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犯》 分卷阅读1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1 书名:《花犯》 作者:孙黯/少年黯 文案: 唱完了歌我们就跳舞,三五万字的饭后甜点短篇,跟混音那种正儿八经的没法比,正剧写累了所以轻松一下,不必较真。 大明星×dancer 被我强行扣了竹马的帽子,大概会更有趣点吧(毫无信心) 随手写的所以章节短小,攒成上中下三个部分来发。 应该是近两年最后一次写第一人称。 第一章 听说很多明星都有艺名,但花梵的本名就叫花梵。 我对偶像的本名还是艺名并没有任何意见,好不好这方面轮不到我插嘴。 我想说你名字真好听。但我只是盯着舞蹈室地板上被太阳照出的一小块光斑,等着他在我身前停顿又离开。 带队老师一直在给我使眼色,可我天生下垂眼,对不起,视线所及范围实在有限。 果然花梵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我看着他一前一后撇开的黑色牛津鞋,他说,对了,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谢知念,知道的知,想念的念。 我身后的老师替我回答了,声音比我大,语气亲切殷勤。他说花先生能挑中我们知念也是不容易,别看这孩子年纪不大,挺懂事儿,也知道努力,劳您多提点吧。 花梵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也好听。和在电视节目里的完全不一样。 不稳重,不柔情,还带着那种人上人特有的轻浮和倨傲,但它仍是动听的,有迷人的疏离,听进人心里就变成流淌的蜜。 女孩们都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无法自拔。 等他的经纪人过来打算和我谈签合同的事情,我依然盯着他拖在地上的影子,细细长长的,随光影流转变浅变淡,最终消失在门外。 带队老师喊我,知念,知念!妈的睡着了。 这孩子只有跳舞的时候来劲儿。 我赶紧眨了眨眼。 我是个跳舞的。 明星身边的陪衬,依托着花朵的绿叶,是业内外对我们最中肯的评价。 算上半工半读的时间,我十八岁入行,做这行做了两年。资质平平,安分守己,没闹过笑话,没交过好运。 到此为止。 我被他选中了。 第二章 人称国民男友、容貌与才华并重的实力派偶像歌手花梵的新专辑正在筹备中。 宣传已经打出去了,目前是招兵买马阶段。他的卖身公司是个特别舍得砸钱的主儿,每张专辑换一个制作团队,连带着舞团也更换新鲜血液,为的是配合新专辑的风格要求。 和我一同被花梵相中的有八个人,四男四女,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擅长hiphop和lastyle,个个都很靓。虽说多数资历都比我老,但都是好相处的新朋友,我在去公司的当天晚上就和他们一起吃烧烤,讲黄段子,喝掉两箱酒后在夜店撒疯,被起哄染了一脑袋粉红头发。 ——我长得瘦,下垂眼,穿一身黑,走路懒洋洋的塌着个肩膀,花梵在工作第一天就直言不讳的说我看着特别“垮”,命令我去捯饬得精神点儿。 于是我去染了这么个火烈鸟似的色儿。 第二天在练习室外遇见,我同他打招呼的时候,被他像猫科动物一样眯起眼,上上下下危险的打量了一番。 末了说不错,挺适合你。 我讨了个没趣。 他早上和我们一样起床排练,扎着黑色的额带,穿白色背心和宽松运动裤,不迟到不耍大牌,喝咖啡不加奶。素面朝天也依旧俊美逼人,眼睛像两颗黝黑的磁石,眉淡唇薄,鼻梁俊挺,那张脸每时每刻都像是放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柔光下面。 我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猪之间的差距都大。 前一天我们熟悉了工作环境和各位同事,第二天正式开始排练。看得出大家都对和男神共事这件美差感到兴奋,下午跟舞蹈老师学动作的休息时间,同队的人都去和花梵聊天,没人会放弃这样近距离和男神接触的大好机会,求合照的排成了队,朋友圈已经蓄势待发。 而他即使笑容不多也算得上善谈,完全没有明星架子,这一点是最刷好感度的,让原本不怎么哈他的队友都分分钟路转粉。 人群离我很远,时不时爆发出爽朗笑声。我靠着墙席地而坐,一条腿蜷着一条腿伸直,捏着瘪瘪的矿泉水瓶,从练习室那占满一整面墙的大镜子里看到自己乏味的脸。 想睡觉。 闭上眼睛回想起他跳舞的模样,专注,扎实而富有力度,面无表情却带一点自负,和现如今那些一抓一大把靠人气捧出来的花瓶不同,他实力放在那儿,红到发紫是有道理的。 瓶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我睁开眼,忽然发现没人说话了。 因为花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蹲下,把瓶子从我手心里戳了出去——我的手掌还保持着半握的姿势,好像在虚空中抓着他的手指。 他看着我,那双黑瞳如水面般倒映出我的脸。 “起来排练了。” 那本是个无心的笑,嘴角却翘得分外可疑。 第三章 我觉得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各行各业都有规则。我们游走在这个圈子的边缘,得弄清楚自己的本事和地位,明哲保身是上上之策,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儿不该做,什么人不要惹,什么热闹别掺和。 原来和我同一团队的女孩子,因为和明星发生了些暧昧插曲,最后不单没能飞上枝头变成金凤凰,反倒是被公司抛弃,被粉丝和舆论打压,最终沦落到连正常生活都无法拥有的下场。 诱惑虽大,但不是所有的飞蛾都敢扑火。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换位置!一二三四……” 我在移步后退的间隙看了一眼花梵和他身边的女孩儿。只容一人目光的狭小缝隙很快被人遮挡,激烈的音乐节奏中,橡胶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刺耳而又熟悉。 当我背对他们时,便能从镜中窥到晃动的人影。 花梵的新歌是一首全英文的电子舞曲,结合了时下流行的trap和dance-pop,我觉得相当入耳,编舞也不俗,突出中心又整体性强,知名制作操刀必定不会令人失望。 可我关心的不是这个。 从来都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2 不是。 跟他跳配合的姑娘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开心。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听她抱怨她那个小家子气的男朋友。 “每天吵架,心烦死了。” 以至于她给偶像伴舞的好心情一到下班时间就被破坏了。 我不太能够对这种烦恼感同身受,我没有谈过任何一场恋爱,无论是和男孩还是女孩。不知道在我二十岁的年纪面前,这样的阅历算不算失败。 我说了以后,他们都笑。火锅高汤的香味充斥着轻松的空气。原本一切都很好,直到我身边打电话的女孩啪得一声放下筷子。 “你他妈是不是不想过了!” 众人齐齐一静,她察觉到围上去的视线,用口型对我们说了声“抱歉”,拧着眉头走去门外,一面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一面尖声叫骂道,“兔崽子你敢走给我试试!” “等着!我现在就下去找你!” 我低头吃着自己碗里那一口烫得有点老的羊肉片,麻酱蘸多了,齁咸。 今天连续跳了八个小时的我已经筋疲力尽,顾不得吃相如何,食物是我此刻唯一的慰藉。我想,别说男朋友来找了,现在就是八国联军来找也甭想让我踏出这个门儿。 我又夹了一筷子鸭肠。 “谢先生!” 门口探出身子的是花梵的经纪人。 “花老师找你,想请你教他两个动作。” “……” 妈的。 临走前我又塞了一嘴猪脑花,坐电梯到练习室门口刚咽下去,剥开一块木糖醇紧随其后。 结果我刚一进屋就见花梵耸了耸鼻子,说,猪脑花。 你属狗的? 我尴尬地舔了舔嘴角的辣椒末,嚼着变软的木糖醇,“花先生连饭都不吃啊。” “不饿。”他转身对我做了个手势,让我把我门关上。“把这点儿跳会再说。” 还挺努力的。 不得不说,看人向来缺乏客观的我有点被这句话打动,边走着活动筋骨边问他,“为什么找我?” 花梵撩起他轻薄的棉白t恤擦了擦脸上的汗,胳膊上的肌肉在他弯曲手臂的时候足以看得分明,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屏幕里唱到一半的歌倒回去从头播放,转过身来,挑起眉毛看我。“你觉得你挺特别的?” 我竟好久没品出这句话的语气,等明白过来,噎得我一口气没上来。 “我没那个意思。” “哦。” 他回到和我并肩的站位,看着镜子里的我说。“因为你跳得好。” ——他是把我当成那些自作多情的蠢货,以为我在试探他的态度,好像他从这么多人里挑中我,就是另有企图。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特别”,存心想看我笑话。 “……” 我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说话,也懒得打圆场。我看都不想看他。 “你哪里不会。” 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还是咽下了那句话。 ——你他妈小时候不是这个狗样子啊。 第四章 你说,人有多大几率会记得自己八岁时的玩伴? 总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已经不是一件值得开心和庆幸的事情了。 小时候我父母忙于工作,每逢暑假就把我扔到外婆外公家里,一时让老头儿老太太平日里有事可做,二是有人监督我好好做暑假作业。 外公年轻时叱咤商海,老来攒下不少积蓄,当儿女都另有营生不需要他们照应的时候,就和外婆一起搬到山上的别墅里颐养天年。在我有关童年的记忆中,那座山上贵得发疯的小区里就没住几户人家,除了老人家慈眉善目的,全是那些镶着金牙的凶残暴发户。 当然,也有一家例外。 遇见那家的孩子是在七月初一个酷热的午后,我躺在庭院里的白杨树下睡觉,外公外婆的午休时间是偷懒的好时候。林间静谧舒适,绿荫凉爽宜人,无奈隔半小时我就要被忽起忽灭的蝉鸣声吵醒一次,一而再再而三,第四次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头顶的树杈子上坐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儿。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儿的,眉清目秀,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坐着不动就像个化了妆的人偶一样。 这小子摇晃着两条腿向我搭话,语气没一点儿陌生的客气,喂。 我睁开眼,迷迷瞪瞪地看他,怎么了? 刚刚你睡觉的时候有条蛇过来了。 一听这话我腾得蹿起三尺高,那点儿瞌睡全给吓跑了,太阳照着我,冷汗顺脖子扑簌簌的流,大声问他,哪儿呢?哪儿呢? 他却跳下来,笑眯眯地、邀功领赏似的冲我甩甩手里那根奄奄一息的“绳子”。 别怕,这儿呢。 ——十二年后,这个漂亮的小男孩儿已经比我高出半个头,肩宽腿长,眼神冷淡却又惑人,他经常出现在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和电视上的娱乐新闻里。此时他即将去参加一档电视节目,不得已从训练里抽身,时间紧迫,节目组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原本要一件一件完成的事情必须挤在一起同时进行,他换着衣服,而随行的化妆师正站在凳子上、用一把刷子刷过他浓墨似的眉峰,他眉头猝然一皱,对着在他耳边低语的经纪人说,“什么?” “腿摔伤了?” 我们这帮临时休息的人都愣住了。 待想及那位和他跳配合的女搭档,我们陡然意识到那位同伴昨晚出了公司就没再回来。 我们都住在公司分配的独栋公寓里,男的住一套女的住一套,昨晚我们几个男的还是老样子,看球泡澡玩游戏,压根儿没听说这个事儿,想来女孩儿们也都把它当成了普通的夜不归宿,毕竟小情侣见面和好了,下一步怎么说都是出去开房,没我们掺和的地儿。 谁知那女孩因为和男友在马路边发生口角,拌嘴时互相推搡,被往来的汽车刮倒了。人昨夜就送医院了,据说伤势不算很重,轻微程度的骨裂而已,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万幸。