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伐》 第001章 年年今日洛阳城 唐帝国天顺三十三年冬,三月三,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远处的山,近处的楼阁,脚下的路满是绵绵白色。 银装素裹下的洛阳城,往日里热闹的集市,此刻街道上竟无一个行人。 莫说行人,就是连个牲畜的叫声都不得闻。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树枝上,屋檐边的积雪应是太厚了,一块块,一堆堆的滑落下来,留下一些残缺的白色和不同寻常的声响,天空中三只鹰隼的嘶鸣声划破了长空,整个白色的世界突感一阵阴冷…… “咚……”一声闷响。 古刹白马寺的古钟撞击声就像山崩地裂开来,割破了这白色寂静的正午时分,让人顿感沉闷。 “这钟声我听了五年!” 不知何时,街角处竟然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说话的是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青衣,黑亮垂直的发,墨染般的剑眉,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冰冷的寒芒,削薄轻抿的唇,轮廓如雕刻过一般棱角分明,他身材修长而挺拔,看似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着一股凛然正气。 “你很心急?”老者淡然的说道。他同样一身青衣,身高七尺有余,三千银丝随风飞舞着,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半张脸,看不清他的容颜。 奇怪的是老少俩踏于厚厚的积雪上竟无半点痕迹。 “没有!”少年答道。 老者笑而不语,也不看身旁的少年,却将目光移向了街道前皇城边的东城方向。 突然间,老者消失不见,在空中留下无数道残影。 突然间,一声惨叫,少年跌入四尺来深的白雪之中,露出来半个身子,和他站立时的样子截然相反,显得异常狼狈。 “白马钟鸣,谁主浮沉?路漫艰险,爬完也行!”老者的声音传来,少年一愣。 记得去年只有前两句,并无后两句。可前面的两句话他听了整整四年,愣是不解其意?每次问刚刚那糟老头子诸葛文武的时候,他总是笑而不语,高深莫测的说道: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而今年,这后两句听着就不工整。哎!看来师父他老人家对自己的失望又多了一分? 想到这里,少年并没有灰心,相反他的双眼中满是坚定,他看了看已是冰封的洛水,再看了看东城,脚下猛然发力,朝着师傅的方位追去,速度奇快,只是未见残影,倒是在米半深的积雪上留下了一路的脚印,一寸来深。 本就不远的二里来地,他虽做不到师傅皱眉之间,少年倒也神速。 可当他刚停下站直了身子,老者就说道:“墨影,一眼足够,回别山吧。” 这被称作墨影的少年,抬眼望去。积雪好像掩藏了这座府邸的萧条之迹,就连门口两侧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也进入了沉睡期。 满是褪色的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的匾额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大自然的洗礼,已满是大小的裂纹和腐烂的迹象,匾额上墨影记得原本有三个金色的大字,如今也只能模糊的看到个“神”字。 心痛!十分的清晰。墨影记得这门前门后的快乐,那是属于他的快乐。只是他刻意不愿再去想起,那些曾经的快乐,因为他变成了哀痛,他总感觉自己就是个错误。 要不…… 每年的三月三,师父都会带自己来过,可从来不让自己入内,他清楚,师傅也清楚…… 年年如此,看一眼就走,年年一样,他都会想起那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也不知安否?静立在原地,往日里那些曾经的过往在脑海中闪过:有娘亲暖暖的怀抱和温柔的笑语,有父亲的严厉与不解的哭泣,也有大哥一次次的鼓励,更有儿时的嬉戏…… “速度较以往快了很多,你缅怀了很久,可这无用!”老者诸葛文武淡淡的话语打断了墨影的回顾,可他眼神中明显带有一丝心痛。 “当然没用,既然无用,那就不如留下来别走了?”一个嚣张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 墨影朝着这声音望去,府邸前空旷的一角,百米处。站着一个看上去二十七八的男人,他身材魁梧,一身素服,留着如同刚抹过油般的光头,与这大冬天显得格格不入。他浓眉大眼,鼻梁很高,偏厚的双唇说完话后还微微上翘,嘴角不经意间挂着一丝邪笑,显得不可一世或者说是狂傲。 “自信是个好事,可也是个坏事。”老者诸葛文武轻描淡写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墨影看了看师傅,再看了看这个嚣张的光头男子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拦住我们的去路?” “路?哪里有路?年轻人就是废话多,这些问题你不该问!”光头男没有正面回答墨影的问题,答非所问中倒是显得一脸的不屑。 墨影正欲反问,却迎来了师傅诸葛文武阻止的目光。他微笑着说道:“入了无量境又怎样?” 话音刚落,诸葛文武人影便消失不见,下一秒他就站在了这个锃亮的光头男子身前,脸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意。 “你……”光头男面露惊讶之色,随之惊恐,他完全无法相信,这个看似普通的老者,身上感知不到任何的修行气息,竟能一眼,就让自己身感千座大山压来,连话都讲不出,而他看上去,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平静的看着自己。 而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本还用念力强撑的身体开始下陷,一寸寸没入了雪里,毫无还手之力使他刚才的那份骄傲早已经变成了绝望和恐惧。 “玄野,八岁便能感知,十岁了悟,十五岁入玄,二十二岁进入知命,之后用了六年迈入无量,可谓年轻一辈的翘楚,无量境下无敌,江湖人称“上狂?” 诸葛文武说完,摇了摇头,那原本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竟然奇怪的像刚梳理过一般。 就在这摇头的一瞬间,玄野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低着头喘着粗气还不忘问道:“你是谁?” “自以为是的无敌,过于膨胀,我本可杀你,可我念你修行不易,我唐国出个年轻的天才不易,或许不出几年,你就能窥破门径,迈入玄通境,杀之可惜。” 啊?玄野惶恐!玄野不安! “前辈究竟是何方高人?”玄野的语气变得尊敬起来,可这尊敬的背后却是满心狐疑,我从未见过你,为何你对我的过去和现在是如此的熟悉? “吊民伐罪!你无须知道我是谁!不杀你还因一个故人的缘故,你的命自有人取,你手上沾了太多的血,日后慢慢还吧。” 诸葛文武说完,抬起右手轻轻挥动了下,他的动作看似漫,实则快,下一刻这个光头男玄野就直接倒飞了出去,米半的积雪向两边纷飞开来,在厚厚的积雪上开了条渠,然后又重重的砸在了角落处一颗大树之下,直接昏死了过去。 …… 看着树上砸落下的白雪掩盖了玄野的身体,诸葛文武看向了墨影,他只是一眼,顿然间老少俩就凭空消失了,谁也不知他们以什么方式离开,为何要到这里来,又去往何处…… …… 山河若着一色?神州可颂万年! 我大唐帝国,素来以文治国,以武安邦。不仅民康物阜,民风淳朴,向来以君子为傲,且国度开放,信仰自由。 皇帝李昊,继位二十余载,谈不上圣贤,也说不上凡愚。倒是把李氏皇家的霸道和不讲理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只源于民间不知何时起流传着一首童谣:皇子生,三龙并,黑夜吞,白昼尽,天下争,血雨纷,悲庶民…… 一开始,皇帝倒不以为然,毕竟这江山是李家的,这天下也是李家的。民间传闻而已怎可相信? 可后来也不知道被谁的一句:江山也好,天下也罢,都是他李家的,可这天不是他李家的! 皇帝李昊从此就慢慢落下了心病。 每逢只要想起天相阁阁主地连宫说的那句:三龙齐腾,天下争鸣?皇帝陛下就失了圣明,毕竟这江山的事儿可是个大事。 至于圣明不圣明?反正言的都是圣明。 皇帝的心思谁能揣度,谁又敢揣度? 心病归心病,碍于皇家的颜面和老祖宗留下的那句“爱民如子。”总不能将讲谣言的人都杀尽了吧?何况这事也因皇子而生,地连宫而起。 杀个被幽禁在天相阁的阁主容易,总不能亲手杀了自己的爱子吧? 皇帝毕竟是皇帝,还是圣明! 几番深思熟虑后,竟将这“株连九族”的大罪给定在了邻国北盟。只因北盟国运气太差,下了一场不该下的牛背雨。 大唐帝国与北盟国素有贸易往来,常有商人行走于两国之间,每个商队都有朝廷颁发的通关文牒,多年来,相安无事,本也为两国经济的繁荣做出了不可言喻的贡献。 谁料夏季某日,边境界碑处,一队商人歇脚之时,天公不作美,先是电闪雷鸣,雷声大作,接着乌云翻滚,暴雨倾盆。 巧就巧在了,这是大唐帝国的天日,而界碑那头的北盟国,却是艳阳高照。 商队领头出于好奇,喊了句让北盟国皇帝连冤都喊不出的话:大唐的天变了,大唐的天变了…… 这话传到了大唐国皇帝李昊的耳中,龙颜大怒,当即调遣十万虎狼之师横扫了整个北盟,愣是将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国家从地图上抹了去。 甚至到今时此日,北盟的老百姓都不知真正的为什么? 冤不冤? 冤不冤皇帝李昊清楚,北盟国也清楚。可是谁敢言?谁又敢言? 谁也不敢,就连那唱童谣的孩子都不敢了…… 用皇帝李昊的话说:朕就是天,我李家的天下岂容尔等宵小颠三倒四的乱说? 这不但没辱没老祖宗的英明,竟然还起到了威慑天下,杀鸡儆猴的作用,让一直饶有想法的邻国南越国,月鱼国,日桑国等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曾有几国使者进贡来访后回国言道:大唐帝国不可诟谇谣诼,不可兴妖作怪,轻则翻番进贡,重则国难当头。 攘外倒是圣明了? 可安内呢?皇帝李昊信奉自家的事儿关起门来自家说…… 这不…… 第002章 年年今日洛阳城2 这不,正午时分的朝堂大殿上,鸦雀无声,群臣们静候着,已是过了几个时辰。 就连那句老祖宗随口一说便留下的“有事禀奏,无事退朝”,殿前的徐公公都不敢妄言,更没那个臣子敢进言,因为这样的情景早就如同大唐律令一般,谨记于心,不可触,不敢言。 众臣无言俯首,皇帝李昊端坐于龙椅之上静观,他不奇怪。望着自己的忠臣爱卿,早已习惯。可他就喜欢这么坐着,注视着,折腾着。他就不相信了,偌大的朝廷,食君俸禄,为朕分忧,竟无一人能解了他心中的忧愁? 良久,皇帝李昊微微抬头,望向大殿上的众臣子突然大怒道:“皇子生,三龙并,黑夜吞,白昼尽,天下争,血雨纷,悲庶民……众卿是否还记得这首童谣?” 众臣听闻,齐齐的吓得一哆嗦,将原本就不敢抬起的头再低下去了几分,每个人的脑海中都呈现出一样的画面。 谁不记得?谁又敢忘? 十八年前,皇帝初登大寳不久。二皇子出世那天,白昼忽然被黑夜吞没,之后狂风骤起,暴雨倾盆,电闪雷鸣间天空中金,白,黑色三条巨龙并进,盘旋与于皇城之上,久久不愿离去。 天相阁阁主地连宫一句三龙齐腾,天下争鸣,惹得圣颜大怒,到如今仍被幽禁在天相阁内苦思不出。 同年七月,北盟国大唱我大唐帝国童谣,皇帝李昊得知派大将军墨炎领兵讨伐,以雷霆之势将北盟国从地图上抹了去,只因那场欲图造反的牛背雨。 说冤也不冤,说霸道就是霸道。这黄金借口却换来了十二年的安宁与和平,皇帝李昊自信天下是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就是天。 可二皇子一纪十二岁那天,同样的异象再现皇城,皇帝派人问话地连宫,地连宫只回了两个字:天道! 相同的景象十二年后再现,南越国来犯,墨炎再次领兵讨伐,历时一年又灭了南越国,按理开疆扩土皇帝应该高兴才对,可这黑夜吞,白昼尽,三龙齐腾的景象十二年一现,从此皇帝落下的心病就愈渐加深…… 怎会忘? 不可触,也不能言! 见满朝文武回想不语,皇帝李昊突然笑道:“众卿不必惊慌,朕今日临朝,就想问问为何这五年来,时缝三月三?大雪三天三,这又是为何呀?有冤吗?” 有些大臣微微抬起了头,却将寻求解围的目光投向了一直主理朝政的大皇子李继。 李继,二十有八,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眉宇间有着皇家的尊贵和傲气。站立在殿前,纹丝不动,给人一种沉稳与冷静。只是那如黑琉璃般晶莹的眼睛里,始终泛着冰冷。 自二十岁成人礼后,经父皇准许,他就开始参与朝政理事,已有八年了。对于这种寻求的目光他早已经司空见怪,习以为常了,可是他就是不开一口,置若罔闻。 少有人知道李继心中在盘算着些什么?只是谁也没有留意,在他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邪笑,却又很快消退了去。 他不讲,满朝文武谁人敢言? “怎么?都哑巴了吗?五年了,谁能告诉朕这五年中,为何年年此日年年大雪,年年三天三夜,年年此刻古刹钟鸣,年年众卿年年此景呀?” 皇帝李昊记得清楚,心病也因此逐渐加重,尽管极力掩饰,但语气中明显有着焦虑。 这个问题倒还真是难为了这些上抵司徒,司空,下至中书侍郎,通议大夫的大臣们。这还真不是他们研究的范畴,即使有那么几个清楚或是略知皮毛的,那也不敢轻言呀! 一句话十八年的幽禁,一首童谣一场雨两个国家的消亡?这账谁都能算个明白,这毕竟关乎着唐国,关乎着李家社稷江山的事儿,更关乎着自己的九族。 皇子不言你敢言?还不如留着小命多纳几房小妾,赏她个春光明媚,管你个三月三,管你个大雪连天? 臣子做久了,皆是臣精。 仍旧的死气沉沉,皇帝见状,摇了摇头,一声长长的哀叹,起身准备离去。他是真的失望了,想不明白为何,但也真的明白了,明白了这太平盛世的臣子不就是如此吗? 等待总是会叫人失望。五年了,自墨将军辞官后,就没有一个臣子敢进言半句?墨炎呀墨炎…… “父皇,儿臣有一言,还请父皇赎罪。”大皇子李继突然开口大声道。 皇帝李昊刚挪动了几步的脚,停下了。这仿佛黑暗之中的一丝亮光,更让他欣慰的是大皇子这八年来的成长,李家有人,江山亦在! “恕你无罪!” 皇帝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大皇子李继,直接忽视掉了群臣们有些发亮的目光。 大皇子道:“万物必有其规则,是为天道,但并非天意,父皇若真要寻求一个答案,恐怕……” 李继欲言又止,将目光看向了父皇李昊,似是在寻求一个能让他继续讲下去的目光。 “接着讲。”皇帝道。 “天意,帝王之心意,乃父皇意。十八年前皇弟出生那日,天相阁阁主地连宫只不过道出了天道,但并非天意,父皇明鉴。” 大皇子李继讲完,俯首静立。 整个大殿再度陷入一片静谧,所有的臣子们都不敢出个大气。 皇帝李昊踱着步子,在大殿上来回走动了几遍,心道:“天道,物之规则,天意,朕意!这大唐朕就是天,想到此皇帝李昊突然大声笑道:“好!好!好!” 这一连串的三个“好”字,说明了那是真的好,龙颜瞬间大悦时,大臣们也悄然间抬起了低下许久的头。 “众卿以为如何呀?”皇帝问。 “皇上圣明!” “大皇子睿智!” “大皇子千古奇才,我大唐福泽耶!” “……” 一时间,大殿之上拨云见日,恢复了往日里君臣正常议事的氛围。 这五年来,年年今日,年年提心吊胆,总算不用再去管那个白马寺的破钟撞击声,连年的大雪以及那一场流满了鲜血的牛背雨,更不用呆在这大殿之上如此之久了。 这黑色的三月三,叫人惶恐不安。 群臣中不少人向大皇子投去了无比感激的目光,只有那少数的几人不太明显…… “天道?天意!好!传朕口谕,即刻释放地连宫,重掌天相阁,两日后御书房见朕。” 皇帝说完就走,步子很快,他没去看大皇子一眼,更没去看这些让他担心了十八年,惶恐不安了五年的臣子们。他欣慰大皇子竟有如此才华能让自己释然,可一旦被释然的心,就无法抵挡住住他的思念,一个普通的父亲对儿子的思念…… 四年了,你离开朕已经四年了…… …… …… 此时,洛阳城外十二公里处的白马寺。 一位老僧人安静的站立于清凉台崖边,远眺着东方。 这清凉台纵横丈许,三面临空,老僧人目光笃定,任由崖上凛冽的寒风吹起他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衫,发出一些声响,他似是不知。 风动,昭示着大自然的力量。 人静,诠释着一种无声的力量。 忽然间,他将右手抬起,在身后划了道弧,笑了笑说道:“带他来台上吧!” 跟谁说?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可老僧人的话音刚落,只见他的身后几米处,地面的积雪开始向空中凝聚,之后竟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门,从门中走出来两个人,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年轻的乞丐。 小和尚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可爱的小脸蛋上满是稚嫩,他眨着无比清澈的眼睛看着老僧人说道:“师父,他来了,小玄子先行告退了!” 老僧人没有回答,也未转身,只轻声问了句:“知道我眺望的远方是哪里吗?” 年轻的乞丐摇了摇头,本垂落在他脸庞的发丝被风吹起,露出来一张看样子十七八岁的脸,一张很干净的脸。同他身上的破衣烂衫显得极不协调,他的模样俊俏,棱角分明,双眼流露出善良与真诚。 小和尚看看身旁的乞丐,回答道:“小玄子不知师父所眺何方,但小玄子知道师父这些年一直在看着同一个方向。” “嗯!小玄子果真聪明,那是别山的方向。”师父还不忘夸赞下他这个年龄最小的弟子说道。 “可是,师父,别山那是什么地方?有多远?又住着什么人?”玄子眨巴着他清澈的双眼继续问道。 老僧人转过身笑笑,摸了摸小和尚的头,看向年轻的乞丐说道:“远方不应该只是眺望对吗?” 年轻的乞丐思索下答道:“还应该去寻找” “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老僧人说完停顿了下,接着又说道:“年年此时年年今日,你都会来寺门前,三年了,你的脸很干净,信仰也很干净,你也很执着,只不过贫僧不能收你为徒,我远眺的方向有你想要的答案!” 老僧人刚一说完,年轻的乞丐突然双漆跪地,两手分开伏地,将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老僧人赶忙将其扶起,并说道:“天道不违,贫僧不能收你,但贫僧可赐你一名唤作晟子,让小玄子陪你走一程,即刻下山去吧!” “啊!师父,师父,你不要小玄子了么?小玄子还不想下山。” 质朴的语言从稚嫩的童音里喊出,老僧人的眼眶忽然泛起了水雾,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玄子光秃秃的头,又捏了捏他粉扑扑的小脸蛋,语重心长的说道:“先知而悟则入,后知而无则通,三玄一渡如苍穹。这修行的先知后知对常人少说也需二十年的光景参悟。可小玄子你天资聪慧,心善纯良,六岁随为师居藏经阁,阅经文无数,七岁便可感知,雪山气海自通,皆比寻常人早,如今至知命境却不前,也唯有一番历练方可参透,这古刹终究不是你的安身之所,今日起,你就下山还俗了吧!” 小玄子一听,顿时就哭了起来,稚嫩的双手摇晃着老僧人嚷嚷着说道:“师父,下山就下山,为何还不要玄子了?” 多么惹人怜爱的孩子,老僧人也不知这一别会否还有再见之日,他只希望这个孩子未来会有更高的成就,而别山将会是他最好的选择。 别离,是为了更好的修行,也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老僧人再一次摸了摸小和尚的头说道:“小玄子,那本“法字经卷”带往别山,别山是你该去的方向,哪里有你的朋友!” 说完老僧人慢慢地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他本就消瘦的身影,在这风雪之地显得无比凄凉。 望着老僧人离去的背影,小玄子和晟子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两手伏地,虔诚三叩首之后,起身看了看别山的方向,眼中满是渴望…… …… 第003章 年年此时别山话 别山,山之大别于他山。 别山,山之圣以尖名山。 山脉连绵数百里,山北之水,往北流注入淮河,山南之水,往南注入长江。别山峰顶北可望中原,南可眺荆楚,巍巍群山尽收眼底。 而南北的气候环境也截然不同,山之南山花烂漫,山之北白雪皑皑。 三月季节的南山下,有一唤作天堂的地方,四季如春。 盛开正艳的桃花林边,凌空而下的别山水直下潭中的巨石上,溅起无数的水花,水花向四面八方落入潭中,形成大片的喷雾,如薄云似轻烟。 一阵清风拂过,雾气腾腾的潭面,青雾舞动,悠然散去,水面上不知为何竟漂浮着无数的桃花瓣,粉白相间,桃花瓣上一位白衫飘飘的女子,犹如仙子下凡一般。 她十六七岁的样子,身形婀娜,清秀绝俗,她微闭着双眼,张开的双手缓慢的舞动着,只见水面上,五颜六色的鱼儿向她游来,争夺着她玉足下的桃花瓣,一片片,一瓣瓣…… 这时,空中传来了悠扬的琴声,琴声过后,一个空灵而悠扬的女声响起:“衫衫,喂完鱼儿,上趟多云寺,师父在神墨亭等你。” 白衫女子缓慢地睁开双眼,目若这龙溪潭水般清澈,微微颔首答了句:“是,三师姐!” 之后莲步轻挪,行走于潭水之上去了岸边。 上了岸,进了桃花林,被唤作衫衫的女子突然急速奔跑起来,口中不停的喊道:“小五哥,小五哥……” …… …… 多云寺修于前朝,相传前朝时期有高僧为了宣扬佛法,就选中了距离别山最高主峰白马尖八百米的多云尖,建古寺取名多云寺,后因山路高险,香客难抵,这座寺庙就慢慢的衰落。 衰落后这座古寺历经数百年,竟完好如初,更奇怪的是这座古寺寻常人远看山有寺,近观山是山。 而修行者远看山有寺,静观寺是寺,多年来,竟无一人能入得寺中…… 又过了数年,后来神墨亭的前祖游历路过此地,机缘巧合下,竟入了寺门,却依旧无法入得寺内。 为了这份机缘,前祖便留了下来,在寺庙旁东西两侧修建了庭院,庭院后的山崖上建了座亭子,取名神墨亭。 至于亭主本人的身世到如今也是个迷,只相传在很久前有位浑身泛着贵族气息的公子路过此地便留了下来。 传说,总是越传越神,有说是当今圣上的不知哪位祖宗,也有人说是仙人看此圣地留此清修,还有人说是墨家的祖辈,反正越传越妙,越传越神。 至于是不是传说或许只有现在神墨亭的主人才知,据说历代皇帝也知,但都不曾考证,也无法考证。 只知道历代历朝有明文禁令:盛世之年,永不入别山圣地。 就连别山脚下的平坦村,村口都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上写道:“行至别山平坦处,来去过往不留宿。” 至于为何不留宿,外面的传闻是,深山气候多变,易生寒疾,猛兽成群,外人地形不熟,恐遭了生命。 谁信?谁也不信,然传久了,也就信了。 再加上皇家的禁令,就甭管你是常人或异于常人,从没人敢违抗,何况神墨亭的历代亭主相传都是神人。不仅亭主本人,就连坐下弟子也都是高深莫测之辈,且永远只收六人的规矩也数年未变,还须亭主本人亲自挑选有缘之人。 并且这六人未达知命,未经师傅许可,都不得轻易下山,只每年派出一人,下山行走于大唐帝国与邻国之间,再将所见所闻回山分享。下山之人也不可显山露水,轻易动手,即便施以援手也不可留名留姓。 倒是有一个人例外,年年下山,此时正跪在神墨亭外,接受着师父的教诲。 而亭中除了一个老者,还有个年轻俏丽的女子,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她一身紫衣,弯弯的柳叶眉下,眼神柔美而安静,如同月圆之夜的月光,让人看上一眼便会爱上。 她跪坐在老者的身旁,姿势优雅,安静如画的煮茶,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跪在亭外年轻人的身上,眼神中满是关切。 老者低着头端起茶,饮了口,说道:“这神墨亭下便是暖阳三春,而这里依旧腊月寒冬,白雪不错,姊静的茶也不错,你以为如何?” 老者说完抬起头将目光看向了亭外年轻人的身上。 原是洛阳城那老者诸葛文武。 想必亭外的应该是跟着他的年轻人墨影无错了。 年轻人抬起头说道:“三师姐茶艺独步天下,自是一流。只是……” 果真是哪个在洛阳城外,雪地上留下无数脚印的年轻人墨影。 “只是,你为何要跪在亭外,而不能一品是否?”诸葛文武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冰冷了起来。 墨影点点头,不敢说话,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但他从不敢忤逆师父的意思。既然师父让跪着,那便跪着就是…… 这也是神墨亭的规矩,门下弟子不可忤逆造次,须尊师重道,弟子之间除切磋以外,相互之间不可仇斗厮杀。 “实力不是言语多就大,如同姊静煮茶,从不语不言。”诸葛文武的声音不大,但话语变得没有了一丝温度。 墨影知道,师父是责怪自己在洛阳城对那个光头男子多说了几句话。 不就是几句话而已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墨影还在心中想道。 谁料刚滋生的想法就迎来了师父的一顿痛斥。 “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管不住的嘴。时隔五年又怎样?玄野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哪里?” 诸葛文武说完,继续喝茶。 墨影跪在原地,不敢接话,将解围的目光投向了三师姐姊静。 三师姐望着墨影浅浅一笑,贝齿轻启说道:“师父,小五也是心急了些,这二泡水的茶,相比一泡水少了太多苦涩,多了份幽香。” 诸葛文武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嘴中说道:“静儿是在提醒为师,世间万物总是讲究个循序有度吧?不错,不错!” 点点头接着又说道:“为师也是心急了些,我一直在等着小五长大,足足等了五年。这五年中我想尽了所有办法,也只能将他从一个将死之人变成这样,虽然他已经很好,很努力了,可是对于他的血海深仇来说,不能修行就如同是一个废人。就连你三师叔云游四方,至今未归,想必也是不得其法。” 诸葛文武说到这里,抬了抬手,示意墨影起来。 墨影入亭跪坐一旁,思绪却飘向了五年前的那个风雪交加的晚上…… 父亲死了,娘亲死了,大哥也死了,就连常做好吃的厨娘也死了……哀嚎声充斥着整个断山崖,鲜血染红了整块雪地。那一群黑衣人将他的全家杀的杀,剐的剐,有的甚至直接逼着跳下万丈山崖。却将他的手脚筋挑断,狂笑着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幅作品,一副充满了血腥味的作品。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人的眼睛,还有那眼角一颗红色的痣…… 那刺鼻的血腥味道,应该是吸引了附近的狼群,当狼王那幽旷深远,凄凉彻骨的嚎叫声响起,这群人才离去,留下了自己。 狼群在不断的靠近,无法动弹的他,那微弱的心跳声和还能转动的眼珠,让他看到了绝望和蝼蚁一般的生命,死亡的那种讯息直接蔓延开来。 看着狼群一步步靠近,那琥珀色的眼睛下,鼻孔冒着白气,它们走到一具血还未干的尸体前,张开长满獠牙的嘴巴撕咬了下去。 他微弱的鼻息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哼叫,惊动了听觉灵敏的狼王,它那琥珀色的眼睛瞪着自己,朝着自己就奔袭而来,惊恐中他昏死过了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躺在了一块光滑石头上,旁边坐着一个小女孩,四周如雷般的水声让他暂时忘记了一切…… “小五哥,你回来了……” 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将墨影从思绪中拉回,她话音刚落人已近身在亭前。 见师父在,三师姐也在,才赶忙驻足。双掌交叉,掌心向内,齐于鼻尖,微微低头行礼道: “见过师父!” “见过三师姐!” “好了,你这丫头,你小师哥影子就不用行礼了吗?没规没矩的,来的正好,去传话下其他师兄到别院叙话吧。”诸葛文武说道。 “是,师父!”说完她还不忘朝着墨影俏皮而温柔的看上一眼,转眼间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耳后传来了三师姐姊静的声音:“衫衫,你慢点儿……” 嫣衫衫没有回答,她的动作极快,所过之处都留下几道不同的残影,沿着丛林间的小路,很快她就来到了多云尖顶一个巨型的石头上。 这块石头中间有个很大的洞,往下看去,简直就是黑暗的深渊。嫣衫衫竟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 轻灵的身体以极致的速度下降,穿过那黑暗的区域,眼前慢慢有了光亮,待彻底明亮后,嫣衫衫身子一扭,在空中连续旋转了几圈,才落在了地面上,然后朝着一个山洞跑去。 小嘴儿中不停得喊着:“二师兄,四师兄……” “二师兄,四师兄……” “这儿呢,这儿呢?这玄雨洞乃清修之地,与外界如同隔离,哪里经得了你如此喧哗?喊塌了都……” 一个男人悄然间出现在嫣衫衫的身后说道。 “四师兄,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大声呀!”说着嫣衫衫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个子不高还略胖的男子。 “你……”嫣衫衫瞪大了美目,眼前的男子个子不高,俊俏的娃娃脸上脏兮兮的,头发都竖立着,还冒着黑气,就跟刚被雷劈过了一般,上身还光着个膀子,露出与脸蛋极不匹配的结实肌肉。 “四师兄这里打雷了吗?”嫣衫衫看着四师兄这奇怪的造型问道。 “没呀,这里怎会打雷,外界的雷声都听不见。” 嫣衫衫突然笑的前仰后合的说道;“那你还被劈成这样?哈哈……咯咯……” “好了,衫衫别闹了,师父还等着咋们呢!”这个声音没有四师兄言语中的嬉闹,有的只有严厉。 嫣衫衫立马收起了笑脸,朝着声音望去,二师兄的脸还是以往贯日里的冷冰冰,鬼斧神工的俊脸中没有一丝微笑。手里还是握着那根永远未曾离身过的“轮回枪”,搞得跟天庭的二郎神一样,冰冷而骄傲。 嫣衫衫低着头答了句“是,二师兄!”还不往朝着四师兄拌了个鬼脸,然后三个人一起出了这玄雨洞。 …… 第004章 洛阳有景别山有爱 别山庭院位于多云寺的东西,面积不大,叫着庭院,其实就是东西几间厢房,经过南面的一条长廊连接而成。长廊的中间正对着坐北朝南的多云寺。纯木质的结构,古色古香。 东边其中一间厢房中,摆放着一棵簸箕大小的树兜,盘根错杂的根支经过工匠人的雕刻塑形后,一个巧夺天工,精美绝伦的茶案呈现在眼前,而旁边是一些小的树兜,做成的木凳,凳子上都有一碗状大小的印记,刻着别山上各弟子的名字。 四周的墙壁上零散的挂着些字画,几个木制的窗,关得严严实实,抵御着多云尖上的寒风。 嫣衫衫她们到庭院的时候,诸葛文武,三师姐,墨影已经在厢房中喝着别山露水茶。 各自行完礼后,诸葛文武见老四那般模样,微笑着说道:“秦苏不错,就是破镜时竟然想起了过往!” 老四秦苏被师父一语道破,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脑海中浮现出十岁那年师父把自己捡回来前的景象。那会儿自己还是一个路边上脏兮兮的小乞丐。每天都要不停的乞讨,讨回来的残羹剩饭还不够那些被遗弃的孤儿吃饱。看着他们一天天瘦下去,又一个个死掉,那种他们曾带给自己的欢笑,在一次次离去的痛苦中终让自己绝望。 病倒在破庙的那天夜里,冥冥中竟然碰到了师父。 “多谢师父!”秦苏起身行礼。 师父一语道破,引来师兄妹们一阵贺喜声。 墨影的心情在贺喜声中慢慢地低沉下去,四师兄今日破镜,应该已是知命境了,可自己到现在仍然停留在感知,周身气海雪山一窍不通,别说是知命,就连了悟的门槛都挨不着边。 “习武修行讲究心如止水,切莫心浮气躁,操之过急而不得。”诸葛文武说完还特地看了墨影两眼。 接着说道:“喊你们来,主要还是你小师弟的事情,他跟随为师五年了,为师原本以为还有些时间,可今日去了趟洛阳城,恐怕过不了多久别山也不将安宁,这世道要变了。” 诸葛文武说完,众弟子将目光转向了墨影,墨影不知如何迎接,他现在特别害怕师兄师姐们这种关怀的眼神,虽然他从未放弃过努力,但在他的身上也从未出现过一丝的惊喜。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久了,总会让人难受,希望的背后常常是失望,尤其像自己这样的烂泥。 “对不起师傅!”墨影低下头小声说道。 “不怪你,你很努力了,我本可杀了玄野,但总不能叫人说为师以大欺小,何况他与为师还有些渊源,希望他能听得进劝吧。” 诸葛文武脑海里闪过曾抱过小时候的玄野画面,这人呀,心中的追逐总是不一样…… “或许小五要走的路不一般,所谓浅者为外,习把式以强身健体,曰武。中者为内,习气藏气,内而外放,以气御体伤体伤敌,曰功。高者为通,习外修内,通天地元气互畅,心动念随,无所不能,愈出愈奇,曰修行者。 而这修行又讲究先知而悟则入,后知而无则通,三玄一渡如苍穹。你虽能感知这天气之间的元气,但始终不能了悟,不得其法门,无法与天气之间的元气互通互用。始终无法入玄,入玄不至,知命,无量,玄通离你遥不可及,至于后面的说来也为时尚早。 你本天资聪颖,悟性奇高,奈何身体限制了你浅而不入,如今看来你只能先暂离别山,前往无药山了。” 师父的话刚一说完,除墨影外其他弟子都面露担忧,林冷说道:“师父,无药山与我别山齐名,别山乃修行禁地,无药山被誉为圣地。虽是胜地,但传闻无药山中凶险无比,即使能炼体淬体,可多年来,也未曾听闻有人踏入过此地。何况通往无药山,必定路过血刀门的地界,而山中的鬼医更是性情古怪,自他入山之后,硬是将一座圣药山改成了无药山,小师弟一人前往 ,恐怕……” 那个冰冷而骄傲的二师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林冷你的担心虽不无道理,但你也太不相信你小师弟了,他虽然目前修行一窍不通,但武艺轻身功夫方面自保还是足够的,只要不碰上武功卓越之辈和修行者就好,至于无药山的无字,你不觉得更有深意?但从这个无字来看,鬼医并非邪恶之人。”诸葛文武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看来这鬼医乃大修行者也。”三师姐姊静接过师父的话说道。 姊静师姐的话音刚落,墨影的双目中突然满是炙热的渴望。看着师父及师兄师姐们说道:“师父,弟子何日启程?” 没有废话,因为墨影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已掉悬崖边,生死就一念。那怕悬崖上只有一根草都要去试试,修行对于他来说,就是生和死没有什么区别,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五年来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要报血海深仇,可师父的话就像一座大山,压着自己,不入知命何以寻仇?恐怕未找出仇人,自己就已经赔了小命。 诸葛文武看向墨影的眼睛,他的眼中满是坚定的不可动摇。捋了捋银白色的胡子道:“明日待你大师兄回山后,次日衫衫便同你一起下山去吧。” 嫣衫衫一听自己可以跟着小五哥一起下山,原本心中的担忧一扫而尽,虽然小五哥不像自己这般能修行,但是五年来,咋们可是从未分开过,就连每次去龙溪潭喂鱼儿的时候,都是要一起的。除了每年的三月三…… “好呀,好呀,师父,我陪小师哥去。” 墨影并未阻拦,师父也没有说话,只是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墨影和嫣衫衫。 “看把你乐得,没人跟你抢小五,你可不许欺负他,要不待你回山我给小五做主。”三师姐说得煞有介事,但言语中明明泛着一丝不可言喻的感觉。 “知道了师姐,我怎么会欺负他呢?是吧小师哥?” 墨影不答,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此刻他的心中对无药山充满了期待。 “好了,别闹了,师父还有事呢!”林冷说道,场面立马又安静了下来。 “待你大师兄明日回山后,为师与你大师兄要下山去寻几位老友,林冷也正好用心参透下你的“轮回枪法”,别山的事情暂时交由你打理,以你现在的修为千里之内都能与为师传话,切记不可偷懒。” “是,师父!” “是,师父!” “啊!师父,大师兄刚回又下山,要不你带上我吧?”弟子秦苏急忙说道。 来到这山中好些年了,他很少下山,已是知命了,自然想去看看这大好的大唐帝国,何况小五一走,就少了太多的乐趣。 诸葛文武笑而不答,这个问题好像没法回答。倒是姊静乖巧,说道:“那师父还没带我呢?你不就是看着师弟师妹离山了,再说你有大师兄那么细心周到么?带上你别把师父给累着。” “三师姐,不带你这样说秦苏的。”秦苏撅着嘴巴嘟囔道。 “好了,师父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这有什么争论的。”林冷只要开口,场面立马就会变得安静下来,看来这位师兄在众人面前的威望极高。 见状诸葛文武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或许都可下山走走。”之后称有些累了,就先离开了东边厢房,穿过回廊去西厢房中休息了。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众人一离开,嫣衫衫就歪着个脑袋目光温柔的看着墨影问道:“小五哥,你去洛阳城,那里的雪下得大么?比别山的大吗?那里的街道是不是很宽?人多吗?” 墨影望着小师妹嫣衫衫,也不回答,有些俏皮的笑而不语。 “你说嘛?人家还没有去过洛阳城呢?” “衫衫,你每年都会问一样的问题,等小师哥能回洛阳城了,我带你看遍洛阳城的一年四季,春的牡丹争艳,夏的荷花满园,秋的硕果累累,冬的飞雪漫天。” 墨影说得非常认真,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童年那些有过的岁月在脑海中浮现,他说得十分坚定,他相信烂泥的他一定会回到洛阳城。 嫣衫衫不语,她好像已经置身在墨影说的景色之中,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看着墨影一动不动,眼角处忽然滴落了几滴清泪。 墨影用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没有说话。他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不经意间他给了她一个承诺,不经意间她给了自己莫大的信任和鼓励,哪怕自己再烂泥,她始终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扶上墙的,还能绘出美丽的色彩。 墨影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看向嫣衫衫这一刻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那个常陪着你一起的小五哥长大了,已经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墨影送嫣衫衫回了居住的厢房后,转身去了大师兄的房间。 师父说大师兄明日回山,已经离开三月有余的大师兄,墨影甚是想念。他轻轻推开师父隔壁的房间,把屋子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又叠了叠床上的被褥,才轻轻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师父就叫住了自己:“小五,是你吧?来师父房间,师父有话对你说。” 墨影推开门,师父正在看着一本看上去很破旧的书,见自己进来,将书放在了一边,指了指对面的板凳,说道:“坐下说话。” 墨影问道:“师父,您看的书?小五能看吗?” “为师知道你好学,但这本《神墨心经》,玄通境界之下不可观看,为师日后自会留与你和其他师兄弟,不用心急。倒是你此次下山,为师有几句话说给你听。” “师父请讲!” “你十二岁惨遭断山崖之痛,上神墨亭后有段时间到了晚上就经常噩梦,有位老先生你可还记得?”诸葛文武看着墨影问道。 墨影都未加思索的答道:“多谢那位老先生狂笔书生,是他教会了我以练字修性静心,每逢只要心烦气躁,噩梦之后就会按照他的方法练习,现在已经成了必修课了,师父怎么突然间问起小五这个?” 诸葛文武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此次前往无药山,会路过狂笔斋,想必会有些机缘吧。” 墨影一听,差点没直接跳了起来,脑袋直点的就跟小鸡啄米样。 “另外,为师送你三句话,定要切记。第一不可惹是生非,第二不可见死不救,第三打不赢就跑。” 师父刚一说完,墨影眼珠子差点没掉在了地上,师父可是大修行者,修行界中无人不知,竟然叫自己的徒弟打不赢就跑? “气节连命都保不住的时候保它做甚?”说完诸葛文武拿起放下的书,继续看书。 墨影很是识趣的出了门,再将门给轻轻的关上。 回了自己的房间,本想握笔写写字,谁料提起笔来的手还是不对劲,师父的话让他憋得够呛,没想到师父这么了解自己,还能说出自己的风格。 “想笑就笑吧!”师父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中传来,墨影笑了,想必师父也笑了…… 这一夜,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了洛阳城,带着衫衫在洛阳城中漫步,梦见了师姐,梦见了师父…… 第005章 赤影相伴姊静离山 翌日清晨。 雪后放晴的天空里,湛蓝无云,别山里处处皆是美景。 那一望无边的白色,那连绵起伏的山脉,那参天大树,那晨阳中的光影交错,处处叫人满心空灵…… 墨影早早的起来,做完早课,想着去给大家做些早点,这以前虽是哑娘的活,但他却乐意呆在灶房生火。 推开厨屋的门,三师姐姊静正忙碌着。见墨影进来,微笑着说道:“怎么起来这么早,也不多睡一会儿,明天就得下山去了。” 墨影未答,却问道:“师姐怎么亲自动手,不叫哑娘做?” 姊静看着墨影顿了顿,轻柔而笑的说道:“你不也一样?师姐怕你外面吃不惯,要念着师姐给你做的菜咋办?” 墨影未答,他看着姊静表面说得轻松,可美丽的双眸中晶莹的泪珠让眼角有些微红,墨影能懂,她也懂。 离别总是叫人伤神又神伤。 打自己进山之后,比自己大几岁的师姐就把自己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吃得,穿的这些说来最朴素的事情,关爱却比血液还浓,这份恩情他一辈子都不会记得。 墨影接过姊静师姐手中的锅铲,看着师姐笑笑说道:“你去烧火吧,我来弄!” 姊静没有说话,乖巧的去了灶口,捡起一块干柴往灶里添着柴火。 静谧! 墨影认真做饭的样子很迷人,姊静安静的注视很温柔。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大家都围坐在一起,热闹的吃着早餐,边吃边聊着,格外的温馨。 谁也没有去提墨影要下山的事情,毕竟大家都清楚,小师弟不是修行者,此去有诸多的凶险。虽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担忧,但这一顿早餐的快乐更显得弥足珍贵了,尽管以前经常有这样的快乐…… 忽然,空气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师弟做的早餐竟也不等等我?” 话音落,人就站在了众人的身前,好像他一开始就站在了这里,未曾移动过,只是将自己给隐藏住,那里能瞧见半点赶路的风程仆仆。 “大师兄!” “大师兄!” …… 只见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中年男子,一身素布青衣,方形的脸蛋,浓而黑的眉下,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泛着清澈而悠远的神韵,高高的鼻梁下,红润的双唇呼出的白气,没让人感觉到一丝寒冷,整个人倒让人觉得十分的安静。 他就是神墨亭的大师兄,牧空蓝! 向师傅行完礼后,大师兄并未落座,而是看着这个他们一起带大的小师弟说道:“小五,你长大了!” 你长大了!这包罗万象的四个字,给了墨影无边的鼓舞。 可也是这句话,让这个早餐多了份离愁。 墨影起身,给各位师兄们行了个礼,还跪下身子,磕了个响头。 然后转身离去。 没有人去叫他,也没有人管他要去哪里?更没有人去问他要去哪里? 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小师弟不开心的时候,只会选择多云尖上的狼洞,要不就是天堂的龙溪潭中…… “大师兄,好好的早餐干嘛说这个?”秦苏问道。 牧空蓝并未讲话,二师弟林冷说道:“总是要离开的,他应该学会坚强一些,越是热闹的气氛他越是会舍不得!” 牧空蓝看向四师弟秦苏道:“他总要学会成长的,让他静静也好,饭不差这一顿,吃完大家帮小师弟准备些必需之物吧!” 大家安静的吃饭,吃完后各自就散去了。 墨影没有去龙溪潭,虽然那里四季如春,但美好的时光总会让人忘记了伤痛,他跑去了多云尖上的狼洞。 这里狼洞不大,但很密集,每个狼洞中大约住着三四只狼,墨影靠近的时候,一阵“嗖嗖”的响声划过,在晴朗的天空下也叫人浑身毛发直立,可墨影好像并不害怕,他的脸色微冷,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邪笑…… 顷刻间这“嗖嗖”声戛然而止,最快跑出的几只狼,不知为何眼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他走到狼洞密集的中间空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看也没看,随手一扔就直接丢进了那个最大的洞中。只听见一声尖叫,一只红色的狼迅猛的蹿出了山洞,朝着墨影的方向袭来,在空中留下一道红色的弧线。 然而当它快要扑上墨影的时候,竟然狼头一回,狼身一扭,四只脚一矮,直接变换了攻击方位,硬生生掉落在地上,趴着不动。 它那琥珀色的双眼看向墨影先是恐惧,而后慢慢的转为安静。 墨影走过去,在它的头顶上拍了拍说道:“红狼王,我很小就见过你的同类蚕食我亲人的尸首。后来的我经常暴打你,其实你也委屈,我知道。现在我不怪你了,大师兄说我长大了,我明白毕竟你不是直接的凶手。我来是跟你做个告别的,我墨影,神墨亭老五要离开别山,去无药山了。是生是死不知,特来谢谢你这么些年让我欺负,当然也是你的目光教会了我应该怎样去对待敌人和朋友。你——无所顾忌了。” 说完,墨影起身准备离去,不料小师妹嫣衫衫跑了过来,看着此时地上温顺如羊的红狼王说道:“它那里能听得懂这些呀小五哥,它巴不得你赶快离开,都被你虐怕了。”说完嫣衫衫露出个调皮而又崇拜的表情看着墨影。 墨影说道:“我相信它能听懂我的话,一开始我确实对它很残暴,那也是因为我无法忘记五年前的断山崖之痛,可后来我慢慢懂了,冤有头债有主,它也只不过是一只狼而已。” 墨影说完,再轻轻地拍了拍狼王的脑袋,起身牵着嫣衫衫的玉手就走。 可刚走没几步,脑后传来了红狼王深沉的嗥叫,响彻了整个山谷。接着只见整个山林树木窜动,奔袭声犹如万马奔腾咆哮而来,令人胆战心惊。 墨影看向山下,再回过头,狼王悄然间跟在了他的身后,却保持着几米的距离,样子很温顺。 转念墨影就懂了,也被这一幕给深深的震撼了,他从未想过原本凶狠无比的狼王此刻却成为了自己忠实的朋友,它没少陪伴自己度过那些忧伤的岁月,也没少受自己的欺凌,当然更多的是每次心底痛苦的倾诉,对着一头狼倾诉…… 它的叫声,应该是在召集着它的同伴,这是在为自己送行吧!