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第一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一章 第一章 满屋子都是弥漫腾腾的致昏雾气。 陆宇神志不清,避无可避,接连两声枪响,子弹将他撞到后墙,口一阵不可思议的剧痛,疼得他喘不过气来,整个生命都在刹那间疯狂流失。 他勉强抬头,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视野昏晕一片。他顺着力道靠着墙壁跌坐在地毯上,雪白的后墙被泼洒出一朵凄艳的红花,子弹镶嵌在红花的正中心,如同金属色的花蕊。 他呼吸异常困难,手捂着口,却怎么也停不了汩汩流出的血。 持枪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带着防护口罩,遮住了半张面孔,轮廓的刚硬在侧脸的刀疤缀饰下欲盖弥彰,眼神冷漠得像是刀锋一样,毫不留情地将枪口对着陆宇的心窝,扣动扳机,又是一枪。 陆宇浑身一震,瞳孔放大,停止了呼吸。 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他的护照、相片、文件,沙发上放着行李包裹,钱包里面装着明天的机票,他上午时候已经第二次向郑毅提出了分手,态度异常坚决,他本打算明天就飞往美国的…… 鲜血还在不断流出,将他一身洁白衬衫染红,淋漓到他同样洁白的西裤上,开着两颗扣子的领口里面隐约显出他优雅的浅麦色肌,紫檀木吊坠安静的挂在前,名牌定制西裤勾勒出他有力的修长双腿。 生命已经流逝,但他的身体却如同慵懒的熟睡了一般,轻轻地靠着雪白的墙,没有半分狼狈。 似乎一切如旧,他的优雅和他的沉着,他的淡然和他的冷漠,掩下了他的深情、他的暴虐,和他的脆弱…… 事实上,陆宇有一种铭刻进骨子里的暴力倾向和占有欲,尽管外人都被他那种温润如玉的贵族风度折服或者蒙骗,但是夜里被他狠狠压在身下猛干的郑毅却最清楚不过。 郑毅也算是了解他的,毕竟一起生活了这几年。 所以,当今天上午,陆宇说“郑毅,分手吧,你已经结婚一年,孩子也将要出生,家大业大,何必再和我这个男人搅合在一起”的时候,郑毅的心里立即敏锐的察觉到,这一次,陆宇不像上回一样隐怒的宣告和通牒,而是他真的下决定要离开了。 那种决绝的、永别的离开,一走之后就绝对不会回头,哪怕两人日日干柴烈火,爱得死去活来。 这就是陆宇,他的高傲超乎一切之上。 于是,那一刻,郑毅轻松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他眼神幽深的沉默了小片刻,才忽然打个哈哈,笑嘻嘻的半跪在陆宇身前,不接陆宇的话头,而是伸出大手握住陆宇的手,另一只手随意的扯了扯自己的衬衫领口。 郑毅西装脱在一边,浅灰色的衬衫将他健壮宽实的双肩和臂膀勾勒出十足的男人味,领口下也自然而然地露出他光滑厚实的膛。 郑毅知道如何利用自己强健的身体优势,来挑起陆宇心里强烈的征服和控制欲望。 那时上午的阳光下,郑毅痞痞地笑着,微微向前探出身体,让形状硬朗的完美肌半遮半掩的展现在陆宇视线中,英俊的面容上露出吊儿郎当的神色,充满了隐晦的深情:“阿宇,你今天心情不好?要不,我让人找来特种兵军装,我穿上之后,由你发布命令,玩玩‘命令与服从’?我可一直都是听从你命令的好兵哥呐。” 他的手缓缓解开自己的腰带,脸上硬朗的笑容露出一丝温柔的诱惑,“阿宇,我最近没时间陪你,是我的错,今晚一定让你玩个尽兴,你可以随意折腾……好不好,我尊敬的‘长官’?” 陆宇心头一跳,垂下眼眸,他向来对郑毅这种刚强而服从的姿态没有多少抵抗力。 但他在心里竭力压抑着欲望和翻腾的情愫,表面上仿佛没有听到,神色一变不变,只是悠然地轻轻地喝着茶水,淡然地面对郑毅的表演。 郑毅将另一只腿也跪下,健壮的身体熟练地摆出卑微和恳求的恋人姿态,伸手贪婪而渴望地抚上陆宇的裤裆,目光黏在陆宇的唇和领口,咽了口口水,沉沉的男中音有些沙哑的磁,“最近我苦练功夫,感觉身材又柔韧结实了点,恳求您查阅查阅,阿宇,我的爱人……我的‘主人’。” 他的话语仿佛是最卑微的奴仆的求肯,但他骨子里那高高在上的理智,是怎么也消磨不去、遮掩不掉的,这种杀伐果断的理智,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冰冷森然的气息。 仿佛暗含着另一层画外音,一字一字地提醒着陆宇,郑毅的这种服从只不过是他心情好的时候的一次施舍,不过是一场随心所欲的、放纵欲望的小游戏,游戏中,游戏外,他都完整的掌控着自己。 但陆宇明明知道郑毅的表里不一,眼底却还是忍不住露出欲望的暗色,他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浅浅笑意:“郑毅,你的结婚本就已经是我的底线,但我的爱让我压下尊严和骄傲,生生容你一年,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的士兵,在我的生命里,你该退伍了。” 陆宇将茶水喝光,心里巨大的不舍和疼痛让他眼神有些决然,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再说,仿佛“事了拂衣去”一样轻轻拨开郑毅的手,优雅地起身,双手在裤兜,不疾不徐地离开。 郑毅脸色一变,以跪地的姿态看着陆宇离去的挺拔背影,理智、欲望和情感的擂台让他将拳头握得咔吧作响。 陆宇计划好的分手出国计划没能实施。 距离他提出分手不过几个小时而已,黄昏还没有到来,他便中了致昏雾气,还有这致命的三枪…… 持枪者转身离去,陆宇的尸体背靠着墙壁,眼睛已经安然的闭上,室内致昏雾气逐渐在空气中消失,渗透上一重重鲜血的气息。 据说,这个世界并不仅仅是三维,还有时间规则作为第四维,时光锁链贯穿宇宙的无穷边沿,贯穿历史前前后后,每一个细小的环节都是月月年年。 或许是幸运的碰触到时光锁链一闪而过的痕迹,陆宇感觉着,仿佛自己只是轻轻一个闭眼的走神和回神,仿佛只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噩梦和惊醒,昏沉的头痛,鼻端的酒气,以及扑面而来的淋漓冷水,让他蓦地睁开眼来。 入目是一片繁星夜空,月亮淡薄,云彩稀少; 耳畔传来机车开过的声音,还有过路人的谈笑声音:“来晚了哈,哥们……哟,这是怎么了?地上这小子谁啊?这么惨?” “不认识,这小子默不作声地跟着那小伙子过来的,看着他文质彬彬的,没想到是个醉鬼,那拼命的架势愣是将那两个小混子打跑了。嘿……” “看上去是哥俩吧,没看到那小伙子正拿水泼他呢。” 我没有死? 陆宇一刹那间神志还没有完全回转,怔怔的没反应过来,我没死?又是梦吗?怎么又做了这个梦? 旁边又是一杯冷水泼来,陆宇这回有些反应过来了,但他没有躲避,任由冷水从他脸上泼洒开,流进他的眼睛,呛进他的鼻孔,更加难受,也更加清醒。 他不动声色,缓缓转移目光,被冷水激出来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轻轻抬手,面色木然地闭眼擦了擦眼。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同恋,不可能接受你,请你自重自爱,好自为之,也请不要再纠缠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陆宇少爷。” 身体结实修长的少年蹲下了身体,在陆宇耳畔淡漠低沉地警告,然后站起身来,将水杯往旁边一扔,大步离开。 陆宇听着恍如隔世的少年声音,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本来嘛,这一幕他早已太熟悉,曾经在他的睡梦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羞辱,而今凉水的刺激,周围真实的环境……陆宇不动声色,看着离去的少年,那略显稚嫩的身体已经肩宽腰窄,短发在夜风中轻轻晃动,米色的短夹克和浅蓝的牛仔裤在夜间带给人异样的炫目感。 这个身影在陆宇年纪很轻的时候,曾经占据着他的大半心田。 陆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拳头逐渐握紧,他重新闭上眼睛,嘴角闪过一丝恍惚的笑意,心底有不敢置信的惊喜味道。 ——这不是梦,这是十三年前,真的回到了十三年前,他刚满十五岁的时候! 和十三年前一模一样的场景。 不同的是,这一刻,走开的少年没有在陆宇心里留下痛苦、伤悲、不甘,甚至几乎没有触动他的心弦,因为这个曾经被他深深眷恋着的少年,早就在他的生命里淡化、尘封。 更何况,生命的重来和延续,也让陆宇甘心情愿的抛开这段幼稚的情愫纠葛,不止这个少年,还有其它繁冗的琐事。 还有什么比健康的活着更加美好? 陆宇面色不变地爬起身来,有万千的念头和想法纠缠着,前世今生,爱恨情仇,尽数在他的思维里缠绕摩挲。但是一转眼就被他抛之于脑后——他的人生既然重新来过,上一世的纠葛不妨暂时摆脱。 陆宇的所有想法和念头都没有从表情举止中表露出来,他转身离开,毫不理会旁边小摊上笑话和指点他的人群,心里带着一丝淡漠的、解脱的、轻快的和憧憬的笑意,穿着湿了肩头的衣服,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小小的、远离陆家豪宅的小屋。 酒醉的感觉模糊了他重生的冲击,他走的很慢,过马路时也足够小心。 他走过陈旧的楼道,来到褪色的门前,看看记忆中的门牌,微微怔了怔,伸手从兜里取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第一章在线阅读 第一章 - 第二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二章 第二章 开门走入,陆宇往室内看了一眼,关上房门,顺手锁了,然后才安安静静的细看和回忆这个独属他自己的房子。 ——这是他那清傲、孤独而又活在浪漫幻想中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产。 房子是老旧的二室一厅,几件普通的家具如同它们的所在位置一样陈旧,原本属于母亲的东西都被陆宇收了起来,比如他母亲和那个陆家男人的合照相册,以及几个致但并不贵重的小巧花瓶。 没有了心的、细微的各种摆设来填充,整个屋子就像是没了回忆的大脑,空白,空旷,简单,没有人的气息,像一个老旧的石头盒子,人站在这里会感到心冷。 但无疑的,房子很干净。 曾经年少的陆宇,在充斥着鄙夷和嘲讽的私生子的身份下,在陆家嫡系子弟的欺凌中孤傲的成长,他的本比他的母亲格还要傲然和凛冽,他对每一个伤害他的人都予以惨烈的反击。 在母亲去世前,他还拥有那么一份为数不多的母爱温馨,而母亲去世后,他要的、拥有的也只有这么一份空白的干净。 陆宇目光扫视,在沙发上顿了顿。 “书包……是了,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要上初三……初三啊,那一开始就结束了的、**飞狗跳的时光。” 陆宇看到沙发上的书包。硬沙发的沙发套已经褪色了,原本的原木色变得浅白,上面除了陆宇的书包,还有两件随手扔在那里的外衣。 没有意外的话,开学后将要发生什么? 首先,初三开学后,他陆宇是个道貌岸然的恶心同恋,并且不知廉耻地追求体育委员沈季明的“事实”,将会被人大肆宣扬出来,甚至连他的情书都被复印出来到处贴放。 然后,生活和学习的双重压力铺天盖地的袭来,他那在陆家野心勃勃的父亲也会愤怒地现身,如同降妖伏魔的金刚战神一样,在这间干净的、陈旧的房间里,抽出皮带,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将他往死里打。 最后,他的这位高大勇猛的生身之父会一边嫌恶地走出这间房门,一边矜持的、低沉的吩咐助理:“联系医生,我要做dna亲子鉴定,这样的脏东西怎么会是我和楚芬的孩子?一定是医院里搞错了!” …… ……惨白的灰暗的经历,曾经将少年的他折磨得遍体鳞伤,一幕幕栩栩如生。 房中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微声响。 陆宇在室内静默了许久,忽然轻笑一下,松开了握紧的手掌,走进卧室。 卧室窗台上摆放一个圆筒形的小鱼缸,里面没有金鱼,被陆宇添进了半缸沙土,栽了一株仙人球,一直没开过花的仙人球不被陆宇重视,但也一直没有渴死,这棵仙人球是陆宇房间内唯一的点缀。 陆宇随意的扫了两眼,走进浴室,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貌似狼狈的自己,年轻了十三岁的自己,刚满十五岁的少年,稚嫩的身躯和面容已经显露出几分日后的挺拔和俊雅。 ——用郑毅的甜言蜜语来说,他陆宇就是个越长越天神、越活越霸王的妖孽。 确实是妖孽,否则怎么会练出内气,又怎么会重生? 陆宇想着,好整以暇地歪歪脑袋,欣赏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和身材,然后略微叹息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他还没有习武,还没有学医,更没有恰逢奇遇而机缘巧合的练出内气,所以,他现在的稚嫩身材虽然不算是白斩**,但也同样算不得肌流畅、优雅结实。 不过就算上一世百般努力的习练出了罕见的内气又能怎么样? 没有人的保护,有心人的背叛,袭击者的谋划……这些加在一起,满屋子的浓重致昏雾气让他在毫无抵抗的在午睡里中招,勉强清醒过来也来不及逃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开枪打死。 口隐隐一疼,仿佛那三枪的冲撞剧痛仍旧留在感知里面,和被他暂时放开的爱恨情仇一起深深地、安静地隐藏,等到他肆意释放的时候,就会绽开骇人的报复威能。 陆宇可以放却一切繁冗琐事和情愫纠葛,但是对于如此致命仇敌,哪怕隔了一世使他的心情已经淡漠和释然,他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垂眸的轻轻闭了闭眼睛,遮住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带着微笑的默默杀机。 ——内气是一定要练出来的,不过与此同时,他要为自己做出更多的谋算。 陆宇想着,他双手往腰间抓住t恤两侧往上一扯,麻利地脱下上衣,随手往脏衣篓一丢,光着肩宽腰窄的浅麦色少年轮廓。 有人说男人掏钱的时候和这样干脆脱衣服的时候,都是最感的。 陆宇向来有演绎的天分,本身的天赋又是不容小觑,稍稍注意一下,就自然而然地完美演绎出十足优雅的男人诱惑。这种程度,诱骗小姑娘美少妇估计是信手拈来、十拿九稳。 “温柔的女人我也欣赏,可惜,我却爱不上。” 而我能爱上的男人,又大都是直的。 好在,我看中的男人,基本上都能爬上我的床,并且从来不用我使出强硬手段,这一点倒是没给我留下什么遗憾——陆宇脸上的笑意带着青春美好的浅然,如同纯粹的清澈的玉雕少年。 陆宇的身上早就已经褪去了上一世年少时的郁和冰冷。 现在的他返璞归真,文质彬彬,温和而淡漠,理智而完美。如此人畜无害的干净模样,比同龄人高出半头的挺拔身形,阳光而光明,谁能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的东西是否暴虐霸道?—— 陆宇的修身练功法门,来自他上一世淘来的不知具体年代的古董。 那是一只裂痕斑驳的青铜酒樽。 陆宇当时正处在情郁的最低谷,神状态异常的暴躁、敏感。但一发现那只青铜酒樽破碎后显露出来的卷放整齐、薄如蝉翼的金箔,又看到金箔展开后上面密密麻麻的古篆文字,就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他立即料定自己是祸尽福来,撞到大运,遇到真正的宝物了。 其实说起来,陆宇一开始也不无神疗伤的意思。 他抛却所有的冷硬、沉、负面消极,专心致志的投入到这篇没有名字的武艺和修身功夫里面,并在一个月后略微感到了成效,这才确信无疑地坚持了下去,一直苦练不辍,直至三枪夺命,他灵魂穿梭,回到了这十三年前。 如今,重获新生之后,陆宇再将金箔上的武艺和修身功夫重新学习和实践,当然不会再向上一世那样懵懂、费劲、绕着无数弯路地慢慢索。 他带着一种隐约跃跃欲试的期待心情,冷静清明地思虑以后的道路,然后开始按照计划实行。 现在已经是暑假的最后几天,陆宇除了到超市买菜之外,只去了几趟同仁堂,又到中和堂等七八处药店买了各种中药草,人不知鬼不觉的办齐了需要的各种药草剂量,然后就再没有出过房门。 他将两张大小存折、现金、身份证件都收在大钱夹中,又准备好换洗衣物、救急药物,都放进旅行包里,再把旅行包锁上。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陆宇开始了泡药浴、喝药汤、苦练基本功的奠基过程。 基础总是要一点点夯实才能进步得稳妥,没有什么捷径好走,配合适宜的中药就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辅助了。 所以,尽管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和经验,陆宇也对金箔修身功夫的奠基之法了如指掌,同时更是足够的勤奋和刻苦,但是短短的几天也不足以让他脱胎换骨。 而这时,眼看就要开学了。 陆宇把家中的沙发、床铺都用旧窗帘盖上,关紧煤气、窗户,背上早就收拾好的旅行包出了房门,锁上门,走下楼,拦住一辆出租车,说道:“去火车站。” 曾经的他,一个真真正正才十五岁的少年,刚刚经历过一场懵懵懂懂却刻骨铭心的情感伤痛,初中三年级也刚刚开学没几天,学校里突然如下雪一样,到处贴放着他写给沈季明的情书复印件,生身之父又十分勇武地给了他一顿压制的毒打,然后在遮天蔽日般的流言蜚语中,他心中冰冷、倔强孤傲、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座城市。 如今回想,一切都彷如昨天,却再也不能搅扰他的心境。那些苦难对他来说不仅都已经褪色,更显得十分可笑。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旁人心准备着一个等候他跳下去的毒箭和陷阱,而他却在走到毒箭陷阱旁边时转身,因为还没有报复和对抗的力量,所以干脆地不去理睬,日后总有相见的时候。 陆宇要去的地方是x市。 x市是他曾经辗转多地之后停留三年的地方,那里有他现在还没认识过的的老朋友,也还没有痛恨他恨到骨子里的敌人,更有那只满布裂纹的青铜酒樽,那里才是他这一世人生的开始。 到火车站买票,在这种全国都在开学的时候,当天的坐票是绝对买不到的,尤其是去x市那种绚烂繁华的大都市的火车票。 陆宇自觉地没有去排队,他走进售票厅,眼光在大厅扫了几圈,然后来到一个东张西望的中年妇女旁边,直接问她:“有去x市的吗?” 中年妇女连忙展现出热络的笑容,点点头,示意陆宇跟她出去。 走到售票厅外的花坛旁边,那妇人谨慎地看了看四周,问陆宇:“小伙子要去x市,没有那里的坐票了,只剩下两张硬卧铺,还有一张软卧铺,你要哪一种?” 这票贩子还真够专业和小心的。 陆宇掏钱:“硬卧。” 两人交易愉快。 他们的举动虽然有些隐秘,但也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陆宇转身走进候车厅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一头浓密的板寸头发,身穿旧迷彩服的青年男子迎面走来。 青年男子大概一米七七、七八的样子,不算太高,但是脊背自然笔直,结实的身躯姿态端正,又是一副浓眉单眼皮的敦厚模样,走起路来隐约有一种矫健轻快的兵哥味道。 陆宇有些制服控倾向,看到他,不由得多扫了两眼。 谁知到那青年十分警觉,发觉陆宇的目光,他当即对视过来,漆黑的眼睛炯炯发亮,犀利得仿佛能够洞察一切人心。 陆宇暗觉有趣,不躲不避,又大大方方地上下扫了他一眼,然后才若无其事地转头正目,手裤兜,潇洒地擦肩而过。 ——身材模样都还算正点,就是黑了些;看他嘴角抿直,面目严肃,想必是个沉默寡言的…… 这是陆宇第一次见到小黑哥时的印象。 只是没想到,还不到两个小时,陆宇就第二次见到了这个在他看来“还算正点”的青年,因为他们都是去x市,而且他们的硬卧票还是连号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照旧日更。只是一年没来了,不知道为啥看不到大家的评论。 只能两眼抓瞎地恳求大家留下撒花的评论呀。 第二章在线阅读 第二章 - 第三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三章 第三章 陆宇从票贩子手里买过车票之后,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转身在火车站附近寻到一家普通的理发店,花十五块钱理了个简单的毛刺发型,整个人清爽了很多。 又等了一阵子,候车厅中广播:“1064列车到了,上车的旅客请到检票口检票。” 陆宇站起身来,从候车厅检票,再走到候车区,站在那里等火车停住。乘警打开车门,一通下车的乱流过后,陆宇也悠哉悠然地随着乘车人员上车,找到属于自己的硬卧位置。 他的硬卧上正有一个无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斜躺着读报纸。 “我的位子。” 陆宇拿出车票在那男人眼前晃了晃。 那男人先是诧异地抬头,等到看清楚陆宇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隐晦光亮,然后连忙起身,又从硬卧上提起他自己的行礼皮包,儒雅地微笑说:“不好意思,你请。” 陆宇冲他点了点头,将旅行包放到硬卧位子上,慵懒的躺上去,一腿屈起,脚踩着硬卧,另一腿随意的伸直,搭在硬卧边沿,也不管旁人的目光,兀自闭眼休息。 过了片刻,一声低沉浑厚、简短有力的说话声在窄小的过道另一边响起:“我的位子。” 与陆宇刚才一模一样的话。 陆宇没有睁眼,但紧接着,又是刚刚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位子和外衣刚被泼湿,正摊在那里晾着。呵呵,你请。” 这么快被人赶起来两次,中年男子似乎也有些尴尬。 陆宇嘴角无声的扯了一个笑意,微微睁开眼睛,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中年男子眼角余光瞥到陆宇回头带笑的目光,立即也转头看回来,对陆宇点头笑了笑,十分的温和与善意,但陆宇并没有注意他,他正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那个一身迷彩t恤、迷彩军裤,迷彩登山鞋的微黑青年。 ——是他? 是那个刚刚在火车站售票厅外与他擦肩而过的、身材模样在他看来都“还算正点”的、相貌敦厚的迷彩装青年男子。 陆宇一诧异之后,立即明白,这人应该是将那中年妇女票贩子手中的另一张去x市的硬卧车票买下来了,两人手中的火车票分明是连号的,而且都是下铺,隔了一个一米宽的窄小过道。 那青年简单的将包裹放好,取出一本杂志,也躺上硬卧,这时注意到陆宇的目光,他漫不经心却十分犀利得回视过来。 刚刚找位子时他就发现着少年眼熟,这时注意一下,就看出来原来少年是之前在外面先他一步买到票贩子火车票的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换了发型。 面对青年隐含着探寻的目光,陆宇也毫不掩饰眼中的好奇,轻轻侧着头在他的大包裹、旧杂志,以及明显布满老茧的大手上看了几眼,心中猜测了一下,然后便不感兴趣地转过头去,闭上眼睛休息。 那青年浓眉微微一挑。 这时的车厢中正播放着音乐广播,是时下很流行的《飘雪》: 又见雪飘过 飘於伤心记忆中 让我再想你 却掀起我心痛 早经分了手 为何热爱尚情重 独过追忆岁月 或许此生不会懂…… 车厢内广播音质不好,不过歌儿哀伤优美,轻缓流畅如流水一般,隐约能消解夏末的酷热。 陆宇听着歌曲,心中百无聊赖地想着:“到x市后,是不是首先想办法接触到许秧姐?只是,现在的我没有经历那么多挫折和巧合,更没有去拜师学医,这样莫名而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一定会被她认定是巴结高攀她的痴心妄想的小白脸吧……” 陆宇闭目安详,毫无防范的躺着,浅麦色紧实光滑的肌肤显得有些白皙,光洁的额头,浓直的眉毛,虽然俊雅却因年龄而更显得清秀的脸型……在短发的衬托下更加分明的展现出来。 不像之前他半长头发遮盖住半边眉头,现在的他看起来,才更像个阳光向上的乐观少年郎。 陆宇十五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五,腰腹紧实平坦,匀称修长的、挺直的身体套着洁白色的t恤衫,淡蓝色的半旧牛仔裤,洁白色的直板休闲鞋。 他的举止总是不疾不徐,他的姿态总是率雅气,没有一星半点的刻意成分。 