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No1:公爵大人,你飘了!》 第1章 车祸 帝国。 凌晨三点,横桥盘山公路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 顾念笙的车飞出了护栏之外,一头栽下了高耸的山崖之下。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哪个王八蛋破坏了老娘的刹车! 刺鼻的血腥味灌入口鼻,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让她失去了求生的能力,点亮人生的走马灯,连她自己都很诧异,眼前跳过的每一帧画面居然都是同一个人——傅景淮。 是啊! 她还欠那个叫傅景淮的男人一个道歉和一句:我爱你。 可惜,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顾念笙绝望地睁大双眼,在挤出肺部最后一丝空气之后,整个人便被甩出车外,风从耳畔翩然擦过,手不断地挥舞着,却什么都抓不住。 等她恢复意识,已经是两天后了。 母亲和大哥在事发地点装模作样地哭了一场,因为急于继承她留下的遗产,便主动放弃了接下来的搜救,官方也在第三天早上陆续撤离了。 车子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摔得七零八落,零件碎片遍地都是。 跌落悬崖底下整整七天了,她的尸体至今还没找到。 官方搜救队已经离开,可是崖底却一直有私人的搜救队在作业,顾念笙不知道他们是哪儿来的,看架势是非要把她找到不可。 她轻飘飘地坐在一根树杈上,对着搜救队员指手画脚。 “大哥,左边,左边一点,老娘都快晾成咸鱼干了,你们能不能行啦!” “……” “这俩瘪犊子一直低头干什么呢,你们是找人还是捡钱啊!往右一点,那么大一块石头没瞅见吗?头顶那俩窟窿眼是出气的呀!”顾念笙叉着腰,气得直摇头。 哗啦—— 山体又有滑坡,碎石飞快地砸下来,场面十分惊险。 顾念笙长叹一口气,拖着腮帮子蔫呆呆地发愣,骂累了索性翘着二郎腿,看起了四周的风景,吵架也得棋逢对手。 她一个人鬼喊鬼叫的一点也不好玩,干脆省省力气,等着排队上天堂或者下地狱。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顾念笙扭头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后缩,因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气场太过强大,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他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脸色苍白,两颊凹陷,下巴上冒出青葱的胡渣,猩红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双目无神,呆滞地望向前方,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条红色围巾,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颤抖着,像在压抑着什么。 即便如此颓废,那也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只一眼就叫人此生难忘。 他嚅动着双唇,发出沙哑且低沉的声音,粗糙得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虚弱却坚定地吐出一句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 傅景淮! 顾念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狼狈又邋遢的男人,还是那个连衬衫有一丝褶皱都不许的人吗? “爵爷,您已经七天七夜没有合眼了,去歇会儿吧!”刘秘书担忧地对傅景淮说,“不然您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现在她死了,是不是可以嫁给我了?”傅景淮喃喃自语道。 “……” 顾念笙心口一揪,他还记得自己夺门而出的时候说过的话,除非她死,否则绝对不会和他结婚,没想到一语成谶。 这次真的死翘翘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傅景淮会对这句话耿耿于怀。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傅景淮几乎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了,顾念笙一直都知道他身体不好,但是从来不知道竟然差到这个地步。 是因为她吗? 天快黑了,夜里的山风那么硬,他这么单薄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第2章 绝望 “爵爷,为了那样不堪的女人您实在是不值……”刘秘书心疼傅景淮的身体,皱紧眉头劝说道。 “闭嘴!” 傅景淮剑眉紧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压低了嗓音,语气中透着警告,“不管她有多少黑料和丑闻,我都不在乎。她是我的女人,但凡有人再说她一个不字,别怪我不客气!你也不例外……” “傅景淮……” 顾念笙站在轮椅旁,不由自主地呢喃着他的名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落。 自从得知她身陷丑闻,甚至连亲生母亲都对此避之唯恐不及,没想到在她死后,还有一个男人这么维护自己。 这份情要她怎么还! “老刘去把我的登山装备拿来。”傅景淮压下了剧烈的咳嗽,语气坚决。 “您要亲自去找人?”刘秘书震惊地问。 “你聋了吗?” “不行——” 顾念笙和老刘异口同声喊出一样的话,她想阻止他疯狂的自虐行为,数九寒天的日子在山边吹风已经是极限了,他居然还想登山寻人。 “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做剧烈运动!” “你不去,我自己去。” “不要!”顾念笙急切地阻止。 傅景淮强撑着站起来,七天没有休息的疲惫,让他重重地跌坐回轮椅里。 顾念笙伸手去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碰他的身体。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做梦都没想过,这样充满戏剧性的电影桥段居然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 “找到了!” 这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所有人都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傅景淮更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一个踉跄,腿一软,人就跌跪在了地上,一把抢过搜救队员找到的尸体。 那个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人,终于回来了。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刘秘书想拿一条毛毯过去给他披上,却被傅景淮喝止了。 “别过来!” “……” 大家都不敢上前,这一刻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连呼吸都是多余的。因为那个无比骄傲且被众人仰视的男人哭了。 哭得像个孩子,怀里紧紧搂着一个破碎不堪的娃娃。 七天了,尸体经过车祸的重创,又在山谷里晾了七天,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腐败的味道充斥着鼻腔,连经验老道的搜救队员都忍不住作呕。 顾念笙穿过人群,看到那具浮肿的尸体,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忍不住背过身去蹲下来干呕。 尸体肿胀了两倍,就连傅景淮送的手链都扣进了肉里。 “通知下去,婚礼照旧。” “爵爷!” “我不想说第二遍。”傅景淮哽咽着,低吼道。 “是。” 刘秘书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去做了。傅景淮遣散了搜救队,抱着顾念笙的遗体,独自在原地待了三个小时。 山谷的冷风刮到脸上跟小刀一样锋利,顾念笙对他说了无数的话,可是他一句都听不见。 最后,她无力地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胸口。 “顾念笙!顾念笙……” “……” 傅景淮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的名字,好像他这么做,她就能活过来一样,“顾念笙你说除非你死,否则你绝对不会嫁给我,现在你死了,我就当你答应我的求婚了。” 说着,他从脖子上取出一枚求婚戒指,想给她戴上,由于尸体浮肿严重,戒指怎么都戴不上。 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一次一次的戴一次次脱落,却始终没有放弃。 “你还是不答应吗?”他颓然地问。 “不,我答应,我答应,傅景淮你听见了吗?我答应你!”顾念笙歇斯底里地喊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而,傅景淮什么都听不见。 …… 最后,戒指被挂在了顾念笙的脖子上。 第3章 婚礼 傅景淮替顾念笙洗去尘土,换上他亲自设计的婚纱,为她化一个美丽的妆容。 每一个步骤,傅景淮都没有假他人之手,全部亲力亲为,直到顾念笙躺在白玫瑰之中,缓缓进入教堂。 观礼的都是熟面孔,有贪财的母亲,好赌的大哥,背叛她的青梅竹马,恶毒的姐姐,背后捅刀的闺蜜…… 当然,还有车祸的始作俑者。 在顾念笙经历的这一场丑闻风波,还有突如其来的车祸里,这群人都是不可或缺地一环,不是凶手也算得上帮凶。 傅景淮冷眼看着他们,欣赏着这些人脸上或虚伪或惊恐的表情。 神父高声读着结婚誓词,仪式办得简约而庄重,气氛却因为躺在花丛之中的顾念笙而变得十分诡异。 没等神父读完誓词,傅景淮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问:“我可以亲吻我的新娘了吗?” “当,当然。” 神父结巴地答道。 他慢慢地俯下身去,深情而又温柔地亲吻着顾念笙的额头和双唇,这是他迟来的歉意,还有满腔的爱。 “我爱你。” “……” 顾念笙捂住嘴泣不成声,她全程都跟在傅景淮的身边,却成了自己婚礼的看客。 砰—— 教堂的大门锁上了,神父被赶了出去,一股浓烈的汽油味扑面而来。大火在众人的撕心裂肺的喊叫中烧起来了。 熊熊火焰很快都把他们包围了,逐渐将他们吞没。 傅景淮附身,凑到顾念笙的鬓边,轻声耳语。 “新婚快乐!” “……” 那张冷峻的面孔镶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站立的方向。 忽然,他笑了。 顾念笙从未见过傅景淮有过这样灿烂的笑容,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枪朝着自己太阳穴开了一枪。 人便直直地倒在她的胸口,血染透了洁白的婚纱。 “不——” 顾念笙惊呆了。 不!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她一定会让傅景淮幸福的,如果能重来…… 没有片刻地迟疑,她奋不顾身地扑进了大火之中。 —— 好热! 男人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宽厚的脊背不停的耸动着,顾念笙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快被碾碎了。 啪—— 一记耳光落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结结实实地告诉她。 她又活了。 顾念笙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冷冰冰地盯着面前的脸愣了三秒,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啤酒肚正压着她的胸。 她说怎么自己好像喘不上气呢! 靠! 这个猪头是谁啊? 顾念笙厌恶的皱眉,下意识地抬腿,一记断子绝孙脚,踢得对方嗷嗷直叫。她推开身上的猪头,警惕地观察四周。 这不是她家,而是一家酒店,看装修起码五星,在S市有五家这种级别的酒店。 “你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你谁啊?”顾念笙问。 猪头护住自己的裆部,从痛疼中稍稍缓过来,爬到床头指着顾念笙骂骂咧咧地说:“不过就是让你脱个衣服,你装什么清高?!你哥可是收了我一百万呢!” 一百万! 这台词有点耳熟,这猪头也好像在哪里见过,公元2048年3月8日,帝国大厦华都酒店。 她跟傅景淮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意识到这一点,顾念笙不禁心头一喜,一脚踩在猪头的脸上,拿起衣服就要走,“滚你丫的,别耽误老娘撩汉!” “mmp,该死的沈念钟还骗我说是个雏,艹,一口一个撩汉,我看分明就是个烂货!”说着,猪头便伸手来拉她,满面怒气,道:“劳资都花了钱了,不让我爽爽,你就想走?信不信劳资封杀你!” “嘁!” 顾念笙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猪头被逼急了,从地上一跃而起,从背后一把箍住顾念笙的脖子,打算强行…… 第4章 重生 顾念笙急着见傅景淮,本来并不打算跟这个死猪头计较,但是他竟然一点儿都不识趣,那么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是你逼我的!” 顾念笙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响。 她巧用腰力,躬身一顶,直接给死猪头来了一个过肩摔。胖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哎哟哟……” 顾念笙狡黠地一笑,露出人畜无害地表情,声音娇柔,说:“你想爽爽是吧?那人家帮你全身做个马杀鸡,好不好呀~~~” “不,不用客气……” 猪头磕巴地回答,手已经自觉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说完,雨点般的拳头便落下来了,打得猪头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只能蜷缩成一团,小声地呜咽着。 呼~~~~ 打完,收工。 顾念笙抖了抖自己的外套,慢慢悠悠地穿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比刚才脸大了一倍的猪头男,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 “这位大叔,沈念钟跟你收的钱,你找沈念钟陪你玩去,***这种事儿犯法的,信不信我告你啊!” “不敢,我不敢了~~呜呜~~~” 猪头男哭哭啼啼地回答,咬着被角,全然一副小媳妇儿样,擦了擦淌下来的鼻血,一句话没说完,嘴里还蹦出一棵后槽牙。 “我的牙~~~”猪头委屈地望向顾念笙。 “嗯?!” 顾念笙斜睨了他一眼,亮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吓得猪头男立马往后缩,“姐练过的,下回别让我再看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是是是……”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辈子她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是靠着求生的本能才从这个死胖子的手里逃出来的,从来都没想过还有报仇的那一天。 今天这一通暴打,算是把上辈子的账也一起清了。 爽! 感谢那些年拼命拍戏的日子,为一部戏花半年去学格斗,才让现在的她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在酒店走廊里来回踱步,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年傅景淮住哪个房间来着? 2201? 不对,好像是2211,也不是貌似是2221…… 在这三个房间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顾念笙苦恼得直挠头,站在2201前头,伸出食指,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 咔哒—— 2201的门突然开了。 顾念笙抬头望去,整个人都愣住了,心跳骤然停止,一个站在门外一个站在门里,恍如隔世。 在见到顾念笙的这一刻,傅景淮的心跳也漏了一拍,压下心头的悸动,冷淡地问:“有事?” “你……” 顾念笙回神,眼神飘忽,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衫,立马装作神色慌张的模样,“先生,求你帮帮我好吗?有人,有人要抓我……” 傅景淮面无表情,端详了她足足五秒,掂量了一下她话里的水分。面对他的打量,顾念笙一直用充满期待的眼神凝望着他。 她满心以为,傅景淮一定会跟当年一样热情似火,一把自己拉入房内,然后天雷勾动地火,缠绵一夜。 然而…… “坐电梯下一楼,自己去找前台报警。”傅景淮平静地答道。 砰—— 门被无情的关上了。 诶? 顾念笙表情一僵,嘴角不住地抽搐,这剧情不对啊!他为什么没有把自己拉进房里,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啧! 顾念笙歪头着,站在门前,认真的搜索那天晚上她所剩无几地记忆,貌似漏掉了两个重要的细节。 第一:那天她被下了chun药,而现在她是清醒的。 第二:傅景淮喝了不少酒,然而现在他身上一点酒气都没有。 第5章 色诱 一番思索之后,顾念笙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拿出自己压箱底的演技,无论如何先把门进了再说。 只要让她进了这个门,就傅景淮那个小身板,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笃笃笃—— 叩响房门。 在傅景淮英俊的脸上,顾念笙捕捉到了一丝错愕,还没等他反应,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扑了过去。 宽厚而又温暖的怀抱,她来了! 咚—— 一声闷响。 顾念笙以极其舒展地姿势,重重地拍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层小小的灰尘,索性是地毯,不然她引以为傲的36D,恐怕会只剩-A了。 傅景淮轻咳了一声,在她还未起身之前,迅速地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 从小他就接受严苛的训练,这是面对袭击的条件反射,下意识地闪开了某人的熊抱,虽然他已经伸手了,可是顾念笙还是未能躲开摔个狗吃屎的命运。 “哎呦,我的腰~~~” 顾念笙揉着自己的小蛮腰,慢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位先生,有美人投怀送抱,您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 “还有什么事?”傅景淮冷下脸来问。 “呃……” 他这么一问,算是提醒她了,刚才那么一摔,让她差点忘了自己进门的目的,“傅先生,楼下都是对方的人,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您能暂时收留我一下吗?我保证,等他们走了,我立马就离开!” 说着,顾念笙的眼泪说来就来,配合着她惊慌失措的语气。 目的明确,逻辑清晰,行为并无异常。 显然不是一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该有的状态,傅景淮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三秒,然后浓眉微蹙,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出去!” “傅先生~~~” 顾念笙上前一步,贴近傅景淮的胸膛,泪眼婆娑地凝望着他,顺手还不忘把房门捎带关上,吐气如兰道:“傅先生,我知道您是好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吗?” 傅景淮心中一动,回溯前世的种种,他实在是狠不下心拒绝她,别过头去,不敢看她清澈如溪的双眸,侧身从她面前经过,往屋里走去。 算是默许了顾念笙的请求。 顾念笙背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暗暗比了一个剪刀手。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对面墙上嵌了一面全身镜。 她俏皮地小动作和狡黠的微笑都被傅景淮一丝不漏地看在眼里,他勾了勾嘴角,呼出胸中是一口浊气。 等顾念笙转过头来,他眼底的笑意早已掩去,目光凌然,直视前方,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傅……” “不许动。” “我只是……” “不许说话。” “不许说话不许动,傅先生,您是要跟我玩123木头人吗?”顾念笙一脸天真地问道,“可是这个游戏我小学三年级就不玩了。” “……” 傅景淮瞥了她一眼,拿这种耍赖的行径没有丝毫办法,干脆闭目养神。 不理她! 顾念笙扫兴地摸了摸鼻尖,眼珠一转儿便看到了桌上的威士忌,好像还没开封,要是能把傅景淮灌醉了,自己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嘛! 嘿嘿嘿…… “这里有酒?” “……” 顾念笙坐到傅景淮的对面,拿起酒瓶,倒了两杯酒,笑着递到傅景淮的面前,“为了庆祝我的劫后余生,傅先生不一起喝一杯吗?” “……” 傅景淮没吭声儿,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但是听到劫后余生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第6章 醉酒 劫后余生! 几年前,他拼死从车底爬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劫后余生,身上背负着的两条人命,成了他一辈子的梦魇。 见他不答话,顾念笙轻咳了一声,来缓解尴尬的局面。 “那我先干为敬!”顾念笙端起酒杯,咕咚咕咚两口,便把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一副豪气干云地模样。 “……” 闻言,傅景淮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睁开迷离的双眸,眼睛一瞬不眨地看向她,心中默数:1、2、3…… 咚的一声,顾念笙十分配合地倒在了桌上,嘴里还小声地嘟囔着,“诶,我看东西怎么重影啊?怕不是喝了个假……酒……” 呜咽了两声,她就彻底迷糊过去了。 其实,顾念笙不是一个不能喝酒的人,严格说起来,她的酒量算非常不错的了。但那是上辈子的顾念笙,经过了各种酒会应酬洗礼之后,二十多岁的顾念笙。而不是现在这个刚满18岁,第一次喝酒的顾念笙,在此之前,她顶多吃个酒心巧克力而已。 所以错误的判断直接导致了计划的彻底破产。 “哎……” 空气中弥漫着一声浅浅地叹息,43度的纯饮威士忌,她一个不会喝酒的小姑娘,就这么干了满满一杯。 而且这么大喇喇地倒下,醉得不省人事,她就这么信任他不会图谋不轨吗?好歹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蠢。 傅景淮皱着眉,目光深邃犹如悠远绵长的海岸线,一直延伸到对方的心里,可不知怎么的,眼神里透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了。 他严正地告诫自己。 上辈子她是因为自己而死,这一世决不能重蹈覆辙。他已经无法承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如果离开他,她能好好的活着,那么哪怕自己只能远远的守护,他也心甘情愿。 只要她活着! 傅景淮把顾念笙抱到床上,安抚好她的情绪,控制住她胡乱摸索的小手,温柔地凝视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儿,心不由得一软。 他伸手替顾念笙掖好被角,手指不经意地碰到雪白的脖颈,却发现上面有一些暧昧的痕迹。 虽然不明显,却足以让他愤怒。 他的眼底燃起一簇怒火,之前顾念笙说有人对她施暴,应该确有其事。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抚过那些痕迹,敢动他的女人,怕不是向老天爷借的胆子吧! 傅景淮缓慢地起身,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通过加密手段给刘秘书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在12个小时之内,务必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现在就让他多蹦跶一会儿吧,尽情地享受一下活着的气息和自由的芬芳。 突然,猪头男觉得后脊梁一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此时他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浑身上下打了好几处石膏,脖子还用固定器,肋骨断了三根, 护士问:“觉得冷?是不是药水太凉了?” “昂,是吧!” 猪头男狐疑地咂摸了一下嘴,倒也没多说什么,他做梦的都没有想到,跟之后遭受的一切相比,肋骨骨折只能算轻声。 第7章 二毛 偌大的床缓缓下陷,傅景淮躺在顾念笙的旁边,用手支着脑袋,盯着她的睡颜,捕捉她在睡梦中的每一个表情。 看着看着,嘴角便不由自主地上扬,渐渐地闭上眼睛,侧耳听着她平稳地呼吸,心里无比平静。 正当他似睡非睡地时候。 吧嗒—— 一只手臂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拨开胸口的胳膊。 “唔~~” 顾念笙翻身,干脆把腿搭上来了,双手揽着傅景淮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身,“二毛,睡觉!” …… 傅景淮试图挣脱,却被越抱越紧,最终他放弃抵抗,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充当顾念笙口中的二毛。 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翌日。 傅景淮醒来,发现顾念笙并不在床上,猛地坐起来,四下寻找,结果在床底下发现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又抱回了床上。 “呼呼呼——” 顾念笙浑然不知,张着小嘴儿,打着呼噜,四肢大敞仰面朝天。傅景淮替她拉好被角,指尖突然一顿,发现她雪白的脖颈上,有一些暧昧的痕迹和片状的淤青。 他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这些痕迹,眼底掠过一抹暴戾的神色。 收回手,掏出手机,给刘秘书发了一条消息,命令他在12小时之内,务必查出那个对顾念笙施暴的人。 此时,猪头男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浑身上下打了好几处石膏,脖子还用固定器,肋骨断了三根。突然,他觉得后脊梁一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护士问:“觉得冷?是不是药水太凉了?” “昂,是吧!” 猪头男狐疑地咂摸了一下嘴,倒也没多说什么,他做梦的都没有想到,跟之后所遭受的一切相比,肋骨骨折只能算轻伤。 咔哒—— 傅景淮停下转动门把的动作,回眸望了一眼还在酣睡的顾念笙,深深地凝望着她的脸,似乎要把她的一丝一毫都刻进心里。 “爵爷,您的私人飞机已经在顶楼的停机坪等候多时了。”门外的人说。 “嗯。” 傅景淮颔首,收回视线,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头也不回地跨出房间,坐上专属轮椅,由保镖推着离开了。 等顾念笙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宿醉过后,头疼欲裂,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傅景淮呢? 屋里连个影子都没有,看来是一大早就跑了,顾念笙失落地坐在床上,整理了一下毛躁的头发。 百密一疏,她怎么就没想到18岁的自己还没学会喝酒呢! 叮咚! “您好,客房服务!” “……” 客房服务? 顾念笙揉了揉太阳穴,心说:自己没叫客房服务啊! 虽然心里纳闷,但她还是起身去开了门。门口是一位长相清秀地年轻服务生,他推着餐车,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您好,顾小姐,这是您的醒酒汤。” “我没……” “是傅先生替您叫的。”服务生回答。 “哦。” 顾念笙恍然大悟,不由觉得窝心,没想到傅景淮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喜滋滋地把服务生让进来,“进来吧!” “好的。”服务生把餐车送进来,“除了醒酒汤,傅先生还特意吩咐,给您准备一份午餐,请慢用!” “好,谢谢。” 这么周到? 顾念笙心里不免嘀咕,仔细再看服务生,疑惑就更大了。 第8章 回家 一般服务生送完餐之后就离开了,但是这位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神飘忽偷偷地四处张望,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而且他的西装看起来小了一个size,衬衫的皱褶明显,手套佩戴的方式也不对,收口应该塞进袖口里,防止脱落。 当年演了六个月的《大饭店》,对于这些细节,顾念笙早就烂熟于心了。 她眼珠提溜一转儿,心里多少有点数了,这位好看的小哥哥恐怕不是饭店的服务生,至于什么来历…… “小哥哥,你们这里的服务生都长得这么好看吗?”顾念笙冷不丁地问。 “昂?” “我开玩笑的。” 顾念笙满脸写着无辜,多亏了她长了一张初恋脸,看起来单纯无害,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卸下防备。 