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封后》 001 谢礼 当个好人有什么好？尤其是当一个可怜好欺的，懦弱的庶女更没有什么好处，无辜枉死，尸体被一卷草席覆盖，然后任由野狼野狗啃食，死后的灵魂还要漂浮在世间，看着那些得偿所愿的恶人在世间逍遥，这就是相信好人有好报的下场吗？ 季青莲的灵魂已经在世间漂浮了三年，这三年，比她活着更让她煎熬，看着仇人在世间逍遥，而她却无能为力，甚至连作为一个鬼之后的装神弄鬼的力量都没有。这三年，她一直都在心里祈祷着，如果她能够重活一回，她要当一个恶人，只有当了恶人，才能够守护她想守护的，惩罚那些她想惩罚的。 “你有所觉悟了吗？”季青莲正在空中飘着，脑中突然传出来的一个声音，她四处看不到人，但是声音却很清晰，就像是在耳边说的一样。 “谁？”她警惕地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做好了要当一个恶人的准备。” 季青莲无论飘到哪个地方，这个声音并没有因为距离都有所改变，她只好停在一个树梢上，和这个声音说起话来。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无需准备，我即是恶人。” 随后，她脑海中传来了一阵狂笑，“甚好，甚好，我想，那个人正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成就大业，而你就是那个人。这样，我这里有，一、二、三......，反正好几样礼物要送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甚至是那人不信任你，虐待你，更甚是杀了你，你都要帮助他。” “你当我傻吗？我还不知道那个他是谁，就把自己的生命、尊严都交付与他，你不是希望我成为一个恶人，而是希望我成为一个傻子。”季青莲嗤笑一声，就往远处飘去了。 那个声音沉默了好一阵儿，才怀着几分歉意说道：“你说的也对，是我考虑不周，那这样，我帮你重生，然后再送你几样礼物，你只要帮助那人登上皇位，其他的，我也就不管了。” “你就那么肯定，我能帮助你说的那个人。” “能，能，再加上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那个声音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不自己重生，然后帮助那个人呢？” “这个，我死的时间太久了，在这人间留下的气息也已经消散了，不可能重生了。”声音中有一丝惋惜和无奈，但是随后又欣喜起来，“但是，我遇见了你啊，我观察了你三年，又算了一下你，哦，不是，是你即将重生后的那个人的生辰八字，可以说，就是凤凰之命，” “那你直接让那个女人帮助你想帮助的那个男人好了。”季青莲没等那个声音说完，就觉得，让她重生似乎是饶了一个极大的弯路。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我老人家还没说完呢，你就插嘴了。”那个声音好像有点生气，但最后还是乐呵呵的说道：“那个女人生前，也是草包一个，虽然是凤后之命，但是奈何胆小懦弱，而且，在家里面也不被待见，还被欺凌，早早的就死掉了。” 季青莲一听，这个女人的性格和自己生前极为的相似，这不禁让她生出了怜悯之心，“我答应你，但是，你要把我应该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包括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 “好好好，那个男人、那个女人的说来说去，也着实累人。” 002四小姐和老黑 “四小姐，夫人说，今天是初一，晚上要摆家宴，让您也一并过去呢。”丫鬟环玉将从园中折下的鲜花插在瓷瓶中，然后就转身对着坐在窗边的苏弋毕恭毕敬地说道。 苏家四小姐苏弋不是别人，正是重生后的季青莲，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家世比季青莲还要显赫的苏弋，其处境却比季青莲凄惨的多，庶出，不得宠，亲生母亲更是之前苏府的一名丫鬟。苏弋的母亲现在虽然有一个姨娘的位份，但是其在苏府的待遇还不如一个大丫鬟，她这个亲生女儿在苏府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苏弋在心底呵呵两声，一个月前，她从那深秋的冰水里面被捞出来，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寒冷入骨，她简直都想再死一次，来解除这种痛苦。 现在，经历了那一场大难之后，再加上新身体不听使唤，她每天就像一个瘫了的人一样，只能躺在床上，天气好的时候，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一双眼睛，然后还能让环玉扶着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在这全家团聚的日子里，她却被邀请参加家宴，如何参加？主母肯定是不会派人来抬她过去的，难道让环玉背过去，还是她以龟速挪过去？就算是去了，也无非是换个地方摊着而已。 “环玉，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是必须要去吗？”苏弋瘫卧在睡榻上，一脸的无奈。 环玉踌躇，为难，在这个苏府，除了五姨娘和她这个贴身丫鬟关心小姐，别人甚至都不正眼瞧上一眼，更别说，在生病的这些日子里来探望了，但是，尽管如此，那些庶女该守的礼节，却从来没有落下过。 “小姐，今天是除夕，在平常的日子里，您要是不给老爷和大夫人请安，还会有人来怪罪，今天，您要是不去，估计来年您的日子就更难挨了。”环玉心疼的说道，还不停的给苏弋按摩着，只希望小姐能够尽快好起来。 苏弋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环玉啊，你将院子里的独轮车推到院子外，一会儿你推我去宴会厅吧！” 这个样子虽然丑了一点，给苏府丢脸了一点，但谁让她这里只有环玉一个柔弱的小丫鬟，连个小厮都没有，连软轿都没有人抬呢。 环玉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样出奇的做法，也只有自己的小姐能够想到，但这个样子出现在宴会厅上，估计自己会被栽上什么罪名，然后挨一顿打吧。 “小姐，这样子，不妥吧。”环玉暗自叫苦。 “是不妥。”苏弋语气平淡的说道，“所以，咱们在进入宴会厅之前，就要下车，然后挪过去。” “啊？”环玉想到小姐现在的身体，就算是让她从屋里挪到院子里都费事，还要从门口就挪到宴会厅，这估计宴会都开始了，小姐还在门口挪着呢。 “啊什么啊，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奴婢，没有。” 苏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让环玉扶着自己坐起来，“既然没有，那就只能这样子做了，到时候你把娘亲拿过来的拐杖带上，这样，咱俩都能够轻省些。” 主仆二人商议好后，就开始打扮起来。 “环玉，老黑也快回来了，让厨房烤一条鱼来吧！” 苏弋刚吩咐完，还没等环玉应声，就看到老黑跳到了环玉怀中，还蹭了两下，苏弋伸手在空中捏了一下，只听老黑猫喵喵的跳了起来，所有的猫毛都炸了起来。 “你这只老色猫，怎么专往女孩子怀里钻啊！” “你这个恶女，竟敢暗算老夫，可怜我这一身乌黑亮丽的猫毛，都快被你揪没了，要不是看到你这张脸还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上，我早就送给你一个大花脸了，喵喵喵。” 环玉听到老黑痛苦的叫声，一把抱了过来，爱抚着黑色的猫毛，“小姐，我会照顾好老黑的。” 苏弋当然知道环玉听不到老黑说的话，除了她，其他人只会听到喵喵喵。苏弋一直奇怪的是，自从一年前，她和那个声音做好了买卖后，那个声音就以现在这只大黑猫的形象出现在了苏弋的生活中，而且，还是一只可以聊天的大黑猫。 老黑躲在环玉怀里，得意的吐了吐舌头，还不知好歹的又在她怀里蹭了蹭，结果，只看到苏弋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捏，老黑吓得赶紧老老实实趴在环玉胳膊上。 苏弋凭空就可以伤害老黑，这就是老黑送给她的礼物之一，只是，她觉得这个技能有点鸡肋，虽然能伤人，但也只是给人下个绊子，在后面推一把，以及揪老黑的毛等这些小玩意。 环玉将老黑哄睡后，就过来继续给苏弋梳洗打扮。 “小姐，你长得真好看。”环玉每次给苏弋打扮的时候，都嫌弃屋子里的首饰衣服都太普通，根本就衬托不出小姐这难得的容貌。 苏弋知道环玉的心思，无所谓的笑笑，“环玉啊，你要知道，再美丽的皮囊，也会留下岁月的痕迹，唯有智慧与思想，才会随着时间愈加珍贵。” 苏弋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容貌不只是在苏家，放眼整个天启国也绝不输给任何人，所以她不需要在容貌上多下功夫，否则只会落人口舌。 “主母可曾邀请我母亲前去？”苏弋语气平淡的问道，要说这位五姨娘，也就是苏弋的亲娘，轮样貌，那也是美人一个，否则当初父亲就不会为了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而乱了心性，只是，这位五姨娘性格太过软弱，还总是忘不了自己的出身，上面不仅有苏家主母压制着，就连其他的三个姨娘也可以看轻她，而在五姨娘眼中，这种态度是理所当然的，就连父亲偶尔送一个小物件，她当做极大的恩宠，视若珍宝，苏弋甚至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环玉给苏弋打扮好后，给她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生生裹成了一个大肉粽子，虽说如此，但是苏弋真的觉得暖和。环玉在院子外的花坛上铺上了一个垫子，让苏弋坐在那里等她。 过了不多会儿，环玉推着一辆独轮车过来，停放好后，在上面铺上了之前拿出来的一张被子，这才让苏弋坐在车上，然后主仆二人这才赶往宴会厅。 003 家宴（1） “三小姐，夜黑路滑，小心脚下。”三小姐苏荔穿的雍容华贵，在一众丫鬟婆子的护送下，正要穿过园子，去往家宴，可巧，转过了假山，正遇到也要去家宴的苏弋。 “素容啊，难怪我一直觉得今天的天气不好，原来是一出门就遇到了晦气啊！王妈啊，赶快回去帮我取把伞来，这天儿，看上去要下雪了呢。”苏荔看都不看苏弋，只是一味的说着，嫌弃着。 苏弋虽说要做一个恶人，但是她不想做一个傻子，就现在她在苏家的地位来说，还是不能轻易得罪这些人，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利用价值。 “三姐好。恕四妹身体不适，不能下地给你施礼了。”苏弋点头施礼。 “谁在说话？谁在说话？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像我家的老黄狗呢，叫的真难听。”苏荔鄙夷的撇了撇嘴。 苏弋心中好笑，女人笨起来，真是千里马都赶不上啊！“三姐，是我啊，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我想，你刚才一定是听错了吧！” 让你装，我把父亲搬出来了，要是你还说老黄狗的事，恐怕父亲那边的怒气就要来了哦！苏弋心想着，很期待苏荔接下来要说的话。 “原来是四妹啊，刚才我一定是幻听了，四妹这也要去参加家宴么？”苏荔假笑的太明显，以至于她姣好的面容蒙了尘，逊色了几分。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今天这样的日子，要不是为了参加家宴，她这个半瘫子才不会闲着没事出来溜达，而且，这天儿还冷得想打人取暖。 苏弋也假模假样的笑着，“是啊，三姐，既然偶遇，那咱们一起同行可好？” 苏荔愣了一下，她想着，要是一起同行，难免到了宴会厅那里，自己还要充当苦力将她抬上去，更重要的是，要是让其他的兄弟姐妹看到她和老四在一起，肯定会被骂的，但是，她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推脱，说话开始支支吾吾起来，“这个，四妹啊，你看今天的天气哈，还真不错呢，你看，天上那朵白云，像不像一只兔子？” 今天是要下雪的天儿，只是乌云连连，却丝毫不见白云朵朵，但是，她作为妹妹，也不得不配合三姐演好这出戏啊！“兔子在哪里？” “素容，快走，快走，绕道，不走园子了。” 苏弋假装抬头看天，眼角的余光也能看见苏荔仓皇远去的身影，而且，苏府三小姐，为了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竟然跌跌撞撞的走在头一个，连丫鬟婆子都甩在后面了。 环玉也觉得三小姐逃走的样子很是可笑，但是，她却不理解三小姐怎么会如此害怕小姐了呢？“小姐，三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弋笑而不言，她不是苏弋，也不再是之前的季青莲，她是全新的一个人，只要是她想做的事，绝不会因为任何人而犹豫不决，苏府的这些人，对于她而言，只是给了她一个四小姐的身份，让她更容易接近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她不会对无意义的人付出任何感情。 苏弋这一路走来，很是安静，因为那些想要讨好大夫人，那些被大夫人认可可以讨好自己的人，都早早的到了家宴厅堂，路上自然是遇不到的。 “四小姐，您这边落座。”苏弋刚挪进宴会厅，就被一个比环玉还小的丫鬟领到了最末位置坐下，而里面那些说说笑笑的人，全然没人注意到她。 “夫人，今天早上的时候，皇上为驻京官员赏赐年礼，以示皇恩，当时宫人来送年礼的时候，妹妹只顾着感受皇恩，磕头领赏，却没来得及瞻仰一下，不知今年，可有哪些新奇玩意？”苏家西苑的三夫人脸上难掩喜色，她作为苏家三爷的正室，为苏家生了两个俊美女儿，如果能攀上皇家这门亲戚，她根本不会把苏家大夫人看在眼里，她现在的卑躬屈膝，只为了日后女儿们能登上枝头。 大夫人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三夫人一眼，这一眼直接看进了三夫人内心，“弟妹莫急，皇上的年礼如此贵重，不是随随便便示人的，老身已经吩咐了下去，等一切准备好了，自然就会呈上，也好让苏家人感受到皇上的恩德。” 众人应是，恭敬有礼，却也不知是对皇上还是对大夫人。 苏府分东南西北四苑，分别是苏家四兄弟的居所，而苏府的孩子辈儿也是按照大排行走的，只说苏弋在苏府姑娘中排行老四，所以被称为四小姐，她的上面还有三个姐姐，苏府大小姐苏婷，来自西苑，嫡出，苏府二小姐苏晴，来自南苑，庶出，苏府三小姐苏荔，和苏弋一样来自东苑，大夫人唯一的女儿，在整个苏府的地位，可以说是高于其他姐姐妹妹们的。 再说苏弋，自她来到宴会厅之后，整个场景都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一群妇人、女人、女孩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独她一人坐在宴会厅最边边角角的位置，然后好环玉背对背的坐着，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环玉身上，但看环玉的样子，却似甘之如饴，还不停地剥着坚果给苏弋吃。 “小姐，您说咱们苏府的那些夫人们聚在那里在谈啥呢？”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环玉和小姐接触下来，竟然有了一种大姐姐的感觉，但是她这个大姐姐，除了生活上能照顾以外，其他的却不能知道的更多了。 苏弋闭着眼睛，感觉环玉伸过来的手就放在自己嘴边，然后就张开嘴，近果仁吃了下去，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听力。“还能说啥，自然是各种夸赞啦，像皇上赏赐了什么年礼，哪家的姑娘又漂亮了，还有......，反正都是一些无聊的话题，本小姐都懒得听。” 其实，就正常人而言，苏弋和那群女人之间的距离，是不可能听到那些女人聊些什么的，只是，这个该死的技能，十里之内的声音她都能够听得到，以至于，这一个月的时间来，天天听到夫妻吵架，父子决裂，就连燕春楼里面莺莺燕燕的声音，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想要睡个安稳觉真是难得很，所以，她不但身体不好，还连续失眠了一个月。 苏弋和老黑说过，让他尽快想到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而这只懒猫，除了每天吃喝睡觉泡妞外，就没有其他正经事可做了，这一次，苏弋下定了决心，只要见到这只臭猫，一定要逼着他将这个技能改进一下。 004 家宴（2） 环玉对小姐说的话笃信得很，“小姐说是，那就一定是了。” “你这么信我，不怕我把你给卖了？”苏弋记得自己刚苏醒过来的时候，环玉伺候自己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她也从这个叫苏弋的记忆里读到了一些东西，了解到，之前的那个苏弋对于这个唯一的婢女并没有多好，有时候从苏荔那里受了气，还要发泄在环玉身上。 但现在的苏弋却没有那么傻，如果连这个唯一的奴婢都失去了，那么她在苏府里面就真的成为的被人欺负致死的人了。她觉得这个环玉的思想很简单，只要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加倍的对那个人好，所以，这一个月来，她成功的收服了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 “小姐把我卖了好啊，最好是找一个富贵温柔的公子，然后将奴婢卖给他做妻子，这样一来，小姐也有钱了，奴婢也找到了好归宿，真是再好不过了。”环玉说完，竟美的笑了起来，似乎真的有这样一件事情一样。 苏弋伸手在环玉脑袋上敲了一下，并不重，但是环玉还是很给面子的揉了揉。 “你这丫头啊，想的真是美呢。”苏弋说道。 “人长得美，当然就想的美了。”这是苏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环玉觉得相当的有道理，并且，她还觉得，怎么小姐说的那么些话都那么有道理呢？ 过了一会儿，苏弋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几乎是在瞬间，她的怀里就突然多了一只猫，她警惕的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边，才放下心来。 “这里这么多人，你这只大黑猫突然现身，不怕被人看见吗？”苏弋一边笑着，一边抚摸着老黑的毛，力道很大，恨不得把他的毛撸光。 老黑吃完了苏弋递给他的一块点心，舔着猫爪喵喵的说道：“丫头，知道啥叫灯下黑不？再看看爷爷身上这一身黑毛，在这夜色的保护下，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再说，你坐在这么偏的位置上，想让人发现都很难呢。” “好好好，你黑你有理，你黑你厉害行了吧！”苏弋又拿了一块点心给老黑，然后问道：“你能不能想办法解决一下我听力的事情，我这都一个月了，每天耳朵里面都是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都不知道谁是谁，不知道谁说了什么，除了让自己每天失眠，身体日渐消瘦外，实在是没有享受到半点这个技能带给我的好处。” “喵喵，真好吃！这可是老夫送给你的礼物，难道你不想要吗？”老黑极为享受，自从老黑以大黑猫的姿态出现在这个时间，吃喝玩乐，样样都很称他的心意，只有一样，那就是这个年老色衰的老黑猫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苏弋使劲塞了一块点心到老黑嘴里，差点把这只老黑猫噎死，“如果只能是这样的技能的话，那我宁愿不要。” 老黑干呕了两声，把点心渣子都吐了出来，“你这只恶女，只会在我身上招呼，看看那边坐着的那些女人，哪一个拿来给你联手，都够你折腾一阵子的。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苏弋嘿嘿一笑，抚摸老黑都变得温柔起来，“老黑啊，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仙人，啊，不对，是仙猫，但是你神通广大我是知道的，我就想问，你到底给了我哪些技能呢？你不妨告诉我一下，如果是咱不需要的呢，你就把它收回去，如果是需要改进的呢，咱俩就商量一下如何改进好不好？” 老黑满脸黑线，当初他只是随手一丢，却也不知道将哪些技能送给了苏弋，只能等着她自己慢慢的发现，但是，他又不能如实告诉苏弋，他还是很爱惜自己这一身老黑毛的。“这个是天机，不可泄露，至于已经发现的技能，比如你之前跟我说的听力的问题，我也是想尽了办法，走遍了所有的大山河川，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一味仙药，只要你吃下去，我保证，你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不过，在这之前，你要想一个口令，好让这个技能收放自如。”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想听的时候，说一个口令，就能听到，不想听的时候，就能关上？”苏弋听说终于可以解决每夜因为听力无法入睡的问题，顿时兴奋起来。 老黑人模人样地点点头，“这个还是可以的，你只要想好口令就行。” 此刻，苏弋脸上终于显出了微笑，并真的开始认真想起口令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激动的说道：“有了有了，我想听的时候，我就说，我想听，我不想听的时候，我就说不想听，这个是不是很棒。” 如果老黑是个彪形大汉，都想狠狠的揍一顿眼前的这个女人，想了那么久，就想出来这么一个东东，“随你吧，我已经将现在炼制成了药丸，你现在即刻吃了，待上一刻钟，药效就能起作用了。” 苏弋将药丸吃下去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环玉以为小姐累了，在休息，也没有过多打扰，就在一旁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丫鬟小厮，她现在很庆幸自己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这样，她就不用干这些活儿了。 “哎呀，老黑，你真是太棒了。”苏弋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试了一下，她现在想听谁说话，只要心里想起这个人的名字、样子、穿着等等，只要是与这个人相关的，她就可以听到这个人已经周围百米内的声音。 只是，苏弋没有注意到的是，她说这话的时候是说出声的，结果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她这句话。 苏府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闻声纷纷转头看向了苏弋，苏弋暗道不好，但是已然晚了。 “弋儿，你身体不好，还敢来参加宴会，真是难为你了，快过来母亲这边，让母亲好好看看。”大夫人一脸慈祥，伸出手等着苏弋迎上来。 苏弋因为大夫人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愣了一下，但是她很快恢复过来，做出了一副孝女的姿态，由环玉扶着，慢慢的站起，然后施礼说道：“母亲安，女儿这身子着实不争气，多劳母亲挂念了。” 苏弋这样说着，并没有走向前，天知道，她走路不但慢，而且很有可能身体某个部位不听使唤，然后在整个宴会厅里出丑，这是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 005 家宴（3） 大夫人看到苏弋并没有走过来，而且，她站在远处，整个身体都靠在丫鬟环玉身上，那病弱的样子，可以用苟延残喘来形容，如此想来，她心里不但没有生气，还产生了一丝快感。“弋儿啊，说起一月前你坠湖那件事，要不是有一只大黑猫窜出来，扑到了你的身上，你也不至于摔倒，然后跌进湖里。” 说着，大夫人还看了看苏弋座位上的那只黑猫，惊讶道：“对对，就是这只黑猫，在咱们天启国，黑猫一直都被视为不吉利之物，要不是有一只大黑猫出现，你也不会落水，险些丢了性命。” 苏弋心中暗笑，说好的母慈子孝也只是在演戏而已，主菜还没有上，就打主意到老黑身上了，至于落水的事，虽说原本的那只黑猫也有责任，但是罪魁祸首却另有其人。 “母亲不必担心，这只是一只野猫，之前我喂过它，没料到也是懂得报恩的，这也算是一只有情有义的猫了，但是它却让母亲不喜，这可就是黑猫的罪过了。”苏弋表现的不卑不亢，她也不怕别人把这只黑猫杀了，反正杀了这一只，还会有另一只出现。 大夫人可不这么想，通过她说的话，估计这些女人也认定了，这是大黑猫就是导致苏弋落水的罪魁祸首。“来人，赶快将这只黑猫拿走，别坏了家宴的喜气。” 她说完，之间一个小厮走到苏弋座位前，就把老黑抱了起来，大夫人假模假样的露出了不忍之色，“赶快处置了，只是，在这大年夜，切不可见血腥。” 不见血腥的处置方式往往都是很残忍的，闷死、溺死、掐死、毒死等等，五一不经过一番折腾方能断气。 老黑早就听到了女人之间的谈话，但它现在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目标，遁走是不可能了，并且，它还不能露出听懂人话的样子，只能像一只傻猫一样，在哪里喵喵叫着，舔着一身黑毛。 苏弋笑看着老黑被抱走，可是耳边却响起了老黑的声音，“你这个恶女，是要害死老夫吗？” “你不是神仙吗？怎么可能会死呢？再说，是大夫人要害你，可不是我，你要报仇，可别找错了人。”苏弋的嘴巴没有动，完全是通过意识在和老黑交流。 “我已经和这个身体产生感情了，而且用起来也比较灵活，我可不想换新身体。”老黑喵喵的说道。 “哦，这样啊！” “你这是什么语气？气死我了，你快点想办法，否则，接下来你要面对的事情，我是不会和你说的。” 老黑对于苏弋风淡云轻的语气很是气闷，偏偏又不能发作。 苏弋听到老黑这样说，想到让自己困扰的听力的事情也解决了，就目前而言，实在是找不大合适的理由来帮他呢。 老黑明明有很高的本领，但是无奈，这些本领只能用于自身，比如易个容，穿个越，俯个身等等，现在他是一只猫，而且大庭广众的，他实在是不能施展，只能寄希望于苏弋，可是看苏弋的样子，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为了自己能够不引起慌乱的情况下逃脱，老黑只好利诱道：“你只要打个响指，让抱我的这个家伙摔一跤，我也就逃脱了。” “帮助你，我能得到什么？”苏弋开始谈起条件来。 “老夫赐给了你那么多技能，这些还不够吗？”老黑此刻觉得自己交友不慎，贪得无厌用在这个女人身上，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不够，那些技能是上一个交易的条件，这一次，是一个新的交易。” “好好好，老夫真是衰到家了，竟让你来当这个凤凰女。” 苏弋和老黑谈好了条件，要提一个要求，只是，这个要求是什么，她暂时还没想好，所以她先占个地儿，等想好了之后再说不迟。 所以，苏弋只是轻轻的打个响指，抱着猫的家仆就摔了一跤，然后好巧不巧的，老黑就这样逃脱了。 翻回头来，宴会厅里的女人们听说各苑家主正往这边赶来，所以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子，正襟危坐，只待来人。 苏弋也想好好的坐着，但是她的身体真的是软弱无力，所以这就导致了她坐没坐相了。 苏府的老爷公子一众人等来到宴会厅，该落座的落座，该施礼的施礼，俨然一个和谐大家庭。只有苏弋一个人，在苏府东苑老爷，也就是苏弋的亲爹苏牧走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歪在一边的她，伸手免了她的礼，如此一来，苏弋就更有理由坐下来，继续她坐没坐相的造型展示了。 大家寒暄客气之后，苏牧还特意对着苏弋说道：“弋儿啊，你身体才刚好些，如果坚持不住，可以先回院子里休息。” 这是父亲给自己的特赦令吗？只是，如果她真的就这样回去了，估计就会给有心之人落下话柄了。 苏弋坐直了身子，刚想站起来回话，就被苏牧挥手打断，示意她坐着说话即可，所以，苏弋也就欣然接受了，她说道：“多谢父亲关心，女儿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修养，身体已然好多了。” 苏牧点点头，语气平淡的说道：“现在天寒的很，你的身子本就孱弱，可不能太过劳累，明天，让你母亲多派两个人给你使唤，这样，你的贴身丫鬟也能全身心的照顾好你。” “多谢父亲。” “好了，开席，开席。” 苏牧一声令下，丫鬟婆子小厮就开始忙活起来，传菜上菜，忙碌的有条不紊。 只是苏弋心里很是疑惑，今天，父亲对她的态度很不一般，这在她十五年的岁月里，是不曾有过的，正当这时，她看到娘亲端着一壶酒走上了宴会厅，经过她身边时，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苏弋大概猜出，自己的娘亲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父亲开始关注她们母女两个。但让她不解的是，是什么原因让母亲这个一直隐忍的女人开始反击了呢？ 五姨娘径直走向了苏牧桌前，俯下身来，为他和大夫人倒好了酒，“老爷，这是您要的酒，妾身特意找了一个暖酒壶暖着，这样老爷就不用等着了，大夫人，您也尝一下，这是老爷在秋天的时候，特意从西江带回来的。” 大夫人的眼神落在苏牧和五姨娘身上，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五妹妹温的一手好酒啊！” “大夫人谬赞了，伺候老爷和大夫人本来就是妾身应尽的本分。”五姨娘恭恭敬敬的说道，然后苏牧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她点点头，之间丫鬟小厮连忙安置起来。 苏弋看着这宴会厅上的一幕，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利用一下自己的技能，只是，这个宴会厅里面这么多人，她可不想每个人都听得，于是她只是有指向性的说出了几个名字，并说出了一个范围，然后就可以听到苏牧周围五米内的动静了。 她心里暗喜，看来那个老黑猫果真没有骗人。 006 年礼 且说五姨娘在今日家宴上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和苏家老爷夫人同桌而食，虽然她很殷勤的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二位主家，但是，因为她的身份就在那里，如此近距离的服侍，也足见其在苏府的地位。 苏弋也觉得奇怪，这一个多月以来，娘亲虽然会时常来院子里看她，但是从未说起过父亲的事情，更多的是看顾自己的身体，叮嘱自己好生休养，但是，她看到现在的场面，似乎意识到了，这一月以来，娘亲一定做了些什么。 席间，众人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或低声浅笑，或温婉安静，苏弋想听谁说话，就可以听到谁说话，但她毕竟是有些懒惰的，见宴席之上这些人说说笑笑实在无趣，就闭目养神起来。 直到大夫人吩咐下人们将御赐的年礼请上来，放在布置好的置桌上，众人停止了喧哗，气氛开始凝重起来。 “摆案。行礼。”苏牧说完，起身，然后整个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纷纷向中间靠拢。 在这种情形下，苏弋不得不也站起来，由环玉搀扶着，站在了苏荔的后面。 最前面站着苏牧和大夫人，其次是三位苏老爷极其夫人，之后是各苑公子小姐，后面是各位姨娘，最后是在场的丫鬟婆子小厮，一众人等，对着皇上御赐年礼，山呼万岁，叩谢皇恩。待三跪九拜之后，方才起身。 苏牧亲自上前，一一将年礼包装打开，众人看到这些年礼，又是一番感恩戴德之词。 年礼也见过了，为了保全万一，随即命人送回了藏宝室，然后苏府的老少主子即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宴席过半，之间管家苏中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在苏牧的耳边低语了两句，苏牧原本亲和微笑的脸上，顿时收敛的笑容，并变得极为阴沉，但是他却并没有当场发作。 苏牧起身，对着众人道：“这家宴之上，大家尽管随意一些，我朝上还有事情未处理完，这就先告辞了。” 大夫人起身，想送一下他，却被他挡了回来，“夫人啊，你是当家主母，为夫有事要处理，你且留下，照顾一二。五儿，你也留下。” 这宴席之上，除了苏牧，其他人都依然该干啥干啥，丝毫未受影响。 而坐在宴会厅末尾的苏弋，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管是什么事情，既能让苏牧如此紧张，估计就不是小事，所以，她尽情释放了自己的技能，从苏中附在苏牧耳边说话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苏中安排下人布置今年年礼感恩礼时，发现大前年皇上赏赐的一件珊瑚玉山不见了，虽然这珊瑚玉山算不得多么顶级的宝贝，但即是御赐之物，就代表了皇上，丢了哪怕是一个小物件，都是要发配，甚至砍头的。这样大的事，苏中自是不敢张扬，只能暗中调查，搜寻，可是，在下人屋子里搜了一圈，却是毫无结果，这才来禀报老爷得知。 苏牧离开宴会厅之后，径直走向了书房，苏中俯首讲到：“老爷，三天前，奴才按照旧例，清点了一下藏宝室的物件，那时，这件珊瑚玉山还是在的，可就是在今天，当奴才按照大夫人的吩咐，去请御赐年礼的时候，才发现珊瑚玉山不见了，这几天，家里的人都在忙着除夕，只有极少数人才出府，奴才也查过这些人了，都没有发现问题，所以，奴才猜测，这年礼定还在府中。” 