不经意间墨影的眼角竟然挂着两滴清泪,心中全是说不出的滋味…… 嫣衫衫也呆住了,虽然她修行在墨影之上,可她从未见过如此震感的一幕,原来深山待久了的人,也能和飞禽走兽们相处得如此和睦,变成朋友。 这一刻在她深情的眸子中小师五哥瞬间变得柔情而又高大起来。 墨影转身朝红狼王走了过去,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旁,第一次让它站在了自己的右侧。然后揉了揉它的额头,左手牵起嫣衫衫的玉手就飞奔而走,朝着龙溪潭的方向急速而下。 文字不可描述的画面感震撼而可怕,这一幕会叫人终生难忘,更会让人永生怀念。 墨影施展出师父亲传的“玄步幻影”拉着嫣衫衫在前飞奔,右侧紧跟着一匹红色的头狼,身后有数百只不同颜色的狼在追逐,它们朝着同一个方向,却始终不会越过前面的墨影。 一群群被惊动的飞鸟惊慌失措的飞出丛林,惊慌失措的向空中飞窜…… 神墨亭中诸葛文武抬了抬眉头,笑着说道:“这就是你小师弟!” “是啊,虽修行是烂泥,但其他方面总能叫人惊喜!!”大师兄牧空蓝笑得很温和,说得也很随意。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就连小师弟第一次求他,要去狼洞的场景就如昨日之事一样。 那会儿每天夜里小师弟都做着噩梦,惊醒后不是喊着爹娘,就是嚷着狼,狼…… 为此师父也从不带他去断山崖,那里有他的噩梦,每年三月三的忌日也只带他去趟洛阳城,毕竟那里还有欢笑,不只是哀愁。 为了克服他心中对狼的恐惧,某天夜里,无月无星,牧空蓝牵着才十三岁的墨影,徒步走上了狼洞,狼同样凶猛而出,一双双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极为阴森可怕,它们在靠近,靠近…… 黑夜中牧空蓝挥了挥手,眨眼间狼群不再靠近,不知为何竟乖巧的坐在了原地不动,而他自己也陪着小师弟在狼群中聊了一夜,那一夜这个孩子的声音,哭泣声,笑声好像此刻又回荡在了耳边…… “天啦!他是怎么做到的大师兄?”秦苏矮矮的个子,睁大着眼睛看向山下壮阔的画面惊叹道。 而姊静默默地看着山下,不出一语,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万物皆有灵性,人狼本存共性,或许你小师弟乃大爱之人吧?”大师兄牧空蓝温文尔雅的说道。 而山下,墨影渐渐放慢了步子,眼前那片桃花林近在不远处,他可不想身后这些同山而住的老朋友毁了师妹的心爱之物。 见墨影放慢了步子,跟在身侧的红狼会意,直接就停了下来,它转过身子,抬起头朝着天空嗥叫了两声,狼群停止了前进,在原地转了几圈后四散而去,瞬间身后原本不计其数的山狼不见,消失在山林中。 而红狼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它跟上墨影一直伴在他的身侧,墨影停,它停,墨影走,它走。 墨影弯下身子,看着狼王的眼睛说道:“总是会有离别的,待我无药山回来之时,定去看你,你走吧,我忠实的朋友!” 谁料红狼王从它的喉咙里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墨影也不能分辨它是何意? 嫣衫衫见状说道:“小五哥,要不就让它再多待一会儿吧?等你龙溪潭中嬉水完,再叫红狼王离开吧?” 狼王似是听懂了嫣衫衫的话,起身在嫣衫衫跟前晃动了两下,还用它那常人看着害怕的脑袋在嫣衫衫玉腿上磨蹭了两下。 “五哥,你看,它能听懂我们的说话!要不给它取个名字吧?” “还是衫衫给取吧,它与你同样有缘!”墨影道。 嫣衫衫思索了片刻说道:“它全身红艳,小五哥……要不就叫它赤影吧?” “赤影,好!就叫赤影。” 墨影笑笑,拉起嫣衫衫朝着龙溪潭又飞奔而去。 红狼王再朝着天空嗥叫了两声,似是在告诉它的同伴它有了名字,它的名字叫“赤影”,然后才朝着墨影前去的方向追去。 穿过桃花林,脚下飞起一片片残落于地面的花瓣,花瓣飞舞,散着淡雅的清香,伴着墨影一路来到了潭边…… …… 一个纵身,人已经没入了潭水之中。 这是他从小跟衫衫玩大的地方。自从他来到別山后,病重的身体,按师父的交代每天必须在此潭水中泡上四个时辰,才准让衫衫带着自己上神墨亭,每天来回现在虽是转瞬即到,但对于以前的自己来说,这登山的路真的比登天还还要困难。 嫣衫衫坐在岸边,也不去管他,师哥从小在这潭水中泡大,没一阵子是不会冒出水面的,而赤狼乖巧的坐在她旁边,像个守护者一样守护着自己,这一刻,嫣衫衫心想她喜欢上了这只红色的狼。 又坐了会儿,水面没有丝毫的变化,嫣衫衫索性也往前一跃,纵身跳入了潭水中,朝着墨影的方向游去,而赤狼依旧坐在原地,琉璃般的眼睛直视着潭面,时不时嗥叫两声。 嫣衫衫刚到潭中心的时候,突然墨影的身影直冲水面,把还在一心想着找小五哥的嫣衫衫吓得一声尖叫。 周身的元气瞬间凝聚,见是墨影又顷刻间散去。 “吓死我了你,你……”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嫣衫衫整个身子就僵住了,被墨影抱在怀中的身子传来一阵暖流,又让人窒息,双手停留在了半空中而不知所措,脑海里一片空白,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直觉心跳在加速,俏脸也是绯红,还带着炙热的温度…… 水滴拍落在脸上,好像都是墨影的怀抱,温暖而又可靠,两人慢慢的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晶莹而澈亮。 再掀起一阵波浪,浮出水面的墨影看着嫣衫衫俏红的脸蛋,竟然忘记了说话。脑海中闪过这龙溪潭中,他曾无数次的和衫衫戏水,也未曾有过今日的异样。 她湿漉漉的发丝,红通通的俏脸,水面上划出那完美的弧度,竟是胜过最美的画面。他有股莫名的冲动,心在狂跳,将俊脸往前凑了凑,他看见嫣衫衫轻轻地闭上了双眸…… 突然一丝心痛划过,墨影将衫衫抱入了怀中,让这美丽的吻留给了心中的梦想,只要拥抱也足够美好。又很快分开,玄步幻影再一次施展,带着衫衫急速离开了水中…… 没有人知道墨影为何?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或许小师妹嫣衫衫能懂,我们都已经长大了,而我却不知道我的明天将会如何? 阳光正好,如春的天堂。 赤狼守在身旁,墨影和衫衫躺在青青的草地上说着话,享受着这安静的别山山谷和微风拂来的阵阵桃花香…… 佳人相伴的时光总是在呼吸间轻易的溜走,当山谷中慢慢被漆上了夕阳的余红时,耳边传来了大师兄的声音:“师弟,师妹,三师姐不辞而别……” 第006章 莺燕楼中贵公子 三师姐走了,她什么也没带走,哪怕是一件贴身的衣物。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许包括诸葛文武?牧空蓝问得时候,诸葛文武只是淡淡的说道,她自有她的去处,姊静向来乖巧,心地善良,且遇事冷静,她既然选择不辞而别,或许有她的苦衷,她会回来的。 小五也已经长大,秦苏也已入了知命,规矩也可破破,想下山的自然可以四处走走,或许对他们的修行更利于参悟。 其实诸葛文武知而不说,姊静离开时特地去了趟白马尖,只跟师傅说了句,请师傅允许弟子下山行走,弟子也该回去看看他了,诸葛文武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墨影回到自己的房间,人显得有些低落,走到桌前,想要倒杯水喝,壶下压着书信一封。 打开一看,是姊静三师姐的笔迹,娟秀的字迹在纸张流落。 “小师弟,师姐害怕离愁,就如山川的泥土慢慢掩埋了河流,美丽的云朵也会被风吹走,你长大了,师姐高兴而又惶恐。我曾希望你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我会陪伴你更久一点,可雄鹰终究要飞向苍穹,那怕漫长的黑夜,哪怕无边的浩瀚。你注定有你要走的路,师姐不愿去说珍重,师姐走了,想我的时候记得姊静最爱那淡淡紫色……” 墨影握着纸张的手有些颤抖,他何尝不懂,从小就生活在天人相隔的痛苦中,所以他宁愿去看一匹狼,也不愿意和师兄们多待一会儿,那种被亲情包裹得越严实,分离是一种词语也写不出的心痛,何况没有人知道,他的路是否真的有明天? 墨影没有落泪,将信笺小心折起揣入怀中,他明白师姐的心意,也不会忘记姊静喜欢那淡淡的紫色…… 看了看屋子里熟悉的一切,轻轻关上门,走出厢房,拉起长廊中等候的嫣衫衫消失在已是入夜的夜空…… …… …… 而此时的洛阳城百里外的临河镇。 沿着皇城而下的洛水依旧冰封,两岸三月里的垂柳刚冒出的新芽也被冰凌子包在了其中,垂于河面,似是对生命的考验。路面的积雪已被镇上的人清理过,露出历史的青石板,临街的铺子稀稀散散的亮着些灯,行人走在昏晕的光线里,摩擦着地面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声响。 一家名为莺燕楼的青楼里,却是灯火通明,二楼那天价闻名的醉美厢房中,一名男子端着手中的酒杯,眼睛注视着这莺燕楼里的头牌,竟不为所动。而这位姑娘却不敢去惊扰他半分,只能安静的站在男子的面前。她虽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但漂亮的脸蛋上好像却写满了担惊,也不知她为何如此惧怕这位公子? 或许是他那黄金色的面具?或许是他那冰冷得目光?也或许是他那手中的酒杯? 他看了很久端在手中的酒杯,也不饮,只是静静的看着,像是心事万千,又像是矫情做怪,浪费这良辰…… 传闻说这醉美厢中的女子光是瞧上一眼就得白银千辆,更别说是单处这厢房之中,至于那鱼水之事就另当别论。 良久,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问答:“柳絮儿?” “是。”女子答。 “能歌善舞?” “是。”女子再答。 “你属鼠?” “不是。”女子再答。 “我也不属猫。”这公子说完他的眼睛中少了些冰冷,多了些平静。 “你可以跳支舞,但不要吵闹到本公子。” 柳絮儿快速的看了眼眼前的面具公子,只觉这个人很奇怪,可她别无选择,只能照办。 这时,门外响起了两下敲门声,没等公子回应,门就被推开了,埋于雪中的玄野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面具公子的面前坐下。 刚要开口,这位奇怪的公子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给他递了过去。 玄野接过酒杯,一口将酒倒入了口中,才说道:“凉了些!” 公子点了下头说道:“酒放得太久了会凉,有些事放得太久了会忘。” 玄野心中开始不安起来,他虽为大修行者,可他却比任何人更清楚,眼前的这位公子,不显山不露水,修行绝不在他之下,而且对于他来说,你再牛的修行也只能给自己留着逃命而用。 他有些害怕,他从未感觉到原来自己的无量境是如此的不堪,先是一个不知名的老者,再就是眼前的这位公子。 玄野清楚公子所说何事,小心翼翼的说道:“当年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 面具公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的冰冷,他看着玄野说道:“是么?可你为何如此犹豫?你的心跳和你进来的时候截然不同,应该不是我要的答案。” 玄野没有想到,他竟然能看透自己的内心,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了汗滴,在这醉美厢中,他甚至感觉到了死亡讯息。 “放松些,我不会杀你,我只想知道,五年前你有亲眼看到血煞刀三杀了那孩子吗?”面具公子问道,语气变得平和了许些。 五年前那断山崖上的往事在玄野脑海里快速的闪过,片刻后他说道:“当年公子命我和血刀门血煞刀三督办此事,我们杀光了所有的人,唯独有个孩子被刀三挑断了手脚筋时,大批狼群侵入,我们就直接撤退了。” “这么说,你们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孩子的死?”面具公子冷冷的说道。 “没有。”玄野答。 “那么他还活着。”面具公子冰冷而肯定的说道。 “不能吧?一个十三岁手脚皆废的孩子不能吧?那么多狼。”玄野说道。 “你在问我吗?不能?一个无量境界的佼佼者怎么会被一个老头活生生的埋于雪中?为何最奢华的莺燕楼不在皇城?最烂的酒到了这里却说成上好?我又为何戴着面具在这里欣赏这没有音乐的舞蹈?” 这些有关系吗?玄野顿觉莫名其妙,思绪飞转,也找不到一点关联,更不知如何回答面具公子的问题。 公子看看还在跳着舞的柳絮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才又开口道:“与其说是宿命,还不如说是势力不够,这都源于当年你们办事不周!”面具男子说完冷冷的瞪了玄野一眼,玄野当即如坐冰窟,连忙起身低头说道:“属下知罪,还望公子开恩!” 而见惯了多少达官贵人的柳絮儿也连忙起身低下了头,她自己都不知为何,只觉这位公子身上的霸道之气让人窒息。 公子又指了指桌前的凳子,示意柳絮儿坐下。然后说道:“你回血刀门传我的令,查出这几年血煞刀三所在何处?既然那个孩子没死,那就给我去查,我要结果。另外告诉门主闻人血我师父地连宫已经出了天相阁幽禁之所。” 说完公子挥挥手让玄野退了下去。 玄野弓着身子退去,醉美厢房中的烛光瞬间就熄灭了,什么最烂的酒,什么美丽的女子,都化成了一句话:“本公子是不是吓到你了?哎!我不属猫,来!让本公子好好疼一疼你……” 玄野出了莺燕楼,看着厢房中熄灭的灯火,心中不由暗骂了句:妈的,你个让人胆战心惊的禽兽…… 摸了摸自己油光锃亮的光头调头就走,他可不想在这里多留半刻,何况他根本不敢。 摸完光头的手刚一放下,眼前的两个人让他瞬间眯起了双眼。他眯着一条缝的双眼似是要将身前不远的两人看透。 一个年轻脏兮兮破破烂烂的乞丐,身旁跟着一个小和尚。 “这是什么组合?”玄野心道。 怎么这个小和尚身上有着很强烈的修行气息,小小年纪,看样子修为还不低。 这年轻人是谁?这个小和尚又是谁?玄野眯着双眼向前走去,在与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他迅速转身问道:“小乞丐领着小秃驴,你们这是要去莺燕楼?” 年轻人未理会,小和尚虽有些不爽,仍旧双手合十说道:“路过此地而已!” “去往何处?”忽然玄野语气冰冷了几分。 “去该去之处!”小和尚答。 “该去是何处?”玄野冷冰冰的再问。 年轻人突然抬起头,露出那故意弄得脏兮兮的脸说道:“无处可去,寻一破庙留宿。” 玄野一听,倒也没有追问,心想一个小和尚,一个乞丐你们也只能找间破庙留宿了,怎会去莺燕楼打扰到公子?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他本想动手试探下这个小和尚,但想想楼上的那位主,还是算了,这货可开罪不起。 于是顺口说道:“往东五十里地,有间破庙,可留宿。” “谢谢!”年轻人答。 玄野没有客气,突然脚下一动,在空中留下无数道残影,人已相去甚远了。 小和尚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说道:“无量境界,念师!”然后朝着玄野所指的方向走去。 年轻的乞丐赶忙追上,问道:“玄子,何为念师?” 玄子瞪大了清澈的双眼看着乞丐说道:“你又不修行,没法跟你解释晟子,手给我。” 说完就拉起了晟子的手,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清澈的双眼注视着前方,慢慢得握紧的两只手交叉处开始泛着紫色的光晕,随后开始蔓延,接着身体开始慢慢离地,四周元气波动发出一些“噼啪”的声响,待身体离地面五尺左右时,玄子身子往前一倾,拉着木子的身体竟犹如射出的炮弹一般疾速。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两个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破庙。 玄子才松开了晟子的手说道:“这就是念师。” 为便于行走,晟子弄得脏兮兮的脸上有些惊恐,还有些兴奋,他看着玄子的小光头说道:“玄子,你可真厉害!” 玄子俏皮的说了句:“我只是不想露宿街头。” 晟子意犹未尽的又问道:“那你跟哪个大光头谁厉害?” 玄子都没有思索的说道:“他厉害,我还不能做到念动身动!” 说着话两人一起走进了这间破庙。 这破庙虽破,倒也有两处能让人歇息的角落,看来是过往赶路人歇脚留下的。 三月里下雪天的气温如冬一般寒冷,尤其是雪后的晴天夜晚,玄子倒还不觉,但看着晟子已经有些发抖的身体说道:“拾些枯枝杂草,咋们生点火吧,我可还得陪着你走到别山呢!” 晟子不多话,开始忙碌起来,他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存方式。 火堆释放出来的热量足够暖和两个人的身体,围坐在火堆旁,玄子看着晟子刚用白雪洗过的脸不由说道:“师父说你的脸很干净,真的很干净。” 晟子笑笑,不答。将怀中的一些干粮拿出来递给了玄子,又将拾枯枝时发现的破罐放在了火堆旁,然后将干净的雪倒了进去,化成水后,倒掉。再将雪倒进去,当水面开始冒着白气的时候,才用来饮用。 玄子看着晟子这熟练的技巧,不由得心中对他生出了一些好感和佩服。 他没有问过师父他是谁?也没有问过晟子到底是谁?但既然师父让陪同上路,肯定有师父的道理。 想到这里,玄子心情有些低落了起来,他有些想家了,虽然才离开,外面的世界确实很新鲜,但他还是想白马寺,想师父了,往日里这个时辰自己正跟着师父翻阅经文,说着话呢! 晟子望着玄子,微微笑了笑,把身子挪了过去,让小玄子将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然后说道:“想师父了吧?睡上一觉就能见到了。” 玄子没有回答却突然问道:“晟子,莺燕楼是干嘛的?” 晟子微微一怔,还是答道:“莺燕楼乃风月之地,就是人们口中说的拨云撩雨,颠-鸾-倒-凤之事。” “奥,什么是颠-鸾-倒-凤?”玄子年小,眨巴着双眼问道。 晟子直觉两眼发黑,这问题怎么回答?思索了下说道:“顺序颠倒,错综复杂,难以解释,你长大了自然能懂!” 玄子一脸的懵逼,心道:“这说了跟没说不一样嘛?”如是又问道:“脸干净和信仰有什么关系?” 晟子答:“没关系!” “那师父还说你的脸很干净,信仰也很干净?” 晟子笑而不语,其实他自己知道,一切皆因为自己心中那份最执着的梦想。即使比三灾六难还大的灾难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可能改变他心中的信仰,只有信仰才能让他再度回到那个本该属于他的地方…… “想什么呢?”玄子的问题很多,别看他修行境界之高,但他毕竟是个孩子。 晟子答道:“没什么?对了,玄子你六岁就跟随师父,你的父母呢?” 提到自己的父母,玄子就两眼茫茫,他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应该死了吧!听师父说,他是在断山崖下捡到的我,当时我被挂在一棵松树之上,哭声惊扰了师父,才把我带了回去。” 晟子没有想到玄子竟有这般惨的过往,伸手摸了摸他放在自己腿上的小光头,问道:“你六岁前的事情还记得么?” 玄子两眼望着破庙结满蜘蛛网的顶说道:“很模糊,只记得家很大,父亲很忙,有个大哥哥经常会抱我,可我已经想不起他的样子了。” 也难怪,一个六岁的孩子,能记得住多少?晟子有些难过,他讲道:“以后我陪着你玄子!” 玄子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他突然说道:“人不该太忧伤,忧伤的人会看不到希望。另外我看那个大光头不是什么正良之辈。” “你怎么知道?”晟子问。 小玄子将枕在晟子腿上的脑袋抬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他修行境界极高,瞬间就能做到念动身动,眼神冰冷,说话嚣张,却又不为难我们,迅速离开莺燕楼,只能说明那里面有他顾忌的人!” 木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玄子问道:“这么厉害的?是不是想多了?为难一个乞丐和一个小和尚?” “我从小阅经文无数,聆听师父教诲,所谓相由心生,我不会判断错,而且这个大光头我总感觉有……” 玄子后面的话没有讲完,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双脚一用力,身子就往门口的方向蹿了过去,在破庙中央的位置,忽然又停了下来,然后急速后退,在木子身侧的位置单手往空中一抓,只见他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匕首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谁?如此歹狠毒?路过此地,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的……” 第007章 夜宿破庙遭袭 “谁?如此狠毒?路过此地,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的……” 玄子稚嫩的童音喊出来完全没有丁点憎恨的味道。 “你爷爷我,虐个小狗还需冤仇么?文绉绉的狗!哈哈!”语出伤人,一个霸道的声音落下,三个打扮有些怪异的年轻人出现在破庙门口,正往破庙里而来。 他们身着红衣,每个人头顶上还戴着个蓝色的帽子,帽子的正中有个金色的“刀”字,脖子上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腰间系一条灰色的腰带,这着装让人乍看上去像是朝中要员,再看以为是戏子,细看又有些怪异,怪异之中不知该说是另类还是说霸气? “你们是何人?”晟子看着玄子手中的匕首愤怒的问道,他心中感激万分,昏暗的火光下,如果不是小玄子,估计这一刻那把冰冷的匕首已经将他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死乞丐,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着,你还想造反不成?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其中一个红衣人说道。 “造反?造哪门子反?什么地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不成你们还想持强凌弱,视生命如草芥不成?”晟子大怒道。 玄子瞪大了明亮的双眼,顿然感觉到晟子身上有着一股正义清泉。他想,这或许就是师傅说的他脸很干净吧? “真他妈话多?老子就是路过,要留宿此地,你们呆错了地方。赶紧滚!”红衣人中又一人开口怒道。 “连个破庙都抢?你们到底什么人?”小玄子问道。 “非也,非也,是也是也!”一直没有说话的红衣人故作高深的说道。 他的这非也好,是也好落在晟子的耳中却是为何此时没有闪电,该劈死你呀的。 然而小玄子却很认真的问道:“何为非?何为是?”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看来小光头你很爱学习,那我不妨告诉你。” 说完这个红衣人还不忘咳嗽了两下,才说道:“是你们占了地儿,非常抱歉你们得滚!” 玄子看了眼晟子,两人摇摇头,只觉一头的黑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当即晟子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不讲理?” “不讲理是谁?是谁?”一个红衣使者笑呵呵的问道。 “不讲理是不讲外歪他哥!”哈哈,哈哈…… “为何是哥?”其中一人问道。 “笨是不是?因为他住屋里面的。”最后一个开口的红衣使者说道。 “哈哈哈……” 突然笑声一收又说道:“动手吧二位使者!” “等等!不做忘魂鬼,到底何人?” 这最后说话的红衣人,应该是个领头,他显得极不耐烦的样子说道:“此地乃是我血刀门的地界,血刀门你知道吗?哎!算了,算了,太麻烦了。你还是不用知道了,到下面去随便问问便知。你只记着这江湖是我血刀门说了算就行,二位使者动手吧!” 话落人起,只见最先开口的两个红衣人,瞬间红衣飘动,劲风暴涨,下一刻就成雷霆之势向着玄子攻击而来。 他们应该是觉着这小光头抹杀了他们的面子,不该接下了他们的匕首,或是觉得他只是一个孩子,大人欺负孩子的感觉在他们心中虽然没有太多的刺激感,但至少觉得有点成就感,也好在这文绉绉的是也非也面前长长脸。 攻势很迅猛,姿势很完美,算计很精准,眼看就要到小玄子的身前了,如若玄子还不动手,下一刻的玄子估计就该被活生生的击飞了,晟子的双眼瞪大,他仿佛看到了玄子那小体格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飞舞,他紧张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谁料,就在红衣人快要接近玄子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只见玄子的身前一道紫色的光波划过,他挥舞起他那还稚嫩的小手,向前直击两拳…… 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两个红色的影子就像两个硕大的绣球一样,被招亲人抛了出去,往预定的方向飞去,然后重重的砸在破庙的墙上又摔在了地上,砸起一片尘土。 看着被倒飞出去的两个同伴,还站着的红衣人眯着眼睛说道:“你?修行者?念师?”虽然眯着双眼,看似故作高深,但语气之中明显弱了下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光头竟然如此厉害。 “是也,无量境下无法感知,你是我丢你出去,还是你自己来?”玄子说道。 此时的他就像个有些顽皮的大侠一样,戏谑中浑身充满了浩然正气。 “我,我,我自己来。”说着此人还边举起一只手来,完全一副讨好的奴才相。瞧见这个样子,玄子心中渐渐放下了防备,毕竟他从小出家,修的是善缘。 他回过头看着晟子想问下有无伤着,谁料耳边传来一阵空气爆裂的声音,瞬间刺耳的翁鸣声传来,速度奇快,他心中顿生不妙,不能回头,更不能抽身躲去,这样自己和晟子都恐有性命之忧。 无奈之下,小玄子只得念入识海,快速催动“玄元护体”,让周身元气由内而外散发,犹如晚间的夜明珠散发的光芒一样,将自己包裹在这光芒之中。 然后才慢慢转过身来,他看到无数支匕首正如同箭雨一般射来,击中在光芒之上,发出“叮铃”的响声,才向四面八方掉落而去。 护住自己显然没有问题,可自己的身子还是太矮小了些,眼看最后的几支匕首飞来的轨迹明显有些偏离,心生不妙,这是要射向身后没有被完全挡住的晟子。 小玄子突然身子一侧,纵身就迎着匕首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在匕首离自己身体不到半尺的距离,他探手一抓,身子在空中一个旋转落地。 人才刚刚站稳,就听得一声惨叫传来:“啊……” 那名红衣使者的双臂各插着一把匕首,鲜血直流,而这匕首看样子好像还在深入,似要穿透他的手臂? 果然“咚咚”两声响后,匕首穿过红衣人的身体,直接钉在了破庙的门框之上。而他终于无法承受小玄子这霸道的一击,整个人向后方倒去。 “我本不想伤你,奈何你一个知命境界的剑师,竟然阴险偷袭,实不知耻,给你些教训,望你日后好自为之吧。” 小玄子讲完转过身,看了看晟子,晟子正静立在火堆旁,一脸的平静,他好像并不害怕,就像这事跟他全无关系。 “晟子,你不会吓傻了吧?”玄子关切的问道。 晟子心道:“生死在几年前就已经看得很淡了。”如是说道:“走,我们离开这里。” 说完还不忘将火堆旁的黑灰往干净的脸上又抹上一把。 他并非不害怕,只是经历得多了,才更需要冷静,只有这样,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人,才能帮一个孩子帮自己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从那三个红衣使者的言辞,形态武功来看,这血刀门绝非善罢甘休之辈,如果此时不离开,恐怕就无法离开了,纵然小玄子再厉害,可他毕竟是个孩子。 出了寺庙,两人往破庙后的山林中跑去,跑过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来歇息。 小玄子可能由于年龄的原因,在经过刚才的死斗后,显得有些虚弱。 可他那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劲倒倔上了,讲道:“干嘛要跑?邪不胜正,我不怕他们。” 晟子听着这稚嫩的声音中阐明的倔强,没有笑话反而生出了几分敬畏,小小年纪就能一身正气,似一股清泉,他好久都没有见过了,三年来,他看到的,听到的全是污浊。 这江山之下,又有多少污秽,这种污秽正如一群猛兽在残害着幼小的身心,应接不暇的演变成一种种欺骗和套路。 虽不耻,但总不能丢了性命。 晟子说道:“你当然不怕他们,武功高强,来去自如。但哥哥我怕呀,你没听他们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界,我可不想陪着老虎睡觉,嫌命长。再说不走,我不得拖着你的后腿呀,别忘了我们还要去别山呢。” 玄子没想到这个乞丐竟然说话这么入人心,当即挠了挠自己的小光头说道:“晟哥,我一时玩心大起,忘了你,不好意思哈。” “没事,还得多谢你救命之恩了,我记下了玄子。诶?对了,那个偷袭的红衣使者跟你同是知命境界,为何你能轻松击败他?” 玄子因为晟子的一句话,感觉彼此之间关系又好了许多,于是说道:“因为他是个刚入知命的剑师。” 晟子再问:“念师一定比剑师厉害吗?” 玄子闭上眼,思索了会儿才说道:“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但同级境界的念师相对来说要比剑师强大。而同级别的念师就要看谁的念力更为强大,而念力的强大虽然跟年龄有些关系,但最终取决于他是否专注而纯净,心无旁骛,何况刚才那人只是个刚入知命的剑师。” 小玄子这么一说,晟子算是明白了,这小家伙六岁就呆在白马寺,居住藏经阁,阅经文无数,从未涉入江湖,在他的眼中尽是山川美好,四季交替。恶或许只是听闻,好坏也只是经书经文,哪里有江湖的这种正邪难分,伤脑伤神。 “你是个纯净的小伙子!”晟子说道。心中却对修行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奈何老僧人不肯收自己为徒,看来自己也只能待到别山之后再另行打算了。 这几年的流浪漂泊,教会了自己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去感谢他们的所赐…… 于是说道:“我们休息下逃命去吧。” 两人没有言语,只是会心的笑了笑。 值得记忆的时刻或许只是一瞬间,幸福的时光好像也总是很短,这或许就是江湖,也是生活。 山林里头顶的夜空,没有月光。天空里,星星像钻石一般耀眼,而这星空下总是会有太多的故事,或你,或我,或他…… 两人又歇息了一会儿,玄子恢复得很快,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这声音犹如巨浪翻滚,越来越近。 晟子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贴于地面,细听了下,才起身说道:“深夜疾驰,人数众多,血刀门的地界,我们先躲躲再说。” 玄子不语,拉起晟子的手,念入识海,向前急速而去。速度很快,但黑夜的空气中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一个鬼魅,始终飘荡在两人脑后:“小和尚,小秃驴,你别逃了,我知道你在逃命,你逃不掉的,哈哈哈……” 第008章 玄野阴夺经文 玄子识得这个声音,莺燕楼前的那个大光头,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想不到他竟然是血刀门的人,还来得如此之快…… 玄子突然将速度放慢了下来,他记得师父说过,对于修行大家来说,无量以上的修行者便能感知到附近是否有修行者的元气波动。因天地之间存万物,万物皆有呼吸,催动元气与之相互呼吸,借用助体,就改变了其动静规律,这就跟在平静的湖面上起风了一样,波浪总会让人很远就能看到。 “玄子,怎么了?”晟子问道。 玄子小声的说道:“不能用功了,催动元气会被对方感应一直跟着的。” “啊!” …… 声音消失在安静的夜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发出声响,又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四周也不知怎的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把两人围在了中间。强烈的光线刺激着一直在黑夜中行走的双眼,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当玄子看得清楚时,四周围满的人前,一个锃亮的光头,穿着一身蓝衣不是莺燕楼前的玄野还会是谁? “小秃驴,打完我血刀门的人就想跑了?”玄野说道。 “大光头,讲不讲理?是他们先欺负我的!”小玄子气呼呼的解释道。 “哦?我叫玄野,他们都叫我上狂,敢叫我大光头?有点意思!欺负你还被你打成重伤?这算哪门子欺负?”玄野说着还弹了弹自己白色的袖口,转过头朝着身旁还带着伤的三个红衣使者恶狠狠瞪了一眼。那受伤的三人胆怯的低下了头。 “你想怎样?”玄子问道。 “哈哈,我不想怎样?我想怎样?我就想打你一顿!” 说着玄野就要动手,却被晟子的话呵斥住了。 “以大欺小,颠倒黑白,人多势众,连个孩子和乞丐都不放过,算哪门子习武修行之人?羞不羞?” 玄野愣住了,眼前这脏兮兮的乞丐, 说话的时候没有愤怒,他眼神中有种临危不乱的平静,这种平静像极了他惧怕的那个人?想想绝无可能,身中鬼医所配置的剧毒,抛入洛水之中会不死? 想想绝无可能!可既然相像那就去死吧,玄野说道:“比我能装?那我纠正下我的说话,我会杀了你们!” 说动手就动手,玄野的心中从无道理可言,他永远只相信拳头说话。看似攻击的对象是玄子,谁料突然一转,他那光头就在晟子眼里逐渐放大,越放越大,简直就像飞来的一块巨型鹅卵石。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轰”的一声晟子就直接飞了出去,落在了枯草地里,还溅起一些未融化的白雪,又连续滚动了几下,才停止不动了。 玄子的速度还是慢了太多,根本就无法施救,他自知不是玄野的对手,但至少还能走上几个回合,岂知这玄野太狡诈了,竟然弃他而择晟子,强大的实力配上阴险的心里,晟子已是可想而知了。 “你!” 玄野一招就击飞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晟子,倒也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停了下来,近距离的看着玄子问道:“我对你出手伤血刀门的使者不感兴趣,我对你倒是有着浓厚的兴趣。” “小小年纪,竟能入了知命境界,怎么做到的?我很想知道。” 玄野一改狂态,语气一下变得温和了起来。他虽然骄傲,但自知没有这小和尚骄傲,在得知手下的知命使者是被一个小和尚所伤,他就盘算着,如果能在这个小和尚的身上探知到些什么,或许自己会从中获益不少? 小玄子稚嫩的小脸上一脸的不屑,他怒道:“你这个人渣?你打伤了我的朋友。” “那他就是你的下场。”说着玄野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得不到的就毁掉这一直是他的信条。 只见他抬起的右手掌心向下,看似慢实则快,看似轻实则重,一掌带风,犹如呼啸的狂风而过,只见火苗在动,衣衫乱舞,小玄子的身体就朝着晟子的方向飞了去,身上那简易的行囊也被震得四散开来。 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小玄子竟然连修行界中通用的“玄元护体”都未能施展开来,就已经结束了。 玄野朝着小玄子一步步走去,他每踏出一步,死亡就好似白马寺的钟声,又似微弱的心跳,沉闷,遥远…… 晟子早已是昏厥了过去,小玄子奄奄一息的睁着眼睛,他想起了师父,想起了清凉台,还有那藏经阁。 “经书,别山,乞丐,朋友。”他微弱的喃喃自语道,双眼看着夜空的繁星璀璨,心中竟有一丝清泉流过。 忽然天空的星星不见了,无数火把照亮的山林夜晚,眼前《法字经卷》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你是白马寺的小和尚?这“法字经卷”何等圣物,怎会在你的手中?”玄野捏着经文问道,将心中的狂喜掩藏在丑陋的皮囊之下。 玄子不答,师傅告诫,这本经文只能带往别山,不能落入恶人之手,否则这大唐帝国,甚至整个天下都会变得血雨腥风。 “不说,没有关系,在我手中既好,既然《法字经文》再现,想必其他几部也该问世了吧?我念你是白马寺的小僧人,我不杀你,深山野林中你自求多福吧!” 玄野将经文藏于胸前,转身大声说道:“天助我也,哈哈哈……都去死吧!” 举着火把的手下一个个惊愕,顿感不妙,可眼前发生的一幕竟然让他们忘记了这是死亡的讯号? 他们看见玄野交叉的双手,掌心向下时,地面的沙石滚动,草木枯枝乱飞,夹着白雪向空中漂浮,又缠绕在一起,越积越多,宛如一个黑色的漩涡。 下一刻,这漩涡猛然炸裂,化成一团团黑烟向着四面八方散去,只听得惨叫连连响彻在整个山林之中…… 玄野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往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望了眼躺在血泊中的小和尚,拂袖飘然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林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先醒来的晟子看着这恐怖的惨状,刺鼻的血腥味叫人一阵阵呕吐,艰难的呼吸扯动着胸腔剧烈的疼痛。 “玄子,玄子……” 微弱的呼喊,无人应答,被炸的到处都是的破衣和肢体散落在他的四周,扒开这些,艰难的翻找,终于在离自己的几米处,木子看到了小玄子那弱小的身躯。 “玄子,醒醒,你醒醒!你可不能死,说好了你要保护我,陪我去别山的,玄子……” 他用尽最后一丁点力气拼命的摇晃着,可小玄子依旧一动不动。 再喊,依旧。 再摇,依旧。 晟子本就重伤的身体,最后一丝气力也直接被抽空,他两眼一黑,再一次晕倒了过去…… …… …… 黑夜更黑了,应是即将天明。 山风依旧,白雪依旧。 夜下赶路的人照旧,看他的样子很匆忙,似是要快速走完这茫茫山林之路。 “五哥,歇歇吧,这都赶了一夜的路。”一个女子说道。 “衫衫,过完前面的林子,就能上官道了,我们再找家旅店歇息吧?” “嗯,那听师哥的!”女子说着追上了前面的男子,继续赶路。 这声音自是墨影与嫣衫衫无错了。 越往前走,越入林中,不远处能见微弱的火光浮动,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道,两人对视一眼,朝着火光疾走。 “小五哥,这里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嫣衫衫境界已过知命,念入市海视线早已夜同白昼。 “不是战斗,是屠杀,地面虽一片狼藉,却无丝毫的打斗痕迹,不是这白雪浸湿了杂草。恐怕这里已是一片火海了。”墨影说道。借着地上的火光,他早已看得清楚。虽然做不到师妹那般,但别山习武多年,长居于山林之中,也早已异于常人了。 “看下有无活口,小心点师妹!”墨影吩咐道。 话音落,一声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吓得嫣衫衫本能的朝着墨影身旁躲了躲。 “嗯?怎么是个孩子的声音?”墨影说道,又看了看衫衫,心想道:“女子就是女子,本领再高第一反应也是柔弱,只不过有些人不善表露而已” 点了点头,两人朝着咳嗽声寻去。 瞧见一个小和尚躺在地上,嘴角留着鲜血,胸部一起一伏,看样子很是痛苦。 墨影一把将其扶起,探了探鼻息,微弱,拿了拿脉搏,微弱。于是赶忙从身上摸出一个翠绿的小瓶子,倒出来一粒丹药,就要塞入小玄子口中。 嫣衫衫看样说道:“五哥,这可是大师兄特地给你准备的续命丹,就两颗,你……” 墨影不答,将续命丹喂入玄子的口中才说道:“救人要紧,他还是个孩子,师妹你帮他输入一些真气,让药性快些发挥作用吧。” 嫣衫衫放下佩剑,端坐于玄子身后,左右手交叉在空中一舞,只见片片桃花在玉手处飞舞,宛如一只只飞舞的彩蝴蝶,然后双掌送至玄子背后,就见桃花瓣一片片钻入了玄子的体中。 墨影看着师妹这手“枯木回春”竟然能使得这般精妙,好生向往,可惜自己雪山气海不通,勉强也只能算是个习武者,离修行还差得太远了。 师父曾说:所谓浅者为外,习把式以强身健体,曰武。中者为内,习气藏气,内而外放,以气御体伤体伤敌,曰内功。高者为通,习外修内,通天地元气互畅,转为己用,心动念随,无所不能,愈出愈奇,曰修行也。 衫衫刚收回手时,墨影看到玄子忽然睁开了双眼,周身泛起一层层白雾,这白雾始终不散,缠绕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厚,最后将他的整个身子包裹在其中。 嫣衫衫看了眼墨影,墨影点了点头,两人不语,他们都知晓这是一个修行者破镜的前奏。师傅常说,每个修行者的破镜方式不同,或死,或哭,或笑,或雾,或雪,或霜…… 两人只能安静的守在身旁,看着小和尚被白雾包裹的身体,心中暗自称奇,这般小的孩童竟然修行境界如此之高。 良久,小玄子身上的白雾快速的结成冰,又瞬间炸裂,然后一块块的碎掉,掉在身体四周。 他才起身连忙施礼道:“多谢哥哥姐姐护我破镜,多谢哥哥的丹药助我无量,我本感觉有一股清泉流变全身,奈何始终不能循环,若不是哥哥的丹药,恐怕……” 墨影连忙说道:“不碍事,倒是小兄弟为何独自一人在这山中,看样子先受了重伤?” 玄子未答,焦急的说道:“我朋友,先找找我朋友……” 第009章 血刀门中多哈哈 玄子未答,焦急的说道:“我朋友,先找找我朋友……” 话音刚落,旁边的晟子手动了动,喘出一口粗气。 墨影快速过去将他扶起,他的脸脏兮兮的,有血,有泥,看不清他的全貌。 “晟子,你怎么样?”玄子关切的问道。 晟子未答。 墨影从小身受重伤,对于人的体态状况了如指掌,加上自己不能修行,师傅诸葛文武命他练字修心,阅书静心,早已是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了。 他快速的掏出小瓷瓶,打开将那最后一颗续命丹给他喂了去。才说道:“他没有习武修行,能坚持到现在,实属奇迹,吃了这续命丹,放心吧,休息两个时辰就会没事的。” 玄子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全盘告知,还互通了姓名。只不过,墨影没有说自己姓墨,而是说自己姓伍。 倒不是他故意想要隐瞒,洛阳城中的几句话,师傅的教诲可不敢望,身负血海深仇,处处小心才是,加上他本就神墨亭老五,倒也不存在不妥。 “想不到又是那玄野?”墨影说道。 “小五哥,你识得此人?”玄子问道。 “一面之缘,但听闻此人生性狂妄,嗜血,且修行境界之高!” “对!就是他,他抢我经文,打伤我的朋友,如果不是小五哥和衫衫姐,我们就死在了这山林之中,大恩不言谢,玄子记心中了。” 三人正聊着,不料不远处有人声说道:“下癫大人,前面有火光!似是我们的人。” 小玄子刚入无量,当即说道:“二位救命之恩,日后再报,你们且先行一步!” “那怎么能行?”墨影道。 “我能感知对方绝非泛泛之辈,血刀门门生弟子手段定然残忍毒辣,不走恐怕都都得丢了性命,何况衫衫姐只在知命境,而哥哥你根本未曾修行,我这还有朋友,我得护他周全,如若我有事,还请帮我追回玄野手中经文!” 墨影,嫣衫衫无不钦佩,小小年纪竟有大丈夫所为。 纵然小玄子修行再高,他也只是个孩子,怎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为了守护朋友的性命,而我们却要选择逃离呢?心里难安不说,这要是传了出去,别山威名还不叫我等给毁了? 想到这里,墨影说道:“这不行,我们陪你便是,我虽未修行,但我不会拖你后腿!” 墨影说的真切,小玄子双眼有些湿润,嫣衫衫也开口道:“玄子,有姐姐在,你放心!” 玄子点了点头不语。墨影招了招手,示意衫衫和小玄子将耳朵凑了过来,才轻声说道:“这里枯草很深,又一片狼藉,我们先躺下,见机行事,如有高高手走近,你们两人合力偷袭,其他的交给我就是!” 小玄子道:“这方法虽好,卑劣了些吧?小五哥!” 墨影心想这孩子太善良了,笑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说道:“卑劣,那些都是卑劣之人,就该用卑劣之法。” 言毕,迅速躺下。脚步声已是近在身前了。 只见十几个人举着火把,把屠杀现场照得清晰可见,这群人中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半驼着个背,长得贼眉鼠眼,脸上却始终挂着呆痴者般的笑。 手还时不时的乱动,墨影心想,难怪这人叫下癫,真是人如其名。 他只看了一眼便说道:“血腥,残忍,杀了我血刀门这么多弟子,厉害,厉害呀!他爷爷的!” 这时一个手下问道:“大人,要检查有无活口吗!” 这被唤作下癫大人的却说道:“说你笨,你就是个蛋,这惨不拉几的哪里来的活口?走吧,上狂那该死的笨蛋,竟然让门主传音于我,说他身受重伤,需要疗伤闭关。啧啧!杀一个小和尚都能让他受伤,我看他这无量境是醉酒无量吧。” 小玄子一听,两眼怒睁,想不到这玄野如此卑鄙,他刚想动,忽然感觉到墨影将放在他身上的手紧了紧,于是他迅速安静了下来。 又听道:“下癫大人,还是搜搜吧,要不不好跟门主和上狂大人交代!”一个手下说道。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 说话的手下直接被掀翻在地。看着地上的手下,下癫才说道:“你拿门主吓唬我童不恭就算了,还上狂?老子比他差吗?不是门主传音,老子都懒得来,坏了老子的温柔乡!” 他说完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他心想道:“老子正在温柔乡中,不是你上狂,前些日老子撸回来的那女子正在厢房中哭爹喊娘。” 一想到那点事,下癫童不恭转念说道:“走走走,老子见不得这么血腥,先回帮里禀告帮主,就说全死了吧,他爷爷的。” “是!” “是!” …… 看着这群人离去的背影,墨影心道:“原来他就叫下癫,师父说过,血刀门有上狂,下癫,左瞎,右盲,还有血煞十刀,自己的血海深仇不知是否与他们有关?奈何那个眼角长着红痣之人突然消失多年,连师傅都遍寻不见。” 墨影在心中暗暗的记下了这些人的模样,只待找到那红痣之人,询问清楚,如有干系,定叫你等百倍偿命。 一群人就这么好不负责的离开了,待他们走远,墨影才道:“没事了!” “谢谢你,小五哥!” “没事,你有何打算?”墨影问道。 玄子想了想说道:“看来上狂下癫不和,要不凭他已是无量境界,定然会施功感知一番,发现些端倪,他们应该是回血刀门复命去了,不会再来,待我朋友醒后,我再另做打算,去寻回经书。” 墨影想到自身的重任,也不好多做停留,只说道:“经文不在一时,可另图之,你要小心些才好,切勿冲动,待我办完事,再去找你!” 玄子点头记下了,问道:“小五哥衫衫姐要去哪里?” 墨影有些犹豫,不答。拉起衫衫的手未说珍重就走,末了丢下一句:“无药山!” “无药山?”玄子嘟囔道。 当他想起些什么的时候,望着小五哥的身影已经相去甚远,而此时的东方已渐渐吐白。 可当下癫童不恭回到位于临河镇外的饮血村,血刀门总部时,已是辰时末了。 他看着这建筑在深山旁豪华的殿宇楼阁,眼神中总有那掩藏不尽的贪婪。他又似是讨厌这大殿的屋顶设计,为何竖着无数把尖刀,而单檐边还要悬上一把,搞得像整个江湖只有血刀门有刀一样?他露出一脸的不屑,心想道:“最美的建筑还是家乡的好!”这整得太他爷爷的血腥,转念想起昨夜的女子,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再看了看这辉煌的殿宇,一口唾沫,他一转刚才的镇静,立马变得疯癫起来,手舞足蹈个不停的走近了大殿之门。 入口到大殿的中央两侧通道站着齐整的血刀门弟子,殿内灯火通明,大殿之上血刀门门主闻人血正闭目养神。