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千面王妃休想逃》 第一章 命运弄人 天枢六月,寒雪纷飞。 “禀王爷,公主殿下越狱了,可要全城戒严搜捕?” 崖边烈风飒飒,扬起玄色暗纹长袍,衣袂翻飞间传来男子一声冷笑:“呵!不必,她不会逃……” 话音未落,寒光先见,长剑破空直取男子命门,“拂云庄百余师兄弟尸骨未寒,我自然不会逃。” “呯——”红衣女子手中长剑落地,血色在她的心口洇开。 被冥绝穿心而过却还能明媚而笑的,亘古亘今仅此一人,“呵!凤凌玦,你这样的人,只配享万里江山,受无边孤苦……” 话音未落,女子便已转身,决绝跳入万丈悬崖。 冥绝落地,铮铮作响,鲜血顺着男子的手掌滴落。 亲手结果她的性命,这原是最好的结局,可为何他却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给本王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好疼—— 被冥绝穿心而过怎么会不疼,尤其那个执剑取她性命之人还是他,当真不愧为天枢杀伐果断的凌王殿下,不会放过任何阻碍他的绊脚石。 凤倾歌倏然惊醒,下意识的将掌心贴在心口,仿佛重历那场诛心的疼痛,直到看见熟悉的破落宫殿时才渐渐回神。 终是上天眷顾她,原本以为自己受了诛心一剑,又落入万丈深渊是必死无疑,谁知道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天枢皇宫。 天枢十六年,册立太子的庆典才过,也就是说她现在不过八岁,真是命运弄人。 “小贱人,赶紧滚出来吃饭!真把自己当公主,等着给你送进去吗?呸!”殿外一阵怒骂声传来。 凤倾歌费力从床上起来走出去,就看见院子的地上放着一碗馊饭,甚至她眼神好,连碗里落的一只死虫子都看的清楚。 她并未动作,只是眼神凉薄地扫过送饭之人。 送饭的嬷嬷与凤倾歌对视,心里不由得一慌,随后又恢复镇定,“看什么!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吗?如今的你就是连最下等的宫人也不如。” 说罢,她白了凤倾歌一眼之后转身离开,决定以后再也不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明明只是被打入冷宫的小公主看了一眼,为何会让她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凤倾歌并未看那比喂狗的吃食还不如的饭菜,而是思索着自己今生该走哪条路,她绝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并非皇帝亲女,亲生母亲锦妃只不过是皇帝抢回来的战利品,因着貌美倒也受了几年荣宠。 只可惜锦妃红颜薄命,三年前便病死宫中,皇帝子嗣众多,亲生的尚且顾不过来,怎么会管她一个外人的死活。 上一世她因着机缘巧合得以逃出冷宫,拜得高人为师才得以保全性命,后受师父所托,隐姓埋名入太子府。 不过她知道,太子那边只是幌子,师父背后的人一直都是凤凌玦,她待在太子身边,明着是为他出谋划策,暗地里却是为凤凌玦铲除异己。 凤凌玦确实有手段,不过数年便将阻碍他的皇室兄弟都铲除干净。 狡兔死,走狗烹,太子锒铛入狱,她这个“逆党”怎会幸免,更不用说她的身份还被有心人挖出来告知凤凌玦,如此他就更不会留她性命。 只是,若她一人之命,凤凌玦要就拿去,反正她无亲人牵挂,可谁知他凤凌玦却心狠至此,一夜之间将拂云庄上下血洗殆尽,就连师父都惨遭他毒手。 第二章 谋害皇子 凤倾歌没想过自己还能有重活一世的机会,不过这既然已成事实,那就必须得仔细盘算,皇宫之中人命如草芥,稍不谨慎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是一世她不会再选择跟随师父出宫,做个隐姓埋名的平凡人未尝不好,但若是上位者要取你性命也是轻而易举。 生在这个世道,唯一能自保的办法便是…… 凤倾歌透过冷宫残破的院墙,望向皇城中最繁华的宫殿。 那送饭的说的不错,她现在确实连普通的宫人都不如,但倘若皇帝承认自己公主的身份,那待遇便不可同日而语。 凤倾歌正思索着,便听见院墙外传来一阵尖叫声,她心中一动,悄无声息地藏入廊后,就看见几名粗使老嬷嬷拖拽着个小男孩进来。 “啊!疼死了,这小畜生竟然敢咬人,今日我非要折磨死他。” 凤倾歌看见那个小男孩被狠狠摔在地上却一声都没吭,只是死死咬住嘴唇,仰起头倔强的盯着那几个人。 老婆子扬起粗壮的手对着小男孩的脸扇过去,揪住他的后脖领将人拎到院中的枯井边,“小畜生,你若是说几句软话,我就让你痛快的死,否则你就等着生不如死!” “忘恩负义的奸婆!”小男孩的声音不大,但话语中的鄙视却不容忽视,真是能将人气的半死。 那老婆子顿时就被激怒,她怨毒的盯着小男孩,伸手将他往井边推去,一盆冷水照着他的脸兜头泼下,“你敢骂我?忘恩负义怎么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小畜生,你母妃那个贱人连累我们,我今日就要弄死你!” 这番话像是彻底惹怒了那小男孩,他恶狠狠地盯着老婆子,眼中尽是冷意,“不许你说我母妃!” 他的母妃是这世上最好的,定是有人在父皇面前陷害她才会被关入监牢,只可惜他的年纪太小,没办法找到证据替她伸冤。 树倒猢狲散,如今他身边忠心的人早就死绝,剩下的都是像这老婆子一般对他百般虐待。 这些都不要紧,他早就对这个冰冷的皇宫绝望,只想活着,毕竟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可没想到今日她们竟然还想胆大妄为到要谋杀自己。 在廊下偷听的凤倾歌心中讶异,听那些人说的话,那个小男孩竟然是皇子? 虽说皇帝的子嗣确实多到他本人或许都记不清,但敢这么明目张胆谋害皇子的,显然是背后有人撑腰。 眼看着小男孩就要被推入枯井中,凤倾歌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她是杀过很多人,但还没薄情到眼睁睁看着稚童在她面前丧命。 那老婆子的心里也有些忐忑,虽说这小畜生已经失宠,但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子,要不是有皇后娘娘在,她怎么敢做出谋害皇子的事情。 “啊——”就在那老婆子准备放手的时候,突然一阵尖叫传来,吓得她下意识的抓紧了小男孩的衣服。 “要死啊!鬼叫什么?” 那老婆子慌张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站在门边为她看门的婆子抱头痛叫。“谁?谁打我?” “别胡说八道!哪来的人打……”那老婆子埋怨的话还没说完,空中就飞来颗石子砸在她的后脑勺上,顿时她也是一声尖叫,“啊!” 这还没完,紧接着又是几颗石子袭来,打的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小男孩抱头鼠窜,嘴里一边还叫骂着:“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我,有本事出来,倒要你好看!” 第三章 救下仇人 那老婆子叫破喉咙也没有人出来回应,耳边只有冷宫萧瑟的风声。 “我听说这冷宫可是死过不少人,宫里人都说这里闹鬼的!”两个婆子越说越害怕,什么都顾不上地掉头就逃。 就这么放过他了吗?他不相信那些处心积虑迫害他母妃的人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毕竟斩草要除根。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有脚步声传过来,离他越来越近。 “还不起来是想在这儿等死?”稍显稚嫩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客气,但是里面却没有敌意。 听到这句话,小男孩倒是有些惊讶,来人竟然不是要他的命? 他心里清楚,若是对方想取他性命的话,绝对不会和他多费口舌,他现在可是没有一点儿反抗之力。 凤倾歌见他没有起来的意思,便伸手过去扶他,没想到才碰到就听见他一声痛呼,她蹲下身仔细查看,竟然发现这孩子全身多处骨头脱臼错位。 也是,眼前的孩子看起来比她现在还要小,骨头本就脆弱,没被那些人折腾死真算他命大。 “你叫什么名字?”凤倾歌小心扶着他问道,没办法,她父皇的皇子实在太多,上一世她又很早离宫,自然认不得眼前的孩子。 只听见那男孩子开口说了几个字,凤倾歌便手上一松,失神的放开了他,面上血色尽失。 因为那孩子说的是…… “凤凌玦。” 上天真是给她开了个玩笑,随手救下个孩子竟然就是上一世的仇人。 怎么办,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看到昔日仇人竟然是现在这个样子,凤倾歌心里还是有些快意,甚至她心里十分清楚,若是自己愿意,她随时都可以为自己“报仇”,毕竟眼前的凤凌玦只是个奶娃娃。 若是没记错的话,凤凌玦应是荣妃所出,那就是她的皇弟,比她还要小两岁,要弄死个六岁的稚童着实容易,更何况此时凤凌玦还浑身是伤。 或许是察觉到凤倾歌周身的冷意,凤凌玦的眼底有些害怕,但还是伸出手,小心地拽着她的衣袖,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凤倾歌心里十分纠结,按理来说她现在就算不落井下石,也应该放任他自生自灭,以免给自己惹来麻烦,可看着那双可怜兮兮的小脸,像个受伤的小兽,她又有点儿不忍心。 她还从来没见过凤凌玦这么狼狈的时候,再说如今他也还没做过那些事情,她是不是不该现在就让六岁的凤凌玦为他前世做过的事情背锅。 罢了,这一世的凤凌玦还不过是个六岁稚童,要是自己现在报仇,取他的性命实在易如反掌,那样岂非太过胜之不武,她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 暂时决定留着他的性命,不等于凤倾歌就忘了拂云庄百十余条人命这笔血账,她今天可不会让凤凌玦舒坦的从这里出去,怎么着也得让他受点儿折磨。 凤倾歌故意捡着会让他痛,还不会伤到他的地方下手,将凤凌玦拖到殿内去,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递给他,“咬着这个,等会儿肯定会疼,给我忍住别胡乱动,不然落下残疾我可管不了。” 凤凌玦身上多处骨头错位,必须得赶紧处理,她说会落下残疾是存着些想恐吓他的心,但也没有危言耸听。 说罢,凤倾歌便捏住他的胳膊错位处用力一推,随着骨骼的轻响声,凤凌玦的脸色疼的煞白,但却还记得凤倾歌说的话一点儿没乱动,疼狠了也没喊出声音。 六岁就有如此意志力,岂是他那些养在温室的皇兄皇弟可比的,或许这就是天命,天枢是他的,不仅如此,这天下也终归会落在他的手里。 “好了,回去吧!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凤倾歌对凤凌玦没有好语气,她可以不计前嫌,救下自己昔日仇人,但是不代表她想沾染上凤凌玦这个麻烦。 凤凌玦是天之骄子,但也要有命活到那个时候,眼下想要他性命的人可不在少数,她可不想被无端连累。 第四章 自生自灭 凤凌玦心思敏感,自然晓得凤倾歌这句话是在赶他走,当即便忍着疼痛起身,“请教恩人姓名,来日若还有命在,必定报答今日救命之恩。” “不必,你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凤倾歌的声音有些冷,这一世她是真的不想和凤凌玦再扯上关系。 凤凌玦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对凤倾歌行了一礼后准备离开。 就在凤凌玦要踏出殿门之时,院外忽然响起许多杂乱的脚步声,凤倾歌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手腕拉到怀中禁锢住,不动声色地躲在门后静听。 “人就在这里面,进去搜!一定要找出那个小孽障。”一道尖细的声音传到殿内,凤倾歌明显感觉贴着她的凤凌玦开始颤抖。 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总管,他曾亲眼见过他是怎么狎玩豢养的娈童,若落在他的手里那就是生不如死。 凤倾歌意识到外面的人可不像方才那几个老婆子好打发,他们要的就是凤凌玦的命,弄不好连自己都会被牵连进去,可若是让她亲手将凤凌玦交出去,那也不可能,他的性命只能自己亲手取。 若是就这么轻易让他死在别人手上,那她不就白救了自己的仇人,到时候还怎么报仇,怎么看他痛不欲生。 眼下必须要想个法子让他们不敢靠近这里才是。 凤倾歌带着凤凌玦去内殿,将他塞到床板下面,嘱咐道:“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别出去。” 外面的人在院子里没找到人,自然开始往殿内搜寻,凤倾歌才走到门口就看见两名大太监正往这边儿走来。 他们显然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吓得一时顿住了脚步,但随即就镇定下来,他们可不是那些愚蠢的老婆子,这宫里的什么妖魔鬼怪他们没见过? “别……不能进去。”凤倾歌虚拦在门口,但她知道这样的阻拦根本不会有用。 果然,那两人粗暴地一把推开凤倾歌就要往里走。 可谁知凤倾歌却倒在他们面前开始拼命咳嗽;,尽管凤倾歌拼命用手捂着嘴,可那两个大太监还是看见了她指缝中流出的鲜血。 凤倾歌在这冷宫中的日子不好过,面上没有一点儿血色,人也瘦的皮包骨头,再加上咳出的鲜血,那两个大太监的脸色顿时一变,像躲瘟疫似的赶紧退后。 “这……该不会是得了肺痨吧!她那个短命母妃就是肺痨死的,怎么遇到这事儿,真是晦气!” 那两个大太监只来得及匆匆扫过殿内一眼便吓得匆忙离开回禀,“江公公,没找到人,里面只有个病痨公主,您放一万个心,就算那小孽障躲在里面,也是必死无疑。” 江公公在听到肺痨时,立即以袖掩面,惊慌的离开这个破地方。 他自然知道那小孽障不可能活着,但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凤凌玦的那张脸可是完全承袭了荣妃的容貌,虽然还未长开,但已经可见绝色,若是能弄上手的话…… 凤倾歌看着他们慌乱逃走,在确定人已经走远之后,才淡定地从地上起来,用帕子包扎了下手掌上的伤口。 只有这个办法才能阻止他们进内殿,而且此举也不完全是为了帮凤凌玦脱身,想必过了今日,再也没有宫人敢踏足这冷宫。任凭她在这自生自灭。 “皇姐……”不知何时,凤凌玦已经站在她身后,墨玉般的眸子惶惶不安地看着凤倾歌掌心的伤口,里面夹杂着愧疚。 第五章 天道轮回 方才那两个大太监的话他都听见了,原来救他之人竟然是他的皇姐。 这一声皇姐叫的凤倾歌顿时愣住,真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还能听见那个让天下敬畏的凌王殿下叫自己一声皇姐,心里顿时一阵暗爽,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上一世凤凌玦虽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就自己那个尴尬的处境,还有横在他们之间的恩怨,他怎么会叫自己皇姐。 凤凌玦见凤倾歌的神色缓和,才敢怯生生地走到她身边,“皇姐……你的伤怎么办?” 冷宫之中别说找到伤药,就连基本的温饱都还是个大问题,凤凌玦心里愈发埋怨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皇姐怎么会受伤。 “无妨,不过你还是要小心那些人。”这种程度的伤凤倾歌还不放在心上,独自在冷宫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若真那么娇贵的话她早就活不到今天。 说到那几个大太监,凤倾歌总算是想起来了,别人她或许不认识,但是那位皇后娘娘身边的江公公她却是熟悉的很。 那老阉贼不仅手段毒辣,而且还是出了名的变态,她原本不想沾染上凤凌玦这个麻烦,但若是让他落到江公公手里的话,他这辈子就毁了,她可没有那样的恶趣味。 如今她患肺痨的事情应该传开,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人敢轻易踏入冷宫,现在这里对凤凌玦来说无疑是皇宫中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收拾下偏殿。”凤倾歌轻叹一声转身离开,反正冷宫这么大,多他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左右他又不会一辈子困在这里。 今后他注定有自己的路要走,夺天枢,争天下,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凤凌玦听到这话后眸子亮了一瞬,这是皇姐答应自己留在这儿的意思? 那位江公公办事儿的效率也是高,或许也是防着凤凌玦侥幸逃走,总之如今这冷宫已经被封锁了起来。 不过就凭那些人还困不住凤倾歌,她在冷宫生存多年,里面的暗道早就被她摸熟了,要不然迟早得饿死。 凤倾歌取了食物从暗道回来,想了想之后又走向偏殿,想着她好不容易才救下凤凌玦的性命,总不能又让他饿死在这里。 只是等她到偏殿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人在,不过房间却是收拾的很干净。 凤凌玦去哪儿了?如今想要他性命的人不在少数,该不会被人抓去了吧! 凤倾歌定了定心神,才看见桌上凤凌玦给她留的字。 ——已寻到证据救母妃,皇姐勿念。 凤凌玦的生母荣妃为争宠欲谋害皇子被捉拿入狱,此事当初在皇宫也是一桩谈资,可若是凤倾歌没记错的话,她早已被皇后秘密处死,凤凌玦这会儿才去,怕是连荣妃的尸首都见不到。 所以说,凤凌玦这是中了别人设下的陷阱! 无论前世的凤凌玦再精于算计,现在他也只不过是个六岁的奶娃娃。 …… 凤凌玦此刻正紧锁眉头,躲在角落不敢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德叔被那群狱卒围殴。 为什么会这样?德叔飞鸽传书来报,他已经找到帮母妃洗脱罪名的证据,难道其中出了什么意外? 第六章 恻隐之心 眼看着德叔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凤凌玦当即就要冲出去,自母妃出事之后,身边人散的散,死的死,他不能再看着德叔出事。 “别动!” 凤倾歌拽住凤凌玦的手腕,顺便捂住他的嘴,“找死?不想要命的话尽管出去,保证能让你死无全尸。” “皇姐?!”凤凌玦惊讶地抬头,话还没说完就被凤倾歌给拖走。 凤倾歌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一个爆栗,“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儿就中了别人的计!还是认为自己能是那些狱卒的对手?” 凤凌玦没有反驳,黯然垂下眸子,皇姐说的没错,但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想着去救德叔。 “我不信你想不明白,若适才那人真的得了救你母妃的证据,为何不呈给皇上,偏要引你来此处?”凤倾歌的眸色渐冷。 这样破绽百出的陷阱,也就只能骗现在的凤凌玦,若是换做前世的凤凌玦,早就被灭的连渣都不剩。 凤凌玦紧抿唇瓣,他心里也不是没有疑虑,只是传信来的是德叔,那些女使婆子反水他能理解,为什么就连德叔也……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该怎么做我不管你。”凤倾歌自认为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凤凌玦若愿意犯傻她也拦不住。 说罢,她便准备离开。 就在凤倾歌转身之际,一只小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衣袖,凤凌玦睁着一双如小兽般的眼睛,眼眶委屈地发红,“皇姐,我知道错了,可我也只是太想见母妃……” 这话听得凤倾歌愣住,谁能想到今后令天下臣服的凌王殿下竟然还有这么可怜的时候。 可她该不该告诉凤凌玦那个残忍的真相,荣妃早就被皇后害死,身边的人估计也已经叛变,整个皇宫之中再也没有他可以依靠之人。 多么熟悉的处境,和自己当初一模一样,或许他的更糟,毕竟没人在意她这个孤苦无依,还非皇帝血脉的公主的性命,而凤凌玦的命却是值钱得多。 “我可以带你去见荣妃,不过你要发誓,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能擅自做主。” 或许是如今的凤凌玦太像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孤苦无依,凤倾歌竟然对他生出一丝恻隐之心,算是最后再帮他一次。 凤凌玦眸子一亮,心里有些感动,将手举起来发誓,“我保证一切听皇姐的!” 皇宫戒备森严,但对凤倾歌来说,乔装混出去也不算太难的事儿,只是这一路上她的心情实在是复杂。 现在她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没有趁着凤凌玦毫无反抗之力之时,彻底解决了这个祸患就算了,反而还几次三番帮助于他。 凤倾歌的目光不知不觉就落在了凤凌玦身上,好在他现在还只是个六岁的奶娃娃,不然她真的没勇气敢离他这么近。 是啊!凤凌玦还这么小,她还能拿捏的住,况且这一世自己还救过他,若凤凌玦真的是个冷血无情的白眼狼,那就正好解决了他报仇。 第七章 在劫难逃 寒雨刚过,阵阵阴风吹在凤倾歌的身上,令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她现在是万分后悔,怎么就热血上头,答应凤凌玦来这种鬼地方。 能不是鬼地方嘛!皇后此人心狠手辣,又恨荣妃入骨,抓到她的那晚就赐她鸩酒,连一方墓碑也没有,草草将人扔在乱葬岗。 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荣妃的遗体,她知道这附近有人住着,耐心些就能打听到,可若是真的找到,凤凌玦又该是什么反应。 远处传来几声凄凉的乌鸦叫声,听的人脊背发寒。 凤倾歌拽着凤凌玦小心往里走,这地方不知道多少尸体,稍不留神估计都能踩到,皇宫里人命如草芥,多少人悄无声息地死了之后被扔在这里。 凤凌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为什么皇姐带自己来这里,却也没有多言,只是心里愈发不安。 倏然,凤倾歌顿住脚步,她听见不远处有哭声,夹杂着风声灌过来,断断续续的,让这乱葬岗愈发阴森可怖。 她倒是不怕乱葬岗,但平白在这种地方听见哭声,还是禁不住头皮发麻。 凤凌玦紧紧抓着凤倾歌的手腕,慢慢走到她的前面,竟然是在护着她。 凤倾歌有些哭笑不得,手放他脑袋上揉了揉问道:“你不害怕啊?” 前世她已经见惯了这些场面,倒是没多害怕,但凤凌玦现在才这么点儿大,就算知道他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人,那也是之后的事情。 “不,人心远比鬼怪可怕。”凤凌玦垂下眸子,从前他或许还会害怕,但自母妃落难以来,他见过多少人丑陋的嘴脸。 好在,他是幸运的,上天让他在最绝望的时候遇见了皇姐。 越往里走那哭声便越清晰,直到凤倾歌看见了人影。 乱葬岗周遭是有些胆大的庄户不错,可谁也不会没事儿上晦气的地方来,此人绝对有蹊跷,还是不要贸然接近。 凤凌玦在看见那人之时,眉头一直紧锁着,许久才抬头看着凤倾歌,“皇姐,我……那人很像母妃的婢女红鸾。” 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但朝夕相处过的人,看背影他也能认得出,不过先前答应过皇姐的事情他不能食言。 荣妃的婢女?如果说之前凤倾歌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前世的悲剧会改变,那现在她几乎已经能确定,依着凤凌玦的性子,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轻易说出来。 “去看看。” 凤倾歌带着凤凌玦到那人身后,为防万一她还在袖中藏着一柄匕首,这是她的习惯,面对未知永远保留警惕。 那人察觉到身后有动静,转身就往凤倾歌身上扑,手里拿着块儿石头砸来,“你们害死娘娘,不得好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凤倾歌猝不及防,就算手里拿着匕首也来不及用,更何况此时她连躲开都已经来不及,只能下意识护着头。 “不要!” 就在凤倾歌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时,凤凌玦忽然扑过来拦在那人前面。 这样,皇姐应该就不会受伤了吧。 第八章 天道不公 事情发生的太快,还没等凤倾歌看清是怎么回事儿,凤凌玦便跪倒在她的身侧。 “喂!你没事儿吧?!”凤倾歌赶紧扶住凤凌玦,试探性地摸了摸他的脑后,她感觉到手上有些湿凉。 流血了! 凤倾歌没想到凤凌玦竟然会这么不顾一切地挡在自己面前。 现在来不及细想这些,凤倾歌更在意凤凌玦伤的怎么样,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焦急道:“怎么样,还能说话吗?算了,先带你去看郎中。” 凤凌玦毕竟是为她受的伤,她怎么也不能在他脑袋被开瓢后不管不顾。 “没事……”凤凌玦的唇色有些淡,闻言浅笑了笑,“皇姐,我不疼的。” 那人在看见砸到的人是凤凌玦之时,惊叫了一声后跪伏在地,“小殿下!” 凤凌玦没有看错,伤他的人确是荣妃身边的宫女红鸾,只是她如今全身血污,浑身上下已没有好皮肉,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要不是那句声嘶力竭的小殿下,就连凤凌玦都不敢相认。 凤凌玦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心里就已经知道答案。 也是,怪他太过天真,那些人既然费心设计陷害母妃,怎么会不趁机永绝后患。 “小殿下,娘娘她……”红鸾在凤凌玦面前泣不成声。 荣妃被害那晚,红鸾也没能逃过,在监牢里被打的皮开肉绽,险些就断了气。 那些人将娘娘和她一道扔到乱葬岗,想着毁尸灭迹,以为自己的计划大功告成,可到底还是百密一疏,她并没有死在乱棍之下。 只可惜,她只是个宫女,是奴婢,承蒙娘娘看得起才有了些体面,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娘娘的小殿下都护不了。 凤凌玦扑跪在地上,往地上狠命磕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鲜血染红额头,眸中渐渐浮现杀戾之气。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母妃,她到底有什么错?真是天道不公,这世道还有没有点儿天理,大奸大恶之人坐享荣华富贵,无辜之人却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他必要让那些害了母妃性命的人都血债血偿。 红鸾心疼凤凌玦,拉着不让他做傻事,“小殿下不要,娘娘若是看见你这样,定会不得安息的……” 凤凌玦用力掰开红鸾的手,继续执拗的磕下去,根本不顾自己已是满头满脸的鲜血。 “让我来!”凤倾歌看不下去,猛得袭上凤凌玦的后颈。 红鸾抱着晕过去的凤凌玦,戒备地看着凤倾歌,“你是谁?” 她不能再让任何人伤害小殿下。 “他的皇姐,总之我不会害他,现在我要带他回宫,否则你知道后果。”凤倾歌懒得多言,就凤凌玦的情况,若是再不让郎中医治,恐怕就要和荣妃见面去了。 凤倾歌小心扶起凤凌玦后看向红鸾,“我有法子让你进宫,不过荣妃的婢女这张脸实在太容易招来麻烦,你能明白吗?” 红鸾将凤倾歌仔细护着凤凌玦的模样看在眼里,又想到方才小殿下也是同样护着她,攥紧了手心点头道:“我明白……” 说罢,她便捡起地上锋锐的石块儿,咬牙划向自己的脸。 第九章 梦境初醒 头痛欲裂…… 梦里,凤凌玦看着母妃被带走,当他想上前的时候,昔日那些身边人皆手持利剑刺进他的胸膛。 “母妃——”凤凌玦猛然睁开眼睛,身上被冷汗浸湿,才发现一切都是梦境,他再也见不到母妃。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红鸾闻声进来急切地问道:“小殿下,你总算是醒了!” “红……”凤凌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盯着她看了半晌,他自然不会认不出红鸾,但是她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红鸾笑着将温好的粥端过来,“是,奴婢红姑见过九殿下,可是奴婢的模样吓到九殿下了?” “没有……”凤凌玦摇了摇头,他知道红鸾这样改名毁容定然是为了自己,只恨现在的他太小,无力为母妃报仇不说,还连累红鸾和救他的皇姐。 皇姐!凤凌玦急着起来,“红姑,皇姐在哪儿?” 他知道皇姐向来谨慎,如今冷宫被封锁,她不会轻易出去,可从他醒来后便一直未见皇姐,该不会出事儿了吧! 只是凤凌玦刚醒来身上无力,这一动险些跌下床去。 “殿下别着急,公主如今住在嘉福殿,奴婢这就去告诉公主你醒了。”红鸾赶紧扶着凤凌玦,小殿下重伤昏迷数日,可经不起再折腾。 嘉福殿?那可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才能住的地方,且还要等授封后才有资格,父皇为何会让皇姐住在那里? 红鸾将凤凌玦安置好后才离开,她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公主。 这几日凤倾歌做的事情红鸾都看在眼里,也知道若是没有公主帮衬着,小殿下怕是已经没命了,就连这次小殿下重伤也是公主给请的太医来看。 想必是娘娘在天有灵护佑着小殿下,才让他能在这皇宫中遇见公主。 红鸾出去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回来了,等凤凌玦看清她身边儿站着的人是谁之时,眸中忽然一亮,糯生生地唤了句:“皇姐!” 再见凤倾歌之时,她已与几日前大不相同,一袭藕色宫装衬的她面容玉雪可爱,尤其是那双如坠了星子进去的明眸,看得他舍不得移开眼。 凤倾歌点头应声,让红鸾先下去,她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凤凌玦说。 “我过来是想问你……愿意和我一道习武吗?” 凤倾歌这几日想了很多,心中天人交战,挣扎许久才做出这个决定。 她自然知道凤凌玦是灭拂云庄的仇人,这样做有些对不起师父,可如今的情势不一样,更何况她还有一方面的考量, 师父是拂云庄庄主,若是凤凌玦拜师父为师,那他便是拂云庄弟子,就算他再心狠手辣,总不至于起了灭同门的心。 还有,凤倾歌想着趁现在凤凌玦现在还小,将他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他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起了什么别的心思,她能及时斩草除根。 凤凌玦不知凤倾歌所想,惊喜的神色挂在脸上,“真的吗?我……我愿意的,谢谢皇姐。” 母妃已经不在了,皇姐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又几次三番救他性命,不管她说什么自己都愿意。 “好,既然你答应了,那便随我出去拜见师父。” 凤倾歌浅笑着转身出去,对站在院墙之上的人招了招手,“师父,帮你骗到个天才徒儿,还不赶紧下来看看。” 凤凌玦前世受冷落多年,依旧能手掌冥绝,成为杀伐果绝的凌王殿下,就足以证明他的天赋和实力,若是这一世能得到师父的悉心教导,前途将不可限量。 “哈哈哈!那为师倒真要来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竟能让歌儿你都称之为天才。”云鹤玄落在冷宫院中,不由得捋着胡子好奇。 这歌儿已是难遇的根骨,他见第一面便觉得有缘,能收为徒儿是他之幸,真不知还有什么人能比得过她。 第十章 不凡之处 凤倾歌将凤凌玦带出来,将他推到云鹤玄的跟前,“师父,我绝对没有骗你,虽说他现在还小,但是您应该能看出来,而且小一些还好,小一些的才会听话。” 也还好凤凌玦现在还小,趁着凤凌玦现在还是个奶娃娃,就必须赶紧笼络过来,若是等他再变成那个手段狠厉的凌王殿下就来不及了。 她知道师父会看人,一定能看出凤凌玦的不凡之处。 当初自己就是偶然遇见师父才得以离开冷宫,师父乃是拂云庄的庄主,皇帝的座上宾,若是能让他收凤凌玦为徒的话,那些要害他的人也会忌惮几分。 云鹤玄在看见凤凌玦时,神情蓦然变得严峻起来,他自然能看得出来,面前此子绝对是不世的练武奇才,甚至将来会远在他之上,但是他也同样看见了凤凌玦眼中的戾气。 如果是从前,云鹤玄绝对不会招惹这样的人,哪怕凤凌玦的天赋再高,哪怕眼前的人现在还只是个奶娃娃。 但此事又是歌儿央求他的…… “不知这是哪位皇子,怎么从未在皇宫里见过?”云鹤玄垂眸打量着凤凌玦,虽说没有什么恶意,但也绝对算不上友好。 这皇宫之中当然不可能有别的孩子,所以自然是某位皇子,这才是最棘手的事情。 云鹤玄心里很清楚,如今皇上选择的太子胸无大才,在百官的辅佐之下做个守成之君尚可,可眼前这孩子看着就不是甘于做臣的,倘若放任此子下去,待他成长起来,天枢必会因他而乱。 凤凌玦不喜欢云鹤玄看他的眼神,本能的有些抗拒,但是他知道面前这人是皇姐的师父,自己若是想和皇姐在一起习武的话,就必须要拜他为师。 况且他也想着要学好武功,只有拥有强大的实力,才有能力为母妃报仇,才能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凤倾歌却没注意到云鹤玄心中的思虑,她就想着等师父答应收凤凌玦为徒之后,她怎么好好利用自己这个师姐的身份来欺压一下小师弟。 至于凤凌玦的身份,凤倾歌给云鹤玄解释了一下,“师父,这是九皇子凤凌玦,你没见过是正常的,他的母妃……是荣妃娘娘。” 说着,她又对凤凌玦道,“这位便是我师父云鹤玄,拂云庄的庄主。” 拂云庄并不是什么隐世不出的门派,反而还和皇家关系匪浅,属于互惠互利,有些江湖上的事情,皇帝不好直接出面的,就依靠拂云庄解决,而拂云庄也因为有皇扶持,俨然已经是江湖第一门派。 云鹤玄与皇家有合作关系,否则也不能够经常往来皇宫,也没法遇见凤倾歌收她为徒,所以这皇宫之中的秘辛,他也是知道不少。 后宫嫔妃无数,云鹤玄也不能各个又有印象,不过说起来可巧,荣妃是云鹤玄为数不多有印象的,毕竟荣妃出自镇北侯府,乃是镇北侯的嫡长女,又因为姿容无双,曾经也是荣宠无限,甚至已经隐隐威胁到皇后的位置。 在这深宫之中人人都想得到皇帝的宠爱,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帝王的宠爱有时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十一章 拜师行礼 看来这九皇子也真是可怜,云鹤玄见惯了世间之事,倒不是生出了同情之心,只是有些感慨,他心里自然清楚皇宫这地方有多残酷,要想除掉一个人并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更何况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奶娃娃。 凤凌玦垂下眸子,明显的有些失落,看来皇姐的师父没有看中他,自己应当没有机会和她一起习武,但是他又不想和皇姐分开…… “云先生,我知道自己资质不够,不奢望您能收我为徒,只求您能收留我,哪怕只是让我给皇姐做个打杂童子。”凤凌玦攥着手心,紧抿唇说道,如此他便能光明正大的陪在皇姐身边。 只要能陪在皇姐身边,不让他孤身一人呆在这寂冷的深宫里面,做什么他都无所谓,反正他现在这个九皇子根本不算什么,除了那些想要他性命的人,根本不会有人记得他。 哦?云鹤玄的眼神意味深长,他没想到堂堂一个天枢九皇子,竟然会愿意为了凤倾歌屈尊至此,看来他也并非是个无情之人,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无心无情之人。 云鹤玄满意地笑了笑,虽说还不能做到对凤凌玦毫无芥蒂,但至少态度是好了很多,而且终究还是松了口,“九皇子何尝需要这样屈尊降贵,再说我也不敢让你做拂云庄的打杂童子,只要九皇子你不嫌弃老夫只是个江湖人就好,若你愿意的话,现在便可行拜师礼,以后便是我的直系弟子,和歌儿一样。” 他方才也想的很多,或许收了凤凌玦为徒,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哪怕这个孩子日后会搅乱天枢,不过天枢也已经平静太久,再这么下去会迎来什么局势,明眼人心里都清楚。 此时的凤凌玦没想这么多,他只知道云鹤玄愿意收自己为徒,或许他高兴的事情从来都不是自己成为了拂云庄庄主的直系弟子,而是……以后就能跟着皇姐一起习武,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凤凌玦一拜。”冷宫里面条件实在简陋,凤凌玦想给云鹤玄敬茶都找不到茶具,只能跪在地上多磕了几个头以示诚意。 凤倾歌看见云鹤玄终于答应了之后,也真是松了一口气,她非常了解师父,永远将拂云庄放在第一位,她知道师父这时候收凤凌玦为徒绝不是最佳的选择。 拂云庄能成为江湖第一门派,靠的是各代庄主悉心经营,而之所以皇家会选择拂云庄,也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掺和到皇子们的夺嫡之争中去。 而此时师父却选择收了九皇子凤凌玦为徒,虽说凤凌玦如今只是个没了母族庇护的皇子,在其他人眼中连生存都不易,也不会有谁会认为他会对其他皇子造成威胁。 但这件事情办的确实容易落人口舌,若是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编排一下,立刻就会变成拂云庄意图谋反,扶持九皇子是想控制他为傀儡,实际上是通过九皇子来挟持朝政。 当今皇帝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就算他一时间不会相信,可难免心上会生出一根刺,等时间一长,传的人越来越多,就算是假的也成了真的。 第十二章 欺压师弟 既然行了拜师礼,如今凤凌玦便已经是云鹤玄的弟子,凤倾歌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欺压蹂躏他,“过来,既然你都拜了师父,理应称呼我一声大师姐。” 凤倾歌不由得有些神清气爽,毕竟她是如今是拂云庄最小的弟子,几乎所有师兄们都叫她小师妹,如今总算是有了个比她小的小师弟,而且小师弟还是凤凌玦,她也想过过被人叫大师姐的瘾。 “师姐……”凤凌玦心里很激动,但还是收敛着,地叫了凤倾歌师姐,他喜欢这个称呼,听起来比皇姐亲近多了。 皇族亲情凉薄,虽说大家都互称皇兄皇弟的,但各自心里都清楚,皇位只有一个人能坐,兄弟和睦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把戏。 凤倾歌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前凤凌玦还是很乖的,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便对他道,“既然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小师弟,那便绝不能偷懒,每日卯时必须到嘉福殿报道,晚一炷香就等着瞧,今后也不必叫我师姐。” 好不容易能有让凤凌玦听话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可得要好好过一下瘾才行。 不过嘛…… 翌日,凤凌玦提前来到嘉福殿外面,可等到卯时末也没见到昨日还信誓旦旦警告他绝不能偷懒的凤倾歌,据嘉福殿的宫女说,皇姐到现在都还没有起来。 凤凌玦倒是没有什么怨言,皇姐能答应让他每日过来和她一起练功,他就已经很开心了,如今在这皇宫之中,他就只剩下皇姐一个亲人。 嘉福殿的宫女见凤凌玦已经在外等候许久都有些不忍心,毕竟如今天儿还是有些凉,便对他道:“九皇子,要不奴婢帮您进去向公主通报一声吧……” 她们是凤倾歌的贴身宫女,自然知道她的习惯,皇上最近封的这位小公主平时待她们不错,可就是这起床气实在吓人,若不是看凤凌玦在外等的时间长实在可怜,她们也不想去叫醒凤倾歌。 凤凌玦冷着脸拒绝,依旧在殿外站着,“不必,我在这儿等着皇姐便是,你们不要去吵她。” 可惜,凤凌玦不想吵醒凤倾歌,有些人却不会顾及那么多,或者说是来找她不痛快的。 皇后身边的江公公乘着步辇来到嘉福殿,刚一落地便开始尖着嗓子吵嚷,“怎么回事,乐和公主为何还不没出来,难不成以为自己住了嘉福殿,就能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中了吗?” 或许是忙着找凤倾歌的麻烦,凤凌玦如今人也小,那江公公也没有注意到还有人在,当即就要闯进去。 皇宫之中谁人不知道这位江公公,皇后身边儿最信任的人,嘉福殿的小宫女哪里敢得罪他,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凤凌玦从看见江公公的那一刻开始,便本能的脸色发白,攥紧的手心开始隐隐颤抖。 这个老变态!皇姐如今还在休息,若是被他就这么闯进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站住!未经通报,谁敢擅自踏进皇姐的寝殿一步。”凤凌玦挡在江公公面前,唇瓣儿几乎被他咬出血来。 他是害怕江公公不假,但是此时此刻他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老阉狗闯进皇姐的寝殿! 第十三章 攀上高枝 江公公面上一惊,显然没想到凤凌玦这小孽障竟然还能活着,先前派了那么多人去抓这小孽障,甚至他为此还封锁了冷宫,就这样他竟然还能活的好好的,还真是命大的很。 对啊,这乐和公主的痨病都没事儿,这小孽障自然不会被传染,这次还真是他的疏忽。 看来是在冷宫的时候攀上了高枝,谁不知道如今皇上看重乐和公主,不仅还没等她及笄就赐了封号,甚至连这嫡公主才配住的嘉福殿都赐给她住。 不过凤凌玦命大好啊!先前他以为这小孽障没命了,心里还真是有些可惜,可惜了那副好相貌,和凤凌玦这小孽障比起来,就算是他手里的那些个极品货色都不值一提,没想到如今凤凌玦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奴才见过九皇子。”江公公向凤凌玦行礼,那双半眯着的眼睛不忘在凤凌玦的身上打量着。 “既然是九皇子说话,奴才自然不敢违抗,不过此事是皇后娘娘吩咐的,乐和公主不接旨,奴才没法和皇后娘娘交代,还需九皇子与奴才一同回去面见皇后娘娘解释一番才是。” 虽说江公公对九皇子毕恭毕敬,并未半点儿逾矩之处,可在场之人皆能看出来他不安好心,这老阉狗这些年来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孩子。 可遇上这样的情况,谁敢上前提醒凤凌玦?若是得罪了皇后娘娘身边儿的红人,谁也别想在这皇宫中好过。 凤凌玦自然不会傻到相信这老阉狗的话,奈何姜还是老的辣,这江公公在皇宫混迹多年,仇家无数却还能混到今日这个地步,本事不可谓不大。 这句话算是完全将凤凌玦的后路给堵死了,他今日若是不答应和江公公去皇后殿里解释,那皇姐必定会落得忤逆皇后,不尊长辈的罪名。 凤凌玦心里通透的很,以前只是被保护的很好,不需要也不愿意去想这些,但是不代表他猜不出这些人的心思。 凤倾歌如今住的这是什么地方?历来都只有嫡公主受封之后才能住的嘉福殿,竟然随便就被皇上赐给了一个不知道被遗弃多少年的公主,这无疑是在打皇后的脸。 当今皇后高氏怎么说也是出自世家名门,还是当今太子凤凌烨的生母,膝下还育有一名小公主凤熙云,如今嫡出的小公主都未能享此殊荣,她心里怎么会平衡,自然会想办法找皇姐的麻烦。 “……好,此事过后我自会向皇后娘娘请罪。”凤凌玦不动声色地往后退。 如今的情势已经容不得他不答应,皇后那边他是要去的,不能让皇姐因为他而受到污蔑,不过他也绝不会和江公公一道。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至少表面上不会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最多便是训斥几句,受些惩罚罢了,可若是真的跟着这心术不正的老阉狗,说不定他连皇后的面都见不到。 江公公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怎么会轻易放弃,当即便阴沉着脸色道:“九皇子,你这样实在是在难为奴才,你是这宫里的主子,自然是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可我们奴才却是身不由己。” 第十四章 惹祸上身 事实证明,这江公公能在这皇宫之中混的如鱼得水,甚至连皇子公主们也要怕他三分,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说话时那双狭窄的吊三角的眼中会透出阴狠,让人直视他一眼都心里生寒。 凤凌玦稍不留神便被他拽住胳膊,下意识便想挣脱开,可他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挣脱得了江公公的钳制,惊恐地连声音都在颤抖。 “放肆,放开我!” 凤凌玦咬紧牙关,若今日注定逃不掉,要落到这个老阉狗手里的话,他宁愿自尽也绝不会辱在他手里! 只遗憾要辜负皇姐的一番心血,皇姐几次三番救他性命,他还想着今后认真跟着师父习武,等自己有能力之后定会保护她,现在他恐怕都做不到了…… 倏然,凤凌玦只觉得身上一轻,原本抓住他的江公公倒在地上嚎叫,只见他腿上插着一支袖珍的小箭。 “啊!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江公公吗?实在是对不住,本公主原本只是在射畜生玩儿,不知道为什么这箭就会跑到您的腿上。”凤倾歌慢腾腾地走过来,面上笑的甜美无害,手里还拿着发射小箭的弓弩。 那小箭本来没多长,却是凤倾歌故意站在窗边射的,因为距离靠的很近,箭身直接没入那江公公的小腿之中。 江公公面色如猪肝,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凤倾歌的那句话给气的。 凤凌玦终于见着凤倾歌,心里顿时一阵惊喜,他还以为是皇姐不愿意见他才不出来,心中还有些微的失落,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不过,凤凌玦很快冷静下来,心道这下自己恐怕又要连累皇姐。 他没想到皇姐竟然为了他射伤江公公!那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而且还极有分量。 皇姐住在嘉福殿已经惹得皇后娘娘心里不痛快,要不然也不会派江公公过来找茬,现在等同于是将把柄送到人家的手里。 凤倾歌倒是十分淡定,似乎伤人的不是她一般,甚至她还吩咐那些和江公公一起过来的内监过来帮忙将人扶上软轿,“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人送到太医院看看,若是晚一点儿耽误了伤势,就算江公公仁慈不怪你们,本公主也不会放过你们。” 江公公疼的说不出来话,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凤倾歌。 今日在凤倾歌这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若是让他找到机会的话,非要将这小贱人给千刀万剐,才能消解他心头之很。 凤倾歌自动忽略江公公想要撕碎她的眼神,甚至还一脸天真地眨眨眼,劝慰他道:“江公公你不要害怕,太医会好好给你治伤,不会让你变成残疾的。” 越是天真的话越是伤人,本来江公公就快要疼晕过去,结果凤倾歌的话直接将人气晕,这下倒是成全了他。 看着那烦人的老阉狗终于走远之后,凤倾歌转身就赏了凤凌玦一顿爆栗,“你真是觉得自己长能耐了是吧!这么小就敢和江公公正面刚,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还是觉得自己是皇子,真可以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他想不到办法折腾你是吗?你看你惹来了多大的麻烦!” 第十五章 暗箭难防 凤凌玦垂着眸揉了揉脑袋,乖顺地听凤倾歌训斥,没想到皇姐竟然这样维护自己,他自然知道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在关心自己。 他已经没有了母妃,父皇的皇子又那么多,说不定连他的名字都已经忘记,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也就只有皇姐会在意他。 可是今日也确实是他给皇姐惹了麻烦,看得出来她现在很不开心,凤凌玦心里有些难受,皇姐为了他得罪了皇后娘娘身边的江公公,以后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皇姐说不定还会因此而讨厌他。 “你真是……”凤倾歌看他低着头不说话,以为是她刚才说的话太重,伤了凤凌玦的自尊心。语气不由得放缓,“记住,在这皇宫之中,最招惹不得的不是手掌权柄的皇帝,而是这种没有原则的小人,以后……” 凤倾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凤凌玦打断,他忽然上前一步,攥住凤倾歌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哀求道:“皇姐,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不要不管我好吗?” 他已经失去的太多,真的害怕再失去这唯一的亲人,只要皇姐不讨厌他,让他做什么都行。 他不想成为皇姐的拖累,想和皇姐一起习武,再一起长大,直到他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可以保护身边所有在意的人。 “……” 凤倾歌被凤凌玦弄得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没想到他的心思如此敏感,而且她前世可是做梦都想不到,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凌王殿下,有一日竟然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么可怜的一面。 这让她如何能拒绝?而且她也没有要放弃凤凌玦的意思,只是让他这两日低调一些,那个江公公可是个记仇记到死的人,他本就想抓到凤凌玦斩草除根,这下更是不会放过他,她想让凤凌玦尽量避一避。 不过现在…… 凤倾歌仔细想过了,还是不要让他一个人回去了,或许凤凌玦在她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她绝对不承认自己看见凤凌玦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心软了。 “唉……”凤倾歌轻叹一口气,安抚眼眶已经发红的凤凌玦,“这几日你不要回冷宫,免得中了旁人的阴招,也算是你运气好,师父还在皇宫之内,我央求他多指导你几天。” 说起这个,凤倾歌觉得这可能是自己继重生之后遇见的最幸运的事情,因着前世她潜心跟着师父习武,就算现在她现在只有八岁,之前的根基也还是在,只用短短几日的时间,便已经胜过旁人苦练数年。 就因为这个,云鹤玄才说自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内情。 或许是觉得已经没什么可以亲自传授她的东西,云鹤玄近日已经打算回拂云庄,只留下了一些心法秘籍。 如今凤凌玦已经被皇后那边的人盯上,在这皇宫之中想要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人,还是个六岁的稚童实在是太容易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可若是有云鹤玄在的话,那些想要动凤凌玦的人就要仔细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拂云庄庄主的弟子,她也能放心一些。 第十六章 思虑周全 凤倾歌看着凤凌玦的眸子,仿佛看见了前世那个冷血无情,将她一剑穿心的凌王殿下,这一刻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凤凌玦会是那个样子。 母妃惨死,亲信背叛,还要时时刻刻堤防冷箭中伤,步步都是鲜血铺成,任凭是谁经历过那些事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一世凤凌玦遇见自己,她也算是帮了他几次,现在更是成了自己的师弟,有了这层关系在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做的如上一世那般绝情。 凤倾歌想想这一切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未来手掌天枢的凌王殿下可是要叫她一声皇姐,自己身边若是能有凤凌玦在,还有什么可愁的? 当然,前提是凤凌玦一直这么乖顺听话,不然的话等他成长起来,想要再扳倒他,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要知道前世的凤凌玦可是能在一夜之内就灭了拂云庄,哪怕是如今的太子凤凌烨都要忌惮的人物。 不过现在可是不一样了,凤倾歌看着凤凌玦乖巧可人的模样,忍不住揉乱了他的头发,“师父现在就在云霄殿,我带你去找他。” “真的吗?多谢皇姐!”凤凌玦总算是露出了笑容,皇姐不仅没有赶走他,还在想办法保护他,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辜负皇姐对自己的恩情。 只是苦了云鹤玄,他近日本是打算回拂云庄的。 江湖人人皆知拂云庄的背后是皇家,他这个庄主更是受皇帝器重,甚至还特赐云霄殿给他居住,他还有权指导皇子们练武,可他们却不知道这背后的内情。 就皇帝那个多疑的性子,看起来是给他无上的恩典,可实则是在变相软禁他,只要他这个庄主还在皇宫里面,拂云庄就不会轻易生事。 云鹤玄是想回拂云庄,但凤倾歌亲自上门来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他,他便不能坐视不理。 “歌儿你放心,如今九皇子是我的亲传弟子,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而且我明日就带九皇子面见皇上。” 云鹤玄的思虑还是更加周全一些,先前的拜师礼终究只是他们私底下进行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知道。 凤凌玦就算再不被皇帝重视,到底也还是天枢的九皇子,要想真正成为拂云庄的弟子,必须要皇上亲自点头才算。 凤倾歌稍放下心,既然师父这么说了,这事儿肯定靠谱,她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记得好好照顾你的天才徒儿,不然到时候后悔的话可不要来找我。” 她可真的害怕前世的事情再重来一遍,眼下这样也很好,凤凌玦念着师父的恩情,她不求凤凌玦能回报些什么,只希望他不要变成前世那般。 另外一方面,有云鹤玄在的话,她就能少操点儿心。 凤倾歌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位置,皇宫之内步步杀机,一步走错就可能满盘皆输,可既然她决定走这条路,而且已经踏出去了第一步,那就再没有后悔的机会。 凤凌玦见凤倾歌要离开,心里有些隐隐失落,虽说师父很好,也会很照顾他,但终究没有和皇姐的那份亲近。 “皇姐……”凤凌玦小心翼翼地叫住她,“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我一定会好好跟着师父练功,不会给你丢脸的。” 第十七章 先发制人 啊!为什么凤凌玦现在总是用这种表情看着她,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澈无辜,凤倾歌实在是招架不住凤凌玦的这种反差萌,逼得她次次对这小包子下不了狠心。 看来这辈子自己是注定和凤凌玦撇不清关系了,她认命还不行吗? 凤倾歌面上浮现一丝无奈,掐着他的脸颊恶狠狠道:“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有师父在,你就可以偷懒,每日卯时不去嘉福殿了吗?师父他老人家可没闲工夫教你基本功,自然只有我这个师姐来监督你。” 云鹤玄才不会有那个闲工夫亲自指导个奶娃娃练功,就连前世的她被师父带回拂云庄之后,也是和众位师兄弟一起练习基本功,之后师父才会根据每个人资质的不同传授适合的心法。 常言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就是这么个道理。 云鹤玄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基本功便让歌儿教你,到时候看你适合什么心法,为师便传授给你,只不过……” 云鹤玄将怀疑的眼神投向凤倾歌,毫不留情地拆自家徒儿的台,“天呐!歌儿,你可是让九皇子卯时就到嘉福殿,若是为师记得不错的话,你能在辰时起来都算是破天荒。” 这个嘛…… “师父!打住。”凤倾歌一脸怨念地看着云鹤玄,“能不能让我在小师弟面前树立一下威严大师姐的形象,不要这时候说这种戳人又扎心的话。” 而且,她还没有办法反驳,真憋屈。 凤倾歌原本会让凤凌玦卯时过来,只是存着想要折腾一下他的心思,结果这才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既然现在都已经被戳穿,凤倾歌也就不死要面子,叹了口气对凤凌玦道:“算了,你也正在长身体,辰时到嘉福殿练一个时辰基本功就是,我会让红姑跟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儿让她来找我。” 凤凌玦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脸颊被掐的有些泛红,但是他一点儿都不介意,欣喜的神色毫不掩饰,“有师姐监督着,我怎么敢有一丝懈怠。” 这才像个天真烂漫的六岁的小娃娃嘛!凤倾歌也露出了笑容,忍不住和他开玩笑,“师弟这是什么意思?你这可是在变相的说我这个师姐不近人情。” …… 将凤凌玦送到云霄殿之后,凤倾歌便立刻去了一趟御书房,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射伤江公公的事情能这么轻易地被揭过去,要想不然自己陷于被动的境地,那就必须要先发制人。 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苏公公倒是生的一副慈祥面容,每次见到凤倾歌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模样,“奴才见过乐和公主,这就进去和皇上通报。” “多谢苏公公,这是御膳房做的新糕点,可好吃了,我特地送来给父皇尝鲜的。”凤倾歌提着个小篮子,笑的一脸天真无害。 没办法,就算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小孩子,但是在外人的眼中,乐和公主就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若是表现的太不正常的话肯定会被怀疑。 其实这样挺好的,凤倾歌暗戳戳地想过,只有她表现的天真一点儿,无知一点儿,才不会成为别人眼中必须除掉的绊脚石。 皇宫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危险,凤倾歌首先考虑的还是怎么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机会想其他的事情。 第十八章 自知之明 “乐和公主有心了,皇上定会十分欣慰。”苏公公揣着手进去御书房通报,没多会儿便出来请凤倾歌进去。 凤倾歌提着糕点进了御书房,规规矩矩跪下行礼,“参见父皇,儿臣给父皇带了些糕点,父皇批奏折辛苦,过来休息一下吧。” 上首的坐着正是天枢的掌权者晟元帝凤齐晟,便是她的父皇,不过凤倾歌知道,她并不是凤齐晟的亲生女儿,皇宫之中血缘的亲情尚且凉薄,更何况她只是个外人。 换而言之,若不是她的身份没有几个人知晓,她的存在甚至会成为皇室的污点,正常男人尚且忍受不了妻子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更何况凤齐晟还是天枢的皇帝。 相信凤齐晟的心里也清楚这一点,不然的话她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对宫祁晟来说,她就是个未来可以为他巩固帝位的棋子。 凤齐晟的后宫无数,皇子更是数不胜数,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没有女儿缘,膝下就只有一位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凤熙云。 这位小公主有父皇疼着,母后纵着,可谓是从小便享尽一切荣宠,也是被纵的无法无天,旁人稍有一点儿不顺便会将皇宫搅的翻天覆地。 就凤熙云这样的性子,若是有别国使臣前来向天枢请求和亲,那还不闹翻了天去,而且皇后娘娘肯定也不会舍得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送到别国和亲。 凤倾歌就是清楚这一点,才打定主意让凤齐晟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女儿”,如此的话将来天枢要和别国和亲,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说如今她和凤齐晟的关系也算是各取所需,她需要在自己还没有足够强大实力的时候得到凤齐晟的保护,而凤齐晟则是要用她和别国建立联姻关系。 凤齐晟见到凤倾歌过来,紧蹙的眉头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合上奏折走到凤倾歌身边,“起来吧!怎么今日想起来给朕送糕点,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 说起来,凤倾歌这张脸真是像足了锦妃,不然凤齐晟也不会注意到她,若不是那天这孩子固执的跪在他上朝的必经之路上,他都不知道锦妃的孩子还活着,而且已经这般大。 “父皇这话说的,难道儿臣非要遇见什么麻烦事儿,才能过来找父皇吗?真是令人寒心。”凤倾歌佯装不开心,甚至还将装糕点的小篮子故意藏在身后。 凤齐晟一脸的无奈,将凤倾歌牵过来坐在他的龙案旁边安慰,“好了,朕知道朕的乐和公主最是孝顺,正好早膳用的不多有些饿,让朕看看都有些什么糕点。” 好一副父慈女孝的场景,如果不是凤倾歌心里清楚凤齐晟的目的,几乎都要以为凤齐晟真是自己的父亲。 可是她能看得出来,凤齐晟看自己的眼神只是单纯地看一件有价值的工具而已,并没有半点儿感情在里面,或许也有一点儿同情在,但是和皇权比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这样已经足够,凤倾歌心里有自知之明,她可不会天真地奢望堂堂皇帝会心无芥蒂的接受她这个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 第十九章 斩草除根 凤齐晟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锦妃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他这辈子也没可能得到那个秘密,更何况她的孩子也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若是再狠心一些的话,凤倾歌根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世上。 但是那天在见到凤倾歌这张出落的愈发像锦妃的小脸之时,曾经那些已经模糊的那些事情忽然浮上他的心头,或许他对锦妃也不是完全存了利用之心的,不然怎么会允许她在皇宫之中平安诞下凤倾歌。 凤齐晟手里拿着糕点,却根本没有心思尝,只是失神地看着凤倾歌,似乎是在透过这张脸看着什么人,直到凤倾歌扯了扯他的袖子才回过神来。 “父皇。”凤倾歌低垂着眸子出声叫他。 她自然知道凤齐晟是在想着谁,她的亲生母亲锦妃,原本拥有幸福的家庭,说不定她的亲生父亲亦是个和善之人,可是这一切只因为凤齐晟的一己之私便毁于一旦。 前世的她曾试图找过自己真正的亲人,可就连拂云庄的暗卫出动都查不到任何的线索,会有这样的结果凤倾歌就已经心知肚明,凤齐晟定是早就将和锦妃有关的人尽数斩草除根,不然不会找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凤齐晟被凤倾歌唤回神,才明白自己又在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近日来他总是频繁想起往事,而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凤倾歌,凤齐晟的语气顿时有些不耐烦,“好了,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回去,朕还要批奏折。” “父皇,儿臣过来确实是有事情,是来向父皇请罪的。”凤倾歌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模样。 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装可怜的,真是天赐的好时机,难得她现在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这个优势? 唉!不知道为什么,凤倾歌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凤凌玦,似乎只要他每次对着自己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用那双漆黑的瞳仁望着自己的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心软。 凤齐晟有些疑惑,他没接到通报说凤倾歌犯了什么错,便将她拉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想起来请罪,请的是哪门子的罪?” “儿臣今早上贪玩,不小心用弩箭射伤皇后身边的江公公,江公公是皇后娘娘的人,此事是儿臣忤逆犯上,心中实在难安,固来向父皇请罪。” 凤倾歌看上去是在认真细数着自己的过错,嘴角却忍不住扬了扬。 真的是,只能说那江公公的运气实在不好,惹到谁的头上不好,非要来招惹她凤倾歌,而她最清楚凤齐晟厌恶什么,专门踩着他的底线编排。 果不其然,凤齐晟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怒斥一声,“胡闹!你是朕亲自下圣旨封的公主,不过是伤了个奴才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身为天枢的皇帝,凤齐晟最厌恶的便是那种以下犯上,不知好歹的奴才,尤其是仗着主子的势便耀武扬威的。 凤齐晟心里也知道皇后宫里的人都有些这个毛病,尤其是身边的那个管事太监,瞧着实在是让人心烦。 只是他不常到皇后的宫内,只要那些人不太过分的话,他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无所谓,但是现在事情都已经闹到他的眼前,那便不能再坐视不理。 第二十章 不破不立 凤倾歌被封为乐和公主也就是这些天的事情,从冷宫的病痨公主到入住嘉福殿,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凤倾歌,看她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能让皇帝赐予这么大的荣宠。 这其中发生的事情,或许就只有凤齐晟和她最清楚。 当然,还有她的师父云鹤玄也是知情人,她也不曾想到这一世竟然还能在机缘巧合之下遇见师父,看来是上天觉得他们的师徒缘分还不曾结束。 那日凤倾歌带着奄奄一息的凤凌玦和红鸾回宫之后,便想去请太医拿药给凤凌玦,可惜那时的她人微言轻,怎么可能会有太医愿意屈尊降贵去冷宫给凤凌玦看伤。 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凤凌玦的身体若是再拖下去的话,已经撑不了多久,她便只能提前让自己出现在凤齐晟的面前。 说起来,她能被凤齐晟注意到,多半原因是因为她的这张脸生的有几分像锦妃,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和锦妃一模一样,再加上凤倾歌知道,她的母妃生前最喜欢穿的便是红衣。 那一日,凤倾歌身着红色衣裙,用面纱遮着半张脸,看起来简直就如同锦妃复活了一般,凤齐晟虽然不会明说出来,凤倾歌却能感觉得到,他心里对锦妃倒底是怀着一点儿愧疚的。 凤倾歌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说过的话,“父皇,您乃是心系百姓的旷世明君,儿臣敬仰崇拜您,只要父皇需要,儿臣定万死不辞,可身为父皇的女儿,儿臣饱餐一顿都是奢望,更不用说请宫中的太医治病,简直是视您的皇权为儿戏,若是人人如此做派,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 这句话之中每一句都是在指责皇帝的犯上言论,若是换成其他人说出来的话,很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可这些话偏偏是孩子说出来的,若是凤齐晟不当一回事儿的话,那便是认下了这些指控。 不破不立,凤倾歌何尝不是在赌。赌凤齐晟不会让自己的君威受损,赌他在意天下人怎么去评价他这个皇帝。 可喜的是,这一场是她赢了,凤齐晟听闻此事之后大怒,当日便下令整顿后宫,将冷宫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杖毙,就连太医院也被肃清,不敢再敷衍对待凤倾歌,乖乖去给凤凌玦治伤。 所有的一切都是凤倾歌计划好的,她前世在太子府之时就知道西境的天权有意与天枢联姻,不过碍着天枢只有凤熙云这一位小公主,凤齐晟只能不断推脱,直到天权使臣见到凤倾歌。 自古帝王多薄情,凤倾歌很清楚,凤齐晟不可能一直念着锦妃,单是指着锦妃的那点儿旧情的话,她迟早会被抛之脑后,更何况凤齐晟和锦妃也没多少旧情。 要想在这宫中得到凤齐晟的庇护,就必须对他有价值,而她的价值便是能与天权联姻,巩固天枢的皇权。 果不其然,凤齐晟也是存着这个心思的,为了让天权使臣觉得自己这个公主不是找来搪塞他们的,这才下旨封她为乐和公主,还将嘉福殿赐给她住,凤齐晟这是明摆着想要告诉世人,凤倾歌这个乐和公主在天枢的地位与嫡公主无异。 第二十一章 不懂规矩 凤倾歌预料到了凤齐晟对此事的态度,仰起脸灿然一笑道:“父皇,既然您要批奏折的话,那儿臣便不再打搅您,只是父皇还要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才好。”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凤倾歌自然不会多留在这里,这其中的度可是要把握好,既要将事情交代清楚,还不能让凤齐晟觉得她厌烦。 江公公是个阴险毒辣的小人,还有皇后这么个靠山,凤倾歌不会傻到去告他的状,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的阴招倒打一耙,倒不如她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射伤他。 说她仗着身份欺负奴才?凤倾歌理直气壮的回答:本公主就是,你区区一个奴才而已,能把堂堂公主怎么着? 这一世凤倾歌原本就是存着要成为上位者的心,要是不能用这公主的身份欺负人的话,她何必费这心里做什么公主,就是享受这种能随便欺负人的感觉。 不过凤倾歌知道,她只是先做了个准备,这件事情肯定没完,她大概猜到为什么皇后为什么要派江公公来找自己的麻烦,说到底还是因为嘉福殿。 结果现在不仅麻烦没找的成,江公公还挂了伤回去,这事儿要是能轻易过去的话,皇后也就不是那个能害死凤凌玦母妃的皇后了。 凤倾歌正想着这件事儿,还在御书房外没有走远,皇后那边的人就已经找上门来。 这一次传话的自然不是江公公,凤倾歌估计他腿上的伤不在床上躺上几个月是起不来的,挺好的,不知道多少人要感谢她,能让皇宫的一大毒瘤消停不少时间。 皇后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对凤倾歌有什么好态度,那眼睛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公主,皇后娘娘请你过去,请您务必跟奴才过去。” 说完,还生怕凤倾歌听不见似的嘀咕,“真是好大的架子,不主动去请安,还要皇后娘娘几次三番来请,还真是冷宫长大的野种,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凤倾歌顿住脚步,眸中尽是森寒之意,勾了勾唇瓣儿看向那太监,招手命令他道:“就是你,站到本公主跟前,然后弯下腰不许动。” 那太监本不想理会凤倾歌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将凤倾歌当一回事儿,想着她不过是自小就被皇上遗弃在冷宫的弃儿,不过是一时转运才被皇上想起来封为乐和公主,怎么能和皇后嫡出的熙云小公主相提并论。 他本来是想无视凤倾歌的命令,反正他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别说是这个半道上才被皇上想起来的公主,就算是其他宫里的皇子们,都不敢对他做什么。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他可是亲眼看见江公公伤成什么样子的,那可真是太凄惨了,万一这乐和公主是个疯的,再将他给伤了怎么办。 “公主想要做什么?皇后娘娘可是已经在等着了。”那太监不耐烦地走到凤倾歌面前,还想说些什么话讽刺,却在接触到她的眼神之时瞬间噤声。 那样森冷锐利的眼神,竟然看的他有些腿软,险些都站不稳,不敢相信面前的人还只是个还不满十岁的小姑娘,不由得遵从了她的命令。 凤倾歌等着那人乖乖弯下腰,在他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抬手狠狠扇了他一个巴掌,甚至凤倾歌还暗自用了几分内力,那太监的脸立时便肿了起来。 那太监显然没想到凤倾歌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他动手,气的直翻白眼,估计也是没受过这等罪,抬手便想还回去。 反正他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内监,就算是教训了皇子也不会有事,更何况凤倾歌只是个冷宫长大的公主,说起来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公主还不一定。 只可惜,这太监若是教训了那些不得宠,母族势力不强的皇子们,可能是不会有事儿,毕竟生活在皇宫之中, 活着就要学会忍气吞声,明哲保身。 可今日他想要教训的是凤倾歌,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忍气吞声这个词就已经和她没关系了,况且面前这人只是个奴才而已,她什么时候能容忍被一个奴才给骑到头上? “你这是想要教训本公主吗?”凤倾歌轻而易举地便截住他的手腕,顺势往旁边用力一折,“不好意思,本公主不久才从冷宫出来,确实不怎么懂规矩,不知道天枢什么时候有了奴才可以教训主子的规矩,不如我们去问问父皇?” 那太监捂着手腕疼的嗷嗷直叫唤,偏偏什么话都不敢对凤倾歌说,他还能说什么?若是将他意图想要教训公主的事情捅到皇上面前的话,那自己还能留下自己这条小命吗? 到时候不要说他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奴才,他就是天王老子宫里的奴才,那也是要被凌迟处死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苏公公揣着手从远处走过来,对着凤倾歌行礼,“见过乐和公主,奴才听见这里吵嚷便过来看看,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凤倾歌笑了笑,仰起脸眨着眼睛天真地问,“苏公公,本公主自小生活在冷宫,所以对宫里的规矩不是很清楚,所以想请教一下苏公公,是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奴才特别尊贵,连公主和皇子都能教训呢?” 苏公公一听见这话,顿时皱起眉头,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胡说!什么时候宫里能有这种规矩?这可是以下犯上,公主何出此言,可是知道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奴才竟然敢教训皇子和公主吗?” 凤倾歌说的这番话,若是换成别人说出来的话,说不定要被怀疑别有用心,可凤倾歌现在却只是个小孩子,更何况苏公公本身就挺喜欢这小公主的,封乐和公主的圣旨还是他宣读的,当即便拉下脸色看向那太监。 那太监一见到苏公公过来,就知道这次要完蛋,苏公公可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内监,就连江公公见到也是要低头的,怎么会是他们这种小太监惹得起的。 “苏……苏公公,奴才罪该万死,奴才只是替皇后娘娘传话的而已……”那太监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只能祈求这件事情千万别捅到皇上的面前。 苏公公都没有听那太监辩驳,立即招来几名侍卫,“来人,将这忤逆犯上的东西拖出去,处理的干净一些,另外让内监局重新给皇后娘娘安排个贴心的内监。” 苏公公显然是处理多了这些事情,几句话的功夫就将事情给安排的妥妥帖帖,能混到苏公公这个位置的,不可能没有几分本事。 “多谢苏公公啦!只是皇后娘娘传唤本公主过去,若是没有人带路的话,万一迷路了可如何是好?”凤倾歌面露苦恼,求助的眼神望向苏公公。 凤倾歌的年纪还小,小脸却玉雪可爱,漆黑的双眸亮闪闪的,像是夜幕上铺满了星子,日后定是能够倾国倾城的美人。 苏公公受不了凤倾歌这样卖萌的眼神,大概也是想到了她的处境,便主动提议要带着凤倾歌前去,“公主未曾去过皇后的宫殿,这一次就让奴才带着您去,要记住路,以后才不会走错。” 嗯?凤倾歌原本的意思只是让苏公公派个人和皇后那边解释一下的,毕竟人家好好的太监过来传话,现在却不知道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估计这笔账又要算到她的头上。 没想到苏公公竟然会提出和自己一起去,这意外之喜来的猝不及防,要知道苏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是他带着自己前去的话,皇后可能会什么都不敢说。 凤倾歌意识到皇后可能是要找自己的麻烦,这种情况之下她就更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独身前去,她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她很清楚当今皇后的手腕,就连凤凌玦的母妃荣妃都未能幸免于难,更何况她只是个什么靠山都没有的小公主,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她知道这皇宫之内最大的靠山就是凤齐晟。 在到皇后宫里之前,凤倾歌就已经想过自己会面对些什么,但是在亲眼看到之后她还是惊讶了一瞬,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触犯到了皇后,竟然值得她如此对待,要不是身边有苏公公的话,她估计自己今日都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苏公公在看见皇后宫内多的有些不正常的侍卫之时,心里也已经有些数,但是他不能明着说出来,毕竟皇后也是他的主子。 “参见皇后娘娘,方才乐和公主给皇上送糕点过去,恰好娘娘也过来传召公主,皇上便让老奴带公主过来,以免公主不小心迷路。”苏公公也是宫中的人精,说话得体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皇后眼神不善的打量着凤倾歌,半晌才冷哼一声说道:“本宫理解乐和公主不认路,但是要带路的话,本宫派去传话的内监便可以,为什么非要劳烦苏公公一趟?” “呵呵!老奴正是为此事而来,方才有一名内监公然忤逆犯上,妄图教训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应当知道,皇上最是容不下这样的奴才。” 