大家都松了口气。 可问题的关键也在腿上。 “伤筋动骨一百天。”经纪人踮着脚为他递上外套:“然而还有两周就要打歌了!还有发布会!怎么办!dancer临时换人吗?” 毋庸置疑,伴舞是live不可或缺的角色,舞台表演可能直接影响新歌打榜,说句冷血的话,这个事故确实出得不是时候。 “早下决定吧。” 她边以商榷的口吻征求花梵的意见,边将手里夹着笔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3 的备忘录翻得哗哗直响,没有因为突发意外自乱阵脚,而是积极镇定地寻找对策。“发布会肯定不能推迟,这是死的,只能在两天内找好替补,早点想办法,现去学舞步还来得及。” 后来花梵有什么表示,我没看清,那头编舞老师回到练习室来,叫我们排好队形再跳一遍。我一扭头的工夫,花梵就披上外套出发了,他今天穿了身灰色压深褐色格纹的西装,英伦风,古铜色的怀表一端夹在皮带扣上,一端塞进裤子口袋,细细的表链精致却又随意的露在外面,消失在门外的还是那张淡漠的脸,仿佛整件事与他毫无关联,他不会为此遭受任何不利影响。 ——喜怒不形于色,冷暖未必知;不轻视他人,却也吝于表达关心。 大概他就是这样的人。 当天傍晚我们结束了例行练习,剩下七个人买了点水果鲜花之类的慰问品,一同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女孩,事先也没打招呼,所以她看见我们的时候挺高兴的,那张总是画着浓妆、略显强势的脸上浮现出模糊而害羞的神情。她以为这是个惊喜,想不到作为新朋友的我们对她这么上心,把床边那个直到昨天还对她大呼小叫的男人赶出病房,拎着一篮苹果灰溜溜的削。 “其实昨天是我自己不好,过马路没留神。”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把他给吓坏了,看护我一整夜呢。” “就是的。”女孩子们纷纷劝道:“不要吵架啦。” 她点点头,继而哭丧着脸谈起自己的工作,觉得大难临头:“我完了,我腿成这样了还怎么给男神伴舞,我还不如撞死算了。” “话不能这么说!” “男朋友(她们给花梵取的爱称,可以,这很爱)一定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我们出个人顶替你。” “那违约金呢?” 我没参与谈话,摊开两条腿坐在沙发上,咔嚓咬了一口苹果,声音似乎有点大了,他们都扭头看我。 吓得我都不敢嚼了。 必须得说点儿什么。 “他……花先生人那么好怎么可能让你赔。” 我发誓这里没有一个唾沫星子是真心的。 附和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 “那是当然。” 男人摘下遮住半张脸的墨镜,面无表情的与我对望半晌,美色当前我一时忘记移开目光,怔忡间仿佛出现幻觉。 他朝我一眨眼。 “知念真懂我。” 你是不是有病。 第五章 突然造访的男人还穿着出现在电视节目里的那身衣服,身边谁也没跟,脸上仍带着妆,发丝蓬松,略显出匆忙的凌乱。 但他的表情是一贯的平淡,仿佛刚刚冲我眨眼只是我单方面的错认。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感动得要命,还没听说过哪个明星会亲自来看望受伤的伴舞的,他们赶通告都赶不及,谁会这么有人情味。 “合同期间出了事故,不算违约。”他说,“医药费我垫了。” “啊……啊!”女孩子情绪激动,差点从床上跳下来,“谢谢花先生……!” 他却看似冷漠的挥了挥手。 “举手之劳。” 当晚我们从医院离开,回公司开了个紧急会议,由花梵的经纪人和制作人共同主持,大致上谈了目前我们面临的问题。 缺了一个人的团队该怎么办? 事情的解决办法有两个:要么重新找一个女舞伴,三天内学会并熟练编舞,下周拍mv宣传片;要么从现有的队伍里出个人和花梵做搭档,处在同一队伍对彼此的舞步都不算陌生,只需要重新变更一下队形。 这次几乎是所有人都排除了第一个方案——因为重新找人怎么想都不现实,别说学舞需要时间,找人同样需要,也不一定能找到像之前那么合适的,更何况练过集体舞和双人舞的人都知道,肢体的默契和眼神的交流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 但是当大家都打算投第二个方案一票,花梵本人却提出了异议。 “如果原先的队形里又少了一个女孩儿,会不会影响视觉效果?” 于是我们刚举起来的手都放下了。 会议室里一片岑寂,灯光由上至下照着制作人的脸,他嘴唇动了动,连带着一圈修剪整齐的胡子也跟着动,挽在胸前的双手松开了撑着桌子,问坐在一旁表情仿佛在走神的花梵:“花先生您怎么看?” 全公司上下、整个制作班子都供着这一尊大佛,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位天王,所以他一开口大家都下意识的紧张,心想,完了,皇上有话说。 花梵用手指捏了捏鼻梁,这是人困倦时用来提神的小动作,我想我们这个短会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只听他说:“之前她跟我跳配合的时候,四男三女插空站,队形正好,眼下如果我再分走一个女孩儿,看起来就太不均衡了。” 制作人捻着下巴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哦……” “分给我一个男舞伴,剩下六个人,三男三女,队形也不用大改了。”他交替了一下翘起的二郎腿,从身后喘着气的助理手里接过一杯现从楼下提上来的热咖啡,以一种难以形容的优雅姿势吹开热烟,喝了一口:“您看如何。” 制作人和编导交换了一个迟疑的眼神,又将这个眼神抛给经纪人,但经纪人到底跟主子一条心,她毫不留情地把这个眼神避开了:“暂时就这么定吧,还有半个月打歌,咱们耽误不起了,准备一下……花老师你明天就得把人选定了,你看你……”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感觉捕风捉影,没什么来由,就像学生时代的课堂上每次老师点名,全班的人都低着头,你心跳一加快,不知道为什么,下一个听见的名字绝对他妈的是你。 特别邪性。 “知念。”花梵放下杯子就往外走,好像擅自岔开了话题,上下文之间明明没有任何衔接,听起来就跟一件事儿似的:“昨天的舞还没教完,麻烦你了。” 我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 连花梵的经纪人都眼神古怪的看我,好像我和花梵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行吧,如果八岁那年在一起玩了一个暑假也算的话。 我有种迫切的冲动,就是揪着他大几千块的衬衫当面质问他,但我没这个胆子,我冲上去的瞬间一定会被门外那两个五大三粗筋肉虬结的保镖按倒在地,甚至等不到我开口说话。 你到底记不记得我是谁? 你为什么和谢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4 知念这个人过不去? 但是最终我也没问出口,决心当一个奴颜婢膝的傻白甜,走可持续发展道路,不至于作死和老大翻脸被他炒鱿鱼。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他等我进来后才主动按了楼层的按键,电梯平稳上升,带着呼呼的风声。 他忽然开始脱衣服。 我吓得整个人都贴在电梯滑溜溜的反光墙上,上牙磕下牙地说:“花老师,我不想闹绯闻,您再考虑考虑!” 西装搭在手臂上的男人斜睨了我一眼,万般不屑地解开衬衣纽扣,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脑残——不,正常人看脑残也多少会有点怜悯。 然后他闭上眼,骂都懒得骂我:“我穿成这样怎么跳舞。” 我理亏地闭上嘴。 再跟他说废话我就是傻逼。 出电梯门的时候他已经脱得就剩一件短袖t恤,多余的衣服挂在练习室的衣架上,鞋柜上扔着他白天离开时脱下的卫衣,他顺手拿起来套在头上,原本规规矩矩梳在耳后的黑发被弄散了,遮住一点眼睛。 我摁开房间的灯时,他就那样低头看着我,说:“跳到十点就行。” 我点点头。 “昨天练到哪儿了。” 我分开双脚在镜子前站定,身体转向一侧,想给他示意一下昨天练习到的动作,他又发话:“就你了。” 我拿着遥控器把伴奏声音调大,装聋作哑。 “谢知念。” 他一只手抓住我的上衣衣摆,就像在自己家随手从桌上抓一杯水似的,我眼角余光能看见我们俩映在镜中的残影,他抵着我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拨正我的下巴。 “你正合适。” 这是他和之前那个女伴舞要表演的动作。 我对上他的眼睛,像条快死的鱼一样,嘴不受控制地张合了半天:“哦。好。” 我是傻逼。 第六章 花梵给我的理由很充分,其一,我是整个团队里除了那个女孩儿以外唯一一个擅长跳freestyle的dancer;其二,这段时间他跟着我纠正动作,两个人磨合久了,对彼此的小动作和习惯也有所了解,比起其他人来说互动显得更自然。 听上去有理有据,是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去和编舞老师学新的动作,按花梵的要求,变动不需要太大,保留我自己原有的那部分,增加一些和他配合的舞步,再把先前几个女性化的动作去掉,剩下的让我自由发挥,这也是freestyle的精髓,舞台上最好看的地方。 跳舞也是门学问,天赋占了一定比重,其余便是日积月累的刻苦练习,勤能补拙这话不是假的,过来人都知道。我也是靠数年如一日的拼命才能换取他人的认可和站在舞台上的资格,但没有一个人的话能像花梵说出来的这样,让我无比的受用。 他是“特别的”吗?好像也不是。即使他是高不可攀的明星,舍去一身华丽的皮囊和荣光,内里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会有看多少遍分解都跳不好的动作,想吃夜宵的时候肚子会咕咕叫,会在我挖苦他的时候翻白眼,平凡得让人哭笑不得。 那是因为他的赞美比别人更加真诚吗? 我知道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所以他夸奖我不是出于私情,是因为他真的认为我够格。 那我怎么能让他有嘲笑我的机会。 我答应他在二十四小时内把新的编舞学会,然后就直接跟他排练,我承认这句话有赌气的情绪在内,但也算我激励自己的另一种方式。间隔一天,我定好了早上五点的闹钟,十分钟的洗漱没有惊动室友,顶着十月份已然微微有些透骨的冷风,从公寓跑步到了练习室,整栋大楼只有保安醒着,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我在电梯里喝掉了作为早餐的黑米粥,身体也预热完毕,脚步轻快的踏进走廊,打开练习室的电脑,刚准备关门,门被人从外面推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 “谁?!” 因为太早了,外面廊灯都没亮,一片幽幽的漆黑,一只清癯而苍白的手紧紧抓住门边,我他妈还以为闹鬼了,只管咣咣往外推,合不拢的门缝里,花梵戴着口罩的脸伸了进来,跟我离得特别近,正因为我阻挠的动作怒视着我。 “谢知念。”尽管看不见他的脸,但我相信他一定恶狠狠的咬着牙:“你要死啊。” 我梗着脖子狡辩:“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吗!” 他斜着肩膀挤进来,摘下一边的口罩,突然张开一只手掐住我的腮帮子,指尖冷冰冰的,端着我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还顶嘴。” 我被他给掐懵了,没有一丁点儿防备,因为彼此身量的差距不得不仰起脸看他,嘴被迫撅起来,干瞪着眼半天忘记还嘴,我想这个表情一定很傻逼,才让他满意的放开我,活动活动手腕走到一边去,把挂在耳朵上的一次性蓝色口罩摘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他今天穿了条看似随便实则非常考验身材比例的牛仔裤,宽松,显腿型的地方又恰好的收束,上衣背后一大片黑色涂鸦。那姿态,那背影,那扬手一甩的潇洒,活脱脱的恶霸。 国民男友的完美人设顷刻间成了海市蜃楼。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对这个人抱有任何希望,太鸡巴难伺候了,爱是谁男朋友是谁男朋友吧。 我揉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还没睡醒,问他:“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他反问我:“你觉得呢?” 