一边用餐,一边打量着服务生,发现他的后腰有一个凸起的东西。 难道是枪? 顾念笙心里咯噔一下,慢慢地放下手里的刀叉,用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道:“哎呀,我差点忘了!” “顾小姐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我的手机没电了,又没带充电器,所以……”顾念笙眨巴着美眸,目光之中隐隐透着那么一点小期待。 “明白,请您稍等。” “那谢谢你了!” 顾念笙感激地笑笑,刚目送着服务生出门,立马扭头去穿鞋。 这人应该是冲着傅景淮来的,如果不提醒,她还真忘了傅景淮的身份,帝国最尊贵的公爵大人。 政客的游戏跟娱乐圈的小打小闹可不一样,动不动就是暗杀、空难诸如此类的,娱乐圈顶多就出得起请水军的钱。 更何况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十八线开外的小演员,那点破事儿犯不上请杀手。 目前看来,刚才那小伙儿应该还不知道傅景淮已经离开了。 傅景淮倒是走运,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她一个人收拾烂摊子。如果不是她警惕性高,又拍过不少枪战戏,说不定刚重生就得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该死! 一想到傅景淮,她的心就又提起来了。 人都跑到门口了,又折返回来,麻溜地钻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开始放水,飞快地在脑海中过滤今年的枪战电影,计算好服务生回来时间,将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 做完这一切,她才急急忙忙地离开。 傅景淮! 拖延时间已经是老娘豁出命去,唯一能为你做的了,你得给我好好活着! 想着,她就溜进安全门,“砰”的一声,关上门锁的那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是真正的安全了。 呼—— 顾念笙长吁一口气,谁知气还没喘匀,就隔着墙听见两声闷响,消音器都用上了,看来是专业的。 吓得她一溜烟儿就跑下了楼,直接一口气跑回了家。 ** 天都佳苑12幢502室。 站在自己家门口,顾念笙的心情很复杂,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她真的很想问一问自己的母亲,知道她死了是一个什么心情。 按下门铃。 很快,门开了。 来开门的是母亲沈小兰,她的脸上原本洋溢着笑容,可在看到顾念笙的一瞬间,笑脸就耷拉下来了。 “怎么是你?你还知道回来啊?!” “……” 顾念笙张了张嘴,这一声妈怎么都叫不出口,仿佛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声音全都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进来!” “嗯。” 顾念笙进来家门,眼眶有些发热,环顾四周,一切都跟十年前一模一样,甚至连墙皮脱落的位置都没变。 不是做梦,她真的回来了! 一切重新洗牌,从头开始…… 第9章 认错 啪—— 一记耳光,将顾念笙从思绪万千中打醒了,她捂住火辣辣的左脸,这是她重生之后挨得第二个嘴巴子。 “发什么愣,你哥问你话呢!” “……” 顾念笙没吭声,慢慢地抬起头,用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小兰。 沈小兰被她这么一瞪,不禁怔了一下,吞了一口唾沫,骂道:“不说话?你是昏头了还是哑巴了,一晚上没回来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妈,您消消气。” 沈念钟走上前来,帮着沈小兰抹后背顺气,扶着她坐到沙发上,“妈,您别生气,管教弟妹的事,理应由我这个大哥来。” “气死我了,这个死丫头,打她一下,居然还敢跟我超胡子瞪眼了!反了!” 沈小兰忿忿不平地埋怨,斜眼看向顾念笙,见她还瞪着自己,不由得越发生气了,“瞪什么瞪,眼珠子给抠出来信不信!” “……” 顾念笙没有吭声,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十年后是这样,十年前也是这样,不仅家里的陈设一点没变,就连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也丝毫没有变化。 依旧是这么的冷漠。 她失踪了一晚上,没有人关心她的安危,只因为她没有回答大哥的话,反而还挨了一巴掌。 “顾念笙,你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跟妈认错,瞧你把妈给气成什么样子了?”沈念钟训斥道。 “认错?” 顾念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眸光锐利地直视沈念钟,犹如一柄利剑直刺心房,红唇轻启,一字一顿地说:“请问大哥,我犯了什么错?” “你把妈都气成这样了,还犟嘴!” 说着,沈念钟便高高地扬起手臂,顺势便要落在顾念笙的脸上。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你给我等着!” 沈念钟用手指着顾念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顾念笙站在门口,连鞋都来不及换,仿佛是一个不被欢迎的客人,尴尬又多余,沈小兰坐在沙发上,一脸嫌恶的表情。 大哥沈念钟正在接电话,满是横肉的脸上堆着笑,谄媚得像是一条狗,收起爪子和獠牙,吐着舌头摇尾巴。 他应该在接一个巴结对象的电话,顾念笙这么想着。 沈念钟挂断电话,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瞥见还站在门口的顾念笙,心里的火气腾地一下就蹿上来了。 鼻孔呼哧呼哧地哼着气,眼睛渐渐涨得猩红,好似要吃人一般,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朝着顾念笙就冲了过来。 顾念笙瞳孔一缩,往后退了两步,大声惊叫,“你要做什……啊!” 咚—— 一声闷响,顾念笙就被沈念钟揪着头发按倒在地,全身的血都凉了,四肢僵硬,甚至忘记了反抗。 恐惧! 因暴怒而挥拳的沈念钟,是她一生都无法克服的阴影。 无尽的恐惧犹如黑色的海水,源源不断地朝她奔涌而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瘫软在地上,凭借着本能想要爬开,却被沈念钟一把拽了回来。 “妈……妈……” 顾念笙下意识地喊着,可是沈小兰面无表情地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在这个家里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也不是第一次挨打。 这一刻,顾念笙突然有那么一点心疼上辈子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在原谅了沈念钟禽兽一般的行为之后,还替他还了房贷。 “劳资弄死你!” 第10章 毒打 沈念钟咬牙切齿地说,“小婊砸,一百万让你去陪睡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是谁,居然还敢打人,你打呀!” “唔……” 拳头犹如雨点一般落下,顾念笙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痛苦的呻吟只会加注施暴者的快感。 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呼呼呼—— 顾念笙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这种濒死的感觉实在是太糟了。打跑了猪头男,躲过了暗杀,还是没逃过沈念钟的拳头。 真可笑! 重活一辈子,她可不是为了来给沈念钟当沙袋的。 游离的理智终于渐渐恢复,她抬起手肘用力地撞向沈念钟的下颚和咽喉,由于吃痛,沈念钟终于松开了手。 顾念笙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拿起茶几上的刀,紧紧地握在手里,指着沈念钟,不让他再靠近自己。 沈念钟捂住下颚,疼得在原地直打转儿。 “顾念笙,你要做什么?” 见状,沈小兰终于有反应了,开口地第一句,却是质问她要做什么。 顾念笙自嘲地笑了,说:“我要干什么?我想活着!” “让你哥打两下怎么了?因为你,你哥没了一百万,拉不到这笔钱,你哥在银行的工作就要保不住了。你知道嘛?” 沈小兰拔高了声调,指责道。 “为了这个理由,所以让亲妹妹出去卖?”顾念笙怒不可遏地低吼。 “卖怎么了,那可是一百万!” “……” 她值一百万,这么大一笔钱,顾念笙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心已经凉透了。 顾念笙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她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擦了擦嘴角的血污,不咸不淡地对沈念钟说:“大哥,既然妈愿意为了一百万委身于一个猪头男,那你让妈去就好了。我不卖!” “死丫头,你说的是人话吗!” 沈小兰气急败坏,挥手又要打顾念笙,却因为忌惮她手里的水果刀,而迟迟不敢上前,生怕把她逼急了,真把自己捅了。 “念钟,你给我把她手里的刀夺下来,今天我非打死她不可。” “好!” 沈念钟恨恨地答道。 “来呀!” 顾念笙挥舞着水果刀,让沈念钟近不了身,“反正我左右都是个死,捅了你,我还拉个垫背的,来呀,你过来呀!” 这时,大门突然开了。 “小笛!” “……” 原来是小弟顾念笛放学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进门,放下书包,主动自觉地蜷缩进鞋柜里。 最后,从里面把鞋柜门合上,就像他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 对峙持续了五分钟。 顾家的大门,又再一次被敲开,而这一次走进来的却是警察。顾念笙眼眶一热,手里的刀就掉了,两腿一软,整个人卸了力,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你们严重扰民,请你们都跟我回局里一趟。”警察老吴看了一眼现场,发现并不是扰民这么简单,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 他以前是干刑警的,初步判断,这家发生了严重的家暴。 “不行的,我……我儿子不能去派出所的。”沈小兰张开双臂,护住沈念钟,好一幅舐犊情深的画面。 第11章 闺女 “您好,我们是华阳派出所的警察,十分钟前我们接到报案,说502室发出巨大噪音,已经严重扰民,请你们跟我一起回所里一趟,交代一下具体情况。”警察老吴说。 老吴以前是干刑警的,看了一眼现场,发现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俨然是一个家暴现场。 因此,他并没有按照规定对住户进行警告处理,而是提出要把人带回派出所问话。 “不行的,我……我儿子不能去派出所的。”沈小兰张开双臂,护住沈念钟,一副舐犊情深的样子。 “女士,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老吴说。 “警察同志,我作证,我检举揭发,是顾念笙先动的手,她还拿刀威胁我跟我儿子,你要抓人就抓她!” 沈小兰指着顾念笙,为沈念钟辩解。 顾念笙坐在地上,久久没回神,突然被点名,让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镇定下来,她舔舐着干涸的唇角,艰难地吞咽口水,试图让自己能更清晰的表达。 “女士,警察抓人也是要讲证据的,首先你们得跟我回所里录一份笔录,把事情从头到尾的捋一遍。” 老吴是个聪明人,他瞥了一眼坐地上小姑娘,还有众口一词的母子俩,心里大概有数了。 “咳咳……” 顾念笙清了清嗓子,扶着一旁的茶几,依靠手臂的力量,支撑着站起来,“警察叔叔,我要举报沈念钟组织卖淫(yin),伤害他人身体……” “你特么胡说什么!”沈念钟怒骂。 “念钟!” 沈小兰一把抓住沈念钟的臂膀,免得他当着警察的面,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到时候真的是没法脱罪了。 “队长?” 小警察给老吴使了一个求助眼色,老吴大手一挥,说:“看什么看,都带回所里去处理,跟了我两年这都不会吗?” “是。” 小警察得了命令,立马走上前来执行。 “诶,诶,警察同志,你不能把我儿子带走啊呀!警察同志,你们……你们放开呀……”沈小兰一边说一边扒拉小警察的手。 “阿姨,您也跟我们一起回去。” “好,但是你要把她,把这个死丫头关起来,她跟疯狗一样的,拎不清的,刚才还有拿刀捅我这个亲妈!” 沈小兰指着顾念笙,骂骂咧咧地往外走。 闻言,顾念笙嗤笑,道:“我是疯狗,那你是什么?” “你!” “来来来,阿姨,电梯来了。”小警察眼疾手快,一把把沈小兰和沈念钟一起拽进了电梯,把老吴和顾念笙留在了后头。 “小姑娘,跟我走吧!”老吴说。 “哦。” 顾念笙整理了一下扯烂的衣服,舔了舔嘴角伤口,火辣辣的,疼得她直龇牙,脸都变形了。 老吴瞧着顾念笙跟自己女儿一般大,又是一身的伤,不免有些心疼。 “小姑娘嘴巴不要那么硬,打不过人家就要避开锋芒,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晓得哇?”说着,老吴脱下了自己的警服披在顾念笙的身上。 老吴冲着她,憨憨地笑了一下,“大夏天的,你穿这样出去人家要说闲话的,而且这个衣服是证物,我也不好让你现在就换下来。” “谢谢!” “不客气的,为人民服务嘛。” 顾念笙十分感动,在家人这里挨的打,到头来却要一个外人来安慰,这么一想又觉得非常的可笑。 “走啦,闺女。” 第12章 亲生 老吴扶着顾念笙朝着门口走去,左脚还没跨出门槛,顾念笙又停下了,抬头对老吴说:“警察叔叔,等一下。” “忘东西啦?”老吴疑惑地问。 “忘了一个人。” 顾念笙一瘸一拐地走到鞋柜旁边,慢慢地蹲下来,用指关节在柜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是她跟小笛之间的暗号。 嘎吱—— 柜门开了。 顾念笛探出头来,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问:“姐,妈和哥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 “那我能出来了吗?” 看到顾念笙的伤势,顾念笛还是有一些担心,一定要再三确认,才肯从鞋柜里出来,这也是顾念笙交代的。 一旦沈小兰和沈念钟动手了,他就躲起来,不喊他千万别出来。 顾念笙这么做,主要是怕沈念钟六亲不认起来,会迁怒到小笛身上,他还那么小,压根经不起毒打。 “来。” 顾念笙伸手把小笛从里头拉出来,领到老吴的面前,他这才明白过来,顾念笙刚才说忘记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他经过见过不少事,也碰上过很多变态畸形的家庭,今天这家也算能排得上号了。 “警察叔叔,能不能带上小笛,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行吧!” 老吴点点头,这么丁点大的孩子,放在家里万一有个好歹,这责任谁都担不起,“那就一起走吧!” “诶。” 