第二十二章 肆意妄为 这皇宫之中的人一个个的都活成了人精,皇后自然能听出来,自己的内监应该是被处置掉了。 苏公公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么说只是为了顾全她这个皇后的颜面,不然此事随便就能给她安个束下不严的罪名。 没用的家伙!在外面也不知道稍微收敛一点儿,被处置了也是活该,皇后的脸色不是很好,她今日本来是设了局想要好好整治一下凤倾歌这个贱人生的野种,结果被一个内监给搞砸了事情。 此事既然都惊动了苏公公,那事情今日是肯定办不成的,不然的话定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如今凤倾歌正是得圣心的时候,到时候再惹得皇上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苏公公言重,像那种不知好歹的东西就应该被处置,免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皇后冷笑一声,说的是那个被处置的内监,实际上却是在看着凤倾歌。 这几天她已经忍得够久的,天枢谁不知道嘉福殿是只有嫡公主受封之后才有资格被赐住的宫殿,她的云儿还没能受封,凤倾歌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野种竟然能有资格住进去? 还有便是江公公告诉她说,荣妃生的那个小孽种竟然还没有死,现在就在嘉福殿里面,被凤倾歌护的好好的,这件事情她就容忍不了了,她决不能让那小孽种有活着的机会。 凤倾歌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看着皇后,还点了点头附和她道:“是啊!皇后娘娘说的是,就是会有那些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人,仗着自己有主子撑腰便肆意妄为,这种奴才真是该打该杀。” 殿外,听说凤倾歌到了,准备过来找茬的江公公,“……” 怎么回事儿?说好的皇后娘娘会好好教训乐和公主的呢? 苏公公无奈地看向凤倾歌,“公主殿下,您的年纪还小,以后切记不可再轻易喊打喊杀的,这才有皇室公主的模样。” “是,多谢苏公公教诲。”凤倾歌甜甜一笑,她和苏公公一唱一和,像是完全忽略了皇后似的。 皇后终于忍无可忍,让内监将受伤的江公公用担架抬上来,“乐和,本宫今日传召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你究竟对本宫有什么意见,本宫让江公公请你过来,可你却用箭射伤了他,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果然是因为有这件事情,凤倾歌心里已经有了数,但是总觉得皇后不会只因为这件事情就找她的麻烦,应该还有其他别的缘由。 不过若是这件事情的话,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甚至这件事情她都已经和凤齐晟交代过,完全没在怕的。 “禀皇后娘娘,此事是我的过错,只因为我贪玩弩箭,准头又不怎么行,这才无心误伤的江公公,不知皇后娘娘要如何处置,我绝对不会有怨言。”凤倾歌这副真诚的模样,真是让人没有办法不相信她的话。 苏公公也在一旁道陪着笑脸,“是啊!公主殿下年纪还小,贪玩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既然是误伤的话,请太医看看便是,想必江公公也不会计较公主的无心之失。” 天呐!凤倾歌不由得再一次在心里感谢苏公公的到来,真是次次都是她的神助攻,这话真是堵的皇后和江公公都无话可说。 现在最气的非是江公公莫属,本来他是想着等凤倾歌这小丫头来了之后,便寻个由头整死她,反正皇宫之中弄死个没有依靠的公主还是很容易的。 可是未曾想到啊!这凤倾歌不仅有靠山,那靠山还是皇上,这是他们能动的吗? 真是要将他给气的当场昏过去,难道他中的这一箭就白中了吗?在皇宫之中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一件事情让他这么受憋屈的。 苏公公这话都已经说出口,就算是江公公都不能再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呢?说乐和公主是故意射伤自己的吗? 这话说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信,而且若是他真的这么说了又能如何?这凤倾歌是乐和公主,他只是个奴才而已,就算凤倾歌承认自己是故意射伤他的,估计也只不过是被皇上无关痛痒的训斥两句。 这件事情被凤倾歌和苏公公三两句话轻轻揭过,但是皇后明显的不甘心,她想将荣妃的小孽种斩草除根,就必须先除掉凤倾歌这颗绊脚石。 不过就现在的这个情况,显然是不能和凤倾歌来硬的,皇后脸上勉强装出和善,“原来如此,既然是无心之失那本宫也不便多计较,只是这身边缺少个得力的人,多少都会有些不习惯。” 这件事情苏公公早有安排,“此事皇后娘娘不必担心,老奴已经让内监局安排了几个机灵的内监送过来让皇后娘娘您留着用。” 皇后都要恨死苏公公了,这老奴才总是在她将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给她堵回去,要不是碍着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能动,她早就将这不识好歹的奴才给处置了。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强撑着嘴角最后一丝笑,简直比哭还难看,“本宫是瞧着这乐和公主十分活泼讨喜,不如日后多到这里来?云儿可是早就盼着能有位好姐姐陪她玩耍。” 呵呵!凤倾歌心里冷嘲两声,她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还敢到皇后这儿来找死,还有那个凤熙云,被骄纵着长大的小公主,想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这个时候凤倾歌就想起了凤凌玦的好来,真是个软萌听话的小师弟啊!主要是自己捡了个未来的凌王殿下,若是能有他护着的话,那将来自己可谓是能在天枢为所欲为。 “多谢皇后娘娘好意,只是我先前长在冷宫,对宫里的很多规矩都不太熟悉,若是有冒犯的地方就不好了,近日父皇正准备找人教习我宫中的规矩和礼仪,可能实在抽不开身。” 真的是,傻子才会相信皇后让自己多来是为了让自己和凤熙云玩耍,说不准下一次来的话就连小命都保不住。 虽说在外人的眼中,乐和公主深得皇帝宠爱可是凤倾歌的心里清楚,凤齐晟这个靠山只能依靠一时,而且还是不怎么稳固的那种。 皇后似乎就在等这个时机,明显没坏好意地轻笑一声道:“原来如此,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有心,那本宫便不用再担心你和九皇子,想必九皇子那边皇上也已经有了安排,是跟着太傅读书吗?” 嗯?凤倾歌微微一愣,她好像忽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皇后会过来找自己的茬,就算是因为嘉福殿的话,也不至于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找自己麻烦,看来是江公公已经将凤凌玦的事情告知于她。 这就难怪,皇后精心设计那么一场局就为了除掉荣妃,想要斩草除根也不奇怪,省的到时候等凤凌玦成长起来,查到真相之后会找她报仇。 若是在之前几日里,皇后因为凤凌玦而找自己的麻烦,那她一定会爽快的选择和皇后合作,将凤凌玦交给她,省的给自己惹来麻烦,但是现在嘛…… 凤凌玦已经成了自己的小师弟,她这个做大师姐的不能不地道,不说豁出性命去保护他,怎么着也不能将他交给皇后不是? “皇后娘娘真是慈悲心肠啊!九皇弟天资聪颖,父皇特许他拜在师父门下,现下正跟着师父学习功夫。”凤倾歌昧着良心把皇后好一顿吹捧,就是为了暗地里警告她,现在的凤凌玦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失去母妃庇护,可以任人宰割的小孩子。 如今他背后可是有人护着的,任凭皇后在宫中的地位再高,也要掂量掂量敢不敢得罪拂云庄庄主的亲传弟子。 什么!那个小孽种竟然已经成了拂云庄庄主的亲传弟子?这不过才放松了几日,他就已经成了自己不能动的人,这让皇后如何能甘心。 苏公公却是有些惊讶,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九皇子乃是荣妃所出的皇子,可是这位皇子不是已经失踪许久,难道是跟着云鹤玄在习武吗? 苏公公的心中有疑惑,却不会在这个时候问出来,现在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还是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此事告知皇上一声,九皇子毕竟也是皇上的皇子。 从皇后的宫中出来之后,凤倾歌便将一切事情和苏公公交代了,不过只交代了她想让皇帝知道的那部分。 “苏公公,九皇弟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父皇,麻烦您回去能帮忙转达一下,前几日师父无意遇见九皇弟,便觉得和他有师徒缘分,擅自收了九皇弟为徒,还请父皇莫怪才是。” 苏公公依旧是一脸的乐呵呵,“哪里哪里,公主实在言重了,若是皇上知道九皇子被云庄主收作徒弟的话,说不定会有多欣慰。” 这句话倒不是什么客套话,拂云庄在江湖上的名号谁人不知?而且先前庄主云鹤玄可是从未收过弟子,这下一次便收了两个,还都是皇上的儿女,不知道多给皇上长脸。 第二十三章 放下成见 总之皇后这边是暂时浑水摸鱼的混过去了,但是凤倾歌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既然现在清楚皇后是冲着凤凌玦去的,那便更要小心防着。 凤凌玦可真是把双刃剑,虽说知道未来的天枢会掌握在他的手中,可这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给她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办法,凤倾歌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她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麻烦已经找上了身,那便不能半路撂挑子不干,那不是她的风格,更何况风铃居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师弟,更不能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想必这个时候师父应该已经带着凤凌玦到皇帝那边儿去过了,也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弄得她练功都有些心神不宁。 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走火入魔,凤倾歌索性坐在窗边闭目养神,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让皇后不敢轻易动凤凌玦。 她这倒不是多有心要保护凤凌玦,只是皇后现在已经默认是她护着凤凌玦,现在就算去解释,估计都已经撇不清关系,护着凤凌玦便是护着她自己,谁让她现在是凤凌玦的师姐,这师姐当起来也不是个轻松的事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倾歌竟然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今天一天还没吃什么东西,真的是要饿死她。 “皇姐?你终于醒了,午膳已经备好在外面。”凤凌玦站在她身边,见到凤倾歌醒来之后,眸子里都染上一层笑意。 嗯?凤凌玦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竟然完全不知道,看来还是不能荒废武功,要不然以后遇见危险都察觉不到,好在这一次身边的人是凤凌玦。 不过现在是已经过了午膳时间的,凤倾歌估计婢女也只会准备些小点心之类可以充饥的东西,却没想到看见的竟然是一桌丰盛的菜肴。 旁边的宫女为凤倾歌布着菜说道:“九皇子也来吃一些,等了公主这么长时间,午膳都热过了三四回。” 凤凌玦竟然没有吃,就为了等着自己吗?凤倾歌有些惊讶,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帮凤凌玦盛了一碗饭,嘴上没好气的教训,“你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不先吃?我让你等了吗?到时候饿坏了身体还怎么练功,难不成你还想借机偷懒不成?” “我……”凤凌玦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涨红了一张脸,许久才嗫嚅着道:“对不起皇姐,我一定会好好练功,绝对不会偷懒的。” 凤倾歌原本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没想到这小孩儿竟然这么敏感,她可不是故意要伤他的自尊心的。 “好了吃饭吧!没说你练功不用心,而且我好像也没有资格说你,毕竟就连师父都嫌弃我懒。” 说罢,凤倾歌还给他的碗里添了菜。 凤凌玦小口吃着皇姐夹给他的菜,心里别提多满足了,这样的生活只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和皇姐在一起练功,同桌而食,没想到这么快便成了真的,他现在怕不是在做梦吧! 凤凌玦还偷偷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真的好疼,所以并是不在做梦,真好啊! 凤倾歌咬着筷子神游,忽然想起来问凤凌玦,“师父可带你去找父皇了?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此事,虽说荣妃的事情并未牵连到凤凌玦,可就依着凤齐晟那个性子,想必从此之后凤凌玦在皇宫之内的日子会不好过。 要知道云鹤玄可不是一般什么人,那可是拂云庄的庄主,凤齐晟本是有意让太子凤凌烨跟着他习武,但是后来被师父委婉拒绝,惹得凤齐晟十分不快。 结果现在收了她为弟子就罢了,还收了凤凌玦,这就有点儿不给太子面子的意思,凤齐晟自然心里不舒服。 不过那又能怎样?和凤凌玦比起来,凤凌烨的资质确实要差很多,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师父此举虽然容易得罪太子,但是却能让他的声名更近一层。 听凤倾歌提起提起凤齐晟,凤凌玦的脸色显而易见的沉了下来,“嗯,父皇已经知道师父收我为徒的事情,还答应让我回母妃的华荣殿居住。” 凤凌玦又何尝感觉不出来,今日见到的父皇,和先前在母妃殿里见到的父皇完全不一样,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那种淡漠和疏离让他几乎怀疑那不是自己的父皇。 帝王家果真是无情,圣宠正浓的时候,那简直可以说是要什么便有什么,曾经他也是被父皇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是如今母妃出事之后,他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赏给自己。 “那你要回去住吗?”凤倾歌看着他问道,其实她心里是希望凤凌玦不要再回去,如今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若是皇后派人暗杀的话,就连她都无能为力。 可那是荣妃的宫殿,凤凌玦从小长大的地方,若是他执意选择回去的话,自己也是没有任何立场反对的。 所幸,凤凌玦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拒绝了父皇,现在还不想回去,想每日跟着皇姐和师父习武。” 荣华殿确实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那是他人生之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可现在的荣华殿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充满幸福的地方,宫人走的走散的散,现在的荣华殿冰冷的如同地狱,甚至连冷宫都不如。 这样的话就很好,凤倾歌点了点头,她已经差人安排了靠谱的宫女到云霄殿,不会打扰到师父,也能照顾到凤凌玦。 “在开始教你之前,我需要和你严肃认真地说一件事情,若是你做不到的话可以自便,我不强求你什么,但是亦不会教你任何东西。” 凤倾歌难得放缓了语气,但是眼神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可能保证,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用拂云庄的功夫伤及同门,若是有朝一日违背誓言,我将亲手废你武功,取你性命。” 凤倾歌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何尝不是煎熬的,那样血流成河的画面,恐怕她永生永世都难以忘却。 其实她的心里明白,凤凌玦现在才不过只有六岁而已,让他现在就承诺这些未免有些太过于沉重,但是面前这孩子不是其他人,而是凤凌玦啊!她不能再一次做出对不起拂云庄满门的事情。 凤凌玦听到这话之后愣住片刻,随后举起右手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必劳烦皇姐动手,我凤凌玦在此立誓,若是将来辜负师父恩情,用皇姐和师父所传授的武功为害同门,我将自戕在天枢城楼上,让天下百姓唾弃,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凤凌玦便垂下眸子,因为他还有一句话藏在心里,他不会辜负师恩,亦不会辜负……皇姐。 凤凌玦稚嫩的声音掷地有声,始终回响在凤倾歌的耳边,她睁大了眼睛,惊讶的连手中的筷子滑落在地都不知道。 看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多心,现在的凤凌玦并不是前世的凌王殿下,凤倾歌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认真说道,“好,今后我会将我所知倾囊相授,助你得到你想要的,哪怕是……” 凤倾歌看向了皇宫之中最高的宫殿——代表帝王之尊的金銮殿。 她知道,那里迟早会是属于凤凌玦的,而且不仅仅只是天枢,若是凤凌玦想要的话,成为天下之主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可就算时间过去的再久远,凤倾歌都会记得这一天,凤凌玦对她许下诺言,而她也暂时放下了心中对凤凌玦的成见。 两个对未来充满信心的小孩子在这冰冷的皇宫之中开始相互建立信任,相互扶持前进,只为了心中的同一个梦想,不再成为上位者能随意摆布的牺牲品。 对了,凤倾歌还是决定将皇后的事情告诉凤凌玦一声,免得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追杀,“最近千万小心皇后宫中的人,晚上不要一个人独自出去,白天也不要太早来嘉福殿,一定要挑着人多的时候过来,若是皇后传召你过去,一定要说你被我扣着不能过去。” 皇后那边显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虽说如今凤凌玦在皇宫之中只是个孤立无援的皇子,但是他还有母族势力,倘若让凤凌玦成长起来,将来和母族联手的话,绝对会成为她的强敌。 如今凤凌玦住在云霄殿,有师父护着自然是安全的,但是师父可不会一天十二个时辰跟在凤凌玦身边,若是不防着点儿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皇姐,你告诉我……害死母妃的凶手是不是……” 凤倾歌的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上了,再加上未曾遇见皇姐之前他总是会遇见莫名其妙想要他性命的人,还有皇后那边的江公公…… 凤凌玦的心思本就敏感,种种事情联系在一起,再加上母妃先前已经是宠妃,平常人怎么可能轻易陷害的了她,唯一的可能便是——害她的人是这后宫之主。 第二十四章 心智坚韧 凤倾歌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等于是告诉了凤凌玦真相,但是她害怕凤凌玦犯傻,严厉地警告他道:“你若真是想报仇的话,就先将这件事情压在心底,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但是你若现在想去找死,我是不介意向皇后娘娘卖个好,把你亲手送到她手里。” 他们两个小孩子现在能干什么?不仅什么都干不了,还会平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她能理解凤凌玦的心情,正是因为可以理解,所以才更要劝他隐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那种滋味儿并不好受,可若是忍不了这一时,不顾一切的冲动行事,现实就会教他做人。 凤凌玦就算再多智如妖,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娃娃,还做不到隐藏情绪,当即便崩溃的埋头大哭。 凤倾歌只在一旁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就让凤凌玦发泄一场也好,至少他还没有冲动到现在就要冲进皇后的宫殿报仇,若是凤凌玦真的那么干了,那就算她眼瞎,还掌什么天枢,能活下来都是运气好。 大哭一场发泄过后,凤凌玦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皇姐说的很对,他现在还这么弱小,什么都做不了,贸然行事不仅不能为母妃报仇,还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所以…… “皇姐,我要习武,我要变的和师父一样厉害。”凤凌玦镇定地说道。 凤倾歌微微讶异,若不是她方才亲眼所见凤凌玦是有多痛苦,还有他有些红肿的眼眶,她几乎都要以为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凤凌玦的心智坚韧的出乎她的意料,也无怪乎他能成为让太子都忌惮的凌王殿下,看来自己还是没有看错人的。 “好,只要你愿意……”凤倾歌认真地看着凤凌玦,还有一半话还没有说出来。 只要凤凌玦愿意的话,他的武功造诣定会远超过师父,甚至将来都不会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他可是神剑冥绝的持有者,被称为天选之子也不为过。 不过凤凌玦再是天选之子,现在也还没有长大,还是要乖乖听她的话,每日跟着自己一道练功,不听话的时候顺便再小小的教训一下,凤倾歌的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 时光匆匆而逝,四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如今的凤凌玦已经是个十岁的翩翩小少年,凤倾歌已经十二岁,褪去脸上的那点儿婴儿肥,模样出落的愈发漂亮。 这些年凤倾歌每日指导凤凌玦练功,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连自保之力都没有的奶娃娃,若是论起功夫的话,他已经能勉强与皇姐战成平手。 这一切都得益于凤凌玦每日的勤奋练功,从卯时开始,直到辰时才会歇下来,休息片刻之后便会去读书练字。 今日凤凌玦还是照常卯时起来,独自练功直到辰时才去到嘉福殿,结果凤倾歌竟然还没有起床。 皇姐这些年真的是越来越过分,早膳已经热了一遍又一遍,味道都快要变了,宫女们还是不敢进去叫凤倾歌起来,这几乎都已经成了嘉福殿的日常。 这样下去可不行,每次皇姐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来,起来之后几乎都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如此下去的话身体怎么能受得了,今日他必须要将皇姐叫起来。 嘉福殿的宫女还想拦着点儿凤凌玦,众所周知,乐和公主的起床气可是很可怕的,她们宁愿将每日的早膳浪费掉,也不愿意冒险进去叫公主起来。 若是其他人的话,宫女们是拼死也要拦住不让人进去,好在是九皇子要进去,那她们还是能稍微放心些的,毕竟她们都知道九皇子和公主的关系,说不定他真的能将公主喊起来。 凤凌玦故意弄出脚步声走进凤倾歌的卧室,果然发现凤倾歌还缩在被子里当乌龟,没有一点儿要起床的意思,便无奈地唤了一声,“皇姐,早膳已经备好,快点儿起床了,再不起来又要凉。” 床上并没有任何的动静,若不是知道皇姐在睡觉,凤凌玦几乎都要以为房间里没有人。 这么大的动静,皇姐肯定是能听见的,凤凌玦成日和凤倾歌切磋,皇姐是什么实力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只是就算他功夫再厉害,也永远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皇姐,现在时辰已经不早,而且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儿,最近师父要来皇宫,难不成你不想第一时间看见师父吗?”凤凌玦走近床前,看着凤倾歌连头都缩进被子里,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听见凤凌玦提起云鹤玄,凤倾歌总算是有了反应,但也只是在被子里滚了滚,便继续不管不顾地睡着。 凤倾歌其实已经醒了,就在凤凌玦踏进寝殿的时候,只是被子里那么舒服,她还不想这么快离开。 哼!该死的凤凌玦竟然学会吵自己睡觉,那个先前会安静守在嘉福殿外面,不敢打搅自己的小乖乖再也没有了,看来自己这些年是太过放纵他。 师父最近会来皇宫?这一定是凤凌玦为了诓骗她起床想出的借口而已,云鹤玄好不容易能不被软禁在皇宫,好好在他的拂云庄待着,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 想起来也是和师父一别多年,虽说平时也会有书信往来,但是凤倾歌心里还是想见到云鹤玄的,看来要修书一封问问师父,他到底有没有来皇宫的打算。 若是让她知道凤凌玦是骗她的话…… 哼哼哼!她可是很久都没有教训过凤凌玦了,主要是这家伙实在多智如妖,她再挑刺儿的话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心里真的是不平衡。 就在凤倾歌心里想着怎么报复今早凤凌玦将她吵醒的事情,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一凉,吓得她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好啊!凤凌玦你是要造反是吗?这便是对待你皇姐兼师姐的态度是不是!”凤倾歌跳下床去掐凤凌玦的脸蛋,这是她日常最喜欢的做的事情之一。 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好,凤凌玦的皮肤细嫩白皙,就像剥了壳的鸡蛋那般滑溜溜的,再加上脸上稍微有点儿软肉,捏起来的手感简直不要太好。 因为实在是有些生气,凤倾歌就没有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又将凤凌玦的脸颊给捏红一片,看起来当真是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模样。 若是在平时的话,凤凌玦十有八九会躲开凤倾歌,总觉得皇姐这样是将她当成小孩子看待,可是他已经不是小孩子。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凤凌玦是知道凤倾歌起床气的厉害,他相信自己方才若是敢躲,皇姐今日一天都不会让他安宁。 现在这样也是挺好的,只要皇姐起床便好,自己就只是被捏捏脸倒是没什么所谓,身上也不会缺少块儿肉。 凤凌玦抿唇浅笑着说道:“皇姐,还有我的师姐,你昨日可是答应今日再与我切磋,怎么可以耍赖呢?师姐可是要做好表率作用的。” 啊!凤倾歌实在是受不了凤凌玦对她这么笑,如今的凤凌玦已经不再是那个奶娃娃,而是成了精致无双的美少年。 精雕细琢的面容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尤其是那双如夜空一般深邃神秘的眼眸,让人看一眼便忍不住深陷进去。 面对着这样的凤凌玦,凤倾歌还哪里能说出拒绝的话,但是……她还是十分想拒绝和凤凌玦切磋的。 没办法,谁让凤凌玦这小家伙实在是太过于变态啊!她知道凤凌玦是习武的天才,可是没有想到天才还能这么勤奋。 虽说凤倾歌极其不愿意承认,但是却也不得不认清楚现实,那就是凤凌玦的功夫已经快要能赶上她了! 这是什么概念?凤倾歌因着自己有前世的根基,练起来本就比正常人要快上数倍,可凤凌玦可是从基本功开始练习的,现在却已经要压过自己,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有什么办法?若是让凤倾歌在睡觉和超过凤凌玦之间选择一个,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睡觉,就是这么没有出息,谁还能拿她能怎么办? 无所畏惧,凤倾歌心里还很得意地想着,就算未来凤凌玦的实力远超过她,那又怎么样呢?他还不是要乖乖叫自己一声师姐。 既然凤凌玦超过自己是迟早的事情,那凤倾歌也就不再想其他的事情,换好衣服之后在殿外等着与凤凌玦切磋,想着趁现在自己还能压制凤凌玦的时候好好过瘾,说不定哪天她就没这个机会了呢! 最后到底还是凤倾歌这个走捷径的略胜一筹,将凤凌玦压倒在地上,可是她赢得也很吃力,险些就要保不住自己这个师姐的威信了,想想哪家的师姐会比她还惨,竟然会被自家乖巧的小师弟压一头的? 凤倾歌心里还是有点儿憋屈,再加上刚才被凤凌玦吵醒的起床气还没有消失,当即便生起了想要逗弄他的心。 “小师弟,给你个诚心的建议,在自己没有压制我的实力之前,可是千万不能得罪师姐哦!不然后果可是很严重哒,现在就让你受点儿教训,以后才不敢再犯的啊!” 第二十五章 今非昔比 和凤倾歌比起来,凤凌玦现在还是要略输一筹的,她将凤凌玦死死地压制住,笑的张扬又嚣张,一手探到凤凌玦的腰间,抽出他的腰带,将他的两只手绑在一起,让他动弹不得,然后起身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哈哈!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过来掀我的被子,不给你点儿教训尝尝,还真的以为你能在我这个师姐面前无法无天,说!以后还敢不敢得罪我?让你知道知道师姐的厉害。”凤倾歌勾着嘴唇,欺负人欺负的理直气壮。 凤凌玦动了动被绑住的双手,反正绑的也不紧,便没再试着挣脱,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地看着凤倾歌道,“师姐,你现在开心了吗?快点儿去用早膳吧!再不去的话都要到午膳时间了。” 凤倾歌这么折腾了一通,其实也有些饿了,但是她凭什么要听凤凌玦这小子的话乖乖去用早膳?这样的话她这个师姐还怎么立威!绝对不行,向来只有凤凌玦听他的话,她是绝对不可能乖乖听他的话。 这就是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本人,但是凤倾歌必须得撑着,或许是上一世都是她执行凤凌玦的命令,让她的心里落下了点儿阴影,所以这一世她本能地抵触听凤凌玦的话,心里总是有点儿别扭。 “皇姐,我也还没有用早膳……”凤凌玦低垂着脸,声音越来越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再加上方才和凤倾歌切磋的时候衣裳有些散乱,活脱脱一副被虐待过的样子。 和皇姐相处的这些年,凤凌玦早就已经摸清楚了凤倾歌的脾性,虽然皇姐表面看着十分强势,但是只有他知道,她可是十分心软的,只要他每次露出这副可怜的模样,皇姐便会事事都依着他。 其实凤倾歌方才也只是在和凤凌玦闹着玩儿,绑着凤凌玦的腰带根本就不紧,更不用说如今的凤凌玦已经今非昔比,要是他想挣脱的话,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他不想这么做,他愿意在皇姐面前示弱,喜欢看着她表面上傲娇,却还要关心他的模样。 凤凌玦竟然还没有用早膳?凤倾歌抿了抿唇,看着凤凌玦略有些狼狈的模样,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她可是很清楚凤凌玦每日练功是有多么勤奋的,而且现在还是他正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用早膳呢? 之前凤倾歌害怕皇后的人对凤凌玦下手,所以一直让凤凌玦和师父一起住在云霄殿里,虽然现在师父不在云霄殿,但是这些年来凤凌玦也是一直住在云霄殿的,只有每日练功的时候才会到她的嘉福殿来。 莫非是云霄殿的宫人看着云鹤玄不在,而凤凌玦又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所以便怠慢他吗?这种事情凤倾歌可是再熟悉不过的,就是会有那些拜高踩低,不知好歹的奴才,以为凤凌玦不得圣宠,就可以随意轻慢他,连早膳都不给他准备吗? 真是笑话,皇宫之中还有谁是不知道凤凌玦是她乐和公主的师弟,竟然还有那些不知所谓的奴才敢轻慢他,凤凌玦可是只有自己才能欺负的,绝对不允许旁人动他一分一毫。 凤倾歌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是真的,当即便解开凤凌玦身上的绳子,顺便还对他伸出手,语气虽然有些不好,但却是在关心凤凌玦,“没用早膳为什么不早点儿说!再说你不能先到嘉福殿来吗?要你能有什么用,还不起来去吃点儿东西。” 凤凌玦低垂着的眸子眯着,唇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乖乖将手放在凤倾歌手心里,心里想着皇姐果然还是这个性子,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不过这样就很好,他真是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了,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还能一直继续下去。 凤倾歌握住凤凌玦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将他拉起来,和凤凌玦离得这么近,凤倾歌才注意到,凤凌玦真的是太瘦了,浑身上下都没有几两肉,身上的骨头都能摸到。 平时凤倾歌只是指导他练功,偶尔切磋也只顾着想怎么应对,根本没有在意过这些,可是现在她才注意到凤凌玦是有多瘦,这让凤倾歌更加坚定的认为,一定是云霄殿的宫人苛待了凤凌玦,看她今日怎么去为自己的师弟讨回这个公道。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让凤凌玦用早膳,凤倾歌放开凤凌玦的手走在前面,“还愣着干什么?没吃早膳还不快点儿过来,不是你说的等下又要凉了?记住,以后若别再傻乎乎的,缺少什么尽管来嘉福殿便是。” 凤凌玦轻轻握了握那只被凤倾歌牵过的手,心里面有些怅然若失,方才皇姐拉住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凤倾歌那张动人的小脸,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心里面却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为了让皇姐起床用早膳,凤凌玦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好在现在也还不算太晚,而且他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能有机会和皇姐一起用早膳,要知道平日里他可是只有到快开午膳的时候才能见到皇姐的。 凤倾歌心满意足地用过早膳之后,心里还惦记着为凤凌玦打抱不平,当即便要去云霄殿去教训那些不知好歹的宫人,还不忘顺带着数落凤凌玦,“你说说看,你学的这些功夫是用来干什么的?连几个恶奴都教训不了,我是告诉过你生在皇宫之中有些事情要隐忍,可是你也不能事事都忍着,要知道你可是九皇子,教训几个奴才又算得了什么?” 凤凌玦静静的听着凤倾歌说他,眼睛里的光亮闪闪的,他没有告诉凤倾歌,其实云霄殿的宫人基本上都被他给遣到了外殿,那些宫人见他不受宠,跟着没有前途,便也不怎么用心服侍他,只有师父来的时候才会做做样子,反正那些人也不会用心对待自己,他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清净的生活,索性干脆将人全部打发出去。 直到凤倾歌真的要出去的时候,凤凌玦才拉住她说了实话,“皇姐,没有人虐待我,也没有人敢这么做,是我不喜欢人打扰,才不让他们进来的,难不成皇姐还不知道我的实力吗?” 说起来,其实凤凌玦这些年过的并不轻松,皇后那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各种阴谋和暗杀层出不穷,但是全都被凤凌玦和凤倾歌联手给化解了,也可以说是有惊无险。 凤凌玦也不是刚开始便这么拼命的,直到有一次他眼睁睁地看着皇姐在他面前受伤,这才开始不要命的练功,甚至因为太过急功近利还险些走火入魔,后来被凤倾歌狠狠地教训了一通,这才长了记性有所收敛。 凤倾歌听见这话之后,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凤凌玦没有被欺负,也是,现在还有什么人能欺负的了他,或许在不久之后就连自己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天赋的碾压啊! 但是!这小东西竟然敢骗她,平白让她担心一场,真是不好好教训一场不行。 凤倾歌盯着凤凌玦看,唇边隐隐露出一丝冷笑,这眼神看的凤凌玦无端头皮发麻,总觉得这样的皇姐很危险,让他有点儿想逃跑的冲动。 “那个……皇姐,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温书。 没等凤凌玦将剩下的话说完,凤倾歌便迅速出手扑倒他,压在他身上恶狠狠地威胁道:“小师弟,你现在可是能耐了啊!竟然还学会骗取师姐的同情,你知不知道云霄殿可不是你的,若是我想的话,随时能和师父说一声,把你整个人都打包扔出去,让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只能露宿荒野。” 凤凌玦却并不害怕她的威胁,微微眯着的眼睛里透出狡黠,“若是如此的话,我便只能来嘉福殿和皇姐同住,皇姐莫不是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让我缺什么尽管来嘉福殿就是,皇姐你可不能赖账啊!” 天呐!从前那个乖顺可爱的小师弟去了什么地方,还给她!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凤凌玦现在变成了现在这样,还是这才是他的本性,终于忍不住暴露出来了? 但是凤倾歌始终坚持着在凤凌玦面前绝对不能输的原则,抬手捏着他的脸颊,笑眯眯地说道:“啧啧啧!小师弟主动来给师姐暖床,此等好事我怎么会拒绝呢?更何况小师弟还长得这么好看。” 说起来,凤倾歌前世只是凤凌玦的棋子,根本没有功夫关注过凤凌玦是什么长相,可是这一世就不一样了,几年前的凤凌玦便已经是个精致可爱的小娃娃,如今只会越来越妖孽。 尤其被凤倾歌折腾一番之后,凤凌玦的衣衫微微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色,墨色的发丝散落在肩上,看的凤倾歌都有些移不开眼,而且凤凌玦现在才十岁而已,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若是等到将来长大,还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祸害人心的容貌。 第二十六章 挑拨离间 凤凌玦完全没有想到凤倾歌竟然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算他比其他孩子都早慧的多,但是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他也还是一张白纸,比不上凤倾歌这个活了两世的人,只能甘拜下风,向凤倾歌求饶。 如此闹腾了一番之后,嘉福殿的宫女已经备好了午膳,凤倾歌倒是不怎么饿,只是意思的动了几下筷子,但是凤凌玦却吃的很开心,估计是消耗了体力的,毕竟和凤倾歌切磋还是很费力,他感觉得到自己与皇姐之间的差距,也感觉到了凤倾歌对于胜负的在意。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那可是自己的皇姐,若是皇姐想赢他的话,那他就输给皇姐一辈子,只要她能开心就好。 凤凌玦在书案上练字,心思却并不在纸上,眼睛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总是会忍不住看向窗边躺在贵妃榻上小憩的凤倾歌。 方才皇姐说他好看,可是皇姐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她在自己的眼中是有多好看,让他觉得错过一刻都是遗憾。 每当这个时候,凤凌玦都会不由自主的去想,能在这皇宫之中遇见皇姐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遇见皇姐,那么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也或许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他,或许早就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人会记得他,也或许他会被仇恨蒙蔽双眼,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总之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凤凌玦看得出来,凤倾歌很喜欢他乖巧听话的模样,既然如此,那他就一直做皇姐身边那个乖顺懂事的小师弟,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暂时还不想考虑,未来对他来说还太遥远,也太残酷,他现在只想过好当下的生活。 凤倾歌是有野心的,虽然平日的她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勤奋,甚至偶尔还会耍滑偷懒,但是凤凌玦就是能看得出来,因为皇姐对权力的野心,和他是一样的,只有自己手中掌握了权力,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才不会时时担惊受怕,生怕哪一天就会大祸临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能不能给本公主好好看着点儿,挂不好就给我换人来,简直难看的让人想哭,看来你们是不把父皇的寿辰当一回事儿。”凤倾歌看见几名内监正在嘉福殿外面挂灯笼,忍不住蹙着眉头吐槽,这左右两边都不对称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内监,办事儿竟然这么不靠谱。 故意将灯笼挂歪的内监,“……” 说好的乐和公主整日偷懒,不学无术,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呢?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自然是皇后宫里的内监,混进了挂灯笼的内监里面,江公公可是吩咐过,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给乐和公主这边儿添点儿麻烦,让皇上知道之后对她失望的那种,到时候再想办法给她安上个大不敬的罪名,总之就是不能让乐和公主痛快。 可是,这还没有开始,计划就已经失败了,那些太监只能在凤倾歌的监视下将灯笼挂好,心里有苦却说不出,简直憋屈的要死。 凤倾歌也没有专门注意这些小事儿,只是偶然间出来便看见了而已,况且这马上就要到皇帝的寿辰,为了防止别人在这个时候钻空子阴她,就只能事事都仔细一些,省的到时候还要多出许多麻烦事儿。 皇后殿里。 江公公站在皇后身边,一副小人得志的猥琐模样,“皇后娘娘放心,老奴已经安插了人去嘉福殿,这次定会让那凤倾歌吃点儿教训,让她以后再不敢如此嚣张的皇后娘娘对着干。” 江公公心里都要恨死了凤倾歌,他在皇宫之中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皇子和公主敢这么对他的。 这些年来他可是在凤倾歌那儿吃了不少的亏,而且每次还都吃的是哑巴亏,有口难言都的那种,他是想了很多办法想要收拾她,可是最后全都害人不成终害己,被个还没长大的小娃娃耍的团团转,真的是气煞他也。 皇宫之中谁不知道乐和公主最得皇上宠爱,就连嫡公主凤熙云都不及她,所以就算凤倾歌行事风格张扬了些,皇上也不会在意,反倒是夸赞她是真性情。 皇后此时正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倒是不怎么上心江公公给凤倾歌找麻烦的事情,横竖不过是个母妃早死的野丫头而已,而且还没有母族势力,皇上存着利用她去和亲的心思才会看重她,就算一时的荣宠又有什么要紧的,她可是比谁都了解当今的皇上最想要的是什么。 和凤倾歌那个野丫头比起来,皇后还是觉得凤凌玦那小孽障的威胁要更大一些,怎么说凤凌玦也是正儿八经的九皇子,母妃还是荣妃那个贱人,若是有朝一日那件事情败露,或者皇上念着他的话,那小孽障可是很有可能威胁到烨儿的太子之位。 而且她还没有忘记,荣妃那个贱人可是出自镇北侯府,而近日便是皇上的寿辰,老镇北侯可是要回王城来的,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样护着自己的外孙,她可还不想惹上镇北侯府。 皇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眸中浮现一丝冷意,开口问江公公道,“那小孽障现在怎么样,上次的人怎么那么没用,连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都搞不定,这马上就要到皇上的寿辰,千万不能让他活到老镇北侯回王城的时候。” 江公公低着头不敢说话,站在下面迟疑了片刻才嗫嚅着道:“皇后娘娘,不是属下们办事不力,而是那小孽障有乐和公主护着,宫中谁人不知道那小孽障是乐和公主的师弟,几乎成日都在一起,我们的人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下手,嘉福殿周围侍卫云集,若是闹的大了对我们反而不利。” 什么?皇后听说这话之后,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她原本以为云鹤玄会收凤凌玦那个小孽障为徒是受了皇上的命令,就是为了能让他在皇宫之中活下来,说到底还是对荣妃那个贱人念念不忘,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凤倾歌在一直护着他。 “不过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奴才安插在嘉福殿的探子几次来报,都说乐和公主对那小孽障态度十分不好,从来没给过好脸色不说,还动辄非打即骂的,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或许乐和公主也只是碍着拂云庄庄主的命令才会照顾他,只要我们想个办法引开她,不愁除不掉那小孽障。”江公公的一双眼中透出阴沉来。 可惜,江公公不知道的是,这些全部都是凤倾歌故意让他看见的表面现象,嘉福殿哪些人是能信任的,哪些人一看就是别的宫安排来的“眼睛”,她的心里全都一清二楚,或许是因为她前世也是个“奸细”的原因?凤倾歌对那些人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皇后稍微放下心来,毕竟凤倾歌那边儿暂时还是要维持好表面的关系,那可是天枢唯一的和亲公主,若是闹的太难堪的话反倒会惹得皇上不快,到时候再牺牲她的云儿怎么办?她可是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别国和亲的。 “既然如此那就快点儿去办,省的到时候夜长梦多。”皇后现在是迫不及待想要除掉凤凌玦,多一刻都不想再等。 只是思索了片刻,她又将江公公唤了回来,眸中透出阴寒的笑意,“慢着,先不要着急让我们的人出手,方才不是说凤倾歌对那小孽障态度不好吗?想办法挑拨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若是能让他们反目成仇,说不定到时候都不用我们出手,凤倾歌便会替我们将事情办好。” 皇后会有这番考虑,也是想到了老镇北侯不日便要返回王城,若是知道自己的外孙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皇宫之中,难保不会派人过来查证,到时候要是真的被查到点儿什么,那可是十分麻烦的事情,更不用还有陷害荣妃的那件事情。 可要是能激化凤倾歌和凤凌玦之间的矛盾,就算到时候凤倾歌忍住没有对凤凌玦出手,他们也能将这件事情嫁祸在她的身上,如此做才能一箭双雕,彻底除掉她的心头大患。 且等着,她才是最后的赢家,荣妃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和她平分秋色,她要让和那贱人有关系的一切东西全部消失…… 入夜,凤凌玦练完功之后便从嘉福殿回到了云霄殿,宫人们都被他遣出了内殿,房间之中自有他一个人在温书,这是皇姐每日给她布置的任务,若是明日背不出来的话,可是要被惩罚的。 凤凌玦的天资聪颖,看书几乎是过目不忘,所以看完之后便准备歇息,早点儿歇息明日才能早些去嘉福殿找皇姐,要知道今日皇姐可是答应过,若她明日检查自己背书没有出错的话,便带着自己出宫玩儿一趟。 凤凌玦从出生起便生活在这皇宫之中,记忆力唯一一次出宫便是去乱葬岗,得知母妃遇害的事情,从此之后便更加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第二十七章 下毒暗害 可是今日不同往日,其实凤凌玦还是很向往皇宫外面的,以前师父还在宫里的时候,便听他说起过拂云庄是什么样,江湖又是什么样的,心里顿时对皇宫外面生出了一丝向往,还有皇姐和他说的那些只有皇宫外面才能吃到的美食。 只可惜他现在还没有及冠,不能封王去皇宫外面建府,平时父皇又不会在意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的请求,想要正经出宫基本是不可能的。 虽说如今以凤凌玦的实力,想要偷偷出宫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但是他不会那么做,或者说凤凌玦私心里期待的根本不是能出宫这件事情本身,而是能和凤倾歌一起出宫,一起去他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领略他没有见过的风景。 心里想着这件事情,凤凌玦不由得扬了扬唇角,若是能与皇姐一直这么在一起就好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他要更加努力,这样就没有人能让皇姐和他分开。 凤凌玦刚准备吹灭烛火去歇息,外面便有人在敲门,“九皇子,您歇下了吗?” 什么人?凤凌玦下意识的保持警惕,皇姐可是和他说过很多次,晚上绝对不能让任何人随便进他的寝殿,而云霄殿的宫人们都在外殿,不得他的传唤,就算是白日里也不会随便进来,所以现在能进来的人,八成都不会安什么好心。 凤凌玦取出压在枕头下面的匕首带在身上,这还是他从皇姐那里学来的,凤倾歌习惯在任何地方都藏着匕首,甚至平日里也会随身带着,匕首轻巧不占地方,这样的话就算是遇见了什么危险,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这么晚了,你是来做什么的。”凤凌玦面无表情地过去开门,眸中满是防备的冷意。 外面站着的是个小宫女,凤凌玦对这张脸有些印象,在皇姐的嘉福殿遇见过几次,应该是嘉福殿的宫女,可是这么晚了她为什么会来云霄殿? 知道这是皇姐殿里的宫女,凤凌玦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一些,但是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毕竟皇姐曾经和他说过,这个世界上能完全信任的人就只有自己,其他的就算是再亲近的人,都要保留着一丝防备。 那个小宫女手中提着一个小食盒,先对着凤凌玦行过礼,“见过九皇子,奴婢是嘉福殿的宫女,御膳房做了些新点心送到嘉福殿,公主便让奴婢送一些过来给九皇子尝尝鲜。” 现在这个时候,皇姐会给他送什么糕点?但是这小宫女也确实是嘉福殿的,凤凌玦便接过了小食盒,冷淡地回了她,“帮我多谢皇姐。”却没有一点儿要打开的意思。 那小宫女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是在触及到凤凌玦充满冷意的眼神之时,只能心有不甘地惺惺离开。 凤凌玦提着小食盒进去放在桌上,还没有忘记回去锁好门,从始至终都没有要打开那盒点心的意思,这种伎俩他见过的太多,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若是能被这点儿伎俩骗到的话,他都不可能会活到今天。 翌日,凤凌玦像往常一般去了嘉福殿,如今他已经不需要再在皇姐的监督之下苦练基本功,师父也传授了适合他的心法,所以现在凤倾歌便更能光明正大的睡懒觉,真是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等到凤凌玦练完功,独自一人用过早膳之后,凤倾歌才出现在院子里面,随意和他聊了几句,“昨日我让人送给你的点心,你可有尝过?若是有喜欢的,我下次便让御膳房的多做些送去给你,你用功是好事儿,但也要记得晚上不要太晚睡觉,否则到时候可是会长不高的。” 昨日皇姐竟然真的给他送了糕点?凤凌玦微微惊讶,暗自后悔昨晚没有打开食盒尝一尝,等到今日回去的话,应该已经是不能吃的了,真的是太可惜了,凤凌玦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凤倾歌察觉到凤凌玦的异常,看着他问道:“怎么了?今天一直无精打采的,是不是点心太难吃?其实也就是御膳房随便送来的,说是让我选几种摆在父皇的寿宴上,我拿不定主意才想着让你尝尝。” 凤凌玦哪里能将昨晚的事情说出来,连忙摇了摇头,嗫嚅着说道:“没有,都很好吃,多谢皇姐。” 凤倾歌也没有多问其他的什么,只是关心了一下师父的事情,得知云鹤玄过几日就会到王城,到时候也是要进宫的,毕竟拂云庄背后靠的还是皇族,云鹤玄怎么可能不来参加凤齐晟的寿宴。 既然凤凌玦今日兴致不高,凤倾歌便让他提前回去,并且嘱咐他好好休息,距离凤齐晟的寿辰渐近,此时正是容易出事儿的时候,越到这时候就越是要养好精神,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圈套。 凤凌玦显然也没有要留下的意思,他还是记挂着皇姐给他送来的糕点,或许他现在回去的话,还能来得及看看里面有些什么。 可是等他回去的时候,原本搁在桌上的小食盒却已经不在了,凤凌玦眸中染上了一层戾气,唤来了外殿的宫人,冷声质问道:“今日有谁进了内殿?” 有个小太监低着头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回……回九皇子,今早……是奴才进了内殿,帮……帮您收拾了屋子,奴才没有动您屋子里的任何东西……” 那些被唤来的宫人都还以为是凤凌玦丢失了什么东西,这才将他们唤过来,此时也都对凤凌玦有些意见,就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而已,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竟然还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你确定吗?”凤凌玦冷笑一声,没有动过他的东西,那皇姐给他送来的食盒,难不成是自己长翅膀飞走的吗? 那个小太监对上凤凌玦的目光,膝盖不由得一软,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当即便老老实实地交待,“九皇子饶命,奴才见到您没有动过桌上的食盒,以为您不爱吃要扔掉,便……便拿去给了毛毛。” 凤凌玦虽说没再说什么,也遣散了那些宫人,但却让那小太监带着他去看那个所谓的什么毛毛,他倒是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用了皇姐送给他的点心,就算在不知情的情况也不行。 直到那小太监一脸兴奋地说起毛毛的时候,凤凌玦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那个小太监说的毛毛,竟然只是一只小狗而已,这还真的是…… 让他无话可说。 那小太监开心地唤了两声毛毛,可是小狗却没有如往常一般跑过来扑向他,等到那小太监寻到窝里的时候,却忽然之间跪在了地上大叫一声,“毛毛!” 凤凌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走过去才看见,那小太监正抱着那只小白狗痛哭,他这时候才看清楚,小太监抱着的小狗是已经死去的,而旁边还散落着几块儿没有吃完的糕点。 有毒!凤凌玦对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想不出来那只小狗有第二种死因,这糕点是皇姐送过来的,所以说那个下毒者的目的,十有八九是要毒害皇姐! 凤凌玦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也顾不上安慰那个小太监,小心的捡起地上残余的糕点,用帕子包好准备拿去太医院检查,说不定还能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要害皇姐,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从发现糕点是有毒的开始,凤凌玦心里考虑的便一直是要查出要害凤倾歌的人是谁,全然没有想过一件事情,这糕点是拿来给他的,若不是他向来谨慎小心,现在被毒死的就是他自己。 自从前几年太医院不作为,轻慢凤倾歌的事情被凤齐晟知道了以后,这太医院便进行了一次大的整改,很多原先的老太医都已经被罚遣出宫去,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太医敢不将乐和公主和九皇子当一回事儿,到时候被捅到皇上的面前去,丢官事小,有可能连这条命都难保。 是以这一次凤凌玦过来之后,立刻便有太医拿着银针过来,帮凤凌玦看看这糕点出了什么问题。 凤凌玦亲眼看着扎进那半块儿糕点的银针拔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黑色,果然这糕点是有剧毒的,就连那个帮忙检测的太医都变了脸色,“九皇子,这是一种用简单药材就能调配出来的剧毒,制作方法简单不说,毒性还大,若是误食的话,不到半刻钟便会致命。” “那制作这种毒药都需要哪几种药材,最近几日可有人来拿过这些东西?”凤凌玦的头脑还是十分清醒的,很快便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那太医见此事兹事体大,便真的去帮凤凌玦查了,认认真真对照了账本,“这几味药材的话……账册上确实有记录,是嘉福殿的人有来过几次,每次拿的药材也都和那太医说的几样对的上,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吧!” 凤凌玦的心里也很震惊,但是他不相信皇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不允许有任何不利于皇姐的言论传出来,便沉声对那太医道:“今日我过来的事情保密,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若是让我听见有人传出什么闲话,那就当心你这条性命。” 第二十八章 远离皇姐 那太医怎么敢把这件事情往外说,就算凤凌玦不嘱咐他,他也得将今日的所见所闻烂在肚子里,皇宫之中谁的话最多谁就死得快,此事更是涉及到乐和公主和九皇子,他就只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凤凌玦的心中对这件事情有疑虑,又是害怕皇姐误食有毒的点心,便又回了一趟嘉福殿,想着和皇姐说说这件事情,让她近日小心所有的饮食。 可是到了嘉福殿之后,凤凌玦却并没有能见到凤倾歌,并且内殿的门还紧闭着,这让凤凌玦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嘉福殿的宫女一脸为难地将他拦在殿外,“九皇子,公主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您可千万不要为难我们,若是私自放人进去的话,公主不会轻饶我们。” “嗯,那我就在此等着皇姐。”凤凌玦自然不会为难嘉福殿的宫女,但是在没有见到皇姐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嘉福殿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他真的害怕是皇姐出了什么事。 直到天变得擦黑,嘉福殿内殿的门才重新打开,凤倾歌从里面出来,看起来面色十分疲惫。 “皇姐!”凤凌玦唤了她一声,面上露出一点儿笑容,心里也松下一口气,在他等待的时候,他几乎真的以为是皇姐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在心里想想,他都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好在,皇姐看起来不像是有事儿的模样。 凤倾歌揉着酸痛的眼睛,这才看见凤凌玦站在外面,“你不是回去休息的吗?在外面等了多久,怎么也没让人进来通报一声。” 方才凤凌玦一门心思地担心凤倾歌有没有出事儿,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的情况,这会儿看见凤倾歌没事儿,才发觉自己站的时间太久,双腿疼的几乎要站不住。 但是他不愿意在凤倾歌面前露怯,低下头小声说道:“其实也没有多久,就只是想起书房有一本书还没看过,想要带回去看看,皇姐你没事儿吧?” 这是凤凌玦最想知道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嘉福殿可是从来没有像今日一般闭门的,皇姐定然是有事情瞒着自己,还有那盒有剧毒的糕点,到底是想毒害皇姐,还是有什么别的阴谋。 凤倾歌深深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表示无奈:“别提了,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你直接让宫女进来通报就行。” 只因为凤倾歌的这一句话,凤凌玦低落的心情便完全被治愈,嘉福殿的宫女说过,皇姐之前吩咐过不许旁人打扰,但是只要他过来便能让人进去通报,这是不是说明,他在皇姐的心目之中也是不同的呢? 凤凌玦只顾着心里激动,却没想到已经站了许久的双腿已经撑到了极限,膝盖处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疼的凤凌玦脸色发白,直接跪倒在凤倾歌的面前,险些直接晕倒过去。 “呦!怎么回事?忽然之间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凤倾歌开玩笑般地说着,却忽然发现情况不对劲儿,凤凌玦并不是和她在开玩笑。 凤倾歌心里一沉,连忙扶起他进内殿休息,气的忍不住大声训斥他,“你不是说你只来了一会儿吗?就拿个书的功夫就能晕倒?真是不得了了,什么时候学会的撒谎?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你之外全世界都是傻子。” 凤凌玦低着头不说话,他看得出来皇姐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他并不后悔这么做,皇姐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她出事儿的话,他根本不敢做那种假设…… 不可能!自己绝对不会让皇姐出事儿的。 凤倾歌已经让宫人去请了太医过来,但是都到了这个时间,太医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过来的,她便只能自己上手,至少先帮凤凌玦揉揉腿,能稍微缓解一些也好,否则就这么耽搁下去的话,她害怕凤凌玦的腿上会落下什么毛病。 凤凌玦正低头想事情,忽然感觉自己的腿上一凉,凤倾歌将他的裤子挽到小腿上,开始帮他不轻不重的捏腿,脸上的神情十分专注。 “……皇姐。”凤凌玦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把腿收回去,可是因为站的太久,双腿都还僵硬着,这么忽然间一扯到,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 凤倾歌抓住他的脚踝,防止他再继续乱动,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干什么!躲什么躲?我是能吃了你还是怎么的,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还不是怕你耽误练功的进度,到时候丢的是师父和我这个师姐的人。” 凤凌玦紧紧咬着唇瓣儿,脸颊开始渐渐泛红,也不知道是刚才疼的,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凤凌玦现在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大正常,皇姐现在离他这么近,近到他都能感觉到凤倾歌轻柔的呼吸,能清楚地看见她如画的眉眼,还有纤长羽睫投下的阴影。 皇姐可真是好看,凤凌玦私心里想着,若凤倾歌只是他一个人的皇姐便好了…… 凤倾歌见凤凌玦不再躲避,弯下腰在他的腿上仔细揉捏着,尽量让他暂时不那么难受。 真的是,凤倾歌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明明只是决定利用凤凌玦的,让他受自己的恩情,让他不再像前世一般和拂云庄作对,可是这几年和凤凌玦一路走下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尤其是在看见他能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她对凤凌玦好像再也没办法全然存着利用之心。 给凤凌玦稍微揉了一会儿双腿之后,太医总算是过来了,让凤凌玦意外的是,这太医竟然是他白日里帮他验毒的那个。 凤凌玦害怕这太医说出点儿什么来,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微臣张士清见过乐和公主,九皇子。”那太医也还算识相,多一句话都没有说,行过礼之后便开始给凤凌玦检查,半晌才转身对凤倾歌道:“公主,九皇子只是因为久站才血流不畅,幸好已经揉开了些,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还需要银针帮忙活血,还请公主回避……” “好,麻烦太医。”凤倾歌知道凤凌玦没什么大事儿,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在场不大好,便转身出去,还不忘关好门,嘱咐人不许过来打扰。 殿内现在就只剩下凤凌玦和张太医。 凤凌玦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紧蹙着眉头问张士清:“故意将皇姐支开,你到底要说什么?” 张士清不安的看向殿外,发现外面没有人之后才拿出银针,一边仔细扎在凤凌玦腿上的穴位上,一边还压低了声音道:“九皇子……微臣是想提醒您,今后和公主相处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些,若是可以的话,还是尽量不要到嘉福殿来。” 这人的意思竟然是要让他离皇姐远一点儿?凤凌玦的眸中顿时浮现一丝戾气,不过他还是有理智的,知道张士清这么说定然是有原因的,便冷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姐还会害我?你可知道皇姐亦是我的师姐。” 拂云庄庄主收了乐和公主和九皇子为徒的事情,皇宫之中几乎无人不知,张士清又怎么会没有耳闻,只是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的,“九皇子,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公主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味道,就是嘉福殿宫人到太医院去取的那几种药材……” 张士清已经暗示的够明显的,凤凌玦又怎么会想不到,他明白张太医的意思,方才皇姐帮他揉腿的时候靠的很近,他好像是闻到了一点儿的,但是那味道实在太淡,他又不是太医,对这些药材的味道就不是很敏感。 若是其他什么人过来和凤凌玦说这些的话,他一定会觉得这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想要挑拨离间他和皇姐之间的关系,但是这话是张士清说出来的,他看得出来张士清的眼睛里没有那些尔虞我诈,只是在单纯的关心他,要不然他哪会容忍有人这么诋毁皇姐。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弄清楚,但是在彻底查出这件事情之前,绝对不能有任何消息传出去。”凤凌玦半躺在软塌上面,盯着天花板的双眸有些微微失神。 皇姐真的会是制毒想要害他之人吗?他才不会相信这种事情,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会害他,唯独不会是皇姐的。 张士清用银针帮凤凌玦活血之后,又要了热水和毛巾帮他热敷,凤凌玦现在已经没那么难受,虽说暂时没那么快恢复,但是走路是已经没有问题的。 凤凌玦将张士清打发走之后,让宫女带着他过去找凤倾歌,方才皇姐那么担心他,若是他不说一声就离开,未免也有些太没良心。 凤倾歌正在寝殿里用晚膳,今日她忙了大半天,本就又累又饿,还想着终于成功了之后可以吃点儿东西,早点儿休息的,没想到凤凌玦居然还来了这么一出,真的是不知道让她说什么才好。 “好点儿了吗?”凤倾歌看着凤凌玦的双腿,没看出什么异样之后才终于放心。 第二十九章 给点教训 凤凌玦一副愧疚的模样点了点头,“我没事……皇姐对不起,害你为我担心,今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事就行,还杵在那边儿做什么,嫌自己的腿的上伤不够重是吧!饿了就吃点儿东西,等会儿我让人用软轿送你回去。”凤倾歌懒得去想那么多,更何况凤凌玦已经承认错误,挺好的,至少凤凌玦还是很敬她的。 其实凤倾歌这会儿已经吃的差不多,但还是让宫女又拿了几盘点心过来放在凤凌玦的面前,“吃吧,你不是说御膳房的点心还不错嘛,我也觉得的这几样挺好吃的,便让他们多送了一些过来。” 说着,凤倾歌便也拿了一块儿雪花酥准备慢慢啃。 这是御膳房送来的的点心?而且还是雪花酥!凤凌玦记得自己拿去太医院的那半块儿点心,就是这雪花酥! “皇姐不要!”凤凌玦心里一慌神,立刻抓住凤倾歌的手腕,将她手中的雪花酥夺过来。 也是幸好凤倾歌这会儿没那么饿,没有立刻吃那雪花酥,还有就是对凤凌玦没有什么防备,要不然的话凤凌玦还真不一定来得及从她手中抢到那块儿雪花酥。 凤倾歌惊讶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淡定,看着被凤凌玦抢过去的那块儿点心,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怎么回事儿,这么饿的吗?搞得好像谁虐待过你,不给你吃的一样,行行行,不和你抢,都是你的。” “我……皇姐……”凤凌玦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不成让他告诉皇姐,这糕点里有毒吗?而且他现在都还不知道这毒是是什么人下的,现在告诉皇姐的话,也只会让她担心,所以还不如等他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后再说。 凤倾歌觉得今天的凤凌玦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不过她知道凤凌玦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不得不承认,在很多事情上面,他甚至比自己都要有想法,所以也就没有多问些什么,“行了,饿了你就自己吃吧!我今天实在有些累,就先回去休息了,你吃完了就让太监用软轿送你回去,要是实在不舒服的话,让宫女带你去偏殿住下也行,所以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凤凌玦知道自己今天表现的太不寻常,只要是个人的心里都会有疑问,他正在想理由应付凤倾歌的各种问题,却没有想到凤倾歌并没有多问什么,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攥着凤倾歌的手腕。 “对……对不起皇姐……”凤凌玦立即松开凤倾歌,面色微红的低下头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只要和皇姐稍微靠近一些,便感觉自己的脸上仿佛要烧起来似的。 可是,这种感觉在凤倾歌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一变,凤凌玦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凤倾歌的背影,面上血色尽失,他只感觉自己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好像往他发烫的心口上狠狠浇了一桶夹着冰刃的冷水的感觉。 因为在皇姐转身之际,凤凌玦清楚地闻见了她衣裳上面淡淡的药材的味道,和张士清说的一模一样,张士清并没有骗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皇姐…… 凤凌玦最后还是没有离开嘉福殿,一来他的腿确实还是有些不舒服,再就是,他想知道皇姐身上的药材味道是怎么回事。 反正嘉福殿的偏殿一直是空着的,凤凌玦平时里练功太晚的话,凤倾歌也会直接让他住在偏殿,害怕凤凌玦一个人太晚回去不安全,要知道皇后那边可是还一直在盯着他,只是近些年凤凌玦有了自保之力之后,她才没有再关心这些。 今夜注定无眠,凤凌玦索性翻身起床,运起轻功跃上屋顶练功,可是白日里的那些事情纷纷在他的脑海之中闪现,让他无法静下心来,还险些运岔了真气,最后索性放弃,仰躺在屋顶上面失神。 他想,自己若是不弄清楚这件事情的话,是不会有心思去做其他事情的,尤其这件事情还和皇姐有关。 凤凌玦返回偏殿里面,将那块儿从凤倾歌手中夺下来的雪花酥拿着,连夜去了一趟太医院,点了名要找张士清。 太医院值夜的人不敢得罪九皇子,立刻去找了张士清前来,凤凌玦还不忘将里面的人遣出去。 “微臣见过九皇子,不知道九皇子前来有什么事儿,可是腿上有什么不适?”张士清显然是才从睡梦之中被叫醒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整齐,身上就只披了一身长袍。 凤凌玦将那块儿雪花酥放在他面前,神色凝重地沉声说道:“帮我验一下这块儿糕点里面……有没有那种毒。” 这块儿糕点是御膳房直接送到嘉福殿的,若是一样有剧毒的话,那便绝对是有人想要毒害皇姐,昨天送到他那儿的糕点只是意外,他一定要找出那个想要害皇姐的人,让他不得好死。 张士清见到这块儿雪花酥,本来有些困倦的,现在都清醒了,立刻取来银针验毒。 只是这一次的银针却没有任何变化,张士清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对凤凌玦道:“九皇子,这点心没有问题,不知道是……” “嘉福殿的。”凤凌玦的神色微冷,双手渐渐收紧。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御膳房送到嘉福殿的点心没有任何问题,偏偏皇姐让人送到云霄殿给他的点心是有剧毒的,这件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没办法不去多想其他。 张士清现在已经笃定是凤倾歌想要害死九皇子的,否则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他也是真心为凤凌玦着想,“九皇子,微臣只是个太医,不便多说什么,您还是将此事告诉皇上,相信皇上定然会秉公处理,九皇子不用害怕。” 在张士清的心目之中,凤倾歌俨然已经成了毒害自己同门师弟的恶人,毕竟凤倾歌这些年来在皇宫之中的行事风格的确是张扬了一些,再加上有心人不让她好过,故意散播的谣言,如今皇宫之中谁人不知乐和公主仗着自己受皇帝宠爱,经常在嘉福殿欺负九皇子,没想到如今她更是变本加厉。 凤凌玦最听不得的便是有人说皇姐的是非,哪怕面前这个太医是一心为他着想的也不行,“大胆!谁允许你这样污蔑皇姐的?记住,你只是个小小的太医而已,还想好好当你的太医的话,就当今日我从来没有来找过你。” 说罢,凤凌玦便离开了太医院,走时还不忘收好那块儿糕点。 从太医院离开之后,凤凌玦又悄悄回到了嘉福殿,不然明早皇姐找不到自己的话,肯定是要着急的,他不想再像从前那般,事事都被皇姐护着,他想让皇姐看见自己的成长,想让皇姐知道,他现在已经可以保护她。 夜色中的嘉福殿被月光渡上一层淡淡的清辉,凤凌玦望着主殿的方向,心里莫名的便沉静下来了,真不知道他先前是怎么想的,从多年之前皇姐救下自己的那一刻开始,自己这条命不就已经是她的了吗?他会对任何人设下防备,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的皇姐凤倾歌。 凤凌玦正冥神想着什么,屋顶上细碎的声音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会儿竟然会有人潜入嘉福殿,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竟然敢这么胆大妄为。 夜色将那人很好的掩藏起来,但凤凌玦还是看了出来,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是个宫女,此时正鬼鬼祟祟地往嘉福殿外而去。 凤凌玦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以他现在的实力,被跟踪的宫女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但凤凌玦还是没有跟的太近,因为他感觉到,嘉福殿外面隐藏着高手,而且他感觉的到。那高手的实力和他在伯仲之间,贸然接近的话绝对会暴露。 没有关系,就现在的这个距离,也已经足以让凤凌玦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事情办得怎么样?”。 穿着黑色斗篷的宫女回道:“放心,虽然中间出了点儿意外,但是现在一切顺利。” “嗯,小心一些,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凤凌玦看着那人交待完事情之后便转身离开,那宫女随后也回到了嘉福殿,要不是凤凌玦亲眼看见了这件事情,他几乎都不敢相信,那些人现在竟然这么明目张胆了吗?