苏中家累世都在苏府做管家，可以说是苏府顶有资格的人，两个人一起长大，他在苏牧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撼动的，此刻苏中说的话，和做出的分析，苏牧也心以为然。 他面色凝重的说道：“这件事千万不能声张，想那偷盗之人，如果是想卖了换钱，定不会在京城，要去他乡贩卖，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去查一下，年后有谁请假要离京的。” “查过了，今年南边冰冻的厉害，所以没有几人是要回家的，所以，奴婢猜测，这珊瑚玉山会不会被府里的哪位主子拿去把玩，没有上报呢？”苏中试探性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知道，这句话如果是从别人口中说出的，一定会认为是忤逆污蔑主子的不良人，但是，苏中说出这个话，苏牧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苏牧哼了一声，想起苏家那些不争气的弟弟子侄，就觉得窝心，“查，给我挨家挨户的查，把门关起来查，你找两个可靠的人来负责这件事情，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知道吗？” 苏中应是，就走了出去，吩咐了两个功夫高强的护院来负责这件事，如此一来，他们本就负责在院中巡逻行走，所以，走到什么地方，都不会有人知道。 再说苏弋，不仅一直关注着苏牧，还对宴会厅里面大夫人奇怪的反应产生了兴趣，自从苏牧走后，这位大夫人先是得意的笑着跟众人说话，过不多会，一个老妈子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却也让苏弋听去了。 “大夫人，老爷现在正在全府搜查呢，您看这件事，还要继续吗？”老妈子附在大夫人耳边说道。 大夫人连带笑意，但还是微偏了头，避免别人听了去，“当然要继续了，好不容易给那个贱蹄子一点颜色，可不能就这么抹了去。” 老妈子脸上现出了难色，“但是，我听说这几天，老爷都是在那位姨娘那里，而且，玉竹居的人这几天极为低调，很少在府中走动，这要是查起来，恐怕不好说的。” “怕什么，做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在京城，就算是老爷查到，却也找不到人来对质，根本就不会查到老身这里。去吧。”大夫人说完，继续和别人谈笑，老妈子告辞离去。 话说到这里，苏弋也猜出了她们口中的那位姨娘是谁，今天，父亲给了娘亲这样的待遇，可见，这之前的功课可是做了不少，所以才引来了大夫人的嫉妒。 既然如此，苏弋觉得很有必要帮一下五姨娘，毕竟还是她这个身体的亲娘啊！ “环玉啊，”苏弋招呼环玉，环玉本站着为她布菜，听到小姐叫她，就应了一声，苏弋觉得她还是站的高了，于是伸手示意她低一点，“你去咱们屋子里把老黑抱过来。” “小姐，刚才大夫人都想杀了老黑呢，这里很危险。”环玉拧着眉，担心的说道。 苏弋摆摆手，“不怕，不怕，你用一个大氅把它裹着抱过来就行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冷了，让你回院子里取衣服。” 环玉想起，小姐有一件黑色的大氅，用来包裹老黑正合适，肯定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007珊瑚玉山（1） 且说环玉将老黑抱过来以后，先不是将大氅给小姐披上，而是直接交到了她手中。 苏弋听着包裹里面老黑的鼾声，故意在它背上拧了一下，还捂着它的嘴，老黑就算是疼的无法忍受，却也叫不出声了。 “你这只臭猫，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睡觉哈？我们母女两个都快被人家欺负死了。”苏弋生气的说道。 老黑可记得刚才有多疼，并不理睬苏弋，闭着眼睛装睡。 “老黑，你生气啦？不理我啦？别这样小气吗，你看看我，就没有生你的气呢。”苏弋身体虚弱，但是灵魂却强悍的很，连和老黑说话的语气都极为的铿锵有力。 老黑哼了一声，“你有什么理由生我的气？我又没有抓你挠你。” “好啦，好啦，是我不对，我不该用这种方式叫醒你，可是我真的很急啊。”苏弋说着，还表现出了柔弱无助的样子。 老黑看到之后，真是连吐的勇气都没有了，“哎呀，真是受不了你这个样子，快点说什么事。” 苏弋奸计得逞的笑着，“是这样，我娘的院子里有一个珊瑚玉山，那是御赐之物，大夫人让人偷偷的放了进去，可是我不知道具体放在哪里，而且，你看我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找了，而这件事，又不能让环玉知道和我娘知道，所以，只有劳烦您老人家走一趟，将那个珊瑚玉山请走。” “请走？请哪里去？你看我这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怎么抱的动那么大的珊瑚玉山，你还是另想办法吧！啊，夜黑了，老夫困得很。”老黑说着，竟真的蜷成了一个球，开始睡起觉来。 “你，你这只好吃懒做的老黑猫。”苏弋气极，开启了恶女本性，“如果你不帮我，我就诅咒你，一辈子都被小母猫追着跑，每天只能吃老鼠，然后身上的狮子跳蚤洗不净、打不死，咬的你满身包......” “停停停，真是恶心死老夫了，老夫帮你，帮你还不成吗？老夫到底是瞎了眼啊，就不该选你成为什么凤凰女啊！”老黑后悔，捶胸顿足都不能弥补万一。 “那还能换人不？”苏弋眨巴着两只眼睛，温柔的问道。 老黑假模假式地痛哭一声，“要是能换人，老夫不早就换啦，还在这里跟你扯什么闲犊子。” 苏弋嘿嘿一笑，“既然已经如此的话，那你还不快点去找珊瑚玉山。”苏弋最后一声是吼出来的，吓得老黑真身一激灵，赶忙偷偷的溜走了。 苏弋知道老黑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件事情，除了它，别人谁也做不好。她就在宴会厅里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等着老黑的好消息就行了。 过了好一会儿，之前和大夫人耳语的刘老婆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为了避开更多人的视线，她是贴着墙根进来的。 她踌躇了一下，才面色不悦的在大夫人耳边说道：“大夫人，珊瑚玉山找到了。” 大夫人脸上喜色满溢，“哦？是在那个贱蹄子屋里找到的？” 刘老婆子抿着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在路边捡到的。” 大夫人听到这里，喜色瞬间消失，如果珊瑚玉山没有在五姨娘屋子里找到，也就说明，她所设计的这一切，都成空了。 “你不是说，找的那个人很靠谱吗？怎么会把事情办成这样，真是，真是该打。”大夫人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可以惩治霸占了老爷一个多月的五姨娘，可是现在倒好，不但人没有事，就连这件珊瑚玉山，都被丢在了路上。 大夫人冷静下来一想，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她问道：“玉山是在哪里找到的？” 听大夫人这样问，刘婆子嘴角显出了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在四小姐院子外的小路上，很隐蔽的一条小路。”她还特意强调了隐蔽二字。 大夫人一听，笑容又回来了，“这样说，就算是栽赃不成老的，栽赃小的也是一样的。” 苏弋扑的吐了一口水，心里暗骂，“你这只臭黑猫，明明让你把那件东西拿远些，你倒好，拿回自己家来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这个珊瑚玉山既然是在四小姐院子附近的路上捡来的，距离最近的苏弋自然成为审理此事不得不参与其中，没过多一会儿，苏牧就让人过来，请走了她还有大夫人。不过她的待遇要比大夫人好多了，有两个小厮专门抬了软娇过来。 环玉看这架势，不知道怎么回事，担心的问道：“小姐，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苏弋虽然没被抬着，不用走路，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忽上忽下有什么舒服，只是念在这是父亲对自己的疼爱一场，也就勉强领受了，她神情淡然，没有任何波澜，说起话来，还有一点有气无力的感觉，“能有什么事呢，我这样的身体，是好事做不了，坏事更别想，但如果别人有心，让好事变成了坏事，那本小姐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如何扭转大局，让坏事变好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院子里又要添置东西了。” 语多必失，苏弋也只是用她们主仆二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说的，所以这些话不曾传入第三个人的耳朵。 环玉只当是过年，苏府要为各家小姐分发年礼，这些，在往年也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今年的会不会价值高一点，她期待着，心里也开始美起来。 在书房之中，为了避人耳目，只有苏牧和苏中，他们也一直在分析这件蹊跷之事，明明之前已经仔仔细细的搜查过四小姐的院子，却不知为何，在这之后，珊瑚玉山会出现在那边，这种可能性可以有几种，但是哪种更合理合情，却只能是让牵涉其中的人来分说了。 “老爷，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啊？连家宴都不去了呢。”大夫人一进书房，就直奔主题。 苏牧招呼她坐下，“夫人先请坐，等人到齐了，再说也不迟。” 大夫人坐下喝茶自不必说，单说苏弋被两个小厮抬到书房门外，又经过了好一番折腾，才被两个使唤丫鬟扶着，走了进来，苏牧直接免了她的礼，让她坐下。 几乎也就是在此时，五姨娘端来了一碗热汤，放在了苏牧面前的桌子上，恭恭敬敬的说道：“老爷，夫人，妾身想着，今天家宴上的菜色少不了油腻，所以就熬了一些清淡的汤。”五姨娘一边说着，却已经盛好了两碗汤，亲自端了过来。 大夫人也不来接，她只好放在了旁边，而苏牧却端了起来，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方才在家宴上，他着实没吃上两口，现在觉得饿得很，加上五姨娘的手艺，味道极佳。 “夫人啊，你也来尝一下，确实好喝。”这个屋子里面，只有苏牧、大夫人、五姨娘、苏弋、苏中和环玉，所以，苏牧也并没有摆出一副严肃不近人情的样子来。 008 珊瑚玉山（2） 大夫人笑的很是无害，也没有驳了老爷的面子，说道：“老爷方才在家宴上吃得少，现在应当多吃些才好。” 苏牧笑着点点头，就真的自顾自的吃起来，这期间，他也没有忘了吩咐苏中将事情讲出来。 苏中将藏宝室丢失宝物的时间，以及搜寻的结果一一说出，只是陈述事实，没有加入任何猜测的成分。 五姨娘听到最后这珊瑚玉山是在自己女儿院子外的小路上找到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要知道瓜田李下是最容易让人产生怀疑的，她站了起来，首先就以苏弋的身体为切入点，为苏弋辩白，“老爷，您看看现在弋儿的身体，连长时间站立都做不到，这件事不可能是她做的啊。” 苏弋心想，娘亲你这不是此地无银吗？现在没有任何人说这件事跟您的女儿有关，您到先跳出来了。 苏牧冲着五姨娘摆摆手，示意她先坐下，然后看着苏弋问道：“弋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苏弋笑着说道：“回父亲的话，方才五姨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女儿现在的身体，连走出屋门都费力的很，哪里还有那心思去相别的，女儿现在想的只是，如何让自己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只有身体好了，父亲和母亲才不会日日牵挂于我。” “是呀，老爷，这件事情，绝不可能是弋儿做的，虽然说她身边的丫鬟环玉身强体壮，但相比她每天都在想怎么伺候好自己的小姐，也不会生出什么异心来的。”大夫人很合事宜的将环玉搬了出来，众人的目光也一下子聚焦到了环玉的身上，这让这个单纯善良的丫鬟不知所措，竟然开始紧张起来。 环玉吓得噗通跪在的地上，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对，老爷，大夫人说得一点也没错，这件事情真的和奴婢无关，想我们小姐院子里就我一个使唤丫鬟，小姐身体有恙，奴婢是一点也不敢怠慢，就连去府里的厨房去吃食，也从未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奴婢知道小姐身边离不开人，所以从来都不敢在外面耽搁，这两天，天气又冷了些，就更不敢在外面呆的久了，请老爷夫人明察。”说完，她竟磕了一个头。 苏牧不想把这件事情扩大，如果这个事情能在这几个人之中查清楚，他就不会让其他的人参与进来，并且，他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凶肯定逃不出这个屋子里的人。 “弋儿，珊瑚玉山是在你院子外找到的，为什么不在东南西北任何一个苑子里，偏偏就在你这个整日卧病在床的四小姐的院子里找到了呢？关于这一点，你总该说些什么吧！”苏牧脸上带着浅笑，但是却充满了捉摸不透的意味。 “父亲，其实这件事情是不是女儿做的，结果一目了然。首先，如果是女儿做的，那么女儿一定知道这珊瑚玉山的珍贵，既如此珍贵，断不会随随便便放置，一定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等到风声过了以后，让环玉去黑市上卖掉，但是，现在的结果却是，苏中管家第一次带着人到女儿房子里搜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他们也是曾经走过那条小路的，为什么却偏偏在这之后，这个珊瑚玉山就出现在哪里呢？”苏弋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聚精会神的听自己剖析，她心里觉得好笑。 但是五姨娘和环玉是藏不住的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如果苏弋是说书人，这二人的感应可以给个第一，但是她现在是实力甩锅，甩掉老黑没有处理好的锅。 “因为这是有人故意栽赃，而这个人之所以采取这种方法，是因为，苏管家已经完成了女儿院子的搜索，就算是放在女儿的院子里，也不会被人发现，所以，他就用了这种看起来蠢笨的方式，目的，是要达到转移赃物却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假象，只要这个假象成为了真的，那女儿就真是的有口难辩了。”苏弋说完，无力的斜靠在椅子上，这一次，她真的要喝干菱湖里的水，才能弥补她此刻消耗的口水了。 对于这番说辞，苏牧没有给予肯定或否定的回答，而是看向了大夫人，以询问的语气说道：“夫人，你认为这件事是否如弋儿所说？”方才，大夫人身边的刘婆子耳语了一阵，想这样此刻能让夫人如此感兴趣的，只能是和珊瑚玉山相关的事情，所以他才有如此一问。 大夫人一脸严肃，看苏弋的眼神也狠厉了几分，“弋儿啊，你说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那这之前，你身边的丫鬟环玉怀了抱了什么？一个黑色大氅，包裹着那么大一个物件，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母亲念你是苏家的女儿，只要你老实交代，这件事情，我跟老爷求求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这表面上看似求情，实则落井下石的说法，想让苏弋说声谢谢，那是连门都没有的，这里坐着的人，没有一个傻子，尤其是她。 “母亲，女儿确实让环玉回院子里取来了大氅，但却是在宴会快结束时，大概也就是戌时一刻左右，只是不知，苏管家是何时去的我的院子里搜的呢？”苏弋说话的语气轻缓，表现的也极为柔弱，她看向苏中的眼神，充满了冤屈。 苏中听到是问自己，就恭恭敬敬的走上前两步，回到：“回老爷，夫人，奴才去小姐院子里的时候是酉时六刻，这个珊瑚玉山也是在搜完四小姐院子之后才发现的。”苏中永远都是直说事实，不加入任何自己的猜测，因为主子们自有判断力，无需他多嘴。 时间上对不上，环玉的嫌疑排除了，那么现在，事情真相的挖掘再次进入了死胡同，既然珊瑚玉山就在那里，肯定是有人拿过，然后经过了那里，所以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苏中啊。”苏牧觉得，作为一家之主，此刻就是自己该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就算方才苏弋的解释很是精彩，但实际上只是为了自己辩白，对事情的解决没有产生任何推动作用。 苏中应了一声，就继续听苏牧讲到：“你说一下，在宴会期间有谁离开过，又曾到弋儿的院子周围溜达过，只要找到这个人，自然盗宝之人就抓出来了。” “老爷，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只是奴才也问过，他不承认他偷了珊瑚玉山，甚至连珊瑚玉山是什么都不知道。”苏中如实回答。 “这个人是谁？”虽然找到了这样一个人，但是苏牧还是依然波澜不惊，这和他刚知晓珊瑚玉山丢失时的反应很是迥异。 009 珊瑚玉山（3） 苏中命人去提那人，然后对着苏牧讲道：“老爷，要说这人您也认识，是五姨娘许久不联系的一个远房亲戚。” “哦？竟有这等事。” 二人话音刚落，只见小厮带着一个二十几岁的白面书生走了进来。 这个书生一进屋，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浑身发颤。 “你是何人？为何在会在我苏府？”大夫人先发制人，既然有一个人可以顶包，那何不顺水推舟呢。 “小生，小生，是徐峰，是五姨娘的远房亲戚，今天来苏府，是希望五姨娘能拆借给小生一些银两，好过个安生年。”徐峰口口声声自称小生，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被抓了现行的贼人的嘴脸，毫无斯文可言。 苏中对着苏牧微微施礼，方问道：“既然是有正当理由来我苏府，为何门房处没有你的入府记录？是谁帮你开的门？” 徐峰的身子为之一阵，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是，是，是，是四小姐身边的丫鬟环玉为小生开的门。” 环玉听到这莫须有的事情，气的脸都红了，刚想好好的和这个人理论一番，却被苏弋打断了。 “既然你自称是五姨娘的远房亲戚，那我且叫你一声表哥，不知，我家丫鬟是何时何地为你开的门呢？咱们亲戚一场，你可要实话实说，这样，才知道你是否与这件事情有关，如果你有半点虚言，恐怕，这苏府是进的来，却出不去了。”不管是在现在还是以前的记忆里，苏弋都对这个徐峰没什么印象，似乎是有这样的一个远房亲戚，单多少年都不曾来往了，现在，却又突然冒了出来，只能说这件事情有蹊跷。 “表妹，你别吓唬表哥，表哥是一介书生，胆子小，经不起吓啊，前两天，我捎了书信给你，说今年过年家里拮据，想借些银两，好过一个年，为了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你说除夕这天苏府比较忙碌，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外人是否进府的，所以，你让你的丫鬟开了后门，小生这才进来的。”徐峰煞有介事的说着。 只是，他言辞间的漏洞太多，苏弋自落水以来，就闭门谢客，苏牧和大夫人也免去了她每日的请安，试问，这样的一个柔弱女子，怎么会书信私会外男，如果她果真要帮衬这个叫徐峰的人，大可让环玉拿了钱财送到府外，没有必要来府里惹是生非。 苏弋别有深意的笑着，问道：“徐家表哥，你说是我院子里的丫鬟给你开了后门，可是站在我身后这一个？” 徐峰慢慢地抬起头，微偏着头看了看苏弋身后的环玉，一番回忆与思索之后，摇了摇头，“不是这位姐姐，是另一位姐姐给我开的门。” “那你可知她的名字？”苏弋继续问着。 “她说她叫环玉。” 众人听到这里，也大概知道了，一定是有人冒充了环玉，才引这个叫徐峰的人进了苏府，而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要栽赃嫁祸给苏府四小姐。 “这就奇怪了，你既然不认识我身边的这个丫鬟，但是却知道她的名字，这只能说，是有人设下了圈套，等着你往里面钻呢。”苏弋折腾到现在也很是疲累了，没想到，她只想简单地帮老黑擦个屁股，没想到竟牵扯出另外一件事情了。 “在我苏府，竟发生了这种事，彻查，一定要彻查。”苏牧气愤地说道。 除夕之夜，苏府并不平静，家宴结束后，本该各回各院，但是大家都被留在了厅内，苏牧更是让自己的三个兄弟过来了，等大家听过这件事情之后，也觉得有家贼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不查清楚，以后苏府怎样被人抄家的，都不会有人知道。 “大哥，既然这位徐公子说，之前是有书信来往的，那何不把书信拿过来比对一下字迹，这样，这个冒名的人也就浮出水面了。”苏家二姥爷苏强提议道。 苏牧点点头，随让人将从徐峰那里搜出来的书信进行比对，结果，却让他和大夫人大吃一惊。 “老爷，这字迹是像是三小姐的，但是只有六七分相似，想必写信之人是刻意模仿的，只是写字水平实在有限，这才只学到了六七分。”苏中禀报完，就将书信递给了苏牧。苏牧接过来之后，并没有打开，而是转手直接交给了大夫人。 “荔儿那里，可有丫头识的字？”苏牧冷着脸问道，今天好好的除夕，竟因为这样一件事情，搞得全家不宁，找到这个人，一定要严惩。 “有的，但是能写出和三小姐如此相似的字的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三小姐身边服侍的素容。”苏中回道。 苏牧摆摆手，让人将素容带了上来，带人的时候，她正在三小姐身边伺候，虽然苏荔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进行了一番阻挠，但这是父亲的意思，她最终还是看着素容被人带走，她在后厅等候的时候，简直是心急如焚。 “素容，这位公子你可认识？”苏中问道。 素容进得屋来，看到屋子里都是主子，并且，今天她偷偷放进来的徐峰卑微的跪在那里，活像一滩脚下泥，软若无骨。 “奴婢认得，他是五姨娘的远房亲戚，之前来府里的时候，偶然见过两次。”素容说得很是事不关己，甚至连除夕，这样一个外客为什么会在这里，都没有表现出半分惊讶和怀疑。 “今日，你可曾见过徐公子？”苏中追问道。 “不曾。” 跪在一旁的徐峰听到这话，心里本就害怕，此刻更是觉得自己掉进了悬崖，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素容，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贱婢，怎么还说假话呢？今天如若不是你给我开了后门，小生怎会进的府来？你说，今天府里忙得很，让小生独自去找四小姐拆借银两，是你将小生带到四小姐院子外的啊，这些，你怎么又不承认了？” “这位公子，您恐是认错人了吧，奴婢是四小姐院子里的人，又怎会帮着四小姐引客呢？就算是四小姐需要有人引客，那也是四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环玉应该做的事情。”素容回应的很从容，这件事，她已经想过来几十种可能发生的状况，所以，对于目前的这些询问，她能够很自如的应对。 “你还不承认？”徐峰此刻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被人下了套，但是，他只是很被动的接受了这样了一个罪名，哪怕是鱼死网破，也要还自己清白，他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手帕，递给了苏中，“苏管家，这个贱婢，在今日转身离去时，不小心拉下了这方手帕，小生本想追上去还她，但是一转身，她就消失了，小生想着，反正在四小姐那里也是定然能遇上的，所以就一直收着，想看到了四小姐在还给这个奴婢，现在，正好用来做证物。” “今日事多且杂，奴婢忙碌的很，这方手帕也是一早就丢了的，不成想，却被徐公子捡到了。” 010弃子 高门大院里的女人有多厉害，徐峰此刻算是见识到了，他竟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回击。 苏弋看出了他的犹豫，作为推动这件事继续下去的棋子，可不能就毁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她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远方亲戚，“徐家表哥，这次是你和下面跪着的苏府的丫鬟，也就是素容第一次见面吗？” “不是，之前也是见过两次的，她也一直自称是四小姐身边的丫鬟环玉，前两次，小生有事想要求见四小姐或者五姨娘，但是都被她给拒了，说是，苏府规矩多，四小姐身子弱，不能见外客，还说，会将小生来过苏府的事情告知四小姐，还说，四小姐也念着和小生的亲情，了解到小生现在的境遇，就送了一个金钗给小生，哦是了，这只金钗现在还在小生身上。” 徐峰说完，从怀了逃出来一个做工精细的金钗，双手奉上。 苏中走过去拿了过来，交给了苏牧。 大夫人看到这个金钗心里咯噔了一下，苏府女眷有哪些值钱的收拾，都是在谁手里，她心里如明镜，现在这个徐峰拿出来的金钗哪里是四小姐的物件，明明是自己亲生女儿三小姐的首饰，虽然年头久了些，但她却记得清楚。 苏牧拿着金钗看了许久，感觉眼熟，但却看不出名堂了，只好交给了大夫人，“夫人，你怎么看？” 大夫人从怔忪回过神来，笑的很是勉强，“老爷，这样的金钗，苏府的女儿们可不止一两个，至于这一个金钗的主人是谁，一时还不好下结论。” 见从大夫人这里没有得到答案，苏牧转而问向了五姨娘：“五儿，你呢？” 五姨娘接过来金钗自己看了看，心下了然，“老爷，切身记得，前年的时候，京城中很是流行这种样式，苏府的各院小姐也都张罗着，要买上一些，也是在那一年，老爷官升一级，很是高兴，就为各院小姐打造了一些，样式相似，只是当时红宝石不多，独独少了一颗，工匠就用红玛瑙来代替，您当时很生气，还重重罚了那店家，最后，这只镶嵌有玛瑙的金钗就让弋儿抽了去，可是这一只金钗上面的宝石，五儿仔细看了一下，是真的红宝石。” 苏牧端详着金钗，回想着自己三年前升官时的情形，还真的似乎是有这样一件事情的，只是，现在问题又出来了，金钗不知一个，那么会是谁的呢？ “父亲，”苏弋现在还不想让整件事情牵扯太广，目前最应该的解决的事情，是把珊瑚玉山的解决掉，找一个替罪羊，免得事情越审越明，如果查到三小姐或者大夫人头上，那遭殃的可是整个苏府，“父亲，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很明了了，素容作为三姐姐身边的大丫鬟，偷窃了三姐姐珍视的金钗，然后谎称自己是女儿身边的环玉，从而将这个金钗说成是女儿交给徐峰的定情信物，并让他除夕之夜来苏府，并为其偷偷开了后门，然后将徐峰引致女儿院前，欲行不轨之事，恰巧被苏管家抓住，一计未成又生二计，将珊瑚玉山偷了来，想要嫁祸给女儿，而苏管家已经搜过了院子，所以，她只好将赃物放在弋儿院子周围，佯装成仓皇情况下遗落在地上的样子。” “素容，四小姐说得可是实情？你从实招来，你跟四小姐到底有何有何恩怨，为何要采取这种让苏府陪葬的报复方式？”苏牧越说越气，苏弋说得每一句都印证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这就是事情的真相，那么跪在地上的这个叫素容的丫头，也实在是该杀，该千刀万剐。 “奴婢冤枉啊，老爷，奴婢和四小姐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四小姐呢，这是万万不敢的啊！”素容磕头如捣蒜，她心里很清楚，现在只有徐峰这一个证人，只要自己抵死不承认，他的说辞也就变成了一面之词。 这时候，走进来一个小厮，将一样东西交给了苏中，并耳语了几句，就退下了。 苏中冲着苏牧拱手，就想着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主子，但是苏牧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子，让他直接说，直接处理，所以，苏中就走到素容面前，将那个东西摊开来，问道：“素容，这个你可认识？” 素容一看苏中手里的东西，顿时瘫软在地上。 其实，苏中手里只是一个后门钥匙的复制品，只是，这个钥匙是从素容屋子里搜出来，这是铁一样的事实，不由得她不承认。 “这么说，珊瑚玉山也与你有关咯？刘妈妈，搜身。”大夫人一声令下，刘妈妈随即上前，在已经瘫软的素容身上认认真真的搜了一遍，竟真的搜出来第二把钥匙，经过现场比对，这却是藏宝室的钥匙。 当素容意识到这把钥匙所带来的死亡的气息的时候，一下子精神起来，“不不不，这要是不是奴婢的，奴婢根本就没有藏宝室的钥匙。” “真是因为你没有，所以你才配了一把，为的就是彻底的诬陷弋儿，你的用心何其歹毒啊！老爷，这件事情已经很明了了，这个该死的贱婢，多留一刻都是苏府的祸害，着打板五十，卖了去吧！”大夫人说得字字合情合理，虽然素容是苏荔身边的大丫鬟，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女儿的感受了，这个叫素容的丫头是非死不可了。 苏牧愤怒的将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弹起来，划破了跪在地上素容的脸，可是她丝毫没有察觉。 “冤枉？打你五十大板，都是轻的。”苏牧说完，愤然离去。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大夫人处理，五姨娘本想招呼徐峰退下，然后离开苏府，却被大夫人拦下来，“五妹啊，今天怎么说也是除夕年节，让这位徐公子吃碗茶再走也不迟，只是，咱们苏府出了这样的事，你的这位远房亲戚虽是受人蒙蔽，但却也参与其中，要做到守口如瓶才好。” 徐峰听到这里，赶紧应下：“大夫人放心，这件事情，小生不会透露半句，明天一早，小生就带着全家离开京城，绝不再踏入。” 大夫人笑笑，“徐公子是读书人，气节是有的，如此一来，你我也都放心了，刘妈妈，这许多时候，估计徐公子也口渴了，快些端杯茶来，给徐公子润润喉。” 苏弋虽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但她也是这件事的旁观者，她将这个屋子里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苏府后门的钥匙是素容配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藏宝室的钥匙，却是刘妈妈在搜身的时候，偷偷的塞进去，又拿出来的，这栽赃的手法也是相当的娴熟了。 011母女 “徐公子，请喝茶。”徐峰从刚才一文不值的穷书生，待事情查清楚之后，竟被奉为了座上宾，这忽下忽上的不同对待方式，让他一时无法适应，尤其是对大夫人此刻表现出来的殷勤，他觉得惶恐不安。 “多谢大夫人，只是，小生实在是出来的久了，而且还平白无故的惹了这些倒霉事，也该回去了。”徐峰喝了一口茶，心情忐忑的说道。 大夫人和蔼可亲的笑着，“看徐公子如此急切，老身也不好多做挽留，只是，今日之事，虽说免去了徐公子深究之责，但徐公子的做法确实是欠妥，如果不是苏管家发现的及时，恐怕我苏家女儿的名声，就不好说了。” 大夫人言语间充满了斥责，徐峰吓得赶紧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夫人说得对，这个，是是，是小生的错，以后小生远离苏府，绝不再踏入半步。” 不管五姨娘的这个远房亲戚有无本事，只要是剪掉了她的羽翼，大夫人心里就觉得欢喜，尤其是看到五姨娘脸上哀怨伤心的样子，她就更欢喜了。“老身晓得徐公子是言而有信的人，话已出口，绝无更改之理，如此一来，老身也承诺，这件事情不再追究于徐公子。” “多谢大夫人，那小生就此告辞了。”说完，徐峰就向门外走去，在经过四小姐和五姨娘身边的时候，一一施礼别过，这才灰头土脸的离开了苏府。 五姨娘虽然气徐峰做事欠妥，但毕竟曾经帮助过她们母女，现在，他有了难处来找自己，还摊上了这种事，本就倒霉透顶，还被大夫人威胁着，和她们母女断了联系，细想来，她的同情心开始作怪，就想着替徐峰求求情，就想着挽留一下，但是苏弋在此时颤颤悠悠的走到了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五姨娘，也已经深了，该回去歇息了。”苏弋握住五姨娘的手腕，狠狠的用了一股子力气，示意她什么也不要说。 五姨娘不是傻得，当然看出来女儿的意思，但她心里还是免不了替徐峰惋惜。 事情结束，也就是各忙各的，素容被打板子的声音已经渐渐消了，可在不远处，苏荔却哭成了泪人，当大夫人走出来看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竟为了一个贱婢哭泣的时候，生了一肚子恨铁不成钢的气。 “你一个当主子的，竟然为了一个犯了罪的贱婢哭泣，这要是让你父亲看到了，还以为你怎么了呢，赶快给我把泪收回去。”大夫人板着脸说道。 苏荔哽咽，眼含泪却不再流下，“目前，那珊瑚玉山不是素容偷的。” “怎么不是？钥匙都在她身上。”大夫人气愤的说。 “素容想法子整治四妹，我是知晓的，这件事，我没有劝阻她，却火上浇油，是女儿不对，但是，她真的没这个胆量去偷什么珊瑚玉山啊！”苏荔知道，就算是替素容求情，她身边的这个大丫鬟也逃不过这一劫了，但她不想陪伴了自己十年的素容，就这样带着家贼的罪名死去。 “这种话不可再说，这些年，都是这个素容把你带坏了，你这几天好好反省反省。”说完，大夫人然刘妈妈留下来照顾苏荔，然后就离开了。 