《阉党二世祖》 第一章 阉二代 马成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架子床、朱帐、红幔,以及远处的圆角框架、玫瑰椅、圆凳似的家具…… 帷幔前,站着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头上带着一领灰色布头巾,扎着一个发髻,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短衫,下身一条黑色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布鞋。 这个家伙半鞠着身子,露出一张欠揍的笑脸,谄媚的叫道:“二爷醒了!二爷醒了!你们这帮家伙快去禀告夫人!” 马成听这个家伙这么说不由得神情一紧,心里咯噔一下,等会儿,这是哪里?穿越了吗? 马成就是一个送快递的,社会地位虽然不能说最低,但是也没到被人称为“二爷”的地步。还有眼前这个家伙穿着奇怪(那个家伙穿的正是家仆的打扮,只不过马成没见过),一看就不是现代人。 还有屋中这些陈设,无一不是造型简练,结构严谨,装饰适度。最关键的,都是用清一色的黄花梨木制作而成,马成以前混过一段文玩市场,这种包浆完美的黄花梨一看就有几百年的成色,在市场上这种黄花梨都是按尺卖,除了国内那几个大富豪,那有用整张黄花梨做床的。 这屋中的陈设都透着肃穆典雅,根本没有暴发户那种媚俗,一看就是官宦人家。马成不禁心中高兴:“哈哈,哥穿越了!还是穿到大官儿家中。” 就在马成观看四周的时候,突然马成感觉头疼如绞,一股陌生的记忆倒灌进马成的脑海中。 这种头疼十分难忍,马成紧闭双眼痛苦的呻吟出来。马成身边那个猥琐家人看到二爷这样,赶紧叫道:“来人,快去请大夫!二爷头又疼了!” 不管家中下人如何慌乱请大夫,马成这边已经开始记忆融合,他也知道自己是谁了! 马成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一边闭眼想道:“原来自己穿越到明代,这个家伙也叫马铖,不过他的铖字和自己不同!还有这家伙是个官二代,父亲是一个大官,是什么总督!” 想到这马成,不!马铖心中十分高兴,他穿越前只是一个毕业了五年的一个大学生,一没背景二没相貌,就是想要去当鸭子也因为身高不够,没办法马铖从毕业后换了很多工作,什么外贸公司小白领、大老板的小司机、文物市场的小虾米等等。这半年趁着电子商务经济大发展,马铖也正式触网,成为一个在互联网大潮中拼搏的人物,快递员! 当然不要看不起快递员这个职业,马铖入职后才知道,貌不惊人的快递员在帝都每月能赚到七八千大元,如果碰到双十一等购物节,更是每天能赚到两三万。当然有付出就有回报,快递员虽然赚的很多,但是每天要工作到半夜,实在是太熬人了。 马铖穿越也是因为前一天工作太晚,在第二天送快递时神情恍惚,不小心骑着电动车冲进护城河淹死了,这才穿越到明朝夺舍马铖。 马铖虽然头疼欲裂,但是心中狂喜,上一辈子只是屌丝,现在穿越了还成为高富帅,这人生转变也太大了吧! 就在马铖欣喜若狂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慌乱人声,一个人声叫道:“我儿醒了?快带老身进去看看!” 随着声音走进来一屋子人,足有七八个,将马铖原本不大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为首的是一个老年妇人,这老妇人五六十岁的年纪,长得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左右,外面穿了一件深蓝色合领比甲,里面穿了一件深灰色长衫,头发梳成一个鹅胆心型发髻,上面插了一个银质头簪。 除了这个老年妇人外还有两个中年妇女,最前面的一个大概三四十岁,身形不高,也就一米五左右,外穿了一件现在最流行的水田衣,这种衣服用不同颜色款式的织锦布料拼合而成。水田衣剪裁合体,再加上明代大户人家女子都裹小脚,所以走动起来腰肢晃动十分有韵味。 在这个中年妇女后面站着一个身穿一身素白的年轻女子,大概也就二十多岁,身高足有一米七,在屋中是除了那个老年妇人以外第二高的女子。这个女子眉目间和那老年妇女十分相似,看来是老年妇女的女儿,只是不知道为何身穿一身白,难道家里死了人? 马铖虽然继承了那个死鬼马铖的部分记忆,但是现在正在融合期,所以只认得那个老年妇人是自己这个身体的母亲,顾氏。 俗话说得好,母子连心,顾氏出身高贵,看到自己的小儿子被打成这样自然怒气勃发,高声问道:“顾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儿上午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就带伤回来?到底是谁?竟然敢在这中都城中打伤我儿?” 顾三就是站在马铖身边的那个猥琐家人,现在听老夫人这么说可不敢犹豫,赶紧跪下说道:“老夫人,三爷是被卢镇守的侄儿打伤!” 老夫人怒道:“那你们都干什么了?你们都是死人吗?为何不救我儿?” 马铖听老夫人这么说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自己被打的前因后果。原来上午自己带着十几个家奴出去游玩,那知道碰上了那个卢镇守的侄儿,原本两家就不太对付,所以语言上难免有些冲突,接下来自然双方大打出手。马铖还真不是被人家打伤,而是自己不注意从马上摔了下来摔伤的,自然这次摔伤很重,以前那个马铖被摔死了,才有后世的马铖夺舍穿越。 马铖挣扎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娘亲,这件事不怨顾三他们,是儿子不注意摔伤的!” 顾氏听马铖这么说也顾不得责骂顾三,赶紧来到床头心疼的问道:“我儿,心肝宝贝,为娘都说了不让你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你不听,现在出事了吧!正好这几天你父亲不在家,你在家好生温书,等你父亲回来考问你时不至于被骂!” 提起老爹马铖回忆了一下,在记忆中就是一个威严父亲的形象,马铖问道:“娘亲,儿子被摔破了头,有些事不记得,请问我爹大名是什么?” 中国古代讲究三纲五常,像马铖这种直问老爹大名的那可真是不孝,不过顾氏心疼自己儿子,所以也没追究这些小事。 “我儿,你父亲是大明凤阳总督马士英,你怎么还能将你父亲的名字忘了,幸亏你父亲不在家,要不又要骂你了!” 老娘这句话真如炸雷一样在马铖耳边响起,马士英?还是大明凤阳总督,原来自己是那个南明大奸臣马士英的儿子! 马铖虽然书读得不好,但是马士英是谁还是知道的,后世网络上喜欢对历史上各种奸臣进行翻案,宋代的秦桧能说成大忠臣,岳飞能说成抗拒民族融合的历史罪人,至于南明的马士英更不在话下,为他翻案的文章真是汗牛充栋。 不过这些都不是马铖现在想的,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老子怎么就他妈这么倒霉,穿越穿到了明末乱世,还穿成了阉党马士英的二儿子,这怎么算?老子不成了阉二代了?” 第二章 拥桂拥潞 屋中众人看到马铖再次昏倒又是一阵慌乱,这时正好请来的大夫赶到,马上接手对马铖开始诊治。 过了好半天那个大夫眉头紧皱的说道:“老夫人,令郎头上的伤十分凶险,如果在偏了半分怕是性命不保!” 顾氏听到自己儿子伤的这么重赶紧问道:“神医,那应该怎么办?” “老夫人,令郎的伤虽然凶险但并不是要害,草民已经为令郎上了家传的膏药,只要注意饮食半个月后就无大碍!” 顾氏听到那个大夫这么说大喜,赶紧让下人拿来十两银子作为医资。十两银子在明代不少了,一个普通之家每月的生活费也就五六两白银,这个大夫每次出诊诊金才两钱银子,现在得了这么多的钱财赶紧躬身谢恩。 顾氏担心自己的儿子,又问道:“请问神医,这伤对我儿未来可有影响?我儿来年还要登科中状元!” 那个神医听顾氏这么说心中暗骂:中状元?整个中都城里谁不知道马总督的二少爷就是个废物,喝酒嫖妓一个顶一百个,中状元等再投胎一百次也轮不到他。 不过那个神医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是嘴上可不敢这么说,现在中都城里马士英是二号人物,他一个小小的大夫那里敢指着和尚骂秃驴? “老夫人放心,这种伤势对智力没有影响,只是令郎头脑受到重击,应该对往事多有遗忘,所以令郎醒后对他多说说家里的情况即可!” 顾氏听大夫这么说长出一口气,又看到床上脑袋包成粽子的马铖心疼不已,顾氏来到床边拉着马铖的手哭道:“儿啊!你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顾氏身边那个白衣女子正是马铖的同胞姐姐,看到弟弟这样又看到母亲心疼儿子,难免也暗自流泪。另一个中年妇女就不同了,他是马铖大哥马銮的老婆,也就是马铖的嫂子,虽然也装出一副悲伤的面容,但是看眼神根本半点没有真正伤心。 马銮的老婆张氏出自宁波张家,这可是半点不次于马士英的大士族。张氏看到婆婆和小姑哭的如此伤心,赶紧劝道:“娘,二叔这么没什么大事吗,请娘保证身体!” 顾氏出身贵州军户,先祖是当年跟着朱元璋造反起家的镇远侯顾成,哥哥顾从新是贵州指挥使,第九代镇远侯顾肇迹是顾氏的本家叔叔,这种出身自然看不上书香门第的张氏,现在听张氏这么说顾氏怒道:“张氏你说是什么话?铖儿和你丈夫一奶同胞,你还说没什么大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张氏出身世家大族,原本就看不上顾氏这种军户出身,但是明代孝道为先,婆婆在家中权利极大,张氏被说了几句也没办法还嘴,心中气哭也嘤嘤的哭了起来。 张氏这一哭更让顾氏生气:“你哭什么?老身说的不对吗?你张家是世家大族,我马家配不上你吗?” 顾氏在这训斥儿媳,床上的马铖悠悠醒来,他听到屋中有哭声还有骂人的声音,不免皱眉道:“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顾氏看到儿子醒了也没了心情收拾儿媳,赶紧上前拉着马铖的手问道:“宝儿,头还疼吗?” 马铖强忍着头痛坐了起来,看了看屋中众人然后问道:“娘亲,儿子头疼的厉害,除了娘亲其他人都不认得,屋中这两个漂亮姐姐是谁?”马铖刚才并没有真正昏迷,刚才大夫说的话他也听到了,正好可以用来解释自己失去记忆的事。 马铖的嫂子张氏和姐姐马氏原本都在流泪,现在听马铖说他们是漂亮姐姐,二人马上破涕为笑。马氏骂道:“二弟,刚才娘还为你垂泪,现在看你还能油嘴滑舌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事了!” 顾氏看到儿子还能说笑话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张氏了,拉着张氏的手说道:“我儿,这个是你的嫂嫂,可不是姐姐,不要乱叫!”说完又拉着马氏的手说道:“这个才是你的亲姐姐!” 明代的审美观点和后世的不一样,张氏在明代完全是一个美人,但是在马铖眼中就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可是姐姐马氏就不同了,马氏今年刚到二十岁,这个年纪在后世正是青春年少,再加上马氏和顾氏一样身材高大,所以马铖看到姐姐马氏就是眼前一亮。 马铖在后世当过一阵子销售员,嘴皮子练得非常利索,听顾氏这么说笑道:“原来是嫂嫂和姐姐,如果不是亲娘介绍,儿子还以为站在面前的是三姐妹呢!” 顾氏笑骂道:“你这个家伙,为娘以为这次头部受伤能让你转了性子,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油腔滑调,真不知道随谁!” 马铖拉着顾氏的手说道:“都说外甥像舅舅,儿子当然和舅舅一样了!” “你舅舅和你可不一样,你舅舅常年和水西安氏作战,哪里像你这样油腔滑调没个正行?”顾氏的亲哥哥是贵州指挥使顾从新,手握一省兵力可是威风得很。 听到顾氏提起舅舅,马铖想起来自己的便宜老爹马士英,自己可是嫡子,在古代嫡子的身份非同小可,自己受了伤这个父亲怎么没来探望? “娘亲,我爹不在府上吗?” 顾氏听儿子问起叹了口气说道:“哎,你爹为了国事操劳去了浦口,听说和南京的史阁部见面,要商量什么国家大事,已经走了十天了。” 马铖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史阁部是谁还是知道的,在明末唯一出名的史阁部就是大忠臣史可法。至于马士英去见史可法为什么事,马铖猜也能猜出来,必定是要拥立皇帝。 马铖想到自己要参与到这种历史大事件中不禁满心激动,赶紧问道:“娘亲,爹是不是和史阁部见面要拥立福王当皇帝?”马铖知道南明第一任皇帝是福王朱由崧,并且还是自己便宜老爹马士英拥立的,所以马士英才能在南明朝中呼风唤雨。 那知道顾氏摇了摇头说道:“这到没听你爹说起过,不过听你大哥说史阁部想要拥立桂王,南京的那些大官想要拥立潞王,可没有福王什么事情。” 马铖一听大惊,这和自己了解的不一样啊!不是福王朱由崧当了皇帝吗?难道自己穿越的和原来的历史不同? 第三章 规划 (对了,本人计划将明末历史写成三部书,第一部讲述宗室,第二部讲述士大夫,第三部讲述普通人,通过三部曲为大家展现不同阶级的人眼中的明末。这些话应该放到前言中的,但是懒得改了,直接放到正文中吧!) 马铖听母亲说完如同晴天霹雳,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唯一依仗的就是熟悉历史,现在历史变化了那自己不完了?还玩儿个屁王朝争霸?还玩儿个屁家国大业?没了历史这个金手指自己谁也玩儿不了,被人玩儿还差不多! 想到这马铖不顾头上伤势严重,拉着母亲顾氏的手说道:“娘,快去给爹去一封信,千万不要拥立潞王和桂王,一定要拥立福王!” 马铖想的很简单,想要将历史搬回自己熟悉的轨道,但是他忘了他现在的身份,说得好听一点儿是人微言轻,不好听就是狗屁不是的阉二代,他的话那些朝中大佬能听吗? 顾氏虽然不读书不知道朝中情况,但是也知道自己儿子说的根本不可能。顾氏骂道:“你这个孩子真是伤了脑袋,不说你人微言轻你爹能不能听你的,就是你爹信了你。但是朝中那些大人能听你爹的吗?” 顾氏虽然是个女子,但是毕竟父兄都是官场人物,知道自己相公马士英虽然是从二品的兵部侍郎、凤阳总督,但是这种身份在南京那些大佬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顾氏看着着急的马铖叹了口气说道:“儿啊,你想要朝中那些大臣能听你的话就要好好学习,学你大哥一样早早的登科取士,这样才是正途知道吗?” 顾氏说完看到自己儿子也没什么危险,站起身来对身边的顾三说道:“顾三,你要时刻跟在二少爷身边,知道吗?” 顾三赶紧躬身说道:“请姑奶奶放心,这次顾三一定保护好二爷!”顾三是顾氏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家奴,这一着急将顾氏在娘家的称谓都说了出来。 顾氏说完看了看儿子说道:“儿啊,你受了伤就不要出府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在家温书,你爹估计再有几天就能回来了,这次再要考问你的书本为娘可不帮你了!” 顾氏说完起身带着儿媳张氏、女儿马氏出了门,马铖赶紧站起来躬身说道:“儿子恭送母亲!” 等顾氏出了房门马铖又躺在床上装死,当然这次不是头疼昏迷,而是马铖对自己未来十分不看好。 在历史上马士英借着拥立福王之功把持了南明朝政,虽然搞得朝堂乌烟瘴气但是绝对权力还是在马士英手上,马铖开始也是打算借用马士英的威望,同时利用自己掌握的未来知识,在一年中编练数万劲旅,到时候一定能打的满清满地找牙。 可是现在可好,马士英竟然听信史可法的要拥立什么桂王、潞王,桂王马铖听过,接替死鬼朱由崧的永历皇帝就是桂王朱由榔,但是那个潞王是哪根葱根本没听过。现在马士英竟然要拥立这两个,那还掌握的屁朝政,自然马铖的伟大目标也变成了水中月。 马铖躺了半天坐起来说道:“顾三,给二爷我拿纸笔来!” 顾三一听这位主要学习,这可是太阳从西面升起来了,不过顾三不敢耽搁,赶紧去外面书房将笔墨纸砚拿过来,同时还拿了几本书进来。 纸不错,是宣州的宣纸,笔也不错,是湖州的狼毫,墨更是不一般,是程君房制作的玄元灵气墨,这种墨通体漆衣精莹如玉,一看就不是凡品。不过这些东西在马铖手中完全成了大路货。 马铖手掌如鸡爪,抓起湖州狼毫,在端砚中满满的沾足了墨汁,然后打开宣纸就要泼毫写作。边上的顾三也是第一次看到二少爷拿笔写字,赶紧屏气凝神的准备观看二少爷的墨宝。那知道毛笔还没落下,笔中的墨汁落下来大大一滴,将一张上好的宣纸污染了。 马铖看到这样气的大骂:“你娘的,这是什么破笔!顾三,去外面给小爷找几只鹅毛来!” 顾三原本想要欣赏二少爷的墨宝,那知道变成这样,没办法只好出去找大鹅拔毛。 顾三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不大一会儿就拿着一把鹅毛走了进来。 “二爷,这是您要的鹅毛!”顾三实在不知道马铖要鹅毛干什么,所以挑了很多种鹅毛,有翅膀上的、有屁股上的,还有很多绒毛也拔下来不少。 马铖挑了一个翅膀上的长羽翎毛看了看正合适,用小刀将毛管切成楔形,然后在中间劈了一个一厘米长的缝隙,这样一个简单的鹅毛笔做成。 马铖拿过一张宣纸试了试鹅毛笔,还不错,只是宣纸有些阴,不过将字体加大一些就完美解决了。 马铖制作鹅毛笔很简单,就是想要对未来有个规划,毕竟现在老子不靠谱只能靠自己了。 马铖拿着鹅毛笔想了想,后世看的那些小说中穿越最重要的是什么?第一是钢铁,马铖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一字,然后写上炼钢。马铖写完后犯了愁,炼钢怎么炼他全不知道。马铖大学念得是计算机专业,这种东西在明代屁用不顶,还不如去农业大学学习兽医管用。 看来炼钢不行,马铖又在炼钢下面写了一个二字,在后面写上火药。马铖写完后还是感觉无从下手,得益于后世无所不在的网络,马铖知道黑*火药的最佳配比是十五份硝石、三份木炭和两份硫磺,还知道为了增加火药威力还要颗粒化和抛光,但是具体怎么做就不知道了。 马铖想了想炼钢和火药这两个还太遥远,后世太祖不是说过吗,决定战争胜利的是人,看来培养合格的手下才是关键。 马铖想到这看了看身边的顾三,这个顾三中等身材,长的倒是五大三粗,不知道当没当过兵。 “顾三,你当过兵吗?” 顾三听马铖这么问笑道:“二爷,您忘了?顾三是指挥使的家丁,小的还有世袭百户的身份呢!”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一愣,没想到这个顾三还是当官的! “哦?你说说你的出身!” 顾三知道自己面前这个二少爷脑袋受了撞击,刚才那个大夫不是说有离魂的症状吗,所以顾三也没想其他,将顾家和马家的关系详细的说了一遍。 马铖身为穿越客,在后世是听过白脸大奸臣马士英的事迹,但是中国人向来不喜欢这种反面典型,所以介绍马士英家庭出身的资料很少。但是那些忠臣,比如文天祥、史可法等人,那是各种纪念堂、庙宇林立。今天马铖听顾三将顾马两家的渊源说了一遍,心中感叹道:果然成功没有偶然,大奸臣马士英的家庭也不是一般战士。 第四章 前途渺茫 马士英是贵阳人,但是马家始祖就不是贵阳坐地炮,马家始祖马成是淮南仪真人,在元末乱世马成也和普通人差不多,家里所有人都饿死了,马成没办法只好去投靠了自己的老乡,朱重八,对!就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 马成跟随朱元璋转战南北立了无数的功劳,最后跟着付友德进入云贵,马成也就留在贵阳落地生根,成了贵州卫指挥同知。 这个马成是马士英的直系始祖,当然一开始马家只是军户,虽然是高级军户但是本质上没什么不同,在以文官为主的官场上是没什么地位的。 马家真正混进士人集团是从马士英的祖父马云龙开始,老马头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不一样了,军人虽然不愁吃穿但是政治地位一点没有,就是马云龙有世袭指挥同知从五品的官位当靠山,看到一个普通县令也要跪地磕头。 所以马云龙痛下决心,让自己的几个儿子苦读诗书,争取进入上流统治集团。 马云龙一共有六个儿子,长子马舜卿读书不行,在家继承马云龙世袭的爵位,其他五个儿子可是生发了,这五个儿子中举人就有三个,其中马士英的老子马明卿最为厉害,当官做到了晋宁知府。明代知府和清代知府还不同,明代知府是正四品,比知州要高了一级,这已经是正四品的高官了。 马家从马云龙开始算是正式脱了军籍成了士人集团,第二代出了三个举人,第三代更不得了,出了两个进士,分别是马士英和马士升。一门三举人两进士,马家这时已经成为贵阳城里的显赫家族。 马铖听顾三述说马家历史心中感叹,原来那个家族的壮大都不是轻易得来的,马士英能有今天也离不开历代马家先辈的努力,厚积薄发到了马士英这代才能培养出进士来。 “好了顾三,说说我外公家,是不是也是功臣之后?”马铖刚穿越到这个时代,急于了解自己家族的实力,毕竟明末是个乱世,只凭一人想要出人头地根本不现实,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依托家族的力量。 顾三听马铖这么问赶紧说道:“二爷,顾家怎样小人自然了解,小人家中历代都是顾家的亲兵,我爹当年还为顾老太爷挡过一箭呢!” 马铖便宜老娘的娘家顾氏可不一般,马家始祖马成只能说抗日干部,建国后给你一个省军区司令员的身份,但是顾家始祖顾成可是跟随朱元璋起家的长征干部,因为这个顾成当年是朱元璋的亲兵。 顾成很早就参加了朱元璋的起义队伍,在朱元璋建国后担任过征南将军,跟着付友德远征云贵,并且在贵州这里驻扎了十多年。在朱元璋死后顾成做到左都督,还参加过靖难之役,朱棣靖难成功后封顾成为镇远侯。 到了崇祯年间,镇远侯已经传了九代,当代的镇远侯正是马铖叔外公顾肇迹,不过前几个月北京传来消息,第九代镇远侯顾肇迹在北京死于德胜门。马铖的舅舅顾从新的先祖是第一代镇远侯顾成的庶子,当年没有跟着顾成回南京,而是留在贵州落地生根。贵州除了顾从新一家外还有几只顾氏,安顺顾氏和贵阳顾氏都是当年顾成的子孙。 马家和顾家正因为有先祖的情谊,再加上从马士英的爷爷辈开始,马家脱了军籍变成了书香门第,所以顾马两家各有需要,马家需要顾家勋贵的身份,顾家也需要马家官场上的能量,所以从马士英爷爷辈两家就已经开始联姻,马士英的姑姑就嫁给了上一代贵州卫指挥使顾肇兴,也就是顾氏和顾从新的老子,所以马士英和顾氏是亲表兄妹。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具身体,好在并没有什么缺损,看来近亲结婚对自己影响不大。 至于这个顾三就简单了,他家的先祖在正统年间就给顾家当亲兵,到了顾三的老爹这一代,在跟着顾肇兴平定贵州水西的安氏之乱中为顾肇兴挡箭而死,所以顾三蒙荫才得了一个世袭百户的职位。 这时顾三已经脱离了述说顾家发家史的本意,完全变成了自吹自擂,一会儿说他那个死鬼老子多么多么能打,一会儿又说他自己跟着顾从新如何与那些彝人作战。 马铖原本想问问顾三会不会操练士兵,哪里想到这个家伙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没说,马铖骂道:“好了顾三,小爷问你会不会操练士兵?” 顾三睁着金鱼眼想了半天说道:“二爷,小的不会啊!当年我爹也没教我啊,我十五岁那年我爹只给了我一把钢刀,然后我就成了大少爷的亲兵。” 马铖一听叹了口气,自己原本想要谋划一下未来的发展,但是那想到完全没有头绪。看着宣纸上写的几个大字,钢铁、火药、练兵,马铖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额头。 顾三不识字,但是就算他识字也看不懂马铖写的简体字。不过刚才马铖询问他练兵之事,顾三以为二爷这是要自己练兵对付卢镇守的侄儿卢嗣业。 顾三照顾马铖已经好几年了,自然对这个年轻人有感情,现在看二爷头疼赶紧说道:“二爷放心,那个卢嗣业不就仗着他是卢九德的侄儿吗?等老爷回来,小的去找一百个亲兵,保证将卢嗣业的手下打的屁滚尿流!老爷的五百护军可不简单,当年都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精锐,很多和小的当年还是战友,想当年小的和大少爷打仗的时候....” 马铖本来就头疼,现在听顾三又要吹嘘当年如何英勇,马铖实在忍耐不足,大骂道:“顾三,老子头疼,你给我滚!” 顾三看马铖生气,不敢再吹下去,只好灰溜溜的走了。马铖头疼不止,没办法只好躺在床上眼望房梁发呆。 马铖看着雕着花纹的拔步床心中想道:人家穿越了要不带着系统、要不带着电脑、要不带着仓库,最不济的也是冶金机械双料博士,各种金手指金大腿一堆,想要抱那个就抱那个。自己可好,穿越过来倒是出身不错,可是老子是一个阉党,不说名声臭大街了吧也差不多少。至于前世学的知识更完,计算机专业在这个没有电的时代没个卵用,毕业后更是将学的专业知识忘得一干二净,金手指什么的自不用说了,就是金吊毛也没有一根。 当然马铖也不是一无所有,最起码他喜欢看小说,后世明末小说烂大街,虽然看完没什么卵用但是南明的基本脉络马铖还是知道的。马铖记得南明弘光皇帝好像只当了一年皇帝,然后就是什么永历皇帝上台,最后这个倒霉的皇帝被吴三桂杀了。 想到这马铖心想实在没出路不如去投降满清,对于投降马铖心中没有一点儿道德负担,当年为了混口饭吃都想过当男妓,要不是颜值不够男妓也是个不错的职业。 可是马铖想到便宜老子马士英的下场对投降又没了底,要知道马士英最后可是被多铎扒了皮,虽然有马士英宁死不屈的成分,但是背后那些东林党的投降派推波助澜也是起了些作用的。 马铖是马士英的儿子,老子都被扒皮了儿子还能好了?想到这马铖不禁对投降也死了心。马铖想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办,没办法只好打起过一天是一天的主意,实在不行就弄一条船去日本。 马铖刚穿越过来又累又乏,再加上头上的伤,想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五章 姑表亲,代代亲 这一天经历的事太多,再加上马铖脑袋受伤,这一觉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晚饭都没有起来吃。 第二天马铖终于休息过来,在日上三竿的时候起来了。 马铖刚睁开眼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看周围陈设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了,马铖叹了口气才起身穿衣服。 里屋有了响动外屋伺候的顾三开门走了进来,看到马铖起身了赶紧上前问道:“二爷起来了?” 马铖点点头起来要穿衣服,可是明代的衣服和后世完全不同,马铖搞了半天也没穿上外衣,顾三看到这个情况赶紧过来帮助马铖穿衣服。 马铖今天也算穿越过来的第二天了,除了昨天自己便宜老娘带着一帮丫环来见自己外,身边在没有一个女人,马铖十分好奇,不说古代大户人家都是丫环婢女成群,老爷少爷看上那个就拉进屋中成其好事吗?怎么今天自己一个堂堂总督嫡子身边连个丫环都没有?还要顾三这个痴蠢货来帮着穿衣服? “顾三,怎么就你一个人?没有丫环下人吗?”马铖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顾三为马铖穿上衣服后抬头说道:“二爷,您忘了?这都是老夫人的意思!”顾三说完才想来昨天马铖脑袋受了撞击,大夫都说记忆有些缺失。 “对了,小人忘了二爷受伤的事了!” 顾三拍了拍额头接着说道:“二爷,昨天小人和您说了马家和顾家的家世,二爷知道老爷和老夫人是姑表亲吧!” 这个马铖记得,他的便宜老爹马士英和老娘顾氏是亲表兄妹,马铖的外婆也是他的姑婆,马铖的祖父也就是他的舅姥爷,想想这个关系马铖头就有些乱。不过这种亲上加亲是明朝律法许可的,明朝律法规定同姓不能结婚,但是表亲却可以,并且还被民间提倡。 顾三接着说道:“贵州卫的指挥使顾老爷是二爷您的亲舅舅,顾老爷有一个嫡女顾氏,按照老夫人的意思要许给咱们马家的。可是顾氏年纪太小,再加上大爷马銮在前几年娶了浙东张氏的女儿,所以老夫人想要把顾小姐嫁给您!老夫人是顾小姐的亲姑姑,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侄女来了受苦,所以二爷今年十八岁了,身边也没个体己人儿!” 顾三这么说马铖明白了,原来自己早就定了娃娃亲,也就是自己亲舅舅的女儿要嫁给自己,所以老娘才不给自己准备丫环。 马铖想了一下自己老爹和老娘原本就是亲表兄妹,现在还要自己娶表妹,这下一代畸形的几率大增啊!这可不行! 马铖站起来说道:“不行,我要去找娘说一下,这个表妹不能要!” 马铖刚要出门就被顾三拉住,顾三小声说道:“哎呀我的爷,千万不要去,老爷和夫人定下的您根本反悔不了!这可是不孝啊!再加上顾小姐那边聘礼都下了,二爷您要悔婚顾小姐只能跳楼了!” 马铖一想也对,明代和后世可不同,后世讲究自由恋爱,可是明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父母定下的婚姻你要反对可是实打实的不孝!不孝在明代这种礼法社会可是十恶之一,完全能让马铖跌入社会最低层。马铖还要救国救民做一番大事业,那里能犯这种大错误!没办法马铖只好再次回屋坐下。 顾三以前是顾家的家奴,但是现在他是马家的家奴,他已经和马铖的命运栓到一起,马铖倒霉他也跑不了。现在看到马铖能听自己的劝重新坐了下来,顾三不禁心中长出一口气。 “二爷,您放心,顾小姐知书达理很是贤惠,绝对不会让二爷难看的!” 顾三还以为马铖想悔婚是因为害怕顾小姐和老夫人一样是个母老虎,所以才说出这席话安慰马铖。但是马铖那里是因为这个,他是害怕自己的下一代是畸形儿。 马铖想了想问道:“顾三,顾小姐今年多大?”明代询问人家未出阁的小姐年纪十分不礼貌,不过顾三现在已经脱离顾家成了马家的家奴,所以也没什么忌讳的。 “三爷,顾小姐今年刚满十四岁,明年就出阁了,顾侯爷打算明年就将顾小姐送来和三爷完婚!”顾三以前是顾家的家奴,自然对顾小姐这个小主人知道的详细。 明年才能送来,还不错,时间还有。马铖打的主意是明年南明就要亡了,到时候兵荒马乱的谁还能顾得上结婚,所以马铖估计这婚事要悬。 马铖放下心来才想起顾三说顾小姐才十四岁,就是明年也才十五岁,这在后世可是初中生的年纪,在后世如果那个不知死和初中生发生关系可是要打眼儿的。 马铖在后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送快递每月收入七八千大元,有一半都送给了那些窑姐儿。不过马铖这种身份只能去那些最低档的洗头房,一把一百、过夜三百、口活五十才是马铖能消费的层次。 至于大街上那些一掐一包水的初中生,马铖还真没玩过,只是在新闻上看到有些官员喝酒喜欢找初中生陪,当时马铖嘴上大骂这些官员不要脸,但是心中却暗暗的羡慕嫉妒恨。现在一个十五岁的初中生就摆在自己面前,马铖心中犹豫要不要答应下来吃一口呢? 在道德和理智两方面犹豫半天,马铖问道:“顾三,你见过顾小姐吗?长得好看吗?” “二爷,小人来马家已经五六年了,现在顾小姐什么样不知道,但是当年是个美人胚子。”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心中犹豫,自己到底做个禽兽呢还是禽兽不如呢?最后还是欲望打败了道德和理智,什么近亲、未成年,先玩玩再说。 马铖打定主意心中放松,再加上昨天一下午没吃饭,腹中实在饥饿:“顾三,二爷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现在时辰已经快到中午,马府的早饭时间早已经过了,不过马铖是马家嫡子,想吃饭自然有小厨房给做好送来。 顾三出去传话二爷要吃饭,过了一会儿就有家人送来饭食。马铖一看送来的是一小盆香米粥,还有一屉包子,再加上酱四样、鲜藕片等四碟小咸菜。马铖闻到饭菜味道食指大动,先拿了一个包子就要开吃。 送饭的那个家人赶紧说道:“二爷小心,这是蟹黄汤包,里面的汤汁很热的!” 马铖听他这么说赶紧慢慢的咬了一小口,包子里汤汁流入马铖的嘴中,真是鲜香异常啊!马铖心情不错,再加上昨晚上没吃饭,一阵风卷残云将汤包香米粥都吃了。明代的饭菜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调料调味,但是在食材上完胜后世,所以马铖这顿饭吃的十分满意。 马铖点了点头摸了摸肚子说道:“不错,收了吧!”那个家人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收拾碗筷退了出去。 第六章 郑姨娘 马铖吃饱喝足开始打量起自己住的这个院子来,昨天刚穿越过来手忙脚乱,再加上头疼欲裂那里还能顾得上这些。今天好了,事情都已经这样,马铖也就认命了,将来怎么办再说,还是先顾眼前吧。 马铖从自己的屋中走了出来,外面是一个茶房,大概有个五六平大小,里面空无一物。顾三看马铖要问这个小屋子是干什么,赶紧上前说道:“二爷,这是茶房,晚上有丫环值夜,伺候主子晚上喝水!” 马铖点了点头,自己现在要为那个顾小姐守身如玉,自然这个茶房晚上也没人值班了。 茶房和大厅只有一个屏风挡着,绕过屏风就是大厅,说是大厅其实就摆了四张椅子和一张八仙桌子的屋子,用来招待客人。 马铖穿过大厅来到西屋,按照明代房屋布局正房坐北朝南,东面卧室是主人夫妻居住,西面就是未成年子女居住。不过马铖老婆都没有一个,子女更不用说了,所以西屋这里被布置成书房。不过马铖看了看书桌上的灰尘,这间书房大概是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马铖出了正房,外面是一个占地一百多平的小院子,院子中间种了一棵香樟树。现在已经是阴历的四月,虽然现在是小冰河时期,但是在长江流域树木已经发芽。微风吹过香樟树叶晃动,传过来一阵香气,让人闻着真是心旷神怡。 在院子的西面是一间厢房,房门开着,看样子有人居住。 “顾三,谁住在这里?” “二爷,是小人!小人是二爷的长随,自然要跟在二爷身边伺候!” 原来自己这个院子就两个臭男人,马铖叹了口气,看了看院子东面,是一排兵器架,上面摆着刀枪等兵器,地上还放着一个石头杠铃,看样子是顾三健身用的。 顾三看马铖观察那些兵器,赶紧笑道:“二爷,小的以前常年打仗,这一闲下来浑身不舒服,所以将家中的兵器拿来,用于平时训练,二爷当时也是同意的!” 顾三赶紧加上一句当时也是你同意的,生怕马铖反悔。不过马铖现在已经是穿越人士了,知道未来战乱不止,身边有一个会武的还是有安全保证的。 马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天色,今天是个大晴天,再加上气候不冷,正适合出去闲逛。 “顾三,二爷今天要出去,你跟着我一起出去走走!” 顾三是奴才那里敢反对主子,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打开院门。马铖来到门口看了看,门外是一个小巷子,对面的院墙很矮,只有半人高,里面种满了竹子。 凤阳这里可是北方,现在却种满了竹子实在让马铖差异,马铖指了指竹林问道:“对面这个院子是谁家?这地方还能种竹子?” 顾三听马铖这么说赶紧低声说道:“二爷,前面这个院子是大爷的家,这片竹林也是大少奶奶让种的,说是和宁波家中一样!二爷您知道大少奶奶出身高贵,大爷也宠溺大少奶奶,所以这总督府中谁都不敢惹大少奶奶生气!” 没想到大嫂张氏还有这等小姐脾气,马铖冷笑道:“怎么?难道这个马家她做主了?我爹我娘也要听他的?” 顾三赶紧拉着马铖走开,然后低声说道:“二爷,在家中老爷和老夫人当然不用顾忌大少奶奶,但是大少奶奶的本家叔叔可是宁波张群芳,现在担任南京户部侍郎,老爷身为总督自然要依仗这个亲家划拨粮草,所以现在家中还真是大少奶奶说了算!” 马铖哼了一声说道:“大哥呢?我大哥都不管管?就让他老婆这么胡闹?” “哎,大少爷为人忠厚,那里敢管这个母老虎!”顾三说完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解释道:“二爷,千万不要让大少奶奶听到,要不小人就完了!” 马铖撇了撇嘴没说话,沿着小巷走了出来,然后指着另一间小院子问道:“这个是谁的?” 顾三看了看说道:“二爷,这里住的是三爷,也是您的弟弟马锡。” 自己还有个弟弟?马铖刚要说话,就看小院子房门大开,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走了出来。 那个男孩到很普通,穿了一身深蓝色长衫,头上戴着一个头巾,只是那个中年妇女让马铖眼前一亮。 那个中年妇女中等身材,外衣是一件水粉色对襟罩衣,里面是一袭到脚背的白色对襟小袖背子,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这个女子虽然年纪三十左右,但是长得一双丹凤眼,脸上画着淡妆,樱桃小口一点红唇,真是风姿绰约。依着马铖多年嫖*娼的经验,这个女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家出身。 马铖在后世就喜欢熟女,特别是这种三十岁左右的良家妇女,真是致命的诱惑。 那个女子和男孩不知道门口有人,一出门看到马铖站在门口,那女子赶紧低头躬身行礼道:“奴家没看到是二爷,给二爷请安了!” 那女子说完拉了拉边上的男孩,那个男孩才不情不愿的抬了抬手说道:“三弟见过二哥!” 顾三在边上赶紧行礼道:“原来是三爷和郑姨娘,今天二爷伤好了,让小人带着出来走走!” 马铖一听是姨娘,知道这是马士英的小老婆,马铖赶紧嬉皮笑脸的拱手说道:“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就是郑姨娘,有礼了!” 明代礼法森严,郑姨娘是马士英的小妾,也就比仆人强一点儿,地位和嫡子出身的马铖完全没法比。但是郑姨娘毕竟是马铖老子的小妾,现在马铖却出言调笑,确实有些过分。 那个郑姨娘没想到马铖能和他调笑,楞了一下笑道:“二爷真是会说笑!奴家芳华已逝,那里还是什么小姐姐!” 顾三看到马铖竟敢和老爷的小妾调笑,吓的好悬没尿了裤子。虽然在这种大家族中什么叔嫂通*奸、老公公扒灰等狗屁倒灶的事情不少,但是马家可是书香门第,嫡子和老爹的小妾调笑说出去可是一桩丑闻。 顾三赶紧说道:“郑姨娘慢走,小人要和二爷出去转转!”说完拉着马铖快步走了。 顾三拉着马铖转过巷子,看了看郑姨娘他们已经走了,顾三才低声说道:“二爷,郑姨娘可是老爷的妾室,万万不能调笑啊!” 马铖感觉没调笑啊,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害怕什么?” 顾三低声说道:“二爷,咱家家法森严,如果让老爷知道你这样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郑姨娘也要倒霉被发卖出去,以后万不可再说那样的话了!”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是后世了,明代女人半点权利没有,更不要说郑姨娘这种和奴隶差不多的妾了。马铖虽然和郑姨娘不熟,但是也不希望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因为和自己说几句话就被卖掉。 马铖点了点头说道:“老三,你说的对,以后我要注意一些,你跟在我身边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提醒我一下,免得再出现什么问题!” 顾三听马铖这么说长出一口气,只要这位爷听话就好。 第七章 总督衙门 (今天是一号,本书算是正式更新了,不过现在并没有签约,所以在签约前每日更新一章,签约后会加快速度,尽量保持两更!) 马铖想起刚才那个三弟马锡对自己并不怎么友善,问道:“顾三,刚才那个马锡是我娘亲生吗?” “二爷,三爷是郑姨娘生的。郑姨娘当年是山西大同怀春阁的头牌清官人,老爷当年在山西大同当知府,当地晋商送给老爷的,三爷也就是那时候郑姨娘生下来的!” 哦,原来是个妾生子!马铖知道明代讲究出身,这个马老三虽然是马士英的亲生儿子,但是他老娘身份太低,所以马老三马锡在家中地位也就比眼前这个顾三强一些。但是顾三可是嫡子马铖的长随,真正得宠程度还要大过马锡。 马铖摸着没毛的下巴沉思:没想到这个郑姨娘还是大同婆姨,真是开了眼! 大同婆姨是一种统称,当然这个婆姨不是老婆的意思,而是明清时代闻名全国的四种妓*女之一。 明清时代因为经济发展,自然风月产业也迎来了大发展的时机,整个中国有四种出名的妓*女从业者,分别是扬州瘦马、大同婆姨、泰山姑子、杭州船娘。扬州瘦马、杭州船娘和大同婆姨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是干什么,但是这个泰山姑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尼姑。其实中国古代人玩的花花程度不比后世人差多少,后世人喜欢玩一些制服诱惑,古代人也有这种需要。 马铖前世是独生子女,对这么一个弟弟还是挺喜欢的,可是刚才看那个马锡可不怎么喜欢自己,难道以前自己欺负过他? 马铖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顾三叹了口气说道:“二爷,具体什么情况小人也不清楚。但是老爷在万历四十七年中了进士后被选官当了南京户部主事,老夫人也就带着家眷来到南京。在天启七年的时候老爷被调任到山西大同担任知府,当时二爷刚出生,老夫人要留在南京照顾二爷,同时大爷已经进学,实在不能跟着去山西,所以当时是老爷孤身一人去上任的。” 顾三说到这看了看马铖,然后又小心的说道:“三爷,您知道老夫人什么性格,老夫人在家带大爷、大小姐和二爷您,原本就非常辛苦,哪里想到老爷在山西又纳了郑姨娘,这个老夫人心中自然不高兴,然后嘛就。。。二爷您懂得!” 原来如此!马铖知道为何了,自己老娘在家辛苦带孩子,并且将大哥马銮培养成一个举人,原本就功劳甚大。但是那知道自己老爹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老婆,自己老娘心中自然不快乐。老娘顾氏是什么性格昨天已经看到了,对那个郑姨娘自然没有好脸色,老三马锡身为郑姨娘的儿子,自然也就恨屋及乌,受了不少气。 其实马铖还有一点不知道,马锡对他态度不好马铖自身也是有原因的。马铖以前仗着自己嫡子的身份很是欺压马锡,这样两兄弟的感情能好才怪。 “顾三,我爹还有妾室吗?” “二爷,老爷除了郑姨娘还有一个妾赵姨娘,不过赵姨娘深居简出,并不到前院来!” 马铖没想到自己老爹还挺风流,老婆管得这么厉害还弄了两个小老婆。 “顾三,赵姨娘可有孩子?” “二小姐就是赵姨娘生的,不过二小姐已经出嫁,现在和二姑爷在南京,并不在家中!” 顾三一边给马铖介绍家中情况,一边陪着马铖往前走,很快二人来到一处大门处。这是个红漆大门,和家中其他黑漆大门明显不同。 顾三看到到了这里赶紧拦住马铖说道:“二爷,再不能往前了,前面就是总督衙门,是老爷办公的地方!” 明清两代实行的是官邸制,整个衙门和住宅是一体,后面是官员家眷居住的地方,前面就是官员办公的地方。 马士英的官职虽然简称为凤阳总督,但全称是兵部侍郎、钦命督师凤阳、河南、山东、扬州、淮安等地军务。按照明代规矩,督师要比总督权力大一些,总督只是管一省或者两省军务,可是督师就不同了,督师基本上掌管数省军政、民政,真正是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 但是马铖不知道官场中的这些道道,他只知道自己老爹是总督,总督是什么?不就和后世那些大军区司令一样吗?现在自己有这么一个牛逼的老子,还不想怎么装逼就怎么装逼? “顾三,打开大门,本少爷要去看看总督衙门什么样!” 顾三实在对这个二世祖没办法,总督衙门那里是你一个白丁随便参观的?顾三赶紧拦住马铖说道:“二爷,这可不行!您一不是军官,二不是衙门随员,还没有官身,去总督衙门实在影响不好!” 马铖看顾三拦着自己,张嘴骂道:“娘的,少爷就要去,这个凤阳城里少爷的老子最大,那里我不能去?” 顾三赶紧苦口婆心的劝道:“二爷,老爷是督师不假,但是这凤阳城里可不是老爷最大!最起码还有一个中都镇守太监卢九德,这可是皇帝派来的监军,并且老爷和卢镇守向来不对付。如果卢镇守知道二爷白身进入总督衙门,肯定用这件事难为老爷!请二爷三思啊!” 马铖知道明朝就是太监朝,朝廷历来有在军队中设立太监监军这一官职,马士英身为封疆大吏,手握重兵,自然要有监军。可是马士英不是阉党吗?阉党是什么?不就是太监吗?身为阉党却和太监关系不好,这也太奇葩了吧! “顾三,我爹和太监关系不好?我爹不是阉党吗?” 顾三听马铖这么说大吃一惊,赶紧说道:“二爷千万不要乱说,老爷怎么能是阉党,老爷当年在大同当知府,没办法才为魏忠贤修了生祠,但是当时全天下那个官员不修?那个官员敢不修?老爷这都是没办法的!”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点了点头,不过马士英是不是阉党和马铖半点关系没有,反正再过几个月马士英就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学士,到时候还怕一个老太监? 马铖不管顾三的劝说,上前一脚将那个红漆大门踹开,快步走了进去。顾三看到这位爷如此胆大妄为,但是也没什么办法,只要在后面跟了进去。 红漆大门里面没什么不同,也是一条长长的小巷,只是周围的房屋多有破败,很多房屋都已经被火烧穿了顶,就像刚被抢过一样。 这和马铖心中那种威严肃立的衙门口不同,后世就是一个小小县级政府都是高门大户,怎么明代总督衙门这么破败。 马铖不知道的是在九年前,也就是崇祯八年,流寇李自成带着一帮手下攻占了凤阳,将朱元璋的祖坟烧了个干净,临走时还在凤阳城里放了一把火,当时总督衙门还是凤阳巡抚衙门,自然也逃不过流寇的劫掠,一把火将衙门烧了个七七八八。 马士英在崇祯十五年上任后,也对总督衙门进行了修缮,可是时间太短资金不够,除了几个主体建筑修缮完成,其他附属建筑还是老样子。 马铖刚才走的那个红漆大门是总督衙门和后宅的门户,那里已经是总督衙门的后院,也没什么人。在经过两道月亮门后马铖来到总督衙门的三堂,这里总督幕僚办公和总督马大人休息的地方,从这里开始人开始多了起来。 马铖从一个月亮角门出来,眼前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除了正房外左右都是耳房,这些房间分成一个个小隔间,门外挂着木牌,上面写着行人、照磨、经历等等名称,大概这是总督衙门的办事机构。 总督衙门是军事机构,当然有卫兵守卫,三堂大门口就站了四个士兵。这四个人看到衙门重地怎么进来一个陌生人,刚要过来喝问,那知道马铖身后顾三转了出来。 马士英身为凤阳总督,是有亲兵护卫的,因为马士英和贵州卫指挥使顾从新关系亲近,自然总督衙门里的亲兵都是顾从新给派来的精兵。门口这四个站岗的士兵和顾三认得,其中一个还是顾三的堂侄。 “三叔,您怎么过来了?”这个士兵上前赶紧给顾三行礼,同时看了看顾三身后的马铖,然后低声问道:“三叔,这是重地,那个人是谁?” 顾三拍了拍那个士兵的肩膀说道:“小五,今天是你值班?哥几个都好啊!”顾三给其他三个士兵抱了抱拳,算是打过招呼。 顾三是世袭百户,并且还是老夫人的亲信,身份地位自然比这些亲兵要高,那三个士兵也不敢托大,赶紧抱拳行礼,有叫三叔的有叫三哥的。 顾三对这四个士兵说道:“几位,这位是总督大人的二公子,今天到前院过来看看!” 这四个士兵和顾三不同,是马士英当上总督后才从贵州过来的,所以并没见过马铖。现在听顾三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马家二世祖,一个个赶紧单膝跪倒行礼:“属下见过小衙内!”马铖听他们叫自己衙内不禁心中十分满意,这才是一个官二代应该有的威严。 马铖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说道:“嗯!大家辛苦了!顾三,每人赏十两银子!” 顾三一听什么?每人十两?二爷你真是个败家子啊,你知道十两银子是多少钱吗? 第八章 一鸣惊人 和后世电视剧上表现的不同,明代虽然因为大航海时代白银大量流入,但是银价也是极高的。一个边军拼死拼活每月才不过九钱白银,在经过各级军官七扣八扣,最后到手能有五钱就不错了。一个七品知县每月的俸禄才七石白米,按照现在的米价二两一石,一个县令的月工资也就是十五两左右。就是马铖的便宜老子马士英,身为正二品总督,实打实的精英阶层,每月的俸禄也只有六十一石,核成白银也就是一百二十多两。 当然明代白银极其值钱,金瓶梅中记载,西门庆一家十几口人吃了顿螃蟹,也才花了不到一两白银,所以马士英每月一百二十多两白银的俸禄还是很可观的。但是明代和后世不一样,后世工资是给你个人生活用的,但是明代官员的工资却要供养全衙门。也就是衙门中从为你出谋划策的师爷到看大门的大爷,他们都要由你开工资,这样一弄一百多两白银就真不够什么了。 不过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活人岂能让尿憋死?自然全国大小官员开始创收,心狠的直接巧立名目刮地皮,心地善良的为了衙门能正常运营下去,也只能随波逐流,毕竟像海瑞那种官员还是太少见。 那四个亲兵一听二爷每人赏十两银子,这可是相当于他们半年的俸禄,要知道总督大人的亲兵俸禄很高,每年能达到将近三十两,但是各级主官克扣下来到手里的只有十七八两,就这样也比那些大头兵高出数倍。现在马铖一张嘴就十两,怎能不让这些亲兵高兴? 四个亲兵赶紧双膝跪倒感谢道:“小人谢衙内的赏!”小人是近称,只有马铖的长随才能自称为小人,和后世满清的奴才差不多。别看奴才不好听,但是奴才是皇帝的家奴,可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上的。 马铖十分高兴,挥了挥手让顾三拿银子,顾三没办法,磨磨唧唧的从怀中拿出四十两纹银分给四人。 正在马铖享受四个亲兵阿谀奉承的时候,三堂门口传来一阵冷哼声:“哼!总制大人不在家,你们就懈怠了不成?” 马铖抬头一看,三堂的门口站了一个中年文官,穿了一身青色官服,胸前有一个补子,上面绣着一个像仙鹤一样的傻鸟。马铖不知道,这个官员是正五品,他看到的傻鸟是鹭鸶。明代官服胸口绣有各种动物,文官是禽类,武官是动物,所以在明代衣冠禽兽可不是贬义词,是实打实的褒义词,代表你能当官了。 那四个亲兵听到这个声音回头一看,赶紧单膝跪倒齐声说道:“属下见过越大人!” 那个文官冷声说道:“你们不在门口站岗怎么跑到里面来了?”说完看了看四人手中的银子,接着说道:“还收受贿赂,看总制大人回来如何收拾你们!还不出去站岗!” 那四个亲兵被责罚但是并不慌张,回过头来冲马铖拱了拱手然后出去站岗不提。 顾三看到这个文官赶紧上前行礼道:“小人顾三见过姑老爷!” 那个中年官员没有搭理顾三而是皱眉看向马铖:“仲和,你怎么成这个样子?” 马铖因为昨天受伤,现在头上还包着纱布,在加上马铖穿了一身淡青色长衫,怎么看怎么另类。 顾三看到马铖不说话,知道这位主子忘了眼前这个文官是谁了,赶紧在边上小声提醒道:“二爷,这是姑老爷越大人!” 马铖经顾三提醒想起来了,面前这个文官正是自己的嫡亲姑父,也是老爹马士英的幕僚之一,淮北兵备道越其杰。(关于越其杰这个人历史上说法很多,有材料记载他是杨文骢的舅舅,还有材料记载他是马士英的妹夫,不过明末历史是一笔烂账,越其杰和马士英的真正关系谁也不知道了,不过越其杰是马士英的心腹却是不假,所以本书为了情节需要将越其杰安排为马士英的妹夫。) 刚才马铖听顾三说起家中情况时知道,现在跟在马士英身边最为重要的两个谋士就是越其杰和杨文骢,这两个人都是马士英的妹夫,越其杰娶了马士英的胞妹,杨文骢娶了马士英的堂妹。 俗话说得好姑舅亲带带亲,打折骨头连着筋,马铖知道这个越其杰身份地位都不一般,除了是自己的长辈外还是老爹马士英的心腹,这种人自然要大力结交。 马铖赶紧收拾一下双膝跪倒说道:“小侄马铖见过姑丈大人!” 马铖不懂明朝礼节,他只是在后世电视上看到古代人见到长辈就磕头,所以才有样学样。其实现在不是正式场合,马铖行一个拱手礼就成了,倒不用大礼参拜。不过越其杰的正妻是马士英的亲妹妹,马铖行大礼倒也不算过分。 越其杰以前知道马铖这小子顽劣的很,每日飞鹰走狗呼啸乡里,没想到今天怎么转了性子,对自己行起大礼来。 这种礼节是相互的,马铖跪地磕头,作为长辈的越其杰也要还礼。 越其杰整理一下衣服拱了下手,算是还礼,然后上前搀扶起马铖问道:“仲和贤侄,快快请起!”看来马铖行的礼还是有作用的,越其杰称呼带上了贤侄二字。 仲和是马铖的字,马士英三个儿子,嫡长子马銮字伯玉,嫡次子马铖字仲和,庶三子马锡字叔达。 马铖在越其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躬身问道:“姑丈没有和父亲一同去见史可法?” 越其杰听马铖问起,哼了一声说道:“哼!你爹为了给史可法留一个好印象,带你堂姑丈去的,毕竟龙友和史可法相交莫逆。至于老夫吗,那是肯定不能带上的!” 越其杰说的堂姑丈是马士英另一个谋士杨文骢,杨文骢字龙友,也是贵州人,但是常年在南直隶一带混迹,和南直隶一些文人相交深厚。这次马士英去浦口见史可法,史可法是东林大佬左光斗的学生,而杨文骢和东林党那些人很熟,这次为了拉关系马士英才带上杨文骢。 至于越其杰就不同了,越其杰是贵阳人,万历三十四年举人,在崇祯初年担任过霸州兵备副使,为了对付河南、山东等地的流寇,越其杰和中都镇守太监卢九德并肩作战过很多次,所以越其杰和卢九德关系不错。不过这次马士英要去见东林党,自然不能带上和太监关系不错的越其杰。 马铖不知道马士英幕僚中的龌蹉事,但是他担心拥立新君的事,今天终于碰到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自然要寻问清楚。 “姑丈,小侄听说父亲要拥立桂王或潞王,是有这件事吗?” 越其杰看了看马铖,他对一个废物二世祖突然关心起国家大事感觉很奇怪,不过越其杰也没想太多。越其杰叹了口气说道:“贤侄你说的不错,你爹正是在杨龙友的鼓动下要拥立潞王!” 马铖一听越其杰这么说大急,赶紧拉着越其杰的衣袖说道:“姑丈,您要劝说父亲,千万不要拥立桂王或者潞王,这样对咱马家可不妙啊!” 越其杰没想到马铖能这么说,好奇的问道:“贤侄,你何出此言呢?” 马铖冷静一下,头脑中将后世网上看来的信息整理一下,然后侃侃而谈道:“姑丈,按照国家礼法应该拥立福王,这是占了大义的。可是东林党那帮家伙为什么非要拥立什么潞王、桂王,不就是害怕福王上台和他们算账吗?还有一点,拥潞是东林党先提出来的,如果潞王上位那东林党就成了从龙首功,我父亲最多只能混个次功,父亲现在已经是二品总督了,再升一步就要入阁,难道东林党那些家伙能看着父亲这个外人入阁?所以父亲废了半天劲拥立潞王,到头来必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马铖说的这些话在后世满大街都是,在网上只要输入马士英和东林党,马上种种龌蹉能出现上百万条。可是越其杰不这么想,越其杰是局中人,才能将事情前因后果分析透彻,可是马铖是出了名的废物二世祖,吃喝嫖赌那是样样精通,这种朝堂政治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越其杰皱眉问道:“仲和贤侄,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马铖叹了口气说道:“姑丈,以前小侄胡闹只是想游戏人间,毕竟家中有大哥在,我马家怎么说也不能沉沦下去,再加上科举太累,小侄懒得很才颓废下去。可是现在不同了,国家正值生死攸关之际,我马家又遇到这个档口,拥立之事半点马虎不得,弄不好就是大祸一场。小侄实在看不得父亲在错路上走下去,所以小侄才要发声,希望姑丈能听小侄的建议,劝说父亲重回正轨,拥立福王登基!” 越其杰听马铖说完上下打量马铖好几眼,像重新认识马铖一般,然后抓着马铖的手说道:“古人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老夫今天算是开眼了,没想到马铖你竟然是个明白人,看出来事情的前因后果,贤侄你可比你大哥强多了!” 第九章 枪杆子出政权 越其杰是马铖的姑父,以前对这个妻侄了解的太多。马铖是顾氏三十一岁那年生下的,俗话说得好,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眼珠子。马铖从出生开始就成了顾氏的心头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再加上马铖出生后马士英就去山西当官,顾氏带着三个孩子在南京生活,没了父亲的管束,再加上娇生惯养,马铖完全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越其杰以前也一直以为马铖就是一个普通官二代,但是今天听马铖这么说可是十分震惊。 越其杰反复上下打量马铖,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仲和贤侄,真没想到你竟然有大智慧!可惜你哥哥马銮身为举人,苦读书多年,见识竟然还不如你一个白丁!” 越其杰说的正是马铖的亲大哥马銮,如果说马铖是一个官二代的反面典型,那马銮绝对是一个书香世家的正面典型。马銮出生在万历四十三年,按照明代人虚两岁的传统马銮今年正好而立之年。 马銮作为嫡长子小时候受到了最正统的儒家教育,而马銮也不负众望,在二十四岁那年就中了举人,同年在姑父杨文骢的引荐下,又娶了江南大士族,宁波张家的女儿为妻,真是春风得意啊! 但是正因为马銮的老丈人是宁波张家人,所以马銮和东林党、复社那帮清流文人交情深厚,这次马銮和杨文骢一样,也是劝说马士英拥立潞王上位。而越其杰孤家寡人,再加上马士英确实不看好福王,所以才没采纳越其杰的建议。 现在终于有人和自己的观点一致,越其杰心中大喜,拉着马铖的手问道:“贤侄,你是如何想到这点的?” 马铖在后世那里受到过如此的重视,激动的面红耳赤,听越其杰问起赶紧说道:“姑丈,侄儿这几天读史书,在史记高祖列传中发现枪杆子出政权这条真理,父亲手握江北四镇百万兵马,明明可以争取更高的地位,并且现在福王孤立无援,只要父亲这种强援肯支持他,那将来新朝首辅的位置必定是父亲的,到时候姑丈也可以水涨船高更进一步!” 现在是明末天下大乱,已经基本具有汉末、唐末那种军阀割据的雏形。这一点在崇祯年间就已经体现出来,每次和农民军作战失败,崇祯只能杀文官泄愤,对前线领兵的那些将领根本不敢动。越其杰多次和农民军作战,自然知道现在天下的形势。 不过马铖说的也太露骨一些,就差直接说让马士英割据一方了。总督衙门人多眼杂,越其杰赶紧将马铖的嘴堵上,看了看周围除了顾三再无其他人,这才放下心来。 越其杰小声的说道:“仲和贤侄,你什么意思姑丈知道,但是这些话千万不要对外人说知道吗?要不咱们马家大祸来了!” 不是越其杰太小心,现在北方虽然糜烂一片,但是大明毕竟还占据半壁江山,并且还是最富庶的几个省。根据现在的情况分析,大明很有可能像南宋和东晋那样,在延续个上百年。如果马铖的话传到朝中大臣或未来的皇帝耳中那可就完了,不要说马士英有拥立之功,就是皇帝的亲爹,只要有割据的想法也有一对杀一双,半点含糊不得。 马铖听越其杰点醒才想起来,现在也不是言论自由的后世,现在是万恶的旧社会,一句话说错就能人头落地。 马铖赶紧躬身说道:“姑丈,侄子孟浪了,多谢姑丈点醒!” 越其杰这时已经转变对马铖的看法,微笑的点点头:“好,老夫很喜欢你,你爹还有十几日就能从浦口回来,到时候老夫会在你爹面前将你这席话说一遍,争取说服你爹!” 马铖听越其杰这么说心中大喜,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唯一能够倚重的就是对历史的熟知,只要历史能回归正轨,那自己就有了一年多的缓冲时间。自己可以编练新军,在加上南明雄厚的国力和无穷无尽的人口优势,一定能打的满清满地找牙,到时候自己也就不用逃跑去日本了。虽然日本生鱼片很好吃,但是天天吃谁也受不了。 办成一件大事的马铖十分高兴,和越其杰告别后带着顾三出了三堂来到二堂,三堂是总督衙门的内务机构,也就是总督本人的秘书室、办公厅,二堂才是总督衙门正式办事机构。 马士英督师河南和山东登莱、淮北等地,所以二堂这里是各地的兵备道、督粮道、河道等总督直属机构,林林总总十几个屋子,门口都挂着木牌。 现在崇祯在北京上吊的消息已经传开,李闯的势力已经到达山东,所以总督衙门这里一片繁忙,山东、河南各地的请兵、请粮公文如同雪片一样送到了这里,整个总督衙门一片繁忙,自然也没人管马铖这么一个从三堂出来的闲人。 马铖看了看没人搭理他,带着顾三从二堂正门走了出去,进入总督衙门的正堂,也就是水浒书中说的白虎节堂。 不过白虎堂是宋代军事机构,距离明末已经五百多年,明代也已经取消了这个名称,所以凤阳总督衙门的正堂并不是白虎堂,不过正堂也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 正堂有亲兵把守,马铖和顾三刚从角门走入大堂就被把守的亲兵发现。今天值班的是一个千户,幸好也是顾三的老相识。那个千户看到顾三竟敢带一个外人进入军事重地,大怒道:“顾老三,你不要命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带外人进来?” 顾三一看这人就头冒冷汗,赶紧躬身说道:“张大人,属下那敢进来,是二公子非要过来看看,属下没办法。。。” 马铖在边上拱手说道:“这位大叔,我是马铖,马士英是我爹,是我要过来看看总督衙门的,不怨顾三!” 那个张千户瞪了顾三一眼,然后对马铖拱手说道:“二公子,这正堂是总制大人聚将点兵之所,外人闯入要砍脑袋的,请二公子不要为难末将!”张千户说完一挥手,从后面来了两个亲兵,张千户接着说道:“护送二公子从小门出去!” 马铖原本还想去正堂去看看,是不是和水浒中写的一样,正中一个白老虎。可是看张千户这副死模样,马铖冷笑道:“哼哼,张千户好大的官威,小爷是我爹的嫡子,难道这个正堂小爷还去不了?” 马铖发火,那知道张千户根本不搭理马铖,一挥手那两个亲兵将顾三架了出去,然后张千户拱了拱手说道:“二公子请!” 看到张千户不近人情,马铖没办法只好跟着亲兵从小门走出正堂,来到总督衙门门前的大街上。 总督衙门门前是一个大广场,大门外还有仪门、正门,马铖站在正门前看着门上“凤阳总督部院”的匾额骂道:“你娘的,一个千户牛逼什么?等我爹回来告你一状,让你去山东前线吃屎!” 马铖转过身对顾三问道:“那个张千户什么来路?怎么小爷的面子都不给?不就是参观一下正堂吗?” 顾三看了看马铖然后说道:“二爷,在家中除了老爷老夫人,这个张千户您也惹不起!”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怒道:“什么?这个家伙比我大哥还厉害?他难道是老爷的私生子?”马铖想了想年纪也不对啊,张千户看样子有四十多了,自己父亲才五十三岁,那里能有这么大的私生子。 “二爷,这话可千万不要给老爷听到,要不真能打您板子!”顾三说完将这个张千户出身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这个张千户大名叫张国柱,这个千户官职也不一般,是世袭的,还是太祖亲封。原来这个张国柱的先祖是马家先祖马成的老乡,当年和马成一起参加朱元璋的起义军,不过张家先祖没有马成的运气,死在战场上。临死前将自己未成年的儿子托付给马成,所以张家历代都和马家非常亲近,马士英对张国柱也视同亲弟,在得知朝廷任命出任凤阳总督后,马上从贵阳老家将张国柱调来担任总督衙门中军官一职。 中军官掌管总督的亲兵卫队,向来都是最亲近之人担任,马铖听顾三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好骂道:“等老子发达那一天,一定让这个张国柱去刷马桶!” 这时马铖和顾三站在总督衙门门前的府前街,凤阳总督衙门就是以前凤阳巡抚衙门,原本凤阳巡抚驻节淮安,在负责江北防务的同时还要负责漕运。后在万历年间漕、抚分开,漕运总督驻节在淮安,凤阳巡抚就搬到了凤阳。 凤阳这里是朱元璋的老家,也是明朝的中都,朱元璋建国后命令李善长营建中都,所以在凤阳城里也有一座皇城,除了这些还有朱元璋封的各个王爷的王府,不过这些都在李自成火烧凤阳的时候被一把火烧光了。 马铖站在府前街上看到正是凤阳的残垣断壁,配合一阵凉风吹过,真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第十章 破败气象 马铖自从穿越后就对古代人土风情很是向往,特别是明代发达的青楼文化,马铖很想去体验一下。可是今天马铖看到凤阳这个鬼样子心情一下跌落谷底,整个凤阳都成了一片垃圾场,还他娘的能有什么青楼? “顾三,怎么这中都城中这个鸟样子?”马铖用手指着远处的残垣断壁问道。 顾三听马铖这么说心想:这已经不错了,当年老爷刚来凤阳时城中还满地死尸呢!这几年清理的已经差不多了。 “二爷,这也是没办法,崇祯八年闯逆将凤阳一把火烧了,城里数万人死了大半,剩下的又被流寇裹挟,这七八年能恢复到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 马铖没办法问道:“那城里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吃喝嫖赌这件事可真问对人了,顾三赶紧说道:“二爷,这里是城北,都是官衙、王府,当年自然是流寇劫掠的重点,城南能好不少,要不咱们去城南吧!”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点了点头:“好,咱们去城南,小爷今天要好好见识一下明朝失足妇女的风采!” 顾三不知道什么是失足妇女,但是看马铖要去城南,赶紧说道:“二爷请等等,小人去借几个亲兵保护咱们!” 马铖一想也对,自己是总督嫡子官二代,出门怎能少了排场,挥了挥手让顾三进总督衙门去叫人。 顾三从出来的侧门重新走进总督衙门,门口的张国柱看到这家伙怎么又回来了?刚要张嘴咒骂,那知道顾三先说道:“张大人,属下是回来借亲兵护卫的!” 马士英因为和贵州卫指挥使顾从新是亲戚,所以在马士英上任后从顾从新手中借来了三百贵州兵。这些贵州兵和国内那些地方军户不同,这些人都是常年在云贵和地方少数民族作战的精锐。可是马士英前几日去浦口带走了二百人,现在整个总督衙门只剩下一百人。 当然除了这一百人总督衙门还有五百标兵把守,可是这些标兵都是当地凤阳的军户,战斗力自然不能贵州兵相比。 张国柱一听顾三要借亲兵,眼睛一瞪就要骂人,那知道顾三直接说道:“张大人不要生气,你都看到二少爷要出去散心,昨天二少爷被人打伤,老夫人发了话,二少爷再出门让属下带足人手。府内那些家丁那里有衙门里的亲兵厉害,为了二少爷的安危,请张大人帮一把吧!” 张国柱一听顾三这么说没了脾气,他虽然不怕马铖,但是如果马铖再次出事总督大人那边实在不好交代。张国柱没办法只好对门口的一个军官喊道:“许大虎,你过来!” 门口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听到张国柱的声音跑了过来,拱手叫道:“千户大人,末将来了!” “许大虎,你带上十个人,跟着顾三去保护二公子,如果二公子有什么事拿你是问,知道吗?” 带人出去闲逛当然好过在门口站岗,许大虎愉快的答应下来,带着十个人跟着顾三出了总督衙门。 顾三又从门口的签押房要了匹战马,牵着来到马铖身边说道:“二爷,办妥了,请上马吧!” 马铖看了看跟来的十一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的壮汉,长的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一个挨刀的货。中国古代因为饮食问题身高普遍不高,男丁普遍身高在一米六左右,这个壮汉比其他人足足高了两个头,应该是军中精锐了。 马铖看了看许大虎,然后问道:“你也是我舅舅的亲兵?” 许大虎知道面前这个小白脸是总督大人的公子,赶紧拱手说道:“回二公子,末将不是指挥使大人的标兵,末将是贵州卫的什长,因为战功被指挥使大人派给总督大人,现在担任总督大人标下小旗一职!” 明代军职和其他朝代不同,保家卫国的军人分为军和兵。军就是当年朱元璋定下的卫所制,职务从小到大分为小旗、总旗、百户、千户、卫指挥使、都指挥使,再往上就是五军都督府。这些官职是世袭制,也就是你是什么官职你儿子孙子就是什么官职。 朱元璋当时定下的这种制度在前期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但是在明朝中期因为没什么大的战事,所以卫所废弛,那些军官慢慢的变成了地主,原本应该当兵打仗的士兵则成了地主的佃户。 在嘉靖时期,因为要和东南沿海的倭寇打仗,而当地的卫所兵不堪使用,所以出现了募兵制。募兵制和卫所制不同,当一天兵领一天钱粮,所以战斗力还是有保证的。为了区分卫所制和募兵制,朝廷就将军兵分开,军代指卫所兵,兵代指募兵。 募兵官职和卫所兵不同,从小到大分为什长、队长、哨官、把总、游击、参将、副总兵、总兵等职务,顾名思义什长带兵十人,队长带兵数十人不等,到总兵带兵数千到上万不等,和后世军长差不多。总兵是武人能当的最大官职,再往上的巡抚和总督就不是武人能当得了。(巡抚在明代中后期主管军事兼管民政,这不用本人在解释了吧!) 许大虎以前是募兵,来到凤阳转成了军户,所以他现在的职位是小旗,相当于后世军队中的班长。虽然变成军户许大虎的后世子孙都要世代为军,但是军户和军户还不同,总督大人直属的军户那里是其他普通军户能比的,所以许大虎还是很喜欢目前身份的。 马铖很喜欢这个许大虎,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们十一个保护好本少爷,等一会儿回来各个有赏!” 顾三一听还要赏银子,脸都绿了,但是主子已经答应了他能有什么办法,没办法只要牵着马在前面带路。 凤阳当年是大明的中都,都是按照国家首都的制式建造,但是凤阳这里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那里有那么多的人口,当年朱元璋倒是从江南迁来数万富户,可是凤阳这里的经济基础根本供养不了这么多的富户,所以在朱元璋死后数十年中,这些富户大部分都迁回了江南。 不过凤阳这里毕竟是国家的首都,在最鼎盛的时候整个凤阳城里有七八万百姓,也算是江北的一个大府了。但是在崇祯八年凤阳被李自成焚毁后,这八九年来就没发展起来,街道还是一片破败,街道两边的房屋大半空置,根本没有什么人。 进入城南后才有一些人气,这里因为地处商业区,还是有一些繁华景象的。街道两边有七八家店铺,摆着七七八八的东西。转过街口是凤阳的鼓楼,这个在战火中唯一保留到后世的建筑,也是目前凤阳城中最高的地方。 鼓楼这里是凤阳城中的商业区,整个凤阳人口大半集中在这里,沿着鼓楼周围的几条街道人流还不错,看到这里马铖才感觉城市有些活力。 明代社会制度森严,各阶级互相完全平行,马铖骑着高头大马,身边跟着十几个军汉,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所以街上的行人看到马铖纷纷避开,有些胆小的更是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 马铖这是第一次接触明代普通人,当看到这些蓬头垢面的普通人时马铖感觉完全被后世电视剧骗了,后世电视剧中那些群演一个个油头粉面,穿的溜光水滑,根本不能真实还原中国古代的劳动人民。 马铖看着街边那些瘦弱的平民,身上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破棉袄,满头满脸的都是灰尘,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大概这时就是一刀砍去他们的脑袋他们也不会反抗。 马铖在后世看过清朝末年北京的老照片,那里的北京普通市民和这些凤阳市民一番模样,当时马铖还以为都是满清统治中国才将中国人民变成这样,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马铖记得历史书上说满清占领北京后,免除了明朝政府征收的“三大饷”,马上获得了当地普通农民的欢迎,从河北到山东,大片土地上千万人口竟然无条件投降满清。以前马铖不懂这些人为何这么没有骨气投降外族?现在马铖明白了,和满清相比,这个朱家明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真实看到了明朝民间的情况,马铖感觉自己任重道远,南明为什么空占有人口经济比北方强数倍的江南,为何竟然一场像样的战役都没打就投降了,看到这些普通人的样子,马铖感觉有些懂了! 马铖骑着马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突然马停了,顾三在边上说道:“二爷,前面就是凤阳城里最大的饭馆,淮扬楼!” 听顾三这么说马铖抬起头观看,就在不远处就有一个三层楼房,门前挂着木牌,写着淮扬楼三个字。 明代建筑很少有盖楼的,因为明代社会等级森严,不是勋贵和文臣士大夫根本不敢盖楼,这个淮扬楼能在中都城里盖起三层楼房,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小。 不过马铖并没有想这些,他今天出来就是要见识一下明朝社会的,而一个饭馆更是一个社会的缩影,所以马铖在淮扬楼门口下了马。 第十一章 十二金刚 马铖在淮扬楼前下了马,看了看饭馆前没什么人,只有两个伙计站在门口。 明代饭馆的伙计比后世强的太多,那两个伙计太认得马铖这个出名的废物二世祖,看到这家伙又来了赶紧上前迎接:“二爷,您又来了!里面请!” 马铖将缰绳交给一个伙计,然后问道:“怎么?你认得二爷?” 废话,凤阳城里谁不认得你这个废物?但是伙计心中这么想可不敢说出来,赶紧拍马屁说道:“小人自然认得二爷,像二爷这种英俊潇洒的人杰能光临淮扬楼,真是蓬荜生辉啊!” 马铖听着伙计的奉承哈哈大笑:“小鬼,你真会说话!哈哈!” 一个伙计为马铖掀开门帘,马铖迈步走了进去,淮扬楼中很是宽敞,一楼是散桌,但是并没有什么人。二楼和三楼是包厢,站在一楼能看到二楼三楼的走廊,但是包厢都关着门,看不清里面。 伙计对马铖说道:“二爷,还是天字一号?” 马铖点了点头,跟着伙计上楼,顾三跟了上来,但是许大虎等人并没有上来,而是在一楼几张桌子边上坐下。 马铖看了看许大虎他们,然后问道:“大虎,你们怎么不上来?” 那伙计在边上笑道:“二爷,他们身份低贱,那里能上三楼用饭,等一会儿为他们炒几个肉菜就行了!” 明代身份等级森严,那伙计说的不错,就连顾三是马铖的长随,也不能跟着主人一同吃饭,这是制度。 但是马铖来自后世,后世虽有万般不好,但是在人权上却是比明代强上万倍。马铖一听伙计这么说不对了,骂道:“放屁,这些人都是老子的军中兄弟,让他们都上来!” 那个伙计有些为难,三楼和二楼还有不少客人,如果让这些军汉上了三楼,那淮扬楼还做不做生意了。 “三爷,这些军汉身份低贱,他们。。。”那伙计还没说完,脸蛋*子就被马铖打了一个大嘴巴。 “放你娘的屁,这些军人是保护老子的,老子要在你家饭馆受了伤怎么办?你信不信老子的老子带军队将你家饭馆拆了当猪窝?” 那伙计被马铖打了一个大嘴巴,实在没办法看了看一楼的掌柜,那掌柜看到事情这样没办法只好说道:“二爷,三楼都是包厢,桌子坐不下这么多人啊!” “那还不简单,将一楼那个大桌子搬上去不就行了!”马铖看到一楼最里面放了一张大桌子,足足能坐下十五六个人,所以指着那张桌子说道:“怎么?还怕老子吃饭不给钱吗?” 那掌柜知道马铖的老子是凤阳总督,是实打实的地头蛇,虽然淮扬楼的背后东家半点不次于马士英,可是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和马士英闹翻,那掌柜没办法只好对伙计点点头,让许大虎等十一个军汉上楼。 刚才马铖说的许大虎等人都看在眼中,说实在的明朝军人地位实在低微,现在马铖能为他们说话让许大虎等人十分感激。许大虎走上二楼拱手说道:“二爷,末将谢谢您!” 马铖翘脚拍了拍许大虎的肩膀,感觉震手,然后笑着说道:“大虎,本少爷知道你们为国作战不容易,今天少爷请客,想怎么吃怎么吃!” 那个被打了一巴掌的伙计不敢说话,只能在心中怒骂马铖,但是还要领着这伙人来到了天字一号包厢。 这个包厢招待的都是官员,所以布置的十分典雅,墙上的书画虽然不是真迹,但也是由知名画家临摹而成。不过马铖不读书那里知道这些,来到包厢周围看了看撇撇嘴说道:“也没啥吗!这墙上的赶驴图是谁画的!” 那伙计看了一眼,马铖说的是一副宋代大画家马远所画的《晓雪山行图》,当然这不是马远的真迹,但也是由明末大画家王鉴所临摹的。王鉴是崇祯六年举人,做过廉州知府,和马铖的姑父杨文骢、明代大画家董其昌并称“画中九友”。 那伙计听马铖将这幅画说成了赶驴图也不敢乐,反正你二世祖想说什么是什么。 马铖周围看了看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时有伙计将一楼那个大桌子搬了上来,马铖招呼许大虎等人坐下,这时那伙计将菜谱拿了上来:“二爷,请点菜!” 马铖根本没看菜谱,他也不认得繁体字,直接对伙计说道:“按照这个菜谱,上一本!” 那伙计还没见过这么点菜的,愣了半天问道:“二爷,您说什么?” 马铖怒道:“小地方没见过大世面,老子说按照这菜谱上的,全都来一遍,听明白了吗?” 那伙计吃惊的问道:“二爷,这可有将近一百道菜品,都来一边?” 马铖怒道:“废你娘的什么话,让你上就上,小爷还能差了你钱吗?” 那伙计一想也对,赶紧下去让后厨准备。 许大虎等人和马铖坐在一张桌子上十分拘谨,这在明代可是犯法的,许大虎坐了一会儿起身说道:“二爷,您的好意兄弟们心领了,要不我们还是下楼吧!”许大虎说完就要下楼。 