看来近些年是皇姐和自己太过低调,他们便以为能够为所欲为…… 凤凌玦的眸中闪现一丝戾气,这才是他原本该有的模样,只是皇姐说过,她不喜欢自己这样,所以这些年来他才为了皇姐收敛了许多,可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忍了,就算皇姐也阻止不了他是时候给那些人点儿教训了…… “腿伤好了没有啊!练功也不急在你这一时好吗?你这要是让师父知道的话,还不给我安个虐待师弟的罪名。”凤倾歌一早便将凤凌玦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凤倾歌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想要看看凤凌玦的伤势如何,毕竟昨天凤凌玦倒在她面前的场景真是让她没办法不后怕,谁曾想到凤凌玦居然在练功,他是不想要他的腿了吗? 第三十章 将计就计 凤凌玦知道是自己理亏,也没有辩解什么,只是低着头站在凤倾歌面前保持沉默,他主要是没有想到皇姐今日能起来的这么早,要知道现在还只是卯时刚刚过不久,皇姐平日里都是辰时才能起得来。 这场景落在外人的眼中,便是凤倾歌借着自己是师姐的身份,还有仗着皇上的宠爱故意欺负九皇子,九皇子从小失去母妃,又不受皇上待见,乐和公主就算欺负他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行了,过来吃早膳,吃完之后就回云霄殿看书,再让我发现你偷偷练功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凤倾歌冷声警告过凤凌玦之后便独自一人过去用早膳,并没有和往常一般带着凤凌玦一起去。 这一幕,全都落在了角落之中的一双眼睛里面,她得意地勾了勾唇角,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离开。 凤倾歌今日故意没管凤凌玦,凤凌玦到的时候便看见凤倾歌已经吃完,正靠在窗边打哈欠,拿了本书盖在脸上小憩,这时间也实在是太早了,她根本就没有睡够好吗?要不是为了…… 旁边的宫女见到凤凌玦过来,立即给他盛粥布菜。 “九皇子,先喝了这碗汤吧!这可是公主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给您的。” 凤凌玦微微抬头,认出了这给他送汤的宫女便是那日到云霄殿给他送糕点的,双眸微不可查的眯了眯,“你……我是不是见过你。” 那宫女甜甜一笑,点了点头说道:“九皇子真是好记性呢,奴婢白芍,前几日公主曾让奴婢给九皇子送过点心的。” “嗯。”凤凌玦淡漠地应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那碗汤准备喝。 白芍的眼神一直未曾离开过凤凌玦半分,紧张的双手都止不住颤抖,她知道九皇子一定不会拒绝这碗汤的,因为有一件事情她没有说谎,这确实是凤倾歌特意让御膳房做给凤凌玦的,她只不过是做了点儿手脚而已,只要凤凌玦喝下这碗汤,她的任务便能完成,这一辈子将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从一开始白芍便计划好了所有的事情,而且就目前而言是一切顺利的,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便能大功告成,也不枉费她为了取得凤倾歌的信任,在这嘉福殿受的一切苦难。 可谁知,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眼看凤凌玦就要喝下那碗汤,他却忽然扬手打翻了手里的碗,白芍根本就躲闪不及。 “啊——”剧毒的汤汁浇在她的身上,几乎能让白芍毁容,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凤凌玦,却只对上他冷冽的目光。 都到了这个时候,白芍怎么能不明白,看来九皇子是早就发现了,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成功,她怎么能甘心! “你是怎么发现的?明明是凤倾歌给你准备有毒的糕点,有毒的汤,还有你肯定去过太医院了吧!难不成就从没有怀疑过是凤倾歌害你的吗?”白芍真的不明白,若是换成其他人的话,早在知道糕点有毒的时候就应该怀疑是凤倾歌了吧! 她以为自己的离间计很成功,今早的时候她还看见凤倾歌对凤凌玦的态度明显不如以前上心,而凤凌玦对凤倾歌也并没有像以前那般敬重,所以说问题到底出现在了什么地方? 这时候,原本靠在窗边假寐的凤倾歌也不用再装,放下手中的书走到白芍的面前,对着白芍啧啧两声,无奈地叹息道:“该说你是愚蠢,还是可怜呢?或者就是愚蠢的可怜吧!你以为自己设下的计谋天衣无缝是吗?只可惜用错了人呐!你以为只用一些愚蠢的小伎俩,就能挑拨我和师弟之间的关系吗?” 说实话,凤倾歌早就知道这个白芍是有问题的,只不过看她一直以来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便也懒得去管就是,要在这皇宫之中活得好,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凤倾歌也是昨晚上才知道的这件事情,但凤凌玦去找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才知道竟然有人借着自己的名义给凤凌玦送有毒的糕点。 此举不可谓是不高明,所设计划几乎是天衣无缝。 若是凤凌玦真的误食了有毒的糕点,那便正好能顺势除掉他,事后查起来的话,糕点是从她这里送出去的,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洗清自己的嫌疑。 好在凤凌玦小心谨慎,没有吃那盒有毒的点心,可若是换做其他人的话,肯定第一时间便会怀疑下毒的人是她,毕竟这糕点是她差人送去的,送糕点的人也是嘉福殿的宫女,可谓是用心在挑拨她和凤凌玦之间的关系。 就连凤倾歌都没有注意到近日发生的事情, “你做的很好,计划几乎天衣无缝,就连我也差点儿被你骗到,甚至你还想到利用太医院的张太医,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皇姐需要的药材应该是你顶替别人去拿的吧!”凤凌玦冷笑一声,“可惜,你万万不该设计让我怀疑皇姐,你可知道……” 凤凌玦勾了勾唇角走近白芍,附身在她耳边说道:“你可知道我这条命早就已经是皇姐的,若是她想要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自戕在她面前。” 从始至终,凤凌玦都没有怀疑到凤倾歌的身上,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任何人都有可能害他,唯独凤倾歌不会。 还记得皇姐曾经告诉过自己,这个世界上能完全信任的人就只有自己,当时他便想告诉凤倾歌,除了自己之外,他完全信任的人还有——皇姐。 凤倾歌没听清楚凤凌玦说了什么,她取出放在袖中的匕首,在白芍的脸颊旁边比划着,面上还挂着无害的笑容,“白芍姐姐,说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这要是你能想出来的计划,那你在嘉福殿当个宫女还真是屈才,不如本公主和父皇说一声,封你个贵妃什么的才配得上你这智慧。” 白芍在听过凤凌玦的话之后,便震惊的愣在了原地,她震惊于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坚不可摧的信任吗?更何况这可是皇宫啊! 眼见着自己的计划注定失败,当即便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划向自己的脖颈,若是让主子知道自己搞砸了一切事情,等着她的唯一一条路便是死,不同的便是她现在还能选择痛快的死法,若是被抓回去的话,她的下场将会是生不如死。 在凤凌玦和凤倾歌的面前想自杀?那是绝对不存在的,凤凌玦毫不费力地打落白芍手里的碎瓷片,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这白芍现在可还是有用处的,他们自然不会只满足于揪出这个埋在嘉福殿的棋子,而是要引出放这颗棋子的人。 凤倾歌仰起脸看着白芍,摇着头一脸惋惜地叹道:“白芍姐姐,你为什么如此想不通,情愿为了一个已经放弃你的主子丢掉性命,这真的是太不值当了啊!不如你和我合作如何?我保证,等事成之后便送你出宫,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会找你麻烦,这笔交易你绝对不会亏的。” 这是凤倾歌和凤凌玦一早便商量好的,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指使,那人要的便是借着凤倾歌的手除掉凤凌玦,亦或者是他们两人互相残杀,反正不管是哪种结果,都是背后那个人喜闻乐见的,既然如此的话吗,他们不如将计就计,让那背后之人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如此才有可能找到他们的破绽。 白芍没想到凤倾歌不仅没有杀了她,还提出了这样的条件,出宫是她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事情,皇宫之中人命如草芥,就算是皇妃贵人都有可能遭遇不测,更何况是像她们这样的小宫女,是死是活还不是主子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她早就想离开这个类似人间地狱的地方,只可惜宫女私自逃离皇宫的话可是死罪。 “你说的可是真的?”白芍的眼底又升起了希望,原本以为她是必死无疑的,做下这样的事情,不是死在凤倾歌和凤凌玦的手中,就是被主子抓回去折磨致死,没想到还能有出宫的机会。 凤倾歌自然不会在这点儿小事儿上骗白芍,她的目标原本就不是白芍,而是想借机给策划这件事情的人一个警告,“自然是真的,你在嘉福殿也有些时日了吧!何时见过本公主骗过人?若你答应的话,现在我就能让你全须全尾的出去,你要做的不过是传个话,告诉你的主子任务成功便是。” 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凤倾歌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嘉福殿附近的侍卫基本上都被她借机支开,就连宫女也都让她们晚些再过来,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凤倾歌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她还得和凤凌玦演一出“反目成仇”的大戏,让那边的人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如此才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凤倾歌给出的条件这么诱人,除非白芍是傻子才不答应,凤凌玦给她解了穴道之后放她离开,当然,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凤倾歌拿出一颗药丸儿给她,“你应该懂得,像你这样的人,本公主不可能全然放心你,事成之后我便会给你解药,顺便送你出宫。” 第三十一章 瓮中捉鳖 白芍没有丝毫犹豫,接过凤倾歌手中的药丸儿服下后道,“多谢公主,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不过奴婢也只能是个传话的小宫女,做不了太多事情。” “这个本公主自然知道,我要的也只是你去传个话而已,等你成功之后自有人将解药带给你,然后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皇宫。”凤倾歌挑了挑眉明媚一笑,“记得换身衣服再去啊!穿着你身上的这个可不行……” 说起来,准备用这毒害死凤凌玦的人还真是唯恐他活着,准备的这毒药的剂量都能毒死一头牛了吧!难怪白芍方才只是碰一碰都险些要毁容,用这样剂量的毒药来毒害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还真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等到白芍离开之后,凤凌玦看着凤倾歌,犹豫再三才忍不住发问:“……皇姐,你方才给她的,真的是毒药吗?” 他没忘记张士清和他说的话,虽说给他下毒的人不是皇姐,但是那些药材也确实是皇姐吩咐人去太医院拿的,但是看皇姐也不像是生病的模样,怎么会无端端的要那么多药材?不过没关系,就算皇姐真的是用那些药材制毒,也不会伤害他的。 “嗯?你说这个吗?”凤倾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颗药丸儿捏在指尖,无论色泽还是气味,都明显与她方才给白芍的一模一样,只是下一刻,凤凌玦便亲眼看着凤倾歌将那药丸儿扔进了嘴里。 凤凌玦瞳孔猛然一缩,喊的几乎失声:“皇姐!” 那可是毒药啊!方才他可是亲眼看着白芍吃下去的。 凤倾歌看着凤凌玦紧张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弹了弹他的脑门儿,“你笨啊!我看起来是那么傻的人吗?还是你觉得我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会自己服毒,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好吗?” 说着,凤倾歌又拿出一颗递给凤凌玦,“拿都拿出来了,那你也试试吧!这是固本培元的药丸儿,对习武者极其有帮助,本来是打算献给父皇的寿礼,但是既然有多出来的,为何不便宜自己人?唉,想想刚才那颗居然给了个细作,还真是可惜啊……” 原来如此,凤凌玦接过凤倾歌给他的药丸儿,紧紧地握在掌心,半晌才抬头看着凤倾歌浅笑,“多谢皇姐。” “你我之间还用说什么谢啊!”凤倾歌在他肩上拍着,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要真是说起来,这一次我还真要感谢你……” 讲真的,凤倾歌知道最近因为凤齐晟寿宴的事情,皇宫之中定然不会平静,所以也加强了防范,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次那些人竟然不明着动手,而是想要挑拨她和凤凌玦的关系。 若是换成其他人的话,在这样缜密的计划之下,不可能对她没有任何怀疑,凤倾歌还真的没有想到,凤凌玦竟然已经这么信任自己了吗?这可是等同于把性命放在她的手里啊! 这些年和凤凌玦一路走过来,她见证着这个少年的成长,凤倾歌可以笃定,现在的凤凌玦和上一世那个残忍无情的凌王殿下绝对不一样,就现在他对自己的这份信任,让凤倾歌都觉得惊讶。 若不是全然相信一个人的话,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地步,凤倾歌其实心里也曾想过,这是不是凤凌玦的算计,但是这一次她愿意相信凤凌玦,若是这样她都还会被骗的话…… 她便认输。 今日为了这件事情,凤倾歌被迫起了个大早,现在已是十分困倦,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之后对凤凌玦道:“没事儿,该安排的我已经安排妥当,自有我的解决之法,你不用担心,现在我要去补个觉,想必昨晚你也没有睡好,先回云霄殿去休息吧!记得小心一些,不要被别人发现行踪,一切按照计划执行。” 既然都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计划,凤倾歌岂有就此罢休的道理?昨晚她便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这次定然要来个瓮中捉鳖,而且不仅仅是这样,她还要接借着这一次机会,让凤齐晟重新认识凤凌玦,稳固他九皇子的地位。 “皇姐,千万小心。”凤凌玦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她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不起眼的人物,这背后牵扯到的势力还不是他们现在所能抗衡的,只可惜他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可能还会成为皇姐的掣肘,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知道皇姐这样做是完全为了他。 为了自己的前程,皇姐即将要陷入危险之中,这是凤凌玦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不过凤凌玦相信,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的,今后他不会再让皇姐费心保护他,而是他可以凭自己的实力保护皇姐,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没有人过来打扰,凤倾歌这一觉便睡到了傍晚,现在正是精神充沛的时候,她走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从床底的暗格之中取出许久没碰过的长剑。 今晚注定是有一场硬仗要打的,凤倾歌仔细地擦拭过自己的长剑,银亮的剑身映出她那双隐藏着寒光的双眸,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长时间没再杀过人,甚至她的这把长剑都从未沾上过鲜血,今日正好让她的长剑开锋。 算算时间的话,这时候白芍应该早就将消息传了过去,她也已经安排好了接应她的人,能够安然地将她带出皇宫,而隐藏在她背后真正的凶手,此时也应该按捺不住,过来验收成果了吧! 果然,凤倾歌很快便听见屋顶上面有细碎的声音,看来那幕后之人还是很谨慎的,白芍都已经将计划成功的消息传了回去,派来收尾的人居然还都是高手,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这刀光剑影的感觉好像完全将她带回了前世。 屋顶上的几人将凤倾歌的寝殿包围住,准备破窗而入解决凤倾歌,如此的话这件事情就会变得死无对证,真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只可惜,这一次他们终究是棋差一招,嘉福殿的窗户被黑衣杀手破坏,就在他们准备进去取凤倾歌的性命之时,迎接他们的却是闪着寒光的长剑。 窗外那人被凤倾歌一剑穿心,鲜血溅到她的脸上,给她冷清的面容增添了一份妖冶,血的味道完全唤醒了隐藏在凤倾歌骨子里的嗜血因子,激起了她想要大干一场的渴望,既然是送上门来的靶子,那她就不客气了。 黑衣杀手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本来以为只是解决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没想到这小姑娘厉害的超出他们的想象,都还没有见到人,他们就已经折损可一个同伴,看来想要不动声色的完成任务是不可能的了。 为首的黑衣杀手眸中尽是杀意,让后面的人过去将凤倾歌围住,他还不相信了,就算能偷袭得手,解决他们其中一人又能如何?难不成这凤倾歌还能有三头六臂的神通,敌得过他们这么多人吗? 皇后娘娘可是下过死命令,今晚的任务不是他们带着凤倾歌的人头回去,就是他们提着自己的人头回去,云霄殿的那个小子现在已经被解决,就不用担心镇北侯会查到那件事情,对皇后娘娘造成威胁,眼下只要再解决了这个“杀害”九皇子的凤倾歌,就算是神仙下凡,那件事情的真相都再难见天日。 凤倾歌早就看出来了,这些黑衣杀手都是听命于不远处的那个人,擒贼就必须要先擒王,她才懒得和这些小喽啰纠缠,解决那个发号施令的才是正经事儿。 凤倾歌的功夫师承拂云庄庄主云鹤玄,而且这一世的她重新修习之前的功法,更是多了一层的领悟,这也是为何凤凌玦天赋异禀,却至今还是没有超过她的原因,只要凤倾歌想,眼前这些黑衣杀手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住她。 那为首的黑衣人没想到凤倾歌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完全视他的属下为无物,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到底强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因着那黑衣人完全没想到凤倾歌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摆脱他属下的包围冲着他过来,一时间躲闪不及被凤倾歌刺伤手臂,他赶紧运起轻功避开,抽出腰间挂着的剑和凤倾歌对战,他今日还就偏偏不相信这个邪,难不成他还会败给一个小姑娘吗? 可是时间过得越长,那为首的黑衣人便越是震惊,因为他感觉自己居然被凤倾歌给压制住了,虽说还没有到全无还手之力的地步,但是他心里清楚的很,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的话,他绝对会败给这个小姑娘。 凤倾歌看起来倒是还应对的游刃有余,可其实她并没有像表面上那般轻松,她的心里清楚自己的实力,若是拼内力的话,她不是这个黑衣人的对手,毕竟这东西没有捷径,年纪就摆在那边,她能怎么办呢?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拂云庄精妙的剑法,争取速战速决。 对战的时间拖的越久,对凤倾歌就越不利,黑衣人迟早会看出她投机取巧的打法,真到了那个时候的话,就算是凤倾歌也没有办法解决。 第三十二章 犯上作乱 凤倾歌在心里计算着时辰,估摸着这会儿凤凌玦应该已经去了太极殿向凤齐晟求助,说到底,这件事情牵扯的东西太复杂,她就是要这件事情闹大,闹到凤齐晟的面前,如此的话,背后那人才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惹的,这次定要狠狠地打击一下他们才是。 而且她会让凤凌玦去求助凤齐晟也是有私心的,凤齐晟的后宫三千,皇子不知道有多少个,就算当年荣妃受宠之时凤凌玦也曾被他捧在手心里,但是那几年的亲情早就被不知道多少新诞生的皇子们给磨灭了,更何况皇后为了稳固太子凤凌烨的地位,也不会允许有其他皇子在凤齐晟面前表现。 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凤凌玦既然要走那条路,若是孤军奋战的话,希望实在是渺茫,尽管她相信凤凌玦的能力,但是现在既然有捷径能走,为什么还要多受那份罪呢?凤凌玦要是能得到凤齐晟的重视的话,他的处境就会大不一样,至少先让凤齐晟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能力出众的皇子,如此才能有机会和太子竞争。 这是凤倾歌交代凤凌玦一定要去做的,算算时间的话,凤凌玦应该已经到了太极殿,她只要再支撑一会儿就行。 事实如凤倾歌所料,凤凌玦也是算准了时间,这会儿已经到了太极殿外,他早就已经探听过了,今日父皇就在太极殿接待使臣,如今正值父皇寿辰之际,各国的使臣已经纷纷带了贺礼前来,他只有进了太极殿就能见到父皇。 只可惜,凤凌玦虽然睿智过人,但是终究还是少了一些历练,他没有想到太极殿外面的侍卫竟然会拦住他,皇宫之中关系错综复杂,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更是将势力渗透各处,太极殿外的侍卫早就得了密令,除了太子之外的皇子,要见皇上之时一律不给通报。 要想进入太极殿,这俨然只是第一道屏障而已,只要这些侍卫拦住凤凌玦,那么凤齐晟根本就不会知道今日他来过。 凤凌玦扬起手里的短剑,架在其中一名侍卫的脖颈上,声音凛冽的吓人:“大胆!我乃是九皇子凤凌玦,你们竟然敢拦着我觐见父皇?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侍卫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后道:“九皇子请自重,御前杀人可是死罪,就算你是皇子也逃脱不了,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擅自进入。” “好,既然你说没有父皇的旨意,那劳烦你们进去通传一声,看看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凤凌玦一向淡然的眸中浮现出焦急之色,皇姐那边肯定已经陷入危险,他必须要赶紧见到父皇,让他带人去救皇姐才是。 凤凌玦的心里真是无比后悔,若是让他自己选择的话,他宁愿不要听皇姐的话,至少现在皇姐不用孤身一人面对那些杀手,现在他在这里多耽搁一刻,皇姐那边就多一分的危险。 听到要让他们进去通传,那些侍卫就全都沉默以对,完全没有要进去通报的意思,只有方才被凤凌玦指着的那人回了他一句,“九皇子请在此耐心等候。” 凤凌玦现在才终于明白,这些侍卫根本就是蓄意为之,既然如此的话,那他便不再坐以待毙,也不用和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些人自然是觉得无所谓,可是皇姐那边儿可是一刻都等不起的。 其实依着凤凌玦如今的实力,这些侍卫根本就是拦不住他的,哪怕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只不过不是万不得已的话,凤凌玦还是希望能在正常的流程之下见到父皇,毕竟闯宫的话反而会弄巧成拙,辜负了皇姐为他谋划的一片苦心。 但是现在情况太过特殊,和皇姐的安危比起来,凤凌玦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在父皇面前表现,只要父皇现在带人去救皇姐,哪怕事后他要接受惩罚都无所谓,从始至终,他在乎的不过只有皇姐而已。 那些侍卫没想到在警告过凤凌玦之后,他还敢提剑硬闯,他们奉皇后娘娘之命守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让其他皇子有机会接近皇上,又怎么会轻易放凤凌玦进去。 此时他们正仗着人多,围住凤凌玦不让他有进入太极殿的机会。 凤凌玦可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若是没有皇姐的话,他想自己现在手上定然已经会有不少人命,可是皇姐一直将他保护的很好,这些人竟然敢拦着自己去救皇姐,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罪无可恕,既然如此的话,他不介意取了这些人的狗命,反正这样阳奉阴违的侍卫,就算他杀了的话,父皇也不会降罪于自己的。 凤凌玦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那些侍卫只看见森寒的剑光闪过,带起一片血色飞溅,他们之中便已有人倒下,这种时候的凤凌玦可是不知道手下留情是什么东西,所到之处招招致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那些侍卫在凤凌玦狠厉的攻势之下已然溃不成军,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凤凌玦手执短剑,双眸已被杀意染得发红,手上还沾着温热的血液,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但是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可能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对人命完全任何感觉,不过就是手起刀落的事情,和砍瓜切菜没什么区别。 皇宫之中的侍卫很快便得到消息,说是有人闯入太极殿,纷纷拦在凤凌玦的面前。 在那些人之中,凤凌玦甚至还见到了熟悉的人,他倒是忘记了一件事情,这皇宫之中的侍卫统领乃是皇后家族的人,当今皇后的侄子,当今太子的表兄李坤成,之前他可是没少被李坤成找麻烦。 李坤成指使侍卫将凤凌玦围困其中,无不得意地说道:“九皇子,私自闯宫可是重罪,微臣现在必须要按照皇上的命令行事,只好得罪您了,跟微臣去天牢一趟。” 天知道他之前在这小孽障身上吃过多少亏,皇后姑姑可是交代过,只要找到机会便一定不能放过凤凌玦,这一次真的是天赐的良机,强闯皇宫,私杀侍卫,人证物证俱在,看他这回还怎么狡辩。 谁知道凤凌玦却完全不在乎,反而对李坤成冷冷一笑,眸中尽是嘲讽之意,“李将军,这一次怕是要让您失望,或许用不了多久,这句话就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了。” 什么?这小孽障竟然敢威胁他,谁给他的胆子!李坤成恶狠狠地盯着凤凌玦,手臂一挥发号施令,“给本将军将这犯上作乱,私闯太极殿的逆贼拿下!” 和这些侍卫耗到现在,凤凌玦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他的招式越来越凌厉,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人能生还在他的短剑之下。 可是侍卫实在是太多了,纵然他们的实力在凤凌玦的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可是这样未免也太浪费时间了,凤凌玦索性杀出一条血路,直接挟持了李坤成,剑刃逼近他的脖颈,“要想活命的话,就让他们快点儿退开,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吧!” 李坤成没想到这个小孽障竟然有如此实力,能在这么多侍卫的包围下劫持到他,方才凤凌玦杀人的时候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哪里能不害怕他,为了自己的这条小命,李坤成当即便勒令侍卫们退下,“让开!全部都让开。” 挟持皇宫的侍卫统领果然是个不错的想法,至少接下来的路,凤凌玦走的轻松多了,直到已经站在太极殿的台阶之下,凤凌玦才放开李坤成,不过也点了他的穴道,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他逃跑。 “父皇!儿臣有重要的事情禀告,事关乐和皇姐的生死,还请父皇派人去救皇姐!”凤凌玦站的笔直,望向太极殿的殿门,目光之中透出的坚定震慑人心。 这一路浴血而来,凤凌玦的一身白衣上沾满鲜血,有的是旁人的,也有的是自己的,可是他丝毫没有退却之意,他知道,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将来要面对的事情只会比今日的还要凶险万倍,不过只要是为了皇姐,纵然是再艰难的路,他也会坚持走下去。 凤凌玦喊得嗓子发疼,稚嫩的声音穿过太极殿,惊动了里面的所有人,只不过里面正在议事,并没有出来理会凤凌玦,他就只能一遍一遍的高声去喊。 许久,直到凤凌玦的嗓子已经喊不出来声音,脖子都仰酸了,他才看见凤齐晟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便是他的父皇吗?真是薄情的很,难道皇姐的性命还比不上几个外国的使臣重要是吗? 凤凌玦想起之前皇姐和他说过的话,他必须要让父皇看见自己,而且看见他的第一时间能想起的是他的能力,而不是他是父皇的哪位皇子,不要去奢望什么亲情,只有有能力的皇子,才会被凤齐晟所记住,否则后宫之中皇子那么多,说不准凤齐晟压根儿就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皇子。 “什么人,竟敢在太极殿外喧哗?”凤齐晟带着帝王之威的一句话传入凤凌玦耳中,话语中暗藏威压逼迫的人喘不上来气。 第三十三章 帝王威仪 凤齐晟站在高台之上,帝王的威仪尽显,太极殿的宫灯映照着他的龙袍,而凤凌玦却是满身狼狈,身后有的只是用利刃对着他的侍卫,眼前的对比不可谓不鲜明。 这便是帝王之仪吗?凤凌玦今日算是亲眼领教过,也难怪无数人争的头破血流都想坐上那个位置,能走到最后的成功者,都是踏着无数人是尸骨上去的,未来,他终究也是要走这条路的人。 凤齐晟居高临下的看着凤凌玦,一时间还真是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皇子,便沉声对他道:“你……可知你方才说的是什么?乐和公主乃是朕亲封的公主,什么人胆敢在皇宫之中行刺她?就算你是朕的皇子,犯下欺君之罪,朕也绝不会轻饶你。” 这便是帝王的薄情吗?皇姐如今身陷险境,身为父皇的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是第一时间派人去解救皇姐,而是还在顾着自己身为帝王的威严,看来皇姐说的真的没错,生在皇族,身为皇子,最不应该奢望的便是帝王的亲情,好在他早就没有了期望,也就不会有失望。 若不是为了皇姐,今日这般情景之下,凤凌玦是绝不会低头的,他又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哪怕是皇帝也不能让他轻易低头,可是…… 如今皇姐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虽说凤倾歌不会托大做无把握的事情,若不是胸有成竹的话,她不会选择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但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保证自己算无遗策的呢?他就怕皇姐那边出现什么变故,早些过去看见皇姐平安才能让他安心。 为了皇姐,他必须要忍。 “父皇,儿臣句句皆是真言,皇姐如今危在旦夕,求您派人过去解救,若是儿臣有半句虚言的话,便自戕在这太极殿之前。”凤凌玦收起短剑跪在地上,撕扯着已经沙哑的声音高声恳求道,目光始终坚定的发光。 凤凌玦的坚定不由得让凤齐晟微微愣神,这个孩子…… 纵然身在高位已久,也已经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凤齐晟却从未见过一个孩子能做到这种地步的,目光之中不由得闪现一丝欣赏,但是今日凤凌玦闯太极殿,私杀侍卫也是不争的事实,“朕自然会派人去救乐和,那是朕的女儿,但是今日你闯太极殿的罪名,朕却是不会轻易勾销的。” 凤凌玦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让父皇答应去救皇姐,他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多谢父皇,儿臣犯下的罪过自己会承担罪责,绝不会推脱,只不过皇姐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还请父皇即刻便派人去嘉福殿救援。” 凤齐晟已经让身边的苏公公去调集禁军赶往嘉福殿,凤倾歌毕竟是他亲封的乐和公主,而且今日还有外国的使臣在,他更是不可能坐视不理,不过现在让他更感兴趣的还是眼前的凤凌玦。 或许是凤凌玦想救凤倾歌的愿望太强烈,也或许是他终于看清了凤凌玦的面容,总之凤齐晟忽然想了起来,拂云庄庄主云鹤玄在收了凤倾歌为徒之后不久,又带着他的九皇子来到御前,说是还想再收九皇子为徒。 他的皇子能被拂云庄庄主看中收作弟子,对于巩固皇族和拂云庄的关系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凤齐晟又怎么会不答应,想来眼前的这个孩子便是他的九皇子,那也就是凤倾歌的师弟,这样的话也就说得通了,难怪这孩子会如此心急去救凤倾歌,甚至还不惜为了她闯入太极殿。 使臣们都还没有离开,凤齐晟心中自有计较,若是在此时去救凤倾歌的话,定然能让这些使臣觉得天枢的帝王仁慈爱子,而且也让他们知道,凤倾歌这个公主在天枢的地位,等到日后乐和公主和亲的时候,他也有筹码提出条件。 想到这里,凤齐晟立刻沉下脸色,冷哼一声说道;“摆驾嘉福殿,朕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刺客,竟然敢公然刺杀朕的女儿。” 凤齐晟的话让凤凌玦总算是能松下一口气,只要有父皇出面的话,皇姐定然是能平安无事的,要不是现在实在不是离开的时机,凤凌玦现在就想回到嘉福殿,看看皇姐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没有亲眼看见皇姐平安,他就不能真正安心下来。 没有人能够越过皇权,就算凤凌玦是皇子也不行,凤齐晟没有先行,他便不能离开,只能站在帝王的身后,而正是因为如此,凤凌玦更加直观的看见了皇权的绝对影响力,凤齐晟只需要一个眼神,那些方才还对用他兵刃相向的侍卫便恭敬地跪伏在地,这便是帝王的威压,没有人会对这样的感觉不心动。 皇辇的速度并不慢,可是凤凌玦还是觉得不够快,他迫切地想要确定皇姐的安全,其实太极殿到嘉福殿的路程并不是很远,但他还是觉得这条路为什么那么长,为什么还没到! 终于,凤凌玦看见了嘉福殿的殿门,可是里面实在太安静了,无端弄得人心里发慌。 皇姐!凤凌玦的脸色忍不住发白,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先一步冲到嘉福殿里面,结果看到的却是那样一副情景。 只见嘉福殿的院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名黑衣杀手,鲜血几乎染红了白色的地砖,鲜血的味道在空气之中弥漫着,而凤倾歌正站在主殿的台阶之上,浑身也被鲜血浸染,手中长剑正横在被她踩在脚下的那人的脖颈上。 凤倾歌其实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知道凤凌玦这件事情办的不错,不过是她这里出了点儿小意外,这个为首的黑衣人是真的很强,若不是她最后不计代价的硬受了他一剑,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她。 那为首的黑衣人被凤倾歌制住之后动弹不得,此时听见外面内监高喊的“皇上驾到”,就知道这一次的任务是彻底的失败了,他生平杀人无数,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居然会栽在凤倾歌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上,真是不甘心啊! 还有就是,那为首的黑衣人在看见凤凌玦的时候明显怔愣了一下,明明皇后娘娘说已经把九皇子解决了呢?为何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莫不是他被凤倾歌打的出现了幻觉? 而此时凤齐晟也已经进了嘉福殿,看见眼前的情形也是不由得有些震惊,居然真的有人敢来嘉福殿行刺凤倾歌,这可是他亲封的乐和公主,而且这个消息可是早就已经传到了很多意图与天枢联姻的各国,若是这一次凤倾歌真的遇刺身亡,那可是在赤裸裸地打他的脸。 幸好,凤齐晟没有忘记,自己的这个女儿也是云鹤玄的弟子,云鹤玄功夫的厉害天下人皆知,乐和既然是他的弟子,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他可是没有忘记,他的九皇子也是云鹤玄的弟子,能在侍卫的重重包围之下闯到太极殿,可见他功夫不凡。 眼见还有一个活着的,凤齐晟立刻让人将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抓过来审问,“说!是谁指使你行刺乐和公主的?若是你老实交代的话,朕或许可以一个痛快的死法,但要是你嘴硬的话,那就别怪朕把你送进监牢严刑逼供,还是你想尝尝天牢里那些刑具的滋味儿。” 既然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黑衣人心里也明白,自己是没有活着的机会了,那么不如孤注一掷的去拼一把,说不准还能杀出一条生路来。 趁着这些人都以为他失去了行动力,黑衣人挣脱押着他的两名侍卫,随手捡起一把长剑便攻向看起来最弱小的凤凌玦,他不知道为什么凤凌玦没有死,不过现在这件事情也不重要,若是他能挟持到九皇子的话,还愁逃不出这嘉福殿吗? 只要逃出这嘉福殿,他就还有一线生机,必须要去禀报皇后娘娘一件事情,那就是凤凌玦竟然还没有死,白芍那个可恶的死丫头居然传递假消息,若不是她叛变的话,自己又怎么会任务失败?只要他告诉皇后娘娘凤凌玦还活着的消息,便能将功折罪抵了这次的罪过。 会选择从凤凌玦下手,也是因为看准这九皇子只是个小孩儿,他就不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对付不了他,凤倾歌那就是个是个意外,他还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能有那么多意外吗? 只可惜,这一次他还真的是倒霉透顶,本以为选了个最容易突破的,没想到却再一次踢到了铁板,其实凤凌玦早就察觉到这人要逃跑,正准备着随时擒住他,没想到这家伙既然主动撞到他的手里来,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凌玦抽出手中短剑,一招便将那人手中的武器击落,为了防止他再作妖,凤凌玦面不改色的在众人面前直接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他方才可是看见了,这人便是伤了皇姐的人,若不是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方才凤凌玦就直接要了他的命,哪还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凤齐晟看着凤凌玦做下的事情,眉头忍不住蹙了蹙,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这个孩子竟然能做下这样的事情,不过他倒是什么都没有多说,既然是身为皇子,以后要经历的事情会比这还要残酷。 天数的江山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就能治理好的,有时候恰恰就需要这些雷霆手腕。 第三十四章 金蝉脱壳 嘉福殿的这件事情闹的还是挺大的,毕竟凤凌玦又是闯太极殿,甚至凤齐晟这个皇帝还亲自移驾过来,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各个宫里,这边刺客还没有被押入天牢,那边皇后便已经得到消息过来。 看着嘉福殿内一片狼藉,她派来的人几乎全军覆灭,皇后的脸色变得煞白,指甲都已经嵌入掌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必定能除掉凤凌玦这个小孽障,顺带着栽赃在凤倾歌的身上,这样的话就算是镇北侯到王城来,也查不到任何东西。 可是没有想到,凤凌玦居然给她来了个金蝉脱壳,不仅没有任何事情,这件事情还被捅到了皇上的面前,好在她在皇宫之中安插了多处暗哨,不然还真的没办法知道这件事情。 现在是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情是她的手笔,不然的话不仅她的皇后之位难保住,就连烨儿的太子之位也会受到影响,好在现在看来情况还不是很严重,至少他们只抓到了一个活口,只要她将这人抹杀掉,那么这件事情便不会再有人能怀疑到她的身上来。 “臣妾参加皇上,方才听人通传,说是嘉福殿进了刺客,好在乐和公主没什么事儿,这都是臣妾的疏忽,臣妾罪该万死。”皇后在凤齐晟面前跪下,现在唯有将姿态放低,她才有可能有机会处理这件事情。 凤齐晟对皇后的态度不错,毕竟她是后宫之首,也是太子的生母,便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皇后不要这么说,此事也不是你想看见的,既然刺客都已经抓到,那便抓紧审问,到底是受谁指使刺杀朕的女儿。” “皇上……”皇后见时机已经到了,连忙开口请求道:“不管怎么说,后宫之中出现刺客,始终是臣妾的失职,皇上就将这件事情交给臣妾,臣妾定然会好好审问那刺客,给乐和公主一个交代的,毕竟在臣妾的眼中,她和熙云一样,都是臣妾的女儿。” 太子凤凌烨此刻也在嘉福殿,也向凤齐晟请愿,“是啊,父皇就将这件事情交给母后处理,难道您还不相信母后的能力吗?而且这件事情出在后宫,您的精力不应该放在后宫之事上面,况且乐和也是儿臣的皇妹。” 凤倾歌冷然地看着皇后和凤凌烨一唱一和,表现的大义凛然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冷笑,交给他们这些凶手来处理?那想必那个刺客能不能活过今晚都够呛。 这还是凤倾歌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凤凌烨,这一世的凤凌烨倒是和前世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还是一样的……愚蠢! 眼睁睁看着真正的凶手去消灭那唯一的证据吗?凤倾歌表示自己才没有那么好心,其实她心里清楚,要想只凭着一名垂死挣扎的刺客,就想将皇后和太子拉下水,那是痴心妄想,可是就算那样又能如何?她就是要让那个刺客活的长久一些,就算不能就此扳倒皇后,也要让她多担惊受怕一阵子。 “不用麻烦!”凤倾歌看着皇后虚伪的关心,忍不住打断他们的话,“父皇,这件事情既然是出在嘉福殿,那便让儿臣自己解决,父皇放心,儿臣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难道您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相信只要今晚来到嘉福殿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看见的一幕,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拿着长剑,斩杀了十余名黑衣刺客,还将刺客的首领生擒,这份能力谁还能有质疑? 但是凤齐晟却不认同,蹙着眉训斥凤倾歌,“胡闹!这件事情是你能插手的吗?若是这刺客再伤到你可怎么办!” 他不让凤倾歌去插手这件事情,但是也没有答应让皇后去做,所以帝王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的结果,但他就是不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弄得在场之人的心都悬着。 凤凌玦才不会在意那些人心里是怎么想到,看到这样的情景,他怎么还能不明白皇后想要做什么,若是让皇后去处理这件事情的话,那简直无异于放虎归山,那谁来偿还皇姐今晚所受的这份罪?所以说绝对不能让方才那刺客落入皇后的手中。 谁都没有想到,凤凌玦会忽然跪在凤齐晟的面前,“父皇,请您将这件事情交给儿臣处理,要知道皇姐亦是儿臣的师姐,若是师父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也定然会吩咐我去查这件事情。” 凤凌玦想的清楚,这时候搬出云鹤玄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若自己和皇姐只是普通的皇姐和皇弟的关系的话,这件事情定然十分棘手,可若是搬出他和凤倾歌是师姐和师弟的关系,那么父皇定然会选择将这件事情交给他处理,就算是卖给师父一个人情,这种事情对于皇帝来说好处太多了。 “嗯?你想怎么处理?”凤齐晟果然将目光投向凤凌玦,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皇子,凤凌玦的表现很是让他满意,所以他现在要来看看,他的这个九皇子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皇后的心里本就着急,从前皇上可是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都是一律交给她去解决,为何今日他却迟迟不愿意答应,难不成皇上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这个猜测让她愈发的不安。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这个小孽障在坏自己的事情,皇后此时真是恨不得将凤凌玦给生吞活剥,难不成她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那个贱人的影响了吗?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眼看着凤齐晟就要答应凤凌玦的请求,凤凌烨却忽然出来搅和,冷笑着对凤凌玦道:“九皇弟,本宫知道你和乐和皇妹师出同门,情谊深厚,想要为她讨回公道,可是那也要先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才是。” “父皇,九皇弟如今身犯重罪,是万万不能胜任处置刺客之事的,还请您三思后行,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您不能公平处理的话,恐怕会让天枢的百姓寒心。”凤凌烨可是就在这儿等着凤凌玦的。 他在皇宫的侍卫之中安插了人手,可是早就已经打听清楚,自己的这个九皇弟还真是了不得,连闯宫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且还杀了不少的侍卫,按照律法的话都应该被斩首。 方才被凤凌玦拿住的李坤成这会儿也已经过来,他亦对着凤齐晟跪下请求,“是啊!九皇子无视宫中侍卫,强行闯入太极殿,乃是不争的事实,既然犯下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皇上若是不严惩九皇子的话,恐怕难以服众。” 凤齐晟听了凤凌烨和李坤成的话之后,面上神色依旧未变,看着凤凌玦的眼神之中意味不明:“私闯太极殿,诛杀侍卫,哪一条都是死罪,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诚如皇上所言,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凤凌玦没有办法反驳,既然是自己做下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否认,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受惩罚的准备,只不过这件事情和那个刺客的事情是两码事,他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后得逞。 凤凌玦已经想好该怎么说,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凤倾歌便抢在了他的前面。 “父皇,您这句话说的可是不对,您怕不是忘记了,为何师弟要去闯太极殿?是为了让您前来救儿臣,您仔细想想看,竟然有人敢公然在嘉福殿里刺杀儿臣,那便是在挑战您皇权的威严,九皇弟会冒死闯宫,也是为了维护您的皇权。”凤倾歌走到凤齐晟的面前抬眸看着他,张扬明媚的笑容挂在脸上,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 说着,她走到凤凌玦的面前对他伸出手,“起来吧!皇姐知道你没有任何罪过,至于你杀的那些侍卫,他们本就该杀不是吗?懈怠值守,全然不将皇子放在眼中,若不是他们不入太极殿通报,你又怎么会不顾自己的安危私自闯宫?” 凤倾歌的这番话是对着凤凌玦说的,但是却不仅仅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她就不相信在场之人听不出来,这番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说凤凌玦根本无罪,更是衬托出那些非要和凤凌玦过不去的人不安好心。 凤凌烨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来个凤倾歌,她说的字字句句可都是在为凤凌玦开脱,绝对不能让父皇被她说服,于是他对凤倾歌冷笑一声,表面上看起来倒是还算客气,“皇妹真不愧是伶牙俐齿,不过犯了错误就应该受罚,你这是在胡搅蛮缠。”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前世自己卧底太子府,冒充太子侧妃的时候就知道,凤凌烨是个非常愚蠢的家伙,若不是有皇后这个生母护着他的话,恐怕早就在后宫的争斗之中被炮灰的连渣都不剩了吧! “太子皇兄,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都开始听不懂人话了呢!难不成你没有听懂我方才说的话吗?”凤倾歌满脸天真地望向凤凌烨,摇了摇头叹息道,“有病的话可不能耽搁,还是赶紧去太医院才是,千万不能讳疾忌医的啊!” 第三十五章 惊世骇俗 凤凌烨没想到凤倾歌竟然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而且凤倾歌的这些话并没有什么恶意中伤之言,甚至听起来还是在关心他,自己身为堂堂太子,还不能和自己的皇妹计较什么,否则那些等着抓他把柄的人定然会因此找他的茬,太子之位刚刚落定,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正在盯着他。 “呵呵!真是多谢皇妹,不过皇妹还是年纪太小,你以为这样说,就能帮九皇弟脱罪了吗?若是人人都如此的话,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吗?你让父皇如何治理天枢?”凤凌烨冷笑着看凤倾歌,显然并没有放过凤凌玦的意思。 凤凌烨知道父皇的皇子众多,可是那些终归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毕竟他的母后可是后宫之主,自然不可能让其他皇子有出头的机会,所以几乎没有人可以对他的太子之位造成威胁,只有这个凤凌玦! 他知道凤凌玦的母妃乃是镇北侯的嫡女,虽说早就已经死了,可是镇北侯的势力可是没有被削弱,而且今日闹的这么一出,父皇定是见过了凤凌玦的能力,而且他还是拂云庄庄主的亲传弟子,这个竞争对手让他感受到了威胁,绝对不能任由凤凌玦这样下去,不然的话他很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太子之位。 凤凌烨居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凤倾歌简直都要偷笑了好吗?她想到凤凌烨可能会犯蠢,但是没有想到他能够蠢到这份儿上,这个时候凤倾歌真的庆幸,好在凤凌玦不是这样的,不然的话她早就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把他掐死了。 估计皇后心里要哭,完全带不动啊! 不出凤倾歌的意料,凤凌烨的这些话果然惹得凤齐晟十分不快,要知道身为皇帝,可是最忌讳有人问他如何治理国家的,尤其这句话还是当朝太子说出来的,让人不得不怀疑说出这花的人别有用心。凤倾歌估摸着这也就是凤齐晟了解自己这太子是怎么样的,不然换成是多疑的人的话,早就会猜忌凤凌烨觊觎帝位。 “太子,谨言慎行!此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凤齐晟沉下脸色,厉声训斥凤凌烨。 皇后也知道凤凌烨说话不妥当,连忙上来打圆场,“皇上,太子也是想要为您分忧,毕竟九皇子做的这些事情,确实让人有争议……” 凤齐晟没有理会皇后的劝说,而是转而看向凤倾歌,“乐和,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皇帝的这句话一出,在场之人看向凤倾歌的目光都不由得变得有几分复杂,皇上为了此事吃着太子,结果却要询问乐和公主的意思?若不是凤倾歌是公主的话,他们几乎都要怀疑皇上有意封她为太子。 说起来,乐和公主可是一直深得皇上宠爱,就连这属于嫡公主的嘉福殿都能赐给她住,可是他们都知道,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凤熙云可是几年之后便要及笄受封,不知道那时候皇上会不会为乐和公主另寻宫殿。 凤倾歌有些意外,凤齐晟竟然会问询自己的意见,她原本设想的只是逼他赦免凤凌玦的,但是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那么她怎么能够放过呢? 凤倾歌走到凤齐晟的面前笑的明媚,似乎她面对的不是能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一般,声音清亮的让人没法忽视,“父皇,儿臣认为九皇弟无罪,不仅无罪,反而应该受到嘉奖。” 凤倾歌的话让在场之人都惊呆了,这真是惊世骇俗之言,他们不知道该同情她的天真妄想,还是该惊讶她的胆大妄为,居然敢在皇上面前说出这句话,简直就是不要命了,就算是仗着自己受宠,也不能说出这般张扬的话啊。 不过凤倾歌却心有成竹,若不是摸透了凤齐晟的心思,她又怎么会贸然说出这样的话,而且现在她的一言一行影响的可不全是她自己,而是她和凤凌玦今后的前程。 她看的出来凤齐晟心里对凤凌烨这个太子不甚满意,毕竟凤凌烨胸无大才,就和师父曾经的判断一样,只适合做个守成之君,但是天枢现在和未来所要面对的形势可不是只要当个闲散皇帝就能应对的,必须要有野心,有魄力。 凤齐晟今日对凤凌玦的表现是眼前一亮的,虽说他现在年纪还小,但是凤齐晟绝对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心目之中的储君的模样,这也是为什么凤倾歌要精心设计这一场好戏的原因。 见到凤齐晟竟然没有反驳凤倾歌的大逆不道之言,皇后的心里顿时急了,“皇上,乐和公主年岁太小,还没有懂事儿,您可不能依着她的天真之言,若是人人都如九皇子的做法,这天枢还有王法存在吗?” “皇后娘娘!”凤倾歌抬眼看着皇后,勾了勾唇瓣儿嗤笑道,“您是在和父皇说王法吗?那你莫不是忘记了,天枢的王法便是父皇,还是您觉得,天枢还有什么人是能凌驾于父皇之上的?” 这句话气的皇后脸色发白,她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如此伶牙俐齿,若是这个时候反驳她的话,绝对会被皇上认为是大不敬,看来以往都是她小看了凤倾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竟然比凤凌玦那个小孽障还要难对付。 凤齐晟听了凤倾歌话之后大声笑了出来,眉眼之间都是对凤倾歌的喜爱,这个孩子真是太懂他的心了,“哈哈哈!乐和不愧是朕的女儿,你说的没有错,天枢的王法便是朕,九皇子闯宫乃是为了救皇姐,可谓是至情至性,杀的那些侍卫也是些欺上瞒下之辈,那也是情有可原,确实该赏赐。” 原本凤凌玦犯上作乱,私闯太极殿的罪名就这么被凤齐晟轻飘飘地一笔带过,心里最不平衡的当属皇后和太子,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千防万防,就是为了防着其他皇子在皇上面前出头,本想借着这一次机会彻底除掉凤凌玦的,没想到竟然让他在皇上面前得了赏赐,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终于让凤齐晟赦免了凤凌玦,凤倾歌的心终于落了地,虽说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真的和凤齐晟对上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不发生一点儿意外,她的心里到底还是紧张的,手心里都被冷汗浸湿。 得了赏赐,还在凤齐晟面前大放异彩的凤凌玦却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在场之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了凤倾歌苍白的脸色,连忙过去扶着她,“传太医!” 而此时凤倾歌也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儿气力,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方才为了能在和凤齐晟和皇后的对峙中不落于下风,这才咬牙强撑着,现在事情告一段落,眼前便因为失血过多一阵发黑。 朦胧之间,凤倾歌只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一直握着她,让她没由来的感到安心,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皇姐!”凤凌玦喊得撕心裂肺,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了,就在皇姐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心里所想的事情只有杀人,只有杀了那个伤了皇姐的人,才能平息他内心的嗜杀因子。 他紧紧抓住凤倾歌,双眸早已经失了神采,就连凤齐晟的命令都敢无视,凤凌玦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若是失去皇姐的话,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什么地位和王权,在他眼中统统都不值一提。 凤凌玦会选择去走那条路,只是因为凤倾歌而已,为了能让皇姐过潇洒恣意的生活,若是皇姐都不在的话,他就算成了天枢的皇帝又能如何?终究不过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罢了。 凤齐晟看到这样的凤凌玦,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微蹙起的眉还是暴露出他有些不快,他是欣赏凤凌玦这个孩子,有魄力,有担当,平心而论来说的话,确实比太子要更适合成为天枢的储君,但是太子之位不是儿戏,且不说现在的太子凤凌烨没有什么大罪过,就算是要废太子的话,凤凌玦可能也不是最佳人选。 身为帝王要做出哪些取舍,凤齐晟的心里再清楚不过,所以决不能太至情至性,这样的话非常容易被人抓到软肋,当初的她不就是…… 还好,结果不算太坏,太医过来为凤倾歌包扎完伤口之后便道,“不用担心,乐和公主只是失血过多,伤口并不严重,而且公主身体的底子不错,待微臣开好药方,好好调理几日便能康复。” 听到这句话之后,凤凌玦才平静了一些,但是他不会忘记是谁将皇姐伤成这样,当即便向凤齐晟请命,“父皇,儿臣不需要任何赏赐,儿臣只求您将那个刺客交给儿臣处理。” 他定会让伤皇姐至此的人付出代价! 凤齐晟看到凤凌玦如此执着,便也没有再拦着,给了他处置刺客的权力,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更何况他也想看看,他的这个九皇子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第三十六章 惊才绝艳 在凤倾歌没有醒来之前,凤凌玦是一步都没有离开的,反正父皇已经将审理那个刺客的事情交给了自己,先让他在天牢里吃一些苦头也是好的,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伤了皇姐,都必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凤凌玦没有离开也就罢了,凤齐晟竟然也不顾政事,留在了嘉福殿守着凤倾歌,这一次凤倾歌的表现真的是让他暗暗心惊,必须要承认的是,起初他会注意到凤倾歌,源自于她那张和锦妃相似的面容,还有那一样倔强的性子,而他恰好也需要一位公主代替熙云去和亲,这才会封她为乐和公主。 可是这几年相处下来,凤齐晟是真的将凤倾歌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的确,宫中不少人都在传,说乐和公主仗着皇上宠爱便为所欲为,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不过他倒是觉得这样的孩子才是鲜活的,不像其他的孩子那般,在他面前不是拘谨的过分,就是进退实在太得体,让人找不到一丝儿错处,简直都不像个活人。 是凤倾歌这个孩子,第一次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个帝王,而只是个平凡的父亲,虽然说他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个时候凤齐晟又有些庆幸,庆幸凤倾歌只是个小公主,而不是个皇子,不然他真的没办法和她享受这份天伦之乐,看着凤倾歌如今昏迷不醒的模样,凤齐晟的心里只有心疼,还有的便是有些愧疚,为什么当初自己就能将这个孩子扔在冷宫不管不顾那么些年呢? 自从锦妃走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心情去了解和她有关的一切,没想到她的女儿如今变得这么优秀,或许锦妃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会十分欣慰的吧…… 苏公公看着凤齐晟这样,忍不住过来劝道:“皇上,注意身体,老奴知道您心疼乐和公主,但是您这样可是不行的,这样,您先去休息,老奴在这里守着,等乐和公主醒来的话,老奴立即去告诉您。” 凤齐晟也意识到自己今日有些失态,身为帝王如此做派,定然会惹来非议,便同意了苏公公的话,并嘱咐太医好好照料乐和公主。 今日他会这样也是人之常情,任凭是谁,见过凤倾歌那张扬自信的一面,再看见如今她昏迷不醒的躺在那里,心里能不有几分触动?就算他是帝王也一样,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凤齐晟不能陪在凤倾歌的身边,凤凌玦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甚至于太医为凤倾歌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的目光都未曾离开过,所以他亲眼见到了皇姐身上的那个伤口。 在看见的那一瞬,凤凌玦的双眸瞬间变得血红,该死的!他定要让那刺客千倍万倍的尝尝他加诸在皇姐身上的痛苦。 其实凤凌玦的心里又何尝不知道,今日皇姐会受伤,甚至受了伤之后还强撑着和父皇,皇后还有太子周旋,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为什么?凤凌玦觉得自己学了武功之后就能保护皇姐的,但是为什么现在还是皇姐在保护他? 只要心里一想到这些,凤凌玦的心上就像是被凌迟一般,他恨不得能代替皇姐受伤,哪怕是千倍百倍也行! 为凤倾歌医治的太医里面就有张士清,他见凤凌玦脸色也很不对劲儿,便习惯性的过来为他把脉,结果这不看不知道,这一看他就惊呼出了声,“九皇子,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你可知道你受的都是内伤!” 凤凌玦确实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被张士清这么一说,这才发现他的五脏六腑都火烧一般的疼,只是先前太过于担心皇姐,完全忽略了自己身上的伤,即便是现在,凤凌玦也是不会离开的,他只是淡淡了应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反应,最后张士清实在是没辙,抽空为他抓了药,亲自煎好后端来逼着他喝下。 “唉……”张士清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凤凌玦,连皇上都劝不动九皇子,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整个嘉福殿都沉浸在低迷的气压之下,皇后的宫里也是不遑多让。 “该死的!皇上竟然会如此偏袒凤倾歌和凤凌玦那两个孽种,看本宫早晚收拾他们两个。”皇后阴沉着脸色,将桌子上的茶具拂到地上,碎瓷片落的到处都是,旁边的宫女被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那个贱人生的小孽障,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竟然当众给她还有烨儿难堪,而且皇上还完全没有要怪罪他们的意思,这难道还不叫偏袒吗?凭什么?当初那个贱人就险些威胁到自己的位置,她绝对不允许那个小孽障再威胁到她的烨儿! 凤凌烨进来之时便看见满地的碎瓷片,还有旁边跪了一地,噤若寒蝉的宫女,他打发了那些人下去,宽慰着皇后道:“母后不必忧心,这件事情必然不会暴露,儿臣想那人应该不敢供出母后的,就算他说出来了,又会有几个人相信?” 这一次皇后设计凤凌玦的事情,凤凌烨本是不知道的,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那个刺客被抓到的时候,那时候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急匆匆地跟着母后去了嘉福殿。 不过现在情况还不算太糟糕的,虽说父皇将那个刺客交给了凤凌玦处理,可是这皇宫之中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要想无声无息地弄死天牢里的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再说就算是那个刺客还活着,想必他也没有胆子供出母后。 皇后最忧心的哪里是那个刺客的事情,能成为后宫之主的人不知道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失败了也很难被人抓到把柄,让她心慌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谁能为什么那个贱人生的小孽种竟然那般惊才绝艳,就连皇上都对他非常欣赏!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的人,皇后心里可是最清楚的,她心里十分明白,皇上一直认为凤凌烨不是天枢太子最合适的人选,凤凌烨虽然勤奋有余,但是天资不佳,缺少成为帝王的气魄和决断。 当初皇后还想过让云鹤玄受烨儿为徒,甚至不惜为此用家族的势力对云鹤玄施压,不过云鹤玄可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不管皇后怎么做,他都拒绝的不留一丝情面,就连皇上出面都无能为力。 可是凤凌玦呢?云鹤玄竟然亲自带着他到皇上面前,亲自指定要收他为徒,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往皇后脸上扇了一巴掌,若不是知道云鹤玄那人本就是那样的性子,皇后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仇家给收买,专门来对付她的。 想到这里,皇后更加恨铁不成钢,“烨儿,难道你就不能多在你父皇身边表现一下吗?若是你争气的话,我何至于担心至此?绝对不能让那个贱人生的小孽障出头,这一次不行,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次次逃过去!” 凤凌烨低下头不说话,皇后这句话也算是戳在了他的心上,他知道自己天资平庸,每次看见父皇那失望的眼神,他的心里别提会有多难受了,可是那个时候他还能安慰一下自己,除了自己之外,父皇找不到第二个适合的储君。 可是现在的情形完全不一样,凤凌玦以那样惊才绝艳的姿态出现在父皇的面前,凤凌玦就算是再愚笨,也能看的出来,父皇看着凤凌玦的那个眼神,是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出现过的,或许只有凤凌玦那样的,才是父皇心目之中天枢太子的模样。 皇后狠狠的发泄过后,便觉得方才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说什么烨儿也是她的孩子,就算真的是有千般不好,也是她眼里最好的,“烨儿,你尽管尽自己所能,帮助你父皇分忧,其他的事情不用管,母后会帮你料理好一切的。” 数年之前,她能设计除掉荣妃那个绊脚石,现在她也定然能帮烨儿除掉凤凌烨这个绊脚石…… 嘉福殿内。 凤凌玦已经不吃不喝地守在凤倾歌的身边三天三夜,就在他几乎快要绝望之时,躺在床上的人儿终于睁开了眼睛,嘴里细细弱弱地呢喃着,“水……水……” “皇姐?!”凤凌玦因为太过于激动,眼前忍不住一阵发晕,才刚起身便跌在了床边。 最后还是守在外面的张士清听见里面的动静,这才将凤凌玦扶起来,又帮凤倾歌倒了杯水拿过来,“微臣参见乐和公主,公主总算是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凤倾歌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张士清递来的杯子,将里面的水一口饮尽之后摇了摇头,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身上的伤就是皮肉伤而已,不算是严重的,要不是算好的话,她也不会傻到主动撞到那个刺客的剑上去,就是她现在的身子还小,再加上强撑了那么长时间,这才会昏迷过去的。 张士清看着凤倾歌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便深深叹了口气道:“公主您没事儿就好,只是还请您劝劝九皇子吧!若是他再不去休息的话,说不定下一个昏倒的就是他,这时候或许只有公主您才能劝动九皇子。” 第三十七章 渊王殿下 因为失血过多,又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三日,凤倾歌现在的脸色苍白如纸,可是凤凌玦的模样看起来却是比她还要憔悴三分,双眸里面布满血丝,本来有点儿软肉的脸颊熬的都瘦没了,但是他的眼中却散发着亮闪闪的光,一点儿也不似之前那般死气沉沉的。 凤凌玦一瞬不瞬地看着凤倾歌,“皇姐,你终于醒了!” “你……”凤倾歌没有想到凤凌玦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习惯性训斥的话都到了嘴边,可就是说不出来,抬起来的手终究也只是轻轻落在他的肩上,“快去休息,我和你讲,你要是现在不去的话,我就亲自起来押你回去。” 说着,凤倾歌便要起身。 凤凌玦实在是被凤倾歌的动作给吓着了,皇姐才刚刚醒来,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怎么能起来活动?凤凌玦当即便站起来阻止凤倾歌,“皇姐不要,我回去休息就是,你……” 你不要再为我受伤了,凤凌玦心里想着,他真的受不了再来一次,这一次都险些要了他的命,若是再经历一次的话,凤凌玦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是想要那个位置,但那一切都是为了皇姐,若是皇姐离开他的话,那么就算天下都在他的手里,又有什么意思呢? 凤倾歌半劝着半威胁着,总算是让凤凌玦去休息了,而她自己也累的再次睡了过去,这一场真的是惊心动魄啊!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在赌呢?要想在这皇宫之中活的好,那就从此和安逸的生活告别,这一次是她赌赢了,可是下一次呢? 凤倾歌这一睡过去便又是一天过去,好在凤齐晟早就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嘉福殿,不然的话嘉福殿可不会像如今这般清净,单单是各个宫殿前来拜访的都要来上几天几夜,要知道凤倾歌现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哪个宫殿的能不上赶着过来讨好。 嘉福殿的宫女见凤倾歌有了些精神,便服侍她穿好衣裳,仔细扶着她外出走动走动,也有利于伤口的恢复。 凤倾歌也早就闲不住了,虽说她平时是那种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但是这一下躺的时间太长,还真的是躺的她全身酸疼,太怀念先前和凤凌玦肆意切磋的时间了,不过就自己这个身子,估计要等到下个月才能行。 “公主,渊王殿下在嘉福殿外面候着,您看是请他进来,还是婉言谢绝……前几日渊王殿下还特地送了生肌祛疤的药膏过来,若是公主不想见的话,奴婢就让渊王殿下回去。”扶着凤倾歌的小宫女和她说着这事儿。 渊王?凤倾歌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很深,毕竟她上一世并没有生活在皇宫之中,后来也只是听从凤凌玦的命令,在太子府当个细作而已,并不熟悉其他人, 毕竟凤齐晟的皇子虽然很多,但是多数是被皇后打压的完全没有出头之日,能和太子凤凌烨成为对手的,也就只有凤凌玦而已。 但是凤倾歌知道这几日有意送礼来的人不会少,但是为何宫女却唯独只提到了这位渊王殿下?听宫女说过之后凤倾歌才知道,这位渊王殿下凤凌渊乃是当今七皇子,可以算是她的皇兄。 左右现在也没有事儿,凤倾歌便让宫女请了那位传说中的渊王殿下进来。 等到凤倾歌真的见到凤凌渊的时候,她才知道为何方才那个宫女会是那样的神情,凤凌渊的出现,让凤倾歌看见之时都忍不住怔愣了片刻,那是怎样一副出尘绝世的容貌,三千青丝用玉带轻束起,铺撒在月牙白的锦衣之上,清逸隽美似是九天上的谪仙下凡。 饶是凤倾歌看惯了凤凌玦那般妖孽的容貌,也不由得会觉得这副容貌真的是惊艳到她,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让她前世就遇见凤凌渊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惜了,好在方才没让宫女将人打发走,不然她真的会极其后悔啊!毕竟哪个人不喜欢看美人的? 可是让凤倾歌惊讶的是…… 凤凌渊竟然不是站着的,而是坐在轮椅上被内监推进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没有听说过凤齐晟有残疾的皇子啊!但是面前的七皇子凤凌渊,的确是不良于行的。 凤凌渊的举止也如同他的人一般,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清逸和优雅。 凤倾歌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么看着凤凌渊有些冒昧,顿时笑着挠了挠头,“七皇兄,我能这样称呼你吗?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任凭是谁,被人盯着自己的残疾之处,心里都会不舒服的吧!但是凤倾歌真的没有恶意,她只是心里有些惋惜,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凤凌渊生的如此容貌,结果却只能坐在轮椅之上,这件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会非常难受的吧。 “嗯……公主这么称呼我也可以,不过在外面还是称呼我为渊王殿下吧。”凤凌渊忍不住轻抿着薄唇笑了笑,简直让这嘉福殿所有的东西都失了颜色。 他没有想到那日在嘉福殿看见的张扬跋扈的凤倾歌,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可爱,若不是这张小脸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凤凌渊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找错了人,可是眼前这小丫头,确实就是那日敢在皇上面前说出那句惊世骇俗之言的人。 凤倾歌十分不解,“为什么?那样也未免太生疏了吧!难道你不是我的七皇兄吗?” 她还想与这样如同谪仙的美人多亲近一些呢! 不过凤倾歌更好奇的是,凤凌渊的母妃到底是怎样的美人,他才能生得这般容貌。 凤倾歌算是发现了,皇宫之中皇子的容貌生的如何,全都取决于他们母妃的容色如何,凤齐晟的相貌不算是难看的,但是也绝对和俊美有些距离。 凤凌玦的母妃荣妃是出了名的绝色佳人,所以才有凤凌玦那般妖孽的容貌,不过皇后就差的远了,所以太子凤凌烨的相貌简直就是毫无特点,若是让他换一身衣服扔在人堆里,估计都很难找到他人。 凤倾歌的这句话让凤凌渊微微一愣,随后垂下眸子黯然一笑,“是啊!我是你的七皇兄,公主喜欢怎么称呼都可以的。” 他对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是真的说不出来任何拒绝之言,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就不自觉的被她给吸引,或许是她身上的那份自信的光彩,是他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吧…… 凤倾歌还不明白是什么状况,趁着过去给凤凌渊沏茶的功夫,身边的宫女给凤倾歌讲了一下,她这才知道凤凌渊其实并不是凤齐晟的皇子。 