苏弋一直在病中，今天又遇到了这样的倒霉事，早就是乏累极了，五姨娘跟老爷申请了一下，说是苏弋收到了惊吓，想多陪伴一下，而苏牧只是点点头，看了看五姨娘的独自，叮嘱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五姨娘从苏牧那里回来，就让苏管家安排的两个人抬着苏弋回到了院子里，她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五姨娘将苏弋安顿在床上之后，嘱咐道：“今天着实是晚了，弋儿，你也早点睡吧！” 苏弋听到了五姨娘的肚子里发布了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是另一个心在跳动，她试探性的问道：“娘，你是又怀孕了吗？” 五姨娘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呀，自从你一个月前落水之后，娘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好在老天眷顾怜惜你，让你活了下来，只是，我们母女如果一直任人欺负下去，最终未必能落得一个好结果，所以，娘亲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才想通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苏弋对于五姨娘的突然改变很是好奇。 五姨娘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骄傲，“就是，不管在哪家哪户，哪怕是在皇宫里面，只要抓住了当家的男人，也就等于抓住了一切。” 苏弋真想为这位突然聪明起来的五姨娘点个赞，但她还是按耐住了内心小小的激动，问道：“那娘亲肯定花费了一番心力吧！” 五姨娘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其实，女人为男人梳妆打扮，穿上男人喜欢的衣服，都是分内之事，之前，娘亲我就是不想招摇，觉得，你父亲给了我这样一个粗使丫鬟名分，脱离了奴籍，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是不敢奢望太多，所以，就一直躲着你父亲，避着你父亲，就怕被当家主母看到和你父亲在一起的样子，时间久了，你父亲就觉得，或许是我不够爱他，也就渐渐的远了。” “其实，是父亲错了。”苏弋说，此刻她已经让五姨娘和她一起躺在了床上，母女二人盖一床被，说一说这段时间以来的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呀，他错了，但是，他也是对了，正因为你父亲对咱们母女两个不理不睬，咱们才能继续在这个苏府待下去，直到你出事之后，娘亲才想明白了这件事，穿上你父亲送给我的第一件衣服，带上了她送的第一件首饰，准备了几个他最爱吃的菜，在书房门口等着你父亲，这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五姨娘一边说着，一遍爱抚着自己的女儿，她感激老天爷将女儿留给了自己，否则，她所做的这一切，却又是为了谁呢？ 苏弋觉得娘亲说得还是比较隐晦，这男男女女的事情，她在做飘飘的时候已经见过了不少，开始，她还觉得羞愧难当，看得多了，也就觉得无非这样而已，就见怪不怪了。 虽然说五姨娘有很多话要给自己的女儿说，尤其是这些年来，为了不惹事端，她们母女聚少离多，但是她对苏弋的牵挂与日俱增，现在，老爷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意，明里暗里都不会再容许大夫人欺负她们母女，可谓是找了一个最可靠的守护者，以后，她只希望苏弋的身体能尽快好起来，再有，就是拜托老天爷保佑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睡吧，乖女儿。” 012老妪 除夕之夜，苏府在混乱中度过，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苏荔因失去了跟了自己多年的素容都伤心落泪，在苏弋头上记上了一笔，大夫人因为自己女儿不争气，正想着怎么给女儿找个靠谱的丫鬟，填补素容的空缺，苏牧读书到深夜，便也躺在床上睡了。只有苏弋和五姨娘，聊天到了很晚，却也睡得香甜。 过了年，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院子里的树木花草也开始泛起了绿牙，看上去格外的清新养眼。 苏弋的身子也有了起色，虽然还是躺着的时候多，但是已经能自己走上好一段路了。 五姨娘的肚子也已经显怀了，苏牧在她院子里多增派了一些人手，并下了死命令，如果五姨娘有任何闪失，院子里的人都要陪葬，所以，无不尽心者。这一点，也着实让苏弋放下心来，少了对娘亲的担忧，她就更可以好好的养身体了。 “环玉啊，小姐我晒够太阳了，扶我进去吧！”苏弋躺在太师椅上，用一把绣面扇子盖在脸上，挡着刺目的阳光，露出来的额角，沁出了一丝汗。 环玉听到喊声，就跑了过来，喘着气说道：“小姐，奴婢现在不方便啊！” 苏弋听到这里，对于一个做奴婢的如此和主子说话，在整个苏府里面，恐怕也就只有环玉一个人了。但是，最可气的是，她这个当主子的还不以为意。 苏弋慢慢的将扇子向下拉了拉，睁开了一条缝，瞅了一眼环玉，这才说道：“你手上怎么沾满了泥巴？” 环玉没想到小姐竟然忘了之前的事情，楞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又笑着说道：“小姐，这不是您之前吩咐奴婢，等春天来到的时候，在院子里开一块地出来，然后种上一些菜吗？环玉现在就在做这件事啊！” “这样的力气活，你可以吩咐府里的小厮帮你做啊，你看你的手，脏成这个样子，我都不敢吃你做的饭了。”苏弋说得好像很嫌弃，但是脸上并看不出半点嫌弃的样子，还伸手，将环玉手上沾着泥土的草弄掉了。 环玉不满的噘着嘴，“小姐，你还好意思说啊，前段时间，老爷特意吩咐大夫人在您院子里多安排些人手，但是您想都没有想，就给回绝了，现在，还是环玉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伺候您，活这么多，奴婢一个人可有的忙了。” “那你，是想让小姐我帮你干活咯？”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想着，现在老爷待五夫人和都还是挺好的，咱们何不承下这份好意，院子里人多了，奴婢也能一直在小姐身边伺候着，这不是两全其美嘛！”环玉一边说着，一边甩手，泥点子都甩掉了，有的还掉在了苏弋的身上。 苏弋侧头躲掉了几块，还用扇子挡掉了几块，但还有有漏网之鱼。“你说话就说话，手别甩来甩去的，看看我身上这些泥点子。” “啊啊啊，小姐，对不起。”环玉说道，她就像伸手帮小姐清理一下，结果手伸到面前，看到满手的泥，立刻收了回来。 “你呀，我看啊，咱们院子里是要填些人了。”苏弋说着，自己扶着太师椅，试着站了起来。 环玉一听要填人，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少干些活了。 环玉一直等着小姐在院子里多添些人手，但是半个多月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趁小姐晒太阳昏昏沉沉的，就开口问道：“小姐，你之前说要给咱们院子里添人手，不知找到合适的人了吗？” 苏弋说话含糊不清，带了三分懒意：“找了，找了，可是大夫人不放人啊，我也没办法。” “从大夫人手里要人？小姐莫不是傻掉了？”环玉心想着，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她想到现在五姨娘那边隔三差五就让小姐过去陪陪，虽然小姐身子还没好利索，但也是每每都应允的，如果这件事拜托五姨娘帮忙，准成。 “小姐，要不，咱找一下五姨娘？”环玉试探性的问道，手里面也没闲着，为苏弋捶腿捏背，很是殷勤。 苏弋翻了一个身，然后背对着太阳，阳关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斑斑驳驳的照在地上，竟显得格外的美丽。 “娘亲那边，倒是说得，只是，那个人是大夫人极为中意的人，如果要过来，未免惹怒大夫人。”苏弋担忧的说道。 “那我们就换个人。”环玉说道。 苏弋没想到，环玉何时变得这么机灵了，还知道换个人，如果是以前，这家伙只会一根筋的想方设法的将选好的人拉过来才对。“你说，换谁呢？” 这个人让环玉来选，可是为难她了，虽说苏府也有几个丫鬟小厮和她关系不错，但都是粗手粗脚的，实在是不敢用啊！“那可怎么办啊？小姐啊，奴婢一个人实在是有点照顾不过来了呢！”环玉脸上布满了愁容，这一整个院子里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在做，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啊！ “真的忙不过来？”苏弋问道。 “嗯！”环玉回道。 “那改天咱们去街上买一个回来吧！”苏弋说完，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环玉听小姐这样说，心里还是美美的，既然小姐都这样说了，那院子里定是能添人了。只是，她必须时常提醒着小姐，要不拖来拖去，没准就拖黄了。 “小姐，咱们今天去街上转转吧，正好可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能来院子里当差。”环玉一早就帮小姐收拾好，没有准备晒太阳的家伙事儿，只是扶着她在院子里溜达。 “环玉啊，”苏弋心里只叫苦，这个丫头是铁了心要在院子里加人了，只是，这苏府内的其他人，却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招过来，也只是在院子里安拆了大夫人的耳目，平添了烦恼，但是如果不想办法添人，看样子，环玉就会一直扶着她遛弯儿，连坐下来休息，都只能是冰凉的石头，“咱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小姐我累了，我先回屋睡一会儿，你找人安排马车过来，咱们出府，去找合适的人来院子。” “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将您送回屋子里去休息，然后找管家安排车子，对了，还要和季先生拿些买人的银钱来。”环玉兴高采烈的开始张罗起来。 苏弋却只觉得，以后，院子里的事情，不会再简单了。 013 老妪（2） 关于出府找合适的人来填充院子里的人手，环玉一直都是热衷并积极参与意见的，并且，她为了不让小姐有退缩的理由，将苏弋出府后的一应事项安排的妥妥当当。 苏弋躺在马车里面，两面的车帘换上的轻纱，从车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事情，但是从外面去看不清里面的事情，只大概看出里面坐着个人。 “小姐，奴婢听说城西的市场有一个人牙子物色的人很是不错，而且，也离咱们苏府比较近，要不，就去西城看看吧！”为了小姐的身体着想，环玉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合适的目的地。 “可以。”这个街上实在是太嘈杂了，苏弋不想听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就只让自己的听力保持在普通人的水平，现在世界都变得简单安静了。 她们主仆二人也是许久未出过院子了，一个是几乎天天瘫在床上，一个是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照顾那个瘫在床上的人，根本就无暇出门，要不是现在苏弋的身体稍好了一些，她才不会答应环玉这样的要求。 苏弋对京城街市的印象，也只是从身体的记忆中读出来的，不是很清晰，现在，她可以说是第一次逛京城了。 人人都说京城繁华，到底有多繁华，没有见到的人恐怕是无法想象的，在这里，不出京城就可以尝遍天启国每个地方的特色小吃，在这里，街上总是熙熙攘攘的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在这里，吆喝声各具特色响声震天，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绝没有见不到的新鲜玩意儿。 “走过路过的大娘大妈大姨大姑，看来看看我手里的这个万事不求人的方便实用的物件，只要你像我这样，将这个万寿挠伸到后背，就这样，就可以自己给自己挠痒痒了，再也不用因为后背痒去蹭墙，再也不用后背痒，受老公白眼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的吆喝声吸引了苏弋的注意。倒不是因为这个声音有多么的好听，而是他说的那个物件，听起来很是特别。 在天启国，女人给男人挠后背是天经地义，而女人后背痒的时候，如果让男人帮忙挠一下，就被看做是对男人的侮辱，所以，更多的女人只能是在墙上或者树上蹭，还是偷偷的，这个姿势和那些猪啊狗啊的，并无差别，要是让别人看了去，就是一件极为丢人的事了。 “环玉，去看一下那边在吆喝些什么？”苏弋透过车帘已经看到了那人的大概模样，穿一件粗布青衫，容貌算不得清秀，但别有几分英气，身量较高，体型较瘦，肤色较黑，乍看上去，就像是乡野间的农夫。 环玉打探回来，还顺手买了一个万寿挠，笑嘻嘻的对着苏弋说道：“小姐，你看这样一个小小的东西，还真是实用呢，以后后背痒痒了，环玉自己就能够解决了。” “拿来我看。”苏弋将手伸出车外，白皙的肤色，足以让人看出这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 环玉将万寿挠递给苏弋，然后就继续让小厮赶车，她自己则在一旁伺候着。 再说苏弋拿到这个万寿挠之后，只感觉这个东西还真是精致的很，最上面就是人手的形状，下面是一个长棍，像是人的手臂，而且，粗细合理，握上去很是舒服趁手。 “环玉，一会儿你请刚才那人，明日去熏香楼吃茶。”苏弋很想了解一下，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环玉和那人谈论了好一阵，却终究是没说出个原由来，要不是那人也有心结交她嘴里面那位了不起的小姐，估计环玉笨嘴笨舌的样子，人家也不会答应。 主仆二人继续在街上走着，突然，环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没有跟苏弋禀报，就自己跑到一个摊位前，拿起一盒盒的胭脂水粉就不舍得放下。 这街上的情形，苏弋看上去也都差不多，所以就在车里面假寐，直到觉得渴了，才招呼环玉，可是连叫了几声，竟无人应答，她睁开眼，微一偏头，就看到自顾自臭美的环玉。她戴上面纱，然后探出头开。 “臭丫头，就只顾自己臭美了，小姐我口渴了，你都不惦记着。”苏弋不带任何怒气的责怪道。 环玉手里拿着胭脂盒子，笑的很是开心，对着小姐说道：“小姐，这个胭脂真的很好，是环玉见过的最好的胭脂了。” “怎么个好法？”在苏弋看来，胭脂之所以称之为好，无非是颜色更自然，触感更柔和，只是，平时环玉用的胭脂都是很廉价的，只要价钱差不多，比她之前用的好上一些，她都能说好吧！ 环玉想了良久，才想到可以形容这些胭脂的词汇，“柔和，细腻，自然，小姐，奴婢觉得，这些胭脂比你现在用的那些还要好呢。” “拿来我看。”好不好只有试过了才知道。 苏弋将胭脂拿在手里，揉一揉，搓一搓，还真如环玉所说，是难得的上好的胭脂，“环玉，你看看什么价钱，咱们多买一些。” “小姐，这个，”环玉脸上现出了难色，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卖胭脂的老婆婆，只有三种胭脂，而且也只有三盒，她说胭脂不是用来卖的，而是用来寻人的。” 用胭脂寻人？这还真是怪了，苏弋很想下车去看一看，但是，碍于她是未出阁的世家小姐，不能在外抛头露面，所以只能隔着车帘，高声问道：“老婆婆，您这胭脂用来寻人，不知是为了寻亲人？还是寻识货之人呢？” 那老妪淡然的笑笑，“老婆子只剩下孤家寡人独一个了，哪里还有什么亲人，这些胭脂，是老婆子这大半生的心血，相传给有缘之人，但我老婆子已经在这里摆了半年的摊子，却无一人适合。” 苏弋心里觉得好笑，想着个老妪一定是极为挑剔的，并且，对于她所说的有缘人，也一定是列了条件的，否者，这么好的胭脂，连环玉这个粗枝大叶的丫鬟都看出来好了，其他人只会更觉得好。 “不知，老婆婆心目中的有缘人需要满足哪些条件呢？”苏弋单刀直入，这个老婆婆所列出来的条件，相比也不是什么秘密，直接问反而更磊落。 老妪笑笑，“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就是照顾好我的下半生，让我重新站起来。” 听到这话，苏弋和环玉都愣住了，难道，这个老妪是残疾人，或者身染重病？否则怎么会站不起来呢？ “环玉，你去看看。”只有了解了这个老妪是什么情况，苏弋才能对症下药，况且，她身边还有一个神通广大的老黑，他都能让死人复生，相比，让一个半身不遂的人站起来也是极为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014芊梓草（1） 环玉按照苏弋的吩咐，真的去查看老妪的身体状况，起初，环玉只是站在胭脂摊子前面，能够闻到的也只有胭脂的香味，可是走到老妪身后的时候，她掀开了老妪盖着腿的那块破布，顿时，一股臭味扑面而来，环玉赶紧给她盖了回去，疾步走到苏弋身边。 “小姐，这个老婆婆的腿，好像都烂掉了，很臭。”环玉压低了声音回禀道，说的时候还有点嫌弃，似乎这个臭味总是挥之不去。 苏弋觉得很莫名，这个老婆婆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的样子，慈眉善目的，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让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找两个人把这个老婆婆抬回家，以后，她就是咱们院子里的人了。” 苏弋说得云淡风轻，但是环玉内心却波涛汹涌了，“什么？小姐，不是，您给院子添的人，是这个老婆婆？环玉我，奴婢我，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啊。” “好啦，赶快去办吧，我自会安排其他人来照顾她。” “小姐，您选人也选一个身强力壮，能干活的啊，奴婢知道，您同情这个老婆婆，觉得她很可怜，但是，咱们院子里容不下第二个需要照顾的人了啊！”环玉心急如焚，慌乱的语无伦次，要是早知道小姐会选这样一个人放进院子里，那她当初宁愿自己没有说过添人的事。 苏弋躺在车子里，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你是嫌弃小姐我，觉得伺候我照顾我很麻烦咯。” 环玉使劲摇摇头，“不是，小姐，奴婢没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咱们给这个老婆婆一些银子就好，没有必要带回府去吧。” “你觉得，想她这样一个不会给任何人产生威胁的老婆婆，为什么会将自己的双腿伤成这个样子？”苏弋耐下心来，引导环玉来想一些事情。 环玉一脸懵，她怎么会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这个老婆婆是为什么受伤的，“奴婢不知，但是，这和咱们没有关系吧？” “如果没有遇见，那就没有关系，但既然遇见了，那就有关系了，这个老婆婆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好了，你也别啰嗦了，赶快找人将老婆婆抬回府里去。”苏弋吩咐着，就不再说话了。 环玉轻声抱怨了几句，但终究还是按照苏弋说得去做了。 老婆婆被接进苏府之后，苏弋就去了娘亲的院子，随便说了两句，五姨娘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天还未黑，就有两个小厮，两个丫鬟派过来，供她派遣。 环玉看到这四个人的样子，心理乐得不得了，男的膀大腰圆，女的也很健壮，以后的力气活可是终于轮不到她了。 “环玉，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苏弋一眼就看清了环玉的心思，她就很奇怪，想环玉这样没有心机城府的人，在这个错综复杂的苏府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环玉听到苏弋唤她，乐颠颠的跑了过来，在苏弋身边，开始给她按摩起来。“小姐，奴婢收回之前说的话，您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老妪名为洪苹，所以，院子里的一干人都称她为苹姨。 苹姨来院子也有些日子了，并没有太多话，只是，当苏弋晒太阳的时候，她也让人帮她安置了一个太师椅，两个人一起晒太阳，这一老一少两个人，均摊在那里，画面着实看着奇怪。 “苹姨啊，这些天你都没有问过我，要怎么治你的腿，你不着急吗？在这样放任不管，恐怕您老人家就真的站不起来了。”苏弋躺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语气不急不缓，就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苹姨倒是很精神，她只是觉得腿很痒，隔着厚厚的布，也能感觉到里面散发出来的气味，连环玉都嫌弃她身上的味道，可是，苏弋这个做小姐的，离她这么近，却连眉头都没有皱过。 “着急有什么用呢，你都说了，能帮我治腿的人，现在不在院子里，就算是着急也无济于事啊，好在，你这个院子好得很，奴才奴婢也是顶用的很，老婆子我在这里享受一下也是好的。” “看来，苹姨你是赖上我了。”苏弋并不介意苹姨在这里呆多久，反正伺候她的又不是自己，只是，这个苹姨看上去很是神秘，到现在，苏弋都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环玉经过这两个人身边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还真是命苦，之前伺候小姐一个人都忙不过来，现在，虽然不用伺候苹姨的饮食起居，但是，她身上的味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怎么小姐待在她身边，竟一点也不嫌弃呢。 两个人晒得时间久了，太阳也开始刺目起来，苏弋就算是闭着眼睛，通过眼皮也能看见阳关的斑斓。是时候回屋子了。 “环玉，帮我沐浴更衣。”每次苏弋晒完太阳，都要好好的梳洗一下。这也是因为，她虽然在苹姨身边的时候，封住了自己的嗅觉，以至于闻不到她身上的味道，但是，离开之后，她还是要享受嗅觉给自己带来的快乐的，所以，每每让环玉帮自己梳洗以后，她就会解开封印。 现在院子里填了人手，环玉只需要吩咐下去，就会有人准备好洗澡水，然后她将小姐换下来的衣服交给新来的一个叫柳儿的丫鬟去洗，她只负责帮小姐洗香香就好。 “小姐，奴婢觉得这个苹姨还真是很奇怪呢，你说，她来了也有两三天了，就只有和你晒太阳的时候说上两句话，其他时候就像个哑巴一样。”环玉不满的说道，她都替小姐抱屈，好吃好喝待着那位，可人家未必领情。 环玉心里不痛快，手上的力道就重了些，苏弋皱一皱眉，睁开了眼睛，水汽围绕在她身边，竟有一种朦胧美。 “环玉。”她轻声叫了一声。 “啊，小姐，什么事？”环玉一说话，力道自然就减下来了。 苏弋目的达到，也就没有责怪她，只是继续刚才苹姨的话题说道：“如果是你，在接受了恩惠之后，会怎么做？” “当然是千恩万谢，然后任劳任怨了。”环玉丝毫没有犹豫，对于她来说，知恩图报才算是正常的做法，像那个苹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就是看不惯。 “那你就是不认可苹姨的处世之道咯。” “那当然是不认可了，小姐将她接过来之后，就一直好吃好喝的待着，可是，却没有见她有半分感激的样子。”环玉在洗澡桶里面又填了一些热水。 “那如果我说，苹姨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你怎么看呢？” 015 芊梓草（2） 怎么看？环玉怎么看，都没看出这个苹姨是怎样一个厉害人物，倒是身上的臭味却是厉害的。 环玉嘟嘟囔囔的说道：“奴婢不怎么看，就算是怎么看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弋笑笑，也不知怎的，环玉这个直性子，让她觉得很舒服，不用藏着掖着，不用勾心斗角，简单而又舒心。 “我说这位苹姨不简单，是因为她处于这样的困境，也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不会为了想要治好自己的腿，而委屈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说到底，她是一个视尊严为生命的人。” 环玉撇撇嘴，“要是命都没了，还要尊严做什么。” 苏弋楞了一下，没想到环玉竟然有这样的觉悟，但是，这个丫头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哭笑不得。 “小姐啊，”环玉继续说着，“你说，如果一个人没了，不存在了，那他怎么品尝这人世间的美味，怎么欣赏这无限的好风光，不能吃好吃的，不能玩儿好玩儿的，空留尊严有什么用。” “你这丫头啊，除了吃就是玩儿，要是你什么时候多看看书写写字，想必你的境界会高出一大截的。”苏弋摇头苦笑，她对于这个固执的丫头也是没招了，让她读书写字好像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月光透过窗纱射进屋子里来，颇有一番意境，可是，一个不那么美丽的身影掠过，打扰了这一室的轻柔。 苏弋伸手将手中的水弹了出去，只听喵的一声，然后传来了噗通落地的声音。 “哎呀，小姐，好像是老黑回来了，我去给他开窗。”环玉说着，就要伸手开窗。 可是，现在苏弋刚出水，还未穿戴好，要是让那只老猫看见了，她一定挖掉他的眼睛。 “等一下，环玉。”环玉已经两天没有看见老黑了，还挺想他的，只是，此刻，却被小姐叫住了，她想去开窗抱老黑进来，但是又不能违背了小姐的意思，所以，只好站在原地，等着小姐下一步的指示。 “小姐，老黑在外面挠窗纸呢。”环玉等了好久，都不见小姐发话让老黑进来，她只好大着胆子说出来心里话。 那老黑挠窗纸，可不只是因为进不来，而是因为苏弋那恶人的样子，让他很是生气。 “恶女人，臭女人，就知道跟老子过不去，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喵喵喵。” 苏弋毫不在意的笑笑，“我这样就成了恶女人了？那你是没有见过真正的恶人是什么样子，要不是现在本小姐还需要苏家四小姐的身份，就凭这些人对待我态度，我早就一起收拾了。” “你就只会说大话，也没见你收拾了哪一个啊？可别跟我说什么素容哈，那是我黑大人英明果断才铲除了苏府这个祸害。”老黑说道。 “你英明果断！你足智多谋！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拿出来说，你也好意思。”苏弋对于老黑的后面很是不屑，不过这也没办法，他那么黑，就算是不好意思的脸红，估计也看不出来吧！ “好意思，好意思，好意思，我做了好事，当然好意思说啦！”老黑在外面喵喵喵的叫的很大声，环玉听起来却觉得有点惨。 她走到小姐身边，用哀怨的眼神，央求道：“小姐啊，你听听，老黑叫的多惨啊，要不，奴婢把他抱到自己屋子里去，不吵到你好不好？” 苏弋觉得环玉的神经大条真是无可救药，明明她每次抱老黑时，那家伙就一个劲儿的在她怀里钻，而她却不觉得是在占自己便宜，还觉得可爱。 苏弋摆摆手，不再理会，随环玉去怎样做。只是，这一次，老黑却没有跟着环玉，而是趁环玉开窗子的时候，跳进了屋子里，骂骂咧咧的走到苏弋身边，叼着她的裤脚就不撒手。 “你说，你趁我不再的时候，带回来一个什么东西？浑身散发着臭味不说，那双眼睛，竟好像能看穿我一样。”老黑说着，可是嘴里却没有松口。 “哦？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让你害怕的人？”苏弋嘲讽道。 老黑哼了一声，傲娇的说道：“我老黑活了这么久，还没遇到害怕之人。” “既然如此，那你对那个苹姨有什么好担心的。”苏弋走到床边，上了床就想睡觉，老黑跟在后面，也想着钻进被窝，却被苏弋仍在了地上。 老黑轱辘起来，对于苏弋的态度很是不满，昂着头，走到了屋子一角，那里有一个猫窝，是他的专属，“我才不是担心那个老女人，我是担心你，有这个女人在这里，恐怕会给苏府惹下祸事。” “你知道些什么？”苏弋丢了一本书，正好砸在了老黑的身上。 老黑喵一声惊起，对着苏弋呲牙，“我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你这个只会窝里横的恶女，有本事，你将你恶的本性放在改用的地方，何必对我一只老黑猫抓着不放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苏弋说完，就沉沉的睡着了，每次和老黑斗上一斗，竟然是如此的好睡。 这几天，老黑就像一个保镖一样守在苏弋身边，还煞有介事的说道：“恶女啊，你赶快将这个老女人打发走吧，她的腿，一定是经历了很特别的事情，才导致现在这个样子的，要是继续将她留在府中，恐怕，就真的大事不好了。” 苏弋对于老黑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做法很是介意，如果老黑将每件事情都说清楚，她也就不用猜来猜去了。 “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有怎样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个苹姨，也着实可怜，我作为苏府的四小姐，既然有这个能力帮助她，那还是要多帮一些的。” “你这哪是在帮她，我问你，你有芊梓草吗？你能让她站起来吗？”老黑气急败坏。 “芊梓草？”苏弋反问道，这个名字，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是后悔已经晚了，他只好解释道：“你嘴里这个苹姨所中的毒，是妖毒，在你们这个世界里，是没有妖怪的，但是她却中了妖毒，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016 芊梓草（3） 苏弋一直都是到老黑是一个另类的存在，但是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她就真的是不懂了。 “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难道有很多个世界吗？”苏弋觉得自己不耻下问的态度很是诚恳，却也露出了她对于老黑提到的这些东西无知的本性，她想要继续探索，但又不想让老黑觉得她很无知。 老黑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在这个世界做一只猫，可以说是受尽了委屈，不仅要受制于一个小丫头，还不能大显神通，真是处处憋屈。 “这个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跟你说清楚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一次。”老黑卖关子起来，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听都没有听过世界这个东西的人，来讲清楚这件事，如果不是亲见，恐怕他自己也很难理解呢。 “有机会，这个说法就是敷衍吧，有多人口中的有机会，最后成为了没有机会，这也不怪你，我想，就你现在的能力，要想将我这样一个半瘫之人带过去，恐怕是极为困难的事情了。”苏弋激将道。 果然，老黑很吃这一套，立刻蹦起高来，“我当然能将你带过去了，想我在那个世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要不是因为犯了错，才不会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世界里，受你一个恶女的欺负。” 苏弋笑笑，反问道：“你说这里是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你那边，那些鸟都拉些什么屎呢？” “拉了，”老黑刚说了两个字，就觉得不对劲了，苏弋话中的意思，是说，那个世界都是鸟屎构成的，实在是污秽，太污秽，“哎，你这恶女，老子差点被你绕进去了，这样，只要你帮我搞定继承大统之人，而且，你顺利地成为了皇后，我就带你过去。”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封后呢？现在不可以吗？或者，等我身子好了不可以吗？”等到封后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更何况，她要成为谁的后，还未可知。 “现在当然不可以了，只有等你封了后，你身上的凤凰气息才最浓郁，才有可以保护你的依仗，现在你只是个凡人，还没去到那边，就被压成柿饼了。”老黑困极了，懒懒地说道，说完，就沉沉地睡着了。 苏弋叫了两声，见没有应答，也就睡去了，不过，她已经记下了今天老黑说得这些话。 第二天，苏弋就缠着老黑问什么芊梓草。 老黑被缠的烦躁不已，这才道出了芊梓草究竟为何物。 这芊梓草，苏弋所在的这个世界还是有的，只是存世量极少，仅生长在极寒之地，非常人能到达。 “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既然你说这位苹姨中的是妖毒，那在她中毒的地方，也一定是能找到解毒的方法的，可为何，却要冒着危险来这边寻药呢？就她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获得这芊梓草是不可能的，只能借助于别人的力量，可就想你所说，那极寒之地，常人很难到达，更别说寻获这什么芊梓草了，更是难上加难，这一点，苹姨不知道吗？”