因为在思虑以后的事情,陆宇并没有在意旁边因为他洒然不群而对他频频注目的几个旅者。但是很明显的,这样漠然淡然的他,更有一种鹤立**群,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 这让那个戴眼镜、穿西裤的中年男子在暗暗咽了口口水之后,竟然有些微微的自惭形秽感觉。 ——就连旁边那个拿着杂志的微黑迷彩装青年,也不甚在意地多打量了他几眼。 不到两分钟,又来两个气喘吁吁、浑身大汗地提着大包裹挤过来的人,一通吵杂之后,没多久,火车缓缓开动,越奔越快,呼哧呼哧、哐当哐当,噪音规律得让人吐血。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火车乘警像游鱼一样滑溜地拥挤过来,十分称职吆喝:“来来来,把火车票拿出来,配合一下……配合一下,重新检票了啊……没有买票的别想着漏过去,主动配合起来买票了啊……让一让,你的票呢?” …… 由远及近,老鬼一样嘶哑的声音将燥热压抑的氛围推得更上一层,惹人中烦闷。 陆宇睁眼起身,从裤兜里取出钱夹,抽出火车票来等着检票。 对面的迷彩军装青年也做出与他相似的动作。同时的举止,相若的动作,让人产生一种默契的错觉,那青年不由得抬头看了陆宇一眼,陆宇却在刚刚观察他之后就对他没了好奇,并没有在意于他。 乘警是两人一起,前面一个胖大叔拿着黑皮笔记本吆喝着,后面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青年乘警,他们走到陆宇旁边,陆宇准备递过自己的火车票,抬头不经意地一瞥,忽然心中一动,眼底有一刹那的失神。 ——“我明明比上一世提前十多天离开的!当年我去的是s市,如今坐上的却是奔往x市的火车,这样区别分明的两道铁路,居然还会让我一如往日的碰到他?” ——“我刻意的早,难道命运也会相应的,刻意将之后的事情提前过来?” 不由得,陆宇心底升起一股微妙的“命中注定”的感觉。 但是这个念头当即又被他十二分理智地否定,理智到确信无疑却找不到丝毫证据的地步,莫名其妙得不可思议。 陆宇心中微微荡起一丝涟漪,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在那胖大叔伸手过来的时候,主动递过去自己的火车票,眼角余光则注意着胖大叔身后的小跟班。 白皙,清瘦,安静,笔直……干净。 事到如今,陆宇已经记不得他的名字,记不清他的面容,然而时隔多年再一眼看来,还会准确无误的认出他,还是记得他留下的印象——人总会对第一个与自己发生关系的人记忆深刻。 这个安静老实的清秀年轻人是陆宇抱过的第一个男人。 当年在前往s市火车上,陆宇浑身气压极低,冷漠沉,安静得几乎死寂地数着手臂上的伤痕,一动不动地躺在软卧上,不理会这个固执的要查看他的火车票的年轻人。 当时这个小乘警板着脸,十分严肃的模样,像是被谁找了大麻烦,面色也很不好看,就这样一个负责的执拗,一个死寂的不理,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争执,然后彻底点燃了陆宇心里的暴虐邪火。 当时陆宇尾随而去,也没有一定要做出什么事情,但是那小乘警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没有强硬的拒绝,简直对他半推半就一般,在一个极其窄小的火车休息室里面上,任由陆宇对他演了一出“春风一度”刺激戏码。 陆宇在他的身上,第一次体验到那炙热、紧箍、柔软的美妙,第一次,神经像飙车一般达到欲望和感知的极致,欲罢不能。 得来轻易的东西总不会被人珍惜,甚至产生怀疑。 所以,接下来令陆宇记忆最深刻的,最后悔的是,在他不知怜惜地、狠狠地上了这个极其干净的男人之后,在头脑的暴虐和欲望发泄出去之后,第一句话脱口而出,问的竟是:“你经常在火车里玩?没有病吧?” 现在想起来,那分明是这个男人的第一次,只是不知因为什么理由放纵了一把将自己给了他,他却毫无经验、无知无脑地说出那么伤人的话,陆宇每一次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真够欠揍的。 也之所以,才记得这么清楚。 模糊的回忆在脑海浮现翩翩,陆宇神色淡然。 相隔一世了。 陆宇伸手接过被检查一番的火车票,眼角余光却发现这个年纪貌似不到二十的小乘警频频看向自己,眼神干净,却有些偷偷的,禁忌的、单纯的看过来。 陆宇心中奇异的软软,突然扭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他。 小乘警像是偷东西的时候被人当场捉住一样,让陆宇毫无意外的在他脸上发现一丝可疑的红晕,那一丝红晕让这个没有半点女气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有些老实的可爱。 陆宇注视着他,微微的笑。 然后认真轻语:“我是算命世家出身,你最近一个月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一时失神被人伤害。否则后悔莫及,世界上坏人太多,不要被他们美好的外表欺骗。” 听到陆宇这么说话,那年轻乘警惊讶地张大了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旁边有人笑,那胖乘警大叔笑得最大声,拍着陆宇肩膀说:“小伙子出身世家啊,能算无遗策,百算百中不?了不得啊……”又转头吆喝,“检票,检票,把票拿出来……” 陆宇淡淡笑了一下,并不回应和解释什么,甚至刻意的没有去看那小乘警前的证件上写着什么名字,他只若无其事地躺回了硬卧闭目养神,如先前一般宁静地休息,心道:随缘吧。 陆宇这样的举动倒是让先前笑他的人感到神秘和超然,立时有人认真而探寻的看他。 “谢谢。” 小乘警又是尴尬又是莫名其妙,大概活了二十年也没遇到过像陆宇这样的人,他有些局促地向陆宇道了谢,又扫了陆宇几眼,才默默跟着胖乘警大叔离开。 “你真的会算命?” 说话的是那个一直沉默的迷彩军服青年,声音是浑厚的低沉,有些沙,又有些清朗,听他语气问得像是没话找话,想要闲聊似的。 第三章在线阅读 第三章 - 第四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四章 第四章 面对这个本应该沉默寡言的陌生人的突然说话,陆宇并没有感到惊讶,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却没有睁眼,也没有动弹,依旧躺得舒适和慵懒,然后呓语一般懒懒的、随意的轻声说道:“不。” 迷彩军服的青年听出陆宇的冷淡和敷衍,浓浓的眉毛隐约皱了一下,不再吭声,也收好车票躺了回去。 另一边本来想要保持风度与陆宇搭讪的中年眼镜先生略微犹豫了小片刻,目光流连地瞥了陆宇几眼,明智的靠着一旁继续翻他的报纸。其他人也没有自找没趣的,让陆宇成功的维持了自己偏安一隅的安静。 几天前当陆宇拿出钥匙打开尘封的家门的时候,他就想着:一个人在死亡的瞬间碰触到第四维时光规则从而灵魂重生,以他自己为例,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世界中确实是有的,但是几率会是多少? 陆宇自己感觉,这个几率只怕比被雷劈过十次还能活蹦乱跳要小得多。 所以,陆宇对这一次天赐的人生,有比他对曾经的生命更为珍惜的庄重和虔诚。 他为自己树立的目标和准则,也远远比上一世更为明确和清晰。 他由内而外地萌生出一股子淡漠的释然,无视那些迷住他本心的纷纷扰扰;又脱胎换骨地升腾起一股子理智的憧憬,直视灵魂底层最深沉的坚持。 心有猛虎,铭刻成形。 陆宇明白,自己灵魂深处肆虐一般蔓延着的男人本,也比上一世更为夯实和坚硬。 所以,陆宇现在实在没有什么沾花惹草的兴致。 尤其他先前打量了那迷彩军服的青年几眼,敏锐的目光看出来他是什么行当之后,之前单纯的、淡淡的欣赏便一扫而空,更没有想要与他产生交集的心思了,于是一个随意但不刻薄的“不”字才会那样懒懒的吐了出来。 火车如游鱼穿梭,很快三四个小时过去了。 陆宇或是躺着或是盘膝坐着,时而从旅行包里拿出记事簿用铅笔写写画画,一直保持着淡漠优雅的安静,仿佛他并不是窝在一个狭小嘈杂的铁皮车厢,而是休闲于青山绿水之中一样自在无拘束。 “火车上挺无聊的吧。你到哪里下?” 中年眼镜男子一手拿着卷起的报纸,一手在裤兜,披着西装,斜靠在硬卧床头的栏杆上,与旁边的旅者随意谈笑之间,若不经意地转头问了陆宇一句,温和微笑的从容语调显出他良好的教养和风度。 这已经是他与陆宇的第三次搭讪,平均一个多小时一次,每一次都不动声色,圆滑十足。 陆宇终于铅笔一顿,嘴角缓缓扯出一个笑意,说道:“没确定,随心而止吧。” 他盘膝而坐,脊背自然的挺直,左手托住记事簿,右手夹着绿色的红木铅笔,修长有力的手指骨节分明。 中年男子终于赢来陆宇的回应,徐徐又问:“是去旅游的吗?现在的学生是要放松放松,我儿子十一岁了,最近开学,他一直与我冷战,说学校是抹杀他格的监狱,他坚决不能自投罗网,弄得我笑也不是打也不是。呵呵。” “不是旅游。” 陆宇在记事簿上将刚才写的东西划去几行,一边思量着修改,一边轻轻地说道:“一个人流浪呢。” “呃?” 中年男子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几分诧异和关心,“流浪?是离家出走么?有熟人在外地吗?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的……恩,就像你刚才对那个小乘警说的一样……呵呵,我多嘴了。” 陆宇抬头看他一眼,眼神清澈幽黑:“不,谢谢你的关心。” 中年男子被陆宇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动,笑容越发真挚,说话也很不惹人厌烦,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香味,成熟男人的儒雅稳重魅力确实有些浸透人心的感染力。 而陆宇也像是被他感染了一样,放下记事簿和铅笔,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谈了起来,不知不觉的,话题谈论到某一个著名的导演身上。 “……听同学说,《多瑙河的梦》就是他的作品,里面那首主题曲挺好听的。” “《多瑙河的梦》?没看过,整天批改文件累死累活的,陋寡闻了我,呵呵,那部电影你看过吗?” “没,我那同学是女生,她总谈论伤感悲戚的浪漫爱情电影,我只是受不住他,听了她推荐的主题曲。” …… 一旁躺坐着喝水的迷彩军服青年在听到中年男子将话题引导那个导演身上时还不在意,一直听到他循循善诱,终于说到《多瑙河的梦》,他才突然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眼。 于是,他敏锐地捕捉到中年男子投在陆宇身上的□暗色眼神,又见陆宇依旧毫无察觉的清雅宁静模样,他眼底深沉,收回目光。 《多瑙河的梦》是一部并不出名的老电影,青年接触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恰好听说过,那部电影讲述的是男人与男人的同志爱情…… 陆宇一如最初的坦荡、清雅和真诚,像是纯洁的一抹亮光,对社会的肮脏和黑暗本没有概念和防备。 他清俊大方,自然优雅,他的微笑或许在别的地方,比如一个幽静的公园,比如青春少年少女之间,或许还不那么引人注目。 然而在这混乱的、喧嚣的、鄙的、丑陋的铁皮火车箱内,如此纯净和俊雅的微笑着的少年,简直像是浑身都散发出一圈圈柔和的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于是,在一句一句声音清醇的少年说话声中,身高中等、身材标准、没有什么发福迹象的中年男子越来越显得风度翩翩、善解人意,眼中的热切光芒也不经意的暗了又暗,甚至他将西装搭在胳膊上,遮住了两腿之间的□。 “各位旅客请注意,兹周站到了,下车的旅客请准备。” 随着火车逐渐放缓速度,温柔的女声从火车广播中响起来。 陆宇将身旁的记事簿和铅笔都装到旅行包中,缓缓地站起了身来。 在这样密封窄小的空间中窝着,让他浑身都有些压抑的疲惫,他自然而然地伸了伸懒腰,胳膊望头顶抻了抻,t恤衫上挑,紧实细瘦的腰线勾勒个彻底,隐约显出紧实平坦的光滑小腹。 “呼——” 陆宇长舒一口气,感觉舒服了很多。 中年男子笑容依旧,面色淡定,眼神瞥乎地从陆宇腰上而过,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 “我到了,听说这里有个古镇不错,正好下车去玩一玩。” 陆宇一个懒腰舒展了身体,弯腰拾起旅行包,单手搭在肩头,转身向车门方向走时,回头礼貌地向中年男子微笑道别。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笑着说:“你也是兹周站?” 说着话,将手中被他展开无数次的报纸卷起来,手中向上面硬卧一捞,把公文包拿在手中,“我正要下车,你有什么要我帮忙拿的东西吗?” “呵呵,真巧。我就这一个包,没什么要拿的。” 陆宇笑得有些亲近和开心,真诚得让人心热。 在这里,火车只停留五分钟,距离x市还有两千多里路程。 陆宇和中年男子一前一后,谈笑着离开,陆宇说话依旧很少,那中年男子却像是他萍水相逢的君子知己一样,儒雅得十二分成熟,亦父亦兄的姿态很容易让迷惘的少年产生依赖。 “任无知的小子。” 一路除了最初和陆宇搭讪过一次之外,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的迷彩装青年看着他们的背影,面色沉了下去,声音低沉地嘀咕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幸亏你碰上我小黑哥,否则旁人哪里会管这闲事。”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男式机械手表,皱了皱眉头,计算了一下时间,将旁边杂志装进包裹,起身也跟着下了火车。 出了火车,外面已经是傍晚,夜色从天幕弥漫着飘下,到处都透出神秘意蕴。 兹周站虽然小,但是下车的人依然很多,这里有两座职业学校,许多大学生模样的少年男女背着包,拖着行李乱糟糟的向站外行走。 陆宇和中年男子在前面,迷彩军服青年隔着人群,面无表情地缓缓跟在后面,他听力和视力都极好,能看到陆宇礼貌的微笑,能听到他似乎因为身处陌生地方而拘谨的话语。 “哎。” 走出火车站铁围栏的时候,陆宇忽然被横着的铁棍子绊住,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小心。” 中年男子连忙体贴关心的扶住他。 陆宇站直,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笑笑,一边摆脱他的手,保持着一尺距离:“没事,只是我有些轻度近视,平常不戴眼镜没事儿,到了晚上就加重了,有点夜盲症的情形。不碍事的。对了,您的家是在这里吗?” 中年男子说道:“不是,我是出差,在这里只停一两天,需要找酒店住。还有,你也别叫我‘您’啊‘您’的,我姓吴,你叫我吴叔就行。你呢,准备到哪里住下?” “哦,吴叔,我叫陆宇。” 陆宇说着,转头四顾间,微微带着一份茫然,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也找个酒店住吧。明天再去找古镇看看。” 吴叔呵呵的笑,声音朗朗坦然:“好,明天我应该有空,咱们爷俩萍水相逢,你小伙子挺对我脾气的,明天我带你去古镇转转。” 一句话就在先前一路的谈笑铺垫下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后面的街边暗影中缓缓跟随着的迷彩服青年看着听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第四章在线阅读 第四章 - 第五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五章 第五章 面对吴叔的拉近关系,陆宇恰当的表现出一丝迟疑。 “明天不麻烦你了,我自己随便走走就行,你不是累了吗?先找个地方歇着?我无所谓的,以前也自己出来旅游过。” 陆宇手裤兜,单肩背着旅行包,毛刺短发浓密漆黑,浅麦色肌肤紧实如玉,洁白直板休闲鞋踩在马路边上,说不出的潇洒倜傥。 “呵呵,也好,你们年轻人总是活力无限啊。我看起来是不是很老了?只怪先前上火车前就没睡好,否则也不至于现在就累了,这里也没有出租车等着,想打的都没得拦。” 吴叔面上露出疲惫的样子,他身高只比陆宇高出两指,不太高,也不算矮,儒雅的相貌神态大大减弱了他本身可能持有的威胁力,让人不自禁地卸下防备之心。 于是,陆宇很给面子地微笑,放下刚才的拘谨,说话略微亲近了些:“吴叔你哪里显老了?不要太谦虚,你看上去还有青春的痕迹。应该是保持健身或者锻炼吧?我们学校很多向你这么大年龄的体育老师都没有你这么好的体格。” 陆宇这倒没有说假话。 这自称吴叔的男子,虽然已是中年,但无框眼镜衬托得他很显年轻,本来嘛,他也就三十七八的样子,正当男人的壮年,再加上明显的保养良好,不仅没有发福,连面上都不见什么皱纹。 不然的话,陆宇怎么可能会鸟他。 “哈哈,小宇你真会安慰人。” 吴叔打蛇随棍上,利落的将公文包和西装包裹在一起夹在腋下,脊背更加挺直了,面上也带了自信的神采,扭头说: “你猜说的没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尤其我们跑业务的,总免不了喝酒,要是不懂得养身健体,早就挺起啤酒肚来了。不过,你吴叔我自小挺臭美,呵呵,宁愿少赚点钱,也不愿意糟蹋了身子,所以平均每天花费半小时在健身房,至今还算保持了些体型,哈哈。” “呵呵。”当然看出来了。 陆宇也笑了笑,神色显得十分放松,却没有多少继续说话的意向。 吴叔则抓住“身体”话题不放,紧接着又温和地问:“小宇你呢?体育成绩很好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身材可没你标准健实,你在学校肯定有很多女孩子追?” “是么?” 陆宇笑容淡了下去,略带一丝少年的腼腆,只是异样的沉默,扭头轻轻瞥了吴叔一眼,神色又十分隐晦地带上一些苦闷和压抑。 这种神色,代表着陆宇当年刚刚发现自己取向与众不同时的心理,如今信手拈来,自然是看到了吴叔心底,让他不由得心念一动,不是心有灵犀的猜对了陆宇心思,只是被陆宇略带忧郁的眼神电了一下。 真的算起来,陆宇上一辈子也就只谈过一次恋爱,与郑毅纠缠了几年时光,结果最后连命都搭进去了。 床伴倒是不少,所以陆宇对于的欲望从来不至于压抑,与那些男人也向来是露水姻缘,双方你情我愿,干柴烈火,各取所需,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无所谓什么责任。 现在也是一样,陆宇本来没什么心思和时间去浪费在拈花惹草上,不过送上门来应让他吃的肥,虽然老了点,但也还下得去口。 所以在这身材条件还不错的“吴叔”再三搭讪上来的时候,陆宇最开始烦他,后来就干脆决定试探试探他,然后直接吃了他,吃饱喝足再去赶路。 ——十五岁的少年身体,发育得健康,最是的欲望敏感的时候。而事业心强的三十七八岁壮年男人用来做一夜情人,对于陆宇来说实在是最省心,最划算的。 一场事可不会多费时间。 “小宇,这附近也没有像样的酒店,小旅馆是肯定不如你的眼的,要不咱们停一会儿,等拦一个出租车直接寻去吧,这样走着只怕累了你。” 吴叔被陆宇一记眼神电得情-欲暗色在眼底起起伏伏,浑身都有些燥热,连忙车热打铁,在马路边上停了停,往后看了几眼,想要拦住出租车,再带着陆宇赶紧去某家酒店。 这么回头看去,最初还以为看错了,可再看几眼,吴叔就蓦地眼睛一突,面色变得铁青。 后面,一身迷彩军服的青年,登山包在后背背着,包带勒得他迷彩t恤下显出流畅健壮的肌轮廓,裸出一双结实臂膀,双手则在裤兜中,脚步缓缓,沉默不语、旁若无人的跟着。 他神色漠然,漆黑发亮的眼睛盯住回头的吴叔,冷冷笑了一下,这样阳刚坚毅的面容,竟会有笑出如此冷冰寒的神色! 是冷的感觉,没错。 吴叔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像被致命毒蛇盯住一样。 “怎么?” 陆宇见吴叔神色不对,回头一看,第一时间看到那个迷彩服青年,瞳孔不由一缩——又是他?他们这种行当的人个个都是顶明的,愚笨点的早不知死那个坑里了,只是他跟着我们做什么?他这样看着姓吴的家伙,莫非两人有仇? “你真的会算命吗?” 迷彩青年气定神闲,来到陆宇身边时,问了在火车上时同样的一句话。 陆宇神色不变,净澈幽黑的眸子露出淡淡的疑惑,嘴角扯起微微的笑容:“不。” 还是与在火车上时一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回答。 迷彩青年浓眉微皱,暗道:不识好人心,我真是昏了头了,才要救你这眼高于顶的白痴小子。 不管心里如何想,他做事只凭自己的良心和准则,看着陆宇,平静地点头道:“我也看出来你是不懂算命的。算命的一个个懂得察言观色,哪有你这么蠢的?” 陆宇笑容淡去:“什么意思?” 吴叔轻哼一声,不客气地上前半步,护在陆宇身前,向迷彩青年毫不示弱地说:“兄弟,找上来就是想算命?那里,我们刚刚出火车站的地方有个刻章算命的,你去那里正好。” 迷彩青年不屑与他多费口舌,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施舍,唯有平淡的面容上一双黑色眼眸冷如黑光,直接说道:“你有妻有儿还在外花心,这我管不着,但你欲望得不到发泄,可以去夜店里寻欢,何必花言巧语来骗一个单纯的小孩子?我既然看到了,总要警告你一声,不要自作孽。” 吴叔勃然变色。 迷彩青年又转头向陆宇睨了一眼,没有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懂了没?你碰上喜欢睡小男孩的老玻璃了。小心被吃了还迷糊着。” “……” 陆宇一愣,这才明白为什么这迷彩青年分明买了和他一样到x市的车票,却半路下车追踪过来,不禁正了颜色,眼神也温和下来,细细地打量他。 一旁的吴叔冲青年怒声呵斥,又向陆宇急声辩解。 陆宇一言不发,认真打量青年,夜色越来越深了,视线朦胧,但离得近了还是能够看清青年一张健康深麦色的硬朗面容,他的神色坦荡,眼神黑亮,带着犀利的森沉,他脊背笔直,站立的姿势轻松悠然。 “谢谢你的提醒,我先前也感到有点奇怪,只是没有多想。我会注意的。” 陆宇向迷彩青年点头,认真道谢,露出温和而真诚的笑容。 迷彩青年微微挑眉,他本来以为会多费一点口舌的,没想到这个“自大无知的小子”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警告。 看来还不算笨到姥姥家,他想着,便随意扯了扯嘴角,算是回了个笑,轮廓线条刚硬的脸上稍稍柔和,点头道:“小心就好,不要只会告诫别人,你还太小,回家去吧。” 说完之后,看也不看吴叔一眼,竟是直接转身又往火车站走了。 陆宇目送他离开,一瞬间,将夜色下这个来得干脆利落,走的率洒脱的青年背影深深刻在了心头。 旁边的吴叔还在面色难看地说话:“……小宇,别听这家伙胡扯,咱们聊了一路,你还不知道我吗?如果你信不过我,咱们各自住各自的酒店,明天白天在见算了……” 陆宇垂头,忽然轻轻笑了笑,问到:“吴叔,他说的是真的吧,我本来也有些怀疑的,只是不敢问。” 吴叔立刻知道自己是彻底白费力气了,脸色一沉,但面子还是要维持住的:“小宇,你看我是这样的人?你和他也不认识吧?我还以为咱们能算是忘年交,没想到……” 他冷哼着说话,就要甩袖而走。 陆宇沉默一下,突然略显腼腆的、稍微不安地问:“吴叔,你喜欢我吗?” “呃,小宇?” 吴叔的声音戛然而止,惊诧的看着陆宇,不敢置信的样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陆宇又显出刚才的压抑和苦闷神情,笑容也似乎有些勉强,轻轻说道:“我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离家出走的,我的心理和别的男生不一样,我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生,还一时冲动表白了……” 说着,他抬起头来看着比他略高的吴叔,眼中茫然,声音更压抑了下去,“为什么我会有这种病?我要怎么才能治好?我也不想这样的,真的,我也不想这样的……” 吴叔这才清醒确信,不禁惊喜连连,暗呼刚才幸亏没走,否则平白错过了这样的尤物,他眼中的欲-望暗色重新蓬勃燃烧,声音哑了哑:“小宇,这也没什么的。” 陆宇转身,继续之前的方向往前走。 吴叔连忙跟上,同时冷静地组织语言,正要说话,陆宇忽然止住脚步,回头犹豫了一下,然后很有些破釜沉舟、自暴自弃地说:“吴叔,我们做吧……我先前看过一些影视和图画,我不想再忍着了。” 虽然从下火车到现在,中间经历了一点点小波折,但是到嘴的鸭子,陆宇可没打算因此放飞了。 他陆宇的决定向来不会因人而随意改变,虽然心里承了那个迷彩青年的情。 