他座椅的后端上方连着个硕大的刀柄,刀柄前一把血淋淋的巨型大刀穿过整个大殿,刀尖直至大殿的入门。 乍一看去,四周的光线集中在刀身之上,泛着阴冷的寒光,再仔细瞧上一瞧,无比锋利的刀身上似是有鲜血在慢慢滑落,滑至刀刃,成血珠,一滴滴,一滴滴,叫人胆战心惊不敢再看下去。 突然,闻人抬起头血大声怒道:“昨日贵公子突然传讯他师父出关,昨夜骄傲的上狂玄野就身受重伤,闭关修行?是哪里来的小和尚?竟然如此猖狂,还屠了我血刀门众多弟子?” 随身侍从和护门血卫无人敢应。怒火中的闻人血却是可怕,只见他五十左右的样子,一身白色的衣衫上,胸前绣着一把刀,刀的四周皆是红色的血样,国字型的脸,漆黑的眉下怒目圆睁,一开口就用鼻尖对着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见无人回答,闻人血深吸了下鼻子,发出一声粗响怒道:“左瞎右盲这凑一对好眼睛的人去哪儿了?下癫又在哪?为何还不来报,是不是又他娘的找女人去了?该死的!” 下癫童不恭刚好入至殿堂中央,心道:“他爷爷的,故意说给老子听的是吧?但想想闻人血那让人害怕的手段,他立马就清醒过来。” 换上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说道:“门主,我这不是来复命了吗?你交代的事情那里敢忘,那还有心思惦记女子!” 闻人血瞪着下癫半天不语,那双眼就如同被腌过的鱼眼,冒着白色。 良久忽然间笑道:“童不恭,我可是听闻你昨夜贵公子离开后你去了莺燕楼,还自己带着个女子?” “门主大人,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呀,那女子可是个良民!”童不恭竟然很坦白。 “哦!是吗?良家妇女好呀!看来也只有你下癫才好这口。” 闻人血说完,下癫童不恭心道:“你不好这口吗?你祸害的还少了吗?”才说道:“哪有门主威武,哪有门主威武,改日下癫定当孝顺门主,我先说正事吧!” 原来这下癫深谙与门主相处之法。心中偷乐后立马说道:“门主,我前去查看,一片惨状,无一活口,看来上狂并未说谎,只是……” 下癫欲言又止,他心中早已经盘算好,要如何去讲这件事。 果然闻人血问道:“只是什么?” 下癫童不恭才又说道:“无一活口不错,可是杀人手法却与上狂的手法相似,只是相似,属下不敢妄断,还请门主明察!” 下癫说完恭敬行礼,静候不言。 闻人血虽知道下癫与上狂不和,但下癫这人看似疯癫,其实不然,别人不知,他可清楚,此人心思缜密,对自己还是忠诚的,大事绝不会乱言。 当下心道:“上狂为何如此?为何隐瞒,难不成他并未受伤?为何闭关?是疗伤还是……” 想到此,闻人血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下癫,你竟然敢欺骗本门主?目的何在?” 下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当即说道:“门主不敢,纵使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会在此事上开玩笑,还望明察。” 闻人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讲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多么可爱!传令给血煞十刀,暗中调查此事,不可宣扬。” 童不恭一听,当即回道:“是!门主!” 然后恭敬的行礼,恭敬的离开。 一离开大殿,他立马又恢复了疯癫之态,脸上挂着痴呆般的傻笑,手脚不停的胡乱抖动。只是心中暗道:“可爱你爷爷的个大王八,想炸爷爷。怎么可能?不过也好,竟然惊动了血煞十刀这十个死士王八,谅你上狂再狂,也难抵过这十个刀煞。” 想想他不寒而栗,身子一抖,随即又哈哈大笑。嗯!开心!他竟然还吹起了哨子,边走边用脚踢着路面的石子…… “哎哟!驼子,你这是捡了金元宝还是撸了小姑娘?这口哨吹得……”两个中年男人将手放在后面交叉而来并说道。 只见这两人衣着与下癫相像,身材魁梧,浑身的肌肉把衣服撑得似要爆炸,看来这大唐帝国的裁缝也不咋样,竟然不懂量身定制?非要给他们去节约这几块布料?也或许是他们的喜好? 然而没有人去研究这个布料,倒是这两人一眼便能叫人记住,一个左瞎一个右盲,都戴着个黑色的眼罩。 “吹得咋样?”下癫瞅了他们一眼问道。 “真他爷爷的难听,哈哈哈……”左瞎说道。 “不懂欣赏,老子还有事,今天不跟瞎子掰扯了,要打架改日奉陪,门主找你们,爷爷走了……” 说完下癫也懒得理他们,还是自我陶醉的吹着口哨走了。 留下这左盲右瞎两个人互看一眼,左盲笑道:“这驮子今天咋了,不打架还要装一下,没文化,辈分都是乱的。” “谁知道呢?走吧!可能是上次比帅门主说他比咋们差点,他害羞了?”右瞎说完与左瞎肩并肩的朝着血刀门走去。 与此同时…… …… 第010章 御书房中会老臣 与此同时,皇城内,御书房中,皇帝李昊正提笔挥墨,纸张上一个“景”字笔力浑厚,苍劲有力。“景”字的旁边放着一个刚写好的“政”字。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政一景,最后又给这“景”字添上了三笔成“影”。才缓慢的放下手中之笔。 书案旁边的徐公公,突然眉毛抬了下,扭头看向跪在书案前已是多时的老者,目光中竟闪过一丝冷芒…… 这老者已上了年纪,银白色头发,一身黑色的素衣,他一直伏身跪着,两手扶地,身子正微微颤抖着,或是害怕,或是激动,亦或是演戏? 反正他进来御书房的时候,皇帝李昊正写着字,他不敢惊扰,就这么跪着。 又看了会儿这“政”和“影”两个字,皇帝李昊才绕过书案来到老者身前,一把将他扶起,说道:“地连宫先生受苦了,心中正怨恨着朕吧?” 地连宫?没错,两日后的书房见驾不是他还能有谁? 抬起头,只见这地连宫生得鹤发童颜,仙风道骨。那深邃的眼中有人看不透,看不明的深远。 听皇帝这么一说,刚抬起的头又磕了下去,嘴中说道:“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老臣知晓皇上是让微臣寻找答案才出此下策,岂有怪罪之心,请皇上开恩。” 皇帝李昊一把将其扶起说道:“老先生,不必行礼,怪罪也是人之常情嘛!” 地连宫已是十八年未见皇帝,说心中不怨恨恐怕连鬼都不信,然皇帝李昊好似相信,看着他那眼角滴落的清泪,皇帝李昊心中微微一怔,心道:“看来还是委屈呀,既然委屈,就得解了我心中疑问,要不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于是顺口说道:“老先生受委屈了,今日只有师生,没有君臣,你我好好说说话,来来,这边坐下。” 说完皇帝李昊就转身朝着御书房右侧的木椅而去。 而地连宫却静候在原地,不敢随坐。谁敢坐?这可是天下之主,一不小心一屁股就坐来个杀头不说,还给你个株连九族,想想都害怕。 见状皇帝李昊甚是满意,他指了指对面的位子说道:“老先生不必拘束,再不坐下,朕可就治你罪了!” 地连宫一听,显得有些激动,皇上这一口一个老先生让人心中甚快,这赐座的至高礼待,恐怕整个宫中也只有自己了吧?他的脚步有些颤抖,缓慢的走过去这才坐在了皇帝李昊的对面。 徐公公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知为何在他的眼中,我们分明看到了一丝鄙夷…… 皇帝李昊率先开口说道:“今日请地连宫老先生前来,还望不吝赐教!” 地连宫心知肚明,皇帝所询何事。奈何九五之尊,绝不会先开口提及,未免有失皇家的颜面。 忙开口回道:“皇上严重了,折杀老臣也,老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帝不语。地连宫接着说道:“十八年前,二皇子降临,黑夜吞,白昼尽,此乃天道,所谓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为君为臣者皆不可逆转。 老臣言“三龙齐腾,天下争鸣”此乃天意。所谓天道有常,会有黑夜交替,阴晴圆缺。而天生异象化三龙齐腾皆为上天旨意,天意不可违也。然老臣惶恐之言叫皇上忧心了,老臣重罪,老臣深知吾皇之忧,甘愿领罚天相阁中不出。” 皇帝李昊静静地看着地连宫,没有丝毫的表情。地连宫见状继续说道:“我大唐帝国虽国富民强,但新皇登大寳根基尚浅,各国又虎视眈眈,微臣唐突一言,实有扰乱朝纲,祸乱军心之说,故吾皇择神策府而弃天相阁,罪臣心明,吾皇英明,罪臣地连宫谢不杀之恩。” 地连宫连忙起身跪地叩首。皇帝见状长叹一声说道:“原来先生知朕心意。那可知朕忧?” 地连宫跪地不起,抬头言道:“神策府大将军墨炎学亘古今,能征善战,安邦治国无所不通。二皇子问世当年外敌来犯,大将军平定战事,换来我大唐帝国十二年和平,又大兴水利,广修农田,为朝廷招贤纳士,可谓震铄古今。一纪十二年异景重现,外地再来侵犯,此乃天降旨令,幸我大唐已民康物阜,战兵数万,统帅有方,保我大唐再度此劫。也不知大将军现安否?” 地连宫说到此处竟激动不已,皇帝李昊见状,一个眼色命徐公公将其扶起,说道:“大将军早在五年前辞官回乡了,怎么老先生不知么?” “臣久居阁内,早已不问世事多年,望皇上赎罪。惜哉!喜哉!” 皇帝陛下忽然眉毛一拧,怒道:“大胆地连宫,胡言乱语,我大唐痛失良才,何来之喜?” 地连宫见皇帝暴怒,倒也不急不忙,轻声说道:“皇帝之忧忧在功高盖主,喜却喜在在大将军识时务。”说完地连宫又跪了下去,心中想些什么却不得而知。 而皇帝李昊,却被地连宫这“识时务”三个字戳中了心脉,一时间沉默无语。倒是静候在旁的徐公公忽然一惊,似是想到了什么?思绪也被拉回到了十二年前的三月初三。 这天二皇子李政生日,皇帝陛下为让爱子开心,特命大将军墨炎送小公子墨影前往御花园陪二皇子玩耍。谁料墨影小公子与二皇子一见面,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下起雨来。 皇帝李昊因与大将军墨炎商议减免赋税之事,便去了御书房,两个孩童就自行玩耍。 半个时辰后,待要事商讨完毕君臣二人同返御花园,行至回廊处时,皇帝正好瞧见亭中的墨影以二皇子为马,骑于身上。两个孩子还不为所知的发出阵阵的欢笑。 墨炎一见心生不妙,当即呵斥道:“影儿,放肆!”随即廊中下跪说道:“皇上开恩,孩子还小,只是玩耍,请皇上赎微臣管教无方!” 皇帝李昊眯着眼睛看着墨炎微笑道:“无妨,此子将来必成大器也!也是三月三同皇子一天出生吧?”谁料刚一讲完,雷声大作,乌云翻滚,三龙齐腾再现皇城之上。 “请皇上开恩,臣并非有意隐瞒小儿生辰,奈何地连宫那话,臣担心皇上多想,请皇上明察!” 皇帝将墨炎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谈那厮作甚,我大唐帝国这些年来多亏有将军,朕岂会相信这些天相之说。对了,朕才两个皇子,这三月三又是个什么日子?” 墨炎答道:“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话一出口,墨炎大将军脸色瞬间煞白,老奴那还是头一次见大将军如此慌张。 想到这里,徐公公顿觉心底发寒,原来不是皇帝不计较,而是计较了你都不一定知道,这帝王之心,深似海底针。然而今日再见地连宫之时,他的心中顿生一疑问:真乃天意?如此凑巧? 想必后来的辞官还乡也跟这三月三,两个皇子,三龙齐腾有关吧?徐公公瞬间明白了地连宫此话的深意。他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地连宫,心里却生不出半点好感。 想那神策府墨炎将军,历代忠良,先祖曾与先皇有八拜之交,世代守护皇城,守护这李家的天下,从未逾越过手中职权,对老奴都是礼数有佳,哪像你地连宫,自持满腹经纶,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拿个鼻孔看人不识天下,不就是当年皇帝即位有你之功吗? 徐公公安静的想着往事,皇帝李昊沉默不语,显然被人猜中了心思的感觉很不好,良久才抬起头来怒道:“先生为何如此一说?你图什么?” 徐公公被吓了一跳,地连宫心中却窃喜非常,这才抬起头道:“图能伴君左右,为君分忧。臣历代祖师辅助我大唐,绝无二心。皇城异象十二年重现,怎会如此巧合?近五年来连年大雪,白马钟鸣,也绝非巧合,且臣夜观天相,天蓬星渐暗,天柱星渐明,恐有大事发生,微臣斗胆,请皇上明断。” “地连宫,你是不是觉得当年你测算精准,辅佐朕登大寳,朕就能容你胡乱说话?” “罪臣不敢,三龙齐腾,天下争鸣,天意不违,民心不背。储君未立,江山何系?”地连宫一改唯唯诺诺之态,说得十分坚定。 “大胆地连宫,何为天意?谁的民心?”皇帝李昊怒问。 “圣上旨意乃天意,大皇子李继乃民心。” 皇帝李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继而说道:“你这老东西,就这句话中听,你且起来吧。念在这些年你足不出天相阁,却对大皇子爱护有佳,细心教导,一片忠心,朕不关你了,你回你的天相阁吧。” 地连宫叩谢,退了出去。出了御书房,他的脸上挂着不深不浅的笑意…… 大皇子李继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消失在皇城一角,往天相阁而去…… “说说吧?”皇帝李昊看着徐公公这忠怒说道。 “深不可测,所图长远!” “嗯!他很固执,喜大皇子,与墨炎大将军和国师之意相佐。对了,国师李淮明出使月鱼国,该回来了吧?天道有常,天意不违,朕意无奈呀。” “皇上,又思二皇子了吧!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徐公公接过话茬说道。 皇帝看向徐公公点点头说道:“政儿,他没有这个命,不可强求。这满朝文武,谁不提防?唯独你这老奴,朕信得过你!” 徐公公只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他伴君多年,知道皇帝李昊这话真诚,当即说道:“皇上命老奴差人问候墨炎大将军立储君之意,回来的人讲墨炎大将军的故乡,查无此人。” 徐公公深谙伴君之道,话到合适即收,绝不会多言半句。 皇帝李昊深锁眉头,良久才说道:“天道也好,天意也罢,看来朕被心牢困了十八年,绝不圣贤,又错过了几年,大皇子主理的朝政民意不可背,也太过于完美!” 皇帝李昊说完,举步就走,徐公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步履轻盈,看来皇帝终于解开了这么多年的心结。只是一切还能回得去么? 先是墨炎大将军辞官回乡,后是二皇子狩猎中毒,医治无效。徐公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初登大寳的皇上勤政爱民,事必躬亲,虽霸道专政,但想着的是天下苍生。如今国富民强中的皇帝想着的是传承,将帝王江山代代传承。忧心忡忡,几年下来未解心中之问,疏于朝政,朝中大小事情皆由大皇子李继主持。他从未走出过那句话三龙齐腾,天下争鸣! 说的是圣明,圣明不圣明?只能未来再论,当徐公公快步追上前时,皇城已被夕阳柒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 第011章 天相阁内怀鬼胎 天相阁位于皇城正殿北侧,依绵绵群山而建,风景优美,气势恢宏,也只有我大唐帝国才拥有如此高超的建筑设计与工匠工艺。那高耸入云的塔楼,在夕阳下显得庄重而神秘。 相传这塔楼曾为先祖与天沟通,御用礼佛之圣地。后因失火重修,慢慢演变下来就成为了现今的天相阁,承先祖之庇佑,在此观天象,推算节气历法,国运,个人命运的天象预测。 古人认为,“北斗七星”乃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据说主管人世间不同人,不同事。根据观察不同星光明亮变化来预测,光芒耀眼大吉,黯淡无光则大凶…… 历代传承至今,汇聚千年文化,倒也不尽为荒诞之说。只是恐有心怀不轨之辈乱做了文章…… 此时的天相阁内早已是灯火通明,塔内中央的青石板地面足有四五丈,四五丈的空地上刻着个巨型的八卦图,能清晰的看道卦象中的八个方位: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每个方位上皆有一把乌铁宝剑,高半丈许,宝剑的手柄处又各不相同: 乾位乌铁疾马剑, 坤位乌铁奔牛剑, 震位乌铁飞龙剑, 巽位乌铁鸡冠剑, 坎位乌铁豕头剑, 离位乌铁野雉剑, 艮位乌铁天犬剑, 兑位乌铁羊泰剑。 这八柄乌铁剑身冒着寒光,让人不敢靠近。而八卦中心黑白色的石头垒成的阴阳鱼,应是雕刻大家的鬼斧之作,山川河流一有尽有,石下之水循环流转,经年不涸,经塔内的光线折射交叉,似有寥寥轻雾上饶。白雾间一条金色的巨龙腾起直上,直插塔顶,穿入云霄。彰显着我大唐帝国皇权之威严,国之富裕。 各塔层三三两两的人儿各自忙碌着,却听不见一丝声响。 只有地连宫与大皇子李政端坐在八卦图一旁,手里还捧着个茶杯,悠悠喝着。 良久,大皇子李继问道:“师父见父皇之事顺否?” 实质大皇子早在地连宫出御书房时就知晓,只是苦心经营了十八年的他,等的太苦,如果不是从地连宫口中亲口说出,多少还是会少了些可信度。 “当然,这八极腾龙柱不倒,我大唐帝国永世昌隆。为师也不敢忘了徒儿的许诺吧!”地连宫说的轻描淡写,可在他的眉间却透着一股谈判之时的狡诈。 大皇子李继看了眼这八极腾龙柱,眼神中满是贪婪,他自信的说道:“自然信守承诺,十岁那年,弟子无意闯入天相阁,就被师父经天纬地之才所折服,后来拜入门下,修行修神符,早已视师父如同生父,只要能拿下东宫太子之位,他日我荣登大宝,师父自当掌管中书省,官拜中书令,不敢有忘。” 大皇子这话一出,地连宫眉头舒展,宛似这中书令一职已在其身,这大唐帝国的行政大权已然在身。他对这个许诺很满意,至于那些什么封爵封王却毫无兴趣,他卧薪尝胆这么些年,对于权利他只渴望两种,一是长官内政的中书省,再就是他心中一直嫉妒的墨炎大将军……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恭敬的说道:“皇子乃受命于天,必能达成心愿,只不过……” 地连宫欲言又止,看了大皇子一眼,将目光转向了旁边八极腾龙柱。继而说道:“这八极腾龙柱建于先祖,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八柄乌铁宝剑代表着我大唐帝国八个方位,外敌不犯,剑身不颤。金龙不动,帝王永固,昨夜这尊巨龙突然震动了下,为师心有不安恐有变数!” 大皇子李继一听,当下皱了皱眉头,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十八年怎可付诸东流?” “哈哈,徒儿莫要惊慌,听为师慢慢道来。据这塔内文献记载,相传这金龙嘴中有一圣物,得者不但能坐拥天下数百载,且亦能修行达玄昊境界,不生不灭。” 说完地连宫偷偷瞥了一眼李继,他将李继的贪婪看在了眼中,接着说道:“先知而悟则入,后知而无则通,三玄一渡如苍穹。这苍穹说的就是玄昊境界。也只有初至中,中达上,三玄通渡劫后方可达成,代表着苍穹,上天之圣意,不生不灭。可千古年来也只有一人做到,那便是五帝之首的轩辕黄帝。” 大皇子李继也是头一次听闻,刚有的贪婪和兴奋立马消失不见,只是未表现在脸面。他自问道:“我纵然骄傲,可黄帝轩辕相传洛水结缘,又崆峒山寻广成子问道,方能度化肉身,修行至仙。如今千年传承下来,那还有度化肉身之人,传承下来的那点修行能达上玄通境界已是无敌于天下了。” 于是问道:“师父已至初玄通境,就没有上金龙嘴中瞧上一瞧?或是师傅知道这金龙金身为何而动?” 虽然李继的话很是平淡,可地连宫怎会不知,这徒儿的心中定然是已经起了想法。 笑笑说道:“传说或许只是传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为师也无法参透,无法上得去龙头。十八年来,我苦心钻研,尝试无数,也只能龙颈之处,便不能再上。这龙颈与龙颈之处似是无底深渊,叫人胆战心寒,更别谈龙头。倒是昨夜金龙忽然抖动,为师结合典籍略有所悟。” “原来,地连宫你甘愿待在这天相阁内,不简简单单只是那句三龙齐腾,天下争鸣?你这老儿另有心思,已是下玄通境界的神符师,能呼风唤雨,凝气成冰,难道?”想到这里李继忽然觉得这细心教导自己的师傅犹如鬼魅魍魉般可怕,心机深似深渊…… 为了不让地连宫看出自己的异样,他连忙问道:“师父,连您老人家都不能完全参透的事情,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做到。只要东宫太子之位入囊中,弟子定当竭尽所能,为师父效犬马之劳。” 地连宫满意的笑笑,接着说道:“据典籍记载,金龙身动为帝王之位不稳,简单来说,江山移姓或是淹没。同时也必有佛道相容之上古神作《妙法华阴经》问世。这经书分为四部,以头字取经卷合成。《法字经文》已然出现。而且在玄野手中,你可愿意帮为师寻来参悟一番?” “师父你怎知道?”李继问。 “你忘了我乃是当今世上唯一至玄通境的神符师。玄野此人乃修行天才,留些时间给他,或许还能有些意外得收获。” “是!师父!弟子谨记!” “跪下!”地连宫突然大声喝道。 大皇子李继没有犹豫,当即“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连宫身前。 只听地连宫说道:“想夺得皇位,为何瞒而不报” “师父是指?”李继问。 “你十岁跟随为师,我帮你测算一卦,你确有夺帝之相,为师教你修行,帝王之道,识人用人之术,文稻武略无所保留,而你差点就让这些付诸东流。墨炎之子死了吗?二皇子李政死了吗?” 李继吓出一身冷汗,弱弱的说道:“师父,您都知道了?徒儿正在调查。” 地连宫气得银白色的发丝似风吹过一般飘动,嘴中说道:“不用查了,天蓬星渐暗,需安边境,防内患。天柱星渐明,虽隐迹埋行了但必定没亡,都活着呢!为师一时疏忽,没想不到你办事如此不周,你只需要找到他们杀之即可。” “是师父,请师父明示,我当如何寻找?”李继问道。 “为师也不知啊,时隔多年,这二人又都未曾修行,为师无法感知。但愿他们不要找到那诸葛文武老儿,上了别山就好,你动作要放快。” 地连宫说完也不管还跪着的大皇子,径直朝着塔楼边的一间厢房中走去,然后消失不见,当大皇子李继再看到师傅的身影时,他已经站在了塔楼的观天层,留下了一个清瘦的背影。 他缓慢的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外面已是掌灯时分了。 他的心中从未有过这惊恐,焦躁,不安,也有好奇,别山?似曾听闻,修行禁地?看来自己的动作还需要再快一些才好,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想到这里,他没有回府,而是去了趟临河镇的饮血村…… …… …… 翌日,天明。 洛阳城三百里范围内,都同时发生着一件奇怪的事情。各郡县,村庄,官道,要道路口都设置了路卡,盘查着来去过往的行人。 官道盘查处没有往日里醒目的公文告示,负责盘查的士兵好像也很慵懒,他们只是用眼睛察看这过往的行人,偶尔才会起身。这也难怪,他们从来都未曾接到过这种命令:盘查过往的乞丐和光头僧人,尤其是小僧人。 而村庄口,山林路口,一些着红色统一服饰的血刀门弟子,更是四处游荡,不问常人,偶尔调戏下良家妇女,欺负欺负手无缚鸡之人,眼中也只有那乞丐和僧人。 一时间弄得各处人心惶惶,怨声四起,这让人费解?这乞丐和僧人能犯什么大事情?又敢犯什么事情? 看似无厘头的盘问和搜查,其实倒也高明。你看就有很多路人在通往无药山方向的必经路口议论纷纷: “朝廷这是治安管理吧?” “省得这些乞丐到处偷拿东西,影响安定。” “我看啊,是乞丐和僧人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就是就是,前些日子里还听说一个僧人把人家县令大人的千金给拐带跑了,这是哪门子僧人?” …… 一时间众说纷纭,堪称史无前例的大唐趣闻。因为议论他的都是那些吃得饱,穿得暖的人,茶余饭后的话茬子和猜想给这件事情染上了一层神秘之色。 原来大皇子李继出了皇城,本想亲自去趟血刀门,可戴着个黄金面具路过临河镇时,走到眼莺燕楼下,腿怎么也迈不动了,想起那夜的俏佳人柳絮儿,心中一阵燥热,偶尔沾下风尘也是他这种权贵的乐子。 但他还是去了趟饮血村的血刀门,只不过去的是他的化身影子而已…… 说到这影子,李继可是十万个放心,这事反正除了他自己,也不会有知道的第二个人,当然我们就算了,知道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体态,言语,加上这金色的面具就是最好的通行证。虽然血刀门门下弟子都不识得此人是谁,但是门主曾有令,见黄金面具如见本人,阻拦者格杀勿论。 为何这样施令,想必那闻人血定然知道贵公子的身份,天下之大,谁又敢冒充他的身份?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都未做寻找,直接就朝着闻人血安歇的厢房走去。 厢房中闻人血正搏命般的厮杀着,传来一阵阵女子似是痛苦又似高兴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头,就直接推开了厢房的门。 眼前那让人沸腾又让人厌恨的事情正在发生。闻人血这厮长得本就不算好看,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知检点。还非要把这本是美好之事做得犹如其人。 床榻前那薄如蝉翼的蚊帐轻轻下垂着,床榻上两三个女子完美的曲线和不同的姿势朦胧可见…… 皱了皱眉头,他声音冰冷的说了句:“门主好生雅兴!” …… 第012章 竹海之中有草屋 “门主好生雅兴!”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宛如办喜事时候突然死了个人一样说不出滋味,吓了闻人血一跳,当即怒喝道:“不想死的,赶快滚!” 他暴怒,是因经常会有自己的手下忘记了敲门,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是吗?那你就去死吧!”话音刚落,闻人血就觉房间中一股强大的元气波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朝着他的床榻席卷而来。 他瞬间清醒,顺手拉过一个刚还在媚眼如丝的女人,挡在了身前。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这女子已是一命呜呼,惨死在风流里。 闻人血速度很快,顺手抓起床榻上自己的衣物往身上一裹,一个纵身就离开了床榻,朝着攻击之人就是凌厉一击。 他很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夜袭血刀门,还是他自己的厢房中自己本人。 然而当那个金色的面具在瞳孔中越来越清晰时,他只能强行撤掌,将凝聚于右掌的元气强行散去,空中一个回旋转身,落地之时已是单膝跪地。 “见过公子,还望恕罪!”闻人血有些害怕的说道。同时心中惊叹道:“原来公子的境界已达无量,直逼本人。” “门主大人,你好大的怒火?是在怪罪本公子坏了你的美事,还是杀了你的美人?” 这声音冰冷,叫人如坐冰窖。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不知公子深夜造访,有失远迎,并非故意冒犯,还请公子恕罪。” “我不杀你,大殿等你!”说完就走,俨然这跟他自己的宫殿一样。 闻人血那里还敢怠慢,更顾不上那轻纱之后的低泣声。只说了句,那里都不准去,在榻上等我,回来后再收拾你们,转身就急匆匆的跑向了大殿。 这怜香惜玉真她妈另类,贵公子不由得眉头再皱了皱,心道:“闻人血,你这么糟践,迟早死在女人堆里。也不知你那漂亮的女儿是否知晓?” 想到闻人血的女儿,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美人,直觉血液在莫名的沸腾,也不知是被刚才的画面刺激到了,还是她那面若桃花又惹人怜爱的俊俏模样,或是她那带有攻击性的挑逗目光?亦或是那天生一副媚骨,让人想起如痴如酥? “公子!您请上座!”闻人血指着自己的宝座说道。 强行收回心神,朝着门主之座走去,刚一坐下,他就毫不客气的问了句:“闻人血,你女儿叫什么,闻人什么来着?” 闻人血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快速的回答道:“闻人若柳,公子为何提及小女?” “没什么,突然想起,已经有几年未见了,不知她现在何处?可好呀?” 直来直去的问话,毫无顾忌,皇权难怪总叫人着迷,尽管脸色不好看,脾气也很大,但你必须得捂着,还得把他捂得热热乎乎的。 闻人血心生不妙,一种很不详的预感爬上了心头。当即说道:“不提也罢,这死丫头我都很久未见了,也不知是死是活,不知公子找她何事?” “没事,没事,几年前一面之缘,你不用这么紧张,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闻人血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幸好老子够机灵,要不还指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心念一转,立马问道:“公子深夜造访所谓何事呀?” “跟你了解一下,关于玄野的事情,听闻他失踪,身受重伤了?” “是!” 于是闻人血将下癫回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个干净。只是未说他已经派出血煞十刀追查此事。 贵公子当即说道:“我会命人以治安为由盘查最近过往行人,你血刀门就负责搜查山林。” 这不就有了盘查小和尚和寻找一个乞丐的大唐趣闻。 …… …… 这放晴的天气,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墨影,他轻轻的起床,看了看依旧熟睡的嫣衫衫,目光中尽是怜爱。帮她牵了牵被褥,然后走出了这家名为“山口客栈”的客栈。 随便找了个过路的大叔打听了下情况,后又往路口看了几眼,才转身回了客栈厢房。 开了门,嫣衫衫正好睡醒,她坐在与墨影比邻的床榻上,用双手轻揉着自己的眼睛,一副没睡够的模样。 见墨影进来,便问道:“五哥,怎么了外面吵吵闹闹的?” 墨影走近床边,帮她牵了牵有些皱褶的衣服,说道:“等下再说这些,不再睡会儿吗?这一直赶路累坏了吧?” 嫣衫衫睁着美目,心中流过一丝暖流,望着墨影道:“不累,只要小五听话就不累!” “叫五哥,没大没小的丫头!”墨影故作生气说道。 谁料嫣衫衫对着墨影勾了勾指头,小声说道:“你昨夜都干了什么?怎么不说你是哥哥了?” 墨影没想到师妹竟然提昨夜之事,脸刷的一下就有些红了。 “昨夜不是你让我喝酒的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对不起,对不起!” 墨影连连道歉。 谁料嫣衫衫不乐意了,回道:“我让你喝酒,也没让你抱着我不放呀,你还,还……” 墨影看着嫣衫衫话没说完,怎的俏脸一下绯红,跟个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煞是好看,还低下了头去。 禁不住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下说道:“还这样是吧?” 嫣衫衫不敢抬头,不知为何她心中满是紧张,虽然和小五哥一起长大,哪怕小时候都睡过一张床,但她从未想过,他那双唇的热度,哪怕是一瞬间,也叫人神往。还有他那抱着自己时有力的双臂,宛如小时候父亲的胸膛,暖暖地很是安稳。 “你快些起床懒衫衫,我在楼下等你,吃完早点我们还得赶路呢?”说完墨影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听着那渐远的脚步声,嫣衫衫抬起头,脸上的红晕依旧,满眼尽是温柔…… 墨影在楼下吃着早点,二两稀粥,两个白面馒头,听着邻桌一些客人说着江湖中的一些趣闻,当然也有这刚发生的和尚和乞丐的议论纷纷。 “看来玄子和晟子有麻烦了,也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墨影心中默默的念道。 这时嫣衫衫从楼上缓慢的下来,她换了件紫色白竖条纹的衣衫,宛如深山之中那紫色的罗兰,优雅而高贵,又如那丁香般叫人心旷神怡,人未近,已是香气宜人。 她一步一步,很慢!目光如同那满月月光般的轻柔,始终看着楼下正背对着她的墨影。 楼下的食客早已是忘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的看着这陌生而美丽的女子。 谁也不知道她为何莲步轻缓,或许只有情犊初开被轻吻过额头的人才懂,或许只有若非月下即花前的男女才懂,懂那瞬间被凝固的幸福和丝丝尴尬…… 墨影扭过头,看着曾一起长大的衫衫,目光相接的那一刹那,他呆住了。嘴中还衔着的白面馒头他竟忘记了咀嚼。嫣衫衫看着他轻笑,这笑足以让众生倾倒。 墨影快速的起身上前,拉起嫣衫衫的玉手,到桌前坐下。这一刻不再有那一丝的尴尬,这一刻十指紧扣,闯荡天下…… 用餐间墨影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衫衫,衫衫一听便知。 随即问道:“小五哥,要不我们去找找他们吧?” 墨影答:“不可,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再说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吉人自有天相,他小小年纪已经是无量,我这对于他来说只会碍手碍脚。” 嫣衫衫听墨影这一说,瞪了他一眼道:“不许这么说自己,我相信五哥是最棒的,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回洛阳城看牡丹!” 墨影点了点头,两人起身结完账,就往客栈外走去。 出门口时,正面迎来了两个淡绿色的轻纱女子,看他们行色匆匆,似是有着什么急事? 目光在擦肩而过时有过瞬间的停留,双方就各自离开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并未多生枝节,毕竟别人关注的是那乞丐和僧人。 入了山林,又行了一个时辰,翻过这座山,墨影老远就瞧见山下不远处有几间草屋,围成了个极其别致的小院落。这小院三面皆是翠绿葱葱的竹海,风儿吹过,泛起一层层竹浪。 “师妹,我们去山下那小院里讨杯水喝吧?” “嗯!”嫣衫衫点头道。 一直未松开过的手,牵着幸福。墨影一路都按照师傅的吩咐不曾施展过武功,这次倒是将“玄步幻影”发挥到极致,只见人在山中行,影在山中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草屋就在身前了,墨影正欲推门而进庭院时,草屋内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只听得:“先生,你虽不说,但我却知道,五年前你以字渡境,渡我师兄空灵子踏破知命迈入无量境,也仅仅只写了个“仁”字。让他剑意大成,在我江南扬名立万。如今我五次登门求字,为何你屡屡不肯?” 墨影心中狂跳了下,书生,难不成是曾教导过自己的狂笔书生?师父说前往无药山需路过“狂笔斋”,不会就是这里吧?可为何无名?那个声音听来就不怀好意,且先听听再说。 于是拉着嫣衫衫的手朝着草屋后蹑手蹑脚的走去。 透过窗沿的缝隙,墨影看到屋内一个白发老者正舞动着手中的笔在纸上狂草着什么?可惜只能看到他大半个轮廓,不知他是否是自己要寻之人? 而他的对面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生得宛如那三国时期的张飞,他的旁侧站着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妙龄少女,男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女的面相甜美。 而屋内被誉作书生的人眼皮跳动了下,却不言语,依旧在纸张上狂飞乱舞着,叫人看不清写得是甚? 中年男子很是生气,他说道:“书生,今日你赐字也得赐,不赐也得赐?要不……” 第013章 狂笔斋中戏中戏1 “书生,今日你赐字也得赐,不赐也得赐?要不……” 老者手中的笔停顿了下,说道:“这是威胁?” 中年男人不答,恶狠狠的看着老书生,他那怨毒的眼神如果能够杀人,这老者书生想必早已轮回过多次。 老者不睬,淡淡地说道:“滚!这字叫人很不文雅!” 中年男子还是不答,倒是旁边年轻的男子开口说话了,他道:“师父,不用求他了,咋不报仇了还不行吗?” 中年男子恶狠狠瞪了这青年一眼,却看向了妙龄少女说道:“小幽,此仇不报,枉为人,既然叔父答应助你杀了那空灵子,必然要信守承诺,。那空灵子虽为我师兄,但自从得老先生赐字之后,悟透剑意,性情大变,杀父杀母之仇怎可不报?表面谦谦君子,我呸!这一切都拜这老书生所赐!而他却助纣为虐,不肯帮咋们!” 原来这妙龄少女芳名小幽,竟然这般惨境,这中年男子虽做不到谦和有度,却是个性情豪爽耿直之人,墨影暗中观察着这发生的一切,心道:“既然事情因老书生而起,总应因他而落吧?” 只见这被唤作小幽的女子已是忧伤不绝,双眸中挂满了清泪,泣不成声。 突然青年男子双脚一跺,身体呈倾斜之势,持剑便刺向老者,嘴中狠狠的说道:“我杀了这糟老头子,小幽不要伤心!” 音落,锋利的剑尖已至老者胸前半尺,中年男子一声大呼:“越儿不可!”可距离太近,速度奇快,似是已成定局,下一刻老者必将血溅当场。 谁料?老者只是抬起左手,用中指轻轻弹了下剑尖,青年人剑锋一偏,下一刻人就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厚重的木墙之上,落地口中鲜血直流。 所有人都惊讶不已,中年男人更是呆立在当场,一脸的关切。妙龄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已然石化。 墨影看着这发生的一幕,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为何老者不愿意赐字?为何这少年如此鲁莽?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完全颠覆了墨影未成熟的思维。 老者缓慢的放下手中的笔,抬眼说道:“小人,愚蠢,懦弱!” 接着手掌在空中一挥,一抓。那年轻人的身体从地面漂浮而起,又快速朝着老者而去,下一刻脖颈已被老者捏在了爪中,口中不断的渗着鲜血…… “你……”中年男子怒不可歇,却不敢动手。妙龄少女这才醒转过来,嘴中喃喃说道:“老先生不要,老先生不要?” 老者犹豫了下,突然说道:“既然来了,窗外的少侠请现身吧。” 墨影顿了下,起身拉起嫣衫衫,绕过屋角,从正门走了进去。 一见老者,墨影激动不已,当即双膝跪地,说道:“影儿见过先生!” 嫣衫衫随跪,小嘴儿一嘟讲道:“狂伯,真的是你呀?” 老者笑笑不语,眼神中却满是慈爱。 中年男子见突然闯进来两个人,不知所措,当即身体动了动。不料老者说道:“你可以试试,我狂笔书生的草屋里,你再敢乱动,下一刻你儿子就会血溅当场,神仙难救!” “什么?儿子?”所有人一脸的懵态,只有这中年男子心知大事不妙,伸手就便要去抓旁边的妙龄女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墨影心中一惊,当即一个“狼纵”就扑了上去,中年男人显然是大意了,就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自己硬生生的被这个刚进来的少年撞得一趔趄,手中的招式也当即落空。 他立马变招,可下一秒迎接他的却是如困牢笼,招式无法施展。只见狂笔书生两眼平静的看着他,他就无法动弹。 “你是念师?”中年男子痛苦的问道。 狂笔书生不语,心道:“为何要告诉你?探知别人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再看向墨影时,眼中是赞许的光芒,想不到这影儿虽未修行,这无所畏惧干净利落不说,招式还怪异得很,这一招想必是他常年在别山之中,与狼自悟的吧? “你们先起来说话!”狂笔书生说道。 嫣衫衫扶起墨影,安静而立。 就听狂笔书生说道:“大胆玉面书生,你以为你乔装打扮一番,老夫就不识你了吗?老夫猜想是你杀了这位丫头的父母亲吧?” 中年男子没料想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竟如此不堪一击,当即怒狠狠的说道:“你乱说,你这是栽赃嫁祸!” “啥?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影儿去拔了他的胡子,撕下他的面皮。” 墨影立马上前,在这中年男子耳根后摸索了下,抠起一个小角,然后用力一撕,一张人-皮-面具在手。果然如先生所说,又在他那下颚上用力一拔,浓厚的黑须与脸分离。于是墨影心中不免升起浓浓的厌恶,哪里管得了这中年男子已是龇牙咧嘴的疼痛。 俊俏!一张与年龄极不相仿的脸,非常俊俏,墨影只觉这人与那个叫作越儿的年轻人十分相似。 “怎么?你还有说的吗?”狂笔书生问道,他始终都很平静。 妙龄少女见这逆转的一幕,当即跪倒在地,说道:“求老先生为游小幽做主!” 原来她叫游小幽,多么好听的名字,衫衫不免多看了两眼,直觉这女子生得人如其名,似山中幽兰。不免在心中比较了一番,她如果是幽兰,那我也是那片幽兰丛中的百灵鸟,我可是有着灵性的…… 自恋也会让人心生好感,当即说道:“小幽别怕,有我狂伯在,定然能帮你做主。” 游小幽抬起头,看了眼嫣衫衫,心中不免惊叹道:“紫霞仙子下凡么?”于是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中年男子问道:“师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不语。 老者狂笔书生接过话说道:“空灵子乃祭剑山庄庄主,也是新一代剑冢圣地的守护者,师承御剑老人,确有一师弟唤作火豹,其为人耿直,喜冲动,可此人早在十三年前跟随大将军墨炎征战南越国身亡,你不知道么?” 中年男子脸色煞白,这些他还真就不知道。 墨影眼中忽然寒光一闪,但依选择静观中。 狂笔书生接着说道:“还有,我确实赐字予空灵子,可老夫赐的字实际上说是个夫字,空灵子能悟透,你可悟不透?” “哈哈,愚钝至极。所谓仁者之剑,当以天下苍生为重,而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可懂孰轻孰重?这仁字和夫字皆有个人,还有个二,老夫当年两字并用,将这人字写在了二字的左上角,又以墨贯串了这二字的首中,能悟之人当以大丈夫行事作风,持仁者之剑。像你这种当然只能理解其表象含义?说吧玉面书生,别让老夫觉着你玷污了书生二字,老夫还得改了名字。” 墨影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嫣衫衫与游小幽则是一脸的迷茫之色。 中年男子见事情已然败露,很是忧伤的说道:“想不到竟然输在了一个字上!” 狂笔书生笑笑,将手中还拿捏着的青年男子往他身旁一丢,说道:“也不尽如此。还有你的小习惯。江湖有传玉面书生最爱干净,尤其是脸,所以他经常会用手轻抚额头,你虽乔装打扮成了火豹,可你的习惯动作可改不了!” 中年男子看着青年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玉面书生冷迁,看来狂笔书生确实不凡。” 一切也要尘埃落定了? 游小幽怒道:“你这个歹人,亏我娘亲还说对不起你,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卑鄙小人!你拿命来!” 说着游小幽就要动手,却被墨影一下给拉住了,墨影说道:“小幽姑娘不要冲动,事情还有很多细节不明,狂伯猜中了身份,但不能说明他杀了你的父母亲!那只是策略。” 狂笔书生再露欣赏之色,心道:“诸葛老小子,你收了个好徒弟哦。” 玉面书生看向墨影眼神中充满了肯定,他说道:“不错,正如这位墨少侠所言一样,我没有杀害你的父母亲,我也下不去手!” “那究竟是怎样?你快说呀!”嫣衫衫着急着问道。 中年男子闭上眼睛,沉默了下,然后讲道:“我与游小幽的父亲游铭,母亲莫淼乃同门师兄弟。我们师兄弟,同时爱上了师妹,情感纠葛中也曾大打出手,后来师妹选择了游铭,我曾口出狂言,待到我再回游龙山庄之时,必定屠庄,这世人皆知。” “可后来当我遇上了冷儿他娘杨越后,才明白当年对小幽的母亲也只是纯粹的兄妹之情。然造化弄人,越儿他娘生他的时候,因失血不止走了。就留下了他于我相依为命,所以我为他取名冷越,也从不让他离开我半步。我冷迁再不济,到今日此时,我手中未曾有过不该沾的血,我对得住我自己良心。不为别的,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添福,这些世人却不知。” 说到这里,玉面书生泣不成声,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不是演戏,这是个重感情的男人,同时也是个爱孩子的父亲。 为之所动…… 那被唤作越儿的年轻人趴在地上的身体动了动,他艰难的抬起头,朝着自己的父亲虚弱的喊着:“爹……” 或许也只有这个词才能代表一切。 狂笔书生走过去,亲自将其扶起,单手化掌轻轻放于年轻人胸前,眨眼之间,年轻人开始面色红润,看来不再那么痛苦,再有一会儿,他慢慢的坐起来,开始自行调息着。 狂笔书生站起走到游小幽的身前问道:“小丫头,他说的这些你可知晓?” 游小幽摇摇头道:“父亲从未跟孩儿提起这些,只听娘亲提过他有一小师兄生的俊朗非凡,人称玉面书生,但多年未见。我又从小在姑父苏乘风家中长大。姑父膝下无儿无女,我便一直留在了他家中。” “苏乘风?可是当今驻扎在淮南道舒州城的苏乘风?” 游小幽点头道:“正是姑父。” 狂笔书生眉毛紧拧,你们怎么遇上的? 游小幽道:“那日,接到父亲飞鸽传书,说家中恐遭变故,让我切莫回庄,切莫寻仇。我赶回家中之时,就见父母已是双亡,只有这玉面书生还在顽强抵抗,后来的故事就是开始求赐字的那一幕。” 狂笔书生点点头,突然插话道:“冷迁你被人利用也就算了,你说你还一个师叔,演戏给小侄女看你羞不羞?你这书生也叫书生,就是长得好看,叫你多读书你不读?非要去做什么戏子!演戏比修行还难,你看你这表情,言语,神态,道具无一不是漏洞百出。” 玉面书生冷迁羞愧的低下头讲道:“先生有所不知,八天前,我本在家中休息,突然家中来了位不速之客,他戴着金色的面具,说让我嫁祸给祭剑山庄空灵子,以空灵子师弟火豹的身份出现,利用小幽师叔的这层关系,找先生赐字,赢得小幽相信即可。又说他已经布好了局,只需要我点头就行。我不肯就打了起来,他修行境界已至无量,我难敌,最后败下阵来。于是他给我喂下一粒药丸,说道,只需要赢得小幽的信任问出游龙山庄游龙剑所在,将谣言散布出去即可,解药自当奉上,我儿子越儿的命也必将无忧。” 狂笔书生心中咯噔一下,心道:“该来的还是要来,果然还是游龙剑!看来老夫所猜测不假。”于是说道:“你书读到哪里去了?得得得,你以后就叫冷迁吧,别挂个书生了,我都想改名了!” 狂笔书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看来狂笔书生很喜欢这个江湖人送的雅号,更注重书生二字。 “好!……先生说得是,书白读了,演戏又不中。可我也是受奸人胁迫,身中剧毒,打又打不过,又不愿嫁祸给祭剑山庄,才出此下策。我本想求先生赐字,堪破门境,达无量境或许可逃得性命,但终归还是骗了小幽……” 说到这里,玉面子用力撕开了上衣,只见他的胸膛正中,一块块的黑斑,看着很是吓人。 没人说话,空气变得沉闷起来,墨影端详了片刻说道:“十日魂飞散?” 冷迁道:“是!” “这人好生歹毒,今天是第几日?”墨影问道。 “第九日!” “少侠,我父亲可还有救?”冷越开口问道。 第014章 狂笔斋中戏中戏2 “少侠,我父亲可还有救?”冷越开口问道。 “十日魂飞散据医书记载,用深山毒蛇加以狼把草炼制,又用烈酒冲淡毒性,潜伏期略长,一般七八日后,食者才会有感觉,并药性一天比一天加重,当毒性慢慢侵遍全身,进入五脏六腑之后,全身出现黑斑。只所以歹毒,是施救间。一般不明者,十日内无解药,必死无疑。不过解这药不难,这山中只需找到牧靡草,鬼针草,天南草,三种草药捣碎用清水煎服,两日便可痊愈。” 墨影说完,走去书案前,拿起笔,还将草药的形状快速的画了下来,交给冷越又道:“你且在这山中按照此图寻找即可。” 冷越接过药方就直接去了山中寻找…… 狂笔书生突然拉起墨影的手说道:“影儿,你还懂医药的?” 墨影答:“手脚残废以后,除了先生教习练字,就是看书了,别山的书也就只剩师父手中的一本了。” “啧啧啧!