凤凌渊的生父实则是凤齐晟的兄长城王凤齐城,只是后来凤齐城在边境平叛之时殉国,城王妃知道此事之后郁郁而终,凤齐晟感念城王的功勋,又怜惜身有残疾的凤凌渊,这才将他接入宫中,还将他当成亲子对待。 看来刚才自己的话确实不妥,不过她并不会刻意的去道歉,那样反而是对凤凌渊的不尊重,凤倾歌让宫女给凤凌渊沏茶,“七皇兄,谢谢你送来的药膏,若不是你的送来的灵药,估计我身上就要留疤了,那也太难看了吧!” 凤倾歌一副苦恼的模样,看的凤凌渊忍不住扬了扬唇角,连眼神里都是温柔的暖意,“皇妹喜欢就好,我原也是想着,皇妹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若是留疤就不好了,那药膏正好适合你用。” 既然凤倾歌都不称呼他为渊王殿下,那么他也更喜欢皇妹这个称呼。 “七皇兄这话的意思是说,我留疤就不好看了吗?”凤倾歌装作不开心的模样无理取闹着。 凤凌渊这下可被吓到了,他不懂小姑娘的心思,只能一脸歉然地道:“皇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之前一直想要见到这个让他记在心里的,耀眼的小姑娘,向皇上请旨之后便一直守在嘉福殿,今日终于见到了凤倾歌,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话惹得皇妹不快。 凤倾歌就是想要逗逗这位如谪仙般的七皇兄的,看到他着急的模样,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七皇兄你可真是太傻了,看不出来我这是在逗你吗?你说说,就这么不懂女孩子的心,也不会哄人,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七皇嫂啊?” “我……”凤凌渊被凤倾歌说的脸上泛起红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凤倾歌一个小姑娘竟然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旋即想到了什么,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嘲一般道:“我这样的身子,还是不去拖累别人家的姑娘为好。” 幼年时他被父王的仇家下毒,虽然最后勉强捡回来一条性命,可他的双腿便再也没办法站起来,这些年也不知道寻访了多少神医,完全没有一点儿起色,他的心里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也许他的这一生都要坐在这轮椅之上度过。 凤凌渊垂眸看着自己这双形同摆设的双腿,心里早就没有了任何波澜,这么多年过来了,他也早已经习惯这样。 就在他沉思之时,一只白皙的小手却忽然搭在了他的腿上。 第三十八章 龙游浅滩 凤倾歌将手轻轻搭在凤凌渊的腿上,眸中丝毫没有同情和怜悯,只是仰起脸看着凤凌渊,面上神色十分认真,“七皇兄,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不成只是因为你的双腿吗?” 凤倾歌说出的这番话着实是让人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在这皇宫之中谁敢在凤凌渊面前提起他的这双腿啊!就连凤凌渊身边的小太监也是变了脸色,要不是碍于凤倾歌的身份,估计当即就要上去骂她不识好歹。 可是凤倾歌却好像没有看见那些人的脸色似的,接着说道,“七皇兄,你可是天枢的渊王殿下,不是什么其他的小人物,难道也会因为这点儿事情就自卑懦弱吗?更何况你为何不换个角度想想,上天给了你这么一副完美的容貌,还有这一声气质,这是多少人艳羡不来的事情啊!那对其他人公平吗?所以只能从其他地方拿走点儿什么。” “再说,七皇兄可不要说的那么笃定,将来你定然会遇见你生命之中最珍视的那个人,为了你心中的那个她,你想不勇敢都不行。”凤倾歌吐了吐舌头,笑的狡黠无比。 若是说方才那些人对凤倾歌那么揭凤凌渊的伤口非常不满,那么现在就是对凤倾歌说的这番话表示惊讶,从来没有哪个人敢对渊王殿下这么说话的,身边的人都心怀忐忑地去看凤凌渊的表情,看见他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放心下来。 听见凤倾歌说的这番话之后,凤凌渊不可谓是不震惊的,其实这么多年过下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这双腿,也习惯了外界各种人看他的眼光,怜悯的、嘲讽的、暗喜的,从来没有听过是因为他太完美,所以上天才让他如此,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凤倾歌的这番话让凤凌渊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毕竟那些安慰和怜悯的话他都已经听到麻木,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出这番话,这不由得让凤凌渊对这个小姑娘更加欣赏。 话说,凤凌渊身边的小太监还恨不得过去堵住凤倾歌的嘴,结果现在却是恨不得让殿下天天过来,他们家殿下只在嘉福殿待了一会儿,这脸上的笑容已经比这么些年来看见的还要多了,真不愧是能深受皇上宠爱的乐和公主。 “多谢皇妹宽慰,没想到我活了这么多年,看的还没有你通透,皇兄可真是惭愧。”凤凌渊忍不住揉了揉凤倾歌的发顶,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揉完之后他才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连忙将手放了下来。 凤倾歌却没发现什么,看着凤凌渊的双腿若有所思,“七皇兄,我这可不是在宽慰你,你听说过神医戚容华吗?若是有他在的话,你一定能站起来的。” 戚容华?那可是当今世上最盛名的神医圣手,曾经为他医治的老太医也对他说过,若是能找到戚容华的话,他的这双腿便有希望可以恢复,但是要想找到戚容华岂非容易的事情?就连凤齐晟发了悬赏榜,都难找到他的踪迹,要不然自己现在也不会放弃这最后的希望,因为这最后的希望根本就等同于没有希望。 凤倾歌看见凤凌渊惊讶的神情就知道,他定然是知道戚容华的,于是她笑盈盈地道:“七皇兄不知道,神医圣手戚容华曾经和我……我师父有些渊源,所以我想要找到他的话,可能会比其他人都容易。” 好险啊!差点儿就说漏了嘴,其实云鹤玄根本就和戚容华没什么关系,倒是和她的缘分颇深,说起来这还是前世的事情,她还未入太子府行走江湖之时,遇见了一个躲避仇家追杀的男人,后来那男人走的无声无息,却给她留下了一枚墨玉令,只要她拿着墨玉令,随便找一家药铺奉上,便能随时见到戚容华。 这一世她倒是还没有遇见戚容华,不过该来的缘分还是会来的,只不过上一世她直到坠崖都没有使用过那个墨玉令,主要是也没什么需要用到的地方,最后那一次去寻凤凌玦报仇,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 但是这一世的情况完全不同了,她必须要找到戚容华,让他为凤凌渊医治。 虽然只是相处了一会儿功夫,但是凤倾歌却已经真心将凤凌渊当成了朋友,不单单是为了他生的好看,凤凌渊身上的那种气质是她喜欢的,而且在这皇宫之中,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她并不想和凤凌渊成为敌人。 依着凤倾歌这么多年来看人的经验,凤凌渊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见的这般云淡风轻,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好像是搁浅在沙滩上的游龙,双腿就是扣在他身上的枷锁,倘若有一天他的束缚被打碎,那么还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凤倾歌绝对相信凤凌玦的实力,但是谁想多给自己找麻烦?趁着现在让凤凌渊欠下自己一份情,将来手里才有筹码和他谈判,要想成为最后的赢家,凤倾歌不得不多考虑一些事情。 在嘉福殿的时间过的很快,眼见得凤凌渊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身边的小内监提醒他道:“殿下,该回去吃药了,您可要注意您的身子。” 凤凌渊或许也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只能对凤倾歌告别,“皇妹,今日天色已经不早,我便先回去了,若是那药用完的话,皇妹只管派人上我那儿再取便是。” “好啊!那我就不和七皇兄客气啦!下次我去七皇兄的殿里玩儿吧,这样我们还能多聊一会儿,只希望七皇兄不要嫌我吵闹才是。”凤倾歌起身挥了挥手,面上灿烂地笑着。 才刚刚将凤凌渊送走,凤倾歌就感觉背后有一道冷冷的视线,转过头来她才发现,凤凌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发沉。 这小子休息好了过来找她的?凤倾歌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若是他早就来的话,那为什么不进来呢?非要等到凤凌渊走了之后才过来。 “皇姐……”凤凌玦心里十分气闷,说话的语气自然不会好,“你为什么要见他?你的伤还没有好,这个时候若是有居心叵测之人对你不利怎么办!以后嘉福殿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进来!” 这个时候的凤凌玦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回事,就是看见皇姐和凤凌渊靠的很近,凤凌渊竟然还揉了皇姐的发顶,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凤凌玦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人的欲望。 凤倾歌没想到凤凌玦过来之后一句话没说,先给自己莫名其妙地下了一道禁制,还是以那种命令的口吻,这让她觉得现在的凤凌玦和前世的那个凌王殿下越来越像,心里不免的生出一丝恐慌,但是更多的则是气愤。 凭什么?她当初救下凤凌玦,可不是为了养成个和自己作对的仇人,所以在那瞬间也没收住自己的脾气,冷然一笑后指着殿门口,冲凤凌玦说道:“你现在长能耐了是吧!谁给你的胆子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嘉福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的?我想让谁进来就让谁进来,要是你看不惯的话,现在就可以滚出去,以后别踏进这里一步!” 凤凌玦听到这番话之后,怔愣地站在原地,忽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皇姐这是要赶他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现在惹得皇姐生气,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凤凌玦垂下有些发红的眸子,紧紧咬着唇瓣儿一言不发,不多时便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儿。 凤倾歌其实也就是被凤凌玦气的一时热血上头,或许也是有点儿害怕,冷静一会儿之后理智便回来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是有多重,如今的凤凌玦才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而已,更何况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是不是有些太过激了,不应该将现在的凤凌玦和前世的那个凌王殿下混为一谈。 “那个……” “皇姐……” 凤倾歌和凤凌玦同时出声,却又都尴尬地噤了声。 还是凤倾歌轻咳了几声,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咳咳……那个,刚才我说的话是有点儿过分,你可是我的师弟,以后我可是还要看着你练功的,我知道你是想提醒我防备外人,可是嘉福殿也不能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再说你以为我真的伤到连自保之力都没了吗?” 之前都是她对凤凌玦要求这要求那的,忽然之间被他那么管着,她还真的是没法适应,最主要的因为还是心底的那一丝害怕吧!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对凤凌玦始终保持的一分忌惮,不过她最后还是决定和他道歉,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对现在的凤凌玦来说确实太过残忍,他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源于担心她而已。 第三十九章 付出代价 凤凌玦踟蹰了许久,他也不知道方才的自己怎么回事,说出来的那些话根本没过脑子,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他想给皇姐道歉的,可是皇姐竟然先给自己道歉,这让凤凌玦更加抬不起头来面对凤倾歌。 “皇姐,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以后我定会更加刻苦练功和读书的……”凤凌玦的语气坚定无比,只要他变得足够强大,那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人敢伤害皇姐,就再也不会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情,皇姐说的一点儿没错,若只是简单的杜绝外人进来,那无异于因噎废食,只有自己强大起来,别人才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凤倾歌见到凤凌玦如此模样,就知道他是明白道理的,轻叹了一口气询问道:“你身上的伤没事儿吧?张太医可是和我告状,说你在我昏迷那几日不吃不喝,还不愿意让人给你看伤,你是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如此幼稚?” 说起这件事情来,凤倾歌要说心里一点儿不感动的话肯定是假的,但是她却不赞同凤凌玦这么折腾自己,要知道现在的凤凌玦才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而已,这样熬着的话很容易将身子熬坏的,那样岂不是太得不偿失。 还有凤凌玦身上的外伤,张士清虽然只是说了凤凌玦受了内伤,但是凤倾歌估计他身上的外伤也绝不会少,在皇宫侍卫的层层包围下还能杀到太极殿,这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形容出来的惊心动魄,就连凤倾歌都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进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还有,我已经让张太医每日都来嘉福殿,休想自己硬扛着身上的伤,练功什么的你近些天别给我想。”凤倾歌先一步进了内殿,让宫女将凤凌渊送的药膏拿过来。 其实凤倾歌方才说害怕自己身上留疤只是为了和凤凌渊客套一下的,早在自己受伤之后,凤齐晟便已经吩咐太医院给她用了最好的药,不过她想着能让凤凌渊专程送过来的也绝对会是很好的。 不过当凤倾歌打开那个小瓷瓶的时候,还是被这药膏给惊讶到,凤凌渊给自己送来的竟然是雪云膏,她是知道的,配制雪云膏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便是雪玉云莲,这种雪玉云莲极其的稀有,只生长在常年积雪的极寒之地,且多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十个去采摘的人通常回不来两个,因此这雪云膏可是比黄金还要值钱百倍。 这雪云膏在整个天枢皇宫里面说不定都不超过两瓶,但是宫女却告诉凤倾歌,渊王殿下可是送了六瓶过来,这要是让后宫那些嫔妃们知道,还不各个都疯了,这不仅仅是因为雪云膏对伤口的恢复有奇效,还因为雪云膏能让肌肤变得肤如凝脂,容光焕发。 凤凌玦跟在凤倾歌后面进了寝殿,却看见凤倾歌拿着手里的药膏发愣,他只用一眼便能看出来,凤倾歌手里的那是雪云膏,这种东西绝不可能是父皇赏赐的,所以就只可能是凤凌渊送来的。 他的眼神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无比危险,心里已经对凤凌渊升起防备,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现在的话语是有多别扭,“不要用这个,张太医拿了药给我的,用这个便好。” “嗯?”凤倾歌看着凤凌玦手里的药,虽然说张士清的医术算是太医院里面拔尖儿的,配出来的药肯定也是不错的,不过和雪云膏比起来的话,还是要逊色很多的,“你确定吗?用这个药效好,而且还不会留疤的。” 凤凌玦的态度非常坚定,他是绝对不可能用凤凌渊送来的东西的,“没关系,皇姐,我不在意这些东西。” 更何况凤凌玦也不想让身上这些伤痕抹去,这些痕迹代表着他曾经为了皇姐受的伤,他怎么可能会想要抹掉。 “好吧!随便你,那你现在坐过来点儿,我来给你上药。”凤倾歌也没再坚持,让宫女将雪云膏拿下去,顺便让她将门给关上,然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凤凌玦。 寝殿里面已经没有了宫人,只剩下凤倾歌和凤凌玦两人,因着刚刚的那次争吵,所以安静的气氛之中还是有些许尴尬的。 凤凌玦没想到竟然是皇姐亲自过来为自己上药,他以为是刚才的宫女来着,现在皇姐离自己那么近,让他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许多,掌心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摆没有说话。 凤倾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原本那些事情说开了就没什么的,只是在近距离看见凤凌玦身上的伤之时,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先前只是听张士清说凤凌玦的内伤比较严重,但是现在亲眼看见之后才知道,他身上的外伤也是多不胜数,没有特别严重的是真的,但是遍布全身也是真的。 而且她知道凤凌玦在她昏迷的这些天里,根本就没有管他身上的这些伤,所以现在看起来才会更严重,凤倾歌忍不住数落起来,“为什么没有好好处理自己的伤,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对你的身子不好吗?再拖下去变得严重了怎么办!伤口不好好处理,吃饭也不好好吃,真不知道你这么些年是不是越活越小,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也不知道。” 真的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凤凌玦那张小脸原先还是有点儿肉的,她尤其喜欢捏他脸上的那点儿软肉,结果现在瘦的什么都没了,这样变得一点儿都不好玩儿了,哼!她迟早会将凤凌玦给喂回去的,要不然以后还怎么欺负他? 凤凌玦感受着凤倾歌的小手带着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口之上,身上不由得一阵颤栗,脸上也开始微微发热,心里有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开始渐渐发生改变…… 若是在以前的话,凤凌玦最喜欢的事情便是练功受伤之后,皇姐帮他用药油推揉,他喜欢那样的感觉,每次都感觉特别幸福,可是现在皇姐亲自给他上药之时,他又不由自主地感觉到紧张,心跳得越来越快,连呼吸都变得不太正常。 “皇姐……”凤凌玦忍不住深深地埋下了头,似乎是挣扎了很长时间才犹豫着说:“让其他宫人过来给我上药吧,你的伤也还没有好,别再耗费内力为我疗伤。” 凤倾歌将药膏小心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忍不住想抬手给他一个爆栗,但是又顾忌着他身上的伤,只能白了他一眼后道:“方才还说不能相信别人,现在倒是放心让别人来给你上药?你不会以为嘉福殿就只有一个白芍那样的人吧!你不放心嘉福殿随便进人,难道我就放心让别人给你上药吗?再说你我内力出自同门,这对你的伤口恢复更有帮助,别告诉我你想让伤好的慢一些,好趁机多偷几天的懒。” 凤倾歌说过这番话之后,凤凌玦终于不再想着躲避,反正躲也是躲不开的,他刚才已经惹得皇姐不快,现在不想再逆着她的意思,只能静静的受着这份幸福的罪。 凤倾歌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刚才看了凤凌渊那样的美男子,现在又能欣赏到凤凌玦的美颜,对她来说真的是人生满足啊! 和凤凌玦靠的这么近,凤倾歌将凤凌玦的眉眼看的更清楚,精致的侧脸完美的不可思议,双眸清冷有神,虽然还有些没有长开,不似凤凌渊那般看一眼便惊艳,但是已经可以看出今后的绝色风华,而且将丝毫都不逊色于凤凌渊。 但是凤凌渊和凤凌玦在她心里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凤凌玦是她一手教大的孩子,而凤凌渊至多只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七皇兄,所以这么一想的话,她还是觉得凤凌玦看着更舒服一些。 越是看过凤凌玦那完美无缺的美颜,再看见他现在满身的伤痕,这还是不算内伤的情况之下,凤倾歌就觉得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升起来,这可是她凤倾歌的师弟,她自己怎么蹂躏,那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专利,那些伤了凤凌玦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一次的事情可以算是有惊无险的,最重要的是终于让凤齐晟看见了凤凌玦,也让他知道了凤凌玦的能力,不管是对他的现在还是未来,都是非常好的事情,至少能得到凤齐晟的看重,皇后那边就再也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凤凌烨那个草包蠢货倒是不用太注意,凤倾歌知道她真正要对付的只是皇后,若是失去了皇后这个靠山,凤凌烨就只会是一盘散沙,压根儿就不足为惧,至于那些其他的皇子,她倒是要感谢一下皇后,在皇后多年的打压之下,其他皇子基本上都是一些庸碌之才,和凤凌烨尚且不能比,更何况是凤凌玦呢? 所以现在凤倾歌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后面的事情,就全靠凤凌玦自己去把握,她能做的就只是帮他扫清那些障碍,既然已经决定相信他一次,那就尽全力帮他吧!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第四十章 无良师父 给凤凌玦上药的时候,凤倾歌是用了些内力的,这样更有利于凤凌玦的伤口恢复,她想让凤凌玦的伤好的快一些,既然他不愿意用雪云膏,那自己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她看着凤凌玦的这一身伤痕实在是碍眼,有种现在就去收拾那些人的冲动。 “对了,那刺客怎么样?”凤倾歌忽然想到这件事情,虽然知道那个刺客肯定十之八九都不会说出背后的指使者,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因为她听宫女说过,凤齐晟已经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凤凌玦处理,她想知道凤凌玦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 那个刺客的事情凤凌玦已经解决,在凤倾歌的意料之中,那个刺客并没有交代出幕后主使,但是也并非没有一点儿收获,至少他知道了那个刺客是出自什么地方,那是江湖上一个还算有名的暗杀组织,以前只是听说过而已,但是现在知道了,那个组织背后的人定然就是皇后无疑。 若是他们之间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的话,那个刺客大可以直接供出皇后来,何必要赔上自己的这一条性命,就算有不能交代出雇主的约定,但是天牢的那些酷刑也足够能撬开他的嘴,不愿意交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心里知道,就算是交代了也逃不出一个死。 而且通过这件事情凤凌玦还察觉到,这皇宫之中到处都渗透着皇后那边的人,要不是他吩咐收押那个刺客的时候用了点儿小计谋,恐怕还没等到自己有时间过去审问,那个刺客就被皇后灭了口。 凤倾歌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皇后的势力毕竟在皇宫之中盘根错节,说是一张大网都不为过,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刺客就栽了,有些事情还是应该从长计议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是凤凌玦的想法却和凤倾歌不一样,既然他已经明明白白地知道那个刺客就是皇后派来的人,而且那个刺客还将皇姐伤成了这样,那他就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就算现在还没有能力扳倒皇后,也必须要让他们吃一些苦头,绝不能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在凤凌玦想事情的时候,凤倾歌已经帮他上好了药,还顺手给他将衣服给穿了,在凤倾歌帮他系带子的时候,凤凌玦能清楚感觉到皇姐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还有皇姐纤细雪白的脖颈,离他是那么近,这让他的脸难以控制地浮现一层红晕。 如果说之前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儿,那现在凤凌玦好像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一些什么,他知道皇姐对自己的关心,全都是因为自己不仅是她的皇弟,还是她同门的师弟,但是自己却渐渐地不满足于皇姐只是他的皇姐,亦或者是师姐,他想要更近一步的感觉,却又弄不明白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现在的凤凌玦只是知道,皇姐是他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人,甚至什么皇位、什么权利的东西,只要是和皇姐比起来,永远都不值一提,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对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失去皇姐。 到了最后的时候,凤凌玦实在是受不了凤倾歌离他如此之近,慌忙退开一步自己将衣服穿好,顺便和凤倾歌说了一件事情,“皇姐,方才父皇身边的苏公公来云霄殿传旨,说父皇让我考虑一下去国子监,和其他皇兄皇弟们一起跟着太傅读书。” 这件事情凤凌玦还没有给苏公公明确答复,毕竟父皇也只是说让他考虑一下的,其实去国子监的话,对凤凌玦的帮助并不大,因为那里的太傅现在教的东西,在凤凌玦看来也是过于小儿科的,去的话根本和浪费时间没什么区别。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面,他还是想听一听皇姐的意见,凤凌玦早就发现了,皇姐在许多方面的见解会比他要丰富的多,而且会从多方面分析问题,所以说听听皇姐的意见就准没错。 凤倾歌自然清楚凤凌玦现在的水平,虽说他是这几年才开始看书学习的,但是以他的聪明才智,学东西的速度是常人望尘莫及的,已经不输那些寒窗苦读十年的学子,国子监那样的地方对凤凌玦来说是有点儿低级。 不过嘛…… “若是你觉得不耽误自己做事的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去转转的,毕竟那些是你的皇兄皇弟们,他们很有可能成为你的敌人,但是有本事的人却能让他们成为你的盟友。”凤倾歌给了凤凌玦建议。 成为帝王的道路之上,孤军奋战的胜率永远是最低的,其实有时候掌权者不一定需要强横的实力让人臣服,能掌控人心才是掌权者的最高境界,所以她不介意让凤凌玦去会一会他的那些所谓的皇兄皇弟们,她绝对相信凤凌玦的实力,但是对于人际关系这一块儿,他还是欠缺很多的。 凤凌玦点了点头认同凤倾歌的话,皇姐的果然是考虑的周全,他之前只想到国子监的太傅教授的东西太过于简单,却没有想到能在里面学到的东西不只是知识。 凤倾歌看着凤凌玦回到了以前的乖巧,不由得对他笑了笑,“你决定去国子监自然是好的,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生在皇宫之中,你就必须要适应别人恶意的眼光,因为这本来就是权力的中心,只要涉及到权力的争斗,那就不会有多少人对你抱有善意,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国子监里面学习的基本上都是凤齐晟的皇子,亦或者是其他亲王家里的世子,那些孩子从小生活的环境就决定了他们必然不会像普通的孩子那般纯真善良,想也知道他们对凤凌玦不会有什么善意。 凤凌玦的实力是放在那边,注定没什么人能动得了他,但是伤人最深的往往却并不是拳脚,而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就能说出来的言语,凤凌玦这些年被她养在身边,纵然是天赋过人,但是在人际交往上面还欠缺的多,凤倾歌想尽自己所能的让凤凌玦成为一个能掌控人心的上位者,而不是只靠实力让人臣服的暴君。 考虑好了一切事情,还是要等到凤凌玦的伤好了再说,现在凤倾歌可是不会让凤凌玦再瞎折腾的,将人看的那是一个紧,绝对不能让他有一丝可以逃跑的机会,好好养伤才是正道。 就连张士清见了凤凌玦如此乖乖配合治疗的模样,都不得不惊叹两声,对付九皇子的话,还是乐和公主最有办法,不管九皇子在外人面前多像一只不好惹的小老虎,那到了乐和公主面前都必须变成一只乖乖听话的小猫咪。 说起来,张士清也算是机缘巧合,上一次尽心尽力帮助凤凌玦验毒,这一次又是他亲自医治凤倾歌和凤凌玦身上的伤,本身的医术算是精湛的,为人又没有什么坏心思,凤倾歌便索性向凤齐晟请了一道旨意,将这张士清专门招到嘉福殿来,那待遇和以前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 眼看着凤齐晟的寿辰就快要到,凤倾歌可终于是等到了师父云鹤玄的飞鸽传书,说是已经到了王城,只不过因为皇宫之中实在是太无聊,所以就先不进宫,只要不耽误皇上的寿宴便好。 这可真是把凤倾歌给气坏了,恨不得将送信过来的鸽子给拔毛烤了吃,忍不住一脸哀怨地大呼:“无良师父啊!这简直就是没天理,师父自己在外面游玩也就算了,还要在信里面炫耀,顺便吐槽皇宫真是个无聊的地方,我怕不是找了个想气死我的冤家师父吧!” 站在旁边的凤凌玦自然也是看过云鹤玄的信的,虽说不至于像凤倾歌那般大声抱怨,心里却也不由得对皇宫外面的风景心生向往,还记得曾经皇姐答应过自己,要带自己去领略皇宫之外的风景,他也很想去外面看看的。 凤凌玦只在心里想了想这件事情,却冷不防被凤倾歌捉住了手腕,就见到皇姐拉着他一脸兴奋地道:“走,既然师父他老人家不仁,那就别怪我做徒弟的不义,现在就把那个无良师父给卖了,去和父皇请旨出宫,就说师父已经到了王城,我们师姐弟为表孝心,要去迎接他老人家,哼哼!” 凤倾歌真的是忍不住想要出宫的,啊啊啊!虽说这一世她是打算留在皇宫之中,闯出一番天地的,可是偶尔她也是会怀念前世无拘无束的生活,当然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回去的,但是偶尔出宫去潇洒一回还是可以的,本来还苦于没什么机会,可是现在这个机会不就在眼前吗? 之前就说要带着凤凌玦出宫的,其实若只是简单的出个皇宫,对她来说还是简单的,几年之前她都能带着凤凌玦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皇宫,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和那个时候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的自己只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就算是消失在皇宫之中,也并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可是现在她已经是皇上亲封的乐和公主,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在她的身上,自己这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让人家知道,更何况是出宫这样的大事儿。 第四十一章 意外收获 那次只是因为机会凑巧才有机会除掉白芍这个眼线,但是现在没有任何机会,就算是凤倾歌也不能轻易动那些人,更何况凤倾歌也不会轻易去动那些旁人安插进来的眼线,其实只要多用心点儿防着就行。 要是自己真的大张旗鼓地将那些人全部铲除掉,说不定反而会让那些人盯上,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维持着之间微妙的平衡才是最好的选择,反正自己真的要做什么重要事情的时候,也不会傻到让他们知道。 如今皇宫之中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自己这个乐和公主,不只是被皇后那边紧盯着,其他人那边儿也不是善茬,凤倾歌心里清楚的很,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让人抓到错处,所以私自出宫的事情她是别想的,只能正大光明地去凤齐晟那里要出宫的令牌才行。 “走吧!我们一起去求见父皇,如此才更加有公信力。”凤倾歌打算带着凤凌玦一起去,毕竟云鹤玄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师父,给师父“接风洗尘”就应该一起去才是,若是她独自前去的话,那岂不是就没那么理直气壮。 凤齐晟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在御书房批改奏折,凤倾歌对御书房可谓是熟门熟路的,而且经过那次凤凌玦闯太极殿的事情之后,那外面的侍卫就更没胆子拦着凤倾歌和凤凌玦,恨不得亲自护送他们进去似的。 凤倾歌对那些侍卫可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尤其是那些眼神看起来就不对劲儿的,看到他们那样就知道这些侍卫是谁安插的人,其实也难怪是如今这样的情形,她可是听说过的,这皇宫的侍卫统领李坤成乃是皇后家族的人,定然是皇后的亲信,所以说是皇后将整个皇宫都掌握在手里都不为过。 之前就是那个侍卫统领李坤成指使侍卫伤了凤凌玦的,凤倾歌想着反正都已经过来一趟,也不能便宜了那个李坤成,她可是已经打听过的,因着李坤成的背后有皇后撑腰,根本就没有人追究他上次的罪责,就连凤齐晟也是一笔带过,人家如今该是侍卫统领,现在依旧一点儿损失都没有。 这让凤倾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皇后那边她暂时还没有能力去动,怎么现在连个小杂碎也敢随便爬到他们的头上来,这要是不找机会收拾一下的话,以后都以为她凤倾歌是好欺负的。 凤倾歌站在其中一名侍卫的跟前,冷声询问他道:“麻烦让你们侍卫统领过来,方才那边看见了刺客,晚了的话被刺客逃脱,那责任到底是算本公主的,还是算李统领的呢?” 那些侍卫都一脸紧张地左右搜寻着,“公主,刺客在什么地方?还请公主说的清楚一些,这样才能方便我们过去追查。” 若是在往常的话,那些侍卫并不会这么紧张,实在是自从嘉福殿出现刺客,还伤了乐和公主之后,皇上那边便已经下了旨意,若是皇宫之中再出现那样刺客伤人的事情,他们脖子上面的脑袋可是就保不住了。 “哼!就凭你们几个还奈何不了那个刺客,还不赶紧趁着这个时间去找李统领过来?”凤倾歌扬着脸一副不信任的模样,摆明了就是要找李坤成,她才看不上这些下面的小喽啰,要收拾就要收拾个大的。 眼见得凤倾歌是必须要见到统领大人才愿意说出刺客所在,那些侍卫也有些慌神,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是再让皇上听见这皇宫之中有抓不到的刺客,他们个个都别再想活着。 没办法,他们只能派人去通知李坤成,毕竟这可是乐和公主的要求,其中还涉及到刺客的事情,他们只是下面办事儿的,根本就没有不敢得罪任何一方,更何况乐和公主的旁边可是还跟着九皇子的,而且眼神非常不善。 虽说他们不是太极殿那边的侍卫,没有亲眼见识到凤凌玦那日于太极殿之下弑杀的风采,可那件事情却已经在皇宫之中流传开了,凤凌玦可算是一战成名。 李坤成接到属下的消息之后便立刻赶了过来,最近风头正紧,他可不能再出什么错处,即便是再不愿意也要给过来,“微臣参见乐和公主,参见九皇子,不知道公主见到的刺客是往什么方向去的。” 凤倾歌狡黠地笑了笑,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是往那边去了,但是我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李统领,你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吗?” 李坤成顺着凤倾歌指的方向看过去,面上神色有些阴沉,“公主,你确定你看见了刺客,并且是往那个方向而去的吗?可是那边是禁苑,不得皇上的旨意不得靠近,而且皇宫之中守卫森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刺客出现,公主莫不是看错了人吧。” 那边可是皇宫的禁苑,若是私自靠近的话,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他,而且皇宫之中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刺客,至于先前嘉福殿刺杀凤倾歌的那些刺客,别人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他还能不知道吗?所以说他怀疑自己被凤倾歌这个小丫头片子给涮了。 “嗯?李统领竟然这么肯定皇宫之中没有刺客,那不知道前些天出现在我嘉福殿的是什么人,还是在李统领的眼中,那些要取本公主性命的人,算不上是刺客呢?”凤倾歌面上笑意盈盈,可是那迫视着李坤成的眸中的冷意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话说的让李坤成浑身冒冷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想到这个乐和公主的话语中处处是陷阱,让人稍微不留神就中了她的招。 面前这个小丫头片子可是才只有十二岁而已啊!李坤成不由得开始正视凤倾歌,希望刚才她的话只是小孩子的无心之言,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若是这话是凤倾歌有意引导他说的话,那他是真的要怀疑人生。 为了不让凤倾歌再问方才那个问题,李坤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强装镇定道:“好,既然公主说看见刺客,那微臣便过去看看,只是那边到底是禁苑,侍卫们也不能靠近,就由微臣一人过去。” “嗯,那就麻烦李统领,本公主还有事情要去找父皇,正好可以和父皇说说这件事儿。”凤倾歌达到自己的目的,拉着凤凌玦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却并没有现在就去见风齐晟,而是中途折回去跟踪李坤成。 “皇姐,他会去禁苑吗?”凤凌玦跟在凤倾歌的身边,心里有些疑惑不解,他大概是知道凤倾歌的意思,但是那个李坤成真的会如皇姐的愿去禁苑那边吗?李坤成又不是傻子,否则也不能成了皇宫的侍卫统领。 凤倾歌倒是心有成竹,勾了勾唇瓣儿笑着道:“他定然是会去的,若是他不是皇后那边的人,或者是不知道那些刺客是皇后身边的人的话,或许还不会将此事当一回事儿,但是很可惜,李坤成肯定知道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那他就一定会去禁苑查看,更可况我方才说要和父皇说这件事情,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你且看着吧!” 李坤成能做到侍卫统领这个职位,除了有皇后作为靠山之外,自己也是有些功夫的,但是他的那点儿功夫和凤倾歌以及凤凌玦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够看的,要不然上次也不会在太极殿前面被凤凌玦那样威胁,所以他们跟在李坤成的身后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凤倾歌和凤凌玦一路上跟着李坤成,果真发现他独自一人往禁苑那边儿而去,途中还小心避开着宫人和侍卫,就像是做贼一般的。 看到这一幕的凤凌玦,忽然就明白了凤倾歌为何那么笃定地说,李坤成一定会来禁苑查看,因为心里没鬼的人自然清楚,不管是什么刺客,都是绝对不会无端端往禁苑那边儿去的,自然就不会将凤倾歌的话当一回事儿,但是李坤成心里有鬼,他害怕凤倾歌看见的是皇后身边的人,所以只能自己过去查看。 皇宫之中的禁苑,说白了就是封闭的冷宫而已,其实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凤倾歌曾经就生活在冷宫,为了生存下去什么地方没有去过,这禁苑自然也不例外,传闻是因为曾经住在里面的嫔妃得了疟疾,为了防止传染旁人这才有了禁苑,或许是里面曾经死过人,又传出了闹鬼的传言,之后就更没有人敢靠近这里。 李坤成自以为避开了所有人,站在禁苑前面拿出袖中的鸣哨发出信号,静静等着有人回应他,仗着这里没有人过来,李坤成甚至还放松地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之上。 殊不知,这一切全都被暗处的凤倾歌和凤凌玦看的清楚,凤倾歌的眸中闪着算计的光,她本来只是想将李坤成骗到禁苑教训一顿,顺便去父皇那边儿告状,这样就算是皇后也不能包庇他,怎么着也能让他吃点儿苦头,可是没有想到啊!这一次她临时起意的戏弄,到最后竟然有意外的收获。 第四十二章 应对之策 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皇后娘娘的人竟然还没有现身,这让李坤成不由得有些焦急,以前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的,难道皇后娘娘又有什么计划了吗?可是之前皇后娘娘若是想要做什么的话,定然会让人用鸣哨传信给他的,若是乐和公主真的看见刺客,那她看见的必然是皇后娘娘的人,可为何现在却没有任何人过来? 凤倾歌看见了李坤成用那个鸣哨,估计就是给皇后那边的人传信用的,凤凌玦通过那个被生擒的刺客知道了皇后不简单,她的背后豢养着一个暗杀组织,这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威胁,所以若是有机会能摸到那个组织的话,就可以想出对策来应对。 眼见着李坤成是没剩下多少耐心了,凤倾歌终于舍得出手,从背后偷袭了李坤成,重点就是他手里的那个鸣哨,凤倾歌直觉那个东西会很重要,所以她必须要拿到手,现在已经没心思戏耍李坤成,出手就朝着李坤成的后脖颈而去,用了十足的力道直接将人劈晕过去。 李坤成不意外的晕了过去,而且因为凤倾歌方才有些激动,那个力道就没有能控制的很好,所以她估计李坤成得半夜才能醒来,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么许多,重要的是要好好研究一下她手里的鸣哨。 在凤倾歌仔细看手中的鸣哨之时,凤凌玦多了个心思,这李坤成在这里也是个麻烦,他知道皇姐出手的角度,李坤成绝对没有看见她的脸,不过他会来这里是因为皇姐,所以难保他不会想到这一次是皇姐给他设的陷阱。 这个李坤成是个小人物不错,可是这不代表他没有危险,这种阴险小人无孔不入,往往才是最可怕的,而且他如今掌握着皇宫之中所有的侍卫,千万不能让他将这次的事情怀疑到皇姐身上。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凤倾歌就急着离开,她现在自己还看不出个什么头绪,就是看那鸣哨之上的图案很特殊,而且知道这必然是他们之间传递消息用的,在还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随便乱动为好。 在凤倾歌收好那鸣哨之后,凤凌玦这边也已经布置好,就见李坤成的身边扔着几块儿碎的不成样子的玉牌,旁人定然是认不出来的,可是李坤成定会知道那是什么的。 那是凤凌玦在之前刺杀凤倾歌的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就是因为这个碎掉的玉牌,凤凌玦才知道原来皇后的身后还有着那么个组织,皇后先前定然是用那个组织里面的杀手帮她做了不少事儿,就连陷害母妃的事情,说不定也有他们的手笔。 凤倾歌惊讶于凤凌玦的做法,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此一来的话,李坤成是绝对不会想到袭击他的是自己,甚至还会以为是他被皇后弃用,让他们之间产生不小的嫌隙,这一招真的不可谓是不高明。 “非常好,看来最近长进了不少。”凤倾歌平时对待凤凌玦是非常严厉没错,可是在这种时候,她也从来不会吝于对他的表扬,要知道她方才只顾着研究那个鸣哨,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方面的事情。 处理完李坤成这边之后,凤倾歌还是没忘记自己过来的正事儿,还要去找凤齐晟要出宫的令牌,总之她现在是真的很迫切的想要出宫,都怪师父的那封信来着,要不然她还暂时想不起来这事儿。 看见凤倾歌过来御书房,苏公公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没变,揣着他的胖手笑眯眯地走过来,“老奴见过公主,见过九皇子,公主这伤可算是好了,皇上这些日子真是担心着,现在看见公主这般定然会开心的。” 那天在嘉福殿的情景,苏公公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自己身上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就不说了,对上皇后和太子都能面不改色的侃侃而谈,最后还说出那番震惊众人的话,这让他不得不对乐和公主刮目相看。 还有九皇子凤凌玦,凭着一己之力浴血杀到太极殿,这孩子可是只有十岁啊!那样无双的风采简直是他生平仅见,就连当今的皇上在十岁之时都做不到那样的地步,苏公公甚至可以大逆不道的说,和九皇子比起来,太子简直不是差的一点儿半点儿。 这两个孩子都有着寻常人望尘莫及的能力,只可惜,乐和公主的母妃早逝,九皇子的母妃又是荣妃,若不是这样的话,。 “真的吗?看来还是父皇最疼我,烦请苏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儿臣前来谢父皇的关心。”凤倾歌唇边挂着甜甜的笑容,再配上她那已初见倾城风姿的小脸,怎么能让人不心生欢喜。 凤倾歌是真心觉得这苏公公为人不错,要不然也不能成为凤齐晟身边最信任的人,她也对这个一直保持笑眯眯的胖老头很有好感,尤其是曾经他还帮过自己。 苏公公走在前面为凤倾歌和凤凌玦开门,“公主,九皇子,皇上早就知道你们是要来的,早就吩咐老奴过来这边候着,就等着你们过来,怎么样,这一次不会有人再拦着你们了吧!” 苏公公说这句话全是调侃的意思,他知道那天凤凌玦闯太极殿的时候是有多么凶险,是以凤倾歌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这自然没有,不过就算有的话也不怕,皇宫之中的那些侍卫还有我和师弟搞不定的吗?” 苏公公笑呵呵地点头认同,他自然知道乐和公主的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凤倾歌和凤凌玦可都是师承拂云庄庄主,那可是当今天下的第一高手,更何况他还亲眼看见过凤倾歌和凤凌玦的实力。 看着凤倾歌和凤凌玦都进了御书房之后,苏公公才轻轻带上门,静静守在外面不再言语。 凤倾歌在见到凤齐晟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拘谨的,其实从一个帝王的角度来看,凤齐晟做的算是好的,要不然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这其中的度她一直拿捏的很好,“儿臣参见父皇,父皇您可要多注意身体,要知道您可是整个天枢的支撑,没了您我们可怎么办。” 凤凌玦亦跪在凤齐晟的面前行礼,他倒是不像凤倾歌那般欢脱,却也不过分的卑躬屈膝,说起来他和凤齐晟的关系除了血缘上的牵绊之外,还真的没有其他任何的感情,况且他本身的性子就是如此。 凤齐晟也显然对凤倾歌的关注更多一些,故意板起脸来训她,“你还来劝朕注意身体?不知道之前是谁逞强,不将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儿,难道在你的眼中朕就是昏君,少听你说那几句话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降罪九皇子?” “父皇,我承认我的错误,您可是盛世明君,那当时不是我不是心急嘛!您也看见了当时的情况,那么些人都要坚持治师弟的罪,就算您是皇帝也不能不考虑那么多人的建议,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站出来和您统一战线,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凤倾歌眨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凤齐晟,那双灵眸里闪动着狡黠,让人不由自主地便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凤齐晟知道凤倾歌的嘴上功夫厉害,却没想到已经炉火纯青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是没有道理的事情都能被她说出三分理来,问题是他还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摇了摇头无奈道:“是,是,你说的简直比朕说的都有理。” 在和凤倾歌闲聊的时候,凤齐晟也不真的就全然忽略了凤凌玦,只是对待皇子和对待公主的方式还是不一样,经过他方才暗自观察之后,凤齐晟对凤凌玦又多了一丝欣赏,他这个九皇子不简单啊! 方才他在和乐和谈话的时候,可是全然没有顾及到凤凌玦,甚至可以说是忽略了他的存在,可是这孩子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不耐烦或者是不甘心的表现,单单是这份耐力就是非常人所能达到的,更何况他还记得这个孩子可是只有十岁。 “你,是朕的九皇子,名叫凤凌玦是吗?”凤齐晟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凤凌玦,眼神没了和凤倾歌说话时候的温柔宠溺,全然是以一个帝王的姿态和他说话。 在凤齐晟看来,只有公主才是需要宠着的,所以不管是对凤倾歌还是凤熙云来说,他都不会吝于自己的关心,但是皇子们则全然不一样,就算是对待太子之时,他依旧是这样的态度,只将对方当成是臣子看待。 凤齐晟的皇子实在是太多,多到他没办法清楚记得每一个皇子的名字,尽管那都是自己的儿子,就算凤凌玦时荣妃所出的,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已经对他没有多少印象,只是上一次凤凌玦闯太极殿之时,他才注意自己还有如此优秀的皇子。 若是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的话,凤齐晟肯定是认为凤凌玦才是天枢太子最好的人选,只是如今太子之位已定,这是没法更改的事实,凤齐晟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第四十三章 锋芒初露 “是,儿臣拜谢父皇。”凤凌玦没想到父皇竟然还会记得自己的名字,皇宫之中这么多皇子,他不指望父皇能记得自己,他只希望父皇还能记得母妃曾经的模样,毕竟曾经的父皇也是很宠爱母妃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母妃是为什么而死的,他定然会找到证据,亲手呈给父皇以证明母妃的清白。 凤齐晟是自己的父皇不错,但是凤凌玦却没办法真的将他当成父亲来对待,虽说母妃当初是遭人陷害,可是身为皇上的凤齐晟却连查问都没有仔细查问过,就轻易地定了母妃的罪名,这才导致她冤死牢中,从那时候开始,凤凌玦就再也没办法将凤齐晟真正当成自己的父皇。 凤齐晟见到凤凌玦面对自己时候不卑躬屈膝的模样,目光之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欣赏,难怪当初云鹤玄会选中这个孩子,果真是慧眼识珠的,若是当初没有荣妃的那件事情,这孩子今日还不知道会怎样。 想到这里,凤齐晟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问道:“哦?你有什么要拜谢朕的地方?” “多谢父皇宽宥儿臣私闯太极殿之罪,儿臣心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父皇为君仁德,这才不计较儿臣的罪过。儿臣感念在心。”凤凌玦直视着凤齐晟的眼睛,丝毫没有怯懦的退缩,也没有曲意去奉承,寻常成人面对帝王之时尚且都还做不到如此淡然。 凤倾歌在一旁将这些都看在眼中,对凤凌玦的表现十分满意,藏了这么多年的拙,也该让凤齐晟看见凤凌玦的闪光之处,现在看来效果还算不错的,只要凤齐晟的眼睛不瞎,而且还有太子那个蠢货的对比,凤凌玦简直想不出彩都难。 让凤齐晟了解到这样的程度就已经差不多,现在还没到最后亮出王牌的时候,凤倾歌将凤齐晟放在凤凌玦身上的注意吸引过来,“父皇,儿臣今日过来可是有事儿要找您的,而且是不得了的大事儿。” 凤倾歌想起自家那个无良师父,立刻将人出卖的彻底,而且不带丁点儿犹豫,“父皇,师父前几日已经到了王城,不过他是江湖人嘛,平时自由自在惯了,说他暂时没有进宫的打算,但是身为徒儿的怎么能不为师父接风洗尘呢?所以我……” “所以你这丫头片子就想出宫?”不等凤倾歌将编排好的话说完,凤齐晟就打断了她的话。 看来自己的想法是被凤齐晟猜到了呢!这在凤倾歌的意料之中,自己的这点儿小心思还瞒不到他,凤倾歌佯装地非常惊讶,面上又带着那么一点儿被拆穿的尴尬表情,简直 “父皇,什么时候你居然变得如此神通,连儿臣心里想的事情都知道。”凤倾歌把凤齐晟一通吹捧,她自然知道现在只有将凤齐晟给哄开心了,自己才能有出宫的机会,谁让他手里掌握着出宫令牌呢! 凤齐晟背着手轻呵一声,“就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心思,朕还能猜不到吗?下次想干什么就直说,朕最烦你在这边儿拐弯抹角的,看着就心烦。” 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最难的便是旁人都不敢跟你说实话,有时候要表达个什么意思的,下面那些人恨不得拐了十八个弯儿才敢说出来,他整日里猜那些大臣们的心思已经很烦了,就希望能有个敢和他坦率直言的人在。 这其实也是为什么凤齐晟会对凤倾歌另眼相待的原因,这个孩子确实很真实,他希望这份真实能一直保持下去。 既然凤齐晟都这样说了,凤倾歌也就差不多明白他的意思,“好,父皇,我要出宫,现在就要!请父皇赐出宫的令牌,就算父皇您不同意,我也是可以偷偷出去的,你知道皇宫的侍卫拦不住我。” “你……”凤齐晟听到凤倾歌这么直白的话语,险些没将手中的茶杯给打碎,他是让凤倾歌直白点儿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他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能直白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不过这话是凤倾歌说出来的,凤齐晟倒也不是太惊讶的,毕竟这孩子一直都是这个性子,若是让她像其他孩子那样,自己反倒是会不习惯。 不过就算是知道凤倾歌是这样的性子,凤齐晟还是要警告一下她,“乐和,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偷溜出宫这种事情都敢在朕面前说出来,到时候别说出宫,小心朕直接将你禁足在嘉福殿里。” “哈哈!父皇才不会这样做,再说是您让我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就是儿臣真实的想法啊!”凤倾歌上前几步趴在龙案上看着凤齐晟,撇了撇唇瓣儿后道,“父皇真是不坦诚,你明明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讨出宫令牌,却还要如此为难儿臣。” 凤齐晟确实准备好了出宫令牌,但是他惊讶于凤倾歌是怎么知道的,这小丫头片子真的是越来越鬼机灵了,他笑着摇了摇头之后问:“你怎么就知道,朕会放你出宫的?” “很简单嘛!父皇你一定早就知道师父来王城的事情,否则刚才我说要去见师父的时候,您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惊讶?既然您知道师父到了王城,那就肯定知道儿臣还有师弟是要出宫去见师父。” 凤齐晟这老狐狸还真的是能沉住气,要不是师父飞鸽传书过来给自己,就连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师父到王城的消息,也不知道师父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凤齐晟给盯上,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凤倾歌可是知道的,拂云庄和皇族的关系,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般融洽。 凤倾歌猜中了其中之一,凤齐晟确实是知道云鹤玄已经到王城的消息,但却不是他的暗探传回来的消息,而是云鹤玄主动修书给凤齐晟说明了缘由,还说凤倾歌这几日必然会想出宫,没想到都被云鹤玄给说中。 若是在平时的话,凤齐晟定然是不放心凤倾歌和凤凌玦这两个孩子出宫的,尤其是前段时间才出了刺客的那件事情,但是现在情形不一样,这两个孩子出宫之后定然是有拂云庄的人护着,而且还有云鹤玄在,更何况这两个孩子的功夫也算不错,那他就不用担心,而且云鹤玄如此重视他的两个孩子,对天枢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记住,出宫之后定要万般小心,朕会派暗卫保护你们,直到你们见到云庄主。”凤齐晟将出宫令牌交给凤倾歌,还不忘仔细嘱咐一句。 凤倾歌点着头答应,“父皇,你就放心吧!有师父在王城护着,谁有这个胆子敢动我们?” 这个时候她就真的要惋惜一下,若是凤齐晟不是天枢的皇帝的话,说不定会是一名很好的父亲,最初的自己是只想和凤齐晟做一场交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过这么多年过来,她也能感觉到凤齐晟是真的关心自己,对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做到这样,是真的很不容易。 只可惜,凤齐晟注定是天枢的皇帝,在他的心目之中,他首先是天枢的皇帝,其次才是他们的父皇,若是在天枢和自己的孩子之间做选择,他一定会选择天枢,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凤倾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当即便要告退回去的,可是凤齐晟却忽然叫住凤凌玦,“凌玦,朕让你考虑去国子监,和众位皇兄皇弟们一起学习的事情,你现在想的如何?” 凤凌玦没想到凤齐晟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怔愣了一瞬之后便低头答道:“父皇,儿臣想好了,儿臣愿意去国子监,跟着太傅学习知识。” 这是皇姐给自己的建议,他觉得皇姐说的没错,若是自己将来想坐上那个位置,就不能固守在自己的圈子里面,这些人际交往是必须的,虽然在他的眼中那些都不重要,甚至不值一提。 “嗯。”凤齐晟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早就准备好的手谕交给凤凌玦,“既然你想好了,那等你回宫之时便拿着朕的手谕去找秦太傅,以后就让他来教你功课,朕前几日已经和秦太傅打好了招呼。” 竟然是秦太傅?凤齐晟的话不仅让凤凌玦为之惊讶,就连凤倾歌都觉得意外至极,要知道那秦太傅可是太子之师,向来是专门负责教凤凌烨功课的,其他皇子都是由别的太傅教习,但是现在凤齐晟却让凤凌玦跟着太子之师学习,这要让太子凤凌烨怎么想,让朝中的那些臣子怎么想。 凤倾歌紧了紧手心,她觉得自己给凤凌玦的建议好像错了,也不能说是错的,就是谁都没有想到凤齐晟会忽然来这么一出,这无异于将凤凌玦完全放在太子的对立面,也就等于是公然向皇后宣战的意思,这会不会太过锋芒毕露?她是想让凤齐晟注意到凤凌玦的,但是却没有让凤凌玦现在就和太子杠上。 凤倾歌看向凤凌玦的神色变得严肃,说实话,她私心里是不希望凤凌玦现在就锋芒太露,但是她没有忘记,这可是凤凌玦啊!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揣摩他。 第四十四章 宫外之行 从前做决定的时候,凤凌玦都会下意识地去询问凤倾歌的意见,可是这一次他没有,而是十分坚定地应道:“多谢父皇,儿臣定会跟着秦太傅好好学习,不会辜负父皇的厚望。” 这就已经算是答应,凤凌玦紧紧握着凤齐晟给他的手谕,深深呼出一口气之后才敢看向凤倾歌,这件事情他没有征求皇姐的意见,而是自己答应了下来,他害怕皇姐反对自己的决定,因为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凤凌玦就已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秦太傅是太子之师,现在却要成为自己的太傅,自古一山都容不下二虎,凤凌玦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在答应下来的那一刻,就等同于是向太子宣战,同样都是跟着太子之师学习,他凤凌玦凭什么不能成为天枢的太子,甚至成为未来的皇帝?这条路他必须要走,早一些和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凤凌玦的心里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和太子相抗衡的实力,甚至他连皇后身后的那个组织都查不到,但是他还是想要跟着秦太傅学习,先前他以为自己只能跟着国子监的太傅学习,那些东西对他来说确实是小儿科,但是这位秦太傅则完全不一样。 这位秦太傅可是个大人物,他本名叫秦天琅,乃是天枢的第一大学士,曾经以一篇文章名动天下,十二岁之时便考中状元,之后却并没有选择留在朝中做官,而是放下一身的功名去游历天下,也因此而博览天下群书,最后归来之时被凤齐晟请进皇宫成为太子之师。 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凤凌玦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可因为凤齐晟是专门聘请他进宫指导太子的,凤凌玦并没有机会能一睹这位大学士的风采,现在竟然能有机会跟着他学习,这让他怎么能拒绝?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凤凌玦便一直跟在凤倾歌的身后,不敢上前和皇姐说话,他害怕皇姐说他擅作主张,这样做确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儿,但是在危险的额同时,他能得到的将会更多。 就在凤凌玦独自想心思的时候,凤倾歌忽然停在他的面前,而凤凌玦一时间不察,直接撞在了她的身上,要不是凤倾歌身手利落,及时扶着他稳住自己,这就要被撞倒了好吗? “你这是走的哪门子神?我之前和你说的什么话,心里有想法都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凤倾歌蹙着眉问他,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她就察觉到凤凌玦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她又猜不透他的心思,这才想停下来问问看的。 凤凌玦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儿,立刻揽着她的腰将凤倾歌扶稳,脸色微微发红,低着头和她道歉,“皇姐对不起,我……” 曾经皇姐是和他说过,他们之间是最亲密的师兄弟,这比和其他皇兄皇弟的关系都要亲近的多,他们之间永远不会猜疑和互相伤害,所以任何事情都要互相商量着,但是今日这事儿他却擅自做主,所以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我……皇姐……若是方才在御书房时是你做决定,你会选择跟着秦太傅学习吗?”凤凌玦抬眸看着凤倾歌的眼睛,神色无比认真严肃。 他还是想知道皇姐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皇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他做的一切决定都只是为了皇姐,所以说不管在任何事情面前,他都会选择皇姐。 凤倾歌心下了然,原来这小子是在纠结这个问题,方才凤凌玦答应凤齐晟的要求之时,她是有些惊讶的,惊讶于凤凌玦的大胆,但是她不会去阻止他做出的决定,凤凌玦绝对不是鲁莽行事的人,相反的,他对任何事情都思虑周全,既然他会选择答应凤齐晟,那就证明他考虑过后果,那她还有何可担心的呢? 可若是这件事情让凤倾歌来选择的话,她的答案便是,“我会拒绝。” 果然是这样吗?凤凌玦的眸光黯了黯,看来皇姐是不希望他做出如此决定的,那么他就知道该如何选择了,凤凌玦紧了紧手中的那张纸,以他现在的内力,要毁掉一张纸还是轻而易举的。 没想到还没等他动作,却在半途被凤倾歌给夺了过去,“喂!毁了手谕,你想让父皇降罪吗?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话,我方才说若是我的话,我是绝对会拒绝的,谁让那个破国子监规定了必须每日卯时过去报道,那个秦太傅说不定会更早,这简直就是惨无人道啊!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早起,这要是答应了的话,还能有好觉睡吗?” 凤倾歌是苦着一张脸,凤凌玦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姐是支持他的决定的,他怎么就忘记了皇姐的性子,若是她不同意自己的选择的话,当时在御书房之时就会直接说出来,或许旁人不敢在父皇面前那般放肆,但是皇姐却不一样,要不然方才也不会直接在父皇面前直言不讳她要偷溜出宫的事情。 他的皇姐啊…… 拿到出宫的令牌之后,凤倾歌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换过衣服之后就就奔向宫门,这还是自己重生以来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离开皇宫,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太久,弄得凤倾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这但是她很快便适应了,要知道这才是她记忆中熟悉的生活啊! 凤凌玦对眼前的一切更是全然陌生,比起凤倾歌来说,这些东西都是他从未未曾接触过的,就算他再聪慧过人,此时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面对那些陌生的东西,他只能紧紧跟在凤倾歌的身后。 在街上逛了逛之后,凤倾歌便带着凤凌玦找了家酒楼歇息,顺便吃些东西填填肚子,本来他们出来之后就应该去找云鹤玄的,不过凤倾歌现在暂时还不想见到师父,谁让师父在信里面狠狠地得罪了她,而且她也想带着凤凌玦到处看看。 凤倾歌忽然想到前世的凤凌玦,她不知道前世的凤凌玦是怎么走到那一步的,但是肯定会比现在受的苦多数倍,就算他最后成了赢家又怎么样?那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就算成了掌权者,也必然是受无边孤苦的。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凤倾歌心里就在想着,她要好好让凤凌玦看看这世界的美好之处,磨磨他身上的戾气,不然就算以他的能力,最后走到了那个位置,也绝对不会是一位明君,所谓上位者不仅仅是掌握着无上的权柄,更是要用自己的能力造福百姓才是。 要得到那个位置,无疑是需要些铁血手腕的,绝对不能优柔寡断,可是真的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又需要有一颗仁爱之心,如此才能真正成为一位明君,她知道凤凌玦在自己的面前很乖巧,但那也仅限于在自己的面前而已。 和凤凌玦朝夕相处这么些年,凤倾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凤凌玦的身上一直有一种戾气,虽说现在被他收敛的很好,可是若不引起重视的话,他迟早都会再变成前世那般,所以她一直都在做一件事儿,那便是想方设法在无形之中淡化凤凌玦身上的戾气。 “等会儿吃完之后,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还是有什么想看的东西。”凤倾歌问凤凌玦的意见,毕竟这是凤凌玦第一次出宫,是第一次见到外界的东西,这机会实在是难得,以后说不定都找不到机会,她想带着凤凌玦多看一些东西。 凤凌玦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主要是他对皇宫之外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概念,就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索性便让凤倾歌来决定,“我不知道,皇姐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那你不怕我把你卖了?”凤倾歌笑着调侃他,却也没有再问下去,她心里已经想好了要去的地方。 之前带着凤凌玦将王城的街道给逛了一遍,还看了热闹的集市,正好晚上还有花灯可以看,凤倾歌吃完饭之后就索性没有离开,在酒楼要了个采景好点儿的包厢进去休息,等着晚上的花灯会开始。 这中途云鹤玄的飞鸽传书又来了一次,云鹤玄是知道他们已经出宫,信上也没有再啰嗦,只是嘱咐凤倾歌注意安全,并且告诉凤倾歌和凤凌玦,他在王城外的十里亭附近,有事儿或者遇见麻烦的话就去十里亭找他。 这话说的还像那么回事儿,凤倾歌也没有再任性,和云鹤玄说了他们的所在之处,顺便传信过去告诉云鹤玄,他们今晚看完花灯会之后就会去十里亭找他。 这不知不觉就已经好些年没和师父见过面了,虽说这信件来往一直都没有断过,可是那和真正的见面还是有区别的,而且凤倾歌想见云鹤玄也是有私心的,真的是托了上一世的福,她练功的速度简直非常人所能达到的,这才短短几年而已,她都已经领悟到了前世巅峰的时候,所以说想问师父那里还有什么心法没有,或许她这一世的武功造诣将会远远强过上一世。 第四十五章 近亲联姻 离晚上的花灯会还有一段时间,凤凌玦便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外面,看这与皇宫之中全然不一样的热闹情景,原来这就是皇宫外面的世界吗?还真的与皇宫之中大相径庭,与外面的世界比起来,皇宫之中的人情是淡薄的多,而且在这外面他明显觉得自由,没有那么多规矩的束缚。 而凤倾歌对这些则是没什么兴趣的,就在旁边的软塌上休息,等着养足了精神之后晚上才能去看花灯会,今日陪着凤凌玦折腾一天,真的是快累死她了,真不知道凤凌玦哪里来的那么多精神。 只可惜,凤倾歌才刚休息不长时间,便被楼下一阵吵闹的声音给吵醒,心情真是说不出来的烦躁。 “皇姐……” 凤凌玦刚想伸手去将窗户关上,想让皇姐多休息一会儿的,没想到凤倾歌已经醒来了,神色不爽地看着下面的街道,顺便提醒凤凌玦,“在这里面就算了,但是到了有人的地方千万别再称我皇姐,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是九皇子和公主吗?要不叫我师姐,要不就叫我阿姐。” 这让凤凌玦养成习惯了可还行,在皇宫之中这样的称呼是名正言顺,可是他们现在是在外面,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保持低调为好,今日有好几次凤凌玦都差点儿叫错,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的。 凤凌玦在心里想了想,阿姐这个称呼他实在是说不出来,于是便对凤倾歌道:“师姐,将窗户关上,你再休息一会儿,实在不行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日皇姐确实是累的,从早晨开始便一直没有休息,晚上还要陪着他去花灯会,所以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凤倾歌休息。 “行了,就这样我也没办法休息,还不如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凤倾歌走到窗边,站在她的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下面的情景。 好像是几个人手里拎着什么东西,而后面跟着一个女人,哭喊着让他们将什么还给她,可是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能敌得过那么多男人的,很快她便被甩开在后面,还被后面的人拳打脚踢。 这种事情在街道上并不少见,无非是一些地头恶霸强抢人家的财务,凤倾歌还真的没有多少兴趣,也并不是她冷漠无情,而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司空见惯,她今日管得了这一桩,还能每一桩都去管吗? 更何况她才没有那么天真,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她早就看的清楚,今日她若是管了这件事情,那么他们就会认为是理所应当,下一次就会有另外一桩自己找上门来,到时候你若是不管的话,反而被那些人群起而攻之。 这是凤倾歌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事情,那时候她才刚刚离开拂云庄初入江湖,也做过一些自我感觉是行侠仗义的事情,但是最后那些人习惯了自己无条件帮他们,若是有一天自己不能如了他们的意,那便会被世人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凤倾歌不想惹麻烦上身才选择漠视,而凤凌玦从头到尾都根本没有想过多看那些人一眼,旁人的事情和他又有什么相关?若是说相关的事情,倒不如说他们吵到皇姐休息这件事情。 “这里也是个是非之地,我们换个地方去看看。”凤倾歌看了一会儿便想离开,她不想管这件事情,在这儿看着也心烦,不如换个安静的地方待着,好不容易能出宫一趟,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她可不想被这种事情破坏心情。 从酒楼出来之后,还能听见那个女人的哭闹声,凤倾歌也终于听清楚了那个女人说的话。 “你们还我孩子,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还我孩子……”女人无助的嘶吼着,但是却追不上前面的那群汉子,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没有放弃,拼命想要拦住那些人,哪怕得到的会是一顿拳打脚踢。 周遭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那个女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她的,都在摇头叹着气,看过热闹之后便作鸟兽散。 凤倾歌的目力还不错,看到其中一个大汉手里是拎着个小孩子,看来这便是那妇人的孩子,不过她原先以为这就是普通的抢劫,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看那几个大汉的穿着也不像是流氓地痞的模样,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看家护院,不过这件事情还是有蹊跷的。 凤倾歌随便向街上的一个老者打听,“老伯,你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出了这种事情怎么还不见王城的守备过来管管呐!” 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情,算是王城守备的管辖范围,就算守备一时间还没有接到消息,王城之中巡城的守卫也该来管管的,但是现在却没有一点儿动静,真不知道那些人对得起自己领的俸禄吗? 那老伯见凤倾歌穿的是绫罗绸缎,又生的十分玉雪可爱,十分讨喜,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便叹息着道:“守备大人哪里会过来管这样的小事儿,而且这是人家自己的家事儿,我们这些外人哪里能随便插手去管?唉……小娃娃,你们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赶紧走,省的到时候惹祸上身。” 家事儿?凤倾歌可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什么人家能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害成那样的,和老伯道谢之后,凤倾歌又和几个人打听了此事,这才拼拼凑凑出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原来那妇人是中侍袁大人家的妾室,这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朝中官员家中哪个没有几房妾室,可那妇人实在是特殊,她名叫袁翠微,可是那位袁中侍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袁中侍不顾伦理纲常,执意纳了自己的妹妹为妾。 这在天枢其实也并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近亲成婚,家族联姻的现象屡见不鲜,可是闹出这种事情的却是第一次。 本来也算是相安无事,可谁知那袁翠微在不久之前生下的孩子却是个怪胎,那模样看的人都忍不住害怕,而且还是个痴傻的,有那样一个儿子存在,这几乎让那位袁大人沦为了王城的笑柄。 甚至于这件事情已经传到了朝中,让袁中侍在朝中都抬不起头来,这几乎要影响到他的仕途。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那位袁中侍的正室夫人也是雷厉风行的做派,当即便拿出当家主母的气魄,下命令将这袁中侍妹妹生下的怪胎弄死扔出去。 