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 第一章 成了垫背的 云遣梦睁开眼,那是一片蓝的只有大草原上才看得到的纯净天空,还有一人高的芦苇荡,绿油油的。 “杀——” 震天的嘶吼打破了眼前的美好。 她有些难以至信的从地上爬起,放眼望去,所见的景象颠覆她所有记忆…… 黄土飞扬中,两军穿着古老铠甲手持刀剑的士兵正在奋力厮杀,这阵仗起码有几万、几十万…… 有多少,她数不清,可那飞溅的血和抛空的残肢断臂却是真真的! 队伍厮杀的越来越惨烈,面积也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打到了她这里。 逃!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然而,她刚跑出两步,就见一个黑影从她的头顶上空飞了过来,重重的摔在面前,吓得她一声尖叫。 那是一个被挑了胸口的士兵,鲜血在空中喷成了一条弧线。 云遣梦脸色惨白的看看四周,除了这厮杀的队伍和荒凉的山野,毫无人烟,根本不知道身处何地。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队人朝着她这里走来,仔细望去,那些人虽然没穿铠甲,但肯定跟她面前的人是一个伙的,身上的衣服款式一样。 情急之下,云遣梦顾不得那鲜血淋淋,扒下死人的衣服就往身上套,还梳了个同样的发髻,将那尸首用草掩埋。 她这边刚准备完,便被那打头的胖子给发现了。 “诶?赵芋头?” “赵芋头?”云遣梦讶异,难道他认错人了? 说话人就到了跟前,见她一身的血吓一跳:“你受伤了?”胖子厚厚的手掌径直朝云遣梦破洞的胸口摸去。 云遣梦本能躲开:“没事,就衣服破了,血是别人的,呵呵……谢大哥关心。” 那胖子听她这么说,眼睛蓦地一瞪,云遣梦心想死定了。 哪知胖子忽然来一句:“我们找了你半天,原来你上这来了,不要命了。” 云遣梦一颗心紧张地就差飞出来了,幸好他们认错了人,不过这姓薛的胖子还真善良,“走错了路,走错了,呵呵。” 云遣梦跟他们东拉西扯的被带回了军营。 军营离战场整整两里地,云遣梦脚上的草鞋给她添了一层的水泡,疼的那叫一个钻心。 正聊着,外面突然一阵锵锵作响,薛胖子带着大伙赶紧奔回伙房,各就各位。 一个矮个子跑进来,小声喊:“赶紧干活吧,将军打了败仗,回头再拿咱俩撒气。” 伙房里瞬间忙活起来,切菜的切菜,烧火的烧火。 云遣梦不敢闲着,见活就干。 半个时辰后,一锅锅饭菜齐全出炉,营帐外四处飘香。 不知道谁胆怯的问了句:“今天……谁给大将军送饭?” “咳!”薛胖子重重的咳了一声,粗壮的手臂猛地往云遣梦肩上一担:“芋头兄弟,这送饭的活都是轮着的,今天便宜你了。” “我?”云遣梦死的心都有:“我不行的,我看见大将军害怕。” “怕什么,你要不去,他们该说我当队长的偏心,赶紧进去把这身带血的衣服换了,今天就指望你了。”话落,薛胖子直接把食盒往她手上一塞,不去也得去。 片刻后,云遣梦换了套真“赵芋头”的衣服出现在营地中。 放眼望去清一色的白,根本不知道哪是将军大帐,只能边走边找,最大最豪华的。 忽然,四只马蹄子停在她的面前,云遣梦撒腿就想溜,下颌却被一条长鞭陡然扼住。 冲鼻的血腥味熏得她几欲作呕,比她看到的那个死人不知道浓了多少倍。 “什么人?” 那声音不怒自威,仅仅三个字却仿若千军万马。 云遣梦硬是将那股恶心劲儿憋了回去,战战兢兢的压低声音回答:“伙……伙夫,给大将军送饭。” “本将军何时去营外用饭了?” 将军?云遣梦本能抬头,马上之人剑眉斜飞,星目深炯,古铜色的面颊隐隐的透着怒火。 她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我……我……”完了,这回真死定了! 她光顾着找,眼瞅着就出了军营,不被怀疑才怪。 正当她吓得快晕过去时,头顶上却慢悠悠的传来一句:“伺候本将用饭。” 要不是那四只马蹄子“嗒嗒”走远,她还以为在做梦。 云遣梦赶紧拎着食盒跟上。 营阵最中央的一间帐篷,从外看跟其他毫无区别,只是里面的摆设一应俱全,难怪她找不到。 云遣梦低着头将食盒里的菜一一摆上桌,其实也就一荤一素外加一汤,主食米饭一碗馒头两个。 旁边传来“哗啦啦”的响声,金属片子堆积的沉重铠甲规整的挂在木架子上,还有那像个电饭锅胆的头盔,估计她要戴上还不得把脖子压断。 不过此刻,云遣梦有些为难,她是该现在走,还是等他吃完收拾了碗筷再走? 纠结着退到门口,正想掀帘出去,身后的人阴鸷鸷的道:“看不到本将要洗手吗?” “是……是是。”云遣梦赶紧去拿盆子打水,还好她已经知道哪有水了。 她动作一气呵成,直到看着大将军安静的坐下来吃饭,才松了口气。 云遣梦站在他的侧后方,迎着窗户洒进来的光线看去,此刻的他褪去了刚才的锋芒,挺直的背阔,夹菜的动作,还有他一下一下咀嚼的样子,倒像个读书万卷的儒雅之士。 “她派你来的?”冷不丁的,他问了这么一句。 “啊?谁?”云遣梦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正等着他的下文呢,结果这家伙一直到吃光了米饭,又造了一个馒头后,方才开口:“兵败三场,是觉本将无用?” “不不不,胜败乃兵家常事,下一场就胜了,呵呵……”出去后她一定得想法逃跑,她云遣梦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了。 “常事?”他转过身来,冷俊的脸上似笑非笑,“那帮腐朽正等着看我步叔父的后尘吧?” 云遣梦“扑通”跪地,“绝对没有,将军……神勇无敌、足智多谋、百战百胜。”她这辈子也有阿谀奉承的一天。 “滚!” 云遣梦屁滚尿流的往外冲,伙房里那帮孙子,敢情是拿她当垫背的,来伺候这么阴晴不定的爷。 “站住!” 云遣梦都能听见脚下的“刹车”声。 后边又传来一句:“给本将松松筋骨,既然来了,就别怪本将紧着用,免得辜负了她老人家良苦用。” 老人家?到底会是谁呢? 云遣梦一边揣度着,一边给面前的大爷捏着肩。 宽厚的肩膀比父亲的坚实许多倍,背部的肌肉紧实的她根本捏不起来,真不愧是练武之人,这身材想必只有在健身房里才看得到,脱了一定很好看。 她这越捏越觉得手感不错,便宜算占尽了,却不知道她那纤细柔软的手,早已给趴着的人点了无数的小火苗在小腹蹿腾。 “出去!” “啊?”云遣梦还没反应过来。 “滚出去——” 云遣梦猛地打了个机灵,“是……是……”抓起食盒就往外飘,果然阴晴不定。 榻上 封玉尘翻了个身,隐忍的汗珠在额头密布,向下的目光怒火丛生,难不成他空虚太久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还是太后派来的人有特殊手段?想用这种方法将他控制于鼓掌? 想不到一个太监竟然能撩起他的欲旺,内宫之人果不寻常。 云遣梦出去好一顿深吸气,看着身旁紧密的巡逻想逃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暂且回营帐。 一进门,伙房的那些家伙们都跟见鬼似的看着她。 云遣梦心里有气,直接将食盒往地上一摔,奔着床榻一倒,谁也不搭理。 薛胖子笑的眼睛都没了缝,殷勤的凑过来问:“我说芋头老弟,你今儿没被骂出来?也没被打板子吧?”肥厚的手掌说着就要往云遣梦的那摸去。 云遣梦一个激灵坐起来,真想骂他们一顿,可是她要骂了就露馅了,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 薛胖子厚颜无耻道:“也……也不好这么说,你现在不是没事么,你看,还是你厉害,今天这场仗败的比上一场还惨烈,将军都没发难。” 这时,一个叫瘦猴的端着碗进来,塞进云遣梦手里:“诺,老大给你留的饭呢,有肉。”那个子比云遣梦还矮,身板瘦的一小条,估计也就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云遣梦低头看着,两个粗面的馒头下盛了半碗炖白菜,上面摆着六七块熟五花,看样是从大锅里头挑出来的。 再抬头看看那些人,一个个都盯着她的碗目光发蓝,有的还不住舔嘴唇,茣名的,让她眼眶有些发酸。 这肉若是在家里,都是她挑扔了的。 她数了数,加上薛胖子一共九人,一人一块也都不够分。 算了,还是自己吃吧。 才咬上两口馒头,就听着帐外一阵骚动。 瘦猴跑的最快,掀着帘子,目光充满艳羡:“看那小娘们腰扭得,真够味儿。” 只见外面,一排女子走过,虽穿着简陋了些,却也不失艳丽,且均为妙龄。 “这是干什么?”云遣梦端着碗一边吃一边问,难道是家属? “为将士解忧啊,一看你就没尝过。”瘦猴说,连着大伙看云遣梦的目光都有些同情。 云遣梦恍然大悟,竟然是军妓! 瘦猴指着走远的女子艳羡道:“像这样姿色的,那是人家都尉以上的才能享用,咱们啊……啧啧啧,也就配看看吧。” 云遣梦诧异不已,“打了败仗还能嫖?”这些女人真可怜。 薛胖子一把搂上她的肩,“想啥呢,这关头,她们只能在军里干粗活,看出口水来也不敢碰个衣裳角。” 云遣梦躲开他的胳膊,心里暗骂这群兽性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活该打败仗。 过了没多久,那群女人忽然哭哭啼啼的从帐子外跑过。 瘦猴咂着嘴:“估计是哪个想勾引将军,被将军给骂了,最近将军心情不好,没血溅当场都算便宜。” “没看上还哭?”这古代女人莫不是有毛病? “那当然,谁不愿意让将军看上,那样就不用伺候别人了,搞不好还能脱了贱籍做人通房。”瘦猴说。 第二章 将军重伤 曾几何时,这些女子也是高门大户里的千金,一朝官司缠身,男丁死的死,充军的充军,女子便是如此了…… 云遣梦刚想转身,突然一个女人冲了过来,抓住她的腿哭喊着:“军爷,求军爷给口饭吃。” 女子哭的梨花带泪,脸颊的发丝有些凌乱,那模样却是清丽可人。 不等云遣梦开口,女子一眼便瞧见了她吃剩的那碗饭,正摆在矮凳上,她顿时冲过去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她见她吃的那个狼狈,便盛了些水递过去:“你慢点。” “谢谢,谢谢军爷。”女子含糊不清的回答,竟趁着别人不注意,塞了个什么东西进她手里。 云遣梦想开口,却见那女子抓着碗里的半个馒头一溜烟的跑了。 “我说,芋头兄弟,那女子是不是看上你了?回头还不得来个‘施恩图报’,犒劳犒劳咱们芋头兄弟。”薛胖子在后边忽然来那么一句,逗得整帐子的人捧腹大笑。 “呵呵,那我做梦还不得笑醒。”云遣梦将那东西藏进袖子里,心里不禁怀疑,难道这女子跟赵芋头有勾结? 不知谁插了一句:“能笑醒都是好的,就怕不定哪天栽在哪个女人手里,这帮娘们一个个可不是省油的灯。” 薛胖子颇为赞同道:“那可不,兄弟们在女人上栽跟头的可不是少数,你前头怜惜她一次,后头她攀上高枝为了洗刷过去,就在上头想法告你一状!” 云遣梦讪笑着:“我是没那福气怜惜她了,我福薄。”就跟那些明星似的,一旦红了,也要把曾经的污点抹去一样,没什么不对。 瘦猴坐在床榻边上,一边搓着脚上的泥一边说:“满屋里就你长得最白净,人家不瞧你瞧谁啊。”那脚趾头缝里面搓出来的泥球都快有米粒大了。 云遣梦看的腹中一阵反胃,“那个……我先去厕所。” 帐子外的新鲜空气可算把她那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 来到一处火把下,趁着四周无人注意,赶紧掏出那女子递给她的东西看看,是一张字条,上面娟秀的小楷写着:巳时三刻以火为号! 巳时三刻干什么?难道要烧伙房?“老人家”要把自家的厨房烧了?这也说不通啊。 云遣梦见四周没人,赶紧将字条烧了。 隐约的,她觉得这女子跟那个老人家不是一伙的,难道是敌军的奸细?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 这里河水潺潺,青草依依,没有雾霾,此刻也没有云朵,璀璨的星光和那一湾月色缠绕在一起,景色真的很美,只可惜小承不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是在弟弟的葬礼上遇到一个奇怪的婆子,听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再次醒来便是这里了。 她知道,这是穿越了。 那她活着,小承会不会也活着?只是穿越,不是死了。 可能吗?她不知道。 如果当初她没有偷开爸爸的车,没有不听小承的话冒雨赶路,就不会害的小承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找到。 妈妈骂的对,她就是个丧门星,该死的是她,可上天为什么夺走了小承的命! 一阵冲鼻的油烟唤回了她的思绪,低头寻找,原来味道来自她的身上,也不知道赵芋头穿了多少天,都馊了。 看看四下无人,她干脆把衣服脱下来洗了,还拢了一把火将衣服架上准备烘干,顺带洗个澡。 也不知道是太阳晒得久了,还是上游有温泉,这河水一点也不凉,泡在里面那叫一个舒服啊,偶尔还有几条小鱼从她身边穿过,弄得她皮肤痒痒的,可好玩了。 封玉尘换了身常服,灰蓝色的衣衫多了几分潇洒,迎着徐风漫步到了河边。 月色清明,可他却愁绪挤满眉目,三场大败,他离京时的豪言壮语都成了一场笑话,若是再败一场,恐国危矣…… 晃然间,远外一簇火光映入眼帘,腰间的佩剑瞬间提起,慢慢靠近…… 借着火光望去,竟有一女子水中嬉戏,长发如水藻般逐波荡漾,肩头和胸口的肌肤在荡漾的微波中若隐若现,还有那灵巧的小手在水面捉了一条小鱼,又给放了,她看着那条鱼逃跑的方向正咯咯笑个不停。 封玉尘的唇角不经意扬起笑容,可不禁又起了疑惑,这军中女子怎会有如此灵动纯心? 脚踩的树枝搁置了他的步伐,低头一看,架起的树枝上晾着一套士兵服装,还有……这是什么? 他谨慎的拿起,两个圆圆的鼓鼓的,下面还有两条带子,有点像护甲,可往身上比了比,又太小了,且太过柔软根本防不了刀剑。 他顿时警惕万分,难道是敌军奸细! 云遣梦洗的差不多了,猛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男人正拿着她的小罩罩往自己胸前比划,她差点没惊的呛倒在水里。 好一个变态的将军! 封玉尘摇了摇头,此物实不好用,一抬头正对上云遣梦吃惊的目光,他仿若逮到了满意的猎物般,唇边笑意渐放。 忽然间,四周静的十分可怕,就像暴风雨的前夜,封玉尘骤然警惕,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对岸的草丛中响起。 封玉尘陡然一闪,一支羽箭“唰的”从他面前穿过。 云遣梦吓得一头钻进水中,就看着一伙人从对岸偷袭而来,穿过河流直击对岸! 封玉尘是独自前来,连随从都没带,这里又离营地有些距离,只能奋力抵抗,来一个杀一个,刀刀致命。 而云遣梦身无寸缕,只能躲在水里不出声,就算出声也没办法,她又不会打也不会杀,出去只能是找找死。 对方足足有上百人,呈接替式的向上冲,一批被杀,又冲上去下一批。 封玉尘手中的剑不断挥舞着,恨不得化作千军万马,可饶是他再神勇,也架不住这么多人一同进攻。 对方见他孤身一人,又是主帅,更是拼死攻击。 云遣梦吓得死死咬住嘴唇,看着鲜血在眼前不断迸溅,还有那如夜神般在月色下搏命的男人,比任何影视里的场景都要震撼。 陡然间,她想到了什么! 巳时三刻,引火为号! 这么说那些人……是她引来的?怎么办! 眼看着那个男人越战越吃力,已经精疲力竭了,再不想办法必死无疑。 封玉尘的手臂和背部已经连中多刀,敌人将他重重包围,即便是想逃都无路。 突然,河边的芦苇荡燃起了大火,顺着河的两岸熊熊燃烧起来,形成了一条火龙,刚好将敌人的退路阻拦。 封玉尘纵身一跃,踏着敌人的头扎进了河水里。 熊熊的火光很快便会引来营地的士兵,偷袭的人哪敢再追,赶紧扑灭一个豁口逃跑。 云遣梦见人都离去赶紧上岸,可脚却被什么勾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大将军! 不等她动手,封玉尘的身体便逐渐下沉…… 难道……死了? 不行,她得赶紧捞! 云遣梦揉着酸疼的腰,一路躲着那些士兵担惊受怕的冲回营帐,心里把那个变态的将军骂了千百遍。 进门的时候刚好跟望风的瘦猴撞到一块儿。 瘦猴将她扶起,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和弄湿的衣服问:“我说芋头,你掉茅厕里了?” “茅坑里没掉,我正拉半道呢,喊什么来偷袭了,我一着急跑错了路,栽缸里了。”她进来前都已经把谎话编好了,都是为了捞那混蛋,害的她好容易洗干净的衣服又弄湿了。 帐子里的几个人好一顿嘲笑,尤其是薛胖子,手指着她道:“你说你个没出息的,长得白就是胆子小,那偷袭又不用咱们伙头营的人冲锋陷阵,你怕得着么。” 云遣梦笑的那叫一个委婉,“我……我这不是胆儿小么,屎都给下回去了。”赶紧钻被窝里。 “唉你衣裳都不换?”瘦猴吃净的问。 “顾不得了,被窝里安全,呵呵……”她的小罩罩也丢了,里面还没过裹胸布,露馅了怎么办。 薛胖子挑着眉毛往她这使劲瞧,“我说芋头,你这该不是吓尿了才弄湿衣服的吧?” 云遣梦蒙着被子不出声,他们爱咋想咋想,只要不怀疑她的身份就行。 此时的整个大营里早已打破了那份平静,巡逻的士兵加强了三倍,所有原先不设防的地方全部设上守卫,并加强要害防守。 瘦猴突然从外面跑进来,紧张兮兮的低喊:“糟了糟了,出大事了!” “敌军又攻来了?” 帐子里的人顿时慌乱起来,穿衣服的穿衣服,收东西的收东西! “哎呀,不是!”瘦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却更像死了亲爹似的,拍着大腿喊:“是将军!将军遇刺,怕是要……要不行了!” “什么?”云遣梦腾地坐起,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不应该啊!”她检查过的,没有致命伤,难道腹部的那一刀刺深了? 将军大帐外,那红彤彤的血水一盆盆的往外端,所有军医全部到位,轮番诊治。 四周等候的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几双眼睛全都盯着那搭在将军腕上的手。 五十多岁的老大夫神情愈发的凝重起来,他回头看向帐子里那些凝神静气的人,指着封玉尘腹部的一处包扎叹息道:“大将军这一剑正中腹部,伤及脾脏,虽已止住了血,可……能否活命尚未可知啊!” 几位将领听他这一说,顿时慌乱起来,“这如何是好?如果将军就此倒下,这二十万大军将由谁统帅!” 后面站立的几名随军大夫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连连要求要给将军看诊,祈祷着齐大夫是误诊。 靳衡身形微动,挡在了那几名军医的前面:“诸位,将军身体情况不好,实在不宜多加折腾,待稍缓些,几位再行诊治不迟。” 几名军医一听这还了得,主帅重伤他们都不去诊治,回京可是要被杀头的,“我等若不尽心医治,那军中留我的岂不是废物?” 齐大夫声音突然一沉,道:“几位是信不过我齐万平的身手了?” 第三章 神秘武器 那几名军医一听,有人在前面兜着,他们就不用在前面当替死鬼了,自然不必再争,“哪能啊,岐黄之术齐老自然比我们精通。” “你们有完没完!”大胡子副将周衍终于按耐不住了,“将军此刻危在旦夕,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争来推去。” 几名军医顿时噤声。 谁料这副将周衍率竟忽然问道:“靳护卫,将军如今重伤卧榻,大军不可无统帅,这帅印……” 靳衡拱手,恭敬地回道:“周将军所言甚是,近日军中锁事还得劳烦周将军操持,若敌军得知将军重伤,那后果就堪忧了。”话落,靳衡直接作揖恭送。 周衍衣袖下拳头渐渐收紧,忍着一张铁青的脸拂袖而去。 其余几位将领见他走了,也紧随其后。 靳衡慢慢直起身,盯着落下的门帘子目光蓦地收紧,转身时正对上齐大夫稍适缓和的脸,心也随之安定了不少。 “先生,将军情况如何,还请先生交个底?” 齐大夫将封玉尘身上的被子掀开,指着已然包扎上的伤口道:“这一剑正中腹部,只要不动应无大碍,需小心看护几日便可痊愈!” “能有多少把握?”靳衡问。 齐大夫略感为难,“应有八成。” 靳衡目光骤然阴寒,看的帐子里那些大夫不寒而栗,一个个瞬间跪地哀求:“属下们绝对三缄其口,只字不提!” 靳衡“唰的”抽出腰间的佩剑,一下砍断了桌案的一角,“今日若谁敢泄露半个字,我定不饶命!” “是是是……”他们又不是傻子,摆明了是做戏给外面的人看的,谁敢走漏半点风声。 齐大夫忽然从床头取出一个奇怪的东西递给靳衡看:“靳护卫,您瞧这是何物,是从将军怀里发现的,老夫从未见过。” 靳衡将那物件拿在手里,白色的,两个圆圆的还连着两条带子,甚是奇怪。 跪在地上的几名军医争抢着立功,指着那物件肯定道:“能揣在将军怀里,定是敌军留下的证物,应该是将军从对方身上抢来的!” “没错,你看着形状,倒是像个护甲。” 一名年纪最大的大夫忽然提醒了句:“靳护卫小心,说不定这上头淬了毒了,否则将军如此神勇怎么会轻易败下阵来,不如老朽拿银针试探一番。”说着就要动手。 “若是有毒,我此刻还能好好站在这?”靳衡颇觉讽刺,可又不得不谨慎,便有了其他主意。 主帅重伤致使大军里人人惶恐,就连这伙头营里都无一人睡的着。 打探情况的瘦猴悄悄从外面回来,一帐子里的人瞬间凑在一起。 “怎么样了?”薛老大问。 瘦猴瞧了眼外面穿行的巡逻火把,声音压低道:“副将他们气匆匆的从里面出来,将军帐里只留随军的齐御医在,其他军医嘴都严的很,啥也探听不到。” 薛胖子一拍大腿,“怕是情况不妙!” “说的是呢,不过啊……”瘦猴的声音又低了一些。 云遣梦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仔细的听着。 “军营里一定有奸细,泄露了咱们防守的地形图!” 云遣梦心里“咯噔”一下,不就是那个军妓! 可……她此刻也参与了进来,万一被发现……她就是同谋! 云遣梦赶紧闭上眼睛,心里祈祷快点睡,睡着了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啊,还有一件更稀奇的事情,将军从敌方夺过来一件神秘武器,此刻正挂在操场呢,想看军中有没有人识得。” 瘦猴一句话顿时激起他们的好奇心,忙问:“什么武器?” “像是一件软甲,两个圆圆的鼓鼓的……” 云遣梦猛地坐起,天哪!她的小罩罩,不但被那变态将军拿走了,还悬挂展览? 她这一激灵把几人吓一跳,“咋了芋头?” “啊?没……没事,我憋回去的那半截屎又要出来了,我去解决,去解决……”云遣梦掀开被子就往外跑,帐子里的人在后面好一番嘲笑。 她绕过几座帐篷来到操场,果然,中央的十字刑架上,正无比隆重的挂着她的那件小罩罩。 而此时,正有十数名士兵围绕在那里严肃审视那件“神秘武器”,云遣梦恨不得放把火烧了。 不行,她必须得把它弄下来! 云遣梦佯装一副潇洒的挤进队伍中,笑着一口灿烂的小白牙问候:“几位大哥好。” “小兄弟好,你哪个营的?好俊俏的模样。”一个士兵问。 另一个直接搂上了她的肩膀,还要伸手去掐一把,“瞧这皮肤这长相,比军妓营里的那帮娘们可水灵多了。” 啊呸!拿她跟那些人比,都不是个好东西! 云遣梦轻巧躲开,指着那件“武器”问:“你们可瞧出是啥了?” 几人摇了摇头:“我们几个小卒哪见过这个,兄弟你知道吗?” “我啊……呵呵,没见过。”云遣梦见他们瞬间鄙夷,又补上句:“但我可以深入研究。”说着,直接将那件“武器”摘了下来。 几人被她的壮举惊了一跳,“当心,万一这里藏有暗器呢,将军都是被它毒害的!” 暗器你个头!里面连根钢丝都没有,亏她还双十一打折时候才舍得买的呢,就被这帮擒兽给“糟蹋”了。 云遣梦一脸深沉赴死的决心扬言道:“既然将军都被其毒害,我更应身先士卒,为将军解除困惑,我不成佛,谁成佛!” 她见一句话给这几人绕的糊里糊涂,见时机正好,抓着那小罩罩就要溜。 忽的一纵火把拦住了她的去路,带队的靳衡大手一挥:“把他给我拿下!” “将军饶命!”云遣梦不等他们上前,高举着她的小罩罩直接跪地求饶:“我就是想看看,绝对没想占为己有,请将军饶命!” 靳衡的手下毫不留情,像拎麻袋似的,一人一边直接给拖走了。 也不知道拖了多远,反正云遣梦是不敢正眼看了,她怕迎面就是一铡刀。 “得罪了。”靳衡拱手道,“在将军痊愈前,请您在此歇息,寸步不得离开。” 歇息?不是要杀她吗? 云遣梦纳闷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娘勒,这不是将军大帐么! “为什么把我关在这?”她问。 靳衡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您……何故多次一问。” 您…… 云遣梦惊碎了一地的胆子瞬间聚合,还带着些底气,都叫“您”了,看来这赵芋头的身份不凡。 她抖了抖灰从地上爬起来,站的理直气壮:“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么!” “与将军同食同寝,想必比伙头营的条件要好上许多了吧。”靳衡一句话把云遣梦堵的哑口无言。 她凑近大将军的床榻瞧了瞧,那千疮百孔的包扎还是让她的小心灵充满愧疚的,“将军他……不会有事吧?” “那就劳烦您亲自照料了,若是有个好歹,您也无法回去交差不是?”靳衡话落,便离去了。 云遣梦有些糊涂,难道她真的跟赵芋头长这么像,所以才会让他们都认错? 不过有件事她倒是警醒过来,敢监视将军,还得跟将军站成一线的那肯定是朝廷的人,那么不是皇上,就是太后了。 还有一事云遣梦有些耿耿于怀,那就是混在军妓营里的那个细作,如果她不说出来,恐怕还得遭敌军偷袭,如果说出来,她就要被出卖,这可怎么办啊!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了,大帐内烛光融融,封玉尘古铜色的脸更加暗沉,干涸的唇瓣苍白一片。 云遣梦伸出手搭在他的脉搏上,一对漂亮的眉毛瞬间蹙在了一起,“糟了!” 她猛地掀开盖在封玉尘身上的被子,果然如她所料,左上腹的那一处包扎已经鲜红一片,庄遣梦毫不犹豫的将纱布解开,冲着外面大喊:“来人啊,快叫军医!” 听到声音的靳衡冲进来,见到此情景瞬间火了:“谁准你动将军的!” “你要想保住将军的命,就快把大夫找来!”云遣梦大吼着,目光在四周巡视了一圈,看到一枚银制的发簪,直接在烛火上燎了燎,扎在封玉尘暴露的伤口上。 靳衡蒙了一瞬,撒腿就往外跑,快出营帐时,又听云遣梦补充一句:“带齐所有止血药!” 军营里又是一片骚乱,七八名军医背着药箱逃命般的朝着将军大帐冲去。 庄遣梦的手按在封玉尘的伤口上有一阵了,见到冲进来的那群大夫,她直接指挥:“快给我准备针线,清水、止血药,内服外用全都要,再过来几个人扶住将军!” 几名军医不动,靳衡都没发话,这一个士兵在那里指挥是什么意思!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靳衡这一吼,那群腐朽这才开始忙碌起来。 一个时辰后,满头是汗的齐万平深深的向云遣梦作了一揖,“老朽惭愧,若非今日得壮士出手,恐将军危矣!” 壮士……云遣梦瞧瞧自己这小身板真是讽刺。 她摆摆道:“小意思,小意思。”谁让人是因为她才伤的呢。 齐万平甚是谦虚,躬着的身子又深了些,“是老朽疏忽,未及诊治要害,这脾脏刺伤实在危在旦夕,敢问壮士医承何处,老朽可否有幸请教一二?” 后面的一众军医顿时双目雪亮,谁不想医术精湛,高人一筹啊。 “将军尚未脱离危险,你们还有闲心拜师学艺?”靳衡一句斥责瞬间打断了齐万平的话,将那几名军医赶了出去。 云遣梦此时已经疲倦不堪,一屁股堆坐在了椅子上。 靳衡疑惑的目光落在云遣梦身上,看的她毛骨悚然,就在云遣梦快要夺门而出时,靳衡郑重的向她行了一礼:“今夜还需有劳公公了。” 云遣梦眼珠子没瞪出来,她想过无数种身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人当成了……当成了太监! 靳衡见她那神情,只以为是道出身份让她担忧,便安慰道:“公公且放心,只要将军平安,公公身份定可保密。”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第四章 虎符易主 好在这靳衡也算想的周到,还给她在一旁放个躺椅供作休息。 