这个厉害,老夫不如你,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小子了,可是光看也不行呀,这医药之术得临床?” “嗯,狂伯说得极是,后来腿脚好了之后,我就按照书中记载,认药草,煎药配药,然后在一些凶恶的虫兽身上试过,现在师父他们生病都是我的药方!” “哈哈,此子方成大器也!”狂笔书生由衷的赞叹道。 这话叫墨影心中狂跳了下,他望了望门外,回头又看看玉面书生说道:“冷先生,你尽管放心,我可保你性命无忧,但你要将之后的事情毫无保留的讲完!” 冷迁点点头道:“少侠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回报!” 接着又说道:“小幽,师叔并非故意骗你,你父母也绝非我所杀。我料定那金色面具之人必定会上游龙山庄,赶去游龙山庄的时候,已经晚了。见事情已成定局,我必然得护你们周全,才将计就计,只待师叔能破镜,再告知于你,尚有一丝复仇的机会,不料一切都被先生给识破了。那人许诺我,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去做,保证不会为难你们,要不天涯海角你们也难逃他的掌心。他的目的只需借游龙剑一用即可,并用之立马归还!” 游小幽沉默不语,她从未想过这个江湖竟然是这样的复杂,呆在姑父家的时候只有欢声与快乐。 “这你就相信了?愚钝,你的智慧如果如同你的脸就好了?可曾知道他是谁?”看来狂笔书生真的有些生气了,或许只是他也叫书生而已。 玉面书生又道:“不知,不过他是个符师,拳脚功夫也不错,打斗过后,我捡到了这个,不知何物?” 说完玉面书生冷迁从身上掏出来一块看似令牌的东西,交给了狂笔书生。 狂笔书生拿在手中就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果然如我所料,果真是他?” “是谁?狂伯?搞这么多事为何?”嫣衫衫好奇的问道。 狂笔书生拿着令牌说道:“这个乃是天相阁阁主地连宫的令牌,修行大家无人不知,他也是当今少见的玄通神符师。看来那人应该是他的徒弟,这地连宫也只收了一个徒弟,那就是当朝的大皇子李继,看来别山有难了,影儿!” “啊!怎么说,狂伯?” “别山虽贵为修行禁地,太平盛世任何人等都不可入别山,然而如今大皇子理政,皇帝久不临朝,地连宫幽静十八年期限已满,想不到他仍然贼心不死。对了,你师父已经下山了吧?” “嗯!出什么事了狂伯?” 狂笔书生思虑了下继续说道:“这事晚点再说,不急。先将冷迁扶到草舍休息吧,你们在这小住两天,待采药那小子回来,一并再说。你修行不通,过早知道也无益,不过你那个师父太懒了!” 说完狂笔书生就出去了。 外面的风停了,他缓慢的走到院子里右侧的角落坐下,心道:“想不到该来的终归还是躲不过去?” 墨影和衫衫及小幽安顿好玉面书生之后,来到小院中重新行礼。 将这次下山师父交代的事情重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言毕,狂笔书生捋了捋银白色的胡子说道:“不错,不错,早知道墨炎将军之子如此优秀,老夫当年上别山,应该多做逗留,可惜了,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墨影问道。 “你该叫我一声师叔,我和诸葛文武本是师兄弟!” “啊!为何从未听师父说过?”嫣衫衫说道。 “小娃娃,知道那么多事干嘛?师叔醉生书法,喜清净!我就不信你师父没说,你要去无药山不会路过我这狂笔斋?” 墨影连连点头道:“师父只说会有些机缘,多的没说。” “还是那么话少,真的是让人讨厌。” 墨影笑笑,但话语间能听出来他们感情甚好。墨影问道:“师叔,你认识我父亲?” “当然,墨炎大将军闻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呀?哎!都是造化弄人!” 想想又接着说道:“这人世太多的悲欢离合,心总是会慢慢习惯到麻木,要来的终归要来,要去的终究要去,因果落地生根,人世浮沉,生死总有沉沦,小幽也要看开些才好。” 小幽点点头道:“嗯!” “狂伯,想不到你也会如此感伤呀?”嫣衫衫随口说道。 狂笔书生笑笑不语,倒是墨影心中豁然开朗,说道:“多谢狂伯指教,影儿心中明了,有因有果,不怨天,不尤人,三灾六难皆是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游小幽美丽的双眸看向墨影这一刻,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明亮,心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嫣衫衫仔细咀嚼这这句话的含义,温柔的看了眼墨影,突然脸上红霞直飞,也不知这丫头想到了什么? …… “对了,影儿劈柴挑水,衫衫做饭,小幽洗衣,在这里小住两天,定会有些机缘。”狂笔书生说完起身离开去了草屋。 …… …… 当夕阳轻柔的洒在这竹海之中的草屋时,冷越已经顺利的采回了药草,墨影亲手煎的药,玉面书生服下之后,原本苍白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 早早的用过餐后,两位书生在小院中喝着野山茶,谈论些什么…… 四个年轻人也熟络了起来,坐在一块愉快的聊着天,有说有笑。 忽然,嫣衫衫站起来冲着墨影说道:“小五哥,我找你有事!” 然后就拉起墨影的手往草屋边的竹林中跑去。 “怎么了衫衫,什么事情不能院子里说?” “你看我的眼睛里是不是有什么?”说着嫣衫衫还用指尖揉了揉。 墨影拉开她的手,将脸凑得很近,专注的看着她乌黑亮丽的眼眸说道:“没什么东西呀?到底怎么了?” “你再仔细看看?”嫣衫衫温柔的说道。 “没,真没什么! “没有嘛?那我看下你的眼睛。”嫣衫衫说着就踮起脚尖要去看墨影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睛。墨影还配合的蹲下了身子。 嫣衫衫眼眸如水,注视着墨影的双眼说道:“你这里就有!” “是什么?”墨影问道。 “左眼是我,右眼是小幽!”她说得煞有其事,墨影当下就明白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说道:“你这丫头,哥啥时候眼中有小幽了?” “没有吗?那为何在我的眼中你看不到都是你?”嫣衫衫这语气酸溜溜的,宛如身旁泼了瓶陈年老醋。 墨影将她慢慢的推开,说道:“你这个傻瓜,水壶装满了水自然就装不下了,别山龙溪潭中的水永远是那么多……” 嫣衫衫听墨影说完,竟然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她也不知究竟为何一定要哭,反正就是想哭,而且心中暖洋洋的如龙溪潭中的清泉,美滋滋的感觉宛如这夕阳的余红…… 墨影不语,就那么看着嫣衫衫默默地哭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忽然间嫣衫衫又笑了,笑颜如花的看着墨影,眼中满满地柔情蜜意,贝齿亲启道:“你会记着我的哭,我的笑么?” “嗯!一生一世,如若有忘,星离雨……” 话未完,柔软的双唇如三月里雨一般温润,黏上了灼热的双唇,两唇相接,难舍难分…… 三月里的夜也在最后一抹夕阳告别后,顷刻间来到。草屋的屋角处一个妙龄少女似是站了很久,她默默地注视着那一对恋人,心中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小幽,喊下影儿,我有事找他!”狂笔书生淡淡道。 “哦!”小幽淡淡的答。 然后在屋角处喊道:“小五哥,先生叫你……” 两人匆忙的分开,满面-潮红,相视而笑,牵着手往回走。 路中衫衫突然站定问道:“小五哥,星离雨什么呀?” 墨影翻了翻白眼道:“让你多读书,你要秀眉,让你不问,你却好奇?就不告诉你!” “你……” …… 回到狂笔斋,刚一坐下。 狂笔书生就对着众人说道:“这狂笔斋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明天晚上大家都得离开了。” 他说的轻松,空气中却有着一丝凝重的味道。 墨影问道:“狂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狂笔书生道:“说事之前,我已决定收冷越,小幽为徒,不知二位愿意否?” 冷越,游小幽对看了眼,又将目光移向了衫衫和墨影,看向了玉面书生,玉面书生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是何等机缘,何等机遇,可遇不可求也。 最后在他们肯定的眼神中,两人齐齐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头,叫了声“师父!” 玉面书生冷迁当即起身行礼道:“冷迁何德何能,竟能与先生平起,多谢先生栽培。” “罢了,老夫只不过看着你这书生还得再练练才能叫书生,何况有朝一日,江湖传闻在说起狂笔书生和玉面书生之时,也有一段佳话!” 狂笔书生说完,从上衣中摸出一张纸,打开给玉面书生递了过去。 玉面书生一看,只见纸张上赫然写着个“之”字。虽然他现在不知何意,但修行界谁人不知,狂笔书生一字万金难求。 他双手捧着字,如获至宝,当即就要行礼,却被狂笔书生拦住了。只听他说道:“又行礼?庸俗的书生!” 墨影同衫衫一起笑了,于是大家都笑了,小院里充满了欢笑声。 片刻后,狂笔书生才说道:“既然已是我狂笔书生的弟子了,书生,小幽之事,我就得管上一管了,虽然我们惹上了大麻烦。” “啊?还有您怕的麻烦呀?狂伯!”嫣衫衫惊讶万分。 第015章 狂笔斋中讲修行 “啊?还有您怕的麻烦呀?狂伯!”嫣衫衫惊讶万分。 “你这个女娃娃,狂伯又不是神,这狂字是年轻时候给叫的,现在都老了,我大唐帝国藏龙卧虎,怕的人去了多了。” 停顿了下,自己似是想了什么才说道:“你们应该叫影儿一声师兄,我与诸葛文武本就是师兄弟,他这人话少,我又醉生书法,只在你十三岁时,上了趟别山,教你练字修心,你可记得?如今也不知你造诣如何?” 墨影当然记得,点头道:“请师叔考核!” 狂笔书生抬眼看向了练字的草屋,左手在空中上下挥动了几下,向后一拉,草屋书案上的狂草贴似是迎风而舞,优雅之中向着他的掌心而来。 接过交于墨影道:“可看得懂?” 墨影将其摊开,放在地上,只见字如游龙凤舞,动感十足,浓,淡,枯墨层次鲜明,各种笔法交叉运用,藏,露,按,提,搅,转,挫,无一不是娴熟大成之作。 墨影沉浸其中,如痴如醉,狂笔书生将此看在眼中,捋着银白色的胡子不住的点头。 良久问道:“影儿可知这写的是何?” 墨影随口念道:“一招一式一化百,百式百招百归一。一而百,百而一,百即一,一亦百。” 墨影念完,嫣衫衫俊美的脸庞上写满了幸福。她无意中看见游小幽眼神中那写满的崇拜,浅笑不语,却轻伸玉手,拉了拉墨影,墨影回头,她很邪性的撸了撸小嘴儿。 游小幽看在眼中,然后微笑着轻声道:“我出身游龙山庄,自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我看师傅这幅字,就如这竹海之中的绿竹,挺拔,坚韧,又错综复杂,我认不全。” 狂笔书生又点点头道:“每个人所精不一样,理解也自不一样,你们二个为师日后自会指点。这字,送给你了影儿,应该对你日后有所帮助。来,让师叔帮你瞧上一瞧!” 墨影走去站在狂笔书生身前,只见他抬起右手成掌,缓慢的贴向墨影胸前,就见一团紫色的光晕瞬间散漫墨影全身,又瞬间消失不见。 狂笔书生叹息道:“难怪师兄让你前去无药山,你至今雪山气海一窍不通,还是无法修行。至于这雪山气海,想必无药山中自会所悟,不知师叔有何可以帮你?” 墨影想了想道:“师傅知道我不能修行,所以对于修行的事情,我只了解一些基本的东西,望师叔详解!” “你师傅那是偷懒,知道你随师叔喜字,怕你心急。哈哈!你且问来,正好都在,一并就说了。” 墨影挠了挠头,目光扫过杨小山,衫衫和小幽道:“都想知道!” 狂笔书生一听,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可真贪心!” 墨影笑笑,大家都笑了。 于是很是枯燥的言辞又来了。 只听狂笔书生说道:“先知而悟则入,后知而无则通,三玄一渡如苍穹。” “这说的只是修行等级。先知即感知,意思是说意识对内外境界的察觉。先能感知到天地元气的存在。而这悟字指的是了悟,说的是领悟其中之奥秘。当你领悟之后,方能将天地元气纳入雪山气海互通互融,进入一个玄妙的境界方称入玄,这是修行的第一层境界。” 说到这里,狂笔书生突然笑了,众人也不知他为何发笑。 嫣衫衫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边帮他捶着背边问道:“狂伯,你为何发笑!”嫣衫衫还是喜欢叫他狂伯而不是师叔,或许她觉着这样更亲切一些。 狂笔书生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师父都不讲这些,是因为他讲不通透,不但是他,就算天下诸多修行者,也不一定能讲得通,因为每个人的理解悟性不一样,修得了行,却说不明话。也源于他本就复杂,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很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小幽突然问道:“那师傅,你怎么能讲得通?” 狂笔书生又哈哈大笑起来,说了句让人想笑又不知为何要笑的话:“因为师傅比他们书读得多……” 大家都看着狂笔书生,齐声说了句:“是,弟子谨记,以后定当多多读书。” 狂笔书生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读那么多有个屁用呀,愚钝!不在多,而在精,还要多写字,这般愚钝,叫师傅失了文雅!” 他说完,自己都笑了。停顿了下,接着说道:“后知而无则通。这说的是修行的第二层境界。后知乃知命境,对天命有一定的了解,对命运有一定的认知,此时已能熟练掌握天地元气的规律与运用。这而无说的是无量境界,此时的修行者已能无限制,无所顾忌的调动天地元气为自用,当然只要他肉身能承受得住,至于这个通字,可理解为通玄,微妙的过渡之意。” “师傅,为何第二层境界只有两个等级?”冷越问道。 狂笔书生招了招手示意冷越过来。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在他胸前一探,说道:“你爹真是个烂爹,自己都知命后了,参透就可埋入无量,你倒好,还在知命以下的入玄,难怪不懂。师父就不相信你比他悟性还低,定是溺爱宠过度了。” 玉面书生已觉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快,连忙起身道:“先生教导得是。”然后又在原处坐下。 狂笔书生又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嫣衫衫说道:“你来答,总不至于这个你师傅也没有说吧?你可是知命境界的人了丫头。” 嫣衫衫答道:“第二层境界到知命后,想进入无量若不能堪破门境可能永远无法达,至于为何是两个等级我也不知狂伯,我只知道修行悟性很重要,我们在途中碰到一个小和尚,才十二三岁,已入无量了。” “哦!这个好,这小娃娃很好!也难怪你停留在知命不前。这好比小河之水汇入大河,大河之水流入长江,长江之水汇入海洋,天道规则,万物生生不息。常人看小河之水偶有干涸,以为停息,可是当海洋之水化作天空的云朵,迎来雨季,它又有了生命力。这小河就好比知命,这大海即是无量。你可懂得?” 嫣衫衫心中顿感一阵清泉流过,脑海中尽是那漂浮的云朵,已是有所顿悟。 连忙恭敬的说道:“谢狂伯,衫衫明白了。” 墨影含着笑,看向衫衫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温柔。他心道:“师叔这说的不就是鹰眼的世界吗?”他默默的将这些记下。 又听师叔说道:“如果说无量是大海,那么这三玄一渡如苍穹的三玄就好比天上的星星,月亮和太阳,或阴或阳,或明或暗,或雾或雨,或冰雪与风霜。永恒的存在,不灭不消。三玄分初中上三个等级,为师也尚未完全参悟,可不能瞎讲,要不误了可是咋自家的弟子。” “那师叔,一渡如苍穹呢?”墨影急切的问道。 “你小子是不是生病了,我看看?还是贪得无厌呀?”狂笔书生嘴中这么说,心中倒是欢喜的很。 看着墨影笑笑,还是接着说道:“一渡,指渡劫,堪破生死,人不再是天地中一人,念不再是尘世中一念。成功渡劫破镜之玄昊境界。掌昊天之圣意,不生不死,不死不灭。可这到如今却只是个传说,相传千年以来只有五帝之首的皇帝轩辕做到了。听听而已,就是个传说。” 墨影知其然却不知其意,脑海中一团糟乱,但他只能让自己先记住,也不知明日一离开,何时才能再见师叔。既然师父说过,狂笔斋或许会有些机缘,这为何又不算机缘呢? 想到这里,他接着又问道:“师叔,弟子还有其他问题,能否一并问了?” 狂笔书生很是耐烦,一脸的平静,这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他书读得比较多,一个学识渊博之人,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儒雅,平静怎会是一般人能装得出来的? 他答道:“当然,唯今天下或许也只有我才能讲得明白。对了,衫儿,你这手法不错,都坐下吧。” “修行除了境界等级之外,还分念师,剑师,这都是什么说法?”墨影问,他这难得逮住的机会,怎可错过。 …… 狂笔书生,望着墨影那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微弱的灯光下显得十分的坚定,这像极了年轻的自己,只不过自己年轻的时候倒没有他这么凄惨的遭遇。 心中闪过一抹怜惜,开口说道:“修行中主要有念师,剑师,器师,符师和墨宗。” 他停顿了下,摇了摇头应是捋了捋思绪,看着这四个弟子,想要尽量得说的通俗易懂些。 于是接着说道:“了解这些什么师什么师之前,你更应该弄懂什么是念力?而念力简单的理解就是心灵的力量,意味着灵魂,思想,心海所产生的一种特殊运动,通过大脑的某种特殊意识去影响客观事物的运动规律。当然你思念衫衫的时候心中产生的力量,也是一种念力,这个我们称作思念,哈哈!” 衫衫听狂伯这么一说,顿时俏脸绯红,而墨影却在心中反复揣摩着师叔的话,仍旧一知半解,满脸的迷惑。 见状狂笔书生继续说道:“理解起来却有难度,主要还是靠自悟。待你进入了悟境界后,自然开悟。修行中主要是指能通过大脑中的意识去改变当下可改变的事情,例如师叔的隔空取字,挥手关门等都算。在修行中我们则称为识海。” “所谓念师,脑海之中有冥想,冥想即念力,念入识海从而控制所能调动的天地元素,或树木,或花草,或虫鱼,或猛兽,能做到隔空杀人。” ”而剑师以念力入兵器,能操控飞剑,长刀,铁枪,弓弩等。这刀乃百兵之胆,枪为百兵之贼,剑为百兵之君,名雅故而得名。” “而器师,武器师,念力入炉,入可熔之物,打造,锤炼,淬炼都需注入念力,制造各种神兵利器,刀枪剑戟,相传甚少,这乃少见修行大家,我大唐帝国乃至天下也仅此一人。 至于符师,念力入字,以字画符,能困敌御敌,当然光有念力不行,必须懂了解掌握懂天地之间元气,互通互融,转为己用,这就结合修行等级去觉悟了,老夫也不多说了。” 狂笔书生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尽聊修行去了,这一时半会也聊不完,差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刚一起身就被墨影给拽住了,墨影问道:“师叔最后一个问题?” 狂笔书生也不知为何,五年未见墨影,心中竟然相比之前要喜爱得多,也不觉厌烦,就说道:“快点,师叔还有事情呢?” “相同境界的念师,剑师,符师谁更为厉害?如何才能修成墨宗!”墨影急切的问道。 狂笔书生瞪大了眼睛,差点发怒,但还是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痴人说梦?你气海雪山不通,还墨宗?” 墨影傻傻的笑着,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嫣衫衫帮着解围说道:“他是个痴人,只是很有梦想!” 游小幽帮着腔说道:“是啊,师父,我们也很想知道,是吧师兄?”说完还轻推了下身旁的冷越。 “嗯,是的师父。”冷越说道。 狂笔书生看着他们一脸的执着,当即说道:“相同境界的念师要厉害得多,简单说念师是冥想,剑师是操控,符师是控制。而所有的修行者都必须先有冥想,再入识海,而念师最强大的就是冥想,除非你能打断其冥想,方可克敌。至于墨宗,剑师飞剑,符师控符,念师冥想,皆为单一,而墨宗心中所想,识海能绘,如提笔画剑,泼墨成符,皆可归一,不渡生死,不入玄昊,不可成宗。” 狂笔书生讲完就走,绝不停留,心中道:“赶快走,赶快走,要不就这帮徒弟,你想走也走不了……” 第016章 四剑四经八极腾龙 望着师叔有些仓惶而逃的背影,墨影有些尴尬,傻笑道:“我是不是把师叔给气糊涂了?” 没有人回答,能把狂笔书生“逼”得仓惶,恐怕也只有这少年了。之后大家围坐在一起话着家常。聊着些年轻应该聊的,一些傻傻的,痴痴地呆话。 玉面书生年长,正欲离开的时候,狂笔书生又折回来了,还是在刚才的位置坐下。 墨影望着去而复返的师叔,问道:“师叔,你怎么又回来了?” “继续解答你们几年或许十几年解答不了的难题呀?”狂笔书生说道。 “那你刚才是?”墨影再问。 狂笔书生瞪大了双眼,伸出手在墨影的脑瓜上弹上一脑瓜崩子,说道:“你个傻小子,你不知人有三急?” 墨影这才恍然,傻笑着扣了扣脑门。身旁的嫣衫衫突然笑出声来,接着说道:“狂伯,你别怪他,他有时候就是个大木头桩子。” “看得出来,时而聪明,时而憨傻。来吧,不要老是影儿问,你们三个,不对四个,你们没有问题?”狂笔书生问道。 “师父,我看典籍上说,这修行不但有境界等级,分类之说,还有宗派之别,一般修行主要是佛道魔三派为主,又有什么说法?那个教派更为厉害?为何我大唐帝国未见魔系修行者?”冷越问道。 狂笔书生眨巴眨巴眼,似是在整理思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佛道魔区别在于所追求的信仰不一样,这佛家说人生是苦,生是苦,死是苦,生死轮回,循环往复,不涅槃,怎脱轮回往复?” “而道家讲今生,信道信永生,来世来世讲,今生就要不灭,顺成人,逆成仙,全在阴阳颠倒颠。” 狂笔书生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佛教与道教最为亲近,虽道为本土,佛为外来,但常有“佛道是一家”的说法。虽各讲不同,但在教理上,又都信奉“万法归一”之思想。既承认万法的合理存在,却又强调自身才是万法中最绝对的真理,于是门户之见就这么形成了。” “相传在几百年以前,就因为这门户之见,大打出手,整得天下苍生不宁,后来先祖皇帝一怒之下,要屠了两宗,迫于皇权的压力,后来才慢慢的化干戈为玉帛。” 管你修行行不行,反正大家都听得很起劲,话说也确实难有的机会。世间修行千万千,却少有人能把这讲得明白的,虽然目前云里雾里,但狂笔书生说这些,自然有他的道理。 只见狂笔书生扫视了众人一圈后说道:“了解就行,不懂没事,后面修着,修着也就会慢慢懂了,前提还是要多读书!” 众人点点头,不语。 狂笔书生又说道:“随着历史的长河,最终应了民俗所说的“僧归道,瞎胡闹;道归僧,为正宗,佛教便略胜一筹。” 冷越随口问道:“这么说修行学习佛家理论是不是厉害些师父?” 狂笔书生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冷越一走近,谁料狂笔书生抬起左脚踢了下去,问道:“疼么?” “不疼!”冷越答。 狂笔书生又抬起右脚再给了冷越一脚,问道:“疼么?” 答:“不疼!” “不疼是为师没有用劲,那明白了吗?”狂笔书生问道。 “弟子愚笨,没有!”冷越答。 “嗯?没有一个懂?衫衫?小幽?”狂笔书生点名问道。 还是无人应答,他摇摇头,看向墨影的时候,墨影正若有所思。正欲问冷迁的时候,正好看到冷迁胸膛之处,有一层层光晕闪过,而他紧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有痛苦,也有快乐,在他的周身慢慢开始泛起水雾般的白色…… 狂笔书生挥挥手示意莫要打断,所有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冷迁。 突然白色的水雾散去,转而所坐四周似是风声乍起,又似潮涌而来。而这些声音之中,却始终伴有悠扬的笛声。只见他的身体慢慢开始与凳子分离,漂浮,上升,上升…… 在约莫五尺左右的高度,冷迁忽然睁开双眼,深吸一口气,双掌抬起,在空中画了个圆后,交叉叠在一起,人也开始下降。 “不错,不错!哈哈,想不到他竟然能在老夫谈论修行中悟透了我的赐字。” “多谢先生!”冷迁说道。 “嗯,既然已入无量,那就给小辈们分享下你的所悟吧?” 冷迁道:“刚才先生讲道佛道之同与不同时,冷迁豁然明了,乃是我心中牵绊太多,既然道讲今生,佛说来世,我何不在乎当下。如今越儿已经拜入你的门下,小幽之事也不在当下,为何要急于一时呢?我突然脑海之中闪过您的赐字。“之”字,写法不同,可似山,似水,更似灵蛇。身小却能跋山涉水,您这是在告诉我将自己看的渺小一些,放下羁绊,方能如灵蛇一般,穿山越水。” 狂笔书生哈哈大笑道:“你这书生,其实也没有那么无用,差是差了点,但这字对你还有用,留着吧!” 所有人惊喜万分,除了那墨影,修行不行,想的最多,问的还不少,这会儿依旧沉思中,也不知想些什么? 众人看向他,他忽然开口道:“我明白师叔那两脚的含义了!” “哦?” “这根左右脚没有关系,不疼在于师叔未使力,可这跟用力没用力也没关系。师叔是想说大成者必须要分开门第之见,不应用力死钻牛角尖,随心就好。佛道就似左右脚,用不用力全屏自己的心里出发。” “哈哈哈!你更不错!但这现在却帮不了你什么!或许以后会用得着吧!” 嫣衫衫现在除了墨影,就是小五哥,只要这两个人,哦!一个人在她身边,她根本就毫无心思修行,什么悟性,什么灵性,那全部都葬送在墨影的一举一动中。 除了满眼的崇拜,就是满眼的温柔。 谁又不一样呢?就连冷越都默默的佩服他这个师兄,虽然目前不可修行,但谁能保证他以后不行? “衫衫,你跟小幽去沏壶好茶来,今天为师高兴,给你们多聊聊,改明日再见都不知何时了?” 嫣衫衫同游小幽互递眼色后,一起离开去了草屋煮水。 两个女孩子离开后,狂笔书生才说道:“越儿问的魔宗,乃北盟国荒原之地的修行者,他们异类一些,他们不信佛道,信奉幽冥,人死之后肉身终归无用,三魂七魄经天地元气相拖,最终会凝聚在一起,化回原形。既然天地元气能相拖三魂七魄,那么活着就必须要储存天地之间的元气,将天地元气强行纳入自身雪山气海,以供自己使用。” “啊?这样也可?哪有人修成了吗师叔?”墨影问道。 “身体能激发潜能,但这天地元气岂是你肉身能储存得了的,往往修行到最后,肉身都会炸裂开来,至于能不能化回原形,典籍上并未记载。倒是有个传言,相传几百年以前,北盟国有位佛道相融的修行者,在最后渡劫生死时误入歧途,反而修魔成宗,厉害无比,不过无法考证。” 墨影心中又是一动,他仿佛看到了师叔描绘的那个人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恰在这时,嫣衫衫和游小幽端着茶走了过来,两人不知在草屋灶房里聊了些什么,出来之后,两人脸上始终笑吟吟的,也不知为何? 墨影看着心中顿生疑惑,奈何女孩子的心事不能猜,这个可问不得,这时他在别山中偶尔翻到一本书的所说。 那书说道:妙龄女子如云,如风,如雨,如电闪,如雷鸣,亦如花开,亦如日落,或是三月里的风,也可是腊月里的冰…… 喜怒哀乐,阴晴不定,想说自说,不说勿问…… 喝过茶,狂笔书生道:“给你们说说白天的事情,时间也不多了,我还很忙!”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胁迫你的那个人,就是当朝大皇子无错,我刚起身去茅房时已经跟大师兄诸葛文武确认过了。” “啊?我师父在哪?”墨影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 狂笔书生在他脑袋上拍了下说道:“你怎么呆的别山?你二师兄林冷尚可做到千里之内互通,师叔做不到?我是狂笔书生,你师父是诸葛文武,你个笨蛋!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并且你师傅让你尽快就动身离开。” “哦!”墨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道:“有时候也真够笨的,蠢驴!” 狂笔书生接着说道:“世间有四把剑,一把游龙剑在游龙山庄,一把凤舞剑下落不明,一把天子剑在祭剑山庄,一把兽腾剑下落不明。四剑齐聚,方可破八极腾龙柱,大唐天下必亡。又有四部经书,分别为《法字经文》,《妙字经文》,《华字经文》,《阴字经文》,四部经书合在一起乃是上古神作《妙法华阴经》。” “这本上古神作,一部藏于别山,这也是为何历朝历代,和平盛世外人不可踏入别山半步的原因,称为修行禁地。一部藏于皇宫,在当朝陛下手中。一部下落不明。可最近藏于白马寺的《法字经文》问世,你师父也因此离山了。” 墨影听着心道:“白马寺,经书,经文?莫不是玄子丢失的吧?看来玄子有危险了。” 当即说道:“师叔,我在来狂笔斋的路上,救过一个小和尚,唤玄子,他丢失了一部经文,被上狂玄野抢走,不会是您说的《法字经文》吧?” 狂笔书生眉头拧紧,言道:“有可能,不过不用心急,担心也无用。玄野一时半会参悟不了经文,即使参透,你师父一样治得了他,倒是小玄子恐有危险。” 墨影答“是!” 就听游小幽平静的说道:“四把剑,四本经文,八极腾龙柱,师父这能聚得齐吗?我游龙山庄从小家训有一条就是说这个的。说游龙要出,需兽腾引路,而这兽腾剑有灵兽看守。我虽然是游龙山庄之人,但父亲从未让我进过游龙阁,却是把我送到了姑父苏乘风家中!” 狂笔书生道:“你所说不错,你父亲应该看你是个女孩子,送去姑父家是一种保护。兽腾剑做引,才能顺利取出游龙剑,当然也有例外,千古年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游龙剑出,凤舞剑自鸣。三剑在手,可取祭剑山庄取得天子剑。然四把剑互有感应,夺得一把,其他自然知晓方位,看来这也是大皇子的借剑目的。” “先生,您是说大皇子借剑的是要改朝换代?换了唐帝国?”冷越问道。 “这也未尝不可,储君多年未立。他还有个无事不通的师傅,指不定两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或许还有另一层意思,拿游龙山庄开刀,因为这小子。”狂笔书生慢悠悠的说道,目光却看向了墨影。 墨影瞬间瞳孔放大,望向师叔问道:“这又是为何?” 第017章 草屋灰烬爱重生 墨影瞬间瞳孔放大,望向师叔问道:“这又是为何?” “为何?看来你那个懒惰的师傅真是懒得要臭了。” 狂笔书生刚一说完。突然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锤了一下,他轻咳嗽了两下,接着大家就听到有人说道:“小狂人,爱讲就讲,不讲就不讲,我可没逼着你讲,再说那孩子刚入江湖,凡是总得慢慢来吧?嗯!你们继续,都很不错!” “是,师兄!”狂笔书生道。 “师父!” “师父!” 然没有人答应墨影和嫣衫衫的叫唤。只听得狂笔书生道:“叫啥?师父,师父?离不开师父的徒儿有何用?” 嫣衫衫小嘴儿一撅,墨影微笑,他们在师叔的话中分明闻道一股酸菜的味道。 酸就酸吧!狂笔书生何尝不知,但他就是喜欢随心所欲,这也是他的心得,宛如他挥墨写字,深厚的基本功,还不破不立,太严谨了,写哪门子字? 他咳嗦了下说道:“都别惊讶了,这不算什么,只有师兄敢这么叫我,习惯了。对了我们说到哪里了?” “另一种可能性?”游小幽提醒道。 “对!苏乘风是你父亲墨炎大将军的旧部,因你父亲辞官之后,他就请命去了淮南道舒州城,请命是真,辞官只是朝廷的说法,这个不多言了。至于他为何这么做,说过他有个无事不能的师傅地连宫,狂笔斋今夜过后,将化为灰烬。” “不能啊师叔,这可是您老人家的文化传承。”嫣衫衫道。 “无妨,人在什么都好办。冷迁与影儿不同,无人指点既然能找到这里,很快就会有人陆续找来了,冷迁不复命,你们就懂了?” 冷迁当即起身道:“先生连累你了!” “一家人就别说两家的话了,冷迁你已入了无量,我有一事相求。”狂笔书生说道。 “您说!” “你连夜就走,按照影儿说的去寻寻那个小和尚,找到之后领他们去别山,江湖要大乱了。” “好,定不负所托!”冷迁说得斩钉截铁,看来他确是忠义之人,只是被逼无奈才险些做了错事。 他没有道别,讲完话看来儿子冷越一眼,转身利落的离开了。 狂笔书生点了点头又道:“影儿你跟衫衫这就离开,前往无药山吧。” “师叔,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不是明天走得么?晚辈还想多呆一晚,这次离开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了。”嫣衫衫说着脸色就变成了三月里的阴天。 她喜欢这里,这里深山有竹海,竹海有草屋,屋角有他滚烫的双唇…… 墨影深深地看来眼衫衫,他懂她,如果不是心系血海深仇,墨影倒真希望过着这样的生活,白天劈柴,挑水,和衫衫一起做饭,晚上陪她一起夜话竹海,充实而又恬静……可师叔已经…… “迟早都是要离开,何不早早离开?留下来帮师傅烧房子么?烧房子的事情有越儿跟小幽就可以了。” 狂笔书生讲完,起身就离开了小院,往草屋的练字房中走去,留下众人静坐在原地,心中都有说不出的沉闷。 最后还是墨影起身,与冷越,小幽道了个别,就拉起衫衫走出了小院,继续往无药山的方向前进。 一期相遇,一声珍重,逢是有缘,别是离愁。 游小幽安静的目光一直看着墨影离去的方向,良久才回了草屋。 冷越笑笑,摇摇头,心道:“天天相见伴身前,不及一眼起了缘。” 他迈开步子,朝着草屋之中走去。突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小相公,干嘛急着走吗?我这刚一来你就走,太不怜香惜玉了,嘎嘎!这黑夜……” “太长……”又一个女声传来。 “咯咯咯……” 虽是女声,却让人心生寒冷,这哪里是调戏良家妇男的声音,这明明就是倩女索命。 “你们是谁?来了就请现身吧?”冷越怒道。 “这小相公生得可真是好看,可惜他竟然看不到我们。” “那老夫呢?我说你能不能别闹?越儿退后。”狂笔书生平静的说道,说着人已经到了冷越身前。 冷越退了回去,站在了师父的旁边。 只见微弱的灯光下,忽然前方五尺左右的距离闪过一道光晕,这光晕七彩斑斓,煞是好看。 之后走出来两个女人,她们一袭淡蓝色的衣衫,一个生得闭月羞花,一个沉鱼落雁,一个将发高高盘起,一个秀发飘洒。 冷越紧张的盯着这两位女子,保持着十分的警惕,他的手心中不自然的已经渗出冷汗…… “越儿,放轻松些,她是我师妹!”狂笔书生说道。 “啊!师妹!这么年轻的师妹?”冷越在心中至少问了自己一百遍,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惊讶之余,就听师父说道:“师妹,你看看你把徒儿都教成了什么样子?” “要你管,我若不这样教她,以后指不定得吃多少男人的亏,像我不就是吗?我以前一个芊芊女子,愣是被一个老不死的骗了感情,还不要我了!”秀发高高盘起的女子说道。 说完还伸出如葱般的玉指在狂笔书生的胸前点了下,接着又说道:“秦媚儿还不给师伯行礼。” 那长发飘洒的女子轻轻躬下身子,给狂笔书生行了一礼,与调戏冷越时截然相反,一看应是才女一般。 “原来她叫秦媚儿!”冷越心中道。不由得对这个女子多看了几眼。 这时游小幽从草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有客人,连忙走到师傅身旁问道:“师父,这两位漂亮的姐姐是谁?” 狂笔书生顿觉两眼一黑,这都什么备份,想想也难怪,谁叫师妹的驻颜术天下无双呢?想拜入她门下的女子不计其数,可她偏偏就收了这秦媚儿一人。 如是指着秀发盘起的师妹说道:“这位是师父的师妹,燕飞燕,号“别山圣颜”。你们叫师姑,这位是秦媚儿,你们师兄妹相称即可!”狂笔书生说道。 各自行礼后,师姑说道:“这小娃儿我喜欢,得跟我做徒儿,叫姐姐就对了,别听这糟老头子的话。” 狂笔书生笑笑不答,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坐下说话。 刚一坐下,神颜师姑说道:“大师兄让我速来找你,到底所为何事?你还要烧了这狂笔斋?” 狂笔书生简单的把对墨影他们说的事情简单给说了下,然后就不再言语。 “怕他们不成,那地连宫真是死性不改,想当年就该杀了他。” “当年的事情不提了,正好来了,就帮我放把火吧,我还真就舍不得。”狂笔书生说道。 “非要烧?虽然你不要我,但这好歹也是我跟你一手搭建的,你也久居这里。”神颜师姑说道。 谁料她话音刚落,游小幽就插过了话讲道:“师傅跟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我看你们是没有勇气吧?师傅不要你了,怎么会长居这里等你呢?” 完了,完了,什么辈分辈分,重要的也不是居住在这里,而是那两个字——等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人直接陷入了沉默,那过往的发生在两人脑海中快速的划过…… 时间在两人之间似是停止,游小幽看着二位前辈,对冷越和秦媚儿眨了眨眼睛,三人就一同离开了小院,去了草屋。 人是回去了,可心依旧在小院里,尤其是小哟,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先是同门墨影和衫衫的一吻,后是师父的爱情? 好奇心,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游小幽起身站在了床边,双眼平静的看着小院的故事即将发生…… 安静,多么的安静,有时候安静也是一种美丽的延伸。 良久,狂笔书生说道:“师妹,你还记得吗?我们……” 天堂神颜燕飞燕没等师兄说出下一个字,连忙说道:“我记得,我都记得!师兄!” “嗯,我也是,可是我们好像还不如现在的小年轻,原来我也挺笨的。” “你不笨师兄,是我们都错在了一个字,等!你在等我回来,我在等你去接我,这一等就是几十年呀。” “是啊!等着等着头发也就白了,这狂笔斋也就没了。”狂笔书生说完,轻轻的拉燕飞燕入怀。 没有言语,没有责备,之前的恩恩怨怨在这一刻化为了泪水,燕飞燕哭了,哭得像个小女孩…… 游小幽也哭了,他看着这一切,不争气的眼泪顺着漂亮的脸颊慢慢的滴落下来,温温的,热热的…… 秦媚儿站在她的身旁,虽觉着这个女孩太奇怪了,但也不知为何第一次感觉心里竟然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也第一次没有生出以往的那种出口就喊别人“小相公”的风姿。 屋外依然很安静,狂笔书生将燕飞燕搂得很紧,他好像回到了他的年轻,那时候他不就如同现在的衫衫和影儿么? 忽然燕飞燕慢慢推开了狂笔书生,说道:“师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误会你!” 狂笔书生温柔的笑笑,那有些皱褶的脸庞上尽是温柔。说道:“都过去了,提他做啥!都是我的不好,我应该和那些女子保持好足够的距离。” 往事一下回到了他的脑海…… 记得自能下山在江湖上行走后,身旁总是会有些漂亮的女子,他们或钦佩,或爱慕,难免会产生一切不好的绯闻。 以前燕飞燕倒是从不理会,可有一次一个漂亮的女子深夜拜访求字,因体虚突然晕倒在狂笔书生的怀中,这一幕刚好被燕飞燕撞上,于是之前的流言蜚语就顺理成章的坐正了。 记得那会儿燕飞燕说道:“好呀,约好夜里一起看星星,我等了你足足一个时辰,你不来原来是有家人相伴呀。” 一怒之下的燕飞燕也不听解释,后来一气之下就去了江南,禁足不出,她极端的对自己说:“我要永葆青春,待到师兄老到掉牙齿的那一天,再回到他的身边,告诉她,我还年轻,比你身边的任何女子都年轻漂亮。” 就这样,一下销声匿迹于江湖。苦心钻研驻颜神术,直到前些年,大师兄诸葛文武偶然间得闻“别山圣颜”这一雅号,才有所觉,派大弟子牧空蓝下山行走打探,才得知师妹原来一直藏身于江南。 江湖之大,若要隐藏,怎好寻找?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误会,让本两心相依的俩人一晃就是几十年了,如今燕飞燕依旧漂亮,可狂笔书生已是白发银须飘飘…… 念你,可以藏于心中,想你,亦可以藏于身后,刻意不显现,唯有期盼…… “不怪你师兄,是我太任性了,你老了……”燕飞燕说完,眼泪又挂在了漂亮的脸边。 “是呀,老了,我们错过了太多的岁月,可已经足够了!” 狂笔书生说完牵起了这原本几十年前亦可以牵住不放的手,这一刻才是他们的温柔。 一阵晚风轻抚,轻抚起一片衣衫,在昏沉的灯光下也是那么的好看…… 可这一幕却一下颠覆了秦媚儿的双眼,她睁大了美目,艳如玫瑰花瓣的双唇微启,从洁白的齿间飘出来几个字:师父?这怎么可能? 游小幽侧脸看着她说道:“肯定幸福会有很多种可能。”然后就往小院子里跑去。 一时间小院中的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味道,叫幸福。 见徒儿们都跑了出来,俩人有些羞涩的分开,狂笔书生咳嗽了两声说道:“不懂规矩。” 狂笔书生一说完,别山圣颜燕飞燕接着道:“不知礼数!” 然而却迎来了徒儿们的一声祝福:“恭喜师父!” 为师的二人不答,只是笑笑。 过后燕飞燕说道:“师兄,真的要烧么?” “嗯,隔离带早就做好了,不至于毁了竹海,现在就动手吧!” “可惜了,这还是我和你一起搭建的。”燕飞燕终究还是不舍。 “有你在,就好!烧!”狂笔书生道。 片刻之后,青翠碧绿的竹海中火光冲天,在黑夜里老远都能瞧见。 “小五哥,快看狂笔斋……” 第018章 无药山中行1 “小五哥,快看狂笔斋……”嫣衫衫指着狂笔斋的方向说道。 墨影道:“应该又是因为我!” 他只看了几秒,转身就走,他的眼中只有那无药山的方向,既是路过狂笔斋,想必无药山定然不会太远。 他相信只要再坚持一阵子就好,师父诸葛文武和师叔狂笔书生的话,说明无药山中的圣地虽凶险无比,但也得闯上一闯,这是他修行复仇唯一的希望。 他停顿了下,抬头看了四周,夜更黑了,应是黎明前的征兆。又抬眼望了下夜空,星星绽放着点点寒光,他告诉自己,这不属于他的世界,他需要的是天明,以及太阳的万丈光芒。 他眼中目光坚定,脚下飞梭穿行。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天空已渐渐吐白,似是还未睡醒的晨光给人感觉有些慵懒,朦胧之中他赫然看见一块巨大的山石上写着三个字:无药山。 “衫衫,我们到了,我们到无药山了!”墨影喊道,声音中透着无比的激动。 “是啊!到了,我们到了!”衫衫高兴的嚷嚷着。 墨影伸出手摁在这块巨大的山石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像这山石承载了他所有的梦想。 他睁开眼睛,发现“无药山”三个大字的下面,还写着一排小字: 劝君莫要向前行, 峻山无药亦无人。 过石往前岸已无, 去贪留得贵性命。 墨影随口念了出来,吓得身旁的衫衫秀眉深锁,摇着头道:“小五,这去了就得没命了,看来传言是真的,这无药山就没有人能进得去,还活着出来。” 墨影不语,同样拧紧了眉头,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首诗出神。 墨影小声的,一遍遍的读着这首诗,良久说道:“破诗,破石,就这样断了人的希望?” 他回过头看向四周的绵绵群山,刚巧看见两只纯白的白鹤在空中飞舞,它们时并排飞翔,时而一前一后,又时而各自飞去,然后又折转回头,盘旋在空中。 墨影突然心中一怔,转眼再看向这首诗时,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他看着嫣衫衫说道:“衫衫,你看这四句的首字相连是什么?尾字相连又是什么?” 嫣衫衫凑近一看,念道:“劝峻过去,行人无命。啊!这都什么意思呀?不明白。” 墨影笑笑说道:“这诗在提醒那些有贪念的人莫要进去,否则无命,说山中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但是却前后矛盾,诗中那个“峻”字应该指山又指人,那就是劝君过去。” 墨影说完,嫣衫衫问道:“那后面这句呢?这不就是在说,进去的人无命么?” 墨影又笑笑说道:“行人无命,我猜想是此处,而不是山中,配合前面一句,就是行到此处快要无命的人,请过去。” “啊!还能这样理解么?解释不通呀小五哥!”嫣衫衫说道,说话中还是透着担心。 “能说得通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谁都明白。说不通的事情才是事情,就像我墨影,你说得通吗?从小洛阳城中长大,皇宫进出自如,谁料断山崖上手脚全废,我还跟赤影做了朋友!” 嫣衫衫算是彻底被墨影打败了,每天脑瓜子里不知想得都是什么,美目轻瞪了眼墨影说道:“不去!” “啊!不去怎么报仇!”墨影道。 “害怕!”嫣衫衫道。 “有我不怕!”墨影道。 “就怕!”说着嫣衫衫转身准备离去。她告诉自己说道:“我可以死,但你不能死,万一理解错了,就一失足成了千古恨。” 谁料墨影抬手就抓住了她的纤手,往回一拉,嫣衫衫一个没注意,已经是跌入了墨影怀中,墨影二话没说,双唇就凑了上去,轻轻一啄,随即又分,然后说道:“还怕吗?” 嫣衫衫瞪着清澈的双眸道:“不怕,但不能进去。” “师傅说,无药山中可行!”墨影没法,只得搬出师父压着她,虽然他知道衫衫的心意,但不入无药山,不修行?仇怎报?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时,突然深山出悠悠传来一个声音:“你怕了,怕了就对了,多少年没有人来送血炼药了?” “啊!记不清了?” “那就哪里来回哪儿去吧!” 墨影嫣衫衫两人同时愣住了,脸上惊恐不定,这声音是谁?为何自说自答?神经病吗?说我们吗? “对呀!就是说你们呀!快滚回去吧,新鲜的人血过了石碑就是我的了。” 嫣衫衫突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往墨影的怀中躲了躲,完全忘记了她还是个修行过了知命境的。 “别怕,这无药山到处透着诡异,我且来问问!” “你是谁?为何故弄玄虚?”墨影大声喊道。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这类似如湖水为何浪打浪般弱智的问题,山谷处又变得诡异般的安静起来,四周偶尔发出一些鸟类的嘶鸣声,虫鸣声,把这个山谷陪衬得叫人惊魂。 就算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山谷之时,也没能让这份诡异弱化几分。 “五哥,这无药山不能去!”嫣衫衫在墨影怀中说道。 墨影道:“嗯!要不你就在这边等我,我先顺着这小路进去看看,如若有路我再折回来接你?” 嫣衫衫见无法说动墨影,当即心一横,说道:“算了,既然师父命我同行,我必要同行,反正我们生死与共,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墨影鼻腔中发出一声“嗯!”后,二人起身硬着头皮朝山林中走去。 越是深入,越是如阴魂般的森林,叫人时刻保持着极高的警觉性。 再行一段,树林的茂密完全挡住了阳光的照进,越发变得阴森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深山老林独有的味道,枯枝腐烂和泥土的腥味又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漂浮在空气中,让人觉得厚重。 为了不让嫣衫衫害怕,墨影走在她的身旁,用手扶着他的臂膀,还时不时的与她说话。 “没事衫衫,这比断山崖强太多了,对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墨影问道。 “嗯!”嫣衫衫轻轻的回答。似是怕招惹到了这山林中什么一样。 “为何师傅从不提及你的身世?你也从未跟我说过你的身世。”墨影问。 衫衫答:“只听师傅说,我家满门被杀,可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师父说,或许这样也好,少了太多的仇恨和牵挂。” 墨影还是第一次听衫衫说起她的身世,这个在别山之中没人敢问,也没人敢提,师父只说道:“一切皆有定数,不要刻意去追求就好。” 