可是那袁翠微哪里能舍得自己的亲生骨肉,就算在别人眼中是怪胎,可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别人那么对待,可是这件事情也是在袁中侍默认之下才做的,袁翠微就算是再不愿意,她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女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件事情已经在袁家闹了几天,几乎这条街上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是这件事情谁也管不了,袁中侍好歹也是个五品官员,在这权贵遍地的王城里面是不算什么,但是在他们这些小百姓的面前还算是天大的官儿,谁都不敢上去说什么,而且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算是那个袁中侍自己作孽,和他们又有什么相关? 凤倾歌看着那个可怜女人的无助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般让人唏嘘,就算那个孩子不是正常的孩子,可若是这么草率地夺走他生存的权力,也未免太过于残忍,而且孩子本身是没有错的,凭什么父母犯的错误,最后却要让孩子来承担后果。 凤凌玦听完这件事情之后,整个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不对劲儿,他定定地看着凤倾歌的侧脸,怔愣了半天之后才问道:“他们的孩子那样……是因为那位袁大人娶了自己的妹妹的原因吗?” “应该是没错,这种事情还是挺常见的,但是最后受苦的都是无辜的孩子。”凤倾歌前世独自游历江湖的时候,也算是见识过很多事情,那些近亲联姻的家族确实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不过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将事情闹得这么大的。 凤倾歌和凤凌玦简单解释过后,便一直跟着那些人的后面,她刚才改变主意了,决定过去看看是怎么情况,主要是这件事情涉及到无辜的孩子,她是真的有些看不下去,孩子没有义务为父母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凤凌玦静静的跟在凤倾歌身后,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上前紧紧抓住凤倾歌的手腕,神色无比认真:“师姐。我想知道,若是近亲成婚,没有孩子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凤倾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明白凤凌玦这是再想什么,她的手腕被凤凌玦抓的还挺疼的,于是就让他先放手,“为什么非要这么问?既然知道这样不好,那回避不就行了,难不成这天下男子都找不到不是近亲的女子成婚了吗?” 失神地放开凤倾歌的手腕,凤凌玦低着头没再说话,皇姐说的话确实没有错,这天底下的女子何其多,可若是他想要的只有她,那又该怎么办…… 第四十六章 神秘东家 凤倾歌以为凤凌玦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出皇宫,还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也就没有太过在意凤凌玦的异常。 现在那些人还在街道上闹着,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是有些多,还不到出手的时候,凤倾歌想着等到了僻静点儿的地方再出手,也不算是招来麻烦,总之这件事情她要管,但同时她也不想看着那个孩子无辜受害。 看那些人是往城南边儿过去的,凤倾歌便放下心来,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那边儿是护城河所在,倒是没有多少住户,但这是不是就代表着,那些人最后是想将那个孩子扔到护城河里面?还真的是惨无人道。 以凤倾歌和凤凌玦的轻功,要跟着这一群人还是简单的,她就这么看着那个妇人已经遍体鳞伤,却还要坚持护着自己的孩子,这让凤倾歌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的母妃,她已经不记得锦妃的模样,可是当初她愿意怀中自己进宫为妃,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不是因为自己? 眼见得那群人就要到护城河边儿,那个拿着孩子的人已经将手里的包袱扔了出去,夫人可是吩咐过的,千万要将这怪胎扔进护城河,要不然的话这个怪胎会给全家都带来灾难。 “不要!”袁翠微惊叫一声,当即就要往护城河里面跳。 凤倾歌运起轻功上前,负责将那险些跳进护城河的妇人救下来,凤凌玦则是将那可怜的孩子给救了下来。 从别人那边听来的话,永远不如自己亲眼看见的更有冲击力,凤凌玦只是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孩子,脸色忽然变得黯然下来,饶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却也被那孩子的模样吓了一跳,难怪会成为旁人眼里的怪胎。 “别急,你的孩子没事儿。”凤倾歌拉着袁翠微,让凤凌玦将孩子抱过来给她。 袁翠微接过孩子的时候,立即落下眼泪来,紧紧抱着他一刻都不松手,完全是一副保护的姿态,哪怕她怀里的那个孩子是别人眼中的怪胎,在她的眼里也是最好的宝贝,这便是一位母亲对待孩子的方式。 凤凌玦本来是不想管这件事情的,可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母妃,若是没有那场预谋的陷害,那他的母妃定然也会如此护着自己,不会舍得让他受一点儿伤害,可是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那些袁家的仆役不知道哪里来的两个孩子竟然救了那个怪胎,当即就要上前来,“你们是什么人?我劝你们两个小娃娃不要多管闲事,你可知道你救下的人是谁?赶紧滚开,别怪我们没警告过你,到时候被怪胎缠上,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凤倾歌拦在那些人的身前,身上迫人的气势让人不能忽视,面上挂着明媚的笑,随后随手抓出几片金叶子在手中,“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回去只管告诉袁中侍,孩子已经落入护城河,小妇人也跟着跳河,这话会说吗?” 凤倾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那些仆役都看着对方不说话,若是被袁大人和夫人知道他们阳奉阴违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可凤倾歌手里明晃晃的金叶子也让他们难以拒绝,简直就是个两难的选择。 在见到那些人还有些犹豫不决,凤倾歌又下了一剂猛药,眼睛都不眨地就将手里的一片金叶子抛入湍急的护城河水之中,“怎么样?还要考虑多久,多考虑一刻的话,我就会多扔掉一片,我可是非常舍得,就看你们舍不舍得。” 那些仆役们全都被凤倾歌的动作给震惊了,要知道她手里的可是金叶子啊!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值钱东西,结果这个小姑娘面不改色地扔掉一片,仿佛只是扔了一块儿碎石子儿似的。 能在袁中侍的府里做事儿,基本上都是懂得看眼色的,这小姑娘的来历定然不凡,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所以他们就没有什么可犹豫,当即便答应了凤倾歌的要求,拿着钱乖乖走人,反正也没有人看见,而他们自己是不会说出去的。 袁翠微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抱着孩子跪下给凤倾歌和凤凌玦磕头,“多谢恩人,两位的大恩小妇人无以为报,愿为恩人做牛做马报答……” 凤倾歌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连忙拉着凤凌玦闪开,“报答还是别了,你先起来别让我折寿就行,以后记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生活,别再回去,不然今日有人帮你,可不会次次都有人帮你。” 今日她会出手帮袁翠微只是因为孩子无辜,可不是为了什么报答,而且她也不想惹上这么个麻烦,既然现在人已经平安无事,麻烦也已经解决,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走吧!一会儿赶不上花灯会。”凤倾歌招呼着凤凌玦快走,护城河边儿上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过来,若是让人看见了也是一桩麻烦事儿,好不容易出来好好玩儿,她可是不想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凤凌玦看着凤倾歌的背影,却没有像往常一般跟着凤倾歌,而是看着袁翠微问道:“如果不是有了这个孩子,你还会选择留在袁家吗?” 他很想知道。 袁翠微没想到这个孩子会这么问她,轻声哄了哄自己的孩子之后笑着道:“他对我还是很好的,若是没有这个孩子的话……我想我会留在袁家,其实这件事情真的不怪任何人。” 袁翠微的话就说到这里,凤凌玦思索片刻,运起轻功追赶上凤倾歌,他想,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既然是已经决定的事情,那便不顾一切地去实现。 返回王城之后,花灯会果然已经快要开始,凤倾歌带着凤凌玦到处逛着,很快便将方才发生的插曲给忘到了脑后,今儿个也算是他们出来的赶巧,正好赶上了一年一度的花朝节,若是平常的话可是看不到这么热闹的花灯会。 凤倾歌带着凤凌玦逛了半宿,最后饿的实在受不住,这才去酒楼准备吃饭。 “走吧!今儿白天忘了这回事儿,姐姐现在带你去醉仙楼,那儿的菜可是一点儿都不逊于皇宫的。”凤倾歌很豪爽地揽着凤凌玦的肩,嘴角的笑带着点儿俏皮,让凤凌玦几乎移不开眼。 她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而且王城的醉仙楼可是一绝,她必须要带凤凌玦进去尝尝。 只可惜,这个时候的醉仙楼简直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想要楼上的厢房是不可能的事情,凤倾歌只能在大堂找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坐下,没办法,谁让她的身边带着凤凌玦这个惹眼的妖孽。 要知道凌玦如今才只有十岁而已,方才他们在街上的时候,有不少小姑娘都用灼人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还有些大方的小姑娘直接就拿着手帕上前来要送给他,这是不是发展的有点儿快啊! 尽管凤凌玦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们,凤倾歌的心里还是有些意难平,要知道凤凌玦可是在自己的精心教导之下才长成如今这般模样,自己都还没有欣赏够,怎么就能便宜了外面那群小姑娘? 不过凤倾歌要说的是,凤凌玦确实有这个资本吸引人家小姑娘,才这么小就已经生的如此妖孽,以后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祸害人家姑娘的芳心,想到这件事情,凤倾歌还真的是有些好奇,未来凤凌玦看中的女子会是怎样的佳人。 凤倾歌正在看着菜单,思索着要点什么菜,醉仙楼的小二便恭恭敬敬地走过来,“这位小姐,还有小公子,东家有请你们上二楼厢房之中用膳,请二位跟小的上去。” 醉仙楼的东家?凤倾歌的心里生出一丝警惕,她可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她只知道醉仙楼是王城最好的酒楼,至于幕后的东家是谁,她还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所以在没有弄清楚事实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想到这里,凤倾歌对那小二甜甜一笑,“小二哥,您确定没有认错人吗?我可是第一次来醉仙楼,并不认识你的东家,不过还是帮我谢谢你们东家的盛情邀请,或者可以的话,能请他下来吗?我当面感谢他的好意。” 凤倾歌将拒绝的话说的如此委婉,再加上她那张单纯无辜的小脸,任是谁都不忍心怪罪她。 天呐!凤倾歌的心里也很不安,蹙着眉握紧袖中的匕首,她没想到只是吃个饭也能遇见这样的事情,而且今日她好像也没有招惹什么麻烦,也就更不会有什么仇家,那醉仙楼这个神秘的东家是谁? 不过凡事还是谨慎一些为好,皇宫之中密布着皇后的眼线,她和凤凌玦出宫的事情肯定瞒不过她,就怕在外面中了别人的圈套,所以不能不防着点儿。 “小姐,小的确实没有请错人,只是东家行动不便,没办法下楼来,不过东家交代过,小姐看过此物就知道他的身份。”说着,小二将一瓶陶瓷小瓶子放在凤倾歌的面前,便在一旁恭敬地候着。 凤倾歌拿起那个小瓷瓶,狐疑地打开闻了闻,面上忽然现出了然一笑,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们东家盛情相邀,那我怎么也不能驳了他的好意,还请小二哥在前面带路。” 第四十七章 她的秘密 凤凌玦蹙着眉拉住凤倾歌,神色暗含警惕,“师姐,小心有诈!单凭这个东西,怎知对方是什么人?而且这人为何平白无故要请你我上去,定是来者不善。” 这可是在皇宫外面,现在师父还不在身边,就算父皇派了暗卫保护他们也没太大用处,所以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嗯!不错不错,倒是学会了时刻保持警惕,没给师父还有我这个师姐丢脸。”凤倾歌欣慰地点头,她一直都相信凤凌玦的能力不错,可这一世的凤凌玦没有从地狱破爬滚打过来,而是一直都在自己的庇护之下,她害怕他变得太单纯。 之前的事情便是如此,凤倾歌也是后来才知道,她让人送给凤凌玦的糕点里是被下过毒的,若不是阴差阳错地被云霄殿的小太监拿了,恐怕她能做的就是给他收尸。 不过现在看来,凤凌玦经过那次的事情已经成长了很多,面对任何事情都要保持警惕,哪怕是和她相关的事情。 凤倾歌知道现在的凤凌玦是极度信赖自己,这曾经是她想要看见的结果,因为她害怕再出现上一世的惨剧,可是现在她不会再那么想。 凤凌玦信赖自己是没有错,就是害怕那些人利用自己给他设陷阱,那到最后反而会害了他,而且那个间接害了他的人还是自己,那种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的。 不过嘛,这次她还真不担心有危险…… 凤倾歌拍了拍凤凌玦的肩让他安心,“没关系,这一点我早就想到的,若是没确信对方是谁的话,我是不会贸然上去的,难不成你还不信任你师姐吗?” 再者说,凤倾歌虽然不是自大的人,可该有的自信还是有的,辛苦练了那么多年的武功也不是放在那儿好看的,她和凤凌玦又不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凤凌玦自然是信任凤倾歌的,可上一次他也信任了皇姐,结果却变成了那样,所以就算皇姐说了没事儿,他心里还是保持着一分警惕。 小二将凤倾歌和凤凌玦带到楼上之后便打算离开,“小姐,东家就在里面,若是没事儿的话,小的先下去招呼客人了。” 凤倾歌点了点头让小二离开,抬手敲了敲厢房的门,里面传来一个温润清朗的声音,“请进。” 不出意外的,凤倾歌推开门进去之时,果真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容,从知道小二手中的药瓶里面是雪云膏开始,凤倾歌就知道是什么人要请她上来。 就说嘛!凤倾歌觉得自己还是挺低调的,出宫也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不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找上她,找她的只会是熟悉的人。 “七皇兄,原来你是醉仙楼的东家啊!害得我以为是遇见了仇家,吓得瑟瑟发抖。”凤倾歌开玩笑般地说着,还跟真事儿似的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坐在厢房里面的人便是七皇子凤凌渊,凤倾歌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如谪仙般的人,竟然会是醉仙楼的东家。 凤凌渊可是知道凤倾歌是怎样的性子,笑着打趣她道:“是吗?我倒是看不出来皇妹哪里被吓到,倒是我楼里的那个小二,估计是被皇妹你吓得够呛。” 他的这个皇妹可是不简单的啊!那日他只是无意中瞥了她一眼,便被被她那张扬的模样给惊艳到了,后来更是听闻她以一己之力击杀数名刺客,如此耀眼的女子,那些弱不禁风的名门闺秀怎配与之相提并论。 “七皇兄!你居然这么拆我台,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可怕的吗?我们之间还有没有点儿兄妹情!”凤倾歌瞪着眼睛,非常不满意凤凌渊对自己的评价。 凤凌渊被凤倾歌的模样逗笑,极其不走心的安慰,“好好好!算我说错了话,皇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可人的女子。” 才怪!若是凤倾歌和温柔可人这个词沾上一点儿边儿的话,他现在都能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走路。 凤凌渊和凤倾歌嬉笑两句之后便转而看向凤凌玦,态度要比刚才淡漠疏离的多,仅仅只是点了点头,“想必这就是九皇弟,先前就听皇上说过,今日有幸见到,果真是年少有为。” 凤凌渊虽是名义上的七皇子,可却从来不称风齐晟为父皇,既然不是正统的皇子,那便不必多增加莫须有的麻烦。 “七皇兄谬赞。”凤凌玦亦是冷然地回应着,隐在袖子下面的手渐渐收紧,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无意识地靠近了凤倾歌一些。 凤凌渊似是没有在意凤凌玦的动作,可眸中却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没想到皇妹居然出宫了,若不是下面的人知会,我还不知道皇妹竟然到了醉仙楼,实在是我的疏忽,下次皇妹来的话直接到厢房来便是,我已经吩咐过下面的人。” 凤凌渊真的没有想到今日会在醉仙楼遇见凤倾歌,他是昨日出宫过来办事儿,这才留在了醉仙楼,没想到方才他身边的人过来禀报他,说是见到乐和公主就在下面。 他吩咐属下去将凤倾歌请上来,难得有机会能在宫外遇见她,却也知道她不是随便的人,绝不会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之下轻易上来,这才想到了雪云膏,便想着赌一把。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若是凤倾歌没有猜到他是谁的话,现在便不会出现在这儿,凤凌渊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想的,但他知道自己很多年没有这么轻松过。 凤倾歌听罢凤凌渊的话之后叹了口气,苦着一张脸道:“别说下次来的事儿,下次出宫都不定是什么时候,或许都没这个机会。” 待字闺中的公主私自出宫本就不合乎规矩,更何况她这个公主摆明了就是为了和亲而存在的,要不是这一次师父来王城,凤倾歌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出宫。 凤凌玦好歹是个皇子,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着,可是她就不一样了,如今皇宫之中人人皆知乐和公主正得皇上宠爱,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凤倾歌可没有亲自将把柄送到旁人手里的爱好,至少在自己还没有能力的时候,她不会去这么做。 凤凌渊听到这话之后误会了,有些紧张地看着凤倾歌和凤凌玦问道,“你们该不会是私自出宫的吧!若是如此的话,我立刻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皇子和公主私自出宫会是什么罪名,凤凌渊是再清楚不过的,好在因为他的身体原因,皇上是给了他特权的,要不然他也不能随意出入皇宫。 “额!这倒是没有,我可是有父皇给的出宫令牌。”凤倾歌害怕凤凌渊不相信,还特地将出宫令牌拿出来给凤凌渊看,一副非常委屈的模样控诉他,“七皇兄,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竟然怀疑我私自出宫。” 凤凌渊现在放心下来,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怀疑不对,连忙笑着赔罪,“好好好,这次是我的不是,皇妹想吃什么,只要是醉仙楼有的,你尽管点,今儿个也让我这东家有机会尽地主之谊。” 醉仙楼的东家请自己吃饭啊!而且还是还是凤凌渊,凤倾歌哪里还有不愿意的道理,连忙报了自己喜欢的几个菜,这都是她最喜欢的。 “嗯……皇妹点的这些菜可都是醉仙楼的名菜,难道皇妹之前来过醉仙楼吗?”凤凌渊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可眸中却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凤倾歌的心里一惊,她一时间疏忽了这个问题,她是前世来过醉仙楼,可那个时候她却不知道凤凌渊就是醉仙楼的东家。 “哈哈!怎么可能,七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的规矩,父皇能放我出来这么一次就不错了,再说我刚才在下面看过菜单的好吗?”凤倾歌找个借口圆谎,面上看起来一派轻松的模样,可只有她知道,自己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 凤倾歌能感觉的出来,凤凌渊对她是没有恶意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猜出凤凌渊的身份之后过来见面,可是她却也不能将凤凌渊当成盟友,前世的那些事情是她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就连凤凌玦她都不能告诉。 为了不让凤凌渊再纠结这个话题,凤倾歌立刻找机会转移话题,将那个装着雪云膏的小瓷瓶放在桌上,“别说我,就说七皇兄你吧!这雪云膏有多珍贵我都不想说,可你却像不要钱似的往嘉福殿送,真是让我现在一看到雪云膏就猜到是你。” “这不好吗?”凤凌渊轻笑了笑,似是有些疲惫地用手撑着脸,“反正这个我也用不上,放在我那儿也是浪费,皇妹伤口未愈,这药正好适合。” 说着,他将那瓶雪云膏又推回给凤倾歌,显然是要送给她的意思。 这个嘛…… 凤倾歌其实私心里是不想接受的,她只是希望和凤凌渊保持一种平等的关系,若是平常那些个东西什么的,她还能找到办法还回去,可偏偏凤凌渊给她的是雪云膏,卖了她都还不起啊! 不等凤倾歌说什么,一直安静坐着的凤凌玦忽然站了起来,将雪云膏放回到凤凌渊的面前,“七皇兄,多谢你对皇姐的帮助,不过雪云膏实在太珍贵,皇兄还是不要如此破费,这也让皇姐为难。” 第四十八章 师命难违 在凤凌玦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凤倾歌真是不得不感叹,还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比较贴心,凤凌玦将她心里的意思给说了出来,毕竟凤凌渊对她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态度,有些拒绝的话她真的不好说出口,显得自己多无情无义似的,可是那些她迟疑着说不出来的话,凤凌玦都替她说了出来,这让她如何能不感叹凤凌玦的贴心。 等凤凌玦说完,凤倾歌便顺着凤凌玦的话接下去,“是啊!七皇兄,这雪云膏实在是太珍贵,若是些寻常的东西,我就不和你讲客气,比如这顿饭可必须是七皇兄你来请,谁让你居然是醉仙楼的东家来着,方才害的我们以为仇家找上门。” 凤倾歌和凤凌玦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凤凌渊也不是不懂得进退的人,他也知道若是现在若是非要让凤倾歌收下雪云膏就是再为难她,索性便不再提起这件事儿,只是让小二将凤倾歌点的菜拿上来。 方才他没有告诉凤倾歌的是,她方才随口报出来的那些菜名,有好几道都是不在菜单上的,换而言之,凤倾歌在大堂里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凤倾歌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未知的宝藏,越是要有耐心才能发现她的精彩之处。 凤凌渊将看着凤倾歌的目光收回,开始暗自打量方才一直被他忽视的凤凌玦,方才属下说乐和公主身边还跟着一位小公子的时候,凤凌渊便想到那位小公子定然是九皇子凤凌玦。 自从他关注到凤倾歌之后,便将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查了个清楚,自然也知道凤凌玦是凤倾歌的师弟,而且几乎和凤倾歌是朝夕不离,可以说是在凤倾歌的教导之下成长起来的。 说实话,他有些羡慕凤凌玦这个小子,凤凌渊自然是清楚地知道他的情况,可以说能遇见凤倾歌是他最幸运的事情,凤凌渊承认自己是有些羡慕的,因为他能看得出来,尽管凤倾歌在自己的面前也是耍宝卖乖,可眼底始终带着一份疏离,可她对凤凌玦却是全身心的信任,真心将他当成师弟带着。 就是不知道,凤凌玦是不是也将凤倾歌当成师姐看待,要知道他方才可是在凤凌玦的眸中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果然和醉仙楼的东家认识就是不一样,凤倾歌这顿饭吃的很满足,末了还不忘和凤凌渊商量,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七皇兄,以后我是没机会出宫的,可你是可以出宫的嘛!只要你每次回宫的时候帮我打包一份就行,这个简单的要求七皇兄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吧?” 凤凌渊怎么可能拒绝得了那样的眼神,更何况这要求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凤凌渊倒是没想到,原来那样张扬明媚的皇妹,背地里竟然是个小吃货,不过这样的她更加可爱。 凤凌玦察觉到凤凌渊看着皇姐的眼神,他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是知道每次看见凤凌渊这么看着皇姐的时候,他的心就好像被悬挂在火炉上炙烤一样难受,若是他事前知道醉仙楼的东家竟然是凤凌渊的话,他是绝不会和皇姐进来的。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凤凌玦忽然走向窗边,打开了厢房的窗户,外面的窗台上停着一只白色的信鸽,凤凌玦认出来这是拂云庄专门传信的信鸽,所以只有可能是师父有事情要和他们说。 打开里面的信纸看过之后,凤凌玦立刻一脸凝重地对凤倾歌道:“师姐,师父传信过来,让我们不要在王城逗留,立刻去城外的十里亭找他。” 既然是云鹤玄的事情,凤倾歌便严肃了脸色,不敢将此事当成儿戏对待,要知道若不是出事儿的话,师父是从来不会忽然叫她去哪里的,“走,现在就去十里亭。” 在离开之前,凤倾歌还不忘和凤凌渊道谢:“今日多谢七皇兄款待,只是师命难违,我和师弟先离开一步,实不相瞒,这次父皇会破例允许我出宫,便是因为师父到了王城。” 凤凌渊自然不会强留人,而且他也没有理由留人,毕竟那是拂云庄的庄主,便只吩咐属下护送他们出去,他虽然知道凤倾歌和凤凌玦的功夫不俗,可他也同样知道,皇后想要他们两人的性命,还是保险一点儿为好。 对凤凌渊好意的安排,凤倾歌却笑着拒绝了他,“七皇兄不用担心,我们不是独自出宫的,父皇派了暗卫保护我们。” 凤倾歌不希望凤凌渊的人跟着自己,她现在还不能确定凤凌渊的立场,而且他们之间满打满算也才见过两次面,凤凌渊对自己是不是关照的有些过分?现在她还不想和凤凌渊有太多的牵扯,这其中的分寸都要仔细把握,该接受的时候要接受,该拒绝的时候也绝对不能手软。 从醉仙楼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只是因为今日是花朝节,街上的人还都没有散去,到处都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凤倾歌没心思再看那些花灯,问凤凌玦要了师父传来的信看,这一次云鹤玄再没有多写一句废话,确实如凤凌玦所说,师父让他们现在就去十里亭,具体什么事情却没有提到。 “师姐,会不会是师父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凤凌玦的眸中不由得浮现出担心,云鹤玄是他的师父,若不是当初他收自己为徒,让那些想要他性命的人心生忌惮,恐怕就算有皇姐庇护自己,他也活不到今日,更何况师父还传授他功夫和心法。 凤倾歌考虑的却要比凤凌玦全面,让他暂时不要太过紧张,“放心,师父那边可能是出了点儿事情,不过肯定是已经解决好了,不然若是真的遇见危险的话,师父不会传信让我们过去的。” 云鹤玄是什么样的人,凤倾歌可谓是十分了解,师父从不会轻易收徒儿,可一旦成为他的徒儿,他便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自己的徒儿,师父现在传信让他们过去,定然是已经没什么事儿的。 若是真的遇见什么特别凶险的事情,师父是绝不会透露出一点儿消息的,就如同前世拂云庄的灭门惨案,等她发现的时候,拂云庄上下已经被血洗殆尽,这便是会用性命护着她的师父,所以上一世的自己即便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要孤注一掷为师父报仇。 想到这里,凤倾歌的眼眶不由得有些酸涩,运起轻功全力往城外十里亭赶去,凤凌玦亦跟凤倾歌保持着一样的速度,若是单单论轻功的话,凤凌玦如今已经不输凤倾歌,只是在实战方面还要欠缺一些。 凤倾歌和凤凌玦两个人不要命地赶路,可真的是苦了跟在后面的暗卫,他们简直都要哭了好吗?先前只知道九皇子和乐和公主的功夫不俗,毕竟是师从拂云庄庄主,可他们以为就算这两个孩子再厉害,也比不过他们这练了数十年的吧!结果现实却是狠狠地打击了他们,这马上都要追不上了好吗? 凤倾歌并不知道跟在后面的暗卫有多苦逼,十里亭就在城门外面不远,用她这样的速度没多久便已经出了城,甚至以她的目力都已经看见了十里亭内站着的那个背着手,仙风道骨的人影。 与此同时,凤倾歌还看见了十里亭外躺着的尸体,那些尸体身上穿的无一不是黑色的劲装,这种场景凤倾歌简直不要太熟悉,拂云庄表面上看起来风光,甚至就连凤齐晟都对师父这个庄主礼遇有加,但也是因为这样,江湖上有不少人都视拂云庄为眼中钉。 但是这次不一样,凤倾歌能看得出来,那些被师父解决的黑衣杀手,并不是江湖上前来寻衅滋事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觉得这些人和皇后派来刺杀她的人很像。 “师父,这些是什么人?”凤倾歌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这些人肯定是知道师父的身份的,若是一般人知道师父的身份,怎会不心生忌惮,除非是一些亡命徒,但是这些杀手明显不是,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他们的背后有大人物指使。 凤凌玦的神色同样严肃,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走到那些黑衣人的尸体身边,蹲下身在他们身上摸索着什么。 这些黑衣人身上没有一点儿血迹,甚至连伤口都找不到,若不是已经没了呼吸,都会让人误会他们只是在睡觉而已,这便是师父的实力吗?就连凤凌玦都不由得惊讶,天下第一高手的实力,真的不只是谣言传出来的而已。 “玦儿,你要找的可是这个东西?”云鹤玄忽然拿出一枚玉牌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冷沉。 凤倾歌看着师父手里的玉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这是一条线索。 身后的凤凌玦却早已经变了脸色,毕竟是他亲自审讯过那个伤了皇姐的刺客,从那个刺客身上搜出来的玉牌,和师父手上的一模一样,当时那个刺客虽将玉牌震碎,可事后他却找到了所有碎片拼过,自然记得非常清楚。 第四十九章 独当一面 “玦儿,你认识这玉牌?”云鹤玄将手中玉牌递给凤凌玦,面上神色严肃起来,“这些人从为师靠近王城开始,便一直跟在身后,扰的人心烦,今日见他们忽然有要撤走的迹象,我便让暗探查查他们要做什么,结果得知他们是要进城刺杀你们。” 那么这就没错,凤凌玦心里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看来是这些人是一直在跟踪师父,趁机劫取了师父给他们的传信,准备在宫外将他们一网打尽,城外这些人应该也是想要起到拖延师父的作用。 皇后这个这个办法还真的是天衣无缝,若是到时候皇姐和他在宫外遇害,那真的是比在皇宫之中解决他们还要方便,根本就查不到任何证据,不过皇后那边肯定忽略了拂云庄,拂云庄的暗探可是不比皇宫的差,更不用说皇后的这个神秘组织。 凤凌玦紧紧握着那块儿玉牌,只要一想到他们那些人带给皇姐的伤害,他的眸中便不由得染上一层冷厉,“是,这些人隶属于一个神秘组织,上次便是这些杀手将皇姐伤了,所以徒儿想拜托师父一件事。” 这些人曾经伤过歌儿,云鹤玄的眉头紧紧蹙起,竟然有人敢伤他云鹤玄的徒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活的不耐烦,当即便冷下课脸色,“玦儿,为师知道你想做什么,心里想什么便去做,为师不在王城之时,万万要保护好你师姐。” 凤凌玦心里明白了,师父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去查这个组织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可若是有拂云庄在背后的话,就会是两个全然不同的局面,方才他心里还很没底,没想到师父竟然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凤凌玦心里说是意外肯定是假的,毕竟师父一直以来都想和皇室划清界限,不想再有过多的牵扯,他可是天枢的九皇子,师父这样做的话,无异于是将拂云庄牵扯进来,而且在有心人的眼中,说不定还会以为拂云庄是想支持他夺取皇位。 在这一点之上凤凌玦问心无愧,他只是想借助拂云庄的力量查清楚皇后那个神秘组织到底有多少实力,如此才不至于全然处于被动,他从来未曾想过让拂云庄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夺取皇位,那个位置他要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 凤倾歌此时也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除了皇后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他们的命之外,她也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了,索性便将从李坤成手里的搜来的鸣哨交给凤凌玦,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将现在的凤凌玦再当成是个孩子,他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魄力和实力。 “歌儿,你的伤怎么样?”云鹤玄看着凤倾歌的时候是满脸的担心,他也未曾想到竟然有人敢在皇宫之中对他云鹤玄的徒儿动手,好在歌儿的实力不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云鹤玄不是纯粹的江湖人,这些年在皇宫之中留的时间也不短,心里自然明白那些刺客的背后自然是有身份尊贵的人指使,否则寻常人还真的不敢对歌儿动手,皇宫是权力的中心,也是天下最危险的地方,若是当初歌儿没有被封乐和公主的话,他倒是可以带着她去拂云庄,从此远离皇权的斗争。 只可惜,云鹤玄从一开始便已经看出来,凤倾歌绝对不是甘于平凡的孩子,也幸好她是天枢的公主,若是如同凤凌玦一般是个皇子的话,将来的天枢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总之云鹤玄知道自己注定还是逃不过皇权的争斗,要知道自己除了凤倾歌这个徒儿之外,可是还有凤凌玦的,当初他一眼便看出这个孩子的不凡之处,没想到如今再见之时,他已然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未来的天枢定会尽在他手,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凤倾歌感觉到云鹤玄是真担心她,便在他面前转了转,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笑着说:“师父,我已经没事儿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的实力吗?就这些人也值得师父担心的话,那还真是徒儿给师父丢人了。” 她身上的伤确实已经无碍,并不是为了安慰云鹤玄才如此说的,要知道她的那句话还是有点儿用处的,在她昏迷期间,风齐晟可是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就连给她治伤用的药也是最好的,再加上她本来也是皮外伤,相比之下,可能凤凌玦受的伤还稍微重点儿。 云鹤玄听了凤倾歌的话之后依然没法放心,毕竟他见识到了这些人的实力,就算知道凤倾歌的实力不俗,他也不敢再冒险,“今后定要更加谨慎小心,师父不能在身边保护你们,为师已经让你师兄和师姐过来负责护着你们。” 说话间,凤倾歌便看见两名身着拂云庄衣服的人从暗处走出来,他们手中拿着佩剑,就连凤倾歌都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实力不俗,果然是拂云庄的弟子。 只见他们两人对着云鹤玄行礼,“见过师伯。” “歌儿,玦儿,这便是你们的停云师兄和时雨师姐,是你们师叔的嫡传弟子。”云鹤玄给凤倾歌和凤凌玦介绍,在知道有刺客要对付他的两个徒儿之时,他便传信回拂云庄,让两名弟子到皇宫来负责保护他们。 凤倾歌非常恭敬地按照辈分给他们见了礼,“停云师兄好,时雨师姐好,以后还要多麻烦你们照应。” 说实话,凤倾歌也没有想到师父竟然会让师叔的弟子过来保护他们,这实在是有点儿大材小用吧!能成为拂云庄内门弟子的人,基本上都是天赋不凡,这样的人被派来保护她,心里多少会有些想法,到时候为难的还是师父。 停云的性子稍微冷一些,只是对凤倾歌点了点头,简直和凤凌玦有的一拼。 倒是时雨对凤倾歌这个小师妹的印象不错,笑着走到她面前,“小师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同门之间本就应该互相帮助,听说小师妹遇刺受伤,你放心,下次若是那些人再敢来,师姐我的定不会放过他们。” 和凤倾歌猜想的一样,时雨的心里原本是有些不平衡,庄主师伯收了弟子的事情在拂云庄不是秘密,他们也知道师伯的两名徒儿是皇子和公主,心里以为师伯只是因为迫于形势,才会以这种方式维系和皇家的关系,而那些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皇子和公主,绝不可能认真跟着师伯练功,真会可惜了师伯那一身无人能及的功夫。 不过现在看来,时雨要承认自己的错误,她从凤倾歌的言行举止中就能看得出来,自己的这位师妹,恐怕并不是什么草包,至少她觉得自己在凤倾歌这个年纪的时候,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 时雨多注意的是凤倾歌,这位师妹让她惊讶的地方,远远不止实力这一项,看来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想想也是,师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讨好皇家就随便收徒,若是那样的话,为何师伯不直接收太子为徒? 站在一旁安静的有些过分的停云,注意的却是一直未说话的凤凌玦,他也和时雨有一样的感觉,明明在他眼前凤凌玦看起来还只是个孩子,可他却从凤凌玦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师兄,不知可否向你讨教几招?”凤凌玦注意到停云在打量他,仰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明明是他仰视,却莫名让人觉得是被他俯视的感觉。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和同门师兄切磋,凤凌玦早就等着这样的机会,虽说平日里也会和皇姐过招,但是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清楚,和皇姐对招的时候,他不敢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那样很容易失控伤到皇姐,现在则是完全不一样。 停云师兄的实力在他之上,这是凤凌玦承认的事实,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和他对招,为了看看自己的极限在什么地方。 对于凤凌玦的请求,停云惊诧了一瞬之后便恢复平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时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将自己的佩剑摘下来抛给凤凌玦,满脸兴奋地给他鼓劲儿,“师弟,我看好你啊!好好教训一下停云,千万不要手软。” 凤倾歌站在时雨身边,一脸黑线地看着她,“师姐,你确定你和停云师兄都是师叔的弟子吗?” “没错啊!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看喜欢看他被揍,师妹你不知道,平日里停云和我切磋的时候,都是他压制着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现在真希望师弟能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啊!” 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凤倾歌嘴角抽了抽,也开始关注凤凌玦和停云师兄的对招,她也感觉到凤凌玦和自己对招的时候,多少有些束手束脚,现在正好能让她看看凤凌玦的实力到底到了怎样的地步。 云鹤玄也站在一旁打量着凤凌玦,他会让停云和时雨来王城,其一是为了保护歌儿和玦儿,其二便是能进一步提高他们的实战能力,尤其是凤凌玦,这个孩子的天赋绝对是逆天的,再有停云和时雨指导,将来实力不可限量。 第五十章 知道错误 凤凌玦接了时雨给他的佩剑,拔剑出鞘对着停云,眸光中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师兄,请赐教。” 在知道停云和时雨的身份的时候,凤凌玦便已经猜到师父这么安排的用意,若只是为了保护他和皇姐,防备着皇后的那些人的话,根本救用不着师叔的弟子,所以师父这么安排的意思,定然是想让他们能和师兄师姐们切磋,提升实战能力,毕竟这种势均力敌的对手实在是很少能遇见,更何况他们还同样师出拂云庄。 停云看着凤凌玦如此认真,即便知道他肯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却也不敢有半分大意,严肃了神色准备和凤凌玦对招。 “师妹啊!平时你和师弟切磋的时候,他会不会也是这样的,这个小师弟不得了啊!看起来简直比停云还要危险的样子。”时雨和凤倾歌聊着,俨然已经成为了好姐妹的模样,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 凤倾歌这个小师妹的性子她很欣赏,时雨知道凤倾歌是天枢的公主,本以为会是她会是那种娇纵跋扈、目中无人的模样,却没有想到她身上没有一点儿骄纵之气,相处起来还很舒服,她本身就是开朗的姑娘,自然很容易就和凤倾歌 凤倾歌勾着唇瓣儿笑了笑,和时雨道:“不会,小师弟不敢和我这个师姐动真格的,就算是动了真格的,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现在的凤凌玦比起凤倾歌来说,还是要稍逊一筹的,毕竟她可是捡了前世的大便宜,再加上本身天赋也算不错的,若是这样都能被凤凌玦轻松超越,那她还敢自称凤凌玦的师姐吗? 不过嘛……凤倾歌还是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这样的话,凤凌玦假以时日也一定会超越她,这一点凤倾歌可是深有体会,她从最开始能完全压制凤凌玦,到现在用尽全力才能勉强取胜,现在的她想要全然压制凤凌玦已经不可能。 更不用说凤凌玦练功还是出了名的勤奋,而她就是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凤倾歌的话彻底让时雨震惊,庄主师伯这到底是什么运气,竟然能收到这么两个妖孽的徒儿,而且还是公主和皇子,这若是让拂云庄的那些长老知道的话,还不个个都像疯了一般啊! 这边凤倾歌和时雨聊的是有说有笑,那边凤凌玦和停云是打的天昏地暗。 越是到了后面,停云心里便越是惊诧,眼前这个小师弟的天赋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自己若不是用了全力的话,根本就无法压制住他,而且就算是这样,他也没在凤凌玦的手里讨到好处。 停云的压制彻底激发了凤凌玦的潜力,甚至他感觉到自己在停云师兄的压制之下,内功又更加精进了一些,对一些招式的领悟也更上一层楼,这是他从未有过畅快的感觉,以至于他精准地抓到时机,险些压制住实力要强过他的停云。 “好了,点到为止。”云鹤玄及时制止凤凌玦再继续下去,他在看见凤凌玦爆发出来的的潜力只是,心里并没有感到欣慰,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从决定收凤凌玦为徒开始,一直到到现在为止,云鹤玄都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到底是错的还是对的,凤凌玦这个孩子的天赋极其逆天,而且潜力无限,可他亦知道凤凌玦可能很危险,他不确定凤凌玦是否能控制自己,所以在方才的切磋之中他才及时喊停。 凤凌玦显然还意犹未尽,第一次和同门师兄对招,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不过认输不是他的风格,倾尽全力才是他遵循的法则,遗憾的是师父竟然在关键时候喊了停,这让凤凌玦有些费解。 不仅是凤凌玦疑惑这件事情,停云和时雨也同样不解,虽说停云的功夫确实要胜过凤凌玦,但是就刚刚的那个情况来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如此精彩的一场对决,为什么不让他们继续下去? 或许现在只有凤倾歌才能猜得出云鹤玄的用意,她也颇为担心地看着凤凌玦,因为刚才凤凌玦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她一直在想办法消磨凤凌玦骨子里的戾气,现在的凤凌玦基本上也能收敛的很好,但是在方才和停云师兄切磋的时候,她又看见了凤凌玦那令她胆寒的一面。 云鹤玄紧紧蹙着眉,深深叹了一口气叫住凤凌玦,“玦儿……” “师父,如今天色已经不早,该解决的人也已经解决,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想必师兄和师姐也累了,别的事情平日再说。”凤倾歌打断云鹤玄想说的话,走到凤凌玦的身边,目光却直视着云鹤玄,制止师父再说下去。 有些话对现在的凤凌玦说还为时过早,或许师父觉得要提醒凤凌玦,但是她觉得现在还不必说的那般明白,那种话一旦说出来,就是对凤凌玦的一种伤害,她相信凤凌玦是可以慢慢改变的,至少不会再变成前世那个样子。 云鹤玄见凤倾歌阻拦自己,便不在多说什么,改口吩咐凤倾歌和凤凌玦,“好,你们带着停云和时雨找地方歇息,为师还有要事处理,你们不要担心,等过几日皇上的寿辰之时我便会进宫。” “还有,为师以为这个还要晚两年才有机会传给你们,不过现在看来是为师低估了你们。”在临走之前,云鹤玄将一本秘籍交给凤倾歌,“好好看看,若有不懂的地方定要问询停云和时雨,绝不可擅自揣摩练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与师父在十里亭告别之后,他们便返回王城找客栈休息。 停云和时雨倒是不讲究,随便挑了间客房便回去休息,他们也是真的很累,从接到师伯的信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前往王城,尤其是停云方才还和凤凌玦切磋了一场。 凤倾歌的房间就在停云和时雨隔壁,若是有刺客前来的话,他们必然能察觉到,不过在他们看来,凤倾歌和凤凌玦这两位师妹和师弟,哪里需要他们怎么保护,明明人家自己的实力都是那么的强。 若是他们没有看错的话,方才师伯给凤倾歌小师妹的那可是云字诀,拂云庄有资格修习云字诀的弟子,绝对不会超过十个,而且修习云字诀需要具备一定的实力,基本上都都要过二十岁才可能达到标准,可他们的师弟和师妹才多大年纪啊!简直不给他们这些师兄和师姐一条活路。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凤倾歌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眠,实在是因为担心凤凌玦,今日她能阻止师父一次,若是下一次她还能阻止吗?凤凌玦的确是天选之才,平凡拼命人努力一辈子才可能达到的成就,对他来说不过如探囊取物一般的轻松。 可或许就像凤倾歌说的那般,上天不可能让一个人完美的无懈可击,荣妃被冤惨死那件事情对凤凌玦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不能否认的是凤凌玦因此逼着自己拼命变得更加优秀,可同样的,他也很容易变成被仇恨控制的工具。 师父害怕的便是这件事情,可是她又何尝不害怕?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凤凌玦变成前世的模样,因为亲眼见过才会更加胆战心惊。 凤倾歌满脸愁容地冥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敲门声。 听得出来,敲门的人定然是犹豫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所以凤倾歌未开门便猜到了来人是谁,甚至她都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师弟。”凤倾歌开门让凤凌玦进来,面上不见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神色。 凤凌玦的心情也很低落,他的心思本就敏感,今日师父在他和停云师兄对招的时候忽然喊停,后面明显是想和他说什么的,但是却被皇姐阻止,他的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却又害怕是他自己多想,便想着过来询问皇姐,她定然知道师父想要说什么。 果真,不等凤凌玦开始问,凤倾歌便先一步问他,“说说看,今日你和师兄切磋,有什么感觉,就说你最真实的感觉。” 和停云师兄对招的时候,凤凌玦略微回想之后便道:“很痛快,很久没有遇见那么强的对手。” 他说的便是他心里所想,和停云师兄对招的时候,他只觉得非常畅快,所有招数都是下意识使出来的。 “不是对手,你将同门师兄完全当成是敌人在对待,若不是师父及时制止的话,你下面打算怎么做?剑是不会长眼的,你可知道自己险些伤了停云师兄,旁人皆说你是天才,可你却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 凤倾歌说的这番话无异于是给凤凌玦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下来,让他清醒的认识一下自己的软肋在什么地方,如此才能让他慢慢改掉。 师父的意思肯定也是这个,不过这些话若是让师父来说的话,恐怕不但起不到警醒的作用,还会真的会伤到凤凌玦,所以有些话还是要她来说才是,但是今日之事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第五十一章 虚无缥缈 在这点上面凤倾歌其实早有察觉,凤凌玦只有在和自己对招的时候才会克制住自己骨子里的戾气,可那样无疑也让他像被铁链禁锢住的野兽,永远无法真正突破自己。 希望她今日和凤凌玦说的这番话,能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她知道让凤凌玦完全放下那段往事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换做是她的话也做不到。 凤倾歌轻叹了一口气,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她今晚的话只是想让凤凌玦知道,前面的路不是他一个人在走,否则当初自己为何决定让师父收他为徒,要不然依着她前世和凤凌玦的那些纠葛,她早就让凤凌玦尸骨无存了。 “皇姐,我……”凤凌玦深思凤倾歌的那些话,竟然找不出半分借口反驳,细想起自己和停云师兄对招的时候,他是觉得十分畅快,却也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有种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的感觉,那时候他确实只顾想着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便没太顾忌着其他,到最后确实是有些收不住。 现在经过凤倾歌提醒,凤凌玦这才回味过来,若是当时师父不及时制止的话,他或许真会控制不住自己,难保不会伤了停云师兄。 “好了。”凤倾歌将手放在他的嘴唇上,阻止凤凌玦要说的话,语气从未有过的轻柔,“什么都不用说,今日的事情你也不必过分解读,我始终是相信你的,明日回宫之后该做什么事情便做什么。” 她明白凤凌玦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像他这般多智如妖的孩子,只要知道自己的问题在什么地方,便一定会知道自己接下去该做什么,现在的凤凌玦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跟着她的孩子,他已经成长起来,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凤凌玦原本还有些懊恼,听过凤倾歌的话之后却意外的安心下来,这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察觉到凤倾歌放在他唇边的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凤倾歌倒是没有多想,但凤凌玦却没办法以平常心对待。 他感觉到皇姐的手的温度,被触碰的地方仿佛被炭火炙烤着,心跳的越来越快,凤凌玦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这样的姿势实在有些亲密,若是他心里没有其他念想也就罢了,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凤凌玦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异样,他庆幸现在是夜晚,屋子里的烛火也不算太亮,皇姐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凤凌玦低垂着头匆忙逃开,“皇……皇姐,我知道的,我……我想回去休息……” 还没有将话说完,凤凌玦便慌张的离开凤倾歌的房间,但是在出来之后,他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靠在墙上平息自己的心情,现在的他和凤倾歌仅仅只有一墙之隔,他甚至都能听见皇姐在房间里面走动的声音,直到最后房间中最后一点儿烛光熄灭。 随着烛光熄灭的那一刻,凤凌玦也强迫自己熄灭心里的那点儿虚无缥缈的希望,他心里明白自己的那点儿幻想,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他必须克制住自己的心,绝对不能那么自私,皇姐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她,只要她能活的开心,自己便做她永远的师弟。 从云鹤玄解决掉那批皇后的人之后,凤倾歌便没有再遇见任何麻烦,既然已经在十里亭见到师父,她也就没有理由迟迟逗留在宫外,翌日一早便去了御书房,将出宫令牌还给了风齐晟,顺带着将停云和时雨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他,省的今后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父皇,师父也是好心,儿臣的意思不是说这皇宫之中的侍卫草包,而是您也清楚拂云庄弟子的实力。”凤倾歌在风齐晟面前一向敢说实话,谁的面子都不给留。 风齐晟听到这话也是头疼,皇宫之中混入拂云庄的人,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偏偏先前出了刺客的事情,他也没办法说什么,上次发生的那件事情确实证明了皇宫侍卫保护不力,否则凤倾歌也不会受伤,这件事情他是连个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风齐晟心里憋闷着,也只能在其他地方找茬,“就你能说会道,朕难道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云庄主安排过来的人,朕自然是放心的,就是不知他什么时候有空进宫来,拂云庄庄主还真的是日理万机,比得上朕这个皇帝了是吗?” “父皇为国为民、辛苦操劳,实在是天枢之幸,师父说他还有事儿没处理好,等父皇寿宴之时必会进宫来贺。”凤倾歌将云鹤玄用来搪塞她的话直接搬过来搪塞风齐晟,谁让师父不告诉她到底要去做什么事情。 凤倾歌还是了解云鹤玄的,虽说师父这一次来王城是为了风齐晟的寿辰,但是现在就到王城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而且师父虽然到了王城,却没有进宫来,就说明他此行还另有目的。 如果不是相信云鹤玄的话,凤倾歌定然会分心去想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那是自己的师父,上一世她被凤凌玦关入天牢,若不是师父派人从中周旋,她没可能越狱逃走,而那个时候师父说不定都已经自身难保,所以说她对谁怀着防备都不会对他防备。 事情都解决完之后,凤倾歌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回寝殿补眠,这个时候她真的是体验了一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虽说昨晚选的客栈已经算是不错的,但是到底还是比她的寝殿差得远,此时此刻她就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都不用去想的那种。 凤倾歌能任性的窝在寝殿之中补眠,凤凌玦却没有那么好命,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选择,从今日开始便要去国子监,和太子凤凌烨一起跟着秦太傅学习知识,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他可不想第一天就给秦太傅留下不好的印象。 凤凌玦提前半个时辰便到了国子监等着秦太傅,在等待的过程之中也没有闲着,昨日皇姐就将云字诀先给了他,说是让他自己先琢磨琢磨,到时候她好捡现成的,省的自己还要动脑,真是不够费劲的。 这别人家的师兄弟得到秘籍都是藏着掖着的,但是他的师姐却连看都没看一眼便甩给了他,凤凌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皇姐待他的这份情谊,他此生都不会忘记,所以唯有得到那个位置,才能给皇姐她想要的一切。 云字诀果真和他现在修习的心法有些不一样,虽说是同根同源,但云字诀中的玄妙并不是能随便参透的,而且还绝对不能硬来,否则必然会对经脉有损伤,看来师父说的果真没有错,有些不通的地方绝对要和师兄还有师姐请教,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静心看了一会儿云字诀之后,其余在此读书的皇子们也陆续过来,凤凌玦还没法都认识他们,毕竟风齐晟的皇子实在是太多,而且他又是一直跟在皇姐的身边,若不是上次在嘉福殿见过太子,恐怕他连凤凌烨都认不出来。 没关系,他的心里只需放着皇姐便是。 凤凌玦不认得其余的皇子,但是那些人可是认得凤凌玦,毕竟那日凤凌玦闯太极殿的事情,在后宫之中已是人尽皆知,更何况他还是拂云庄庄主的弟子,乐和公主的师弟,可以说现在的凤凌玦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默默无闻的孩子,而是声名鹊起的九皇子。 “喂!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那里可是秦太傅授课的地方,秦太傅可是太子之师,难不成你想当太子吗?” 凤凌玦的身后忽然传来这么一道不友好的声音,其他跟在后面的孩子也都在议论着,虽说没有明着说出来,可意思却都是在说凤凌玦异想天开,不自量力等等。 这在皇宫之中太常见,凤凌玦早在母妃被陷害之后就听过比这个话还要难听百倍的话,所以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再说了,是父皇让他过来跟着秦太傅学习的,他手里还有父皇的手谕,就算是太子都没法说什么,难不成还会害怕这么一群小虾米吗? 说话的那个孩子正是娴妃所出的五皇子凤凌启,这娴妃的母族也是天枢的权贵世家,虽不及皇后的家族,但好歹也是天枢的权臣,而且风齐晟对娴妃也还算是不错的,因此这凤凌启便觉得在这皇宫之中除了太子之外,无人能及得上他。 其他追随者他那些皇子,要不就是生母没有势力,要么就是常年被冷落不受宠,自然就只能跟在凤凌启的后面。 凤凌玦才没有心思理睬这些无聊的人,索性直接无视掉他们,与其和他们在这里浪费无谓的时间,还不如想想等会儿面对太子的时候应该怎么办,他大概猜到父皇这么安排的用意,要想走到那个位置上,太子便是他最首要的竞争对手。 只可惜,凤凌玦不想理睬凤凌启这一帮人,却不代表他们就这么轻易地偃旗息鼓,尤其是凤凌启,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敢这么明目张胆无视自己的人。 第五十二章 为君之道 凤凌启看见凤凌玦完全无视了他说的话,当即便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要知道皇宫之中的那些皇子,除了太子凤凌烨之外,哪个不是都上赶着讨好自己,竟然还有人敢对自己这么无礼的。 在见到凤凌玦的时候,凤凌启便认出他是九皇子,毕竟他的母妃可是娴妃,要想知道点儿东西还是容易的,而且就凤凌玦闯太极殿的事情,差不多已经传遍整个皇宫,可这个凤凌玦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还得到了父皇的赞赏,这让他们的心里如何能平衡? 更让凤凌启心里不平衡的是,凤凌玦竟然会是乐和公主的师弟,且先不论乐和公主凤倾歌有多得到皇上的宠爱,就说凤凌玦的师父乃是闻名天下的拂云庄庄主云鹤玄,这简直就是很多人撞破脑门都得不到的机会。 而且皇宫之中谁不知道乐和公主凤倾歌的性子极其张扬跋扈,谁要是敢惹到她的话,那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她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怎么找她的茬儿,她会以同样的方式,千倍百倍的奉还给你。 凤凌启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天的场景,可母妃那边的人早就将事情给打探清楚,这九皇子犯下私闯太极殿那样的弥天大罪,甚至还杀了皇宫的侍卫,本来是难逃惩罚的,可谁知乐和公主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让父皇的态度大转变,不仅免去了凤凌玦的惩罚,还赏赐了他很多东西。 为什么他就没有这么好命,没有被拂云庄庄主收为徒弟,没有乐和公主那样一个得父皇宠爱的师姐,心里的嫉妒让他不给凤凌玦找点儿茬儿就浑身难受,正好看见这凤凌玦竟然自不量力的站在秦太傅授课的地方,简直就是天赐良机给他。 凤凌启一脸怒火地走到凤凌玦身边,伸手想要抓住他,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子,“你是不是聋了啊!听不见本皇子在和你说话吗?你可知道本皇子的母妃乃是娴妃,本皇子的外祖父乃是当朝二品大员御史中丞,你竟然敢无视我?” 凤凌玦轻而易举的便躲开了凤凌启,就这寻常孩子的身手,哪里比得上凤凌玦的万分之一,而且凤凌启这话说得还真的让人想发笑,凤凌玦的心智可不是这些孩子所能比拟的,即使面前的凤凌启还比他大上几岁,竟然连自己的外祖父都搬出来了。 若是说到这个的话,凤凌玦都不想打击他,若是论起来的话,他的母妃荣妃乃是镇北侯嫡女,他的外祖父乃是威名赫赫的三朝元老镇北侯。 不过凤凌玦心里清楚,若是让他们一直堵在这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便转身淡然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儿?” 看见凤凌玦终于理睬自己,凤凌启心里的那点儿优越感便又跑出来作祟,对着凤凌玦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要提醒某些人,早些认清楚自己的定位,秦太傅授课的地方也是你能来的?要是不想丢人的话赶紧离远点儿。” 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凤凌玦都懒得嘲讽他,毕竟有些跳梁小丑非要上赶着往前凑,他也没办法拯救,且看着他一会儿怎么打脸,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必要理会他,只会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凤凌玦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更加激起了凤凌启的怒气,他今日定要让这小子吃些苦头,谁让他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就在凤凌启打算对凤凌玦动手的时候,一道温和之中不失严厉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简直将在场的皇子们都给震住了,就连凤凌启这样专横欺人的都收敛了自己的动作不敢再放肆。 来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容貌看起来并不十分出色,但是他身上的那种气质却让人不敢忽视,凤凌玦在见到他的时候便已经认了出来,眼前之人便是天枢的第一大学士秦天琅,也就是太子之师秦太傅。 凤凌启很是害怕这位秦太傅,即便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严厉,但是那种感觉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至于跟在凤凌启身后的那些皇子,就更加不敢在秦天琅的面前放肆,要知道就连太子都是要敬秦太傅三分的,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 在场之人只有凤凌玦看着他的眼神之中不曾有半分畏惧,处处进退有礼,他拿出风齐晟赐给他的手谕,恭恭敬敬地上呈,“见过秦太傅,父皇让我跟着您学习,这是父皇的手谕。” 凤凌玦的这句话简直就像个炸弹一般,在众位皇子之间炸出了火花,凤凌启这个一点就着的性子甚至都顾不得这是在秦太傅的面前,失态地直接大喊出来,“这不可能!秦太傅是父皇亲封的太子之师,你又不是天枢的太子,哪里来的资格能跟着秦太傅学习?” 让凤凌玦跟着秦太傅学习的事情,风齐晟早就和秦太傅提起过,眼下又有风齐晟的手谕为证,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秦天琅倒是没什么意见,相反的他还挺欣赏凤凌玦这个孩子,即便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面对着凤凌启的质问,秦天琅十分平静地解释道:“既然身为教书育人的太傅,那本职工作便是传授知识和学问,在学问的面前便是人人平等,无论是太子也好,还是九皇子也好,在我的眼中都只是学生而已。” 凤凌玦没再理会那群吵嚷的人,和秦太傅进了内室,让凤凌玦意外的是,这内室和他想象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原本以为秦天琅是有资格成为太子之师的大学士,房间应该是十分整洁,可是他看见的内室却是杂乱不堪,不管是地上还是书案上面,全都是堆放杂乱的各种书籍,甚至连个落脚点都难找到。 秦天琅却好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似的,难为他竟然还能找到书案旁边放着的椅子,随手拿起一本书坐下之后便没再理睬凤凌玦。 秦太傅这是什么意思?凤凌玦相信秦太傅带自己进来,绝对不只是让他看见这些杂乱无章的书而已,这其中必然有他的用意,只不过他现在还猜不透这位秦太傅心里所想之事。 或许是这里实在是杂乱的让凤凌玦看不下去,也或许是他不想就这么闲着,想要找些事情做,凤凌玦安安静静地开始收拾起地上的书籍,旁边便是一排书柜,凤凌玦按照书页上面的名字,将地上的书籍全都分门别类的放在书架之上,全程都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这内室也总算是有了能看的模样,凤凌玦重新站在秦天琅的面前问道:“秦太傅,还请您不吝赐教。” 凤凌玦知道这位秦太傅博学多才,但是从进来开始,秦太傅便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好像他并不是自己的学生一般,若是换成是其他人的话,难免心里会想是不是因为秦天琅已经被太子一派给拉拢过去,这才如此敷衍的对他,但是凤凌玦却觉得秦太傅并不是这样的人,否则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说。 “嗯……九皇子想让微臣教你些什么?”秦天琅放下手里的书,一脸温和的看着凤凌玦,实则他的眼神中却藏着深意。 凤凌玦丝毫不曾犹豫便说出四个字,掷地有声到让秦天琅都为之震惊,凤凌玦说的便是,“为君之道。” 这句话可是连太子都不敢说出来的,若是传到风齐晟那里的话,被定为谋逆之罪都不为过,但是秦天琅只是微微震惊了一瞬之后便平静下来,仿佛没听见凤凌玦方才说的话似的,“九皇子很有魄力,就是不知道你是真的想学,还是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自然是真的。”凤凌玦认真地看着秦天琅,淡漠的声音中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自信,“秦太傅,在父皇决定让我跟着您学习的时候,您不就猜到他的用意了吗?” 秦天琅许久都没有露出这种神色,他就好像是看见了一块儿价值连城的璞玉,虽说现在还没有现出光芒,但只要经过精心雕琢,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无价之宝,这个九皇子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好好好,非常好。”秦天琅连着道了几声好,站起身走到凤凌玦整理好的书架面前,“我本以为那些东西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得见天日,没想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便是九皇子你。” 就看见秦天琅按照顺序,将书架上凤凌玦整理好的几本书依着次序缓缓推进去,然后便听见一阵机关的响声,书柜后面的暗门被打开。 “九皇子里面请,你确实是我见过的,迄今为止最适合成为帝王的人,所以里面的这些东西对你会有用的,但是为君之道可不是那么容易,书本上的东西终究有限,就算是我能传授你的也远远不够,那条路还需自己去走,才知道是怎样一番光景。” 第五十三章 暴殄天物 凤凌玦的猜测没有错,这进门的那些杂乱无章的书便是秦天琅设计的第一关测试,他知道自己培养的是什么人,本以为这一辈子都没有可能将这里的东西交出去,却没想到这九皇子凤凌玦便是他要等的人。 因为要成为一国之君,首先不能有的便是傲气,可是被送到他这里的皇子基本上都觉得自己已经是未来的皇帝,身上哪里能没有几分傲气?所以他故意将内室的书弄得杂乱不堪,却也不做任何提醒,就是为了等一个能放下自己身份的皇子。 凤凌玦没想到自己只是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书架而已,便能进得了秦太傅的密室,而且看这里面的环境,似乎之前从未有人进来过,难道秦太傅没有让太子进过这个密室吗? 如果说凤凌玦在看见这个密室的时候很惊诧,那么当他看见密室里收藏的那些书的时候,便是震惊的不知道该睡什么为好,这些可都是外面找不到的绝版文书啊!乃是历朝历代的帝王耗尽心血编写而成,虽说要得到那个位置,最后还是要靠自己,但他还是明白这些书存在的意义。 “秦太傅,这些书……太子看过吗?”凤凌玦还是忍不住问过秦天琅,第一天就给他来这么一招,他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这代表着什么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秦天琅也能理解凤凌玦的犹豫,这个孩子就算心智再远超常人,现在也不过就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而已,忽然看见这些东西难免会心生惶恐,毕竟天枢现在的太子是凤凌烨,这些东西理应是给太子看的,要知道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甚至在寻常人看来,秦天琅今日的行为已经算是大逆不道,没有尽到太子之师的责任,不过秦天琅若是怕这些的话,那也就不是他了,总之这是他早就立下的规矩,谁能通过他的考验,这些东西就注定是谁的。 所以对于凤凌玦的这个问题,秦天琅完全问心无愧地回答他,“在我这里只有学生,没有太子和九皇子,有些东西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和机缘得到,若是没有那个天赋的话,那我又何必做那暴殄天物之事?” 太子凤凌烨从小生长的皇后身边,养的一身骄纵毛病,虽然在他这里的时候有所收敛,但是却终究难成大事,秦天琅想着皇上将九皇子放在这里的用意,是为了天枢的未来着想,天枢未来要面临的形势,仅靠凤凌烨这样的才能是完全撑不起来的。 看来这个秦太傅果然不是一般人,连太子都不放在眼中的太傅,凤凌玦更加坚定了要跟着他学习的决心,这些书便是他学习的第一课。 “微臣这人不喜欢按部就班的教导方式,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全靠你自己的本事,今日的初试九皇子已然通过,这便可以回去自行看书,有什么不解之处明日可过来询问微臣。”秦天琅笑着说道,这就打算让人离开。 因为秦天琅心里清楚,如凤凌玦这样的孩子,根本就用不着给他填鸭式的灌输,那样只会埋没如此天纵奇才,他所要做的只是从旁点拨即可。 凤凌玦谢过秦太傅之后,并没有着急将这些书取走,密室之中的这些书代表着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可是连太子都没有看过的,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拿回去实在有些不妥,他可是没有忘记皇姐的教诲,不管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思虑周全。 凤凌玦沉吟片刻之后对秦天琅道:“秦太傅,这些书暂且先在你这里放着,等稍晚一些的时候,我会派人来取,劳烦秦太傅。” 秦天琅点了点头答应,看来这九皇子真的是他想找的人,皇上也算是做了件有利天枢的事情,九皇子行事谨慎、胆大心细,简直就是天生的为君之才,至于太子那边,除了有母族的势力撑着之外还剩下什么? 想必皇上的心里也清楚,他当初立凤凌烨为太子只是迫于皇后家族的施压,要知道如今的朝堂之中,近半数的大臣都已经被皇后的家族拉拢,就连风齐晟也没办法改变这种现状,不过他知道凤凌烨绝对不是天枢太子的最佳人选,所以这才将九皇子送到他这里来学习。 因为他秦天琅是太子之师,并不是凤凌烨之师。 事实证明,凤凌玦方才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还没有离开国子监,便被人拦在了路上不能离开。 “站住!” 来人正是之前找凤凌玦麻烦却没有成功的凤凌启,早晨的那件事情他是越想越觉得气愤,本来以为可以好好收拾一下那个不知所谓的凤凌玦,不就是个连母妃都没有的九皇子吗?真的以为自己闯了太极殿,就能得到父皇的赏识,而且他凭什么能跟着秦太傅学习?那可是太子才能有的待遇。 这口气凤凌启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凤凌玦这么一个连他都看不上的九皇子,忽然之间就得到了父皇的关照,而且还有乐和公主那样的皇姐照拂,还是拂云庄庄主的徒弟,不过就是个连他都看不上的小儿,他凭什么能得到这些! 其实说白了此事就是凤凌启对凤凌玦心生嫉妒而已,凭什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子居然能得到父皇的赏识,还敢无视自己,要知道他先前可是除了太子之外最得父皇宠爱的皇子,就算是这样他可是都没有资格跟着秦太傅学习。 所以说,在凤凌启的眼中,凤凌玦能得到父皇的赏识,全都是靠着乐和公主罢了,亏他还是天枢的九皇子,简直说出去都丢人,凤凌启对凤凌玦嗤之以鼻,“别以为能跟着秦太傅学两天就真的将自己当成天枢的太子,不过是靠着你有一个好皇姐罢了,你还能有什么别的本事。” 在凤凌启的眼中,若是没有乐和公主的话,他简直就是一无是处,所以他用这个来羞辱凤凌玦。 只可惜,凤凌玦全然不在意凤凌启的话,反而还挺赞同的,事实就是如此啊!他确实有个好皇姐,这个世界上待他最好的皇姐。所以说凤凌启羞辱人都能找错理由。 凤凌玦的唇边带着点儿挑衅的笑意道,“多谢皇兄,我是有个好皇姐,不用皇兄再提醒我,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皇弟我就先行一步。” 说罢,他就要离开,现在的他才刚刚起步而已,还是要尽量避免多树敌,毕竟皇后背后的那个组织已经够让他们忧心的。 凤凌启见凤凌玦竟然油盐不进,气的在他身后愤然大喊道:“凤凌玦,你怎么这么没种啊!本皇子是在说你是个没本事的,也就凤倾歌那样的小贱人才会养着你这个小白脸,你且等着她有一天厌弃你,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在本皇子面前横!” 凤凌启说完这话还觉得很得意,因为他的母妃便是这么说的,凤凌玦除了那张脸承袭了荣妃的美貌之外,别的还能有什么本事?就算当初的荣妃再荣宠无限,现在还不是化作黄土?