第五章在线阅读 第五章 - 第六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六章 第六章 人不可貌相,陆宇又明白了一次。 他没想到这个身高和那迷彩青年相若的中年大叔身材居然这么好,毕竟看上去都是三十七八岁的人了,心里稍稍惊喜了一下,就好像本来饿了,打算随便买个鸭脖子吃,接过买来之后发现,到手的竟是致美味的廷御品。 出乎预料的好事情自然会让人惊喜。 “吴叔,你去洗澡吧。这样不穿衣服站着,别,别着凉了。” 陆宇脸上微红,似乎是腼腆地侧着头,然后又忍不住诱惑似的转头过来看,纯澈的双眼却乌黑发亮,在吴叔身上扫来扫去。 吴叔穿着衣服时不显山不漏水,脱了衣裳之后才显出标准的修长匀称身材,他的肌肤是健康的麦色,宽厚的肌、轮廓清晰的腹肌都显了出来,保养的皮肤十分光滑,臂膀和双腿也都够结实有力。 难怪这么自信于勾搭陆宇…… ——比起郑毅那小子来还差了些,但也算个尤物,本就没打算与他谈情,就当快餐吃了,绝对不亏。 陆宇好整以暇的装模作样,心里面则是欲望升腾,如此暗暗想着。 “不冷,开着空调呢,我找找内裤再去洗澡,呵呵……恩?小宇你看什么?怎么,对你吴叔还满意不?不算糟蹋你的眼珠子吧,呵呵。” 吴叔摘去眼镜之后,减少了几分温和儒雅,增多了几分成熟阳刚,光着健壮的身子在床前翻找刚才买东西时提进来的小袋子,他的声音也刻意压低着,显出男的磁感和诱惑。 之前,吴叔带着陆宇先寻到酒店吃了饭,然后才开了个安静的双人套间。 然后吴叔出去买东西,陆宇则留下来先洗漱和沐浴,等他围着睡衣出来时,吴叔已经从外面买了安全套、润滑油、啤酒等东西。 随着吴叔起身把门锁上,陆宇稍显局促地坐在床边,吴叔与他温和的笑着聊了几句,安抚下他“紧张”的心情之后,就在陆宇不经意的隐晦提醒下,准备脱衣洗漱沐浴。 吴叔也是存了炫耀身材,和诱惑陆宇的意思,所以才在没进浴室时就站在床边脱光了衣裤。 “恩,吴叔身材真是很好,很感。我本来没想到吴叔你这么帅的。” 陆宇双眼发亮,声音带着少年变声后的清朗,说着话,躬身伸手掀开薄被躺到了床上,用被子和睡衣将自己捂得乱七八糟,眼睛却舍不得离开吴叔的肌腹肌,十足的羞涩处男模样。 偏偏他睡衣没穿整齐,也露出了少年健气的脖颈和锁骨,锁骨下初见雏形的肌也露出两分。 如此青涩的、健康的、充满勃勃生机的俊美少年,让吴叔看得两只眼睛有些忍不住的发直,下半身居然就这么冲动地硬了起来! ——这帅小子真他妈够诱人的!不知道他在学校里向哪个混蛋表白了,要是老子,老子还不高兴死。 吴叔道貌岸然的想着,连忙做出终于找到内裤的样子,转过身往浴室里走。 “小宇,床头几上我买了啤酒,你开一汽喝,如果闲得慌,就打开电视看,吴叔待会儿陪你说话。” 浴室里的哗啦水声中,吴叔扬声说话继续安抚陆宇,生怕陆宇打退堂鼓逃掉。 “哦。” 陆宇答应着,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又翻开床头几上的袋子,里面装着两罐啤酒,一瓶无色透明如胶水似的润滑油,还有一盒杜蕾斯安全套。 拿起润滑油,上面没有中文,细密的英文说明贴在致的瓶子一侧,陆宇看了看,知道是掺了催情成分。 浴室里,吴叔还在扬声说话,陆宇有一声没一声地答应。 过了十多分钟,吴叔终于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浑身带着未擦干的残留水汽,只穿一条四角内裤,浑身肌肤保养得充满青春的色泽和紧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汲着拖鞋走出来,看到床头几上的两个横放着的啤酒罐,不由一愣:“小宇,你喝光了两罐啤酒?” “恩,我,有点紧张,就喝了,我以前没喝过这么多,挺好喝的。” 陆宇说话有些断断续续,俊秀的面容带着醉态,红晕染上双颊,在昏黄的灯光下引人飞蛾扑火。 吴叔咽了口口水,绕过他那张床,来到陆宇旁边坐下,探手了陆宇额头,哑声道:“啤酒也醉人,你以前没喝过的话,两罐就多了点。” 陆宇抬头看他,幽黑的双眸异样的明亮,如同夜空中的明星,他的呼吸灼热而清新,呼出的气扑在靠近的吴叔脸上。 吴叔呼吸一滞,心跳加剧起来,一双有力的臂膀换上陆宇的肩头,缓缓靠近,将嘴凑上陆宇的双唇,但是没等他亲到,陆宇忽然抬手将他狠狠抱住,翻身就将他压在床上,力量出奇的大。 “小宇?” 吴叔没想到陆宇反应这么大,又惊又喜,任由陆宇压着他,半点都不反抗,放纵着陆宇对他折腾,生怕他一个使劲儿就将陆宇吓到。 与此同时,他也悄悄地伸手解开陆宇的睡衣,为陆宇轻轻脱掉。 陆宇两排整齐的白牙,在吴叔健实的肩头肌上或轻或重的咬,一只手在吴叔宽厚温暖的肌、坚韧的六块腹肌上轻按揉,另一只手则抓着吴叔修长结实的臂膀压在吴叔头顶。 他的动作优雅而狂野,他的喘息热汤而压抑,声音低沉:“吴叔,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男人,我想要你。” 他说话的同时,将抓住吴叔手臂的手放开,移到吴叔没有一丝赘的腰间,扒下了他的内裤。 吴叔正被陆宇一句话说得动情,心中狂跳,抬起腰腹配合地让陆宇扒光他,同时沙哑地回应着情话:“吴叔谢谢你的垂青,你这么干净这么帅气,我会温柔对你,小宇你别怕,小宇……恩?小宇你做什么?小宇!小宇你住手——” 原来,陆宇竟是在对着怀中壮年男子的肌、腹肌、臂膀等等一通乱乱揉,吃尽豆腐之后,在将吴叔刚穿上身的四角内裤扒下之后,突然双手猛一用力,轻松地把吴叔翻了个身。 然后一伸手拿过润滑油倒在手上,直接往吴叔饱满弹的双臀之间抹去。 吴叔感到臀间的湿润冰凉,被陆宇吓了一大跳,这才惊觉到不对劲儿,慌忙喊道:“小宇你停下来……小宇你干什么?你,你这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吴叔,我想要你……你别动,让我干……我天生力气就比别人大,又懂得一些武艺,我能抱动你……” 陆宇紧紧搂抱住吴叔不撒手,趴在吴叔肩头继续啃咬,说话喃喃不清,一双手臂的力道却毫不虚假,如同钢铁箍紧一样,稳稳地制服妄图挣扎的吴叔。 而怀中想要挣脱的壮年男人一身赤-裸的优美肌体魄,更满足了陆宇的征服欲望,使他命子硬涨得厉害,在吴叔一双光滑、修长、健美的大腿之间乱戳。 吴叔这才明白了陆宇刚才说“想要你”是什么意思,也这才发现自己苦苦健身十几年,居然反抗不了这个辛辛苦苦勾搭来的半大小子,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偷**不成蚀把米。 他脸上又是羞恼,又是难堪,压着声音试图劝说:“小宇,你会武术?你放开,你吴叔我进了gay圈二十多年,只喜欢清秀男孩,还从来没有被人压过,我赶今年都三十八了,你这混小子这么蛮干对我开-苞,是想要干了我的老命吗?” 陆宇本不理他,他像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纯洁小老虎,只顾着越来越用力地揉吴叔的肌,越来越使劲儿地啃咬吴叔光滑宽厚的肩背肌,留下一排排整齐牙印:“吴叔……你身材真好,皮肤滑溜……结实弹……肌也感……我忍不住了,我想干你……” 两人都是不着丝缕,赤身-裸-体着紧紧地零距离接触,陆宇本身就是身材完美的阳光少年郎,初具雏形的肌臂膀诱人到极点,肌肤也是光滑柔韧,这么死死抱着吴叔,任凭吴叔对“被人压”这件事实感到抗拒,但也阻止不了身体被陆宇挑逗起来的快-感。 两人一个紧抱乱乱咬大吃豆腐,另一个拼命挣扎却本挣脱不开,结结实实对峙了半晌。 终于,吴叔累得浑身大汗,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劲儿,也说尽了好话,就连生气的怒斥都对陆宇起不了作用,这才真正认栽了。 他被陆宇啃咬得神智发昏,下半身那物更是老早就硬得像钢筋似的,又因为被陆宇压倒,正掰得生疼,只得认输的哑声喊着:“好了好了,我让你干,你停下来……停,停,小宇……” 陆宇却还是不听,将双腿间上的大笔直的刚硬东西在吴叔被润滑油抹过的双臀之间乱拱,又因为吴叔不停地扭动腰身而不得进入。 吴叔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逃不了一个被强上的结局,那时候只怕更惨,说不定流血都是轻的。 他忍住浑身的燥热,声音沙哑地发誓:“我说话算数,小宇……我这年龄都能当你爸了,还能骗你?停下……你不会做,我教你……我真的教你,否则你非把我干死不可……” 陆宇这才听话地停了下来,但仍然从后面抱着吴叔细窄结实的腰,一手在他健壮的膛抓,另一只手一把攥住吴叔那不算小的炙热硬物,狠狠一握,握得吴叔倒吸一口凉气,求饶道:“我说小祖宗你轻点——哎哟——” …… 吴叔气急败坏却不得逃开——或许是不舍得逃开? 只见他羞恼地拜倒在陆宇的强大武力和“纯洁无知”下,配合地引导陆宇对他做足前戏,才战战兢兢地跪趴在床上,他转头看着陆宇俊美通红的面容,虽显稚嫩却英挺完美的身躯,发现自己心里居然提不起什么后悔…… 第六章在线阅读 第六章 - 第七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七章 第七章 床头灯发出的昏黄温暖色调下,两个身高看似相若的男人通体赤-裸地贴在一起,一室春-色惹人面红心跳,欲罢不能。 陆宇在上,他少年的身体健康挺拔,肩宽腰窄,修长匀称,俊秀的面容显出少年的柔和棱角,灯光下,肌肤显出健康的蜜色,尚显稚嫩的臂膀肌、平坦劲瘦的腰腹,尽管因为年少和没有系统习武而显得柔软,算不得多么坚实,但这完美的形体也在无言地诉说着他这位青春少年郎的优秀! 刚才他抱住吴叔大吃豆腐的时候,也不是不能直接强上了怀中这位健美的吴大叔。 他年龄十五,貌似年少,实际上他不仅发育得早些,力气也天生比常人大了不少,又从上一辈子带来不虚的武术能耐,收拾一个身强体健的普通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尽管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但若有吴大叔的全心配合,那这一夜情才真是一夜情,自然会别有一番销魂滋味,于是陆宇强人欲-火,装模作样地可劲儿折腾,一边在吴大叔的腹上过足了手瘾,一边圆满了先前装纯装嫩的戏码。 等吴叔软硬兼施地想要甩开他却不能奏效,又果然如他所料地服了软的时候,陆宇才很不老实地在吴叔老脸通红的“引导”下为吴叔润滑、扩充,半晌之后再由吴叔小心翼翼地为他戴上透明的杜蕾斯安全套…… “小宇,吴叔就把自己交给你了,你悠着点,别太使劲儿……” 吴叔这个本打算化身大灰狼一口吃掉小白兔的壮年男人,亲力亲为地服侍着陆宇将一切前戏都对他准备妥当,再老老实实地趴好,面色隐忍地低声说着软话,绷紧了身体等待陆宇的“临幸”。 陆宇知道吴叔在担心什么,他气喘吁吁地趴在吴叔宽阔的脊背上,一双手分工,一只手握住吴叔下半身的涨硬物事,另一只手掐捏吴叔肌上的那个红豆,同时自己顺着润滑油坚定、缓缓的挺进…… 吴叔的身体上下、前后,欲望全都被陆宇掌控着,紧张中放松,呼吸也急促起来,暗骂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当了半辈子儒雅成熟的强攻,居然沟里翻了船,被一个半大俊小子上……还他妈有点心甘情愿!这可不是犯贱吗?真他妈草了! 陆宇不知吴叔心中所想,他被吴叔裹得畅快舒服至极,呻吟了一下,才声音低哑、断断续续地安慰说道:“吴叔放松,放松……你放心,我看过图画和电影……大体知道怎么弄……别怕,不会伤了你……吴叔乖,乖……哦,你真紧……” 吴叔正矛盾着分心骂着自己,隐忍后面通道的胀痛不适,不料陆宇一个“乖”字让他彻底破了功。 他登时浑身一软,老脸红得发紫,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先前自信满满、风度翩翩、成熟儒雅的勾引挑逗,早就在陆宇反守为攻的武装力量下消失不见。 真是没脸见人了! “啊——” 吴叔先还忍着,任凭陆宇缓缓动他,他只是不吭声,却怎会想到陆宇这力气大得出奇的小子暗暗使坏,突然一个直接的完全的抽出、彻底的冲刺,撞得吴叔再也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陆宇可不是真的不懂事的浑小子,他闭着眼睛也知道压男人时如何使劲儿,又朝哪个方向使劲儿,在最初的适应之后,早知道吴叔敏感点在哪里。 他一下子挺进的动作同时,双手用力掐住吴叔肌上的双-,果然让吴叔发出奇异销魂的快感呻吟。 成熟男子不经意的失声叫-床是什么味道? 浑厚的阳刚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动情的波浪,压抑的沉闷的热浪荡漾。 陆宇将怀中壮年男子彻底掌控在手,心头直烧起火来,嘴里说着蜂蜜一样甜美的情话,身体则“无师自通”地继续冲撞。 一双手还没闲着,在吴叔热汤柔韧的肌腹肌上又掐又揉,恰到好处地挑逗吴叔身上一个个敏感点,竟把吴叔堂堂一个大男人给折腾的浑身酥麻酸软,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吴叔被自己没忍住的叫-床声音羞臊得要死,他向来是干得别人叫-床,哪里想到有一天被一个懂武术、力气大的英俊小子给上得气喘吁吁? 这可与他开酒店时的预想完全相反! ——这小子身材极好,气质极,这么帅的俊小子,大叔我第一次给了他,不冤! 吴叔脸颊难堪通红地安慰着自己,心里一时想要逃跑,一时又偏偏舍不得。 他闭上眼睛,任凭自己修长结实的身体被陆宇如何摆弄,只咬紧牙关、死撑着不让自己再叫出声来,否则这一张老脸可就真的,彻底的,完全的丢尽了。 ——这哪里是个名贵的波斯猫?分明是一头从原始森林里跑出来的小豹子!确实优雅,确实纯真,但也确实惹不起!今天真是走眼了…… 吴叔被陆宇又抱又啃又撞,逐渐地昏头转向,心里还乱七八糟地想着。 要说这吴叔混进gay圈二十年,也算是个风雅人物,他为人低调,成熟风趣,眼力也是极好的,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惹了之后没事儿。 而等闲男孩本不入他的眼角,多年来情人没有少过,无论是娇羞的、柔弱的、沉闷的、使小子的,他基本上都玩过了个遍,却一直都是个纯攻。 谁能想,他品过各类家花野花玫瑰牡丹之后,偏生调戏了陆宇这一大朵食人花,还乐呵呵地以为是摘了一朵天仙花呢,那还不被陆宇来个吃干抹净? 一室激-情中,随着吴叔逐渐忍受不住的呻吟从压抑开始变得大声,陆宇继续保持着底线的优雅,维持着持久的生猛,畅快淋漓地折腾,直到最后吴叔的呻吟中呆上沙哑的哭音,他才缓缓停了下来。 “吴叔,别哭,别哭了,乖……只用了三个安全套,一盒子里连一半都没用完呢……哎?怎么了,怎么了?别吓别吓,我不做了,不做了……乖……” 陆宇抱住瘫软成一汪水的吴叔,休息着爱-抚了他几分钟,说着让吴叔又惊又吓的关怀情话,然后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对于陆宇来说,对一个一百三十多斤的男子来个公主抱,本不算什么。 “吴叔,看你身上都是黏水……后面好像还在流出来……我抱你清洗一下,小说上写着,不清洗会发烧……别怕,不做了啊,不做了,乖……别哭……” 吴叔身体疲乏欲死,头脑却逐渐清醒过来,听着陆宇的安慰,臊得恨不得赶紧一头撞死,干脆,头一歪,趴在陆宇胳膊上藏起了脸来装晕,心里面不知第几次地念叨着——丢人丢大了,谁知到你这小子这么生猛,一般人还不被你干散架喽?我啥时候哭了我?这事儿弄的……—— 陆宇将吴叔里里外外洗了个遍,手法恰到好处地显出生涩的温柔。任凭吴叔眼光怎样的老辣,又怎么知道陆宇是个灵魂重生的异类? 一夜好眠,陆宇将吴叔温柔地搂着,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 吴叔也老老实实地当了一回抱枕,一动不动,他实在是被陆宇给折腾坏了。 次日十点多,吴叔醒来,身体还是疲乏酸软,脑筋也迷糊着,等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情,连忙又闭上眼睛,微微蹙着眉头,叹息了一声。 “醒了?” 陆宇坐在旁边,窗帘全都完全拉着,室内有些昏暗,开着床头灯才有些亮堂。 吴叔一言不发,心里极其复杂,也没有转头,默默无声地撑着胳膊坐了起来,臀间的通道不适感让他皱紧了眉头,拉起被子盖在口,倚着床头不说话。 “吴叔,后面还痛么?早上我看过了,有些红肿。” 陆宇将记事簿和铅笔放到一边的床头几上,转头问挪了挪身体,往吴叔身边靠近,声音带着一丝腼腆优雅的温柔。 吴叔有些迟来的尴尬,低笑一声,说道:“小宇,吴叔昨晚丢人吧,老大不小的人了,大老爷们的,叫得那么浪,让你看笑话了。” 说着话,这才转头看陆宇。 陆宇今天换了一身湛蓝色短袖衬衫,穿着黑青色牛仔裤,光着脚丫斜躺在床边,漆黑浓密的短发、微带棱角的少年面容、浓眉、挺直的鼻梁……如此干干净净的帅小子,在这样满室昏暗的情境中,越发显得高贵、优雅、阳光,和青春朝气。 吴叔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脑中浮现出自己昨晚上浪-叫着被陆宇光着身子猛干的清醒,老脸又红了起来,勉强维持的成熟沉稳再一次现出崩溃的迹象。 “不丢人的,吴叔为什么这么说?其实,昨晚上是我冲动了,早知道就不该喝啤酒,我本以为喝两罐不会醉的……吴叔你还痛吗?我早上买了消炎药膏,看你睡着了,就没喊醒你,悄悄地给你抹了一回,没弄醒你吧。” 陆宇双眼乌黑明亮,如同耀眼的星辰,他一边说话,一边自然而然的抱起吴叔的肩膀,手在吴叔温暖没有一丝赘的腹上轻轻抚,像是丈夫在爱-抚妻子。 吴叔被他的怀包围,一瞬间有些失神,然后忽的为自己的羞臊而摇头失笑,身体软了些,靠在陆宇肩头,长舒一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说:“小宇,我昨晚上想明白了。” 他怔了怔,继续说道:“开酒店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一只名贵的小猫,本想拿出最大的温柔珍惜你,疼爱你,没想到你是一头从原始森林里跑出来的黑豹子,反而把我一口吃了……” 同样的优雅、从容、高贵,更是同样的有力、狂野、生猛。 这还是年轻着,等真的长大了,可不等要人命吗? 吴叔说着,自个儿爽朗地笑了起来,十分的洒脱和豪迈,如同在火车上时那样的成熟儒雅,坦荡自然。 陆宇不动声色,良久没有说话,一边双眼专注的看他,一边用双手在被子底下乱。 直弄得吴叔老脸又有些不自在,陆宇才哑着声音说:“吴叔,我又想要你了。” 吴叔吓了一大跳,刚刚撑起来的风度又转眼不见,慌忙摆手说:“别别,小宇,叔叔真的不行了,饶了你吴叔吧。再弄一次,吴叔真要死了。” 他微微的挣扎,被子从他口滑下,露出他匀称结实的宽阔肩,上面还留有被陆宇啃咬掐捏出来的痕迹。 陆宇暗笑一声,眼神闪动着欲望的暗火,在上面又了两把,才放开他,坐起身来,不无惋惜地微笑着说:“那,吴叔你休息吧,我去给你买早点。” 吴叔满脸的不自在,眼看着陆宇穿上鞋袜开门走出,他才松了一口气,暗道:栽了栽了,这小子怎么这么大的气场? 作者有话要说:吴叔注定是快餐的吧 第七章在线阅读 第七章 - 第八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八章 第八章 吴叔常年健身保养,身体十分健壮,自然不是个娇气的人,他休息到下午,除了身体后面的通道内还有些不适感之外,身体已经恢复了力气,人也十足神。 陆宇这一天从早上买来早餐之后,到吃过午饭,再到现在下午三点,都没再占吴叔便宜,他安安静静的靠坐在房间床头,就着床头灯光,拿着铅笔在纸张美的记事簿上写东西。 “沙沙沙……” 铅笔的书写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响起,有点悠然静幽的书香氛围。 吴叔在房中休息,时不时抬头望向陆宇,眼神带着一种复杂躲闪的隐晦热情。他一直保持着莫名的安静,之前也只说过一句话:“小宇,我想抽烟,行不?” 他的这句问话出乎于一种下意识的尊重和本能,甚至还有点说不清楚的畏惧和亲近,仿佛在向当家的请示,以至于刚问出来,吴叔自己都被自己的心态吓了一跳,不禁越发皱紧了眉头。 “好的,不必在意我,吴叔你随意就是。” 陆宇抬头包容地看了吴叔一眼,然后低头继续书写他的思路——他在写剧本。 很奇特的,他们两人呆在一个房间里,房中还隐约充斥着他们昨晚激情爱-欲的味道,今天早饭之后,他们却只说过一句话,其余时间竟然各自保持着默契的沉默。 直至现在下午三点。 吴叔沉默地吸了几烟,穿戴整齐地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声音略显低沉地向陆宇说:“小宇,吴叔今天就不陪你去古镇转了,我还有公务要忙,再晚只怕完成不了。呵呵,对不起啊。” 说话的语气带着七分礼貌的温和,还有三分淡薄的疏远。说完之后,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大大松了一口气。 陆宇铅笔一顿,先是略显诧异地抬头看他,然后也淡淡的笑起来,靠着床头点头道:“吴叔请便,我还想玩一天,明天再走。” 吴叔看着陆宇,想走,脚步却扎了似的站在原地,他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温柔地说道:“小宇,你别生气,也别笑话吴叔,实在是,你吴叔我年纪大了,折腾不起来……哦,当然,我指的不是在床上。” 说到这里,吴叔顿了顿,略有尴尬,“小宇,你是聪明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我也不能说假话哄你,实在是,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魅力,真的。” 吴叔越说,看着陆宇的眼神就越显清明,他直直的与陆宇对视,毫不躲闪:“我跟你说实话,小宇,我今年三十八岁了,遇到的人不少,自忖定力还不错,可是和你相处一晚上,居然有种飞蛾扑火的欲望……对不起,小宇,我有自知之明,像你这么优秀的少年,不会是我能够拥有的。我的现状绝不允许自己再玩命的折腾情感,否则,只怕我结局凄惨。” “吴叔你过奖了,也言重了,不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陆宇一直微微垂着头安静地听,这时出声打断吴叔的话,抬头温和的微笑,起身伸手,从容地说道:“多谢吴叔陪我聊天,祝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有缘再见。” 缘来缘去,好聚好散。 陆宇向来是干脆的人—— 在吴叔目光清明地说再见的那一刻,陆宇才真的将这位吴叔看在眼里,这回不是单纯的看他健美的身体,而是看他这个人,除却他沾花惹草,人风流不提,他这个人的修养和气度,他这个人的定力和理智,都足以入得陆宇的眼。 真话假话,陆宇自信还是能够分得清。 ——希望还能相遇吧,这个男人也不算老,毕竟是壮年嘛,滋味很好。 陆宇又坐上了火车,还是1064列车。 只是,这次检票时没有遇到那个清秀的小乘警,一路上也没有特别的人认识,也没有特别的话好说,他躺在火车卧铺上断断续续地睡了几觉,直到火车停站。 顺利地抵达x市。 上辈子陆宇流浪漂泊,刚到x市不久就半夜遇贼,莫名其妙地卷入黑道枪击事件,被人误伤,好险保住命,被那个有些看似呆板实则狠辣的老医师收留,包揽了保姆、小厮的所有苦累活计。 陆宇当时想,苦点累点也没什么,老头还算不错,就当作为报答了。当然如果能从那老头手中学到一点医术绝技,甚至是继承那没儿没孙的老头的衣钵,他不介意真的打心眼儿里孝顺老头,给他养老送终。 但显然的,那个老头只把他当成苦力使唤罢了。 他不仅每天累死累活,还要要时时担忧被那些将受伤当成家常便饭的黑社会分子的欺压——男人玩男人,在黑道中猖獗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 当时的他,真真是深陷苦海,直到遇到前来求医的许秧姐……再然后,在许秧姐的娱乐公司中认识了英俊的坏小子郑毅……再然后,他开始两年半的高中生涯…… 许秧是陆宇的恩人,她直到快要病死的时候,也不忘给陆宇安排一条富贵后路。 但是现在,他们都还是陌生人。 陆宇站在火车站外,抬头四顾,细细地打量着这座比他的老家a市更为让他感到熟悉的地方。 曾经熟悉的城市,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完全的隔阂,没有一个能够对他提供帮助的朋友,没有一个能够对他敞开心的故人,好在同时,也没有欲杀他而后快的仇敌。 谁都不认识他。 思绪飞舞的时候,陆宇再四下里看去时,一瞬间忽的感到一种淡淡的茫然。 一如前世,举目无亲。 ——先去找寻那只青铜酒樽吧,那张金箔上的上古修身法门和武艺,还是落在自己手里最保险。同时也要想办法接触到许秧姐,我提前一年来这里,说不定许秧姐的病症能够彻底消除…… 陆宇想着,抬步迈入这个张开大嘴等着人来的繁华都市。 当初在那老头的地盘当唯一的苦命医童,被他当牛马使唤,又无处可去,还不敢逃跑,神极度冰冷和压抑,几乎没有过好心情。唯一得到的好处就是——他偶然被指派去临近的血衣巷时,心血来潮,买到了令他心情平和的破裂青铜酒樽。 