马铖今天就是要收买人心,这些人都是军中精锐,自己将来组建新军这帮家伙正好可以当基层军官。 马铖看到这些军汉要下楼,赶紧说道:“大虎你们不要走,听本少爷说完你们再走不迟!” 许大虎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许大虎拱手说道:“请二爷吩咐!” “大虎啊,你知道少爷我不读书,所以本少爷想请求父亲给我安排个官职。本少爷想从军,毕竟现在国家动荡,从军也好报效大明。嗯!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本少爷希望你们来帮我,帮我训练新兵怎么样?” 许大虎这十一人都是积年老兵,训练新兵当然不在话下,可是总督大人的公子要从军太耸人听闻了。不过许大虎听马铖这么说也放下心来,只要有事情求他们就好办,许大虎不是傻子,马铖突然对他们这么好必定有原因,许大虎可不希望被人当了炮灰。 许大虎听马铖说完赶紧拱手说道:“训练新兵这件事包在大虎身上,只要总制大人许可,大虎必定全力帮助少爷!” 马铖听许大虎这么说点了点头:“好,既然这么说大家都是军中同仁了,你们也不要拿我当什么总督二少爷,咱们都是兄弟!” 马铖虽然这么说,但是许大虎可不敢真的称呼马铖为兄弟,不过话说开后许大虎等人也就放心坐下吃饭了。 马铖看了看这十一人,都是二十多岁,正是好年纪,马铖问道:“你们几个都叫什么名字?” “二爷,小人叫段宏义;小人叫安镇南;小人叫安镇西;小人没有大号,别人叫小人谢四;小人也没有大号,小人叫田六;小人是顾家亲兵,叫顾兴;小人叫徐定国;小人叫董霸;小人叫薛贵;小人叫王双!” 这十人来自贵州,所以有三个少数民族,段宏义是苗族,安氏兄弟是贵州的彝人,安镇南是哥哥,安镇西是弟弟。 马铖看了看这十个人,加上许大虎正好十一个人,如果自己能成事的话这些人就是自己的班底。 “好,谢四,本少爷为你起个名字,就叫谢广坤;田六吗你就叫田伯光!”马铖突然想起电视中的那个秃顶薛广坤,还有笑傲江湖中的万里独行田伯光,顺嘴就说出了这两个名字。 这二人得了赐名,赶紧站起来躬身谢恩,这种由主人赐名可不一般,只有最亲近的人才有此待遇。 马铖边上的顾三看的心中火热,他原本就是军户,只是年纪大了不能作战,才被派到马家当家奴,现在看到马铖拉拢众人赶紧说道:“二爷,要不也算小人一个吧!也请二爷给小人赐名吧!” 马铖看了一眼顾三,毕竟顾三这两天鞍前马后的伺候自己,所以马铖问道:“对了,你大号叫什么?” 顾三听马铖这么问脸都红了,斯斯艾艾的说道:“二爷,我爹当年没有学问,给我起个大号叫顾狗蛋!” 马铖一听好悬没乐岔气了,马铖知道顾三是世袭百户,这种百户要在五军都督府留档的,难道顾三的档案上也是顾狗蛋? “顾三,你在五军都督府的档案上也叫顾狗蛋?” 顾三红着脸点了点头,马铖笑够了说道:“好吧,看在你鞍前马后的份上,你以后就要顾长卫吧!”马铖也是心血来潮,将后世那个著名导演的名字给了顾三。 今天马铖为十二人随意的起了名字,马铖不知道的是,这十二人在以后跟着马铖征战四方,成为马铖手下的十二金刚,每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当然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十二金刚还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传奇人生,现在还只是十二个大头兵。 这时淮扬楼的菜品已经做好,如同流水一样上来。许大虎等人虽然身为马士英的亲兵,收入还不错,但是淮扬楼这种等级饭店做的饭菜他们还是没吃过的。在得到马铖的允许后,十二个人甩开腮帮子大嚼。 菜品很丰富,什么桂花鸭、酱四宝、扒猪头、狮子头、大煮干丝、软兜长鱼、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梁溪脆鳝等等,马铖看着不错,但是品尝一下感觉也就这么回事。这也是没办法,后世调料繁杂,其中辣椒等调料还没传到苏北这里,这样做出的菜肴自然没法和后世的比。 第十二章 仇人相见 淮扬楼名为淮扬,自然最拿手的就是淮扬菜,该说不说这些菜做的十分地道,每道菜上来都有伙计在边上专门讲解来历。只是马铖这帮家伙都是一帮酒囊饭袋,许大虎他们字都不认得,那里管你菜的来历,只管低头猛吃。马铖虽然在后世读过书上过学,但是吃饭也只是家常菜,下馆子也只是街头苍蝇馆,那种金碧辉煌的大饭店根本没去过,所以那伙计在边上说的嘴干也没人理他。 看到这帮痴蠢货只知道低头猛吃,伙计心中腹谤道:真是一帮猪,这个总督公子也这个德行,真是废物一个。 许大虎等人身为总督的亲兵,收入还算不错,每十日也能有个肉菜,但是现在这种满桌子都是好菜的情景打出生就没见过。既然二少爷发话了,许大虎等人自然放开肚皮猛吃。 马铖再来的时候已经吃过饭,所以还不算太饿,吃了几筷子就不吃了,放下筷子看许大虎他们吃饭。 马铖看了一会儿真是目瞪口呆,他原本这么一桌子几十道菜肯定吃不完,但是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错了。就许大虎自己已经将那个扒猪头吃光了。要知道淮扬菜中的扒烧猪头是一整个猪头,哪知道许大虎自己就吃光一个,马铖实在佩服这帮饭桶。 许大虎他们风卷残云吃了半个时辰,终于将桌子上的菜吃个七七八八。马铖看他们吃饱了刚要喊伙计算账,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淮阳楼内部中空,所以一楼的声音很容易传到三楼,马铖坐在包厢中就听到楼下有人喊道:“淮扬楼的食客都滚出去,我家少爷要来吃饭!” 马铖没想到在凤阳城里还有比自己牛逼的人物,自己来吃饭都没净街,现在竟然有家伙敢这样。 马铖站起来打开包厢房门往外观看,就见一伙军汉站在一楼大厅,其中一个家伙高声喊道:“都他娘的聋了不成,没听到老子说话吗?都滚下来!” 淮扬楼的掌柜在那个军汉边上点头哈腰说着小话,但是那个军汉根本不搭理掌柜。 淮扬楼二楼有几桌客人,看到这帮家伙凶恶不敢说什么,赶紧下楼结了账逃也似的走了。三楼因为是高级包厢,只有马铖一伙人。 那个军汉抬头看了看三楼,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走廊根本没动,那军汉骂道:“那个家伙,你聋了吗?还不滚下来,等老子上去抓你下来吗?” 这时许大虎等人刚吃完饭出来,正好听到有人自称马铖的老子,这还了得。许大虎大吼一声骂道:“孙子,你说什么?” 许大虎骂完从马铖身后闪出来几步冲到一楼,站在那个军汉身前怒目而视。 那个军汉站在楼下,只看到马铖站在走廊,完全看不到马铖身后还有人。刚才他被许大虎的叫声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许大虎已经站在他面前。 许大虎身高绝对有一米八,那个军汉也不算矮,将近一米七,但是站在许大虎面前足足矮了一个头。 那军汉看了看许大虎魁梧的身材,咽了口吐沫硬着头皮骂道:“怎么?看不到我们是什么人吗?老爷我们是镇守府的人!”那军汉这时看到又从楼梯上下来十多个人,一个个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人,他自己的手下才五六个,那军汉为了不吃眼前亏,暗打手势让手下出去叫人。 镇守府?凤阳城中唯一能称得上镇守的只有中都镇守太监卢九德,难道这帮杀才是卢九德的人?马铖心想如果真是卢九德来了自己还是退让一下比较好,这帮死太监阴阳人都他娘的是心理变态,现在小爷势力还不行,别着了他们的道大业未成身先死! 马铖从三楼下来,拍了拍许大虎的肩膀,许大虎看少爷发话躬身退到一旁,马铖来到那个军汉面前笑道:“原来是卢镇守的人,都是一家人,我们这就走!” 那军汉也是死催的,一看马铖这面服软,他到硬气起来,瞪眼骂道:“怎么?知道错了?晚了!今天谁也走不了!” 这时淮扬楼门帘一挑,从外面从进来二十多人,将许大虎等人团团围住,同时在这帮人后面进来一个人,这个人看到马铖站在中央,笑道:“马二公子,怎么今天头上的伤好了?又可以出来风流了?” 马铖看到有人认得自己,仔细看了看进来这个人,这人二十一二岁年纪,中等身材,脸上扑着粉,但是粉再多也掩盖不了黑黑的眼圈,一看就是房事过重。这人穿了一件水粉色丝绸长衫,上面绣着大红色牡丹花,头戴一顶四方巾,耳边插了一朵水粉色绒球,真是要多骚气有多骚气。 马铖看这个人如同水浒传里的西门庆,就差有人在边上捧臭脚叫一声西门大官人。这时马铖身边的顾长卫低声说道:“二爷,这人就是卢镇守的侄儿卢嗣业,昨天下午二爷受伤就是因他而起!” 马铖一听原来是仇人来了,马铖笑了笑拱手说道:“原来是卢公子,今天卢公子怎么穿的如同公鸡一样,难道卢公子变了性成了兔子?” 明代民风开放,同性恋可以大庭广众之下出头露面,但是卢嗣业是卢九德过继过来要传宗接代的,马铖骂他是兔子这不是让卢嗣业绝后吗? 卢嗣业脸一沉骂道:“马铖,说你不读书就是没见识,这身穿戴可是南京流行款式,你一个贵州来的土耗子知道什么?” 马铖还真不知道明朝就已经有了时装这个概念,每年换季的时候各地成衣铺都要去南京取经。但是马铖也没心情管什么衣服的款式,今天只要是卢九德没来就成,马铖用手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还透着隐隐的疼痛。 马铖咬牙骂道:“卢绝户,昨天因为你老子的头被撞伤,你说怎么办?” 卢嗣业最恨别人骂他没有后代,听马铖哪壶不开提哪壶,卢嗣业也生气骂道:“怎么?本公子还以为马老二你撞死了,没想到老天无眼没收了你!”卢嗣业看了看周围,马铖只有十二个手下,自己这边有二十多个,自己占优,卢嗣业咬牙说道:“来人,给本公子打死这帮混蛋!” 马铖也想为死鬼马铖报仇,对身边的许大虎叫道:“大虎,给小爷往死收拾这帮王八蛋,下死手给我打,打死人有小爷担待!” 许大虎听了马铖的话笑道:“二少爷放心,正好刚吃完饭,活动一下消化消化!” 许大虎正站在那个军汉面前,一抬手一个黑虎掏心打了过去,那个军汉冷不防被打个正着,许大虎的拳头有海碗大小,一下就将那个家伙打个跟头。两方手下看动上手了,一个个冲上去打成一团。 两方交上手就看出来水平的高低,马铖这一方人少,但是许大虎等人都是贵州卫的精锐,每人都和西南少数民族打过多年仗,顾长卫更不用说了,常年跟着顾从新作战,手上功夫自然不弱。 卢嗣业这边虽然也是中都卫所精锐,但是他们常年和河南的流寇打仗,流寇是什么,都是吃不上饭的农民,战斗力自然没有西南少数民族强,所以卢嗣业这边慢慢招架不住了。 这场架打的分外激烈,但是两方士兵都不傻,知道今天只是两个官二代打架斗殴,所以手下都没下死手,两边看着一个个都鼻青脸肿但是都没什么致命伤。 卢嗣业一看自己这边招架不住,就要往门口移动准备逃跑,但是马铖那里能让他跑了? 马铖看卢嗣业往门口移动,左右看了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茶壶,紧走两步来到卢嗣业身前,照着卢嗣业的脑袋狠狠的来了一下。 淮扬楼的茶壶为了坚固耐用,都是买的粗瓷茶壶,一个足有三四斤沉,这一茶壶打在卢嗣业脑袋上好悬没把他打死。 马铖这一茶壶将卢嗣业打倒,马铖一转身骑在卢嗣业身上就开始对着卢嗣业扑粉的脸蛋上练开了拳,这一顿胖揍将卢嗣业打的满脸流血。 看到马铖和卢嗣业打了起来,屋中两方士兵纷纷停下手来,被许大虎打伤那个军汉看到卢嗣业被打的满脸是血,对身边的许大虎说道:“兄弟,你还不动手拉住你家主子,真要将卢镇守的侄儿打坏了你我都逃不了干系!” 那个军汉说的很对,两边动手怎么打都行,就是死了几个士兵也没关系,因为这帮军汉命贱得很,但是马铖和卢嗣业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出大事了。 许大虎也不是傻子,一听也对,但是许大虎今天刚和马铖认识,实在摸不清这个二衙内的脾气,没办法许大虎只好对顾长卫说道:“大叔,你看看能不能将二少爷拉开,真要将卢公子打坏了咱们都要倒霉!” 顾长卫一想也是,赶紧上前拉住马铖的手叫道:“二爷,好了!好了!再打下去卢公子就要死了!” 得到顾长卫的提示马铖才想起这个王八蛋卢嗣业身份非同小可,马铖停下手摸了摸卢嗣业的鼻息,好在这个王八蛋还喘气。马铖从地上爬了起来骂道:“卢王八蛋,以后看到小爷要躲着走知道吗?” 这时卢嗣业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嘴一说话只漏风,嘟嘟囔囔的说了些什么马铖也没听清。马铖看了看身后自己的亲兵,挥了挥手说道:“走,咱们德胜回府!” 第十三章 出人命了 马铖将卢嗣业暴打一顿,站起来看了看卢嗣业的手下,问道:“怎么?你们要动手吗?” 其实马铖不知道,就算给那帮军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马铖一个手指头,马铖是谁?凤阳总督马士英的嫡子,这帮军汉只是卢九德手下普通的标兵,他们的地位和马铖差了天上地下,在得知马铖的身份没跪地磕头行礼就不错了,那有胆子动手打他! 卢嗣业的手下赶紧躬身让开了一条路,马铖得意洋洋的领着许大虎走了出去。 那知道出了门却被淮扬楼掌柜的拦住:“马公子,你们将淮扬楼砸成这样,怎能一走了之?还有你们吃饭的饭钱没付呢?” 马铖听那个掌柜这么说心想也对,那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自己是官二代,但是应该做一个有理想有道德的官二代,不就是钱吗!老爹是总督,钱财还不有的是! 马铖骑在马上问道:“你说的也在理,不过打架是卢嗣业小王八蛋先动的手,花多少钱找他要。但是吃饭的钱小爷来出,说吧,多少钱。” “马公子,一共纹银十四两六钱!” 你娘的,老子还以为多少钱呢,才十四两多一点儿。马铖对身边的顾长卫说道:“顾三,交钱!” 顾长卫现在手中真没钱了,没办法只好低声说道:“二爷,小人手中也没钱了,只有不到三两散碎银子,这也不够啊!” 没钱了?马铖问道:“你出门怎么就带这么点钱?” 顾长卫苦笑道:“二爷,您不知道,您每月的月例才八两,刚才在总督府您赏出去的四十两可是您大半年的积蓄!” 什么?每月才八两零花钱?马铖怒道:“我爹不是总督吗?小爷我怎么才八两零花钱?” 马铖说话声音很大,被面前的那个掌柜听到。什么?没钱了?那个掌柜开始不依不饶:“什么?没钱不准走!我们要报官!不要以为我们淮扬楼好欺负!” 掌柜说的话让马铖火冒三丈,骂道:“报你娘的官!我爹就是凤阳总督,你去我爹那里告老子吗?” 马铖原本以为自己的名头很好使,但是他想错了。马士英的总督名头虽然很唬人,但是在真正的权贵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掌柜冷笑道:“马公子,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淮扬楼的东家是谁?我家东家就是魏国公徐公爷!” 魏国公?马铖还真不知道是谁,马铖看了看顾长卫,顾长卫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上了,赶紧低声说道:“二爷,魏国公是太祖亲封的勋贵,可不一般!” “魏国公很牛逼吗?比我爹还厉害?”在马铖心中马士英已经是大军区司令了,除了皇帝就应该是马士英了。 掌柜听马铖这么说冷笑道:“哼哼,马总督一个二品侍郎,那能和我家公爷相比?我家公爷可是中山王之后!” 马铖在后世喜欢听评书,特别是单田芳说的明英烈,对这个中山王太熟悉了,不就是最能打的徐达吗! “哦,我知道了,魏国公是不是那个在炮轰功臣楼中死的徐大将军?” 朱元璋炮轰功臣楼这个桥段是清朝为了抹黑明朝编造出来的野史,明代并没有这个传闻。但是徐达得了背疮,朱元璋送去蒸鹅,徐达吃完后当晚就死了这个传闻可是从明代正统年间就有了。这个传闻向来被徐达的子孙当成禁忌,那是绝对不能提及的。 现在马铖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徐家禁忌说了出来,还编造一个更加扯淡的炮轰功臣楼,那个掌柜身为魏国公的家奴,那还能忍的下去! “你!你!你竟然侮辱我们中山王,你别走!跟我去见官!”那掌柜说完就要上来牵马铖的马。但是忘了马铖身前站着许大虎。 许大虎看到这个家伙这么无理,伸手就轻轻推了一下,许大虎感觉是轻轻推的,但是许大虎是个一米八的武夫,这一下将那掌柜推了个跟头,好死不死额头正好磕在门口的石台阶上,只见那掌柜手刨脚蹬一会儿就不动了。 淮扬楼的活计上前一看掌柜已经死了,一个个大哭道:“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吃饭不给钱还打死我家掌柜!” 马铖一看打死人了,知道今天事儿大了,赶紧带着手下灰溜溜的逃回总督衙门。 回到府中马铖左思右想该怎么办,马铖毕竟经历少,现在看到死人完全乱了方寸。马铖想自己老爹、大哥都不在家,和老娘说?也不行,老娘一个女人怎能抛头露面!马铖想了半天想到了姑父越其杰,没办法只好找越其杰出头了。 当街打死人这件事放到那个朝代都是大事情,再加上卢嗣业出来煽风点火,那个掌柜的家人和一众伙计抬着尸体就去凤阳县衙门将马铖告了。 凤阳这地方原本穷的兔子不拉屎,朱元璋发达后非要将自己老家建成中都,自然首都也就不能太掉价,所以凤阳府一共下辖五州十五县,是南直隶在江北首屈一指的大府。 凤阳府附郭的是凤阳县,县令是崇祯四年的举人徐振业,徐振业是杭州人士,中了举后走了魏国公徐弘基的门路部选成了凤阳县的知县,同时徐振业还恬不知耻的认徐弘基为干爹。 今天徐大县令正在后宅闲坐,虽然他是附郭县令,但是因为根子硬,凤阳知府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再加上徐大县令会来事的紧,每年的三节两诞从不落过程,所以今年吏部大计他还弄了个中上。 明代考核官员分为京察、大计两部分,京察就是考核在京官员,每六年一次。大计就是考核地方官员,每三年一次。在考核中评了下等就要免官,中等可以留用,上等就要升官了。徐大县令走了南京吏部的门路,评了个中上,按照规定在干三年如果还是中上就可以升一级,去当知州或者同知,所以徐大县令这几日心中十分高兴。 但是徐大县令那里知道物极必反,高兴过头了就要扫兴,这不刚到中午,凤阳县衙门外的登闻鼓就响了起来。明朝登闻鼓一响代表有重大事件发生,就是知县在拉屎也要马上起来上堂,如果不能及时受理案子那就是你知县失职。 好在徐大县令没在出恭,听到登闻鼓一响赶紧准备官服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徐大县令来到县衙大堂,看到一群人已经站在堂下,其中还有几个女眷在哭哭啼啼。徐振业来到自己的座椅坐定,一拍惊堂木说道:“下面何人?为什么敲登闻鼓?” 堂下的人一看县太爷来了,没有功名的赶紧纷纷跪倒,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叫道:“太爷,这光天化日之下没了王法,竟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打死人!” 徐振业一听死人了就是一皱眉,县里的事务很多,但是最麻烦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收税一个人命案。收税简单,收不上来大家一起喝西北风。人命案子也一样,历朝历代都是人命关天,出了事就要一级一级报到省里臬司衙门,同时县里出了人命案子也事关县令的大计考核,所以徐振业一听心中就十分烦躁。 徐振业皱了皱眉问道:“苦主是谁?可有人证?凶手可抓获?” 那个中年男子接着说道:“太爷,当时大家都看到了,正是总督大人的二公子,当街打死淮扬楼掌柜!人证物证都有!” 徐振业一听大吃一惊:“什么?总督大人的公子打死淮扬楼的掌柜?”徐振业一听事情大条了,自己和淮扬楼后台老板魏国公徐弘基关系不错,并且徐弘基也来过信让他关照一下自家生意。同时徐振业还知道,那个掌柜是魏国公小妾的哥哥,这可怎么办? 如果凶手是普通人倒好说,直接派衙役去抓就可以了,但是凶手可是总督大人的公子。徐振业左想右想不知道该怎么办! 帮助魏国公这边吧总督大人那边得罪不起,但是帮助总督大人这边吧魏国公那边交代不了,正在徐振业为难的时候边上的师爷凑近小声说道:“太爷,怎么拿不定主意?” 徐振业点点头说道:“是啊,师爷你说怎么办?” “太爷,这个简单,在下刚才看状子上面说是总督大人公子的家奴打死掌柜,完全可以报一个恶奴伤人,与东主无关!这样只要总督衙门将那个恶奴交出来抵罪就可以了,这样不是两方面都不得罪吗?” 徐振业一听很对,让总督衙门找一个替死鬼就可以了,这个计策太妙了。 “好!”徐振业从师爷手中接过状子详细观看,正如同师爷说的那样。 徐振业点了点头,朗声说道:“苦主听清了,状子本官接了,你们先回去等通知,择日宣判!退堂!” 徐振业回到二堂想了半天,感觉派衙役直接去抓人实在不太恭敬,看来自己要亲自走一趟了。 徐振业让下人准备好官轿,出了县衙大门赶奔总督衙门而去。 第十四章 替死 马铖在淮扬楼吃顿饭闹出了人命,马铖都没敢回家,而是直接来到总督衙门找越其杰帮忙。 越其杰是淮北兵备道,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军分区司令,掌管整个淮北地区的军队、武器装备、后勤补给等事务。现在大明的主战场已经到了山东、淮安一带,所以越其杰官位不高,手中权力却很重。 越其杰正在审阅高杰送来催送粮草的公文,门外一个书办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越大人,二堂外总制大人的二公子求见!” 越其杰一愣,马铖这个家伙不是去城里胡闹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快请二公子进来!”越其杰说完放下手中公文,等候马铖进屋。 淮北道的办公室不大,只有一间屋子隔成了三个小间,外面两间是书办和经历办公的地方,最里面才是越其杰的办公桌。那些书办都是明白人,知道越其杰和总督大人的关系,现在总督公子来求见必定有一些私密话要说,所以一个个都站起来借着尿遁出去避嫌去了。 等马铖进屋后已经没了其他人,马铖一看正好,哭丧着脸说道:“姑丈,小侄闯了祸,请姑丈帮忙解决!” 越其杰对这个妻侄太了解了,每日的游手好闲不思进取,在南京时不是打架就是斗殴,让马夫人没少操心。不过越其杰也没想其他,哼了一声问道:“哼!又闯什么祸了?” “姑丈,小侄刚才出去吃饭和人起了冲突,不小心将人打死了!”马铖说完还以为越其杰必定恼怒一场,毕竟死了一条人命。可是马铖想错了,他来自后世,自然以人为本,人命才是最值钱的,可是现在是明末,人命如草芥,大明官军在和流寇作战的时候那次不是死伤数万人,所以一条人命还真没放在越其杰眼中。 越其杰瞪眼看了看马铖骂道:“是不是你爹没在家你就没了管束?一会儿我就去找嫂嫂将你禁足十日,等你爹回来好生收拾你!” 现在马铖那里还管那些,只要能解决当前的事情就好,马铖赶紧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请姑丈放心,从今天开始小侄一定在家闭门读书!” 越其杰也知道这个二世祖什么德行,但是没办法,谁叫他是自己正妻的亲侄子。 越其杰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名剌交给马铖:“你拿着我的名剌去见凤阳府,老夫虽然品级没有凤阳府高,但是张知府还能卖老夫一个薄面!” 马铖结果名剌看了看,轻飘飘的就是一张纸,上面写了四个字“汉房拜上!” 就这么一张纸就能起作用?马铖记得后世当官的找人办事都是写了字条,上面写什么什么事,然后请多关照,没想到越其杰这么牛逼,啥也没写就一句“汉房拜上”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马铖不懂官场规矩,越其杰字自兴,这个汉房是越其杰的号,就像后世写小说的笔名,和越其杰关系疏远之人是不知道的。同时越其杰用这个名剌也有含义,代表凤阳知府和自己的关系亲近,你看我的笔名都和你说了,你和我还是外人吗? 马铖后世就是一个快递员,那里知道官场上这些弯弯道,拿着越其杰给的名剌还在犹豫。 越其杰看马铖这一出就知道怎么回事,越其杰骂道:“你小子放心,凤阳张知府和老夫关系还不错,你拿着这个去了他必定帮你解决!” 越其杰都这么说了马铖也没办法,只好拿着名剌准备出门。 那知道马铖刚要走,门口那个书办又来了,站在门口高声说道:“越大人,二堂外凤阳知县徐振业求见!” 越其杰听书办禀报一愣,凤阳县官小职微,和越其杰并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今天来拜见了?越其杰稍一转念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因为打死人的事,那家苦主闹到了凤阳县,凤阳县不敢得罪总督公子,一定是过来请示怎么办来了。 正好,凤阳县懂事来请示,那自己也就省了一份人情了!越其杰挥挥手让马铖回来,然后对门口说道:“请徐大人进来!” 越其杰说了一个请字,这已经很给凤阳县面子了。虽然越其杰只是一个正五品总督直属道,但是中央部委的处长是你地方小县的县长能比的吗?虽然品级一样大。 徐振业徐大县令在二堂等候,听越大人说了一个请字心中高兴,他知道越其杰是总督大人的妹夫,自己只是一个七品知县,能得这种大人物一个请字已经不错了。徐振业心中盘算,一定要将打死人这件事圆满解决,这样既不得罪魏国公那边,还结交了总督大人这边,真是一举两得。 徐振业跟着书办走入总督衙门二堂,低头不敢四处乱看,等来到淮北兵备道门前,那个书办高声说道:“凤阳县徐大人到!请!” 徐振业掀开门帘刚进门,就看到一个中年五品官员站在门口等候自己,徐振业知道这必定就是越其杰越大人,赶紧躬身说道:“卑职何德何能,敢劳大人亲自迎接!” 越其杰笑了笑,拉着徐振业的手说道:“徐大人见外了,越某来凤阳快两年了,一直没去拜见本地的父母官,实在是失职啊!” 徐振业赶紧谦虚的说道:“岂敢岂敢!卑职应该先来拜见大人的!” 越其杰对外面的书办说道:“来人,快给徐大人上茶!”说完拉着徐振业的手在外屋坐下。 等书办上了茶,越其杰开口说道:“徐大人,老夫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你,老夫的侄儿马铖顽劣不堪,没办法啊!总制大人事务繁忙,老夫这个侄儿被他母亲惯得不成样子,到凤阳每日飞鹰走狗,让徐大人操心了!” 徐振业听越其杰这么说赶紧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年轻人嘛,谁年轻时都这样,卑职相信按照马二公子的水平,明年一定能金榜题名!” 马铖在里屋听徐振业捧臭脚好悬没乐出声,这个徐振业也不打听一下自己什么水平,现在童生都不是,明年金榜题个屁名,臭名还差不多。 越其杰要的就是徐振业的这句话,听徐振业这么说越其杰也就不在兜圈子:“既然徐大人这么说了那老夫也就不见外了,我这个侄子中午在凤阳城里打死个人,能不能请徐大人代为疏通一下!” 如果马铖打死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徐振业肯定排着胸脯保证没问题,但是那个掌柜是魏国公的大舅哥,这就不好办了。 徐振业斯斯艾艾的说道:“卑职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个事情!如果二公子打死的是一个普通人,那肯定没问题,不用越大人说卑职也知道怎么办。但是今天这个人有点麻烦!” 越其杰一听徐振业这么说有些不高兴,毕竟都已经给你面子你徐振业还这么说,真是不识抬举。 “哦?徐大人说说那人什么背景!” 徐振业听出越其杰的语气转冷,赶紧解释道:“越大人,卑职实在没有办法,那个掌柜是南京魏国公的亲眷,卑职这边也压不下去啊!” 越其杰一听是这么回事麻烦了,怎么牵扯到魏国公徐弘基了?如果是其他勋贵倒好说,明代勋贵虽然地位尊贵,但是政治地位半点没有,但是这个魏国公徐弘基可不一般。 徐弘基除了是世袭的魏国公以外,还是崇祯皇帝亲封的南京镇守、操江提督,如果翻译成后世话语就是南京军区司令员加长江舰队总指挥,这可是不次于马士英的存在。 越其杰听徐振业这么说也挺为难,越其杰沉吟半响问道:“徐大人你有什么好办法?” 徐振业等的就是这句话,现在听越其杰问起赶紧从怀中将那份状子拿出来:“越大人请看,这是苦主的状子,里面说的清楚,他家掌柜是被一个彪形大汉打死!卑职认为这个彪形大汉肯定不会是二公子,所以只要将这个人交出来依法处置即可,到时候二公子没有牵连,魏国公那里也能解释过去!” 越其杰接过状子一看正是如此,在听徐振业说的也合情合理:“好,就按徐大人说的办!徐大人放心,这件事等总制大人回来老夫一定详细禀报,正好宿州知州出缺,徐大人办事果敢、人情练达,正是知州的不二人选!” 徐振业听越其杰这么说心中大喜,知州是正五品,他现在才是正七品,差了四五级,如果按照正常熬年头不知道要混到那年才行。现在总督大人的亲信这么说了,那一定没问题。 徐振业赶紧站了起来,躬身说道:“请越大人放心,卑职知道怎么做了!还有卑职回去就准备孝敬,自然也有大人一份!” 官场上办多大事送多大礼,虽然徐振业为马士英解决儿子的问题,但是应该有的孝敬一定要有。当然你也可以不给,不过在马铖的事情结束后,总督大人会给你送来一双鞋,肯定小两号! 第十五章 以死相逼 越其杰和徐振业商谈完毕,徐振业起身告辞,越其杰送到门口,双方会谈十分完美,越其杰为马铖解决了难题,徐振业也得到了自己希望的官职,至于那个死掉的掌柜自然无人关心。 马铖在里屋一直在听徐振业和越其杰的谈话,按照马铖的估计自己怎么说也要吃点苦处。但是马铖忘了现在不是讲人权的后世,而是万恶的旧社会。这件事如果没有越其杰的帮忙,就算闹到最后,魏国公徐弘基出面最多也只能如此,马家出一个替死鬼顶缸,马铖被马士英训斥一顿也就完了。 马铖没想到一条人命在这些官员眼中如此低贱,刚才那个徐振业虽然自称是为人命官司而来,但是邀功卖好的成分居多,至于死的那个掌柜,大概除了他的家人在无人关心。 越其杰将徐振业送到门口,然后回到里屋坐下,看了一眼马铖然后说道:“仲和,你现在已经十八了,并且已经及冠,等你爹回来老夫会让你爹给你安排一个官职,再不能如此胡闹下去!” 死个人在越其杰嘴中成了胡闹,马铖苦笑一声说道:“姑丈,这件事就这么完了?那掌柜就白死了?” 越其杰瞪了马铖一眼骂道:“怎么?你还要去过堂和那些贱民对质吗?你爹的脸还没被你丢尽吗?” 越其杰恨马铖不成器,语气故而重了些,但是一想马铖毕竟只是自己妻侄,自己有些话还是不好说的。 越其杰压了压火气,然后尽量平缓的问道:“仲和,今天和你出去亲兵的都是谁?” 马铖一听越其杰这么问就知道事情不好,刚才徐振业说了让交一个替死鬼,现在越其杰打上跟自己出去那十一个亲兵的主意。 马铖赶紧说道:“姑丈,那个掌柜是小侄打死了,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越其杰一听马铖这么说再也压不住火气,站起来骂道:“马铖,你太不懂事了!你知道你为你爹惹了多大的麻烦吗?那个魏国公徐弘基和东林党亲近,更是史可法的好朋友,并且徐弘基手握南京周边军权,是拥立新君的重要力量,现在你却为了几个亲兵就要得罪这么一个人!你知道后果多严重吗?” 马铖看越其杰生气也慌了神,但是马铖再一想,这十一个人是自己刚收下的心腹,如果转过头来就将他们卖了,以后谁还能为自己拼命?自己想要驱除鞑虏的志向还怎么完成?所以这十一个人一定要保护下来。 马铖咬牙顶住越其杰的压力,然后说道:“姑丈,这十一人是小侄新收的心腹,请姑丈不要让他们当替死鬼!” 越其杰混迹官场二十多年,不说心如铁石也差不多,在他眼中只有实打实的利益才最为重要,至于什么心腹、什么朋友都是工具而已。越其杰不管哀求的马铖,对外面说道:“来人,去将中军官张国柱叫来!” 门口的书办躬身答应,一会儿的功夫门外一个声音说道:“中军张国柱求见越大人!” 总督的中军官品级很高,张国柱挂的是副总兵官衔,品级远远在越其杰之上,但是明代以文制武,张国柱虽然是副总兵但是看到越其杰还是要跪下行礼的。 越其杰看到张国柱起来后说道:“张中军,你去将今天跟着马铖一同出去的十一个亲兵绑来!” 张国柱听越其杰这么说就是一愣,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开始抓人了? 张国柱是贵州人,和马士英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在越其杰面前还是敢说话的,张国柱拱手问道:“越大人,敢问这些人犯了什么罪?” 越其杰叹了口气说道:“哎!张中军你也不是外人,实话跟你说了吧!刚才马铖带着那十一个人出去打死了人,其中还有一个魏国公的亲眷,刚才凤阳县过来已经说了,让咱们交出那些亲兵抵罪!” 张国柱一听心中叹气,原来又是为了这个二世祖。张国柱没办法只好躬身领命。 许大虎等十一人回来都在总督衙门门口的签押房休息,那知道没过多长时间天降横祸,一伙亲兵进来将许大虎等人捆个结实。 许大虎还不知道为什么,赶紧问跟进来的张国柱:“张镇标,这是为何?”(明代各种官职的简称实在太多,比如说总督叫总制、宪台,巡抚叫抚台,布政使叫藩台,按察使叫臬台等等,军队中提督叫军门,总兵叫总镇,张国柱是总督衙门的中军官,管理总督衙门的标兵,所以又称为镇标,大家了解一下就好,以后在书中不在解释了!) 张国柱叹了口气说道:“实在委屈各位兄弟了!”说完挥了挥手,亲兵将这十一人带到越其杰处。 越其杰看了看这十一个人然后问道:“中午时分你们谁在淮扬楼门前动手打死了掌柜?” 许大虎一听越其杰这么说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要被当成替罪羊。但是这也没办法,他们这些军户性命低贱,那里能入了这些大官的法眼。 许大虎知道自己必死,挺胸说道:“大人,那个掌柜是在下打死了,和二爷与其他兄弟无关,请大人放过其他兄弟!” 越其杰看许大虎如此光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原本也不用你去替死,但是你打死的人是魏国公的亲眷,本官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其他十人本官已经保下,和他们无关!” 许大虎面如死灰,看了看身边的马铖然后说道:“二爷,在下还有妻儿在贵阳,请二爷代为照顾!” 马铖原本低头呆呆的看着地面,听许大虎这么说突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将盖碗打碎,然后用碎片抵着自己的脖子说道:“越其杰,今天你必须保证我这十一个兄弟完好无损,如若不然小爷就自杀!等我爹回来看你怎么交代!还有看你如何对我亲姑母交代!越其杰,你身为一个大官,这么点儿破事都办不成,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当个屁兵备道,回贵阳养猪吧!” 马铖一激动胡言乱语,什么话都往外说,一时间屋中众人没反应过来,都愣在那里。 马铖想的挺好,准备用自己的性命威胁越其杰,但是他忘了屋中除了他自己和越其杰其他都是军人,就在马铖胡言乱语的时候张国柱趁马铖不注意,一把将那个碎片抢过来,马铖准备自杀的企图没有得逞。 越其杰冷笑几声说道:“马铖,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血性,老夫以前真是看低你了!” 马铖看到自己想的计策没成,脑袋急剧转动想着办法,这时越其杰已经示意张国柱将许大虎押出去,然后交给凤阳县处理。 马铖这时候想到对付越其杰这种老官僚什么都没用,只有实在的利益才能打动他,只有让越其杰感觉得罪魏国公得大于失,这个老家伙才能帮忙。 马铖急中生智叫道:“张国柱,你先等一下,我有话说!” 张国柱看了看越其杰,越其杰想了一下示意张国柱先出去等着。 马铖等张国柱出去后脑筋急速转动,想如何才能打动面前这个老官僚。 马铖组织一下语言说道:“姑丈,您刚才说魏国公和东林党亲近,这不天生是咱们的敌人吗?您还帮助魏国公是不是有些不对呢?” 越其杰看马铖急的面红耳赤,笑道:“仲和,老夫是和东林党不和,但是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亲兵就得罪魏国公吧?” “姑丈,小侄的意思是这样。现在我爹在和东林党商量拥立哪位亲王,姑丈想要说服我爹拥立福王,何不得罪魏国公从而惹怒东林党,这样我爹想要拥立潞王的计划不就破产了吗!到时候我爹只能按照姑丈的规划拥立福王,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马铖以前只是一个快递员,从来没有参与政治的经验,唯一那点宫斗的见识还都是看电视剧得来的,今天能在短时间内想到这么一个办法实在太难为他了。 马铖的主意虽然有些坑爹,但是听在越其杰耳中确实有些意动。不过越其杰是官场老油条,那能被马铖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坑爹主意打动。 越其杰饶有趣味的看着马铖,然后问道:“仲和,你怎么知道你爹一定中计拥立福王?要知道你爹在离开时已经做好准备拥立潞王了!” 马铖这时结合后世知道的历史,再加上自己的分析,侃侃而谈道:“姑丈,按照国家法度就应该是福王即位,东林党非要拥立什么潞王必定是害怕福王即位和他们算账,但是东林党忘了朝中除了他们还有阉党!虽然在崇祯初年阉党被打击的够呛,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侄估计这些阉党余孽必定联合江北四镇,想要玩一手黄袍加身!” 如果刚才越其杰对马铖那个漏洞百出的计策很好笑,现在就是震惊了。他没想到马铖这么一个二世祖竟然能将他与卢九德的秘密策划分析的如此透彻,越其杰甚至有一种密谋时马铖就在一边的感觉。 第十六章 天才 (感谢老朋友书友54258184的一百元捧场!) 和马铖说的差不多,越其杰虽然不是阉党但却和卢九德关系很好,卢九德当年是老福王的随堂太监,在崇祯三年卢九德来到中都凤阳成了镇守太监,原本卢九德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老主子,但是那想到风水轮流转,当年的福王世子流落到淮安,并且接任王爵成为新一任福王。 卢九德和老福王关系本来就好,再加上中都镇守太监虽然名头很响,但是手中权力并不多,和留都镇守太监韩赞周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为了提高自己在朝中的话语权,同时再加上对老福王那种感情,卢九德自然希望和自己熟悉的福王朱由崧即位。 可是南京那些东林党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东林党一些骨干在北京陷入敌手,但是南京这里因为是东林党的大本营,所以南京这里的官员还是东林党占了大多数。比如那个官场第一倒霉鬼钱谦益,老而不死的张宗周,老而弥坚的黄道周,还有号称明末四大贤相的姜曰广、兵部侍郎吕大器、右都御史张慎言等等,这些当年在官场政治*斗争被撵出核心权利圈,没办法只能到南京养老的东林大佬们,现在终于有机会再次为祸害大明发光发热了。 按照这帮东林党的逻辑,当然不想让福王上台。因为很简单,当年老福王的太子梦就是这帮老家伙搅和黄的,如果这次让老福王的儿子上台,那当年东林党做的事不都白做了吗?所以这些东林党找遍了南京周围的宗室,就连远在湖广衡阳的桂王都进入挑选范围,但近在淮安的福王,也是最具合法性的福王就是不行。 这帮东林党声势闹得很大,但是忘了最后决定谁当皇帝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史可法与马士英。 史可法现在的官职是南京兵部尚书,在朱棣迁都北京后,南京虽然不是首都,但是还留有一套办公班子,但是南京六部官员大部分都是闲职,基本上是养老退休的地方,可是只有南京兵部尚书除外。 南京虽然不是大明的首都,但是毕竟还是留都,所以整个南直隶的地方军队都归南京兵部尚书管辖,包括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也包括南京留守、操江提督徐弘基,这些将领在法理上要受史可法辖制。 马士英更不用说了,督师凤阳、河南、山东、淮安等地军务,也就是整个长江以北的大片土地,将近百万军队都归马士英管辖。 这么两个大家伙才是决定谁当皇帝的实权人物,可是标榜自己“众正盈朝”东林党竟然看不透,真是白瞎了他们的钛合金狗眼。 东林党看不透但是卢九德看透了,他一开始挑选的政治联盟是马士英,毕竟二人都在凤阳,便于勾结。但是卢九德没想到马士英底儿臭的厉害,但是自己偏偏还想往鲜花中凑。马士英得知崇祯在北京上吊后,竟然和东林党们一个意思,想要拥立潞王上位。 当然这不是马士英政治能力不足,而是历史局限性所限。当时虽然北方一片糜烂,整个北中国被流寇和饥荒祸害的不成样子,但是南中国可半点事没有,整个天下的精华部分全都在大明手中。 而当时的形势比历史上的北宋靖康时期好的太多,当年金军已经打到了河南,赵构才狼狈的逃过长江。可是大明不同,满清虽然入关但是正在河北、山西一带于李自成作战,同时李自成还有上百万军队,就算满清再厉害,一个打一百个,不也需要时间吗? 所以马士英天真的认为大明最起码还能学习南宋那样,在续命百年。正因为马士英有这种想法,才在杨文骢和自己儿子马銮的撺掇下准备去浦口见史可法,决定拥立那个皇帝。 卢九德拉拢马士英不成,就准备拉拢马士英的幕僚越其杰,原因很简单,卢九德知道马士英的实力都来自军队,而大明在长江以北的近百万军队在四个将领手中,其中高杰、刘良佐、黄得功的势力最大。而越其杰的官职是淮北兵备道,和高杰、刘良佐的关系很不错,拉拢了越其杰,这两个将领的几十万军队就会听卢九德的调遣。 越其杰原本和卢九德关系就不错,在加上在马士英幕僚中总被杨文骢压上一头,所以二人恋奸情热,一接触就勾搭到一块去。二人商量由越其杰联系高杰刘良佐,卢九德联系黄得功,在瞒着马士英的情况下先一步拥立福王即位,然后大兵压境南京,压迫那些东林搅屎棍们屈服。 卢九德和越其杰这么做其实已经是反叛了,如果福王正常即位自然是大功一件,但是失败呢?不经过兵部、凤阳总督就私自调集军队,那个皇帝即位都不可能饶过他们。所以卢九德和越其杰在商量的时候极其秘密,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可是越其杰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密谋竟然能被一个二世祖看透,难道马士英也知道了? 越其杰听马铖分析完眯着眼睛问道:“仲和贤侄,这个消息你从哪里得知的?”越其杰决定,如果马铖说是从马士英处得知的,越其杰马上去找卢九德,同时将面前这个二世祖杀了灭口,然后就算准备不充分也不管了,先发动再说。 但是马铖那里是从马士英处得知的,他是从后世网上看的。马铖看了看越其杰然后说道:“姑丈,这不明摆的吗!现在是乱世,手中有军队的人最有话语权!福王和卢九德原本就认识,现在二人肯定勾结在一起,毕竟皇位的诱惑太大。卢九德可是中都镇守,他手握兵权,如果得知父亲不肯拥立福王,那下一步必定是抢在南京前面拥立福王,造成既定事实,要知道按照礼法原本就是福王即位,就算全天下都知道卢九德这么做不妥,但是木已成舟已经没了办法!” 马铖说的这些都是后世从网上看来的,虽然耸人听闻但是十分符合当前形势。越其杰听马铖这么说也松了口气,如果马铖将卢九德勾结高杰等人的事情也说了出来,那越其杰绝对会怀疑卢九德那边有马士英的密探。 不过这倒不是马铖有什么隐瞒,只是马铖实在不知道福王称帝的详细过程。马铖的历史知识都是在后世网络上闲逛时看到的,马铖只知道卢九德和马士英拥立了福王,但是具体历史过程马铖并没有看到,也没那个功夫。 越其杰听马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和卢九德密谋的事情并没有败露,这个小子能说中只是他分析能力强而已。想到这越其杰赞赏的看了看马铖:“仲和贤侄,这些都是你自己分析的吗?” 听越其杰这么问马铖赶紧说道:“这是自然,侄儿其实非常聪明,只是平时不显露而已!” 越其杰不知道马铖在吹牛逼,还以为马铖真是不世出的天才。越其杰心中盘算:这个马铖真是厉害,只是凭着蛛丝马迹就能分析个八九不离十,看来老夫应该帮助他一下,也许福王的事情还能有缓机。 越其杰打定主意说道:“仲和贤侄,你真想救那个亲兵?” 废话,这是当然!马铖说道:“姑丈,许大虎为了保护小侄才打死那个人,当时小侄已经说要保证他的安全,现在却让他当替死鬼,小侄心中实在不安!” 越其杰点点头:“好,今天老夫就帮你一把!”越其杰说完高声对外面说道:“张中军,将那十一人押进来!” 张国柱听越其杰这么说赶紧将十一个亲兵重新押入房中,越其杰看了看这十一人,对张国柱说道:“张中军,将这十一人松绑,然后你就出去吧!本官有重要事情吩咐他们去做!” 张国柱听越其杰这么说知道马铖的求情起了作用,没想到马铖还是一个有担当的汉子。 张国柱将十一人松绑后躬身出去,许大虎没想到自己还能死中得活,松了绑后赶紧双膝跪倒谢恩道:“属下谢过越大人!” 越其杰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谢本官,要谢就谢马铖,刚才是他在本官面前以死相求,所以本官才决定帮你们一次!” 许大虎等人听越其杰这么说赶紧跪在马铖面前谢恩,至于许大虎更是诅咒发誓,将来一定报答马铖的大恩。 越其杰等许大虎等人起来接着说道:“你们虽然没事了,但是杀人的事情并没结束,魏国公那边是一定要有个交代的!你们说该怎么办?” 许大虎等人字都不认得,杀人放火他们在行,但是让他们出主意可不是长项。 许大虎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许大虎站出来说道:“越大人,属下都是粗人,杀人放火我们可以,但是这种细活儿属下实在不行,还是请越大人示下!” 越其杰点点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官正是让你们发挥长处,去杀人放火!” 许大虎一听越其杰这么说放下心来,他还以为又是玩什么替死的把戏,现在去杀人防火完全没问题。 许大虎拱手问道:“这个没问题,请问大人让我们去杀谁?” 越其杰冷冷的笑道:“人证,今天看到你们杀人的人证,全都杀掉!” 第十七章 溺爱 马铖听越其杰这么说完全被吓得目瞪口呆,如果今天中午让他看到一条鲜活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震惊的话,现在听越其杰为了解决杀人这件事还要杀更多的人就是吓傻了。 越其杰这种办事手法完全让马铖接受不了,为了救一个杀人的人要去杀更多的人,马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不过许大虎等人到没什么反应,杀人在于他们来说完全喝水吃饭一样平常,不要说在凤阳这里的杀十几个人证灭口,在贵州作战时屠村灭镇也不是没干过。 许大虎带着安镇南等其他十人躬身说道:“请越大人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办,今晚上绝对不会留一个活口!” 越其杰点点头说道:“还有,记得把淮扬楼一把火烧光,那个掌柜的家眷也一个不要放过,避免留后患!” 许大虎点点头,然后对着马铖拱了拱手带着人出去了。 “姑丈,这!这是不是有些过了?那些人证都只是普通人,为了救许大虎就要杀了他们,这样做不好吧!”马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赶紧将自己的异议提了出来。 马铖来自后世,在他的理解中身为官二代,老子马士英是总督,舅舅是国家超品侯爵,应该很容易平息这一次的误杀之事。但是那想到越其杰手段狠辣,竟然将所有人证都杀了,这实在已经超出马铖的道德底线了。 马铖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他穿越前只是一个送快递的,年纪也只有二十七八岁,说他是社会最底层有点夸张,但是绝对接触不到高层政治。在后世的政治*斗争半点不次于明朝,在那些高层眼中一条人命也不比明朝值钱多少。 当然,作为马士英幕僚的越其杰有的是手段解决马铖的难题,但是为什么非要走一条最极端的道路呢?这就要涉及到马士英幕僚中的争权夺利了。 马士英手下两大幕僚,一个是杨文骢一个是越其杰,虽然这二人都是亲属关系,但是政治理念完全不同,可是说的上是水火不容。 杨文骢因为常年在南直隶一带当官,从知县到知州都做过,所以和东林党一些青年才俊,比如复社的张溥、张采兄弟,东林大佬侯恂的公子侯方域,和陈圆圆、董小宛都有一腿的冒襄等等,这些人都是杨文骢的至交好友。 而越其杰就不同了,越其杰常年在北方当官,身边的同僚、战友都不是东林党人,比如被桃花扇写成奸臣的田仰,还有那个被罢官永不叙用的阮大铖,这些可都是阉党。再加上越其杰对这些治国平天下双无能、只会党同伐异搞迫害的东林党人完全没有一点好印象,自然越其杰和杨文骢这一对姑表连襟互相看不对眼。 这次马士英目光短浅想要联合东林党(在越其杰看来就是目光短浅,其实马士英也是想靠近东林党),自然要拉拢和东林党关系极佳的杨文骢,对越其杰的几个提议也就不闻不问了。 马士英的所作所为让越其杰十分恼火,甚至一度有想要辞官的打算,但是看到马铖以后越其杰打消了这个念头。 马铖是马士英的嫡子,在马士英心中地位很高,仅次于嫡长子马銮,可是马銮偏偏倒向了杨文骢。以前有什么争论时杨文骢联合马銮让越其杰十分被动,但是马铖的出现让越其杰看到了希望。 马铖这个小子在拥立福王这个关键问题上和越其杰一致,再加上从话语中听出来马铖十分不待见东林党,最为关键的就是马铖这小子目光长远,对当前的形势看的很透彻。正是因为这些,越其杰才决定帮助马铖一下,争取培养一个与马銮有竞争力的一个代言人。 至于那个许大虎误杀案,其实一点儿没有放在越其杰心上,为了马铖杀人灭口弄死十几条人命也只是让马铖不能在倒向东林党而已,毕竟淮扬楼的后台老板是魏国公徐弘基。 越其杰瞪眼看了看站在身边的马铖:“仲和,这件事虽然老夫为你解决,但是你不能在这么顽劣下去,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府中读书吧!有什么事等你爹回来再说!” 马铖听越其杰这么说不敢言语,其实他也无话可说,为了救许大虎只能答应越其杰这么办。 马铖拱了拱手说道:“今天的事小侄感谢姑丈援手,小侄告退!” 马铖说完转身出了越其杰的房间,门口的顾长卫因为身份低微进不去屋中,但是刚才在门口看到张国柱将许大虎等十一人绑了送来就知道今天这事不好。原本以为许大虎要倒霉,但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许大虎等人又被越其杰放了。 顾长卫不敢问许大虎详细经过,现在看到二爷马铖出来赶紧上前低声问道:“二爷,怎么样?” 马铖皱了皱眉头说道:“哎,二爷我被姑丈禁足了,详细经过回去再说!” 顾长卫带着马铖重新回到后宅马铖的小院子,马铖回到屋中躺在床上发呆。 “顾三,你出去吧!二爷我要躺一会儿!”顾长卫看马铖这样也不敢问原因,只好将房门轻轻合上,自己回到厢房休息。 马铖这一天经过了很多事,很是劳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到顾长卫在身边轻轻的呼唤。 “二爷,二爷!醒醒!” 马铖睁开眼睛看了看屋外已经日头西斜,已经到了傍晚。 “没想到睡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事吗?” “二爷,后院老夫人传来话,让您去后院一趟!”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就知道不好,看来自己老娘知道中午发生的事情了。 马铖继承了死鬼马铖的一半的记忆,对自己这几个至亲感情都不相同,对严父马士英是惧怕,对大哥马銮是尊重,对三弟马锡是看不起,但是唯一对自己的亲娘顾氏是依恋。 这很好理解,在马铖小时候,马士英常年在山西当官,家中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老娘,自然马铖心中对老娘顾氏很依恋。 马铖听自己老娘要见自己,赶紧起来让顾长卫打了盆水起来梳洗一下,然后出了门跟着传消息的小丫鬟去了后宅。 明代地方官都是前衙后宅,后宅的面积都不太大,就是凤阳总督府也一样。 经过几个独立的小院子马铖很快来到自己老娘的屋前,马铖收拾一下衣服然后拱手说道:“娘,儿子马铖来了!” 顾氏在屋中听儿子来了,赶紧说道:“快快!让我儿进来!” 有丫鬟将门帘挑开,马铖走了进来,屋中顾氏坐在主位上,身后站了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是马铖的大嫂张氏,还有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一个中年女子。马铖看了看那个女子心想大概这就是老爹的另一个小妾赵姨娘,也是自己二姐马宇宁的亲娘,至于马铖的那个漂亮大姐马宏宁则没在屋中。 马铖在来的路上已经准备好说辞,准备等候母亲的责骂,但是那想到顾氏根本没提打死人这件事,而是心疼的问道:“我儿,你头上还有伤,为何要出去疯跑?万一在有个好歹你让为娘可怎么活啊!” 顾氏三十多岁才得了马铖这个小儿子,自然当个宝。今天顾氏得到消息马铖偷偷跑出去,实在担心儿子的安危,所以在得知儿子回来后赶紧找过来询问。 “我儿,刚才你姑父派来人说从今天开始将你禁足,等到你爹回来为止,娘深以为然!这几天我儿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家养伤!” 马铖听自己老娘这么说真的感觉无话可说,这个亲娘对自己实在太溺爱,打死人那件事根本问都没问,至于今晚上还要去杀人灭口也半句没提。 马铖还以为老娘不知道详细情况,小心的问道:“娘,中午儿子打死人的事您知道吗?” 顾氏听马铖这么说骂道:“我儿说什么呢?不就是一个掌柜吗,能被我儿打死是他的荣幸,我儿不要放在心上!什么魏国公徐弘基,要不是当年世祖皇帝不想让仁孝文皇后伤心,按照徐辉祖的所作所为早应该削爵赐死了!还能轮到徐弘基现在作威作福?” 马铖听老娘这么说心中一惊,自己老娘果然彪悍,魏国公都敢骂。其实马铖不知道的是,靖难功臣对开国功臣多有不服。当年顾成还不是镇远侯,在靖难之役中被俘后成了朱棣手下的大将,等朱棣成功当了皇帝后因功被封为镇远侯。 顾成的侯爵是反对皇帝朱允炆得来的,为了洗白自己自然对当年拥护朱允炆的魏国公徐辉祖不友善,所以历代镇远侯都与魏国公不睦。不过后来朱棣迁都北京,和他一起靖难的功臣都迁到了北京,距离远了两家的纠纷也就淡了,但是这个过节还是经过血脉传了下来。 顾氏作为顾成庶子一系,自然要遵从祖宗顾成的意思,所以顾氏对魏国公一脉半点好印象也没有。今天听说儿子打死了魏国公的家奴,要不是身为女子不便出门,顾氏很希望带着人一把火烧了魏国公的产业,为自己的儿子出气报仇。 第十八章 火起 马铖听到顾氏的言语想到了自己在后世的父母,马铖出身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当年马铖在镇初中以第一的名次考上县重点高中,当时可是轰动全村了。 马铖还记得当年村长来家送录取通知书的盛况,老实巴交的父母还是第一次激动地满脸通红,不善言语的父亲事后还去祖坟告知了祖宗。 可是等马铖到县城高中念书才知道,家庭的帮助是自己一个农村孩子不可逾越的鸿沟。班里那些学习好的家里不是公务员就是知识分子家庭,那时候马铖第一次开始对自己的家庭有了厌恶感。 马铖开始不在回家,开始疏远自己的父母,就这样马铖的学习每况愈下,在高考中只考取了省城一个三流大学。马铖原本以为这个成绩会让父母伤心,但是那知道回家后父母半点没有责备他,反而为他细心的准备了行李与生活费。 马铖拿着父母省吃俭用省下来的一万元钱离开了客运站,当看到被风吹日晒满脸黝黑的父母来送行时,马铖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经过了四年大学生活,马铖已经不是高中那个为了家庭出身埋怨父母的小子,马铖深深的知道自己父母作为农民供养一个大学生的不容易。马铖在毕业时也想过找一个好工作将父母接到身边赡养,但是残酷的现实让马铖的理想逐渐落空。 马铖在京城混了五六年,虽然说不能一事无成但是离成功还差的很远,但是在老家的父母一直鼓励马铖,这也是马铖在京城能坚持下去的原因。 现在马铖看到顾氏对自己的溺爱,逐渐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到这马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爬到顾氏的面前抱住双腿痛哭流涕:“娘,儿子错了!儿子不孝!儿子这几年让娘太操心了!” 顾氏看到儿子痛哭自然也泪流满面,顾氏抱住马铖脑袋也哭道:“我的儿啊!你放心,只要为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能让我儿受半点委屈!” “娘您放心,儿子一定遵循姑父的训示,这几日再也不出去混作了,专心在家读书!将来一定封侯拜将,为娘亲挣一副一品诰命回来!” 这个世界上母亲是最伟大的,母亲对子女的爱也是最盲目的,虽然大家都知道马铖是什么德行,以前马铖抱着顾氏的腿发下的毒誓没有一百条五十条是绝对有的,但是最后马铖能遵守的那是一条也没有。 但是顾氏是母亲,就难免被自己对儿子的爱所迷惑,当顾氏听马铖这么说欣慰的说道:“我儿,娘不求什么诰命不诰命的,只要我儿能健康长大,将来娶妻生子为娘就心满意足了!” 马铖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坚定的说道:“娘亲放心,儿子说到做到,将来一定让娘亲当这个诰命夫人!” 马铖虽然说得山响,但是屋里除了顾氏没一个人相信的,大儿媳张氏与马銮成婚十多年,对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小叔子十分了解,现在看到小叔子故技重施将婆婆顾氏哄得开心,张氏难免从脸上带出不屑来。 马铖这时候距离张氏只有几步,张氏的不屑眼神被马铖看的分明,马铖心中暗骂自己的这个嫂子,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小爷要干一番大事业吗? 张氏看到马铖发现自己,双颊一红低下头去。马铖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嫂子长的还算不错,虽然年纪已近中年(明代女子十五岁成年,张氏现在二十八岁,正是人到中年),但还是有一些韵味的。 顾氏只顾着擦眼泪,没有看到自己儿子调戏大儿媳,擦干眼泪顾氏说道:“我儿,现在天色晚了,晚上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开始温书,至于那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姑丈会为你解决的!如果魏国公为难你有为娘为你做主,惹得为娘生气带着亲兵将他的魏国公府一把火烧了!” 顾氏说道最后一句话已经声色俱厉,顾氏可不是一般战士,顾家为大明朝镇守贵州常年与当地的少数民族作战,顾氏虽然不上战场但一身武功可不是吹的,再加上自己相公马士英身为封疆大吏,真带人去将魏国公府烧了也没办法,只要没烧死魏国公的直系亲属,徐弘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马铖听顾氏为自己撑腰放下心来,顾氏看到马铖这么懂事心中也很欣慰,正好现在天色已晚就留马铖在内宅吃饭。 马铖刚开始听老娘留自己吃饭心中十分高兴,这样就可以趁机勾搭一下嫂子张氏,可是让马铖郁闷的是吃饭时并没有张氏。 明代礼法森严,女子绝对不可以与男子同席吃饭,更何况张氏还是马铖的嫂子,所以吃饭的时候只有顾氏与马铖。 马家是书香门第,谨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吃饭的时候那是一句废话都没有,只有在吃完饭后顾氏才与马铖说了几句闲话。 吃完饭后马铖起身告辞,顾氏知道这个儿子小时候顽劣的很,刚才那番决心估计又是打水漂了,但是母亲不管什么时候都对自己儿子抱有绝对的希望。 “儿啊,你爹在有几日就要回来了,回来肯定要考问你的学问,这次你怎么说也要将论语背上几句,好安你父亲的心,知道吗?” 马铖点点头答应下来,顾氏看到马铖答应的挺痛快,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顾氏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马铖出去。 马铖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天色已经大黑,明代没有灯光污染,太阳落山后那是绝对的黑暗。 马铖看了看天色问道:“顾三,许大虎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顾长卫看了看天时说道:“二爷,杀人放火都在后半夜,这个时辰大家还没睡熟,自然不好动手!” “好,我进屋先睡了,等南城起了火光你叫我起来!”马铖说完进屋和衣而卧,留下顾长卫在院中等候。 马铖心中有事睡得不深,在迷迷糊糊中听顾长卫叫自己:“二爷!二爷!动手了!” 马铖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揉揉眼睛问道:“开始了吗?” “二爷,城南一片火光,看样子是动手了!” 马铖起来冲出屋子,明代因为夜晚没有灯光,所以很容易看到南城那边一片红光。 马铖站在院子中看不清楚,周围看了看对顾长卫说道:“顾三,有梯子吗?咱们上房顶看看!” 顾长卫赶紧找来梯子,主仆二人从梯子来到房顶,这下南城那边看的清晰。 明代并没有什么楼房,再加上几年前李闯来到凤阳又放了一把火,所以现在凤阳城里最高的建筑除了北城的皇宫和南城钟鼓楼,就是南城的淮扬楼了。只见淮扬楼一片火光,看火势周围那些民房也不保了。 顾长卫看了半天笑道:“二爷,没想到这个许大虎下手够狠的,为了杀人灭口将周围的房屋也都点着了!” 马铖一愣:“什么?周围的房屋都着了?” “对,二爷你看!淮扬楼离总督衙门足有三里地,在咱们这里都能看到如此大的火光,那淮扬楼周围的民房必定着了,要不然不能有这么大的火势!” 顾长卫刚说完,就听到总督衙门外一片慌乱,一伙巡夜的巡检司官兵叫道:“快,南城起火了,上面有令,让咱们都去救火!” 马铖听墙外巡检司官兵这么说心中感慨,为了自己这么一件事就闹的这么大。马铖看身边的顾长卫看的兴致勃勃,叹了口气说道:“我先下去了,明天你去找许大虎他们问问情况!” 顾长卫正在兴头上,也没注意马铖的语气,点了点头答应下来。马铖从梯子下来,重新回屋躺下,这时他可睡不着了。 今天是马铖穿越的第二天,也是让马铖接触到真实明代社会的第一天,想到上午城里那些麻木的市民,想到那个冤死的掌柜,想到现在正在火中哀嚎的普通人,马铖知道自己来到一个什么社会。 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那种有法律保证人命高过一切的时代,这个时代人命如同草芥,大明官军、满清鞑虏、李闯流寇,这些势力没有一个当老百姓是人的。 马铖记得明史上写的很清楚,在明末这四十多年的乱世中,明史中人吃人的记载就达十多处。据后世估算,明末因为战乱、饥荒、自然灾害,整个中国人口减员达百分之七十,中国人口从万历年间的一亿多人直接减少了到康熙初年的三千万。 当然这还不算多的,各个朝代中人口减员最多的历史时期是三国,全国人口减员达到百万之九十五。清末的太平天国和陕甘回乱,更是将中国人口直接减少一亿,而打了八年的抗日战争也让全中国损失人口五千万。其他比如秦末、唐末、南北朝、五代十国、宋末、元末这些乱世,更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想到这马铖扪心自问,难道自己也要变得如同那些乱世枭雄那样杀人不眨眼吗? 第十九章 读书破万卷 顾长卫不愧是杀人放火的行家,城南的大火让他说对了,正是许大虎为了确保将淮扬楼里的人都烧死,特意将周围的民居全部点着。许大虎的道理很简单,当时这些店铺的掌柜、伙计也都看到自己行凶杀人,也属于目击证人,为了减少二爷的麻烦,许大虎自作主张扩大了点火面积。 许大虎的为主分忧,再加上明代糟糕的防火意识,还有春季的东南风,三项相加凤阳南城的老百姓可倒了霉。在崇祯八年原本就被李闯祸害的够呛,再加上这次南城大火,原本经过七八年刚刚恢复些元气的凤阳城,又被打回了原样。 不过好在凤阳经过李闯的破坏,城里已经基本没啥烧的了,所以这次南城大火在烧光半个南城后也就慢慢的停息了,只是可怜南城那个钟鼓楼,这个原本可以保留到后世的唯一建筑,受到马铖的牵连后在这次凤阳大火也被付之一炬。 大火在第二天中午才慢慢停息,根据凤阳县报上来的数据,这场大火烧掉了半个南城,三千多户家庭失去房屋,在大火中死亡的凤阳居民就有两千多人,至于损毁的财物更是不计其数。 原本打着升官发财梦的凤阳知县徐振业,在得知半个凤阳南城都被烧毁后,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死了这么多人,烧了这么多房屋,并切还是在帝国的中都,这个罪名不要说他是徐弘基的干儿子,就是徐弘基的亲爹也不顶用,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 就在徐大知县考虑自己后半生的时候,我们的主人公马铖正在家中准备认真读书。 其实马铖在前世学习还不错,能从一个乡镇初中靠上县重点,再接再厉考上一个普通大学,马铖在应试教育这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 所以马铖在被越其杰禁足后也下定决心,准备好好准备一下,让自己的便宜老子马士英回来刮目相看。但是马铖心想的挺好,拿过论语来一看可傻了眼。 前世马铖文科就不成,要不也不能选的计算机专业,不过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半文半白的明代小说还是能看懂的。所以马铖以为就算自己不认得繁体字,但是怎么说也不至于和文盲一样吧! 马铖信心满满的在落满灰尘的书本中翻出来论语,可是打开一看傻了眼,如果都是繁体字马铖也就认了,好在繁体字大部分和简体字差不多,联系上下文可能猜出来什么意思,但是没有标点符号断章实在让他头疼。 马铖看着论语学而篇的第一句话,“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马铖除了之和乎外其他一个字都不认得,更不要说流利的朗读了。 马铖原本就对论语不熟,在加上大半都是不认得的繁体字,还没有标点,这薄薄的一册论语马铖如同看天书。 马铖拿着论语前后翻了半天,一句话没记住,没办法又从书桌上拿起一本增广贤文,打开一看第一句话是“昔時賢文誨汝諄諄集韻增廣多見多聞”。和论语差不多,一样不知道什么意思。 马铖拿起第三本书,一看是千字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第一句话马铖知道,可是第二段的日月盈昃这个昃字是什么马铖就不认的了,明代还没有拼音,马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读音。 马铖叹了口气在桌上翻了翻,拿起最基础的三字经,一看这个自己知道,其实不用看马铖都懂,如果一个中国人连“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这段话都不知道那可真妄为中国人了。 马铖知道三字经是最低档的启蒙读物,在明代五岁开蒙,代表五岁学龄前儿童要学习三字经,而马铖现在已经十八岁了,还在看三字经,马铖自己都感觉丢不起这个人。 “看来自己不管前世后世都不是读书的材料!看来还是二世祖这个有前途的职业才适合自己!”马铖为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将书本一丢,准备一心一意在二世祖的道路上走到底。 就在马铖彻底死了读书的心思时,院门响动,顾长卫从外面跑了进来。 “二爷,二爷!消息打探回来了!”原来顾长卫今天得了马铖的吩咐,去外面打探昨晚大火的损失去了。 “顾三回来了,外面的损失怎么样?” “二爷,损失很大。小人去问过许大虎,他原本只想烧毁淮扬楼,可是没想到昨晚东南风刮得厉害,所以火借风势,将半个南城都烧毁了!” 马铖听烧了半个南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骂道:“好啊,这个许大虎,不是让他只是杀人灭口吗,为何要烧了半个南城?” 顾长卫看到马铖生气,斯斯艾艾的解释道:“二爷,其实也不能怨许大虎他们,他们也是为了二爷好!” 马铖一听就怒了,什么?烧了半个南城还是为了小爷好? “顾三,怎么许大虎烧了半个南城,烧死这么多人还要小爷感谢他不成?” “二爷,如果只是杀了淮扬楼的伙计,烧光淮扬楼,那肯定要怀疑到二爷这里。所以许大虎他们在自作主张,既然放火就放的大一些,反正都烧了,魏国公也不敢确定是失火还是有人放火!”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没了话说,难道自己要处罚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吗?那以后谁还跟着你干?想到这马铖也没办法,只能默认许大虎的所作所为。 马铖想了想既然同意许大虎做的事,那就要赏!这样才能让手下更有干劲。想到这马铖问道:“顾三,我还有多少银子?” 顾长卫一听马铖问银子苦着脸说道:“二爷,现在您每月能领到八两银子,但是二爷以前豪爽的很,昨天一下就赏出四十两,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两银子!” 马铖一听顾长卫这么说满脸的不可思议,自己堂堂总督嫡子竟然还能缺银子?在马铖的印象中中国古代贪官污吏遍地,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个四品知府就能弄到十万白银,自己老爹正二品大军区司令,不弄个百八十万对得起总督二字吗? “放屁,老子的钱是不是都让你吃了回扣了?”马铖出身农村,对钱财格外敏感,现在听顾长卫说自己是穷光蛋难免发怒。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跪下解释道:“二爷,小人那有那个胆子贪污二爷的钱!二爷每月八两银子的用度是老夫人给定的!” 顾长卫抬眼看了看马铖接着说道:“其实八两银子已经不少了,一个边军每年才九两不到,老爷总督府的标兵也才十几两,就是老爷自己,每月也只有一百二十多两!”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很吃惊,后世电视剧上不是演的很好吗,吃顿饭都几十两白银,韦小宝更是身怀数百万的银票花差花差。可是现实却是这个样子,自己老子一个堂堂正二品总督,每月也才一百二十多两的俸禄。 马铖看到顾长卫指天发誓的样子,知道顾长卫应该不敢骗自己,马铖问道:“顾三,你每月多少俸禄?” “二爷,小人是世袭百户,每月有朝廷发下来的两石糙米,除了这些小人还是二爷的长随,每月八钱银子,算起来够小人一家嚼用。但是这几年百户的糙米只能发五成,还时时断供,不过府中每月的月俸还是能足额发放的!除了这些小人祖上因功积攒下二十多亩的田地,不过贵州土地贫瘠,每年也没什么收入。这几项七七八八的加起来每年也有个四五十两的收入,小人一家七口人都指望这个活着。” 马铖听顾长卫说完才发现明代虽然白银大量涌入,但在民间白银还是很保值的。顾长卫家中八口人,每年才五十两的用度。自己一个人每年就九十六两,是顾长卫家的一倍。 “顾三,你家中七口人每年四五十两够用吗?” 顾三苦笑一下说道:“二爷,在贵阳的时候当然够用,但是到了凤阳这里就有些不够用了,凤阳这里物价太高,每月都要往里搭钱。幸亏小人跟着二爷常年住在府中,家中免了小人一个人的吃用,这样才能将将维持住。” “你家中八口人,都有谁说来听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话!”顾长卫可以说是马铖第一个心腹,对待自己人马铖向来不含糊,毕竟手下人生活的好了才能为你卖命。 顾三听马铖问起赶紧回答道:“我爹在十年前为了保护顾家老太爷战死了,家中老母亲在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小人还有一个婆娘、两个儿子,一共七口人!小人的弟弟现在顾老爷手下当差,大儿子顾忠去年成丁,经老夫人抬举已经进了老爷的总督标下当标兵,所以每月也有了一些收入!” 顾长卫的大儿子在总督衙门当亲兵,怪不得顾长卫看到张国柱像老鼠见猫,原来是这样。 马铖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还缺了一个丫头,如果顾长卫的妹妹年纪可以就弄进来给自己当丫环,毕竟顾长卫是自己人,用起来还放心些。 第二十章 顾家小妹 马铖在后世也不是什么好鸟,烟花柳巷是他经常出没的地方,这几天没了女人马铖心中直痒痒。要知道这可是明代,万恶的旧社会,女子没有一点人权的旧社会,不过反过来说就是男人的天堂。想到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就可以随便娶小老婆,马铖就感觉胯*下一阵火热。 当然这都是马铖不熟悉明代凭空臆测,明代可以纳大堆小妾不假,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的。 其实在中国古代士大夫都是很有涵养的,虽然八十纳十八的苏东坡被传为美谈,但是正统士大夫都以君子五德严格约束自己,谨守一妻两妾的传统。当然也有臭不要脸的读书人破坏传统,就比如“水太凉”钱谦益,在他用正室之礼娶了柳如是后,钱谦益在文人中基本上是斯文败类的代名词。 马铖来自道德沦丧的后世,自然不知道明代的传统,在听顾长卫还有一个妹妹的时候心中难免有了活动心思。 马铖心想自己现在受了伤,老娘心疼自己,这个时候虽然要为顾小姐守身如玉,但是偷摸搞一个丫环暖床应该没什么问题。马铖看了看顾长卫,心中还有些不知道如何说起,毕竟这是让人家送亲妹妹来陪自己睡觉,实在不好开口。 马铖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问道:“长卫啊,你妹妹多大了?” 顾三恭敬的说道:“二爷,小人的妹妹今年二十了,还没有婆家!” 马铖知道明代女子十五岁成年,国家也有法律规定,如果女子到了十八还没有婆家,就要由地方官直接指派。这也是没办法,中国古代婴儿死亡率很高,所以人口出生率一直上不来,国家为了增加人口自然不希望全国都是单身狗、老姑娘。 马铖心想没有婆家?难道有什么隐疾?又或者长的难看? “长卫,你妹妹为何这么大了还没有婆家,是不是你这个当哥哥的舍不得啊!” 顾长卫叹了口气说道:“二爷,不怕您笑话,我这个妹妹长得身高体长,比我还要高两头,那个男人能找比自己高的婆娘。我娘也多次催促小人在袍泽中给小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可是年轻的看不上小妹,年纪大的小妹自己又看不上,就这样几年下来小妹就被耽误了,到现在二十了,更是没有媒婆上门了!” 顾长卫是家中长子,他老爹死的早,家中一切事物都是顾长卫在做主,其他事情好说,就是自己这个小妹让他伤透了脑筋。 顾长卫的小妹叫顾喜英,今年虽然年芳二十,但是按照明代虚两岁的传统实际年龄应该是十八岁。这个年纪在后世正是花一般的年华,但是在明代却是实打实的老姑娘了。 顾小妹没有媒婆上门提亲虽然有她自己的原因,但是最主要的是顾小妹和明代女子完全不同,是一个以秦良玉为偶像的明代女汉子。 顾小妹出身世代军户,自己的父兄都是贵州卫的军户,哥哥还是世袭百户,有这种家庭言传身教顾小妹从小练就了一身武功,等闲五六个壮汉根本打不过她。 这么一个女汉子,完全脱离明代的审美观点,就是同为军户的顾长卫袍泽,也没人想娶个母老虎回家,自然顾小妹都二十了还待字闺中。 马铖听顾长卫说完顾小妹的情况,接着问道:“顾三你说你妹妹身高体长,到底多高?” 顾长卫站起来比量了一下,然后说道:“二爷,比小人还要高两头!” 马铖估计顾长卫身高一米六五,在明代属于中等身材,如果比他还要高两头那不是足有一米八了。后世一米八的女孩是什么概念?完全够模特的标准,马铖虽然喜欢嫖*娼,但是他去光顾的都是最低级的洗头房,为他服务的都是三十四岁的淘汰鸡,这种九头身的模特那里是马铖一个屌丝能消费起的。 “顾三,你妹妹是不是很胖啊!”马铖害怕如果顾小妹身高和体重成正比可就完了,所以赶紧确定一下。 “不啊,我妹妹身材很匀称的!”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大喜,这么一个不要钱的模特在身边,如果不弄上床实在对不是自己的下半*身啊! “嗯,顾三,你看你是小爷的长随,刚才你也说了你家中生活拮据,要不这样吧!小爷身边还缺一个贴身丫环,要不让你妹妹来试一试?小爷剩下的最后十两白银就当聘礼了!” 马铖说这话完全是在征求顾长卫的意见,毕竟是让人家把妹妹送来让自己糟蹋实在不要意思。将心比心,如果马铖自己有一个亲妹妹那是万万不能送给人当小妾的。 但是马铖没想到顾长卫先是一呆,然后大喜过望的跪地磕头道:“小人谢谢二爷的恩典!小人这就回家将妹妹送来伺候二爷起居!” 