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庶女之葭伊》 分卷阅读1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 书名: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文案 穿越到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本想过着米虫的生活,可是刚穿过去就差点被淹死! 吃喝玩乐一条龙,原来我以前竟然是个痴傻的疯子!我能够在坊间如此出名,刘皓出力不少。 什么!刘宇竟然跟我在现代暗恋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牵个小手,谈个恋爱,古代的生活滋润啊! 本文不虐,一点都不虐,喜欢的一定要收藏啊! 曾经我认为注定失去的,却是早已得到的 你若不离不弃 我必生死相守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葭伊 ┃ 配角:刘宇、刘皓、刘溯 ┃ 其它:穿越时空 ================== ☆、穿越 身体恢复知觉之后我感到彻骨的冰凉,窒息包裹着我的神经,双手用力一挣扎终于接触到空气,“救命……”本能地喊出这两个字之后,整个身子又淹没在冰冷的水中,越是挣扎越是向下沉。 呼吸越来越困难,几近绝望时,我看到一个玄色身影在慢慢靠近,他用力抓着我的胳膊将我向上拖,脱离水面那一刻我这颗贫瘠的大脑竟然鬼使神差地对着他吟起诗来:“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牟如星”。 不清楚为何在此性命不保之刻竟然能忽略安危去赞美一个男子的冠服上的装饰品。后来我终于洞悉了自己的本能:食色性也。 意识消散那一瞬,我瞧见那男子眉头紧锁,和那幽深眸子中划过的一抹不解。 接下来三日我便徘徊在“清醒”这一大关上,半梦半醒间偶有听见人声,慢慢地,也就什么都听不见了。虽然身体不能动,可我的意识还算活泼,前些天加班到深夜,刚敲完文件就莫名其妙的昏昏沉沉,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掉进冰水里,如今想要醒过来却不受自己控制。 也不知是多久之后,隐约听见一小姑娘哭,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声音越来越大,我挣扎着一使劲儿猛地坐起来,“嗬”了一声,胸腔里一口浊气便吐了出来,瞬时觉得生活美好,前景光明。 “啊!” 我被小姑娘那惊悚的尖叫声吓得一不小心摔到地上,正要开口说话,下一秒便被她来了个熊抱。 小姑娘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小姐啊你可终于醒了,可儿担心死你了,夫人找来的大夫都没有救治的方法,最后都说救不了可以准备后事了,老爷公务繁忙也没有空闲来看你,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姐……” 听了这话我呆了三秒,刚要说话小姑娘就又哭哭啼啼起来,“小姐啊你的命好苦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是不明白只知道发呆傻笑,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就不要留下你一个人在湖边了……” 耳朵好疼! 我将手放在小姑娘的肩膀上示意她闭嘴,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表现的温柔一些,“再说就把你的嘴缝上!”见她果真不再制造噪音,我欢喜地捏捏她的小脸,“乖。” 小姑娘似乎怔愣了,只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也不停歇地瞧着我,眼睛里不断地流出泪来。 我皱了皱眉头问她:“你又怎么了?”环顾四周,入眼之物,全部古香古色,我低咒一声:“莫不是穿越了?”此话虽俗不可耐,却也应景。 小姑娘抽抽搭搭地说:“小姐,从前你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抚额一声叹息,为何别人穿越都是名门淑女,拥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舞姿超群,文采飞扬,而我,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痴傻结巴女? 小姑娘猛地跳起来,“哎呀,赶紧去通知夫人,小姐你这回好了,我得赶紧去禀告夫人小姐你的事,不要准备棺材了。” 我嘴角一撇,有些无语凝噎。 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恰巧能瞧见外面的景色,彼时,一阵风吹过,波光粼粼,碧水映着岸上的桃夭,灼灼其华。这宅子临水而居,着实不俗。 不多时,小姑娘引着一大群人朝这边走来了,我紧忙躺在床上装装虚弱,脑子里想着要如何应对。 “夫人,赶紧让大夫给小姐瞧瞧,她真的没事了。”小姑娘清脆的声音让我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对,好好看看,没准儿是回光返照!”她话音才落,一个粗犷的男音便打破了这美好。 你才回光返照! 才一会儿功夫,一个男子便闪入我的视线范围,他先是跳到我的左边斜眼瞧瞧,又慢慢靠近仔细端详数秒,最后拿着手里的酒葫芦在我脑袋上一敲,“痴傻。” 许是被我略显狰狞的病态嘴脸骇到,他退后数步,抬起胳膊指着我吼道:“姨母,小妹中邪了!” 我怒不可言,只瞪着他妄图用眼神将他杀死。 “我的伊儿怎么样了?”这温柔的声音打断了男子愈发夸张的态势,话音才落,我便看到一个高贵妇人慢慢从众多人中走出来,她肌肤微丰,虽已近半百,却保养极好,举手投足尽显雍容之姿,许是操劳过度,眼角眉梢透着些倦容。她见我静静地坐在那里,竟流出泪来,握着我的手细细瞧着,接着抬起手朝着身后说:“王大夫,快,给小女诊脉。” 一白衣老者应声上前,提着个木头箱子来到我身边,先前那个小姑娘很积极地将我的胳膊放在老者准备好的手腕枕上,一面神采奕奕地瞧着白衣老者,一面瞄着我脸上的变化。须臾功夫那老者便开始感慨,“老夫行医多年,今儿头次瞧见这样的病人,前几日还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现在竟然平稳有力尽显大好之势,怪哉,奇哉!” 方才那男子快人快语,“老头儿,瞧瞧我妹子是不是跟以前一样脑袋不好用?” 听他一席话,少活几十年。我本着以不动应万变的良好心态将他从头到脚诋毁一遍,然后站起来学着古装戏中的样子给屋子里的众人行了礼,最后走到那高贵妇人面前轻声说:“这次生病,恍若隔世,从前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还请母亲教诲。”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都在窃窃私语,似乎在感慨这样一个痴傻结巴竟会说出这样流利的话来。 高贵妇人轻抚下眼角的泪痕,拉着我的手扶我起来,说:“葭伊你无事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她将我扶到床榻,又转身问白衣老者,“王大夫,小女这种情况,该如何解释?” 白衣老者右手抚了抚花白的胡子,“此乃上苍怜悯李家,另李小姐在湖水中恢复神智,此乃祥瑞之兆啊。” 祥瑞之兆,这老头儿还借机发挥了算命坑人的潜质呀。 那男子皱着眉头斜眼瞅瞅我,撇撇嘴不以为然,“依我看,小妹还是中邪了,没准儿明早一起来又呆呆傻傻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2 ,追着我二哥不放。” 我敏锐地察觉出一丝诡异,屋子中众多人的表情令我确定了这丝诡异的真实性。李家小姐痴傻那段时间似乎做了一些很失淑女风范的错事。 他又跳到我跟前盯着我说:“李葭伊,你真的会忘了我二哥?” 我尽量将内心汹涌澎湃的豪放收敛,努力装淑女,抬起头来万千温柔地朝着他莞尔一笑道:“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 他满面愁容地叹息一声,似乎依旧不甘心,还要问些什么,却被大夫人制止住,“三殿下。”她轻轻拍拍我的手说:“葭伊,我虽是你的姑母,却也将你视作亲儿,明日便带你去拜见老爷。今儿个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我见她亲切慈祥,便主动抱着她似撒娇般,“姑母待我真好,让我想起母亲。” 她拍拍我的脊背轻声道:“早些休息,姑母明日再来瞧你。” 欢送姑母一行,我便陷入沉思,望着窗外那平静的湖面,突然觉得这一切是那样的匪夷所思。小说故事里的情节竟然会出现在我切实的生活里,加个班熬个夜也能穿越。 伺候我的丫头,也就是话唠李可儿,是从前的李葭伊唯一能近身伺候的丫头。李葭伊的父亲是朝中驻守边关的一员猛将,在一次战役中以身殉国,嫡亲哥哥也为救二殿下葬身悬崖,连尸骨都没有找到。李家夫人伤心欲绝便随将军去了,妾室王氏也就是李葭伊的生身母亲也用一根白绫了结。剩下李家嫡女李霓裳和庶女李葭伊。 李霓裳生来便身带体香,长大愈发有倾城之姿,外加上文采非常,一曲琴音宛如仙曲,与天之骄女的琼然公主一同被誉为“东齐双燕”。 而这个庶女李葭伊却痴傻非常,行为怪异,是坊间有名的“痴傻结巴女”。 李霓裳被皇帝宠妃华贵妃娘娘收养在宫中,而痴傻女李葭伊便被李将军的妹妹也就是丞相夫人留在身边。 充满角色冲突啊!我无声地感慨着,继续听李可儿絮叨,“夫人可不像别人那样只喜欢嫡亲侄女,她对小姐你可好了,虽然在丞相府十年来你都是呆呆傻傻,有时候甚至会做一些令人耻笑的事情来,但是夫人依旧对你极好,她虽不苟言笑,可是背地里总是在心疼小姐你呢!” 我一面吃着小点心一面笑着说:“接着说,接着说。” 李可儿骄傲地仰起头来,“大夫人身边只得两位公子,并无女儿,对你自然会格外用心。有一次二公子当着众人的面将你推倒在地,恰巧还被夫人看见,她为了你竟然将二公子打了!”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锄强扶弱,不歧视傻子,果然很好。” 李可儿突然面容有点哀伤,她蹲在我面前瞧着我足足有一分钟,“小姐,从前都是可儿在你面前自言自语,如今能跟小姐你对话,真是太好了。” 我有些可怜地瞧着她,塞给她一颗蜜枣说:“难为你整日对着一个傻子。” 她喜上眉梢,用力地点点头,“小姐可别这么说,可儿喜欢服侍您才对您好的!” 这个李葭伊早年丧父,继而丧母,痴傻非常的情况根本不会有人像李可儿这样耐心对待,许是身体本身对她的信任与依赖,我并不排斥这个于我来说陌生的小姑娘。 李可儿绘声绘色地描述今儿那位三殿下。 他是东齐景帝第三子刘皓。母亲淑妃与丞相府大夫人是姐妹,生性豪爽,直来直去。痴傻的李葭伊很喜欢同刘皓玩耍,这位皇子也不介意这个痴傻的妹子,也常常带出去玩,久而久之这个痴傻结巴女的称号便在坊间流传。 要说我因痴傻出名,刘皓出力不少。 脑子里猛地闪现一个身影,我下意识地问:“宇公子是谁?” 李可儿眸中蓄满忧愁,“小姐,你终究不能将他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纠结了很久,终于在今天开了新坑!在发文的同时,要跟大家说明一下,我之前的笔名“绚紫皇妃”已经不用了,现在正式变更为“江小妃”,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希望大家继续爱我哦! ☆、王府 雨后初晴,岸上的桃花被蒙蒙细雨染上一层雾气,碧色的湖面慢慢荡起涟漪,一叶扁舟划行在湖面上,慢慢靠岸时,我看见一白衣男子从船舱踱步而出,他负手而立,衬着岸上的翠柳。那个时候我的脑袋嗡地一下空白一片,脑海中只浮现出这样的诗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恰巧,一阵风吹过,岸上桃树的浅粉色花瓣便随风飘舞,落到他□□的鼻尖,宽厚的肩膀,最后飘落到碧波荡漾的湖中。彼时,岸上湖中,桃花曼舞,漂亮非常。 岸上一个女子打着油纸伞,瞧仔细了,却发现那人是自己。 “啊……” 我猛地坐起来,入眼瞧见桃木镂雕的木床,一时间有些恍惚。 方才种种,竟是一场梦。 晚间李可儿给我讲了刘宇的点点滴滴,这个李葭伊对二殿下的痴迷似乎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自从那次刘皓带着她去岳池见到了二殿下刘宇,这个痴傻女的心里就满满全是他。 可儿说,李葭伊,也就是我,曾经因为刘宇的一句戏言跳进湖里去找一件本就不存在的珠钗。 我摇摇头,黑暗中无声地笑笑,这个李葭伊对刘宇的痴迷程度可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当朝宰相王承恩,也就是我的姑父大人,他处事大方,为人刚正不阿,不常在相府里,常常为公务忙到凌晨。大公子王擎苍,自小出门游学,后在深山寺庙受教一年,刚刚露出有剃头出家的苗头便被夫人从山上接回府里,成亲生子。二公子王致远可谓文武双全,坊间皆流传他与琼然公主的美事,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花前月下吟诗作对,更有甚者,说皇帝早有意将琼然公主下嫁于相府。 却说这宰相确实是个痴情种,他与夫人李婉柔伉俪情深,身边只有一个自小伺候身侧的丫头,后来李菀柔做主给了个如夫人的名号。之后就没再纳妾,只得两位公子。许是膝下无女,即便是痴傻女,也待她格外好。 我感叹一声对可儿道:“相爱的人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何其有幸啊。” 这几日在府中的宅子里修养身体,除了第一日的昏睡外,剩下的日子就是接待轮番来探望我的人。大公子携夫人送上人参鹿茸等补药以示慰问,宰相的妾室如夫人带来绫罗绸缎表示秋天来了送上温暖,宫里面的淑妃派了贴身女官送上祝福以及珠宝首饰若干,李霓裳说是被华贵妃外派到静安寺祈福不能及时返回探望小妹,特送上一串碧玺手链,就连华贵妃也看在李霓裳的面子上送来珠翠绸缎,并一份请帖。 我左手掂量着一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3 个银锭子,右手攥着这烫金帖子,咬了一口可儿递过来的苹果,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你给我分析分析,这个帖子什么意思?” 李可儿看也不看就摇摇头说:“小姐,可儿不识字……” 闻言,我抬头仔细看了看她,有些惋惜,“没文化真可怕。” 李可儿皱眉,“小姐,为什么你这些天说的东西我都听不明白?总是一些奇怪的词。” 我拿着帖子敲了敲她的榆木脑袋,“孺子不可教也,我们的差距太大,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 打开请帖,里面的几行繁体字看的我头疼,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只零星的几个字认识,连接起来也没看懂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用完午膳,我便琢磨着要尽快弄清楚帖子上的意思。 其实李葭伊痴傻结巴是人尽皆知的,就算目不识丁也属寻常,可既然我已经进入李葭伊的身体,总有那么一点点的羞耻心。 接受教育十余载的新世纪进步女青年竟然读不懂一份请柬? 于是我决定出门请教“书信先生”。 据我所知,古代女子大多目不识丁,那么这时候就会有一位时运不济的落魄考生挂起替人写家书的招牌在街边谋生。 支持满腹才情的书信先生,也算为古代教育事业做贡献了。 出了水中阁,走出小池塘,在府里兜兜转转半个时辰后,我发现自己迷路了。突然有些后悔没把可儿带在身边。 穿过郁郁葱葱的林间小径,一处隐在假山后的阁楼映入眼帘,犹豫了半晌,我决定去问路。 假山后是一大片竹林,一颗硕大的海棠树将半个竹林包裹其中,这恰巧是海棠果子成熟的时节,一颗颗饱满的海棠果挂在枝头,摇曳生姿。 我垂涎欲滴地瞧着树上肥肥的海棠果,左顾右盼,踮着脚尖走到树下,做贼心虚地观察一番后,拎起裙角跳上石桌,手脚并用地爬树。 摘了几个果子放在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开吃。 午后的光透过层层叶子罩在面上,偶尔袭来一丝清风,闭上眼睛享受着树叶簌簌摩擦的声音,好生惬意。 突然,我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顺势往下一瞧,却见一个白衣公子从竹林深处款款而来,偶有垂落的光晕在他四周,星星点点,竟不似这凡尘中人。 他踱步至石桌停下,端着一个浅紫色的琉璃茶碗,许久不见他动作。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树下的公子,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海棠花没了,正好吃果子啊!”我探出头来瞧着他。 坐在石凳上的公子似乎微顿了数秒才抬头向上看,四目相对时,我从他清润的眸子里读出一丝不解。 我见他丰神俊朗,目若朗星,于是下意识地裂开嘴笑笑,并朝他挥动手臂,“公子,我摘了好多海棠果,分你一些可好?” 他眉头一展,嘴角微动,似乎笑了一下,“是你?” 我一紧张,手一哆嗦,海棠果子掉下去几个,“你认识我?”在这里出现的人不是王府中人便是贵客,想着自己爬树的样子或有冒失,于是扔下手中的果子又小心翼翼地从树上爬下来,我站在他面前,觉得距离过近,于是向后微微退了一小步,说:“可是我不认识你。”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坏掉了,记不起来。” 他眸光一闪,竟然笑出来,伸出手摸摸我的头说:“葭伊,我才从外面回来,听母亲说,你的病大好了?”他看着我温柔地笑了笑,“你与从前,不一样了。” 被帅哥亲切的举动搞得脸红,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说:“原来是二公子。”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有些怜惜地瞧着我,也不言语。 仔细回忆下李可儿这几日给我灌输的记忆,在可儿的描述下,这个李葭伊好像和二公子王致远并无深交啊?如今这亲密的举动,倒真像是熟络的兄妹情谊,我瞧他仪表堂堂,俊朗不凡,便心生花痴之举,拉着他的胳膊往石桌走让他坐下,自己去捡起方才扔下来的海棠果,一会儿功夫便在石桌上放了一小堆。 我拿出手绢擦了一个,很谄媚地递给他说:“我们以前很熟吗?” 他将海棠果接过来在手里把玩,却不吃,“我们从前经常在这里说话,一个月有那么两三次。” 嘴里嚼着果子,听他如此说,着实被果汁呛到,我咳了几下说:“你和我?说话?我能听懂你讲了什么才怪!” 他倒不介意,很自然地说:“你很愿意听我说话,至于听没听懂我就不知道了,无论说什么,你都会笑。”他顿了一下,“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一惊一乍,“二公子,你不是喜欢我吧?” 他清澈的声音瞬时倾泻而出,带着点笑意,“葭伊,你说话还是和从前一样,口无遮拦,记住,在外面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毕竟你已行了及笄礼。” 我咬了一口海棠果,不以为然道:“二公子,倘若我一觉醒来又痴傻如前,就找不到如意郎君了吗?”瞧见他温润如玉的面容透着少许不赞许,我便又笑了笑,“其实世间万物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女子今日纵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保不齐他日美人迟暮,年老色衰不被夫君遗弃。所以到最后你们还是三妻四妾地娶进门来,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貌美。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潇洒自在不受拘束,多好。” 他幽深的眸子被情绪染了一层薄薄的震惊,随之又被掩埋,继而笑出声来,偶有一丝光照在他面上,衬着他如星般的眸子愈发明亮,“葭伊,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番言论可真是让人震惊。” 我也跟着咧嘴笑出来,“我是在边疆之城出生的女子,自然性子不同,更何况做了这么多年的痴傻女,现在的言谈举止再过出奇也会被掩埋,这些都比不过那些年的痴傻疯癫。” 他摇摇头说:“一夜之间竟会变化如此大,不知会出现怎样的风波。” 我瞧准时机拿出那份请柬递给二公子,“这是华贵夫人送过来的请柬,上面写了什么,你帮我读读。”见他没有接过去的意思,于是又晃晃手中的东西,谄媚地对着他笑笑。 他皱了眉头说:“华贵夫人给你下了请柬?” “嗯。”我点点头。 “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中秋佳节,独自赏月略显孤苦,不若吟诗作对,岂不风雅?借此节日诚邀内府家眷于金兰阁小聚,浊酒一杯敬万事昌隆。”他面上闪过一抹忧思,抬眼瞧我说:“葭伊,此次入宫,怕是……” 我吃下最后一个果子,擦擦手说:“终于知道这帖子写了什么了。这附庸风雅的人写起请柬来就是不一样,这绕来绕去不就是,一个人过节好闷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4 啊,你们都来陪我吃吃喝喝吧。” 他倒被我逗笑了,有些宠溺地摇摇头,“这是你病好之后头次进宫,又是面临城中各府众人,从前的你,在宫中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那宫里面的人……” 我打断他的话站起来说:“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你知道的,我脑子坏掉了,以后我不会再吃苦了。”见他欲言又止,我笑着朝他抱拳言谢,结案陈词,“大恩不言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下次再来找你吃果子!” 再不去瞧他那俊朗的面容,转身蹦蹦哒哒走掉了。 回去躺在榻上回想下午的情形,我发现了许多蛛丝马迹。 作者有话要说:  紫紫来更新喽!有着严重拖延症的我这次很认真的宣布:日更!日更! ☆、恩公 从谈话的方式来说,这个二公子王致远似乎与李葭伊很熟,他说每个月都有两三次这样的谈话,而那段时间李葭伊都是痴傻疯癫的状态,如何会听懂或者是理解王致远?除非这个王致远想要一个永远不会把他说话的内容传扬出去的倾听者,又或者说是一个闲暇无聊时逗趣的傻子。 可儿不是说,大夫人极疼爱李葭伊,甚至二公子将她推倒在地,也不由分说地惩罚了亲生儿子吗?这样看来,二公子与李葭伊之间一定存在一些秘密。 而今日他话里话外都参杂着关爱和怜惜,又不像是坏人。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感慨着痴傻的李葭伊真是令人头疼,既然我占用了她的身体,那么就要承担她从前痴傻时做过的所有事情。 明日便是中秋佳节,要参加华贵夫人的赏月宴。 姑母一大早就将我从睡梦中拖拽而出,迷迷糊糊地被可儿折腾一番,待她为我戴上最后一只发钗后才真正清醒。我打了一个哈气嘟囔着,“可儿,头上不要戴那么多发钗,财不可外漏,这样走在街上不就是明晃晃的在告诉小贼,快来抢我啊,看我头上多得是银子。” “噗嗤……” 这个声音完全不符合深闺淑女的风范,一个男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的水中阁。 “小妹,依我看,你这痴傻的性子怕是根深蒂固不能更改了。” 这个男人,竟然诽谤我! 我站起来转身走出内室,看到三殿下刘皓一脸笑意地坐在窗边喝茶,他瞧见我出来,面上竟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嘴角一勾,一副花公子的样子,说:“小妹起的好晚,姨母已在马车里等着了。”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不断揣测着:他倚做在窗边,外面就是湖水,那么我只要悄悄迂回过去推他一把,那么…… 一抹诡异的邪笑挂在脸上,正当我摩拳擦掌想要过去时,他突然站直朝我走过来。一本正经的模样反倒把我吓得退后几步,下意识地想求饶,“你你你,干……干什么?” 他抬手摸摸本就没有胡子的下巴,突然眼睛一亮,抓着我的手腕,“李葭伊,怎么突然变成结巴了?依我看你的病还没好,不宜出门,特别是不宜入宫。” 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易怒的小脾气已经被眼前这位皇子磨练的呼之欲出,“三殿下,小女已经痴傻了十余年,难道就不能偶尔缅怀一下过去结巴一下么?”赶紧朝他行了礼,飞快地走出水中阁,也不顾后面那位说什么。 在可儿的带领下一路奔向府门前,姑母的马车就在左侧石狮子旁,可儿刚想拿板凳让我踏着上马车,就在此时我听见刘皓追过来的声音,紧忙拽起裙摆,不顾形象的跳上马车钻了进去。 姑母正在将各色糕点摆在小木桌上,见我进来便温柔的笑了笑,很亲切的拉着我坐在身侧说:“伊儿,饿了吧,先吃些点心。” 我正要抓起一块桂花糕,帘子便被掀开,随即刘皓便进来坐在我对面。他先是朝我姑母点头示意,又转过头将视线调转到我面上,嘴角上扬,“姑母,我总觉得小妹与从前不同了,明儿个的赏月宴就找个由头别让她入宫了,惹了是非反倒不好收拾。” 此时此刻,我的眼神里多了三分阴沉,三分愁苦,更多的四分便是将他掐死的冲动。我就千万个不明白了,这个刘皓怎么处处针对一个弱女子,难道他对傻子有歧视? 长辈在此,我反倒不好发作,只得低下头故作深沉。 姑母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伊儿,三殿下也是为你着想,你的病才好,宫里面那么多规矩,怕你应付不过来。你也不必介怀,这次姑母会带你过去,多提点着就不会出乱子了。” 用手帕遮了面打了个哈气,抬头之际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我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刘皓,说:“听三殿下刚才说的话还以为是在排挤葭伊,我……我既然不再痴傻,那么就自然感到难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用眼泪示弱,他日定要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傻子! 他见我泫然欲泣竟有些不知所措,“小妹,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逗逗你,你别难过。”见我依旧眼圈含泪,于是拿了碟云片糕递给我说:“起这么早饿了吧,这是我从宫里带来的糕点,吃点吧。” 美食当前,自然没心思演戏,我见好就收,拿起碟子开吃。 昨晚上睡的时候就有些饿了,如今见这各色糕点,竟食指大动。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姑母的话音才落,就有一双手出现在我的碟子上方,拿起最后一颗玫瑰小枣。我抬头看到刘皓略显尴尬的脸,有些滑稽。 我含情脉脉的目送最后一颗玫瑰小枣进入他的嘴里,好生羡慕。 马车似乎行驶进闹市,不一会儿四周便静下来。我撩开帘子朝外面看去,只见晨曦的光芒掠过东齐都城,彼时,恰巧袭来一阵北风,轻轻拂去临淄城墙上沉积在表层的尘土,古迹斑驳的城楼在黎明曙光的笼罩下,灼灼似有亮光。 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碰巧看见刘皓正若有所思的瞧着我。 见我如此,他便耍酷似的拿出折扇摇啊摇,“葭伊啊,你年纪轻轻,叹什么气?” 我眸光一转,笑着反问他:“三殿下真想知道?” 他笑眯眯地点点头。 我摆起谱来,伸出右手摊在他跟前,动动手指,“十两银子。” 他“啊”了一声表示没听懂。 我瞧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姑母,才对他说:“三殿下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叹气么?给我十两银子,就告诉你。” 他收起折扇,瞧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难以置信,“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挺贪财。” 我轻哼一声,转头又看向外面,不打算理他。 过了一会儿听见他说:“罢了,十两银子算是打赏你了。” 我笑嘻嘻地转过身,伸出手,“拿来拿来,给了再说。”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5 他拿出一张银票甩给我。我一瞧,呦,一百两,于是摊摊手说:“爷,小女子可没银子找您。” 他摆摆手不在意道:“赏你了,快点说说,才为何叹气?” 我满怀欣喜地把银票装好,抬头看着他,笑盈盈地说:“爷,我是看着临淄城楼古迹斑斑,定是饱经风霜,又一想到人生短暂,转眼间就已老去,所以叹气。” “小孩子,说什么老不老,这才哪到哪,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姑母突然睁开眼睛,有些宠溺地伸出手推了推我。 我怪叫一声趴到姑母怀里笑着说:“所以我要好好生活啊,这不,三爷就赏了一百两,赶明儿我就去置办点吃的用的,享受享受。” 刘皓嘴角一抽,收起折扇敲了敲车壁朝外面嚷道:“还有多久?” “回爷的话,前面便是岫云寺了。”外面的小厮话音才落,马车行进的速度已然慢慢减缓,停靠稳定后,我赶在刘皓前面急冲冲地掀开帘子跳下马车,想一睹岫云寺的秀丽风光。 说起这个岫云寺倒要好好品味品味,它与临淄城却是有一番典故的。 据说,这岫云寺比起临淄城还先要落成,三十年前临淄城还不是东齐的都城,这里也还没有岫云寺。景帝也就是当今圣上初登基王位,派了岫禹大将军镇守此地。他巡视疆土时发现这一块儿宝地,便着人在山中建了一座寺庙,寺庙建成之时他在山顶钟楼上放眼远眺,发现视线所及之处,一马平川广阔非常,于是命令周边百姓迁入此地,命名为临淄城,此寺为岫云寺,在临淄城千米之外建了岫云寺的第一道寺门,就好像整座临淄城都在佛祖光芒的庇佑之下。 后来便有“先有岫云寺,后有临淄城”的说法。 自此,临淄城便成为东齐最富饶的城池。都城也在正德二十九年迁入此地。 我仰头望着隐藏在高处的岫云寺钟塔楼,下意识地想要顶礼膜拜。 我不信佛,但每去一个地方便会找到当地的寺庙,在那跪拜祈福,十余载早已成为习惯。 刘皓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侧,见我转头瞧他,便说:“姨母每次入宫前都会来岫云寺拜佛祈福,你今儿也得好好求菩萨保佑进宫千万别给相府丢脸。” 我克制自己不跳起来咬断他的脖子,一面走着一面摩拳擦掌,今儿必须把这几天的积怨疏散了, 否则,一定会被眼前这位气的有内伤! 这白玉石铸成的石阶一共分三段,每段皆由一百零八块组成。每走一步便要心怀感恩,虔诚地想着所要保佑的人。再在大雄宝殿跪拜一个时辰祈福,这样便会得到佛祖的庇佑,保平安。 这一刻,我摒除周身所有杂念,虔诚地跪拜在菩萨面前,闭上眼睛祈福,“保佑岫云寺香火旺盛,恩客不断;保佑亲人朋友身体健康,快乐一生;最后愿,他可以早日找到如花美眷,幸福一辈子……” “你嘴里念念有词,在说些什么?” 耳边突然想起刘皓的声音,他虽捏着嗓子放低声音,可还是着实吓了我一跳。瞧着他一脸邪气狡猾的笑,我决定再也不必忍受,现在就报仇! 我偷偷瞄了瞄仍旧在祈福的姑母,转头朝刘皓挑挑眉毛,示意他先出去。他看懂了我的意思,有些疑惑地盯着我瞧了几眼,也往姑母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撩起衣摆站起来。 出了大雄宝殿的门,天已然大亮。我走在前面,刘皓跟在我后面,不断地问着我这要去哪,我不理他只管赶路,最后拐到幽深的小院子,我瞧了瞧不远处的小水沟,有些诡异地笑了笑,猛地停住,转过身一瞬也不间断地盯着他。 他似乎被我脸上略显狰狞的笑吓到了,连连退后三步。 于是我嘿嘿笑了几声,有些谄媚地走上前去拽着他的胳膊朝前走,一面走着一面边瞎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三爷,来之前府里的丫头跟我说这岫云寺有一处园子里藏了件宝贝,就是这座院子!来,再往前走走,就快到了!” 他浓重的好奇心给我一个可乘之机,就在他一脸笑容地弯起腰想仔细观察一探究竟时,我不动声色的退后一小步,撸起袖子狠狠地推了他的后背! 他一不留神没站稳,随着一声惨叫便翻身跌进小水沟。 我狠狠地瞪着刘皓,故作狰狞道:“刘皓!叫你总说我是傻子处处针对我!这下佛祖都看不过去替我报仇了!哈哈!” 刘皓浑身都湿透了,还沾着水沟里的黑泥,他生气极了,朝我吼道:“李葭伊,你好大的胆子,敢把我推到水沟里,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说着便要跳起来,可是水中似有淤泥,他没站稳,又结结实实地摔了回去。 我拔下头上的发钗,正在纠结着是否要让他见红,后来一瞧他又摔了,便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 这些天的郁结之气瞬时呼出体外,自觉神清气爽,感叹自然风光无限,生活美好。 他见我笑,更加怒不可言,扬言要把我千刀万剐。说着便有挣扎着站起来,伸出手要抓我。 我“哎呀”一声扔掉发钗赶紧转身逃了,钻进不远处的小树林撩起裙摆一路狂奔。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刘皓。 当时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赶紧跑,快点跑,千万不能被刘皓抓住! 拐了几个弯终于将刘皓甩开,恰巧跑到官道上,正要坐在地上稍作休息,可是又听见他气急败坏地喊着我的名字。我一听,急忙提起裙子继续跑,拐了个弯发现有辆马车。 我眼睛一亮,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 抬眼之际,便撞进一双清冷疏离的眸子里。他瞧见我明显地怔愣了一瞬,正要开口,便被我捂住嘴。 “李葭伊!反了你了,敢暗算本殿下!你这个傻丫头赶紧出来!李葭伊!” 刘皓的怒气已透过马车传递到里面,我不能动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手上便加深了力道,防止马车里的人说话。 他在外面鬼叫了一会儿,便跑向别处了,一面跑一面还说:“别跑,我已经看到你了!” 以防他耍诈,又僵持着身体度过了几分钟,确定完全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转眸之际便又看到那双冰冷的眸子,他眉头紧蹙,略微凌厉的眼神骇的我急忙收回手。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抱歉公子,小女子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冒犯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则个?”视线调转到他的衣襟,我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哎呀公子,这个领口给您弄脏了,真是抱歉。”说着还很殷勤地拿起手绢帮他擦擦。 擦着擦着,就觉得他这腰带上的配饰眼熟,在哪儿见过呢?思忖片刻,我突然抬眼看他,有些欣喜地握住他的手道:“恩公!原来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喽! ☆、养病 此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6 刻,我含情脉脉,眸中蓄满感激和崇拜,一双小脏手紧紧握着他宽厚冰冷的手,满脸笑容地瞧着他,“公子,是我啊,我,你救了我的命!” 马车男子一脸默然,刚毅的侧脸踱上一层寒霜般的疏离。过了一会儿,他低沉的嗓音倾泻而出,“成何体统,放手。” 我一下子蔫下来,讪讪地收回手,忐忑不安地思考了半晌,抬头朝他咧嘴一笑道:“公子,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半个月前在城西的寒雪湖,我不小心落水,是你把我救上来的。我一直记得公子的救命之恩,想着有朝一日见到恩人,一定要报答他!功夫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公子,今日有幸见到你,索性就在这儿报答你吧。”说着,便四处摸索着,找来找去还是没找到,于是乎,我撩开了一点衣襟…… 这男子一下子变得有些惊讶,嘴角一抽,垂首咳了一声。 我轻松的呼出一口气,有些欣喜地看着手里的银票,喜滋滋地递给他豪言道:“喏,这个给你了!” 他抿嘴不语,面色铁青,有些不悦。 “嫌少啊?”我撇撇嘴嘟囔着,“这些银子够普通人家吃穿一年的了。”抬眼瞧了瞧他的神色,忽然眼前一亮,有些欣喜地拍了下大腿说:“公子,原来你视金钱如粪土,真真的高风亮节啊!我对你的敬仰与崇拜之情又深了一分,嗯!” 他的嘴角一勾,那似乎是个笑,刚毅冷峻的面容瞬时柔和起来,“你这丫头,倒是有趣。” 我莞尔一笑,问他道:“公子,你记起我了吗?” 话音才落,便传来马儿嘶叫一声,随之马车晃动似在向前走动,我“哎呀”一声暗叫不好,下一秒便被摔在外面。趴在地上良久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如何失重滚出去的,摸摸刺痛的膝盖,挣扎着站起来,才一站稳便看到刘皓嘴上噙着一抹阴阳怪气的笑瞧着我。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真是倒霉,才遇上俊朗不凡的救命恩人,虽然像是冰块儿,不会一见钟情,但却很有可能发展成一个有为青年与落难小姐缠绵悱恻的爱情戏啊!硬生生被刘皓扼杀在摇篮里了。 一时间,我的心思百转千回,又恨刘皓,又在自责。终于在刘皓朝我伸出右手时,果断地朝着他相反的方向逃去,一面逃命,一面还不忘对马车里的男子摆手道别:“公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还没喊完,刘皓那动怒的模样就闯入我视线之内,吓的我赶紧专心逃命。 我跑啊跑,跑啊跑,终于隐隐约约瞧见岫云寺顶楼的铜钟了。跌坐在地上喘气,须臾过后,刘皓追上到这里,见我依旧以手撑地喘气便也停下来,气喘吁吁道:“你这丫头,跑的倒快,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必照镜子我也能感觉到,此时此刻我必定是满脸通红,有股子热气源源不断的自内而外的散发,热的我甚是怀念现代的空调冷气。歇了这么久我依旧非常热,并且强烈感觉到透不过气来,于是乎掀了掀领口。 “李葭伊!你这样是个女儿家的样子么?成何体统!”刘皓指着我气的似乎有些哆嗦。 见他如此我便将笑意加深了一分,古代对于女子的规则真是多,只露了一丁点的脖颈便会被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看来我还真有必要保守再保守。 猛地站起来想要伺机逃走,却不料身体不听使唤,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昏昏沉沉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恍惚间仿佛听到那个说我不再痴傻是“祥瑞之兆”的老头儿在低声嘀咕着些我不懂的言语,拼力睁开双眼,姑母那担忧心疼的目光便被我瞧见,我痴痴一笑想要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没事,不要担心。可是身体却一丝气力也无,眼皮沉下,又陷入无止境的黑暗。 再次恢复意识时,只觉岁月静好。床幔被卷起勾在两侧,一转脸便会瞧见对着碧波湖水的菱花窗,恰巧飞过一只喜鹊,叽喳一声便不见踪迹。橙黄的光笼罩着室内,瞬时间好似流光溢彩般好看,我竟分不清是清晨还是黄昏。 李可儿咣当一声摔碎了一只茶碗,飞也似的跑到我身边,痛呼道:“小姐!你可终于醒了……你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啊,可儿真是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可儿这震天雷般的哭声弄得我再没了兴致瞧景色,脑子里在回想着她说的话。昏睡两天两夜?那不就是说,自己错过了华贵妃娘娘的中秋晚宴么?啧啧,跑几下就会晕倒昏睡不醒?我还真有一种恍如林黛玉般弱柳扶风的体质呢! “咕噜……”肚子叫的声音打破了我高雅的体质,谁让我有一个猪八戒的胃呢!唉,我含情脉脉地抓着李可儿的双手,道:“先给我来个酱肘子垫垫胃!” 一提起这酱肘子啊,我就一肚子的话要说,先不说这卖相如何,就光凭它的香气,就足以让我暂且放下淑女规范,纤纤玉指不顾油腻的抓起来啃啊!它外酥里嫩,肥而不腻,堪称治病之良药。 我摆摆手示意李可儿小奴婢,“快去快回,肘子肘子!” 谁知李可儿连连摇头,“小姐啊,神医说了,就算小姐醒了也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只可喝些清粥,饮点白水。” 我小脸一皱,不高兴了,“喝些清粥,饮点白水?哪个神医敢弄这些东西给我吃!我要吃肉,肉!” “伊儿,不要胡闹,你的病才好,可不敢胡乱吃。”姑母不知何时走到内室,后头跟着个白胡子老头儿,定睛一瞧,这不正是那胡言乱语阻止我奔向肘子的臭老头儿么? 瞥了一眼臭老头儿,我眉头一皱。 姑母一双如水的眸子饱含怜惜的瞧着我,坐在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就掉下眼泪来,“伊儿,这次一定要把身体养利索了才准你出门,一定要按王老的嘱咐养病,他叫你怎么养,你就怎么养着!”她爱怜地摸着我的头说:“瞧瞧你,足足瘦了一圈……” 见她落泪,我连连答应,拿出手绢帮她擦了眼泪,她又说:“兄长去的早,如今娘家的亲人就只剩下你和霓裳,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李家列祖列宗交代,如何面对死去的兄长。” 我低眸一想,自己在这个异时空形单影只,就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也眼睛湿湿的,一下子抱住大夫人喃喃道:“伊儿也就只有姑母了……” 她似身形凝住一瞬,又随即放松下来,轻柔地拍拍我的肩膀似哄道:“乖,姑母会好好照看你,现在让王老给你检查一下。”言罢,便扶着我躺下来。 王老摸了一下花白的胡子,一笑,便带着十分的高深莫测,手指搭在我手腕上,须臾功夫,便眉头一松,但似又突然想到什么,瞧着我说道:“小姐这身子上次经过冷水长时间浸泡,侵入了寒气,再加上舟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7 车劳顿倦了神志才昏睡不醒,如今醒来,只需静养。” 大夫人一一听了,又问:“需用药吗?” 王老答道:“抓几副驱寒气的药煎服就好,平时拿个暖壶子在手里暖身,如此,静卧三月便可痊愈。” “静卧三个月!”我一惊,早已喊了出去。 大夫人嗔怪我一眼,转头跟王老说:“饮食方面可否需要注意。” “要忌口。”王老头子惜字如金。 他话音才落,我便恍如坠入十八层地狱,脑子里反复念叨着:完了完了,三个月不许出门,还要每天喝苦涩苦涩的黑汤中药,最惨的是要忌口,那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个月我要跟酱肘子诀别,还有我的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鱼,以及一系列好吃的美味的肉类,诀别了…… 许是我神情悲怆,王老便说:“也不是一丁点肉不能吃。” 我一高兴,满脸期待地瞧着他。 他的嘴一张一合道:“但仅限于一丁点。” 我一下子蔫了下来,顿时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起先,李可儿小奴婢在王老头儿的指示下亲自为我熬粥,白粥没有任何味道,再配点温开水,小孩儿可能是想让我对这顿饭有好印象,不知从何处摘了几朵小秋菊让在白粥旁边。我抻着脖子一瞅,一点荤腥都没有,就是白水熬粥。 我撇撇嘴,骄傲的仰起头,没肉还吃什么饭!推了推托盘,头一扭,不吃。 这种高贵的品格一直熬到第二天凌晨,实在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我端起李可儿昨夜放在案几上的白粥,咕嘟咕嘟全喝下去了,并且还意犹未尽。早膳十分,将李可儿熬的一锅粥全喝进肚子里才打了个饱嗝,躺在床上小憩。 李可儿十分感动,接下来几天更加卖力的熬粥了,周边修饰的小秋菊变成小紫花,偶尔再来点红枫叶,熬粥熬的不亦乐乎。 就在喝粥的第十天夜里,我骨子里对肉的渴望已经达到极点。李可儿早早地去小厨房淘米了,似乎心情还不错,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舀水。 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黛色的男装,这是前几日让李可儿为我量身赶制的袍子,小姑娘心性没我这般复杂,也没问缘由便特听话的缝制了,如今穿上,再将头发束起,活脱脱一个青年才俊! 我偷偷摸摸跑去小厨房瞧了瞧依旧在淘米唱歌的李可儿,见她兴致正浓,嘿嘿一笑,转身踮着脚尖朝后门走去。绕过杨柳岸,才穿过小竹林便瞧见管家大叔行色匆匆疾步而去,我一缩头蹲在原地,等声响过后微微探出头瞧着外面的情况。 发现四处无人,便抬脚往后门跑。 后门口有护院看守,每隔半个时辰换一班,两班交替时会有一刻钟无人把守。我就是要钻这个空子出府! 此乃月黑风高翻墙夜!我盯着看守后门的两个护院走开了,然后左瞅瞅,又看看,才鬼鬼祟祟地从树林里走出来。 这丞相府的后墙果真很高啊!还好为了吃肉我早有准备! 翻出埋在后墙根的一个包裹,拿出里面的青铜钩子,再在墙面上掏出两个洞,眼见着小洞挖的差不多了,然后就把东西埋好,拍拍手开始翻墙! 从墙上跳下来时不小心把外袍蹭出个口子,不过我也顾不得许多了,顺着大道往前跑。 我跑啊跑,跑啊跑,终于迷路了…… 这是我第二次出府,根本不知道临淄城里有肉吃的酒楼在哪,再加上夜幕降临更加分辨不出方向,跑了一圈竟然还是绕着丞相府兜圈子。我拍拍脑门,这个恨啊。 “谁在那!” 糟了,被发现了!下意识地转身溜走原路返回。 “别动!” 前脚一动就被那人吼住了。我察觉到一丝熟悉的味道,这声音好耳熟啊,谁呢?我的脑子快速运转着,突然,一个身影闪过脑海,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跪求收藏,绝对日更,放心跳坑,我有存稿。 今天天气很好,更新完要出门晒太阳!亲们周末愉快哦!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今天有双更! ☆、出府 刘皓半身倚着墙,目光炯炯勾着嘴角邪邪地笑着,“李葭伊,你今儿这身打扮怎么回事?病好了?” 我气呼呼地看着他,扬眉道:“要你管,我的病好不好,与你何干?” 他挑眉,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一面撸起袖子,一面朝我一步一步走着,“与我何干?既然你的病好了,就让你瞧瞧爷的厉害。” 眼前这位是东齐的三殿下,不能与之硬碰硬,那天在岫云寺完全是一时泄愤,瞧着他的态势,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这求饶的字眼就在嘴边,偏偏看着他那副以大欺小的嘴脸就是说不出口,他马上就要走过来了,他过来了! “我错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嘴上的求饶并不代表心里就服气!想到这里,我装可怜地看着他说:“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伊儿在岫云寺的所作所为吧,伊儿顽劣,不懂规矩,姑母已经给请了先生教导,假以时日,定当学足了规矩,该做的做,不该做的绝对不做。” 他竟然一怔,片刻功夫便恢复正常,眸子里闪耀着骄傲的光芒,我再接再厉将他一阵神夸,“早就传闻三殿下玉树临风心地善良,如今一见只觉用‘气宇轩昂’都概括不了您的伟岸与高大!” 被人这般抬举,自是不好再责怪了。只听他豪言道:“罢了,君子不与女人计较,这次就谅你年幼不懂规矩,他日再犯,必定罚你!” 我连忙谢恩,谄媚地朝他一笑,“夜深了,我就不打扰您了,拜拜!”言罢,便要提了袍子转身开跑。 我提着袍子在前面跑,不知道刘皓还在后面跟着,直到他追上。 猛地停下来,我奇怪地看着他问:“怎么了,你不是想反悔吧,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不能再找我麻烦!” 他眉头一皱,不高兴了,“李葭伊,本殿下说话算话,你怎可不信我?” 我一摆手:“这不明摆着么,要不你跟着我跑?” 他嘿嘿一笑,有些诡异,黝黑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发光,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瞧了我半晌,指着我的衣服道:“你今儿出来姨母怕是不知道吧?”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接话。 他又道:“李葭伊,我听姨母说,你要在家静养三个月才能出门,现在么,我掐指一算,还不到半月。啧啧,这可怎么好,被姨母看到你这身打扮,唉,我都不敢想啊。” 刘皓总是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一开口就有让人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 我有些发蔫,想着姑母的样子头便开始隐隐作痛,抬眼看了一眼刘皓,决定委曲求全,“还请殿下不要告知姑母。” 他开始为难,“姨母到底是长辈,知而不报就显得有点……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8 ” 我打断他道:“殿下如果为伊儿保守秘密,他日定会报答。” 他似乎很开心,“如此就好,这样你欠我一个人情,他日我想到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听话乖乖去做。” 我眼珠子一转,提出一条道:“前提是不违背道义,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才行。” 他连连点头,含笑离去了。 翻墙回去,我坐在水中阁的躺椅上,想着方才刘皓离去时的眼神,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呢? 总结了一下,今儿没吃到肉原因有两个,一是自己太没用好不容易翻墙出了丞相府,竟然会路痴不辨别方向!二就是碰到刘皓这个三殿下,毁了我神不知鬼不觉出府门的计划不说,还强取豪夺要去一个为他做事的承诺。悔之晚矣,我有些哀伤。 正当我黯然神伤之时,李可儿小奴婢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手里还端着个托盘,“小姐,你怎么把这身男装穿上了?” 我笑眯眯地摸了摸李可儿的下巴,油嘴滑舌道:“我去采花啊,采花采花当然要穿的像个男子应应景啦。”才说完,便闻到一阵香气,“这里面是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绝对不是白粥!” 李可儿被我弄的有些脸红,一听我提起粥,一张小脸就洋溢着欢快的神采,“小姐,这个是瘦肉粥,王老不是说过嘛,肉可以吃一丁点,于是我今儿熬粥的时候放了点瘦肉进去,又加了胡萝卜丁,山药丁,紫薯丁调调颜色。”她打开盖子说:“小姐,香吧,快,趁热吃了吧,熬了半个时辰呢!” 看着里面的小肉丝,我几乎要流下感动的泪水了,端着碗,我瞧着李可儿道:“可儿啊,还是你最好了,知道我没了肉会死……” 三下五除二,便把一锅粥喝完了。 今儿虽没吃上酱肘子,但这一锅瘦肉粥勉勉强强算是开了荤腥了吧!来日方长,我一定会吃上肉的!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我蹲在湖边,好生惬意。 突然,一条肥硕的鲤鱼跳出水面,瞬间又进入湖中。 我双眼一眯,贼笑数声。 跑去管家那里要了鱼竿,鱼钩,又叫李可儿准备个木桶放在岸边的小椅子旁,挑好位置之后我俩就跑去柳树下挖蚯蚓。 “呦嗬,天蓝蓝,水清清,小姑娘钓鱼好开心,钓完一条又一条,小姑娘钓鱼笑眯眯……” 我兴致勃勃地哼着小曲,一边挖蚯蚓,一边想着这待会儿钓上来的鱼是清蒸呢,还是红烧呢? 挖蚯蚓挖的正不亦乐乎,突然被人在背后拍了一下,我一哆嗦,手里的铲子就把蚯蚓砍成两段。 我扭头一瞅,发现刘皓探着身子眯着双眼瞧着我,不远处立着二公子王致远。 低声嘀咕着让这条被砍成两截的蚯蚓赶紧化身成妖怪找刘皓报仇,却被他抓住袖子道:“妹子,挖蚯蚓作甚?” “殿下,这挖蚯蚓自然有挖它的道理,只是……”我故意拉长声音,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只是什么?”他似乎有些着急。 “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这是我和蚯蚓之间的事情,外人是不会明白的。”我促黠一笑,转身拎着装蚯蚓的小桶朝着王致远走去,他今儿穿着竹青色的袍子,更显得人英气逼人,对他盈盈一笑道:“二公子,昨夜还想着去你的院子里偷海棠果子,可是这丞相府就想是一座迷宫,怎么走都走不到那里。” 王致远温润一笑,道:“你若想吃,我着人送些予你。” 刘皓不知何时跳过来扯了下王致远,“致远,这丫头自从醒过来之后变了好多。” 王致远颔首,转眸又道:“那日赏菊宴似乎有很多人想要瞧瞧这位有‘祥瑞之兆’的李小姐,伊儿这一次,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我鼓起嘴有些奇怪他们俩人的态度,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平日里这些名门淑女都是一板一眼的生活,不是游湖吟诗,就是宫廷宴会,跳出来个痴傻结巴的将军遗女,疯疯癫癫到处出丑找乐子,自然是更加衬托了这些大家闺秀的秀外慧中,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傻子也能值得他们瞧瞧?哦,是了,瞧瞧这个傻子是不是真的不傻了,顺便感叹一下日后没有痴傻结巴的李葭伊给她们垫底了。 刘皓却猛的将视线调转到我身上,一把搂着我的肩,嘴角一勾,神秘道:“妹子,带你去个地方!” 我挣开他向后退了几步,摸着下巴仔仔细细考虑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问道:“那个地方有没有吃的?” 刘皓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数眼,“为了点吃的,有没有点出息,哼!”他哼哼几声转身对王致远道:“致远,这丫头还跟从前一个样,我好失望。” 我的心神全部飞到那个不知名的美食坊去了,一想到待会儿便可敞开肚皮吃肉就欢喜,于是我亲切的揽着刘皓的胳膊,谄媚道:“皓哥哥,咱们快点去嘛,快点去嘛。” 刘皓像被妖魔附体了般紧忙甩开我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我道:“你你你……你这丫头……” 王致远温润一笑,清雅如玉的声音倾泻而出:“殿下,这丫头自清醒以来变得有趣多了,快些走吧,别让佳人等久了。” “咦?”我从这句话里抓到了关键词,难道一会儿不仅有美酒好肉,还有美人相伴?于是乎我瞅了瞅跃跃欲试的李可儿,心里琢磨着,如果带着她,她一定会百般阻扰我喝酒吃肉,不行,不能带着她!我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的跟李可儿说:“可儿啊,我跟三殿下和二公子出府门一趟,你就留在家里帮我熬粥,晚上回来我还是要吃药的哦。” 李可儿略显欢喜的小脸一下子蔫下来,于是我又安慰说:“给我煮粥熬药是一项任重道远的事,完成这项工作你就成长了!没事,等我能出去吃肉的时候,自然带着你!放心!” 李可儿点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我和刘皓、王致远欢欢喜喜出府门喽。 袭月阁是临淄城里极有名气的酒楼,它有着水乡的幽雅,无处不透着一股子文人词客的墨香,却又不失气势,温婉中藏着一种蓄势待发的磅礴之气。 刘皓说了,这地方就是菜做的好吃,其次便是它的招牌“素云巧手”,这个可是被广为流传,就连当今天子景帝也微服私访来此。 我一听,更加好奇了,催着快点进去见见世面。 这袭月阁里面布置雅致,穿过短廊行至内阁,立在中央的高台便吸引了众多食客的目光,悬挂着纱幔将高台上的陈设与外界隔离起来,风吹帘动,仰头望去,飘逸的浅黛色便在碧蓝天空渲染开来。 里面的跑堂小哥似乎认识我们几个,隔着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打招呼,声音那是一个热情,笑容那叫一个谄媚,“贵客远道而来欢迎欢迎!”离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9 得近了,他又脸色一变,笑里面加了些熟稔说: “瞧瞧我这马上要瞎了的眼睛,这不是三殿下么,今儿得空光顾,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呦,这个跑堂小哥别看挺黑挺瘦,还挺有文化嘛,竟然会用“蓬荜生辉”! 刘皓竟然有时间甩出扇子耍酷!简直是耽误我和糖醋小排骨近距离相处,以慰藉相思之苦。他摇了两下,收起折扇敲敲跑堂小哥的脑袋说:“小戴啊,今儿本殿下来呢,是有件事要你去办的,你且附耳过来。” 阴谋的味道!我稍稍朝刘皓的方向靠了靠。 “妹子,我请小戴附耳过来,你是小戴吗,你附耳过来作甚?”刘皓突然停住,双眉一扬,嘴角勾着坏笑瞧着我。 我撇撇嘴,朝王致远的方向挪了挪。 “二表哥,你说这个地方的酱肘子做的好不好吃啊?” 王致远明显一个怔愣,温润如玉的脸庞透着些无奈的笑容,他说:“袭月阁里的吃食都比较考究,菜品精致,名字也高雅,待会儿你就会知道,今儿定会让你满意。” 我眉眼一弯,扯着王致远的胳膊就往前走,嘴里嚷着:“走吧走吧,咱们快点去点菜,等那个阴谋鬼黄花菜都凉了。” 没走几步,我的肩膀便被勾住,刘皓耍酷的声音便传过来:“小妹,整日吃吃喝喝,都不知道你这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别人家的女子都知道温婉贤淑,高雅大方,你这,也太逊色了。”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全是酱肘子和糖醋小排骨,哪里有空闲去理会刘皓的诋毁与鄙视,于是我嘿嘿一笑道:“因为我傻嘛,头脑简单哪里会装得下很多东西。” 刘皓恨铁不成钢的掐了我一下说:“你这丫头,赶明儿我就让姨母给你请教书先生,让你提升提升自身素质。” 王致远竟也跟着说:“多读些书也好,殿下,这个提议甚好。” 刘皓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说:“嗯,英雄所见略同。” 我哀嚎一声,说:“二位哥哥,咱能快些走么?有什么事先品过佳肴再商议也不迟啊!” 刘皓嘴角一抽,眸子里透着些鄙视,紧接着脖子一挺,昂首挺胸从我面前走过。王致远挂着浅笑,顺势扯了我一把,紧跟着他进了雅间。 这陈设倒也别致,安静优雅,是个有情调的地方。 才一落座,先头那位小戴便敲了门进来,作揖过后便说:“蔓青姑娘已经在雅室候着了,随时可以开始了。” 刘皓拿起折扇摇啊摇,高深莫测的点点头,紧接着眸子里便透出一抹期待外加一点喜色。 呦!美人要出场了。还是个跟刘皓有关系的姑娘! 我挪了挪椅子,靠王致远近一点,跟他们一样往雅室那扇门瞧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呦!喜欢就点击收藏哦! ☆、蔓青 一抹黛色映入眼帘,随即一个旋身行至内室。 那朵宛若莲花般的女子就在这雅室内跳起舞来,玉臂一抬便是万种风情,足尖一点就是摇曳生姿。 彼时,清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如梦如幻,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清幽的曲子配着缠绵的舞步,二者相得益彰,将女子的思念之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一曲终了,那姑娘缓缓起身,随后取下脸上的面纱。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情不自禁的一句赞美声将刘皓和王致远的神思从曼妙的舞曲中拖拽而出。王致远温润如玉般的面孔挂着浅浅的笑,道:“蔓青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刘皓却扭过头来瞧着我问道:“小妹,这词儿跟谁学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完全不是你这种脑子能想出来的!” 这个刘皓绝对是邪恶势力的代表,总是想方设法挑刺儿,让人无时无刻不有一种打他揍他□□他践踏他的小冲动!哼,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去找美人聊天。 我蹦跶到美人旁边,绕着她转了一圈后说:“美人姐姐,你这身衣裳真漂亮,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衣裳。还有啊,你舞的真好看,歌也好听,我好喜欢你!” 蔓青嘴角微动便笑靥如花,她说:“小姐喜欢便好,如不嫌弃,青儿的女红还不错,可以给你量身定做一套。” “嗯嗯。”我连连点头,亲热的拉起她的手说:“美人姐姐你听过瑶池仙子么?” 蔓青瞧了刘皓一眼,摇摇头说:“从未听过。” 我眯着眼睛笑了又笑,对她说道:“听说九天之上的瑶池旁边住着一位仙子,她的美貌是不能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样的陈词所能形容的。听说啊,那位仙子的容貌啊,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当时我还在想,这瑶池仙子也就只有在琢磨琢磨这几句词里遐想出来的美人儿了,没想到,今儿在这儿三生有幸,能见到姑娘的风采!方才那舞姿,真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啊!” 蔓青双眸流转,瞬间低下头对我行了个礼,道:“小姐过誉了,奴怎敢与小姐口中那位瑶池仙子作比对……” 我紧忙扶起蔓青姑娘道:“这美人儿啊,自古以来就是赏心悦目的,瞧瞧你这行礼,我都觉得是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快起来快起来。” 刘皓的眉头皱得老高,连忙把在外面抚琴的几名女子打发走,扯着我的手将我按在座位上,道:李葭伊,你这都是哪听来的段子,还‘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致远,你听听,这哪像是从她嘴里能听到的?” 王致远一双清润的眸子微微调转,将视线落在我身上,眸光里带着三分疑问,道:“葭伊,你的确与从前有太多的不同了。” 刘皓又皱了皱眉头道:“我觉得不妥,她今儿这番言辞,怕是要在坊间传开了。”他似乎又想到些什么,紧蹙的眉头有些舒缓,言语间添了分洋洋得意,“幸好,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她这番言辞也不至于传到宫里面去。”过了一秒,似乎又觉得不妥,眉头又皱的老高,一边摇头一边说:“哎,刚才出去的那几个琴师也是有些才艺的,若是偏偏遇到个记性好的,这还不是又传出去了?” 我被他反反复复说的有些头大,喝了一大口水道:“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我只是夸了蔓青姑娘几句而已,怎么好像是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了?”见他二人外加一个蔓青美人皆是满脸探究的神情,我便有些怀疑,指着自己问他们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0 ,“我……我原来不会是目不识丁吧?” 又痴又傻又目不识丁的庶女……我有些黯然,有点神伤,那么一点点的羞耻心被无限放大,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但是转念一想,之前痴傻目不识丁在众人面前丢人的又不是我,是那个货真价实的李葭伊,如今我来了,新世纪的知识女青年,前途一定一片光明。想到这里,我又骄傲的仰起头来。 “其实三殿下与二公子也不必为此伤神,依着奴的理解,李小姐现在的情形完全可以用‘祥瑞之兆’来解释,奴听说,小姐落水那晚东方天空曾出现过七彩凤凰,既然有这个兆头在,那么它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就好解释了。”立在一旁的蔓青突然开口说道。 王致远说:“回去让母亲大人找一个教书先生教你识字,这样也就不怕有心之人以此做文章了。” 刘皓沉思须臾的功夫,又恢复了纨绔子弟的模样,一手搂着蔓青美人,一手摇着折扇道:“还是我的美人你聪明绝顶,乖,亲一个。” 蔓青垂眸轻轻笑了笑,却也不排斥他的举动。 “恶……”我作势吐了吐道:“今儿不是带我来见识见识那个什么‘素云巧手’的么?快点叫店小二来上菜,好饿好饿!” 刘皓折扇一收,道:“好,今儿本殿下就让你开开眼!”他低头瞧着怀里的美人儿,笑了笑,“去准备吧。” 那蔓青姑娘轻轻福了福身,轻声道:“劳烦贵人稍等,奴去去就回。” 就在蔓青出去准备的功夫,刘皓与王致远坐在一处不知在商讨些什么,我觉得无聊,便坐在窗前,窗扇被一串串珠帘修饰起来,似乎将袭月阁阻隔于尘世之外。撩起珠帘,毫无征兆的,我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身体先于意识行动,我想也未想,急忙站起来追出去。 曲大哥,难道你也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时空了么?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穿越之前的事情,这个男人是我十年以来的精神支柱,事实上,对于他的喜欢仅仅限于暗恋。曲大哥非常优秀,十年来我完全是依着他为标杆来严格要求自己,我想着,自己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我就会有多一点机会让他喜欢我……在我终于决定去北京找他的时候,却非常意外的,在一次过度加班中,自己穿越来到了这个时空。 如果,如果曲大哥也同样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那么,那么……这是不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呢? 我不顾一切的朝着他的方向跑过去,他却在一瞬间的功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我站在嘈杂的闹市中,看着周围一张张陌生的脸,他们都在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甚至在对我指指点点。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的脸一定很难看。慢慢蹲坐在地上,泪水已经将我的妆容融化了,朦胧中,突然一抹月白映入眼帘,顺着衣袍往上看,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他没有消失。 我动了动嘴角想对他笑笑,却又流出许多泪来,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握住了他的手,我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槿芝,木槿花的槿,兰芝的芝,高三那年下晚自修,你曾经帮我开过车锁,一共三次,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我吗?” 他清冽的眸子里隐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傲气,那一闪而过的情愫被随之而来的呼喊声吹散了,接着,他云淡风轻道:“你在说些什么。” 心似乎被尖锐的刀子划了一道口子,瞬间揪的生疼,我捂住胸口,突然觉得气喘不过来,想要站起来,却一下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介于清醒与昏倒之间的几秒钟里,我听到刘皓在说:“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次晕迷,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身体轻飘飘的似乎在飞,软绵绵的用不上分毫力量。再次清醒时,我透过开着的木窗看到碧波荡漾的湖水,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你终于醒了。” 王致远拿起鼻烟壶往我鼻子上晃了晃,一股子薄荷味儿慢慢蔓延开来,充斥着我的感官。脑袋很疼,我似乎忘记自己为何会晕倒了。 王致远问我道:“感觉怎么样?头疼?” 我揉了揉眉心,借着他的力坐起身,道:“还好,可能是躺着时间太长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可儿呢?” 王致远道:“我刚开了副方子,她去药房拿药了,这会子应该在小厨房给你熬药。” 我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点,问他:“你开了副药方子?你是大夫?” 他笑了笑,道:“我跟王老学了几年医,如今也不过是学到点皮毛,师傅他老人家出了趟远门,只好由我来看顾你。” 我“哦”了一声,便没了声音。隔了一会儿,王致远把桌上的海棠果递给我道:“上次见你喜欢吃,便着人采摘了些新鲜的。”许是见我毫无动作,便又说,“宫里面华贵妃来了请柬,说是给 你姐姐李霓裳接风洗尘。” 我抬头看了看王致远,在心里默念了下李霓裳这三个字,完全没有任何的残存记忆,于是我问王致远道:“你有李霓裳……额,我姐姐的画像吗?我有点记不得她的样子了。” 王致远摇摇头道:“画像倒是没有,不过我想,等你见到了她,就自然会认出来的,毕竟你们两个是姐妹,眉眼倒是极像的。”讲到这儿,他顿了顿,眸子里多了一分担忧,“明晚,二殿下也会去。” 我愣了愣,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问他:“二殿下?哪个二殿下?”话音刚落,我脑子里便闪现出一个画面,接着,我一使劲从床上跳起来,由于用力过猛,脑袋撞到床顶,“哎呀!原来那不是梦!我真的看到他了!” 王致远将我扶稳,许是瞧见我撞了头还喜上眉梢,便有些担忧道:“葭伊,明晚进了宫你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别再让自己受伤了才好。” 我见他欲言又止,便安慰他道:“昨日之事就好像这海棠果子,吃下去就没啦!二表哥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看来这个李葭伊和这个二殿下之间还真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啊!我就很不理解,之前的李葭伊是个痴傻之人,怎么偏偏会对二殿下刘宇生下情愫,这里面难道有蹊跷? 这个刘宇,到底是不是曲大哥呢?原来上次见到他那不是梦,是真实的!那么我一定要借着这次华贵妃宫里的宴会,好好调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收藏! ☆、进宫 “黑云压城城欲摧,小姑娘进宫胆战心惊……”次日正午才过一刻,原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变得阴暗起来,一大朵乌黑的云彩就蹭蹭蹭飘过来。我皱着眉头站在窗前,看着被湖中水闷得发慌的小肥鱼跳来跳去。不一会儿,李可儿端着一碟子果脯进来了,说:“小姐,吃点东西吧,过一会儿就要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1 和夫人一起进宫了。” 我依旧神情中略带着些许忧愁地望着湖面,连带着教育李可儿小奴婢:“平时不是就常说嘛,一旦瞧见你家小姐我有那么一点点的文学气质时,对,也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忧伤皱在眉头,只留给你一个孤单的背影时,你就不应该拿吃的喝的打扰的嘛!”我扭头看了看李可儿手中的托盘,皱了皱眉眉头觉得不妥,说:“唉,这个季节不适合吃果脯啊,下次要拿点新鲜的水果,比如葡萄啊,香芒啊。” 李可儿许是见我吃果脯的样子过于开心,于是打击我道:“二公子说了,不让小姐在宴会中吃有荤腥的膳食,小姐一定要遵从医嘱,不要让夫人和公子担心才好。” 我在盘子里挑了个大果肉的果脯扔进嘴里,撇了撇嘴想,这个李可儿心机可真重啊! 果脯才吃到一半,姑母李婉柔就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来到我这水中阁了,她今儿身着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华贵。 我跑上前去拉着她的手道:“姑母,你这样穿真好看,伊儿都快不认识了。” 李婉柔恋爱的眸光落在我身上,她摸摸我的脸笑道:“看来是身体大好了,脸蛋也红润了不少,赶紧上妆吧,咱们也要出发了。”言罢,她转头示意身后的梳头婆子和上妆丫鬟上前伺候,“头发挽起来,不要太复杂,妆容么,就化个梨花妆,清爽一些。” 于是,我便像一个活木偶一样被按在梳妆台前,腰背挺直的不敢乱动。我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子里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突然有点恍惚,那瞬间自心头涌起的一种感觉,其实我就是李葭伊。 仆人们在给我上妆绾发的同时,李婉柔将挑选好的常服拿了出来,一件件被婢子拿在手里撑起来,足足有五件衣裳要穿在身上! 李婉柔因着要与宰相大人一同进宫觐见陛下,所以身着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而我刚笈礼,穿一些略微华美的常服即可。但是谁能告诉我,这七月的天,穿五件衣裳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她一面帮我整理配饰,一面指着丫鬟手里拿着的浅黛色外袍道:“这件衣裳裁剪的极好,颜色搭配也不俗,咱们家葭伊穿上一定美极了!” 她话音才落,一直跟在她近前伺候的崔姑姑便笑道:“要老奴说啊,这件衣服最考究还要数这袖口的刺绣,葭伊小姐,咱们夫人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熬夜绣上的!她对您的这份疼爱劲儿啊,连老奴都有些吃味了!” 崔姑姑话音才落,我便“噗嗤”笑出来,连带惹得屋内的几个小丫头也用帕子掩着笑意。 这崔姑姑是李婉柔的陪嫁丫头,自小伺候在身旁,尽心尽力,数十年如一日。听说当年到婚嫁年龄时,李婉柔也为他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可是被崔姑姑拒绝了,甚至以死相逼要留在夫人身前照顾。李婉柔见她很决绝,便答应了。这一晃又是十几年,如今崔姑姑也早已迟暮,李婉柔对她的照应也相对来说多了些。 李婉柔听了崔姑姑这番话自然是无奈的摇摇头,笑着道:“如今这场景,竟让我想起还未出嫁在家时的样子,那时候的你就像这丫头一般,口无遮拦的。” 丫头帮我戴上最后一个银步摇后,我紧忙站起来跑到李婉柔面前,扯着她的胳膊摇啊摇,撒娇道:“姑母……人家怎么会是口无遮拦嘛。”在我正要将头靠在她身上时,站在她身旁的崔姑姑及时制止了,她道:“葭伊小姐的妆刚刚画好,可千万别弄花了才好,还是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我笑意连连地瞧着崔姑姑,道:“可不敢说伺候,您啊,也就在姑母面前时可自称‘老奴’,在我这个小辈面前就不必如此了,您啊,在我眼里,就是个要时刻尊敬的长辈。” 崔姑姑一面指着我,一面笑着跟李婉柔道:“夫人,这葭伊小姐的确跟从前不一样了,小嘴儿甜的跟浸过蜜糖一样,哈哈……” 提到这儿,李婉柔却不笑了,眉宇间多了一抹愁容,她满怀心事地握着我的手道:“伊儿,今日进宫,一定要小心才是啊。” 我亦学着她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姑母,今日进宫,您也一定要小心才是啊!” 李婉柔被我逗笑了几分,却也没多说些什么,只吩咐了崔姑姑帮忙我将衣服穿戴好。 这五层衣服穿下来,我顿时感觉到像是被好多布条裹起来了,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崔姑姑瞧了我一会儿,道:“老奴从未想过,原来葭伊小姐好好装扮起来,一点也不比霓裳小姐逊色,夫人,您快来看看。” 李婉柔闻声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我身旁,眼中映着浓浓的慈爱,她端详了一会儿道:“伊儿,如今你已经长大,该面对的自然要去面对了,姑母不能总在你身边照应,今晚的宴会,如果应对不了,那你就面带微笑低着头,相信他们也不会太为难你。”她拉着我的手笑着,“我们家的伊儿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姑母不用担忧,伊儿会随机应变的。” 面上虽然保持着轻松舒缓的笑容,可是我的内心却是不安的,自从在这个时空醒过来,身边的人都在担忧自己进宫的事情,仿佛我只要出现在皇宫里暴露在大家面前,就会被生吞活剥了一般。看来这皇宫还是少进为妙,也不知今晚我会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 宰相王承恩大人,也就是我的姑父带着姑母先去拜见皇帝陛下了,而王致远也早早进宫去陪大殿下下棋,马车里就只剩下我自己。 车子停下来的一瞬间,我竟然有些紧张,心跳不自觉的加快,那种未知的恐惧感瞬间占据了我的心神。 这是男尊女卑的古代世界,现代的一切理念都是不存在的也是不被接受的,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可以因为说错一句话就会被砍头的年代,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我在这个世界四下漂泊,无枝可依,有的就只有宰相夫人也就是我的姑母对自己的一点怜悯。面对未知的恐惧,我该怎么办?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车帘被撩开后,我便瞧见刘皓那双坚定中透着些暖意的眸子,一闪而过的惊艳被他的轻咳声掩盖了,他对我说:“李葭伊,下车,我是来接你的。”说着,便朝我伸出右手。 我慢慢将手放进他手上,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车。此时夕阳西下,暖橙色的光晕在刘皓俊朗的面上,仿佛镀上了金光点点的光圈,在昏暗中指引着你走向光明。 谁都不知道在这一刻我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可能就连当时的我也没有意识到。 我在刘皓身侧跟着他不紧不慢的走着,许是衣裳一件一件穿的过多,此时每走一步对我来说都是煎熬,不多时,我便感觉出了一层细汗。 刘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2 皓突然停下来转身对我说:“我说李葭伊,你怎么就不能像个名门淑女一样,安安静静的走呢。” 我张了张嘴表示惊讶道:“三殿下,我确实是在安安静静的没说一句话啊?” 刘皓瞪了我一眼道:“你一会儿拽拽裙角,一会儿扯扯领口,一会儿又伸伸胳膊,这还叫安静?” 我一下子蔫儿下来道:“这么正式的华服我还是头次穿呢,这么多层,简直是遭罪受苦啊,这还没到皇宫内院我就已经算是汗流浃背了……” 许是瞧见我可怜兮兮的用手扇着风,刘皓从袖口拿出一块方巾递给我道:“给,擦擦汗吧,现下时间尚早,咱慢点走。” 彼时一阵风吹过,瞬时觉得清爽许多,我眯着眼睛无比享受着,笑道:“其实啊,这衣裳好看是好看,可是穿那么多还是太麻烦,做什么都很麻烦,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件衣裳嘛,简单点多好。” 刘皓抬手敲了下我的头,道:“这话被我听见也就罢了,你记住,在宫里,要时刻‘谨言慎行’,关键时刻,这四个字可是会救你一命的。” 我吐了吐舌头,心里想着,这宫里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地狱,进宫就等于随时准备伸着脖子等着砍脑袋,还是能逃多远就多远的好。 还没等我思索完,刘皓又道:“其实这宫里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我相信如今的你一定会应付了。”过了一会儿他又皱着眉头说,“不过我还是担心,以你的心智,到底能不能……” 我捂着耳朵表示不耐烦道:“哎呀,三殿下,您老能不能别再唠叨了,小女子的这颗脑袋瓜里可装不下那么多的东西啊,您再说下去我就一定会更不知所措,多听多错啦。” 刘皓瞪了我一眼,高傲的扬起他那颗高贵的脑袋,转身快步朝前走去。 “哎!三殿下,您老等等小女子啊,小女子跟不上您老的速度啦!”我几乎是拎着裙子小跑,跑了几步却不想他又突然停顿下来,我这由于惯性,便撞到他身上。 刘皓恨铁不成钢似的又敲了我的头一下,道:“名门淑女,名门淑女,能不能装一下。” 我嘴角噙着一抹坏笑道:“什么名门?名什么门?小女子听不懂,能不能说点简单易懂的,别四个字四个字的,能不能少点,让小女子理解理解。” 刘皓抿着嘴不再说话,叹了口气,道:“李葭伊,别闹了,今儿进宫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从现在开始,你要记住,你是大病初愈准备参加你姐姐李霓裳的接风宴会的,你什么都不懂不要紧,谁都不认识也不要紧,最关键的就是要学会忍,我想,以你现在的心智,是绝对受不了从前受过的待遇的。” 我的眉头一下子皱得很高很高,刘皓这意思,在李葭伊痴傻的那些年里,没少遭别人排挤欺负的,而且还是被欺负的很厉害的样子。 我点点头,忽然笑出来道:“知道啦,三殿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个贪生怕死的小女子,为了我这条小命,我一定会忍的,放心吧。” 刘皓很是欣慰的点点头,像摸宠物一般摸了下我的头道:“乖。” 我从未想过,原来远离尘世好似被云朵托起直入云霄的华丽宫殿是那么的令人窒息,它神秘,让人心生畏惧,生活在这宫殿里的人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我与刘皓抵达华贵妃的锦澜殿时,早已华灯初上,烛火透过碧蓝色的灯笼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悠远神秘,带着些许高雅,这些灯笼悬挂在金兰阁四周,将锦澜殿的光华凸显出来,灼灼其华。 守在殿前的奴才远远瞧见刘皓,便小跑过来行了礼,殷勤非常的将刘皓引进殿内,并告知都有哪位贵客已经到了,行至内阁,刘皓停下来吩咐那奴才道:“本殿下知道去哪,你先带着李家二小姐去拜见华贵妃娘娘。” 那奴才做了个揖,笑道:“奴才领命,李小姐,请跟奴才来这边,贵妃娘娘正和霓裳小姐话家常呢。” 我点点头,趁着那奴才转身的功夫,朝刘皓挤挤眼睛,示意他我自己能应付,便跟着那奴才走了。 华贵妃招待女眷的地方在锦澜殿的后身,要穿过一片竹林,再路过一个小池塘,最后绕过环廊,那是一座打造精致的临水阁,冬暖夏凉,远远的我便瞧见至少十个盛装打扮的女子在里面。 “李将军府二小姐李葭伊到……” 随着一声传叫声响起,阁内的众女子都没了声音,我面带微笑,一步一步走进去,朝着坐在主位那个华贵的女人行礼:“李葭伊拜见华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她说:“起来吧。” 才站稳,我便闻到一股清香,下一刻便被人抱住,瞬时清香满怀。 “妹妹,你的病终于好了,真是太好了,姑母的消息传过来时我正在祈福,没想到上苍真的被我们感动,让你的病好起来,姐姐好高兴,快让姐姐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好了。” 李霓裳的嗓音很轻很柔很美,在看清她容貌的时候,我才真正折服,这是一个让人见之不忘的美人,她有着令人魂牵梦萦的容颜,仿佛一颦一笑便能让人色授魂与。 我笑着应她道:“姐姐,我的确是大病初愈,只是有些事情却记不得了。” 李霓裳那双眸子闪烁着动人的泪光,她点点头道:“只要你没事,姐姐就放心了……” 华贵妃突然开口道:“你这丫头快别伤神了,快同你妹妹一同坐下吧。” 我连忙作揖谢恩道:“谢贵妃娘娘赐座。” 华贵妃却起身道:“你们这些丫头们闲聊吧,本宫先行离去,这年龄到了不比你们年轻人,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些伤神,本宫去后殿歇息片刻。” 众人皆从座椅上站起来,道:“臣女恭送贵妃娘娘。” 李霓裳先是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在此等候,而后她走上前去扶着贵妃娘娘道:“娘娘,霓裳给您按按头缓解一下。” 华贵妃甚为赞许的瞧了一眼李霓裳,但笑不语,满眼的慈爱。 贵妃走后,这一屋子的女人便开始闲聊起来,我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无聊的听着这帮女人八卦。 其中一个紫衣服女人开始挑起话头,是那种看似故意压低声音,实际上却能让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的音量,她说:“我听说啊,她曾经被人当众泼了墨水,还喜滋滋的那个馒头蘸墨汁儿吃,一边吃还一边笑。” 粉衣服姑娘接着说道:“啊,她曾经粘着二殿下不放,追着走了四五条街才被甩掉,最后差点被人贩子拐到风月场所去……” 蓝衣服姑娘非常兴奋的吐槽道:“我听说啊,她一顿饭能吃八个馒头,十个包子,外加三碗米饭,你们说猪有没有她吃的多?” 随即,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3 这些个名门淑女便掩嘴笑开了。 我亦挑拣着桌子上的果脯垫垫肚子,一面吃着,一面听的津津有味。 这时候一个绿衣服姑娘开始说了:“我如果是她啊,早就找面墙一头撞死算了,丢脸丢的那么大还好意思踏出闺房。” 黛色衣服姑娘附和道:“那天生的傻子脑袋不好用,又怎么会去撞墙,她只会投湖,你们说那湖怎么就没把她淹死一了百了?” 我一听,这个和二殿下有关的投湖没死的傻子难道是我?她们在说我?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会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五颜六色的名门淑女时不时的朝我投来打量的眼神,那眼眸里透着浓浓的鄙夷。我很奇怪,古代的名门淑女竟然是可以再背后议论人的,并且还可以用这样挑战人性的眼神的。 她们又说了好长时间,最后词穷了,瞧见我依旧面上没露愧色反而有些欢喜的在吃果脯和糕点,有点面上挂不住了。 还是那个紫衣姑娘首先打破僵局,她笑脸盈盈地走到我跟前,轻声细语的邀请我去赏湖。 一口糕点卡在喉咙里,我急忙喝了口茶顺了顺才回道:“夜深露重,恐怕夜游湖上会染上寒气……” 我还没说完,五颜六色的姑娘们便上前将我扶起,异口同声道:“李妹妹,快来吧,贵妃娘娘这的湖甚美,夜游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被她们拽到湖边,这人工湖被一断桥分割成两部分,站在桥上观月最好不过。 紫衣姑娘首先走到桥中央,然后转身朝我招手道:“李妹妹快来看,这月光下映衬着的锦鲤甚美。” 我仰头看了看她那张清秀的脸,想了想,还是抬步走上桥去,快到时,却不想脚底一滑,便直直坠到湖水里。 冰冷的湖水一瞬间唤醒了我的回忆,这一切仿佛回到了我穿越的那一天,如果我就这样沉下去,会不会回到现代? 我试着挣扎了几下,扑通扑通,顺便喊了几声救命,然后顺理成章的沉下去。 其实我会游泳,而且还能在水中闭气至少两分钟。只是当时穿越过来的时候脚有点抽筋,才会差点淹死,如果不是那名男子及时救起我,也许…… 沉下去的那一刻,我瞧见那帮名门淑女的笑容由得意慢慢转化成惊慌,一时间想要捉弄一下他们。我游向桥底,从桥洞游到另一头,摘掉沉重的首饰,一直游,直到在她们瞧不见我的角落才露出湖面大口呼吸着。 远远地听到她们焦急的喊着我的名字,许是等了很久也不见我浮出水面,她们都有点惊慌失措,过了一会儿她们便离开这个断桥。 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这个皇宫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太险恶了。”我在湖里游了一会儿,游到另一侧的环廊,爬上去之后我便打了个喷嚏,外加上冷风一吹,只觉得彻骨的寒。 这会儿子风吹的更大了,猛地,天空一声响雷,不多时,便下起一阵急雨。 我想了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吧。 怪不得下午那么闷热,原来晚间有雷阵雨。 我站在环廊里,望着那不断降落的雨丝,突然想起一首词,便不自觉的念出声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我伸手接着被风吹进来的雨丝,嘴角扯出一抹笑,道:“你说,为什么你要随着风的摆布呢?自由自在的多好,无拘无束,却偏偏被风吹到我的掌心中。想逃么?你是逃不出去的,我把你喝了,你就是死了,也逃不出去。” 我仰着头,张着嘴,在环廊檐下接着落下的雨滴,没想到这雨水竟然有点甜!刚才吃那么多果脯,嘴巴有点腻,这雨水恰巧解了我的燃眉之急,甚好,甚好。 “雨水有那么好喝?” 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另一侧传过来,我一转头,一名男子从环廊的一端走出来,雨丝随着风飘落在他俊朗的脸上,他微眯着双眸,眸中流转着一闪而过的情绪。 是他! 我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朝他快步走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欢快道:“恩公!原来是你!见到你真是太好啦!我被雨水淋湿了,一会儿还要去参加晚宴,所以得换一身儿衣裳。” 离得近了,我竟能从他那双黝黑的眸子里瞧见自己那噙着笑的脸,此时此刻我的头发披散着垂落下来,还好不是很凌乱,脸上的妆容被湖水洗掉,倒也干净,我仰着笑脸,等着恩公再次施恩。 他嘴角一动,那似乎是一个笑,将他冷漠的外表打破,瞬时间,眸子里多了一分柔和,他点点头,并没说话,转而看着环廊外的湖。 恩公这是答应帮我了?转身看湖是什么意思?哦,对对,得等雨停,等雨停了才能走出去。想到这,我便也站在他身旁,看着湖面。 须臾功夫,他问道:“你是李葭伊?” 我嘴角噙着笑,回答道:“回恩公的话,小女正是那坊间流传的李葭伊。” 他摇摇头道:“传言并不可尽信。” 我想了想,点头道:“恩公说的有道理!” 他又问道:“你从哪来?” 这个问题有点深奥,一时间我有点迷茫,我是从现代穿越来的一缕游魂,告诉他小女子本是不知是几百年后或者是几千年后的怪物?冷静机智如我,自然是不可这样回答的。我答道:“回恩公的话,小女子是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那个地方恩公您许是没去过。” 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道:“边塞之地本王从前是去过一次的。” 敏感机智如我,一下子便抓住了这句话的敏感词,“本王”和“去过”。他是王爷?看他的气度,应该就是大殿下刘溯了,刘溯曾在六年前带兵出征去过李葭伊的出生地边塞,土城,成功解除了当年的边塞危机,成为整个东齐王朝传颂的对象。 冷静机智如我,极力控制住了想要对他顶礼膜拜的冲动,转而朝他行礼作揖道:“葭伊见过殿下。” 恩公竟然是东齐王朝的大殿下刘溯,我真是走运,一定要好好维系与恩公的感情,这座超级大靠山!嘿嘿嘿嘿…… 刘溯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仅凭一个眼神便诠释出来,他用眼神示意我起身,然后朝环廊外伸了伸手,然后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句:“雨已停,走吧。” 言简意赅。 我跟在刘溯身后,他带着我走到后殿的一个小角门,轻车熟路的推开,一路向前,便又走到一座宫殿,守在店外的婢子瞧见刘溯,紧忙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4 行礼,恭敬道:“奴婢见过王爷,王爷吉祥。” 他随意一摆手,道:“起吧,去找件衣裳给这位小姐换上。” 两名婢子轻声应着:“奴婢遵命。”然后就将我扶进殿内。 殿内伺候着的婢子瞧见我们进来了,紧忙伺候我梳洗,用设计简单的珠翠将头发绾起来,我从镜子里瞧见婢子拿来一件跟我原本那件衣裳款式、颜色差不多的华服,便问:“这件衣裳是谁的?” 其中一个婢子答道:“回小姐的话,这是琼然公主的衣裳。” 原来华贵妃的宫殿与琼然公主的宫殿是相邻的。 婢子们很快便伺候我梳洗装扮完毕,由于方才整个身体都没入了湖水中,头发还没干,湿漉漉的垂在身后。此刻的脸更是不上妆,因此只能在嘴唇上涂些颜色,倒也能显得人精神些。 殿门打开的时候,我瞧见刘溯依然在殿前等候,他静静的望着宫殿的一角,神情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走到他身旁,低身作揖,叫了声:“殿下。” 刘溯转过身来,淡淡的瞧了我一眼,说道:“然儿的这身儿衣裳你穿了正合适。” 我笑道:“今儿多亏了琼然公主的这身儿衣裳,否则待会儿宴会开始了,我又该出丑于人前了。改日还请殿下引荐,我也好当面跟她道谢。” 刘溯若有所思的瞧着我,却不说话,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又朝他作揖,道:“今日葭伊多亏遇到了殿下,大恩不言谢,若殿下不嫌弃,改日我请殿下喝茶。” 刘溯嘴角一动,道:“饮茶?” 我满眼含着笑意,自夸道:“殿下,小女子这儿的茶可是与别处不同。” 刘溯似乎来了兴致,眉毛一挑,道了一个“哦?” 我答道:“茶,可以清心也。可是我做的这道茶,却不是清心之物。” 刘溯竟然耐着性子追问道:“那是什么?” 我摆摆手表示不可说,道:“等有机会,殿下自会尝到,那个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夜深露重,偶尔袭来一丝凉风。 由于我的头发很湿,被风吹过后,便觉得从头到脚的冷,我哆哆嗦嗦的走在刘溯的右后方,与他不远不近的距离。 被雨水浸润过的宫殿透着一丝清凉,竟有一种宁静致远的味道,此刻周围静极了,我听到走在前头那个小公公手里拎着的照明灯笼轻微的“吱嘎”声。 此时此刻,我抬头遥望远方,环廊尽头,灯火阑珊处,有一男子负手而立,他风姿卓绝,是午夜梦回般的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更新啦,今天晚班,九点半才到家,勤奋的我赶紧打开电脑更新啦,喜欢的亲们请收藏哦! ☆、相似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是曲大哥最喜欢的一句诗。也不知怎地,我竟然也慢慢喜欢上这一句,每当我无助觉得孤独时便会读一遍,每当我想起他却又见不到他时,我也会念这句诗,久而久之,这句诗便成为维系我与曲大哥之间情愫的一个纽带,我暗示自己,只要念了这句诗,他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在这个陌生的朝代,竟然有幸再次遇到他,我便又不自觉的念出这句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刘溯听后,身形一顿,转身盯着我。 我眼波一转,略显痛苦的表情便落入他的眼中,连忙低下头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殿下,怎么不走了?” 刘溯轻咳一声道:“有些话,本王不便多说,但事已至此,你还是要淡然处之,以免伤己伤人。” 我眉头一皱,来不及反应他这句话的意思,便被一个和煦温润的声音扰乱了思绪。 “皇兄,方才在殿里没见着你,没想到,却在这里巧遇。”刘宇一袭白袍,披着月色而来,面上带着一抹浅笑,温润儒雅。 