于是,顾念笙和顾念笛就跟着老吴一起离开了家。 不过,他们没有去派出所,而是直接去了附近的第一人民医院,老吴怕顾念笙有内伤,顺便把验伤报告也一起做了。 医药费是老吴垫付的,顾念笙身无分文,只能暗自记下金额,等她挣到钱了一定如数奉还。 轻微脑震荡,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以及肋骨有一些轻微骨裂。 “挺严重啊!” 老吴看了病例,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冷不丁地张口问了一句:“去所的那俩是你亲妈和亲大哥?” “昂?嗯。” 顾念笙微微一怔,没想到老吴会这么问。 “那也太狠了。” “……” 顾念笙没说话,躺在病床上,握着顾念笛的手,常常地叹了一口气。老吴收起病例,啧了一声,为难地问:“你12月的生日?” “嗯。” “那今年才17岁,未成年啊!”老吴说。 “……” 这么一提醒,顾念笙才想起来,自己距离成年还差几个月呢,她完全可以告沈小兰和沈念钟虐待,并且强迫未成年少女卖yin。 “闺女,说说吧,怎么回事?” “警察叔叔,我……” 她看了一眼小笛,欲言又止,有一些话她不想当着小笛的面说,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让他目睹那么惨烈的家暴现场已经是一种巨大的伤害了,所以母亲和大哥做的那些龌龊的事,顾念笙并不想让他知道。 至少可以让小笛对家外的世界,抱有那么一点点美好的憧憬和希望。 老吴找来了小护士,把小笛带离了病房,顾念笙这才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老吴,叙述的过程中,她没有掉一滴眼泪,脸上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情绪的起伏。 用词准确,条理清晰,细节完整,逻辑周密。 仿佛她说的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而是一个听来的故事,多年来的积怨和委屈,全都说了出来。 顾念笙如释重负,在她看来这一个契机,让自己把过去那么多年的情感垃圾全部倾倒干净,才好去迎接新生。 “呃,你……”老吴正要开口,却被一个抽泣地声音打断了。 “呜呜呜——” 第13章 是你 “呜呜呜——” “嗝儿……呜呜呜……实在是太可怜了,嗝儿~~~” 哭泣的声音是从隔壁床传过来的,而且越来越大声,顾念笙同老吴面面相觑,病床与病床之间用床帘隔开,让他们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刺啦—— 拉开床帘,一个浑身上下打满石膏的男人,正用唯一可以活动的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艰难地转动脖子,固定器只允许他挪动微小的距离。 “是你!” 男人和顾念笙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认识?”老吴诧异地问。 “昨天刚见过。” 顾念笙咬着后槽牙,瞪着隔壁床的病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个猪头就是我哥给我安排的金主。” “嗨~~~~” 猪头男朝着老吴挥了挥手,咧着嘴笑得十分尴尬。 老吴先是一愣,用眼神在猪头男和顾念笙之间打了一个来回,不解地问:“那他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儿?” “……” 顾念笙眼神飘忽不定,面对询问不吭声。 猪头男一听老吴这么问,顿时热泪盈眶,朝着老吴招招手,“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我……我太冤了~~~” “别叫我叔叔,你看着比我还老半截呢!”老吴挠头,说。 “昂,警察同志,我这一身伤都是她,这位女侠,不,女神给我打的,打折了我三根肋骨啊!下手可黑了……” 猪头男哭哭啼啼地控诉顾念笙的暴行。 老吴对此表示十分怀疑,一个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能把一个糙老爷们打成这样,未免太夸张了吧! “你说的都是真的?” “天地良心啊!”猪头男拍着胸脯,就差赌咒发誓了。 “闺女,你怎么说?” 老吴转头问顾念笙。 顾念笙侧着头,做了一个鬼脸,舌尖扫过小虎牙,深吸了一口气,既然都到这份上了,她也只好…… 死不承认! 顾念笙眨巴着大眼睛,眼眶渐渐泛红,强忍着泪花,怯生生地望向猪头男,“大叔,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昨天我才酒店逃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你呀!” “诶……” 猪头男激动地摆手,“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明明就是你左勾拳右勾拳,保不齐还给我来一个过肩摔,才把我打成这样的嘛!” “啊?” 顾念笙故作惊讶地说:“大叔,你在开玩笑嘛?如果我有那本事,也不至于让我哥打得住院,跟您在一个病房了。” “昂,是呀,你那么能打,怎么会被沈念钟打成这副德行啊?” “……” 顾念笙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儿,侧头卡好老吴的视野盲区,狠狠地瞪了猪头男一眼,用口型让他闭嘴。 猪头男缩了缩脖子,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其实,顾念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任由沈念钟对着她挥拳而不反抗,也许是个人就有一怕吧! 从小到大无数次的挨打,告诉她还手或者逃跑打得更狠,因此在本能的驱使下,她不敢还手也不敢逃。 这份恐惧不仅藏在这具十八岁的身体里,还有二十八岁顾念笙的心里,在重新面对沈念钟的时候,一下子就失控了。 老吴见两人都不说话了,以为猪头男是心虚的,顾念笙是害怕了。 “同志,你暂时不能转院也不能出院,明天我的同事会来找你做一份笔录,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老吴对猪头男说。 “没问题。” 猪头男连忙点头。 第14章 回国 下午4点。 老吴低头看表,今天是周五,女儿提早放学,他答应要去接,现在已经迟到15分钟了,但是又放心不下顾念笙姐弟俩,实在是很为难。 一直看表,表示有迫切需要完成的事,且内心十分的焦躁。 “警察叔叔,我小姨就要来了,您不用一直在这里看着,不要耽误了您的事。”顾念笙微笑着说。 “这样啊!” 老吴站起来,瞄了一眼猪头男,“闺女要不我给你换个病房?” “不用麻烦!” 顾念笙拒绝了老吴的好意,“他都这样了,连动都动不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而且还有医生和护士在,您就放心吧!” 如果猪头男敢怎么样,她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当然这句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用十分友(警)好(告)的眼神瞥了猪头男一眼,“大叔,你说是吧?” “对,对,我动都动不了。” 猪头男感受到危险的信号,立马附和顾念笙的话。 “那就好,我先走了。” 说完,老吴又叮嘱了顾念笙几句,便离开了医院。 ** A国,艾萨时间,凌晨6点。 顾念笙住院后的3个小时,傅景淮收到帝国传来的了消息,而此时他正在艾萨访问,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务。 “马上回国。” “可是爵爷,关于X27飞机出口A国的事宜并没有谈妥,现在回国恐怕……” 对于爵爷突然的决定,刘秘书十分为难,但也只能极力的劝说,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爵爷手上。 闻言,傅景淮不禁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说:“立刻签约,附赠我军退役的重型机甲车20辆。” “是。” 刘秘书答道,转达完傅景淮的意思后,他又回到房间里。 “爵爷,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既然知道不当讲,就不要讲。” 傅景淮专注于手机上,不断传回来的顾念笙的照片,黑着脸嘴角耷拉下来,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一句话,就把刘秘书的话头给掐灭了。 “咳……” 刘秘书轻咳了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继续说:“小景,你现在是代表帝国,做事不能这么任性,说回国就回国,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不然你突然的举动很有可能引发国际上无端的揣测,影响咱们跟A国的邦交。” “嘘——” 傅景淮俊脸一沉,深邃的目光透出危险的气息,房间的温度也因此骤降,刘秘书迎上他的眼神,不由得伸手搓了搓手臂。 “中午会谈,晚上有晚宴,A国总理库什克特意安排了神秘演出……” 他越说声音越小,房间也越来越冷,傅景淮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刘秘书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了。” “是,爵爷。” 刘秘书不再多话。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对于傅景淮的个性他多少也有所了解,每次当他称呼自己刘秘书而不是老刘的时候,就表示这件事情他已经决定了,没必要再谈论下去。 于是,他就会适可而止,不再多说什么。 多年的默契,让傅景淮放下戒备,默许自己跟随左右,成为他的亲信和臂膀。 1小时后,签约完成。 1小时30分后,傅景淮坐上了自己的私人飞机,马不停蹄赶回帝国,当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 他一刻都没停留,直奔华都市第一人民医院。 第15章 探病 “几楼?” “12楼。”刘秘书躬身答道。 “嗯。” 傅景淮微微颔首,迈步正要往前走,忽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幸亏刘秘书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扶住。 再看傅景淮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爵爷!” “药!” “有,给。”刘秘书掏出随身携带的特效药,接过保镖地递过来的水,看着傅景淮把药服下,但还是很担心他的身体。 “爵爷,顾小姐在医院里不会有的事的,倒是您一天一夜没休息了,要多注意身体才是呀!” “嗯。” 傅景淮不想争辩,身体恢复一些后,他推开刘秘书的手臂,径直迈步进了电梯。 “她睡了?” “昂。”刘秘书回答道:“据说晚上八点,顾小姐服用了两片止疼药和一片安眠药之后,就睡下了。” “清场了吗?” “爵爷放心,三十分钟前,十二楼的医护人员就已经全部撤离,包括病患也直接升级为VIP,住进了豪华单人病房,享受更好的治疗。”刘秘书说。 “好。” 傅景淮对处理结果十分满意,紧绷的扑克脸也稍有缓和。 叮咚—— 电梯门开了。 恰巧跟一个身穿浅蓝色护工服的老阿姨打了一个照面,老阿姨手里拎着垃圾袋,呆若木鸡地看着一群黑衣人浩浩荡荡地从自己面前走过。 吓得她手脚发软,一松劲儿,苹果橘子滚了一地。 她不过就是顺手捎了一个水果,不至于请了这么多便衣警察来抓人吧,越想越害怕,地上的苹果都来不及捡,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二里地,进了家门还时不时的探头往外看。 ** 医院里。 傅景淮独自一人走在空荡的走廊里,皮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回声不绝于耳,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刘秘书和一众保镖守在电梯口,他双手抱胸,望着傅景淮的背影。 这个男人连走路都这么好看! 也只有他能把医院的走廊,走出一种国际时装周的感觉。想着,刘秘书半眯着桃花眼,露出一个谜一般的微笑,浑身上下散发着基腐的光辉。 保镖们齐齐侧目,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诡异的刘秘书和猝不及防地笑容,不由得让他们怀疑两人的关系。 忽然,傅景淮停下脚步,站在1201号病房门口。 隔着玻璃,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推开门慢慢地走到顾念笙的床边,见到狼狈的她,心不由得一抽。 他坐了下来,握住顾念笙的手,发现她的手臂上全是淤青和指印,漆黑的眼眸中溢满了心疼。 这双促狭的眼睛原本就幽深得如同窗外的夜色,但在见到顾念笙之后,深邃之中再也透不出一丝光亮了。 心中的怒火肆意漫延,几乎就要烧毁他的理智,手指不断的收紧,直到顾念笙在睡梦中发出痛苦的嘤咛,他才急忙松手。 呼~~~~ 傅景淮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通过加密工具,发了一条信息:我要沈念钟一只手和一条腿。 不到3分钟,对方便给予了回复。 内容非常简短:已完成。 第16章 基情 收起手机,傅景淮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端详着顾念笙的睡颜,替她整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 月光皎洁,从窗外投射进来,傅景淮背光而坐,浑身上下都镀上了一层乳白色的光晕,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 他慢慢俯身,想要尝一尝她绵软的唇瓣,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刘秘书站在门口,面部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尴尬地咧嘴,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僵硬,“咳咳,您可以继续的,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 傅景淮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刘秘书赶忙解释,“您之前让查的人找到了。” “说。” “赵刚,男,45岁。新区拆迁户,祖上传下来一套老四合院,市价1.5亿。得到这一大笔钱之后,他四处挥霍,沈念钟和他一直有业务往来。至于顾小姐……” 咔哒! 一声脆响,手机屏幕被傅景淮捏碎了,刘秘书吓得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傅景淮磨着牙,一字一顿地说:“说下去。” “是。至于顾小姐,是沈念钟利用她来拉业务的,并且还可以得到一百万的额外费用,定金50万已经入账,尾款还没结算。” 刘秘书战战兢兢地汇报完毕,偷瞄一眼傅景淮的脸色。 比锅盔还要黑,简直媲美张飞! “很好。”