苏弋一直都觉得苹姨不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人家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多问，所以，就任由她在这个院子待着。 老黑不屑的哼了一声，“你所说的这个苹姨，是看中了你的命格，知道，只要借助于你的凤血，再找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定能取得这芊梓草。” “难不成，这武功高强之人，得了我血，就能成为神仙了？连常人不能去的极寒之地都能去的。”苏弋根本不相信，就凭几滴血，就可以让人身负神力，再者，她心里也有疑问，之前老黑说过，要等到她15岁笄礼时，身上的凤血才能苏醒，而现在还有小半年的时间，那个苹姨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命格的呢？ 老黑骄傲的在踱起步子来，现在可是他显摆的大好时机，“在你的认知里，你觉得神仙能做到哪些事情？” 苏弋想了想，答道：“凭空变物，腾云驾雾，法力通天，救人于危难，等等等等。” 老黑摇了摇猫爪，故弄玄虚道：“你这都太肤浅，神仙就这点能耐了？点石成金，腾云驾雾那都是初级神仙必会的能力，像移山倒海都是小事情，如果用你的血给普通人助力，那也只不过是帮助他御寒，不怕极寒之地的冷意侵袭而已。” “那如你所说，真正起作用还是所谓的高强的武功了？” “是的，至少在这个是世界里面，武功高就代表了很强的力量。”老黑说着，正像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学究，走起了四方步。 “那你为什么怕那个苹姨？”苏弋仔细捋了一下老黑见到苹姨之后的反应，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现在的老黑，打不过苹姨。 老黑听到这话，打了一个趔趄，险些从高台上摔到地上。“你，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哪里怕那个老婆子了，只是，我现在这个形态，限制了我的法力，要是搁在以前，她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可你现在，真的很衰。”苏弋说完，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慢慢悠悠的走向了不远处的亭子里，那里有环玉正在准备吃食，这样春暖花开的季节，在院子里赏花吃饭喝茶，还真是惬意的很呢。 老黑一脸怒气，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你这个丫头，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一个小爪子，都能捏死你。” “哦。” 哦？这是什么态度，不屑？不在意？不理睬？老黑觉得自己的自尊被践踏了，突然扑向了苏弋。 没想到，苏弋只是挥了挥手指，就让老黑恨恨地摔在墙上，然后重重地跌在地上，疼的他喵喵直叫，“你这个恶女，我当初就应该给你的技能设置限制，限制倒好，连我就打了。” “其实，只要你帮我治好苹姨的伤，我可以像以前一样对你礼待有加，而且，还让你跟环玉一起睡。”苏弋用老黑最在意的东西，诱惑他。 只是，老黑可不觉得，在今天之前，这个恶女对自己的待遇能称之为善待，只要不让他伤的太重，他就烧高香了，但是后面一条，诱惑力还真的是很大，想到环玉那柔软的两座高山，他就直流口水。 让老黑向苏弋示弱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可以做一个条件转换，这样，两个人都不会为难。 老黑假咳了两声，开始自吹自擂起来，“如果是老夫去做这件事，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只是，这件事还真不能让我自己来，再说，那个老婆子虽说腿都烂成了那个样子，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行动能力，我猜啊，她就是等着你成人礼之后，获得你的凤血，然后亲自去采那芊梓草。” 017另一个世界 苏弋看着正慢慢挪向这边的苹姨，就不再说话了，即便是和老黑只是通过意念聊天，也不能够了，如果苹姨真如老黑所说，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而是一个极为厉害的角色，那他们的聊天也未必不会被她听了去。 老黑也看到了苹姨，瞬间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猫咪，在苏弋手边蹭来蹭去。 苹姨坐在轮椅上，双手转动轮子，看上去并不费力，她还未走到苏弋面前，酒开口说道：“四小姐，老妇听说，距离您笄礼的日子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老妇就想着，四小姐对老妇的恩德，要送一个特别多礼物才是。” 苏弋心里一阵发冷，难不成这特别多礼物，就是要她的血吗？但是，她脸上却表现的极温柔和善，大家闺秀的气度变现的恰到好处。 “苹姨，今天的天气着实不错，快来亭子里吃些茶点，好好看一下这春日好风光。”苏弋笑着说道。 说话间，苹姨已经来到了亭子旁，只是，她的轮椅无法上去台阶，于是，两个小厮将她抬了上去，但是她不能长时间坐在凳子上，环玉拿来了一个蒲团铺在了地上，好让苹姨坐在上面。 “今天的天气确实是好，只是，四小姐现在的身子还不适合久坐。”苹姨关心的说道，然后就开始喝起茶来。 “苹姨，有件事情，弋儿心里一直很疑惑。”苏弋试探性的说道。 “四小姐但问无妨，只要是老妇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苹姨极为恭顺，就像是在院子里做惯了事都老妈子。 苏弋笑笑，云淡风轻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是关于苹姨您的，上次，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看过苹姨的伤势，觉得，就您现在的伤情来说，能活这么久，可以称之为奇迹，只是可惜，在他看来，您的腿是无药可医了。” 苹姨看了一眼苏弋怀里的老黑猫，眼神极为犀利，似能看清他的本身。“小姐，您这只老黑猫还真是特别，能否微老妇介绍一下呢。” 苹姨说完，手底下弹起一股气，就打向了老黑，老黑见事不好，就想要躲开，却被苏弋弹起的石子挡住了。 “苹姨，您也有事没跟弋儿说吧。” 此刻，两个人都交了底，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就是如何让对方为自己所用。 “四小姐，这个亭子小的很，实在是容不下这么多人啊！”苹姨知道，如果想要让苏弋的血达到最好的效果，就必须天自己自愿，所以，她必须和苏弋说清楚。 苏弋自然明白苹姨的意思，于是只留下了老黑，就让其他人在离亭子远一点的地方候命。 “苹姨，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事情了吧。” 苹姨望着远方的天空，回忆起来，“我的事情，要从哪里说起呢？是了，就从我受伤前后的是由说起吧，只是，这其中会有很多四小姐不能理解的事情，比如，世界，比如妖怪，再比如，神仙，但是，小姐也不必担心，老妇会尽所能，让你了解到更多。” 苹姨为苏弋讲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那里有充沛的灵力，人人以修仙为荣，但是达到顶峰者却少之又少，甚至，修到了一定的级别，还会遭受天劫，幸者活，不幸者死，遭天劫者存之不足十之一二，但只要是活下来的人，无不能力滔天，撼动天地，也因这诱人的好处，哪怕是明知死之可能大，却依然会义无反顾的投入其中。 “难道，在你们那个世界，就没有不修仙的凡人吗？就想现在我们这样。”苏弋好奇的问道，这个苹姨讲述的世界，和老黑讲的极为的契合，可见，那个世界是真的存在的。 苹姨并没有直接回答苏弋的问话，而是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她说，她十岁时得遇高人，这才踏入了修仙的行列，但是她入的门派，是被认为邪魔外道，在一次和所谓的名门正派交手过程中，竟被人断了腿筋，还涂上了腐骨散，要不是她师傅拼了最后一口气，将她送到了这个世界，估计她早就死了。 “要是普通人，那个世界还是有的，他们像这边的人一样，有国家，有制度，就是没有法力，但他们在那边的生活和地位，却没有这边好，因为那些不能修仙的人，是为修仙的人服务的，哪怕是刚入修仙界的新人，却也是对那些普通人吆五喝六被视为正常。”苹姨还是回答了苏弋的疑惑，她虽然讲的是事实，但是这样都事实，未必是苏弋喜欢的。 “修仙者可以随意欺辱百姓？这不就是恃强凌弱吗？恕苏弋不能认同。”苏弋脸上带着不悦，她承认自己不是善人，但也做不到欺辱老实人的事情。 苹姨伸手，将空中的一只小鸟吸到手里把玩起来，心想，自己说的这个事是最最普通的事，甚至，那普通人还会感激修仙者没有杀了自己，可就是这件事，苏弋的接受不了，可见，这位四小姐并不适合在那个世界生存。 “每个世界，都有其生存法则，就像这个世界，强者就是那些当权者，如果强者杀了人，有几个以命相抵的？”苹姨说道。 苏弋想了想，觉得苹姨说的话也很在理，那位欺男霸女的李国舅还依然过着国舅的日子，传说流连花丛的六皇子新进了一批歌女，许多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但今日王府之后，却不再是小姑娘了。 “就算苹姨说的对，弋儿也不敢苟同。” 苹姨笑笑，她并没有打算说服苏弋相信什么，她要的，只是她心甘情愿的帮自己治疗。 “苹姨，”苏弋继续说道，她还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你为什么会找到我？” “因为你身上有凤凰的味道，在极寒之地，有一处灵脉，那是这两个世界之间仅有的联系，所以，极寒之地孕育了许多灵草，由于这千百年来，无人能去到那里，所以灵草的级别和数量很是可观，而我治病所需的芊梓草，那里也是有的，但需要你凤凰命之女帮助我才可以。” 苏弋沉思着，如果真如苹姨所说，有另一个世界存在，像芊梓草这种东西，应该会有很多，为何，她偏偏冒死，来到这边的世界，还颇费周折才能得到芊梓草呢？那只可能有一个原因，就是在那个世界里，她不能活。 “苹姨，以你的能力，得到芊梓草自是轻松的很，这所谓的凤血，也恐怕只是一个传说吧！毕竟，在这边的世界里，人们相信神仙的存在，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自己见过神仙，可见，这凤血也如同这神仙一样，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说实话，苏弋此刻很担心自己的命运，这个苹姨一直都说要得到自己的血，但是要多少，却并没有说，如果要她全身的血，那她岂不是傻掉了。 苹姨似看穿了苏弋的心思，笑着说道：“是不是传说，等到四小姐行成人礼的时候就知道了，至于神仙，别人相不相信，老妇不知，但是四小姐身边不就有一个吗？”说着，苹姨指向了苏弋怀里的老黑。 吓得老黑一哆嗦，随后惊恐的立起来，浑身炸毛，呲着牙，还嘴硬道：“你这个恶妇，别想打老夫的主意，要不是老夫的真身不能过来这边的世界，岂能容你在此撒野。” 苹姨微微低头一礼，算是示弱，表示不与老黑敌对，但她为了保证自己能继续活下去，不得不从这只黑猫嘴里得到一个承诺。“老妇虽不知上仙的身份，但是也能感觉得到，您的身份不是我等可比的，只是，老妇被那边逼得紧了，这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边，老妇所求不多，只希望能活下去。” 老黑缓和了些，卧在苏弋怀里，警惕的看着苹姨说道：“就凭你的本事，在这个世界活上两三百年绝不是难题，只怕，你这个活下去，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吧。” 苹姨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但是眼睛里却充满的杀意，如果这是老黑猫要坏她的事，她也绝不会手软，“上仙，你我二人都从那边而来，在这边，可以称之为同类，应彼此顾惜才是，要说老妇我有什么别的企图，却也有一些，但这些都不会伤到四小姐还有您，只是老妇的一个奢望而已。” “既然你不愿意多说，老夫也不愿多问，虽然以现在老夫的形态，难以伤你分毫，但是，一旦让老夫知道，你有别的不好的企图用心，就算是冒着被空间裂缝吞噬的危险，老夫也一定将你手刃。”老黑本是一只胖嘟嘟圆滚滚的老黑猫，这样充满威胁的话从他嘴里面说出来，极为的滑稽，苏弋都觉得好笑，但是苹姨脸上却浸出了汗。 她对着苏弋表态道：“四小姐，待你成年礼之后，老妇只需要很小的一杯血就好，绝不会对您的身体造成伤害，并且，老妇在此答应您三个条件，还有，如果您日后有需要老妇的地方，也尽管开口，老妇无不应从。” 如果只是一小杯血，苏弋倒是觉得无碍，这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怎样的伤害，至于所谓的条件，她现在还真不知道该让这个半瘸之人做些什么。 “我现在没什么需要你做的。”苏弋说道，方才，老黑和苹姨的话她也听到了，知道了这个老黑在那个世界是很厉害的角色，但是，现在这只老黑猫，却是真的害怕苹姨的。 “无妨无妨，四小姐何时想起，何时再说也可。那这凤血的事......” “等我好好想想再回答你吧，如果真如你所说，这凤血如此珍贵，那我还是要好好合计合计了。” 苏弋说完，冲着远处的环玉招手，环玉一直都在注视着这边的动静，一看到四小姐叫自己，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然后扶着她回屋歇息去了。 018隔壁（1） 自苹姨和苏弋谈完之后的几天，她就离开的苏府，至于去了哪里，并没有人知道，一切又恢复如常，就好像这个人不曾来过一样。 养尊处优的日子总是容易过的，五姨娘生产在即，每天就只能圈在自己的院子里，偶尔让人来请苏弋过去坐坐，聊聊天。 这十几年来，在苏弋的印象里，这个五姨娘都是胆小怕事的，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才知道，原来之前父亲是有意冷落五姨娘，只是为了让她在苏府平安。如今，大夫人也老了，在男女之事上，早已无能为力，所以，五姨娘才跳了出来，将苏牧的宠爱展现的淋漓尽致，因此，苏弋也跟着好了起来，不但可供使唤的人手多了，在苏府走动起来，也不用在担心有人使绊子。 这天，正是春末夏初，太阳也变得热烈了些，苏弋在院子里待了不久，就想着回屋挥扇纳凉，只听见，在后院传来了咕咕咚咚的响声，她出于好奇，就让人扶着走向了后院。 这一去不要紧，只见，从隔壁府里打通了一个小门，碎砖烂瓦铺了一地，那些正在施工的工匠看到了有人，都楞在了那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好像是一个管事的嚷嚷着走了过来，“怎么都停下了？赶快干活，要是误了王爷的好事，有你们受的。”管事的走到近前，看到面前站着的苏弋，先是惊讶，后是诧异，自言自语道：“不是说这个院子没有人住吗？怎么还有苏府的一位小姐。” 管事的却也是机灵，立刻赔笑着说道：“小姐好，奴才们是九王爷府里的，这不，前些日子，九王爷刚刚买下了这个院子，奴才们奉命，正在修整，没想到，竟将墙打穿了，奴才们该死。” 九王爷？苏弋这几个以来，倒是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关于当今皇上和皇子们的趣事，只是真真假假尚不能分辨，这位九王爷，据说不爱理朝政，独喜与女子纠缠，如今，却又买下了苏府隔壁的院子，难不成是看上了苏府的哪位姑娘？ “你们确实该死。”苏弋语气淡淡的说道，似乎就真是希望这些去死一样。 管事的和那些工匠一听，头低得更沉了，膝盖也开始打颤，毕竟，九王爷和苏府小姐，他们这些人都是惹不起的，任谁弯一弯手指，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但管事的，毕竟是九王府的人，气势和见识还是在的，如果这位苏府小姐不依不饶的话，凭着九王爷的名号，他也能将这件事平息，只是，现在，他不想给九王爷惹麻烦，所以表现的极为礼貌恭顺。 “这位小姐，奴才们确实该死，只是，现在，我家主人不在，要不这样，我们先将这面墙垒起来，等九王爷回来后，再和小姐商议处置我等之事可好？”管事想着，先把这面墙修起来，就算是苏大人问起，就说是修错了，估计也不会过多追究。 “这恐有不妥吧！”苏弋可不认为这墙是无意砸的，只是，为什么砸，她却不清楚。 “四妹妹在吗？我最近得了一副上好的字画，想和妹妹一同欣赏呢。”前院传来了一个好听的轻柔的女声。 环玉在苏弋耳边说道：“是二小姐来了。” 苏弋玩味的笑笑，这个二姐还真是来的巧呢。她并没有出声，而是让环玉回应了一句。 这后院，一般苏弋都不曾来，要不是听到奇怪的声音，她才懒得走走这么远来看究竟，原本看也就看了，她可以当做是敲错了墙，但是，这个管事的一上来就提什么九王爷，以势压人，那她可不能就接下来这个锅，要狠狠的甩过去才行。 阳光照在院子里的房屋上，投射下来一片黑影，苏弋嫌热，就在这黑影中纳凉，等着苏府南苑二小姐苏晴的到来。 要说这苏晴，苏弋倒真是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只觉得这是一位极为温柔娴静的大家小姐，并且才情过人，真真是女中佼佼者。 “四妹，这么烈的日头，你怎的在外面呢，快些回屋休息吧，正巧，我们姐妹二人来品一品这幅新得来的画。”苏晴转过拐角，就出现在了后院之中，看到面前的情景，她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只是淡淡的问了一下怎么回事。 环玉对着她施礼，然后不快的答道：“二小姐，这管事的说，隔壁的院子是九王爷的，他们在修葺院墙的时候，砸坏了，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 那管事的，看见苏晴，笑的很是殷勤，拱手施礼问好。 苏晴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是很快就缓和下来，笑着对苏弋说道：“这修葺院落的工匠都是粗人，四妹着实不应在此逗留太久，管事的，”苏晴说着，有对那管事的说道：“虽然你家主子是当今皇上的九皇子，但是，这砸坏墙的事，是你们这一干人等做事不当造成的，就算是九王爷说起来，也定是责怪尔等办事不力，念在，苏府的老爷们也在朝为官，你们把这墙堵上，此事也就作罢，这也算是我四妹行了一件善事，免了你们的罪责。” 那些工匠一听这话，赶紧叩谢。 苏弋心下了然，这样一来，如果她执意要追究，倒成了恶人了。 “也罢，既然二姐姐替你们求情，这事也就算了，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苏弋故意卖了一个空，等着管事的来填。 那管事的见得多了，这个台阶如果不接下来，那他恐怕就真的要挨板子了。 “四小姐但讲无妨，只要是奴才们能做的，一定无不尽心尽力。”此刻，殷勤谄媚被管事的表现的淋漓尽致。 苏弋瞄了一眼那边院子里的建材，想到他们打破墙是有意而为，如果只是将这面墙补上，那岂不是就太给这个九王爷面子了，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子们，除了勾搭良家妇女，也做不出什么好事来，而且，这件事，定也和苏晴脱不了干系。 019 隔壁（2） 《恶女封后》019 隔壁（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20 三位王爷（1） 九王爷府，一群工匠站在院中，高台上站着王府管家尤力。 尤力看着这些人是即恨又疼惜，恨他们，是因为他们耽误了王府修缮的工期，现在王爷怪罪下来，他不但被骂，还被罚了例银，但他也还是将这件事压下来了，说到疼惜，是因为自己府里的工匠，被人当猴耍，剥削劳力不算，还要得寸进尺的将墙垒高，这不是打王爷的脸吗？ “你们这是办的什么事儿？修墙之前，一再叮嘱，要试探性的修缮，不要惊动苏府那边，可你们倒好，直接把墙挖倒了，这人家苏府四小姐，只是让你们加高院墙，而你们呢，却因此被人抓住了把柄，连大气都不敢喘，现在倒好，不但院墙没有修完，王府其他修葺的活儿也耽误了。”尤力气氛的说道。 这些工匠里面，也就那个管事的仗着他和管家的亲戚关系，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站出来说两句，“管家，这件事情，咱们确实是办的不美，但是我们也是花了心思的，我们仔细查看了苏府与王府紧邻的那几面墙，确实也只有四小姐院子里的墙是最容易打的，并且还不容易被人发现。” “还不容易被人发现？人家都要求将墙加高一倍了。”尤力心里暗骂这个管事的蠢笨。 管事的笑笑，神神秘秘的说道：“管家，墙是垒高了一倍，但是，垒高的只有一面墙，咱们王府和苏府相邻的其他院墙，小的们擅自做主，悄悄地开了一个小门，这个门很隐蔽，在两面墙的夹角处，不容易被发现。” 管家的眉毛往上一挑，脸上也见了笑容，“哦？如果是这样的话，等你们修好了以后，我到想去看一下。” 这些工匠一开始并不知道好好的一面墙，为何要砸坏了重修？现在砸坏了，正在重修，可是，还要偷偷的弄出一个门来，都说这位九王爷是位风流公子，难不成，是觊觎苏家的某位姑娘？但是这种事情，他们中的某些人也只是想想，可不敢多问一句。 但是，管家就不同了，这其中的原由，他可是最清楚的。 ***** 墙修的差不多了，苏弋的心情也大好了，自从修墙以来，这位二姐姐来的很勤，俨然比亲姐妹还要亲，而且，关于苏弋和九王爷的流言蜚语也多了起来。 她一直盘算着，等流言蜚语再多一些，多到传到那位九王爷耳朵里，估计得见真容的时候也就到了。 “老黑，你这几天一直去隔壁溜达，但是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让我开心一下。”苏弋打趣道，还不停地用手指缠绕老黑的耳朵玩儿。 她一动老黑的耳朵，那猫耳朵就灵敏地抖动一下，煞是有趣。 老黑眯着眼睛，无精打采地说道：“都是一些污秽的事情，没啥好说的。” “污秽？但也可能是有趣的。”苏弋现在不方便出苏府，所以只能通过老黑不断打听外面的事情。 而老黑呢，却又是古板的，他认为不该一个未出阁都姑娘知道的事情，她就不想说。 但苏弋也不是傻的，苏府二小姐突然表现出来的殷勤，肯定和九王爷有关。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苏晴，我那位二姐姐和九王爷之间有不一样的关系吧。”苏弋暗中观察着老黑的反应，果不其然，老黑的耳朵变得硬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那尼院墙隔壁的那个角门，你也定是知道的咯？”老黑想到，既然苏弋已经知道了，那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干脆将一切告诉她好了，也好做到心里有数。 关于角门，苏弋还真的不知道，她虽然命环玉经常去监工，单那个不机灵的丫头，肯定看不出这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老黑讲完之后，苏弋就觉得九王爷这个人很是不靠谱，虽贵为王爷，但所做之事，真是与浪荡公子无异。 “这么说，二姐姐早已暗许九王爷，但奈何为二房庶出，不能做九王爷的正妻，却也得了九王爷的真心喜爱。”苏弋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这件事和自己无关。 老黑心里只叫苦，可叹自己选择的这个九王爷，空有一身龙气护身，但是奈何行为荒唐，竟喜欢苏晴那个心机婊。 “你是觉得这个九王爷跟你没关系吗？”老黑板着脸问道，此刻，他可笑不起来。 苏弋不解，不知道老黑这话中是何意，难不成这个九王爷要和自己有关系才行吗？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苏弋不解的问道。 老黑见已经成功引起了苏弋的注意，心里竟有一丝高兴和得逞的感觉，“你不是一直都在问我，我要你帮助的那个男人是谁吗？现在老夫就可以告诉你，这个人就是这位喜欢你家二姐姐的当今九王爷司农。” 听到这里，苏弋还真是吃惊不小，如果之前没听说过这位九王爷是何许人，那还可以自欺欺人，只当做这是一场和老黑之间的交易，好好的做未来的皇后就好，但是现在她知道了，这心里就觉得有点膈应。 苏弋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跳进了一个充满阴谋的坑里，“啊，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九王爷做小？还是一个不被喜欢的小？” “你这么美，怎么可能做小呢，要做当然也是做正妻了。”老黑很肯定的说道。 苏弋站起来，在屋子里慢慢地踱步，思索着，她很怀疑，这个正妻，还真未必是自己，而如果九王爷要去苏府二小姐，也没有四小姐再嫁的道理。 “老黑啊，本小姐知道你神通广大，但是，这人与人之间的人情世故，恐怕你还是不太懂，就你所说的这个正妻，在我看来，也未必会落在我的头上。” 老黑眨眨眼睛，一脸茫然，要是让九王爷娶苏弋，他有很多种办法，如果实在不行，他可以冒险附身在九王爷身上，然后立刻完婚，但是这之后呢，那就是一堆麻烦事了。 021 三位王爷（2） 老黑思索了一阵，做好决定后才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是要好好查探一番。” 话音还未落，老黑就跳出窗外，直奔九王府而去。 苏弋将老黑打发去了，而环玉也在忙着事情，她一个人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发呆，有多久，她没有好好想过事情，有多久，她以苏弋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让她更在意的事，此时此刻，季清莲还是一个大活人，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如果可以，她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季清莲活着，高高兴兴都活着。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环玉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进门的时候险些摔倒。 苏弋看到环玉慌慌张张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但还是语气轻柔的说道：“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处变不惊啊！” “小姐，您听说了这件事，也就做不到处变不惊了。”环玉喘着粗气，她已经在尽量压住内心的激动和不稳的气息了，但还是气喘吁吁的。 “哦？这本小姐倒想听一听，什么事情可以让我激动呢。”这个环玉毕竟是跟着苏弋七八年的丫鬟，可以说，苏弋的事情她全都知道。 环玉稍微调整了一下，这才平缓地说道：“小姐，隔壁的那位爷来了。” 隔壁能让环玉称之为爷的，当然只有九王爷，只是，这个丫头这样激动又是为哪般？ “他自来他的。”环玉若无其事的说。 环玉只叹小姐太与世无争，这王爷是何许人物，哪怕是王爷中的败类，那也是皇上的儿子，高官厚禄是免不了的，就小姐这样都容貌，不管怎样都应当配上一位王爷的。 环玉继续循循善诱的讲到，“小姐，这次来的可不止九王爷，四王爷和六王爷也一起来了，而且，我听说苏府未出嫁的几位适龄小姐，都在想着如何与这些王爷来一次意外邂逅呢。” 苏弋可不觉得与这些王爷邂逅之后会带来什么好处，除非万不得已，她真不想踏入宫廷争斗中。 “不急，以后有的是和这些王爷，或者只是其中一位王爷经常见面的机会的。”那面被砸坏的墙意味着什么，现在苏弋也已经猜到了，只是，这个九王爷是老黑选定的人，她就算不喜欢，可现在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环玉没听明白苏弋话中的意思，但是她又不好刨根问底，只好灰溜溜的退出去，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 在苏家会客厅里，九皇子司农，三皇子司荣，六皇子司弘正和苏牧还有，苏家大公子，二公子谈天说地，但却没有人谈及当今国事。 “苏大人，本王听说，您在京城南郊有一个很不错的院子，风光甚至美好，现在，正是初春好时节，春花芬芳，春草浓郁，不知，我兄弟三人可否观赏一下这南郊院子里的风光呢？”六皇子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放荡不羁的，所以，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半开玩笑的笑意，让人看不出他是真的在意这件事，还是装出来的在意。 苏牧和善的笑着，“如果三位王爷有次雅兴，想去院子里一观，这苏某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这园中却是许久未打扫，待我吩咐下去，三天之后，敬请三位王爷入院一观。” 六皇子拍手称好，“这就太给苏大人添麻烦了，这段时间，本王被父皇禁足，不能出京半步，可整个京城可去之处，我兄弟三人也都去过了，听说，苏大人府上有一个雅致的院子，这本王可就坐不住了，所以，这才厚着脸皮，来和苏大人商议，没想到，苏大人确是爽快的。” “苏大人确是爽快的，只是，如果任由我兄弟三人独自前去，怕是不妥，正好，现在大公子、二公子也在，可否约了一起去？”三王爷任由老六在哪里胡言乱语，却不阻拦，当时，为了保证此次事情顺利进行，他还是要拉上两个苏府重量级人物才行。 其实，三位王爷很清楚，这位苏大人是五王爷的死忠，要让他调转枪头，帮着他们三个，那可比登天还难，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只结交他们所认为的有能力者，就好比，大公子看好六王爷，而二公子则看好三王爷，可是，他们二人不知道的是，这两位王爷却是一心辅佐九王爷。 别院之游在三日后如约进行，这五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名为游园，实则是推心置腹诉说个人心中的治国安家之策，为以后的储位之争笼络人才。 “六王爷，苏某有一事不明。”苏府大公子苏群小心翼翼的说道，在说这句话时，他的脑海里早就想过了千百种说辞，但最后，还是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说出自己的疑惑。 此刻，在凉亭之中只有他们二人，六王爷司弘用鼓励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苏大公子有事请讲。”说完，他就品起茶来。 苏群捋了一下思路，诚恳的望着六王爷，这才大着胆子说道：“苏某一直觉得，六王爷绝不想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玩世不恭，在早上的一番详谈中，苏某更加肯定，六王爷是胸怀大事之人，也绝对有安邦定国之能，却为何，独独推崇九王爷呢？” 司弘温和的笑着，既没有因为被人夸奖而欣喜，也没有因为被人看穿自己的伪装而愤怒，相反的，他觉得能笼络到苏群这样一位直言之才，是大幸。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苏群的疑惑，而是反问道：“感谢苏大公子如此看重本王，只是，你既然觉得我并非表面上的我，却为何觉得九王爷就是表面上的他呢？” “六王爷的意思是......”苏群眼睛一亮，这句话虽然没有点明，但是却也已经说出了要害，他对于九王爷的了解确实不多，只觉得，他是一个平庸没有大德之人，只知道收纳美人，志不在朝堂，但现在看来，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司弘不在意的笑笑，很神秘的说道：“我们可以拭目以待，在以后，苏大公子定会觉得，跟着九王爷确是明智之举啊！” “好好好，苏某信六王爷，只要六王爷相信的人，苏某也定会相信。” 说完，二人举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而此刻，三王爷司荣、九王爷司农，还有苏府二公子苏伦，正在书房里研究当前边疆战事，这位苏府二公子与博学多才的老大不同，他更喜欢舞刀弄枪，是一个练家子，现在更是在军中任职，他所关心的则更是如何让边境安宁，不受外邦侵扰，他喜欢和三王爷结交的原因，也是因为三王爷久经沙场，为天启国立下了赫赫战功，是他尊敬和敬仰的一位英雄式王爷。 “我觉得，这处山脉易守难攻，王爷在正面迎敌，而末将可带一队人马，穿过这片山脉，走到敌人后方，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苏伦指着地形图，斗气满满的说道，就好像他真的在指挥一场战斗。 而三王爷和九王爷彼此看了一眼，眼神中都是如获至宝的神态。 022 三位王爷（3） 一朝天子一朝臣，每次皇子争位之时，那些做臣子的，以及臣子们的儿子们，就开始了站队，站对了，自然飞黄腾达，站错了，则会远离皇权中心。 此刻，苏家别院里的五人，正在用实力向彼此展示，他们是彼此成功的助力。 “大公子，听说，这处别院原为前朝大诗人李肆的居所，着园中的一草一木，皆是他亲手所种。”几个人在园中赏玩，六王爷对于京郊有这样一处雅致的院子，觉得很是欣喜，只是可惜，他之前没发现这里，否则早就收入囊中了。 “六王爷谬赞了，”大公子苏群笑而不言，二公子却觉得这样的称赞很是得意，能让王爷们看得上眼的，也说明了他们苏府的眼光也是好的，但是，二公子还是谦虚的说道：“这个院子买来的时候，也是机缘巧合，也可以说，是和苏府有缘啊。” 好的院子，就跟人一样，确实是需要机缘，但是如果没有这个机缘，硬抢也是可以得到的，就好比现在三位王爷的身份地位，想要一个院子那就是挥挥手的事，但是，他们再喜欢，也只是喜欢而已。 “三位王爷这边请。”苏群将这些人引到了书房内，随行的小厮在门外候着，他们并没有关门，而是将这一行程在众多眼线的注视下进行。 “这个书房，是李肆最初时的模样，家父一直很敬重这位诗人，所以，就保留了下来，并且，这里还有大量李肆的亲笔书卷。”苏群继续说道，并一一为各位介绍起来，这一行人就真的像是专程了来游玩的一样。 九王爷司农翻看着书案上的一本李肆亲笔，这样的字迹，让他倍感兴趣，嘴角也带着玩味的笑意，“这个李肆是大诗人不假，但是，这字写得，可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其他人一听，也凑了过来，确实是看到了和其他字迹不一样的存在。 苏家二位公子很是疑惑，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李肆的亲笔，虽称不上大家，但也是值得得意的，为何这位九王爷却说，这个屋子里唯一的一个字迹不堪的字本是李肆的亲笔呢？ 苏群拱手问道：“九王爷，您为什么说这个字本是李肆的亲笔呢？市面上这么多的李肆亲笔，却是与这里的大多数字画一般无二，唯独这个字本，九王爷却说是李肆亲笔。” 司农笑笑，不怒而威，“不知，大公子可知道李肆的生平？他一生共几任妻子？” 他突然扯到李肆的妻子，这就更让苏家二位公子不解了。 “这个，听说，李肆只有一个发妻，并且没有纳妾。”苏伦说道。 九王爷司农点点头，然后拿起那本字本，开始侃侃而谈，“不错，李肆只有一个发妻，并且，是他一生的挚爱，他的这位发妻，在娘家时，其才情便已经小有名气，当时，王公贵族也是对其仰慕已久，但是奈何，她誓不嫁权势，只想找一个如意郎君，过平凡夫妻生活，这时，李肆的出现正和她意，所以二人共结连理，恩爱数年，也是从这时起，人们才开始见到李肆的墨宝。” “九王爷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李肆夫人所做？”苏群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些都超出了他对李肆的认识。 “不错，”司农并没有因为苏群的反应而得意，还是慢慢的讲述到：“李肆夫人不善交际，只喜欢在院子里舞文弄墨，李肆不忍妻子的才华就此埋没，但是，天启国没有女人抛头露面的道理，所以，李肆就以自己的名义，将字画推了出去，没想到，却迎来了一片叫好声。” 苏群兄弟二人震惊不已，他们没想到，被世人趋之若鹜的李肆亲笔竟出自李肆妻子之手，“这样说来，李肆是浪得虚名，名不副实咯，亏得世人如此推崇他。”想到此处，苏伦竟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心里很是不爽。 司农对于这样的反应并不意外，这种不被世人知晓的实情，却成就了一双恩爱夫妻，对于李肆和其夫人来说，恐怕这一点比名声更重要吧！ “也不能这样说，”司农继续讲述着李肆的故事，“李肆是有真才实学的，其诗圣的名号确是实至名归，只是，世人不知的是，他终其一生练字画画，但最终却不得其法，与初学者水平无差，但这也没有让他就此气馁，这本字本，便讲述了他的一生，可以说，是他为自己还有夫人写得自传。” “九王爷，苏某有一事不明，”苏群对于心中疑惑一向是探究到底，见九王爷示意他继续说，他也就没客气，“既然李肆已经用其妻子的作品粉饰了一生，为何到最后，却留下这样一个自传，来讲出实情呢？” 这个问题，司农自是知晓，只是他觉得自己已经说了太多李肆的私密事，再说下去恐怕伤了大圣人的颜面，所以只是留下一句，“因为，他不忍心让自己心爱的妻子的才情埋没一生，李夫人独爱梅花，所以每一个作品上，都有一个梅花暗记。” 司农不想再继续说了，就慢慢地喝起茶来，这位李肆也是他极为敬仰的一大人才，可惜二人没有同生在一个年代，否则，定然会结交。 李肆的这些不为人知的内情，这三位王爷可是知道的清楚，这是因为，在皇家之中，有一位老人，和李肆是故交，也是这个人，帮着李肆将所有的其妻子的字画卖出去的。 但是，苏家二位公子可就不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一出来，就好比晴天霹雳，打破了他们对于李肆的全部认知，二人甚至还真的去字画上寻找梅花印记去了。 再说六王爷，不知那阵风，吹得他神经发作，竟突然想到了九王爷新建的院子。 “哎，老九，我听说，你在苏府隔壁买了一个院子，想那苏府，还有几位未出阁的姑娘，你此举，莫非是想......” 司农白了六王爷一眼，然后侧头看了看苏家二位公子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才安心的说道：“六哥，这种事，在这里说可不合适。” 023 别有用心（1） 司农的风流史，早已成为了人们谈论的热点，他这一点可不是装出来，而是他真的很好女色，虽说，在三王爷、六王爷看来，这一点并不会影响未来他成为一代明君，但如果不改掉这个毛病，恐怕时常会被别人所诟病。 六王爷得意的笑着看了三王爷一眼，他们每次拿这种事来逗弄老九的时候，都觉得好玩的很，就喜欢看老九脸上那一抹绯色。 “好好好，不说，不说，等咱们得闲了，定要去你的新院子瞧上一瞧。”九王爷的脸色更红了，他是好色不假，但是，他对每一个女人都是认真的，并且，已经承诺，只要他取了正妃，定将这些女子都接入府中。 只是，这正妃人选，父皇已经帮他定下，这个姑娘没有家室背景，听说样貌也算不得出众，但父皇就是喜欢，无奈，他也只能接受。 苏府别院玩赏了几日，几人不仅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更重要的是，对当前的局势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只要齐心协力，定将其他竞争者甩之脑后，但九王爷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兵不血刃，不能伤害自己兄弟。 **** 九王爷的新院墙修了一月余，还未修完，司农实在是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压制着，说什么，也要给这位苏府四小姐一个教训。 这天夜里，苏弋刚刚洗漱完毕，慢悠悠地走到床边，还未躺下，就听到屋顶有脚踩瓦片的声音，这时，老黑也听见了，开始警觉起来，但是，苏弋冲着他摇摇头，在意识中说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 “你知道是谁？”老黑疑惑的问道。 苏弋笑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谁吗？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会伤害我。” 老黑屏息倾听了一会儿，很肯定的说道：“这个人的武功不低，你虽然有些神力，但是，咳咳咳，说实话，都很鸡肋，我怕你打不过他。” 苏弋哼了一声，带有怒气的说道：“你当初不是说，能让我天下无敌吗？现在到来说，我连一个凡人都打不过了。” 老黑不还意思的陪着笑，“这当初，不是怕你不同意重生才说了大话吗？小心，那人下来了。”说完，老黑开始像一只猫一样睡起觉来。 虽然那人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但是苏弋也不再说话，而是也开始了装睡。苏弋将听力笼罩在整个苏府，结果，却发现，屋顶上的人并没有落在自己的院子里，而是向苏府的花园中去了。 在园中，有一处假山，苏弋的意识穿透不了这个假山，但是她能够听到声音，隐隐约约听到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男人轻声的安慰。 “晴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这是父皇指婚，我不能抗旨不遵啊！不过，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那个什么西洲的季青莲，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黄毛丫头，她空有一个王妃的身份，却得不到我的半分怜爱。”九皇子说着，就将苏府二小姐苏晴抱在怀中，轻声安慰着。 苏弋早就猜到苏府二小姐无事献殷勤，定是有事瞒着，没想到是这等事。 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深夜会情郎，这要是让苏家的几位老爷知道了，定是要活活打死她的，再有，刚才那个男人说什么父皇指婚，难道，竟是一位皇子？ “九皇子，晴儿可以不在乎王妃的位份，哪怕是当个侧妃，只要能和九皇子厮守一生，晴儿也就心满意足了。”苏晴语气温柔，言语也是极为隐忍，就好像，这个王妃的位置，是她主动让出来似得。 “晴儿，你知道你哪一点最吸引我吗？”九皇子抚摸着苏晴的头发。 苏晴微抬起头，借着雪地上映照的些微光亮，深情的看着男子的脸。 “就是你这善解人意的性子，”九皇子继续说着，“想我们作为皇子，身在皇家身不由己，父皇虽说是我们的亲生父亲，但是，他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放在孩子身上的精力极为有限，如果哪一个皇子被父皇夸了一句，其他的皇子就会嫉妒的要死，恨不得父皇夸的那个人是自己，就为了父皇的一句夸赞，众皇子所付出的努力，是平常人无法想象的。” “六皇子也是如此吗？”苏晴单纯的问着，显得那样的无心，那样的无邪。 九皇子没想到苏晴会问六哥，但他还是笑着回答道：“当然，别看六哥看上去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他却是几个皇子中最聪明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 “什么？” 九皇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没什么，对了，晴儿，咱们两个人的事情，你要想办法让苏大人同意啊，否则，我怕会生变故。” 苏弋知道那人是九皇子，颇为震惊，只是，她震惊的原因却是因为九皇子口中的西洲季青莲，在她的记忆里，可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什么皇上，皇子的，难道，她重生之后，真正的季青莲的命运也改变了吗？ 想到这里，苏弋就睡不着了，她收起了自己的听力，然后慢慢地起身，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肩上，看到在一旁熟睡的环玉，她并未唤醒，而是独自走出了屋子，走到了月光下。 一轮清月，一袭白衣，未施粉黛，傲立星空，苏弋此刻是孤独的，但也是美丽的，就像是一朵寂寞又美丽的花，独在夜里盛开。 季清莲将成为九王爷的正妃，而九王爷喜欢苏府二小姐，更为可笑的是，老黑选定的人，竟是这位九王爷，此刻，她这个和九王爷没有半点关系的半瘫子，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九王爷的正妻呢？如果她成为了正妻，那这个季清莲怎么办？难道，她要自己来对付自己吗？ “老黑啊，这个季清莲到底是什么回事？这个九王爷，我和他还素未谋面，要如何才能成为你所说的凤女皇后呢？”苏弋感叹道，她真的觉得自己上了一个很大的当。 024 别有用心（2） 夜晚独有一份美好，苏弋无眠，抱着正在懒睡的老黑做院子看星星。 白天的时候，老黑在外面游荡了一天，早就疲乏不堪，就喜欢晚上好好地睡一觉，可现在倒好，被苏弋拉扯着闲聊天。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应该早就想过，既然和之前的自己生存在同一个时代，是很有可能会见面的，就算是没有机会，你也会创造机会的吧！”老黑的声音慵懒，说完就好像要睡着一样。 而苏弋呢，也正如老黑所说，确实是想重新认识季清莲，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她甚至想要守护那个真正的自己。 “就算是吧，但是，我疑惑的是，为什么季清莲会成为九王妃人选？难道这个正主不应该是苏弋吗？” 老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是凤命，谁未来当上了皇帝，你将要嫁给谁，这是命中注定的，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至于九王爷，他确实是我选定的皇帝人选，但能够选择皇帝候选人的可不只有我一个。” “你说什么？难道这个世上还有和你一样的存在？”老黑那异于常人的能力已经让苏弋觉得好奇了，听老黑话中的意思，似乎还有别人负责别的皇帝人选。 一人一猫各自想自己的事情，这时候，九王爷夜会佳人结束，就想着从来时路回到九王府，但是这个院子中已经坐着一人一猫，他纵到半空才看到这二位，一时失神，噗通一声掉在了院子中，好在他功夫尚可，这才没有狼狈的来个狗啃食，但是，落地的样子也称不上优雅。 “啊！呵呵，今天这个夜色，嗯，还真是不错，众星捧月，格外美丽啊。”九王爷很是尴尬，那在院子里的女子，完全笼罩在月光下，碧玉一般的人儿，加上娇媚的容颜，真的和天仙一般，但他不能一直盯着人家看，于是赶紧别过了头。 “敢问这位英雄，这么深的夜里，跳到我们四小姐的院子里，所为何来？”苏弋并没有高喊，表现的极为淡定，只是面前的人穿了一身黑衣，还隐在了暗处，她看不真切，只觉得九王爷的身量看上去很是魁梧，个字很高，身体挺拔，倒有一番军中做派。 “我只是路过，路过，并无恶意。我是九王爷的暗卫，执行任务回来，本想抄近路回九王府，没想到姑娘却在此赏月，惊扰了姑娘，我向姑娘赔罪。”司农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谁，虽说他流连花丛，但是，他也是真的有几分喜欢苏晴，如果让外人知道她夜情郎，那苏晴的名声就毁了。 苏弋心中好笑，既然二人都没有以真名示人的想法，那她也不必多做纠缠，让他赶快回去才行。“环玉在这里值夜，倒是没有受到惊吓，只是，我家小姐才刚刚睡下，方才的声响恐是惊扰了小姐，你我都是下人，我也不能揪着你的错处不放，如果以后小姐闻起来，我也不好交代，罢了，你就此离去吧，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司农很是费解，这就要放他走了？这个小丫鬟，是傻？是愚钝？还是真的对同为下人的暗卫心生怜悯，如果是刺客怎么办？难道也这样放了？ “环玉姑娘，我很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只是，你真的就这样放过我吗？如果我是刺客呢？难道你就不怕我会伤害你，甚至伤害你家小姐吗？”司农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个小丫头上一课，也算是对她放过自己的报答。 环玉笑笑，然后抬起头，看着填上皎洁的月亮说道：“你觉得今天的月光如何？” 司农抬头看看，他觉得今天的月亮分外明亮，他甚至能够看清坐在月光中的苏弋那精致的脸庞。“今天的月色很浓，也很明亮。” “对呀，月亮很亮呢，如果你真的是刺客，会选在这样容易暴露的夜里行动吗？”苏弋说道。 司农仔细想想，却也觉得确实如此。既然这样，那他也没有继续逗留的必要了，拱手对着苏弋说道：“如此，那就谢过环玉姑娘了，我还要急着给王爷报告信息，就不打扰姑娘的雅兴了，以后有机会，定设宴感谢。” 苏弋点点头，示意让他安心离去。 这也算是两个人的第一次相见了，只是，苏弋没有夜视眼，没看清九王爷的样子，但是从和九王爷的交谈之中，她也看出来，这个九王爷虽然好色，但是言谈之间不卑不亢，哪怕是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也说得理所当然，可以说，脸皮之厚，不知一般人能比的。 第二天，苏弋看着即将完工的院墙，想起之前听说的，这些工匠设置了一个暗门，她就想查看一探究竟，免得，这个院子出了什么事，她却不知改如何应对。 “管事的。”环玉将苏弋安置在离墙远一点的地方，然后走过来，检查着院墙的各处，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她喊了一声，等那管事的快步跑到近前的时候，她继续说道：“我们小姐说了，这院墙眼看着就要完工了，你们当初本也是无心之失，所以这件事就不再计较了，只是，这面墙和我们苏府其他的墙很不一致，到时候，恐是要麻烦王府的人，出面和苏府管事的说明一二。” 管事的陪着笑，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觉得环玉这个丫头也是天真的很，很容易就能应付过去，“环玉姐姐说的是，以后咱们成了邻居，免不了要互相走动，还希望日后，环玉姐姐多家照顾才是。” 这段时间以来，环玉真的是被这些人宠上了天，姐姐姐姐的叫着，好言好语的说着，一点也不敢得罪，“这个好说，要是没什么活儿了，你们就都退下吧，我家小姐，要在这院子里晒晒太阳。” 这班工匠这点时间可是没少受这位四小姐的气，虽然每次都是环玉来传话，但是他们就觉得是这位小姐在为难他们，所以，所有不好的事情就都按在了这个半瘫子小姐身上，但是人家怎么说也是苏府的主子，就算有不满也不敢说出来，还是要恭恭敬敬地行礼。 025 别有用心（3） 探究别人的秘密，还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苏弋因为自己的好奇，拖着半瘫子的身体，待工匠们走后，就开始在院子里摸索，这种事情，只有自己发现了，才是有趣的。 要说，这重新修建的墙，还真的是够宽，如果里面打通了，一个人在里面穿行，是不会有问题的，当初，她只是让工匠们将墙垒高，却没想到他们直接爷将墙加宽了，而且里面中空，如果不是自己放开听力范围，恐怕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苏弋沿着新修的墙，一直走到了和苏府园子相连都那面墙，再往后，就戛然而止，两面很不相合的墙盖在一起，看上去极为的突兀。 “小姐，奴婢找您半天了，您怎么自己走到园子里来了，定是累极了，快坐下歇歇。”环玉将坐垫铺在石凳上，然后扶着苏弋坐下。 现在虽然已经时近初夏，但是环玉还是随时准备着厚厚的坐垫和衣衫。 苏弋已经大概知道机关在哪里，但是现在她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探究了。此刻，她只觉得这个九王爷还真是一个多情之人，为了苏府二小姐，竟然能够做到这个样子，也是有够难为的。 在园子里继续做了一会儿，苏弋也觉得无趣，就打算回去了，但是，在回院子的路上，苏弋听到花园里面有人弹琴，出于好奇，就过去看一下。 在花园风景亭里，背对着苏弋，有一个穿白衣的男人坐在那里，这个男人神情专注，竟没有发觉有人靠近。 苏弋不想打扰这片刻的美好，就坐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却不想，听的太过入神，环玉的脚下无意间踩断了一个树枝，发出了咔嚓一声。 那抚琴之人听到声音，停下了弹琴，扭头看向侧后方。 苏弋似是责怪的看了环玉一眼，但眼神中却没有任何不好的情绪，倒是那个男人突然回头，让她一时反应不急，只好伸手，让宽长的衣袖暂时遮住了自己的容颜。 那个男人起身，为了保持距离，还是站在亭子里，对着苏弋说道：“不知是苏府的哪位小姐？司隆唐突了，扰了小姐游玩的雅兴。” 苏弋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人原来是当今的五皇子，皇上嫡子，未来皇位不二人选的继承人，这样尊贵的身份，竟然没有人招待，却独自一人在这里抚琴，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司隆，此人身材魁梧，体格健硕，五官不算俊秀，但也称得上是英气十足，其眉宇间流露出的王者气势，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王子。 苏弋回礼，以袖遮面，“原来是五皇子，小女苏弋见过五皇子。” 司隆让苏弋免礼，而这时候，苏弋也找到了丝巾可以遮面，既然打过了招呼，即可走是对客人的极度的不尊重，所以苏弋就走进亭子里，和五皇子攀谈起来。 “五皇子既然来到了苏府，为何却独独在这花园中的亭子中呢？”苏弋不卑不亢的问道，既没有显得殷勤，也没有显出疏远。 说实话，那只老黑虽然本领高强，有着难以让人琢磨的神力，但是，他却没有透露太多皇子的信息，按他的话来说，是怕苏弋知道的多了，从而生出偏离之心，这也就导致了，苏弋面对每位皇子的时候，都是陌生人。 再说司隆，听到苏弋这样问，就彬彬有礼的回答道：“其实，我是在下朝之后，和苏大人一起回来的，在朝上，关于边疆治理问题，有很多细节需要探讨。” 苏弋心中一紧，在她看来，这位五皇子更像是能成大事的人，真不知道老黑那个家伙为什么偏偏选九皇子那个好色之徒。 “即是如此，苏弋不便打扰，只是，时近中午，难免酷热，实在是不适合在外面待得久了。”苏弋说完，就想着让环玉找个借口走掉，她随即改口道：“苏府里有很好的乘凉之地，如果五皇子不介意的话，民女可以让丫鬟带您过去。” 方才苏弋走过来的时候，司隆已经看出这位苏府四小姐身体有恙，现在又怎么可以占用服侍她的丫鬟，为自己跑腿呢？ “不敢劳烦四小姐，本王在这里等上一等便好。”九王爷说完，点头以表谢意。 只是，苏弋告辞，刚转过身还未离去，就看到西苑四个苏庆右手抱着一只大黑狗，左手抱着老黑，他自己还穿一身黑色衣服，乍一看这一团和气的样子，还真像是一家人出游呢。 苏庆还未走近，就高声说道：“五皇子，你这只小黑狗也太淘了，追着我四妹的这只大黑猫不放，这大热天的，汗水都把衣服浸湿了。”苏庆无奈的笑笑，随后，他看到了苏弋也在亭子里，虽觉得奇怪，但也是笑着说道：“四妹，原来你在这里啊！赶快把你这只大黑猫收好，要是让府外的人抓住了，定会将他杀了的。” 苏庆紧走几步，将老黑交给了伺候在一旁的环玉，然后理了理那只小黑狗的毛，双手交给了五皇子。 要说在这天启国，同为黑色动物，黑狗就被认为是吉祥的，黑猫就被认为是祸端，真是同黑不同命啊！ “老黑啊，看看吧，同为黑色，人家身为狗，却被当做吉祥物，而你呢，却被当做惹事的根苗，你有时间的话，还是换一个身体吧！”苏弋和老黑说着话，只见老黑瞥了她一眼，就呲着牙，扎着毛，对黑狗威胁道：“你别想抢苏弋，她是我先发现的，是我让她成为了凤凰命，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正当苏弋奇怪老黑为何要和那只狗说话时，没料到，那只小黑狗居然也会人言。 “你这是丧气倒霉老黑猫，凤凰女是你找到的没错，但是，你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按照规则来说，是要让另一个人来重新成为凤凰女的，真没想到，啊？你居然让一只鬼来当凤凰女，还帮她重生，你，你，你这是坏了规则，我要去神王那里告你的状。”小黑狗汪汪汪的叫着，还跃跃欲试的想从司隆的怀里跳出来，和老黑大战一场。 026 一人一猫一狗 老黑虽然是只猫，但是他毫不示弱，呲着牙，那劲头，看上去就像一只老虎，“小黑狗，不要乱咬人啊，我怎么是怀了规矩呢？啊？你算算，你好好算算，这个苏弋，哪里不适合当凤凰女了？你算算那只鬼，也就是现在苏弋身体里面的这个灵魂，她的命格，简直就是为了现在的苏弋量身定做的，我这是顺应天意。” 喵喵喵，汪汪汪，一猫一狗吵得不可开交，苏弋一边应付着两个人男人，耳朵里还被这两只黑货吵得烦躁不安，以至于，她喊了一句够了，却发现喊出了声，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四妹，不可以这样无礼，猫狗打架本是寻常事，五皇子没有怪罪，已是大恩，你却在这里多言什么。”苏庆疑惑的问道，他正和五皇子讲在哪里抓住的小黑狗，却听到苏弋这样说，原以为是，自己这个四妹舍不得老黑猫被欺负，不爱听自己讲，但这样的举动在五皇子面前，也太失礼了。 司隆拍拍手，温柔的笑着说道：“无妨，原本我这只小黑狗就占了优势，四小姐心爱的猫被欺负，肯定是心疼极了，这可以理解。” “理解你个大头鬼啊！”老黑气氛的骂道。 那只小黑狗也不甘示弱，于是一狗一猫就对骂了起来，让苏弋无法容忍的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到这两个畜生的骂声，她将老黑抱过来，用手压着他的头，不让他对着小黑狗龇牙咧嘴的，但是猫的身体太柔软，老黑转了一下，就又看着小黑狗了。 苏弋实在是受不了了，要敷衍这两个人男人，还要被迫听猫狗之间对骂大战，她的脑袋都快炸了。 虽然头疼的厉害，但苏弋还是要感谢五皇子善解人意的举动，很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苏弋谢过五皇子，只是，天气燥热，心里烦闷，头晕的很，特向五皇子告罪，苏弋要先行一步。” 两个男人一听，既然苏弋已经如此说，实在是不能继续让一个孱弱的女子多做逗留，寒暄说了几句，就不再做挽留。二人借故要去书房，苏弋听到这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台阶，被这两个人铺的结结实实的，于是就告辞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转身，那只小黑狗突然跳了过来，要不是环玉接的及时，恐怕都要掉在地上了。 司隆一见小狗跳了过去，连忙招手，生怕这只狗唐突了苏家四小姐，可是小狗不但不过来，还将头钻进了苏弋的臂弯里。 司隆不好意思的说道：“四小姐，这只畜生被我惯坏了，看到美好的人和事，就开始起腻，真是让人头大。” 对于这样的夸奖，苏弋很是受用，再说，这只小狗也着实可爱，如果把他带回去，好好的盘问一下，就可以多了解一下这狗和那猫的事情了。她温婉大度的说道：“五皇子过奖了，既然这只狗想跟民女多待一会儿，那不妨五皇子回去之时再来取回可好？” 小黑狗露出了半边脸，看着司隆，似乎很是得意的样子。 司隆无奈的笑笑：“看来只能麻烦四小姐帮忙照顾一下了。你这只畜生，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说完，司隆和苏庆就离开，径直去往书房。 在回院子的路上，环玉试了几次想把那只小黑狗抱过来，但是奈何，这只狗就像是黏在了小姐身上一样，怎么也扯不下来，而她怀里还抱着一只老黑猫，也在那里胡乱的抓扯着，很是难整。 “你们两个是不是要跟我说些什么了？可别说什么天启国的未来全在我一个女人身上，我承受不起。”苏弋对只有猫和狗听得到的方式，盘问了起来。 “这件事情，都是你这只老黑猫捣的鬼。”小黑狗愤怒的狂吠着，竟惹得环玉一度认为它要咬四小姐，就赶忙靠近，却没料到，它竟然又乖顺的躲进了苏弋的怀里。 “小姐，这只小黑狗很通人性啊，他就好像知道我要抱他似得。”环玉嘴角带笑，觉得这只小黑狗比这只老黑猫有意思多了，要不是这只老黑猫是四小姐，它每次往自己怀里钻的时候，她都觉得好像被人吃了豆腐。 苏弋伸手抚摸着狗身上的毛，这只狗真的被司隆打理的很好，不仅身上没有难闻的味道，就连狗毛都顺滑的很。“这毕竟是五皇子的狗，估计也是沾上了皇家的龙气，所以才如此机灵吧！” 苏弋笑笑，她只能把狗夸一夸，把狗主人夸一夸，反正，她是绝不会也不能告诉环玉，这只狗会人语，你抱的那只猫也会人语，而且，你抱得时候，还喜欢吃你豆腐呢。 “这怎么会是我惹的祸呢？当时咱们来的时候，真的苏弋就已经死了，而且，她的灵魂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凤凰已死，这一世要是没有凤凰转世，那势必会有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我想，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才会在这个时候，恰巧这只死鬼还没有投胎，恰巧刚死不久的苏弋需要一个灵魂，所以，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我只是做了顺水推舟之事。”老黑侃侃而谈，俨然一副料事如神的老神仙模样。 “呸！”小黑狗将从嘴角留下的口水甩了老黑还有环玉一身，惹得环玉跳了起来，看着自己刚穿不久的衣服上的污渍，伤心不已，就开始向小姐抱怨。 苏弋一边听自己的小婢女唠唠叨叨的，一边还要听一狗一猫吵吵闹闹的，不胜其烦，真想让自己耳朵听不到，心里也感受不到。 其实关于那边的世界，苏弋已经知道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回容许有两个老黑这样的存在呢？难道，这负责守卫皇族争斗的神仙，不是只能有一个吗？ “你们两个，老黑猫，小黑狗，现在没有旁人了，可以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了吧！”苏弋将这两个祖宗放在床上，床头放老黑，床位放小黑狗，看着这两个黑东西互看不对眼，还跃跃欲试的想要打架的样子，苏弋就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欢乐多呢。 027 神仙也受罚（1） 苏弋知道的是，这一猫一狗不是她这个世界里的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神仙世界，那他们肯定是那个世界的，但是，之前那个苹姨说过，神仙原本是没有的，是因为人们的执念，才有了神仙，而且，神仙也是需要修炼和历劫的，并且，他们并不像传说中那样，能够点石成金，化无为有，化有为无。 她问这个话的时候，心里也没有过多指望，毕竟，这个老黑很少和她说那边的事情，而这个小黑狗呢，算是初识，没有多深的交情，自然不告诉她的可能性极大。 但是，结果却与苏弋的想法完全不贴边，这两个黑货，刚消停了一会儿，就有打起来了，而且还骂骂咧咧的。 小黑狗叫嚣道：“我说你卑鄙吧，你还不承认，你找这个女人，就是想抄近道，根本就没有打算帮助你选定的人是不是？哼！” 老黑胡乱地挥舞着双爪，呲着牙，一副不服软强横的样子，“谁走捷径谁是小狗，我这只是阴差阳错，正好遇到，所以才提前出手的，要是等到那些老头子都反应过来了，黄花菜都凉了，还谈什么凤女不凤女的。” 两个黑货，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亦乐乎，这时候环玉正好进来，听到喵喵喵，汪汪汪的声音吵人得很，就担心打扰了小姐休息，连忙跑过来，就想把小黑狗抱走。 苏弋伸手阻止了环玉，然后说道：“不急不急，等四哥过来的时候，再送出去。” 可是，猫狗本就不亲和，现在这个场面，任何人都可以看出，这一猫一狗更是不和睦，待在一起很不安全，要是抓着或者咬着自家小姐，环玉是难以分辨，而且，她还听说，有些人被猫狗抓伤咬伤了，还会死掉的。 “小姐，奴婢看这只小黑狗凶得很，咱家老黑年纪大了，而且身体又沉重，肯定是打不过这只小黑狗的，要是让这只小黑狗咬伤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呢。” 环玉本是偏袒自己老黑猫，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对猫狗正是在比拼力气和能力，现在经她这样一说，老黑直接成了弱势方了。 “你才是老弱病残呢，你们全家都是老弱病残。”老黑冲着环玉张牙舞爪，要不是苏弋抓着他的后腿，估计他都能扑到环玉脸上。 环玉也被老黑的举动吓坏了，一直以来，老黑都是很粘自己的，但是自从这个小黑狗出现后，老黑就变得很不正常了，这就更坚定了环玉将小黑狗送走的决心。 “小姐，奴婢看这只小黑狗也来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吃喝，定是饿了渴了，这样，奴婢将他抱下去，然后喂他点好吃的，等五王爷来了之后，也能看到咱们并没有亏待了他的爱犬。”环玉说着，就不顾小黑狗挣扎扭曲的身体，硬生生的报了起来。 “你这个小丫头，不要抱本大爷，这两个软绵绵的东西，快给大爷拿开。”小黑狗的脸都被埋进了环玉的双峰之间，这也是环玉为了避免小黑狗乱叫，故意这样做的。 但是老黑可不乐意了，本来这个黑狗就身强体壮的，现在倒好，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他，老黑就更气了。“环玉，你这个死丫头，看不出谁是你的主子吗？苏弋，苏弋是你的主子，我是你主子的爱宠，也是你半个主子，你不帮着我们两个主子对付外敌，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环玉走出屋子的时候，看到老黑一直看着她，就被她解读为了感激，她的内心顿时暖暖的。 只是苏弋可并不觉得暖，甚至是有气无力，她连拽着老黑的力气都没有了，以至于，环玉走出屋子关门的那一刻，她就撒开了手，让老黑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我可以答应你，帮你想要帮助的人，而且，绝不帮助那个小黑狗想要帮助的人，只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希望你也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否则，我极有可能选择那只小黑狗哦。” 苏弋就抓住了老黑和那只小黑狗争斗的时机，只要有这只小黑狗在，想着老黑必定乖乖的告诉她所有她想知道的事情。 老黑一开始还是嘴硬的，在那个世界，他也是一个厉害角色，在这个小丫头面前屈服，那可是非常非常困难的。“老子可是......” 苏弋看老黑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和那万年傲慢的语气，就佯装要叫回环玉的样子，抬头看着窗外，喊道：“环玉，小黑狗吃饱了赶紧抱过来，小姐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只小黑狗了呢。” 老黑气的猫胡子都立起来了，连忙打断苏弋的话，“你想知道什么？” 苏弋挑衅的笑着说道：“你当初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这一个神仙存在吗？可是，你看看这只小黑狗，这你怎么解释呢？” “解释？你都被骗了，他还怎么解释，怎么解释都是错的。”小黑狗撇撇嘴，看老黑生气的样子，他觉得很是开心。 