刘溯微微点头示意,道:“二弟,南国那一仗打的漂亮!你班师回朝那日,可真是风光无限啊!父皇这次一定会论功行赏。” 刘宇转眸一笑,道:“当年若不是跟着皇兄习武,以我的身体状况,是决不可上战场的!南国那一仗打的险,论功行赏倒不必了,明日早朝我还要奏明,要父皇厚待那些战死沙场将士们的家眷。” 刘溯点头赞许道:“本该如此。” 我站在刘溯身后,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面上虽平静如水,心里面可是暗涛汹涌。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竟然刚从战场上凯旋归来?难道他不是曲大哥穿越而来的?他们两个只是长相相似? 此时,刘宇又说了一句话,而这话还是针对我的。他问道:“这位是?” 刘溯微微挪了一步,便将我的正面位置让了出来,此时,恰巧对着面带浅笑的刘宇,许是他瞧清楚了我的容貌,面上却没有一丝的动容。 我深吸了一口气,俯身作揖,道:“见过二殿下,二殿下吉祥。” 他微微点头,轻描淡写道:“起来吧。” 我道了句“谢殿下”,便没了声音,一直低头站在原地,过了须臾,刘溯说道:“晚宴怕是要开始了,咱们朝金兰阁走吧。” 刘宇说了声“好”,便转身与刘溯走在前头,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走在他们二人身后,一面走着,一面望着他们两个宽厚的脊背,脑袋里很乱,嗡嗡作响。 不知是不是我彪悍的灵魂适应不了李葭伊这个娇弱的身躯,此时我的身体在止不住的哆嗦,突然脑袋嗡了一下,眼前黑了一秒。 仅一秒的功夫我便找到了支撑,我听到刘皓焦急的声音,一抬眼,便撞进刘宇那双若有所思的眸光里。几乎是逃离似的,我的眼波一转,看向扶住我的刘皓。 刘皓满眼的焦急,似乎我快要死了般难过,他急切道:“小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真为刘皓的智商感到着急,我怎么了,很显然我这是着凉导致的头昏眼花,没感觉到我的头发是湿的么?但是冷静机智如我,自然不会在深宫内院里去指责一位皇子殿下的智商。于是,我奋力一挣,然后顺势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让有心人瞧见我与某个皇子暧昧不清的姿势为好。 冷静机智如我,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对刘皓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昏,一会儿就好了。” 刘皓想了想,刚要说些什么,便瞧见锦澜殿内的宫人手持宫灯,鱼贯而出。彼时,冷月的光华辉映而出,竟然投射出一种悠远绵长的意境。我心想着,这类似于大电影中重要人物的出场前的环境特写,于是便翘首朝那边看着。 身边的刘皓连忙将我拽起来,紧接着一声“陛下驾到!”我便跟随众人一般低身行礼,我低着头,周围静极了,莫名的透着些许诡异。 我从未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5 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类似于今日一般如此的接近国家元首,穿越让这一切都有了可能,许是内心涌现出的感情太过激动,这林黛玉似的身子又折腾了一把,于是我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谁能告诉我在皇帝陛下眼皮子底下昏倒之后都会发生了什么?再次醒来的时候却不是在宰相府的水中阁,而是一个装饰华贵的女子闺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不知名的香气,转过头去竟然发现有源源不断的熏香雾气从香炉里飘散出来,不一会儿就氤氲了满室。 “我靠,不是又穿越了吧,李葭伊这身子骨可真是差到一定程度了。”每到关键时刻就非常精准的,用平实朴素的文字来描述,那便是“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挣扎着坐起身来,一手按着头,一手扶着床榻穿上鞋履,我仔细的打量着这房间,发现这里的摆件样式跟宰相府中的很相似,这应该不是再次穿越,而是在一处我不知名的楼阁中。 想到这,我便起身去推开房门,一股子雨后独有的清新便充斥了所有的感官。 放眼望去,发现这里竟然是金兰阁的最高处,亭台水榭的蜿蜒处的戏台上正在上演一出戏,那衣着华丽的女子正在莺莺细语,不知是在唱哪一出折子戏。戏台两侧的人或是出神的看戏,或是饮酒聊天,好生热闹。这一切就像是一幅画,一幅会动的画,所有人都在这画上卖力的演出,我是局外人,瞧着这一切。 宫廷宴会是最极致的相聚,热闹过后便是冷清,谁也不知道这一刻在你身边的人,在下一刻会在哪。突然觉得有点残忍,这无声的厮杀,宫廷里的诡谲,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到窒息。 脑子里突然想起一曲唱词,下意识的便念了出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仅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这是金兰阁的最高处,阁楼下面就有座假山,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回到现代? 一旦这种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便再也挥之不去。我不想生活在这个波云诡谲的宫廷里,不想在没有人权,等级分明的古代中小心翼翼的求生存,如果跳下去,现在就跳下去,那么一切都解脱了。 我扶着栏杆,侧着身子瞧了瞧下面,自我安慰道:“没事儿,一咬牙一跺脚就解脱了!” 就在我往上爬想要站在栏杆上的时候,腰身突然被人用力揽住,下一刻,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 我头上方响起,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他说:“你不要命了!” 我转过头一瞧,没想到竟是二殿下刘宇,那个刚刚班师回朝的将军。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朝他靠近,接着勾着他的脖子。殊不知这一简单的动作勾出了许多暧昧。 我记得曲大哥的左耳后侧有一个月牙形的疤痕,听说是小时候被蚊虫叮咬后过敏,上了药膏之后便出了这个痕迹。 一瞬间的功夫,我便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刘宇满面怒气,他将衣袖向后用力一甩,言辞狠绝道:“本性难改!” 此时此刻我竟然异常高兴,那股子兴奋一直蔓延到心口,我听到自己那颗心脏在用力的跳动着, 刘宇的耳后也有一个月牙形状的疤痕,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曲大哥! 许是我脸上的笑太过张扬,他幽深的眸子里竟夹杂着一抹一闪而过的怔愣,随即他冷冷的勾一勾嘴角,那似一个笑,冷漠道:“女子最重德行,李小姐请自重。” 我皱了皱眉头,思索着方才的所作所为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主动,好像在调戏他一样。不过转念一想,他也许不晓得我是谁,他如果晓得我的真实身份,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也未可知啊。 我笑脸盈盈,满脸期冀地瞧着他,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是我啊,曲大哥,我是槿芝,木槿花的槿,兰芝的芝,你不记得我了么?” 刘宇一言不发的瞧着我,眸光中带着些许的猜疑。 我想了想,要不要说个英文?于是我开口唱了一首英文歌:“there ;field in my old toe allayed hand in hand,the wioubsp;the grass,we were so young so fearless…” 还没等我唱完,刘宇便出言打断道:“胡言乱语。” 我惊讶地反问道:“你竟然听不懂?”难道他真的就只是跟曲大哥长相相似而已? 就当我想要深入一点一探究竟之时,刘皓那个高贵的三殿下便蹭蹭蹭跑了过来。 当他看清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二殿下刘宇后,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般,张着嘴半天也没发出一个音节来。倒是刘宇伸手理理衣袍道:“三弟既来了,那便送李小姐回府吧,本王要事缠身,先行一步了。”言毕,也不等我俩应答,便大步朝楼下走去。 这次进宫赴宴得到两句人生箴言,其一,波云诡谲的皇宫不适合人类居住。其二,离名门的贵女们有多远就多远,敬而远之准没错。 回去宰相府的路上我便在想,人类生活的时空真的很奇妙,竟然会在不同的时代瞧见长相如此相似的人来。看来这个二殿下刘宇定然不是我所认识的曲大哥了,真不知道老天爷跟我开了什么玩笑。 真正的李葭伊因为刘宇而跳进湖中淹死,而我的灵魂恰巧阴差阳错的留在她身体里,这以后,又会发生什么呢? 接下来几日,我便窝在宰相府的水中阁练字。李可儿许是见我用工如斯,便变着法子在菜肴上费心思,一日三餐下来,身子竟丰润了些许,面色也红润了,这让我很是欢喜。 厅堂内置办了一套红木桌椅,开了窗坐在椅子上便可将湖中美景收入眼帘,我在桌子上放了文房四宝,又向王致远讨了一方上等砚台,每日闲暇时,便会练练字。 这日,早上用了些粥,便又提笔练字,那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便出现在脑海里,也不知怎么,竟反复写了半日。停笔时望着窗外,发现远处的枫叶林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惊艳,胭脂红涂抹了整个林园,就连湖边进出的垂柳叶子也变得橙黄,倒影映在湖中,有一种浓郁的秋意在其中。 “原来我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了……”转眼间,三个月的时间从指间流逝,我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许是闭门不出,日子过得倒有几分安逸。 “古代的生活太无聊了,谁能想到我,竟然能写一上午的毛笔字!穿越,让一切都有可能。”我一面站起来伸着懒腰,一面不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6 停的嘀咕着,“是不是应该制定个强身健体的计划了,再这样晕下去,一定是不好了,大大的不好了,原来古代也有亚健康。”彼时,我已经绕着厅堂中央的小桌子跑了七个小圈,就是这七个小圈之后,我的头就开始晕了…… “拒绝亚健康!我要能蹦能跳,能吃能喝,拒绝昏睡,我要健康……” 唔,许是最后一段话号召力过于强大,导致我亚健康的体魄承载不了那健壮的思维,于是我捂着太阳穴,暂时坐在椅子上小憩。 好巧不巧,王致远来访。 彼时,为了更好的休养生息,我将两条腿翘了起来,搭在方才练字的桌子上。好巧不巧,这个有失形象的形容就被他瞧去了,虽然,我那一丢丢的形象其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王致远似乎没瞧见我这幅模样般,将一篮子海棠果子放在桌上,问我道:“今儿身体怎么样,头可还疼?” 那一个个娇艳欲滴的胖果子上还沁着秋日里的露珠儿,看着它们,就仿佛感觉到它们甜爽的汁液,哪顾得上头还晕不晕,先吃了再说。 王致远嘴角一动,笑道:“这些天一直未见你来摘果子,想着许是忘了去的路,我今儿正好空闲,就摘了些与你,这果子虽味美,但也要适量,不可贪食。” 我咬了一口海棠果,满口的果香充斥着味蕾,我享受地眯着双眼对王致远道:“二公子不必担心,多吃些果子刚好锻炼一下,我这身子还没弱到那种地步。” 王致远摇头失笑道:“听可儿说,你这几日都在练字?可是桌上那些?”言罢,便站起来走到桌前,他看了两眼,似乎察觉到些许端倪,连带着眉宇间竟有些疑惑,他问:“这些字,都是你写的?” 我一面吃着,一面应答着:“是啊,最近三殿下也不知怎么,也不来这找我玩,我无聊的很,正好从你那得来这方砚台,自然是不能浪费的。”我见他似乎愁云满面,于是慎重地问,“这些 字,有什么问题么?” 王致远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道:“改日我找个先生教你写字,你这字体,最好换一个,以后都不要写了。” 我站到他身旁,疑惑道:“换一个字体?难道说,这些字很像另一个人写的?被别人发现的话,我可能会有麻烦?” 王致远没有否认,他说:“按照常理,你是不会写出这些字的。看来一定要让母亲快些给你安排些课程,有个先生教,自然就不会错了。” 也不知怎地,我竟然萌生出一种冲动,这种意识控制下,身体便做出相应的反应来,我侧过身倚在桌角,对王致远明媚一笑,随意问道:“你就不怕我其实是个妖怪?”似乎是在挑逗他般,将左手抵在他胸口,指尖无意间滑动一下,还好巧不巧的吹了一口气,“你就不怕,我其实并不是……” “葭伊,你在做什么?”王致远面色有些不自然,配合着一抹红晕,他清润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一丝难忍的情愫,抬头之际便碰触到我的视线。 我依旧笑着,却郑重其事道:“二公子是聪明人,自然能猜到。” 王致远转身做到椅子上,随意拿起一张我写过字的纸道:“你终于还是记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念一遍口号,跪求收藏,跪求收藏,跪求收藏! over 今年天气很好,一点也不冷,另外今儿个是立冬哦,这里的习俗是要吃饺子! ☆、赏雪 这,要追溯到从皇宫回府后的第三日,那时,我将将从沉睡中挣扎出来,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这一翻身得用个“巧”字来形容,好巧不巧,胳膊肘碰到了床底的机关,只听“啪嗒”一声,床底下露出个四四方方的小洞。彼时,我又翻了个身,一下子摔到地上,好巧不巧,又滚了一个小圈,睁眼之时,恰巧瞧见这床底下的暗格。 我一个机灵,睡意全无,瞬间精神了起来,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充斥着神经细胞,脑子里满满的“发财啦发财啦发财啦”。仔细一看,那是一个雕工精良的类似于装首饰的盒子,上面镶嵌着一个硕大的红宝石,我喜滋滋的把盒子拿出来放到床榻上,怀着一颗激动无比的心,将它打开了。 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我脆弱的小心脏就凉了半截,我一手捂着小心脏,一只手翻着盒子里的一封封信,越翻越觉得惊奇。开了信封拿出信读了一读,越看越觉得冒冷汗。 这……这些信的内容竟然与李葭伊和王致远有关,大篇幅的内容都是王致远向她转述二殿下刘宇的最新动向,而他也需要从李葭伊这里得到三皇子刘皓的信息。 这个李葭伊看来很不简单啊,从前的痴傻竟然都是假的! 怪不得头次见到王致远的时候,他对我说,从前每个月有那么几次的畅谈,当时的他许是不晓得真正的李葭伊已经死了,而断定“我”是失忆了。 想到这,我便对王致远说道:“我其实并没有记起从前的事情,只是写字这件事可能我从前就会,也写了一手好字,至于字体与谁相似么,我也能猜到几分。” 王致远仔细端详着他手中那张纸,上面写的正是那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他开口道:“既来之则安之,终日思虑,对你身体不好。” 我斟酌着语句,道:“你不觉得我很奇怪?不问我这句诗从何而来?那些奇怪的举动,或许,或许……” 王致远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脑袋,温柔的笑道:“葭伊,或许从前你过得太苦,老天让你忘记一些,这也是好的,既然忘了,那就做你本来的自己吧,从今日起,我护着你。” 王致远走后,我依旧在回想他说的话,又将他从前写的东西看了一遍,他似乎对我没有恶意。 既然李葭伊并不痴傻,那为何要假装痴傻呢?我得调查清楚! 这几日,姑母李婉柔办了一件她自认为非常明智的事,那就是请先生。什么教书先生,写字先生,古琴师傅,女红师傅……七七八八加起来,一天得从早学到晚。 起初李可儿陈述这件事情的时候用的是“半喜半忧”这四个字,喜的是,小姐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将来学成之日必定是一雪前耻之时,想想都有点小兴奋啊。忧的是,小姐天没亮就要爬起来学习梳妆打扮,天黑了还在练习宫廷礼仪。 对于李可儿这么透彻的分析,我表示一喜一忧,喜的是,小丫鬟聪明机敏,将来必定是不可多得的大丫鬟。忧的是,这小丫头从李葭伊进了相爷府里就跟着伺候,十来年的相处竟然没有发现出任何有关小姐装傻的蛛丝马迹,那么想要调查从前的李葭伊为何要装傻,想必是难上加难了。 面对未来一大批师傅,我只有忍了。为此,我为自己制定了“忍一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7 时风平浪静”的学习计划。 好在古时候对于女子的学问要求并不是很高,先生授业,也并没说过考试一定要优秀的目的,是以,这将近三个月的学习还算欢喜。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我哆哆嗦嗦地窝在床榻上喝热茶,李可儿坐在火炭旁烤地瓜,一面烤着,一面嘀咕着:“听说三殿下被陛下派到北边去视察了,这年关将近,他许是不能赶回来过新年了。” 我咬着茶碗并不接话,刘皓那小子大半个月前还说新年的时候要给我一个惊喜呢,这会子又被他老爹发配到北边儿了。 李可儿将地瓜翻了个面,又嘀咕:“也不知道殿下会不会去土城,听说那里的冬天特美。” 我转头瞧着喜滋滋的李可儿,尤其有兴致的与她搭话:“特美?是多美?” 李可儿将手中的铁筷子放在一旁,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贴到胸口的位置,满眼的憧憬,道:“我听看后门的小厮说啊,这土城一到冬天啊,就会时不时下一场大雪,北方的雪是鹅毛大雪,漫天飞舞的都是莹白的雪花,落在地上也不化,就厚厚的堆着。我还听另一个看门的小厮说啊,冬日里下雪的时候,雪花落在高高的城墙上面,就好像给土城灰墙抹了一层水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漂亮极了……” 我一听,就想起了上大学时有个海南来的妹子,从来没看到过雪的她看到哈尔滨下雪时,在冰天雪地里又蹦又跳,又喊又叫,又哭又笑。瞧着李可儿憧憬的样子,就觉得她怪可怜的,长这么大竟然没见过大雪纷飞的样子,于是问她:“想去土城?” 李可儿流光溢彩般的眸子一下子暗了又暗,颓然道:“恐怕可儿没有那个好命,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我见她如此黯然,便安慰她道:“唔,其实土城也并没有那么好的,它冬冷夏热,是个发配吃苦的好地方。这临淄城夏天热吧,受不了吧?那土城的夏天比这里还要热上一热,别看那里的冬天被传言的那么美,你试着在雪地里站上一刻钟,保准把你冻个神志不清!” 李可儿身躯一震,似乎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就好像她特意留了一盏极品的燕窝想要在新年的时候煮了吃了,结果到了新年发现那盏燕窝已经长毛了。 我想着这个打击或许有点大,便想着挽救一二,于是又说:“当然,如果你穿的很多很厚很保暖的话,也是可以在雪地里嬉戏玩耍一番的。” 李可儿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我看着也不忍,于是豪言向她许下承诺,道:“小可儿你好好烤地瓜,等将来本小姐有钱有势,一定把你带到土城去过冬,带着你站在城楼上看雪!” 李可儿一双眼睛噙着满满的笑,更加卖力的烤地瓜,不一会儿便拣出来一个烤好的递给我道:“小姐的话,奴可是记住了,将来也不能食言。” 我一面剥地瓜皮儿,一面点头回应着。 一个热的烤地瓜吃完,周身便暖了许多,想着冬日饮食不规律,这些日子胃里总有些积食,于是想着出去走走溜达一番。 我坐在梳妆镜前将头发简单地绾起来,李可儿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件白色裘皮,这还是前些日子刘皓送来的,说是自己个儿狩猎得来的上等狐狸毛,只做了这一件披风。我很怕冷,穿这披风倒是温暖许多。 李可儿帮我系上领口,问我道:“小姐,这次还是独自一人去吗?” 我点点头道:“外头太冷,你这几日有些着凉,就在屋里歇着吧,别再受了寒气。”我捏了捏她的小脸,笑着说:“赶紧去躺一会儿吧,一脸的倦容。” 李可儿眯着双眼笑着道:“小姐最疼可儿了,那您出门一定要小心些,只玩一会儿便回来吧。” 我点点头,便转身推门而出。 临淄城的冬日很像江南水乡一般,湿冷非常,起初我觉得这水中阁临水而居,定会沾上湿气,倒是姑母疼惜,将这阁楼底层垫了萱草,防止地底下的湿气上涌,再加上炭火供给充足,整个冬日也不难熬。 我沿着环廊一路向北,朝着阁楼北方的梅园走去。此刻天阴沉沉的,偶尔袭来一丝北风,空气中夹杂着一缕雨后泥土独有的清香。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额头凉凉的,然后就朝天空望去,唔,漫天的飘雪,落在地上便瞬间融化。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站在梅园外,静静的感受落雪那细小的声音,周围安静极了,好像置身在这空间的就只有我一人,我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是清风,轻轻带着莹白的雪花漫天飞舞着,随即羽化登仙,飘散继而消失在这个古代的空间中…… 睁开双眼时,便望进一双悠然空灵的眸子里,那里面似乎有一个隐形的漩涡,漩涡里涌现出的情愫慢慢将我的神智包裹住,我便再也挣扎不出,口中不自觉的呢喃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恍然如梦,不知梦中人竟是你……” 二殿下刘宇那清润的嗓音氤氲在我耳畔,他嘴角一动,竟然笑了出来,道:“似乎我每次见你,你都好像在梦里。” 我使劲儿掐了自己一下,提醒自己这并不是梦,站在眼前的人不是曲大哥,而是一个身在古代的王子殿下,不要搞混了!我俯身行礼,道:“小女见过二殿下,二殿下万福金安。” 刘宇摆摆手道:“免礼吧。”隔了一会儿,他说:“赏梅么,一起?” 我一愣,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表示疑问和惊讶。 他又笑了笑道:“怎么?不愿意?” 我连忙点头,男神的邀请,谁不去谁是傻子! 当时我的心情带着些小激动,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哀伤,暗恋了十年的曲大哥从来都没有主动邀请过我,没想到老天爷怜惜我,竟然安排穿越来这个陌生的年代,这是我头次儿离他这么近,近到只有半个肩膀的距离。 “在想什么?” 清润的嗓音带着少许的轻快,刘宇今儿似乎很高兴,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闻言便莞尔一笑道:“今儿赏梅竟然遇到临淄城的初雪,实在是太幸运了,白雪红梅这样的美景,并不是谁都有机会见到的。” 刘宇眉头一挑,便道:“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倚花阁。” 我侧身仰头看向刘宇,彼时莹白的雪花飘落到他的英俊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宽厚的肩膀,他站在倚梅园内,背后一大片胭脂红渲染在白茫茫的落雪中,彼时,他负手而立,竟像是画中人一般不真实。 刘宇转过头来,黝黑的双眸似乎映着我稍加修饰的容颜,那一刻,我似乎又爱上他了。 我笑笑说:“殿下的诗作得极好。” 刘宇沉默不语,只是淡笑着瞧着倚梅园内的美景。 后来我听王致远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8 说,那日二殿下来相府是个临时兴起,他至今也没能揣摩出二殿下的心思,想来皇室的王子殿下,从来做事都讲究个一时兴起,至于这一时兴起背后的意义,那就只有他本人才知晓了。 我与刘宇那日晌午绕着倚梅园转了小三圈,大多数时候都是我满脑子搜刮着话题与他讲,最后我终于在皑皑白雪地里冻坏了身子,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才结束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偶遇。 事实证明,那三个喷嚏并不是冻出来的,而是有人在叨念我。 隔日,宫里便传来信儿,说是李霓裳思妹成疾,要我立刻马上进宫探望。 唔,窝在相府里的平淡小生活被打破了。 却说那日,我接到宫里面来自贵妃娘娘的旨意,搬到金兰阁小住,也方便两姐妹互诉衷肠,聊表心意。 从那日起,李霓裳便病了,我作为妹子,自然得亲自端茶送水照顾着,将担忧的心意聊表一二。 自古以来,能被称得上“红颜”的,那必定要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眼前这位病美人更是这当中的楚翘。那一颦一笑都是美妙的风景,赏心悦目,我每天闲来无聊时便瞧着李霓裳的模样,她想喝水时的样子竟然可以用妩媚来形容,蹙眉的样子让人瞧着心都快碎了,就想着赶紧抚平美人儿蹙着的眉,还有笑出来的样子,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不为过…… 李霓裳就是这样一个美人儿,就连我都想牵着她的小手,陪她看日落。唔,这样一个美人儿,最后到底会被谁娶走呢? 贵妃娘娘没有送我走的意思,李霓裳的病又没完全好,那么我必定是不能提出来出宫的,就只好在皇宫里做一只米虫。每天吃吃饭,看看美人儿,偶尔再房间里写写字。 就这样,又过了半月,临近年关,宫里面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备注:“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野人家。”出自明代道源,《早梅》 请原谅我私自将“野人家”三个字换成了“倚花阁”。这样会符合本文的环境。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喽!喜欢的话,点击一下收藏哦! ☆、药引 前几日又下了一场雪,落在地上竟没有马上化掉,仿佛一夜之间整座皇宫都砌上了一层白玉,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晶莹璀璨,愈发衬着宫殿气势磅礴。 昨夜因多吃了一块儿酱肘子,临睡前便有些积食,今儿晨起也没觉得饿,在室内走了几步,却愈发觉得提不起精神。我又走了几步,将这屋子环视一周,便感觉着装饰华贵的屋子似乎有那么丁点的压抑,于是裹了一件外袍想出去走走。 推开门的时候我便发觉,这贵妃娘娘的金兰阁已经全部被白雪覆盖住了,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我瞧着这日头这样足,怕是晌午积雪便会化了。想到这里也有一座梅花园子,想必那梅花上还有积雪,不如去采点放到坛子里。既可以锻炼身体,采回来的雪融了成水也有用处,一举两得,甚好。 于是我转身回房间取了个小瓷坛子,嘴里哼着小曲儿,一路蹦跶到到梅花园子。 彼时我还不晓得这大清早的梅花园里竟然还有旁人,待等采雪采的正在兴头上的时候,不远处便传来一个女子娇柔婉转的声音。 “从前父亲在时也会偶尔亲自教导一下我们的课业,但据我所知,她的文采修养并没有那样高,像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这类的描写,绝不是她所能为的。” 这句子好耳熟啊?诶,这不是洛神赋里的句子么?这说话的女子是……李霓裳? 我抱着个小瓷坛子翘首望了望,却只瞧见一片衣角。纠结了一下,是在这里听墙角还是要像君子般马上离去呢? 在我纠结着的时候,李霓裳又说话了:“前些日子她练字,一写就是两个时辰,听底下的丫鬟说,她写字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而且连续两个时辰不间断的写。后来我也见过她写的那些东西,来来去去只有一首诗,‘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倚花阁。’” 李霓裳一大清早在跟谁说话,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她”完全就可能是指我,她在监视我?那么这个站在她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呢? “啪嗒”一声,我的脚不自觉的朝前迈了一小步,正是这一小步,便惊动了我那美艳动人的姐姐李霓裳,待她娇喝一声:“谁?” 我已经抱着小瓷坛子跑远了。 这皇宫内院太过复杂,每一座房子,每一条路都很相似,以至于,我跑着跑着便迷了路。 金兰殿与外殿相通,迷了路走到其他宫殿也属寻常,彼时,我抱着个小瓷坛子,还要腾出一只手去拎着裙摆,这个朝代的服装类似于汉朝的曲裾,跑起来只能是迈着小碎步,只有将裙摆拎起来,才有可能跑的稳且快。 跑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我便气喘吁吁,感觉到这些运动量已经超出身体负荷了。 此时,一阵风袭来,夹杂着少许雪花,忽的一下吹到我眼睛里,一下子便涌出泪花来。也不知道原来这个李葭伊的身子是用什么做的,怎地吹了点东西进眼睛里,就流泪了。 待我再睁开眼睛时,却瞧见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那个毫无表情的冰块脸。 我泪眼婆娑的将他一望,酝酿出一些愁苦来,道:“恩公殿下,可算是遇见您了,您可一定要给我指条明路啊。”言罢,便微不可查地朝他那边挪了挪,又挪了挪。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遇见大殿下是需要作揖请安的,潜意识的自动忽视了那个尊卑有别的礼仪,只是亲切的怀着感动的心情无比热忱的瞧着他。 刘溯冰冷的眸子里透着些许深邃,仿佛毫无涟漪的碧水荡起了波纹,他竟从外袍里拿出一块帕子,眨眼的功夫,那张绣着玉兰花的帕子便递到我面前。 我瞧着那朵玉兰花,突然就想起一个小故事来。 那还是三个月前,临淄城还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姑母为我请了好多师傅学习,其中一位便是女红师傅,好巧不巧,这门技艺高深的绣花艺术竟然是个男师傅,这让我惊了一惊。 那男师傅蓄着胡子,头发梳的一丝落发也无,绣起花来那叫一个技艺卓绝。彼时,我是不晓得这个时代绣花界里的泰斗本就应该是个男子,当时只想着或许这个男师傅家境不好,竟然沦落到绣花界去穿针引线工刺绣,于是就对这个刺绣师傅肃然起敬。那么我对家境不好的奋进青年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惜的,言语间也就夹杂着一点点的怜爱,对师傅的生活起居也颇为关怀。 男师傅最喜欢玉兰花,最擅长绣的也是玉兰花,是以,到后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9 来,我也称这位男师傅为玉兰师傅。 此时看着刘溯递过来的帕子上绣的就是一朵玉兰花,自然就想起了那男师傅,自自然然的我的眼神里就蓄满了怜爱。 我用无比怜爱的目光瞅着刘溯,又无比怜爱的接过那玉兰花帕子,紧接着便无比怜爱的放回自己的兜里。接着转眸对他道:“殿下,可以告诉我这是哪么?” 刘溯嘴角一动,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将小瓷坛子往前一伸,道:“唔,我晨起去了梅园采雪,采完雪就溜达了一小会儿,之后就在这儿了。” 刘溯看了一眼那小瓷坛子,道:“我在问,你为何会在皇宫里?” 我“哦”了一声道:“霓裳姐病了,我来进宫聊表心意,所谓长姐如母,我也得尽尽孝道。” 刘溯眉宇间稍稍舒展,冰块般的脸也柔和了些,他道:“你倒是有孝心。”言罢,他抬手一指,“那边,走到角门右拐,再走一回儿便能看到梅园了。”说完,便再不看我,转身踱步而去。 我站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回想着他指的路,回去梅园?万一碰到李霓裳或者是方才与她说话的人,怎么办? 哎,思虑过多是劳心劳力,他们两个又没有瞧见偷听的人就是我李葭伊,我又怕什么呢? 想到这,我便抱着小瓷坛子,迈着欢快的脚步朝梅园的方向走去。 到了晚上,我刚把白日里收集到的梅花雪水从小坛子里倒出来,想着煮个花茶饮饮,水刚有那么一点的烧开的苗头,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并伴随着比敲门声还急促的人声,仔细一听,她在说:“姑娘快开门啊,快开门,霓裳小姐昏迷不醒,您快去瞧瞧啊!” 听了这话,我急忙开了门,没来得及披上外袍便前往李霓裳的闺阁。 才一进门便感觉到一股子夹杂着浓重中药的气味如热浪般袭来,迫得我喘不过来气。行至内阁,便瞧见一屋子的人,几名医者在忙前忙后,似乎就在我踏进室内的一瞬间,屋子内所有的人都瞧着我。 我被看的莫名其妙,最后还是一个身穿灰色外袍的老者捋了捋胡子对我道:“想必姑娘你便是霓裳姑娘的亲姊妹。” 我点点头,仍旧是一头雾水。 那灰衣老者又道:“她的病很严重,我们虽然开了一副药方,但现下却缺了一味药引,而这药引只有姑娘有。” 事情发现在现在,已经很明朗了。李霓裳现在昏迷不醒,需要药引救命,而这珍贵万分的药引就是她唯一的亲生姊妹的一碗血。 我的手臂被李霓裳的丫鬟用尖刀划了一个口子,她接了一碗血欢欢喜喜的给主子煮药去了,我捂着伤口坐在门口旁边的椅子上,一时间有些怔愣。 这是什么封建迂腐的鬼医术?如果一碗血就可以救活人,那现代社会那还会有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庸医!鬼医师,谁出的主意要我放一碗血!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医师为我处理伤口。抬眼一看,李霓裳如公主般躺在华丽的床榻上,贵妃娘娘坐在榻前帮她仔细的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周围那么多医师和丫鬟守护着。 彼时,也不知何时,身旁的窗被风吹开了,寒冷的风吹到里面,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穿外袍,此刻被风一吹,便异常冷。 我又看了一眼里面,觉得在这里找一件可以御寒的外袍是不可能的了,想了想,我咬咬牙,一面捂着伤口,一面走出这个华丽的宫殿。 好巧不巧,天公不作美,竟又飘起了雪花,伴随着呼啸的北风,让我有一种,嗯,委屈的感觉。 我突然在想,真正的李葭伊从前装傻的时候也一定遇到过很多委屈的事情吧,那有没有像我一样,受了伤只能自己一个人离开? “还好我不会一辈子生活在这里……” 从那天起,我就对自己说,等李霓裳的病好了,一定要马上出宫回到相府,等攒够银子,立刻,马上就要离开,去一个边塞小镇,过与世无争的平凡日子。 可是事实证明,我有点把现实设想的太过简单了。 年关将近,热闹的皇宫里又传出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三殿下刘皓在土城抓获了一个来自塞外匈奴的细作,成功破获了敌军的动态,继而避免了一场土城的战争。 消息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正趴在书桌上涂药膏。王致远这个半路大夫研制了一种专门去疤痕的药膏,配了几盒让我每日擦擦,到了今日,起初那条不规则的大毛毛虫伤疤已经变淡,现在就只能瞧见一条细细的淡粉色的长线,不仔细瞧的话,也看不出来。 我涂了药膏,便拿起笔给刘皓写便签。 刘皓说,会答应我一个要求,无论什么都可以。 我想,王子殿下的许诺一定是金口玉言的,这个要求必须得有深意,要一劳永逸才好。所以,只要我想到一个值得去开口的要求时,就会记下来,将来再把这些要求都拿出来,比对一下,让他做我最想要的那个。 他现下是皇城里的大英雄,势头有如水涨船高,前途不可限量。与之交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背靠大树好乘凉。 我咬着笔杆仔细思忖着,要怎样才能够维系我与刘皓那岌岌可危的脆弱感情呢?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两长一短,这是小安子惯有的敲门节奏。 我放下笔杆一路小跑到门前,小安子见房门一开便俯身作揖道:“姑娘万福,这是宫里司衣局新制的曲裾,殿下亲自画了梅花的样子让顶级绣工连夜绣上去的,殿下说,年关将近,换了新衣裳就去给贵妃娘娘问个安。” 我接过锦盒后,对小安子笑笑道:“多谢,去回殿下,说我很喜欢。” 回到内室,我坐在榻上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那日被放了一碗血后,刘宇对我的态度便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似乎没有传说中那样讨厌我。在得知我偶感风寒后,会派人请大夫为我诊脉,还会送一些书给我看,院子了的小厮啊丫鬟啊对我的态度也有了质的飞跃,并没有像从前那样阳奉阴违,对我不理不睬。 那天晚上,我做了十余年未做过的梦,梦里头我还在现代。那是一个高三的一个晚自修,下课之后我走的很晚,柳树林下已经没剩下几辆自行车了,我开锁,怎么开都开不了,锁头似乎生了锈,正当我开车锁开的满头大汗时,一个儒雅温润的声音响起,他在说:“槿芝,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帮你开车锁了,你确定不用我帮你开一辈子?” 我一抬头,便瞧见他那个模糊的影子,依稀透着昔日的俊朗,视线碰撞的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初次遇见曲大哥那个四月的初雨时节,他穿着白衬衫慢慢走在雨中,神情夹杂着些许的愁绪……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20 醒来后,我瞧见华丽的窗幔,一侧头,满眼的梅花屏风,一朵朵红梅在白雪中摇曳生姿。 “啊,原来是一场梦……” 守在外头的丫鬟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声音,轻声唤着:“小姐可是醒了?” 我晃了一会儿神,对外面说:“进来吧。” 仔细算一算,我在贵妃娘娘的金兰阁小住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这里的丫鬟伺候的很周到,就是有点太周到了,让人感觉不舒服。没有李可儿在身边,便觉得这宫廷里的生活枯燥的很。 丫鬟伺候我穿了昨儿个二殿下刘宇送来的曲裾,又替我梳了个比较繁琐的发髻,梳完头那丫鬟便拿出两朵珠花来示意我选,我低头一瞧,便问道:“这花样从前并没有,哪得来的?” 她一板一眼的答道:“回小姐的话,这珠花是贵妃娘娘赏的,昨儿个小姐睡得早,奴便将它收起来了。” 我点点头,指了指那只稍微朴素的绢花。我瞧着镜子里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恍惚中觉得自己其实就是李葭伊,生活在笼子里,想要改变却又逃不掉。 用过早点后,我便去了前殿给贵妃娘娘请安。 今儿个金兰阁似乎比往常静了许多,听下人们嚼舌头议论,陛下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召见华贵妃了,反而一直宠幸着一个新晋的才人,导致往常热闹的宫殿都无人踏足了。 华贵妃最近似乎慵懒了许多,这会儿子才起,我跪坐在外室的软榻上等她召见,也不知是冬天人懒了还是怎的,这短短一刻钟时间,我一直都在打瞌睡,清醒的时候恰巧听见她问:“伊儿,去瞧你姐姐没?她的身子可好些了?” 我点点头道:“回娘娘的话,霓裳姐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天气骤冷,她身子才好就让她在室内静养了,省得寒气入体。” 华贵妃慵懒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 我有点受宠若惊道:“娘娘严重了,只是照看些霓裳姐的病,累不到哪里去的。说起来还要多谢娘娘在这段时间的照拂,伊儿感激不尽。” 华贵妃起身在室内走了几步,道:“都是苦命的孩子,我如若不照拂你们两姐妹,那么谁人来照拂呢?最近也不知是怎地,精神大不如从前了,做些事情就有些力不从心……” 这华贵妃是二殿下刘宇的生母,岁月的痕迹却没有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留下痕迹,她很美,有种自内而外的雍容华贵气质。我捉摸着,如果能把她讨好了,刘宇会不会开心一点呢?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对华贵妃道:“奴婢倒是有一种法子可以缓解一下娘娘的现状,不知……” 华贵妃似乎很感兴趣,打断我道:“哦?什么法子?” 华贵妃这种状态说白了就是亚健康,一天天啥都不做,就只是动脑子算计这个对付那个,不失眠多梦已经是造化了。于是我将现代的一种运动方式介绍给她。 “这种运动叫做‘瑜伽’,是一种舒缓疲劳,轻柔的运动,非常适合女子,首先,娘娘需要坐在暖垫上,闭上双眼,想象自己很轻松……” 这段时间一得空便去金兰阁的主殿去教华贵妃娘娘练瑜伽,还抽空用牛奶、蜂蜜和水果做了营养面膜,几句美容要点就把贵妃娘娘那一颗心熨帖的很舒坦。李霓裳的病也彻底好转,也不必我这个亲生妹子伺候在病榻前了,我想,我离开皇宫的机会就要来了。 然而元旦那日,我却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高兴,有个读者在之前写的一个清穿小说下面留言,说七年前看的时候就很喜欢。 啦啦啦啦,更新啦!记得收藏哦! ☆、梦幻 我原本只晓得生病这种事是不会发生在一个意志力如此强大的女汉子身上的,当真正病起来的时候,才知道“一病如山倒”是个什么滋味儿。 病的第三日刘宇来看我,眉宇间带着些许的担忧,他破天荒的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他的手很美,手指很长并且骨节分明,但是却冷的像冰块,他的手指才碰到我的额头,便被我条件反射的躲过去了。我想,这个动作或许不太友好,于是强扯出一个笑来道:“殿下……” 刘宇温润一笑道:“头还疼么?” 我下意识地蹙眉表示疑问。 刘宇似乎瞧出我的意思,道:“你病着那晚我来瞧过,当时你好像很痛苦,这里,眉头紧锁的。” 我仔细想了想,那晚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觉得梦境很深,神思很重,我问他:“那么,我有说什么么?” 刘宇清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怔愣,随即转眸瞧着我的左手道:“你昏迷的时候似乎很生气,当时我只是想给你掖掖被角,却被你的指甲划伤了。” 许是现实太过梦幻,男神竟然给我掖被角!我哆哆嗦嗦道:“你你你给我掖被角?” 刘宇随即点点头,笑道:“你似乎不太相信?” 我的目光长久的停在他的面上,彼时,夕阳的余晖映着窗棂投射进来,眩晕成一圈圈金光点点的光束,恰巧打在他俊朗的侧脸上。也不知过了几秒钟,他将眸光调转到我这儿,四目相对时,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被他那目若朗星般的眸子深深吸进去了,像陷在沼泽地里,身不由己。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也太出乎常理了,更加让人难以捉摸的是,刘宇对我的感情,他所做的一切,眼神里流露出的情思,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去怀疑。 我挣扎着起身,略微调整了下纷繁复杂的情绪,然后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流转着无限的爱意,我笑着问他:“从你送我自己批注过的书籍开始,之后尽心尽力打点疏通皇宫里能与我接触到的各司女官,到现在我病了,你可以亲自来探望,这段日子里的一切,是我理解的那层意思么?” 刘宇嘴角一动,儒雅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他说:“是。” 我又问他道:“上次你送我的那套曲裾,上头的梅花样子,果真是你亲手所画?” 刘宇怔愣了一秒,继而有些宠溺的拍拍我的头道:“是,我还为你作了一幅画,有机会给你瞧瞧。” 我有些欣喜,颤颤巍巍的试了几次才抓住他的手,道:“我相信你,即便这只是梦,却也是我期许很久的。” 曲大哥,如果在现代我们没有缘分,那么就让我在虚无缥缈的古代圆一次梦吧。 元旦过后,我的病时好时坏,拖拖拉拉足足有半月,真正好起来却已经到了新年守岁了。 新春佳节,普天同庆。这一日,皇宫里张灯结彩,热闹极了。亭台楼阁,廊腰缦回,水榭环廊,皆被殷红的锦带点缀,没有一处落了去。江南的春节是一片翠绿中几抹胭脂红,空气中湿润的夹杂着一股生机盎然的泥土味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21 儿,让人闻之忘俗。 只是虽是初春,天气倒还是冷的紧。 一大清早李霓裳就把尚未脱离瞌睡的我叫起来梳妆打扮,温热的绢布扑在我脸上时,我混沌的思维才清晰了稍许。朦胧中,我瞧见一个装扮得体的宫装美人在不远处挑衣裳,我眯眼一笑,口中说道:“嬛嬛一袅楚宫腰,暗道美人何处寻,凤凰栖在金兰阁!” 李霓裳婉转动听的嗓音便在这殿内响起:“昨儿个娘娘不是让玉莲通传过了,今儿个需晨起去给王后娘娘请安,你再不快些打扮,可仔细了你的皮,你只管在这里胡乱吟诵。” 我唔得睁开双眼,发现李霓裳终于选好了一套外裳。那是一件以蓝紫色为主色调的曲裾,袖口用月白色的线绣上玉兰花,她一面将衣裳拿给左手边的玉宁,一面吩咐右手边的玉竹道:“去把那套玉兰样式的珠翠取来,另外,把年前王后娘娘赏的珠钗也一并取来。” 我站起身来,像一个木偶般让婢女们服侍着穿上了衣裙,这次的衣裳做的有些紧,倒是显得腰肢盈盈一握。我大气不敢喘,坐在铜镜前,让李霓裳亲自给我画眉。 一切妥当之后,李霓裳欣喜道:“伊儿,你这样装扮,一定可以让临淄才子们眼前一亮。” 我瞧着铜镜里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只觉得头饰点缀的无比华丽,清丽的面容透出些许的妩媚。 随后,我和李霓裳跟着华贵妃去了王后的椒房殿请安。 姜王后是典型的温婉贤淑,面上永远挂着一抹柔和的笑,似乎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淡然。可是凭借女人的直觉,这样的女人一定不简单,以后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她自嫁给陛下,一直无法受孕,后来大殿下的生母芸妃病逝,陛下怜惜刘溯幼年丧母,便将他留在椒房殿,又姜王后亲自教导。 请安之后,华贵妃与众多夫人在椒房殿的外殿闲话家常,我与李霓裳闲来无事,便告了假退出殿外,去了椒房殿的后殿,那一处有座小山,听说站在山上的亭子里可以瞧见大半个王宫。 彼时,李霓裳亭亭玉立地站在凉亭的一角,早春的微风吹拂着她垂在腰间的长发,竟有一种凌波仙子的感觉。 她似乎有心事,望着王宫的某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葭伊,这些年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 我心下一惊,感觉她话里有话的意思,于是模棱两可道:“这些年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样子,许是习惯了吧。更何况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可能那池里的水寒冷刺骨,把一些记忆给冰封了也未可知啊。” 李霓裳扯扯衣袖,侧过身将美目一转,温柔道:“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头,我常年在王宫里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华贵夫人虽然待我极好,我却终归忘不了自己的身份,很多时候也是要有所避讳,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很多。所以对于你,也自然就疏忽了许多……” 瞧着她一脸的怀柔政策,我便试着顺着她的意思说道:“霓裳姐,很多事情虽然我不记得了,但你我始终是姊妹,毕竟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可以相依为命了。” 李霓裳转过脸去,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情愫被很快掩埋了,然后她说:“是啊,我们只能相依为命了……” 我瞧着远处气势磅礴的宫殿角楼,发愣之际,耳畔便响起醇厚的钟鸣声,一下,两下…… 此时,李霓裳突然站起来,神色有些紧张道:“葭伊,我们快下去,椒房殿里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一个收藏真的很没动力更新啊!不过我对自己说了,故事就当是讲给自己听的,加油! ☆、走水 椒房殿西侧的角楼走水,原本瑰丽的宫殿一时间浓烟密布,这座角楼本是大殿下尚未出宫建府时的住所,后来刘溯大婚从王宫里搬了出去,这座角楼便空了。平时姜王后也会派人打理,如今无故走水,也不知角楼里是否困了人。 更加让人奇怪的是,角楼外蓄水坛中的水没有了,侍卫们只能从其他殿外的水坛运水扑救,这便丧失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我与李霓裳赶到的时候大火还在烧,由于半月内都没降过雨,角楼又是木质结构,此时被大火席卷而去就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浓烟依旧许多,火势倒是减少了一些。幸好这座角楼坐落的位置偏僻,否则这火势如果再大些,恐怕椒房殿整个都保不了。 “请两位小姐移步去安全的地方,现在火势虽已控制,但难免角楼的架子会脱落。”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走过来,我抬头一瞧,便觉得有些奇怪,他的一双眸子似乎与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不协调。 李霓裳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反问追问那侍卫道:“可查到了此处走水的原因?” 那侍卫答道:“走水原因尚不明朗,仍需要时间调查。”他眸光一转,便与我探究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刹那间,那眸子里隐藏着的流光溢彩便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那是一种野兽般霸道的眸子,仿佛有魔力般迫的我无端的紧张起来。 他嘴角一动,那似个笑,继而恭敬道:“两位小姐还请移步,此地不宜久留。” 李霓裳点点头,又望了一眼火灾现场,转身扯了我往椒房殿走去。下意识的,我转过头去,恰巧瞧见那侍卫的模样,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你逃不掉的。 我的双手一紧,紧忙转过身来。李霓裳似乎察觉到我的异常,便问道:“怎么了,葭伊?” 我调整了一下心神,摇摇头道:“没怎么,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走水。” 李霓裳“嗯”了一声,便没了声音,我侧头一瞧,见她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了一会儿,我发现那侍卫的眼神一直徘徊在脑海里,于是装作不在意地问李霓裳道:“方才那个侍卫的装扮,似乎不像是寻常人,他能在王宫里带刀行走,定然不是一般人。” 李霓裳转过头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似乎想起什么,又了然一笑道:“他叫完颜烈,先前是哥哥的副将,土城战役的时候护送二殿下有功,便被陛下留在中原,在王宫内任职。” “完颜烈?”我皱起眉头道:“他是匈奴人?” 李霓裳摇摇头道:“确切的说,他有一半的血统是匈奴的,他父亲在土城一带经商做边境贸易,后来娶了一位中原女子,便一直留在土城没有再回匈奴,完颜烈当年也是被父亲亲自选中进的虎啸营,因为骁勇善战而破格升为副将。” 我点点头道:“那他,可认识你我?” 李霓裳笑道:“怎地能不认识?当年你我的骑术便是他教的。”她看了我一眼,又道:“其实你不记得也很正常,毕竟那时候你还小,后来又经过那些事。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22 ” 在我又进一步想要询问的时候,突然瞧见刘溯与刘宇从环廊那侧走来。 我与李霓裳低身作揖请安道:“见过两位殿下,两位殿下万福。” “起吧。”刘溯冰冷疏离的声音响起。 我站起身来,抬头便瞧见刘宇温润如玉的面容,见我瞧他便嘴角一勾,一抹浅笑竟让我一瞬间怦然心动般紧张,于是我眸光一转,便落入刘溯那双冰冷的眸子。 刘溯今儿似乎心情不佳,冷凝的面容让人觉得有些惧意,他盯着我瞧了须臾,问道:“方才走水时,你二人在何处?可有伤到?” 站在我身侧的李霓裳开口答道:“回殿下的话,方才我同葭伊陪贵妃娘娘一道去给姜王后请安,之后便一直在水榭后身儿的兰芝亭,听到钟鸣声才知晓椒房殿有地方走水了。” 刘溯一双冷峻的眸子紧锁着我,听完李霓裳的回答后,目光里的寒气竟然散了七分,随即又问道:“可发现可疑之人?” 我摇摇头道:“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事发之后大家都很慌乱,许是没注意。” 刘宇此时开口对刘溯道:“王兄,完颜烈想必已经去了现场查看,姑且让这两个小丫头走吧,想必他俩也是吓坏了。” 刘溯点点头,随即摆摆手道:“退下吧。”言罢,便绕过我们,朝着角楼那边走了。 刘宇依旧温柔一笑,道:“你们俩退下吧。” 刘宇走远了,李霓裳还站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多时,她转过头瞧着我道:“葭伊,你可知,当年为何是我留在宫中,而你却被姑母所养?” 我奇怪她为何会在此时提到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我自然是不会知道的,真的李葭伊没准儿知道其中的奥秘,于是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李霓裳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彩,流转的眸子映着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蓦地,她似瞧见什么般猛地敛住了笑容,神情挣扎了几番,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摇摇头道:“葭伊,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知道的,但不是今日。”言罢,她便举步朝前走去。 我皱起眉头觉得李霓裳的举动太异常了,她方才明明是想说出一些东西的,可是后来是什么促使她改变这个决定呢?想到这里,我朝前走一步站在她方才站着的地方,抬头一看,环廊的那一头竹翠点点,微风一动,似乎透出一抹白。 再往前望一眼,那边走水的角楼的火势似乎降下去了,也不知这将近年关,是谁在椒房殿放火。 回到金兰阁的住处我便拿起笔给王致远写信,今儿个椒房殿走水提醒了我,如今宫中危机四伏,我应该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写好的信还没来得及给王致远送出去,我倒是在日落时分收到了一张并无署名的字条,它便压在我平时练字的镇纸下面,打开后,里面的文字竟然让我感到脊背发寒,一股恐慌顺着心神走遍全身。 作者有话要说:  哇,今天有个小收藏耶! ☆、变幻 “明日辰时刺杀姜王后。” 什么人竟会在这个时候将这么重要的信息传出来?刺客?同伙?重要的是,为什么要传给我? 刺客是绝对不愿意在行动前将消息放出去的,同盟?我是一个坊间有名的失忆的痴傻女,这件事又怎么会和我有关系?难道是有人洞悉了刺客要刺杀姜王后的阴谋,但是自己又人微言轻,所以就将这机密传给我,由我当一个引子,把事情传到别人耳朵里? 想来想去,还是最后一个猜测比较靠谱,一定是有人想要借我的力将这件事情传出去。 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捏着那张纸条,这纸条上的字体中透着些的娟秀,倒像个女子写的,但少了些力度,许是练字的时间少,又或许是年纪小,手腕的力轻。 姜王后,大殿下的养母……我应该把这字条交给冰块脸刘溯,让他去处理这件事情,为今之计,还是要先离开王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新年守岁,按照常理,王公贵族以及后宫嫔妃应该姜王后的椒房殿的正殿金凤台觐见陛下。起先我想着椒房殿的角楼走水,今年的晚宴会另择一处宫殿,可是到了晚宴时分,景帝还是将晚宴设在了金凤台。 我的座位被安排在靠近殿门的地方,远离金凤台的权力中心,夹在一堆贵族的女眷当中。李霓裳陪着华贵妃坐在姜王后下方,对面依次是大殿下刘溯,二殿下刘宇,再往后是亲王大臣以及家眷。 我抬头瞧着坐在主位的姜王后,她依旧是雍容华贵,一双潭水般深邃的眸子里透着些许的平和与淡然。我随手拿起桌上的酒盏饮了一杯,想着,这姜王后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女人,自家的后院都着火了,她还能这么泰然处之,完全像是置身事外的,一丁点儿的情绪都不流露出来,真是一个狠角色啊。 我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字条,皱了皱眉,到底是谁想要刺杀姜王后呢? 正当我思索着如何将这个字条神不知鬼不觉的交到刘溯手里的时候,景帝身边的首领公公赵无为便扯着嗓子喊了:“陛下驾到……” 我像一个木偶一般,跟着站起来跪拜问安,等待陛下的一声令下让我们平身。 “起……赐座……” 当我们都坐下的时候,不经意间,我抬头,恰巧瞧见姜王后在侧身与景帝讲着什么,那眉眼中透露的情愫竟那样真实,那样美。眸光一转,我便瞧见坐在下面的刘宇,他正襟危坐,眉头有些紧锁,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紧接着他神情微动,似感觉到有注视他的目光,便要抬起头来,在他抬头的一瞬间,我紧忙收回了目光,身体微不可查地朝后挪了挪,躲在女眷后面。 不多时,景帝便手执杯盏,朗声说道:“今日,这第一杯酒,敬天下苍生,敬朕的天下子民,没有他们俯首农桑,就没有这金凤台,没有这美酒佳肴,君民同德啊,朕,敬他们!” “敬天下子民……” 景帝饮了此杯,又托起杯盏道:“这第二杯酒,敬守卫边疆的将士,敬那些战死沙场的东齐英雄,列位臣工,没有他们保家卫国,冒着严寒在边疆守卫,便没有今日的太平盛世,朕,敬他们!” “敬沙场英雄,敬卫国亡魂!” 景帝接着又到了第三盏酒,说道:“这第三杯酒,敬列位臣工,没有你们的亲力辅佐,东齐也难跻身于三足鼎立之势,朕,感激你们啊!”言罢,便仰头饮尽。 大臣们都有些感慨,声音里饱含了感激之情,皆异口同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帝的事迹我也略有耳闻,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懂得君臣民同心同德的道理,如今这三足鼎立之势,或许有一天会改写吧! 当年李葭伊和李霓裳的父亲就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23 是为了保护景帝才战死沙场,看来,这个景帝身上真的有让人崇敬的人格魅力。 三杯果子酒饮尽,我便有些晕了,这酒后劲儿可真大。耳畔的丝竹之声绵绵软软的,迫的人只想昏昏欲睡。可是神智却在提醒我,这里是皇宫,是波云诡谲的战场,一定要谨言慎行,小心再小心! 我瞪大双眼,又吃了几颗葡萄,才渐渐挡住欲散开的酒气。 李霓裳作为临淄城内的名媛,才貌双全的她自是不会放过这次大好的展示才华的机会,此次登台献艺便是用了不少的心思。 为了这次金凤台献艺,李霓裳披星戴月的练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要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献艺所穿的舞衣是华贵妃娘娘早在一个月前便着司衣局的人设计,由上好的素罗纱和云绫锦制成。 她一出场,便惊艳了全场,这当中必然是包括我。 李霓裳是天生的尤物,堪比瑶池仙子,她的美要比袭月阁的蔓青还要浓郁几分,如果说蔓青的美是濯清涟而不妖,那么李霓裳则是只一眼便叫人色授魂与! 众人都沉浸在曼妙的舞姿当中,霓裳像一颗明珠般在金凤台中央熠熠生辉。我不自觉的拿起酒盏,刚尝了一口便发现酒盏里的东西淡如白水,我觉得奇怪,这清冽的果子酒怎么会变得淡而无味了呢?于是又喝了一口,不对啊,这明明就是白水啊。 我转过身去询问了一下为我斟酒的宫女道:“你这壶里装的可是酒?” 那宫女低身作了个揖,小声却很恭敬道:“回李小姐的话,这是王爷的吩咐,说是小姐不宜饮酒过多,命奴才将这壶换成清水。” 听了她的话,我觉得心中一暖,嘴角扯出一抹笑,手里握着酒盏朝着金凤台的主位方向望过去,中间隔着众多舞娘,便只瞧见刘宇外袍的一角,一想到他主动的关心,我便心中欢喜。 宫廷的晚宴除了丝竹之乐,就是跳舞助兴,可是跟皇帝陛下饮酒就有些憋闷了,大殿里的声音不可过大,饮酒也不可过多,皇帝还没有动过筷子的菜是绝对不能先吃的,我这儿离权力中心太远,完全不晓得皇帝吃了哪个菜,哪个菜不能吃。 李霓裳献艺结束后,姜王后说了一堆赞美的话,景帝又下令重重有赏,看来这李霓裳如今真是万般宠爱啊。 又坐了一会儿,我发现先前喝的那些酒的后劲儿又涌了出来,连带着小腹竟有些不舒服,我看了看周围,自觉没有人会理会我这个小丫头的动作,便站起身来准备偷偷出了这金凤台,到外面的荷塘透透气。 临走时我低声叮嘱了那个为我斟酒的小丫头道:“我有点不舒服,出去透透气,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出去叫我。” 我坐在荷塘边欣赏月色,酒醒了一半的时候刘溯来了。 他冷峻的面上竟然透着一丝红晕,许是饮酒过多,神智不甚清楚,他竟对我笑了一下,柔声道:“你大病初愈不适宜饮酒过多,现在难受了吧。” 我面露惊讶,很是忐忑的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大殿下,琢磨着他这话里的内涵,他这样温柔的笑,真让人感到不真实啊。 刘溯朗声笑出来道:“我记得你,当年在土城,你可不是现在的样子。” 我微不可查地朝他那边挪了挪,好奇道:“那殿下,我小时候什么样啊?” 刘溯瞧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笑,道:“那个时候你天不怕地不怕,无忧无虑,很自由,想翱翔在草原上的鸟儿,可是现在,你似乎有很多心事。” 我连连摆摆手说:“殿下您可说笑了,我现在哪里有很多心事,可能是傻了几年,不太知道人情世故为何物了,有点害怕吧。” 刘溯说:“别怕,一切都会好的。” 在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思索他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便有烟花在荷花池的上方。我仰头看着绚丽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笑着说:“等我离开这里,一切就都会好的。” 刘溯俊朗的面孔在我的视线中慢慢放大,我的腰被他紧紧拥着,隔着布料,我感受到他手心的炙热,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夹杂着一丝清酒香的气息便传了过来。在他的唇接近我的,我紧忙一个回旋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跪下说:“殿下,奴才有重要的事情上报。”言罢,便将那张纸条举过头顶。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刘溯似乎叹了一口气,不多时,手中的纸条便被他拿走,几乎是瞬间,他将我拖拽起来,言辞狠绝地问:“这纸条你从何而来?” 我一一讲了,并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我说:“我在这宫里认识的人很少,那人既然可以挑中我,并且知道我一定会把纸条交给你,我怀疑这其中有诈。” 刘溯放开我,凝神一想,道:“刺客应该已经混进宫里了。” 我点点头说:“姜王后为人慈善,一定不会有事的。” 刘溯转头瞧着我,似笑非笑道:“刺客逃不掉,你也逃不掉。”言罢,便转身拂袖而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有点无语,这贵族应该都有一种小特质吧,狂妄自大。 刘溯走后不久,我也回到金凤台去。端坐在角落里,有点愣神,脑袋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身后的婢女推推我,我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正疑惑呢,我又听到姜王后说:“陛下,臣妾瞧着这丫头灵气的很,不如就放到殿前伺候着,如何?” 灵气?殿前伺候?姜王后是在说我? 景帝大手一挥,道:“李葭伊,上前让朕仔细看看。”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了声“奴才遵旨”,便一步一步朝着权力中心走去,我走的很慢,就好像是给所有人机会和时间去瞧瞧自己,万众瞩目般,一步一步走过去,叩拜,请安。 景帝道:“李葭伊。” 他不咸不淡的说着我的名字,那浑厚的声音里让人听不出喜怒。我花了十秒钟去揣摩帝王的心意,那可是皇帝陛下口中说出的名字啊,那背后的含义一定非同寻常!奈何我智力有限,不能揣摩出此时此刻皇帝陛下的主要意图,于是选择了一个保守一点做法。 我轻声应答:“奴才李葭伊,叩见陛下。” 景帝似乎心情很好,说道:“朕,有一物要赐予你,你且抬起头来。” 难不成皇帝陛下可怜我痴傻多年,准备一马车宝石送我当嫁妆?我依着皇帝的意思抬起头来,没过一会儿,便听到景帝说道:“好,好,很好!领了赏便下去吧,即日起便去王安那,他自会安排给你差事。” 直到走回华贵妃的殿宇,我还是觉得一头雾水,古语有云,伴君如伴虎,他的意图可真是不敢揣摩啊。 景帝赐予我的锦盒倒是很漂亮,上面还镶嵌了许多宝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24 石,可是任我把这盒子里里外外瞧了三遍,还是没猜透这盒子的玄机,盒子里面是空的,一丁点儿的银子都没有。 无奈之下,我只好将之前给刘皓写的便条包括愿望全部放进锦盒里,守岁之后,刘皓应该会从边关土城回来了吧? 我独自一人在阁楼内守岁,刚开始还能够精精神神的写几个字,到后来就完全陷入睡梦之中不能自拔了,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我身旁走动,后来在梦中的这种感觉愈发的真实,直到冰冷的刀锋迫得我一下子惊醒。 “你猜猜,是救你的人先来,还是我的刀更快?” 这刺客是在……有奖问答?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啦,今天有四个收藏了哦,好开心! ☆、定情 我从未想过,会在这个时代死去…… 那个刺客点了我的穴道,然后在我的手腕上划了一道,深浅适中,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慢慢与水融合,直到整个浴桶里的水变得殷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就好像从前的从前我在恐怖片里看的情景。 后来,我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现代,我穿着汉服走在街上,有人牵着我的手。朦胧中,我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我知道,那模糊的轮廓一定是曲大哥,走到十字路口,他突然松开我的手,任我一人站在路中央,受路人指指点点,人群中,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记忆犹新的,只是陌生和冰冷,和那双风轻云淡的眸子。 心,好像在绞痛,揪着在一起,透不过气来。 突然,场景一遍,似乎又回到了古代。那是我从未去过的地方,确切的说,是自从真正的李葭伊落水而亡,我穿越来之后,再也没去过的地方,二殿下府邸的寒雪湖。 我听见有人对李葭伊说,二殿下给你准备的礼物就在这寒雪湖湖底,想不想知道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礼物是什么? 李葭伊当年装疯卖傻,就那样站在湖边朝着二殿下刘宇笑,我不知道当时的李葭伊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才会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痴傻的女人,到处被人嘲笑,被人欺负。我只知道,当晚的她美极了。 她的笑柔情似水,好像在瞧着这世界上她最珍视的人。最后,我看见她的嘴动了动,然后,跳进湖里。 她说,后会无期,刘宇…… 寒雪湖里的水刺骨的冷,仿佛感官瞬间被冰冻,神智开始不清,那一刻,我似乎又变成李葭伊,心开始绞痛,寒冷和心痛在扭曲着,吞噬着我的心血,直到最后一丝神智开始破碎,我开始不由自主的嘶吼:疼…… 就在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痛苦都不存在了,我的周身被温暖包裹起来,一切是那么的柔暖,那么舒服。我睁开双眼,松开死死咬着的干裂非常的嘴唇,先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早已经嘶哑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温润儒雅的声音从我耳畔响起,他说:“葭伊,你终于醒了。” 我盯着床沿那朵被精心雕刻的梅花,怔愣了须臾,然后将视线调转到刘宇的脸上,我瞧着他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没想到自己大难不死之后见的第一个人会是他,一时间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一张嘴便是扯裂嗓子般的疼痛。 我想跟他说,寒雪湖里的水真的很冷很冷…… 刘宇握着我的手,附身在我耳畔低语:“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我闭上双眼,感受着鼻息间那股淡淡的属于他的气息,想着,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我永远不要醒来。 刘宇似乎很累,我见他脸色苍白,眉宇间的疲惫那样明显,便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要抚平他紧蹙的眉。 他嘴角轻轻一动,笑了笑道:“没事儿,年纪大了,熬几夜便不行了。” 他话音才落,门外便传来一个声音,他说:“殿下,王太医来了。” 刘宇道了句:“快请王老进来。” 我转头一瞧,那不就是让我少吃肉多喝粥的王老头儿嘛! 王老瞧见我打量他,许是察觉到我的眼神不是那么友好,开口道:“哎呦呦,看你这丫头见到我的这精气神儿,老头子我啊就知道你没事儿了。” 我撇撇嘴,心里骂了一句:我呸!庸医。 王老似乎看透了我的意识,捋了捋胡子,神秘道:“仁者医心,丫头,老头子我什么时候能医好你,全靠天意啊。” 听了这庸医的话,我一口气没喘过来,便呛到了,咳了几声我听见刘宇说:“葭伊,好好养病,别思虑太过,好好听王老的话,你会没事的。” 我拖着虚弱的身体挣扎了半刻想要坐起来,期间还抽空瞪了一眼老庸医,刘宇扶着我喂我喝了几口水,才将将缓过来,道:“那个刺客抓到了么?我只记得那天夜里一个模糊的影子,我记得他的声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最后在我耳边说的那句很重要的话。” 刘宇安慰我道:“这些事不要再想了,一切交给我。这几日你就没有睡好,总是在做梦,答应我,不要多想。” 我瞧着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好像生病的倒是他。 老庸医似乎瞧出了我的心思,于是说道:“二殿下已经三日未眠了,丫头你赶紧喝了这碗药歇着。” 这深层次的意思似乎是,赶紧睡,让二殿下也好好歇着。 我躺在榻上瞧着刘宇,他也瞧着我,瞧着瞧着便笑了,说:“我有些公事要办,你安心养病,晚一些我再来看你。” 我点点头说好。 他又嘱咐道:“王老说,这几日要饮食清淡些,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切忌切忌。” 我一下子更加蔫了,不能吃肉…… 他似乎想要安慰一下,于是又说:“过几日带你去袭月阁,听说那有研究出了新菜式。” 于是,我又找回了养病的动力。 这几日睡眠很浅很浅,浅到一个开门声就能把我从睡梦中拉出来,然而头昏昏沉沉,醒过半刻中便又进入浅眠。而我的思维却在这间断的睡梦中异常活跃。 在睡梦中我似乎听见好多人在说话,朦胧中睁开双眼,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只记得那人的手,很温暖很舒服,就在一瞬间的功夫,就将身体产生的痛苦带走了。 这几天神情总是有些恍惚,还总是忘记东西,似乎提前进入老年人的生活了。是日,寒风凛冽,偶尔飘些雪片,刘宇带着王老头儿给我诊脉。 我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见王老头儿眉头紧锁,便轻声嘀咕着:“世态炎凉啊,有些人已经半个月没吃肉了。” 王老头儿闻言一笑,顺手从旁边的小桌上拿来一根竹筷敲了我的头道:“你这丫头,就是活儿干少了,整日躺着,自然就神志不清了。” 我小脸儿一皱,有些不高兴了,举起自己的胳膊无言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25 的抗议,意思是告诉他,我受伤了,没看到手腕上那么大块疤吗?这就是失血过多的表现,我需要补充肉类,肉类! 我再一想,觉得无声的抗议有些不妥,于是将这场老庸医和可怜小病号之间的争议上升到一个高度,让二殿下明察秋毫。 于是我做了一个自以为可怜巴巴的模样,转头瞧着刘宇,道:“殿下,奴才觉得,按照医理,失血过多的病人应该补充营养。” 刘宇转头看向老庸医道:“王老,葭伊现在这个身体素质,日常饮食中可以加些荤腥儿吗?” 好想拍大腿!不谋而合!天作之合!我与二殿下果真是心有灵犀,他晓得我想吃肉已经想疯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老庸医一句话了!快点顺着二殿下的杆子往下爬啊! 王老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若有所思的瞧了我一眼道:“既然如此,也罢,便加些荤腥儿吧。” 阿弥陀佛,我终于脱离苦海,过上有肉吃的好生活。 临淄城王宫里的冬日有他独有的韵味,昨日夜间的飘雪落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在清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昏睡了几日再醒过来时,我便又有些头痛欲裂,决心不再歪在榻上,一定要出去溜达半日。伺候我的宫女瞧我坐起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女红,给我到了碗茶,道:“小姐,这是二殿下专门为小姐寻来润喉的茶,煮茶的水是倚梅园梅花上的雪,融了又加了些金银花,安神的效果也是极好。”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毕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那内心深处对酱肘子的渴望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岂是一碗茶水就能熨帖得好的? 喝完茶,她便扶着我走到窗前坐着,说:“小姐,过一会儿子殿下会来探望,您先歇会儿,奴去给小姐拿新衣。” 我点点头,瞧了一会儿她剪的窗花,又转过头拿起她未做完的女红,绢子上是一支红梅,红梅的边上还绣了一个“怡”,是了,这是她自己的名字。 于是我笑嘻嘻的瞧着拿着新衣进来的书怡,问道:“小丫头,这绢子可是要送给我的?” 书怡是个乖巧的宫女,有些一本正经,还有点儿不苟言笑,她似乎想取回这块儿绢子,但又碍于身份不敢造次,想要拒绝,却又碍于身份不好开口。我看着她脸上有些着急却又故作淡定的纠结表情,噗哧一下笑了出来道:“小丫头,逗你玩儿呢,来,给我瞧瞧你拿的这件新衣裳。” 我把绢子放在原处,过去接书怡手中的衣裳,摸了摸布料,又看到袖口绣的花色,问:“这兰花样子可是殿下所画?” 书怡飞快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绢子,道:“小姐,这个奴婢不知,只知道这衣裳是儿殿下亲自送来的。” 我点点头,让她帮我穿上新衣,坐在镜前准备梳妆时,门外响起了轻缓的敲门声。 书怡前去开门,是刘宇的声音,他刻意压低声音,说了什么我也听不清楚,随后我听见她说:“是,殿下。”之后就是关门声。 我瞧着镜子里未上妆的自己有些失落,拿起梳子准备梳头,梳着梳着便感觉身后站着一个人,彼时,我正在与一缕梳不开的头发作斗争,并没有理会,以为是书怡回来了,便有些愤愤不平道:“也不知这头发长这样长有什么用,每日梳理它还很费劲,你晓不晓得,头发太长是会吸收营养的,也不知最近总是打不起精神是不是跟头发太长有关。” “我并不晓得。” 一个温润儒雅的声音打破了我的絮叨,我抬头一看,便瞧见镜中映出的刘宇。 我转头,抢过他手中的梳子,道:“劳烦殿下,奴才怎敢让殿下动手。”虽是嘴上这样说,但我知道,自己的眼睛里闪耀着掩不住的惊喜。 他笑着摇摇头,道:“你又晓不晓得,今儿个是上元节。” 上元节?元宵节! “没想到我这睡,就从守岁睡到了上元节。”我转过身子正对着他,一本正经道:“王老头儿说,我这病需要静养,这满打满算也半月有余了,如今上元节正是合家团圆的时刻,不知,我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吃到酱肘子呢?” 刘宇怔愣了一瞬,然后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道:“自然是可以吃到的。” 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我高兴的站起来准备转个小圈庆祝一下,但没有注意到刘宇正拿着梳子放在我的头上,这一拉一拽可不得了了,头皮疼的要命。 正当我想要挣扎一番时,刘宇说了句“别动!”我便以一个特难摆的造型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头发缠住了,伊儿,你太不小心了。”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哼,明明是你这个殿下不顾身份,非得拿着把梳子给我梳头,这下可好了,梳坏了吧。还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哼。 刘宇笑道:“气鼓鼓的在琢磨些什么?” 我鼓着嘴看着他,发现他今儿个神采奕奕的,很是奇怪,而且他笑起来真是太太太帅了! 看着看着,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捂着嘴向后退,一面退着,一面说:“保持距离啊,一定要保持距离啊!”然后退着退着,我便被椅子绊了一下,摔倒了。 啧啧,美色误事啊。 刘宇赶紧伸出右手将我拽起来,无奈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撇撇嘴说:“殿下是王子,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而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奴婢,还能为难住殿下您了么?” 刘宇失笑道:“别闹,我叫书怡去给你拿了螺子黛,今儿个好好装扮,我带你出宫。” 我笑眯眯地瞧着刘宇道:“此话当真?我真的可以出宫去?” 刘宇点点头,道:“今儿个是上元节,陛下与王后在天坛祈福,不必担心陛下召见。” 我点点头说:“嗯,陛下虽指派了王安王总管给我安排事儿做,但是偏巧又赶上刺客的事件,我也就一直都没去乾康殿应值,如今一拖也过了半月了。” 我见他今儿个似乎心情不错,于是又说:“想来宫墙外的上元节是与城内不同的,如今有机会出去,伊儿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刘宇笑了笑,正好书怡取了螺子黛来,便吩咐她道:“伺候小姐梳妆。” 透过铜镜,我瞧着刘宇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我也没多想,便随他去了。 上元佳节,张灯结彩,火红的灯光映着夜空,似将这黑夜染红了一般。顺着街市游走,朝远处一望,那热闹随着视线蜿蜒而上,直通天际,仿佛是人在画中游。所谓“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大概就是今日所见吧。 走着走着,刘宇抬手一指前方某处道:“伊儿,看,那是咱们临淄城有名的上元节灯花树。” 我重复道:“灯花树?” 刘宇道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26 :“古语有云,‘作灯轮高十二丈,衣以锦绮,饰以金银,燃五万盏灯,簇之为花树。’你眼前所见的,就是。” 我点点头,看着这十二丈高的花树,叹为观止,感慨道:“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止境的。” 刘宇奇怪的瞧了我一眼道:“总觉得你与从前不同了。” 我点点头说:“从前我痴傻,自然是不同些。” 他握住我的手说:“从前未能护你周全,以后不会了。” 我低头一笑,有些小女子的娇羞,却没再言语。 上元节这一夜过后,王安总管便安排我住进了离康乾殿不远的雨花阁,虽是偏殿,倒也清净。此后,我便学着在殿前伺候。 一个月之后,春暖花开,正值早春,灵儿跑到我屋里说:“姐姐,刚才我在前头听到了一个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收藏我要收藏! ☆、礼物 彼时我正考虑在值夜前是否再睡一觉,听到她这样说,便有些指责道:“灵儿,在殿前伺候,最忌讳的就是传递消息。你向来稳重,今儿个怎么……” 灵儿上前一步走到我跟前儿,握着我的手说:“灵儿知道规矩,只是这件事儿跟姐姐有关,一时情急才会如此,求姐姐原谅。” 我蹙眉,反问道:“与我有关?” 灵儿说:“今儿个在康乾殿,陛下看了三殿下的六百里加急奏章,便叫王安总管亲自去传了礼部的姜华,说是要为已故的镇边大将军重修陵墓。” 镇边大将军,重修陵墓? 许是灵儿见我有些疑惑,便解释道:“镇远大将军威名远播,当年李将军的抗击匈奴的事迹流传至今,咱们临淄城的老百姓都很敬仰大将军,只可惜,土城的那场战役,李家军死伤无数,就连大公子也英勇就义了。” 陛下在这个时候拟旨重修陵墓是何用意呢?我问灵儿道:“三殿下何时能回来?” 灵儿摇摇头,道:“陛下并没有提起三殿下,不过陛下好像对三殿下巡视土城的所作所为很是赞许,估计也该回来了。” 我心下思忖,刘皓这一走也已经近三个月了,按照常理,他这次差事办得如此妥帖,也是时候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刘皓他那份加急的奏章上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让陛下答应修缮一个已故将军的陵墓,这不符合常理啊。罢了,不想那么多了,多想无益,还是随遇而安吧。 是夜,清风徐徐,水波不兴。偶尔一丝花香飘然而至,却道风凉好个春。 我站在大殿外值夜,陛下今儿个处理政事一直到现在这个时辰,听王安说,从晚间,陛下便没传人进去换过茶点,我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守在殿外,以免误了陛下传唤的时间。 不多时,王安从里面出来,满脸的愁容。 我见状轻声问了句:“王谙达?” 王安轻叹了声,道:“陛下已经有两个时辰未传唤过奴才换茶点了,这个时辰仍旧在处理政务,这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我心想,这值夜的奴才是有义务服侍的皇帝陛下舒舒服服的,倘若在你值夜的时候皇帝陛下着凉了,或者是身体不适,那么这个值夜的奴才是要受到惩罚的,轻则被扣俸禄,重则被关进辛者库服役…… 那么一说,我还要好好琢磨琢磨,想个好主意劝谏一下皇帝陛下爱护身子。 正当我冥思苦想之际,王安对我说:“葭伊,你进去试试。” 聪明冷静如我,那个时候端着茶碗,竟然想出个极好的主意。 走到隔间调好茶叶后,我便迈着小细步慢慢走到里间,景帝此刻并没有伏案批阅奏章,反而正襟危坐,双目紧闭。许是察觉到有人靠近,他先是眉头一动,下一眼,便睁开了双目,一双老练睿智的眸子散发着智者的光芒,再一动,视线便落在我身上。 低头的一瞬间,我感觉到景帝刚才瞧我的那一眼,带着三分的审视。我端着茶盘作揖,轻声问候:“陛下万安。” 不多时,景帝轻咳一声道:“起吧。” “诺。”我站起身说:“陛下,这花茶是用冬日里采摘的腊梅泡制而成,新鲜的腊梅花浸了美人蕉花蜜来保鲜,如今拿出来正好合这个季节,提神生津,可以调节睡眠,请陛下试试看。” 景帝拿起茶碗,说:“这茶碗瞧着也精致。” 我立刻跪在地上说:“请陛下恕罪,奴才私自做主用了新制的青瓷。” 景帝一笑,随意摆了一下手道:“起吧,朕问你几句话。” 我忐忑地站了起来,暗想着这青瓷的事儿还是先问问王谙达比较稳妥。在我还在悔不当初时,景帝却问了句:“可是想家了?” “啊?”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竟用了个语气词。 景帝许是见我有些局促,便大笑着说:“今夜你不必战战兢兢,就当是陪一个寻常老人家说说话。” 他这一说,我更加惶恐了,您怎么能是寻常人家的老人呢,明明就是不怒自威的天子陛下。但既然皇帝陛下都下旨了,那我只好恭敬的回答。 我说:“回陛下的话,这茶碗上的词只是一时感慨。” 景帝握着茶碗并不喝,瞧着上面的词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你这丫头的感慨倒是很深沉,不像你这个年龄该有的。” 我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答,多说多错,不说就不错,我深谙其道。 景帝又问我道:“可学过骑射?” 我点点头说:“奴才依稀记得,小的时候在土城学过一段时间,可是长时间不碰,倒也生疏了。” 景帝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眸光落在手中的青瓷茶碗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须臾之后,才抬起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我轻声作答:“刚过了亥时。” 景帝轻舒了一口气,说:“竟是这个时辰了,你下去吧。叫王安进来伺候。” 走出乾康殿,还是被春日的冷风吹的有些头痛,所幸也把混沌的头脑给吹清醒了,因着明日不当值,现下也并不着急回去雨花阁,不如趁着夜色,去等着看春日里的月色。 刘皓跟我说过,颜华亭是临淄城里看月光最美的地方,他还说整个皇城就只有他才知道这个秘密。如今难得有机会,不如去那等着,眯一会儿就可以看到美景了。 我拎着雨花阁独有的琉璃灯朝着永巷的方向走去,狭长的通道在夜里静的很,我一人走在偌大的皇宫里,竟然一丝害怕也无,相反,还有点兴奋和激动。 到了颜华亭,我先是在亭上的走廊里找了个避风处坐了下来,将琉璃灯放好,然后借着月光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颜华亭的最高处。一抬头,发现那里已经有个人站在那里。 我见那人负手而立,身姿挺拔,许是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27 月色幽暗的关系,便分辨不出那人的身份,但凭借那颇为熟悉的背影,我试探的叫了一声:“三殿下?” 难道是刘皓他回来了? 那人似乎才发现这里上来一个人,转身而立,看着是我,竟有些欣喜,他说:“葭伊,怎么是你?” 是刘溯!东齐的大殿下!他怎么在这儿? 我低身作揖,礼数周全道:“回殿下,奴才今夜当值,现下乾康殿已更换夜班,奴才便得空闲四处走走。” 刘溯随意摆摆手道:“起吧。”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疏离,自从上次除夕夜被他强行抱过之后,我便刻意与刘溯保持距离,能躲开便躲着,即便是御前奉茶,只要大殿下刘溯在,那我必定是要避开的。 于是我们两个便站在颜华亭中吹冷风,就在我想要找借口先走一步时,刘溯打破了这沉默。 他说:“母后这几日身体抱恙,本王便请了旨入宫侍疾。” 姜王后自从上次宫殿走水之后身子便有些不爽快,太医院里的太医诊过脉之后也是开一些温良些的方子调养,调养了一月有余,如今感觉病情又恶化了。我看着刘溯眉宇间那一抹愁容,大概他是担心姜王后的病情吧。 于是我轻声说道:“王后福寿延绵,经过太医的细心调养,身子必定很快就会安康,殿下不必过于担忧。” 刘溯说:“小时候本王就常听母亲说,这偌大的王宫就好像是一座城,住在王城里的人都是华服珠宝装饰的人偶,每一天都要带着一张脸谱生活,也不知道哪天开始,已经不知道自己原来的模样是什么了。小时候本王不懂,只是想着为什么二弟和三弟都是父王亲自教导,为何唯独把我给落下了。” 我心里奇怪,他今日为何会跟我说起他的生母? 刘溯停顿了两秒接着说:“这颜华亭是这座王城里的最高点,王城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是最好的观月圣地,此处离天空最近,能看到最皎洁的月光。但是王城里的人都不知道,其实这个地方看日出才是最美。”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我,眸子里有种我看不懂的情愫,他道:“母亲说,高处不胜寒,她一生想要逃离这座城,一心想要离开,却没想到,我其实比他更需要她。” 我闭上双眼,有点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平时喜怒无常的冰块脸今日竟然与我说了这样多的话,这些本不应该与我说起的话,一时间,我心中的猜测竟然一瞬间变得明朗起来,这又让我感到害怕,是一种心中悠然升起的恐惧。 刘溯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葭伊,你逃不掉的。” 他话音才落,我便急忙转身,逃也似的离去了。 我一路小跑回到雨花阁,坐在房间里平复心情。我与刘宇之间如果再加上个刘溯,那可真是掉进鬼门关了,陛下是绝不会允许一个破坏兄弟情义的女子存活在这世上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夜,我辗转反侧,快到凌晨才昏昏沉沉入睡,第二日也不知睡到何时,朦胧中感觉有人敲门,然后便有人走了进来,我定睛一看,却是灵儿那小丫头。 她眨着那双灵动的双眼,满脸的神秘,道:“葭伊姐姐,我这有一个极好极好的好消息,你要不要听一听呢?” 我翻了个身,揉揉有些微痛的太阳穴,状似无所谓般道:“我若说不愿听,你肯乖乖闭嘴吗?” 灵儿扑哧一笑,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笑道:“姐姐惯会取笑人,好了好了,那我就看在你想知道的份儿上,与你说上一说吧。” 她将我扶起来,又给我倒了一盏茶,才慢慢说道:“今天我才一当值,便撞见了跟在王谙达的徒弟小六子,他一脸的兴奋劲儿从乾康殿跑出来。我见他手中拿着圣旨,便退在一旁,想着等着他传旨回来打听打听。可就在我等了一刻钟后,王谙达又从大殿里出来,见我在,便说了与我。” 说到这儿,灵儿神秘兮兮地朝着我咧嘴笑,道:“姐姐,我可得向你讨个赏,你可一定要答应啊。”言罢,小姑娘又殷勤万分地帮我捶捶腿,揉揉肩,满眼的谄媚。 我见她的表情着实可爱,便捏了捏她的脸蛋说:“你再卖关子,讨赏自是不必说了,你可得仔细了你的皮!” 灵儿嘿嘿一乐道:“我只知道,姐姐是一定不会罚灵儿的!”她接过我手中的茶碗放到桌上,接着说,“王谙达让我来转告姐姐,说是让姐姐好好准备一下,挑几个伶俐的丫头,待到明日圣驾北上时,好随伺在侧。” 我眉头一挑,重复道:“北上?陛下要去边关?” 灵儿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王谙达并没有说起。” 前些日子陛下下令重新修缮已故大将军的陵墓,如今还要亲往北上,难道边关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刘皓自是暂且回不来了,也不知他在边关是否一切顺利。 我问灵儿:“陛下钦点随行的人员了吗?” 灵儿说:“王谙达说,这次随行不必带宫中嫔妃,所以谙达只是让姐姐选了几个宫女伺候着。”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对灵儿说:“你去叫了红蕊和绿意,让她们收好茶点瓷器,再把去年酿制的桂花蜜带着,菊花茶和绿茶多带一些,北方干燥,多带些去火的茶。然后再命紫菱和蓝雨准备陛下出巡的常服,其他的就由你和小六子去准备。” 灵儿一下子抱住我,开心道:“姐姐你最好了,谢姐姐。” 我点了下她的头道:“侍候圣驾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心来,时刻谨记,不要出差错,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灵儿点点头朝我低身作揖,说:“姐姐放心,灵儿一定会做好的。” 我见她跑出去,无奈的摇摇头。 东齐景帝四十一年三月十五,陛下御驾亲临毗邻北国与东齐的月亮城,月亮城是一个独立的小国,这些年来夹在北国与东齐和突厥间屹立不倒,是与他神秘的国力密不可分的。 景帝亲自出使月亮城,大殿下刘溯留在临淄辅国,监理国事,二殿下刘宇随行。 从小到大,我就有个坐车必晕的毛病,无论什么车,我坐起来都是难受的,轻则头晕头疼,重则翻江倒海的吐。穿越到东齐后我变成了李葭伊,这个李葭伊的身子骨原本就羸弱,再加上上次九死一生地从寒雪湖里爬出来,身体就更虚弱了,如今长途跋涉从临淄到月亮城,简直就是活受罪。 刚开始的两日我还能勉强坐在马车里,但到最后我已经是不能忍受了,甚至只要一坐上马车,我便会弯下腰狂吐,因此这些日子我并不敢进食,吃多少吐多少的状态,就连王谙达也有些唉声叹气,他应该是后悔把我列入随行人员里了吧。 到第十日,我几乎是摊在马车里了,不吃不喝,只盼着这行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28 程能早日结束。当日夜里,队伍在郊区安营扎寨,我因晕车病着,便跟王谙达告了假,躺在营帐里休息。彼时,我闭上双眼,虽然身子躺在床榻上,可是意识里感觉依旧在坐马车,天旋地转般不敢动弹。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察觉有人用勺子喂我水喝,我皱皱眉,并未睁眼,只是嘴里喃喃细语着,别理我之类。那人似并不放弃,依旧喂我水喝,我只好勉为其难抬手挡住,道了一句:“灵儿别闹,我现下实在难受,并不想喝水。” 须臾过后,我便闻到一股子茉莉花的清香,紧接着自己的太阳穴便被轻柔的按了起来,我终于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轻声笑着说:“灵儿,你把我的头垫高些,这样按更舒服。” 于是我的头被放到了一个柔软的高处。 我像一只猫一样蜷在床上,头被按得好舒服,不一会儿,整个营帐内都氤氲着茉莉花的清香。 慢慢的,我睁开双眼,睡眼朦胧间,我瞧见一个英俊的面孔,那面孔由模糊变得清晰,有种熟悉的温柔在他眼中弥漫。 是刘宇! 我猛地一下坐起身,却因为起得太猛眼前黑了一下,然后便是天旋地转般有些眩晕,再睁开双眼后,我便被刘宇拦腰抱起揽在怀中。