想到这里,墨影停下看着嫣衫衫道:“衫衫是最快乐的,待有天要是想起什么,记得告诉师哥,我定当帮你宰了他!” “嗯,我相信五哥!”嫣衫衫相信墨影说得到也一定能做得到。 可她的话音刚落,林中忽然不知怎的惊起一群群飞鸟,朝着空中嘶鸣而去。这突如其来的惊扰吓了衫衫一跳。 “没事,就是几只鸟儿。”墨影道。 谁料刚一说完,又听山下传来阵阵奇怪的声响,宛如猛兽穿林,犹如蟒蛇过草,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墨影耳朵动了动,立马说道:“保护好自己,不要乱动。” 说着就快速的爬上一棵树闻声望去。只见一条长约三丈左右的似龙似蟒之物,正朝着自己这边奔袭而来,看它的样子泛着无边的怒火。 越来越近了,墨影看得清楚,这家伙三丈来长,身体粗如水桶,模样像龙,却又无角,青蓝色的背上长满了七彩的鳞片,四只脚健壮得如同划船用的船桨,尾巴上长满了坚硬的肉刺,速度奇快,前进时发出的声响声如牛鸣。 墨影心道:“不好!这是古籍上记载的蛟龙,凶残无比,看来这无药山果然如师兄所说,虽贵为圣山,但几百年无人能入!” 墨影拧紧了眉头,心念电闪,等死不如撞大运,拼一下!当即飞速下树,两手往怀里一模,只见他左右手各握着四柄飞刀,飞刀在这阴森的林中,泛着恐怖的冷芒。 “玄步幻影”脚下迅速施展,眨眼已是十丈开外。 近了,近了…… 墨影心中默念,在离蛟龙一丈左右的距离时,急速运动的身形突然脚尖一点,整个身体迅速腾起,接着右手一挥,四把飞刀瞬间就疾射而出,朝着这蛟龙的头,眼,颈,身射去。 墨影对自己使飞刀的手法,精准度都很自信。 尤其手中拿着的还是临下山前四师兄割爱赠送的“小冥刀”。 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击伤这凶残的肉食动物。 谁料,这蛟龙似是早有准备,只见它脑袋一扭,身子一回,就躲过了两刀。接着身子瞬间一缩,停顿了一秒,又躲过了一刀。而另外一刀也只是擦着他的鳞片,发出“叮铃”的一声响,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它愤怒的朝着墨影攻击而来。 墨影看到它张开的大嘴,长满了锋利的獠牙,足够将自己瞬间吞下。 目光一紧,墨影快落地的身形在空中一扭,朝着一边急速落下,顺势一滚,猛然后退,转身就向一棵大树跑去,身体一纵,右手在大树上一抓,人如灵猴一般已在丈许之高。 左手一挥,四把“小冥刀”快如闪电,朝着蛟龙射去,眼看就要命中这蛟龙了,谁料它身体一扭,尾巴朝着墨影这边横扫而过,挡掉几把“小冥刀”发出几声脆响,朝着地面掉去。 而横扫的尾巴并未停止,“嘭”的一声已是击中在树干中央。 墨影只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潜意识中一个“狼纵”,右手朝着一根枯枝抓去。一折,枯枝断,人即下落,墨影猛然身子一扭,空中强行转身,双脚在树干上一蹬,朝着蛟龙就刺了过去。 这蛟龙虽凶猛无比,但终究少了人类的智慧。 说时迟,那时快。当蛟龙再一次扭动着身体,想要躲避墨影这险中求胜的一击时,已是晚矣。 只听得它的喉咙处发出一声似是痛苦的哀嚎,竟然扭头朝着嫣衫衫的方向疾去,墨影想要救护,已是不及,只得大声喊道:“衫衫护体!” 第019章 无药山中行2 “衫衫护体!” 嫣衫衫当机立断,玉手伸过头顶,自上而下画了两个桃形状,双手交叉叠于胸前,只见她周身元气汇聚,眨眼之间在她的身体四周形成了一道圆柱形的桃花墙,将她紧紧的围在中央…… “嘭!”的一声巨响,蛟龙的脑袋直接砸在了这护体的桃花墙上,桃花四散开去,片片落下,而又迅速凝聚。 墨影见状,迅速捡起掉于地面的“小冥刀”朝着它就奔袭而去。 “嘭!”又是一声巨响落下,桃花再度散去,再度凝聚……就在此刻,墨影手中的飞刀直接插入了蛟龙的身体,它发出一阵痛苦的嗥叫声,扭过脑袋,身子一转,灵活的朝着山林而去。 “衫衫,你没事吧?衫衫!”墨影紧张的叫喊道。 衫衫这才散去了护体之气,墨影看到片片落下的桃花中,衫衫脸色苍白,嘴角还渗着鲜血。 “你感觉怎么样衫衫?说话呀!”墨影一脸的紧张,这紧张中分明有着自责。假如自己能再强大一些,就能保护好她了。 他伸手过去一把抱住了嫣衫衫,不料衫衫突然咳嗽了一声,转而大声哭了出来。 “你怎么了衫衫,说句话,你别吓唬五哥!” “那东西太恶心人了。”衫衫委屈的说道。 墨影心道:“也真难为她了,有谁会喜欢一只凶残无比,长满獠牙的猛兽呢?” “你怎么流血了,伤得重不重?”墨影焦急的问道。 “不碍事的,调息下就好,刚才见那东西一恶心,差点散了元气,被它的力道震伤了下而已。” “那你就这里调息下,我捡完飞刀帮你守着。”说着目光还在四周扫了扫,快速的捡起了掉落在四周的“小冥刀”,才回到嫣衫衫的身旁。 调息了一阵子之后,两人继续向着深山进发,经过了这一场打斗,原本还有些害怕的他们倒觉着胆子大多了。 走着,走着,墨影忽然说道:“我们本就来自深山之中,也没什么好怕的,衫衫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管我!” 嫣衫衫点点头,示意明白了。她不再言语,心中却想着:“为何会如此害怕?这不是以前那个刁钻的我呀?” 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丝一缕的答案,只得轻轻摇了摇头作罢! 事实她何曾知道,她的心中已经有了最大的牵挂…… 两人继续走着,耳边传来了一股轰鸣之声。 墨影从小耳尖,耳朵动了两下,说道:“衫衫前面应该有条河,我们快些过去弄些水喝吧!” 两人奔跑了阵,穿过这片阴暗的林子,寻着声音望去。 果然!一条两三丈来宽的河流自两山山脉相接的峭壁上倾泻而下,酷似一副巨大的白带,落入潭中,声如奔雷,溅起一层层白雾,阳光照射在这白雾之上,又似一层层银纱…… 走出那阴暗的林子,眼前的美景直教人心旷神怡,无尽舒爽。 “小五哥,这里好美呀!”嫣衫衫说道。 “嗯!走!”墨影说完拉起嫣衫衫的手,就朝着潭边奔去。 …… “你看!这水好清澈!还有鱼儿在游来游去的,像及了别山的龙溪潭。”嫣衫衫说道。 墨影点点头说道:“是呀,就是不知水温能否与咋们的龙溪潭可比?” “真想洗个澡!”嫣衫衫说完还伸了伸胳膊,俊俏的脸庞上写满了陶醉和向往。 墨影笑笑道:“我下去给你试试水温,这都一直赶路,也该舒爽舒爽了。” “嗯!”嫣衫衫点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正欲说什么的时候。 墨影一个猛子就纵入了潭水之中,人影已是不见了,只看见溅起的一大片水花。 嫣衫衫幸福的看着这溅起的白浪,心中宛如吃了蜜糖。她的脸上挂满了微笑。 波浪慢慢散去,平静!谁料!水面上竟然飘起了无数五颜六色的鱼儿,可这些鱼儿却一动不动了。 嫣衫衫注视着水里,心生,不好!“五哥,五哥!”当即喊道。 可哪有人应?水面还是不断的有死鱼涌现,却不见墨影的身影。原本清澈的水面也在开始慢慢变红,变红…… 岸上的嫣衫衫美目之中寒光一闪,念入识海,“玄元护体”立即施展,疾速射入了水中。 打小龙溪潭中长大,水性极好的嫣衫衫在水中四目寻找,可视线范围之内,哪有小五哥的影子,她只得再让自己深入一些,下潜得更深了。 这潭也不知是什么鬼潭?好像根本就深不见底,而且随着不断的深潜,嫣衫衫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了。调动天地元气本就会消耗自身的体力,在水中更不可与地面相比。 她不断的四处张望,奈何依旧没有小五哥的身影。 她的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不详。而水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竟有种刺骨的冰凉。 水的颜色也越来越红,刺鼻的血腥味道让人窒息…… 焦急,担心,害怕让她浑身无力。嫣衫衫无奈只得快速的向水面上游去,心想着,换口气,再下水寻找。 谁料当她才冒出水面的时候,四周的景象差点没把她给吓傻…… 深潭的岸边,从山林之中窜出的无数的豺狼虎豹,正虎视眈眈着盯着这潭水中间,更可气的是树梢之上竟然连猴子都来凑着热闹…… 嫣衫衫脸色瞬间煞白:“心道,完了,完了,这些猛兽应该是被这刺鼻的血腥味吸引,这上岸不是,泡在水中也不是,五哥又生死不知?” 一想到这里,嫣衫衫鼻子一酸,竟然哭了出来,边哭边喊道:“五哥,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好!我不洗了还不行么?你快些回来吧!” 然而深山之中除了这群猛兽在虎视眈眈外,哪里还有谁能听到她无助的呼喊。 突然一个声音飘来,在山谷之中响起阵阵回音,将她从无助中惊醒:劝君莫要向前行,去贪留得贵性命…… 人声?石头上的字? 嫣衫衫大喊:“是谁?你是谁?” 可是,哪有什么谁不谁? 只有一头猎豹正向水中游来,接着,两只,三只……嫣衫衫看着这吓人的一幕,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 而此时的墨影,并没有离开水域,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身临绝境。 他下得水中之后,正欲向上游起时,突然感觉身后一股猛力拉着他的裤脚,将他拼命得往潭水深处拽去。 他回过头,一看! 是那条山林中逃走的青蓝色蛟龙,它正用它愤怒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双眼还冒着淡蓝色的光芒。 墨影心道:“完了!老子虽然从小在天堂龙溪潭中泡大,但这里水域不熟,老子也干不过你呀?” 人还在不断的往下沉去,速度越来越快,墨影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眩晕,呼吸也是越来越困难,而水温越来越冷,寒如刺骨。 忽然墨影一个激灵,这刺骨的潭水叫人清醒。他往怀中一探,“小冥刀”已然在手,一抛就射了出去。 这巨型怪物像是吸取了山林中的教训,早有准备,只见它脑袋一扭,嘴巴一松,就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随后身子一甩,墨影只见他那巨型的尾巴就朝着自己的身体快速而来。 这要是被抽中,不死也别想活了。 情急之间,墨影灵机一动,左手往怀中再一探,又是两把“小冥刀”在手,这次他没有快速的丢出去,而是紧紧地握在手中,只待那长满肉刺的尾巴,近了,再近点,再投射出去,让它避无可避了。 他没有计算错误,就在这恶心的尾巴离自己五六尺的距离时,墨影快速的抛出了“小冥刀”,说时迟,那时快,两把完全命中。只听得一声痛苦的“嘶鸣”声后,速度慢了许多。 借着这瞬间墨影的身体快速的在水中游动。手往怀中一摸,一颗黑色的药丸在手,直接丢入了口中。 这可是四师兄秦苏临下山时候,特地给自己的,只交代了句:这玩意叫“避毒丸”,服用后可在两个时辰内,任何毒药不侵,你要记着危急关头使用。” 墨影直觉一阵阵清凉入口,人也瞬间精神了许多,他刚一回头,就看见一张长满了锋利的尖刺大口又朝着他的腿部咬来,想要躲避已是不及。 “啊!”墨影疼得龇牙咧嘴,脑却清晰了几分,他的双眼并射出凶残的怒火,思维中他告诉自己,你狠,我必须得更狠,不然何以保命? 没命怎么报仇?没命怎么去保护衫衫? 心念一动,当机立断,一共只有八柄的“小冥刀”仅剩了五把,被他握在了手中,他快速的射出一把,这次没有落空,直射头部,就见那青色的脑袋上鲜血直迸,甚是吓人。 这巨-物松开了嘴,脑袋在水中拼命的摇晃着,似是不服,更多的却是愤怒。 它被这个年轻的男子彻底激怒了,只见它在水中疯狂的扭动了几下身子,在水底深处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个漩涡直接就将墨影吸了进去。 然后它绕着这漩涡一直疯狂的打转,形成一道黑影。 毫无招架之功的墨影只得一口口的喝着这早被染红的潭水,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道夹杂着刺骨的疼痛,让他一下看见了死亡,也看见了断山崖上的悲痛,那过往的一切在脑海中不断的涌现出来…… 他心里竟然笑了,只是万分苦涩,心中宛如上天的哭泣,倾盆而下。自己始终还是个烂泥,假如自己能修行,何惧你?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衫衫还在上面等着我?”墨影心道,忽然他怒睁双目,将最后四把“小冥刀”分开而用,对着漩涡最深的黑影先疾射一把,一把咬在口中,双手又各紧握着一把,迎着那黑影就冲了过去。 突然,他的身体一沉,失去了漂浮之力,整个身子疾速下落,犹如跌入万丈深谷。 墨影看见四周的潭水竟然被这条蛟龙,用霸道的速度将水生生的切断,形成了一个一丈左右的巨型井口,他的身体不断的往下落去。 他朝着下面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忽然身体停住了不再下降。好像砸在了一层软绵绵的东西之上,也容不得多想,他快速的爬了起来,刚一站直,竟然有光线就射了进来,他抬起头望去,竟能看到一抹悠远的蓝天,这怎么可能? 第020章 无药山中行3 “这怎么可能?”墨影心道。 不知这是为何?脑瓜子却一阵嗡嗡的,还没待他仔细琢磨,他就看见好像不停的有东西在朝下落,下落的过程中还伴着如老虎般的吼声…… 还没待他细细分辨,一只身体硕大的黑豹就砸在了他的身边,陷入黑色的泥里,晕死过去了? 墨影一看,心道:“你娘的无药山,这般凶险,不行,得快点上去,要不等这厮停下来,血水再回灌,自己也撑不了多久!” 心神笃定,墨影咬紧嘴中的“小冥刀”,也紧了紧手中的,脚下一用力,“玄步幻影”发挥到极致,朝着还在疯狂游动的黑色身影炮弹般轰击而去。 “轰”的一声,黑色的身体被撞得一个摇晃,漩涡不见了,血水瞬间回灌开来,将墨影的身体荡出了老远。墨影也不知这离潭面到底还有多远,只能疯狂的游动着。 他告诉自己,那怕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也绝不能死在这潭水之中。 然而信念很美好,现实却太残酷,他看见就在他的前方,一张血盆大口正长得老大,在等着他送肉……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墨影只得眼睛一闭,硬着头皮直接迎了上去,一阵刺鼻的臭味传来,墨影差点晕了过去,他睁开眼,四周又是黑漆漆的。 墨影本能的用手中的“小冥刀”戳了戳,谁料剧烈的抖动差点将他的五脏六腑给震破。 他立马明白,这是在那黑色的怪物的身体之中,他脸上挂满了贱兮兮的笑意,将口中的“小冥刀”收入怀中,躺在里面,左右双手各持一刀,快速的左刺刺,右戳戳。 一口气戳下来,也不知戳了多少刀,墨影只觉有水开始流了进来,渐渐的越来越多,而这蛟龙的身体也是抖动的更为厉害了。 幸好是这厮身体如粗桶,体内也刚好容下他这么大个身体,无论它怎么抖动,墨影除了头昏目眩以外,倒也不担心别的。 “叫你抖!”墨影说着,这次他更狠了,拿着“小冥刀”直接刺进去,然后来回一拉,血水立马就灌了进来,又来回这样重复了几次,墨影忽然身体一用力,整个人就钻出了这恶心之地,人没入了潭水之中。 这滋味虽然泛着血腥,但至少比那黑色无光,肉呼呼的身体里舒服了太多。 墨影拼命的向上游着,好不容易浮出了水面,刚一探头,就见这蛟龙朝着岸边游去,嘴中发出如牛鸣般痛苦的嗥叫声。 墨影双眼一扫,顿时吓了一跳,岸边竟然围满了观众,只不过这观众都是什么老虎,豺狼野豹。 真是一波未灭,一波又起,墨影的渐渐相信了二师兄林冷说的话:无药山虽为修行圣地,但从未有人闯入过。 不好!衫衫呢?“衫衫!衫衫!”无人应答,墨影在潭水中快速的寻找,刚一转身,就看见嫣衫衫正被几只凶猛的豹子围在了离岸边三丈左右的潭水中…… 他深吸一口气,来不及思索,朝着其中一只块头最大的豹子就是一个“小冥刀”,只听得一声惨叫,这只凶猛的豹子竟然朝着自己游来,不过游动了两三丈的距离后,漂浮在水面上不动了。 墨影快速的游了过去,拔出只留下一个小刀柄的“小冥刀”,朝着正要张嘴咬向衫衫的两只豹子,甩手就是两下,两声惨叫传来,这两只豹子拼命的朝着岸边游去。应该是被墨影的杀气和“残暴”给震慑住了。 墨影心中才算松了口气,料定嫣衫衫定是下水寻找自己,血腥味道引来了这深山中的猛兽,要是自己死了,或是晚来半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他快速的游了过去,抱起衫衫,却不知该往哪里上岸? 岸边那两只受伤的豹子并未离开,而是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那铜铃般的眼睛冒着猎杀的凶意。 而在他的周围,原本是天敌的老虎正似若无物一般,眼中只有自己? 墨影心道:“这么团结的?老子的肉就这么香的?” 墨影正思索着,这该如何是好? 忽然空气中传来两声熟悉的“嗥叫”。墨影心中一动,这是“赤影”的叫声? 心中又不免有几分怀疑,怎么可能?别山离这里几百里地,看来是自己体力下降,产生了幻觉。 谁料?这幻觉却不是幻觉。墨影忽而清晰的感觉到山林之中犹如万马奔腾而来,就连潭中的水都震得泛起了水纹。 难不成真的是“赤影!” 墨影死死的盯着岸边的方向,在水中抱着衫衫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又望望哪边? 奔袭的声音越来越大,嗥叫声也越来越嘈杂。墨影再一次转身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正从那逃离的黑色巨蟒方向而来,它的身后跟着无数条不同颜色的狼,墨影激动万分,心中一阵狂喜。 他大声叫道“赤影!”只是一声,岸边的赤影发出一声有些怪异的声音,别人听不懂,墨影懂得,这是它在对他的回应。 只见赤影突然停下了窜动的身影,朝着空中嗥叫了两声,再一次朝着墨影的方向疾速奔去。 下一刻,潭水的两岸无数只凶狼,就将原本还凶猛无比的虎豹豺狼围在了中央。老虎虽猛,同样惧怕成群的狼群,而原本还凶相毕露的豺狼此刻竟然变得无比的温顺,墨影看到其中一只摇了摇尾巴,跑向赤影的身前,嘴中不停的“咕咕”着,发出他听不懂的声音。 而下一刻,凶残的一幕直叫人背脊发凉。赤影突然张开长满獠牙的嘴巴,直接就咬了下去,位置是这只狼的脖颈,它好像是在告诉这群不知死相的豺狼,这山头它占了? 它的嘴巴滴着鲜红的血液,朝着空中一声常常的嚎叫,似是在说着“进攻……” 也确实如此,下一秒这群跟随而来的狼群,没有丝毫的惧怕,朝着原本比它们身体健硕,庞大的猛兽撕咬而去,一时间岸边就如同两军交战一般,“杀声四起!” 赤影那红色美丽的身影,一个“狼纵”就越过了战斗的区域,朝着墨影这边跑来。 一个纵身,就朝着墨影游去,在到达墨影的身边时候,还不忘在喉咙肿发出轻微的叫声。墨影伸手摸了摸赤影的头,拍了拍它的脑门,说了声:“谢谢!” 赤影竟然会摇头?是的,它摇了下头,张开嘴巴,咬着嫣衫衫的衣服,就往岸边拖去。 墨影跟在身后,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上了岸,赤影又发出两声嗥叫。只见狼群迅速攻入敌方,战斗一时处于焦灼之状。而赤影一直守在自己的身旁。 墨影用手探了探鼻息,微弱。心中一慌,衫衫溺水了。他曾看过医书上有记载“牵牛徐引”方可施救。 奈何这哪里有牛?灵机一动,墨影喊道:“赤影,要辛苦你了?”然后快速的将衫衫的身体横伏在赤影的身上,又快速的将岸边的树枝折断,轻轻撬开衫衫的已是发乌的嘴巴,将树枝慢慢的塞入双齿之中说道:“赤影,抖动下身体,救衫衫!” 说完墨影象征性的扭动了几下身体,赤影一看,立马学着墨影的样子,来回扭动着,眼睛还在注视着岸边的围杀。 幸好赤影体壮,衫衫又苗条,赤影在来回抖动了几次之后,衫衫的嘴中开是不断的往外流着血水。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衫衫才悠悠转醒,咳嗽了下睁开眼睛,墨影的身影在她眼中逐渐清晰起来…… “衫衫,没事了,五哥在,五个在的!”衫衫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墨影将她从赤影身上抱下,揽入了怀中说道:“水温很凉,不适合洗澡!” 嫣衫衫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她实在是担心墨影,一个人在这山中又害怕,想起那几头凶猛的豹子,她心中一阵阵发凉。 “别哭了,你看看谁来了?”墨影道。 衫衫这才将湿漉漉的脑袋从墨影怀中抬起,扭头一看,赤影正坐在她的身后,扭头看着她。 “赤影!你怎么来了?”嫣衫衫起身一把抱住了它,自从别山天堂龙溪潭后,这小家伙就是她的朋友了,她响起了那个下午她和小五哥在青草地上聊天,赤影一直守护在身旁的景象。 “是它救了我们?”墨影道。 嫣衫衫点点头,伸出手摸了摸赤影的脑袋,而赤影伸出它那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嫣衫衫的手腕…… “五哥,你看赤影好乖!” 墨影不答,一脚折断一根拳头大小的树木,说道:“赤影,看着衫衫!” 起身就朝着岸上,最近的一边奔袭而去,他的道理很简单,既然狼群救了自己,就不能让赤影的兄弟受伤。 再次施展“玄步幻影”,墨影直接就加入了战圈,右手持树一折,一根三尺来长的树棍在手,宛如一把灵剑,在被困住的虎豹之中,来回穿梭,没一会儿的功夫,几只凶猛的虎豹已是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墨影转身又要朝着另一边而去,谁料赤影嗥叫了两声,这边闲下来的狼群直接就快速的朝着另一边奔跑,越过嫣衫衫身边的时候,竟然没做丝毫的停留。 墨影见状,也不去了。回到嫣衫衫的身旁,坐下。 于是一个少年,一个美女,外加一头红色的狼就这样看着岸边,那些凶猛的虎豹被一只只的撕咬倒下…… 能活着的感觉真好! 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真好。 战斗结束了,他们活了下来。 墨影掏出“小冥刀”,走到被自己杀死的猎豹身上,在他的颈部来回捣鼓了几下,然后一块腥红的豹肉提在了手上,墨影走回去,在赤影的眼前晃动了几下。 赤影喉咙中发出馋嘴的咕噜叫声,墨影说道:“以后吃东西得讲究些!” 说完才丢给了赤影。赤影叼起实物,就往他们看不到的方向跑去,很快又跑了回来,嘴角处明显有着刚吃完肉时留下的血迹。 嫣衫衫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用潭中的水打湿,起来帮赤影擦了擦嘴巴说道:“以后吃完东西,记得用水洗洗嘴巴!” 赤影原地打着转转似是在说:“知道,知道!”接着它又抬起头,朝着空中嗥叫了两声。 顿见狼群开始主动分开,各自朝着该去的美餐奔跑,越过墨影身旁时候,不知为何将头默默地低下…… 又休息了会,墨影将在水底的事情给嫣衫衫说了一遍,只惊得衫衫漂亮的脸蛋一会儿一阵红一会儿一阵白。 同样的衫衫也讲述了水面的事情。原来当几只豹子围住她,她体力不支晕过去的时候,那只张开血嘴獠牙的豹子正好被那蛟龙搅腾得掉了下去,衫衫的身体刚往下掉的时候,正是水底的墨影刺向黑影的时候。那一顿,水又快速回灌聚拢,才保住了她又浮出了水面,当然还有那几头可恨的豹子。 墨影心中叹了又叹,幸好有惊无险,这时大批的狼群已经散了,淹没在山林之中…… 在感觉体力已然恢复后,墨影说道:“我们走吧!去山上找清水洗洗,这地儿太邪性了!” 第021章 无药山中行4 “这儿太邪性了?”嫣衫衫忽然问道。 “嗯!” “还有比你邪性的吗?”墨影还是不答。 他满脑子的就想着要去那宛如一副白色的画布之上,好好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这无药山中到处透着诡异。能休息的时候一定得好好休息,警惕性虽然不能放松,但好在赤影在,他的心中有了些底气…… 谁料?赤影咬住了墨影的裤脚,扯了两下,然后就朝着那蛟龙逃离的方向奔跑。 墨影和嫣衫衫只得快速的跟上。 速度都很快,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前面带路的赤影突然停下了。 墨影顺着它的方向看去,瞳孔立马放大,只见那青蓝色的蛟龙竟然就在他们的脚下不远处,一动也不动了。 而它的身旁,竟然有无数只鹰在啄食着它七彩的鳞片,显然是鳞片太硬了,这群山鹰的脚下也没有散落下几片。 墨影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这个讨厌凶恶的家伙,差点要了他和衫衫的命,但毕竟是个强大的对手。 师父曾经说过,对于自己的对手要保持敬畏之心,前提是别丢了命。尊重对手,了解对手,找出对手的弱点,方能让其溃败。它虽然凶猛无比,现在不同样也是奄奄一息,成为这群山鹰的蝼蚁。 墨影忽然生出一些感慨。活着才是唯一的希望!也是复仇的希望…… 墨影突然大吼一声,惊起这群山鹰四处飞散,他犹豫了下,还是壮着胆子,跳了下去,慢慢靠近那如龙般的脑袋。 只见这蛟龙竟然睁开了那让人心悸的眼睛,将脑袋往回缩了缩,似是害怕,一睁一闭的眼睛又显得很无力。 嫣衫衫大叫道:“五哥,它动了,你要干嘛?” 墨影道:“这蛟龙少说也有几百年了,或许它以前伤害过性命,但终究是过去,这这无药山中传言已开,再无人来过,死了也怪可惜的……” 这是什么逻辑?没有逻辑! 也对,对于他的深仇大恨,他活着不能修行,也是个行尸走肉,要有它法,他何必冒险来到无药山中…… 嫣衫衫觉得墨影疯了,是真的疯了,在原地瞪大了秀目,心道:“还说这山中邪性,有比你邪性的吗?”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你不会是想把它救活吧?” 墨影点头说道:“你这个提议很不错!” 嫣衫衫原本睁大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害怕,她连忙说道:“邪性!你是不是真疯了?救活了它,我们也就要死了!” 墨影道:“给它上些药,我切开的地方给缝上一缝,待它能动的时候我们早走远了,别怕!” 末了又说道:“赤影看着衫衫姐……” 得!这关系算是一句话给攀上了! 又正是这无意中的一句话,嫣衫衫像是找到一丝自我安慰,不再言语,心中却想起了身旁的赤影。 如果他不邪性,怎么会让赤影听话?不是赤影,自己恐怕早就死了,何况师父也说过:不邪性就不是小五了…… 抬头再看向墨影,墨影正四下里张望,目光停留在蛟龙身旁的一些茂密清脆的杂草上。 他眯起的双眼似是在想些什么? 然而衫衫并不知道,墨影此刻心中正暗暗称奇,真没有想到这家伙原来也很邪性。受伤后逃离的这地方竟然长满了白茅花。 这白茅花治疗刀伤最为有效,不断能活血止血,还能化瘀止痛。 墨影扭转头看了下衫衫,刚好在衫衫的身后有一硕大的蜘蛛网,于是他说道:“衫衫,你身后的那个蜘蛛网用树叶拂一下,等下丢给我!” 嫣衫衫只能撅着个小嘴儿照办去了。 墨影又在身旁找了棵葛藤,拿出“小冥刀”将藤砍下,又用刀将他劈成一些小的,削一削。最后掰下一根小树枝,将这些树枝削得尖尖的。 准备工作做得得心应手,墨影自己还算满意。接过衫衫弄到的蜘蛛丝,一点点的放在这巨蟒的伤口之上,然后盖上用双掌揉碎的白茅花敷在上面,最后再用劈开的葛藤丝,以削尖的树枝为针,帮它缝上。 弄完这一切后,已经是半个时辰过了,山谷中渐渐阴暗了起来,看不到落日。 墨影说道:“这山中怪兽多杂,有赤影倒是会省心很多,看来我们得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了。” 嫣衫衫简单的个“嗯”字算是回答。 墨影跳上去,牵起嫣衫衫的手,准备离开这里。谁料,这蛟龙竟然直起来半个身子,将脑袋竖得老高,那凶猛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墨影,吓得两人一跳。 嫣衫衫面色苍白,小声嘀咕着:“你看看你?好了吧!”说完就念入识海,天地元气瞬间调动,凝聚于身,以防不测。 赤影则冲着着巨型之物不断的嚎叫,一副随即就要进攻的模样。 然而这青蓝之物,将脑袋摇晃了两下,慢慢的将直起来的身子低了下去,喉咙中发出一声“牛鸣”般的大叫,不待墨影明白过来,就缓慢的朝着墨影正要去的瀑布之上,前进着…… 墨影也不解这是何意?呆在原地,正思索着,尽管他阅书无数,但终究没学会懂了兽语。 看着缓慢移动的青蓝色身体,墨影若有所思:如果它要攻击,怎么会这般缓慢?还一副怂态! 正思索着,这蛟龙竟然扭过脑袋朝着墨影这边再“鸣”了几下,又朝着前面缓慢的移动。 衫衫也不解,问道:“五哥,这讨厌的家伙想要干嘛?” 墨影道:“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可才一说完,就看见赤影动了,它朝着蛟龙的方向跑去,跟在了后面,跟了几丈的距离,才扭头朝着墨影叫唤。 墨影心会其意,当即说道:“衫衫,走,跟着它,保持距离就好!赤影在叫我们呢!” “啊!哦!你……”也不知道衫衫具体要表达什么? 墨影就将她柔软的腰肢揽了下,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一直慢慢的跟着,心中却还在想:“这无药山中的草药果然圣物!” …… 蛟龙受伤后爬行的速度很慢。 墨影趁着行走缓慢的空隙中,在一些枯死的松树上,用“小冥刀”剥下了一些冒着松脂的干枝,又弄了两根酒杯大小的活枝,将这些枯枝绑在了活枝之上,形成了火把。 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墨影摸出怀中的火折子,吹了几下,将做好的火把点燃,瞬间火把的光亮就照亮了脚下的山路。 嫣衫衫一开始还不知道墨影要做什么,问的时候墨影由于要照顾她的安全,又要警惕四周,只答了句:一会儿你就知道。 看着这现做的火把,墨影的形象在嫣衫衫的心中再高大了几分…… 再也没有之前的害怕了,火光叫人温暖,前面的蛟龙也始终缓慢的移动着,并未有发出危险的讯号。 又走了一会儿,火光照亮的前方,墨影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类似于古刹庙宇的黑影? 再行一段,蛟龙停了下来。 果不其然,古刹!只是这古刹荒废多年,看着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塌。 而停下的蛟龙突然圆睁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泛着淡蓝色的光芒,盯着古刹“牛鸣”了几声。然后用它粗长的身体,饶过这间丈许的古刹,尾巴一甩,这古刹瞬间轰然倒塌。 看着倒塌的尘土飞扬,墨影将身子挡在了嫣衫衫的身前。 待尘土散去,蛟龙迈向古刹,将脑袋深入古刹中央,然后它身子猛然往后,缩回的脑袋又朝着墨影这边一甩,墨影赫然看到有个不知何物的东西掉在了他的脚旁! 墨影看了眼这家伙,心道:“原来你是在引路!” 又将视线移到了脚下,只见一柄黑色的宝剑插在了泥土里。 墨影看了眼,将其拿起,只见剑鞘上锈迹斑斑。 来回翻看了下,墨影用力一拔,剑鞘与剑身纹丝不动? 他再用力,依旧纹丝不动? 墨影很是好奇,这会是一把什么剑?为何蛟龙会引自己来这里?他脑绪飞速,也未寻其结果。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剑鞘,黑乎乎的,这黑色瓦内锅底。剑鞘与剑柄之处,像是年数久了,也成了锅底之色。 “难不成是年数久了,锈死了不成?” 墨影想到这,右手摸向怀中,掏出一把“小冥刀”,将刀口插进缝隙里别了下,谁料一个不小心,锋利的刀刃直接将他的手指给割破,渗出一滴殷红的鲜血来。 他正欲放下“小冥刀”,将手指拿入口中吸上一吸,不料却惊奇的发现。手指上的血液竟然自己顺着缝隙涌入了剑鞘之中,而且乌黑的剑鞘上泛了下红光。 墨影不解,这又是为何? 一时好奇,他主动挤出几滴血液,滴在了缝隙之处,只见剑鞘不断的红光闪烁,还有微微的震动,似是有出窍之意? 嗯?墨影索性再滴入了几滴,整个剑鞘突然一下子变红,还有些烫手,墨影顺手一甩,谁料这一甩,剑鞘竟然自动脱落,墨影一看,这剑鞘上竟然是透明的,也不知是何物所制成? 他无比惊讶,将握在右手的剑挥舞了两下。 天啦!这剑身发出刺眼的光芒,将这视线之内照得通明如昼。 山坡,树影,杂草……如白昼一样清晰。 大地好像也为之颤抖,整个无药山不停的摇晃了几下,才陷入了歇斯底里的寂静…… …… 而此时身处天相阁的地连宫眉头动了动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法字经文》才出,兽腾剑也问世了!” …… 同样身处皇城的李昊,心中猛然一疼,道:“这是为何?朕忽觉心口剧烈疼痛。” 当即命道:“传御医,传国师李淮民见驾!” …… 而正在江南祭剑山庄做客的牧空蓝和师父诸葛文武,眉头舒展了下,却又皱下,诸葛文武道:“兽腾剑问世,看来你的小师弟有麻烦了!” 牧空蓝不答,只是笑笑,这笑容里好像还是在说:他已经长大了…… 知道的人或许不知这几个?或许更多。修行大家在大唐帝国又不止这几人,既然他们能感应,能知?想必就会有更多的人知? 这不?月鱼国的国师朴塔鬽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差点掉在了地上,床榻上的娇娘子差点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破了相…… 还有…… 还有…… 还有暂且不表,只是我大唐帝国注定迎来一场血雨腥风,江湖也会迎来太多的不速之客,真可谓诸葛文武所说的那样:白马钟鸣?谁主浮沉? 谁主浮沉还不知晓,只知兽腾剑出鞘的这一刻,白马寺的老僧人,还有狂笔书生的眉头也跳了跳…… 而地处无药山中,山尖药芦里的老人,抬了下眉头怒道:“这该死的蓝妞!” 第022章 无药山中行5 他抬了下眉头怒道:“这该死的蓝妞!” 只见他一身素服,发丝乌黑,面含红光,显得精神烁烁,他正眯着眼睛看着一本很破旧的书,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感弄得差点弄丢了手中书,身前的桌子也险些被自己掀翻。 骂完他继续看着手中的书,仿佛早已知晓是何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而墨影身旁的蛟龙竟然睁大了眼睛,眼睛中闪过一丝蓝光。它扭头看了下墨影,然后朝着山林之中而去…… “五哥,这家伙走了!”嫣衫衫说道 。 墨影未答,只是专注的看着手中之剑,只见这剑身黑漆漆的,布满了不同规则的裂纹,除了黑漆漆的,大一些以外,跟普通的剑没什么两样。 墨影深锁眉头,后又慢慢舒展开说道:“衫衫,我猜想,这可能就是师叔狂笔书生说的兽腾剑!” 嫣衫衫面露惊讶道:“不会吧,五哥?兽腾剑?这样传说不就是真的了?” 墨影道:“兽腾剑传有灵兽护剑,这蛟龙,算么?而游龙山庄的小幽也说,游龙剑要出,兽腾剑做引,刚才我挥舞了两剑,这刺眼的光芒穿过山川,还有那大地的震撼,如果只是普通的剑,怎会这般?” 嫣衫衫听墨影这么一说,也绝有几分可能,掩饰不住的惊喜现于美丽的脸庞,她道:“五哥,你真厉害,这么说你的仇有望了!” 墨影摇摇头道:“这不是件好事,我想我惹上大麻烦了,争夺之人估计会犹如排山倒海而来,光有这把剑是不够的,我得尽快找到这山中的鬼医!” 说完他朝着蛟龙离开的方向略有所思道:“我们走,夜间赶路,白昼休息。” 衫衫点头道:“好!” 这一路上山林之中幽静无比,墨影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安静。 奇怪的是,他一路行走在山林中,手持这柄黑色之剑,竟无任何的骚扰,就连黑夜的山林中,常能听见的鸟叫都不得闻,更别说豺狼虎豹了。 墨影心中越想越觉得好奇,这柄剑为何要饮血?而且饮血之时剑身泛光,变成红色,就连饮血过后,挥剑之时,都会带着强烈刺眼的光芒? 可任凭他读过再多的书,也是百思不解其中之原因? 然而就在这时,前面引路的赤影忽然停了下来,它喉咙里发出些奇怪的声响,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走在中间的嫣衫衫转过头看向了墨影,墨影点点头,示意别怕! 他朝着赤影的方向看去,慢慢走上前,用剑将很深的枯草拔开,顿时就吓得一惊,后背已然生出了冷汗。 如果是他或是嫣衫衫走在前面,再往前踏出一步,定会掉下这脚底的万丈深渊。 脚下不见路,只是雾蒙蒙的一片,这一片白茫之中,竟然连个树影都看不见。 他拿着火把向前挥了挥,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就说道:“衫衫,你过来瞧上一瞧,要小心!” 嫣衫衫慢慢凑了过去,念入识海,两眼望向前方,说道:“五哥,一片白茫,似云,似雾,白茫之中有个黑色影子,像是个独木桥!” “独木桥!还有什么?”墨影问道。 “什么也没有,这白茫不断的翻滚,看不见。”嫣衫衫说着就收功退了回去。 墨影不语,轻声道:“那今夜就在此露宿了,待明日天明时,再行赶路吧!” 说完拉起衫衫往旁边退了五六丈,找了一块空地坐下。 刚一坐下,腹中一阵“咕咕”只响,已是饿了,这一天下来,才想起还未进半口干粮。 再看看火把,也快燃烧殆尽了。墨影只好说道:“赤影,看着衫衫姐,我在附近找些吃的来!” 赤影发出一声细微的叫声,然后就坐在了嫣衫衫身旁,口中那腥红的舌头掉在嘴外,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四方。 墨影并未走远,他的目光能清晰的看到火光,和火光下嫣衫衫那迷人的脸庞。 掰了些枯枝,又用“小冥刀”挖了些松脂,这才回去,先将松枝熔化到火把之上,火光一下就亮堂了起来。 然后又在空地上架了柴禾,再用火把将其点燃,扶着嫣衫衫坐下,这才又去找吃的了。 奈何山中哪有有什么吃的?就连一只野兔都见不到,墨影心道:“这还出鬼了?”找来找去也就找到一些羊奶子和三月泡。 满心失落的回到生火的地方。原本想要弄点什么可以烤上一烤,谁料梦想终归是泡影的泡。 墨影将手中的野果递给衫衫说道:“只有这些,暂时充饥下了,待天明后再想办法弄吃的。” 嫣衫衫接过绿叶上的野果,顿觉一阵清香扑鼻,那诱人的红色让人忍不住去尝一尝。她拿起一颗羊奶子,丢在嘴中,顿觉酸酸的,甜甜的,慢慢吞下,只觉一股清香如同清流一般在体内流淌。 她又丢入一颗入喉,还是同样的感觉,只是这感觉在体内绵绵冗长。 她又看看那一颗颗中指大小的三月泡,看向墨影问道:“五哥,这山莓要比别山的大多了?” 墨影道:“是的,从小吃到大的东西,快吃吧!” 嫣衫衫放入一颗嘴中,细细咀嚼着,后道:“这山莓的味道怎么有些微苦的?” 墨影心道:“应该是地理位置和气候不一样的结果吧!”正欲说出来的时候,突然看见衫衫漂亮的脸蛋上红似燃烧的火把,发丝无风自动,整个人身边的元气波动,快速凝聚,绕着她身体的曲线,一层层结满,好似一堵透明的墙。 墨影一看,知晓嫣衫衫竟然要破镜了,心道:“这无药山果然与众不同,几个野山果都能有如此奇效?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会怎样?” 想到这里,墨影顺手往口中丢入一把羊奶子,用力的嚼着,可惜他除了能感受到酸甜之味以外,也不见任何的奇效。 摇了摇头,她看向衫衫,只见透明的气墙之上,慢慢长出一朵朵桃花,桃花争先恐后的开放着,美极了…… 赤影蹲在身旁,墨影明显看到它的眼睛里竟然也有陶醉的亮光。墨影不由地说道:“真美!” 话音刚落,桃花片片飞舞,在空中自由的“飞翔”,墨影轻捻一片,放在鼻上,闻了闻,真香! 忽然一声脆响,气墙炸裂,桃花四散开来,慢慢掉落在嫣衫衫的身旁。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五哥俊朗的脸庞。 温柔的笑笑,再温柔的笑笑。柔声说道:“五哥,我无量境了!” 墨影道:“嗯!真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这个傻瓜了!” 嫣衫衫起身走向墨影身前,踮起脚尖,美如玫瑰花瓣的双唇贴上了墨影的唇边…… 两人陶醉其中,突然听见有人说道:“年轻就是年轻,总是容易动情!却不知情最能伤人。” 又是那个刚入无药山时的奇怪声音。两人立即分开,不知所措。 墨影愤怒的拿起手中剑,朝着空中怒道:“你到底是谁?呆在这无药山中装神弄鬼?” 然而四周除了自己的回音,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声响,墨影心道:“也不知是何人,反正别让我逮着你了!” 嫣衫衫满面娇红,轻声说道:“五哥,你说这个声音会不会是鬼医的?” “应该不是,师父说鬼医乃修行大家,怎么可能吓唬小孩子?”墨影说道。 “你还小孩子呀?羞不羞?”衫衫说道。 墨影笑笑道:“甭管他是什么人了,我没那闲工夫搭理他。” 说完墨影将这黑色之间拿在手中,把火把拿过,仔细端详着剑身。这剑身除了无数的裂纹和黑漆漆的,还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墨影索性懒得理了,反正师父说过,当即立马解决不了了问题,就不要过于求成。 他拿起手中剑想试试这剑的锋利程度,对着旁边一颗碗口大小的树就是一剑,只见这树拦腰切断,丝毫不费力气。 “天啦,这剑这么锋利的?”嫣衫衫说道。 她话音刚落,从树上掉下来两小团黑影,正好不偏不倚的砸在墨影握着的剑身上,黑影立马从中分开,掉在了地上。 墨影一看,原是两只夜莺。 心中更加奇怪了,这晚间最爱唱歌的鸟儿就在自己头顶,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五哥快看!”衫衫喊道。 墨影看去,就见这黑色的剑身又开始冒着红光,隐约中还能听见夜莺的叫声?。 墨影将剑身拿近眼前一看,只见这剑身无数的小裂纹上,似是有血液在不断的流淌,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墨影不解,衫衫也不解?可墨影知道这剑邪性得很?竟然要饮血? 墨影忽然邪念心生,如果用这把剑粘上赤影的血会怎样? 他拿着剑看了眼赤影,赤影当即就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浑身抖动着。 “原来这么回事,这些家伙也惧怕这剑,难怪夜里会这么安静。”有了这个答案,墨影心中甚是欢喜。 他将剑递给衫衫说道:“说道,这东西留着以后砍柴有大用。” 只是不知他说的砍柴是不是砍柴。 “赤影,起来!吓成这样?”墨影走过去,摸了摸赤影的脑袋,这家伙才小心的睁开眼睛,看着墨影叫唤了下。 “你看你把他吓得不轻?”衫衫怒道。 “我只是找个答案,又不会伤它,再说它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会伤它!”墨影再拍了拍赤影,赤影这才恢复了原貌。 两人又话了会别山往事,衫衫感觉困了,就躺在墨影怀中睡了去…… 第023章 废柴砍废柴 翌日天明。 墨影醒来,摇了摇脑袋,兽腾剑还在脑下。又看看还在自己臂弯里熟睡的衫衫,不忍将她叫醒。 墨影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赤影见其醒来,摇着尾巴走近,在墨影的手背上轻舔了下,然后就朝着蛟龙离开的方向跑去。 墨影不免心中感叹:“一把剑,两个人,一条狼,一座山林,这样的生活其实真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脸上,暖暖的感觉真好。没有了刚入林时的阴暗,有的只是好山好水好风光。 他不免又看了眼衫衫,这丫头昨夜睡得很沉,多日的里紧张的赶路也难为了她。 只是这林中依旧寂静,闻不到任何的鸟兽之声。 这一夜他们睡得很香,很沉。刚要坐起,忽然脑袋一翁,一个激灵,昨夜的梦又入脑中,梦中他梦见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的样子他已经记不清,但老人好像对他说过些什么:汝本是骑龙之子,奈何龙未腾汝不鸣,汝心向善,佑天下苍生,汝若从恶,必将雷火焚身。 墨影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骑龙?骑哪门子龙?只记得十二岁那年骑过二皇子李政,还被父亲狠狠痛骂了一顿,之后父亲又出征南越,待回府已是一年后了,自己也十三岁了。一切都很正常,他还是能自由进出皇宫,陪李政读书嬉戏,只是后来父亲主动辞官了,回乡的途中,才有了断山崖上的一夜! 难不成他将是未来的皇帝?父亲的惨死会不会与这皇权有关?会不会是他的政敌,或是他国的势力?墨影不免一阵头疼。 奈何那个眼角红痣之人仍然没有半点消息,他会去了哪里? 知晓的人早已知晓这些,不知道的人永远蒙在鼓里。 墨影心道:“如果李政是未来的皇帝,那么自己岂不从小就犯下了杀头之罪,这太他妈邪性了。” 这时赤影的叫声刚好传来,墨影轻轻摇起衫衫,说道:“我过去看看,你再躺会儿?” “我不!”嫣衫衫说着就起了身。 陪着墨影直接来到昨夜不能前行之地。 只见依旧白雾缥缈,似是一片云海。这白茫之中果真有个独木桥,而这桥看似是一棵千年古松,它就这么奇葩的生长着,从这头一直生长到深渊的另一端。 景色倒是十分怡人,恰似仙境。奈何墨影哪有心情去看这风景? 这可怎么下去?离这棵古松少说也有四五丈的高度,正犯着瞅!谁料赤影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还发出一声嗥叫。 红色的狼影已在古松树干之上,它站在原地打了两个转,就朝着墨影这边跑来。 赤影所到之处,白雾化开,墨影能清晰的看到这棵古松原有两人环抱这么粗,这才安心。 “走衫衫!”墨影施展“玄步幻影”当即就跳了下去,落地之后对着岸上的衫衫招了招手。 嫣衫衫这才下来,已是无量境界的她,看起来比墨影轻松了太多,她的姿势优雅,犹如仙子下凡一般,缓缓而降。 行走在这白色雾海之中。 衫衫陶醉着说道:“这里好美呀!真相一辈子呆在这里!” “嗯,我陪你!”墨影淡淡地道。 衫衫明知是假话,但心中就是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越往前走,树干越小,幸亏有赤影在前引路,倒也不是很费事,两人就到了对岸。 刚一上岸,墨影回头一看,还哪里有路?哪里有桥?一片雾海早已笼罩在上方。 心中不免感叹道:“难怪二师兄说,这无药山中未曾有闻,有人能顺利入得山中,不免对这山中的鬼医生出几分敬佩之情。” 又往山上行了一段,已是将近中午时分了。两人倒也不觉得饿,边行路,可以边采摘路边的野果充饥。 这无药山的野果,有着说不出的奇效,不断能充饥,还能叫人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走着,走着,连羊肠小道都断了,前方的山林荆棘密布,寸步难行。 墨影抬头看看山上,白色的云层之间好似一座庙宇,又似一间药芦。在白云之中忽隐忽现。 墨影低下头,看着上山无路,沉思了下说道:“既然无路可走,那就直线上山。” 说完便拔出手中剑,走在了最前面,衫衫居中,赤影跟在后头。 只见墨影左右开弓,边走边砍,直接砍出来一条能顺利通行的山路,时不时剑身会呈现出红色。 他就这么拿着剑东砍西斩的,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殊不知却苦了山顶之人…… 山顶之上确实有间药芦,药芦中昨夜唤“蓝妞”的老者,一只心绪不宁,书看不进,脑海中总是像有什么在翻滚。无奈他只得念入识海,对无药山中感知了一番后自言道:“这废柴拿着把神器砍废柴?” 这幸亏墨影未听见,要不这小子还不得气死他说道:“剑好不好,砍砍柴就知道,废柴不废柴,老子能砍柴。” 当然这是闲谈。 只听得老者唤道:“蓝妞,你既然将剑指引给他,去引他上来吧!” 话音落,风起。蛟龙越过药芦的院墙,驰向山下墨影的方向…… 眨眼之间,这巨-物在离墨影不远的地方,发出阵阵“牛鸣”之声。墨影耳尖,闻声望去说道:“蛟龙去而复回,我们跟着这蛟龙,定能到达山顶之上!” 无药山山路之高,无药山山路之限。好不容易登上了山顶,墨影看到用石块磊成的院墙,竟然迈不动脚了,他试着抬了下,不料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他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 …… 而此时的洛阳城外,几百里处的一处官道上,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小孩正急忙的赶着路。 从他们的谈话中才知道他们要去的方向是别山圣地。 