还有那个凤倾歌,那么小的年纪便生了一张勾人的脸,这姐弟俩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你说什么?”已经打算离开的凤凌玦忽然回头,那眼神之中透出的冷厉竟然让凤凌启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凤凌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凤凌玦的一个眼神给吓到,当即便硬着头皮回瞪着他,“看什么看!本皇子说的是事实,你就是否认也没有用,整个皇宫之中谁不知道你那皇姐长着一张狐媚的脸,说不定就连父皇都是……” 不等凤凌启将话说完,凤凌玦便回身将他一脚踹倒在地上,那是直接将人往死里揍,尤其是凤凌启在凤凌玦的面前简直就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菜鸡,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虐杀。 凤凌玦的眸子里渐渐浮现出红血丝,对待凤凌启那是毫不留情,他能忍受凤凌启羞辱他,反正他早就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甚至都已经麻木,但是他决不能容忍有人羞辱皇姐,凤凌启的话说的那么难听,他不杀了他都是好的。 眼看情势就要控制不住,在暗处的停云终于忍不住现身出来阻止,毕竟这凤凌启也是个皇子,若是弄出人命来的话凤凌玦的这辈子就毁了,想必师伯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出事儿。 “师弟!”停云扣住凤凌玦的肩膀,点了他几个穴道才勉强制止住凤凌玦,眼看着那凤凌启被打的已经鼻青脸肿,只剩下一口气的感觉。 凤凌玦这会儿被停云点了穴道,虽然身体是动弹不得,可眸中的杀意却没有减少半分,所有羞辱皇姐的人都该死,而且这凤凌启竟然敢说皇姐是那种人,若是连这他都能忍的话,那皇姐还真的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停云虽然受命保护凤凌玦,但是却不会插手皇家的事情,这也是皇家和拂云庄的约定,所以他除了阻止凤凌玦再出手之外,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这一次师弟将凤凌启打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理此事。 第五十四章 狗急跳墙 远在嘉福殿的凤倾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知道今日凤凌玦是去了国子监,所以等她睡醒之后便让宫女拿了些精致的小点心装着,去了凤凌渊的殿里,怎么说人家也算是送过那么珍贵的药膏,甚至还在醉仙楼请他们吃了顿饭,那自己怎么着也不能那么没心没肺,至少应该礼尚往来一下,就算她的这些点心在雪云膏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凤凌渊也并不在意凤倾歌送什么东西给他,只要能看见凤倾歌,他便觉得很开心,可能是她身上那种自信张扬的感觉在不知不觉间便感染着他,让他觉得自己也是个正常的人,而不是整日缠绵病榻,处处被人同情的弱者。 凤倾歌和凤凌渊天南地北的聊了很久,又在这里蹭了一顿饭之后才回到嘉福殿,可是这才刚回来,便觉得嘉福殿的气氛不对劲儿,尤其是她看见停云师兄正一脸严肃地站在殿内。 在见到凤倾歌之时,停云立刻上前,沉声对凤倾歌说道:“师妹,今日师弟出手打伤了五皇子,现在被侍卫带去问责,我没有权力阻拦他们。” 什么!这才是去国子监的第一天,凤凌玦就出了事儿,这让凤倾歌还哪里能淡定,如今他们在这皇宫之中看起来是如鱼得水,可实际上每一步都是举步维艰,绝不能出一点儿事情。 凤倾歌自然相信清楚凤凌玦的性子,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是那种轻易对人出手的性子,所以这件事情她必须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情,千万不能让凤凌玦出事儿才是。 停云在前面给凤倾歌带路,就连时雨也忍不住跟了过来,要知道现在凤凌玦可不单单只是天枢的九皇子,还是拂云庄庄主的弟子,是他们的师弟,而且据停云所说,根本就是那个九皇子在作妖,师弟这才对他出手的。 凤凌玦是被侍卫带到了太极殿的偏殿之中,凤倾歌进去之时就发现凤凌玦正跪在殿下,而那个被打的五皇子则是坐在旁边,太医正在给他处理着身上的伤。 所有宫人都安静地跪在地上不敢出声,风齐晟沉怒的声音在殿上响起,“大胆!你可认错?朕让你去国子监跟着秦太傅学习,就是让你学习如何殴打皇兄的吗?在你眼里还有没有天枢的国法,可还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凤凌玦倔强地跪在地上,可是从他那颤抖的双手,还有背后的血痕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已经受过了鞭刑,可是这并没有让他低头,依旧直着身板儿掷地有声地道:“儿臣没有错,父皇要让儿臣认什么错?” 凤凌启落得这个下场全都是他罪有应得,是他对皇姐出言不逊,当时若不是停云师兄阻止了自己,凤凌玦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 恰好此时凤倾歌来到殿内,还没等她向风齐晟行礼,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她身上砸过来,当然,以凤倾歌的身后,这东西是必然碰不到她的,稍稍闪身便避了过去。 此时凤倾歌也没什么心思计较到底是什么差点儿砸到她,只是跪在凤凌玦的身边,看着坐在殿上一脸怒容的风齐晟,“拜见父皇,不知道九皇弟犯了什么错误,为什么要对他施鞭刑?” 凤倾歌心里真的气的想要打人,凤凌玦身上上一次受的伤都还没有好,竟然又受了那么重的鞭刑,而且这事情都还没个定论,难道就因为那个什么五皇子凤凌启的母妃是娴妃,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先打凤凌玦一顿? “哼!你竟然还敢问他犯了什么错误?仗着自己会一些功夫,就将五皇子打成重伤,事后还拒不认错,还敢和朕顶嘴,这就是拂云庄教出来的弟子,这就是你的好师弟,若是他再不认错的话,朕就算你个教唆之罪,连你也一并惩罚!”风齐晟冷声怒吼着。 坐在旁边的凤凌启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别提多快意了,甚至连身上这顿伤都受的值了,他就是要看着父皇好好惩罚那个不知好歹的凤凌玦,竟然还敢对他动手?方才看着那些鞭子招呼在他的身上之时,他心里真是畅快啊! 娴妃在旁边用手帕抹着眼泪,心疼的就差将凤凌启捧在手心里,这一次凤凌玦将她的宝贝儿子打成这样,她定然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听见风齐晟说要惩罚凤倾歌的时候,咬着牙不说话的凤凌玦终于变了脸色,睁着那双满是血色的眸子对上风齐晟,“父皇,此事全是儿臣一人所为,和皇姐毫无关系,您不能这么做。” 若是他一个人的话,父皇想怎么惩罚他都不怕,就算是再来一次鞭刑也无所畏惧,毕竟凤凌启是他出手打伤的,他从未后悔过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他绝对不能将皇姐牵扯进来。 风齐晟本就已经被凤凌玦的态度激怒,现在更是气的险些失去理智,直接将书案上的砚台砸在他的身上,“好!很好,朕该怎么做是需要你来教了是吗?是谁教你和朕这么说话的,看来你是不知悔改的,那便拖出去再受鞭刑一百再回来和朕说话。” “慢着,父皇!儿臣愿以性命担保,请愿处理此事,定会查明此事的真相,给父皇一个满意的交代。”凤倾歌忽然站起身来,仿佛没有看见风齐晟现在多么气愤一般,径直走向坐在一旁的凤凌启。 风齐晟看着凤倾歌的模样,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虽说脸色还是十分难看,不过好在是恢复了一些理智,冷声对凤倾歌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倘若到时候你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那你和九皇子各受鞭刑一百。” “皇姐!”凤凌玦想要伸手拉住凤倾歌,却已经为时过晚,若是早知道结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方才还不如就承认算了,至少皇姐不用做出这样的担保,鞭刑的滋味儿并不好受,他只要想想那些鞭子落在皇姐的身上,心里便疼的不能呼吸,那可比他自己受鞭刑的痛苦还要疼上百倍。 凤倾歌先是转身对凤凌玦道:“你先住嘴!” 随后神色冷肃地看着凤凌启,冷冷开口问道:‘你说是我师弟打伤了你是吗?那么敢问五皇子,我师弟为何打伤你?你敢说出原因吗?’ 不等凤凌启开口说话,旁边的娴妃当时就站不住,和凤倾歌对上了,“乐和公主,臣妾知道九皇子是你的师弟,但是你却在皇上面前公然对你五皇兄不敬重,这又该当何罪呢?” 若是论年纪来算的话,凤凌启确实应该是凤倾歌的皇兄,而且还是名副其实的五皇兄,其实算起来他是要比凤凌渊的年岁小,不过因为风齐晟将凤凌渊加入皇室宗谱的时间完,所以他就只能是七皇子。 在凤倾歌的心目之中,只有凤凌渊那样的人,才配得上自己的一声皇兄,至于眼前这凤凌启,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见过娴妃娘娘,如今是我在问五皇子一些事情,您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先不要说话为好,免得连累了自己才是。”凤倾歌现在也正在气头上,看面前这凤凌启小人得志的模样,就知道事情肯定是他挑起来的。 而且方才娴妃看见自己要认真地询问这件事情,便开始顾左右而言其他,这更让凤倾歌坚信这其中是有猫腻的,至于其中的猫腻是什么,等她问清楚便能知晓。 凤凌启早就被凤倾歌来势汹汹的模样给吓得不敢吱声,这就是传说中父皇极其宠爱的乐和公主吗?她的眼神无端让自己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简直比凤凌玦的还要可怕三分,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那她还不将自己给活剥了皮? 凤倾歌就知道从凤凌启这里得不到什么,所以便转身对风齐晟道:“父皇,儿臣前几日和你说起过,师父派了拂云庄的师兄负责保护我和师弟,所以今日发生的事情,师兄是目击了全程,所以事实到底如何,还请父皇宣儿臣的师兄上殿来解释便知道发生了何事。” 从昨日开始,停云师兄便一直跟在凤凌玦的身边,而时雨师姐则是负责保护自己,所以说方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没有人比停云师兄更具有话语权。 眼看着真相就要被揭露,娴妃怎么能不担心受怕,这事儿都怪启儿的口无遮拦,将那些私底下说的话拿出来给外人听去,所以她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这万万不行!”娴妃跪在风齐晟的面前,假意用帕子擦着眼泪,看起来委屈的很,“乐和公主也说过,她是要让九皇子的师兄出来作证,可那些都是你们亲近的人,说出来的话可不能作为证词。” 凤倾歌看着娴妃终于狗急跳墙,唇边微微勾出一丝冷笑,她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于是便顺着娴妃的话说道:“好啊!既然娴妃娘娘说师兄是我们亲近的人,说出来的话不作数,那么本公主找五皇子身边的人,本公主可不害怕什么亲近之人,不亲近之人的,毕竟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 第五十五章 鱼死网破 娴妃不敢相信凤倾歌的话,她怎么可能这么便宜自己,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陷阱在等着她,但是现在她若是不请人来的话,那就一定会被说是心虚,反正凤凌玦那小子是真的将启儿打成重伤,这件事情是铁的事实,既然她凤倾歌都无所顾忌,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来人,将五皇子身边的内监带上来,本公主倒是要问问清楚,这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凤倾歌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手,就知道娴妃不会这么容易让师兄出来作证,所以这一次她换成让凤凌启身边的人说出真相,到底要看看娴妃还有什么可说的。 凤倾歌的话音刚落,外面的侍卫便将一个小太监给带了上来,这便是方才一直跟在凤凌启身边的小内监,除了停云师兄之外,就只有他最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说吧!从五皇子和我师弟相遇开始,一直到他们两个人打起来,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记得要说的事无巨细,别编出那种一听就知道是假话的事情。”凤倾歌站在那个小内监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之中暗藏冷意。 凤倾歌的这一句话算是将那小内监给吓得不敢抬头,他是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要怎么将五皇子说的那些话说出来啊! 要知道凤凌启的那些话都是些侮辱凤倾歌的话,如今乐和公主就在他的面前,而且五皇子和娴妃娘娘也都在,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啊! 小内监哪里敢开口说话,只是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要知道这殿里的任何人他都得罪不起,只要有一句话说错的话,那他的小命可是就保不住了。 “没用的废物,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说说九皇子到底是怎么将我的启儿打成如此重伤的。”娴妃怒斥着那个小内监,话里话外都是在威胁他的意思。 总之凤凌玦将启儿打成重伤这件事情是没法掩饰的,这个小内监又是自己人,只要她一直揪着这一点的话,凤倾歌那边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到时候皇上定然会重重责罚凤凌玦。 凤倾歌似是没有听见娴妃在威胁那个小内监一般,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没关系,再给你一点儿思考的时间,你想什么时候开口都行,只要你能等得起。” 说着,凤倾歌转身对那个方才对凤凌玦执行鞭刑的侍卫道:“不知可否将这鞭子借给本公主一用?等会儿便原原本本地还给你。” 那个手持鞭子的侍卫看向风齐晟,征询皇上的意见,在没有得到皇上同意之前,他也没有资格将鞭子随意交给凤倾歌。 风齐晟蹙着眉看着殿下,他不知道凤倾歌在搞什么名堂,但是却也没有多问一句,便示意那侍卫可以将鞭子给凤倾歌,他倒是想看看这次凤倾歌又想做什么。 凤倾歌道过谢之后便将鞭子拿在手里,暗叹道果真不愧是皇宫之中行鞭刑的长鞭,上面排布着密密麻麻的倒刺,这一鞭子下去,那滋味儿可想而知。 因着方才凤凌玦受刑之时便是用的这鞭子,所以凤倾歌还能看出上面沾着的一点儿血迹,要知道就连她都没有如此打过凤凌玦,想到此处,凤倾歌的眸光不由得冷厉了几分。 凤凌玦不仅是她凤倾歌的师弟,那还是天枢未来的皇帝,她这么辛苦的将凤凌玦培养成现在这样,可不是为了被这些人随意糟践的,今日他们敢动她的人,便要准备好付出代价。 凤倾歌将鞭子拿到手中随意挥了几下,感受了一下手感如何,隐藏起眸中的冷意,换上一副无辜的面相道:“怎么样,想好该怎么说了吗?还没想好的话,要不要让本公主手中的鞭子来帮你想想?” “啪——” 伴随着一阵鞭子触地的声响,那个小太监终于绷不住了,颤着声音几乎喊劈了嗓子,“我说!奴才全都交待,今日是五皇子在路上拦住九皇子,对九皇子出言不逊,还……还……” 风齐晟已经耐不住性子,一个滚烫的茶盏就砸在那个小太监身上,“还有什么!给朕全部交待清楚,否则即刻拖出去乱杖打死!” 都到了这个时候,那个小太监就算是凤凌启身边的人,也不敢再包庇他,要知道方才可不只有他一人在场,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若是让皇上若是让乐和公主知道自己在撒谎的话,那他只会死的更快。 所以这小太监也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将所有事情都交待出来,“五皇子还对乐和公主出言不逊,说乐和公主能得到皇上宠爱,全是凭着狐媚的功夫……” 站在一旁的娴妃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就面色惨白地忍不住跪在了地上,她知道这次是栽到了凤倾歌的手里,要知道那些话可全都是她寻常气不顺的时候和启儿说过的,皇上的心里必然和明镜儿似的清楚,启儿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定然说不出那样的话。 凤倾歌知道凤凌玦不会轻易出手,这次出手必然是有原因的,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她是不会相信凤凌启有本事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所以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是从娴妃嘴里说出来的。 若是这样凤倾歌都能忍的话,那她干脆别在这儿混了,尤其是想到在她没来之前娴妃和凤凌启是怎么颠倒黑白,让凤凌玦白白受了一顿鞭刑。 “呵呵!父皇,儿臣已经将事实真相查清楚,剩下的就交给父皇处理,其实儿臣的要求也不高,方才师弟受了多少鞭,我便也让罪魁祸首尝尝那滋味儿。” 凤倾歌的话掷地有声,简直是砸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尤其是娴妃和凤凌启,都吓得不敢说话,可这不是他们不说话就能逃避过去的。 风齐晟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万万没想到凤凌启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这无异于是戳在他的心上,因为只有他心里知道,凤倾歌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当初他将锦妃带进皇宫的时候只对外宣称那是他在宫外邂逅的女子,甚至就连皇后都不知道锦妃进宫的时候怀的是旁人的孩子,所以凤凌启说的那番话让他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孽障!你可知道你说的那是什么混账话,没打死你算是对你手下留情。”风齐晟对凤凌启怒吼着,全然不顾着他现在还受着伤,就连太医都被赶出殿外。 之前娴妃带着凤凌启到这里来向他哭诉的什么怎么说的?说九皇子凤凌玦仗着有乐和公主撑腰,便不将他们放在眼中,肆意出手殴打皇兄。 风齐晟还以为是自己的决定错了,确实,他让凤凌玦跟着秦太傅学习,就是明摆着将他当成太子在培养,在这样的情况只下午,凤凌玦难免会眼高于顶,而且方才凤凌玦那个倔强的态度也很让人恼火,所以那顿鞭刑就是为了敲打敲打他。 却没想到最后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风齐晟当即便沉声下令,“五皇子凤凌启口出秽言,目无尊长,拖出去鞭刑一百,娴妃教子无方,有教唆之嫌,禁足宫中,夺去五皇子的抚养权。” 看来这次风齐晟是真的被触到了逆鳞,凤倾歌虽然已经料到皇上不会轻易放过凤凌启和娴妃,却没有想到给他们的处罚竟然这么严重。 方才凤凌玦只是挨了几鞭子而已,背后便已经是皮开肉绽,那凤凌启恐怕扛不到一百鞭子就要断气儿了,所以凤倾歌倒是没真抱希望于凤凌启真的能挨足那一百鞭,至于五皇子的抚养权的问题,那就不关她的什么事儿,她只负责让风齐晟知道真相,还有不能让凤凌玦白挨那顿鞭刑。 娴妃在听见风齐晟的话之后,简直是已经面如死灰,跪在风齐晟面前磕头哀求,“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愿意代替启儿受这一百鞭,求皇上不要将启儿从臣妾身边夺走……” 夺去启儿的抚养权,那简直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她的启儿还那么小,还没能看到他成家立业,她怎么能放心将她的启儿交给其他女人抚养,这后宫可是吃人的地方,启儿落在那些人的手里,还能有好下场吗? 可惜风齐晟连看都没有看娴妃的哀求,便挥手让侍卫将他们带下去,他实在是不想看见娴妃,或者也是不想让那个秘密有一丝泄露出去的机会,这个娴妃是不能留下的,所以让她禁足不能离开,至于五皇子凤凌启,那说什么也是他的皇子,惩罚过后重新找个人抚养他便是。 娴妃哭喊着将要被侍卫拖出去,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了,皇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心转意的,这一切都是拜凤倾歌所赐,若是没有她的话,皇上定然是已经将凤凌玦给处置的,他们哪里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那么既然已经这样的话,她便已经无所顾忌,死也要和凤倾歌拼个鱼死网破!娴妃像是疯了一般,挣脱侍卫的桎梏,冲到凤倾歌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哪里还有半分贵妃的模样,“凤倾歌,你以为你真的问心无愧吗?你这么护着凤凌玦那个小崽子,莫不是已经和他有了私情?” 娴妃越说越觉得此事有理,对她得意地笑着,“想来也是,若不是有了私情的话,你会这么帮他担保吗?而且我可是听说了,这几年凤凌玦可是都和你厮混在一起,没想到你们小小年纪,竟然干出这样秽乱宫闱的事情,还真是厉害的很啊!” 第五十六章 一举两得 在娴妃说出这样的话之时,凤倾歌都不知道是该说她蠢,还是该说她蠢透了,她真的不知道为何风齐晟会这么处置她和凤凌启吗?若只是对她出言不逊的话,最多训斥几句而已,那是因为风齐晟绝不允许将自己是个假公主的事情泄露出去。 想想都能想明白,若自己是风齐晟的亲生女儿的话,风齐晟哪里能至于这么风声鹤唳,正是因为她不是风齐晟的亲生女儿,而且还是作为天枢的和亲公主,这要是让那些国家知道自己这个乐和公主不是风齐晟的亲生女儿,对风齐晟的名誉损伤倒是其次,主要是那些意欲和天枢联姻的国家,说不定两国的邦交会因此破裂。 结果这个娴妃吃了一次教训还没有想清楚其中的缘由,竟然还重新提起这件事儿,上一次让凤凌启编排她和风齐晟,这一次直接将凤凌玦牵扯其中,不过这次似乎要比上一次更真实一些,毕竟凤凌玦的这张脸确实是她喜欢的。 虽说已经知道娴妃落不了什么好下场,但是这一盆脏水也不能让她白泼,凤倾歌当即便冷了脸色,手中的鞭子拿来之后正好还没有用过,索性让娴妃先尝尝,要知道方才在自己没来之前,娴妃定然编排了凤凌玦不少“好话”,不然风齐晟不会轻易对他施以鞭刑,所以不能只让凤凌启享受,正好让娴妃自己也尝尝这个滋味儿。 当着皇上的面用鞭子抽打贵妃,恐怕这件事情也就只有凤倾歌才敢做,不过凤倾歌也不是盲目这么做,就是因为她心里清楚,风齐晟现在肯定也觉得这娴妃欠抽,所以她这也算是帮了风齐晟。 “娴妃娘娘,先前本公主可是一直都敬着你是长辈,所以有些地方给你留了面子,不过现在看你做的这样的事儿,哪里还值得本公主敬重半分?”凤倾歌沉下脸色看着娴妃,方才这一鞭她是用了些内力的,主要是想让这娴妃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罢,凤倾歌径直走向风齐晟,撩起衣摆跪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眸中满是认真,说出来的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言,“父皇,不知道方才娴妃说的这些话,你可相信吗?九皇子凤凌玦,乃是儿臣的亲皇弟,同样也是我唯一的师弟。” “父皇,若是您还记得荣妃的话,就知道九皇弟这些年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失去母妃的孩子,若是没有成为拂云庄庄主的弟子,这时候恐怕早已经化作一捧黄土,不存在于这世间了吧!” 想到此处,凤倾歌忽然冷笑了起来,“这些年我确实对九皇弟多关照了一些,只因为当初师父离开的时候,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师弟,这是我肩上的责任,所以娴妃娘娘说的也不算错,九皇弟这些年确实经常和我在一处练功读书,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连我都对九皇弟不管不顾,那你们让他待在什么地方?” “上一次本公主在嘉福殿遇刺,皇宫的侍卫无一人发现,只有九皇弟拼着性命为我闯太极殿搬来救兵,现在的我哪里还能有机会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所以今日我来此查明真相有什么错?别说这件事情是五皇子出言侮辱在先,就算是九皇弟先动的手,我也会站在他这边。” “皇姐……”凤凌玦忍不住唤了她一声,凤倾歌说的这些话,让他的眼眶不知不觉地湿润了起来,想想曾经和皇姐度过的那些日子,他觉得自己能遇见皇姐,真的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凤倾歌没有理会凤凌玦,依旧跪在地上冷笑道:“原来皇姐照顾皇弟,师弟回护师姐情谊,在你们的眼中就是私情,若是你们非要如此误会扭曲的话,那我真的是无话可说,该怎么惩罚我绝无一句怨言。” 凤倾歌的这句话说出来,凤凌玦还哪里能保持淡定,当即便径直走向凤倾歌身边,和她跪在一处,“父皇,若是您要处置皇姐的话,那便连同儿臣一起处置,总之儿臣与皇姐共进退。” 凤倾歌看着身边的凤凌玦,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赞叹,果真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这个时候需要做什么都不需要教,她就不相信自己都这么说了,风齐晟还能理会娴妃的那些莫须有的诋毁之言。 没办法啊!就是这么天才,凤倾歌觉得自己都要被自己说的那些话给骗了呢!看风齐晟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相信了的,而且她方才还刻意强调了一下自己与凤凌玦的“亲姐弟”关系,这句话简直就是戳到风齐晟的心里去了。 其实凤倾歌一直都知道,风齐晟之前试探过自己这件事情,就是害怕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过先前都被她给找机会给搪塞了过去,而自己在人前的时候也都一直老老实实地称他为父皇,所以风齐晟也就没有多问什么,主要是这种事情问多了反倒是容易露馅儿。 而自己方才的那番话,算是彻底打消了风齐晟心里的疑虑,从今以后他便会以为这件事情除了他之外无人知晓,真可谓是一举两得,说起来她倒是真的要感谢娴妃这个猪对手、神助攻。 所有的一切都在凤倾歌的掌握之中,看着凤倾歌如此模样,还有她方才所说的那番话,风齐晟哪里还能说出责怪的话,连忙让他们两人起身,“歌儿,朕什么时候说过要责罚你?身为皇姐照顾皇弟,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朕还要多谢你为朕培养出一个这么有能力的九皇子,若不是朕欣赏玦儿的能力,怎会让他跟着秦太傅去学习?” 这说的还像是句人话,风齐晟都已经将台阶摆在了她的面前,凤倾歌岂有不顺着下来的道理,而且这话说出来之后,也可以算是一劳永逸,今后再也没有人敢拿她和凤凌玦的关系再说事儿,否则娴妃的今日就是他们的明天。 “多谢父皇能理解,只是九皇弟的身份毕竟敏感,秦太傅是太子之师,此事怕是会招来很多闲话。”凤倾歌之前对此事犹豫不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果不其然这第一天便出了这样的事儿。 那个小太监方才只说了凤凌玦是因为听了凤凌启侮辱自己的话,这才对凤凌启动手的,可是凤凌启为何对凤凌玦和自己出言不逊?想想也知道是凤凌启看见凤凌玦跟着秦太傅学习,心里不平衡这才想找茬刺激一下凤凌玦,没成想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栽了进去,真是非常得不偿失。 总之最后的结果便是娴妃被禁足,终生不得踏出她的宫殿一步,凤凌启挨了鞭刑,直到晕过去之后才被侍卫抬走,而风齐晟为了“补偿”她和凤凌玦,赏赐了很多珍贵的药材下来,更是让太医好好地给凤凌玦治伤,不得出任何差错。 皇宫之中就是如此残酷,上位者的一句话,便能让你从云端跌入泥潭,昔日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娴妃,风光无限、前程似锦的五皇子,就因为说错了话,结果变得万劫不复,却也能让你享受风光无限,就如她和凤凌玦一般,曾几何时只是活在冷宫无人问津的蝼蚁,现在却是令旁人艳羡的乐和公主和九皇子。 等到出了殿门之后,凤倾歌便让凤凌玦先回云霄殿去,“让太医给你处理下伤口,这几日的穿衣还有饮食多注意着点儿,我知道你不愿意用雪云膏,那便让张太医配点儿上好的伤药,方才赏赐下来的药材随便他用,缺什么只管来嘉福殿取。” 经过这么惊心动魄的折腾半晌,凤倾歌感觉还挺累的,其他的事情也没有心情再说。 “皇姐……”凤凌玦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衣袖,垂着头低声道:“这一次都是我惹来的麻烦,若不是因为我的话,父皇不会对你如此,早知道我便不该应承父皇,从明日开始我就不去和秦太傅学习,反正知识我可以自己看书学。” 凤倾歌都能猜到的事情,凤凌玦又何尝想不到,从他等在秦太傅授课的地方开始,那个凤凌启就开始看自己不顺眼,处处都要找自己的麻烦,确实,他又不是天枢的太子,跟着秦太傅学习的话也太容易招人嫉恨,这一次还给皇姐带来了如此麻烦,若是自己不去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什么玩意儿?凤倾歌看着凤凌玦如此不争气的模样,不由得霍霍磨牙,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爆栗,“我凤倾歌这么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师弟,现在还来得及换吗?不要因为出了一点儿事儿就畏首畏尾的,你那可是因噎废食的行为,傻!再说了,就算你不去和秦太傅学习,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来,还是说你怕?” 真的是傻的可以,凤倾歌都要怀疑站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不是前世那个杀伐果决的凌王殿下,这次凤凌启过来找事儿固然是因为嫉恨凤凌玦能跟着秦太傅,但是凤凌玦不跟着秦太傅,那些人就不会前来找事儿了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这里可是皇宫啊!不是什么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只要凤凌玦活着一天,就会有人过来找麻烦,所以畏首畏尾是绝对成不了大事儿的。 第五十七章 手握权柄 凤倾歌语重心长地教育凤凌玦,“既然置身在这皇宫之中,就不可能不遇见这些事儿,不管是不是你自愿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若你手握权柄,便能踩着别人往上爬,若你软弱可欺,便只能成为别人向上爬之时踩的踏脚石。” 上一世凤倾歌是在经历过一次血的教训之后才得以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好不容易能有机会重活一世,她说什么也不能再成为别人的踏脚石,要做就做手掌权柄的上位者。 凤凌玦明白了凤倾歌的意思,他本身就不是那种会畏畏缩缩的人,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心里有了皇姐这个牵绊而已,既然皇姐都不在乎的话,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方才娴妃最后在大殿之上说的那一席话,虽然最后是被皇姐给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就连父皇都没有将此事当真,只以为是娴妃的陷害之言,可是只有凤凌玦的心里清楚,他对皇姐当真是怀着不一样的情愫。 虽说这一次是皇姐机智应变,不仅没有让娴妃的阴谋得逞,还让父皇打消了这个疑虑,但是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忍不住。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凤凌玦觉得自己落得什么样的结局都不重要,但世人会怎么议论皇姐?父皇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她?即便这件事情的责任全在他的身上。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尤其是对女人而言,到时候世人并不会怎么关注他,说也只是会说他一时糊涂,但他们会用这世间最恶毒的言语去揣测皇姐。 所以,他若是要想保护皇姐的话,就必须走到那个象征权力的位置,到那个时候,他便拥有压制舆论的力量,让世人在绝对权力的面前不敢多言,他一定会保护好皇姐…… 经此一事之后,凤倾歌忽然发现凤凌玦成长了不少,现在的他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孩子模样,再也不需要被凤倾歌护在羽翼之下,而是已经能够为她遮风挡雨。 就连凤倾歌都忍不住想着,那个秦太傅难道真的有那么神吗?她现在已经能在凤凌玦的身上,隐隐看见前世的凌王殿下的影子。 不过她又能清楚的感觉出来,面前的这个凤凌玦绝对和那个冷酷无情的凌王殿下不一样,虽然身上那种俾睨天下的气魄是如出一辙,但是却不像前世那般,冰冷不似个活人。 风齐晟的寿辰转瞬即到,皇宫之中早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这几日凤倾歌格外注意着嘉福殿里的动静,这个时候有多少人等着从鸡蛋里挑骨头,千万不能出一点儿纰漏。 至于嘉福殿里有哪些人是别的宫里的眼睛,她的心里自然有数,索性将那些人全部发派到一处,也好一起严加管理,省的再出上一次白芍那样的事儿。 御书房之中。 风齐晟一边在批改奏折,一边却在听下面臣子的进言,不过有些老臣还是不习惯在这里说话,只能非常不满的看向风齐晟身边的女孩儿。 不错,坐在风齐晟身旁看着他批改奏折的便是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乐和公主凤倾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因为上次凤倾歌在偏殿之中展示出那样的一面,以雷霆手段惩治了陷害九皇子的真凶,自此之后风齐晟就经常带着凤倾歌到御书房之中听政。 事实证明风齐晟的这个选择完全正确,因着凤倾歌上一世之时不仅游历江湖,更是参与了太子凤凌烨和凌王殿下的斗争,所以在见识方面可谓是远超一般人,在很多连朝臣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上面,能给予独到的见解。 只是风齐晟这样的决定,似乎让一些老臣极为的不满,尤其以娴妃的父亲,当朝御史中丞为首,极其反对让凤倾歌一介女眷来干政。 反对的奏章那是不要钱似的一本一本的往御书房送来,可是都动摇不了风齐晟的心,甚至在这件事情方面,风齐晟还下了命令,若是谁再上奏此类的奏章,便禁足府中不得上朝。 其实一开始凤倾歌也是很懵的状态,猜不透风齐晟想要做什么,但是在看见凤凌玦站在下面的时候,便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 因为她是凤凌玦的皇姐,而且还是他的师姐,风齐晟看见了自己维护他的模样,所以要试探自己能不能成为凤凌玦背后的支持者。 看来真没白费自己的一番安排,凤倾歌心里盘算着,估计是风齐晟在看见凤凌玦的能力之后,在和如今的太子对比一下,风齐晟心里的天平就已经开始倾向了凤凌玦。 不过,纵然如今的太子凤凌烨再天资平庸、一无是处,身后也有皇后的家族在支撑着,若不是先前皇后的家族势力对风齐晟施压,后宫之中又没有适合成为太子的皇子,他怎会急着册封凤凌烨。 而凤凌玦则是全然相反,若是论天资和能力的话,凤凌玦无疑要甩出凤凌烨几百条大街,但是在成为帝王的路上,背后没有强大势力的支撑可不行。 想来风齐晟也是想要依靠此事拉拢师父的,不过凤倾歌知道师父一向不喜欢卷入这些纷争之中,所以直到现在她都还不能理解,上一世师父怎会忽然选择帮助凤凌玦,还赌上了整个拂云庄。 不过这些往事都已经过去很久,凤倾歌要看的是眼前,至少现在看来,风齐晟对她是满意的,因为她确实有能力辅佐凤凌玦,而且有她和凤凌玦在的话,拂云庄便没法全然置身事外。 在风齐晟的雷霆手段之下,再也没有人敢再提对凤倾歌不满的事情,就算是有也得在憋在心里,否则禁足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过因着凤倾歌确实在某些方面有独到的见解,也算是为天枢解决了不少的问题,所以已经有部分朝臣都已经接受了这个规定,至少现在皇上还只是让乐和公主待在御书房,照着这个势头下去,将来他会带着乐和公主去朝堂之上也说不定。 “启奏皇上,各国前来送贺礼的使臣都已经安顿在了驿馆,而且进献的贺礼也已经全部亲点完毕入国库,另外驻守在外的几位亲王也即将到达王城。” 这一晃眼之间,离风齐晟的寿宴之日已经只剩下两日,天枢上下为了这件盛事,也算是费尽心力,单单是那些前来进献贺礼的使臣,就已经忙坏了一群人,那些人可是不能在天枢出事儿的。 另一位大臣趁机上前奏报,“皇上,老镇北侯的车驾已经快到王城,不知到时是安排老侯爷进宫来,还是在王城的镇北侯府安置,毕竟如今王城的镇远侯府已经人去府空,镇远侯是九皇子的外祖父,不知九皇子对此事如何见地?” 这句话是当着凤凌玦的面提出来的,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来这句话之中的意思,凤倾歌的眸子眯了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看来皇后真的是不遗余力的阻止人查出当年的真相,所以派这么个棋子,专门过来戳凤凌玦心窝子的,毕竟谁不知道荣妃是镇远侯唯一的嫡女,但是早已经在四年前便死了。 至于镇远侯其他的儿子,都奉命驻守在北境,这一次回来的只是老镇远侯一人,在这偌大的王城之中,自然是举目无亲,只剩下凤凌玦这么一个外孙而已。 凤倾歌下意识地看向凤凌玦,毕竟这件事情和他息息相关,而且对方是找准了凤凌玦的痛处而去的,所以怎么回答都会落下话柄。 若是凤凌玦心疼老镇远侯,向风齐晟请求让镇远侯进宫的话,必然会有人弹劾他不顾规矩,外臣不得逗留宫中,可若是凤凌玦提议将他的外祖父安顿在镇远侯府的话,又会落下不近人情的名声。 怎么选择都是错的,这从始至终都是专门针对凤凌玦的一场算计,虽说不会危及他什么,但也让人像是吃了死苍蝇那般恶心。 凤倾歌还是有些担心凤凌玦的,毕竟此事涉及到他的亲人,她知道凤凌玦的心里很想为荣妃报仇,她害怕凤凌玦骤然见到亲人,便会失去理智,这是人之常情。 所幸,出乎凤倾歌的预料,凤凌玦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会将情绪放在脸上的孩子,现在的他学会了隐藏情绪,眸中平静的似乎是在听外人的事情。 风齐晟也的确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凤凌玦,“说的对,九皇子,依你看,此事应该怎么解决?老镇远侯战功赫赫,为我天枢立下汗马功劳,旁人的事情确实不应该牵连到他。” 风齐晟微不可查地轻声叹息着,只要是知道当年那件事儿的人,都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若是不出那件糟心事儿的话,荣妃说不定已经是当今皇后,而凤凌玦便是生来的太子,哪还有凤凌烨什么事儿。 荣妃那样一位绝世佳人啊!甚至和当年的锦妃比起来都不遑多让,而且父亲又是朝廷重臣镇远侯,只可惜她身在皇宫之中这样的地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行错一步路便是满盘皆输。 “父皇。”凤凌玦从容不迫地走上前,微微低着身子回话,“此等大事按理应该由您来决定,儿臣自知没有这个权力,儿臣惶恐,不知方才这位大人为何要让儿臣来决定?” 说着,凤凌玦抬眸看向那个挑起事情的大臣冷然道:“身为天枢的臣子,竟然不懂天枢的国法,此等国家大事就是太子也不能越俎代庖,本皇子倒是不知道,连国法都不熟知的人,如何有资格入朝为官的?” 第五十八章 歹毒计划 天枢确实是有这样的规定,而且还是风齐晟为了集权而亲自制定的,所以即便是凤凌烨这个太子,也只是有个太子的名号,实际上并不能插手决定政事,凤凌玦才能钻了这个空子。 风齐晟倒也想起来了这件事儿,不过他制定的规矩有些多,有些东西说不准他自己都想不起来,所以方才才顺着那个臣子的话说了下去,没想到凤凌玦竟然能记得一清二楚。 凤倾歌对凤凌玦点了点头,这件事儿他办的漂亮,不仅完美的化解了危机,甚至还反将了那个大臣一军,不过镇远侯的问题,还是很值得深思的,就看风齐晟怎么决定。 “嗯,此事确实是朕欠缺考虑,如今镇远侯在王城举目无亲,既然九皇子你是镇远侯的外孙,那么就留老侯爷在皇宫之中吧!说起来还没有给你赐宫殿,那朕便将承清殿赐予你。”风齐晟点了点头深思道。 风齐晟如此安排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承清殿就在嘉福殿旁边不远,甚至比云霄殿到嘉福殿的距离还要近许多,这两个孩子的关系本就亲近,不如给他们行个方便也好。 凤倾歌猜到没有错,风齐晟的确是考虑到了,凤凌玦失去了母妃,就等同于是失去了背后的依靠,虽说镇远侯的威名是天枢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毕竟北境遥远,就算镇远侯掌管天枢北境,那也给不了远在王城的凤凌玦支持。 所以说在这皇宫之中唯一能给予凤凌玦支持的便是他的皇姐凤倾歌,凤倾歌的能力他已经了解过,是个十分聪慧还很有主意的孩子,更何况他们还同样是拂云庄庄主云鹤玄的弟子,若是能让拂云庄站在凤凌玦的身后这就更妙了。 凤凌玦的眸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亮光,他自然是知道承清殿在何处的,每次从云霄殿往嘉福殿的路上,都会路过承清殿,那几乎是离皇姐的嘉福殿最近的宫殿,没想到父皇竟然会这么安排。 那个大臣显然不甘心这个问题就这么揭过,可奈何他现在还背负着不熟悉国法的罪过,所以也不敢贸然说话,只能不甘心低头看着地面。 凤凌玦这事儿是办的很好,也将那个大臣成功的堵到没话说,不过那是凤凌玦办的,在她凤倾歌这里,这件事情还没完,总之就是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和九皇子凤凌玦作对,便是和她凤倾歌过不去。 凤倾歌面上挂着笑对那大臣道:“怎么,这位大人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看起来似乎是的,没关系,有话就说出来,想必父皇也是希望多多看见你这种勇于谏言的臣子。” 凤倾歌说过这话之后,那个大臣简直都要笑出来了好吗!他是还有很多话还没说完,可是苦于被凤凌玦那么一说,他还敢再在皇上面前说话吗?到时候再弄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结果这乐和公主竟然让他继续说,那接下来就不能怪他了。 “皇上,微臣知道您乃是盛世明君,体谅镇远侯路途辛苦,不过还是不能为此枉顾宫里的规矩,拂云庄庄主已经是个例外,难道皇上要因此再次破坏宫里的规矩吗?更何况镇远侯还手握重兵……” 费了这大半天的劲儿,总算是将话题引到了正途之上,那个大臣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要为皇后娘娘办事儿还真的是不容易,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他去操心的。 果然,身为皇帝只要听见手握重兵这四个字,都会忍不住皱眉头,风齐晟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毕竟是能坐稳天枢帝位这么多年的人,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儿事儿就大惊小怪。 继那个大臣开过头之后,其他在御书房议事的大臣便就此问题开始讨论起来,镇远侯镇守着天枢北境,从上一任皇帝开始便是如此,可以说北境能有今日之太平盛景,全是靠镇远侯镇守一方。 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底下的老臣便坐不住了,直接上奏风齐晟,“皇上,方才李大人说的有理,镇远侯手握重兵,住在宫中确实有不妥之处。” “是啊是啊!而且北境这些年在镇远侯的治理之下,几乎已经不见马贼和流寇,想必也用不着那么多兵马驻守,而且如今王城守备薄弱,若能将北境的兵马调出一半儿回王城,想必此举也是于国于民有利。”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凤倾歌就知道这下面肯定还有事儿,就说若是只因为那些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怎么可能专门到御书房来。 而且此事还不能放到朝堂之上议论,要知道若是此事儿做不好的话,那可是会寒了很多将士的心,毕竟镇北侯虽然在王城没有什么势力,但是在北境的威望可是不比皇上差多少的。 凤凌玦听到这话之后也是不由得冷下了脸色,就知道这些人平白提到外祖父,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发生,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张口就是要收走外祖父手中一半的兵力。 没错,那些人说的情况的确属实,这些年北境在外祖父的治理之下是很少能见到贼寇来扰,百姓也是安居乐业,但是这并不代表那些贼寇就消失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外祖父手中的兵权被收回的话,那些贼寇定然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北境竟然会落得个生灵涂炭的下场,而首当其冲该获罪的便是外祖父镇远侯,真是好歹毒的计划。 这一次风齐晟又直接将问题甩给了凤倾歌,好像提前当上了甩手皇帝似的,“乐和,此事你怎么看?镇远侯如今手中有十万兵马,倘若调回王城一半儿的话,对北境的影响似乎并不大,可对于王城却是一道坚固的壁障。” 还真是能甩麻烦给别人啊!凤倾歌在心里暗自腹诽着风齐晟的奸诈,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也倾向于那些大臣提的意见,既然如此又何必问她? 可既然风齐晟已经问出了口,那凤倾歌便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呵呵!回禀父皇,儿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妥,提出这个建议的人,若不是对天枢别有图谋的话,那我还真心建议你们去看看脑子有没有毛病。” 全天下就只有乐和公主敢在皇上面前这么说话,底下的那些大臣都要气坏了,竟然莫名其妙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这么羞辱,简直是奇耻大辱,只可惜,皇上都没有斥责凤倾歌无理,他们哪里敢得罪乐和公主。 风齐晟非但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模样,甚至还偏过头去询问她,“哦?乐和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为何不能调动北境的兵力回王城。” “父皇,你仔细想想看北境和王城的地理关系,若是收回北境的兵力,不说那些扰民的贼寇会闻风而动,就是境外那些不安分的小国,难道不会伺机窥视我天枢领土吗?” 凤倾歌让人拿来天枢的地图,站在风齐晟身旁指给下面的人看,“看见了吗?北境是境外到王城唯一的壁障,这之间已经无险可守,若是到时北境兵力不足失守,那些外来之客很有可能直逼王城,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各位大人不知道吗?” 是的,纵然天枢国力强盛,驻守王城的军队绝不可能轻易让王城失守,要不然天枢也不会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强国,可是一个国家被打到王城门口,这将会导致什么后果,想必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们会比自己清楚的多。 凤倾歌的这番话一出,御书房顿时便安静下来,主要是那些大臣的脸面上挂不住,他们这些年纪加起来都够好几朝的人,竟然被区区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姑娘怼到无话可说,简直就是毕生的耻辱。 风齐晟也是颇为欣赏凤倾歌,只可惜她不是个皇子,否则天枢的皇位还有其他人什么事儿?不过也幸好她不是,若凤倾歌真是皇子的话,那风齐晟还真的不敢肯定自己会留她到今天。 这种时候也就还剩下那位李大人敢进言,“启禀皇上,乐和公主虽然言之有理,但镇远侯毕竟年事已高,若是换个领兵之人的话,用五万兵马便足以震慑那些贼寇和边境小国,有何来公主您的那番的忧患之说?” 他今日还就不信了,自己在朝为官这么多年,还说不过区区一个小丫头吗?而且这可是皇后娘娘交待的事情,绝不能让镇远侯全身而退。 竟然还能扯到这上面去,凤倾歌算是服了这人,真是对皇后忠心耿耿,锲而不舍也要完成自己的任务,既然如此的话,那她怎么能不成全他呢? “父皇,若是儿臣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位李大人的意思是在说镇远侯无能?既然他这么说的话,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胸有成竹,有能力以五万兵马镇守好北境,如此人才父皇您可不能轻易埋没,若是派这位大人去的话,儿臣便同意调兵回王城。” 凤倾歌勾了勾唇瓣儿,看着那个方才还一脸不屑的李大人瞬间变得一脸菜色,只觉得心情都变好了,不得不说,有时候将这些蠢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凤倾歌甚至还看了一眼凤凌玦,像是在告诉他有些事情该怎么做,凤倾歌自然相信凤凌玦的能力,不过在人生阅历这方面,他这个孩子还差的很远。 此刻,凤凌玦的眼里和心里都只剩下了凤倾歌一人,方才皇姐将那些大臣怼的无话可说的模样,简直不要太耀眼夺目,他的心里无比自豪,如此张扬明媚的女子,可是他最亲近的皇姐。 第五十九章 从长计议 凤倾歌这话可是让那李大人彻底的慌了,他只是按照皇后娘娘暗地里吩咐的去做,要么就让镇远侯独自住在王城的镇远侯府,要么就想办法提出削减镇远侯的兵权,总之绝不能让镇远侯腾出空来就是。 当年的那件事情发生在深宫之中,乃是皇室秘辛,作为一个外臣可没有机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李大人并不知道皇后娘娘要针对镇远侯的真正原因,或许他只是以为皇后害怕镇远侯会在背后支持九皇子,如此太子就多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只有凤凌玦心里很清楚,他知道母妃当年被害的真相,无时无刻不想着让他们付出代价,可是皇姐说的对,他越是恨毒了那些人,就越是要咬牙隐忍,绝对不能让冲动毁了自己。 现在的他还不具备和皇后那一方势力抗衡的条件,硬碰硬只能是以卵击石,所以等到他有朝一日自己掌控了权力,到时候再报仇雪恨也不晚,他会让那些害了母妃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风齐晟永远是一副别人看不透的模样,看着下面的臣子和凤倾歌争论,仿佛就是个和稀泥的,并没有明确的表示到底要站在哪一派,这才是最让人着急到上火的事情。 “嗯,乐和此话说的有道理,李爱卿,不知你有什么高见,能让北境在五万兵力的守护之下还依旧安然如现在,快快承奏上来,若是你真有如此高见的话,朕即刻便封你为北境钦差,从此之后可以接管北境一切事务。” 李大人的膝盖都在打颤,他只是个小小文臣罢了,哪里有的胆子接管北境,别说是用区区五万的兵马,就算是再多个十万,他也没那个能力好吗? 所以说有时候饭不能乱吃,这话也是不能乱说的,尤其是这远超过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栽倒在这上面,只可惜不是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滴! 李大人可谓是作茧自缚,半天都憋不出来什么计划,最后看风齐晟的眼神逼视着他,终于是忍不住腿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微臣惶恐,自知无法堪此重任,请皇上另择良将。” “看来李大人是坚定地认为镇远侯已经难堪守护北境的重任,你的意思是这个吗?”凤倾歌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李大人,就是要将人逼到绝地,不然她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李大人面对凤倾歌的步步紧逼,早就差点儿绷不住了,方才他说另择良将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准备搪塞过去,结果却被乐和公主挑出来又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这个时候他总算是后悔了,也忽然明白了,他根本就不应该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凤倾歌的,从一开始乐和公主就在给他布置陷阱,看似是他在主导风向,其实节奏早已经被乐和公主掌握在手中。 这真的是一道难题啊!李大人不由得低下头不敢言语,五万兵马驻守北境,他们都知道这是天方夜谭的事情,所以怎么可能选的出来这样的人,而且就算真有这样的能人,他也不敢真的往上举荐,这可是在明晃晃的拉仇恨,谁愿意去做这得罪人的差事儿。 凤倾歌能知道这人是被皇后唆使的,风齐晟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不过他想看看凤倾歌到底能有多大的本事,又会怎么解决这个明显挑事儿的大臣。 至少现在看来,他是很满意的,能用几句话的功夫就将一个在朝为官的臣子赌的无话可说,这个人他是选对了,只可惜凤倾歌名义上是他的女儿,将来是要和亲去别国的,倘若她不是锦妃的女儿的话,说不定他会封她为天枢的太子妃。 凤凌玦看着那挑事情的李大人被当场拖出去之后,便上前启奏道:“父皇,北境的兵马虽然不能撤下,但是另择良将镇守北境却势在必行,毕竟如今外祖父年事已高,该是在王城颐养天年的时候。” 凤倾歌为他铲除了一个绊脚石,为他铺下这大好的局面,凤凌玦心里是感激的,所以更不能辜负她的一片苦心,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他心里懂皇姐的想法。 “九皇子有什么看法?”说起北境换驻将的事情,其实风齐晟早就有考虑,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毕竟镇远侯在北境那么多年的威望,并不是谁都有的,所以说此事真的难啊! 方才那些大臣的目光全都被凤倾歌所吸引着,所以没人会注意到九皇子,虽说他们已经看见了九皇子的能力,不过在凤倾歌那样的光芒之下,还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实则这是凤倾歌一早便想要的计策,如今凤凌玦在皇宫之中的根基尚且不稳,更不用说是在朝堂之中,若是这个时候被人盯上的话,只会带来坏处,而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他们便商量好了,凤倾歌在明里吸引那些人的目光,反正她知道风齐晟是一定不会对她如何的,而且就算她在有些地方张扬了些,风齐晟多纵着她了,朝臣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谁让她是天枢的公主,对皇位没有任何威胁,所以就算放任也没有关系。 可若是换成凤凌玦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可是天枢名正言顺的九皇子,能和太子竞争未来的帝王之位的皇子,若是不为他分担一些压力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紧盯着他。 这个时候但凡凤凌玦出一点儿错误,那等着他的可就不是几句训斥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算是风齐晟也不能纵着他,毕竟他是天枢的皇帝,还是一位挺有成的皇帝,在皇位和皇子直接,他会选择的永远是前者。 所以说那些大臣每次都会被凤倾歌的做派弄得焦躁头疼不已,只想着怎么做才能让这位乐和公主消停下来,却没有想过往往到最后决定一切的都是被他们忽视的九皇子。 凤凌玦早就在心里想好了此事该怎么解决,他方才说的也是实话,外祖父戍守北境多年,年岁已然不小,他自然相信外祖父的能力,不过有些事情不是有能力就能决定的。 当初荣妃出了那样的事情,朝堂之上就已经闹过一次,说荣妃乃是镇远侯的嫡女,荣妃做出谋害皇子的事情,镇北侯已经没有资格再镇守北境。 而就在那时,镇北侯的书信也被送到王城,竟然是一封请辞的奏折,这简直就是在为难风齐晟,须知在当年之时,除了镇北侯以外,并没有人可以再担此重任,那些人逼着他换人,却又举荐不出个有才能之人。 为防止北境生变,风齐晟最后只能靠强权镇压住流言,任何人不允许再提及此事,否则格杀勿论,镇北侯这才得以留任到至今。 “父皇,儿臣举荐的人便是镇北侯世子唐朔,镇北侯世子这些年来帮外祖父处理过不少北境之事,熟知北境的一切,所以是最合适的人选。”凤凌玦的话说的掷地有声,却是惊了在场除了凤倾歌之外的所有人。 荣妃本名为唐荣,这唐朔便是荣妃的嫡亲哥哥,也就是凤凌玦的亲舅舅,朝堂之上人人深谙举贤避亲的道理,深怕到时候掰扯不明白,惹什么麻烦上身,可是这九皇子竟然举荐自己的亲舅舅? 风齐晟毕竟身在高位久了,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倒是没有太过意外,毕竟他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若是有朝一日老镇北侯真的无力再镇守北境,那最合适接替他的人选确实是他的儿子,如今的镇北侯世子唐朔。 不过考虑过这个选择是一方面,但真的实行起来却又是另外一方面,若是真的让镇北侯世子接替镇北侯镇守北境的话,难保朝堂之上不会出现流言蜚语。 若是之前荣妃还在的话,风齐晟便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相信镇远侯对天枢的忠诚,可偏偏荣妃在监牢之中自缢,出了这个事情之后,他也很难确保如今的镇远侯还会真心为天枢镇守北境。 “好了,此事先不忙议论,既然镇北侯即将到达王城,那么接待的事情便交给九皇子你去做。”风齐晟蹙着眉回了凤凌玦,此事他还不想这么快决定,且先看看镇北侯的态度再决定。 “儿臣多谢父皇。”凤凌玦领命准备退下。 说罢,凤凌玦看向凤倾歌,和她的目光正好对上,像是早就知道风齐晟会这么决定,他们也没有奢望风齐晟会这么快就拍定镇守北境的人选,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离开御书房之后,凤倾歌便让凤凌玦先到她的嘉福殿来,毕竟接待镇远侯的事情现在落到了凤凌玦的身上,那可是他的外祖父,此事绝不容许半分闪失。 凤凌玦心里是期待的,毕竟外祖父是他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想必母妃的死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所以他才会趁着父皇寿辰之际不远万里从北境奔波而来,所以即便是为了外祖父,他也必须要手刃陷害母妃的仇人。 “这几天要格外小心谨慎,尤其是要保护好老侯爷的安全,必要的时候可让停云师兄和时雨师姐去保护老侯爷。”凤倾歌一脸凝重地说道。 皇后那边肯定也早就得到了镇北侯即将到王城的消息,所以肯定会采取行动,防止当年事情败露,不然没有皇后的授意的话,今日那个李大人怎会处处都针对镇北侯? 第六十章 前尘往事 凤倾歌想明白了皇后的计策,若是今日她和凤凌玦没有弄那么一出的话,现在恐怕只会有两种结果,且都是将镇北侯陷入危险之中。 其一便是风齐晟在那些大臣的唆使之下,收回驻守在北境的五万兵马,如此的话,北境必然会发生兵祸,到时候镇北侯必然会落得个镇守不力的罪名,被天枢百姓所唾骂。 其二便是借着镇北侯年岁已高的借口,借着这一次皇上寿辰,老侯爷回王城之际,重新选举镇守北境的将领,彻底收回镇北侯之中的兵权。 若是这样的话,那真的是让皇后如了意,毕竟镇北侯在天枢的威名虽高,可没有了兵权的镇北侯,等同于被拔了利齿的老虎,到时候别说是作为凤凌玦的支撑,就是连自保都很难。 好在,今儿个的结果并不算糟糕,不仅保住了镇北侯手中的兵权,还让皇后那边的人没落着好,而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等接到老侯爷之后再计议。 对于凤倾歌的担心,凤凌玦倒是不着急,扬了扬唇角,透出几分笑意,衬的那张冷清的面容多了几分邪气,“皇姐放心,这些我已经考虑到了,不用麻烦师兄和师姐亲自出面,因为……” 说到此处,凤凌玦拿出藏在袖中的云纹暖玉,这是他向师父请求得来的,但凡是拂云庄的弟子,都明白这枚云纹玉佩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师父对他的信任,代表着凤凌玦可以依靠这枚玉佩调动王城之内所有的拂云庄弟子和暗哨,凤凌玦想与皇姐一起分享,这代表着从今往后,皇姐再也不用将他护在身后,他也可以保护皇姐。 谁能想到,凤凌玦期待着凤倾歌会开心的场景没有出现,而是看见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甚至还失神的往后退了一步,望着他的眼神是那么陌生。 “皇姐……”凤倾歌的眼神让凤凌玦的心里狠狠地抽疼了一下,他不知道皇姐是想到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皇姐会变成这样。 凤倾歌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全身都变得冰冷无比,她不敢相信,云纹暖玉竟然在凤凌玦的手里,难道她从一开始便错了吗…… 这枚云纹暖玉彻底唤醒了凤倾歌藏在心底的记忆,血,全都是鲜血,拂云庄上下无一人幸存,她想找到师父的,却遍寻不见,只在后山的悬崖边儿上看见了这枚云纹暖玉,和凤凌玦。 于是,她凤倾歌便亲眼看见,凤凌玦站在悬崖边儿上,将这枚象征着拂云庄权力的云纹暖玉,用内力震碎了之后,随意抛弃在地上。 没想到这一世,竟然又见到凤凌玦拿着这枚云纹暖玉,这让她怎么能不后怕,怎么能不担心上一世的事情再在她的面前重演一次? 这些年来,凤倾歌已经渐渐地说服自己释怀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毕竟现在的她不是前世的她,而凤凌玦也不再是前世的那个凌王殿下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师父要将这枚云纹暖玉交给凤凌玦,这枚云纹暖玉回到了凤凌玦的手中,又让她想起了那些她辛苦想要忘记,甚至已经有些模糊了的血色记忆、前尘往事。 勉强让自己恢复一些理智,凤倾歌扶着桌子勉强站稳,认真在心里告诉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的凤凌玦也不可能再变成前世那样。 “皇姐……若你觉得我不该拿此物的话,我现在就交还给师父,你……不要这样好吗?”凤凌玦努力想要伸手抓住凤倾歌,却发现皇姐离他是那么的远,一切都在变得那么陌生。 凤倾歌闭目咬着牙,好半天才缓过来,她几乎尝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很努力扯出一点儿笑意,“不必,既然是师父给你的,那你便收着,记得用在正道之上,但是……” 顿了顿之后,凤倾歌才深呼一口气出来,落在凤凌玦身上的目光如此认真,甚至带了几分冷情,“我要你发誓,云纹暖玉在手一日,就要一日肩负着守护拂云庄的责任。” 是的,凤倾歌要让凤凌玦发誓,不允许存着利用拂云庄的心思,拂云庄可以为他所用,却不只是成为一件可以用完就抛的工具,云纹暖玉不仅代表着拂云庄的权力,还有守护的责任,她要的是拂云庄和凤凌玦相互依存。 凤凌玦没有问缘由,只在凤倾歌的话音落下后,举起右手发誓道:“皇姐,我愿意发誓,从今以后,我先是拂云庄的弟子,再是天枢的九皇子,誓与拂云庄共存亡,若有违此誓言之处,定让我此生万剑穿心,不得好死。” 原来,皇姐是在害怕这个,凤凌玦说不出来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儿,不过只要是皇姐让他去做的,他都会去做就是,只要皇姐不要再用那种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看他。 或许连凤凌玦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的那股情绪名为失落,难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们之间共同度过了这么多事情,同甘苦、共患难,还不能让凤倾歌全身心地信任自己吗? 凤倾歌慢慢地坐下,开始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她其实并不是不信任凤凌玦,而是真的不能去冒险,哪怕是一点儿她都输不起,那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实在太深,并不是轻易就能抹平的。 “今日就这样吧……若没事儿的话,你先回云霄殿住一晚,估计承清殿那边估计还没有收拾好,记得去迎镇北侯的时候知会我一声,这皇宫之中的事情我会为你安排好。”凤倾歌觉得现在不适合谈论其他的事情,她也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凤凌玦的眸光微不可查地黯了黯,沉默着退了出去,他看得出来凤倾歌的心情不好,他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手中的云纹暖玉,不过他相信皇姐,既然她这么做便是有这么做的理由。 从嘉福殿离开之后,凤凌玦便恢复了他一贯冷然的模样,他性格之中仅存的那份柔软,此生只会在凤倾歌的面前展现。 云霄殿之中,凤凌玦让所有宫人退下,单独召来了停云师兄,展出了他手里的云纹暖玉,“师兄,如今我不方便出宫,还要麻烦你去联系一下王城之中的暗哨,去迎我的外祖父镇远侯,保证他能万无一失的到达皇宫。” 没办法,父皇虽然允许让他亲自接待外祖父,但是却没有给他自由出宫的权力,他现在最担心的便是皇后那边派人过去暗害外祖父,毕竟她身后的那个组织不容小觑,他已经暗自下令去查,不过他们隐藏的很深,到现在都还只是查到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虾米,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停云自然知道凤凌玦手中的云纹暖玉代表着什么,惊讶之后便点了点头,“明白。” 说罢,停云便领命离开,现在他能明白了,如果说他之前还只是以为庄主师伯收凤凌玦为徒,只是因为他天赋异禀,还是天枢的皇子,将来成为一方亲王能护佑着拂云庄的话,那他现在已经全然明白,师伯想的并不只是让凤凌玦护着拂云庄,而是想让他带着拂云庄走向更高的位置,为此,他竟不惜先动用了拂云庄的力量,将凤凌玦推到皇位之上。 就连停云也不得不承认,凤凌玦确实有帝王之才,就像是方才在云霄殿里,虽然凤凌玦依旧恭敬地称呼自己为师兄,可是他感觉到的却不是师弟和师兄说话的氛围,从凤凌玦身上自然流露出的便是上位者的气魄,仿佛自己只是他的属下而已。 停云的心里隐隐开始担忧,说不出来师伯的决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若是赌对了的话,自此之后拂云庄在江湖之中的地位便无人能撼动半分,可若是赌错了呢?等着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安排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凤凌玦便将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之中看了一整晚的书,直到第二日初晨的时候才面前休息了一会儿就去了秦太傅之处听学。 就连秦太傅都看出了凤凌玦不对劲的地方,因为九皇子听学之时从来都是专注的,可是今日才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便已经走了数次神,“九皇子,你若是有心事的话便先回去休息,微臣看你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秦太傅这边也不能待着,凤凌玦忽然感觉有些迷茫,他还能有什么地方可去的呢?也不知道皇姐现在心情如何,很想去嘉福殿看看啊!更想的其实是去承清殿看看,那里今后便是属于他的,若是能住在那边的话,以后离皇姐也更加近。 凤凌玦神游一般的走出国子监,低着头没有仔细看路,直到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 “做什么!这是眼睛不好吗?快让我带你去张太医那边儿去看看,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儿。”凤凌玦听见了一个熟悉到已经刻在他骨子里的声音。 凤凌玦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含着戏谑的眸子,那张熟悉的面容,让他的眼眶忍不住酸涩,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皇姐……” 这不会是他昨晚一夜没睡,所以出现了幻觉吧!凤凌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暗自掐了自己一把,是真的很疼,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幻觉,站在他面前的人,的确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皇姐。 第六十一章 完璧归赵 凤倾歌看着凤凌玦一夜之间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她知道昨天的事情,到底还是将他给伤着了,这事儿主要还是她自己有心结没解开,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事情,她也不想强求自己。 昨晚凤凌玦是一夜未眠,凤倾歌又何尝睡了好觉?只要一阖上眼睛,脑海里就全是凤凌玦对她发誓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凤凌玦心里一定很难过吧!明明说好的相互信任。 愈是想着那件事情,凤倾歌的心里就越是后悔,她不该用前世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凤凌玦,而且她也应该相信师父,师父能将云纹暖玉给凤凌玦,一定有他自己的用意。 “你这是半夜干什么坏事儿去了?把自己弄得活像鬼出游。”凤倾歌很久都没有揉过凤凌玦的头顶,一来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孩子了,二来是现在的凤凌玦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比她还要高了些许。 此时的凤凌玦看起来确实十分颓废,一双眸子里全是红血丝,脸色也苍白的不像样,整个人没精打采,透出一股颓废,全然不似平日在她面前那般神采奕奕的模样。 凤凌玦在凤倾歌面前沉默着,心里是开心的,皇姐既然愿意过来找他,就说明她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可是他却没办法忘记皇姐看见云纹暖玉那一刻的模样。 凤凌玦已经决定在调查完皇后那个组织之后,便将手中的云纹暖玉还给师父,他是在意皇姐不错,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在此之前,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凤倾歌。 “我……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凤凌玦低下头就打算离开,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也算是为他们彼此留一点儿空间出来。 看着凤凌玦那小子就要离开,凤倾歌上前拉着他的手腕,蹙着眉沉声问道:“你要去哪儿?这是一整晚没有休息吧!承清殿那边已经收拾好,赶紧过去休息一会儿。” 凤倾歌的态度非常坚决,就连凤凌玦也轻易挣脱不开,他有些呆愣地看着凤倾歌,亦看见了她眼中的红血丝,还有……对自己的关心之情,那是没办法伪装出来的。 “皇姐……你,是不是觉得师父将云纹暖玉交给我是个错误的选择?”凤凌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被凤倾歌的眼神触动到,下意识的便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可是被这个问题折磨了一整晚。 果然凤凌玦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凤倾歌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她没办法和凤凌玦去解释那些上一世的恩恩怨怨,只能避重就轻的给他回复。 “不是,我相信师父的选择,也相信你,可是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你可知道师父为何到了王城之后,却迟迟没有进宫?” 风齐晟早些年间曾借着拂云庄的力量扫清了江湖上那些朝廷束手无策的纷乱,可是随着近些年来江湖逐渐平静,拂云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渐渐无可撼动,风齐晟便又开始暗地里忌惮拂云庄。 想到前几年云鹤玄待在云霄殿的那段时间,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堂堂天枢皇帝若是要变相的软禁一个人,即便是拂云庄的庄主也无可奈何。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云鹤玄收了凤倾歌和凤凌玦为徒之后才好了些,可能是觉得有了凤倾歌和凤凌玦这两个弟子,云鹤玄怎么也没法无所顾忌,而师父这些年也在尽量避免来王城。 “想知道的话,来承清殿我们详谈。”凤倾歌面色稍许凝重,先凤凌玦一步离开,这种事情不适合外面说,谁能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在盯着,为防万一还是去安全的地方再商讨。 又是一路无言,直到进了承清殿之后,凤倾歌才缓缓舒了一口气道,“我不在乎云纹暖玉为谁所用,而是云纹暖玉一旦落入皇室之人手中,拂云庄就避不开天枢的权力斗争了,你知道吗?” 如果说凤凌玦只是单纯的拂云庄弟子,或者说只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皇子,凤倾歌还不会在意云纹暖玉的事情,正是因为她知道,她知道凤凌玦是什么人,才会担心拂云庄卷入政斗之中没有好结果。 要夺天枢的皇位,这其中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就连凤倾歌都算不到会发生些什么,她比谁都害怕凤凌玦失败,如此的话拂云庄的悲剧定会再次上演,同样的,她也惶恐凤凌玦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最后会变成前世那个给她留下心理阴影的凌王殿下。 凤凌玦紧抿着唇瓣儿点了点头,从他向师父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件事情,拂云庄是师父辛苦建立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他这里被毁于一旦,所以凤凌玦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凤倾歌。 “皇姐,我借云纹暖玉只是为了查清一些事情,还有处理好外祖父的事情,等这些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便将此物完璧归赵,绝不将拂云庄牵涉其中。” 凤凌玦知道自己是想要天枢的皇位,可却不会不择手段的去争取,更不会依靠拂云庄的势力去拼,那样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只有靠自己走上去,一步一步将权力掌握在手里的感觉才是最实在的。 凤倾歌听罢凤凌玦的这样一番话,说是没有感触肯定是假的,凤凌玦竟然主动提出要将云纹暖玉完璧归赵,多少人垂涎着拂云庄的势力,想要拉拢都来不及,他真的能狠心放下已经到手的拂云庄吗? 事实能证明凤凌玦的决心,他是在来真的,凤凌玦渐渐靠近凤倾歌,执起她的手,将云纹暖玉放在她手心,“皇姐,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瞒着你在先,以后我不会再私自做任何决定,另外,不管我将来能走到什么位置,永远都是拂云庄的弟子、皇姐的师弟。” 生在皇家只是迫不得已,并不是能自己选择的,事实上比起自己从小长大的皇宫,他更向往成为拂云庄一名普通的弟子,那样或许便不用再经历这些尔虞我诈了吧!可他却不会那样选择,因为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祸延拂云庄,所以他只能将权力掌握在手中,如此才能护好自己在意之人 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凤倾歌的心里明白,她懂了凤凌玦的话,就是因为懂了心里才会更加难受,因为这代表着凤凌玦将来会以性命护着拂云庄哪怕是和皇家彻底断绝关系,也要护着拂云庄,那自己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做自己想做的。”凤倾歌的眼眶隐隐发红,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害怕让凤凌玦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便匆忙将云纹暖玉还给他,几乎算是狼狈的落荒而逃,毕竟她一直在凤凌玦面前树立的形象便是他的师姐,她不能在凤凌玦面前落了下乘。 可谁知,就在凤倾歌转身之际,凤凌玦却不容她逃走,揽过她的腰将人拉进怀中,低沉却让人安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姐,我始终都会在你身边,不管将来成败与否,你若愿进,我为你夺取这万里江山,你若想退,我与你共归隐山野田间。” 