想起方才我把他当做是灵儿,头枕在他的腿上,他的手指贴着我的太阳穴,那个姿势实在是……想到这,我的脸一下子变红了,红晕晕上去后我便更加的羞赧,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交缠的动作,室内一下子变氤氲出一抹旖旎春光,刘宇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渲染出七分的情愫和三分的惊艳,然后他的脸庞慢慢在我眼中放大,放大,他浓情的眸子里映出我的面容,竟有些娇艳。自然而然的,带着怦然心动的紧张,我闭上了双眼。 他呼出的气息落在我的鼻齿间,当唇落在我嘴上时,我的身体竟然打了个颤儿。一种奇妙的感觉自下而上氤氲开来,他只吻了我一下,便抱着我不再动作。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说:“葭伊,我好想你。” 也不知怎么,我竟因为这句话湿了眼眶。 他又说:“这些日子我陪着父王,一刻也没有空闲,只是御前你总不在旁侍候,我便托人给你带了些好闻并提神的花包,只是我不能亲自照顾你。” 我抬了抬手,握住他的,说:“那些花包我收到了,闻着坐车是比从前好些,怪只怪我自己不争气,想要有点精气神儿,就只能等到了月亮城,不舟车劳顿也就好了。” 刘宇将手中的瓷瓶递给我道:“这是茉莉花研制的药膏,清神醒脑,还有五日,难受的时候就抹一点,熬过这五日便好了。我又命人给你寻了些土城的果脯,酸酸甜甜的,你没胃口的时候吃一些。” 我点点头说:“我记下了。你也不用过于担忧,陛下今次去月亮城,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点,烦心的事情很多,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刘宇嘴角一勾,笑道:“你照顾好自己,我便不会忧心了。” 我抿嘴一笑,又点点头。 刘宇将我扶起来说:“要不要用些粥,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吧,用些便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他将瓷碗递给我,说:“还有几味爽口的小菜,要不要来一点?” 我摇摇头,只拿起勺子喝粥。 刘宇瞧着我喝粥,似想起一个好笑的事情道:“我听说月亮城有个地方专门做孔明灯,当地的人都喜欢将心中所祈求的事情写在灯上,然后点燃放灯,我听人讲起的时候就觉得你会很有兴趣。” 我笑着点点头道:“从前在家乡时就很想放一个孔明灯,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如果有空闲,定要去看一看。” 刘宇宠溺一笑,道:“自然要带你去,咱们骑马去。” 我说好。 我一口一口慢慢地吃完了粥,刘宇替我擦了擦嘴角,然后摸了摸我的脸说:“时辰不早了,你早点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这一日,我睡得很安稳,许是那茉莉花药膏的确好用。 临近月亮城,道路反而平坦起来了,坐马车也不像头几日那样颠簸。这一边的地貌非常壮观,绵延千里皆是黄褐色的黄土高原地貌,沟壑满地却又不深,再往前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此刻正是积雪融化后的景象,一片万物复苏的感觉。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子草原独有的清香气息。 因是东齐景帝御驾亲临,月亮城的大王阿斯达便带着他的王子和公主们千里相迎,两国聚首的时候,我便与一众奴才跟在王谙达身后,远远地瞧着那边。 不一会儿,王谙达侧身与我道:“葭伊,一会儿陛下会下榻月亮城城东的皇家别院,你带着红蕊和绿意好生侍候着,切记,要打起精神来。” 我恭敬说好。 抬眼望去,月亮城的轮廓已经映入眼帘,古迹斑驳的城墙迎着朝阳熠熠生辉,这座古老而又神秘的国度,也不知这次陛下亲临有什么样的深意。 等到了皇家别院,我与红蕊、绿意便在正殿后侧的茶房忙碌起来,陛下舟车劳顿,晨起至今又未曾用膳,如今收拾妥帖,定会用些茶点。 我将之前设计好的山药枣泥糕蒸好,然后取了些桂花蜜淋上两滴,再让红蕊煮了桂花茶,待凉到五分热,再加入切好的柠檬片,再缀些薄荷叶,盛在琉璃茶碗中。如此准备好了之后,便起身往正殿走去。 到了正殿,景帝正在与二殿下刘宇、中书省尚书林怀恩议事,我目不斜视的奉上茶盏,景帝今日心情似乎极好,瞧见我奉上的花茶,竟从议事中停顿下来,对我做的茶做了点评:“葭伊丫头,你今儿个这茶是花了心思的。” 我闻言抬头一笑,道:“为陛下奉茶,自然是要考究一些的。这茶,是花柠茶的一种,花是初秋第一捧鲜嫩的桂花浸了花蜜后,等这霜降这一日的霜收集半斤,给调和而成,再密封到瓷坛子里埋在树下,春天里想喝的时候拿出来,用山泉水煮了,再加几片青柠檬和薄荷叶。喝起来便回味无穷了。” 景帝闻言大笑道:“我看你这丫头算是好多了,前几日没见找你,王安说你病了,可是好多了?” 我忙跪下谢恩道:“奴才多谢陛下关心,这几日调养过来,已经大好了。” 景帝喝了一口茶,赞道:“果然回味无穷,你且起吧,别拘束着。”然后转头看向刘宇和林怀恩道,“你们也尝尝这丫头的手艺。” 我低头站在景帝下首,双眼瞧着地上铺着的一块手工地毯的花纹。 这个时候我听见中书省尚书林怀恩说:“葭伊姑娘的茶艺的确精湛,微臣今日有口福了。” 景帝一听,似更加高兴,所幸命我立在跟前伺候。我听了自是立在案前,时不时添些茶水和点心,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29 更多的时候便是低着头眼观鼻。 这日陛下似乎兴致极好,与刘宇和林怀恩畅谈了许久,其中并不是什么国家大事,只是说些这月亮城的风土人情和近年的趣儿事。 这一聊,便已至晌午,陛下用过茶点并没有传午膳,王谙达拿了一摞子奏折等候陛下批阅,我便退了下去。才走到别院正殿旁边的小侧门,便瞧见刘宇一身常服,倚在墙角,见我来了,便嘴角一动,笑了。 彼时一阵风吹来,他身旁的那一支桃花便落了些花瓣,随风飘了过去。 我克制住内心的喜悦,一步一步慢慢朝他走去。 刘宇说:“昨日在月亮城周围逛了一圈,发现这里有个不同寻常的地方,我带你去瞧瞧。” 我点点头说好,然后跟着他走出别院。 刘宇牵着一匹白马,午后的日光投射在斑驳的荆棘花上,落下的影子带着大漠特有的疏离,他目光灼灼的瞧着我,等着我。我一笑,飞奔而去。 他带着我出了月亮城,沿着古老的河道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新月样子的湖旁,他将缰绳系在湖旁边的胡杨树上,又在旁边抓了一把草喂它,一番动作下来,竟透着一丝恬淡,不像是在喂马,而是泼墨作画。看着这一幕,颇为善心悦目。 他转过身来,见我对着他笑,便说:“你这样看我,倒叫我想起你从前的模样。” 从前的模样?是从前装疯卖傻的李葭伊吗?我没有问出来,对于之前的李葭伊,她的过往,一直都是扎在我心头的一根刺,我怕一旦给□□,会把这颗心弄得血肉模糊,所以我一直避讳去想这个话题。 我朝他走过去,问:“你喜欢从前的我吗?” 刘宇说:“过去的事情你大概都不记得了吧,不记得也好,从头开始,忘记了也是好事,从今以后,你只要记得,我会护你周全。从前我们并不了解,我并没有深入的去了解你,而你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是有苦衷的吧。” “表现出来的样子……”难道他从前一直都知道李葭伊是在装疯卖傻?或者他与李葭伊的关系并不是坊间传闻的那样? 刘宇似乎瞧出来我的困惑,但是却没有再说下去,他拉着我的手朝着月牙湖的深处走去,直到来到湖的对面。 这是一个低洼处,好像是一个被大漠包裹起来的一颗新月宝石,在茫茫大漠里熠熠生辉,午后的光从湖面的潋滟波光中反射出来,微风拂过,就荡起一行行璀璨的星光。 我对着月牙湖说:“我听阿母说过,这世间的湖泊都是有灵性的,他们是女娲留在世上的液体宝石,对着液体宝石许愿,愿望就会实现的。” 刘宇说:“哦?我倒是也听母妃说过,月牙湖心的地方会挖到女娲的眼泪,不如你许愿之后试试?” 没想到堂堂的王子殿下竟然相信这样的传说,听完他说的话,我便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殿下,这些都是骗小孩子的,你还真信啊?”刘宇很少有这样的表情,他很认真的竟然让我去试试。 于是我俩便蹲下来在大漠里挖沙子…… 挖了一会儿,我便感觉道沙子里有亮光,那是一闪而过的晶莹,下一刻,我竟然真的挖出来一颗宝石,那是一颗新月形状的蓝宝石,就好像是月牙湖的缩小版。 我举着宝石对刘宇说:“真的有宝石啊!” 刘宇宠溺的看着我说:“这是女娲的眼泪,你今儿个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说着便把我揽入怀中。 晚霞在一点点渲染着蔚蓝的天空,一点点吞噬天空的一抹蓝,慢慢把天空变成胭脂红,月牙湖上惊起前来觅食的飞鸟。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刘宇看着我说:“不辞冰雪为卿热,定不负相思意。” 我一惊,他竟然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我握紧手里的月牙宝石,紧紧的。 回到皇家别院,我才一到茶房,便看到灵儿一副焦灼的神情,她见到我,眉头皱的愈发深了,连忙把我拽到内室,压低声音说:“姐姐你知道吗?出了大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这一章感觉有很多字哦,跪求收藏啦!我爱你们! ☆、绿意 灵儿这个小丫头在说之前,又鬼鬼祟祟的瞧了瞧茶室外面,确保没人的情况下才压低声音说:“绿意被陛下宠幸了!” 我心头一惊,想着绿意平时的表现,还算妥帖,怎么会? 灵儿说:“葭伊姐姐,你也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是不是?她平时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也不像是会为自己挣前程的女人。” 我按住她的手臂,说:“灵儿,你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儿跟我讲一遍,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错过。” 灵儿说:“今儿个午后,陛下接见月亮城大王,之后便传了御前的王谙达进内殿伺候,伺候陛下用午膳的原本是我与紫菱,伺候到一半,陛下专门对一道‘水晶虾饺’做了点评,特别喜欢,便叫王谙达传了做这道菜的厨子来前伺候,原本在这种情况下,我和紫菱是可以不退下的,但是陛下此刻偏偏想要喝一道荷叶茶,便吩咐我与紫菱一同前去,等我和紫菱沏好了荷叶茶再回偏殿的时候,却瞧见王谙达守在宫外,这殿门也关上了。” 我扬眉说:“午后殿内最是闷热,既然殿门关上了,那绿意一定就在里面了。” 灵儿点点头说:“对啊,姐姐,我和紫菱端着茶盏又退回了茶房,却发现红蕊和蓝雨都在茶房,唯独少了绿意。就连跟绿意一个屋里的红蕊都说不出绿意去哪了。后来便传出来绿意被陛下宠幸了,虽然没有品阶,但陛下亲自赐了封号。” 莫名的我的腿竟然一抖,后退一步坐到椅子上,摇摇头说:“这一下,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灵儿的眼圈也红了起来,说:“陛下亲赐封号为‘静’,说是‘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姐姐,陛下待绿意这样好,将来咱们回到王宫,可怎么跟王后交待啊。” 我叹了一口气说:“随王伴驾的人是我选出来,再由王谙达呈送给姜王后,这批人随行也是王后恩准的,陛下要宠幸谁,按道理王后和贵妃也是不会有异议的,毕竟陛下此行并没有带任何一位夫人。但是,这个绿意……” 灵儿接着说:“这个绿意我平常真是小看她了,她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深沉。” 我连忙对她摇摇头说:“灵儿,你记住,从今儿开始,她是主子,你我都是奴才,千万不要乱说话,谨言慎行,切记,切记。” 灵儿点点头,也没再说。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能仅仅凭着一道菜,就可以让陛下将目光投到她身上,这个绿意真是深不可测啊。 不怪我和灵儿这样害怕,那件事情发生的时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30 候,是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彼时,陛下出巡土城,那一次陛下出巡也没有带任何一位夫人,包括当时最受宠的华贵夫人。出行的第十天,陛下突然宠幸了一个随行的女官,并且一下子就封了夫人,那真是前所未有的情况,打破了宫女需要一级一级晋封的祖训,当时陛下雷厉风行,不允许史官谏言,后宫之主姜王后更是在椒房殿闭门不出。 但是自那之后,随行的女官一个一个,不是失足落了水,便是疯了被关进冷宫,死的死,疯的疯,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 十八年后的今天,历史重现。 这个绿意在这个时候上位,一定是想要借十八年前的事情做文章,但是她又是怎么算计到陛下的心呢?她背后的高人到底是谁?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这几个人,会发生什么? 王谙达在这件事情里,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一切的一切,越想越头疼,既然改变不了将来,也预估不了结局,那只有既来之则安之了。该来的总会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夜幕降临,红蕊和紫菱守夜,灵儿和蓝雨在茶房收拾茶具,我竟落得清闲。 月亮城的背后便是茫茫大漠,在夜晚,便像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深渊,只有抬头望着天空,才能感觉到这个地方的温暖。 繁星点缀着夜空,将一轮明月拖拽而出,映着晚风,倒有一股子凉爽。 我在茶房后身儿的一处小院子里,拿了些茶点,又将白日从市集买的葡萄酒拿出来,专门配了一个绿玉斗喝葡萄美酒,望着星空,突然白日的烦恼便消散了。 我斟满一杯葡萄酒,才要仰头饮尽,便看见房檐上一个黑色的影子,仔细一瞧,那竟然立着一个人,就在我想要大叫一声,那人便出声制止了我口中的“抓刺客!”。 那人在暗夜里款款而来,带着异域的一缕香,随着晚风飘落到我的鼻息间。走得近了,那轮皎洁的明月下氤氲出的光便把他从黑暗中拖拽而出,露出他英俊却沧桑的面孔。 我的手托着绿玉斗,咧嘴笑了出来道:“这样的夜里,我还以为是谁,原来竟是你!你怎的是这幅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喽,如果有留言就好了,么么 ☆、请战 我乐不可支地站起来,酒盏里的葡萄美酒也随着手臂的摆动中洒了大半,乐了半天,才开口说:“你这哪里像养尊处优的堂堂东齐的三殿下,分明是从大漠深处逃出来的粗鄙大汉!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刘皓把手里的长剑放在桌子上,夺过我手里的绿玉斗,一饮而尽,道:“‘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小妹,枉我日夜兼程,就为了翻过月亮城见你一面。” 我举起双手说道:“三殿下,您这可折煞奴才了,奴才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刘皓敲了敲我的脑袋说:“小丫头,快帮我把这身盔甲卸下来,我连夜赶路,快马加鞭的已经三天了,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我见他面露倦色,心知他并不是说笑,便不再和他说笑,依言帮他脱了盔甲。 刘皓美滋滋的神情里也夹杂着浓浓的疲倦,却还是一副硬撑的样子,说:“小妹,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还好吗?有没有欺负别人?” 我打了水,洗了个面巾扔给他,道:“殿下……” 刘皓笑嘻嘻的擦了擦脸,便把面巾放在盆里,又自斟自饮了三杯葡萄酒,才说:“这果子酒有啥喝的,没有酒劲儿,像果汁一样。” 我夺过他手中的绿玉斗说:“这葡萄酒后劲儿可大,您可小心耽误了明日的觐见时辰。” 刘皓以手撑头,终于不再笑了,过了一会儿似想起来什么,抬头看我说:“葭伊,我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我惊讶道:“礼物?什么礼物?” 刘皓急了,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一个长方形的镶满宝石的盒子,你没有收到吗?” 我凝神思忖了一会儿,想起新年守岁那日,陛下的赏赐,疑惑道:“陛下的确赏赐给我一个镶满珠宝的锦盒,那个不会就是殿下送给我的礼物吧?” 刘皓点点头,似乎是颇为满意地说道:“这个锦盒是我在土城的集市上瞧见的,上面镶满了各色宝石,说是每一颗宝石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的,我还特意将一颗宝石卸下来,在它的背面刻了你的名字。” 我惊讶道:“这个我倒是没有发现,没想到殿下你还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只是,为何你不把礼物送到相府我姑母那,反倒是……” 刘皓一拍手,神情颇有些悔恨,沉重道:“原本我把它包裹的严严实实要送去姨母那里的,可是我派出去的那个人说,快马加鞭回临淄城要先给陛下呈送奏折,陛下也不知怎么,瞧见了这个我精心包装的包裹,便打开了,问了才知道,原来是送人的,于是陛下便留下了。”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跟他解释道:“怪不得,陛下当日在我无功的情况下赏赐我一个锦盒,并且还把我调到御前去当女官。一切那么突然,原来都是因为三殿下你。” 刘皓不好意思的绕绕头道:“我只是想着,答应你一起守岁的,因着土城发生了一件怪事,所以就耽搁了。” 我眉头上扬,问:“怪事?” 刘皓点点头道:“一件怪事,解释不通,我安插在土城的探子发现,土城已故李大将军的陵墓有鬼火,周边的老百姓在晚上的时候还能听见骏马奔腾两军厮杀的声音。” 我睁大双眼,疑惑道:“所以你便上呈了奏折恳请陛下修缮已故大将军的陵墓?” 刘皓说:“本王向来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这当中一定是有人在搞鬼。于是我便借着修缮陵墓,暗地里彻查这件事。” 我追问:“可有什么结果?” 刘皓叹了一口气,沉沉说道:“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件事情跟北燕有关,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去调查这件事,发现土城多了很多北燕的商人,私底下打探下,那些商人都是受过训练的北燕军人。我已经命人关了城门,并且下令严查往来的货物。”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土城是东齐和北燕互通有无的要塞,既然两国尚未交涉,你便不可私自闭关,而那些假扮商人的北燕军人没有在土城涉案,你也不可将他们抓起来。” 刘皓眼中似乎有些担忧,道:“你这样聪明,我反倒有些担心你。” 我好笑着揶揄他:“从前当傻子的时候你就担心我,现在我变聪明了,你又担心我,这是什么道理?” 刘皓舒缓了语气,说:“小妹,你放心,就算有事,我也会去救你的。” 我起身作揖给他行了一个礼,说:“那奴才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31 就提前谢过三殿下。” 他敲了我的头一下,然后起身说:“我这就走了,我的部下应该明日就到了,我要去准备一下觐见陛下。”言罢,便提着剑飞身翻墙而过。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了想,回到茶房把参片找出来,准备明日给刘皓煮一点参茶补补身子,他三天三夜没合过眼赶到月亮城,是该好好修养一下。 翌日清晨,陛下下了旨意给了绿意名分,封了美人,封号为“静”。消息传来,我与灵儿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幸好绿意的位分不高,只要姜王后和华贵夫人不为难,我们就算吃些皮肉之苦,也应该会保住性命。 陛下在皇家别院的正殿召见了众臣,我和灵儿等人在茶房准备陛下下朝的茶点。 我从茶房里面远远地瞧见王谙达朝这边走来,行色匆匆的样子,便急急迎了出去。将王谙达请进了屋内,他喝了两碗晾凉的茶才停下来,说:“葭伊啊,快准备着,月亮城的大王要来觐见陛下,北燕已经打到土城,土城已经被北燕大军围城了。” 红蕊一惊,手中的茶碗便摔了下去。 王谙达轻喝一声:“没规矩的东西,这如果是在御前,你这条小命便没了!下去领二十个板子。” 红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紫菱制止了,红蕊磕了个头说:“是奴才太不沉稳了,这就下去领罚。” 我看了红蕊和紫菱一眼,然后对王谙达说:奴才这就准备着。” 土城与月亮城遥遥相望,两地相距不过三日的路程,现在土城被困,一旦失守,月亮城便是北燕的囊中之物。更何况陛下此行的目的就是巡视边关,北燕这个时候来犯,的确是很棘手。 没想到刘皓才一把北燕在土城的小伎俩看穿,北燕大军便兵临城下了。他们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 王谙达站起来说:“葭伊啊,这里数你最稳当,待会儿与前伺候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我尊了声“诺”,便着手准备起来。 我与紫菱、蓝雨和灵儿进去厅堂伺候的时候,室内异常安静,大家似乎都在沉思。 我端了茶盏放在月亮城大王的角桌上,又将沏好的参茶端给正在冥思苦想的刘皓,他端起茶盏才要喝,见到是我,竟朝我笑了一下,我也回敬给他一个微笑,然后拿着托盘退到后方,静静站着。一抬头便看到坐在对面的刘宇,目光相碰撞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跳快了几下,我紧忙低下头来,眼观鼻,装作一件室内的摆设。 过了一会儿,景帝开口说话了:“从冀州调来的兵马最快也要四日才到,土城的驻军有十万,北燕现在是二十万大军压境,这四日的时间,需要阿斯达你来帮忙啊。” 月亮城大王阿斯达说:“回禀陛下,月亮城的所有兵将加起来虽然有五万,但现在是有兵无粮草啊。更何况此次陛下来到月亮城之前,本王便通过国书与陛下交涉过借粮一事。” 景帝略微思量道:“去年天灾多,月亮城仅有的数万亩薄田也遇到大旱,几乎是颗粒无收。” 阿斯达道:“今年我的臣民就连芒种的种子都所剩无几,哪有多余的粮食被征收做军粮啊。” 刘皓此时起身恭敬道:“回禀陛下,此次儿臣巡视边城,土城也在其列,土城的军粮也不足,但是支撑十万大军撑十日还是搓搓有余的。儿臣以为,粮草还是其次,当下最重要的是要将土城城内的北燕军人全部抓起来,以免两军交战,城门内部再生事端。” 景帝沉默须臾,沉吟道:“传朕口谕,潜入土城的北燕兵士,立即就地□□,将他们的人头悬在城墙。” 有人接了口谕,快步退出。 接着景帝再说:“阿斯达大王,朕可以保证,月亮城借粮的事情,等解了土城的危急,朕立刻从南方调粮。” 阿斯达面露喜色说:“陛下慷慨,月亮城的臣民都会祈求真神保佑陛下和您的子民。” 刘宇此刻站起来请命道:“陛下,儿臣愿领兵北伐,解救土城的百姓于水火。” 话音才落,我心神一紧,死死握住双手,不要自己露出担忧。 景帝朗声一笑,道:“好!好!真不愧是是朕的儿子,宇儿,朕就封你为北伐大将军,亲赐虎符,待凯旋而归,朕必有重赏!” 刘宇跪地叩拜:“儿臣领命。” 行军打仗,危险万分,虽然他从前早已经立下不少军功,但是那都是我还不是李葭伊的时候,自我穿越到这个朝代,还是第一次亲眼看着刘宇被点将,这滋味真是不好受。 退朝之后,刘宇便跟林怀恩还有兵部尚书一同商议粮草和军防之事。月亮城的五万大军和主帅护卫军三千将在一个时辰后出发。刘宇身为主帅,事务繁忙,我还要留在月亮城随伺陛下,是以,直到大军出发,我也不得闲与他见上一面。 大军出发后,我与灵儿在茶房收拾,在我打碎第三个茶杯的时候,灵儿便把我拉到内室,让我休息一会儿。 我坐在内室的榻上坐了一会儿,想着前世看过的《孙子兵法》,思来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战役是可以帮到刘宇的,想着想着,便拿出纸笔来记下来。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刘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我面前,直到他读出我写的东西,我才发现,抬头一看是他,便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皱着个眉头,说:“幸好是我瞧见,如果被其他有心人看见,你这脑袋随时都不保了。” 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道:“我还能怎么样,就算我的脑袋被摘掉,也要先把这个写完啊。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没有人逼我,这都是自愿的。” 刘皓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从前是,现在也一样。他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从前的李葭伊,从前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我想要的是现在和未来,你不要担心我。” 刘皓坐在榻上,说:“你一切小心,别被人算计了。” 我蹙眉问道:“谁会算计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庶女?” 刘皓似笑非笑道:“你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小庶女,不说别的,你是陛下钦点的御前女官,光凭这个,就会有无数人想要得到你。” 他这一句话说的我心乱如麻,让我忍不住去回想刚入王宫那段时间的情形。 刘皓又说:“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太相信一个人,特别是从前弃你如敝履的人。” 我坐在椅子上,想了须臾的功夫,然后抬头认真的看着刘皓,说:“我不会放弃一个自己期盼了十年的机会,哪怕是被骗,是飞蛾扑火,我也要去。”说到这儿,我嘴角一勾,笑着说:“骗就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32 骗吧,我只是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庶女,大不了,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丢了性命,没准儿那个时候就解脱了,可以回家了。” 刘皓满目的哀愁,嘴角动了动,最后说:“真是魔怔了。” 言罢,便拂袖而去。 我依旧握着笔冥思苦想,思来想去,我所知道的兵法应该亲口告诉二殿下刘宇,不能靠传递信笺,如果被有心人截获了,那我就说不清了。得琢磨一个万全之策。 土城,土城危机,如果能去土城就好办了。 我灵机一动,双手合十,低语着:“不晓得这个计策是否能顺利进行……事到如今,只有兵行险招了。” 我来到厨房,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用上了,做了一道土城独有的“纤云弄巧”来,然后告诉御膳房将这道菜献给陛下。一切都做完之后,我便回到茶室,暗暗叮嘱灵儿伺候晚膳的时候多留些神儿。 晚膳刚过半刻钟,红蕊便出了殿门来到茶房寻我,说:“葭伊姐姐,陛下传你进去伺候着。” 我算了算时辰,不对啊,陛下按理说是不可能这么快注意到这道菜的,怎么会现在传召呢?我问红蕊道:“蕊儿,除了你和灵儿,还有谁在殿内伺候着吗?” 红蕊的手微微一颤,眸光中掺杂了一抹惧意,但又轻声道:“静美人在殿内伺候。” 这个红蕊和绿意虽是一同进宫的宫女,表面上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听灵儿说,这个红蕊在背地里总是占着绿意的便宜,有时还把自己手上的活儿推给她做。如今绿意摇身一变成了静美人,她的心里多少会有点害怕吧。 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可以不必理会,此时此刻殿内的情形才比较重要。 我一面走着,一面思忖着待会儿应该如何应对,难道陛下在没有吃到那道菜时就已经看透我的心思了?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进入大殿后,我便瞧见了坐在陛下身旁的绿意。这是我头一次如此细致的瞧见她盛装后的样子,身着黛色的曲裾,绾着新月发髻,头上戴着的是陛下亲赐的杨柳点翠步摇,姣好的面容映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那一点朱红微微一动,离得近了,便听见她婉转动听的声音。她在陛下耳畔轻声说着:“这是江南的白茶,最是清香,陛下您试试。” 景帝一抬头便瞧见了俯身请安的我,于是随手一抬,示意我起身。 我与红蕊退到一旁,等着陛下示下。 景帝饮了一口白茶才笑道:“这白茶虽好,但是喝惯了葭伊这丫头沏的青柠茶,还觉得寻常的茶略有些苦味儿。” 我连忙跪在地上说道:“陛下谬赞了,奴才的青柠茶也就在盛夏十分还顶些用处,只是小打小闹,这要是长久来看,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景帝朗声一笑,仿佛此刻并没有北燕大军兵临城下危急之感,好似胸有成竹般的笃定,他说:“起来吧,朕此刻将你传来,是有几句话要问你。” 我应声说道:“诺。” 景帝说道:“土城有一道名菜名唤‘纤云弄巧’,你可知晓?” 我心头一震,只得点点头道:“回陛下,奴才儿时有幸瞧见母亲做过,知道有这么一道菜。” 景帝又道:“今日朕的晚膳,静美人也亲自做了一道‘纤云弄巧’,朕尝过之后方才想起,土城是你的故土。” 景帝陛下的话令我的心神一紧,瞬间就被这话中的疑惑包裹了周身。陛下说这道“纤云弄巧”是静美人所做?这道菜我最清楚,是晚间我跑到御膳房亲自做的,如今怎么会牵扯到静美人? 在我刚想开口回话,静美人那余音绕梁般动听的声音就在我耳畔回旋,她说:“陛下,臣妾也是土城人,如今土城被北燕大军包围,兵临城下正是危急之时,臣妾挂念城中双亲,心有所想,便做了这一道‘纤云弄巧’,还请陛下恕罪。”静美人神情哀婉,声音悲痛,说完便跪在地上请罪。 景帝身手虚扶了她一下道:“静美人不必心伤,只是这道土城名菜令朕想起过往的一件事来。你且起身,不必拘礼。” 静美人轻声道了声“诺”,便起身站在景帝身旁伺候。 景帝思忖半晌,道:“葭伊,朕命你即刻出发前去土城,将这个锦盒亲自交给一个守城老将王怀安,切忌,不可耽搁。” 我连忙小步走过去,跪下接了锦盒,毕恭毕敬答道:“奴才遵旨。” 走出大殿的时候,我觉得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完全超出了我的掌控。就在我要走远时,身后跑来一个小太监,叫住我说:“葭伊姐姐留步,静美人在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更新啦! ☆、遇袭 静美人一步一步顺着大殿前的石阶走下来,颇有种“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的感觉。皎洁的月光洒落到她身上,瞬间仿佛笼罩出一抹朦胧的美感。她走到我身旁站住,然后将视线落在我身上,嘴角一动,似笑了笑,道:“同样一个计策,被人先后利用,头一个人备受恩宠便有些冒险了。第二个人再去如法炮制,就有些蠢了。” 她的话虽锋利不留情面,但从她方才的话中的意思,她应该是知道我做那道“纤云弄巧”的用意了。于是我也落落大方地低身作揖道:“谢静美人救命之恩。” 静美人轻哼了一声,右手随意一摆,道:“起吧,举手之劳。” 我谢过恩便站了起来,静静站在原处。这个静美人可以凭借一道菜便能像十八年前那样受到陛下的宠幸,更能从一道“纤云弄巧”上猜出我此行的目的,她的心思不是一般的缜密,每一个环节似乎都在她的掌握中,而且还可以如此精准的揣摩到圣意,她有什么目的? 静美人眉头一挑,又说道:“你不必多加猜测,如今最重要的是你手中的锦盒。与其猜测我有什么目的,不如动动脑筋想想怎么才能见到你要见的人。” 我心神一紧,刚想开口追问,她便又说:“时辰不早了,你该出发了。漏夜出行,注意安全。” 言罢,便在宫人的搀扶下,一步步慢慢地走出院门。 我的脑袋里突然蹦出四个字来形容她:摇曳生姿。 回到房内,我正收拾东西,灵儿便推门而入疾步走到我身旁说:“葭伊姐姐,刚才在殿上真是太惊险了,陛下为何会派你去给土城的守卫将带东西呢?而且你一个女孩子,这样连夜赶路着实危险。” 我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抚她说:“灵儿不要担心,月亮城距离土城也就是两三日的路程,陛下派了十名侍卫护我周全,不会有事的。” 灵儿说:“姐姐,你一定小心为上,到了土城办完事情就马上回来,那个地方随时都有可能两军交战,你千万……” 我连连说:“好了好了灵儿,我知道了,一定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33 小心为上。陛下命我即刻出发,我得赶紧收拾东西了。” 灵儿一面说着,一面把自己准备好的小包裹拿出来递给我说:“好的姐姐,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糕点,你留着路上吃。” 我点点头说:“谢谢。我会记得吃的。” 收拾完包裹,我便换了身男装,漏夜出行。因我不会骑马,便只能坐在马车里,行驶了半刻钟,车队突然停下来了。我一掀帘子,便瞧见刘皓满面担忧的脸。 见到我,他满面的倦容似松动了一分,于是塞给我一个包裹道:“父王不准备圣驾回銮,要在月亮城与众将士一同守望土城,身为皇子,我必须随侍在父王身旁。这一路危机四伏,你,一定要小心,多留个心思,不要一头栽进去,也不要太相信人,给自己留条后路。” 刘皓很少如此郑重其事的对我耳提面命,我也很少能从他面上看到这么浓郁的担忧,我知道他在担心我,我心头一暖,眸子里瞬间有些湿润了,我眨眨眼扯出一个笑来说:“谢谢你来送我,你也多保重,照顾好自己。” 刘皓拍了拍我的头,道:“别笑了,好丑。”说完,他朝我摆摆手,便放下了帘子。 我听到他跟车外的侍卫叮嘱了几句,然后吼了一句“驾”,便骑马走了。 刘皓走后,我们的车马队也出发了。走了一会儿,我打开刘皓送给我的包裹,里面是一把镶了宝石的匕首,样子很灵巧,可以随身携带。我将它收在靴子里别好,然后打开里面的一张纸条,借着月光看了看。 上面写着:韦林是本王的亲信,留下来保护你,土城不安全,办完事赶紧给本王滚回来!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刘皓用加重加黑的笔墨写的那个感叹号,摇摇头,将纸条收好。慢慢闭上眼睛。 一路相安无事,许是心中焦急土城的情况,担心刘宇的安危,我那个一坐马车就晕车恶心的毛病竟然没犯,只是稍微有些头晕,喝些水就好了许多。 连续赶了两天的路,终于有些临近土城的外围了。黄昏时分,我们在距离土城还有八百里的驿站换了车马,准备连夜赶路,争取第二天破晓时分进城。 但事情并没有我所想的那样简单,车队在离开驿站走了四百里后,速度便渐渐慢下来。 土城地广人稀,郊外更是空旷,是以它的夜晚风很硬。此刻,凛冽的北风呼啸着,沁着边塞独有的寒。车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我坐在马车内,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韦林掀开车帘的一角,对我动了动嘴角。 他在说:小心。 我下意识地将匕首从靴子里拿出来,紧紧握着,脑袋里迅速思考着:这里距离土城只有四百里,刘宇带领的月亮城军队应该在城外一百里处安营扎寨,能在军队眼皮子底下对王城的车马动手脚的人,一定很不寻常。他们到底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我手中的锦盒? 按理说陛下托我带来的锦盒,是秘密进行的,难道,月亮城里有人盯上我手中的锦盒了? 这里离土城最近,一定要拼尽全力往土城跑。 就在我想要弯着腰探出马车之时,一声悠长的嘶吼划破静谧的空气,我瞬间僵直了身体,额头上的冷汗终于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更新啦,点击收藏啦! ☆、土狼 “嗷……嗷……” 土狼的嘶吼声在周围响起,那是犬科动物进攻前的集合令。月色渐渐被乌云笼罩,蓦地,北风骤起,呼啸而来,映着土狼的叫声,更加的恐怖。 我们的马被下了药,就算没被下药也跑不过土狼,土狼的速度飞快,尤其是围攻猎物的时候。我暗示自己不要慌,下定决心鼓足勇气后,慢慢打开马车前的帘子,保护我的侍卫加上韦林一共十一人,他们背对着马车呈一个圆形,手中的刀都已经出鞘,个个都神情肃然,精神紧绷。 离马车最近的韦林见我出来,忙近前一步,眼睛依旧盯着不断靠近的土狼,压低声音对我说:“姑娘,咱们的马都跑不动了,待会儿咱们一有机会就突击出去往那边的胡杨林跑,土狼怕火,我们可以把马车点着,能阻挡一会儿也好。” 我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摇摇头道:“草原上的雨说来就来,如果下大雨,咱们点着马车,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韦林拿出火折子,吹了一下,然后对着马车上的帘子,不一会儿,火便起了,前几日天气干燥,草原上这三日都没下雨,马车也是遇火便瞬间着了,且愈演愈烈。土狼见这边有火,便停住了朝前走的趋势,一声狼嚎,所有狼都站在原地,一双双阴鸷的狼眼盯着,草原的猛兽正在寻找着猎物露出的破绽。 大火烧了一刻钟,暗夜的天空便闪了一下,紧接着,一声雷鸣打破了这静谧。 狼群又重新站起来,跃跃欲试。 李葭伊一点武功也没有,只是一个深门大院里的弱女子,估计这身躯跑几步就累趴下了,如果被狼咬断脖子,那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我不能死在这里,也不能被狼咬断脖子,我要去土城见刘宇。 不多时,雨滴淅淅沥沥落下来,韦林转头看了看被烧得差不多的马车,侧身对我说:“姑娘,一会儿一定要跟紧,属下会拼死保护姑娘的安全。” 我咬咬牙,拿出匕首,亮出刀刃,说:“这些马虽然被下了药,但是强烈的刺痛一定会使它们四处奔跑,能分散一部分狼的注意力。” 韦林点点头,举刀刺向身旁的一匹枣红色的马,马儿嘶叫数声,朝左跑去,伏击在左侧的四只狼应声而起,朝着马儿跑掉的地方奋力追着。其他人见此法有效,便依依拿刀刺向身旁的马。我们趁乱往右前方的胡杨林跑去。 才跑数十步,便听见一声狼嚎,映着雷声,透着一丝阴森。有五只狼紧跟着我们后面跑,并且很快就跑到我们两侧,其中一只狼一个跳起,便扑倒一个侍卫,那侍卫还没挣扎一下便被那只狼咬断了脖子。 韦林紧紧拽着我的手臂,依旧往胡杨林跑,我的右手死死的握着匕首,空气中似乎在一瞬间便弥漫着血腥味儿。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在与恶狼搏斗,等跑到胡杨林里的时候,十个护卫就只剩下五个了。 我与韦林站在一棵胡杨树下,剩下的五个侍卫将我们护在中间,韦林此时突然说:“这些狼是受过训练的,并不是普通的在土城外围的狼,他们受过训练,而且我想,训练他们的人应该就在这胡杨林里。” 我的嘴唇不自觉的颤了一下,说:“刚才的十匹马足以将这些狼引走,可是又有人把他们召回来了?什么人会对我们下手?” 韦林没有回答,他看了看周围,说:“爬到胡杨树上,找树干粗一点,高一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34 点的,快,上树。” 紧接着,我便被韦林拽到树上,我紧紧的抱着树干,眼瞧着一只恶狼跳到一棵较低的胡杨树上,咬住了一个侍卫的腿,并把他往下拖,紧接着另一只狼也扑到他身上,咬住那侍卫拿刀的右手,没一会儿人的功夫,那侍卫便被两只狼拽了下来,瞬间被三四只狼瓜分了尸体。 那血腥的场面叫人恐惧得说不出来话,我浑身打颤生怕从这树上掉下去,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到底是谁要置我于死地?这些恶狼如果是被人训练出来的,那训练他们的那些人此时是不是就躲在这林子里,看着我们一个一个被狼咬死? 雨越下越大,这也阻挡不了恶狼进攻的态势,韦林一刀捅死了一只要跳到我们树上的狼,这使得其他四只狼都集中进攻我们这边。 就在这时,天空一道响雷,一瞬间的功夫,我踩着的那条树枝断了,我脚底一滑,便摔了下去。 韦林随后跳下来,砍死一只狼,随后两只狼便扑过去,爪子划到他胸口,留下几道很深的爪子印。我的胳膊一痛,被狼咬住了胳膊,鼻息间瞬间就被恶臭与血腥味充斥,感觉下一秒自己便会被恶狼撕成两半儿。来不及思考,我右手握着的匕首在混乱中插进了恶狼的左胸腔,卡在它的骨头里,拔不出来,那恶狼身上刺痛,像疯了一样拖拽着我,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咬断喉咙的时候,一个利剑封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定睛一瞧,那是一根白羽毛长箭,一箭穿心将那恶狼射死。随后韦林也同仅剩下的四名侍卫把其余三只狼斩杀,我躺在地上看着昏暗的天空,忍雨水冲刷着我受伤的胳膊,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我从未遇到的情况,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胳膊的疼痛使我忍不住叫出声来,我不敢看我的胳膊,只觉得那里被狼咬的似乎已经露出了骨头,也不知道现在的医术会不会给治好,得快点打预防针啊,不然的话我会得狂犬症的。 模糊中,我看见韦林担忧的面容,我想对他笑一笑,可是却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此时此刻我特别想要抓着刘皓的手告诉他:这个韦林的确好,他救了我的命。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帐篷里,这帐篷虽然简陋但是很干净。 先于意识清醒的是胳膊的伤口,那里已经被包扎好,我扭头看了看,发现这帐篷里只有我自己,不远处有个火盆,上面烧着的热水已经扑出来了。 许是外面的人听到声响,低语几句后便翻了帘子进来,很利落的把水壶拿起来,将炒好的奶茶淋上热水,冲了一大碗。 我挣扎着坐起来,终于看清了走得越来越近的人,那是一个穿着十分淳朴的土城老大娘,岁月积累的风霜都显现在面容上,慈祥亲切。她见我坐起来连忙说:“你可终于醒了,快把这碗热茶喝了,暖和暖和。” 我一开口,便发现喉咙有些紧,干涩地说不出来话,试了几次,终于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了几个字:“跟我——一起的——伙伴……” 还没等说完,老大娘就说:“放心,他们都好,在旁边的帐子里。” 我松了一口气,想着护送我的人加上韦林一共十一人,现在就只剩下五个,便有些黯然神伤,手里端着茶碗,闻着奶香味儿,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老大娘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说:“孩子,你们能从狼群的围攻下活着逃出来已经是菩萨保佑了,幸好那天下雨,不然血腥味儿会招来草原上更多的土狼。”她又递给我一些羊奶酪,又说:“我们也是因为草原上的暴雨才耽搁了,在这多停留了一天。” 我小酌几口奶茶润了润嗓子,试了几次终于舒服了一些,于是低声问她:“大娘,这里是哪?离土城还有多远?” 老大娘憨声一笑,道:“这里就是土城了,土城要打仗,我们要搬到离月亮城近一些的地方,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被狼群袭击的你们。” 这里就是土城?那么我就可以马上见到刘宇了? 我问她:“土城的军队驻扎在哪里?” 老大娘说:“距离这里还有一百里就看到土城的驻军了。”她说完打量了一下我,神秘道:“姑娘,我看你通身的气派,将来一定是贵不可言。” 我闻之一笑,说:“我只是一个庶出丫头,哪里来的贵气,大娘说笑了。”我把茶碗递给大娘,说:“我们要尽快赶路去土城,我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老大娘按住我要下地的动作,说:“他们一个个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修养了三日早就好的一大半了,倒是你,身子弱得很,需要好好调理,更何况你手臂上的伤口很深,就算好好治疗,手上都会留下一个很深的疤,你若不听话扯坏伤口,那疤痕就会更加难看。听大娘的话,好好躺着。” 我心里担忧土城的情况,哪里肯听她的话,我说:“大娘,我的身体我是知道的,可以坚持,再说我是知道的,这胳膊就算再保养也会留下很深的疤痕,与其这么小心着,还不如抓紧时间。” 老大娘“哎呦呦”一声,随后叹了一口气,说:“你跟我那出嫁了的女儿是一个性子,太倔!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我这个老婆子也不好阻拦。” 我握住她的手恳切道:“多谢大娘的收留,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我这有一个玉坠子便送您当个念想吧,您一定要收下。” 老大娘连连摇头道:“救你们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报答,这坠子你还是留着,我一个老婆子也用不上这么水灵灵的东西。我收拾一点药草,给你留着换药。” 我点点头说好,便看着老大娘走出去。 听老大娘刚才的意思,韦林他们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这里距离土城只有一百里,快些赶路,天黑之前就能赶到,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草原上的风很凛冽,夹杂着异域的味道,正午的日头虽然很足,但还是有些冷。 我站在帐篷外面,随手扯了一块披肩将自己的头包裹住,看着在不远处与人说话的韦林,才过一会儿,韦林似乎发现了我,于是匆匆结束话题,转身朝我走来。 昨夜在胡杨树林中,我这个包袱束缚了他的杀招,与土狼搏斗时束手束脚,还要顾及我的安危,他虽然武功高,但自己身上也受了很重的伤,特别是左肩膀,被狼咬的,差一点就被断了的肋骨刺进心脏。他走到我身旁,声音很沙哑,嗓子应该是发炎了,他说:“姑娘,奴才已经发了飞鸽传书给殿下,他一定会查出来昨晚被袭的幕后主使人,这一次是奴才准备不周,保护无力,害得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等将姑娘安然护送回月亮城,奴才一定接受任何惩处。” 我连连摇头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35 ,说:“这一路多亏了韦林你的护卫,特别是昨天夜里,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土狼给分尸了。殿下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他也只会赏赐,哪会有惩处。” 韦林说:“殿下治军很严,对于突发状况的处理更是要求严瑾,我要记住这次的教训,虽然会受罚,但是却能让我反思,下次出任务的时候才不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丧命。” 他见我若有所思,便又接着说:“殿下待姑娘极好,这次去土城,见到好东西好玩的,都会想着给姑娘留一份,他……” 我叫了一声“韦林”,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说:“你说的话,我懂了,我与三殿下可谓是青梅竹马,自小玩到大的情分,更何况按照民间的说法,他还是我的表哥,他待我,自然是好一些的。韦林,你身上的伤很重,等到了土城,你定要好好修养一番,不要留下病根才好。其他四个人怎么样?” 韦林说:“那四个人经过包扎治疗,好多了,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他抬头看了看蓝天,然后说:“天晴了,这些百姓要出发去月亮城了,我朝他们的村长买了四匹马和一辆马车,咱们收拾一下,也出发吧。” 我抿嘴一笑,道:“难怪三殿下信任你,韦林,你竟知道我想要说的。我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出发,现在也可以。” 韦林垂下睫毛,似思索了一瞬,随即抬头看我说:“好。” 土城之战,一触即发。北燕大军压境,土城内人心惶惶,城内的百姓被北伐将军刘宇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青壮年留在城内编成二十人一组的小分队,负责城内治安和查探可疑分子,另一部分百姓,老弱妇孺被送出土城,让她们往月亮城走。 在去土城的路上,我们遇到过好几批往月亮城去的百姓,离土城越近,我的心愈发紧张。我闭上眼睛,想象着刘宇临出征时的样子,想象着他身着主帅盔甲站在土城城楼上的样子,也想象着,他见到我时的样子……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真的好想他。 ☆、细作 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日清晨赶到了土城,我们一行站在土城城门下,仰头望着锈迹斑斑的城门。晨曦的光晕洒落在土城的大地,照耀着这古迹斑驳的城墙,我下了马车,用手扶着城墙,轻轻拂去它的一抹尘土,低声说:“刘宇,我来了。” 韦林走到我身旁压低声音说:“姑娘,我与守卫内城城门的士兵交涉好了,我们可以进城了。” 我点点头,转身进了马车。一路行驶,来到北伐将军的临时府邸,也就是当年的李将军府,真正的李葭伊儿时住的地方。 韦林说,他打听过了,二殿下刘宇将将军府改成了临时作战指挥中心,他不眠不休的与众将士讨论军情,研究制敌方略,如今已经三日未合眼了。 我的心一紧,看来土城所面临的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 来到将军府,通报之后,我便凭着脑海中仅存的记忆在府里走着,进入正门后,穿过院子,进入二进院,从左手边的游廊走进后院,竹林深处有一处院落,那最是安静,院子里有一颗很大很大的沙枣树,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我仿佛问到了沙枣树独有的味道,很自然,很清新。 我像游园惊梦般,一步步走进那个小院子,推开院门,慢慢朝沙枣树靠近,树荫下,一袭白衫的刘宇在树下乘凉,他坐在树下,以手支撑着头,眼睛闭着,眉头紧锁,他似乎很疲倦。 我悄悄走到他身旁,也坐在沙枣树下,挪到他身旁,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他身前的石桌上铺满了书卷,看样子是看书看累了,在这里小憩。 我仰着头,透过树荫,看着蓝天,一抹笑意随之而来,真好,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陪着他,一转头就会看到他。 “伊儿?” 温润但透着一丝疲倦的声音从我耳畔传来,那声音中仿佛夹杂着一分的迟疑,他说:“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我侧头看他,瞧见他满眼的欢喜,便道:“是我,我来了,北燕大军兵临城下,你被陛下封为北伐大将军,那日之后我都没有办法与你告别,我……很担心你。” 刘宇紧握着我的手,道:“伊儿,你不该来这,这里,太危险。” 我摇摇头道:“原本我想与你鸿雁传书,但是又怕信笺落到他人之手,会给你带来麻烦,思来想去就只有兵行险招,虽然过程坎坷,但好在,我如今已经来到你身边。” 刘宇的洞察力很强,看到我从手腕处露出来的纱布,于是问道:“你的胳膊受伤了?” 我点点头道:“不严重,已经上过药养了三日了,现在不碍事了。” 刘宇听了之后急忙将我扶起来,说:“土城的天气变幻多端,这树根儿底下还是不要久坐,容易做病,你舟车劳顿一定很累,先回房休息,我让大夫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我说:“殿下,不妨事,如今土城危机,你一定还得跟各位将军研究战术,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时辰。” 刘宇似思忖了须臾,只见他随手一摆,唤了声:“侍书,带姑娘去听雨阁休息,再把大夫叫来,给姑娘瞧瞧,这几日你不必跟着我了,挑几个稳妥的丫鬟,细心侍候姑娘吧。” 侍书是刘宇身边主要侍候文墨的,这次出征土城陛下是临危授命,刘宇随圣驾来到月亮城时就只带了侍书,被封了北伐大将军后,侍书就一直跟着他一直到现在。 我对着刘宇摇摇头道:“侍书还是留在殿下身边侍候着,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更何况,我这次来土城,是我自愿的,我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我不要成为你的包袱,拖累你。” 刘宇见我义正言辞,如此郑重其事的说,似乎有点动容,然后他嘴角一勾,笑了笑,将我揽入怀中说:“葭伊,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亦抿嘴一笑,闻着熟悉的味道,好像之前那晚被狼群攻击的恐惧也消散了一大半…… 土城这几日的风很大,每每至黄昏时分,呼啸的北风便卷起尘土,肆意的飘散在土城的房间外。 我因天气的原因,再加上旧伤未愈,这几日又这样冷,便有些染了风寒,喉咙特别不舒服。这日午后,风尘来得早了一些,尘土透过阁楼上的菱花格窗户吹了进来,我的嗓子便愈发难受了。 在我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我竟不知这次风寒来得这样猛烈,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如此沙哑。我唤来正在用棉花堵住窗缝儿的芯蕊,说:“殿下刚才来过?” 芯蕊捂了口鼻转身咳了两声,快步移到我身侧,将我扶起来,拿了身侧台桌上的蜂蜜香橙水喂了我两口道:“殿下晌午时分来看过姑娘,见您刚睡下便没有停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36 留,只坐了一会儿便又去城楼了。” 去城楼?这几日天气不好,北燕大军蠢蠢欲动,他们似乎等不及了,随时都有可能攻城。刘宇这几日为了战事几乎没合眼,偏巧我这又染了风寒,他就在休息的时候来看我,给他涂添了许多烦忧。我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些水。 芯蕊帮我擦了擦嘴角,见我要起身,便拿了件厚衣裳给我披上,忍不住说道:“姑娘,您现在身子不好,便不要再写了,身体要紧啊。” 我忽而一笑道:“我哪有那么娇弱,我只是喉咙有些不爽快,我说话声音小点便是,之前吩咐你做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芯蕊将东西拿出来递给我道:“姑娘您看,这个就是按照您事先缝制的形状做的,这个里面是添加了薄荷的,姑娘您真是想了个巧妙的法子,这棉花蘸了薄荷汁再缝进去,戴在脸上既能挡风沙,又能提神儿,很清爽。外面风尘再大,也便不成问题了。”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有效果便好,这三日连夜赶工,她们也辛苦了。” 芯蕊面露喜色道:“殿下让土城的老弱妇孺先行撤离,但很多人都不想离开家乡,她们的亲人都在前线镇守,随时准备应对北燕大军的进攻,我的哥哥也是殿下身边护卫队的士兵,亲人都哪,我们就在哪。姑娘想让我们做的这个东西是要用在自己亲人身上的,她们做的越快,前线的将士便会越早用上,熬夜做点,也不算辛苦。如今做好的两万件口罩已经发给前线使用了。” 我点点头,用手拉了拉披肩,道:“如此,便很好。” 这几日我虽染了风寒,但好在脑袋倒是清醒,只喉咙有些不舒服,但奇怪的是,手臂上的伤口一直不见好转,反而有些严重,我想来,或许是被那恶狼咬的那口伤口太深,这个时代又没有狂犬育苗,许是感染了也未可知。但好在我没有狂犬症发作的病状,否则,那便麻烦了。如今只是伤口隐隐作痛,倒并不妨事。也拿得起毛笔,写得了字。 在我穿越来到这个时代前,我曾在大学的时候复习过一段时间去考研,在图书馆待上一整天总有倦怠的时候,所以在复习之余,也拽了一本《孙子兵法》去读,权当做是放松一下。如今土城战事吃紧,我担心刘宇,便想要尽自己所能,把孙子兵法当中比较适合的战法默写出来,也算帮他一二。如今写了数天,终于快写完了。 写到黄昏时分,外面呼啸的北风愈发变小,尘土也渐渐消散,我呼了一口气,放下笔,终于写完了,也不知这能否帮他一帮? 过了黄昏,土城便有些冷了,我想穿上厚衣裳去见一见刘宇,却不想,此时听见外面有一点争吵的声音。我仔细一听,方才听出来要见我的人是韦林。 韦林办事一向很稳妥,不会鲁莽行事,他今日要见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于是我起身对着房门外说:“让他在庭院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须臾功夫,门外传来小丫鬟毕恭毕敬的声音,她道了一声“诺”。 临睡前,我命伺候我的丫鬟替我准备一套男士的常服,因为打仗期间,穿一件男装确实行动方便许多。这小丫头办事很麻利,我要求准备的东西已经放在榻前的木架上。换了衣裳,我便简单把头发束起,用一根翠玉簪子固定住。又将刘皓临行前送与我的宝石匕首放到靴筒,如此收拾稳妥后,走出了房间。 韦林站在庭院中央,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模样,听见房门响动,急忙侧头看我,许是我穿着男装着实怪异,他的神情里多了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又被收敛住了。他上前一步,并没有马上说,而是看了一眼我身后的丫鬟。 我会意,转头命她去厨房为我准备些软糯的糕点,小丫头走后,我问韦林:“发生什么事儿了?” 韦林神情一紧,将他这两日查到的消息娓娓道来:“从我们抵达土城之时,我就发现了有人跟踪,他们一路跟踪我们到将军府之后便没了动静,将军府守卫森严,我猜想,他们一定会在府外继续监视着。没想到他们当中有人竟然敢扮作给厨房送菜的混进府内,机缘巧合下,我路过厨房时,瞧见了这个深藏不漏的人,他身手不凡,而且还用了易容术。” 我一惊,道:“他混进府里来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大费周章地跟踪我们又想得到什么?” 韦林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我,说:“这个是从细作手中截下的,属下找府里的大夫看过,这里面含了大量的赤芍。” 我疑道:“赤芍?” 韦林点点头解释道:“这赤芍有活血化瘀的药效,但外敷在伤患处,不利于伤口结痂,时间长了还会使伤口扩大,难以愈合。他们把纱布放进赤芍药汁中煮,然后晾干,便不易察觉。” 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怪不得,这伤口一直不见好。 韦林说:“这细作被我抓到后便自尽了,我从他身上搜到了这包东西,他或许还有同党,姑娘在府中一定要格外当心。属下会继续追查其他细作的下落。” 我点点头,心想,看来,这土城的情况比我想象的更复杂一些。 傍晚时分,我坐在庭院里的藤椅上望着天空,土城的日照时间很长,现在还是蔚蓝的天空,夕阳西下,忽有一种不知名的失落感。 我轻轻碰了下左臂上的伤口,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心想着,究竟是谁给我外敷的绷带里下了药?把绷带浸在药水中,然后再晾干,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可是那人既然想害我,为何不直接将我毒死,反而要用一种慢性的阻止我伤口愈合的药呢? 究竟是谁?那个自尽的丫鬟又是谁派来的?跟踪我入将军府的人又是谁?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 忽地,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腹中有些恶心,我强忍着闭上双眼。不多时,眩晕感便散了一分,我听见些细碎的脚步声,轻而缓。我睁开双眼,微微转头,便瞧见款款而来的刘宇殿下,他宛如星辰般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倦意,面上还是一如往昔的淡然,他见我醒了,便说:“土城的夜很凉,以后别在外面躺着了,你的病才好一点,别再反复染了风寒。” 他的声音温润风雅,微微带着些许的低沉,我也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笑了出来,说道:“葭伊不知,殿下果真如三殿下所说。” 刘宇嘴角一勾,那似个笑,他将自己的配件卸下,走到我跟前,问:“他是如何说的?” 我也不卖关子,想了想,说:“在我临行土城前,三殿下便说,本王那二哥,是个大军压境也面不改色的主。” 刘宇轻触了下额头,道:“这个老三,说话还是这样的口无遮拦。”语气中尽是些无奈,他看着我又说:“葭伊,你命人做的口罩极好,土城风尘很大,这几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37 日更有愈演愈烈之势,如若再遇到风暴,将士们也少吃些苦头。” 我点点头说道:“这只是女人家缝缝补补的小玩意,能帮得到殿下,自然是好。” 刘宇神情严肃,带着些肃杀之气,他道:“风沙越大,北燕的大军越是支撑不住,我想,他们有可能会提前攻城。” 我心头一惊:“殿下,你要小心,如今风向对我们不利,如果北燕采取火攻,那......殿下,葭伊相信,殿下帐下的谋士一定也预料到,但是我想提醒殿下,有时土城变幻莫测的天气也可以利用一下。” 刘宇修长莹润的手指轻扣着桌面,忽地一停,道:“本王帐下确有一名土城出身的将军,他对于天文亦颇有兴趣。” 我轻轻笑了笑,道:“殿下,万事小心。”我将自己亲手缝制的口罩拿出来递给他,说:“这个是我缝制的,里面还加了一味提神儿的中药,配合薄荷使用最好不过。” 刘宇似乎兴致很高,接过来看了看,问:“葭伊,这角落里的一朵兰花是你绣的吗?” 我的脸有些红,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是,花样子是芯蕊画的,我照着那样子绣的,很简单的绣了一下,不是很精致,所以绣的很小,也放在角落里。” 刘宇隔了须臾,方说了句:“很好。” 我见他将口罩收起来,才从身侧拿出这些日子一直写的东西,递给他,郑重其事道:“殿下,在看之前,您要答应我,不要问这是从哪来的东西,这当中的故事又是发生在何时,这只是葭伊无意中看到的,殿下如果用得上,便可以和将士探讨润色一下,或许会有帮助。” 刘宇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儒雅模样,他见我郑重其事,微不可查地摇摇头,浅浅一笑,道:“葭伊,你如今有伤在身,不要再伤神去琢磨了,等你的身子好一些,我便派人护送你回月亮城。” 我摇摇头,急切道:“我不回去。”我顿了一下,抬头重新看向他,低语了一句,“我要留在这里陪你。” 刘宇似失神片刻,然后嘴角一动,浅浅笑道:“好。” 他随手翻看我写的簿子,打开一页看了两眼,随意道:“葭伊,你的字比从前好多了。”说完,他继续往下看,等翻了一页后,他脸上的神情变的有些严肃,眸子里透出的震惊,似瞬间打破了平静的思绪,他看了一会儿,猛的将我揽入怀中,手掌紧紧的贴在我的脊背,充满力量,良久,我听见他说:“葭伊,你果真是本王的解语花。” 我轻轻靠在他肩上,嗅着属于他的幽兰香,突然觉得,我不顾一切从月亮城赶到这里,途中被狼群攻击的恐惧和无助,来到将军府被人下毒之后的后怕,还有午夜梦回后的患得患失,这一切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都变的不再重要了,我终于站在他身边了,以一个可以平视他的身份站在他眼前......这一切,都值得。我并没作声,只是静静地在他怀里,好像这一切都离我远去。 刘宇陪我用了晚膳,便匆匆赶回到军机处,与众将士商讨军情。 我换了身儿男装,坐在窗前等芯蕊,我命她出府办了一件事,也不知是否顺利。 芯蕊还没回来,我便听到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响彻土城的轰隆声,我心里一惊,暗道不好,北燕大军开始攻城了。 天公不作美,此时,北风骤起,呼啸而来的还有漫天的尘土,我戴上口罩,打开房门走到外面,正撞见朝我院子里跑来的韦林,他面色如土,似乎受了伤,他手提着刀来到我面前道:“姑娘,快快随我躲进地窖,城内出现匈奴的细作,他们已经快杀到将军府了。” 我心头一惊,脱口而道:“北燕竟和匈奴勾结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喜欢就点击一下收藏哦,保证日更哦! ☆、密室 韦林咳了一口血,道:“这股势力来路不明,如今北燕大军正在攻城,土城内部无兵防守,我们人手不足,只得躲起来,以谋他法。” 我想了想,摇摇头道:“地窖也不安全,让我仔细想想......” 韦林握着剑的手在发抖,他受了很重的伤,猩红的血液顺着手腕往下流,沿着手指低到地上。他的嘴一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吐出一口血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脑子里反映出一个地方,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密道!”我转头看着韦林道:“将军府里有一条密道!” 韦林眼中现出一抹异色,他急迫道:“密道在哪!” 我亦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密道在哪?”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我的大脑很混乱,将军府外面的杀戮声太盛,仿佛一瞬间那帮匈奴人变会冲进来。许是冥冥之中有人指引,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密道就在这个院子里。我四处看了看,不放过每一个地方,在我的目光碰触到庭前的一处竹林时,脑袋里的反应便愈发强烈,是那!竹林,密道入口在竹林深处! 我对韦林说了竹林的位置,转身想要找芯蕊,她方才去小厨房给我拿燕窝粥,应该早就回来了,现在怎么不见了? 韦林忽然低语了一声:“不好,攻进来了,快走!”言罢,便拽着我朝竹林走去。这片竹林的种植使用了八卦阵,一般人走不进去,贸然闯入的人会走火入魔自相残杀。 不知怎地,我的脑袋里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我急忙扯住韦林,飞快的说了句:“小心!等一下!” 我凭着记忆,进入竹林后转了个弯,兜兜转转,几经心绪烦乱,终于在最后走进了生门,找到密道入口。 韦林身上带伤,进入密道后,便倒在地上。我连忙扶他起来,来到密道深处的一个角落,扶他倚在墙上。我转过身摸着墙面,摸了一会儿才找到记忆中的那个开关,只听“吧嗒”一声,暗门应声而开,我转过身来扶着韦林进去暗室。 韦林坐在暗室的椅子上,惊叹道:“没想到,这密道之下还藏这个密室,设计这个密室的人真是奇才!” 我平静了下纷繁复杂的思绪,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匈奴人为何会混进城中?我记得三殿下在月亮城的时候就告诉过我,土城内混进了细作,难道那批被三殿下抓起来的细作其实是有两伙儿?还有其他的人落网了?” 韦林虚弱的坐在椅子上,凝神想了须臾,然后回忆道:“方才与我交手的匈奴细作手腕上有个狼头刺青,我好像在临淄城看到过。” 我心头一惊,猛的有一双阴鸷的眸子闪过我眼前,我问:“是谁?” 韦林似又回忆一番,但摇摇头道:“三年前匈奴大军压境在边城一带烧杀抢掠,二殿下带领镇北军出兵镇压,匈奴大败,而后匈奴使节出使临淄城觐见陛下,当时进入临淄城的匈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38 奴人有很多,我也是在一次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和他们其中一人交过手。” 我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抛给他道:“你和完颜烈有交集吗?会不会是他?” 韦林蹙眉道:“不会,完颜烈现在隶属京畿卫,由陛下亲自统帅,不受任何人调配,他远在临淄城,不会是他。” 我松了一口气道:“总觉得他有古怪,可我又说不出来他哪里怪。” 韦林道:“他毕竟有一半匈奴人的血统,姑娘怀疑他,也属正常。” 我唏嘘了一下,环顾了这密室,道:“也不知城外的战况如何了?” 韦林道:“咱们能否活到明日还属另算,这里毕竟是密室,不通风,长时间在这里,不被他们找到杀死,也会被闷死在这儿的。” 我攥紧衣角,道:“殿下会来救我们的。” 韦林咳了一声,又吐了一口血,并没有说话。 我见他伤势严重,便撕了自己的外衫,简单的替他包扎了下伤口,他肩上的很重,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怕这胳膊就废了。 韦林在此时说道:“姑娘不必担心,我坚持的住。” 我站起来,用耳朵贴着墙面,仔细听了听,外面并没有异常,想是密道外面的竹林是道屏障,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找到这里。我转过身坐在地上,用力想想这密道的另一头是通往何处,想了一忽儿,思绪也变得浑浊起来,脑袋越来越沉,我抬眼看向韦林的方向,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闭目养神了,我想要站起身看看他是否安全,别因为伤口疼痛难忍晕过去了。可是我的脑袋愈发的沉重了,眼皮子也重了起来,视线渐渐模糊,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的那一瞬间我想,许是密道外的竹林八卦阵太过玄妙,我虽然找到了生门,但也必定是受到了八卦阵的影响。 朦胧间,我听到有人对我说话,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他虽然说的很慢,但言语中却透出浓浓的焦急,他似乎在说:“小葭伊,坚持住,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待在这里不要动......” 我想要伸手去抓,却只碰触到一片衣角,一瞬间,似郁结在胸口间大量的悲伤和恐惧都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压着我的身体愈发沉重,我拼了命的想要叫出来,却另有一个人唔着我的嘴似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压抑、难受和恐惧好像将我从船上拉下去,一直将我拽向池底,周围的水压要将我的胸腔压爆炸了般。我拼尽全力,用力一吼,那声音自我的喉咙深处嘶吼而出:“父亲......” “姑娘,醒醒......姑娘......” 突然,我的灵台一片清明,呼吸也顺畅了许多,我猛地睁开双眼,瞧见满面担忧的韦林,忽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 韦林将我扶起来说:“姑娘,此处不可久留,我们快快离开,此处毕竟是北伐将军府,匈奴人找不到我们,一定不会长时间逗留,如今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殿下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我点点头,呼了一口气,慢慢扶着墙面站起来。韦林仔细贴着墙面听了听,确认没人后,才将密室的门打开。门开的一瞬间,有新鲜的气流涌动,胸闷的感觉便消散了大半。 走到竹林后,韦林发现了五具尸体、看来是被竹林的八卦阵迷惑了心神,走火入魔自相残杀所致。 我看了看外面的情形,左手随意搭在一旁的竹子上,触碰之下便有种滑腻之感,侧头一瞧,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儿便窜入鼻中,竹子上全是尚未凝结的血珠子,顺着竹竿往下流,不远处又躺着个死状惨烈的匈奴人。 韦林似察觉到我的异常,连忙走到我身旁,也见到地上那人,皱了皱眉头,道:“这个人好像不是匈奴人,他是将军府里的侍卫。” 我惊异道:“他是将军府的人?” 韦林点点头,并没有旁的话语,他眼神一闪,似发现了什么,我跟着他朝前走了两步,见他蹲下身来在那人身上翻出一个布条。 我“疑”了一声,韦林听见,便转头看我,问:“姑娘识得此物?” 我摇摇头道:“这布条我是头次见,不过这上面绣着的梅花,我倒是见过。” 韦林说:“这侍卫虽然穿着匈奴人的衣裳,但死状比其他匈奴刺客更加惨烈,这很奇怪,他临死前死死攥着这块布条,这当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我点点头,脑海里出现一个倾国倾城的容颜,这朵梅花,我确实在她那见过。 我与韦林回到阁楼,正好碰到一队侍卫急行而过,他们见到我,面上似都松了一口气,都立在原处,其中的侍卫队长出列走到我跟前一米处,恭敬道:“姑娘,属下查到有一伙儿匈奴人混进了城内,正在将军府内排查,见到姑娘安然无恙,属下也好跟殿下交待。” 我点点头说道:“那边竹林里几个匈奴人,你们去清理一下吧,小心那片竹林,里面被设下了八卦阵。 那侍卫说道:“是,属下略懂五行八卦,姑娘放心。” 我问他:“城外战况如何?” 那侍卫说道:“殿下亲临城墙督战,北燕的第一波进攻已经阻挡下来,城外风尘格外大,北燕大军已退兵一百里。” 听到北燕大军退兵,我紧绷的心神略微松了一分,我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韦林此时说:“姑娘,这个顾骋是二殿下亲卫队的侍卫长,他不在殿下身边,看来殿下的这场仗打的很漂亮!” 我松了一口气道:“殿下没事便好。” 就在此时,阁楼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咣当”一下,似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我与韦林对视一眼,然后一同朝房门走去。 ☆、心蕊 阁楼上寂静非常,捨级而上,默地响起一声突兀的吱嘎声,许是楼上厢房里的窗子没关严,北风一吹,便吹开了。尘土弥漫间,透出一丝异样的腥味儿。 我蹙眉思道:难道是厢房里的芯蕊有危险? 韦林虽然身负重伤,但也强撑着精神走在我前头,警戒非常地推开厢房的房门。 入眼的一切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芯蕊衣衫凌乱不堪,梁上一根白绫挂着她残败的身子,眼眶和脸颊都红肿起来,嘴角残留一道血痕。 眼前触目惊心的情景让人感到愤怒,我十指紧握,尚未说出一个字来之时,忽然被一股力量推到一侧,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痛彻心扉的“芯蕊”! 顾骋飞快的将芯蕊抱下来,手有些哆嗦,试了几次终于将手指触碰到芯蕊的颈部,他抱着她,坐在地上,良久,他说:“我在前线拼死杀敌保卫疆土,好几次险中求胜,如今却连自己最亲的人都救不了!” 他字字铿锵,一字一字就像敲打在我的心上。我虚晃了一下,连忙扶住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39 身旁的椅子。视线一转便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另一把椅子,这,是芯蕊自尽踩倒的那把椅子...... 韦林说道:“顾卫队长,节哀顺变,这城内混入匈奴人,他们突然发难,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也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残忍。” 顾骋忽地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我,黝黑的眸子里透出一抹刚毅,不过瞬间功夫,那眸间的悔恨渲染开来,他沉痛道:“芯蕊是姑娘的随身丫鬟,为何她会在这里,没跟在姑娘身侧伺候?” 我心头一震,刚要言语,韦林上前一步将我挡在身侧,严厉道:“放肆!主子的行踪也是尔等能揣测的?芯蕊在出事前就不见了,我与姑娘在入竹林前也寻过,但她当时不在阁楼。” 顾骋听了,并没有说话,眼中的疑惑也没有减一分,他嘴角一动,冷笑道:“芯蕊今日所穿,似乎华丽了许多,这并不是丫鬟的服饰,不知这一点姑娘有何话可说。” 他字字珠玑,一句话恍如醍醐灌顶般,将我心中的疑虑撕扯而出。顾骋与韦林对立而站,剑拔弩张的气势,让人不容分说。这匈奴人难道是冲着我来的?如果不是芯蕊,那么...... 想到这儿,我的身形恍如坠落到寒潭,冰冷的气息压迫的我呼吸有些困难,我抬眼瞧着顾骋,听见他说:“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我虚晃了一下身形,下一秒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周围的人都跪在地上请安:“殿下万安。” 我慢慢将视线调转到刘宇的面上,他风尘仆仆地赶来,盔甲也没来得及脱去,一缕额前的发丝垂在鬓前,干净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疲惫,他的手用力握着我的手,宛若星子的双眸里透出几分淡淡的欣喜,他低声在我耳畔说道:“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恬淡如水,沉稳有力,让我听着便心安。 顾骋此时开口说道:“殿下,奴才只有芯蕊一个妹子,她如今死的冤,恳请殿下为奴才做主。” 刘宇说:“顾骋,此事,本王会彻查,芯蕊也跟了本王有三载,她不会就这么死了,本王会给她一个公道。” 刘宇的语调很平稳,声音虽是云淡风轻般,但气势上却迫得人收敛自己。在他镇守的土城城中,竟然混进了匈奴细作,并且还在将军府里杀了人,这是公然的挑衅! 顾骋俯身扣了个头,道:“奴才替芯蕊谢殿下。” 刘宇抬手一说:“起吧,把她好好安葬。去帐房支一百两银子,主仆一场,聊表心意吧。” 顾骋又作揖一拜:“谢殿□□恤。”言罢,便抱着芯蕊一步一步走出阁楼。 刘宇叫来身侧的一个侍卫道:“廖廉,带韦林去看大夫,派个人照顾他。” 被叫廖廉的侍卫道了句:“属下遵命。” 韦林扶着胸前的伤口,道:“殿下......。” 刘宇打断他的话说:“不必多言,你的伤很重,需要及时医治,一切等你的伤好了再议。”他眼神一指,廖廉便上前一步搀扶着韦林,出了阁楼。 等他们都走后,刘宇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我,确认我没有受伤后,才将我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我,道:“葭伊,我再多派些人保护你,土城现在太不安全了,原本以为将军府会安全些,可没想到......” 我说:“你不用分神顾及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这个将军府我之前住过,刚才就是以前的记忆就了我与韦林,我记起了这阁楼外院子里竹林深处的密道。” 刘宇扶着我来到我的卧房,问:“你记起从前的事了?” 我摇摇头说:“我只是在危急之时,记起了那个密道,其他的事情我还是不记得,不过我相信,如果在这再多待一段时间,应该会再想起些什么。” 刘宇说:“不要多思,你先把身子调养过来,土城现在天气转凉,如果落下病根儿就不好了。” 我点点头。 刘宇忽然一笑,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一分,他说:“葭伊,你的兵法书很是有用,萧义牟萧老先生便是用的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解救了北燕围困土城之危。” 我亦欣喜万分道:“能帮到殿下,那我便不算白来一趟。” 刘宇说:“如果计划顺利,萧何的前锋将士应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只要星火形成燎原之势,把北燕的粮草烧掉,他们就只有背水一战。等到那时,萧何以黑豆在敌后百里相诱,饥饿难忍的战马便会不战而退。” 我点点头说:“殿下做事,向来计划周详。” 刘宇说:“可是匈奴人混进土城,竟无人察觉,着实可疑。” 我凝神说道:“难道土城内部有内奸?” 刘宇蹙眉深思,良久他道:“勾结外邦,实属卖国,其心可诛!” 想到方才吊死在厢房的芯蕊,我便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说:“殿下,那些匈奴人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芯蕊临死前穿的那件衣服,是我的。” 刘宇眸光一闪,似想到什么,但见我着实害怕,便安慰我说:“葭伊,不要胡思乱想,我会查明真相,这几日,你还是搬到东郊楼旁边的厢房去,我在东郊楼议事,这样你跟在我身边,我也放心。” 我想了想,点点头。 因着匈奴人混进城内的事情,还牵扯到顾芯蕊,二殿下刘宇加强了土城内的守卫,专设了巡防营来守城,增强土城内部的巡防。攘外必先安内,如果北燕大军再次进攻的时候土城内又乱了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搬进东郊角楼后的第二日,我的身体已经调养地差不多了,于是便拿出陛下在月亮城交给我的锦盒,去找守卫城门的王怀安。 “土城正值多事之秋,也不知这次是否能顺利找到王怀安。”我推开房门自语了一句。 韦林恰好此时前来,见我已经收拾妥帖,便上前一步道:“姑娘。” 我点点头问道:“你身上的伤是否好些了?” 韦林说:“好一点了,刚才路过东郊楼,正好看到守在门前的顾骋,他似正在低头思考着什么,察觉到有人近前,便抬头看向属下,属下觉得,他的神情很奇怪。” 我的眉头染上一分哀愁,叹了一口气道:“他失去亲人,自然是很伤心。” 韦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也没说出什么。 我拿着装锦盒的布包,对韦林说:“来土城多日,陛下吩咐的事一直没有去办。” 韦林压低声音道:“姑娘小心,依属下愚见,这个锦盒一定有很多人感兴趣,之前在土城外围遭到狼群袭击,那群土狼其实是有人训练的,后来跟着进将军府的细作,暗中给你下药阻止你伤口的愈合,前几日又有匈奴人偷袭将军府,而这一切好像都跟姑娘你有扯不开的关系。” 听到此处,我抓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40 布包的手紧了一分,亦低声道:“这个锦盒确实蹊跷,现在只有早点把这个烫手山芋交到王怀安手中。” 韦林点头称是。 因着土城今日战事连连,路上的行人很少,一路走来,只看到巡防营的人。来到土城东城门口,城门紧锁,并用巨石堵住,另有一个营的兵力镇守。不远处有一个小屋,应该是从前守卫兵临时休息的站点。 我与韦林走过去,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坐在屋内,我敲了下门板,问道:“请问军爷可是叫王怀安?” 那老爷子身形微动,隔了良久才转头看向我,他虽形容枯槁,满脸的皱纹,但一双眸子却很有神,许久,他才开口说:“不是。” 我又追问:“那您可否知道王怀安在哪?” 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说:“不知。” 就在我想再问他些什么时,那老爷子已经转过身去,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 这个奇怪的老爷子! 韦林此时说道:“姑娘,属下去问一下守卫东门的将士,看他们是否知道。” 我点点头说:“好,小心一些。”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韦林去询问,他神情严肃,转头看了看我,摇摇头。看来,今日是要无功而返了。 夜凉如水,我用过晚膳后,便拿起一本刘宇翻看过的一本游记,这里资源紧缺,入夜之后紧点了一盏灯,看了一会儿后我的眼睛就有些酸痛,所幸便不再看了。今日没有找到陛下所说的王怀安,也不知这王怀安是否还在土城,如果他在的话,为何连名字也不曾在军名册里?陛下给的这个锦盒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呢? 刘宇入夜时分便接到前方报捷,北燕大军的粮草已经消耗殆尽,战马也有所损耗,如今在土城抗击北燕的东齐大军共有二十万,再加上月亮城派出的五万骑兵,对抗北燕大军的二十万大军,看来距离北燕退兵已经指日可待了。 但是今夜北燕大军却再一次发动攻击,并且利用风向使用了箭火,采取强攻,想要强行攻下土城。 消息传来之时,我摔碎了一只茶碗,我急忙推开房门,来到将军府里最高的地方往城楼的方向望去,触目可及的都是火光一片,城楼上的一处屋舍已经燃起熊熊大火,此处都能听见士兵打仗厮杀的声音。 就在我要从阁楼上走下来,去找刘宇的时候,我听到背后一声冷笑:“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随之而来的是脖颈一凉。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留个评论啦,收藏一下啦!么么哒 ☆、劫持 呼啸的北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骤起的风卷土而来,土城瞬时被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的尘雾。我的双手紧握成拳,烟波一转,看着眼前用刀抵着我喉咙的人,突然嘴角一动,冷笑道:“顾骋,真没想到通敌卖国的奸细竟然是你。” 顾骋阴骘的眼神儿中透出浓烈的杀气,他将我的双手反绑在一起,绳子系的很紧,他说:“姑娘,随我走一趟吧。” 我舒缓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故作轻松道:“殿下早就怀疑你了,如果你现在投降,他还能念在主仆多年饶你一命……” 顾骋阴狠地笑声打断了我的话,他抬起右手紧捏着我的脸颊,不带丝毫感情地说:“如果你再说,我不介意把你的尸体带走。” 冰冷的触感和手上那股子狠劲儿无一不在提醒着我,他说的是真的,他随时都可以杀了我。我被他带上马车,也不知道是通往何处的,道路很崎岖,马车颠簸的厉害,震地我头痛欲裂,大约走了一个时辰,马车停下来了,我被他用力拽下车,才发现这里是距离土城不远的小村落,遥遥望去,还能看到被火攻的土城城楼。紧接着,我便被他关在这里。 那夜进攻将军府的是一伙儿匈奴人,还有几个身上有梅花手绢的黑衣人,如果跟匈奴勾结的真的是这个顾骋,那他的亲妹妹顾芯蕊又怎么会死的那么惨?按照常理,他应该事先将顾芯蕊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还是,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刘宇不知道这些日子查没查出来关于细作的蛛丝马迹,这个顾骋柴米不进,胸有成竹的模样,而且心理素质极高,我方才说殿下已经掌握了他是奸细,其实是在诓骗他,但是他当时言辞狠绝,不为所动,似乎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的架势,让我很担忧。 我被关在一个破败的柴房里,北风卷起的沙尘透过破旧的窗纸吹进来,我虽带着口罩,但时间久了还是有些呼吸吃力。这里黑漆漆一片,仅有一些微弱的光从窗外照拂进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了。 在黑暗中,顾骋一双阴鸷的眸子落在我身上,良久,他冷哼一声道:“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聪明的话,就把那个锦盒交出来。” 我微微眯起双眼,看着他道:“锦盒?什么锦盒?” 顾骋说:“别跟我耍心机,你的房间我亲自去搜过,并没有找到,就连你那个跟班韦林,我也跟他交过手,锦盒也不在他那。你乖乖说出锦盒的下落,也好少吃些苦头。” 陛下让我转交给王怀安的锦盒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竟然连匈奴人都想得到?如果这个锦盒如此重要,陛下为什么要委派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想到这,我蹙起眉,说:“东西已经不在我手里了。” 顾骋冷笑道:“看来,你还是想吃些苦头。”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棕色小瓷瓶,看了看,说:“从你来土城的第一天,我就派人跟踪你,据我所知,你并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所以这个锦盒应该还在你那。” 我说:“总有你跟踪不到的时候,我要找的人的确很难找,但还是被我找到了。” 顾骋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吃了这药,我看你还能坚持到几时。”言罢,他便拿着药举步上前,一把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张开嘴,将药丸塞到我嘴里,然后一拍,我便不自觉的将那粒药吞咽了下去。 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彻骨的寒冷冰封了我的神志,不多时,我全身上下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般,又疼又痒又麻,数万只蚂蚁将我拽向黑暗的深渊,我一点点下沉,眼前的黑夜似乎幻化成巨大的石头,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细细碎碎的撕咬之痛慢慢涌向我的心口,心脏似乎被扯出一道口子,心口处的疼痛撕扯着我的神经,我似再也忍不住般,自喉咙深处嘶吼而出:“啊......”此时不用看,我的脸肯定惨败一片,周身不断冒出冷汗来,我蜷缩在地上,感觉这身体都要被撕裂了般痛苦难耐。 “嗬!这点儿痛苦都忍受不来,心蕊当时可比你痛苦千百倍!”顾骋阴冷的声音徘徊在这间破败的屋子里。 我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浑身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41 颤抖着,想要说话,却一开口,牙齿打着颤儿,舌头也不听使唤。 “她竟然为了殿下,背弃我去救你,而你呢?在关键时刻竟没有把她带在身边,自己躲进密室里!”顾骋大声的嘶吼出来,当中参杂着痛苦和恨意! 她?他是在说心蕊吗?心蕊为了殿下背叛了他?难不成那次匈奴人进入府中的目标是我?而心蕊知道了,为了救我,所以穿着我的衣服,扮成我的模样?不对,既然匈奴人是跟顾骋一伙儿的,那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锦盒?为什么又会去破坏心蕊的清白呢?难不成,是另外那伙儿人? 身上的疼痛麻痹了我的神经,我的视线愈发的模糊,黑暗中,我瞧见一道光闪过,紧接着便再也难熬下去,陷入了昏迷。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绑在荒野里,背后支撑我的仅仅是一根插入荒原里的一根乔木。再往前一看,朦胧间我似乎看见了土城的城楼。此时城楼的火已经熄灭了,正冒着滚滚黑色的浓烟,我似乎看到了一个身着银色盔甲的身影。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般阴森。“只要他过来,就必死无疑,这周围都是神箭手,你猜,时辰一到,他会不会来?” 是顾骋!他在哪? 此时周围都是呼啸的风声,吹得我的衣衫猎猎作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视线终于不像开始那样模糊,能观察到周围的环境。这是距离土城城楼很近的地方,这么空旷的场地,刚才顾骋所说的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会在哪呢?他把我绑在这儿,还设下弓箭手,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那架势似乎要鱼死网破,做最后的挣扎。 我抬头,看着城楼的方向,可是距离太远,只能瞧见一个身着银色盔甲的身影。 突然,我发现前方的尘土翻动了一下,随后地底下似乎有打斗的声音,不一会儿,我听见有人说:“姑娘!不要低头看,这周围布满了神射手,只要稍有异动,他们就会放箭。” 是韦林!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压低了声音开口问:“你在哪?” 过了一会儿,韦林才说:“这下面有一条地道,我们发现你被抓起来绑在这儿时,就从城墙那边往这儿挖了一条地道,正好与这边的相通了。殿下派了廖廉沿着地道往前探敌,看看这条地道通往何处。” 突然,顾骋“咯咯”冷笑一声,在狂风的掩盖下愈发阴森,他道:“你们没有时间了,还有一刻钟,殿下如果还不来的话,到了时间,弓箭手会瞄准你的身体,你必死无疑。” 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心里想着昨夜被掳走前,看到刘宇的情形。他伏在案旁小憩,眉宇间透出浓浓的倦意,眼睛闭着,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蓦地睁开双眼,一双眸子露出警觉的目光,一见是我,似松了一口气般,眼神里迸发出温柔的微光,柔和的好像会一下子让我陷进去。他嘴角微微一动,笑了笑,说:“你来了。” 为了这场与北燕的战役,他已经十余天未合眼好好睡一下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还要殚精竭虑的制定战略,如今我被顾骋抓到,要挟他亲自前来,我好不容易才来到他的身边,虽不想就这样死去,但也无可奈何,我更不想让他以身犯险。 我咳了几下才说:“韦林,不要管我,把顾骋带走去见殿下,让他处置。” 韦林的声音有些着急,道:“姑娘,我只关心你的安慰,我是三殿下派了保护你的,你被掳走,我本应该以死谢罪,如今既然见到了你,又如何能抛下你自己跑?” 他话音刚落,远方城门便被打开,两对兵马鱼贯而出立在城门两侧,然后刘宇骑着白马朝这边赶来。 我心一惊,积攒在胸腔里的话嘶吼而出:“不要过来......” 我似乎听到了飞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也就在那一瞬间,从城楼上射出一箭,从我脸旁而过,冲向我看不到的后方。如此数次之后,骑着白马的刘宇已经快到这边了。 韦林突然从地道跳上来,飞快的来到我身边,将绳子隔断,将我从架子上救下来。刘宇紧接着将我揽入怀中,随后,我感觉千军万马都从城楼那边冲击出来,将外围地道所及之处全部包围起来,绞杀残留的敌人。 刘宇温润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他说:“别怕,我来了。” 原本紧绷的神经和恐惧的心神在这一句话下,全然失了力气,一下子崩塌了,瞬间眼泪便蓄满了眼眶,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说:“我知道,你会来救我,我一直都知道。” 此时风力减小,土城外围的天空突然晴了起来,就在大家都放松心弦的时候,猛地一声,飞箭划破长空,打碎这份宁静,那箭头正对着我的心口,丝毫不差,千钧一发之际,刘宇揽着我的腰身一个翻转,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听到无数人异口同声道了句:“将军!” ☆、受伤 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原本是冲着我来的,刘宇在生死关头替我挡了那致命的一击,连一句话也没说,就昏了过去。军医立刻实施抢救,我因为身体余毒未清,全身无力,不能留在他身边。