可这生生死死的地方,她要能睡着心得多大。 瞧了眼床上的人,古铜色的脸上虽暗,却并不算多憔悴,那唇色略干,倒也未见干白,怎么看都不像个垂死之人。 好奇心驱使她揭开了封玉尘的被子…… 左肩臂上被划了一刀,不是太深,右下腹脾部确有较深刀伤,但伤口并未穿透,难道这群军医是瞎子不成? 为了证实自己诊断无误,她索性坐下来给他把把脉,寸关脉实有力,尺脉略沉柔,且一息四至不急不缓,毫无内伤之象,哪来的命不久矣。 目光不经意落在他两块解释的胸肌上,看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热,赶紧把被子给他盖上。 床上的人微微睁眼,看着正捂着脸颊降温的云遣梦,疑惑的皱起眉头,目光里闪过一抹厌恶。 云遣梦晃晃悠悠来到桌案前,上面有一副地图,被圈上了许多地方,他们所在的地势偏平原,与山坳搭边,也就是她穿越醒来的那片战场,而图中圈上的地方,则是几处易于防守的高地,后面有一座城,相处正是两军争夺的边境要塞。 她看着地图不禁有些替封玉尘的大军发愁:“这三方兵力都处于优势,这么打下去,迟早得全军覆没。” 封玉尘身侧的收蓦地攥成了拳,他大战在即这该死的阉人竟敢说如些丧气的话,若不是要为了设计松械敌人,他此刻定将他扔出军营。 然而,那看地图的云遣梦又来一句反倒让他有些侧目以待。 “若是将其一兵力分散,再引东溃西,或许还有些胜算。”云遣梦嘀咕着,竟忘了这是将军大帐,还当是初中地理课直接拿起毛笔画起了记号,拍手称快道:“对!就是这样,声东击西!” “何谓声东击西?” “啊——”云遣梦手中的笔瞬间吓飞,“你……你你……” “回答本将的话。”封玉尘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她不放。 “就是……喊着东边打西边。”云遣梦恨不得咬掉舌头,怎就嘴贱嘀咕出声了呢。 封玉尘顿时来了兴趣,双眸如寻得猎物的豹子精光乍现。 他一把拉过那被涂鸦了的地图,观摩起来,浓黑的剑眉渐渐蹙起:“三军势力相等,无论先红哪一方另外两方都可将其包围,前三次都兵败于此,此法不等于没说。” 他目光再次鄙夷,显然后悔与一个宦官探讨军事。 云遣梦见他那神经心里很是不服,一时间竟忘了害怕,手指着地图上开始侃侃而谈:“这正是声东击西的关键,若事先派兵往西,这里地势最为平缓,是三军最容易攻打的一军,敌人必定以为你们要全力攻击这里,所以这里只出三分之一的兵力。” “有何意义?”封玉尘莫名得相信了她的话,因为那双晶亮的眸中满是镇定。 “敌军之所以将兵力分为三处,就是为了方便包围救援,无论你攻打哪一处,临近的都会立刻赶来增援。” “所以,你的意思是将中间这一军引到这里,可我军再打,另一方不还是要来增援?” “错!”云遣梦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手朝着另一端一指:“将我军剩余的三分之二兵力,只将弓箭手留出,其余全力出击这一军,且,不宜强攻。” “那被两军包围的三分之一兵力岂不是要白白牺牲?”封玉尘明显对这结果不满,目光却总在她那忽闪的睫毛上走神。 封玉这点倒让云遣梦欣慰,他是个爱惜士卒性命的将领,“你看这,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里标注的应该是一片乱石区吧?” “是。”封玉尘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地图上,可他的指甲……薄薄的粉白色,像片花瓣扣在指尖处,还有那手指,一点不像自己的这般粗犷。 云遣梦只以为他看得过于认真,继续说着:“让这一队兵去的时候身上带组火具,如此,待两军刚来之时只要放火烧林,其余弓箭手在外包围,不说全军突破,也减了敌军回成兵力。” “好!”封玉尘猛的一拍桌案,从没有过的大快人心,这一激动直接将那白细的手攥进拳中。 “疼……疼疼疼……” 封玉尘扫兴的撒开,丢出一句:“阉人就是矫情。”又多瞥了那只手一眼,难道阉人的骨骼也会变得柔软? 云遣梦瞠目结舌,原来赵芋头是太监? 外面的靳衡听到声音拔剑就冲了进来,见到站在那的封玉尘也是一愣:“将军,您怎么起来了?” “哈哈哈,速速将周副将他们叫来,本将要立即执行作战计划!”封玉尘刚毅的脸上满是喜悦,目光如星般闪着熠熠光彩。 云遣梦看呆了片刻,觉得他的大将军风范与生俱来,年轻,却极具份量。 几名大将来的很快,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困倦与不满。 封玉尘没在意,只问:“营外可把守好了?” 周衍头偏向一边,朝着空中拱手道:“营外自当埋伏妥当,只是将军何连我等一起欺瞒?” “本将只是觉得小心些好……” 云遣梦知道自己不便参与,悄悄地挪回躺椅上,不知不觉梦了周公……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一片马鸣踏步声,感觉地动山摇。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凑到帐子外去看,眼前的场景顿时把她震撼住了! 整齐的队伍,划一的步伐,拿着盾牌的士兵气势昂扬,现场目睹的阵容绝对比电视里的大阅兵还要壮观。 四个马蹄子又来到跟前,“跟本将去观战如何,见识一下本将如何大杀四方!” 云遣梦倏地向回一缩,打算躲回账篷里,脖子瞬间被勒住,一股血腥果扑鼻而来,薰得她又想作呕。 封玉尘见她这副样子,刚毅的脸上柔和了很多,撤掉鞭子向后一指:“上马。” 云遣梦扭头看了看,那马背比她还高,晃了晃脑袋:“我不会骑。” 封玉尘的兴致顿时少了一半,驾着马向前走去。 云遣梦顿时松了口气,转身打算回帐子,只觉脖子一紧,整个人一下子被提到了马背上。 “咳咳咳……”她被勒的好一顿咳嗽。 “坐稳了。”封玉尘提醒一句,扬起马鞭嗒嗒奔向前方。 结果就看到两个大男人共乘一匹在军队前穿过,怪怪无比。 许久后,封玉尘的马停下,背后的云遣梦吓的死死抱着他的腰,生怕自己摔下去,这辈子可是头一次坐活物。 “到了。”封玉尘扫了眼腰上的手,纤细白晰,比烛火下更加好看,怪异的情绪再次从心里滋生,令他有些烦燥,不悦道:“你打算抱本将到何时?” 云遣梦小心的抽回手,却还抓着他的一点衣服。 她看了眼见周,这里正是一处山坳,而前面是一处树木葱郁的山坡,“这是哪里?” “翁!”封玉尘简短的回了一字。 云遣梦笑了,“翁中捉鳖!”原来是敌军的第三军栖息地。 他带她在附近林中掩护好,大约一个时辰后,封玉尘的三分之二兵力如期而至,山上的嘶杀声震耳欲聋。 这时候没有望远镜,封玉尘只能干望着远处的山头,以旗为号。 看着敌军一面面倒下的旗帜,他的眸光如耀石生辉,汇满了光茫。 云遣梦靠着树堪堪立住,她看到的是尸横遍野后的皑皑白骨,听到的是孤魂野鬼的成片哀鸣,战争,远比想象中的要残酷。 封玉尘不知何时转过了头,看着她惊恐的脸淡淡的问:“怕了?” 云遣梦不语,目光渐渐变的茫然。 封玉尘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如何懂兵法?”声音犀利如锋。 云遣梦身子轻晃了两下,脑中飞速转着:“御……御书房里打扫时偷……偷看了些。” 头顶上那到犀利的目光渐渐收回,宽厚的手掌在她窄小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可惜了,若不是个阉……倒是块点兵戎马的将才。” 这时,山上的旗帜逐渐向着他们的方向奔来,没一会儿,靳衡便骑着马来到他们面,纵身跃下马背,硬板的脸此刻笑开了一朵花:“禀将军,山上敌人奸灭数半,仅有小部分人马逃离。” 封玉尘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向后面还在马上居高不下的副将周衍,“你处如何?” 四十多岁的周衍胡子遮了近半张脸,一双暴凸的圆眼有些睥睨:“仅三分之一兵力,同剿两军,将军以为如何?”他回话时连马都未下,明显对上不敬,言语间更是充满了挑衅。 云遣梦看向封玉尘,觉得他很有可能把周衍治罪。 封玉尘如峰的唇淡淡勾起,反而向那周衍客气道:“辛苦了。” 周衍捋了把胡子,仰天大笑两声:“哈哈,将军果真好度量。” 云遣梦再次被拖上马,随着胜利的大军一起返程,她的手臂紧紧抱着封玉尘的腰,感觉到他呼吸明显在刻意压制。 还以为他不会生气,看来也不过是在强撑。 才一入营地大门,便见一名头戴红缨的士兵立在防守的栅子中央,封玉尘等人立即下马跪迎:“臣,封玉尘,率众将接旨。” 那人将手中一浅褐色的绢布摊开,双手撑起,声音朗朗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边疆战事吃紧,大将军封玉尘统兵不利,使我军连败三场,伤亡惨重,故而降其职贬为副将,升周衍为大将军,授传兵符。” 传旨官将手中绢而合拢高兴起,道:“封副将,接旨吧。” 云遣梦看得出他起来的身子轻颤,将那圣旨沉重的收起 传旨官再次开口:“这兵符……” 封玉尘没有犹豫,手伸进怀中,将那已捂热的虎符掏出,小心翼的送到周衍的手中。 周衍暴凸的双目已然笑成一条缝,将那虎符一把夺过,讽刺道:“小子,想翅膀硬,再长十年吧。” 传旨官笑看向周衍:“听闻周将军刚得了胜仗,太后果然英明,恭喜周将军了。” 封玉尘平静的有些吓人,道了句:“末将告退。”便大步向里走去。 云遣梦赶紧跟上,在进入营帐时“唰的”一把剑横在她脖梗上,“将……军……” “是你!”他的声音低的发狠,赤红的双目恨不得将云遣梦灼烧成灰烬,“是你向宫中报的信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她拼命着头,害怕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第五章 备受排挤 封玉尘额头上青筋暴起,目光里是撕裂的痛。 贬职、败仗加夺权,云遣梦能理解他此刻的心痛,似乎做着最后的挣扎,她微弱的开口:“我是无辜的……” 时间静止在这,不知过了多久,封玉尘手中的剑慢慢落下,低沉如哀鸣的吐出一个字:“滚!” 云遣梦大口喘着气,她一刻也不敢多留。 出了封玉尘的营帐,她便觉得整个军营里看她的眼光都有些异样,还有人看着她狠狠地朝她吐着口水。 她缩低了脑袋,快步往伙头营走。 本以为这里也算有片刻能容她之地,可进来才知,昨日还和她称兄道弟的薛老大们此刻都将她当做了空气。 “没了大将军接下来这仗还怎么打啊!”薛老大故意提高了声调,瞥向云遣梦的目光就像看那泔水桶里的馊饭菜。 云遣梦心里像被扔了根棍子卡着,硬生生是一句也没有讲,把自己缩进角落里。 本来就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既然不愿理她,那便不加理会就是。 肚子忽而一阵饥嘈,她揉着干瘪的胃开口:“那个饭菜还……” 见根本没人理她,决定还是起身自己去找吧。 瘦猴蹭的从围坐的一群人里跳起来:“哟,这大总管肚子饿了?” “哪来的大总管?”云遣梦不解的问。 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于前,将她全部的身影盖住,夹和微弱的烛光,薛老大的笑容看起来更为寒戾:“瞧瞧,还拿咱们当猴耍呢,要不是今儿个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如此有幸跟个大内总管太监同吃同住,是何等的荣幸啊!” 云遣梦的脸上一阵惨白,呵,看来是全军都知道赵芋头的身份了。 “肚子饿了,就吃东西啊!”瘦猴极其恭敬的把一碗饭端了过来,还学着伺候大人物的模样举得高高的。 奇怪的气氛整得伙头营没有一个敢出声。 薛老大扬了扬下吧:“赵总管,请用吧。” “这……”云遣梦迟疑着捧在手里,先填饱肚子再说,实在混不下去了,她就从军营逃跑,既然她的身份是个太监不是士兵,逃走了也没人拿她这号人物当逃兵处置。 她拿起筷子便往嘴里塞,可那饭菜一入口,顿时呕了出来,竟然是馊的! 云遣梦心底一凉,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索性兵来将挡,爱咋咋地。 “这点苦都吃不了,软软弱弱还敢来军营?跟个娘们似的。”薛老大直接踢倒了那盛满馊饭的碗,坐回人堆离去。 瘦猴晃荡着膀子凑到薛老大旁边,起哄的道:“什么叫像个娘们,人家现在就是个娘们。” “谁说的,娘们得长奶的,他有么。” “对对,没有,那公的也不是,母的还当不成,有娘们都没家伙事儿,这辈子活得冤啊……” 一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几乎那爷们堆里什么损话都说尽了。 云遣梦索性钻进被窝,脑袋一蒙,全当听不见。 她这一趟进去才发现,被子里竟然全是湿的,这下可把她惹毛了,猛地把被子掀开,指着褥子上的一大滩水迹吼道:“谁干的?” 一群人继续讲着黄段子,周衍今天睡了军妓营里的哪个娘们,哪个娘们儿动静叫的浪…… 云遣梦听的面红耳赤,那些人一个搭理她的都没有,看着唯一一个能让她容身的角落,只好忍着那股湿冷蜷缩着睡下。 外面的树木虽然葱郁,可毕竟是入秋了,这里地处中南部,本来就潮湿,加上这破了水的被子她冻的直打哆嗦。 那群男人闹够了一个个也睡下,军营里再次恢复了漆黑安静。 “醒醒。” 细微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忽然,一只手在她的身上推了推,柔细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给你留了点吃的,赶快吃吧。” 她睁开眼,黑暗中,一双眸子正畏缩又略带羞涩的望着她,正是昨日递纸条给她的女子。 见她招了招手,云遣梦悄声的随着她一路来到伙房。 她将两个馒头和一碗炖菜交给她,哽咽着道:“殿下,您受苦了,是琉萤办事不利。” 云遣梦的馒头卡在半道,殿下?赵芋头这身份好像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看着云遣梦瞪大的双眼,琉萤赶紧压低声音:“您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巡逻的士兵不往这里来。” 云遣梦点点头继续吃,没有答话,这女人连军妓营都能混入绝得善类,还是小心点好,万一发现她是假的还不直接杀了灭口。 半晌后,琉萤见云遣梦吃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口:“殿下,是不是计划有变?怎么晏军大胜?” 云遣梦不知道该怎么答,只能探究的望着她。 琉萤瞬间惊恐跪地:“是属下多嘴,不该过问主子的事情。”见云遣梦半天没回话,她小心道:“殿下,这里没人,您终日捂着面具太过难受,不如摘了透透气吧。” 云遣梦的眼珠子险些没惊掉,这赵芋头的脸是贴的面具?那真的赵芋头到底去哪了? “不用,先凑合吧,你潜在军妓营里多加小心,今日周衍宴庆,有没有叫你为难?”不知道细作是不是连身体都要牺牲的。 琉萤备受感激的仰起头,眼中已然闪烁着泪光:“有殿下这句话属下已然知足,殿下放心,属下自有脱身之法,绝不会辱没殿下的,否则宁可饮鸩自缢。” 云遣梦听的心底一颤,这就是古人的死士了吧。 她现在处境困难,必须得给自己留条退路,所以不能在琉萤面前暴露自己,故意严厉道:“你自己保护好就行,没我的吩咐不要擅自行动。” “属下遵命。” 云遣梦混了人家一顿饭装模作样的回到营帐,趁着他们没发现赶紧窝进被子里,在褥子上垫了两层衣服睡下。 以往伙头营都是寅时七刻开火,今日寅时三刻就开始了,而休息的营帐就在伙房隔壁,乒乒乓乓的声音象年三十的鞭炮响个不停,把正在睡觉的云遣梦彻底吵醒了。 她后半夜才睡着,总共不到三个小时又被吵醒,看来那些人是故意的了。 毕竟她也算伙头军一员,准备去伙房干伙,才一进去便听到了薛胖子的讽刺。 “这宫廷的贵人我们可用不起,您还是一边儿歇着去吧。” 看来,她现在是连个一席容身之地都没有了,该去哪呢? 她一个人在漆黑的夜色里游荡,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脖领子猛的被人救起,像个袋子似的又被扔进了封玉尘的营帐内。 封玉尘正坐在地方颓废的喝着酒,地上歪歪倒倒的十几个坛子滚的满哪儿都是,他口子念念叨叨:“我封玉尘,就是没用的匹夫……没用……” 靳衡蹲在他身边,想要去抢那酒坛子却被他躲过,他手一指云遣梦,恶狠狠道:“将军若是觉得无处发泄,便将他杀了,您不能这么糟践自己!” 云遣梦在地上摔得很痛,一夜的湿冷的被褥额头也有些微微发烧,上天把她扔到这里来就是报应吧。 她忽而笑了,有些讽刺:“你们觉得那把剑在我脖子上晃来晃去的很过瘾是不是?要杀就杀吧。” 靳衡手中的剑又一次出鞘,如呲牙的猛兽吼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那就来吧!”云遣梦伸长了脖子,等着,就当为弟弟赎罪了,免得她要日日活在自责当中。 封玉尘的酒坛子“砰——”一声碎在了她旁边,炸裂的声音惊得她本能一缩。 他晃晃悠悠的起身,朝着她踉跄过去,一只手揪着领子将她拎起,熏人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脸上,出口的话依旧带着狂妄:“杀你……嗝……还不配!” 这一次,云遣梦没有惧怕,死死的对上他熏醉带怒的目光,左右都是死她也得把气撒了:“我是不配让你杀,可那些配让你杀的你也杀不死。” “你说什么?”他的手骤然收紧,将云遣梦的脸贴上自己的目光。 “我说你是个孬种!副将就不能上阵杀敌统兵打仗了是么?敢情你这大将军就是个挂名的废物,打个仗还得靠你那神兽附体显灵吧。” 靳衡手里的剑朝着云遣梦就劈了过来。 云遣梦闭上双眼,等着自己血溅当场,不想身子一下被人甩了出去。 “将军!” 她闻声睁开眼,竟看到靳衡掉了手里的剑正看着封玉尘划破的衣袖满眼愧疚。 “她说的没错,打仗……靠的是本事!”封玉尘脸上的暴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幡然醒悟。 他看向云遣梦,熏醉的酒劲儿似乎醒了大半,目光里满是探究,“你……到底是谁?” 云遣梦没有答,谁知道下一秒脖子上是不是又多了一把剑。 封玉尘踢了踢地上的坛子道:“把这些收了。” 云遣梦以为吩咐的是她,想要动,却被封玉尘按住。 他问:“败兵之将何以为强?” “尽人事,知天命!” 封玉尘如星的双眸陡然明亮,大笑着一把将云遣梦抗在肩上,吓得云遣梦顿时大叫起来,她可没说不怕被人非礼啊! 封玉尘将她扔在桌案的一侧的椅子上,指着上面的地图道:“昨日声东击西行之有效,你可还有法再破敌军?” “阿嚏——” 回答他的是一个喷嚏,云遣梦揉揉发酸的鼻子眼瞅鼻涕往外流,抬起袖子就要擦,一张帕子递了过来,褐色的帕子角上还绣了几片翠绿的竹叶。 云遣梦抬眼看看他,沈炯的目光友好关切,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没发生。 她受不了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宽容,赌气的直接往袖子上一蹭。 封玉尘脸色微僵了一下,还是将帕子放到了云遣梦的跟前,提醒道:“下次用这个。” 旁边正在打扫瓶子的靳衡冷哼一声她的不识好歹。 第六章 火烧敌营 两天后,宴军又一次对兆军进攻,只不过带军的人换成了周衍。 周衍为了一鼓作气把敌人杀尽,几乎出动了全部兵力,敌军连打都没打拔腿便逃。 周衍看着落荒而逃的兆军捋着胡子大笑不止,手一扬,命令士兵全力追击。 封玉尘见状将他拦住:“将军,恐防有诈!” “南面山坡已被火烧秃,北面只能安营不能撤退,何况我已派人查探过,何曾有诈?”周衍捋了把胡子睥睨着他,冷冷一笑:“封副将可是因大将军之位被夺心生不忿?” “末将不敢,可轻敌冒进乃兵家大忌,将军不该……” 封玉尘还想阻止,可周衍显然不屑一顾:“若是封副将不服,自可带一队以做保障。”马鞭一扬,带着大军朝前进发。 “将军!” 无论封玉尘怎么劝说,也没能阻止周衍的命令。 军营里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唯一全乎的就是伙头军的那九人了。 云遣梦自从那天在将军大营被瘦猴撞见后,他们便不再找她麻烦。 “瘦猴,这馒头的时间是不是到了?”她坐在灶台边烧着火,古代的时间她到现在也掐不准。 “没有,还得等一下。”瘦猴递了碗过来:“您喝水。”手里还拿着扇子殷勤的给她扇风。 “谢谢。”火一直烤着的确有点口干。 瘦猴又继续道:“你可真厉害,连大将军都听您的。” “我哪有那本事,我就一个太监,大将军凭什么听我的。”她记仇。 一句话臊的他悻悻的离开。 不一会儿,瘦猴慌张的跑了回来:“糟了,兆军不知从哪多出来的十万大军,周将军被围了!” 伙头营的人显然不信:“我们全军出发还能被围?” 这时,一道黑影忽的来到云遣梦面前,一把将她拎起:“兵分三路计划被否,你可还有什么主意?” 云遣梦被封玉尘一路拖着脚步不敢停,没想到这种情况他竟然会来找她:“我……” “别跟本将说什么不懂兵法,我要听有用的。”封玉尘直接将她塞进了营帐里,迅速展开地图指给她看:“周衍和大军被包围在这,敌军现在前后夹击,即便是奋力厮杀也不可能取胜。” 云遣梦蒙了一瞬,“你手里还有多少兵?” “一队!”封玉尘觉得她会有主意。 “一队是多少?” “八十人。” “八……”云遣梦笑了,“八十对抗几十万,您确定不是开玩笑?” 封玉尘见她这表情,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最后一线希望也彻底破灭。 云遣梦低头,恰好看到了手里的烧火棍,自言自语道:“烧,放火,继续烧!” “本将自然想过,可两头夹击,烧的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我军依旧不堪一击。” “兆军的营地在哪?”云遣梦问。 封玉尘手朝着地图一指:“在此处。” 云遣梦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我们将剩下的人兵分两路,一路去烧兆军的外围,他们忙着灭火,势必不能全力进攻。” 封玉尘茅塞顿开:“另一路去烧敌军大营,尤其是粮草,带足了火油,内围若见火起定以为是我们还留有人马,必定派出一部分士兵去救援。” 云遣梦点头:“把伙头营的人也带上!” 封玉尘兴奋的打了个漂亮的响指,拉着她就要走。 云遣梦使劲挣脱回来:“我又不会骑马去了给你添乱。” 他这才罢手。 大军回营时已是临近傍晚,天空燃烧的烟雾尚未飘散,薛胖子率领伙头营的人率先冲了回来,远远地就听到他那浑厚的大嗓门。 “哈哈哈,真是过瘾啊,想不到我们伙头军也有上阵杀敌的一天,太过瘾了!” “这还不是赵芋头出的主意,我们是沾了他的光。” “赵芋头在那呢!”瘦猴最先跑了过来,张开双臂就要去抱。 唰的一鞭子把他的身子卷到了一边,人群里瞬间闪开了一条路。 云遣梦仰起头,甩鞭子的人正是封玉尘。 他骑在马上,一身黑熠熠铠甲显得他异常高大,晚霞从他的后面照映过来,看不清他的脸,但她深深的感觉到,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此刻正深深的看着自己。 马儿在她的跟前停下,封玉尘倏然落地,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她,说了清淡却沉重的两个字:“谢谢。” 云遣梦被那么多人注视着,脸颊有些微微泛红,“那个……伙房的饭还没做呢。”转身便溜了。 这次的战役虽然取胜,可封玉尘的大军也折损严重,就连周衍也身受重伤,还是被人抬回来的。 营寨里士兵的哀痛惨叫连连,让那些未受伤的士兵都无法休息。 云遣梦更是睡不着,裹上衣服来到帐子外,看着瘦猴他们正在燃草。 “这么晚也不做饭你们烧这么多干草做什么?”她纳闷的问。 “军中的草药没了,大夫们让帮忙烧些草木灰治伤。”瘦猴回答。 “可这光一味草木灰也不顶什么用啊。”最多能止血消臃。她倒不是觉得那些军医蠢笨,这么些伤病没有药可不是小事。 “还有河边采回的蒲棒。”瘦猴又说。 三十万大军,受伤一半,这简直是凤毛麟角!云遣梦深深凝眉。 薛胖子可是这些天头一回主动跟她说话:“顾城离这里最近,可这时候采办已经来不及了,况且一个顾城的药材也是有限的,根本不够救治这么多伤兵。” 她想到了一个主意,打算去找军医商议一下,便来到了正在为伤兵包扎的齐大夫跟前。 军中皆知这次取胜是她出的主意,对她的态度颇为恭敬。 “赵先生。”齐大夫礼貌的问候一声,受伤包扎的动作未停。 云遣梦知道这是对她这个太监的尊称了,一边为他搭把手一边开口:“听闻军中药材不足,怎么不就近采一些回来?” 齐大夫叹息道:“我等也想过此法,可大夫就这几人,若都去采药,怕是见这些士兵基本的伤势都无人处理,耽搁一天就是成百的人命啊!” “那……不如让士兵前去采药,不是还有那么多没受伤的士兵么。”云遣梦提议。 “士兵不识得草药,可我等又无法抽身,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那我去吧,我认识草药,不用太多,将必要的止血消肿,清热解毒的凑齐就行,虽然比不得全方的疗效,起码保证士兵的性命,怎样?” 齐大夫本来还有些不屑于她的提议,可听她的竟通晓药性,竟激动地站了起来,拱手道:“想不到赵先生不但熟识兵法,还通晓医理,真令老朽佩服,佩服啊……” “哪里哪里。”只是她学医出身,看着遍地的伤患她的心比谁都要难受。 “老夫这就随先生去向将军请示。” 二人来到了封玉尘的营帐外,便听到里面传来周衍的声音。 “老夫惭愧,还请将军收下兵符。” “兵符乃是圣上所赐,本将无权收回。”封玉尘回答的很真切,没有半点私人的情绪在里面。 周衍的声音倒有些悔恨不已:“本将糊涂,多年不曾独自领兵,竟然犯下如此大错,如今我……我还有何脸面执掌兵符。” “将军尽可安心养伤,军中之事末将可以代劳。” 片刻后,周衍被人从里面用担架抬着出来,看样子伤的的确很重。 云遣梦跟齐大夫一起进了营帐,封玉尘正要执笔写些什么,扫了眼他二人边写边道:“本将连夜休书令就近州府配合采办药材,应该能撑到朝廷支援。” “将军莫急,老朽此来正为这事……”齐大夫将云遣梦的提议仔细说明。 封玉尘闻言手中的笔顿珠,愣在那里看了云遣梦好半晌。 齐大夫以为这办法不可行,拱手道:“若将军觉得不妥,我等暂且退下。” 封玉尘却忽然问了句:“你还有多少本将不知道的?” 云遣梦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暗恨自己没有藏拙,可几万条人命在那,她若坐视不理,愧对她学的这个专业。 “只是略通几味草药。”她被封玉尘看的实在有些不自在。 齐大夫却欣喜的笑了:“既然将军觉得可行,那老朽先告退。” 大帐里只剩下他二人,烛火劈啪作响,封玉尘将面前写了一半的纸张揉碎,移步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压在云遣梦的头顶上有些喘不过气,她不自觉得退后几步。 封玉尘的手一下抵在她的脊背上,“看着我。”声音沙哑魅惑。 云遣梦缓缓抬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和他逼人的气息,有些不知所措:“将……将军请自重。” “你又不是女人,让本将自重什么?” 云遣梦不自在的闪开目光,她不得不承认,封玉尘长得很英俊,就像古装片里的侠士,立体的五官,晒成古铜色的肌肤,由内而外都散发着正直刚毅,几乎令任何女人都难以抗拒。 封玉尘带着薄茧的手忽然来到她的脸颊,在她的下巴沿着耳鬓慢慢摸索着,抚过耳垂时竟让云遣梦不由得一颤,一股电流倏然穿透全身。 许久后,他目光里的疑惑慢慢消散,这才将云遣梦放开。 云遣梦本来以为他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身份,可当他离开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惊诧的问:“你怀疑我是易容?” 封玉尘默认的看了她一眼,“你识得多少草药?