而那个青铜酒樽里面正有着一卷记载着修身法门和武艺功夫的金箔—— 华灯初上,夜色迷人,绚烂的黑夜被无数光亮点缀,车马行人,络绎不绝。 血衣巷在x市是个略有神秘色彩的地方,这里是玉石、赌石、古董字画等宝物的集聚地,来来往往的,大都是有钱人和亡命徒,寻常百姓总会忍耐下自己可怜的好奇心,绕着这个地方走。 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黑道帮派,尽管x市黑道势力彼此犄角;这里也没有警察法院什么朝廷执法机构前来巡逻打压,尽管时常有死尸被人从某个犄角旮旯里发现。 陆宇来这里之前换了一身衣裳行头。 “老板娘,包下单间七天。要安静的。” 陆宇熟门熟路地来到血衣巷某一处看似和扑通人家店铺一样的地方,语气带着淡漠的客气,说话音调也礼貌的清冷。 小店里面摆着古木家具,似模似样的,不知是仿制哪个朝代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没有什么艺术价值,其中又混杂着几样破碎不堪的瓦罐木雕,被店里的中年男子爱不释手地捧着欣赏。 听到陆宇的话,中年男子头也不抬,憋着强调唱戏一样地喊着:“夫人呐,带客官看~~房间去——” 不多时,楼上蹬蹬蹬走下一个身段苗条、淡妆素雅的中年妇人,她身材皮肤都保养得很好,颇有些风韵动人的滋味。 “小兄弟要住七天的话,押金两千一百不退。老字号,保你清净。” 妇人说话时巧笑嫣然,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显得明,上上下下打量着陆宇,带着丝毫没有轻视的、貌似平和礼貌的审度。 她说的“清净”,指的是,即便你在外面有仇家要对你压迫、刺杀、毒害,你也完全可以躲进你在这里的房间来,如此才对得起高额的房租——当然,你的仇家来头也不要太吓人,否则就当个玩笑罢。 陆宇身高一米七五,人也年少神,一手带着电子表,一手提着半旧色泽的帆布包。 他穿着深蓝色深口登山鞋,灰蓝色修长略宽的干净帆布牛仔,上身穿土灰色硬质t恤衫,带一定灰蓝色纯棉大沿帽,外观整齐干洁,既显得老成持重,又显得帅气阳刚。 “两千三,要足够的热水。别掐断。” 陆宇话语平静单调,听不出感情,从兜里掏出一叠百元钞票,数也不数,直接交给那中年妇人,然后绕过她径直往楼上走,脚步轻捷无声,像个猫儿一样。 中年妇人手里点过了钱,不多不少,正好两千三百块大洋,立时笑得更温和了,扭头扭腰地小步跟上,说:“小兄弟长得俊,李姐给你最好的屋子住。” “那可多谢李姐爱护。” 陆宇脚步不停,也轻轻地笑了笑。 房间有三层,楼梯是厚木板制,陡峭狭窄,最多只能容许两个人并肩而过,陆宇放缓了脚步,和自称李姐的中年妇人一起上了三楼。 刚到三楼,迎面来了一人。 ——又是他?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陆宇一愣,微微张了张嘴,看着前面同样带着诧异神色的挺拔青年。那青年一身迷彩服装,衬出健壮修长的躯干,头发还有些湿淋淋的,手里提着一桶烘干的衣物,正在从楼廊的另一个拐角走过来,似乎是想要到某一个客房门前。 “是你?” 迷彩青年见到陆宇,微微一怔,随即认出来陆宇是谁,不由得感到诧异,心底顿时升起几分防备,森然黑亮的眼睛如冰川一样,大风刮过似的扫视陆宇的面庞,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才转头看了李姐一眼,点了点头。 然后他充分演绎了一个见面不相识的陌生人应该会有的表现,神色平静,步伐稳健地与陆宇擦肩而过,完全没有交谈的欲望,又随手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房门,一步走进,腿脚轻轻一勾,“砰”的轻响,关紧了厚木门。 ——似乎,他怀疑我在跟踪他?不过虽然巧了点,但是血衣巷就这么点地方,他一个盗墓的住在这里,我一个淘宝的自然也能住到这里,也不算太不可思议吧? 陆宇目送他进门,转过头来,嘴角维持着一丝温和礼貌的微笑:在我面前也不掩饰掩饰情绪,眼神这么冷,是直接对我发出警告吧,就不怕冤枉了我?或者是打心眼里没看得起我…… 陆宇念头如雪,转瞬即过,没有刻意放在心上。 李姐则心细地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中。 她并不多问,笑吟吟地带着陆宇来到距离迷彩服青年所在的房间最远的那间,从手腕上取下一枚钥匙交给陆宇,说:“今晚就算一天啊,小兄弟要记得守时,第七天中午十二点要给我钥匙,这钥匙不能丢不能配,也不能带别人来住。” 陆宇微笑着点头:“我明白这里的规矩。多谢李姐好意,我与那个人没有仇,也没什么关联。” 三楼看上去地方狭窄,其实占地很大,只不过空间都用在了房间内,五个房间里面都是十分宽敞舒适的,值得一分钱一分货的称赞,关键是隔音效果极好,在里面放摇滚乐曲,外面都听不着。 五个房间分为两排,一排三间,一排两间并个楼梯,走廊对面是一堵墙,墙左侧是公用的大洗衣机——不能洗衣服,只能烘干。 房中提供热水,只不过如果不加钱的话,热水限量…… 陆宇进入房间,像上次住酒店一样细细查看了两遍才锁好房门,从帆布包里面取出买好的药浴所需的药材,来到了浴室。 浴室中很有古韵风格,角落的小木几上摆放着肥皂、毛巾、浴巾、牙刷,很显然都是廉价的,不过也都是崭新的,浴室中间的地方,赫然坐落着一个被铜圈箍起来的大浴桶。 “呼……” 二十多分钟后,当陆宇调制好药浴所需的中药,再整个人坐进浴桶里面的时候,一股畅快舒心的慵懒感觉从骨子里翻了起来,让他情不自禁的想打瞌睡。 ——钱还剩下不少,不过,药浴所需的这些中药大都是贵重的东西,再这样下去的话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钱财足够,我也能买来更为适合的珍贵药材,以便辅助练功,早日将身子骨打熬淬炼,才能早日去寻找上辈子的奇遇,争取再一次练出内气…… 陆宇想了想,收敛起心神,盘膝坐于浴桶之中冥想调息。 至于与他做邻居的迷彩军服青年,暂时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陆宇不断地往木桶中增添热水,直到水将满,又等到水温低于人体温度,他才从药浴中站起身来,匀称至极的健康形体上,浑身都被药水给蒸泡得粉红,原本浅麦色,近乎于蜜色的少年肌体更显得剔透有力。 他用温热清水冲洗了两遍身体,拿毛巾擦干净身体和头发,再把大浴桶中的药浴剩水都冲进马桶,一切收拾妥当,最后才走到房间中间的空地,开始缓缓稳稳、神色宁静地练功。 第八章在线阅读 第八章 - 第九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九章 第九章 陆宇心中挂念许秧的病症,为了早日与她接触,实在花费了不少心思。 首先,他在住进血衣巷旅店之前,直接给许秧寄了一封无名信件,信中说偶然见过她一面,看她面色不好,怕是有某某病症,并在信里指出一些症状作为证据,希望她能寻找可靠医师做全方位体检。 ——陆宇不知这封信能否送到许秧面前,也不知她看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不过,依照陆宇对许秧的了解,许秧看了之后,必会大笑三声,一甩手潇洒地扔到垃圾桶里; 其次,因为许秧是星航娱乐公司的高层,他便试着写一出剧本以作敲门砖; 再次,他知道许秧偶尔会到一家名为“夜为非”的高档酒吧喝酒休息,所以准备前去应聘酒吧驻唱一职。 ——陆宇本身习练古修法门,修身养练功十几年,琴棋书画唱都有所涉猎,唱功即便不到一流,也可算入耳,再说星航娱乐也有星探在夜为非酒吧挖星的前事。 即便这些都不提,陆宇也了解许秧的生活习惯,总有找到见面的机会。 只是许秧毕竟身份不同寻常,身边时常有保镖护卫着,贸然上前搭讪的话,免不了很多麻烦,被当成小白脸都是小事,甚至为此狠狠吃一些苦头都不是没可能。 “我堂堂丈夫,那些才艺都是旁枝末节,不值一提。一身武艺和医术,又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再要许秧姐的支撑才是笑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干男人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呵。” 陆宇几无声息地轻笑着喃喃。 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他双臂交叠枕在脑后,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出神,平静无波的心中忽然就泛起前世的悲伤来,“唯一对真心我好,不要什么回报的人,就只有看似大大咧咧,其实非常心细的许秧姐了吧,我既然灵魂重生,又怎能再看她病死……” 忽然很想她—— 两天下来,陆宇见过迷彩服青年三次。 每次见他都是一身干干净净的迷彩军裤和迷彩t恤衫,不知他是不是有军旅偏执嗜好,还别说,他面容帅气而且男人阳刚味十足,板寸的浓密黑发,浓眉单眼,健壮挺拔的好身板,实实在在适合这种打扮。 只是他神色总是万事不在意的平静,那双眼睛偏又黑森森的亮,给人一种犀利、狠毒的错觉,让人想要对他敬而远之。 他似乎很忙,忙进忙出的脚步不停,对陆宇也仍旧保持淡漠的不置一顾姿态。 陆宇并不在意。 他眼光老辣,又因曾经的经历而厌恶盗墓者,与这些打地洞的三教九流打过不少交道,在火车上就猜测到了青年的盗墓职业,才会对他没有了兴趣,只是后来迷彩青年专程下车提醒他小心吴叔,他心中记着这份人情,也就对青年保持了一丝礼貌微笑。 这些暂且不说,陆宇现在却有喜有忧。 “夜为非”酒吧高档清雅——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所以对驻唱歌手的要求很高,几乎达到一种严格苛刻的程度。 陆宇是未成年人,好在身量足够,外貌气质也十足属于良才美质的层次,经过层层过滤式测试和一些严肃的刁难之后,“夜为非”酒吧主管才对他的唱功和音色表示满意,让他最后顺利拿到了这份职业,还算可喜。 然而另一面,陆宇迄今为止已经走遍了血衣巷各个明面上的宝贝铺子,闲杂东西买了一些用作遮人耳目,却仍旧没发现与那尊青铜酒樽相关的任何线索。 ——不是说那尊青铜酒樽在店里摆了两年一直没有人识货,才被我以低价捡了个便宜买走的吗?难道我灵魂重生了,那只青铜酒樽也起了变故,被别人买去了? 陆宇心底升起一丝淡淡的患得患失的担忧。 晚上七点,陆宇打扮一新,准备第一天上班。 下楼的时候,遇到另一个陌生的中年房客,那人比迷彩青年更显得森冷,周身都环绕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陆宇和他只点头示意作罢,并不互相说话。 老板娘李姐见到陆宇,却拿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看。 陆宇回以一笑,李姐也噗嗤笑出声来,大大方方地调戏他说:“小兄弟你这样打扮,是要出去勾魂么?叫小姑娘们看到,只怕会被蜂拥而上,把你给分吃喽!来来,靠近点让你李姐看个仔细。” 陆宇轻轻挑眉:“李姐别逗我,小心老板醋意大发,收拾我一顿。小弟手无缚**之力,可不是老板的对手。” 李姐娇嗔地哼一声,转头睨了老板一眼:“你瞧他敢?” 老板像没听见她的话,只摇头晃脑地哼着戏曲儿,捧着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奇怪木质茶壶,向她挤着眼睛笑。惹得李姐又睨他一眼,眼角眉梢却带起娇媚的温柔。 陆宇不再说话,走出店门打车。 到“夜为非”酒吧的时候,已经快到七点半了,夏末白天较长,到现在才真正是黑了天色,整个x市开始了夜生活的序幕,比白日里更显得喧嚣和彩。 “哎,小宇,小宇是吧?我们昨天见过的,呵呵,我是孟欣源,今天有点事儿,没找到人替我,你能暂且替我一次不?改日请你喝酒!” 陆宇刚刚进来更衣室,正在对着镜子整理衣袖和头发的时候,一个头发略长的高挑青年便笑着走了过来,自来熟一样拍着陆宇肩头说话。 陆宇不动声色地偏开身子:“孟哥客气了,昨天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孟哥弹钢琴,弹唱的乐曲优雅动听,让人佩服。要我唱歌还行,钢琴却是半点都碰不得的。而据我所知,孟哥你的那段时间必须有钢琴,我怎么能替?不如我们去找主管说一说,看他怎么安排?” 孟欣源顿时笑容一冷,还没说话,后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小宇来了吗?主管叫你,今天是你第一天来,要跟你说一下具体安排。” “马上到。” 陆宇向孟欣源点了点头,略微收拾了一下便侧身离开,更衣室门口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应侍生。 应侍生的笑容礼貌亲切,带着陆宇走向楼梯的时候,悄声说了一句:“昨天晚上你走之后,泱兰姐训了孟欣源他们几句,说他们偷懒不用功,唱功远不及小宇你好,你小心一点,别让人给使了绊子。” 陆宇心中透亮,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主管是个漂亮女人,酒吧中人称呼她“泱兰女士”或者“泱兰姐”,看上去不到三十岁,黑紫色发亮的女式职业装将她的身材和气质衬托得十足完美和高贵。 ——总而言之,这是个气场很大的女人,貌似冰山,不苟言笑。 这不,泱兰女士坐在老板椅上,悠悠然的双手交叠在美腿膝盖,目光清清冷冷的注视着站在他桌前的陆宇,不说话,不点头,不摇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陆宇,像要把他盯出两个洞来。 换了旁人,只怕早就一脑门冷汗了,陆宇却不以为意,他气定神闲,姿态如松,打量着泱兰的办公桌。 “陆宇,”泱兰开始说话,“以后没有意外的话,你八点的时候来酒吧记下名字报道,八点十五分到八点三十五,九点到九点二十是你的场,其余另有不定安排。你的唱功还行,不过我提醒你,不要眼高手低,珍惜你的机会……” 泱兰女士声线平平的说教几句,还要继续说,忽然电话铃响起。 她看了看号码,面无表情,“你出去吧。” “好的,泱兰女士。随时应您的传唤。” 陆宇温文稳重,风度翩翩,丝毫不显得有什么轻薄之处,说完,他微笑着点头转身,出去时随手带上房门。 泱兰目送他出去,才拿起了响个不停的座机电话:“许秧小姐又有何吩咐?”声音一改平日的单调刻板,显得静谧轻松。 电话那头传来醉意懒散的女子声音:“叫大姐,我比你大三天呢,泱兰小妹妹!好了,我今天向你要的东西别忘了送过来。” “怎么让我送?你不是说要自己过来拿么?” “今晚不去了,有点小事儿要处理。” “那算了,本来今天来了个小帅哥作酒吧驻唱,挺养眼的,想叫你来一睹为快呢,可惜了。” “切,帅小子我公司多了去了,我招呼一声,别管他大牌红星还是小牌明星,一打的帅哥俊男排起队来等你姐我青睐,还用得着你去那里?……嗯,到底有多帅?” “哼,我的眼光你还不知道?不过,貌似还是个正太,好在是个发育很的正太。我刚才专门把他叫了过来,狠狠地看了个够,真是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关键是气质良好,风度诱人,的的确确很养眼啊。” “呃~~~容我打个寒颤……我受不了你了泱兰,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超级冷静的声音,来说出这种超级色女郎的话!啊?帅正太我看得多了,不感兴趣!” “行,你爱来不来,我挂了。” “什么,你要挂了呀?要不要我给你烧纸哪?” “……你才挂了!去死!” “哎哎哎,别挂,泱兰,我跟你说事儿呢!” “说!” “别这么冷呀妹子,说正事儿,呃~~~嗯,打个酒嗝……郑毅你见过吧?” “哪个郑毅?你的新相好?” “别瞎说……是,郑老龙的二儿子,郑蟠的弟弟。” 电话那头的语气好像还是漫不经心的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泱兰却听出来许秧在提到“郑蟠”的时候,声音有些刻意的掩饰。 泱兰沉默了一下,“还没忘记他?好了我不提他,郑毅我见过,怎么了?” “郑毅来公司找我,要我帮他找一个名叫‘陆宇’的人。他不知道这个人是男是女,只知道他的名字叫陆宇,还知道他会来我的公司,说找到这个陆宇的时候,就拍个照片给他确认,他会一眼认出来。” 泱兰一怔,“陆宇?” 许秧叹了口气,“对。你说这叫什么?寻找梦中情人吗?公司里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也帮我查一下吧,郑毅说那个陆宇,似乎、可能、好像会到某一家酒吧安静地喝酒……”顿了顿,又静静地道,“他的弟弟求我一次,不管怎么胡闹,我总要帮下这个忙。” 泱兰听了,语气略显怪异:“不用查了,你过来吧,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帅小子就叫陆宇……” 第九章在线阅读 第九章 - 第十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十章 第十章 之前陆宇离开血衣巷旅馆的时候,迷彩青年刚刚背着半旧旅行包从外面回来,他的神色还算轻松,付过出租车费,一转身一抬头,正看到陆宇转身离去的背影,旅店铺子内还有老板娘娇嗔的笑骂声隐隐传出。 ——这个古里古怪的小子又要去做什么?他这身打扮可不像是去捡漏,那么,是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终于要显露出来了? 青年双手在裤兜,眉头微不可查的挑了挑,浓眉下一双眼睛黑亮慑人。 这两天他和陆宇接触不多,但经过他的观察,已经确定陆宇并不是跟踪他而来,至少可以确定陆宇住在这里的目的与他无关。 如此一来,他对陆宇也就没有了暗含的敌意,反而对这个雍雅干净、俊美老成的小子产生了几分好奇——他们这种行当的人,向来是“迷信”的,他们相信缘分和直觉。 说来也是,那明明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着良好的教养,行事自然坦然,温文大方,干净得像是透明一样,这样的优秀的孩子不是应该坐在亮亮堂堂的教室里,阅读丰富优美的抒情文章吗?他的手指不是应该书写欢乐忧郁的诗句,弹奏高雅清脆的钢琴吗? 他还处在一个应该单纯的年纪。 可他却偏偏熟门熟路、老道机警地出现在血衣巷中,而且住进了这家不为大多数人知的黑心旅馆,还与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相处不错…… 由不得别人不好奇—— “咚咚咚。” 很有规律的轻轻敲门声在豪华的别墅中响起。 卧室内安静一片,没有人理睬。 “二少爷,您的电话。二少爷……” 这回在敲门声中夹杂了小心翼翼的请示声音,终于成功地吵醒了房中已经睡了一天的某位青年。 “砰!” 卧室房门被暴躁的甩开,撞到门后墙上,又一下子剧烈地弹回,被只穿睡裤、光着膀子的高大青年一伸脚抵住,“什么电话?!不能替我回绝了吗?不知道我在睡觉,啊?!” 青年十分年轻,生着一副标准的剑眉星目式英俊面庞,鼻梁挺直,唇线刚硬,约有一米八的挺拔个头,赤着的上身肩宽腰窄,肌结实的瘦削轮廓潜伏着爆炸的力道,开门的手掌也布满老茧,肩头还有一个明显的枪伤旧痕。 此刻,俊朗的青年如同愤怒的狮子,低沉的咆哮声带着无边的暴虐和压迫,骇得敲门传唤的女仆面色惊惶,单薄的肩头瑟瑟发抖。 女仆急忙细声细气地解释:“二少爷,您,您提到过的,您卧室里的电话线被您扯坏了,若是许秧女士打电话到家里来,一定要叫醒您……” 话还没说完,青年脸色微微一变,光着脚板向雄狮一般猛地冲出,“通通通”地跑下了楼去。 楼下客厅的电话那头传来许秧的声音,她问了句:“是郑毅吗?” 郑毅膛起伏,闷声道:“是我,你找到我想要见的人了?” 许秧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慵懒淡然,她说:“来‘夜为非酒吧’,再过几分钟就到了他的场,过来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郑毅听了,拳头咔吧一握,牙关紧咬着沉默,眼神也异样危险的眯起,顿了顿再想说话时,电话已经“嘟嘟嘟”地被挂断了,他低声骂了句“草”,将电话随手一摔,转身大步上楼。 回到卧室,他脱下睡裤,一双健实的腿抬脚把睡裤甩到墙角,神色沉沉、目含杀机地穿上衣服,几近赤-裸的身躯随着穿衣的动作牵起优美的肌线条,“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物,能这么有能耐地对我装神弄鬼!” ——他自从十多天前开始,每天晚上睡觉时都会做梦,而梦醒之后却又记不起梦中的具体情形。 不过虽然记不清,但是梦中和醒后的种种残留在他脑海和感知里的模糊感觉,又让他隐约知道,自己梦到的场景十分陌生,分明是他从未到过的地方,从未见过的人物,从未经历过的事情,而这些场景却偏偏组成一幅幅让他熟悉的画面。 像是在看一卷记忆的录像带,或者在翻一张张发黄的旧相片。 那种怪异的熟悉感,模模糊糊,懵懵懂懂,却又真真切切。 仿佛发自他的血和情感的骨子里,让他在梦醒之时,会突然涌现出一阵阵让他颤栗的悲伤,悲伤到喘不过气来,措手不及地冲动地想要放声大哭。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简直莫名其妙! 他想要不去在意,然而奇怪的梦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简直是一种折磨,就连中那种莫名的压抑愤怒和绝望痛苦也是如此真实。 好像他真的曾经失去过某种爱逾生命的东西,好像他真的经过某种撕裂般的悲痛,只是一直被他尘封在心底,而现在,他封尘心底的东西却不知怎的一下子突然活了过来,在他的梦魇中歇斯底里的一遍又一遍回放…… 他烦躁至极,他咨询过心理医生,他询问过高深莫测的前辈,他甚至跑到黄山武当等地求神拜佛! 但都对他不起作用,一倒头睡觉,梦又继续,那些突如其来的压抑悲伤感绵绵密密,纷至沓来,不绝如缕,使他神几乎崩溃。 他实在受不了了。 可是本没有办法,他好像受到某种诅咒,他求父亲,父亲得知他看过心理医生之后,只是摆手让他学点正事儿,别整天胡思乱想。 他气得咬牙切齿,唯有继续竭力地回想梦中的情形和人物,试图找到一丝线索,然而该死的,他脑袋中始终飘忽着一层厚厚的云雾,将他和梦中的人事死死隔绝开,让他接触不到,感知不了,始终记不起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好像一拳拳的打击都砸到棉花里,一次次全都是使不上劲儿的憋闷感觉。 他砸墙捶地,在靶场疯狂的练枪,神疲惫到极点,终于今天早上,他突然从梦中惊醒,神智恍惚迷茫着,本能地呢喃了一声,那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 阿宇……陆宇…… 对!就是这个人! 他紧紧地牵住这条线,终于记起来了一点东西,梦中的场景,似乎总是围绕着这个人在转,这个人叫陆宇,他出现在一个公司……好像是星航娱乐的标志大门……还有酒吧…… 再多就记不起来了,不过这就足够,知道了这一条线索,他就能够顺藤瓜,彻底捋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发誓,如果让他发现,这是谁在对他搞邪门歪道的不入流的鬼把戏,想要利用他来谋取富贵权利,他不介意亲手将那个人一刀一刀地活活剐了! 他郑毅活了二十年整,虽然说不上无法无天,但也活得恣意潇洒,向来都是他给别人苦头吃,谁敢让他受罪?谁敢让他产生难过心情? 这连日的相似梦境让他失去了往日自信满满、漫不经心的风度,他甚至差点压抑不住想要杀人泄愤的暴虐欲望,他总要报复点什么。 现在好了,“夜为非”酒吧,许秧既然打电话来,那么极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他这便去看看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中龙凤! “阿海,开车,去夜为非酒吧。” 郑毅一边出门一边扣着衬衫纽扣,时至此刻,他的心情反而平静放松下来,脸上甚至恢复了连日来都不曾显出的轻轻痞笑—— “这一场是孟欣源的钢琴弹唱,他在这里被称为钢琴小王子,捧场的人挺多的,不过我们背地里都叫他‘装逼小王子’,他抱上店长的大腿,自以为是个头目。切!” 说话的是之前叫陆宇去泱兰女士办公室的应侍生,他似乎十分看好或者喜欢陆宇,在孟欣源坐在酒吧的雅致前台钢琴前表演时,笑嘻嘻地凑到陆宇跟前说笑。 陆宇坐在昏暗的角落沙发上休息,看着他笑了一笑,并不接话。 应侍生叫塞岩,与孟欣源形同陌路,陆宇不排斥他,但也不附庸其说,只转口问道:“塞岩,我的曲目你都报上去了么?没有弄错时间吧。” 塞岩依旧看着台上的孟欣源轻笑,闻言转头说道:“给了音响师了,你的第一场是八点十五到八点三十五,对不对?” “嗯,马上到我了。我去下洗手间。” 