那时我六神无主,一直握着他的手,想要堵住自他胸口流出来的血,可是越堵越多,猩红的血浸透了我的衣衫,我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越来越低。我不断的流出眼泪来,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军医在将军府为刘宇治疗,我身体恢复力气后就执意坐在外面的石阶上等着,心里想着,他流了那么多的血,应该是利箭伤到了他的动脉,那箭伤的位置幸好不是心脏,如果一箭穿心,恐怕就连华陀在世也救不了了。 直到黄昏时分,军医才开了门走出来,我急忙站起来抓住军医,问:“殿下怎么样?醒了吗?”我的声音很沙哑,每一个字儿都在发颤,我很紧张,生怕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那军医擦了擦汗,方说:“此箭凶险,但好在没伤到要害,殿下此时很虚弱,需要时刻有人看着,如果今夜不发热,过了明天就无大碍了。” 听了军医的话,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抹欣喜。当夜,我不放心他,只要一想到他昏迷不醒的躺在床榻上,心中就痛苦万分。于是决定了要亲自照顾,随侍在侧。我搬了椅子坐在榻前,看着他苍白的面容,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从我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朝代,陌生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恐惧和忧心。想到之前那惊心动魄的一箭,我将视线调转到刘宇身上,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不管从前如何,从今而后,我都要和你在一处,永远都不要分开。” 刘宇一夜安眠,并没有醒来,半夜子时军医来查看他的病情,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42 又给抓了药连夜熬上,用水送服,等到天朦朦亮的时候,他终于醒来。 他很疲惫,眼白处有许多血丝,嘴唇惨白,面上也无血色,身上的伤口还没结痂,微微一动似乎就很疼,他看了看我,嘴角微微上扬,说:“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一下子鼻子有些酸,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说:“你知不知道,那一箭如果再偏一点,你就......”这言辞间有些哽咽,我顿了一下,方继续说:“以后不要这样了,你自己的安危最重要。” 刘宇轻叹一口气,说:“傻丫头。” 他的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没一会儿,药效就发作了,便闭上双眼又沉沉睡去。如此三天之后,他身上的伤养的也差不多了。 这一日,军医才给他换了伤药,门外廖廉便敲门求见。一进门,行过礼后,廖廉禀报:“殿下,顾骋全招了,他要求在死之前见您一面。” 刘宇面露愠色,不怒反笑,道:“哦?他还有脸见本王?” 廖廉性子豪迈,不拘小节,听见刘宇如此说,很不屑的冷哼一句,说:“卖国求荣的走狗,死不足惜。” 刘宇似在沉思,片刻之后,他说:“把他带到北伐军驻扎的城外,本王要在三军面前将他军法处置!” 廖廉双手抱拳,回道:“廖廉遵命。” 廖廉走后,刘宇对我说:“葭伊,你待会儿扮作侍从跟着我。” 我点点头,帮他梳头,然后戴上白玉冠,因着他身上有伤,不宜穿坚硬的盔甲,便套了件常服。一切收拾妥贴后,我便跟在刘宇身后,随他出城。 刘宇治军极严,虽与北燕大军苦战数日,北伐大军疲惫不堪,但此时依旧整齐划一。军队正前方架起一个能容纳十多人的大木台,此时顾骋已经被绑在台上,正对着北伐大军,跪在地上。 刘宇走上台,北伐大军便高呼“将军,将军,将军!”气势磅礴,连喊三声之后,大军又恢复平静,似乎都在等待指示。 刘宇高声说道:“将士们,北燕大军已经退兵,咱们这场仗,赢了!” 随之而来的是北伐大军的欢呼声,刘宇目光炯炯,视线落在众将士身上,抬起手示意他们停止欢呼,继续说道:“北燕大军退兵,土城之困解除,这都是你们的功劳,等大军班师回朝,陛下定会论功行赏,这次战役我们失去了许多并肩作战的弟兄,他们的事迹,我们将永远铭记,军功是你们的,更是他们的!”他突然言辞犀利,话锋一转,“可是!有些人不顾百姓安危,不顾手足情谊,卖国求荣,与匈奴勾结,这不是小节,这是民族仇恨!勾结敌国攻打自己的亲人,其罪当诛!” 言罢,他将利剑出鞘,剑锋直指着跪在地上的顾骋,说:“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顾骋形容枯槁,他看着刘宇,说:“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殿下,你杀了我吧!” 刘宇冷峻的面上带着怒气,他高声喊道:“勾结外邦者,杀无赦!”言罢,抬手挥剑,顾骋被一刀毙命。 顾骋倒下的瞬间,北伐大军震彻天地的呼喊声响起,“勾结外邦者,杀无赦!” 我站在一侧,仰头看着刘宇,北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的面上透出王者的霸气,颇有一股萧索之感,让人肃然起敬。 惩治了顾骋后,刘宇便跟将士商讨后续事宜,我便和韦林一起去城外山上祭拜心蕊。这是座孤坟,周边被种满了大漠中的荆棘草,听说,是因为心蕊喜欢静一点,不想要旁边有别的,所以种了荆棘草保护她。 顾骋勾结匈奴的时候被顾心蕊发现了,她苦劝无效,既又不想让殿下陷入危机,又不能去告发自己的亲哥哥,所以只好暗中观察顾骋。她知道殿下心中喜欢我,当知道顾骋勾结匈奴来抓我的时候,故意错开了与我同行,回去穿上了我的衣服,坐在阁楼里,没想到,却被人给糟蹋了。她再没有脸面留在殿下身边,只有一死来挽救自己的清白。 我将在野外采来的白色小花放在她坟前,又到了一杯酒洒到地上,低声说:“心蕊,你安息吧,天堂那里没有仇恨,也没有尔虞我诈,你是最纯洁无暇的。” 这个与我相处还不到半个月的小丫头,代替我去了那个地方,她好勇敢,为了自己爱的人,不惜去割舍自己的命...... 韦林说:“姑娘,节哀,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太过伤心。” 我点点头,然后将头上的一根翠玉簪子拿下来,在她的碑前挖了个小坑,将它埋进去,说:“这一去,或许日后我都不会有机会再来祭拜,这跟翠玉簪子就留给你,全当它在陪着你吧。” 祭拜完心蕊,我与韦林便原路返回去将军府,才走到院门,就有一个小和尚朝这边走过来,他塞给我一张字条,署名是王怀恩。 “今日申时,寒山寺见。” 寒山寺坐落于土城的郊区,地理条件比较恶劣,因为路途遥远,鲜少有人去诵经拜佛,也就渐渐被遗忘了。 看到字条上的寒山寺,我第一反应是那个“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但奇怪的是,看到那几个字,我的脑海突然被翻搅一番般,有一缕粼光闪过,飞快的就消散了,也不知是不是李葭伊的本体产生的影响,她难道对这个寒山寺有什么记忆吗? 韦林托人去打听了一下寒山寺的位置,辗转几个人,才在将军府里一个老人的口中得知。我一听路途这样曲折,便立刻收拾妥当,动身前去寒山寺。 事后我才意识到,当初仅凭一个字条就动身去寒山寺,非常冒险。但当时冥冥中的我竟相信了,没有丝毫怀疑这是陷阱。 离开土城城区之后很长一段路都很平坦,马车也不颠簸,等过了一会儿,道路就坑洼不平了,马车一路磕磕碰碰终于到了寒山寺所在的东浚山山脚下,我与韦林爬了一个时辰才将将看到寒山寺的石门。 怪不得这里香火不旺,这来一次都要掉十斤肉,累都累死了,还哪有力气干别的了? 叩门之后,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矮矮墩墩的小和尚,稚嫩的小脸上透着些红,许是这山上冷,给脸蛋儿冻红了,他见了我们也不怯生,直呼了一句“见过两位施主”,然后将我们往寺院里领。 这寺院里面虽陈旧,但很干净,几棵参天的松柏树矗立在内,走得越深,来到一处庭院,院内有一片竹林,竹林外有一个石桌,几个石凳,山上刚下过一场雨,更显得寺院幽深,可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此时虽还没到秋天,可这北方的秋味,特别是在这山上,已经显现出来了。 竹林外的石凳上坐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和尚,他见小和尚领了我们进来,然后对小和尚说:“慧明,快去煮茶,客人来了。”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43 那小和尚恭恭敬敬地伸手作揖,然后说了句:“徒儿知道。”然后转身跑到房间里。 老和尚捋了捋胡子,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我们说:“贫僧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想着,他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他?口中也恭敬地问他:“敢问大师,可是王怀恩王老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感恩节,双更哦! ☆、回宫 那大师一听,浑厚的笑声便溢出来,道:“世上再没有你口中的将军,有的只是一个破庙里的老和尚,一心。” 我与韦林相视一笑,心领神会的对他恭敬道:“晚辈拜见一心大师。” 一心大师用手指敲了敲石桌,对我们说:“你们来做,山上冷,一会儿喝一杯慧明煮的茶暖一下。” 话音刚落,慧明小和尚便端了茶出来,小小的个子捧着那么大的托盘,很费力的模样,但是他却一声不吭,一步一步走到石桌前,将茶碗一一递给我们。 一心大师喝了一口,很满足的闭上了双眼。我与韦林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发现这并不是茶,只是白水。心里想着,这大师难道是有什么道让我们悟吗? 这时一心大师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韦林身上,问:“这茶如何?” 韦林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立刻紧张的抖了一下手,说:“好茶,很有味道,清新淡雅,不落俗套。” 一心大师没有说话,看了他须臾,然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问:“小丫头,你说呢!”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大师,这好像不是什么茶吧?明明是白水,是不是小和尚刚才煮水忘记放茶叶了?” 一心大师说:“凡尘当中,除了他,也就只有你了。” 一心大师说的晦涩难懂,听的我一头雾水,他说的“他”是谁? 后来那小和尚说,这寒山寺的香火不旺,原本解决吃喝问题就很难,更何况是茶叶了,这寒山寺已经十余年没有茶叶了,但每次有客人来了,师傅就让他去煮茶,每次都拿白水来问客人,但奇怪的是,每一个客人都说茶香好喝,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很是奇怪。 我拿出陛下在月亮城交给我的锦盒,说:“这个锦盒是陛下托我带给您的,因为这一路先祖万分,盒子有些磕坏了,但绝对没有人打开过,现在交给您,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一心大师接过盒子,叹了一口气,说:“十七年了,他还是没有忘啊。”他并没有当中打开,反而交代了慧明拿进了正殿去诵经。随后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银质镶玉的坠子来,说:“小丫头,这个坠子跟了我十七年了,今日与你投缘,便给了你吧。” 我接过玉坠子,说:“葭伊谢过大师。”这块玉的成色很好,底儿很透,颜色翠绿,是一等的翡翠,这与一心大师头次见面就收到这么厚重的大礼,感觉总觉得很怪。 一心大师又说:“天色渐晚,你们下山吧。山高水远,一路小心。” 我们与一心大师道别后,就一路下山,不在话下。 这日,土城一改多日的风尘天气,呼啸的北风也嘎然而止,可谓“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将军府里养着的数棵骆驼刺今晨开花了,它是长在沙漠里的一种植物,也不知是何时被人移栽到此处,时间的沙漏每日都在不停歇的轮转,看到骆驼刺开花,才知道,如今已经六月了。 北燕大军兵败,早在月前便退回大梁都城,北燕国主拓跋竣亲派使臣前往临淄递上国书,愿求娶公主,结永世之好。并定于中秋佳节亲临临淄拜见景帝。 刘宇北伐有功,景帝有旨意命其回京领赏,但刘宇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先行奔至月亮城,将虎符归还陛下,并请命安置土城民众,修筑城墙。景帝欣慰,准奏。 我因身上有伤,以养伤不宜出行为由,跟陛下讨了旨意,留在土城修养,又陪了刘宇一个月有余。如今破损的城墙已经修筑完毕,当初迁移出城的百姓也都安顿妥当,是时候,该离开土城,回到临淄了。 在这期间,三殿下刘皓每三日一个飞鸽传书,如今落在我手里已有十一封了,今儿个一大早,他又来了一封,我打开一看,便有些啼笑皆非。 刘皓信中说道:“小妹,本王昨日夜观天象,发现自己红鸾星动,恐有被逼婚之险,望小妹见信速归,切忌。” 我轻笑出声,自言自语道:“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是时候回去了。”不过,这个刘皓被逼婚?拓跋竣不是求娶公主吗?按照常理,陛下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考虑皇子的大婚的,如今看来,临淄城还有其他我所不知的事情。 韦林前几日回临淄城一趟,说是十日之后回,如今已经是第十日了。他去临淄,一定跟刘皓有关,嗯,去问问他。 想着,便放下小水壶,我看着盛开的骆驼刺说道:“如今走了,你们且好好照顾自己,等花谢了结出了果子,那时我会回来采蜜糖,听说骆驼刺分泌出来的蜜糖格外甜。” “什么蜜糖格外甜?届时也分给我一些!” 刘宇朗润的声音丝丝渗入我的心田,我应声急忙站起来,走到他身旁,笑盈盈道:“殿下。” 刘宇一眼瞧见我手中拿着的信笺,嘴角一勾,自嘴边慢慢渲染出一抹笑来,说道:“三弟又来信了?这次写的什么?” 我将一缕细发掖到耳后,牵动着银质的流苏叮当作响,竟有些悦耳,我说:“三殿下信中写道,自己被逼婚,让我赶紧回去呢!” 刘宇亦笑道:“有趣,着实有趣,看来临淄城发生了许多事。”他将一朵开的正艳的骆驼刺摘下来,别在我鬓间,又瞧了瞧,说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葭伊,这花戴在你头上,甚美。” 我一听,不自觉的垂下双眸,一抹红晕渐渐爬上来。 刘宇搂住我说:“回到临淄,我便求旨请父王赐婚,我要你做我的王妃。葭伊,等我。” 我微微点点头,抬眼看着他,他的眸子似一汪潭水,幽深灵透,那里面满满都是怜惜与爱意。 我等了十余年,十余年的梦,近在咫尺,我一定,要抓住...... 翌日,二殿下刘宇率领北伐军班师回朝,陛下钦点大殿下刘溯出城十里相迎,一时间,朝野内外都对二殿下大战北燕大军赞不绝口,歌功颂德。 时隔数月,雨花阁庭前的一棵海棠花已谢,如今早已结成了黄豆大小的青涩果子,青嫩青嫩的。我进了临淄皇城,就先回到雨花阁洗漱,洗净一路的风尘。来到承乾殿偏殿的茶水间,红蕊和紫菱正在晒茶,蓝雨在擦拭茶具,灵儿今日当值,并不在。她们见我来了,都放下手中的物件,走到我跟前,笑盈盈道:“姐姐可回来了,这段日子我们可想死姐姐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44 了。” 我轻轻一笑,道:“红蕊,紫菱,蓝雨,我从土城给你们带了点土特产,都包好了,每人一份,去看看吧。” 红蕊喜上眉梢,说:“多谢姐姐,土城那么危险,姐姐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担心死了。” 紫菱也上前说:“是啊,我们都很担心,听说前方战况十分凶险,姐姐有空可要跟我们讲一讲二殿下大战北燕大军的事迹,我们都好想知道。” 蓝雨在一旁兴奋道:“是啊是啊,我们都想知道当时的情况,想知道殿下的事迹。” “你们几个小蹄子快别缠着姐姐了,她才刚回来,舟车劳顿的要好好休息。”灵儿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我要开口说的话,她轻快地走进来,指着红蕊她们几个,接着说:“再说了,姐姐是去土城送物件,怎么会知道前方殿下打仗的事情,就算知道也是听旁人谈起,如是这样,那你们还是去听小安子说书吧,他说的故事一定比姐姐精彩。” 蓝雨轻哼一声,道:“灵儿你今儿个不是当值吗?怎么偷跑回来了,仔细王谙达打你板子。” 灵儿吐吐舌头说:“我跟王谙达告了假,半个时辰后还要回去侍候呢。” 我微微笑了笑,说:“好了,都干活儿去吧,一会儿该到时辰奉茶了。” 等红蕊他们散去,灵儿扯了我的衣袖拉我去了院内,然后一下抱着我说:“姐姐,灵儿好想你啊。” 我拍着她的肩膀说:“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灵儿抽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说:“土城打仗那么危险,我担心你嘛。” 我说:“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灵儿,别担心。” 灵儿握着我的手,突然神秘道:“对了姐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微微蹙眉,问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都等不及等晚上再告诉我?还偏偏跟王谙达告了假,要在现在说?” 灵儿扭捏了一下,才说:“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只是我想着你才回来,会对王宫里的事情感兴趣的嘛。” 我笑着捏了她的鼻子一下,说:“说吧,我听着呢。” 灵儿左看看,右瞧瞧,才说:“北燕的国主拓跋浚将在三日后抵达临淄城,亲自求娶公主。” 我点点头,说:“没想到北燕的国主会亲自来临淄。” 灵儿撅噘嘴,说:“姐姐已经知道了是吗?” 我说:“我是已经知道了北燕国主要求娶我朝公主的事情。” 灵儿想了想,又说:“那姐姐,你知道她要求娶哪位公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喽!跪求收藏啦! ☆、琼然 北燕国主拓跋浚亲往临淄求娶公主,即使月前北燕和东齐两国还在交战,战火才将将熄灭,战死沙场的将士还尸骨未寒,但为了和平共处,此时北燕想要和亲,从邦交的角度来看,是不会有人拒绝的。现在是国主求亲,那东齐必然要出一位货真价实的公主,不可以李代桃僵随便找个亲王贵女嫁过去。放眼来看,如今年龄最相符的,也就是琼然公主最适合。 一来她身份尊贵,血统纯正,是东齐景帝的嫡亲公主。二来她才气过人,又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是“东齐双燕”之一的琼然公主。虽然拓跋浚没有在国书中指明求娶哪位公主,但是明眼人一想就知道,这和亲公主是非琼然公主不可啊。 想到这儿,我不禁想起那个有着璞玉之称的王致远,还有之前坊间的传闻,心里有些担忧。 “姐姐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儿,都没听见我说的话。”灵儿轻快的声音打断了一时的遐想。 我抬手按了按头,摇摇头说:“许是昨日连夜赶路,没休息好,有些累着了。嗯?你方才说了什么?” 灵儿说:“我是说啊,现在临淄城里都传着,说是和亲的很有可能就是琼然公主,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捏了捏她的手,严肃道:“灵儿,咱们在御前伺候最忌讳的就是传递消息,以后不要再瞎猜了,特别是传言,更加不可以从我们口中说出去,知道吗?” 灵儿不以为意,说:“我也只是和你说说嘛,别人又不会知道,怎么能闯祸呢?” 我说:“灵儿,这个地方是王宫里最不安全的,咱们的一言一行都在掌权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且,就算现在只有咱们两个在院子里,也不是绝对的安全,要小心隔墙有耳啊,你想一想之前的绿意,就应该更加谨慎啊。” 提起绿意,灵儿似乎被吓着了,连忙用手捂着嘴,一双眼睛藏着惊慌。 灵儿眼中的惊慌太过异常,但当时我也没有多加思索,只轻轻拍拍她的脑袋稍加安抚,柔声道:“你还是快点回去当值吧,手脚麻利些。” 灵儿点点头,说:“姐姐,灵儿知道了。” 她回去承乾殿后,我便回到偏殿茶房和蓝雨一起收拾茶具,将之前定制的一套花样子的茶具拿了出来。这个蓝雨很是机灵,她很快挑好了几样,擦拭之后就拿来给我看,我拿了一盏玉兰花样子的杯碟看了看,对她说:“蓝雨,你去问问红蕊和紫菱,刚才让她们找的茶,可备好了?” 蓝雨一面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翠玉绿叶子形状的茶碟,一面说:“备好了,我刚才看紫菱已经把冬天收的一坛子梅花雪水从海棠树根底下挖出来了,桂花花蜜也得了,红蕊姐姐已经开始烧水了,一切都等姐姐了。” 我点点头,将茶具选好,让蓝雨继续擦拭,然后走到外室去看茶壶。 红蕊蹲在地上烧水,仔细的听着水声,瞧见壶底的小水珠从蟹眼大小变成鱼眼大小的时候,转过身来对我说:“姐姐,水烧好了,是不是要把玫瑰花茶拿出来。” 我摇摇头说,“这个季节喝玫瑰花茶不合时宜,去取了茉莉花茶,再配点柠檬汁,煮好之后放一小匙桂花蜜,就好了。” 红蕊依样取了花茶来,要递给我,我摇摇头又对她说:“红蕊,这次由你来煮。” 红蕊眼睛里满是担忧,她说:“姐姐,我怕自己不行,煮的不好喝。” 我将花茶坛子递给她,鼓励她道:“你已经练习的够多了,早晚都要煮的,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红蕊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那姐姐,你在我身旁看着,如果我那个地方做得不对,你告诉我。” 我点点头,示意她开始煮茶。 红蕊心灵手巧,茶艺功夫进步很快,只是差那么一点的自信。我看她沏茶手艺见长,还颇有些欣慰。等她煮好之后,我尝了一下,味道清新淡雅,于是命紫菱将搭配的芙蓉糕和榛子酥备好。 花茶茶刚配好碟子,前头的小顺子便疾步跑来,见到是我,急忙朝我作揖:“姐姐回来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45 了,小顺子见过葭伊姐姐。” 我将他扶起来,问:“你师傅让你过来的?” 小顺子说:“陛下下朝了,正往承乾殿来呢,师傅让我先来知会一声。” 我点点头说好,和红蕊她们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之后,我们便带着茶点和花茶往承乾殿走去。 还没进门,景帝浑厚的笑声便从正殿里透出来,他今日似乎很是开怀,笑声中带着浓厚的和悦。 我心中一喜,这次二殿下解救了土城之危,击退北燕二十万大军,这是举国欢庆的大事,景帝一定君心甚欢。 我们从大殿后面的小门走进来,紫菱和蓝雨将茶点奉上,我和红蕊照看花茶。我先走上前给景帝奉上牡丹花样的茶盏,景帝瞧见这新鲜花样,先是“嗬”了一声,然后端起来看了看,说:“葭伊丫头回来了吧!” 我闻声一笑,跪下磕头作揖,道:“陛下万安,奴才葭伊,幸不辱命,又回来给您奉茶了。” 景帝朗声一笑,说:“快起来吧,快给他们也奉上一盏。”然后长袖一挥,对坐在左右两侧的人说:“你们也尝尝这丫头的手艺。” 众人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抬手作揖,恭敬而又齐声道:“儿臣多谢陛下。” 我走在前头,红蕊和紫菱跟在我身后拿着托盘,我飞快的将殿内的人看了一下,然后走到大殿下刘晟身旁,将梅花形状的茶盏端给他,并略低了身,说道:“殿下请用茶。” 刘溯冷峻的面容稍稍柔和了些,他拿起茶盏细看了看,嘴角满满溢出一抹笑来。 我朝下走了几步,来到刘宇面前,他已换了盔甲,穿了一袭月白色的常服,面容朗润,只是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少许的倦色。他见了我,淡然的目光似不经意一瞥,落在我身上,一股子紧张感蓦然从心底涌出来,心跳也自然加快了些,我走上前端了那盏玉兰花样子的茶,轻声说道:“殿下,请用茶。” 刘宇抬头看了看我,微微点头示意。 我急忙转身,一下子看到坐在左侧的刘皓,他用手支着头,身子略微偏一点倚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地瞧着这边,见我转过身来,连忙做出一副冷漠的模样,不再看我。 我端了蔷薇花的茶盏给他,说:“三殿下,请用茶。” 刘皓慢条斯理的拿起茶盏,仔仔细细地瞧了瞧,又飞快的看了一眼我,才喝了一口,许是想到了旁的什么,浅笑了一下。 此时陛下恰巧瞧见了,询问道:“皓儿,何事如此高兴?” 刘皓将茶盏放下,站起来朝陛下作揖道:“父王,儿臣一看二哥回来了,心里想着兄长尚未立妃,做弟弟的怎么能先想着婚事呢!所以替二哥高兴。” 景帝笑道:“怪不得,淑夫人说你这些日子茶饭不思,不想立妃,原来是记挂兄长!”他转而看向刘宇,说:“放心,朕定会给你们指个名门淑女。” “名门淑女”这四个字沉甸甸的压过来,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未来似乎并没有刘宇说的那样简单,我们未来的路更是充满坎坷。我的身份,是最大的阻碍。目光微转,一下子触碰到刘宇若有所思的眸光,他眼中充满怜爱,在瞧见我时,微不可查地朝我点点头,似给了我一个安定的感觉。 “葭伊丫头,你这次的差事办的很好,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景帝话锋一转。 我连忙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回禀陛下,奴才幸得陛下庇佑,才办妥了陛下交代的差事,尤其是护送奴才去土城的侍卫,我们在去土城的路上被狼群围攻,他们拼死保护,奴才才能如期抵达土城。陛下如若要赏赐,奴才恳请陛下厚赏他们。” 景帝低头沉思,须臾说道:“此事便依你所说,此次护送你的侍卫,已故侍卫厚葬,赐亲属黄金百两,余下侍卫晋升一级,赏黄金百两。” 我低头谢恩,道:“奴才叩谢陛下。” 景帝又说:“王安,朕记得,西域进贡的翡翠手镯是一对儿?” 王安这边忙笑着恭敬道:“回禀陛下,西域进贡的翡翠镯子是一对儿,上元佳节时陛下赏了一只给琼然公主,还有一只。” 景帝说:“另一只,就赏葭伊丫头了。” 我磕头谢恩道:“奴才谢陛下。” 之后景帝留了三位殿下一同用午膳,因着我余伤未愈,陛下恩准命我先行告退,只留了红蕊和灵儿侍候用膳。我回到雨花阁,戴上陛下赐的翡翠手镯。这西域进贡的翡翠成色几号,水头很足,也很透,好像将一汪碧水缠在手腕般,清澈雅致。把玩了一会儿,我听见院门轻叩的声,于是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暗涌 我走到外间打开院门,却发现空无一人,仔细瞧了瞧,也没见到一个人的影子,正要转身进门,突然看到院门口地上有个包裹,顿时疑窦丛生。我又往远处看了看,只有一队侍卫巡逻而过,转了个弯朝甬道方向去了。没见着可疑之人,我想了想,把包裹捡了起来。 包裹很轻,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我走进内室关了房门,打开包裹一看,却是一方手帕,上面绣着的花样,正是之前在土城将军府里灰衣刺客身上出现过的一枝梅花。 我嘴里呢喃着:“一枝梅花,这样子我在皇宫里见过,难道真的是她?她为什么要派人刺杀我呢?” 那还是在去年冬天,李霓裳生病,我进宫侍候汤水,在锦澜殿住过一些时日,我曾看到里衣领口处的刺绣,就是一枝梅花。 可是没理由啊?按理说,这个李霓裳和李葭伊一个被华贵夫人收养,一个被王宫外的宰相夫人收养,两人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李葭伊只是个痴傻的小庶女,身份如此悬殊,她怎么会派人来刺杀呢? 难不成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秘密吗? 而这方手帕又是谁送来的呢? 想来想去,我便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不去思虑这些事,过了一会儿才好些。 过了晌午,王宫中就有些热了,内务府送来的一小盒冰块早已融化掉,热度难忍,我便开了门,通了窗,想要煮一壶清茶。才打了水,就听见院内“扑通”一声,转头一看,确是刘皓四脚朝天的摔在地上。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器具,跑出去要扶他,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嘴里也欢快地笑他:“哎呦呦我的三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有门不走,你偏要翻墙。” 刘皓被摔疼的龇牙咧嘴,见我跑过来的脚步过于欢快,于是沉着一张脸,颇为悔恨地摸了摸肚子说:“刚才陪父王用膳,那个酱肘子格外好吃,多吃了一口,这就连翻墙都有点费劲了。” 我把他扶起来,让他做到院子里的石凳上,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的脸,说:“唔,这才几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46 日没见,你怎么胖了一圈。” 刘皓咳了一声,然后叹息道:“小妹,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坎坷,那种复杂而又跌宕的心情,是不会理解的。” 我一笑,问:“什么事情能让您产生那种复杂而又跌宕的心情呢?” 刘皓摆摆手却说:“去去去,弄碗茶来喝喝,刚才吃得咸了,这会儿口干舌燥的。” 我去把刚才煮好的水放凉,差不多的时候把那一小坛子蜂蜜柚子茶拿出来,给他冲了一壶,他到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夸我说:“小妹,你这茶做的真好,这个时候喝正好,待会儿给我弄点带走。” 我将坛口封好,放到石桌上,拍了拍坛子说:“这个只有两小坛子,今日给了你,你可是有口福了!不过我这东西可贵,您看看要不赏我点什么?” 刘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你这丫头,我可是白疼你了,这会儿子又要用这一小坛子东西来骗我的宝贝。” 我作势要将小坛子拿走,却被他挡住了,我撇撇嘴说:“这么长时间不见,难道就不能要一点见面礼了嘛!” 刘皓拿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我的脑袋,说:“小妹,这一年你从我这儿骗去的宝贝还少吗?什么翡翠,发簪子,茶具,茶叶......我都数不过来,更何况你今儿才得了父王的赏赐,那个西域进贡的翡翠镯子可是无价之宝,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运了。” 我稍稍挽起衣袖,露出手镯,问他:“这个手镯,很名贵吗?” 刘皓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却马上被隐藏起来,他点点头说:“对,很名贵,你千万别把它当了,好好收着。” 我点点头说:“好,奴才一定日夜跪拜,还好谢谢陛下赏赐的无价之宝。” 刘皓黝黑的眸子里透出淡淡的笑意,他拍拍身旁的石凳,说:“好了,现在说说正事儿,你先坐着。” 我又给他倒了一盏柚子茶,才坐到他身旁,见他严肃着一张脸,自己也收了脸上的笑,说:“好吧,我洗耳恭听。” 刘皓沉思片刻,才问道:“当日在土城你被陛下派去土城办差事,因着事发突然,我来不及问,当时陛下如何会选了你?” 我思考半晌,将当时事情发生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讲给刘皓听。 刘皓听了,迟疑道:“静美人?她怎么会帮你?”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我们之前虽然都在御前奉茶,但毕竟相处时间短,她又有些内敛,所以交流并不多,我也想不出来她为何会出手帮我。” 刘皓说:“看来,我要好好调查一番,她能到今日的地位,有些手段是必须的,可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她一个小小宫女,背后一定有人替她筹谋。” 我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刘皓拍拍我的头,安慰道:“如今看来,得先查清楚那日在土城将军府行刺你的那伙人,他们能混入跟匈奴一起行动,并且还被灭了口,背后的真相一定不简单。” 想起那个灰衣此刻惨死时的样子,那股子血腥味儿似乎又钻进我的鼻息间,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道:“当时韦林查看过那人的伤口,他身上虽然小伤很多,但最终令他丧命的是颈部的一剑,是一剑毙命。” 刘皓似有些后怕似的,说:“早知道土城那么危险,本王就是拼了命也会阻止你出城!” 我摇摇头,笑着安慰他道:“这次能够平安回来,完全是韦林的功劳呢,这一路上如果没有他的保护,我恐怕不是被狼群分尸,就是被土城的细作给毒死了,他救过我好几次,你可一定要好好的犒劳犒劳!” 刘皓一脸的自豪,道:“韦林他自小就跟了我,他的身手我还是信得过的,要不然也不会派他跟你一起去土城。至于奖赏,那是必然的,除了父王赏赐的,我还单独将\'骏驰\'赏给他,这匹神驹可是他求了我一年的。” 我笑道:“殿下既然肯将自己的爱驹送给他,他一定非常高兴了。” 刘皓一听,似想到什么,朗声大笑道:“小妹,有件事儿我一定要跟你说,韦林那小子得到\'骏驰\'后,都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骑上它就往郊外跑,整整跑了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伤口都裂开了,他还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 我也跟着笑笑说:“一直以来他都是板着一张脸,而且都不笑,永远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刘皓说:“你该看看他当时的情景,绝对让你吃惊。” 刘皓笑得开怀,手里捧着空茶盏想要喝,发现空了之后就对我晃晃茶杯,我帮他斟满,然后去内市取来一个小布包,递给他说:“按理说,韦林救过我这么多次,我应该尽我所能报答他的,可是我只有一些珠宝首饰钱财之物,给了他,又怕他嫌弃,恐辱没了彼此的情谊,所以想来想去,我就把年前跟锦澜殿的书怡一起缝制的小布袋送给他吧!可以装些零钱什么的。这虽然大多部分都是书怡做的,但这上面的木槿花可是我亲手绣上去的。这个礼物虽小,可是这背后承载的情谊很深啊。” 我这一番话说完,刘皓听的目瞪口呆,他打开小布包,拿起里面的小布袋,摸着上面的木槿花,说:“小妹,你绣的这个是什么来着?” 我说:“木槿花啊,怎么了?” 刘皓“噗嗤”一下笑出来,指着那朵花说:“除了颜色像点儿,其他没有一点像的嘛!” 我一下子夺回小布袋放回去,说:“这是送给韦林的,又不是送给你的,你挑什么毛病!” 刘皓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说:“小妹,那我呢?你送我什么?” 我挑眉看着他问:“送你?为什么要送你?” 刘皓比划着,说:“这韦林可是本王派过去保护你的!你谢他,更应谢我啊!” 我笑笑说:“等我慢慢考虑一下。” 刘皓说:“我也要一个这样的袋子,我喜欢瑾柳,你给我在左下方绣个瑾柳。” 我笑着不答,他也不急,喝了最后一口茶,站起来拿着布包塞进衣袖里。说:“时辰也不早了,本王先走了,小妹,一切小心,有什么事儿可以去淑妃宫找我的母妃,她会帮你的。” 我点点头。 送走了他,我便开始收拾茶具,到了晚间灵儿回来,吃过饭,她便扯着我的手闲话家常,将我走后宫中发生的事情说给我听,暂且不表。 三日后,北燕君主拓跋浚抵达临淄,景帝将他安排在临淄城西的郑王宫下榻。这郑王宫是之前景帝未登基前住的府邸,这些年一直闲置着。这拓跋浚到底是一国之君,在东齐下榻的地方要着实考究,可难倒了礼部的官员,听说他们琢磨了半月有余,最后还是三殿下刘皓给了他们一个建议,礼部官员听了甚喜,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47 连忙禀明景帝,景帝大笔一挥,准奏了。于是派人去郑王宫做好接待准备,添了几样贵重器皿,奴仆杂役,不在话下。 王宫上下都在准备今夜宴请北燕国主的诸多事宜,我因着天气原因,中了些暑气,便跟总管公公王安告了假,御茶房便由灵儿,红蕊,紫菱和蓝雨料理。 我虽得闲,头却痛的厉害,按着太医开的方子抓了药,煮了汤药一饮而尽便沉沉睡去。半梦半醒间我似乎看到模糊中有一道光,我眼睛睁不开,心里却想朝着光走,突然看到一个身穿月白色儒裙的妇人在同一个小女孩儿讲话,那妇人似乎很痛苦,面色惨白,手里一直紧攥着一块玉佩。 “你要听话,不要乱跑,待会儿一定会有人救你的,你不能出去,娘亲不能带着你。” “娘亲,这里好黑,伊儿怕。” “伊儿乖,闭上眼睛就不会怕了,记住娘亲的话,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眼睛,也不要出去,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的,知道吗?” “娘亲,不要走,抱抱伊儿......” “伊儿......” 这里是将军府里的竹林?朦胧间几根翠竹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的脑袋越来越疼了,我用力按着太阳穴,蹲在地上,耳边的声音似乎变得急促而又痛苦,不多时,我听到一声压抑的呻-吟,似再也难以忍受着疼痛般叫出来。 也不知怎么,我的心好像被揪着般痛苦,压抑和疼痛席卷而来,撕扯掉我最后一点伪装,我用力抓了衣襟,一股莫名的力量募得将我拖拽到温泉当中,苦涩的药味和水的蒸汽迫得我不能呼吸,就这样一点点往下沉,往下沉,一切归于平静,一切疼痛和不适都离我而去。不过突然之间,我好似被水压的透不过气来,挣扎了许久,想要叫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姐姐,快醒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脆的声音将我从疼痛中拖拽而出,我的脑袋终于不再混沌,一股空灵由内而生。 我慢慢睁开双眼,看到一脸着急的灵儿。 “姐姐,你可算醒了,你刚才在发热,脑袋烫的吓人。”灵儿见我醒了,连忙拿出丝巾帮我擦汗,说:“我娘以前就说过,发热了要吃药,吃完药盖上厚棉被发一身汗就好了。” 我只觉得浑身湿腻腻的,头倒是不疼了。 灵儿拿手摸了下我的额头,说:“太好了姐姐,你现在已经不烫了。” 我点点头,问她:“现在什么时辰了?” 灵儿说:“快到酉时了。” 我说:“陛下宴请北燕国主就是在酉时三刻吧?你怎么不去侍候着?” 灵儿说:“我这不是担心姐姐您嘛!听说这次宴会,咱们的“东齐双燕”要同台献艺呢,一定很好看,姐姐,我看你精神好多了,一直躺在这儿也对身体无益,咱们洗漱一下一起去吧!” 同台献艺?李霓裳要和琼然公主一同献艺?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琼然公主呢。记得我刚来到这个时代,初入王宫被那些名门淑女欺负落了水,正是狼狈的时候遇到大殿下刘溯,在他的帮助下,我借穿了一套华服,就是琼然公主的。 “姐姐,你就在一旁站着,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灵儿推了推在一旁沉思的我。 我看了看她,点点头,说:“那好吧,晚宴设在椒房殿外的紫竹院,那里地方宽敞,又是在晚上,我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是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更何况,我也想见见刘宇。 灵儿喜滋滋的帮我把头发绾上,然后配了一根月光石的流苏簪子,简单而有雅致。我没有上妆,只是浅浅的涂了点胭脂。收拾妥当后,我便和灵儿一同出了雨花阁。 月光初上,给如墨的天空镶嵌上一颗夜明珠,繁星闪烁期间,整个夜空被碎钻铺满,一闪一闪,熠熠生辉。 我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星空了,自然,清新,我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一颗木槿树下,看着远处那一片祥和的景象。 灵儿早已去了前头跟红蕊,紫菱,蓝雨他们侍候茶水,景帝与姜王后坐在紫竹院的东面,西偏东的位置空着,想必是留给北燕国主的。北侧依次坐着大殿下刘溯,二殿下刘宇,三殿下刘皓,再往下便是皇亲贵胄,南面以华贵夫人为首,依次往下是淑夫人,静美人,以及宫中有封号的夫人,再往下便是陛下封的诰命夫人,名门望族的小姐。 仲夏的夜晚不似白昼那般炎热,偶尔袭来一丝微风,带来些许的凉意。微风中,带着一股子异域的香味儿,很好闻,好像是大漠中骆驼刺的味道。 我朝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通往紫竹院的小径上,迎面走来几个人。前头是两个宫娥在掌灯,后面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子,正悠闲无比的踱着步,不快也不慢,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王者的气度和风范。 此刻,有太监在通报:“北燕国主朝见陛下。”悠长而有高亢的声音响彻这紫竹院。众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敬的等着北燕国主拓跋浚。 景帝早已走上前亲迎,拓跋浚赫然一笑,道:“景帝还是如此硬朗,真是东齐的水土养人啊!本王此次叨扰了。” 景帝上前托起他的双手以示谦和,道:“拓跋浚果然有乃父之风,当年汝尚在襁褓当中,如今这一晃,也有三十载,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哈哈!”言罢,朗声笑了数声。 拓跋浚亦笑道:“景帝这一笑,气势如虹,果然名不虚传。” 景帝右臂一挥,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请上座。” 拓跋浚说:“景帝先请。”刚要举步朝前,却似突然想起什么,将他身后的一个小孩儿一把拽出来,道:“瞧本王这记性,这是本王阿姐的孩子睿儿,睿儿,还不行礼!” 被唤睿儿的小孩儿粉装玉琢,大概四五岁的模样,肥嫩的脸上露出稚气的笑来,他朝景帝行了礼,说:“睿儿见过东齐国主,国主万安。” 我暗想,抛开旁的不说,这小孩儿还真有胆量,完全没有个五岁小孩儿该有的稚嫩,面对一国之君完全没有胆怯,这个北燕国主的阿姐好会教育孩子啊。 景帝拍拍睿儿的小脑袋以示友好,说:“睿儿前途无量啊,是个好孩子。” 拓跋浚浅笑不语,景帝又招待他们入座。走到二殿下刘宇身旁时,突然停下,一双锐利的眸子紧锁住他,大概有四五秒的时间,拓跋浚突然笑道:“北伐将军好战略,东齐果然人才辈出,贵军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真让本王叹为观止。” 刘宇嘴角挂着一丝浅笑,云淡风轻的抬手作揖,淡然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拓跋浚道:“好一个雕虫小技!”也没多说,略过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酒过三巡,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48 正是觥筹交错之际,清灵的弦乐声骤起,似浅浅低语,将众人的焦点聚集到这弹奏当中。 也不知从何处升起一轮硕大的明月,光亮无比,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月光下,站着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在不远处,另一个清新脱俗的身影坐在竹节搭的台子上抚琴,烟雾朦胧中,有一股花香四溢,妙不可言。 “东齐双燕”果然名不虚传,二者虽然都带着月白色的纱巾遮住容貌,但正因为如此,才更添了一分朦胧飘渺之美,一种好奇和期待油然而生。 李霓裳今日的舞姿翩翩,合着雅致的乐曲,舞出来的感觉也是轻柔高雅的,不似寻常那种妩媚。琼然公主我是没见过的,但相传她容貌惊人,有仙人之姿。如今她坐在月光下抚琴,更有一番韵味倾泻而出,所谓“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我站在局外,看着这盛大的景象,光影交错间,刘宇那兰芝玉树般的身影便映入眼帘,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眼中满是淡然,似在看霓裳起舞,又似在倾听琼然抚琴,或者两者都不是,他端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修长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酒盏,似在思考些什么重要的事。 慢慢的,琴音变得低缓,似在浅浅低吟,舞动的脚步也愈发轻柔,一曲终了,舞亦尽兴。李霓裳和琼然却没退下,被陛下招到跟前,景帝说道:“今日有贵客,去拜见一下再落座也不迟。”说完,便转头看向拓跋浚说:“北燕王,刚才抚琴的正是朕的琼然公主,一旁跳舞的是已故镇远将军的嫡女李霓裳。” 拓跋浚放下酒盏,犀利的双眸增添了些许的柔光,赞道:“东齐双燕之名,本王早有耳闻,今日有幸见其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琼然公主没说话,只是与李霓裳一同低身作揖后,李霓裳开口说道:“多谢北燕王赞赏,小女与公主不胜感激。公主近日偶染风寒,喉咙不适不好开口亲自拜谢,恐污了尊耳,还请北燕王见谅。” 拓跋浚回道:“本王向来怜香惜玉,公主还请好生调养。”他言辞间透出一股耐人寻味的压迫感,语句后面的几个字似无意般放慢了语速。 只见琼然公主又低身作揖,以示回敬。之后便与李霓裳告退,落了座。 此时众人又是一片祥和景象,丝竹管弦之乐又轻缓而出,月色下,彼此的尔虞我诈都被掩藏起来,甚至好像之前大军压境的不是北燕大军一样,就好像誓死守卫土城的士兵没有战死一样,大家都带着一张脸谱,在这虚幻的美好中互相恭维着。 此情此景,失落和沮丧自心头满溢出来,形成一股涓涓细流席卷全身。我不再去看,亦不再去想,转身离开这不属于我的地方,融入夜色当中。 离开紫竹院,借着微弱的月光往雨花阁走,才拐了个弯走到永巷,便闻到一股桂花香。我心想,这个季节桂花开的正旺,刚好摘点回去做桂花蜜。 走到永巷尽头,我发现,桂花树下,站着一个人。 ☆、致远 他挺拔的身姿被月光笼罩,月色朦胧间,更添了些许哀色。他脚下不远处有个小篮子,里面装满了桂花。许是察觉到有人靠近,他幽幽转过身来,背手而立,恰巧一阵微风袭过,树上飘落了些桂花,其中有几朵从他□□的鼻梁一擦而过落在了地上。他见是我,平静的眸子荡起丝丝涟漪,嘴角微微一动,渲染开一抹轻柔的笑来,他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动作,说:“葭伊,过来这里。” 我闻言一笑,小跑几步朝他走去,问道:“致远表哥,你怎么在这儿?” 王致远随手指了指身旁那一小篮子桂花,答道:“听三殿下说,永巷的桂花开的正好,今日正好空闲,就跟永巷的宫女借了篮子,摘点回去酿酒。” 我笑道:“说来可巧,我今日也正好空闲,不过我是闻着花香来的,想摘点回去做桂花蜜。” 王致远说:“我摘的多了,分你一些吧,这晚上虽然静,但此处的光太暗了,你也别费神了。” 我想想,点点头说:“也好,索性来摘花也是打发时间,如今既碰上了你,那咱俩说会儿话,也算不错。” 王致远说:“如此时候怎能无酒相佐?” 我一摆手,道:“我来的也是匆忙,哪里会晓得会遇到你,这里又很偏,哪里来的酒呢。” 王致远神秘道:“我知道哪有酒,你现在这棵桂花树下等着我。”说完,便走到一棵树根很粗的桂花树下,蹲下来挖坑,我好奇,便走过去跟他一起挖,不多时,竟然挖出一坛子酒来。 我问:“致远表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坛酒?” 王致远拆封纸的手微顿了一瞬,然后擦了擦坛口,说:“埋酒的地方是我亲自选的,自然知道。”说罢,他打开盖子,一股清冽浓郁的酒香便芳香四溢开来。 我一闻,眼睛有些发亮道:“这是桂花酿。” 王致远点点头,又从那坑里拿出来一个牛油纸包裹,打开后拿出两个白玉酒盏来,提议道:“就坐在树下饮酒,如何?” 我笑着点头,说:“在桂花树下饮酒,人生几何啊!” 王致远说:“咱们今日便\'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我摇摇头说:“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王致远笑着坐在地上,斟了一盏酒递给我:“尝尝。” 我端了酒盏,倚在树干上,先深深闻了闻,然后浅酌一口,说:“入口芳醇,回味无穷,美酒当如是。”说完,仰头喝了整整一盏。 王致远又替我斟满,说:“葭伊,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我喝了一口酒,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记得那是深秋的一个午后,我拿着华贵夫人的请帖想要溜出府找个识文断字的先生给读一读,没想到在府里迷了路,走到你的院子里,还爬树摘海棠果子吃,那时候我在海棠树上偷果子,你在树下沉思想事情,然后我叫住了你。” 王致远亦饮了一口酒,一笑道:“我记得,你当时摘了许多果子,还要递给我让我吃。还说了一句诗: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我掩面一笑,问:“当时的我是不是很傻?” 王致远摇摇头说:“不,葭伊,你从来都不。” 我问他:“从来都不傻?” 王致远点点头说:“当年你和你姐姐还都没到临淄的时候,就有传言说,你受了刺激变得异常痴傻。我那时年少,和临淄城中一些同龄的贵胄之子一样,对你的痴傻异常好奇。有一日,三殿下约了几个平时来往的比较密切的公子,当然我也在其中,大家相约一起去见识一下那个又痴又傻的将军庶女。你那日不知怎么,跟在二殿下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49 刘宇身后,拐了几个巷子后被甩下了,独自一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身穿着粗布麻衣,裤管和手臂处的衣服都被划破了,也不知是在途中摔了几次,手掌也有些破了,上面还占着混着血的泥沙。头发有些乱,脸上也有很多灰,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你冷眼旁观着那些看你笑话的一群人,在众人的指指点点和冷笑中,就那样站在冷风中,后来,你说了一句话,让我和三殿下顿时对你改了看法。” 我问他:“什么话?” 王致远又喝了一盏酒,才继续说道:“你当时大声的笑着跑开了,连续跑了几条街道,又钻进一个小巷子里,并不知道我和三殿下就跟在你身后,你仰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天,说,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然后慢慢笑了。” 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莫名的,我的心有些痛,那似乎是留存在本体中的记忆。我抚着心口,忽然流出眼泪来,说:“从前的事儿我虽然不记得了,但不知怎么,听你讲出来,还有些难受。” 王致远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不管你想不想,都有必需要做的事,有必需完成的使命,这就是命啊。” 王致远知道从前的李葭伊都是装疯卖傻,他或许也不清楚她为何这样做吧! 更何况,他眼下,就有一个“无可奈何”,琼然公主。 如果琼然公主真的远嫁到北燕,那么王致远该怎么办呢? 我又喝了几盏桂花酒,酒过三巡,后劲儿上来,便有些头昏。王致远倒还好些,在我背靠在树上倚了一会儿时,又喝了四五盏才作罢。他将剩下的桂花酒喝酒盏又埋在桂花树的树根底下,然后叫来两个宫女,说:“这是雨花阁的葭伊姑娘,你们把她送回去吧。” 我只觉得忽悠一下,被那两名宫女扶起来,又听见他说:“葭伊,你喝多了,好好休息吧,有些事,多思无益。” 最后一句,轻柔的很,也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我被扶着回到了雨花阁,此时晚宴还没有散去,灵儿她们几个还未归来,我一个人躺在床榻上,很快便睡着了。一夜无梦,早上醒来时觉得有些头疼,喉咙也干得紧,灵儿似乎听到了我屋里的动静,就敲了门进来,见我醒了,便将煮好的东西递给我说:“姐姐,你昨天在哪里饮了那样多的酒,昨儿晚上醉醺醺的样子难受极了,我怎样唤你你都没醒,肯定是喝多了头疼,肚子也疼。这不,我早上给你煮了些蜜糖水,就坐在院子里等着你醒过来呢。” 我就着灵儿的手喝了几口,喉咙才好些,说:“多谢你惦记着,还起这么早等着我醒来。” 灵儿说:“姐姐这样说不就生疏了,你我之间还需用得上\'谢\'么。” 我揉揉脑袋说:“好,好;灵儿,你今日不当值吗?” 灵儿说:“我和紫菱换了一下,她替我当值。姐姐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灵儿只好亲自看着姐姐你了。”她端来一碗白粥,一面吹凉些,一面嘀咕着:“才发完汗好了一些,就去喝那么多的酒。” 我连连告饶,说:“好了好了,灵儿,姐姐错了,再也不饮酒了,现在就好好调养。” 灵儿莞尔一笑,喂我一勺白粥,说:“这还差不多,快些趁热喝了吧,我在小厨房熬了一早晨呢。” 用过早饭,我又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等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晌午了。今日陛下在郑王宫招待北燕王,总管公公王安自然随侍在侧,灵儿虽不当值,但王安临行前另安排了她出宫采办些物件。她见我精神见好,也不发热了,怕我闷在屋子里对养病无益,就拉着我一同出了王宫。 出了王宫,灵儿却不去中街热闹处,反而走了一条小道绕出了城,我心中生疑,便问道:“灵儿,我们这是去哪啊?” 灵儿拽着我的手,说:“姐姐,快跟我走吧,迟了可就没了。” 我见灵儿言语奇怪,心中更是疑窦丛生,问:“灵儿,不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瞒着我?” 灵儿见我一本正经,也站在原地不走了,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又扯着我的手摇了两下,道:“哎呀姐姐,灵儿还能骗你不成?只是这东西说了,姐姐也是不会知道的,所以所幸等找着了,我采了拿东西给姐姐看不就成了。”说完,她笑着抓着我朝前大步走,步调欢快,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我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她朝城外走去。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灵儿开始往山上拐,说:“姐姐,就快到了,爬上这座山就到了。” 我瞋目结舌地看着她往山上走的背影,心想,八成是被这丫头耍了,哪有去山上采办的,这明明是采摘吧。 爬了一半,灵儿忽然大声喊着“找到了找到了,葭伊姐姐,快来这边,我找到了。” ☆、王子 我闻声急忙走过去,见她手里拿了一株嫩绿的植物,问她:“这是什么?” 灵儿将手里的植物放在竹篮子里,一面又采摘着,一面说:“这是东骏山特有的野菜,叫嫩竹草,这个季节是它们最嫩最鲜的时候,不早点来啊,恐怕就被附近的百姓给采没了。你看,这里有好多。”说着,就更卖力的采摘嫩竹草。 我嘴里重复着:“嫩竹草......” 灵儿边采边说:“是啊,嫩竹草,这个野菜煮起来就像竹笋一样,不过它可比竹笋嫩多了。” 我拿了一根嫩竹草看了看,然后问她:“王总管怎么会让你去采这个所谓的嫩竹草?” 灵儿摇摇头答道:“是王总管让我来这儿采嫩竹草没有错,但是他也是替人办差。” 我更加奇怪,又问:“他是王宫首领太监总管,只替陛下办事,可陛下锦衣玉食,又怎知城外的东骏山上会有这种嫩竹草呢?” 灵儿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啊,静美人特别特别喜欢吃这种嫩竹草,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专门给静美人采摘的。” 静美人?她不是来自土城吗?这种临淄城郊的乡野食材,她又怎么会知道呢?奇怪。 我见灵儿一人采摘略慢了些,现在虽然是盛夏,昼长夜短,但这参天大树太多,站在树荫茂盛的山上,等到傍晚时分便有些暗了,于是我认真记下了嫩竹草的样子,也帮着灵儿一起采。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采到一株,模棱两可的确认不了到底是不是,于是开口叫她,唤了几声却没人应,站起来一看,周围静悄悄一片,没有灵儿的身影。 此时夕阳西下,斜晖透过树叶洒落在这山间,偶尔响起几声空灵的鸟叫。 我手里握着一把嫩竹草,又开口唤了几声,察觉到她不在附近,试着从原路返回来找她,却发现我之前在树下做的记号都不见了。我正奇怪之际,突然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50 咣当一声,惊了林中的鸟儿,骤然起飞的声音让我更加疑虑。 就在这时,有个稚嫩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我转头一看,发现竟是北燕国主拓跋浚姐姐的孩子,拓跋睿。那个五岁左右的孩子面上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狠绝和沉静,一双本该清澈干净的眸子里参杂着疑虑和试探。他穿着一身狩猎常服,左手拿着弓,右手攥着一支白羽毛箭,身上还背着一个小箭筒,里面还有五支箭。 拓跋睿向后退了一小步,飞快的把箭搭在弓弦上,问:“回答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怕他一时手抖,射-出那支箭来,于是连忙举起双手,答道:“嫩竹草!我只是来这儿采嫩竹草的,我不是坏人,身上也没有武器,你不用剑拔弩张的,快把箭收回来。”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那把草,确认我身上没有武器后才收起手中的箭,放下弓,说:“喂,你刚才有没有见到几个与我打扮相似的人经过?” 我摇摇头答道:“没有,现在这里只有我自己。” 拓跋睿一听,眼睛瞪个溜圆,又将弓箭对准我,呵斥道:“放肆,竟然敢骗我?” 我又把手举起来,说:“别别,我哪敢骗您啊,现在确实只有我一个人。” 拓跋睿嘴角一勾,那似乎是一个冷笑,他问:“你来这山上采这个什么草,为何身边连个篮子都没有?还说不是在骗我!” 我苦笑一下,跟他解释道:“小公子,我的确是来采嫩竹草的,只不过是和我的一个朋友一起来的,竹篮子在她那里,我们刚才走散了,我也正找她呢!” 拓跋睿想了一想才放下弓箭。心中似思虑了一番,然后指着我说:“喂!你,过来背我!” 我翻了个白眼,这天生的霸气到底是家族遗传啊,他这架势倒和北燕王一个模样,举手投足自然流露出一番霸气。 拓跋睿见我不动,又说:“喂!叫你呢,过来背我!”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小娃娃,你才这么大点,怎么这么会指使人啊!再说了,你我萍水相逢,你既然让我背你,自然是在求我,怎么求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一点礼貌都不讲。” 拓跋睿低着头,须臾过后,抬起头看着我说:“我刚才从马上摔下来,脚可能扭伤了,走不动,你可以背我走一下吗?等找到同伴,自然会好好谢谢你。”这一次说话,他完全像个小孩子一样,没有大声,也没有威胁,声音也软软糯糯的。 拓跋睿毕竟是孩子,脸上还有些婴儿肥,鼓鼓的煞是可爱,现在又放下姿态来说话,我瞬间抵挡不住对矮矮肥肥的小孩子的喜爱,完全忘记他的身份,我蹲下来伸出双手捏了捏他肥肥的小脸蛋,细致滑嫩,触感非常好。 他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捏,完全愣住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眼睛里全是惊讶。 这个模样更惹得人怜爱,于是我又碰了碰他肥嫩的脸蛋说:“你真的好可爱啊。”说完,我又抱了他一下。 他一把捂着自己的脸,指着我说:“放肆,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对我!” 因为他年纪小,我一下子就可以抱起他,说:“行了行了,不就是捏了一下嘛,你如果不这么可爱,我也不会捏你的脸蛋啊,要我说啊,这完全就是怪你,都怪你长的太可爱了。” 拓跋睿依旧捂着脸,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见他如此,笑了笑说:“看见你啊,我还真想生个孩子了!” 拓跋睿脸上又出现许多惊讶,他指责我说:“不知羞耻,女人也能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毫不在意,又朝他笑笑说:“这哪是不知羞耻,这是最神圣不过的,生孩子是要见证一个生命的成长,多伟大!” 拓跋睿闷声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和那些女人一样,要给我做娘,要嫁给我爹!” 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连忙扶了一棵树靠着,才说:“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我一直都怀疑,你这小孩子才多大点,竟然说话这么成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啊!” 拓跋睿嘴角一勾,又冷笑一下,眼睛里全是鄙夷,道:“我从三岁开始就识字念书了,骑马射箭更是不在话下,不像你们这儿的,五岁还很弱。” 我撇撇嘴说:“可是你还是个孩子啊,小孩子就应该是弱的,是活泼可爱的,不应该是你这样的模样,你说你从三岁开始就识字念书,学骑马学射箭,那你还哪有时间和父亲母亲在一处,承欢膝下啊?” 拓跋睿迟疑了一下说:“我只有更强一些,父亲才会多关注我。” 我心想,这拓跋睿虽然身份显贵,但小小年纪就被训练的毫无童真,真是也挺可怜的。于是我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你也不必那么要强,有些时候适当的示弱,没准儿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拓跋睿迟疑道:“真的么?” 我点点头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不会错的,相信我!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年几岁了?” 拓跋睿说:“七岁。” 我的天啊,这拓跋睿如果放在现代,完全就是个神童啊!我七岁的时候连自行车都不会骑呢,他都会骑马射箭了! 后来,我胳膊酸痛,就背着拓跋睿继续走,走了好一会儿,天更加的黑了,也没见着他的同伴,更没遇到灵儿。就在我刚要放下拓跋睿准备歇息一会儿的时候,林子不远处却有了异动。 ☆、刺客 在如此静谧的夜里,不远处悉悉簌簌的声音便格外明显,我仅忙躲在身后的矮木丛里,压低了嗓音跟拓跋睿说:“别动,也别说话,有人来了。” 不多时,从远处窜来一个身手矫健的身影,看身形好像是个女人,她带着一个诡异的罗刹鬼面具,手里提着一把刀,面具背后那双犀利的眸子在认真搜寻这里,一处也不放过。 突然一个飞身冲出去,便消失了踪影。 等她走后,我发现自己的手心都出了汗,我问拓跋睿:“你今儿个出来到底有没有人跟着啊?这座山虽然很大,但并不险峻,你的人发现你不见了,一定会很着急的去找你,可是从我遇到你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你的随从怎么还没到?” 拓跋睿一双小手紧紧攥着拳头,他一张小脸此刻惨白一片,说:“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曾遇到过一次刺杀事件,我的侍从让我骑马先走,他们断后,我的脚也是在逃跑中摔伤的。” 我心想,这拓跋睿虽然是北燕王家姐的孩子,但毕竟也是北燕王室之后,在东齐境内被杀,后果不堪设想啊!今日这情形的确棘手,于是蹙眉说道:“我对这山上的地形不熟悉,也不知道哪条路可以下山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51 ,如果遇到刺客,就更加难办了。咱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等你的家人来找你。” 拓跋睿缩了缩肩膀,说:“好,就听你的。” 躲在哪儿呢?现在月黑风高的,山上又冷得紧,到哪去才算安全呢。诶,刚才在采嫩竹草的地方,我好像见过一个山洞,洞口拿些草盖住,应该会好些吧。于是我问拓跋睿说:“小孩儿,咱们要想一个你家人都能知道的图案做记号,不然咱们躲起来,你的家人该找不到你了。” 拓跋睿想了想,说:“那就用石头在树干下面刻一下骆驼刺的叶子。还有,叫我睿儿吧,我准许你这样叫。” 我翻了个白眼,这个王族公子还真是,自大得紧。话不多说,我看了看周身的环境,然后背起他往东方走。 变故,就发生在我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糟了,那个刺客并没有走! 那女刺客的声音阴森恐怖,手中的利刃指向我,狠绝道:“我从不滥杀无辜,放下那孩子,你就安全了。” 我握紧拳头,面对利刃鼓起勇气,言辞恳切道:“你也说了,他只是一个孩子,有什么恩怨能靠杀一个孩子就能解决的?” 那刺客冷笑一下,更逼近了一分,道:“废话少说,再不交出那孩子,那你就一起陪葬吧!” 霎那间,她眸光一闪,挥起利刃朝我劈来,我灵光一闪,将手中的珍珠粉对准她的眼睛撒过去,趁她闭眼躲避之际,连忙转身往后跑。 拓跋睿被我背在身后,也搭好弓箭,连续射出三支箭。我无暇顾及那箭是否射中了刺客,也感觉不到刺客追击的声音,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跑的越远越好,被抓到的话,必死无疑。 耳边都是风声和我的喘息声,我一刻不敢松懈,嘴里提着一口气拼命朝前跑。 突然,身后传来了兵刃碰撞的声音,好像是两伙人打了起来,不一会儿,我听见拓跋睿说:“父王找到我了,我们有救了!” 此时此刻我也没在意他的称谓,只是想着,虽然援兵来了,但还是不能松懈,特别是在打斗的时候,一定要离现场远一点,否则,刀剑无眼,我手无寸铁,而且还背着个孩子,万一刺客集中主力攻击我们,抓了我们做人质,形势就更严峻了。 打斗声越来越小,我跑的也越来越远了,跑了一会儿,我发现前方右侧不远处有个凹下去的灌木丛,藏在里面很难被找到,于是便背着拓跋睿躲了进去。 我一面讲拓跋睿安顿好,一面观察着外面的动静,想了想,我看着他说:“睿儿,咱们两个不能呆在一处,我穿的衣裳颜色太亮,在夜色下看的清楚,藏在这里容易暴露,而且咱们需要在树下标上记号,你乖,在这里等着,看到你认识的人再出来。” 拓跋睿突然握紧我的胳膊,道:“你流血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啊?” 拓跋睿指了指自己的外裤,说:“你看,你的手受伤了,刚才你背着我,使劲握着我的腿,血都粘在我衣服上了。” 我一抬手看到伤口,才感觉到丝丝疼痛,许是方才逃跑时被树枝划到了,我朝他摆摆手,随意道:“我最近受的伤还真不少,比这严重的我都经历过,这点小伤还真不用在意。好了,睿儿,我要去做记号了,你要小心,记住,看到认识的人再出去。” 拓跋睿重复道:“看到认识的人再出去。” 我点点头,帮他拨了拨额前凌乱的头发,对他笑了笑,然后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我把头上的发簪握在手里,用发钗的尖端在拓跋睿藏身的灌木丛做了记号,然后再往回走,沿着杨树林做记号,在我做完最后一个记号的时候,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快,一股眩晕感便席卷而来。我紧忙扶着树干,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想动,便听见灵儿叫我的名字。 我睁开眼睛,看着朝我跑来的灵儿,抬手跟她摆摆手。 灵儿手里提着篮子,看到是我,一下抱住我,哭着道:“姐姐你去哪了?我当时看到一种很少见的紫色嫩竹草,刚要采摘了给你看看,一转眼就看不到你了......” 我连忙拉着灵儿躲起来,把手指放在嘴边,压低了嗓音说:“嘘,先别说话,有人来了。” 我话音才落,夜色中便飞驰而来两名高手,他们身形鬼祟,快如疾风,一路上搜寻着,突然高呼一声:“找到了!” 彼时,微风轻轻吹动树林,树叶簌簌作响,北燕王一身常服疾步而出,面上的愠色稍稍松动一分,周身依旧是冷然的模样。身后跟随着一对人,皆是黑衣打扮,面上还带着一块面具。 拓跋浚低沉的嗓音瞬时响起:“阿大,发现标记了?” 前方探路的一个黑衣人立刻疾步上前,跪在地上答道:“回禀主上,在前方发现骆驼刺的痕迹,相信小王子就在附近。另外,奴才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女人用的簪子。” 拓跋浚的面容冷漠疏离,接过阿大呈上的簪子,右手微微抬起,对着月光瞧了瞧,犀利的眸子眯了眯,然后握紧手中的簪子,道:“再探,一定要找到小王子。” 我暗道不好,不小心弄掉的簪子竟然落在北燕王的手里了,也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他们走后很久,我和灵儿才在暗处松了一口气。灵儿问我:“姐姐,这北燕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灵儿又说:“这里离郑王宫很近,他们也许是来狩猎的,狩猎过程中走丢了一个人,就像我们一样,走散了。” 我说:“大概是吧!咱们抓紧回去吧,迟了宫门就该关上了。” 灵儿说:“姐姐别担心,总管公公给了我一块令牌,守城侍卫会给咱们开宫门的。” 我与灵儿回到王宫已近亥时,她帮我简单清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口,便回房休息了。我一时睡不着,就歪在榻上回想今日发生的事,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首先是总管公公王安竟然替静美人办差,按照灵儿的说法,这临淄东骏山独有的嫩竹草是乡野菜,没有在东骏山附近生活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而且它有一种很独特的竹笋味儿,一般人是不会接受这个味道的,静美人来自边塞土城,怎么会喜欢这个菜式?更何况,当日在月亮城,她无缘无故的帮助我去土城,也是一个谜。 再就是灵儿很奇怪。今日的东骏山很不太平,可以说是暗藏杀机,山上有一伙儿黑衣刺客,奉了命来刺杀北燕王子拓跋睿,还有一队北燕暗卫来寻找小王子拓跋睿。两队人马都各怀心思,都在搜山,灵儿落在谁的手里都会被抓或者被杀,可是她竟然安然无恙,并且成功的找到了我。说是幸运,却也有些牵强,这还要再观察观察。 最后就是这个北燕王,他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52 以二十万大军压境攻打东齐边塞土城,兵败之后竟然向东齐国主求和,要求娶东齐公主,结万世之好。紧接着对外保密拓跋睿的真实身份,把他说成是阿姐的儿子,这也很奇怪。而现在,拓跋睿的身份似乎被有心人发现了,并且派了刺客来刺杀…… 我的天啊!自从我进了这东齐王宫,命运好像每时每刻都在考验我。各种危险的事情都接踵而来,先是在锦澜殿为了给李霓裳做药引被剜了一块肉,然后又被刺客放了血,好不容易醒了之后要去月亮城散心,接过北燕大军攻打土城,我追随刘宇去了土城,途中被狼群攻,到了土城又被下药,被挟持,如今返回王宫,今儿个又为了救拓跋睿受了伤…… 这一年,可以用命途多舛来形容了…… 王宫中盛夏的夜晚很闷,当夜我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索性将窗户打开,让屋子透透气。庭前的海棠被月光笼罩,每一颗果子都沾了月光的精华,显得更加莹润。 也不知从哪传来一阵笛声,悠远而绵长,我不自觉的跟着笛音打折拍子,手指轻轻扣着窗檐,合着音律而动,倒也不负这笛声。 这么晚了,到底是谁在吹笛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学徒 笛声悠悠而止,不知不觉中,我已在窗前坐了半个时辰了。此时我也有了倦意,便歇息了,一夜安眠,并无梦。 到了第二日,我早早起来去了太医院看看手伤,平常这个时辰太医都在研究药理,或是磨制草药,今日一进殿门,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此时太医院正堂只有一个小学徒在配药,其他人竟都不在。 那小学徒十六七岁的模样,脸上还稚气未退,好不容易照着方子配齐了几味药,略松了一口气,转身又去打水煎药,等汤药开始咕嘟时,才坐下略休息,抬头一看,发现正盯着他看的我。他的嘴张了张,说:“这位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我又四处看看,才问:“今儿个怎么就你自己在这儿?其他太医呢?” 那小学徒一面将药罐子盖儿放好,一面答道:“今晨宫门才开,琼然公主身边的婢女便来了太医院,说是公主突染顽疾,头痛不已,要把所有太医都招进紫宸殿中去给公主诊治。我是新来的学徒,就留在这儿看家。” 我眉头一皱,心想,这个琼然公主昨夜在大殿上献艺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染上顽疾呢? 那小学徒许是瞧见了我手被包扎过,于是问:“姐姐,你这一大早来,可是为了手上的伤?” 我一听,低头看了一眼右手,问他:“你能帮我上点药吗?我这手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这个伤口我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 小学徒闻言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点点头说:“我来太医院只刚半年,平常虽然只是打打杂,但简单的伤口我还是可以处理的,放心。”说完,就转身去拿药箱。 我坐在椅子上,看他拿了几个药瓶来,对我说:“姐姐,我先帮您把棉布取下来,可能有点疼,您忍着点儿。” 我点点头,感觉到他的手法很轻很柔,生怕弄疼了我,棉布包扎过的伤口处结痂了,粘连上,撕下来的时候有些疼,我怕他有心理负担,便忍住了没有叫出声来。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一会儿就处理好了,消毒之后,他给伤口涂了一层透明的膏状物,清清凉凉的很舒服,涂完之后他对我说:“现在天气炎热,包扎起来不利于伤口愈合,我刚才给您涂的是师傅研制的轻痕胶,治疗效果又好又快,而且还不留疤痕,最适合姐姐了。” 我看着伤口,又低头吹了一口气,说:“如此,就再好不过了!我看你上药的手法独树一帜,跟别人很是不同,你师傅是哪位太医?” 小学徒腼腆一笑,抬手摸摸脑袋,说:“我师傅是太医院令王羲章王老太医。” 王羲章?王老太医!不就是那个替我诊过病的王老头嘛!不过我倒听说这个王老行事怪得很,当初传授王致远医术也是被逼无奈,因为欠了宰相王承恩一个人情,所以不得不收了王致远这个徒弟。而自从收了王致远当徒弟后,他就不止一次放出话来,日后决不再收学徒了。可是眼前这个,不就是他新收的小徒弟嘛!还真是奇哉怪哉啊! 说话的功夫,沸腾的汤药从药罐儿里扑了些出来,顺着锅沿淌到火上,小学徒见状,急忙拿了棉布垫着,将药罐拿下来。 我心中好奇,于是站起来走到他配药的地方,问:“你是如何成为王羲章王老太医的徒弟的呢?” “对!本姑娘也想知道,那个王老头子怎么会又收了一个小徒弟?快说快说!”清脆欲滴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静,说话间,一个清丽纤细的身影就跳了过来,一下子坐在了晒草药的大桌子上,翘着腿,一动一动,嘴里还噙着一根野草,一双灵动的眸子里蓄满了八卦和热情。 那小徒弟似乎被吓得愣住了,呆呆的样子无助极了。 我见她装扮的与一般宫女无异,但自内而外却散发出一股贵气,心里想着她可能是去哪个宫殿请安的贵族小姐,偷了丫鬟的衣裳溜出来玩。 那女子似发现了什么,仰头笑了一会儿,才说:“本姑娘终于知道王老头儿为什么收你当徒弟了!” 听了她这话,我就更加好奇了,于是看了看她,问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他?” 那女子慢慢收起了笑容,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我旁边,手指一动,微微挑起了我的下巴,说:“你这丫头长得不错嘛!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的?” 我微愣了一下,说:“我是李葭伊,在承乾殿当差。” 那女子猛的收回了手,又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点点头说:“原来你就是李葭伊,不错,真不错!比起李霓裳那个风骚怪,你还真是一股清流啊!哈哈!” 我说:“风骚怪?” 那女子说:“幸好我早已洞悉了那贱人的本质,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这连续的一番话让我觉得有些摸不清头脑,看这女子的言谈举止,虽然有些粗鄙,但当中的不羁和坦然自是浑然天成,毫不矫揉造作。李霓裳的确深不可测,可眼前这女子到底是谁?怎么对李霓裳有那么深的成见? 那女子拍拍我的肩膀,说:“听本姑娘一句劝,赶紧离那个风骚怪远点,切忌切忌啊!”说完,还自顾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便转身来到那小学徒身旁说:“喂!王老头儿的小徒弟,你快给我包点药来,治拉肚子的,治疗头疼的,消解暑气的,外伤敷的白药,内伤的调理药,还有各种补药,消除疲劳的药......总之,只要是你们这太医院有的药,都给本姑娘包上,每一种药都要!快点快点,本姑娘着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53 急,时间紧迫啊!” “噗嗤……”我在一旁没有忍住,笑了出来,连忙对着那女子说:“对不住对不住,一时想到一个有趣儿的事来,没忍住,实在对不住,还请体谅体谅。” 那女子慢条斯理地“哦”了一下,说:“那么,就说出来听听,让本姑娘和小徒弟也一同笑一笑吧!” 我连连摇头,硬生生忍住了笑意,对她说:“你刚才管这位小学徒要的药材,其实他是配不出来的,对于不同的病症是需要不同分量的药材的,就像这一种三七,多一两是一个作用,少一两又是另外一种作用了,所以这抓药啊得按照方子,不能随意抓啊!” 那女子一听,有些蔫了,须臾功夫,她似又想起什么来,一双眼睛熠熠生辉,说:“好吧,小学徒,今天本姑娘就不为难你,等我得了药方子,再来你这儿抓药!” 说完,便一个飞身,出了屋子。 一缓神儿的功夫,那女子就出去了,留下我和那小学徒面面相觑。不多时,那小学徒拿了几瓶药递给我说:“姐姐,这些药膏给你,其中白色瓷罐里的就是轻痕胶,这个早晚各一次,连续涂半个月就会完全好了。” 我笑着点点头,说:“谢谢你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那小学徒说:“柳成绪,我的名字。” 我点点头说:“成绪,再次谢谢你,你忙吧,不打扰你了,我就先走了。” 从太医院出来,我便远路返回雨花阁,刚走到锦澜殿不远处的永巷,便听见那个娇嫩欲滴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刚才在太医院碰到的那个女子正热忱地瞧着我。 那女子见我出现,便从廊上走下来,然后左瞧瞧,右看看,确定无人,方说道:他们说的没错,看来你是真的是失忆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便轻轻蹙眉看她。 她笑了笑,明眸中带着些狡黠,说:“你不用害怕,咱们之前并没有过节,只是从前经常听别人说起你的事儿,就有些好奇。” 我想了想,问她:“你是谁?” 她顿了顿,反问我:“你不认识我?哦,你失忆了,之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到是你,比起从前,更不一样了。” 我连忙问:“哪儿不一样?” 那女子似乎认真想了想,然后说:“外表变化应该不大,就是里面变了,你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一听,连连笑着说:“从前的我痴痴傻傻,自然就笨些,如今好了,也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毕竟,这么多年了,人也是会变的。” 那女子说:“是啊,人是会变的,但责任却不能改变。” 我问她:“你说什么责任?” 那女子摇摇头,说:“没什么,葭伊,有时候我好羡慕你。” 我奇怪,反问她:“羡慕我什么?” 那女子嘴角一直挂着笑,看看天空,又看看王宫,接着看着我说:“你是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没有人能左右你的心,也没有人逼你做不愿做的事情,今天不开心了就可以哭,高兴了就可以笑,甚至可以变疯变傻,都无所畏惧的。” 我说:“我们都是一样的。”在这王宫里,没有任何女人是自在的,我和她们一样,命运只掌握在一个人手里,那人只需要下一道圣旨,就会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那女子又轻轻笑出来,银铃般的笑声让人觉得心情都好了许多,她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如此,那我们都努力吧!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说完,她便笑着往永巷另一头跑去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这个有趣儿的女子到底是谁呢? 今儿个我值夜,陛下一改常态,早早便歇下了,并且叫了静美人侍寝。我守在承乾殿殿门外,看着庭前盛开的芍药,一下子来了兴致,于是使了个眼色给红蕊,让她先守在门外,我拿了竹篮走到庭前,挑一些鲜嫩的花瓣摘了些,这芍药花瓣泡澡最是受用,芍药的芬芳会随着温水渗入肌肤,效果极好。 第二日灵儿和紫菱来替换我和红蕊回房,我便拿了昨夜采摘的芍药泡了澡,然后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已是晌午了。 我才坐起来稳了稳神儿,便听见蓝雨敲门的声音。 ☆、出游 蓝雨端着一盅燕窝站在门外,见门开了,便笑着对我说:“看姐姐的气色如此好,便知道这一觉是睡得足了。”说着,便将炖盅放在桌子上,又接着说:“方才我是来过一次的,敲了几下门也不见姐姐应声,心知是姐姐还没睡醒,于是就把这盅燕窝放在炉火上温着,现下天儿热,还是应该进些温热的才好。” 我拉着她一同坐下,问:“今儿个怎么想起给我炖这么名贵的滋补品了?难不成,是有事儿求我?” 蓝雨笑着摇摇头说:“我也只是替别人拿来的,今个一大早,灵儿在值班前就炖好了燕窝,因着她当值,所以就求了我送给姐姐,她说姐姐身子不好,需要补补。” 打开炖盅的盖子,一股清香便散发出来,我盛出一碗来,将剩下的整个炖盅推到蓝雨跟前说:“我看你最近喉咙总是不舒服,还有些咳嗽,这燕窝对内脏最好了,咱俩一起喝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蓝雨拿起丝帕挡着嘴巴清了清嗓子,才点点头说:“那我就陪姐姐吃点。” 我和蓝雨才吃完燕窝,承乾殿的小顺子便从院内跑进来,许是跑得急,额头沁着一层细汗,他在进屋前擦了擦,才打了个歉作揖道:“奴才小顺子见过姐姐。” 我连忙站起来扶了他一把,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还一口一个奴才,咱们都是替陛下办事,都是一样的。” 小顺子笑笑说:“姐姐对奴才好,奴才敬姐姐,所以请安这种事必须见一次做一次的。” 我好笑的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问:“什么事儿啊?跑的这样急?” 小顺子说:“今儿个晌午,琼然公主陪陛下用了午膳,午膳后,琼然公主一时兴起,想要去城西郊外的别院避暑,她做东道主,请了三位殿下和几位侯府小姐,而且还求了陛下让姐姐也一同去。” 我闻言一顿,心想这琼然公主与我并不相识,为何会特地求了陛下让我也去别院避暑呢?于是问道:“小顺子,琼然公主果然求了陛下让我也去?陛下恩准了?” 小顺子点点头说:“陛下当下就恩准了,还赏了琼然公主一千两银子,说是作为这几日的日常花销。” 我又问:“这几日?这么说这次出行还不是当日可回的,还需要在别院待上几日?” 小顺子说:“具体几日我也不知,只是往常去别院避暑都是至少半月有余的,不过这次北燕国主就在临淄,估计不会时间太长。”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54 蓝雨此时动了动我的胳膊,轻声说:“姐姐别担心,琼然公主虽然高高在上,但从未为难过宫女,既然她主动让姐姐去避暑,那么她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 小顺子也连连附和说:“是啊姐姐,琼然公主对待宫女一点都不苛刻。” 我点点头,对他们笑了笑。我对于琼然公主倒不是很怕,只是那个大殿下刘溯,他似乎对我很上心,如果在别院当中,让刘宇瞧出什么端倪,反倒不好。如果这样新生嫌隙,只怕日后....... 小顺子接着说道:“姐姐,赶紧收拾细软吧,琼然公主说今日申时便出发。” 蓝雨说:“啊,那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姐姐,我帮你收拾吧。” 我点点头说好。小顺子的话传到了,便回去总管公公那复命了。 因是去别院避暑,华贵的衣裳都没带,只装了几件常服儒裙,还有搭配衣服的简单发饰点缀一下,穿戴整齐后,我便跟着来领路的小太监来到宫门外。 我来得似乎有些早,便早一步上了马车,将事先准备的清凉油涂在太阳穴上,清净了一会儿后,身上的暑气也渐渐散了些,汗也消了大半。不多时,我听见有人从我的马车旁走过,那人 “咦”了一声,突然车帘被掀开,刘皓那喜出望外的面容便落在我眼里。 他激动的一下跳上马车,热忱地坐在我身侧,道:“小妹,早知道你也去城西的别院避暑,本王就早点去雨花阁接你了!刘清那丫头一定是故意的,竟然没说小妹你也在。” 我重复道:“刘清?” 刘皓一拍大腿,道:“忘了你失忆了!刘清就是琼然公主的闺名,这次提议去别院避暑也是那丫头的主意。”说完,他便掀了帘子朝外头说:“韦林,去告诉公主,本王就坐这辆马车了!” 随后马车外传来韦林略微低沉的嗓音:“奴才已跟公主禀明,殿下放心。” 刘皓颇为赞许地点点头,说:“不愧是跟了本王这么多年,好!” 自从土城一别,我与韦林也是许久未见了,如今碰到,自然是要说几句的,于是我掀开车帘探出头去,说:“韦林!好久不见了,你身上的伤都养好了吧?” 韦林骑在马上,见到我连忙下马,说:“见过小姐,奴才身上只是一点小伤,难为小姐还记挂着,着实不敢。” 刘皓此时也从马车内探出头来,说:“行了韦林,人都到齐了吧?到齐了就走吧。”说完顿了顿,又开口:“韦林啊,这其实有些时候吧,许久未见的朋友会互相寒暄问好,而问好就是问好,而不是记挂。你明白的吧?” 韦林冷峻的面容松动了一分,说:“回殿下,奴才明白,小姐说的不是记挂,而是寒暄。” 刘皓此时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一面拉着我进去,一面对韦林摆摆手,说:“下去吧。” 韦林道了声“诺”,然后扶鞍上马。 刘皓颇为细致的将帘子挡好,才转过身来坐好,见我看他,便微不可查地往外略坐了坐,说:“小妹,说实话,你这正经笑起来还有点淑女的意思,可是这笑中稍微带着点阴谋,可就鬼祟了些!本王念在与你一同玩乐,今儿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这一笑,还真让本王想起一桩往事来。” 我闻言挑眉一笑,问他:“哦?却是什么往事啊?” 刘皓轻咳了一声,又喝了口酒润润嗓子,才慢条斯理道:“那也是一个闷热的午后,小妹你大病初愈之后被姨母带着去岫云寺祈福,本王恰好得空就一同去了,那时你胆子很大,还设计将本王推入了小水沟里,那时的一幕,本王还是记忆犹新啊!” 我将头一扭,飞快地说:“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刘皓“唰”地打开折扇,煽了两下,说:“仔细看看,你今日的神情与那日相比,还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言罢,他又“唰”地收起折扇,敲了下我的脑袋,说:“快说!你眼睛里闪烁的许许多多的小心机都是什么?” 我瞋目结舌地瞧着他,摇摇头说:“哪里有许许多多的小心机啊!我只是刚才看到韦林,想起一桩坊间的传闻罢了!” 刘皓一听,听出了八卦的意思,然后又微不可查地往里面挪了挪,说:“传闻?说来听听。” 我笑了一下,说:“其实我对于这个传闻也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但是一时间听到了觉得有趣,就记了下来,但是诚然,并不是我特意去记的。” 刘皓听了,想了想,又微不可查地往外挪了挪,道:“诚然,本王对于这个传闻也并不感兴趣,只是事关韦林,本王作为体恤下属的好主子,听上一听,也是可以的。” 我睁大双眼看着他:“那我可就说喽。” 刘皓也睁大双眼看着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嗯,说吧。” 我理顺了一下思路,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便说:“那也是一个闷热的午后,因着午膳多吃了一口酱肘子,一时间不能午睡,所以我就溜达到御花园,寻了一处僻静凉爽的地儿消消食,可巧,那僻静的地方还不只我一人,还有两个不知是哪个宫的小宫女在说悄悄话,我就很被动的听了听。” 刘皓深邃的眸子里透出浓厚的兴趣来,他笑着递给我一块糕点,见我摆手不要,便自己吃了。 我接着说:“传闻说啊,这个韦林有个青梅竹马的玩伴,自小就在一处,吃饭在一处,念书在一处,练武在一处,睡觉也在一处,那可真是一起长大的深厚情分。这个中的情趣啊也就只有本人才知晓了,但是这感情却在埋藏了近二十年后,终于有了眉目。” 刘皓“啧啧啧”地感慨了一下,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啧啧”两声,然后继续道:“就在一个月前,这自小玩到大的两个人似终于开了窍,韦林收到了一件他这一生中最梦寐以求的礼物,一匹骏马。” 刘皓听到这儿,面上的笑容似散了一半,似乎察觉到这当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紧锣密鼓的将故事讲完:“韦林收到这匹神驹,自是喜不自胜,一有空闲就去骑马,就连吃饭睡觉都忘了,眼里只有这匹神驹。也许是对这送他礼物的人的一种思念吧!对,睹物思人。” 刘皓这才发现传闻的端倪,拿着酒葫芦举起来就要打,脸上也露出故作狰狞之态:“你这丫头,竟然编排本王了,真是十足的小人得志,你说!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在本王面前混说!” 我连忙双手一举,开口求他道:“这自然是殿下您给奴才的胆子啊!” 刘皓矢口否认:“呸!本王什么时候给你的胆子!” 我有些无辜的眨眨眼,说:“不是殿下您说要听一听这韦林的传闻嘛,奴才听得只能照做,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55 怎么说完之后您还不乐意了?” “你!你!”刘皓被我气得有些无奈,一时间找不着言语反驳,举着酒葫芦的手是打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这边已经笑得乐不可支,连连求饶说:“殿下可饶了我这一遭吧,再不敢了。我只是看殿下刚才对韦林说话的样子,趁机编排杜撰了一番,您就权当是路途无聊,弄出一乐来也就罢了。” 刘皓轻轻敲了我的头一下,说:“你这丫头!真是愈发能玩笑了!” 我摇摇头说:“不是玩笑,只是在王宫里太闷了,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 刘皓看了看我,说:“你啊,好好当差,旁的别管,到了岁数平安出来就好了。” 我笑得有些累了,于是靠在软垫子上略歇了歇,说:“你这一个\'好好当差\'就很难应对了,还想其他的?” 刘皓说:“静观其变吧,是你的,就终究是你的。” 是我的,就终究是我的。如果从来都不是我的呢? 我叹了一口气,掀开侧边的帘子朝外看,此时马车已经出了临淄城,估计再有一会儿就要城西别院了。 刘皓也看了一眼说:“马上就到了,出了西门,再走一会儿就到城西别院了。”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果不其然,出了城门又走了半盏茶的时间,车轮滚滚的声音越来越小,马车渐渐停了下来。韦林在马车外低声说道:“殿下,小姐,城西别院到了。” 刘皓敲了两下马车说:“知道了。” 马车外又传来韦林的声音,他说:“琼然公主正朝这边走过来。” 我与刘皓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走下马车站在路旁。那琼然公主身穿黛色华服,远远看去便摇曳生姿,行走间就已是“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的架势,她今日并没有遮住容貌,在夕阳的余韵下,更显得容颜绝世。 走近之后,我连忙低身作揖,向公主请了安,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12月的第一天,要开心快乐哦,我要点击我要点击! ☆、刘清 琼然公主明眸微动,淡然一笑,轻柔说道:“这位就是李家的二小姐名唤葭伊的吧!你不必拘礼,父王眷顾,准我们在西郊别院避暑,大家彼此应有个照应,宫廷的礼仪能免则免吧。” 我垂下睫毛微微一笑,心中的疑虑便添了一分,这个琼然公主的样貌与我昨日在太医院见到的女子一般无二,刚才只看容貌,以为就是一个人,可是看着琼然公主此刻的言谈举止,又着实不像一个人。 琼然公主又说:“此时夕阳西下,别院中的景色格外引人注目,咱们一同进去吧。” 我与刘皓点点头,视线一转,我便瞧见一个玄色身影立在不远处,幽深的眸光凝视着这边,刚毅的面容透着些柔和。那是大殿下刘溯,在他不远处站着李霓裳,再往前看,目光所及,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正在奇怪,刘皓便侧身压低了声音说:“他没来,父王让他陪着北燕的拓跋浚。” 我闻言,仰头看着他,嘴硬般嘀咕着:“他来与不来,与我何干?” 刘皓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说:“与谁相干,你最知道。”言罢,便拂袖而去走在前头。 自土城回来之后,我还未曾单独见过刘宇,也从未往来过信件,这一别,已经二十一日了,原本想着在西郊别院能见到他,可是...... 在琼然公主的安排下,我住进了别院一角的海棠院,简单收拾一下后,我便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等着到了时辰去亭台阁参加晚宴,这是住进西郊别院的第一晚特有的,由琼然公主做东。 我坐在秋千架上,一面轻轻荡秋千,一面看着不远处的海棠树,夕阳的余晖洒满了院落,向碎了一层薄薄的雾,悠然极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庭前的丫头棠儿一路小跑来说:“小姐,琼然公主到了,就在前厅。” 棠儿才说完,那边琼然公主已走到了海棠树下,她轻轻抬起手,说:“你们先行退下,本宫有话同李小姐说。” 