本将的士兵不做无用之功。” “不多,也就二百多种。”她在药材基地就见过那么多。 封玉尘忽然笑了,“口气倒不小,我晏国药材统共不足三百余种。” 云遣梦瞪大双眼,她是故意往少了说的,中药材起码有上千种! “将军若无吩咐,我先退下了。” “明日卯时出发,本将同去。” 第七章 真假赵芋头 沙场之上,臭尸腐肉遍野,时常有秃鹫猎鹰剖食腐肉,无人为奇。 一只体型较小的白头鸢悄无声息的飞落在军营后的草丛里。 很快,一名身着绿色麻布衣衫的女子迅速解下鸢腿上的竹管,从里面取出一张卷着的绢布,看过后直接吞入腹中,而那只白头鸢再次飞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片草丛的上空。 这名女子正是混在军妓营中的细作……琉萤! 敌军已退,将军带领士兵营外采药,整个军营也比往常松懈不少。 琉萤趁着无人发现,悄然的来到上次封玉尘被偷袭的河边,轻盈的身子纵身一跃来到河对岸的一棵茂密的老树上。 茂密的树叶中有些许的银色若隐若现,迎着正艳的朝阳只以为是透过枝叶的散碎光亮。 “殿下,属下愚昧错认主上,还请殿下恕罪!”琉萤压低了嗓音跪在手臂粗的树干上。 他红唇轻启,清冷的声音如幽谷中的寒泉:“无妨,事有凑巧。这些时日可曾探明此人来路?” 琉萤低垂着头不敢窥探主子的天姿,“属下该死,此人行事有悖常理,至今无迹可寻。” 狭长的凤眸迎着金色的日光眯起,“继续跟在她身边,不准暴露。” “可是殿下,今日封玉尘带兵入谷采药,军中松懈,何不乘胜剿灭?”琉萤小心提醒。 犀利的目光陡然落在她简落的发髻:“主军不在,本王撸一群残兵等着被人耻辱么?” “属下失言,属下该死!”琉萤的头一下下的磕着,若是在平地上怕额头早已破烂。 “罢了,你且听命行事,我将狼牙留于此处,若有异动,速速令它传信。”话落,他如一柄利剑,衣衫划出一道银光倏地飞出树林。 琉萤望着身影消失的方向深深行了一礼,悄然跃下古树,偷偷的回到军营。 丛林里,云遣梦和封玉尘走在队伍最前面,这里都是无人踏足的山坳,连路都没有,必须踏着满地的荆棘在草丛里穿行。 云遣梦弯下腰,用带来的铲子开始在地上挖了起来,封玉尘见状拿起腰间的佩剑一起帮忙挖着草根。 没一会儿,一个连根的草株被她连根拔起,她将那草株的叶子撕下来许多分发下去,将剩余的高举在手中对着大伙解释:“你们看仔细了,这棵叫仙鹤草,它的根茎能止血消肿,是治疗外伤的要药,叶子是这种锯齿状的,我们主要是采集它的根茎。” 将手里的这株草药递给封玉尘,她又向前去挖下一株。 封玉尘背着篓子,身后都是采样用的草药,他和士兵都是第一次,根本不认识,全靠她一棵棵采集了再依样分发下去。 “等等!”封玉尘将她叫住,指了指前方可见的稀薄雾霭道:“前面湿气重,恐有瘴气。” “那我再采些治疗瘴气的药物。”云遣梦虽认识药材,可都是在药材种植基地见过的,真正来山上采药还是第一次,并没有什么经验。 “等等。”封玉尘从内衫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拿出身后的水囊,将布浸湿:“把她戴在脸上。” 云遣梦感激的接过,湿布可以过滤毒气。 忽然想到那些士兵,她刚想提醒,回头一看,人家已经全都做好防御措施了。 她傻傻的笑了,月牙儿弯弯的双眼看的封玉尘一愣神。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她傻傻的问。 封玉尘别开眼,提议道:“没什么,我们应该分开走,这样集中采药太慢。” 云遣梦收起笑脸,看了看封玉尘背后篓子里的药点头道:“差不多了,这些种类基本能满足目前的需要,他们都认得路吧?”她不放心地问。 封玉尘轻蔑地扫了她一眼,“你当本将的兵都是吃白饭的吗?” 云遣梦爽快地打了个响指:“出发!”背着篓子大步向前。 封玉尘盯着她晃晃悠悠的背篓蹙眉片刻,学了下她的动作,没打出响来,倒像个才接触新事物的孩子,不服输的又做了好几遍。 云遣梦自顾的往前走着,第一次入山采药的她兴趣十足,将周身的一切都忽略了。 她的篓子里不光是前面讲的那些,就连一些补气血的药材也一并采了,这可比那药材基地的种类丰富多了,有的只在书上见到过。 忽然,石坡上的一处将她吸引过去,不禁惊叹:好大灵芝,真真正正的野生灵芝,这大小……她手顺着那中碗口大的伞面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好半天才将那株灵芝采下,放进身后的背篓里,顺带连旁边的几株略小的也采了。 正欣喜异常的时候,哪知脚下一滑,整个人一下子朝后仰去,想抓都没处抓,吓得她认命的闭上双眼。 然而,后背传来一阵温暖,没有预想的疼痛,她疑惑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掉在了封玉尘的怀里。 云遣梦瞬间松了口气:“太好了,幸亏有你在。”她傻笑着想要从他怀里出来。 可是封玉尘却并没有放开,而是身子一转瞬间将她禁锢在石壁与胸膛之间。 他温热的呼吸直逼在她的面前,近的听得到他的心跳,只是奇怪,他身上竟然没有草药的味道,反而有一股好闻的龙涎香。 “你……你要干嘛?”云遣梦莫名的有些紧张,她第一次与男人这样近的距离接触,心口像塞了只小鹿砰砰乱踹,脸颊瞬间染上一片绯红。 封玉尘在她的耳边嗅了嗅,一只手慢慢滑倒她的腰间,猛地一搂:“你是女人?”声音清冷空灵。 云遣梦蓦地瞪大双眼:“你是谁?”不是因为他窥破她的女儿身,而是……这个人根本不是封玉尘! “呵呵呵……”他嫣红的唇瓣紧抿着,声音似从喉中发出,“你比我现象中的要聪明,这正是我想问的,你……到底是谁?”似乎来了兴趣,他问的语气有些玩味。 她一颗心瞬间悬起:“我……我是……是赵芋头。” 他又一声轻笑,背后的手如一条蛇般,从她的腰间,沿着脊骨一寸一寸向上,穿过她每一处敏感的神经,红唇中一字一顿的吐出:“赵芋头,早在半月前已被我杀死在路上,而你……” 云遣梦知道,他那不是在挑逗,而是准备随时卸掉她的脊关节。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而真相就在眼前,她惊讶出声:“你是假赵芋头?是琉萤的主子?” 像是触怒了他的底线,双眸陡然迸射出蚀骨的恨意,那只游移的手猛地掐住她的脖颈:“太聪明的人都活不长,尤其是女人!” 云遣梦已经听到了骨节错位的声响,整张脸被勒的通红,身体渐渐离地:“放……放开……” 他忽然松开了手,云遣梦像个口袋似的被扔到了地上,“说,你的来历。” 云遣梦大口的喘息着:“我说……我说……其实,我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从一千年或两千年,总之是很多很多年之后穿越而来,我在弟弟的葬礼上晕倒,再次醒来就到了战场上,是伙头军里的人误认为我是赵芋头,我怕被杀头所以……” 她将自己穿越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而那人却听得云里雾里。 “你所言之事太过悬殊,我不止该信否。” “我要是说谎,难道不怕被你杀死么,如若你不信,我可以说给你听,在我们那用水,只要一按开关就能出水,照明用的也不是火,而是电,就像闪电那样,能一直亮着照亮所有地方。” 他的目光充满了探究,顷刻后,他又问:“那岂不是今后发生之事,你皆知晓?” 云遣梦伏在地上,脖子略微好受了些:“按理说是的,可是……你们这个朝代,我们的历史上没有。” “怎么会没有?”他像是有问不完的疑惑。 “因为我……” 她刚说到这,远处丛林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云遣梦只觉眼前黑影一闪,那人已然消失不见,她望向脚步声处,一颗心终于落地,看来,还是跟着封玉尘安全些。 眨眼他便来到跟前,见到云遣梦脖子上的掐痕双眸骤然阴寒:“什么人干的?” “没看清脸,忽然冒出来个疯子要掐死我,幸亏你们来的及时。”她不敢说出实话,否则她连自己的身份都解释不清楚。 “难道是这附近的村民?”封玉尘疑惑,却也不做他想,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熟悉的地盘。 “药采的差不多了,我们返程时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在这。” 说话间,他的手不经意的牵住了她的手,连封玉尘自己都没发现:“小心点。” 云遣梦愣了愣神,小心的跟着他走,像是抓住了海面的浮木,紧紧的攥住不放,那些采了药的士兵也都在前头等着,身上的篓子全都装的满满的。 “看来你们收获不少?”云遣梦笑的十分满足。 “等等!”云遣梦顿住脚步:“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下。” 封玉尘回头目光大骇:“别动!”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一条杏黄色黑纹的蛇拦腰斩断。 云遣梦蒙了一下:“这蛇……有毒吗?” 封玉尘解下自己的腰带将她按到地上死死系在她的膝盖上方,一系列动作顷刻完成:“五步蛇,剧毒无比。” 云遣梦的瞳孔渐渐放大:“五步蛇,一步入肉,两步入血,五步必亡……” 第八章 商谈军务 封玉尘毫不犹豫的扯下她的半截裤腿,直接俯身下去。 旁边的士兵瞬间阻止:“将军不要!” 云遣梦也推住他:“会死人的,不能死一个再搭一个。”她惜命,可她已经害死了弟弟,绝不能在她身上多添一条命。 云遣梦的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封玉尘直接将她的手扔开,一口一口的吸着那伤口上的毒血。 云遣梦呆呆的看着,这种有人为她拼命地感觉让她除了想哭什么都做不了。 封玉尘吸了好久,从身后拿出水囊来使劲漱口,但嘴唇上已经有些被毒液侵袭的发黑。 “别光愣着,什么药能解毒你快用上。” “对,解毒!”云遣梦飞快的在身后的篓子里翻着,将七片叶子的轮状植物的根茎拔下递给他:“快,放在口中嚼碎,使劲嚼,然后漱口,再嚼,反复多次。” 她自己也将那根茎嚼碎敷在肿的翻起的伤口上。 好在,封玉尘照着她的方法多次后,唇边的乌黑并没有扩散。 “能走吗?”封玉尘问? “我试试。”她起来,可膝盖以下的肿痛实在太严重,只一站就要摔倒。 封玉尘蹲下,将宽厚的背部给她:“上来,我背你。” “这……”云遣梦实在不忍心再牵累他。 “你要是不想我们两个都在这类喂蛇就快点。” 云遣梦纤细的手臂轻轻缠上他的脖颈,稳稳的趴伏在他的身上,在崎岖的树林中一步一步稳稳的穿行。 回到军营,云遣梦赶紧查看封玉尘的毒况,大概是赶路的原因,已经肿到了脸颊,好在不算太重,而她自己的因为用腰带勒住,扩散的也不算严重。 军医哗啦啦来了一群,他们看了眼她的伤,一个个皆是摇头,回答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能保住腿。” 封玉尘扫了他们一样,对她说:“接下来的毒怎么解看你的了。”他说话的舌头已经不太灵活 云遣梦能看到一旁的靳衡那要吃人的目光,她尽量让自己冷静,“我需要杯子,或者竹筒,还有针。” “有、有!”说话的是齐大夫,他赶紧翻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包银针,还有两个小竹筒。 云遣梦又要了些引火的桦树皮,先以最粗的银针在伤口周围刺破些孔,然后又激昂桦树皮在竹筒里点燃,迅速扣在伤口上,紧接着又以同样的方式在旁边又扣了一个。 齐大夫看了后,有些了然,“此法应是引血拔毒,不知小老儿可曾能说对?” 云遣梦点点头:“是,还有劳齐大夫为将军的上下唇上各刺几针,然后以挤压法,将毒血挤出,再将那七叶一枝花敷于唇上,过后我再开一剂解毒的汤药口服了。” “赵先生此法甚妙,甚妙。”齐大夫自从云遣梦带人去采药便对她深感佩服。 要是在现代还有血清,这古代医疗不发达,科技业不发达,全靠这些草药和笨方法,她第一次碰到这些情况,心里根本没有底。 人都退去后,靳衡终于爆发,持剑便向她冲来:“区区你一条贱命,何须将军冒险!” “靳衡!退下!”封玉尘呵斥,可他依旧不动。 “我让你退下!”封玉尘暴怒。 靳衡发红的双眼竟然闪烁着泪光,手里的剑被封玉尘慢慢按了回去。 铁血男儿再敢当,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残臂断腿者多不胜数。 云遣梦跛着一条腿在军营里穿行,“等等!”她骤喊一声。 一名军医正用要削掉一个士兵只剩肉连着的大腿。 “这个腿骨还能接。”云遣梦将他手中的刀拿开。 那军医无奈的开口:“赵先生,你通医术我知道,可这腿骨已碎的成多半,就剩这么点肉连着,根本结不了。” “我说能接就能接。”云遣梦的语气很坚定,“他的腿骨虽然碎的厉害,肉也分离过度,可你看你他的腿肉尚有血色,说明并未坏死,那就是能长上的。” 那短腿的士兵一听顿时抓住了云遣梦的手:“您说真的?我的腿真的还能接上?”沾了泥灰的脸上也掩不住那激动地情绪。 “能,只是……会很疼,你认得了吗?”云遣梦十分痛恨这个没有麻药的年代,要活活的挺着刀割火燎。 “能,只要是腿能接上,我都能忍,难道还能比现在疼么。”士兵低着头轻轻的啜泣起来。 云遣梦叫人打了水,她并不擅长外科,可医者父母心,但凡有半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远远地,封玉尘注视着那个蹲在地上的娇小身影,正在认真的为那名士兵接骨,他的目光逐渐幽深,他……到底是谁? 夜色渐暗,还在对着灯光忙碌的云遣梦终于被一只大手给拎起,低沉的声音带着隐约的怒火:“你当着军中就你一个人能行医么?” “将军?”云遣梦回头,顺着他的力道站起,结果腿一麻,瞬间倒在了封玉尘的怀里。 四周的士兵齐刷刷的垂下头,都不敢去看那么亲密的一幕,而一些奇怪的谣言也逐渐在军中传开。 云遣梦的脸腾地红了,赶紧站好,“我……我回营帐了。”扭头就往伙头营走。 封玉尘再次把她捉住:“跟本将回营。” 云遣梦看了四周低头的士兵,小声提醒:“将军……我回自己营帐休息就好。” “本将是要跟你商讨要事。” “哦……” 云遣梦悄悄的跟随在他的身后,营帐的帘子一落,封玉尘一把将她按在凳子上,脸黑的如锅底:“你不看看你的腿什么情况,还整天整天的耗在伤患里头,那些士兵的大腿都好看是不是!” 云遣梦怎么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怪怪的。 裤腿掀开,那咬伤的腿经过这三天的治疗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她回来后对五步蛇进行了了解,幸亏救治的及时,否则凭那五步蛇的毒性连骨头都得被侵蚀的不剩多少。 封玉尘拿着制好的药膏为她的腿上药。 “我自己来吧。”云遣梦伸手去接,被他躲过。 迎着帐子里的昏暗的烛火,他硬朗的轮廓正低垂着,用薄薄的骨片轻柔的为她的腿上药,这要放在古代也是暖那一枚吧。 心里忽然一丝酸楚划过,小承也是个暖男,很贴心,每次她脚崴了,他都像个大哥哥似的蹲在地上,指着自己的背说:“神医姐姐请上座。” “吧嗒”,云遣梦的眼泪落在封玉尘的手上。 他上药的动作停下,不悦的抬起头:“本将最讨厌男人哭哭啼啼。” “都是阉人了,还算什么男人。”不知怎么的,云遣梦竟使了小性子。 封玉尘听了脸色略有尴尬,将手中的药放下,别扭的开口:“我没那个意思……” 云遣梦看向桌子上的地图,上面的那个城池被他用朱笔标了个圈,问:“你是打算攻城?” “正有此意。”提到战略,封玉尘像打了气一样,整个人精神抖薮,指着那里语气发狠:“离京时,我发誓要夺回饶城,可如今能击溃敌军已然折损近半,那饶城易守难攻,敌军锐气大减必定在此处加强戒备,唉……” 云遣梦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收回去,见他眉宇间的愁色心也像压了快大石。 她仔细的将看过的影视剧和历史故事在脑中翻转。 忽听封玉尘来一句:“要是能用飞的就好了。” “飞的?”云遣梦茅塞顿开,双手一击,兴奋道:“我有办法!” 封玉尘回头,正对上她闪亮的双目,胸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猛地一颤,“什……什么办法?” 云遣梦见他竟然结巴上了,偷笑了下说:“如果风向可以的话,可以用风筝,大大的风筝。”她最近发现这里的风有些大,就是不知道风向适不适合。 “何谓风筝?”封玉尘凝眉。 “啊?”云遣梦眨吧眨吧眼睛,“就是纸鸢,能在天上飞,有绳子拽的。” “此等儿戏之物怎能行军打仗!”封玉尘满脸鄙夷。 这云遣梦可就得好好与他说道说道了:“你别小瞧这儿戏之物,如果做得够大,是可以载人的,我们将人固定在上头,然后借着风力,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城墙上方飞过,你说胜算有多大?说不定不费一兵一卒。” 封玉尘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动心:“可有人尝试过?” 云遣梦小意思的笑道:“当然有!” “何人?” “滑翔……”她喉咙艰难的吞咽了下,好悬说漏了嘴,“总之有就是了。” “什么滑翔?”封玉尘又开始上纲上线。 “就是顺着风,叫滑翔,你放心,做出来我第一个非给你看,试验好了你再给士兵用行了吧?” “此物制作要多久?”封玉尘有些迟疑。 “三天,三天保准做出来。”在家她做个风筝也就一小时,“南边现成的竹子,你让人多砍些韧性好的,用来做骨架,然后再找些解释的布来。” 她目光在帐篷里绕了一圈:“就这帐篷的布最好了。” “本将这就让人去拆了几顶帐篷。”封玉尘说风就是雨。 “你回来……” 两人顿时怔住,她只想随手拉住,哪曾想他转身的这么快,偏巧两个人的鼻尖近的几乎挨在了一起。 封玉尘的喉咙瞬间如冒火般的干热,看着近在咫尺的唇瓣,粉嫩嫩的,比女子的还娇柔,半张着露着里面如珍珠似的小白牙,好想……好想…… 云遣梦听着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的,好想长了翅膀要飞出来,眼看着他的气息越来越近…… 第九章 纸飞机 “哐当——” 二人闻声回头,只见到扇动的门帘,和摔碎的碗盘,云遣梦脸上一阵发烫,迈开微跛的腿直接逃开了。 封玉尘站在原地,脑袋一阵发胀,他狠命地拍了自己两下,刚才在做什么? 静了片刻后,他直接吼了句:“滚进来!” 靳衡掀开帘子,身上像被风霜打了般,萧条冰冷,低垂着头不做声。 封玉尘回身,声音听不出喜怒:“怎么不说话?” “将军!”靳衡噗通跪地:“还请将军约束行为,远离那赵宦官!” “是你思想龌龊,本将只是欣赏他思维偏怪主意颇多,能助大军早日功成身退,非你所想。”封玉尘面色紧绷,怒火在眼中逐渐汇集。 靳衡大胆的直视着他,渐渐的,在那充满威慑力的目光中屈服下来,“是属下过于担忧了,只是……只是近日军中流言四起,不堪入耳,依属下见,应当避讳闲言,免损军威。” 封玉尘不禁冷笑:“避讳闲言可能打胜仗?一人荣辱是大?还是一军胜败是大?” 靳衡噤声,低垂的眸光中隐含杀意。 云遣梦冲到外面,使劲的拍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她现在可是一个太监,封玉尘竟然……竟然喜欢一个太监! 这段时间她在士兵心目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甚至那些人都已经接受了她是大将军心的栾人事实。 薛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在她身后,撞了一下她的肩膀道:“赵先生,您害羞了,是不是将军太温柔了?” “你胡说什么!”云遣梦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肥厚的肩膀上。 “嘿嘿嘿,被我说中了,放心,大家都理解,理解。” “你……”云遣梦还想要追,薛胖子却笑的美滋滋的比兔子溜得还快。 她也无所谓名声不名声的,说不定哪天她找到方式可以穿越回去,而这个世界恐怕连一片影子都不会留下。 忽然,两个士兵拖着一个女子朝着周副将的营帐走去,而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细作琉萤。 云遣梦这段时间把她忘了,一个细作留在这里迟早是个问题。 既然决定站在封玉尘这一面,她就必须做一个干脆的决断,不能像韦小宝似的两头当好人,最后害了的只有自己。 那两个士兵抓着她明显就是要她去陪侍,今天她救她一次,就当还她那日一饭的人情了。 “住手!”云遣梦冲到两名士兵跟前。 “先生……”琉萤抬起头,满眼希冀的望着她,楚楚可怜。 两个士兵一见是将军的红人,现实问了声好,有好生解释着:“周将军今天兴致好,要她陪侍,这都是军营里的规矩,养她们就是来给将军解闷的。” “那么多女人,换一个吧,她我要了。”云遣梦想要推开士兵的手,可是那士兵却不撒开。 “赵先生,这样……让将军知道了怕是不好吧。”说的无比隐晦神秘。 “怎么?难道要我去跟周将军亲自说去?”云遣梦松开手,径直朝着周衍的营帐走去。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赶紧冲过去将她拦住,“赵先生,好说好说,不就是个女人么,您领走,领走。”人家是内宫总管,又是将军的栾人,还为军中鞠躬尽瘁哪是他们得罪的起的。 云遣梦将琉萤从地上拉起,拍了拍她身上的土,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琉萤摇了摇头,忽然间泪水满盈。 “没有就好,你怎么会被他们捉住?”她记得琉萤说过自己有办法脱身,何况,那人的武功如此高强,她不可能让一个没有武艺的人混进军营。 “昨日送周副将的换洗衣服,恰好被他瞧见,便非要我去陪侍,连躲避都来不及。”琉萤说着低低的啜泣起来:“要不是您看到,我就……我就……” 云遣梦不知道她的话几分真假,将她拉到无人的地方,小声对她说:“你离开军营了,即便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赵芋头,对吧?”她直直的望着她。 琉萤愣了下,噗通跪地,“我知道,我知道您不是真的赵芋头,可是……可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有人肯对我施恩,既然我认定了您做我的主子,那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主子,求您不要赶我走。” “军中无女人,若是有,也只是用来服侍兵将的女妓,你何必留在此处糟践自己,还是回到你主人身边去吧,我不能让细作留在这里当做不知情。”云遣梦的语气有些重。 “不,琉萤不走,琉萤只想留在您身边,就做您的侍女,好不好?”她死死的拉着云遣梦的衣服哀求。 云遣梦还想开口,却见她忽然哭了起来。 “琉萤知道,自己命贱,不配服侍在您身边,可是……可是琉萤曾经也是大家闺秀,也是书香门第侍婢环绕,只因当时家中遭难,才沦落街头。” 云遣梦想要走,她听不得这些心酸的精力,可看到她颓然的瘫坐在那草地上,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又狠不下心。 “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人得向前看,离开这里,寻个好人家,后半生生儿育女也算图个安乐。”云遣梦劝道。 “不!” 她大叫一声,吓得云遣梦赶紧捂住她的嘴,还好没有引来其他人。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呢。”云遣梦左右为难。 她一把抓住云遣梦的手,目光中满是恐惧,“您知道细作下场吗?” 云遣梦浑身一震,不论是书上,历史上,还是电视剧,这种人最后的下场只有一种,那便是……杀人灭口! 琉萤反而松了手,带着满脸的泪水苦涩一笑:“看来……倒不如我自行了断。” 说着,她抬手就朝自己的喉咙掐去。 “不要!”云遣梦赶紧将她拉住,废了好大劲才将她的手掰开,没想到她的力气那么大。 “我……准你留下就是了。” 这天后,云遣梦便称自己需要个副手让琉萤跟在身边,军中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却碍了另一个的眼。 封玉尘掀开帘子的一角,瞧着那有说有笑的两人莫名的烦躁。 他转身来到桌案前,死死的盯着摊开的地图,却什么都看不进去。 他手向外一指:“去,把赵芋头叫来,本将有事相商。” 站在一旁的靳衡双眼眯了眯,听命前去。 云遣梦正在给那名断了腿的士兵换药,那天,她将这名士兵的腿骨利用外科手法一块一块的拼回,并以盐水冲洗杀菌,又将撕裂的皮肉以发丝为线进行缝合。 未免伤口感染,她不敢用普通的棉线,因为一旦化脓,棉线溃烂其中便无法取出,而发丝却不会因为肌肉溃烂而被腐蚀,易于拆取。 “愈合的不错,但是绝对不可移动,还有这个石膏只是辅助的,不能因为有了它就松懈,一旦你动了那骨头就又断开了。”云遣梦再三叮嘱。 这士兵激动的再次落下眼泪,“先生,多谢先生,等我好了,这辈子给您当牛做马,当狗当猪!” “噗——”云遣梦被他逗笑了:“行了行,我什么都不用你当,你把伤养好了就行。” 琉萤拉了拉她的衣服小声提醒:“先生,靳护卫来了。” “先生,将军有请。”靳衡还是一副死人脸,十八九的年纪像从古墓里爬出来的行尸走肉,除了因为将军的事情发怒,平时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了。”云遣梦又嘱咐了那士兵几句便朝着封玉尘的营帐走去。 琉萤不好跟去,准备去将晾晒的草药收了,不想靳衡对她命令道:“你也跟上。” 封玉尘背对着门坐着,仿佛很认真的研究攻城策略,可耳朵全在那外面的脚步声上,如峰的唇慢慢扬起。 “将军,您找我?”云遣梦站在他背后两步远的距离。 封玉尘指了指对面:“坐。” 云遣梦迟疑了下才走过去:“是……什么事?” “你看着……”他才开口,就听到身后又来一人,目光骤然森寒,冲着那人吼了句:“将军大帐是你随便进就进的吗?” 琉萤立刻退了出去,朝着靳衡行了一礼,快步跑开。 靳衡顺着飘动的帘子看了眼里面,气的双目近乎喷火。 云遣梦正要坐下的P股陡然抬起:“那个我……也不是来这里。” “你坐下。”封玉尘语气十分霸道,见她忐忑的神情,又稍作缓和:“你不是担心风向的问题么。” “哦,对。”提起这个云遣梦瞬间来了精神:“怎么样?我的办法可行吗?” 他眉头一紧吐了三个字:“不确定。” “不……”不确定你叫我来干什么?云遣梦气的想骂娘,外面那么多伤员等着她呢。 他眉宇之色却认真起来,指着饶城道:“这里虽然四面环山,但城中却属于洼地,因此,不论什么风向,到这里都不会直吹,除非有助力。” “你是说……扇风?”云遣梦觉得这不现实。 封玉尘犹豫着问:“那个风筝能拐弯吗?” “当然可以,就像飞机的膀子,通过羽翼的一侧或双侧调整来改变方向!”她一激动把现代知识说了出来。 “何谓飞机?”封玉尘已经不止一次从她口中听到新奇事物了。 “就是……”她巡视了四周,纸盒一张牛皮纸问:“我可以用吗?” 封玉尘点头。 她将那牛皮纸撕扯成长方形,然后快速折了一张纸飞机,在空中嗖地一丢,纸飞机绕着封玉尘的头顶在营帐空中转了大半圈飘然落地。 “就是这个!” 第十章 嬉皮笑脸 封玉尘看着落地的纸飞机眼露不屑,他将桌子上的纸随手一扔,却并没有飞那么远。 云遣梦将飞机捡起来,指给他看:“因为前端是尖的,减小空气的阻力,而两旁的机翼,也就是膀子,能在气流中保持一定时间的滑行,就像放纸鸢时,时而调整高低就可以令纸鸢一直飞在高空而不落下。” “那又如何调整方向?”封玉尘最关心的便是这个。 云遣梦将纸飞机的一只膀子折了一下,又扔了出去,果然,这次调整了一次膀子,飞机便朝着一侧的方向飞了。 “看到没,通过改变膀子的高低就能控制方向。到时候我们在下面用绳子牵着,在高度和距离到达的是时候将绳子切断,而风筝上的人在飞行的过程中,只要手臂的自由收放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到达想要去的方向。” “当然,这目前只是我的预想,飞行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训练的,不可能立刻做到。” 