傅景淮怒极反笑,将手机塞回衣兜,手臂上青筋毕现,问:“所以现在人在哪里?” “在……” 刘秘书盯着iPad足足五秒,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因为实在是太巧了。 “在哪里?” “在仁爱医院5号楼12层1201号病房6床。”刘秘书答道。 “……” 傅景淮先是一愣,然后默默转头看了一眼顾念笙的床位号,收回视线再看刘秘书,见他摊着手,不置可否,指了指靠窗的病床。 “6床。” 啜—— 床帘被傅景淮一把拉开,只见一个人直挺挺的躺在上头,包扎得像个木乃伊。 他双眼紧闭,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假装自己还在昏睡,可是抖得跟糠筛似的被角出卖了他。 刚才傅景淮和刘秘书的对话,他可都一字不落的都听见了,他们口中所说的赵刚可不就是自己嘛! “带走。” “是。” 刘秘书探头出去一招手,保镖们便一拥而上,用毛巾堵住了他的嘴,连床带人把猪头男给扛走了。此时,服药后的顾念笙对于病房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张着小嘴正打鼾呢! “爵爷,该走了。” “嗯。” 傅景淮嘴上答应着,可是看着顾念笙的眼里全满是不舍。 “爵爷,快三点了。” “……” 经不住刘秘书地再三催促,傅景淮终于迈开长腿,离开了病房。保镖们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三角恋! 英俊小秘书爱上了霸道公爵,奈何公爵已有心上人,小秘书怨念颇深,碍于世俗眼光只好将爱意深埋心中。 此时,刘秘书也十分配合的叹了一口气,面对傅景淮最近的怪异行为,一脸的无可奈何,正好坐实了爱而不得的哀怨。 于是保镖们朝着刘秘书投去了同情的眼神,老刘欣慰地点头,连这群傻大个都明白傅景淮的任性让自己有多为难。 如果…… 他知道保镖内心戏,恐怕一口陈年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急急忙忙地离开,谁都没有发现楼下草丛里佝偻着一个瘦小的黑影,摆弄着手里的相机。 第17章 砸钱 吱—— 一记刹车声划破天际,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停在了傅景淮的面前,上车的前一秒,他瞥见一旁的猪头男,眼神不由得冷了下来,星眸被寒光浸透。 “呜呜呜——”猪头男呜咽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剁碎了喂鱼。” 说完,傅景淮便坐进了车里,微微垂下眼睑,藏好眼底的杀意。 ** 晴空破晓。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朝霞的光拨开云层,布满了半个天空,寂静的街道,宽阔的马路上行人寥寥。 一列车队风驰电掣一般的呼啸而过。 傅景淮靠在后座上,用手支着下巴,目光掠过窗外的风景,却又显得心不在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刘秘书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表情,最近这几天爵爷的情绪反复无常,让自己很是上火,而且对那个叫顾念笙的态度也很不寻常。 哎…… 想不通! 刘秘书叹气,将准备好的新手机递了过去,“爵爷,这是X实验室自主研发的新款手机,为您量身定制的。” “定制?” 傅景淮嘴角一撇,嫌弃地接过手机,换上新卡,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帮我问问齐博士,手机屏幕是豆腐做的吗?” “咳……” 刘秘书呛了一口唾沫,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小声地回了一句:“齐博士也没有办法,手机屏幕不都这样嘛,暂时还没有新材质可替代。” “追加研究经费,下一季度,我要看到用新材质制作的手机屏幕。”傅景淮说。 “……” 刘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是,我一定转告齐博士。” 傅景淮剑眉轻挑,看着老刘吃瘪,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个弧度,“哦,对了,沈念钟拿了多少钱?” “五十万。” “全部换成硬币。” “哈?”刘秘书不解地回头,“换成硬币干什么?” “砸死他。” “……” 刘秘书紧张地咽口水,识趣儿地闭上嘴,听口气傅景淮显然不像是在开玩笑,看来他真的很重视那个叫顾念笙的女孩。 可以想象,沈念钟在拘留所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深更半夜,同屋的犯人突然对沈念钟大打出手,卯足了劲儿往死里打,最后被警卫强行拉开,他才保住了一条命,可惜手脚断了。 第二天,有一群黑衣保镖,每个人手里都扛着一箱钱,隔一个小时便被砸一次。 一连两天,他都度日如年。 反观顾念笙,在医院这两天,简直如鱼得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耳边少了猪头男的叽叽歪歪,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至于猪头男的去向,她一点也不关心,听护士说他连夜转院了,至于转去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顾念笙也懒得琢磨,全当他怕了自己,提防她伺机寻仇才连夜转院的。 “姐?” “嗯。”顾念笙循声望向小笛,才发现自己走神的功夫,郑医生来查房了,手里还拿着今天早上拍的片子。 “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顾念笙如实回答。 其实不是好多了,而是好得差不多了,脸上的擦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了,睡一晚上手臂上的淤青也淡了不少,今天早上她都能下地了。 第18章 自愈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郑医生问。 “没有。” 顾念笙摇头,眨巴着眼睛望着郑医生,奇怪他没有上前来问诊,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医生你不用过来检查一下吗?” “不,不用!” 郑医生连连摆手,今天一大早他就接到刘秘书的命令,禁止一切男性生物靠近顾念笙,包括他自己。 刘秘书的意思就是爵爷的意思,这位顾小姐也一定不是一般人。 “哦。” 顾念笙撇撇嘴,倒也不甚在意。 郑医生拿起片子,仔细地端详,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不应该啊……这……” “医生,有什么问题吗?”顾念笙担忧地问。 “昂,没事。”郑医生一边安抚她,一边转头对一旁的小医生说:“去把顾小姐昨天的片子拿过来。” 小医生取来片子,郑医生拿在手里比对,不由得啧啧称奇。 “奇迹啊!” “怎么了?” 顾念笙还是一头雾水,难道自己裂了一条缝的骨头上开出一朵来了不成,“郑医生,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啊?” “不不不,是好得太快了,顾小姐,你的骨裂已经好了七八成了,两天愈合的程度几乎是别人半个月的,简直不可思议!”郑医生惊叹不已。 “昂!” “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三天,您就可以出院了。”郑医生判断。 “哦,好。” 闻言,顾念笙愣了一下。 送走郑医生,顾念笙又慵懒地躺回床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 这种光速愈合的能力,难道跟自己重生有关吗? 不过,就目前而言,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起码比一般人更抗揍,重活一次,没想到老天爷还给自己出了一个肉装。 哐当—— 一声巨响,唤回了顾念笙神游天外的思绪,定睛一瞧,小笛把玻璃杯给摔碎了,他正要弯腰去收拾玻璃碴子,顾念笙急忙阻止,“别动!” “对不起。” 小笛低着头,将整个人蜷缩起来,道歉的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 顾念笙飞快的下床,走到小笛的跟前,一把把他揽入怀着,“不要怕,姐不是怪你,让你别动是怕你伤了手。” “嗯。” 小笛慢慢地仰起头,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凝望着顾念笙,说:“姐,我想给你倒杯水。” “姐不渴。”顾念笙回答。 “哦。” 小笛失落地应道,又把头低了下去,眼睛里的小星星也忽然暗淡了,顾念笙心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姐姐饿了,小笛可以帮我拿个苹果吗?” “嗯?” 顾念笛猛地抬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他可以帮姐姐干活,不是妈妈口中没用的东西,更不是随时会被赶出去的人。 “帮我拿个苹果。” “好。” 小笛用力地点头,从床头柜上拿了一个最大最红的塞到顾念笙的手里,露出一个憨憨地笑。 “小傻瓜。” 顾念笙也笑了,揉着他的黑发,这些水果是老吴买来的,她一直舍不得吃,都是给小笛留的。 谁知道他也舍不得吃,硬要留给她吃,实在拗不过彼此,就一直放在床头柜上。 两人齐心协力把玻璃碴子收拾了,顾念笙忽然发现小笛的小腿有不少血点子,猜想一定是被飞溅开来的玻璃碴子弹伤的。 第19章 秘密 “来,大苹果你先帮姐拿着,等姐把地上的玻璃碴子收拾了,咱们再一起吃,好吗?”顾念笙说。 “好。” 小笛抱着苹果,用力地点点头。 顾念笙取来了笤帚,把地上的玻璃碴子都收拾干净,这才发现小笛的腿上有不少血点子,一定是被刚才飞溅开来的碎片弹伤的。 “姐,苹果!” 小笛献宝一样的捧到她的面前,顾念笙眼眶一热,心里暖暖的,看他受伤也不吱声,心里又是急又是气。 “你这孩子,腿上都破皮了,怎么也不知道喊一声啊!” “不疼!” “都出血了,还不疼呢!”顾念笙赶紧让他坐在床沿上,俯身查看伤口的情况,也不敢伸手碰,“你等着,姐马上就回来。” “姐,我不疼!” “姐心疼,你坐着别动。” 说完,顾念笙起身便去了护士站,要来了碘酒和棉签,蹲在小笛跟前,对伤口吹气,“有一点点疼,你忍忍。” “嗯。” 小笛乖巧地答应着。 顾念笙用手扶着小笛的腿,小心翼翼地拿棉签蘸着碘酒清洗伤口,一心想着,让他尽快好起来。 清洗了一处,正准备换下一处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那个地方的伤口只剩下米粒大的痂,轻轻一拨就脱落了。 愈合了! 顾念笙瞪大了双眼,对此十分诧异,难道自己还有治愈他人的能力?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将手放在最大的伤口上方,慢慢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伤口愈合的场景。 掌心温热的触感,似乎正在告诉她,她的判断是对的。 “诶,好了?”小笛不由得发出惊叹,自己的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好了,“姐,你是会法术吗?” “……” 闻言,顾念笙这才睁开眼睛,同样神奇的再次发生,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一阵狂喜,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这特么哪里是出肉装,简直就是开挂,而且还是官方的! “姐?” “昂!” 顾念笙回神,发现小笛在喊自己,转头望向他,“怎么了?” “姐,你好厉害呀!这么一下,我就全好了。”他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崇拜,“这是什么法术,可以教我吗?” “……” 顾念笙语塞。 她不知道要如何跟小笛解释自己的这种特殊的能力,心里转了十八个弯儿,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小笛,如果你答应帮姐保密,那姐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 小笛郑重地点头。 顾念笙迅速地组织语言,尽量让自己说得通俗易懂一点,“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在十八岁以后有些人会显现出来,就像姐一样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但也有一些人,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让特殊的能力觉醒,所以很多年以后就变成了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 小笛茫然地听着,尽可能地去理解顾念笙的话,“姐姐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那小笛长大了也会有吗?” “呃,会。” 顾念笙对这个问题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又继续补充道:“每一个人都有力量觉醒的可能,而且每一个人所拥有的能力各有不同,小笛会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姐姐也不知道,只有等你长大了自己去发现。” “小笛要跟姐姐一样。”他说。 “好。” 第20章 拉钩 “好。” 顾念笙温柔地摸着小笛的头,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小笛一定要替姐姐保守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姐姐有特殊的能力,知道吗?” 小笛仰头,一派天真模样,问:“为什么?” “因为……” 顾念笙叹了一口气,她要怎么解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人性的丑陋,人心的贪婪,是非对错,善恶黑白,让她怎么同一个七岁的孩童去说。 在人类社会,作为一个异类,要么苟延残喘,要么被惶恐的文明人消灭。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是他们还要拿着你的尸体去做实验,折磨它,利用它,最后摧毁它。 “因为有太多的人他们没有特殊的能力,一旦知道姐姐有,他们就要来抢,如果抢不到他们就要欺负姐姐,小笛愿意让姐姐被欺负吗?”顾念笙问。 “不愿意。” 小笛摇头。 “所以呀,小笛一定要帮姐姐保守秘密,不让其他人来抢姐姐的力量,这样姐姐就能一直保护小笛,你说好不好?” 顾念笙松了一口气,将手伸到他的面前,“我们拉钩……” “嗯。”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大手拉着小手,两人头抵着头,笑着许下承诺。 顾念笛慢慢地收回小手,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抬头仰着小脸,真诚又执拗地说:“姐,等我长大了,我来保护你。” “呃……” 顾念笙愣了一下,欣慰地笑了,刮了一下他的秀气的小鼻子,“行啊,不过你得先长大呀!