跟在她身后的四个宫女连同这海棠院的小丫头棠儿一起作揖,道了声“诺”,便都退了下去。 琼然公主看了看宫女们退下去的方向,然后朝我走过来,倾过身来仔细瞧了瞧我脸上的表情,然后伸手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子,嬉笑着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咱们昨儿个在太医院见过!” 闻言,我抬头盯着她的双眸,然后站起来作揖道:“奴才李葭伊见过琼然公主,昨日没能认出公主,请公主责罚。” 琼然公主连忙将我扶起来,笑着说:“责罚什么责罚啊!这王宫里的人都忘了我的容貌才最好呢!你呀,不知道,作为一个公主有多累。”她叹了一口气,将我拉到秋千架上,跟我一同坐着。 据我所知的各朝公主,十个里能有九个都去和亲了,眼前这位,不就正在被陛下研究着要不要跟北燕和亲吗?虽然是极其高贵的身份,却免不了远嫁他乡的命运。 琼然公主继续说:“你又在想什么呢?你总是在想事情,每次见到你,你都说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没有以前开心。” 我奇怪,问道:“公主认识以前的我?” 琼然公主说:“你可是临淄城里唯一一个见到本宫不行礼,还直呼本公主闺名的人。” 我“啊”了一声,表示不记得了。 琼然公主拍了拍我的手,说:“你见我从来都不行礼,有一次还把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给弄脏了,我一气之下让人把你关进小黑屋里,你说你当时也傻,就缩成一团在里面,不吃不喝还一直叫着:清儿救我,清儿救我,清儿清儿......” “清儿?”我开口问她:“清儿是谁?” 琼然公主笑着推推我道:“清儿就是我啊!我的名字就是清儿,好了,既然你不记得了,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李葭伊,我叫刘清,以后没人儿的时候你可以叫我清儿,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说好。看来之前的李葭伊在人前装疯卖傻,还跟琼然公主有过一段交集。 琼然公主侧身看了看在一旁的铜壶滴漏,看到木箭的顶端对着的铜表尺的刻度后,悠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马上就到晚宴的时辰了,本公主马上就要端着架子去赴宴了,母后说,我是嫡公主,要有嫡公主的仪仗和气势,要温婉贤淑,要喜怒不言于色,要学会恩威并施,也要学会承担责任。可是那么多的责任扛在肩上真的好累哦,高兴的时候笑,生气的时候发怒,不高兴的时候就哭,不是很自然的事嘛,现在要带着一张面具,可真是奇怪。” 见到她如此,抛出去字里行间的愁苦,倒也十分可爱,我突然想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56 知道,这个琼然公主在王致远面前,到底是率性可爱呢?还是幽雅高贵呢?或者是,两者都有呢? 只可惜,王致远此次并不在。 我凝神想了想对她说:“每个人来到这世上的时候,上天都给安排了一个身份,就像你是公主,拥有这世上最尊贵的地位,享受这世上最美味的珍馐,就注定有些东西是不属于你的,你要承担肩上的责任。就像我,无父无母,又疯又傻,日子自然过的随性些,因为我一无所有,所以就无所畏惧,抛开一切,只是孤身一人,因为没有,所以也不怕失去。” 刘清揽着我的肩,说:“其实你说自己从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但是听到别人说起,心里还是不好受的对吗?” 我笑着摇摇头说:“那些都不重要,对我来说,现在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你也是一样,清儿。” 刘清突然说:“有一件事儿我得提醒一下你。” 我见她面上的表情颇为郑重其事,便问:“嗯?” 刘清眸间滑过一抹愤恨,道:“那个风骚怪李霓裳,你可一定要小心,多加提防,这一次来西郊避暑,我是没有邀请她来的,但是她竟然让华贵夫人出面协调,最后还是混进来了。” 我想起刚从土城回到临淄城的第一晚,有人秘密给我一支绣着梅花的锦缎手帕,又想到在土城将军府刺杀的那伙人,心中惊惧之感愈发强烈,便问:“清儿,你是查到了什么吗?” 刘清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谋划什么,但李霓裳从不做无用之事,她跟来西郊避暑,必定有古怪。” 我问她:“清儿,原谅我有这个疑问,按照常理,你是嫡亲的公主,身份尊贵无比,以李霓裳的智谋和心机,自然会对你格外不同,并引以为知己姐妹,况且,你们两个并称为\'东齐双燕\',说句俗语,她巴结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得罪了你呢?” 刘清冷哼一声道:“起先,她的确像你说的,对我关爱有加,那时我还年少,习惯了王宫中的冷漠,还真有点感动她给的温暖。但是有一次,被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从那之后,我就对她敬而远之了。” 我连忙问她:“她的秘密?” 刘清说:“记得那是我十岁的时候,父王赏赐给我一件极为灵巧的小玩应儿,我从未见过,心想着李霓裳也会感兴趣,于是就拿着去找她,结果在锦澜殿最里面的角门,看到李霓裳正拿着小鞭子抽打你。” 我睁大了双眼看着刘清。 刘清握紧了我的手,继续说道:“她在抢你脖子上的链子,听她说,那是你们父亲的遗物,自然是要给嫡女的,怎么能在一个痴傻的庶女手中。她在人前经常对你嘘寒问暖,可是在背后竟狠狠的抽打自己的亲妹妹,真是面目狰狞。” 不知不觉,我的手心已经沁了一层细汗,我对她说:“我也没想到,她......” 刘清说:“她那年也只有十岁,你才九岁,她对自己唯一的妹妹都下手那么狠毒,更何况是其他人?” 忽而,一阵风吹过,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说:“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按照我推断出来的,李葭伊过去其实是在装疯卖傻,她的心智从未痴傻过,那么她之前所受到的折磨,都是在她清醒的时候受的,那时候李霓裳是她在世上唯一的姐姐,她被鞭子抽打时,一定很疼吧,才九岁而已。她以为姐姐会保护,会守护她,可没想到,姐姐竟然会那样对她。 刘清安慰道:“你不记得也好,就如你说的,现在和将来才是最重要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对于她,要多加防范。” 我点点头。 此时两名伺候公主的宫女进来禀明时辰快到了,晚宴已经准备妥当,请公主移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周末愉快哦! ☆、夜宴 月光皎洁,华灯初上。晚宴设在西郊别院的水榭,掌灯之后,映着余晖,平静的水面被微风吹拂着荡起层层涟漪,正所谓波光粼粼,水波不兴。 早前这里的庭院被粗使丫鬟洒了混入花瓣的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清香。皇族亲贵和侯府公子、小姐都落座后,忽地乐曲骤起,笛音悠扬,弦乐婉转,几个品格风流的年轻女子在中央起舞,舞者清幽,十分雅趣。 晚宴以大殿下刘溯和嫡公主刘清为贵,是以东向坐,刘皓西向坐,韦林随侍在侧,也给他在刘皓右后方设了雅座,定北侯世子与小姐南向坐,我与李霓裳西向坐。 随侍的婢女在一旁斟酒,李霓裳此时端起酒盏递给我,眼波微转,轻柔道:“伊儿,这酒是琼然公主亲自酿造的海棠花醉,她酿酒的手法可是得了汤法老人的真传,你可要多饮几杯,毕竟这样的机会对于妹妹来说,还是得之不易的。” 我淡淡一笑,接过她手中的酒盏,低头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酒香便沁人心脾,我说:“既然如此珍贵,霓裳姐姐更应该多喝点,我自小就不爱饮酒,酒喝多了,是要闹笑话的。” 李霓裳掩嘴一笑道:“伊儿,少饮几杯,无妨的。” 我低头小酌一口,一股暖意顺着喉咙朝下涌去,不禁笑了笑说:“果然好酒。” 李霓裳幽幽说道:“我看妹妹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回道:“有吗?可能是最近有些累,没休息好。” 李霓裳那双美眸中蓄满了关爱,道:“妹妹一定要注意保养身体,不然姐姐会心疼的。” 我微笑着点点头说:“姐姐说的,妹妹自然谨记。” 李霓裳肤如凝脂,微弱的灯光也掩埋不了她的光芒,我坐在她身侧,看着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她的一举一动都像画中一般,真是“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啊! 可是,在这一年的接触中,她美艳的背后却是如此阴狠,如果在土城的刺客真是她派来的,那么又是什么让她下定决心来杀我呢? 想到这,我心神一动,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笑盈盈地看着她绝美的容颜,问道:“对了姐姐,上次在王宫中遇到的完颜烈,我记起来他的一些事......” 李霓裳抬起右手,轻轻将散落的发丝拢在耳后,问道:“哦?你记起来......他的事儿?” 我看着她,慢慢说道:“我记得他是小时候父亲请来教你骑马的师傅,而我当时年少贪玩,总也不学,到最后也没骑过一次马。” 李霓裳轻轻呼出一口气,端起酒盏低头抿了一口,才点点头说:“确实如此,妹妹你还想起别的什么事儿了吗?” 我奇道:“别的什么事儿?姐姐,我应该想起来什么事儿吗?” 李霓裳笑笑说:“也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想到关于殿下的事情,他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57 毕竟......”说道这儿,她似想起来什么,抬眼看了看我,说:“也没什么,既然殿下不想让你知道,你记不得了也好。” 她说完,就拿起了筷子,看着桌上的一碟小菜问身旁伺候的婢女:“这是什么菜式?夹一点给我。” 我凝神想了想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她故意说给我听的那句话,应该就是“殿下不想让你知道”,她口中的殿下,应该是刘宇吧! 此时,舞者已经退下,丝竹管弦之乐还在继续,似一股清流倾泻而出,轻柔而和煦。 定北侯世子朗声笑道:“咱们今儿个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此处果然是避暑胜地,今年有幸来到此处,景明与舍妹烟岚还要谢过三殿下。” 刘皓闻言,面色一紧,回道:“你们来此,与本王何干?要谢,也是好好谢过琼然公主。” 定北侯世子林景明摇摇头说:“三殿下定然知道这其中的奥妙,都快是一家人了,还拘谨些什么!” 刘皓仰头喝了一盏酒,道:“林景明,现在谈这个总是不好吧!” 林景明举起酒盏陪着喝了一杯,说:“殿下,咱们今日可要不醉不归,这次你可是逃不掉了。” 刘皓豪气道:“喝就喝!本王还会怕了你!”他转头看着刘溯说:“王兄,上次这个林景明把你灌了你那么多,今儿个我就替你报仇!” 刘溯冷然一笑,道:“好!本王今日定要一雪前耻!” 林景明说:“好啊!你们两个人尽管来,我向来喝酒就没输过,咱们今儿个就不醉不归!”说着便站起来,吩咐下人抬个大桌子来,再多取几坛子酒,说:“咱们在一处喝酒岂不痛快!” 刘皓也站起来说:“对,舍了这酒盏,换大杯来!” 小厮很快就摆好了一桌,又取了十坛子酒来,刘溯、刘皓与林景明很快便喝起酒来,一时间这水榭便热闹非常。 我仍坐在原处,看了一眼在座位上娴静非常的林烟岚,她此时姣好的面上正挂着浅笑,静静地看着他们饮酒的方向,恬淡的眸子里映着欢喜。 李霓裳将手搭在我的手背上,说:“妹妹不知道她吧?这是定北侯府的小姐林烟岚,是临淄城里有名的才女,听说,陛下要将她赐予三殿下为王妃。” 我恍然大悟,回想起方才刘皓略微尴尬的表情,一时间灵台一下子清明了。原来他一天一封飞鸽传书到土城催我回来,说是要被逼婚,竟是真的! 这个侯府小姐跟刘皓很相配嘛! 李霓裳又说:“妹妹,我看你平时跟三殿下走的很近,听到他即将大婚,会不会很难受?” 我一听,奇怪的看着她道:“姐姐,三殿下说起来也是你我的表哥,他与我走的近,也只是兄妹之情,你为何会这样想?” 李霓裳笑笑说:“妹妹误会了,我只是听说三殿下不想大婚,还跟陛下吵了起来,我以为......” 我亦笑笑说:“竟然有这样的事儿?” 李霓裳观察着我脸上的表情,说:“妹妹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毕竟以妹妹的身份,想要嫁给三殿下,那是绝无可能。” 我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淡笑着说:“姐姐过于忧心了。” 此刻,琼然公主身边的宫女走过来对我说:“葭伊小姐,公主有请。” 我抬起头来看向刘清的方向,她雍容的面上挂着浅笑,对我微微颔首。 走到刘清身旁行了礼,刘清雅润的声音便响起:“免礼吧,葭伊不必拘礼,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我说了一个“诺”后,走到刘清身侧,坐下了。不一会儿,她略微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真想把她抓起来揍一顿!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刘清是一个骨子里极其豪爽的女子,脱去公主的面具,她绝对可以恣意畅快的生活。 我摇摇头说:“不必担心,她没说什么紧要的。我只是喝了些酒,胃有些不舒服。” 刘清说:“我让丫头熬点燕窝粥给你吧,吃些温润滋补的,你别再饮酒了,先吃块桂花糕吧。” 我点点头说:“多谢公主。” 我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嘴边,眸光一转,便瞧见刘皓往这边看的目光,四目相对那一瞬,他咧嘴一笑,俊朗的面上透着丝丝欢喜。 我连忙调转了目光,正看见李霓裳似笑非笑的样子,她不知在何时与林烟岚坐在了一起,林烟岚此时也正在朝我看来,原本娴雅的样子里夹杂了一点冷意。 刘清倾身低语道:“我总觉得那个风骚怪在搞什么鬼,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我笑着看着她说:“我的好公主,快别为了不相干的人费神了,来,尝尝这个。” 酒过三巡,那三个拼酒的也有些醉了,林景明倒还好,刘溯已经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刘皓依旧站着,眼神却已经有些迷离了。 刘清见天色已晚,便跟林景明说:“世子,今日也尽兴了,就先到这儿吧。” 林景明恭敬道:“琼然公主既已开口,那今日就先散了,改日再聚。” 回到海棠院后我还不想马上睡去,脱下华服,退去发簪,棠儿已经备好了热水,正在往里面撒花瓣,见我走过来,便侍候我进了浴桶。温热的水包裹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棠儿在帮我按肩,见我觉得舒服,便说:“小姐,棠儿的手劲儿很大,您是第一个需要再用些力的。” 我笑笑说:“最近也不知怎么,右肩总有些酸痛。” 棠儿说:“小姐,那样的话棠儿就好好给您按按,按完好好睡一下,会舒缓很多。” 小丫头的手法很不错,力度到位,酸痛感在逐渐舒缓,在捏到左边的手臂时,棠儿的手一顿。我感觉到了她呼吸的变化,开口轻声说:“吓到你了吧?平时我也不敢看自己的手臂上的疤痕,你第一次见,一定觉得很吓人吧?” 棠儿轻轻呼出一口气,接着给我按摩,说:“棠儿方才停下来并不是被吓到,而是在看您手臂上的疤痕的走向。” 我随意笑笑说:“疤痕的走向?你这说法还真新奇。这个疤已经比开始的时候淡很多了,那时涂了去疤痕的药膏,起先也见效,后来就没用了,留下这条,时间长了我也就不去理它了。” 棠儿轻轻摸了摸那条疤痕,问:“小姐尊贵如此,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疤痕呢?” 我轻描淡写道:“是被狼咬的,当时骨头都有点露出来了。” 棠儿惊了一下,隔了一会儿说:“小姐如果想要彻底清除这疤痕怕是不能了,但棠儿有办法给它遮盖住。” 我低头撇了撇左臂的那条疤痕,问:“你有办法?” 棠儿指着它说:“小姐你看,这条疤痕这么看起来像不像梅花的枝干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58 ?只要把这疤痕伪装成梅花枝干,再画上几朵红梅,岂不是很美?” 我问:“伪装?如何伪装?” 棠儿说:“棠儿早前学过一些纹绣的功夫,就是用特殊的针将带颜色的花粉刺进肌肤,最后形成一幅画。小姐如果信得过棠儿,棠儿可以帮小姐。” 这不就是纹身?这个时代的人好聪慧,是啊,这条疤痕虽然是在手臂上,这个时代也不用穿短袖,露不出来,但以后,总会被人看到。不如,就让棠儿试一试。 于是我转过身看着棠儿说:“好,那就试试。” 棠儿说:“小姐正好饮了些酒带些醉意,待会儿小姐就躺在榻上,棠儿去准备一下。” 我点点头,起身擦干了身体,然后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躺在榻上,这时海棠花露的酒劲儿出来了,便闭上了双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手臂上有微微的刺痛感,我不禁轻轻叫出来。慢慢睁开双眼,正瞧见棠儿担心的眼神,她问:“小姐?很疼吗?” 我摇摇头说:“只是有些微微的刺痛,我睡了多久了?” 棠儿松了一口气,笑笑说:“小姐睡了快半个时辰了,棠儿的纹绣已经快结束了,还差最后一朵梅花。” 我一高兴,连忙说:“当真?我看看。” 棠儿说:“小姐别动,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得了。” 我点点头,依旧躺在榻上,静静看着棠儿认真纹绣的样子。半晌功夫,棠儿轻轻吹了吹我的手臂,笑笑说:“好了小姐,您看看,是不是特别美?” 棠儿将我扶起来,又拿了个靠垫让我倚着,说:“小姐慢点,提防起猛了头晕。” 我低头看向手臂,只见自己的胳膊上,从内侧蜿蜒而出一枝红梅,棠儿纹绣地很传神,将梅的清丽傲骨质感都描绘出来了,原本那条狰狞的疤痕现在化作梅枝,娇艳欲滴的梅花更衬托着肌肤胜雪,绝妙。我轻轻抚摸着手腕处的梅花说:“棠儿,你的手真巧,这可真是化腐朽为神奇了。” 棠儿咧嘴一笑道:“小姐可别再夸奴婢了,奴婢恰巧看到了,又会纹绣,自然就做了,承蒙小姐不嫌弃奴婢手法拙劣,小姐喜欢,奴婢就开心了。记住,这几日都不要沾水,仔细一些,别被风吹着了。” 我点点头,说:“真的谢谢你,棠儿,之前我试过很多药膏,各种去疤痕的都不管用,没想到我与你有如此缘分。” 棠儿说:“小姐,我明日起给小姐抓一剂消火的汤药来,今日您也折腾了一日,赶快就寝吧。” 我点说好,她扶我躺下后,又叮嘱了一句:“稍晚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痒,这都是正常状况,如果有事儿就喊棠儿,我就在外室。” 棠儿走后,我躺了一会儿,也渐渐入睡了。 第二日清晨我早早醒来,棠儿在小厨房烧水煎药。简单洗漱后,我散着头发坐在秋千上看书,看了一会儿书,又抬头看了看天。就觉无聊时,忽听有人轻叩院门,我看了看正在煎药的棠儿,想了想,自己走到院门去,问了句:“谁在外面?” ☆、逼婚 “小妹,是我。” 刘皓爽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说:“小妹,看我拿了什么给你?” 我开了门,见他手里提了一大串紫红色的提子葡萄,那紫水晶般的提子颗颗饱满,上面还带着露珠,诱人极了。我连忙揪下来一颗塞进嘴里,欢喜道:“好甜!你从哪弄来的,好新鲜,还带着叶子。” 刘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抬起左手敲了下我的脑袋,说:“小妹,怎么披头散发的就出来了,快进去,别被人瞧去了。” 我撇撇嘴说:“殿下又不是外人,见到了就见到了,韦林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刘皓一面推我进去,一面关了院门走进来,说:“韦林去给其他人送葡萄去了。这样的好东西得跟大家一起分享啊!” 我连忙问他道:“殿下快告诉我这是从哪摘的?这附近一定有个葡萄园,快告诉我!” 刘皓摇摇头说:“瞧你那贪吃的样子!”说着拍掉我那偷吃的手,“洗了再吃,别急。”他随即喊了个打扫的丫头命她葡萄洗了。 棠儿此时煎好了药端给我说:“小姐,快趁热喝了吧。” 没等我说话,刘皓便抢过来闻了闻,然后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药?小妹,你生病了吗?” 我说:“关于这碗药,等我梳了头发再跟你说。你且在这等一会儿吧。”说着,便将他推到庭院的竹椅上坐了,又吩咐丫鬟沏了茶。安排妥当后才叫了棠儿进屋去帮我梳头。 棠儿给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剩余的头发散在身后,又带了根紫水晶的流苏簪子,因着天热,我容易出汗,就没上妆。收拾好之后便走出去到庭院里,和刘皓一起吃葡萄。 等葡萄吃的差不多时,刘皓问:“小妹,你还没说方才吃的药是治什么的?看你吃东西的感觉,不太像是在生病。” 我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道:“我吃东西的时候向来都开心,吃东西嘛,就要怀着无比欢快的心情去吃,不然再美味的人间珍馐也给糟蹋了!再说了,这女人心海底针,如果真的让你一下就看透我的真实感受,那我岂不是很失败?” 刘皓一拍手掌,朝我伸出大拇指,连连点头道:“是,我是猜不透你的真实感受,就像之前在王府,你扒了一个橘子吃了一瓣儿,然后面不改色地递给我说可甜了,我吃了一口差点没被酸死!” 想起当时他吃完酸橘子后脸皱成一团的样子,我没忍住“噗嗤”一笑,道:“快别提那次了,你那次连喝了好几碗茶水,发现越喝越酸,结果发现那茶壶里放的不是茶叶,而是酸柠檬!哈哈哈,我整整笑了两日,脸都笑得酸疼了。” 刘皓也跟着我笑,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道:“你这丫头,在王府里的时候可没少折腾我!” 我仰起头来说道:“谁让你总是来找我的麻烦!又不带我出去玩,我都快闷死了。” 刘皓说:“你那会儿子身体刚好,又不记得从前的事情,我哪敢带你出去啊。” 我笑着说:“我现在才想明白,你不带我出去其实是怕遇到以前欺负过我的坏人,害怕我再受刺激又疯掉了。” 刘皓轻咳一声道:“别说傻话了,现在不就挺好的,你已经在王宫里有了靠山,陛下赏识你,你办差又好,再没有人敢轻易动你了。” 我从盘子里捏起一粒葡萄,对着阳光看了看,说:“只要还在这盘子里,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吃掉的。” 刘皓连忙抓住我的手问:“你要离开王宫?” 我笑着答道:“早晚都要离开那的,我不会在王宫里住一辈子,也许是等过了二十五岁,也许是明年,谁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59 说的准呢?毕竟我现在也左右不了自己。” 刘皓松开了紧握住我胳膊的手,说:“好久没见你像刚才那般开心了,怎么这一会儿又想起这事儿了?多思无益,小妹,只要你开心就好,其他的事儿你别管。” 我莞尔一笑,道:“我没想,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是你歪曲了我说的话。” 刘皓拉着我站起来说:“走,今儿个天气好,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管你喜欢!” 我一面被他拉着朝前走,一面问:“这是去哪啊?我得告诉棠儿一声,不然那丫头会担心的啊!” 刘皓摆摆手道:“咱们玩咱们的,跟个小丫头说什么!走!一会儿日头儿上来了,就热了。” 走出海棠院,往西郊别院东南角走去,出了角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广阔无垠的绿地草原,微风拂面,青草的味道便氤氲着空气,清香极了。他拉着我在草地上奔跑,许是跑得太急,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腿也愈发沉了,便渐渐慢下脚步来。 我蹲坐在原地,怎么也不想走了,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平缓了一下呼吸后,说:“没想到西郊别院后面竟然有这么一大片草地,而且这里很幽静,景色又好。” 刘皓则直接躺在草地上,双手垫在头下面,悠闲无比的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说道:“这个地方当然好了,记得你刚来临淄城的时候,我也带你来过这里,你在其他地方都是又喊又叫的,唯独在这草原还能安静些,就坐在草地上,什么也不说,一坐就是一天。” 我低着头,双手拨弄着青草,嘴里呢喃着:“刚才临淄的时候……” 刘皓笑道:“那时候我总觉得你身上藏着很多秘密,就想跟着你,去哪都带上你,一来是怕你被人欺负了,二来是怕你的秘密被别人发现了。” 我“噗嗤”一笑,道:“那时候明明就是个傻子,一个傻子能有什么秘密啊?” 刘皓随意一笑,道:“谁知道呢。” 我侧躺在草地上,将脸贴着青草,嗅着草地的清香,深深呼出一口气,道:“就算有秘密,我也不晓得了,以前的事儿真的记不起来了。” 刘皓轻轻敲了我的头一下,恨铁不成钢道:“傻丫头,记不起来就算了,既然是秘密,一辈子不被发现最好。” 我躺在草地上回想着刘皓说的这句话,这个秘密,一辈子不被发现,真的是最好吗?这个李葭伊的从前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那些断断续续出现在我梦里的片段到底是什么?那个叫我“伊儿”的人究竟是谁?会是李葭伊的父亲吗? 盛夏的炎热着实让人受不了,今儿个湛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朵,万里晴空,日头很足。没一会儿,我额间的发丝里已经沁了一层汗,于是就拿了帕子擦了擦。刘皓见了便提议回去,等黄昏时分再看日落也很美。 我俩回到海棠院后,棠儿拿了葡萄汁出来,说:“殿下,小姐,这是冰镇过的葡萄汁,天热,喝点去去暑气吧。” 刘皓接过来喝了一口,赞道:“你这儿的小丫鬟手真巧,这葡萄汁很好。”说着,从荷包里倒出数十颗金瓜子来,“这次出来带的不多,这剩下的就都赏你了你吧!” 棠儿连忙作揖还礼道:“奴婢谢过殿下。” 我推推棠儿道:“你去看看早上熬的粥还有没有,这会儿子有些饿了。” 棠儿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去了小厨房。 刘皓不一会儿就喝完了他那碗,见我没喝,便问:“小妹,你怎么不喝完?” 我摇摇头说:“这果汁有点凉,喝多了肚子该疼了。” 刘皓闻言甚喜,端起我那碗便接着喝起来。 我没来得及制止他,说:“拦你都拦不住,你堂堂东齐的三殿下,怎么能喝别人剩下的!真是猴急的,我让棠儿再做一碗不就得了。” 刘皓洒脱不羁地擦了擦嘴,说道:“放心小妹,我又不会嫌弃了你。” 我嘴角一动,笑道:“就算你不嫌弃,被别人看到也不好啊,咱们都知道你把我当成妹妹,可是别人未必知道,更何况,你现在也是娶妻的了。” 刘皓摇扇子的动作一滞,面上带着尴尬,眸子里蓄满了哀愁,他看着我说:“小妹,这次你可一定要替我拿个主意,之前你在土城的时候,我就飞鸽传书告诉过你,父王要硬塞给我一个王妃,我不想也不要她,可是母妃也逼我,好在那个时候北燕的拓跋浚传来国书,要求娶我国公主,我大婚的事情就被耽搁了下来,不然的话,你从土城回来,可就见不着我了。” 他越说越激动,想要挤出几滴眼泪,却只是红了眼眶,说:“小妹,你忍心看着我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吗?”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既不喜欢她,勉强娶了,对你,对她,还真不好。” 刘皓点点头说:“就是就是!” 我问他:“那你可有喜欢的人?” 刘皓原本黯淡的双眸突然亮了起来,点点头道:“有啊!” 我双手一拍,道:“那就好办了,你去求陛下,把她娶回去不就好了。” 刘皓又失落了起来说:“我是喜欢她,可是不见得她也喜欢我啊!” 我“噗嗤”一笑道:“嗬嗬嗬,你竟然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谁会拒绝你啊!我还真有些好 奇。” 刘皓看着我说:“别提她了。眼前就有个难题,母妃借着刘清出来西郊别院避暑的事情,特意安排了定北侯的小姐也来了,说是要培养感情。刘清这个丫头,真是吃饱了没事儿干,没什么事儿来西郊别院干嘛,还扯上我!” 我脑海中浮现出昨夜见到的那个娴静温婉的女子,开口问道:“定北侯的小姐,林烟岚?” 刘皓眉头一簇,道:“你怎么知道?” 我说:“她的闺名,是李霓裳告诉我的。” 刘皓问:“李霓裳?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我答道:“也没说什么要紧的,就是说了一下这个林烟岚是陛下看好的,是你的王妃首选。” 刘皓哀叹一声,道:“小妹,看在哥哥这么多年对你照顾有加的面子上,帮帮我吧!我可不想被逼婚啊!” 我低头想了想,又摇摇头道:“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帮你。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陛下做了决定的事情,谁又能够改变呢?” 刘皓才要说些什么,韦林变从院门走进来,神色匆匆,很着急的样子,他说:“殿下,定北侯世子从马上摔下来了,大殿下与公主已经在黎香园了。 ☆、摔伤 我与刘皓对视一眼,道:“我同你们一起去吧。” 刘皓点点头说好,然后急忙赶去。 黎香园和海棠院距离很近,中间只隔了一个池塘,我与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60 刘皓、韦林到的时候,恰巧看到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小丫鬟,手里还端着一盆血水。一股血腥味儿窜到鼻息,我的胃便有了反应,连忙抚着胸口干呕了两下,才稍稍缓解了下。 刘皓关切地走到我跟前,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说:“好多了,刚才只是闻到了那股子血腥味儿,有些难受。” 韦林在一旁说:“看来定北侯世子伤势不清啊!” 刘皓闻言眉头未簇。 我说:“咱们快些进去吧,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 刘皓点点头,举步朝前走去,上了台阶后,有丫鬟给开了门。我与韦林跟在他身后,进了内室。此时里面一位老医者正在为林景明包扎伤口,他胡须花白,手法倒很稳,面上一片淡泊,一面有条不紊地包着受伤的手臂,一面说着:“伤口虽深,幸而未伤及筋骨,静养半月足矣痊愈,待会儿去抓几副药来,定时换了,再内服几剂汤药,就好了。” 林烟岚温婉清润的声音响起:“老人家,那哥哥的饮食可要忌口?” 那老医者刚好包完伤口,转身在铜盆里洗了手,擦干了才说:“忌口是要的,鱼虾等发物就别吃了,吃些清淡的,可以煲一些汤喝喝,都是可以的。不碍事,放心,几天儿就好了。” 林烟岚抿嘴一笑,对老医者到了谢。 此时站在一旁的刘溯开口说道:“董老,方才见景明的腿部血迹斑斑,那处是否有大碍?” 老医者微微一笑,尚未开口,倚靠在榻上的林景明就朗声一笑,豪爽不羁道:“不碍事,不碍事,外衫下摆染的血迹并不是我的,而是那匹难以驯服的野马的,大家不必担忧!可惜,就是不能再同两位殿下开怀畅饮了!” “哥哥可再别去驯服那匹野马了,这次摔伤,如若让母亲知晓,又不知怎么心疼伤怀了。”林烟岚泫然欲哭,泪眼婆娑的瞧着林景明,声音凄婉动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林景明扶额苦笑,道:“好,就依妹妹所言。” 林烟岚破涕为笑,道:“如此,我便安心了。” 刘溯背手而立,道:“景明,伤要好生养着,等伤好了再饮酒也不迟,你的酒量,我和三弟都望尘莫及啊!” 刘皓笑道:“刚才在门外瞧见你屋里的丫鬟端了那么一盆血水出去,我还以为景明你伤势极重,着实伤怀了一会儿,如今见你仍旧惦记着那几坛子酒,我也就放心了!好,你且安心养伤,我这几日与大哥练练,待等来日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林景明开怀一笑,道:“好,就来个一醉方休!” 原本安静的内室刹那间变得热闹起来,朗声的笑填了一室,我也不禁松了口气,这位定北侯世子幸好伤的不重。 刘清此时清丽的声音响起,她说:“我命平儿带了一支千年人参,就放在厅堂了,烟岚,去炖些参汤给你哥哥补补身子吧。” 林烟岚嫣然一笑,作揖回礼道:“烟岚替哥哥谢过公主。” 刘清走近扶了她一把,道:“不必拘礼,好好服侍你哥哥养病吧。” 林烟岚点点头,又道了谢。 刘溯此时开口说道:“既然董老说你的病需静养,那我等留在这里也碍事,不如就散了,改日再来探望,你且好生养着。” 林景明恭敬道:“多谢大殿下记挂,景明定会好好休养。” 大殿下与琼然公主先行出去,我与刘皓刚要走,林景明便开口说:“三殿下请留步,我还有事儿跟您说。” 刘皓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自觉留在这不方便,于是作揖说:“见世子安好,那葭伊也先行告退了,您好好静养。” 林景明淡淡一笑,说:“有心了,多谢。” 走出黎香园,我并没有直接回海棠院,而是在池塘边上漫步闲逛,看到池塘西南角树荫下后个小藤椅,便走上前去,坐在藤椅上。边上吹着杨柳,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惬意极了。 我一会看看蓝天,一会儿看看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躺着有些累了,便坐起来,捡了地上的小石子儿,朝池塘里扔,只听“咚”地一声,小石子儿就没入了池塘,没了踪影。 看着碧波荡漾的池塘水面,我有些失望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刘皓轻而易举地就能让小石子儿在水上连续跳个三四次呢?他明明就是这样轻轻一挥,偏我就愚笨,怎么也学不来。” 从前在宰相府的时候,刘皓便经常来我的临水阁附近,往池子里扔石子儿玩,每次都能让小石子儿在水上跳,至少也能跳两次。我还为此特意求过他教我,可是这么长时间了,我却还是学不会。 又扔了几次,还是不行,便放弃了。 我又后退几步坐到藤椅上,透过柳树,看着蓝天,嘴里嘀咕着:已经一个月了吧,那么忙,都没有时间见我一面,就连一封信也没有,哪怕只是只言片语呢! 自从土城回来,我与刘宇就没单独见过面,他被陛下安排去陪同北燕国主,又要操持公主和亲的事宜,一定忙的焦头烂额。可是,思念就像□□一样,一直蔓延到我的心口,只要一想要他君子如玉的模样,又见不着,便心里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蓝天,真是有种“情深不知归处”的感觉。 “你还是与从前一样,喜欢自言自语。” 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连忙站起来转身一看,竟然是刘溯! 我低身作揖道:“见过大殿下,大殿下吉祥。” 刘溯右手随意一摆,道:“起吧。” 我说了一句“谢殿下”,便站在一旁,低着头。他怎么会在这里?早知道会遇到他,我就应该早些回海棠院。 刘溯说道:“坐吧,咱们说说话。” 坐下来跟他说话?不行,现在这种时候,我得和他保持距离。 刘溯见我不动,又说:“之前一口一个恩公,现在呢?又是什么?” 恩公?对,他救过我的命,把我从寒雪湖里给捞了出来,我还说过要报答他,但是...... 刘溯突然笑了出来,道:“你在纠结什么?你放心,本王现在可要不起你。” 我心头一惊,有些奇怪,抬头看着他。 刘溯拂了拂衣袖,淡淡道:“既然不便坐着,那就沿着这池塘走走吧。” 他的话语间有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我无奈,只好点点头,跟在他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琢磨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刘溯近日似乎轻减了许多,看背影愈发消瘦了,他慢下脚步,侧头瞧了瞧我,黝黑的眸子里透着些探究,说道:“起先还真是小觑了你这丫头,没想到我一年前在寒雪湖里竟然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61 捞了一条狐狸。” 我蹙眉凝视着他,面上有些愠色,道:“谁是狐狸!你才是豺狼!” 刘溯说:“瞧瞧,这才是你,这半年来你在王宫里如履薄冰,不过好像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在王宫中愈发如鱼得水了。” 我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态度一点也不好,有些不悦道:“我忘了自己说的什么话?” 刘溯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去年十一月你还没在承乾殿当值,你姐姐李霓裳病了,华贵夫人宫里的宫女抓了你去,放了你一碗血当药引。你在没人救治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住处,在大雪地里,你说了什么?” 我突然记起,那年大雪纷飞,我穿着一件薄衫,捂着还在流血的胳膊走在王宫中,当时寒风凛冽,我打着寒颤,一个人走在冰天雪地里,当时我说:还好我不会一辈子生活在这里。 记忆如潮水般朝我涌过来,我仿佛又置身在那日的冷风中,胳膊还有些疼,手掌湿腻腻的血红一片,我仿佛闻到了那血的腥味儿。我的眼睛不必看,就知道有些红,我抬头看着刘溯,恍然道:“原来那日你也在。” 刘溯冷峻的面容柔和一分,道:“锦澜殿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父王就派我去瞧瞧,没想到在那碰到了你。” 我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难道殿下不知道吗?” 刘溯嘴角一动,似笑了笑,道:“本不想听的,后来又怕惊到你。” 我撇撇嘴嘀咕着:“你是王子,当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刘溯随意一笑,接着说:“自那以后,你在王宫中风生水起,名声大噪,成了父王身边的红人,你跟刘皓关系密切,又跟刘宇走得很近,就连一向清高的九妹刘清,也视你为知己。就在前几日,父王竟将西域进贡的翡翠镯子赏了给你,我看你很适合在王宫中生存。”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溯,说:“按照殿下的看法,似乎心里有了定论?” 刘溯说:“从那日我救了你,每次见我,你都热情得紧,后来有段时间突然变得很冷淡,不得不说,你的欲迎还拒产生了效果,你让我对你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他这一番话下来,真是好像海啸般,将我对他的认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连连摇头说道:“什么欲迎还拒!殿下,如果我做了什么让您产生误会,那我马上道歉。我对殿下,就只有尊敬,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对待恩人,我觉得并没有殿下想象的那样龌蹉。” 许是我言辞激动,他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凝神看了我半晌,才慢慢说道:“不管怎样,你现在似乎有了归宿。” 我见他如此笃定,并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刘溯却勾起一丝冷笑,道:“如今连我都要不起你,更何况是他?”隔了一会儿,他看着我说,“一年前我救了你一命,如今我虽不能实现你曾在雪地里许下的愿,但我可以答应,再救你一次,这块玉佩你拿着,只要你有求于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尽力帮你。” 我低身谢过,却没有接过他手中的玉佩,我说道:“殿下,您的好意,葭伊感恩在心。而且,殿下,真的很感谢你曾救过我一命,因为在那个场合,你那么尊贵的人,还跳入寒冷刺骨的寒雪湖里救一个傻子,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刘溯抿了抿嘴,说:“丫头,这块玉佩你且拿着,如果用不上最好,就当护身符了。”他再次将玉佩递给我,用不容拒绝的眸光看着我。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点点头收下了。 刘溯转过身,又看着池塘,说:“走吧,快到黄昏了。”言罢,便向着自己的住处走了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玉佩,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鹿肉 晚膳时分,别院的大厨房送来几样精致的小菜,我胃口不好,就没让棠儿摆出来,吩咐让棠儿和院子里的其他奴仆一起吃了。我坐在庭院内的秋千架上,荡着秋千。 没过多久,韦林扛着一头鹿进了院子,刘皓拎了一捆菜根在后头,进了院子,随手把院门关了。 刘皓一进门便吩咐厨房将鹿处理了,拆出两条腿来留着,剩下的分给别院里其他主子去,还让棠儿亲自洗菜,并且交待每一片菜叶都要洗干净,待会儿要用。他吩咐一圈后跑到我跟前说:“下午我和韦林去后山狩猎,猎了一头鹿,待会儿小爷给你烤鹿肉吃。” 说着,他便和韦林一起搭建烤肉用的炉子。我跟着走过去,问:“你们从哪弄来的炉子啊?” 韦林擦了擦汗,一面用石头砌了灶台,一面说:“后院库房里有,早先殿下用过,用完之后是我收着的。” 我奇怪,问:“之前用过?就放在了海棠院的库房?之前这个院子是你住的?”说着,我看向在一旁弄炭火的刘皓。 刘皓没在意,说:“是啊,我觉得这院子安静,又清幽,院子里还有个秋千,想着你会喜欢,就让给你住了。” 我点点头,了然道:“哦,怪不得。” 刘皓百忙之中抬起头看着我问:“怪不得什么?” 我笑着说:“怪不得,你一天来了两趟,原来是怀念这院子!哈哈!” 刘皓没理会我,依旧低头弄炭,韦林这边已经搭好了炉子,他掀开烤肉的铁架子,对刘皓说:“殿下,炉子弄好了,把炭放进来吧。” 我觉得好玩,便说:“我来试试。” 韦林忙说:“小姐小心,别被烫着了,用那个火钳子夹,慢一点。” 我拿起地上的火钳子,先是用手试了几次,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一块烧红的木炭夹起来,然后慢慢放到炉子里,试了几次后,速度越来越慢,手指被磨得有些疼。刘皓发现了,在我放下一块炭火后,将火钳子从我手里接过来,说:“手指都磨红了,我来吧,你去看看鹿肉处理好了没。” 还没等我走到小厨房,棠儿便端来了切好的鹿肉和洗干净的菜叶,又将细盐装在碟子里,粗使奴仆早已在庭院中央摆好了一个矮桌,食材都准备好后,韦林和刘皓便开始烤肉。 鹿肉放到铁网架上时发出“滋滋”的声音,那是肉与铁板的亲密结合,不多时,烤肉的香味儿便出来了,一面烤好后,韦林又翻了一面,没一会儿,两边就都烤好了。 我拿着碟子蹲在炉火旁,被火烤的有些热,刘皓夹了几片给我说:“快坐那边去,这里热。“ 我端了一小碟鹿肉站了起来,坐在小椅子上,低头闻了闻,肉香令我食指大动,胃口也稍好些了,我喜滋滋地夹了一片儿鹿肉,吹了吹然后放在嘴里,入口香醇,很是鲜嫩。 刘皓那边也吃了一块刚烤好的鹿肉,与韦林相视一笑,说:“这次的肉格外香。” 韦林将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62 铁架上烤好的肉都捡了出来,然后将碟子递给刘皓说:“殿下,你去陪小姐吃吧,我再烤些,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 刘皓颇为赞赏道:“火看着点,这里夜间风大,仔细点别让炭灰吹进眼睛里。” 韦林点点头,继续拿了肉片来烤。 刘皓将肉放到矮桌上,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去了远门右侧的那颗槿柳树下,看了看位置后,撸了袖子开始挖地。 他一定是藏了好酒在里面,于是也过去和他一起挖。他一边挖酒,一边说:“这是我和大哥二哥一起埋的陈年佳酿,到今年已经有三年了,咱们今儿个偷偷给喝了,谁也不知道!” 我笑着说:“对,偷偷给喝了!反正你们一定四处埋酒,忘了一两个地方也是不奇怪的。哈哈!” 刘皓“咦”了一声,接着说:“挖到了!” 我也惊喜道:“我也挖到了一坛。” 我和刘皓将挖来的酒坛子搬到矮桌旁,我去取了杯子,刘皓负责开封,不一会儿,这里便酒香四溢。 韦林又烤了两盘鹿肉,也加入了我们,于是我们便一边饮酒赏月,一边吃烧烤鹿肉。 酒过三巡,我已喝了半坛子酒,沉郁的心情才稍稍舒缓,一手搭着韦林的肩,另一只手拿着酒盏,醉醺醺道:“好兄弟,有好几次见到你我都想说了,在土城里如果不是你,我都不晓得死了多少回了……” 话还没说完,我搭在韦林肩上的胳膊就被刘皓一惊一乍地推了下去,他嘴里嚷着:“男女授受不亲!” 我又将手搭在韦林的肩上,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都不晓得被狼咬有多疼,不对,你是晓得的,你的肩膀也被狼撕咬过,那畜生还拖着你拽了一会儿,我就瞧了一眼,啧啧,血肉模糊,跟我一个样......” 刘皓又拨弄掉我的手,扯了嗓子喊:“男女有别,别动手动脚的。” 韦林木讷地坐在椅子上,也不动,身体紧绷着,见刘皓拍走我的手才松了一口气,道:“小姐不必介怀,韦林护送您,保护您也是应该的。” 我摆着手说:“胡说,都是爹娘生的,谁又比谁的命重?你虽然是刘皓那个大傻子派来保护我的,可是陛下也派了侍卫,俗话虽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是那种被群狼围攻的时候啊,还是各跑各的,你若不拽着我,我早放弃了……” 刘皓拧着眉毛,一脸的不高兴,他“喂”了一声,道:“反了你了,说谁是大傻子呢!” 我连忙推开刘皓在我面前伸出的爪子,仍看着韦林说:“我没喝多,今天高兴嘛!我偷偷跟你讲啊,我攒了很多很多的金银财宝,等有机会,我全都给你......” 刘皓扯了嗓子喊:“小妹,你又发疯了......” 我有些不耐烦的推开刘皓,然后朝着韦林拍了拍我的左胳膊,对他说:“韦林,我这胳膊上的疤,都好了,你记得你身上的伤口也很深的,一定也留下疤了吧?别怕,我给你看看我的。”说着,我便要挽起衣袖,给他看看棠儿给纹绣的那支梅花,可是袖口略有些发涩,许是被汗滞的,不太好弄,只露出一小截梅花。 刘皓连忙捂着韦林的眼睛,嘴里大嚷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韦林忙将头偏到一侧,眼睛也看向一旁的海棠树。 刘皓双手紧握着我的手腕,他说:“小妹,你喝醉了,回房去吧。” 我看了看他,有些发懵,想了想要做的事情,忽地对他莞尔一笑,道:“韦林呢,哎呀你别抓着我,我要看看韦林身上的疤痕。”说着,我挣脱刘皓的双手,右手拽着韦林的胳膊,左手摸向他的领口,一面说着,一面安慰着,“乖,别怕,让姐姐看看你身上的疤痕,我跟你讲,那个棠儿可厉害了,可以帮你在疤痕上画画,再纹上颜色,这样你就再也不怕这疤会吓到别人了......” 刘皓瞋目结舌地看着我这一番动作,他一把将我扯到身侧,力度之大,让我一怔,我突然哭了,说:“你弄疼我了!”我抬头看着他,泪眼婆娑地说,“你弄疼我了......” 刘皓一把将我抱起来,一面走一面吩咐着韦林去院外守着,别让可疑之人靠近海棠院。 此时的我迷迷糊糊,好像周身都悬在空中,视线也有些模糊了,我看着刘皓的侧脸,他的最紧抿着,面上一点笑容也没有。不一会儿,他将我放在榻上,命棠儿打了热水来,我听见他说:“这酒后劲儿太大,今日喝得是有些多了,你这傻丫头,不能喝还要逞强,喝那么多,等到半夜有你难受的。” 我嬉笑着重复道:“傻丫头,你才是傻小子。” 他又说:“葭伊,以后少喝酒,特别是在外头,并不是每次都有人替你收拾残局,今儿个的事情如果让有心人做文章,你要怎么办呢?” 什么有心人做文章,人心哪有那么复杂,这都是什么世道啊!我既然穿越了,还特么变成了父母双亡的庶女,成为人人都可使唤的小丫鬟,这都什么命啊。 我挣扎着坐起来,突然靠近刘皓,神秘兮兮地左看看,右瞧瞧,确认房里没有人后,我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对他说:“我根本不是什么李葭伊,我不属于你们这里。” ☆、梦境 刘皓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轻声说道:“好好好,我知道,我会带你出去的。” 我不耐烦的撇撇嘴,道:“我就知道你只是当笑话,跟你说了,你也理解......理解不了......呕......”我的胃不住的翻涌着,连忙俯身吐了几口才好些。 我又躺回榻上,翻了个身侧躺着,听见他说:“棠儿,侍候你家小姐换身衣裳,把发髻拆了再睡,这里也收拾一下,记住,晚上看着点,她半夜估计还会吐的。” 棠儿娇滴滴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不一会儿就莺莺燕燕了起来,我从前就有耳鸣的毛病,越是夜深人静就愈发严重,我像陷在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不断地向下沉去。 “阴凉阴凉过河去,日头日头过山来。三十弓箭,上马琵琶,下马琵琶,驴蹄马蹄,缩了一只......” 轻柔的嗓音在低吟着一首童谣,那人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口中的呢喃声响起,看了看身边的人,“咯咯”笑着。一个下巴有胡子的男子坐在榻前,见我醒了,原本高兴的面容变了,故意板着脸,深邃的眸子里燃起了怒火,呵斥我道:“这么小就学他们喝酒,还醉醺醺地被人扛回来了,谁给你的胆子!” 我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稚嫩无比,脑袋也有些疼,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这是梦吗?可是为什么感受会如此真实呢?不会又穿越了吧? 那男子又说:“小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63 葭伊,你这顽劣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收敛些,为父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能平安一世啊!” 之前唱童谣的女子说:“老爷,我怕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 那男子打断她,道:“不会的,不会有人知道的。” 那声音像是在安慰着自己,有着许多的不确定。 身世?什么身世?我的头好痛,真的好疼啊! “伊儿,伊儿,你怎么样?” “快去拿姜汤来......” “好好照看着,这几日别让她出去,临淄那边来人了......” “会是他派来的吗?” “闭嘴!别胡说,祸从口出!” 闭上眼睛,我的头就很疼,疼痛从嗓子一直蔓延到腹部,空荡的胃早就吐空了,胃里泛着酸水,一种烧灼感油然而生。不多时,有一股清凉的茉莉花香味儿窜入鼻息间,疼痛感瞬间就缓解了许多。 头两侧的太阳穴被人用手指轻轻揉着,茉莉花的清香氤氲了满室,我似半梦半醒间,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景物虽然仍旧模糊,但这里是海棠院无疑。 因着眼睛看不清楚,我便断定这仍旧是在梦里,所幸闭了眼睛好好闻一闻这淡淡的茉莉香。 “葭伊,一月未见,你可还好?这些日子我虽有见你之心,却一直腾不出来片刻时间,每日熬到凌晨也忙不完手头的事儿,我真恨不得立刻放下所有的差事来见你,可......长远计,我只能......” 儒雅清润的嗓音回旋在我的耳边,可我的脑袋时候依旧沉沉的,说话的人一字一句都从我的脑海里划过,可是一句一句反应过来,却醉的不知是何意思。我又挣扎着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眼睛却很干涩不适,所以又闭上了双眼,伸出双手摸着床榻,摸着摸着便碰到修长的手指,顺着手往上,便碰到他的脸。 我笑着自言自语道:“这梦做的好真实,像真的一样,你出现在我梦里,你的声音我又很熟悉,还有你的手,你的脸,不用看,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刘宇。” 我突然被他抱在怀里,紧紧的。鼻息间都是他熟悉的味道,我突然湿了眼睛,嘀咕着:“这虽然是我的梦,可我还是想哭,你都不是真实的,又不是真的想来看我,是被我梦到的一个幻觉......你可知道,这几日,我有多想你。” “整整一个月了,有些时候我都以为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才是梦,梦醒了,我就是孤独一人,这里我谁也不认识,好多人想要我的命,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害怕......” “你跟我记忆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人,但有时我还在担心,担心有一天你厌倦了我,不再想要娶我,甚至连看我一眼,跟我说一句话都不行,我再也看不到你,整整十多年都看不到你,就连只言片语也没有,我真的很害怕这一切变成真的。只要一想,心就很疼,揪着的疼,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刘宇......” 我紧紧抱着他的腰,使劲儿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就好像这是最后一面一般,不舍得松开一分一毫。 不一会儿,那清润的嗓音轻轻响起,声音中透着些极力掩饰的颤抖,他揽着我的手也紧了一分,开口道:“葭伊,我们马上就成亲,我会给你一个声势浩大的婚礼,我要紧紧把你攥在手里,这样才不会失去你。” 我“咯咯”笑出来,眼泪也流了出来,说:“我们成亲,永远都不要分开。” 许是太过激动,我的脑袋一晕,醉意拖拽着我的意识,一点点下沉,昏睡之前,我听见一句若有若无的叹息。 事情终究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我真的怕最后会失去你...... “嗯......” 我轻轻呢喃出声,微微蹙眉,睁开双眼,手不断揉着太阳穴,天早已大亮,只是不知时辰,我慢慢习惯了这屋里的光线。 守在我身边的棠儿见我醒了,连忙端来姜茶,喂了我几口,然后关心道:“小姐可算醒了,昨夜折腾了一宿,烧总算退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问:“我昨夜发烧了?怎么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呢?” 棠儿服侍我穿了鞋,一面舀着水,一面说:“昨夜小姐喝多了,半夜更是难受,后来吐了几次,身上就发烫了起来,后来三殿下把董老请了来,诊了脉,开了药,一口给您灌下去,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候,小姐开始发汗,后来就不折腾了,睡过去,我今儿早上一看,小姐您的烧也退了。三殿下待小姐真好,他在这守了一夜呢,这会儿才走。” 我洗了脸,擦干了水珠,开了窗户透了透气,才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昨夜折腾了一宿,我没说梦话吧?我记得昨夜好像做了好几个梦。” 棠儿想了想才说:“小姐后半夜的时候动静很小,只是抓着三殿下的手,后来小姐头疼的难受,还咬了三殿下一口。” 我一听,暗道不好,我咬了刘皓一口?我面露难色,问:“我真的咬了他一口?那,三殿下今早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棠儿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三殿下好像很高兴,笑着走的。” “笑着走的?”我心想,这刘皓莫不是魔怔了?被我咬了一口竟然笑着离开了! 棠儿说:“小姐,刚才您还没醒的时候,黎香园的定北侯大小姐来看过您,还带了燕窝和糕点,说是给小姐补身子的。” 林烟岚来过?我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待会儿用过早饭,你陪我去一趟黎香园吧,带点儿咱们做的葡萄冻儿和芙蓉糕,侯府小姐起了大早来看我,我礼数上也要做到位。再把我那日找出来的那本竹简包起来,也一并带着。” 棠儿说了声“诺”,然后帮我梳妆,我换了一套刘皓新送的浅蓝色衣裙,吃过早饭,便出发往黎香园走去。 到了黎香园,被那的侍婢告知,林烟岚正在侍候兄长汤药,所以要我在厅堂等候。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小丫鬟端了茶进来,也不知怎的,到了我跟前突然没站稳,摔在了地上,茶水洒在我的外衫上。 那小丫鬟见闯了祸,一下子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饶命,被吓得战战兢兢地,浑身都在发抖。 我见她年龄小,脸上满是稚气,温和一笑道:“怕什么,不就是一碗茶洒了嘛,没事儿,我又没说要打你,快别哭了,再去沏一壶也就是了。” 那小丫鬟又扣了几个头,连连道谢,然后退了下去。 棠儿拿出手帕帮我擦擦,说:“这小丫鬟毛手毛脚的,侯府小姐怎么会选她来大厅侍候?” 我摇摇头说:“好了好了,先别管她了,棠儿,不如你回去一趟,将我那见月白色的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64 外衫拿过来,已经通报了侯府小姐,现在回去恐怕不好。” 棠儿有些担心道:“小姐,您一个人在这儿可以吗?” 我笑笑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这黎香园就这么大点,能有什么事儿啊。” 棠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厅堂。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厅堂的陈设,这里的陈设很古朴,当中透着雅致,看来这兄妹二人很喜爱字画。 不一会儿,方才的小丫鬟又端了一盏茶来,抖着嗓子轻声道了歉,才将茶奉上。我笑着谢过,她反倒睁大了双眼看着我,我问她怎么了。她想了想,似终于做好思想斗争后,才回道:“奴才奉茶,从未有人跟奴才道过谢。”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问:“如今不就有了!小丫头,你多大了?” 那小丫头稚气一笑,说:“回小姐的话,奴才今年刚满八岁。” “八岁!”我吃惊的看着她,这小孩子这样小,竟然就开始做奴才看别人的脸色讨生活了。就在我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跟我作揖告了别,便转身跑了出去。 我撅撅嘴,暗道,这奇怪的小孩子。 小丫头出去后,这厅堂就剩下我自己了,我喝着茶,欣赏着墙上的画,也不知过了多久,竟有些困意了。 我打了个瞌睡,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天气太热了,这里又这样静......棠儿怎么还没回来。”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觉得身上好热,喉咙发干,特别想喝水,突然身后一个响声,让我瞬间清醒了。我站了起来,只觉得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退后了几步,看着周围的陈设,有些意外, 这是哪里? ☆、下药 突然,我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又朝后退了一步,腿被东西挡了一下,接着身子一倒,便摔在了床榻上。 猛地,我被人拦腰抱起来,然后天旋地转般,被人压在床上。我的心一颤,恐惧和不安涌上心头,双腿不听使唤地发抖。突然我眸光一转,看清了压在我身上的那张脸! ”林景明!”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此时的林景明浑身发烫,身体某个部位正顶着我的腿,他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里呼出的气也都是药味儿。 在我正不知所措时,只觉得胸前一凉,他已经扯开了我的衣领,低头用力亲吻我的锁骨,左手揽着我的腰,右手探进我的肚兜,在我的胸前游走。 我的脑道里闪过一个念头,突然奋力一挣,举起右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手上的戒指划破了他的脸,我朝他吼道:“林景明!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似乎清醒了一点,用手撑着床榻,睁大眼睛盯着我,眼白泛着许多血丝,嘴却惨白一片。忽然,他的嘴动了动,似在忍着极大的痛苦,一字一顿道:“李葭伊!”他紧紧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眼睛更红了,他的嘴一张一合,试了好几次才发出低沉压抑的声音,说,“水,冷水。” 我用力挣脱他,从床上摔了下去,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还在不断的发抖,试了几次终于朝着不远处的桌子走了一步,拿起桌上的茶壶,走到林景阳面前,将茶水浇在他头上。 他被茶水浇过之后,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面容变得冰冷,双手紧握成拳,突然,他眉头一蹙,嘴角一动,道:“竟然是她。” 发抖的腿终于好些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衣服的领口已经被他扯坏了,头发也凌乱不堪,如果这个样子从黎香园出去,恐怕是不妥,可是就算如此,我也一定要出去,他现在的情况还不确定,如果他再狂性大发,那我毕竟会失身。 我快速地拢了拢头发,然后将衣服穿好,才走了一步,身后的林景阳突然开口说:“葭伊小姐,不要从前门走,此时舍妹定带着人往这边走呢。你动作要快,不要停留,从我书房的后门出去,后面连着黎香园的西南角门,出去后从东边绕过池塘,就会到海棠院了。” 我心生怪异之感,正犹豫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听声音,确实是林烟岚带着别院的其他人正往这边走。 临走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林景明,他的面色很不好,嘴唇已经被他咬得出了血,眼眶猩红一片,周身不住的微微抖着,眸子里透着寒意,目光紧锁住我的动作,在我推门而出的瞬间,他的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吐出一大口血来。 我打开书房的后门,一路踉踉跄跄逃出黎香园,此时我的眼泪才又流了出来,我按照林景明所说,从池塘东边绕了一下,回到海棠院。 此时棠儿正拿着衣服从外面回来,看到我,连忙捂了嘴,惊呼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啊?”说着,赶紧把手里的外衫打开披在我身上,说,“小姐,快进屋去,此时院内没人,他们都去园子干活了。” 我点点头,靠在棠儿身上,让她扶着进了里屋。 我躺在床上,不敢闭眼睛,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止不住的害怕。 棠儿将浴桶倒满热水,扶着我坐在里面,我的胸前青青紫紫,脖子上更有明显的吻痕,我见棠儿在低头抹泪,便让她出去再烧些热水备着。 我靠在浴桶里,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仔细一琢磨,便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林烟岚是故意引我去的黎香园,并且让一个小丫鬟洒了茶水在我身上,好支走棠儿,方便她做坏事,我在厅堂喝的那碗茶应该是被下了药的,昏迷之后,被抬到了林景明的屋子里。然后林烟岚又带着别院里的其他人来看热闹。这一出好戏,完全就是唱给刘皓看的...... 看林景明刚才的样子,似乎是被人下了药,如果不是他最后清醒了一点,恢复了神志,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林烟岚的心机竟然如此重吗?她为何要选择对付我? 我抱着胸口坐在水里,水温一点点流逝,棠儿中间又进来给加了水。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棠儿进来走到我跟前,轻声说:“小姐,从水里出来吧,别着凉了,到床上躺着歇一歇。” 我看了一眼棠儿,无声的点点头。 在床上也不知躺了多久,刘皓过来看我,我连忙将被往上拉了拉,盖住脖子上的痕迹。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握着一只耳环,在手里摩挲许久,才递给我问:“这只耳环,是土城独有的月光石打造的,我记得那是上元节,我在边塞巡视,赶不回来,特意托人送给你的,怎么弄丢了?” 我侧头看着他手里的耳环,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忽地哭了出来,道:“你替我捡了耳环,大概已经猜到事情是怎样了,干嘛还要来质问我?” 刘皓突然将我拽起来抱在怀里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65 ,痛声道:“你难道要一直瞒着我,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吗?你把我当成亲人吗?” 我闭上双眼,眼泪顺着脸颊流出来,滴在刘皓的衣衫上,道:“我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小丫头,她是定北侯府的千金小姐,更何况我手里没有十足的证据,又能怎么办?” 刘皓痛心疾首地吼了一声,说:“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人再敢伤害你。” 午后的阳光静静洒落在寂静的庭院,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秋千架,微风徐来,带着丝丝青草的气息。 刘皓陪我在海棠院待了一下午,到晚膳时分,棠儿进来通报,说是定北侯世子求见。 刘皓的面色阴沉地可怕,眸子里燃起熊熊烈火,他双手紧握成拳,一字一顿道:“我要去杀了他!” 我拉着他的衣袖,抬头凝视着他,摇摇头说道:“这件事牵扯甚大,你不能冲动。单不说定北侯只有这一子一女,就算陛下要治罪,也要仔细思量一下定北侯镇守边境,手握重兵,若杀了他的儿子,他岂会善罢甘休?更何况,陛下怎么会为了一个奉茶女婢去得罪人,最好的做法不过是把我赐给定北侯世子做侧妃。” 刘皓愤怒的眸子里充满痛苦和纠结,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视线微微向下调转,似看到什么,眼眶有些红了。 我略微低下了头,说:“他也是被人下了药,在那种......那种情况下,还能悬崖勒马,抵制住了身上的药性。”说到这,我抬头看着刘皓,“他并没有毁了我的清白,我......” 刘皓严重的怒火在一寸一寸地熄灭,他说:“我们进屋的时候,林景明已经吐血晕了过去,董老施针救治了一个时辰才醒过来。如果不是这样,我在发现他床榻上的耳环时,就会杀了他。”他看了眼立在门外的棠儿,说,“我去见他,看他要做什么!你再睡会儿,别出去了。” 我有些担心刘皓,怕他冲动再做出什么事来,于是说:“我在窗边坐着,你就在外面的庭院见他,我也想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皓思虑了几秒,然后点了下头,算是默许了。 他扶着我坐在窗户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将窗扇推开一半,又给我倒了杯茶,才转身走了出去,并吩咐棠儿道:“叫他到庭院见本王。” 院门打开了,脚步声很重,也能听见他的喘息声。我听见刘皓充满怒气的声音:“定北侯世子看来身子大好了,不知来此小院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个迟缓虚弱的声音响起:“我不知殿下在此......” 刘皓冷笑道:“李葭伊算得上是本王的表妹,本王在此,再寻常不过。” 林景明叹了一口气,虚弱地咳了几声,道:“看来殿下早已将事情猜透,我此次来,是来跟葭伊姑娘请罪的。” 只听“咣”地一声脆响,刘皓随意一说:“既是请罪的,那就请吧。” 我顺着虚掩的窗户朝外看去,只见林景明脚边有一把匕首,被阳光一晃,一道亮光闪过。顺着匕首慢慢朝上看去,林景明一袭月白色长衫,脸色白的可怕,嘴角仍旧挂着丝丝血迹,眼睛微红,仿佛半日功夫,他竟消瘦一大圈,周身透着掩藏不住的疲倦,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他嘴角动了动,一丝苦笑蔓延到整个面部,说:“那一剂药很烈,我耗费了十年的内力去消耗它,此时我已同废人没什么两样,连刀剑都拿不起,更何况是上战场杀敌。舍妹年幼,被嫉妒蒙了双眼,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差点害了葭伊姑娘,是我定北侯府管教无方。今日,我定北侯府与殿下的婚约作废,过几日父帅会亲自奏明天子,解除婚约,恳求殿下绕过舍妹,她之过,我替她受。我林景明对天起誓,有生之年再不入临淄城半步,我与葭伊姑娘,此生不会再见。” 庭院外一时间静了下来,良久,刘皓开口说道:“你这是放弃了继承定北侯的军权。” 林景明微微抬起双手,看了看,悲痛道:“以我之力,何谈保家卫国,既然如此,就更不可辱没了我定北侯府百年的威名!” 刘皓说:“今日之事,既然你做到这样的地步,我们可以不再追究。说到底,你也是受害 者。” 林景明惨然一笑,道:“舍妹也是一时走错,一念成魔,我只有她一个妹妹,她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这一次,是我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 刘皓说:“你现在身子单薄,不比平常,回去吧。” 林景明站在原地似想到什么,突然按住胸口,吐了一口血,凄然一笑,道:“殿下,没想到前日那顿酒,会是咱们之间最后一次开怀畅饮,日后,怕是再也不能了......”他的视线突然落在我这边的窗上,道了句“对不住”,然后深深作了揖,慢慢转了身。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往院门走去,夕阳的余晖笼罩着他萧索的背影,充满落寞和悲伤之感。靠近院门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顺势扶着院门歇了歇,缓了一口气才继续往外走。 从此以后,林景明就再与恣意洒脱无缘了,伴随他的只有长年累月的病痛。 我推开窗看着刘皓的侧脸,他眸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那,也不说话。良久之后,他转过身来看着我,说:“小妹,再忍耐一下,以后会好的。” ☆、回宫 第二日琼然公主刘清设宴,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没去。我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看着脖颈处依旧明显的吻痕,有些忧心忡忡,相信也就这两天就要回宫了,如果那个时候,脖子上的吻痕还没消失的话,被别人看到,就有些难以解释了。 正在给我梳头的棠儿说:“小姐,待会儿给您再抹点轻痕胶,厚厚的涂一层,再有一日应该就会淡一些,到时候小姐出门再涂些粉遮盖一下,就与平常无异了。” 我点点头说:“好,就听你的。” 涂过轻痕胶后,我便歪在榻上看书,此刻,庭院四处静悄悄的,有两个小丫头在窗外树荫底下闲聊。 一个说:“你知道吗?我听园子里的人说,今儿一大清早定北侯府的世子和小姐辞了公主与殿下,回边城去了。” 另一个说:“真的吗?我老家也是边城的,这侯府世子的功夫了不得,曾经在战场上以一敌百,他领兵出战时,都令漠北的匈奴闻风丧胆,只要听到这少年将军的名字,就两腿发颤了!” 一个又说:“看少将军俊朗挺拔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很厉害!你生在边城,怎么到临淄来了?” 另一个答:“早些年边城干旱,家里的地不够耕,粮食不够吃,听说临淄城有粮吃,就跟着来了,最后被买来了做奴才。” 一个说:“你还知道家乡在哪,我被卖的时候还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66 小,都记不住自己是从哪来的。” 另一个说:“知道又怎么样,还是回不去。” 一个说:“就算回不去,有个念想也好啊。” 说完各叹了一口气,没过一会儿,我听见棠儿低声训斥他们两个:“小姐在屋内小憩,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说起话来了?还不快去,再别说了。” 那两个小丫头连连求饶,不一会儿,院内又恢复了平静。 以一敌百的少年将军,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林景明,想到他昨日吐了血之后苍白的面容,还有离去时萧索的背影,我心里一时间有点不是滋味。回到边城,他怕是会更难受吧。 又过了两日,景帝派了总管公公王安亲自来迎接琼然公主回宫,消息传到海棠院时,刘清早已动身回去,大殿下刘溯护送她先走。留下刘皓与我和李霓裳在别院,我们决定也随即收拾行囊回宫。刘皓没把棠儿留在别院,走时也将她带在了身边。我知道他带走棠儿的目的,她怕棠儿知道的太多,日后会对我不利,所幸把她留在身边才最安全。这一切我并没有说破,一路无事,顺利回到王宫。 只是在王宫分别时,李霓裳跟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妹妹可看好了,这十里红妆还不一定是为谁而铺的呢! 她面上的妆容很是精致,美丽的眸子里透出熊熊的野心,嘴角微微一动,一抹倾国倾城的笑自嘴角蜿蜒而出,明媚而动人。 说完,便转身拂袖而去,婀娜的身姿摇曳在红墙绿瓦间。 我轻蹙起眉头,朝着雨花阁的方向走去。 到了雨花阁,灵儿、红蕊、紫菱和蓝雨她们四个都不在,我心中的奇怪之感便加深了一分。就在我安置妥当,换了衣裳后,承乾殿的小平子突然来报,说是陛下召见。 我略微抹了些胭脂,让面容不至于那么憔悴,便匆匆赶去承乾殿。到了正殿后,发现总管公公正站在白玉石阶下,见我来了,便急急走过来道:“怎么才来,陛下现在不在承乾殿,这会儿已经去了文殊院,葭伊啊,随咱家去吧。” 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这文殊院是王宫禁地,从前是曦和公主未出阁时住的地方。听说曦和公主是当今陛下二叔的女儿,因为深得当时的太后喜爱,所以特许住在王宫,赐了文殊院给她。后来曦和公主和亲北燕,这座宫殿就空置了。等到当今圣上继位,有一个得宠的夫人要住在文殊院,谁知陛下大怒,将那个夫人打入了冷宫,这文殊院就再也没有人敢提及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王宫的禁地。 王安带我来到文殊院后,便让我一个人进去,他自己则守在门口。我走了进去,看到陛下正一身常服,站在文殊院的桂花树下摇摇望着北方,良久,嘴里念出两句诗来:“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曦儿,整整十八年了……” 我走到景帝跟前,朝他行礼叩头道:“奴才拜见陛下,愿陛下圣体安康。” 景帝低沉的声音透出淡淡的沧桑感,他淡淡道:“起来吧,随朕在这院子里转转。” 我恭敬道:“奴才遵旨。” 景帝今日似乎心情很沉重,冷着面孔在沉思。我跟在景帝身旁,随着他的步调,从正殿绕过去走到了后花园。这文殊院的庭院里有一条用桂花树搭建的长廊,桂树的枝叶朝上方蔓延,将长廊的顶部也遮盖住了,而长廊的地面完全是用鹅卵石铺设的,在盛夏时节,在闷热的王宫里,还真是一股清流。 “这里,如何?” 景帝突然开口问道。 我斟酌了一下语言,谨慎道:“回陛下,此处环境清幽,也很雅致。” 景帝走在鹅卵石上,似回想起往事,面上露出一抹笑意。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看了我一眼,坐在一旁的竹椅上,似并不满意我轻描淡写的说法。 于是我又紧忙斟酌了一下语言,想着要在具体实物上多加描绘,多一些个人感性认识的植入,会使交流更加顺畅,也比较有真情实感,所以我理顺了一下紧张的思维,说:“奴才听先生说,这桂花是木犀科,木犀属,当时年纪小,就问先生这个‘犀’字怎么写,先生就在纸上写了这个字,奴才突然发现,这个‘犀’字和‘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犀’竟是一个字,当时就觉得,这桂花是很有意义的,在某种程度上它代表的不仅仅是收获,而是代表两个人之间的情感。这里种了这样多的桂花,一定是意义非凡。” 景帝似乎产生了兴趣,随手指向一旁的竹椅,道:“坐下,继续。” 我低身作了揖,谢过陛下才去坐在竹椅上,继续道:“这地上铺的每一颗鹅卵石都很光滑,而且大小适中,盛夏的夜晚走在上面,还可以舒缓疲劳。奴才在宰相大人府中时,就在自己住的院子用鹅卵石铺了一小块地,那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没想到在上面走了一个月,精神也好了,身子也不像从前那样虚了。” 景帝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微眯着眼睛看了看我,道:“这文殊院的主子也曾在这儿说过类似的话来,二十余载了,今日又听见,还真令朕有些恍惚。”他忽地站起来,朝我笑着,分外慈祥,“走,伊儿,朕带你去个地方。” 这一声“伊儿”叫的我有些忐忑不安了,古语有云:伴君如伴虎。还真是如此啊,这皇帝陛下先前还是阴沉满面,愁绪满腔,现在又心情大好,连笑容里也带着些慈祥!于是我更加谨慎了,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陛下带我去了文殊院的一个阁楼,许是时间久了,木质的楼梯变得有些松动,一踩上去便吱呀作响。阁楼上摆满了书,就像一个藏书阁,书上虽落着些灰尘,但也只是薄薄的一层,看来这文殊院应该定期有人打扫。 景帝拿起一本书翻看了一页,似瞧见什么,嘴角挂着一丝浅笑,道:“葭伊丫头,从今儿个起,便派你来整理文殊院这阁楼里的书籍吧,时间久了,这里的书也该晒晒了。” 我连忙跪在地上,接了景帝的旨意。 他在阁楼上走了一圈,目光瞥向那一排排书架,又说:“整理书籍的时候,替朕寻一本书,名字叫《曦景游记》。” “诺。”我恭敬地答道。 景帝又看了一眼隐藏在书架后面的窗户,发出细微的叹息,转身便要扶着把手向下走,忽而脚步微顿,加了一句:“不急,慢慢来。” 景帝走之后不久,总管公公王安便上了阁楼,说是这几日就不必过去承乾殿侍候,可以专心在文殊院整理书籍,晚上还跟从前一样宿在雨花阁,吃的喝的会有人给送过来。 临走前,王安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言语间还带着些恭敬,道:“从见你第一次,咱家就知道,你是尊贵的,来日方长,前途无量啊。” 他走后,留我一人对着满屋子的书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67 架,这么多书,要整理到什么时候啊,楼下还有一屋子的书。这个总管公公说话真是奇怪,不在国家元首身边待着奉茶,被派去偏远的文殊院扫灰晒书,就尊贵无比,前途无量了?为什么陛下会突然派我来这个王宫禁地晒书呢?还要找一本什么《曦景游记》的书,真是奇怪得紧。 从那以后,我便早出晚归去文殊院整理书籍,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整理,从扫灰开始,接着搬书去晒,晒够两个时辰再给它们翻身,晒另一面,要晒得均匀,还要时刻关注天气的变化,风太大就要把书搬回去,以防书页被大风刮坏,打雷下雨前也要把书搬回去。所以天气不好的话,我就可以偷偷懒,可是连续在文殊院待了十日,天气一直再好不过,每日都是艳阳高照,没有一点要下雨的意思。 至于陛下钦点的那本书,我已经找了十日,也没见着它的踪影。但是在翻书晒书的时候,倒是摸索到一个关于曦和公主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喽! ☆、曦和 这个曦和公主有一个习惯,喜欢在看过的书上写批注,她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在这个时代把写字的墨调成紫色,因为她在书上的空白上都是她写的浅紫色的字。不过还有另一种用黑色墨汁写的,笔迹并不一样。 陛下让我晒书的时候并没有说明,不让我看书上面的字,那么既然要一页一页的翻书晒书,那么势必就会看到书里面的字。看了几日我便能确定,那个浅紫色的字用得是蝇头小楷,字迹工整,娟秀流畅,让人看了很是舒服。而当中偶有几笔黑色的字,就有些狂野派的感觉,放荡不羁,可以看出写字人的洒脱与随意。 就在我来到文殊院的第十一日,我坐在庭院里晒书,在搬书晾晒的过程中,从一本厚厚的古籍里掉出来一页纸来,随着纸一起的还有十余朵干桂花。那纸有些褶皱,除了古书特有的蓖麻油味道,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桂花香。那清香味儿若有若无,还未散去。掉在地上的桂花手一碰便碎了,捡不起来了,于是我便放弃了。那一张纸在我纠结了半晌后,被我打开了。 纸上的字还很清晰,和之前在书页上批注的字迹是一样的,只是这一次字的颜色不是浅紫色,而是黑色。我抱着好奇的态度读了下去。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四郎亲启,见字如面: 上面那几句诗是我要回答的话,每一个字都代表我的心,可是我不能把它说出来,只能深深的藏在心里。你还不明白吗?你我之间无法跨越的无关爱情,而是永远不可能被世人接受的鸿沟。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这个文殊院里的一切都留给你,我们一起种的桂花树,一起去河边捡的鹅卵石,还有树根底下那三坛子桂花酿……这里的一切,包括我对你的思念,全都给你,分毫不差。 四郎,和亲之前,我真的很想再见你一面,哪怕只是偷偷看一眼也好。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这一别,或许就是最后一面了。从此你我各自成亲生子,再没有交集,在没有痛苦,也再没有误会。从此,你的江山,我陪你一起守护。 今夜子时,桂花树下,盼君至。 看完这封信,我看了下面的落款,这,这是羲和公主写的。当今圣上排行第四,这信中的“四郎”会是圣上吗? 陛下跟羲和公主是堂兄妹,是绝不可能结合的,如果他们之间存在爱情,那也一定会被世俗所不容。 这封信陛下到底看到过没有呢?羲和公主和亲之前见到陛下最后一面了吗?现在这封信被我看到了,那是不是应该呈献给陛下呢? 我自顾地摇了摇头,不能,羲和公主这段故事陛下应该不会想让别人知道,如果我把这封信呈上去,那么势必会有麻烦。不如先收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拿出来。 我将那封信又收好,又夹到那本厚厚的古籍当中去,然后将那本古籍收进阁楼的书架上,放回原位。 此时吹起一阵凉风,我抬头看了看越发阴暗的天空,一大块雨云马上就从东边飘过来了,此时的乌云已经把太阳遮住了,大概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下大雨。我赶紧将地上晒得书收起来,一摞一摞搬进阁楼里,等搬完最后一摞,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来,不一会儿,就大雨倾盆了。 我站在房檐下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天,终于下了一场大雨了,王宫里真的好闷好热,现在下雨真是太好不过啦。”偌大的文殊院此刻就我一个人,雨下的又大,想来就算我大声喊叫,外面也是听不到的。于是我用力朝外面喊道:“啊……下雨啦……终于下雨 啦!” 没想到我才喊完,在雨幕中遥遥望去,有一个人影正往这边靠近,等离得近了,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刘皓。我连忙朝他招手,挥动着手臂。 刘皓快跑了两步,虽打着伞,但他身上都湿了,我连忙把他拽进屋里,问:“你怎么来了?这会子不是应该在陪陛下用午膳吗?” 刘皓拿着我递过去的帕子擦了擦脸,道:“今儿个陛下去了椒房殿用午膳。” 我有些奇怪道:“下这么大的雨,你不直接回宫,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刘皓神秘一笑,把他放在地上的竹篮子提起来,道:“你也说了,这会子该是用午膳了,下这么大的雨,小太监一定躲在哪避雨呢,哪来能来给你送饭。这不,猜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我靠近一点闻了闻,高兴地跳了起来,大笑道:“是酱肘子!酱肘子!刘皓,好兄弟,你真是太好了!” 刘皓敲了我的脑袋一下,说:“你这丫头,越发没了规矩,谁是你好兄弟!” 我抢过竹篮子,连忙打开盖子,将一盘子酱肘子拿了出来,嘴上也说着好话:“好好好,葭伊谢殿下记挂,小女子感恩在心,永世不忘!”说完,我看到里面还有一碟水晶蒸饺,一个个晶莹剔透,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我没用筷子,直接拿手抓了一只塞进嘴里。入口的鲜香与爽滑,真是人间美味。 刘皓将碗筷拿了出来,见我直接用手吃,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眼神里倒是带着几分宠溺,道:“慢点吃,用筷子夹,你侍弄了一上午的书,再用手抓着吃,当心吃坏了肚子。” 我嘴里面嚼着水晶蒸饺,实在不能与刘皓说话,只好点点头,拿起筷子,准备夹肘子肉吃。那酱肘子炖得很烂,肘子皮一戳,就夹下来一块,这入口即化的触感,真是人间极品。 相比我而言,刘皓吃的就斯文多了。他慢条斯理地帮我拆掉肘子的那根骨头,然后将肉分成一块一块,方便我去夹。然后倒了一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68 碗茶放在我手边。 大半个肘子下了肚,我又吃了两个蒸饺,这才满意地打了个嗝。刘皓一笑,拿起手帕伸手帮我擦了擦嘴角,说:“这临淄城里,大概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吃饭的女子了。” 我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我知道,那些大家闺秀吃饭不就是吃一点就饱了嘛,比如那葱香扁食,名门贵女只吃两三个就饱了,酱肘子也只是吃一小块瘦肉,米饭更是数着米粒吃。可是这样吃饭还有什么乐趣啊。不过……” 刘皓挑挑眉毛问:“不过什么?” 我笑着说:“不过跟你一起吃饭还挺开心的,能吃的很饱,跟别人就不行了,还需要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不能吃得太多,也不能吃的太快,肉类更是不能多吃,根本吃不饱。” 刘皓失笑地摇摇头,道:“不过你最近确实瘦了很多,多吃一些也是应该的。”隔了一会儿,他又说,“你在这儿也挺好的,外面的人进不来,静一点,对你也有好处。” 我心生奇怪问他道:“怎么外面的人进不来,就对我有好处了?” 刘皓神情中有一丝不自然,道:“后宫始终都是是非之地,更何况是这文殊院。父王特意向后宫下了一道旨意,说是任何嫔妃都不得擅自进入文殊院。” 我心中的疑虑更大了,问:“陛下为何会下这样一道旨意呢?” 刘皓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母妃接了这道旨意后,与平常并没有不同,只是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我问:“什么奇怪的话?” 刘皓说:“我母妃说,一定是她的孩子回来了。” 我重复道:“一定是她的孩子回来了……” 刘皓仔细看了看我,说:“别多想了,依我看,这件事很复杂。” 我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把上午看到的那封信拿给刘皓,几次都要开口跟他说了,可是后来都让我给强行忍住了。这封信是福是祸还不知道,还是不要把刘皓也牵扯进来的好。 等雨渐渐变小一点的时候,刘皓突然问我说:“小妹,这几日我二哥来看过你吗?” 我摇摇头,拿起茶碗喝了口茶,说道:“自从陛下命我整理文殊院的书籍后,到今日是整整十一 日,除了送饭菜的小太监,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今日,你是第一个。” 刘皓眸子里闪过一抹迟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豪爽道:“看看吧,关键时候不还得是我这个表哥!如果不是我,你今儿个到这会儿还饿着肚子呢。” 我跟着他一起笑了笑,心中不安的成分更加多了,已经有一个半月没见到刘宇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刘皓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面上带着些许的愁绪,说道:“父王今日已经定下来和亲的公主了。国书已经交给北燕的拓跋浚,十日后完婚。” 我的心莫名地一颤,张了张嘴,问他道:“与北燕和亲的公主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纸条 窗外,雨丝风片,细蒙蒙地氤氲出几分朦胧感。此时还不到八月,桂花树上零星地开了几朵花,在雨后似有大开之势,清雅的香气徘徊在空气中,被风一吹,散在四处。 刘皓看着不远处的桂树,眸子里闪过一忧虑,继而点了下头,道:“咱们担心的没错,陛下钦点的和亲公主,就是清儿。”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兰芝玉树般的人来,忧心忡忡道:“致远表哥知道了吗?” 刘皓点了点头,叹道:“我猜致远他心里早有准备,如今对他来说,是最痛苦不过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最坏,谁也没有想到陛下会将自己的嫡亲公主嫁到北燕去,那个充满硝烟的边塞之国。贵为公主又如何呢,还不是国主之间交易的一颗棋子,一旦两国开战,那么这颗棋子终将逃不掉被舍弃的命运。 我对刘皓说:“我要去见见她。” 刘皓摇摇头说:“清儿她将自己锁在房中,什么人都不见,你去跑一趟也是徒劳。” 我说:“去试试吧,或许能跟她说上几句话。” 雨停了之后,我将藏书阁的房门锁好,朝着琼然公主的寝宫走去。一路走过来,我便觉得奇怪,这几日王宫里巡防的侍卫似乎比从前多了许多,而且两班交接的时间也从之前的半盏茶时间,到现在缩减了一半。走到公主的寝殿后,我被门口的宫女给拦住了。刘清的贴身侍女见我来了,从石阶上走下来,朝我作揖后说道:“葭伊姐姐您还是回去吧,公主此刻谁也不想见。”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推着我朝后走了一步。 我正好奇她这不合礼数的动作,紧接着她暗中塞给我一张纸条,我急忙握在手里,轻轻笑道:“柳儿,既然公主不想见我,那我改日再来。” 那柳儿会心一笑,道:“葭伊姐姐快些回吧,瞧这天气,好像又要下雨了。” 我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我一路快步走回雨花阁,回到房间关了门才敢把纸条打开,一看之下,不由的有些为难。 这件事情凭我一己之力,如何能办到呢? 现在王宫中的御林军归刘溯统领,如果要办成这件事儿,那就必须让他也帮忙,可是他会如我所愿,惹这个麻烦吗? 我坐在雨花阁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去一趟宰相府,可是,要怎样才能得到陛下的应允顺利出宫呢?琼然公主将在十日后出发去北燕,而此刻最敏感的地方就应该是相府了,坊间早先都在盛传琼然公主下嫁宰相府二公子王致远,这并非空穴来风,相信陛下之前也有此意,如果不是北燕国主亲自来求娶公主,那么极有可能与刘清成亲的,就是王致远。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我拿出纸笔给姑母李婉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在王宫中当值的羽林卫总管韦林。他上次在土城护卫有功,陛下论功行赏让他在刘皓管辖的羽林卫做事。我将信交给了他,让他转交给刘皓,等刘皓出宫时带到宰相府,交到姑母手里。 辞别韦林后,我见天色渐晚,也不必再去文殊院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 到了第二日,我还像从前一样,早早地去了文殊院整理书籍。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承乾殿的小平子便急忙跑过来,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大声说道:“陛下口瑜。” 我连忙放下手里的竹简,跪在地上恭敬道:“奴才李葭伊接旨。” 小平子接着说道:“宰相府一品诰命夫人病重,特恩准李葭伊出宫探病,钦此。” 我磕头谢了恩,小平子将我扶起来说:“姐姐你别着急,宰相夫人的病虽然来得急,但陛下已经派了太医院院令王老太医去了宰相府,相信夫人定会平安无恙的。”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69 我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看了小平子一眼,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小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抓了抓头,道:“姐姐快些出宫吧,相府的马车就在南门的护城河口。” 我点了下头,锁了门,便朝着南门的方向走去。 上了马车,我发现坐在马车里的竟是姑母身边的崔姑姑,我见了她便问:“崔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姑母怎么会突然病重了呢?” 崔姑姑满脸慈祥地看着我,握着我的手道:“葭伊小姐别急,听老奴慢慢说。”她顿了一下,掀了帘子朝外看了一眼,马车已经渐渐离开王宫,此刻已经离护城河很远了,才慢慢说,“夫人昨日收到小姐带来的信,与老奴思量了一夜,才想出这个办法接小姐出宫。” 我打断了她,急急问道:“那姑母的病是假的?” 崔姑姑摇摇头说道:“东齐的一品诰命夫人病重,陛下定会命太医去诊治,如果被太医发现是假的,那可就是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的。” 我一急,握住了崔姑姑的手,问:“那姑母......” 崔姑姑轻轻拍了我的手,说:“近日天气天气变化有些大,昨日又降了暴雨,夫人身子本就弱些,便着了凉。正好昨日收到小姐的信,我们便决定将计就计,今早大人便在早朝后禀明陛下,要接小姐回府探望。” 我松下一口气,说:“好在姑母只是着了凉,可是王老太医那边,该如何应对呢?” 崔姑姑说:“这个夫人自会应对,小姐不必担心。等稍后到了府中,小姐见过夫人后,就去看看二公子吧。” 我见崔姑姑的眼眶红了,便问:“二公子可好?” 崔姑姑摇摇头说:“二公子他,不好。他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可是已经三日茶米未进了。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蹙起眉头,微微握紧了双手。 到了相府,我先去了姑母的房间,向守在门口的宰相大人行了礼后,我进了内室,看到床榻上形容枯槁的姑母,尽管知道这是假的,见到姑母的一瞬间,我还是一下子流出眼泪来,我跪在窗前握着姑母的手,说:“姑母,葭伊来看您了,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坐在一旁的王老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拿着笔杆敲了敲我的脑袋道:“你这丫头,夫人现在需要静养,你这样哭哭啼啼,如何使得?” 