把别人抛出去的问题抛回来是他爱耍的把戏,我对此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心,闭上嘴免得自取其辱。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会帮我抓蛇的小男孩儿了。 人过于念旧的话,是很可笑的。 我冲他抬抬下巴:“当一下我的伴儿,给你演示一下昨天老师教我的,你看看有什么不对。” 他这次倒是乖乖的点头,调好伴奏,走到我极近处站定,当音乐开始时,他脸上略带戏谑的表情已经一扫而空,却而代之的是那种我熟知的专注,不被任何事物左右的淡漠,还有一点点骄纵的邪气。 那是骨子里带的东西,没有人能抗拒的,魅力。 我把手掌贴上他的胸口。这个动作由男人来做似乎有点怪异,由女孩儿来做才显得暧昧和诱惑,我要保持背对镜头的姿势不动,直到前奏引入鼓点,他把头顶的帽子摘下来戴在我头上。 我不是第一次给男明星伴舞,但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5 好像是第一次和男人有这种方式的接触,女伴的舞步我只把那些较为阴柔的动作给改成了男步,契合度不如从前,但他要按他的步调来,一只手自始至终都没离开我的腰,有那么两个贴身动作,他也毫不敷衍地埋进我颈窝,另一只手指缠绕着我耳际的头发,我胸口突得一下子,像是被兔子给撞了,眼神和他有一秒钟的交错。 收尾的动作是我扯过他(想象中)的领带衔在口中,他低头靠近我,灯光熄灭,留给镜头一个黑色的剪影,然而跳到最后我把那莫须有的领带抓在手里,两人距离蓦地拉近,我很莫名乱了步伐,整个人撞到了他肩膀上。 他“嘶”得吸了口气,条件反射似的搭住我后背,我眼冒金星,好像还踩了他一只脚。 这就糗大了。 “哎,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赶紧把脚往旁边的空地上落,可他还抱着我,我看都看不见自己的脚,手也不知道往哪放,闻到他衣服上有一股甜甜的柔顺剂味道,可能我乱动让他有点烦,他一只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 他的声音就在我左耳边,随时都可能钻进来。 “你弄疼我了。” 我不敢动了。 第七章 我该怎么形容这个姿势呢。 我的左脚踩在花梵的右脚上,以一种相当惊险的姿势勉强保持着肢体的平衡和内心的平静,而他充满了“有本事你就踩死我”的迷之自信,欲扶大厦之将倾,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作为一位货真价实的受害者,很强势。 我半张脸埋在他肩膀上动弹不得,眼珠子乱转,脑子里满屏弹幕蜂拥而过。 ——这不是讹人吗??? 他身上也有股香味,不同于衣物纤维所带的,附着轻微的体温,不知来自香水还是护肤品,温暖清新的柑橘调,跟本人恶毒又操蛋的形象不太符合,但确实让人有种虚假的心动。 我感觉自己正在徐徐的死亡。 “哥。”我恳求他:“我真是第一回被人碰瓷……” 他冷漠地捏着我的脖子,像捏那种随便从路边捡来的什么便宜东西:“闭嘴。” 我只好开始扮演沉默的羔羊。 这么不清不楚的抱了大概一分多钟,他终于松开几乎断气的我,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还撩开衣服看了一眼,锁骨那块儿被我的下巴磕出了刺眼的红印,也可能没那么狠,怪他长得太白了。 非礼勿视,我立刻捂住眼,防止自己在无形之中占了男神的便宜。 然而好像已经占完了。 他总算想起我来:“你下巴没事吗。” 我像个奴才似的站在一边:“没事,我耐操。” 他一皱眉:“耐什么?”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呃,我是指,皮糙肉厚的意思。” 他嫌弃的哦了一声。 “我想多了。” 我觉得我这会儿要是手里有刀早就举起来了。 你再说一遍??? 快憋不住了,真的。 但人在试图向对方传达某句话的时候,都抱着对回应的期待,然而“你还记得我吗”这句话想要表达什么,或者说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答,我至今都没想清楚。 很多细节我也都记不得了。我只知道这个人姓花,名叫梵文的梵,这两个字取一个词牌名《花犯》的谐音,看似晦涩,实则满溢着书卷气。教书的外婆这么告诉我的。 我也告诉她,今天出去交了朋友呢。 跟那孩子一起捉了蜻蜓,做了标本。 他们家好大啊,有好多书。 可以叫他来我们家吃汤包吗?外婆包的最好吃。 ——但这又有什么用? 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生活阅历,身家背景,隔着十几年的沟壑,再怎么叙旧也填不上它,徒增些令人笑不出来的尴尬。 我难以客观评价那个夏天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一段值得回忆的时光还是一个难得的朋友,但我明白现在的他,是朵不可侵犯的花。 早上八点,其他伙伴陆续到达练习室的时候,我和花梵都没提之前发生的事,应该只是无心刻意去谈起这样的琐碎,不存在什么诡异的心照不宣。 我去水房洗了个脸,强烈感受到睡眠不足带来的后遗症。 回去一看大家都就位了,编舞老师拍着手让我们站好队形,花梵的经纪人边打电话联络事务边走出门,我和她错身而过,正铺展开了纸巾沾脸上的水,眼前白茫茫的像隔了层雾,忽地被一只手拎去了我不熟悉的站位。 把碎了的湿纸巾一片片撕下来,我睁开眼,看见花梵那张搞事的脸,我们在众人快活的晨间闲聊声中大眼瞪小眼长达一分钟。 最后我向美色低头。 “开始了开始了!”一旁替我们指导和纠错的编舞老师在音乐重放前提醒道,“今天过了之后我们就去拍花絮哈,练习室和mv拍摄现场各一版,你们可以跟男神一起露脸喽。” 大家都笑,还伴着小小的欢呼声,这样和睦的氛围在我迄今为止合作过的所有明星中都是少有的,因为花梵为人亲和,谦逊不拿架子,会在工作之余请我们喝饮料,所以我们不会像在其他大牌面前那样拘谨严肃,生怕得罪了对方,大家喜欢和他开玩笑,,一块儿吃饭,安利卖得像自来水一样不要钱。 他就是这样的优质偶像。 可这个完美无缺的美男子在一个小时前还想诈我,面目可憎,手段卑劣,恶意只针对我一个人,好想当众揭发他。 但是…… 我昧着良心面对他站好,数着节奏敬业地迈步。 是的,我犯了个错误。 或许我真的是“特别”的。 晚上回了公寓,我实在乏得厉害,征求了另外三位室友的同意,放满一浴缸的热水,洒进一瓶盖的玫瑰精油,洗了个奢侈的泡泡浴。 我像条咸鱼一样淹在浴缸里叹息的时候,另一个室友在离我不远的莲蓬头底下淋浴,和我之间拉着一面半透明的浴帘,俩人同在一间屋里没理由保持沉默,洗着澡就开始扯淡。 他说花梵这人真是神奇啊,出道到现在都没和哪个女明星传过绯闻,公司连炒作都懒得炒,谜之自信。 我舒服得有点忘形,端了个烟灰缸放在一边,露出水面的手夹着烟,吐出的烟气也被天花板上的排气扇抽走了。我说,那可不自信嘛,人现在火到烫手,肯定有人想跟着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6 蹭热度,就看他领不领情了。 他在哗啦啦的水声里笑,说,哈哈哈哈哈哈还有一种可能啊,最近那谁和那谁谁就闹得挺凶不是,被狗仔队拍到好几回才曝光出来,多少小姑娘都心碎了。 啊……啊。 不跟他情况一模一样嘛!说不定他喜欢男的呢。 我烟头咕咚一声掉水里了。 第八章 我垂头丧气的看着洗澡水冒上来一串深色的气泡,这缸水被我糟蹋了。 室友惊疑不定的看着我从浴缸里缓缓起身,从墙上扯下一条浴巾围在腰间,表情呆滞而恍惚,把浴缸和烟灰缸清洗干净,各自归位。 他以为自己说错话,直眉楞眼的傻站着,我拍拍他赤裸的肩膀。 “那什么,”我光着脚走去门口,头也不回的摆手:“我困了,晚安。” 我回了楼上自己的卧室。 还不到十一点,楼下传来另外两个室友看喜剧片时夸张的笑声,氛围安逸和睦,唯独我一个人心事重重。 我关好门,拿着吹风机坐在窗台上吹干头发,发了会儿呆,就着桌上剩下的半瓶可乐吞下两颗放松腿部肌肉的药,为明天参与mv拍摄定好闹钟,最后倒头栽进床里。 这天晚上我久违的做了个梦。 我平时极少做梦,因为从事这样消耗体力的工作,身体在高度疲惫的情况下总是陷入深度睡眠,所以一开始我没意识到这是做梦。 气氛暧昧,场景陌生,我发现自己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追一条狗。狗是黑色的,皮毛短短的泛着油亮,跑起来悄无声息,爪子踩过的地方长出花朵和蘑菇,颜色鲜艳,我却不以为它们有毒。 我一路追一路张望,周围有时候是不会融化的冰凌,有时候是水,有时候是镜子。我跑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如影随形,直到那只狗被站在我前面的人抱起来。 我停下了。 狗被那个人抱着,他的脚下开满了鲜花。 我说请你放下吧,那是我的。 他不为所动,反问我说,凭什么?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 我在梦里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眼里像是刚淋过一场雨,雾气溟濛的面孔熟悉而模糊。惊讶,随之而来的是接受的坦然,我不敢相信这个人会如此肆无忌惮的穿行于我的梦境里,他的到来使我萌生出某种和愿望相悖的联想,但我能坦然的接受。 他说,是你拿走了属于我的。 ——那不是你的,是我的。 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 仔细一看,窗外天还没亮,嘴里忍不住咒骂起占用我整夜时间的梦,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摸出来开机,惺忪的睡眼接受不了忘记调节的亮度,我被刺得闭上眼,结果手机扑通一下砸在胸口上,很疼。 得,一睁眼就知道今天“诸事不宜”。 有句随处可见的馊鸡汤是这么说的,夜里梦见的人,醒来就该去见他,这才是理想的生活。 我这理想生活得来全不费工夫。去了公司我见到花梵,并没想起什么非说不可的话,而他看着我,似乎单方面认定了我们俩作为搭档的关系要比其他人亲近,他没少干过这种独断专横的事儿,到了mv的拍摄场地,他捉住我的衣服对服装组说,“给他换一件,这衣服把人都衬丑了。” 抱着你的狗滚吧! 我强忍着辣手摧花的冲动,离他远远的,站在一群骚气蓬勃的红男绿女之中,听导演讲述今天的拍摄计划:按照一般的流程,花絮要作为正式mv的宣传提前放出,取材也简单随意,就是拍我们在拍摄mv过程中的轻松日常,亦或是闹出的小乌龙,越自然越好,穿插一些对明星的采访,freetalk,大家乐意看的是明星在台前幕后的不同面,这让他们感到新鲜和有趣。 第一个拍摄地点就是我们目前所在的这家夜店。现在不到平时的营业时间,环境很好,也归功于工作人员提前清了场。参与拍摄的除了我们还有几个花梵在圈里的朋友,模特和歌手,我公正的说一句人以群分,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有的过来跟他亲热的说两句话、拍完自己的镜头就匆匆离开,可见自己的工作就已忙得应接不暇,而我们这帮闲人就只管坐在旁边聊天打屁,吃零食喝汽水。据说我们在这里的吃喝玩儿都是花梵自掏腰包,那我一定要成全他让他做这个好人。 轮到我们上场拍的时候,体力也补充得差不多了,导演喊我们去二楼临时充当更衣室的空房间做准备,换衣服补妆。我们的衣服是花梵亲自挑的,刨去个人恩怨不谈,他眼光还真不错。 我的头发因为之前就染过,所以不用做什么造型,可以不跟队友们扎堆儿去弄头发,就等他们都下楼了才优哉游哉的换衣服,不挤也不着急。裤子穿好后我摸索着腰有点松,为避免拍摄过程中有什么抱憾终身的意外发生,打算去隔壁屋找条皮带。 这原本是夜店楼上供人休息和过夜的酒店式套房,地方很大,两间屋子之间有一扇门互通那种,我想都没想就去了对面。 里面同样是只有一个人在,化妆师前脚刚走,留他在镜子前打电话。 我和他的视线在镜中冲撞,危难当前我智商上线,反应奇快地扭头想装作没有来过,被他从身后喝止:“喂。” 还是晚了。 我感到一阵无所遁形的心虚,特别是在裤子随时要掉的情况下。然而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我比梦里还要从容地问他:“有什么事?” 他挂断电话向我走来,上半身干干净净的,显然没来得及换衣服;脸上化了一层淡到几乎看不出的妆,不浓不娘,对眼窝和鼻梁的修饰非常巧妙;他站到我跟前了,距离比一步还要短,让我能将他裸露的肌理和美好胴体的线条统统纳入眼底,我突然觉得“昨晚我梦见你”是个不错的话题,如果能成功的恶心到他。 而他习惯性的绷着一张脸,伸手打了一下我的手。 我手一松。 裤子掉了。 