马铖看到顾长卫这种反应就是一愣,他没想到还有人想将自己的妹妹送入火坑的! 其实马铖不知道的是顾长卫可不傻,马铖是什么人?是总督马大人的嫡子,是贵州卫指挥使顾从新的亲外甥,这种关系别说当个小妾,就是当个通房丫头也是对顾长卫的恩典。要知道马铖现在还没有妻子,年轻人都贪恋床第之欢,如果自己妹妹抢在顾小姐前面生下长子,那顾长卫可就发达了。 虽然顾小妹出身低微,他的儿子必定是庶子,但是庶长子地位可不一般。按照明代礼法如果正妻没有嫡子的情况下,庶长子是可以继承家业。但是普通庶子就不行了,如果马铖没有嫡子,就要从他大哥马銮的嫡子中过继一个来继承马铖的家业,而马铖自己的庶子是不能继承家业的。 顾长卫生怕马铖反悔,赶紧躬身出去要接自己妹妹进府,最好今晚上成其好事,让马铖反悔不得才好。 顾长卫因为是老夫人的家奴,所以除了弟弟在贵阳料理土地外,全家都跟着来到了凤阳,与总督府只隔了一条街就是顾长卫的家。 顾长卫兴冲冲的回了家,刚推开院门正看到自己妹妹顾喜英和儿子顾忠在练习刀术,如果按照以前顾长卫的脾气,肯定就要大骂顾喜英了,但是今天顾长卫心中高兴,看到妹妹舞枪弄刀的反而没生气,而是笑着说道:“小妹好兴致!” 顾长卫的反常闹得顾喜英和顾忠都摸不到头脑,顾忠愣了半天问道:“姑姑,怎么今天爹看到你练刀没骂你?” 顾喜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看到顾长卫兴高采烈的来到正房拜见自己老母亲。顾喜英看到这样也没心思和侄子练刀,赶紧来到母亲房外偷听。 顾长卫走进屋中笑道:“娘,今天儿子解决了一件大事!” 顾长卫的老娘今年六十多岁,在明代已经是高寿了,听儿子高兴也笑道:“三,有什么喜事吗?” 顾长卫来到娘面前坐下, 然后拉着老娘的手说道:“娘,我爹不在有十年了,爹当年最挂心的就是二弟和小妹的婚事,在两年前二弟娶了媳妇,今天儿子和娘说一个好消息,小妹也有一定了!” 顾长卫老娘听儿子这么说可真是大喜,自己女儿这么大了还没有一个婆家,这可是老太太的心病,现在儿子说终于解决了,当娘的怎能不高兴? “三,快和娘说一说,是那家要娶你妹妹,嫁妆要的高不高?” 门外偷听的顾喜英听哥哥这么说也心中高兴,说句实在话那个姑娘不怀春?年纪到了谁不想嫁人生子!顾忠听到自己的老姑娘姑姑终于有人要了,低声笑道:“侄儿恭喜姑姑,终于要出嫁了!” 顾喜英比侄儿顾忠高了一头,听侄子说笑伸手在顾忠头上弹了个暴栗,顾喜英常年习武,手劲大得很,弹得顾忠龇牙咧嘴。 这时屋中顾长卫拍着老娘的手说道:“娘,人家不要嫁妆,还要给咱们聘礼呢!” 老太太知道自己姑娘什么货色,年纪大了长的还不漂亮,还是天足,这么多缺点要出嫁必定准备厚厚的嫁妆。但是人家现在不要嫁妆,必定男方有什么缺陷,不是鳏夫就是残疾,弄不好还需要自己女儿去当续弦。 老太太虽然希望自己姑娘赶紧出嫁,但并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行,如果真嫁给鳏夫、残疾那不是去受苦吗? 老太太听儿子说完沉下脸来问道:“三,你是不是给你小妹找了一个残疾,要不就是鳏夫,你小妹什么条件你自己知道,如果男方没什么毛病怎能不要嫁妆?” 顾长卫看老娘生气赶紧解释道:“娘,小妹是儿子一奶同胞的亲妹妹,我这个当哥哥的怎能将妹妹推入火坑?实话和娘说了吧,二爷房中缺一个通房丫头,准备抬举小妹!” 门外的顾喜英刚才听老娘质问哥哥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残疾、鳏夫,顾喜英心中一阵气苦,哥哥为了家中少一个人吃饭竟然将妹妹推入火坑,想到这顾喜英心中十分沮丧。 可是顾喜英听哥哥让自己去给马家著名的废物二世祖当通房丫头,马上双眉倒竖,一推房门走了进来,怒目而视看着自己的亲哥哥说道:“大哥,你如果烦小妹,小妹马上走,我回贵阳投靠二哥去!让小妹去给那个废物二世祖当丫头那是绝对不可能!” 第二十一章 进入火坑 顾小妹大名叫顾喜英,出生于天启五年,在顾喜英出生的时候,正值云贵奢安之乱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当年贵州的水西土司安邦彦联合四川永宁土司奢崇明造反,波及川黔云桂四省,历时九年死伤百余万才被平定。 当年的贵州卫指挥使顾肇兴,也就是马铖的亲外公,跟着贵州巡抚王三善守卫贵阳与水西安氏作战。当时战斗十分激烈,经过半年多的围城,巡抚王三善被叛军所杀,宁可吃人肉也誓死不投降的贵州总兵张彦芳战死,顾喜英就在这种纷乱的时代出生在贵阳城中。 在崇祯二年的永宁之战中,顾喜英的父亲为了保护主子指挥使顾肇兴战死,他的死为儿子顾长卫换来了世袭百户的爵位,同时也换来了老指挥使顾肇兴的信任。 当时马铖的老娘已经带着马銮去南京投奔马士英,顾肇兴知道南京遍地勋贵,害怕自己女儿吃亏,才从自己最忠心的护卫中选了五十人跟着女儿一同去南京,顾长卫就是这个时候来到南京投靠马家的。 正因为如此顾喜英的童年基本上是在南京渡过的,和马铖虽然不能说青梅竹马,但是久闻马铖的大名,当然不是好名而是臭名。 马士英在天启年间和崇祯初年官位做的很大,最高做过宣府巡抚,有了父亲和外公家势力撑腰,马铖在南京完全就是混世小魔王。 顾喜英在南京度过了童年,也迎接了自己青春期的到来。等顾喜英十六岁的时候少女怀春,她心中最理想的夫君形象不是外人,正是马家大少爷马銮。 马家大少爷马銮可以说集合了儒家所有美德,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相貌俊美等等,而马铖则是他哥哥的完全反面,相貌丑陋、身型猥琐、胆小怕事、贼眉鼠眼等等。 顾喜英自然喜欢大少爷马銮而讨厌马铖,可是偏偏顾喜英的大哥顾长卫成了马铖的长随,这让顾喜英十分气恼。 不过顾喜英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喜欢大少爷马銮也只是镜中花而已,等几年后马銮与宁波张家小姐成婚,顾喜英还暗中哭过鼻子。 这几年随着年纪的增大,顾喜英也死了嫁人的心思,原本想要孤老一生,但是哪想到哥哥将自己送入火坑,让自己去给那个讨厌鬼马铖当通房丫头,想到自己就要去伺候马铖,顾喜英真是死的心都有。 顾喜英进屋后哭道:“哥哥,小妹绝对不去伺候那个二世祖,小妹宁可孤独终老!” 顾长卫是顾家家长,虽然在母亲面前恭敬有礼,但是对妹妹向来严厉的很,现在听到妹妹违背自己的意愿怒道:“你个姑娘家懂什么?现在爹不在了家中我做主,你不去也要去!” 顾喜英是家中老小,被老娘宠惯了,听哥哥这么说怒急攻心,咬牙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听嫂嫂嚼舌根子,不就是我在你家多一个人的口粮吗?好,我今天就回贵阳!” 顾喜英这话可是将顾长卫气个半死,因为顾喜英说中了,正是顾长卫的老婆没事就在耳边嘀咕,什么小姑吃得多,家中没钱了等等,顾长卫才准备将这个妹妹早日嫁出去。可这只是个次要原因,顾长卫毕竟是顾喜英的亲哥哥,如果为了给家中省钱就给妹妹找个不满意的夫君,顾长卫是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的。 顾长卫气的怒火攻心,站起来抡圆了巴掌结结实实给顾喜英来了一下,这一下可将顾喜英打愣了。顾家家境还算不错,顾喜英是老娘在四十岁时产下的,顾家上两个孩子都是男孩,自然对这么一个姑娘宠爱的紧。再加上顾长卫比顾喜英大上二十岁,在顾老爹死了后,顾长卫实际上在家中扮演的是父亲角色。 顾喜英被哥哥打了后更是泪流满面,跺了跺脚冲出屋去回自己的房间痛哭去了。 顾忠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爹打姑姑,也愣在门口,顾长卫心情正在不好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子傻傻的站在门口,骂道:“你干什么?怎么还不去值岗?” 顾忠害怕自己被殃及池鱼,像兔子一样赶紧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儿子今天修沐!” 顾长卫将妹妹、儿子打跑,但是老娘这里却要详细解释,顾长卫重新坐下耐心的说道:“娘,儿子并不是这个意思!”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三,如果家中拮据就将老家的那二十亩田卖了吧!千万不要将你妹妹送进火坑啊!” 顾长卫听老娘生气了赶紧双膝跪倒解释道:“娘,儿子是小妹的亲哥哥,怎能将小妹往火坑里送?情况是这样的,二爷今年十八了并没有婚配,原因娘你知道,为了等顾家小姐成年。如果这时将小妹送入二爷房中,二爷必定宠爱小妹,如果抢在顾小姐前面生下男孩,那咱家将来不是都有保证了吗?” 顾老太太听儿子这么说心中十分生气,原来你还是在为你自己打算。 “三,你怎能为了你自己的前途就让你妹妹去当通房丫头?你知道老夫人对二爷看的紧,如果老夫人不高兴将你小妹打死怎么办?” 顾家是家奴,身家性命完全操于老夫人之手,虽然明代法律规定主人不得无故打死家奴,但是基本上是民不举官不究,再加上马家的势力,真要将顾喜英打死那真是容易得紧。 “娘,你知道老夫人十分宠爱二爷,如果小妹将二爷哄高兴了就没问题了,很可能二爷一高兴将小妹收了房!” 顾长卫说完咬了咬牙给老娘磕了个头,然后接着说道:“娘,如果您说儿子有私心也是有一些的,但是不是为了儿子自己,儿子今年已经四十了,还有几年好活?儿子是为了顾忠、顾勇着想啊!娘,顾忠今年蒙荫当了标兵,将来也可以继承儿子的百户世职,可是顾勇呢?难道娘想让顾勇和他二叔一样当一个普通军户吗?” 顾老太太两个儿子,大儿子继承了世袭百户的爵位,二儿子没办法只好在贵州卫当了一个大头兵。现在贵州的奢安之乱刚被平定,地方还十分不安稳,一个大头兵可是很容易就死在前线的。虽然顾长卫抠门子挖窗户将二弟安排到仓库当了一个库丁,但是真打起来谁还能管你那个,这种炮灰自然第一个上前线。 顾长卫的这番话说到顾老太太的心中去了,儿子和孙子的安危才是大事,女儿虽然自己也很宠爱,但是与儿孙相比还不够格。 顾老太太左思右想看来只能牺牲女儿了:“三,你出去将你妹妹找来!” 顾长卫知道老娘被自己说服了,赶紧出去将还在痛哭的顾喜英叫进来。顾喜英听老娘叫自己,知道事情基本上没有反悔的可能了。 顾喜英进屋跪倒老娘的面前哭道:“娘,女儿不去伺候那个二世祖,女儿这一辈子都陪着娘!” 顾老太太摸着顾喜英的长发说道:“傻孩子,娘已经六十一了,还能活几年?娘死了你怎么办?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才好!” 顾喜英听老娘这么说怒道:“娘,哥哥就是想要当官才将我送给马铖,女儿绝对不从!” “女儿,不要怨你哥哥,你爹死的早,这十多年都是你哥哥在撑着这个家。”顾老太太说完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女儿,你知道你二哥在贵阳当库丁吧!现在贵州的奢安之乱刚平定没有几年,谁知道那些彝人什么时候又要造反,如果让你二哥上前线怎么办?还有你的两个侄儿,如果没有马家的庇护他们的安危怎么办?女儿,为了他们只有让你受苦了!” 中国人以家为重,家对中国人的含义太深重。顾喜英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想到自己的二哥还有两个侄子将来很有可能上前线,也很有可能变得和父亲一样阵亡,顾喜英开始犹豫了。 顾老太太看到女儿这副模样知道女儿已经被自己说服,顾老太太站起来从自己的衣柜中找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纯白色绸缎,大概一尺见方。 顾喜英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自然知道这个白绸子是干什么的,马上被羞的低下头去。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女儿,这件东西娘从你十五岁成年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没想到到现在才使用上!咱家虽然是世代军户,但是咱们不能自甘堕落,这个你收好,今晚上在房事前铺好,这是你一声清白的证明!” 这种东西相信大家都知道是干什么的,顾喜英红着脸将布包收好,然后跪在顾老太太的面前哭道:“娘,女儿以后就不能回来看你了,娘你保重身体!”明代女子基本上没什么地位,正妻要回娘家也要经过丈夫的许可,更不要说连妾都不是的通房丫头了。 顾老太太擦了擦眼泪说道:“女儿,去了马家要好好伺候二爷,不要再犯什么小姐脾气,有什么事多和你哥商量,还有争取在今年为二爷生下儿子,这样女儿你的地位就稳了。” 顾老太太在这里教着女儿做人的道理,顾喜英一边抹眼泪一边连连点头。 第二十二章 二爷请自重 顾喜英从老娘的房间出来,回到自己的闺房收拾一下,将自己的衣服归置了一个小包,然后出来站在哥哥顾长卫面前。 顾长卫看到妹妹哭红的双眼也十分心痛,但是没办法,给二爷当通房丫头已经是不错的出路了, 更何况还能为自己家族带来利益。 “小妹,不要怨哥哥心狠,这是你最好的出路了!”顾长卫说完看顾喜英低着头不说话,知道这个妹妹还在怨恨自己,没办法叹了口气带着顾喜英离开家门。 马铖这时正在书房想着赚钱大计,想要搞事情金钱是第一重要的,没钱谁和你抛头颅撒热血?真以为大家是为全中国人民的安居乐业奋斗呢?所以如何快速搞到大量的钱才是目前的难题。 如何解决这个难题马铖已经有了初步意向,什么东西赚钱?当然是垄断行业,后世那些国有企业不都是靠着专卖富得流油吗? 马铖记得后世国有企业都牛逼的紧,一个个都是世界五百强,什么石油、银行、电力、烟草等等都是好部门。不过挖石油是不行了,现在石油倒是可以小批量的开采,但是根本没有技术提炼。 煤炭也不行,和石油差不多,科技含量太低。银行马铖不懂,要不真是个来钱的好途径。电力也一样,马铖搞不懂如何发电。烟草在明代刚从南美传过来,现在只有广东一带有人种植,根本还没推广全国,想赚钱还差的远。 马铖想了想后世还有什么垄断部门?这个时候马铖突然想起食盐,盐这种东西是人体必需的,并且从春秋战国时期盐就是国家专卖。现在大明朝成这个样子,国家威严不在,自然没人管贩私盐的事情,这是一条发财的途径。 就在马铖规划自己的发财大计时,门外院门响动,顾长卫带着妹妹来了。 顾长卫来到正房门口说道:“二爷,小人回来了,妹妹顾喜英也带来了!” 马铖决定了用什么赚钱,心情十分不错,现在又听到顾长卫将妹妹送来让自己糟蹋,心中十分高兴,叫道:“长卫,快进来,都是自己人!” 顾长卫得了马铖的允许撩开门帘,和妹妹顾喜英走了正房。 这时马铖已经从书房出来,站在客厅中打量自己这个未来的通房丫环顾喜英。 只见顾长卫身后一个足有一米八的女人走了进来,只是低着头看不清面貌,不过看身材修长,手脚粗大。上身穿了一件灰布短衫男装,下身是一件灰布百褶裙,手里拿着一个布包,低头站在顾长卫身后。 顾喜英穿的这身不伦不类,倒不是顾长卫家没有钱做一身好衣服,顾喜英这么穿是为了让马铖讨厌自己,也许马铖一生气就不要自己了。顾长卫没让妹妹换衣服是因为给人当通房丫头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顾长卫虽然是马铖的家奴,但是从内心里也不希望自己妹妹当一个没名分的通房丫头。 可是马铖那里知道明代穿衣服的规矩,反而感觉顾喜英穿了身短衫男装有一种英气。 马铖看了看顾喜英的身材,明代的衣服都是十分宽松,除了能看清身高外,体型怎么样完全看不到。不过从身材来看,这个顾喜英完全具有后世那种九头身模特的傲人身材。 马铖点了点头问道:“长卫,这就是你的妹妹顾喜英?” “是的二爷,这就是小妹,以后由他伺候二爷的起居,小户人家难免手脚笨重,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请二爷担待!” “好,长卫你出去吧,我和你妹妹单独待一会儿!”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心头一紧,虽然她武功超群打七八个马铖这样的废物没问题,但是顾喜英毕竟是没出阁大姑娘,让他和一个陌生男人独处一室实在有些不敢。 顾喜英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哥哥,但是顾长卫还是拍了拍顾喜英的手离开了正房。 现在屋中就剩马铖和顾喜英二人,马铖左右看了看,这个女子身材高大,正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大洋马身材。 马铖笑道:“顾喜英是吧,抬起头来让小爷看看!” 顾喜英紧张的手脚没处放,听马铖这么说只好抬起头和马铖对视。 马铖知道这个顾喜英是大姑娘,二十了还没有出嫁,原本马铖打着就算难看一点也闭眼上了的心思,毕竟要收买顾长卫只能用这招,总不能和顾长卫磕头结拜吧。但是等顾喜英抬起头让马铖看仔细后,马铖大呼真是捡到了。 如果按照后世的审美观点顾喜英其实不难看,大眼睛、长睫毛,高高的鼻梁尖下巴,唯一有些缺点的就是嘴有些大,毕竟顾喜英身高一米八十多,再长一张樱桃小口实在不合比例。除了这些还有一点就是颧骨有些高,马铖估计这大概是顾喜英一直没人上门提亲的主要原因,在明代颧骨高是克夫之相,再加上顾喜英身材高大,大手大脚,能找到婆家才怪。 明代审美观点和后世完全不同,明代审美延续到清末民国,民国初期已经有很多照片流传,那时的人都喜欢娇小可爱、樱桃小口、眉清目秀这样的,如果再加上一双三寸金莲那就是绝顶美人了,马铖的嫂子张氏就是完全符合明代审美观点的美女。 当然明代美女也十分好看,但是顾喜英就不行了,顾喜英的相貌在明代就是完完全全的丑女一个。不过顾喜英虽然不符合明代的审美标准,但是放到后世绝对是大美女一个,如果去当模特那就是维密的级别。 马铖虽然嫖*娼无数,但是这种级别的美女不要说去嫖,见都没见过。 马铖围着顾喜英转了几圈,变转边说道:“不错,不错!没想到小爷我也能碰到九头身美女!” 马铖看了看顾喜英的身材,只是现在刚四月,虽然天气回暖,不过顾喜英还穿的棉衣,再加上百褶裙,肯本看不到双腿什么样。 马铖转到顾喜英后面,伸出手拍了一下顾喜英屁*股,感觉手感十分不错,弹力十足。马铖刚要称赞,哪知道刚才那下捅了马蜂窝。顾喜英如同闪电一样双手一翻,一记擒拿手抓住马铖的肘关节一抖,将马铖的肩膀卸了下来。 肩膀脱臼当然疼痛不已,马铖马上倒在地上如同杀猪一样大叫:“哎呀我的娘啊,疼死我了!救命啊!” 顾喜英刚才只是被侵犯的本能反应,现在才发现犯了大错,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顾长卫已经回到自己的小屋,哪知道刚进屋就听到二爷大声喊救命,赶紧冲出来重新进屋。 顾长卫进屋看到马铖疼的满地打滚,顾长卫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妹妹常年练武手脚没轻重,必定是将二爷打伤了。要知道马铖是主子,家奴将主子打伤可是够杖毙的。 顾长卫满头冒汗骂道:“你个死女子,为什么打伤二爷?” 看到哥哥真的生气,再加上自己也十分害怕,顾喜英哭着说道:“他!他刚才摸我屁*股,我一时失手将他肩膀卸了!” 顾长卫一听还好,只是肩膀脱臼,赶紧上前将马铖的肩膀扶正,然后双膝跪倒说道:“二爷,小人管教无方,请二爷责罚!” 顾长卫以为今天必定倒霉,依着马铖的性格自己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但是那想到马铖真没生气,顾长卫不知道此马铖已非彼马铖。面前这个马铖是后世穿越过来,虽然狗屁不是、半点能耐没有,可是就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人人平等的思想深深刻在马铖的脑海中。 刚才确实是马铖不对,所以马铖也没责骂顾长卫,只是哼哼唧唧的说道:“顾喜英,你将老子的肩膀弄脱臼了,还不过来揉一下!” 顾长卫听马铖没追究自己的罪过,心中松了口气,赶紧将妹妹顾喜英拉了过来,让她好生伺候二爷马铖,然后自己又退了出去,将正房的房门轻轻关上。 马铖看到顾喜英如同木头一样站在自己身边,马铖骂道:“干什么?没看到二爷肩膀疼吗?还不过来揉揉?” 顾喜英没办法只好将布包放下,然后走到马铖身后,双手轻轻的揉着马铖肩膀。 马铖今年虽然是十八岁,其实才十六周岁,身高还没发育好,只有一米六多一些,而顾喜英足有一米八。马铖站在顾喜英身前,头部正好是胸*部的位置。 顾喜英今天穿的是一件交领男式短衫,雪白的脖子漏在外面,让马铖看个正着。 看到雪白的脖子还有饱满的胸*部在自己面前晃动,马铖实在控制不住,趁着顾喜英不注意将手放在她胸前。 顾喜英被马铖袭胸吓的轻叫一声,但是这次顾喜英有了上次的经验并没有出手收拾马铖,而是强忍着马铖的骚扰为他揉着肩膀。 马铖看到顾喜英没反应更是得寸进尺,手一翻深入顾喜英的衣领,开始抚摸起胸*部来。最为无耻的是马铖一边摸一边还淫笑道:“嘿嘿,不错,笋型,正是小爷喜欢的类型!” 顾喜英虽然在来的时候就有失身的准备,但是马铖这么无耻还是超出了顾喜英的承受能力,顾喜英再也无法忍受马铖的性*骚扰,将马铖的双手打落然后怒目而视:“二爷,请您自重!” 第二十三章 金刚芭比 其实按照马铖现在的身份地位对顾喜英用强也没什么问题,顾喜英一家都是奴仆身份,完全没有自由。可是马铖毕竟是个穿越者,在一个美女不同意的情况下用强,实在不是自诩为文化人的马铖不屑做的。 马铖看顾喜英逃开也没说什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好,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其实马铖这是故意找话,如果这种手段用在后世女子身上马上就被拉黑,套路太老了。 顾喜英看马铖不在骚扰自己,放下护住胸部的双手说道:“婢女叫顾喜英,今年二十岁!” “刚才你将小爷的肩膀甩脱臼,是什么手法?”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问,心虚的说道:“是擒拿手。” 马铖听顾喜英这么说眼睛一亮,马铖对中国武术向来推崇的很,金庸写的那几部小说更是倒背如流,现在碰到一个武林高手自然想问个详细。 “你会功夫?除了擒拿手都会什么?” 顾喜英想了想说道:“婢女学的不多,只会少林擒拿手、武当长拳、辛酉刀法、岳家枪、太祖盘龙棍这几种。”顾喜英说的这几种功夫都是比较常见的,当然太祖盘龙棍中的太祖指的是宋太祖赵匡胤,不是明太祖朱元璋。 “哦?你会的还挺多,你一个能打几个?”马铖听顾喜英这么说大感兴趣,赶紧追问道。 “如果是不懂武术的闲汉,等闲七八个近不得身。”顾喜英说完看了看马铖,心想你这样的废物来二十也没什么用。 马铖终于接触到一个会武术的人,赶紧好奇的问道:“那你会轻功不?就是能跳几丈高的那种!还有你有内力吗?会打暗器吗?”马铖一口气问了七八个关于武侠小说中的内容,但是让马铖失望的顾喜英纷纷摇头,表示没听过。 马铖叹了口气,看来武侠小说中那种高来高去的武术还是不存在的! 马铖眼珠转了转说道:“看来你功夫也不怎么样,刚才我说的那些你都没听说过,还敢自称高手?” 功夫大概唯一算是顾喜英自以为傲的东西,现在听马铖这个二世祖贬低自己,气的杏眼圆睁怒道:“怎么?你不信吗?” 看到顾喜英生气,马铖笑着问道:“呵呵,小爷没见过你演练自然不信!” 顾喜英怒道:“好,今天就让你这个二。。。二少爷看看!”顾喜英口不择言,差点将二世祖叫出来,不过好在急中生智,临时改口成了二少爷。 顾喜英刚要在屋中练一趟武当长拳,那知道马铖摇头说道:“我也不会武功,你糊弄我怎么办?” “那好,我去找我哥哥,和他比试一下让你看看!”顾喜英说完就要出去。 马铖赶紧叫住了她:“等等,顾丫头,也不一定找你哥哥来,我有一个好办法能检测你的功夫怎么样!” 顾喜英听马铖叫住自己停下脚步说道:“不要叫我丫头,你可以叫我大名顾喜英,要不叫我顾小妹也可以!你刚才说你有办法?说来听听!” “好,顾小妹可以了吧!”马铖叹了口气说道:“顾小妹啊,我看那些亲兵都是浑身肌肉,肌肉越多的功夫越高,你看这样可好,你让我看看你身上的肌肉,这样不就可以检测出你功夫的高低吗?” 顾喜英不知道马铖的奸计,顾喜英虽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但是明代民风朴实的很,顾喜英根本不知道马铖打的什么鬼主意。 现在听马铖这么说顾喜英说道:“好,今天就让你看看姑奶奶的肌肉!”顾喜英一时兴起将在家中的自称说了出来。 现在是四月份,虽然淮河流域已经万物发*春,但是天气还是比较冷的,顾喜英外面穿的都是棉衣。马铖是总督嫡子,自然屋中有炭火取暖,顾喜英穿着棉衣已经浑身直冒汗,听马铖这么说正好脱下棉衣好好凉快凉快。 马铖打的鬼主意就是想要看看顾喜英的身材,听顾喜英答应赶紧睁大眼睛观看,哪知道这一看哈喇子好悬没流出来。 顾喜英将外面的棉衣和下身穿的百褶棉裙脱去,里面上身穿了一件直襟白色棉布内衣,下身穿了一件男士的长裤,也是白色棉布材质。 刚才屋中太热,顾喜英上身已经出了汗,再加上穿的是棉布内衣,汗水已经将内衣打透,马铖都能看到内衣里面的红色肚兜。 顾喜英的身材十分完美,不过并不是后世那些模特一样的骨感美,而是阳刚美。这身材比后世那个韩国金刚芭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马铖看到顾喜英浑身肌肉心中长出一口气,刚才幸好没直接用强,和这种肌肉女动起手来自己肯定倒霉。 马铖从椅子上站起来拍着手说道:“好,我看比许大虎还要强壮,顾小妹你的功夫一定很强!” 顾小妹听马铖夸赞自己抿嘴笑道:“那是自然,你不知道我这身肌肉每天要吃多少鸡蛋!我嫂子十分心疼,才撺掇我哥哥早早将我嫁出去的!” “好,以后你要吃什么小爷包了!但是你穿的这身衣服还是看不清,这样好不?你将这身衣服也脱掉,让小爷好好观赏观赏!” 顾喜英刚才脱掉外衣并没有想其他,应为在家练武时热了她也这样,但是马铖让她再脱就有些不同了。 顾喜英里面除了肚兜和亵裤在没有其他了,再脱就已经和裸*体差不多,顾喜英虽然不明世事但是并不傻,脑筋一转就知道马铖不怀好意。 顾喜英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现在发现马铖的意图顾喜英红着脸颊低头说道:“二爷,现在是白天,等到晚上不行吗?” 马铖那里还管什么白天黑夜,舔着脸笑道:“白天正好,看的仔细,让小爷好好看看顾小妹你的大长腿!” 顾喜英被马铖的流氓语言羞的无地自容,低声说道:“那请二爷稍等,婢女进去准备一下!” 顾喜英说完逃也是的跑进里屋,马铖看到这个样子那里还能忍的下去,跟着一起走进里屋。 马铖进屋正好看到顾喜英在脱衣服,那完美的曲线和身材完全曝光在马铖的面前,马铖上前抱住顾喜英八块腹肌的腰身说道:“别动,让小爷看看!” 马铖滚烫的双手摸着顾喜英的大长腿,顾喜英虽然力气武功都在马铖之上,但是也被摸得浑身发软再也站立不住。 顾喜英低声说道:“二爷,上床去吧!”顾喜英说完拿出一个白色布包,打开后是一个一尺见方的白色丝绸,然后顾喜英小心的将这方丝绸铺在床上。马铖一看就知道这是干什么,浑身兽血沸腾,化成禽兽扑了上去。 二人从中午折腾到了下午,经过几次盘肠大战后马铖累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也是没办法,马铖现在的年纪才十八,也就是刚刚成年,碰到顾喜英这种金刚芭比谁也受不了。 马铖躺在床上一丝力气都没有,这时就看出来身体素质的不同,顾喜英虽然刚经人事也是难受的很,但是还能打起精神起来收拾一下。 马铖躺在床上看着顾喜英穿衣服,那健壮的大腿、浑圆的臀部、结实的手臂、饱满的胸部,都让马铖留恋不已。 顾喜英看到马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虽然二人现在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是毕竟顾喜英还是脸皮薄,红着脸问道:“二爷,婢女有什么好看的?都丑死了!” “呵呵,外人虽然看你丑,但是小爷喜欢看,小爷十分喜欢你,一会儿穿上衣服你和我去后院见我娘,给你一个出身!” 马铖是嫡子,玩弄家奴的一个妹妹完全没问题,但是要收房纳妾就不同了。如果马铖和他大哥马銮一样结婚生子,那样纳妾还有很大的自主权。但是马铖还没成婚,这样纳妾就要自己老娘,也就是顾氏肯首了。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欣喜异常,她已经和马铖睡过了,在古代就算是马铖的女人了。可是女人还有很多种,最为低贱的就是通房丫头,这种女人完全没有半点地位,基本上和家奴差不多。 但是妾就不同了,虽然妾也没有自由,很多时候老爷可以将妾随便送人,但是妾在后宅身份地位要比通房丫头高上一等,算的上是半个主子了。 至于正室夫人那就不用说了,中国古代是一妻多妾制,正妻的身份地位很高,在家中基本上和老爷一样,如果儿女双全并且伺候公公婆婆过世的正室夫人更是牛逼,就是老爷在不满意也不能将这种妻子休回家去。 而马铖的老娘就是这种女人,儿女双全不说,当年作为长媳还亲自端屎端尿将马士英的老娘伺候死,所以马铖的老娘在家中比马士英的地位还要高。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大喜,自己穿完衣服后赶紧收拾床铺然后伺候马铖穿衣服。可是顾喜英在收拾床铺的时候面色大变。 马铖刚才看到顾喜英还十分高兴,怎么现在却晴转多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上前一看才发现,顾喜英拿着那方白色丝绸发呆。 白色丝绸经过刚才二人在床上的折腾已经不在平整,不过上面倒没什么不同,还是雪白一片。 第二十四章 小哥哥 顾喜英看到雪白的丝绸后脸色也变的雪白一片,顾喜英双膝跪在马铖面前哭道:“婢女请二爷责罚!” 马铖看了一眼白色丝绸,不就是没有血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马铖后世念初中的时候对生理卫生研究得很透,女子在激烈运动的时候是有可能弄破那张膜的,也有的女子在行房后那个膜也不会破,所以用一张膜来判断是不是处子实在太草率。 马铖在后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经历过的女子没一百也有七八十,早已经练就一副火眼金睛,那里还用这么落后的手段判断是不是处女。 顾喜英从身段到那个部位的形状、颜色都是处女无疑,对这个马铖心中还是有数的。 马铖看到脸色惨败一片的顾喜英问道:“怎么?这个东西就这么重要?” 顾喜英点点头说道:“二爷,婢女真的是初经人事,婢女真不知道为何这上面没有印记!” 马铖看到顾喜英这样十分好笑,不过当看到顾喜英那张堪比姚晨的大嘴,马铖心中一动,刚才只是正常敦伦,这张嘴不玩一下实在可惜了。 马铖装着为难的样子说道:“小妹,二爷呢可以相信你,但是就怕这非议啊!” 马铖不了解明代,在后世对女子是不是处子已经不在注重,但是明代这可是一个女子的命,如果在新婚之夜发现女子非原装的话夫家可以直接退婚,娘家也会名望地位齐跌。虽然顾喜英家中不算什么大家族,但是如果闹出这种丑事顾长卫非打死顾喜英不可。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咬了咬牙,看准桌角就要一头撞过去。这可吓坏了马铖,赶紧一把拉住顾喜英:“小妹你干什么?” 顾喜英凄怆道:“二爷,小妹让您丢人了,也给我家丢脸了,只有小妹死才能解开这个疙瘩!” 马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眼看着跟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女人要自杀,这种事马铖还干不出来,马铖赶紧说道:“你傻啊,不就是一张膜吗,至于死吗?” 顾喜英哭道:“二爷,你不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子多么重要!”顾喜英说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马铖叹了口气,心中暗骂封建礼教害死人。马铖上前轻轻拍着顾喜英的后背:“小妹,这种事二爷不说谁会知道?你放心好了,二爷知道你是好姑娘不就行了!” 顾喜英擦着眼泪问道:“这么做真的行吗?如果外人问起怎么办?” 马铖为顾喜英的俏脸擦了擦眼泪笑道:“傻姑娘,二爷在这后宅是主子,谁敢问这种事?” 听到自己不用死了,顾喜英才破涕为笑。马铖看到顾喜英的大嘴心动不已:“小妹,但是二爷呢有个条件!” 现在顾喜英已经是马铖的女人了,对马铖自然言听计从,听主子这么说赶紧问道:“二爷,有什么事需要小妹去办吗?” 让一个大姑娘给自己口活,就是马铖的厚脸皮也说不出口,马铖只好趴在顾喜英的耳朵边上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顾喜英没想到马铖竟然想让自己那样,顾喜英红着脸问道:“二爷,那里不脏吗?” 马铖瞪眼睛骂道:“有什么脏的,这种东西是人体精华,吃了还美容呢!二爷怎能骗你!” 顾喜英现在对马铖是无条件服从,听马铖这么说只好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那婢女听二爷的!” 马铖听顾喜英答应心中大喜,赶紧将刚穿上的裤子又脱了,一时间屋中传出来奇怪的吮吸声。 大嘴果然好爽,马铖感觉已经飞上天际,马铖叫道:“小妹,以后不要叫我二爷,叫我小哥哥!” “婢女知道,可是二。。可是小哥哥,这东西好腥啊!” “吃下去,美容!” 。。。。。。 过了半个时辰马铖心满意足的提上裤子,在没有什么比玩弄一个美女更爽的事情了。 顾喜英这时已经收拾完毕,红着脸低头站在马铖的身边。 马铖看着比自己高了两头的顾喜英心中满意,看来还是穿越好啊,在后世这种九头身的美女那里能看上自己? “小妹,跟二爷去后宅,去见我娘,二爷为你讨个出身!” 马铖说完领着顾喜英出了门,在厢房的顾长卫真是翘首以待,只要自己的妹妹将二爷伺候好,那自己家族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作为家长的顾长卫自然不敢放松。 现在看到二爷领着妹妹出门,顾长卫赶紧出来问道:“二爷要出去?” 马铖上前拍了拍顾长卫的肩膀笑道:“长卫啊,不错!你妹妹二爷很喜欢,二爷我这就带你妹妹去见我娘,只要我娘同意,二爷就纳你妹妹为妾,以后长卫你就是二爷的大舅哥了!”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十分高兴,赶紧跪下说道:“二爷言重了,长卫只是二爷的长随,万万不敢高攀!” 顾长卫这么说合情合理,妾虽然是半个主人,但是也就是比奴仆强一些罢了,顾长卫还不敢自称马铖的大舅哥。 马铖看顾长卫这么说笑道:“哈哈,长卫以后就不要当二爷我的长随了,二爷有一份重要工作交给你办!” 听到二爷对自己有重要安排,顾长卫紧张的问道:“二爷,让小人去干什么?” “等从我娘那里回来在安排你的去处,你先等一下!”马铖说完拉着顾喜英出门去往后院。 顾喜英的身高十分醒目,走在后宅的小巷中真的让人侧目,很多马府家人看到二少爷怎么领着这么一个丑女进入后宅,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二少爷是二世祖,谁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还是不要触霉头为好,所以很多家人看到马铖和顾喜英纷纷让出道路。 来到老娘顾氏的小院子前,马铖站在门口喊道:“娘,儿子来了!” 马铖也不等丫环引荐,直接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里面顾氏正在和大女儿马宏宁谈心,看儿子来了顾氏高兴的说道:“我儿今天怎么有空来见娘了?你闭门读书怎么样了?” 提起读书马铖就脑仁儿疼,现在听老娘问起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儿子今天还拜见娘亲!”马铖说完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漂亮大姐马宏宁,接着说道:“也来拜见漂亮小姐姐!” 马宏宁听弟弟这么说笑道:“二弟向来油嘴滑舌,将来表妹入门一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马铖看马宏宁笑靥如花,真的感觉自己被迷得神魂颠倒,这个大姐实在太漂亮,不管按照明代审美观点或后世审美都是一等一的美女,这种美女如果。。。 想到这个念头原本死鬼马铖的记忆显现,赶紧阻止马铖在想像下去,不过这种打破禁忌的感觉十分刺激。 马铖心想这个姐姐实在漂亮,有机会一定撺掇父亲快快将她嫁出去,要不在家真的害怕自己把持不住,在闹出什么丑闻就不好看了。 马铖压了压心中龌蹉的想法,然后来到顾氏身边坐在,拉着顾氏的手说道:“娘,儿子今天有件事来求娘亲!” 看到儿子跟自己撒娇,顾氏笑骂道:“你小子有什么事?是不是没钱了?”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马铖还真就没钱了,不过顾氏给的都是一些小钱,马铖要编练新军、制造武器,需要的钱顾氏根本给不了。 马铖笑道:“娘,倒不是钱财的事情,而是儿子今天收了一个女人,想请娘给个出身!” 顾氏原本满脸微笑,但是听马铖这么说马上晴转多云,骂道:“谁!是谁这么大胆,敢爬上主子的床?” 顾氏治家十分严厉,要不马士英也不能只有两个妾室。马铖原本就与顾氏的侄女定亲,顾氏为自己的侄女着想自然严防死守,但是那想到还是让人抢了侄女的头筹。 马铖看到老娘生气,赶紧解释道:“娘,并不是小妹爬上儿子的床,而是儿子十分喜欢小妹,望娘亲成全!” 顾氏阴沉的脸对门口的丫环说道:“让门外的那个贱婢进来!” 丫环掀开门帘,顾喜英高大的身材走入屋中,看到顾氏赶紧跪下说道:“婢女顾喜英见过姑奶奶!”姑奶奶自不用说了,是顾氏在娘家的雅号。 顾氏刚看到顾喜英这个身高就是霉头一皱,儿子是不是脑袋撞坏了,这种丑女怎么能看上?等详细观看顾喜英的相貌更是厌烦,顾喜英虽然按照后世标准是个美女,但在明代可不是这样。顾喜英长着一张大嘴,颧骨高耸,一看就是克夫的命。 原本顾氏要将这个贱婢拉出去打死,但是听顾喜英叫自己姑奶奶就犹豫了。顾喜英姓顾,还叫顾氏为姑奶奶,那必定是跟着顾氏从贵州来到南京的那五十户护卫的女儿,这些人是顾氏的嫡系,顾氏向来对这些人十分信任,顾氏当年出嫁时陪嫁的几处农庄、南京城里的十几处商铺,都是这些护卫在管理。 顾氏听到顾喜英是自己护卫之女,这就不能下死手了,顾氏压了压火气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儿?” 顾喜英听老太太的语气不好,吓的头都不敢抬,低着头说道:“婢女的父亲是顾庆,大哥是二爷的长随顾三。” 第二十五章 赚钱不易 老太太顾氏听说是顾三的妹妹好悬没气死,自己就怕儿子马铖年纪小被家中丫环勾引,才派顾三去当马铖的长随,同时马铖屋中更是没有一个丫环伺候起居,那知道还是被钻了空子,让顾三的妹妹抢了先。 顾氏现在也很头疼,如果是普通婢女直接打死就完了,可是顾庆的女儿就不好办了。虽然顾三没什么地位,可是顾三的死鬼老爹顾庆当年救过顾氏的老子,这个恩情可不是说完就完的。 顾氏想了想说道:“来人,给顾喜英拿三十两银子,让他回家找个人嫁了吧!” 顾氏这么说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但是马铖不干了,马铖要的是给顾喜英讨个出身,现在老娘顾氏要将顾喜英撵走自然不行。 “娘,儿子已经和小妹圆房,她回家还怎么嫁人?”马铖还要为顾喜英辩解,但是老娘顾氏已经打定主意要将顾喜英撵走,顾氏不希望在侄女来之前儿子弄个什么侍妾。 “好了,铖儿!这几日你越发没了管束,等你爹回来为娘肯定要让你爹打你板子!” 马铖听老娘这么说知道讲理已经不行了,马铖捂着头上的伤口叫道:“娘,我头疼!我要死了!没有小妹我就要去死!”马铖说完站起来就要作势用头撞桌角。 马铖是顾氏的心头肉,但是今天这事顾氏绝对不会任了马铖的意,顾氏没管要死要活的马铖,而是示意丫环拿银子交给顾喜英。 马铖一看这样不管用,直接躺在地上耍开无赖,马铖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叫道:“娘,你不答应给儿子纳妾儿子就不和表妹成婚!” 马铖看老娘还无动于衷,知道不玩点狠的不行了,马铖直接在桌子上拿起一个瓷茶壶,对老娘叫道:“娘,你不答应儿子就打断自己的阳*根,以后儿子也不要孩子了!” 马铖这下可吓坏了老娘顾氏,这要有个好歹儿子岂不绝后了?顾氏气急败坏的叫道:“马铖,你是要气死为娘吗?” “我不管,我就要顾小妹,要不就鸡飞蛋打,儿子出家当和尚!”马铖说完高举茶壶就要对着自己裆部下手,顾氏赶紧说道:“停手,儿啊,为娘答应你,不就是一个妾吗!快将茶壶放下!” 马铖其实也是吓吓老娘,打断是非根这种蠢事马铖是不会做的,大明朝这么大,美女这么多,南京还有秦淮八艳等待自己去开发,马铖怎能自断武器呢? 顾氏看马铖放下茶壶长出一口气,然后对跪在地上的顾喜英说道:“哼,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迷得我儿子神魂颠倒,既然铖儿这么喜欢你,今晚上就从后门进来吧!” 明代传统正妻要从正门进入,而妾身份低微,成婚只能在晚间,并且还要走后门。不过顾喜英听老太太答应,赶紧高兴的磕头:“奴婢谢过老夫人!”现在顾喜英虽然成为马铖的妾,但是还不够资格称呼顾氏为娘,只有正妻才能称呼婆婆为娘。 儿子喜欢还能怎么办?顾氏长叹口气心想:铖儿已经十八岁,自己在限制他确实有些不对,如果铖儿在外面和那些烟花女子搞出事最后丢人的还不是自己侄女? 顾氏想到这感觉顾喜英也不错,最起码是自己顾家的人,作为家奴将来自然也不会和顾家小姐争宠,顾氏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铖儿起来吧!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奸计得逞的马铖听老娘这么说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在老娘身边坐下,拉着老娘的手说道:“还是娘亲了解儿子!” “好了,来人给顾喜英拿一百两银子,五十两交给顾三,算是聘礼吧!剩下的给顾喜英添置一些首饰,虽然是妾,但是毕竟是我马家的妾,不能丢了身份!” 顾喜英全家一年的花费也就在五十两左右,现在老太太一给就是一百两,顾喜英赶紧磕头感谢老夫人赏钱。 身份的问题解决剩下的就好办了,老太太顾氏将顾喜英留在后宅,准备今晚上的婚礼,同时教导顾喜英做一个妾的本分。 马铖则是出了后院,又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中。 院里的顾长卫早已经在翘首以待,看到马铖回来赶紧上前问道:“二爷,小人的妹妹呢?” “哦,我娘答应了,现在小妹正在我娘处,今晚上才能回来,到时就算二爷正是纳妾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长卫松了口气,这样自己终于和马家搭上关系了。 顾长卫赶紧拱手说道:“小人恭喜二爷了!” 马铖哈哈笑道:“同喜同喜,今天开始顾三你正式算二爷的大舅哥了!” 马铖说这个话顾长卫不敢接茬,只是陪着马铖呵呵傻笑。 “对了,刚才临走时我说过有一项重要工作交给你,正好现在没事,小爷就和你说说!” 顾长卫一听有事让自己去办,赶紧躬身准备洗耳恭听。 马铖看了看院子,在角落里有一个石头墩子,大概是顾长卫平时练武用的,马铖走上前在石头墩子上坐了下来,然后问道:“顾三,你知不知道现在贩私盐的流程?” 顾长卫不知道流程是什么意思,但是听马铖的意思是准备贩卖私盐,顾长卫呵呵笑道:“二爷,如果小人不知道大概这个凤阳城里再没人知道了!云贵地处内陆,原本就是缺盐的省份,而官盐又太贵,自然私盐大行其道。整个云贵的私盐生意都是咱家在运作,二爷这次还真是问对人了!”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好悬没缓过气来,原本马铖想要发展武装贩运私盐,没想到云贵最大的私盐贩子就是自己家。不过马铖一想也对,自己老子是凤阳总督,管理淮河流域大片土地。明代几大盐场都在淮河流域,马士英手中有权利,舅舅顾从新手中有军队,自然要垄断私盐这个一本万利的行业。 明代管理盐业的官员叫两淮盐运使,这可是一个放屁油裤裆的肥差。不过两淮盐运使手中权力很大,但是官职却不高,只是六品御史。而明代前期是没有漕运总督的,负责管理漕运的正是凤阳巡抚。两淮盐运使虽然归中央直辖,但是在两淮地界还是要给凤阳巡抚面子,毕竟地头蛇不好斗。 在崇祯八年凤阳被李闯焚毁后,皇帝深感凤阳巡抚职权还是太小,所以将凤阳巡抚这一职务一分为二,军事民政这部分单设凤阳总督来管理,漕运这部分设立专职的漕运总督来管理。现在凤阳总督就是马士英,漕运总督是另外一个名臣路振飞。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才知道原来自己家就是大私盐贩子,想到自己要和自己家抢生意,马铖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消这个念头。 不过让马铖好奇的是贩私盐可是来钱的很,怎么自己家根本不像有钱人的样子。 马铖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顾长卫苦笑道:“二爷,贩私盐当然赚钱,可是要分运到那里,以前北方太平的时候陕西、山西这些地方都是好地方,可是现在北方一片糜烂,商路早已经断绝,就算有人敢去也要雇佣大批的护卫,成本上自然得不偿失。” “至于南直隶这里,不说这地方的私盐早已经被各大家族把持,就是南直隶靠海,官盐的价格已经和私盐差不多,如果不是大量贩运的话根本无利可图。所以现在唯一还算有些盈利的就是云贵等地。但是云贵地处内陆,山川大河阻拦,人力成本太高,再加上沿途各省盐运使都要打点,赚到的盈利也就微乎其微了!”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也对,毕竟私盐这东西犯法,就算依靠马士英和顾从新的势力也不好太明目张胆。马铖看到贩私盐没了前途心中十分苦恼,没了钱自己还怎么编练新军,难道还要等到自己老爹当了首辅后,利用国家机器编练新军吗? 顾长卫看马铖愁眉苦脸,知道这位二爷碰到难办的事了,顾长卫小心的问道:“二爷,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马铖点了点头:“对,顾三啊,现在你已经不是外人。我问你,你说什么来钱最快?” 这个问题可把顾长卫问住了,他还真没考虑过什么来钱快。 顾长卫想了想说道:“二爷要是缺钱可以找老夫人要,千八百两的还没什么问题!” 千八百两顶个屁用,马铖要的钱不是千八百两,而是数百万上千万两白银。不过马铖并没有跟顾长卫说,说了他也不懂。 马铖坐在石墩上冥思苦想,还有什么东西体积小、易生产、价值高呢?这种东西要明代的科技完全能生产出来,还要有市场能卖出去。马铖想来想去只有后世的海*洛因具有这个性质。 不管这东西在明代能不能生产出来,就是马铖能制造出来他也不准备生产,这种东西危害太大。 马铖想了想日常生活都需要什么呢?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柴米不用说了,满大街都是。油、酱、醋在明代就已经基本成型,和后世没什么两样。盐已经不行了,看来只剩茶叶了。 第二十六章 纳妾 马铖冥思苦想也没想到什么东西符合自己的目标,难道自己只能去贩卖茶叶?其实马铖不知道,茶叶在古代也是一大项,来钱速度一点不比卖私盐慢多少,只是马铖不知道而已。 马铖想到茶叶不禁想到后世的冰红茶,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冰红茶,自己有空也许可以发明出来。 想到冰红茶马铖突然想到白糖,自己怎么忘了这种东西?白糖的形态和海*洛因差不多,附加值高,容易生产,最主要的是这玩意还合法,可以在各个大城市光天化日下开商铺直接卖。 马铖在后世去海南旅游的时候参观过糖厂,对白糖的加工提纯步骤记得很牢,其实也没什么难度,只是后期用二氧化碳产生反应有些难度。 二氧化碳好弄,找一个碳炉子就可以,关键是如何将二氧化碳导入糖水化合物中和石灰水发生反应。 马铖高中化学学的还可以,虽然上班这几年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基本的还原反应还是能记住的。 想到就马上做,马铖回到自己的书房操起鹅毛笔开始画工具,为了将二氧化碳导入水中必须要有管道,这个时代可没什么玻璃试管,没办法只好用铁皮来代替了。 马铖在纸上花了几个形状不同的铁皮管子,然后对顾长卫说道:“一会儿你去找城里铁匠,按照这个图形打几个管子,管子薄厚无所谓,主要不能透气漏水,知道吗?” 顾长卫不知道二爷为啥要捣鼓这东西,这和贩卖私盐有关系吗?但是主子有吩咐不敢不答应,只好点头表示明白。 马铖想了想接着说道:“还有买几个大缸,就是盛水的那种,再买一个碳炉子!对了,还有铁锅、石灰等都要买一些!” 工具吗应该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原料糖了! “顾三你知道的城里有卖糖的吗?” 顾长卫在家里并不管这些事情,问他还真不知道,顾长卫想了想犹豫着说道:“应该有吧,前几天我看顾勇再吃黄糖,应该是城里买的!” 有就好,马铖满意的点了点头:“明天你买完这些东西再去买糖,什么红糖白糖,还有你说的黄糖,一样都买点回来。” 顾长卫听马铖要买白糖,赶紧说道:“二爷,其他糖什么价位小人不知道,但是这白糖可是精贵的很,差不多一斤上好西洋白糖要七八钱白银!” 要知道在明末江南,以苏州当地物价为例,每斤食盐也才三分银子左右,糙米每石也才一两多一点银子。明代白银十分值钱,顾长卫一家七八口人每年的花费也只有五十两,每月大概在三四两之间,这一斤白糖就要将近一两银子,普通人家实在吃不起。(此处明末物价并不是我凭空捏造,是根据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出版的,宋立中:《闲雅与浮华:明清江南日常生活与消费文化》中参考得来的!) 马铖听白糖这么值钱心中大喜,这样自己的制糖大计就有希望成功了。顾长卫说完看了看马铖,然后斯斯艾艾的问道:“二爷,这些东西可不便宜,这钱。。。” 马铖原本有不到十两银子的储蓄,但是都给了顾长卫,现在手中一毛钱都没有。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皱眉道:“我娘答应给小妹一百两银子,你拿到钱先用这钱顶一下!” 顾长卫一听马铖这么说好大不愿意,顾小妹这钱是聘礼,那就是顾长卫的钱,现在马铖你自己要发展事业却要顾长卫出钱,他心中自然不太高兴。 马铖看顾长卫这番神情,知道他心中所想,马铖骂道:“看你那德行,这才多点钱,这一百两白银就当你入股了,小爷答应以后卖的东西你可以分半成红利,这下满意了吧!”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并不怎么心动,能不能赚钱现在还不知道,可是自己到手的一百两白银可是实打实的要没有了。但是马铖是主子,顾长卫还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没办法只好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顾长卫不知道的是,今天马铖答应他的这半成红利,让他日后成为天下有数的大富商。当然,钱财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顾长卫以后富可敌国也为他倒霉埋下了伏笔。 马铖和顾长卫正在商量细节,小院房门响动,从外面进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顾长卫认得这个人,赶紧上前行礼道:“老管家来了!”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知道面前这个老家伙是自己家里的管家马贵,这个马贵是马士英小时候的书童,这一辈子都跟着马士英,算是马府的元老了。 这样德高望重的老管家就是马铖都要恭敬,马铖赶紧起来笑道:“贵叔来了,有什么事吗?” 马贵是一个干把廋的老头,浑身没有二两肉,看到马铖亲自出来赶紧躬身说道:“二少爷,老夫人吩咐来为二少爷准备一下晚上纳妾的事情!” 马贵说完对身后挥了挥手,一个仆人抱着一个托盘过来,马贵对顾长卫说道:“三爷,这是老夫人给你家的聘礼,五十两给你家,五十两给顾姨娘!” 老夫人赏给的一百两白银,合十斤白银,明代一斤比后世一市斤要重一些,所以这十斤白银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十二斤左右,也是很重的。 顾长卫知道这些钱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不过看到这么多白银还是十分激动,赶紧上钱伸手接住。 马铖看着激动的满脸发红的顾长卫说道:“顾三,你先出去吧,记住二爷交办你的事!明后天采买完后赶紧送过来!” 顾三抱着一堆白银回了家,马铖这里开始准备晚上的婚礼。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只是将马铖屋中床铺换上红色被褥,然后布幔也换上红色,在点上两个龙凤喜烛就成了。 这一顿忙活忙到了黄昏,也到了迎接新人的吉时。明代成婚都是在黄昏,在后世江南等地也还保留晚上结婚的传统。太阳落山后一顶小轿从顾喜英家抬出,在总督衙门前的府前街这里转了几趟,然后从总督衙门后面的角门抬入,抬进马铖的小院子中。 马家是纳妾,按理说应该有马铖的好朋友捧场,但是马铖根本没什么朋友,所以马铖的小院子里冷冷清清。 马铖这边冷清但是顾长卫家里可是高朋满座,顾长卫是马士英的家奴,现在顾家的女儿成了马府的半个主人,自然顾长卫的一些同僚好友都来庆贺,就连总督衙门的中军官张国柱也亲自到场恭贺。 顾长卫看到一向眼高于顶的张国柱亲自来了赶紧上前迎接,同时心里乐开了花,张国柱可是千户副总兵,职位远在顾长卫之上,以前对顾长卫也不怎么搭理,今天能亲自到来都是看在妹妹顾喜英的面子上。 顾长卫在城中酒楼定了十几桌酒席,这个时候已经送到,就在顾家院子中排摆开来,大家推杯换盏开始吃喝。 和顾家鲜明对比的是马铖这里,顾喜英的小轿抬入院中后其他闲杂人等就已经退了出去。马铖没有朋友,唯一的大哥马銮陪着父亲马士英去了浦口,还有一个弟弟马锡对马铖向来不友善,所以现在除了一个丫环外院中再无一人。 马铖看了看那个丫环,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相貌普通。马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环低头说道:“婢女叫春莲,老夫人让婢女从今天开始伺候二爷和顾姨娘的起居!” 马铖点了点头说道:“好,将顾姨娘迎下轿吧!” 春莲答应一声,掀开轿帘搀出里面的顾喜英,然后将新人搀扶进洞房。 马铖走入洞房看着坐在床上的顾喜英,然后上前一把将盖头掀开,露出顾喜英俏丽的面容。 人逢喜事精神爽,顾喜英原本就不难看,再加上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红红的脸颊被红烛映照,真是分外美丽。 丫环春莲将顾喜英搀扶进洞房就出去了,现在屋中只有马铖和顾喜英二人,马铖看着顾喜英笑道:“美女,今天高兴吗?” 顾喜英红着脸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行了个礼说道:“老爷,奴家伺候老爷就寝!”虽然上午二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是当面说出就寝的话,还是让顾喜英羞红了脸。 马铖看到顾喜英红脸心动不已,马铖笑着说道:“小妹,今晚上你我玩一个好玩的动作!”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更是羞的无地自容,低声问道:“老爷,可是还要小妹为你口*活儿?” 马铖听顾喜英这么说哈哈大笑:“今晚上不用,老爷我教你一个新姿势,母老虎倒撅腚!” 顾喜英还没听过这个名词,马铖趴到顾喜英耳边连连解释,顾喜英低声啐了一口,然后将裤子脱下,趴在了桌子上。 看到顾喜英这个姿势马铖真的兽血沸腾,上前比量一下身高不够,没办法只好从外面拿进来一个马扎,这才将将够高。 二人又一次盘肠大战,激情过后二人相拥而眠。 请假! 今天请假一天,攒一下五一的存稿! 《阉党二世祖》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 白糖 马铖和顾喜英都是年轻人,对这种事自然十分好奇,这一晚上二人折腾到大半夜,什么姿势都用了一遍,什么观音坐莲、老汉推车等等,快要天亮了二人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了马铖才起身,马铖摸了摸酸麻的腰眼,心想自己还年轻,千万不能在这么纵欲了,以后的美女大把,如果每个都让自己这么拼命还活不活了。 门外茶房的丫环春莲听到屋中有动静,赶紧进屋服侍马铖穿衣服。 春莲还是黄花大姑娘,第一看到成年男子的裸体,当看到马铖的不文之物在眼前乱晃,春莲害羞的真是无地自容。 马铖看到春莲这个样子恶趣味大起,马铖晃着小兄弟问道:“春莲,没见过吧!这东西别看现在发软,硬起来能让你欲仙欲死,最后还能吐沫呢!” 春莲心中暗骂马铖的无耻,但也没办法,他是一个丫环就要经受这些。春莲强忍着恶心为马铖穿上裤子,一边穿还要一边忍受马铖的毛手毛脚。 等马铖将衣服都穿上,马铖才注意到床上的顾喜英已经没了踪影,这死娘们大早上不在床上等着老爷临幸干什么去了? “春莲,顾姨娘呢?” 春莲这时被马铖骚扰的手软脚软,好容易马铖不在动手动脚了春莲才张嘴说道:“二爷,顾姨娘早就起来了,正在院中练武!” 练武?马铖一皱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二爷,现在是巳时二刻,顾姨娘已经起来很久了,他看二爷没起来吩咐婢女不要吵醒二爷!” 靠,已经快十点了!马铖暗骂自己没出息深陷温柔乡。 穿好衣服的马铖出了里屋的门,来到正房门口,就听到外面一阵风声,掀开门帘正看到顾喜英挥舞一条木棍,练得风生水起。 顾喜英正练到兴起,看到马铖出来,赶紧停下问安:“老爷,您起来了!” 马铖看着顾喜英昨天刚破身,今天就出来练武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反观自己昨晚只是疯狂了些,今天起来就腰酸腿疼,看来真是疏于锻炼。 马铖舔脸问道:“小妹,你那里不疼吗?”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问真是羞的无地自容,如果院中没有人还好说,可是现在还有一个丫环在这,二爷就这么乱说,真是让顾喜英太难为情了。 马铖看到顾喜英的样子哈哈大笑:“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害羞的!以后老爷身体长成你和春莲要一同陪老爷睡觉!” 马铖这么说连春莲也无地自容,不过她心中还是暗暗高兴的。春莲和顾喜英不同,春莲是人牙子贩来的,她自己家在哪根本不记得了,所以能得二爷收房就是最好的归宿,如果能为二爷生下一男半女,那自己将来也就有了保证。 马铖现在也算是一家之主了,有两个女人要听他的摆布,马铖心中十分高兴,大手一挥说道:“老爷饿了,春莲啊,让厨房送来些吃的!” 春莲点头出去让厨房准备饭食,顾喜英这时也不在练武了,和马铖回屋开始梳洗一番。 一会儿的功夫厨房将饭菜送来,现在已经快到中午,厨房送来的都是午餐,六样炒菜,有荤有素,还有 一小桶香米饭。 马铖昨晚上做了很多运动,闻到饭菜的香气食指大动,端起碗筷就要吃饭,可是马铖看到顾喜英却站在一边。马铖好奇的问道:“小妹,你怎么不坐下吃饭?” “老爷,一会儿奴家和春莲吃些剩的就好了,老爷先用!” 顾喜英虽然得马铖的宠爱,但是她的身份是侍妾,明代不要说是小妾,就是正妻也不能和老爷一起用饭。 马铖听顾喜英这么说一皱眉说道:“在家中那有这么多臭规矩,老爷规定,以后在家中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你就和老爷一同用饭,知道吗?”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十分高兴,她练了一上午早已经饿了,反正顾喜英也是个没读过书的野丫头,那里知道什么家规?现在听马铖这么说也不作假,直接盛了一碗香米饭坐在马铖身边开吃。 二人都饿了,一桌子饭菜很快吃光,春莲收拾好碗筷后二人坐在屋中喝茶。 正在这时院外有人高声叫道:“二爷,二爷!小人能进来吗?” 马铖一听是顾长卫的声音,怎么他来还要禀报?马铖站在门口说道:“顾三,来了就进来,装什么假!” 院外答应了一声,院门推开正是顾长卫来了。顾长卫背着一个麻袋,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家丁,或背或抗都带着东西。马铖一看正是自己昨天交代顾长卫办的,看来这个顾三办事倒是痛快。 顾长卫吩咐家丁将东西都放在院中,打发家丁出去后来到马铖面前说道:“二爷,昨天您跟小人说的都准备完了!请二爷过目!” 马铖走上前看了看,一仞宽的陶土大缸三口,铁锅两口,还有一个铜盆、一袋木炭、一袋石灰。马铖看到自己定做的那几个铁皮管道也做成了,欣喜的问道:“没想到城里铁匠能打出铁皮,真是不容易!”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笑道:“二爷,昨晚上小人和几个同僚喝酒,正好他们其中一个管着将作司。他手下有十几个铁匠,很快就将这些铁皮管打出来了!” 听顾长卫这么说马铖才想起来,明代匠户是军队的一部分,最好的铁匠自然都在军中,自己的老子是军区司令,手下自然有上好铁匠。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赞扬道:“不错,顾三你做的很好!对了让你准备的糖买了吗?” “这个小人那敢忘!”顾长卫说完打开堆在一起的七八个大袋子说道:“二爷,这里面就是!” 马铖凑过去一看里面是如同砖块一样黑乎乎的砖头,袋子一打开透着一股甜香味。 马铖只见过红糖、白糖和冰糖,这种黑乎乎的糖砖还真没见过:“这就是糖?” 顾长卫将七八个袋子都一一打开,最多的就是这种黑褐色的糖砖,足有三四布袋,其他的黄糖还有一些,白糖最少,只有一个小纸包。 “二爷,上午小人走遍了城里的杂货铺,这种黑糖很多,也最便宜 ,一百斤才五钱银子,黄糖贵些,一斤半分银子,这种白糖最贵!” 顾长卫说完打开那个纸包,里面大概有半斤白糖,不过这种白糖还不是后世那种纯白色,而是白中有些泛黄,在太阳光下呈现一种乳白色。 “二爷,这种白糖最贵,这六两白糖是那个杂货铺的全部存货了,他们掌柜说这种糖在凤阳这里销路很好,上个月他们铺子刚从南京进了一百斤,这一个月来都买光了,这半斤还是掌柜要留着自己家人吃。那掌柜说了,从南京进货价就要八钱银子一斤,这些白糖一共花费五钱银子。” 顾长卫说起价格时直咬牙,这么点白糖就要五钱银子,要知道五钱银子在凤阳够买三十斤糙米了,那可是足够顾长卫吃一个月了的粮食啊! 马铖接过白糖包,用手指捻起一点看了看,又闻了闻,最后放入嘴中尝了一下。 明代的这种白糖色泽一般,大概过滤的次数有限,同时糖的甜度也没有后世绵白糖甜,有些冰糖的感觉。 这时顾喜英和春莲从屋中出来,刚才院子里一下来了七八个家丁,二女为了避嫌都躲进屋中。现在看到院中只有顾长卫一人,顾喜英才敢出来。 顾喜英看到地上的黄糖喜道:“大哥,你来给小妹送糖来了?”顾喜英来到马铖身边看到他手里的白糖,惊道:“大哥,你疯了,怎么买白糖,小妹有黄糖吃就行!” 顾喜英虽然这么说但是还一把将马铖手中的糖包抢走,和春莲跑回屋中冲糖水去了。 马铖对顾喜英说道:“小妹不要吃太多,小心鼻子出血!” 顾长卫看白糖都让小妹抢走了,心中暗骂妹妹不懂事,不知道给家中哥哥嫂嫂还有侄子留一些? 马铖看了看地上的设备说道:“好了,顾三你下午帮二爷我干活吧!咱们制造比刚才的糖更白的白糖!”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大吃一惊,问道:“二爷,您真能制作白糖?刚才那掌柜可说了,这些白糖不是我大明产的,是西洋红毛商人远洋运来的,所以价钱才这么贵!”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心中暗骂这帮明代土老帽,对自己伟大的祖国太没有信心了。这种白糖叫土白糖,是纯纯的国产白糖。 中国古代在春秋战国时代就有种植甘蔗的记录,从唐朝开始在广东、海南一带就已经有成规模的糖厂了,顾长卫买来的这种白糖产自福建。这种白糖生产技术在明代嘉靖年间就已经很成熟了,不过因为发明时间太晚,在南直隶这边还没普及,再加上福建商人为了卖上个好价钱,自然将白糖的身份提高,说什么是远洋舶来品。 明代白糖的生产技艺很简单,马铖后世去糖厂旅游也听导游介绍过,就是黄泥水淋贯法。这种方法虽然简单,但是产量太低,生产出来的白糖色泽也不纯,刚才马铖看到的白糖呈现乳白色就是这个原因。 马铖现在要使用的方法是经过1840年德国人库尔曼改良,也就是后世糖厂普遍使用的方法,二氧化碳饱充法。 第二十八章 制糖 马铖刚吃完饭,浑身有的是力气,上前拿起那七八个薄铁皮圆筒看了看,不亏是军中铁匠,这手工十分不错。 明代生产工艺有限,还不能制造出来很薄的铁皮,像这种小批量使用还可以用人工来完成,但是成规模的生产就不行了。 马铖手中的铁皮薄厚均匀,卷筒连接的地方都由手工打制卷边,如果不细看和后世那种*马口铁制造的铁皮圆筒差不多。 马铖满意的点点头:“这铁筒漏不漏水?” “二爷,这些小人都试过,短时间使用没问题,但是长时间就怕生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镀锡钢板也就是马口铁发明前,铁器的锈蚀就是不可避免的。 马铖看了看工具都已经齐备,让顾长卫将所有工具组装起来。第一步将铁筒组装好,铁筒是个几字形,避免碳灰跟着热空气上来污染饱和溶液,同时马铖还在铁筒中间加上了几层白棉布,将污染的可能降到最低。 第二步就是加热水,马铖居住的小院中就有水井,昨天马铖查看过了,水质也还不错,并没有什么污染物。现在将两口大缸都装满水,然后在周围点上火给水加热。 顾长卫在给水加热的同时马铖将装糖的一个布袋打开,将里面的黑糖黄糖一股脑的放进大缸的水中。马铖的动作吓的看热闹的顾喜英一声惊叫:“二爷,这可是黄糖,怎么与苦涩的黑糖混在一起了?” 马铖嘿嘿笑道:“黄糖算什么,小爷今天让你们看个西洋镜,怎么制作白糖!” 随着大缸中水温的升高,里面的糖砖慢慢融化,马铖一边观看融化的进度一边往里面加糖砖。很快糖砖的溶解速度降了下来,马铖知道里面已经是糖水饱和溶液了! 黑糖因为就是甘蔗汁水制成,所以里面有很多甘蔗的残渣,吃起来有一种苦涩的味道。不过现在溶解到水中苦涩的味道没了,满院子弥漫一种甜香味。 马铖看到差不多了,等了片刻将大缸中的甘蔗残渣沉淀一下,然后指挥顾长卫将表层的糖水过滤后倒入一口新的大缸中。这可是力气活,马铖是主子自然不能动手,可累坏了临时民工顾长卫。顾喜英心疼哥哥,也过来帮哥哥的忙,很快两个大缸中将近一百斤的饱和溶液集中到一个大缸中。 下一步就是最关键的了,马铖指挥顾长卫在大缸中倒入五斤石灰,顾喜英看到马铖这么糟蹋糖水赶紧问道:“老爷,倒入石灰这缸糖水不就废了吗?” 马铖骂道:“你个女人家懂什么?老爷这玩的是化学反应知道吗?”马铖说完不管顾喜英示意顾长卫倒入石灰。 石灰倒入水中开始起化学反应,水中热度增加沸腾起来,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是石灰水和糖水的混合味道。 等石灰水冷却后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了,导入二氧化碳。这个简单了,碳炉子早已经生起,炭火着的正旺。顾长卫买的都是上好金丝碳,点着后没有一丝烟气。 马铖看了看将铁皮筒一边的喇叭口移到碳炉子上方,然后将另一面铁筒伸入石灰水中。这一步是能不能起反应的关键,马铖害怕铁筒漏气,二氧化碳的溶度不够那就完了。 不过好在军中铁匠手艺很不错,等了一会儿就看到石灰水中开始咕嘟咕嘟开始冒泡。 马铖知道这是二氧化碳开始和石灰起反应,马铖指挥顾长卫慢慢的搅拌糖水,促使石灰与二氧化碳加快反应。 过了两刻钟后,水中的气泡开始变少,马铖知道水中的还原反应差不多了,再加二氧化碳就变成碳酸了。马铖赶紧指挥顾长卫移开铁筒,然后等待石灰水沉淀。 半个时辰后,马铖看了看缸里的石灰水沉淀完毕,上面是清糖水,下面是碳酸钙。 下一步就是过滤,马铖小心的把糖水和沉积的碳酸钙分离开,在糖水里加入买的竹炭,用竹炭吸收糖水里面剩余的杂质。在用竹炭吸收第三遍后,糖水基本上就变的清亮起来,这时已经和清水差不多了。 最后一步就简单了,只需将糖水放到铁锅里,用小火慢慢的熬煮即刻。很快达到饱和浓度的糖水开始析出白色的砂糖。半个小时后铁锅中的糖水蒸发的差不多了,马铖让顾长卫停下火,用余热蒸发掉剩余的水分,这时锅底留下的就是白糖了。 一个铁锅的糖水能产出一大碗白糖,顾长卫将锅中的白糖小心的收入碗中,然后交给马铖。 马铖接过后看了看白糖的品相,虽然没有达到后世绵白糖的地步,但是也要比顾长卫买来的那种土白糖强的太多。马铖伸手指捻了一点儿放入嘴中,味道十分甜蜜,甜度和后世白糖已经差不多了。 这种二氧化碳饱和法是后世德国人发明的,优点就是产出的白糖质量十分好,缺点就是产量不高,生产成本太高,在后世萃取法发明后世界各国就不再使用这种低效的方法了。不过这种方法在明代却是极其先进的,马铖需要一种奢侈品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钱财,而不是为了提高大明百姓的生活质量要降低白糖的价格,所以二氧化碳饱和法十分适应当前的情况。 顾喜英没想到那些呛鼻子的石灰水竟然能熬制出这么白的白糖,顾喜英上前用手指捻了点放入口中,然后惊奇的叫道:“好甜啊,比大哥买的那个白糖还要甜,老爷,这是什么糖?” 还能是什么糖,无非就是纯度比较高的白糖,不过马铖知道品牌效应,如果不想一个好名字根本买不上价钱。马铖想了想说道:“这种糖白如霜雪,就叫霜糖吧!” 顾长卫刚才被马铖支使的晕头转向,现在才过来观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刚才两个大缸中的糖水只用了五分之一,就熬出来一大海碗霜糖,顾长卫笑道:“二爷,看这样子这两缸糖水能熬制十几碗,估计要有十多斤!” 马铖看了看剩下的黑糖,大概刚才用了一半,按照后世那些糖厂来说出糖率太低,估计没什么糖厂要用这种方法。不过现在白糖价格很高,虽然浪费很多,但还是暴利啊! 马铖满意的点了点头:“顾三,你一共买了多少黑糖?” “二爷,黑糖一共买了二百斤,黄糖二十斤,白糖六两,一共花了不到一两银子。黑糖最便宜,一百斤才三分银子,黄糖贵些,二十斤用了五分银子,就是这些白糖最贵!” 顾长卫看了看剩下的黑糖说道:“二爷,黑糖用了一半就产出十斤白糖!”算到这顾长卫被白糖的暴利吓到了,就算马铖产的这种白糖也是八钱银子一斤,那用一钱银子买的黑糖就能产出白糖二十斤,这就是十六两银子。翻了一百六十倍,这可是实打实的暴利。 顾长卫没想到自己这一个时辰就熬制出十六两的白银,吓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马铖看着顾长卫的白痴样暗笑不语,这还是手工作坊浪费严重,黑糖的出糖率才能达到十分之一,如果在经过改良,出糖率大概能维持在五分之一。同时黑糖中的甘蔗渣也有用,可以用来酿酒,这也是一笔收入。 这次制糖算是马铖高中化学知识的一次实践,马铖不免有些自鸣得意,看来自己也可以着手炼钢了,不就是铁水中加入适当的碳吗,老子白糖都能搞出来,铁水加碳还不简单? 就在这时小院外面有人说道:“二少爷,二少爷在吗?” 马铖一听是老管家马贵的声音,在整个马家中唯一称呼马铖为二少爷的就是这个马贵,其他人都称呼马铖为二爷。 马铖赶紧说道:“贵叔我在家,快请进!” 马贵是马士英的书童,身份虽然是仆人,但是在马家谁也不敢小看。 马贵推开房门楞了一下,然后笑道:“果然这二少爷这里传出来的!” 马贵走进院中躬身说道:“二少爷,这甜香已经传到后院了,老夫人让老奴来前院看看是什么情况!原来是二少爷这里散发出来的!”马贵看了看满院子的铁锅、布袋,然后问道:“二少爷,您这又是缸又是火盆的在干什么?” 马铖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从顾长卫手中接过那一碗霜糖,然后对马贵说道:“贵叔,我在做一些实验!我这里还缺一些人手,请贵叔在调两个家丁帮着顾三将工作做完。我去后院和我娘说一下!” 马铖说完托着海碗出了院子,往后院而去。马铖想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利用马家的势力发展自己的制糖工业。 马铖在后世身处社会底层,知道在一个社会中高层掌握了大量的资源,如果你一个屌丝想要搞什么发明创造如果不依附国家就要依附哪个大家族。如果你不信邪想单干那只有一个下场,被那些大家族大财阀生吞活剥,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马铖穿越到这个时代运气很好,成为马士英的嫡子。不过马士英现在还不是那个南明首辅大学士,现在马士英充其量只是一个高级官僚而已,作为嫡子的马铖想要独立搞一些小动作倒没什么,但是白糖这种高附加值的东西一出必定被那些真正的权贵盯上,到时候马铖辛苦一场很有可能为别人做了嫁衣。 当然马铖也可以等马士英权倾朝野的时候在抢回来,可是到那时候时间就来不及了,马铖还需要白糖为自己快速赚来钱财编练新军,自然等不起。 所以经过马铖的深思熟虑,他决定将白糖的提纯工艺交给老娘,现在老娘家的势力可比老爹强,借着镇远侯府的势力自己也好安心发展。 第二十九章 启动资金 马铖端着装满白糖的海碗走在后宅的小巷中,总督衙门的后宅原本就不大,只有前后五六进院落,马铖老娘顾氏和老爹马士英住在倒数第二进。 马铖来到老娘屋前高声喊道:“娘,儿子来了!” 屋里顾氏的声音笑道:“我儿进来吧!” 这时有丫环掀开门帘,马铖低头进入屋内。今天屋中陪伴老娘的只有大嫂张氏一人,其他都没人在屋。 马铖先给老娘行了个礼,顾氏笑道:“你小子在前院搞什么?弄得满院子都是甜香!” 马铖笑着将手中的海碗送到老娘面前:“娘亲,您看这是什么?” 顾氏持掌家业,对柴米油盐这些东西很了解。看到马铖送到面的碗中一片雪白,还以为碗中装满了上好的雪花精盐。 顾氏皱眉看着马铖,满心痛惜的问道:“儿啊,你不读书都在捣鼓这些东西?” 雪花精盐虽然价钱很高,但是销路也小的很,除了一些大户人家会少量采购外,普通人家根本不会买这些精品食盐,那种一分银子一百斤的大包海盐才是普通人家的常备品。顾氏掌管家族商帮,自然对食盐这种东西了解的很深。 马铖看顾氏生气,赶紧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娘,这可不是盐,你尝尝这是什么?” 顾氏耐着性子用小指头沾了些这种白色晶体,然后放入口中,马上一股甜味传了出来。 “嗯?这是糖!儿啊,你那买的这么白的糖?” 现在市面上的白糖都是福建、广东的糖厂所产,明代制糖主要使用黄泥淋贯法,再加上明代制作工艺不完善,所以就算经过十次过滤的白糖也不是纯白色,只是乳白色。 马铖使用的方法已经加入基本化学知识,通过化学反应让饱和溶液中的杂质沉淀,在经过木炭吸附,自然做出来的白糖更胜一筹,最为主要的是经过化学方法制造的白糖没有土白糖那种微涩的口感。这也是没办法,物理办法是不能百分百去除异味的。 马铖听老娘问自己,眉开眼笑的说道:“这白糖甜吧,主要还没有异味,这是儿子弄出来的!” 马铖原本以为老娘听自己说能高兴,但是哪知道老娘听马铖说完后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儿啊!你怎么能自甘堕落去学这种东西?你难道要气死为娘吗?” 大嫂张氏在边上看向马铖的眼色也变成了不屑,马铖瞪了大嫂张氏一眼,然后问道:“娘,这可是一条来钱的路子,儿子准备。。。” 马铖刚要将自己宏大的理想说出来,哪知道被顾氏打断:“闭嘴,你现在马上回屋读书!还有为娘要见见的你那个侍妾,为什么看着你胡闹也不管一管?” 在明代社会地位最高的当然是读书人,第二位是农民,第三位是工匠,最后一位才是商人。马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到了马士英这一代还出了两个进士,在贵阳可是一等一的书香门第。 就连马士英的儿子马銮,也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中了举人,要知道马銮可不是在贵州中的举,而是在南直隶。南直隶这里向来有金举人银进士的说法,因为南直隶文风鼎盛,在南直隶中举难度可不中进士简单多少。正因为马銮年纪轻轻中举,宁波张家这种大士族才能将女儿嫁给马銮。 马銮读书这么厉害当然是父母眼中的希望,可是顾氏对废物二世祖马铖也没有完全放弃。虽然马铖小时候不读书,长大游手好闲,但是谁叫马铖有一个好爹呢? 