陆宇起身往后面小门走,从洗手间出来时,又顺道和音响师确认了一下曲目,虽然没什么大事,但第一次上班总要不出现差错才好。 音响师笑着连说:“放心。” 没一会儿,优美的钢琴声停歇下来,孟欣源起身优雅的微笑躬身,转身走到下面,接过一个稍矮的应侍生递过来的纯净水,喝了一口,缓缓低声问:“怎么样了?” 那应侍生瞥了正在上台的陆宇一眼,不屑地嗤笑:“放心吧,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装得多高贵似的,哼,以为泱兰看中了他,他就是个人物了,却不知道咱们夜为非酒吧还有个说一不二的当家店长。” 孟欣源面显微笑,叹息着摇了摇头,向酒吧内扫了一眼,说道:“待会儿接他的人是张颖,她到哪里去了?” 应侍生说:“刚才还在这里,因为看那小子上台了,暂时避开了,否则就好像专门等他下台似的,要让泱兰那母老虎看到,总要有点小麻烦的。” …… 台上,陆宇优雅地抚躬身三十度,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轻轻而简单地说了句:“晚上好。” 然后潇洒大方地站到灯光并不算太明亮的前台一侧,挺拔的少年身影既不清晰凸显,也不昏暗遮掩,更不像他的声音那样低沉温润,只如同包裹在优美锦缎中的钢,蓬勃的阳刚姿态如杨如松。 台下,几双等候多时的眼睛,随着他的上台,全都聚集到他的身上,注视着他的每一个神态举止。 第十章在线阅读 第十章 - 第十一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夜为非”酒吧不同寻常。 其内氛围亦静亦动,角落墙边有镂空梧桐木隔间,里面配着清茗熏香;宽敞角落另有致雅观的绿意景致,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厅中一式的新潮又不失典雅的桌椅坐落,隔间和绿意之间,空间竟显得层层叠叠,不能一眼看穿。 不过妙的是,客人无论坐在哪一个角落,若是愿意,都能够将台上的表演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反过来,从台上看下去,别想一眼看清到场的都是什么人,全都被隔间和绿意以及空间的搭配掩映着,没来由多了几分神秘意蕴。 更何况还有明暗的光亮对比冲击,视线更是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所以陆宇简单地问好一声,本不向下面扫视,只雍雅地垂眸静立,单手扶住麦克风。 此时,音乐响起。 ——果然捣鬼! 陆宇听到音乐,顿时暗暗蹙眉,这并不是他报上的清新曲目《细雨的街》,而是一首英文歌曲《angel》,原唱sarahm,那是个音色空灵、飘渺的优秀女歌手,真真正适合《angle》的曲调。 《angel》也的确适宜在这种氛围高雅的高档酒吧中轻唱,但那是对唱功极好的女生而言,此时让他陆宇一个标准男声的少年来唱《angel》,又是如此突然,不给他一点准备时间,可不是给他下绊子找难堪吗? 幸亏这还是有前奏的歌曲,若是一个开场就需要清唱几句的曲子,他陆宇今天岂不直接丢人了?在这种高档酒吧里发生这种事情,那可就有乐子了! 陆宇不动声色,虽然这不是什么让他太在意的大事,但既然有人给他找乐子,他过后总要给始作俑者一个适当的“奖赏”才是,是孟欣源?或者音响师也在其中掺和一手?甚至,有没有那个刻意与他交好的塞岩的事情? 他转瞬之间闪过诸多念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是个温文尔雅的稳重男人,他不会让自己显出半点锐利或者森,所以一直以来,在别人眼中,他都不是机关算尽的明人物,虽然他也的确算不上。 《angel》前奏不长,一经响起,后台孟欣源嗤然一笑,斜睨着台上在他看来故作安然的陆宇,摇头轻笑道:“你猜他会死撑着放低调子唱下去,还是直接打个哈哈没脸没皮地换歌?” 旁边人翘着二郎腿笑:“看他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但是管他呢,等他唱破了,咱们直接动用应急措施换人,量那个母老虎也无话可说。张颖妹妹,准备好上台哟……” 另一边,应侍生塞岩在听到前奏时就脸色一变,暗恨音响师吃里扒外,不是个东西,这下子好了,恐怕台上这个被泱兰女士看好的苗子连他都要恨上了! 当真弄得里外不是人。 塞岩是个机灵的,知道这时找泱兰说理也已经晚了,他眼珠子乱动着,立即脑筋一转,想起陆宇昨天来应聘时说会弹吉他…… 他急忙转身跑到后台,取了一把崭新的吉他,刚要出来,想了想,又铁着脸皮硬是换了一把孟欣源一伙常用的,这才跑了回来,以便在孟欣源一伙想要换人时为陆宇找个借口补救。 台下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台上的陆宇却神色宁然安静。 随着轻飘的前奏,陆宇并不刻意低下调子,只是稍稍放轻了声音适应这首歌曲,略显磁的少年声音温润而清清,如春风浮动冰水,似晚霞映照兰花,发音标准的英文缓缓吐出: spendallyourtimewaiting,forthatsece,forabreakthatwouldmakeitokay……inthearmsofanangel,flyawayfromhere…… 酒吧各处有轻松的欢笑,并不吵闹,台上的灯光和装饰如同昏黄的夕阳和云彩,将这个并不宽敞的雅致表演舞台映照得和谐自然,形成一幕赏心悦目的画面。 仿佛夕阳下的少年独自站在其中。 他的身影挺直修长,他的姿态闲适大方,他一身洁白的衣衫衬托出干净如玉的气质,夕阳般的灯火将他染上暖色。 台下人被别具特色的轻轻男声吸引着,抬头看去,那个少年清俊的面容专注认真,漆黑的眸子幽亮轻垂,挺直的鼻梁下嘴唇优雅地张张合合,漫不经心的深情伴着起伏清韵的声音,如同温水流淌飘摇,浸满人心。 酒吧中原有的一丝笑闹忽然稍稍收敛安静了些。 台后等着看好戏的孟欣源等人神色僵在脸上,一声都吭不出来;塞岩则狠狠拍了下腿,咬牙切齿又幸灾乐祸地斜睨着他们,低声畅快:“好!这回踢到铁板了吧?还想像上回那样?看你们怎么把他挤走!” “的确是够帅。” 关键是那种与生俱来般的气度,不是谁都能模仿出来的。 许秧和泱兰坐在一处,她们是自小的姐妹,名字都取的有一字同音,在看到陆宇不卑不亢登场的时候,她的眼光就是清清一亮,盯着陆宇上上下下地审视个不停。 泱兰轻哼一声,脸上还是古板的冰山表情,说出来的话却与表面不符:“是个热血沉静的感小酷哥吧?嗓音更迷人,你好好品一品,看看比你公司那些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所谓明星们孰高孰低?” 许秧初时不答,一手搅拌着热咖啡,一手手肘支在桌上,懒洋洋地托着下巴。 直至听到陆宇的问好,听到他的歌声。 声音低沉温润,单纯磁感,与他的俊美外表、阳光气质相辅相成,十足惹人面红心跳,由不得少女不春心萌动。 许秧这才又似笑非笑的出声,却是答非所问:“郑毅眼光不错,怪不得这么寻找,莫非他曾经惊鸿一瞥,对这男生一见钟情,所以大海里捞针地搜寻?不过,没听说他对男孩子有兴趣啊,这是要‘果断转型’了么?嗯,如果是的话,单是这格……就比他哥哥强多了……” 之前她给郑毅打电话时,说是再过几分钟陆宇就要出场,其实那时还早。 所以郑毅来到打个招呼之后,知道还要再等,就没有与她们坐在一处,自顾带着保镖坐进了另一隔间,吸着香烟,吐着烟圈,悠悠然地在烟雾缭绕中静看。 在要等的人还没出现时,相对于前十多日来说,郑毅的神色确实轻松了些,但他又有些对未知的紧张期待,以及烦躁的郁凶狠,只看他嘴角那一丝时不时浮现的痞笑,就知道他那名保镖为何屏气凝声。 直到陆宇一步步从后面昏暗处走上清晰明亮的前台。 那样俊美青春的少年,步伐潇洒稳健而且轻盈,一步一步,如踏冰面,一步一步,如同杀人利刃,他好整以暇,优雅的垂眸轻唱,好像整个夕阳都是为他存在。 郑毅一下子呆住,然后,飘荡过来的声音突然像是无形的重锤,对着他的心口要害狠狠地隔空撞来——突兀得如遭雷击,打得他措手不及! 郑毅呼吸一滞,心痛欲死,他仰靠着长椅的脊背僵直,瞳孔一缩再缩。 一下子彻底看清了那个年轻的人,一下子完全看清了那张俊美的脸,明明本就不认识,明明从来就没有见过,却偏偏让他感觉撕心裂肺的熟悉,却偏偏让他整个腔骤然压抑沉痛到极点! “阿宇!” 郑毅恍惚听到自己急促地、低哑地喘息着呼出这个名字,如抓住救命稻草,如出乎本能地呼救。 十多日混乱的模糊梦境,就这样一下子突然汹涌奔腾到眼前,还是混沌一片,还是黑雾一般不知情节不知场景,不知道梦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然不让我知道,为什么还来纠缠我? 郑毅心乱如千针乱扎,竭力想要抓住梦境碎片,但那些梦却如灵光一闪,在刹那间搅成一片,支离破碎得让他捉不到分毫头绪,好像拧成绞机一样的漩涡,死死地拖住他,狠狠地往下拽。 耳边回荡着天使般的磁清朗的飘忽男声,直接把他扯进无边地狱。他想要挣脱和思考,却像被魔咒缠身,思维也飘忽懵懂,于是怔怔的,一动不动。 然后,突然的,如同柳暗花明、苦尽甘来一般,他那混沌似的什么都看不清理不明的脑海中,刹那间闪过一个清晰如真的画面: 陌生却熟悉的房间,好像这里残留着他幸福的欢笑;从未见过却极其重要的人,似乎这个人曾经热诚亲密地拥他入怀……然而这个人那般安静无声地靠墙而坐,微微垂着头,轻轻闭着眼,刺目的鲜血从他口漫延了大半个身子,浸泡着他的紫檀木吊坠,已经没有了任何声息…… 郑毅感觉自己憋得口闷疼却喘不过气来。 这是所有的梦中唯一一个清晰的画面,好像之前所有的梦都是为了凝聚成这个画面而存在,使得这个死寂的场景如同终止符一样,终结了他所有纠缠不安的混沌梦境。 “呼——” 一切都解脱了? 幸亏来了一趟,那些莫名而来的,至今都不清楚内容的压抑梦境,终于又莫名其妙地离他而去,带着令他压抑痛苦的悲伤绝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终于解脱了吧?心里骤然如弹簧似的轻松下来,就好像失而复得,破镜重圆…… 失而复得,破镜重圆?为什么脑中浮现的会是这两个词? 郑毅懵懵然,奇怪自己明明摆脱了十多天的折磨,却为什么竟然没有真的放松下来;明明再也没有什么糟糕的烦闷悲伤的情绪逼迫他,却为什么还要继续想,继续沉浸,这不是自找难受吗? 可是,还是想继续看着,看着台上神色闲雅的少年,那么阳光干净,那么青春蓬勃,没有受伤,也不像那副画面中的成熟死寂和安静冰冷,还在优雅地唱着好听的歌。 他的气息,他的神色,他的歌声,还没有逝去,还鲜活着,还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忽然听到保镖紧张小心地低呼:“……二少爷,二少爷?” “嗯?” 郑毅脑中茫茫然的失去了往日的明,他来不及细想,终于回神,感到脸上湿腻冰凉一片,伸手一,原来是哭了。 第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十一章 - 第十二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幸好诸多好词曲的歌词陆宇都还记得,才没有半分差错地用了4分30秒唱完《angel》,随着曲调渐渐收尾,酒吧氛围在少年温润轻飘的磁声音中越发宁和舒心,俊美不凡的灯下少年也走入了不少人的心中。 角落内的藤蔓雅桌后,不知何时坐在那里的青年,仍是一身朴实严肃的迷彩服装,在满场空间层叠和角落的绿意点缀之后,安安静静的,其实并不显眼。 不过谁若是真切地细看过去,又会感觉,此人实在是和这里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并不是说谁低俗、谁风雅,也不是指谁高等、谁低下,而是那种气质的冲突和气场的冲撞。 一个是轻松的、淡雅的、嬉笑调-情的、轻歌曼舞的醉人地方,一个是平静的、朴实的、不苟言笑的、端坐如钟的迷彩军装……两厢的确有那么几分不符。 偏生这迷彩青年相貌帅气,尤其那一双眼睛,黑黑亮亮的极其有神锐利,这般神色平静地静坐喝酒,不挑衅不惹是非,连应侍生除了最初的礼貌招待之后都不敢再贸然上去问候,自然而然的没有谁胆敢狗眼看人。 青年神色自始至终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既不刻板,也不柔和,唯独一双森亮的眼睛专注扫视着陆宇,心里从在火车上就升起的一点探究心思,此刻又被勾起和放大。 ——这小子倒真是好皮囊,跟墓里墙绘的太子画似的,不过他的所作所为也实在透着古怪,先前在血衣巷旅馆不说,现在他居然来到这里驻唱,还唱得忒有水平,恐怕不是简简单单的求生存吧,他目的何在…… 青年眯了一下眼睛,他今天刚刚将所有东西出手,先前残留的事情也已经办妥,难得来酒吧放松一下,何必立即离开? 更何况,他与陆宇一而再的相遇,又貌似被陆宇骗过去一回,白白地跟下火车充了一次傻了吧唧的烂好人,近年来早没几人骗得了他,虽说那次是有些大意,但是被这半大小子蒙了眼珠子,他心里难免有几分不舒服。 ——我在火车上是小看了他,他当时跟着那个西装男走,指不定谁骗谁呢,连我都糊弄过去了,头一次遇到装纯装得这么有水准的! 于是,青年现在索放松了心情,以好整以暇的看戏心态,频率整齐地喝着小酒,面无表情地在心底瞅着陆宇分析。 他的职业行当,注定他见过的世面广阔,不管是高雅的、狗血的、肮脏的事端,还是稀里糊涂透着神秘的人物,他都知道甚至接触过不少,当下便有几个猜测—— 酒吧驻唱的收入来源之中,客人捧场占了不小的比重,这是说得好听的,直接点说就是打赏罢了。 陆宇一曲《angel》唱完,曲调还没完全停歇的时候,场中隔间就有人召来应侍生,将一叠纸币或者红酒名片放在托盘上,送到了后台。 按说“夜为非”酒吧驻唱,唱完一首之后会有半分钟的休息喝水时间,不过陆宇料想孟欣源不会只挖着一个坑在前头等他,后面恐怕还有其它龌龊。 所以,刚一唱完,陆宇也不给音响师继续作弄他的机会,《angel》尾声还没有停歇,他直接扶着麦克风,轻声道:“献给各位先生女士一曲guitar弹唱。” 陆宇这么一说,音响师就不能继续播放配乐曲调,否则就是他自己的过失,算不到陆宇头上。 而且音响师现在也不免后悔:“若早知道这小子是个有实力有能耐的,我何苦去得罪他?看他相貌身段比孟欣源还要致,如果也被店长瞧上,保不准我这份工作就这样没了……” 陆宇神色宁然如初的下台喝水,塞岩尴尬的上来解释。 陆宇看他一眼,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多说,我是信你的,刚才开始唱的时候就隐约看到你抱了吉他出来,否则我也不会直接说guitar弹唱。” 塞岩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夜为非”酒吧不是一般小地方,应侍生工资不少,他作为应侍生的小头目工资更高,他本就与孟欣源是死对头,如果连这个被泱兰女士看重的人都得罪了,那可真难呆下去了。 孟欣源此时端着杯茶水,优哉游哉地踱步过来,皮笑不笑地说:“小宇生得好相貌,好歌喉,令人羡慕……” 陆宇心中有数,眼神清明着,哪里睬他?低头喝了口水润润喉咙,接过塞岩手中的吉他就往台上走,看都不看孟欣源一眼,噎得孟欣源笑容僵硬,咬牙切齿着暗恨。 “小宇等等,有人点歌。” 塞岩这时接过一个跑过来的应侍生的托盘,先将托盘里的红包与先前客人捧场送来的东西放在一处等着陆宇下场收拾,转手把一张名片递给陆宇。 陆宇止步接过,名片上写着一首歌曲名字,低头看时,眼神不由得一凝。 ——郑毅! 陆宇心中一揪,沉默了一下,眼神黑沉如夜——他现在,理应还不认识我,是巧合吧……只没想到,竟这么快就遇到了…… 陆宇默不作声,把名片放回托盘中,转身拿着吉他走上灯光昏黄的前台,神色如常的带着一丝浅浅微笑,并不再说什么问候开场,直接来到台中,潇洒优雅地坐上高凳。 他坐得端正自然,毫无拘泥,一条修长的腿微微屈着踩在高凳支撑的踏铁,比例完美的身躯和洒然有度的姿态,简直像是名贵雕塑摆上前台。 吉他垫在腿上,调了调吉他弦,这才抬头带着歉意地轻轻一笑,淡声说道:“不会唱郑先生点的《叫我如何不爱他》,换一首吧。” 不是恳求,不是请示,只是淡淡的陈述。 淡橙色的吉他上,匀称的手掌在灯光下显得质朴,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看上去古玉一般美好而有力,随着一句浅淡的陈述作为解释,手指轻轻拨动吉他弦,一首前所未听的轻缓曲调从弦上荡漾开来。 陆宇脊背挺拔,漆黑双眸却轻轻垂着,氛围一时静谧幽幽,一如晚霞将去的朦胧美好。他张口,低沉却清朗的少年声音如春雨般静然漾开。 唱的是一首多年后才会流行的歌,歌词十分直白和简单,没有多少华丽的修饰,像是寻常的闲谈和诉说,但他感觉用在此时分外适合: 乌云遮蔽了天空,窗外又是雨时候; 伞下的恋人中,不再有你我手牵手,一切过了太久;我们的十字路口,下一站是谁在等候,你我的方向盘却向着,相反的彼岸,终点还是分开; 告别你我离开之后,这回忆可以保留,当初那美好的感动; 你说你记住了,不为彼此难过,过各自的生活。 …… 你答应我的我都记得,但是你却忘了你的承诺,不是说好彼此都不再联络,谁都别再犯错;是我的固执让你难过,但是分手却也无法选择,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生活,不要想我,也别再哭了…… “二少爷,他没唱您点的……” 保镖功夫很好,但是明显的很没有眼力,刚要沉声沉气地讨好,就被郑毅满眼戾气的低喝:“闭嘴!” 保镖急忙闭紧嘴巴,隔间立即安静下来,只余台上的歌声传来。还挺好听的,保镖心想。 郑毅缓缓转过头,一动不动的低垂着,他微微皱着浓眉,对自己刚才冲动的点歌行为感到一种莫名的反感,又对那少年没有应他要求轻唱而略有失落。 ——是前世爱孽?是今生情缘?这样神乎其神,我真的会爱上他?是前世爱过,才会产生失而复得的念头,还是将要爱上,才给我十多日梦的警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轻轻抬眼看向台上的少年,眼中浮起不安的迷惑。 耳边歌词清晰,歌声如同世间阡陌,蔓延着纵横离合。 仿佛深入情感歌声之中的少年,坐在台上倾情演绎如此感伤的淡漠,神色浅浅的安静忧伤,声音弥漫的深刻感情,沿着时光的痕迹浸透听客的思维,让郑毅突然感到一种微妙的畏缩和紧迫。 …… 心脏的收缩让郑毅骤然回神!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又用力地呼出,他突然对自己此时莫名其妙的心境感到一丝厌恶和挣扎,他在心底狠狠骂了几句脏话:草!老子莫不是真的被人下了蛊了?去他妈该死的! 他强行抛开脑中的混乱情绪,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清明了下来,却多了几分郁,他咬了咬牙,嘴角微微挂上一丝毫无顾忌的轻笑——既然猜不到想不清,那就真实的接触着,总会弄个真切明白! 放肆纵情的格,漫不经心的痞气,在此时此刻显露无疑——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陆宇一手吉他轻轻松松演绎各种风情,调染着整个酒吧的情绪,他用了一句淡雅的轻笑收尾:“九点再见。” 下台后,奇异的发现泱兰气场冰冷的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塞岩,另有孟欣源等人神色不快的争辩着什么,一见他下来又很默契地闭上了嘴。 塞岩煽风点火:“继续编啊,怎么一看小宇下来就不吭气儿了?上回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将驻唱歌手挤走,现在又想故技重施,哼,泱兰姐,这次证据确凿,您说怎么办吧。” 泱兰什么也不说,只看着陆宇。 陆宇向她和塞岩点头示意,将孟欣源等人视若无物,温雅高贵的姿态尽显无余,似是虎不屑于戏猫,抬步直接往后台走,声音随意:“我去休息一下,九点那场再来。” 泱兰眼中隐约闪过欣赏,终于出声拦他:“你跟我来,有人要见你。” 陆宇听了,身形滞住,他一瞬间想到郑毅刚才送来的名片,心里便不自禁地猛跳一下。 曾经郑毅对他的深爱和情感,是他一生中最沉重的羁绊,双方都付出得轰烈难分,即便当初在郑毅被迫结婚时决定放手,他也狠狠地拖延了一年。而现在一切重来,是不是还要继续纠缠?是不是还期待着会有什么改变? 任凭思维飘雪,融化无声,陆宇忽然感到疲惫和抗拒,于是手掌轻握着,神情淡淡的不言不语,只向征求他意见的泱兰点了点头。 第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十二章 - 第十三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在孟欣源等人沉不甘的神色目光中,在塞岩天不怕地不怕地嬉皮笑脸的欢送里,陆宇跟随泱兰的飞快脚步,踏上了二楼的楼梯——出乎意料的,并没有郑毅等他,而是许秧一个人坐在泱兰的办公室。 看着悠闲坐在老板椅中的许秧,陆宇一瞬间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惊喜,但他来酒吧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触许秧,并努力治疗许秧的病症,现在目的达到了一半,他心中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对待陌生人,许秧总是一本正经的清高模样,如今也不例外,这样形貌健康、自信自矜的许秧,让陆宇的神莫名放松下来。 他的神色不自觉地微微柔和,嘴角扯起一丝真心实意的温柔微笑——那个视他如亲弟的许秧姐还好好的,这一份没有血缘却浓如血墨的亲情,他怎能不珍惜? 许秧是个直接的人,她不喜欢弯曲绕路,看到陆宇进来,不等泱兰出声介绍,就起身直接说:“你好,陆宇,我是星航娱乐的总经理许秧,刚才听了你的轻唱,都是好歌,你唱出来很让人惊艳,第二首我没有听过,是你自己作的么?” 陆宇听着这个曾经逝去了的熟悉的声音,心中有些涌现的温热。 不过非礼勿视,他并不多看,当下也礼貌问好,并且同样开门见山,笑着说:“谢谢许总夸奖,先不谈这个。许总经理,我先前给您寄过去了一封信,没有署名,不知您看到没有?我自幼苦读医书,还算小有成果,看人还有些准头,希望您没有把那封信当成玩笑。” 泱兰疑惑地看向许秧——什么信,你早知道这个陆宇?那为什么还绕来绕去的…… 许秧也略显惊诧,但是她能够感到陆宇的真诚和关心,不由得心中奇怪,当即微蹙秀眉,淡淡说道:“那封信已经被当做垃圾处理了,陆宇先生这个玩笑本就不好笑。” 迎上许秧略带质疑的明亮眼睛,陆宇立即明白她想的是什么,笑了一下,万分干脆地摆摆手:“放心,我只是曾经看到你一面,感到你的面相很亲切,不是费尽心思追求你的小白脸。” 许秧听了,脸色却蓦地沉了下来,因为类似的话她听过太多,以退为进,谁不知道?早用烂了。 泱兰也神情怪异了一下,随即一声不吭地绷紧了身子,悄悄地把门锁上了,目光也瞄准了墙角的大花瓶——若是教训人,那个重量级花瓶砸下去,绝对能让一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少年头破血流。管他是感酷哥还是英俊正太,敢调戏老娘的姐妹,不砸死你! 陆宇不看也能料到背后的泱兰是什么神色,不仅不以为意,反而越发感到熟悉和自然。 他半侧着身体,忍着没笑出声,摊摊手,一本正紧,略显无奈地叹道:“二位姐姐何必防着我,真是好心没好报。我的身份证是真的,来这里做驻唱时已经备案了,以你们的能力,要调查我简直轻而易举。” 他看着给泱兰使眼色的许秧,终于忍不住笑,说话越发随意,“我在x市举目无亲,不过是个流浪子罢了,有什么能耐去调戏堂堂星航娱乐的总经理?也没有能力去赔偿泱兰女士的大花瓶,还是别砸我的好,否则连医药费都要你们掏钱。” 陆宇的神色放松而且了然,尽管有些随意,但态度礼貌十足,并没有过多的亲切,也并不显得轻浮。 许秧能够感觉到他似乎对自己十分熟悉,看他的态度,好像自己竟是他的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 许秧顿时有些不自在,若是对方虚情假意,她还能一腿踢过去,一巴掌抽过去,但是—— 她本身就是星航娱乐的高层,看透了诸多影视明星的表演,知道何为真心,何为假意,诸多虚浮的表相已经瞒不了她,自然能够分辨出面前这个少年的目光神色中,那种包容的温和,还有干净清澈的关心。 不由得,许秧心底被耍和被调戏的感觉消散了去,一时感觉有些尴尬,也感到有些兴趣。 她示意泱兰别动,自己则抱着臂膀,慢悠悠地从办公桌后面踱出来,似笑非笑地扫视毫不紧张的陆宇,无所顾忌地问道:“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你很聪明,很能说会道,若是能够说服我,我倒不介意真与你交个朋友。” 陆宇看到这样小骄傲姿态的许秧,知道她已经对自己没了敌意,但还是后退一步,笑着岔开话题道:“看许总的步伐,应该是懂得功夫的,小弟的下辈子幸福可不想成为泡影,还是保持一腿距离得好。” 他下台时便把衣袖卷到手肘,此时衣衫并不刻板,多了几分自在成熟的味道,笑容更显包容。 