只听得年轻人说道:“这段时间路口处处设卡,山林之中也是常有血刀门的人搜查,这些人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小孩子接过话茬说道:“这也没法,谁叫你是个乞丐,而我又是个光头呢?太招摇了些。还幸亏这山林够大,在山中待了这么久,总算长出了头发。” 寻声望去,原是小玄子和晟子两人。 只是小和尚已经不再是小和尚了,他乌黑的短发已有一寸多长。而晟子也换上了一身行装,蓝色的丝绸长衫,穿在他的身上,有种高贵和典雅。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富家公子的模样。 这还是昨日玄子在山林中找吃的。无意间救了个赶落人,别人送的,他见自己穿不上,就给了晟子。 晟子说道:“你这些天你常用月见草抹头,看来还是很有功效,哥哥我再用马尾在你的后面扎一小辫子接上,怎么看也怎么不像之前的小和尚!” “亏你想得出来,这马尾的毛都还带着尿骚,不过我还挺喜欢的。就是……” 玄子欲言又止,他此刻心中正为丢失的《法字经文》而懊恼。 晟子看了眼玄子说道:“一切还需从长计议,你不是说你那个小五哥说的吗?” 玄子点点头说道:“他们去了无药山,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哎!” 小小的年纪竟然如此重的哀叹。晟子讲道:“佛说一切皆有因果,他既人善,必有善缘。就如同你的破镜,你不是修的善缘么?” 玄子不答,他觉得晟子这话就是个废话,也不理他,继续朝着前方赶路。 小孩子怎会长久的沉默?片刻后,小玄子道:“我还是想找我的经书去,丢了经书,这叫师父脸上无光。” “你打算怎么做?”晟子问。 “盘查的这么严,又无玄野消息,他要是躲起来,不动元气,我也找不到。要是能通玄就好了。算了,从长计议,五哥说的。”玄子故作高深的说道。 晟子一头的黑线,心道:“这不明摆着是我说的吗?怎么成五哥说的了?”于是接着话说道:“他说的太对了,所以我们还是先上别山么?” “改道无药山,找五哥去,他足够智慧!”小玄子说完,也不顾晟子,径直走去。晟子停下脚步犹豫了下,最后只得在后面跟着…… …… 行至“山口客栈”时,两人在路边,远远的看着这四个大字,喉咙里吞着口水。 多日以来,都靠着泉水干粮充饥,都没有见过大米。 想起白马寺的清粥和白面馒头,玄子吞了下口水问道:“你饿吗?” 晟子答:“嗯!” “要不我们进去吧?”玄子说。 “小小年纪想吃霸王餐?我们没钱!”晟子道。 “是你,你是哥哥,他们不会为难我的!”玄子说道。 晟子一个激灵,这小子破镜至无量后,说话变得更接地气,没错!顶多就是揍他一顿,自古还没有谁会为难一个孩子,当然除了那个玄野。 “那进去?”晟子问。 “进去!”玄子答。他实在是饿了,想着里面的白面馒头,这东西此刻比经文重要得多…… 两人刚迈动脚步,不料,里面的店小二竟然朝着他们跑了过来,手中还提着个袋子一壶水。 “两位客官,这是客栈里一位爷让我交给你们的。” 晟子接过袋子,打开袋子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馒头。抬头准备问是谁时,店小二早已经跑回了店里。 “馒头!”晟子说。 玄子不语,从袋子中掏出一个,捧在手里,二话没说就咬了下去。 一个馒头过后,不再那么饿了才问道:“这好心人是谁?” 晟子摇头。 玄子又说:“袋子该给别人还回去。” 晟子道:“是,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他会出来的。” “为何不进去找他?”玄子问。 “不方便,要方便他就请我们进去了,还有酒喝。”晟子答。 “那怎么知道是谁?”玄子侧着个脑袋看着晟子又问道。 “他既然给我们送馒头,必然注意了我们很久,他出来的时候,目光肯定会看向我们。” “很有道理!”玄子淡淡的说道。 于是两人就这样,坐在路边,啃着馒头,喝着水。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一个个子矮矮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身素衣,身后背着个轮子,这轮子背在他的背后,感觉比他整个人都还要大,手中提着个黑色的袋子,看样子还不轻。 他朝着玄子这边看了一眼,举步就走,并没有想要停留的意思。 晟子说道:“走,还他袋子。” 玄子跟在身后,几步并走,跑到此人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仁兄,谢谢你的馒头!”晟子说道。 这人看着晟子笑笑,倒也不隐瞒,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有心自然就知道了。”晟子说。 “哦?” “我们在这里快一个时辰了,进去的客人进进出出都走了,他们出门不会刻意的朝我们这边看上一眼。”晟子说道。 “心思缜密,不错,袋子你应该还回店里。”说完这年轻人笑笑抬步就走。 “哥哥,等等!”小玄子叫住了他。 年轻人看着小玄子问道:“还有事情吗?” “谢谢!”小玄子说道。 言语质朴,年轻人摸了摸他的头笑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不料此时,一个声如奔雷的声音传来:“抓住那个背着轮子的年轻人!” 第024章 馒头哥厉害的知命 “抓住那个背着轮子的年轻人!” 话音刚落,一群手持长枪的战兵就围了过来,吓得行人四散而开。瞬间将这个矮个年轻人,玄子和晟子围在了中间。 “你可真叫人难找!”这群战兵中一年轻的将军说道。 他三十岁左右,生得虎背熊腰,脸上有着明显的刀疤痕迹,一看便知是战场上留下的印记。他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手中的刀直指着矮个子年轻人,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寒光。 “正常行走,找我干嘛?”矮个年轻人平静的说道。 “拿了我们家小姐的东西,跟个没事人样的?”年轻的将军说得平静,但样子却显得很是愤怒。 矮个子年轻人看了眼这柄刀,平静的说道:“收起你的刀大人!咋们多少讲讲理!先放了我朋友吧!” 玄子一听,看了眼晟子,晟子摇了摇头,示意先静观下。 “讲理?谈条件?在我们军营中,偷东西遇上了便也算是同谋!” 牛气哄哄,说话能轰炸天? “哦?这么讲理!但不知将军的将军是哪位将军!”矮个年轻人问道。 “我们小姐!”这年轻的军官回答得利索,说着一脸的骄傲。 可是他的这个答案却让矮个年轻人一头雾水,这是个什么答案? 而玄子四下里看了看,似是在找什么人? 只有晟子一脸的平静,眼角处淡出一丝浅笑…… “你们小姐?我又不是你们家姑爷!抱歉不认得!”矮个年轻人说着脸上还带着轻蔑般的笑容。 “你!放肆!”这位将军的话一说完,战兵们手中的长枪紧了紧,往前踏出了一步。 接着又听这将军说道:“好大的忘性,要不你跟我们回去,慢慢想着?要不我们现在就给你长长记性?” “如果我不呢?”矮个年轻人道。 “恐怕由不得你?”说着这人将刀收于背后,赤拳就要动手。 “等等!我不喜欢跟官兵打交道,你先放了我朋友,我跟你们走就是。”矮个年轻人说得一脸的无所谓。 晟子心中一动,抬眼看了下眼前的军官,依然不语。 “免谈!都带回去!”说完就朝战兵后退去,一群战兵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围拢了上来。 枪头冒着寒光点点,战兵们一个个目光坚定,他们的目光中纯净得除了战斗的浴火,看不到一丝杂乱。 长枪直接锁定住三人的各大要害,呈插翅难飞之状,只要这三人稍有异动,恐怕下一刻这锋利的长枪就会刺进这热血沸腾的身躯,开上一个口子,让它流出身躯,淌向大地…… 然而,下一刻。 矮个年轻人的衣襟无风自鼓,周身气流如浅雾般凝聚,元气波动震得明晃晃的枪头发出些些“叮铃”的脆响。 手持长枪的士兵们双手不停地抖动。尽管他们使劲的想要控制住手中的长枪,可只是徒劳,他们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从枪尖传入双手,震得无比的疼痛。 年轻的将军闻声转过看着这一幕,面露凝重,他开口大声说道:“公然拘捕,无法无天!” 话音落,就见他两拳紧握,平于腰间,又迅速交叉,左脚尖地面一点,口中大喝一个“破”字!人影已是朝着人群中的矮个青年射去…… 拳风赫赫,迅猛无比! 双拳直接砸了上去,不偏不倚,发出“轰”的一声大响,随即人影一分,一个人倒飞了出去。 小玄子已是无量境界的他对于这种战斗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晰。 他眨了眨眼睛,轻摇下脑袋,马尾毛的辫子左右摇晃着,他看见这年轻的将军来得迅猛,飞出去更迅速。此时正屁股着地。 又见他刚要准备爬起时,矮个子年轻人忽然双手向外一抓,十几根长枪入手,接着往空中一抛,这些长枪如同箭雨一般,朝着年轻的将军飞去,年轻的将军刹那间脸色苍白,竟无招架之力。 可转眼间这些长枪看似杂乱无章,又似很有规律,斜乱飞舞着插于地面,将正准备爬起的年轻将军围困在中间,枪身没入地面一尺来深。 小玄子不由心道:“只是知命,为何如此厉害?” 正思索着,矮个年轻人看了眼玄子,散去周身元气,却望向晟子问道:“没事吧?” 晟子答:“当然,谢谢!” “不客气!”矮个年轻人道。 讲完他就朝着被困的年轻将军走去,不顾周围的战兵,更没去管玄子…… 他站定之后就说道:“我没有偷东西,你不该这样污蔑我!” 边说着他还用力的拔起一根长枪丢于地面。 年轻的将军看着眼前这个矮个年轻人,目光中有种说不出的韵味。他心底是佩服这个年轻人的修行境界,在众多士兵围困之时,还能做到一心二用,保护朋友,还能挡住自己那致命一击的“奔雷拳”,着实了得。 可小姐让寻回他那手中的东西,假如无法完成,就是有辱小姐的命令。他也无法交差复命。如是他说道:“阁下境界之高,奔雷拳不敌,自有自知之明。但将军有令,手下不敢有违,既无法交代,阁下能否与在下再战一次,我也好回去给小姐个交代!” 提到“奔雷拳”,玄子的眼睛眨巴了两下,他记得师父说过,这“奔雷拳”乃是前朝时期的一位大将军所悟,这拳法刚猛迅疾,主要用于战场杀敌。此拳法以气御拳,出拳之时强者的拳风会带有阵阵雷鸣之声,就是普通的修行者也恐怕难敌。 而这位年轻的将军使拳之时只有拳风赫赫,迅猛无比,未闻有雷鸣之声相随,显然习得本拳法不久。 而这个矮个子送馒头的哥哥,明明只是知命境界,可他这知命境为何如此厉害? 小玄子虽已入无量,但小脑瓜子中依然不解,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知命? 然而年轻将军的这席话落入众人耳中,不免生出一些敬畏,这年轻的将军是在故意求死不成?明知与矮个青年再战轻则残废,重则毙命,仅仅只是为了个交差? 矮个年轻人略一思索道:“我可以陪你再战一次,但不是今日。我看将军视军令如山,想必你口中的将军小姐,定是治军从严有方之辈,你且先禀高你家主人,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再战不迟?” 别看身材略矮了些,言语之中流露出的侠者风范尽是不得不让人去敬佩。 晟子看了眼还在捯饬着长枪的将军说道:“这位仁兄所言甚是,将军还是回去问问吧?” 奈何这年轻的将军置若未闻,他默然用力,双手快速的推翻掉仅剩不多的长枪,起身就道:“来吧!再打一场,生死由命!只为复命!” 矮个年轻人一愣,没想到这将军如此执着,竟然一根筋!正左右危难时,身后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大胆谷作人,还不退下。” 第025章 红衣银甲女将军1 身后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大胆谷作人,还不退下。” 闻声就见一个身长六尺,眉目如画的女子,身穿红衣银甲,发髻高梳,右手握一长枪,左手牵一匹白色烈马,正朝着这边走来。 士兵立马收起了手中长枪,后退让出一条道来。 这个被称作谷作人的军官立马上前行礼道:“将军!” “混账!我让你请个人,你就这样办事的?”言语中透着一个将军该有的威严。 晟子朝着这女子看了一眼,将眼帘瞬间垂下。 矮个子年轻人只看上一眼,心道:“原来她就是闻名天禧的女将军?还真是年轻。” “末将知错,将军责罚!”谷作人连忙请罪道。 “我只说这年轻人拿了我的东西,让你请回来喝杯茶,你竟然敢自作主张?如此无礼,还带了这么多战兵随行?该罚!回营帐领四十军棍去!” 谷作人一听,当场就吓得一哆嗦,他可是知道那军棍的厉害,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打得半死不活,皮开肉绽的模样。 咬了咬牙一抱拳便说道:“是!”末了还看了一眼这个矮个子年轻人,转身就走。 “等等!要挨打的那个将军你先等等!” 谷作人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这个矮个子年轻人,心道:“竟然调侃本将军!”于是回瞪了一眼矮个子年轻人。 而矮个子年轻人视若未见,开口说道:“没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将军!还是个女将军,如此年轻!看来传闻不假!” “实属误会,还望兄弟莫要放在心上。因军务繁忙,无暇走开,便随口一说,谁料属下会错意,差点酿成了不该!” 说完抱拳回礼,以示歉意。 看她讲得十分诚恳,矮个子年轻人才道:“我并非知道那块千年寒铁是将军之物,如若知道,定然不取。” 年轻的女将军笑笑,她的笑很迷人,有着女子的温柔,更有着英雄的飒爽,总之言语无法形容得出。她笑着说道:“这也不怪你,只怪那铁匠铺的铁老孙嗜酒如命,而你又拿了坛子好酒。” 矮个子年轻人笑笑,问道:“不知将军准备将这块千年寒铁何用?” 女将军爽口答道:“不瞒阁下,我准备用来铸造一柄长枪,用来战场杀敌。倒不知阁下拿来准备何用?” “铸造一些飞刀,送给我的小师弟!” “哦?有情有义,可不知你小师弟何许人也?” 问完又觉不妥,接着说道:“这里并非说话之地,可否到营帐中一叙?”女将军友善的说完,还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矮个子年轻人看看玄子,再看看晟子说道:“二位是请,还是与在下同往!” 玄子看向晟子,晟子抬起头正欲说话。谁料女将军面露凝重之色,她连忙说道:“离开这里!” 于是一群人立马散了去。 来得很迅猛,散得也干净,但这么大一群人的动静早被这“山口客栈”的老板记下了。 他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典型的掌柜打扮,见这群人离去,转身离开柜台,去了后屋,来到一只鸽笼前,将要做的时期顺利的做完,才又离开了后屋,转至柜台…… …… 而一行人穿过两片林子,越过一条河流。眼前一望无际的开阔,这开阔之地上驻扎着许多营帐,战兵们正在高昂的操练,声音震天,着震天的操练之声惊得头顶上的一只白鸽惊慌失措的飞走…… 营帐中早已被先行的传令兵吩咐下去,此刻正美酒飘香,桌上鱼肉牛羊…… 一行人入得营帐,这个漂亮的女将军喊道:“来人!” 即刻走进来两个年轻的军官,看样子官衔还不小。 这突如其来的下属吓了小玄子一跳,他从未见过这种阵势,双目警惕的看着这些。 “将军!”进来的两人行礼道。 “守在帐外,任何人等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是!” 人随即退了下去,干净利落。 待帐中仅剩同归几人时,漂亮的女将军,才走到晟子面前。 突然行礼道:“殿下!” 一阵错愕!殿下?这个乞丐竟然是殿下?小玄子脑袋嗡嗡炸响,完全不敢想象。 倒是矮个子年轻人不以为然,显得云淡风轻。 “将军,认错人了。可不要胡乱称呼!”晟子赶忙说道。 “传闻殿下中毒身亡,末将不信,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女将军又说道。 “将军认错人了,无须猜测什么?”晟子冰冷得语气中泛着王霸之气。 “殿下被奸人所陷害!”女将军不知为何步步急逼。 “大胆宣威将军,竟然胡乱猜疑朝中之事,你可知会招惹来杀身之祸?何况我并非什么殿下,你认错人了。”晟子说道,可话语中明显带着让人怀疑的成份。 女将军抬起头,看了眼晟子说道:“我父亲谷岳曾是莫炎大将军部下,也是挚友,我曾经在神策将军府见过殿下,那时还有墨影。虽然时过境迁,五年了,但我记得你的眼睛,还有你的耳后根有个黑色的小痣,殿下可否让谷香儿瞧上一瞧?” 待她说完,矮个子年轻人眼皮跳了跳,不语!小玄子则将清澈的双眸瞪得老大,他急于想知道结果怎样。 就连要去领军仗的谷作人都不知如何是好,静立于一旁。 晟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思绪也飘回了远方…… 记得那年他十二岁,就在跟墨影玩骑老虎之前。那天他正好随母亲去墨炎将军府上,府上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正和墨影玩着捉迷藏。她也参与到其中,三人痛快的的玩了一天,临离开时,那个小女孩在他的耳中说了句:长大了我要嫁给墨影哥哥,你到时候要来给我们分喜糖…… 悠悠在耳,应该就是这时候她看见了自己耳根后的黑色小痣,想不到她还记得! 儿时那是最美好的记忆。晟子心念回转道:“想不到我能瞒过世人,却瞒不了你的一双眼睛!” “殿下赎罪,多有得罪!”古香儿弯腰行礼道。 说罢众人皆要行礼,只听得晟子道:“不必行礼,你已经是史上最年轻的宣威将军了,我只是个乞丐叫晟子,过去的都忘记了吧!如果你还想我能活得久一点的话!” 众人无言,也不敢言。虽然不知殿下为何这般说,但是这官儿确实太大了点。 “坐下吧!既然来了,玄子你先吃饱再说。”晟子说道。 众人落座,谷作人当即说道:“将军我办事不利,领军仗去了!” “等下!”矮个子年轻人叫住了他。 并说道:“这事不怪你,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子但说无妨”古香儿说道。 “我见他也姓谷,不知是将军何人?” “姑舅老表,公子有话但说无妨!”古香儿道。 “谷将军虽请客之道不妙,但对将军一片忠诚,想必如果将军未曾出现,他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吧?我看女将军治军有方,别山秦苏我代为求个情,不知……” 谷作人瞄了眼秦苏,说道:“多谢公子求情,小姐说错了便是错了!俺这就去领责罚!” 说完便走,丝毫不做停留。 秦苏见状喊道:“那等将军回来,再陪将军饮上几杯如何?” “好!”谷作人答得豪气干云,丝毫不惧。 待他出了营帐,古香儿好奇的问道:“公子是别山的?” 秦苏心道:“既然师父说下山的规矩可以改改,留个姓名应该无妨,何况昨夜师父传音说在祭剑山庄,让自己找些有趣的事,或是有趣的人,帮帮也无妨?并说多注意一个小和尚。” 想到这里,秦苏道:“别山弟子秦苏见过将军!” 第026章 红衣银甲女将军2 秦苏道:“别山弟子秦苏见过将军!” 女将军谷香儿连忙回礼以示敬意。 这不说还好,一说麻烦就大了。 小玄子两眼发光的从座上跑了起来,近前问道:“哥哥,你是别山的弟子?” 秦苏点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晟子哥,秦哥哥就是别山的!”小玄子如获救星的乐道。 “这么小就知别山?”秦苏问道。 “师父让前往!”小玄子答道。 “哦?师承何人?”秦苏又温和的问道。 “白马寺!”玄子答。 “这么说你是那个小和尚?”秦苏问道。 玄子点头说是。 秦苏大感意外,没有想到一袋馒头竟然能援给了殿下和白马寺的小和尚。 机缘?对!这就是机缘!秦苏心道。 这时古香儿将军端起一杯酒说道:“既是这等缘分,大家干一个再畅聊如何?” 杯空,酒尽。 古香儿又道:“既然秦大哥是在铁匠铺铁老孙哪儿以酒换得了千年寒铁,也是机缘,那他就是你的了!” 秦苏没有礼让,他心知这玩意对小师弟太重要了。于是说道:“多谢!日后定当为将军寻一称手武器回报!” 人之常情,也是人性。只是秦苏知道这千年寒铁用来铸造“小冥刀”是最最上乘的材料,飞刀小,需要更坚硬的铁,更锋利的刃。 只待自己回道别山后,省下一部分重铸一个枪头,再寻一合适枪杆,装配淬炼后送与女将军即可。 女将军用来战场杀敌,小师弟为了保护大唐帝国多年的大将军血仇,其理也差不了太多。 机缘的巧合,大家都只顾着客套的说着话,只有晟子一人在案前吃着。或许这样的食物对于他来说早已是天宫中的贡品,难得一回享受…… 突然他放下手中的竹筷,站起身子说道:“谢谷将军的款待,记得忘了!不要去问为什么?也不要去查询什么!我们从未来过,你也没有见过!” 说罢抬腿就走,留下众人一脸的凝重。见状秦苏和小玄子只得后面跟着。 出了中军营帐,玄子问道:“干嘛急着走?” 晟子答:“他们快到了!” “谁快到了?”玄子问,在他的眼中,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漂亮姐姐说的什么殿下,他就是乞丐哥哥。 “以后你长大了就知道!”晟子说。 三人结伴而行,跨过那条三里河,朝着别山的方向行去…… ……就在他们刚一走,果然真如晟子所料。 营地中迎来了一位贵公子,他一个人来的。 进了营帐,没待古香儿行礼,他就问道:“听闻有贵客来临,人呢?” “不知大殿下问的什么人?”古香儿问道。 “你很聪明,但我已经接到线报,你这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似是我们多日追查的别国暗侍卫,我特意前来一探究竟!”大皇子李继说道。 古香儿略一沉思,说道:“恐怕殿下误会了!这通敌叛国的罪名末将可承担不起。” “哦?是吗?” “当然,殿下神速,来得风雷电驰,就算我的营帐有什么人,也难逃殿下的掌控!”古香儿道。 大皇子李继见这宣威将军竟敢不买自己的帐,心中顿生不爽。突然大声道:“你这是在提防着本殿下么?” “不敢!”谷香儿答。 “可我看你就是了,别以为父皇念着谷老将军和你赫赫军功,本殿下就不敢动你了?”大皇子怒道。 古香儿俊美的脸上露出一脸的不屑道:“朝政都是殿下打理,殿下当然敢动在下,只是碍于国防,当朝也没有人能比在下善于带兵打仗!” “你!”李继没有想到这古香儿竟然能直言相上,还能猜中他的想法。 要论当今天下的将军,真就如她所说,没人比他更适合带兵打仗。自己的亲信杨候将军虽然骁勇善战,修行境界奇高,但终究如个草莽。这样的人只能用来争夺大唐帝国的天下,并不适合开疆扩土,征战沙场。 李继心思缜密,棋路之深。想到这,他说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你乃将门之女,名扬天下,本殿下今日三里河巡访,也不知故意来找将军的麻烦,只是心有疑虑?” 古香儿问道:“愿闻其详! “本殿下得闻将军请了贵客,特来拜访,难不成重要到将军要藏起来了,不敢见客?”李继慢悠悠的说道。 古香儿刚要答话,这是谷作人摸着屁股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看见大皇子赶忙行礼道:“见过殿下!” “免礼!你为何伤成这样?”大皇子李继问道。 谷作人答:“回殿下,去山口客栈请了两个人到军中问话,不料途中这厮使诈,将在下给打了!” 古香儿原本捏了把冷汗,这才微笑道:“没用的东西,该打!再去领三十军杖!” “是!将军!”答完谷作人一扭一拐的往营帐外去了…… “等等!”大皇子李继突然叫住了他。 “大殿下有何吩咐?”谷作人转身,一只手摁着胸,一只手摸着屁股问道。 “他们有说去哪儿吗?” “不知道,只听其中一人说到好像要去什么别山吧!” 谷作人倒是毫不隐瞒,他心知,这别山禁地,甭说是你是大皇子了,就是当朝陛下都不得无缘无故的闯入别山,才故意这么说道。 大皇子李继挥了挥手示意出去。这才转过身看着英姿飒爽的古香儿说道:“别山是个好地方!告辞!” 说完拂袖而走,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如果说整个朝堂,敢跟他这么说话的恐怕只有这古香儿了。 仗着他爹军功显赫,又得父皇宠爱。而她自己年纪轻轻确有作为,想要搬倒一个将军容易,也就一句话。可是想要搬倒一个女将军,已是闻名天下的年轻女将军,好像并不容易! 何况对于大唐帝国的外忧,这铁娘子确实是个不二之选,想着对自己还有用,李继倒也不再那么气了。 只是心中思索道:“别山,又是别山!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看来这事还得去问问师父地连宫了,别山,等着!我一定会去的!” 穿过林子,越过三里河河,戴上黄金面具,李继朝着“山口客栈”走去。 这段时间他向父皇告病,实则隔三差五的活动在这些地方,其实说白了还是那本《法字经文》和那个小和尚。 …… …… 回到“山口客栈”,上好的厢房中那么一躺。大皇子李继突感这厢房中还缺了点什么? 他起身转悠了下,透过窗户朝着路边看了眼,正好看到路边,一个男人正在调戏着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女人。 他瞬间明了,这里啥子也不缺,缺个女人。 奈何宫中的他也不便带出来,太显摆。略一思索,他又想到了“莺燕楼”里的那个俏美人——柳絮儿! “柳絮儿!”身材不错,凹凸别致,皮肤不错,吹弹可破,哪儿都不错,就是怎么活在了青楼。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也不知她枕过多少人?李继想道。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他觉得这不可能,他睡过的女人,当今天下应该没有人敢再碰,何况上次云雨一番之后,她明确的说道:“小女子卖艺不卖身,只为公子一人留。” 于是大皇子李继心中骚动,精-虫上了头。他想了想附近,念入识海,在这周遭感知了一番,发现有个人可以为他所用。 这人是游击将军周礼波,恰好正在教他儿子练功。 说起这周礼波。大皇子李继印象最深的是他四十来岁,官拜六品,家中有个女儿长得还不错,一心想攀上定远将军徐金江家中的公子,奈何别人官大不鸟他。 他竟然借故捉了人家徐金江家的公子,带到府上,让自己的女儿强行把别人家公子给睡了,这一睡男女倒是爽了,看似不打紧,谁料睡出个大唐趣闻来了。 这周礼波可不含糊,非得逼着定远将军徐金江要不让儿子取了自己的丫头,要不就去大理寺告他。这一来二去,搞得不可开交。 这周礼波修行也不含糊,早已知命后,只要窥破门径,无量探手可得。只需千里传音与他,让他接上柳絮儿前来复命即可。 随手再给他个人情,官升一品,他还不得把自己给供奉起来,也省得回朝理政的时候,看到这两名大人因为“乱睡觉”总让人递着折子。 假如他真把本殿下伺候舒服了,取他家丫头也就自己一句话的事,反正又不是自己睡的,又不是自己娶,至于以后的事儿再说…… 如是他就这么干了。 待黄昏后,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这“山口客栈”竟然迎来了庸脂俗粉们口中的倾国倾城。 不过话说回来,这柳絮儿生得确实漂亮,别的不说,单说她那杨柳细腰,保管看客们看了想上去扶一扶。她走路扭摆,晃得厉害,臀部又过于招摇,一扭起来你就担心她哪腰会扭断了…… 她迈入厢房,大皇子李继只看了一眼,便说道:“我的俏老鼠来了!” 第027章 国师李淮民 她迈入厢房,大皇子李继只看了一眼,便说道:“我的俏老鼠来了! 柳絮儿一听,竟不知为何面带霞飞,扭得更为厉害了,上颤下扭得就走了过去,在离床沿不到一尺的距离,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摔了一跤,正好跌入大皇子李继的怀中…… 温软入怀,一声娇-喘,为大皇子李继再烧了把浴火,五指乱摸过后,只见衣衫乱飞,随后这不太好的床板竟然连声唱着歌…… …… …… 与此同时的皇城,上阳宫内。皇帝李昊正与一个中年男子商议着什么,徐公公静候一旁,看他的样子似是昨夜没有睡好,眼帘下垂,昏昏欲睡之态。 皇帝李昊突然开口,吓了他一跳。 只听皇帝李昊道:“李爱卿,此趟出使月鱼国辛苦了。” 中年男子恭敬的回道:“为君之臣为君分忧,理所应当,皇上严重了,折煞淮民也!” 原是国师李淮民。只见这人体型修长,一身儒雅大褂,素朴非凡中显得极有风范,国字型的脸,双耳如新月,一双剑眉漆黑如墨,双目清明,高鼻梁,略厚的双唇,给人一种感觉踏实厚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皇帝李昊说道。 “皇上,急传老臣,是发生了何事吗?”李淮民问道。 皇帝李昊未作正面回答,转而问道:“爱卿觉得大皇子如何?” 国师李淮民略一思索:“大皇子人中龙凤,自是出色!” “爱卿就不要只做表面文章了,你知朕所指何事!今夜赦你无罪,畅言即可!” 李淮民心头一怔,当即说道:“皇上所指何事?” 皇帝李昊看了眼一直憨厚正直的李淮民讲道:“太子之事!” “大皇子已是太子吗?那微臣得去祝贺一下。”李淮民故意这么说着,他心中其实甚是明了,皇上不就是要问立大皇子李继为储君吗? 可越是这样?越不能急言。那毕竟是皇上的亲子,说得过了,只能证明大皇子确实优秀,还有妒才之嫌。不说又显得不妥,还不如让皇上先说出来。 自己也好判断一下皇上的心意,再言不迟。这满朝文武,拥立大皇子的人不计其数,可大皇子是个什么德行,他李淮民清楚。 他深谙伴君知道,伴君如伴虎,整不好,自己的脑袋就掉了。何况他更懂权谋之术,反对一个人太直接,过于激进,反而会帮了这个人。 皇帝李昊对李淮民的心思自然也能揣度一二,当即说道:“朕如立大皇子为太子,爱卿持何意呀?” 李淮民心中思量已久,当即答道:“甚好!” “哦?爱卿不持反对意见?”皇帝李昊问道。 李淮民说道:“墨炎大将军早已不在,不反对了!” “为何?” “反对无用!”李淮民突然冒出来一句。 皇帝李昊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下李淮民,说道:“国师惜字如金,朕知道了!” 接着又说道:“出使月鱼国,可有什么收获?” 这下李淮民倒没有思索,当即答道:“表面衷心,暗藏祸心,伺机而动!” 皇帝李昊不语,心道:“这都多少年了,依旧如此,还是朕太和善了!”于是问答:“朕没记错,他们朝贡的时间快到了吧?” “下月初五!”李淮民道。 “可拟定了人数?”皇帝问。 “月鱼国公主及几名随从,准确说是贴身侍卫!”李淮民答。 “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派出公主,那就好生照料着吧,别失了我大唐的礼数!” “是!皇上,微臣领命!那微臣告退了!” 李淮民说完就欲退去,不料却被皇上给叫住了。皇帝道:“李爱卿休急,朕还有话说!” “是!皇上!” “朕前夜突感心中一疼,不知是何故,国师上知天理,又熟医道,更乃朕之近臣,先帮朕瞧上一瞧?” 李淮民躬身行礼后,皇帝李昊将左手递了过去,李淮民摇摇头以示无碍,皇帝又递过去了右手,李淮民依旧摇摇头,并说道:“皇上龙头无恙!” 皇帝李昊紧锁了下眉头,心念回转,记得:“历代李家都有祖训,天子登基后,入夜时分,需以自身鲜血八滴祭剑,祭八极腾龙柱旁八把乌铁宝剑,以震八方。如若身体无恙,胸腔自疼,宛如长针锥刺,伴有头晕,耳鸣,脑中会出现山川崩塌,大河断流之幻觉,这象征着大唐帝国有难将至!” 忆到此,皇帝李昊心中一阵绞痛,他缓了缓心神道:“国师可瞧得仔细?” 李淮民看皇帝思索良久,定然心中有事,于是说道:“老臣才疏学浅,未观出龙体有什么异样,皇上何不让地连宫先生瞧上一瞧?” 皇帝李昊点点头,突然又说道:“墨炎大将军已经辞官五年了,爱卿可有他的消息?” “没有!”李淮民答。 “朕命你亲自去趟墨炎将军的老家夫子岭,朕想知道他的近况。” 皇帝李昊刚一说完,李淮民当即就跪下了,口中说道:“是,皇上!微臣明日便启程前往,不过,墨炎大将军的故乡山险路难走,恐怕……” 李淮民欲言又止。 皇帝李昊也不语,将目光看向了徐公公。徐公公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了李淮民说道:“皇上恩宠,国师可要保重身体。” 李淮民接过令牌,当即拜谢,离开了上阳宫。 李淮民的身影一消失,皇帝李昊道:“他变了,变得谨慎了。” 徐公公道:“是!” “为何?”皇帝问。 “不知!”徐公公答。 “你也一样!”皇帝李昊随口说道。 徐公公不语,静默一旁。 “这几日,大皇子告病?开始四下走动了吗?”皇帝又问。 徐公公不答,心道:“皇上您这些年虽偶有临朝,但那短短的几个时辰,哪能将大唐帝国的天下看得清楚?”于是说道:“老奴知不详尽,只知大皇子近日常在江湖上走动,活动在三里河一带。” “可是谷老将军驻扎之地?”皇帝李昊问道。 “正是!” “看来朕该去朝堂上走动走动了,这些年愧对天下了!” 徐公公听到这句话,差点老泪纵横,他服侍皇上多年,自从二皇子身中剧毒离开后,天子心忧,朝堂荒废,沉浸于后宫喝酒解愁,闭关造人,奈何佳丽三千,嫔妃无数,愣是无一人能育…… 如今皇帝身感体力不支,膝下又只有大皇子李继一人,江山迟早要传予给他,但大唐帝国千年的天下,总不能叫他给掰扯没了? 地连宫的三龙齐腾,也只剩这一龙了,这才是皇帝李昊的心思,尽管他不太看好这位储君,但还有何法?天道如此,天意如此,朕意无奈! 命国师去夫子岭寻墨炎大将军,恐怕是想他回朝辅助李继吧?至少大唐帝国的江山不会被别国侵吞了去。 徐公公深知皇上心意,长叹一声,快速的跟了上去…… …… …… 第028章 姊静回府探双亲 而国师李淮民回到府中,府中来了位美丽的女子。 相见的那一刻,李淮民两眼发直,身体就如筛糠般抑制不住,双手不停的抖动,手中拿着的皇帝御赐金令差点掉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为父无用,叫你们受苦了!” 女子不答,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良久!才说道:“我想去看看弟弟,看看娘亲!”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就出了府门。 女子走在前面,步伐轻柔,李淮民跟在身后,步伐有些沉重。 约莫半个时辰后,洛阳皇城的南面,一处幽静的林子中,父女两站在一座墓碑前,看着坟土上茂密的杂草,皆无言。 他们没有跪拜! 良久李淮民才道:“姊静还在责备父亲么?” 姊静不答,一直沉默,美丽的脸庞上看没有任何的表情。 自小五离开别山的那一刻,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一次被打乱。她说她害怕别离,事实她更害怕生离死别,阴阳两隔。 看着父亲日渐憔悴衰老的面容,她知道父亲过得并不好,他同样痛苦。可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能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望着眼前的这一丛丛翠绿的杂草,随着风儿轻轻摆动,她的思绪渐渐飘远,飘远…… 八年前,父亲还在杭州任刺史事,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惬意。 突然有一天,父亲接到了朝廷的调令,进京任金紫光禄大夫,辅佐朝政,并教学二皇子李政。 父亲大喜,这乃皇上近臣,说终有施展抱负的这一天了,能更好的为天下苍生请命。 父亲素来廉洁,简装赴任。谁料,行至虎牢关之时,突遭歹人来袭,弟弟也在这回京复命的途中遭了毒手。 后来辛亏师父诸葛文武相救,才保得性命。 那年她才十三,从此后便言少,变得越来越沉默。 直到有一天,她在府中再见诸葛文武的时候,留下一封书信,便偷偷跑出了府门,在路上足足等了一天,才等来了诸葛文武,于是就上了别山。 这一上别山八年,她跟着师傅修行学艺,只待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 三年过后,她本有下山行走的机会,谁料师父带回了墨影。 彼此的父亲同在朝中为官,姊静自是见过墨影,只是那时候她已经出落得一个大姑娘了,而小五才十三岁,并未认出自己,师父也不让自己去说,只道:一切都随时间! 在照料小五的岁月里,他渐渐填补了自己心中的空缺,她再一次看到了弟弟的身影,这一呆就又是五年。 直到墨影离山,她上了趟白马尖,禀明师父下山去看看他,才下了别山,她本想书信中告知小五墨影,想想还是未提,毕竟他身上的包袱已经太重了,她了解小五那盘根问底的性子…… 师父在她临行前也只说了句:逝者己逝,勿叫生者再痛。 想到这里,姊静忽然跪了下去,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说道:“姊静不孝,叫父亲伤心了。” 李淮民心知自己的女儿曾是多么的快乐懂事,如果不是自己太大意,怎么会出得了这样的事情? 非要装什么廉洁,什么公正?本有侍卫随从护卫,却非要简装上阵…… 想想那时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些,一身热血正气,一心想要抱负国家,为君分忧,为天下苍生请命。 可是最后呢?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保住…… 姊静最大的心痛莫过于是失望,彻底的失望。他知道,从金紫光禄大夫到国师,朝中位高权重。却多年来未寻得仇人的半点蛛丝马迹,想必她们以为自己也早已经忘记了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李淮民心如绞疼,一句言语解了一世伤痕,他又有些激动。 自从她最疼的弟弟离开她以后,他就没有见过她的哭泣,更何谈微笑了,他没有去扶姊静。 眼神中的伤痛一凛而过,他淡淡的说道:“洛阳天冷,父亲选了个朝南的方向,希望他暖和些。是父亲对不起你们,不过你们放心,这仇我一定会报的。” 姊静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姊静知道父亲心中难受,这仇还有我!我们去看看母亲吧!” 说着两人起身去了国师府旁的一处小院,这是姊静母亲居住的地方。 从出事后,她就搬离了出来,她对自己说,孩子的仇不报,姊静不回,她永远也不会搬回国师府。 她只是个女人,她想要的不是什么权利,金银,她只想看着自己的孩子能在身旁安安顺顺,平平安安就行。 这是一个独栋的小院,不大,显得十分清净。 没有下人,院里也同样干净,姊静推开门,就见一个中年妇女背对着自己,在看着书。 她轻声叫了声:“娘!姊静回来了!” 妇人慢慢转身,有些不太相信,她面容姣好,只是眼睛明显有些阴沉,一看就知道这是常哭泣的眼睛…… “你是静儿?是静儿吗?你回来了!” 声音沙哑,沙哑中全是伤痕…… 李淮民看着这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心中无比坚定,他相信就算那些歹人藏身天涯海角,他也会揪出这沧海中的一粟。 姊静一句娘我们回家吧!解了父母亲心中的多年较劲。 随后姊静,母亲苏氏一同回了国师府。冰释前嫌后的国师府终于迎来了久别的笑颜,望着这一刻,李淮民觉得多年的忍辱负重都值得了。 让下人准备了些可口的菜肴,一家三口人边吃边聊着。 母亲苏氏端起酒杯说道:“相公,这些年委屈你了?一墙之隔的伤痛远比那阴阳之隔的伤痛更痛。你在府中的日子,我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看着那书房燃起的灯。我知道你在,心便安了。这段时间,我每夜驻足观望,都是黑漆漆的,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奈何是一想到孩子,我又免不了恨你!” 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被这简答的几句话击碎,哭得撕心裂肺…… 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升职升官了,却迎来了不可言喻的伤痛,这人生有时候真叫人难以捉摸,不可控制。 姊静说道:“母亲!您伤心,父亲不比您轻松,因为他是个男人。女儿以前不懂事,叫您二老费心了。” 李淮民接过姊静的话说道:“好了,都过去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们一起喝一杯!” …… 举头饮尽杯中酒,低头再续今世情! 李淮民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干掉后说道:“皇上今天赐我金令,见令如见君。我明天得去趟夫子岭,寻墨炎大将军!皇上似有意请将军回朝,我亦有意请大将军帮忙查找凶手!” 姊静一听,当即哑然,堂堂大唐帝国的一国国师,竟然消息这般闭塞? 便问道:“父亲难道不知墨炎大将军一家,早已在五年前全部丧命于离夫子岭不远的断山崖么?” 言语轻柔,却宛似惊雷! “什么?你说什么?此话当真?”李淮民忽心如刀割,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辞官回乡的大将军,闻名天下的大将军竟然会遭到如此下场!连个安顺的晚年都难保。 “怎么会这样?女儿你怎么会知晓?”李淮民一脸哀痛的问道。 姊静看着父亲痛苦的表情,她知道。父亲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他乃国之良才,最喜正直。与大将军同朝为官,一向交好。就连自己回京做官都是大将军的举荐,奈何如今却已是阴阳两隔了。 这青红皂白要分,一事归一事,可不能乱了分寸。 姊静问道:“朝中难不成无一人知晓?” 李淮民道:“我常年在外,行走于各国之间,与朝中老臣又少有走动,并未听人说起!” 姊静道:“那是故意支开您,消息一旦被刻意封锁,碍于皇权,再加上一个辞官过了气的老者,倒也正常。这就是如今我们大唐帝国的国,现实无比,凄凉悲鸣! 苏氏本就忧伤的面容,更加忧伤了,她道:“真是叫人痛心呀,可女儿你又是如何得知呀,这等话可不能乱说?” 姊静只得将这些年在别山的生活,及小五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待她说完,国师李淮民深锁眉头道:“天理不容,天理难容!” 刚一说完他突然一个激灵,似是触摸到了一丝什么?又道:“此事万万不可外漏,恐会招来杀身之祸。皇上好不容易去了三龙齐腾的心病,可不能旧疾重返。如今大皇子代理朝政,权倾朝野,这事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又恰遇地连宫出天相阁,恢复自由,这事更加难办也,朝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姊静柔如月光的双眼看向父亲道:“父亲不必过于担忧,一切依计行事即可,女儿明天便要返回别山,可与父亲同行一段,您且按照皇上吩咐行事即可!” 李淮民看着长大的女儿,忽然觉得她优秀无比,心中暗自惊叹:“这别山诸葛文武果然神人也!” 于是问道:“静儿可有好计策?” 姊静说道:“女儿觉得有一事可做,皇上既然赐予您金令,对父亲既是百分百放心,也是百分百担心!父亲不如深夜进宫,禀明皇上,就说此去夫子岭路途遥远,去与夫人告别,夫人重病,能否请皇上另选高明!倘若皇上恩准,此趟不去更好。如若皇上不依,父亲当可提出条件,带夫人同行,并请皇上派出内侍卫高手黄浦无名随之同行,以护周全,并恳请皇上派御医一名同往!” 李淮民惊讶的看着姊静,连声说道:“此计甚妙!已知结果,去与不去没有区分,宫内皆是大皇子眼线,只有那黄浦无名为人耿直,乃皇上亲信,有他前往,一来可以判断皇上相请墨炎将军的决心,二来也可以判断此事与大皇子有无关系!妙!妙!深夜折返,为父料定皇上一定应允!” 姊静忽然说道:“父亲不要太信了圣意。禀明皇上之后,你们即刻动身,我会在后方策应着父亲。” 说罢,李淮民倒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直接就去了宫里…… 第029章 黄埔无名司空宁靖 当天空七彩的霞光印在那东方的天边时,前往夫子岭的路上,行驶着一辆马车。车轮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发出些刺耳的声响。 马车中除了李淮民和夫人苏氏,还坐着两个青年男人,一个是内侍卫统领黄浦无名,一个是小御医司空宁靖。 他们全部着着素装,并未穿戴朝中服饰。 只见这黄浦无名三十多岁,生得相貌堂堂,一身白衣,怎么看怎么像个俊朗的书生。他的身旁放着一把三尺青釭剑,倒为他增添了一股英气。 几人一直闭目养神,看来这颠簸的马车很容易叫人犯困,或许也不是犯困,只是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些什么事情? 马车慢悠悠的前行,行在两边都是大山的官道上,让人一看便知车中之人定然富贵,因为富贵人家总是喜欢游山玩水,去别人活腻歪的地方走上一遭,瞧上一瞧。 忽然车轮子梗在了个不大不小的石头上,车厢剧烈的摇晃下,惊醒了车中之人。 国师李淮民睁开眼,浅笑道:“黄埔大人这身打扮,老夫还是头一次见,还真是英俊非凡,气宇轩昂!” “哪里哪里!国师过誉了!”黄浦无名客气道。 他为人言语甚少,如果心中不爽之人,他可能连半句话都懒得讲。当然他自有他的骄傲之处,不说别的,作为皇宫中皇帝心腹大臣,身肩统领之职,掌管皇宫大内如云高手,也不需要给人面子,听皇上一人差遣即可。 这次李淮民深夜进宫,皇帝李昊倒是破例,应允让其与国师同行。 再说这御医司空宁靖,皇宫中较为年轻的御医,长相清秀,文文弱弱的。但浑身散发着一种医者的气息,谦虚有度,不急不躁。他手中拿着一本医书正看得起劲。国师一语,他看看黄浦无名,浅笑了下,继续看书。 他师承江湖中无人不晓的“圣手老人”。 自幼学医,药理医术无所不精,尤其对疑难杂症独树一帜。据李淮民所知,这司空宁靖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解了皇帝之疾,后被召进宫中做了御医。 他之所以同意,是师父说最好的医书在皇城。 抱着学习的态度,入了宫门。谁料宫门之内,那些资历老的家伙总是排挤于他,开始倒还无所谓,时间久了,就向往起以前逍遥自在的生活。幸好这次有国师相要,他才有得机会在外行走。 他似是想到什么,放下书,看了眼黄埔无名,再看了眼苏氏,对着国师李淮民道:“令夫人面色红润,气息平稳,一看并无重病!” 李淮民笑笑道:“司空先生果然慧眼,奈何夫人这病在心中,可有医法?” 他尊敬的称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年轻人为先生,换来了司空宁靖敬重的目光和肯定的眼神。 司空宁靖略一思索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要看夫人是何心病?” 国师李淮民笑而不答,倒是黄埔无名说道:“痛失爱子,空跑夫子岭!” 一语中的,李淮民看着黄浦无名不知如何作答。沉默了会儿,才问道:“无名老弟既然已知晓,为何还要前往?” 黄埔无名道:“身为人臣,自当听命,职责所在。” 李淮民当即说道:“好一个职责所在,老夫这里感激不尽。” 李淮民知道,这黄埔无名虽然言语少之又少,但为人正直,尽忠职守,这一句职责所在就如同表了决心。 倒是司空宁靖一头的雾水,不知两位大人具体在说些什么?既然不知,他便不问,在皇宫有几年光景了,他深知知之甚少比知知甚多要来的更好。 有时候附耳倾听既好! 果然黄浦无名又说道:“世人皆知我黄埔无名话少可是谁知我心中有话无处可将?” 说完,他顿了下,继续说道:“身为大内统领,皇上身边近臣,只需要对皇上的安全负责即可,太多的事情轮不到我来讲,况且时机未到!” 李淮民递过去赞许的目光,黄埔无名所言甚是,身为安全总管,做好分内之事即可,这也是为官为臣的本分。 于是说道:“看来无名兄了然清楚。李淮民心安也。谢谢!” 李淮民抱拳行礼! 黄埔无名回礼继续说道:“满朝文武为大皇子李继马首是瞻,皇帝又不闻朝政,谁人敢造次?当即保命要紧。” 李淮民点点头示意所言甚是,续而问道:“那为何?” 他欲言又止,黄埔无名接过话说道:“我本是夫子岭附近天马山中一名柴夫,有些蛮力,墨炎将军十二年前回故里偶遇,才有了我的今天,这些世人不知!” 说着黄埔无名将自己的故事告与了国师李淮民。 原来夫子岭附近,有一大山唤天马山。山高丛林茂密,常人难行。此地虽出了位大将军,奈何天高路远,这里依旧穷困,多以打柴,放牧为生。 又碍于墨炎将军军务繁忙,为官数十载,也就回了一次乡村。也就是这次回乡中,因下属未请示,将路边放倒的一担柴禾给私拿走生了火。待黄埔无名回来时见柴没了不说,竟然连砍柴谋生的刀都拿走了。 于是一气之下找到墨炎大将军的老宅理论。