明代仕途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吏员升上来的官员,这种官员主要集中在开国时期,因为那时候读书人很少,但是国家还需要官员治理,所以朱元璋大笔一挥,让普通吏员也具备了当官的资格。不过这种制度只是权宜之计,到了帝国中期,通过这种制度升上来的官员基本绝迹了,正途科举上来的官员都没有实缺,你一个事业编出身的还想当官?别做梦了! 第二种当官途径就是科举正途了,这种官员出身大家都知道的差不多,这里就不详细说了。现在主要说一下第三种,这一种说的明白些就是为当朝那些权贵们开的后门,这就是贡生制度。 明清两代科举出了很多出名的政治家,这些朝廷大佬虽然人品低劣、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但是他们也是人,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出息中进士接任自己的衣钵。但是学习这种东西不能遗传,并不是当爹的是状元儿子就必须能中状元。 科举制度是中国古代最为公平的选拔人才的制度,不过制度都是人定的,自然就有人会为自己开一个后门。 在电视上大家都看过,如果那次科举又出了丑闻,什么科举试题泄露等等,皇帝一怒人头滚滚,然后全国上下齐呼皇帝圣明。 不过这种泄露考题都是那些低级官员玩的低级手段,真正朝廷大佬是不屑这么做的,因为科举中还有一项制度,那就是拔贡生。 拔贡生最开始是国家对那些好学生的一种奖励,一个读书人经过院试成为秀才后就算有了功名,但是秀才一般都在各自府县的官办学校读书,称为廪生。不过总有一些秀才很会读书,当地的地方官会向中央国子监推荐这些优秀学生,这就是拔贡生。 当然进了国子监也不是一定会当官,不过万事都有例外,每年国家吏部都会在国子监中选拔一些出色的人才担任地方小官,比如八品的教谕,九品的六部书办等等。虽然职位低位、竞争激烈,但是毕竟是有当官的可能,所以这其中就有做工作的可能了。 马士英是什么身份?国防部副部长兼大军区司令,这种封疆大吏想要给自己儿子运作一个七八品的小官太容易了。这也是马铖虽然不读书不识字,但是顾氏对马铖并不怎么失望的原因所在,人家早已经准备好路子,就等马铖去南京国子监了。 但是马铖今天说要搞商业玩白糖,这可是让顾氏实在太失望了。 顾氏苦口婆心的说道:“儿呀,这种东西玩玩儿就行了,交给下人去做就可以了,你还要走仕途才是正道啊!” 马铖现在已经铁了心,再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过一年满清铁蹄就要兵临南京,还做什么官?赚钱练兵才是正道! “娘,儿子一看书就头疼,还有当官有什么意思?尔虞我诈儿子也不习惯,还是当商人卖白糖赚钱和算!” 顾氏听马铖这么说气的一拍桌子骂道:“不行,为娘绝对不同意你去当什么商人!你不怕丢人你爹还怕丢人呢!” 马铖一看老娘不同意赶紧抱着老娘的双腿哭道:“娘,读书不是有大哥吗!大哥现在已经是举人,马上就要中进士了,儿子只是想为自己攒些家业,有什么不行?” 顾氏看马铖如此懈怠气的大怒,拉起马铖就打了他一个嘴巴! 这在马铖的记忆中还是老娘第一次打自己,马铖当时就愣在那里,不过马铖心想这可不成,哭闹不好使只好上吊了。 马铖以前惹祸害怕马士英的责打就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哭闹都不好使只有上吊了! 当然上吊只是形容,现在马铖手中没有绳索也没办法上吊,马铖用的还是昨天那一招,对自己小兄弟下手。 马铖再次举起桌上的茶壶,对准自己的小兄弟就要下手,一边哭着叫道:“娘,你要不答应儿子,儿子就让你侄女守活寡,就让你家绝后!”马銮的老婆张氏成婚十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现在马家传宗接代的艰巨任务都在马铖身上。 老娘顾氏看到马铖故伎重演实在没办法, 只要叹了口气说道:“逆子啊,你要气死为娘吗?” 马铖看到老娘真的生气赶紧说道:“娘,这也是儿子为了这个家考虑,大哥和儿子都当官了,那娘亲的家产将来怎么办?难道给马锡吗?” 明代大家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那个儿子不成器当不成官,就可以在家经营家族产业。像马士英家书香门第,如果马銮和马铖都出门当官去了,那家族产业只能让马锡来管理。 可是马锡是什么人?马锡是庶子,他娘当年是马士英纳的小妾,并且顾氏最讨厌这个郑姨娘,顾氏绝对不会将家产交给这个仇人的儿子来管理。 想到这顾氏感觉马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的亲儿子来管理家族产业怎么说也要比那个贱人的儿子强。还有马铖就算去国子监,经过选官当了官,最多也就是八九品的低级官吏。明代官员俸禄之低那就不用说了,九品京官如果不贪污受贿根本生活不下去,依着马铖大手大脚那点俸禄根本不够他生活的。 想到这顾氏心中有些活动了,马铖察言观色,看到老娘心中意动,赶紧在边上说道:“娘,儿子也不是自甘堕落非要去当什么商人匠户,儿子只是准备找个地方将这白糖生产出来,然后经销还是使用家中商帮,娘亲和儿子只管收钱即可!”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顾氏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马铖的主意,拿出一千两白银当做启动资金,给马铖挑选地方建立这个白糖作坊。 第三十章 落入毒手 得到第一笔风险投资的马铖心情十分不错,在离开母亲处马铖又去找了管家马贵,通知他明天自己会去城外挑选一些劳力。现在明朝北方大乱,凤阳城外的流民足有两三万,这可是上好的劳力,只要给一口饭吃就能为你卖命。 同时马铖还有一个小心思,两淮向来是出精兵的地方,朱元璋当年赖以起家的淮泗将领集团可都是凤阳人,明天名为去挑选劳力,其实马铖想要为自己第一支武装挑选合适的人手。 马铖找到马贵,将母亲顾氏的意思传达给他,马贵也吃了一惊,一千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后世黄仁宇老先生做过估算,明代万历年间一两白银相当于后世的三百到四百块钱。可是黄仁宇写万历十五年的时候是八十年代,那时候的三百元能和2019年比吗?所以换算成2019年的货币一两白银大概在一千块钱左右。 一千两白银就是一百万,这在后世也不是小数目,干一个厂子也许干不下来,但是一个制糖作坊还是能办下来的。 马贵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躬身问道:“二少爷,老奴知道了,明天上午老奴就去找二少爷!” 马铖和马贵交代几句就转回身准备回自己的小院,不知道顾长卫那边搞的怎么样了。 转过几个院子马铖正好看到对面郑姨娘走了过来,郑姨娘看到马铖赶紧避让在一边,然后盈盈一拜说道:“见过二爷!” 郑姨娘虽然是马士英的妾,马铖的小妈,但是明代可不同与后世,二奶都可以光明正大的与正房争家产。明代小妾根本没什么地位,如果没生下一男半女年纪大后就要被扫地出门。不过郑姨娘没有这个忧虑,她肚子很争气,为马士英生下一个庶子马锡。 这种后宅的小巷子本来就窄,郑姨娘站在一边只留有不宽的一条路,马铖来到郑姨娘身边正好闻道她身上的花香味。明代自然没有后世的香水,但是将花瓣制成香精还是能做到的。 马铖闻到郑姨娘身上散发出一种桂花的清香,不免有些意乱情迷。 马铖看了看前后没人,低声笑道:“郑姨娘身上好香啊!用的什么香水?” 按理说马铖这么说就已经失礼了,虽然郑姨娘地位不如马铖,但是毕竟是马铖老爹的小妾,马铖这么说实在不妥。不过郑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人,听马铖说自己身上香,虽然她不懂香水是什么,但是大概意思还是知道的。 郑姨娘笑颦如花般的说道:“二爷真会开玩笑,只是自家做的桂花香精罢了!” 马铖上下打量一下郑姨娘,郑姨娘身高并不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算是明代女子的中等身高,但是郑姨娘因为出身大同娼家,小时候就被专门训练勾引男人,所以现在虽然三十五了,但是一举一动还是充满了别样风情。 “郑姨娘,这个时辰不在家休息,出来干什么?”马铖色眯眯的问道。 “二爷,奴家听家丁说二爷熬制出了上好的白糖,所以奴家想要去要一碗,准备为三爷做些闻喜煮饼。”郑姨娘身份地位低,就是她自己亲生的儿子也不能称呼大名,而是要叫三爷,而马锡法律的上的母亲是顾氏。 没想到府中消息传得够快的,马铖笑道:“郑姨娘准备去我处要些白糖?不过我看我熬制的那些白糖还不算白,和郑姨娘的胸部相比差的太远!” 如果前面几句马铖有些过分的话,这句话已经实实在在的僭越了。如果换到马士英另一个小妾赵姨娘,肯定正色将马铖顶回去。可是郑姨娘原本就是烟花女子,前十年在山西的时候得马士英专宠,可是这十年马士英被贬官回到南京,郑姨娘被正室夫人顾氏压制,这几年根本没机会和马士英敦伦。 俗话说得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郑姨娘正是虎狼年纪那里能忍受得了寂寞?但是家中顾氏管的太严,郑姨娘也不敢招蜂引蝶,没办法平日里只好用角先生稍慰寂寞。 马铖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毕竟是个带把的,所以郑姨娘听马铖调笑,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瞪了马铖一眼,然后低声笑道:“二爷怎么知道?你看过吗?” 马铖一听这话有门,正好现在没人,不如和这个荡妇成其好事。 “嘿嘿,郑姨娘如果不相信可以让我看看,如果摸摸就更好了!”马铖说完就将双手深入郑姨娘的怀中仔细抚摸。 郑姨娘虽然三十五了,但是保养的还不错,胸部有些下垂,不过并没有破坏手感。郑姨娘被马铖摸得媚眼如丝,低声说道:“去我屋,那里没人!” 马铖也急不可耐,刚准备拉着郑姨娘去她屋中成就好事,那知道围墙那边突然传出来一声惊叫声。 这声惊叫可将郑姨娘吓坏了,如果自己勾引二少爷被人发现,自己肯定要被发卖出去。郑姨娘小时候就被训练取悦男人,半点没有生活技能,离开马家只能重抄旧业,可是她纪大了姿色也没了,大院子是没人要她的,只能去最低贱的妓寨讨生活,想到自己要被那些扛活的泥腿子压在身下,郑姨娘吓的脸色都白了。 郑姨娘这时也顾不得酥胸半漏,赶紧对马铖低声说道:“二爷,快去看看是谁?” 马铖听到惊呼声也吓了一跳,自己非礼老爹的小妾如果被人看到那可完了,自己还要依附马士英发展的自己的势力,现在还发展的屁啊!马士英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肯定要大义灭亲的! 发出响声的那片院墙不高,只有一米高,里面种满了竹子,看不清里面情况,只听到里面有人跑动的声音。马铖这时也不管什么郑姨娘了,双手一用力从院墙上翻了过去,顺着声音追了下去。郑姨娘一看马铖去追那人了,吓的收拾一下回到自己屋中忐忑不安的等候消息。 马铖进入竹林后发现前面有个人影在晃动,知道这就是那个发出惊叫声的人,马铖快步追了上去,在就要出竹林的时候将那人抓获。 这时候马铖才发现,这个惊呼之人不是外人,正是自己的大嫂张氏。 原来张氏从婆婆顾氏屋中出来回到自己屋中,她心中十分恼火,不为别的,正是因为婆婆偏心将家中产业交给小叔马铖。 马士英家中现在有些家底,不过大部分都是顾氏的嫁妆,就是南京城里那七八处铺子就是一笔不小的银子。更不用说马士英利用职权联合顾从新贩卖私盐的产业了,张氏估计马家每年进账最起码在五千两白银左右。 张氏是长媳,按理说张氏过门后婆婆就应该将管家的权利交给张氏。可是婆婆对张氏没有一点好印象,再加上张氏过门快十年了只生下一个女儿,这更让婆婆不满意,自然这个管家的权利也就没有了。 张氏出身宁波张家,虽然不是张家长房的嫡女,但是张氏的父亲张信芳也是堂堂的举人老爷,所以张氏小时候受过最齐备的治家教育,知道一个家最为重要的就是钱财,没了钱是万万不行的。 可是张氏的相公马銮醉心科举,对这些钱财家产并不看重,再加上马銮是嫡长子,如果将来顾氏真不在了她的嫁妆必定是马銮得了大头,所以以前张氏并不怎么着急。 但是今天不同了,张氏知道白糖这个东西一本万利,凤阳这里是穷地方白糖价格低,但是在富庶的苏杭二州,马铖拿来的那种白糖绝对能卖上好价格。 张氏看到婆婆顾氏不将制糖技术收归公中,而是给小叔马铖一笔钱让他自己发展,这么办将来白糖的利润不都变成马铖一人的吗? 张氏想要反对,但是她在婆婆顾氏面前根本说不上话,没办法只好回到自己屋中生闷气。正好今天天气不错,张氏出了屋子也没带丫环,独自一人到院中的小竹林中散心。 但是张氏走到竹林深处正好听到墙外有动静,张氏好奇心大起来到墙边观看是什么事情,哪知道正看到马铖在抚摸郑姨娘的胸部。 这可将张氏吓个半死,张氏秉承儒家教育,这种污秽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发生在自己眼前,张氏控制不住自己发出了一声惊叫,没想到被马铖听到了。 张氏知道大事不好,赶紧要逃回屋中,但是张氏小脚行走不便,没跑出二十米就被马铖抓住。 马铖没想到这么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嫂,马铖抓住张氏的胳膊问道:“怎么是你?你都看到什么了?” 张氏虽然心中狂跳,但是输人不输阵,张氏恶狠狠的骂道:“看到什么?看到你禽兽不如调戏你爹的侍妾!” “你。。你别乱说,是她先勾引我的!”马铖绝对是拔鸟无情的货色,刚才明明是他骚扰的郑姨娘,现在反过来要倒打一耙。 张氏刚才都看的明白,正是马铖先口花花勾引郑姨娘,现在看到马铖不承认反而诬陷郑姨娘,张氏鄙视的说道:“小叔没想到你还真是废物一个,做就做了为什么不敢承认?” 第三十一章 好吃不如饺子 马铖听张氏怒骂自己,气的解释道:“你个女人家知道什么,刚才。。。刚才郑姨娘心口疼,我在为她按摩!” 马铖这个理由自己都不信,那里能说服张氏,张氏鄙视的看着马铖:“小叔,奴家在竹林中可看的仔细,不过小叔放心,奴家不会将这件事到处宣扬的!” 张氏害怕马铖狗急跳墙,万一马铖对自己不利那就太不值当了,至于事后怎么办,张氏打定主意等公公马士英一回来,就将这个可恶小叔的可恶行径汇报给公公知晓,虽然张氏知道这个小叔是嫡子,肯定不会被怎么责罚,最多也是被公公马士英胖揍一顿而已。 其实马铖调戏父亲小妾这种事在大家族中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宁波张家这种扒灰盗嫂的狗屁事也有很多,张氏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马铖不这么觉得,马铖是后世穿越过来的,那里知道明代对这种事看的并不重,说句不好听的话,郑姨娘一个小妾,也就比畜生强一些,生死都是主家一句话而已。 马铖身附后世思维,今天玩弄了马士英的小妾,按照他自己的理解,作为一个男人那里能忍气吞声戴绿帽子?马士英回来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马铖这时面孔已经扭曲的变形了,低声问道:“大嫂,你答应我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张氏看到马铖这副面容心中十分害怕,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好,我答应你,绝对不说出去!” 张氏作为一个女子,穿的衣服就是宽袍大袖,这一挣扎上身穿的合襟小袄裂开一半,露出丰满的胸部。马铖一看张氏的胸部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张氏身材不高却十分有料。 张氏正在挣扎,抬头正看到马铖看着自己的胸口,张氏面色一红赶紧用手捂住露出的肌肤。 马铖看到张氏遮掩更是欲*火焚身,他想今天如果放过张氏,将来这女子肯定要将今天这事大使宣扬,不如生米煮成熟饭,将这个张氏办了。如果张氏将自己的事情宣扬出去,那自己也放她的大字报! 马铖打定主意,开始双手使力将张氏往竹林深处拽,张氏看马铖这么做吓的魂飞天外,他以为马铖要孤注一掷弄死自己,张氏赶紧要张嘴呼救。这个竹林虽然距离自己的住处比较远,但是自己大声呼救还是有人能听到的。 但是马铖早已经注意到这一点,没等张氏呼叫,马铖一手将张氏的嘴捂住,然后将张氏举起来一抗,放在肩上走入竹林深入。 进入竹林二十多米,这里在外面已经看不清了,马铖放下张氏,这时张氏真的有些害怕了,张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叔,你干什么?我可是你大嫂!” 经过这一番挣扎,张氏的襦裙也已经掉在地上,好在张氏里面还穿了一条亵裤,不至于春光大泄,不过两条洁白的小腿漏在外面,也是很诱人的。 马铖舔了舔嘴唇笑道:“嫂嫂,刚才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不就是认为我是废物二世祖吗?今天就让你看看,就算废物二世祖也能让你高*潮连连!” 张氏一听马铖这么说就知道今天要倒霉,赶紧骂道:“马铖,你还要不要脸,我是你嫂嫂,你对得起你大哥吗?” 不过现在马铖已经精*虫上脑,哪里还管这些,马铖上前将张氏的亵裤扒拉下来,里面竟然不着寸缕。 马铖看到张氏竟然没穿内*裤,笑道:“没想到嫂嫂外表圣洁其实内心闷骚,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想要和野男人随时敦伦?” 张氏听马铖出言淫*荡好悬没气死,张氏刚要呼叫就听马铖说道:“嫂嫂不要再叫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人看到你说我哥哥能怎么办?” 张氏听马铖这么说赶紧闭住嘴,是啊!明代女子将贞洁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就算自己喊来人将这个混蛋抓住,但是自己呢?为了维护自己家族的名誉只能一死了之!张氏想到自己那不到五岁的女儿,张氏没办法只能咬牙挺住! 看到张氏不说话,马铖知道张氏打的什么心思,不就是害怕丢人吗!正好这样也不错,后世那个搞破鞋的张姓女作家不是说过,通往女人内心的捷径就是阴dao,自己将张氏拿下她还敢大势宣扬自己的事吗? 想到这马铖心中高兴,扒开张氏的双腿挺枪而入,完事后马铖还说了句后世赵老师的名言:大嫂,没想到你生过孩子,小比还挺紧的! 马铖刚才被郑姨娘挑逗的满心欲*火,正好在张氏身上得到了发泄,马铖就在这竹林中将自己大嫂张氏玷污!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马铖将后世学到的十八般姿势都在张氏身上用了个遍,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大嫂,小叔的功夫怎么样?是不是比大哥强很多?古人说的果然不错,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至于郑姨娘那件事请大嫂不要说出去,如果闹出去小叔我就说出大嫂的大腿根部有一个黑痣,那时你我都不好看!” 张氏这时已经被马铖折腾的没半点力气,听自己已经被马铖这个禽兽完全拿捏住,气的趴在地上嘤嘤的哭泣。 马铖穿好衣服,看了看周围没人,又从来时的道路跳到小巷,然后回到自己院中。 张氏看到这个禽兽走了,才敢慢慢坐起来将衣服穿好,然后缓步走回自己的小屋。 回到小屋正看到女儿马绣娘在等自己,马绣娘是马銮的嫡长女,今年刚满五岁,看到母亲回来好奇的问道:“娘亲,你怎么了?你哭了?” 张氏原本想回到屋中就上吊自杀,但是看到可爱的女儿实在舍不得死,张氏抱住马绣娘哭道:“绣娘,娘刚才在外面被风迷了眼睛!” 马绣娘听母亲这么说赶紧用手帕为母亲擦着眼泪,边擦边说:“娘亲,绣娘给你擦干净!” 张氏听女儿这么说心中气哭,刚才自己被那个畜生玷污,那里是能擦干净的?想到这张氏抱着女儿痛哭起来。 马铖提心吊胆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就连顾长卫都没搭理,而是直接回到屋中。马铖虽然估计张氏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但是毕竟心中没底,马铖坐在屋中担惊受怕等待母亲顾氏的传唤。 顾喜英看马铖这个样子很好奇,但是顾喜英一个小妾那敢问二爷为啥这番神态,没办法顾喜英只好出去帮哥哥顾长卫收拾院中的工具,留马铖一个人在屋中静坐。 马铖在屋中从中午等到了傍晚,后院母亲顾氏并没有派人来,马铖心中估计张氏回去没敢声张,想到这马铖终于将吊起来的心放下来。 这时顾长卫已经走了,马铖现在成婚,做为长随的顾长卫就不能在马铖这里住了,就是顾喜英是他亲妹妹也不行,所以现在顾长卫每天都要回自己家中居住。 顾长卫走了那间偏房自然就成了丫环春莲的住处,马铖出了正房正看到顾喜英和春莲正在打扫偏房。 顾喜英看到马铖出来,赶紧行了礼问道:“二爷是不是饿了?奴家这就让春莲去准备饭食!” 这一天担惊受怕的马铖那有心思吃饭,他看了看摆放在一边的熬糖工具问道:“小妹,你哥哥走了?” “是啊,我哥哥一个时辰前就走了!还和二爷请安了,您没听到?” 马铖当时心中有事根本没注意,听顾喜英这么说问道:“哦,那时我在睡觉没听到。糖都熬制完了?”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从工具堆中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半袋子东西,顾喜英打开说道:“二爷,您看,这时我哥哥一下午熬制的白糖,足有三十多斤!” 看到半袋子白糖马铖心情好不少,上午顾长卫说买黑糖砖用了一两银子,现在从哪些黑糖中提纯出三十斤白糖,按照八钱一斤这就是二十四两白银,足足增值二十四倍,科技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其实顾长卫用那一两白银买来的糖,那六两白糖就占了八钱,剩下的二百斤黑糖和二十斤黄糖才二钱银子,如果这么算足足增值二百倍。 马铖用手抓了一把白糖看了看成色,大概是顾长卫后几次工艺熟了,这些白糖质量比第一次还要好,已经有些后世那种绵白糖的感觉了。 “好,小妹,这些白糖你留十斤给你家送去,剩下的二十斤都送到后宅孝敬娘亲和几位姨娘!”说到这马铖犹豫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大嫂那里,也送去五斤!” 这些白糖就是钱,顾喜英听说给自己家十斤十分高兴,赶紧躬身感谢二爷。 马铖点了点头,这时春莲将饭食用食盒打了回来,马铖和顾喜英坐下一同吃饭。 马铖心中有鬼,边吃饭边问道:“春莲,后宅没什么动静吧!” 春莲想了想说道:“回二爷,没什么动静啊!和以前一样,不过大家都在传二爷是鲁班再世,能做出这么白的糖!” 听到没事情马铖终于放下心来,他狼心未泯色心又起,知道现在自己没事了又开始勾引顾喜英来,就是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一边吃饭一边骚扰顾喜英。 顾喜英被马铖弄得春心荡漾,好容易将饭吃完,就被迫不及待的马铖抱进屋中。 第三十一章 后悔 马铖听张氏怒骂自己,气的解释道:“你个女人家知道什么,刚才。。。刚才郑姨娘心口疼,我在为她按摩!” 马铖这个理由自己都不信,那里能说服张氏,张氏鄙视的看着马铖:“小叔,奴家在竹林中可看的仔细,不过小叔放心,奴家不会将这件事到处宣扬的!” 张氏害怕马铖狗急跳墙,万一马铖对自己不利那就太不值当了,至于事后怎么办,张氏打定主意等公公马士英一回来,就将这个可恶小叔的可恶行径汇报给公公知晓,虽然张氏知道这个小叔是嫡子,肯定不会被怎么责罚,最多也是被公公马士英胖揍一顿而已。 其实马铖调戏父亲小妾这种事在大家族中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宁波张家这种扒灰盗嫂的狗屁事也有很多,张氏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马铖不这么觉得,马铖是后世穿越过来的,那里知道明代对这种事看的并不重,说句不好听的话,郑姨娘一个小妾,也就比畜生强一些,生死都是主家一句话而已。 马铖身附后世思维,今天玩弄了马士英的小妾,按照他自己的理解,作为一个男人那里能忍气吞声戴绿帽子?马士英回来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马铖这时面孔已经扭曲的变形了,低声问道:“大嫂,你答应我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张氏看到马铖这副面容心中十分害怕,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好,我答应你,绝对不说出去!” 张氏作为一个女子,穿的衣服就是宽袍大袖,这一挣扎上身穿的合襟小袄裂开一半,露出丰满的胸部。马铖一看张氏的胸部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张氏身材不高却十分有料。 张氏正在挣扎,抬头正看到马铖看着自己的胸口,张氏面色一红赶紧用手捂住露出的肌肤。 马铖看到张氏遮掩更是受不了,他想今天如果放过张氏,将来这女子肯定要将今天这事大使宣扬,不如生米煮成熟饭,将这个张氏办了。如果张氏将自己的事情宣扬出去,那自己也放她的大字报! 马铖打定主意,开始双手使力将张氏往竹林深处拽,张氏看马铖这么做吓的魂飞天外,他以为马铖要孤注一掷弄死自己,张氏赶紧要张嘴呼救。这个竹林虽然距离自己的住处比较远,但是自己大声呼救还是有人能听到的。 但是马铖早已经注意到这一点,没等张氏呼叫,马铖一手将张氏的嘴捂住,然后将张氏举起来一抗,放在肩上走入竹林深入。 进入竹林二十多米,这里在外面已经看不清了,马铖放下张氏,这时张氏真的有些害怕了,张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叔,你干什么?我可是你大嫂!” 经过这一番挣扎,张氏的襦裙也已经掉在地上,好在张氏里面还穿了一条亵裤,不至于春光大泄,不过两条洁白的小腿漏在外面,也是很诱人的。 马铖舔了舔嘴唇笑道:“嫂嫂,刚才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不就是认为我是废物二世祖吗?今天就让你看看,就算废物二世祖也是个真男人!” 张氏一听马铖这么说就知道今天要倒霉,赶紧骂道:“马铖,你还要不要脸,我是你嫂嫂,你对得起你大哥吗?” 不过现在马铖哪里还管这些,马铖上前将张氏按倒就要行凶。 张氏知道今天自己要倒霉,但是自己实在没有马铖力气大,没办法张氏只能张嘴呼救。张氏刚要呼叫就听马铖说道:“嫂嫂不要再叫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人看到你说我哥哥能怎么办?” 张氏听马铖这么说赶紧闭住嘴,是啊!明代女子将贞洁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就算自己喊来人将这个混蛋抓住,但是自己呢?为了维护自己家族的名誉只能一死了之!张氏想到自己那不到五岁的女儿,张氏没办法只能咬牙挺住! 看到张氏不说话,马铖知道张氏打的什么心思,不就是害怕丢人吗!正好这样也不错,自己将张氏拿下她还敢大势宣扬自己的事吗? 马铖刚才被郑姨娘挑逗的满心欲*火,正好在张氏身上得到了发泄,马铖就在这竹林中将自己大嫂张氏玷污!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马铖将后世学到的十八般姿势都在张氏身上用了个遍,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大嫂,小叔的功夫怎么样?是不是比大哥强很多?古人说的果然不错,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至于郑姨娘那件事请大嫂不要说出去,如果闹出去小叔我就说出大嫂的大腿根部有一个黑痣,那时你我都不好看!” 张氏这时已经被马铖折腾的没半点力气,听自己已经被马铖这个禽兽完全拿捏住,气的趴在地上嘤嘤的哭泣。 马铖穿好衣服,看了看周围没人,又从来时的道路跳到小巷,然后回到自己院中。 张氏看到这个禽兽走了,才敢慢慢坐起来将衣服穿好,然后缓步走回自己的小屋。 回到小屋正看到女儿马绣娘在等自己,马绣娘是马銮的嫡长女,今年刚满五岁,看到母亲回来好奇的问道:“娘亲,你怎么了?你哭了?” 张氏原本想回到屋中就上吊自杀,但是看到可爱的女儿实在舍不得死,张氏抱住马绣娘哭道:“绣娘,娘刚才在外面被风迷了眼睛!” 马绣娘听母亲这么说赶紧用手帕为母亲擦着眼泪,边擦边说:“娘亲,绣娘给你擦干净!” 张氏听女儿这么说心中气哭,刚才自己被那个畜生玷污,那里是能擦干净的?想到这张氏抱着女儿痛哭起来。 马铖提心吊胆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就连顾长卫都没搭理,而是直接回到屋中。说句实话,这件事等马铖头脑冷却下来后也很后悔,但是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难道和张氏在言归于好?马铖估计张氏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但是毕竟心中没底,马铖坐在屋中担惊受怕等待母亲顾氏的传唤。 顾喜英看马铖这个样子很好奇,但是顾喜英一个小妾那敢问二爷为啥这番神态,没办法顾喜英只好出去帮哥哥顾长卫收拾院中的工具,留马铖一个人在屋中静坐。 马铖在屋中从中午等到了傍晚,后院母亲顾氏并没有派人来,马铖心中估计张氏回去没敢声张,想到这马铖终于将吊起来的心放下来。 这时顾长卫已经走了,马铖现在成婚,做为长随的顾长卫就不能在马铖这里住了,就是顾喜英是他亲妹妹也不行,所以现在顾长卫每天都要回自己家中居住。 顾长卫走了那间偏房自然就成了丫环春莲的住处,马铖出了正房正看到顾喜英和春莲正在打扫偏房。 顾喜英看到马铖出来,赶紧行了礼问道:“二爷是不是饿了?奴家这就让春莲去准备饭食!” 这一天担惊受怕的马铖那有心思吃饭,他看了看摆放在一边的熬糖工具问道:“小妹,你哥哥走了?” “是啊,我哥哥一个时辰前就走了!还和二爷请安了,您没听到?” 马铖当时心中有事根本没注意,听顾喜英这么说问道:“哦,那时我在睡觉没听到。糖都熬制完了?”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从工具堆中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半袋子东西,顾喜英打开说道:“二爷,您看,这时我哥哥一下午熬制的白糖,足有三十多斤!” 看到半袋子白糖马铖心情好不少,上午顾长卫说买黑糖砖用了一两银子,现在从哪些黑糖中提纯出三十斤白糖,按照八钱一斤这就是二十四两白银,足足增值二十四倍,科技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其实顾长卫用那一两白银买来的糖,那六两白糖就占了八钱,剩下的二百斤黑糖和二十斤黄糖才二钱银子,如果这么算足足增值二百倍。 马铖用手抓了一把白糖看了看成色,大概是顾长卫后几次工艺熟了,这些白糖质量比第一次还要好,已经有些后世那种绵白糖的感觉了。 “好,小妹,这些白糖你留十斤给你家送去,剩下的二十斤都送到后宅孝敬娘亲和几位姨娘!”说到这马铖犹豫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大嫂那里,也送去五斤!” 这些白糖就是钱,顾喜英听说给自己家十斤十分高兴,赶紧躬身感谢二爷。 马铖点了点头,这时春莲将饭食用食盒打了回来,马铖和顾喜英坐下一同吃饭。 马铖心中有鬼,边吃饭边问道:“春莲,后宅没什么动静吧!” 春莲想了想说道:“回二爷,没什么动静啊!和以前一样,不过大家都在传二爷是鲁班再世,能做出这么白的糖!” 听到没事情马铖终于放下心来,他狼心未泯色心又起,知道现在自己没事了又开始勾引顾喜英来,就是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一边吃饭一边骚扰顾喜英。 顾喜英被马铖弄得春心荡漾,好容易将饭吃完,就被迫不及待的马铖抱进屋中。 第三十一章 淮安 (旧的那章被警告了,没办法只好重新写一章,如果和上章剧情上有出入请原谅,没办法和谐大神太厉害!) 马铖提心吊胆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就连顾长卫和他请安都没搭理,而是直接回到屋中。说句实话,这件事等马铖头脑冷却下来后也很后悔,但是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 顾喜英看马铖这个样子很好奇,但是顾喜英一个小妾那敢问二爷为啥这番神态,没办法顾喜英只好出去帮哥哥顾长卫收拾院中的工具,留马铖一个人在屋中静坐。 马铖在屋中从中午等到了傍晚,后院母亲顾氏并没有派人来,马铖心中估计张氏回去没敢声张,想到这马铖终于将吊起来的心放下来。 这时顾长卫已经走了,马铖现在成婚,做为长随的顾长卫就不能在马铖这里居住,就是顾喜英是他亲妹妹也不行,所以现在顾长卫每天都要回自己家中居住。 顾长卫走了那间偏房自然就成了丫环春莲的住处,马铖出了正房正看到顾喜英和春莲正在打扫偏房。 顾喜英看到马铖出来,赶紧行了礼问道:“二爷是不是饿了?奴家这就让春莲去准备饭食!” 这一天担惊受怕的马铖那有心思吃饭,他看了看摆放在一边的熬糖工具问道:“小妹,你哥哥走了?” “是啊,我哥哥一个时辰前就走了!还和二爷请安了,您没听到?” 马铖当时心中有事根本没注意,听顾喜英这么说问道:“哦,那时我在睡觉没听到。糖都熬制完了?”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从工具堆中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半袋子东西,顾喜英打开说道:“二爷,您看,这时我哥哥一下午熬制的白糖,足有三十多斤!” 马铖出门看了看白糖和剩下的一些废物,除了白糖这些剩下的残渣也是好东西,第一次沉淀剩下的残渣是甘蔗碎屑,虽然大部分的白糖都溶解在水中,但是明代工艺不完善,还有一小部分的糖分存留在残渣中,这可是上好的酿酒原料。后世电影中那些海盗喜欢喝的朗姆酒,就是出自这种含糖残渣。 第二次沉淀剩下的碳酸钙,这种东西在后世用途很大,但是明代吗只有当涂料一种用途了。马铖用手捞起已经沉淀的碳酸钙,突然想到可以将这种东西干燥成条,也就是成了粉笔。 按照马铖估计很快自己就要招收亲兵,这些亲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会是自己部队的中高级军官。明代军官大部分都不识字的,马铖可不希望自己带出来一帮不识字的丘八。所以马铖已经计划好未来军队的训练规划,那就是要打造一支有理想、有道德的新军队。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有些早,现在马铖手下只有十一个人,算上顾长卫才十二个,距离编练成军还差得远。 想到这马铖又担心起自己的钱财来,编练新军就需要钱,马铖知道一个势力的壮大是绝对离不开钱财的。而目前马铖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白糖了。 好在现在提纯白糖终于成功了,等明天自己去招人组建白糖作坊,估计半个月后第一笔利润就能到手,想到这马铖心中无比高兴。 看到半袋子白糖马铖心情好不少,上午顾长卫说买黑糖砖用了一两银子,现在从哪些黑糖中提纯出三十斤白糖,按照八钱一斤这就是二十四两白银,足足增值二十四倍,科技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其实顾长卫用那一两白银买来的糖,那六两白糖就占了八钱,剩下的二百斤黑糖和二十斤黄糖才二钱银子,如果这么算足足增值二百倍。 马铖用手抓了一把白糖看了看成色,大概是顾长卫后几次工艺熟了,这些白糖质量比第一次还要好,已经有些后世那种绵白糖的感觉了。 “好,小妹,这些白糖你留十斤给你家送去,剩下的二十斤都送到后宅孝敬娘亲和几位姨娘!”说到这马铖犹豫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大嫂那里,也送去五斤!” 这些白糖就是钱,顾喜英听说给自己家十斤十分高兴,赶紧躬身感谢二爷。 马铖点了点头,这时春莲将饭食用食盒打了回来,马铖和顾喜英坐下一同吃饭。 马铖心中有鬼,边吃饭边问道:“春莲,后宅没什么动静吧!” 春莲想了想说道:“回二爷,没什么动静啊!和以前一样,不过大家都在传二爷是鲁班再世,能做出这么白的糖!” 听到没事情马铖终于放下心来,他狼心未泯色心又起,知道现在自己没事了又开始勾引顾喜英来,就是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一边吃饭一边骚扰顾喜英。 顾喜英被马铖弄得春心荡漾,好容易将饭吃完,就被迫不及待的马铖抱进屋中。 就在马铖和小妾胡天胡地的时候,在距离凤阳二百里外的淮安西湖边,一处房子中正在进行一场密谋。 淮安城外的小西湖向来是文人墨客流连的地方,这里的房子都是淮安城中那些大户盐商们的度假别墅。不过在这些小别墅中有一栋房子可不一样,这栋房子只有一层院子,房子也残破不堪,就像多年失修没人住一样。 这栋房子虽然不起眼,但现在房子中居住的是天下最有希望当皇帝的亲王,也就是福王朱由崧。 朱由崧可以说是一个倒霉孩子,原本他可以快乐的过着猪一样的生活,但是那想到国家动荡,他的家河南洛阳被攻破,朱由崧的老子也就是老福王朱常洵,被李自成和一头鹿一起煮成了一锅福禄宴。 朱由崧当时年轻身体好,不像他那个三百斤的胖子老爹,在城破时朱由崧在几个太监的保护下逃出河南洛阳,一路逃到淮安这里才停了下来。 老福王朱常洵虽然当年和崇祯的老子争过皇位,但是毕竟是崇祯的亲叔叔,所以在得知自己堂哥朱由崧逃到淮安时,崇祯下旨让朱由崧继承了朱常洵的王爵。 当时在淮安避难的不止朱由崧一个宗室,除了他还有七七八八二十多个宗室,王爷就有五六个。这其中最为有钱的就是潞王朱常淓。 这个潞王来头也不简单,第一代潞王是万历皇帝的同母弟弟,所以朱常淓算是朱由崧的堂叔。朱常淓的封地在卫辉,虽然也是被农民军撵走的,但是朱常淓准备很充足,来到淮安这里日常生活是可以保证的。 朱常淓看到自己的侄子朱由崧实在困难,看在同是亲戚的份上支援了一比银子给朱由崧,这样朱由崧才避免睡大街的惨状。 在三月十九日崇祯皇帝殉国的消息传到淮安后,逃往到这里的亲王们就开始蠢蠢欲动,因为他们知道皇帝的三个儿子一个没逃出来,同时崇祯本人还没有近支兄弟,按照明代礼法兄终弟及的规定,那淮安这里的亲王们就很有可能即位。 就这样大家纷纷开始拉关系找后台,作为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福王朱由崧,自然也不甘寂寞,早就派出自己的亲信太监去见凤阳的卢九德,想要拉拢卢九德拱自己上位。 这个时候福王正在屋中接待一个中年文士,这个文士可不简单,这个人叫袁宏勋,是万历四十二年进士,当年也是阉党中人。不过魏忠贤死亡后朝廷清算阉党,袁宏勋没办法只要辞官回乡,现正在卢九德幕中当幕僚。 大胖子朱由崧对袁宏勋很是恭敬,拱手问道:“袁先生,卢镇守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袁宏勋手捻着胡须笑道:“福王请放心,卢大人那边已经联系妥当,徐州的高杰、泗州的刘良佐、庐州的黄得功,这三家总兵已经同意拥立福王继承大统!” 朱由崧听袁宏勋这么说大喜,拍着手笑道:“卢镇守真是义气,等孤王登基后必定亲封卢镇守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朱由崧虽然中人之姿,但是也知道皇帝不差饿兵,接着说道:“袁先生劳苦功高居中协调,可以担任九卿之职!” 袁宏勋已经在家赋闲十多年,现在听到自己终于有机会东山再起,赶紧站起身来感谢道:“请福王放心,臣和卢镇守必定将您推上大位!” 朱由崧听袁宏勋这么说也十分高兴:“袁先生,那凤阳总督马士英可曾同意拥立孤王?” 袁宏勋听朱由崧这么说为难的回答道:“福王殿下,马士英那边还在虚与委蛇,并没给卢镇守一个准信!同时臣在离开凤阳时听说马士英要去见史可法,估计也是为了这件事!” 马士英是江北的最高官员,他的态度很具有代表性,同时朱由崧这边都是一些军人和太监拥护他,所以朱由崧太需要一个朝廷大员为自己说话了。马士英原本就是一个绝好人选,但是那想到马士英非要一屁股坐到东林党那边,朱由崧听到马士英去见史可法心中也很恼火。 袁宏勋看到朱由崧的表情开解道:“福王殿下放心,虽然马士英想要倒向东林党,但是马士英手下幕僚越其杰却是拥护福王的,同时臣还听说,马士英的二儿子马铖说过只有福王登基才是顺应天下民心,臣估计马士英能迷途知返的!” 朱由崧一听来了兴趣,没想到自己的名望就连马士英的儿子都知道:“袁大人,那个马铖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孤王的威名?” 袁宏勋心中暗骂,他那里知道马铖是什么人,他只知道马铖是一个废物二世祖,但是现在福王问起还不能不说,没办法袁宏勋只好连蒙在骗糊弄福王。 朱由崧不知道袁宏勋说的真假,但是心中对这个能拥戴自己的马铖很感兴趣,决定将来一定要好好见见这个有远见的年轻人。 第三十二章 棉甲 第二天马铖再次揉着自己酸麻的腰眼起床,这次他决定今晚上绝对不能在这么纵欲下去,要不不用满洲大辫子打来,自己就能死在顾喜英的肚皮上。 反观顾喜英这两天因为有自己滋润,真是容光焕发,浑身透出一股女人的魅力。 顾喜英这时正在穿衣服,看到马铖傻傻的看自己不禁脸一红问道:“二爷,为啥看奴家?” 马铖舔着脸说道:“看美人穿衣也是一种享受!” 顾喜英大概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说他漂亮,虽然知道马铖在安慰自己但心中也十分欢喜,毕竟这是情郎第一次夸赞自己。 顾喜英脸一红说道:“二爷就会花言巧语糊弄人家,不和你说了!”顾喜英说完转身出了里屋。 马铖笑了笑,起身起来穿衣服,这时外屋茶房的春莲进来收拾被褥。马铖对春莲说道:“春莲啊,今天早上早些开饭,一会儿马管家会来找我。” 门外的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问道:“二爷,今天有事吗?” 马铖点点头:“对,昨天娘亲答应给我一千两银子开办制糖工坊,今天马管家要陪我去城外买几个劳力!” 顾喜英一听要出门十分欢喜,虽然她是个女子,但是没嫁给马铖前就喜欢着男装到处溜达,这几天虽然和马铖好的蜜里调油,但是在府中十分郁闷。现在听马铖要出去赶紧说道:“二爷,奴家也和你一起去吧!” 马铖是后世人,一点没有这个时代的大男子主义,什么女子要讲三从四德,所以听顾喜英这说点头答应:“好,不过你穿女装不方便,不如一会儿让你哥哥去前院要一套士兵的衣服穿上,就算本大少爷的亲兵怎么样?” 顾喜英听马铖答应十分高兴,赶紧点头答应。这时院门响动,正是顾长卫来了。 顾喜英看到哥哥来了上前将马铖刚才说的又说了一遍,气的顾长卫好悬没背过气去,顾长卫骂道:“你个死丫头想干什么?你还以为在家呢?现在你是二爷的妾,那能穿男装满城乱跑的,今天开始好生在家待着,要想出门哥哥就打断你的腿!” 顾喜英十分害怕这个大哥,听大哥这么说不敢答话,只能楚楚可怜的看着马铖。 马铖没办法只好说道:“长卫,反正今天没什么事,你去前院衙门找张国柱要一套士兵的衣服,给小妹穿上不就没事了!”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也不敢反驳,只好出门去找张国柱借衣服。 现在顾长卫是马铖的大舅哥,在张国柱那里地位见长,别说借一套衣服,就是全套标兵的装备都能要来。很快顾长卫就弄来一套新的军装回来,顾喜英看到十分高兴,赶紧进屋换上。 一会儿的功夫顾喜英换上新的军装出来,马铖一看心中暗赞,真是一个俊俏的小兵辣子。 马铖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看到明代军服,其实明代军服和清朝军服十分相像,外衣是全身铜泡棉甲,因为张国柱手下都是总督衙门的标兵,他们穿的棉甲可不是里面塞满纸板的样子货,这棉甲里面是五十四片一厘米厚的铁片,每个铁片由铜钉钉在里层的牛皮上,全套棉甲一共三十六斤,正经的明军制式盔甲。 棉甲是蓝底红边的布面,头盔是宽边八掰斗笠铁盔,下身是和棉甲一样的夹铁战裙到小腿处,鞋就是普通的布鞋。张国柱人情做的很彻底,还配套送了一把雁翎刀。 这个雁翎刀并不是明军标配,雁翎刀样子和锦衣卫的绣春刀差不多,不过比绣春刀宽一些。明朝全国上下上百万军队,那里能都装备起雁翎刀这种利器,这是张国柱为了讨好马铖送给他的。 马铖不懂但是顾喜英可是行家,她抽出雁翎刀看了看喜道:“大哥,怎么张镇标给了一把好刀?这是游击将军应该用的吧!” 顾长卫嘿嘿笑了笑说道:“嘿嘿,张镇标还不是看二爷的面子!”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问道:“这个什么雁翎刀很好吗?”说完顺手从顾喜英手中接过详细观看。 马铖虽然不懂刀剑,但是后世的菜刀倒是看过不少,这把雁翎刀的做工比菜刀差了很多,刀身有很明显打造的痕迹,不过刃口寒光闪闪,看着应该挺锋利。 “二爷,这把雁翎刀是游击将军的标配,需要上好粤铁二十一斤,经过军中铁匠连续捶打百下才能变成精钢,然后用上好磨石开刃,这才能制造成这一把雁翎刀!这把刀在市面上能卖上八九两银子!”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吓了一跳,就这么一把一看就是手工制品的破刀竟然卖八九两白银,够一个三口人家半年的生活费了,这么看不管在那个时代,还是军火赚钱啊! 不过马铖对顾长卫刚才说的有些不相信,钢材不都是直接炼制而成的吗?怎么这把钢刀是打制成的呢? “顾三,现在钢材不是炼制的吗?” 马铖这句话可是吓了顾长卫一跳,虽然顾长卫不是铁匠但毕竟在军中多年,军中所有钢制刀枪都是千锤百炼打制出来的,那有直接炼成的? “二爷,小人虽然不懂铁工,但是也从来没听过钢材是炼制的这一说法,军中的刀枪都是铁匠打制出来的,好的刀枪就要费工夫,至于普通士兵只能用生铁刀枪!”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点点头,看来自己对钢铁这一块还有很大的改良空间。马铖指了指顾喜英穿的那一套棉甲问道:“顾三,这一套棉甲多少钱?大明的军队每人都能穿上这一身吗?” 顾长卫可被马铖的无知弄得无语了,普通的大明军队不要说这身货真价实的棉甲,就连南京内府兵仗局粗制滥造的纸甲都没有。普通卫所士兵只能穿一身祖传的开花鸳鸯战袍,边军好一些,但是这种防护完备的棉甲也不是他们能装备的起的,只有千户、守备等中级军官才能穿上一身棉甲。 “二爷,小妹穿的这一身棉甲市面上卖二十两银子,普通军户那里装备的起,只有总督衙门的标兵才能装备的起。” 马铖知道自己老子手下有三百贵州兵,是从自己舅舅顾从新那里借来的,大概这身棉甲是那些贵州兵的装备吧! 这一身棉甲再加上战裙,足有五十多斤,不过顾喜英足有一米八,穿在身上真是英姿飒爽。马铖看到顾喜英十分喜爱,问道:“小妹你喜欢?” 顾喜英出身军户世家,自然对这一身上好盔甲十分喜欢,听马铖这么说赶紧答道:“是啊二爷,这身棉甲送给我好吗?” “送给你没问题,关键这五六十斤你穿上不累吗?” 顾喜英跳了跳感觉没什么:“没什么事,五六十斤奴家还能背负的起!” 顾长卫看顾喜英这样子骂道:“小妹,你一个女人家穿盔甲干什么?还不将棉甲脱了,你要出去穿里面那身鸳鸯战袍就行了!” 鸳鸯战袍是明军的制式装备,颜色以蓝色红色为主,按照兵种的不同在胸前有补子标识,比如说是卫所兵,补子上就是一个卫字,然后边上小字说明你是什么卫什么所,归那个总旗小旗管理。如果是募兵就是一个兵字,同样也有小字标注你归那个总兵那个参将管理。 至于总督衙门的标兵胸前是一个标字,边上的小字是凤阳督师标镇,有这几个字代表你很牛逼,是军区司令的亲兵。这身鸳鸯战袍在大明两淮战区代表的就是身份,总督的亲兵比一般的千户都牛逼。 顾喜英听哥哥让自己脱了盔甲,不敢不从,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的将棉甲脱下。马铖看顾喜英十分喜欢这身棉甲,笑道:“既然小妹喜欢就穿着吧,不过一会儿出门你不能说累,知道吗?”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说道:“多谢二爷!”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说话:“二少爷,老奴来了!”原来是老管家马贵来了。 和马贵一同进院的还有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和马贵很像,大概是他的子侄。 马贵进院看到顾喜英就是一愣,虽然总督衙门有标兵守卫,但是在后宅怎么还有标兵进来。马贵眉头一皱就要发火,你一个小兵懂不懂规矩,这后宅是你应该来的吗? 马铖看到马贵这个神情赶紧解释道:“贵叔,这小兵不是我爹的标兵,是我的小妾,非要穿这身盔甲玩玩!” 马贵可不是普通的管家,当年马士英在宣府当巡抚的时候马贵就是管家,知道这一身棉甲如果没缩水足有五六十斤重,二少爷的小妾穿上竟然行动如常。 马贵原想说一说二少爷,毕竟让自己女人抛头露面丢的是马家的脸,可是马贵想了想马铖这个二世祖以前的荒唐事,还是闭上嘴不说了。 马贵就当没看到顾喜英,回过身拉着那个年轻人说道:“二少爷,这时老奴的二儿子马顺,今天他跟着二少爷去城外挑选劳力,老奴年纪老迈就不去了!” 马铖一听马贵这么说就知道这个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制糖这种事来钱的很,这个老家伙一定是想让自己儿子到糖厂谋个一官半职。 不过马铖并不在意,糖厂只是马铖搂钱的一种手段,马铖不管是谁来当这个掌柜,只要能为他弄来钱就行。 第三十三章 长春门外 马铖听马贵说完笑道:“好说,我看马顺兄弟精明强干,这个糖厂大掌柜就让马顺兄弟当了!以后二爷的钱袋子就指望你了!” 马顺听马铖这么说欢喜的赶紧跪地感谢道:“小人多谢二爷,请二爷放心,小人一定将二爷的糖厂经营好!” 马贵跟着马士英一辈子,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们也靠在马家这颗大树上。马贵的大儿子马忠是大少爷马銮的长随,将来要接替马贵当马家管家的,这个二儿子马顺自然就希望跟着马铖赚些钱。 马贵听马铖答应自己儿子出任糖厂大掌柜,赶紧躬身感谢道:“老奴多谢二爷了!” 马铖笑道:“贵叔不要这么说,你是我爹的亲信,我当然能信得过你,糖厂还是用咱们自己人来管理好些!” 马铖一张嘴就将糖厂大掌柜这么重要的职位给了马顺,这可气坏了旁边的顾长卫。按照顾长卫的估计,这个糖厂大掌柜就应该他来做,现在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让马顺这个家伙摘了桃子。 马铖看了看顾长卫心中好笑,这个顾三格局太低,一个糖厂掌柜就满足了吗?老子还有更重要的位置留给你! 马铖对顾长卫说道:“顾三啊,你去衙门将许大虎他们十一个找来,咱们一起去城外!” 顾长卫虽然心中不高兴,但是马铖的命令他还是不敢违背的,没办法只好拱手接命,出去找许大虎他们。 马贵人老奸马老猾,自然对顾长卫的不满看在眼里,但是马贵也没感觉有什么威胁。顾长卫虽然现在和二少爷马铖搭上了亲戚,但是你一个军户出身的家奴,那里能和马士英的亲近人相比?所以马贵真的没将顾长卫看到眼里。马贵忘了一句话,那就是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马贵今天就将马铖手下这个小人中的小人顾长卫得罪死了,将来为他的儿子们带来了大祸。 马铖看到顾喜英内穿鸳鸯战袍,外穿一身棉甲, 头戴八掰斗笠铁盔,腰挎雁翎刀,真是威风凛凛,马铖笑道:“怎么样?小妹准备妥了吗?完事咱们就出门!” 顾喜英收拾一下身上的零碎,然后抱拳说道:“末将领命!” 马铖看到顾喜英做的是模是样,哈哈大笑领着顾喜英和马顺出了门。 来到总督衙门门口的府前街,顾长卫和许大虎他们早就等在这里,顾长卫还是从签押房借了一匹战马,然后伺候马铖上马,一行人沿着府前街往东门而去。 凤阳城是大明帝国的中都,所以城门和南京差不多,也是九座城门,东门分为三座,马铖他们的目的地是长春门,凤阳城外的流民正在长春门外。 凤阳城背靠淮河,所以从北方逃难来的流民大量聚集的淮河边上,其中以长春门这里最多。因为这里靠近淮河码头,流民可以打些零工,赚些吃食。 凤阳城因为是中都,所以凤阳城里是不准流民入城的,那些可怜人只能住在淮河沿岸的窝棚里。 马铖从穿越到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出城,原本他以为凤阳城里的贫民已经够穷的了,那想到出了长春门才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和城外的流民比起来,城里的百姓真是生活在蜜罐里。 出了长春门二里路程就到了流民营,这些流民为了取水方便都沿着淮河两岸搭建窝棚,当然这个时代也没有后世的塑料布、硬纸板,所以搭建窝棚的材料都是就地取材,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破布、稻草、破旧渔网等等,很多东西马铖根本都没见过。 明代已经有了初级的福利机构,在朱元璋建国时就在全国各个府级单位成了育婴堂、安济坊、养济院、漏泽园等机构,用来安置鳏寡孤独等人群。但是明代社会生产力太低,国家根本没有太多的钱财投入到这里,所以各地的这种福利机构大部分都是样子货,日常的维护只能靠富户捐款。 在南京、苏杭等地这些机构还好,毕竟属于经济发达地区,富户很多,所以还能维持。凤阳这里向来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再加上前几年被李闯祸害一把,养济院等福利机构早已经名存实亡,所以凤阳城外这数万流民属于无人管理的情况。 当然也不是没人管理,凤阳府就在长春门这里设立一处巡检司,配备了二百名巡检司官兵,负责管理这些流民。说是管理也只是每天收一下流民中的死人,避免营中发生瘟疫。 马铖鲜衣怒马,再加上带着一帮总督衙门的标兵,刚出长春门那个巡检司的巡检就看到这伙人,那个巡检还十分意外,长春门这里都是流民,空气中都充满了臭气,城里的有钱人没什么事基本不会从这里出城的。 那个巡检虽然好奇,但是也赶紧迎了上去,毕竟巡检司的职责就是维持治安。 等靠近这伙人那巡检吓了一跳,那个骑马的贵公子不说,就是这些护卫也不简单,前面那几个人身穿总督衙门标兵战袍,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亡命之徒。 巡检司虽然是地方部队,但是毕竟属于军队系列,自然要归凤阳总督管理。这个巡检虽然是正九品,但是那里敢得罪总督衙门的标兵,赶紧在路边双膝跪倒高声喊道:“长春门巡检陆忠拜见上官!” 马铖带的这些人不说他自己,就是顾长卫、许大虎等人的品级也远在这个陆忠之上,所以他说拜见上官也没什么不对。 马铖看了看这个家伙,四十多岁的年纪,花白的头发,穿了一件看不清颜色的鸳鸯战袍,同样也看不清补子上的小字,只能看到那个大大的卫字。 马铖皱眉问道:“你是卫所兵?” 陆忠听马铖问自己赶紧回答道:“回大人,小人原本是凤阳卫的总旗,因为巡检司缺人手,所以凤阳知府张大人将小人简拔到长春门当巡检一职!” 顾长卫听陆忠这么说好悬没乐出声,一个九品小吏还说什么简拔,你以为你是一品大员吗? 马铖不想和这个陆忠说过多的话,直接说道:“二爷叫马铖,我爹是凤阳总督马大人!”马铖刚说完吓的那个陆忠赶紧连连磕头。 马铖摇了摇手说道:“好了,不要磕头了,今天二爷来是要挑选几个人,你们这流民营中可有上好人手?” 陆忠听马铖这么说赶紧点头说道:“有,自然有,请衙内到小人的衙门歇息,小人这就带人去为衙内寻找!” 马铖看了看不远处三栋破房子,四处漏风其中一栋没有棚顶,那就是陆忠说的衙门,也就是长春门巡检司的驻地。马铖看那房子已经快要倒了,自己别进去在给压到里面,所以马铖说道:“不用了,二爷我就在这里等候,你快去快回!” 陆忠听马铖这么说不敢耽搁,赶紧带着五十多人的士兵冲进流民营,一阵鸡飞狗跳后带了十多个人出来。 这些人还没到马铖面前就是一阵恶臭传来,这种味道就像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直冲马铖的脑门子,马铖用手帕捂住鼻子仔细观看面前这十几个人。 这些人看不清面容,一个个都是满面灰尘,不要说面容就是男女也看不清楚。身上也根本没有什么衣服,有几个人穿着裤子,大部分人裤子都没有,浑身赤裸的站在马铖面前。 马铖在来以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面前这些人已经超出他的想象力,马铖没想到人竟然还能到这种地步。 马铖下了马来到这些人面前才看清,陆忠弄来的这些人都是女人,还全是年轻女子,大概是陆忠以为自己要挑选女子。 马铖回陆忠挥了挥手,陆忠跑到马铖面前问道:“衙内,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这些是营中最年轻的女子了!要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山东、河南等地过来的,老弱都死在半路上了,能有这么些年轻女子就算不错了!” 陆忠是长春门的巡检,按照明代规矩巡检是没有俸禄的,收入吗自然靠自己解决。陆忠管理流民营,自然对这些可怜的流民打起了主意。这几年陆忠陆续发卖了上百名女子,他从中也赚得了一些钱财。今天马铖来挑人,陆忠自然以为这个总督衙内也是来找女人的,所以才将流民中最年轻的十几个女子都挑了出来,准备拍马铖的马屁。 马铖听陆忠这么说就知道这个家伙平时没少干这种事,不过马铖今天来不是找女人的,而是挑选男人的,马铖骂道:“你娘的,你以为二爷是酒色之徒吗?都他娘挑的女人,二爷要的是男人!” 陆忠被马铖骂愣了,这个衙内不喜欢女人?难道喜欢男人?陆忠看了看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衙内,心想也不一定,听说南京那边就有人喜欢玩兔子,这个衙内大概也有这个爱好。 马铖不知道陆忠的龌蹉想法,如果知道肯定一脚踹死这个家伙。马铖没办法对顾长卫说道:“这个废物什么事也办不成,咱们自己进去看看,尽量挑一些年轻力壮的!” 第三十四章 工匠 顾长卫听马铖要亲自去流民营,赶紧在边上劝说道:“二爷,需要什么人让陆巡检去找来就好来,二爷不用亲自去的。这个流民营中数万人,万一有什么危险老夫人那边如何交代?” 顾长卫的担心不是没原因的,顾长卫可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他已经四十岁,什么事情没经历过。这流民营现在看着风平浪静,但是数万人聚集在一起很容易发生营啸,万一马铖真有个好歹顾长卫也不用活了。 虽然顾长卫百般劝说但是马铖已经铁了心要去,马铖这次出来除了要挑选糖厂的劳力外,还要挑选一支亲兵队伍。现在距离明年五月那场大战只有一年零一个月的时间,不早做准备是不行的。 马铖一瞪眼睛骂道:“二爷我都不怕,你们怎么还怕上了?许大虎,你怕吗?” 许大虎二十多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听马铖问起笑道:“二爷,大虎在贵州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里能怕这些尸倒?二爷放心,您的安危包在大虎身上!” 许大虎今天出来没穿盔甲,但是带着兵刃,其他十人也是这般打扮,纷纷说可以保证马铖的安危。 马铖点了点头对顾长卫说道:“怎么样,顾三带路吧!” 顾长卫没办法只好将陆忠拉过一边低声说道:“陆巡检,这位二爷可是总督大人的嫡子,要是在你的地头上出了事情你脑袋也别要了!” 陆忠听顾长卫这么说吓的赶紧连连保证,一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陆忠说完更是将自己手下都调了出来,二百人倾巢而出保护马铖的安全。 等陆忠的二百巡检司出来排好队伍马铖就是眉毛一皱,这伙巡检司和那些要死的流民没什么两样,唯一比流民强一些的就是面色好点,大概能吃上一口饭。 这二百巡检司士兵老少都有,最老的一个足有七十岁,最年轻的还不到十二岁,站在那里都没有手中的长枪高。 马铖皱眉低声问身边的许大虎:“大虎,你们卫所的士兵都这样吗?” 许大虎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看那些士兵,然后说道:“二爷,边军比这帮农民强的多。这帮家伙深处内陆,大概也没打过什么仗,能站齐队伍已经不错了!” 许大虎说的很对,他出身贵州募兵,自然看不起这帮军户。要知道明末唯一还算有战斗力的军队一个是关宁铁骑,另一个就是秦良玉的白杆兵。白杆兵可是能与满洲八旗正面抗衡的山地精兵,而白杆兵正是出自云贵,所以同样是贵州出身的许大虎还是有些自傲的资本。 “大虎,那高杰的士兵都什么样?和这些军户相比如何呢?”马铖现在急于知道明朝军队的战斗力,毕竟在历史上江北四镇可是一仗没打都投降满清了。 听马铖提到高杰许大虎敬佩的说道:“高总兵的亲兵很厉害,但是手下士兵小人没见过,估计再怎么说也比这些军户强!” 马铖听许大虎这么说心中有了些底,高杰在江北四镇中实力最强,当然并不是兵员最多,而是士兵最能打。同时这个高杰还十分忠于明王朝,如果不是中了叛徒许定国的计策被杀,多尔衮还真不一定能打下扬州,毕竟高杰手下将领李本深、李成栋都是著名的将领。 马铖听许大虎说完感觉将来自己可以做些事情避免高杰早死,这样史可法就不会一天就将扬州丢了,南京也就不会简简单单的开城投降了。 马铖想着自己的心事,陆忠带着二百士兵将马铖护在中间,缓缓的靠近流民营。 到了流民营的边上马铖才发现,虽然这里叫流民营,但是根本没有一个营的规模,除了在中间有一些棚户外,其他大批的流民就在淮河大堤上露天而居。 一些有劳动能力的流民还可以在地上挖一个坑,晚上天气寒冷可以钻进去避寒,其他无能力的流民只能躺在大堤上生抗,至于冻死冻活那就各安天命了。 马铖看到很多人躺在大堤上不动弹,就是自己的马匹过来也躺着不动,不知道这是干什么,难道他们不怕被马匹踩死? 顾长卫知道怎么回事,大骂身边的巡检陆忠:“陆忠你们怎么管的,还不将这些路倒尸体搬走!”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才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不想动,而是死人。看到巡检司的士兵将这些枯瘦如柴的死人抬走,马铖心中真的被触动了。 马铖来自生活优裕的后世,虽然马铖出身农村,生活条件不好,但是毕竟温饱不愁,马铖根本没见过这种生生被冻饿而死的人。 马铖心中感叹:看来袁隆平才是中国的大功臣,如果没有他真不知道十三亿人口要吃什么! 陆忠的队伍缓缓来到流民营的外围,这时流民营中出来一伙人,来到陆忠面前双膝跪倒行礼。马铖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赶紧问顾长卫:“顾三,这帮家伙是谁?” 顾长卫老于世故,看了看前面然后说道:“二爷,这是流民营中的管事,一般都是挑选流民中健壮有力者担任,他们负责管理营中的日常事务,包括官府的施粥棚!这帮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陆忠带着一个人来到马铖面前,这个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的獐头鼠目,但是他的脸色要比那些流民强上不少,大概平时没少克扣这帮可怜人的口粮。 陆忠指着面前这个家伙说道:“衙内,这是管理这座流民营的孔目,衙内有什么吩咐叫他去办即可!” 马铖看了看这个讨厌的家伙,然后捂着鼻子说道:“二爷我今天要来挑选一百三十个劳力,每人可以给五钱银子,但是必须要签死契!” 死契是明代用工形式的一种,就是以后你的身家性命都归主家所有,不管生死官府是不管的。 那个孔目听马铖说完眼睛一亮,每人五钱银子,一百三十人可就是六十五两银子,这可是一比大收入。 那个孔目赶紧磕头道:“这个没问题,请问大爷有什么需求?是要适龄的女子还是儿童?还是壮劳力?” 马铖想了想说道:“我要三十人的工匠,最好是铁匠,如果没有铁匠其他工匠也行,剩下的一百人都要二十岁左右的壮劳力!对了,都要男的!” 三十人是为糖厂准备的,那一百人就是马铖为自己准备的亲兵队伍。 那孔目听到马铖的吩咐不敢怠慢,赶紧带着自己一众狗腿子冲进流民营,一阵鸡飞狗跳赶出来足有一千多人。 那孔目媚笑的说道:“大爷,这些是营中最健壮的壮丁,大爷请挑选!” 马铖用手帕捂住鼻子,这一千多流民聚在一起味道十分难闻。马铖来到他们身边看了看还不错,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壮劳力,只是一个个饿的骨瘦如柴,目光一片灰暗。 马铖一边走一边随便的挑选壮丁,被挑选出来的人被集中到一起,很快马铖就将一百人挑选完毕。 马铖当然不是随机挑选,而是根据壮丁的身高、体型、性格等方面挑选的。身高必须要在一米六五左右,最好是一米七的,好在凤阳这里的流民大部分都是山东河南来的,北方人原本身材就高,所以身高这块都合格。 体型这方面比较难办,大家都是流民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家都被饿的骨瘦如柴,所以从外表很难看出来体型怎么样。不过马铖看的是手脚,只要手大脚大的全部留用,按照马铖的理解手大能抓牢兵器,脚大能健步如飞。 至于性格这方面最为难办,但是性格也是招兵不能避开的主要因素,如果招到的新兵都是油滑之辈,那还打个屁仗,敌军来了直接投降了,所以性格要挑选忠厚老实的。 这一点马铖主要看眼神和相貌,俗话说道好相由心生,长成尖嘴猴腮的肯定不能要,那些方头大脸、目光坚定的就差不多了。 就这样马铖挑了一百人,这一百人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虽然骨瘦如柴但是吃半个月饱饭后必定都是一个个好汉。 马铖这边兵员挑选完毕,马顺那边工匠也挑的差不多了。铁匠没找到几个,只有六人,剩下的都是木匠、石匠、泥瓦匠等等,最为重要的其中还有一个火药匠人,这就让马铖太意外了。 火药在明代属于管控物资,会制造火药的匠人都归军队管理,没行到今天在流民营中还能找到一个。 马铖上前一问才知道这个火药匠人姓王,叫王林,原本是河南卫的军户,祖祖辈辈负责制造火药,但是这几年河南被李自成祸害的厉害,这个王林没办法才带着家人逃荒到凤阳。 这一路数百里,王林的老婆和几个年纪小的孩子都死在途中,现在活着的只有王林和他一个儿子。 马铖看了看这个四十多岁的王林问道:“你儿子也会造火药?” 王林知道留在流民营中只有死路一条,听面前这个公子这么问赶紧说道:“这位老爷,小人家中世代都是火药匠户,我儿子王棕更是继承家学,比小人还要熟练!” 马铖点点头对马顺说道:“好,马顺,将这人的儿子也带上!” 第三十五章 失败的演讲 在得知火药匠王林可以带着自己儿子的时候,其他二十九位工匠开始鼓噪起来,一个四十多岁大嗓门工匠叫道:“这位老爷,也让我们带上家人吧!”其他几个有家人的工匠也纷纷叫嚷着。 马顺一看事态有些控制不住,就要挥舞手中的皮鞭抽这帮不懂事的家伙,但是被马铖制止了。 马铖看了看这些挑选出来的工匠,平均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有几个年轻些,也有三十了。马铖身据后世人思维,让他们和自己的家人骨肉分离确实有些残忍,想到这马铖说道:“好,你们都可以带上家人!” 马铖此话一出可乱了套,流民中出来一百多人,都说自己是那些工匠的家人。大家都不是傻子,留在流民营中只能饿死,不如跟着这位老爷去当奴隶,最起码还能混几顿饱饭吃。 马铖一看这么多人可傻了眼,他原本以为这些工匠逃荒过来,家人应该死的差不多了,哪知道还有这么多人。 马顺虽然年纪轻但是老于世故,他知道这帮流民大部分都不是工匠的家人,无非想要趁这个机会逃离苦海罢了。 马顺走到马铖面前说道:“二爷,这帮流民懈怠的很,人是苦虫不打不行,让小人的鞭子教他们如何听话!” 马顺说完抄起鞭子就要驱赶这帮自称是工匠家人的人,马铖想了想还是拦住了马顺,毕竟只是一百多人,看看这些人以妇女为主,就算不能干活但是洗洗衣服也是可以的,想到这马铖说道:“好了马顺,将她们都带上吧!” 出来的这一百多人有一大半都是女子,在流民营中她们根本没有什么活路,除了靠身体能换来一些吃食外只能等着饿死,今天能借的这个好机会逃离苦海自然一个个都十分高兴。 那些工匠心中也很高兴,他们大部分的家眷都已经死在逃荒的路上,现在有女人主动上门给自己当老婆当然求之不得,一个个也不管相貌如何,纷纷抓一个女子到身边就说是自己老婆。 马铖看了看也没办法, 只好吩咐马顺都签上死契。 如果在和平时期绝对没人会签这种如同奴隶一样的死契,但是现在不同,留在流民营中真的就是等死,所以在听到马铖让他们签死契的时候一个个没有半点意见。 马顺拿着三十个契约,让这些匠户们以家庭为单位上来签约,当看到那个火药匠王林时,原本只有一个儿子王林家变成了四口人,除了父子二人还多出来两个女人,一个婆婆一个儿媳。 马顺看到这样出言讥讽道:“我说王林,你真是好艳福啊,没想到逃荒到了凤阳这里,还能弄上这么年轻的一个老婆!” 王林这个上门老婆看样子只有二十岁,王林已经四十多了,自然是艳福。王林也不敢说什么,抬头看了看马铖,看到主家没有什么话才放心带着新上门的老婆和儿子一同画了押。 工匠那边多出来一百多个老婆,流民中就有人打起了那一百个年轻人的主意,一个年轻女人高喊道:“张三,我是你老婆你忘了吗?” 其他人听到这么女人这么喊也纷纷叫起来,一时间流民营门口成了认亲的大市场。马铖可以让那些工匠临时找老婆没问题,因为家庭是这些工匠安心生产的稳定剂,可是军队不同,马铖要的是能为自己卖命的军人,如果都成家了谁还想一刀一刀拼出身? 马铖看到事情要遭,对许大虎说道:“大虎,你们几个拿刀看着,如果有人敢动弹马上格杀!” 许大虎领命抽出腰刀站在那一百人面前,许大虎原本就人高马大,在手拿钢刀很是吓人,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女人吓了回去。 这时挑选出来的那一百人中有一个人站出来说道:“这位老爷,可是小人真有家眷在里面,能不能。。。” 马铖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说道:“以后再说,等回到城里你们的家人二爷我自会解决,现在谁动就不要怨军法无情!” 那一百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听马铖这么杀气腾腾的话一个个吓的都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这时马顺那边已经将死契签完,然后马铖拿出银子给每家分了五钱银子,这些银子到了那些匠户手中还要拿出三钱交给流民营的孔目,这是规矩,马铖在边上看着也不想管。 那个孔目一上午就好几十两白银进账自然心中欢喜,对马铖说道:“这位衙内,以后有需要人手的时候可以来找小人,绝对都是壮劳力!” 马铖最讨厌这种奴隶贩子,没有搭理他转身带着新招募来的二百多人离开流民营。 这一次真正的见识到明代普通老百姓的悲惨命运给马铖的触动很大,以前在书中看到乱世人命如草芥,虽然很震惊但是因为都是纸面数字,所以并没什么触动,但现在可是真的见识到王朝末世是怎么回事。 流民中那些死在眼前的尸倒,还有为了一口吃食就出卖肉体的年轻女子,还有为了不被饿死被迫易子而食的父母,想到他们马铖就感觉自己心中十分沉重。 难道老天让自己穿越过来就是看这副惨状吗?马铖暗暗发誓,自己一定尽快结束这个乱世,最起码让这些流民能有尊严的活下去。 马铖带着二百多人从长春门重新进入凤阳城,到了城里那些工匠就被交给马顺,糖厂的地址已经选好,就在西城。现在凤阳城里遍地都是空房子,所以厂房很好找。至于糖厂如何生产就不是马铖管的了,马家这种人才有的是,这些事就交给专业人才去办就好了,马铖负责的只是在关键时刻点拨一下,用自己多出来的六百年见识让那些工匠少走弯路而已。 马铖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一百人才是关键,才是马铖在这个王朝末世安身立命的保证。马铖带着这些人回到总督衙门,当然不是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而是来到总督衙门门口的大校场。 总督衙门因为是军事机构,门前有一个处极大的广场,用处当然是给领导检阅部队用的。不过现在两淮之地的军队都在江北四镇手里,马士英直接统辖的军队不到一万人,还分别驻扎在凤阳周围各县,所以门口这个大校场完全处于闲置状态。 马铖带着这一百人带来大校场一角,然后下了马来到这些人面前。 马铖看着面前这一百人,然后深情的说道:“大家知道我为什么挑选你们?挑选你们要干什么?” 这一百人再加上许大虎等十二人没一个识字的,自然不懂这位二爷挑选他们干什么,所以没一个人说话。 马铖看到有些冷场,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这个时候应该有人站出来大声喊道:“为人民服务!” 马铖没办法只好接着说道:“大家都看到大明成了什么样子,你们有的是河南人,有的是山东人,还有几个北直隶人,你们都看到流寇对自己家乡做的一切,你们不想报仇吗?你们不想为大明做些什么吗?” 马铖说完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人站出来慷慨激昂一番表态,幸亏现在是春天,如果是秋天在配上一阵秋风,真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看到没人说话,没办法马铖指着面前一个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看马铖问自己,赶紧双膝跪倒说道:“回老爷,小人叫丁六。” 马铖点了点头,问道:“好,丁六,你说你当了官想干什么?” 丁六想了想说道:“小人要当了官就娶个大屁*股女人,然后生一堆小崽子!” 丁六的回答让马铖好悬没上来气,老子培养你当官你就想结婚生孩子?但是马铖也没办法,谁叫这帮家伙都不认字,按照后世伟人的说法就是淳朴的小农意识。 马铖没办法只好顺着丁六说的说下去:“对,这位兄弟说的很对,老子挑你们出来不是让你们当劳力的,是让你们当兵打仗,用你们手中的刀枪博一个公侯万代!” 马铖原以为自己这么一番说辞能鼓动的这帮家伙嗷嗷叫,那知道马铖刚说出让他们当兵,这一百人有一大半跪在地上求饶道:“大爷,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我们要知道来当兵宁可饿死也不来啊!” “大爷,您的安家银子我们不要了,放了我们吧!” 马铖一听这帮家伙这么说傻了眼,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对?按照电视里演的不是当官的一动员,手下士兵马上嗷嗷叫抄家伙开干,怎么事实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许大虎耐着性子听马铖讲完,然后看到这帮家伙一个个嚷嚷要回去,许大虎气的抽出腰刀骂道:“你们这帮杂碎,你们知不知道已经和我家二爷签了死契?现在就是二爷杀了你们官府也不会管,现在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听二爷的吩咐,如果不听话爷爷手中的钢刀管杀不管埋!” 许大虎比他们又高又壮,再加上钢刀在手,这帮家伙才一个个闭住嘴不在鼓噪。 第三十六章 吃饱饭的威力 (祝各位书友五一快乐!) 那一百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再加上许大虎等人手拿利刃吓人的紧,所以听许大虎的呵斥后一个个都不在喧哗。 马铖看着这帮家伙叹了口气,这些人怎么一点儿家国情怀没有?难道他们这一生就为了吃饱饭和传宗接代吗? 马铖有这个疑问很好理解,马铖来自后世,接受过完善的社会教育,在后世爱国情怀已经深入普通大众的内心,可是明代不是这样。明代还没有形成国家的概念,虽然明朝自认为一个国家,但还远远不是后世那种现代国家,明代的普通人也没有后世那种民族精神。 后世历史书将1840年以前划分为古代史,1949年以前划分为近代史,这样划分不是没有道理,现代国家的形成和发展就是在新中国建立之后才成型的。 整个近代史只是中华民族形成认同感的过程,这里说一句话,抗日战争是加速这种认同感形成的催化剂。 明代和清代正因为没有形成民族认同感,也没有形成现代国家的概念,所以在王朝末期汉奸才那么多。这也是为什么满清占领大半个中国的时候,那些士大夫、普通老百姓为啥不起来反抗的主要原因。至于后来为什么南明又坚持了四十多年,那就是满清走了一步臭棋,就是颁布剃发令。 