云遣梦说了半天也不见他回话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禁有些忐忑:“怎……怎么了?” “没什么。”封玉尘强迫自己移开眼,他认真起来的样子太过耀眼。 他惊奇他的才华,欣赏他的医术,如果他是男人,可以跟他把酒言欢成为莫逆之交,或者如果她是女人,他也可以…… 他可以是任何身份,可他偏偏是太监,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虽然这些天跟封玉尘相处的尚算融洽,但云遣梦对古人阴晴不定的毛病已经有阴影了,见他这幅样子还是能躲就躲吧。 “你去哪?”封玉尘将她抓住。 “我……去看看琉萤的药晒得怎么样了。” “你一个太监留个女人在身边做什么?”又不能行周公之礼。 “太监怎么了,古有对食雅趣,我还不能给余生寻个伴儿啊。” 她拿掉封玉尘的手继续往外走,对于军中的传言她也有些敏感,尤其是最近封玉尘总是找她,谁知道他有没有断袖这毛病,每次靳衡看她的眼神都像是深闺妒妇,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对食?封玉尘的心里忽然像扎了根刺,他讽刺的来一句:“你一个太监霸着人个女人不是毁她一生?” 云遣梦听到这话她不由得一股火:“难道让她在军妓营里认人践踏就不是毁她一生了么?” 封玉尘不想把关心弄僵,转了话题:“你还未定制风筝图样,该用多少选材,什么形状,多拖一天就多给敌人一天的准备时间。” 这话瞬间让云遣梦生气的事给忘了:“我去画。” 云遣梦抓起毛笔开始在纸上作画,她并不擅长画画,也不太会用毛笔,只能粗略的勾勒出一个轮廓,标记在哪一处做成活动性的,具体的大小长短还需要实际制作时加以改进。 封玉尘走到床榻边将那纸飞机拾起,目光忽然瞥见河边捡起的那件护甲顺手拿了过来。 云遣梦一抬头就看到他正拿着她的小罩罩进行细致研究,好悬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封玉尘顿时警觉,“你识得此物?究竟是何武器?” 云遣梦的脸颊渐渐绯红:“这是……女子的贴身衣物。”说着还往自己缠的扁平的胸口比了比。 封玉尘高高拎起,疑惑道:“女子内穿肚兜,本将从未见过这等样式。” “这是闺阁助情趣时穿的,当然不常见。” “你怎识得?” “我……琉萤就穿过。”云遣梦顺口胡诌的,她都意指自己女人之物你也该放手了吧。 她不说还好,这封玉尘一听心里瞬间不是滋味,直接朝着烛火上方点燃,云遣梦想去抢已经晚了。 封玉尘手一松,看着地上的那团火焰负手道:“此等淫俗之物辱没军风,必须销毁。” 翌日,封玉尘令人砍了许多高挑的竹子回来,照着云遣梦的要求将竹子制成长长的窄条,毕竟要乘载一个人的重量,筝骨不能做得太细,否则人一上去就会断。 忙了一上午,加上有两名会做纸鸢的士兵帮忙,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大风筝便已成型。 “谁来试飞?”封玉尘这一问可把人难住了。 云遣梦看着那一众士兵为难的脸,思索道:“我来吧。”其实她有点恐高。 “不行!”封玉尘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这玩意能不能飞还不知道,万一飞半道掉下来了,是会死人的。 云遣梦活动了下翅膀,道:“这风筝能承受的重量有限,必须是体型娇小者,何况让他们去飞,也不知道怎样操控。” “那也不行!” 事情瞬间僵在了这里,云遣梦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琉萤,可她曾是细作,虽然一心跟着她,但这种军事机密还是不大放心。 “琉萤呢?”云遣梦好像从早上到现在就没见过她。 封玉尘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天气渐寒,本将命军中女子赶制冬衣。” 云遣梦没做他想,可琉萤这会却是要急死了,前天殿下刚给她传信让她密切监视最近军中行动,谁料现在她竟连营帐都出不去。 “这位大哥,你知道我是赵先生的人,她拖我晾晒的药材需要翻了,我怕待会儿先生回来见药材没人管会生气。”琉萤楚楚可怜的央求,一双柔嫩的小手时不时的在那士兵的手臂上游走着。 若换了旁的士兵早就忍不住了,但这可是封玉尘死士,哪会将她这点段数放在眼里,喝斥道:“赵先生正在与将军商量要事,哪有工夫管你。” “什么要事?”琉萤忙问,但见那士兵一个厉眼扫过,自知失言了,赶紧坐回了原位,心里却急的冒烟。 营帐外,那白头鸢久久等不到主人的影子,最后扑棱棱地又飞走了。 云遣梦抬头刚好看见那白头鸢的身影计上心头,笑若夏花的问:“有没有人会轻功?”听说这古代人不都会飞来飞去的么。 封玉尘身姿傲然挺直,躲开那一脸灿烂,“嬉皮笑脸!” 云遣梦笑的更得意了,像个小孩子似的晃了晃他的手臂问:“到底有没有轻功?” 封玉尘脸色骤沉,嘀咕了句:“眼神还不好。” 云遣梦四下看看,再瞧瞧他站的笔直的样儿,双眼顿时放光:“真的有轻功?” 封玉尘正准备宽容她那不太好的目光时,却见她摇头惋惜道:“你太高大了。”这一米八三个身高,要往那风筝上一趴,骨架子瞬间散了。 封玉尘这会儿别的没考虑,就听进去了一句话……太高大!心里那么不是滋味。 云遣梦可是认真的思索起正事儿来了:“风筝能载人,可在降落的时候一般会头朝下,如果驾驶风筝的人会轻功,那么在临近落地时斩断固定的绳索直接跳下去,既不会摔伤,也不容易引起敌军的注意,一举两得。” 封玉尘了然的点点头,可那对剑眉也倏然蹙起:“我的轻功是随叔父习武时得一江湖师父传授,军中士兵皆是民间壮丁,怎么会这江湖武艺。” 这时,一旁久不做声的靳衡提议道:“我军精锐虽不通江湖绝技,可也是武艺过人,若是在其中挑选善跳跃者,再加以训练,定可胜任。” “没错!”封玉尘豁然开朗。 试飞的过程比想象中的顺利,而这次的偷袭行动也正悄悄进行着…… 这夜,月黑风大,封玉尘带着精锐部队来到饶城外的一处山坳后头,这里有一处平地,易于起飞,且风起时恰好朝着饶城的方向,即便有所偏离,依靠羽翼的调整也能落入城中。 本来是想让周衍养伤的,可他因上次攻城失败耿耿于怀,非要立功赎罪不可,便带领大军在城外埋伏。 云遣梦没有跟去,她留守在军营里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是怕事情失败,还是因为什么。 忽然,一直肥手在她肩上一拍:“赵先生,您没跟着将军去啊?” 云遣梦回头,见是薛胖子,没搭理,她可记仇。 薛胖子见她不吭声,笑嘻嘻的挡在了她的面前:“赵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那不是……心疼大将军么,虽然做的过分了点……” 云遣梦瞥了他一眼:“我可是个太监,哪当得起什么先生啊。” “当得起当得起,您瞧……”他手朝着云遣梦的跟前伸了伸:“前个儿烫伤了,本来也没什么,可现在越扩越大。” 敢情是有事求到她跟前了,就说呢,怎么转变的这么快,这帮人不背后骂她是栾人祸根就不错了。 “既然烫了就去找军医,我又不是大夫。”云遣梦绕靠他,打算去找琉萤,她已经快一星期没见到她了。 谁知道这薛胖子跟狗皮膏药似的,竟一下子拦了上来,结果手恰好抚在了她的胸口上,薛胖子整个人定在原地,嘴张的能吞下一只蛤蟆:“你……你你……” 云遣梦吓了一跳,一把将他的嘴捂住,拉着就往营帐后头跑。 薛胖子这会儿已被这个意外发现吓傻了,轻飘飘的就被云遣梦带到了河边。 云遣梦拿出一根银针快速在他肩膀上一扎,威胁道:“我封得是你的死穴,如果你能守住这个秘密,我保你不死,如若不然,我顷刻要你毙命!” 薛胖子机械的点点头,他这人看着凶神恶煞的,实际上怂的很,一听她说这是死穴能毙命,被吓得不轻,“我……我我……不说……” 云遣梦还有些不放心,便撒了个谎:“我是喜欢将军的妾室,实在放心不下才偷偷跟来的,将军怕被人知道私带家眷有违军规,所以才装作不认识。” 薛胖子狠命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说的,那夫人……” “不能叫夫人!” 薛胖子急的要哭了:“赵……赵先生,那您能不能先把我的死……死穴给解开?” “暂时不行,在我不确定你会守口如瓶前,不能解开。”云遣梦哪会点什么死穴啊,不过就是随便在他的肩井穴上扎了一下虎虎他。 第十一章 我是太监 丑时一刻,天空划过一道亮光,云遣梦知道,那是他攻城成功了。 军营里的人兴奋的欢呼起来,只是这道喜悦却与云遣梦没有多少关系。 饶城攻下了,她也要想办法全身而退了,早晚要露馅的。 天放亮时,传令的士兵才来,让大军拔营入城。 她想要跟薛胖子他们一起去收拾东西,那传令的人却从外面拉了一辆马车进来,说:“将军怕您步行艰苦,请您乘车而行。” 她看着身后一群人,有些不太好意思特立独行:“我走着走一样的。” 薛胖子笑嘻嘻的凑过来小声说:“那可不行,将军心疼您,您还是乘车吧。”还不忘提醒了句:“您啥时候把穴道给我解了?” “回去再说。”云遣梦吓得赶紧上车。 只是普通的民用马车,但里面给她垫了个软垫子,可以半躺在上面,她在马车晃晃悠悠中睡了过去。 忽然,马车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把她惊醒,掀开车窗的帘子看去,是一个乞丐正被一群人欺负。 这里是乱世,她没必要多管闲事,便坐回了原处。 忽然,猛地一个人影撞进她的脑海,她一把掀开帘子去看,刚好见到那跑远的乞丐。 “停车!”云遣梦不等车停就要往下跳。 士兵吓得赶紧把马拉住:“赵先生,将军还在刺史府等您。” 一句话的功夫,那乞丐的人影已经没了,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重新坐回了车里。 想想也是,这里是古代,怎么那么巧他也穿越了? 刺史府不是很远,没一会儿便到了,迎接她的是靳衡。 “将军在与几位副将议事,已为您安排了房间,请您随我来。”靳衡的态度恭敬了许多。 “好。”云遣梦在后面跟着。 刺史府的规格是个三进三出的院落,地上掉落的瓦片和一些损毁的门窗让这里看起来十分破败。 她被安排到最里面的一处厢房,和外面不同,这里打扫的一尘不染,一应摆设俱全,看得出来封玉尘对她的用心。 临关门前,靳衡忽然停下脚步,那目光看的云遣梦心底有些发毛。 “靳护卫有事请直说。” 靳衡沉思了片刻方才开口:“赵公公……” 云遣梦被他叫的脸上一阵尴尬:“咳,长话短说。” “将军此次大获全胜,您功不可没,可将军为了边境战事也是呕心沥血,得胜还朝本是喜事一件,但若流言传入宫中……”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担心的是没影的事,我和将军不可能。”云遣梦转过身,靳衡的话仿佛将她在众人面前剥光了衣服进行羞辱。 “可将军未必如此所想。” “那你还想怎样?杀了我?”云遣梦有些毛骨悚然。 靳衡脸色微变:“不敢,只是想您……远走他方。” 这句话倒说进了云遣梦的心里,离开是必然的,这也是个脱身的好机会。 “您放心,一应盘缠我定会为您打点好,保您此生无忧。” “本将怎不知你有如此通天本事?”封玉尘的身影赫然而入。 靳衡噗通跪地:“属下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看着您……” “不忍心看着你怠慢功臣。”云遣梦赶紧把靳衡的嘴堵住,封玉尘应该刚到,并未听见先前的对话。 封玉尘忽然笑了:“你自夸是功臣?” “难道不是吗?主意是我出的。”她不敢将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没有人喜欢被抢了功劳,何况还是一国大将。 封玉尘听了脸上的笑更加放大,伸手搂住她的肩,目光炽热的如看一件珍宝:“没错,你就是我的军师,我的福星!” 他的目光越是认真她越感到害怕,背对着靳衡赶紧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见靳衡退去,这封玉尘更像是没了约束,直接如情人般捧起她的脸,充满期待的说:“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不再回宫伺候。” 云遣梦想到靳衡刚才的话身子陡然一震,她以为自己误会封玉尘了,可现在…… “我可是太监!”云遣梦郑重提醒。 封玉尘目光沉了一瞬,随即清明:“我知道,凭我此次立功回去向太后要了你,不成问题。” 云遣梦脑子翁的一下,一把将他推开:“你疯了!” 她没能躲开,封玉尘长臂一勾一下将她压在了自己的怀里,身上清冽的味道传入她的鼻中,“看着我。”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眼底也有些情动时的迷离,更可怕的是,他抵着她身体的那一处竟然…… “放开我,封玉尘你放开我!”云遣梦剧烈的挣扎着。 如果他不曾说这些话,这样有魅力的男人她承认她无法抗拒,甚至内心也已漾起波澜,可他刚刚的话分明是,即便她是个太监也想要了她! 瞬间一股寒意传遍全身,甚至有点恶心! 她不歧视断袖,可不代表她能接受,她可是个取向正常的女人。 “你不愿意?”封玉尘显然没有料到是这种结果,眼底瞬间有些受伤,却坚持道:“你在说谎!” 云遣梦挣脱不开索性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封玉尘吃痛撒开。 她快速退后好几步,充满警惕的瞪着他说:“我告诉你,虽然我是太监,但我也喜欢女人。” 封玉尘眸子骤寒,声音从压根出发出:“那人是琉萤?” “是!”她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赶紧接道:“就算不是琉萤,也还可以有别人,总之我不喜欢断袖,更不会做你的栾人!” “栾……” 封玉尘哑然,这两个字瞬间将他撞醒,他慢慢收敛了一身的戾气目光移向别处,“谁说要你做本将的栾人,本将只是惜才,觉得留你在身边与本将做个莫逆之交。” 云遣梦信他就是个傻子,莫逆之交刚才会起那样的反应? 但封玉尘这会儿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她没理由不就坡下驴:“是……我误会了。” “嗯。”他淡淡出声。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云遣梦不想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便转移了话题:“那个……城里的情况好像不太好,来的时候看到许多难民。” 封玉尘也不再揪着先前的话不放,听到这个眉宇间却染满了愁绪:“兆军多次犯境,攻城后又烧杀掠夺,城中已然民不聊生。”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云遣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个傻子的身影还是在云遣梦的脑子里萦绕不散。 “先前的节度使和刺史都被兆军杀害,朝廷派遣官员还需等些时日,另有些俘虏还待处理。” 他回头,见云遣梦好像有些走神,以为是刚才将她吓到了,便朝她走近一步。 云遣梦还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不自觉得后退一步:“你干嘛?” 封玉尘压下心头的不快,道:“带你去看看俘虏,难道不想悄悄你的手下败将?” “去街上?”她的确很想出去。 “嗯。” 刺史府所在的是饶城最宽的一条街,能看出从前这里也是繁华之地,两侧房屋楼宇建造的还是很精良的,街面上店铺林立,可惜现在是破的破残的残。 封玉尘长长的叹了口气:“饶城,取字饶,本属繁华富饶之地,只可惜连番战乱便再也没了往日的风景。” “边境大概就这样吧。”云遣梦的目光集中在那些破衣烂衫的人脸上。 “原本两国也算交好,此地也互通贸易,可惜……”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城墙脚下,地上跪了一大片人,都被绳子绑着,身上的土黄色军服都在胸口处写了个“兆”字,是篆字体的一种。 “他们……怎么处理?”云遣梦问。 “杀!” 云遣梦身子一晃,这几次的战役都有她的参与,明明已经害死那么多人了,可亲耳听到他要将面前的人都杀了,心底还是一股恐惧蔓延。 封玉尘穿过那群俘虏朝着城楼上走去,一回头,发现人并没有跟上,蹙眉问:“怎么不走了?” “这么多条人命,难道不能留下?”她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傻。 “留下等着他们回头咬我一口?”封玉尘面无表情的看向她,但眼底却闪过一抹异样。 “那可以留作苦力,起码不要都杀了……” “妇人之仁!”封玉尘讽刺一笑,“看来你不适合来这地方。” “是,那我先回去了。”云遣梦转身往回走。 经过一名俘虏时,忽然对上一双怪异的目光,他直直的盯着云遣梦看,看的她头皮发麻,而且那双眼睛……好像很眼熟。 她正想收回目光,那人竟然冲着她诡异的一笑,捆绑的绳子瞬间碎裂,抓住她的肩膀腾空而起。 “放开她!”封玉尘纵身跃起。 巡守的士兵听到声音全都朝着这边追来,瞬间一片慌乱。 那名俘虏的速度如同一只追铺猎物的雄鹰,几个起落来到了城墙外头的一棵大树上,轻功可谓是登峰造极。 他看着紧追不舍的封玉尘哈哈大笑道:“看来你对她很是重要么。” 脚下踩的树枝吱嘎作响,脖子又被那人从后掐住,云遣梦被吓得脸色惨白:“你……你放了我!” 他忽然凑近云遣梦的耳垂,声音清冷如泉:“我要杀你上次就不会留活口。” 云遣梦双目陡然瞠大:“你是……琉萤的主子?” “哈哈哈,看来我已经被你放在心上了。” 第十二章 疫情肆虐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干什么?”她只恨此刻没有带些针在身上,否则也不会受制于人。 “要你……做我的女人。”他的脸忽的贴近,一双红唇眼看着就要贴上。 一道掌风来袭,伴随着封玉尘的怒吼:“放开他!” 那人瞬间躲过,如一条灵蛇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比封玉尘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下面的追兵紧跟而来,列起一排弓箭手。 “不许射!”封玉尘命令一声,拼力朝着那人追去。 云遣梦看着自己被这人越带越远,忽然朝着他的耳朵咬去。 却跟预想的不一样,她的口中已然渗出咸腥的血液,而他却像不止疼一样,迎着风的侧脸上尽是张狂桀骜的笑:“这一口,当你欠我的。” 云遣梦见无用,索性也不咬了。 封玉尘用了十成的功力,锋利追去,与那人的距离迅速拉近,“放开她!” 那人从这棵树借力到另外一棵,直到前方的两匹马出现,他才在一棵树上稍作停顿,一双桃花眼看向云遣梦里面尽是冰冷,“记住你欠我的这一口。”手一松,他人瞬间跃上马背,只留下一缕飞扬的黄沙弥漫风中。 封玉尘用力借助云遣梦:“你没事吧?” “还好。”云遣梦伏在封玉尘的怀中大口的喘着气。 封玉尘从追来的骑兵手里要了一匹马,驮着她一起向城中走,有些发狠的在她耳边教训:“这回还对那些俘虏心软吗?” 云遣梦窝在他怀里,心虚的不行。 好在追出来的距离不是太远,封玉尘骑着马带她从那群俘虏中间穿过,就听着那那似有若无的声音从云遣梦的头顶上飘出:“杀!” 身后顿时响起长刀破空的声音,和成片来不及的喊叫。 云遣梦悄悄抬头,看到的是封玉尘张扬的笑,那双如星的眸中盛满着自信,仿佛像一个手握江山的帝王。 嗒嗒的马蹄声追了上来,正是靳衡,看到窝在封玉尘怀里的人脸色骤降。 封玉尘冷冷开口:“务必严查,不准放过任何可以之人。” “是!”靳衡犹豫着开口:“城中有百姓陆续病倒,疑是瘟疫。” 封玉尘陡然勒住缰绳:“什么?” 他顿时调转马头准备去,才走了两步似是响起了神什么又将马勒住,将云遣梦往马下一扔道:“你先回刺史府。” 二人扬起马鞭朝着远处奔去。 绕过两条街时,便看到地上已经横了几具尸体在地上,房屋的门口还依靠着一些奄奄一息的,个个都瘦的面容枯槁。 “这是刚死的?”封玉尘问,小心的牵动着马的缰绳避免踩踏。 “是,将军,您还是先将这个带上吧。”靳衡将一块面巾递给他。 两人戴着面巾下马,封玉尘徒步朝着里面走了些问:“怎么确定是疫情?不会是饿的么?” “他们的确食不果腹,兆军逃走前就以运走了全部的粮食,但这些人集体腹泻、呕吐、兼发热,除了瘟疫不可能出现这种症状。” 忽然,一个疯子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嘴里大喊着:“死了!都死了!” “将军小心!”靳衡长刀一拔将封玉尘护在身后。 那疯子蓬乱着头发朝着封玉尘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想受了莫大刺激的更加疯狂的喊着:“杀人了,杀人妖怪来了……”一头扎进个棺材铺里。 封玉尘见到这幅惨状索性掉头回去,吩咐靳衡:“立刻调军医来查确诊病因,尽快控制疫情,并将那些染病的人全部隔离。” 云遣梦在街上逛了一圈才回去的,想着还能碰一碰那个乞丐,可惜没再见到。 刺史府的后院只住了云遣梦和封玉尘带领的几名副将,刺史府的前堂成了他们办公的地方,除了商议要事目前都是空的。 她的“老家”也回不去,就得对这个国家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于是来到了前院的书房,从架子上找了一本《晏国政要》坐在里面慢慢看着。 不过书里面的记载只到了辉帝六岁登记,前皇恒帝享年43岁,不过治吏期间晏国也算是太平盛世。 这里最繁华的地方便是湍阳,南面靠海物产富饶…… 外面哗啦啦一群人朝着正堂里进来,云遣梦将书揣进怀里,掀开帘子看,是封玉尘和几名副将带了几名军医进来。 她觉得应该有要事商议,还是先出去的好,便悄声绕过。 “等等!”封玉尘将她叫住:“你也过来听听,说不定能有点意见。” “哦。”云遣梦云里雾里的留下。 齐大夫率先拱手道:“老朽查探过,此次病症与以往疫情不同,以往疫情起病急,却也是装热不退,脉象皆为实,而这次的脉象明显属于虚证。” 另一位军医显然不赞同:“病情骤急,患者只需腹泻两次便可虚弱至极,不能以此断定。” 几个人顿时争论不休起来。 云遣梦在一旁听明白了,后背跟着一阵寒凉,现代一场非典就足以令全国恐慌,那么发达的科技都死了不少人,何况在这落后的古代。 “你可有和见解?”封玉尘忽然问。 云遣梦珊珊一笑,“你就这么信任我?” “我信!”他回答的很笃定。 云遣梦的心不由得一颤,可惜自己不是真的赵芋头,不知道一旦真想揭露的时候,他还会如此笃定吗? “我并不了解疫情。”云遣梦没谦虚,她虽在医院实习过,也在书本上见到过,可并没有临床经验。 这时,一个士兵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将军!大事不好了,疫情已经传染了两条街,现在就连这条街上的人都已经有不少出现腹泻呕吐的症状了。” 屋子里的人一听顿时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周衍提议:“封将军,火烧吧!将所有的感染者一并少了!” 几名军医皆是扼腕不已:“不成!此法虽可断绝,但太没人性了!” “那也比一城人的性命都搭上的好,别忘了还有场外驻扎的二十万大军!” 封玉尘垂眸,目光中闪烁不定,显然是在考虑此法的可行性。 云遣梦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内心更是惊恐万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不行!将那么多人活活烧死,那这城夺回来又有何意义?” 封玉尘看向她:“可瘟疫横行起来别说区区一个城,哪怕是一个州府,乃至整个晏国,都会陷入危难!” “那先隔离,将患者分三类隔离,一种是已病的,一种是疑是感染的,还有一种是与感染者接触的,然后再想一下治疗的办法,如果实在不行……”她不敢想,就是现代那些猪瘟发病也是全都坑杀焚烧,残忍程度可想而知。 她不由得惊奇一身鸡皮疙瘩,是因为前两次她出的作战的主意,难不成还是报应来了? 几名军医连连点头:“我等也皆有此意,请将军再宽限一二天再做打算不迟。” 封玉尘看了眼外面正艳的太阳,沉声道:“午饭后立即行动。” 一群人哗啦啦的散去,云遣梦正想往外走,被封玉尘给拉住:“留在这一起用饭吧。” 云遣梦本来想拒绝的,但见他满脸疲惫,便没忍心拒绝。 任谁都没想到,疫情蔓延的速度会快到令人发指,只一顿饭的时间,城中的一半士兵都病倒了,这里面还包括了几名军医! 封玉尘见状不敢再多耽搁,当即下令焚烧感染者。 “不行!”云遣梦将他拉住:“不能烧,他们只是刚有症状,何况今日虽然感染者增加,死亡率却并未上升。” 封玉尘这下是真急了,连云遣梦的话都不听了,道了句:“此时怎能妇人之仁!”扬起马鞭便令能动的士兵开始抓人,整条街上,哀嚎恐慌声连声一片。 从云遣梦到了这个世界起,她都在尽量的接受这些恐怖的画面,可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翻滚。 忽然,一种怪异的现象落入她的眼帘,她发现,抓人的士兵都是从一个方向过来的,而另一个方向几乎没有抓到任何一个感染者,也就是说,感染的人只在一个方向! 她飞快的朝着府衙跑回去,冲到正在翻阅医书的齐大夫跟前,抓着他便问:“疫情的感染一般都有什么?” 齐大夫只顾着查询病症的治疗,被他这么一问猛地一拍脑门:“哎呀,老朽糊涂啊,这疫情一般由肢体接触、飞尘、食物和水源。” “对了,就是这个!”云遣梦终于抓住了重点,“刚刚疫情加重,是在午饭后,也就是说,那些士兵引用了感染源的水,所以必须禁止所有人喝水!” “不可,若是水源,怎么你我无碍?城中还有一半人也无碍?”齐大夫有些不解。 “因为大伙饮用的非同一水源。”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 两人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素白长衫,头戴白玉簪的男子款步而至,那眉眼,那通身的气度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看的云遣梦怔在那里。 “您是……” 男子眉宇间多了一抹哀伤,朝着他们拱手道:“在下莫展云。” “你是这城中之人?”云遣梦最关心的是这个。 “祖上是这里,儿时曾于此处长大。”莫展云道。 “你对这城中情况知晓多少?主要是水源。”云遣梦强调。 “尽通!” 简单的两个字解了云遣梦一半的愁虑,她急的一把将他拉住:“展云兄,你刚刚说他们饮用的非同一水源可是真的?” 第十三章 乞丐辉帝 “饶城有两河,分流南北,百姓食水皆是由两河引流。”莫展云道。 云遣梦反倒不解:“那为何我们没事?衙门这里也属南,与疫情同为一区。” 莫展云指着门外道:“刺史府所用之水乃是深井水,源自地下。” 云遣梦看向还在努力翻书的祁云平:“齐大夫,你觉得是否是水源的问题?” 齐云平神色郑重的点道:“目前来看应是如此,老夫刚查到一些救治瘟疫的方子,症状颇为相似,应当尽早一试。” “那我们快去,能救一批是一批,晚了人就被活活烧死了。”云遣梦抓着齐大夫就往外跑。 莫展云看着他们跑远的身影,目光洞穿一切。 饶城近乎一半的人都被抓了起来,这其中好包括城内的几千士兵。 云遣梦跟齐大夫借了辆马车赶去的,到地方的时候正看到一群士兵在跟封玉尘对峙。 “我们为国家卖命,仗打完了就要放火烧人,拿我们当什么?”一名看似个小头头的军人在跟封玉尘叫嚣。 封玉尘正骑在马上垂眸沉思。 周衍站在马下,拖着还有些旧伤的手臂情调道:“封将军不可妇人之仁,若是对那些人心软了,就是害了城外的二十万大军,还有晏国的黎民百姓啊!” 