也正是因这场理论,墨炎大将军竟然看中了黄埔无名身上的不畏权势,不贪金银,黑白分明的难能可贵,见他胸中有乾坤,必有番作为,于是将他带在了身边。 李淮民暗自赞叹,原来这黄埔无名竟然与老将军是同乡,不免问道:“当时有想过拿那银子吗?” 黄埔无名道:“想过,特想拿,没见过那么多银子!”说完他竟然笑了,这一笑不打紧,竟然将彼此之间的距离再拉近了几分! “那为何没拿?拿了大将军也不会把你怎样!”司空宁靖说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担柴不值这么多银子,我也没有钱找他!”黄埔无名淡淡的说道。 司空宁靖笑笑不语。 李淮民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既然知晓,此去或许无命,为何还要前往!” 他此话一出,吓了司空宁靖一跳,刚才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看来这不是个好差事,怎么感觉国师心中有阴谋? “时机到了,活腻了,也该报知遇之恩,何况能回趟老家,死在故乡也好!”黄埔无名说得风轻云淡。 “这么说,你早就知晓墨炎将军五年前已故的事情?”李淮民问。 “是!我来自深山,跟随大将军五年之久,行走于江湖。后被举荐到皇帝身边,统领大内高手,江湖中的事情自然瞒不过我,奈何我一人之力,无所作为,只能等待时机!如今皇帝要立储君,朝中除了国师,大学士以外,再无良臣。皇上为保住大唐帝国的天下,必定会再请正值巅峰的墨炎将军出山。何况二皇子已故,三龙之说已破,皇帝更清楚大唐的天下不能落入外敌之手,他更要防着地连宫!” 黄埔无名这一次说了很多话,仿佛这是他多年来最痛快的一次。 李淮民能懂这种压抑,有时候压抑到自己都觉得过分。 他道:“知恩图报,忠义之士!老夫佩服!” 黄埔无名抱拳还礼,却看向了司空宁靖说道:“只是这司空兄苦了些,要被卷入这一场纷争之中。” 司空宁靖沉默片刻说道:“大丈夫生育苍穹之间,本该有所作为,既然国师高看,黄埔兄热血,我这热血也就一并洒了就是!” 他说得铿锵有力,黄埔无名拍了拍它的肩膀说道:“谢过兄弟。” 之后看向国师说道:“这次多谢国师,我才有机会外出行走,虽然我还未找到证据证明这些事情与大皇子有直接关系,但我料定他绝脱不了干系,碍于皇权,我们只能有足够的证据,才能一举击破,否则必将丧命!假如真是这样,这将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惊天阴谋!” 国师不语,他此刻思绪错综复杂,心中一团乱麻。忽然想到姊静那美丽的脸庞,他笑笑问道:“黄埔统领有何计划?” “依皇上旨意前行,先去夫子岭,等他们动手……” 李淮民点点头示意所见略同,就不再言语,闭目养神。 马车在一摇一晃中前行,身后一直跟随着几双眼睛…… …… …… 而此时的无药山中,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白云下一间名为“无药亭”的药芦中,一个少年悠悠转醒。 他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一个俊美的面容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露出关切的眼神。 “衫衫,我睡了多久?这是哪里?” 衫衫正欲答话,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睡了多久?这要问你自己!” 墨影一惊,这人好生奇怪,自己晕死了过去,怎么会知道?他当即从床上爬了起来,就看到一个满头黑发的老者,手中正端着个小药芦,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你是鬼医?”墨影问道。 老者不答,自顾自的忙着手中之事。 衫衫点点头说道:“是,他就是鬼医!” 墨影连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前辈!” 老者还是不理,只是瞟了他一眼,就出去了院里。 墨影看着衫衫一头雾水,问道:“这人好奇怪,衫衫!” 第030章 无药亭中辩鬼医 墨影看着衫衫一头雾水,问道:“这老头好生奇怪,衫衫!” 衫衫浅笑道:“鬼医乃世外高人,清高自然,孤僻也很自然!” 谁料她的话音一落,老者说道:“小娃娃说的极为准确,既然醒来,就自行离去吧,省得我用你们旺盛的身体炼丹。” 墨影起身直奔院里,朝着鬼医就跪了下去,说道:“晚辈并非有意闯山,奈何实属无奈,烦请老先生原谅!” 鬼医又看了眼少年淡淡的说道:“从无人敢闯我无药山,更无人上的了这无药亭,你倒好,我不杀你,你还请我原谅?” 墨影一听,心道:“这倔老头是什么逻辑,没有人能上得了山,这难不成怪罪在我的头上,山又不是你家的!”当即说道:“山乃天地之间一山,您能住得,我当来得。别人上不了山,那是他们无力,我既然上来了,就不会离去!” 墨影说完,鬼医放下手中的小药罐,看着他道:“这么说你很有本事咯?” “我没说!”墨影道。 “你周身雪山气海不通,烂泥一个,还能指望你上天不成?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墨影心中一痛,这话他都自己说给自己听很多年,早已麻木。为何这老先生说出来的时候自己还会心如刀绞? 难不成这无药山中也不能让自己通了雪山气海? 不行,就是一死也得一试! 想到这,墨影道:“既然我上得了山,还请老先生成全!” “成全?你都能上这无药山,有何成全?”老者鬼医道。 “我上来了,还是你引上来的!”墨影突然说道。 鬼医心中一怔,当即说道:“笑话,年轻人,我怎么会引你上来?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事实老者故意这么一说,还是想看看此子是否真有悟性?当然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墨影答道:“行至山腰无路,那青蓝色的蛟龙去而复返,不是前辈所引还有何人?况且这无药山中难不成还另有高人?” 墨影说完忽闻一声“牛鸣”般的叫声,他心中一惊,难不成这蛟龙又要作怪不成?当即想道。 殊不料鬼医忽然吼道:“欺我无能?这无药山中还哪有高人?蓝妞,杀了他!” 话音落,只见一条青蓝色的蛟龙从石块垒成的院墙外飞身而进,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墨影面前。 墨影情急之下,身形疾退,单手往怀中一摸,谁料那小冥刀并不在怀中,想必是自己晕倒后让衫衫给收了。 无所仰仗,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墨影快,这唤作蓝妞的蛟龙更快,瞬间就将墨影逼至了墙角处。只见他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嘴,朝着墨影就咬了下去…… 嫣衫衫站在药芦门前,看着这即将要发生的一幕,一个恍惚后,立马行功,催动天气元气,念动身行,眨眼间已是在挡在了墨影身前。 谁料刚一站定,这蓝妞咬下去的大嘴忽然一偏,就咬上了嫣衫衫的衣衫,它脑袋向后一甩,嫣衫衫直接被抛出去老远,重重的砸在地上,口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墨影心中大惊,喊道:“衫衫!” 然呼喊在凶残之前,总是那么的无力! 蓝妞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瞪着墨影,迸射出蓝色的光晕,只是几秒,下一刻,它再度张开大嘴,又朝着墨影的脑袋直接咬了下去…… 而鬼医看着这一幕,毫不动容,好似这与他无关,实则也确实无关。 如若再不制止,下一秒墨影必将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谁料!就在这千钧一发直之际,药芦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夜莺叫声,这叫声连绵不绝,蓝妞猛然间摇了摇头,似是有些害怕这叫声,又似是要让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 然而就在这瞬间,又一声嗥叫,一道红色的光影从一旁激射而来,直接撞在了蓝妞的脑袋上,巨大的撞击力,让蓝妞后退了几步,摇晃了下。 墨影见状,立马起身朝着药芦奔去,口中喊道:“赤影拖住它!” 刚跑没两步,一道红色的光影迎着自己扑面而来,墨影一看,伸手一抓,兽腾剑依然在手,一个落定转身,脚下猛然发力,朝着蓝妞就是一剑刺去。 速度之快,眼看就要被刺中的蓝妞,忽然调头急退,扭头四肢一跃,就朝着院墙外扑去。 墨影一个落空,当即又要刺出诸葛文武所传绝学“神墨圣剑”,不料剑影才刚刚如墨画般化开,就被人用片树叶给破了去。 随即便传来了鬼医的声音:“小子可以呀,这诸葛文武的圣剑招式,在你这个没有修行的烂泥手中使出来,倒也勉强可看!” 说完老者依旧一脸的不屑,接着说道:“神墨圣剑一剑九式,共九九八十一式,式式如墨,毫无规则,随心而遇,还是欠了些火候!” 墨影收剑转身,行礼但怒道:“既然鬼医识得我师父,为何还如此心狠?” “那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管我屁事!”鬼医道。 墨影一听,难以言喻,心念一转 ,朝着蓝妞逃离的方向又欲追将上去,不料鬼医轻轻一挥手,墨影就感一股无边的巨力传来,直接将自己硬生生的拍翻在地。 “放肆!还不安静!”鬼医的声音中有种无名的愤怒,小院中倒也立马变得安静起来,他的声音像是有某种魔力,墨影竟然躺在原地呆若木鸡。 又听鬼医说道:“老夫只想确认一下,兽腾剑是否会认你这个主人而已!你还没完没了?” 墨影不答,嫣衫衫爬起快速的走上前,行了一礼道:“老前辈怎可拿我五哥的性命做试探?” 鬼医平静异常的答道:“我是个医生,不拿人做实验,用什么做实验?再说了如果他那么容易死,也不配拥有这兽腾剑,更不配做诸葛文武的弟子!” “你认识我师父?”嫣衫衫擦了下嘴角的鲜血问道,续而转身将墨影扶起。 “说认识多年未见,说不认识也不认识,我不喜欢他!” 这古怪老头,说话行事太古怪,墨影心中邪念一闪,随即道:“既然这山中从未有人进的来,那么前辈的鬼医名号怎么得来?难不成是幽冥所阎王爷所送不成?您还不喜欢我师父,我看我师父定然讨厌您!” 说完墨影看向衫衫,衫衫摇头示意无事,墨影这才心安。 岂料鬼医平静的看着墨影许久,长叹一口气道:“你很邪性!老夫的鬼医称号确实是阎王爷所送!您师父不敢讨厌我!” 衫衫直接瞪大了双眸,墨影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难不成真有鬼神之说?他信修行,不代表他真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神仙,更别扯淡有什么阎王爷。 “不相信!料你也不信!我也不信,但我相信会死人!” 鬼医突然来了兴趣,觉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倒还有点意思。 “这是两个概念,怎可以混淆一谈?”墨影道。 “因为我死过,死了又活了,而且我在死的过程中,还救了当今皇帝他爷爷的爷爷!”鬼医说道。 这完全颠覆了嫣衫衫和墨影的思维观,面露疑惑之色。 嫣衫衫突觉不妥,于是说道:“死了就是死了,还过程中,那就是没死!没死当然可以救人!您编的谁信?” 第031章 无药亭外驯蓝妞 嫣衫衫突觉不妥,于是说道:“死了就是死了,还过程中,那就是没死!没死当然可以救人!您编的谁信?” 鬼医笑笑道:“不知所谓!假如他爷爷的爷爷身中剧毒,无人能医,而我先服下解毒之药,再将其毒药转至我身,待我昏死之中,是否能叫死之过程,待我解药与毒药中和,解毒完成我是不是又活了?” 墨影熟读医书,也未曾有闻有人竟然先服解药,再吃下毒药?只听闻先服食“避毒丸”的,守护心脉,就如自己在那深潭之中。也没有听闻还能这么干的?看来这鬼医确实很鬼,没有章法,满是套路,自己可得小心着点。 想到此,于是避开这个问题不究,墨影随口问道:“前辈您比我师父年纪还大?” “他?在我眼中只是个小屁孩!”鬼医话音一落。 …… 远隔千里之外的诸葛文武突然面带微笑,心道:“还是这么能装,糊糊我就算了,非要去糊弄小五!”当即笑笑,也不言语…… …… 嫣衫衫一听不乐意了,问道:“那你有多少岁嘛?” 鬼医道:“记不清楚了!” 墨影脸庞闪过一丝邪笑,突然问道:“既然记不清了,为何知道比我师父大?你知道我师父贵庚吗?还有皇帝的爷爷叫什么,他爷爷的爷爷又叫什么?娶了多少妃子?又生了多少皇子?据有传闻说我别山是先皇之祖,又是哪位祖宗!我和衫衫两个的年龄加起来是不是比你大?” 墨影一口气说完,再看鬼医却是满脸的疑惑,他自己都不知从何说起。再想想这娃娃果然有趣,心念一转道:“你这都什么问题?我已年迈,怎么一下记得住?你再说一遍!” 于是墨影又将刚才的提问重复了一遍,重复完,再去看鬼医,鬼医仍然一脸的迷惑,看样子根本不知从何答起! 倒是记住了一个问题,问道:“你们两个娃娃的年龄加起来为什么比我大?” 墨影忽然笑笑说道:“先回答之前的问题,您若能答上,我便叫你爷爷,您若答不上,就别以世外高人自居,欺负我们小娃娃!” 鬼医一听不乐意了,眯着眼睛看了眼衫衫,又看了眼墨影道:“再说一遍!” 墨影突感两眼一黑,但还是加快了语速再说了一次! 说完之后又补加道:“最后一次,别想我再重复了!” 也不知鬼医是怎么了,欲言又止,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墨影说的问题,也或许是他觉着这问题不应该难得倒他,可自己心中盘算了下,却还是不知如何作答。 可又不想这样认输在一个小娃娃身上,如是说道:“你若能回答出来,我便留你在山中!” 墨影一听,张口就道:“我师父今年七十七,皇帝的爷爷皇帝叫爷爷,他爷爷的爷爷叫他爷爷还是叫爷爷,娶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生了很多的皇子,我别山神墨亭不知是哪位祖宗,反正是他们的祖宗,我和衫衫的年龄加起来一定会比你大!” 墨影一口气说完,惊得嫣衫衫美目流转,却把鬼医却吓了一跳,这小子是个什么鬼投的胎,有点意思看来!随即又问道:“为何你们两个加起来的年龄会比我大!” 他此话一出,远在几百里之外的狂笔书生面怒嘲讽之色,当即心中狂笑……冷不丁说了句:“无药可救了,自求多福吧!哈哈!” 他此话一出,吓得随他同行的天堂神颜燕飞燕及游小幽众人一跳。燕飞燕问道:“师兄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狂笔书生笑笑答道。 他倒是没事了,可鬼医真有事。 任凭他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古论今也好,他就是想不出为何他们两个小娃娃的年龄加起来会比他大? 碰上一个这么邪性的小子,他心中不免乐上了几分,但问题还在?于是他又问道:“为何?” 墨影看着鬼医,朝他走去,在身前站定说道:“您想知道呀?” “嗯!嗯!嗯!”鬼医说着还拼命的点头,跟个没长大的孩子样。 墨影突然伸手在鬼医的胡子上猛然一拉,拔下一根,飞速朝着院墙外跑去,身后还丢下一句:那我以后再告诉你吧! 鬼医被突如其来的一曲,气的不行,当即大叫道:“你竟敢如此放肆,拔老夫胡子!” 生气归生气,但明显没有要去为难墨影的意思,嫣衫衫见状,笑吟吟的闪身出了院门。 留下鬼医一人站在小院中,沉思了片刻道:“真他娘的邪性!” …… 院墙外,墨影正朝着蓝妞离开的方向寻去,他自小耳尖,就刚才鬼医让蓝妞杀了自己的时候,他就默默记住了院外的方位,心中也有了个奇怪的想法:“你要杀我?我还得驾驭你呢!” 四下张望了下,果然!围墙外不远处,有个四丈左右的水潭,潭水清澈,能模糊的看到水中一条蓝影。 墨影心知这一定就是蓝妞平时栖息的地方。千丈之高的无药山定竟然还能有潭,还能有水?这等稀奇!墨影不免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默默称奇! 他慢慢的朝着水潭走去,后面快速跟上的衫衫突然轻声道:“五哥,你要干嘛去!”显然她也看到了蓝妞在水中的蓝影。 墨影回过头,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不要出声。 脚步又慢慢的,轻轻的向前移动。 在快要到水边的时候,墨影突然拔出兽腾剑,脚下“玄步幻影”快速施展,一个纵身就跃入了潭中,口中大喊道:“蓝妞!” 他这一喊不要紧,吓了院子里的鬼医一跳,他念入识海,一看,刚好看到墨影手持兽腾剑,已是骑在了蓝妞的脖颈之上。 接着就见蓝妞在潭水中疯狂的扭动起来,想要挣脱脖颈之处的墨影,奈何墨影就跟个“吸血鬼”一样,无论蓝妞怎么扭动,他就是掉不下来。 嫣衫衫在边上看着这一切,心中大惊,想不到五哥竟然能把“神墨侵纸”练习到这种地步,要知道这种功夫练成之后,就宛如墨水泡进了宣纸,你想甩掉那是不可能的。 而鬼医皱了皱眉眉头,随即散去了识海,心道:“真邪性!” 他料定墨影不会伤了蓝妞,要不刚才那就是一剑刺去了,他想要做什么,鬼医心中明了,只是笑笑,进了药芦。 蓝妞还在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只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墨影心念一转,拿起兽腾剑就平拍了下去,口中怒道:“再不听话,下一剑我就刺穿你的头颅,用你的血来祭剑,叫你死在这里!” 话音落,蓝妞竟然慢慢的不动了,温驯的停在潭中,任由墨影骑着。 墨影见方法果然凑效,又用剑身拍了一剑下去,怒道:“走起,跑两圈!” 只见蓝妞将脑袋摇晃了两下,四肢一缩一纵,整个身子就飞了出去,速度奇快,墨影差点被直接摔了下来,还好他会“神墨侵纸”这门缠身功夫,倒也有惊无险。 蓝妞的速度奇快无比,急速中宛如在飞。墨影见它如此听话,说道:“去衫衫哪儿!” 言毕,硕大的蛟龙脑袋顷刻间就在衫衫的身旁,吓得衫衫一跳,当即“啊”的一下叫出声来! 墨影顺势一揽,将衫衫揽入怀中抱住,然后剑身一转,向空中刺去,只见兽腾剑微微闪着红光,墨影道:“蓝妞,走!” 下一刻这山顶犹如飓风袭来,卷起地面的枯枝乱叶,向空中飞起,伴随着“牛鸣”般的声音响彻在这无药山中。 “此子必成大器也!”鬼医透过打开的木窗瞥了眼说道。 忽然他鼻子动了两下,似是闻到了什么异味?心中顿感不妙,边朝着炼药房中跑去,边说道:“完了,完了!” 第032章 斗嘴斗出个蓝烟小姐 …… 而山林中墨影正抱紧衫衫在蓝妞背上享受着这山林中穿梭的乐趣。 蓝妞时而在林中极速飞驰,时而会纵身跃起,就如飞在了天空之上,它的每一次跃起,在空中飞行的时间都在增加,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用言语怎可形容得了? 树影斜飞,阳光正好,嫣衫衫幸福得连声欢叫…… 嫣衫衫朝着地面看去,赤影的影子在地上似纷飞的彩带,好看极了。 她大声喊了句:“赤影!”就见赤影停了下来,抬起头正对着自己嗥叫。 墨影见状,拍了下蓝妞的脖颈处,说道:“去赤影哪儿?” 然而蓝妞似是极不情愿,眼皮抬了两下,脑袋晃了晃似是在抗议?谁料墨影突然怒道:“你既然带我认了兽腾剑,又愿意听我使唤,赤影也是我的兄弟,你就得一视同仁。要不我拿你的蛟血祭剑,反正我知道这兽腾剑要饮血。”说着墨影就扬起了手中剑。 蓝妞一听,丝毫不作停留,朝着赤影的方向而去,显然它听懂了墨影的话。 衫衫突然在墨影怀中动了动,扭过头,看着墨影问道:“五哥,你那般放肆,怎么知道鬼医不会杀你?” 墨影道:“他乃修行大家,师父说过无药山的“无”字比之前圣药山的“圣”字来得更有深意,而且我从他的话语中断定,他一定认识师父的!他只不过独自待在深山,怪异了些。不喜有人扰了他的清净。再说要杀我,何必救我?还让一条蛟龙杀我?又让我留在山中?” “还是五哥心思缜密,我看鬼医被你气的不轻!”衫衫道。 “他不会的!”墨影说得十分肯定。 “为何?”衫衫问。 “因为他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墨影笑哈哈的说道。 “答案是什么小五?”衫衫问道。 “现在不能说,那老前辈足不出屋,能知山中一切事情!”墨影答道。 说话间蓝妞已是停在了赤影身旁,赤影一个纵身,就上得了蓝妞背上。 蓝妞猛然晃动了几下脑袋,显得极不乐意,似是再说:“我一条龙,还要背着你一头狼?”。 墨影见状在它的脖颈处拍了拍,蓝妞才安静下来,身子一缩一纵就蹿了出去,那速度差点没把赤影给甩了下来。 接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起,蓝妞再一次在山中飞跃…… 嫣衫衫突然问道:“小五,你说蓝妞会飞吗?” 墨影都未加思索的答道:“如果我这个烂泥能修行了,他就一定能飞了!” 也不知他为何如此肯定,倒是蓝妞好像听懂了墨影的话,速度变得更快了…… 于是之前的那一画面又回来了视线,只不过多了一道红色的影子…… …… 山清水秀险丧命,云淡风轻似腾云…… 这叫人好不痛快,墨影略估计了下,按照蓝妞这种速度,估摸着半天就能回去了别山? 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墨影闭上双眼,开始浮想联翩。谁料下一刻一声“轰”的巨响差点没把他给震得掉了下来。 他猛然睁开眼睛一看,药芦里黑烟滚滚,朝着蓝天白云间迅速的升腾开来,将这白色慢慢的冲淡。 墨影大叫:“回去!” 蓝妞一个转身朝着“无药亭”奔袭而去。 眨眼间就到了小院,墨影迅速的跳了下来,就朝着药芦中奔去。 药芦实际上就是几间简陋的房子连在一起,形成一个似古刹又似庄园的结构,在这屋子里又分为很多的区域,什么切药区,药橱区,炼丹房……等等。 墨影刚一冲进这所大屋子,只见黑烟滚滚,哪里还看得清楚眼前的物景。 刺鼻的味道叫人一阵阵呕吐,墨影也顾不上这些,大声喊道:“鬼医老前辈!鬼医老前辈!” 然连续喊了几声也未有人应,墨影一时心急,左手撩起衣衫一角,捂住嘴巴,右手持剑就向着内堂走去。 墨影探着个脑袋东看看,西瞧瞧…… 忽然他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眼前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飘至身后?他猛然间一回头,一张生气而变得狰狞的脸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情急下拔剑就刺了过去。 谁知剑刺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被人捏住了剑尖,墨影拔了下,不动!再用力拔,突然剑身一松,顺间又一股大力传来,直接将墨影给轰飞了出去,跌落在院中。 墨影刚要爬起,鬼医的身影已是飘然而至,只见鬼医脸上黑乎乎的,瞪大了双眼大声怒道:“炸就炸了吧?还不让人安静的缅怀一下么?你这臭小子还敢拿剑刺我?” 这是什么鬼逻辑?墨影心中一燥,当即说道:“早知道你没事,就懒得救你,让你被烧成焦碳好了!” “哈哈,哈哈!”鬼医忽然冷声大笑,一脸的鄙夷,目光中满是鄙视,淡淡的说道:“我要你救?我要你救?好笑吗?” “不好笑!”墨影快速的答道。 “难不成不好笑吗?”鬼医又问。 “好笑,怎么不炸死你个糟老头!不是看你年纪大了,我才懒得冲进去救你,差点没呛死我,你那炼制的什么鬼东西?”墨影毫无大小,口无遮拦的说道。 鬼医忽然冷静下来,淡淡的说道:“炸死我?还说呢?你踩我脚了还拿剑刺我?你反倒有理了?还我炼制的什么鬼东西?你想知道吗?” 说道这里时,鬼医突然脸上泛着诡异又狡黠的笑容。 墨影将这笑看在眼中,心道:这老前辈又不知要耍什么鬼心思了? 于是他不接鬼医前辈的话语,不起反而顺势一躺,睡在地上,怔怔得看着他。 嫣衫衫看着这一老一小,心道:“这算是碰上对头了吗?”她笑笑,竟然在院中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来,就这么毫无顾忌的看着一老一少在这儿斗嘴。 鬼医见墨影不讲话,还耍上赖了?于是又说道:“我武功会比你差?修行境界会比你低?我要你这么好心?” 话音落,墨影都未加思索,似是早已料到他就会这么说,当即回道:“你什么都比我高,比我牛,可是你脑子没我好用!” “哦?我脑子不好使?你倒是说说看?”鬼医不怒反笑,乐呵呵的问道。 墨影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就邪恶的一笑,张口就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他道:“你学识渊博,学贯古今,脑子如果真好使,为何那条青蓝色的蛟龙会叫蓝妞?这名字要多俗,就有多俗!” 鬼医瞪大了眼睛,心道:“你这臭小子,名字跟学问有关系,跟脑子有关系吗?” 墨影才不管鬼医诧异的眼神,自顾自的爬了起来,一边摸着屁股,一边做出满脸不屑的模样。 鬼医见他摸着屁股爬起,撇了撇嘴说道:“蓝妞这名字怎么了?你可知道她是母的?她又全身泛着青蓝,眼中愤怒与高兴之时,会有蓝色的光晕闪过,不是很形象吗?” “还形象?你怎么不给她取名字叫肉刺,长身,龙女呀?这多形象,你不还是整了几分文雅,想要文雅吗?还蓝妞!” 墨影说完,嫣衫衫乐了,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然泛起了红霞…… 墨影不待鬼医接话,扫了眼衫衫突然又说道:“你给它娶个蓝妞,说明您老吧也是爱美之人,您年长,妞妞哩就像您养的丫头,这么多年相伴,也确实合乎常情。可我怎么觉着今天骑在它的身上时,感觉怪怪的?” 墨影说完先看了眼衫衫,这丫头脸竟然更红了。再看一眼鬼医,鬼医竟然呆立在当场,不知如何反驳墨影。 或许他觉着墨影虽然乱说,但确实有些不文雅,于是他开口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叫什么呢?” 鬼医一下变得客气起来,墨影吓了一跳。于是便正儿八经的说道:“它浑身蓝色,有七彩鳞片,身形似龙,速度又快,还是母的,那就叫……” 墨影没有将话说完,说到一半的时候,看向嫣衫衫,停顿了下,接着说道:“那就叫衫衫给取个名字吧!” 说这话的时候,墨影忽然想起了别山那天赤影名字的由来。 衫衫一听,玉指指了指自己的琼鼻说道:“为什么又是我?小五!” 墨影嘿嘿的笑笑答:“你擅长,你取的我都喜欢,你看赤影的名字多好听!” 他们俩自顾自的说闹着,直接将鬼医给忽视掉了。 鬼医不乐意了,吹着胡子,瞪着眼睛道:“我都还没有同意呢?那是我的蓝妞!” 墨影邪恶的笑笑道:“没人跟你抢,是你的蓝妞!” 墨影这么一说,鬼医心知这话似有不妥,立马纠正道:“我养的!” 墨影又道:“知道!你养的妞!” 墨影故意还说掉个蓝字,惹得鬼医抬手做势就要打他,他一手摸着屁股,一闪身,就跑到嫣衫衫身后蹲下,不再理会鬼医。 忽然沉思中的嫣衫衫抬起俊美的脸蛋,说道:“要不就叫蓝烟小姐?” 她话音刚落,墨影张口就道:“好!好!就叫蓝烟小姐!” 鬼医一听不乐意了,心道这都什么破名字,于是问道:“怎么个说法!” 嫣衫衫道:“他身着青蓝衣,又蓝色居多,就让它姓蓝。而且它速度之快,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青烟。何况小五说它以后还会飞呢。加上鬼医伯伯不是说它是您养的吗?养的就一定要叫妞?小姐更为尊贵!小姐的脾气还大,您看蓝妞脾气小么?要不平时我们就唤它蓝烟好了!” 嫣衫衫话音刚一落,空气中竟然传来两声如“牛鸣”般的声响,响彻在整个无药山谷。 墨影连忙帮着腔道:“您看看,您看看!蓝妞自己都同意了不是!您还说您脑子好使,它活着真是无奈呀!” 鬼医突然觉得这两个小娃娃有点意思,心道:“多少年老子一人在无药山,也没有个人说话,好不容易碰上个这么有趣的,怎么能放过你哩?先应允了再说!免得说老夫俗气!” 于是出言道:“行!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就叫蓝烟小姐!只是这名太长了些!” 墨影正欲开口,鬼医忽然话锋一转,堵住墨影问道:“真不想知道我炼制的什么?那可是对你的修行有大大大大的好处!” 他说道“大”字的时候还故意停顿了下,连续说了四个,心想老夫就不信引诱不了你这个小娃娃。 讲完他眯着个眼睛打量着墨影,就好似已然看到了墨影心中的那道亮光。 果然墨影一听这玩意对自己的修行有效,当下就犯愁了,炸了,这也太可惜,太不凑巧了吧? 可是当他看向鬼医的眼睛时,他心念速转,轻飘飘的说道:“修行?反正我也修行不了,算了不问也罢!” 说完他从衫衫后站直了身子,抬了抬脚,做姿就要离开这里。 谁料这一动作只惊得鬼医两眼直翻,心中顿感无比凄凉。 心又道:“邪性!硬的不行,软的总可以吧?” 只听得他长叹一声道:“可惜了!我这炼制的丹药,两年才能炼制一颗,竟然还给毁了,你这小子周身雪山气海一窍不通,可惜了!” 墨影的眉角跳了跳,他总感觉鬼医在给自己下套。 于是说道:“别诱惑我,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鬼医两眼泛白,难不成他会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还是虚张声势吧? “你知道?”鬼医试探性的问道。 墨影答:“当然知道,不过你先告诉我炼制的是什么?我才会告诉你!” “当真?”鬼医问。 “当真!”墨影答。 鬼医又说:“你敢骗我,我杀了你!” 墨影点头不语。 鬼医接着说道:“这是老夫炼制的`气回天海`,炼制了足足二十三个月零二十九天,眼看最后一天就要出炉了,谁料毁在你的手中了!” 墨影一听这名字——气回天海,当即两眼发晕,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这药丸对自己雪山气海真有用? 墨影只自顾自的想着,也不理会鬼医。谁料这下倒好,把鬼医给整蒙了头。按理说不应该呀,我鬼医是谁? 当今大唐帝国甚至整个天下,谁不以能与老夫说上几句话为傲?至于老夫炼制的丹药,那更是万金难求,你这小子倒好?自己想着事情,竟然把老夫丢在一旁? 越想越气,鬼医忽然说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丹药有何作用?” 他的话语打断了墨影的沉思,他抬起头看着鬼医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奈何你也不会这么便宜我,所以我也没打算问您!” 说完墨影看了眼衫衫道:“走!我们找蓝烟小姐玩会儿去!” 墨影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直接把鬼医就给惹恼火了,他可受不了,心道:“老子都活了一百岁,能让你个臭小子给瞧不上了,你不想听么?我还就不让你如意了,我非得讲!” 于是他大声怒道:“你敢踏出这里半步,我立马杀了你?” 墨影本就没打算出去,只是故作而已,只见他刚抬起的腿慢慢放下,扭头一脸的委屈道:“还有你这样为老不尊的,欺负我一个小娃娃?我对你的丹药不感兴趣!要说都是你自愿的哈!” 他越是这么说,鬼医越是不依,他用手捋了捋胡子说道:“好大的口气,还不感兴趣,我若将这气回天海送给你,不要说你周身雪山气海不通,就算你奇经八脉尽断,你都一样能成为修行高手!” 鬼医讲完,斜着眼睛看向墨影。 此时的墨影即使再邪性,终究还是普通一肉身,天地之间一人,即使再容易掩盖,也无法做到宛如天地元气一般,存于苍穹,自由呼吸。 他的心中为之一动,禁不住问了句:“这么说,我想修行无戏了?” 鬼医见这年轻的娃娃再邪性,终归还是有着不忘的初心,这初心本就是人性,倒也不再过多的去描述那“气回天海”,但屡次叫自己败下阵来的这颜面何存?于是转念说道:“倒也不尽然,除非……” “除非什么?”墨影也没再拐弯抹角,直来直去的就问道。 “除非你告诉我为何你们两个娃娃加起来的年纪会比我大?” 第033章 浮想联翩引奇效 “除非你告诉我为何你们两个娃娃加起来的年纪会比我大?”鬼医淡淡的说道。 墨影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感情绕了半天,还是绕不过他随口一说的这个问题?可是要怎么解释呢?其实墨影自己都不知道,他随口一乱说,这要是没办法说服鬼医,最后要是这老头子一怒,真把自己给杀了怎办? 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墨影此刻都恨死了自己,叫你胡乱编造? 看着墨影不语,衫衫开始担心起来,这毕竟不是别山,这无药山中本就诡异,这鬼医也是个怪老头,万一要是突然发难,五哥可就麻烦了。 望着衫衫一脸的担心,墨影忽然灵机一动,就开始胡编乱造起来,墨影随口说道:“你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是两个人嘛!” 鬼医一听不乐意了,说道:“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两个人怎么了?两个人就能比老夫厉害了?” “当然没有老前辈厉害,只不过你脑子中的一加一就是等于二的问题,而我就不一样!” 墨影此话一出,嫣衫衫都觉得纳闷了,一加一难道不等于二吗? 只听得墨影接着说道:“那只是数学上的含义,我曾经看过一本《浮想联翩》的书,书中说道,如果我将一看成一刀,我砍某人一刀,再加上一刀,这两刀都在知命的位置上,这人当场毙命。那么请问这是该说两刀呢?还是该说死了一个人?” 鬼医思索了片刻说道:“两刀砍死一个人!” 这次他好像注意到了些什么,思维清晰无比,反正就是不会钻这小子的迷魂阵。 墨影一脸笑吟吟的,他将鬼医老前辈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想道“还能有人抵挡得住我一本正经的瞎胡说?” 于是有些贱兮兮的说道:”两刀砍死一个人,一点不错前辈!那么请问为何一张嘴有山下两瓣牙齿却叫一口牙齿?花生是什么形状,一个花生里面有两个仁的,三个米的,甚至更多,为何叫一个花生。” 鬼医一听,眼珠子只转,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就是怎么也盘算不出来,尤其是这个花生的问题? 甚至他还喃喃自语道:“对呀?不对?不对,对呀!到底对不对?” 嫣衫衫看着这鬼医,忽然觉得这老前辈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孩童,跟之前的那个怪异的老头判若两人。 她将目光看向了墨影,似笑非笑的也不知想要讲些什么? 墨影看了眼衫衫,又看了眼鬼医,继续说道:“前辈,您也别琢磨了,对于这种特费脑力的事情,您还是别想的好,小心走火入魔!”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来,鬼医立马就接过了话茬说道:“伶牙俐齿的臭小子,你把我绕进去了,我只想知道为何你和这个丫头加起来的年龄一定比我大……” 墨影笑笑,一脸的贱相,说道:“你是一个人,我是两个人!你一辈子是一个人,而我不一样,我和衫衫加一起,可以等于三,也可以等于四,或者等于六……” 墨影刚一说完,嫣衫衫似是明白了什么,俊俏的脸上已是爬上了一层红云,她只觉得脸颊在燃烧,心在扑通扑通的乱跳。她瞪了眼墨影,可这眼神中明显带着些激动与羞怯。 墨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衫衫一个柔情媚眼,就这一个眼神就将嫣衫衫再一次送入了“万丈深渊!” 然后他走到鬼医的身前,突然双漆跪地说道:“还请前辈赐予修行之法!” 鬼医似是未见,未听见,专心致志的沉思着墨影一本正经说道的胡想联翩,时而皱皱眉头,又时而眼珠子打着转。 半盏茶的时间后,他忽然说道:“老夫明白了,老夫明白了!” 说完之后也不顾地上跪着的墨影,转身就跑进了药芦中。 留下了墨影仍然跪在院中,而嫣衫衫也是一脸的狐疑,望着鬼医的背影不知这到底是为何?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毫无动静,墨影朝着衫衫递了个眼色,示意衫衫进去看看。 衫衫点点头,莲步轻挪,朝着药芦中走去。谁料刚要到门口之时,鬼医兴奋无比的从房子中跑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些墨影从未见过的东西。 一到墨影身旁,就将手中的东西给塞了过去,然后说道:“你看看这些!” 墨影看了看这些漆黑如碳的东西,也是一脸茫然,问道:“这是什么呀?我也看不懂呀?再说这个跟你要知道的答案有何关系?” 鬼医连忙接过话道:“说没有关系,也有关系,说有关系,就大有关系!” 见墨影不语,盯着这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又说道:“这是我在半山腰下的鬼刺潭中挖起来的黑泥,当然也不知是不是黑泥,我给它取名叫“黑泥膏!” “原本那次蓝妞带我下鬼刺潭,我见这黑乎乎的东西竟能捏而不散,随意捏成型,就带回来了两小团!放在一个簸箕中,并未理会,可是后来你再去看时,这两团黑泥竟然自己长在了一起,而且还冒出来这么多,这和你讲的那个浮想联翩,一加一的问题,哦!不,你跟这个小女娃的问题,是不是一个意思?那你说有无关系?” 墨影此时耳中那还有他和衫衫一加一等不等于一。脑海中满是那日点掉下潭底的问题。 原来那潭叫鬼刺潭,这么炸天的名字?记得当时躲避不急,蓝颜小姐锋利的牙齿把自己的脚裸处咬下几道血齿印,之后也是掉入这黑泥之中,后来也不觉疼痛,上了岸后,接二连三的事情,竟然给忘记了。 想到这墨影拉起裤腿一看,原本几道深深的血印,已经完好如初,心中不免暗暗称奇。 他极不礼貌的瞟了一眼鬼医道:“是这么个理,那么说还是我赢了,鬼老你输了!是不是可以给我说说那个什么气回天海了?我还能不能修行了?” 鬼医突然一改孤僻,哈哈大笑道:“虽然你长着一张瞎说的嘴,但是想法和聪悟确实常人难及,输赢没有定论,倒是老夫有些喜欢你小子了,不是不能修行吗?就冲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我也得让你修上行!那个女娃娃,你去弄两小菜,老夫要喝一杯!” 完全不把外人当外人,直接就吩咐上了。 墨影一听能让自己修行,顿时心中不知多高兴,又感觉幸福怎么会如此突然,于是问道:“您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过你得在这里住上个三年五年,谁叫你把气回天海给弄炸了!” 鬼医说完欲走,墨影可不依了,他突然说道:“讲不讲理,那药炉您给弄炸的,怎么能算在我的头上?” 鬼医看了眼墨影,一脸的坏笑说道:“谁叫你跟老子编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不分心,会这样?不分心,会不注意火候,不注意火候,会炸掉?再说了,有什么不好,三年五载下来,你和那个女娃娃早就生米熟饭,娃娃成群了,你们俩加起来一加一大于一,或许再过十年八载,年纪就真比我大了呀!而且你又能修行了,几全几美?自己数数看!” 我把曰字读太阳,日!墨影心中已是曰了这《浮想联翩》几百次。细细一想,也不怪这老头,都是自己一本正经的瞎胡说给闹得! 这叫啥?搬石头看都不看的砸自己的脚。墨影还想说些什么,不料!鬼医又说道:“小伙子,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说完,哈哈大笑中去了屋子里,接着传来一阵收拾东西的噼里啪啦声…… 墨影思索着鬼医哪句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恶狠狠的说道:“指不定谁是卤水,谁是豆腐呢?我是鲜卤水,您是老豆腐!” 突然身边一下变得安静下来,没人斗嘴,不用乱胡说的墨影一下无聊了起来,安静的他看着那黑乎乎的黑玉,拿起一团就朝着院外跑去。 他需要证实那鬼刺潭中的秘密,自己的伤口为何能瞬间不疼,短时间内痊愈,也不会留下疤痕?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发达了。 到时候就如洛阳城卖药,专门卖给那些需要的男人,或是女人!更重要的是女人,这样就解决了江湖中老有毁容来威胁的事情。再把赚回来的钱,请天底下最牛的修行者,报了仇之后,谁惹自己就狠狠地揍他娘的! 墨影跑到蓝烟身旁,喊了句:“蓝烟小姐,过来!”这家伙显然已经被墨影驯服,温驯的从潭中跃起来,停在墨影身边。墨影看了看它身体上的伤痕,说道:“这无药山真是个宝地,想不到一些平常的草药,你都能愈合的这么快!” 又仔细的看看,伤口虽然愈合,但墨影用“小冥刀”戳掉的鳞片处,还留着明显的伤疤。 墨影将这黑玉捏成块状,掐下一点,为蓝烟敷上,只见蓝颜小姐的身子动了动,嘴中发出一声墨影听不懂的叫声,这叫声并不是愤怒,这点墨影能判定的来。 墨影注视着伤口,黑色如沙漏中滴漏的细沙一般,被蓝颜小姐的身体慢慢吸去,清晰可见。瞬间过后,黑色不见了,墨影看到一个宛若鱼鳞般的东西在生长,眨眼之间竟然能看到清晰的轮廓,竟是蓝烟小姐身上破损的鳞片。 墨影大喜,原来自己的猜测没错,这“黑泥膏”果然具备奇效。他试着又往蓝烟小姐身体上再涂抹了一些,这次他分明看到了药到病除的效果,眨眼之间,它身上的鳞片已完好如初,每一个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七彩夺目。 而这蓝烟小姐扭过头,看向自己这刚生长出来的新鳞片时,竟出奇的抖擞,来回扭动了几下身子,以示谢意。 墨影将这些看在眼中,尝试着问了句:“蓝小姐!烟小姐!我想回去洛阳城!你可载我一程?” 第034章 醉死人生百味 墨影将这些看在眼中,尝试着问了句:“蓝小姐!烟小姐!我想回去洛阳城!你可载我一程? 蓝烟小姐喉咙中发出“牛鸣”般的声响过后,竟然将脑袋重复的点了几下,示意愿意。 墨影拍了拍它的脑袋,说道:“谢谢!先回去潭里吧!” 刚一说完,只见蓝颜小姐一扭头,就纵越了潭中,溅起一潭的水花,还不停的在潭中嬉戏,好像在诠释着我虽灵兽,但同样爱着美丽…… 得到了证实的墨影,心中狂喜。 他飞速的跑回“无药亭”中,大声喊道:“衫衫,衫衫!” “怎么了?五哥!”衫衫手中拿着做饭的锅铲,探出头来问道。 “你来一下!快点的!” 衫衫面露难色,说道:“干嘛呢?我做着饭呢?灶里火太大了,你不能给我过来?” 墨影听到衫衫第一次这么说话,笑笑走了过去。 一过去,就将衫衫摁在椅子上坐下,说着就去脱她的鞋袜。 弄得衫衫一阵莫名其妙的瘙痒,衫衫边咯咯的笑着,边问道:“你要干嘛呀?快放下我,痒!” 墨影看向她轻声说道:“五哥没有记错的话,你这只脚上有个很大的疤痕对不对?还是那会儿帮我煮吃的时候留下的!” 嫣衫衫忽然愣住了,记得那时墨影上别山一年后,自己帮他煮吃的时候,灶里的柴火掉了出来,不小心烫伤了脚。没想到他既然还记着。 于是温柔的说道:“没事的,早就好了!小五哥你问这个干嘛?” 墨影不语,将那黑漆漆的“黑泥膏”就涂抹了上去,手还不停的在玉足上来回揉捏着,一阵阵温暖由下而上,经玉足传遍全身,嫣衫衫顿觉脸上火辣辣的烧。 眼睛直视着自己脚上的疤痕,奇迹般的一幕让她瞪大了眼睛,她看见自己的那道疤痕慢慢的弱化,慢慢的平滑,最后竟然没有了丁点的痕迹变得玩好如初。 她不由得大声问道:“小五,这是怎么回事,太神奇了!” 墨影笑笑,立马说道:“别嚷嚷,这是我才发现的秘密,鬼医都不知道呢!” “啊!那你准备怎么做!”衫衫问! “我打算回洛阳城卖药了!”墨影调皮的说道。 “卖药?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爬上了无药山,修行不上心,你竟然想去卖药?”嫣衫衫一脸的不可思议。 墨影说道:“逗你玩的,还当真了!不过这事鬼医应该真不知道,我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呢?” “为何不说?我看鬼医也就是个调皮的老头,并无恶意,而且这里可是他常年居住的地方,这应该是属于他的秘密!” 嫣衫衫讲完做势要起身去灶上,墨影只得快速的帮忙穿好鞋袜。 望着锅里冒出来泛着香味的白气,墨影道:“好!等下吃饭的时候我再跟老头商讨商讨!只要他能让我雪山气海通了,我就告诉他这个秘密!” 嫣衫衫一听,故作怒道:“从不吃亏的家伙,真邪性!” 墨影笑笑不答,转身去了鬼医那屋子里面。 刚一踏进去,墨影就看到原本被炸得到处都是的屋子,已经被鬼医清理的十分干净,除了墙壁之上有些烟熏的黑色之外,并无他样。 鬼医见墨影进来,顺手抄起墙壁上的两个葫芦,就丢了过去,并说道:“这酒我放了几十年,今天就喝它!” 墨影抬手接过道:“我不能饮酒,师父说的。” “什么师父说的?在这无药山中我说了算!”鬼医愤怒的说道,将他那泛着阴沉又幽怨的眼睛紧盯着墨影。 “不能喝就是不能喝,我身体从小残废,喝酒对身体不好,更不利于修行!” 墨影直接过滤了鬼医的目光,心中怎么想,就怎么说道。 谁料鬼医又不依了,他单手一抬,墨影刚接过的酒葫芦就出现在他自己的手中,然后瞪了一眼墨影道:“老子还不稀罕给你喝了,不识好歹的东西。我这葫芦里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就连那气回天海都没法比!对了,你可别跟着我哈!” 说完这老头起身哼着小曲走了,留下墨影一人在房子里沉默不语。 自入了这无药山,一路下来处处惊险,又处处惊奇。师傅说会有些奇遇,这兽腾剑,这蓝烟,这黑泥膏,这怪老头,哪一个不是奇遇?可这老头究竟是谁?只是鬼医?跟自己又有何关系? 墨影心中不解,厚着脸皮就跟了出去。他才不在乎鬼医那句别跟着了。这些不掉肉,不放血的话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小菜一两碟。 墨影记得他之前在别山读过一本书是专门写那个借了荆州不还的主,后来别人就成功了,这脸皮怎么会比自己薄一些? 其实有时候墨影自己都很纠结,纠结于每天也不知道脑瓜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这么想着乱七八糟的走到院子里,墨影一张眼,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颠覆了常识。 只见鬼医坐在这院墙门楼上写着“无药亭”中的小院里,端着个葫芦饮酒,而他的旁边那只青蓝色的蛟龙蓝烟小姐将身子似蟒蛇一般盘起,脑袋就离着鬼医一手的距离,鬼医每喝一口,就朝着蓝烟嘴中倒入一口,看样子它喝得还挺兴奋。 这也就算了,毕竟是灵兽,喝点就喝点吧,然而蓝烟小姐旁边的“赤影”竟然喝得无比陶醉?时不时将它那脑袋晃在空中…… 这也算了,可平日里最厌酒的嫣衫衫,居然换了套纯白色的衣衫,发丝高高盘起,玉手中竟然也拿着个酒葫芦,边喝着还在旁边翩翩起舞。 墨影直接眼瞪得铜铃般大小,嘴巴张得老大,思绪飞转,也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心中不免好奇道:“真这么好喝?到底是个什么琼浆玉液?” 一想到这里,喉咙里竟然发出一声吞口水的声响,这声响刚好落入鬼医耳中,只见鬼医的耳朵动了两下,回过头就说道:“小子喝不喝到底?” “喝!”墨影答道,这次倒没有倔强。 他走过去,看了眼衫衫,衫衫真的漂亮,白色的衣衫在夕阳的余晖下伴随着杨柳风翩翩起舞,真是别有一番味道…… 衫衫见墨影走近,将手中的酒葫芦递了过去,说道:“五哥,这酒真好喝,你尝尝!” 墨影接过葫芦,往嘴中倒入一口,只觉火辣辣的烧,正欲开口不敬两句,又觉嘴中如清明时节的茶,缓慢的流入喉中,又带有一丝清凉,直入胃里后,暖洋洋的宛如冬日里正午时分的骄阳。最奇怪的是唇齿留香,余味冗长,而这余味尽然在不同的变化…… 墨影又往口中倒入一口,闭上眼睛,这次奇怪的是竟然如同幽谷之山泉,清清凉凉中又夹杂着些酸甜苦辣,待这些滋味过后,才又回到之前第一口时候的感觉,纯绵冗长。 墨影好奇的睁开眼睛,看着鬼医问道:“前辈,这是什么酒?” 鬼医答道:“这酒乃我自己所酿,我给它取名——醉死人生百味!” 墨影由衷的感叹道:“秒!真秒!” 他难得说了句由衷的话,鬼医看着他笑笑说道:“老夫还以为在你眼中只有修行呢?看来也识些趣!” 说完又接着说道:“此酒可惜咯,老夫的衣钵也终将埋入黄土了!” 衫衫听鬼医这么一说,知觉这人生有时候太过凄凉,就宛如这夕阳西下,言的是美丽,叹的却是可惜! 看了眼鬼医道:“鬼医伯伯您的话中为何尽是忧伤?” 鬼医忽然勉强的笑了笑说道:“一切都是早已注定,老夫的约定也该兑现了,胜败这个世间再无鬼医了!我也该去会会一些老友了!” 