因为没有国家、民族的概念,满清占领天下和老百姓没什么关系,反正你满清来了我一样交租交粮。和士大夫也没什么关系,满清你才多少人,要想站稳脚跟还需要我们士大夫管理这个国家。 但是剃头令的颁布就不同了,以前满清灭掉明朝只是换个皇帝,但是剃头令却是实实在在的动了老百姓和士大夫的利益,自然跟你干到底。 清朝灭亡时也一样,当年清朝实行变法剪辫子,也还是有一些老朽冬烘哭的昏天暗地,清朝灭亡后也有大学问家王国维在北大昆明湖中自杀殉了满清,这都是因为没有正确的民族、国家概念导致的。 马铖只是一个三流大学生,自然不懂这么深奥的道理,他看到这帮家伙没有半点家国情怀气的要死,正要张嘴大骂这帮家伙,那知道身后有人鼓起掌来。 马铖回头一看鼓掌的人正是自己姑父越其杰,越其杰笑道:“刚才贤侄说的让老夫热血沸腾,真如醍醐灌顶啊!” 马铖老脸一红,他知道越其杰这是取笑他,马铖上前拱手施礼道:“侄儿不知姑丈来了!” 越其杰摇了摇手说道:“贤侄不要多礼,贤侄你刚才说的很对,但是对象找错了!”越其杰指着对面这一百人说道:“他们字都不认得,你还指望他们有什么家国情怀?当兵吃粮,赚了银子回家买十几亩好地,娶了老婆生孩子才是他们的理想!” 马铖虽然很尊敬越其杰,但是对他这种说话却不怎么认同,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你们读书人就看不起这些泥腿子? “姑丈,这些人也是大明的子民,贤侄认为可以教化他们,让他们懂得家国情怀,懂得天下大义!” 马铖这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听的越其杰很动容,不过越其杰并不相信马铖能将这件事做成。中国古代有很多军事大家,远的孙武、孙膑不说了,就是明代的戚继光,也没说将当兵的都教育成读书人,让他们知廉耻懂礼仪,所以越其杰自然不相信马铖能做成。 “那好,老夫就看贤侄如何教化这些农民了!”越其杰说完转身就要走,今天他在衙门知道门口那个二世祖马铖找了一帮农民来,说是要练新军,所以越其杰才出来看看。现在也没看出来什么西洋景,越其杰自然要回去办公了。 马铖看到越其杰要走,赶紧拦住说道:“姑丈,正好您来了,能不能帮小侄一个忙?” “当然可以,碰到什么难题了?” “姑丈,你看这一百人衣衫褴褛,饿的皮包骨,能不能请姑丈帮忙解决他们吃住问题,还有武器装备问题?”马铖知道越其杰是淮北兵备道,掌管淮北数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依着马铖的性格自然要大占便宜。 越其杰苦笑的摇了摇头:“好吧,这点忙老夫还是能帮上的,不过武器装备不行,只能给你一百套鸳鸯战袍。至于住的地方吗!”越其杰看了看校场边上,然后指着几处房屋说道:“贤侄你看到了吗?那些房屋以前都是军营,现在大军都移到淮安驻防,你们就先住那里吧!” 马铖看了看那几排房屋,足有上百间,住上数万人都没问题。马铖喜道:“那就多谢姑丈了!” 越其杰说完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声说道:“贤侄玩玩没问题,但是要小心有人后背使坏!” 马铖听越其杰这么说一愣:“姑丈,我爹是凤阳总督,我弄个一百人当亲兵还能有什么问题?” “贤侄想错了,如果你是军官当然没问题,可是你现在是白身,却圈养死士,你的行为如果落到和你爹有仇之人眼中就不好了!” 马铖听越其杰这么说就是一惊,经过这几天的经历,马铖知道除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吃人饭不拉人屎的政治家背后给你玩阴的也是能要人命的。在任何时代军队都是一个敏感话题,你马铖是一个二世祖,不做好你二世祖本分,突然想要编练新军,你想干什么?是不是你和你爹马士英都有了不臣之心? 马铖想到这赶紧躬身问道:“那姑丈有什么好办法避人耳目呢?” “这个简单,将这一百人挂靠在你爹的镇标旗下就行了,一会儿老夫和张国柱说一声,让他给这一百人挂个军籍,这样就没事了!” 马铖听越其杰这么说放下心来,赶紧躬身感谢道:“那就多谢姑丈了!” 越其杰又吩咐几句,然后转身回衙门了。马铖看着越其杰走了不免心中气苦,人家穿越了马上编练新军,马上形成战斗力,马上打的满清那些名将屁滚尿流,为啥自己到处碰壁? 马铖转过头来看了看面前这一百士气、军容双差的亲兵,叹了口气说道:“大家先休息一下!”然后马铖对顾长卫说道:“顾三,你去城里买二百个馒头,在做一些稀粥,让这帮家伙先吃饱饭!”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满心的不愿意,老夫人给马铖的那一千两银子要用在糖厂的用度上,在糖厂没有盈利之前,这一百人的吃穿都要用顾长卫那一百两银子。虽然马铖说过给顾长卫分红,但是顾长卫心中还是有些不满意。 不过顾长卫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垂头丧气的去准备午饭。 那一百人听说要吃饭,一个个眼睛都绿了,一扫刚才的要死状,眼睛都不眨的等候顾长卫回来。马铖看到这帮家伙这个样子心中长叹一口气,看来自己费了半天吐沫说的嘴干舌燥,还不如一个馒头管用。 现在正是饭口,顾长卫要买的馒头数量也不是很多,很快顾长卫就带着十几个人赶着一辆大车,将几筐馒头和几大桶稀粥运来。 那一百人原来或躺或坐,看到饭来了一个个赶紧站了起来,冲到车前就要抢。 许大虎很有经验,早就带着十人站在大车前,用带鞘腰刀将这帮饿死鬼赶开。 马铖看到这样气的骂道:“站排不懂吗?那个不站排不准吃饭!” 马铖的命令在许大虎等人的敲打下被彻底执行了,这一百人也算是学到了军人的第一项规矩,也是最为重要的一项,听命令! 在许大虎等人的威慑下,这一百人学会了排队,然后从顾长卫手中领了一个粗瓷大碗,每人两个馒头加一大碗加了盐水的稀粥。 这些人领了东西后纷纷蹲在地上,西里呼噜开始吃饭。很快就有人将手中的馒头吃完,站起来又来到大车面前想要在领一份,可是马铖只让买了二百个馒头,刚才已经分光了。 这倒不是马铖不让他们吃饱饭,而是这帮家伙饿了许久,如果让他们放开肚皮吃饭,很容易没有饥饱撑破肚皮。 那几个先吃完的家伙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大碗,虽然他们想抢其他人的馒头,但是看了看许大虎等人,还是决定忍一忍吧! 看到这个情况马铖跳上大车,大声说道:“不是二爷不给你吃饱饭,只是你们饿的久了,吃多了怕你们撑死!二爷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老实听话,二爷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二爷保证你们吃饱饭,一天三顿干饭,每天还有肉吃!” 马铖这几句话比刚才的长篇大论强多了,一个人站起来问道:“军爷,真能吃饱饭?还一天三顿干饭?” 马铖点了点头:“你们可能不知道二爷的身份,二爷是凤阳总督嫡子,你说二爷我能骗你们吗?” 这些人听马铖这么说纷纷放心,有一些人甚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感谢马铖。 第三十七章 立威 马铖知道明代普通人都是吃两顿饭,其中早饭是稀的,一家之中只有劳力才能在下午吃一顿干饭,其他女子儿童也只能吃稀的,所以马铖保证他们一天三顿干饭实在太有杀伤力了。 顾喜英一直跟在马铖身边,这一路上并没有说话,现在听马铖这么说,赶紧在边上低声说道:“老爷,一天三顿饭有些过了,就是边军也只是一天二食,一天三食这要多少银子啊!” 马铖瞪了一下顾喜英,厉声说道:“现在是军中,你想要跟着二爷就不要说话,如果再乱说话就滚回去!” 顾喜英被马铖一顿训斥也没办法反驳,只要强忍着眼中的泪水。马铖倒不是故意训斥顾喜英,马铖要在军中维持自己一言九鼎的地位,自然不允许有反对声音。 马铖训完顾喜英后对顾长卫说道:“顾三,你一会儿准备晚上的饭,每人三个馒头,一碗稀粥,还有每人必须要有一片肥肉!记住每片肉不能低于二两重!” 马铖刚说完马上欢声雷动,毕竟人的最基本保证就是吃饱饭,马铖这一顿饭就将这一百人的心牢牢绑定。 解决完吃饭问题下一步就要解决住的问题,马铖看了看所有人都已经吃完,又站在大车上高声说道:“现在大家都已经吃饱饭了,下一步就要建设我们的房子!” 马铖一指校场边上的几排房屋说道:“看到了吗,那里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下午我们就要打扫出来,没干完晚上不准吃饭!” 马铖发现在这个时代不让吃饭就是最严厉的惩罚手段,果然这帮家伙一听不干完晚上不准吃饭,纷纷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下午的工作就很简单了,马铖带着人将几间通铺整理出来,屋顶漏的也整修完毕,这时顾长卫将晚上需要的食物也买了过来。 顾长卫这次学会了,中午直接去买的成品,价格就要贵一些,如果这么吃下去他的一百两银子也坚持不了几天。所以下午顾长卫都准备的是材料,面粉买了五石,糙米十五石,肥猪两头,剩下的什么笼屉、铁锅等等都准备起了。就连厨子顾长卫也准备好了,不过不是什么专业厨子,而是去找的马顺,从哪些工匠的老婆中雇了五个大脚婆娘,专门过来为这些丘八准备饭食。 马铖带着人整修房屋,顾长卫带着五个厨娘在另一间屋中中开始准备晚饭,很快饭的蒸肉香气传了过来,那一百人没想到马老爷真为他们准备了肉,一个个干的生龙活虎,很快就将屋顶整修完毕。 有了中午的经验这帮家伙学会了规矩,老老实实排好队站在厨房门前,等候开饭。 等待开饭的时候马铖将许大虎等十一人叫了过来,对他们说道:“你们十一个现在就是这一百人的头目,二爷知道你们很多都有官职,让你管理十个人确实有些屈才,但是你们放心,以后二爷发达了你们就是总兵、提督也能做的!” 许大虎等人早已经对马铖归心,听马铖这么说纷纷单膝跪地保证会将这些农民训练成精兵。 马铖点点头说道:“许大虎,你就是这一百人的百户!剩下的十人都是小旗,每人负责十个士兵!”明代军制百户下辖两个总旗,每个总旗下辖五个小旗,每个小旗管理十个士兵。现在百户小旗都有了,还缺两个总旗。 马铖看了看这十人,其中原本就是总旗的是原名田六的田伯光,还一个是徐定国。马铖看了看他们两个说道:“田伯光、徐定国,你们俩暂代总旗,如果干得不好二爷就免了你们!” 这十一人中许大虎官职最高,其他人都差不多,所以许大虎当了百户其他人没什么意见。现在马铖让田伯光和徐定国当了总旗,同为总旗职位的谢广坤不干了。 谢广坤上前一步拱手问道:“二爷,末将也是总旗,为何他们二人就能平职任用,末将就要屈居小旗?” 田伯光看到谢广坤这么说骂道:“谢四,你算什么东西,老子在贵阳当兵的时候你还种地呢!要不是你运气好能当上总旗吗?” 许大虎是长官,看到手下要内讧,马上站出来骂道:“你们几个想干什么?想翻天吗?二爷说什么是什么,谢四你有意见吗?” 谢广坤听许大虎这么说单膝跪倒说道:“二爷,末将不敢反驳你的意思,但是末将以为能力比田伯光强!” 马铖听谢广坤这么说并没解释什么,而是眯着眼睛问道:“许大虎,二爷我听说军中有十七禁令五十四斩,这不尊主将号令是什么罪名?” 明代军法秉承秦代军法,五十四斩中犯了那一条都是砍头的下场,许大虎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拱手说道:“大人,五十四斩中第四斩: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许大虎被马铖气势所慑,不知不觉将称呼从二爷变成了大人。 马铖点了点头:“好,谢四,当年你们十一人在淮扬楼对天发誓要跟随我,现在你犯了军令应该怎么办?” 谢广坤听马铖这么说汗都下来了,虽然他不怕马铖但是害怕马铖的老子马士英,谢广坤赶紧双膝跪地求饶道:“大人,末将错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出来马铖动真格的了,纷纷跪地帮谢广坤求情,就连刚才被他骂的田伯光也跪下求情。 马铖当然不能第一天就杀了自己手下,今天只是马铖借着这个机会树立威信。军队是最讲究威信的地方,没有了威信那还叫军队吗? 马铖看了看汗流浃背的谢广坤,故作沉吟半响后说道:“既然你的袍泽为你求情,还看在你是第一次犯错,现将死罪改为鞭三次,你可服气?” 谢广坤一听不用死了,赶紧磕头谢恩道:“末将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接下来就简单了,许大虎将谢广坤上衣扒掉,就在厨房门口直接抽了三鞭子。所有人看到这样心中纷纷自危,提醒自己绝对不要犯错。 借着谢广坤的屁*股马铖在这支小小的军队中树立起初步的威信,看到所有士兵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马铖暗中点了点头。 后世太祖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马铖深以为然,只有牢牢的掌握一支军队,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这一百人现在看起来军容士气双差,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百人就是马铖未来军队的核心。如果他们能活到马铖成事后,必定个个都是军中的高级将领。 马铖要掌握军队必须要通过这些人,所以在他们心中保持一定的威严是必须的,但是也要张弛有度,不要弄得物极必反最后恨上自己就不好了,所以下一步马铖要做的就是施恩。 这时饭菜都已经做好了,那几个厨娘抬着大桶出了厨房,冒着热气的馒头、香喷喷的大肥肉片子,这些都在勾引所有人肚子里的馋虫。 如果现在换到上午,这帮家伙肯定一哄而上开抢,但是马铖刚刚立威,这些人都没敢动地方,用眼睛看着马铖等候指示。 这种效果很好,马铖看了看周围,然后高喊道:“大家坐下,等候开饭!” 厨房前面是一排长条凳子,还有长条桌子,这些都是下午劳动的成果。所有士兵听马铖说完开始在小旗的带领坐下。 等所有人都坐定后,厨娘开始将饭菜摆上,其实这些饭食非常简单。每人三个馒头,一碗稀粥,然后再加上一条盐水煮的大肥肉片子。顾长卫将马铖的吩咐严格执行了,每块大肥肉都有一指宽,连皮带肉足有二两,马铖看了看很满意。 士兵看到流油的肥肉都在咽吐沫,但是没一个人敢先动手开吃,都在等候马铖的命令。 等饭菜都摆放完毕,马铖对着这些士兵说道:“好了,大家可以吃了!晚上和中午不同,每人三个馒头,稀粥管够!”这帮家伙的肠胃还没适应过来,马铖害怕他们一下吃太多撑死,所以馒头有些限制,不过稀粥倒没什么限制。 得了马铖的命令,所有士兵开始放开腮帮子大嚼,一时间整个校场传来喝稀粥的呼噜声。 马铖看了看吃饭的士兵,对许大虎等十一人说道:“咱们也吃饭!”说完马铖当先在一张桌子前面做了下来,然后示意厨娘给自己上饭。 这可让许大虎等人看的目瞪口呆,明代秉承秦代军法,所有军官按照官衔的不同吃的都不一样,比如许大虎的百户,按照朝廷的标准每顿饭要有一只鸡,当然标准归标准,落实到地方根本没人执行,但是军官比士兵吃得好这是定例。 顾长卫在边上着急的说道:“二爷,这种粗鄙的食物那能是您吃的?小人去给您重新准备!”顾长卫说完就要去给马铖重新定饭食,但是马铖那里是为了这一口吃的。 刚才责罚谢广坤是立威,现在与士兵同食是施恩。 第三十八章 施恩 马铖怒道:“顾长卫,现在是军中,以后不要称呼我为二爷,知道吗?” 顾长卫看马铖发火,赶紧转变称呼说道:“知道,小人知道!以后您是大人!” 马铖看了看这许大虎等十一人说道:“怎么?以前在淮扬楼不是一同吃过饭吗?怎么现在不敢了?” 许大虎看到马铖执意如此,嘿嘿一笑:“嘿嘿,大人既然这么说那末将等人就放肆了!”许大虎说完第一个在马铖身边坐下,其他十人看到许大虎这样一个个都按照官职大小纷纷坐下。 谢广坤最倒霉,屁*股刚被打了三鞭子,虽然现在不流血了,但是根本不敢坐。可是马铖的命令他又不敢违背,只好咬牙坚持。 马铖看到谢广坤这个样子说道:“大家都站起来,今天站着吃饭!” 大家不明就以,只有谢广坤知道马铖为什么,马上单膝跪倒流泪说道:“末将多谢大人的恩典!末将以后一定谨遵大人号令!” 马铖上前搀扶起谢广坤和声说道:“老四,刚才我打你是因为你不遵号令,你的手下如果不遵从你的命令这仗还怎么打?但是大家既然是袍泽就是兄弟,做兄弟的怎能看着你坐不下呢?所以大家一同陪你站着吃饭!” 马铖这手玩的十分漂亮,许大虎等人都是不读书的军汉,那里知道文人那种收买人心的弯弯道,一个个被马铖这几句话感动的热泪盈眶,纷纷单膝跪倒表示以后愿为马铖效死! 马铖将这十一人一个个搀扶起来说道:“老子听过这么一句话,人生四大铁,分别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坐过牢,一起嫖过嫖!现在咱们就是一个马勺混饭吃,大家以后就是兄弟!” 马铖的粗鄙语言在十一人中引起了共鸣,大家纷纷笑道:“没想到大人也是性情中人!” 这时厨娘将饭菜端上,有马铖的吩咐自然没什么小灶,和那些普通士兵一样,都是馒头稀粥,再加上每人一块大肥肉片子。 马铖对十一人说道:“好,大家开始用饭!”马铖说完第一个夹起那块肥肉,上去就是一大口,然后嚼也不嚼咽了下去。 许大虎等十一人看到马铖先吃也纷纷不客气,开始狼吞虎咽。他们虽然都是军官,但是属于基层军官,也就刚刚能吃饱饭而已,这种大肥肉他们也十分眼馋。 可是马铖就不同了,马铖锦衣玉食,后世和这世都没吃过这种盐水煮肥肉。在后世马铖家虽然是农村的,但是做菜时也不会这种直接盐水煮肥肉。更何况后世人吃的精细,就算吃红烧肉都要五花三层,这种肥肉片那里能吃的惯。 但是吃不惯也没办法,马铖今天就是要做出官兵一体的样子,没办法马铖只有闭着眼睛将属于自己的大肥肉咽下去。这块大肥肉真的足足有二两多,马铖吃完后感觉肥油腻在嗓子这里不下去,这种感觉让马铖什么也吃不下去,只好喝着稀粥作陪。 许大虎等人可是吃的十分开心,他们作为总督衙门的标兵每十日能吃一回肉,但是轮到他们时也没剩什么了。现在面前的可是实打实的肥肉,所以许大虎等人吃的十分开心。 至于那些普通士兵更是如此,马铖挑选的都是普通农民,这些人可能一年也吃不上一回肉,现在能吃上肉更是对马铖感恩戴德。 士兵们吃的眉开眼笑,马铖却有些反胃,没办法,那么一块大肥肉吃到肚子里实在不适应。马铖将站在一边的顾长卫叫了过来:“顾三,明天开始不要直接盐水煮肉,弄一些酱油花椒什么的调味料好好做一下!” 顾长卫一听什么?还要弄一些调味料好好做一下!这是军营不是养大爷的地方,给这帮丘八吃肉已经很不错了,还要细做? 顾长卫为难道:“二爷,不!大人!今天这一天两顿饭已经花了五两银子,明天如果按照大人说的办还需要花的更多,这钱。。。”顾长卫十分为难,毕竟现在花的都是他自己的钱,马铖也不说什么时候能有新的钱财入账,这么花下去顾长卫的一百两银子可坚持不了几天。 马铖听顾长卫在这哭穷,骂道:“银子由我解决,你担心什么?明天开始按照我说的办!早上是馒头稀饭加咸菜,中午米饭必须要有肉,每人不能少于二两!晚上也是馒头稀饭加咸菜!知道吗?” 顾长卫没办法,只好拱手接令。 现在天色渐晚,所有人也已经吃完了饭食,马铖让军官带领士兵回到营房安歇,他则带着小妾顾喜英回家睡觉。 顾喜英今天让马铖训了一顿,一路上嘟着嘴生气。马铖看到她这张大嘴心中好笑,问道:“怎么了?小妹今天不高兴?” 顾喜英白了马铖一眼:“二爷以前和奴家说的都不算了吗?你不是说奴家是你的亲亲好宝贝吗?今天为何要骂奴家?” 原来是这样,马铖摸着顾喜英的大手说道:“你是二爷的女人,二爷当然喜欢你还来不及!但是不要忘了男主外女主内,在外人面前你要为二爷留面子知道吗?”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转怒为喜,很简单,马铖说的话已经将顾喜英当成女主人,顾喜英高兴的说道:“好,奴家以后在外人面前一定不会顶撞二爷!” 马铖看顾喜英笑逐颜开,问道:“刚才你怎么没吃饭?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苦着脸回答道:“二爷,奴家实在吃不惯那种盐水煮肥肉!”顾喜英家中虽然不算富人,但是生活的也算不错。顾喜英的父祖世代军官,哥哥还是世袭百户,除了朝廷给的俸禄外家中还有几十亩好地,虽然不能说天天吃肉,但是也不至于十天才能吃一回肉,所以顾喜英实在不适应刚才那些吃食。 马铖看了看周围没人,小声说道:“其实二爷我也没吃饱,要不这样,回去让春莲去小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咱们再来一顿?”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大喜,赶紧点头答应。马铖看到顾喜英的红唇大嘴,下身又有些躁动,低声在顾喜英耳朵边说道:“小妹你饿了要不先吃一些二爷的精华?可以美容的!”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轻啐了一口,然后红着脸点了点头。 第二天马铖早早的就起来了,今天开始马铖要正式训练那些亲兵。虽然马铖很不习惯起早,但是没办法,这支军队是马铖的全部希望,马铖绝对不能放松。你作为主将自己都做不到,还指望手下人能做到吗? 所以马铖天没亮就爬了起来,让丫环春莲为自己梳洗。顾喜英看马铖这么早就起来嘟着嘴问道:“二爷,起来这么早?” 看到顾喜英玉体横陈马铖色心大动,但是正事要紧,马铖没办法只好说道:“小妹,你想要和二爷一同出去就早些起来,要不今天也就不用跟着了!” 顾喜英一听不干了,她的理想是要做第二个秦良玉,听马铖不让她跟着赶紧起来和马铖一同梳洗。 等二人都准备完毕出了院门,东方刚刚微微发白。 马铖带着顾喜英来到校场边上的营房,听到里面一片酣睡声,大家都没起来呢。 马铖一看营房前连个值班守夜的都没有,好悬没气死,这个许大虎太疏忽了,怎么能没有值班的? 马铖去厨房找了个铁桶,然后又找了一根擀面杖,站在营房门口敲开了。 现在天色微白,周围都安静的很,敲铁桶的声音传出多远,这些还在睡觉的士兵一个个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大叫走水了! 许大虎也以为是走水了,刚起来就看到马铖一脸怒气的站在床上,吓的许大虎赶紧一个立正,叫道:“大人,您怎么来的这么早?” 马铖阴沉的脸问道:“值班的呢?为什么没有值班守夜的?” 许大虎一听心中叫屈,他只是一个百户,以前值班守夜有军中虞候管理,他一个低级军官只要负责士兵就好了。 许大虎刚要解释,马铖转过身已经出了营房,留下一句说道:“让他们整队出来!” 许大虎没办法只好将气撒在那些倒霉的士兵身上,许大虎恶狠狠的骂道:“你们这帮狗才,没听到长官的话吗?还不快快穿衣服出去?” 虽然这些士兵手忙脚乱,但是好在他们昨天还是流民,身上也没什么衣服,只有一件衣服遮体,很多连裤子都没有。大家很快将破衣烂衫穿上跑出去站成几排。 马铖阴沉的脸站在营房前,看着这伙拖泥带水的家伙跑到自己面前站成几排。 马铖看着面前几排长短不一、参差不齐的队伍,大声说道:“各位士兵,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是农民了,你们是我大明凤阳总督标下的一名士兵,你们的责任就是为大明奋斗终身!从今天开始我规定,每天天亮时就要起床站队,围着这个校场!”马铖说完看了看这个大校场周长足有五里多地,马铖估量一下说道:“每天围着校场跑两圈,跑完才能吃早饭!” 第三十九章 军制 马铖说完走到队伍前面,高喊道:“大家跟着我一起跑!”说完带头开始跑步。 马铖以前没当过兵,但是大学生军训总参加过,当年每天早上的五公里越野跑可真是要了马铖的半条老命。以前马铖总能找到各种机会逃避五公里越野,但是现在不同了,马铖知道要想获得士兵的拥戴就要以身作则,所以今天这十里地跑步马铖怎么说也要坚持下来。 大家在马铖的带领下开始跑动,和马铖估计的差不多,第一圈的时候很多人还能坚持下来,但是第二圈就不行了,大量的人开始掉队。马铖也累的不行,不过马铖身体素质不错,毕竟他吃的要比那些农民强的太多,虽然累得如同牛喘但还是坚持下来了。 让马铖刮目相看的是顾喜英,没想到一个大姑娘也能坚持跑下来。不过顾喜英也累得够呛,脸色红扑扑十分招人喜爱。 跑到终点马铖的腿直打票,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不过马铖还是坚持的站在那里,看着后续队伍陆陆续续的跑到终点。 最后剩了十五个人,实在是跑不动了,马铖让人将他们抬过来,宣布这帮家伙没有早饭吃。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刚才马铖带着人跑步的时候动静很大,这里可是总督衙门的校场,早有人将消息汇报给中军官张国柱。 张国柱饶有兴趣的站在校场边上看着马铖带人跑步,他没想到马铖这个官二代二世祖还能有这个毅力。 等马铖跑完张国柱来到马铖身边说道:“二少爷,昨天越大人将情况和下官说了,现在下官将一百套军服带来了。” 马铖看了看张国柱身后有十几辆大车,除了军服以外还有一些粮食。马铖看到这些心中高兴,这样可以节约自己原本就不足的资金了。 “张叔,小侄谢过了!”张国柱家和马家世代交好,所以马铖叫他一声叔叔也过得去。 张国柱看了看马铖找来的士兵,笑着说道:“贤侄啊,你要玩玩叔叔不反对,可是你弄的这是什么东西?军兵要演练队形刀枪,你带着他们跑步算什么?为了将来逃跑更快吗?” 张国柱的啪啪打脸让马铖很下不来台,马铖心中暗骂:你个老东西知道什么?老子带兵的技术比你先进了六百年! 马铖虽然心中不满意不过嘴上却说道:“张叔教训的是,不过小侄新学的一套练兵方法,等练成了请张叔指教!” 张国柱根本就将马铖当成了胡闹的二世祖,他摇了摇头将军服留下,然后带着人回府了。 这个时候顾长卫带着人已经将早饭做好,饭菜很简单,还是馒头稀粥,咸菜是用盐腌制的萝卜与大白菜。经过一早上的锻炼大家都饥肠辘辘,得到马铖的允许后马上狼吞虎咽的开吃,当然那十五个没坚持下来的倒霉蛋除外。 虽然饭菜很简单,但是马铖因为腹中饥饿,所以这顿早饭吃的十分香甜,感觉比府中那些大厨做的蟹黄汤包都好吃。 按照马铖的规划早上五公里武装越野,上午学习队列和站军姿,下午要学习文化课。可是现在军装运来了学习队列只能往后拖一拖了。 吃过早饭后马铖让这一百人将自己的那身破衣服都脱了,然后点火烧了。接下来就是给这一百人洗澡换衣服。 弄了半个时辰终于将衣服发了下去,作为总督衙门的标兵装备还是不错了,除了外边的鸳鸯战袍外,里面的号衣、长裤、斗笠、布鞋都是齐备的。 这一百个农民没想到参军还能给发新衣服,一个个拿着自己的衣服十分开心。 等他们将新军服换好后,再次站到马铖面前时军容就发生了转变。以前这帮家伙就是一帮农民,现在换上新的军装,再加上头脸都洗了一遍不在灰头土脸,虽然骨子里还是农民,但是表面上看起来终于有模有样了。 这帮家伙都换上新军服心情不错,一个个嘻嘻哈哈打打闹闹,马铖看到这样让许大虎整理队伍。有了军令十个小旗马上抄起棍子让这帮家伙知道什么是纪律,很快在棍棒下这帮家伙终于安静下来。 马铖站在新搭的高台上看了看这些军人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正式的军人了,是军人就要遵守军营的军令,下午我会带着你们学习军中十七禁令五十四斩。现在我先教你们军中最重要的事情,队列!” 队列这个东西看着简单,但是却能锻炼士兵的服从意识和组织意识,而这两项确是一支合格军队必不可少的。同时明代战争已经进入热*兵器战争,在明朝末年明军中火器装备数量已经达到六成,一些主力部队比如神机营等都是由全火器组成,所以队列是马铖训练的重中之重。 马铖先将队伍按照小旗分开,每个小旗十一人,排首是军官,然后将十个小旗分为两列横队,每个横队由一名总旗带领。按照马铖的想法将来这一个百户两个总旗就是火枪队的基本单元。 当然百户之上还有千户,一个千户下辖十个百户,也就是十个基本单元二十列火枪手。 千户上面是游击,游击这一官职在明代已经属于中级军官,在马铖的规划中游击也是中级军官,相当于后世的团长。一个游击负责三个千户,也就是三个大方阵火枪手,再加上独立的炮兵部队,一个游击三千六百人应该能抵御相同数量的满清骑兵攻击。 游击再往上就是参将,按照后世来对标就是师长了,参将负责三个游击,也就是一万零八百人,再加上直属部队人数应在在一万两千人左右。 明代军职参将上面还有副总兵也就是副将,但是马铖将这一官职取消了,因为一万两千人已经很大规模了,明代总兵才能带领五千六百人的一营部队,所以副总兵被取消,参将上面直接是总兵。 总兵没有具体带兵数量,马铖的规划中总兵相当于方面军司令,具体兵员数量按照具体情况来定。所以参将是马铖编制的新军中最大的作战单位。 不过这些现在都是纸上谈兵,马铖手里只有一个百户,一百一十一人,想那些还太早了。(明代军制已经和现代军制差不多了,毕竟明代已经出现全火器部队,所以作者也不想将明代军制改动太大,毕竟上一本书中出现军师旅团大家都认为是毒点。) 队伍都已经排好,马铖看着整齐的队伍,腆胸叠肚的士兵心中很满意。 马铖看到大家都准备好了,高喊道:“大家都有了,听我口令,一迈左脚二迈右脚!一二一。。。” 马铖想的很好,但是口令一出乱了套,大家根本不知道迈那只脚,一时间整个队伍乱成一团。 马铖看成了这个样子骂道:“停,都停!你们都傻吗?不知道左右脚?” 作为百户的许大虎这时弱弱的说道:“大人,我们真不知道左右脚。” 马铖听许大虎这么说才想起来,这些人可不是后世那些具有高中学历的新兵,这些人字都不认的,指望他们知道左右脚根本是开玩笑。 马铖没办法只有耐着性子解释道:“大家记住,吃饭拿筷子的是右手,反之则是左手,脚也一样知道吗?” 马铖说完还怕他们不懂,又说道:“现在大家将拿筷子的手举起来!” 一百多人纷纷举起右手,果然不出马铖意料,有两个人举得是左手。 马铖气的骂道:“你们聋吗?我说拿筷子的手!” 那两个倒霉蛋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我们就是用这个手拿筷子的!” 听他们这么说马铖才想起来还有左撇子的存在,马铖没办法对这二人说:“你们两个举起另一只手!” 马铖又看了看队伍都举得右手,然后高声说道:“这个就是右手,和右手一边的就是右脚,我喊二就迈右脚,一就迈左脚,大家听懂了吗?” 队伍中稀稀拉拉的传来听懂的话语,马铖害怕这帮家伙不懂装懂,为了保险起见马铖又说道:“那好,现在我要喊了,大家跟着我喊得一起迈步!” “一!”马铖喊完一看了看大家抬的脚,有几个错了其他大部分都对了,还不错。马铖上前将那几个纠正过来,然后又喊:“二!” 就这样马铖废了一上午的功夫终于教会一百多人分清左右脚。等到中午马铖看着这帮家伙终于能熟练的走步了,长叹一口气心想:原本想的太简单,以为只要给自己十万人马,很快就能训练出合格的士兵,现在看来想简单了。 其实马铖不用灰心丧气,不要说在明代,就是建国后也有大批新兵不知道左右之分,直到全国消灭文盲后,每年的新兵训练才不用首先训练分左右了。 等到这些士兵能分开左右脚之后,已经到了中午。马铖看了看天色应该在十二点左右,命令厨房开饭。 第四十章 文化课 今天顾长卫按照马铖的命令将肥肉用酱油卤了一遍,又加上了花椒八角之类的调味品,气味马上变得不同了。 中午没有馒头,都是糙米蒸制的大米饭,每人一块红红的卤肉,再配上早上剩下的盐水白菜,这一百多人吃的真是酣畅淋漓,就是马铖也感觉饭菜可口不少。 吃完饭后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休息,这是士兵的个人时间。 到了未时,也就是下午两点,马铖又将这些士兵召集过来,下午就是文化课了。原本马铖想将文化课放到晚上,可是这个时代没有灯,要知道灯油很贵的,所以只能将文化课放到下午。 文化课就不用出去了,马铖将士兵集中到一间大屋子中,让他们席地而坐,在最前面放了一块黑板。 马铖拿着用碳酸钙压制的白灰条走到讲台上,然后说道:“大家挺好,咱们每天下午要上文化课,当然我不是想让你们去考科举,而是希望你们能懂礼仪知廉耻!知道吗?” 许大虎对学习不以为然,他认为当兵只要能砍人就行了,还用学习什么文化? 许大虎举手问道:“大人,我们为啥要学习文化啊,当兵不是只会砍人就行了吗?” 听许大虎这么说马铖骂道:“许大虎啊许大虎,你真是没有志气,你们丘八都不读书,将来当了将领你会看公文吗?老子给你的命令你们还要书办帮你们念吗?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万一你的书办死了呢?” 马铖说完看到这帮丘八很不以为然,气的马铖骂道:“都听清了,老子教完还要考试,如果谁不会晚上不许吃饭!” 不让吃饭这可是一件大杀器,毕竟军中伙食太好,不让吃饭这个威胁可太大了。所有人听马铖这么说一个个赶紧正襟危坐,睁大眼睛看马铖要教什么。 马铖看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点点头开始教课。当年要教这些文盲不能一上来就教百家姓千字文。马铖现在黑板上写了大大的一横,然后说道:“这个是一!就是我上午念的那个一!” 然后又写了两个横,接着说道:“这是二!”马铖又写了三个横,刚要说话,下边一个小子说道:“大人我知道,这个是三!” 马铖一看不错,有识字的,赶紧问道:“你识字吗?” 那个家伙得意洋洋的说道:“大人,小人不识字,不过一个横是一,两个横是二,那三个横就是三了!” 马铖被他气得脸都绿了,骂道:“你娘的,按照你的方法四个横就是四了?”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是!” 马铖气的说不出话来,转身在黑板上将一到十这几个数全写了一遍,然后说道:“看清了,这个是四,这个是五!” 这一下午文化课教下来马铖感觉比上午还要累,毕竟上午只是身体累,下午是心累,这帮家伙一个个蠢笨如牛,真是让马铖伤透了心。 好容易一下午的时间马铖教会了他们从一到五这五个字,这时已经到傍晚了。晚上的训练是跑步,再次重复早上的五公里越野跑,然后吃饭睡觉,这一天的工作就算完成。 马铖回到家中累得躺在床上如同死猪一样,就连原本想要和顾喜英温存的心思也没有了。顾喜英看到早已经睡过去的马铖,叹了口气叫来丫环春莲,二人一起将马铖的衣服鞋子脱掉,伺候马铖就寝。 虽然训练很苦,但是付出就有回报,在经过前几天的适应期后,新兵训练逐渐形成规矩,早上再也不用马铖用铁桶叫大家起床了,每天天没亮大家都能起来晨练。 队列这方面的进步也是喜人的,经过五天的强化训练,这一百人终于能以比较整齐的步伐前进了,虽然行进起来队形还是七扭八歪,不过已经比五天前强多了。 下午的文化课也稳步推进,马铖已经将数字教完,开始学习百家姓,前十个姓氏已经教完,很多人知道自己的姓怎么写兴奋异常,对马铖又多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恭敬。 马铖不知道的是到现在为止,这一百人才内心中尊重马铖。很简单,中国古代十分重视读书人,不管家里怎么穷,只要有一点希望都要供孩子去读书。所以马铖手把手教这些原本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学会了自己的姓氏,这些人在内心中真的认马铖为老师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开心,顾长卫就是最不开心的一个,这五六天来花的钱都是他的钱,原本老夫人赏给顾喜英的一百两聘礼,被马铖花了七七八八,还剩不到二十两。顾长卫没想到这帮丘八这么能吃,每两天就需要一头大肥猪,这么下去手里的银子只能坚持三天了。 顾长卫找到马铖,将困难说了一遍,按照顾长卫的意思这已经差不多了,从古自今没有军队这样的,每天三顿饭不说,每天还要有二两大肉吃。顾长卫自己也当过兵,当年他在贵阳当兵的时候每天就两个杂粮馒头,爱吃不吃。 马铖听顾长卫说心中也十分着急,这几天光顾着训练士兵了,不知道糖厂那边怎么样了。正好上午没什么事情,马铖将队列的事情交给许大虎,然后带着顾长卫去了西城糖厂。 凤阳西城这里原本是商铺、作坊所在地,自然当年也是受李闯劫掠的重灾区,大片的房屋被烧毁,到现在也没缓过气来。 马铖的糖厂就在凤阳西门里,这里距离市中心比较远,所以还剩下几栋房子,其中一栋就是马铖的糖厂所在。 为了保护制糖的秘密马铖让管家马贵派来几个家丁在门口守卫,不过这也是马铖小心过头了,在凤阳这里还没人敢抢马家的制糖配方。 门口的家丁看到马铖来了赶紧上前行礼:“二爷来了!” 马铖点点头问道:“马顺呢?” “马顺二哥在里面,二爷请进!”那家丁说完打开房门将马铖迎了进去。 这间房子很大,以前可能是什么作坊的库房,走进大门就是一个宽敞的院子。现在这个院子已经被成排的大缸摆满,一条条铁皮圆筒将二氧化碳从炉子里引到大缸中,几个力工在用棍子搅拌缸中的溶液。 这时马顺来了,他看到马铖出现在门口赶紧上前施礼说道:“二爷来了!” “嗯,正好今天没事,过来看看你弄得怎么样了!” “二爷,这里是反应池,沉淀池和提纯在后面!” 马铖看了看前院,这个马顺果然有两把刷子,这才五六天的功夫就将作坊支起来。 马铖跟着马顺来到后院,这里同样是两排大缸,一边有工人将黑褐色的糖砖放入沉淀池中加热溶解,一边是工人在将饱和溶液用铁锅熬制提纯。 马铖看完很满意:“提纯出来的白糖你们放在那里?带我去看看!” 马顺领着马铖来到最后一进院子,这里面就安静多了,这里是一间库房。马顺用随身的钥匙打开大门,里面比较空旷,只有几个袋子放在这里。 马顺上前打开一个布袋,里面都是纯白色的白糖。马铖上前抓了一把看了看又尝了一下,果然经过大规模生产白糖的品质还能更上一层楼,这个白糖的口感和色泽已经十分接近后世的绵白糖了。 其实马铖不知道的是后世糖厂除了器皿精度比明代好以外,生产工艺差不多,都是半机械化半人工,比明代也先进不了多少。 马顺看马铖很满意,心中放下心来,这可是他单独负责的第一件大事,将来怎么样全看二少爷的满意程度了。 马顺说道:“二爷,今天是第二天正式开工,昨天因为是第一天,所以只生产出两布袋二百斤白糖,随着工人熟练度增加,小人估计每天能稳定在三百斤到四百斤的产量。” 马铖对马顺的进度很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好,二爷我很满意!如果一天产三百斤白糖需要多少原材料?” 马顺掏出本子看了看,然后说道:“二爷,如果按照三百斤产量来看,需要五百斤的黑糖,一百五十斤的石灰,木炭三十斤,一天的成本在二两银子左右!” 一天二两银子,生产出来三百斤白糖,就算每斤白糖五钱银子,每天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产出比在七十五倍,马铖看到大批的白银迎面扑来。 当然效益不能这么算,除了原料的成本外还有工人的成本、商帮贩卖的成本、运送的损耗等等,不过这些都算上马铖估计一天的收益也在一百两银子左右。 “好,你们第一步准备销往那里?” “二爷,咱们在南京有商铺,小人准备将第一批的五百斤运到南京销售!” 马铖听完后很满意,南直隶那地方的土财主很有钱,五百斤应该很快就卖光。 “运到南京你们准备定价多少?” 马顺想了想说道:“二爷,小人准备定价三两白银一斤!” 第四十一章 老子回来了 马铖听马顺这么说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到他脸上,一斤白糖成本不到一分银子,你却要卖到三两,抢钱也没你这么快啊! “马顺,卖的这么贵能有销路吗?”马铖对马顺说出来的价格很不看好。 “二爷,小人估计三两也有些低了,毕竟咱们是批发,如果买的太贵就不给零售端留活口了!所以小人才定的三两!” 马铖看着马顺信誓旦旦的保证没问题,不免皱眉问道:“真的在南京能卖这么贵?” “二爷,普通人家的日常使用当然用不了这么多,小人打算是给南京的各大点心铺送货。二爷咱们的白糖根本没有杂质,那些点心铺做出来各种点心必定洁白如玉,销路肯定不愁。还有南京与苏杭二州的各大家族,还有扬州的大盐商们,他们绝对不会问白糖的价格的,他们只认好不好!” 马铖听马顺这么说也对,自己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后世有个富二代的狗将法拉利的座椅弄脏,那想到人家直接换车。想到这马铖感觉自己一个屌丝出身实在无法想象富人的生活,所以马铖也就不再问定价的事,这种销售上的是交给专业人才就好。 马铖点点头拍了拍马顺的肩膀说道:“马顺啊,你做的很不错,将来二爷成家后你过来给二爷当个管家吧!” 马顺听马铖这么说大喜,赶紧躬身保证将糖厂办好,不会让二爷失望云云。 “好,我娘给你的一千两银子用了多少?” 马顺以为马铖要查账,赶紧拿出账本说道:“二爷,这几天租厂房、雇工人、卖工具和原材料,一共用了二百六十两银子,还剩下七百四十两,账本在这请二爷查看!” 马铖根本就不是来看账本的,所以也没翻看,直接说道:“好,马顺你现在提出二百两白银拿来,二爷有急用!” 马顺一听马铖这么说愣了,这钱可是老夫人给的,二爷这么说那是没经过老夫人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马铖看马顺犹豫上前拍了拍马顺的肩膀:“马顺啊,你现在可是二爷的人,要知道我爹我娘总有一天会不在的,我和大哥会分家的,这个糖厂我可不希望变成大哥的产业,你懂的!” 马顺听马铖这么说马上明白自己的地位,赶紧保证说道:“二爷放心,小人知道该怎么做!每月的盈利也会保证二爷使用!” 马铖听马顺这么说哈哈笑道:“马顺你放心,这糖厂是我娘给我的,钱财也由我支配,你只要拿银子就好了!” 马顺被马铖拿捏的全无分寸,赶紧让人取了二百两白银交给马铖。 明代一斤为十六两,二百两白银是十二斤半,明代一斤比后世一市斤重一些,所以二百两白银大概合后世十五斤多一些,马铖让顾长卫找了一个褡裢,然后放在里面扛着。 马铖带着顾长卫刚要出门回去,就看到一个慌慌张张的家人跑了进来,那家人看到马铖高兴的喊道:“二爷,原来您在这里!老爷回来了,让你快些回去!” 马铖听自己那个便宜老子马士英回来了就是心头一紧,自己在这十几天里干了太多事,其他的不说,强*奸大嫂张氏、玩弄小妾郑姨娘,这两件事有一个漏了也够马铖喝一壶的。 但是也没办法,马铖还能一跑了之?马铖叹了口气对顾长卫说道:“顾三,你带着银子先回军营,二爷我回去见我爹!” 顾长卫看到马铖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就好奇,去见你爹也不是让你上法场,为何这番模样?不过顾长卫知道这位二爷顽劣的很,每次都要被老爷责罚,大概二爷害怕的是这个。 顾长卫也没多想,扛起银子就先走了,马铖没办法跟着那个家人只有回家见马士英。 马铖回家的时候经过总督衙门正门,看到足有五六千士兵在整理行装,看到这么多士兵马铖心中咋舌,没想到一个凤阳总督的排场这么大,那首辅出门呢?还不要几万人跟随啊!马铖估计的没错,虽然明代首辅基本上不会无缘无故的出京,但是也有过一个案例,那就是明代第一名臣张居正出京。 张居正柄国十多年,基本上和皇帝差不多,他出门自然前呼后拥,随扈的士兵就有上万人,同时张居正的轿子也不一般,由真定地方政府专门特制,抬轿子的人就有三十二个人,轿内分卧室及客室,还有小童两名在内侍候。 马士英身为凤阳总督,掌管长江以北的数十万军队,出门带上五六千士兵实在太正常了。 正门都是人,马铖看了看从小巷绕道后门,从后门进入自己家。 马士英回来整个马府像变了一个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这么多人,原来非常僻静的小巷也有家人走动。 马铖来到后院,正看到马贵在招呼家丁打扫家中的灰尘,马贵看到马铖回来了赶紧上前说道:“二少爷,您总算回来了!老爷让您回来就去总督衙门的三堂,说有事情找您!” 马铖原本想先回到内宅找自己的老娘探探口风,但是现在老爹让直接去衙门三堂,没办法马铖只好转头又去了前院总督衙门。 后宅和衙门有一个红漆大门相隔,这时已经打开,门口站了六个站岗的士兵,这六人大概都认得马铖,看到马铖经过也没说什么。 三堂是总督衙门最后一进院子,也是总督大人休息、更换衣服、和自己幕僚谈一些私密事的地方。马铖经过角门进入三堂,正房门口站着十几个人,除了站岗的士兵还有一个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身穿家丁的服色,相貌和马顺十分相像,大概这就是马顺的大哥马忠。 这个中年人看到马铖进来赶上迎了上去,低声说道:“二爷,您怎么才来?老爷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这个时候了马铖还能解释什么,马铖低声说道:“都谁在屋里?” “老爷,大爷,越先生和杨先生!二爷不要问了,快进去吧!” 马忠带着马铖来到正房门口高声说道:“总宪大人,二爷来了!” 这时就听屋中一个威严声音说道:“让这个逆子进来!” 马忠掀开门帘示意马铖进去,马铖没办法只要深吸一口气走入正堂。 三堂的陈设很简单,正中是正堂,中间两个太师椅,两边摆了四个椅子。在太师椅后面是一个香案,上面放着一个黄布卷轴,马铖不知道这是圣旨,也是马士英权力的合法凭证。在香案后面的墙上画着一副旭日东升,在正堂的左右有两个耳房,马铖没进去过不知道是什么,估计是总督大人休息的地方。 马铖看到屋中坐着三个人,站着一个人。正中间坐着一个中等身材的老头,留着齐胸的胡子,身穿大红色官服,头戴电视剧中的那种乌纱帽,这个人大概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马士英。在这个老头身后站着一个中年人,身材十分挺拔,这个中年人相貌和马铖十分相似,大概是大哥马銮。 在马士英下首坐着两个身穿便装的中年文士,左边这个是越其杰,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文人,留着半尺长的山羊胡,应该是马士英另一谋士杨文骢。 坐在中间的马士英看到马铖进屋,一拍桌子厉声问道:“你这个逆子,老夫不在家这十几日你都干什么好事?”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咕咚一下跪在那,这倒不是马铖没骨气非要下跪,而是马铖融合了一部分死鬼马铖的记忆,虽然马铖对马士英没什么尊重,但是死鬼马铖可不这样。死鬼马铖对马士英的恐惧已经深深刻进骨子里,听到马士英三个字就双腿发抖,现在双膝跪倒就是死鬼马铖的本能在发作。 马铖跪下叫屈道:“爹,儿子这几日没干什么?只是在家读书!” 这几天马铖将家里闹个天翻地覆,但是马铖不准备现在说,马铖打的主意是先糊弄过去,等一会儿自己回后院找老娘求救。 那知道马士英作为马铖的老子太了解这个逆子的性格,所以今天也没回后院审问儿子,因为马士英知道自己那个河东狮肯定要插手,所以今天才在三堂要教训儿子,毕竟朝廷有规定官员的家眷是不可进入衙门的。 马士英听马铖还在嘴硬,骂道:“你这个逆子还在骗老夫?你看看这就是你读的书?” 马士英说完将桌子上的一些书本纸张扔到马铖面前,书本被马铖乱写乱画不成样子,纸张上都是马铖画的各种草图,有武器大炮的,有制糖所用的铁筒,还有几个马铖闲着无事花的春宫图,这都是马铖在后世日本小电影上学来的,马铖画下来是怕自己将来年纪大忘了,毕竟这里没有电脑能让自己重温。 马铖一看正是自己屋中的东西,看来这个便宜老子有备而来,先去自己书房翻东西了。 马铖脑筋急速转动,想了想张嘴说道:“爹,这些是儿子梦中所学,所以才会画了下来!” 请假! 存稿用完了,请假一天吧! 《阉党二世祖》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不一样的奸臣 马铖这句话可惹怒了马士英,不说其他的,就是纸上的春宫图是做梦能做出来的? 马士英气的站起来就要踢死这个逆子,马铖看到自己要倒霉赶紧喊道:“姑丈!大哥!救命啊!” 马銮和马铖兄弟情深,看到父亲真的发火赶紧上前跪倒抱住马士英的双腿,同时为马铖求饶道:“父亲,二弟年纪还小,过几年成家后必定能体会到父亲的苦心!” 马士英被马銮抱住双腿没办法踢死这个逆子,没办法只好作罢。 马士英平息一下怒气,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指着马铖问道:“好,读书这件事等以后再跟你算账,你说你为何派人去烧了淮扬楼?”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感觉不对啊,不是越其杰派人去烧的吗?当时越其杰还说要斩草除根,现在怎么都赖到自己头上? 马铖看着越其杰问道:“姑丈,这。。。” 马铖原本以为越其杰能为自己解释,那知道越其杰抢先开口说道:“大人,仲和年纪还小,难免做一些混账事,不过这件事下官已经解决了,一切事都有凤阳知县承担!” 马铖没想到越其杰将自己卖了还在这里装好人,气的马铖就要大骂越其杰吃里扒外,那知道马铖还没说出口就听马士英说道:“自兴这件事做的很不错,哎!我这个逆子让自兴操心了!” 越其杰赶紧站起来拱手说道:“大人言重了,你我都是一家人,这点小事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马铖听越其杰好处都得了,气的跪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马士英看了看马铖骂道:“你这个逆子,你为什么去惹淮扬楼?老夫不是跟你说过淮扬楼是魏国公的产业吗?” 马铖在心中大骂越其杰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但是现在没办法,马铖想了想只好说道:“父亲,儿子去烧淮扬楼也事出有因!” 马士英听马铖还在犟嘴,气的骂道:“逆子,你知道淮扬楼是魏国公的产业还去招惹他?你知道你将对老夫的大计造成多大影响吗?老夫刚在浦口和史阁部达成协议,你就给老夫搅局,信不信老夫请家法打死你这个逆子!” 马士英对马铖弄死几个人真没放在眼里,那种普通人的性命在他这种封疆大吏眼中根本不算什么。马士英生气是马铖不知轻重,惹怒在南京有极大权位的魏国公徐弘基。 现在南京城中三大势力,一个是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还有一个是兵部尚书史可法,最后一个就是这个操江提督徐弘基。这三个人代表了宦官、士人、勋贵三方势力,那一方都不是马士英这么一个外来户能等罪的。 在浦口马士英和史可法已经达成协议拥立桂王,这已经和三方势力中的士人结盟,再加上马士英和诚意伯刘孔诏关系不错,这样三方势力就拉拢了两方,对马士英能不能入阁有绝大的助力。 马士英在浦口盘算的挺好,史可法等东林党人也已经答应自己,只要桂王登基,那南京兵部尚书就是马士英的,同时马士英还想联合勋贵在进一步,那就是入阁。那知道马士英规划挺好,却被自己的儿子马铖给搅和了。 徐弘基是南京勋贵之首,得罪了他自己还能入阁吗?想到这马士英越想越气,真想站起来踢死这个逆子。 马铖看马士英对自己神色不善,赶紧张嘴说道:“爹,儿子这么做也是有原因,那就是不想爹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想爹你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天下!” 马铖这句话说得可有些重了,就连马銮都有些听不下去,马銮怒喝道:“二弟,你说什么呢?” 马铖现在也不管这些了,接着说道:“爹,全天下都知道不管法统还是血统,都应该迎立福王,爹你为何要逆天下而为,偏偏要立什么潞王和桂王!这不是自绝于天下吗?” 马士英是一个政治家,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马铖是什么德行还是知道的。自己这么一个废物二世祖儿子,突然将国家大事说的头头是道,这其中一定有人想借着自己儿子的嘴达成某些目的。 马士英手下两个谋士中越其杰是坚定的福王派,而杨文骢却是亲东林党的,自然马铖说的话出自谁的口就不用说了。 马士英听马铖说完呵呵笑道:“自兴兄,我这个儿子向来顽劣的很,这几天在家让自兴兄费心了!” 马士英这句话说的很诛心,表面上是感谢越其杰教导儿子马铖,其实已经有些埋怨越其杰与自己不是一条心了。 越其杰原本就比马士英大,并且还娶了马士英的亲妹妹为妻,所以越其杰听马士英这么说也没有什么表现,只是笑道:“呵呵,大人,这可不是老夫让仲和说的,不过仲和说的也对,难道大人不想听听天下人的想法吗?” 刚才坐在一边的杨文骢一直没说话,他年纪比马士英和越其杰都要小很多,再加上杨文骢的老婆是马士英的堂妹,自然关系差了一层。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越其杰已经对马士英的既定方针提出了质疑,如果杨文骢不站出来反击的话,很可能与史可法的结盟就要完蛋。 “姐夫,请听小弟说一句可好?”杨文骢比越其杰小的多,所以用上了敬语。 越其杰用手捻着胡须,示意杨文骢你说吧。杨文骢坐在椅子上开始侃侃而谈! “大人,姐夫!现在国家成了这个样子你们都已经看到,现在并不是拥立那个亲王当皇帝,而是那个皇帝登基后能最快的结束这个乱世!史宪之已经说了福王有七不可立,如果这时候我们非要拥立福王,那这个残破的大明立刻分裂,到时候还怎么北伐中原、结束乱世!” 后世网上有很多人给马士英翻案,将南明灭亡的主要责任扣到东林党头上。但是网上也有不同意见,那就是认为东林党人做的对。道理很简单,整个南直隶都是东林党的天下,如果出来一个东林党人认可的皇帝,自然没了朝廷上那些党争,也好集中国力全力与满清做一场。要知道当时整个长江以南、一半的山东都在南明手中,并且整个南直隶的经济实力、人口都不是东晋和南宋时能比的,如果国家上层建筑没了纷争,全力整军备战,满清真不一定能赢得那么容易。 马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观点,马铖和屋中这些人不同,马铖知道后世的历史。后世正因为马士英和江北四镇用军队压服了东林党,才导致整个南明朝政动荡不已,最后东林党更是为了自保勾结长江上游的左良玉闹了一出清君侧的闹剧。马士英没办法才将守卫凤阳一带,作为战略机动部队的黄得功调去对付左良玉,再加上扬州的高杰被部将所杀,这样满清才兵不血刃的占领南京。 马铖跪在地上听杨文骢的讲解,才知道原来南京那帮东林党也不全是废物,如果按照他们的步骤拥立桂王,然后团结一致和满清、流寇做一场,谁输谁赢还真未可知! 其实后世很多人都被历史蒙蔽了双眼,只看到了马士英和阮大铖党同伐异,东林党误国,可是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就明白了,马士英、阮大铖、东林党的姜曰广、钱谦益、吕大器等人,各个都是久经宦海的老官僚,这个国家什么样子他们能不知道吗?当时做出了那些种种现在看来的昏招,只是没办法而已。 马士英听杨文骢说完大点其头:“自兴,龙友说的很对!现在国家成了这个样子,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打击,所以老夫决定和东林党摒弃前嫌,一同合作拥立桂王!史阁部已经答应老夫担任新朝的兵部尚书,到时候老夫主外,史阁部主内,一定能重复旧河山!” 马士英这番话说的大义凌然,看的马铖眼珠子差点没跳出来,没想到马士英这个白脸大奸臣能说出这么一番为国为民的话来! 在后世很多戏曲中,比如孔尚任编写的桃花扇,将马士英刻画成一个白脸大奸臣。其实马士英的相貌长的很不错,马士英今年五十四岁,中等身材面如冠玉,胸前还留着半尺长的胡须,再加上刚说完这番话语,马铖感觉马士英如同圣人一般闪闪发光。 马士英和杨文骢说的话能让马铖这种菜鸟热血沸腾,但是越其杰这种老江湖那里能被简单的说服? 越其杰听杨文骢说完,冷笑一声问道:“哼!按照龙友说的只要桂王登基那就天下太平了?如果福王这边获得了军将的拥立呢?到时候福王割据江北、桂王割据江东,龙友你用什么去北伐中原、结束乱世?” 马士英从越其杰这席话中听出来火药味,赶紧问道:“自兴,难道福王和江北的军将有勾结?” 越其杰叹了口气说道:“大人,在你离开凤阳这十天中,卢九德送来一封信,一封高杰、黄得功、刘良佐三人拥立福王登基的投效书!” 第四十三章 拥福 越其杰这句话如同在屋中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整个房间立刻没了声音。马士英没想到福王朱由崧能这么狠,居然玩起了釜底抽薪这个招式。 马士英手中的权利全部来自江北四镇,现在四镇中有三镇已经支持朱由崧,没了军队的支持马士英也就失去了拉拢的价值。 江北四镇是南明前期一个重要地方势力,为了剧情的发展这里就要稍微讲一下江北四镇的来历。 在朱由崧未登基前并没有江北四镇这一说法,江北四镇是朱由崧登基后,册封拥立自己登基的江北四大总兵的统称,这四个人手握兵权,再加上因为拥立之功,朱由崧又给他们任命地方官、在当地征税的权利,所以这四个总兵才被后世称为江北四镇。 江北四镇最有战斗力的就是翻山鹞子高杰,这个李自成的一眼连襟因为反叛了李自成,所以和农民军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自然也是最为忠于明王朝的军阀。高杰在反叛李自成后,带走了李自成最为精锐的三万骑兵,这些骑兵才是高杰的立根之本。 第二有战斗力的是黄得功,黄得功是辽东人,当年跟着辽东悍将曹文诏入关平定流寇,后来曹文诏战死后黄得功就跟随卢九德一直在河南与流寇战斗。黄得功后世评价他为材昭武劲,性懋朴忠,是明末为数不多肯为明朝殉国的军事将领之一。 江北四镇中第三个就是人称花马刘的刘良佐,这个家伙是山西人,常年在中原和流寇作战,不过刘良佐和高杰、黄得功根本没法比。只不过刘良佐运气很好,在几次大的战斗中都跟对了人,积功成为总兵。 如果花马刘还算个将领,那江北四镇中最后一个刘泽清就是废物一个。前三个总兵都是和李自成作战,刘泽清的主要对手就是山东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刘泽清经过几次杀良冒功后也混到了总兵。在崇祯十七年大顺军迫近北京时,崇祯命他率部火速入卫京师,他谎称坠马受伤,拒不奉诏。但是就这么一个家伙运气好的不像话,等崇祯死了他的罪名也无人追究,同时因为刘泽清手下兵力最多,足有三十多万,所以被东林党依仗为江北长城。 你看的没错,这个时候刘泽清是东林党的人,这也是刘泽清明明没有什么显赫的战功,但是偏偏能升官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过这个时候这四大总兵并没有后来的那种权位,他们虽然都是统兵数万至数十万的将领,但是还要听马士英这个凤阳总督的军令,这也是马士英的底气所在。 现在马士英听越其杰说自己的底气都跑到朱由崧那里了,这可要了马士英的老命。马士英能平起平坐的和史可法会谈,正是依仗这四个总兵,现在四个总兵有三个要拥立朱由崧,那马士英就成了孤家寡人了。(这个时候江北四镇只有三个人拥立朱由崧,刘泽清因为依靠东林党,所以他拥立的是潞王,不过刘泽清这个人反复无常,在得知自己势单力孤后很快的背叛了东林党转而归附朱由崧。) 马铖这个时候在地上已经跪了十多分钟,膝盖早已经跪麻了,马铖看屋中几个人都不说话,马铖着急的叫道:“爹,二位姑丈,大哥!你们还在想什么?现在福王已经获得了三个总兵的支持,如果咱们不表态的话,等福王发布诏书监国登基,那咱家可就大祸来了!” 马铖说的马士英当然知道,现在福王没登基,大家怎么说都行,朝廷法度也有不以言治罪这个说法。但是福王登基那就不一样了,福王成了皇帝,你马士英还敢反对吗?那时可就不是意气之争而是政治问题了。 马士英作为老官僚自然知道厉害之处,但是马士英已经和东林党达成协议,自己转过头来就反悔,这实在太不厚道了。 杨文骢听越其杰说完后就知道大事不好,他联盟东林党的事要黄,杨文骢赶紧解释道:“大人,虽然福王已经拉拢三个总兵,但是兵权毕竟在大人手中,大人可以下令让这三个总兵不得擅离驻地!” 马铖听杨文骢这么说心中好笑,这个杨文骢看样子也混过几年官场,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知道,人家兵权在手你以为你一个红头文件就能让人解除兵权?你以为你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吗? “爹,这种事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大家以为他们还能坚守爹您的军令吗?还有就算他们脑子坏掉了听从爹的军令,可是福王在江北登基呢?皇陵可是在凤阳,登基并不一定非要去南京,福王登基后一封圣旨就能将爹您的官职一撸到底,到时候怎么办?” 马铖说的这席话真说到马士英心中去了,他以前并没想到手下的几个总兵不尊军令怎么办,南京那帮东林党也天真的很,他们以为拉拢了马士英就可以节制江北四个总兵,但是他们忘了这是什么时候,拥立皇帝可是天大的功劳,江北四总兵那能这么老实听你们摆布? 马铖看到马士英神色犹豫,继续在边上煽风点火:“爹,您虽然是凤阳总督,但是儿子估计那帮东林党也不可能让你入阁吧!最多给您一个兵部尚书!但是儿子估计,给了您兵部尚书后就会打发您到扬州督师,到时候您虽然官职上来了,但是手中权力不跟现在一样吗?可是如果爹您拥立福王就不一样了,福王手下根本没有重臣,只要爹投靠过去,儿子估计最起码能给爹一个入阁的身份!” 如果刚才马士英还在犹豫的话,马铖刚才这席话可是真的打动马士英了!对啊!马士英虽然身份地位都很高,但是在南京那里根本狗屁不是,人家东林党不说别的,够资格入阁的就有十多位,就是轮一百次也轮不到你马士英入阁。你马士英一个从二品兵部侍郎兼凤阳总督就想一步登天?是不是做梦呢? 但是福王这边就不同了,福王虽然能联络三镇总兵,但是够资历的重臣只有马士英一人。如果福王登基上台,必定要依附马士英同东林党争斗,到时候不要说入阁,就是首辅也能做的。 想到自己有资格当首辅,马士英心中十分激动。首辅可是一个读书人的最高理想,谁不想像张居正那样指点江山做一个名臣? 马士英这时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马铖,哼了一声说道:“你小子那学的这么一套,起来吧!” 听马士英这么说马铖赶紧站起身来,刚才跪了这么长时间双膝都麻木了,马铖一边扶着椅子慢慢站起一边用手揉着膝盖。 马士英看了看杨文骢和越其杰笑道:“两位,马铖这小子虽然顽劣,但是今天说的也有些道理,大家怎么看?” 马士英这么说其实已经基本同意马铖的意见,只是他作为一把手不好搞一言堂。 “大人,人无信不立,咱们已经在浦口答应史阁部,现在回来就反悔,这不好吧!”杨文骢知道马士英已经做了决定转而拥立福王,但是他还抱着一丝的希望,想要最后争取一下。 越其杰在边上冷笑道:“信义?他们东林党还讲上信义了?当年东林党争国本,说的好听什么立嫡以长兄终弟及,但是现在呢?他们怎么不讲这些了,反而搞了一套什么立贤,这帮腐儒反复无常还讲什么信义?” 马铖在边上听越其杰这么说,赶紧敲开了边鼓:“对!姑丈说的很对!东林党这帮家伙都是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都是粑粑的货色,儿子听说那个东林党党魁钱谦益,在家中有正妻的情况下还用正妻之礼迎娶柳如是,这种破坏礼教传统的老王八蛋肯定扒灰盗嫂子什么事都干!” 杨文骢和马銮听马铖大骂钱谦益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杨文骢和东林党交情莫逆,马銮当年在南直隶读书时更是听过钱谦益的几节课,虽然不能算上弟子但是每次都是持弟子礼的,现在听马铖在这大骂自己的老师马銮脸色自然不好看。 马銮听马铖越讲越难听,忍不住喝道:“二弟!好了,现在研究正经事呢,你就不要说其他的了!” 马铖正说得兴起,嘴角都冒沫子,听马銮这么说才悻悻的结束演讲。 马士英这时已经打定主意拥立福王,虽然他很想靠近东林党,但是眼前拥立福王才能取得最大利益,马士英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马士英看了看两个谋士,沉吟一下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顺应天下民心,拥立福王登基!自兴,你和卢镇守关系不错,你先去他那里说合一下,就说老夫想要见卢镇守!” 越其杰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大喜,赶紧站起来拱手说道:“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幸不辱命!” 马铖听马士英说的好听心中直撇嘴,没想到老油条就是老油条,刚才还一副为国为民拥立桂王的样子,那知道一看事态不明马上改弦易张拥立福王,看来这帮老家伙一个个都不是善类,自己一个小绵羊跟着这帮老家伙会不会学坏呢? 第四十四章 千户 既然马士英决定要拥立福王,杨文骢和越其杰也没什么好说的,马士英将事情安排一下二人出去开始分头准备。 二人走后屋中只剩下父子三人,马士英看了看还在揉腿的马铖,叹了口气说道:“銮儿,铖儿,现在屋中没有外人,你们都坐下!” 马铖不知道马士英留下他有什么话说,马铖前几天可是调戏了马士英的小妾郑姨娘,所以马铖以为马士英要收拾自己兴师问罪。 马銮坐在马士英的下首,马铖挨着马銮坐下,等候马士英的训话。 马士英看了看这两个儿子叹了口气说道:“铖儿,您今年已经十八岁了,难道你以后就想这么下去?这一辈子都当一个纨绔子弟?” 马铖听马士英不是说小妾郑姨娘之事,提起的心放了下来:“爹,儿子什么水平您也知道,儿子一看书本就想睡觉,儿子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马铖说完马銮在边上拱手说道:“爹,这都是儿子的错,以前爹您在山西为官,儿子在家没有管教好弟弟,请爹责罚!以后儿子会督促弟弟们好好读书,不辱我马家的家风!” 马铖实在是不想读书,上辈子就经历过高考,难道这世还要在经历一回? “大哥,您督促三弟就好了,弟弟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 马士英看马铖烂泥糊不上墙叹了口气,对这个儿子他也是没办法:“铖儿,要不为父安排你去国子监读书?过几年在安排你参加吏部选官如何!” 马士英已经决定拥立福王,按照他的预计自己最起码能入阁,一个国务院副总理为自己儿子弄一个低级官职,这点儿能量还是有的。 哪知道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大摇其头说道:“爹,儿子不想当什么官,儿子想要领兵当将军!现在天下大乱,北方满清入侵中原,儿子想要学卫青霍去病,逐匈奴于漠北,封狼居胥!”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心中苦笑,他自己就是领兵的将领,和满清打仗那里是马铖说的那么简单,如果真那么简单也不能被人家将北京都占了。 但是马铖可不这么想,他刚穿越过来,还不知道古代战争的惨烈,所以将问题看的太简单了。 “爹,家中有大哥当官,可是外朝也需要咱们家的人策应!就像这次,如果四个总兵有一个是儿子,父亲就根本不能被这帮丘八挟制!”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感觉也对,自己家中都是文官有好有坏,如果自己儿子是一个将领那样就会获得更大的好处。 马士英想了想说道:“铖儿,刚才你没来时你姑丈将你这十几日的事情和为父说了,听说你自己招了一百个士兵开始练兵?”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回答道:“对,爹!现在军中兵痞太多,这帮家伙平常打家劫舍一个顶俩,但是真正战斗的时候却不顶用,所以儿子要自己编练新军!” 马士英还是第一次从马铖脸上看到这么专注的神态,作为一个父亲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做出一番大事来。 “好,既然你这么想那为父就满足你,你就在为父的镇标当一个千户吧!” 听到马士英终于答应自己当兵,马铖高兴的站起来双手抱拳躬身说道:“请父亲放心,儿子绝对不会给您丢人的!” 马士英看到兴高采烈的马铖,叹了口气说道:“铖儿,在家中你这么称呼可以,但是到了军中就不同了,如果你犯了什么过错为父一定要严厉处罚你,你可想好了!” “请父亲,不!请总宪大人放心,标下一定谨遵军令!” “好吧,你出去找张国柱去吧,为父已经和他说了,为你纳了军职!” 马铖听父亲这么说高兴的拱手出去,找张国柱报到去了。 马銮看到弟弟出去,问道:“爹,难道您真让弟弟入军职?那将来弟弟的后代可就不能科举了!” 马士英听马銮这么说默不作声,良久后才说道:“哎,这次这件事让为父知道没有一支靠得住的武装是不行的,现在国家大乱,将来很可能如同南宋和东晋一样要纷乱上百年,咱马家不能在科举这一棵树上吊死,所以銮儿你在中央为官,你弟弟在地方掌军,这样才能保证咱马家平安无事!” 马銮想了想低声问道:“父亲,难道您想学东晋的谢家?” 当年东晋谢安在朝中为丞相,侄儿谢玄、弟弟谢石在地方掌军,谢安成为东晋权臣他的两个亲戚贡献甚大。 马士英低声说道:“这件事不要对外人说起,只能你我父子知道!还有一会儿你给你舅舅去封信,让他在派五百兵过来,直接划归你弟弟指挥!” 马銮也知道事情重大,连连点头表示知道。 马铖这时不知道自己成了马士英的棋子,正在兴高采烈的去找张国柱。 马铖来到总督衙门二堂,找到中军官张国柱,马铖上前抱拳说道:“张标镇,标下奉总宪大人的军令来报到!” 张国柱早已经接到总督衙门行人司的行文,只是张国柱十分不看好马铖,认为这个二世祖只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知难而退。 张国柱看了看马铖笑道:“二少爷,末将恭喜你成了千户啊!” 张国柱的官职是副总兵,按照明代军制要比马铖的千户高上七八级,现在却来恭喜马铖,真是马屁拍的山响。 马铖笑道:“张大人不要这么说,末将以后就是张大人的部属,有什么吩咐张大人直接下命令即可!” 马铖虽然这么说但是张国柱那能当真,这种官二代来当兵只是镀金而已,不管明代后世莫不如此。 “张大人,现在末将也算是军中将领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盔甲武器配发呢?”马铖来找张国柱就是要武器的,毕竟自己的那一百人只有号衣,连简单的盔甲都没有。 “这个当然有,请马千户跟随我来!”张国柱领着马铖出了总督衙门,来到边上的库房,这里存放的都是总督镇标的武器装备。 明代武器装备很繁杂,各个地方都有各自的兵仗局,至于盔甲也没有统一样式。在北方因为气候寒冷,所以士兵多配发棉甲。但是在南方就不同了,这里的士兵多装备鱼鳞甲。 说是鱼鳞甲其实和棉甲没有什么本质不同,就是北方因为天气冷在鱼鳞甲外面加了层棉甲。这种鱼鳞甲里面的是布衬面,外面是牛皮,甲叶就是用铆钉安装在牛皮上,不过普通士兵只有半身甲,只有那些中级军官才配有全身甲。 马铖现在是千户,按照规定他是可以穿戴全身甲的,但是张国柱为了拍他马屁,特意为他准备了总兵才能穿戴的山文铠。 山文铠是盔甲史上的巅峰之作,山文铠全身由二百片中间凸起的三菱甲片组成,这种甲片层层折叠,能有效的防护弓箭、刀枪等武器的攻击,防护能力远比欧洲的那种如同罐头一样的板甲强。 山文铠这种防御力超强的盔甲在明军中是总兵一级的装备,就连张国柱手中也只有十套而已,今天张国柱为了拍总督大人公子的马屁,将这种贵重的盔甲拿出来一套送给了马铖。 马铖只是在后世看到过这种山文铠的复原图,现在看到实物十分喜欢,高兴的说道:“张大人,这副盔甲是给我的?” “这是自然,马千户是总督大人的公子,自然需要最好的盔甲防护!”张国柱说完叫来几个管仓库的库丁,让他们帮助马千户穿上这身盔甲。 山文铠看着很帅,但是全套盔甲的重量足有七八十斤,马铖不学无术那里能穿戴这么重的盔甲,等全部穿完马铖被盔甲压的根本没法动弹。 马铖没办法哭丧着脸问道:“张大人,没有轻一点的盔甲吗?” 张国柱看到马铖这个样子也没办法,谁叫你马铖不锻炼,这么一副盔甲都扛不起来。张国柱让库丁将所有盔甲都拿出来,让马铖挑选。 马铖看了看山文铠太重穿不了,又试了试普通士兵穿的鱼鳞甲,整套鱼鳞甲也有四十多斤,也穿不动。还有骑兵穿的便于活动的锁子甲也不行,最后试了试棉甲。如果将棉甲中的夹铁取下来,棉甲的重量降到了二十多斤,这让马铖到可以穿上。 正经的棉甲并不只是一层棉袄,而是将数斤棉絮放入模具,浸水之后反复模压,而后以线网缝制成薄片,以日晒不膨为合格标准。制甲时,以成型棉片数张裁剪叠加,分别缝制腿裙护腋等组件,构成一领全甲。如果在棉甲中加上铁片,就是棉铁复合甲,不加铁片就是纯棉甲。 纯棉甲虽然防护能力没有加铁片的好,但是纯棉甲在防护火器和弓箭上具有很强的防护力。如果将他们类比现代军队装备的防弹衣,纯棉甲相当于防弹衣的凯芙拉外皮部分,棉铁复合甲则相当于凯芙拉外皮配上陶瓷插板。 马铖穿了一身二十多斤的棉甲看了看,也还算不错,没办法只有穿这件了,山文铠虽然漂亮,但是穿不上有个屁用。 第四十五章 火铳 马铖看了看剩下的几副盔甲,指着那副山文铠问道:“张大人,这副山文铠给我行不?”马铖实在喜欢这副做工精美的盔甲,虽然现在自己穿不了,但是可不代表自己未来穿不了。这十几日马铖一直跟着士兵一起训练,将来体能上来了肯定能穿上。 这副山文铠张国柱原本就要送给马铖的,听马铖这么说张国柱笑道:“二少爷喜欢自然可以拿去!” 马铖满意的点点头,又指着那个全身鱼鳞甲说道:“张大人,属下还有一百一十一个手下,这样的盔甲有多少?给我来一百一十一套!” 张国柱听马铖这么说好悬没忍住踹死他,这个二世祖以为这是什么?糊弄人的纸甲吗? 鱼鳞甲其实就是中国札甲的一种,札甲出现的很早,在春秋战国时各国就已经开始大量装备。札甲的甲片是长方形大片铁片,在铁片上有四至六个不等的孔洞,然后用麻绳将铁片牢牢的固定在生牛皮上。 春秋战国时代因为生产工艺不行,所以札甲只是普通的盔甲,对弓箭等远程武器防护力有限。到了汉朝提冶铁技术的提高,让札甲甲片可以做的很小,同时汉代发明出折叠的甲片编缀技术,每个甲片上压下,左压右,使受力点由原本的一个甲片承担变成周围五六个甲片承担,所以防护能力极大加强。因为这种层叠札甲形似鱼鳞,所以也称为鱼鳞甲。 这种鱼鳞甲防护力出众,样式美观,所以在汉代基本上是高级将领穿的盔甲。但是军队讲究的是团队作战,几个人也许可能装备起这种华丽的盔甲,但是全国上下数十万士兵可装备不齐这种盔甲。所以札甲在南北朝时期达到高峰,但是在隋唐时期随着生产工艺相对简单一些的明光铠和山文铠出现,札甲这种工艺繁琐的盔甲慢慢的没落了。 到了明代全国上下上百万军队,同时明代的经济远没有唐宋时代强,所以山文铠也装备不起,再加上明代火器的大量使用,像明光铠和山文铠这种盔甲已经不能防御铅弹的打击,所以工艺简单、对火器有一定防御力的棉甲开始大行其道。 张国柱拿出这几套盔甲都是精品,都是给军中将领穿的,马铖现在一开口就要一百套,张国柱别说没有,就是能拿出来也不能给马铖。 如果是其他将领敢跟张国柱这么说话肯定被臭骂一顿,但是马铖身份特殊,张国柱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二少爷,这些盔甲都是给军中将领准备的,普通士兵可装备不起这种盔甲,如果二少爷想要为手下装备盔甲,请看看这种!” 说完张国柱指了指堆在仓库一角的大堆盔甲,马铖上前拿起来一副看了看,这种盔甲只有前胸装备了甲片,还不是鱼鳞甲那种层叠技术,而是由二十多片巴掌大的铁片连接而成。 马铖看了看那些铁片,根本不是刚才看的那种上好锻铁,看样子是生铁翻模浇筑而成,上面都是砂眼气泡。 这种盔甲防御刀枪还行,根本防御不了弓箭火枪,马铖转过身问道:“张大人,这是普通士兵穿的盔甲?” 其实明代后期武备废弛,除了边军因为要和蒙古满清作战装备好一些,中原各地的卫所兵这种盔甲都有没。张国柱因为是总督的镇标,所以有优先装备权,才能从南京兵仗局得到这些还算不错的盔甲。 张国柱叹了口气说道:“二少爷,这些盔甲还是总制大人贿赂了兵仗局的管事太监,才能发放下来的,就这种盔甲咱们也没有多少,只有五百副,刚刚够镇标装备的。” 马铖听张国柱这么说也理解他的难处,整个国家从上到下都已经烂到根了,这不是个人能解决的问题。 马铖不在强迫张国柱给他盔甲,在马铖的规划中他的军队要装备全火器,要在弓箭射程外御敌,所以装备这种笨重的盔甲倒也没什么必要。不过那种没有甲片的棉甲还是需要的,这种棉甲对火器弓箭有一定的防御力,同时因为是棉花制成,还有一定的保暖能力。 “张大人,那这种纯棉甲有一百套吗?” 张国柱听马铖这么说点头道:“这种棉甲倒有很多,可以满足二少爷的需要!” “好,但是这一百套棉甲都要红色的,一种颜色穿起来好看!”明代棉甲颜色很多,大部分以红、蓝、青色为主,马铖都要红色当然不是为了好看,只是火枪使用的是黑*火药,发射起来硝烟弥漫,如果不是穿鲜艳颜色的军装在战场上很容易分不清敌我。 张国柱听马铖还有这种要求,没办法只好苦笑着点头答应。 盔甲的问题解决了,下一步就是火枪。 马铖看了看这仓库中都是盔甲,并没有火枪:“张大人,末将的一百人都要装备火铳,能不能让末将看看张大人手中都有什么火器?” 张国柱没想到马铖竟然要将那一百个士兵都装备火铳,就是军中精锐也达不到百分百装备火器。但是张国柱也没办法,他现在只希望马铖这个吸血鬼赶紧滚。 张国柱领着马铖来到另一间仓库,这里摆放的都是火器。张国柱这里虽然盔甲不多,但是火器弄了不少,满满当当放了一大仓库。 马铖以为明军装备的火器只有火枪火炮两种,但是进入仓库才发现自己想错了,明军火器种类繁多,马铖一眼看去就发现了十几种。 后世鲁迅先生说过一句名言:“外国用火药制造子弹御敌,中国却用它做爆竹敬神;外国用罗盘针航海,中国却用它看风水。”因为后世鲁迅先生在文学界崇高的地位,所以很多人认为中国在火器使用上远远落后于西方。 作者本人一直很尊敬鲁迅先生,但是对这句话却实在不能苟同。