第九章 这一刻我认为可以列入我人生中最想自杀的瞬间之首。我是如此的决绝果断,以至于坚信自己今后的人生里再也没有能够超越它的惊悚了。 再也没有。 别人关键时刻掉链子,我掉裤子。 我觉得我要死了,这里的死没有什么伟大或体面的含义,一种发自肺腑的、没有任何悬念的死,羞耻到一秒钟都不想多活。我低头看着自己黑色的内裤和护膝,这是我前两天刚穿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7 起来的,为了在密集的地板动作练习中避免膝盖磕碰受伤,它们现在连同我大腿上倔强的汗毛一起暴露在他人的视线之中,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被人强奸都没这么伤心。 做人没意思。 花梵也惊呆了。我在这之前从未想过他脸上会出现这种可以右键加入豪华表情包的表情,让我暂且忘记了想要自尽的冲动,争取到了给自己提上裤子的时机。 然而由于我们俩站立的距离太近,我弯下腰就会像牛一样一头把他顶出去,所以我只能尽量绷直上半身,屈膝下蹲,两只手摸索到裤腰,战战兢兢地刚把裤子提到一半—— “等等。” 我几乎一口气憋死在当场。 花梵按住了我的手,说话间上前一步,几乎是肉贴着肉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人的皮肤上通过毛孔呼吸散发的热意,他两只手从我弯曲的手臂下穿过,卡住了我的腰。 “……腰真细啊你。” 他在量我的腰围。是那种手掌完全伸展开、利用中指和拇指之间的距离作为测量工具的量法,我有点没想到他会使这么接地气的动作,指尖那圆圆小小一点儿轻触我腰窝的搔痒感也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站得稳:“啊。” 男人的大手一扎一扎绕过我腰围一圈,不到四扎长。他拇指按着我的肚脐,说:“你们跳舞的身材都这么标致吗。” “也不尽然吧……”我小声嘟囔。 他没看我,收手拢了拢我的后颈:“我找条新的给你。” 拎着裤子站在原地发愣的时候,我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刚才那一下……是不是在安抚我? 还夸我了。 我对着他的背影扬声说:“会不会来不及啊,你拿条鞋带儿给我凑合凑合也行。” “不行。” 他穿梭在两排衣架中间,飞快地挨件翻动,拿出一件不合适的又放回去。他这么较真倒让我过意不去,讪讪地提醒着时间:“要耽误拍摄了。” 他头都不抬:“那就让他们等我。” 哦那你真是好牛逼。大佬。 “这件。”他扔过来一条藏青色的裤子,“你试试。” 我诚惶诚恐地接在手里,打算先行告退:“谢谢花老师。” 他一皱眉:“换个叫法,听烦了。” “花……”我贪生怕死地谄媚道:“花爷。” 不知被这称呼戳到了哪个穴位,他眉头顿时舒展,斜斜地提起一边嘴角,笑了。 “快点儿。” 这真是一条特别合身的裤子。 我和花梵回到拍摄现场补了妆,那边灯光摄影早已就绪,一台摄像机用来拍mv,另一台由工作人员全程肩扛,专门追拍花絮,花梵微微低下头让造型师整理头发的样子就被抓拍下来,他注意到镜头也不笑,心机地露出角度绝佳的侧脸,假装冷漠地给了个wink。 闷骚到不行。 听见导演的传唤我不再看他,跳下游泳池改建的舞池,投入今天第一组镜头的拍摄。 区区五组镜头居然让我们拍到了深夜。 该说导演是精益求精还是强迫症晚期,不满意的段落能来来回回重复十几遍,将人难得的热情都消耗干净。快十一点的时候他终于宣布收工,我已经是一具靠意念和酒精勉强支撑的行尸走肉——对,我在休息时间灌了几杯烈酒,企图用这种不健康的小手段维持身体的兴奋状态。反正喝再贵的都是造花梵的钱。 快乐的下班时间。我们一群人来到楼上换衣服,叽叽喳喳地讨论今天的拍摄内容,聊到兴起好像瞌睡劲儿过了,又吆喝着说开车去某条小吃街吃夜宵,胖就胖,去他妈,大不了明天再瘦回来。 我实在跟不上他们的思路,等人都一窝蜂的下楼了,我悄悄收起那条裤子想还给花梵,可他房间里好像还有别人在。我张望半天,即使没有门也不好偷看,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 过了大概一支烟的工夫,化妆师和造型师才被花梵送出来,他妆卸了但衣服还没换,一眼瞥见我,先是视若无睹地跟两位美女道了再见,然后给了我一个“过来”的眼神。 我把裤子递给他的时候,他在我头颈处吸了口气,说:“喝酒了?” 我顾不得其他,老实点头:“不然我早八辈子睡死过去了。” “真是稀奇的提神方式。” 他自顾自背对着我脱衣服,双手举过头顶,后背和臂膀肌肉的精悍线条因此凸显,黑发凌乱卷翘,这一幕让我想起很早以前看过的一档娱乐脱口秀节目,里面评选出了十个“男性最让女性心动的小动作”,其中就有“动作不拘小节却充满男子气概地脱衣服”这一项,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 要看脱衣服的是谁。 隔着一段沉默但不无趣的距离,我注意到他背部有好几处刺青,左肩和肋下似乎是花体英文,而最刺眼的莫过于两片肩胛骨中央的图案,我觉得酒一下子醒了。 那是一只蜻蜓。 心脏急骤地搏动起来,我在壁灯幽微的柔光里嘴唇翕动,声音颤抖着开口。 “花梵。”我问他,“你喜欢蜻蜓吗。” 第十章 我喉中仍残留着甜腻的酒腥气,热度固执地浮在脸颊上消散不去,心跳正以时速一百五冲上头顶,思路陷入全面瘫痪,我却肯定自己是清醒的。 这话早就该说,只是被我错过了无数的时机。 假如现在还不算太晚—— “喜欢啊。”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我浑身一个激灵,杀伤力不亚于听到告白,“喜欢”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仿佛被赋予了超越语言本身的魔力,变成了让人丢失理智的咒文,幸好我不是那些毫无防备的小姑娘,我还可以扎个马步冷静下。 喜欢啊,他说喜欢。 “从小就特别喜欢。” 完了。 我无意识地扶着胸口,感觉有把看不见的刀子从他说第一句话起就插在这儿,第二句又把它插得更深一寸。 “那你还记不记得。” 他向我走来,刚套上一条袖子的外套被粗暴地剥下来丢在椅子上,就像在生谁的气。 “你八岁的时候。” 门就在我身后。我随时可以走。 “那个暑假。” 但是我没有。 ——那之后我不止一次地回味这个我不肯离去的时刻,我的脚步是被什么牵绊,我是被什么所迷惑,让我再三为他驻足,为他反悔,是否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8 我心底里始终抱有期待,不是对那陈旧蒙尘的过往,早就不是了。 我竟现在才察觉。 ——是对眼前这个人。 他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问你。” 花梵抓住我的手臂,力气大得将我抵在墙上,双脚腾空,我被他抱了起来,上半身失去平衡扑在他肩上,如同从万丈悬崖朝他跌落。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 “这是什么酒?” 他仰头看我,眸子在黑暗里莹莹地发着亮,那像是夜行动物才有的危险眼神,狡诈而富有侵略性,舌尖舔过牙齿,我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唇上一片令人窒息的灼热。 “也让我尝尝吧。” 我还是逃了。 当时是凌晨十二点,花梵的助理开车说要把我送回公寓,我好说歹说给婉拒了,哪怕在冬天夜里寒风凛冽的大街上冻得直跺脚,我也觉得自己特别有志气。 助理一脸不解,那是他没看见刚才他主子一路追着我跑下三层楼的样子。 但是在助理好心邀请我乘车的时候,花梵坐在车后面,从头到尾都没将车窗降下一条缝来。我不知道车玻璃后面的他是怎样的表情,冷眼旁观还是干脆扭过头,十有八九是因为我之前的“畏吻潜逃”憋了一肚子火。不用想也知道,他一个大明星肯定没被人用这种方式对待过。上杆子倒贴的有得是。 我有过一瞬间的犹豫,其实我不必做得这么绝,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但他碰到我的时候,我的心乱成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怎么都理不顺了。 我在步行回住处的路上顺道去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两个冷掉的肉松饭团,走了六七站路,手和脸都冻麻了。 我的嘴唇被他咬肿了,吃东西的时候有针扎一样细微的刺痛,我掏出手机照了照,下嘴唇外侧有一圈鲜艳的红色,好在不显眼。但回去被室友轮番逼供是可想而知的了。 我原本走得很快,突然停在路灯下面,望着自己茕茕孑立的影子。 这跟我想的不一样。 一点儿都不一样啊。 我的初吻。 一个大男人从早到晚叨叨初吻也挺烦人的,我可以在任何事情上不依不饶,唯独这件事,我决定装个傻。 是,如果我再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做?” 得到的回答一定是:“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喜欢我?拜托,太滑稽了。 真是因为爱情被雪藏,精神上多少还获得了支撑和慰藉。 比自作多情还被人踩在脚下要强。 这世上的重逢有许多种,蜻蜓有千万只,偏偏我心悦不会属于我的那只。也许我没那么喜欢,只是习惯了等。 回到公寓的时候室友们都还没回来,我就直接洗洗澡睡下了。 第二天我跟没事儿人一样起了个大早,拉筋,慢跑,买了早餐去舞蹈室做晨间练习,计划是八点钟和同伴们一起去mv拍摄现场,一切都像我日复一日坚持做的那样。 殊不知就是这令人深信不疑的生物钟害苦了我。 我提着皮蛋瘦肉粥站在门外,和屋里臭着一张脸的男人面面相觑。 他靠在墙上,一只脚作为支点,懒洋洋地站着,穿了件拉上帽子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兜帽衫,手指缠绕着两根黑色的耳机线,看起来就像特意在等我出现。 我突然特别痛恨他拥有短暂的自由,不被经纪人啊助理啊狗仔队啊尾随,让我们有机会陷入这样独处的尴尬局面。 我跟他对视一眼便低下头,他进一步,我退一步。 他猛地伸出手,一股微风从我耳边擦过,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塑料袋晃得哗啦啦响,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去你妈的吓死我了。 他就是关了个门。 “谢知念。” 很想关心一下我的粥洒出来了没,但他一叫我我又像刺猬一样缩起来。 结果他说:“昨天对不起。” 惊讶之余,我终于看清他满脸的委曲求全,老大不情愿就跟我逼他似的。 “你要不乐意我可以再亲一次。” 你咋不滚呢? 第十一章 他最后也没有滚。 还抢走了我的半杯粥。 这样的陈述听上去很温和,少了真实发生的腥风血雨,仿佛我们相处得不错——我承认昨晚的志气似乎被我浪费完了,到今天已是强弩之末,面对我杀千刀的初吻对象,说不出一句狠话来。 从事业角度出发,我不能为了屁大点事儿和天王翻脸,胳膊拧不过大腿,换个侧重点想想,耍流氓的可是国民男友啊,我敢不知足? 把八卦卖给狗仔队我都能小赚一笔了,说不定还会有缺乏理智的女粉丝哭天抹泪以死相逼,一夜之间把我爆上报纸头条,想想还有点小刺激。 合着他占我便宜我还得给他钱? 而他见我一言不发,自顾自地走去墙角架摄像机,少见地表现出对冷战的措手不及,但更多的是一种源于受挫的焦躁,他好像从未遭受过如此的对待,临头了仍骄傲着不肯低头。 “……我知道了。” 听到那句话的同时我调整好了镜头,碰在rec键上的手指却迟迟没能按下去。 原谅他吧。 也不差这一回。 “你这么介意,没猜错的话,是第一次吧。” 他忽然凉凉地开口,我眼皮一跳,不回头都猜得出他在笑。 “看来我们知念还是童贞啊。” “……” 我有一句狗日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成熟的男人终究不会让儿女情长耽误工作,出于对大局的考虑,我们在互不相让的较量中跳完了今天要录的舞蹈部分,没有产生正面的肢体冲突,全靠眼神厮杀。 因为他比我高十多公分,一米八八,我实在打不过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 被我们俩商量后改编的动作已经配合得相当娴熟了,即使两个人背对背,他都能在没有眼神交流的前提下精准地预测到我下一秒移动的位置,跳完后我们一起回看录像,连本人都被那种堪称完美的效果打动。 按照专业审美来看,“跳得好”的标准不在于这个人的体态有多么优美,而是看控制力。既有力量感又收放自如,无论多琐碎的节奏和复杂的编舞,都能在每个拍子间自由支配自己的身体,说动就动,说止就止,才称得上优秀。 