老黑冲着它生气的喵喵了两声，然后又耷拉着头，慢慢地说道：“这些呢，本来都是机密，不足为外人道，尤其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知道的人越多，我们那个世界就越危险，但是现在看来，也只能跟你说出实情了。” 原来，那个世界可以说是在这个世界之上的，可以左右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包括人的生老病死。至于老黑猫和小黑狗，在那个世界上的时候，在一次争斗之中无意打死了一个上神，他们必须承担后果，就是来到这个世界，挑选贤能者成为统治者，这样，他们才能够重新回到那个世界，只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因为能力太过强大毕竟会引起恐慌，只好暂时封印住神力，又只让灵魂传过了这边的世界，本来他们两个已经商量好，共同辅佐一个人继承大统，但是，后来上面又改了规则，谁扶持的人继承大统，不仅能尽快回去，还能获得一件极品仙器，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所以二人就翻脸，各自找适合的人。 028 神仙也受罚（2） 听老黑这样一说，苏弋顿时觉得，自己在这个选皇储的游戏里面，好像是一个多余的人，只要这两个黑货，找了合适的人，有他们的神力相助，她这个凤女不凤女的，也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哎，二位先别急着争吵，本美女想问一下，我这个凤女到底是干啥的？咋我感觉，就算没有我，你们选定的其中一人也能登基呢。”苏弋拖着半瘫子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将两个打架的黑货拉开。 小黑狗不服软的汪汪汪叫了两声，“谁让你身边这个又老又丑的黑猫不喜欢男人呢，见到漂亮的女人就腿软，还喜欢往人家大白馒头上蹭来蹭去的，也不嫌害臊。” “你才不害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现在是只猫，不在人身上蹭来蹭去的，难道要像你这只大脏狗一样，去大树底下或者墙根地下蹭来蹭去吗？”老黑也不示弱，但是他担心这个小黑狗来个反扑，就有先见之明的想要躲进苏弋的怀里，但是被苏弋一把扔到了地上。 “你们两个啊，如果能和平相处呢，我就从你们选好的人里面挑一个做夫婿，如果总是这样打来打去的，那我可就随便找个人嫁了。” “不行。”苏弋还未说完，这两个黑货就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黑狗走到苏弋身边，趴在床上，语气极为恭顺的说道：“你是凤女，只能嫁给未来的皇上，否则会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 “没这么邪门吧！”苏弋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大乱。 但是，当她看到这两个黑货看她的眼神的时候，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可能真的是存在的。 “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现在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一边要应付苏府的大夫人，还有什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边还要调养我这个半瘫子身体，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来选情郎啊！”苏弋说得是真的，她现在只想尽快将身体调养好，然后等到及笄之礼时，那个苹姨就回来取血，到时候，想要知道什么，也只有她会真的讲一些真材实料给自己听。 至于老黑选的九皇子，苏弋只听过声音，没见过真容，谈不上有感觉，而小黑狗选的五皇子，苏弋虽然见过本人，但她总觉得五皇子的眼中有一种她看不透的深沉，让她觉得恐惧。 一人一猫一狗打闹了一阵，五皇子就派人来将小黑狗接走，如此一来，老黑没了吵架的对手，也就安静下来了。 只是，苏弋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 好逸恶劳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五姨娘生产在即，苏府上下开始忙活起来。 这段时日，苏弋备受五姨娘宠爱，她也真的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 只是，她那关于季清莲的记忆中，却知道，生孩子就是女人的鬼门关，那季清莲的母亲便是生完她之后就大出血去世的，所以，这一次，苏弋很是担心五姨娘，她要守护好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个娘亲。 “稳婆找了没有？大夫呢？找京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要实在不行，拿着父亲的牌子去请御医。热水呢，白布呢，”苏弋还未出阁，不能进屋去照顾五姨娘，她在屋外急的团团转，却觉得无力。 丫鬟、婆子们忙做了一团，但是各司其职，并不显得慌乱，似是早就经历了许多次这种事情一样。 在女人生产过程中，稳婆和大夫是最重要的，稳婆负责亲手接生，有些心怀叵测的人要是想谋害正在生产的女人，这个时候买通稳婆，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产妇当场毙命，苏弋还记得季府的一位老妈子就说过，季清莲的亲娘就是因为生产完之后，被稳婆动了手脚才大出血去世的，现在的苏弋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环玉，你去看看，父亲什么时候下朝回来？”苏弋一遍防备着大夫人那边来捣乱，一方面又期盼着父亲早些回来。 自打五姨娘怀孕以来，虽说苏牧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心，有能力来保护喜爱的女人，但是大夫人那边着实生气嫉妒的很，常常骂苏牧是伪君子，为了一个小妾，居然能够忍受这许多年的屈辱，现在升官了，不再需要看大夫人娘家人脸色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大夫人明着不敢做什么，但是暗地里可是没少动手脚，不是在汤药里面放入不合的药物，就是故意找各种名目来气五姨娘，甚至传言苏弋院子里和外府紧挨着，没准早就做下了丑事等等。 苏弋几乎每天都会来看看五姨娘的状况，劝说不要太过在意大夫人的话，现在三十二岁怀孩子不容易，切不可因为大夫人的几句话伤了身子。 五姨娘这些道理也是懂得的，所以她一直也是在自己院子里养胎，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去大夫人的院子的，如此一来，倒也迎来了生产的日子，虽说自己的女儿在身边，她很是欣慰，但是此刻她最需要的还是自己的夫君，孩子的父亲。 屋子里不时的传出五姨娘痛苦的叫喊声，苏弋只能待在屋外，听着这样的叫喊声，她的心揪得很紧，很痛，也觉得，作为女人在给男人生孩子，但是那个男人却不在身边守着。 环玉张望着院外的动向，当看到大夫人带着人往院子这边来的时候，她急忙忙的跑进来，向着苏弋禀报，“小姐，大夫人带着人过来了。” 大夫人选在院子里忙作一团的时候来，肯定没有好事，她毕竟是苏府的女主人，去哪个院子都是理直气壮的，实在是没有赶走的理由。 苏弋想了一下，问道：“你看清了吗？这群人里面，都是苏府的人吗？” 环玉想了一下，摇着头说道：“不全是苏府的，紧跟在大夫人身后的，好像是一个大夫，奴婢看到他手里提着诊箱，定是没错的。” 苏弋暗道：“竟然找来了大夫，看来是有备而来啊，只是，这女人生产，除非情况危急，否则大夫不能近身查看产妇的情况，那要想使什么招数，只能假手他人了。” 029 生了（1） 屋内五姨娘正在生产，就算是大夫人来了，也是不方便进去的。 于是，这位唯恐其他人不晓得她的贤良的大夫人，在一只脚刚迈进院子的时候，就高声貌似关心的说道：“五妹啊，你可要坚持住啊，咱们东苑本就人丁单薄，许多年都未填新丁了，感谢老天，五妹在三十二岁高龄，又为苏府添丁。” 苏弋实在听不出这话中哪里有感激之意，只是，人家毕竟是苏府大夫人，自己就算心里多么的不痛快，也要笑脸相迎。 “给母亲请安，这院中着实忙乱着，如有不周之处，还望母亲海涵。”苏弋施礼完毕，将大夫人迎入了厅内。 大夫人自然是要坐在主位的，坐稳之后，她才进入正题。 “弋儿啊，你娘亲生了多久了？”大夫人脸上满是担忧的问道。 苏弋如实回道：“从昨晚三更天就开始阵痛了，父亲在临上朝之前，吩咐了管家负责一应事务，现在稳婆和大夫都在里面忙着。” “哦，这么久了啊，要说这生孩子，还真是让女人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有多少人，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哎，可惜啊，对了，弋儿，你们请的那个大夫是谁？在京城可是有名的御医？”大夫人悲怜女人的命运，可眼睛中却看不出半分真情。 前面的一系列感叹之词，怕只是为了后面这句问话而说的吧。苏弋这样想着，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母亲说的是，女儿也是担心着，所以昨天就在院子里住下了，还好有苏管家请来了京城有名的妇科圣手沈大夫，倒是让女儿安心了不少。” 苏弋故意将妇科圣手沈大夫说得很重。 大夫人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但她也毕竟是经历过许多事的，这点小阻碍根本就难不倒她。 “沈大夫医术是好的，今天早间，老身听说五妹要生产，可是担心的不行，就命人拿着老爷的牌子，请来了郭御医。”大夫人指着坐在苏弋对面的一位中年男人说道。 苏弋站起来，对着郭御医施礼，“苏弋见过郭御医。” 郭御医伸手示意免礼，“四小姐客气了，听这五姨娘的呻吟声，想是一时半刻难以生产，不知，沈大夫可曾说要如何应对？” 苏弋知道，这是要出招了，只是看这郭御医的面相，也不像是能任人摆布的人，再者说，既然是御医，为皇室服务的，如果在行医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怕是在宫里也不好交代吧！ “不瞒郭御医，娘亲的生产确实不太顺利，苏弋想着，依照着沈大夫的医术，也是能应付得来的，只是娘亲如此高龄了再生产，其中的变数比较多，正想着，找来多一位大夫来和沈大夫一起诊断，没想到，母亲就将您请来了，苏弋想着，既然您是御医，想必医术精湛，所以才得娘娘们的青睐，如此一来，娘亲生产自会顺利。”苏弋先为郭御医敲了警钟。 如果郭御医是那良善的医者，就算是大夫人将他请来，说了些什么话，他也不会照做，何况现在有沈大夫在场一同照看着，如果郭御医真的搞出了什么事情，也定是逃不过沈大夫的眼睛的，但如此一来，这位郭御医恐也不能继续当御医了，所以，苏弋并没有太多的担心，没有人会拿身家性命来做赌注。 郭御医谦虚的笑笑，“四小姐谬赞了，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分，郭某定将尽力，助五姨娘顺利生产。” 郭御医被苏弋上了一道紧箍咒，大夫人何尝听不出来，最初请郭御医来的时候，她本是打算让这位和自己娘家交情匪浅的御医想个法子，让孩子顺利生了，但是大人却不能保住，这位御医倒是说了两三个方法，但最后一句“如若产妇在自己接生的时候丧命，他这御医也别想做了”，彻底让大夫人想让五姨娘在生产时就丧命的想法折腰，但是，女人刚生产完，身体是很虚弱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五姨娘的喊声渐渐弱了下去，苏弋担忧的突然起身。 大夫人立刻对郭御医说道：“郭御医，这是，这是，您快过去看看吧，五妹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郭御医听到此处，说了两句安慰的话，就起身走到了后屋。 在外间，郭御医见到了正在开药的沈大夫，彼此介绍之后，郭御医问道：“沈大夫，五姨娘现在的状况如何？” 沈大夫模样俊秀，初看还以为是一介书生，穿着素雅，脸上充满了自信，方才五姨娘痛苦的呻吟和挣扎，并没有扰乱他的心神，“无碍，只是生产的久了，难免乏力虚弱，我已经开了补气的方子，让丫鬟熬来给姨娘喝下便可稍稍恢复体力。” 郭御医点点头，趁着此刻五姨娘闭目养身的间歇，他让人将帘子拉下来，然后只露一只手在帘外，细细把脉之后，他询问稳婆道：“五姨娘的胎位如何？” “五姨娘的胎位稍有不正，方才沈大夫指导着老婆子，为五姨娘正位，此刻，孩子的头已经到了出口，只是五姨娘年龄毕竟大了，生产了一阵，就累了，所以沈大夫说，让五姨娘休息一下，再继续生产。”稳婆答道。 生孩子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哪里是产妇想休息就能休息的好的，听着帘子内那勉力舒缓的气息，郭御医猜想，就算是五姨娘顺利生产，这身体怕也是不好将养的。 “你们好生照料五姨娘，我与沈大夫商议一下生产之事。”郭御医说完，就走了出来。 其实，五姨娘这个情况，也是简单又普遍的，只要照顾得法，生产是没有问题的，可这毕竟是在朝三品大员的妾室和孩子，定是不能怠慢的。 在郭御医进屋内之时，苏弋特意遣环玉来叮嘱沈大夫，只说郭御医是大夫人请来帮助五姨娘生产的，再多的话就没有多说。 沈大夫自然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如果是心机好的，大可不必来传话叮嘱，即特意来叮嘱一番，自是不放心这位郭御医，也更是不放心那位大夫人。 他只感叹，富贵人家是非多，生个孩子都有这么多人防备着，惦记着。 030 生了（2） 苏弋和大夫人在一起并无太多话，但是互不说话，氛围又显得很奇怪，于是二人就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不多时，苏牧下朝回来，官服未脱，就直奔这边而来。 刚进入大厅，苏牧看到大夫人，就说道：“夫人也在啊。” 大夫人起身施礼，等苏牧坐下后，才又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老爷，今日上朝可还顺利？”大夫人将丫鬟端上来的茶亲自端给苏牧，关切的问道。 苏牧急匆匆赶回来，确实口渴的紧，将茶一饮而尽，这才说道：“还算顺利，对了，弋儿，你娘亲那边情况如何了？” “苏管家请来的沈大夫为娘亲开了补气的方子，说是，生产过程中难免疲累，喝些补气的汤药，才好继续生，方才，母亲又请来了郭御医，这二位都是医术精湛的人，相信娘亲定能顺利产子。”苏弋说得都是实情，并且特别说明了大夫人请郭御医过来的事情，目的就是让苏牧第一时间了解，里面为五姨娘诊治的可有大夫人请来的人。 苏牧看向大夫人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感激，毕竟在五姨娘怀孕的这段时间里，苏牧对大夫人冷淡的很，现在她竟能做到这个样子，也足以看出她还是有着身为大夫人的宽宏大量的。 “辛苦夫人了，请来郭御医为五儿看诊。”苏牧说着，给予了大夫人一个温柔的笑容。 大夫人在苏牧面前表现出的样子都是极为恭顺的，颇有苏府女主人的风范，只因为不久前苏荔丫鬟素容的事，苏牧对她颇有微词，夫妻之间冷淡了许久。此刻因为五姨娘的缘故，苏牧难得对自己露出笑脸，她虽然心里觉得酸楚，但还是表现出了几分高兴。 “老爷说得哪里话，五姨娘生的本就是苏府的孩子，对于苏府来说，是添丁进人的喜事，我做多少事，都是应当应分的。”大夫人女主人的姿态摆得很正，但话中的意思却也就是表面的意思。 苏牧点点头，突然，五姨娘痛苦的喊声传来，苏牧和苏弋惊得站了起来，急忙跑进内堂。 “五儿啊，我下朝回来了，你且安心，我就在外面，守着你，你不要害怕啊！”苏牧的担心是真心的，脸上的神色也并不轻松， 苏弋将他的表情看进眼里，觉得，五姨娘有一位真心对她的丈夫，也算是幸福的，只是可惜，只有一个妾室的身份，就算是死后，不能入祠堂，不能同穴，这可以说是另外一种悲哀了。 “父亲，您不必担忧，沈大夫和郭御医都在里面，相信娘亲定能顺利生产。”苏弋安慰着，但她的心却揪作一团，这个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母爱的女人，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院子里面依然忙碌着，沈大夫让关心则乱的父女二人坐在一边喝茶，话说的重了些，但是他并不以为意。 苏牧听着五姨娘痛苦的叫喊声，试了几次想要问一下情况，但看到沈大夫的样子，就不敢开口，转而问一旁的郭御医，“郭御医啊，五儿的情况现在如何？当初生弋儿的时候，我记得是很顺利，不是说生过一胎后，再生第二胎就会容易些吗？可为何......” “苏大人不必担心，五姨娘这种情况是很普遍的，主要也是因为产妇年龄偏大，胎位不正，方才，稳婆已经将孩子的头摆正，相信不多时，五姨娘就能顺利生产了。”郭御医也是在朝为官，虽说平日里不用经常像苏牧一样上朝，但是与这些大臣结交也是必须的，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 苏牧虽然不再表现的焦躁，但里面传出来痛苦的喊声却让他坐立不安，满屋子打转。 “弋儿啊，你说你娘亲生孩子，为父也不能进去看，要不你进去看看？”苏牧实在是想知道五姨娘此刻的状况，就病急乱投医，想让未出阁的苏弋过去看一下。 苏弋还未说什么，大夫人却拉着苏牧，让他坐下后说道：“老爷真的是急的忘记了，弋儿还未出阁呢，怎么能进去呢？老爷且放宽心，我进去看看情况。” 大夫人进去是可以的，苏牧点点头，此刻，这件事还就只有大夫人适合了， “如此，就有劳夫人了。”苏牧拉着大夫人的手说道。 双手之间，温度传递，直达大夫人内心，她的脸上竟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潮红。 大夫人走进屋子里，这样的场景她见过多次，痛苦呻吟的产妇，鼓劲接生的稳婆，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一批批混着血水的盆端出去，又端进来干净的热水，为孕妇擦拭着，此刻，大夫人竟起了怜悯之心。 “五妹啊，要是疼你就先忍忍哈，攒些力气把孩子生出来。”大夫人走近床边，握着五姨娘的手，感觉到手被攥得生疼，但是她也只得忍着，还不住的在一边鼓励着。 随着一声孩子的啼哭声，众人悬着的心才放在了该放的位置。 “生了，生了，恭喜老爷，是位公子。”一个丫鬟跑过来报喜。 众人听后虽然高兴，但是心情却不一样。 “五儿现在可好？”苏牧高兴之余，首先想到的是刚刚生产完的五姨娘是否安好。 丫鬟在五姨娘刚生完之后，就急忙出来报喜，至于五姨娘此刻的情况，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此时，大夫人走了出来，听到了苏牧刚才的问话，笑着说道：“老爷安心，五妹妹很好，现在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下，等小公子洗净了身子，就抱出来了。” 苏牧听到大夫人这样说，才安下心来等着。 但是苏弋就不一样了，她想要尽快见到五姨娘，哪怕看到她正在睡觉也好。 “母亲，弋儿想进去看看娘亲。”这生孩子之事未出阁的女儿不能进屋，生完孩子之后总是可以的吧！ 大夫人点点头，笑着说道：“进去吧。” 言辞虽然简单，但苏弋此刻很感激这简单的言语，她只希望这个被她称为娘亲的女人能够好好的。 031 密道（1） 五姨娘和新生子有了苏牧的呵护，府里的人不敢造次，日子倒也过得简单幸福，连带着苏弋这个半瘫子也好起来了，院子里的人也多起来了。例如那位苏晴二小姐就是这个院子里的常客，只是，苏弋时常称病，不想见她。 现在时至夏中，天气最是炎热，苏弋本想只穿一件薄衣，奈何礼法不容许，她只能将自己困在残暴的天气里，和不留情面的衣服里。 “环玉，你上次说，咱们院子里有一个地方，能感觉到些许凉意？”苏弋突然想到上次寻了半天，也不见环玉的身影。 后来还是环玉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出了一身的汗，但是她事后跟苏弋说，她贪凉，竟睡着了。 当时苏弋并未往心里去，现在回想起来，如果院子中真有这样一个凉爽的地方，说什么也要去看看，享受一下。 听到苏弋这样问，环玉觉得自己知道小姐不知道的事情，真的自豪骄傲的不得了，很乐意分享自己的小小发现。 “小姐，其实这个地方很容易想到的，您看，咱们在这个院子里已经住了两三年了，可以说每个角落几乎都走遍了，但为何偏偏这段时间发现了一个凉爽的地方呢？......”环玉故弄玄虚，拐弯抹角的想卖弄一下。 苏弋是什么人？这一听就知道环玉说得是哪里了，于是就慢慢地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环玉不明就里，怎么自己还没有说完，小姐就急着要出去呢？难不成不想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了？ “小姐，小姐，您慢点，奴婢还没告诉你，这个地方在哪里呢，日头这么强烈，您漫无目的的找，很累的。”环玉急忙过去，搀扶着苏弋。 只是，苏弋真的被热的不行了，就想着尽快去这个地方，她很明白环玉的那点小心思，但是，主导权要一个奴婢得去了，肯定没有好事。 “你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苏弋心平气和的说道，尽量压制住因天气产生的暴躁感。 “啊？”听到这里，环玉好好地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她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说那个地方在哪里。 苏弋玩味地笑笑，“你这个小丫头啊，方才还一副了不得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又变回之前那个傻环玉了呢。” “小姐，环玉不傻。”环玉嘟着嘴，没有人会喜欢别人说自己傻呀、蠢啊、笨啊的。 苏弋拍拍环玉的手，笑着安慰道：“是是是，我们环玉不傻，就是太简单，太单纯了，方才你说那些话，本小姐已经猜到了，这个地方，就是九王爷府新修的那面墙对不对？” 什么是崇拜？环玉此刻都想对小姐顶礼膜拜了，“小姐，您真是太聪明了。” “是你说的很清楚，所以我才猜到的。” 主仆二人边说边走，竟也来到了高墙前。 苏弋伸手抚摸着墙壁，确实感到了一阵凉意，这种感觉很不自然，就好像是从里面透出来的一样。 她从这一头摸到那一头，发现并不是整面墙都是凉的，她心里狐疑道：“难道这面墙真的暗藏机关？” 苏弋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当着环玉的面来深究，如果没有找到什么还好，如果找到了，环玉这个丫头是没心机的，岂不是就将这面墙的秘密透露出去了，在未来一切未明了之前，还是她一个人来研究的好。 “环玉，这里还真是像你所说，有着阵阵凉意，这样，你帮我把躺椅拿过来，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你和府里的其他人说一下，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来打搅我。”苏弋在乐得自在之余，很想知道这面墙到底有什么猫腻，虽说自上次九王爷无意跌落后，便很少在夜里私会苏晴，倒是这个苏晴常来了之后，就莫名其妙的突然不见了，然后又突然的出现。 苏弋猜到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只是，她懒得追究。现在，既然在这炎炎夏日里有这样一个清凉宝地，那她闲来无事，倒也很有兴趣探究一下呢。 环玉将躺椅放在清凉的地方，然后就按照苏弋所说，守在远一点的阴凉处，不让其他人过来。 苏弋只是将躺椅当做了一个幌子，她见环玉不多时就倚在墙角睡着了，环玉自己在脚上拴了一个绳子，另一头拴在了对面的一棵树上，这种无用的小聪明也就这个丫头想的出来。 经过半年的将养，苏弋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大半，虽还不能跑动，但是走上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苏弋在之前摸墙的基础上，找了几个可疑点，有系统的集中排查。 苏弋这探究机括消息的本事，还真亏了老黑给过她的一本书，她虽然没有完全懂得里面的内容，但是用来对付这面墙足够用了。 在一颗大树后面，苏弋发现，这边墙壁的颜色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像是经常抚摸和使用后的结果。 她试着在墙上摸索着，突然将一块砖按了下去，接着，旁边的墙面凹了下去，一个虎头伸了出来，她按了按，没按动，拽了拽，没拽动，拉了拉，也没拉动，现在就剩下拧了。 但是苏弋的力气还是小的，她一只脚踩地，另一只脚踩在树上，然后双手捧着虎头，用尽了力气一拧，还真的拧动了。 “这个机括需要这么大的力气，也不知道苏晴是怎么做到的。”苏弋暗想着，甩了甩用力过猛而疼痛的双手，试探性的走了进去。 在她进去之后，后面的墙也自己关上了。 这里面很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两边的墙上嵌着油灯，油不满，可见这里不会有人经常来加油。 苏弋想不通的是，这位九王爷费尽心思的打造了这样一个密道，难道只是为了和苏晴约会？这未免也太费尽心机了。 她将听力放远了些，免得来了人，撞见她在这里就不妙了。 这个密道里到处都有一种熟悉的香味，这是苏晴自制的香粉的味道，可见，这条路也就是她经常走的那一条。 还要往前走吗？万一撞上了香艳的场景，她可不保证自己能够应对自如。 苏弋开始犹豫了。 032 密道（2） 但是很快，苏弋就想到，这样难得的机会，要是不将密道探究的深一点，她怕自己会后悔。 在密道里，苏弋循着苏晴残留下来的香味，一直往下走着。过不多时，她面前出现了四个分岔路口，回想了一下，自己是顺着台阶往下走的，也就是说，她现在很有可能是在九王爷府的地下。 只是，这四个分岔路口，只有一条留有苏晴的香味，苏弋很怀疑，这位苏府二小姐是如何忍下心中的好奇，舍弃了其他三个通道呢？ “这里有四个岔口，要走哪个呢？有苏晴香味的这一个肯定是不能走了，傻子也知道，这尽头只能是她和九王爷的安乐窝，那就从这三个里面选一个吧！”于是苏弋就开始点兵点将，有时候她也真的很讨厌自己的选择困难症，这和她凤女人设一点也不搭。 苏弋选定了之后，就一路向下，她感觉自己都快走到地狱了，这才发现自己最后来到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很潮湿，脚踩在石头上，都会滑一跤。 “这个九王爷还真是煞费心机啊，虽然说王府和苏府后面就是一座山，但也不是很大，有时，我们也回到山上去玩耍一下，但是，居然能把山打通，这得需要多少人工，多少时日啊，难不成，这位九王爷早早就谋划好了？”苏弋心里疑惑，但竟然对九王爷产生了一丝佩服，佩服他够深沉，好心机。 在这个山洞里面，修了一条还算平坦的小路，沿着这条小路走了不多会儿，就是一片干净的开阔地，而且，最顶上还开了一个天窗，阳光通过这个天窗形成了一个光束，将这个山洞照亮。 苏弋忍不住的伸手接住了这束光，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的舒适。在这炎热的夏季，有这样一个清凉处还真是奢侈呢。 短暂的享受之后，苏弋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这个山洞。 山洞里面布置的很简单，但该有的一样也不缺，就算是在这里生活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饿死，这里有许多书，也不会闷死，甚至还有一本，额，不可言明的书。 苏弋只打开了一页，就赶紧的合上，脸上显出了绯红。 也几乎就在此时，环玉醒了过来，发现躺椅上没有苏弋，急忙在院子里找，但还是没有找到。五姨娘那边正在坐月子，实在是不能打扰，所以，她这才慌忙报告了大夫人。 听到环玉焦急的结结巴巴讲完整个过程，大夫人愤怒拍案，这是在苏府，青天白日的苏家四小姐丢了，这是在打苏府的脸，也是在打她的脸啊，这件事决不能这样简单的放过。 “来人，快来人，给我搜府，我就不信，四小姐这个半瘫子能自己跑掉，定是有那居心叵测心怀不轨之人下了狠手，苏中，报官，让官府来查。” 在大夫人院子里一团乱的时候，苏中就赶了来，听到大夫人的吩咐，片刻不停留的去报官了。 说实话，苏弋怎么消失的，没有人看见，完全是一通猜测，胡乱找寻，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而环玉呢，知道自己在府里也帮不上忙，就一直守着留在后院的躺椅，在她看来，既然小姐是从这个地方消失的，就应该能找到线索，所以，她寸步不离的守着。 苏弋百无聊赖的翻看着兵书兵法，虽然她之前也看过一些，但感觉里面的内容实用性不强，索性也就不读了，但是这一次的兵法书，是她从未看到过的，竟不知不觉的陷入了其中。 洞外飘来了一阵香味，这个味道绝不是苏晴的味道，苏弋一惊站了起来，之后又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多时，进来了一个老妪和一个极为英俊的男人。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好看呢？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刚毅，双眼炯炯有神，似能看透一切，身体健硕，高挺的鼻梁，诱人的红唇，匀称的小麦肤色，在苏弋看来，这就是一个完美男人的长相，只是，她怎么动不了了？ “九王爷，她的苏府四小姐苏弋，虽然她擅闯密道，该杀，但是，老身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所以，想跟九王爷求个情，是否能容许她多活些时日。”那老妪说道。 苏弋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勉强着抬起头，看到那老妪的时候，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那老妪却是与苏弋认识的，就是突然从院子里消失的苹姨，没想到，她居然和九王爷勾结到了一起。 等等，九王爷？苏弋突然想到，这个老黑选定的她未来的夫婿，可是连长什么样子她还没有见过呢，现在见到面前的真人，她竟然开始称赞老黑选人的眼光是不错的。 “你说，这个女人是苏府的四小姐？”司农对面前的女生很是怀疑，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女人之前说过，是四小姐的丫鬟环玉，看来是谎言。 苹姨点点头，“是的，曾经我在四小姐的院子里住过些时日，此人确定是苏府二小姐无疑。” 司农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他走近苏弋身边，左手托起她的下巴，光线从侧面打过，别有一番迷离的韵味。 “这个容貌，死了还真是可惜了。”司农感慨的说道。 苏弋想甩开他钳制住自己的手，但是她真的是一点也动不了了，她张了张嘴，还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我不管你是什么九王爷八王爷的，快点放开我，要不然，等我的家人发现我不见了，定会全府搜索，到时候，你这个密道也保不住了。” 司农点点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略带欣赏的眼神看着苏弋，“你这个提议真的是好，我这就让人将这个密道改一下。” 改一下？改成哪儿样？把她封死在这里吗？苏弋开始害怕，胡思乱想着。 倒是这个老妪毕竟是在她院子里住过一段时间的，求情道：“王爷，改密道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但重要的是，现在苏府那边在寻人，咱们要怎么不知不觉的将这位四小姐送回去呢？” “为什么要送回去呢？人家有什么金屋藏骄，我来一个山洞藏娇也不错啊！”司农说完，将头慢慢地靠近苏弋，在即将吻上她时，看见苏弋那一副任人宰割，但绝不屈服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然后头一转，竟附在苏弋耳边说道：“那天夜太黑，没看清，原来四小姐是如此美人，放过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苏弋说话有气无力，要不是离得近了，恐是难以听见的。 “杀了你，我可舍不得，放了你，那我就是傻子。要不这样，本王纳了你吧！只要你成为了本王的女人，咱们就成了命运共同体，我的秘密就是你的秘密，想必，你会守住自己的秘密吧？”司农好色的样子表露无遗，但是苏弋更觉得他这是在挑逗自己，想那苏晴，为了得到九王爷的青睐，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而这位九王爷呢，就是吃这套，她才不稀罕。 “九王爷已经有了我家二姐了，这已经成为了命运共同体，我自是不会将王爷的秘密说出去的。”话这样说，可苏弋却并不这样想，如果可以，她倒想舍弃老黑选定的这个人，嫁给小黑狗选定的五王爷也是不错的。 033 软禁（1） 听到苏晴的名字，司农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恰巧被苏弋博捉到了。 想着九王爷坐拥好色之徒的名号，听到苏晴的名字都表现出了温柔之情，可见，她对二姐姐的感情是真的。 “你家二姐姐确实是一位妙女子，只是，她没有你美啊，想想，要是天天看着你这张脸入睡，本王都能够笑醒的。”司农又调皮的在苏弋脸上摸了一下，然后就大步走到石桌前坐下，看见桌上只有一壶凉水，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苹姨是有眼力的，凭借自己穿越结界而来，身上还留有三成的法力，让水热起来简直就是小事一桩。