紧接着不等许秧再说,他自己又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你们查验一下我的身份不是很快么?我也无需隐瞒,我的确叫陆宇,身份是失去母亲的私生子,因为对初中的体育委员,一个很英俊男同学表白,结果遭到拒绝,所以离家出走,总而言之,我是个gay。嗯,一个医术很高明、格很独特的gay。” 许秧和泱兰顿时呆了一下。 陆宇面对许秧,无论是前世的许秧姐,还是现在的许秧小姐,他都有些身心的放松,又轻轻笑着说:“想必a市的某一个角落已经将我的隐私彻底抖露出来了,我那位父亲或许会派人来将我抓回去猛揍一顿,再提取dna化验,指出我或许不是他的儿子,来找回他那可怜的脸面……所以我在等着将要来临的麻烦,也没有多余的心力算计别的。” 许秧和泱兰:“……” 看着她们好像在听故事一样的表情,陆宇暗叹一声,知道无需急迫,也无需多说,只要能够说动许秧早日求医,再把前一世的方子双手奉上,让她多几成病愈的希望,甚至直接将病头掐灭在萌芽状态,那么他就没什么挂心的了。 他这样想着,笑容便微微收敛起来,说道:“我并不是一个对谁说话都这么‘自来熟’的人,许秧小姐,只是因为我看到你而感到莫名的亲切,所以才没有顾忌地将老底说出,看来是我冒昧了,请恕我孟浪。不过,我还是真心希望,许秧小姐你能认真、郑重地去某一家可靠医院,寻找一位资深医师,做一次全面的体检。言尽于此,暂时再见。” 说完,陆宇恢复了没有进门时的矜持和优雅,重新回到了那个稳重淡然的少年姿态,对谁都礼貌,却没有热情,他深深看了许秧一眼,转过身,开门离去。 许秧神情微妙而疑惑,看着陆宇离开的身影默不作声,泱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出声阻拦—— 陆宇出门后,略有怅然,不再多想。 他来到休息室里一角沙发上安静坐下,旁边有人问好,他也淡淡回应,旁人看他并不热络,似乎还有些清高,也就不赶着上来碰他的钉子,都略微避开了他,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做。 陆宇乐得一个人清静,他微微眯着眼睛,暗暗调理呼吸,冥想养身法门。 上一辈子他练功时全凭自己索,顶多到各大图书馆书店和网上搜集资料,着实走了不少弯路,所以进展缓慢,但就是那样,两三个月下来他也能感觉到自身的改善。 如今,他重新修炼金箔法门,毫无弯路,没有错失,全是直捣黄龙的有效手段,又不吝钱财地购买上好中药,做成药浴来泡熬筋骨血,更是百分努力地习练武艺,所以,十多天下来,内外辅助,势如破竹,除却在火车上的时间,他的收获日新月异。 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身体的柔韧就得到了充分的延展,体魄也隐约凝实了些,自己给自己喂招演练的时候,身体也勉强能够跟得上上一辈子的经验思维了,不再有笨拙的累赘。 更重要的是,他刻苦之下,终于微微感到一股子通体的清透——这是逐渐奠基、初窥门径的气感,有这种微妙的气感存在,他才有寻找奇遇并练出内气的可能,这是金箔法门的前提,对人的体质似乎要求极高,亏得陆宇天生体质符合,否则一切休提。 这么短时间就顺利熬练出通体的清透气感,陆宇更知金箔法门是个宝,练功十倍刻苦,不肯浪费每一分每一刻。 很快到九点至九点二十的场。 陆宇离开休息室,衣衫袖口都理得齐整,这回他只是将曲目往音响师身边随手一扔,多余的话一句不说,直接上了前台,高凳旁边就是吉他,而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以说已经提前达到,再没有什么情况需要他真正的担心,无论是不是有人搞鬼,对他来说都如秋风拂过,何须在意。 不过音响师早被泱兰下了警告和通牒,本不敢再对他使坏,面对他时,虽然谈不上讨好谄媚,但也笑脸相迎相送,并在他登台之时,恰当地奏响了单子上面应有的曲目前奏,让高凳旁的吉他没了用武之地。 陆宇年少挺拔,沉着温雅,风度雍容俨然,站在昏黄柔和的光影之间,竟是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说,歌声随着悠扬的轻乐飘飞漫漫而散,当真是一副华美悦目的画面。 ——傲气得好像他是尊贵国王似的…… 隔间中,郑毅姿态随意地仰坐在椅子上,目光带着一股子锐利的邪,一错不错地看着台上仿若高高在上的少年,嘴角扯着一抹蛮不在乎地笑,却是对着旁边的女子说:“许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说,莫非你看上他了?” 许秧离他三尺之外,梳理而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也看着台上不疾不徐地,专注地沉浸于轻唱中的少年,秀眉下的明媚眼眸闪过一丝温柔的疑惑,话语却毫不客气:“别废话,既是我帮你找到的他,我自然要对他的安危保留一份责任。多余的话也不必说,总之你郑二少给我记住,我许秧难得看一个男生这么顺眼,你不要伤害他。” 顿了一顿,又说:“今儿晚上,我就做一回星探,待会儿回去找他谈一谈,明天就和他签约,等他成了我星航娱乐的人,想必你郑二少也能给我两分薄面吧。” 第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十三章 - 第十四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许秧的话让郑毅莫名地感到一丝不舒服。 他眼中染上一丝戾气,同时脑中又不自禁地闪过那张十多日混沌梦境唯一留下的画面来:刺目的血色,结实修长的俊雅男子,冰冷死寂的一切……这是梦的终结画面,在他眼前一晃而过,晃得他心头闷疼。 他咬牙皱眉,急忙将这在他看来强加在他身上的、突兀怪异的终结梦景狠狠抛到脑后,眼神中多了一分不服输的邪气和狰狞,冷哼着道:“放心,我找他,只是为了弄清楚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而已,本就用不着对谁喊打喊杀的。” “你能保证就好。” 许秧转过头,眸光沉沉地盯着他,然后向泱兰点了点头。 泱兰在一旁面无表情,眼中却有几分怪异的兴致,她不为人知地瞥了郑毅和许秧两眼,才把手中的一张纸递给郑毅,淡淡地说:“这是陆宇来应聘时填写的内容,他刚才也对我们坦诚了一些话,不过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不便泄露他的隐私,纸上只是他客观的资料。郑二少手眼通天,是真是伪,自行探察和分辨。” 郑毅一把抄过那张纸,嘴角的笑容更大:“那是自然,这次谢了,不会再麻烦你们。你们也不知我的遭遇,那实在是一件让人压抑和苦闷的不愉快的诡异事件,不过想必我很快就能摆脱。” 前世今生、三世孽缘、来世续情……等等神话对于郑毅这个只信权势和枪弹,连关二爷都不大敬重的无神论者来说,实在玄乎飘渺得幼稚可笑,在他看来都是欺骗那些伤春悲秋的小姑娘的把戏罢了。 所以他本不屑于去忖度。 但是真实发生在身上,他又不得不正视起来。 他一直都是个理智占上风的人。 十多日不停的梦全都混沌得一丝一毫都记不住,最后看到陆宇这个少年,才猛然记住了那张令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的鲜血画面,记住了这个名叫陆宇的人…… 这听来感人动情,甚至凄美幻妙,但是在现实中讲来就实在太过诡异了! 如此让人不清头脑,本不知缘由,突然从天而降,诸多混沌梦境之后直接以一张终止符般的悲情画面将人砸得蒙头蒙脑的浓烈感情,恐怕对于任何一个理智明的男人来说,都是要戒备和怀疑的,更何况是向来狠辣果决的郑毅? 于是,心底虽然存了几分对于鬼神爱恋的惊疑,但实质上,他的理智本不能接受,现在心底就强硬地压下了那莫名的或悲或喜的情愫,迫使自己向理智的方面猜测和怀疑:是源于某诡异民族的毒蛊?还是各种现代高水准的不为世人知的迷香幻药? 他狠狠压下那突兀的情感,打算动用力量彻彻底底地查探陆宇的资料,完全弄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来历,里里外外看透这个人有什么本事,然后再想办法,将这件来势汹汹的、“强加他在身上”的诡异事件彻底解决!—— 陆宇做事总是全心投入,他演绎着自己的情感,用歌声拂动着酒吧的氛围,专注认真的英俊少年,眉眼尽是坦然,连续五首歌曲,都没有什么变故发生,顺顺利利地完成了这场倾情轻唱。 他走下台去,念着药浴练功,不愿在这里耽搁,直接打了招呼就要走人。 临近离开时,又推拒了几个意图不明的所谓邀请,数了数酒客的捧场红包,然后也不去看孟欣源等人的神色,一边礼着衣袖,一边和塞岩道别:“客人捧场送我的红酒,以原价八折卖自家酒吧里,钱放在我工资里面。” 塞岩嘿嘿低笑:“知道知道,以后这种小事我全帮你办妥。” 陆宇轻笑:“谢了。” 正要转身离开,泱兰又下楼将他叫住,她这次说话竟有几分随意熟悉,直接淡淡地丢下一句:“过来。”然后便回身蹬蹬蹬的,板着细腰,背影严整地上楼。 塞岩登时张大了嘴巴,表情怪怪地看着陆宇,嘀咕道:“连万年冰都……这魅力真让人……惊叹。” 陆宇也笑,并不解释什么,只神色温和地跟着上了二楼。 走进泱兰办公室里,还是许秧姿态闲散地坐在老板椅里等候。 “来了,首先感谢你刚才的关心,然后,想和你谈一谈工作的事情。” 许秧依旧是直截了当,看着陆宇道:“不止是唱歌,我发现你也很有表演的天赋,所以,我建议你签约我们星航娱乐,不过你还未成年,这要你的监护人允许和签字。你意下如何?” 陆宇眉头微微一挑,俊雅的面容带上几分疑惑,他看了看许秧,见她神色略显郑重,明眸平静无波,便问:“许秧小姐,恕我冒昧,你看上去情独立理智,并不是容易轻信别人的人,对工作想必十分严肃严谨,那么,即便你对我十分看好,也不至于初次见面就亲自来找我签约。莫非还有别的事情?” 泱兰在旁听得眼光一闪,十足惊诧——果然聪明啊,许秧可不就是感到过意不去,才帮你的吗? 许秧也微微睁大眼睛审视陆宇,然后突然秀眉眉梢狠狠一挑,瞪眼呵斥道:“多问什么,就你聪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自信了解本小姐?你不是说感觉本小姐十分面善可亲吗?本小姐现在说看你也还顺眼,想要抬举抬举你,只问你乐不乐意吧!” 说完,扭头清傲地哼一声,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洒然一拍。 陆宇笑了,优雅地抚欠身:“抱歉,许秧小姐,是我多疑了。我愿意签约你的公司,不过,我个人很懒,喜欢独居养身……” 许秧故意斜着明眸,仍旧有些冷笑似的,起身打断他的话:“你‘愿意’?架子大哟!再大的架子,这些也得等到签约的时候再细说,现在只说你怎么让监护人签字。” 陆宇对许秧的脾了解甚深,当下笑容不改,目光隐含包容,摇头道:“我没有监护人。我父亲姓陆,母亲也姓陆,我的户口身份是记在母亲名下的,也就是说,虽然在a市的某个地方,人人都知道我是某个富贵男人的私生子,但是在官方备案上,我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否则我何必出来流浪?一个监护人的身份就足够把我轻易捉回去了。” 许秧听着,张了张口,沉默了一下,才把玩桌上的镇纸,摆手低声道:“行了,我知道了,你明天上午十点钟去星航娱乐找我,我会通知前台给你放行,回去吧。” 陆宇点头说“好”,又向泱兰道别,开门转身,礼貌地随手关门,嘴角的微笑优雅大方,像一位尊贵的王子。 许秧等他离开,才抬起头来,蹙眉向泱兰嘟囔道:“这么可怜又坚强的小帅哥……我怎么感觉这不仅不是保护和补偿,反而像是欺骗、欺负了他似的?都是郑毅那个色心滔天的二货,简直比他哥郑蟠还王八蛋!” 泱兰神色木然地抱着细胳膊,毫不留情地嘲讽:“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了?这人再怎么感帅气自来熟,也终究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你不会真的对他一见钟情吧,忘了曾经一见钟情的郑蟠了?” 许秧一怔,眉头松开,斜睨她一眼,顿了顿,又转而噗嗤一笑,一下子坐回老板椅中,靠着椅背转了转,摇头道:“一见钟情?陌生人?不,不对……我只是感觉,越是面对他,就越是似乎、好像、仿佛‘真的’认识他很久了,有那么一点善缘似的……挺莫名其妙的是不是?”—— 吃过晚饭后,陆宇坐出租车回到血衣巷的旅馆时,已经接近十点,店铺门还没有关,一楼那些破烂玩意儿,居然也有人挑挑拣拣地讲价钱,老板骄傲得像一只公**似的兜售他的那些宝贝。 顾客是一中年一少年,中年男子低头在明亮的灯光下查看一把三条腿的古椅,少年则嘀咕:“哪里来的发霉东西,这么贵,卖金子呐?” 老板一听自己的宝物被人诋毁,顿时炸毛:“无知,笨蛋!这个是明朝朱元璋坐过的椅子,就是摆在他书房里的那个……那个,那个你别动,你手边这木酒壶,知道是哪里出土的吗?动一下配的起吗你?” 陆宇今天心情很好,难得地主动向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生意兴隆。” 老板不领情,事实上,除了对他老婆,他对谁都没有好脸色,这时挥挥手:“小孩儿边玩儿去,你李姐正在烤红薯呢,做了一堆了,全都熟得不像话,自己去拿着吃。” 陆宇嗤笑一声,蹬蹬上楼:“李姐的手艺还是老板自己享受吧。” 李姐的声音从一楼后面的厨房传来:“小兄弟,小兄弟回来了?快来吃烤红薯,不来的话,李姐待会儿给你送你房里去。” 陆宇身形一顿,果断地折回来从那两位条件木器的客人身边绕过。 擦肩而过时,忽然感到一双锐利的目光扫来,他不动声色地微微偏头看去,是那个刚才还嘟嘟囔囔的少年,此时表情稚气,眼珠子却像是狐狸又像狼崽子,滴溜一转,狡诈森得不像真人。 陆宇暗自蹙眉戒备,神色如常、脚步如旧地进了厨房。 厨房内不止李姐,还有两位房客也在。 第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十四章 - 第十五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三人都坐在木凳上,李姐还不停地鼓捣着烤炉,两位房客则各自吃着热烫烫的烤红薯,一个是笑容满面的女子,年龄与李姐相若,画得浓妆艳抹,香气飘飘,偏生吃烤红薯的模样俗,看上去颇有些不伦不类; 另一人则是个沉默寡言的青年,一身迷彩服装,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即便吃着热汤烂熟的红薯,也姿态端正严整,结实的臂膀稳稳举着热气腾腾的红薯,一口一口极有规律,神色平淡得如同在吃薯片,正是先前跟去“夜为非”酒吧,在听了陆宇一场轻唱之后,才心情愉悦地半途回来的小黑哥。 陆宇进得厨房来,刚扫一眼,还没说话,手里就被李姐塞了一个烫人的红薯。 红薯烤得甜汁漫延,烫得陆宇俊眉直蹙,连忙两只手换来换去地倒腾,微瞪黑眸道:“李姐,我来是要告诉你,我不喜欢吃甜食,待会儿不要给我送。” 李姐烤红薯的空档里,拿眼睛在他脸上一扫,看他直鼻俊脸的,此刻貌似狼狈,再没了往日的稳重老成,复归一个少年模样,才笑得花枝乱颤:“这可不是甜食,想当年你李姐挨饿的时候,这些红薯可是保命的口粮哟!现在当成零食还被人嫌弃,不懂事的小家伙。” “可不是么?” 浓妆艳抹的女房客舔着嘴角的红薯渣,一边用发音不准的普通话应着声,一边那眼神像透视线一样在陆宇身上乱瞅,尤其在他肩膀口和腰胯隐私地方停顿,老辣的眼色立即看出真材实料,双眼登时冒出无形的隐约狼光。 一身迷彩的青年也抬眸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神色虽然一如既往的没有露出表情,但明显的比平日缓和了些,似乎心情依旧不错。 李姐将厨房内收归眼底,噗嗤轻笑。 陆宇则神色清淡下来,眼神一转,直接对上那年纪不轻的女房客的狼光眼神,却见她不仅不闪避,反而大方的抛个媚眼回来,他立即知道遇到了大胆厚皮的,当即拿着红薯离开:“李姐的好意不容推辞,我上楼了。” 一身迷彩的小黑哥刚刚将最后一口红薯吃进嘴里,也起身说着:“饱了。” 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在裤兜里也往外走,长腿大步迈开,不疾不徐地赶上陆宇,一把轻轻拿过他手中的红薯,淡淡道:“不吃就给我吧,扔掉的话李姐会尖叫。” 陆宇眼底一愕,微笑点头:“谢了。” “小黑哥儿,考虑得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从古木椅上收回目光,温和亲切地笑着直起身来说话。 陆宇脚步顿了一顿,偏头只见迷彩青年停下脚步对中年男子点了一下头,又听他说:“钱再加两成,其余各凭本事。” ——这个爱穿迷彩的青年叫,小黑哥?这名字……。 陆宇暗觉古怪地解着衣领第二颗纽扣,不动声色地上楼。 又听后面一个略显尖锐的少年声音:“小黑哥,你口气也未免太大了!你以为我们非你不行啊?有点手脚本事就自觉了不起了还?不乐意就早说,别让我们一直等你吃红薯啊……” 几句话如同火连击,听上去说话鲁莽冲动,似乎是个不懂事的人,与刚才被陆宇捕捉到的狡诈森眼神完全不符。 后面“小黑哥”话语依旧不怒不急,平静地回答说:“加三成,不成找别人……” 陆宇正在爬楼梯,听得无声一笑,他不愿多管闲事,当即脚步轻盈矫健地登上二楼,心里想着现在的生活—— 现在这种一个人自生自主、安安静静的生活,其实也挺好,不必动情费心伤神,不必如临大敌防备,以后即便签约许秧姐的娱乐公司,也可以重新拾起上辈子的老本行,做做赌石、古董之类纯粹需要眼力的生意,然后将其余全部心思,都放在金箔法门的养身练功上头。 若是偶尔欲望上来,需要找人发泄,他也知道干净可靠的鸭店在哪里——诚实点说,相对于风险较大的一夜情,他倒更愿意接受这种公平交易,他完全可以熟门熟路地走进去,理直气壮地挑个瞧得顺眼的健壮小伙子,拽到酒店里,带上套子,扑身压倒,足以泻火。 而且事后钞票一扔,本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甚至连多余的敷衍情话都省了。 当然他也要小心,不要倒霉的被朝廷扫黄大哥抓到…… 陆宇想到这里,面色淡淡地嗤然一笑,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客房门前。 拿钥匙开门时,落后几步的“小黑哥”也大跨步上了楼来,不知在下面几句话谈得怎么样。 陆宇开门要进,顿了顿,又转头,向掏钥匙的“小黑哥”微微笑道:“我明天就去星航娱乐签约了,幸亏楼下那个跟你说话的男生不是演员,否则影帝非他莫属。” 隐晦地提醒说完,又出于礼貌地道了声“晚安”,才进了自己的客房,关紧房门锁上,准备一如昨日的药浴和练功,紧迫的生活让他感觉极为充实而充满动力。 外面,小黑哥一手拿着红薯,一手拿钥匙开门,动作只是在陆宇说话时停了一停,继而一如既往的默然,没有转头,也没有说话。 等他进了自己的客房,将从陆宇手中拿来的红薯往桌子上一扔,一把抓住冒着几分汗气儿的迷彩t恤衫下沿,利落地扒拉下来,露出赤-裸的上身。 他身高适中,笔直匀称,宽肩窄腰,硬实体魄充满不容小觑的力量,深麦色的结实肌看去如同裹住钢的绸缎一般,随着他扔掉t恤衫的动作而自然的屈起和伸张。 他练的是外家灵动功夫,尽管体魄健壮挺拔,看上去却并不显大块头的笨拙;尽管臂膀的力量足以托起巨岩,身体的线条却硬朗而流畅,属于充满力量美感的自然矫健——毕竟墓里惊险,需要的可不只是经验技巧和好运气。 他一边解着裤子腰带往浴室走,一边想道:原来那小子去酒吧是要吊星探,长得够俊,也够有气质,的确很能唬人…… 又想起刚才隐晦的提醒——楼下那装腔作势的少年怀有什么目的当然瞒不过他,何须别人提点?但他还是微微扯了扯嘴角,平静却不古板的帅气面容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对于真心关心他的人,就像李姐和老板,不管那真心是多是少,他总是记在心里的—— 次日十点,陆宇一身洁白衬衫和崭新牛仔,与牛仔裤颜色相衬的直板休闲鞋踩在星航娱乐公司门口的楼梯上,保安神色疑惑且严肃地盯着他,并没有阻拦。 陆宇径直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厅,来到前台。 前台几个身着工作服的女孩清丽养眼,没等他开口说话,就礼貌地微笑着说:“请问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因见陆宇气度雍然,形貌俊雅,说话的女孩在言语礼貌之余更多了两分客气和甜美。 旁边和她并列站着的都立时离她稍稍远了半步,暗暗翻着白眼:丢人的小花痴。 陆宇回以一个几乎令她们炫目的微笑,简单地解释道:“我是陆宇,许秧小姐有约。” “哦……啊,是陆宇先生?许总早有吩咐……” 于是一路绿灯,在几双亮闪闪的明媚目光下,陆宇气定神闲地进了电梯,来到许秧所在的楼层,又早有许秧的助理领路,他目不斜视,走进了属于许秧总经理的豪华办公室。 门开,门关。门内三人对走进来的陆宇毫不理会,各自看着手中的东西 “许总,您好。” 在工作的地方,陆宇向来对工作者报以诚恳的尊重,尤其面对许秧这种对待工作极其认真的人时。 “嗯,陆宇,你来了。先坐。” 许秧坐在办公桌后的真皮硬质高背老板椅中,在高大的老板椅的比照下显得十分消瘦小巧,但她端端正正的姿态,显出十足合格的女强人风范。她脊背挺直,抬头淡淡地向陆宇打了声招呼,继而解着阅读手中的那份文件。 陆宇脊背笔直如杨树青松,听到回应便不再出声,转身走向右边。 右边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领带金丝眼镜完全齐备的斯文青年,他在陆宇靠近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礼貌地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伸手示意了一个“请”的姿态。 陆宇亦是礼貌点头,不说二话,动作轻健利落而且优雅十足,坐到了旁边另一张单人沙发上,随手拿起旁边的娱乐杂志和娱乐报纸,轻轻地翻看,姿态闲适得仿佛在等下午茶。 旁边的斯文青年在陆宇进门时,就用已经在用眼角余光观察他。 现在见他不但没有紧张的意思,反而神色悠闲自若,眼神沉静安宁,好像不是坐在星航娱乐这等大公司的老总办公室里,而是坐在某家静谧的图书馆,或是某家雅致的咖啡屋。 不由暗自点头:许总的眼光果然不凡,这个男生的外貌脸蛋是一等一的,自是不必多说,只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连气度都毫无作伪的清贵。也难怪许总急得找我办理签约事宜,再晚一点,难保不被别的娱乐公司发掘…… 陆宇神情自若,心中却早在进门时就是一紧,现在拿起报纸才完全镇定清明下来,不再那般在意。 他的对面,也就是办公室内的左侧,靠墙放着一条长形沙发。 沙发上,一个黑皮鞋、黑西裤、灰衬衣、宝石蓝领带的英朗男人翘着修长的二郎腿,斜靠着坐在沙发一头,手中拿着一叠明星画报和照片随意地翻看,另一只手夹着香烟,不停地吞云吐雾,淡淡的青色烟气袅袅散漫,如同夜月下的云纱,整个办公室里的香烟味道都是从他那里散发出来。 第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十五章 - 第十六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陆宇心静如止水,呼吸轻缓绵长,仿佛世间真的已经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引起他的在意。 他没有抬头,目光如温润的水,兴致缺缺地看了几眼手中的报纸,报纸上无非是某某导演在拍什么大片,某某明星又闹什么绯闻,日复一日,花样繁多,却毫无新意。 “咣当!” 对面长形沙发上的年轻男人伸手漫不经心地从一旁几上扯下一沓画报,似要与手中的画报对比,却把几上的烟灰缸带掉,砸到没有铺就地毯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噪声,没摔碎,够结实的。 陆宇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随手将报纸放回原来的位置,看了看办公桌后面的许秧,再闻着始终不停的烟味,终于轻轻出声道:“这位先生,许秧小姐不适合闻到烟味,那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很大伤害,还请你掐灭烟头吧。” 他的声音礼貌温雅、清朗干净,如同和煦的夏秋之风,使人闻之心情舒爽。 但对面的年轻男人不为所动,他淡淡地瞥了一个糅合着戾气和淡漠的眼神过来,线条如刀削般坚硬的嘴角扯起一个痞气的笑,带着散漫的、无声的、嗤之以鼻的嘲讽意味,完全的居高临下和无视:“在跟我说话?” 居移气,养移体,地位、环境、经历可以彻底地改善甚至蜕变一个人的内在,然后这个人的一举一动,神态眼神,都由内而外显露出质变的深沉意蕴,让别人从无形中感受到这种氛围,便是所谓的气质,或者气场了。 