墨影从这话中敏锐的察觉到一些不同的讯息,当即问道:“看来鬼医前辈也逃不过世俗,久居这深山之中也是有故事的人。这么好的美酒,为何不跟晚辈们说道说道呢?” 鬼医长叹一声道:“也罢!既然如你臭小子所说,是老夫引你上的山,也是有缘,老夫独居这深山之中几十年,也无人说话,今日就破例一次,跟娃娃们讲讲!” 喝了口这“醉死人生百味”,鬼医突然道:“不对,不对!这些事情怎么能和你一个外人小子将,除非你败老夫为师,老夫才能告知于你!” 墨影一听,脑袋嗡嗡炸响,心道:“这怎么可能?也不合适,我师父诸葛文武乃当世神人,已经拜入别山,怎可欺师灭祖?” 当即摇晃着脑袋说道:“晚辈虽为修行而来,但已有师门,请前辈见谅,我不能拜您为师!” 鬼医忽然间笑了,笑的跟三月里的风一样轻柔,满脸的慈祥。他用酒润了下喉咙说道:“不错!不错!心中有师门,懂尊师重道,倒是老夫拘谨了,拜不拜我为师,你都得喊上我一声小师尊!” 此话一出,墨影,嫣衫衫同时惊得险些掉了下巴,齐声问道:“师尊?” “是!就是师尊!不过是小师尊!”鬼医平静的讲完,讲完后哈哈大笑。 墨影一头雾水,也不知从哪里问起,从未听过师傅说起过,怎么突然还有个师尊活着了? 见墨影一脸的困惑。鬼医道:“别山乃修行禁地,无药山乃修行圣地。禁地源于朝廷禁令,和藏有经文。而无药山中处处皆宝,逢是闯入无药山中之人无不是贪婪之辈,他们或多或少会得到些想要的好处,以助修行。然而这些人并非都是忠良之辈,往往下了山后,作恶多端,但凡这类人,最后都会被我抓回,死于无药山中!” 摇了摇头,润一口酒,鬼医接着说道:“别山神墨亭历年来只收六个弟子,六个弟子都需历代神墨亭亭主亲自挑选,这个你们不会不知吧?” 墨影和衫衫相应点了点头。 鬼医又说道:“你们是师兄弟六人,难不成你师父不是六人,你师父得师父自然也是六人。我便是你师父的小师叔,按照本门派的规矩,你就该喊我一声师尊!” “师尊?”墨影念叨着。 谁料鬼医立马就答应道:“诶!这徒孙乖巧!” 话音刚落,整得墨影一脸的鄙夷,他道:“你还真就答应?我都不信,你看着比我师傅年轻多了!这不可能!” 墨影一说完,鬼医抬起腿就是一脚,然后道:“真笨还是假聪明?这里是什么山?你个小王八羔子!师尊还会骗你不成?” 墨影道:“这可说不定!” 第035章 山名无药山中的无 墨影道:“这可说不定! 嫣衫衫也帮着腔说道:“就这样,我们很难相信,鬼医伯伯最爱说故事骗我们了!” 鬼医不怒反笑道:“还是这女娃娃嘴甜,不过乱了辈分!那师尊就给你们讲讲!” 真不讲理,直接就以师尊自居了,墨影在心中暗自腹诽了句。 鬼医接着道:“先祖创建神墨亭,源于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吽。此咒含有诸佛无尽的加持与慈悲,奥妙无穷,又道出了六道之众生所受之苦,即天道,人道,阿修罗,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 要想去除六道所受之苦,就需弘扬六字大明咒,更特殊的是这六字大明咒能封闭六道轮回之门。经无数代的传承洗礼,演变慢慢退化成了如今的修行六个等级,就是现在小娃娃你们口中所说的了悟,入玄,知命,无量,玄通,玄昊,入玄通,少受苦,至玄昊,无忌无苦!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修善缘,结善果!” 鬼医讲这些,墨影阅书无数,心中倒是明了一些,可嫣衫衫不懂,白衣飘飘的她眨巴着明亮的双眸问道:“鬼医伯伯,这跟神墨亭历代收六个弟子有何关系?” 鬼医不答,倒是口无遮拦的墨影拦了句:“我看有关系就是个苦字,没关系就是历代传承,总要搞得高深莫测些,就是那六字真言,和六道都有个六字而已!” 鬼医很奇怪的看向墨影道:“这个问题历代都有争论,无人能想的明白,包括你师父诸葛文武,你小子怎敢妄下断言,诋毁师祖!” 墨影道:“万事万物都有规则,也都无规则,有既是有,无既是无,无也是有,有也是无,你们太钻牛角尖,总觉得必有其法则,关系,规律,那有那么多的讲究。 传承得久了的东西,自然就神秘了,也就慢慢变成了文化和习惯,反正鬼医前辈您讲得虽不无道理,但我看到的只是一种演变,或许先祖觉得一个弟子无聊,两个弟子抬水不解渴,三个弟子没水喝,四个弟子四方坐,五个弟子一只手,六个弟子如筛盅,豹子六六六,大吉大利,也说不定嘛!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对你凭什么要我叫你师尊感兴趣!” 墨影刚一说完,鬼医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诸葛文武的这个徒弟,完全没有套路,更没有什么逻辑!他心中猛然怔了一下,当即说道:“我看我得叫你师尊了!” …… 他此话一出,千里之外祭剑山庄的诸葛文武瞪大了眼睛,心道:“这小师叔跟影儿整个就是瞎胡闹的半斤八两!” 摇了摇头,看向牧空蓝说道:“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小师弟这么邪性的?” 木空蓝不答,仍旧只是笑笑,他的笑容里总是在诠释着:小师弟就是不一样的小师弟。 …… 而正赶往游龙山庄的狂笔书生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太不可思议了,这小子!” 他话音一落,别山圣颜燕飞燕不高兴的问道:“师兄你这一路上总是喃喃自语,到底怎么了?” 狂笔书生道:“没事,没事!我正想一个奇怪的问题,待我想通了再告诉你!” 撒谎也不是撒谎,别山圣颜修行境界虽高,但主要研习驻颜术,易容术。又被晚牵了几十年的手再度拉上,眼中那有什么修行大事,有的全是那桀骜不驯的狂笔书生,自然无法感知到无药山的事情。 …… 倒是有个人,此时正坐在天相阁里八极腾龙柱旁,微闭着眼睛,也不去理睬这地连宫,只听得地连宫说道:“师叔,您们的约定大限将至,真得不要弟子陪同前往无药山么?” “有什么好陪同的,他一个鬼医,我一个冥毒,我还怕了他不成?他会的我不会?他守了无药山一辈子,也该滚蛋了,那是我的山!还有无药山中的那个小子!” 地连宫眉头紧锁,虽然他能感知到无药山中有异动,奈何鬼医修行境界之高,每次他只要感知一番,总会发现那山顶之处似有元气形成的不散结界,无法顺利通行。 于是便问道:“无药山中还有个小子,是谁?” “你烦不烦?问这么多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帮你杀了他便是,夺了兽腾剑即可!不就是一把破剑吗?” 地连宫一听连忙道谢,同时心中不免大赫,传说中的圣剑在师叔嘴中竟然一文不值?当即心中又盘算着,无药山看来自己也该走上一走了,倒要去看看是哪家的小崽子? …… 哪家的小崽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山顶上的小崽子竟然有个师尊想喊他师尊! 话又说回来了,鬼医的一句我都想叫你师尊了,却是将墨影吓得不轻,他只想知道为何要叫鬼医师尊,这个对于他是否能顺利修行更有用处! 于是他又问了句:“为何叫师尊?” 鬼医想要解释,又觉得语言上他好像跟这个小子不分上下,于是他用右手在空中拂过后,空中元气迅速凝结,凝结成的元气宛似腊月初的薄冰。墨影赫然看到了诸葛文武的身影,只见诸葛文武和大师兄牧空蓝正下着棋,很安静。 墨影叫了句:“师父!大师兄!” 然而并没有人应他,衫衫的叫喊也是一样! 鬼医拿起酒葫芦喝上一口道:“他们听不见的,我来吧!” 于是他单手在这薄冰中一点,说道:“师侄你这棋艺长进不少呀!” 墨影和嫣衫衫瞪大了眼睛盯着这块薄冰,生怕有什么给漏掉了。 只见正下棋的诸葛文武抬手行礼道:“师叔!不再骂弟子愚钝?又少言又不讨您喜了?” “师叔那不是憋得嘛!谁叫你师父我大师兄守着别山,却让我来这无药山嘛!整天见不到这人影,闲的!” “师叔勿怪,师父临走前交代,一切皆已注定,我们无需强求,按照别山渡人之法渡人即好!久安必乱,乱后必定!”诸葛文武边下着棋边说道。 “不给你说了,想不到跟你师父一样就会讲道理,也还是这么少话。怎么能教出来个话精呢?”鬼医说完没想等诸葛文武答,作势就要结束了。 谁料诸葛文武道:“我每个弟子都很优秀,空蓝见过师尊!” 牧空蓝连忙下地行了一礼。只听得鬼医说道:“大弟子很不错!” 说完就毫不讲情面的手一挥,将这凝结成的薄冰顷刻间散去。 然后又继续喝着他的醉死人生百味。 墨影递了个眼色给衫衫,两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行礼磕头道:“弟子冒犯,见过师尊!” 鬼医也不叫他们起来,就自顾自的喝着酒,从鼻腔中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说道:“冒犯,哼哼!你可冒犯得大了,那你们就跪着吧!” 夕阳在那不知名的山顶,挂着个残缺了半边的红球,几缕黑色的云层被染印成了暗红,天渐渐开始黑了下来! 这鬼医不言,墨影和嫣衫衫就一直跪着,也不敢起身,这可是神墨亭历代的规矩,门下弟子需尊师重道,不得忤逆造次,何况墨影上山来都干了些啥?他自己心知肚明! 又跪了一会儿,鬼医才说道:“起来吧!信了吗?” 墨影和衫衫点头道:“信了!” “嗯!那就好!我怎么会去编故事骗一个小娃娃呢?后面的故事要不要听?” 墨影点头道:“即是同门,您老又是师尊,当然要听,弟子记得师叔说你的约定?约定是什么?” 鬼医深思了片刻说道:“我们老一辈的六人,现如今也只有我一人活在世上,这人一寂寞,就会变得无常。但神墨亭历代祖训可不敢忘,大师兄自古都负责守护神墨亭。而我之所以来到无药山,也是奉我大师兄知命。想必你路过狂笔斋,小书生已经跟你讲过四剑四经文。” 墨影点头道:“师叔说过!” “嗯!我来这无药山也是因当年大师兄无意中发现兽腾剑在此山中古刹,而兽腾剑早已下落不明数年,既然大师兄能知,想必定然也会有人知。兽腾剑据说乃善恶之剑,落入善者手中,当能庇护天下,落入恶人手中,必然血雨腥风。而且不到应出之时,强行借用,定当引起天下轩然大波,这样一来,我便在无药山中一呆就是数十载。” 墨影未加思索的就问道:“可这世间本就无所谓的恶,也无所谓的善,从恶之人总能找出不得已的理由,行善之人往往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又苦苦纠缠不休,不知小师尊您口中的那人,是何人?” 鬼医哀叹道:“冥毒!” “啊?冥毒?这人得名字倒是和师尊有些相似!”嫣衫衫道。 鬼医再呷一口酒说道:“他本与我神墨亭有些渊源,受我神墨亭点化,奈何此人人心不足,太过贪念。又常偷偷下山作恶,师父一怒之下,要散了他的修行,众师兄弟苦苦哀求,师父才让我配置一副毒药十日魂飞散,让其喝下,赶出别山,让他自求多福。” 墨影心中一动,当即问道:“师尊所说的这十日魂飞散,是不是采用毒蛇加狼把草炼制,又用烈酒冲淡药性,服用者一般是七八日后才会有所觉,错过治疗时期,十日之内必然毒性遍布全身,溃烂而死,最后尸骨无存?” “哟呵!你小子还知道这毒药?”鬼医惊讶的望向墨影。 墨影道:“路过狂笔斋时,玉面书生冷迁便是中了此毒,所以知晓!” “不认识什么玉面书生,毒性可解?”鬼医问道。 “弟子采用牧靡草,鬼针草,天南草已帮其解毒!” “不错,不错!看来师尊这衣钵有望了!”说完鬼医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接着说道:“谁料此人,命不该绝,竟被‘穹地荒魔’救走,从此远赴北盟,拜入荒魔门下,苦心钻研医毒,就是为了报得当年师父不肯收他为徒,将其赶下别山之仇!” 墨影一听,当即怒道:“怎么还有这等不要脸之人,这脸比蓝小姐的皮还厚!” 谁料墨影一说完,蓝小姐不痛快了,他仰天长鸣一声,吓得墨影一哆嗦,墨影当即就瞪大了眼睛,做势就要挥剑吓它,谁料这蓝妞瞬间低下了头。 墨影见状,也不理它,继续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有了约定?师尊你能不能不老喝那个醉死人生百味了?快点说完呀!我还有要事请教呢!” “你小子再敢这么无礼,师尊就不说了!”鬼医嘴中这么说,脸上却露出少有的乐呵呵! 他继续说道:“他一消失就无影无踪,过了很多年,后来突然出现在别山下的平坦村,以冥毒自居。见人就杀,还扬言要破了别山禁令,屠了这平坦村。殊不知这平坦村中人人皆是修行者,还未等他破了规矩,自己再一次被折腾的雪山气海尽废,已是个废人。” “原本以为这事情从此就结束了,谁料又过了十余年,师傅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油尽灯枯而走,他再度寻仇而来,已是入了魔,我们师兄弟合力围之,将其困住之时,竟然被穹地荒魔救走,从此便又消失了。在这次的战斗中二师兄,四师兄,五师兄也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说道这里,鬼医的双眼迸射出熊熊战意,他猛饮一口酒道:“这冥毒被救走之后,销声匿迹,我们寻仇未果后,这事也即将成为往事之时。然冥冥之中似早有注定,你大师尊龙昊然在一次巡游中路过圣药山,并在古刹之中无意发现这兽腾剑,后来便命我前往圣药山看护此剑。我又在山中药芦处发现了冥毒,两人大战三天三夜后,他不敌逃走,并立下重誓,有生之年我不死,他必定再夺圣药山,雪耻新仇旧恨。” “我便在这山中一呆数十年,后来发现这山中到处是宝,如果不是这山,冥毒此人怎可雪山气海尽废还能重新修行?一怒之下,我便将圣药山改成了无药山,并在石碑处留下了哪首诗句!主要还是守护这兽腾剑。后又驯服了这蓝妞,它本是灵兽,也不知为何待在此山中,常年作伴,我悉心引导,倒也心意相通,它便帮我守护此剑,我便在山中潜心修行修医。” 墨影一听原来还有这般故事,为何师父老人家却是只字未提?他不免心中思量,这老一辈的仇怨太深了,也不知那冥毒再回无药山之时,这里将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于是问道:“师尊,我自入得山中,便听闻有怪声萦绕在耳畔,这是何故?” 嫣衫衫立马接腔道:“就是,师尊,那声音很是可怕!” 鬼医道:“那便是此冥毒卑鄙小人不惜耗损自己的真元,利用念力所为,他担心这山中的一切会被他人所得,故弄悬殊而已,也是在提醒老夫他还活着,腻了!也听腻了!” 墨影和嫣衫衫一听,顿时脸吓得苍白,嫣衫衫问道:“那他在哪里?会不会还在这山中?” 第036章 鬼医一夜白头乐与愁 嫣衫衫问道:“那他在哪里?会不会还在这山中?” 鬼医道:“这倒不会,不过他也快来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存在,而且毫不顾忌的存在……” “啊!小师尊你这话到底是在还是不在呀?”嫣衫衫是女爱孩子,心思自然会细一些,所需要的答案就是在与不在? “不在,不过很快他就会来了!”鬼医倒似是了解小女娃娃的心思,也没有再高深莫测了。 倒是墨影,突然一下变得沉默了起来,他在脑袋中快速的再过了一遍鬼医的说话。 然后突然开口问道:“冥毒当年雪山气海尽废,是如何还能修行的?而且这兽腾剑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师尊!” 鬼医放下酒葫芦说道:“我苦心钻研医术,研究雪山气海多年,也未寻得为何尽废之后的雪山气海,竟然能迅速痊愈,且能修行。我料想这秘密一定在这山中,但老夫仍未参透。 至于兽腾剑的秘密除了四剑之引以外,就是这把剑需要饮血,饮大量的血,尤其是强者的血,每饮一分,强三寸。这把剑之所以叫兽腾剑,万兽惧之,持者可操控万兽。你与它有缘,又天资聪颖,想必你已经看出些端倪!” 说完鬼医长叹一声,这叹息声中除了无奈尽是无奈,他终究还是未能解决雪山气海一窍不通和这尽废的问题。 他感觉整个人突然苍老了许多。对就是苍老。再拿起“醉死人生百味”再饮下一口时,墨影赫然看到,这小师尊原本的一头黑发竟然瞬间变白。 嫣衫衫惊得瞪大了眼睛不知这是为何,虽有听闻一夜白头,但也未见瞬间白了头的,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将目光移向了墨影。 墨影用手拽住鬼医的胳膊,晃动了两下,才说道:“老头您看您尽坐着喝酒,使劲喝,看看,头发喝白了吧?” 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师尊,你也别急,徒孙还不能修行呢?就连雪山气海是都是一知半解?说说雪山气海吧?” 鬼医一听心知这小子真够精灵,懂医会不识这个?明面说着自己不能修行的担心,实则已是看出了老夫的心焦所虑,还会转移话题! 其实墨影真就不知道,他只知道人体周身的各大要穴,奇穴,什么奇经八脉之类,对于雪山气海这个名字,用在修行界中,还是粗浅的认知。 鬼医于是开口说道:“人体十二经脉与任、督二脉即为十四经脉,经脉错综绵延,宛如雪山山脉,故称雪山。 人体有上中下三丹田:上丹田又称“泥丸宫”,为藏神之府;中丹田又称“绛宫”,为藏气之府;下丹田由称“气海”为藏精之所,生气之源,唤做气海。故二者称之为雪山气海。” 鬼医说完含笑看着墨影道:“你小子懂医,真不知道?” 墨影笑笑道:“换了个优雅的名字,一直也没能跳出来,加上我本就不能修行,无法感知,了悟,故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墨影突然意会到,原来这雪山气海就如同一颗大树一般,长满了枝枝蔓蔓,有的的会翠绿旺盛,有的会干枯腐烂,不能修行就好比生长不好,死不掉的一棵树,就宛如自己。而能修行就如同一颗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墨影也不知这么理解对不对,反正他脑瓜子里每天乱七八糟的就宛如夜空中杂乱的繁星。 更要命的是他的脑海竟如浩瀚苍穹,装得了万物,还能找到万物联系之规则,又如嫣衫衫那俊美的脸蛋,写满了阳光与阴天。 他正沉思着,满面阴云,嫣衫衫喊道:“五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墨影随口答道:“想着你的脸!” 他倒是实话实说了,弄得嫣衫只觉俏脸一红,幸好这四周的昏暗,隐藏了她的娇羞之态,她忽然觉得和五哥在一起的日子,黑夜也变得美丽了起来。 夜风吹过,这无药亭中有些凉意,墨影忽然清晰无比,他开口道:“师尊!既然那冥毒能气海雪山尽废修行?我是否可以?或是除了那气回天海的丹药外,还有其他法子?” 鬼医略一沉思道:“据医书记载,有个方法或许可行,但从未试过!” 说着鬼医又摇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方法太过凶险,不试也罢!” 墨影的耳中只飘进了可行两个字,其它的全部被直接忽略。 他问道:“是何方法?” 鬼医见他的双眼中满是坚定,于是说道:“你十三岁那年,手脚尽废,你师父诸葛文武想尽一切办法将你变成现在这样,实属不易了,换做师尊也不过如此。倘若真要一试,需要先将你的四肢重新打断,再复接上,然后师尊再为你配药加以调理,让你雪山重塑,待复原之后,再将你的胸腔各处以续命丹续命,重新复原断山崖那夜,再用我鬼医神针刺激周身各处大穴,让其自由呼吸,或许能有些效果!” 鬼医说完也不理嫣衫衫和墨影了,起身自己进了药芦。 留下嫣衫衫那担心害怕的眼神。 嫣衫衫说道:“不行,小五哥,这绝对不行的,师尊说了只是或许,而且这该有多疼呀?” 墨影不语,拉起嫣衫衫的手就冲向了药芦。 看见师尊手中正捧着一本破书,又听见他喃喃自语道:“此子命中注定,与我有缘,神墨亭第八代弟子鬼医鬼修将毕生所学尽数相传,也算衣钵有了传承之人,只愿此子日后能造福苍生,佑我大唐!” 说完就见鬼医向苍穹一礼,转身道:“影儿,你过来!” 墨影正沉思道:“原来小师尊叫鬼修呀!”这名字?太炸!正惊讶着,忽听鬼医这么一说,又是一惊,望向鬼医那肯定的眼神,墨影只得走过去跪下恭敬行礼。 鬼医便说道:“你是我神墨亭第十代弟子,机缘中能得师尊指点,师尊将这本记载了师尊平生所学的手稿赠送与你,你可要好生保管!好生领悟!” 谁料墨影却道:“小师尊,我连修行都不能,你给我也无用呀!你还是传给师父或者其他弟子吧!我大师兄,二师兄就超级牛的那种!” 鬼医忽然欣慰的笑道:“不贪,心如止水,难能可贵也!但或许你的理解能在这手稿中找到通雪山气海之法也说不定?” 墨影只要听到这雪山气海四个字,眼神中就有着无比的狂热,于是他点点头道:“那弟子恭敬不如从命!谢师尊!” 接过书,磕了头,墨影讲书踹入怀中,又问道:“师尊,刚才您说的方法弟子愿意一试!” 鬼医面露难色,换做之前他可能真就这么干了,可是现在,即将毕生所学传给他,已是衣钵传人,鬼医神针后继有人,他是真心不舍。 其实他自己都只有五成的把握,万一失败了,还不害了自己的传人?诸葛文武及其他徒孙还不得用糊涂两字把自己给骂死? 他拼命的摇头道:“师尊就是那么一说,你先研究下这手稿,明早我带你去个地方再说!” 说着就挥挥手示意墨影和衫衫离去。 墨影只好和衫衫一前一后的离开。 刚一出到院里,嫣衫衫就从后面直接抱住了他,口中说道:“师尊说的那个方法你答应我,不准去试!我宁愿你报不了仇,也不要你庇佑什么苍生,我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 墨影只是安静的站着,任由衫衫紧紧的抱着自己。良久后,他轻声说道:“走!我们喝酒去!” “嗯!喝酒去!”衫衫柔声说道。 不知何故,两人爬上石块垒成的院墙上,静坐无言,只有那手中的半壶酒在两人手中传递。 繁星璀璨的夜空下,略有些凉意的晚风拂过,拂起白色衣衫的一角,轻轻舞动,山林中难得传来了虫鸣鸟叫,伴随着飘香的美酒,写成了爱情的曲子: 夜无语晚风习习, 天有情山云脉脉。 …… 第037章 山中别有洞天 半壶醉死人生百味,一片痴情岁月千愁! 天明时分,鬼医就叫醒了墨影,墨影睁开双眼,看到床边的嫣衫衫正盯着她看,眼睛有些红肿。 墨影问道:“你哭了?” 衫衫不语。 墨影又道:“一宿没睡?” 衫衫依旧不语。 墨影抬起手轻抚过衫衫的脸蛋,谁料眼角两滴清泪顺着脸而下,带着温度滴落在墨影的手腕之上。 “不准哭!再哭我就揍你信不信?” 墨影故意笑着说道。 不料衫衫突然说道:“师尊的方法不能试,你答应我好不好!” 墨影见状点了点头,说道:“好!早知道我就不睡觉了,不过我做了个梦,你要知道吗?” 嫣衫衫轻轻的点头。 墨影便说道:“我看见洛阳城的牡丹花开了,我牵着你的手,走在美丽的花丛中,头顶偶尔飞过几只花蝴蝶,竟然落在你的肩头……” 墨影话未说完,鬼医的声音突然传来:“我说你小子羞不羞?睁开眼睛就一本正经的瞎编乱造,胡说八道!” 墨影尴尬的摇摇头说道:“那是我的梦,你个糟老头子不懂!” 说完又觉不妥,连忙道歉道:“师尊,弟子无礼,请责罚!” 鬼医在院中笑笑道:“不打紧,繁文缛节不理也罢,繁琐,庸俗!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样子的你!” 墨影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出门,嫣衫衫紧跟其后。 山中清晨的空气,掺和着花香入鼻,呼吸一口,叫人心旷神怡,四处白雾弥漫,行走之中,宛如仙境圣地。 沿着无药山山顶北面,有一小路草已被杂草掩盖,地形不熟之人恐难发现。清晨的小路皆是露水,步伐所过之处衣衫被一滩滩无根之水打湿,染上一幅幅无规则的画面。 顺北面而下,约莫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一个山洞。这山洞前青雾弥漫,置身这青雾中,脸颊似婴儿之手的抚摸,柔柔嫩嫩的酥软。 鬼医率先进了洞中,嫣衫衫和墨影紧跟其后。 入得洞中,这山洞足有四丈之高,四丈之宽。乍看上去与一般的山洞并无二样。 再往前行上一段,这山洞越来越窄,仅仅也只能一人独立先行,倒是气温越来越暖和,让人舒爽了不少。 通过这狭窄之处,原有的昏暗不见,光线从头顶之上直射下来,墨影抬头望去,这里简直就如同一个天坑。 四周尽是悬崖峭壁,峭壁上稀稀散散的生长着一些看不太清的植物,从这些植物的根部,水流的痕迹顺着峭壁而下,宛如一幅幅泼墨的画。 张眼望去,这里大概两丈左右,倒也宽敞,只是除了一些很生长翠绿的杂草,既无路也无物。 耳中也能听到轰隆的流水之声,但又并未见流水。 鬼医便驻足说道:“这个山洞乃是当年冥毒所疗伤的山洞,师尊来过很多回,思索多年,仍然未能发现这洞中之奥秘,但师尊能断定,他雪山气海尽废,定与这山洞有着什么渊源!” 墨影忽然问道:“这山洞师尊可知通向哪里?这水声又是何缘故。” 鬼医答道:“这无药山中能有这轰隆的水声,除了鬼刺潭上的瀑布,没有别处。然那瀑布在东,而这天坑在北,理论上逻辑不通。” 墨影沉思了下又问道:“衫衫,我们走了多久?” 衫衫答道:“半个多时辰!” 墨影“嗯”的一个字算是回答。然后也不管鬼医和衫衫,在这天坑的四壁上到处看了看,可并未发现异常。 于是又问道:“鬼医师尊,这天坑抬头网上看足有几十丈,无药山有多高?” 鬼医道:“无药山少说也有数百丈之高,你小子问这个干吗?” 墨影不语,又将耳朵贴在了石壁之上,还用手到处敲了敲,可还是未发现任何的异常。 他脑中不停的问着自己一个问题:冥毒雪山气海尽废,能保住性命也是奇迹,却能在这洞中重新复原修行?这其中定有蹊跷,石壁四周皆无可攀登之物,他上不去,蹊跷不在这里,可这人手一高之处也未见任何端倪,到底是哪里藏有玄机? 为何会有流水之声?那石壁之上流水的痕迹又是为何? 陷入沉思中的墨影眉头时而抬起,又时而紧锁,甚至紧锁之时还会紧闭双眼。 片刻过后,他睁开双眼突然问道:“师尊,你能用念力在这里感知到外界么?” 鬼医都未加思索道:“这里完全不行,任凭我如何调用天地元气,始终不能感知!” 鬼医也不知这小子为何会问的一些奇怪的问题,总是叫人莫名其妙的不知其意。 于是也难得去管他,自己在这天坑之中如同往日一样,仔细的检查起来。 嫣衫衫忽然问道:“五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墨影道:“还没有,我在思考如果我受伤之后会怎样?” 嫣衫衫道:“啊!你怎么会受伤,断山崖上不是经历过么?” 墨影忽然一个激灵,断山崖那次他躺在雪地里,看着狼群蚕食着自己亲人的躯体,那原本比赤影还瘦小的狼,在他的眼中,竟然如同一只只巨型的怪物…… 突然,墨影转身向入口之处退去,然后将身子趴在了地上,眼睛四处打量着。当他将目光移向右手边的石壁处时,透过茂盛的杂草,他隐隐约约中看到了一条黑色布带,于是他赶忙爬起来,朝着前面走去。 顺手拔出随身携带的兽腾剑,将这堆杂草瞬间砍了个干净,当这黑色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连忙喊道:“小师尊,衫衫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中满是兴奋,音量太大在这天坑中传来阵阵回响,吓了正查看着石壁各处的鬼医一跳。正欲转身骂他时,他忽然目瞪口呆,在他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个一人能匍匐着前进的洞口。 于是鬼医道:“行呀,你小子是怎么找到的?” 墨影答道:“这些晚点再说师尊,我先进去看看这能通向哪里!” 嫣衫衫一听,有些担心道:“那你小心点!” 墨影点点头,躬身就爬了进去。这狭小的通道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倒是水声越法变得轰鸣。 嫣衫衫时不时朝着洞里喊道:“五哥!五哥!” 偶尔会传来墨影的回答,洞外的两人才算安心。 约莫几分钟的时间,穿过这狭窄之处,墨影能躬着身子行走,前面也渐渐有了光线,水声也越来越响了。 墨影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眼前的一切让他彻底颠覆了思维观。 这里竟然有着一间石块垒成的小屋,看样子很是有些年头了,而这小屋就临着宛如白布的瀑布而建,在小屋的前方竟然还有着石桌,石凳。 墨影走过去看了一眼,石桌上竟然还摆着一副象棋,是个残局。 而石屋的四周竟然还有些荒废了很久的空地,空地上长满了奇形怪状的草植。 墨影抬头四周看了看,又看到了天坑中那陡峭的石壁,心中不免惊叹道:“原来这里竟是天坑的另一边,半空中一个连体的山洞斜插着天坑,光线也从这里照射了进来。” 墨影又四处看了看,才原路返回,走到狭窄之处才大喊道:“衫衫,师尊,你们快进来,这里别有洞天!” 待衫衫和鬼医进入之后,看着眼前的景观无不惊叹,感叹了一阵后,鬼医忽然问道:“师尊来过这里,从未发现,你小子是怎么发现的!” 墨影笑笑道:“因为师尊墨影受过伤,所以忘记了受重伤之人是不能站着前行的,您关注的永远都是视线上下及平行之处,而受伤之人不抬头,眼睛看到的是地平线!” 鬼医大赞道:“你这臭小子果然聪明!” 墨影又道:“师尊谬赞了。弟子看来眼天坑石壁上如泼墨的流水痕迹,断定树木生长喜阳,树根向阳光的地方生长,常理吸收再充足的水分也不会溢水,之所以这样这树根生长不远处定然会有条河!” 鬼医一听,连连点头。他心中感叹道:“此子日后方成大器也!” 于是接着问道:“那一个在东,一个在北如何解释!” 墨影看向了衫衫说道:“衫衫心思缜密,他说道我们行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东与北本就近临,您以方位去判断没错,可是你忽视了这是山中,您们的判断会因为这无药山太大而误导,殊不知我们在入了洞口之后,所行走的基本都是直线,而直线的距离是最短的!” 说完墨影又道:“水声说明必有出口,而师尊您说在天坑中无法感知到外界,只能说明一个事情,天坑中必有通道,要不冥毒无法逃过你这修行大家的感知,尤其是无药山中,我料定师尊发现冥毒之时应该是在山洞的入口处,而且那会他至少已经恢复了六七成。” 鬼医一听,当即说道:“没错,我那日发现他之时,他手中正好提着两只野山鸡,应该是出来找吃的!” 鬼医说完,墨影笑笑不语。嫣衫衫目光中满是崇拜之色,倒也没有出口赞美,只是问道:“既然找到了这里,我们要不四处看看吧?” 没有言语,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墨影率先走近了小石屋,鬼医与衫衫跟在身后。 进了石屋,石屋中除了一张石头做成的床铺,并无它物。 墨影走过去,用手摸了下,竟然干净得如同刚用清水抹过,想想也难怪,这深山之中哪会有什么尘土,而石屋旁的瀑布又是最好的天然屏障,湍急的水流起到了净化的作用。 一时兴起,墨影往这床榻上一躺,口中说道:“歇一会咯,人困得不行!” 衫衫道:“能不能正经点,都没搞清楚这是哪里,就睡觉,还得赶回药芦呢!” 谁料墨影道:“就几分钟,就几分钟!我这么聪明不会耽误事情的!” 刚一说完,他忽然就从床榻上跳了起来,嚷嚷道:“哎呀!这床为何烫屁股呀!” 鬼医一惊,连忙伸手,掌心向下贴于床榻。几分钟后惊讶的说道:“真没有想到,老夫待在无药山中,快要入了黄土,竟然能亲眼见到典籍上记载的炎床!” “什么是炎床?”墨影问道。 第038章 洞中别有洞天 “什么是炎床?”墨影问道。 鬼医捋了捋胡子,沉思了下说道:“据野史记载,炎床乃采用火山之熔浆淬炼而成,能千年恒温,卧榻之人不断能容颜不老,而且还能消除百病,更重要的是这炎床能接骨续筋!” 墨影当即两眼青光直射,看向鬼医问道:“师尊,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么说你昨夜说的方法可行?” 鬼医还未答,嫣衫衫就抢过话道:“不行!想都别想!” 这丫头现在说话有了些变化,跟个已过门的小媳妇样。 “为何不行!”墨影道。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听见是野史说的吗?这能信吗?” 墨影看着嫣衫衫的眼睛,忽然有种挫败的感觉。 摇了摇头,有些可惜之意的伸手摸了摸床沿,谁料当他的手指接触到床沿的时候,竟然感觉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于是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一眼,却发现这床沿边竟然歪七竖八的雕刻着一排排小字,如不细看,还以为是石块的纹理或是裂痕。 只见上面写道:炎床乃采用极北之地的火山熔浆急冻成块而成,足足一百零八块。内子司徒凌燕修行至上玄通,渡生死劫入玄昊之时,心生杂念,导致雪山气海皆废,终日体寒。 为治内子体寒之症,鄙人南宫子炎苦心钻研,成功打造此炎床。奈何时不待人,内子大限已至,无力回天,最终未能救回内子,万念俱灰,决与内子共赴黄泉,或是苍穹昊天。床沿小字非有缘之人不见,恶念之人不见,修行之人不见,兽腾剑不面不见,如若有缘,石床底有本《炎凌心经》,有缘之人方可取之。 墨影念完这床沿边小字,鬼医已如石化,他凑过去,看向床沿边,竟然一个字都未看到,心中不免大骇,随口说道:“小子你乃奇缘齐天,你可知道这南宫子炎是何许人也?” 墨影摇头道:“不知!” 鬼医于是说道:“真没有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这南宫子炎与司徒凌燕本是这几百年来修行宗师,江湖无人不知,修行界无人不晓,后来突然销声匿迹,不知踪迹。原来是他夫人渡生死劫破败。这么看来,兽腾剑为何在这古刹之中,为何无药山中有蓝烟,皆是南宫前辈早有安排,此等条件缺一不可,无缘者不见也,你且先看看有无《炎凌心经》。” 墨影当即双膝跪地叩头行礼,口中说道:“得南宫前辈善缘,弟子墨影叩谢!” 说完将手伸进床沿下,沿着小字边向内一摸,随即摸到一个盒子,一扣,盒子掉落。墨影一看,是个石盒,打开一看,盒内确有一本已是有些发黄的书本,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炎凌心经! 墨影将书本拿起,翻开一页,只见书页上写道:本心经分为两本,一本修行之法,一本药理之术,善缘者自会选择。另气海雪山不通者不习,无慧根之人不习,少读书之人不习,贪恋之人不习,奸恶之人不习。 看到这里,墨影心道:“这就是一本废书,要来何用,第一条就限制了老子的遐想。” 于是他将这本书递给了衫衫说道:“衫衫,你看看!” 嫣衫衫接过书,打开一看,书中除了发黄的纸页,她竟然一个字都没看到。于是问道:“五哥,这上边根本没有字呀!” 墨影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不可能吧?你给我看看!” 说着接过了嫣衫衫手中的书,一排排字赫然又进入眼帘,当即说道:“不会呀!明明就有字的呀!要不师尊您看看!” 说着又将书递给了鬼医,鬼医拿过书一看,摇了摇头说道:“如衫衫所说,真就无字。看来这书上附有南宫先生意念,就如他所说,修行者不习。我等与他与书无缘,自然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墨影心中不免暗暗惊叹,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会这样?想了想,没想通,也就干脆懒得想了。 摇了摇头,他将第一本书放下,拿起下面的一本,只见上面同样写着几个大字:炎凌医经! 翻开第一页,同样有着几排小字,小字写道:医者仁爱,惠济苍生。修行渡身,修医渡人,乃一人或千人或万万人。 墨影心有所悟,这南宫子炎前辈果然乃世外高人,可惜竟然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只是不知这心经中有无通雪山气海之术,如有之,此生定当修行修医,已渡世人为己任。 拿着书墨影走出了石屋,在瀑布边的石凳上坐下,仔细看着这本炎凌医经。 嫣衫衫看着墨影如此专注,一般也不会去打扰,安静的跟随,坐于一旁。 墨影越读越心惊,这本医术上记载着的行医之术,常人皆难理解,有些良方甚至更是不合乎常理,毫无逻辑可言。 例如有案例记载:胸腔中箭之人,未入心脏三分,不当场毙命者,可以寒冰辅以真气,让受伤之处急冻,快速拔除箭头,再以疗伤圣药“黑玉玄泥”敷之,口食“红草”一般五日即可痊愈。 墨影忽然心中一怔,这“黑玉玄泥”是何物?会不会是鬼医师尊那日拿出来的奇怪之物,这东西竟然能自动生长,蓝烟小姐,衫衫公主都曾试过,不但是疗伤圣药,而且还有美容之功效。 墨影脑海中灵光一闪,接着往下看到,越看又是心惊,他读书速度之快,一目十行,看到最后一页时也才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虽然不能全通,但已然能熟记于心,只是不知这“红草”又为何物?况且书中所记载的草药不下百种,看来日后还得全心修习。 墨影将书本合上,翻过书本背面一看,发黄的书皮上有排模糊的小字:书中记载之灵药地域藏于书页夹层之中。 墨影仔细的翻找了一遍,在书页的中间果然看到两处夹层,小心的打开,取出一看,竟然是一张大唐帝国山脉河流图,墨影在上面赫然发现了别山!心中无不惊讶。 又将第二页夹层中取出,一看上面画着一个天坑,天坑旁有个山洞,山洞之前有瀑布,墨影感觉这好生熟悉。 抬眼往这洞中一望,此时的光线正好,山洞旁荒废的空地边,竟然长满了鲜血般红色的草。 于是他大喊道:“师尊,你看那是什么?” 正在冥思中的鬼医顺着墨影的手指望去,说道:“刚才光线不好,难以看清,这不是医术古典上记载的红草吗?没想到竟然也生长在此山中!” 鬼医惊讶无比,接着又说道:“我明白了,当年冥毒只所以能恢复气海雪山,是因为误食用了此草。幸好他生性歹毒,无你此等机缘,要不这天下还不血流成河,我别山恐怕也早已倾覆。 说完鬼医长叹一声,这长叹中竟然有着无比的庆幸! 接着又说道:“你且拔起一根咀嚼下,看看有无奇效!拔一根,可别多了!” 墨影照做,拔起一根,塞入口中,细细咀嚼,只觉这红草苦于黄连,涩过白枪杆。 待苦涩味过后,整个胸腔之处竟觉一阵温暖,迅速流变全身,宛如沐浴在地下水泉之中。又咀嚼了几口,还是同样的感觉。 墨影紧闭双眼,冥想感知了一番,他极力冥想,然而脑中依旧一片空空如白,如清晨的白雾…… 墨影锤头丧气的低下了头,又摇摇头,转身走去瀑布之前,看着这直下三千尺的飞流,脑海中思绪万千,完整的过滤了遍自入山以来,所发生的一切,看到的一切。 良久过后,他忽然转过身说道:“师尊,就按照您所说之法我想试一次!” 鬼医看着墨影眼神之中的坚定,问道:“你确定?” 墨影点头道:“是!”目光中越发显得坚定。 鬼医淡淡的说道:“也罢,既然你有此机缘,看来老天待你不薄,何时动手!” 墨影答:“现在!” 他回答得十分的肯定,直接忽视了嫣衫衫关切的眼神,转身就进了石屋。 嫣衫衫虽然心中极度不快,但他太了解墨影了,这家伙执着,与其说执着,还不如说执拗或许更妥。 墨影在炎床上躺下,然后说道:“师尊,你放心大胆来做,不用顾忌。这点伤痛我五年前就承受过,如今一样也能承受!” 鬼医点点头,就要动手!站在门口不敢入内的嫣衫衫,口中喃喃道:“我能感觉到会有多疼!小五你疯了!” 说完整个人神情黯淡了下去。 墨影抬起头对着她浅浅的一笑说道:“衫衫你出山洞,幻赤影和蓝烟下来,赤影可入洞中,蓝烟先去鬼刺潭中等候。我如果所猜测不错,瀑布之外就是鬼刺潭了!” 衫衫确实无法承受这眼前的恐怖与疼痛,默默地点点头,泪眼婆娑的走了出去! 她走得很快,在要通过狭窄之处时,洞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叫喊声:“啊!” 她站定,慢慢的蹲下,已是泣不成声,哭了一阵,又慢慢站起,扭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下,脸庞上挂着未干的泪花继续向前而去…… 第039章 玄妙封堵出口 而洞中这轰隆的流水声早已掩盖了墨影剧痛的叫喊之声,仿若一切并未发生。 鬼医重新将他的四肢打断。念入识海,又在胸腔之处感知了一番,然后再一次将他的身体复原到断山崖上的那次模样,才起身出了石屋。 拔回两颗红草,用掌力将其碾碎,捏于手中,一只手掰开墨影的嘴,将这殷红的草汁一滴滴滴入墨影的口中。 早已痛晕过去的墨影,此刻躺在炎床之上,只感觉整个身体犹如万只蚂蚁在爬行,他潜意识中渐渐的感觉到这些如同爬行的蚂蚁,都在朝着断裂,揉碎之处而行,一次次,一遍遍的重复着。 当口中那红草的液滴流入喉时,那原本苦涩的味道不见,顺喉而下的宛如清泉,似糖蜜,又似醉死人生百味…… 脑海之中竟有梦入来,他梦见了一座雪山,雪山之上皑皑的白雪,在强烈无比的光照下,慢慢的融化,慢慢的融化。融化之水顺着雪山向山脚下缓缓流动,就宛如天坑中峭壁上的泼墨画。 他闭着的双眼,脸部上的表情也慢慢变得轻松。鬼医见状出了石屋,在那盘残局之前的石凳上坐下。 他心中久久不能平复,要说他也只有五成的把握,然墨影目光中的坚定说服了他,此子执着,又得奇缘,偶得南宫腔北留下的《炎凌心经》,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挂掉吧? 强烈的思想斗争现在想想也不过一瞬间,却来得让人倍感压力,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答应,或许是赌,或许还是赌。 鬼医安静的坐着,想着心中之事…… 衫衫折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赤影,赤影腥红的舌头掉在外面,一入视线,就扭头进了石屋。 在墨影的手上来回舔了几下后,才出了石屋。 鬼医正欲问蓝烟的时候,只见赤影不断的往后退,那琥珀色的眼睛忽然如同星光一般璀璨。它突然加速,纵身一跃,就从瀑布之中飞走了…… 没有人知道它这是为何,更没有人知道他将是死是活,轰鸣的水声将这一切都淹没了…… 嫣衫衫诧异的转过头,看了眼鬼医,问道:“师尊,赤影怎么了?” 鬼医便答道:“看来赤影理解影儿的意思,这家伙与小五心意相通了,又一只灵兽!” 嫣衫衫看了赤影离开的方向,也不言语,直接去了石屋。 此时墨影刚好悠然转醒,他的脸上看不出有太多的伤痛,但显得有些疲惫。 他看向衫衫慢慢的说道:“叫你担心了衫衫!不过你放心,我没事的!” 衫衫不语,只是晶莹的泪滴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墨影见状,连忙说道:“对了,你帮我喊下师尊,我有些话对他说!” …… 随后鬼医进来在炎床旁边坐下,没好气的说道:“小妖怪你醒了!” “你个老妖怪!”墨影毫无大小的怼了句这个小师尊。 谁料鬼医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末了才说道:“炎床功效果然如南宫子炎所说,能续经接骨。红草也举世奇效,那冥毒当年应该是误食了这红草,才将他废气不久的雪山气海修复。可你已经痊愈五六年之久,哪怕能恢复,估计也快不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墨影点头说道:“放心吧,师尊!待赤影回来后,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你小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鬼医问道。 墨影答非所问的说道:“冥毒是靠这个红草恢复的雪山气海,他或许进了石屋,显然他并未发现床沿边的字,要不以他的天性,悟性,师尊你不可能守得住这无药。” “那是冥毒无缘,你到底想说什么?”鬼医问道。 这时候嫣衫衫接过话道:“小五的意思是说,这个洞中的秘密他他既然知道一二,料定肯定想知道得更多!” 墨影看向衫衫笑道:“也对!也不对!对的是人性贪婪,不对的是太多事情早有定数。为何鬼医师尊如此执着,为何不下山走走?无药山只是无数山中一山,您本是天地之间一人,却变成了无药山中一人。年龄给师尊套上了束缚的枷锁。” 鬼医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好小子,这次约定过后,如果老夫还活着,我就先别山看看,再去月鱼和日桑看看,出去游玩一番,再不看也要晚咯,我辈尽我,兽腾剑一出,规矩已破,也罢!也罢!” 说道此时,赤影竟然浑身湿漉漉的回来了,见赤影回来,墨影问道:“瀑布之外可是鬼刺潭?” 赤影喉咙肿发出一声嗥叫,墨影立马能懂! 于是再问道:“蓝烟可在潭中!” 赤影同样的方式回答。 接着墨影又看向衫衫说道:“衫衫去瀑布之处看看,崖边有无黑色,就是上次师尊拿出来的那种黑色,如果有,帮我弄一些回来!” 鬼医陪着衫衫起身出去了,墨影又躺回了炎床,闭上眼睛竟然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待他再醒来的时候,衫衫说已是黄昏后了,小屋中燃气了火把,把这不大的小屋照得倒也明亮。 墨影试着抬了抬手,一阵疼痛传来,叫人龇牙咧嘴,衫衫赶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墨影道:“没事!虽然很痛,但感觉身体之中有股热流,一直经久不息的全身游走。” 嫣衫衫不解看向墨影道:“全身?” 墨影点头道:“是!” 嫣衫衫瞬间眉头舒展道:“太好了!这么说,方法肯定有效的!” 说完,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你越来越让我看不透!也不知你让蓝妞一直待在鬼刺潭中,到底要做什么?” “等会你就明白的,对了,师尊和赤影呢?”墨影问道。 “师尊在外面逗赤影玩呢!”衫衫答。 “那些黑色弄回来了么?”墨影又问。 衫衫摇头答:“崖边根本没有!” “哦?”墨影感觉有些奇怪,按《炎凌医经》上记载,这“黑玉玄泥”应是从这崖口,经每年五至七月水势变化,冲刷而下,经过寒潭之水慢慢净化,沉入潭底,慢慢生长,又经潭水刺骨慢慢凝结成膏,实则是泥!潭中会有,为何这崖口会无? 嫣衫衫见墨影不语,便问道:“你又想什么呀?有什么事情不能一次说出来吗?” 墨影道:“我未找到答案之前,说出来只会给你们徒添烦劳。” 顿了下,接着又说道:“你喊鬼医师尊进来,我先说,你不明白再问我吧!省得看你这着急的样子,让人心焦!” 鬼医一进得石屋,念入识海,将右掌置于墨影胸腔之处,感知了一番摇摇头说道:“依旧不行,只是看你的气海之处竟然有着一团不散的白雾。” 墨影突然惊讶,刚睡着的时候,那个梦中也曾有一团白雾,只是这团白雾在他的脑中,而不是鬼医所说的上中下三个丹田气海之处?现在总能见这白雾,也不知究竟是为何? 想想,想不透。摇摇头,看着一脸担心的鬼医说道:“师尊莫急,弟子不会有事的!” 转念喊道:“赤影,再入鬼刺潭,我以兽腾剑助你,蓝烟自会感知,你引蓝烟尝试从瀑布正面进来看看!” 灵兽就是灵兽,赤影一声嗥叫,“嗖”的一下又从瀑布之处飞纵而下,夜空下,一道红色的光影迅速疾驰而下。 早在潭中的蓝烟猛然飞身而起,接入正急速下落的赤影,身子在空中一扭,朝着飞流而下的瀑布就撞了过去,看似撞,实则不然,他那硕大的身体将瀑布之水生生切断,水声瞬间停顿,又瞬间恢复。 就在这瞬间,墨影猛然向空中刺出兽腾剑,只见剑身通体泛红,一道红色的强光闪过,向着瀑布口射去,接着一声巨响,发出“轰隆”的一声,就见蓝烟载着赤影飞身而入。 鬼医当即眼瞪大如铜铃,转而说道:“太惊艳了!” 墨影倒是很平静,张口说道:“这些也只不过是《炎凌心经》上记载的而已,并非我故弄悬殊,心经上说此山洞有两个出入口,一是我们从天坑进来之处,可这里在有人取得心经之后,天坑入口会在十二个时辰内处自动坍塌,封锁,所以我唤来了赤影,蓝烟小姐,没有搞清楚先说,不得急死我家衫衫呀!” 嫣衫衫一听,原来自己多心了。 只听墨影又说道:“而另一出口则在这瀑布湍急的流水之中,由于水势凶猛的原因,非灵兽做引,兽腾剑相助,常人根本无法找到入口,强行寻找,除非自身的修行已达上玄通境界,方可切断水流瞬间,看到洞口,但进入困难无比!而且瀑布下又有一尖如枪矛之石,如若被刺,定当九死一生。” 墨影说完,嫣衫衫与鬼医面露惊讶,鬼医说道:“难怪你小子又是赤影又是蓝妞的,原来还有这么一曲!” 墨影想想接着又说道:“而且心经上准确的记载,有缘之人必是先入深潭,驯服灵兽,灵兽引路方可取得兽腾剑,兽腾剑又需饮血与心灵互通,才可由灵兽寻路,否则掉入潭中,侥幸活下来,也难敌水中蛟龙之凶猛。” 墨影话音刚落,数声“轰隆”之声响彻山谷,震得山体抖动,摇晃了几下,倒也来得快去得也快。看来墨影的话应验了,天坑中的入口已是封堵。 有墨影先说,嫣衫衫倒也不觉得害怕,心中不免十分惊讶,于是说道:“这南宫子炎何等厉害人物,竟然在几百年以前就设下了这层玄妙。” 鬼医接过话道:“上玄通境界当今世上也无一人,就连你师父修行境界也刚迈入玄通,而师尊也一直停留在玄通不前,这倒不足为奇怪。要达上玄通境界何其之难,而且上玄通境界本就与苍穹想通,能看数百年以后。” 鬼医的这番话直接颠覆了墨影和衫衫的思维观,墨影问道:“师尊,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能看数百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