只见她轻轻拈指，那水壶里就冒出来热气了。 “王爷，热水好了。”苹姨走过来，提起水壶，为九王爷倒了一杯热水。 司农看着这杯热水，顿觉自己找到这位神人，真是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有劳苹姨了。”对于有能力的人，司农完全没有王爷的架子，甚至可以称兄道弟。 “王爷，”苹姨看了看苏弋，转过头对着司农说道：“苏府的人刚才来人寻过四小姐了，您看，现在该如何应对？”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将苏弋交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想个别的方法了。 “苹姨，你说，要是咱们王府遇到了刺客，而这个刺客刚巧不巧的觊觎四姑娘的美色，撸了去，然后嘁哩喀嚓......” “嘁哩喀嚓你个大头鬼。”苏弋心想着，这个法子，是要毁了她啊，“九王爷，咱俩并无仇怨吧，您这样，不是要陷苏弋不贞之名吗？” 司农成功惹怒了苏弋，但是他倒觉得很有成就感，要不是现在苏弋有气无力，估计生气来，会更有趣吧！ “如果你真的被外人议论的话，干脆就就坡下驴，嫁给本王算了。” “你才是驴呢，你们全家都是驴。”苏弋心中咒骂着，可是现在她受制于人，又没有力气反抗，只好想法子说服九王爷，尽快将她送回苏府。 “九王爷，苏弋知道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只是，苏弋现在还小，就算是要嫁人，也是两三年之后的事，这两三年内，苏弋还要在苏家生活，您也知道，庶女生活本就不易，您就算是怜香惜玉，就让苏弋会苏府吧！我保证，绝不会将这个密道里的事透露半分出去。” 苏弋打起了同情牌，因为她看出，这位九王爷对女人还真的没有抵抗力，就连苹姨这样容貌丑陋的女人，他都能做到彬彬有礼，只要自己稍微服个软，求个情，卖个萌，估计就能够达成目标了。 司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谁说不是呢，庶女在大世家里，就跟别的家的女儿似的，不仅要哄着嫡亲姐妹兄弟，有的奴才还给气受，晴儿就跟我哭诉过好几回呢，下回再见面，我一定要买些好东西安慰一下她。” 什么是气的七窍生烟？苏弋现在就是，她本来是打算让这个九王爷同情自己，结果倒好，直接转移到苏晴那里去了，再说那个苏晴虽说是二爷家的女儿，但也是二爷的嫡女啊，根本就没有庶女这一说。可现在，九王爷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敷衍。 “是呀，九王爷怜香惜玉，但从不是对苏弋的，也罢，反正我也觉得夏季外面燥热的很，倒不如在这石洞里挨过一个夏天，也算是享福了。”说着，苏弋竟然站了起来，走到苏农身边的桌子边，倒了一杯水，毫不客气的喝了起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得司农大眼圆睁，想那苹姨的药，平常人会两天两夜的感觉到无力，可是这个苏弋，也只是一炷香的时间，竟恢复如初了。 “你怎么，怎么可以......”九王爷变成了结巴。 “怎么能站起来是吗？”苏弋毫不示弱，在她看来，这个九王爷就是，你越强硬他就比你更强，你越软弱他就比你更软，而现在，苏弋既不能强硬，怕他将自己困在这里，又不能软弱，还是怕他将自己软禁在这里，总是太强太软都出不去，所以只能试探着，靠自己找一条出路。“如果我说，我这样的身体，一般的毒是伤不到我的，就算刚才你让苹姨下的药，我想，苹姨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里，所以药量小了，加上我本身就有解毒的体质，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被药到。” 司农用质疑的眼神看着苹姨，苹姨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做手脚，然后他才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你方才是装的？” 苏弋摆摆手，泰然自若，“不能说是装，我在这个密道里面走了许久，早就累了，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让我以舒适的姿势休息，又不被人诟病，我当然是乐意的很了。” 司农气氛的拍桌而起，只有他耍弄女人的份儿，何时轮到一个女人来耍自己，这个女人触碰了他的自尊。 “装的好，装的甚好，那你就一直在这里装下去，永远也不要出去了。”说完，司农愤然离开。 苹姨自是要跟着去的，只是在她转身的时候，苏弋说道：“苹姨，我记得你说过，只有我愿意，我的血才有用，即使如此，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这是露在明面上的威胁，但是她又不能发火，只扔下了一句“我保你不死”，就走掉了。 等二人离开后，苏弋想听的远一些，结果发现自己什么也听不到，就好像被屏蔽了一样。 再说司农，气呼呼的离开了山洞之后，被夜晚的小风一吹，竟冷静下来。 “苹姨，你之前跟本王说过，得凤女者得天下，这凤女难道竟是她吗？”司农站在院中，依风而立，依然是王者风范，唯我独尊。 但苹姨始终不怒不喜，也不会担心方才苏弋的话被司农听到后产生嫌隙，对于她来说，只要治好了自己身上的伤，再寻得上古神者遗留在这个世界的神器，她就能够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这里，也只是她的停留之所而已。 “是的王爷，”苹姨不卑不亢的说着，“得凤女者得天下这话是不假，这不只是因为凤女的血有着神奇的力量，更是因为，每一任凤女都是贤明，能帮助选定之人打天下，更能守天下。” 司农对于苹姨的话不以为然，人的性格是和生长环境相关的，怎么会因为身份定制呢？ “苹姨，你说，每个人生下来，是不是有些脾气秉性就已经确定了？后天的教养是会改变一些，但也不能趋同。” 苹姨笑笑不语，这位九王爷，有时候就是爱较真，尤其是在他不知不觉的开始上心的时候，可他自己却不自知。 034 搜寻 时进夜晚，忙乱的苏府还未寻到人，府尹大人带着一众捕快衙役在整个苏府都搜遍了，却找不出半点线索。 苏牧坐在院中，一脸深沉，手中的茶水早没了热气，却还没想起来放下。 “府尹大人，您已经查勘了一番，不知可有什么线索？” 邹府尹脸带难色，如果回答没有线索，恐这位苏大人会参自己一个办事不力，要是回答有线索，却又交不出人来。“苏大人，下官倒是找到了一些线索。” 苏牧看了邹府尹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邹府尹说道：“下官手下有有一办事很得力的捕快，他在查探的时候发现，四小姐的脚印消失在后院墙边，但是草上没有挣扎的痕迹，更没有杂乱，倒好像是，四小姐走进了那面墙一样。” “胡扯。”苏牧越听越离谱，用力的将水杯放在桌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难道我的女儿飞走了不成，当差的办事，查不出原由，找不到事主，就归于怪力乱神，如果是这样，那任何一个人都能来做府尹了。” 苏牧的话很重，邹府尹吓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惨白，他轻轻的不露神色的擦完脸上的汗，连声赔罪道：“苏大人说的是，是下官办事不力，下官这就请求兵部，多派些人手去城外搜寻，雁过留痕，想必定能找到线索，寻回四小姐。” “哼，在本官府里都找不到线索，难不成在府外就找得到了？邹府尹，我苏府在京城无声无息的丢了一位小姐，如果这贼人要是进去皇宫呢？邹府尹可想过后果？” 苏牧一连串的问话，让邹府尹诚惶诚恐，在京城当官的人，都是提头上任，不管得罪了谁，这个乌纱帽都会晃一晃，掉不掉的下来，就看罪过大不大了。 “苏大人说的是，下官立刻马上就命人彻查此案，请苏大人放心，那下官先告退，留步留步。”邹府尹站起来，拱手向苏牧告辞，然后连连退了下去，直到走出了苏府，这颗心才稍微落了下来。 “大人，这苏大人也就是当朝三品，您为何忌惮如此啊？”李捕快扶住了即将瘫软在地上的邹府尹，如是问道。 邹府尹心神方定，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位苏大人虽说只有三品，但是恩宠正盛，实在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也不知这贼人为何这般猖狂，连贵妃的妹妹也敢掳走。” “邹大人如何断定这位四小姐是被人掳走的呢？” 这个声音突然冒出来，邹府尹四下寻找，在苏府门口的石狮子旁找到了说话的人。 “哎呀，程松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知道四小姐在哪里了吗？”邹府尹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程松一个人身上，看到他回来，就觉得自己的乌纱帽算是保住了。 这位程松，是京城里的第一神捕，外贸英俊，放浪不羁，一脸的痞子相，和他的称号很是不搭，但是，只要是经过他手的案子，就没有破不了的，加上此人武功高强，连他的顶头上司邹府尹都要忌惮三分，生怕自己挨揍。 程松挠挠头，为难的说道：“算是找到了吧，但是还不能确定。” “什么是算是找到了？好了，好了，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咱们回衙门好好的研究案情。” 在苏府门口说这些确实不妥，尤其是，程松查到的这个人，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只怕这位邹府尹听了，吓得直接上缴乌纱帽，偷偷溜掉的好。 回到衙门，邹府尹这才有了当官的样子，心也不七上八下了，看人的眼神也不怯怯懦懦了，俨然做官神清气爽，无聊时申斥小衙役的做派，但为一个他要哄着敬着的就是程松。 “程松啊，你快讲讲，你都查到啥了？”邹府尹一副细听下文的样子。 程松佯装咳嗽了一声，左脚放在地上，右脚踩在椅子上，左手肘杵着左膝盖，然后掏着耳朵，这要是平常人，邹府尹走就判他一个藐视公堂罪，但人家是程松啊，这样的姿势，和他的本事很是相称。 “其实吧，我觉得，这位四小姐是自己走掉的。” “你不能胡说，那苏府四小姐本就身体病弱，走上一段路都要歇息一下，她要是自己走掉，那苏府的人早就看见了，现在哪里还需要咱们在这里来查案。”邹府尹嗔怪道。 程松将挖出来的耳屎弹掉，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又没有说四小姐是从大门出去的啊！” “不从大门，那还翻墙出去不成？”李捕快站在邹府尹一旁小声嘀咕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在府尹面前坐着的，这个李捕快虽说是衙门里的头头，但也没有他坐着的道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话居然得到了程松的肯定。 程松打了一个响指，看着李捕快，点头说道：“哎哎哎，李捕快，你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儿上了，没错，这位四小姐就是从后院的那面墙消失的，但是她不是翻墙，而是穿墙。” 穿墙而过？难不成这位四小姐练就了什么神功？ 邹府尹和李捕快面面相觑，对于程松这番说辞难以置信。 只见，程松故弄玄虚道：“邹大人，您想一下，穿过了四小姐后院的那面墙，是哪里？” 穿过了那面墙是，“是九王府。”邹府尹高声说道，但是他立刻禁声，就好像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但他还是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你是说，四小姐在九王府？” 程松挑挑眉，扭过脸，说道：“我可没说，是大人你说的。” 邹府尹气急，心里骂了一句无赖，但还是不能表现出自己生气，“好好好，就算是我说的，那我让你去九王府打探一下可好？” “就穿这身？”程松看着自己身上这身粗布衣衫，要是代表府尹大人登九王府，未免也太寒酸了。 邹府尹毕竟和程松共事多年，太了解这个人的秉性了，但是他也是无可奈何，反被气笑了，“前两天，夫人刚为本官添置了一件新衣，可惜瘦了，给你穿正合适。” “如此，就多谢大人了。”程松站起来，假模假样的施了一礼。 035 搜寻（2） 大半夜的，程松以任何理由去九王府寻人都是不合理的，所以他就没有打算明着去。 他回到自己屋里，换上了夜行衣，悄无声息的纵身上房，避过了巡逻的兵士。 程松只怨今天的月亮太过明亮，他这身夜行衣不能发挥到最大的作用，他只能做到万分小心，才不能被人发现。 夜已深，九王府也早已熄灯睡觉。程松站在一处较高的屋檐上，向府里面张望着。九王府巡逻的兵士穿梭其中，每一次查探都像是张开了巨大的网，让宵小之辈难以靠近。 “这九王爷还真是厉害，连护院的兵将都不一般。”程松感慨着。 突然，一个穿着随意，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男子，衣冠不整，但手里却拿着食盒，径直走到了一处假山旁。 在九王府，能这样打扮的只有九王爷，只是这食盒是拿给谁的？这么晚了还要亲自送过去，难不成，此人不可为外人知，所以九王爷才亲自出手了。 程松心下狐疑，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在一处假山旁，司农转动了一下机关，这个机关很明显，就好像是专门为了让人发现而设置的。 之间山体上开了一道门，司农走了进去，然后伸手在墙上一点，门又关上了。 程松按照刚才的操作，也顺利的走进了山洞里。 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人大摇大摆，后面的人蹑手蹑脚，乍一看，竟十分有趣，走在前面的司农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早已知晓后面跟了人，但是他并没有避讳这个山洞的所在。 “四小姐，你一定饿了吧！本王亲自给你送来一些吃的，先填填肚子哈！”司农在走到苏弋之前，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只怪屋里那个女人耽误了自己的时间，否则他早就将这些东西送过来了。这一只惦记着洞里的美人，竟是连一件衣服都来不及披上了。 程松心道，四小姐果然在此？都说这位九王爷喜欢流连花丛，没想到竟然将四小姐掳了来。 而苏弋呢，本是早已歇着了，但是听到九王爷的声音，顿时清醒，透过那个天窗，便看出此刻夜已深，这样的夜色，九王爷还要来这里，难不成是心怀不轨？ 虽然对于九王爷的到来有各种猜测，但苏弋还是要小心应对着，她从睡榻上慢慢地坐起来，“这么晚了，还劳烦九王爷送吃食，真是有劳了，只是，苏弋身体虚弱，加上心力不济，实在是吃不下东西了。” 一开始，司农只是站在暗处，苏弋并没有看清，等这个男人走到光柱之下，迎风而立，如下界的天神，傲世独立，苏弋竟一时看得呆了，好在光线昏暗，她脸上的绯红才没有被别人看见。 “四小姐哪里话，你既然在我王府做客，理应照顾周到，只是，这里毕竟是隐秘的地方，不好打发下人过来。”司农一边说着，一边将吃食摆在桌上，看到苏弋伸手拿起来身边的一本书，好奇的凑了过去。 “四小姐喜欢看兵法？”司农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都乐开花了。 苏弋感觉到这个人的气息都快喷到自己脸上了，她下意识的躲远了些，“就是随便看看。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吧！” 司农笑着点点头，“过了过了，四小姐不知道，今天苏府可热闹了，下午苏府的家丁在院子里翻了个底朝天，衙门口的差役也是勘察了半天，可就是没找到那个机关，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弋觉得，其实后院那个机关虽然隐蔽，但是只要是稍微懂点机括消息之人，是不难发现的，可是，这满院子的人，还有官府的那群人，难道竟没有一个人懂吗？ 她并未说话，而是静等着司农在那里炫耀。 “因为，我已经命人将那扇门堵死了，就算是他们查到了，也过不来，自然不会怀疑你在九王府这边。” “哦？你就这么自信没有人怀疑到你？”苏弋在司农刚进山洞的时候，就听到了两个声音，这个九王爷是多么的神经大条，才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个尾巴。 司农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只听他说了一句“你说的是他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是瞬移到了程松身边，而此刻程松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司农抓住了胳膊，拉了过来。 程松不愧是第一神捕，虽然司农来了个突然袭击，但是他两手在司农的胳膊上转了两下，却不敢真的用力伤了九王爷，只是卸掉了劲力。 双方落地，成对峙状态。 “你是来寻苏府四小姐的？”司农看着面前这位不愿露出真容的人，一脸冷漠的问道。 而苏弋呢，看到两个男人打架觉得颇有趣，食欲也来了，顿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就走到桌旁，准备吃饭。 “喂，你这个女人，实在兴致勃勃的准备观战吗？”司农觉得很好笑，刚才怎么哄这个女人，她都爱理不理的，现在，要和别人打架了，她居然吃起饭来。 苏弋喝了一碗冰粥，在这炎热的夏季，就算是夜晚，稍凉一些的山洞，来上一碗冰粥，这感觉可不要太爽才好。 “九王爷，你这些饭菜不是给我准备的吗？”苏弋无辜的问道。 “是啊！”这饭菜当然是司农特意拿过来的。 “既然这样，那我什么时候吃，采取什么方式吃，都是合情合理的吧？”苏弋的理由，司农竟然无法反驳。 程松此刻才看清苏弋的样子，这样的美人，已经完全超出他想象了，如果可以，如果自己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荣幸，守护这个女人一生也是幸福的吧。 “四小姐，您可安好？”程松很有礼貌的问候道。 苏弋环顾了一下这个山洞，简单，太简单了，她竟然找不出哪里不好，但是如果一直住在这个山洞里面，那定是不好的。 “本小姐身体倒还好，只是，这个山洞太沉闷了，可是，王爷又不让本小姐出去透透气，被圈在这个山洞里面，好也变得不好了。”苏弋一声声的诉苦，让程松怜香惜玉之心爆发，哪怕是得罪了这个九王爷，他也要将四小姐救出去。 036 争斗 可是，司农却听不下去了，自己虽然没有放苏弋回苏府，但却是她自己闯了来，而他所做的只是顺带手的将人留下了而已。 “四小姐，你这样说，可就冤枉本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王将你掳了来，然后困在这里呢。”司农辩解道。 “对对对，不是九王爷绑我来的，是我自己迷迷糊糊晃晃悠悠自己走过来的。”苏弋的语气很奇怪，很勉强地说出来了这些话。 “你这语气，也是没谁了。”司农摇头说道，他毕竟是九王爷，不能跟一个女人斗嘴，既然苏弋这样说，他也不说话，凭人心论之了。 程松听着这二人之间的谈话，心里也有了判断，这位四小姐留在这里并非自愿，但这位九王爷位高权重，自己只是一个小捕快，要是处理不当，不但四小姐救不回去，自己也要搭在这里。 “九王爷，”程松深施一礼，身份在这里摆着，虽然开始并不愉快但是事情终是要解决的，“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苏府四小姐丢了，可是人在哪里？怎么丢的？除了衙门和苏府关心这些，其他人也只是看个热闹，至于如何做到不露痕迹的被人们忘却，却需要王爷的帮忙了。” 司农不以为意，对于程松从刚才的对峙，变成现在的商谈，他并不觉得奇怪，但是，他凭什么要帮着这个男人将自己看上的女人送出去呢？这个四小姐作为庶女，在苏府的日子不见得好过，还不如跟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本王凭什么要帮你？” 程松也想要知道，这个九王爷凭什么会帮自己呢？现在看来，是没有理由的，也就是，他根本就不会帮助自己。 苏弋吃得差不多了，觉得在斗智斗勇这方面，这位自称来救自己的小捕快显然是稍逊一筹的，那她这个事主，就必须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了。 “九王爷，您可要明白，这是在京城哦，天子脚下，如果是寻常人家丢了女儿，官府尚不敢怠慢，现在可是当朝三品大员家丢了女儿，是谁掳走了苏家四小姐呢？是贼人？还是居心叵测之辈？如此不露痕迹的从苏府掳走了人，这要是到皇宫呢？岂不是也如同探囊取物一般，那这之后，就是皇宫恐恐，人心惶惶了，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候，您想要瞒着，恐怕很难吧！”苏弋说得云淡风轻，事不关己，话中的意思似乎都是在为九王爷着想，可她的内心却一直揪的紧紧的，生怕这位九王爷来个强硬手段，那她可就亏大方了。 这一番说辞，很有说服力，并且也确实是可能要面对的最主要的问题，但是，有着皇子这个身份，做什么事情都会变得简单了。“哦？这确实是个问题，要不这样，天一亮，本王就跟父皇说明情况，请求赐婚，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本王身边了。” “不要，”苏弋急切的否认掉，要指婚给这个好色之徒？那她的名分恐怕要排到九霄云外了吧，再说，这位九王爷已经有了真正的季清莲为妻，皇上有岂会出尔反尔，半途改了媳妇人选呢， 苏弋语气突然软下来，“九王爷，您这又是何必呢，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在大街上到处都是，您一抓一大把，不如就把我放了吧。” “你可不是普通女人，你是三朝大员的女儿，是苏府叫得出名姓的四小姐，要是你这样的身份都被称之为普通女人的话，那这个京城就没有大家闺秀，名门贵媛了。”司农觉得，只有自己占据了上风，这个女人才会安心，不再想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苏弋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要不这样吧，九王爷，您看您也不想放人，而我呢，也不想留，您和这位侠士比一比，谁赢了，就听谁的可以吗？” 程松想都没有想，就说了一句好，对于他来说，只要能救四小姐出去，什么他都会答应的，哪怕是废了一身武功。 “本王是王爷，不需要跟一个小捕快比试。”司农傲慢的昂着头，对于这个自称京城第一神捕的人完全没放在心上。 “你是怕了吧？”苏弋看九王爷的眼神多了几分轻蔑，言辞更是充满了不屑。 女人对一个男人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那是对这个男人最大的侮辱，“怕？本王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怕，小捕快，接招。” 话音未落，司农就出招直奔程松的面门而去。 程松不愧是第一神捕，这招式虽突然，但是他应对起来倒也容易。只见他两手一挡，然后借力转到了司农身后，飞起一脚，直奔司农后腰，这要是踢上了，非死即残。 虽然只一招，但司农却觉得这个小捕快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既没有采取杀招，也没有示弱躲过，而是正面迎敌，他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二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 司农虽然并未在人前卖弄自己的功夫，但是，他师承苦茶大师，是一位不出世的高人，他功夫有多高，别人并不知情，现在他和这位程松过招，稍显费力，但还是应对自如，看程松打的兴致勃勃，他也就手下留了青，多过了几招。 “喂，小捕快，功夫不错啊。” “多谢王爷夸奖，但小捕快我是有名字的，名字叫程......” “小捕快，本王这九王府刚刚完工，正确武功高强的人来看家护院，要不你把那捕快的差事辞了吧，来本王这儿，本王给你三倍工钱，可好？”司农招招压制着程松，但是又不让他处于失败之地，顺便，还开一开玩笑，这场架打的，真是不亦乐乎啊。 “九王爷，我现在这个捕快干的挺好，暂时不想干别的，您要是急着找人看家护院，我倒是可以帮你推荐。”程松打斗已见吃力，说话也不顺当了，一顿一歇的。 他们二人边说边玩耍，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弋都睡醒一觉醒来，他们还在打，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觉得自己必须插一脚了，否则再打下去，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苏弋用老黑交给她的运气之法，灌于右手手臂，然后佯装伸懒腰，在空中一抓，然后突然放下。 与此同时，司农正钳制住程松往墙上冲过去，却突然觉得被什么力量抓住了衣领，向后拉去，顺带着，程松也跟着后推，当司农意识到自己即将摔在地上的时候，松开了程松。程松一个纵跃，站在了地上，定睛一看，这位傲世独立的九王爷，也傲世般的摔在了地上。 037 回府（1） 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不管怎样，程松赢了，九王爷输了，那就必须放人了。 “邪了门儿了，我到底是怎么摔到的？”司农还在那里回忆刚才的事情，但是，怕是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了。 “九王爷，”苏弋可不管他是不是想得通，也不管他是否知道这其中有诈，结果已经这样，要是他矢口否认，那自己可就有的说了，“你输了，要遵守约定。” “这不算，这件事有蹊跷，......”司农摆手说道。 “难道你想违约？”苏弋咄咄逼迫着，不给司农还嘴的余地，“你可是堂堂九皇子，九王爷，要是说话不算话，可是会伤害了皇家的颜面的，再者说，难道你真的想软禁我一辈子吗？” 司农张张嘴，终是没说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应道：“好好好，不管怎样，确实是我输了，只是，现在天已微亮，你就这样和这位小捕快回到苏府，如何跟苏府人说呢？” 司农很清楚，他确实是不可能永远软禁这位四小姐的，不只是来自舆论的压力，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也会揪着这件事不放，趁现在，四小姐在他九王府的消息还未走漏出去，放她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弋也不知道九王爷这句话，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还是担心她告发这段时间在九王府的事情，总之，自己回府之后，是绝对不能说出九王府的，“我自有一番说辞，也请九王爷放心，本小姐是不会说出九王府的，而且，这位捕快大人也不会说。”苏弋说完，看着程松，等待着他的回应。 程松自然是明白苏弋的意思，于是应道：“这是自然，一切全凭四小姐做主。” “论身份地位，明明我才是身份最高贵，官位也最高的人，何时成了这个小丫头做主了。” 司农心里不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小捕快是被四小姐的美色迷住了。 司农坐在凳子上，双手摊开，放在桌子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留，你们从那个门出山洞，再走上四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后山，至于以后，就随你们去说吧。” 这天光放亮，两个大活人莫名其妙的从九王府出去，那可真真儿的成了此地无银了，所以，司农干脆好事做到底，让他们去后山，至于找什么说辞，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程松留下了一个多谢，就前头领路走开了。 苏弋可并不想谢这个人，要不是他将自己留下，也不至于这么麻烦，她看了看书架上放着的两本兵法书，随手拿了起来，不客气的说道：“这两本借本小姐看一下。”然后就走开了。 司农看到这个趾高气昂的四小姐，竟气笑了。 虽然九王府紧挨着后山，但是从这一边走到山后面，也是不容易的，好在九王府这密道是依山而建，利用了很多现成的材料，比如溶洞，这一路走来，还真是挺美的。 “四小姐，您想好怎么跟府里人说了吗？有哪些是需要我配合的？”程松说话还是吊儿郎当的，但他还是很担心苏弋回府之后要面临的窘境，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这样突然消失不见，总会给别人留下话柄，如何来破解，才能让四小姐的失踪不被外人所诟病呢？ “需要，当然需要你的配合，可有拿着纸笔？”苏弋并未表现出担忧，相反，看到山上这美丽的景色，觉得心旷神怡，走路也慢了。 “有。”程松掏出来一个布袋，里面装着炭笔和白纸，随后双手捧着交给了苏弋。 苏弋拿过来，细细想了一下，就匆匆几笔，写了几行字。 程松在一旁，字都是认识的，可就是看不懂什么意思。 “看得懂吗？”苏弋问道。 程松摇摇头，“看不懂。” 苏弋笑了，“看不懂就好。” 程松很诧异，这看不懂哪里好了，但是他并没有多说多问，就听苏弋继续说道：“程捕快，等一会儿我家里人问起来，你就说，是在这个后山遇见我的，当时我新拜的师傅也在，至于我突然从苏府离开，也是师傅见我骨骼惊奇，突然掳走，逼着我拜他为师，而你找到的时候，经过你和我师傅的一场赌局，你输了，所以我只好拜那位老高人为师，而且，他以后游方经过这里，还会时常来看我。” “四小姐，这里理由......”程松很是佩服苏弋的想象力，只是，这个世间哪有那么多的高人，再说，以现在四小姐的身体素质，哪里又算得上骨骼惊奇了。 “怎么，太牵强吗？”苏弋可不在乎这个理由怎么样，对于关心她的人来说，这个理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对于那些嫌事儿不够大的人，就算自己说出真实情况，也是要追究个没完，所以，这个故事只是给那些想要掩盖这件事情的人而编的，其他人，她自是不想理会。 程松嘿嘿一笑，“也还好，四小姐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虽然这位程捕快看上去痞痞的样子，但是苏弋觉得人还是很可靠，内心不由得就多了几分欣赏和信任。 二人在后山走了许久，直到进了城，才觉得心里落了地。 守城的门将都认识程松，老远就见他和一个罩着面纱的女人走过来，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只从那双眼睛，就可猜出，这绝对是一个大美人。 “哎哟，程大哥，艳福不浅啊，前两天听程大娘说要给你介绍老赵家三丫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双入对了。” “是呀是呀，这嫂子赵家三姑娘一看就是个大美人，难怪程大哥不让她以真容示人呢。” 守城的二人调侃着，看着苏弋的眼神并没有带着恶意，所以，苏弋也就没有必要躲闪。 程松敲了敲二人的脑袋，“你俩成天想啥呢，这是苏府四小姐，快点给四小姐施礼。” 这苏府四小姐失踪的事情，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今天早上在朝堂上，连皇上都过问了，虽然更多的是担心皇宫和皇上自己的安危，但却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在，程捕快就将人寻回来了，这可是一件大事，不但府尹大人要知晓，更要让皇上知晓。 “是是是，见过四小姐，那我们即可派人通知府尹大人和苏府。” 038 回府（2） 苏府四小姐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坊间那些不知情的，自是有一番猜测，却是没有任何途径能知道真实情况的。 邹府尹知道之后，甚至是急匆匆的结束了一桩正在审理的案子，赶往了苏府。 而苏家人早已在府门口等候，尤其是五姨娘，昨天知道苏弋失踪之后，哭晕了好几次，所以苏牧只好一直陪着她，到今天上朝回来，就直接奔了五姨娘的院子。 现在，听到有人说苏弋回来了，五姨娘哪里还坐得住，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跟着苏牧到门外等着了。 “哎呀，弋儿啊，你到底去哪里了？真是把娘急死了。”五姨娘一把抱住苏弋，也不管这举动合不合规矩，反正，她就是要抱自己的女儿，好好的看一看有没有磕着碰着。 苏弋拍拍五姨娘的后背，笑着安慰道：“娘亲，弋儿没事，没事。” “父亲。”苏弋结束了和五姨娘的拥抱，给苏牧施礼，这苏牧哪里还在意这些礼数，人回来了就好。 “回来就好。”苏牧说道，至于苏弋经历了些什么，肯定是不能在府门口说的，一切还是要回到正堂，仔仔细细的讲清楚。 三小姐苏荔也出来迎接了，她是代表大夫人，听说大夫人因为苏弋失踪的事情，已经急的晕了过去，起不来，所以才让苏荔过来了。“四妹妹回来了，你失踪的这一天一夜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呢，想不出名都难了。” “荔儿，你妹妹刚回来，你就不能像一个姐姐一样，拿出你爱护妹妹的心意，关心一下吗？”苏荔呵斥道。 苏荔也知道，现在父亲的心思全放在这位五姨娘和她的孩子身上，连带着苏弋这个臭丫头也入了他的眼，半分不好的话都说不得了。 “父亲，您怎么就知道申斥女儿呢？四妹妹无故失踪，谁知道她有没有做些对不起苏府的事情呢？” “够了！”苏牧看着府外不断聚集的人群，对于苏荔的言行就更加的生气了，“快些回府，别在这里丢苏府的脸。” 苏荔很不服气，也很气愤，但是父亲都这样说了，她只能气呼呼的走进了苏府，然后去大夫人房间哭诉去了。 