哈哈哈……” 听了这话,小笛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她,不服气地说:“我很快就长大了!” “是。” 顾念笙宠溺地揉乱他的黑发,咯咯的笑的不停。 ** 住院的第三天。 顾念笙已经行动自如了,她一直寻思着试验一下自己的治愈能力,可是苦于没有机会,整个十二楼都空荡荡的,一到晚上人影都没一个,吓得她半夜都不敢出来。 三四个护士,四五个医生就围着她一个病患打转儿。 她旁敲侧击地问过护士,得到的答案也很敷衍,说转院的,升级VIP病房的,还有几个干脆死了。 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住的不是骨科,而是殡葬科室。 来这里看病顶多断手断脚而已,打一个石膏能把小命给打没了,当她三岁小孩那么好骗。总觉得事有蹊跷,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中午。 趁着护士换班吃饭的空挡,她一溜小跑就蹿进了电梯,直奔一楼大厅,据说那里是急诊科。 成败在此一举! 既然她拥有了神奇的治愈能力,那么是时候为帝国的医疗事业做点贡献了。正想着,人就已经在大厅里站着了。 呜啊呜啊—— 一辆急救车由远及近,停在了医院门口。 车门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担架从她面前经过,顾念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都没人样了! 不行不行,人都压扁了,她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怎么敢对着他施展异能呢! Out!下一个。 第21章 借过 下一个,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不到半分钟,另一辆救护车又停在了医院门口。此时,大厅里的电视频幕突然插播一条重大新闻。 女主播:“各位观众朋友下午好,现在为您插播一条新闻,我市S-B路段,发生了一起十车追尾事故,其中五人死亡,十人受伤,请在附近路段的市民为救护车让行,协助救援!” 顾念笙仰着头,认真地把这条消息听完,才明白怎么一下子会来这么多伤者,也晓得刚才推进来的那位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了。 “喂,小姐麻烦你让一让,不要妨碍我们救人。”一个戴眼镜的小护士很不客气地对她说。 “哦。” 顾念笙身手灵活,往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了源源不断送进来的伤员,站在一旁的她,看得目瞪口呆。 见过自己的死状,对于这些缺胳膊断腿的人,她似乎都免疫了。 哎哟! 这血糊拉碴的,一根肠子挂在担架之外,摇摇欲坠的模样,引得顾念笙立马侧目,她决定收回免疫那句话。 随着伤患人数的增多,急诊室的床位已经不够用了。 因此,受伤相对较轻的人便被安排在了大厅的左侧,留出右侧让人通行,顾念笙挑挑拣拣,终于在靠近过道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实验对象。 一个男人,年纪大约30岁上下,留着小胡渣,看穿着打扮,西装是阿玛尼的,手表还是卡地亚的,应该小康以上,富裕有余。 经过医生的简单处理,他已经昏睡过去了。 就他了! 顾念笙打了一个响指,对自己的决定十分满意,悄咪咪地靠近,正巧她穿着病号服,反而掩人耳目。 急诊室里,医生护士们忙得焦头烂额的,几乎没人注意到她。 呼~~~ 顾念笙深呼吸,闭上眼睛,缓缓地抬起双手,张开五指,用意念施展异能,脑海中浮现这个男人面孔,想象他不仅能下地,而且还能走动。 然而,1分钟过去了,5分钟过去了,10分钟到了…… 悄无声息! 顾念笙慢慢地掀开眼皮,惊讶地发现躺在担架上的西装男丝毫没有反应,难道是自己施展的能力还不够? 不行,再试试。 于是,顾念笙不仅加大了动作的幅度,而且还配合上了语言辅助,“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百病全消……嘛咪马尼哄!” “……” 又失败了! 西装男还是纹丝不动,连脸色都没有好转,苍白之中透着一点铁青。 顾念笙挠了挠头,很是疑惑,怎么会不管用呢? 她撇撇嘴,绕着病床走了一圈,仔细打量着西装男,也没瞧出什么端倪,瞥见脚边的白色床单,于是便弯腰顺势捡了起来。 这时,一个小护士径直朝她走来,脸上满是不耐烦,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白床单,“谢谢啊!” “昂,不客气。” 顾念笙下意识地回答。 小护士抢过白床单,抖了抖上面的尘土,一扭脸就盖在了西装男的身上,一直盖过了头顶,然后对她说:“小姐,借过。” “……” 顾念笙微愣,在护士的再三提醒下,她才回过神来,指了指担架上的西装男,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他……他……呃……” 第22章 套话 “哦,这名患者一小时前走的,刚才通道堵了,就暂时放在这边,可能是太忙了,把白布碰掉了也没人捡,吓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啊!”小护士口气平淡,解释道。 “……” 闻言,顾念笙脑袋嗡的一下,顿时一片空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不,没,挺好,跟睡着似的,我以为……” “麻烦借过一下。” 小护士推着担架,示意她避让。 顾念笙急忙跳开,眼睁睁地看着小护士把担架推进了过道里。担架的滚轮,在地上摩擦发出,凄厉又刺耳的声响。 震惊之余,她还不忘探头去瞧,过道的尽头写着“太平间”三个大字。 顾念笙立马缩回脖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嘴角止不住地抽搐,连吞了好几口唾沫,都无法抚平内心的创伤。 事实证明,她不具备起死回生的能力。 靠在墙角,蹲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寻找下一个目标,她就暴露了。十二楼的周护士,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 “顾小姐,总算找到你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找刺激。” 顾念笙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答道。 “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医院是个好地方,处处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太刺激了!”顾念笙感慨道。 周护士听得一头雾水,总觉得这个顾小姐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要一群人伺候她一个。 “顾小姐,您的身体还没好,还是跟我回去吧!” “行吧!” 顾念笙摊手,从急诊室的门缝还能看到里头异常忙碌的医护人员,时不时还传来一两声凄厉的哀嚎。 回想起那挂摇摇欲坠的肠子和推往太平间的西装男,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急忙催促周护士离开。 于是,顾念笙又回到了十二楼。 一出电梯门,差点撞到一个人。她抬头看了一眼,这不是打扫保洁阿姨嘛,手里还拎着一篮子水果,一副喜滋滋的模样。 顾念笙一眼就认出了篮子里的水果刀,是老吴特意拿来的,因为用了很久,虎口的位置还贴着一块胶布。 “阿姨,等一下!” 顾念笙急忙喊住她,保洁阿姨转头,朝她投去询问的目光,“昂,啥事啊?” “阿姨,您喜欢吃水果啊?”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保洁阿姨从篮子里拿了一个苹果,洗都没洗,往身上擦擦,就直接开啃,汁水从她的嘴里飞溅出来,抬起袖子抹了抹嘴,质朴的脸上满是笑意。 “那正好,我那还有一篮,我不太喜欢吃水果,要不也给您吧!” “这就是你病房里那篮。”保洁阿姨笑呵呵地说,“你们母女俩可都是好人,不仅长得好看,良心还好,这么一大篮子水果就是你妈让我拿的。” “原来是这样啊!” 顾念笙恍然大悟,三言两语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还得到一个关键信息,沈小兰来了。 “阿姨,实在是不好意思,水果您全都拿走,但是这水果刀能不能还我,它对我有纪念意义。”她说。 “成,没问题!” 保洁阿姨爽快的答应了。 接过水果刀,顾念笙藏在了袖子里,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戒备,沈小兰此时此刻出现在医院,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第23章 不签 接过水果刀,顾念笙藏在了袖子里,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戒备,沈小兰此时此刻出现在医院,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既然来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念笙暗暗咬牙,瞄了一眼周护士,酝酿了一下,一秒入戏,想象她此刻扮演的是一个虚弱的病人。 “哎哟哟~~~” “顾小姐,你怎么了?” 周护士连忙扶住她,担忧地问。 “啊,晕,我晕,周护士你搀着我一点,我腿软了,眼也花了,可能是伤害没有好利索,一会儿你帮我找一下郑医生。” 顾念笙气若游丝地对她说,周护士是一个实在人,不疑有他,立马就答应了顾念笙提出的要求。 “好,我先扶您回去。” “谢谢啊!” 顾念笙一手捂住肋下,一手搭着周护士的手臂,一瘸一拐地挪回病房。门一开,她就瞧见了沈小兰,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拖着粉扑在补妆。 看到顾念笙回来,沈小兰“啪”的一下,就把粉饼合上了,剜了她一眼,刻薄地说:“哟,你总算回来了,又死哪儿去了?让我一阵好等。” “妈。” 顾念笙小声地叫人,算是打招呼了,当着外人的面,她可得演一个柔弱的女儿。 “顾小姐,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儿你按铃,我们马上过来。”周护士识趣儿地离开了。 屋里,只剩顾念笙和沈小兰两个人了。 “喏,我没功夫跟你废话,把这个东西签了,医药费我们帮你出。”说着,沈小兰便将一沓纸丢到她的面前。 帮她出医药费! 顾念笙胸口一窒,兀自笑了,气得哭笑不得,听沈女士的口气,显然她已经从家庭成员的名单被剔除了。 “这是什么?” “撤诉确认书。”沈小兰丢来一记白眼,“十多年的书白念了,上头不是写着嘛,那么显眼的几个字。” “……” 耳朵里灌满了沈小兰的冷嘲热讽,顾念笙掂量着手里的这沓纸,真轻巧,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轻巧的处事之道。 打人的理直气壮,被打的忍气吞声。 沈女士用化妆品糊脸的时候,难道顺道把脑子也糊上了吗? “嘁!” 顾念笙不由发笑,“沈女士,凭什么您认为您拿着这个东西来找我,让我签字我就一定会签呢?谁给你的自信啊!” “我是你妈!” “啊~~~” 顾念笙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明眸之中闪过一道寒光,犹如冰锥一般直刺人心,直勾勾地望进沈小兰的眼睛,“哎呀,沈女士不提醒,我都忘了您是我妈这件事儿了。” “少给我打岔,这份撤诉书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赶紧把你哥给我放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沈小兰恶狠狠地威胁道。 “……” 顾念笙没有吭声,就这么不错眼珠地盯着她,面前这个美丽的妇人,用着高档的化妆品,穿着华美的衣裙,却怎么都掩盖不了一身的腐败的尸臭味。 “我不签。”她掷地有声地回答。 “你!” 沈小兰被顾念笙可怖的眼神看毛了,心里一慌就乱了方寸,态度也软化下来了。顾念笙突然的强硬,让她措手不及。 以前,这个女儿揉圆搓扁全随她,现在…… 第24章 疯了 “念笙,你听妈跟你说,再怎么样,念钟也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大哥,他打人是他不对,但是也是你有错在先是吧!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大哥要是真坐牢了,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沈小兰见来硬的不行,只好放下身段,好言相劝,希望顾念笙耳根子一软,这诉讼就撤了。 “我有错在先?” 顾念笙觉得沈小兰比自己更像一个演员,她能极尽可笑之能事,说了这么多恶心的话,居然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 “可不是嘛,要不是你不愿意陪赵老板,你哥也不至于丢了工作,更不会出手打你,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自找的?” 听到这话,顾念笙秀眉轻挑,惊诧于沈女士的神逻辑,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不愿意当人尽可夫的女支女,去帮助沈念钟拉客户,就是她的错。 此刻,顾念笙恨不得把脚抬上来给沈女士鼓掌了,或者跪下给她磕一个,这一番话说得她心服口服。 “所以我签了这份撤诉书,就对得起你们给我的这顿打了,对吧?”她问。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沈小兰一拍大腿,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咱们家念笙就是通情达理,一说就明白,一点就通,来,给你笔,在这里签字。” 她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一支笔,塞到顾念笙的手里,“快签呀,签完了,我正好赶得上刘太太的牌局。” “……” 顾念笙舔了舔嘴角已经结痂的伤口,将签字笔攥在手心里,一抬手“嘶啦”一声,便把合同撕了。 把纸屑和碎片摔了沈小兰一脸,顾念笙愤怒值爆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咬着后槽牙,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你干什么啦!” “……” 沈女士错愕当场,忍不住破口大骂,“顾念笙你个白眼狼,你大哥供你吃供你喝,还供你上学,你就是这么对他的嘛!拘留所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念钟一进去就挨了打,还有人伺机报复,用钱羞辱他……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坐牢,才开心吗?” “他活该!” “什么活该啊,哥哥教训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你问问人家,谁家里不是这样的。偏偏你非要闹出事情,到派出所去,你大哥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毒蛇妇,捂不热的狼心狗肺……” 沈小兰撸胳膊挽袖子,一副下一秒就要冲过来的架势。 “我白眼狼?” 顾念笙双手握拳,硕果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自己,她不能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动手,喉咙一阵腥甜,血腥味就在口腔里四散。 数年的积怨,再也按捺不住了,在这一刻爆发了。 顾念笙用极快的速度,冲到沈小兰的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人按在墙上,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吼道:“这么多年,沈念钟昧下老顾给的抚养费,拿去赌,我说过什么吗?沈念钟拉业务,哄着你当了陪嫁的首饰,我说过什么吗? 你只顾着装你的阔太太,每天不是这个牌局,就是那个宴请,明明每天都过得捉襟见肘,还不知道收敛。一场牌局一输就是几万块,去红房子酒店吃一顿饭又是几万,你想过我跟小笛在家连泡面都吃不上吗? 你知道你装阔太太的钱都是哪里来的嘛? 不是沈念钟给你的,是我帮人拍照挣来的,你试过大冬天穿着纱裙站在大街上吗?你能在零下十几度,赤着脚在雪地里跑吗?你有在夏天穿着羽绒服还要摆出享受的表情吗?高温四十度,站在橱窗里当模特,一晒就是一下午! 从我14岁开始,我就没花过你和沈念钟一分钱,你们吸着我的血,却还要骂我白眼狼,到底谁才是狼心狗肺?” 沈小兰听得目瞪口呆,艰难地摇头,“你疯了!” 第25章 报警 “主子,您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 傅元嘉摇摇头,“太久没有坐马车了,稍稍的有一点儿不适应,过一阵子就好了,没事儿,你不用担心,不要耽误了行程。” “嗯。” 冬白点头,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还是听担心的,毕竟傅元嘉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如果继续做马车的话,怕是会受不了。 “东家,要不您去骑马,至少也能喘口气。” “骑马?” 傅元嘉抿唇,自己骑马的那点本事儿,实在是太差劲了,万一从马上掉下来,那可是直接就交代了。 “对呀!” “谁要骑马?” 花照水探头问道,“是小嘉嘉吗?如果是的话,我就带你骑一会儿,就当是余兴节目了。” “昂。” 傅元嘉一听有人带着,那自己多少也不太怕,“行吧,你接我一下。” “好。” 马车和马并排的走着,傅元嘉往马背上一跨,一下下就上去了,花照水让她坐在自己身前,“怎么样?” “挺好!” 傅元嘉闻到一股花香,沁人心脾,“你身上好香啊!” “花香。” “不知道是什么花,但是还是挺好闻的。”傅元嘉提了提鼻子,“这个花儿是不是中原没有?你从别的地方弄来的?” “是把!” 花照水笑而不语,自己身上的花粉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也算得上是一种毒物了,不过他不能告诉傅元嘉。 “我能要一点吗??” “不行。” “小气鬼。” “随你怎么说。” “嗯哼?” 花照水瞥了一眼身后,发现一个黑影,“诶,你往后看看,有一个人,看到了吗?我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杀了我了。” “呵!” 傅元嘉不由得轻笑,她明白那个的性格,即便是生气到了极点,他也不会对自己人动手,“他不会的,你放心。” “这么肯定?” “嗯。” 傅元嘉点头,“可是,你还是不要太过分,毕竟你打不过他,不是嘛?” “你又知道了。” “是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路上的山石都挺巍峨,傅元嘉一边看一边感叹,之前就知道窝在京城里,什么都没见过。 一点都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要是以后有人问自己,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到底都知道一点什么,恐怕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喜欢这些?” “喜欢。” “荒山野岭的?” 花照水很奇怪,他一直觉得傅元嘉不会喜欢这些东西,太过于原始了,在京城住久了,还是不喜欢这么荒凉的地方的。 “很奇怪吗?” “有一点。” 隐居是一件多好的事儿,不用为那些尘世间的破事儿烦恼,也不用去想尔虞我诈,多么幸福,做一棵树,一只鸟都是好事。 “你居然会这么想,还真是叫人诧异。”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其实你说你喜欢我还觉得挺诧异的,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你到底了解多少?”傅元嘉好奇地问。 “不急,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了解不是嘛。” “谁要跟你一辈子。” 第26章 丢人 翌日。 下午两点,顾念笙才胀痛中醒过来,还没睁眼就隐约觉得床边坐了一个人。她缓慢地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思绪还游离天外。 面前坐的是一个男人,五短身材,中年谢顶,和善的笑容背后藏着商人的精明和奸诈,浓烈的香水味得掩盖不了他满身的铜臭。 “老顾?” “哎哟,阿爸的好闺女,你受苦了~~~” 八百年没见面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顾念笙的脸上写满了错愕,居然第一眼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亲爹。 或许,他比十年后要年轻许多,没有了病容和老态龙钟吧! “咳……” “来,渴了吧,喝口水!”顾建国满脸堆笑,这股子殷勤劲儿,顾念笙都觉得瘆的慌,衔住吸管,吮吸了两口,下意识的望向他的身后。 哟! 人来得倒是挺齐。 昔日小三成正房,私生女也成了顾家大小姐,这么些年除了谋朝篡位,小三也没闲着,见缝插针地给老顾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也就比顾念笙小半岁。 “哟,都来了?” “傻孩子,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给阿爸来个电话,是不是心里没有我这个阿爸!这不一听说你出事,全家就都赶过来了,秀琴阿姨的环岛之旅都为了你取消了呢!”顾建国满眼的心疼,嘴上却强调他们对她有多好。 电话? 顾念笙啧嘴,在心里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当年他们前脚离开顾家,老顾就把家里的座机手机全换了。 这么多年来,几乎不见面不联系,就连他们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更甭说微信了。 难道要她托梦给他,来一场心与心、灵与灵的沟通吗? “昂。” 顾念笙挑眉,撇着小嘴儿,没有接茬,扫了一眼顾念萧和顾念筝,瞧着这两人的状态似乎很不情愿。 猝不及防的示好,也让顾念笙心生疑窦,老顾是一个典型的商人,无利不起早。 这么兴师动众的,举家来医院探望,一定是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可利用的价值,而且非常巨大的价值。 不过,顾念笙想破脑袋也想不通,17岁的自己除了漂亮脸蛋儿和窈窕的身段之外,实在一无是处。 难道…… 不会,老顾没有沈念钟那么不要脸,他把名声看作是自己的命根子,不然也不会离婚两年后才娶了王秀琴。 对外宣称顾念萧和顾念筝是他的继女和继子。 “念笙,要不要吃点什么,让你秀琴阿姨给你做。”顾建国说。 “不敢。” “一家人有什么不敢的。” “呃。” 顾念笙嘴角一抽,又有一点想笑,怕碰到自己的刀口,只好硬憋着,谁见过探病跟上坟似的一家人。 “顾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谁跟她是一家人!”顾念筝小声地嘀咕。 “……” “你闭嘴!”顾建光转头呵斥自己的儿子,顾念筝很不服气,争辩道:“本来就是,小小年纪就被人搞大了肚子,孩子都生了,还有比这个更丢人的吗?” “哈?” 顾念笙听得云山雾罩的,一脸蒙蔽地眨眼,顾念筝口中那个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人,难道是她? 靠! 难道17岁的自己是一个有故事的女童鞋,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她遗忘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了。 第27章 戏好 正愣神,一阵敲门声响起。 病房里的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望向门口,只见周护士推着护理车走了进来,“家属请出去一下,换药时间到了。” “哦,那行,念笙啊,那阿爸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呀!”顾建国亲昵地拍拍顾念笙的手说道,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呃……” 顾念笙语塞,其实她的内心是拒绝的。 “念笙啊,阿爸买的补品水果记得吃啊!” “昂,好。” 顾建国掏出手帕,沁了沁眼角的泪花,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目光,让顾念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从病床上弹起来。 “我的念笙啊~~” “……” 顾念笙挥着小手,嘴角都笑僵了,恨不得顾家的这群人立刻从自己眼前消失。终于,送走了老顾一行人,顾念笙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才得以舒缓。 “顾小姐,您父亲对您可真好!”周护士感叹。 “呵!” 顾念笙笑而不语。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生活这一出大戏,何尝不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个个都是影后影帝级别的。 老顾把一个慈父演得淋漓尽致,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对她的疼爱。 只有顾念笙自己知道。 多年前的那场大雨,不仅浸透了她所有的初中课本,同样也寒透了她的心,浇灭了对这个父亲所有的期待。 周护士掀开病号服,细心地拆开纱布,不免又寒暄了两句,伤口恢复得不错,换好药又用纱布包扎好,前后不过五分钟。 “顾小姐,好了。” “谢谢你。” “客气,有什么事儿您按铃,我立刻就过来。”周护士微笑地对她说。顾念笙乖巧地点头,抿紧唇角,目送她离开。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默默地把手放在纱布上方,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表皮下的每一个细胞,正在用常人三四倍的速度生长着,疼痛感已经几乎感受不到了。 笃笃笃—— 顾念笙被敲门声惊醒,飞快地睁开眼睛,将视线停在门口,“请进!” 门被打开了。 老吴拎着一只小保温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顾念笛,两人看上去相处的非常不错。这让顾念笙很诧异,小笛从小就怕生,轻易不会跟人亲近。 “姐。” “小笛,放学啦?”顾念笙温柔地问。 “嗯。” 小笛微微颔首,小脸红扑扑的,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腼腆地走到顾念笙的面前,“姐好看吗?” “嗯?” 顾念笙一愣,这才发现他换了一身新衣服,再看老吴脸上噙着的笑意,心里便明白了,“吴叔给买的?” “嗯。” 小笛腼腆地笑了。 “那你说谢谢了吗?”顾念笙问。 “嗯。” 小笛用力地点头,小蚯蚓一般的眉毛拧到了一起,对顾念笙的问话十分不满,似乎他是一个很没有礼貌的孩子。 “吴叔,又让您破费了,你的医药费我还没还呢,您又帮我照顾小笛,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顾念笙真诚地道谢。 “哎呀!” 老吴连连摆手,“我是人民警察,你们是人民群众,为你们服务也就是为人民服务,不用这么客气。” 第28章 打嗝 “吴叔,谢谢!” “行了,不说这些了,来吃饺子,尝尝你婶子的手艺,小笛在我家吃过了,这些都是你的。” 老吴咧嘴憨憨地笑,拉开小桌板,把热腾腾地饺子递到顾念笙的面前。满满一保温盒的饺子,每一个都鼓鼓囊囊的,像一个个小白胖子。 看着饺子,顾念笙感动不已,鼻子微微发酸,心里淌过一阵暖意,眼眶一热,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儿。 上辈子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她似乎都没吃上过一口热乎饭,成名前有盒饭就吃盒饭,成名后想吃什么吃什么,却怎么都吃不出家的感觉。 小笛趴在床边上,压低了声音,偷偷地对她说:“姐,饺子好吃。” “小馋猫。” 顾念笙刮了一下小笛的鼻尖,打趣儿地说。 “才不是。”小笛嘟嘴。 “哈哈……” “哎呀!”老吴一拍脑门,“我忘记拿醋了,要不你等会儿,我去楼下超市买一小碟,你看成吗?” “不用麻烦,吴叔,我不爱吃醋。”顾念笙急忙拦住他。 “真不用啊?” 老吴半信半疑地问。 “真不用。” “那成。” 老吴是一个实诚人,转不过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有一副热心肠,做起事来丁是丁卯是卯,让人很有安全感,莫名的信任他。 在他身上,顾念笙似乎看到了人性善的一面,好警察,好父亲,好丈夫…… 多多少少有一点古代侠客的影子,身上有股子行侠仗义,古道热肠的劲儿,即便干个小片警也让人肃然起敬。 “傻闺女,你咋不吃咧?” “呃……” 顾念笙回神,夹起一只白胖饺子,却舍不得下口,“这饺子包得真好看,我……我都舍不得吃了。” “哈哈哈……” 老吴乐了,拍着胸脯保证,“想吃还不容易,让你婶子给你包,你婶子的手艺没得说,她也乐意做,你只要夸一句好吃,她能开心一晚上。” “诶!” 顾念笙的嘴角漾开两朵梨涡,夹起一只又一只胖饺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老吴被她惊着了,“闺女,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呼哧(好吃)!” 顾念笙塞了一嘴的饺子,艰难地咀嚼着,眼睛红跟兔子似的,一边吃一边掉眼泪,哽咽地说:“婶子做的饺子真好吃!” “这饺子能好吃到哭啊?” 老吴挠了挠头,看孩子哭也不知道咋安慰,不禁手足无措起来。心说:这饺子真有有这么好吃吗?他都吃了几十年了,也把自己给吃哭过。 “好吃!” 顾念笙吸着鼻子,哭哭笑笑,眼泪鼻涕和饺子糊了一脸,最后也不知道是饺子咸了,还是眼泪咸了。 …… ** 一小时以后,顾念笙躺在床上,撸着肚皮直打嗝,“嗝儿……吴叔,你要问什么嗝儿……就问吧!” “来喝口水。”老吴提议。 