坑杀士兵是哪个将军都干不出来的,封玉尘也是如此,他持着缰绳的手攥到青筋暴起,却迟迟做不出决定。 云遣梦率先跳下车:“等会儿,或许……还有救!” 一群人闻声回头,见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成千上万双眼睛全都将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 封玉尘见她跑来低喝道:“你来干什么,这里危险,快回去!” “我们找到了传染源!” “什么?”封玉尘瞬间跃下马背:“在哪?” “是水源!”云遣梦跟齐云平异口同声。 “走!”封玉尘手一捞,直接将她带上马背。 “等等我……”可怜齐云平一把年纪踉跄着追在后面。 几人来到了南河边,这里的尸体和感染的人都已经被清理光了,什么迹象也看不出来。 云遣梦盯着缓缓而流的喝水泛起了难:“这个怎么办?”这古代什么检验设备都没有。 封玉尘沉默了半晌,冰冷的吐出一个字:“试,找人试!” “不……不一定非得找人吧,要不找个猫狗?”以身试药太危险了。 封玉尘看向身后跟来的士兵,高声道:“谁愿以身试药,本将赏银百两! 几十名士兵瞬间垂下头,个个慌张不已,若是上阵杀敌自有天明,可战乱一场谁愿意冤死在这无功无名之上,到时候人都死了,那百两银子也落不到自己的亲人手中。 封玉尘见一个上前的都没有,顿时有些怒了:“家国兴亡难道就没有一人挺身?” 靳衡见将军为难,便开口道:“将军,还是属下来吧。” “不行!”封玉尘俨然护短。 下面的士兵一听顿时不干了,直接冲出来一个叫板的:“他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将军未免太偏心!” “你……” 云遣梦不忍心拉住他:“要不……我……我来吧。” 不等封玉尘开口,就听身后传来祁云平有些年迈的声音:“老朽已然饮了河中水,你们莫争了。” 云遣梦惊讶万分:“齐大夫,您怎么能喝?万一您病倒了谁来诊病!” 祁云平反倒笑呵呵的甩了甩手上的水道:“不是还有你么。” 见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祁云平又道:“医者父母心,当感同身受,方能真正领会遣方用药得道之处。” 云遣梦知道说什么都晚了,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齐大夫,心中诚然钦佩,重重的朝他鞠了一躬:“后生……佩服!” 一行人回到刺史府时,祁云平已经满头是汗,整个人虚弱的软躺在了马车里。 云遣梦掀开帘子时吓了一跳:“这么快?” “快,快拿笔!”祁云平有气无力的吩咐。 很快,士兵取来了纸笔,祁云平颤颤巍巍的手在上面写了一个方子: 大腹皮三钱、甘草一钱、紫苏、藿香、桔梗、陈皮、茯苓、苍术、厚朴、半夏、白芷各二钱 云遣梦不觉出声:“藿香正气汤?” 祁云平欣慰的点点头:“赵先生果真行中高手。” 云遣梦顿有所悟:“以症为主,扶正祛邪。” 两人讨论的正欢,却没有发现身后的那道目光,正焦灼在她的身上,幽深而复杂。 祁云平在喝了自己的那服药后,的确有所缓解,但收效甚微,而南城的水封了后,的确没有新的感染者,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将军,城中的药已用光,那些轻症者尚能维持性命,可年老体弱着还在陆续死亡。”靳衡禀报。 “能否再次入山采药?”封玉尘将希望再次寄托到了云遣梦的身上。 云遣梦这一次真的无力回天了:“别说那些药这山里根本不全,即便是能采全……齐大夫又拟的几个方子都没有效,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封玉尘一拳砸在了梁柱上,震得整个房子都跟着颤。 “要不……我再试试别的?”云遣梦忽然想到了中药西用,现代医学都是将药物的成分做化学分析,或许有一线生机。 “用什么方法?”封玉尘问的很无力。 “这几味药我在山里见过,这个季节也能采的到。”云遣梦拿笔写齐了药材的名字:黄芩、板蓝根、金银花…… 她现在不去管什么寒湿暑热,只按照抗病毒的方式来死马当活马医,毕竟齐大夫的方子还是有些许疗效的。 这次的药的确有疗效,可因为都是清热解毒的药,那些人抵抗了瘟疫又除了别的问题,军中能用的大夫不剩下几名,云遣梦只好亲自去外面坐诊。 一个妇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感谢神医啊,要不是您大恩大德,我这条命就……就没了……” 这妇人一跪,后面许多的人都跟着跪在了地上,这场景让云遣梦有些消受不起。 “你们要是感谢,应该感谢齐大夫,要不是他以身试病,恐怕这场瘟疫不会那么容易度过的。”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她不能都往自己身上揽。 “你倒是不贪心?”封玉尘站在她身后,低低的笑了出来。 云遣梦回头,就见封玉尘正突兀的站在她的身后:“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阵了。”他目光看向远处,忽然问了句:“你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云遣梦身子一怔,难道他看出来了? 正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前面忽然跑出来一个傻子,好像是抢了别人的窝头,正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被人追打,只是那身形…… 云遣梦猛地冲了上去,“住手!别打了,别打……” 因为她冲的太快,那几个人根本来不及停手,好几脚都踹在了她的身上。 封玉尘没想到她动作那么快,反应过来人已经冲出去了,狠狠的给了那打斗的人几脚,紧张的抓着云遣梦问:“怎样?你不要命了!” 云遣梦无暇管他,所有的目光都焦灼在地上的这个人身上,她就说没看错,一定不会看错。 地上的人将最后一口窝头拼命地塞进嘴里,干的他脖子都抻的老长才吞下去。 云遣梦颤抖的手拨去他挡着脸的长发,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像是怕吓到他,轻轻的唤了声:“小承……” 那乞丐身子一怔,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像怕再挨打似的,一下子抱住了头蜷缩在地上不肯出声。 云遣梦将他慢慢的抱紧在怀里,不顾他身上的泥土灰尘,死死的抱着:“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 封玉尘眉头皱起,她怀里的人有些眼熟,问:“你认识他?”心里像堵了一块棉花,她竟然将这个男人抱在了怀里! “他……”云遣梦被问的一惊,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是谁?”封玉尘的眼睛如鹰隼般倏然眯起,他竟然如此紧张这个男人! “他……他是我弟。”又没规定太监不能有个弟弟。 “你弟弟如何在这?”封玉尘的内心充满疑惑。 “我们……小时候便走散了。” 封玉尘没有继续问,心里莫大的恐慌在蔓延,有种预感,这个人的出现会让他彻底的……失去他! 封玉尘并没有阻止她将人带回刺史府,只是不许他们住在同一屋子。 云遣梦拿着毛巾在帮那乞丐擦着脸上的脏污,她和弟弟长得并不像,要说唯一相像一些的也就算都是个瓜子脸。 弟弟小承是那种很清秀的小鲜肉,只是眼前的这个“弟弟”年纪好像小了一些,应该是穿越后的年纪不对吧,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流,此时此刻,她在这个世界遭受的一切都觉得幸福无比。 封玉尘看着这一幕,心底火辣辣的疼,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大概是他的动作过猛,吓到了那个乞丐,他竟一下打翻了旁边的水盆,瞬间跪在了地上,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朝着地上磕着,口中还大喊:“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封玉尘脑袋嗡的一下,双目陡然撑大,不可置信的唤出口:“你是……辉帝?” 第十四章 你是谁 “什么辉弟?”云遣梦不知道他在说的什么,她只看到“弟弟”的头一下又一下的在地上磕着。 她奋力的挣脱封玉尘的手,冲过去抱住“弟弟”的身子,“别磕了,不要再磕了,这里没人害你,有我在,别怕!” 封玉尘没在去拉他,而是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 “靳衡!”他唤道。 “属下在!” “挑口风严的侍卫将这里重重围住,不许任何人走路风声!” “是!” 封玉尘盯着那乞丐心中疑惑不已,辉帝已逝半年,竟有一模一样者出现,不得不防啊。 没一会儿,这厢房的门口便被一群侍卫围得水泄不通。 云遣梦看向封玉尘,问:“这是什么意思?” 封玉尘没回答,目光在那乞丐的身上审视着,许久后,陡然吐出三个字:“晏弘承?” 乞丐的双眸骤然睁大,害怕的身子瞬间先后缩去:“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云遣梦将“弟弟”护在身子后面,充满戒备的看向封玉尘:“你要干什么?” 封玉尘那张刚毅的脸笑的有些冷,猛地擒住云遣梦的手腕,字字清晰道:“晏国辉帝,已于一年前退位让贤,其唯一兄弟便是当今皇上永帝,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弟弟?说,你到底是谁?” 云遣梦忽然听到他口中的话惊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靳衡忽然进来禀报:“将军,京里来旨了。” 封玉尘叮嘱将这里严密后,方才离去。 传旨官将圣旨交给封玉尘,笑呵呵的恭喜道:“还是封将军谋略过人,太后上次将虎符给了周将军也只是一时之气,到底这大将军非您莫属。” “哪里哪里,末将无才。”封玉尘客气着准备送传旨官去歇息,不料这传旨官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说了件极其神秘的事情。 “本官来时路上见到了这个。”他从身后的侍从手中拿出意见玉牌:“从一个死者身上搜出的,而那人便是……” 封玉尘听了脸色骤变,目光里逐渐染上了杀意。 房间里,云遣梦看着“弟弟”惊恐的目光,心一寸一寸的痛着,不知道小承在这里经历了什么,不过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杀你的,知道吗?” 乞丐在床榻上缩成了一团,身上的衣衫近乎破烂成了布条,遮挡的有一块没一块。 云遣梦将自己的衣服找出来,哄着他说:“换新衣服了好不好?” 乞丐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将头埋的低低的,不敢动。 “乖,你看你这都破了,把这个换上好不好?”她试探着伸出手,去扯他衣服的袋子。 大概是看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渐渐地,他也不是那么抗拒,任由她将自己身上的那套烂衣服拿掉,把那套干净的换上。 外套是穿上了,可下面的裤子…… 云遣梦有些尴尬,虽然是自己的弟弟,可换裤子也是不太自在。 她将裤子送到了他面前,像哄小孩子般轻声问:“会不会穿裤子呢?我们把裤子换上好不好?” 他头摇得像拨浪鼓,那乱成缕的头发随着他的脑袋一顿乱摆。 云遣梦见状,一咬牙,干脆自己给他换吧,可她刚梦到他的腰带,他整个人忽然惊慌起来再次缩到了墙角。 封玉尘的目光如刀般的盯着她,他竟然给那乞丐解裤子! 云遣梦只感到身后一道冷冽的气息慢慢逼近,高大的影子如同食人的魔鬼般被夕阳的影子拉长。 云遣梦瞬间回头,将“弟弟”护在身后,不详的预感逐渐将她笼罩。 “说,到底是谁?”那声音充满了嗜血与残暴。 不知怎么的,云遣梦觉得这次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任,她努力压抑内心的恐惧,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是……是赵芋头。” “呵呵……”封玉尘笑的有些发痛,带着薄茧的手慢慢覆上她的脸颊,看着她胆怯的目光慢慢道:“赵芋头,已在来京途中遇害。” 云遣梦身子一震,她知道迟早要露馅,没想到还不等她逃跑,真想竟然已经被揭露了。 可是,这么久了,她为军队,为他做了那么多,看在这些他也应该原谅的吧。 “那你……你到底要……要怎么样?” “怎么样?”封玉尘的手收回,用另一只手摩挲着,像是在留恋从她身上沾染的味道。 “那要看你怎么配合了。”他依旧笑着,可眸中却冰冷一片。 “封玉尘,不管怎么说,我这些天来也没有做过伤害你们的事,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她看着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可回答她的却是封玉尘的背影,和来抓她的士兵。 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监牢,阴暗潮湿的空间里只有那狭窄的窗口透着微弱的光,大腿粗的栏杆将一间间牢房封闭的严严实实。 她的手脚被铁链拴住,悬挂在那充满血腥味的十字架上。 封玉尘掀袍在对面的凳子上落座,四周的烛火也被点燃,照应着他硬朗的线条,如果阳光下是英雄,那此刻的他倒像是魔鬼。 他手握着烧红的烙铁在火盆里翻搅着,看向云遣梦的目光里纠结着万千思绪,淡淡的问:“是你自己说,还是要让我动手?” 云遣梦彻底知道,先前的那点惧怕与这一刻比,根本不算什么。 她盯着那烙铁与煤炭发出的“刺啦”声,惊恐的泪瞬间落下:“我说!我都说!” 她将自己穿越来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可这些在封玉尘的耳朵里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可笑的扔掉了手里的烙铁,陡然擒住云遣梦的下颌,近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你当本将是三岁小儿不成?”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怎样相信我?” 然而,回答她的竟然是一记火辣辣的鞭子,伴随着她的惨叫。 “说!”他堂堂大将军的感情竟然轻易被人玩弄于鼓掌。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信……” “唰——” 又是一记长鞭,鞭稍卷开了云遣梦的长发,垂落在十字架的四周。 封玉尘的目光怔了一瞬,这张长发下的脸瞬间与某个画面契合,他想起了那个遇害的夜晚。 封玉尘点着头,笑的有些狼狈:“好,真好,本将还当那是一名女子,原来是你?”手中的鞭子狠狠的再次落下。 孕前买了个听不懂,她摇着头,粘着汗水的长发随着架子晃动,身上到处都是皮肉开绽的疼痛。 封玉尘手中的鞭子挑起她的下颌,看着这张惨白的脸目光犀利:“本将遇刺那晚,河中洗澡的人难道不是你?” 云遣梦的眼中惊恐闪过,被封玉尘彻底捕捉,她只是以为女子的身份被他识破,可她想错了。 “你在营帐探查我的伤势,又趁机分析战况,无非就是想将大军引入敌人的包围,令本将反其道而行,只是没想到本将却顺了你的办法照做了。” “没有!不是这样的!”云遣梦瞪大双眼,她没想到一心信赖的他竟然矢口将白说成了黑。 “难怪周将军追击反被包围,也是你通风报信的吧?”封玉尘冷笑,目光森然:“之所以献计以风筝攻城池是不是就想让本将和整个大军都死在这场瘟疫当中?” 云遣梦忽然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死死的咬住下唇,任凭疼痛在她的身体里如闪电般蔓延,只是这次痛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许久,封玉尘见她不再出声,心里更是翻江倒海,“无话可说了?还是默认?” 一声低低的笑从云遣梦低垂的头下传来,“我说什么,有用吗?”只可惜,她才刚刚找到了小承,却又一次无能为力。 “你……”封玉尘握着鞭子的手攥到青筋暴起,他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将声音降低:“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或许……我会从轻发落。” 这次,云遣梦连笑都笑不出来了,沉默着,等着身上的血液流干,等待死亡的到来…… 封玉尘愤怒的摔了手里的鞭子,对着狱卒吩咐道:“把他给本将看紧了!”大步冲出了牢房。 封玉尘回到刺史府,狠狠一拳打在了柱子上,把经过的齐云平吓了一跳。 老迈的身体颤颤巍巍的作揖道:“将……将军……” “何事?”封玉尘看了眼已经渗出血的手指,不甚在意的收紧袖子里。 “有几例疑难病症,老朽想与赵先生商议,听说他被将军……” 封玉尘一记刀眼扫了过去,吓得齐云平连连后退。 “难道整个饶城还找不到好郎中了么?” “不不……实在是……病症复杂,且城中瘟疫一直是由赵先生主治,所以才……” 想到牢中的他,封玉尘莫名的烦躁,稳了稳心神道:“他犯了错,被押牢房,你若有事可取牢房商议。” “啊?”齐云平震惊在那。 封玉尘怒喝一声:“还不快去!” “是!”齐云平背着药箱就往牢房的方向跑,没出几步又被叫住。 “等等!” “将军可还有吩咐?” “顺带给她治治伤,既然还有用,别让他死了。” “是……” 封玉尘看着那握鞭的手,又一拳砸在了柱子上,心像被扔进了油锅里煎炸,痛的他喘不过气。 忽然,一道白影飘到了他的跟前,那身形稳的仿佛压根就没用脚走路。 “你这是要与人甘苦与共啊。” “你怎么在这?”封玉尘疑惑抬眸,再次将手藏好。 “都看见了。”莫展云手里的玉扇将封玉尘的袖子挑起,一双桃花眼里充满了戏谑:“你居然会心疼人了,有长进。” “我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封玉尘始终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来看你啊。”莫展云说着,还向他飞了个眼。 封玉尘拂袖便走。 “唉……”莫展云瞬间飘到了他前面,挡住去路:“跟你开个玩笑,师兄,别生气么。” 第十五章 竟是女子 封玉尘刮了他一眼,“你来是看我笑话的?” “哪里哪里。”莫展云那一脸张狂劲收敛了些许,“听闻你屡战屡败,所以前来助阵,但看来我来晚了。” 封玉尘与他齐肩向关押那傻乞丐的屋子走去,“说来实属意外,想必你已都听说了吧?” 莫展云眼中噙着笑,不着痕迹的在封玉尘的脸上扫了眼,问:“师兄当作何感想?” 封玉尘双眸骤然眯起:“此事过于蹊跷,人确属实,可先皇已驾崩半年,什么人别有居心?” 两人说话便来到了那间屋子,傻乞丐听到声音吓得一下缩到了墙角,口中还胡言乱语些什么。 莫展云深深看了半天,提议道:“不如展云跑一趟,给你一个定心丸吃?” 封玉尘眉头骤紧:“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小心。” 莫展云笑看着他:“何必多此一举,若是怀疑,不如直接……”他手在脖子上一比,“不是一了百了?” 封玉尘的脸上闪过一阵慌张,转瞬即逝:“还是从长计议。”拍了拍莫展云的肩:“事不宜迟,你速去速回。” 莫展云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临出门前提醒了他一句:“师兄,最好别是我想的那样。” 封玉尘看着门口消失的人,衣袖下的手再次收紧,对着外面吩咐道:“来人,把他也一并押入大牢,关在一起!”倒要看看他们何时露出马脚。 云遣梦躺在一堆发霉的稻草上,四周阴暗一片,紧锁的牢门任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身上的疼远比不过心中的焦急,要是小承再出点什么事,她就是死了也不能原谅自己。 忽然,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迅速趴到栏杆上,见到他们带进来的人正是“小承”。 “小承……” 牢门随之打开,“小承”被扔了进来,害怕的再次向后缩去。 云遣梦扒着他好一顿检查,“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害你?”还好,她并没有见到他身上有伤。 “小承”倒是还是记得云遣梦的,揪着自己的衣服怯懦的重复着:“衣服,给衣服……” 云遣梦欣喜不已:“没错,我就是给你衣服的人,你……还想起别的了吗?”她试探着问。 到底是彻底失忆了,还是完全傻了呢?还是说……他穿越的方式跟她不一样,像小说里写的那种魂穿。 她自己都经历了这种事,所以任何奇迹都愿意相信。 然而,事实让她失望了,他除了记得她给过衣服,却什么都不知道。 云遣梦帮他将那蓬乱的头发,一缕一缕以手代梳的帮他打理好,又从身上扯了块布条为他固定。 云承只比她小一岁,可面前的他好像要小上两三岁。 忽然,一只老鼠从墙角窜了出来,吱吱的在地上寻找着食物,连人都不怕,还朝着云遣梦的脚底下凑了凑。 云遣梦最害怕老鼠,她本能的向后一缩,还不忘将“小承”抱住:“别怕,有我在别怕。” 牢房外冷冷的传来一声:“还真是一幅兄弟情深啊。” 云遣梦向外看去,那张刚毅英俊的脸正看着她,目光里却再没有往日的信任。 “你要干什么?”她警惕的看着他。 封玉尘让人将牢门打开,他一步一步走近,她一下一下后退。 忽然,他蹲下身,猛地将她人整个扯过来,在她惊恐的目光中,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一股药香从盒子里传来,凉凉的涂抹在她暴露的鞭痕上。 见她僵硬的身子逐渐放松,有些愠怒的问:“我在你眼里如此不值得信任?” 云遣梦望向他,“是你不信任我,我已经说了我的来历……” “不要说那些无稽之谈。”他起身,将那装药的盒子扔在地上出了牢房,背对着云遣梦留下句:“在本将弄清真相前,你给我活着。” 云遣梦看着地上留下的药盒,和那消失的人影,心头溢满了苦涩,原来所谓的信任也不过是仅此而已。 月色透过狭窄的窗户照射进来,给牢房里又添了几分湿冷。 云遣梦将地上的干草全都盖在“小承”的身上,帮他暖着冰冷的手,自己却冻得浑身发抖。 “扑通——”外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本来就阴鸷鸷的牢房,突然来了这么个声音吓得她浑身一缩。 没一会儿,一个似有若无的脚步来到牢门跟前,黑黑的影子极难发现。 “主子……” 云遣梦一听,瞬间回头:“琉萤?这些天你去哪了?” “先别问了。”琉萤拿出钥匙快速将门打开:“我听说您被关了,才趁着半夜跑出来,我们快走吧。” “可是……跑的出去吗?”封玉尘的侍卫可不是一般的严。 “您放心,我在他们的晚饭里下了蒙汗药” 好在“小承”还算听话,任由云遣梦拉着手走。 可是,他们才一出牢门,就被带着火把的士兵团团围住,带头的人是靳衡! 云遣梦看到是他觉得这下有门了,却听他低吼了句:“你们逃不掉了!” “靳衡,你那天不是还说要让我走,让我离开将军的么?”云遣梦将最后一丝希望都压在了他身上。 火把下,靳衡的脸依旧刻板冰冷,“今日不同往日,你身份可疑,让你离开就是放虎归山!”手一挥,直接让人将她拿下。 云遣梦见猛推了一把琉萤:“你快走!”她知道她是带功夫的,跑的出去。 “可是主子您……”琉萤抓着她想要一起。 云遣梦丝毫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用力甩开她:“能跑一个是一个!” 靳衡提剑就上,朝着琉萤劈去,琉萤一看来不及犹豫,一个轻巧的起落飞出了这里。 “给我追!”靳衡一声命令,抓着云遣梦就往大牢里带。 只是这一次,云遣梦遭受的远不止那使了巧劲的几鞭子。 封玉尘得到消息带着满腔的怒火赶来,想到他竟然敢逃离他,心像被人掏空了般焦躁的想杀人。 黑暗的角落里,云遣梦依偎在“小承”的怀中,只露出两条腿在朦胧的灯火下。 “起来!”封玉尘踢了踢。 地上的人只发出了些许沙哑的哼鸣,像一具死尸般一动不动。 他看着脚下的这双腿冷冷一笑:“不是能跑么?这么能跑,不若本将卸掉你这双腿怎么样?” 地上的人微微动了两下,依旧没有出声,可她的沉默却彻底激怒了封玉尘,猛一把将人从暗影里揪出,整个人震惊在那。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人,顿时慌了,直接打横抱起,边跑边喊着:“叫大夫,把所有大夫都给我叫来!” 整个刺史府里一片忙乱,齐云平带着几名军向封玉尘行了礼匆匆进了屋子,可没一会儿,便见齐云平满脸惊疑的从屋子里出来。 一阵恐慌席卷了封玉尘的心,“难道他……” 齐大夫连连摇头:“非也,而是……赵先生是个女的。” “你说他是……是女的?”封玉尘惊呆在原地,一时间脑子乱哄哄一片,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是女的?”他又问一遍。 齐云平再次肯定:“绝无虚假!” “呵……呵呵……”封玉尘忽然笑了起来,像个疯子似的在院子里打着转。 靳衡可是被这样的将军吓坏了,以为是自己的擅自做主刺激了将军,顿时跪在地上请罪:“将军!你若有不痛快冲着属下撒气,您千万别为难自己,请将军保重!” 身后的一干士兵也全都跪地请罪,听着大将军的笑声一个个只觉得毛骨悚然。 许久后,封玉尘终于止住了笑声,可脸上的神情却越发的复杂,看向齐大夫问:“她现在怎样?” 齐大夫瞥了跪在地上的靳衡一眼,无奈道:“情况堪忧。” “什么?” 封玉尘慌张的冲了进去,看着脸色惨白的云遣梦,心像被人扔了无数的刀子。 “伤在何处?”他问,掀被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齐云平声音沉痛:“遍身皆是。” 封玉尘将被子又盖了回去,额头上的青筋随着他起伏的胸膛越发明显,“救,尽全力救,本将……要她活着。” “遵命!” 封玉尘重新来到院子里,站在靳衡的面前,似从未动过过一般,淡淡的问:“为何动刑?” 越是平静,才越令靳衡感到害怕,可他既然敢做就敢承担:“此人身份悬殊,属下替将军分忧!” “不仅仅是拷问吧?”他声音依旧清淡。 靳衡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属下怕将军不忍,坏了大事!” “仗都打完了,还有什么是大事?”他看着他,古井无波的目光却更叫靳衡生畏。 “下去领二十军棍,再叫两名侍女来伺候。” 他这一声命令,后面的士兵不干了,纷纷为靳衡求情:“将军,这事不怪靳护卫,是那赵芋头逃狱在先,还有武林高手里应外合。” 封玉尘看向靳衡。 “没错,那人是一女子,能夜探监牢,蒙晕狱卒越墙逃跑,此人武功非常,赵芋头与这样的人往来,定非等闲之辈,还请将军不要被其蒙骗了!”靳衡一个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封玉尘看向空中独挂的月色,眼底尽是复杂,她是女子,不是太监,可她……究竟是谁? 第十六章 做我的女人 五更的梆子声在窗外响起,吵醒了倚靠着桌子打盹的封玉尘。 他赤红着双眼来到云遣梦的床前,手探向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大半。 他已经在这守了两天两夜了,齐大夫说过,若烧退了命便可抱住。 手略过她脸颊的时候,心底的某处为之一颤,多少年了,没再有过这种感觉,是她又回来了么…… “小承……小承……” 云遣梦睡得迷迷糊糊,口中不断呓语着,可是这两个字听在封玉尘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他双眸倏然眯起,连做梦都想着那个傻子! 