我与这王老太医也算是老相识了,从我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和他打过两次交道了。一次是我刚穿越过来,他给我诊脉,说我不再痴傻是祥瑞之兆。第二次是在王宫中,我被刺客划了手腕放血,他把我给救了回来。他见了我,就像爷爷见了小孙女,敲我脑袋颇为顺手,也不怕我生气。 于是我憋了一包眼泪,点了点头,此时姑母的样子的确很虚弱,如果真像王老说的,需要静养,那我就应该安静些。 那王老许是见我比从前乖巧许多,于是又捋了捋胡子,慢条斯理道:“夫人的病虽重,但归根到底还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既然你这小丫头回来了,那病自然就快好了。” 我忙将视线落在王老的面上,只见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起身说道:“药方子老夫已经拟好,按照方子抓药煎了吧,喝完三剂药就改有好转了。时辰不早了,老夫便回宫回禀陛下了。记住,好好照顾夫人,再有一次,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宰相大人听见王老要走,走了进来亲自送他。二人寒暄数句才走出屋子,房门关上后,我察觉到姑母的手指动了一下。我连忙看向姑母的脸,见她慢慢睁开双眼,喘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葭伊,你来了。” 我见她气若游丝,关心道:“姑母,你怎么样?气息如此微弱,果真如崔姑姑所言,这就是着凉了吗?” 姑母点了头说:“我用了些麻沸散,药性刚过,所以说话声音小,力气也小些。伊儿,你不要担心,姑母没什么大碍,再睡一会儿就好了。倒是你二表哥,这些日子很不好,你在府里的时候和他关系最好,也聊得来,你去看看他,替姑母劝劝,宽慰一二。” 我连连点头,说:“姑母,你安心养病,以后再别用这种方法了,您身体本就不好,葭伊不孝,还要姑母受这样的累。” 姑母轻柔地笑了笑,看着我说:“伊儿,我早已视你为我的亲生女儿,母亲为儿女,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我抽泣了一下,抹掉脸上的眼泪,说:“姑母放心,葭伊这就去看看二表哥,您累了便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再睡一会儿。” 姑母虚弱地点了点头,含笑着目送我出去。 午后的竹园寂静非常,阳光洒满了庭院,那棵高耸的海棠树依旧在原处,一颗颗青涩的果子挂在枝头,在微风地吹拂中,轻轻颤动。 竹林深处有一抹白,走得近了,才发现是对着翠竹独酌的王致远,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下,掩盖住他日渐消瘦的挺拔身姿。他没有束发,微风吹起他散落的发丝,似一泓浓墨般在翠竹间渲染开来,他似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身来瞧见是我,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葭伊,你来了。”说着,又自顾仰头饮了一杯酒。 我疾步上前,抢过他手里的酒壶,用力摔在地上,说:“别再喝了!你不要命了?” 王致远怔愣了数秒,然后凝眉低头,看着地上酒壶的碎片,摇摇头,道:“可惜了这陈年佳酿。”伸手又要去拿石桌上的酒坛。 我又要上前去抢,却被王致远率先夺过去,他蹙眉说道:“葭伊,别闹,这酒不喝可就糟蹋了。所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啊!”他直接就着酒坛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我说,“这话,我还是跟你学的,你说的这\'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看到他借酒消愁的样子,我胸中的怒气上涌,上前去抢他手里的酒坛子,一边抢,一边说:“我还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呢!这一句你怎么不提?” 正与他争抢着,突然“啪”地一声脆响,酒坛子掉地上了,王致远下意识地低身去捡,却被锋利的碎瓷片划破了手指,血珠子一下子冒了出来,滴了一地。 ☆、逃跑 我吓了一跳,急忙让守在竹园外的丫鬟进来,吩咐道:“快去拿金创药和纱布。” 王致远满不在乎地摇摇手道:“这点小伤,怕什么,拿酒来!” 我不禁怒吼一声道:“王致远,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的命折腾没了?人之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你这样作践自己,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姑母!你知道姑母这几日有多担心你。” 王致远一下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70 子静了下来,不再说话。 这时小丫鬟拿来了纱布和金创药,我按住王致远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金创药洒在伤口处,然后用纱布缠上,弄好之后,用湿布擦了擦他手上的血迹。这一番动作下来,他一动不动,坐在石凳上。 我坐在一旁,正思量着如何宽慰他,他倒先开了口,道:“从前总说,来日方长,如今想来,真是荒唐得可笑!” 我看着他说道:“我只知道,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说着,我拿出藏在荷包里的字条递给他道:“她想见你,只要你点点头,我拼死也会帮你们。” 良久,王致远萧索的声音微微响起,他轻缓地叹了口气,道:“事以至此,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 我蹙起眉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开说道:“我一直认为,这世间万事都有个解决的办法,逃避现实,不敢去面对,自虐,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最不明智,也是最愚蠢的。去见见她吧,如果她同你一样,也如你现在这般,你又于心何忍?” 王致远闭上双眼,泛白的嘴唇动了动,终于点了下头。 我紧张的心弦微微松了一分,柔声道:“那我便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北燕国主拓跋浚启程回国,准备娶亲事宜,今天晚上陛下在宫中设宴替他饯行,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将公主带出王宫。” 回到王宫后,我并没有回雨花阁,而是去了文殊院。我在文殊院一直待到天色渐渐变暗,才锁了门出去,避开繁盛的锦澜殿,绕了冷清的永巷,兜了一小圈才来到刘清的寝宫。 寝宫门口的侍卫恰好在换班,中间有半盏茶的时间交接,早在殿门前等候的柳儿见到我,便跑到我身旁说:“葭伊姐姐,你总算来了。” 我点点头问:“都准备好了吗?” 柳儿点头道:“是的,姐姐,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了。” 我一笑,道:“那咱们开始吧。” 柳儿点了头,眼睛里透出许多不安。 我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道:“没事儿的,今天晚上陛下宴请北燕王,不会有人来看公主的,你只要蒙着脸,坐在寝宫等我们回来就行。” 柳儿呼出一口气,看了看我,说:“好的,葭伊姐,柳儿可以的。” 我赞许一笑,去寝宫接了扮成宫女模样的刘清,带她往南门走去,所幸一路安然无事。今儿个陛下特许我出宫去见姑母,赏我的出宫令牌还没上交内务府,所以这会儿拿着令牌出去还是可以的。我跟刘清说:“咱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动作需要快点,致远表哥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你了。公主,记住你现在是我,拿着这块领牌从南门出去,现在天暗了下来,还没到掌灯的时间,你要快些,趁着侍卫看不清,出宫去。” 刘清感动地握住我的手,道:“父王怕我出宫闹事,加了一倍的守卫来,形同□□,如果不是你,我怕是连他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我说:“这个时候就别再说这些话了,赶紧走吧,一会儿就该掌灯了。” 刘清点点头,快速走向南门。 就在此时,一个北燕打扮的小孩子冲了过来,见到刘清后就将她拦住了,我眯着眼睛一看,那不是那日在山上见到的拓跋睿吗?他怎么会在这儿?我暗想不好,这是要出事儿的节奏啊。于是赶紧提了衣裙,朝城门那边跑去。 拓跋睿年纪虽小,可记忆里倒是很好,他记得那日穿的衣裳,跟刘清今日穿的一样,再加上光线暗,瞧不清楚容貌,一听刘清自己报上来姓名,便抓了她的手腕不放。 我看到拓跋睿有些生气的模样,情急之下蹲下身来捏了捏他的脸,说:“小殿下原来在这儿,可叫奴才好找,这边没有掌灯,光线不好,你认错了人也是有的,快别拽着这位姐姐了,随我到这边来吧,待会儿你舅舅该着急了。” 拓跋睿凑近看了看我,眼睛一亮,说:“果然是你!我可找到你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面带担忧的刘清,说:“葭伊姐姐,还不快去,你刚才不是说你姑母还在等你吗?” 刘清点了点头,拿出令牌给侍卫看了一眼,那侍卫的视线在我们两个之间转了转,然后一摆手,道:“放行。” 见刘清出了宫门,我才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拓跋睿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你刚才放出去的那个人是谁?” 我看了看拓跋睿,又看了一眼城门处的侍卫,急忙把手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小声说道:“小殿下,咱们去别处,我跟你解释一下。” 说着,我站了起来,低着头看了看比我矮好多的拓跋睿,一面走着,一面琢磨着怎么甩掉他。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腿又没我长,跑的一定比我慢。再加上他来王宫的次数很少,不熟悉这里错综复杂的路线,就算是我,也要熟悉整整三个月,才将将能在王宫里不迷路。我只要找准时机,拔腿就跑,一定能甩掉他。 拐了个弯,此刻已经离南门很远了,我看着前面两条通道,一条是通往御花园,另一条是通往文殊院,我心想,一咬牙,拔腿就往文殊院那个方向跑。 我拼了命的往前跑,用尽了我所有的力量,直到再也跑不动,才不得不慢下脚步。就在我沾沾自喜的时候,扶着腰靠着墙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拓跋睿的声音。 拓跋睿的气息很稳,并没有像我那般喘,他举起手里的小鞭子,仰着头看向我,婴儿肥的脸蛋一动一动,说:“你这个笨女人,跑什么跑,还不是被追上了?方才我看你一脸的阴险样,果然,父王说的没错,你们东齐人都是口蜜腹剑,蛇蝎心肠,满肚子的坏水!” 他这一大顶脏帽子扣下来,我倒是不依了,连忙喘了几口气舒缓一下正欢快的跳动的心脏,用手拍拍安抚了一下,说道:“你这小孩子,怎么说这样的话啊,什么叫口蜜腹剑,蛇蝎心肠,满肚子的坏水?你看见了?说这话的人才真是蛇蝎心肠,竟然给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灌输这样的思想。” 他说:“是你说要给我解释一下刚才那女人的事的,然后又逃跑,分明是想要甩掉我!” 拓跋睿手里的小鞭子仍旧举着,我顺着那根鞭子往下看,那底端的手柄上竟然还镶了几颗宝石,此刻在月光的辉映下,闪起微弱的光。这孩子,进宫赴宴,还带什么鞭子啊,真是怪小孩儿。 拓跋睿许是见我许久不说话,只是盯着他手里的小鞭子看,于是问道:“喂!笨女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低头看了他一眼,说:“这件事情一时间还跟你解释不了,你还太小,根本不能理解这其中的曲折与坎坷,所以,我又解释不了,就想着,躲着你总可以吧。” 拓跋睿不满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71 意地吼着,握着小拳头说:“笨女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见他婴儿肥的脸着实可爱,矮矮小小地挥起小拳头抗议,不免就想蹲下来,捏捏他的小肥脸,说:“喂,你刚才说,找了我好久,为什么找我?” 拓跋睿拨弄开我的手,道:“上次父王说,救我的姑娘一定受了很重的伤,血流了那么多都还抱着我躲避刺客,是一个女中豪杰,所以我就凭借记忆,把你的容貌画了下来,拿给父王看。” 我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连忙扶了墙站起来,心惊道:“当时那么黑,月光那么微弱,你一个小孩子竟然能凭借记忆把我的容貌给画下来?” 拓跋睿趾高气昂地仰起头来,道:“笨女人,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我又问:“那为什么要把我找出来呢?” 拓跋睿说:“父王见到那幅画像后好像很高兴,立刻就派人去寻找,可是找了几日,都没有你的踪影。后来有一天,父王对我说,已经找到了,在王宫中。” 我有些瞠目结舌道:“什么?” 拓跋睿握着小皮鞭,右手挥动了一下,道:“好了,找到你就好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北燕,这是父王说的。” 我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的疑虑更加多了。北燕的国主为什么看到了我的画像后会非常高兴?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就在王宫里的?还有他为什么如此笃定,会带我一起回北燕? 拓跋睿拽了拽我的衣裳,问:“笨女人,你怎么又在发呆!本王子在跟你说话呢!” 这个奇怪的北燕小王子,还有那个更奇怪的北燕国主,一定要离他们远一些!于是我深吸了几口气,对拓跋睿说:“快看那,你父王来了!”趁着他转身往回看的时候,我拎起裙子拔腿就跑, 这一次我是使出了所有的力量,一口气跑到文殊院,将自己反锁在藏书阁中。 此时的我站在黑暗中气喘吁吁,腿在不停的发抖,我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发现拓跋睿没有跟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我点了烛火,看了一下室内的时刻表,算了一下,还有一刻钟就到了约定的时辰了,刘清这会儿应该往回走了。我现在要去她的寝殿等着,拿到令牌后交还给内务府的总管。 我舒缓了一下呼吸,吹灭了烛火,从文殊院的西北角门出了去,经过永巷,来到公主寝殿,才一转弯,有人从背后叫了我的名字。 ☆、婚书 此刻宫中已掌灯多时,橙黄的烛火拢起一团微弱的光,借着灯光转头看去,在灯火阑珊处,站着一个人。熟悉的面容中透出暖意,嘴角挂着一抹笑,一双眸子里浸染了许多柔情,他在开口唤我。 葭伊,过来这边。 我欣喜万分地朝他跑过去,在他面前停下来,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刘宇伸出双手将我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他呼出的气透过发丝传递到我的脖颈,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快了,就快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带着几分压抑,我竟发现他的手在发抖,便问:“你怎么了?我感觉你有些害怕。” 刘宇收紧双臂,将我抱得更紧了,清润的嗓音中带着些难以言明的情愫,他说:“没什么,一切交给我。” 我想了想,对他说:“殿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和你站在一起。” 刘宇舒缓了一下情绪,看着我说:“在王宫中生活可还习惯?” 我点了点头,说:“在承乾殿当差虽然要每日都提着小心,谨慎非常,但这几日还好,陛下命我去文殊院整理书籍,整日对着书,倒也不会出什么错。” 刘宇却蹙眉道:“父王命你在文殊院整理书籍?” 我点了头,奇怪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刘宇摇摇头说:“父王只是给后宫下了圣旨,各宫女眷不得擅自进入文殊院。宫里的人都知道你进了文殊院,而不知道你在哪具体做什么。我这几日都陪着北燕王拓跋浚,已经有半月没回宫了。” 我了然于心地点点头,道:“怪不得,这些日子都没有见过你,你也着实忙了些。” 刘宇握着我的手,说:“葭伊,你在王宫中要万事小心,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托小安子给我捎个信儿,父王对你的心思我现在也琢磨不透。” 我问:“陛下对我的心思?” 刘宇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道:“从土城回来时,陛下论功行赏,我便什么赏赐也没要,只上了一道折子让父王将你赐予我,可是那道折子被父王压了下来,一直都没给我回复。后来父王在接见北燕国主时,看了北燕国主献上的一幅画像后,就变得很奇怪。” 一个念头突然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当时我并未仔细思量,于是问道:“一幅画像?” 刘宇沉思片刻,道:“当时父王屏退了殿内的人,只有他与北燕王在,具体说了什么也无人得知。那之后的两天,父王都在文殊院,也没让王安跟着,就自己在院内。第三日,宫里便传出,你进了文殊院。”他忽然又抱紧我,低缓而又压抑地说了一句,“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惧怕,怕我们终究不能够在一起,怕最后会失去你……” 我在他怀里怔愣了数秒,说:“我敢肯定,陛下待我,并没有你惧怕的那层意思。但这其中的缘故,还是在北燕王那里,事情是由那副画引起的。可是北燕王明日就要走了,这画像的秘密该怎么探究呢!” 刘宇说:“伊儿,这几天我关心则乱,你这一番话真是醍醐灌顶,一言惊醒梦中人啊,北燕王那边的事情我来处理。” 我点点头,说好。 刘宇说:“我还要去宴会上露个脸,这次出来不能耽搁时间太长,有空我再来瞧你。” 我点头说:“好的,你快回去吧。” 刘宇最后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动,柔和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自己也慢慢笑了出来。他是喜欢我的,记挂着我的,他已经向陛下开口要了我,知道这一切,我就很知足,很满意了。 刘宇走后,我来到刘清的寝殿,发现柳儿已经守在寝殿外了,她看到我,便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令牌递给我,道:“葭伊姐姐,公主已经回宫了,现在在寝宫休息,这块牌子就先交给您了,公主让奴才给您带句话,说,多谢姐姐。” 我接过令牌,看着柳儿问道:“公主已经歇下了吗?” 柳儿点头说:“公主回来时很是疲惫,这会儿应该已经睡着了。” 我抿了一下嘴,说:“那我就先回去了,柳儿,你照顾好公主。” 之后过去五日,我依旧在文殊院整理,快至晌午时,便有些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72 口渴,便动手烧水沏茶,沏好茶后发现身上的衣裳弄伤了灶台的灰,此刻又有些累,心想着,左右衣裳脏了,所幸就坐在地上喝茶。 于是我靠在藏书阁的书架上,喝了一口茶后,仰着头向上看,突然,瞧见房檐上露出个灰蓝色的物体,像是一本书。 那本书藏的这样隐秘,难不成是秘籍?隐藏在我骨子里的兴奋劲儿上来了,于是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搬来了椅子,然后爬到了书架上面,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将那本书取出来。书被拽出来时,落了我一脸灰,呛得我连咳了好几下才好。 等我下来时,我随手将书放在桌子上,然后拍拍落在身上的灰,又用手帕擦了擦头发和脸,不经意间一瞥,发现那本书的名字里有个“曦”字! “难不成!这就是陛下要我找的那本书!” 我急忙将书铺好,擦掉上面落的黑灰,书的名字就露了出来,这正是那本《曦景游记》。 我一下子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找了快一个月了,原来这本书被藏在了上面。” 我握着这本《曦景游记》,想了想,决定立刻呈给陛下。 我先回雨花阁换了干净的衣裳,然后去承乾殿等候召见。此刻陛下正在小憩,王安总管让我先在偏殿候着,待陛下醒来。 午后的承乾殿此刻静极了,我拿着书坐在椅子上,没一会儿,便有了困意。不远处的案几上燃着熏香,是很清新的桂花香,香味儿钻进我的鼻息间,不知不觉间,我便打了个瞌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在轻声唤我,便一下就惊醒了。 小平子见我醒了,脸上露出笑来,低声说道:“姐姐,陛下正在批阅奏折,叫你进去呢。” 我连忙站起来,问他:“我刚才睡着了?” 小平子笑笑说:“没多长时间,姐姐就是眯了一下,不碍事的,没有人瞧见。”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小平子,说:“没人瞧见就好,我这就去了,谢谢你啊。” 小平子说:“姐姐客气什么,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对着荷花坛看了眼妆容,才进去叩见景帝。 景帝此刻正在批阅奏章,见我来了,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起吧。” 我闻言说道:“奴才谢陛下。”站起来后,我虽低着头,但还是能感觉到一股王者的霸气笼罩在周身,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听王安说,你找到那本书了?”须臾过后,景帝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我恭敬地答道:“回禀陛下,奴才幸不辱命,终于在今日晌午找到了您说的那本《曦景游记》。”说着,便将书拿出来,双手托在手里。站在一旁伺候笔墨的王安放下墨块,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书,转身呈献给了景帝。 景帝讳莫如深地看着那本书,伸手摸了摸翘起的书角,眉头微微舒展,道:“天意啊,竟然被你这丫头找着了。”他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然后一双犀利有神的眸子慢慢调转,落在我身上,问,“这书在哪找到的?” 我答道:“在藏书阁的二楼,第五排书架正上方的房梁上找到的。” 景帝威严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我身上,然后我听见他浑厚的嗓音慢慢响起,带着些许的笑意:“竟然......被她藏在了那里。” 这个时候,景帝没有问我别的话,似乎在回忆些什么,眼睛微眯着,透出淡淡的忧伤。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我:“葭伊,如果你得到的不是你最想要的,确是最好的,你可想要?” 我有些吃惊景帝如此发问,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既不是奴才最想要的,虽是最好的,那奴才也不要。” 景帝将手按在那本《曦景游记》上,手指轻扣,似在沉思,良久,他充满谋虑的双眸闪过一抹柔情,随即翻开有些泛黄的书页,看了上面清秀的字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本书既然被你找着了,那就是天意,天意如此,朕就成全你。”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看着我,面上露着一个让人难以言明的表情,继续说,“你既然选择了最难走的路,那朕就最后问你一句,李葭伊,信任与情谊是最难把握的,你即将面对的,是你人生当中最艰难的,那么你,是否还坚持?” 我没想到景帝会与我说这样一番话,一时间有些不安,但他的神情专注,犀利的眸光落在我面上,似乎不想放过我看的任何一个神情。于是我迎上景帝探究的目光,勇敢道:“奴才从未有选择的权利,如今陛下赐予奴才这次机会,当然要自己选择,我会坚持自己这么所选,只要自己最想得到的。” 景帝的笑声低沉和缓的在这店内渲染开来,他说道:“李葭伊听旨!” 我连忙跪在地上,听到景帝说:“朕命你调查八年前的土城之战,查明镇边大将军李崇焕及其长子李敬尧之死的真相。秘密出行,朕不会赐你一兵一卒,也不准和任何人提起,钦此。” 我磕头领旨,心中的不安更加深了。 景帝复而又说道:“葭伊,你要的机会,朕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啊!” 面对这个让我感到一头雾水的旨意,着实有些伤脑筋,但我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只有咬牙受了。 回到雨花阁时,我又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理顺了一下,有几点比较奇怪的地方。第一,拓跋睿为何如此笃定我会跟着他们去北燕,他把我的画像交给拓跋浚看了之后,为何拓跋浚会如此高兴? 再者就是,刘宇说拓跋浚秘密给景帝看了一幅画像,看过画像之后景帝的做法一直让人捉摸不透,比如让我去文殊院整理书籍,去找一本游记。再比如,他要我秘密调查八年前李葭伊的父兄之死,还跟我说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 最后就是,刘宇,他一直在害怕,害怕失去我,他到底有什么秘密藏在心里,不让我知道呢? 第二日,我没有再去文殊院,或许陛下让我整理书籍的唯一目的就是找一本书,现在书已经找到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再去了,更何况,陛下让我今夜子时连夜出发去土城,最后只恩准我带了宰相府里一直伺候我的李可儿。 李可儿那个小丫头一定在府里的临水阁帮我收拾行囊呢,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在府里过得好不好。 我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略有些阴沉的天气,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口渴,便想去沏壶茶来,拿茶盏的时候,却不小心被划了一下,血珠子便从手指处冒了出来,我“哎呀”一下,紧忙取了纱布缠上,却不小心又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罐,只听“啪”得一声,茶罐碎了满地。 只听 “轰隆隆”一声,天空一声雷响,震彻天地般的轰鸣。我将窗户关上,说了句,要起风了啊。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73 “妹妹好兴致,这样的天气也要品茶,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随即李霓裳慢慢踱步而入,一眼望去,无比妖艳。她不请自入,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满地的茶叶,说:“妹妹好雅兴,果真是闲来无事啊,不如,就好好帮帮姐姐?” 我捂着还有些疼痛的右手,说:“姐姐怎么来了?我笨手笨脚的,能帮姐姐什么忙啊!” 李霓裳明媚一笑,从手里拿出一个胭脂红镶金边的帖子放在我面前,说:“妹妹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那帖子正面的烫金大字,那是楷书的字体,写着“婚书”二字。我心中涌起一抹怪异之感,抬头正撞进李霓裳那饱含深意的眸子里。翻开那婚书,里面那苍劲有力的字体便映入我的眼帘,写着: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dié,意为小瓜)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心碎 那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字迹,曾经在相府的临水阁,我曾一遍又一遍地临摹,练习这个字体,他写的字当中有一股独有的气韵,要连上成千上万个字之后,才能稍微领会其中之一二。这是他亲手写的婚书。我将视线慢慢挪到最左侧的落款,那熟悉的人名映入眼帘,只是与他并肩在一排的却不是我的名字。 刘宇,李霓裳。 我的头瞬间嗡了一下,只觉得天旋地转般眩晕,脑袋里一片空白,要紧紧抓着桌角才能站稳。 李霓裳娇柔的嗓音在我耳边回旋,她说:“半年前在椒房殿,我就曾经问过你,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同为姐妹,姐姐被王宫里得宠的华贵夫人收养,而你却寄养在宰相府吗?那个时候我姐姐怜悯 你,差一点就要告诉你了。” 手指上的伤口仍旧在流着血,那腥红的血已经将包裹它的棉纱布浸染透了,正在向周围蔓延。 李霓裳轻轻笑了出来,走到我身边,在我的耳边说:“因为我是嫡出的小姐,你是庶出的贱婢。”她忽地转身大笑出声道:“你以为殿下是真心待你,别做梦了,殿下只是逢场作戏。曾经在土城的时候,你就不讨喜,经常闯祸,殿下就很厌恶你,嫌弃你,来到京城后你一连痴傻了八年,殿下厌恶你,才会让你跳下寒雪湖,李葭伊,你早就该死了,你早就该死在寒雪湖里!” 她的一字一句都像拳头一样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带着刺,刺骨的寒凉,视线越来越模糊,我仿佛又看到那个曾经站在寒雪湖旁,装疯卖傻的李葭伊,她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冰冷,想要哭,却一下子笑了出来,那孤独萧索的背影,凄凉的眼神,还有紧握成拳的双手。 李霓裳又说:“从你被大殿下从寒雪湖救起来的那天起,殿下就命我暗中监视,不过对于他亲自接触你,我还是很意外的,毕竟,你的一切都那么令殿下反感,甚至是作呕。” 我一个踉跄没站稳,指甲刮到桌角,瞬间钻心的疼痛令我浑身发凉,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指甲盖儿被掀开了一半,血珠子不断的冒出来。我看了看李霓裳绝美的容貌,嘴唇动了动,说道:“我不会相信你今日说的一切,你是什么样的人殿下最清楚不过,他不会像你说的,不会!” 李霓裳似听到了极好笑的事,嘴角一勾冷笑一下,柔美的声音还在继续,她说:“信与不信,事实就在眼前,如果你偏要自欺欺人,撇去自尊,亲自去向殿下问个清楚,那姐姐也不拦着你。如今殿下与我将在十日后成亲,姐姐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作为妹妹,理应帮忙才是。”说完,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离去。北风吹起她华美的衣裳,宛如一朵耀眼的牡丹花,在这阴云密布的王宫里绽放,炫美夺目。 她离开之后,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耳边嗡嗡得,似乎有一个冰冷的声音不断说着,心脏跳动的很快,周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迫着我的胸口,我大口的呼吸,好像快透不过气来,心揪着疼,那种酸涩感从心脏蔓延,不断扩散,每跳动一下就揪着般疼痛。 “殿下从未喜欢过你,他只是逢场作戏……” “你以为殿下接近你是为了什么?只不过你还有些利用价值,李葭伊,你早就该死在寒雪湖里 了……” “在土城时,殿下就厌恶你,嫌弃你……” “从你送我自己批注过的书籍开始,之后尽心尽力打点疏通皇宫里能与我接触到的各司女官,到现在我病了,你可以亲自来探望,这段日子里的一切,是我理解的那层意思么?” 刘宇儒雅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他说:“是。” “不辞冰雪为卿热,定不负相思意。” “回到临淄,我便求旨请父王赐婚,我要你做我的王妃。葭伊,等我。” 我的脑海里一直回旋着两个声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过去一年中的一点一滴都在我的脑海中闪过,他昨天还抱着我说让我等他,他一定会娶我,只隔了不到几个时辰,一切竟然都变了?这不可能,这一定是搞错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嘴里呢喃着:“我要去找他,我要去见他,现在就去,现在……” 此刻外面的天已经阴沉得厉害,随时都有可能下起雨来,北风吹起我的衣裙,月白色的锦缎在风中飘逸而动,我朝承乾殿的方向快速的跑着,耳畔都是我的呼吸声,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马上见到刘宇,我要向他问个清楚。还有三个时辰我就要离开临淄去土城了,我必须在这几个时辰里,把事情弄明白。 到了承乾殿后,守在殿门前的小平子见了我,吓了一大跳,说:“姐姐,您这是怎么了?手上全是血,您受伤了?” 我顾不上手上的伤,急忙问他:“二殿下在里面吗?这个时辰陛下应该在与殿下们商议国事。” 小平子摇摇头道:“一刻钟前已经结束了,各位殿下已经回去了,二殿下此刻,应该去了锦澜殿拜见华贵夫人了。” 我连忙跟他说了声多谢,然后转身提了裙子往锦澜殿跑去。身后的小平子说了句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只是一味的朝前。 来到华贵夫人的寝殿前,我看到刘宇身边的小安子站在门口,便问:“小安子,你们殿下呢?可是在里面?” 小安子给我请了安,才说道:“殿下此刻不在,方才府里来人,说是户部尚书有急事求见,殿下便先回府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回来。” 一个时辰,那我就只剩下一个时辰的时间了,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再有两个时辰,我就要按照陛下的旨意,秘密出城。我不能再想办法出宫,如果出了宫他又恰巧进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74 了宫,那岂不是就要错过了? 想到这儿,我看向小安子,又问了一遍:“殿下确定在一个时辰后回来吗?” 小安子点了头说:“殿下临行前吩咐奴才在这儿等着,他要回来与华贵夫人说话儿。” 我点了点头。小安子又说:“小姐,你的手受伤了。” 我低头看了看已经结痂的手指,摇摇头,虚弱地朝他一笑,说:“不碍事的,既然殿下一个时辰后回来,那么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说完,我便站在锦澜殿大门外侧的通道里,我靠着墙面,低着头,期盼着刘宇快些出现。 琼然公主刘清曾经说过,千万不要相信李霓裳说的话,她是一个蛇蝎美人,一定要敬而远之。她今日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呢?又或者,这都是真的,只是我不愿意也不敢去相信罢了? 我摇摇头,不会的,事情一定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一定不会的。与他相处的这段日子,我能感受到他的心,那些事情绝不会是装出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得,我的腿有些发麻,不得不蹲靠在墙根底下,双手抱肩,低着头。 “轰隆隆”,那是暴雨将至的轰鸣声,随着一道闪电划破阴沉的天空,电闪雷鸣之后,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落在我的头上,肩上,突然,像有某种心灵感应般,我慢慢抬起头来,雨水恰巧滴落在我眼睛里,瞬间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视线所及,虽然瞧不清楚,但在雨幕深处,通道尽头,烟雨朦胧处,他身穿一袭白衣,正款款朝我走来。许是我当时眼花,那白色衣衫竟然折射出微弱的光,似乎是在黑暗中点燃的一盏灯,熠熠生辉。 我嘴角荡起一抹笑来,眼睛里全是他的身影,我飞快地站了起来,却眼前一黑,被站在我身旁的小安子扶了一把,我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再睁开双眼时,刘宇已经走近了,距离我不到十步的距离。 我笑着朝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我很想告诉他陛下让我暗中出城的秘密,我们一起逃走,远离这个波云诡谲的王宫,逃离这个都带着脸谱过日子的宫廷,去世外桃源,过风一样的日子。 十步,九步,八步。我要告诉他,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我相信你的一切,你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六步,五步,四步。刘宇,我们能够在这个时空相遇,就一定是老天爷赐予我的机会,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 距离还有三步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俊朗儒雅,举手抬足都带着贵气,他没有说话,但我知道那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宛如溪水般清润,沁着早春的雨露,蕴藉我的心灵。他的眸子里带着陌生的疏离,面上依旧的淡泊,没有一丝动容,然后嘴角一动,蹙了一下眉,道:“你怎么来了?” 声音疏离得有些可怕,似乎没有带着任何感情。 ☆、情断 此时,微风瑟瑟,夹杂着霏霏细雨,乌云遮住仅存的阳光,仿佛整个王宫都被笼罩在阴雨之下。北风吹着罗裙,我紧紧攥着衣角,突然眉头舒展,朝他笑了笑,说:“来之前我去了承乾殿,他们说你来给华贵夫人请安,我便来了此处。等到了这儿之后,小安子说你出了宫,我只能在这儿等,我怕自己出了宫找你,你又去了别处,我怕今日会见不到你。” 刘宇的嘴一动,声音夹杂着冰冷与疏离:“你来寻我,有事?” 我咬了咬有些干裂的嘴唇,似十分随意般说道:“刚才李霓裳来雨花阁了,还带着一个红底缎子面烫金锁边的婚书,她说那婚书是你亲手所写,还说等琼然公主出嫁后,给她的聘礼就会备好。你说可笑不可笑,她竟然拿来一份假的婚书来骗我......” 刘宇淡漠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稍纵即逝,他说:“葭伊,这并不可笑,而是真的。” 霎那间,狂风骤起,卷着淅淅沥沥的雨丝,狠狠地打在我身上。我踉跄了一下,心脏好像被人用力捏着般压抑,疼痛自心脏向外蔓延开来,渗进骨髓里,痛彻心扉。我捂着胸口,想要哭,却一下子笑了出来,脑子里闪现出那婚书里的一句“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又看了看这狂风暴雨的天气,我紧忙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刘宇,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想要对他笑笑,却一下子流出许多泪来,我试了几次,终于握住了他的手,说:“不会的,这一定是搞错了,你说过要娶的人明明是我,怎么会变成李霓裳了?这一定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告诉我那婚书都是假的,是假的......” 刘宇右手用力一挣,便将我的手甩开。力气之大,我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雨水瞬间浸透了我的衣裳,冰凉刺骨。 刘宇背过双手,站在原处,并没有要扶起我的意思。 我抬头看着他,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混着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看着他微微皱起的双眉,左手按着右肩,似在忍着疼痛般。 我记起来了,他的右肩在土城的时候受过伤,后来虽然治好了,但每当阴天下雨骨缝就会钻心的疼。那是他为我挡了一箭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我抓住他的外袍衣角,死死的拽着,跟他说:“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对不对?你是被逼无奈才答应要娶李霓裳的对吗?” 刘宇低头看了一眼我,说:“没有人逼迫,从来都没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是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本王为之心动,在寻常不过。” 我依旧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拳头一样,狠狠砸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摇摇头说:“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有难言之隐,不然只是经过一夜,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刘宇用力扯出自己的衣角,那月白色的袍子上粘着我留下的血迹,像一朵鲜艳的红梅固执的开在冰天雪地间。他说:“本王只是厌倦了你。” 我的眼中一下子涌出许多泪来,视线中的刘宇被泪水笼罩住了,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也看不清他眸子里透出的陌生,我对他说:“当时在土城时,顾骋抓了我,并把我绑在城外的架子上,以此来威胁你,你当时为了救我,差点就被暗箭射死,你用生命为我挡了致命的一箭,你怎么会......” 刘宇无情地打断了未说完的话,说:“暴雨将至,小安子,把她送到雨花阁去。” 不,不能回去,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我就要被秘密送出城,离开临淄了,前途未卜,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我连忙扯住刘宇的外袍,对他说:“刘宇,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不能够失去你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75 ......” 我颤抖着站了起来,走到刘宇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放过他面上的任何表情,我说:“他们都说你在骗我,可是我想,就算要骗,也要有始有终。你对我的爱来得那么突然,现在抛下我也这样决绝,但你替我挡箭是真的,那日流的每一滴血也是真的,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有所图谋,那又是因为什么,让你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去救我” 此时,锦澜殿的大门被打开了,李霓裳撑着油纸伞慢慢走出来,一步一莲花般美妙,她纤细的手伸出来,将油纸伞撑在刘宇头上,轻柔娇媚的嗓音响起。 “殿下,怎么还不进去?外面的雨下的这样大,寒气又重,仔细别引发了旧伤。” 刘宇上前一步揽住李霓裳盈盈一握的腰肢,将油纸伞朝她的方向倾斜了一下,修长莹润的手指划过她的侧脸,将一缕碎发掖到耳后,柔声道:“裳儿,你怎么出来了,这几日你喉咙就不舒服,当心别着了凉,走,本王陪你进去。” 李霓裳娇娇一笑,说:“殿下,霓裳这不是担心您嘛。” 刘宇拥着李霓裳转身要往锦澜殿的院内走去。我看着他们两个共同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回旋着李霓裳的声音。 “你以为殿下是真的喜欢你?他只是利用你罢了……” “殿下他厌恶你......” “你早就应该死在寒雪湖里!” 我的心似被揪着般疼,突然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雨水无情地打在身上,我突然笑了出 来,说:“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刘宇,后会无期......” 我终于明白一年多前在寒雪湖,装疯扮傻的李葭伊站在湖边,对着刘宇笑,笑的那样明媚,那样纯粹,她对他说:刘宇,后会无期。 我终于知道当年的李葭伊心里有多苦,她有多心寒,心寒到,只有跳进寒冷刺骨的湖里才能解脱...... 刘宇身形一震,往院里的脚步微微一滞,但仍旧未回头,直到走到院内,命令里面的宫女关门。 我扶着红墙慢慢站起来,此刻倾盆大雨已至,雨水不断落在身上,但已经不重要了。 小安子走过来要扶着我,将我送回去,被我拒绝了,我最后看了一眼锦澜殿,对小安子说:“小安子,你不必送我,既然你主子已经进去了,那你也跟着去就好。” 说完,我一步一步朝着雨花阁走去。 到了雨花阁之后,灵儿见我浑身湿透,而且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忙帮我准备了浴桶沐浴,收拾妥贴之后,我躺在榻上,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就像一场梦一样。 到了与陛下约定的时间,总管公公王安亲自过来将我带出了王宫,到了宫外,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临行前,王安交给我一块玉佩,说:“这是陛下吩咐要咱家转交给你的,葭伊啊,一路保重。” 我点点头,对他说:“谢谢总管公公,在王宫里当差这段时间多亏了您的照拂,葭伊感激在心。” 王安说:“咱家是真心喜欢你这丫头,办差细致,心思透亮。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快些赶路吧,路上小心。” 我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李可儿早就坐在了里面,见我上来了,一把扑到我身边抱住,说:“小姐,可儿终于见到你了。”她心疼地摸着我的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小姐,你瘦了,脸色还这样苍白,好憔悴。” 我慢慢靠近可儿,将头靠在她身上,低声说:“可儿,我现在好累,你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闻着可儿身上的味道,我闭上了双眼,静静地听着马车行驶的声音,尽量不去想方才发生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我不自觉的打了个颤儿,可儿连忙拍拍我说:“小姐,别怕,只是车轮压了块石头,颠了一下,现在已经出了临淄城了。” 我从可儿身上抬起头来,问:“这么快就出临淄城了?” 可儿点了头说:“我刚才掀了帘子看过了,已经出城了,这会儿,应该看不清了。” 我叹了一口气,同样去土城,上一次是那样的满心欢喜,这一次,却是不一样的心境了...... 可儿见我如此,有些担心地握着我的手说:“小姐,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而且心事重重的,有什么是可儿能够帮你的,可儿一定帮。” 我温柔地看着可儿,摸了摸她的头说:“好,等我想到了,一定告诉你。” 可儿笑着握紧我的手说:“可儿永远都不离开你,从现在开始,小姐在哪,可儿就在哪,我们再也不分开。” 我在哪,你就在哪吗? 我使劲摇了摇头,想要将脑袋里的那个人的影子给晃掉,可是却没有用...... 可儿似乎吓坏了,连忙抱着我说:“小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告诉可儿,可儿帮你。” 我的双眼不自觉流出泪来,心像被刀剜出来一个窟窿,正在咕咕地流着血,猩红的血腥味一直蔓延到喉部,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突然,马儿的嘶叫声混杂着马蹄声渐渐从外面传来,且越来越近。 是谁? ☆、离去 是谁,谁会与我一样在这个时辰出城? 马蹄声越来越近,片刻功夫只听马儿一声嘶叫,慢慢的,马车停了下来。可儿掀了帘子,满脸警惕地看着单手扯缰绳的人,说:“你好大的胆子,敢拦我们的马车!”说着,便打开双臂挡着车门护着我,她涉世未深,明明怕得厉害,手在发抖,也颤抖着咬牙坚持。 我侧头一看,奇怪道:“韦林?你怎么来了?” 韦林平时木讷的一张脸竟透着笑意,一把抓过可儿,揽住纤腰将她抱出马车。 可儿大声叫着:“登徒子,大淫贼,手放哪呢,你要抱我去哪?快放手你这个登徒子!” 韦林估计是嫌她太吵,于是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再喊。 可儿眼中蓄满了眼泪,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 韦林将可儿抱出去之后,刘皓掀了帘子跳上马车,一屁股坐在我身旁的垫子上,也不说话,躺着就闭了眼睛,一副要睡觉的架势。 惊讶过后,便有些害怕。景帝命我连夜秘密出城,并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既然他这样下了密旨,那么就势必会封锁消息,那么眼前的刘皓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刘皓虽然面上不露半分痕迹,表现得云淡风轻的样子躺在软垫上,但是那紧握成拳的手却青筋暴露。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而且赶路赶得这样急。头发都乱了。” 刘皓仍旧闭着眼睛,发出平缓的呼吸声。 我推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76 了推他,又问:“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会连夜赶路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我出了城? 刘皓翻了个身,嘴里哼了一声,说:“从前这个时辰本王早已就寝了,如今漏夜出行,终于找了个舒服的地儿休息休息,当然要睡觉了。说完,他睁开双眼,那里面竟还透着疲惫和不安,下一秒却被一抹亮色掩埋,他把手按在我的脑袋上,说:“小妹,睡觉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他似乎很累,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我靠在软垫上,在马车的摇晃中,也渐渐有了困意。 睡梦中的我很不安,很忐忑,那里似乎不是临淄城,也不是这个时代,那是!现代社会!这是在高中的教学楼里,我坐在教室里上课,下课铃声响起来了,同学们都急急忙忙地收拾书包出去,而我依旧坐在椅子上。 整个环境都被乌云笼罩住了,没有阳光,我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人的长相。这里是高中的教室,下课了,我要去找人,曲大哥,我要去找曲大哥,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我出了门站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我知道只要我打开门一间一教室一间教室地找,就一定会看到他。 可是我心中还有所顾忌,肆意推开别的班级的教室,这太荒唐了。 正当我踌躇的时候,突然一个想法闪现了出来,这是梦,这是我的梦,在梦里我可以为所欲为,做什么都行,我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否则曲大哥就会走的。我得快一点才能见到他,再快一点...... 推开一扇门,我走过一排排桌椅,看着陌生的面孔,在众多学生中寻找熟悉的面孔。不是,也不是,这里没有,这间也没有,在我推开第五扇门时,我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虽然此时我依旧看不清,但我知道,那就是曲大哥,那就是我要找的人。 他在低头算一道代数题,很认真的在纸上写着什么,我就站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看着他。我知道这是在梦里,没有人会对我所做的事情指指点点,也不必感到羞愧,我可以站在他面前,也可以坐在他身旁,我甚至可以拉起他的手...... 我不必感到羞愧,因为这是在梦里,在我的梦里面,我可以其所欲为。 就在我终于坐在曲大哥身旁的时候,他突然侧头看着我,虽然我还是看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可以感受到,那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屑与厌恶。 心突然很痛,揪心的痛,所有的痛都揪在一起,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突然,曲大哥突然变成了刘宇的样子,他说:“你怎么来了?” 霎那间,仿佛梦碎了般,整个世界都开始崩塌,我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不断的往下掉,再往下掉,毫无终点似的,整个人都悬在空中,周围满是黑暗。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人在叫我!是谁?葭伊是谁?我是槿芝,木槿花的槿,芝兰玉树的芝...... 突然,我感觉身体一震,睁开双眼后发现自己仍旧在马车里,刘皓见我醒了,松了一口气,嘴角挂起一抹笑,彼时,马车的帘布在颠簸中出现缝隙,几缕阳光洒落进来,笼着刘皓温和的面容,让我感到无尽的温暖。 “你做噩梦了,刚才一直抓着我的手腕,你看,都有点发紫了。” 刘皓深处胳膊给我看,右手手腕上确实青紫了一块,我对他笑笑说:“谁让你昨夜偏要睡在马车里,不然也不会被我抓了。” 刘皓靠在马车上,随意一笑道:“好你个白眼狼,我照顾你一夜,你竟然这样对我?” 我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说:“照顾了一夜?” 刘皓说:“可不是,我才刚睡没一会儿,就被你给踹醒了,你睡觉也太不老实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梦话!” 我偷偷看了看他问:“那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刘皓似回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每一句都很奇怪。” 我见他颇有几分开玩笑的样子,于是也就没有理会。只是这头疼的厉害,连带着脊背也酸痛,四肢无力,这感觉从未有过,让我很不安。 刘皓敲了下马车车璧问:“韦林,还有多久到驿站?” 在外面骑马的韦林立刻回道:“回殿下,马上就到了,前面就是峻阳县,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到城门了。 刘皓“嗯”了一声,转头对我说:“你发热了,得马上去看大夫,再忍耐一下,就快到了。” 一定是昨天被雨淋的着凉了。我躺在软垫上,眼睛酸涩难忍,只有闭了眼睛。 到了峻阳县,刘皓便带我们去了驿站落脚。我的头昏昏沉沉,浑身发冷,可儿帮我盖了两床棉被,周身的冷气还是未散,手脚反而更加冰凉。 没一会儿,韦林带着城中有名的大夫进来给我诊脉,后来可儿扶着我起身喂了一碗药,便又将我裹在被子里。 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些烧糊涂了,意识有些涣散,一会儿好像是在现代,一会儿又变成古代。我迷迷糊糊地好像拉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妈妈,我把脸放在她手上,说:“妈妈,你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我以为到了那个地方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妈妈,不要离开我,我好想你......” 好像有人在叫我葭伊,是谁在说话? 刘皓?原来是刘皓,我好冷,好冷。 我抱着刘皓,感觉他很温暖,我笑了笑说:“不要再叫我葭伊,我才不是那个傻丫头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嘘......不要让别人听见了,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地方,动不动就要被杀头的好不好,回去完全可以写一部小说了……” “你不是葭伊,那么,你是谁?” 我傻笑了一下,说:“我只说一遍啊,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我叫槿芝,木槿花的槿,芝兰玉树的芝,槿芝,好听吧!” 那人在呢喃着重复:“槿芝......” 我突然觉得好热好热,浑身都发烫了般,热气源源不断的从体内往外释放,我想要挣脱出来,却又动弹不得,厚棉被裹着我的身体,渐渐的,潮湿感和滑腻感便遍布全身。 我仍旧闭着眼睛呓语道:“曲大哥,你知道吗?这个时代竟然有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也不相信。可是,他却不要我了……” 我流出很多眼泪来,有人在哄着我,不断地给我擦眼泪,我说:“他们都说他是骗我的,可我不相信,我只相信他,他还替我挡箭,差点就没命了,他怎么会骗我呢?他差一点就没命了,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去娶别人呢......” “明明都是约定好的,约定好的都会变,哪有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77 什么会是不变的呢?” “我怎么忘了,像他那样的贵族,怎么会知道人心可贵......” “别多想了,好好睡一下,乖......” 有人在我耳边轻柔地说着话,帮我揉着疼痛的太阳穴,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渐渐袭来,透着清风,将周遭的热浪都慢慢带走。 后来,我便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双眼,房间内静悄悄的,窗外的阳光洒在地上,暖暖的。 此时我身上的汗已经消散了,身体也不似从前那样沉重,酸痛感也没有了,看来那碗药的药效非常好。 我侧头看了看坐在榻前,以手支头的刘皓,轻轻推了推他。 刘皓见我醒了,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还好不烫了。”说着,起身去拿了茶碗,给我倒了一杯茶,扶着我喝了些。 我见刘皓眉宇间有些倦意,便问:“你一直守在这儿?可儿呢?换她进来吧,你也回房去休息一下。” 刘皓说:“我吩咐她去准备些吃的,一会儿陪你用过膳再回房。” 我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现在天气热,总躺在床上反而不好,我出去走走。” 刘皓怀疑地看了我一眼,问:“你真的可以?上午到驿站的时候,你站都站不稳,还是我把你抱进去的。” 我点头说:“可以,我现在已经好了,已经不发热了。”说着,我便坐起来,推了推他,“你先出去等我,我换一身衣服。” 刘皓突然面色一红,虽然很浅,却被我看出来了。他咳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 见他关了门,我低头解开了腰带。 换完衣服后,我与刘皓一同下了楼,走到饭堂,但却没见到可儿和韦林的人影。驿站的掌柜见我们,急忙小跑过来,笑脸相迎道:“贵客下来了,你们要找的人在厨房,那个小姑娘说要亲自给小姐做几道菜,正在忙活呢!” 我与刘皓对视一眼,跟掌柜道了谢,便往厨房走去。 还没进去,里面的争吵声就传了出来。 ☆、冤家 我心中默念,可儿这丫头,才一年不见,竟然变得这样厉害!我与刘皓刚走到厨房门口,只听见可儿说:“你这个登徒子,装好人!好好的酱肘子就被你给打翻了,你说你是不是手欠,闲得慌,非要伸把手,闲得慌就去山上砍柴,反正你有一身的蛮力!” 可儿话音才落,就听见韦林特别不淡定地说:“你......你这个丑丫头,这么牙尖嘴利的,小心以后没人要!小姐正病着,你还给她准备什么酱肘子,那能吃吗?” “我呸!”可儿的音调又上升了一个分贝,说:“嫁不嫁出去与你个登徒子有何相干?我真是倒了大霉,遇上了你这么个人!” “啪”地一声,像是一只碗摔碎了。 可儿又嚷起来:“啊!小姐,杀人啦!” 我与刘皓急忙进去,只见韦林满脸涨红,眸子里燃起怒火,说:“无耻刁民!瞎喊什么!谁要杀你了,真是丑人多作怪。” 今天的韦林似乎很不淡定啊!平常很稳重的模样,话也不多,今儿个怎么这么激动? 可儿双手叉着腰,被气得鼓着脸,粉嫩的我脸上蹭着几道黑灰,见我来了,“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韦林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朝刘皓和我打了招呼,转身出去了。 我见可儿哭得伤心,就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嘛!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可儿抽泣一声,拿手抹了下脸,手上的黑灰又蹭到了脸上,说:“小姐,可儿见小姐一整日都没进食,醒了一定会饿,就想着给小姐准备点儿好吃的,这一年来,可儿跟着崔姑姑也学了几个拿手好菜,都是小姐平日里喜欢吃的,可是我这刚炖好了的酱肘子,就被那个登徒子给弄掉了......呜呜……” 她接着我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眼泪,泪眼婆娑地接着控诉:“他不但没道歉,还欺负我,说我是没人要的丑丫头,不温柔,还蛮横不讲理......” 她说到伤心处,又趴在我身上哭道:“我讨厌死他了!” 我瞧了一眼似在一旁看好戏的刘皓,笑着安慰可儿道:“好了好了,我的好可儿,等下我就去帮你讨回个公道!这个韦林实在太气人了!”说着,我给刘皓使了个颜色。 刘皓笑着咳了一下,然后故意板着脸说:“韦林这小子真是皮紧了!竟然招惹了小妹身边的丫头,放心,本王一定会给你个交待!你说吧,想要怎么惩治一下,他把你的酱肘子给糟践了,那就卸了他的胳膊如何?” 可儿吓得一下子就不哭了,擦了擦眼泪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刘皓,眼珠子转了转,说:“殿下,卸......卸胳膊就不必了,他虽然可恶,但也不是罪大恶极,不如可儿想个法子,惩罚一下也好。” 刘皓很有兴趣地“哦”了一下,声音向上挑了一下,说:“什么法子?” 可儿低着头仔仔细细地想了一下,然后握着拳头,忿忿道:“那个的登徒子不是很闲嘛,那就让他把驿站的地全扫了,要一片叶子也没有,要非常非常干净才算完!” 刘皓闷笑了一声,然后忍住了,接着点了头,同意了。 我看着可儿面上露出的一抹笑,笑着摇摇头。 可儿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她的,然后说:“小姐,您的头已经不发烫了,没想到这县城里的大夫的医术还挺高名,吃了一副药就好了,我看小姐精神还不错,快点用些饭菜吧。”说着她指了指锅里,说,“酱肘子虽然没有了,但可儿还为小姐做了水晶虾饺和红烧排骨,都是小姐之前在相府里经常吃的,您快跟三殿下出去等着,我收拾一下就出来。” 我捏了她的鼻子一下,说:“怎么又忘了,要叫他公子,不要叫殿下,出门在外的,还是小心点为妙。” 可儿调皮地吐了下舌头,笑着说好。 吃饭的时候,韦林不知去了哪里,没有露面,可儿乐得高兴。 我就着粥吃了几个虾饺,嘴里有些苦涩,对糖醋排骨没有什么胃口。可儿有些难过地对我说:“小姐,可儿记得,您入宫之前在相府里的时候,生病了也都喜欢吃肉,一顿饭能吃下大半个酱肘子。现在看,小姐您好像胃口大不如从前了。” 还没等我开口,刘皓便抢过来说:“小可儿,你是不晓得,你家小姐这是在减肥,昨日抱她,差点闪到腰,我这腰现在还很酸呢!” 这个刘皓,总有一种让我瞬间咬牙切齿的魔力,我翻了个白眼,看着他说:“公子,您的老腰酸痛啊,那赶紧回房歇着吧!我这就不打扰了。”说着,我朝外面走去。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78 刘皓在后面追着问:“小妹,这是去哪啊?” 我朝他摆摆手,答道:“去减肥。” 随后,可儿也跟着走了出来。 我与可儿站在驿站的二楼,这时夕阳西下,湛蓝的天空在晚霞的晕染下,变得艳丽多姿。 站在高处,看着远方,峻阳县内不少屋舍都升起缕缕炊烟,氤氲着后面墨绿的远山,似一层薄雾慢慢升到空中。 此时的可儿异常安静,我侧头一看,发现那丫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入神了,长长的睫毛在夕阳的余晖下微微颤动,姣好的侧脸透着几分灵气。 我微微一笑,摸了下她的脸蛋,说:“我们可儿长大了,如今越发水灵了。” 可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白皙的脸上爬上一抹红晕。片刻功夫,她又不知看到什么,眉头一皱,咬着嘴唇有些生气的样子。 我见她气鼓鼓地瞧着楼下,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原来是韦林拿着扫把在打扫庭院。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揽着她的肩,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可儿一听,眸子里聚满了兴奋,狡黠一笑,朝着我点了点头,然后提着裙子快速走下楼。 她刚走,刘皓就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模样,摇着折扇,嘴里不知从哪弄来一根狗尾巴草,款款朝我走来,她指了指可儿离开的方向,好奇地问道:“小妹,你刚才和那丫头咬耳朵嘀咕什么了?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阴谋诡计的味道啊!” 此时的我正觉有些闷热,于是抢过来他手里的折扇,说:“别急,往下看看不就行了。” 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沉重,看着在楼下打扫的韦林也带着些许的同情,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惹了谁,也不要惹女人啊!韦林还是太小,社会历练太少,经验尚浅,才会有此磨难啊!” 我一笑,拿着折扇拍拍他的胸膛,说:“咱们低一点,稍微躲一下,不然,韦林知道有人在看,会害羞的。” 刘皓满脸的不情愿,说:“我堂堂男儿,怎可做这些蝇营狗苟之事!” 我见可儿马上就要走到庭院了,于是紧忙蹲下身来,扶稳了栏杆后低声跟刘皓说:“现在小女子要看好戏了,你这个堂堂男儿就赶紧离去吧。” 刘皓似认真想了想,也蹲在我身旁,说:“小妹,你的病才好一些,我怕你体力不支随时会晕倒,这样,我牺牲一点,陪着你!” 于是,我和刘皓便并排蹲在驿站的二楼,动作带着些鬼祟,双手扶着栏杆,眸子里闪着兴奋。 可儿拿着一个小包袱一路蹦跶到韦林所在的庭院,脸上洋溢着浓浓的欢快,一举一动间都透着复仇者的光芒。她一步一步走到他身旁,明知故问道:“喂!登徒子,你在干嘛呢?” 韦林面无表情地看了可儿一眼,并不准备跟他说话似的,转过身去扫。 可儿也不生气,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说:“以前我听小姐说,所谓英雄,都是体内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的好汉!为了消耗体内的力量,发挥余热,他们会披荆斩棘去古堡解救昏睡的公主,也会身穿金甲圣衣不远万里去西方求取经书,还会手握方天画戟对着敌军大喊着:我匹马纵横天下,我怕谁来!如今这太平盛世,没有公主等你去救,也没有万卷经书等你去取,更没有机会去战场杀敌威慑四方,在这个小县城内,此时此刻,打扫庭院也是可以帮你发挥无穷无尽的力量的呀!” 她一说完,刘皓就在我耳边嘀咕:“这可儿还真是深得你的真传啊,啧啧,看这小词儿,韦林还真是抵挡不住啊!” 我看了一眼刘皓,并没有搭话。 此时韦林依旧目不转睛地打扫庭院,面上没有一丝动容。 可儿见他不理睬,于是跳到他面前,笑嘻嘻地打开小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小袋瓜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这驿站的老板自己炒熟的瓜子,那叫一个美味!你要不要也吃点?” 不一会儿,在韦林打扫过的地方就多了许多的瓜子皮儿。 韦林突然扔掉扫把,吓得可儿一个手滑,掉了装瓜子儿的小包袱。 他嘴角一动,冷笑一下,然后一把抓住可儿,把她抗在肩上,朝院门大步走去。 只听可儿惊叫数声,韦林也不理睬,直到消失了踪影。 我转头问刘皓:“韦林会去哪?” 刘皓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说:“放心,韦林有分寸。” 我点点头,扶着栏杆慢慢站起来,尤是很慢,但眼前还是一黑,晕了一下。 刘皓急忙扶住我,见我无大碍,就笑笑说:“我说过吧,你随时都有可能晕倒,走吧,回房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咱们还要赶路呢。” 我看了看刘皓,终于把心中的担忧问了出来:“赶路?你难道还要和我们一起上路?” ☆、纵火 刘皓云淡风轻地笑了下,说道:“本王向来自在惯了,想要去哪就去哪,反倒是你,在纠结什么呢?” 连夜离开临淄去土城原本是机密的事情,那种情形下离开,还是陛下亲自安排,按照常理是不会有人知道的。刘皓又怎么会如此碰巧,也在那个时候出城,又在路上遇到了我呢? 那日遇到刘皓时我就问过,只是他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如今再问,估计也是没有结果,也就作罢了。 到了夜里,我从噩梦中醒来,缓了一下后,便有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到了后半夜,终于有些困意,半梦半醒间,一股子呛人的烟味窜入鼻息间。我睁开双眼,吓得困意全无,一下子激灵了一下,此时室内氤氲着浓烟,门口窗外一片火光。 着火了! 我来不及穿鞋,直接走到距离门口不远的洗漱区域,幸好可儿习惯在房间放一盆清水,昨夜用完之后又换了一盆水。我急忙把面巾放在水盆中浸湿,然后挡在口鼻处,眯着眼睛走到门口,用力地拍打门板。此时大火虽然还没蔓延到屋内,但是门板已经被火烧的烫了起来,拍打了几次之后,我发现房门已经从外慢锁死了,怎么推不开。当我想要从窗户那跳出来时,发现窗户也推不动。 我一面拍打着房门,一面大声呼喊着:“有没有人啊,救命!” 此时呛人的烟太浓,正从门缝里不断地涌进来,我一张嘴喊,就吸进去几口烟,连忙用湿面巾捂着嘴。 渐渐的,我被烟熏的神志有些不清,视线有些模糊。门外人流攒动,嘈杂无比,我的声音又太弱。 突然,“嘭”地一声,门板被人从外面给踢开了,房门上方的木板被烧断,没了门板的支撑,瞬间掉了下来,砸到地上。朦胧中,我瞧见一个人用衣袖掩住口鼻,穿过烈火从外面一跃而进。 我心弦一松,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周身已经没那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79 么热,空气也清新了许多,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有哭声,有嘶喊声,还有众人的哀叹声,与烈火烧断木头的吱嘎声混在一起。我咳了几声,慢慢睁开双眼,看到刘皓脸上蹭着黑灰,满眼的担忧,见到我醒来后,黝黑的瞳孔深处燃起喜悦,似松了一口气,说道:“小妹,你总算醒过来了,我差点就让韦林去准备上好的木材做棺材了,幸好啊,有惊无险。”说着,抬起手擦了一把汗,手放下来的时候,脸上又多了一道黑灰。 我想要说话,又咳了几声,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说:“我从临水阁醒来的时候,你就说是回光返照,把我气得半死,这次你又这样说,真是......咳咳......” 刘皓连忙拍拍我的后背,说:“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我摆摆手,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说:“没什么,就是刚才被烟呛到了,待会儿喝点水就好了。” 刘皓说:“一会儿再让大夫看一下,方才匆忙,救治的人比较多,大夫说你只是昏迷,但我觉得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我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可儿和韦林,便问:“怎么没看到韦林和可儿?他们没事吧?” 刘皓说:“韦林去查点东西,刚才韦林救可儿出来时,她被头顶掉下来的木头砸到了额头,砸晕了,被送到了隔壁那条街的客栈里,大夫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 我点了下头,转身看着仍旧在燃烧的驿站,火势没有减弱分毫,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驿站不在峻阳县的主街,是独立存在的,两侧是街道,没有其他房舍,所以火势没有蔓延到别处。驿站的活计以及周边居住的邻里都提着水桶来救火,但火势太大,这几桶水也扑救不了。 这里昨日下了大概一个时辰的雨,虽然时间不长,但也使得空气湿润许多,正常不是天干物燥的时候,这火怎么烧的这么大呢? 我仰头看着熊熊烈火,虽然此刻我们都站在驿站的外围街道上,但是火光仍旧辉映到脸上,风一吹,就有许多热浪袭来。我自言自语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着火呢?是不是哪家客房里的烛火倒了,火才烧起来的呢?” 刘皓左手背在身后,也看着驿站的方向,说:“这不是烛火导致的,而是煤油,有人想借这场大火干点什么,是故意纵火。” 想到方才我的房间门窗都被锁死,不禁心生寒意,我问:“你刚才说让韦林去查点东西,他去查什么?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刘皓眼中闪过一丝狠绝,道:“等韦林回来,我再同你细说。我倒要看看,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 此时大火已经将驿站全部吞噬,木头的断裂声不绝于耳。驿站的老板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此时瘫坐在地上,被砸伤的手臂已经包扎好,双目无神,仰头盯着火海。 这个时候县衙的官兵开始疏散人群,这火越烧越大,如果不燃尽,是不会灭的,不断有木头掉下来,整个房屋的架构随时都有可能坍塌。官兵有义务将人群疏散到安全的地方,否则一旦再有人被砸伤,会更麻烦。 刘皓将我带到可儿下榻的那个客栈,此时客栈已满,我们只订下最后一间房,此时天已朦朦亮,在房间里坐一会儿也好。 可儿还在昏迷,没有转醒的征兆,小二送来了水,我们洗漱好之后,便坐在椅子上等韦林回来。期间刘皓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很不好。 又过了一个时辰,刘皓突然站了起来,说:“韦林回来了。” 话音才落,便响起了敲门声,一听声音,果然是他。 韦林风尘仆仆,身上还添了新伤,他坐在椅子上前先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可儿没醒,眉头微微一动,然后才坐下。 连着喝了两盏茶,才擦了擦嘴说:“果然不出殿下所料,他们果然没有马上出城,而是混在现场没有走。” 刘皓眸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道:“是谁?” 韦林看了我一眼,说:“一共有四个人,他们在现场等了很久,那时葭伊小姐还没苏醒,殿下使了个计策,让我去棺材店订上好的板材,我便躲在暗处观察,大概过了一刻钟,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偷偷从人群中离去,从南门出了城,往临淄方向逃去。” 刘皓拍了一下桌子,愤然道:“果然。” 韦林接着说:“他们很警觉,出了南门之后留下了两个人断后,以防有人跟踪。我出了城后,在城外的杨树林遇到了他们中的两人,并与他们交了手。他们的武功路子很奇怪,拳脚有些塞外的影子,他俩被我制服后,立即服毒自杀,丝毫没有犹豫。我沿着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继续追另外两个人,终于在临淄城外的渡河赶上了。” 刘皓说:“你身上的伤是他们留下的?” 韦林点点头说:“这两个人比守在峻阳县城外断后的人更加厉害,并且阴险毒辣得很,我在制服其中一人时,被另外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发出的暗箭伤到了,幸好箭上没有淬毒,他放了冷箭之后,便往临淄城的方向逃去。” 刘皓笃定地说了一句:“你没有继续追击,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韦林点了头,此时他将视线落在我身上,说:“小姐,可还记得在土城的将军府袭击咱们的那伙人?” 我握紧了双手,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朝他点了下头。 韦林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在土城,顾骋勾结匈奴人进城,想要趁火打劫,我那日与刺客交手时就觉得很奇怪,混战中似乎有两伙刺客,他们一方属于匈奴,而另一方是另一伙人,他们当中有人使出了招式,与我刚才在渡河交手的人是一样的。” 韦林顿了一下,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绸缎样式的东西,说:“这是我从刺客身上撕下来的我一小块,那人似乎很在乎这物件,用力一扯,以为自己拿回了全部,但还是被我撕掉了一个角。” 我一看,按住胸口处的丝丝绞痛,那是梅花的花瓣,只一眼,我便知道这东西属于谁。 刘皓此时说:“原来是他。” 韦林点了头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他的目标应该是小姐,之前在土城没能杀得了小姐,现在又来这儿放了一把火。” 说着,他又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说:“我在驿站的马棚里发现了这种粉末,相信是他们将药掺到马厩中,只是时间匆忙,还留下几匹好马。其余的,都被下了泻药,跑不动了,那马儿的症状跟咱们在月亮城外遇到狼群时候一样。我猜想,是同一伙人做的。” 刘皓拍了拍我的手,给我一个安定的眼神,说道:“十年前,完颜烈护送你和李霓裳来到临淄城,你对他的印象应该不深,他背后的人,你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80 应该能猜到。” 我身上已经沁了一层冷汗,她到底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置我于死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哦! ☆、再见 刘皓握紧了右手,面露愠色,厉声道:“这个李霓裳,心思不是一般的狠毒,没想到她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下得了狠手!” 韦林说:“我早就觉得他是蛇蝎美人,殿下对她敬而远之真是对的。” 刘皓看了看我说:“小妹,你也不要难过,等回到临淄,我一定要把她做的坏事告诉世人,让她受到律法的制裁!” 我摇摇头说:“我们现在手中掌握的证据都指向完颜烈,并且没有人赃并获,一切都只是我们根据案发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进行的推测,如果她矢口否认,说这一切都是完颜烈做的,与她无关,该当如何?” 韦林皱了眉头,说:“的确,完颜烈已经逃走了,其他三个纵火的刺客也已经死了,整个驿站也被烧光,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 刘皓眼中露出狡猾的光来,说道:“不能让她过得这么舒服,我得让她知道,得罪了我,会有什么恐怖的后果。” 李霓裳,琼然公主大婚过后,就该要嫁给他了吧...... “小妹,别胡思乱想,我会替你好好报了这个仇的。”刘皓突然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说:“放宽心,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对于刘宇要娶李霓裳的事情,他又知不知道呢? “咳......咳......” 痛苦的咳嗽声从床榻处传来,可儿,是可儿醒了。我们连忙站起来,走到床榻前。 咳了几下之后,可儿才幽幽转醒,最里面唤着“小姐,小姐,先去救小姐......”,睁开双眼后,发现我们几个都在看她,突然笑着哭了起来道:“小姐,你没事了,可儿发现着火了就想要开门去救你,没想要被砸晕了……小姐你没事儿就好,可儿好担心......” 我坐在榻前为她喝了几口水,说:“我已经没事了,倒是你,还受了伤,头还疼吗?” 可儿摸了摸自己的头,说:“不疼,可儿不疼,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在关键时刻都保护不了小姐。” 韦林此时突然开口说:“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好了,还要保护小姐?真是不自量力!” 可儿瞪了韦林一眼,可是似又想起什么,抿着嘴笑了一下,竟然没有理会韦林的挑衅。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可儿,又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的韦林,心想着,这小丫头莫不是春心荡漾了吧? 自那次驿站着火事件之后,可儿就追着韦林跟他学功夫,说是要学好武功保护我,我自然是赞成的,倒是韦林,整日闷闷不乐的模样,却也爱不过面子,会教可儿个一招半式。 我们一行四人再加上陛下派来的马夫,从峻阳县出发一路向北赶往土城。 等我们来到土城时,琼然公主出嫁的大队伍还没有抵达土城,届时,他们会在土城休整几日,准备和亲事宜。 一到土城,刘皓就向当地官府表明了身份,所以我们下榻在将军府,也方便调查景帝交待的事情。 又回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记忆的碎片不断地涌现出来,往日的点点滴滴就好像昨日发生的。院子里的骆驼刺花早已凋谢,夹子果在风吹日晒中越发变得绯红。只可惜,那时想要尝尝这骆驼刺蜜糖的人已经不会来了。 这两日,我和可儿都在将军府的书房查阅资料,这府邸的藏书阁在当年的战争中被毁,战后又被重修过,里面的书籍都是根据府里收拾藏书阁的小厮回忆,一点一点丰富了起来。根据史料记载,十年前,土城被围,那时的北燕的大王还不是拓跋浚,而是他的父亲拓跋毅在位。拓跋毅亲自挂帅率领二十万大军攻打土城,驻守土城的是镇边大将军李崇焕,当时二殿下刘宇也在大将军旗下历练,大战在即,他与大将军之子李敬尧分别为左右先锋,两军交战历时近一月有余,双方势均力敌相持不下。再过半月,李崇焕战死沙场,长子李敬尧也为了救二殿下坠崖身亡,尸骨无存。 东齐与北燕死伤惨重,最后各派使者议和。和谈之后,北燕国主拓跋毅在两个月后重伤不愈,不治身亡。同年传位给拓跋浚,年底登基。 史书上只是记载了当时的大致结果,并没有详细的细节,如果说景帝认为镇远将军李崇焕及其长子的死有蹊跷,那么在战争开始对我一个月后,应该有什么是史书没有记载的,不为人知的东西。 我与可儿看了两天,还是没有一点进展。到了第三日,我用过早饭,依旧到藏书阁查阅资料,可儿去准备些茶水。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韦林过来说,琼然公主的和亲队伍已经在城外了,稍后公主会下榻将军府。 我问韦林道:“知道了,殿下已经出城迎接了吗?” 韦林说:“殿下一早就去了城外,见到和亲使后,说是公主知道了小姐你在将军府,所以也要在此下榻。” 和亲使?我问:“陛下封的和亲使是谁?” 韦林微微一顿,说:“是宰相府的二公子,王致远。” 我吃惊地捂住嘴,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信息,来送刘清出嫁的竟然是王致远! 这太残忍了! 要他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上花轿,还要当和亲使去与北燕洽谈和亲细节,真是太残忍了! 韦林提醒我说:“小姐,出去吧,一会儿公主的銮驾就到了。” 我点点头,和韦林一同走出去。 队伍行至将军府前,作为和亲使的王致远率先下了马,与刘皓一同进入院内。琼然公主的銮驾随后停下,刘清面上仍旧遮着面纱,大红的喜服穿在她身上,尊贵无比。 刘清被安置在将军府里的白芷院,那里环境清幽,比起别处,要安静许多。 可儿去和韦林练武,我便一个人来到了白芷院。此时院内静悄悄的,刘清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站在院内,面上的白纱随着风摆动。 我看着她的侧影,想起方才进来前柳儿说的话:公主自从知道王公子是这次的和亲使后,就一句话也没说,一日三餐虽然照常,但用的很少,多半时候都是没有胃口,就不吃了。 刘清,她心里该是很痛苦的。 我缓了一下情绪,慢慢走到她身边,问:“清儿,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刘清转头看向我,然后把面纱取下,嘴角一动,微微一笑道:“是你!原来你到了这里。” 我亦对她笑笑说:“我也没想到,你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在土城再见。” 她看了看我,说:“怪不得三哥不顾一切连夜出城,原来是来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81 了土城。” 我听出她话里的玄机,便问:“你知道三殿下为什么会来土城?” 刘清一笑,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说:“伊儿,你很幸运,不像我,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她与王致远的感情,她心里很痛,此时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过了一会儿,刘清突然说:“我一早就知道,身为公主,就要有公主的责任和使命,和亲,既还了父王的生养之恩,尽了孝道。也为东齐百姓赢得至少三年的和平,尽了责任。等仪式一过,我便是北燕的王后,就再也不是东齐的公主了,等到那时,我该尽的孝道,应该履行的使命也就完成了,真好。” 听完这话,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却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刘清反握住我的手,诚恳道:“伊儿,上次在王宫,你帮助我出宫见他,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你。真的很感谢,在那样的情形下,还冒险帮我。” 我笑着摇摇头,说:“你我之间,何必这么谢来谢去的呢?我相信,如果咱们异位而处,你同样也会帮我的。” 刘清说:“可惜咱们相处的机会不多,否则,一定会成为知己的。” 我点点头说:“其实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还挺喜欢你的,你没有公主的架子,也不刁蛮任性,反而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倒很像我那个世界的人。” 刘清凝眉一问:“你那个世界?” 我点点头说:“对,那个地方没有这么多束缚,人与人没有尊贵与卑贱之分,也没有嫡庶之别,一个丈夫只能有一个妻子,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刘清说:“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我说:“只要你相信,就一定会有这样的地方。” 刘清转头看了看蓝天,嘴里呢喃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伊儿,恐怕我是不会拥有了,还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选择......” 我问:“什么选择?” 刘清看了看我,摇摇头说:“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 当夜,陪刘清用过晚膳后,我独自一人往寝殿走去,途径竹园时,突然发现竹林深处闪过一个黑影。 我刚想呼救,就被那黑衣人捂住嘴,发不出来声音。 那人将我撸到假山后面的暗处,点了我的穴道,使我不能动,也说不了话。 黑衣人的眸光很凌厉,他见到我似乎很高兴,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把东西交出来,本......我保证会给你留个全尸。”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喽! ☆、一心 这熟悉的嗓音,还有他眯起眼睛打量我的神情,突然让我想到一个人,可是没理由啊,他是北燕的国主,怎么会偷偷潜入土城,扮作黑衣人来抓我呢? 是,眼前点我穴位的人正是北燕国主拓跋浚,他方才眯着双眸打量我的神情,在东骏山上也出现过,那时我不小心把刻记号的簪子落在了树根底下,被拓跋浚的随从阿大给捡到了,他在看那根簪子时,用的就是这样的神情,很犀利,透着审视,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那样尊贵的人,怎么会扮作黑衣人呢? 拓跋浚突然一笑,冰冷的右手掐着我的下巴,稍微一用力,道:“你竟然认识本王?” 我很想开口说话,但是他点了我的哑穴,此时此刻我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拓跋浚说:“你比本王想象的要聪明,不过,今日本王不想与你废话,快,交出东西来。” 我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着:老大,你点了我的穴位,你让我怎么交出来啊!就算有,我也动不了啊,更何况我还没有,都不晓得你在说些什么! 拓跋浚似乎发现了这个问题,他阴狠道:“别妄想逃,你走不远的,本王这把飞刀会立即要了你的命。也别妄想谁来救你,这里偏远,不会有人来的。”说罢,他将我的穴道解开了。 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扶着假山站稳了后,我说:“大王,恕我直言,我实在不清楚您要的东西是什么啊?” 拓跋浚阴冷一笑,说:“不要跟本王耍手段,本王的耐心没有那么多。” 我有些无奈道:“我在一年前掉到湖里,被捞起来后就失忆了,之前的一切我都不记得,我没有骗你,这件事情临淄城所有的人都知道。” 拓跋浚眯着双眸打量了一下我,说:“看来你是想和本王谈条件,也好,只要你交出那件东西,本王愿意满足你。”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就在我开口再说的时候,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听交谈的声音,好像是刘皓与韦林。 拓跋浚同样也听到了,他突然倾过身体靠近我,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本王还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他一个飞身上了房檐,飞快地逃掉了。 这个拓跋浚的武功很厉害,在韦林发现异常的时候,他早已消失在夜色当中。 我与刘皓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对于北燕国主深夜造访的行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拓跋浚口中所说的“东西”是什么呢? 看来真正的李葭伊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景帝让我去查明十年前李将军及其长子之死的真正原因,那么他应该是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但并没有言明。既然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那就需要问一问十年前曾在土城的人。 锦盒!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寒山寺的一心大师。 在月亮城时,景帝曾让我去土城交给王怀恩一个锦盒,那时北燕正围困土城,兵临城下,在那样的危急时刻,景帝命我去送一个锦盒,并且似乎很多人都对这个锦盒感兴趣。这已经是一个谜题,如今北燕的大王拓跋浚又亲赴险境来找我要一件东西,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看来,我明日要去一次寒山寺,见一见一心大师,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刘皓怕我在途中再遇到坏人,于是便要跟着一起去,韦林自然也是要去的,可儿自从知道了有人潜入将军府挟持我,更加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练武的劲头更加足了。 于是第二日,我们一行四人一大早便往土城郊区的寒山寺赶去。 到了寒山寺,慧明小和尚不知怎么,正坐在寺门前的石阶上剥核桃仁儿,一旁放着小篮子,里看的核桃仁儿已经有了小半篮,看来他已经剥了有一段时间了。 刘皓跳上石阶,先是戳了戳慧明肥嫩的小脸蛋,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小把核桃仁儿,挑了一个比较完整的丢进嘴里,嚼了嚼说:“小慧明,这么乖啊,在剥核桃啊,怎么剥了这么多啊。” 小慧明婴儿肥的脸蛋动了动,有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82 些不满的鼓着脸,握着核桃的小拳头一挥,说:“师傅说快到中秋了,要做一些点心招待客人,所以就让我把寺里后山的核桃摘下来剥了。” 刘皓一边吃着一边说:“这山上的核桃就是好吃,小慧明,待会儿给我包点带回去。” 