这个道理在郑毅身上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身为x市郑老龙颇为宠爱的第二子,郑毅活了二十年,手段凶狠,凶辣跋扈,手中早就磨出厚厚的老茧,无论是枪茧,还是刀茧,亦或是他衣服下肩头的枪疤,都实实在在地见证过他的成长。 没有真实阅历的人,若是作出如此嘲讽的笑容,说出这般随意的话语,都只能是难看的轻浮,但在郑毅这等已经被特定环境熬练出来的人物来说,说句浑身煞气、目如刀光都不为过! 此时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简单的眼神,一句不在意的笑语,都充斥着对生命的淡漠和肆虐,完全不必怀疑,他真的胆敢在下一刻就肆无忌惮的掏出手枪,无情地痞笑着将你一枪爆头。 然而他的淡漠和戾气在陆宇身上毫无用处,像是泥入大海,唯一引起的,也只是陆宇眉头皱紧,声音依旧缓和:“先生,许秧小姐的确不宜闻到烟气,您可以到办公室外抽烟……” 郑毅不等他说完,嗤笑一声,道:“嘿,这小子倒不怕我。不过,吸一口烟,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顾忌,我怎么不知道许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想要讨美女欢心,可不是说两句耸人听闻的笑话就能够如愿以偿的,小子。” 然后猛地抬手,将手中的画报和照片向陆宇砸去,乱七八糟地画报和照片纷纷扬扬,撒满了半间屋子,落到陆宇的脚边。 “郑二少,这是我的办公室!” 许秧蓦地抬头,眼神毫不客气的带着斥责和逼视。 郑毅却不理她,他头也不转地坐直了身体,吸了一口烟,从鼻孔中轻轻喷出:“你叫陆宇,今年刚满十五,你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连你几岁不尿床,哪天向男人告白却被拒绝,哪天登上火车来x市,我都帮你所谓的许秧小姐查得清清楚楚。你只是个同恋兼私生子,除了唱歌之外身无所长,又以为自己算是什么东西?你又是许秧的谁,也敢来管我?” 他英俊的面容带着一丝轻视的调笑,浑厚的男中音吐出漫不在意的羞辱,他眼睛半眯着,惬意十足吸了一口烟,那神色,仿佛再告诉别人,他只不过是无聊了,正在随意调戏一只小猫小狗而已。 “你只会说这些?” 陆宇脸上的温雅也逐渐敛去,话音淡淡的,带着一丝薄薄的冷笑。 陆宇没有起身,连姿态都一动不动,但是就这么一转眼间,仿佛面具被掀开,伪装被撕破,表相如梦幻泡影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显露出一个真实的秉来! 他的身体健康匀称,蓬勃青春,却让人隐隐感觉到一种稳重如山、犀利如刀的气魄,没有丝毫动摇和畏惧,如同被华美金玉雕饰的刀鞘突然剥离,露出锋锐带血的利刃,吹毛断发,一刀摄魂。 他的眼神如同悬崖映日一般刺目,盯着郑毅的眼睛,仿佛要将他轻轻碾碎一般,一字一句般说道:“你这么有能耐,怎么没有查出来,我自幼自学医术和武艺,曾遇名师指点?怎么没有查出来我关心许秧小姐的原因?” 他声音陡然低沉冰冷了下去,“我现在就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是许秧小姐的个人医生顾问,同时也是她的个人保镖,许秧小姐的周围不能出现任何包含尼古丁的烟草气,不管你是谁,也不论你有什么样的地位,更不管你的嘴巴里面装的是什么粪土,我都请你尊重他人的健康,也请你保留一分作为‘人’这种生物的基本道德!” 他的眼神深寒刻骨,温雅尽数退去,竟是陡然现出毫无掩饰的嗜血和肃杀,直接毫不躲闪,硬碰硬地盯着郑毅,硬生生地压下了郑毅那肆无忌惮的嚣张! 办公室中一片森凉的死寂。 距离最近的斯文青年维持着骤然抬头的姿态,呆呆地看着陆宇,惊诧骇异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半晌没缓过神来。 办公桌后的许秧也心惊于陆宇的气势,下意识地伸出小手捂住嘴巴。 她感觉自己好像亲眼目睹了一只优雅白鹿书生猛然间变成恐怖食人恶魔的骇异过程! 她感觉自己的脑筋似乎有一点不够转折所用,仿佛办公室里面的空气都冻结成了固体,她傻傻地眨巴下眼睛——为什么这么关心我?这么…… 她回过神来,连忙看向郑毅。 郑毅也是一怔,第一时间的心情不是恼怒,而是恍惚和愣神。 他明明记得这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气势迫人地打压,连他老子都没有在气场上如此轻松彻底地压制他过,然而他惊诧之余,心底竟然又该死的、不自禁的感到莫名的熟悉! 仿佛本来就应该这样,仿佛本来就是他的错误,仿佛他本就应该小心小意地顺从…… 他对上陆宇的幽黑双眸,陡然回过神来,急忙用纯粹的理智狠狠压下心中又不听使唤的、莫名强加在他身上的浓郁情愫,明白此时心态,他登时一个激灵寒颤,继而狂怒不已。 甚至有些说不清是羞恼还是慌张! 他一个强势独立、说一不二、除了老爹之外没人能够拂逆的上位者,活了二十年都是这么任无匹,今天却突然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被一个年纪比他小、无权无势、毫无威胁力的少年从气势上压制住!而他竟然打心眼儿里没有什么反感,还莫名其妙的有些认同和诺诺……这他妈也太疯狂了! 碰上如此没有过程,突如其来砸到身上的情愫,只怕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是他郑二少这种心刚强理智敏锐的男人? 郑毅转瞬间清醒下来,明白自己的心态,狂躁恼怒之余,一时间心里百味具杂,原本因为查清楚了陆宇的生平资料,而产生的一丝去掉了戒备的异样目的也瞬间燃烧起来,都在心里可劲儿地折腾,到头来只剩下恼怒狂暴,憋得他脸色又青又红。 他理智重新占据上风,猛地站起身来,眼中迅速厉凶煞一片,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杀机,死死盯住陆宇,像在看着一头与他命相搏的怪物,掷地有声地沉喝道:“你找死!” 话是这么说,可他绷紧了结实的肌,挺拔健壮的身躯也站得气魄慑人,却仍旧一动都没有动。 许秧却吓了一跳,她可知道郑毅这种人随身都带着枪呢,随便来那么一下子,陆宇可就完了。 她来不及细想什么,连忙起身转出办公桌,拦在郑毅身前,说道:“我是很不喜欢闻到烟味,郑二少,请你掐了吧。咳咳,嗯,咳。”一边说,一边用行动表示她对烟气的不适应。 她的声音动作像是一道春风吹裂湖面寒冰,办公室内的暴风雨般凶厉狂躁的气息骤然停歇。 “许秧小姐不需紧张,忙您的工作就好。以后请不要接触任何包含尼古丁的东西,我先前忘记提醒这一点,是我的过失。” 陆宇浑身气势收发自如,向许秧温和淡淡地一笑,然而不再理睬愤怒猛虎般的郑毅,安静地垂眸,重新变回那个悠然清贵的俊雅少年,还信手从旁边拿过另一份娱乐杂志闲看,似乎只要不伤害到许秧,一切都与他无关。 “很好,你会知道惹怒我的代价!” 郑毅声音沉冷,双眼充斥着嗜血煞的血红,但是他目光所及的那个少年对他毫无在意,那般气定神闲,那般好整以暇,那般不将他看在眼角,让他再一次感到一拳打在空处的憋闷狂躁感觉,就像前几天怎么回想都记不起梦中的情景一样。 也不知怎么的,他越看越气,直气得口闷疼,气得咬牙切齿,又有一种打心眼里的难过难受,一时间竟说不出是什么具体感觉。 他眯了眯眼睛,强自平稳下来,嘴角转而缓之又缓地挂上一个带着痞气的冰冷笑意,然后慢悠悠地弯腰,将手中还剩半截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中。什么也没有再说,他深深地看了陆宇一眼,携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沉默,转身离开,伸手猛地拉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出。 门外的助理刚好经过,她噤若寒蝉的目送气场低压的郑毅离开——谁能让郑二少气成这样?里面谁倒霉了?她想着,然后向没有关门的办公室里好奇地望了一眼,一下子对上许秧警告的目光,她连忙低头,恭敬地伸手将门拉住关上。 室内再一次寂静。 “咳,嗯,白律师,这个,文件我都看过了,我没有意见,你向陆宇解释一下吧。如果他都满意的话,那么可以签约了。” 许秧又眨巴下眼睛,没明白郑毅气成那副模样,为什么不用她说话劝告和威胁就携怒自行离去,他什么时候脾气这么收敛了?但也顾不得多想,连忙收拾了表情,严肃地公事公办的转头向斯文青年说话。 斯文古板的白律师刚才被郑毅和陆宇两人吓得不轻,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这时长长吸了一口气,悄悄瞥了陆宇一眼,又急急地收回目光,干咳了两声,平静下来,拿着手中文件,向陆宇礼貌十足地说道:“陆先生,鉴于您的年龄,首先,我先向您读一下我国《民法通则》和《合同法》对没有监护人的未成年人签署合同的相关规定。” 陆宇放下娱乐杂志,配合地坐直身子,臂膀自然地扶在沙发上,微笑着示意道:“请说。” 第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十六章 - 第十七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白律师看向他的眼神躲闪了下,低头开始一本一眼地读:“未成年人进行的交易行为可以分为三种情形:一、未成年人进行的纯获利益的交易行为,应当认定为有效。二、未成年人进行的与其年龄、智力状况相适应的交易行为,应当认定为有效;三、未成年人进行的其他交易行为,法律效力待定,如其法定代理人追认,应当认定为有效;如其法定代理人不予追认或者法定代理人经相对人催告在一个月内未作表示,应当认定交易行为无效……” 陆宇打断他的话,直接说道:“停,你要说的这些,许秧小姐全都看过么?” 白律师一愣,点头回答:“是的。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以后我将是您的私人律师。” 陆宇笑了:“我没意见,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信任许秧小姐。那么,我在哪里签字?” 白律师诧异了一下,再次露出公式化的礼貌微笑,翻开文件,拿过签字笔,指着一处空白说,让陆宇签下了他的大名,然后伸出手:“以后有什么法律上的事情的话,请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我将尽一切可能来履行我作为您私人律师的义务。” 许秧抱着小胳膊,轻轻靠在办公桌上,自始至终都安静地看着陆宇,眼神带着不解和温柔。 直到白律师和她打招呼出门,再等办公室房门关紧,室内只剩下她和陆宇两人,她才轻轻地问:“你知道刚才那个吸烟的男人是谁吗?” 陆宇这时正拿着刚刚签署过的文件翻看,不是不信任地检查漏洞,而是他要知道以后该干什么,又该遵守什么规则,听到许秧的问话,他抬头温和一笑:“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是一个守法的好人,而且有权有势有野心,并且肆无忌惮,这几点倒可以确定。” 许秧听得叹息般一笑,隐约带着几分无奈和温柔,睨了陆宇一眼,没好气地哼声道:“你就不怕他报复?他可是x市黑道龙头的二儿子,想找你麻烦,有你受的!而且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怀疑你居心不良而假装淑女,再用对付花花公子的手段戏耍你?” ——假装淑女?你装得来吗? 陆宇莞尔一笑,摇头道:“不怕。首先,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有三点能耐还说得出口,第一,我识人极准,我看一个人,至少能够看清楚他的秉;第二,我有自保的武艺,一般打家劫舍的报复还不被我放在眼中;第三,我的确懂得医术,尤其是针灸,治病救人,救急救命都拿得出手,即便被人报复,也有自救的手段。” 摊摊手,又道,“其次,那位二公子看着脾气又臭又大,实则明显的傲气十足,更似乎有一股子邪劲儿,想必不会因为被压制气场和无理以对,就要害死我这么个孤身流浪的私生子少年。我有理在先,他无理在后,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虽然看上去不是好人,但更不像是个泛泛小人,所以不怕和他讲道理气到他就丢掉小命。” 陆宇正正经经、一条一条地分说,清俊的眉目间满是自信自然的神色,嘴角微笑着,又带起一丝隐隐然的自得,露出一丝符合他年龄的少年意气,将原本的优雅淡然消融了几分,看上去更接近于普通人,也更容易亲近。 “哎,服了你啦!不过,郑二虽然不至于害你,但是大麻烦小麻烦肯定是少不了的了,你自己小心着点,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要是防不胜防……” 许秧看着他,说到这里也就点到为止,没好意思说“我昨天就是为了帮郑二找你,才去的酒吧捧场”“就是我帮他找到你的”之类的话,至于以后该怎么补偿和解决,她自己记在心底便是。 她又想起刚才郑毅气闷咻咻地夺门而去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双手拍了下巴掌道:“行了,我也是个看人准的,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关心我,这在我的小半生中真是难得的事情,挺值得珍惜呢!否则本小姐早就大扫帚、小踢腿、另带花瓶烟灰缸无数地把你打出去了。” 她转身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随口又道:“真是奇妙的世界,神奇的人类,神秘的情感,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就认识你……” 陆宇眼神一黯,随即只是笑了笑,并不接话。 见许秧在对照电话号码拨电话,他才轻轻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检查身体?主要是脑神经这一方面,最好彻底检查和确定一下现在是什么状态,不要不当回事儿,我虽然会医术,但毕竟和你相识不长,还是尽早找重点医院确认。” “知道知道。” 许秧拨完了电话号码,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一边轻快地回答道:“你三番五次地提醒,我自己注意着呢,倒真想起来先前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劲儿,所以昨晚就让家庭医生诊了诊,又打电话约了医院,这周周末会过去,你就别瞎心了,待会儿还有其它事儿要给你说,包括经纪人……哎,喂?陈导……” 电话通了,她向陆宇摆摆手示意别说话。 她昨晚对于陆宇的疑虑和藏在心底的一丝戒备,在回家看过家庭老中医之后便已消失,转而更生起几分信缘的感激和亲切,所以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竟已经一下子和陆宇显得这么随意和熟悉了—— 郑毅脸色铁青地出了星航娱乐公司的大门,身后跟着不知从哪个旮旯里面跳出来的保镖。 楼下车内的司机见他出来,连忙下车给他打开车门,等他上了车才自己做到驾驶座上。保镖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面,脸无表情地作出老僧入定的姿态,生怕在这时候不小心撩到老虎须。 “回家。” 郑毅扔下这两个字后,伸手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扯了扯领带——今天早上他出门时也不知生了什么念头,发了什么神经,居然细细地梳洗打扮了一番,不止理了头发,还打起了领带! 扯开了领带,脖子舒服了些,他脸色却更加难看,因为早上没去细想自己这种下意识的举动,现在一下子注意到,再对比刚才在楼上办公室里的憋火,他心底那一股子火气登时烧得更旺!烧在心里头像是要爆炸一样,真他妈想杀人! 他咬了咬牙,又逐渐理智地放松下来,深吸一口气,抱着膀子靠在后座上,皱紧了剑眉闭目养神。 保镖偷偷地从后望镜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皱得打结,心底紧张得不得了,暗道:娘哎,这位祖宗最近是鬼附身了吧,这些天可真够累人的,莫非是追求许秧小姐被拒绝了?也是,当初许秧小姐可是和大少爷爱得风风火火、死去活来的…… 驾驶座上的司机缄默不语,目不斜视,一声不响地发动了机车,倒车,开驶,目标:郑家别墅。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开到别墅院子里。 郑毅下了车,迎面就见席管家笑脸如花儿似的跑过来。 “二少爷,您几天前跟老爷说做梦的事儿,老爷当天就给您请了木先生,只是木先生虽然和老爷很有交情,但是他那种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渺不定,不知道能不能赏脸前来,所以老爷就没让我跟您提起,今儿个终于定了,木先生中午就能到,老爷说您下午在家里别出去了……” 管家一路小跑着跟上郑毅大跨步的步伐,啰啰嗦嗦地笑着解释说话,“哎?少爷您心情不好?还在生老爷的气吗?老爷那是深沉如海,厚重如山的父爱,不会那么轻飘飘的挂在口头上,其实打心眼儿里是真的关心你……” 郑毅心里正乱糟糟的。 他还没有处理好那些突然出现的、强压在他心头的浓郁情愫,而且刚刚离开星航娱乐,刚刚近距离地看到刚才那个气势压人的俊小子,那时还不觉得,现在一离开星航娱乐,回到家来,他脑海里就压不住地蹦出那张死寂沉闷的鲜血画面来。 ——画面中坐在血泊中失去生命的俊雅男子,分明是那个傲得讨人恨、气场大得不知死活的小子! 越来越频繁出现的画面,此时正带着止不住悲凉痛苦的情愫狠狠搅乱他的理智,让他头痛欲裂,心里的狂躁升腾本没处发泄,听席管家跟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叫,他的脸色哪里还能好看?黑得跟锅底似的。 然而,偏生这席管家跟随老头子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忠心耿耿,无儿无女,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实在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不能打,不能骂,还要保持一些尊重出来。 若是平时,郑毅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不和这老头一般见识,但是今天这老头比平时还过分,竟然越发不在乎他的脸色和心情,兀自直直地跟到他的卧室门口! 郑毅狠咬牙槽,终于忍不住,转身冷着眼沉声低笑道:“席伯,您老人家说够了没?要不要本少给您老倒杯水?啊?!” 后面一个字的声音陡然提高,他突然眯起眼睛,咬牙切齿般说道:“我又不是聋子,不是傻瓜,你隔三差五的说一通,年年说,月月说,就差天天无时无刻不说了!你这还是帮助老爸和我沟通父子感情?你这纯粹是过犹不及的破坏!” 他硬着脸,喘着憋怒的热气,一把将领带从脖子上拽下来,打开卧室房门扔了进去,走进一步,回头又硬生生扯出森冷的痞笑,漫不在意地说道:“我知道老爸关心我,知道他面冷心热,知道他不善于将对儿女的关心表现出来……更知道他只要想安排,我这个做儿子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被动承受他的所有安排!这些,我都明白,都了解,你能不能不要看得这么紧,省下两天时间让我自由自由,别这么死缠着提醒我?行不?!” 一嗓子说完,看着席管家惊愣的表情,郑毅中稍稍舒畅了些,转身刚要进屋,却见席伯转瞬间唉声叹气地作出“老了老了,被嫌弃了”的可怜模样,竟然还要张嘴继续啰嗦,郑毅心底的火气登时爆发,“啊”的猛然大吼一声,刚硬的拳头一下打到结实墙壁上。 “砰”的一声沉闷闷的有力响动,爆发出郑毅臂膀骇人的力量,像是陨石落地似的。 继而殷红的血从拳头上冒出,将墙壁染红一朵血花。 郑毅像感觉不到手上疼痛似的,抬眼看着墙上的血,突然想到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里,那一朵子弹作蕊、血色作瓣的奇葩,一时怔怔然。 随即耳边响起席管家蹦蹦跳跳的嘶哑尖叫:“二少爷,二少爷!啊,那个谁,快拿急救箱来……” 第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十七章 - 第十八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下午,别墅书房中,郑毅心境已经平复,他漫不经心地靠坐沙发,右手缠着厚厚的白纱布,随便地将胳膊肘子支撑在沙发扶手上,吊儿郎当地笑着,和对面那个一个脸上皱纹褶子深得像杨树皮似的老头对视。 郑毅心里不甘,脸上却故作不在意地说道:“木先生果然是奇人,把晚辈心里面烦闷的东西,甚至不想说的话,全都三言两语地勾了出来,跟催眠似的,您是高级催眠大师吧?晚辈实在敬佩得紧。您这种本领,谁敢招惹啊,朝廷的中-央-情-报-局没请您过去坐镇?” 对面的老者就是郑老龙费心结交到的神仙人物,他拿着一不知什么木头雕的旱烟袋,穿着土里土气的青黑色旧袍子,活像一只刚从古墓里走出来的老鬼。 听了郑毅的话,木先生并不吭声。 他抽了口旱烟,又把旱烟袋往烟灰缸里敲了敲,整个过程只有右手动了动,整个身子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石头雕塑的一般,眼睛也一眨不眨,笑眯眯地看着郑毅的额头和双眼,老辣的眸子凌厉得瘆人,直勾勾地像是恶鬼勾魂似的。 郑毅跟他对视这么久,心里也有些发毛,而且他简直耗尽了耐心,往沙发后面靠了靠,又出声问道:“怎么样,木先生,您既然都知道清楚了,那么还请您指点晚辈,那些让我啥也记不起来的梦是怎么回事儿?最后那个突然清晰的场景又是什么意思?晚辈心里被人强加上来的悲情又究竟是什么缘故?” 木先生这回说话了,声音干巴巴的,像是两块干木头的摩擦:“你自己以为是怎么回事儿?” 郑毅眼神沉了沉,嘴角笑意凛冽了几分:“晚辈最初怀疑是那个名叫陆宇的男孩使毒蛊、高级致幻药剂之类的加害,但是查了他的资料之后,发现实际上与他无关,现在么,晚辈怀疑另有像您这样懂得某些法门的神秘高人,在与晚辈开玩笑,而陆宇只是那位身在幕后的高人随手拿来作工具而已。不过既然牵扯上他,那么晚辈料想,先和他接触着,总能从他身上抓到某条线索,最终将事情弄个明白。”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木先生的神色,见他眼神不变,脸色不改,好像从生下来活到现在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表情似的,心中没底,忍着不耐烦,又道:“木先生,晚辈现在着实困扰得很,这种……莫名其妙的画面和悲情,能影响晚辈的理智,使得晚辈感觉着神神忽忽的,好像上辈子爱过他似的,实在是怪异。尤其昨晚在酒吧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晚辈一看到他,居然不知怎么回事儿哭的稀里哗啦的,多少年没哭过了,靠。” 顿了一顿,见木先生还不说话,他肚子里暗骂,表面上则皱眉叹息着继续说:“当然,要是真的能和谁在现实中认认真真的谈一场恋爱,那晚辈还真希望它能轰轰烈烈的,晚辈愿意享受那个恋爱过程!可是现在这种没有过程,蒙头蒙脑,满眼抓瞎,直接被人强加到身上的东西,即便能够在感情上通融,也实在难以在理智上接受,否则就像个傀儡似的,您说是吧?晚辈活了二十来岁,赶前头百十来年,儿子都能生一串了,咱堂堂爷们,这么不明不白的悲情伤感,算个啥呢?木先生,家父请您来,您就直接跟晚辈说一说要怎么消除这种累赘,条件您出……” 木先生默默听着郑毅的侃侃言语,神情不变,却突然抬手,用长长的木质旱烟袋敲了他脑袋一下,敲完之后一收旱烟袋,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但是那力道,一下子敲得郑毅头脑发昏,眼冒金星。 郑毅突遭偷袭,尽管他本身武艺不凡,可也没有躲避的机会,这时被敲得头脑发黑,连忙晃晃脑袋,陡然起身,正要发怒,却想起眼前这老头的传说,只得压下了脾气,眯了眯眼,勉强扯着嘴角沉声低笑道:“木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晚辈知道您功夫过人,已入化境,但是也不必这么……” 木先生依旧笑眯眯的,抬手又敲了他一下。 郑毅还是没能够躲开,气得他满眼的森黑沉,暗骂了一句“我草,死老头”。 