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风般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跟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只是身上的兰草香提示着他的到来。 封玉尘回头,看向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皱眉问:“弄清楚了吗?” 莫展云手里的扇子哗啦展开,虽然面容狼狈,却不失潇洒的开口:“还会有我办不到的事么?” 封玉尘没心情跟他玩笑:“说正题。” 莫展云也敛下笑容,凑到他跟前低声道:“里面是空的。” 封玉尘蓦地瞪大双眼:“此事当真?” “我亲自探的!”难为他为了潜入皇陵险些被机关碎尸万段,他不放心的提醒:“已故君王现活于世,此事可大可小,你打算怎么办?” 封玉尘也被难住了,当初辉帝禅位本是被逼,太后为了不留后患将不服朝臣全部换掉,就连他那身为护国将军的叔父也未曾幸免于难,若是此事公之于众,怕他也免不了被太后灭口。 莫展云难得的一脸严肃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师兄,朝堂之上无旧情,斩草要除根。” 封玉尘回头,云遣梦的口中依旧唤着“小承”,倒让雷厉风行的他有些犹豫了:“容我想想看。” 两人正犹豫时,云遣梦突然一声尖叫从榻上惊醒,待看清身处的环境时,顿时冲向封玉尘问:“小承呢?你把我弟弟弄哪去了?” 莫展云先一步开口:“他已经死了。” 那五个字如一道惊雷劈在了云遣梦的心上:“什……什么?” 封玉尘没出声,当是默认。 云遣梦顿时像疯了似的朝外冲,大喊着:“我不信,我弟弟不会是,他不会死……” 封玉尘手一捞,将她禁锢在怀里,“人已经死了你还闹什么?” 云遣梦挣脱不开,便赤红着双目吼道:“既然他死了,那我就给他偿命!” 莫展云手中的扇子陡然朝着云遣梦的脖颈袭去,带着八成的功力,速度快如光。 封玉尘见状身子飞速一闪,可惜那如刀的扇锋瞬间割伤了他的手臂,莫展云想收回也来不及了,急的他怒斥:“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封玉尘死死的揽着还不稳定的云遣梦瞪向他:“你这是做什么?” 莫展云看着他手臂上露出的血眼中疼痛闪过,愤恨道:“杀了她!跟废帝有关的皆要除掉,否则就是给你自己种下祸患!” 云遣梦有些被吓到,呆滞在封玉尘的怀里,一动不动。 封玉尘没管莫展云的话,也没管自己的手臂,看着怀里的人质问:“他对你就这么重要?” 云遣梦抬起双眼,目光坚定执着,近乎咬牙切齿:“是,他就是我的命!” 封玉尘只觉胸口一阵窒息感袭来,好半晌才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他没死!” 云遣梦放弃挣扎,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真的?” “嗯。”封玉尘点头,带着云遣梦去了大牢。 一行人的脚步声惊扰了牢里的晏弘承,他像受了惊的老鼠,害怕的使劲往墙角缩。 云遣梦冲过去,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可此刻的晏弘承竟然连她都怕了,拼命的摆着手大喊:“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承儿害怕……” 云遣梦回头瞪向封玉尘,“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你行刑的时候吓到了他。”移开眼,脑子里反复的转着这两人的关系。 云遣梦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对他用刑就好。 她的声音放的又轻又柔,试探着靠近:“小承别怕,没人会伤害你,你不记得我给你衣服了吗?” 大概是她的声音让晏弘承感到些安慰,渐渐地,他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可目光却焦灼在了云遣梦的脸上。 忽而,他的手一把覆上她的脸,小心的开口:“俞妃,你还活着?太好了,母后没杀你,太好了……” 云遣梦身子猛地一紧,赶紧打着幌子:“你怎么说胡话呢。”她偷偷看了眼身后的封玉尘心里害怕的要命。 封玉尘却十分配合的解释道:“先皇钟爱俞妃,因只顾儿女私情,疏忽朝政,被太后杖毙。” “他不是,他只是我弟弟。”云遣梦矢口否定,此刻已全然没了退路。 “弟弟?”封玉尘看向她目光有些讽刺:“你难道是想扶他复位当皇后不成?” “将军说笑,我一个男人如何当的了皇后。” 封玉尘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自己身上。 云遣梦一低头,彻底慌了,原来她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女装。 却听那封玉尘淡淡的道:“带你来,只是让你与他告个别,国无二主,先帝已然驾崩,岂有复生之理。” 云遣梦闻言从地上站起了来,指着地上瑟缩的晏弘承说:“就算他是先帝,可如今已成了这幅样子,能兴起什么风浪,你为何不能放过?” “大夫已经诊治过了,他的脑中存有血块,痴傻也不过是暂时的,我岂能为晏国安危留下隐患。” 他话落,手一挥,瞬间上来两名士兵拖着晏弘承向外走去。 “放开他!”云遣梦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封玉尘扼住了手腕。 云遣梦的眼里心里都是蚀骨的痛,而这种境地下,她毫无反驳的余地,索性放弃了挣扎,讽刺道:“你……好狠!”话落,她猛一把抽出封玉尘腰间的长剑朝着自己脖子上割去。 封玉尘万没想到她会如此极端,手一抬将剑打掉,愤怒的耸着她的肩:“你不要命了!” 云遣梦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命?呵呵,由得了我么?” 封玉尘忽然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目光,他们这些天的情投意合、患难与共此刻都化作了无尽的恨。 “好,很好……”封玉尘自嘲着点头,指着外面道:“想要救他是吧?好,做我的女人,我饶他一命。” “我呸!”云遣梦狠狠朝他脸上啐了一口,“你真卑鄙,你杀吧,杀了他我也不会独活。” 她怕死,怕的浑身颤抖,可她憎恨封玉尘此刻的狠辣无情。 封玉尘的心像凌迟般疼痛难忍,他松开云遣梦,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她,被玉扇割伤的口子顺着衣袖汩汩滴下。 “既然你要跟他同生共死,好,本将成全你!” 他冲着外面吼道:“来人啊,把她同那傻子一起拖到刑场,午时斩首!” 身为大将军,他在这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 看着云遣梦被拖着,他的心非但没能缓解,反倒更像被撕裂般痛不欲生。 莫展云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旁,手在他的肩膀处点了两下,止住了流淌的血,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褐色的药末倒在他的伤口上。 “师兄这是何必呢,一个女人值得你动这么大气。”体贴的将封玉尘的袖子盖好。 “是啊,何必……”封玉尘有些自嘲,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不过是床上宠乐的尤物罢了,可是他如今却…… 相较牢房里的潮湿阴暗,外面的太阳却毒辣的很,烤的地上一股焦糊的味道。 云遣梦和晏弘承被捆绑着跪在地上,四周除了两名准备行刑的士兵别无他人,这里是秘密处决俘虏叛徒的地方,那泥土里都渗满了干涸的血迹。 两个人的口中塞满了布条,防止他们大喊大叫。 云遣梦害怕的瑟瑟发抖。 “午时已到,行刑!” 随着一声高喝,泛着光的大刀迎着他们的脑袋劈了下来。 云遣梦瞬间闭上双眼,凌厉的风朝着自己的脖颈上袭来。 “砰——砰——”两声,行刑的大刀被一支羽箭连续贯穿落地。 封玉尘腾空来到了云遣梦的跟前,一把将她抱住,喉咙里有浅浅的哽咽:“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云遣梦被他身上扑鼻的酒气熏得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身体还处在死亡前的惊恐当中。 封玉尘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将人从地上拉起,而左姻却如同一具喘气的尸体,任由他摆布,拥在怀里。 好半晌,她才冷冷的开口:“我和他,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封玉尘将她从怀里推开,扳住她的脸,语气有些疯狂:“做我的女人,做我的女人我就不杀他!” 云遣梦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你不是要救他吗?求我,做我的女人,我就放了他。” 封玉尘瞪了片刻,见她依旧不动,忽然抽起腰间的剑朝着晏弘承砍去。 “不要!”云遣梦大惊失声,夹杂着被风吹散的凄厉:“好,我做……” 封玉尘手里的剑砰然落地,木讷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个飘摇单瘦的女人,她已经答应了,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自己忽然也觉得可笑,他封玉尘竟然又这样一种方式逼迫一个女人。 不远处,一抹白衣翩然,看着发生的一切,眼中缠绕着肃杀与伤痛,口中淡淡的呢喃:“师兄……” 第十七章 虎穴龙潭 云遣梦要去拿晏弘承口中的布,却被封玉尘阻止。 “你要是想他活命,就别动,若是旁人听去了他的胡言乱语暴露了身份,即便是本将也保不了他。” 这话,云遣梦信,古代的皇权之争没有任何君主会为自己留下隐患,只可惜……小承以后就要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了。 直到将小承带回她原来住的厢房时,才给他松了绑。 即使是傻子,也知道谁好谁坏,这几天的相处,晏弘承对云遣梦依赖不轻,瑟瑟的身子抱住她不肯撒手,封玉尘觉得有些刺眼。 封玉尘背过身,冷冷道:“他的废帝身份已属实,不论你是何种身份,他都不可能是你弟弟。” “我认为是就行!”她看向封玉尘透着寒霜的背影,压抑着心中的愤恨补充道:“放心,我答应的会作数。” 封玉尘没回答,抬步朝外走去。 云遣梦追上前两步:“我想打点水给他洗澡。” 封玉尘脚步一顿,“本将自会命人做,你难道不来履行你的承诺吗?” “好。” 封玉尘的房中已经打好了一桶热水,两个娇俏的丫鬟站在木桶旁,一个端着毛巾一个端着皂角花瓣,身上的粉蓝色衣服把她们衬得像花朵一样可人。 无边的苦涩在云遣梦心头蔓延,从今以后,她的身子,她的尊严,在这个封建的年代里都不复存在了。 她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走上前,去解封玉尘的衣带。 一只宽厚的手掌将她的手按住,“把你自己洗干净。”话落,他径自出门。 袅袅的水雾伴着一室花香,云遣梦从水中站起,毛巾适时的拭去她身上的水珠,齐胸的襦裙,广袖的罗衫依次上身,生平第一次体验有人伺候,却尤为讽刺。 房门敞开,士兵进进出出的将木桶里的水倒掉,一名丫鬟正在为云遣梦梳头。 忽然,云遣梦觉得背后梳头的力道变了,变得更轻更柔,她顺着镜中望去,发现身后的人竟然换成了封玉尘。 “弄疼你了?”封玉尘问。 云遣梦笑的有些讽刺:“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没有。”封玉尘放下梳子,被她眼中的恨扎的心疼,“我们就不能像从前那样?” “从前?”云遣梦可笑的站起来,“您不怕我再使什么手段害的您饶城失守?” “我那是不清楚真相,所以才动刑,为了晏国的江山由不得半点马虎。” 他从袖中取出药盒,想要为了她涂抹在下巴的鞭痕上,“别动,不然会留疤的。” 云遣梦一把打掉:“留下更好,让我永远记住你的残忍!” “你……” “我什么?”云遣梦指着自己的脸,一步一步朝他走近,“您是觉得这张脸难看下不去口了是吧?” “云遣梦!”这是封玉尘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云遣梦收敛了她的怒火,垂下眸忍着欲滴的泪,她到底还是怕的,怕弟弟再一次因她丢了命。 封玉尘弯腰将药膏捡起,涂抹在她的下巴上,看着她扇动的睫毛,心中五味陈杂。 有多少官宦千金想挤进他将军府的大门,偏偏这个女人不屑一顾! 想着,他陡然俯身覆上她嫣红的唇,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侵入属于他的领地。 云遣梦垂在身下的手狠狠的掐着自己,她的初吻竟然是这样送出去的。、 封玉尘将她的后脑扣住,一手揽着腰,深入的有些发狠,恨不得将她的心吞到自己的腹中。 湿湿的泪顺着两人的脸颊落下,封玉尘终于停下,拇指用力的拭去那唇上的血珠,烦躁的问:“跟我……就这么令你委屈?” “疼了。”她现在哪有资格委屈,一切都不及弟弟的命重要。 封玉尘看着她倔强的脸,锁住她的目光良久,才道:“你该知道,我是担着掉脑袋的危险把他留下的。”封玉尘撂下这句话便走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云遣梦一个人,封玉尘最后的那句话不断地激荡着她的心,她何德何能让他以命相护。 这几天,封玉尘大概很忙,没有来干涉云遣梦与晏弘承相见,可惜他还在说着胡话。 晏弘承捧着她的脸,视若珍宝的问:“俞妃,你来了,母后有没有为难你?” 云遣梦忽然严肃起来,“你记住,我是姐姐,要叫姐姐,不许要俞妃知道了吗?” 晏弘承被她绷着脸的样子吓得有些瑟缩,怯懦的点点头,“嗯,俞……姐姐。”那样子就像刚挨了家长训斥的小朋友。 云遣梦抓起他的手,在脉搏上仔细摸着,寸脉迟涩,说明有血瘀之症,且瘀血在脑。 她看过他的后脑的确有一块疤痕,当初伤的应该很重,只是他命大,竟然能活下来,如果汤药加以针灸,相信还是有康复的可能。 想到这,忍不住鼻中一算,眼眶也跟着氤氲起来,她将他抱住:“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讥讽:“好一对姐弟情深啊。” 云遣梦赶紧擦了擦眼泪,回头看去还以为是封玉尘来了,没想到竟然是莫展云。 “是你?”云遣梦纳闷,她好像跟他没有仇怨吧,怎么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寻常的憎恶。 莫展云摇着扇子一步步朝她走近,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可那双眸中却迸射出浓浓的厌恶:“我倒是纳闷呢,你究竟有什么本事把我师兄迷的神魂颠倒,他一心效忠朝廷,居然为了违背良心!” 云遣梦觉得这人极度能隐藏,绝非善类,宁得罪封玉尘也不能得罪他。 她本能的将晏弘承护在身后:“如果可能,我希望封将军能放我们走,没人稀罕做他的女人!” “这么说……你是想离开?”莫展云眸中的狠厉渐渐褪去,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澈淡薄。 云遣梦心底一颤,这人变脸这么快,快的以为她刚才看错了人。 “没错!”她点头,又问道:“你这么说莫非是想助我们逃脱?” “有何不可?”他说的风轻云淡。 身后的晏弘承一双目光像受惊的小鹿似的,扯了扯云遣梦的衣服:“俞妃,逃跑会被太后杀了的。” 云遣梦陡然厉喝:“叫姐姐!” “姐姐……”晏弘承瞧了瞧远处的男人把身子使劲的藏在云遣梦的后面。 “好生厉害啊。”莫展云说着抬脚便要走。 云遣梦顿时急了:“你不是说要救我们走吗?” 莫展云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嘘了一声,又指了指外面,用口型说了句:“等我。” 人走了后,她打算帮“弟弟”梳头,结果回头就看到晏弘承正委屈巴巴的盯着她,可怜的像个小狗狗。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她问。 晏弘承的脑袋凑前一点,像是怕挨打似的快速吐了三个字:“你好凶!” 云遣梦被他逗得有些想笑:“你要是听话我就不凶。”可转瞬间,心里却有些涩涩的发疼,小承只比她小一岁,却已拿下了博士学位,而现在…… 晏弘承似乎看出了她心情不好,乖乖的往前凑了凑,不知道从哪弄出来的草蚂蚱递给她:“给你。” “嗯,谢谢。” 她为晏弘承梳好头便离开了,她怕封玉尘什么时候突然来找麻烦,每时每刻她都小心度过。 果然,消失了几天的封玉尘忽然来到了她的房间,坐在椅子上许久都不出声。 云遣梦将侍女手中的茶接过,为他倒了一杯,低眉顺目的将茶举到他面前。 封玉尘看着她顺从的样子,心里越发沉闷,“今晚把东西收拾好,明天一早大军开拔。” “好。”云遣梦依旧没有抬眸。 封玉尘猛地将杯撂在桌子上,洒了大半:“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将军打算放了我们姐弟俩?” 封玉尘气的没说话,起身向外走去,墨绿色的衣衫从门口消失。 翌日,一大早,封玉尘便带领着大军,在新来的几名官员的护送下离开这座贫乏的饶城。 云遣梦和晏弘承老早的就被他安排在一辆马车里。 她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恰好莫展云也在朝着他们看来,还递了个眼色,让云遣梦有些不解。 封玉尘的马忽快忽慢,时不时的朝着身后的马车看去。 “师兄,人在车里,又不能飞了,至于你这么惦念?”莫展云悠然的开着玩笑,马速与他相当。 封玉尘抖了抖缰绳快上几步,问:“你何时离开?” 莫展云幽怨的瞥了他一眼:“你还是这么没良心,我当是你变了呢,这么快就赶我走。” “没有,只是你非军中将士,难免受人非议。” “那你后面车里的就不受人非议了?” 封玉尘不再说话,脸色却绷得紧紧的。 “行了,你心疼心疼你那靳护卫吧,看把人家打的。”莫展云指了指后面骑着马艰难前行的靳衡,那二十板子也是挨得不轻。 午时将近,大军在二十里后驻扎,纳凉进餐。 云遣梦乘坐的马车被赶到一处树荫底下,正想下去方便一下,忽然马儿受惊,将车夫甩下,朝着一片荒凉的野地一顿狂奔。 云遣梦险些被摔下去,幸亏抓的及时,可是马跑的太快了,她的头一下子磕在了木板上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一片火光,而身上像是被什么束缚了一样,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被绳子困得紧紧地。 耳旁飘来一句话:“别挣了,那绳结会越挣越紧。” 这声音十分眼熟,她陡然回头,发现莫展云正坐在篝火边,手里还烤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 云遣梦心底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淡眉一挑:“救你啊。” “救我为什么要绑我?我弟呢?”她四周寻找着晏弘承的身影,却始终没有看到。 “我只答应你逃离封玉尘,又没说放了你。”他将火中的兔子拿出,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真香啊。” 云遣梦顿时火了:“我弟呢?” “马车里,我可不忍伤害他。”莫展云起身,把兔子肉拿到她身边:“要不要尝尝?” 云遣梦看过了,四周根本没有马车的影子:“马车在哪?你把我弟弟弄哪去了?” “去他该去的地方。” 云遣梦的脑袋哄的一下:“你是说……你把他杀了?” 莫展云没有回答她的话,掰下一个兔子腿问:“要不要吃点?” “呸——”云遣梦猛地一口吐在了那兔肉上,却瞬间迎来了一个巴掌。 莫展云吹了吹自己的手,冷冷一笑:“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第十八章 栖身青楼 云遣梦脸上火辣辣的疼,但这一巴掌倒是将她打醒了,越是逆着他来自己吃的亏越多。 有一点她敢肯定,马车和小承都离开了,说明他还活着,但是为什么他要将他们都分开? “你把我弟弟带哪去了?”云遣梦试探着问。 莫展云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擦拭着刚刚打了她的那只手:“哪去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 “你要杀我?” 莫展云只是平静的扫了她一眼,将绳子给她解开,把一套男装扔给她,道:“既然弄脏了我的兔肉,就去城里吃点东西,别妄想跑,你也跑不掉。” 云遣梦揉揉被绳子勒疼的手,将那套衣服捡起:“放心,我跑了去哪找我弟弟。”这件事他一定是背着封玉尘干的,究竟是什么目的。 可是,四周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她怎么换衣服? 莫展云很适时的背过身去:“没兴趣看。” 云遣梦本想留下点证据方便封玉尘找到自己,却没想到这莫展云远比她想的要谨慎的多,一把火将她换下来的衣裳都烧了,就连那些朱饰都被他用内功化成了粉末。 翻过一个矮坡后,眼前便出现一座城市,远比饶城要热闹的多。 莫展云带着她来到一家酒肆,点了几碟小菜和两壶酒。 云遣梦为了保持体力,也不跟他客气,抓起盘子里的牛肉就往口中塞。 莫展云却将酒推过去,刚好云遣梦被那口肉噎的难受,什么也没想就喝了。 不一会儿,云遣梦便酒足饭饱,趁着对方不注意四处寻找能留下证据的机会。 “你莫要白费力气了,我既然能将你带出来,就绝不会给你回去的机会。”莫展云的脸上又恢复了风轻云淡的笑,仿佛曾经的那一脸阴险算计根本不是他本人。 云遣梦靠回椅子上,直直的盯着他看。 莫展云逐渐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脸颊竟然有些微微发红,沉声道:“别以为都像我师兄那样容易被你迷惑。” “我没以为,就是奇怪你为什么不杀我?”她忽然身子靠前,把莫展云下了一跳。 看着他满脸窘迫的样子,她忽然笑了:“你是怕杀了我会跟你师兄结下仇怨吧?” 莫展云握着酒杯的手蓦地一紧,“那是我师兄,我有何可怕。” “不知道,但是你对你师兄的事情,是否干涉的过多了?” 她的犀利瞬间将莫展云惹火,他陡然展开手中的玉扇,带起一股凌厉的风。 云遣梦自觉地向后一闪,以为他要袭击过来,却见他并未动手,而自己吓得心砰砰直跳。 他摩挲着桌子上的酒壶,一双眼眸如棋子般黑白分明淡淡的从云遣梦的脸上扫过,唇角挂上初次见面时的暖笑,“你我,本无仇怨,只是我师兄身份贵重,由不得半点马虎。” 说着,又为她重新斟满一杯酒,执起杯欲与她对饮:“只是……” 不知怎么的,他越是平静,云遣梦越是心底发寒,顺势抓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只是他要强迫,我一个女人有什么办法,别以为所有人都该拿他当成香饽饽。” 莫展云端在空中的手顿了下,眸中凌厉一闪而过:“你敢看低我师兄?” “是又怎么样?他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活该……”她看着他的目光不敢再说下去。 莫展云将手中的那杯酒慢慢洒在地上:“放心,以后我师兄绝对不会再强迫于你。” “为什么?”她有些诧异。 忽听楼下一阵骚乱,她顺着窗户望去,见一队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而这对官兵的着装明显是封玉尘的人。 她顿时看到了希望,正想朝着那些人去招呼,结果身子还不等起来,便觉得一阵眩晕,面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楼下的官兵直冲进来,小二在外面好一番解释:“关爷,里面就是两位饮酒的雅士,真的没有您们要找的女子。” “滚开!”带队的靳衡一脚踹开包间的门,里面除了桌子上的一定银子和吃剩的酒菜,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二弓着身子挠挠头:“哎呦,这人去哪了?” 而这时,莫展云却已带着晕倒的云遣梦在屋顶上飞越了几条街。 不知过了多久,云遣梦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说话,好像正在交易着什么。 “身子是干净的吧?” “瞧您这话说的,不干净的我哪敢往这送。” “这个年纪怕是有些大了,看着有二十二三了。” “唉,您别光看年纪,瞧这模样,绝对是你们全香玉楼都找不出来的。” “就你这嘴会说,行了,那就留下。” 云遣梦终于睁开了双眼,看到一个矮胖的男人从门口出去,而自己的面前正站着一个过于妖娆的中年女人,那感觉第一眼就让人怀疑是妓院的老鸨。 “呦,醒了?”女人保养得意的手扳了扳她的脸蛋:“这要是打扮打扮也跟那十八九的不相上下。” 云遣梦想打掉她的手,可胳膊刚抬了半道便无力的落了下来,“别……碰我。” “呵呵,还挺厉害。”女人的脸唰的板起,声音尖洪有力:“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到了我玉妈妈这,就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妈妈?” “唉,没错,你要是识相啊,我捧你做我这香玉楼的头牌,不用伺候那些粗蛮的野客。”话落,她扭着腰肢朝着外面走去。 云遣梦努力了半天才从地上站起,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空旷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便桶,连窗户都是封死的,应该就是用来关押她这种被贩卖的女人用的。 她试探着来到门口,果然,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站在那里,见到她开门,上来就是一声凶喝。 “两位大哥误会了,我不是要逃跑。”这种情景电视里见多了,哪个妓院里不养些打手,莫展云既然能把她弄到这种地方来,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别耍些方便生病的手段,到了这没用!”那大汉再次提醒。 云遣梦敛下心头的恐慌,嫣然一笑道:“哪里,我就是想知道,这里陪客……都需要做什么?” 那两名大汉相互对视一眼,呵呵大笑起来:“今儿个倒让爷们开眼了,来了个识相的,往常哪个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被打了几天才老实的,竟然有主动听话的,聪明的姑娘少挨打!” “是,是是,我这不就是想少受些皮肉之苦么。”她低眉顺目的笑着。 “放心,过会儿玉妈妈会来对你交代的。”大汉说完,再次将门关上。 云遣梦回到了床上,身上的无力感渐渐消失,不知道能不能拖到封玉尘来这里找她。 那玉妈妈估计是想晾她一阵子,挫锉她的锐气,所以直到第三天才来见她。 人未到声先到,远远的就听见她那热情的调子:“我的宝贝姑娘,瞧妈妈我这忙得也顾不上,听说你是咱们楼里头一个识大体的。” 