我的老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9 师这样教我:“只要修炼到了这种程度,你长得再丑跳出来都是帅的。” 我真信了。 至于花梵,老实说如果我们之间不存在那么一层作孽的关系,只是在一次商业合作中阴差阳错成了搭档的伙伴,那么他或许是我迄今为止遇到过最默契的舞伴。 甚至在他身边的我都比平时的我更有魅力。 说不定未来我会接更多他的委托、陪他登台演出,做他mv的特邀嘉宾,他的好友。 如果花梵不是花梵—— 这么想着我扭头看了一眼端着摄像机的他。 两人并肩而立,自然而然地、像是跳舞时那样下意识地靠近。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在我头顶悠长的呼吸,像清晨的薄雾一样轻柔,带着些许暧昧的不真实感,令我如坠梦里。 逃避着却又悸动着,害怕惊醒。 我竟然这么贪心。 mv的拍摄到了后半段,负责拍摄花絮的摄影师突然单独找到我,表示想要拍一段我和花梵的互动,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我那时正在场下看之前拍好的录像带看得起劲,一开始有人叫我都没听清,直到摄影师拉着我的袖子,把我拉去了远离舞池的走廊。这里灯光充足,半封闭的角落隔绝了室外大半的嘈杂,我走近了,才看见花梵也在。 他应该是钟情复古风,今天穿了件做旧做得很别致的飞行夹克,额发被一个黑色的发圈拢向脑后,嘴里嚼着泡泡糖。 胡子拉碴的摄影师架好了家伙,伸手在心不在焉的我脸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我说呐,我拍过不少艺人,还是第一次见男舞伴,你们俩也是第一次合作吧,比较有纪念意义,”他说,“我看这样,二位接受一下采访……或者随便聊聊关于新专辑啊主打歌啊排练时发生的趣事,我来给这次花絮做个收尾。” 我一听这么官方,平常我在别的艺人mv里出镜都不带露脸的,一言不合就让上专访,吓得我一个立正:“您……您看还是、还是算了吧,我又不上相……” 一旁沉默半天的花梵突然动了。 他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一只手固定了一下拍摄镜头,摄影师见状心领神会,敏捷地后退一步,立刻把眼睛凑过去对焦,职业素养感人。 只有我傻得像根葱似的笔直笔直地站着,由着花梵的另一只手扳正我的下巴,俩人头挨着头,像极了一对逃课去拍大头贴的傻逼高中生情侣,他的口气冷漠而欠揍。 “我看挺上相。” 第十二章 “……” 摄影师咽了口唾沫,看脸色显然是有点营养跟不上了。 他身后走廊的出口处有几个群演勾肩搭背地路过,好奇地探头往这边张望一眼,又说说笑笑地走远。 我拘谨地揉搓着衣角,换做平时跳舞的时候还好说,至少有事情分散注意力,我只需完成自己分内的表演就好,所以我由衷敬佩花梵他们这样的明星,从青涩胆怯到对他人的视线见怪不怪,拥有各种场合、各种境况都能从容应对的本事,不像我现在这样,不敢拿正眼看镜头。 可惜摄影师不会等我,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在我不知所措的当下,他已经咔咔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我则是任凭花梵把我搓圆捏扁,配合他的表情和拍摄角度。 “准备开始,来,我起个头!”摄影师放低了三脚架,给了我们一个手势,“听说二位的组合是临时决定的,之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嗯,起初我也是女搭档,但排练过程中出了车祸,”花梵认真解释,“事发突然,虽说伤情不重,我们也不得不更换人选。” “原来如此!”摄影师惊讶地点头:“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那么您觉得这次的搭档跟以前的有什么不一样?” 花梵不假思索地:“他比较傻。” 我一胳膊肘捅过去,被他用张开的手掌托住,他笑了,依然敬业地面对镜头:“但是和我配合最默契。” “在通常概念里,男女搭配给人视觉上的美感最为协调,存在一种互补关系。当这个对象换成了同样具有力量感的男性,他们的互动所诠释的不再仅仅是情爱,我想会带来完全不同的感官体验,不会比前者差。” 我站在他侧面,哪怕是如此的近距离加上由下至上的刁钻视角,他的脸上也找不到一点儿可被称为缺憾的瑕疵,勾着我脖子的那只手胡乱摸着我后脑勺的头发,嘴角一抹浅笑可供人反复品味,看起来平易近人又真诚得刚好。 我几乎要被他的深挚打动了。 结果他在摄像拍不到的背后,用拇指还是曲起的指关节抵住我脊梁的凹槽,卯足力气狠狠刮了一下。 我“卧槽”一声站得比直男还直。 而在幽暗的灯光之下,他换了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笑容,咧开嘴角,虎牙咬着下唇。 “我考虑买了他。” 哥?你以为去市场买菜? 我忘记了现在还在录像也忘记了紧张,气话脱口而出:“……猪肉还按斤算呢。” 他慈悲地看我:“你比猪聪明。” 停一下,麻烦停一下,我想杀个人。 摄影师装作没有在笑的样子:“知念呢?” 一句话把我拉回状态,我努力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一本正经地说:“这,这次的新歌被很多人寄予厚望,我们的同伴都为此付出全力。我想带着住院的那位队员的份一起,绝对不给男神丢脸。” 说完这句话我特意偷眼看他,想观察他的反应。“假如未来还有合作的机会,我愿意争取一下。” 他的左脚尖不自在地碾了碾地板。 把抛过来的问题再抛回去,模棱两可,以退为进。 是,我跟他学坏了。 三天后mv杀青,我和花梵再没作什么妖,相安无事直到放假。 干我们这一行是没有双休日的,工作通常是分阶段进行,忙完一阵是一阵。眼看专辑进了后期,公司给我们批了三天的短假,让我们好好休息、做做调整,为接下来的打榜演出做准备,再加上上其他现场节目,可能会持续两周左右。 我对这三天假没有任何计划,于是空着两手回了家。 我的父母就住在本市,今年年中刚退休,老头老太太心态好得很,今天出去拼个团明天出去旅个游的,根本用不着我操心。多亏我提前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回去,他们才老实留在家里做饭等我,一踏进门我妈就叫,儿啊你是加入了杀马特哪个家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10 族啊? 代沟,这就是代沟。花梵明明说这发色很适合我。 我换鞋的工夫我妈又调头回了厨房,看样子正在做饭,用了很多年的抽油烟机嗡嗡响着,我看着她的围裙在身后系的蝴蝶结,阳台外面是我离别多日又得以重温的熟悉风景,黄昏的柔光笼罩着错落的房屋,家里也还是老样子。 我妈切着菜说,待会儿就开饭,你爸还有十分钟到家。 我应了一声,回我的房间放下包,转身去了书房。 虽然很久没回来了,我还能记得某一本书放在书架上的具体位置,并且一眼就寻找到它,从排列密集的书架上抽出来。 一本旧版字典。 我吹了吹边边角角的灰尘,它和现在修订了无数次的新版相比,年代相当久远了,除去线装书脊有些松动的参差不齐以外,保存得算是完好。 我小心地翻开快散架的字典,硬皮封面拍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书页间抖落出一个薄薄的塑料纸片,将它粘合起来的胶带早已泛黄了,但仍可以分辨出夹在里面的标本精致的形状。 我舒了口气,肩膀垮下来,感到一丝罕有的庆幸。 真好,我还留着它。 没弄丢,也没舍得扔。 他送我的,一只蜻蜓。 第十三章 “暑假要结束了。” 回忆里的夏天总是过得比冰棍儿融化还快,太阳要下山了,我还不想回家。 “唉。” 八月末尾,我离开外公外婆家的前一天,我和花梵在山腰上一处幽静的小公园里呆了一下午,没有疯跑也没有胡闹,傻坐到天黑。直到蝉不叫了,鸟回巢了,树荫里黯淡起来了,山里的凉风吹透我的衣服,我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坐在石头上的花梵伸出手,在他随身那个时常装着画册和文具盒的小书包里摸索了半天,从包扣敞开的小口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塑料卡片,隔着一步远递给我:“送你。” 我接过那个半透明的书签一样的东西,来不及细细端详,就听他说:“明年夏天我不来了。” “哎为什么?”我很惊讶。 他却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很酷,仿佛告别对他而言只是寻常,脸上浮现出一种非常成人式的坦荡,重新把书包带拉回肩上:“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书。” 他身后那片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看得见疏疏朗朗几颗星星,下山的石头台阶隐没在越来越浓重的黄昏里,渐渐看不分明了。他不再说多余的话,我跟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分别的路口,我想开口说“再见”却又语塞,忽然意识到到我们再也不能见了,这就成了一句兑现不了的空话,没有充当离别感言的必要,但我还是说:“再见。” 他也说:“再见。” 现在想想,或许这是一句预言。 我在家活生生躺了三天,充分施展老天赋予人类的懒惰本性,让久违的肉食来修复我损耗严重的肌肉,实力演绎何为生活不能自理,最终超出了我妈的忍耐极限,被她老人家一脚从床上踢了起来。 “练你的基本功去!废狗!” 我揉着腰凄苦地想,前天我刚回家的时候你还口口声声说想我。女人真善变。 还是男的好。 无奈我只得提前收拾细软回了公司公寓。 我们走的这三天联系了清洁工过来做打扫,所以我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是焕然一新的居室,连窗帘都洗过,带着百合花洗涤剂的香味。 跟花梵用过的某一款香水像是一个调调。 我不敢再胡思乱想,看三位室友都还没回来,反正无事可做,索性换了身宽松衣服去了练习室。 有人比我先一步到了那里,看里面亮着灯,我便拿着打算开门的钥匙揣进兜里,停在门外也没有进去。 三天没见他,没有存心关注他的动态,在电视上看到也会迅速转台。 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潜意识里在竭力抗拒着什么,近乡情怯还是纯粹拧巴,总之此刻有一种怪异的情绪牵制住了我的脚步,不想进去又不想走,鞋底擦过地板拼接处那条虚线,踏进去,收回来,踏进去,收回来。 屋内的音乐伴奏声没有停下。 巡逻的保安警惕地注视我。 我慢慢推开门。 休息日也独自留在练习室里的男人朝我回过头,他的周遭空无一物,空气中却仿佛藏着旋涡,夺取一切可被抓住的注意力,身影被数十盏灯簇拥着,耀眼到令人眩晕。 音响里的歌刚好唱到这一句。 i done been around the world,我周游全球 i do of girls吻遍无数姑娘 so i'm guessin' that it's true所以我认定这是事实 make me holla and i& a million dollars让我兴致高涨,一掷千金做赌注 don't nobody kiss it like you没人比你更懂亲吻 花梵知道我会跳这首歌。 他面朝我的方向站立,落脚一前一后,头微微低了,两颊有迷人的阴影,对我伸出左手,掌心向上。 我的迟疑只维持了一秒,披着灯光走上去前,将手交给他。 good kisser. 呸,吻技明明烂得要死。 这是一首无论曲调还是歌词都极尽挑逗的雷鬼,演唱的男歌手是那种典型的黑人声线,真声磁性假声缠绵,风流但不下流;编舞稍显复杂,动作不跟节奏跟鼓点,中间有几次舞种的转换,他生疏的地方就由我辅佐和调整,必要时刻从男步切成女步配合他,他学得也快,聪明又敏捷,看过一遍就能凭借培养出来的体感跟上步伐,从而回到我们俩最熟悉的状态。 ——像恋爱。 爱得如此单纯而热烈,痴迷着某人嘴唇的触感,忘不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亲吻。 想沦陷其中,想不止于此。 我第一次品尝到,和一个人跳舞有恋爱的味道。 音乐结束的时候我们俩都没动,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如果目光也能看作一场博弈,我们赌的是谁先有胆量面对现实。 我不敢保证自己准备好了,但下定决心要先开口:“我……” 他沉着脸一巴掌封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11 住了我的嘴。 “你不许说。” 虽然我早就习惯他这个尿性,还是气不过地翻了个白眼。 “我来说。” 这一句话就让我在快被捂死的状态下心跳还能玩儿命似的加快。 要告白吗? 我的初恋。 等等,待会儿该怎么办? 一口答应?还是再装会儿逼? 夜宵要吃什么?他喜欢吃什么? 明天都要打歌了我现在却只顾着谈恋爱??? 不管,就算明天出门被雷劈我今天也要谈。 你到底说不说了? “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他翕动的嘴唇和我仅有一手之隔,像个戏谑的亲吻。 “耐不耐操啊究竟。” 我现在就想劈死他。 第十四章 要知道花梵作为一个活在镜头下的公众人物,他的形象一定是完美无瑕的。 他不能跟伴舞的较劲,不能碰瓷儿,不能占人便宜,不能抢别人的皮蛋瘦肉粥,不能骂人。 只要他开口,那一字一句都要是高雅且得体的。而我碍于他的身份,又因为他一直以来给人这种六根清净佛光普照的感觉,脏话从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那个“耐操”则纯粹是顺嘴秃噜出来的,不是我本意。 所以恰恰是在两人气氛暧昧而我思想最不坚定的情况下,这两个字带着一种蓄谋已久的意味从他嘴里说出来——我从对面的大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红了个透,跟喝了假酒似的。 操。 此时我的内心只有两个字,色情。 忘了是从哪儿看见的,有科学研究表明,二十岁的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每十分钟都要在脑子里过一遍那档子事儿。我没工夫数过去了几分钟,整个人被邪念攫得死死的,这个词从他嘴里蹦出来简直浪得难以言喻,让我内心澎湃得有点儿不能自已。 而他才不会体贴我的感受,一只手攥住我的手腕,硬拉着我往门外走,还熟练地命令我:“把灯关了。” 另一只手给他的经纪人拨了个电话。 “喂,不用等我了,晚上有点事。” 那边不知回了句什么,他扭头看着脚底打滑的我,眉梢愉快地上扬。 “私事。” 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擅自离开练习室,开车去了周边最近的一个商业区。 我这个共犯倒是无所谓,但是对主犯花先生来说这就是一场情节严重的私奔,一旦被公司知道或者被路人偷拍到,特别是在他新歌发行的节骨眼儿上,我都不敢想象会出多大的乱子。 轻则我被人肉,花梵自出道至今苦心维持的完美形象毁于一旦,重则公司告他违约,艺人生涯遭受重创,他这两年正当红,事业刚刚步入正轨,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发生。 那该怎么办? 见我坐在副驾驶上心神不宁,花梵的手伸过来拧了一下我的脸。 “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他看着挡风玻璃,手指悠闲地敲打着方向盘,“虽然我也是第一次。” 咱俩说的是他妈一件事儿吗? 不知道是不是体内激素给我的错误暗示,同样是拧我脸这个动作,他现在做起来就和之前那种恶霸行径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感觉有点…… 宠溺。 我惶恐地捂着脸,心肝颤颤:“不是,我不能耽误你。” 到了地下停车场,他把车停稳,给自己戴上帽子,拿出新的一次性口罩,车一熄火连空气都凝滞,我听见他说:“结局不是你可以决定的。”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门出去的意思,我有点沮丧,“但是我们可以决定开始。” 如果我能按捺住说破这个秘密的渴望,老老实实的做他的伴舞直到合同结束,事情也许不会失控到现在这种地步。 我居然跟大明星出来约会了。 我没坐过这么高档的车,也没喜欢过这么耀眼的人,是否继续让他存在于我触碰不到的地方比较好? “你想当做没发生过?说实话,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他戴好口罩,只露出一双看着我的眼睛。 “可我根本控制不住。” 感谢天黑得早,他也伪装得够好,我跟着他穿行在热闹的夜市里,也没人将他认出来。大庭广众之下,他倒是表现得挺自然,好像这样的出逃发生过不止一次,对于如何隐藏自己已经颇有经验。我壮着胆子在路边的小摊儿上买了包烟,他就站在印着他的大幅照片的报纸跟前,那女摊主都没认得出他,就因为他身材高挑出众而多瞧了一眼。 “你抽烟啊。”我们继续往步行街深处走,他瞥了一眼我手里拆了封的烟盒:“看不出来,长得跟小白兔似的还抽烟。” 我赶紧揣回口袋里:“你不抽啊,那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抽,戒了也行。” “不用,你想怎样都可以。”他忽然伸手圈住我的肩膀,在行人的喧哗声中贴着我的耳朵说:“下次抽的时候让我尝一口。” 我忍不住畅想了一下怎么让他尝,用手还是用嘴。 救命。 他领我去了一家很花哨的本帮菜餐厅,据说老板娘是熟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他来过多少次都没暴露过行踪。 果然他人往柜台边一站,原本在里面歇着的老板娘立刻就察觉了,把不明真相就知道脸红的服务生支开,带着我们去了走廊最里面的两人间,一张桌子,两节沙发,面对着面。 隔间的门帘拉上了花梵才敢摘口罩,室内温度高,他的脸有点红红的,我本来想说好看,被他粗鲁地甩来一本菜单:“吃什么自己点。” 老板娘不上来搭讪也不寒暄,笑眯眯地等着报菜名,看起来是个精明人,懂得知而不言。 我指了几道清淡的、适合晚上吃的菜,结果换了他,点的几乎全是荤的。 “我不怕,反正我吃多少都不长肉。” 蟹黄汤包和糖醋排骨端上来的时候我真的想打人了。 满屋飘的都是肉香,花梵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用筷子夹了块儿肥瘦适中的排骨,逗狗一样伸手在我眼前晃:“啊——” 你给我出去,对,就现在。 可我一边饿得失去理智,一边想保全自己的矜持,最后人类的本能战胜了虚无的脸面,我抓住他的手企图抢下那块肉,两个人挤着一张桌子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恰好在这时端着菜的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12 老板娘掀开帘子进来,见此情景痛心不已:“哎呀你俩大小伙子不够吃再点一盘儿不行吗!” 我翻白眼翻得有点儿头疼。 第十五章 巴掌大的笼屉一揭开,蒸腾的白烟温暖了窄小的房间。刚出笼的蟹黄汤包皮薄如纸,滚烫的汤汁在半透明的面皮下晃荡,我沿着一圈捏出来的花边儿,小心地把吸管戳进去,嘴里嚼着一块白斩鸡,问花梵,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一次啊。 他喝了一口酒酿圆子,陶瓷调羹在碗口清脆的一碰。 “‘这孩子怎么在这儿睡着了,不怕被人拐走吗,去吓吓他好了’。” “……我没问你那一次。”记得还挺清楚啊妈的。 他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就是不肯好好回答,比起让我期待,他显然更喜欢看我吃瘪,这么一副恶劣又讨嫌的差劲性格,偏偏配了一张让人觉得“只要他笑了那全世界都可以原谅”的脸。 “其实在正式见面之前,我去你们舞蹈室旁听过一节课,只是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在。 “那天下午你们上课前,大概是要复习上节课的成舞,分组验收,大家轮流跳,那时候还没轮到你,我透过大门的玻璃,看到你靠在墙角打瞌睡。 “音乐声那么吵,旁边的人都在起哄吹口哨,你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我噎了一下:“所以你就为这个找了我吗?” 他摇摇头。 “你跳舞的时候有一种神气,让你哪怕穿一身黑低着头打瞌睡也不会埋没在人群里。我想给你一个舞台,让你大放异彩。” 我掉了一只筷子,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 我就知道。 “你看起来很好吃。” 那什么嘴里吐不出那什么。 饭后片刻的小坐,我泡了一壶酸溜溜的蜜桔茶,酸溜溜的听他说话。他以我无法回避的眼神直视我,表情介于试探和笃定之间,有一种讨人厌的自信,就好像他需要我的表态,但根本不在意这表态是好是坏,他不会动摇分毫。 若他也是从一开始就认出我来,却能够明智的选择静观其变,是因为他比我更先一步预见到了。“怎么可能做普通朋友。” “你不该辜负老天的一片苦心——他让你跟一个失散十二年的人再相遇,不是为了让你们做什么普通朋友的。” 第一次不像样子的约会最终还是没有轮到我结账,他撕了账单连同零钱一起塞进上衣口袋里,一只手掀开了包间的门帘,想了想,又放下了。 然后摘下已经戴好了的口罩,搂过我的腰,在没有防备的嘴上啄了一口,再冷冷地把口罩拉上。 特别大牌,特别矜贵。 由于这动作太随意太理所当然了,我走到停车场了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占我便宜。 车却已经往他的住处开去了。 “你都不问我回不回家???” “有什么区别。”他说,“反正我都不会让你回。” 那你真是好棒棒我给你鼓鼓掌!? 我猛打了一个哆嗦,被他抓着衣领拖进电梯,转身刷了一下房卡。 他和我们一样,在公司周边近便的地段租了短期公寓,只是家具配置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罢了。且不说贵得吓死人的地价,这栋高傲的楼连灯都没亮几盏,会走动的生物只有拉着个驴脸的保安,不晓得半夜闹不闹鬼。 我脑子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乱想,人已经被他拖进屋里,摁在墙上好似罚站。 傻逼都知道男人酒足饭饱了想干什么,没必要躲躲闪闪,我左脚踩右脚把鞋脱掉,见他摊开双手在等着我,把我从玄关抱到了客厅。 我一方面觉得很魔幻,我何德何能会有这样的待遇,另一方面则踏实而坚定的认为这一天迟早要来,幸好晚饭没吃饱,让他抱得动。 屋里没开灯,被路灯涣散的余光照着,显得静谧而幽闭,昏暗中只能辨别出一些家具的大致轮廓,神他妈床就在客厅。 多么糜烂的设计。 我听见两个人相加的体重将床压出细微的一声响,再就是他连绵起伏的呼吸,离我非常近,但始终没有真正靠过来,沉默之中,我越来越不想忍受被动,他却忽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声音异常甜腻。 “啾。” 我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好像集体吸了一口大烟。 “知念啊。” 我在他身下蜷缩成一个没出息的茧,任凭他在我露出来的侧脸和耳朵上深深浅浅地亲,时不时叫一声我的名字。他平时都是生硬的直呼全名,极少这样叫我,两个字末尾有种欲言又止的余味。 没有难耐的饥渴,没有脱衣服,甚至没有正式的肢体接触,只是玩笑似的亲吻却足以麻痹我。我们对彼此产生了一种求知欲,了解仍不够深,空缺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填补,像是胸膛相贴代表了一次渴望的拥抱,舌尖纠缠意味着一个完整的亲吻,我感到他的手倏地攥紧了我身下的床单,也感到放任下去的话,或许是个错误。 千钧一发之际,我双手“啪”得捧住他的脸,把他拍得一怔。我待会儿再道歉。 “花梵,花梵……”我两腿间夹着他的膝盖,说话也是呼哧带喘,“你记不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 他被我强行打断,凶得像一头正在进食的狼,咬牙切齿地说:“明天,打歌,发布会。” 我赶紧摸摸他的头发企图顺毛:“所以不行。”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冲动却又不得其法,我一个跳舞的,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再有信心,真要折腾出个好歹来,这不误了正事儿吗。 花梵半天没说话。 待周围的情热冷却了些,他死死盯着我撸到了脖子的上衣,支起身子抹了把脸,一头扎进了我颈窝里,整个人都快塌陷下去。 我叹了口气。 心动来得太不是时候,我抱住他的后背拍了拍。 “先欠着。” 第十六章 快十一点了,我从浴室出来,身上裹着他的睡袍,抱了一床棉被站在楼梯上,踩着台阶硌脚的木头楞子,犹犹豫豫地跟他说,那我上楼睡了啊。 