之前皇姐让他发的誓,是他身为拂云庄弟子的责任,可这句话确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此生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却唯独不能失去皇姐,因为他的心早就系在她一人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什么人了。 此刻,凤倾歌正靠在凤凌玦的身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她从来不知道凤凌玦竟然是这么想的,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应该害怕才好,庆幸的是她终于成了凤凌玦心目之中无法取代的人,可是她又很害怕,因为凤凌玦身上的偏执,从来都没有变过。 有什么东西在变得不一样,凤倾歌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对,尤其面前这人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凤凌玦啊!从前都是她在保护凤凌玦,甚至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习惯以他的师姐的身份自居,为他谋划要走的路,为他铲除绊脚石,却从来没有想过现在的凤凌玦也是能给她依靠的,而且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脑子不清醒了才会这样的,凤倾歌慌乱地推开凤凌玦,还要强装镇定道:“又说什么傻话!赶紧回去冷静冷静。” 凤凌玦见着凤倾歌脸上红的活像煮熟的虾子,甚至都蔓延到了耳后,所有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全都消散不见,心想着皇姐才是现在该冷静的那个人吧! 凤凌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凤倾歌慌乱的夺门而逃,甚至还差点儿被门槛绊倒的模样,唇瓣儿忍不住勾出一丝邪气的笑,没想到一向张扬自信,运筹帷幄的皇姐,竟然还会有这样一面,真的是……莫名可爱。 好在承清殿才刚刚收拾好,根本就没有任何宫人,否则若是让其他人看见皇姐的那个模样的话,凤凌玦想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心。 方才那个拥抱的滋味儿简直不要太好,凤凌玦闭上眼睛回味着,只有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离皇姐是那么的近,近到被他抑制在心底的想法都忍不住想要萌出,他告诫自己不能沉浸其中,可是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控制住就能控制住的。 卸下了心里的包袱,凤凌玦才真的感觉到了疲累,左右承清殿已经收拾好了,他便进了寝殿开始安心的补眠。 第六十二章 迎镇北侯 在皇宫度过了无数时日,凤凌玦从未有一刻敢真的放松,谁知道会不会睡过去之后能不能有机会再醒来看见明天的太阳,可是今日他想任性一次,不去想任何尔虞我诈的东西,心里只想着皇姐就好。 心里没有负担压着的感觉真的轻松啊!等凤凌玦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午夜,好在承清殿现在还没有宫人,而且父皇也还没有将此事昭告出来,倒是便宜了他得了个好眠。 停云此时已经从宫外回来,带来了镇北侯的消息,“九皇子,镇北侯的车驾在路上遭到过一次截杀,和跟踪师伯的是一路人,幸而有拂云庄暗哨盯着,现已经摆平,预计车驾明日便能到达王城。” 这在凤凌玦的意料之中,知道外祖父即将到达王城,皇后那边的人肯定会采取行动,若是他们按兵不动的话,那自己倒是要多留心,他们又在准备什么阴谋来算计他。 此事他早已提前做好了防范,倒是不用担心,凤凌玦现在忧心的是将外祖父接到宫里来住之后要怎么办,毕竟皇后在后宫之中可谓是一手遮天,就算他再小心谨慎,也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外祖父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当年他没有能力保护母妃,让母妃惨遭毒计陷害,现在绝不能看着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在他面前重演。 总之,这一切都要等见到外祖父再商量,他也相信,半生戎马,能以一己之力镇守住北境那样蛮荒之地的外祖父,绝非是等闲之辈,说不定是自己多心。 暂且放下这件事情,凤凌玦这才看着停云问道:“师兄,以后还是称我为师弟吧!在外人面前,我才是天枢的九皇子,可在拂云庄弟子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师弟,相信皇姐亦是这么想的。” 或许在外人的面前,他凤凌玦是天枢的九皇子,皇宫是他的家,甚至母妃还在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早从母妃遭遇不测的那年开始,皇宫便再也不能算是他的家。 在他最狼狈的时候,给予他温暖和帮助的是皇姐和师父,所以在他的心里,他是拂云庄的弟子,他最亲近的人都在拂云庄,而皇宫只不过是一座看起来金碧辉煌,吸引无数人为之疯狂的华贵牢笼而已。 停云的眉间动了动,他没想到凤凌玦会这么说,他会称凤凌玦为九皇子,也是在看见了他手中的云纹暖玉之后,明白了师伯这是将拂云庄压在了凤凌玦身上,而所有的拂云庄弟子全都要听他差遣。 这是云鹤玄做出的决定,谁都不能改变,即便他是云鹤玄的师侄也不能,只要他一日是拂云庄的弟子,便要听候凤凌玦的差遣,所以方才他只是将凤凌玦当成天枢的九皇子,并不是将他当成是师弟来看待的。 在此之前,停云心里是不赞同师伯这么做的,让拂云庄弟子听命于凤凌玦,这无异于是利用拂云庄的力量,将凤凌玦推上天枢的帝位,将来若是凤凌玦成功的话,拂云庄在整个江湖的地位可想而知,甚至不用再受制于皇家,可若是失败的话,谁又来承担这个后果?师伯此举不可谓不冒险。 但是今日听完凤凌玦的一番话之后,停云心里忽然对师伯的选择释然了,凤凌玦的确值得让人追随,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能力,而是因为他的这份心,果真还是师伯有远见,否则拂云庄在江湖上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地位。 凤凌玦这边是盘算好了所有的事情,皇后那边却是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废物!”皇后的已经被气的表情扭曲,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之中尤不自知,这些天她安排的人几乎就没有能回来的,安排去监视拂云庄庄主的人没能回来也就罢了,现在派过去刺杀镇北侯的人也是全军覆没,这让她如何能不着急。 还以为那个人有多厉害,不说能搞定拂云庄庄主那样的高手,怎么连两个孩子都搞不定。 镇北侯即将到达王城,她也是今日才打听到消息,皇上竟然破例让镇北侯住到皇宫之中,而且为此还特地将承清殿赏给了那个小孽障,皇宫之中谁不知道承清殿就在嘉福殿的旁边,这下她就更没有机会对凤凌玦和镇北侯下手了,更让她头疼的还有那个乐和公主凤倾歌。 先前她只是以为皇上不忍熙云去别国和亲,这才找了个替代品来,她也没有将那个替代品当一回事儿,可是没有想到那个凤倾歌现在却成了她的心头之患,若不是她一直在背后支持凤凌玦那个小孽障,她又何来今日之忧? 镇北侯绝对不是她能小觑的对象,现下皇上特许他住进皇宫之中,更加方便他查问当年的荣妃的事情,这让她怎么能不惶恐,若是当年的那件陈年旧事被翻出来的话,后果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正是因为心里清楚,所以现在才会寝食难安。 娴妃的事情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本以为能借她还有她那个蠢儿子的手除掉凤凌玦的,没想到最后却被凤倾歌的几句话给扭转了乾坤,虽说也算是为她除掉了一个碍眼的人,可是比起凤凌玦和凤倾歌来说,娴妃和她那个蠢货儿子根本就不足为道好吗? 还有不到一天镇北侯就要到皇宫了,她绝对不能让镇北侯有机会查到那件事儿的真相,皇后的眸中闪过一抹阴毒,纵然她不想选择那样,不过现在已经容不得她再考虑,必须要借助那个人的力量才是…… 晨光微熙,凤凌玦已经在王城门口准备迎接镇北侯的车驾,今日的他穿着一身轻甲,长身玉立难掩一身绝世风姿,俊美如铸的面容惹得不少街上的女子驻足观望,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的绝世小公子。 “九皇子在此,寻常人等赶紧退让!”守城的官兵粗暴无礼地将围上来的百姓驱赶走,甚至还用手中的长矛指着城中百姓,他们负责王城的安全,如今又有九皇子驾临,自然是不敢懈怠半分,而且这些百姓怎么有资格接近九皇子。 凤凌玦看见这样的场景,不由得蹙了蹙眉,沉声对那些守卫道:“不可对天枢的百姓动用武器,你们手中的武器是用来对付外敌的。” 或许是因为自小便知道外祖父带兵镇守北境,还有皇姐告诉他的道理,他最看不得的便是官兵靠着自己的权力欺压百姓,前线的兵士为守护百姓浴血奋战,可是王城的守卫却滥用职权践踏百姓。 “不错嘛!就是你怎么没等本公主一起?”凤倾歌乘着轿辇而来,看着凤凌玦的目光中透着点儿骄傲,颇有点儿炫耀自己家孩子的意思在里面,毕竟这些年也算是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昨日的事情早已经被凤倾歌抛在了脑后,不过就是拥抱而已,在一起相处那么多年,比这更亲密时候的都有过,又有什么好在意的,而且她也因此明白了凤凌玦心中所想,自己担心的事情并不会发生,她不该把所有过去的事情怪罪在如今的凤凌玦身上。 凤凌玦没想到凤倾歌竟然会过来,望向它的眸中闪过亮光,昨日的那个拥抱皇姐可以不在意,但是他却不能不在意,所以这会儿他只是看着凤倾歌,便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尤其他还想到一会儿外祖父的车驾马上进王城,这岂不是他要和皇姐一起见外祖父。 出宫来迎镇北侯并不是凤倾歌临时起意的事情,事实上在风齐晟将此事交给凤凌玦之后,她便想着要这么做的,就是没想到她以为自己来的够早的,凤凌玦却比她更早,不然的话还能一起过来。 此事也算是风齐晟的特意安排,为了让天枢的百姓知道凤凌玦这样一位九皇子,这也是凤凌玦第一次在天枢的百姓面前亮相,她原本还设计了一些小心机,能为凤凌玦至少赢得百姓的好感,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方才他的无心之举估计已经让天枢的百姓都知道九皇子的“仁爱”。 有拂云庄的暗哨盯着,再没有人去找过镇北侯的麻烦,凤凌玦算好了一切,却没有算过自己在亲眼见到久违的亲人之后应该要做什么。 倒是镇北侯唐钟临看见了凤凌玦那张与荣妃肖似的面容之时,忍不住湿润了眼眶,为天枢镇守北境那样的蛮荒之地,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回过王城,就算是知道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的死讯,也不敢擅离职守,直到今日他才有机会回来。 “老臣参见九皇子……”即便知道那是自己的女儿留下的唯一骨血,是自己的亲外孙,在这种场合下他也不得不行礼,毕竟君臣有别。 唐钟临刚要跪拜下去,就被凤倾歌给伸手拦住,顺带着她还假意数落了凤凌玦两句,“九皇弟,老侯爷舟车劳顿,就别站在城门口,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迟。” 凤凌玦蹙着眉点头,他明白了皇姐的意思,有别人的眼睛混在百姓之中正在监视他们,他们会抓住一切机会在鸡蛋里挑骨头,也是最容易出事儿的地方,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赶紧离开这里人多的地方,有什么事情等到了承清殿之后再说也不迟。 第六十三章 查明真相 唐钟临看着眼前的凤倾歌,不由得疑惑道:“九皇子,这是……” 他镇守在北境数十年未曾回过王城,自然不认识凤倾歌,不过他一眼便看出来,这个小姑娘绝非普通人,就说寻常小姑娘见到自己,哪里还能保持这般镇定的模样。 凤凌玦的目光投向凤倾歌,微微勾了勾唇角,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去紧紧牵住凤倾歌的手,骄傲地告诉外祖父,这是他最亲近的皇姐,也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可他还是控制住了,他没有忘记这周围还有不少别人的眼线。 前段时间娴妃的那些话,虽然最后谁都以为是她胡乱说的,但是只有凤凌玦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所以在外人的面前,他都会注意和皇姐相处的距离,绝不能让人抓到一点儿话柄。 不等凤凌玦出声解释,凤倾歌便先欠了欠身,微笑着对唐钟临道:“老侯爷,您应该听说过,九皇弟已拜了拂云庄庄主为师,我便是他的嫡系师姐。” 当初云鹤玄将凤凌玦带到风齐晟面前,提出要收他为徒的事情,虽然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可也是影响不小,镇北侯虽在北境,却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而他听说拂云庄庄主迄今为止只收过两名弟子,其一便是自己的外孙,那么面前这个自称是九皇子的嫡系师姐的小姑娘,岂不就是皇上晋封的乐和公主? 唐钟临想到其中缘由,立刻抱拳行礼道:“见过乐和公主,老臣惶恐,竟没有认出公主的身份,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公主赎罪。” 唉!方才没有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就是害怕出现这种局面,凤倾歌暗暗用了些内力才没有让镇北侯跪拜下去,“老侯爷言重,于我而言您是长辈,于天枢而言侯爷是功勋卓著的重臣,该是我们敬您才是,岂有让您行礼的道理,相信九皇弟也是如此想的。” 凤凌玦赞成凤倾歌的话,上前请唐钟临到备好的软轿,“外祖父,路上舟车劳顿辛苦,父皇特让我接您进宫休息片刻,过后再去太极殿面圣。” 唐钟临没有去软轿上,他征战沙场,戎马半生,真的坐不习惯那个东西,“不必麻烦,我这把老骨头还扛得住,不需要那么麻烦,现在便能进宫面圣。” 这一次他会向皇上请命回王城,不仅是为了皇上的寿辰,还为了北境的事情,他为天枢贡献了大半生,也到了该退的时候,他这辈子对得起天枢,对得起君王,唯一对不起的便是自己的女儿。 他的荣儿死的不明不白,这口气他拼命忍了数年,终于到了可以为她做点儿什么的时候了,他相信荣儿绝不会做出那种毒害皇子的事情,所以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查明当年的真相。 唐钟临的态度很坚定,凤凌玦也不便阻挠,便让侍卫护着外祖父和皇姐的车驾,而他自己则是在前面骑马警惕着,虽说已经到了王城,但也绝不能有半分松懈,这个时候最容易被人趁着百姓人多就浑水摸鱼。 等到快行至朱雀大街之时,凤凌玦忽然抬手示意后面稍慢一些,顺便发了讯息给拂云庄的暗哨,因为他在此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从来没有过的一种压迫感出现在心头。 凤倾歌从轿辇之中款步而出,不知何时已经换下了方才在王城门口之时所穿的繁复的宫装,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简装,衬的整个人多了几分飒爽英姿。 “九皇弟,方才出宫的时候忘记和你细说,父皇让本公主出来还有别的事情吩咐,你且先送老侯爷进宫,一会儿我再回去。”凤倾歌站在凤凌玦面前笑了笑之后,便轻功飞掠而去,让人找不到行踪。 凤凌玦在看见凤倾歌眸中的冷意之时,便知道皇姐也察觉到了朱雀大街的不同寻常,这里实在安静地有些过头,给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凤凌玦的手渐渐收紧,目光之中尽是担忧,想要提醒皇姐小心谨慎,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希望他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若不是外祖父就在身边,他方才必不会选择让皇姐独自一人离开。 好在,这朱雀大街过了之后,便是皇宫的所在,就算那些人再有什么阴谋,也不会傻到在皇宫门口动手,要知道禁卫军可是就在这附近,就算是再厉害的刺客,也敌不过守护皇城的禁卫军。 凤倾歌其实并没有走远,此时正站在朱雀大街的一处屋檐之上望着远处的凤凌玦,愈发觉得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对的,现在的凤凌玦值得自己这么做。 抬手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凤倾歌扬了扬唇瓣儿后轻声道:“师姐,东西带来了吗?没有趁手的武器,等会儿可不能掉链子的,你也不想我们回不去吧!” 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的,也就只有凤倾歌一人,她的话音未落,时雨便自凤倾歌的后方而来,将一柄长剑递给她,神色之中隐隐有些担忧,“师妹,你真的决定不告诉他们,以一己之力对付那些人吗?” “不用,这些人本身也是冲着我来的,何必要连累旁人遭这份罪?”凤倾歌接过时雨给她的长剑,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厉,却在面对时雨的时候瞬间收敛,歪头无辜地看着她笑,“就是要连累师姐,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我心里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时雨才不害怕这些虚的,是什么人等出来较量之后才知道,反正她认为只敢畏畏缩缩躲在暗处的老鼠,就算是出来了也没有多大的本事,她是拂云庄的高徒,在江湖上还没有遇见过敌手,很是期待这次能碰见什么样的对手。 时雨自小生长在拂云庄,心思单纯,她只是在期待一场较量,可凤倾歌想的却要复杂的多,她从出城开始便察觉到自己被跟踪,而且绝对不是皇后那个组织的人,那种感觉不会有错,那是一群来自“地狱”的人,皇后的那些人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在察觉到被这些人跟踪的时候,凤倾歌便偷偷吩咐时雨去将她的长剑取来,既然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便不要让凤凌玦受到牵连,更何况今日之事也是风齐晟给他的历练,还是不要告诉他此事,省的还要让他为自己分心。 凤倾歌的心里也有些游移不定,那些人就好像阴冷的毒蛇,无处不在,也无孔不入,所以她并没有打算和这些人打持久战,只要拖住他们片刻,等凤凌玦带着镇北侯进宫之后便是她撤退之时。 凤倾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在手中长剑上灌注了些内力,眸光一闪便飞掠而下,直接劈开了一座阁楼的窗户,木屑飞溅的时候只听见凤倾歌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语,“是要让我叫你们阴沟里的老鼠吗?都躲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这会儿不会再有人再碍着你们,还躲着做什么?既然这么害羞的话,那我也只有亲自来请你们出来。” 凤倾歌心里很疑惑,皇宫之中视她为眼中钉的人不少,但是有这个胆子对她动手的人却少之又少,皇后算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不过这次的这些人绝对不是皇后能控制的住的,至于得罪了什么人,她记得的就只有一个娴妃,不过就连皇后都被她排除在外,娴妃那边就更是不可能。 难道皇宫之中还隐藏着她都不知道的厉害人物吗?就连上一世她都未曾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和凤倾歌所想的几乎不差,这些人的衣着虽然和皇后那个组织的如出一辙,但是却比皇后的人要难对付的多。 至少之前凤倾歌在嘉福殿对付那些刺客的时候,他们还知道避开自己的攻击,但是她现在面对的这些人却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儿人的气息,仿佛他们只是杀人的工具,不到最后一刻完全不罢休。 凤倾歌最害怕和这样的人缠斗下去,她是不惧怕厉害的敌人,但却不能不忌惮一群疯子,算算时间的话现在凤凌玦已经到了皇宫,那她也就不用恋战,且战且退到时雨身边,“师姐,赶紧撤。” 时雨显然也是烦躁的不行,若是论起功夫来说的话,这些人并不是她的对手,可就像凤倾歌说的一般,她不害怕和高手的对决,但是却害怕被一群疯子缠上,这些人简直不要命,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的路数,她也是被折腾的苦不堪言。 就在凤倾歌算计着如何才能从这群疯子的手中全身而退之时,那些杀手却好像忽然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纷纷转身散开来,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是在搞什么?凤倾歌和时雨就这么被晾在了原地,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若不是她们在与那些不要命的杀手对战的时候受了伤,几乎要以为方才的一切都是她们的幻觉。 时雨看着凤倾歌一身轻装已经被鲜血染红,担心地上前问道:“师妹,你没事儿吧!” 她知道凤倾歌的功夫不输自己,可就方才那些人不要命的打法,就算是再高的功夫都不可能不受伤。 “我没事儿,师姐不必担心。”凤倾歌摇了摇头,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在她知道那些杀手走的是不要命的路数之后,便没有和他们硬碰硬纠缠,而是换做全力防守,所以倒是没受什么伤,她在想幕后操控这些杀手之人的目的是什么,跟踪了她一路,甚至等到凤凌玦离开之后还迟迟不动手,难道就只是为了在她面前秀一下存在感吗? 第六十四章 居心叵测 此时,凤凌玦正侯在太极殿之外,神色之间难掩担忧和焦急,倒不是因为外祖父在太极殿里面和父皇叙话,而是担忧皇姐为何迟迟未归,方才在朱雀大街察觉到的那股危险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皇姐该不会瞒着自己独自一人去面对什么危险了吧! 若不是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凤凌玦真的很想现在就去嘉福殿看看皇姐回来了没有,若是平时的话他倒不会多想,毕竟皇姐的实力他也清楚,等闲人伤不到她,更不用说如今她的身边还有时雨师姐,可偏偏今日遇见的事情,让他真的没办法不担心。 “九皇子,皇上宣您进殿,请跟老奴进来吧。”苏公公从太极殿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凤凌玦,这说明是有好事儿在等着凤凌玦,事实上他也为九皇子高兴,皇上能有如此出色的皇子,乃是天枢之福。 凤凌玦并未跟着进太极殿,他的心里还记挂着皇姐的安危,若是现在进太极殿的话,估计没有些时辰是不能离开的,在没有知道皇姐平安回宫之前,他度过的每一秒钟都像是站在烧红的铁板上被炙烤,那滋味儿实在是煎熬。 凤凌玦紧了紧手心,抬头对苏公公道:“皇姐迟迟未归,可能是在宫外遇见了危险,烦请苏公公转告父皇,待本皇子将皇姐安然带回宫中之后,再回来向父皇请罪。” 凤凌玦知道自己这么做也许算是大逆不道,不过他想若是自己真的跟着苏公公进殿的话,他会追悔莫及,在皇姐的事情面前,其他一切事情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所以他选择遵从自己的本心。 “九皇子……”苏公公想拦着凤凌玦的,毕竟这是皇上的旨意,而且还即将要封赏九皇子,而乐和公主那边自有皇宫的护卫保护,出不了什么事儿,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凤凌玦现在可顾不上苏公公,不管他说什么阻拦自己的话,都不能阻止他去找皇姐,朱雀大街上那种阴沉的压迫感他绝不会察觉错,所以他心里才会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担心皇姐是独身一人去应对那未知的危险去了。 如今的凤凌玦已然能够在皇宫之中来去自如,就算是禁卫军的高手也发现不了他,嘉福殿的那些守卫就更不可能,所以进入嘉福殿对他来说可以算是入无人之境一般。 嘉福殿外面没有人,凤凌玦的心沉了几分,清亮的墨眸中浮现出暗红色,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尽量让自己不要慌乱,若是皇姐回来的话,定然会在寝殿里待着,想到此处,他便直接进了寝殿,结果…… “师弟?你,快出去!”回应凤凌玦的不是凤倾歌,而是时雨的怒斥声,下一刻他便被时雨推了出去,寝殿的门在他面前被狠狠摔上。 凤凌玦看着紧闭的殿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因为皇姐的确是在嘉福殿里,不过提着的心在放下之后,脸上莫名浮现了一丝红晕,因为他好像看见了……不该看到的情景。 虽说时雨的反应已经够快,在凤凌玦闯进来的那一刻便将衣裳披在了凤倾歌的身上,不过还是稍微晚了一步,要知道方才时雨正在给凤倾歌包扎伤口,她可是后背全露。 凤倾歌正给自己腿上的伤口涂药,便听见时雨将凤凌玦逐出去的声音,回头看了看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师姐,你先出去问问九皇弟怎么会在这里的,剩下的伤我自己能处理好。” 凤凌玦方才接了镇北侯进宫,不管那边在商议什么,他现在都不应该出现在嘉福殿,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所以她会有些担心,毕竟没出事儿的话,凤凌玦怎么会忽然变得那么冒失。 凤倾歌身上的伤其实并不是很严重,再加上她方才采取的多是防守的招数,和上次的基本上不能比,只是因为小伤口比较多,看起来才比较严重,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事了。 时雨看着也差不多,便点了点头开门出去,她要继续去数落一下凤凌玦这个小师弟,怎么能如此冒失的闯入师妹的寝殿,就算他们是亲姐弟,也至少应该顾忌一下吧! 凤凌玦看见时雨先一步出来,没等她开始数落自己,便率先开口问她道:“师姐,皇姐她……没事儿吧……你们到底遇见了什么。” 方才他确实是看见了不该看的,所以出来的时候有些慌神,不过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自然就注意到了,方才皇姐的寝殿里面,似乎有股淡淡的草药味道。 那种味道他知道,先前皇姐受伤的时候用过那样的伤药,所以这是不是说明,皇姐是受了伤回来的,方才皇姐到底去做了什么才会受伤? 时雨见凤凌玦如此担心凤倾歌的安危,也不便再揪着方才的事情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说道:“遇见一群不要命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他们的目的好像只是试探,不然我们也没这么快脱身。” 说起来那群人是真的邪门儿,明明交手的时候个个都是不要命的姿态,结果到最后却忽然间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一般,真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时雨话说的轻描淡写,因为她和凤倾歌确实也没受什么重伤,她也就没多想,最多算是遇见一群莫名其妙的疯子呗!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逃掉了,那不然还能怎么解释。 但是凤凌玦却不这么想,从小生长的皇宫之中,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让他明白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不会有哪个敌人会开这样的玩笑,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凤凌玦沉思的时候,凤倾歌已经处理好伤口,穿戴整齐地走出寝殿,走到凤凌玦身边压低了声音,“先不用急着查这件事儿,左右他们没有想取我性命,可以确定不是皇后的人,还是将重点放在皇后那边儿。” 凤倾歌无疑是了解凤凌玦的,所以她知道凤凌玦一定会查,这件事情虽然蹊跷,不过并不是重要的,现下他们要注意的事情实在太多,绝不能再让旁的事情分了心。 凤凌玦微眯着眸子,第一次没有回应凤倾歌,他知道皇姐的思虑,不过他亦不会放弃追查那些人,虽说今日他们似乎并没有想取皇姐性命的意思,但终究是伤了凤倾歌的。 还有,他心里有种预感,那些伤了皇姐的人定然不简单,仅这一点就值得他重视起来,不管那些人是何身份,又有什么能耐,他都不会再给他们伤到皇姐的机会。 就在他们商讨这件事情的时候,苏公公却忽然揣着手小跑过来,满脸愁容地说:“九皇子,老奴可算是找到你了,皇上的心情很不好,您还是快些去太极殿请罪吧!” 天老爷呐!本来今日皇上的心情还不错,九皇子也算是将皇上交给他的差事完成的很好,不过谁知道方才九皇子却在皇上宣召他的关头忽然离开,这让皇上怎么能不发怒。 凤倾歌忽然听说这件事情,忍不住看向凤凌玦,她还说凤凌玦现在怎么能有时间来嘉福殿,感情是直接将风齐晟给晾着了,而且看样子被凤凌玦晾着的,肯定不只是风齐晟一人,不然风齐晟不会是这个态度。 “苏公公请稍等片刻,等会儿我便和九皇弟一起去请罪。”凤倾歌转身回到寝殿,咬牙换回了方才打斗之时穿的那一身轻装。 苏公公急得在原地打转,在看见凤倾歌出来之时,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他的眼睛,担忧道:“公主,这……你这是……还不快去传太医!” 因着方才的一番缠斗,凤倾歌的这身衣裳上面是染满了血污,所以说方才九皇子说乐和公主在宫外面遇见危险这件事情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凤倾歌轻声叹了口气,她自然看得出苏公公是真的担心她,于是安慰他道:“不用劳烦太医,本公主没事儿,不过是受了一些轻伤,已经处理妥当,现在可以去面见父皇了吗?” 之所以换这身衣裳去见风齐晟,还不是因为凤凌玦这个小兔崽子不省心啊!想也知道他将风齐晟和一群大臣晾在太极殿是为了什么,谁让自己是他的皇姐,此事只有她出面,才能平息风齐晟的怒火。 太极殿之中,风齐晟已然快要耗尽了最后一分耐心,脸色沉的能滴出墨,他的这个九皇子还真是了不得,他本意借着今日镇北侯回朝之机,让朝臣们看看他的这位九皇子,结果这还没见着面,人就先消失了。 “皇上,乐和公主在宫外迟迟未归,想必九皇子也是担心她的安危……”唐钟临站在大殿之下,竭力为凤凌玦辩解着,面上也是十分焦急。 有人为凤凌玦辩解,便有人专门找他麻烦,御史中丞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上奏:“皇上,九皇子此举乃是不将我们这些臣子,不将皇上您放在眼中,恐怕担心乐和公主只是个借口而已,再说皇宫的侍卫还有禁卫军是吃闲饭的吗?有他们保护乐和公主自会万无一失,哪里轮得到九皇子一个孩子去?” “你!”唐钟临这个武将哪里辩的过御史中丞这样的文臣,比起朝堂之上的唇枪舌战,他更擅长沙场上的厮杀,他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居心叵测的猜测一个孩子。 第六十五章 软肋牵绊 “中丞大人,话可是不能随便说的,您的这波打脸来的有点儿快啊,不知道皇宫的侍卫和禁卫军听到您这句话之后,又该作何感想?”凤倾歌缓步走进太极殿,面上带着张扬的笑意,那身沾着血污的衣裳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冶,虽然有些狼狈却莫名的有种别样的美。 风齐晟看见凤倾歌这么“浑身挂彩”的模样,忍不住皱眉发问:“乐和,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要知道为了避免再发生上次的那件事情,他可是派了很多侍卫去专程保护凤倾歌,今日得知她出宫更是跟着无数高手,而且她的身边还有拂云庄的弟子护着,本身功夫也绝不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刺客才能将她伤成这样。 “谢父皇关心,儿臣现在已经无碍,只是这一次遇见的刺客有些棘手,就连皇宫之中的高手也不敌。”凤倾歌这话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她怕说实话打击到风齐晟,实话就是风齐晟眼中的高手,在她的眼里就和菜鸡没两样。 毕竟依着那些杀手的实力,还有他们不要命的势头,那里是皇宫那些所谓的高手能解决的,真到了出事儿的时候,怕不是要自己保护他们吧! 凤凌玦是跟着凤倾歌一起进入太极殿的,不过因为凤倾歌这样子实在太惹人眼光,这才没有人注意到他,此时他上前两步跪在殿下请罪,“儿臣不顾旨意私自离开,还请父皇恕罪,儿臣愿受任何责罚。” 凤凌玦没有说一句话是为自己的擅自离开解释的话,因为该说的已经说得太多,这个时候他若是出言解释的话,反倒是多此一举,只有这样才能恰到好处地戳中父皇的内心,他不能辜负皇姐为自己做的一切。 看不出来凤凌玦还挺上道的,凤倾歌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知道怎么配合自己,所以说只要他们两人齐心合力的话,没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风齐晟见到凤倾歌浑身是伤的模样,再看着凤凌玦跪下请罪,却不为自己辩解一言,对凤凌玦的怒火早已经转移,沉声吩咐下去,“给朕查!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伤了朕的女儿。” 顿了顿,风齐晟便放缓了语气,让凤凌玦起身,态度也缓和了很多,至少擅自离开,将众大臣晾在太极殿的这事儿他没有再去计较,“可发现了刺客的什么线索?” 凤凌玦依旧跪在地上并未起身,摇了摇头自责道:“回禀父皇,儿臣无能,那些意图刺杀皇姐的刺客穷凶极恶,不像是一般人派来的,并未留下任何可以追查的线索。” 皇姐也说这一次的事情很蹊跷,对方似乎只是存着跟踪和试探的目的,并未着急取皇姐的性命,不过他并不会因为他们没有杀意就忽略那些杀手,这种时候绝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荒谬,让禁卫军和大理寺的人都给朕去查,掘地三尺也要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查出来重重有赏。”风齐晟下了悬赏令,非常在意这件事情的样子,乐和公主真可谓是荣宠无限。 只有凤倾歌微勾了勾唇瓣儿,眸中似是闪过一丝嘲讽,果然她算的没错,风齐晟最在意的就是为君的名誉,有人在王城之内公然对自己动手,那就是在打他的脸,他能对此事不上心吗? 凤倾歌还真没寄希望于靠着朝廷得了力量查到那些人,就之前皇后的那事儿,说是彻查,结果到现在都还没个下文,这次更是要石沉大海,她本不指望那些常年养尊处优的大臣能办成什么事儿。 这场凤凌玦擅自离开的事情就这么被圆满的化解,凤倾歌觉得自己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身上的伤口还是很疼的,要不是为了凤凌玦的话,她才不会过来活遭这个罪。 “父皇,千万保重身体,别将此事放在心里,儿臣身体抱恙便先告退,明日就是父皇的寿辰,儿臣提前祝父皇寿与天齐。”凤倾歌说完一番场面话之后便先撤了,剩下的就交给凤凌玦去应付。 风齐晟听罢凤倾歌的话,果然和颜悦色了不少,毕竟那番话让他在朝臣面前颇有面子,女儿受伤至此都还惦记着他的寿辰,也让那些迂腐的老臣瞧瞧,这便是朕的女儿。 “这次差事的九皇子完成的很好,赏!更难得的是你能惦记着乐和的安危,算是有情有义,念你尚且年轻,私自离开的事情朕便不予你计较,只是这种事情不要再有下次。” 凤凌玦没有应答,他不可能保证没有下次,因为在皇姐的安危面前,任何事情都要往后排,哪怕是违背父皇的旨意也在所不惜,不同的是,下一次他会自己处理好,不会再让皇姐带着一身伤为他善后。 此事到此结束,风齐晟明显是有些累了,挥手让臣子们退下,传令禁卫军将领加强兵力守卫皇宫,明日便是他的寿宴,各国使臣都会进宫赴宴,这个关头他不希望再出任何事情。 “外祖父,您先进去休息,我还有事儿要去做。”凤凌玦送唐钟临到承清殿安顿好之后便准备离开,他还是心系皇姐的伤势,要不是方才那情况不适宜惹怒父皇,他绝对是要亲自送皇姐回嘉福殿。 唐钟临起身拦住凤凌玦,严肃的脸上带着一份不容忽视的威严,“慢着!玦儿,你可是要去找乐和公主?乐和公主是受了伤,不过宫中有那么多的太医,你又何必如此着急?” 这会儿是在承清殿里面,唐钟临也就没将凤凌玦当成是皇子,而是自己的外孙来看待,寻常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经此一事之后他却发现,自己的这个外孙似乎对乐和公主太过于在乎,甚至能为她枉顾皇上的旨意,这让他怎么能不担心,今日之事虽说算是能化险为夷,可是这种事情难保不会再发生。 不可否认,唐钟临是欣赏凤倾歌的,从见第一面开始,他便觉得那个小姑娘讨喜,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里才会更加担心,担心玦儿会失了分寸。 凤凌玦的心沉了沉,若是这话是旁的什么人所说,他绝对会让他们深刻记住,不该管的闲事别管,可眼前这人是他的外祖父,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血脉相连的亲人,他只能克制住自己。 话说到此,唐钟临也叹了口气,他并不是让凤凌玦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可也不想让他被什么人牵绊着,这将会成为他致命的软肋。 “外祖父,您不会明白,若您明白的话,母妃可能就不会遭遇不测……”凤凌玦明白外祖父的意思,沉默片刻之后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我这辈子都做不到您这样的大义,因为我心里的第一位永远都是留给自己在意的人,哪怕是为此违抗皇命,因为我不会让母妃的悲剧在我在意之人身上重演。” 当初母妃被陷害死于非命,而他也受到皇后的追杀,若是没有皇姐的话,他哪里还能活到今天,可就在那个他最无助的时候,母妃的父亲,他的外祖父却远在北境,得知母妃的消息之后只是上书回王城,在母妃和天枢之间,他们选择了后者,或许他们是有苦衷的,但是凤凌玦却不能不在意他们的做法。 提到自己那遭遇不测的女儿,唐钟临仿佛瞬间失去了力气一般,这是他心里永远的痛,“我……我并非不在意荣儿,只是当时……” 在已经发生的事实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他这辈子都注定要背负着对荣儿的愧疚。 “是的,我知道您心中是在意母妃的,可是在天枢和大义的面前,您还是选择放弃了她,难道不是吗?”凤凌玦的双眸暗红,曾经的那些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清楚记得在知道母妃是被抛尸在乱葬岗,连一口薄棺都没有之时那种窒息的感觉,记得自己身上的伤口有多疼,记得那时候的绝望和无助。 凤凌玦的这番话不可谓不直白,他是在意外祖父这个亲人的,毕竟血缘关系就放在那里,可他却没办法做到心无芥蒂,再多的话他不愿意去说的太明白,还是顾忌着这份亲情,“外祖父您先休息,有什么事情吩咐宫人便是。” 唐钟临的那些话让凤凌玦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他没再进过承清殿,也没有心思再去嘉福殿,而是独自一人在云霄殿练功,经过这几日的摸索,凤凌玦也算是悟到了云字诀的玄妙之处,只是近日发生了太多事情,还没有机会深入地钻研,现在正好能借此机会平静一下自己的心绪。 练着功也不知时间,等凤凌玦收势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渐黑。 凤凌玦心想着还是要去问一下皇姐的伤势,可是刚起身便觉得不对劲儿,凌厉地掌风瞬间扫向身后,不知是什么人的实力竟然高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能无声无息地潜入云霄殿里,连他都未曾察觉到。 在与来人对过几招之后,凤凌玦惊讶地睁大了眸子,连忙收手道:“师父?” 云鹤玄其实也是刚到不久,没有出声其实也是看见他竟然在修习云字诀,为了试探一下自己这个小徒弟到了何种境地,结果显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还记得歌儿曾夸赞过凤凌玦的天赋,现在云鹤玄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的确是不世的天才。 第六十六章 神秘势力 “怎么样?修习云字决之时可有遇见什么瓶颈。”云鹤玄心里还是担心的,毕竟这可是云字决,原本就不该在这个时候给他们,那是拂云庄的绝学,自然是非同一般。 拂云庄的规矩便是只有天赋卓绝的嫡系弟子才有资格修习云字决,不过要得到修习云字决的资格,至少要等到二十岁之后,就像停云和时雨一般。 还未成年便修习了云字决的弟子,就只有凤凌玦和凤倾歌,不过云鹤玄也并没有将他们两人当成寻常弟子来看待就是,毕竟有逆天的天赋放在那里,拂云庄百年之内还没出现过这样的天才。 凤凌玦按着云鹤玄教给他的方法将内力运行全身,并没有发现任何不适之处,这就说明他并没有遇见阻碍,就连云鹤玄都忍不住惊讶。 “师父,您忽然进宫是为何事?”凤凌玦面色有些凝重,知道云鹤玄在此时出现在云霄殿,定然不会是为了父皇的寿宴而来,他心里有预感,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云鹤玄的脸色也不甚好,将一封信笺交给凤凌玦,“最近你们谨慎些,有个神秘势力似乎盯上了歌儿,而且他们手段狠厉,潜藏的还极深,就连我亲自出手也未查到他们的消息,就只查到了这些,你多留意。” 他不是没有想过将此事告诉凤倾歌,不过依着凤倾歌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现在还没到打草惊蛇的时候,比起歌儿来说,凤凌玦显然更适合知道此事。 “我知道此事,师父,他们已经对皇姐出过手,但是却并没有要取皇姐性命的意思,具体的事情您可以找时雨师姐。”凤凌玦几乎立刻联想到了那些伤了皇姐的杀手,直觉告诉他师父说的就是那些人。 云鹤玄蹙了蹙眉没说话,只交代了凤凌玦这一件事情之后便离开了云霄殿,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只是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是知道了那孩子的身份…… 不可能!当年所有的知情者都已经不在世,那个秘密将永远的被埋藏在了十几年前,他绝对不会让那个秘密有重见世间的机会。 天色将明,凤凌玦也没了继续练功的心思,今日便是父皇寿辰的正日子,是皇宫之中人最多,也是最乱的时候,他必须要顾好皇姐的安全,就连停云也被他打发去了凤倾歌身边。 为此,凤倾歌还嬉笑着教训他,“你这是将我当成瓷娃娃了吗?要知道我可是你的师姐,难道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 若是在往常的话,凤凌玦并不会如此草木皆兵,正是因为昨晚师父和他说的那番话,还有交给他的那封信笺,他才不敢有一点儿放松,那些人始终是个定时炸弹,就连师父都查不出他们的踪迹,这让他怎能不防范。 好景不长,苏公公很快便带着皇上的圣旨过来,笑眯眯地宣过之后交给凤凌玦,“九皇子,皇上让您统领皇宫的侍卫,负责使臣和宫眷们的安全。” 自从上一次李坤成被凤倾歌设计引到禁苑打晕被发现之后,风齐晟便将他侍卫统领的职务给撤了,要不是因为他是皇后那边的人,估计连那条小命都保不住。 凤倾歌倒是很满意的笑了笑,这代表着风齐晟是开始器重凤凌玦了,不然这么重要的任务不会落在凤凌玦的身上,但是这样的关注还远远不够。 凤倾歌这些日子可是打听过太子凤凌烨在干什么的,果然不愧是有皇后这座靠山,就是好办事儿,凤凌烨领了个修建佛寺的差事,可谓是个名利双收的美差,而且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他只需要在宫外享受几日,到时候再回来和风齐晟述个职就能完事儿。 没办法,谁让凤凌玦没有那么好命,有个皇后这么强大的靠山,虽说镇北侯手握兵权,可终究影响不到王城,所以说凤凌玦要想挣取功勋,就只能靠自己的一步一步去拼命。 凤凌玦的面上却不见半分喜色,领了圣旨之后便冷着脸色离开,他当然知道这是父皇对自己的信任,毕竟太子的背后有皇后作为靠山,而他什么都没有,要想和太子有一争之力,必须靠着自己的实力往上爬。 凤倾歌不担心凤凌玦,一派轻松地在嘉福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现在可是“伤员”,本来今日后宫所有妃子还有皇子公主们都要去殿前拜见的,结果就因为自己的这身伤,风齐晟便免了她这道礼仪,她反倒是乐得自在。 而且凤倾歌从停云师兄这里得知了凤凌玦已经开始修习云字决,而且悟性极高,几乎都没有遇见瓶颈,凤倾歌早已经知道凤凌玦是什么天赋,倒是没有多惊讶,毕竟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是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差凤凌玦太多,不然怎么能有资格自称她的师姐,近日的凤凌玦成长的太快,她还有点儿不适应,还真的是怀念小时候的凤凌玦那软萌可爱的模样。 先前她将云字决的心法给了凤凌玦,让他先琢磨琢磨的,结果他第二日就还给了她,说是已经誊抄了一份,弄得她想偷懒都找不到借口,现在正好来研究一下,上一世之时,她也是听闻过这云字诀的,只是最后都没有机会仔细钻研,没想到还能有机会重新见到。 事实证明,云鹤玄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这云字诀对其他拂云庄弟子来说,的确是一道艰难的门槛,但是对凤凌玦和凤倾歌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这让停云和时雨都挺受打击的,要知道当初他们修习云字诀的时候,真的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人和人比起来还真的能气死人。 凤倾歌难得有心思静下心来练功,时间过得还挺快,这眼见得就要到傍晚,凤倾歌调整了一下内息,让宫女进来给她更衣,虽说风齐晟免了她白日里的拜见,但是这晚上的寿宴,就算是她身上有伤也不能不去的。 而且凤倾歌也没有想着不去,毕竟师父今日肯定会进宫来,就算是不想见到其他人,她还是想见到师父的,如果可以的话,倒是能让师父帮忙留意一下,昨日对她出手的那些杀手到底是什么人。 凤倾歌这就要出去,却在嘉福殿外面遇见了凤凌渊,凤凌渊在见到凤倾歌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她竟然在嘉福殿里,毕竟这个时候皇子们和公主不应该在大殿上候着的吗?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就让小太监带他到了嘉福殿,其实走这条路要更远一些的。 “七皇兄?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啊!”凤倾歌的脸上带着点儿笑意,走到凤凌渊面前询问。 凤凌渊轻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腿调侃道:“每年的今日我都是最轻松的,这双腿也算是为我省了一桩麻烦事儿,皇上免了我去大殿朝拜,我可是有正当理由的,却不知皇妹为何也没有去大殿朝拜?” “真是巧了,我也是有正当理由的,难道七皇兄没有听说乐和公主昨日是如何从一群穷凶极恶的刺客手下逃脱的吗?结局那叫一个惨烈。”凤倾歌也是不遗余力的自嘲,反正她也没有说谎,身上的伤也是货真价实。 凤凌渊听见这话后蹙着眉担心道,“皇妹你受伤了?既然如此皇妹你应该休息的,皇上那边我替你去说便是。” 昨天凤倾歌是在宫外遇刺,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算来算去的知情人不过昨日太极殿上的那些大臣,再加上风齐晟事后有意封锁消息,凤凌渊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而且这一次凤倾歌受的伤也不是很重,昨日穿的那身血衣上其实大部分都是那些杀手的血,就是穿过去唬人的,不然那些人还真要揪着凤凌玦擅自离开的事情不放。 “这倒不用,我还没有伤到起不来的地步,不过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凑一起,那倒是能结个伴一起过去的。” 能得凤倾歌邀请,凤凌渊自然没什么不乐意的,而且感觉有凤倾歌一起去的话,至少不会让他那么难受。 凤倾歌知道今日皇宫之中的人不会少,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她不认识的生面孔,各国使臣们就不用说,光是后宫里的那些妃子还有皇子们,都能让她看花眼。 所幸她也不用过去和那些人打招呼,毕竟有风齐晟宠着,也没有哪个不长眼地敢来找乐和公主的麻烦。 落座之后,凤倾歌便打发了身边的小宫女去给师父传个话,等会儿结束的时候她有事情找,现在她不方便就这么过去,要不然又要落人话柄,她是来赴宴会的,可不是来自找麻烦的。 在凤倾歌落座之后不久,凤凌玦便也回来了,和风齐晟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坐在了太子的下首,这估计是风齐晟特意吩咐的,毕竟往年都是她带着凤凌玦坐在身边,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 凤倾歌往凤凌玦那边看了看,正好对上他往自己这边投来的目光,看来这一次他将差事安排的很好,至少看风齐晟方才的模样,对他还是很满意的,只是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凤凌玦要想和太子争,还得要做出一番大事儿来才能行。 第六十七章 下毒陷害 凤倾歌这边想着要怎么为凤凌玦谋划,那边就感觉到好几道十分不友好的视线在盯着她看,其实都不用去想,无非就是那几个人呗!反正自己是站在凤凌玦这边的,皇后是左右看自己不爽,那还有一道特别刺目的就是就是天枢的嫡公主凤熙云。 说起来也算是托了皇后的福,估计她自己也清楚,在后宫之中那样的做派会得罪不少人,就算她是后宫之主,也难免有防不胜防的时候,所以很早之前便请命,让凤熙云在宫外的佛寺住着,美其名曰在佛祖面前清修,以为天枢祈福。 估计也是此举让皇后在风齐晟面前赢得了不少好感,才能让她借着这个机会扶持太子,不过依着凤倾歌看,这位嫡公主的清修还真是修的和别人不一样呢!估计也就是换个地方养尊处优而已。 这凤熙云也是有意思的很,坐在位置上干瞪她大半天,却也不敢离开位置和她搭话,显然是被皇后给特别教育过的,想想其实也是挺无聊,不过既然她都没有来找事儿,那凤倾歌自然也不会主动招惹她,权当看不见就好。 宾客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使臣们也将贺礼呈了上来,风齐晟又在殿上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宣布可以开席。 凤倾歌在下面无聊的都快要睡着了,终于听见宣布开席,这也是她最期待的时候,毕竟这是天枢皇帝的寿宴啊!御膳房可谓是将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珍馐全部拿了上来,美食她还是很喜欢的,在美食面前她可以忽略掉那些各种打量她的目光。 只可惜好景不长,明明凤倾歌来这宴会上只是想来吃东西,结果风齐晟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起她,让她连好好吃顿饭的愿望都没法实现。 “乐和,你身上的伤如何了?若是不适的话朕准许你先离开。”风齐晟的目光看起来十分关爱凤倾歌,完全就是一副慈父的模样,而且还是当着众位使臣的面询问的,可见他是想展示下自己对她这个乐和公主的重视,将来好谈个好价钱将她“卖”出去。 既然风齐晟想要让别国的使臣看一场父慈女孝的戏,凤倾歌倒是也乐的配合他,起身恭敬的行礼后道:“多谢父皇挂心,托父皇的福,儿臣一切安好,身上的伤已经无大碍,今日是父皇的寿宴,儿臣怎么能扫了父皇的兴?” 这句话可谓是说的让风齐晟面子上有光,于是皇帝的心情就决定着她的待遇,凤倾歌明显发现自己面前多了几道补汤。 “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些,将方才那株千年雪参赐给乐和公主,还需要什么药材的话告诉朕便是。”风齐晟为了彰显她的重要性,可算是下了血本的,这也让凤倾歌成了整个宴会的焦点。 这又是赏赐,凤倾歌简直懒得起来,不过在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凤倾歌行礼谢恩,“多谢父皇赏赐。” 这下应该是没她什么事儿了,凤倾歌开始安心地享受美食,顺便不时的给凤凌玦递个眼神过去,她今天算是摸到了云字诀的奥妙,所以想找机会和凤凌玦探讨一下情况什么的,其实也算是心里的一点儿傲娇的心理在作祟,还不想这么快就被凤凌玦那小子给超越。 除了关于自己的事情之外,接下来风齐晟要赏赐谁,凤倾歌就不去关心了,她只想好好享受一下宴会上的美食,过后再找个机会提前离开,反正都知道她现在一身伤,就算提前离开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不然到时候又要被一堆人围着问这问那的,神烦! 凤倾歌心里正计划着等会儿找个什么机会提前溜,便听见下面传来一阵躁动,专为大臣设的席面上面一片混乱。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大喊了一声:“不好啦!御史大人中毒了!” 风齐晟当即便起身往那边而去,凤凌玦和太子凤凌烨也跟在他的身后过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尤其是凤凌玦,紧绷着的面上神色凝重,若是他方才没听错的话,方才出事儿的是御史中丞,那个娴妃的父亲,所以他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快传太医!”风齐晟不愧是天枢的皇帝,迅速地便稳住了混乱的场面,“来人,将此处围住,不允许任何人擅自离开。” 今日是凤凌玦负责皇宫侍卫的调动,早在发现出事儿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将宴会的大殿封锁,这一点做的让风齐晟非常满意,“父皇,为今之计还是先检查出御史大人中了什么毒。”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父皇的寿宴之上对御史中丞下毒,下毒者的目的又是什么?凤凌玦的目光迅速扫过各个席面,企图发现什么可疑之人,今日的宴会是注定不能平静的进行下去的。 凤倾歌倒是没有去下面凑热闹,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下面的时候,她起身去了云鹤玄的身边,“师父……” 太医很快便开始给御史中丞把脉,顺便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穴道,“皇上,御史大人中的虽然是剧毒,但所幸摄入不多,中毒时间也不长,暂时算是保住了性命,但是中的是什么毒,微臣暂时还不能确定。” 旁边拿着御史中丞用过杯盏的太医正是张士清,说起这对毒药的研究,他倒是要比其他的太医多一些经验,用银针验过之后便回禀风齐晟,“皇上,御史大人中的乃是乌头提炼出来的毒,这乌头泡出来的水,和茶叶沏出来的茶水极其相似,可是这乌头确是剧毒之物。” 今日御史中丞说他身子不舒服,便没有和其他大臣一般饮酒,而是让人换成了茶水,没想到却差点儿要了他的性命。 这下毒之人确实是高明,因为乌头本身其实是可以入药的,所以不管是在太医院,还是王城之中的药铺,几乎都能买得到,要想通过这个来确定下毒之人几乎无异于大海捞针,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彻查,查出这壶茶都经过了谁的手。”风齐晟即刻下令,今日这事儿必须找出个凶手,不然这么多别国的使臣都在此看着,天枢的国威何在? 要说查这事儿还简单一些,毕竟其他的大臣喝的都是酒,只有御史中丞喝的是茶,所以很快便找到了今日为他沏茶的宫女。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不是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看见这小宫女害怕的模样,就知道她不可能是凶手,风齐晟有意将此事交给凤凌玦处理,便示意他上前审问这个宫女。 “抬起头来,还记得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接触过御史大人的这壶茶吗?”凤凌玦冷声问这个宫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宫女不简单,若非父皇示意的话,他是不想掺和进这种事情里面来的。 那宫女颤颤巍巍地抬头看了一眼,盯着凤凌玦看了很久,这才低下头嗫嚅着道,“就是九皇子你啊,难道你不记得了吗?奴婢泡茶的时候,您就在御膳房里面,检查宴会上的菜肴,而且那时候您将其他人都请了出去的……” 小宫女的这句话无异于是将凤凌玦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面,就连凤凌玦都没有想到,这居然是来专门针对自己的。 凤凌玦被指认了之后没有丝毫的慌张,而是沉下脸色对那宫女道:“本皇子是奉父皇之命负责皇宫的安全,至于检查御膳房这事儿可不是我来做的,你确定本皇子去过御膳房吗?” 难怪方才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明显就是为了陷害自己而设计的陷阱,不过凤凌玦倒是没慌乱,他今日是亲自到各处查看,毕竟是父皇交给自己的任务,尽管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但既然做了就要好好做,但是他能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进过御膳房。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镇北侯唐钟临哪里还能安然地坐在席位上,荣儿的事情他还没有查清楚,现在又看着玦儿在他面前被人陷害,这让他如何能忍得下去? “皇上,九皇子是奉命负责皇宫的安全,却不是负责宴会上膳食的安全,这个小宫女定然是在血口喷人。”唐钟临跪在风齐晟的面前,眸中满是气愤,究竟是谁要陷害玦儿。 张士清自然也不相信此事和九皇子有关,便对风齐晟道:“皇上,虽然这乌头常见,可是下毒之人定然会留下残渣,而且今日皇宫守备极严,凶手定然还没有将那残渣处理干净,只要找到那乌头的残渣,在询问去过那边儿的可疑之人,说不定就能找出真凶是谁。” 风齐晟冷着脸色立刻下令去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残渣,他自然也不相信凤凌玦会是下毒之人,尤其是在今日这个场合。 此时御史中丞已经苏醒了过来,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指着凤凌玦控诉,“皇上,定然是九皇子下毒害微臣的,只因为昨日在太极殿的事儿,九皇子对微臣怀恨在心,还有之前五皇子和娴儿,也是被他所害,如此心肠歹毒的孩子,皇上千万不可轻信啊!” 第六十八章 不谋而合 凤凌玦没有理会御史中丞的指控,看着唐钟临还想和他据理力争,凤凌玦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着急,现在最重要的的便是等待,等着那个想要陷害他的人,将整个过程呈现在他的眼前。 凤凌玦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凤倾歌所在,发现她和师父在一起之时才放下心来,而且看着皇姐也是一副好整以暇等待着看好戏的模样,就知道皇姐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倒是想看看,这次那些人又要摆出来什么样的计。 张士清的话不可谓没有道理,在禁卫军的搜寻之后,还真的在御花园的假山下面发现了一包扔在里面的乌头,而且还是用帕子包好的。 这定然是毒害御史中丞的那些乌头残渣无疑,可是只凭这一个小东西,也定不了任何人的罪啊!至少现在除了那个宫女说的话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毒就是凤凌玦下的。 张士清正在检查那乌头的残渣,证明这确实就是用来毒害御史中丞的那些,不过他在意的却不是那残渣,而是包裹在外面的帕子。 “皇上,若是微臣没看错的话,这帕子乃是天锦丝所制的,可九皇子怕是接触不到天锦丝的。”张士清将那帕子呈给风齐晟看,他这话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 的确,就如张士清所说的一般,天锦丝不是天枢能生产出来的,一般都是靠番邦小国上供而来,但每年也不过只能得到两匹而已,一般都是赏给皇后,或者是受宠的贵妃,凤凌玦自然不可能拥有。 “呵呵!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乐和公主,不知道皇上可曾赏赐过天锦丝给乐和公主?”御史中丞左右是咬定了凤凌玦不放,还有那凤倾歌也脱不了干系。 横竖那凤凌玦和凤倾歌的关系不清不楚的,更何况他可是还记着昨日凤倾歌让他当众下不来台的事情,再说就依着皇上如此宠那乐和公主,会没有赏赐给她天锦丝吗? 凤凌玦在得知那是天锦丝的时候,就知道陷害他的那个人,目的不只是为了将毒害御史中丞的罪名安在他的身上,更是想要将皇姐也拖下水,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 在想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之后,凤凌玦便不能再是不所谓的态度,眸中闪过冷厉之色,“父皇,您是赏赐过天锦丝给皇姐,可是这天锦丝却也并不是皇姐所独有的。” “九皇弟说的不错,天锦丝确实不是本公主所独有的,不过本公主还是要承认,这块儿帕子倒真的是本公主的东西。”凤倾歌缓步走下来,对风齐晟行了礼之后便拿过了那包过乌头的帕子。 凤凌玦没想到此物竟然真的是皇姐所有,而且皇姐居然承认了,还承认的如此光明正大,这无异于是在告诉那些人,她就是下毒谋害御史中丞的人,皇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现在就连凤凌玦都有些看不懂她了。 风齐晟也是皱着眉头疑问,“乐和,这真的是你的帕子吗?仔细想清楚之后再告诉朕,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时候。”他自然不相信凶手是凤倾歌,但是她却亲口承认 “父皇,这事儿儿臣自然没有弄错,这帕子的的确确是我的。”凤倾歌微微勾了勾唇瓣儿,眸中划过一丝狡黠,“可儿臣也只是说帕子是我的,并没有说里面的毒药残渣也和我有关系。” 凤倾歌正要出言解释,可那御史中丞偏要出来搅浑水,“乐和公主,你还在这里狡辩,既然那帕子都是你的,那你还不是下毒害我之人吗?娴儿和五皇子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现在居然还要来害老臣,皇上您可定要为微臣做主啊!” “御史大人,你怕不是脑子一根筋吧!本公主还不允许丢一条帕子了吗?还有,有时间动动您那快要生锈的脑子,若本公主真的有害你之心,为何会傻到用自己的帕子?”凤倾歌的毒舌可不是御史中丞这样的老顽固能应付的。 凤倾歌说的确实有道理,而且妙就妙在,她在所有人知道之前,先一步承认了那是自己的帕子,而且这番说辞有理有据的,容不得旁人不相信。 “本王证明皇妹所言句句属实。”凤凌渊清朗的声音忽然传来,这让任何人都没有想到,他让小太监将他带到风齐晟面前,“皇上,方才皇妹乃是和我一同来大殿的,途中确实遗失了自己帕子,我还让小林子帮皇妹去找过。” 小林子便是照顾凤凌渊的小太监,这会儿跪在地上点了点头道:“回皇上,乐和公主确实是和我家殿下一起来的,而且确实在路上遗失了帕子,可惜奴才无能,并未帮公主找回来。” 凤倾歌没想到凤凌渊竟然会出来为自己作证,她原先想的是让师父出来帮自己说话的,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帕子是怎么到那些人手上的,可既然那些人是要将她和凤凌玦一起算计进去,那她便不能再不出手。 御史中丞本已经确定了是凤倾歌和凤凌玦联合起来想要毒害自己,结果撞上了这个事儿,他可不敢反驳渊王殿下的话,便只能呛白道:“就算此事和乐和公主你无关,那九皇子呢?说不定就是九皇子拿了那个帕子,而且这宫女可是说九皇子去过御膳房的。” 没有理会御史中丞的咋呼声,凤倾歌便先来到了那指认凤凌玦的宫女面前,唇边还挂着一抹清浅笑意,“你说九皇弟进过御膳房,可是亲眼看见的?” 凤倾歌的话既没有逼迫她,也没有威胁的意思,可就是让那宫女无端端觉得脊背发寒,她紧紧捏着手心点头,“自……自然是亲眼看见了的,而且就是在奴婢泡茶的时候……” “好,你说当时御膳房的所有人都被九皇弟清出去,那你是怎么留下来的?既然如此,那就召集所有御膳房的宫人过来一一盘问,反正本公主不怕麻烦。” 说罢,凤倾歌撩起裙摆对风齐晟跪拜,“仅凭一人之言就断定九皇弟进过御膳房,实在是太草率,儿臣请求父皇一定要查明真相,给众位臣子一个交待,也让众使臣看看我天枢的国风。” “是,草民也请求皇上,拂云庄的弟子决计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草民愿为自己的两名徒儿担保。”如果说凤倾歌一人说话的分量还不够,那拂云庄庄主此话说出,就让风齐晟不得不将此事彻查到底。 风齐晟沉着脸色下令道:“将御膳房所有宫人通通传过来,与这小宫女对质,朕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朕的面前说谎欺君!” “皇上,今日是您的寿辰,还是不要为此等事情烦心,不如将此事交给太子处理?也好为皇上您分忧。”皇后到风齐晟的面前行礼后,意味不明地扫了凤倾歌一眼。 别以为说几句话就能力挽狂澜,她可不是娴妃那样的蠢货还没到最后的关头,谁都不要得意的太早,当初她能用这样的法子整死荣妃那个贱人,今日就能用同样的法子整死她生的小孽障,而且顺便还能让皇上重视烨儿的能力。 只可惜,皇后的期待落了空,风齐晟并未打算将此事交给太子处理的意思,反而怒斥了皇后,“事事都交给太子来办,朕看连这个皇位也一并交给他算了,皇后你说好不好!” 若是今日只有天枢的臣子在也就罢了,这些事交给旁人也未尝不可,可偏偏还有别国的使臣,这事儿就非要他亲自办不可,否则堂堂天枢皇帝的威严何在? 皇后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触到了风齐晟的逆鳞,慌忙跪下请罪,但是却一点儿都不担心,所有的事情她都安排妥当,就算不用烨儿经手,凤凌玦也是绝计逃不脱干系的。 很快,御膳房所有的宫人都被带了过来,统共也就十几人的样子,他们都已经知道今日宴会上发生了何事,此时哪里敢多发一言,要知道现在稍有不慎就是要掉脑袋的。 “你们,今日可见过九皇子进御膳房了?最好在朕的面前说实话,”风齐晟缓缓开口质问,在他的威压之下,在场之人都噤若寒蝉,生怕说错什么话就惹祸上身。 御膳房的宫人都被皇帝的威严吓得不敢说话,还是个胆子稍微大点儿的厨子往前跪行了几步说道:“回……回皇上,今日九皇子确实让侍卫传令,让御膳房众人退出去。” 凤凌玦闻言便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看来还是为了针对自己,今日他是负责调动皇宫之内的侍卫不错,可他却从没有下过这样的令。 “是问你有没有亲自看见九皇子本人进入御膳房,听得懂人话吗?”凤倾歌当即便拽着凤凌玦的手腕,走到那说话的厨子面前,“抬起头看看,这便是九皇子,你可曾亲眼看见他进御膳房,动过给御史大人的茶水?” 那厨子只敢慌忙抬头看一眼,便又低下了头道:“奴才……奴才确实看见一位小公子进了御膳房,只是不记得那位小公子的面容,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九皇子?” “不记得?你在搞笑啊!就九皇子这个长相,你是有多脸盲才能在看过之后就不记得。”凤倾歌冷笑着逼问那个厨子,很显然,绝对是有人伪装成凤凌玦进入了御膳房,可是他们再会伪装,能伪装出凤凌玦这般容貌吗? 第六十九章 另有隐情 凤倾歌的这话虽然有些不着调,但也算是告诉了众人,并没有人能确定是九皇子亲自进了御膳房,毕竟乐和公主说的是实话,九皇子的容貌确实会让见过的人难以忘记。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你看见了有人进入御膳房,但是却并不能确定那人就是九皇子,本公主理解的没错吧!”凤倾歌勾了勾唇角,已经很清楚陷害他们之人的计划。 要是没有自己的这番打岔,所有人肯定都会默认那个进了御膳房的人就是凤凌玦,那他还真的是浑身张满了嘴都说不清楚。 风齐晟自然也明白自己方才是被欺骗了,要知道那个沏茶的小宫女可是亲口说过,她是看着凤凌玦进去的,怎么那么多人都没有看见,就她一个人看见了? 而且那时候御膳房所有人都被所谓的“九皇子”下令清出去,为何只有她一人还可以留在里面?这根本就不成立,所以说很明显,那个宫女绝对有问题,凤倾歌就是要让众人往这个方向上想。 “来人,将这个满口胡言、欺君罔上的宫女拖出去障壁!”风齐晟自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今日摆明了是有人借着他让凤凌玦负责皇宫安全的时候,故意设此计陷害他,若不是凤倾歌早有准备,他说不定还真的会定凤凌玦的罪。 风齐晟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侍卫上前来,将那宫女拖麻袋一般的拖下去,很快殿外便响起了棍棒打击在皮肉之上的声响还有那宫女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听的无端让人心里发寒,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事已经水落石出,是这宫女故意设计陷害九皇子,凶手已经杖毙,各位爱卿继续享用,朕的身体有些不适,便先回去休息。”风齐晟扶了扶额头,顺便冷声对还跪着的皇后道:“平身,过来扶朕回去休息。” 御史中丞不满意就这么被敷衍过去,毕竟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区区一个小宫女怎么会给堂堂御史中丞下毒,这背后定然是有人在指使,按理来说就算九皇子是被陷害的,也该让这宫女交代出是谁指使的才对,但是皇上却并未如此做,而是直接将那个宫女给杖毙。 只有凤倾歌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想着风齐晟还真的是天枢的好皇帝,为了维护天枢的国威,可以宽容大度到包容陷害自己亲生皇子的凶手,既然连皇帝都愿意装这个傻,那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连风齐晟这个正主都已经离开,凤倾歌还哪里有心情再留在这里,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早点儿回嘉福殿的好,就是苦了凤凌玦,只要这大殿之上还剩下一个人,他就不能擅离职守。 不过好在还有凤凌渊陪着,“皇妹,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也证明了九皇弟是清白的,你就不用再伤神了,你身上还有伤,不如和我一起先回去吧!” “好啊!方才还要多谢七皇兄。”凤倾歌点了点头答应,笑着感谢方才凤凌渊出言帮她,若不是凤凌渊的那一席话的话,说不定自己还要多费一番功夫才能解释清楚那天锦丝帕子的事情。 凤凌渊让小林子推着自己走在凤倾歌身边,闻言轻叹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皇妹到现在还是与我如此生疏,动不动就谢来谢去的,难道皇妹平日和九皇弟相处的时候,也是这般疏离客气的吗?再说我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也值得皇妹如此感谢。” 他自然是相信凤倾歌绝不会做下那种事情,所以才会出来为她作证, 凤倾歌看着凤凌渊微微垂着眸子的模样,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莫名的负罪感,不管发生了什么,总之惹得美人不高兴就是罪过,她有罪。 “七皇兄真是说笑,我如何能像对待九皇弟那样对待你呢?这怎么能一样。”凤倾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也看见了那小子是有多不省心,作为他的皇姐还有师姐,我自然是要经常教训他的。” 凤倾歌这话说的可没有错,从前练功的时候,她可是没少借机欺负欺负凤凌玦,谁让上一世的凤凌玦和她有仇的,她不可能回去报仇,稍微虐一下现在的凤凌玦也是很解气的,不过近些日子她倒是没怎么蹂躏凤凌玦,因为近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多,其实最主要的是她现在已经没法压制凤凌玦了,多么残忍的真相。 “是吗?”凤凌渊闻言扬了扬唇角,和凤倾歌开玩笑道:“那我还是好好做皇妹的七皇兄吧。” 凤凌渊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其实说到底还是羡慕凤凌玦,羡慕凤倾歌永远是维护他的态度,就算是欺负他那也是为了他好,那种感觉终究是不一样,或许他这辈子都没法让凤倾歌这么对待自己。 凤倾歌这次可是亲自将凤凌渊送到寝殿之后才回去的,在凤凌渊的面前她可以表现的若无其事,但是在出来之后,她的眸中浮现出一丝凝重,今日寿宴上的事情看似只是简单的陷害,最后也没能让他们得逞,但是风齐晟的态度却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思。 现在已经是能明确的知道,那个宫女定然是受皇后指使,企图栽赃陷害凤凌玦给御史中丞下毒,顺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走了自己的帕子,让自己也脱离不了干系,但现在那个宫女已死,他们不可能有证据去指证皇后。 不过此事就算是没有证据,其实很多人心里都还是有数的,毕竟最近凤凌玦到底碍着什么人的路才遭此陷害,皇宫里这些成了精的人会不清楚吗?风齐晟那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就非常值得深思。 凤倾歌联想到数年前的事情,要知道皇后可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的,当年她就是用同样的手段,将脏水泼到荣妃的身上,接着便直接暗中灌了荣妃鸩酒,造成她在监牢中畏罪自杀的假象,最后直接将人拖到乱葬岗毁尸灭迹,真可谓是干净利落,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要不是当初她私自带凤凌玦出宫的时候找到了荣妃的贴身宫女红鸾,估计这件事情连一点儿证据都留不下来。 可是当年的事情真的是皇后一手谋划的吗?凤倾歌自然知道皇后是后宫之主,背后的家族势力更是不可小觑,可荣妃也不是什么小家碧玉,那可是镇北侯的唯一的嫡女,当年也是深受圣眷荣宠一时,为何能那么容易就被人陷害。 换句话说,当年的皇后在后宫真的就能一手遮天,强势到可以让荣妃那样的宠妃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吗?还是说,这其中还另外藏着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凤倾歌心里思虑着此事,全然没有注意后面有人,直到感觉有人碰到了她的肩,顿时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反身一击,将碰到她的人直接摔出去,她知道今日自己是犯了大忌,竟然让人有机会触碰到她的背后,这要是遇见想取她性命的人,那可就大事儿不妙了。 “你……真是大胆,不仅无视本公主,现在还随意殴打本公主的人!别以为父皇宠着你就能无法无天,本公主才是天枢的嫡公主。”凤熙云插着腰怒声说道。 原来是皇后的女儿凤熙云,说起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和她说话吧!凤倾歌不想与她在这儿浪费时间,反正平时她们也没啥机会见到,估计过了今晚皇后就会将她送出宫去的。 虽然凤熙云的话说的不错,论起身份来的话,她的确才是天枢的嫡公主,不过自己也没必要低她一等,凤倾歌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一般,冷笑着道:“本公主打了意图偷袭我的人,有什么地方不合理吗?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想法。” 方才那确实是凤倾歌下意识的动作,谁让凤熙云身边的内监忽然碰到她的后背,这是习武之人的大忌,不过此事她也有责任,谁让今日的事情引的她深思,忘记这是在外面,竟然没有时刻保持警惕,难不成这身伤还真的影响了她的实力? “你……”凤熙云就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公主,从出生开始一直到活到现在,估计就没有吃过任何的亏,身边人对她也都是毕恭毕敬的,哪里遇见过凤倾歌这样逆着她,还偏偏让她无话可说的人? 凤倾歌在礼数上让人挑不出错处,微微欠了欠身,谁让人家是嫡公主,可是嘴上却半分都不饶人:“不知熙云公主找我还有何事?若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恕本公主没时间奉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游手好闲的资格。” 这次凤熙云算是听出来凤倾歌话语中的嘲讽,气的几乎要跳脚,“你……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说本公主游手好闲?有本事就去父皇那里评评理!” “还有,趁早给本公主滚出嘉福殿,那可是天枢的嫡公主才配住的宫殿,将来必然是本公主的,你算是哪里来的东西,怎么有脸赖在里面的?别以为现在父皇宠着你就能无法无天,迟早让你清楚自己的身份。” 好的,凤倾歌现在明白了,这凤熙云根本就是来找茬的,在大殿上的时候那眼神就恨不得将她凌迟,现在总算是找到机会,可不得好好来找她的麻烦吗? 第七十章 一心一意 这凤熙云果真是被皇后保护的太好了,虽然看起来刁蛮跋扈,但是却一点儿脑子都没有,得亏是皇后有先见之明,将凤熙云送到宫外生活,不然就依着她这个无脑的性子,早就不知道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死过多少次了,就算是皇后能在后宫一手遮天都拯救不了她。 凤倾歌就好像是在逗小孩儿似的,无奈地摊了摊手道:“那既然熙云公主你觉得我没有资格住在嘉福殿,何不去请求父皇呢?毕竟住在哪里也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父皇当初将嘉福殿赐给本公主,我总不能不识好歹地拒绝他吧!