紧闭的房门随着她的声音一同推开,翠绿的衣衫绣着大朵的牡丹,虽然艳丽但透着那么几分高贵,跟她想象中的艳俗老鸨有些不一样,看的出当年也是个美人坯子。 云遣梦已经准备好了温婉的笑容,乖顺的从床上站起,声音似水般柔甜:“玉妈妈,来了就好,这屋子里气味重怕是让您委屈了。”她指了指一旁的马桶。 玉妈妈扫了眼连连点头:“是是是,委屈咱们姑娘了,这就送你去雅楼,咱们洗澡更衣。” 云遣梦一边跟着她走,一边打量着楼里的环境。 关她的这座是个不起眼的偏楼,下了楼梯绕过回廊才到了所谓的雅楼,也就是接客的那座楼,各种扑鼻的香味瞬间传来,搂着姑娘调笑的男人们几乎座无虚席。 二人刚入了正厅,就瞧见一个身着紫衣的姑娘飘了过来,挽住玉妈妈的手撒娇:“玉妈妈,这是您又得的姐妹啊?您以后是不是就要偏心了?” 玉妈妈笑呵呵的点了下她的脑门:“瞧你,把客待好了,妈妈委屈不了你。” “您就会那嘴糊弄我。”那姑娘装作羞愤的瞥了玉妈妈一眼。 玉妈妈从袖笼里掏出些碎银子给她:“拿去打个朱钗戴。” “好嘞!”姑娘冲着云遣梦笑了下便美滋滋的跑了。 这玉妈妈回头便拉着云遣梦说:“瞧这没,姑娘们只要听话,妈妈哪个也不会委屈着。” “是……” 云遣梦随着她上楼,一直到了三楼的最里面,又看见一个楼梯,但玉妈妈没领着她往里走,而是带她进了一个屋子。 云遣梦如果没估计错的话,门口的楼梯便与那关她的屋子是通着的,她之所以带着自己绕了一大圈从正厅进来,无非就是想看看她见到那些风流客时的反应。 偏偏她当那些是看电视,别人做别人的,只要她能拖到封玉尘的到来就可。 这屋子算是个套间,一进门是一副花鸟屏风,里面摆放着方形餐桌,这时候的餐桌还是低矮的那种要脱了鞋子坐在席子上。 左侧是个精巧的拱门,拱门上挂着珠帘,连是落着云纱帐的暖床,旁边摆放着梳妆台,花梨木的椅子一应俱全,那档次丝毫不比官宦人家的闺阁摆件差哪去。 “怎么样,对这屋子满意吧?”玉妈妈盯着她的脸瞧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云遣梦垂下头羞赧的笑了笑:“妈妈安排哪有有不如意之处,只是……” 玉妈妈眼睛一厉,瞬间充满警惕,问:“只是什么?” “只是待客总要有些手艺,可否给我一把琴?” 玉妈妈闻言顿时乐了:“哎呀,我就是姑娘没准是个大家出身,果真通才艺,要什么琴,我这便差人去准备。” “就要一方古琴便可。” 第十九章 又如虎穴 云遣梦想错了,本以为玉妈妈答应的很痛快她能借自己的技艺拖到封玉尘的到来,可眨眼间便来了两个粗使婆子将她按住。 云遣梦惊呼:“玉妈妈,您这是做什么?” 玉妈妈诡异的一笑:“当然是验身了。” “不要,不要碰我……” 可她那点挣扎什么用都不顶,两个婆子一把扯掉她的裤子,便按在了床上。 屈辱的泪顺着脸颊流下,她以为自己主动顺从,能不用遭受那些非人的对待,但她太天真了。 婆子有力的手掰着她的腿看完,回身禀报:“玉娘,已验明,确是处子无疑。” 玉妈妈满意的点点头:“嗯,是就好,开了苞的就不值钱了。” 云遣梦歪倒在床上,一件一件的往上拉着衣服,可玉妈妈又说了句:“甭穿了,把身子洗干净,换了衣裳去迎客。” “要是让我伺候人上床,我就一头撞死!” “你是绑着洗还是自己洗,看着办。”玉妈妈看都没看她,挥了挥手,带着一行人出去。 云遣梦顺从的沐浴更衣,一身嫩黄的衣衫像春天刚抽芽的垂柳花,插头的发簪倒是一点也不马虎,两边还缀了飘带,整个人美的像画里走出来的,看的玉妈妈笑的那个满意。 “跟我走吧。”玉妈妈牵住她的手,看着亲近温和,可指尖上是使着暗劲儿的。 “陆院外可是咱们这的豪客,你要是把他陪好了,这香玉楼的花魁照样可以是你,不过,你要是敢把这桌客给我搅了,就别怪我手下无情!”玉妈妈一路走一路威吓着。 这个时候的香玉楼正是华灯初上,正是活色生香,软玉满怀。 她被玉妈妈推入一间雅室里,冲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道:“员外,人给您带来了,就不打扰您春晓一度了。” 房门随着玉妈妈的身影哗啦关死,云遣梦心里瞬间一阵恐慌,就看着屏风后的男人肥胖的身材从水中渐渐浮起,竟然一丝不挂。 “美人,要不要鸳鸯共度啊?”陆员外的声音猥琐的让人恶寒。 云遣梦回头就想跑,但毫无退路,而那陆员外竟然已经绕过了屏风,仿佛一整坨的肥肉晾在了云遣梦的面前,尤其是那毫无遮挡的刺的她简直胃中作呕。 “别过来!”她从屏风的另一头绕过去,像捉迷藏似的躲着他绕圈圈。 陆员外似乎早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脸上的肉笑的堆在了一起,“果然还是新人会玩,别看现在装的紧,过一会儿我就让你欲拒还迎了。” 云遣梦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她飞快的跑向窗户,打开一看下面是一个不大的湖,跳下去的水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活着。 陆员外披散着头发呵呵一笑:“美人,看了也没用,跳下去的不摔死也淹死了。” 眼看着这陆员外扑了过来,云遣梦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喉间:“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谁料这陆员外根本不怕,“呵呵,死就死了,玉妈妈又不差多死一个。”一把扑过来抱住云遣梦的身子,肥厚的嘴唇朝着她的脸亲了上去。 云遣梦左躲右闪,盘好的头发零落的乱七八糟,她一急之下狠狠朝着他下面一顶,手中的发簪照着他的脸刺了下去。 “啊——” 陆员外疼的一声惨叫松开了手,而门外的人听到声音顿时冲了进来,她走投无路扳着窗台纵身一跳。 随着“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云遣梦深深坠入湖底。 好在,湖水的深度还够,她没有摔死,可此刻上去也得被那些人逮住,她只能拼命地往湖底游。 上面的声音越来越远,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只是她闭气的时间挺不了太长,到时候还是个死。 不知是不是那些人不会水,还是打算她淹死了自己浮上去,好半天也不见有人下来捞她,只能死死的抓着茂密的水草不敢动。 忽然间,她仿佛看到了一抹亮光,出自水底,难道水底有夜光石或者什么夜明珠之类的? 她索性向下潜一点,水底的亮光也越来越明显,她陡然睁大双眼,那亮光不是什么夜明珠,更不是夜光石,而是…… 湖底的人顿时望了上来,吓得云遣梦一口气呼了出去,冒出一大串水泡。 憋着的气没了大半,她顿时脑中缺氧,整个人也变得昏昏沉沉,抓着水草的手也渐渐松弛下来。 隐约的,感觉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吸力,身体正在被一个巨大的漩涡拉走。 “咳咳——” 胸腔里的水将她呛醒,睁开眼看,她竟然在湖底,几尾红白花的鲤鱼正围着那透明的水晶棚顶游来游去。 原来这湖底下铺了一大块水晶,而她所见的光正是来自这里的烛火。 转过头,一个垂地的暖白纱帘,里面好像坐了一个人。 “是你救的我?”她问,从那一滩水迹里爬起,有些分不清里面的人是男是女,只是从那纱帘的缝隙处看到一抹银色的衣襟。 “不是多此一问?”如泉水般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带着丝丝的寒意。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云遣梦不自觉得打了个哆嗦,“你……是什么人?”她试探着问。 “你觉得……什么人能在香玉楼的下面栖身?” 他拉着长音,却叫云遣梦觉得五雷轰顶,“你是香玉楼的主人?”才出狼窝又如虎穴! 里面传来了轻轻的饮茶声,幽幽的龙涎香从里面传来,这味道这声音让云遣梦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我们……认识?”她试探着问,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接触过的人是有限的。 “前世。”他的声音带着点戏谑。 云遣梦板下脸来,她连一个玉妈妈都对付不了,何况这种高深莫测的大东家,“说吧,你是打算把我怎么样?” “你打伤了陆员外,给我惹了不小的麻烦,你觉得呢?”他声音又恢复了清冽,让人听不出喜怒。 云遣梦讽刺一笑,精致的五官冷艳动人,“无非是送去给陆员外泄愤,再不然扔给几个下人抡了免得找香玉楼的麻烦!” 里面突然“砰——”的一声,明显是打翻了茶碗,紧接着是他匪夷所思的调子:“你一个女子竟说的出这种粗辱的话来!” “呵呵,到了你这地方无非就是个卖肉的鸡,还算哪门子的女人!” “什么鸡?”他有些听不懂。 云遣梦索性不说话了,只是身上的湿冷让她微微有些发抖。 帘子里的人有了些动作,而那股龙涎香也越来越近,直到那抹银色出现在她的眼前,淡淡的道:“你这女人,倒是与众不同。” 云遣梦微微抬眸,看到他脸上精致的银面具下,尖瘦的下巴嫣红的唇,她敢肯定这人若是摘了面具绝对是个妖孽,只可惜做这行当,注定了心术不正。 “扔到床上都一样!你们这些男人不就是变着法的玩弄女人,又要女人守贞操又要挨着个儿的上,面上装着君子背地里哪个不是些龌龊的擒兽!”反正也是要死了,倒不如豁出去骂个够。 “那女人还不是整天想扒着男人攀龙附凤,背地里阴险歹毒的都做尽!” 他说的咬牙切齿,云遣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死到临头她怕也没用!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都是正人君子不生贪心,即便是女人想攀附下毒手也没那个机会,说到底,还不是活该!” 她话一落,紧紧闭上双眼,打算等着被他一掌拍死,总好过被扔到那恶心的陆员外床上任人蹂、躏。 许久后,她听到耳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声音带着几分悲怆:“你果真与众不同,若是当年她也能想的如此通透,断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结果倒是令云遣梦意外,她悄悄的撑开一条缝,却见那雕刻精细的玉壁上朝着两侧打开,多出来一道门,那人正向着门外走去。 “过来。”他的声音远远飘来。 云遣梦瞧瞧这密闭的空间快步跟上,追着他后边着急的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我?送给陆员外?还是要我……” 四周是冰冷的石壁,她的声音显得异常吵闹。 七拐八弯的不知走了多久,才听他冷冷的吐出三个字:“看心情。”手在墙壁上摸了一把,台阶上便打开一道石门,而外面竟然是灯火阑珊的热闹街市。 “你打算放了我?”云遣梦心里惊喜不已。 “你觉得可能么?”他忽热回头。 “那你是要?” “嘘……” 他猛地将她拦在怀里,身后靠着拱桥的白玉栏杆,面具下的唇与她相距不到一指。 紧接着圣后传来了一群官兵哗啦啦的脚步声,她顺着他的鬓角看去刚好见到那马上的人,正是封玉尘! 云遣梦顿时挣扎起来,耳边快速传来一句警告:“是你先不老实的。” 紧接着腰间被他的手臂收紧,面具下那嫣红的唇陡然覆了下来,虽然没有深入,可她想喊叫根本不可能了,那禁锢的手臂如铁索般根本挣扎不开。 等到官兵走远后,他才将她放开。 云遣梦的手直接朝着他脸上招呼过去,却被他稳稳接住,稍一用力,云遣梦的大半个身子都朝着身后的河面仰去,又顷刻拉回。 灯火下,他的目光比河水还要寒凉:“想活命,就给我老实点。” 云遣梦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一阵阵的酸涩涌入鼻尖。 他却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用力的擦着自己的唇,似乎那上面沾染的东西令他极度恶心。 不经意瞥见她睫毛下闪动的泪,更添了几分怒火:“难道觉得被我轻薄一下很委屈?” “谈不上。”她唇边漾起一抹苦涩,“只是觉得,活着有些悲凉,命如蝼蚁,随便谁踩一脚都得死。” 他却忽然勾唇一笑:“放心,没我的应允,你……还死不了。” 第二十章 死要见尸 封玉尘陡然调转马头,快速回到到拱桥上,可这里只剩下两个零星的过客没了那两个银黄衣衫的身影。 靳衡匆匆追了上来:“将军,可曾发现了什么?” 封玉尘锐利的目光在四周严密的寻找着:“两个人,一黄一银,快找!” 靳衡冲着后面的士兵命令一声,一行人顿时兵分四路开始沿着桥的两端寻找起来。 封玉尘还想向前走,却被靳衡拉住了缰绳:“将军,不如属下留在这里寻找,您先带兵回京,若是耽搁久了,恐朝中有人箴言,令太后生疑啊!” 封玉尘如何不知,若不是朝中无人可用,怎么会将兵马大权交由他掌管,但凡令太后起疑的绝不会留下活口。 “过了今晚,过了今晚若是还找不到,本将便带兵回京。”话落,他猛地一拉缰绳朝着一处街道冲去。 巷子里青石铺就的路面长满了苔藓,带着微微的湿滑,封玉尘放慢马速,在一处矮旧的门前停下。 说是门,也不过就是两块霉烂的破木板。 他一脚踹开,里面又多了一道门,跟外面全然不同,褐色的门板是用整块的铁杉木做的,上面雕刻了精美的花纹。 封玉尘推门而入,院子里灯火交错,树上的石榴结的正熟,他正瞧着,就见一个石榴陡然飞了过来。 封玉尘腰间的剑瞬间抽出,红澄澄的石榴籽像雨点般散落满地。 里面远远的飘来一声:“好心请你吃,竟然这么糟践我的石榴。” 封玉尘顺着声音走过去,就见到莫展云正悠然的躺在那竹制的摇椅上,悠闲不已。 他一双清澈的眸子慢慢的转向封玉尘,却见一道寒光陡然扫了过来,吓得赶紧出手,玉扇与刀剑的碰撞声瞬间在院子里响起,打落了一地的石榴。 “师兄,你好端端的来就是为了毁坏我这园子不成?”莫展云大喊,封玉尘是下了死手的,他躲的有些应接不暇。 “何止毁了你的园子,我现在也想毁了你!”封玉尘突然虚晃一招,剑锋直指在了莫展云的咽喉。 莫展云顿住动作,“师兄,你这是何意?” “何意?”封玉尘冰霜的脸又添了抹冷笑:“你若是心里没鬼,能叫我手中的剑指着你?” 莫展云盯着脖颈下的剑,嘴硬道:“那是我技不如人。” 封玉尘双眼微闭,透着隐忍的怒火:“堂堂的寒玉公子说的出技不如人?” 莫展云索性脖子一昂,道:“那你杀吧!” 封玉尘的呼吸随着胸膛的起伏逐渐加重,到最后猛地将剑摔在了地上,整个人从内到外的颓废之相。 莫展云看着他那样子,眼里渐渐地噙了一抹心疼:“师兄……她就对你那么重要?一个相识不过一月,身份不明的女人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封玉尘没有抬头,低沉又肯定的回答:“是!” 莫展云闻声身子晃了两晃,讽刺的笑了,他问:“是不是……因为长得像她?” 封玉尘眸子闪烁了下:“不是!” “不是?”莫展云慢慢朝着他靠近,“不是你那些后院的妾室怎么都长得相像?” 封玉尘这次敛起目光,郑重的回答:“这次真的不是!” “呵呵。”莫展云弯下腰,将地上的宝剑给他捡起,从袖中取出一块绢帕轻轻的擦拭着,他道:“师父曾说,你此生若渡情劫,方成大器,看来,师父是有先见之明的。” “为国尽忠难道不是大器?我从未令师父蒙羞!” “师兄的大器绝非今日,而是……”莫展云忽然神秘一笑,看向屋子里地上正摆放的一块三尺宽的墨玉雕。 “胡闹!”封玉尘呵斥一声:“你还生了狼子野心不成?” “动什么气呢,不过就是一块万里江山图而已,我说的是你要手握兵家大权,等哪日为你叔父平反,急什么。”他手中钢针一出,瞬间将那块雕刻精美的万里江山图击得粉碎。 提到叔父,封玉尘眉宇间不禁染了一抹愁色:“叔父的事多谢师弟挂在心上,不过……我来是要人的。” “还没找到?”莫展云故作微愣,转过身朝着摇椅躺下,白玉的扇坠在手中不断揉搓。 封玉尘二话不说,手中的剑直接朝着里面的一座玉牌冲去。 白色的身影以迅雷之速飞到了剑的跟前,大喊着:“不要!” 封玉尘收的够快,可剑尖还是划破了莫展云的脊背,一道鲜红顺着他雪白的衣衫流淌,看的封玉尘心里一阵愧疚。 莫展云抱着玉牌后怕不已,背对着封玉尘负气道:“罢了罢了!人在香玉楼,保不保得住身子,就不知道了。” “你——”封玉尘的剑再次指向他。 这次,莫展云没躲,“杀吧!” 封玉尘忍下心头的气愤,收起剑如风般的朝着外面冲去。 而这时,香玉楼正因陆员外被袭闹得人仰马翻,玉妈妈好说歹劝的那陆员外也不罢手,还惊动了官家。 玉妈妈陪着笑脸来到那叶大人跟前:“真是对不住了,瞧我这地界还惊动了大人您。” 那陆员外捂着脸不依不饶:“他们弄了来历不明的姑娘,还企图谋财害命,大人啊,您可得为我做主。” 那叶大人一双眯缝的小眼睛质问道:“既然陆员外指证,那玉妈妈就把人交出来吧。” 玉妈妈站得笔直,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只是言语上对着叶大人算是恭敬:“大人明见,陆员外说谋财害命……有些过了吧,就是些闺房的乐子,不小心碰伤了陆员外的脸,若是您非要说这是行凶,那也得先盘问下陆大人都做了些什么,我香玉楼认罪也好认得个服服帖帖。” “你这刁妇还强词夺理了?”陆员外招手就想让带来的家丁把香玉楼给砸了。 玉妈妈这会儿反倒不动了,暗暗给身后的打手们递了个眼色,所有人都当做没看见。 几个花瓶砰然落地,险些砸在了那叶大人的脚上,这下可把他气火了:“成何体统!本官还在此呢,你当如此放肆!” 陆员外见这叶大人敢呵斥他,更加来了脾气:“我儿子可是京官,你一个小小的县令给你几分颜色还在这里狐假虎威起来了!” “你……”县令被他气得脸色发青,可这陆员外的确有些背景,他也不敢当场发作的太过,便朝着那玉妈妈道:“要不,今儿个就让他消了气,回头让他高兴了银子还不是让你们香玉楼赚去。”他个地方小官在这地方可都是指着大伙儿的供养。 这档口,封玉尘忽然冲了进来,他穿的是常服,身上还挂了些萧条的落叶,也不管屋子里站的都有哪些人,张口就吼:“谁是这里的老鸨!” 他这一嗓子把里面的打斗彻底给制止下来。 陆员外有背景不把他叶大人当回事也就算了,这斯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好大的胆子,看不到本官再次办案,还敢如此大呼小叫,来人,把他给我拿下!”他朝着后面一声招呼,几个衙役拔刀就要往上冲。 “我看你们谁有这个本事!”封玉尘回手就夺下了那人手里的刀,一掌将这衙役打倒,连带着几个冲上来的人一起全都摞在了一起。 叶大人这下可火了,叫嚣着:“快!快去县衙调人!” 玉妈妈也是看出了苗头不对,赶紧的拉了拉叶大人:“您息怒,这人怕是不好惹。”而后陪着笑脸问向封玉尘:“这位官人,不知您有何事?” 一群衙役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冲上去,被封玉尘一个厉眼扫过吓得没敢上前。 他看向那玉妈妈道:“来找一个女人,叫云遣梦,今日才被卖到你这里的。” 玉妈妈心里咯噔一下,怕是这姑娘要留出祸来了:“前日的确来了位姑娘,模样水灵,只是不知是不是你找的那位,我给起了名字叫柳絮。”话落,她瞥了那陆员外一眼,捂着脸嘤嘤的抽泣起来。 “本是让她为陆员外弹奏一曲的,谁料这陆员外竟强迫那姑娘,害的她……她……” 封玉尘扫了眼那陆员外,近乎满眼喷火,但找人最重要:“她怎么样?” “她一激之下,竟然从三楼的窗户跳下去了,我派了几拨人去打捞,都未曾见到柳絮的踪影,想必是逃脱了。” “尸体也没飘上来?”封玉尘问。 玉妈妈摇了摇头:“没有。” 封玉尘想到那个被偷袭的夜晚,她是会水的,想必是逃了,心忽的放下了几分。 他陡然跨前几步,一把揪住那陆员外的脖子阴狠道:“要是她有个好歹,我要了你的命!” 陆员外被他勒的脸有些发胀,一边害怕的挣扎一边叫嚣着:“你……你个大胆狂徒,我儿子是京官,堂堂的奉直郎,你开罪的起么!” 封玉尘不禁冷笑:“我当时多大的官呢,区区一个从六品的奉直郎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叶大人可算是看的出好歹了,听这语气,绝对是个惹不起的人物,赶紧上前劝道:“这位大人,虽不知你是何人,可这都是官家的亲眷,何况您不是还得找人么。” 封玉尘闻言松开手,后悔自己没能带着兵过来,直接从腰间拉出一块金牌来,对着那叶大人吩咐:“让你打衙役把他收监,若是我找的人受到半分闪失,我让他连他儿子一起陪葬!” 玉妈妈吓傻了,身子抖的不行,偷偷的给身后的龟奴递了个眼色让去跟主子报信。 叶大人更不用说,直接吓得双腿发软,那可是大将军的令牌,大概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大的官了。 “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下官该死,下官……” 封玉尘手里的剑忽然横在玉妈妈的脖子上,厉声道:“找人,去给我把那湖底的水抽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二十一章 达成交易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二十一章 达成交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章 一起殉情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二十二章 一起殉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 我把命给你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二十三章 我把命给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章 谈判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二十四章 谈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 深院锁清秋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二十五章 深院锁清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 宅子不太平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二十七章 宅子不太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 上家法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二十八章 上家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 取决于你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二十八章 取决于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 自己立威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三十章 自己立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 大闹将军府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三十一章 大闹将军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二章 那就做妾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三十二章 那就做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撑腰的来了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三十三章 撑腰的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装回羔羊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三十四章 装回羔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当街救人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三十五章 当街救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不该动情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三十六章 不该动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私会兆晟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三十七章 私会兆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都被咬了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三十八章 都被咬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她的沦陷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三十九章 她的沦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四十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典当嫁妆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四十一章 典当嫁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盘下药铺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四十二章 盘下药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三日后完婚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四十三章 三日后完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帝王悲哀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四十四章 帝王悲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真实身份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四十五章 真实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不能活着出府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四十六章 不能活着出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兄友弟恭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四十七章 兄友弟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妻只一人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四十八章 妻只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孩子没了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四十九章 孩子没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再遇祁云平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五十一章 再遇祁云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探陆家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五十二章 探陆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命不好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五十三章 命不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睚眦必报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六十四章 睚眦必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大牢救人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六十五章 大牢救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硬闯国舅府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六十六章 硬闯国舅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太后发难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六十七章 太后发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死里逃生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六十八章 死里逃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云遣梦离开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六十九章 云遣梦离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痛定思痛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七十章 痛定思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天牢反思 封玉尘始终坐在地上,莫展云则坐在他的对面,烤着火炉扇动着他那把冰凉的玉扇。 