苏弋简单介绍了一下程松，就说是他接自己回来的。 于是，苏府上下待他如恩公，客客气气的请进了府里，苏牧也没有官位身份等级的悬殊而摆官架子，这样程松心里倍感安慰。 分宾主落座之后，苏牧就急切的问道：“弋儿啊，你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环玉那丫头说，你就在后院里纳凉，等她瞌睡了一柱香的时间，你就不见了。” 苏弋暗叹环玉的奔，为什么要说她瞌睡了呢？也不知有没有挨罚。 “是呀，弋儿，你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失踪后，全府都慌乱了，可是找寻了一阵，连影子都没摸到。”五姨娘就坐在苏弋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生怕自己一眨眼，人就又不见了。 “父亲，娘亲，女儿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失踪的。当时女儿贪凉，就让环玉在外面守着，可不成想，突然来了一位白须白发的老人，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看着我笑，还未等我询问，拽着我就直奔后山去了。到了后山，这个怪老头非要逼我拜他为师，您二位也知道，就女儿这身体，哪里学得了什么功夫，只好婉言谢绝，并央求他将女儿送回来。哎，要说这怪人哪，还真的是有怪脾气，见天黑了，倒不急着逼我拜师了，而是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后山上，去抓野鸡野兔去了。”苏弋说得并不流畅，还带着几分气愤，她的表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那后来呢？”五姨娘关切的问道。 “后来，这位捕快大人就到了。”苏弋说完，指了指坐在斜对面的程松。 程松知道，此刻该自己上场了，此刻，他稍微收敛了自己的痞气，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是的，我按照府尹大人的指示，连夜追查四小姐的下落，我猜想，这贼人，不，是四小姐的师傅，要想躲过众多的耳目，只有奔距离苏府最近的后山而去，我一路追查，那老爷子恐是怕四小姐一起飞行会累，所以到了山里，就改成走的了，我循着四小姐留下的足迹，一路追寻，这才来到了山洞旁。” 程松都觉得自己变得厉害了，讲起谎话来，脸都不会红，而且表情也是如此自然。 “程捕头还真是能干呢，只看足迹，就知道是小女。”苏牧本是夸奖之言，但是这句话，却也是一个问题。 程松之前并没有见过苏弋，哪里认得出她的脚印，再说了，就算是认识她，也未必认得出那脚印，不过，他毕竟办案多年，经验老到，这点问题还是难不倒他的。 “苏大人过奖了，其实，我判断这双脚印是四小姐的，是因为从苏府向后山，只有这一深一浅的两个人的脚印，所以，这才追了上去，走近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四小姐。” 苏弋不由得在心里为程松点赞，这话接的天衣无缝啊！ “父亲，娘亲，你们猜，那个怪老头看到程埔头是什么表情吗？”苏弋调皮的说道。 苏牧看她的样子，现在已经放松了不少，而且说话的时候也是笑呵呵的，也就跟着笑着说道：“难不成也要收程埔头为徒吗？” 苏弋摇摇头，“这倒没有，那怪老头居然以大欺小，要和程埔头比武，那老头可是不出世的高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他的，所以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我就拜他为师了。” 苏弋话音刚落，就听空中传来了一个声音，“你这死丫头，师傅就是师傅，怎么还怪老头怪老头的叫呢，没礼貌，对了，我给你的秘籍，你可要好好练，等三年之后，我定会来寻你，查你功课的。” 这声音，全府的人都听到了，苏牧更是惊得站了起来，他竟是对此人何时来的一无所知，于是对着空中说道：“老前辈，既然认了我这不成器的女儿为徒，也就是我苏府的上宾，可否停留片刻，喝杯水酒，也算是弋儿孝敬您了。” 039 师傅 苏弋对于突如其来的声音并为感到惊讶和诧异，显然是早有防备，倒是程松是知道事情始末的人，根本就没有师傅这个人，那刚才的声音又如何解释呢？ “哈哈哈，”师傅其人的笑声很洪亮，可穿透万里，“酒，俺老头子就不喝了，苏大人，现在你这位女儿可是俺老头子的徒弟了，可要好好地照顾着，要是像上次一样，有个什么闪失，俺可第一个不答应，可怜的孩子啊，身体现在还没好利索呢，行了，不多废话了，俺走了。”那个声音越说越远，到最后竟一点都听不到了。 “老前辈，老前辈，”苏牧唤了两声，无人应答，只好又回到座位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弋儿啊，你这位师傅真是位奇人啊，既然他肯收你为徒，也是你的福气，要好好珍惜才是。” 而就在苏牧说话间隙，老黑溜着墙边走了进来，走到苏弋身边，纵身跳进了她怀里，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就乖乖的趴在那里闭目养神了。 “你瞧瞧，连老黑都担心你呢，见你回来，就连忙寻了来。”五姨娘也爱惜的摸了摸老黑的毛。 虽然这个老黑猫被人认为是不吉利的，但是女儿喜欢，她这个当娘的也就喜欢了。 苏弋笑笑，指着老黑笑着说道：“它还是粘人的很呢。” 这边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苏弋突然失踪的事情也找到了原由，听到这件事情的人，都觉得苏弋这是因祸得福。 程松跟苏牧客气了几句，也就告辞离开了，但是那个声音到底是谁，他一直也想不明白，既然苏弋的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那他也不再纠结这一点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了。 苏弋在五姨娘那里吃过了午饭，看了看自己的亲弟弟，熟睡的孩子还真的是可爱呢，为了让五姨娘多加休息，她没带多久就回到自己院子里了。 环玉早就听说四小姐回来了，只是，那苏府主堂不是她这样的丫鬟能随随便便就进去的，好在小姐吩咐别人特意告诉自己，不回院子吃饭，也让环玉不必寻她，等从五姨娘那里吃过饭，自会回来，这样，环玉才焦急万分的在院子里等着。 “小姐，你可回来了，没有伤到哪里吧？”远远的，环玉就看到苏弋抱着老黑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五姨娘那边安排过来的两个人，环玉急忙迎了上去，仔细的查看着自己小姐是否受伤，深怕她受苦。 苏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季妈妈，你回去禀报娘亲，我已经安然回到院子里了，让她放心。” 那两个护送她回来的人领命离去，环玉扶着苏弋走进了自家的院子。 “小姐，奴婢听说，你这次失踪，是遇到了一番奇遇呢，有时间跟环玉讲讲呗。”环玉听到的情况都是别人传过来的，这其中不免会掺杂一些臆测，有失真实性。 只是，环玉不知道的是，苏弋所说的情况是连一点真都没有的，现在要让她重新讲述一下自己编的故事，她才没有这个兴趣。 “环玉，本小姐累了，你要是想听故事，就去找苏总管吧，当时本小姐讲的时候，他也在场。”假于他人之口，不管效果如何都跟苏弋没有关系了，反正她已经回到苏府，以后还是少接触九王爷那个好色之徒的好。 环玉自是不会去问苏管家的，所以这件事只能作罢，她将小姐在睡榻上安置好之后，让一个小丫鬟守在小姐身边，生怕她一转身，小姐又不见了。 苏弋是真的累了，从后山走回苏府，就她这身体条件，能抗到现在也算是坚强了，但她实在是没力气再继续扛下去了，所以就任由环玉安排。 “丫头，你没在九王府好好和九王爷培养培养感情吗？”老黑挑着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培养你个大头鬼啊，”苏弋可没好气，她可是险些就回不来了呢，“既然你早知道我在九王府，为何不早些来救我，害得我还要说谎话骗父母，这是大不孝，你知不知道。” 老黑嘿嘿一笑，“我这是为了你俩创造机会呢，要不是程松那个小捕快碍事，估计你俩就成了，再说，你本来就不是苏府的女儿，哪有什么孝不孝之说。” 苏弋愤然，一把将老黑扔下了床，“你为了自己的目的，就不管女儿家的贞洁了？滚滚滚，到墙角面壁思过去。” “我说的没错啊，反正你最后还是要跟九王爷的。”老黑自言自语嘟囔着，不过他真的走到了墙角，倒不是真的面壁思过，而是回到自己的窝里睡觉去了。 冰，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是一个奢侈的东西，哪怕是苏府三品大员的府邸，也不是每天都能用得上的。 可是苏弋的屋子里，每天都能享受冰块，而且，随同冰块一起送来的，还有每天一张的小纸条。 “天热，此冰最解酷暑。”“本王不想看到你流汗，收下这块冰吧！”“你看你冷漠的表情，和这块冰的主人最配了。”...... 苏弋也由一开始的气愤变成了不予理睬，但是，她还是每次都会把纸条摊开来看一看，然后就烧掉了。 “四妹妹，最近身体可好些了？”苏晴的声音，人还未进院子，声音倒先来了，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来这里似的。 外面的阳光很烈，苏弋懒得走出屋子，就慢悠悠的走到屋门口，这时，苏晴也差不多到了屋门口。 苏弋拉着苏晴的手，亲切的说道：“我这身子啊，好的慢了些，天天窝在屋子里面，也是闷得很，多亏了二姐姐经常来看我，心情才舒快些。” “妹妹这是哪里话，咱们都是苏家的女儿，本就该时长走动才是，呀，妹妹，你这屋子里可这凉爽啊，不像二姐姐住的院子，在这个夏天可是燥热的很呢。”苏晴羡慕的说道，她看到屋子里有一个盖着的水缸，外面沁出了一层雾水，便也猜出，这里面装着的定是夏天的至宝——冰。 040 冰 苏晴这句话让苏弋心里一惊，难道那位好色的王爷只给自己的院子里送来了冰，这位苏府二小姐，他的红颜知己，也可能是未来的某一位妃子，却没有得到冰吗？ “二姐姐要是喜欢，可以常来这里，我师傅临走前，特意让人弄了些冰过来，但是那人说，只能每日送一次，目的是好时时监督我的功课，下次等他来的时候，我跟他说一下，以后也给二姐姐送些过去。”苏弋是不惧怕任何人的，但是也不会轻易得罪人，尤其是苏府这位二小姐，看着单纯善良，但却是一位极有心机之人，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的亲近她。 苏晴的笑容亲切而又温暖，“这样就太谢谢妹妹了，要说在夏天啊，这冰还真是一件稀罕物件，虽然就是平白无奇的白水凝结而成，但是季节不同，形态不同，价值便也不同了。” “二姐姐说的是，但既然一个也是送，两个也是送，那自然是不麻烦的。”苏弋觉得自己这样说话真是很累，还不如躺在床上的好，所以心里就一直期待着苏晴赶快离开。 “如此，那真是太感谢妹妹了。” 姐妹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吃着莲子冰粥，这冰粥一般的官宦人家还是吃得上的，毕竟一大块冰就可以为整个府里的主子们供应上冰粥，由于这粥不能存放太久，怕冰化掉，所以都是府里熬好了粥，然后拿到各自院子里，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再进行二次加工，将冰放在里面，这才能成。 “对了，四妹妹，我听说，你后院的那边墙建的很不合理，大伯正着人想重修一下呢。”苏晴神情淡然的说道。 苏弋是后来才知道，这位苏府二小姐的院子居然也是挨着九王府的，只是，她所挨着的，是苏府的外墙，实在是不方便的很，所以那位九王爷为了更好的和苏晴约会，竟是将半府的墙加宽打通了，其目的，九王府的人几乎人人皆知，但是传到外面人耳朵里，这个女人竟成了苏弋。 “这个，妹妹倒是还未曾听父亲提起，如果可以的话，妹妹觉得这墙不修也是好的，现在后墙那边已经成了老黑和小黑的避暑胜地，别人是动不得的。”苏弋说完喝了一口粥，顿觉得舒服极了，“今天的粥真不错，二姐姐多吃些。” 苏牧想修墙，这件事，并不好办，因为墙那边就是九王府，就算要修，也是要和九王爷商量一下的，只是，如果真的修墙，这墙里面的猫腻就会暴露出来，然后就会有各种臆测出现了。到那时，就有一番热闹了。 “对了，妹妹，一个月之后，天气也见凉爽，宁国侯家每年都在秋季举办女子诗会，到时，不少名门贵媛都会参加，那时，想必妹妹的身体也会好些了，咱姐妹二人结伴前往如何？”苏晴真心实意的邀约，这样的盛会，多认识一些人，以后对自己在未来夫家的生活也是有所助益的。 苏弋抿嘴而笑，看不出喜色，但也看不出不喜，“二姐姐，这秋日诗会自是好的，只是，妹妹才疏学浅，诗文浅陋的很，要是被别家小姐问住了，岂不是丢了苏家的脸面。” “四妹妹不必担心，虽说是诗会，但是大多参会的人也只是在一边吃吃茶，聊聊天，只有少数几个喜文弄墨的女儿家交流交流而已，如果四妹妹不喜欢，大可以在一旁看着，不会有人说些什么的，等过几天你行了及笄之礼，也正可以去参加诗会。”苏晴的样子看上去，还真是希望苏弋能够参加呢，再说，女子成年之后，是要参加一些世家大族的聚会的，这些，已经成年的苏家姐姐们就做的很好。 “如此，就有劳二姐姐多多照应了。”苏弋笑着说道。 “那我们就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去。哦，对了，我母亲嘱咐我，来这边的时候要跟大夫人说一声后天去龙禅寺祈福的事情，妹妹身体不好，估计也是乏累的很了，那我这就先过去大夫人那边，妹妹也好好地休息一下。”苏晴说着，就站起来，伸手免了苏弋外送的客套，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了屋子，守在屋外的婆子见二小姐出来了，连忙撑起伞来遮阳。 苏晴走了，可是苏弋的耳朵却从未消停过，要不是这两个黑货在那里吵吵嚷嚷，她也不会时常在和苏晴聊天的时候发愣，让人觉得呆笨。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苏弋喊道，没想到这时候环玉正好进来，搞不清小姐在吼什么，吓得站在原地没敢动。 “小姐，你，你没事吧？”环玉怯怯的问道。 苏弋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喊出了声，长呼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缓缓地说道：“我没事，对了环玉，你把那两个黑货抱过来。” “好的。”环玉应声，然后就去后院了。 苏弋现在只觉得头疼，自从那只小黑狗上次来过了之后，几乎成了这个院子里的常客，一开始，还是偷偷的来，五王爷满京城的找，还是苏弋着人将小黑狗送回五王府，这倒好，第二次，以至于后面的许多次，小黑狗干脆大摇大摆的过来了，还赖着不走，他见老黑经常在后院贪凉，也跟着过来了。 “你这只老黑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这面墙后面是哪里？是九王爷府，我清楚的很，你就是想着借这个机会，撮合苏弋和九王爷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门。”小黑狗嗷嗷的叫着。 老黑也不示弱，挥舞着两只前爪，一直往小黑脸上抓，但是小黑毕竟是一直灵巧的狗，老黑丝毫没伤到他。 “你这只浑身长满虱子，不爱洗澡的小黑狗，整天赖在苏家白吃白喝，还惦记着苏弋，我告诉你，苏弋是九王爷的，你惦记也没用，你趁早滚回你的五王府，跟你那外表敦厚内心狡诈的五王爷告别，宣布认输，滚回那个世界去吧。”老黑喵喵喵的叫着。 自从这个小黑狗来了之后，他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了，好吃的要分给这只狗一半，就连蹴鞠也要和自己抢着玩，还要苏弋给他安个新窝，更可恨的是，连环玉都被他抢走了一半关爱了，现在环玉抱自己的次数明显变少了。 042 及笄之礼（2） 苏府的主子们有人伺候着，就算是路途颠簸，倒也能躺在车里休息一二，只是苦了这帮伺候的丫鬟婆子，在这酷暑里，跟着主子坐轿子的还好，那些三五个挤在一辆车上，暴晒在阳光下，不把人晒晕了，就算是幸运了。 “于妈妈，这苏府老宅长什么样子吗？比咱们现在住的苏府还要大、还要气派吗？”一个小丫鬟是第一次跟着主家会老宅，充满了好奇心。 这位于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在丹城的时候就是自小在府里当差的，苏牧升迁之后，选派了一些能干的仆役带来的京城，她也算是其中之一了。 “苏府老宅啊，那可不是一般的气派，”于妈妈撇着嘴，骄傲的讲述着苏府老宅的事情，“这苏家在丹城那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嫡系族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更别说那些旁系了，近些年，苏府能人多了去了，去外省做官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所以啊，每当祭祖、女儿们行及笄之礼、男子行弱冠之礼时，这在外的苏家人才聚在一起，热闹的很呢。” “我听说，这苏府老宅有一颗千年榕树，树根延绵几里，将整个苏家屋舍都笼罩起来了，是这样吗？于妈妈？”另一个小厮擦着脸上的汗，还讨好地将双手搭在一起，举过于妈妈透顶，替她遮阳。 于妈妈被人恭维着，顿觉身份不一般，腰板也直了，脸色也红晕了，“那是，据说这颗老榕树，自苏家祖先来丹城居住之前就有了，现在经过了千百年的生长，已经长得很大了，那树根，就有马那么粗，那树冠，笼罩在整个苏府祠堂，庇佑着苏府。” 于妈妈越说越激动，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不一会儿就晕死过去了。 同车的众人一看，慌了神，有的人在呼唤她，有的人跳下车，跟队伍里的柯管事说了两句，只见管事的走过来查探了一番，在于妈妈的鼻子上试了一下，对着众人说道：“你们都散开散开，这是中暑了，你们还围在这里，是不想让这位妈妈醒来了吗？” 这些人一听，可是不敢担下这罪过，连忙散开了。 然后管事的让两个婆子把于妈妈扶到树荫下休息，嘱咐多给一些水喝，然后骑马来到大夫人车前。 “后面是出什么事了？”大夫人问道。 管事儿的禀报道：“大夫人，天太热，后面的一位老妈妈中暑晕倒了。” 大夫人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阳光强烈的炙烤着大地，热气不断上涌，像是要把人身上的水汽也要蒸干一样。 “你着人去前面看一下，是否有歇息的地方，正好让大家避避暑。” 柯管事领命，找人前面打探，过不多时，那人回来禀报，前面有一家茶铺，正好停下歇歇脚。 这时，于妈妈也醒过来了，但还是觉得头晕，柯管事就留下一辆车，等感觉好些了，就到前面跟上队伍。 因为于妈妈的事情，队伍慢了下来，好奇的人掀开帘子问情况，只有苏弋这一路上无聊，将听力放开，听着这一群人之间的言语，也自然知道了于妈妈中暑的事。 “小姐，队伍慢下来了呢。”环玉永远都是一个好奇宝宝。 苏弋笑笑，说道：“这样酷热的天气，那些跟着的丫鬟婆子都是做无帘车，估计是有人中暑了。” “喂，大聪，你过来。”环玉招呼了一个膀大腰圆的护院，问道：“后面出了什么事？” 孙护院知道环玉是四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只道她是替四小姐来问话，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四小姐，后面的一位妈妈中暑晕倒了，大夫人就说到前面的茶铺休整一下再出发。” 苏弋掀开了另一面的轿帘，发现周围有高坡，有凹地，藏上三五百人不成问题，再深远一点的地方，是一座山，虽不高，但绵延数里，藏身于山中，兵将来了，都难以寻得踪迹，这真真是一处悍匪出没之地啊。 “大聪啊，你跟柯管事说一声，让他多派些人把守在山周围，一有风吹草动，先派人通知官府，再想办法救人。”这一群人都是老弱妇孺，来了土匪跑是跑不过人家的，虽然有随行的护院，但如果真的遇到悍匪，那也是打不过的。 “妹妹，你担忧过虑了吧，这青天白日的，就算是土匪也不敢来的，再说，咱们有十几个护院保护着，根本不用怕的。”苏晴握着苏弋的手，本是想安慰她，却不曾想，被苏弋的话问住了。 “如果对方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人呢？姐姐可有应对之法？”苏弋语气轻柔，虽是问话，但却没有丝毫咄咄逼人的感觉。 苏弋见苏晴楞在了那里，就发挥善心，让这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了解一下什么人间之恶，“二姐姐看那边的山上。” 苏晴探出头，顺着苏弋值得方向望过去。 苏弋继续说道：“那边的山势高耸，延绵数里，甚至更远，如果真的有贼人藏身其中，向下看来，咱们这支队伍是暴露无遗的，他们熟悉这山中地形，强杀掠夺一番之后，往山里面一藏，就算是千军万军来了，也是难寻踪迹的。” 苏晴点头，她虽然很少看兵法类的书，但是她认为苏弋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怎么做？打道回府吗？” “回府是不可能了，但是做好防范是必须的，一会儿如果真的遇到情况，二姐姐，咱们须得换上丫鬟的衣服，然后找机会逃走，这里离京城不远，就算有土匪，妹妹想，也不是那种嗜杀成性的，否则官府早就派人来清缴的。”苏弋知道，遇到事情，环玉肯定是听自己的话，但是，对于这位二小姐，她不知道该如何保证也能听话。 苏晴一听苏弋说，就算有土匪也不会杀人，心里顿时就放松下来了，“既然这样，如果真的遇到土匪了，那咱们就和他们好好商量，多给些银子，放了咱们就是了。” “大家小姐还是太天真啊！”苏弋这样想着，但还要耐心讲到，“二姐姐别忘了，咱们这一行都是府里的女眷，要是那土匪缺媳妇儿，咱们这群人可就正中下怀啦！” “那，金秀，快，给我找一身你的衣服，免得到时候慌乱，来不及换上。” 043 有土匪（1） 大夫人和几位夫人下了车，在茶铺里面歇息，但是这些未出阁的小姐们，却依然在自己的轿子里待着，等人端来茶水喝。 当苏晴正打算喝水时，苏弋拦住了她，说道：“赶快换衣服吧，一会儿可要跑快点。” 苏晴惊得眼睛瞪得很大，方才还说只是可能有土匪，怎么这么快就应验了呢？“不是吧，妹妹，我看现在没有什么异样啊，周围也安静的很，不应该有贼寇啊！” 苏弋想，总不能告诉苏晴，自己能听到数里之外的声音吧。 其实，方才队伍赶往茶铺的时候，苏弋就已经知道这附近有土匪藏着了，只是，她听来的信息却告诉她，不能硬来，这些土匪虽然人数众多，但都是生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无奈之举，这才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但是他们只抢东西，不杀人，只是谁也不能保证，要是将这帮人惹急眼了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二姐姐，相信妹妹吧，换上衣服，对您没有坏处，还有，身上的首饰也收拾一下，放在马车夹层中，环玉，将咱们带来的银两等钱物也想办法藏在马车里，千万不能被人发现。”苏弋可不想这一路上要靠讨饭去往丹城。 “那我们要不要跟大夫人她们说一声，要跑大家一起跑啊！”苏晴看了看外面依然安然无恙的喝着茶的众人，担忧的说道。 苏弋冷冷的说道：“要是告诉她们，那咱们四个也别想逃。”为了让苏晴安心，免得多生事端，苏弋继续说道：“等咱们逃出去了，就要立刻去寻求支援，官府也好，江湖侠士也好，总之能尽快找到谁就找谁。” “真的不能告诉她们吗？”苏晴还是不放心就这样将自己的家人交给土匪，并且，这其中还要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不能。”苏弋坚决的说道。 苏晴见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就开始换上了丫鬟的衣服，摘掉了首饰，然后四个丫鬟装束的人走下了马车，往另一面山势低的地方走去。 在离去之前，苏弋提前让环玉和柯管事说了一声，要去如厕，这才顺理成章的离开了，而且，就算是埋伏在一旁的山贼土匪，看到离开的四个丫鬟，也不会太在意。 苏弋四人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倒是埋伏在一旁的一个小山贼心里疑惑，就问带头的一个老爷子，“村长，那四个丫头要去干啥？要不要把她们截下来？” 老村长看了看山下的一群人，又看了看离去的四人，不以为意的说道：“只是四个小丫鬟，不妨事，咱们就只管守住这一群人就好，你看看这队伍，这马车，这气派，一定是大户人家或者官宦之家，所带钱财肯定不少。” “但是他们有护院啊，您老看一下那身板，咱们这些人都白搭啊！”一个中年男人提醒道。 老村长笑笑，“这有啥可担心的，让老柱子和小柱子多给他们喝点水，等他们软弱无力的时候，咱们就可以下手了。” 苏府四位夫人在茶铺了喝茶，但是这样热的天气，谁又能喝得下热茶呢，所以，一开始，她们也只是在茶棚下面乘凉。 老柱子父子一看，这群人不喝茶可咋整？要说，还是小柱子鬼主意多，想到，在茶铺后面有一口深井，那井水他是喝过的，沁心凉，如果这些人不喝茶水，来一些井水也是好的。 “各位客官，这天气炎热，小人这里正好有一口深井，井水凉爽的很，正好取来给各位解解暑气。”小柱子恭恭敬敬的说着，等着这群人说个是，他就立刻走过去取井水来，顺便再把蒙汗药放里面。 “如此，就有劳店家了。”大夫人客气的说道，在这乡野山间，来一碗冰冰凉凉的井水，那真是再享受不过了。 小柱子又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那些娇子马车，还有十几个精壮大汉，笑呵呵的说道：“夫人，您看这么热的天气，您带来的那些随从什么的，是否也来一些凉爽的井水呢，这样，大家才好赶路啊。” 大夫人一想也是，这到丹城的路只走了一半，要不是这苏氏家族定下来夏季行及笄之礼的规矩，恐是无人愿意走这一趟的，并且，看那些护卫的汉子们，也着实热的汗流浃背了。 “那就有劳店家对弄一些井水来，让那些汉子们也解解暑。”大夫人关切的说到。 小柱子见事情已成，只等着端药上桌了。 就这样，这一群人在苏弋四人离开不久，就看到他们一个个的软了下去，喝的多的人，干脆睡着了。 小柱子吹了一个口哨，从山坳里面，呼啦啦的冲出来几十号人，只是这个队伍人员组成复杂，有白发白须的老头，还有七八岁的孩子，而为首的正是老村长。 “老村长，事情都办妥了。”老柱子嘻嘻的笑着，和村长邀功，好在分发东西的时候多获得一些。 老村长点点头，对老柱子这次事情办的很是满意，“柱子啊，不错，到时候多给你两坛子好酒。” 而苏弋四人虽说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却也没用走远，猫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看着下面的情况。 这个地方距离下面较远，所以那群山贼才没有选择这里，这也正好给了苏弋一个还算不错的观察位置。 “四妹啊，你看他们开始搜财物了，她们居然在搜身，那还是未出阁都姑娘呢，不行，我要下去，我要下去救她们。” 苏晴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恨不得自己长一双翅膀，飞过去嘁哩咔嚓姜那些人打跑。 苏弋一个人摁不住苏晴，就喊环玉来帮忙，“环玉，快按住二小姐，不能让她出去。” 环玉听小姐一声招呼，就真的上来按住了苏晴，苏晴急得伸手就想打环玉，被苏弋揽住了。 “二姐姐，你要找羞辱，妹妹不拦着，但是你这样冲出去，岂不是暴露了我们三个人的位置了吗？我们可不想陪葬。” 苏弋吼道。 041 及笄之礼（1） 苏弋被这两只黑货搞得不胜其扰，但好在，再有几天她就要行及笄之礼了。 苏家在丹城是名门望族，每年夏末秋初，族中即将成年的女子都会在苏家祠堂行这及笄之礼，祭拜祖先，诉之以家族兴旺，这时，往往是苏家老宅最热闹的时候。 在临去丹城之前，苏弋特意跟五姨娘告别，这回苏家老宅祭祖，只能是苏家主君和主母过去，但是，因为苏牧有公事在身，再加上是女儿们行及笄之礼，他这个当家主君倒也是可以不必去的，但是大夫人却是必须去，所以这次，就由大夫人带着这苏家四院中唯一一个要行及笄之礼的苏弋去祖宅。 “弋儿啊，这一晃你都要成年了，娘亲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只有这么一点点，哎，也是怪娘亲当时吃喝不好，身体虚弱，影响了你，要不你的身体也不至于虚弱成这个样子。”五姨娘说得很是感伤，竟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苏弋拿出手绢，替五姨娘擦着脸上的泪水，人家都说生产完的女人爱哭，爱抱怨，不爱说话，爱发脾气，看来还真是这样，但是五姨娘爱抱怨和爱发脾气却从来没有针对过自己。 “娘亲，您不必担心，现在女儿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而且，这次是和大夫人一起去，大夫人会照顾好女儿的。”苏弋不想让五姨娘担心，只是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比如此次大夫人会一同回祖籍，是否会对苏弋照顾一二，这无人知晓，只期盼着，不要太过苛责便好。 五姨娘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夫人终究是大夫人，有些事情，她更多的是考虑苏府、苏家，其次才是个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还是要自保的是。” 虽然五姨娘说得这些，对于苏弋来说都不算事儿，但是还能感觉到亲生母亲对儿女的关爱，让她倍感温暖。 苏弋将头伏在五姨娘的腿上，任由五姨娘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娘亲，女儿知道了。” 苏弋问候过五姨娘之后，又看了看自己那可爱的弟弟，小孩子还真是好玩的很，软软的，逗起来还会咯咯咯的笑。 ****** 时间总是过得快的，转眼就到了苏弋去丹城的日子。 虽说京城距离丹城只有两三百里的路程，但也是要一大早出发，然后走上一整天的，这一行女眷居多，为了路上安全起见，只能赶在天黑前回到丹城。 苏府外，大门前。 府里的丫鬟小厮婆子们忙着往车上搬东西，这去丹城的一行人阵仗还真是不小，大夫人和其余三院的三位夫人，还有未出阁但成年或未成年的女儿们此次都是要回丹城的，倒是苏弋这次及笄之礼的主角，在这一行队伍当中，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弋儿啊，这一去路途遥远，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在苏府外，五姨娘拉着苏弋的手，久久不能松开，就好像这一松开，就永远见不到了一样。 “娘亲，您放心吧！有母亲在呢，女儿不会有事的。”苏弋此刻才发现自己，原来这样见不得别离，看着五姨娘那担忧的神色，她的心都觉得痛了。 大夫人听到这母女二人的谈话，笑着走了过来，安慰道：“五妹啊，你大可放宽心，我们也就是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回来了，再说，这次是弋儿行及笄之礼，说明弋儿即将成为大人了，是大好事，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大夫人这样说，五姨娘要是再怀有感伤，倒成了她不懂事了，所以，五姨娘对着大夫人恭恭敬敬的说道：“大夫人说的是，这一路上，弋儿就劳烦您费心了。” “这就对了，高高兴兴的哈，我保证，给你带回来一个全须全尾的女儿。”大夫人真是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在外人看来，这一嫡亲母亲竟如此的宽容大度，家中的小妾都能够明目张胆的送行了。 一切收拾停当，只待出发。 大夫人和苏荔一个车，还带着婆子和丫鬟，共四人乘一辆车。 苏弋原本是要跟北苑的一位庶女同车的，她们都是亲娘不在身边的庶女，身份地位对等，这样的安排也算合理，只是，苏晴突然提出来，要跟苏弋一辆车，说是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经常去侍疾，有一些经验，担心苏弋的身体在长时间奔波中多有不适，才主动请缨，照顾一二。 这样的要求，自然是没有人拒绝，而南苑的大夫人呢，自认为自己这个女儿出类拔萃，做事情也是精明的很，所以，她说什么做什么，都随她，甚至关键时刻还会出来帮腔，只是这次的事情很顺利，她就不用出面了。 “婉儿，咱们走吧。”苏晴的母亲莫夫人由仆人扶着上了马车，还不忘叮嘱一下自己的小女儿苏婉。 “母亲，二姐姐她不跟我们一起乘车吗？”苏婉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稚气未脱，对于大人的依赖性可见一般，尤其是和她一母同胞的姐姐，她都是言听计从，就像是苏晴的跟屁虫。 “二姐姐要照顾你四姐姐，等到了丹城，你再找二姐姐玩儿哈。”莫夫人说完，站在车上，拉着苏婉上了车。 另一边，苏弋对于怎样的安排都不会有任何微词，只是，苏晴竟然主动提出照顾自己，这倒是她意料之外的。 “二姐姐，都怪妹妹身子不争气，还劳烦姐姐惦记着。”对于人家的好意，苏弋自是不好推脱。 苏晴拉着苏弋的手，尽显姐姐风范，“妹妹哪里话，这是姐姐应当应分的。”说完，姐妹二人先后上了车。 虽说二人同在一辆车上，但是苏弋对苏晴也堤防着，因为自从上次苏晴说过院子里没有冰的事情之后，苏弋特地找了九王爷，质问他为何和他感情交好的二姐姐没有冰，独独她这里有呢？ 可是，司农的回答却让她心里一惊，倍感苏晴心机太重。 “本王在刚入夏的时候就将冰给她送去了啊，两府离得这样进，送起来也方便，不可能是你这个新欢有凉爽的冰块享受，而本王的旧爱就要独自忍受这酷暑的道理。”司农调笑依然。 “她是你的旧爱，本小姐可不是你的新欢，快快咕噜一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