他在没开灯的客厅里敷面膜,远远看着就像一具脸上长毛的陈年腐尸,直挺挺的躺在那张沙发床上,爱答不理地“嗯”了一声。 我都走到二楼准备铺床了,他又喊道: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13 “不行。” 我调头咚咚咚跑回去。“花爷。” 他揭了面膜,一张脸冰肌玉骨眼看都快成了仙了,手拍拍身边靠背景墙那一侧的空位置,让我这一介凡夫俗子躺下。 可我要想睡到里面,要么从他身上爬过去,要么横跨一张躺椅和一张茶几绕到床尾,绕个超大的圈子,我停顿了一秒,弯腰用胳膊探过他的上半身。 我就知道肯定会发生点儿什么。 他伸手把我抱到他身上,压在他胸前,脸冲着脸。他眼睛是睁开的,瞳孔深澈见底,浓黑的睫毛根根分明,连嘴唇上细密的纹路都清晰可辨,我无端地局促起来,手肘挪动时抵住他微微搏动的胸膛,他的手就搭在我屁股上,扶住我不让我动。 “不睡在我旁边我不开心。” 奇怪的是,前些日子每天跟他这么面对着面,耳鬓厮磨的,也没见得有多紧张,现在却大气都不敢出,脚趾纷纷蜷缩着绞紧,整个人硬得像根柴火棍子,而心里化了一滩奶油,软得不成形。 因为我没好意思说出口,这个姿势对我来说太美好了。 ——早知道这么好我应该第一天就告白的? 就这么好。 “你看什么呢。”他问我。 “你,皮肤不错啊。”我说。 “说实话。” “……你好看。” 他鼓起嘴吹我前额垂下来的碎头发,语气不善。 “……说实话。” “因……因为我……喜欢你。” 他笑了。 “你粉丝知道你这么狂吗?”我没好气地说。 “不知道。”他说,“就你知道。” “……” 我决定投降。 我主动亲了他一下,继而仓皇地翻倒在旁边,实在没脸再看他,背对他胡乱把脑袋蒙进被子里。 我和花梵两个气血旺盛的适龄青年,中间隔着半只手臂的距离,躺在同一张沙发床上,冰清玉洁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六点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手机响了,俩人一齐炸起来满床找手机,混乱中还撞了一下脑袋,他坐起来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把我往他怀里搂。 我头靠着他的肚子,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他低头看着我,两条腿左右一勾就把我圈在里边,口齿清楚的讲着电话:“好,明白,我等司机过来接,先去那边跟你们汇合。” 手指还在绕着我头发打卷儿玩儿。 “行,半小时后见。” 我不禁想着,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轴转,每天过的都是这种日子,起早贪黑,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他憋屈吗? 然而借着明亮的晨曦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我就释怀了。 去你妈的有钱人,憋屈着吧。 “知念。” 他挂断电话,看着表跟我说:“我待会儿去冲个澡,你走的时候把门关好,下楼直接去路口打车。” 像是为了让我放心一样,他难得多说了两句:“我住在这里一个月没暴露过行踪,所以不用担心狗仔拍到你。” 说完他从地上捡了件t恤往头上套,穿好了见我还呆在原地,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我说:“忽然发现你有点帅。” “那等live结束了你欠我的可得加倍——” “好的再见后会有期。” 然后我跑去楼下便利店买了加热的糯米鸡饭团和乌龙茶,给他送上楼才走。 一夜之间,我变得更欠了。 等我打车回了合租公寓,室友们都用“好了你不要解释了”的眼神看我。 吃早饭的时候还开了瓶纯牛奶敬我:“来,破处了,祝贺一下。” 我倒是想。 “知念你不要太拼啊,赶在演出前一天出关,这泄了身可有点儿虚吧。” 我无畏地喝了一大口奶:“没事儿,不怕。” 换了身衣服的工夫,接我们的车就在楼下按喇叭了,我们四个提好各自的包,去往演出的livehouse。 这次打歌去的是一个相当重磅的show,名嘴主持,收视率较同类型的娱乐节目来说遥遥领先,谁红谁上。参与打榜的全部都是发行不到三天的新曲,也就是说,这是花梵发歌后的第一个现场,意义不言而喻。 我不是第一次参加公演,这次却前所未有的焦虑,尿遁好几次不说,热身的时候还差点抽筋。 我在后台走廊觅得一个暂时清静的角落,外面传来粉丝的尖叫声,我猜是花梵来了。离直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现在要去化妆,我就不跟着添乱了吧。 我居然觉得这一上午才过了四个小时我像四年都没见他了似的。 我心不在焉地拉筋,队友在旁边说笑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去,最后是带队老师拍了一下我的背,我回过神,好奇地被他叫到洗手间里。 他说有件事要通知我。 “有人联系了我,想请我搭个桥,问问你的意思。” 我点头示意他说下去,扶着洗手台,单手把脚扳到了头顶。 “等你这边合同结束,档期空出来了,一姐想跟你签个长期的约,她有半年的巡回演唱会。”老师晃晃手里的手机,看样子很替我高兴:“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说,忙归忙,一姐出手多大方你心里也有数,这橄榄枝你不能不接。” 我把腿放下来站了一会儿,突然有点儿犯困,想打哈欠,但考虑到这么严肃的场合还是憋住了,憋得眼里都是泪。 第十七章 现场彩排完三遍,编导又强调了一些表演上需要注意的小问题,其实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是把练习室的舞原封不动的搬进演播室而已,跟我们私底下排练的三百遍比起来,这个数不值一提。 余下的时间我们就回到休息室里等候,稍作休息,房间里有拐角沙发和电视机,让我们能够同时看到演播室里实时直播的内容。 我把位置让给女孩子们坐,抱着胳膊站在沙发后面,节目开始以后,刚才还抓心挠肝的我奇异的平静了下来,甚至想抓一把茶几上的焦糖瓜子。 花梵今天穿了一身黑,黑t恤黑长裤黑皮夹克,脖子上装饰了一条皮革chocker,一头黑发被造型师弄成蓬松的卷,镜头拉近,还能看到眼睑内一圈细细的黑色眼线。 我亲眼看着观众席第一排的几个小姑娘抱头痛哭。 他好看,是不卖弄不做作的好看,也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14 不会做出些可爱的小动作来吸引眼球,不像现在那些被公司包装成反差萌或老干部人设的明星,千篇一律,看久了会有审美疲劳。他资历浅,年纪小,对主持人和总监都称呼“老师”,显得谦逊温和,并且我知道,这不是装出来的。 他就是喜欢欺负我而已。 想到这里,我又苦恼起来。 我大约是第一次这么用心地去观看他的节目,不幸还没看得完,十分钟的简短访谈就结束了,他在场下长达一分钟的尖叫声中走下特意为他搭建的舞台,我站到灯光下的时候,恰好他向我走来。 我们同样是一身黑,和他的服装色调相照应,我上身是件黑色的帽衫,下面穿了条十分减龄的短裤,他走到我身边,附耳说了句话,然后才把麦别在衣领上。 灯光霎时间暗下来,他转身背对我,音乐响起。 整个表演过程中,我们有好无数次的眼神交接,每次都是对我意志力的考验。越是这样的关系越容易分心,但也正因为有这层关系在,每个动作都被赋予别样的深意,配合反而更默契。 表演结束后主持人也走下来,热情地同我们开玩笑道:“梵梵刚才有个超暖心的动作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开场之前在给这个伴舞弟弟加油呢。感谢你们!非常精彩的演出!” 观众小姐们的集体喝彩声中我尴尬癌都犯了。 加个蛋啊,他说的是“好腿”! 我穿着这条有罪的裤衩着急慌忙地退下了场。 在台下听花梵的经纪人说,表演确实很成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花梵在这种高强度的现场表演中坚持没有半开麦,全程真唱,实力惊人,看了一眼目前网络投票不断刷新的数据,榜上前三应该没有悬念。 接下来就是周五的live、周六的返场和周末的网站特邀,各大人气现场起码要轮一个遍,本月的工作才能收尾。 听东家把明天的日程安排好,我和队友商量出去加个餐,当初伤了腿的女孩子也康复出院了,大家一块儿聚聚,晚上还要回练习室排练。 我身边都是快节奏来来去去的人,没落着和花梵私会的时机,卸妆更衣,带好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句老话有夸张的成分在,但表达的含义是不假的。我第一次给我喜欢的人伴舞,底下付出了那么多,台上却好像一晃眼就过去了,感觉有些虚幻。 这顿饭我吃得也是心不在焉,吃饭的店里还碰巧在播放官方解禁的mv拍摄花絮,放到结尾我和花梵单独对话那一段的时候,可能因为我在镜头里表现得太智障了,包间里一群人都叽叽咕咕的笑。 “你们俩拌嘴真好玩儿。”女孩儿们说。 “我考虑买了他。”电视里的花梵说。 花梵下了节目就赶去拍一组用作宣传的写真,一拍一下午,直到夜里十点我们快排练完了才回来,只跟上跳最后一遍。 等人都走光了,依旧由我留下来当他的陪练。所有人似乎都习惯了。 剩下我和他独处的时候,我看着他带妆也掩饰不住疲惫的脸,说:“都累成这样了干吗不直接回去睡觉?” “来见你。”他说:“你答应要还我的东西。” 我们把门锁死了。 练习室里寂静无人,只有一整面墙的镜子反射着月光,黑黢黢的墙角有两张并排放的床垫,平常供我们做准备活动或午休的时候用。我脱了鞋子,拉着花梵躲进窗台下的阴影里,除了接吻无话可说。 月光从他的发梢褪去,他闭上眼睛如同沉没海中,那不是一个瞬间,时间似乎变慢了,我听见呼吸在交缠中延长,偶尔激越的上扬,在最高的端点戛然而止。他举起手勾住我的脖子,让我给他脱衣服,微卷的黑发从领口挣出来,整个人就好像换了副模样。 他对我笑,看上去用一朵花、一颗糖果就能得到的孩子气的笑,我却有点神魂颠倒,抱着他的肩膀,从膝盖滑坐到大腿上,他的手窸窸窣窣解开我的皮带,脱下的长裤甩到一边,暴露在静悄悄的月光里。 但我们不会暴露,过去的二十年里都没有一件事像今天这件事做得这么好,这么对。我仰躺在松软的着落处,舌尖上含着一口越来越浓的愉悦,不好意思惊动他,又想要他尝尝。 他托着我的膝窝将腿抬高,指尖摩挲着护膝粗糙的表面,紧接着摸到大腿根,面对失去内裤遮羞的那部分,显得有点无计可施。对于欣赏他的无数种方式,选择两腿之间这个视角无疑太刺激了点,我索性捂住眼睛,“身家性命”都全权交给他了,但愿他分配点儿轻松的工作给我,比方说—— “放松点。”他拿开我的手,话说得有点无奈:“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变态。” 我放松你也不一定进得来啊。 我蓄意已久,握住他撑在我耳边的手,偏离视线的轨道,舔了舔他绷紧的手腕内侧。 他骂了句脏话。 “你完了谢知念。” 我摇摇头,毫无还手之力,大半的身体都裸露在他微热的目光里,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你就不能……民主一点儿吗。” 他一脸无情地往手心里磕润滑剂。“能。” 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候攻克了如此的技术难题我也不知道。 缜密的前期步骤依然在有序的进行,我顾不上揣度花老师深重的心机,被他干巴巴一个字噎得直捯气儿,任凭他湿滑的手指挤进身体里来开拓内部。说不清是我体热还是他手冷,异物感让我好一阵子不适,他倒也真学会民主,都这种关头了还跟我聊天儿:“疼么。” 我没亲眼见过别人上床,但我敢肯定别人上床的时候不聊天儿。 “废话……” 我想开口骂街又被他堵住了嘴,抽出滑腻的手指,换了样东西顶进来,“啊”一声便没了下文。 我陷在一堆鼓囊囊的床垫里,在连续而不间断、交错的刺痛和愉悦之中,混沌的想了许多事。比如我和我正在亲吻的人,是什么让我们从相同变得不同,比如我缺席的这些年里,他经历了多少磨难才有今天的光环。比如我为什么在下面,我跟他还不到知根知底的地步怎么就上床了?我甚至不如他的粉丝懂他,对他的癖好和忌口都了若指掌,我想再多要几年,把我能记住的都记住,当其他人拿这份喜欢和我比较,我能带着炫耀背给他听。我和他可能是两块似曾相识的磁铁,但他更像是一支闭着眼射出的箭,原本没抱希望,却嗖得一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15 下钉死在我的靶心上。 我保证他听不见我心里的声音,可他就像有所感应似的直起身,自上而下的看着我。