小慧明将寺门打开,指了指门后面的小筐说:“这一筐就是给殿下准备的,走的时候背着就行了。” 刘皓一惊,好奇道:“咦,你这小和尚越来越聪明啦,都知道准备好核桃等我来啦。” 小慧明说:“师傅说,殿下早晚都会来的,所以就让我这几天把核桃为殿下准备好。” 刘皓拍手一笑说:“没想到那老头儿还记得,他在哪呢?” 小慧明说:“师傅在佛堂诵经,我带你们进去。” 刘皓很满意地点了头说:“好,前头带路。” 小慧明笑了笑,然后拎着篮子走在前面。 我跟刘皓走在前面,我推了推他,问:“看来你和这寺里的一心大师很熟啊。” 刘皓笑了笑,说:“去年我奉命来土城巡查,有一日在城外迷了路,意外地上了这座山,当时又累又饿,突然发现后山有核桃树,于是就拿着棍子打树上的核桃吃,被小慧明追了一路,就这样进了寺,还在这儿住了一晚。” 我抿嘴一笑,说:“看来你跟这寒山寺还挺有缘。” 刘皓说:“这寺中的坏境很好,有机会在这住上一段时间,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我说:“整个寒山寺就只有一心大师和小慧明两个人,老的老,小的小,还真实不容易。” 刘皓颇有深意地一笑,说:“小妹,你要知道,只要有银子,在这世上就没有不容易二字,这寒山寺可是吃皇粮的,你可别小瞧那老头儿,他可不是一般人。” 我点头说:“是啊,我也觉得他不一般。” 到了佛堂,果然见一心大师在佛像下跪着,背对着我们,很虔诚地低着头。 小慧明迈过门槛走到他师傅面前,看了看他,然后稚嫩的笑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喊道:“师傅......有客人来了!” 一心大师“嗯哼”了一声,猛地点了下头,差点摔倒,嘴里咕哝一声:“啊,一不小心睡着了……你说什么来了?” 没等小慧明开口,刘皓便笑着走上前去,说:“你这老头儿,果然又睡着了。” 一心大师站了起来,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一双眼睛眯起来瞧着刘皓,说:“原来是三殿下,贫僧还以为是谁?”一转眼,他看到了我,脸上堆起笑来,“欸?葭伊施主也来了?” 我连忙抿嘴一笑说:“一心大师,久违了。您近日身体可好?” 一心大师说:“好,好,贫僧很好,葭伊施主,倒是你,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有事郁结于心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表现在脸上了吗? 一心大师笑道:“你们今日来可是有口福了,慧明今年才学会了做点心,就让他去准备些点心,与贫僧一同用些,如何?” 我点点头说好。 刘皓拽起小慧明的小胖手,有点不敢置信,质疑道:“他会做点心?” 小慧明立即挣脱了刘皓的手,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慧明现在就去给诸位准备点心。” 我身旁的可儿见小慧明太小,于是提议自己跟着去做点心,帮一下忙。 韦林要去寺院里转一下,看看周围是否安全。 于是,我与刘皓便跟着一心大师进了禅房。 禅房很静,也很暖,此时已入秋,禅房外面的银杏树叶已经是嫩黄一片,趁着湛蓝的天空,别有一番韵味。 一心大师亲自煮茶,茶汤颜色很清,带着些草绿色,清新脱俗。他替我与刘皓的茶杯添了茶水,我拿起茶杯闻了闻,只听刘皓在说:“如今不拿白水糊弄人了?看这茶叶就知道,你这老头儿又收了不少香油钱。” 一心大师低头饮茶,闻言一笑,说:“殿下说笑了,只是一些茶叶沫子,贫僧这里哪会有好茶?” 刘皓“啧啧”一声,说:“你这老头一口一个贫僧,感觉像是在开口问我要银子似的!” 我连忙推推刘皓,低声说:“殿下,别乱说。” 一心大师抬起右手朝我一摆,说:“无碍,无碍,三殿下心中坦荡,所以说话才这样不羁啊。” 我笑了笑,低头饮茶。 过了一会儿,我将这次上山的来意与一心大师言明,并且将昨夜北燕大王拓跋浚潜入土城的事情也说了。 一心大师听完之后,慢慢放下茶杯,视线落在我身上,说:“该来的终将是要来了。” 刘皓眉头一挑,问:“老头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双更哦! ☆、往事 一心大师向我们说出了一个遥远的故事,那是十七年前,曦和公主出嫁那一年。 那一年的冬天土城非常冷,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晨起出门时发现大雪堆积得已经高过了房门,土城的百姓都是推了好久的门,清理了门口的雪,才推开房门。 整个世界被皑皑白雪银装素裹,晨曦的光一撒,就像碎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宝石,美丽极了。 那时曦和公主已经出嫁10个月,当时一心大师还只是土城城门的守门将,在他打开北城门时,发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曦和公主,她当时意识已经迷离,但还是双手护着肚子,口中呢喃着:救......孩子......救救我......我的孩子......” 当时王怀恩吓坏了,那曦和公主已经怀胎十月,并且此时羊水已经破了,衣服下摆全是血,连接着地上的白雪,晕染着结着带血的冰渣。 王怀恩连忙把曦和公主送去了镇边大将军李崇焕的将军府,虽然大夫奋力抢救,但由于时间太晚,再加上在雪地里着了凉,曦和公主母女当日就去了。 此后过了七年,一直流传着曦和公主手中有北燕的藏宝图,并且流传到土城一带。 曦和公主是如何从北燕失踪,如何又会奄奄一息地出现在北城门,还是未解之谜,那时又流传出北燕的宝藏,就使事情更加复杂了。 十年前北燕攻打土城,也有流传是为了夺回宝藏。结果北燕国主拓跋毅也死在土城,宝藏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十年后,拓跋毅的儿子,也就是现任北燕王拓跋浚又来寻求藏宝图。 听到这里,我凝眉问道:“一心大师,你是说,拓跋浚口中说的\'那件东西\'其实就是北燕的藏宝图?” 一心大师点点头说:“应该是。” “可是,拓跋浚为何会来找我要藏宝图呢?”我将心中的疑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83 惑问了出来。 刘皓推断道:“也许是拓跋浚查到了什么,认为藏宝图在当时救了曦和公主的李将军手里,而李将军及其长子都在十年前那场战役中死去,他有理由相信,藏宝图会在李家后人手中。” 我摇摇头说:“就算有什么藏宝图,那也应该在李家嫡女李霓裳手中,又怎么会在我手里呢?更何况,昨夜拓跋浚还如此笃定,他似乎认定了这藏宝图就在我这儿。” 此时一心大师长叹一口气,眸光幽幽,视线落在我脸上,仿佛是透过我看另外一人,他说:“不知三殿下可曾见过昔日的曦和公主?” 刘皓似回想了一下,片刻后他摇摇头说:“曦和姑姑出嫁时,我也才五岁,除去年纪小记得不清,还有一点就是,王宫中很少有人见过曦和姑姑,听母妃说,曦和姑姑几乎就在文殊院,很少出门,只是在太后的寿辰才会露面,但也会戴着面纱。” 戴着面纱? 我开口问道:“难道在东齐国内有律法,未出嫁的公主都要戴着面纱吗?” 刘皓敲了我的头一下,说:“呆瓜小妹!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律法!刘清那丫头有一段时间得了伤寒,为了防止传染给其他人,就带了面纱出门,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每到重要的场合就会戴着面纱。”说着,他蹙了蹙眉,“至于曦和姑姑,她为何戴面纱还真是不得而知。” 我皱着眉揉了揉头,看着刘皓说:“我以为这是你们东齐公主的规矩嘛,未出阁的公主不能被旁人见到容貌。” 刘皓“啧啧”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低头拿了一杯茶喝。 一心大师双眸染出一抹忧思,声音也透着些黯然,他看着我说:“葭伊施主,实不相瞒,你与当年的曦和公主有五分相像,眉眼和和嘴唇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北燕王才会找到你。” 这几句话似惊起千层浪,刘皓更是带着探究的眼光看着我,我吃惊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这怎么可能?” 我突然记起前段时间做的一个梦,梦里面有个用轻柔和煦的嗓音在唱一首童谣,我在梦里面似乎喝醉了,有人在一旁说话,他们在说,小葭伊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只觉得脊背一寒,我吃惊地看着一心大师,说:“我与李霓裳也有几分相像,这又如何解释呢?” 一心大师说:“这世上相像的人有很多,你的容貌与曦和公主相似,也许就是你的劫。” 我重复着:“也许是我的劫?” 刘皓见我魂不守舍,便说:“你这老头儿,净说些没影儿的事儿,这个时候还说什么禅啊,有 什么话,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一心大师看了刘皓一眼,然后视线依旧落在我身上,说:“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人皆默然,只有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说:“佛祖所传的其实是一种至为祥和,宁静的心境。这种心境纯净无染,淡然豁达,无欲无贪,坦然自得。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迦叶尊者拈花一笑,其实是悟了禅机,知道了应该如何。” 一心大师赞许地点了头,说:“葭伊施主,你应该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我笑了笑说:“您是说,要以不变应万变,泰然处之,要淡然豁达,不被这件事情所累。是吗?” 一心大师了然一笑,说:“如果将来还有机会,葭伊施主一定要再来寒山寺,你的慧根很深,是个不错的苗子啊!” 刘皓啪地放下茶杯,说:“你这老头儿,越说越离谱了,我小妹年轻貌美的,怎可\'青衣古佛伴孤灯\'!” 一心大师捋着胡子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过了午后,慧明与可儿做好了点心,我们在庭院深深的古寺里品茗吃点心,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时辰,等到日落西山之时,一心大师说,山上夜里凉,还是早点下山为妙。所以我们一行四人便与一心大师辞行。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临行前,他特意叮嘱,上次交给我的玉坠子一定要妥善保管。 回到将军府,我坐在竹园的石凳上,拿出一心大师给的玉坠,在手里把玩。竹园的灯火把四周照得有些泛白,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会听到风吹动竹叶的声音。 可儿煮好了茶端过来,见我拿着玉坠儿发呆,便说:“小姐,茶煮好了,喝一点吧,我在茶里放了骆驼刺蜜糖,很香甜的。” “骆驼刺蜜糖?”我看了一眼手边正冒着热气的茶碗,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影,摇摇头说:“以后,不要用骆驼刺蜜糖煮茶了,甜的东西吃得多了,未必是好事。” 可儿低头喝了一口茶,闷闷说道:“好,小姐,可儿记下了。”她伸头看了看说:“小姐,这个玉坠儿就是一心大师送给您的吗?” 我点点头,见她想要看,便递给她,说:“瞧你一副想看的样子,拿去吧,小心点,别摔到地上了。” 可儿咯咯笑着,说:“小姐,可儿最是心细了,怎么会弄掉地上去,放心啦。” 我笑着摇摇头,拿起茶碗抿了一口。 可儿一面看着一面说:“小姐,一心大师为什么会送一个玉坠子给你呢?而且还让你小心保管,会不会这坠子里面有什么秘密啊?” 我点了一下她的头,说:“你这丫头,人小鬼大,脑袋里竟想着什么秘密,什么玄机。” 可儿皱着眉头说:“从前小姐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曾经就说过啊,一旦故事中出现过一把刀,那么它就必须会插进人的身体里,会见血。这是小姐说的啊!那么我想,现在小姐身边凭白无故出现了这个人玉坠子,那么它必定是非常重要的物件,没准儿这玉坠子背后就藏着一个大秘密。” 凭白无故出现一个玉坠子,那么它背后就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闭上眼睛揉了揉头,忽然听到可儿惊呼一下,然后她抓着我的手腕摇了摇说:“小姐你快看,这个坠子里好像有个影儿。” 我睁了双眼,抬头看去。 可儿讲玉坠儿举起来,迎着月光,在光与影交叠的地方,确实是有一个影儿,像是将玉坠切了两半儿。 可儿提议道:“小姐,不如将这玉坠打碎,这里面或许会有什么。” 我摇摇头说:“不好,一心大师说,要保管好这玉坠儿,如果打碎了,怕是不妥。” 可儿又举起玉坠,借着一旁的烛光仔细地看,她说:“小姐,这里面似乎有字。”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喽! ☆、毒-药 玉坠里竟然有字? 我按照可儿指出的方向看去,在烛火的辉映下,确实看到里面是有字的,却又不像是字。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84 可儿急着问:“小姐,这是什么字啊?”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字,又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字,而是一种符号。” 可儿说:“一种符号?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将玉坠拿在手里,说:“也有可能那只是这块玉本身的纹理,咱们有点草木皆兵,所以看什么都觉得这里面另有玄机。” 可儿蔫了下来,神情也黯然了一点,说:“小姐,我还是去练功吧,保护小姐是最重要的。”说着就站了起来,从屋里拿出工具来绑在腿上,绑完之后又往里面塞石块。 我走过去,也跟着她一样蹲在地上,问:“小可儿,你不去练功比划比划,蹲在这里做什么?” 可儿鼓着脸,有些无奈道:“师傅说,练武不可以急于求成,光有空架子没有用,得从最基本的开始练。所以我之前比划的招式都没用了,我要先练跑步,还要在腿上绑上石块儿。”说着,她捡起来一块石头举到我眼前,“看,就是这个。” 我看了看她的装备,笑着问:“师傅?师傅是谁啊?” 可儿突然抿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不是那个登徒子,除了他,还能有谁?”她拍拍手站了起来,“好了小姐,我去练功了。”说着,便绕过竹林,朝竹园外跑去。 我看着她小女儿的姿态尽显,很认真地想了想,韦林,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此时石桌上的茶汤已经凉了,正要收拾,突然一个清雅的声音叫住了我。转头一看,王致远站在竹林下正看着我。 我莞尔一笑,朝他招手,说:“致远表哥,你怎么来了?” 王致远温和地点了点头,举步朝我走过来,说:“这两日在与北燕的使臣商谈大婚的细节,都没腾出时间好好跟你说说话。” 我见他要舀茶喝,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说:“你先坐在这儿等一下,我今日得了好东西,拿给你,这茶水已经凉透了,喝了伤身,我马上再给你煮。” 王致远点了头,坐了下来。 我进屋拿了从寒山寺背下来的核桃,抓了二十来个放在木碟子里,端出来给他,说:“这是刚摘下来的核桃,听说生吃的话味道更好,带着点未晒干的汁水。” 王致远取了一颗核桃放在手里,用手一捏,核桃皮便酥了,这纸皮核桃好剥,他捏了一小粒放在嘴里,细细嚼了,说:“我还是头次吃生核桃。” 我期盼着看着他问:“果然如传言所说,美味非常?” 王致远摇摇头说:“并不好吃。”他并没有放下核桃,说:“还是炒熟得好吃。” 我失望地“啊”了一声,说:“刘皓那家伙说的果然不能信,他信誓旦旦地跟我说,生核桃更好吃。” 王致远柔和的笑声倾泻而出,他手上倒没闲着,很麻利地剥核桃。 我有些奇怪他的动作,便问:“你不是说,生的不好吃吗?为什么还要剥?” 王致远一边剥核桃,一边说:“把核桃仁儿剥出来炒熟了,不就可以吃了?” “可是我不会炒。”我试探地说了一句。 王致远嘴角一动,说:“我会,之前我做过。” “原来如此。”我拍拍胸口说:“我多怕你会让我来炒核桃仁儿,天知道这些核桃如果被我给糟蹋了,刘皓会有多生气。”我见他剥核桃很认真,想了想,“那我们就分工,你剥完核桃就去炒,我来为你烹茶。” 王致远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笑了笑,看了一下他,然后转身去舀水煮茶。等水冒出蟹眼大的水珠时,我将一心大师给的茶叶放了进去,拂去茶叶沫子后,此时茶香已经溢出。 那边王致远已经在炒核桃仁儿了,浓厚的香味窜到我的鼻息间,与茶香碰撞,竟然勾起了我的食欲,我飞快地将茶汤盛出来,那边的核桃仁儿也要出锅了。 正在此时,刘皓推院门而入,嘴里嚷着:“好啊,我说离得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原来是你们两个在吃独食!” 王致远端着碟子往石桌走,说:“三殿下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吧!” 我走到王致远身边,拈起一粒核桃仁儿就要往嘴里放。 王致远出声提醒:“伊儿,慢点,别烫到。” 我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发现并不酥脆,皱了皱眉。 刘皓走过来敲了我的脑袋一下,说:“我的傻小妹,刚炒出来的核桃仁得先晾凉再吃,那个时候就会酥脆可口了,笨蛋。” 我撇撇嘴说:“我警告你不要再敲我的头了!再敲就变傻了!” 刘皓坐在石桌上,拿起一盏茶说:“小妹,我这是用心良苦,在锻炼你,不过你煮茶的功夫见长,不错不错,我心甚欢啊!” 王致远也坐下,端起茶盏凑近鼻尖,闻了一下,说:“果然好茶。” 我见他们喜欢,也跟着坐在石凳上,说:“说起来,咱们有很久没像这样喝过茶了。” 王致远饮了一口茶说道:“要说咱们三个单独喝茶,机会还是很少的。” 刘皓拿了一粒核桃仁,吹了吹,放在嘴里嚼了,说:“上次喝茶,还是在相府吧,你那时还没进宫,刚醒过来。” 我回忆了一下,笑笑说:“现在想来,那段时光真是美好,自由自在的,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茶,嘴馋了就去外面的天然居吃酱肘子。” 刘皓唉声叹气道:“小妹,没想到你那个时候这么能吃。” 我说:“能吃是福啊,如果世间没了酱肘子,还真是不敢想象啊。” 刘皓“噗嗤”一笑,用手指着我,对着王致远说:“致远,你瞧瞧这丫头,一年多了,还是这么没长进。” 我挑了一粒相对完整的核桃仁儿,放在嘴里喜滋滋地嚼着。王致远炒的核桃仁香脆可口,吃上一口就满口留香。 我们三人在月色下,饮茶闲谈,微风吹拂翠竹,倒也风雅。 突然“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我低头一看,发现王致远脚下有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瓷瓶,在微弱的烛光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我蹲下帮他捡了起来,却不小心沾到瓶身的液体。 我“哎呀”一声,说:“致远表哥,这瓷瓶摔裂了,里面的东西渗出来了,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王致远松开手中的茶盏,只听“啪”地一声脆响,茶盏摔碎了。他慌忙站起来打掉我手里的瓷瓶,拉着我的手往水槽走去,连续舀了五次清水来冲洗,才作罢,他紧张地看着我,问:“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我奇怪地看着他,说:“本来还有点痒,现在没有感觉了,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着急?” 王致远踉跄了一下,退后了一步才稳住阵脚,看了看我,然后看了看站在我身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85 旁的刘皓,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他轻声说:“没什么,我身体有些不适,先走一步了。” 言罢,便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致远表哥心里一定很难过,他亲自去准备刘清的婚事,心里一定在滴血,却还在咱们面前表现得像没事儿人一样。” 刘皓伸手管我要了手帕,我见他满脸肃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没再和他打趣,直接将手帕递给他。 他拿了帕子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捡起地上的碎片,那是刚才王致远摔碎的瓷瓶的碎片。 我走上前去,问道:“捡这个干什么?” 刘皓说:“没怎么,我想知道他这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点点头说:“对,他刚才那么紧张的样子,很奇怪。” 刘皓说:“待会儿让下人把地上收拾一下,切忌,不要直接用手碰。我先走了,小妹你早点休息。” 他们都走后,竹园一下子又静了下来。我吩咐小厮去收拾庭院,然后就回房准备眯一会儿,可儿这丫头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就让我先睡一下。” 朦胧间,也不知怎么,我听见院子里有争吵声,我想要睁开双眼,可是怎么试都睁不开,身体非常沉重,好像有一床厚厚的棉被在压着一般。 “你到底知道多少?”一个浑厚有力的男人在说话,听起来很愤怒的样子。 “老爷也不必瞒着我,当年那贱人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我找到了当年给她接生的稳婆了。”一个声音尖锐的女人在说话。 “不要胡说,否则我杀了你!”那男人似乎拔出了刀。 “要杀就杀,那也抵不过那贱人偷人的事实,她根本不是老爷你的孩子......” 她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这句话一直回旋在我的脑海中。 我想要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清,一个字也发不出,嗓子像被堵住了。我的胸口越来越沉,压在我身上的东西越来越重...... “姑娘这是中毒的症状,好在用量极少,再喂些清热解毒的汤药,就会醒了......” 是谁,是谁在说话?明明感觉声音离得很近,可是下一秒又很遥远,不断回旋的余音使我的脑袋混沌不堪,渐渐地,又陷入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身上的压力没有那么沉重了,呼吸也畅快许多,于是我奋力一挣,慢慢睁开双眼。温暖的光笼罩着我。我眯着眼睛一看,瞧见刘皓坐在我旁边,见我醒了,急忙让可儿去找大夫。 我清了清嗓子,却发现自己喉咙有些疼。 刘皓见状,端来一杯水,说:“先喝点水吧,你痛苦了一夜,嗓子估计有些喊坏了。” 我一听,吃惊的地看着他。 他说:“小妹,听我讲,你是中毒了,昨天你碰到的那瓷瓶子里渗出来的毒-药,虽然及时冲洗了,但还是有少量的毒渗入身体。” 我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刘皓也黯然道:“我也没想到,那瓶子里装的竟然是剧毒,我拿了瓷瓶碎片去找了土城有名的大夫,他说这种□□叫\'醉生梦死\',是剧毒,见血封喉,一旦饮下,便是华陀在世,也救不了。幸好你只是沾了一点,不然就要陷入梦魇,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唏嘘一下,坐在床上,心想:王致远为何会随身携带如此刚烈的剧毒?他想要做什么? 刘皓似乎看出来我心中所想,说:“也许,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送嫁的,等清儿出嫁,他会亲手了结了自己。” 王致远要自尽? 我突然想起,刘清之前说的一句很奇怪的话,当时还不觉得怎么,只是怪怪的,如今结合王致远手中的毒-药,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刘清说,等仪式一过,她就是北燕的王后,再也不是东齐的公主,到那时,她应尽的孝道,该履行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她最后的选择是,在大婚之后了解自己!让自己成为北燕王后,然后杀了自己,死在北燕的大梁城。 天啊!刘清要和王致远以这种方式永远在一起,他们两个要殉情。 想到这儿,我惊慌地看着刘皓,他有些不明所以,握着我的手说:“小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大夫就快来了,别担心。” 我咳了一下,试着慢慢发出声音来,说:“救......救......清......救清......清儿......” 刘皓听完之后,低头一琢磨,片刻,他也震惊地看着我,说:“你的意思是,这□□,刘清那也有?” 我连忙点点头。 刘皓眉头紧锁,说:“他们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此时,门外响起窸窣的脚步声,随后听见可儿说:“大夫快来,小姐已经醒了。” 话音刚落,大夫就拎着药箱走了进来,他替我诊脉之后,呼了一口气说:“毒已经全清了,小姐的身子已经无大碍了。我再开几副调理身子的药,按时喝了就是。” 说着,就去一旁拟药方。写好后交给可儿,便出去了。此时我的嗓子已经好些了,我尽量说话轻一点,道:“殿下,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他们啊!” 刘皓凝神思虑了一番,蹙眉道:“他们一个是我的王妹,一个是我的知己好友,当然要想个万全的办法,得好好想想......” 生在帝王之家竟然有这么多的无奈,清儿,致远表哥,你们两个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第二日清晨,北燕使臣来传口信,说是北燕王要亲自到土城迎娶公主,届时十里红妆,将琼然公主迎娶到大梁城。北燕王三日内就会抵达。 消息传到我耳中,我便察觉到一丝不正常,北燕王拓跋浚似乎对土城很感兴趣,先是派兵二十万围攻,然后又要求取琼然公主,在这个过程中还暗中潜入土城将军府来挟持我,管我要一件“东西”。现在,他抛去国主的礼节,亲自到东齐的境内迎娶公主,实在奇怪。他怎么会如此着急…… 记得一心大师说过,这十余年土城一带就有传言,说是北燕有一处宝藏,藏宝图被当年的曦和公主带了出来,不知去向。拓跋浚如此着急想要找到这个藏宝图,那就证明他很需要找到宝藏。如果是这样,是什么原因会促使一个北燕王如此心急地找到宝藏呢? 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北燕国境内的情况。 我找来刘皓,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他,没想到我们两个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他已经发了密函给大梁城内安插的密探,让他把北燕的财政情况深入调查一番。 我们现在还有三日的时间去准备,等到三日之后,拓跋浚抵达土城,将琼然公主接走,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86 刘皓在北燕安插的探子在第二日傍晚才传回密函,我们看完内容后,对视一眼。果然,怪不得拓跋浚如此心急想要得到宝藏,原来他现在是内忧外患,自身不保。 一年前北燕境内受了寒气影响,牲畜几乎都被冻死,到了春天,草原还是被积雪覆盖,几处肥沃的草原都寸草不生。北燕境内,百姓饱受饥寒之苦,流民四起,时常有暴动出现。拓跋浚这大王的位置坐的不安稳,与北燕向来交好的草原八大部落已经是貌合神离,早就对拓跋浚生了异心。大梁城朝堂上还有个梁安王拓跋钰虎视眈眈,觊觎王位。面对如此内忧外患,拓跋浚也是个人才,在短短一年里,就稳住了草原八大部落,在朝堂上也与拓跋钰分庭抗礼。可是他现在急需银子购买粮草和牲畜,所以就在一个月前集结二十万大军攻打东齐。 没想到土城在刘宇的镇守下抵御住了北燕大军的攻击,只好以和亲为耳目,暗中寻找藏宝图。 根据刘皓的推测,藏宝图的事情拓跋浚应该是秘密进行的,大梁城内的拓跋钰还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 “现在我们知道了拓跋浚的秘密,可不可以借此来要挟他呢?”我开口问了刘皓。 刘皓凝神一想,摇摇头道:“不妥,拓跋浚心狠手辣,是不会受任何人的要挟的。他如果兵行险招,把你直接掳去大梁城,那就麻烦了。” 我摇摇头说:“可是我并不知道所谓的藏宝图啊。” 刘皓看着我,说:“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可是拓跋浚并不这样认为,他还会再有所行动的。” 我突然想起一心大师送的玉坠,于是拿了出来,说:“这个是一心大师送我的玉坠儿,他还刻意让我好好保管,你看看,可儿说,这个玉坠里面有字,可是我看着,却不像是字,更像是一种符号。” 刘皓接了过来,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 我点燃了一根蜡烛,烛火燃起来后,我说:“像这样,借着烛火看一下。” 刘皓低头一看,眉头紧锁,说:“这……是北燕的文字。”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文字 “北燕的文字?”我朝刘皓挪了一小步,看着玉坠。 刘皓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将玉坠上的北燕文字写在纸上,然后说:“我之前巡视边界,到过边城,为了更好的了解北燕,做到知己知彼,找人教了北燕文字,这三个字刻在玉坠里,虽然有些模糊,但也能看得出,是‘朱翠峰’。” 我跟着念了出来:“朱翠峰?” 刘皓点了头,说:“这朱翠峰就在土城的东荒山,就是寒山寺所在,而朱翠峰是东荒山的一处悬崖,那里地势险峻,可以说是非常危险。” 我心中有些奇怪,问他:“可是这个玉坠是一心大师送给我的,这上面为何刻有北燕文字呢?” 刘皓看了看我,说:“这也是我疑虑的一点,不过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一心大师在十七年前救了奄奄一息的羲和公主,或许这个玉坠就是羲和公主之物,在机缘巧合之下,这个玉坠到了一心大师的手里,而你与羲和公主有几分相像,所以就交给了你。” 他将玉坠递给我,又说:“还有一点,我曾经说过,在临淄城时,拓跋浚拿了一幅画像给父王看,父王看过之后,就命你去了文殊院,这一点也很奇怪。或许,那画像上的人跟曦和公主有关系。 提到画像,我突然想起拓跋睿那小孩儿说的话,他说将我的相貌画了出来拿给他父王也就是拓跋浚看,当时慌乱之中将玉坠子露出来被拓跋睿看到,也是情理之中。于是我将自己在机缘巧合下救了拓跋睿那小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皓。 刘皓听了之后,眉头紧锁,良久之后,才说:“小妹,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看来为今之计,只有亲自去一趟这个朱翠峰了。” 我点了头,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们在第三日凌晨出发去东荒山,爬了两个时辰才到山顶,山顶的一角立着一块奇石,上面写着“朱翠峰”三个字。 警惕性极高的韦林还像往常一样去查看地形,可儿跟在他身后,也有板有眼地查探。 东荒山山顶的风很大,吹得衣衫猎猎作响,刘皓走到那块奇石旁边,伸手摸着那石头。 我走过去看了看,问:“这块儿石头有什么问题吗?” 刘皓沉默数秒,然后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看这石头,总觉得怪怪的。” 我奇怪,也去摸了摸,问:“哪里怪?” 刘皓说:“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他转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正前方是万丈悬崖,悬崖下边怪石嶙峋,危险非常。 我叹了一口气说:“这上面怎么会有什么宝藏呢?而且北燕的宝藏,怎么会在东齐境内呢?” 刘皓蹙眉道:“也许那玉坠里的字什么也不代表,咱们想错了。” 我说:“只剩下最后一天了,明日北燕王拓跋浚就到了,咱们没有时间了。” 刘皓眸光一闪,说:“小妹,既然北燕王那么想要一个宝藏,那咱们也可以给他造一个!” 我面露喜色,说:“你的意思是,骗他?” 刘皓拍了一下那奇石,说:“拓跋浚认定藏宝图就在你手里,那咱们就将计就计,他此时最需要银子,你给他造一个宝藏梦,他一定会相信,届时,咱们再跟他提要求,相信他一定会就范。” 我笑着拍了他的胸膛一下,说:“好啊,咱们堂堂东齐的三殿下竟然还会使用这样的诡计。” 刘皓说:“兵不厌诈,更何况,和亲也只是保得一时的和平,北燕与东齐早晚还是会打起来的。” 我点点头说:“你说的对,北燕与匈奴一样,都是狼子野心,一直都视东齐为肥肉,一有机会就会举兵攻城,不能相信他们!” 就在我们要喊韦林和可儿下山的时候,不远处的松林里发出了打斗声,我听见可儿在喊:“小姐!快和公子离开这里,危险!”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黑衣人翻身跃过我们,阻拦在下山的方向。 刘皓扯着我的手,双眼警惕地看着那两个黑衣人,低声对我说:“小妹,待会儿我去缠住他们两个,你借机往山下跑,寒山寺就在这附近,你顺着小道往那跑,千万别回头。” 我握紧了他的手,还没等嘱咐他小心,那连个黑衣人便杀了过来。 刘皓一个闪身躲过去了黑衣人的一刀,与他俩搏斗起来,那黑衣人暗藏杀招,刀刀致命,幸而刘皓功夫也不错,都一一化解了。 刘皓一面与黑衣人搏斗,一面问:“你们是谁派来的!” 其中一人嘀咕了一句,我没听懂,听着不像是汉语,刘皓似乎听懂了,也用了我听不懂的话跟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87 他们交流。但似乎那两个黑衣人不想多说,一心想要杀了我们。 他们其中一人见刘皓防守反击地无懈可击,便一个翻身跳到我面前,只听刘皓吼道:“小妹小心!” 我急忙举起一把匕首,那还是我第一次来土城时,刘皓送的。我毫无章法地在空中挥动着匕首,下一秒却被黑衣人击倒在地上,就在那人举起刀要砍下时,一个兵器碰撞的声音划破空气,我一看,是刘皓。 他手里拿着一把仍旧滴着血的刀,不远处与他搏斗的黑衣人躺在地上,应该是死了。 此时在我们眼前的黑衣人突然发出一阵冷笑,然后抬手一吹,一个洪亮的哨音响起,一瞬间,不知从何处跳来五六个黑衣人,将我们围住了。 刘皓的胳膊也受了刀伤,血流了出来,沾到我身上,我似乎感觉到他的手有些发抖。 “小妹,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说完,便与黑衣人打起来。 我的心脏猛地一震,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胳膊上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刀上有毒! 耳边响起的是刀剑碰撞的声音,还有利刃划破皮肤的声音,刘皓在我面前与黑衣人厮杀,一刀一刀划在他身上,我看着他的嘴唇已经发黑了,身体的疼痛似乎已经再也难以承受,他还在拿着刀用力挥去。 就在其中一个黑衣人提起利刃伸向刘皓的心脏时,韦林一个飞身冲了过来,将利刃打掉,杀了一个黑衣人。 此时,不知从哪冲过来几个北燕打扮的人,他们与黑衣人厮杀起来,黑衣人很快就被杀光。 刘皓终于体力不支,摔倒在悬崖边上,我连忙爬过去握住他的手。 他似乎想对我笑一笑,却一张嘴吐出许多血来。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刘皓......” 他费力的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说:“我想一......一辈子......一辈子陪着你......可是......我......我只能陪......陪你到这里了......” 突然,他用力将我推开,一把刀正刺进他的胸膛,他的嘴里不断吐出血来,然后一个后仰,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殿下!”韦林沉痛的声音响彻整个朱翠峰。 我转头看了看那个还没死透的黑衣人,就是他刚才把刀刺进刘皓的身体。我像疯了一样举起匕首刺进黑衣人的身体里,一下一下狠狠地刺着,猩红的血喷到我的脸上,浸染了我的衣裳,双手已经湿腻腻地,我仍旧一刀一刀刺着。 突然有人拽住了我的手,大声说:“他已经死了!” 我呆呆地坐在悬崖边上,冰冷的风吹在我脸上,此时的我觉得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刘皓说,女孩子就应该好好待在闺阁里,到了年纪就等着男人骑着白马来娶,千万不要抛头露面的,整日只想着去外面疯跑。 而我此时坐在朱翠峰的悬崖上,全身是血,目光呆滞地看着万丈深渊,大脑一片空白。 “马上去悬崖底下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要再在这里坐着了,他从这里掉下去,必死无疑......” “你身边的丫头需要马上救治,否则就活不到今晚了。” ...... 不断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他们在说什么?刘皓说,没事儿的话不要说那么多,不说话的时候是最有气质,对,就这样,变成名门淑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口笑了笑,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说:“刘皓,你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的一个愿望吗?你从土城千辛万苦找到的宝石盒子我一直都留着呢,我把它当作是你送我的愿望盒子,每想到一个,我就写下来放在里面。” 我手里握着带血的匕首,继续说:“刘皓,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答应我的愿望一定要实现。” 耳边响起的是无尽的风声。没有回应。 我想要一辈子陪着你,可是现在,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是谁?是谁在说话? “小姐,你别这样,殿下如果还活着,也不会想要看到你这个样子。” 韦林,是韦林!我侧头看了看他,幽幽问道:“你说,悬崖下面冷吗?摔下去会不会很疼?不,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下面,他那么爱热闹的一个人,我得下去陪他,我要去陪他。”我一个倾身,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可是我却被有极速下坠,有人扯住了我的胳膊,我的双脚悬在空中,那人似乎力气很大,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拓跋浚!他怎么会在这里? 拓跋浚一个用力,将我拽上去,然后一掌将我打晕。 晕过去之后,我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后,我发现周围好暗,视线也有点模糊,试了几次,我终于看到坐在床榻边上的人,是刘皓! 我连忙起身紧紧地抱着他,说:“刘皓,他们找到你了!你身上的伤都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多担心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只要一想到,永远都见不到你,我就痛苦万分。” 刘皓今天很安静,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任由我抱着。 我继续说:“刘皓,我想好了,马上就带着刘清和致远表哥,咱们几个逃走,逃到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怎么样?” 想到这,我松开他,急急忙忙穿好鞋,然后开始收拾包袱,就在我马上就要收拾好的时候,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我转头一看,发现刘皓已经走到了门口,正在开门,那的手很修长,指尖碰到门板,就要开门。 我急忙一问:“刘皓,你去哪?” 刘皓回头看了看我,说:“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慌忙站起来说:“把我也带走!” 刘皓打开门,刺眼的光线笼罩着他挺拔的身姿,他嘴角一动,笑了笑说:“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 然后房门大开,刺眼的光渐渐泛白,逐渐将他从我的视线中拖拽而出,消失了踪影。 “刘皓!不要走......” 我大声地喊了出来,从床上挣扎着起来,睁开眼,发现是刘清。她面色惨白,见我醒了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对她说:“清儿,刘皓呢?我刚才看到他在这儿,他出去了,我要去找他。” 刘清制止了我的动作,眼睛里流出许多眼泪来,说:“葭伊,三哥已经摔下悬崖死了,你不要这样。” 我扯动嘴角,笑着推了她一下,说:“清儿,别胡说,我刚才还看见刘皓坐在这里,就坐在床边,他怎么会死了呢?着不可能,我要去找他,我得去找他。他总喜欢捉弄我,这一次竟然联合起你来,一起捉弄我......” 刘清哭了起来,抱着我说: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88 “葭伊,你醒醒!三哥真的已经死了,他们在悬崖下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三哥的尸骨,他从悬崖上掉下来,尸骨无存啊!” 我尖叫着推开了她,嘴里嘀咕着:“疯了,你们都疯了,竟然开这种玩笑,我刚才还看到刘皓,他开门出去了,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我没穿鞋袜,赤脚跑了出去,这里是竹园,他没准儿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看着我呢! “刘皓!快出来!” “刘皓......” 我在将军府的院子里四处奔走,一处一处寻找着刘皓的踪影,府里的人见我如此,都像看疯子一样瞧着我,还有的人在默默抹眼泪。 我不顾他们的眼光,在府里疯狂的跑着,喊着,叫着刘皓的名字。 突然,有个人将我拦住了,他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柔声说:“葭伊,别怕,我在。” ☆、复仇 空气似一瞬间凝结在一起,熟悉的声音里透出丝丝的心疼。我微微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抬头看着他,声音里有些难以置信,我的嘴动了动,轻声问:刘宇?”我踉跄了一下退后两步,“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刘皓,不是刘皓,我要去找他......” 刘宇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我,说:“葭伊,你不要吓我,三弟他,已经去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轻轻一笑,眼睛里有些空洞,说:“你们都在骗我,刘皓好好的在竹园,正蹲在院里剥核桃,我要去找他。”说着,我用力挣脱刘宇,往竹园跑去。 竹园里空荡荡的,刘皓从寒山寺背下来的一筐核桃还在石桌上,我关了院门,浑浑噩噩地坐在石凳上,开始用手剥核桃。不知过了多久,手被核桃皮扎出血来,指尖已经开始发麻,没有疼痛感,我依旧在剥,没有停止。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天黑了起来,有人在我身旁坐了下来,他递给我一张纸条。 我侧头一看,原来是韦林,他的脸色异常惨白,面容憔悴,嘴唇干裂,他使劲握住我的手,将我手里的核桃皮碎渣挑出来,说:“小姐,殿下已经去了,我们要接受这个事实,你先看看这个。” 韦林的声音平静,冷漠,眸子里迸发出无限的仇恨。 我打开眼前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像是北燕文字。 韦林握紧拳头说:“这是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的,我找人翻译了上面的文字,确认那是北燕文字,那上面写\'夺宝藏,杀无赦\'。” “夺宝藏,杀无赦!”我嘴里重复着。 韦林用力抓紧我的肩膀,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我,说:“殿下不能白白失去性命,咱们应该让害死殿下的人付出代价!” 此时,风骤起,土城阴云密布,随着一个闪电划破夜空,“轰隆隆”一声巨响震彻天地。 我握紧双拳,愤恨道:“有人要致我们于死地,是谁?拓跋浚?” 韦林摇摇头,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他脸上,他说:“不会是拓跋浚,他想要找到宝藏必须得依靠我们,更何况那天在朱翠峰上救了咱们的正是拓跋浚。” “不是拓跋浚,那会是谁?” 韦林说:“就算不是拓跋浚,那也跟他脱不了干系,既然是北燕人干的,那咱们就去查,一定能查到!” 我闭上眼睛说:咱们去北燕,跟在拓跋浚身边,一定能查出来!” 韦林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过小姐,你不能以身犯险,咱们应该从长计议。” 我仔细思忖,想了又想,然后睁开双眼,靠近韦林,在他耳边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你去......” 距离北燕王迎娶公主还有五天,这五天里,我都在竹园照顾中毒昏迷的可儿,她在那日被伤得很重,被砍了好几刀,其中一刀伤及要害,府里的大夫抢救了整整一夜才脱离危险。 刘宇每日都来看我,都被我挡在竹园外。韦林说,刘皓的死讯已经传到临淄,景帝派了刘宇前来安排后事。 到了第五日清晨,韦林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告诉我一切已按照计划进行,人已经送到安全的地方了。 我点点头,吩咐柳儿帮我上妆。 妆容很浓,胭脂涂得很多,才能让我的脸不会那样苍白,恢复了一点血色。等她上完妆,柳儿 说:“葭伊小姐,你真好看。” 我看着镜子里精致的五官,说:“不过是带了一个被精心打造的面具。” 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着公主的华服,头顶戴着公主的凤冠,就像从未想过刘皓会离开我。此时我端坐在公主的凤辇上,隔着珠帘,看到刘宇站在不远处的白玉石阶上,他依旧一袭白衣,一泓如墨的黑发散在身后,一阵风吹来,在湛蓝的天空下微微浮动。我没有去看他的眼神,也故意漠视他神情中隐藏的东西。我知道,韦林调查过,在琼然公主从临淄城出发之后,刘宇并没有对李霓裳下聘礼,他撕毁了婚书,如若不是华贵夫人以死相逼,刘宇他一定会跟刘皓一样,连夜出现在临淄城外,我的马车里。 我冒雨连夜出城,被流传为,陛下要我顶替琼然公主和亲,刘宇被重兵包围在府里,就在他要突围而出赶来救我时,华贵夫人出现了,她以死相逼把刘宇留在临淄。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李霓裳才会对我痛下杀手,让完颜烈放火烧了整个驿站。 而刘皓他与陛下达成某种协议,自愿放弃王子所拥有的荣誉以及王位的继承权,只想陪着我,我去哪,他便去哪。 我现在还能清晰的记起,刘皓那日骑马赶来,形容枯槁,见到我之后眼睛里迸发出来的神采,他咧着嘴,露出白牙,对我说,小妹,你去哪,我就去哪。然后云淡风轻地躺在我一旁的软垫上,翘着二郎腿。 他放弃了江山,选择一个坊间出名的痴傻庶女。 此刻,凤辇在缓缓移动,载着我去向一个黑暗的深渊。 一年多前,我受到华贵夫人的邀请进宫去给李霓裳接风洗尘。当时的我也是坐在轿子里,那是我刚刚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王宫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如何,不知道进入华丽的宫殿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当我无比忐忑和担忧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我伸来,铎着点点月光,冷月的光辉映着他的脸,似乎晕出一个金光点点的光,灼灼其华。他握住我的手,将我从轿子里领出来,说:“小妹,我来接你入宫。”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他对自己这样重要,只是在纠结在酷暑的时节多穿了几层衣裳...... 画面回转,凤辇停了下来,我握紧拳头,控制住自己眼中的泪光。 我知道,再也不会有人朝我伸出右手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89 ,带我走向一个未知的世界,无条件的在我身边默默守护。 刘皓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复仇的斗志,我要掩饰自己的伤心与无助,这一次在北燕,一定要查出害死刘皓的人! 琼然公主刘清在外从来都带着面纱,北燕人包括拓跋浚都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刘清嫁入北燕,必死无疑,而我要去北燕调查杀害刘皓的幕后黑手,就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既然如此,那么就有我代替刘清嫁入北燕王室。 我让韦林秘密将刘清和王致远送走,为了防止他们反抗,韦林直接敲晕了他们,将他们送到南国境内的小乡村里,等到时机一过,再帮他们返回东齐。 作为送婚使的王致远对外宣称染了寒疾,为了两国婚事的正常进行,送婚使由刘宇担任。 此时凤辇在出了土城百里的阿城停靠,阿城已经属于北燕境内,当夜会在阿城留宿一宿,到第二日再出发去大梁城。 一切都按照我预料的那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是在阿城这一夜却出现了变故。 那夜,拓跋浚邀我共进晚餐,等到了地方时,发现这里只有他一人,身边就连个伺候晚膳的丫鬟都没有。他似乎看透面纱之后的我,眼睛里露出危险的光来,似乎充满寒意。 柳儿当即拿出琼然公主宫中首席大丫鬟的风范,态度不卑不亢,说道:“琼然公主乃是东齐国嫡公主,虽尚未与大王举行仪式,但也请以礼相待,莫损了两国邦交。” 拓跋浚冷笑一声,仰头饮尽杯中酒,豪迈一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在这种情境下竟然还能不卑不亢说出这番话,看来你主子平时没少教导。不过!”他眸光一转,眼中充满厉色,“嫡公主是否真的会嫁去大梁城,还是未知之数,不知到那时,你还是否会如今日一般底气十足。” 柳儿说:“嫡公主就站在大王您的面前,明日就会去往大梁城,这一点,奴才很清楚。” 拓跋浚从座位上站起来,冷哼一下,说:“看来,你很相信自己身边的\'嫡公主\',不过,本王要善意地提醒你,凡事别讲得太满,否则是要吃亏的。” 他一步一步走到这边,双眸紧盯着我,说:“本王虽未见过琼然公主的容貌,但眼前这位,绝不是贵国的嫡公主。” 柳儿垂下双眸,双手紧握,她回身扶了我一下,眼睛里露出惶恐之色。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让她稍安勿躁,然后抬眼看着拓跋浚,说:“我当然知道大王会认出来,相信我这双眼睛如论怎样的妆容遮盖,也挡不住您的法眼。”说完,我便拿下面纱, 露出脸来。 拓跋浚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他道:“像,真像,上了妆的你竟然与她一般无二。” 我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曦和公主,于是轻笑道:“大王既然早就知道上了凤辇的人不是真的琼然公主,那为何不当场揭开我的面纱?还留到今日,请我来用晚膳?” 拓跋浚双手一背,但笑不语。 我说:“难不成大王需要我身上的一个物件?哦,我知道了,是藏宝图!如果是这样的话,娶得是不是真正的嫡公主,又有什么区别呢?大婚过后,琼然公主的嫁妆全部落入北燕王室之手,也可以替大王一解燃眉之急,何乐而不为呢?” 拓跋浚刚毅的嘴角扯出一丝笑,道:“藏宝图果然在你手中,怪不得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竟然冒充琼然公主加入北燕,你不怕东窗事发,北燕借此出兵东齐?两国交战,你就算死十次,也不解东齐景帝之气吧!” 我朝前走一步,沉稳有力道:“那么,我就堵大王您不会拆穿我,不会挥军南下,我堵大王会陪着我演完这场戏。” 拓跋浚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仰头大笑数声,然后挑眉问道:“为何?难道本王会甘愿被你一个小丫头戏耍?” 此时我无所畏惧,抬眼迎着他犀利的目光,将脖颈上的玉坠子拿出来,说:“就凭我手中的玉坠儿,相信大王比我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拓跋浚眸中闪过一丝悦色,嘴唇微微颤动,说:“果然是它!这玉坠果然在你手里。” 我将玉坠收回放在衣领里,抬眼看他,说:“我赌赢了,看来大王愿意陪我演这场戏了。” 拓跋浚敛住脸上的笑意,眼中的气势迫得人退避三尺,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带着令人恐惧的杀气,道:“葭伊小姐既然派了密探查到本王需要银子,难道就没有打探到,本王平生最恨受人威胁吗?” 我挺着腰板,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攥紧的手心里已经冒出冷汗,我硬挺着说:“大王要杀死我这个弱女子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我相信只要您稍微用力,我的脖子就会被您扭断。” 拓跋浚冷眼盯着我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头上青筋凸起,满脸的阴森恐怖。突然,他大笑起来,说:“这场戏本王陪你唱下去!不过,要以本王的方式唱!”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结盟 拓跋浚眼中蓄满阴诡之计,周身散着不容人拒绝的凛然之气,此时正站在我与柳儿面前,等着我点头。 我凝神一想,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个北燕王的怒气,也把这件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漏算了一个环节。我没想到拓跋浚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将我假冒公主的事情公告天下,届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东齐毁约在先,北燕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得到东齐的赔偿。如今骑虎难下,不管他有何阴谋,我也只能答应。 而且他既然知道有密探打探他的事情,那么或许他也一定知道了韦林秘密送走刘清与王致远的事情。他是一个从小征战沙场的北燕王,一国之君,想要在境外杀死两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儿,我点了下头,说:“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放过与此事不相干的人。” 拓跋浚朗声一笑,道:“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有筹码跟本王谈条件?” 我朝他嫣然一笑,道:“大王既然可以为了宝藏孤身犯险潜入土城,那么我的筹码自然会有这个份量。” 拓跋浚说:“好,本王就成全你!”说罢,千钧一发之际,他快速近身到柳儿面前,将她掠到怀里,一手掐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一手摸像他的嫩滑的脸蛋儿,说:“既然谁都可以是琼然公主,那么这个小丫头最合适不过。” 柳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涌出眼泪,眼泪含在眼眶并没有掉出来。 我一着急,上前一步,道:“你别伤害她!” 拓跋浚说:“这丫头比你更适合当公主,她既然是琼然公主的贴身丫鬟,自然知道公主的喜好,模仿起来也容易,更何况,经此一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90 次她还不动声色,并没有惊慌失措跪地求饶,就足以证明。”他靠近柳儿的耳朵,轻轻在她耳侧说,“怎么样?是一辈子做奴才被人踩在脚底下,还是做我北燕的王后?” 柳儿眼中燃起一丝异样的情愫,她嘴角微微上扬,柔声说道:“清儿见过大王,大王万安。” 拓跋浚赫然一笑,说:“好,很好!”然后放开了柳儿。她走到我跟前,低声跟我说:“小姐不必管我,眼前要对付的是他。” 拓跋浚从案几上拿出一副画像递给我道:“打开看看,这是曦和公主的画像,是本王的父王亲手所画,看过之后,你就会知道。” 我接过画像,柳儿帮我打开,画像上的曦和公主雍容华贵,眉眼间透出一股灵气,站在画中嫣然一笑,那容貌,与此时的我,一般无二。 柳儿惊呼道:“葭伊小姐,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曦和公主的画像,我还以为画中之人是你呢!” 我看着画像上那个熟悉的面容,一时间有些恍惚,只听拓跋浚在我耳畔说道:“你手里的那枚玉坠是我北燕王室之物,是本王祖母赏赐给曦和公主之物,想来,祖母若见到你,一定非常高兴。” 我蹙眉问道:“大王是想让我扮成曦和公主?” 拓跋浚哂笑道:“十七年前那个女人生下来一个公主,本王相信,你就是当年的婴儿。” 我摇摇头说:“着不可能,相传,曦和公主当年诞下的孩子没能活过来,就死在将军府了。” 拓跋浚说:“此事本王调查过,当年那女人确实是在东齐土城的李将军府里生过孩子,当日临盆的不只是那女人,还有李将军的侧妃,那女人既有可能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而要求李将军李代桃僵。” 我心弦紧绷,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在昏迷期间的一个梦境,关于李葭伊的真实身份...... 拓跋浚朝窗前走了几步,继续说:“本王还查到,似乎你的姐姐李霓裳知道了你的身份,并且还以此来要挟东齐的二殿下,要知道窝藏敌国公主,那可等同通敌卖国,而这敌国公主也必死无疑。”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像炸开了一样,一个踉跄退后了几步,口中呢喃自语:“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刘宇…… 拓跋浚说:“真正的李葭伊早在十七年前就死了,从今天开始,世上再无李葭伊,你是本王失踪多年的王妹拓跋槿。”他的声音气势如虹,带着王者的气息。 我抬眼看着拓跋浚,然后嫣然一笑,低身叩拜:“臣妹拓跋槿见过大王。” 拓跋浚抬手虚扶了我一把,说:“王妹快请起,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本王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随即,他朗声朝外面吩咐,“阿大,拨十个婢女伺候本王之妹,再传书回大梁城,告诉祖母说槿儿已经找到了。” 阿大的声音干净利落,听声音,他应该就守在门外。 我替柳儿戴上了面纱遮住容貌,然后在内室与将身上的公主服饰交给她,让她换上华服。拓跋均早已在房间备了一套北燕服饰,等我俩已经换完时,拓跋浚已经离开了,于是我们两个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再醒来时,我发现柳儿的神色不太好,便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柳儿眼中露有惧色,抓着我的手道:“姐姐,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别人或许看不出,可我是最知道的,公主陪嫁的宫女都是我一个一个挑的,是不可能看错的,他们虽然还穿着东齐的衣裳,但是人全部被换掉了。” 我吃惊道:“全部换掉了?” 柳儿点了点头,说:“会不会是北燕王?” 我仔细思忖了一下,然后说:“极有可能,琼然公主的面容极少有人见过,可是你的脸应该很多人都认识,更何况是与你朝夕相处的宫女,要想扮作公主,必须保证没有人会去告密。”我眼神一闪,看向她,“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柳儿握紧手中的玉佩,那是昨夜北燕王赐予她的,历代北燕王后所佩戴的冰种翡翠,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良久,她低声说道:“人命如蝼蚁般低贱,拥有权利和身份就可以掌握生杀大权,王族的人都是一样的残忍。” 我看着柳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道:“柳儿,你后悔吗?现在走还来得及。” 柳儿嘴边荡起一个笑来,说:“后悔?我绝不后悔。”她见我欲言又止的模样,又说,“姐姐不必对昨日的事情感到介怀,柳儿身为公主的陪嫁丫鬟,自然就要同公主一同嫁入北燕王宫,既然结果是一样的,那么为何不换一个高贵的身份呢?与其当奴才被人欺负,不如做北燕最尊贵的王后!” 她有这样的想法一点错也没有,也许这样,能让她在大梁城的日子好过一些。 清晨用过早膳,迎亲的仪仗队就已经开始吹吹打打上路了,此时柳儿扮作琼然公主坐在凤辇里,仪态万千,自有一股雍容华贵流露而出。 也许拓跋浚说得对,柳儿比我更适合扮作琼然公主。 我作为北燕王的王妹,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对于一夜之间变成拓跋槿的事情,我已经连夜通知韦林和可儿,他们两个似乎很高兴,对我不以身犯险嫁去北燕表示欣喜。而最让我为难的是刘宇。 他今天早上见到我的穿着打扮后,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他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他最怕我的身份在东齐曝光,所以受了李霓裳的挟制,亲手写了婚书,还故意装作对我无情,实则是在保护我。一想到他那日所说的一切,我便在想,那些像刀子一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伤得我体无完肤,也一定一刀刀割在他自己的心口。 可是我不能单独见他,就让我们之间的误会持续下去,暂时搁浅。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查出害死刘皓的凶手,他一定就藏在大梁城里。 就这样,又颠簸了三日,在第四日的清晨,我们抵达了北燕的大梁城。 此时晨曦的光晕笼罩着整个大梁城,使得这座冰冷陌生的城市变得柔和温暖了许多。我们一行人按照队伍的仪仗依次进入大梁城,走过城门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我们被安排住进了北燕的王城,三日后举行大婚仪式。 我的消息早已传到大梁城,此时太皇太后正在她的寝殿,等着我去拜见。 要说这曦和公主离开大梁城已经有十七年,十七年的时间过去,这里早已物是人非,应该很少有人记得曦和公主的模样。 可儿跟在我身边,十分警惕地观察着,在这个陌生的王城,她比我都要忐忑,生怕我会遇到危险,以她的说法,那是肥羊落入了狼窝里,这里没有一个好人。 太皇太后的寝殿布置得很朴素,身边伺候的人不多,等婢女拉开帘子时,我发现太皇太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91 后早已坐在厅堂等候,见我进来了,便朝我招手,满面慈祥地朝我笑。 我连忙快走几步来到她身旁,跪下行礼叩拜,口中说道:“拓跋槿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起身将我扶起来,眸中泛起水光,心疼道:“槿儿,真是我的槿儿,快让祖母好好看看。” 这一声祖母听得我有些错愕,就这样任由她抱着,她的怀抱很温暖很平和,让我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抱了一会儿后,太皇太后拍拍我说:“槿儿,快别站着了,一大早就进了城,还没用膳吧?我叫人准备了几样小菜,你陪我一起用点吧。” 我笑着点点头说好。 太皇太后用膳的时候没有多余的人伺候着,只有一个婢女在布菜。小圆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早膳,有精致的点心,有熬得糯糯的松子粥,还有八小碟爽口小菜,都是很寻常的东西,却很温馨。 等我们坐下后,太皇太后亲自给我盛了一碗粥,说:“槿儿,多吃些,看你瘦的。”然后她转身问那婢女,“慧心,小王子下了早课应该回来了,去把他叫来用膳。” 我捏着瓷勺的手微微一顿,小王子?据我了解,拓跋浚膝下只有拓跋睿一个小王子,自小在太皇太后身边。正想着,只听门外帘子一掀,轻快的脚步越来越近,然后一个王子装扮的小孩儿在太皇太后身边跪下了,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稚嫩的感觉,倒多了些稳重,不过在□□母面前还多少有几分天真无邪。 拓跋睿请了安便要坐下,一抬头看清我之后,吃惊地张了张嘴道:“你这笨女人怎么在这里?” 太皇太后拍拍他的肩膀说:“睿儿,不得无礼,这是你皇爷爷的女儿,你该叫她一声姑姑。” 拓跋睿盯着我,许是碍于□□母在,一时间不好发作,前一秒还是气鼓鼓地瞧着我,下一秒就又天真无邪般睁着双眼好奇地看着我,亲切地叫我姑姑。 这顿饭拓跋睿吃得很香,每吃一口都要抬起头来看我一眼,然后再低头吃一口,笑一笑。我被他看得有些心里没底,吃起东西来自然有些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用完早膳,太皇太后年纪到底是大了,精神有些不济,需要休息,我就告退出去了。 一出了太皇太后寝宫,我便拉着可儿疾步行走,可儿奇怪,便压低声音问:“小姐,刚才用膳的时候我就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飞快地走着,一面走一面说:“可儿,等回到寝宫我再跟你细说,现在快些走着,千万别停下。” 可儿刚想说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再跑,本王子就命人把你身边丫头的腿打断!” 是拓跋睿!我连忙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身边有些害怕的可儿,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深呼了一口气,脸上扯出许多笑来,转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拓跋睿,谄笑道:“哎呀,原来是我那可爱的小侄子,这才刚走一会儿,你就开始想姑姑了啊,小睿儿快来,让姑姑好好抱抱。”说着,我朝他伸出双手。 拓跋睿手里攥着小鞭子,说话间在地上抽打了一下,说:“你这个笨女人真是丑死了,快别再笑了,难看死了。” 我连忙收住笑容,看着他说:“小睿儿,你这么急跑出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拓跋睿冷着一张脸说道:“这里可不是临淄城,你若再丢下本王子逃走,本王子一定饶不了你!” 我心道不好,这小孩儿还真生气了,上次在临淄王城里实在是迫不得已才逃的,估计是给这小孩留下阴影了。我于是放柔了一下声音,说:“上次逃走,的确是迫不得已,当时情况紧急,不跑不行啊!” 拓跋睿挥着小鞭子跑到我身边,说:“什么不得已,事后我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你是让一个女人冒充你逃出宫去,本王子找了你整整一个月,好不容易在王宫里碰到你,当然不会去像东齐皇帝告发你!” 我连连点头,声音里也有点谄媚,道:“对对,我知道睿儿不会去告发,是我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了。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拓跋睿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我看不懂的神情,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你要记住,本王子可是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的人。” 我正奇怪他为何如此说,身后便传来一个邪魅的声音。 直觉告诉我,这个拓跋钰是一个非常有城府的人,他的眼神充满阴鸷,透着许多算计,束在后 面的小辫子捆在一起,用一块血玉冠固定住,在阳光下更显的有些诡异。 在进入大梁城前拓跋浚就给我看过这个拓跋钰的画像,于是我低身朝他行礼,说:“槿儿见过梁王,王爷万安。” 拓跋钰虚扶了我一把,说:“小妹何须如此客气,都是一家人,小妹又是新到大梁城,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对本王说。” 我站了起来看向他,嘴角上扬,笑道:“多谢王爷厚爱,槿儿记下了。” 拓跋睿也向他请安道:“睿儿见过王叔。” 拓跋钰笑道:“起来吧,睿儿又长高了!” 拓跋睿咧嘴一笑,回给他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来。 此时,拓跋钰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我说:“本王新得了一块美玉,特在让工匠雕成如意,可巧了昨夜刚完工,今儿个就送给小妹你了,权当是本王送你的见面礼。” 我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那如意通体翠绿,通透无比,温润细腻,很名贵。我收下锦盒,递给可儿保管,说:“多谢王爷。” 这个时候拓跋睿打了个哈气,然后走到我身旁拽着我的衣角说:“槿姑姑,时辰不早了,咱们快去取书吧!” 我感觉拓跋睿在暗中使劲儿掐我的胳膊,低头看了他一眼,恍然间领悟了他的意图,于是点点头说:“睿儿不急,姑姑马上给你找。” 拓跋钰说:“既然王子和小妹还有事,本王就不在此耽搁了,先走一步。” 我连忙作揖道:“恭送王爷。” 拓跋钰走后,我带着睿儿回了寝宫,可儿守在院外,进了屋我才问他:“刚才怎么了?你不想和你王叔说话?” 拓跋睿喝了一口水才说:“父王不让我跟王叔太过亲近,起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我才知道,他表里不如一,在父王面前很是恭敬,在背后却说父王的坏话。” 我奇怪,问道:“梁王表里不如一,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拓跋睿说:“我有一次听到他暗中命人准备铁杵刻字,然后埋到阿城的农田里,上面写着大王昏庸,天降暴雪。” 去年年初北燕数座城池均遭遇暴雪,这是百年不遇的大雪,冻死许多牛羊。到了春天积雪不化,还影响了草原的生长。那时北燕就流传出一个谣言,说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92 是君主无能,上天才会降雪以示惩戒。瞬间流言四起,民心不稳。 看来这流言并非空穴来风,是有人故意为之啊! 我问睿儿道:“既然你无意间听见了梁王的阴谋,那为何还会有谣言散出来呢?” 拓跋睿忿然道:“父王已经做足了防范,但没想到,他们在大梁城也埋了铁杵。” “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我坐在椅子上,想起拓跋浚之前的嘱咐,看来这北燕王室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拓跋睿扯了扯我的衣袖,说:“你不是叫李葭伊吗?怎么又成了拓跋槿了?” 我心中琢磨,拓跋睿一再跟我强调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虑,更何况我之前就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也知道我在东齐的身份,于是就如实跟他说了。 拓跋睿听了后,指着我说:“怪不得,我画的你的画像被父王看到之后,他会那么激动,原来他那个时候就认出了你。” 我点了头,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拓跋睿说:“怪不得,当时在东骏山上,你不顾自己的安危,拼死抱着我逃走,受伤的手一直托着我,我的裤脚上才会染了那么多的血。看来是老天派了你来救我脱险。”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迷信。” 拓跋睿嚷道:“不是姑姑你说的天意嘛!” 我摇摇头,无奈一笑,吩咐可儿拿出她做的果茶,伺候拓跋睿喝了。 三日很快就过去,很快就到了拓跋浚大婚之日,他们北燕嫁娶是在晚上,在大梁城的北广场燃起篝火,歌舞助兴之后,便行大礼。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婚礼过后,东齐的使臣就要离开了,临行前,刘宇托韦林给我带来一个口信,说是要在离开前见我一面。 我想了一夜,到了约定的时间并没有赴约,刘宇是我心中隐藏的最深的伤口,同时也是我心中最柔软的存在。 我注定要留在大梁城,在波云诡谲的北燕王室中查明害死刘皓的人。而他明日就要离开,回到临淄城。他有他的责任,而我有我的战场。 此时此刻,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分别呢? 北燕地处塞北,冬日的寒来得较早,两个月后,大梁城下了第一场雪。那是黄昏时分,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飞舞着,不一会儿,整个世界都被白雪覆盖。我与可儿爬上了大梁城最高的瞭望 台,坐在木阶上看着茫茫大雪。 可儿看起来兴奋极了,她伸手接着雪花,然后凑近了仔细看,说:“小姐,每一片雪花都是不一样的,你看这个,还有这个,真的好美啊!” 我笑着说道:“这雪很寒的,仔细别冻坏了手。” 可儿“咯咯”地笑着,声音里满是幸福,道:“小姐,你还记得吗?前年冬天咱们在相府里烤地瓜,你说有朝一日要带我去北方的土城看雪。” 我点点头说:“我当然记得!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过?看看,这就是我送给你的,仔细看看吧!” 可儿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我眼睛一亮,赞道:“可儿,你竟然还记得这首词?” 可儿一仰头,道:“那当然了,这是小姐教我的,一有时间我就会背一遍,小姐不是说,下雪时念出来,更有意境吗?” 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小妹,将来下雪,一定要给本王念诗,本王都听着呢!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流眼泪了呢?”可儿在我身旁,拿出手帕帮我擦干留下来的眼泪。 我吸了吸鼻子,摇摇头说:“没事儿,只是风有点大了,雪花落进了眼睛里。” 可儿也吸了吸鼻子,说:“小姐,可儿知道小姐一定是想起皓殿下了,可儿也想他,他是那样好的人......” 我搂住可儿,将头埋在她的肩膀里,说:“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了......” 这场大雪下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各地的奏报抵达大梁城,说是天寒地冻百姓都没粮过冬,提议要向东齐买粮。而我作为北燕的槿公主,拓跋钰在朝堂上力荐我为购粮使,和他一起出使边城买粮食。 拓跋浚在群臣力荐的情况下,不得不答应这个请求。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哦! ☆、边城 北燕境内的百姓饱受饥寒之苦,这场大雪下来更是冻死无数牲畜,先不说明年春牧,就连眼前的寒冬都难以度过。凛冬已至,寒潮袭来,在这个时代,在北方安然度过冬天确实很难。 拓跋浚虽有治世奇才,但所在国都的地理环境太过恶劣,以畜牧业为主的发展有太多的不稳定,靠老天吃饭。同时还要稳固草原八部,让各方相互牵制。北燕在他的治理下有现在这番前景,也是耗费了不少的心力。 为了查明害死刘皓的真凶,我与拓跋浚达成了某种协议,在北燕期间,他全力协助我彻查此事,而相对的,我需要助他破解藏宝图之谜,在必要的时候,帮他一把。 这一次出使东齐的边城,一半是因为拓跋钰在朝堂上的力荐,形势所迫之下必须答应。另一半原因是,我自己本身也想替北燕受苦的百姓做些什么,让北燕的孩子都有一口饱饭吃。 至于拓跋钰为何力荐我同他一起出使边城,这其中的阴谋我就不得而知了。 可儿觉得这是一场持久战,出行前就大包小包的收拾行李,就连皮草大衣就备了三件,还不算各色点心,酒水陈酿以及书籍玩物,最后足足收拾了两大箱子才将将作罢。 临行前她先是将一件白狐狸毛做的披肩给我围上,然后就是准备自己的行装,她先是把一把匕首塞进皮靴里,然后装了一小兜飞镖挂在腰间,最后手里提着一把剑,雄纠纠气昂昂地往门外走,说是要时刻护我周全。 韦林早已等在南城门,此时天空零星地飘着雪花,北风徐徐,吹着皑皑白雪,在空中倾斜了一个弧度。此时韦林的眉毛和眼毛上都落满了雪花,可儿见了便捧腹大笑,指着他对我说:“小姐你看,韦林他现在像不像圣诞老爷爷!” 我笑了笑说:“可别再笑了,赶紧让你师傅进马车躲一躲,仔细一会儿受了寒。” 可儿轻笑着小跑过去,见了韦林后两人各说了些什么,我离得远听不太清楚,只看到韦林的面上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小妹,这次出门,怎么没穿本王送的赤红狐狸毛裁剪的披风啊?” 听着声音,就知道是那个阴阳怪气的梁王拓跋钰,我转头一看,果不其然,他身着火红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93 的裘皮,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妖魅,嘴角一勾,那嘴唇似染过胭脂一般红艳。 我舒展了一下紧蹙的眉毛,朝他淡淡一笑,说:“睿儿那孩子亲手猎了一头白狐狸,那狐狸通体雪白,皮毛油光水滑,就做了这披肩,这次出行非要我穿着,只好把王爷送的那件先放下了。” 拓跋钰盯着我看了一眼,说:“小妹果然深受王兄喜爱,就连咱们小王子也亲自猎狐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我不卑不亢道:“王爷说笑了,睿儿孝顺,这是北燕王室之福,不过王爷也不必一口一个小妹,就叫我的小名槿儿如何,也显得亲切些。” 拓跋钰忽地一笑,眼中充满邪魅,上前靠近我,说道:“哦?原来小妹想要本王与你亲密些,这有何难,待会儿与本王共乘一辆马车。” 我微不可查地往后退了一步,抚着胸口大声咳了几声,说:“王爷,槿儿今日染了风寒,身体有些不适,与您共乘马车,恐怕会将病气传染给您,那便不好了。” 拓跋钰从衣袖里拿出一块帕子遮住口鼻,正要开口之时,可儿从我身后走了过来,她先是给梁王请了安,然后扶着我,关切道:“小姐,怎么咳嗽得更厉害了?可儿备好了汤药,快上马车服下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拓跋钰,他道会做顺水推舟,摆了下手,说:“去吧,等到了驿站本王再同小妹你详谈!”言罢,便转身而去。 等他上了马车,可儿“呸”了一下,说:“阴阳怪气的梁王,穿得跟个花姑娘似的,嘴上还抹了胭脂,真是变态!” 我连忙捂住可儿的嘴巴,小声说:“隔墙有耳,别让他听见了!你这小蹄子,愈发厉害了,连\'变态\'这两个字都学会了!” 可儿摇了摇脑袋挣脱了我,说:“这还不是小姐教的好,我一听他叫小姐你\'小妹\',我就起鸡皮疙瘩,这\'小妹\'也是他这个变态能叫的!” 我一面朝马车走,一面说:“怎么称呼是他的事,既然改变不了,就算了。” 可儿却气鼓鼓地说:“小姐别怕,早晚有一天,可儿替你出一口气!” 我突然握住她的胳膊,严厉地看着她,说:“可儿,这里不比在相府,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北燕,梁王城府极深,不是好惹的人,切忌不要去招惹他!” 可儿听了,低着头闷声道:“知道了,小姐,可儿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点点头,替她拨了落在头上的雪花,说:“咱们进马车里面吧,在外面时间长了还有点冷。” 可儿点点头说:“小姐说得对,在雪地里站时间长了,脚都有点僵了。” 边城是东齐的军事要塞,粮草充足,是定北侯林識大将军的封地,他驻守边城抵御匈奴的进攻,关键时刻还可以支援土城抵抗北燕,是东齐重要的边塞要地。他的长子林景明也是闻名天下的少年将军,说实话,我从未想过,在西郊别院之后,还能再见到他。 我还清晰地记得他当日在西郊别院的小院里说的话,他脸上落寞的神情,还有离去时萧索的背影。他耗费了十年的功力去抵抗体内的毒,以至于将身体也掏空了,从此内力全无,武功尽失,就连拿一把剑都很难,如此寒冬腊月,他应该是骨节酸痛,疼痛难忍吧...... “小姐,马上就要到边城了,刚才梁王派人过来说,边城那边派了定北侯世子来迎接,说是让小姐准备一下。”可儿清脆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想得有点入神了,听她一说,便自言自语道:“定北侯世子……” 韦林深知其中的奥妙,开口说:“小姐,如果身体不适的话,完全可以推了不见,梁王那自会 应酬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有些担心的韦林,随意笑笑道:“无碍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戴上面纱,他不会认出我来的。” 韦林说:“小姐......” 他还想说些什么,被我打断了,道:“韦林,你不必担心,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李葭伊了,我现在是拓跋槿,你放心,我不会误了正事的。” 拓跋钰特意要我陪他来边城,一定有阴谋,这一路上他看似随性,但我有预感,就在这几天,他就会行动了。我到底想要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知不觉中,马车停下了,不多时,我听见外面一个清润儒雅的声音响起,他说:“在下定北侯世子林景明,恭迎北燕使节。” 那声音里透出几分疲惫和极力忍住的咳意,果然,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咳嗽声。 韦林此时压低声音说:“定北侯林識病重,边城大小事务都由林景明处理。” 定北侯病重!我不禁皱起眉来,这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啊! 北边大雪,同样受害的还有匈奴,如果他们知道了现在边城的情况,不知会不会铤而走险…… 我理了下思绪,在可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不远处的林景明正在同拓跋钰说话,许是余光所见,看到我下了马车,于是抬头朝我这边看,拓跋钰也顺势转过身来。 我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着,距离近了后,林景明开口说道:“林景明见过槿公主,舟车劳顿,在下已经替各位安排好下榻处,希望槿公主与梁王在边城一切安好。”他的嘴唇有些泛白,身上披着长裘大衣,面容如玉,却透着些不足之症。 我微微低了身子表示还礼,轻声说:“如此,有劳世子了。” 林景明的神情微微一滞,明眸中流露出些许疑惑,片刻之后又被掩埋,说:“风雪渐大,请梁王与槿公主移步到定北侯府,稍做休息。” 拓跋钰收了收衣领,笑道:“如此,甚好,请世子带路。” 住进定北侯府当夜,韦林就对我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说是拓跋钰身边的一个丫头不见了。这几日韦林观察到这个小丫头形迹可疑,到了定北侯府后更是鬼鬼祟祟,而现在干脆就消失不见了,更加可疑。于是我命韦林在暗中调查这件事,切忌不要再生事端,这次来边城是为购买粮食,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韦林到底是刘皓身边的人,在东齐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林景明与刘皓的关系,他不可能认不出。现在立场不一致,韦林又是跟着北燕的使节出现在边城,确实会令人心生疑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夜林景明便会私下与韦林碰面。 拓跋钰诡计多端,城府又极深,如果他知道了韦林是东齐的将士,而不是我身边的护卫,恐怕会对以后的形势不利。 到了第二日,林景明安排梁王和我去了议事厅商议购买粮食之事,除了大米和白面,食盐也在采购范围内,大米和白面都是按照市价购买,这两种粮食商讨的还算顺利,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94 只是,食盐这一块儿,林景明这边似乎有难言之隐。 拓跋钰托起茶盏低头饮了一口,慢条斯理道:“关于食盐,还请世子可以明示。” 林景明轻咳了一下,说:“梁王,并不是我有意为难,这食盐的确是有些问题。这其中的缘故还不方便透露,还请梁王体谅。” 我眉头一皱,心想:边城的食盐贮蓄向来是有很多的,是什么原因使得林景明吞吞吐吐呢? 拓跋钰放下茶盏,邪魅一笑,道:“如此,那就叨扰了,本王与槿公主是立了军令状来的,如果买不到食盐,就算回去也难以面对北燕子民,如此,就要在贵府上多住几日了。” 林景明站起身来说:“待景明查明真相,自会再与梁王商讨。此次北燕购买粮食之事,贵国大王已与我国陛下互通国书,景明定会好生招待梁王与槿公主。” 拓跋钰亦站起身来说:“好说好说,有劳世子款待,只是槿公主在路上偶染风寒,身子有些不爽利,还请世子请了医师替公主诊治诊治。” 我眉头一挑,正奇怪拓跋钰为何如此说,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林景明连忙说:“槿公主既然身体抱恙,那景明立刻请了医师去请脉。”他将视线调转到我身上,眸子里隐藏住的担忧就这样暴露出来,“边城寒风凛冽,还望槿公主保重身体。” 我大王思绪百转千回,低身谢过,说:“那就有劳世子了。” 回到我居住的庭院,没一会儿功夫,就来了四五个医师来给我诊脉,开了几副药后,又细细嘱咐了才走。韦林回来时,可儿正在小厨房为我煎药。 我见他胳膊上有伤,急忙拿出金创药来,问道:“韦林,你怎么受伤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韦林将金创药洒在伤口上止血,咬了咬牙挺了一会儿,才说:“小姐,昨夜我在边城的粮仓探到了那女子的踪迹,原来她一直躲在粮仓的后厨里,她扮作厨娘混了进去。到了半夜,她终于忍不住行动了,她将一种药粉掺进了食盐的大仓里。由于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将药粉与食盐混合。后来她发现了我,我们便打了起来,她的武功路子很诡异,招招阴狠,我的胳膊虽然受伤了,但是她也没从我这儿讨到好处,右肩也受了伤,估计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我问:“你确定那个是拓跋钰身边的那个丫头?” 韦林点点头说:“我确定。” 我想了想,说:“今天早上拓跋钰去商议购买粮食的时候,身边跟着那个丫头,但是那丫头面色很好,不像是受过伤的模样啊?并且回来时我还看到她用右手提重物,这很奇怪,她既然右边肩膀受了伤,又怎么会再用右手提东西呢?” 韦林似琢磨了一会儿,说:“的确很奇怪。” 我问:“你刚才说,那丫头往食盐大仓里掺了药粉?” 韦林点点头。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今早林景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原来是因为这个。” 韦林说:“可是梁王为何会吩咐人去破坏自己要购买的食盐呢?” 我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仔细思忖后发现,拓跋钰似乎对于在定北侯府上多住几日感觉很高兴,此时我灵光一闪,说:“拓跋钰是想拖延时间,延长在边城的时间。” 韦林奇怪道:“可是他为何要拖延时间呢?” 我摇摇头说:“现在只有静观其变。” 韦林点了下头说:“小姐这几日也要小心,我担心自己一时间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我笑笑说:“我身边有可儿保护,更何况这次出行,拓跋浚暗中派了几名暗卫护着,应该不会有问题,倒是你,每日去暗中调查,都是危险的事情,你一定要小心为上,不要让我们担心。” 韦林似想到什么,脸微微一红,轻轻咳了一下,说:“可儿来了,我先走了。” 话音才落,我就听见可儿在外面哼着小曲儿,许是看到韦林了,兴奋地叫了一下,然后说:“喂!你去哪?怎么走得这么急?” 没过一会儿,可儿便推门进来,她一面端着煎好的药,一面对我说:“小姐,韦林那家伙近几日越发神秘了,现在更好,连句话都不愿跟我说了。” 我笑笑说:“他有需要调查的事情,你该体谅一下。” 可儿伺候我喝了药,说:“体谅?小姐,他现在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刚才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了,别鼓着脸了,咱们想一想,这几日带你去边城的集市上逛逛怎么样?你不是很想去买点胭脂水粉吗?总说北燕的胭脂干,这下有机会了。” 可儿欢呼一声,说:“小姐最好了!可儿喜欢小姐!” 我点了下她的鼻尖,说:“你呀,还是小孩子心性儿,好了,去收拾一下吧,等午后天气暖一些,我就带你出去。” 可儿兴奋地点点头,拿着药罐转身出去了。 我坐在床榻上,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一种奇怪之感油然而生,直觉告诉我拓跋钰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到底是在策划什么呢? 冬日的午后阳光充足,这个时候出门还能暖和一些,定北侯府的守卫并没有限制我的出入自由,所以我便扯着可儿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出府邸。到了集市,可儿像见到了什么奇观一样,指着路上的水果说:“小姐你看,边城这个时候外面都有水果卖,那不是被冻坏了吗?”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下去,走到摊位前,拿起一个说:“可儿,这是北方冬天特有的水果,这个是冻梨,那边是冻柿子,还有冻苹果,这个拿回去用凉水化开,晚上围着火炉吃,最是美味。” 可儿拿起两个冻柿子敲了敲,好笑着跳了一下说:“真好玩,硬邦邦得像石头一样!” 我蹲下来挑了几个冻梨,说:“可儿,挑几个拿回去,晚上咱们和韦林一起吃。” 可儿兴奋地点了头,也蹲下来和我一起挑柿子,说:“这集市真热闹,那边还有卖冰糖葫芦的,小姐你说,那冰糖葫芦好吃不好吃啊!” 我笑着说:“这边城的冰糖葫芦你可一定要尝一尝,它和临淄的不一样,这儿的山楂果子是冻住的,一咬下去啊,那裹在山楂上的冰糖就碎了,满口的余香,香脆可口。再咬一口,果子里的汁液便酸了满口,酸中带着甜,清爽极了!” 可儿抿了抿嘴,说:“小姐快别说了,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卖冻梨的小贩秤了重,可儿付了银子后,就拉着我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我这几日胃酸,不能吃,可儿便自己喜滋滋地吃着。 逛了小半日,可儿又去脂粉店添了胭脂水粉,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觉得这集市逛得很好。等我们离开茶楼准备算账离去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95 时,有一个人走到我们的桌前。我抬头一看,却是林烟岚。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喽! ☆、故人 自西郊别院那件事出了之后,林烟岚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作为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大概是怕被刘皓治罪,所以被她兄长林景明保护起来了吧!可是我没想到会在边城再见到她。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温婉娴静,只是清瘦许多。 林烟岚咬了下嘴唇,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对我说:“葭伊姑娘,可否耽搁您一会儿,烟岚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我看了看她,微微蹙了眉。可儿似乎察觉到我的异常,连忙握住我的手说:“小姐,如果不舒服的话,咱们现在就走。” 我摇摇头,拍了拍可儿的手,说:“没事儿的,可儿,你先在外面守着,我与她在包间里说几句话。” 可儿眸子里涌现出许多担忧来,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点了头,守在包房外面,关门前还不忘嘱咐我,如果有什么事就大声喊,可儿就在门外,会第一时间冲进来。 我笑了笑,朝她点了下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此时包间内很静,林烟岚在煮茶,烹茶期间一句闲话也无,我坐在蒲团垫子上,仿佛是来欣赏茶艺的客人。 茶终于烹好,林烟岚向我奉上一盏茶,并且行了大礼,说:“烟岚自知没有颜面乞求姑娘的原谅,也无法弥补曾经犯下的罪过,今日机缘巧合遇见姑娘,烟岚一定要亲口跟你说一声,对不住。” 我没有立刻作出反应,看着她低伏在地上的样子,良久,我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有切实的损失,倒是你哥哥林景明,这一生都被你害苦了。” 林烟岚的肩膀不住地颤动着,抽泣之声微微传出来,她起身坐直了身体,哽咽道:“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个样子,更没想到哥哥他竟然为了你的清誉甘愿毁了自己十余年的功力。” 看着她哭得如此伤心,我叹了一口气。 