中国将火药用作军事用途在南北朝时期就已经开始了,在宋代火器的使用更是达到了一个高峰。不过当时火药配比不科学,火器种类繁多,所以火器只是战斗中的辅助手段。 在元代经过吸收西方火器使用技术,再加上中国工匠的聪明才智,将宋代繁多的火器简化,开始在军中逐步装备金属制身管武器。 到了明代朱元璋北伐,军中火器装备数量更是达到了半数,朱棣时期在御林军中还组建了全火器的神机营。根据记载明军神机营有士兵五千人,装备火铳三千六百杆,基本达到了人手一杆。同时神机营还装备了野战炮兵,装备盏口将军火炮一百六十位,同时还为炮兵装备了四百杆手把铳,也就是防身短火铳。这种火力密度不要说当时的欧洲,就是后世鸦*片战争时期的英军也达不到。当然这只是单指火器装备比例,如果对比火器威力明军是绝对不如英军的。 明朝的火器在前期一直领先欧洲,在中后期被欧洲逐渐超过,不过在火器装备数量上还是欧洲的数倍。 在明朝后期在知识分子中已经有人意识到火器落后于欧洲,所以有一些人已经开始学习西方火器逐步改良明军火器。这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赵士祯。 赵士祯一生改进和发明了十几种火器,其中迅雷铳、擎电铳、鲁密铳都已经超过欧洲同类武器,成为明军的制式装备。 现在马铖手中拿的就是一杆迅雷铳,这种火枪由五个枪管组成,后面有握把,作战时可以连续击发火枪。马铖看到手中这种奇怪的火铳十分好奇,这不就是电影中那种手摇加特林吗? 马铖上下左右翻看一边这种武器,虽然能达到一比五的火力密度,但是这种多枪管火枪在装药十分繁琐,怪不得后世这种多管武器并没有普及。只有等到金属定装弹药出现,多管武器的春天才能到来。 放下迅雷铳马铖又拿起擎电铳,这种火枪就是小口径的佛郎机,其实当年赵士祯也是参考佛郎机发明的擎电铳。这种火枪在枪管后部有一个弹仓,用来放入子铳,然后用火绳击发,每杆擎电铳配备六个子铳,可以形成连续不断的火力。 不过这种火枪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气密性不够导致射程很近,再加上明代火药威力不足,所以擎电铳的有效射程只有三十步,也就是四十多米。 马铖看了看这个擎电铳也感觉华而不实,这种火铳还不如大号佛郎机来的爽快。 下一杆火枪就是大名鼎鼎的鲁密铳,鲁密在明代代指土耳其,这种火枪也是当年赵士祯根据土耳其火枪改进而来。这种火枪已经基本具备了后世燧发枪的特点,有瞄准机构,有点火装置,除了击发还需要火绳外完全就是一杆燧发枪。 马铖用手掂了掂这杆鲁密铳,重量大概在七八斤,长度在七尺左右,马铖问道:“张大人,这杆火铳射程多远?” 边上管仓库的大使赶紧上前解释道:“大人,这种鲁密铳每次装药四钱,铅弹三钱,射程在三百步!” 马铖听那个大使这么说大吃一惊,明代一步要迈两次腿才算一步,所以一步的距离大概在一米二,那三百步不就是将近四百米?后世带膛线的步枪也就这个射程,明代的滑膛火绳枪能达到这种射程? 第四十六章 希望落空 三百步?马铖听那个大使这么说斜眼看了看,那个大使头大脖子粗,按照后世说法不是大款就是伙夫。这个大使看样子也不像大款,那就一定是伙夫了。 那个大使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是马总督的公子,现在被他看得心中发毛,赶紧低声说道:“二爷,小人的姐夫是二爷长随顾三!” 马铖听那个大使这么说面色一转,拍了拍他肥胖的肩膀笑道:“哈哈,原来是自家人!你叫啥了?” 那个大使能跟马铖扯上关系十分高兴,赶紧躬身说道:“小人王庆威,祖上也是顾侯爷麾下的军户!” 没想到还和自己外公家有关系,看来自己老子手下大部分的官职都被这些人把持。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中国是个讲人情的社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马士英成了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自然手下都要任用自己的人。 马铖看这个大使样子读过书,名字也不像其他军户那样老三老四乱取的,不禁好奇的问道:“老王,你识字?” “回二爷,小人以前上过几年私塾,但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所以小人托了姐夫才谋了个大使的差事!” 马铖听王庆威这么说知道一定是顾长卫走了张国柱的关系,要不这个仓库大使可是放屁油裤裆的好差事,那里能轮到这个死胖子。 马铖点了点头说道:“你说这杆鲁密铳有三百步的射程?正好今天二爷没事,放两枪来耍耍!” 这个仓库是火器仓库,位置比较僻静,同时门前就有一个靶场,在二百步远立着几个木头靶子。 王庆威看到马铖拿着那杆鲁密铳往靶场去了,吓的脸都绿了。原因很简单,马铖手中的那杆鲁密铳是次品。 鲁密铳是明军最好的火枪,制作工艺十分繁琐,自然价钱也是很高的,一杆成品鲁密铳就要二十两白银,快要赶上一身上好的盔甲了。 价钱贵自然就有投机取巧的空间,再加上明军火器都是手工制作,自然工匠和工匠的手艺不一样,成品质量也参差不齐。不过正规渠道是武器生产完成后,还需要兵仗局的管事验收,经过试射合格后才能装备军队。 马铖手中这杆鲁密铳就是没经过验收的次品,王庆威用五两银子一杆的价格收过来,替换那些合格的鲁密铳,然后将合格的鲁密铳用大价钱卖出去,至于流落到那里就不是王庆威管的了。 当然这种营生也不是王庆威一个人再做,基本上所有仓库大使都不同程度的这么干,要不如何搞银子? 王庆威赚的银子也不是都归他一个人所有,他还要拿出来大部分喂饱各级官员,比如面前的中军官张国柱。 张国柱看王庆威脸色变了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低声问道:“怎么?那杆火铳有问题?” 王庆威哭丧着脸点点头,张国柱好悬没气死,虽然上头都知道这种潜规则,但是万一让二愣子马铖翻出来那可交代不过去。 张国柱想了想问道:“你这里有合格的鲁密铳吗?” 王庆威听张国柱这么说赶紧说道:“有,我这就去拿来!” 马铖一个人拿着鲁密铳来到靶场,将手中这杆火枪拿到眼前仔细观看,这一看看出来毛病了。这杆枪的枪管并不是一体成型,而是用铁皮卷成的。 其实早期的火枪枪管大部分都是打制而成,没办法工艺实在不行,再加上明代前期火药威力并不大,所以用铁皮卷成的枪管也能承受住冲击。 但是明中后期,随着欧洲火药技术的引进,火药的威力越来越大,卷制枪管已经无法满足要求,所以明代工匠学习欧洲工艺,发明出来钻孔。 而一杆合格的鲁密铳枪管自然要使用冷锻实心铁棒,然后用钻头钻制而成,这些制造工艺在明代武器大师赵士祯所著的《神器谱》中有详细介绍。 马铖不知道明代就有了这么先进的技术,还以为明代枪管都是这样的,不禁心中鄙视。那知道这时张国柱带着另一杆鲁密铳来到靶场:“二少爷,用这把火铳吧!你的那把经过多人试射,有些裂痕要铁匠修理。” 马铖接过张国柱带来的这杆火铳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手中这杆明显比刚才那杆要强,枪管也没有明显接痕,最为主要的是枪管内壁光滑,一看就是经过打磨抛光。 马铖反复观看手中的鲁密铳,这杆火枪如同艺术品一样,蓝哇哇的枪管透着光泽,一看就是上品。 马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不过马铖也不想管,毕竟他现在也不是什么大官,还有王庆威贪污也没贪污他的银子,所以马铖乐的眼不见心不烦。 马铖在后世网上见过发射滑膛枪,但是亲手操作还是第一次。边上一个库丁上前为马铖讲解,先从铅弹中挑选和枪管同大小的铅弹,然后将铅弹、火药放入枪管,在用通条压实,下一步再拿出火药壶在火门中倒入发火药。这时那库丁将准备好的火绳夹在火铳后部的龙头上,然后推开火门露出枪管内部的火药,这样就可以发射了。 马铖接过库丁手中装填好的鲁密铳,然后用望山瞄准二百米外的木头靶子,食指用力扣下扳机,扳机带动龙头上的火绳接触火药,火枪中的火药爆发,将铅弹发射出去。 明代火绳枪为了保持威力口径很大,足有十五毫米,所以后坐力也很大。马铖感觉肩头一震,面前一声巨响,然后白烟冒出,火枪中的铅弹被发射出去。 马铖估计一下从装药开始到最后发射,足有一分多钟,就算一个合格的火枪手也不能压缩到一分钟以内,看来明代火枪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首先火绳就可以取消,可以改成燧发,还有装弹也可以改成定装,用来节省装弹时间,还有火枪上的装饰也可以取消。马铖看了看鲁密铳竟然装备了斩*马刀,实在多此一举,还有枪托和枪身上的花纹也可以取消,实在没什么用处。 在马铖想如何改造火枪的时候,有库丁将靶子拿了过来,一看上面啥也没有,马铖的射击脱靶了。 马铖看到脱靶倒也没往心里去,刚才王庆威说的射程三百步太夸张,马铖估计三百步大概是最远射程。就如同后世的步枪,最远射程都在上千米,可是有效射程都在三百米到四百米,明代这种火枪大概也差不多。 马铖让库丁在自己五十步前面摆了一个靶子,然后在七十步又放了一个靶子,同时这两个靶子都装备了盔甲,这次马铖要检测火枪的威力。 经过两次射击,七十步那个靶子再次脱靶,上面什么都没有,五十步的那个倒是命中了。 中枪点正好在胸口,由于有甲叶的阻挡,火枪的铅弹并没有穿透盔甲。要知道这个靶子穿的可是最普通的那种札甲,连这个都没穿透那威力就不如弓箭了。 看到工艺这么好的鲁密铳威力都没有弓箭大,马铖不免心中十分沮丧。其实马铖并不用伤心,在膛线出现前滑膛枪的威力是不如弓箭的。就是后世鸦*片战争时期的英军装备的褐贝斯滑膛枪,在威力上也不如清军装备的弓箭。但是不要忘了决定战争的永远是人,英军因为有良好的训练,严格的军纪,才能用几千人吊打乌合之众的清军。 英军在和法军作战时,可以顶着法军的炮火前进到三十米外才开枪,这种精锐军队不要说拿着火枪,就是拿着冷兵器也能吊打任何军队。 马铖深受后世网上那些军事发烧友的影响,以为滑膛枪威力无穷,完全能吊打弓箭,但是没想到现实和理想却不一样。原本按照马铖的预计自己编练十万火枪兵,然后排着整齐的队形,用火枪成片的杀伤满清骑兵,没想到作为武器主力的火枪现在却是这个威力,实在让马铖太失望了。 在明末这个时期,火枪并没有成为主力武器,这个时代全球各国军队还大量保留着冷兵器军队与骑兵,火枪兵只是辅助这些冷兵器军队战斗的兵种。 这个时期的火器仍然从属于冷兵器装备,虽然有著名的全火器军队神机营出现,但其作用仅在面对敌军冲锋时给予一定的火力杀伤,后续战斗仍由弓马步骑等冷兵器军种完成。 张国柱不知道马铖心中所想,他看到火铳在五十步远还能命中靶子,高兴的说道:“二少爷枪法入神啊!这么远还能命中!” 马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原本他以为明代火枪已经无限接近鸦*片战争时期英军的滑膛枪,看来是想错了,火枪这种东西还要自己来造。原本马铖想要从张国柱这里敲竹杠弄上一百杆火枪,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这种火枪装备了也没什么用处。 “赵大人,这种火铳能不能给属下几杆,让属下的士兵熟悉一下射击流程?”马铖决定还是要上几杆,让那些枪都没摸过的泥腿子熟悉一下也好。 张国柱原本以为马铖要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只要几杆,张国柱放心的笑道:“这个完全没问题!王大使,你挑出十杆鲁密铳,交给马千户标下的士兵!” 第四十七章 天降横祸 马铖在张国柱这里大刮地皮,除了一百多套军装外,又弄了一百只上好白蜡木制作的铁枪,还有十把精钢打制的雁翎刀。 火枪马铖只要了十杆,不过这十杆可不是上好的鲁密铳而是一般的鸟铳。张国柱这里也没几杆鲁密铳,自然不可能都给马铖,最后马铖撒泼耍赖才要来十杆鸟铳凑数。将这些军备装了十几辆大车,马铖带着回到大校场。 百户许大虎看到马铖带回来武器装备十分高兴,这些可都是上好武器。 许大虎兴高采烈的问道:“大人,这么多长枪都是给我们的吗?” 马铖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次虽然从张国柱那里弄了很多好东西,但是距离马铖的理想差的太远,没办法马铖只能要来长枪这种冷兵器充数。 其实张国柱那里已经是最好的军备了,除了鲁密铳外,其他什么三眼铳、手铳、抬枪、各种型号的佛郎机无数,就连三边的边军也不一定能有张国柱的装备好。可是马铖来自后世,这种半冷半热的武器装备是在看不上眼。最后马铖没办法只好先要来长枪给自己手下装备,用来适应一下未来的排队枪毙队形。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厨房那边传来饭菜的香气,今晚上马铖不在军营中吃饭,家里的便宜老子马士英回来了,今晚上自然要回家吃饭。 马铖看了看正在跑五公里越野的士兵,然后对许大虎说道:“大虎,一会儿组织人将这些武器发下去,明天开始训练他们持枪站队,今晚上我不在军营吃了,一会儿吃完饭让士兵早早睡觉!” 许大虎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拱手接令,然后组织人来帮着仓库的库丁卸车。 马铖则带着顾喜英回到家,先换上普通衣服,然后回到后宅给马士英请安。 一家之主回来自然全家都要来请安,到现在为止马铖才看到自己家中的所有人。 马家第二代男丁中,年龄最大的就是马銮,年龄排第二的并不是马铖,而是马士英的侄子马锳,这个马锳是马士英二弟马士卿的儿子,只是马士卿死的早,这个马锳从小就在马士英家中长大,今年已经二十六岁,比马铖长上八岁。 马铖从来没见过这个二堂哥,不免多看了两眼,那知道马锳笑道:“二弟,怎么不认的哥哥了?” 马铖还不能说自己真不认的,只好腼腆的笑道:“实在对不起,小弟前几日从马上摔了下来,大夫说有些离魂之症。” 马銮听马铖这么说笑道:“二弟,这是你二堂哥马锳,是二叔的嫡长子,只是二叔去世的早,所以马锳在咱家长大,现在你二堂哥可不简单,早已经是临淮的参将了!” 马锳听马銮这么说赶紧谦虚道:“大哥说笑了,弟弟那里比得上大哥,弟弟只是愚钝不喜读书,伯父才为弟弟谋了一个差事。” 参将在明代已经属于高级军官了,这可不是百户千户那种低级军官,只要当上高级军官的必定有两下子,战场上可没人看你老子伯父是大官就放你一马的说法。 马铖听马锳这么说赶紧拱手说道:“没想到二堂哥已经是参将,小弟今天刚入得军职,只是个千户,末将在这里给大人请安了!” 马锳听马铖这么说就是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大伯竟然让自己的嫡子从军。马锳的老子马士卿和马士英并不是同母所生,马士卿是庶子,所以他的后代弄个参将已经很不错了。可是马铖可不同,马铖的老子马士英就是嫡子,马铖更是嫡次子,这种出身在其他家族向来是重要培养对象,现在马铖却入了军职,实在让马锳看不透。 马铖看到马锳怀疑的目光,哈哈一笑说道:“二堂哥,小弟向来顽劣的很,也不是当官的材料,所以请求父亲入了个军职,以后要二堂哥多多照应了!” 马锳不知道马铖说的真假,只能礼节性的表示完全没问题。 站在马铖身后的是马锡,他听到马铖自甘堕落入了军职,心中十分高兴。马铖这个王八蛋原本就压过他一头,现在却入了军职,那以后自己中了进士不就是可以压马铖一头了吗? 马锡站在最后笑道:“二哥真是真性情,小弟十分羡慕二哥!” 因为马铖和郑姨娘不清不楚,所以马铖对马锡十分不错,现在听马锡这么说马铖高兴的问道:“老三,要不这样,一会儿我和爹说,你和我一起入军职得了?” 马铖是一片好意,毕竟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自己带着这么一个弟弟也好有个挡刀的盾牌,那知道马锡的野望可比马铖大多了,马锡听马铖这个说一笑拒绝道:“二哥,小弟年纪还小,还是跟随大哥在家读书好了!” 马锡虽然话语说的恭恭敬敬,但是表情上完全就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马铖看马锡这个样子就要开骂,马铖害怕马士英那是没办法,谁叫马士英是老子。马铖对马銮是尊敬,因为在马铖的记忆中这个大哥对自己最好,但是这个三弟也这样对自己就让马铖下不来台了。 马铖刚要骂人,就听马銮说道:“好了,轮到咱们给父亲请安了,不要说了!”马銮说完领着几个弟弟鱼贯走进大厅。 今天马士英回来,整个大厅自然灯火通明,马士英夫妻二人坐在正中,赵姨娘和郑姨娘站在顾氏的身后,大嫂张氏站在最后。 马銮领着几个弟弟进入大厅,马铖斜眼看了一眼身后的马锡,故意在他迈步进入大厅的时候用脚一绊,马锡原本就比马铖小,只是个十五岁的青少年,马铖这十几日跟着士兵长跑,体能得到了大幅度提高,马锡一个青少年那里是马铖的对手,马上被绊倒成了滚地葫芦。 马铖使用小手段欺负马锡,马上被坐在正中的马士英看到,马士英看到二子欺负三子,气的刚要开口骂马铖,那知道顾氏先说话了。 “老爷,锡儿现在已经成年,正好贵阳老家祖宅无人看守,再加上贵阳的产业无人照看,不如让锡儿回老家看守家业如何?” 马士英的祖上是军户,还是高级军官,当年在贵阳有些土地房产。不过从马士英曾祖开始弃武习文,家族中历来以读书进学为出路,现在顾氏让马锡回老家看守祖业,自然是剥夺了马锡读书上进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 马锡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顾氏的话语声,吓的赶紧又跪了下来,苦求道:“父亲、母亲!儿子已经准备参加今年的院试,请父亲、母亲不要将儿子撵回贵阳!” 马锡虽然是郑姨娘所生,但是他的嫡母却是顾氏,也就是在法律的意义上顾氏才是马铖的老娘。明清讲究孝道为先,父母的命令在儿子这里是万万不能反抗的,如果马锡敢要说一个不字,不要说他还想进学考科举,就是在社会上也根本无法立足。 马锡现在已经参加了县试、府试,就差秋天的院试,如果院试也通过就是堂堂秀才老爷了。马锡没想到顾氏这么狠毒,在关键时刻让自己回乡照顾祖业,那自己的秀才举人梦就成为泡影了。 “锡儿,回到贵阳也可以参加科举,贵阳那里学风不盛,你很有可能金榜题名!” 顾氏这么说完全不怀好意,马锡现在的户籍在南直隶,虽然南直隶举人很不好考,但是院试并不是去南京考,而是在所属府县考试,并且主考官是省里的学政。马士英就是凤阳总督,南直隶的学政也归马士英管理,上眼皮的儿子参加考试学政自然不会为难。 但是回到贵阳就不好说了,贵阳虽然是马士英的老家,马家在贵阳城里也算书香门第,但是马家在贵州官场却没有助力,唯一还算有些关系的贵州指挥使顾从新还是顾氏的哥哥,不给马锡设置障碍就不错了,难道还能指望顾从新帮助马锡不成? 马锡看到自己就要被撵回贵阳,赶紧对马銮说道:“大哥,请大哥劝说母亲,千万不要让弟弟回贵阳!” 马銮对自己母亲下手收拾马锡知道的门清,无非是怨恨郑姨娘,但是马銮对马锡这个弟弟十分不错,这几年马锡也是跟着马銮在学习,所以马銮实在不想这个弟弟就这么断了科举之路。 马銮想了想说道:“母亲,凤阳到贵阳数千里路程,现在已经四月,就算三弟现在出发也要三个月才能回到贵阳,到时候参加院试实在来不及,不如让三弟留在凤阳参加完院试再说可好?” 马銮这么想可实实在在为马锡考虑,在凤阳这里考上秀才,然后回老家贵阳参加明年的贵州乡试,依着马锡的学问水平,在南直隶这里根本考不上举人,但是回到贵阳就不同了。贵州深处内陆,文风不盛,马锡有很大的可能考上举人。 马銮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但是那里能瞒得了顾氏,顾氏冷笑道:“锡儿,怎么你敢不听老身的话吗?” 第四十八章 上阵亲兄弟 顾氏是马锡法律上的嫡母,如果马锡今天不按照顾氏的安排回贵阳老家那就是不孝,不孝的罪名在明代完全能让马锡身败名裂,更不要说什么他还想考举人了。 马锡听顾氏这么说脸色一片惨白,这时顾氏身边的郑姨娘赶紧走出来跪在顾氏面前,他是马锡的亲娘,在没有比她更在意马锡的功名了,因为这是她们娘俩转变身份的唯一希望。 “老爷,夫人!三少爷进学不易,今年就要参加院试,请老爷和夫人让三少爷在凤阳这里可好?”郑姨娘嘴里说的请求老爷夫人,但是眼中却是看着马士英,因为她知道马士英才是一家之主,最后有决定权的是马士英。 其实马士英心中是不想让自己这个三儿子回贵阳的,马锡今年刚十五岁,虽然只是童生,但是按照他的学问水平今年的院试应该没问题。十五岁的秀才,虽然不算特别出众但也是比较不错了。马家世代书香门第,在马士英这一代更是出了马士英、马士升两个进士,马士英十分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成为进士。 马士英咳嗽一下,然后对顾氏说道:“夫人,锡儿今年刚十五岁就已经是童生,留在凤阳这里很有希望通过院试,贵阳那边有其他族人在管理,锡儿就不用回去了吧!” 马士英年轻时得岳丈家照顾才有了这么大的家业,再加上顾氏本人十分强势,儿女双全不说还对马士英的老爹老娘极为孝顺,所以在家中马士英是有些惧怕这位出身军户的夫人。 顾氏眼睛一瞪说道:“这种家事老爷就不要管了,老爷身为朝廷高官只要负责国家大事就好了!贵阳那里的产业已经扔了二十多年,年前妾身查看账目,这几年那几百亩土地竟然都是入不敷出,所以妾身才决定派一个自家人回去管理!” 马士英听顾氏这么说也无话可说,毕竟顾氏说的很对,这种家事按理就是归顾氏管理,再加上顾氏是马锡的嫡母,母亲安排自己儿子回老家照顾祖业也无可厚非。 郑姨娘看马士英成了软蛋大失所望,郑姨娘脑袋急速转动想着办法,这时突然想到那个罪魁祸首马铖。刚才要不是马铖绊马锡那一下,顾氏也不能借题发挥要撵走马锡。 想到这郑姨娘看向马铖,希望马铖站出来为马锡说几句好话。 马铖原本在一边愉快的看热闹,他对马锡原本没什么印象,刚才只是气愤马锡对自己不恭敬才给他下绊子,没想到自己老娘手段高超,要将这个眼中钉撵回贵州。 马铖在边上看着热闹,没想到这件事最后烧到自己身上,马铖看着郑姨娘愤怒的眼神心中害怕,郑姨娘通过眼神透漏出来的信息马铖知道的很清楚,那就是你将我们娘俩的上升阶梯堵死了,那就不要怨老娘将你非礼的丑事抖搂出来! 马铖一看郑姨娘要玩鱼死网破这一套,如果自己非礼她的事情闹出来自己可有大麻烦,马铖没办法只要站出来为马锡求情。 “爹,娘!儿子看三弟这个书读的也不怎么样,正好儿子军中缺少一个书办,不如让三弟来帮儿子可好?” 马铖这话说的可是将马锡贬的够呛,马锡其实读书还是不错的,要不也不能在十五岁就成了童生,要知道五六十岁还只是个童生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马锡听马铖这么说气个半死,自己虽然学问比不上大哥马銮,但是比你个二世祖马铖要强的太多。不过马铖说的也不失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虽然要进入军中受马铖的欺负,但是毕竟可以留在凤阳了。 大哥马銮一听也不错,三弟马锡学习不错,如果断了科举之路实在可惜,不如去二弟手下挂名当个书办,这样也好过回贵阳。并且马铖和马锡是亲兄弟,再加上马铖手下只有一百士兵,那里需要什么书办,这样马锡也就可以在家专心读书了。 “父亲,母亲!二弟说的可行,三弟去当这个书办同时还能温书准备院试,也算两全其美了!” 马銮完全是以君子之心渡小人之腹,他满以为马铖能好好对待亲兄弟,那里想到马铖满肚子坏水,根本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放过马锡。 顾氏一听马铖这个损主意也还不错,只要当了这个书办马锡就算入了军职,虽然明代法律没有规定军中书办不能科举,但是毕竟是个污点,就算马锡将来读书读得好考上进士,有这种污点也当不了高官了,四品知府就是马锡仕途的顶点。 顾氏想了想对马锡说道:“锡儿,你二哥那里缺少一个书办,你去不去?”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马锡还能说什么,留下还有一线出人头地的希望,回到贵阳只能是一个土财主的命。马锡没办法只好磕头说道:“儿子谨遵母命!” 顾氏转过脸去对马士英说道:“老爷,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马士英看到这样还能说什么?原本马士英就有些惧内,再加上马锡只是庶子,给他留一个希望就可以了,所以马士英并不想反对自己老婆。 “夫人安排的很好,明天老夫就会给锡儿办手续。” 这场风波以马锡去当了书办结束,接下来马家四兄弟给马士英请安,然后马士英和四人吃了顿饭,晚上的欢迎仪式算是结束。 第二天马铖按照规矩早早的起来,今天他还要去和士兵一起训练。 马铖梳洗完毕带着顾喜英出门,刚到门口马铖想起马锡来,昨天这家伙答应要来当书办,今天正好一起带上。 马锡的小院就在马铖小院的旁边,这个时候天还没亮,院子里一片黑暗。 马铖来到门口也不敲门,上前一脚将院门踹开,屋中人听到门外有动静,有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叫道:“谁?” 马铖不管那些,来到正房门前将房门踹开,掀开帘子走了内屋。 屋中已经掌上灯,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穿着肚兜正站在屋中。 马铖看到这个女子一愣,没想到马锡这个家伙年纪不大就将丫环收房,想到自己十八了才有了第一个女子,马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马锡已经醒了,看到马铖一身戎装站在屋中,马锡惊叫道:“马铖,你干什么?这里是我的院子,你怎么进来了?” 马铖不答马锡的问话,看了看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凉茶泼向马锡,然后骂道:“老三,昨天可是你说的要跟着哥哥参军,从今天开始就要跟着哥哥训练!” 马锡刚睡醒还混混沌沌的,被这杯凉茶一泼马上醒了过来,叫道:“马铖,昨天我答应去做你的书办,并不是参军!” 马铖听马锡这么说嘿嘿笑道:“都一样,我的军中书办也要训练!怎么?你想不去?好啊!一会儿我就去找母亲说你准备回贵阳老家看守祖宅!” 马锡听马铖威胁自己,没办法只好咬牙道:“好,我今天跟你去!但是现在天还没亮,训什么练?” “我是军中长官,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马铖看了看站在屋中瑟瑟发抖的丫环,这个丫环长的眉清目秀,还算不错,不过身高太矮也没有发育起来,不是马铖喜欢的类型。 马铖对那个丫环说道:“你,快点你的主子穿衣服!” 那丫环不敢反驳凶神恶煞的马铖,只好上前为马锡穿衣服做准备。 马锡的短处在马铖手中握着,没办法只好起来慢腾腾的穿衣服。 马铖等马锡穿好衣服后,带着马锡出了房门,和顾喜英一起去了大校场。 经过这十几日的训练,马铖手下的一百士兵已经完全适应五公里越野跑。在马铖来到大校场时,这些士兵已经整装待发等候马铖的到来。 看到自己训练的士兵终于有些模样,马铖心中十分高兴。他带着马锡来到队伍前,对小旗谢广坤说道:“谢小旗,我身后这个人是新来的士兵,也是我的弟弟马锡!从今天开始他加入你的小旗,作为一个普通标兵接受你的管理!” 谢广坤听到是马铖的弟弟刚要行礼,马铖接着说道:“他是我的弟弟不假,但是在军中就是一名普通士兵,现在我将马锡交给你训练,你要讲他训练成一名合格的士兵!” 谢广坤一听满脸的不情愿,马锡是马铖的弟弟,还是马士英的儿子,谢广坤那里敢训练他。 马铖看到谢广坤的难处说道:“谢小旗你记住,他在军中就是你的士兵,打骂任你,但是如果训练不合格你们全队都要受罚,知道吗?” 谢广坤听马铖这么说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马铖让马锡跟着谢广坤入列,马锡没办法只好站在队尾。 马铖看了看这一百多人,经过十几日好吃好喝供养,这些人终于有了些样子。马铖满意的说道:“你们很不错,老子很满意,从今天开始老子正式教你们队列!不过吗每天早上还要五公里越野!” 马铖说完带着一百多人开始跑步,在马铖身后是整齐的队伍,这些人在小旗的带领下喊着整齐的口号,开始一天的训练。 第四十九章 基层军官 马锡今年十五岁,按照明代的法律来说已经成年,可是按照后世的标准马锡也只是一个刚刚脱离少年的青年人而已。马锡出身书香世家,再加上马锡出身庶子,为了摆脱出身的束缚,所以马锡从小就跟着大哥马銮学习。除了每日的苦读外,马锡并没有多少时间锻炼身体,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军队从古自今就是武力的象征,在军中只有那些能打能杀的人才被人尊敬,军中最讨厌的就是一个拖后腿的书呆子,如果再加上是一个哭鼻子的书呆子,那绝对是让基层军官抓狂的存在。 马锡现在就成了这么一个存在,马锡在家中那里受过这些苦,虽然马锡是庶子,但是平常也是吃喝不愁,每日里只要发奋读书即可,平时还可以调戏一下屋中的丫环,真是美满的小日子。 但是今天马锡可没了往日里的悠闲,他穿着一双薄底布鞋,上身一袭长衫,这种打扮那里是长途越野的穿戴?自然马锡很快就被跑步的队伍甩在后面。 马锡看到队伍已经将自己远远的抛下,马锡准备偷懒不跑了,那知道他的魔鬼二哥马铖早已经在注意他。当看到马锡停下脚步要溜走,马铖拿着马鞭上前狠狠的抽了马锡两鞭子。马铖的马鞭是生牛皮编成,抽在身上就是两道血道子,马锡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那里受过这种苦,马上眼泪就下来了。 “马铖,你这个小人,你是不是嫉妒小爷读书比你好?特意借着这件事整小爷!”马锡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叫道。 马铖看到马锡的样子骂道:“怎么?当时不是你自己同意参军的吗?如果你不起来跑完两圈就滚回贵阳去!还有!在军中辱骂上官要斩首,你这是第一次犯,先抽你两鞭子,如果再犯直接砍头!” 马铖说完挥起鞭子又要动手,吓的马锡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狂奔而去。 在马铖的监督下两圈很快跑完,马锡虽然感觉自己的腿都要断了,但是毕竟马锡平常营养充分,比那些农民可要强的太多,再加上马铖在后面拿鞭子追赶,所以马锡还是坚持着跑完这十里的路程。 到了终点后马锡感觉胸口像有一团火在烧,他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马锡刚要坐下好好休息一下,那知道马铖在前面喊道:“都有了,列队!” 马锡没办法只好强打起精神找到谢广坤的小旗,站到队伍后面。 早上的晨练结束,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正是早餐时间。今天的早餐还是老三样,米粥、馒头、盐水白菜。马锡看到这种粗鄙的食物直皱眉头,在家中他吃的是上好香米熬制的米粥,还有干丝、豆花、酱菜等小菜,面前的这些食物那里能入了马锡的法眼。 但是不吃不行啊,马锡跑了一早上,腹中早已经饥饿难耐,再加上周围的家伙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弄得马锡也感觉这些粗鄙的食物肯定美味无比。 马锡试着喝了一口糙米粥,在吃了一口盐水腌制的白菜,当温热的米粥就着盐水白菜进入腹中,马锡感觉肚子重来没这么舒服过。 感觉饭菜很可口后马锡也就不在装假,也学着那些丘八一样,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米粥,一口咸菜一口米粥吃的不亦乐乎。 早饭吃完就要开始一天的训练,上午还是站队列。现在这只小小的队伍已经训练了十几日,队列已经初步成型,马铖打算今天开始教这帮家伙队形。 马铖准备将这只步兵训练成线列步兵,也就是后世网上说的排队枪毙队形。这种队形虽然看着很傻,但确是线膛枪出现前最完美的步兵队形。很简单,线列步兵可以在短时间内打出更多的铅弹,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在单位时间内投入更多的火力。 在线膛枪出现之前火枪的发展有两个时代,一个是火绳枪时代一个是燧发枪时代,每次武器的进步也促进战术的发展。 火绳枪因为糟糕的射击速度,所以在使用火绳枪时为了保证火力必须要增加火枪手的数量,所以才有三段击和五段击的出现,在欧洲更为极端些,甚至出现七段击的情况。可想而知,七排人每次依次射击,战场上要混乱成什么样。 随着工艺的进步燧发枪这一高新武器出现,熟练士兵每分钟可以发射三到四枪,这样就可以大量减少火枪兵的数量,也可以使正面战场变得无比宽厚。在拿破仑时期,法军甚至能用十几万步兵组织起长五公里,宽三公里的宽大阵线,这种规模的战役已经超出指挥官的个人能力,所以基层军官就显得越发重要起来。 不管欧洲还是亚洲,在中古时代从来没有重视过基层军官的培养和教育,只要你命大不死,经过几次战斗后就会被选拔为基层军官,这种体制出现的军官自然没什么组织能力,顺风时自然勇猛无比,战事一有不利时马上兵败如山倒。 中国历史上为什么出现多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基层军官的不利正是失败的主因。当战事不利时基层军官没有起到稳定军心的效果,反而加速了军队的崩溃。比如刘邦和项羽的彭城之战、著名的三国赤壁之战、前秦和东晋的淝水之战等等,所以古代领兵大将直接指挥的军队也就两三万人,再多就超出他的能力了。 而拿破仑时期的欧洲已经步入近代社会,军队中有完善的基层军官制度,拿破仑才能组织起十多万大军和反法同盟的数十万大军死磕十多年。从这个时代*开始,军事史上那种以少胜多的例子再也不会出现,就是后世以美军之强大,对付一个被制裁了十多年的伊拉克,也要集结四十多万大军才敢动手。 当然我们的主人公马铖并不知道这些,他一个计算机专业毕业的三流大学生也搞不懂这些,他现在训练军队只是按照后世那些电影电视剧中的情节来照猫画虎。毕竟在后世他参加过大学生军训,而大学生军训实质上是训练一个人的组织性、纪律性,而这种这种训练最终培养的就是基层军官。所以马铖也算无心插柳,为自己培养了一群适用于新时代战争下的合格基层军官。 马铖也算是运气,穿越到科技半点不次于欧洲的大明,按照大明的实力在经过马铖的金手指点拨,完全可以发明出燧发枪,所以马铖教导的这种线列战术才有大作用。如果马铖穿越到汉唐时期,那时候根本没有超越弓箭的远程武器,就算马铖空有一肚子理科知识,但是工业水平达不到你也没辙。 这一百多人都是未来的基层军官,也是未来稳定军队的核心,马铖自然要好好教育这帮家伙。 马铖正在为手下士兵讲解线列的重要性,从总督衙门出来一个标兵,小跑着来到马铖的身边。 那标兵单膝跪地说道:“千户大人,总制大人有令,命您马上回到衙门!” 马铖正讲的来劲,听那标兵这么说就是眉头一皱,马士英这么早找自己干什么? 但是马士英的命令还不敢不听,没办法马铖只好结束今天的授课,改为许大虎带着他们继续操练,马铖跟着那个标兵回到衙门。 马铖来到总督衙门二堂,看到马士英穿戴官服正坐在屋中喝茶,马铖进屋问道:“爹,找儿子回来干什么?”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骂道:“混账,你现在是军官,看到上官也这么说话吗?” 马铖没办法只好抱拳说道:“总制大人,标下千户马铖拜见大人!” 马士英这才点点头,然后说道:“今天本官要去拜望卢镇守,正好你陪本官一同前去!” 去见卢九德?马铖前几天刚把卢九德的侄子卢嗣业打的头破血流,这就去见人家叔叔,这样不好吧! “爹,不!大人!标下前几天刚和卢嗣业起冲突,现在去见他叔叔不妥吧!” 马士英哼了一声骂道:“你这个家伙还知道不妥?那你为什么打破人家的头?现在本官要和卢九德联合,自然要登门赔礼道歉!”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才停止鼓噪,马士英说的很对,现在既然已经决定拥立朱由崧当皇帝,那以后就和卢九德是利益共同体了,马士英自然不希望就因为子女打架这么点事得罪卢九德,所以自然要亲自上门赔礼。 马铖这才没有话说,拱手问道:“大人,那标下还用去吗?” “这是自然,你打伤了人你不露面怎能算的上赔礼道歉?”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十分不情愿,卢九德是什么人?是一个六根不全的死太监,太监在马铖这里就是心理变态的代名词,谁知道那个死太监为了给他侄子报仇要提些什么高难度的要求。 马士英看马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马士英骂道:“你这个家伙不要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卢双泉虽然是个阉人,但是性情干练、谙练兵机,不是你想的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 马铖看马士英主意已定,没办法只好跟着马士英出府,骑上马赶奔凤阳皇城中的留守府拜见死太监卢九德。 第五十章 都是老油条 中都留守司,是当年朱元璋设立的凤阳地区最高行政、军事长官,主要任务是防护明皇陵,设留守一人,左右副留守各一人。 这个职位在洪武年间是由武将担任,但是从正统年间开始就变成了太监担任,到明朝末年全国一共三个留守司,南京的南都留守,凤阳的中都留守,还有就是承天府的兴都留守,这三大留守都是皇帝由内廷选派贴心宦官担任。 崇祯十七年的中都留守是大太监卢九德,这个人在明末算是一个不错的太监,卢九德因为懂得兵法,在崇祯九年被派到中都这个重要岗位对付流寇,他在任上提拔了一批将领,比如黄得功、陈永福、刘良佐等人都在卢九德帐下担任过重要将领。 但是卢九德只能管理凤阳周围的八卫一所,对山东和河南等地的流寇鞭长莫及,朝廷这才将凤阳巡抚提升为凤阳总督,并让同样具有领兵经验的马士英来担任这个官职,卢九德也就兼任了马士英的监军。 中都留守司是凤阳城中除了总督衙门外第二个重要机构,门前自然也站满了站岗的士兵。 门口守卫的百户看到马士英的官轿到了,赶紧上前单膝跪倒行礼:“标下恭迎总制大人!” 马士英在马铖的搀扶下出了轿,问道:“你家卢镇守可在?” “我家大人正在二堂办公,已经吩咐标下来迎接大人,请大人入内!”那个百户说完站起来在前面引路,马士英领着马铖走进中都留守司。 中都留守司内部和总督衙门差不多,当年李自成占了凤阳后将皇城和所有衙门焚烧一空,不过中都留守司毕竟属于内廷管理,还是有一些活动钱的,所以这几年修复工作比总督衙门要快上不少。 马铖跟着马士英绕过大堂进入二堂,正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站在门口欢迎。这个老头子面白无须,长的慈眉善目,如同邻居家老爷爷一样。如果不是这老家伙身穿红色蟒袍,马铖真以为这个人是卢九德管家。 那个老家伙看到马士英赶紧拱手说道:“真是稀客啊,咱家欢迎督师大人大驾光临!” 马士英哈哈一笑:“哈哈,双泉兄说笑了,本官虽然督师淮扬,但是还要归监军大人你管理啊!” 两个老家伙互相吹捧,马铖在边上详细的打量这个死太监起来。在后世电影电视上太监的形象很多,但是大多都脸谱化,不是尖声尖气像个死人妖,就是满肚子坏水一脸奸臣相,但是马铖看眼前的卢九德和后世的太监形象可完全不同。 卢九德穿了一身红色龙袍(这个是蟒袍,马铖不认得蟒袍和龙袍的差别),除了没有胡子外其他和普通官员差不多,看到真正的太监也和正常人差不多马铖十分失望。 卢九德和马士英寒暄完后看到了身后的马铖,马铖今天穿着千户的服色,虽然千户是中级军官,但是在卢九德这种统兵大将眼前千户不比小旗高级多少。 卢九德打量一下马铖问道:“瑶草兄,这位千户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凡人,是不是你马家的俊杰啊?” 马士英笑了笑回头拍了拍马铖的肩膀说道:“双泉兄,这个是犬子马铖!今天领来给双泉兄陪个不是!” “哈哈,我那侄儿顽劣的很,给咱家闯了不少祸,有马铖侄儿教育他也不错!”卢九德说完将马士英让进二堂。 留守司二堂正中是岳飞的图像,上面四个大字“万古流芳”,马铖后世看过很多小说,知道明朝特务组织东厂就是以岳飞为偶像,看来这帮死太监一个个阴损毒辣坏,但是心中到挺希望自己像岳飞那样忠贞。 进入二堂后马士英和卢九德坐下,有小宦官送上茶水,马士英喝了一口说道:“双泉兄,不管怎么说犬子先动手确实不对,今天老夫就是专程来给双泉兄赔礼道歉的!” “哎!瑶草兄你我同殿称臣,这种小事就不用专程来了!”卢九德说完看了一眼马士英,然后问道:“瑶草兄,听说这几日你去浦口见了史阁部,不知道商谈的怎么样了?” 昨天越其杰其实已经来为马士英打了前站,只是具体细节并未商量妥,所以马士英和史可法秘密会谈的事卢九德也知道。 马士英听卢九德转到正题,呵呵一笑说道:“呵呵,没商谈什么,史宪之属意桂王,想要征求一下老夫的意见!” “那不知瑶草兄怎么回答的?” “双泉兄,按照伦序纲常就应该是福王登基,再加上福王就在淮安,而桂王却在湖广,那有舍近求远的道理!”马士英这席话说的大义凌然,如同去浦口和史可法密谈的不是他一样。 马士英的睁眼说瞎话看的马铖心中敬佩,没想到这帮士大夫这么不要脸,就在昨天还在信誓旦旦的说着拥立桂王的好处,现在马上脸色一变成了福王的忠臣。 当然马士英这席话只能骗骗官场新丁马铖,对付同样是官场老油条卢九德就不好使了。 卢九德听马士英这么说嘿嘿笑道:“嘿嘿,马大人说的和咱家接到的消息可不一样!” 马士英知道只靠忽悠卢九德是不会信的,只能拿出点干货来。 马士英叹了口气,然后动情的说道:“双泉兄,现在国家危难之际,那些东林逆党竟然背弃祖宗成法,准备拥立血统疏远的潞王。史宪之志大才疏,不懂调剂阴阳不说,还火上浇油推出桂王!本官在浦口和史宪之大吵一顿不欢而散!” 当时在浦口马士英和史可法是密谈,所以马士英欺负卢九德肯定不知道密谈详情,所以将屎盆子都扣在史可法身上。不过马士英说的也确实有一定道理,福王是贤明是昏庸不重要,关键是继承顺位绝不能乱。如果在这个时候以所谓贤明立皇帝,那么其他诸王都说自己贤明,都可以称帝,那这个天下岂不乱套了? 卢九德也不想在这个事上多找麻烦,毕竟现在马士英已经答应拥立福王,那下一步就要分蛋糕了。 “瑶草兄果然胸有锦绣,国家危难之时正需要瑶草兄这种国之干才!现在总兵高杰、黄得功、刘良佐,还有漕运总督路振飞,都已经已经答应拥立福王登基,不知瑶草兄的意思如何?” 路振飞是天启五年进士,虽然资格不如马士英老但是也算朝中重臣,最为重要的是路振飞在得知崇祯皇帝自杀后马上上书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说出“伦序当在福王,宜早定社稷主”这句话,在拥立上已经走在了马士英前面。 除了有拥立之功外路振飞官声还十分好,当年魏忠贤权倾朝野的时候,满天下的官员抢着为魏忠贤建生祠,当时只是一个县令的路振飞却坚决不同意。这一点让路振飞在崇祯朝获得了极高的官场声望,能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从七品知县爬到正二品总督,正是这种声望为他带来的好处。 反观马士英就不同了,马士英和一众阉党关系不错,在宣府当巡抚的时候还大捧魏忠贤的臭脚,在官场的名望虽然不说臭到家了,但是和路振飞那是完全没法比。 现在马士英听说路振飞也加入拥福联盟,这可不好,那将来自己首辅的位置还能保住吗? 不过马士英宦海沉浮数十年,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马士英拍着胸脯保证道:“双泉兄,马士英虽然不是什么名臣,但是坚守国家伦常,维护皇室正统还是知道的!”说完这些马士英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至于路见白,老夫听说他刚到淮安时来凤阳拜谒皇陵,指着高墙说里面有天子气,现在又说福王当立,这种反复无常、首鼠两端的小人,必定打着投机的心思,并不是想要一心拥立福王登基!” 马士英想将竞争对手路振飞搞臭,但是卢九德也不是省油灯,那里听不出来马士英的意思。 “哎,瑶草兄言重了,路见白不一定说过这些话,瑶草兄不要担心!” 马士英看卢九德和稀泥,知道这个死太监打着两不得罪的意图,不过马士英是什么人?那是被后世列入奸臣传的人物,这点手段还能没有吗? “嘿嘿,可惜双泉兄啊,大祸临头还不知道!那个路见白和东林党瞿式耜交好,如果他爬到你我的头上,将来能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马士英不愧是蛊惑人心玩弄权术的高手,这短短的一句话透漏出很多信息,首先路振飞和你卢九德不是一党,人家和东林党交好。第二是只有我马士英才是你的政治盟友。 卢九德听马士英说完沉吟不语,马士英说的很对,路振飞向来看不上太监,当年职位低微的时候都敢顶撞魏忠贤,如果让他这次立了大功入阁,那以后卢九德还有好日子过吗? 同时经过马士英的点醒卢九德才想起,面前这个马士英当年就是因为要给魏忠贤修生祠才被免官,在政治上已经有了污点。不过有了污点并不可怕,这才能保证马士英不会投靠东林党,牢牢和自己绑在一起。 卢九德很快就将敌我双方划分完毕,那就是拉拢马士英打击路振飞,想到这卢九德笑着说道:“呵呵,马大人说的对,咱家知道怎么办了!” 第五十一章 东阁大学士 马士英这个人绝对不是个好人,但是好人在明朝官场那个大染缸中根本无法生存,只有像马士英这种泥鳅才能在泥水中钻出一片天地。 马士英几句话就将卢九德拉拢过来,并且和卢九德结成利益联盟,一同对付有拥立之功的路振飞。 因为有了相同的敌人,马士英和卢九德的关系亲近不少,卢九德笑着说道:“瑶草兄,凤阳距离淮安不到百里,你看不如明天你我就去淮安迎奉福王,然后到凤阳拜祭皇祖陵如何?” 马士英听卢九德这么说心中好笑,你一点好处都没拿出来呢就想让老夫干活?想的太美了! “呵呵,双泉兄说的极是,但本官身份是凤阳总督,却擅离职守去淮安,实在说不过去啊!” 卢九德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暗骂,前几日你去浦口怎么没说擅离职守?不过卢九德知道马士英这是在谈条件,卢九德笑着说道:“这个简单,只要福王在凤阳监国,马上委任瑶草兄为兵部尚书,天下兵马大元帅!” “什么?给个兵部尚书?那老子还不如帮助史可法了!”马士英听卢九德这么说心中暗骂朱由崧小气,自己有拥立之功竟然都不能入阁。 “双泉兄,本官难啊!扬州高杰桀骜不驯,没有本官的弹压害怕他要纵兵劫掠地方,所以凤阳这里本官不能擅离啊!” 在江北四镇中高杰的战斗力最强,他手下三万骑兵可不是吃素的,就在崇祯十五年,高杰还将扬州攻破抢了一把,最后是马士英派兵弹压才让高杰屈服。同时卢九德和高杰还扯不上关系,想要拉拢这四镇中最强的一镇只能经过马士英,所以马士英才能有恃无恐坐地起价。 卢九德听马士英说完没办法只好交出最后底牌:“瑶草兄,那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怎么样呢?” 明代内阁没有品级高低,大家都是正五品,只能在名称上才能分清高下。内阁成员按照皇宫中几大殿来称呼的,分别为中极殿大学士、建极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六人,如果皇帝没有指定谁为首辅的情况下,由中极殿大学士负责总览内阁事务。 马士英听给了自己内阁中最后一个,心中还有些不满意,他想要做的是内阁首辅。 卢九德看马士英的神情还有些不太满意,苦笑道:“瑶草兄,现在福王毕竟还没登基,实在不好做什么保证,不过瑶草兄不要忘了,首辅是由皇帝指认,等福王登基后必定不会忘了瑶草兄的功劳。” 马士英听卢九德这么说知道东阁大学士已经是朱由崧能给的最高官职了,毕竟现在他还没登基。想到这马士英也就不再坚持:“福王的信任让士英感激涕零,请卢镇守上达天听,臣必带领标下数十万将士迎奉福王监国!” 现在马士英已经用上了臣的自称,也就是正式表态拥护福王朱由崧登基。卢九德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大喜,虽然马士英底臭儿,但是毕竟一方大员,在官场的影响力比那个天启五年才中进士的路振飞高得多。 “好,既然瑶草兄同意,那我们就整军去淮安迎福王来凤阳!” 马士英听卢九德这么说站起来拱手说道:“那好,本官这就回去安排,高杰那里有本官相约,黄得功和刘良佐就依仗双泉兄了!” 高杰其实已经同意拥立福王,马士英这么说是在给卢九德看,老子对高杰还是有一定约束能力的。至于黄得功和刘良佐,这两个家伙虽然名义上归马士英管,但是他们在崇祯九年就和卢九德一起战斗,这种感情马士英还无法离间。 马铖跟着马士英出了留守司,在门口马铖实在忍不住问道:“爹,昨天不是说首辅吗?今天怎么。。。” 马铖还没说完就被马士英打断,马士英看了看留守司门口是士兵,然后低声说道:“这里人多嘴杂,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没办法跟着马士英回到总督衙门,越其杰和杨文骢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马铖进屋没等坐下就问道:“爹,刚才您怎么轻易答应卢九德的条件?不是说好当首辅吗?” 马士英冷哼一声说道:“哼,卢九德以为老夫是刚入官场的书呆子吗?上来就大谈路振飞,无非是想拿路振飞来压老夫而已!” 越其杰和杨文骢都是人奸马滑之辈,知道马士英绝对不会吃亏的,所以一个个都低眉顺眼没说话。屋中只有马铖是愣头青,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问道:“爹,那福王仰仗路振飞怎么办?这个路振飞会不会也一同入阁啊!” 马士英看马铖这个样子瞪了他一眼,然后骂道:“铖儿,你现在已经成年,还是军中千户,怎么一点城府都没有?” 越其杰听马士英骂马铖,在边上解围道:“哈哈,仲和,你还是经验太少,那路振飞是天启五年进士,因为官声好这几年才提拔为漕运总督。你爹是万历四十七年进士,二甲第十九名,也是当年的庶吉士,门生故吏遍天下,那里是路振飞一个新进官员能比的!” 中国官场向来讲究论资排辈,不管你当多大官,只要看到退休老干部也要尊称一声前辈,逢年过节还要去家中拜望,人家对治国有什么意见你还要虚心接纳。虽然听不听是你的事,但是表面上一定要保持尊重,如果有一点儿反感马上被人骂做不懂尊卑、不知进退! 马士英现在还没退休,还正当年,虽然和路振飞平级,但是官场中的威望可不是小年轻路振飞能比的。马铖害怕自己老子被路振飞挤出内阁,现在听越其杰这么说才知道原来自己老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灯。 越其杰吹捧完马士英后问道:“总制大人,不知道福王那边给个什么官职?” 马士英还没说话,杨文骢在边上说道:“哼,还能有什么官职?无非是入阁,再加上兼任一部尚书而已!” 马士英知道杨文骢生气自己没按照他的安排联合史可法,但是局势已经发展到这样,在联合史可法实在不智。 马士英装作没看到杨文骢的神态,笑道:“龙友果然大才,说的半点不差,正是东阁大学士兼任兵部尚书!” 越其杰和杨文骢可不是官场新丁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连连点头,这已经是朱由崧能拿出来的最大官职了。 “福王既然如此下本,看样子是要倚重总制大人了!”越其杰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十分高兴,他是马士英的幕僚不假,但他还是淮北兵备道。这次马士英如果入阁,那他自己的官职也能动一动了。 “大家不要高兴的太早,现在福王并没有登基,所以一切还不作数!本官已经和卢九德商量完毕,明天就要起行去淮安迎奉福王!自兴你一会儿给高杰去一封信,让他在扬州带上精锐北上淮安等候本官!龙友你安排一下,从凤阳周围各卫抽调两万人马,明天和本官一同去淮安!” 越其杰是淮北兵备道,也是高杰的后勤部长,所以和高杰关系不错。杨文骢就有些点背了,杨文骢在崇祯年间原本是浙江永嘉县令,但是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御史詹兆恒弹劾丢了官,这几年一直在马士英这里当师爷。 杨文骢负责总督衙门的内部事务,虽然心中有些不高兴,但是听马士英这么说还是站起来拱手接令。 越杨二人出去准备,马铖刚要出门就被马士英喊住:“铖儿你等一下!” 马铖从门口回来问道:“爹,有事找我?” 马士英犹豫一下问道:“听说你三弟今天早上被你带去军中了?”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知道老马心疼儿子,这可无可厚非,虽然马锡是小妈生的,但是毕竟是马士英的亲儿子,当父亲的那有不关心自己儿子的? “爹,您可是心疼老三?”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让你三弟入了军职也是没办法,你娘什么脾气你也知道,但是你三弟毕竟是读书人,过几个月还要准备院试,非要让他参加训练吗?” 马铖知道马士英什么意思,无非是用从军当个挡箭牌,堵老娘顾氏的嘴而已。 马铖是顾氏的儿子,自然要站在老娘一边,再加上马铖也十分讨厌马锡,所以并不想让马老三去考什么科举当官。 “爹,娘的脾气您也知道!虽然现在她放过三弟,但是将来可不一定!依着娘的脾气,很可能在院试前在弄出点事来,那样三弟一生可就毁了!所以按照儿子的安排,不如让三弟就在军中发展,有儿子的照顾再加上的父亲的余威,三弟一定不会吃什么亏!”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一想也对,自己后院那个河东狮手段高超,自己官场上的事情又忙,万一有什么照顾不到的时候,那马锡的一生可就毁了。在军中就不同了,等忙过福王登基这件事后,给马锡弄个官身,也好过回贵阳老家看守祖宅。 “那好吧,你要好好照顾你三弟,不要让他受了什么委屈!”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大喜,有了马士英的肯首那就好办,马锡你个小妈养的落到老子手里还能有你好日子过? 第五十二章 三少爷从军 马铖要收拾马锡并不完全是为母亲顾氏出气,其中绝大部分原因还是看不上知识分子那种故作清高的死德行。 马铖在后世虽然也是大学毕业,但是早早的步入社会,再加上马铖一个三流本科毕业,在后世那种博士遍地走、硕士不如狗的年代本科只能算是脱盲,还算不得什么知识分子。马铖参加工作后受了很多苦,虽然不能说性格扭曲但是看到那些知识分子惺惺作态就十分讨厌。 穿越来到这个明末乱世,马铖发现自己家中除了自己其他都是知识分子,老爹马士英和大哥马銮就不说了,一个进士一个举人,就连小娘养的马锡都是童生,论起学问比半文盲马铖强的多得多。 马铖不敢鄙视马士英和马銮,但是一个小娘养的都敢跟老子叫板那就不行了。所以马铖对马锡恨之入骨,再加上老娘顾氏恨屋及乌要收拾马锡,马铖这才站出来帮助马锡,当然马铖心中的想法并不是帮助马锡逃离顾氏的魔掌,而是将马锡这个知识分子弄到身边欺负解气。 马铖离开总督衙门重新回到自己的军营,远远的就看到许大虎站在一边,面前一个人躺在地上。 许大虎看到马铖回来了长出一口气,赶紧跑到马铖身边敬礼说道:“长官,这个马锡末将实在管不了!”马铖听许大虎这么说才发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正是自己的弟弟马锡。 上午马铖跟着马士英去卢九德处谈判,剩下的军人在百户许大虎的带领下继续训练,其他人都好说,没想到这个马锡看到死对头马铖走后,根本不听许大虎的指挥,就是不参加训练。 马锡心中想得很明白,你许大虎一个百户,还想管自己?所以马锡根本拿许大虎的命令当耳旁风。 许大虎看马锡这个样子也实在没办法,虽然马铖临走前交代自己可以对马锡体罚,但是许大虎知道马锡是马士英的儿子,虽然是身份地位不怎么高的庶子,但是这种身份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百户能动的。 没办法许大虎只好苦口婆心的劝说马锡,但是那知道马锡根本不听许大虎的,最后更是躺在地上玩起了无赖。 马铖看到一米八的壮汉许大虎满头是汗,知道许大虎拿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没办法,马铖笑着说道:“好,我知道了,大虎你去带其他人训练吧!这个家伙交给我!” 许大虎听马铖这么说长出一口气,躬身行礼后跟着大队训练去了。 马锡看到马铖回来了,他害怕马铖在抽他鞭子,赶紧从地上坐了起来,警惕的问道:“马铖,你要干什么?你要再敢抽我鞭子我就去父亲那里告你一状!” 马铖看着狼狈不堪的马锡,原本素白色的士人长袍已经看不清楚颜色,一双缎子面的布鞋已经跑丢一只,还剩一只穿在马锡的脚上。马铖看到这个原本道貌岸然的三弟被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心中十分解气。 马铖来到马锡面前蹲下问道:“老三,你为什么不去训练?” “马铖,父亲说让我来当书办的,为什么要我和那些丘八一同训练?小爷可是童生!马铖你如此孽待我,一会儿我就去父亲那里告你!” 马锡原本以为自己说完马铖必定生气,但是没想到马铖面色根本没有变化,还是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弄得马锡心中十分没底。 马铖笑了一会儿说道:“好啊,你要去父亲那里告状,现在就去吧!” 马锡没想到马铖能这么说,半天才反应过来,斯斯艾艾的问道:“什么?你。。你真的放我回去?” “当然,你回去可以问问父亲,如果父亲说你就是书办,那以后你可以不参加训练!” 马锡听马铖这么说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刚要往回跑就听马铖说道:“等等,如果父亲不答应你怎么办?” 马锡冷笑一声:“哼哼,如果父亲不答应,那小爷回来就当你的大头兵!”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马铖说完挥挥手让马锡回去。 马铖刚和马士英商谈完毕,心中知道马士英绝对不会让马锡这么简单就回去读书的,如果这次不让顾氏的气消了,那将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发作。 和马铖估计的差不多,一会儿的功夫马锡就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马铖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在马士英那里碰了钉子,马铖笑嘻嘻的走上前问道:“老三,怎么样?是不是父亲答应你再回去读书了?” 马锡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马铖看到他这样十分开心:“哈哈,马老三,老子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你是不是以为老子一个废物二世祖,无非就是出身比你好一些,为何处处比你强上一头?对不对?” 马锡听马铖这么说瞪起双眼说道:“对!马铖!小爷就是这么想的!你一个读书不成的废物,为什么处处压小爷一头?不就是你的嫡出我是庶出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出身就这么重要?” 马锡从出生开始就被人灌输你是庶子,身份天生就比嫡子低一头这种思想,如果马铖和马銮一样也功成名就,那马锡也没什么想法,偏偏马铖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反观马锡,小小年纪就取得童生的身份,虽然不能说是神童但是也比大多数人强的太多。原本马锡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已经超越了身份的限制,但是哪想到庶子就是庶子,自己一生都要受嫡母顾氏辖制,昨天要不是自己答应入了军职,那自己的科举之路就完全断绝了。 马锡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这种身份的重压原本就让他达到了极限,现在心中那点怨念被马铖引了出来,马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哇哇痛哭起来。 看到马锡外表那层读书人高高在上的壳子被自己打的粉碎,马铖心中十分痛快,马铖笑着说道:“哈哈,马老三你以为老子是废物?可是你知道这只小小的军队完全是老子一手练成,老子每天要早起陪他们训练,风雨不误雷打不动!你读了几本破书弄了一个狗屁不是的童生身份,就以为能骑到老子脖子上拉屎放屁了?马老三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废物,一个连我这个二世祖都不如的废物!” 马锡最在乎的就是这个童生的身份,听马铖侮辱他唯一凭自己努力获得的东西,马锡再也控制不住愤怒,站起来双手岔开就要上前和马铖拼命。 但是马锡只是一个书生,那里是马铖的对手,马铖一脚将马锡踢到,然后抡起鞭子连抽了马锡几鞭子,打的马锡满地翻滚。看到马锡这样马铖骂道:“马老三,今天老子告诉你,你这军是从定了,父亲那里也已经同意,你只有两条路能走,一条是像狗一样爬回去继续当你的狗屁三少爷,一条就是给老子爬起来,继续训练!” 马锡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爬了起来用怨恨的眼神盯着马铖:“好,马老二!你记住,今天小爷就在你面前立誓!小爷就是比你这个废物二世祖强,就是从军当兵也比你强!” 马锡说完迈着坚定的步子加入队列中,开始参加训练。 马铖看到马锡这个样子笑了笑没放在心上,挥手叫来在边上看热闹的顾长卫:“顾三,给马锡这家伙拿一套军装!” 解决马锡的事情后马铖开始正式展开训练,马铖知道明天全军就要开拔去淮安迎奉福王,然后过江去南京拥立福王登基,下一步就要在南京发展了。 现在留给马铖的时间不多了,在未来的一年中马铖必须要编练出五千精锐的新军,少于这个数在战争中根本起不了绝对作用。要知道不管现在中国那方势力,都有数十万不等的士兵,自己五千人在数十万敌人面前根本翻不起浪花来。 而现在面前这一百多人就是未来马铖的基层军官,是马铖掌握五千新军的本钱,所以马铖对这一百人十分严厉,完全是按照后世军队那种力度才训练他们。除了队列以外,就连内务都是按照后世军队那样训练,这种训练强度已经超过马士英标营的十数倍。 在训练中马铖发现马锡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训练,但是理解能力比那些农民强上太多,对马铖的各种命令都能及时做出反应,最起码不用像那些农民那样分不清左右脚。 马铖强迫马锡从军原本只是想收拾这个眼高于顶的三弟,但现在看到马锡这么出众,马铖感觉是不是招收一部分读书人,这些臭老九的理解能力比农民强的太多。虽然臭老九有种种臭毛病,但是马铖知道后世一句名言,军队就是个大熔炉,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废铁,到了军营肯定把你练成精钢。 马铖知道明清时期读书人身份高贵,如果不是实在没活路,基本上不会有人跑去当兵,所以想让那些臭老九自愿来当兵基本上不可能。不过马铖有的是手段,马铖下定决心去南京后一定要弄个几百个读书人进入军队给自己当炮灰。 第五十三章 受贿 凤阳距离淮安直线距离一百五十公里,如果在后世走宁洛高速不到两个小时就可以赶到。但是现在是明代,虽然凤阳地处中国内陆,这里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被开发的很好,但是出了凤阳城二十里外还是大片的原始森林。 大明崇祯十七年四月十三日,凤阳总督马士英和大明中都留守兼凤阳监军卢九德,二人集结两万部队从凤阳出发,准备去淮安迎奉福王朱由崧。 凤阳府地处淮河沿岸,水路运输十分便利,马士英、卢九德等高级官员当然要坐相对舒服的船只,马铖虽然是千户,但是在将星云集的凤阳总督面前狗屁不是,没办法只好带着自己一百人的小小武装跟着大部队一同走陆路。 这还是马铖到了这个时代第一次出远门,一开始还十分高兴,东张西望充满了好奇。但是时间长了马铖慢慢失去兴趣,再加上凤阳这里在几年前刚被流寇祸害一遍,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所以慢慢的也就没了好奇感。 正在马铖百无聊赖的时候,前队一个军官骑着马来到马铖面前,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可是马千户?” 马铖看了看面前这个军官,穿着守备的服色,年纪在四十多岁,长的如同地缸一样短粗胖,但是满脸都是微笑看着自己。 人家是守备,比马铖的千户大上五六级,马铖赶紧拱手问道:“大人,不知找末将有何事?” 那个守备哈哈一笑:“哈哈,马千户见外了,末将是总制标下中营守备罗炳然!” 马铖一听才知道,原来这个死胖子是自己的直属上司。 马士英的标兵分为左中右三营,一共一千三百名标兵和二百名骑兵,主将是挂着副总兵衔的张国柱,下面还有两个参将。标下三个营分别由三个守备带领。马铖所属为中营,这个罗炳然正是中营的主官。 其实按照正常官场规矩,马铖入了军职成了千户后要去拜望长官,当然就是面前这个罗炳然,然后要送上孝敬,也就是行贿了。 但是马铖完全是官场新丁,根本不知道这些官场潜*规则,再加上马铖的老子就是总督大人,那里能吊你一个小小守备? 罗炳然接到行人司的公文后左等右等这个新任的马千户也没上门拜望,一开始罗炳然十分生气,但是从上官张国柱那里了解到马铖的身份后,马上怒气变成了欣喜。 罗炳然原本是凤阳英武卫的千户,在跟随卢九德作战的时候搭上了越其杰的路子,所以马士英来当总督后这个罗炳然就成了总督标下的一个守备。 守备已经算是中级军官了,比照后世大概相当于副师长,但是罗炳然并不满足,他还想当副将、总兵。 罗炳然的野望很大,但是领导眼睛并不瞎,总兵和副将与守备可不同,总兵和副将已经够资格独自带领一支武装独立作战。你罗炳然狗屁不是,靠着钻营才当上的守备,那个领导也不放心将数千军队交给你一个废物指挥,所以罗炳然的总兵梦一直没有实现。 在得知总督大人的嫡子来自己手下当千户后,罗炳然感觉这是个机会,如果将这位马二少爷伺候开心了,那自己在总督大人心中也就留下了好印象,到时候在送上不菲的孝敬,很有可能被提拔为副将,哪怕就是一个坐营副将也行啊。 所以罗炳然创造了一个大明官场的先例,上官主动去拜见下级,同时还自称末将。 马铖不知道官场上的弯弯道,看到面前这个死胖子满脸笑容,赶紧拱手问道:“罗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罗炳然哈哈一笑:“哎!马二公子言重了,末将只是一个守备,在二公子面前可当不起大人二字,二公子称呼末将名字即可!” 罗炳然这么一弄马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人家盛情难却,马铖只好说道:“既然这样,那末将称呼罗大人为大哥可好?” 罗炳然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大喜,自己成了马二公子的大哥,那是不是就是总督大人的干儿子了?罗炳然浑然不觉他已经四十八了,马士英才五十六岁,那里能有这么大的干儿子? “好!好!末将既然成了二公子的大哥,那以后就应该称呼总制大人为叔叔了,要不这样,二公子代为引荐一下末将拜总制大人为干爹可好?” 马铖一听罗炳然这么说心中直犯恶心,真没想到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不过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是自己上官,还舔脸巴结自己,如果自己再拒绝实在不好意思。 马铖没办法只好说道:“罗大哥,这个不是小弟能做主的,不过小弟可以代为禀告父亲,至于能不能成小弟就不管了!” “好说,好说!那这件事就拜托老弟了!”罗炳然说完从怀中掏出来一张银票,放在马铖手中,然后骑马离开了(明代并没有全流通的银票,只有各大票号开具的证明,有些像后世的存款凭证,正式可流通的银票要到清代才由山西票号发明,本书中为了方便提前出现,大家不要苛求)。 马铖打开银票后一看大吃一惊,好家伙!这个罗炳然出手阔绰,这张银票上面写着足额一千两整,见票既兑!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马铖搞糖厂他娘顾氏才给投资一千两白银,按照购买力这一千两相当于后世的一百万软妹币了。 马铖不管前世还是这世都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身边的顾长卫问道:“老三,这个罗炳然是什么来路,怎么一出手就给一千两白银?” 顾长卫看着罗炳然的背影啐了一口:“呸!大人您不知道,这个罗炳然人称罗扒皮,是中军三个守备中最为无耻的一个!其他的守备收取好处还有时有晌,这个罗炳然就连士兵的伙食费都要贪污,要不是这个家伙走了越大人的路子,早就被总制大人开革回家了!” 顾长卫是亲兵出身,他的功名都是靠着老子和自己一刀一刀砍出来,自然看不上投机取巧的罗炳然。 虽然顾长卫讨厌这个家伙,但是马铖倒是挺喜欢,毕竟给自己送来了一千两银子。马铖为了自己那一百人的小武装能有体力训练,每日让他们吃饱饭不说,还要提供一定量的动物蛋白,这十几日下来顾喜英的那一百两聘礼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现在能有新的进项马铖自然十分高兴。 马铖将银票交给顾长卫,然后说道:“不管其他,反正有银子到手就是好事情!今天兄弟们赶路都很辛苦,晚上每五人加一只鸡!” 马铖后一句话是对着手下士兵说的,这帮家伙一听晚上有鸡吃一个个大声欢呼,弄得周围兄弟部队一个个侧目。 就是马铖手下欢呼的时候,前面有一个身穿黄色号衣,骑着马的骑士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叫着什么。 等来到马铖身边,马铖才听到这个家伙叫的什么:“中军三营听令!中军官张镇标有令,命中军三营所有军士前去剿灭五里处的流寇!”那个骑士一边喊着一边骑马向后奔去。 要打仗了?马铖记得现在的流寇不都是在北方吗?难道这里出现了小股流寇? 正在马铖狐疑的时候,前面又来了一匹马,上面的骑士叫道:“中营千户马铖何在?” 马铖听叫自己赶紧催马上前说道:“我就是马铖!” 那个骑士看了眼马铖说道:“中营守备罗大人有令,命马千户去前面听令!” 马铖一听心中一惊,看来是真要打仗了,自己那一百士兵刚训练出来个样子,不知道能有几个活下来。 马铖虽然是马士英的儿子,但是在军中军令为大,马铖没办法只好骑马赶奔队伍前面。 中军中营原本有五百名士兵,除了马士英从贵州带来的三百最为精锐的贵州兵外,还有二百骑兵。但是现在加上马铖的一百人后整个中营就是六百人,是中军三营中人数最多的一营。 马铖骑马赶到时另外两个千户已经到了,中军每营有两个千户,马铖的千户是硬加进去的,所以中营有三个千户。 其他两个千户一个是小个子的中年人,长的浑身横肉如同水缸成精。另一个千户是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长的很是精干。 那两个千户看到马铖来了纷纷拱手说道:“马千户,第一次见面!”这两个家伙都知道马铖是马士英的儿子,所以都不敢装什么逼,一个个恭敬的很。 倒是死胖子罗炳然没上来舔菊,而是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说道:“三位千户都到了,那本官长话短说,刚才探马来报,在五里外有大股流寇出没,张镇标有令!命我等出战剿灭那伙流寇!大家都是大明的将士,现在为国尽忠的时刻到了!徐千户你带领三百黔兵在前,张千户你带领二百骑兵归中军张镇标指挥!” 罗炳然说完对马铖说道:“马千户你带着你的一百士兵保护本官!下去准备吧!” 第五十四章 屠杀 马铖听罗炳然这么说心中长出一口气,看来这个罗胖子还是比较照顾自己的,知道自己手下都是新兵,所以让其他人去打头阵。 马铖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手下几个基层军官,许大虎等人都是老于军阵的老兵,听有战功可得一个个十分高兴。马铖的狗腿子顾长卫也不是什么善类,当年在贵州也是个狠人,这次跟着马铖出来更是穿上顾喜英的棉甲。至于顾喜英这次没跟着出来,原因很简单,军中都是光棍,出现一个女子还不要炸窝啊! 马士英的一千五百标兵都是老兵,得知长官让他们去剿灭一伙流寇各个都兴奋不已。明代沿袭秦代,还是用人头来记军功,所以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多砍几个脑袋换银子。 马铖看着几百骑兵呼啸着从自己身边经过,那种*马蹄急奔的震动让马铖心向往之,没想到几百骑兵就有这种气势,想到将来自己要面对满清、蒙古那数十万骑兵的冲锋,马铖真不敢再想下去,不知道自己手下这一百农民能不能挡住。 这时整个总督镇标已经接到中军张国柱的命令,全体脱离大队向东南方向行军。 马铖和罗炳然是中营,自然在全军的最中间。马铖看着那几百呼啸而去的骑兵问道:“罗大人,末将听说高杰所部有三万骑兵,不知道有没有镇标的骑兵精锐?” 罗炳然看了一眼那几百骑兵不以为然的说道:“二少爷,咱们这些骑兵都是样子货,看着马匹兵器俱全,但是真对上高杰的骑兵不要说一对一,就是咱们三对一都不是高杰部下的对手!” “咱们的骑兵已经精锐如此,那高杰的骑兵难道装备比咱们还要好吗?”马铖还以为自己老子的镇标是精锐,但是听罗炳然这么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难道高杰的骑兵都武装到牙齿不成? 罗炳然大摇其头说道:“二少爷,高杰的骑兵装备自然没有咱们镇标好,只是打仗的是人,那高鹞子打过十几年的仗了,他手下那三万骑兵大部分都是西北的边军,他们常年和蒙古人打仗,自然战斗力比咱们这些内地的卫所要强!” 罗炳然说完周围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二少爷,镇标其他的士兵都差不多,只有咱们那个徐千户手下的三百黔兵才是主力,他们可不比高杰的骑兵差上半点!” 那三百贵州兵正是贵州卫指挥使顾从新派来的士兵,作为顾从新外甥的马铖自然知道的门清,自己手下还有十一个贵州兵呢。 马铖听罗炳然这么说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那一百多农民兵,许大虎等十一个军官走在队伍一侧,没想到这十几个家伙战斗力这么强。 罗炳然看到马铖东张西望还以为他刚上战场紧张,故而笑道:“二少爷放心,今天去剿灭的只是一伙村民,一会儿二少爷待在末将身边即可,徐千户他们自然会将二少爷的功劳带来!” 马铖听罗炳然这么说很吃惊,赶紧问道:“张大人不是说有流寇吗?怎么是村民?” “呵呵,咱们两万多军队水陆并进,那有什么流寇这么大的胆子敢出现在大军范围之内?张大人说是流寇,其实只是一些村民,让咱们镇标的兄弟弄些零钱花花罢了!” “村民?那不就是大明的子民吗?我们是大明的军队为何要屠杀大明的子民?”马铖听罗炳然这么说大吃一惊,他在后世史书上看到过“贼过如梳,兵过如篦”的记载,但是马铖以为那只是个别现象。但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方堂堂总督镇标也玩这种杀良冒功的手段。 罗炳然听马铖这么说很不以为然,如果马铖只是一个低级千户罗炳然肯定一巴掌抽过去,但是马铖身份不同,罗炳然自然不敢真打,只能解释道:“二少爷,就是咱们镇标的标兵每年也只有八九两银子,七扣八扣到手里剩下不到一半,如果不搞些外快兄弟们如何活下去?” 马铖眼睛一瞪骂道:“七扣八扣?还不是你们这帮长官老爷干的?” 罗炳然听马铖骂自己也不敢回嘴,心中暗骂这个书呆子真是难伺候,老子不喝兵血那来的银子贿赂你们父子两个吸血鬼? 就在马铖和罗炳然说话之际,前面已经能看到村庄了。这个村庄足有数百处房屋,一看就是个大镇子。 那个镇子的村民已经看到明军大队来了,很多人已经开始逃出村庄,但是现在庄稼并没播种,这个地方又地处平原,周围环境一览无遗,他们两条腿那里能跑过四条腿的马匹。 很快镇标的几百骑兵冲入镇子,就听到一片喊杀声、惨叫声远远传来,屠杀正式开始。 随着镇标步兵的到来,屠杀越加惨烈,马铖骑在马上跟在罗炳然身边,看到很多无辜的村民惨死在明军的屠刀下。 马铖看到镇子外面一个农妇抱着一个包裹,身后一个骑兵在追赶,那个骑兵追上后手起刀落那个农妇的脑袋就飞了起来,她手中的包裹也掉了下来。 那包裹中落地后传来了哭声,很显然那个包裹中是个孩子,那个骑兵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催马从包裹上踩了过去,那个孩子的哭声马上戛然而止。 马铖催马上前想要救那个孩子,但是来到跟前看到孩子已经被马匹踩的肠穿肚烂,早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 马铖看到那个骑兵下马翻弄那个农妇的尸体,大概是想要看看有没有银钱。看到这家伙毫无人性,马铖气的骂道:“你是那营的骑兵?” 那个骑兵看到马铖千户的服色,赶紧起身行礼道:“千户大人,属下是中营张千户标下!” 原来和自己一样是中营的兵,看到这家伙毫无防备,马铖抽出腰刀照着那个家伙的脑袋砍了下来。