有本事你这话到父皇面前去说啊!” “凤倾歌,你给我等着!本公主会让母后给我做主,等着滚出嘉福殿吧!”凤熙云被这话气的不轻,但是也还没有失去理智,曾经母后特别告诫过她,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和母后说,绝对、千万、一定不能轻易去找父皇,只有在经过她的同意之后才行。 凤熙云觉得十分委屈,明明每次去求父皇的时候,只要自己撒撒娇,他都会满足自己的要求,为什么不能去找父皇,母后这是多此一举,不过在母后那般严肃的警告过之后,她也不敢违背她的命令。 凤倾歌也是忍不住笑喷,被这单纯无脑的小公主弄得,让她脑子里什么别的想法都没心思去想了,“啊!我真的好害怕哦!不过嘉福殿是父皇赐给我住的,你找皇后娘娘真的有用吗?另外……” 凤倾歌看着凤熙云炸毛跳脚,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就莫名就忍不住想笑,“宫里没人告诉过你吗?按理来说本公主可是你的皇姐,所以说……熙云皇妹,下次记得称呼我皇姐,若是下次再直呼本公主的姓名的话,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别说皇姐没有警告过你啊!” 说罢,凤倾歌也不在意在凤熙云面前展现一下自己实力,运起轻功直接消失在她面前,将满脸震惊的凤熙云甩在身后,毕竟比起那些满肚子阴谋诡计的人来说,凤熙云简直也太好对付了,只要让她明白自己不是她能对付的了的就行。 不过就在凤倾歌准备这样直接回嘉福殿的时候,却看见凤凌玦正在站在前面的屋顶上等着她,这是终于结束了?凤倾歌转了个方向停在凤凌玦身边。 “皇姐,方才那个小公主没有为难你吧……”凤凌玦的声音有些发沉,好不容易等到大殿上的宾客全部离开,他可以去嘉福殿找皇姐,结果师父却说皇姐去送凤凌渊还没有回来。 这消息本来已经让凤凌玦够郁闷的了,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反正他就是见不得皇姐和那凤凌渊走的那么近,心里控制不住的烦躁,就是觉得凤凌渊看皇姐的眼神不怀好意。 好在皇姐没有在凤凌渊那里留太久,凤凌玦刚出来不久便在路上寻到了凤倾歌,谁知道却恰好看见凤熙云找皇姐的麻烦,那个小公主虽然是皇后的女儿,不过就是个单纯无脑的小姑娘,根本就不是皇姐的对手。 果然,在皇姐的面前,那个凤熙云根本被怼的连话都不知道如何说,他也就乐的看皇姐戏耍那个小姑娘,今晚皇后能设下那样的的毒计,企图陷害自己和皇姐,那皇姐捉弄一下她的女儿也不为过,更何况本就是凤熙云先找皇姐的麻烦,不然依着皇姐的性子,都懒得和她说一句废话。 可是最后皇姐竟然让凤熙云称呼她为皇姐,这让凤凌玦的心里有点儿不舒服,真希望凤倾歌只是他一个人的皇姐…… 凤倾歌抬起手一巴掌呼到凤凌玦的肩上,对他的问题十分不满意,“你这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要是连那个小姑娘都搞不定的话,还怎么将你养成这个样子,还是觉得自己修习的云字诀之后功夫高我一筹,就能不将我这个皇姐放在眼里了?” “我没有……”凤凌玦急着解释,没有发现他下意识地攥住了凤倾歌的手腕,“你是我的皇姐,亦是我永远的师姐,这辈子我只会将你一人放在眼中。” 更会放在心上,这一世他的眼里和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凤倾歌没察觉到凤凌玦眼神的变化,挑了挑眉教育他,“那这可不行,将来你总是要娶妻的,要记得一辈子都敬爱你的妻子,她才是你这辈子最应该放在眼里和心里的人,你们还会有孩子,不过你可要记住,娶妻就代表着要一心一意,一辈子都要对她负责,这样才不会辜负她,你也不希望让你的妻子重蹈你母妃的覆辙吧!” 凤倾歌可是不希望看见凤凌玦变成第二个风齐晟,她见过太多怀着憧憬入宫而来的妙龄女子,结果最后要么就是费尽心机而上,成为权力倾轧的牺牲品,要么就是安分守己,独守自己那一方庭院直到人老珠黄。 或许等凤凌玦成了天枢的皇帝之后,有些事情注定身不由己,她也不希望看见凤凌玦成为一个无情的人,凤倾歌觉得今晚的自己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对凤凌玦说出这番话,他又会不会嫌弃自己管的太宽…… “皇姐,我定然会对我喜欢的人一心一意,此生若是这件事情都做不到的话,又谈何做好旁的事情?”凤凌玦看着凤倾歌的眸中盈满了认真的神色,看似只是回应凤倾歌,可只有他心里知道,这是他给皇姐的承诺。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凤倾歌和凤凌玦穿梭在夜色之中,就连皇宫的侍卫都发现不了,路上的时候凤凌玦顺便告诉凤倾歌,师父在云霄殿等着他们过去,至于是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只是说要和他们师姐弟两人叙叙话。 “师父,这次您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凤倾歌在见到云鹤玄的时候,蹙了蹙眉心担忧地问他,从方才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发现,这云霄殿外面的侍卫,要比其他宫殿的还要多,暗处还布着数不清的暗卫,不用猜都知道这是风齐晟安排的。 看来风齐晟还没有放弃软禁师父的想法,可是就只凭这些小虾米,连她和凤凌玦都困不住,怎么可能禁的住师父?风齐晟想必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些侍卫和暗卫只是为了给云鹤玄一个提醒,他不能随便离开皇宫。 不过现在风齐晟肯定在和皇后说些有的没的,暂时还没有功夫找上云鹤玄,所以凤倾歌也是想要提醒师父,若是他想离开的话最好趁着今晚离开,谁让你还没有开口留人,就算师父走了他也不能怎么样。 可若是等风齐晟找上师父,那到时候师父就身不由己了,只要风齐晟明着说要云鹤玄留下,那他再离开的话就是违抗君令。 云鹤玄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为师决定留在王城,这些年未曾亲自指导过你们的功夫,想起来真的是枉为你们的师父,不过好在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如今拂云庄也有几位师弟管着,为师倒是也能落得个清闲。” 想起此事,云鹤玄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当初他为了自己的事情离开皇宫,将两个徒儿撇在皇宫之中,这些年来也没有与他们见过几次面,要不是他们天赋逆天,靠着自己也有了不错的成就,他都没脸自称他们的师父。 这一次他选择留在皇宫之中,也是为了能好好保护这两个孩子,今日发生的事情暂且不说,就说那个神秘势力的事情,就让云鹤玄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将这两个孩子撇在皇宫,就算他们身边已经有了停云和时雨保护,他也不能全然放心的离开。 更何况他也是想看看,那个袭击凤倾歌的神秘势力,到底是不是冲着那个秘密…… 云鹤玄能留在皇宫,凤倾歌自然是开心的,上一世自己忽略了与师父的相处,结果最后天人永隔,成了永远的遗憾,好不容易能再来一次,她真的挺想陪着师父的。 可是心里这么想的是一回事儿,现实就又是一回事儿,凤倾歌知道云鹤玄不仅仅是他们的师父,也是拂云庄的庄主,是绝不可能围着她和凤凌玦转的,所以后来也就释然了,所以即便是这些年师父几乎都没有露过面,凤倾歌也没有任何的埋怨之词。 云鹤玄能留在皇宫,不管是对凤倾歌还是凤凌玦来说,无异于都是一件好事儿,至少他们不再是没人撑腰的了,天下第一高手拂云庄庄主就在皇宫,那些打着他们主意的人还敢不消停吗?除非是不想要命上赶着找死的。 顺便趁着这段时间,云鹤玄还能亲自指导凤倾歌和凤凌玦的功夫,帮他们领悟到云字诀的最高境界,虽说这事儿云鹤玄只能从旁指导,具体的还是要看个人的天赋,但他的这两个徒儿都是天赋逆天的存在,旁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心思就能领悟到。 就连停云和时雨都不由得震惊,他们的师弟和师妹是真实存在的人吗?在这种天赋的面前,他们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沦为被师弟和师妹保护的了,好在他们跟着云鹤玄也算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也不枉他们来王城这一趟。 第七十一章 当年真相 因着上次在寿宴上发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风齐晟最近倒是没有召见过凤凌玦,也没有再派什么差事给他,这倒是让凤凌玦乐得自在,而且现在师父留在了皇宫,亲自指导他的功夫,这和先前自己练功完全不一样。 镇北侯唐钟临暂时还住在承清殿,凤凌玦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外祖父,虽说他现在依旧没有住在承清殿,而是在嘉福殿的偏殿休息,不过倒是每日都会过去陪唐钟临用膳,说到底那终究还是自己的外祖父,他怎么能不在意自己的亲人。 不过凤凌玦已经察觉到外祖父近些日子有些不一样,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他不愿意去多想,或许外祖父有自己的打算,不告诉自己或许是有理由的,他只要知道外祖父不会伤害自己就好。 可是凤凌玦没有想到,皇姐竟然会亲自到承清殿来,而且看起来面色很凝重的模样。 “老侯爷,我能和您谈谈吗?”凤倾歌身后带着一个人,那人穿的是内监的服装,但是凤凌玦却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可以肯定此人绝对不是嘉福殿的内监。 倒是唐钟临看见那个人之后,眸光沉了几分,犹豫片刻之后起身说道:“自然可以,公主里面请。” 这是摆明了要避开凤凌玦的意思,否则完全可以在这里说的。 凤倾歌拦住凤凌玦,仰头对上唐钟临的目光,冷然地笑了笑之后道,“不用避开九皇弟,这件事情他应该有知情权,我已经撤下了所有宫人,还让时雨师姐守在外面,有什么话都可以尽情说。” 凤凌玦不明白皇姐和外祖父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不由得有些担忧,下意识地往凤倾歌身边靠近,蹙着眉问道:“皇姐,到底发生了何事?”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要问老侯爷了,或者说问这个假内监。”凤倾歌微微往旁边移了移,让凤凌玦看清了这个所谓的内监。 方才没有仔细看,现在凤凌玦才算是注意到,这人哪里是宫里内监的模样,他身上的那种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待在兵营里面的人,联想到外祖父近些日子的异常,凤凌玦几乎可以确定,这人是外祖父身边的人。 眼见此事已经瞒不住了,唐钟临也只能承认,“不错,这人是老夫麾下的一名副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他绝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且也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他偷偷潜入皇宫。” “老侯爷,容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知道这是皇宫吗?并不是在北境,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您,谁都不能保证他不会被人发现。”凤倾歌的神色又严肃了几分,“而且,那天寿宴上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有时候就算什么都没做,都有可能被天上掉下来的黑锅砸中,更何况您这是主动将把柄往敌人手里送。” 说实话,凤倾歌也是今日才知道此事,也是多亏了荣妃曾经的贴身宫女红鸾,如今已经改名换姓,成为冷宫掌事的红姑,要不是她的话,自己还真的不可能提前发觉此事。 好在是自己先察觉到了此事,不然等到皇后那边查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不仅红姑身份的秘密要暴露出来,就是凤凌玦和唐钟临都要有危险。 皇后那边为什么一直针对凤凌玦,甚至派出杀手准备路上刺杀镇北侯,就是为了掩饰她当年做下的事情,若是知道有人暗中在查访这件事情的话,那她还不狗急跳墙,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就未可知了。 凤倾歌自然明白镇北侯心中所想,自己的女儿死的如此草率,他自然是要查明真相的,但是真的查到了之后,他又能怎么办?当年的事情已经没有证据,甚至还记得此事的都没有个,难不成让镇北侯去和皇后拼命? 不可能的,唐钟临看似是重兵在握,可是那终究是在北境,对王城的发生的事情始终是鞭长莫及,而且那次御书房的谈话,虽然最后是凤倾歌赢了,但风齐晟已经有了要收回北境兵权的心思,这个想法一旦有了要萌芽的趋势,他就迟早还会再找其他机会。 这也就是说,只要是皇后想做到的事,就算是镇北侯也没办法阻拦,所以凤倾歌才会更加在意镇北侯此举,这简直就是在自找麻烦,不仅仅是在自找麻烦,而且也是在给凤凌玦找麻烦。 凤倾歌这番话说的戳中了唐钟临的心事,可他不愿意在一个小姑娘的面前示弱,而且眼前这小姑娘还是玦儿无法不挂念的人,顿时心里也有些愠怒。 “此事完全是老夫一人的主意,就算到时候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也和九皇子没有一点儿关系。”他既然做了这件事儿,就已经考虑好了后路,说什么都不会连累到玦儿。 果然常年在北境带兵的镇北侯,心思根本就不能和那些在朝堂之上浸淫多年的老狐狸相比,凤倾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只有提起当年的事情,才能让镇北侯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是有多危险。 “那么或许当年的荣妃或许也是和您的想法一样,认为只要和凤凌玦没有关系,就连累不到他是吗?”若非要和唐钟临讲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凤倾歌也不愿意提到凤凌玦已经去世的母妃。 凤倾歌苦笑着摇头,“确实,皇上的确没有因为荣妃而连罪凤凌玦,可她真的没有连累到凤凌玦吗?我可以毫不夸张的告诉您,就在几个月之前,父皇还全然不记得有九皇弟这个皇子。” 这些单纯的人啊!总是以为自己只要将罪名揽下来,便不会连累到亲近之人,可殊不知现实是残酷的,怎么可能一点儿都没有影响。 “这……”听到这里,唐钟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没想到他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竟然还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的透彻,说到底还是他没有亲眼看见这些年凤凌玦是怎么过来的。 凤倾歌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这些年来凤凌玦走过的每一步路上,都留下过他的血汗,能走到今天也都是靠着他的努力,就是因为看见了他的拼命,凤倾歌才不愿意再有什么绊着凤凌玦。 凤倾歌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唐钟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荣儿的事情他是不能再查下去的,当年就已经对不起荣儿,现在不能再因此连累了玦儿的前程。 话已到此,凤凌玦哪里还能听不明白皇姐来找外祖父所为何事,原来这些日子外祖父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母妃当年真正的死因,难怪外祖父不告诉自己这事儿,怕是担心勾起自己不好的回忆。 但是这件事情的真相凤凌玦早就知道,陷害母妃、甚至用鸩酒毒死母妃的人确定是皇后无疑,他也曾冲动的想要去杀了害死母妃的人,就算拼上自己的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但皇姐告诉他,那样做是懦夫的表现。 相信在天上看着他的母妃也不会想看见他变成那样的人,为了那些歹人赔上自己宝贵的性命,是全天下最蠢的行为,若是想为母妃报仇,就要掌握至上的权力,光明正大地将仇人绳之以法。 “外祖父,不用您再去查,我早就知道母妃是怎么死的,而且还知道陷害母妃的凶手是谁。”凤凌玦提起这件事情之时,眸中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出现暗红,隐隐浮现着戾气。 凤倾歌看见凤凌玦这个模样,也是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承清殿,她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提醒镇远侯,不要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追查荣妃被害的事情,这对他们来说,没有半点儿好处,反而会带来很多麻烦。 至于剩下的事情,不管是荣妃被害的真相也好,还是怎么为她讨回公道也好,凤倾歌还是放手交给凤凌玦自己去处理,不管他想怎么选择都好,那样才不会后悔。 凤凌玦还是和唐钟临说了当年的真相,心里记挂着这件事情太多年,所以凤凌玦早就已经麻木,他不会再沉浸在悲伤之中,那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他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等他有能力了之后,定要亲手将那些害了母妃的人送到地狱去。 倒是唐钟临有些受不了,一双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整个人仿佛瞬间步入了风烛残年的老人,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而自己的外孙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却还能隐忍至今,他现在对凤凌玦有的只是心疼。 “外祖父您放心,我必不会放过害死母妃的仇人,不过现在敌人的实力还是强到无法撼动的地步,要想报仇就只能隐忍。”凤凌玦安慰着外祖父,他知道现在外祖父定然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事实就是如此,纵然外祖父倾覆北境的兵力,也没办法为母妃报仇。 唐钟临现在终于意识到,从始至终都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外孙,玦儿的成熟冷静让他惊讶,联想到方才乐和公主的模样,他终是不得不承认,“玦儿,你有一位好皇姐……” 可想而知,唐钟临知道了凤凌玦的遭遇之后,便想到了这一点,若不是当年玦儿有幸遇见乐和公主,怎么会活到今天,还能有这般成就,他也能理解,为何玦儿会将凤倾歌看的那么重。 第七十二章 万无一失 “外祖父,接下去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放过陷害母妃的人,但也绝不会为了报仇而伤害眼前人。”凤凌玦的眸光坚毅,母妃的仇他自然不会忘记,可他也绝不会为了报仇而失了本心,那样的话,他最对不起人的便是皇姐。 唐钟临自然明白凤凌玦话中的意思,在知道陷害荣儿的凶手的时候,他就已经绝望了,就连皇上都有意收回他手中的兵权,那他又拿什么去给荣儿报仇? 去找到当年的证据吗?还是将此事重新闹到皇上的面前,此事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就算有什么证据也早就被皇后给抹的一干二净了,就算是红鸾还活着,又能起多大的作用,不过是白白搭上一条人命罢了。 而且就算是为了凤凌玦,唐钟临也必须要当成这件事情没发生过,打碎牙齿和血吞,如今皇上刚刚才开始重视玦儿,他的根基还未稳,再加上朝中还有太子凤凌烨,可想而知若是在此时被人抓到把柄的话,玦儿的前程就毁了。 唐钟临示意那个假扮太监的副将离开,绝口不再提荣妃的事情,不过凤凌玦看的出来,外祖父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他能理解那种忽然得知失去至亲的悲痛感觉。 正是因为知道这种感觉,凤凌玦才不敢去冒丝毫的风险,他已经失去了母妃,绝对不能再看着皇姐离他而去,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皇姐,他都只能隐忍下去,等到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之后,再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凤凌玦和唐钟临谈完之后,便想着去嘉福殿和皇姐解释,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一次也是外祖父太欠缺考虑,不仅主动给人留下这样的把柄,而且还险些让红姑的身份暴露。 不过当凤凌玦从承清殿出来之后,却看见皇宫的侍卫围在嘉福殿的殿门之前,他的心里顿时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要知道他们方才才讨论过母妃的事情,这就有侍卫将嘉福殿给围住,这让他怎么能不多想? “让开!”凤凌玦阴沉着脸色,忍不住用了内力将拦着他的侍卫给震开,若这里不是嘉福殿的话,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或许是这外面的动静太大,凤凌玦只听见里面传来皇后的声音,“将九皇子一并拿下!此事定然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虽然是皇后如此下令,不过显然那些皇宫的侍卫并不是凤凌玦的对手,要抓住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也因为皇后的这句话,让凤凌玦更加确定皇姐出事儿了。 纵然凤凌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在看见凤倾歌的那一瞬间,他依旧没有控制住自己,眸中浮现出暗红色,身上浮现出杀意,那可是他放在心上,连想想都觉得是奢望的皇姐啊!此时竟然满身是血的跪在地上,脖颈之间竟然还横着一把长剑。 “乐和公主私带外男入宫,此乃秽乱宫廷之举,实在是罪无可赦,奈何她还顽固不化,负隅顽抗,所以本宫只能采取一点儿极端的办法。”皇后示意制住凤倾歌的那人将凤倾歌抓过来。 这次总算是让她抓到机会,能好好收拾这两个小崽子,皇后的心里怎么能不得意,看来自己付出的代价还是值得的,至少能看见凤倾歌如此狼狈的模样,“九皇子,不知道你可认识此人?若是本宫没看错的话,这人可不是内监啊!” 皇后抬手让侍卫将人给提上来,凤凌玦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好,皇后竟然抓住了为外祖父办事儿的那个副将,看来他们千防万防,还是逃脱不了皇后的眼线,或许这就是她的计谋。 难怪…… 难怪外祖父竟然能让人进皇宫,这从一开始便是一场针对他们的计划,凤凌玦紧咬着牙关,几乎能尝到自己嘴里的血腥味儿,他最不想看见的事情便是连累皇姐,可是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凤倾歌用内力压制着自己心口的疼痛,还是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这一次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太过于大意,只想着及时阻止镇北侯去查当年的真相,却没有想到这事儿彻头彻尾就是皇后设下的局,难怪这两天皇后都没有来找他们的麻烦,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就连凤倾歌都不得不佩服,难怪是能稳坐后宫之主这么多年的女人,除了依靠她母族的势力之外,她也是真的有手腕,这个计划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自己比起她来说终究还是差点儿火候的。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凤倾歌这个活了两世的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略输一筹,皇后几乎算到了一切,特地找机会引开师父还有师兄师姐,就是让她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而且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样的高手,几乎让她毫无还手之力,身上的伤本就还没有好,这就又添了内伤。 “皇后娘娘,此事与九皇弟又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趁机给他安罪名。”凤倾歌忍着身上的疼痛抬头说道,她自己栽进去还能想办法补救回来,毕竟她和风齐晟的那场交易还在,可若是此事将凤凌玦扯进来的话,那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凤倾歌自然知道现在的凤凌玦只是在风齐晟面前暂露头角,说白了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地位根本一点儿都不稳,别说是和太子想比,就算是和其他妃子所出的皇子相比也未必有优势,虽然他的能力无用之音,但是要想在朝廷里面立足根基,单单只有能力的话永远不够。 皇后听到凤倾歌的辩驳,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乐和,本宫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若不是顾念在皇上怜惜你的份儿上,本宫哪里还能留你到现在?” 这也是让皇后咬牙切齿的地方,凤倾歌显然就是皇上为了与别国和亲才封的公主,不然早就不知道在冷宫死过多少次了,哪里能有今天的荣光?但是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不能轻易处置她,若是自己轻易将她处置的话,其他皇室宗亲又没有适龄的女儿,到时候去和亲的定然是她的女儿熙云,这让她如何能舍得? “这人是本皇子召进宫里的,本皇子只是觉得当日寿宴上之事颇有蹊跷,所以才找人进宫查证,皇后娘娘你找错了人。”凤凌玦指着那个被抓的副将道,他自然明白自己这么说会有什么后果,可若是让他看着皇姐被自己连累,他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凤凌玦这小孽障竟然主动承认罪行,皇后简直要乐开了花,“哦?这倒是件新鲜事儿,寿宴之上的那件事儿可是皇上亲自查证的,最后也将那个企图毒害御史大人的宫女给杖毙,难道九皇子对此还有什么疑问?还是说你在质疑皇上的判断,不相信那个宫女是凶手。” 她本想借着这次抓到凤倾歌的把柄,连带着让凤凌玦也不好过的,毕竟她没办法真的将凤倾歌怎么样,但是凤凌玦若是落在她手里的话,她绝对会除掉这个存在已久的心头大患,可是没想到这小孽障居然自己承认,这下她连借口都不用费劲想了。 凤凌玦毫不畏惧地对上皇后的目光,眸中透出几分冷厉,说话意有所指,“本皇子没有质疑父皇的额意思,不过此事是谁做的当然只有凶手的心里最清楚,天道好轮回,做过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报应在自己身上。” 凤凌玦的话让皇后不由得慌了慌心神,她自然是清楚这个所谓的假太监是镇北侯那边的人,而且在着手调查当年荣妃的事情,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在镇北侯进王城的时候,她就有所防备,不过好在当年的事情她做的很干净,她能保证镇北侯什么都查不出来。 可是方才凤凌玦说的这番话,不得不让她在心里生起怀疑,好像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情一般,虽然她已经将和当年事情相关的人全部处理掉,不可能让他们查到什么,但是这事儿没有绝对的保证,所以只有彻底除掉凤凌玦,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不管是因为什么,此人冒充内监进入内宫,这就是绝对的死罪,至于此事和谁有关,本宫还需要再审问,所以就委屈乐和公主和九皇子跟本宫去监牢里谈谈此事该怎么解决。”皇后看着凤凌玦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示意身边的高手上前制住凤凌玦,她能让荣妃进监牢,而且再没有出来的机会,就能让她生的小孽障落得同样的下场。 凤凌玦在那人袭向自己的时候便知道没有任何胜算,索性便没有多做无用功,为今之计保存实力才是上策,所以他几乎可以说是自投罗网的。 看见凤倾歌和凤凌玦被她双双拿下,皇后唇边露出得意的笑,果然,没有这点儿准备,她如何敢来抓这两个拂云庄庄主的高徒?只可惜,他们的年纪还是太小,就算师父是拂云庄庄主,也奈何不了她这一次请来的高手,也幸好他们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否则过些年绝对会是让她极为头疼的对手。 第七十三章 心怀愧疚 “慢着!皇后娘娘,您可要考虑清楚之后再决定,毕竟本公主和九皇弟可不是您宫里的奴才,可以任凭您处置。”凤倾歌冷笑望着皇后,似是在挑衅她一般。 皇后身边的江公公和凤倾歌结怨已久,此时看见她落得如此狼狈的姿态,贼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乐和公主,你这是在威胁谁呢?虽说你不是皇宫的奴才,但是皇后可是后宫之主,掌管凤印,自然有权处置你们。” “哎呀!没想到江公公您这脑子还能勉强好使,知道皇后掌管的只是凤印,而不是玉玺,所以你说皇后到底有没有权力处置我们?” 凤倾歌丝毫不在意横在她脖颈上的长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她就是笃定了皇后这么处置自己和凤凌玦,是名不正言不顺,否则依着她的性子,自己还哪里能有机会待在这里。 话音落,凤倾歌眸光一闪,趁着身后之人放松警惕的片刻,反手夺过他手中的长剑,运起轻功跃到台阶之上,“别动!谁敢上前一步,本公主就自杀在嘉福殿前面,够胆的你们就真让我今日死在这儿。” 她方才与那江公公扯来扯去,其一自然是为了提醒皇后,纵然她是后宫之主又能如何?天枢之国法她还是记得的,涉及到皇子公主或妃子入监牢的事情,她还没那个权力去管。 这其二便是要将主动权拿回来,凤倾歌最烦的就是陷入被动,刚才是被没有任何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毕竟谁能想到皇后竟然专门为了对付她,请来了这么些高手。 皇后绝不敢在嘉福殿闹出人命,凤倾歌就是清楚这一点才敢这么做,“皇后娘娘,你说本公主秽乱宫廷,说九皇弟质疑父皇,这些可都是空口无凭,没有半点儿真凭实据,别告诉我,您打算仅凭这一人就能定我和九皇弟的罪,更何况就算是有证据,此事也应由父皇处理才是。” 凤倾歌的余光瞥向那个已经被毒打的奄奄一息的副将,她既然敢这么说,就是在赌,赌皇后只是抓到了人,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既然能成为镇北侯的亲信,这点儿毅力总还是要有的,而且皇后既然只抓了这个副将,那就说明她还不知道红姑的事情。 “呵!真是好大的口气,皇上忙于国政,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处理你这点儿小事儿?”皇后竭力掩饰自己的慌乱,强装镇定,打算速战速决,“不要受乐和公主的虚言,人都已经在这儿了,此事已是铁证如山,就算皇上到此也改变不了事实。” 没想到这凤倾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抓到她的疏漏之处,看来还是自己太低估她,不过凤倾歌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下定决心,要快点儿将这个麻烦铲除才行,不然日后定成她的心腹大患。 至于凤倾歌架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皇后认为没什么好顾虑的,就算凤倾歌狡猾的让她头疼,但也不过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而已,不过是为了威胁自己,她才不相信凤倾歌真的有胆子自杀。 凤倾歌眸光瞬间一冷,手中长剑顿时在她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鲜血滴落而下,她厉声喊道:“本公主看谁敢踏出嘉福殿一步!今日父皇不到,谁都没有权力定本公主的罪。” “皇姐!”凤凌玦的瞳孔猛然一缩,好像忽然被人攥住心脏一样无法呼吸,凤倾歌的鲜血仿佛化作一道道利刃刺在他的身上,这样的画面几乎让他失去理智,此刻谁都不能阻止他。 皇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几个高手竟然都没能制住凤凌玦,顿时大怒道:“真的是反了,全都反了!还不将这两个逆贼给拿下,死活都不论。” 眼下的情况越是拖下去就对她越不利,皇后心里也很是慌张,可是她心里清楚,今日就算是闹出人命,她也绝对不能让凤倾歌和凤凌玦活着见到皇上,大不了过后被皇上斥责,可若是让他们见到皇上的话,还不知道事情到底会变成怎样。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就在凤倾歌和凤凌玦被那些高手围住的时候,嘉福殿外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斥声。 还好总算是来得及,凤倾歌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眼前忽然一阵晕眩感袭来,若不是凤凌玦及时扶住她的话,估计就要从台阶上栽下去了,真是想想都觉得十分丢人。 风齐晟看着嘉福殿之内的情景,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皇后,“这是在干什么?皇后,你就是如此做后宫之中的,指使人重伤乐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皇上……”皇后没想到风齐晟怎么会来的,只能上前行礼过后解释道:“乐和公主私自将外男召入皇宫,还让这外男扮成太监,严重违反宫规,臣妾身为后宫之主,理应处理此事,至于乐和公主身上的伤,是臣妾的属下没轻没重,在其负隅顽抗之时伤了她。” 风齐晟的身后跟着的正是镇北侯唐钟临,他听见皇后说此话污蔑凤倾歌,立即上前自陈罪名,“皇上,此人是老臣身边的副将,从始至终都是老臣一人的罪名,与乐和公主和九皇子无关。” 直到这个时候,唐钟临才明白自己做的到底是怎样的错事,他没想到自己的副将竟然会被皇后擒住,甚至还让玦儿和乐和公主都陷入危险之中,好在他在发现副将没有按照规定时间给他传讯的时候便猜到是出事儿了,立即去请了皇上过来,不然此刻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风齐晟不听旁人如何说,目光只投向凤倾歌,“乐和,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今日发生的事情算是打了凤倾歌一个猝不及防,但是只要风齐晟来的话,一切事情都好办,她已经想好了说辞,“父皇,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般,儿臣请求父皇责罚,不过儿臣只是气不过,想要请人调查清楚当日寿宴上所发生事情的真相,毕竟儿臣想那个小宫女,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陷害儿臣和九皇弟。” 什么!听到凤倾歌的这话之后,最惊讶的人无异于是唐钟临,他方才已经决定在皇上面前说出真相,此事是他一人犯下的罪责,决不能够连累到玦儿,可是现在她却将这罪责给揽下,乐和公主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凤倾歌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在犯傻,只有这么说的话,风齐晟才会将此事给压下去,因为他对那天的事情始终亏心着,毕竟哪天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那个宫女是有问题的,但是风齐晟却没有继续查下去,而是选择草率地杖毙了那个宫女。 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以风齐晟会对她还有凤凌玦怀着一份亏心,因为他的行为说是纵容那个陷害他们的真凶都不为过。 “这简直就是在胡闹。”果然,风齐晟的脸色虽然是有点儿难看,但是对凤倾歌的语气却不算太坏,“若是你觉得此事另有隐情的话,为何不来找朕商议,非要私底下解决?” 凤倾歌唇边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对风齐晟的态度恭敬的有些嘲讽,“多谢父皇,只是父皇日理万机,皇后娘娘说您没有时间过来处理此等不重要的小事儿。” 凤倾歌说话之时特意强调了“不重要”,然后将目光落在皇后的身上,既然皇后都如此说了,那她怎么能不让父皇知道,他有这样一位好皇后呢? “荒谬!”风齐晟对皇后怒不可遏地说道:“朕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断?还有,身为后宫之主就要做好表率作用,有些事情该你做,有些事情不该你做,心里最好能有点儿数。” 皇后被风齐晟训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凤倾歌,若不是凤倾歌提起来的话,她几乎都要忘记上次的事情。 那日皇上其实便猜到事情和她有关了,毕竟那事儿也是她的疏漏,安排到御膳房的那个宫女从前是她宫里做事儿的,可当着众多别国使臣,还有很多外臣的面,皇上不可能继续查下去,否则定然会有损天枢国威。 可是事后皇上却也没少警告她,而且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她能察觉到皇上在渐渐打压她的家族,这让她怎么能不急着赶紧除掉凤凌玦这个祸害。 如今皇上是越来越忽视她的烨儿,甚至几乎不再召见他,有什么差事都是她帮烨儿争取来的,而凤凌玦则完全不一样,寿宴那日皇上竟然将皇宫的侍卫交给他来调动,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凤凌玦已经威胁到了烨儿的地位,这让她怎么能不担心。 正在此时,那个假扮侍卫的副将清醒了过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便知道是自己被抓惹来了大祸,要知道私自将外男带进皇宫之中可是重罪。 他不能因为自己就连累老侯爷,更不能让九皇子受他拖累,所以为今之计最好能打破局面的解决办法就是…… 第七十四章 千载难逢 谁都没有想到,在风齐晟怒斥皇后之时,那个镇北侯的副将会忽然自杀,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让皇后措手不及。 她本来借此机会给凤倾歌编纂些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再将凤凌玦给拉下水,可是现在这唯一的“证据”竟然就这么自杀在她的眼前,而且此时皇上还在此,这要让她如何收场? “皇上……”皇后慌忙跪在风齐晟面前,“此人定然是畏罪自杀,若是他心里没鬼的话,为何要在御前自杀?所以臣妾请求皇上将此事交给臣妾彻查清楚,否则后宫的宫规何在?” 风齐晟心里本意便是将此事压下,他并不在乎凤倾歌和凤凌玦所谓的“罪名”是什么,他在乎的始终只有天枢的国威还有他的帝位。 所以这次皇后可谓是触到了他的底线,风齐晟当即便沉着声音道:“既然此人已死,那事情便作罢,皇后,熙云还在宫里等你送她回天禅寺,正好慧心大师云游归来,替朕去听听她诵经也好。” 风齐晟的这番话让皇后的脸色变得愈发青白,指甲嵌入了掌心尤不自知,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能不明白,这是逼着她离开皇宫啊!说白了就是软禁,只不过是为了维护天枢的国体,换了个好听点儿的说法罢了。 皇上竟然为了凤倾歌和凤凌玦这两个小孽障,将她堂堂天枢皇后驱逐去宫外,这让她怎么能不恨毒了他们,不过就算她离开皇宫又能如何?这两个小崽子她照样能收拾。 这件事情到现在可算是告一段落,可风齐晟看着凤凌玦的眼神之中却多了几分复杂之色,这个孩子无疑是优秀的,甚至可以说比起凤凌烨,更适合当天枢的太子,这些日子他也曾给过他历练的机会,就是为了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可喜的是,这个孩子并没有让他失望,凤凌玦的才能和魄力几乎让他震惊,若是将来成为天枢的皇帝,天枢有望一统天下,可毕竟现在他还只是个孩子,一切都还未可知,这里面的变数是实在太大,更何况要成为天枢的皇帝,只有才能可是远远不够的。 凤凌玦处处都要强过太子不错,可是因着皇后家族的势力强盛,朝堂中多数臣子还是选择支持太子,面对这样的场景,若是让九皇子贸然上位的话,就算他是天枢的皇帝也顶不住这股压力,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说将来要走什么路,这条路能走多远,还是取决于凤凌玦这个孩子,他能做的只不过是为他清理一下绊脚石而已,而且还不能真的将皇后怎么样,毕竟还要顾忌着皇后的家族势力。 在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唐钟临算是彻底清楚了凤凌玦在皇宫之中的处境,看来皇后在害了荣儿之后还不够,现在又将目光放在了玦儿身上,这让他如何能放心将玦儿留在王城之中? “皇上,老臣有事要奏……”唐钟临跪在风齐晟的面前,双眼酸涩的有些发疼,天知道他是犹豫了多久才说出这番话,“请皇上恩准老臣带九皇子一同返回北境,” 他何尝不知道玦儿是有野心的,又何尝不知道北境是什么地方?可是将玦儿带去北境,最起码能保住他的性命,就算这辈子玦儿被埋没了惊世的才华,不能为荣儿报仇雪恨,甚至于一辈子只能当个闲散的郡王那又如何?就总比在这皇宫之中随时可能丢了性命要好,就算他自私一次也好。 风齐晟听到唐钟临的话之后怔愣了片刻,蹙着眉没有给他回应,镇北侯在担心什么事情,他的心里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现在他还不能答应放走凤凌玦,他不愿意看着凤凌玦的才能就这么被埋没,这可是天枢百年难得遇见的奇才,岂能这么轻易地浪费。 “此事容后再议,朕还有事情要去处理。”面对镇北侯殷切的请求,风齐晟只感到一阵头疼,让苏公公扶着他先行离开,此事他还要想个办法妥善解决才是,既不能寒了镇北侯的心,还不能就此埋没九皇子的才能。 眼看着是皇上是不可能改变决定的,唐钟临决定豁出这张老脸,转而去请求凤倾歌,“乐和公主,老臣是一定要带九皇子回北境的,还请乐和公主向皇上求情。” 方才皇上对待凤倾歌的态度,唐钟临可是都看在了眼中,能让皇上落了皇后的面子都要护着的,可见传言都是真的,乐和公主的确是深受皇上宠爱,所以若是乐和公主能向皇上求情的话,此事便能大有转机。 凤凌玦也没有想到经此一事之后,外祖父竟然想让他一起去北境,当然,他理解外祖父的心情,毕竟只要他在王城一日,皇后就永远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一次若不是父皇来的及时,而且外祖父身边的那个副将自杀,这事儿还真不一定能这么轻易结束,说不定他和皇姐都要命丧皇后之手。 可是,离开王城去北境…… 那岂不是代表着他要离开皇姐身边,而且北境路途遥远,若是他选择和外祖父过去的话,还不知道再见皇姐是什么时候,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外祖父,恕孙儿不能答应和您一起去北境,您也不要再为难皇姐。”凤凌玦仰头看着唐钟临,目光坚毅无比,他绝不能为了逃避危险跟外祖父回北境,从前都是皇姐在他身前保护着他,现在若是他为了一己之私抛下皇姐,让她一个人置身于皇宫之中,独自面对那些尔虞我诈,这和直接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而且就算是没有皇姐牵绊,他亦不会选择和外祖父去北境,他要的是天枢的皇位,只有得到无上的权力,他才能亲手将陷害母妃的凶手绳之以法,告慰母妃的在天之灵,可是此去北境就相当于是默认放弃了所有的一切,以后只能在外祖父和舅舅的护佑之下做个闲人。 凤倾歌却在此时勾起唇笑了笑,拍着凤凌玦的肩摇了摇头道,“先不要急着拒绝,或许此事于你而言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老侯爷,还要麻烦您安心等些时候,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九皇弟自然是要去北境的。”凤倾歌在心里认真的盘算着,唐钟临的话算是给了她一点儿启发,像凤凌玦现在这么发展的话,根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得上太子凤凌烨。 总是依靠风齐晟赏给他的那点儿表现机会吗?那根本就是在大材小用,而且根本就挣不了什么功勋,于他今后的发展可谓是杯水车薪,再加上皇后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打压凤凌玦,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就更难有出头之日。 或许去北境是个不错的主意呢!凤倾歌决定相信凤凌玦这一次,北境是镇北侯的管辖之地,想必他在那里也更容易有立功的机会,而且那边天高皇帝远的,她还就不相信皇后的爪牙能伸到那么长去。 但是这个去北境的时机和理由还是很重要的,弄不好的话可能真的会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不过凤倾歌觉得她还没有傻到会看着这种事情发生,更何况凤凌玦也不是那样甘于平凡的人,她还想早日看见凤凌玦能成长为那个让天枢之人敬仰的凌王殿下。 凤凌玦却不知凤倾歌心中所想,他在听到皇姐说这句话之时先是震惊,过后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之感,原来皇姐也是希望他能去北境的吗…… 他知道这一次的麻烦是因他而起,若不是皇后为了除掉他的话,又怎么会费如此功夫,甚至皇姐还因此受了重伤,差点儿就要被迫自戕,所以说皇姐会有此想法也不足为奇,即是如此的话,那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是皇姐希望他做的事情,他都会去便是。 凤倾歌还没来得及考虑好此事,张士清已经被嘉福殿的宫女带了过来,看着凤倾歌又是一身伤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乐和公主,您真的是天枢迄今为止,受伤受的最频繁的公主了,微臣觉得再这么下去的话,都不用再回去太医院,随时在嘉福殿待命就好。”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是说乐和公主的话,皇宫之人都有目共睹皇上是如何宠爱她的,给了她就连嫡公主都比不得的殊荣,可是她这又是什么体制,三天两头的受伤,而且受的还都是重伤,这哪是十二岁小姑娘的人生啊! 这次凤倾歌难得的没有怼回去,因为张士清说的确实是事实,最近她受伤确实是有些频繁,身上的旧伤都还没能好全,今日可是又添了新伤,不过她倒是不怎么将这样的伤放在眼里,试问前世她闯荡江湖的时候,受的哪一次伤不比现在严重的多? 甚至她现在还能为凤凌玦考虑,该在什么时机让凤凌玦去北境,既要让风齐晟不得不答应,还必须要能让凤凌玦发挥他那的才能,挣下让凤凌烨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功勋,这可真是个烧脑的问题,她必须要好好考虑过才能给镇北侯回应,毕竟这事儿算是她亲口答应的,做人还是要讲求点儿诚信。 第七十五章 做出决定 张士清给凤倾歌处理好身上的伤之后便退了下去,忍不住摇了摇头之后深深叹息,皇宫中人皆说乐和公主深受皇上宠爱,过着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生活,可是他看倒是未必如此,若是真的如那些人说的那么好,乐和公主又怎么会如此频繁的受伤?而且还动辄丢掉半条性命的这种,看来在这皇宫之中生存,谁也没有比谁更容易。 凤倾歌躺在床上冥想着,不过此事仅凭她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做成的,还得要借助师父的帮助才是,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是设计了什么陷进,竟然让师父离开皇宫还不够,就连师兄和师姐都跟着一起离开皇宫,要不然的话今日也不会落到如此凶险的地步。 这边凤倾歌正想着云鹤玄,那边时雨师姐便已经回到了嘉福殿,听闻了今日发生的一切之后,她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暗道皇后阴险,又不由得有些自责,若是在离开皇宫之前,她请求师伯让她留在皇宫就好了,小师妹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师姐,谁也没有料到这是皇后的阴谋,你又何必责怪自己?再说我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儿,这些也几乎都是旧伤。” 凤倾歌轻叹了一口气,今日之事只能说是皇后高他们一筹,居然想到办法将她身边的高手全部引开,想要趁此机会将她和凤凌玦斩草除根,彻底除掉她的心头大患,如此的话不仅荣妃那件事将永远的被埋藏起来,朝中也再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太子凤凌烨的地位。 云鹤玄此时也到了嘉福殿,眸中藏着复杂之色,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事情,其实他在离开皇宫到那边儿去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是中了旁人的计,所以立即和停云还有时雨赶回皇宫,没想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好在歌儿没真的出事儿。 不过这一次还是让他查到了不少蛛丝马迹,至少此事有他们的参与,就已经证明那些人的力量已经渗透进了皇宫,看来今后自己更是不能离开皇宫,至少绝对不能再让那些人有接触到歌儿的机会。 “师父。”凤倾歌正有事情想和云鹤玄说,结果就看见师父走到她面前,“发生过的事情暂且不要提,没有任何意义,我要和您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凤倾歌将凤凌玦留在王城的弊处讲给云鹤玄,如今皇后因为镇北侯的事情,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这次的事情才只是一个开端,还不知道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招数对付他们。 所以她想的便是让凤凌玦离开王城,如此的话皇后便不可能再找的了他的麻烦,而且凤凌玦也能在北境发挥他的才能。 再说,朝堂中的那些臣子哪个不是修炼的要成人精?若是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舍弃太子而支持凤凌玦,必须要建立不世的功勋才行。 凤倾歌抿着唇正色道:“所以……我要让北境起兵祸,师父,此事还要请您帮忙才是,只有凤凌玦离开王城,他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创造契机让皇上答应派凤凌玦去北境,这事儿还是简单的,难的是怎么才能让他师出有名,如此才能有机会让他施展才能,到时候等凤凌玦成长到皇后都无法轻易动得了的地步之时,就是他返回王城的时候,届时就算是太子凤凌烨,在他面前都不够看的。 对于凤倾歌的计划,云鹤玄是有些惊讶的,就连他都没有想到这方面,但是凤倾歌不仅想到了,而且还想的如此透彻,的确,让凤凌玦去北境,于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让北境发生兵祸并不是什么难事儿,那边本来就是蛮荒之地,若是没有镇北侯这些年的努力,那里会成为人间地狱,而且这只是假意的演戏而已,根本也费不了多大的劲儿。 “此事你想好了吗?玦儿可也是这么想的……”云鹤玄觉得凤倾歌的这个想法不错,北境确实是更适合凤凌玦历练,而且也能让他免于应付皇宫的这些阴谋诡计。 他现在是确定那些人和皇宫中人有联系,而那个人恐怕就是天枢的皇后,歌儿是他重点的保护对象,所以说在一定的程度之下,他就很有可能没办法兼顾保护凤凌玦,所以说让凤凌玦去北境倒是能免去不少的麻烦。 云鹤玄的问题让凤倾歌一怔,忽然想到此事从头到尾都是镇北侯和她想出来的,还没有问过凤凌玦的意见,毕竟从前凤凌玦跟着她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这么安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可是她一时忘记了,现在的凤凌玦早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小孩儿,所以此事还是要问过凤凌玦的意见才是,毕竟他现在长大了,会有自己的想法也正常,若是凤凌玦自己不同意的话,她也是绝不会威逼他去北境的,这点儿原则还是要有的。 凤倾歌想要起身的,却不小心扯到身上的伤口,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商量,现在去和他说说,不过……无论他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选择支持他。” 离开王城去北境只是其中的一个选择而已,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凤凌玦若是不愿意的话,她不会强迫他,大不了就多舔着脸去求风齐晟呗!在王城也是可以有无限可能,而且皇后如今触到了风齐晟的底线被遣送出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就更加的有恃无恐。 “皇姐别动……”凤凌玦刚踏进寝殿就看见这样的一幕,顿时心疼地想要过去扶着凤倾歌,可她却已经被近在身旁的时雨给拦住。 原本凤倾歌起来便是想要和凤凌玦说这事儿的,现在正好人就在跟前,省的她起来受这份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话到了嘴边之后,就愣是莫名其妙地说不出来,好像凤凌玦已经答应了她,现在就要离开似的,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的。 这边凤倾歌是欲言又止地不知道该怎么问出来,这个问题对凤凌玦来说的确是有些残忍,但是却没有一点儿办法,若是你自己不对自己残忍一点儿的话,将来你的敌人只会对你更加残忍,这次的事情就是个活生生的教训。 “皇姐,我愿意去北境。” 就在凤倾歌犹豫着该怎么说的时候,凤凌玦已经给出了自己答案。 是的,他愿意去北境,尽管那会让他很长时间都见不到皇姐,但既然这是皇姐希望看见的局面,那他又为什么不能遂了她的心愿?更何况在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也让凤凌玦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比起皇后来说是多么微不足道。 除了这身承袭自师父的功夫之外,他还有什么本事?就凭现在的自己,不要说是给母妃报仇,就连保护皇姐都做不到,关键时刻居然还是皇姐的睿智才让他们成功脱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会答应去北境也是想要历练自己,至少拥有能保护皇姐的实力再说。 凤凌玦答应了去北境,这本是凤倾歌希望看见的,可是真的听到凤凌玦答应的那一瞬间,她仿佛感觉自己的心里相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般,“你真的认真考虑过吗?从前我是会替你安排一些事情,但是这个选择我希望你自己遵从自己的本心……” 之前在殿外的时候,凤凌玦还明确地表达过他不想去北境的意思,现在不过才过了一小会儿,事情怎么就变了呢?所以凤倾歌才会怀疑这不是凤凌玦自己本心的想法,而只是习惯于听从她的安排,到时候若是后悔的话该怎么办。 “嗯,皇姐你不用担心,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凤凌玦竭力掩饰自己心里的失落,甚至还对凤倾歌笑了笑,这个决定确实不是他本心愿意的,但是人间事哪里能有几件是顺风顺水的,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要吃别人不能吃的苦,忍旁人不能受的痛,这个决定他并不会后悔。 得到了凤凌玦的再三确认,凤倾歌终于能放下心来,接下来的时间就只要等着师父传来“好消息”就是。 为了能在第一时间便知道朝堂的动向,凤倾歌不得不忍着自己身上还没好全的伤,天天到御书房之中去层听,最后甚至连风齐晟都对她有些不耐烦,挥手甩给凤倾歌几本奏折,揉着有些发酸的眼睛道:“伤好的差不多了吗?即是如此的话就别在朕的面前晃悠,去看看那些人又写了些什么无聊的东西。” 风齐晟难得有这么生气的时候,因为近些天他看的那些奏折实在是太气人,看来是太久都没有敲打一下那些闲的没事儿做的大臣,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敢往上凑,看得他不由自主地头疼。 今天还是没有传来消息,凤倾歌只能拿起风齐晟给她的奏折翻阅,这不看是不要紧的,看到的时候险些将她整个人给笑疯了,不得不感叹一声,天枢真的是人才辈出啊! 第七十六章 北境兵祸 凤倾歌忍笑忍得的身上的伤口都隐隐作痛,这才没有在风齐晟面前失了仪态,难怪风齐晟要发这么大火,这真的是,让她都不得不佩服那些大臣,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很能扯的,结果放在这些大人面前,那些完全都不够看好吗? 凤倾歌手中捧着一篇冗长的奏折,可是从头看到尾却没有发现任何称得上有价值的事情,甚至这位大臣将自己家里老母亲上个月过寿辰的事情也说了一遍,然后就是给风齐晟贺寿,最后还要吹嘘一下风齐晟是盛世明君,好像多写点儿字能显示出他文采斐然一般。 凤倾歌握着朱砂笔晃悠着,看到乐的不行,最后啧啧叹了两声,大笔一挥,在那本奏折上落下几个字:辛苦大人,在百忙之中抽空写出这么多废话。 这不是凤倾歌第一次代替风齐晟批奏折,朝堂之中那些大臣也曾集体抗议过,不过并没有任何卵用,在这一点上风齐晟还是很强势的,不过风齐晟到底还是不傻,她能看到的奏折基本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那些重要的机密奏折她也不可能接触到。 批完这本看的人眼晕的奏折之后,凤倾歌正准备去拿下一本,结果就看见风齐晟站起身,将龙案上的奏折通通摔到地上,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逆贼,天枢也是尔等蛮族能觊觎的吗?” 凤倾歌立刻起身站在风齐晟身边低下头,眼神的余光却扫到那本被风齐晟丢弃的奏折上面,隐约看到北境、叛乱什么的,心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来师父的效率还是可以的,北境那边这么快就发生了兵祸。 不知道为什么,这虽然是早已经计划好的事情,而且现在进行的还很顺利,凤倾歌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这意味着她将亲手将凤凌玦送去北境,离开皇宫离开王城,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心甘情愿地被她欺负还不还手,还真的有些莫名的……失落。 “父皇,既然有大事儿发生的话,那儿臣就先告退。”凤倾歌还是懂得进退的,这个时候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此才不会暴露出这场兵祸是她预谋已久的,没有办法,若是她上赶着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风齐晟察觉到什么,进而还可能会连累师父。 毕竟是一国之君,风齐晟在发完怒火之后便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脸色是沉着,闻言之后对凤倾歌道:“先别忙走,等会儿跟朕一起上朝,还有,记得将九皇子也宣过来。” 凤倾歌应了一声是之后便离开了御书房,真没想到风齐晟竟然这么重视此事,从前他也只会让自己在御书房帮他批批奏折,提提建议什么的,这一次竟然要直接将她带到朝堂上去,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不过如此也好,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风齐晟举荐凤凌玦,而不用再借着镇北侯之口,毕竟镇北侯唐钟临虽然是天枢老臣,但是在和风齐晟说话的时候确实没有任何技巧,或许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无意间得罪了皇上。 北境的兵祸已是既定的事实,和北境毗邻的小国燕京忽然调集军队侵入北境的防线,这才有了那份加急的奏折呈上来,这事儿旁人不知道,凤倾歌可是提前知道内情的。 燕京的王室中人曾经受过师父的恩惠,这次自然愿意帮这个忙,而且北境那边唐钟临也已经和镇北侯世子唐朔通过气儿,绝不会伤到燕京的军队的百姓,只是做个样子给风齐晟看而已,反正风齐晟在王城,可谓真是天高皇帝远,也不可能知道那边实时发生的事情。 朝堂之上的那些大臣被紧急宣召过来议事,心里已经是很不爽的,结果还要看见皇上带着乐和公主上朝的一幕,纷纷表示对这个现象失望透顶,想要集体辞官,甚至有几个老顽固还想以血明鉴。 风齐晟才不怕这点儿小事儿,若是他瞻前顾后的话,天枢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他很清楚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如此做只不过是为了逼他而已。 这些朝臣在官场中混迹多年,可都是成了人精的,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做,所以什么以血明鉴,只要让他们明白,无论底下的人做什么都没法改变他的主意,他们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没有意义,怎么可能还上赶着去找死。 “谁若是再议乐和的事情,就给朕摘了自己的官职,如此容不下朕的女儿,想必也不适合做我天枢的官员,自己回家去。”风齐晟在朝堂之上可是很有威严的帝王,此话一出之后,当真没有人敢再找凤倾歌的麻烦。 凤倾歌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情却沉重了几分,看来风齐晟比她想象的还要高明许多,今日的这句话,还有昔日对她的那些偏爱和维护,都只是在为他树立威信,让朝臣不敢轻易尝试质疑他而已。 风齐晟将北境的事情说了出来,让下面的朝臣立刻想出办法解决,毕竟如今镇北侯不在北境,而燕京像是豁出去一般,举国二十万兵力直压北境,那可不是北境驻军能抵挡的住的,而一旦北境失守,就如同上次凤倾歌所说,燕京的大军将直逼天枢的王城。 镇北侯唐钟临首先上奏,这北境本就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所以现在有了兵祸,理应让他回去解决,“皇上,老臣请命返回北境,定让燕京退兵,不敢再扰我天枢边境和百姓。” 那些大臣一时间想不出法子的,就只能附和镇北侯的奏请,因为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武将的事情,不知道皇上为何要将他们也给宣过来商议此事。 唐钟临是肯定要回北境的,而且也能够平息北境的祸乱,毕竟在他的镇守之下,北境这么多年就没有出过事儿,这一次燕京定然是打听到镇北侯不在北境,这才会钻这个空子。 不过风齐晟紧急宣召这些大臣上朝,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镇北侯自然是要回去的,不过经此一事之后,朕想着派一位钦差与镇北侯一同前往,协助镇北侯破敌,众位爱卿之中可有什么人举荐的?” 嗯?凤倾歌的眸中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还要费一些功夫才能让风齐晟想起此事,可是现在他居然主动提出来这事儿,真的是给她省了很多功夫啊!不过凤倾歌也只是开始的时候有些意外而已,此事只要深想下去,她便能想出其中的门道。 这事儿对凤凌玦是个绝好的机会不错,可是也代表着风齐晟开始不信任镇北侯,明面上说的好听点儿,是派遣钦差去帮助镇北侯,暗地里实则就是想找个人去监视一下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风齐晟能同意让凤凌玦做这个所谓的钦差吗?毕竟朝堂之中谁人不知凤凌玦和镇北侯的关系,风齐晟是想要达到监视的目的,若是派凤凌玦去的话,恐怕达不到他的目的,还是先静观其变。 皇上要派钦差去北境?那些大臣并没有想到风齐晟会忽然做此决定,一时间都想不出来合适的人选,毕竟此时北境可是正发生兵祸,谁在这个时候过去,可不就等同于是惹火上身吗?而且这个时候举荐谁都是得罪人的事情。 就在朝臣们都犹疑不定的时候,凤倾歌却道这是个好机会,当即便请求道:“父皇,儿臣一直都想去北境看看的,皇宫之中真的很无趣,不如这一次就让儿臣前去如何?再说儿臣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啊!” 凤倾歌的这番话真可谓是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那些大臣都觉得不可思议,皇上带着乐和公主上朝便已经是新鲜事儿,让他们接受无能,结果现在竟然还要去做钦差大臣,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就连风齐晟也皱起了眉头,语气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胡闹,此等国家大事岂是能够儿戏的,其他事情朕都可以依你,只有此事是绝对不可能。” 派凤倾歌去北境这事儿真的是不现实,虽说风齐晟确实知道凤倾歌的能力,不过此事和能力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还是她这个身份会惹来麻烦。 在王城和在北境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若是在皇宫之中的话,风齐晟可以纵着凤倾歌帮他批奏折,甚至带着她上朝都可以,毕竟这是在王城,几乎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决定, 可若是在北境的话,到时候没有他的庇护,凤倾歌还不被他们啃的连渣儿都不剩下,这样做的话迟早都会出事儿,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凤倾歌去做那个什么北境的钦差。 看得出来那些下面的朝臣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们真的害怕皇上真的独宠乐和公主到那种地步,无论是她提出来的任何要求,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凤倾歌倒是也没有想过能让风齐晟真的同意自己成为什么钦差,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将凤凌玦推出来,就算现在情势很艰难,她也不能确定风齐晟到底有没有做好决定。 第七十七章 派遣钦差 果不其然,风齐晟不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面还纵着她,半点儿没有商量的余地,“胡闹!堂堂公主去北境当钦差?这成何体统?若是传出去的话简直丢尽我天枢的颜面,再说战场那样的地方岂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去的?” 凤倾歌本也没想着让风齐晟同意,不过就是面上故意表现出不满,就着他的话顺势而道:“那父皇觉得儿臣不合适的话,就派九皇弟去吧,反正九皇弟是我的师弟,此事众人皆知,而且九皇弟的才能都是有目共睹的,岂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九皇子?风齐晟将目光投向下首站在一旁的凤凌玦身上,确实,就如凤倾歌所说的一般,论能力的话,凤凌玦确实是不错的人选,可是他此行选的钦差,可不是单有能力就够的,镇北侯掌握着北境十万大军的兵权,且在北境的影响力可与他这个皇帝比肩,他不可能会一点儿都不忌惮。 若是荣妃还在的话,他倒是没有那么担心此事,可是随着荣妃的故去,他不敢保证镇北侯真的没有过一点儿异心,更不用说上次皇后还贸然做出那样的事情,镇北侯真的会一点儿没怀疑过当年事情的真相吗…… 他可是没有忘记凤凌玦便是荣妃留下的唯一骨血,镇北侯便是他的外祖父,若是让凤凌玦去北境做这个钦差的话,事情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除了凤凌玦之外,这事儿又没有人敢接,风齐晟真的是愁到焦头烂额。 “怎么了?父皇,九皇弟可是拂云庄庄主的嫡系弟子,是儿臣的师弟,儿臣从小教养他长大,难不成父皇还觉得他不够资格吗?还是说父皇觉得儿臣不配举荐人给您。”凤倾歌眸光沉了沉,显然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朝堂之中其实也不乏一些想要攀附凤倾歌的人,在这个时候出来附和她道:“皇上,微臣等觉得乐和公主的这个提议甚好,九皇子乃拂云庄庄主的高徒,又是我天枢尊贵的九皇子,派九皇子为北境的钦差,定然能够振奋士气,震慑外敌。” 这差事本就是烫手的山芋,谁轮到谁倒霉,他们哪里敢举荐什么人,现在看着乐和公主居然举荐了九皇子,那此事真的是皆大欢喜,他们不过是附和着乐和公主说几句话,又解决了此事,又赢得了乐和公主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经过凤倾歌的提醒,风齐晟终于恍然大悟,虽说这凤凌玦确实是荣妃之子,可是荣妃都已经去世多年,那个时候凤凌玦说不定还不记事,而且他可是调查过,这些年凤凌玦都是在凤倾歌身边长大的,是凤倾歌在教他习武和读书。 曾经调查过凤凌玦的宫人还告诉他,凤凌玦对凤倾歌的话简直是莫有不从,十分敬爱自己的皇姐,而上一次凤凌启的事情也算是验证了这一点,而镇北侯那边才到王城没几天,就算是有血缘关系也架不住从未谋面,所以若是论起亲疏关系的话,凤凌玦自然还是和这边儿亲近。 从前风齐晟还觉得凤凌玦那样唯凤倾歌的命是从的性子定然成不了大事,可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原本他还担心凤凌玦若是到了北境会联合镇北侯威胁到他,可既然凤凌玦将凤倾歌看的那么重,那就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既如此的话,派这个孩子去北境历练历练也好。 而且凤倾歌会举荐凤凌玦,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凤凌玦自小失去母妃,这皇宫之中能为他筹谋的,自然只剩下凤倾歌这么一位皇姐,反正这事儿也没有其他人愿意接任,派凤凌玦去北境倒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朕准了,就着九皇子凤凌玦为钦差,平息北境兵祸。”风齐晟也不再犹豫,当场敲定了此事,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 总算是不用再让他们得罪人,底下的大臣也算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别让他们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就行,虽说他们知道若是这次能成功平息北境兵祸的话,定然会是极大的功勋,但是那也得有命回来才行啊! 要知道这一次燕京可是派了二十万大军压境,而北境的驻军才仅有十万而已,他们这些常年混迹在王城的官员哪里见过那样的场面,所以说还是不要去蹚这趟浑水来的保险。 凤倾歌悬了半晌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忙跪在地上谢恩,顺便余光往凤凌玦那边看去,正好看见他的目光也向这边投过来,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不用言说,可是两人的眼中却都没有开心的意思。 很快,风齐晟就正式拟了圣旨下传各处,确定了凤凌玦为北境使臣,将在三日之后启程,带领天枢的五万援军和粮草去北境抗击祸乱,而镇北侯也将和他同行返回北境。 这就要离开了吗?在凤凌玦临行前,凤倾歌的兴致一直不是很高,总觉得心里莫名其妙地少了点儿东西,做什么事情都不得劲,到底是养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孩子,忽然就要离开身边,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怎么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不过凤倾歌心里清楚,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凤凌玦若是想走那条路的话,就必定要成长的,不可能总是守在她的身边,当初为他铺路不就是为了有今日这么一天吗?所以说还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凤倾歌让宫女给凤凌玦准备点儿常用的东西,毕竟凤凌玦也是从小在皇宫之中长大的,虽说比不得那些受宠的皇子嫔妃们,可到底也是在她这嘉福殿锦衣玉食,吃穿用度方面没有受过半点儿苦的,这忽然就要去北境那种艰苦的地方,可是要多注意着点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过了今晚凤凌玦就要启程了,凤倾歌给他收拾东西更加上心,要不是不现实的话,她恨不得将整个皇宫都给凤凌玦搬过去,没办法,谁家的孩子谁心疼呗!更何况凤凌玦此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回王城。 真是愁人,凤倾歌正忍不住在叹气的时候,凤凌玦却忽然来了嘉福殿,而且还让嘉福殿所有的宫女全都退下,这已经是他们之间能够相处的最后一晚,必须要珍惜才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外人来打搅。 “皇姐……”凤凌玦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和凤倾歌说,最终却只化作这一句话,此去山高水长,更不知道何事才能与皇姐见面,他只想多陪着皇姐一会儿。 凤倾歌看着眼前的凤凌玦,倒是颇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眼前的凤凌玦穿着一身轻甲,估计是白天刚从军营之中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的原因,此时的他仿佛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莫名让人感觉他成熟了很多,轻甲下覆着的少年身姿已然十分挺拔,一双墨眸清亮的让人移不开眼,这当真是个小祸害啊!等以后还会长成个大祸害。 “等会儿,我拿一样东西给你。”凤倾歌带着凤凌玦进了内殿,从她的床底取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凤凌玦的面前,“我本以为再没机会将这东西拿出来的,不过方才想起来,这个物件正好适合你。” 凤凌玦非常好奇这是什么东西,便打开了盒子取出里面的物件儿。 那是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袖箭,不过凤凌玦看的出来,这并不是普通的袖箭,这比起普通的袖箭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凤凌玦心中震惊,皇姐竟然会将此物赠予自己,连忙推脱道:“皇姐,这个东西我不能收,这真的是……” 旁人或许会看不出来,但是凤凌玦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样的武器能发挥出多大的力量,尤其他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袖箭里面配的袖箭都是淬过毒的,可以说是见血封喉,而且发动这个袖箭不用花费丝毫的力量,哪怕是小孩子都可以做到。 可是这袖箭的力量则是无穷的,就算是三岁小儿将此袖箭掌握在手中,使用得当的话便能轻易击杀堂堂武林高手。 印象之中皇姐从前是用过袖箭的,可是她却是第一次这么用心的给他准备着这份礼物。 凤凌玦猜的没有错,这袖箭是凤倾歌从前使用过的,只是后来没什么机会用到才收起来的,不过想着这一次凤凌玦要去北境,还不知道会在那里遇见什么危险,还是留给他多一次保命的机会,所以就将这袖箭改良了之后送给他。 听到凤凌玦的推脱之词,凤倾歌的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冷哼一声质问他道:“这是觉得自己马上要离开王城,所以翅膀硬了,不听皇姐的话了是吗?够胆你今天就不要将这东西带走,你以为我专程为你改造这玩意儿很容易吗?” 单单是考虑在袖箭淬什么毒就已经很纠结的了,没想到最后辛辛苦苦的忙活了一场,凤凌玦倒是说自己不要,这让她到什么地方去说理去? 第七十八掌 可成大事 《凤倾天阑,千面王妃休想逃》第七十八掌 可成大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神医行踪 《凤倾天阑,千面王妃休想逃》第七十九章 神医行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借机出宫 《凤倾天阑,千面王妃休想逃》第八十章 借机出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达成合作 《凤倾天阑,千面王妃休想逃》第八十一章 达成合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宣读圣旨 《凤倾天阑,千面王妃休想逃》第八十二章 宣读圣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一切顺利 《凤倾天阑,千面王妃休想逃》第八十三章 一切顺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请到神医 《凤倾天阑,千面王妃休想逃》第八十四章 请到神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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