顾念笙连忙摆手,“不嗝儿……不喝了,涨肚……嗝儿……” 说一句话蹦出三个嗝儿,见状老吴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尖,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傻闺女,饺子是好吃,可是吃不下就不要硬塞嘛!” “吃得下……嗝儿……” “……” 老吴摊手,抱着笔记本看着她。顾念笙撇撇嘴,艰难地坐起来,默默地拿起水杯,呷了一口水,“好了,您问吧!” 第29章 警察 老吴询问了沈小兰行凶当天的情况,顾念笙全都一一作答了,顺便还添油加醋了一些,把当时的场景描绘得十分激烈。 “具体情况就这样了。” “嗯,了解了。”老吴合上笔记本,眼底藏着一抹同情的光,“沈小兰因为你不同意撤诉所以捅了你一刀,不过……这件事具体怎么定性还是在你。” “嗯。” 顾念笙微微颔首。 “闺女,根据法律规定,沈念钟和沈小兰母子都触犯了故意伤人罪,经过法医对你伤情的鉴定,如果你坚持起诉的话,很有可能被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你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不予追究,那……” 老吴心疼地看了一眼瘦弱的顾念笙,才几天的功夫,这孩子都被折腾瘦了,小下巴磕跟刀削似的。 “吴叔。” “闺女,想说什么说吧!”老吴拍拍她的手背,试图安抚她复杂的情绪。顾念笙嚅动了一下嘴角,欲言又止。 她深吸一口气,注视着老吴,用无比坚定的口吻,说:“吴叔,我要起诉。” “好。” 听到这个答案,老吴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好孩子,起诉这件事,我尽量帮你寻求一下法律援助,你好好养伤。” “嗯。” 顾念笙感激地点点头。 又叮嘱了两句,老吴就离开了,小笛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朝着楼下的老吴挥手,“再见,再见~~~” “……” 顾念笙望着小笛,嘴角的笑意再也藏着不住了,起诉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儿,等着老吴提出来,主要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被逼无奈罢了。 不管是前世今生,沈小兰和沈念钟都如同是吸血的水蛭,匍匐在她已经千疮百孔的躯体上吸干最后一滴血。 如果可以,他们最好在牢里呆一辈子。 没了这两个人的压榨,以她的能力,足够养活自己和小笛,哪怕不能大富大贵,起码温饱不成问题。 “姐!” “嗯?” 顾念笙从失神中抽离,转头看向小笛,揉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怎么,咱们小笛是有什么事儿要跟姐姐说吗?” “姐,我长大了想当一个警察。”小笛郑重其事地说。 “……” 顾念笙微微一怔,稚嫩的言语,却透着一股子执拗,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呀?” “因为吴叔可以把妈和大哥关起来,这样他们就不能打姐姐了。”他昂着头,骄傲的补充,“所以我也要当警察,把妈和大哥关起来。” 突如其来的窝心,顾念笙沉默了一会儿,震惊于小笛对于这些事的理解,也感动于他的单纯直接。 保护姐姐的最好方式,就是把坏人都关起来。 “姐姐支持小笛。” “姐,我以后会是一个好警察吗?” “一定会的。” 顾念笙伸手把小笛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眼睛里噙着泪花,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 滴答—— 一滴滚烫的水珠落在小笛的脸上,他小小的身躯细微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伸手紧紧地抱住顾念笙。 “姐,下雨了!” “昂,没事儿,姐替你挡着。” 顾念笙双臂缓缓收紧,恨不得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她绝对不会让小笛那么匆忙的离开这个世界。 第30章 皇储 午夜时分。 夜凉如水,蝉叫和蛙鸣相映成趣,帝国皇家园林里灯火通明,这里正在举办女王的七十岁晚宴,几乎所有的皇室成员到到齐了。 一整晚,傅景淮都坐在轮椅上,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苍白的脸上带着虚弱的笑容,被大哥傅景阳推来推去,同众人寒暄,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终于,在傅景阳接受了一圈的恭维,心满意足之后,才把傅景淮推到一个小角落,“小景,以后这样的场合你不喜欢,可以不来的,大哥知道你的情况的。” “谢谢大哥。” “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兄弟,祖母也是明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把那么多的政务交给你,你要是觉得累,就让昊天帮你分担一下,那小子也是该学点东西,有点长进了,毕竟以后整个傅家都是他的嘛!” 傅景阳笑眯着眼睛,一番轻描淡写地劝慰,其实颇有深意。 话里话外都是在提醒他,如果不是祖母压着,他一个废人早就可以放权了,即便他现在做的再多也无济于事,因为傅家不会让一个废人主持大局。 傅景淮哂笑,剑眉轻挑,星眸掠过一抹耐人寻味地微光,勾起唇角笑得温和谦逊,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绵里藏针。 “大哥说得对,只是景淮已经是个废人了,难得祖母还想着我,能多尽一份心便多做一点,才不会让参议院那帮老家伙戳咱们老傅家的脊梁骨,一代不如一代,代代都出窝囊废,是吧?” “……” 傅景阳心中懊恼,气不过他说自己是窝囊废,但是却又没有底气反驳,现在整个傅家,乃至整个皇室的运作都仰仗着傅景淮。 “大哥,您忙您的去吧!不用陪我说话。”傅景淮闭目养神,拒绝再多说什么。 “哼!” 傅景阳冷哼一声,心中涌起一股怨毒的想法,望了一眼正前方的窗台,七楼摔下去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想着,他便松开轮椅的把手,往前那么一送。 “爵爷!” 刘秘书及时出现,一把抓住往前滚动的轮椅,“见过皇储殿下,女王陛下方才在找你,请你过去一趟。” “哦,好。” 傅景阳心虚地摸摸鼻尖,面露尴尬,不做过多的停留,一听母亲大人召唤,便屁颠屁颠地去了。 “爵爷,您没事吧?” “比上次慢了5秒。”傅景淮掀了一下眼皮,漫不经心地说道,“扣你下个月的全奖。” “我!” 刘秘书欲哭无泪,救驾来迟,也算是救驾,至于把全奖都扣了嘛,还有没有一点儿的人性。 暴君! 压迫,垄断,剥削…… 老刘搜肠刮肚,把几乎能用上的词儿,他都按在傅景淮的身上腹诽了一番,傅景淮似乎感受到老刘的目光,薄唇轻启,“在心里骂我,下下个月的也一起扣了。” “诶……凭……” 他正要争辩,却被手机提示音给打断了,傅景淮掏出私人手机,看到对方传来的简讯,顿时黑脸,“咔”的一声,手机屏幕又碎了。 “嗨,新手机吖喂!” 刘秘书喊都来不及,屏幕就已经开了花,斑驳的纹理勉强能看到几张照片,还是血肉模糊的那种,隐约能看清的还有零星的几个字眼,似乎是关于顾念笙的事。 第31章 勾搭 “GT现在杀人还是老价钱吗?”傅景淮冷冷地问。 “……” 刘秘书吓得一激灵,连吞了好几口唾沫,都不敢回话,他知道此时的傅景淮有多可怕,表面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愤怒。 “是,是,但是……” “没有但是。” 傅景淮飞快地打断老刘的话,鹰隼一般的眸光,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欲要封住刘秘书的嘴。 然而,老刘难得不怕死的觐见,“小景,你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连GT都开始挑食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学会冷静?” “不会,你教我?” “咳咳……” 老刘一口唾沫呛进气管,连咳了好几声,“不敢不敢,但是请杀手这件事,咱们得从长计议,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 “你觉得我怕了参议院那帮老东西?”傅景淮的声音又冷了几个度。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刘努力的找补,“你看沈小兰和沈念钟毕竟是顾小姐的亲生母亲和亲大哥,您这么做万一被顾小姐知道了,我怕……” …… 傅景淮眸光闪烁,斜睨着他,微翘的薄唇,慢慢地吐出一句话,“谁说我要让GT杀那两个废物。” “那是?” 刘秘书茫然地问。 “你说呢?” “这……” 刘秘书心里咯噔一下,脑筋转得飞起,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倒吸了一口凉气,咧嘴尴尬地笑,“不是会我吧?开什么玩笑!嘿嘿……” “医院的人是安排的,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对吧!” “嗨!这不是赶巧了,今晚是女王的寿宴,没顾上汇报。但是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放心!”刘秘书急忙解释。 “呵!” 傅景淮哂笑,对老刘的保证嗤之以鼻。低头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内容只有两个字:严惩。 对方:收到。 “以后只要是关于顾念笙的,事无巨细都要跟我汇报。”他说。 “是。” …… 刘秘书推着傅景淮朝着大厅中央走去,夜色为他们披上一层伪装的色彩,站在人群之中,周遭都是奢靡的上流社会。 ** “阿嚏——” 顾念笙揉了揉鼻子,不由得撅起小嘴嘟囔了一句,不知道哪个狗东西在背后说老娘的坏话。 无聊啊!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烦闷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何以解忧唯有手机。可惜,她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和包包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 此时此刻,顾念笙觉得自己就像是养在鱼缸里的热带鱼,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好,她却看得着,够不着。 其实,她的刀伤不到两天就愈合了,结痂掉了露出粉嫩的新肉。 别说下床走动,就算上房揭瓦都没有问题。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实习小护士推着护理车,抬头挺胸地走了进来,脸拉得老长,一脸的不耐烦。 “3床,量体温,测血压。” “哦。” 顾念笙乖乖地伸手,随她怎么摆弄,来了医院就是要配合医生的治疗,虽然她没什么毛病。 “护士小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哟,可别叫我姐姐,论年纪我是你大,可论勾搭男人的本事,你都大破天去了,我怎么敢当的起这声姐姐呀!”小护士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 男人? 顾念笙彻底无语了。 前天,顾念筝说她被人搞大了肚子,还生了一个孩子,今天小护士又说她勾搭男人,这人物关系也太乱了吧! 苍天啊! 她比窦娥还冤,这都7月了,怎么还不下雪? 第32章 绯闻 接下来的两天,顾念笙已经习惯了小护士的白眼和冷嘲热讽。不过,这些更加坚定了她谋求真相的决心。 她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再躺下去,恐怕四肢都得躺退化了不可。按捺不住,顾念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悄咪咪地溜出了病房。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她猫着腰,蹲在地上缓慢移动。 突然,顾念笙停下了脚步,她居然在护士们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一盘,竖起耳朵仔细地听。 “诶呀,还是咱们公爵大人人气高呀!都三天了,微博热搜还挂在最顶上呢!”小护士气得直跺脚,“你说这么好一棵白菜怎么就便宜了顾念笙那小贱皮子了呢?” “活儿好呗!”另一个搭腔。 “去,就那搓衣板,要是不露脸,我都分不清正反面,哪有咱们小璐前凸后翘的身材好!小璐你说是吧?” 小璐挺了挺胸脯,骄傲地昂头,“可不是嘛!” “啧啧啧,瞧瞧现在的狗仔,动图视频一应俱全,说得有鼻子有眼,呀!连孩子都生了。”小护士感慨道。 小璐兴奋地刷着微博,“你别说,要不是知道顾念笙因为什么住得院,我还真就信了网上的八卦了。” …… 从她们闲聊的只言片语中,顾念笙捕捉到了几个重点信息:1、她的绯闻对象是傅景淮;2、孩子纯属坊间传闻,并不属实;3、狗仔跟拍,有图有真相。 怪不得! 听完墙根之后,之前所有的未解之谜,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老顾的突然的示好,小护士的针锋相对,根源都在傅景淮的身上。至于照片和视频,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酒店的走廊被拍到的。 无孔不入的狗仔啊~~~ 不过,她喜欢,这也算变相的宣布主权了。 傅景淮是顾念笙的! “嘿嘿嘿……” 想着,顾念笙不禁笑出声儿来。 这时,周护士正巧从楼梯口上来,一眼就瞧见她坐在地上,赶忙上前搀扶。 “顾小姐,你怎么坐在这里啊!快起来~” “顾小……” 闻言,小护士们面面相觑,显得很吃惊。 顾念笙尴尬地吐舌,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身子晃悠了一下腿肚子发软,差点又跌坐回去。 她咧嘴强笑,“坐太久,腿麻了。” “……” 护士们集体沉默,人人脸上都是大写的一个囧字,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空气中还飘荡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顾小姐,你,你怎么在这里啊?”小璐细若蚊声,问。 顾念笙笑容僵在脸上,这问题可算问到点子上了,她腮帮子一酸,随口答道:“呃,闷得慌,出来溜溜。” “昂~” “顾小姐,其实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您别往心里去,我们都是有口无心的。”小护士赶忙解释。 她们也就是图一时嘴快,没想到居然被正主逮了个正着。 “不用解释,我都懂!” 什么有口无心,根本就是真心话! 顾念笙嘴角抽搐了一下,摆了摆手,用一种惆怅又伤感地语气,对小护士们说:“没关系,我们搓衣板不配有姓名,更不配生气。不过我一点都不介意,因为你们这辈子都拱不到傅景淮这棵好白菜了!” “……” 说完,顾念笙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迈开六亲不认的步伐,还不往回头看了一眼众人错愕的表情,满意地关上房门。 幼稚! 顾念笙暗骂自己幼稚,明明可以委婉妥善的处理好这个小插曲,却选择了极其嚣张的方式。 但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