林烟岚抽泣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说:“葭伊姑娘,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是哥哥他,他真的很苦,心里有个结一直解不开,以至于病情恶化,我怕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昨日见到林景明时,他消瘦的身影以及苍白的脸色,我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是当日的受害者,如果不是中了毒……我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环节,便问林烟岚:“有一件事我始终琢磨不透,小姐贵为定北侯嫡女,是陛下亲封的安城郡主,是千金之躯,为什么手里会有如此阴毒的迷药呢?” 林烟岚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说:“我也是一时被嫉恨蒙蔽了双眼,才会听信他人之言。” 我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那日所为,是受他人挑唆的?” 林烟岚点了头,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当日林烟岚和她哥哥林景明受到淑夫人的邀请,同琼然公主一起进去西郊别院避暑。她当时知道了他爹定北侯已经和陛下私下结了亲,要将自己许给三殿下刘皓,淑夫人安排他们兄妹去西郊别院,也是想要两个人有机会见见面熟悉一下。 晚宴时她见到三殿下刘皓,便一见倾心,心里很是满意,于是就想要找机会接近刘皓,好彼此熟悉一下。谁知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李霓裳做到了林烟岚的身边,并且跟她说,刘皓心有所属,就是坐在公主身边的我。 因为刘皓的特殊关系,她整夜都在留意他的动作,她确实看到,有好几次刘皓偷看我的眼神。那个时候在她心中就存了个疑影儿,怎么也散不去。 她又是一个女儿家,许多心思不能跟她哥哥林景明说,就憋在心里默默去想,去猜。 第二日,林烟岚正在黎香园看书,三殿下身边的侍卫韦林送来了一大串紫提子,粒粒饱满,上面还沁着露珠。她心中高兴,想要当面跟刘皓道谢,于是就去了他的院子,守门的小厮说殿下去了李小姐的海棠院。 如果她当时能折回自己的黎香园便好了,可是嫉妒和好奇让她添了窥探之意,而黎香园与海棠院很近,不知不觉间她就走到了海棠院的门口,她听见从院子里传出来的笑声,那是她从未听见过的,刘皓笑得很欢喜,他用了别的女人用过的杯子,这代表什么?她最清楚,刘皓是爱这个人的,并且深深地爱着。 她倚在院门前,听着里面的对话。 当林烟岚亲耳听到刘皓说,他对她毫无感觉,不喜欢她时,她心痛极了,于是跑回了黎香园。 没想到她的哥哥林景明骑马摔伤了,琼然公主和大殿下都来探望,哥哥的伤虽无大碍,但她心里的疼却痛彻心扉。没想到这个时候李霓裳来了,她先是关心林景明的伤势,然后又找机会将话题扯到我身上。 讲到这儿,林烟岚看了一下我,继续说:“当时的我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完全相信李霓裳说的话。她说,李葭伊惯会利用美色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她不只对三殿下留情,还跟大殿下牵扯不清。” 没想到李霓裳心思如此歹毒,竟然在背后诋毁我的清誉!我握紧了双手,问:“她还说了些什么?” 林烟岚说:“她还说,说你身份低微,只是庶出,一心想攀附权贵,如今得到三殿下的倾慕,当然不会放过了。” 我愤然道:“因为这个,你就下定决心设计我,并且还牵连到林景明?” 林烟岚摇摇头说:“这个计策是李霓裳教我的,她说,只要你先嫁了人,就不会再招惹三殿下,只有离临淄越远,才越能断了三殿下的念想。她交给我一包药,说是可以使人意乱情迷,只要三殿下亲眼看到他心爱的女子和别人交颈而卧,他一定会死心!” 我眼中充满恨意,问道:“那包□□是她预先就准备好了的?” 林烟岚摇摇头说:“事后我也想过,李霓裳自从进了西郊别院后就没再出去,所以我猜想,她在进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 我紧紧握着茶杯,说:“她果然是处心积虑,心狠手辣!” 林烟岚继续说道:“起先我还有些犹豫,后来我发现大殿下确实单独约了你,而你仿佛也没有拒绝,就更加坚信了李霓裳所说的话。我让身边的丫鬟秘密邀你来黎香园,然后给你下了迷药,你昏倒之后,就把你抬到了哥哥的房间。” 我追问道:“那林景明呢?你是如何给他下了毒?” 林烟岚似犹豫了一下,说:“我发现哥哥对你送的竹简喜爱有加,几乎是日日翻看,女儿家观察最是细腻,他应该是对你有好感,于是我就把与你交颈而卧的人定为哥哥,事成之后,哥哥一定会将你娶进定北侯府,就算当个侧妃也不算委屈,这个想法越想越强烈,于是我就将迷药放进了哥哥喝的茶里。”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96 她这一句话惊起千层浪,我的心神再也不能平稳,那日林景明拼死也要保全我的清白,弄得现在身体如此虚弱,就连剑也再也拿不起来,如果他真的......真的对我有好感,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林烟岚说:“哥哥是定北侯世子,将来是要承袭侯位的,就算真的得到你,陛下也不会怪罪,更极有可能赐婚。可是我没有想到,哥哥他宁愿死,也不愿在那种情形下要了你。” 我的脑海里突然显现出那日林景明隐忍的眼神,我终于知道他那抹很复杂的神情代表的是什么。我闭上眼睛,终说道:“君子如玉,如琢如磨,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最清楚,你确实不该用那样的手段折辱他......” 隔了一会儿,我睁开双眼,看着她说道:“我不恨你,也不怪你哥,怪只怪你误信小人,受了她的诓骗!” 林烟岚眼中流出泪来,说:“葭伊姑娘,你是个好人。” 我是一个好人吗?刘皓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全身心替我着想,而我竟然在他死后才知道他对我的爱意,是我负了他。 “你走吧,我还想一个人静一静,日后如无必要,你我也不必再见了。”我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 林烟岚朝我作揖后,才缓缓离去。 她走后,可儿急忙进了来,问:“小姐,你没事吧?” 我对可儿笑笑说:“没事儿,看来咱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了。”如果真如林烟岚所说,林景明对我有好感,那么我留在这儿一天,他的病就不会好...... 到了夜里,韦林突然来访,他说自己探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韦林拿出一个密函,说:“小姐,这是从梁王去往匈奴的密探手里截获的密函,他放飞信鸽时被我发现了,信鸽被我截下,竹筒里的密函我看了一下,发现是边城的军事防御图。” 我倒吸一口凉气,说:“匈奴?拓跋钰竟然勾结匈奴?” 韦林点了头说:“凭这张防御图来看,确实如此。” 可儿急急问道:“怎么办?小姐,是不是要立刻通知侯府世子?” 我摇摇头说:“不可,我们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再怎么说,我现在是北燕的槿公主,侯府世子身边的谋士和将领是绝不会相信我说的话,稍有不慎,就会惹起两国纷争,那样就不好了。为今之计要先通知北燕王拓跋浚,让他对梁王有所防范。” 韦林说:“小姐说得对,梁王现在有什么阴谋还不知道,咱们不能操之过急,打草惊蛇。” 我点了下头,拿出手中的短笛吹了一下,尖锐短促的笛音瞬间散出,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从窗外翻身进来一个黑衣黑发的人来。 那黑衣人蒙着脸,跪在地上说:“公主传唤小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看着地上的人说:“阿大,我要你即刻出发去大梁城给大王带个口信,切忌,你要每一句话都记好,不要漏掉一个字。” 阿大听了之后,说:“小人遵命,公主放心。” 阿大走后,韦林问我说:“小姐,为何不跟北燕王言明?” 我说:“梁王心思缜密,他早就怀疑我身边有大王派来的亲信,所以平日里就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今日这件事一定也被他洞悉了。” 韦林说:“小姐是说,梁王会派人拦着阿大?” 我点头说:“以防万一,梁王手段高明,咱们不能冒险,更何况,我说的只是跟拓跋浚说了一下购粮的情况,他不会起疑心的。”我拿着布局图想了想,“既然这图是给匈奴的,那么咱们还是需要帮梁王一把。” 可儿忙问:“小姐,这图这么重要,真的要给匈奴?” 我神秘一笑道:“当然不能把这张图送出去,咱们在原有的图上做一些改动,在防御微弱的地方添一些兵力,再在重点防御的地方减一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这样的图到了匈奴的手里才行。” 韦林说:“还是小姐考虑的周全。” 我拿出笔墨,在图上做了更改,然后又抄了一张一样的,以备不时之需。接着交给韦林,让他用那只截获的信鸽将布局图带出城。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机会见林景明一面。 定北侯林織病重,世子林景明又武功全失,或许这对匈奴来说,是进攻边城的绝佳机会。看来我们的行动一定要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隔天夜里,我命可儿扮成我的模样在房里弹琴,琴声瑟瑟,相信不会让梁王起疑心。 我换上定北侯府婢女的衣裳混进了世子的岐山院,林景明每天晚上用过晚膳都会在书房看两个时辰的书,于是我就偷偷潜入书房,等着他过来。 林景明的书房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用海棠花蕊调和而成的,淡雅中透着一股子暗香,不仔细闻,是察觉不到的。书房内满是书籍,墙上挂满了字画,除了书籍与画卷,并没有多余的装饰。 起先我还站在书画前等着,后来站得久了腿便有些酸痛,这里除了实木椅子之外,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坐了。我向来坐不惯这里的椅子,可儿在每个椅子上都会给我做一个软垫靠着,也还过得去。不过现在,与其坐着腰疼,还不如再站一会儿,算算时辰,林景明应该就快到了。 此时夜幕早已降临,书房内黑漆漆得,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窗扇照进来,书房内也没有取暖的设备,此时我手中的手炉已经凉透了,手指早已冻得有些僵了。 就在这时,我听见门外有人靠近,随即,林景明的声音响起。 “霍叔,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您不必跟着了,早点休息吧。” “公子,老奴已经命人将书房后面的火炕烧热,公子看书一定要去里屋,千万别冻着了。” “我知道了,霍叔,有劳了。” 我站的位置门一开就会被发现,现在那个老仆人还没走,可别让他看到了。这书房有里屋?我看了看书架一旁的厚帘子,一想,估计是那了,于是趁着林景明还没进来,急忙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刚掀了帘子,里面的温热就扑面而来,原来这书房是内有乾坤啊! “吱啦”一声,书房的门打开了,关上之后,林景明点了灯,微弱的光透过帘子边上的缝隙透了进来,借着光,我瞧见了那个霍叔所说的火炕。 就在我琢磨怎么出去跟他见面时,突然有人掀开了厚重的帘子,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冰冷的手指掐着我的脖颈,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一种清香,随即,儒雅却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我的喉咙被他抵得有些痛,呼吸便有些困难,于是抓起他的手想要让他放手,可是下一秒我僵直的腿突然一软,就向前倾倒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97 ,下一秒,便摔倒在火炕之上,而林景明顺势将我压在身下,如此,我便正对着他的脸。 此时光线微弱,彼此看不清,我只能看到林景明的一双眼睛。 他说:“别以为我失去内力就成了废人,想要杀你,还不成问题,别想耍花招!” 我终于吸进一口气,推着他的肩膀说:“林景明,快放手,我快喘不过来气了。” 林景明似乎怔愣了片刻,才不敢置信般问道:“你......是葭伊姑娘?” 见他松开了手,我终于呼吸顺畅了,连续咳了数下,才稍稍缓解了一下。 林景明还保持刚才的姿势,他呼出的气喷到我的脸上,让我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于是我动了动。他终于意识到了此刻的动作很暧昧,于是急忙站了起来,说:“景明并非有意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我也从火炕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说:“林公子不必介怀,此次漏夜前来,本是我有些莽撞了。” 林景明说:“姑娘此次前来,可是有要事找景明商议?” 我点了头,说:“我发现一些事情,想了想,还是决定要亲口告诉你。” 黑暗中的林景明动了动,随即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仿佛身体支撑不住般晃了一下。我吓得紧忙站起来扶住他,让他坐在火炕上,问:“林公子,你怎么样?是不是太冷了?” 他周身寒气逼人,还不住的在颤抖,紧咬着嘴唇,似乎不想叫出声来,在极力的忍着。 他难道是风湿病犯了?我听林烟岚说,林景明每逢阴天下雨,刮风下雪都会发病,发病的时候就连骨头缝都疼,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都没用,只能咬牙忍着痛挺过去。 我见他咬着嘴唇,十分痛苦的样子,心有不忍。想到之前在王老太医那学过的推拿按摩,似乎可以缓解疼痛,于是就试着给他按一下。可是手指刚碰到他的胳膊,他就急忙缩了一下,说:“姑......姑娘等我......我一下,熬过半个时辰就好了......” 我说:“让我帮帮你,或许可以让你减少一些痛苦。”说着,我便不容分说地给他按摩,他此刻疼得浑身无力,也只有任我宰割。 全身经络按摩可以缓解疼痛,最后再按一下头,就差不多了。林景明似乎身上的痛苦少了许多,他躺在火炕上闭上眼睛,一句话也没说。 我帮他按完之后,说:“林公子,你好些了吗?” 林景明松了一口气,说:“多谢姑娘,我好多了。” 我也同样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才说:“幸好我之前学过经络按摩,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林景明慢慢坐了起来,轻微地喘着气,说:“姑娘,有件事,不知是否方便告知。姑娘为何会成为北燕的槿公主?” 我微微一笑,说:“你果然认出我来了。不错,我就是北燕的拓跋槿,此时一言难尽,等有机会再详细告知,不过眼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林景明撑着身子下了地,然后点了灯,说:“姑娘想说的事是关于梁王的吗? 我奇道:“林公子怎么知道是与梁王有关?” 林精明淡然一笑,他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道:“我们查出,盐仓出事,是梁王派人做的。” 我说:“你们已经知道了?” 林景明说:“盐仓的盐被掺了药粉,却又不是致命的□□,只要筛查出来就没事儿了,不过是非些时日,所以我猜想,梁王是想多在边城逗留。” 我将那份改动过的行军布局图拿出来递给他,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林景明看过布局图后赞道:“姑娘这招将计就计果然妙。” 我说:“林公子见笑了,我只是用了雕虫小技。” 林景明看着我说:“如今父帅病重,军中事务都由我处理,不过我自从......我身体也不大好,天气稍一变化,便疼痛难忍,更别提在战场杀敌了。匈奴早已知道了我们父子的事情,进攻边城也只是早晚的事。对于这一点,我们也早有防范。” 我点了头说:“但是如今北燕的梁王与匈奴牵扯不清,极有可能是达成某种协议,他那边,也是一个问题。” 林景明说:“如今匈奴知道了边城的军事布局图,那么不出五日,他们的铁骑就会踏雪而来。” 我说:“那赶紧奏明陛下,让土城的驻兵支援!” 林景明说:“陛下早已下了密旨,如果边城有难,土城的支援随后就到。” 我轻轻一笑,说:“如此,我就放心了。” 林景明面色一难,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对他一笑,说:“林公子,关于那件事,我早已经忘记了,更没有记恨你,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林景明喃喃自语道:“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说:“天色已晚,林公子早些休息,我就先走了。” 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景明突然说:“姑娘,不管你因为什么留在北燕,一定要小心为上。” 我点了点头,说好。然后推门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到了第三日,我正在和可儿正准备用早膳,外面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不多时,韦林便进来说,匈奴打过来了。 匈奴在这场暴风雪中损失惨重,同样没有粮食过冬,手里又没有银子买粮,所以只能兵行险招,来边城抢。二十万匈奴大军兵临城下,并没有耽搁一日,第一日就发起猛烈的进攻,幸而少帅林景明有所准备,没有让匈奴得逞,匈奴败了北,不得不退后二十里安营扎寨,他们粮草不多,可谓背水一战,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发起第二次总攻。 当夜,我被拓跋钰邀请到他的院子里,到了之后他并没有什么异常,还是那副邪魅的眼神,阴鸷的嘴脸,他亲切地叫我小妹,说:“匈奴打过来了,土城的大军一定会援助,如果这个时候北燕大军进攻土城的话,那会是最好的时机。” 我摸了摸耳环,微微一笑,说:“大王刚刚与琼然公主大婚,两国才建好邦交,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怕会不妥吧?我相信大王不会这么做的。” 拓跋钰冷笑一声,道:“世事无绝对,只要对北燕有利,那为何不做呢?攻下土城,月亮城也是北燕囊中之物,你真的认为大王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 我面色一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拓跋浚到底是一国之君,眼前的利益太大,就在眼前,而我身上的宝藏秘密,可以说是遥远的梦,拓跋浚,他会怎么选择呢?他会站在我这边吗? 拓跋钰邪魅一笑,道:“小妹,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本王能想到的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98 ,大王同样会想到,如果换作是你,也会是一样吧?” 临行前拓跋浚曾经说过,只要在边城遇到危险,他一定会来相救,他甚至还派了自己的心腹来保护我。相信他保护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宝藏,派阿大来做我的暗卫,是保护也是监视,如果他真的趁机攻打土城,再夺取月亮城,那也是无可厚非。 毕竟,他是北燕的大王。为君者当以权利为重,他比谁都清楚。 我看着拓跋钰,低头喝了一口茶,说:王爷的话很有道理,但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权利更重要的,\'情\'。” 拓跋钰似听到极好笑的事情,说道:“小妹,你就等着看吧,本王今日所言,他日必当成真。” 等到了后半夜,匈奴发起第二次总攻,厮杀声似乎从城门那里传了过来,战鼓声、嘶喊声混杂着刀剑声,声声入耳,我与可儿站在阁楼上看着远处的火海,越看越觉得不对,难不成匈奴人已经攻进来了?失火的地方好像是城楼! ☆、援军 城楼失火,莫不是匈奴攻进来了?又或者,是主帅林景明旧病复发,不在前线,军心不稳? 想到这,我决定立刻带着可儿去往城楼。韦林他此刻恢复了御林军统领的身份,跟着边城的将士一起杀敌。东齐有难,他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据我所知,韦林的父母就是惨死在匈奴人的手下,我更不能拦着。 到了城楼,我认出了林景明身边的小厮,求他带了上了城楼,此时众将士在城楼的一角围了一圈,不远处的帅旗已经被粘了火球的箭射到,烧着了,连带着房檐都烧了起来。 我一时情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匈奴正在攻城,你们在干什么!城楼失火,都不想要脑袋了吗?都让开!”我奋力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林景明,他面色苍白,一副垂死的模样。 我一面将林景明身上的厚重盔甲拆下来,一面扯开他的领口,一只手挡着他的心脏位置,另一只手使劲击打,打了四五下后,我将他的衣领扯开了一点,将他的脖颈下面垫了我的手套,然后不顾周围的抽气声,低头给他做嘴对嘴式人工呼吸,做了几下,然后又做心脏复苏,如此交替,在做第十下人工呼吸时,林景明终于微微转醒。可儿见我站起来,她立即蹲下帮林景明整理好衣服。 我站起来看着周围的将士,大声说道:“少帅已醒,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你们的士兵还在战场杀敌!还不快指挥作战!” 我指着一旁士兵模样的人说:“找十个人来救火,军旗要马上立起来!土城的援兵马上就到,大家要坚持!” 林景明此时也站了起来,朗声道:“林泉,领一万精兵从敌军左翼包抄,斩断敌军的援兵,武正雄,命令你的弓箭手就位,牵制敌方的火箭,其他人执行原命令!” 众将领士气大振,齐声响应。 林景明身体还很虚弱,却依旧执意站在城楼前,他身子不好,带上厚重的盔甲喘气费劲,时间久了就会呼吸困难,城楼上风大,对他的呼吸更加不利,所以方才才会晕死过去没了呼吸。众将士以为少帅已死,都有点军心涣散,才让匈奴有机可乘。 我走到林景明身边,劝他道:“如果你再晕倒,我也无能为力了。” 林景明看着我,脸上晕出一抹红来,他说:“姑娘救命之恩,我林景明无以为报,况且刚才姑娘为了救我,还牵扯上自己的清誉,等驱除匈奴,我林景明定当以十里红妆聘姑娘为我定北侯府世子妃。” 我连连摇头说:“千万别客气了,刚才我那样做,只是在救你,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 可儿也跳到我身边,说:“世子,我们小姐是不会嫁给你的,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林景明说:“不管怎样,等击退匈奴兵,我自会给姑娘一个交待。” 我见说不过他,于是说:“行军打仗,我一个女子留在这反而碍手碍脚的,我先退下了,少帅你别操劳过度,保重身体!” 说完,我便转身离去,和可儿一起走下城楼,林景明在我背后说了句什么,被风吹散了,我什么也没听清。 匈奴此次进攻又增加了十万援兵,一共是三十万大军进攻边城,而边城守军只有十五万,这一仗打得非常辛苦。如果援兵明日还不到的话,很有可能边城会沦陷。 到了第二日城中的百姓都人心惶惶,都收拾包袱往内陆逃去,而此时土城的援兵还未赶到。 到了第三日凌晨,土城方面发来谍报,说是土城援军遭到北燕军队的堵截,正在激战。 事情传到我这里,我瘫坐在椅子上,良久,才回过神儿来,拓跋浚真的背弃了我,选择进攻土城。 边城已经快守不住了,城墙外尸横遍野,匈奴人正在发起最强势的攻城战,城门马上就要被攻破了。 韦林已经回到我身边,他身负重伤,流了很多血,目前还陷入昏迷当中,没有要转醒的征兆。 我站在定北侯府门前的主街上,看着眼前的断井颓垣,攻城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城门前的士兵在拼死抵抗,但似乎并没起丝毫作用。 刘皓,对不起,我非但没有找到杀死你的凶手,替你报仇,今日反而要死在边城。不过也好,这样我就能马上见到你了,我们两个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 拓跋钰在三天前就走了,不知去向,他是聪明人,早一步远离了这是非之地,我还记得他临行前说的话。 他说,小妹,今日不跟本王走,你一定会后悔的! “嘭”地一声,城门被攻破了,匈奴人蜂拥而入,瞬间厮杀声便遍布边城内外。 有人拽住了我的胳膊,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林景明,他面如死灰,说:“姑娘,快跟我走,你不能死在这儿!” 此时匈奴人已经攻过来了,林景明挥刀砍死了一个匈奴人,而他自己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再想挥刀,却发现那把刀卡在死了的匈奴人的肋骨中,拔不出来,他瞬间被两个匈奴人砍伤了右肩和胸膛。 有一个匈奴人发出□□,大声喊着匈奴话,其他匈奴人也跟着□□起来,扑过来抓我。 就在我握着刘皓送我的那把匕首准备自尽时,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我手中的匕首被打落了。我睁开双眼一看,发现是拓跋睿骑着白马朝我奔来,他拉弓放箭,杀了离我最近的两个匈奴人,又一箭射穿了林景明后方举起刀的匈奴人,他的身后是北燕的骑兵,杀气腾腾。 拓跋睿骑着白马,高声喊着:“笨女人!还不快上马,难道要被匈奴人抓过去当奴隶吗?” 我对他嫣然一笑,问:“你父亲果然没有骗我是不是!” 没等拓跋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99 睿说话,一个粗犷豪放的声音便传来,只见拓跋浚骑着汗血宝马离我越来越近,他说:“槿儿,本王向来一言九鼎,如何会骗你!” 说着,便朝我伸出手来,我笑着握紧他的手,用力一跳,被他拉上马。此时林景明身边已经有了援兵,攻进城内的匈奴人已经全部被诛杀。 这场战役在北燕军队的帮助下在傍晚时分结束了,匈奴大败,败兵已经退回匈奴。 也在此时,土城的援军也已经抵达边城,竟是刘宇亲自带兵前来。事后我才知道,刘宇自从大梁城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出发回临淄,而是奏请陛下做土城的封王,驻守边关。 击退匈奴解救了边城危机后,烽烟四起的北方重镇终于能够恢复祥和之态。当夜,我与拓跋浚在他下榻的驿站会面。 虽是经过一场恶战,但他仍旧神采奕奕,对我说:“你似乎很惊讶本王会及时赶来。” 我喝了一口茶轻轻说道:“是很惊讶,连我都知道这是你最好的进攻时机,你竟然放过了。” 拓跋浚坐在我对面,看着我说:“槿儿特意托阿大带口信给本王,本王怎可让你失望?” 我眉头一挑说:“这一次能够一箭双雕,大王也算是胜券在握,日后也能安枕无忧了。” 拓跋浚突然眸光一闪,拍了一下桌子,气愤道:“可惜,被他逃走了。” 我问:“梁王竟然逃走了?” 拓跋浚说:“败兵之将,不足为惧。” 我摇摇头说:“梁王生性狡猾,现在没了兵权,虽不足为惧,但仍旧是隐患。” 拓跋浚思忖须臾,说:“当日你让阿大对本王说,边城一切安好,就是盐巴出了问题,还需要再等上三日。”他顿了一下,随即一笑,“你从不会对本王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既然特意派了阿大过来,就一定另有玄机。后来我在阿大身上发现一粒珍珠,连他也不知道是何时放在身上的,本王就产生了疑虑,仔细一验,问题的关键果然就在那颗珍珠上。” 我点了下头说:“梁王暗中派人监视我,难保不会差到阿大这一条线,我索性让阿大光明正大地回去给大王带个口信,然后再让可儿替阿大缝补衣服时将珍珠藏进去,这样就算阿大不幸被俘,也不会泄漏珍珠的秘密。而这颗珍珠最后被大王找到,也是大王您明察秋毫。” 拓跋浚说道:“如果不是你将拓跋钰的异常行为刻在珍珠上,本王还不知道,他竟然为了权位勾结了匈奴。” 我说:“梁王手中握有兵权,这也是你忌惮他的地方,他这次趁乱进攻土城,如果成功的话,必定会受到朝中大臣的拥戴,那个时候你就很被动了。” 拓跋浚朗声一笑,道:“槿儿,本王一直都想说,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通透,可惜是女儿身,否则一定大有作为!” 我淡淡一笑,说:“大王别忘了,我当初为何会作为拓跋槿跟你回大梁城的。” 拓跋浚沉思片刻,敛住面上的笑,说:“对于朱翠峰上发生的事,你还是如此介怀。” 我冷笑一下,说:“有人暗算了我最亲的人,换作是你,你会如何?是权衡利弊,再做打算吧!我和你不一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替他报仇!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拓跋浚说:“你已经查到是谁了?” 我握紧拳头说:“韦林查到,梁王的一个手下所使的武功跟当日朱翠峰上的刺客很相似,虽然还不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梁王是最不想你得到保藏的人。” 拓跋浚嘴角一动,说:“可惜,让他跑了。” 我站起来,忽然一笑,说:“如果给他一个适当的契机,他还会回来的。” 拓跋浚也跟着站起来,走到我身边,问:“你想到了什么?” 我转头朝他笑了笑,说:“大王,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二日拓跋浚拔营回北燕,留下拓跋睿继续督办购粮事宜,我作为购粮使,自然要和他留在边城。 拓跋睿又长高了,婴儿肥的脸也渐渐变得俊俏,真是唇红齿白惹人怜爱。他还像是在大梁城的王宫里一样,一有空闲就跟在我身边,甚至有时一整天都待在我身边。我每去一个地方,要见一个人,都需要跟他说明,真是越来越粘人了。 韦林在战场上受了伤,经过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他养病期间,可儿更是日夜照料,不敢有一丝松懈。韦林醒后,我发现两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层。 这次购买的粮草有一部分在匈奴人攻进城来时被烧毁了,还需要重新准备,另外被拓跋钰掺了药的食盐一时间还处理不了,只好从南方盐城调来,这一趟路程遥远,至少需要半个月。 我习惯了北方寒风凛冽的边城,这里的雪一下起来便很多,积雪堆在地上,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那是我儿时的回忆。 这一日,天空飘起雪花来,我不想再闷在屋子里,于是就披了件月白色的披风出去随意走走。雪落无声,园子里静悄悄的,走着走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过来,我抬头望去,园子东北角有几支梅花探了出来,鲜红的花朵在寒风中傲然独立,美丽极了。 我拉了拉衣领,朝那暗香浮动处走去。 我记得之前相府里就有一处梅园,那里的梅花花瓣开得大些,而且临淄下的多是小雪,薄薄的一层落在树上,风一吹就散了。这边城的梅花花瓣小些,被融化了的雪包裹住,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 梅园里的雪很深,被风吹的深浅不一,走了几步,我发现自己陷到了一个雪坑里,再想拔出脚来时,鞋却陷在里面了。我扶着梅花树想要弯腰捡一下,却一个踉跄摔在了雪地里。 摔在软绵绵的雪地里起先还挺有趣,时间长了便有些冷,粘在脸上和手上的雪化开后,被风一吹,就冷得紧。 我打了个寒颤,挣扎着站起来,那只鞋却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伊儿,是你吗?” 那声音儒雅清润,透出许多欣喜来。 不用回头,我便知道那是刘宇。 他朝前走了几步,说:“伊儿,果然是你。”说着,他将我扶起来,又将我陷在雪地里的那只鞋找了出来。 我将鞋穿好,整理了一下衣衫,对他说了声“谢谢”。 经过那件事之后,我似乎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时间隔了这么久,中间又发生了许多事,我们都回不去了,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爱他...... 刘宇一双眼睛柔情似水,看着我,说:“伊儿,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机会好好和你说说话,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说:“很好。”说完这两个字之后,觉得似乎太过生疏,于是又加了一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00 句,“你呢?还好吗?” 刘宇淡淡一笑,柔声说:“见到你安好,我便很好。” 话音落下,是令人有些尴尬的沉默。 隔了一会儿,刘宇主动握住了我的手,开口说道:“伊儿,上次在母妃宫门前我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欺骗过你,更不会厌倦你,当时李霓裳拿住了你的把柄,说你的真实身份是曦和公主和前北燕大王的女儿,你是北燕人公主。当时父王虽有和亲之意,但天子之心难以琢磨,我不能冒险,如果你的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她拿你要挟我,我没有办法,我必须保住你,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 说到动情之处,他用力将我揽在怀里抱住,紧紧地抱着。 我站在原地,鼻息间都是熟悉的味道,一时有些怔愣,恍然间觉得,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可是我知道,这是幻觉,是不存在的。横在我们之间的除了李霓裳,还有刘皓……想到这儿,我微微一挣,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了他一眼说:“关于李霓裳,在北燕时拓跋浚就已经告诉我了,我也知道了当时的情形。” 刘宇一听,身形一震,然后抬起双手紧紧握着我的肩膀,说:“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当时的苦衷,那为何,为何没有只言片语……” 我闭上双眼轻声说道:“要说些什么?你想听我说什么呢?在那种时候我又能对你说什么?刘皓死了,他就死在我面前,那样惨烈,血流的那么多。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回到当时的场景中,他在朱翠峰上说的每一句话,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包括他看我的神情都历历在目,这些都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不可能就当作没有发生过。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他那晚冒雨冲出了临淄城,只为了陪在我身边。他轻描淡写的背后是血淋淋的事实,当夜陛下拔出的我刀就架在他的脖颈上,只要陛下稍稍一用力,他就会掉了脑袋,他为了我放弃了所有,却什么都不说......最后也是为了我惨死在朱翠峰......我又怎么能够背弃他,舍下这血海深仇,跟你在一起?” 刘宇听之一震,嘴唇开始泛白,他的嘴动了动,终于痛苦地说道:“果然,如果当夜我不顾一切追你而去,如今你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低着头,将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我最害怕发生的终于发生了,你终究会离我而去......” 我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说:“我要找到害死刘皓的幕后凶手,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穷其一生找他报仇!” 刘宇又将我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我说:“伊儿,让我帮你,我会帮你的,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 我摇摇头说:“北燕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你我身份悬殊,一旦北燕再与东齐开战,你我就是敌人。你是治世奇才,将来极有可能继承王位,怎么因一个女子放弃江山。” 刘宇说:“伊儿,没有你,我要江山何用?” 我咬咬嘴唇,终于做了一个决定,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下去,将来只会更加痛苦,我用力挣脱出来,说:“李葭伊早就在寒雪湖淹死了,我现在是拓跋槿,是北燕的公主,你我身份有别,代表不同的利益,将来碰上,只会更加难以决断,长痛不如短痛,刘宇,今生你我不必再见,咱们后会无期。” 说完,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朝园子外跑去。我不敢去看他的神情,我怕自己会心软。 耳边都是风声,雪越下越大,将整个定北侯府笼罩在漫天大雪中。我终于跑累了,扶着墙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自己似乎迷路了。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不远处有一处院落,里面飘出来淡淡的草药香。 我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敲了小院的门:“有人吗?麻烦开一下门。” ☆、林織 隔了一会儿,有个小丫头过来开了门,发现是我,便歪着脑袋问:“你是谁啊?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淡淡笑了笑,说:“我在园子里迷了路,想问一下藕香院怎么走。不好意思打扰了主人的清静。” 那小丫头想了想,欢快道:“小姐姐你略等一等,我要先进去回了侯爷。” 说完,她就跑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她又跑回来,对我笑着说:“小姐姐,侯爷请您进入避避雪,等雪停了再走也不迟。” 我点点头说:“也好,那么,就打扰了。” 这小丫头口中的侯爷就应该是定北侯林識吧,听说,定北侯在三个月前出了趟远门,回来之后就病倒了,大夫一批又一批地进了府,药方子一批一批开出来,整整治了三个月也没有见好。现在边城一切的大小事务都是林景明在管,就连匈奴来犯,定北侯也没有出面过一次。 我跟着那小丫头走进了屋子,那小丫头帮我把披风取下,说:“小姐姐,侯爷请您到里屋烤烤火祛寒,站在雪地里久了,是很容易染上病的。” 既然来了,按照礼数,是应该拜见一下定北侯。我看了一眼小丫头,她正在仔细地用火烘烤着被雪浸湿的披风。朝她道了谢,然后往内室走去。 行至内事,只见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坐在火炉旁,看神情,似乎是在等水烧开。我站在门口,朝他简单行了礼,轻声说道:“拓跋槿见过定北侯,外面风雪正大,多谢侯爷邀请进来烤火取暖,拓跋槿感激不尽。” 定北侯闻言抬头,看了看我,说:“公主何必客气,只是老夫身体不好,恕我不能给公主还礼了。” 我连忙说:“定北侯严重了,我也不过是一个晚辈小丫头,怎么能让一个抗击匈奴的英雄还礼呢?” 这时,炉子上的水烧开了,定北侯拿起水壶,笑着说:“既然如此,公主如不嫌弃,就过来喝杯热茶吧。” 我道了声谢,走过去坐在火炉旁的椅子上,说:“还是我来吧,之前我在东齐景帝陛下前伺候过一段时间,也略学过一段时间沏茶。” 定北侯但笑不语,将茶具递给我,不一会儿,说:“你果然是曦和公主的女儿,你和她,很像,不只是容貌像,就连性情也像。” 我凝神一想,问道:“定北侯认识母亲?” 定北侯说:“我与你母亲相识于少年,仔细一算,自从曦和大婚,就再没见过了。知道你来的那日老夫就想见你一面,可是那日身体极弱,就此耽搁了,可巧,今日机缘巧合,你来了老夫这个小院儿。” 我将泡好的茶到进茶杯,对定北侯说:“侯爷请用茶,许久没做,倒有些生疏了。” 定北侯端起茶杯轻轻闻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说:“公主谦虚了,你沏茶的技艺很好。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01 ” 我亦喝了一小口,温热的茶汤缓解了我身上的凉,说:“侯爷也不必以公主相称,况且侯爷与我母亲早就相识,就将我看成是故人之女,叫我槿儿就可。” 定北侯笑了一下,说:“老夫以为,你会让我唤你一声伊儿。” 我端茶的手微微一顿,说:“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是槿儿还是伊儿,又有什么分别呢。” 定北侯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你这丫头果然有趣,难怪犬子会对你心仪已久。” 我说:“侯爷别误会,我与世子只是君子之交,我当日在城楼上救他,也是出于朋友之义,绝无男女私情啊。” 定北侯又喝了一口茶,说:“你也不必急于撇清关系,犬子景明所想,老夫已经了解,也自会劝解。只是丫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呢?” 我很奇怪定北侯会如此问我,有些疑惑。我心中所想,我现在只想替刘皓报仇。 定北侯又说:“有些时候,有些人,会因为心事未了,提着一口气不肯离去。就像当年你母亲,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夜,只因为肚子里怀着你,一直提着一口气,只为最后生下你。” 我蹙眉看着他,问:“侯爷这番话,请恕我愚钝,未能领会其中的意思,还请侯爷明示。” 定北侯放下茶杯,将手靠近火炉取暖,说:“三个月前,老夫因一个多年前的约定去了趟土城,那里还跟从前一样,风景秀丽,风光无限啊!丫头你应该再去一次土城,看看那里的风景,和故人!” 我闻言一笑,说:“我在土城长大,日后有机会,自然是要回去看一看的。” 定北侯点头一笑,说:“如此甚好。” 又过了三日,北燕传来消息,说太皇太后病危,急招我与拓跋睿回大梁城。我和拓跋睿立即启程,先带着采购的粮草回大梁城,等十日之后再派人前来取食盐。 我们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日黄昏赶回了大梁城,等到了太皇太后寝宫之后,拓跋浚以及他的王后、妃嫔早已跪在床前,一屋子的人哭哭啼啼。 我与拓跋睿来到太皇太后的床前,她此时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状,正静静地躺在床上,我们靠近之后他似察觉到什么,慢慢睁开了双眼。她看到拓跋睿,浑浊的眼睛里闪现出一抹亮色,颤颤巍巍地开口说:“睿儿,你回来了,真好,真好……” 拓跋睿说:“□□母,你可还好?有没有不舒服?” 太皇太后慈祥地看着拓跋睿,说:“睿儿乖,以后要听你父王的话,好好读书,知道吗?” 拓跋睿哭了出来,说:“□□母,□□母……” 太皇太后这时看着我,慢慢向我伸出右手。我上前一步跪在她的床前,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上有很多老年斑,很软也很暖,我看着她的脸,柔声说道:“祖母,我在这儿呢。” 她似乎想要抬起手来摸摸我的脸,可是抬到一半就没有力气了落了下来,她笑笑说:“祖母老了,不中用了……” 我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我的脸上,轻轻说:“祖母……” 她说:“别哭,生老病死,总要经历这一关的,槿儿,听祖母的话,离开这儿,远远地离开……” 我抹掉了脸上的泪,点点头说:“不哭,我不哭,祖母……” 她用尽全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旁的太医急忙跪下为她诊脉,片刻之后,太医说:“太皇太后薨……” 话音一落,室内便响起了哀嚎声,此起彼伏。 我虽与祖母只相处了一个月,但在这一个月中,她待我极好,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与质朴。 拓跋浚很伤心,日夜在为祖母守灵,茶饭不思,王后以及太后纷纷来劝,让他顾及自己的身体,但也未缓解他失去祖母的伤痛。 出殡那天,整个大梁城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全城缟素,都在替太皇太后穿丧服。下葬之后,拓跋浚要替祖母祈福,我也陪在他身侧,突然,从天而降数名刺客,他们出招狠毒,虽然最后被暗卫诛杀,但拓跋浚受了很重的伤。 大王遇刺,举国震惊,甚至有传言说大王性命垂危,驾崩也只是时间问题。 太医几番诊治,也是药石无医,太后甚至请来了巫医,但也是回天无术,大王依旧昏迷不醒。 在大王遇刺昏迷后的第三天,有人偷偷潜入我的寝宫,那阴鸷的眼神和邪魅的声音还跟从前一样,他有恃无恐地走到我身边,说:“小妹,别来无恙啊!” 我眉头一蹙,惊道:“拓跋钰,是你?” 拓跋钰坐在椅子上,道:“小妹,这么久不见,本王还真有些想你。” 我一笑,说:“梁王深夜进宫,就不怕被大王知道?” 拓跋钰邪魅一笑,说:“小妹,那个窝囊废现在昏迷不醒,只怕马上就要咽气了!你以为本王没调查清楚就敢来?” 我紧握双手,说:“你想要做什么?” 拓跋钰说:“本王想要小妹帮忙取一样东西。” 我说:“什么东西?” 拓跋钰说:“遗诏!” 我抬头瞪着他,说:“遗诏?大王眼下只是昏迷,又何来遗诏?” 拓跋钰站起来,身形移动,靠近我,手指慢慢向上滑向我的脖颈,稍稍一用力,说:“本王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现在整个王宫都在本王的手里,眼下就是拓跋浚驾崩的最佳时机。” 我费力地说:“王宫有禁卫军的保护,如何会落在你这个奸佞之臣的手里?” 拓跋钰奸笑数声,手上加大了力气,说:“小妹,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愚笨,没有任何防御体系是万全的,就像在朱翠峰上,你们都没有察觉本王派去的人,如果不是拓跋浚及时赶到,我相信你也会变成一具枯骨。” 我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掐进了掌心,疼痛使我更加清醒了一分,我说:“原来是你!” 拓跋钰冷笑一声道:“拓跋浚在哪?如果你识相,本王还可保你不死。只要遗诏在手,本王的大军立刻就进宫勤王。” 我心想,拓跋钰应该已经将王宫上下搜查了一遍,在没有找到大王的情形下,才进了我的寝宫胁迫我。我受制于人,虽然知道他就是杀死刘皓的凶手,但也无可奈何,只有带他去了拓跋浚休养的地方。拓跋钰想要名正言顺地继承王位,想要得到草原八部的支持,就需要先拿到遗诏,否则王位被传给大王嫡子拓跋睿手中,他再弑君夺位,就是乱臣贼子,草原八部也不会再依附北燕。 来到大政宫,我拿出大王的密令,带着拓跋钰进了去,又打开密室的大门。 拓跋钰讥讽一笑,道:“窝囊废这么想被长埋地下,竟然住进了暗无天日的地宫!真是可笑至极。”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02 我看了一眼昏暗的地宫,说:“大王就在里面。” 拓跋钰说:“小妹,他日本王登上王位,定会给你找个好归宿,届时和亲匈奴,也让匈奴那老货尝尝咱们北燕女子的滋味儿。” 我忍住胸腔内的恶心感,一步一步朝着地宫深处走着。 到了地宫里的寝室,拓跋浚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意思血色。 拓跋钰朗声大笑道:“窝囊废,今日本王就送你归西!”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喽! ☆、调查 就在拓跋钰拿出事先拟好的遗诏,扯下拓跋浚身上的玉玺,准备盖上印时,原本昏迷的拓跋浚一个翻身将玉玺夺回来。紧接着密室里出现许多身穿盔甲的护卫,将我和拓跋浚护了起来。 拓跋浚怒视着他,说道:“大胆梁王,你弑君夺位,还有什么话好说!” 拓跋钰阴沉地看着我和拓跋浚,良久,开口说道:“你们在骗我!” 拓跋浚冷哼一声,说:“现在才知道,未免晚了点。拓跋钰,你滥用兵权进攻土城,使我方士兵死伤无数,还勾结匈奴,妄想挑拨北燕与东齐的关系,事情败落,你竟然投靠了匈奴!如此叛国求荣,真是天理不容!” 拓跋钰的眼神里充满了阴鸷,他说:“我们北燕是战马上打江山的民族,打仗夺取资源那是天经地义,你这个窝囊废当了大王之后却畏首畏尾,跟东齐求和,另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才是罪魁祸首,人人得而诛之!” 拓跋浚下令将拓跋钰围起来,说:“事以至此,你已经成为阶下囚,还有何话可说?” 拓跋钰看了看他四周的士兵,忽然一笑,胸有成足地说道:“你也太小看我拓跋钰了,你真的以为本王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会冒然前来?” 拓跋浚冷笑一声,说:“哦?” 拓跋钰拉了一下衣领,说:“整个大梁城现在已是我掌中之物,王宫外都是本王的人,你的禁卫军此刻恐怕已经全部魂归故里。还有一刻钟,本王的军队就会攻进来勤王。” 拓跋浚听完,说:“恐怕你的计划要落空了。夏普将军是北燕一等勇士,只会忠于大王,他又怎么会帮你来反本王呢?你城外的士兵已经全部伏法,今天晚上不会有任何士兵攻进王宫,你身边的暗卫也被本王全部铲除,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拓跋钰闻言身躯一震,气急攻心,喷出一口血来,说:“不会的!不会的!你这个窝囊废,怎么会有这样的智谋!你怎么会斗得过本王!” 拓跋浚说:“本王亲自安排一场刺杀自己的戏码,昏迷不醒,一切都是为了引你上钩,让你自投罗网。投降吧,本王会让你去的体面些。” 拓跋钰周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恨意,他飞快地抽出前方一名士兵的刀,朝着拓跋浚冲了过来。几招之后,被人打中右手,刀掉了下来,被抓起来了。 他的眼睛异常的红,像两团怒火一般,死死地盯着前方。他的身上被捅了几刀,正冒着血。 拓跋钰突然邪笑一下,说:“小妹,你真认为自己身边人值得信任?本王当日是跟踪拓跋浚上的朱翠峰,要说东齐的三殿下刘皓惨死,跟他也有莫大的关系!” 我冷冷地盯着拓跋钰,说:“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今日你必须得死!” 拓跋浚说:“槿儿,这件事交给本王,本王要在草原八部面前将他五马分尸!” 拓跋钰吐了一口血,说:“拓跋浚,你好狠毒……”然后就昏死过去。 翌日,拓跋浚将草原八部的首领全部请到大梁城,在大梁城外的七里坪将梁王施以酷刑。 梁王死后,大仇得报,我的心愿已了。关于宝藏依旧没有头绪,我思来想去,决定回土城一趟,跟拓跋浚辞行后,带着韦林与可儿回到了土城。 除去宝藏,当日东齐景帝还命我查明镇边大将军李崇焕及其长子李敬尧之死的缘由,如果我真的是曦和公主的女儿,那么李崇焕不仅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给了我一个安全的身份,将我抚养长大,要想查明自己的身世,我也应该回来土城。 这几日不知怎么,脑袋里记忆的片段不断浮现出来,午夜梦回时,我甚至怀疑自己失去的记忆正在一点点的恢复。 这一日,我躺在驿站的房间里,又做了同样的一个梦。 梦里面的我很小,好像只有十岁,被大将军李崇焕带进将军府里的密室里,他的脸上有尚未凝固的血,身上也有伤。他再三嘱咐我不要叫也不要喊,谁来了也不要开门。 场景变换,我好像又站在了朱翠峰上,我看到少年时期的刘宇,他被李敬尧抓着,不让他掉下悬崖。突然,一拨黑衣人来了,他们将刘宇救了上来,然后将李敬尧杀死推下了悬崖。 这画面与之前刘皓被杀的情形很像,我的脑袋很疼很疼,眼泪一直流,就这样痛醒了。 可儿听到声音,知道我做了噩梦,急忙起来给我倒了一杯水,拍着我的肩膀柔声说:“小姐,又做噩梦了?没事儿的不怕,可儿在呢。” 她抱着我,轻轻安抚着,没一会儿,我紧张的心情平复了一下,对她说:“可儿,我好多了,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可儿帮我掖了被角,说:“小姐,马上就天亮了,我陪你一会儿吧。” 我点点头,说:“咱们一起躺一会儿吧,外面冷,快进被窝里。” 可儿笑着钻进被里,躺在我身边,过了一会儿,问:“小姐,咱们来土城已经有十天了,真的不去见一见二殿下吗?” 我摇摇头说:“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可儿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然后像是鼓足勇气,开口道:“小姐,可儿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从你十岁进了相府,我就跟在小姐身旁伺候着,你喜欢二殿下喜欢了七年,我待在你身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现在他就在眼前,为什么小姐你不去找他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可儿,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可儿说:“我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努力了那么多年,如今幸福就在眼前了,我只知道,一定要抓住。” 我摇了头,没有说话。 可儿看着我说:“小姐,可儿知道你心里还想着三殿下,可是,他毕竟已经......小姐你还年轻,不能一直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过一辈子呢?” 一个人不能过一辈子吗? 刘皓,那个世界是不是很冷,你一个人是不是很寂寞很孤独呢? 韦林近几日发现,有一股不知名的我力量正在阻止我们查当年镇边大将军李崇焕的事情,之前我们好不容易打探到当年的一个老兵,在问完之后,竟然自杀了。韦林一番调查后,发现那老兵是先被人勒死,后被吊在梁上伪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03 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觉得很诧异,难不成我们暗中调查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到底是谁呢? 当年的李葭伊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为求自保,才装疯卖傻呢? 这一日,我翻看之前写在纸上的调查情况,但看到那老兵当时说的话时,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那老兵说,元帅李崇焕在决战当晚接见过一个从临淄来的大官。按照常规来说,大战在即,就算朝廷有指令传达,也不会千里迢迢派个大官去。行军打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兵者诡变,对战现场瞬息万变,又怎么会有时间听从朝中大官的指令呢? 这个从临淄来的大官又是谁呢? 就在这时,烛火突然灭掉,黑暗的房间瞬间变得阴森恐怖。难道是有人偷偷潜了进来? 突然,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却是阿大,拓跋浚怕我在土城遇到危险,特意命阿大暗中保护我。 几招之后,却被那人逃走了。 在隔壁的韦林和可儿听到声响,急忙来到我这屋,可儿上下看了看我才松了一口气,说:“幸好小姐没事。” 韦林蹙眉道:“小姐;应该是当年的凶手来灭口。” 可儿疑惑地问:“可是我们还没有查到什么啊?他们为什么急着要杀我们?” 韦林纠正道:“不是杀我们,而是杀小姐。” 可儿惊呼一声道:“那小姐岂不是很危险!他们这次没有得逞,还会再来的!” 韦林看了我一眼,说:“既然他们的目标是小姐,那么就一定还会来,而且认定了小姐知道了些什么。这几日小姐不是恢复了许多从前的记忆吗?或许,小姐是当年的知情人。” 我点点头说:“也许真的如韦林所言,我是当年的知情人。” 韦林犹豫了一下,说:“小姐,看来,要想尽快恢复记忆,咱们要去一趟将军府了,将军府里竹园的密室,或许是恢复全部记忆的关键。” 我低头琢磨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 刘宇像是一早就知道我们抵达土城的事,并且也暗中派了人保护,在知道了昨夜有人刺杀我之后,他隔天一大清早就到了驿站等我。 那时我们已经决定入住将军府,所以顺势跟着刘宇走了。再次见面,彼此都很默契地没有说多余的话,可儿倒是很高兴,一路走来都扬着笑脸。 到了将军府,我还是住在竹园的阁楼里,时不时地去密室坐上一会儿。可是奇怪的是,自从住进竹园,过去的事情再也没有入梦,每日都睡得很香甜,也不做噩梦了。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前段时间精神太过紧张了? 这一夜我像从前一样睡前看一会儿书,可儿来到我的房间说:“小姐,二殿下给小姐带了南国的奇异果,还是新鲜的,我剥了两个切好了给小姐尝尝。” 我放下手中的书,看了一眼碟子里颜色碧绿的奇异果,问:“南国的奇异果?土城怎么会 有?” 可儿笑着说:“这是殿下特意托人从南国快马加鞭送来的,进了北边寒冷的地方就用暖箱包着,日夜兼程,今日一到,二殿下就给小姐送来了。小姐!你不是最喜欢吃这种果子了吗?来,快尝尝。” 我叹了一口气,说:“可儿,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吗?不要自作主张。” 可儿撇撇嘴说:“可这是小姐最喜欢吃的水果啊,这几日你胃口不好,膳食用了几口就不吃了,没有胃口,二殿下这也是好心,小姐就算辜负二殿下,也不该糟蹋了这还新鲜的奇异果。” 我看着可儿,想了想后收回了想要说的话,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你这丫头,口齿愈发伶俐了。” 可儿喜滋滋地将装着奇异果的碟子朝我推了推,说:“小姐,吃几块吧,刚刚我切果子的时候偷偷尝了一小块儿,可甜了。” 我点点头,吃了一块儿,入口香甜,软糯适宜,这果子已经熟透了。 可儿站在我身后,一面帮我揉着肩膀,一面说:“小姐,可儿有一个问题一直想要问,等土城的事情一了,小姐有何打算呢?” 我喝了一口清水,见她问,便说:“我答应了陛下要查清土城镇边大将军及其长子的死因,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同时也是为了君恩,既然答应了陛下,就要有始有终,查清真相,给陛下一个交待。” 可儿想了想,又问:“这之后呢?之后小姐想要去哪呢?” 在找到害死刘皓的凶手后,我的大仇得报。之后回来土城一方面是为了寻回记忆,帮拓跋浚找到宝藏,另一方面就是调查七年前镇边大将军及其长子战死的真相。我从未想过在得到宝藏,找出七年前的真相后,自己应该何去何从。现在被可儿问起,一时间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儿走到我前面,蹲下来看着我说:“小姐,可儿是想小姐跟随自己的本心,不要苦了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要被已经失去的人束住了手脚。” 我突然神色一凛,说:“可儿,我现在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你先出去吧,我有些倦了。” 可儿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退了出去。 我一个人在房中又看了一会儿书,愈发觉得烦闷,就穿了衣裳,想出去在竹园里随意走走。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竹林深处,来到了密室的门口,思来想去,决定进去看看。这间密室还跟从前一样,没有变化,我凭着仅存的我记忆走到密室里边,摸着桌子,椅子,最后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这件密室装饰简陋,并没有多余的陈列,除了这张床,就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我的双手无意识地抠着床沿,突然摸到一处凹陷,心中奇怪,便低下头仔细看看。 床沿上有一处抓痕,看样子并不是新痕,像是多年前被人抓出来的。这里怎么会有抓痕呢?我沿着抓痕向左右两侧看去,仔细检查着,在床头深处的一个拐角里看到了几个凌乱的字。我看了半天,才发现那是个“赵”字。因为写得实在乱,再加上这个“走”字与“x”中间隔得远些,就误认为是几个字,不过这个“赵”字后面的划痕就看不出任何端倪了。 “赵?这个字代表什么呢?难道是李崇焕在危急之时写的?” 我在床上自言自语着,想着想着便有些倦意,于是就慢慢躺在这床上,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是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惊醒的。虽然是醒来的,可是视线却有些模糊,我挣扎了几下,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体却动弹不得。 这时,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不断靠近,他在我耳边说:“葭伊,告诉我,你都记起来什么了?” 那是一个声音略微沙哑的男人,说话时透着浓郁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04 的磁性,让人昏昏欲睡。空气中还有一股海棠的味道,若有若无。 是谁,谁在说话? 那人又说:“你知道了些什么?七年前的事情你记起来多少?” 那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仔细一听,似乎还有轻微的回音。 这是什么情况?是在梦里吗?是谁在说话,他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了,这一定是在梦里,一定又是做噩梦了。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困意袭来,我的脑海瞬间变得空灵起来,似乎整个身体都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只过了一会儿,我就没了知觉,陷入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他在叫我的名字,我凝神一动,慢慢睁开双眼,却看到刘宇正满眼担忧地看着我。 他见我醒了,忙问:“伊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问:“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刚才我觉得屋里闷,出去走了走,不知不觉走到了竹园的密室里,就在那眯了一会儿,现在怎么在房间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圣诞快乐哦!每一天都要快快乐乐的哦! ☆、记忆 刘宇幽深的眸子里透出浓郁的怜惜,说:“伊儿,你被人催了眠,昏睡了一夜,现在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了。” 我重复道:“被人催眠?” 端着水盆进来的可儿一听,紧忙说:“小姐,可吓死我们了!昨天晚上我想进来唤小姐洗漱,可是进来一看房中没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姐的踪影。我就着急了,急忙去找韦林,情急之下惊动了二殿下。也多亏了二殿下,他在竹园的密室里找到小姐,并将小姐救了出来。” 我说:“那有没有抓到可疑之人?” 刘宇摇摇头说:“我打开密室的时候,里面只有昏迷不醒的你,并不见其他人,只不过那晚韦林怕有事,暗中藏在府外监视,发现半夜时分有人从府中后门出来。他已经跟着去查了,还没回来。” 可儿将洗好的面巾敷在我的额头,又帮我擦了手,说:“小姐,别担心,韦林旨在暗中查探,不正面对敌人,不会有事儿的。那个阿大被一个黑衣人引出了府,以至于在小姐被人下迷药催眠的时候不在,这会儿正自责呢!” 我抿了下嘴唇,说:“阿大也是关心则乱,好在我也没有什么大碍。” 刘宇开口说:“这还叫没什么大碍?他们敢在将军府里对你动手,简直是罪不容诛!伊儿,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的。” 我低下头,并没有去接话。可儿倒是很高兴,脸上喜滋滋的样子。 简单用过晚膳后,韦林才回来,见他身上没有伤痕,我和可儿就放心了。 韦林面色沉重,似乎有难言之隐,良久过后,他才说:“小姐,我跟着那个黑衣人去了一个城西的一个府邸,到了那里,黑衣人就消失不见了,我相信,他是进了那宅子里。那处宅子守卫森严,似铜墙铁壁般毫无破绽,我不敢轻举妄动,等天亮之后经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宅子是赵家在土城的私宅。” 我挑眉问道:“赵家?” 可儿也问:“这个赵家,是什么意思?我看你的表情这么凝重,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韦林握紧双手,终于说道:“小姐,你可能有所不知,当今圣上的华贵夫人就姓赵,叫赵琬琰,华贵夫人的兄长赵熙之官拜一品,是朝堂上的肱骨之臣,当年镇边大将军李崇焕战死后,就是这个国舅爷赵熙之率军大败了北燕,一举成名,成为朝廷的重臣。” 我的嘴颤了颤,说:“那个宅子就是那个赵家的?” 韦林点点头,说:“小姐,看来将军府也不是久留之地,七年前的事情要比咱们想象的要复杂,这里面的□□啊。” 赵家?我想起密室床榻上的那个凌乱的字,脑海中又浮现出刘宇担忧的面容,慌忙闭上了眼睛。 韦林又说:“小姐,现在这个时候,不得不防啊!咱们可以先回北燕,再做打算。” 隔了一会儿,我说:“韦林,咱们不走,我相信他。”我看着他,目光坚定,“我相信刘宇,他不会加害于我。” 可儿这时说:“小姐,我也相信二殿下,他昨天把你救出来,脸色苍白,守在小姐的床前,整夜都没合眼,他眼中的担忧骗不了人!” 韦林握紧手中的杯子,说:“小姐,你真的决定了?” 我点点头说:“既然他们已经暴露了,一定还有下一步的计划,只要他们露出破绽,事情就好办了。” 韦林说:“小姐,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如果有人要伤害你,也要过得了我这一关!” 可儿也站在韦林旁边,拍拍自己的胸膛说:“小姐,可儿也会保护你的,谁要伤害你,也要过得了我的关!” 韦林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留痕迹地瞧了瞧站在他旁边的可儿。 我沉下心来想着韦林刚才说的话,心中暗想,刘宇,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你背后的赵家到底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过了两日,我们还是一无所获,于是就又重回原点,在将军府里寻找,看看能不能发现以前漏掉的细节。 根据我回忆起来的记忆,我发现这个李崇焕与原配夫人的感情并不好,甚至出现了裂痕。她知道了李葭伊的真实身份,并且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李霓裳。 李霓裳与李葭伊在七年前离开土城来到临淄,李葭伊被相府的姑母收养,而李霓裳则被宫里的华贵夫人收养,并且宠爱有加…… 咦?问题就出在这儿,按照常理,华贵夫人与李家并无姻亲,也没有必要抚养李家的孩子,就算李敬尧救了刘宇一命,那也不必将她留在身边。除非,李霓裳知道什么秘密,甚至说是手中有赵家的把柄,华贵夫人留她在身边,就是为了方便监视。 如果是这样,李霓裳会不会在这将军府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这一日,韦林依旧去赵家在城西的宅子里监视。阿大在我身边保护,我便和可儿去了李霓裳从前住的院子。在那院子里待了一上午,也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无奈之下,我又重回密室,理顺一下思路。 刚到密室,可儿不知在哪划了一下,摔在地上,手腕被桌角划破,瞬间流了许多血。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手臂,视线一晃,我似乎脑袋“嗡”地一下,紧接着一个踉跄也摔到地上,脑袋被重重一磕,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一次头部被碰撞,似乎打开了我储存记忆的阀门,阀门一开,埋藏在深处的记忆便倾泻而出。 那是七年前的李葭伊拥有的记忆。 七年前的李葭伊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只有十岁,虽然是将军府里的庶出,但好在父亲李崇焕很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05 喜欢她,只要是李霓裳有的东西,必定会给李葭伊准备一份。 二殿下刘宇是跟着舅舅赵熙之一起来的土城,他第一次行军打仗,什么都不懂,母亲又逼他要勇敢,坚强,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装的沉稳一些。 那时北燕大军兵临城下,李崇焕大将军及其长子奋起抵抗,一次次抵挡北燕先锋队的进攻。 在大战期间,小小的李葭伊在父亲与嫡母的一次争吵中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她并不是母亲的孩子,而是一个叫做曦和公主的孩子,而她的父亲就是正在攻击土城的北燕王。她很害怕,感觉像是被所有人遗弃了一般。 她哭着跑到了后院的一个偏僻的角落,哭着哭着就发现旁边树丛里有动静,她走进去一看,原来是从临淄来的小殿下,叫刘宇。他今天第一次上战场,杀了一个北燕士兵,他从来没有杀过人,有点接受不了,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那个被他杀死的士兵的叫声,就像阴魂不散一样。 李葭伊抽泣几下,觉得这个小殿下比较可怜,毕竟杀人时需要莫大的我勇气的。于是她就上前去安慰他,并且给他唱了歌,说:“小殿下不要怕,你听,你耳边没有坏人在叫,而是我在唱歌......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稚嫩的声音,清澈的眼睛,听着听着,刘宇似乎不那么害怕了。最后对他笑了笑。 又过了两天,有人攻进了将军府,小葭伊被他父亲抱到了竹园的密室里,他身上有很重的伤,他嘱付着:“小葭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就待在这里,阿爹去去就回,记住了吗?” 小葭伊抓着李崇焕的衣服不放,哭着说:“阿爹不要走,外面危险,伊儿看到那个赵将军带着面具,伊儿认得他们身上的味道,他们是坏人......” 李崇焕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小葭伊,说:“小葭伊乖,阿爹不会有事儿的,你就待在这里不要走,不会有事儿的,这封信你藏起来,谁也不要给,等来救你的人到了,再交给他,记住了吗?” 小葭伊摇着头,说:“阿爹不要丢下伊儿,伊儿会很乖......” 李崇焕悲痛一笑,抱着她,说:“小葭伊,你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出去......” 说完,便转身离去,消失在密室里。 留在密室里的小葭伊哭得声嘶力竭,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刘宇在外面叫她的名字,她想了想,决定让刘宇进入密室。于是她先将那封信藏进密室的石壁缝隙里,又用泥土盖住。紧接着就出了密室。 来到密室外,她发现刘宇被黑衣人抓住了抗在肩上,她一着急,暴露了自己,也被抓了。 等她在醒来时,她和刘宇已经到了朱翠峰上,她哥哥李敬尧正在和黑衣人搏斗,刘宇在李敬尧的身后,被保护起来。 李敬尧虽然身经百战,但是由于寡不敌众,最终被黑衣人杀死扔下悬崖。刘宇与她也被黑衣人打晕。 等再醒来时,她父亲李崇焕已经战死沙场,嫡母与养母已经上吊殉情,只留下她与李霓裳。 小葭伊知道赵熙之就是那批黑衣人的首领,她怕赵家的人发现端倪,所以在进入临淄的途中就开始装疯卖傻,以掩人耳目。 这就是七年前土城镇边大将军以及长子李敬尧之死的真相,还有李葭伊装疯卖傻的原因。 记忆恢复,我也慢慢转醒。可儿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正守在我的床前。见我醒了,她高兴地说:“小姐你可终于醒了!” 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韦林,说:“我没事儿,韦林,马上随我去密室,我记起来了。” 韦林一惊,问:“小姐?你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我点了头,说:“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韦林说:“事不宜迟,小姐,我马上带你去密室。” 到了密室,我找到当年藏密信的石缝,扒开泥土,将那封信拽了出来。时间有些久了,信封早已泛白,被捂得有些霉味儿。拆开信封,我读了一下里面的内容。 原来这是赵熙之亲自写给北燕大王的信,说是事成之后必定奉上白银万两,上面还盖有赵熙之的私章。 原来赵熙之勾结北燕攻打土城,设计李崇焕战死沙场,然后再假意与北燕对战,取得战功,届时陛下厚赏,赵熙之有了军功,取得兵权,在朝堂上的地位就更高了。 看完之后,韦林吐了一口,说:“这个乱臣贼子,竟然勾结外邦设计暗害同胞!” 我点了头说:“这个赵熙之城府极深,当年在土城就骗过了所有人。” 韦林问:“小姐,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大白,这封信是否要立刻交给陛下?” 我说:“七年前刘宇是跟赵熙之一起来的土城,如果这封信发出去,那么势必他会受到牵连。韦林,我当时在场,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对于赵熙之所做的一切,刘宇他并不知情。” 韦林说:“小姐,那么,你想要怎么做呢?” 我捏着手里的信,说:“我已经想到要怎么做了,你帮我约见一下二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哦! ☆、铁证 我让韦林约了刘宇今夜在竹园见面,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却并没有来。到了第二日清晨,可儿推开院门,才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刘宇。 可儿将刘宇请到小楼,那时我已梳洗完毕,正在梳头,见他来了,突然想起那年上元节时他帮我梳发的情景,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将头发简单的绾起来,戴了一根流苏簪子,然后走到他跟前,问:“发生什么事儿了?这可不像是我所认识的你了。” 刘宇的面色有些苍白,眼睛里流露出许多愁绪来,说:“昨夜爽约,对不住。” 我问:“你从来对时间最为看重,如今失约;我倒是很奇怪。” 刘宇僵硬的笑了笑,说:“昨夜被琐事绊住,来到竹园时,见院门已关,小楼的烛火已熄,就没进去。” 可儿端来热茶,惊讶道:“殿下,您不会是一直站在院门外,直到天明吧?” 刘宇接过热茶喝了一口,并没有回答可儿的问题,他看着我,问:“伊儿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我看着刘宇的眼睛,慢慢说:“七年前在土城的事情,我记起来了。” 刘宇的笑僵在脸上,眸子里涌现出许多挣扎,他终于说道:“你终于都记起来了。”他坐在椅子上,继续说,“在你们抵达土城的时候,我就发觉有人在暗中监视你们,直到发生了驿站的刺杀事件,我才知道,原来监视你们的是赵家的人。” 我问:“既然殿下知道了赵家的事,那么预备如何呢?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06 ” 刘宇说:“赵家是我在朝堂上立足的背后力量,王子需要得到姻亲的支持。但卖国求荣,这是国家大义,绝不能容忍。伊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给李将军一个交代。” 我拿出来那封信,说:“这封信,是赵熙之勾结北燕的重要证据,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刘宇眸中闪现一抹惊讶,他看了那封信的内容后,面露怒色,狠绝道:“没想到他通敌卖国竟是真的,并且还留有确凿的证据!真是罪无可恕!我本来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但!他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他看着我,问,“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不怕我撕毁证据,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摇头,轻声说:“你不会的,因为你是刘宇,是东齐的王子,你绝不会允许有人侵害国家利益。” 刘宇闭上眼睛,说:“知我莫若你,伊儿。” 我说:“殿下,李将军及其长子的死是否能为世人所知,就靠殿下了。” 刘宇说:“伊儿,你放心,等处理完这件事,我就来土城找你。” 刘宇走后,韦林从窗外翻身进来,说:“小姐,我昨夜跟踪二殿下,发现他在来小楼前去了城西的宅子,没多久,宅子就被他的亲卫包围,那宅子守卫森严,我没能探听到他在里面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但是等殿下出来时,他的亲卫抓了几个人,那座宅子也被封了。” 我点了头,叹了一口气,说:“早在昨夜,他已经理清了事情的真相,他连夜去城西大宅里抓了人,那时他已经决定了,会大义灭亲,绝不姑息赵家。” 韦林说:“小姐,这件事情了了,咱们回临淄像陛下交代清楚吗?” 我摇摇头说:“不用,这件事刘宇会处理好,我也没有再回去的必要。如今那笔宝藏还没找到,等了了北燕那边的事儿......” 韦林这时突然跪在地上说:“小姐,韦林愿意一直追随,绝不独行。” 可儿也跟着跪在地上,说:“小姐,可儿也要一直跟着小姐,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我看着他们,笑着说:“这又不是拜堂,你们怎么还一起跪下了?快起来吧。” 可儿红着一张脸,说:“谁要拜堂了,小姐,你就会取消我......” 我看着他们两个,说:“放心,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等事情全了了,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替你们做媒。” 话音一落,韦林的脸也红了,嘴角挂着一抹笑。可儿羞涩地转过身去,说了句“不理你了。” 没过几天,我收到拓跋浚的一封信,他在信上说他的王后有了身孕,北燕诸城的百姓也有粮草过冬,让我不要心急宝藏之事。 看完信后,我心想,看来这柳儿在大梁城过得非常好,日子很滋润,她能这么快怀有身孕,看来拓跋浚待她很好。 看来,远在南国的刘清与王致远此刻危机已除,彻底安全了,只要隐姓埋名,就可以回到东齐了。 这一日,土城天气很好,已经几日没有降雪了,我们决定再去一次朱翠峰,一来是再查探一下玉坠儿的秘密,二来也是为了祭拜刘皓。 山上的风很大,上山石阶上的雪几乎都被北风吹走,爬山也不费劲。等爬上朱翠峰上时,这里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再不是当日的战场,昔日打斗的痕迹已经被掩埋。 我来到悬崖旁,可儿将酒菜从竹篮里拿出来摆好,然后拿出铁盆放在地上。韦林早已拾好了柴火,拿出火折子生了一把火,周围瞬时暖和了许多。 我倒了一杯酒,对着悬崖说:“刘皓,好久不见了,原谅我今日才来祭奠你。你知道吗?害死你的人是北燕的梁王拓跋钰,他已经被五马分尸,你可以安息了。这杯酒,我陪你喝。” 说完,我将杯中的酒放在悬崖边上,然后拿起另一杯酒仰头喝下。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过了一会儿酒精起了反应,热辣的感觉使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韦林在一旁烧着纸钱,沉默不语,脸上充满悲伤。 我又倒了一杯酒,说:“你向来喜欢热闹,可我又不能去陪你,你是不是很寂寞?” 下面一定很冷,你一个人好吗? 柴火烧断的声音很清脆,我透过火光胡乱地想着。这酒的后劲儿很足,此时我的脸已经有些热了,恍惚间,我似乎又看到了刘皓对着我笑,他就站在我面前,弯下腰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然后慢慢朝我伸出右手,说:“小妹,好久不见。” 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消失不见了,视线中只有我伸出的右手。 这时,几声空灵的撞击声在山中响起,那是寒山寺的敲钟声。是了,这里离寒山寺很近,这个时辰一心大师应该在跟慧明小师傅念经吧。 我见韦林已经将带来的纸钱烧尽,于是说:“韦林,将火熄灭吧,咱们去寒山寺坐一坐,为刘皓点一盏长生灯祈福。” 韦林点点头,默默将火熄灭,可儿在一旁收拾饭菜,将东西收好后。我们一行三人便往寒山寺走去。 到了寒山寺,一心大师见到我似乎并不奇怪,他的胡子长了一点,对我说:“女施主,你终于来了。” 我轻轻一笑,说:“见过一心大师,大师是在等我?” 一心大师讳莫如深,说道:“佛曰,不可说,女施主需自己领悟。” 我心生奇怪之感,问:“大师今日很是奇怪。” 一心大师说:“并不是今日奇怪,只是贫僧猜测,女施主是有事儿来。” 我点点头说:“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此次前来确实有一事想要求大师成全。” 一心大师淡淡一笑,说:“阿弥陀佛,请恕贫僧不能答应。” 我蹙眉问道:“大师苦渡众生,为何不能答应呢?更何况小女还未讲明何事啊?” 一心大师说:“女施主,一定是为了之前的男施主而来,如果是这样,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佛慈悲,从未有过给生者点长生灯祈福的先例。” 我尚未反应过来,倒是韦林急忙问:“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哦!么么哒,圣诞快乐! ☆、相守 一心大师说:“施主请稍安勿躁,三月前贫僧有一友人从边城远道而来探望,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个人。可巧,那人从朱翠峰上掉下来,正好被山崖下的草藤缠住,没有摔在悬崖底下。贫僧那位友人向来对天下奇毒颇有研究,于是就将那人扛到寒山寺,顺手替他解了毒。” 我激动地看着一心大师,脱口而出道:“是刘皓,你们救了刘皓!” 刘皓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一心大师说:“女施主,请稍安勿躁,听贫僧慢慢讲来。他伤势很重,虽然解了毒,但是性命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07 垂危,如今能保留一条命已是不易。” 说到这儿,韦林已经冲了出去。我也站了起来,说:“大师,刘皓他现在在哪?带我去见他。” 一心大师说:“去吧,他一直在等你。” 穿过大雄宝殿,一路往寒山寺的后院走去,一路上,我与刘皓从前经历的点点滴滴都一幕幕闪现在眼前。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历历在目。 “小妹,今儿个天气好,就不练字了,小爷带你出去吃肉!” “小妹,名门淑女知道吗?你就不能安静些?装一装也好啊!” “那一日我在土城的街市闲逛,突然就看到一个宝石盒子,它雕工精美,我还可以抠出来一颗宝石,在它的背面刻了小妹你的名字。” “我要一直陪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小妹.......” 刘皓他没有死,他还好好的活着!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终于走到了!刘皓他就在里面,一个活生生的刘皓,他就在里面,只要我推开门,就可以看到他。 推开门后,我走了进去,床上的人刚刚醒来,正在皱着眉想要喝水,他的胸口被缠满了纱布,手臂上也有伤。 我连忙跑过去,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试了几次终于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刘皓,我来了……” 刘皓的身体一震,他睁开眼睛看着我,眸子里涌现出许多欣喜,慢慢说:“小妹......真的是你......” 刘皓是在一个月前苏醒的,醒来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我。可是他身体太虚弱,下不了床,需要细心调理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他说,幸好定北侯将他救下,并且将二十余年的内力输给了他,他才能捡回一条命。 定北侯林識,怪不得,传言说定北侯出了一趟远门,回来边城后就病重卧床,将城中大小事都交给世子林景明打理。原来救刘皓的,一心大师口中的友人就是定北侯林識。 刘皓见到我之后身体恢复得很快,虽然身体疼痛,但脸上还是洋溢着浓浓的笑意。 从那以后,我便在寒山寺住下,就近照顾刘皓。这一住,一转眼已经过了四个月,此时寒山寺中春暖花开,刘皓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在那一晚,我们决定向一心大师辞行,韦林突然神色凝重,对我们说,下山的路被封了,寒山寺上下都被内卫包围了。 我与刘皓对视一眼,他说:“小妹,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 刘皓话音刚落,一个响亮切严厉的声音传过来,充满威严。 “朕倒要看看,你准备如何应对?” 刘皓面色瞬时变得凝重,他扯过我的手,不留痕迹地将我挡在身前,跪下叩头道:“儿臣见过父王,父王万福金安。” 我亦跟着刘皓一同跪下,道:“奴才拜见陛下,愿陛下圣体安康。” 景帝的嗓音和缓,一时间令人听不出喜怒,只听他说道:“万福金安?圣体安康?刘皓,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刘皓又磕了一个头,说:“父王……” 景帝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说:“不必多言,如若不是朕今日前来,汝等是否就要不辞而别,也像公主那般跑到南国去!” 这几句话真可谓惊起千层浪,我还尚未将刘清与王致远之事告知刘皓,也没有说柳儿代嫁之事。按理说那件事情我们处理的极为隐秘,跟着琼然公主陪嫁到北燕的婢女与侍从都被拓跋浚调包灭口,陛下又是如何得知? 景帝突然大声呵斥道:“大胆李葭伊,你可知将和亲公主李代桃僵是死罪!” 这一声骇得我不禁打了个颤儿,随即我抬头看着景帝,不卑不亢道:“回陛下,奴才并不知什么李代桃僵,琼然公主与北燕王拓跋浚早已大婚,如今公主已怀有身孕。奴才只知道公主与北燕 王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相信公主有孕的消息北燕王已发国书给陛下。” 景帝阴沉着脸,良久,嘴角一动,略笑了下,说:“事到如今,你还敢欺瞒朕?北燕的槿公主! 刘皓急忙磕头,道:“父王开恩,小妹她只是一心想要替孩儿报仇,才会冒险混入北燕,她身赴险境,一时冒充北燕公主,也是情有可原,请父王体恤。如果要惩戒,儿臣愿意替小妹受过!” 我侧头看了看刘皓焦急万分的脸,面对天子之怒,他还要冒险护我周全......我握紧双手说:“陛下,一切都是奴才的错,请陛下开恩。不过当日奴才替陛下找到《曦景游记》时,陛下曾答应过,要成全奴才。” 景帝目光幽深,犀利的审视我,须臾之后,他说:“朕是说要成全你,不过你似乎还未完成朕交待之事。” 早在两个月前从神都临淄便传来消息,以赵熙之为首的赵家在朝堂败落,七年前土城的那场战争背后的秘密已经浮出水面。赵家的阴谋暴露,连带着王宫里的华贵夫人也被降为美人。赵家的风光已经彻底沦为过去,从贵族门阀中销声匿迹。二殿下刘宇亲手斩断了他背后的门阀支持,这一举动令满朝震惊。 想到这,我直视天子威严,道:“陛下明鉴,奴才曾将查到的重要证据呈递给二殿下,相信二殿下已与陛下言明经过。赵氏门阀虽不是奴才出面首告,但奴才也已经做了应做之事。” 之后室内恢复沉寂。就像干涸的湖底一样平静。 景帝举步朝前,抬了抬手,说:“都起来吧,你身上有伤,不宜久跪。” 闻言,我扶着刘皓站了起来。 景帝看着我问:“朕记得,当初问你的那件事,你的回答是,要坚持自己选择的,只要最想得到的。如今,你可还坚持?” 坚持自己选择的,只要最想得到的...... 我当时一心只想与刘宇在一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是那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误会也好,错过也好,伤痛也罢。到了今日,我已经再也不能够了...... 我看了一眼刘皓的侧脸,说:“曾经我以为早已得到的,到头来却是注定失去的。我以为永远不会得到的,却一直在我身边。如今,奴才只想要站在眼前的,触手可得的。” 景帝隔了两秒,笑道:“你不愧是曦和的女儿,她没做到的,你替她做了!” 刘皓还不明所以,他上前一步道:“父王,您到底......” 景帝抬手微微一笑,道:“皓儿,你稍安勿躁,朕自有定夺!”他转眸看向我,继续说,“朕今日就将这枚凤血玉赐予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刘皓惊呼道:“凤血玉?” 我看了他一眼,狡黠一笑,问:“殿下,陛下赏赐的凤血玉是给我的,你为何如此激动?” 刘皓飞快地看了一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名门庶女之葭伊 作者:江小妃 分卷阅读108 眼景帝,然后将我拉近一点,压低声音说:“小妹,这块儿玉佩可不能随便收,你得问清楚了。” 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知道,非常清楚的知道。” 这凤血玉是历代皇室儿媳身份的象征,景帝今日将凤血玉赏赐于我,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已经接受了我。 我跪下扣谢皇恩,道:“奴才谢陛下恩典。” 事后景帝与一心大师在庭院叙旧,我与刘皓便在寒山寺大铜钟前坐着,可儿与韦林去了后院收拾随身物品。 此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也不知从哪飞来两只喜鹊,清脆地叫着。 刘皓似乎有心事,脸色有些苍白,良久,他略为低沉的嗓音响起:“小妹......” 我转头看着他,微微扬眉,等着他继续。 刘皓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嘴张了张,说:“你对二哥还是如此好,如今你已经收了凤血玉,看来是已经做出决定了。” 他怎么说起刘宇了?难道他是误会了什么? 我莞尔一笑,说:“你是想说赵家那件事吗?那件事,如果换作是你,也会跟我一样选择相信他吧?所以我和你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出发点是一样的,你明白吗?” 刘皓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道:“小妹,不要再说了。” 我想了想,然后握住他的手,说道:“刘皓,你还记得我在王府醒来后第一次进王宫时的情景吗?那时我只身一人在马车里,面对王宫,面对未来是那样的忐忑与不安。我恐惧即将发生的事情和马上要见的人,周围没有一个人能够帮我。而就在我惶恐不安的时候,是你沉稳的嗓音将我从彷徨中唤醒。然后你朝我伸出右手,说了一句至今我都难以忘怀的话,你说,李葭伊,我是来接你入宫的。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楚的记得,你的手很暖,夕阳的余晖映着你的侧脸,仿佛晕成一个金光点点的圈,在黑暗中指引我走向光明。”我握紧他的手,继续说,“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直到你为我挡了一剑,坠落悬崖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是爱。我穿越时光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并不是为了刘宇,与他无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刘皓。从今以后,我要握紧你的手,永远陪着你,你在哪,我便在哪。” 刘皓双眸里闪烁浓郁的欣喜,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然后站起来走了几步,随即一把抱起我,在空中转了一圈,说:“你是我的,你心中是有我的,你是我独一无二的槿芝!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他紧紧的抱着我,仿佛有一滴泪落在我的脸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我的眼眶湿润了起来,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其实是叫槿芝的?” 刘皓说:“在俊阳县的驿站里,你染了风寒浑身发烫,吃了药之后就一直胡言乱语,那个时候我守在你身边,听你说的。” 我问:“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刘皓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喜欢的是你,是你这个人,旁的什么都不重要。” 我轻轻一笑,说:“等有机会,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刘皓低头吻了我的额头,怜爱道:“好。” 当日夜里,我们跟随景帝来到将军府下榻,等到半夜时分,有人偷偷溜进我的房间,竟是刘皓与韦林,他们鬼鬼祟祟将我和可儿唤醒,衬着夜色正浓,从将军府的密道逃了出来,然后就上了马车直奔南国。 在路上,刘皓对我说:“东齐的三殿下已经在朱翠峰殁了,如果再回王宫,又会被宫廷复杂的规矩束缚着,不如像刘清那样,在南国隐姓埋名来得痛快。” 我笑着点点头,说:“王宫中尔虞我诈的,我估计王府中也一样吧?所以要从根本上杜绝,我胸怀大志,怎么能在后院里与其他女人为伍!” 刘皓朗声大笑道:“我可是洁身自好,一直为小妹你守身如玉呢!” 我笑着靠在他怀里,拿出之前他送我的我宝石盒子,将里面的字条拿给他看,说:“当年你欠我一个心愿,每次想到一个,我就写下来放进盒子里,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多了,如今我终于想好让你为我达成什么心愿了。” 刘皓问:“说吧!我一定做到!” 我笑着说:“这个心愿就是,你要将这盒子里装的所有愿望都实现!一个都不能少!” 刘皓无奈一笑,将我揽在怀里,说:“那我只能用一生来努力去做了。” 完结 分卷阅读1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