马铖的刀是张国柱为了拍他马屁送给他的千炼宝刀,那个骑兵虽然身穿整身锁子甲,但是也抵挡不住马铖的宝刀,这一刀将那个家伙从肩膀砍到腹腔,来了一个大开膛,心肝脾胃肾流了一地,眼看不能活了。 马铖还是第一次杀人,看到那家伙红红绿绿撒了一地,再也控制不住恶心,下马趴在地上哇哇大吐。 死的那个骑兵并不是一个人,后面他的战友看到自己同伴被杀,一个个催马上来将马铖包围就要动手。 马铖手下的许大虎等人一看主子要倒霉,赶紧抄起兵器冲了上来将马铖团团保护住。虽然马铖手下都是新兵,但是人手比对面的骑兵多,所以对面骑兵没敢动手,一时间僵持到这里。 骑兵统领张千户这时正在指挥手下屠杀抢劫,看到镇子边上有十几个骑兵在和步兵对峙,张千户还以为这帮家伙为了银子内讧。 张千户骑马来到跟前问道:“你娘的,这么多房子大家分开来抢,不要为了一点儿钱财伤了兄弟和气!” 一个骑兵看到自己长官来了赶紧说道:“张大人,这位千户大人不知道为何杀了张三!” 死的那个张三是张千户的亲兵,所以张千户听说后骂道:“你娘的,那个王八蛋敢杀我兄弟?” 等张千户走近才看到,原来那王八蛋就是总制大人的二少爷马铖。 张千户虽然心疼自己的亲兵,但是马铖什么关系他还是知道的,没办法张千户只好问道:“马千户,为何无缘无故杀我将士?” 马铖这时已经将腹中的东西吐了干净,起来正好看到张千户,马铖大骂道:“操你奶奶张千户,我爹就是这么让你们杀老百姓的?” 张千户虽然很忌惮马铖的身份,但是被马铖无缘无故骂奶奶也气不过:“马千户,不要以为你是总制大人的公子就肆无忌惮!这里是军中,我等都是奉军令行事!” “奉你娘的比!”马铖从许大虎手中抢过长枪就要去捅张千户,张千户周围站满了骑兵,看到这个家伙要动手伤害自己长官,一个个将手中三眼铳对准这个该死的家伙。 这时后队的罗炳然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叫道:“都住手!都给老子住手!” 罗炳然来到马铖身边对张千户骂道:“张千户你疯了不成!竟然伤害总制大人的公子?” 那张千户身份也不简单,听罗炳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责备自己,张千户怒道:“罗大人,这马千户不尊号令,无故杀害军中同僚,难道末将不应该管吗?” 罗炳然看了看地上那具被马铖开膛的死尸,没办法只好说道:“怎么办本官会如实与张中军说,现在张千户你带着你的骑兵继续干你的活!”罗炳然看了看马铖然后说道:“马千户,本官给你的命令是护卫本官,还不归队!” 罗炳然原本想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虽然无故杀害军中同僚是死罪,但是马铖身份不同,所以罗炳然想要将这件事遮掩过去。 张千户听罗炳然这么说也知道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张三虽然死的无辜,但是谁叫死在马铖手中,没办法只能事后多给银子了。 张千户刚要抱拳离开,但是哪想到马铖这边没完了,马铖骂道:“张王八,罗炳然,你们领着大明的俸禄却纵兵杀害大明子民,老子要去总督大人那里告你们一状!” 第五十五章 出首 罗炳然原来打的算盘很好,自己和稀泥将这件事遮掩过去,等事情过后让马铖拿些银子陪给那个死鬼张三也就完事了。那知道马铖这个家伙完全是愣头青,一点儿不讲官场规矩,这件事真要闹开了大家谁都不好过。 罗炳然没办法只好在底下拉了拉马铖,希望他不要钻牛角尖,但是马铖牛脾气上来根本不管不顾,一门心思要闹到总督大人那里。 他们这一群人僵持在这里,远处的中军张国柱很快发现,以为这里出现什么事情,赶紧带着亲兵护卫来到这里。 张千户看到张国柱来了赶紧上前拱手说道:“大哥,这个马千户杀害军中同僚!” 原来这个张千户是张国柱的亲弟弟张国义,也算是马士英的贵阳嫡系。 张国柱一看是马铖就十分头疼,没办法只好问罗炳然:“罗守备!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事情已经见光罗炳然也盖不住了,没办法只好将事情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 张国柱一听心中大骂马铖不识抬举,自己明明想要为中军的兄弟找一个发财的路子,那想到被这个二世祖给搅和了。 但是马铖身份特殊,张国柱实在不便说过重的话:“马千户,你是初上战阵,可能被杀戮刺激的有些失常,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张国柱原本想找个理由让这个二世祖先回去,但是那想到马铖牛劲上来,指着张国柱骂道:“张国柱,你他娘的才精神失常,你全家都是精神病!这次屠杀是不是你下的令?这么一个大镇子上千口人,你一个命令就都杀了?我爹就是让你这么当中军官的?” 张国柱被骂的气冲头顶,他是挂副总兵衔的中军官,现在被一个千户指着鼻子大骂实在下不来台。但是马铖是马士英的儿子,张国柱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对罗炳然说道:“罗守备,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将马千户搀扶下去?” 罗炳然带着几个亲兵刚要上前动手,那知道许大虎带着一百人冲了上来,将马铖团团围住,许大虎闷声闷气的骂道:“你娘的,谁要动马大人就不要怨爷爷不认得朋友!” 罗炳然手下都是贵州兵,都认得许大虎这家伙,在军中打架许大虎从来没输过,所以一个个都不敢上前。 就在马铖和张国柱僵持的时候,镇子中的屠杀已经接近尾声,大片的房屋被放火点着,地上是一片片的死尸,一伙步兵用刀将死人的人头割下,明军军功是按人头算的,成年男子一个一两银子,女子一个五钱银子。 除了地上的死人明军还抓了五六十个活口,不过这次张国柱已经下令不留活口,所以这五六十人被押在镇子口等待一个个被砍头。 马铖看到这五六十人有头发斑白的老人,有不足十二岁的童子,一个个被明军按住将人头砍下,然后在脖子处撒上石灰防止腐烂,在装到边上的大车上,那个大车已经装了多半车人头,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龇牙咧嘴十分恐怖。 这些人中有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趁着明军不防备挣脱捆绑向马铖这边跑来,边跑边叫:“大人,我们是大明臣民啊!我们不是流寇!” 那个男人没跑出二十米,就被身后的骑兵追上,那个骑兵挥舞马刀准备将那个男人砍死,那知道那个男人一转身马刀没砍到脑袋,只是将那男人左臂砍断。 那男人左臂被砍断倒在路上,身后的骑兵哈哈大笑,调转马头就要将这个男人踩死。 马铖看到对身边的安镇南说道:“老安,你能不能救下那个男人?” 安镇南是贵州的彝人,是天生的山地步兵,最擅长的就是抛掷长矛,他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说道:“没问题!” 安镇南说完接过身边士兵的长枪,用力一抛将那个骑兵钉死在马上。 安镇南的弟弟安镇西小跑过去,将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背起来,跑回本队。 马铖看了看这个男人已经昏死过去,左臂断口还在流血,马铖赶紧让手下给他包扎一下。 张国柱看到马铖又弄死一个骑兵十分头疼,这个二世祖不懂官场规矩这可怎么办?如果是其他普通军官连杀两个同僚已经够砍头了,但是马铖谁敢砍他脑袋? 没办法张国柱只好说道:“马铖,既然你想要去总制大人面前告本官,那好!本官和你一起去见总制大人!” 张国柱也没办法,反正马铖是你马士英的儿子,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马士英这时并没有在军中,而是在淮河中的船上,正在陪着卢九德风花雪月。 二人正在观看淮河风光,马士英手下亲兵进船舱禀报:“总制大人,镇标张大人有重要军情请示!” 马士英听张国柱有重要军情就是一愣,现在淮河流域哪有什么军情,流寇现在都在北京。这里就算有流寇也只是小股势力,难道张国柱自己还对付不了吗? 马士英拱手对卢九德说道:“双泉兄,这个张国柱不知道碰到什么难题了,本官下船去看看!” 卢九德也不是什么善类,他也知道在淮河流域根本没有大股流寇,肯定是那个张国柱有什么私密事要求见马士英。 现在大军已经走到一半,距离淮安还有不到两日的路程,卢九德害怕马士英临时反悔,所以眼睛一转说道:“瑶草兄,既然是重要军情那本官也要去听听,毕竟本官是监军吗!” 马士英听卢九德这么说心中暗骂,但是他也没办法,卢九德的监军可是实打实的,所以马士英只好和卢九德一同下船。 岸上张国柱正带着一堆将领等候马士英,看到马士英上岸张国柱单膝跪地说道:“总制大人,末将接到探马来报,在大军五里外发现大股流寇!” 马士英听张国柱这么说好悬没气死,就这么点事就让自己下船? “张中军,这等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不用事事请示!”马士英和张国柱两家世交,虽然心中不太高兴但是还是给张国柱面子的。 那知道张国柱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说道:“总制大人,末将已经带人将流寇剿灭,但是。。。” 剿灭了还叫自己干什么?马士英不耐烦的说道:“很好,将有功之人记下,等事后封赏!” “大人,可是出现些问题!” 看到张国柱欲言又止,马士英知道肯定有事情,马士英看出来门道卢九德也看出来了,卢九德在边上笑着说道:“张中军,本官是监军,有什么困难只管说出来即可!” 张国柱就是害怕这件事被卢九德知道,马铖不守军令可是杀头的大罪,更不要说无故杀害军中同僚了。 马士英暗骂卢九德多管闲事,但是没办法只好说道:“国柱,有什么事情说吧!” 张国柱看没办法只好如实说道:“总制大人、监军大人,中军中营千户马铖,对末将的军令有异议!末将。。末将不敢擅专,请总制大人面决!” 因为有卢九德在场,张国柱没敢说实情,只是说马铖不遵军令。但是卢九德是什么人物,一听就听出其中有内情,卢九德笑着说道:“原来是总制大人的公子,既然他对军令有异议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马士英一听又是这个逆子给自己惹祸,好悬没气死,但是卢九德在这自己能说什么,没办法只好挥手让人将逆子马铖带上来。 马铖上来先拱手见过自己老子马士英:“标下中营千户马铖见过总制大人!”马铖说完又看到边上的卢九德,赶紧再次拱手说道:“见过监军大人!” 卢九德抢在马士英前面说道:“马千户,有什么冤情非要违抗军令?说出来由本官给你做主!” 马铖听卢九德这么说也有些犹豫,他虽然恨张国柱滥杀无辜,但是马铖并不傻,这件事让卢九德插手弄不好张国柱要吃些挂落,张国柱虽然不是东西但是毕竟和自己家有旧,弄狠了实在交代不过去。 卢九德看到马铖犹豫就知道怎么回事,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害怕自己知道,卢九德什么人?看到马铖这个样子威胁道:“马千户,张中军说你不遵军令,要知道不遵军令可是死罪!虽然你是总制大人的公子,但是军中无父子,就算是你,本官相信总制大人也会秉公执法的!” 马士英听卢九德这么说心中大骂,但是自己能怎么办,没办法马士英只要咬牙骂道:“马铖,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铖一个官场新丁那里见过这个阵仗,自己只是控告张国柱杀害无辜村民,但是现在看这个样子卢九德抓住不算完,不是自己倒霉就是张国柱倒霉。 马铖想了半天没办法,张国柱虽然和自己家不错,但是他死好过自己死,想到这马铖不再犹豫,站出来说道:“总制大人,监军大人!末将告发张国柱滥杀无辜,明明那个镇子都是大明子民,他偏偏要说成流寇,致使全镇一千多村民全部被屠杀,头颅还被砍下当成军功!” 第五十六章 打板子 马铖以为自己说完能一片大哗,但是那知道周围一片安静,就像马铖说的是一件普通至极的事情。 其实张国柱这么做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朝军队俸禄稀薄,如果不让手下士兵捞点外快谁还替你干活?所以杀良冒功已经成了惯例,甚至发生过有县城没被流寇攻打下来,却被来救援的官军屠城的例子。 但是潜*规则就是潜*规则,只有见不得光才是潜*规则,如果拿到台面上见了光那就不好玩了。毕竟大家都是知识分子,表面上将礼义廉耻说的山响,但是你掌管的军队却不讲仁义滥杀无辜,你还有什么资格当总督大人? 卢九德听马铖这么说十分高兴,这个马士英手段高明的很,自己正愁找不到机会压制他,现在没想到他儿子将好机会送到面前。 卢九德笑道:“总制大人,你看这件事怎么办?”卢九德就是要看马士英怎么解决,马铖说的对你就要收拾张国柱,那你还有什么威望收拢部下的心?如果想要保张国柱就要收拾自己儿子,要知道违抗军令可是掉脑袋的大罪!看你马士英如何解决!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就想上前踢死这个逆子,这下可好,不管自己怎么做必定让卢九德抓住把柄,要想救自己儿子就会欠他一个人情,要知道官场中人情最难还。马士英想了半天没办法,谁叫马铖是自己的儿子呢?父子骨肉至亲那能看着他掉脑袋? 马士英阴沉的脸问道:“张国柱!马铖说的话可属实?” 张国柱自然不能认下这个罪名,张国柱赶紧说道:“大人,末将有军中将领做人证,还有从流寇中搜查出来的刀枪作为物证!” 这不废话吗,军中将领都拿了好处,人人都有人头军功分,自然不能为马铖说话,至于流寇的刀枪,军队中还缺少刀枪吗?找个百十把破烂武器即可。 马士英点了点头,又问道中军的其他将领:“你们可为张国柱作保?” 废话,不为张国柱作保大家一同掉脑袋,张国柱手下两个参将三个守备互相看了看一同跪下说道:“末将愿为张大人担保,剿灭的那伙确实是流寇!” 马铖看到这帮家伙沆瀣一气,气的骂道:“爹,他们是串通好的,儿子也有人证!” 但是马士英那里能听马铖的,马士英阴沉的脸骂道:“闭嘴,军中只认军令不认父子!现在你诬告张国柱你可有话说!” 马士英说完不管马铖喊冤,对身边的越其杰问道:“自兴,按照军中五十四斩马铖应该如何办理?” 越其杰知道马士英绝对不会杀自己儿子的,肯定留有后手,所以老神在在的说道:“回总制大人,马铖一犯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二为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都是死罪!” 马士英点了点头说道:“军中虞候何在?将千户马铖押下去立即斩首示众!”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大吃一惊,他以为自己老子不能杀自己,但是现在看来老头子要玩真的。 马铖赶紧叫道:“爹,我是您儿子啊!你不能杀我!” 马士英那管马铖如何喊叫,挥挥手让虞候将马铖拖下去行刑。 当然马士英不是真的精神病犯了要杀自己儿子,只是做出样子给卢九德看,下一步自然有人要出来为马铖求情。 这个人就是刚才被马铖诬陷的张国柱,张国柱也是跟随马士英多年,自然知道马士英演的这出戏。 张国柱这时双膝跪倒叫道:“总制大人,虽然马铖不遵军令该死,但是马铖刚从军不到半月,还未熟悉军中法规,请总制大人饶过马铖!” 张国柱这么说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中军标营的这些军官纷纷跪下请马士英饶了马铖。 张国柱虽然为马铖求情,但是他身份太低,马士英还不太好直接将马铖免死,故而马士英沉吟不语。 大家都是狐狸,马士英玩什么聊斋大家知道的门清,周围的河南总兵陈永福、临淮镇将廖国忠这些总兵级的将领也站出来为马铖求情。 最后站在卢九德身边的靖南伯黄得功也站出来说道:“总制大人,马铖虽然犯了大错,毕竟是年轻人,咱们年轻时那个没犯过错,要是犯点错就杀那咱们那能活到现在?末将也为马铖求个情,请总制大人饶过马铖!” 黄得功虽然名义上归马士英管理,但是黄得功是伯爵,再加上他是卢九德的亲信,所以身份很重。马士英听黄得功也站出来求情,故作沉吟道:“既然大家都为马铖求情,死罪可饶但活罪难逃!将这个不遵军令的家伙拖下去打十板子,以后再犯二罪并罚!” 马士英说完转过身对卢九德笑道:“卢监军,你看本官处理的怎么样?” 卢九德笑道:“很好,总制大人秉公执法,本官会将这件事记录在案,等到了淮安禀报与福王知晓!” 卢九德说马士英秉公执法,其实在说马士英为了救儿子颠倒黑白,虽然老子现在不说话,但是你马士英要知道老子是监军,这件事老子不高兴还是会和皇帝说的。 马士英知道卢九德什么意思,躬身低声说道:“双泉兄,小弟记下这个人情!” 卢九德要的就是马士英这句话,听马士英服软后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上了小船回到大船上。 大家都走了马铖可就倒了霉,原本他想为那些枉死的村民伸张正义,那想到明代官场黑暗成这个样子,自己还无缘无故被打。 但是马铖手中只有一百士兵他能怎么办?只好被军中虞候架着来到军前,被脱了裤子露出雪白的大屁*股,在全军两万人面前挨板子。 当然军中虞候都不是傻瓜,总制大人说了打板子但是那个能真打?如果真有那个实心眼按照总制大人的命令打了,保准第二天就会被总制大人找个借口调到淮北前线,所以马铖这十板子虽然打得血肉模糊,其实都是一些皮外伤,只要养个三五天连个伤疤都不会留。 虽然屁*股没事但是马铖小小的内心确受到了伤害,在后世马铖经过网络的熏陶对明王朝还不错,他原本以为来到这个乱世想要为大明做一些什么,好延续这个最后汉人王朝的寿命,但是看到这个王朝从上到下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马铖感觉自己想要为明朝续命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同时今天的事情让马铖十分震惊,那些普通人被无缘无故的砍下脑袋,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这些让马铖一个后世穿越者接受不了。虽然马铖在后世历史书上看到过杀人盈野的记载,但是在书中看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当马铖回想起那个不足一岁的孩童如同蛤蟆一样被马匹踩爆、那些成年人如同杀鸡一样被砍掉脑袋,马铖算是彻底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时代。 这是一个没有后世人权保护的时代,一个没有强权保护就要被人随便砍脑袋的时代,如果马铖不想像鸡一样被杀掉,只能让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变成张国柱那样的铁石心肠。 马铖今天控告张国柱,已经让他独立于体制之外,因为没有那个人会和这个另类在一起,如果马铖不是马士英的儿子,很多将领肯定在事后下黑手弄死马铖,毕竟马铖这一百多人在其他将领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好在马铖还有一个总督老子,所以免于身死的危机,但是被人排挤就成了必然。 马铖的一百多人将被打屁*股的马铖抬着,其他将领纷纷离这个另类远远的。马铖也不想和他们搞在一起,所以在晚上扎营的时候也离中军大营远远的。 不过好在马铖还有忠心的一百人在身边,这些人是马铖的绝对嫡系,看到这些忠心的士兵马铖心中稍微感到些安慰。 马铖晚上趴在帐篷中,顾长卫将饭食准备好送到马铖面前,这时马铖满腹心事那里吃的下饭,顾长卫摇了摇头放下饭食出去。 马铖正在心中盘算将来怎么办,听到门外有人进来,马铖还以为是顾长卫,所以没抬头说道:“顾三,我不饿,让我静一会儿!” 那个人并没停下脚步,而是来到马铖的床前坐了下来。马铖抬头一看,原来面前来人是自己的父亲马士英。 马士英掀开纱布看了看马铖的大白屁*股,看到自己儿子被打的血肉模糊马士英十分心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铖儿,在那个场合为父也是没办法,不要怨恨为父!” 马士英作为一个父亲自然不希望看到儿子被打,但是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不处罚另类马铖,那以后军中众将在无人能听马士英的命令。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哼了一声:“哼!能用儿子换来军中将领的忠心,总制大人应该满意才是,至于儿子死不死总制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第五十七章 王显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流下了眼泪:“铖儿,天下的父母那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你以为为父看到你被打成这样心中不难过吗?” 马铖看到马士英真情流露,但是马铖控制不住心中怒气,今天的事让马铖太难接受:“你有儿子,那些死去的村民就没有儿子吗?我亲眼看到你的士兵将一个母亲砍头,然后纵马踩死她的儿子!她们怎么办?她们谁去可怜?”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叹了口气:“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个大争之世,你我父子也不比那些村民强到那去!”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一愣,他想起来马士英的下场,马士英最后被俘宁死不降被多铎扒了皮,这种死法可比今天村民惨烈太多了。同时马士英死后也不得安生,大批的东林党投降后纷纷将南明亡国这个屎盆子扣在马士英头上,什么阉党误国、权臣当道等等,弄得好像都是马士英的责任似的。 看到马士英的神色也十分落寂,马铖问道:“爹,儿子是不是给您惹祸了?儿子看那个卢九德很得意的样子!” 马铖不知道卢九德为什么得意,但是也能猜到肯定是自己给父亲惹祸了。 马士英苦笑说道:“呵呵,没什么事,无非就是被卢九德拿到些短处而已,只要我的铖儿没事就好!” 听到马士英这么说,马铖那所剩不多的良心确实有些小小的感动。 马铖刚要说话,马士英已经站起来走到门口,然后回头说道:“铖儿,这次你已经不容于军中将士,等这次从淮安回来老夫会为你弄个锦衣卫都督的闲差,你就在家多陪陪你母亲吧!”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今天自己这么一闹已经在军中无法立足,并且自己入了军职,再也无法科举,所以马士英才来这么一说,原来是可怜自己。 马铖想明白了刚要反驳,但是马士英已经出了帐篷走远了,马铖心中恨恨的骂道:他娘的,老子才不会与张国柱那个王八蛋为伍的,不当兵老子就自己编练新军! 账外的顾长卫看到老爷走了,才敢走进帐篷,看到马铖还没有吃饭,顾长卫劝道:“二爷,吃一口吧!都已经热了两次了!” 马铖看了看饭菜,今晚上有一只鸡,马铖不客气上前撕下一只鸡腿大嚼,边吃边骂:“顾长卫,你说老子自己练新军行不?没了张国柱还只能吃带毛猪了?” 顾长卫心中知道这位二少爷狗屁不是、一事无成,但是嘴上可不敢说出来,只好恭维的说道:“二爷自然是一等一的英雄!” 马铖点了点头,问道:“那个救回来的村民怎么样了?” “二爷,小人已经将他伤口包扎,如果能挺过今夜就没事了!不过他的手臂齐肘被砍断,就算救活了也是一个废人!”明代没有抗生素,最怕的就是伤口感染,如果今晚上伤口不发炎就没事了。不过顾长卫不知道马铖为什么要救这么一个人,那人全家被杀,人已经成了废人,还不如一同死了一了百了。 “好,等那人清醒了给他几两银子,让他逃命去吧!”马铖说完才想到全天下还有什么净土?再过一年满清大军南下,整个南中国就会一片焦土。 第二天一早大军继续起行,不过这次马铖就不在跟随中军中营,而是跟在大队人马的后面,所有的将领都刻意的远离这个家伙。 马铖不管那些,带着手下那一百人跟着大队人马前进,没了粮食供应直接带人去辎重营去拿。管理辎重营的只是一个守备,知道这位二世祖被同僚不容,但是中军张镇标并没下令将马铖所部开除,所以马铖还属于中军中营。那个守备左右为难只好找到杨文骢处,问应该怎么办? 杨文骢主管中军后勤,听那个守备说笑道:“总制大人有令免除马千户的军职吗?” 守备摇头说:“那倒没有?” “那不就结了,按照规矩你给就是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那守备听杨文骢这么说才恍然大悟,人家是总督公子,自己算个屁啊!反正中书杨大人已经说了,自己执行就是了。 看到守备离去,杨文骢苦笑摇了摇头,他知道马铖的事,如果杨文骢在年轻二十年肯定对马铖所作所为大声叫好,可是杨文骢已经混迹官场二十多年,当年那点棱角早已经磨没了,现在只剩下圆滑了。不过杨文骢还是十分喜欢这个妻侄的,所以才暗中帮上一把。 那守备回去后按照明军标准为马铖补给,但是那想到马铖还不满意,除了索要细粮外还要守备每天供应一头大肥猪。守备听了马铖的要求好悬没骂娘,人家普通标兵每日才一斤二两糙米,你一百人每人每日就要两斤精米,还要天天吃肉,这是当兵还是养大爷呢? 那守备虽然不愿意,但是杨中书已经答应了怎么办?没办法守备只好尽力满足马铖的要求,反正距离淮安不远,就算这几天养猪了。 马铖屁股上的伤原本就没什么大事,趴了两天后已经可以起身了。这时马铖救得那个村民也已经醒了过来,那村民知道自己被马铖所救,非要过来跪谢马铖。 那个村民跟着顾长卫来到马铖的帐篷,看到马铖双膝跪地口称恩公。 马铖看到那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国字脸,留着一缕短须,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上明军的号衣。 马铖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二爷我人单势孤,当时只能救你一人!不过好在你现在没什么危险,一会儿二爷给你十两银子,往南逃命去吧!” 那知道那人根本不想走,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说道:“二爷,在下家人都死在了王官镇,在下也没有什么亲戚投靠,能不能留在军营中为二爷效力?” 马铖一听这家伙不想走要留下当兵,自己要的是能打的战士,你一个残废人留你干什么? “我这里是军营,再加上你左臂已失,留在军中实在不便!” “二爷,在下识字,还是秀才功名,可以给二爷当个书办,请二爷收留在下!” 没想到还是个秀才,要知道明代读书人很少的,更何况还是个秀才。马铖估计这家伙在那个什么王官镇肯定是个大人物。 “原来还是个茂才老爷,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那人收拾一下衣服,然后躬身说道:“在下王显,字德明,是崇祯十年凤阳府秀才!” 马铖军中原来有一个书办,就是他自己的三弟马锡,不过马铖根本不想让这个马锡这么清闲,所以直接将马锡当成了普通士兵。不过军中确实需要一个书办,日常的写写画画都要人去干,将来马铖自己事务繁忙根本顾不过来。 想到马铖点了点头:“那好吧,那二爷就雇王秀才当个书办,每月的俸禄五钱可好?”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摇了摇头:“二爷,在下不要钱,只要保证一日三餐即可!” 这样好,不要钱还白干活,马铖十分满意,对站在一边的顾长卫说道:“顾三,以后王秀才归你管了,你将账目采买什么的都交给王秀才!”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大喜,这半个月可要了顾长卫的老命,他不识字,每日的记账能难为死他,偏偏二爷马铖对账目十分敏感,每五日就要查一次账。现在终于将这本烂账交了出去,顾长卫自然高兴。 顾长卫答应一声领着王显出去了,马铖对于收这么一个落难秀才到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大军已经到了淮安城外,马士英等人就要去见福王朱由崧了。 马铖知道自己被那帮军中将领排挤,不过也不算什么,如果马铖有耐心等到明年三月马士英联合阮大铖掀起顺案,到时候马士英才算真正的权倾朝野,到时候很容易就能给马铖弄一个实权总兵。 可是马铖知道历史,等到明年三月什么都完了,只有最快的掌握权力才能最快的编练新军,才能在扬州抵御住满清的进攻。现在掌握权力最快的途径就是结交福王朱由崧,可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千户,连朱由崧的面都见不到,如何结交呢? 想到这马铖就十分挠头,怎样才能见到那个昏君朱由崧呢? 但是马铖不知道的是机会说来就来,就在马铖头疼的时候,在淮安城外西湖畔的福藩别院,一个小宦官出了门奔着军营而来。 来到军营辕门处,那个小宦官出示福王的印信,要见留守的中军官张国柱。 张国柱不知道福王派小宦官见自己干什么,但是福王就是明天的皇帝,张国柱不敢怠慢赶紧出营迎接。 张国柱见了小宦官问明来意,才知道人家不是来见自己的,是福王要见中军千户马铖。 听到未来的皇帝要见马铖这个二世祖,张国柱气的心中大骂老天无眼,谁都知道福王就要登基称帝,现在去见福王必定能得些好处,不知道马铖用了什么手段,能让福王如此看重他。 第五十八章 死太监 张国柱虽然妒忌的发狂,但是也没办法,人家福王直接点名要见马铖,张国柱没办法只好让中营守备罗炳然带着小宦官去找马铖。 罗炳然这几天正为自己送给马铖的一千两银子后悔,接到消息后大吃一惊,没想到人家马铖手眼通天,福王这位未来的皇帝都要见马铖。 罗炳然那已经死心的小心脏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如果马铖被福王赏识得了好处,那自己那一千两银子不就没白送? 罗炳然想到这赶紧带着小宦官来到军中后部马铖处,离帐篷多远罗炳然就高喊道:“马千户,马兄弟!有大喜事!” 马铖的屁股已经结痂,但是还不能坐着只能躺着,马铖在帐中听到罗炳然的声音直皱眉,这个罗炳然势利的很,前两日看到自己失势完全断了往来,今天突然来干什么? 罗炳然走进帐篷看到马铖正趴在床上,赶紧舔脸来到床前拉着马铖的说哭道:“兄弟,当时哥哥也没办法,哥哥人轻言微,实在帮不上忙啊!” 马铖厌恶的抽开手问道:“罗大人今天有何事?” 经马铖提醒罗炳然才想起门外还有一个小宦官,赶紧擦了擦眼泪说道:“兄弟,现在造化来了,福王派来小中官,福王要见兄弟你!” 马铖听罗炳然这么说从床上一下蹦了起来,真是瞌睡遇枕头,想什么来什么!自己正在愁如何与福王搭上关系,没行到人家点名要见自己。 马铖可不顾自己的屁股疼,赶紧冲了出去,帐门口正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面白无须,身穿青衣小帽,在衣服的不显眼处订着几个补丁。 马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二十多天,现在已经会通过一个人的穿着相貌分析出身,这个人身穿青衣小帽一定是身份低微之人,同时身上有补丁,那就是生活比较困难。还有这人没胡子,明代男人都是留胡须的,只有两种人没有胡子,一个是未成年的儿童,还有就是太监了。 不过不是说宫里的太监都是起居八座牛逼的不行,怎么眼前的这家伙还穿打补丁的衣服? 马铖不知道福王朱由崧从河南逃到淮安这里身边只有几人跟随,要不是潞王接济就要流落街头了,马铖面前这个宦官只是低级宦官,不漏屁*股就不错了,那里还能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马铖上前躬身问道:“可是这位太监找马铖?” 那个小宦官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行礼道:“二公子言重了,奴才只是个可怜人,万万当不得太监二字!” 宦官也是有品级的,只有职务最高的大宦官才能称为太监,这小子只是福王府中最低等级的黄服,还不是太监。 “哎,现在不是太监不代表将来不是!马铖看公公年纪轻轻就得福王重用,将来必定能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马铖知道这帮阴阳人少了点东西,心理阴暗的很,这个家伙虽然职位低微,但是跟在福王身边从河南逃到淮安,必定是福王的心腹之一,这种人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那个宦官听马铖这么说也很高兴,毕竟司礼监相当于文人的内阁,能进去就已经祖坟冒清气了,如果当上掌印太监,那祖坟非要着火不可。 “奴才多谢马公子!福王派奴才来相召马公子,请马公子动身吧!” 原来福王真要见自己,马铖心中十分激动。马铖拉过身边的罗炳然低声说道:“罗大人,身上可有银子?” 罗炳然不知道马铖是什么意思,说道:“有啊!二公子要用吗?” 马铖要结交这个宦官,送礼自然是送钱最稳妥,不过马铖现在穷的叮当乱响,那有钱行贿。 “对,给我那一千两!” 罗炳然听马铖这么说好悬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前两日刚给这个家伙送了一千两,现在还要一千两?你以为罗爷家中开钱庄的? 罗炳然心中这么说但是也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的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马铖看都没看就抢了过来,然后来到那个宦官身前说道:“这位哥哥,不知哥哥贵姓?” “奴才贱姓尤,二公子称呼奴才为尤二即可!” “原来是尤公公!”马铖说完将银票塞入尤二的手中后说道:“尤公公,这是马铖的一点心意!尤公公这几年跟在王爷身边多有劳苦,这些钱尤公公收下!” 尤二还以为是一些散碎银子,接过后打开一看是白银一千两,这可是一笔巨款,尤二吓的手一抖,银票好悬没掉地上。 “二公子,这。。奴才实在不敢收如此贵重的礼物!”尤二知道马铖是马士英的嫡子,马士英这次拥立有功,必定要进入内阁的,自己一个黄服宦官那敢收阁老公子的银子。 马铖装做生气的样子说道:“尤公公,小弟想要交你这个朋友,如果尤公公不收那就是看不起小弟!” 尤二听马铖这么说,还有他跟着福王到淮安这里,穷了五六年了,确实需要银子,尤二想了想说道:“既然二公子这么说那奴才就收了,以后二公子有什么事奴才必定鼎力相助!” 马铖听尤二这么说心中大喜,俗语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马铖在后世混迹社会底层多年,自然知道这种领导身边的人最难弹弄。现在用区区一千两银子就能结交到未来皇帝的身边人,这可赚大了。 马铖和尤二论完交情,骑马跟着尤二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罗炳然站在门口发呆,好半天罗炳然才反应过来,你娘的,马铖你送礼的一千两银子是老子的! 银子的威力很快显现出来,尤二对马铖十分热情,一路上和马铖聊得很开心,在马铖刻意结交下,一会儿的功夫尤二就和马铖兄弟相称。 马铖问道:“尤二哥,小弟想问问福王这次找小弟干什么?小弟身份低微,福王怎么能知道小弟的?” 尤二笑道:“马兄弟,你虽然远在凤阳,但是王爷心中可是对你十分挂念,多次提到弟弟你!” 马铖听尤二这么说十分好奇,自己只是一个千户,还是一个二世祖,怎么福王竟然知道自己大名? “马兄弟,你是不是说过福王统序在前,应该早立福藩的话?” “对啊,弟弟在家和父亲说过这话!但是福王怎么知道?”马铖十分好奇,当时屋中只有父亲、越其杰、杨文骢、马銮几人,怎么这话传到福王耳中了? “嘿嘿,兄弟你不知道吧,越大人早已经心系王爷,自然很多话都是越大人传出来的!” 马铖听尤二这么说心中暗骂:看来以后要小心这个越其杰,这家伙很可能脚踩两只船。 “二哥,小弟年纪轻的很,不懂得官场那些道道,以后有什么地方碰到危难,希望二哥伸手援助!” 尤二很喜欢马铖,当然银子是一方面,主要马铖没有其他人那种对宦官的看不起,马铖能和尤二平等交流,这让自觉低人一等的尤二心中十分舒服。 其实马铖倒不是特意为之,而是马铖来自后世,从骨子里就有人人平等的思想,自然对尤二没什么歧视。但是马铖这种态度落在尤二眼中就不一样了,尤二小时候家中贫困,没办法他的死鬼老爹将尤二买入宫中当了宦官,然后被分到福王府当一个低级黄服,也就是扫地倒马桶的低级宦官。 尤二当了十多年差,见惯了那种文人看自己轻蔑的眼光,就是自己家中的亲戚,在外人面前也不愿提起自己。现在尤二碰到一个拿自己当普通人交往的马铖,自然十分珍惜。 尤二一边走一边将王府的禁忌和马铖说了一遍,见福王如何行礼如何称呼,马铖听得连连点头。 在马铖和尤二赶路的时候,他的老子马士英正在和漕运总督路振飞争得面红耳赤。 马士英在今天赶到淮安后,第一时间就带着幕僚、高级将领赶到城外的西湖别院参见福王朱由崧。 但是马士英没想到的是那个路振飞比他来的还要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马士英和路振飞同级,但是马士英资格比路振飞老的多,所以路振飞要先行礼。 路振飞看到马士英进屋先拱手说道:“马大人到了,福王和本官已经等候多时了!” 马士英并没搭理路振飞,而是来到福王身边行礼道:“臣督师凤阳马士英,拜见王爷殿下!” 路振飞听马士英自称督师好悬没气死,马士英的官职全称是兵部侍郎、督师凤阳、河南、扬州等地粮饷军务事。明代规矩督师是比总督大一级的存在,一般都是有大学士兼任,明末名将卢象升就是七省督师,这才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只是马士英负责南直隶的江北段再加上河南,这种职务也就比总督大上一点儿,所以才挂一个兵部侍郎的衔。可是督师就是督师,督师就是比总督大上一级,马士英现在说自己是督师,正是要在官职上压路振飞一头。 福王看到马士英和卢九德进屋十分高兴,福王朱由崧笑道:“马爱卿来了!快来商量一下,本王应该怎么办?” 第五十九章 无耻父子 马士英没来之前福王正和路振飞商量何时南下的问题,现在马士英已经同意拥立福王,再加上福王有领兵大将支持。还有就在昨天,远在山东的刘泽清也送来消息,愿意拥立福王登基。现在福王已经获得了长江以北所有总督、总兵的支持,登基已成定局。 路振飞的意思很简单,登基就要宜早不宜迟,谁知道南京那边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路振飞让福王从淮安坐船直接南下。 福王这个人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听路振飞这么说心中也有些心动,毕竟福王颠沛流离好几年,现在终于皇帝轮到自己做,自然希望越快越好。 就在这个时候马士英来了,福王虽然心中已经同意马上南下登基,但是马士英毕竟身份重、资格老,所以想要听一下马士英的建议。 马士英听福王这么说就知道是路振飞的计策,现在福王手下总兵一大堆,但是拿得出手的文官就两个,一个马士英一个路振飞。这二人一定要分出一个大小王,毕竟谁都想说了算。 所以路振飞赞同的事情马士英就要反对,马士英听福王说完后摇头晃脑的说道:“殿下,臣以为路振飞说的有三不可!”马士英在福王面前直呼路振飞其名,当然并不是不尊重他,而是在君前大臣要直呼对方名字的,以示对皇帝的尊重,虽然现在福王并不是皇帝。 路振飞听马士英直呼自己的大名,气的要死,但是还没办法反对,虽然福王现在并没登基,但是你敢说什么吗? “马大人,现在国家危难情况紧急,自然要福王马上南下登基,这样才能稳定民心!”路振飞也想直呼马士英其名,但是路振飞还没有马士英无耻,福王还没登基就用上了对待皇帝的礼仪。 马士英听路振飞这么说心中一笑,路振飞你这么说气势就弱了老夫一层。 “殿下,臣以为当前最为重要的是正名!陛下凭借的就是统续伦常即位,现在皇祖陵就在凤阳,陛下如果不去祭拜那如何面对天下诸生呢?” 马士英这句话说得很对,你福王靠什么登基?不就是朱元璋当年立下的礼法吗?现在你距离凤阳不到五百里,为了快点登基就不去拜祭你们老朱家的祖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还有马士英在话中点出了你福王还有反对派在盯着,原本这帮家伙就不同意你福王登基,现在你还在手续上出了差头,这帮家伙不弄死你啊! 虽然马士英没有明说天下诸生是谁,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人就是南京的东林党。 福王朱由崧听马士英这么说大点其头:“马卿说的很对,本王决定先去凤阳祭拜祖陵!” 路振飞一听不干了,赶紧站出来说南下的好处,马士英在边上开始反驳,一时间福王的面前成了小型的朝会,马路二人吵成一团。 就在这时门外的小宦官进屋通报,千户马铖来了。 马铖跟着尤二来到西湖别院,说的别院,其实就是几栋房子。马铖一看如同民居一样的别院心中鄙视,都说朱由崧骄奢淫逸,怎么住的地方这么破败。 马铖跟着尤二走进屋中,看到不大的屋子站满了人,中间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死胖子,足有二百多斤,长的倒是挺憨厚,大概这就是那个蛤蟆天子朱由崧。 朱由崧下首站着两个身穿红袍的文官,一个是自己的老子马士英,另一个四十多岁,长的很是帅气,马铖不认得这是谁,估计也是什么大官。其他七七八八的都是马士英带来的总兵、幕僚,马铖大部分都不认得。 马铖在门外已经将情绪调节好,进屋后双膝咕咚一声跪倒,趴在地上叫道:“值此神州板荡之际,臣却能得遇圣颜,虽百死亦无悔矣!”马铖说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刚才马士英和路振飞正在吵架,突然被马铖这么一哭闹的也吵不下去了,都将注意力集中到马铖身上。 福王朱由崧原本想要见见这个为自己说好话的年轻人,然后赏他一个官职就完了,但是那想马铖来这么一出,朱由崧听马铖这么说心中也十分不好受,渐渐的自己的鼻子也有些发酸,我这个福王当得容易吗?原本在河南过着种猪一样的快乐生活,那想到自己老家被那个杀千刀的李自成一把火烧了,老爹还被煮成一锅福禄羹。从河南好容易逃出来,到了淮安这里却一点银子都没有,堂堂的福王世子差点去要了饭。还有就是皇帝继承问题,原本就应该自己当皇帝,偏偏那些东林党的杀才阻拦自己登基,要不是卢九德居中策划拉拢领兵大将,皇帝绝对不会轮到自己。 朱由崧擦了擦眼泪说道:“你就是马爱卿的儿子马铖?快起来吧!” 路振飞听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就是马铖,心中暗骂果然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儿子,刚才马士英就够无耻的了没想到儿子马铖比老子更加无耻! 马铖站起来哽咽的说道:“圣上,实在对不起,看到圣上无恙臣控制不住欣喜的心情!” 现在朱由崧并没有登基,马铖就称呼朱由崧为圣上,这已经是僭越了,但是现在都知道朱由崧登基已成定局,也没人站出来触这个肺管子。不过大家心中都大骂马铖无耻,就连更加无耻的马士英脸上都有些微红。 “马铖啊,本王在淮安也听过你的一些壮举,你做的很好!很对!正好本王身边缺一个护卫,你就跟在本王身边吧!”朱由崧原本只是想给马铖一个锦衣卫佥事的闲职,但是今天看到马铖真情流露心中十分感动,所以将马铖收到身边当护卫。 皇帝的警卫员是什么?那可是绝对的肥差,将来皇帝只要心中高兴,总督巡抚都可做的。 屋中其他将领听福王这么说心中狂妒,早知道不要脸就能换来这么一个美差,刚在不如自己不要脸了,让马铖这小子捡个大便宜。 马士英听皇帝这么说心中大喜,这样一来自己儿子的出身算是解决了,马士英笑道:“铖儿,还不谢陛下隆恩!”马士英也开始不要脸起来,直接称呼福王为陛下了。 边上路振飞实在看不下去马氏父子如此风光,站出来反对道:“殿下,这马铖一无功名二无军功,留在殿下身边当护卫实在与法不合,臣以为还是让马铖留在军中为好!” 马铖一听这么老家伙要堵死自己的上进阶梯,刚要开口大骂,但是边上马士英先说话了。 “路振飞,你怎么知道马铖并没有军功?就在前日马铖带队还剿灭一伙流寇!”马士英为了儿子只好将张国柱的功劳按在马铖身上。 路振飞听马士英这么说冷笑道:“哼哼,马士英,你们父子一样的无耻!谁都知道你是总督,当然在军中你怎么说都可以!” 马士英和路振飞又开始互相讥讽,马铖在边上听得清楚,原来这个老家伙就是漕运总督路振飞。 马路二人渐渐的将争端又转移到是先南下还是先去凤阳的问题上,马铖一听自己老子有些吃亏,毕竟路振飞是清流出身,玩的就是嘴皮子。 马铖心中一合计有了主意,他站出来高声说道:“圣上,臣马铖有话要说!” 朱由崧也被马路二人吵得头疼,听马铖有话说赶紧问道:“马铖你有什么说的?快快讲来!” 马铖站出来手指着路振飞说道:“圣上,臣认为这个路振飞该杀!” 马铖此话一出满屋哗然,路振飞是封疆大吏,还是第一个提出来拥立福王的功臣,你马铖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千户,有什么资格要杀路振飞? 路振飞听马铖这么说冷笑道:“好啊,马千户,你说说本官有什么地方该死?如果你说不出来本官绝对饶不过你!” 马铖既然敢站出来自然胸里有根棍儿,马铖指着路振飞说道:“路振飞,你满口为国为民,其实内心中全都是为了自己!你说你让圣上即刻南下登基,是不是想为你自己在朝中谋一个一官半职?还有你阻止圣上去凤阳拜祭皇祖陵,是不是想让圣上愧对列祖列宗?” 马铖这句话可说的十分重,路振飞确实有些私心作祟,想要早一点去南京占个好地方,如果去晚了凭着他浅薄的官场经历,能得一个侍郎就不错了。可是路振飞确实也有为国为民的考量,现在国家成了这个样子,北方满清已经进了山海关,南京这边还在为了那个亲王当皇帝打嘴仗,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路振飞被马铖气的说不出话来,那知道马铖还没完,接着说道:“路振飞,你口口声称自己拥护圣上,但是你看看圣上住的是什么样子?圣上不是刚到淮安,圣上已经在淮安这里住了三四年,你作为地方官是怎么管的?你是不是想在圣上、潞王这里两边下注,两边讨好?” 朱由崧是崇祯十四年逃到淮安不假,但路振飞是崇祯十六年秋天才接任的漕运总督,不过从秋天到今年四月份也有半年的时间了,路振飞没管福王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第六十章 软骨头 马铖说完福王朱由崧的脸色有些不好,他这几年受了很多苦,刚到淮安这里饭都吃不上,要不是潞王接济了一下现在可能已经要了饭。当然这都是次要的,朱由崧最反感就是被人利用,你路振飞为了自己早一步升官发财,却让朱由崧在法理上丢了分。要知道朱由崧能够登基就是凭借的法理优势,现在你路振飞要破坏法理朱由崧自然不能答应。 路振飞看福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知道大事不好,没想到这个马铖口舌如此犀利,几句话就让自己这么被动。不过路振飞并不害怕,他是清流御史出身,打嘴仗还没输过,马铖说不过就拿他老子马士英开刀。 路振飞不理马铖,站出来对马士英开炮:“福王殿下,臣完全是为了大明江山在考虑,臣的忠心可昭日月!但是马士英就不同了,马士英先前去浦口见了史可法,听说他们密谋甩开福王拥立桂王,这难道不是别有二心吗?” 路振飞原本以为自己抓到马士英的小辫子,这次肯定能弄死他,但是没想到马士英和他儿子马铖一样,都是毫无信义的无耻之徒。 马士英对今天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听路振飞这么说赶紧躬身说道:“圣上,臣确实去见了史可法,史可法也确实说过要拥立桂王!” 路振飞听马士英承认心中大喜,朱由崧心中也十分不高兴,这么说你马士英也是脚踩两只船,但是朱由崧现在要依靠马士英,所以呵呵笑道:“不妨事,本王和桂王叔都是神宗血脉,谁都是一样的!” 马士英听出来朱由崧有些不高兴,但是马士英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圣上,臣虽然去见过史可法,但是臣是为圣上探听史可法的不法事去了!” 马士英这时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然后双手交给朱由崧:“圣上请看,这是史可法给臣的密信,上面说了圣上七不可立!如果不是臣去浦口见他,他那能将这种东西交给臣?” 这封书信很长,大概意思就是史可法大骂福王,说他有七项大罪,绝对不能立他当皇帝,七项罪名是“不孝、虐下、干预有司、不读书、贪、淫、酗酒”。 这七项罪名不要说七个,就是一个放到普通人身上都够他身败名裂的,朱由崧看到史可法将自己贬的一无是处,气的如同隔壁吴老二一样,浑身发抖。 不过朱由崧还没傻到直接当众大骂史可法的地步,朱由崧好半天才将胸口的气平顺下去,然后笑道:“不妨事,史阁部说的虽然不对但都过去了,以后大家还要精诚合作对抗流寇才是!” 朱由崧说完后对路振飞说道:“路大人,淮安地处南北交通要冲,这里实在离不开路大人,你就不用跟我们去凤阳了,留在这里镇守淮安!” 路振飞听朱由崧这么说满脸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被排挤出权力核心,但是你能怎么办?政治*斗争就是这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朱由崧对马士英的态度热情不少:“马爱卿,本王知道你的一片苦心,马爱卿收拢一下队伍,明天咱们起身就去凤阳!” 马士英听朱由崧这么说大喜,赶紧躬身下去安排。这次会议基本上决定了南明朝的政局,拥立第一人路振飞被马士英和马铖父子联手挤出朝廷核心,马士英如愿成为朱由崧手下的文官第一人。 会后马士英立即以凤阳总督的名义,正式致书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宣布拥立福王朱由崧。 马士英的书信在四月二十三日送到南京镇守府,韩赞周看到马士英的书信心中大惊,没想到福王能量这么大,竟然将四镇都收买过去。 事情已经这样,韩赞周没办法只好将南京留守诸位大臣都找了过来,大家商量一下怎么办。 现在留在南京的大佬有吏部尚书张慎言、户部尚书高弘图、翰林院事姜曰广、礼部侍郎李沾、监察御史郭维经、魏国公徐弘基、诚意伯刘孔昭等人。 当大家听到马士英竟然联合四镇拥立福王朱由崧,一时间屋中安静极了。这帮人除了徐弘基手中有兵权外其他都是文官,现在马士英和四镇手中一共有数十万军队,如果不同意拥立福王那南京马上一片火海。 诚意伯刘孔昭看到屋中这些人的样子心中冷笑,当时让你们拥立福王不听,现在着急了吧。 刘孔昭是刘伯温的直系后代,当年刘伯温出身浙东,和朱元璋依靠的淮泗功臣集团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刘伯温当年和李善长也多次发生过激烈党争。不过笑到最后的是朱元璋,最后刘伯温病死、李善长被杀,算是为洪武初年的党争画上一个句号。 虽然刘伯温死了,但是刘家和淮泗功臣的梁子却留了下来,历代诚意伯都游离在南京勋贵圈之外,这代的刘孔昭也一样。 刘孔昭向来看不上魏国公徐弘基,所以当时徐弘基提出跟随东林党拥立潞王后,刘孔昭马上提出拥立福王。不过当时刘孔昭无权无势,朝中无人听他的。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福王朱由崧已经获得了江北数十万军队的支持,这下刘孔昭的底气也足了一些。 刘孔昭站起来笑道:“几位大人,魏国公,现在已经这样了还在等什么?还不去江边迎接福王?半月前大家有意见还不算什么,现在君臣名分已定,在顶着不去迎接可就是大不敬了!” 刘孔昭说的很对,半月前还是海选阶段,你说什么都没事,但是现在皇帝已经定了下来,你在反对那就是对抗整个大明了! 礼部侍郎李沾是马士英的同年,原本就拥立福王,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更加振奋:“诚意伯说的很对,大家议一议怎么迎接福王才是!” 魏国公徐弘基原本就是个墙头草,东林党强时就站在东林党一边,现在看到福王要登基了,赶紧站起来说道:“诚意伯说的很对,我们南京勋贵全体拥护福王登基!” 刘孔昭看了看这个软骨头并没说话,徐弘基的表现在他意料之中,今天主要看东林党那几个大佬的决定。 刘孔昭对坐在首位的张慎言问道:“张天官,你什么意见?” 张慎言心中十分为难,他实在不同意福王登基,但是现在能怎么办?没办法张慎言只好说道:“能不能等到史阁部回来再说?” 还要等史可法回来?刘孔昭说道:“张天官,你可想清楚,你是吏部天官,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去迎接福王,这个大不敬的罪名你可担定了!” 张慎言听刘孔昭这么说十分为难,原本他们东林党要拥立潞王,但是潞王血统实在太远,史可法和马士英在浦口商量后决定拥立桂王。东林党人知道后感觉也是个选项,虽然最可心的潞王不能当皇帝,但是换个桂王也还可以,主要是那个和东林党有仇的福王不当皇帝就好说,所以史可法传回来拥立桂王的消息后,东林诸人都同意了。 但是那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马士英能那么无耻,都已经达成协议了还能临时改变,现在拥立潞王已经不可能,桂王还远在湖南,这些东林党手中还没有兵权,看来只能拥立福王了。 张慎言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等拥立福藩登基!” 有了张慎言带头,东林党的几个官员开始表态拥立福王,刘孔昭看到大事成了心中十分高兴,和众人商量在四月二十七日过江去迎接新天子驾临。 从镇守府出来几个东林党无精打采,这次可以算是完败,高弘图出来后也没说话,拱手和几位同僚告别后就回家了。 高弘图刚到家门口,管家就出来说钱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钱老爷就是东林党魁钱谦益,钱谦益原本在崇祯初年被罢官回家,一直赋闲在家,这次原本想借着潞王的事重出江湖,这才每日都来高弘图府上打探消息。 钱谦益已经到了一段时间了,他接到消息江北马士英已经拥立福王,所以为了求证才来找好朋友高弘图。 钱谦益看到高弘图进屋赶紧问道:“子犹,怎么样?可有结果?” 看到钱谦益一脸关心,高弘图叹了口气说道:“已经有结果了。” “迎立那位藩王?” “福藩!” 钱谦益听高弘图这么说大吃一惊,福王登基就代表着东林党的失势,毕竟当年老福王没当上太子就是东林党在使坏。 钱谦益目瞪口呆的坐在椅子上,自然自语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高弘图等钱谦益冷静下来后接着说道:“天子已立,这就不是咱们能抗衡的了,不过受之也不要悲观!毕竟南都这里咱们势大,那福王想要坐稳江山也要咱们配合不是!” 钱谦益也是老油条,听高弘图这么说才反应过来,对啊!你当皇帝可以依靠那些兵将,但是治理国家还不是需要我们这些读书人? 想到这钱谦益赶紧整理一下衣帽,然后出去找来自己的仆人,让他去市场上买*官服来,钱谦益想得是他虽然被免官,但是已经有皇帝的特赦了,这次正好趁着去江边迎奉天子的机会再次出来当官! 第六十一章 佞臣 就在南京这些官员各自准备迎接福王的时候,福王一行已经从淮安到了凤阳。 朱由崧来凤阳的最主要目的是拜祭皇祖陵,这里虽然不是埋的朱元璋,但是朱元璋的爹娘埋在这里,所以拜祭祖陵政治目的很重要。 凤阳皇陵在凤阳城外七里处,原本皇祖陵和南京孝陵一个规格,有三重城垣,最里面的是皇城,还建有神道、御桥、皇堂等设施,在神道两边有两排石像,皇陵碑和无字碑,东庑和西庑,东明楼和西明楼等。 朱元璋当年发达后对自己的祖坟十分在乎,从元至正二十六年开始,到洪武十二年,用时二十二年才竣工。以后的各个明朝皇帝也多次修缮,到崇祯年间整个皇祖陵成为一个极为庞大的建筑群。 可是到了崇祯八年的正月,张献忠、李自成等流寇占领了凤阳,这帮泥腿子可不管你祖陵不祖陵,将所有地面建筑焚毁一空。崇祯皇帝知道后马上杀了凤阳巡抚和镇守太监,并且还下了罪己诏。 所以摆在朱由崧面前的是一片残垣断瓦,朱由崧看到自己祖宗的坟地变成了这样,心中十分悲痛,跪在残破的祭殿面前痛哭不已。 马铖这几天跟在朱由崧身边很吃香,朱由崧对马铖也十分好,有空就找这个年轻人聊天。 通过聊天马铖发现朱由崧和后世描写的那个蛤蟆天子完全不同,朱由崧虽然不聪明但是完全不笨,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对时势也不是一点不懂,马铖实在搞不懂这么一个普通至极的人怎么被后世黑成那样,大概是得罪了东林党那帮臭老九了。 马铖看到朱由崧跪在地上痛哭不已,马铖心中一动,这时候不表忠心还什么时候表忠心? 马铖趁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各位大臣不注意,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马上痛彻心扉的感觉让眼泪流了下来,马铖借着这个劲放声大哭道:“皇祖啊!臣恨自己生的晚啊!如果臣早生二十年,肯定领百万精兵剿灭那些该死的流寇,那里能让张李之流猖狂?臣恨啊!呜呜呜呜。。” 马铖叫完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他哭的声音比朱由崧哭的都大,吓的周围所有大臣一激灵。等那些大臣反应过来纷纷投去鄙视的眼神,悄悄的离马家父子远些,避免沾上佞臣的晦气。 马士英听马铖哭的起劲也十分下不来台,原本今天拜祭皇祖陵就是个礼仪性的过场,用来证明朱由崧登基的合法性,但是那知道自己儿子这么丢人,不是你家祖坟哭的这么来劲干什么? 但是当着朱由崧的面还不好说什么,马士英只好心中盘算等回家好生教育一下这个小子,还说什么希望早生二十年?要不是老子当年没把你射墙上,你现在还不知道在那投胎呢! 马铖这么一闹搞得朱由崧也哭不下去了,虽然朱由崧看到自己祖坟成了这样确实有些心痛,但也只是流泪而已,没想到马铖哭的比他还伤心。 看到马铖哭的如此卖力朱由崧十分感动,上前搀扶起马铖说道:“仲和,快起来吧!” 皇帝一般称呼大臣都是直呼其名,如果比较亲近大臣会加上爱卿两个字,就是皇帝老子,也只是称呼某某先生。现在朱由崧称呼马铖的字,这已经是拿马铖当朋友了。 如果换上别的佞臣也许借坡下驴,皇帝知道自己的忠心就好了,没必要在装下去。但是马铖演戏就要演全套,誓要在佞臣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就在朱由崧搀扶马铖的时候,突然马铖浑身颤抖,身体一弓口吐白沫昏死过去。马铖这么做就连他的老子马士英都看不下去,你装哭也就得了,那知道还弄出哭昏这一套来,你怎么不直接哭死多好? 朱由崧一看自己的亲信哭昏过去,赶紧让周围太监过来捶打马铖的后背,好半天马铖才转醒过来。等看到朱由崧关切的眼神,马铖知道自己今天没白哭,赚大发了。 朱由崧看到马铖醒来,赞叹的说道:“仲和真是皇家的忠臣啊!来人,授予马铖锦衣卫指挥同知之职,京营总兵,掌管神机营!” 锦衣卫指挥同知是荣衔,相当于后世的某局巡视员,有级别但是不负责具体事务,可是京营总兵就不一样了。 明代并没有清代的九门提督,负责管理京城卫戍部队的主要官员是京营提督,这一职务从朱棣开始就是宦官在把持。但是提督下面设有三大总兵,负责协助提督管理三大营,这可是重中之重,只有皇帝的绝对亲信才能担任的重要官职。至于神机营更不得了,神机营始建于永乐年间,是全火器的精锐部队,当年是朱棣纵横漠北的资本。 今天马铖只是哭昏过去就获得了这么重要的官职,周围那些文臣武将嫉妒的要死,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马铖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 马铖听朱由崧封他官职心中大喜,赶紧装作虚弱的样子推开宦官,然后跪在地上说道:“臣谢主隆恩!” 马铖闹完后就要开始正式祭奠,这次朱由崧主要为了自己的合法性而来,自然要在祭文中加上自己监国的重要性,朱由崧不认得字,宣读祭文的事就有马士英代*办。 马铖站在朱由崧身后听着马士英宣读祭文,整部祭文数百字,都是用文言文写成。马铖这种半文盲那听得懂,所以听得昏昏欲睡。 朱由崧也听不懂,但是他作为皇帝那敢睡觉,只好强打精神坚持下去。这时朱由崧看到身边的马铖闭着眼睛身体晃动,还以为马铖刚才哭的身体虚弱,但是为了国家的体统还在咬牙坚持。 看到马铖身体如此虚弱还坚持的听下去,朱由崧心中十分感动,当然如果朱由崧知道马铖就快要睡着了,肯定将这个欺君的家伙拉出去砍头。 祭文很快念完,到现在为止朱由崧在法律上正式成为监国,当然还要到南京拜祭朱元璋的孝陵,经过那一步才能最后称帝。 马铖睡了一觉真是神清气爽,仪式举办完后跟着朱由崧回到凤阳的皇城中。凤阳皇城已经被流寇烧光了,这几年国家也没钱修缮,没办法朱由崧只好在皇城中搭起了帐篷,反正也就住一晚,明天就要离开凤阳去南京。 马铖成了神机营的总兵,他的手下们自然要上来恭贺,马铖看着手下这帮家伙笑道:“老子现在是总兵,你们一样跟着升官!顾长卫,你现在是游击!许大虎,你也是游击!田伯光、徐定国你们两个提升为千户,剩下的都是百户!” 马铖手下的十二金刚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大喜,当兵为的什么?不就是升官发财吗!现在跟着二少爷升官如此简单,没到半个月这些人就从一个大头兵升为百户、千户,所以这十二人纷纷跪地感谢二少爷提拔。 当然神机营的编制只有五千六百人,马铖现在封了这么多军官已经超编,不过马铖脑后有反骨,一个神机营那里能满足他的胃口?整个大明才是马铖的菜! 这十二个家伙不知道已经上了马铖谋逆的战车,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谢恩后离开,马铖却陷入沉思中。 今天马铖提升太快,从一个千户直接提拔到总兵,这就像后世一个营长被提到了军长,有人眼红是必然的。再加上刚才马铖哭昏的时候,周围有人已经开始妒忌马铖,现在虽然他们不敢说什么,但是难保将来有一天找到机会给马铖穿小鞋。 马铖因为监国朱由崧的信任当了总兵,但是将来不信任了呢?要知道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帝那天不高兴就要了马铖的脑袋。想到这马铖感觉只靠皇帝的信任还不行,一定要和皇帝绑在一起才行。 这几天马铖一直跟在监国朱由崧的身边,对这位皇帝了解很细。朱由崧从河南逃难到淮安,除了几个小太监以外再无其他人跟随。马铖也问过尤二,当时和朱由崧一起逃出来的很多人,有朱由崧的嫡母邹氏、继妃黄氏,但是这些人在半路上都跑散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马铖想到这脑筋一转,朱由崧身边除了几个粗使丫环就没有女人了,后世历史记载不是这个蛤蟆天子最喜欢女人吗?就连史可法的“七不可”中都提起了,看来给朱由崧找个女人倒不错,有一个自己的眼线跟在朱由崧身边也行,可以给自己传递一些小道消息。 想到这马铖出了帐篷去找自己的新任二哥尤二,这个死太监跟在朱由崧身边很长时间,肯定知道朱由崧的爱好。 尤二现在成了监国的随身宦官,身份自然水涨船高,自己单独一个帐篷居住。马铖来到帐篷前问道:“二哥在吗?小弟马铖来了!” 现在不是尤二当值,正好在帐篷中,听到马铖来了赶紧出迎笑道:“原来是总兵大人来了,咱家恭喜总兵大人了!” 听到尤二自称都变了,从奴才变成了咱家,马铖心中骂道:你个死人妖真拿自己当一个人物了? 马铖心中这么骂但是嘴上却笑道:“二哥,小弟就是当到五军都督也是二哥的弟弟,那敢在二哥面前托大?” 尤二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十分满意,拉着马铖的手进入帐篷。 第六十二章 佞臣(2) 马铖跟着尤二进入帐篷,看到原本穿衣服有补丁的尤二已经大不同,一身都是上好的蜀锦,大概是这几天谁送的礼。 进入帐篷二人坐下,尤二问道:“弟弟今天来找哥哥有什么事?” “呵呵,小弟想要请问二哥,陛下都有什么爱好?” 尤二听马铖说完就是一皱眉头,随便打探皇帝的喜好可不好,再加上封建社会皇帝的健康可是关乎国本的大秘密,那里能随便透漏给你一个外人知道。 “兄弟,你有什么事吗?不是哥哥没提醒你,皇帝身边无小事,你随便打探让有心人知道可是大罪名!” 听尤二拿五做六,马铖心中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前几天还自称奴才,现在当了几天人就抖起来了。 但是马铖也不敢得罪尤二,现在尤二是朱由崧身边尚宝监的管事太监,管理皇帝的印玺,这可是皇帝的绝对心腹。没办法马铖只好实话实说:“二哥,是这样的,这几天小弟看到陛下身边也没个女人伺候,所以想打听一下皇帝喜欢什么女人!” 尤二听马铖这么说长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给皇帝找女人倒没什么大问题。 “原来是这样,陛下在河南时有过一个继妃,但是当年兵荒马乱的,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不过当年陛下在潜邸的时候十分喜欢寡妇,最好是生过孩子的!但是当年陛下只是世子,所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找,只能暗地中寻找恰当人选!” 马铖听尤二这么说心中大骂:原来朱由崧也是个人*妻控,看来是小时候受过苦有恋*母情结!马铖骂朱由崧忘了他自己也差不多,完全和朱由崧是一丘之貉。 听尤二说完马铖低头苦想,小寡妇很多,但是这么急去那里找?还要相貌、身段、家世缺一不可,这可就难找了。马铖想了想自己家中大嫂张氏到符合条件,家世相貌都够,还生过孩子,可是自己亲大哥马銮还在啊!就是现在自己下药将马銮弄死也来不及了。 想到大嫂张氏,马铖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一个小寡妇,那就是自己的亲姐姐马宏宁。 马宏宁是马士英的嫡女,比马铖大上六岁,今年正好二十四岁。马宏宁命十分不好,原本在十五岁时和人定亲,在十六岁的时候远嫁到山西。但是那想到在两年前老公得病死了,连带马宏宁为人家生的儿子也得病死了,这下马宏宁在婆家就成了丧门星。 当时马士英因为党附阉党被免官在家,家中没了主心骨,马宏宁也被婆家扫地出门,回到娘家生活。 马宏宁身材挺拔十分漂亮,马铖第一次看到就动心不已,可那是自己的亲姐姐,马铖实在下不去手。不过马铖担心姐姐总在家居住自己万一控制不住,弄出什么丑闻就完了。现在正好朱由崧死了老婆,一个鳏夫一个寡妇,正好将姐姐送给朱由崧。 想到这马铖笑道:“这个放心,包在小弟身上!不过陛下那里就需要二哥帮忙了!” 尤二以为马铖想要随便找个小寡妇给朱由崧开心取乐,也没想到马铖厚颜无耻能将自己姐姐献出来,尤二笑道:“军中帐篷很多,兄弟办妥后给我一个信儿,陛下那里我来安排!” 马铖点点头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低声问道:“二哥,你这里可有什么春药?小弟怕那女子不从,先下药迷晕她!” 尤二笑了笑表示了解,回身从小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他身为内侍这种东西有的是:“兄弟,这可是好东西,用十只蟾蜍才能炼制这么一小瓶,这东西下到水里,不管什么忠贞烈女都抵挡不住,你要小心使用!” 马铖接过去放入怀中,出了帐篷骑上马回到自己家中。 这时候马府正乱成一团,马士英肯定要去南京当官了,自然家眷什么都要带去。 马铖进了家中,抓过一个丫环问道:“我姐现在何处?” 那个丫环看到是马铖,赶紧恭敬的说道:“二爷,小姐正在后院收拾东西!”马铖听到大喜,赶紧来到后院马宏宁的住处。 马宏宁是马士英的嫡女,身份地位很高,可是马宏宁自重身份,毕竟是守寡在家的寡妇,所以住的很是僻静,院中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仆人,只有两个丫环在身边。 马宏宁在丈夫和儿子死后已经心灰意冷,马士英当官后想给她找几个死了老婆的官员当续弦,马宏宇都一一推辞了,她已经准备这一生都不在嫁人,要给先夫守节。 明代十分推崇守节这种封建制度,只要够了三十年朝廷还会为守节之人立贞节牌坊,马士英听女儿想要这样也就不在坚持让她改嫁。 马铖来到马宏宁的院前,正看到姐姐在指挥丫环装车。现在马宏宁的死鬼老公还没死过三年,马宏宁还在孝期,所以穿的一身素白,白色衬裙再加上白色比甲,透着一种清新淡雅的味道。 看到马宏宁这么漂亮马铖心中十分犹豫,但是不送给朱由崧自己无法快速获得权力,想到这马铖心中骂道:朱由崧你这个肥猪,今天便宜你了! 马宏宁这时已经看到马铖,他们姐弟关系十分好,看到弟弟来了马宏宁笑道:“二弟,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姐姐了?” 马铖为了骗取马宏宁的信任,哭丧着脸说道:“姐姐,出大事了!爹在祭陵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现在生死不知!” 马宏宁是孝女,听马铖这么说方寸大乱,赶紧追问道:“什么?爹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还不快去通知大哥和母亲!” 马铖睁着眼睛说瞎话:“姐,大哥那边已经赶去了,小弟是来接姐姐的,去晚了怕是见不到父亲的最后一面了!” 马宏宁听自己老爹都要死了,也不管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拉着马铖叫道:“快!快备轿!” “姐,轿已经备好,就在侧门,弟弟领你去!”马铖在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轿准备好,就等马宏宁上钩了。 马宏宁现在担心父亲,什么也不顾了,拿上一领纱巾遮挡自己的容颜,跟着马铖出门上了轿奔皇城而去。 马铖估算着距离,在半路上将掺了春药的水囊递给马宏宁:“姐,你渴了吧,先喝点水!” 马宏宁那想到禽兽不如的弟弟陷害自己,并且着急赶路确实渴了,接过水囊就喝了几口。 马铖看到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心中大喜,自己这边没事了就看尤二那边了。 马铖带着小轿进入皇城,来到一顶和尤二约定的帐篷处,看到尤二正站在门口等待。 尤二看到马铖来了打出一个手势,表示朱由崧已经在里面了。 马铖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来到轿子面前小声说道:“姐,已经到了,下来吧!” 这是春药已经发生作用,马宏宁感觉浑身发热头脑昏沉,但是她没往其他地方想,以为是自己担心父亲才有的症状。 马宏宁听轿外弟弟说到地方了,赶紧从轿子上下来,看了看周围。这地方在皇城里面,周围并没有什么建筑物,马宏宁也没看到自己的家人,所以十分疑心的问道:“二弟,大哥呢?三弟呢?” “姐,他们都在帐中,就等你了!快进去吧!” 马宏宁听弟弟这么说也没怎么怀疑,迈着三寸金莲走入帐篷。 马铖并没有跟着进去,站在门口就听到马宏宁惊叫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爹爹呢?” 里面的朱由崧笑道:“小美人,干什么你不知道?来陪本王开心取乐!” 这个时候马宏宁什么都知道了,什么父亲受伤要见自己一面,都是那个该死的弟弟捣的鬼,马宏宁伤心的大叫:“放开手!马铖呢?马铖你不是人!” 在门口偷听的马铖心中十分不好受,这么一个大美女就让朱由崧这么糟蹋了,可是也没办法。想到这马铖叹了口气,姐姐你不要怨弟弟,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帐篷中刚开始还能听到马宏宁的叫骂声,但是过一会儿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朱由崧挺个大肚子从帐篷中走了出来,朱由崧咧着上衣来到马铖身边,拍了拍马铖的肩膀笑道:“仲和,你做的很好!这个女子从那里找来的,本王十分满意!” 马铖听朱由崧这么说赶紧跪倒说道:“圣上满意就好,这女子是末将的嫡亲大姐,叫马宏宁!” 朱由崧原本以为那女子只是马铖随便找的,没想到是马铖的亲姐,这就不好办了。 朱由崧以前找寡妇开心取乐都是一次就完事,下次在换新鲜的,可是没想到这次是马铖的亲姐、马士英的嫡女,这沾手上了可如何是好? 边上的尤二也没想到马铖如此禽兽,为了往上爬竟然将自己姐姐下药送来。 朱由崧虽然有些笨但是并不糊涂,现在上了马士英的女儿可不好办,并且现在还要依靠马士英。朱由崧想了想说道:“既然是马爱卿的嫡女那就留下来,尤二你安排一下,封马氏为本王侧妃!” 朱由崧这时虽然监国但是并未称帝,所以他的老婆还只能称为王妃。 第六十三章 为了天下苍生 朱由崧的继妃黄氏现在生死不知,马宏宁成了侧妃就是后宫之主,将来有很大希望成为皇后。马铖听皇帝这么说赶紧双膝跪倒谢恩道:“末将谢圣上隆恩!” 朱由崧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说道:“马铖,起来吧,你姐姐还在帐中哭泣,你去劝劝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这片心思就白费了!” 朱由崧虽然笨些但并不傻,今天一开始他以为马铖只是一个为自己找女人的佞臣,但是现在什么都明白了,看来马铖父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打算用女人来作为自己的上升阶梯。 朱由崧说完提着裤子在尤二的搀扶下走了,马铖送走朱由崧后才起身进入帐篷,他还要劝自己那个要死要活的姐姐。 帐中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行军床,现在马宏宁用被裹着身子正在床上哭泣。 马铖走进帐篷,看到姐姐这样心虚的问道:“姐,我也是没办法。。” 马铖还没说完,马宏宁看到弟弟进来,站起来冲了过去用力给了马铖一个大嘴巴! 在马铖的记忆中自己这个姐姐可是从来没打过自己,看来今天是真生气了。 马宏宁现在也不哭了,指着马铖咬牙切齿的骂道:“马铖,你真是禽兽不如,我可是你的嫡亲姐姐,你竟然帮着外人来坏我名节?” 看到马宏宁气成这样赶紧解释道:“姐,你听弟弟说,刚才那个男人就是福王,也就是未来的皇帝,刚才陛下已经封姐姐为侧妃,将来很有可能成为皇后,这对父亲的仕途有大益处啊!” 马宏宁现在已经气昏了头,听马铖这么说哭道:“好!好!你们大男人用我一个弱女子给你们加官进爵,我也不活了!”马宏宁说完就要撞床角自杀。 马宏宁这样可吓坏了马铖,好不容易用姐姐取得了皇帝的欢心,现在姐姐死了那自己还不前功尽弃了? 看马宏宁要撞床角,马铖赶紧一把抱住马宏宁的大长腿,苦劝道:“姐,你可千万不要死,你听我说!现在你已经被陛下册封为妃,如果你死了弟弟我和父亲可是死罪啊!” 听马铖这么说马宏宁骂道:“你现在想起自己了?那你怎么没为我这个姐姐考虑?你们这些臭男人与我何干?” 马铖眼珠急转,张嘴说道:“姐,你可以不管弟弟,也可以不管父亲,但是大哥一家呢?大哥的女儿绣娘刚五岁,你就忍心眼看着绣娘被卖入教坊司?” 明代女人地位十分低微,如果官员犯了罪被杀或者流放,他家中女眷就要被卖入教坊司。未成年的女孩也一样,在教坊司等到成年后也要陪客人。 马宏宁自己的儿子死了,所以他对侄女马绣娘如同己出,现在听马铖这么说不免开始犹豫起来。 看到姐姐犹豫,马铖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用,马铖张开巧舌如簧的嘴接着忽悠:“姐,你不知道现在官场凶险,父亲去了南京为官,要独自一人面对东林党的围攻,如果没有姐姐在皇帝身边策应,父亲必定阴沟里翻船,到时候咱家就是一场大祸啊!就算姐姐看不上小弟,但是父亲母亲的抚养之恩呢?大哥对姐姐的爱护之情呢?二姐、三弟和姐姐骨肉之情呢?姐姐难道你都不顾了吗?” 马铖后世不亏干过销售员,这一张巧嘴都能将死人说活,马宏宁听弟弟这么说真的开始犹豫起来。 是啊!马铖说的很对,马宏宁当然可以一死了之,但是自己的家人呢?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呢?他们怎么办?想到这马宏宁坐在床上开始放声痛哭。 看到姐姐这样马铖知道没事了,女人就是想得多,瞻前顾后的能干什么大事?自己都死了还想什么家人兄弟?不过马铖可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马铖站在一边等马宏宁哭够了然后问道:“姐,你也是成年人,你也知道父亲为了这个家受了多大苦,现在你我姐弟都已经成年,难道不应该为父亲分担一些吗?” 马宏宁外边虽然柔弱,但是内心和母亲顾氏差不多,都十分刚强,现在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马宏宁想了想擦干眼泪问道:“马铖,只要我跟在那个福王身边就可以了吗?” 