一旁的餐桌上满满的食物已经放了的有些凉了,丁玲将那些食物撤掉,再从食盒里面摆上新的,眼泪汪汪的退下了。 到了楼下,丁玲这丫头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幸亏若霜眼疾手快的把她的嘴捂住。 “侯爷还在上头呢,你快给我闭嘴。”若霜小声儿在她耳边警告。 丁玲抽抽搭搭地忍着自己的哭声问:“若霜姐,你说云姑娘还会回来吗?” 若霜沉沉的叹了口气,望着外面已经变得昏黄的天摇了摇头,道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七十一章 天牢反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情难舍人难忘 赶路的六天里,云遣梦身上的伤都结痂了,有的已经开始脱落,痒得她一直想挠。 她刚想动手,房门吱呀一声响,吓得她一下子像个乌龟似的缩回被子里。 兆晟的一身银衫从外面进来,狭长的凤眸一眼将她看穿:“亏你还是个大夫,不怕自己身上留疤?”手中的一个包裹撂在她的枕边。 “这是什么?”云遣梦问。 “衣裳。” “我能穿了?”云遣梦顿时一喜,这些天裹着被子像个木头似的被台上台下,还要用便盆她尴尬的都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兆晟的手落在腰间冰蓝的玉穗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七十二章 情难舍人难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人走心不舍 好一会儿,封玉尘才将她放开,脸上的神情复杂的就像放映的幻灯片,时而愤怒、时而惶恐、时而悲伤…… “对不起……”云遣梦低低的回答,慌张的从他怀里退出来,赶紧背过身摸摸自己的脸,好在面纱还在。 晏弘承站在她转身的对面,直直地看着封玉尘。 封玉尘伸出手像怕被烫着似的想碰却又不敢碰他的梦儿,好怕这一下,她就会飞灰湮灭。 “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该死,任由这样的事情再次重演!” 云遣梦倒是没意外,老夫人的蜘蛛不会白养,看来先前对她还真是宽容,既然看到他没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七十三章 人走心不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地下宫殿 此时此刻,张灯结彩的侯府陷入了一片戒严当中。 太后隆重的装束正襟危坐在堂屋的中央,四周的大臣们等了足足一天,连大气都不敢喘。 老夫人以及侯府的妾室全都跪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下人们也都在院子里跪了一地。 “说话呀!”太后骤然吼道,头上金色的流苏随之一抖,高位者的霸气如同放射波威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老夫人重重的将头磕下:“命妇有罪,没能约束好犬儿,竟叫他追着一贱妾没了影,但请太后放心,今日这亲事必将给公主一个交代。” “交代?我堂堂大晏公主新婚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七十四章 地下宫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古山道人 水池那里顶多十几米的宽度,过了石门后,四个白石雕刻的擎天圆柱分立四方,上面的纹饰乍一看去,四条缠绕在上面的巨龙栩栩如生,细看来虽有鳞片头形亦似,但腿上的是蹄而不是爪,且头上无角,这不过是四只唬人的麒麟兽罢了。 上首的座位是个能斜卧的软榻,镀了一层银漆,外面还缀了华美的珠帘,颗颗都是深海的珍珠,同他的主人一样华丽。 “这里是夏宫?”云遣梦问,可眼睛却瞧着那四名侍女将承儿抬到了左侧靠里的一个拱门中。 “你猜呢?”兆晟扯掉了脸上的面具,冲着她笑的十分妖娆。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七十五章 古山道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兆晟的真面目 兆晟将云遣梦从地上拉起:“什么叫偷跑,说的像我把你软禁了似的。”他唇上挂着温柔的笑。 云遣梦也努力的陪着他笑,附和着:“是啊,我就是说说。” “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封玉尘,若是你决心不回家乡,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回去。”赵晟道。 云遣梦垂下头,看似惆怅不已,心里就越发的担忧封玉尘了,她料不准这赵晟费尽周折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而那重回谷中是不是给他下了埋伏。 赵晟牵着她斑斑痕痕的手轻松的说着:“待会儿那家伙看不见你又该闹起来了。” 云遣梦随着他的脚步往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七十六章 兆晟的真面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身在异国 赵晟带着云遣梦和晏弘承并未在地宫逗留,而是直接从地宫的密道来到了一条窄小的岩洞口,里面有一湍流的暗河! 通过暗河用的不是船,因为船根本没办法在这条急流低矮的水面上划行,要人绑在上头靠绳索滑动过去。 赵晟先让人把云遣梦和晏弘承先送过去后,他才过的。 河对岸要宽敞多了,并排站三个人都没关系。 赵晟关切的拉住云遣梦问:“有没有伤到?” 云遣梦冷笑:“不过是你的俘虏,能喘气就行呗,用不着装那么在乎。” “我不是装。”他说。 “给我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七十七章 身在异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生个孩子吧 兆晟拉着云遣梦随他来到一酒馆的二楼雅间,从窗户看去将热闹的街市一览无余。 “不知六弟弟此次都游离了何处?”五皇子边坐边问,身旁的侍女将桌子换了白玉的碗盘,筷子也是象牙做的,十分的讲究。 兆晟面前还是原来的碗筷,带来的随从守在外面,他淡淡一笑道:“不过是看些穷山恶水罢了,哪算的什么游离,当初身为皇子不得周游,如今自由之身倒是一番自在。” “哦?”五皇子弯黑的眉毛一挑,一双三角眼睛在云遣梦和兆晟间来回了一下,调侃道:“穷山恶水还能寻觅家人,这般遮挡不知是何仙姿容颜?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七十八章 生个孩子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大殿挑衅 云遣梦一把扯下脸上纱巾,“你难道不觉得我这张脸让你觉得恶心?” 赵晟不为所动,长长的发散落下来,胸口居高临下的更为诱惑,“一副皮囊而已。” 云遣梦推了推他:“行了,别闹。” “我没闹。”赵晟忽然倾下身子凑近她的唇。 云遣梦以为他只是逗弄她,也没有躲,那柔软温度贴上时,她才恍然觉醒。 赵晟非但没放开她,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云遣梦用力拍打着他,胃中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唔……唔……” 云遣梦的挣扎就像在他怀里挠痒痒,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七十九章 大殿挑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寿宴风波 “放肆!” 上方陡然一声厉喝,是兆国当今的皇后,也是五皇子的生母。 云遣梦这才向上看去,只一眼便将两人看得真切,也终于知道五皇子长得像谁了,果然跟皇上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那眉眼,那胡子都一模一样。 “皇后娘娘,您是怕晟儿说出什么真相不成?”兆晟抬头,目光直直的看着皇后,毫不畏惧。 皇后的眼神里反倒有一丝慌张,“你应当称呼我为母后,今日是你父皇的寿宴,非要闹得不欢而散不成吗?” “又是谁挑起的争锋?”兆晟反问道。 五皇子听兆晟这话头,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八十章 寿宴风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被迫的鸿雁舞 皇后在上首笑了一声:“想不到这战乱平了,晏国倒是如此客套起来了,竟分了两拨人为陛下贺寿。” 云遣梦到口的话全都扼在了喉咙里,绝不能让萧国舅得知封玉尘有了孩子,还是在异国他乡,难免国就不会生出其他的想法,再以为他会与兆国交好生了谋反之嫌。 封玉尘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低声道:“此事过后再说。” 萧国舅的余光朝着封玉尘这里瞥了一眼,来到大殿中央拱手行礼:“晏国使臣国舅萧回参见陛下,本应与平远侯同来的,只因我朝陛下的旨意有些迟了,故而晚了平远侯半日。” “哦,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八十一章 被迫的鸿雁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互市的条件 曲子缓缓停下,云遣梦的身子慢慢的蹲伏在地上,双臂从大波浪逐渐的变为小波浪,就像夜色渐渐来临时,归巢的鸿雁…… 大殿里掌声喝厉,尤其是另外几国的来使,他们并未见到云遣梦脱下面纱的脸,自然是对她大加赞赏,一再的要敬她酒。 封玉尘先一步将酒杯举起:“喝酒这种事,还是咱们男人来吧。” 兆晟也同时举起杯子,笑着问萧国舅:“酒是要喝,可国舅爷的寿礼是不是也该见见面了?” “呵呵呵,六殿下倒是性子急啊,自然是要献上的。”萧国舅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来到大殿中央,朝着上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八十二章 互市的条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始终的他 一路上,云遣梦都没开口,兆晟也始终保持沉默。 马车在六皇子府门口停下,兆晟伸出手去接,被云遣梦躲过,匆匆往里走。 “生我的气?”兆晟追在后边问。 “不敢,一个囚徒哪有生气的资格。” 她径直去了承儿的房间,结果里面的侍女跪了一地:“对不起云姑娘,承公子他……他丢了!” “什么?他去哪了?你们是干什么的?”云遣梦第一次冲着下人发火,在晏国都没把承儿弄丢过,到了兆国反而丢了! 不对,这里是兆晟的府邸,他的人个个都是高手,能让一个大活人从这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八十三章 始终的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沉箱入水 云遣梦让人准备了一大桶热水,开始一件一件扒着承儿的衣服。 “我让人伺候他,你跟我出去。”封玉尘拉着她的手说。 云遣梦的手抽回:“侯爷,这恐怕不是你的地盘吧?” “我让人伺候总行了吧?”兆晟抓住她另一只手。 云遣梦的两只手被这两人一边一个架在空中,她谁也没看,说:“好,你们是打算把他点穴了让他像个布偶似的被折腾一番,还是打算让他顺带把你们的人也杀了?” 她在承儿的身上感觉到了戾气,和平时的痴傻不一样,他变了,她肯定。 “我让功夫好的给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八十四章 沉箱入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入了土匪窝 两个人就像落体的重物,但再次翻滚时,承儿将云遣梦死死的抱住,两个人贴在一起才减少了在箱子里的碰撞。 过了会儿,箱子倒是不翻滚了,但水流似乎很急,四周碰碰撞撞的声音不断,下面的缝隙还在往里渗着水。 “承儿,我们还得翻一下。”云遣梦话落,用力推着他再次朝着箱子的壁翻滚,将漏水的顶部翻到了上面。 此刻的箱子就像一艘船,开盖的地方漂浮在了水面上,漏进来的水也停止了。 可云遣梦知道,虽然箱子里能渗水,不代表空气能流通,如果他们继续闷下去,迟早窒息而死。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八十五章 入了土匪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当起了女匪 等了好久也不见承儿出来,这云遣梦可着急了,便朝着那沈先生住的地方寻去。 沈先生住的地方是个竹屋,跟他们的泥房子有些不同,门口种了几株兰草,感觉这屋子的主人是个极具风骨的雅士。 她刚要上前敲门,那竹门便从里打开了,一位穿着布衣蓝长衫的男子从里面出来,消瘦的脸颊清秀的五官,也就四十左右岁却留着一把山羊胡,还真的跟着屋子的感觉一样。 只是他打量云遣梦的目光让她十分不喜。 “您是沈先生吧?不知我弟弟有没有打扰到您?”云遣梦说的很客气,心里却担忧的要命,这人的目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八十六章 当起了女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重回谷是真的 云遣梦已经让大伙护上口鼻了,趁着这会儿那群人熏的要命,让剩下的二十多个人一拥而上趁乱把他们全都绑了。 没想到的是,其中有几个高手带着那马车里的人从迷雾中逃脱出来,飞跃到了燃火的源头将那浓烟熄灭。 云遣梦本来指挥着那些人快把自己的人弄到草地上呼吸空气,身子忽然一轻,脖子已经落在了一个宽大的手掌中,勒的她上不来气。 “好一个头脑凌厉的女土匪,叫他们停手!”男人粗洪的声音威胁道。 “你……你勒着我,我叫不出……”云遣梦费力的说着。 男人刚放开她云遣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八十七章 重回谷是真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得知真相 沈先生高深莫测的一笑:“云姑娘实属不必。” 云遣梦怔愣的站在原地,目光里不禁有些泄气,不过她打算留在这里,时间长了总会打动他的。 其实这里人杰地灵,她要是想办法经营一下,不失为一个安身立命的好居处,让孩子在这里降生不用担心萧国舅他们发现。 那位壮士姓佟名卫,是位商人,因兆国与晏国开通商路,他们便第一时间从兆国向晏国运送器皿玉石,而从晏国回返时运送丝绸香料等,在两国各地都有商铺,生意做得很大。 不知道他与沈先生聊了些什么,送他下山的时候,这位佟先生下山是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八十八章 得知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承儿的暴戾 萧国舅等人为防封玉尘他们有变动,特意延迟了回京得路程,本来比他们晚了三天,没想到却跟他们走了个顶头。 “永平侯爷,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背着他与兆国勾结? 封玉尘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兆国送的回礼丢了,我们要去找。”他身上有伤,骑不得马。 “哦?”萧国舅豹子眼一眯,捋着胡子好笑地问:“老夫倒不知这兆国竟送了俩份回礼?” “是兆国皇后送于公主的,若是丢了岂不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封玉尘朝着萧国舅拱手道:“公主尚且着急,我等先行赶路了。” 话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八十九章 承儿的暴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孩子保不住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九十章 孩子保不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府中不宁 刚进了城,便被前面的骚乱给拦住。 封玉尘是同承儿乘坐一辆马车的,他掀着帘子问:“发生了何事?” “国舅爷的小姨娘丢了,正找呢。”靳衡禀报。 封玉尘轻笑:“这倒新鲜,萧国舅也能丢人,跟咱们学的?” 正说着,萧国舅的人便找来了,“侯爷,我们姨娘不见了,还请侯爷行个方便。” 靳衡不苟言笑的挡在那人面前:“难不成我们侯爷车里还能藏你们小姨娘不成?” “我们只是奉命看看,侯爷想必也不会是小气的人吧?”萧国舅的人站在那里不动,那架势非看不可了。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九十一章 府中不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同仇敌忾 兰嬷嬷还是第一次同大公主分别,刚才跟着侯爷身后也没敢出声,这迎进来了眼泪顿时开始往外冒。 “委屈公主了,瞧这脸都瘦了,一路上可有受什么委屈?” 大公主抓着兰嬷嬷的手,把她要下跪的身子扶起:“都挺好的,你看看,我连头发都没少。” “没事就好。”兰嬷嬷伸手将她身上的锦缎斗篷摘掉:“屋子里有些凉,待会儿我给你暖个汤婆子。” “这么大个屋子就一个炭盆?”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堂屋里一个炭盆没有,内室就一个,这有些说不过去。 “侯爷刚回来,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九十二章 同仇敌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蛛毒发作 陆氏见状,顿时跪在了封玉尘的脚下,捂着脸哭着认错:“侯爷,都怪婢妾不好,怠慢了公主,那日说起您要回来了,赵妹妹说要婢妾好好打理清秋阁,要么还落埋怨了,婢妾一心只想着这个,倒忘了如今已有大公主了,婢妾自知办错了事,请侯爷责罚。” 小赵氏哪是省油的灯,一看她把自己扯进去了,顿时不干了:“姓陆的,后院是你掌事,分派东西也从你手里边出,这会儿红口白牙的就成了我的错了?你当着侯爷的面栽赃诬陷!” 封玉尘牵着大公主的手回到座位上,将那杯茶端起:“那日我走的急,许多礼仪都未来得及行使,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九十三章 蛛毒发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防御敌不过算计 冰凉的玉梳刮在肌肤上让云遣梦好受多了,可是全身都是这种状态,顾得了这头那头又受不了了,没多一会儿,玉梳也被暖热了,根本起不了作用。 “若霜,把炭火撤了,窗户开开。”云遣梦吩咐,越暖和她越难受,还有些上不来气。 “不行,姨娘,若是这样您病没好,身子也就坏了。”若霜不肯。 “那我穿衣服,我厚点穿,你去把窗子打开。” “这么冷的天开窗你想没命不成?”封玉尘从楼梯下上来,身后还跟着和春堂的方大夫。 若霜见状,赶紧把床幔放下,只让她露出一只手臂来:“方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九十四章 防御敌不过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休夫 云遣梦的脚步很轻,并未让封玉尘察觉,而封玉尘却愣在那画像前对着下面碎掉的灵位自言自语。 “冰月啊,你是觉得我忽略你了吗?所以想办法叫我来看看你。” 冰月?那不就是封玉尘的亡妻? 有什么东西在云遣梦的脑袋里跳跃,但她肯定一点,那画像中的人并不是她自己,只能说……她们长得很像。 画中的女人更加圆润一些,细弯的眉毛朱红的樱桃小口,是晏国现今的妆容特点,头发是中规中矩的贵妇发式,上面的饰物是年节时官妇才能享戴的规格。 “冰月啊,你若是再等等我,若是也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九十五章 休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府衙休夫上 “事在人为。”不过云遣梦这话出来了,脑子里却冷静了几分,自古劝和不劝离,何况这是古代,休了之后让秦忭儿怎么做人呢。 秦老夫人摆了摆手道:“恩人好容易来府里头一次,咱们竟聊些不开心的,老身打发厨房弄些吃食来,咱们娘仨回头一起喝一壶。” “老夫人,不必了,我……” 云遣梦想拉老夫人回来,却被秦忭儿按住:“你不吃这大晌午的我们也得吃啊,再过半个月就好了,雪就开化了。” “是啊,冬天总算挨过去了。”云遣梦淡淡一笑。 秦忭儿反倒拉着她问:“你叫我离开,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九十六章 府衙休夫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府衙休夫下 这里可是府衙,封玉尘怎么能由着云遣梦胡来,追过去想要把她拉回去。 云遣梦眼睛尖,哧溜一下钻了进去,对着他喊:“封玉尘你别跟来,这可是府衙!” 这可是办案的地方,封玉尘当然不敢乱来,这里的府尹佟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谁的情都不卖。 但他也没有出去,既然这么多人也不差多他一个,真有个好歹他也能拦着点她,对云遣梦的行事作风他可是真的摸不准。 “升堂——” 随着惊堂木一拍,两旁的堂威一喊,顿时气势宏伟,云遣梦心中感慨,比现代的法庭还庄重。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九十七章 府衙休夫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斩立决 萧国舅挥了挥手让属下退下,一边尝着塞到嘴边的糕点一边跟闵瑶亲昵着。 “老爷,有个事怕是您得先消消气。”闵瑶凑在他耳朵边娇声说。 “什么事?我的瑶瑶会有惹我生气的地方?我看看在哪里?”说着开始在闵瑶的领子口装作寻找。 闵瑶将他推住扶正:“是大少爷,他今儿个把贺大人家的公子打了,贺大人可是您倚重的人,您说……” “什么?这个混账!”国舅爷这回是半点心情都没有了,“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我惹祸,来人啊,把那个逆子给我带来!” “别……”闵瑶赶紧把他的嘴捂 《一品宠妾,将军请休妻》第九十八章 斩立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亡命天涯 云遣梦怀孕以来身子越来越懒惰,不论什么时候就寝都要睡到日上三竿。 “姨娘,侯爷这几天可都是在书房住的,连大公主那里都没去。”若霜觉得姨娘回来好吃好喝脾气也好,应该是不介意了,或许姨娘感觉到侯爷的真心。 云遣梦有点走神,还在想那天承儿练字的事,他的脑子到底是好还是没好? 大公主风风火火冲上来了:“云妹妹,你赶快逃吧,太后下旨要杀你。” “什么?”云遣梦大吃一惊,“到底怎么回事儿?” 大公主摇头:“不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抓着她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