我的头发都被渗出来的汗粘在了脑门上,呼气又湿又热,我想象自己现在的脸大概好看不到哪去,离得这么近,丢死人了。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了片刻,脸忽然红了。红得很明显,红得叫人一时半会儿明白不过来。 “……哎你啊。” 他趴下来,侧脸紧贴着我胸口,我的手划过他背上的纹身,不偏不倚的搭在哪儿,产生了一种他正依偎在我怀里的错觉。 反正亲他就对了。 看谁先完。 第十八章 不确定过没过十二点,窗外月亮的轮廓越发清晰了,看上去又白又冷,我却只觉得热,脸颊灼灼的发烫,仰面朝天,跟花梵并肩躺在床垫上。 练习室这个地方,当真是不错的,宽敞又隔音,是野合的好场所。想想我交代在这儿,也算是将自己献给了生命中最光辉灿烂的事业,死得其所了。 两人各自放空了好一会儿,他伸过胳膊,用手指的指背蹭蹭我的嘴角,声音疲倦而微哑:“没事儿吧。” 他懒洋洋说话的腔调让我打了个哆嗦,被摸到的半张脸连同整个下半身都麻了,翻了个身面对他,嗫嚅着说:“没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 爽哭了,他妈的。 他坐起来,皮带也没系、门户大敞的,顺手把自己的衣服盖到我身上。 “没事就好。” 我想起还有话想和他说,可是在这样温情脉脉的时刻总觉得开不了口。“谢谢,我——” “那要不要再来一……” 我反手就把衣服甩到他脸上。 贤者时间结束,我们俩也没打算彻夜躺在这张泛潮的床垫上思考人生,清理了一下事后现场,开窗通风的时候俩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读出了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走到楼下,我准备跟他说拜拜了,一眼望过去,却发现空荡荡的停车场里没有他的车,有点疑惑:“你助理怎么没等你就走了?” “我没让他接我。” 他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扬起下巴指指远处那扇被夜色填满的大门。 “我要送你回去。” 他说的是“送我回去”,不是“跟我回去”。 仔细品品,这两种语境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花梵根本没察觉我在他身旁窃喜,自顾自地走。他身高腿长,勾着背吊儿郎当就跟流氓似的,过一会儿把口罩也摘了,这个钟点儿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马路又宽又展,适合撒泼。 转过两个弯,面前是一处幅度平缓的下坡,通向灯火阑珊的街。我慢了他两步,从身后叫他:“花梵。” 我还没有为当下的关系给他找到一个合适且动听的称呼,来不及做的事仍有许多,喜欢和选择都是。 但好像连让我拿个主意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不是“告诉你”,是“和你商量”。 “等……跟你的合同到期之后,我要接一个全国巡演。” 他站住不走了,回过头看我。 我冲他比划了一下手指:“半年。” “毕竟时间不短,我觉得我不能擅自决定,所以……想问问你……怎么看。” 我忽然间有些无措,搁以前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儿,最多通报父母一声,现在却横空多出一票决策权握在别人手里,这让我清醒的意识到,我不是一个人了。 而他始终没有言语。 我以为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接着说:“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说不行……” “谢知念。” 他打断我的话,还连名带姓的叫我,吓得我都忘词儿了。 “啊什么?” 他啧了一声。 “合着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往心里去?” 试问哪个男人不怕这种没头没尾的质问。 我整个儿被他问懵逼了,编瞎话的功力再深厚都不好使,嘴跟不上脑子,没等回想起什么来,愧疚感先行一步,只好心虚地道起了歉:“对不起。” 他伸出右手瞄准了我的头,我以为他要抽我。 谁知手掌一勾,勾得我身心都朝他倾斜过去,他的声音低低地压在我耳边,生怕我再听不见。 “我说我要买你。”他说:“我他妈都告诉全世界了。” “……” 深吸了一口气,我恍然大悟。 ——公开当天就在网络上浏览量破万的mv幕后花絮里,花梵一只手搂着拘束又局促的我,一只手从画面外拉近镜头,顽童似的笑着宣布“我考虑买了他”。 这次是来真的啊。 我自知理亏,心头又冒出一点儿惴惴的欣喜:“有话好好说啊你怎么能骂人呢……” 他快被我气死了。 “对方出价多少?” 我举着手机退开一步,竭力证明自己没有先斩后奏:“不知道……这、这不问你呢嘛……我还没给人家回电话。” “很好。” 他说:“如果她再找你,你就说你要跟花梵续约,由我出面跟她交涉,就算她是一姐也不可能不给后辈这个面子。” “我愿意出两倍佣金,三倍,whatever,把你签到我公司名下的工作室也ok,你别想走。” 话音落下,他余愠未消似的,满脸不痛快地撇下我就往前走。 边走边嘟囔:“凭什么啊,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我赚钱不够养你吗……” 我没敢接茬。 等他走出一段距离了,发现我没跟上去,别扭地不肯回头,只把手斜斜的伸出身后,恶声道:“过来。” 我便及时收敛脸上的笑,得便宜卖乖地跟了过去。 牵住他手的时候,还是不小心笑出了声。 第二天一早我给舞室老师回了电话,下午又跟对方的经纪人做了个比较正式的会面,婉拒了这次邀请,理由是:我已经续约了。 双方愉快地谈完之后,老师在开车回练习室的路上悄悄问我:“你什么时候续的?花梵的工作室主动找你的?你小子运气还真好啊。” “是吼……” 我答应得含糊,转述过程中也没添油加醋,反正重要的是结果。 到了公司楼下,我们正好撞见在自动售卖机前买奶茶却被街拍的花梵,他冷眼看周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花犯 作者:孙黯 分卷阅读16 围凹着各种扭曲造型的拍照的记者和只敢在远处捂嘴尖叫的女粉丝,淡定地把吸管插进纸盒里,自我的喝。 你是不是觉得他挺桀骜挺高不可攀的? 可惜这朵花,我摘定了。 end 分卷阅读16 - 番外 花犯 作者:孙黯 番外 一年工作三百六十天的花先生终于在过年前被经纪人批了五天的假期,靠装可怜和装逼争取到了正常人应有的权利,躲在录音棚的角落里偷偷摸摸给我打电话: “陪你过年啊。”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我都哽咽了:“贵司总算把你当人了……” 他哼笑一声:“怎么,你特想我是吗。” “哦我刚打算回去看我外婆。” 他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找了个天气好的日子,开车载我一起回了我们小时候相遇的地方。 开车的是他,指路的是我。因为相比于每年至少还回去一次的我,他是自打搬家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新修的路都不认得,只凭记忆也拿不准方向感,就这样,两个人兜兜转转,起个大早出的门,临近中午才到目的地。 那是个暖和大晴天,阳光富足,小区里不少老头儿老太太都在院子里晒太阳,我们俩开车上了坡,路过花梵从前的住处,那里已经住着别人了,房子的整体格局没变,门面和庭院却早就不一样了。 “你还记得这儿吧?” 我指给他看小区里的花坛和喷泉,这些年里人工湖又扩建,看上去并不显得陈旧和衰败,湖水里飘着许多枯黄的落叶,他开车绕行了一周,说:“记得。” 我看他眼神里也有种感慨,毕竟他走这些年里,人和物都变了样子。 但故地重游本身是件有趣的事,有人陪伴就更好了。 走到外婆家门口,我叫了一声,又摇了摇挂在门框上的铃铛,老人年纪大了耳背,很容易听不见,等了一会儿才听外婆在里面应道:“来了,来了,是知念吗?” “是!”我说:“我还带了个朋友。” 说话间我看了花梵一眼,总觉得他似乎有点儿紧张,下巴绷着,忍不住伸手拽拽他的袖子,面前的门就被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小老太太给打开了。 我已经酝酿好情绪:“外婆。” 花梵也跟着我喊“外婆”,谁知刚喊完就听老太太一声惊叫:“嗨呀花花!” 我们俩都被这一嗓子惊呆了。 我感到万分诧异,老太太记性可以啊,这都能认出来?我隔了十几年第一次见他真人都想了半天呢。 然而再一转头,就看有一条摇头摆尾的小花狗从门缝里挣扎着挤进来,欢呼着扑向外婆的腿,被老太太好不心疼地抱在了怀中。 那一瞬间花梵的脸跟开了染坊似的。 我觉得我再憋笑能把我憋了一路的尿给抖出来,进屋的时候都夹着腿。 “外婆你啥时候养的狗……” “就今年。” 外婆把我们领进屋,抱着狗走上台阶:“你外公去找他老棋友了,就我一个人在家。” 她回头瞧瞧我身边这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显然没认出他是谁,慈祥地问:“知念的朋友吧?哎哟这孩子长得真好,快坐快坐。” 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见花梵已经乖巧地坐在了沙发上,身为客人,姿势很是规矩,一看就是讲究人家有教养的孩子。 他正对面的电视机正在重播昨晚的娱乐新闻,遥控器放在茶几上,应该是外婆出门前随便换的台。 然而他轻蔑地看着电视里自己的脸,缺氧一般翻出了白眼。 花花那只倒霉狗子还在兴奋不已地围着他转圈。 眼前这景象实在太有纪念意义了,我强忍住拿手机拍照的冲动,那边外婆沏好了茶从厨房里出来,我赶紧接过来,把茶杯端给花梵,提醒她说:“这是小时候来过咱们家的……您忘了,放假的时候老跟我一起玩儿,叫花梵,您还给我讲过他名字的意思呢。” 她想了半晌,点头:“啊……啊呀我记得,没忘!” 老太太以为我嫌她年纪大了,还很不服气,“那孩子也住这个院儿,不是?” 然后她看了电视一眼,愣了愣,又转过脸看花梵。 看看电视里那个会动的画,又看看面前这个活人。 “孩子你咋上电视了啊……” 中午在家吃饭,外婆知道我今天回来,提前去买了鱼腌上,做了几个拿手菜。 饭桌上,我费了点功夫跟她解释,这个小时候跟我一块儿玩儿的孩子现在成了大明星。 “当明星可不是站那儿凹造型就行,”我把鱼肉剃好刺夹进外婆碗里,难得说这么多话,就是图老太太开心,“看上去风光,吃了多少苦呢。” “是啊,”老太太给我盛了碗汤,“你看人家都成明星了你这么多年咋还在跳那个破舞?” “……” 我恶狠狠地把另一块鱼肉夹到了扭着脸憋笑的花梵碗里。 吃完饭我去刷碗,花梵主动拿了块抹布收拾饭桌,老太太坐在一旁不安地喝着茶,似乎对于大明星要给我家擦桌子这件事显得有些惶恐,回了厨房跟我说话。 “那要这么说,你们俩小时候到现在,”她掐指一算,惊道:“哎哟,都十几年了。” “可不是嘛。” 我把水龙头关小了一点,房间里没有杂音了,外婆的声音就变得格外清晰。 “真好啊……” 她捧着热茶,发出一声悠长而温柔的叹息。 下午的任务主要是陪老太太解闷儿,时间过得飞快。 外婆是个热心肠,听我说花梵当明星吃苦受累,还知冷知热地和他拉家常,聊他的家庭和父母,花梵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但回答都很诚实。 “你们俩都长这么大了,得珍惜,明白吗?”老太太说:“人跟人之间的感情多脆弱呀……不容易的……” 明知道老人家指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俩仍然点了点头。 临走前我问外婆,后山上的小公园还在吗。 她说早就荒芜了,上山的路都被杂草遮盖住,去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了真正的秘密基地。 “这样啊。” 关于那里的记忆,就无法重温了。 于是今天的计划遗憾的缺少了一环,我们只能作罢,和外婆道了别,嘱咐她和外公保重身体,趁天黑前赶回市里去。 下山的路上落日西沉,车开得不快,我看着远方城市的灯火发呆,心想也是,时间的力量那么大,留不住的东西太多太多。 十二年过去,别说秋千滑梯了,连我们俩也从玩伴变成了—— “喂。” 或许我脸上有些忘记掩饰的失落,他拍了一下我的腿。 “看着我。” 眉头微微皱着,却不像是在生气。 “想想以后。” 他说这话的时候刚好转过一个弯,眼前是一条笔直通透的大路,黯淡褪去,豁然开朗。 我心情忽然好起来。 那就,想想以后。 (番外完)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