听到姐姐话锋转变马铖大喜,赶紧大点其头:“对!如果姐姐能为陛下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更好了!” 马铖尤自欢喜,那知道马宏宁站起来给了他一个大嘴巴,然后骂道:“马铖,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马铖被打也不敢出声,没办法只好摸着被打的脸蛋*子退了出去,刚到门口就听马宏宁说道:“你既然让我陪王伴驾,还不找人来为我梳洗?” 马铖听姐姐这么说答应一声就出去了,留下马宏宁一个人在帐中独自流泪。 虽然被打但是毕竟将大事办成,只要有姐姐在宫中照应,那自己在外面怎么为非作歹都没什么事。马铖高高兴兴的找到尤二,让他派人去给姐姐梳洗,然后马铖就回到自己的营中。 马铖这件事办的十分缺德,在中国历史上这种献姐的佞臣也没有几个。这件事就成了马铖一生的道德污点,就是马铖死后史官们也不敢为这位缺德的家伙掩饰,只能在武帝本纪中记上一句:“上献姐,福王纳之!”至于野史什么的更是光怪陆离,将马铖写成一个媚主舔菊的混蛋角色。 马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光辉形象,他刚到自己的帐篷门前,就看到顾长卫焦急的站在门口,顾长卫看到马铖回来赶紧迎了上来:“二爷,刚才老爷派人来让二爷快点回去,说有要事相商!”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就知道家中接到了朱由崧的旨意,看来是老头子十分高兴要表扬自己。 马铖笑道:“好,二爷这就回去!还有顾三你也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要去南京了!”马铖说完骑着马回到总督衙门。 刚到门口就看到老管家马贵正站在门口,马铖笑着问道:“贵叔,在门口干什么?” 马贵看到这个二世祖回来,叹了口气说道:“二少爷,老奴对不起了!”说完冲门里挥了挥手,门里的几个家丁接到马贵的信息,冲出来将马铖抓住,用绳子捆个结实! 马铖没想到刚到家就有这个待遇,气的大骂道:“马贵,你老糊涂了?我是二少爷!” 马贵叹了口气说道:“二少爷,这都是老爷的意思,请不要怨恨老奴!”马贵说完不在搭理马铖,示意家丁将马铖押入府中。 马铖虽然使劲挣扎,但是绳子捆的很紧,再加上身边跟着四个家丁,马铖看无法挣脱也就不在坚持了。 马铖被押着来到家中大堂,屋中马士英和正妻顾氏居中而坐,大哥马銮站在马士英身后,三人都是一副怒容看着马铖。 马铖知道大概是自己将姐姐马宏宁骗出去送给了朱由崧,自己老爹老娘知道消息了,可是自己都是为这个家好啊! 看到马铖进来,马士英怒道:“马贵,将家法取来,打死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马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马士英发怒,吓的赶紧跪倒问道:“爹,为何要打儿子?” 马士英边上的顾氏骂道:“马铖,你还是不是人?连你亲姐姐都骗,她可是你亲姐姐,你忘了你小时候淘气都是你姐姐在护着你,现在竟然将她送给福王!”顾氏就马銮、马宏宁、马铖三个亲生孩子,现在一个将另一个骗走送人,顾氏想到这心疼不已,痛哭起来。 这时马贵已经将家法取来,是一根四尺多长的木棍,马铖一看吓的魂飞天外,自己的屁*股伤刚封口,如果在来这么几下谁也受不了,马铖赶紧大声喊冤道:“爹!娘!大哥!你们听我说,我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马士英骂道:“你个逆子还有苦衷?说出来听听!如果不和老子的意思今天就要打死你!” 在马铖的记忆中马士英从来都是一副道德楷模的样子,按照马铖的意思来说就是表面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不过马士英从来没有在家生过这么大的气,就是以前马铖在怎么顽劣也只是责骂而已,现在都自称老子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马铖赶紧集中精神,心中想着主意脱身,但是马士英是他的老子,马铖一撅尾巴马士英都知道拉什么屎,看到马铖眼珠直转就知道这个逆子在想什么鬼主意! “逆子,不管你说什么,今天你不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子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急中生智叫道:“爹,今天儿子这么做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天下苍生啊!”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气的要死,你将你姐姐骗出去交给福王祸害,还为了天下苍生了?老夫当了这么多年官还不如你了? “逆子!逆子!你为了天下苍生?好!今天老子就为了天下苍生打死你这个祸害!”马士英说完站起来接过马贵手中的棍子,就要动手打死马铖这个祸害。 第六十四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到马士英生气,马铖暗骂自己不小心,怎么把后世搞营销的口头禅弄了出来,后世那些传销的最喜欢玩这种噱头,弄些什么你参与了国家大计划的样子,好趁机骗你的钱。 虽然马铖后世不是传销,但是骗骗老头老太太的养老金这种事还是有的,当时最喜欢说的就是:“大爷,这可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可是国家医保新政都支持的!” 但是马铖这套糊弄那些退休工人可以,骗同样是老骗子的马士英就不奏效了。马铖看马士英真的要打自己,赶紧叫道:“娘!爹要打死我了!马家就要绝后了!” 顾氏虽然心疼自己儿子,但是更心疼自己女儿。马宏宁原本就命苦的很,年纪轻轻老公儿子都死了,还被婆家扫地出门,那想到回到娘家还被自己亲弟弟卖了!顾氏听马铖喊救命也咬牙当没听到,打定主意今天非让这个儿子吃些苦头不行! 马铖看到老娘不管,急中生智叫道:“大哥!鹡鸰在原,兄弟急难!快来救我!” 鹡鸰在原,兄弟急难。这句话出自《诗经·小雅·棠棣》,比喻兄弟间患难与共,彼此顾恤。这是马铖脑海中唯一记住的诗经原句,大概以前的死鬼马铖害怕被父亲马士英打,所以记住这句话以备不时之需。 马銮是举人,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今天这件事马銮也十分恼怒马铖,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回家和父亲商量一下。原本马銮想不管老二的死活,让父亲好好修理他一下也好,但是听到刚才马铖说的话,再加上毕竟同胞兄弟十八年,马銮只好将马士英的双腿抱住,然后跪在地上劝道:“爹,给二弟一个机会,听听他怎么说,万一真有什么隐情呢?” 马銮是嫡长子,再加上马銮年纪轻轻就是举人,向来被马士英当成自己的接班人,所以马銮说的话马士英还是能听进去的。 马士英看了看马铖,骂道:“好,今天就听你大哥的,如果你不说出了一二三四来,老子还要打你!” 马铖终于获得了说话的机会,刚才马铖接着大哥马銮求情的机会已经想好应对,反正那个蛤蟆天子昏庸的很,什么屎盆子都扣他脑袋上就好了。 “爹!娘!大哥!事情是这样的!你们知道我成了监国的护卫,就在今天下午从城外祖陵回来后,监国的贴身太监尤二找到儿子,让儿子给监国找一个女人开心取乐!” 马铖刚说到这,顾氏就骂道:“混账,监国让你去找女人你就回来找你姐姐吗?” 马铖愁眉苦脸的说道:“娘,能不能听儿子说完再骂?当时是这样的,监国说他喜欢小寡妇,最好还生过孩子的,说什么有韵味!儿子是一个老实人,那里去找这种合适人选!情急之下只有想到姐姐了!” 马铖抬头看了眼马士英和顾氏,接着说道:“儿子当时想的是,姐姐贤良淑德,虽然寡居在家,但是监国也是鳏夫一个,这样不是正好吗?监国有了王妃,姐姐有了归宿,如果过几年姐姐诞下外甥,爹和娘不也是了了一份心事吗!” 马铖这席话说的半真半假,将他自己为了媚上献出姐姐说成了朱由崧想要找女人开心取乐,但是这种话最能骗人,再加上朱由崧原本名声就不好,要不史可法也不能说出“七不可”来。 马士英听马铖说的有些道理,放下家法重新坐到椅子上,马铖一看有戏,接着说道:“爹,儿子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爹这次去南京肯定是要进内阁的,但是东林党那帮搅屎棍肯定要对付爹,如果姐姐嫁入宫中,那咱们不就算皇亲国戚了吗!到时候皇帝不更信重爹了吗?”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低头沉思不语,马銮听完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马铖一看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做的不对吗?外戚啊!这多牛逼啊! 马铖不学无术,他的所有历史知识都是从后世的电视、网络小说上学到的。那些什么宫斗戏、穿越戏,原本一个女子出身低微,被皇帝看上后生下皇子,马上身份重要起来,娘家人更是狐假虎威威风的不行。正因为马铖有这种认识,所以才想到将自己的姐姐卖给朱由崧,反正姐姐寡居在家,就当废物利用了。 但是真正的历史上外戚可不是总这么一帆风顺,如果马铖穿越到在汉代或者唐代,那外戚就牛逼了,不过也有一半被砍头的危险。可是从宋代以后,历代统治者已经看到外戚的危害,从宋代*开始皇后都是从小门小户人家中选出。到了明代更厉害,朱元璋为了防止外戚干政,甚至定下外戚不得担任官职的规定。 马铖一个二世祖那里知道这种法律,所以今天才好心办了坏事。 马铖看马士英和马銮低头不语,赶紧问道:“爹,大哥!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我做的不对?” 马銮叹了口气说道:“二弟,哥哥以前跟你说过要多读书,就是为了避免现在这样犯了大错而不自知!”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和我说啊!” 马士英看了眼身边的顾氏,然后说道:“夫人请回吧,铖儿有老夫来收拾!” 顾氏知道这是家中男人要商量大事,没办法只好站起身来在丫环的搀扶下回到后宅。 马銮将屋中所有家人都撵了出去,只剩下父子三人,然后才说道:“二弟,在皇明祖训中记载的很清楚,外戚不得干政,并且家中女子一旦选入后宫,父兄都不得为官!二弟你这次可给父亲惹大祸了!” 马铖那里知道还有这个规定,那个要饭花子朱元璋还有这想法?马铖骂道:“爹,这真是那个要饭花子朱八八说的?” 屋中没有外人,马士英瞪了马铖一眼骂道:“让你不读书,你大哥能骗你吗?” 马铖一听心中一凉,这可完了。原本他预计的老子马士英当首辅,然后宫中姐姐当皇后,这样自己干什么都顺心,但是哪想到自己这么一弄马士英眼看要回家当寓公了,还反什么清?复什么明? “爹,没有别的办法吗?”马铖还不死心,活人怎能让尿憋死,办法总是有的。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了!看来老夫只能回家养老了!” 看到马士英和马銮都是哭丧着脸,马铖说道:“爹,那和姐姐断绝关系呢?” 马士英摇了摇头说道:“都知道你姐姐是老夫的嫡女,断绝关系有什么用?” “爹,你听我说!可以这样,监国不是有旨意说册封姐姐为侧妃吗,咱们可以坚决不收,然后由爹爹上书说姐姐马宏宁不守妇道,竟敢不经父母擅自婚配,然后爹你告知天下和姐姐断绝关系,这样不就行了吗?” 马铖这个计策毒的很,完全是卸磨杀驴、拔鸟无情的货色,马銮听马铖这么说大骂道:“老二,你怎么这么狠毒,这么弄大妹还能不能活?你这不是逼着大妹自杀吗?” 马銮感觉马铖狠毒,但是马士英却觉着这计策很有操作性。马士英今年五十三,这一辈子也就这么最后一次入阁的机会,所以马士英要抓住一切可能争取入阁。这时不要说马宏宁是他的女儿,就是他自己的老娘,也要说抛弃就抛弃。 马士英捻着胡须沉吟片刻问道:“铖儿,你这个计策能成功吗?” “爹,现在监国没到南京即位,还需要爹你的鼎力支持,所以儿子感觉八成能差不多!” 马铖说的和马士英想的一样,现在朱由崧这边能拿出手的文臣只剩马士英一个,如果朱由崧不想到了南京成为东林党傀儡的话,那就必须要留住马士英。 马士英点了点头,然后拿出纸笔,在桌子上写了一封奏表,内容很简单,就是说自己的儿女马宏宁不守妇道,现在自己已经和她断绝关系,所以监国你的册封诏书也不用给我,爱给谁给谁! 马士英写完看了看,然后叫过一个家人,将他将这奏表连夜送到皇城中,交给大太监卢九德,让卢九德代为转交。马士英现在和卢九德是政治盟友,所以卢九德必定能帮这个忙。因为没了马士英,卢九德到了南京就要面对另一个大太监韩赞周,那也不是一个省油灯。 将奏表和册封诏书送走后,马士英对马銮说道:“銮儿,下一步你去皇城见一下你的大妹,将为父的安排和她说一下!你大妹性格外柔内刚,如果不知情必定自杀,所以一定要将她稳住!” 马銮听马士英这么说为难道:“爹,这件事都是二弟惹起的,为何不让他去?” “现在你大妹正在气头上,你二弟去了不是火上浇油吗?只有你去才最好!” 马銮听父亲这么说,没办法只要躬身接命。马銮刚走到门口又被马士英叫住:“銮儿,你和大妹说,都是爹对不住她,让她多担待!” 马士英毕竟是一个父亲,虽然在政治*斗争中冷酷无情,但是涉及到自己的亲生骨肉,马士英还是有些犹豫的。 第六十五章 谁都不是傻子 马士英安排大儿子去给女儿送信,避免女儿不知道情况羞愧自杀。安排完后马士英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虽然马铖今天做的让马士英很是被动,但是马铖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血,今天马铖做的这些也都是在为马士英考虑。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铖儿,你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马铖听父亲这么说知道今天终于不用挨打了,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然后斯斯艾艾的问道:“爹,今天。。今天儿子是不是给您惹祸了?” “铖儿,为父知道你一片好心,但是以后再做什么事情以前和为父商量一下,知道吗?”马士英知道这个儿子也是为这个家在考虑,但是你马铖半点官场经验都没有就要玩政治,很容易牵连到全家的。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也点了点头,说实在话,刚穿越的时候马铖还是一片信心,感觉自己有六百年的知识,玩弄这些古代人还不手拿把掐一样。但是到现在马铖才知道,原来古人也不是傻子。 就拿那个历史上记载的蛤蟆天子朱由崧来说,都说他笨,但是在得知马宏宁是马士英的嫡女后,马上封了一个侧妃,虽然朱由崧知道这件事不能对马士英有什么实质的影响,但毕竟是马士英的一个短处,如果到南京马士英你听话就什么事没有,如果不听话?朝廷法度可是摆在那的,后宫的外戚可是不得担任官职的,分分钟就能让你马士英下岗回家。 马铖想到当时朱由崧对自己那个诡秘一笑,当时马铖还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才清楚,原来谁都不是傻子,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 马士英看到马铖垂头丧气的站在面前,知道今天这事对自己儿子打击很大,马士英劝解道:“铖儿,你刚入官场,受些挫折很正常,以后记住少说多看,等你见得多了自然懂了官场的门道,还有以后有事情多问问老夫,或者你的两个姑父,千万不要在自己拿主意,知道吗?”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点了点头,心想看来自己年纪太轻了,玩政治这东西还不如这些老油条。马铖想了想应该找一个人帮助自己,避免以后再出现今天这种好心帮倒忙的事情。 可是这个人选太难找了,自己老子马士英那不用说了,可是马士英工作这么忙,也不可能天天跟在自己身边。姑父越其杰也可以,但是越其杰和马士英差不多,人家资格老身份高,根本不可能跟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出谋划策。另一个姑父杨文骢和大哥关系不错,也不可能帮助自己。 马铖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想到这马铖叹了口气,人才啊!看来人才才是自己现在最短缺的。 马士英看到马铖还站在这里发愣,以为这个儿子还在为马宏宁那件事伤心:“铖儿,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就不要再想了,明天为父就要和陛下去南京,你就不用跟在陛下身边了。正好家中要搬家,你领着你的那一百人留下护送你娘和家眷去南京。” 马士英害怕马铖这个愣头青在跟着弄出什么祸端,下一步可就要去南京登基,马士英不允许出现半点错误,自然不想马铖这个惹祸精在跟着,所以将马铖留在家中。 马铖看马士英这么办也无话可说,行完礼后就退了出来。现在天色将黑正是饭口,马铖心中有事也无心吃饭,出了家中大堂的门就来到府门前,在这里等候大哥马銮回来。 守门的门子看到二少爷出来了,赶紧上前行礼问道:“二爷,天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马铖骂道:“你娘的,二爷不出去,要在这里等大哥回来!” 那个门子被骂也不敢出声,赶紧从门房拿了一个椅子放到门前,让马铖坐下,马铖就这样坐在马府门前等候大哥马銮回来。 马铖在门口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等到天色大黑了,才看到一顶小轿从府右街转了过来。 马銮从轿子上下来,正看到马铖站在门口,知道这个兄弟专程等自己回来。 马铖担心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赶紧上前问道:“大哥,姐姐那边怎么说的?”马铖可是担心自己姐姐马宏宁万一真经受不住自杀了,那自己的安排可就前功尽弃了。 马銮哼了一声说道:“哼,大妹已经接到父亲的消息了,除了哭还能怎么办?” 听到姐姐哭马铖放下心来,只要能哭就代表还有希望。 马銮看马铖松了口气还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亲姐姐,马銮毕竟是大哥,当然不希望看到弟弟妹妹们受苦,现在看到马铖在担心姐姐,叹了口气开解道:“二弟,大妹那边已经没事了,但是你以后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在犯这种错误,你官场经验少,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找父亲商量,如果父亲不在家也可以找大哥我商量,万万不可自行其是!” 马铖刚被马士英训了一顿心情就不太好,现在又被大哥马銮一阵说教,马上心中不痛快起来。 马铖斜眼看着大哥马銮,阴阳怪气的说道:“对,小弟没读过书,什么事都不如大哥,大哥你多厉害啊,年纪轻轻就是举人,小弟以后还要靠大哥你生活呢!” 马銮听马铖阴阳怪气的声调好悬没气死,自己原本在关心他却好心当成了驴肝肺,马銮气的袖子一挥说道:“好,老二你的破事以后我不管了!” 马銮说完不理马铖进府了,马铖看到马銮这样也气得要死,偏偏门子不识厉害上前舔腚:“二爷,还坐不坐了!” 马铖这个气正没处发,看到门子那张笑脸凑了上来,气的挥起巴掌给了那个门子一下,骂道:“坐坐坐,坐你娘个蛋!”马铖骂完气的也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找顾喜英泻火。 只有那个门子捂着脸蛋*子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看到马铖进去那门子心中暗骂:你个二世祖威风什么?还不是被大爷一顿臭骂?现在却拿老子出气。 第二天的事情和马士英预想的差不多,朱由崧还需要马士英跟在身边壮声势,再加上卢九德在朱由崧面前说了很多好话,所以朱由崧将册封马宏宁那封诏书收回,这件事就算这么结束了。 在凤阳这几天中,整个江北的大小军阀都已经集结到凤阳,徐州的刘良佐、扬州的高杰、庐州的黄得功都带着几万不等的军队赶来,就连远在山东的刘泽清,也亲率一万健卒赶到凤阳,一时间凤阳这里集结了十数万军队。 马士英看到士气已成,上书监国朱由崧,可以领兵南下了,如果南京的那些士大夫还不同意朱由崧登基,那咱们可以来个兵谏。 就这样集中在凤阳的十数万大军,在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四日,从凤阳城外皇祖陵誓师开始正式南下。 马士英实在高估了南京那些东林党大佬的骨气,他们在二十三日接到马士英的信件后,就已经决定转变风向拥立福王,这时所有朝中大佬都已经赶到浦口准备迎接朱由崧这位新任天子。就连外出的史可法,在接到南京诸公准备拥立福王的消息后,也没办法只好接受,从杭州紧急的赶了回来迎接新天子。 在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七日,南京诸公接到江浦守军的消息,新任天子已经距离浦口不到三十里路程,这些大臣在史可法、韩赞周、徐弘基的带领下,渡过长江来到浦口迎接朱由崧。 在浦口城外十里处,护送朱由崧的十数万大军开始扎营,史可法看到马士英的军容极盛,再想到自己被马士英涮了一把,气的脸色发白。 这时马士英已经走出军营来迎接史可法等人,看到史可法面色不善,马士英笑道:“宪之兄,别来无恙乎?” 史可法冷笑道:“瑶草兄,你这手段可不太仁义啊!” 马士英知道史可法在讽刺自己不守规矩,但自己现在是成功者,你史可法只是一个斗争失败的可怜虫,所以马士英对史可法的讽刺也没放在心上。 马士英看了看后面的那些大臣,东林党那些大佬们都来了,马士英上前一个个见礼,然后带着这些大臣进入军中参拜新任天子朱由崧。 南京来的这些大臣十多人,在兵部尚书史可法的带领下,入营参拜朱由崧。 马士英等所有大臣行礼完毕,站在一边说道:“陛下,现在神都沦陷,先帝蒙难!国家正需要一个坚毅果敢的国君,所以臣请陛下即皇帝位!” 朱由崧在凤阳已经拜祭了祖陵,在事实上已经是监国,但是马士英为了突出自己在朱由崧身边的地位,再加上为了显示自己是朱由崧的第一文臣,所以当着南京这些大臣的面直接提出登基。 当然马士英这么说除了有些小私心外,大部分都是为公的,现在北方不成样子,李自成的势力已经蔓延到山东河南一带(这时南京小朝廷还不知道李自成已经在一片石被满清打的大败),现在最为主要的是赶紧立新皇帝,然后组织全国的力量收复北京才是。 第六十六章 明升暗降 马士英说完后朱由崧惶恐的说道:“人生以忠孝为本,现在先帝大仇未报,是为不忠;父遭惨死,母无消息,是为不孝,断然不能登基。” 朱由崧这么说但是谁也没放在心上,因为中国古代有一个奇葩设定,干什么都要谦恭,弄得你好像不愿意一样,所以朱由崧心中虽然想一屁*股就坐上龙椅才好,但是表面上还要推辞一下。 马士英听皇帝这么说接着说道:“陛下,现在国家无君,要早正大位,这样天下人才才能安定!” 马士英的算盘很简单,就是尽快将朱由崧的皇位落实,然后集中全国国力与北方的流寇和满清对抗。 马士英想的很好,但是他将东林党这帮搅屎棍的节操想的太高。东林党这帮家伙大概治国没什么长处,但是拖后腿、打闷棍、下黑手绝对是行家里手。 作为东林党的元老,张慎言是经历四朝的老臣,从万历三十八年中进士,任寿张知县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万历、泰昌、天启、崇祯四朝,在东林党和在场的大臣中威望厚重,可不是马士英这种党附阉党的小人能比的。 张慎言听马士英这么说呵呵笑道:“福王殿下,老臣听说先帝太子逃了出来,现在下落不明,还是等等再说,不如请福王即监国位,如果半年后先帝太子无消息,到时在登基继承大统不迟!” 张慎言资格老、年纪大,说这话自然没什么。但是可气坏了朱由崧。什么?你们还要等太子来,那本王怎么办? 但是张慎言代表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南直隶官场,朱由崧没办法只好呵呵笑道:“对,张老大人说的很对!现在太子和永、定二王还在贼军之中下落不明,说不定还能逃出来。而且桂王、惠王、瑞王三位都是我的王叔,诸位先生可以择其贤者而立。” 朱由崧心中不太满意东林党这帮家伙,所以最后说了些气话,你们这帮家伙如果不看好本王可以去找桂王他们。当然朱由崧说这话还是有底气的,毕竟外面就是十多万大军,如果东林党这帮家伙不同意马上就要兵谏。 听到朱由崧要撂挑子史可法站了出来,好说歹说才将朱由崧稳住。朱由崧想了想看来自己直接登基是不可能了,只好先监国了。 “既然诸位先生认为本王应当先监国,那本王答应你们,如果太子和先帝诸子有一个到了南都,那本王一定退位让贤!” 马士英听朱由崧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然后马士英和南京诸公商量,在五月初一渡江,先去孝陵祭拜太祖皇帝,然后到皇城监国。 在崇祯十七年五月初一,福王朱由崧在马士英、史可法、操江提督魏国公徐弘基的陪同下,经过浦口渡江,在南京城外燕子矶登陆,南京城中的官员和士绅代表均往朝见。 朱由崧带着文武大臣先去了孝陵拜祭太祖朱元璋和懿文太子的陵寝,然后从朝阳门进入南京,现在朱由崧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国家元首,所以当晚朱由崧住在南京留守府。 五月初三,朱由崧在南京宫城就任监国,用黄金铸造监国宝,颁谕天下说:孤避乱江淮,惊闻凶讣,既痛社稷之墟,益激父母之仇。矢不俱生,志图必报。然度德量力,徘徊未堪。乃兹臣庶,敬尔来迎,谓倡义不可无主,神器不可久虚,因序谬推,连章劝进,固辞未获,勉循舆情,于崇祯十七年五月初三日暂受监国之号,朝见臣民于南都,孤夙夜竞竞,惟思迅扫妖氛,廓清大难。德凉任重,如坠谷渊,同仇是助,犹赖尔臣民。其与天下更始,可大赦天下。(这是原文) 朱由崧登基后就要封赏有功之臣,这也是必然,毕竟马士英等人拥立有功,不给官位实在说不过去。 南京皇宫自从朱棣迁都后基本上无人居住,只保留一百多个人负责日常养护。三大殿的奉天殿早在成化年间被天火烧毁后一直没有维修,其他两个大殿也破旧不堪,所以没办法这个新朝第一次朝会只有去相对保持完整的武英殿召开。 明代朝会已经有了后世内阁制的雏形,皇帝如果不是强势的话完全是个摆设,内阁首辅才是朝会的核心人物。不过今天朝廷初立,首辅都没有,没办法朱由崧只好问道:“各位先生,今朝廷初立,这个内阁人选大家有什么好人选?” 今天有资格参加朝会的都是朝中大臣,一个三十多岁的七品给事中站出来说道:“陛下,臣推荐史可法、张慎言、高弘图入阁!” 史可法是南京朝廷的兵部尚书,按明代制度,南京兵部尚书位居留都百官之首,所以史可法自然有资格入阁。至于张慎言和高弘图二人都是东林大佬,不管身份地位入阁绰绰有余。 但是张慎言已经是吏部尚书,这个官职可是比内阁阁老牛逼多了,张慎言并不想放弃这个职位,想了想站出来说道:“陛下,臣年纪老迈,精力不足以应付国事,所以臣希望留任!臣推荐詹事府詹事姜曰广入阁!” 高弘图听张慎言这么说也站出来推辞道:“陛下,臣也想留任,臣推荐崇祯朝礼部尚书王铎入阁!” 姜曰广和王铎都是东林党的新生代,他们和高弘图和张慎言不一样,没有经历过万历年间的国本之争,所以和朱由崧的矛盾能少些。高弘图、张慎言的意向是尽量让“正人”占据要津,使朝廷建立之始有一番新气象。而姜曰广和王铎不管资历、学历,入阁都绰绰有余,在加上手握实权的史可法当首辅辅政,国家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 其实不管东林党和马士英,他们的初衷都是好的,都想早早结束党争,争取内部团结好集中力量对付外敌。可是当两方人马都想自己做主时,分歧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 马士英站在史可法后面听这帮东林搅屎棍侃侃而谈,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内阁的职位分派完成,那自己呢?自己可是在拥立福王中立了头功,这帮家伙竟然将自己完全刨除在外。 马士英着急的样子朱由崧看在眼中,这位新任监国虽然笨些但是并不傻,皇权和相权是天生对立的,这一点朱由崧还是知道的,现在东林党将内阁人选瓜分完毕这可不是好事情,那就代表着以后作为监国的自己在朝中没有半点话语权。 朱由崧看了看马士英,然后问道:“马士英呢?马士英有定策之功,为什么他不能入阁?” 马士英听朱由崧提起自己心中大喜,看来监国还是没忘记自己。 不过马士英高兴的太早,玩儿政治马士英虽然厉害,但是张慎言经历四朝,可不是在淮安时那个路振飞能比的。 张慎言站出来躬身说道:“陛下,马士英这次有定策之功,应该入阁,臣推荐马士英兼任兵部尚书!” 马士英听张慎言这么说大喜,没想到这帮东林党也不完全都是搅屎棍,这个张老头还是很不错的吗。 马士英高兴,但是张慎言接下来的话就让他高兴不起来了。 “陛下,现在流寇兵峰已达山东河南等地,距离徐州、淮安不足百里。马士英常年在凤阳督师,很熟悉江北的军情,为了国家社稷着想,臣认为凤阳总督还应该由马士英继续兼任,这样也可节制江北诸将!” 张慎言说完马士英可是眼睛长长了,没想到这张老头手段这么狠,竟然玩起了明升暗降这一套,表面上给自己一个内阁的职务,但是还要去凤阳督师,那不和以前一样吗?老子为了福王登基拼死拼活,没想到却回到了原点。 朱由崧听张慎言这么说也傻了眼,但是朱由崧也没办法,人家张慎言说的合情合理,并且官位什么都给你马士英了,你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朱由崧犹豫了一会儿,看到无人站出来替马士英辩解,没办法只好说道:“那好吧,朕命兵部尚书史可法为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入阁辅政;马士英加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衔,仍任凤阳总督。詹事府詹事姜曰广为礼部左侍郎,与原礼部尚书王铎,二人兼东阁大学士入阁办事。张慎言留任吏部尚书,高弘图留任户部尚书,刘宗周为都察院左都御史!” 朱由崧现在是监国,言出法随,马士英看到事情成了定局,心中长叹真是造化弄人,没想到东林党这帮搅屎棍手段如此下作,将自己完全排挤出内阁。同时马士英还发现朝中都是东林党的人,而肯跟随自己的人一个没有,想到这马士英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朝中培植自己的亲信势力,避免以后在发生这种事情。 就在马士英在第一次朝会上吃瘪,马铖带着一家老小大车小辆的刚走到浦口,看到滚滚长江,马铖站在江边高声叫道:南京!老子来了!(其实到这里第一部就结束了,下一部分就是小马同志开始到南京嚯嚯东林党了!) 第六十七章 渡江 南京,简称“宁”,古称金陵、建康,明代第一个皇帝朱元璋从这里发家,所以也在这里定都。但是从永乐皇帝将首都迁到北京后,南京这里就已经失去了首都的政治地位。 但是南京还是整个南中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南京周围是富庶的太湖流域,全国一大半的经济产值都集中在这个狭小的区域里。虽然在明末十多年的动乱中北方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但是南京周围有长江天险防守,再加上明朝长江水师不是吃素的,所以保证了南京及其周围地区的安定繁荣。 马铖因为犯了错误,被马士英留在家中协助老娘顾氏搬家,所以在五月初四才赶到江浦渡口。 这时候的长江可不是后世那样只有几公里宽,明代长江水量十分充沛,在长江南京段足有二十多里宽,站在浦口看向对面,只看到水天一线,十分壮观。 马铖看到滚滚长江经过眼前奔腾东去,心中澎湃激荡,就站在长江岸边唱起了后世三国演义电视剧中那个著名的主题曲。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马铖刚唱完就听到身边一个声音赞扬道:“大人,这一首临江仙十分应此景,杨升庵写这首词的时候大概也没想到竟然能被大人唱的如此气势恢宏!” 马铖转过身看了看说话的人,原来是自己在淮安救得那个秀才王显。 王显今天穿了一身灰色长衫,头上没戴帽子扎了个头巾,左袖空荡荡的随风飘摆,右手拿了一个白纸扇正在扇动。伴随的江风阵阵,王显的动作真如同小说中的诸葛村夫一样,十分飘逸。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问道:“原来是王秀才,不知杨升庵是谁?这首词不是三国演义中的开篇词吗?”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莞尔,这才想起来这位总兵大人不读书,自然不知道杨升庵是谁。 “大人,杨升庵就是杨慎,是这首临江仙的作者,也是嘉靖年间的大文豪!这首临江仙是他在云南流放时创作的!” 马铖那里知道杨慎是谁,嘉靖年间的文人他只知道张居正。 马铖挠了挠脑袋说道:“原来是杨慎写的,我还以为是罗贯中写的呢!” “三国演义这部小说中并没有这首词,不过大人说的很不错,这首词放在三国演义之前,倒是完全合适!” 在明代这首临江仙同三国演义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到二十年后的康熙三年,文学批评家毛伦、毛宗岗父子,对三国志通俗演义原著进行增删、修改和点评,改编回目为一百二十回本,改换诗文五十余首,夹写批语数万字,变动情节数十处,把书名改为三国演义,并且在卷首增添开篇词临江仙,至此临江仙才随着三国演义的流传而妇孺皆知。 马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改变了历史,不过马铖并没放在心上,老子来到这个时代就是要改变历史的。 “王秀才,一会儿过了江你想怎么办?你的手臂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准备去投靠亲友吗?”这几天王显一直跟在马铖的身边,负责马铖那只小小的军队日常文案,所以马铖还有些不太想放王显离开。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叹了口气:“哎,总兵大人,属下全家都已经死了,现在还是一个残废,那里还能收留我?所以属下想一直跟着总兵大人,请大人收留!” 其实王显并不是没有亲朋好友,只是他的家人都死在张国柱手中,他还想留在马铖身边想找个机会报仇。 马铖并不知道王显心中所想,听到王显不走他到十分高兴,这个王显干活十分得力,来这十几天将军中大小事务整理的井井有条,再也不像顾长卫那时管理混乱了。 “好!既然王秀才肯留下来本官十分欢迎,这样吧!本官手下缺一个经历,请王秀才担任如何?”经历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秘书或是办公室主任。其品级大小是要看它所在的部门。比如说在明朝都察院经历就是正六品、通政使司经历就是正七品、布政使司经历为从六品、按察使司经历为正七品、各府经历为正八品等。 马铖现在只是个总兵,手下最大的文官就是这个经历,官职只有正九品。不过王显是个秀才,还是缺了一只手的残疾人,在讲究相貌外表的明代,基本上就是断了科举之路了,所以马铖给他这个官职倒是十分适合王显。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躬身感谢:“属下十分感谢总兵大人抬爱,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将本职工作做好!” 王显现在也算马铖手下的文臣了,虽然只是一个秀才。 这时有家人过来禀报,全部东西已经装上船,老夫人让二爷上船,准备渡江了。 马铖点点头,带着王显上了官船。这次搬家是马家全体搬走,一共装了三艘官船,好在马士英现在风头正盛,要不今天根本不可能有船渡江。 明代的船只都靠风能,自然不能像后世那些轮船那样直接渡江,要先借着风力逆江而上,到了上游在转弯顺江而下。 马铖站在船头看着风景,这时正好一艘明军战舰从身边经过。虽然明代的内河军舰没有远洋货船大,但是也比官船大上一圈。 马铖看到军舰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些士兵可比凤阳的那些卫所兵强的多,最起码没有头发花白的老头或者没有枪高的黄口童子。 马铖看到军舰上的士兵点头称赞道:“没想到水师官兵比那些卫所兵强的多!” 王显家就在运河边上,距离长江也不远,所以对这些水师十分熟悉。 “大人,这些并不是南京的水师,而是福建总兵的部下!” 福建总兵?马铖好奇的问道:“是不是郑芝龙?” “对,正是南安伯郑芝龙!” 原来都是海盗,怪不得这么精锐,这帮家伙可是东亚第一海军,比同时期的荷兰人都厉害。 看到精锐的水师,再加上宽阔无比的长江天险,马铖十分好奇在一年后满清是怎么兵不血刃渡过长江的。要知道满清都是骑兵,根本没有水师,难道官军中又出现汉奸了? 想到这马铖十分费解,按理说郑芝龙这些海盗战斗力可不简单,怎么在主场还能打不过满清那些外来户?马铖越想越糊涂,不过马铖就是这种性格,不懂的就不在想,反正想不通还费脑细胞干什么? 经过两个时辰船只终于靠上长江南岸的码头,南京在长江南岸一共有三个码头,马铖他们坐的是官船,自然要靠上外金川门码头。 外金川门这里属于官家码头,所以人流相对少些。马铖刚上岸就看到马府官家马贵来了。 马贵上前行礼道:“二少爷,你们终于来了!大车都已经准备好了,老爷也在家中等候多时了!” 装车自然不用马铖跟着了,他上船将家中女眷迎了下来,然后上了小轿,一行人离开码头入城。 南京有里外两重城墙,外城墙周长足有一百八十里。当年朱元璋打算将外城墙当成第一道防线,但是如果都按照内城墙标准建成投入太高,没办法只好垒土为主,在城门等一些防守薄弱地段加筑城砖。 经过明代二百多年的和平岁月,外城墙大部分都已经倒塌,现在只有一些城门还在,不过也已经失去使用价值。 外金川门这里进入南京城主要经过金川门和钟阜门,不过这里进城的商队人口太多,所以马贵带着一行人要绕过半个南京走西城的三山门。 下了船在经过半个时辰的颠簸,终于到了西城的三山门,这里进去就是南京最繁华的南城,同时三山门外就是风光秀丽的琵琶湖,所以从这里进城的都是富户和官员。 马士英现在身为阁老,他的家人入城自然要走专用通道。马铖骑着高头大马从宽大的三山门进入南京,第一时间满城的喧哗传入耳中。 三山门里就是油市街,再往前走就是更加繁华夫子庙,这里可是南京的市中心,商铺、饭馆、茶铺林立。商铺中来自南洋的鱼胶海参,来自倭国的刀剑漆器,来自安南的木材水果,来自福建广东的白糖,来自四川的蜀锦,来自云贵的药材等等东西琳琅满目。 除了这些还有如织的游人,有身穿奇装异服的佛郎机人,有剃光了半边头发的倭国人,有矮小黝黑的南洋土人。当然最多的还是身穿大红大绿丝绸长衫的文人,这帮家伙成群结队出入夫子庙的各处青楼,一个个装模作样的指点江山、谈论时政,说到兴奋时大声喝彩,说到生气时连连咒骂,弄得他们像内阁阁老一样。 死鬼马铖的童年和青年都在南京度过,所以在他的记忆中对南京这些并不陌生,可是记忆中的情景和现实不一样,马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中全球第一的大都市,所以对什么都好奇。 第六十八章 刘孔昭 马士英在中了进士后就被选官到南京当了户部主事,在崇祯五年免官后也一直在南京居住,所以马家在南京是有住宅的。当然当时马家的财富还不够在寸土寸金的南京买一处房产,这处宅院是当年顾老指挥使出钱买的。 马士英的府邸就在西城的建安坊,这里紧靠着朝天宫,不管这世后世都是一等一的繁华地段。 马铖来到自己家门前一看长出了口气,这马士英也太有钱了吧!马家占地足有五十多亩,前后院子十几进,数百间房屋,这种规模不要说凤阳的总督衙门比不了,就是亲王府也比不了吧! 马铖站在门口等所有女眷的轿子抬入府中,然后对马贵问道:“贵叔,我爹在家吗?” “在,老爷和大少爷都在府中!两位姑老爷也在!” 没想到大家都在,马铖叫过一个家丁让他带路去老爹的书房,虽然马铖的记忆中知道书房在那,但是毕竟没亲自走过,还是找一个人领路为好。 来到书房处,马铖在门口叫道:“爹,儿子护送家眷回来了!” 马铖说完屋中并没人说话,马铖还以为人没在屋,那知道走进去才发现,四人都在屋中坐着,只是一个个都愁眉不展。 马铖十分好奇,上前行礼道:“马铖见过父亲、两位姑丈,还有大哥!儿子带着家人回来了!” 这时马士英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马銮站起来说道:“爹,娘回来了我先去请安!”说完马銮出了门去往后院。 马铖在马銮的椅子上坐下,拿起马銮的茶水喝了一口,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闷声不说话? “爹,怎么了?家中可是有事情发生?”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朝中出了些问题!” 马铖一听心中一提,难道首辅的事完了? “爹,是不是首辅的事不行了?” 马士英没说话,边上的越其杰说话了:“仲和你猜的很对!五月初一福王已经监国,但是昨天朝会公推入阁人选,你爹只是封了一个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 马铖一听这不挺好吗,当时和朱由崧商定的不也是这样吗? “爹,这不就是当时监国答应的条件吗?” 越其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贤侄,老夫还未说完,除了这些还兼任凤阳总督,具体负责节制江北诸镇!” 我靠!马铖听越其杰说完心中暗骂一声,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自己这边辛辛苦苦为你朱由崧忙碌,到头来却换了一个原地踏步,这谁能干? “爹,这是监国的意思吗?现在内阁首辅是谁?” 马士英摇了摇头:“不是,这是东林党的意思,内阁元辅自然有史宪之担任!老夫虽然入阁,但是却排在最后一位!” “爹,怎么还是东林党的意思?内阁人选不是监国指定吗?”马铖不懂明代的政治规定,他还以为明代和清代一样,内阁只是跪受笔录,皇帝说什么是什么。 杨文骢听马铖说出这么没政治常识的话,笑着将内阁廷推的过程讲了一下。马铖这才知道原来明代就这么先进,这不就是初步的民主吗? 马铖听杨文骢解释完也没了主意,这东西不是皇帝定的你怎么办?现在朝中人家东林党人多,难怪投票你马士英没成首辅。 “爹,难道朝中没有一个人为您说话吗?”马铖知道自己老子底儿臭,但是没想到臭成这样。 听马铖这么说马士英站起来怒道:“史可法、张慎言、高弘图这几个老家伙,一定是埋怨老夫临时变卦拥立福王,这才故意刁难老夫!” 越其杰和杨文骢听马士英这么说也愤怒不已,但是他们二人也没什么好办法,他们官职低微,越其杰正五品,杨文骢更是被免官成了白身,初三的朝会他们根本没资格参加。但是就算给他们资格也没用,他们就两张嘴,那里能说过朝中东林党数百张嘴? “爹,那您想怎么办?” 马士英长叹口气说道:“不行只能先回凤阳了,先等等再说!” 马铖一听这可不行,在有一年满清大军就要南下,自己还要借助马士英的能量编练新军,如果马士英离开朝廷中枢,那里还能利用国家机器为马铖增加实力呢? 马铖突然想到长江北岸的十多万军队来,那可全是江北各镇的精兵,不知道高杰他们获得了什么封赏。 “爹,高杰、刘良佐、黄得功、刘泽清他们都有什么封赏?” “他们?朝会上并没提及他们,不过老夫估计也就是给一些官位和银子!”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大喜,赶紧说道:“爹,你现在还是凤阳总督,高杰他们也没什么封赏自然心中有怨气,咱们可以联合他们再来一次兵谏!” 马士英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行,这些镇将不能在放纵他们了,在闹下去这帮丘八很可能不听朝廷调遣!” 马铖没想到马士英能这么说,历史上的江北四镇不就是依附马士英才变得尾大不掉吗?这帮家伙一个个仗着策立之功向朝廷要钱要土地,最后满清来了更是一仗没打就投了满清。 越其杰到十分看好马铖的计策:“大人,仲和说的倒也是一条路,要不咱们试一试?” 对面的杨文骢是纯粹的以文制武党,听越其杰还要玩兵谏赶紧阻拦道:“大人刚才说的很对,在利用这些镇将以后真的没法约束了!” 马士英想了想说道:“这些镇将虽然手握兵权,可是他们在朝中并没有话语权,他们为自己捞些好处到可以,但是对咱们帮助并不大!” 马士英说的很对,那些丘八都不读书,他们对朝政根本没有发言权。现在马士英面对的并不是皇帝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朝中无人替他说话。 马铖这时想到历史上不是记载阮大铖和马士英蛇鼠一窝吗,怎么阮大铖还没出现呢? 想到这马铖问道:“爹,要不去找阮大铖?让他帮忙可好?” 马铖原以为马士英能同意,但是那知道马士英听到阮大铖这三个字大摇其头:“不行,阮集之绝对不行!他可是实打实的阉党,还有当年先帝有过诏书,削去阮大铖一切功名,他也不够资格上朝啊!” 马铖听马士英说阮大铖是阉党好悬没乐出来,你们哥俩在后世都在阉党奸臣录上留有名号,现在就大哥别说二哥了。 越其杰到真想到阮大铖了,可是马士英说的很对,阮大铖连入阁的资格都没有,那里能为马士英说话?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解决凤阳总督这件事。 马铖也很着急,他只记得历史上马士英使用手段将史可法挤兑走,然后代替史可法当了首辅,但是马士英使用的是什么手段马铖可不知道。 历史的车轮就在这时发生了转动,就在大家都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家人来禀报,门外诚意伯刘孔昭来求见! 昨天的朝会刘孔昭也参加了,不过他一个勋贵当然没有发言的权利,所以他全程看到了马士英如何被那些东林搅屎棍明升暗降,又回去凤阳当总督。 刘孔昭在朝会后回到家后仔细分析,发现这是一个大机会,一个让诚意伯成为南京勋贵第一豪门的机会。道理很简单,当时朝会上马士英人单势孤,根本无人替他说话,如果自己为马士英说话,那可真是雪中送炭,马士英得势后能不帮助自己吗?所以刘孔昭才来求见马士英,为的就是送一份大礼。 马士英听勋贵来访也十分意外,诚意伯这一支历来游离南京勋贵圈子之外,今天为何来见自己? 不过马士英并没犹豫,赶紧带着越其杰和杨文骢出门迎接,马铖知道自己老爹能不能入阁就在这个刘孔昭身上,同时为了见证历史时刻,所以也厚着脸皮跟了出来。 马铖跟着马士英出门,看到一个中年人站在门口,大概就是刘伯温的不肖子孙刘孔昭。 站在门口的刘孔昭看到马士英亲自出迎,赶紧躬身笑道:“下官何德何能,竟劳阁老亲自出迎!” 马士英拉着刘孔昭的手笑道:“那里,伯爷是国家栋梁,超品勋贵,瑶草自然要倒履相迎!” “阁老不用如此见外,称呼我的字即可!” “那好,老夫就称呼复阳老弟了!老弟也称呼老夫为兄即可!” 两个老鬼互相吹捧,然后手拉手进入马府。进入书房,马士英向刘孔昭介绍越其杰、杨文骢、马铖等人,几人互相行礼,然后分宾主坐下。马铖这时就没了座位,只能走到马士英身后站立。 寒暄完毕后,马士英问道:“复阳老弟,不知这次来见哥哥有什么事吗?” 刘孔昭听马士英问起笑道:“呵呵,瑶草兄,昨天朝会小弟也在场,这帮东林党的文人实在可恶,明明老哥身据策立首功,竟然还让老哥督师凤阳,实在是让小弟气愤不已!” 马士英听完刘孔昭的话笑了笑:“那里,愚兄已经入阁,在加上愚兄原本就是督师凤阳,现在干回本职工作也算合情合理!” 马士英虽然说没有怨气,但是刘孔昭那能相信? “老哥,原本小弟想要帮助老哥出头当元辅,现在老哥却这么说,那算小弟孟浪了!” 第六十九章 弘光 马士英听刘孔昭这么说心中一动,但是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你刘孔昭除了是勋贵外再无身份。 明朝勋贵是一个奇葩的存在,当年他们的祖宗一个个拼杀疆场,为子孙后代赚取了爵位,可是到子孙后代就一个个狗屁不是,完全成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废物。所以历代勋贵基本上都是国家当成猪来养,根本没什么实权。 现在你刘孔昭一个徘徊在权力中心以外的勋贵,跑来马士英面前说能将马士英弄成首辅,这让老油条马士英根本不能相信。 马士英听刘孔昭说完笑道:“复阳老弟,哥哥感谢你的一片好心,但是以复阳老弟的身份,怕是无能为力吧!” 马士英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就差指着鼻子骂刘孔昭狗屁不是了。不过刘孔昭并没生气,而是嘿嘿笑道:“瑶草兄,在朝会上小弟也看到了,瑶草兄并不是没有功劳,监国也对瑶草兄十分依赖,可是瑶草兄缺少的是一个时机!一个有人进言的时机!小弟不才,能为瑶草兄创造出这个时机!” 刘孔昭这句话真说到马士英心中了,马士英身份、资历、名望、功劳都有,就是差一个人能为他说话,可是朝中都是东林党,根本无人能为马士英说这句话,监国朱由崧虽然挺信赖马士英,但是朱由崧总不能直接下中旨让马士英当首辅吧。不说朱由崧不是嘉靖那样的独裁君主,就是朱由崧能下这道中旨,马士英还要脸呢,绝对不能厚着脸皮上任。 明朝士大夫十分讲气节,朝廷内阁都要经过廷推,当然也有皇帝直接任命的时候,不过只要有些自尊心的士大夫,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皇帝的直接任命的。怎么老子水平不行吗?非要你皇帝直接任命? 在明朝历史上也有过几个皇帝下中旨任命的首辅,比如嘉靖初年的首辅张璁,就因为在大礼仪事件中站到了士大夫的对立面,在廷推时根本无人推荐他,最后嘉靖下中旨才将张璁任命为首辅。 张璁这个人除了会拍皇帝马屁外,在政务上一点不次于三杨那些名臣,张璁整顿吏治、改革经济,做过很多事情。在他的治理下,为万历年间经济大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后世史书上也记载了张璁始终清廉自守,博学明辨,勇于革新,可谓嘉靖朝难得的贤相,也是明代少有的阁臣。 但是就因为张璁当年没经过廷推而是皇帝直接任命,所以张璁在明代评价一直不高,甚至很多文人编书骂他,将张璁写成一个只知媚上的奸臣。 马士英的人生信条就是要当名臣,自然不想像张璁那样成为奸臣,所以他要当首辅就必须经过合法手段,绝对不能搞歪门邪道。 刘孔昭说的简单,可是现在朝会已经将首辅定了下来,那就是史可法,如果史可法不犯什么大错误那基本上无可能换马士英了。 马士英想了想问道:“复阳贤弟,可是现在监国已经下旨,任命元辅是史宪之,那愚兄该怎么办呢?” 刘孔昭说道:“这个简单,史宪之志大才疏,没什么本事但是心气挺高,如果有什么事能让他在监国面前下不来台,他就会自动请辞,到时候内阁中只剩了姜曰广、王铎和瑶草兄你,他们两个没什么行政能力,自然这个首辅要瑶草兄你来做!” 越其杰在边上听刘孔昭说完大喜,赶紧补充道:“大人,诚意伯说的很对!正好史宪之有七不可的把柄握在咱们手中,不如在城里散布开去,到时候史宪之必定灰头土脸,依着史宪之的脾气肯定要请辞的!” 马铖在边上听这帮老家伙设计陷害史可法,听他们的龌龊手段头皮直发麻。这帮家伙将史可法分析的太透了,如果真将七不可散布出去,史可法必定无地自容,到时候只能请辞了。 刘孔昭没想到史可法还有这么大的把柄落在马士英手里,赶紧说道:“瑶草兄,这件事包在小弟身上,小弟在南京勋贵圈子中还有些朋友,必定可以将消息散布出去!” 马士英听到自己成为首辅有门,笑着说道:“那就拜托复阳贤弟了,事成后操江提督就是贤弟的了!”马士英自然知道封官许愿,刘孔昭听马士英这么说也十分高兴。现在的操江提督是魏国公徐弘基,原本刘孔昭就和徐弘基不对付,现在能取而代之心中高兴。 刘孔昭起身告辞,马士英起身相送,等刘孔昭走了马士英对越其杰说道:“刚才铖儿说的也要一同办!让高杰、刘泽清他们闹起来,最好屠光几个镇子,这样才能让朝中那些东林党们重视起来!” 马铖在后面听又要杀人,但是马铖想了想没有说话,经过淮安的事马铖已经看清了这是个什么时代,他自己能又救多少人呢? 马士英的手下效率很高,在五月初八,江南抚郑瑄奏报:“江北刘泽清兵连骑数万,皆欲渡江,三吴百姓呼吸变乱。臣驻师于江,遗书高、刘二帅,不肯止兵,请敕操江武臣速援京口!” 朝中接到江北的消息一片惊恐,现在这帮乱军就要渡江了可怎么办?但是不还有凤阳总督吗!马士英这时候站了出来临危受命,渡江去和江北镇将谈判,得到的消息是监国对他们封赏不公,原本他们都是有策立之功,却只给些银子,所以士兵才不满。同时江北众镇将表示,现在先帝的太子和儿子们下落不明,监国应该直接称帝,为什么还要搞监国这一套? 等马士英将这些消息传到南京,整个南京朝廷一片愁容,东林党这帮家伙手中并无兵权,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惊慌失措,除了让操江提督徐弘基领兵把守渡口外再无其他办法。 除了这些消息南京城中还传出一段流言,说现在的首辅史可法,为了不让监国即位,弄出了什么“七不可”,就这样监国还既往不咎任命他为首辅,如果史可法真的还有一点脸皮的话就应该辞官。 消息传开后很快变成多个版本,什么史可法收了桂王多少银子答应拥立桂王登基,什么史可法为了当上首辅出卖东林诸公等等,真是传的有鼻子有眼。 最后史可法实在受不了了,进宫面见朱由崧解释这件事。当然表面上朱由崧原谅了史可法,不过史可法是个道德楷模,那里还能在担任这个首辅,当时就向朱由崧提出自己请辞首辅,不过朱由崧以朝廷初立为由将史可法驳回了。 虽然史可法的请辞被驳回,但是朝中所有人都知道史可法已经不可能在当下去,没想到史可法只当了几天首辅就要换人,大概也创了明王朝历任首辅的记录了。 在五月十一日,江北的军队越闹越凶,朝中大佬没办法只好妥协,在首辅史可法、姜曰广等阁老的带领下,群臣三次劝进,请监国朱由崧登基称帝。 当皇帝当然好,朱由崧按照传统三次推让后,终于在五月十五日,在皇城的武英殿称帝,昭告天下改元弘光! 五月十六日朱由崧称帝后的第一次朝会,史可法再次提出请辞,朱由崧看到史可法态度坚决,再加上已经和马士英商量好了,这才让史可法替代马士英督师江北。 这样内阁首辅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朝中的各方势力都在虎视眈眈,但是其他人还没说话,马士英却先站出来说道:“陛下,现在内阁中人员缺少,臣推荐诚意伯刘孔昭入阁办事!” 马士英这句话一出口大殿中一片大哗,明朝内阁人选有一整套规矩,先要是进士,还要考进庶吉士,最后还要翰林院出身,这样才具备入阁的资格。你刘孔昭一个勋贵出身,不是进士不是翰林,还想要入阁?真当我们这些朝廷大佬是死人啊! 作为吏部尚书的张慎言马上站了出来反对:“陛下,马士英说的根本不合规定!本朝内阁人选一定要翰林出身,再加上本朝也没有勋贵入阁的传统,所以臣反对!” 张慎言一说话东林党很多人纷纷站出来附议。这件事明摆着就不可能,不过现在已经涉及到刘孔昭,他就要站出来解释一下。 刘孔昭从勋贵的队列中站出来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在得到朱由崧的肯首后刘孔昭说道:“陛下,臣知道我朝规定,所以臣不打算入阁!” 以张慎言为首的东林党听刘孔昭这么说都点头,看来你还知道自己身份不够。 但是没想到刘孔昭话锋一转:“陛下,臣推荐马士英担任首辅!” 刘孔昭这句话可炸了庙,张慎言也没想到这才是马士英的真实目的。原来马士英不便于推荐自己,就借机推荐刘孔昭入阁,然后给了刘孔昭一个说话的机会,这样马士英就可以当首辅了。 张慎言赶紧站出来反对道:“陛下,马士英不是翰林出身,不适合担任首辅,所以臣推荐姜曰广担任首辅!” 第七十章 江北四镇 张慎言的心思很简单,那就是利用东林党人多势众,将姜曰广推上首辅的宝座。 张慎言想得很好,但是他忘了面前这个皇帝虽然有些笨,但是基本的为君之道还是知道的。原本你们东林党就人多势众,在按照你们的意思用你们的人当首辅,那皇帝还有什么权利?皇帝换成你们来当好了。 再加上前几天确实对马士英不公,人家策立首功都没当上首辅,所以朱由崧听张慎言说完后并没有让其他东林党人说话,而是直接说道:“诚意伯说的很对,现在国家危难之际正需要马士英这种有实干经验的大臣,所以诚意伯的请奏朕准了!” 皇帝话就是圣旨,其他东林党人还没说话就听皇帝已经选定马士英当首辅,一个个眼睛马上长长了,现在他们真有些后悔当时不如不劝进朱由崧当皇帝了,现在君臣名分已定,你还敢反对吗?没办法满朝文武大臣只能跪下接旨。 马士英听自己首辅大事已定,心中大喜,赶紧跪地谢恩。紧接着马士英上书以防守不力为由,免去徐弘基操江提督的官职,改为由诚意伯刘孔昭担任。 站在后面的史可法看到马士英如此风光心中暗恨,要不是这个家伙自己能被踢出权力核心? 想到这史可法想到了江北那些镇将,这次马士英能上位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镇将对他的支持,如果自己也拉拢这些镇将,那将来自己岂不是也能来一个兵谏? 想到这史可法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当酌地利,急设四藩。四藩者:其一淮、徐;其一扬、滁;其一凤、泗;其一庐、六。以淮、扬、泗、庐自守,而以徐、滁、凤、六为进取之基。臣请封高杰、刘良佐、刘泽清、黄得功为四镇总兵官,臣镇守扬州也好居中调遣!” 史可法这句话埋下了南明灭亡的伏笔,原本四镇只是普通的总兵,明朝像他们这样的总兵还有四十多个,这四人无非就是兵多一些而已。可是史可法请封他们为四镇,这样他们的权利就大了,具有在当地征税、任命官员的实际权力,这样四镇就成了实际的军阀。 马士英原本就不同意给这些镇将太多的权利,但是他今天上位就是依靠镇将,再加上史可法已经答应离开权力核心,不给他点好处实在说不过去,所以马士英听史可法这么说也只能沉默不语。 至于东林党张慎言、姜曰广之流,他们想要拉拢四镇,自然也不会怎么反对,皇帝朱由崧一看内阁没反对意见,就大笔一挥同意史可法的建议。 朱由崧马上下旨封高杰为兴平伯,镇守徐州、泗州地区;刘良佐封广昌伯,镇守凤阳、寿州地区;刘泽清封东平伯,镇守淮安、扬州地区;靖南伯黄得功加封侯爵,镇守滁州、和州一带。史可法督师扬州,节制四镇,至此江北四个军阀终于成型。(设立四镇是史书上明确记载是史可法的建议,可不是作者在黑史可法) 史可法这个人在拥立福王事件中就能看出来缺乏大局观,又不是一个出色的军事战略家,几乎没有领军打仗。在史可法的设想中,有防守有进攻,看似既稳妥又不至于太保守,再加上他自请到扬州督师,这样的安排看似无懈可击。 但是史可法忘了江北四镇和他自己不一样,那四个人都不是读书人,也没有经过儒家洗脑教育数千年,自然不知道什么忠君爱国。这四人被封为四镇后只知道拥兵自重,除了高杰有意北进之外,其余三镇没有向北方清朝发过一兵一卒,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没有进攻最后只能坐以待毙。 虽然史可法请封江北四镇为未来南明的灭亡埋下了隐患,但是现在朝中诸位大臣可无人觉察,他们还沉浸在新帝登基的喜悦中。大概在整个南京城中,只有我们的主人公马铖一个人知道,看是强大的南明王朝,只能存在一年了。 这几天马铖累得够呛,他在南京的金山门里找到一片空地,这里都是农田人烟稀少,再加上靠近长江和玄武湖,正是兴建自己白糖工坊的好地点。 在凤阳的半个多月时间里,马顺领导的白糖工坊一共生产出一千八百多斤白糖,已经卖出去一半,资金回流两千多两,马铖看到来钱这么迅速十分高兴。这次已经让马顺再次扩大生产,争取将白糖的产量提高一倍。 将自己的钱袋子打理完毕,下一步马铖就要去接收自己的神机营了。 明代神机营是全火器部队,在全世界也是独一份。神机营始建于明朝永乐年间,当时朱棣在京营中组建三大营,分别是包括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三大营初建时,颇有战斗力,但是在土木之变中主力损耗殆尽。景泰时,兵部尚书于谦对京营编制进行改革,从三大营中选精锐十万。分十营团练,以备紧急调用,称十团营。 以后各代皇帝对团营多有改革,但是基本上延续了十营的规模,只是在嘉靖二十九年,罢团营和两官厅,恢复永乐时三大营旧制,不同的是三千营改名神枢营。 当然这是北京的京营,南京京营和北京京营不同,并没有五军营和三千营,只留有神机营,同时负责在大、小教场操练南京诸卫所轮班官军。 神机营的驻地就在南城外大校场,也就是后世的大明路一带,这里在民国时被改建为军事机场,建国后成为民用机场一直使用到2015年。 明代当然没有后世的高楼大厦,出了雨花门外不到五里就是农田。马铖这次来接收神机营有兵部一个主事带路。主事虽然只有从六品,但也是文官,原本根本不可能为马铖一个武夫带路。不过人家马铖的老子厉害,马士英接替史可法成了兵部尚书,主官领导的儿子来找自己还敢装逼吗? 那主事虽然满心不愿意但也只能赔笑跟着马铖出城,到了雨花门外十里处,那主事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房子说道:“马大人,前面就是大校场,那些房子就是神机营的驻地!” 马铖在凤阳见过卫所兵是什么德行,所以对今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来到营房跟前还是惊呆了。 这他娘的那里是营房,完全就是乞丐窝,几个草棚子搭在一起,几个懒汉闲得无聊躺在门口晒太阳,几个光着屁股的孩童在门前嘻戏,几条癞皮狗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如果说这是一个村庄倒也说得过去,可是这他娘的是大明精锐神机营的驻地。 马铖侧头皱眉问道:“梁主事,这里就是神机营?” 梁主事点头确认道:“对啊,这里就是神机营!”同时梁主事看出来马铖有些不高兴,赶紧解释道:“马大人,这也是没办法,南都这里承平日久、武备废弛,正需要马大人这种人才来整顿一下!” 马铖的手下许大虎到见怪不怪了,整个大明的军队都这个德行。许大虎走过去上前踢了那几个晒太阳的懒汉一脚,骂道:“你娘的,你们还算是京营吗?你们的坐营千总呢?让他滚出来见新任总兵马总镇!” 坐营官有些像后世的值日军官,负责整个军营的治安、后勤、军营管理等等,各营官职不同,神机营的主官是总兵,所以坐营官应该是千总。 那个懒汉抬头看了看许大虎,斜眼掉炮的骂道:“奶奶的,你们是那部分的,老子在睡觉没看到?这里是神机营,老子是神机营的哨官,不是你们这帮王八蛋的护兵!” 马铖在后面听到这家伙骂自己,气的骂道:“大虎,给老子打!” 有了马铖的命令许大虎抽出马鞭就开始抽这帮懒汉,将他们抽的满地乱爬。 门口闹成这个样子,里面很快就有了反应,不到十分钟里面冲出一伙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百户,不过他的号衣脏的不成样子,只能勉强辨别出是一个百户。 那百户原以为门外有人来打架,但是出来一看才发现是直管上级,兵部梁主事。 梁主事在马铖面前低三下四,可不代表在别人面前也这样。那个百户看到梁主事赶紧跪倒行礼:“不知梁大人到来,小人没有迎接,死罪!” 梁主事不爱搭理这种兵痞,他这次跟着马铖来也只是被迫,心中打得主意是赶紧将事情办完回城。 “起来吧,你们齐参将呢?” “回大人的话,齐参将在城中,小人这就派人去找!” 梁主事那里还能等到齐参将回来,挥了挥手说道:“罢了,这位马总兵是陛下亲封的新任神机营主官,你们参见新任主官吧!” 梁主事说完对着马铖笑道:“马大人,下官部里还有些事,就不陪同了!”梁主事说完上轿回城了。 马铖送走梁主事后问那百户:“营中最大的军官是谁?” 那个百户听新任总兵大人这么问,斯斯艾艾的说道:“现在最大的就是末将了!” 第七十一章 神机营 神机营全军编制五千人,营下编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军,每军有一个守备统辖,除了这些还有坐营官、把司官、把牌官、监枪内臣等等官员,怎么现在就剩了一个百户看家? 马铖指着那个百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百户赶紧跪下说道:“回总镇大人,末将孙浩,左哨中司百户!” “好,孙百户,你派人将所有军官都找来,本官要点兵!” 孙浩面有难色,整个神机营已经十多年没点兵了。不过新来的总兵大概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孙浩没办法只好找来几个人去城里寻找那些军官,他自己带着手下开始钻进各个草棚,将那些如同乞丐一样的士兵驱赶出来。 马铖站在营门口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孙浩才终于将整个神机营士兵整理完毕。 马铖看了一眼面前的七八百人,这就是神机营的全部兵力?同时这七八百人老幼都有,上至七八十的白发老翁,下至十二三的黄口童子,最可气的队列中还有五六十个女子。 要知道神机营和其他卫所兵不同,神机营都是募兵,这样怎么还能出现女子? 马铖将孙浩叫了过来问道:“孙浩,这里怎么还有女子?” “总镇大人,那些是士兵的家眷!” “神机营现在有多少士兵?” 孙浩也不知道多少人,他看了一下估计道:“总镇大人,大概有八百多人!” 马铖听孙浩这么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骂道:“你娘的你知道什么?来人,给老子打这个家伙十板子!” 马铖说完有手下上来将孙浩按趴下开始打板子,这可不是当年打马铖那样高举轻放,而是重重的打了十板子,打的孙浩趴在地上鬼哭狼嚎。 就在倒霉鬼孙浩被打屁*股的时候,在远处跑来了七八个人,一个个神情慌张来到马铖面前。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死胖子,身穿参将服色,不过看他的衣服并不合身,估计可能临时借来的。其他几个人有守备、游击、千户不等,都是衣服神情慌乱的样子。 那个死胖子参将跌跌撞撞的来到马铖身前,双膝跪倒叫道:“末。。末将神机营中军参将齐泰,拜见总镇大人!” “齐大人,你身为主官参将,为何不在营中值守?为何要回城居住?”齐泰毕竟是参将这种高级军官,可不是孙浩那种倒霉鬼,所以马铖还是压住怒气问道。 这个总兵大人年纪挺轻,但是脾气不小。齐泰心中嘟囔,但是嘴上却说道:“总镇大人,神机营从崇祯六年开始就没有总兵主将,都是末将在代管,可是兵部不给拨军饷、军备,咱们神机营是募兵,没钱末将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听齐泰这么说马铖也没什么办法,国家不给钱你让当官的自己拿钱吗?实在是笑话! “好,那本官问你,为何军中还有女人在?不知道军营中不准出现女人吗?” “大人,这也是没办法,这些士兵是末将找来的农户,末将答应他们在这里居住,等朝廷点兵时好凑个数!朝廷不给钱还要末将练兵,末将没办法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其实齐泰说了假话,虽然南京京营军饷从来没有足额发放过,但是每年也下发一点,当然这些钱都进了大小军官的口袋。这些农民是齐泰找来的流民,让他们来充数,兵部虽然不管事,但是也不时的下来查看。 马铖没带过兵,但是他身边的顾长卫可是老兵,对军队中这种充人头喝兵血的手段了解的底儿掉! 顾长卫趴到马铖耳边将军中种种手段说了一遍,马铖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马铖虽然十分想将面前这个齐胖子杀了,但是现在还不行,马铖只是个总兵,他爹马士英还不是权倾朝野,面前这个齐泰还是参将这种高级军官,谁知道他后面有没有靠山。 马铖没办法只好忍住怒气问道:“其他的我不管,你们现在武备库在那里?” 齐泰听马铖不追究了长出一口气,赶紧站起身说道:“就在后面,请总镇大人察验!” 齐泰说完起身带着几个手下在前面引路,将马铖带到一栋破房子面前。齐泰身后的监枪内臣用颤抖的手将大门打开,一阵霉味扑鼻而来。 马铖等里面的潮气散了散,第一个走了进去。这个库房面积不大,只有三百平,里面正中放了三门大炮,当然不是仿制的佛郎机,而是那种最古老的青铜炮。 马铖上前一看炮身落满了灰尘,用手擦掉到后才看清炮身上的铭文,“大明洪武二十七年制”! 马铖一看好悬没气歪鼻子,洪武年间铸的炮,到现在足有二百三十多年,都应该成为文物的东西还在军中使用? 马铖又看了看其他两门,一门是弘治二年,一门更早,是洪武十年,大概这门炮还参加过与陈友谅的战争。 除了三门炮,马铖在角落里看到一堆铁筒,上前拿起一看都是火枪,不过木质枪柄已经腐烂干净,只剩下铁筒了。马铖拿起一个铁筒看了看,枪膛已经被锈死,根本失去了维修的价值。 马铖放下这个铁筒又拿起另一个,这个比刚才那个还差,直接成了一堆铁锈。 在这堆枪管边上放了几个木桶,马铖指着问道:“这是什么?” 齐泰后面的监枪内臣赶紧上前说道:“总镇大人,这是火药和铅弹!” 马铖从许大虎手中拿过一柄腰刀,将木桶劈开,里面的火药已经板结,成为一整块。另一桶的铅弹还可以,只是大小不一,根本不能使用。 马铖看着这些破烂问道:“齐参将,你有什么要解释的?”这时马铖已经有了收拾齐泰之心。 齐泰看到马铖这个神色,知道自己要倒霉,赶紧哭天抢地的喊冤:“大人,这也是没办法,内库那帮没卵子的货,死要钱!如果不给他们钱这等武器都没有,咱们神机营军饷都发不齐,那里有钱给那些阉宦送礼,所以这十多年来没发过一次新装备!” 马铖听齐泰这么说叹了口气,他来自前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是马铖以为神机营是拱卫京师的精锐,就算在怎么差也不能差到那去。但是马铖亲眼看到才知道,为什么一年后满清大军来到南京城外,那些大官一仗没打一枪没放就开门投降了,实在是没办法打啊!就神机营这种号称精锐的部队都这个吊样子,其他卫所兵更不用看了。 今天马铖原本想要改组神机营,将不符合年龄的都裁撤下去,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一个合格的。马铖看着齐泰这个样子也不想难为他了,这个朝廷从上到下都已经烂到根了,收拾齐泰一个根本没什么用处。 齐泰看到面前这个年轻的总兵大人忽而神情沮丧,忽而咬牙切齿,以为大人要收拾自己,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然后来到马铖身边低声说道:“总镇大人,初次见面,这次末将的一点心意!请总镇大人手下!” 马铖接过一看,是白银一百两,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还挺富,一出手就一百两。 马铖骂道:“我说齐泰,你不是说朝廷没有军饷吗?怎么出手这么阔绰!” 齐泰赶紧叫屈道:“大人,朝廷给的那点军饷那够兄弟们嚼用,实不瞒大人,末将将大校场开辟成农田,然后交给周围的农户种,这才能将将保证兄弟们的生活!” 其实神机营并没有齐泰说的那么苦逼,内库那帮死太监虽然收钱厉害,但是每年的火药、铅弹还是能下发一些的,只是这些东西都被齐泰弄走卖了,要不他那来的钱行贿马铖? 马铖也知道齐泰说的话半真半假,不过他已经不准备在神机营这里耽误时间了,很简单,这帮军官和士兵已经烂透了腔,如果将他们补充进自己的队伍,搞不好将自己的队伍都带坏了。所以马铖决定脱离明军序列,完全由自己编练新军。 齐泰站在营门口看着马铖带人离开长出一口气,原本他以为这位年轻的总兵大人必定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看来也收银子,和自己是一路货色。知道收银子就好办,齐泰已经在神机营十多年了,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亲信,这个新总兵初来乍到那里是他的对手? 马铖骑马边走边对身边的顾长卫说:“顾三,明天开始你带上十个人去城外的流民营,给老子招收一千个壮劳力,标准就按照凤阳那时的标准来!” 顾长卫听马铖要自己招兵赶紧说道:“大人,如果山高皇帝远自己招兵还可以,但是这是南都,咱们自己招兵是不是。。。” 明代招募士兵和训练士兵都是兵部职方司的事情,地方武将无权私自募兵,不过从嘉靖东南倭乱开始,地方武将开始私自招募士兵,不过也要总督一级的官员批准。就像当年的戚继光,想要招募新兵,也要当年的总督胡宗宪批准。 马铖听顾长卫说完摇了摇手说道:“这个没问题,一千人应该没什么,我回去和我爹说一下!”马铖的老子现在是兵部尚书,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也不在说话。 请假! 今天过节,祝各位书友节日快乐!同时请假! 对了,有的书友说我更新慢,这个实在没办法,本人今年不惑之年,上有老下有小,在单位大小还是个中层,平时还要喝点小酒嫖个小娼,每天只能码出三千字了,不过本人的人品有保证,绝对不会太监的!有新书友可以全看一下本人的上本书《明末锦绣》,虽然开始的几十章笔法青涩,但是毕竟三百万字,量大管饱! 《阉党二世祖》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假! 今天过节,祝各位书友节日快乐!同时请假! 对了,有的书友说我更新慢,这个实在没办法,本人今年不惑之年,上有老下有小,在单位大小还是个中层,平时还要喝点小酒嫖个小娼,每天只能码出三千字了,不过本人的人品有保证,绝对不会太监的!有新书友可以全看一下本人的上本书《明末锦绣》,虽然开始的几十章笔法青涩,但是毕竟三百万字,量大管饱! 《阉党二世祖》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蹬鼻子上脸 刘孔昭的原意是弄死这几个不对付的勋贵,但是没想到朱国弼抢先说了出来,刘孔昭没办法只好瞪了朱国弼一眼。当然朱国弼绝对不是什么慈悲心发作,而是想借机交好魏国公徐弘基。 朱国弼和南京坐地炮刘孔昭不一样,保国公一系以前是在北京生活,在崇祯元年被派到南京这里当官,因为弹劾温体仁和唐世济徇私受贿,引起唐世济忌恨,最后朱国弼被诬陷夺爵。 在崇祯十七年不知道朱国弼又走了谁的路子,再次被崇祯启用成了漕运提督,正因为朱国...... 《阉党二世祖》第一百一十二章 蹬鼻子上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宋应星到了 暑去秋来,时间很快到了八月末,南京的气温经过七月份的酷暑开始慢慢转冷,但是马铖的新军训练确是一片火热。 经过一个月前的二进宫事件,马铖算是彻底的得罪了南京勋贵集团,不过马铖身后站的是首辅马士英。现在马士英和阮大铖这对奸臣二人组风光的紧,对朝中东林党开始不留余地的打击,目前已经将东林党逼到死胡同去了,用马铖的话说现在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将东林党这帮搅屎棍彻底解决。 有了马士英的支持马铖的新军编练进展顺利,目...... 《阉党二世祖》第一百一十三章 宋应星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工开物 马铖说完后马上站起来吩咐手下打开囚车,将宋应星全家放了出来。 宋应星的家眷很少,除了宋应星以外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不过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民,看到马铖一身一品大员服色吓的唯唯诺诺。剩下的就是两个中年妇女,大概是宋应星的儿媳之类,除了这些还有几个孩童,看样子是宋应星的孙辈。 马铖挥了挥手让手下去南城外找几顶小轿,然后来到宋应星面前问道:“老师,敢问师娘怎么没来?” 宋应星没答话,但是宋应星的大儿子宋...... 《阉党二世祖》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工开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拜师 中国有亿万人口,只要不是痴呆傻就有自己的希望,农民希望能多打几斤水稻,可以给自家婆娘做上一套衣服,也可以让自家的崽子去村上学堂旁听几节课。 普通士绅希望自己的后代勤奋学习,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光大门楣。商人希望能多赚一些钱,可以为爹娘捐一份诰命,也好有身份在社会上立足。 考上科举的进士希望得到君王的信重,可以实施自己心中的治国理想。而帝王们则希望国家长治久安,到时候让自己的帝国可以流传万代。 每个人都有自...... 《阉党二世祖》第一百一十五章 拜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