这回他是彻底怒了,当即不再装模作样,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发作不得,只能恨恨地急忙往外躲,惹不起,躲得起,起身就往门外冲。 然后,他就突然见证了传说中所谓的轻功! 木先生消瘦得如同骨架撑着衣袍似的老脊背,一下子直挺挺地站到了他的跟前,像是老鬼飘飞似的迅疾,眼竟看不真切他是怎么来的,只一晃眼便拦住了他的去路。顶多一米七的瘦弱小个头,在郑毅一米八零的直板健壮身躯前面,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郑毅眼看面前一尺外那张脸笑得跟花儿似的,简直比席管家还难看,不由惊得后退两步,这才明白,在眼前这个活了百年的老鬼面前,自己实在嫩了不止一星半点,他如临大敌,只能勉强镇定,放松了脸色,缓和地痞痞笑着,说道:“木先生还有什么吩咐?晚辈竭尽所能为您效劳。” 木先生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额头眉心和眼睛,一眨不眨地细看,然后才摇了摇头,用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方言式普通话说道:“小子生气作么呐,我是敲敲你的脑壳子,看看是不是馊掉了,这么祖坟上冒烟儿的好事儿,你咋想要消除掉?你小子是有毛病吧。” 郑毅是个有眼力介儿的,一旦明白敌我强弱,忍那不是一般的好,再说,他也实在希望能够早一日弄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既然这老头是个有真本事的,那么不妨认真听一听他有什么见解。 如此想着,郑毅当即收敛了脾,主动笑了笑,自自然然、大大方方地回到沙发前,一点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没有,反而尽显洒脱大度的风范,往沙发一坐,在沙发扶手上支着胳膊肘子,一脸好学地请示:“您老讲一讲,晚辈洗耳恭听。” 木先生一步步走回去,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这回不再看郑毅了,反而略显疲惫地闭上眼睛,抽了几口旱烟,才睁开眼来,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袋头边缘的烟灰,眼神不再犀利慑人,脸上也没了刚才笑眯眯的神情。 他一张皱纹遍布的老脸上神色变得淡淡的,说道:“这是命数。谁都有命数,以前的命数没有啥子用处,关键是以后的命数,那些子有钱有权的富贵人家做啥子求佛拜神的?算命的是干啥的?为的不就是以后的命数么?” 他说话缓缓的,像是在晒太阳的农家老头,郑毅不再小看他,也知道他是在讲解,倒没有不耐烦,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不晓得你小子是碰了什么灵物了,才梦到了以后的一点命数,灵物谁都找不着,谁都绑不住,可能先前还是一只鸟,一眨眼儿的功夫就能变成了一把土,千变万化,通灵通理,老祖宗们交代的,不能强求,这是福缘,你别不知好歹,也别不知足。” 郑毅听得一怔一怔的,想要不信,但是理智地想明白前因后果,医院、体检、心理医生等等都不是没去看过……再结合这木老头的诡异,和他自己心底对于鬼神之事的怀疑,他终于缓缓接受了这件来历不知的事实,只是—— “灵物?以后的命数?我以后……” ——以后真的会爱上那个脾比我还大,气场比我还足的臭小子?我虽然不怎么讨厌同恋,可我也就赶赶潮流,只扭过两个漂亮男孩儿的屁股蛋儿罢了,连床也没上过,不算是个gay吧?怎么可能真的爱上一个明显爷们气十足的大男生?虽然那小子是俊了点……可那样我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郑毅僵坐着,神情微妙。 木老头说得极慢,也非常直白,足够他及时听明白其中意思。 首先,他知道这并不是有谁在他背后出幺蛾子害他,他终于能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其次,他听清楚了这是以后即将发生的事儿,这一下子心又提起来了。 他先前对鬼神保持怀疑态度,可那也仅仅只是怀疑,现在一下子得到确认,郑毅还真有点感到冲击,不停地想:以后我真的会和那个看似温雅得像王子、实则强横得像狮子的小子来一场撕心裂肺的爱情?而且爱到后来,那小子还他妈给人用枪打死了,害得我一个人痛苦悲情……这事儿弄的,太诡异,太悲剧了。 郑毅皱眉摇了摇头,但与此同时,他的心头情愫却不自禁的升起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窃喜和温柔,甚至是憧憬,然而他不及分心细想,脑中灵光一闪,敏锐地抓到几个关键字来! 他猛地抬头问道:“木先生,您说到灵物和命数,说我别不知好歹,这一点我还能理解,可是,您说我别不知足是什么意思?” 木先生抬眼淡淡地瞥了他一下,眼睛不像之前看他眉心时的凌厉,反而有些昏聩老耄似的浑浊,缓缓说道:“还能是什么?你做了十几天的梦,到最后那个场景才停止,前面的梦你没记住是没记住,可只要你做过了,那就是做过了,只要你往后能抓住这条命线,别偏差太多喽,也不是没有可能潜移默化着慢慢回想起来。十几天的梦,你要是真的福缘足够,能把它给一兜圈儿的记搁脑袋里喽,你得能预知到多少子事儿,你想想?” 郑毅听得眼睛狠狠一亮,登时坐直了高大的身子! 第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十八章 - 第十九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木先生耷拉下眼皮子,抽了口旱烟,没有吱声。 郑毅内心急切,表面上越发诚恳,问到:“木先生,晚辈知道好歹,不会在想着法儿地消除掉那个场景了,您有什么办法帮晚辈回想起来吗?条件您开,晚辈必会对您铭感五内,给您供奉长生牌位。” 木先生不出一声,只慢腾腾地伸手从腰间小袋子里面捏了把烟草。郑毅看得屏气凝声,以为这是做什么法事,谁想木老头将旱烟袋头又往烟灰缸磕了磕,然后慢腾腾地将捏出来的烟草沫儿按在旱烟袋头里,继续沉默地吸了起来。 郑毅看得一脸黑线。 此时木先生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你小子野心太大,不知道收一收的话,早晚毁在这上头。我刚给你说这是命数,是灵物的福缘,不能强求,别不知足,你没听见么?谁都不能给你记起来,谁也不能让你忘掉,就算那个挨枪子儿的小伙子也不能,就算你拿自给儿脑门儿去撞墙,把脑袋撞成白痴,把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也还是会记得灵物让你记得的命数。” 抬头看了郑毅一眼,又道,“你自己不也说了,这是强加在你身上的。刚才还想着要消除掉,这会儿又想一下子全部记起来,嘿,够狂的,可惜,这两个本事老头子我都没有,你呐,另请高明去吧。” 木先生说着,起身拿着个旱烟袋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头也不回地说着,“人求命数是为了啥子?四个字:趋吉避凶。命数有定数也有变数,以后你要是真有福缘把梦都记起来,就自己琢磨着办。” 郑毅听得够多,心里正有些纷乱地清理着,见他要离开,连忙起身想要留他,可又不知如何开口,终究知道这木先生要是想走,自己是绝对拦不住的,便索送他到书房门口,又恭恭敬敬地道别:“木先生,您走好。只是,这命数什么的都是晚辈自己的事儿,您看……” 木先生顿了顿,回头嘿笑一声:“当然是你自己的事儿,我把你自己预知的命数告诉别人干嘛?就算你老子问,我也不会说,老头我比你有道德。” 郑毅这才放心,讪讪笑了一声,看着他晃晃悠悠地离开,然后一个人回到沙发上,线条硬气的英俊面容没有半分不认真,他知道好歹,明白木先生所言大有道理,当即紧皱剑眉,微微眯着眼睛,静静而专注地思量他这几句话。 过了半晌,郑毅脸上不见表情,眼底幽光闪了几闪,到头来还是要认真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向这一条已经预知了悲惨结局的命数上靠过去,在现实中真的爱上一个男人? 若是这样,是不是只要和他相处就能慢慢记起梦里面的预知?木先生说命数也有变数,不外乎为了“趋吉避凶”,那么那个悲惨的结局能不能改变? 若不这样,那么要刻意避开这一条所谓的命数,自寻另一条道路吗?可是强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份情愫,现如今忘都忘不掉,跟刻在骨子里似的,该怎么避开?难道还能提前杀了那小子,大家来个玉石俱焚,干脆一了百了? 扯淡! 不管怎样,最好尽快准备准备,然后将那个小子弄到手,其它以后再说,别一不留神出了什么岔子—— 太阳逐渐西斜了。 陆宇正在看剧本,下周一试镜,连他自己都感觉着——这情形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点? 不过仔细想一想,这还真就是许秧的格。 她容易看透人心,所以寻常并不会亲近谁,也本不容许别人随意地亲近她,可是一旦她乐意亲近某个人,乐意将那个人做是自己羽翼下的一员,她就会像母**保护幼崽一样,尽可能地给予那个人保护和帮助。 若不是她周末要去医院全方位体检,只怕还能再快两天,星航娱乐那可的的确确是她家开的。 星航娱乐是大公司,有黑道做背景靠山,在娱乐圈里属于中流砥柱的大头,这样的公司有红得发紫的明星做台柱子,也有红了十几年的影帝影后、天王天后之流的人物撑门面。 这里是个包罗万象的万花筒,许多自持美貌的女孩儿,或者漂亮英俊的男生,只要能找到正确的线路关系,想进来都不算难,不过要想混好,那就如万千鲤鱼跃龙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跟全国考生争着抢着挤清华北大似的,岂止一个难字。 毕竟,娱乐圈相比较整个社会,更有一种森严的无形制度,也更加赤-裸-裸地带着剥削和倾轧,在这里有人能混得好,有人却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更多人则是碌碌无为,混了几年、十几年,梦想着或许终究有一天能够出头。 总而言之,在这里混口饭吃其实不难,但想要真正混好却非常不容易,除了自身实力,关键是要有人扶持。 陆宇若是走普通路子进来,不一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露脸,但是现在有许秧这么一位权柄在握的总经理提携,打个电话,再亲自将剧本交到他手中来,已经足以说明和解决太多事情了,这等于是传说中的“空降”。 “放心,虽然我哥是董事长,但本小姐我作为总经理,才是这个公司实际上的-作-者,想捧一个新人,实在不算什么,你用不着太感激。不过,下周一的试镜到底能不能成,也要看你是不是有天分和实力胜任,陈一海给我面子不假,但他也是个非常挑剔的人。所以呢,‘小宇弟弟’,大姐我十分看好你,你不要让我失望哟。” 许秧睨着明媚的眼睛冲他笑,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了几句话,才放他出星航娱乐公司的大门。 于是,上午回到血衣巷之后,陆宇并未在外面转悠着继续寻找青铜酒樽,而是径直回到房中,锁好房门,先是毫无懈怠地练功、吐纳,然后心无杂念地吃午饭,最后开始安安静静地读剧本。 “……难怪她打电话的时候,对那位陈一海导演自信满满地夸口推荐,后来给我剧本的时候,又笑得那么窃喜自得,原来是这个角色。眼力之强一如既往,不愧是娱乐公司的掌权人物。” 略地看过一遍剧本,陆宇眼里渲染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已是傍晚时候,夏天早已过去,初秋的热气也逐渐消失,黄昏的阳光透过窗户扫进来,坐在阳光一侧,既能感触到光明,又不会觉得炎热。陆宇洗过澡,头发还带着潮气,穿着宽大闲适的浴袍,靠坐着红木椅阅读剧本,很有些安逸的感觉。 他现在已经对自己将要试镜的角色有了大致的了解,起身拿来记事簿和铅笔,翻过来放在面前高度适中的木几上,在最后一页列写出角色概要。 定位:男二号 姓名:拓跋征 身份:皇帝 简介:俊美的外表,高贵的气质,冷漠的情,嗜血的行为 …… 没错,陆宇将要试镜的角色,是一个披着美男画皮的、孤僻凶煞的少年暴君。 原来,上午在办公室里,许秧亲眼见识到陆宇对着郑毅“爆发小宇宙”之后,当即本能而迅速地将那一幕情形与她的本职工作挂钩,直接想到,导演陈一海正在为将要开拍的《太皇陵》选角,而因为他的苛刻态度,皇帝这个男二号,还没能确定下来。 恰恰此时,她突然发现,原本她以为是个温文尔雅少年郎的陆宇,居然有那么霸道强大的气场,实在太足够了!哪里还需要他们再愁眉苦脸地选角?“天上掉下个小皇帝”,明摆着的适合人选就在眼前。 她深信,陆宇这个拥有极强的表演天赋,能随时随地“白鹿变恶魔”的少年,只要经过专业人士特定的指点和训练,在吸收演艺相关的专业知识之后,再将他的优雅温润的表相收敛一点,并不动声色地装酷装逼,适当地扮冷一些,就能完全胜任这个角色了。 即便还有什么不足,但电影不是舞台剧,还有其它途径来补救和完善。 所以她才放弃原本的打算,果断地打电话给名导陈一海。 《太皇陵》的男主角是守皇陵一年、仁德宽厚的小皇叔拓跋宏谨;女主角是在剧情中被上皇抄家灭族、侥幸逃脱的上官青莣;男二号便是刚刚继位一年的少年皇帝。 ——冷漠,高贵,嗜血,狂暴……这样的少年皇帝,我演起来,的确只要装酷装冷一点,就能算是本色演出了。其实蜕去那些华而不实的温雅表相,或许,孤僻暴虐的少年皇帝,本就是我上辈子少年时的放大写照。 陆宇重新翻开《太皇陵》剧本,宁静地思想中,眼眸有些深沉。 谁生来就是优雅清贵的呢?无非是修身养、生活磨砺罢了。 他原本的倔强峥嵘、孤僻凶狠,在收获到青铜酒樽,得到金箔法门后,便刻意收敛,并开始了十多年不间断的修身养,外加阅历世间百态,闯过生死之险,纠缠爱恨情仇,才形成现在这般释然温雅的模样。 而现如今,他重活一回,别的都没带来,记忆和情却是上辈子二十八岁的本尊。 以前他是没演过戏,但是他和许秧情如姐弟,接触到的演艺内容其实不少,片场也去过许多次,更兼他的阅历只怕比别人几辈子都只多不少,对心理和表相的把握敏锐老道,现在只需专业人士的指点,演戏又有何难? 陆宇又翻了一遍《太皇陵》剧本之后,揉着眉心,站起了身来。 他走到床前,脱下浴袍,日趋成熟的少年身躯便完全袒露出来,挺拔匀称,毫无瘦弱之态,在阳光的映照下,不见一分瑕疵,没有半分赘,通体如玉石雕刻,越发显得清俊健康。 “咚咚咚。” 敲门声很有力道感,房间是隔音措施极好的,陆宇不知道外面来人是谁,听不到门外的嘈杂说话,甚至争辩声音,所以动作仍旧不疾不徐,打算至少穿好裤子,再披上衬衣才开门。 谁想到他刚刚穿好四角内裤,正拿着裤子往腿上套呢,连一条裤腿都还没穿好,房门就“砰”的一下被人用力推开了,呼呼呼的两个人就这么冲了进来。 第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十九章 - 第二十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谁?” 陆宇一惊,来不及再穿裤子另一条腿,猛地沉声呵斥着扭头看去,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也轻轻按住了裤子上的腰带扣,那里别着十几针灸用无柄金针,细小如发丝,但只要使用得法,却能锐利得穿筋刺骨。 他现在几乎全身赤-裸,以至于来人一看屋内情形,都明显怔了一下。 “草!都给老子出去,别他妈乱瞅!” 乍然含怒说话的人不是陆宇,而是紧随两人之后进来的年轻男人。 “是,二少爷。” 当先冲进来的两个威猛保镖看到屋内的几乎赤-裸的英俊少年时,也在夕阳的昏黄映照中晃了一下神,再听到郑毅的低沉怒斥,都暗觉不妙,明白自己恐怕是会错意了,看了不该看的身体,哪还不急忙后退转身而出? 等他们轻轻带上房门,郑毅才略微舒展了紧皱的眉头,但还是隐约觉得自己刚才吃了大亏,暗骂着绕来绕去都是草的口,沉着脸、抱着膀子,像门神似的站在屋子中间,眯着眼睛打量陆宇,心中有些别扭。 “郑二少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陆宇看着上午才见过一面的郑毅,眼底戒备稍解,目光在郑毅受伤的那只手上掠过,神情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右手松开别着金针的腰带扣,动作仍旧没有急促,任凭肌体袒露在外,继续好整以暇地屈身、抬腿,穿裤子,浅麦色的挺拔肌体,随着他穿衣的自然举止,展现出力量和优雅的完美糅合。 “没啥,上午在许秧那里感觉你小子挺个,还算对我胃口,左右无事,请你去酒吧里找点乐子。” 郑毅看着如此模样的陆宇,再听到陆宇温润磁的声音,发现自己心情莫名好了许多,他蹙蹙眉头,有些不适应地用缠着纱布的手摩挲着下巴。 “请?这种夺门而入的请法,我还是第一次见。郑二少挺有能耐。” 陆宇动作自然,语气也是轻缓自如,好似在与一个只有点头之交的寻常陌生人聊天。 金箔法门不凡,药浴更不是无功,陆宇有上辈子记忆经验,固然还处于打基础的缓慢阶段,并且想有成就也非一日之功,但十几日的刻苦功夫下来,他的体魄也已经渐现紧实和完美,线条带着三分柔和、七分硬朗,腹臂膀的肌轮廓也感清晰得可见。 尤其他日前吐纳时一举练出通透气感,有了练出内气的前提,整个人又有小幅度的蜕变,此时在昏黄阳光的斜照下,线条和肌的立体感越发现实,竟有几分禁果初熟的少男诱惑。 郑毅看着看着,忽然感觉很有点赏心悦目,口也有些发干。 “咳。” 他干咳一声,轻轻咽了口唾沫,对陆宇的讥讽丝毫不以为耻,扭了扭脖子,轻笑道:“过奖,这里那对夫妻有点底气,敢与我顶嘴叫板,不得不用点小手段,不然也看不到你这副模样……嘿,你小子身材不错,腿够长,腰紧,肩宽,皮肤挺光滑……” 说着说着,他心静下来,暗道:管它玩女人还是玩男人,不都是找个洞进去嘛!这小子够漂亮,老子以后喜欢上他也不吃亏…… 如此一想,他心里不自禁的火热,但又有几分微妙的畏缩,好像是做错了什么。 他皱皱眉头,没想清楚,索毫不掩饰,越发肆无忌惮地对着陆宇评头论足,甚至下意识地期待着,陆宇会不会站不稳摔倒,如果摔倒的时候自己冲过去扶他,他会不会羞涩脸红,扶他的时候上去是不是真的有快感…… 不过事实证明,这都只存在于郑二少的意之中。 “你也过奖了。” 陆宇心里有莫名的怀疑一闪即逝,他手下动作稍稍加快,麻利地扣上腰带,在夕阳余晖中挺拔而立,拿起干净的衬衫随手甩开,一伸修长紧实的臂膀,往身上穿好,之后微微低头,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快地扣上一颗颗纽扣。 “唔,穿好了?鞋子呢?” 眼看陆宇收拾停当,只有一双干净的脚掌还赤着,郑毅眯起眼睛,心里略微有些遗憾。 但是目光落在那双并不算小的脚上时,只见被牛仔裤裤脚半遮住的脚掌,竟有几许硬气却稚嫩的青春诱惑……郑毅心里又古怪了下,拇指摩挲着下巴上冒出来的须,歪了歪嘴角,眼睛眯了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郑二少,”陆宇心头越发起疑,沉声说道,“你来这里就是要看我穿衣裳?何必绕来绕去、扭扭捏捏的显得矫情,大老爷们,有话不妨明说。若是为了昨晚没唱你点的歌,或者上午因为吸烟问题发生的口角,怎么个办法,你划下个道来,我接着就是。” 他神色淡漠如初,微蹙眉头穿着鞋袜,心里却奇怪于郑毅的举止,这分明与他印象中的郑毅不符,现在两人还是陌生人,而看郑毅的神态举止又分明是他上辈子刚刚认识时的样子,绝无可能同他一样重生而来,那么到底是为什么这般作态? “扭扭捏捏?嘿,胆儿果真够肥啊你!” 郑毅听得脸色一沉,缓缓上前两步,眯了眯眼睛,见陆宇系好鞋带,除了头脸和脖子手,再没其它地方露出来可看,又听他说话不客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脾气,冷笑道,“老子还没同你生气呢,知道像上午那样跟我顶嘴的人都什么下场不?嗯?” 低哼一声又道,“老子看你顺眼些,你小子也得知足,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跟我硬,你凭什么?我要是想办你,你以为许秧能护得住?说了只是来请你去酒吧找乐子,你怪气个鸟啊你?” 他话语中的不耐烦和轻视不屑与往日情无二,不过语气却并不显出威煞火爆。 这些话在别人说来或听来,都是嚣张不可一世的讥讽羞辱,然而在郑毅口中说出来,在熟悉他的人听来,却明明白白地表示着,他郑二少此时的的确确是刻意收敛了许多脾气的。 但陆宇仍是脸色黑了黑,暗道:若是以前那样相处的时候你也敢这么跟我说话,老子还不马上将你绑起来干死?可是现在你是吃错什么药了?咱俩如今分明是陌生人,你怎的却一下子对我“温和”起来了?而且刚才还露出那样色胚的猥琐模样……难道我提前一年来x市,有什么变故发生? 心里头有些急促的念头猜测。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像上午在许秧办公室那样硬压下他的气场,只缓缓卷着衬衫袖口,抬眼一扫,平静地向郑毅细看。 现在的郑毅高大英俊,年轻邪,桀骜不驯,暴躁易怒…… 现在的郑毅,还没有变得真正理和成熟,还不是他陆宇重生前所见到的那个三十三岁的黑道龙头,还没有那般深不可测的心机城府,还没有那般宠辱不惊的收放自如; 现在的郑毅,分明依旧是上辈子刚刚相识时那个心大坏的小太子,虽然心机不少,城府不浅,但却肆意妄为,毫无顾忌,谁敢惹恼了他,他当即就会炸毛,会跳起来凶狠嗜血地找麻烦,会满眼戾气毫无顾忌地大骂口,会毫不掩饰地强势威胁打压对方; 现在的郑毅还年轻,还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还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容易冲动。 ——与上辈子最初相识的臭脾气一模一样,实在没有半分像我这样重生而来的可能……那他为什么偏偏一次两次地戏弄我? 人心繁杂,本就难以度量得清楚,即便对曾经深爱过的人了解甚深,可也不见得就一定是了若指掌;更何况如今相隔了十三年,前世今生,心境不复当初,再面对与记忆中有着几分不相符的人时,陆宇终究不能尽数看个明白。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恍惚和失落,随即收回目光,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那年郑毅犯别扭,被我折腾了一夜,后来才他坦白说曾经赶潮流,找过两个漂亮小男孩戏耍,不过没有真正上床……莫非我提前一年来x市,正赶上他郑二少戏耍小男孩的时候?那么他是把我当成了小玩意儿随心戏耍了? 这样一想,竟恰恰与如今情形吻合! 陆宇心里百味具杂。 不过此时心境终究不复昨日,陆宇思绪纷飞间,转眼便空空释然,不再多想,微微垂眸,将衬衫衣袖卷到手肘下方,双手在裤兜,长长吸了一口气,也不看郑毅,轻声道:“不用发火了郑二少,走吧,不是要喝酒吗?” 说着话,已经一手拉开了房门,正看到门外与郑毅的两名保镖对峙着的三个人。 当头那人照旧是一身干干净净、利落无修饰的迷彩军服,手裤兜,神色平静,站得如同笔直的铁柱子似的,头发似乎又理了一次,板寸的浓密头发倔强在脑袋上斜立,和浓重的眉毛,和森凉的黑瞳相应越黑,倒衬得皮肤显得白了些。 是那个名叫“小黑哥”的青年。 他后背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迷彩色旅行包,看上去刚刚收拾好工具,正在准备出发,应该已经与昨晚上前来的一中年一少年谈妥了。 在他后面站着的是这里的老板和老板娘李姐夫妻俩。 看到陆宇安然无恙的走出,李姐夫妻两人的神色都放松下来,小黑哥沉静的面容则一如既往的平淡,不显得柔和,也不显得刻板,看不出什么心里想法,只有一双森凉漆黑的眼睛凌厉地扫过郑毅,再盯住陆宇,目光中带着询问的意味。 第二十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章 - 第二十一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郑毅站在陆宇旁边,依旧抱着膀子,看戏似的扫视着小黑哥和李姐三人,在与小黑哥对视的一瞬,他瞳孔陡然缩了一缩,心底感到一阵莫名的危险警兆,一眼看出这迷彩青年的不同寻常来。 “我没事,多谢你们的关心。” 陆宇神色温和如水,向小黑哥略带感激地微微笑了笑,又看着李姐,歉然道:“抱歉李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姐看了看大模大样、蛮不在乎的郑毅,又看了眼那两个孔武有力的雄壮保镖,脸色十分不好看,但还是勉强轻松地笑着说道:“没什么,你没事就好,倒是吓了我一跳。” 这时,默不作声的老板忽然说道:“小兄弟,郑二少是你朋友?那么,你可以搬出去了,我这铺面小,房间也少,地方还普通,住不起什么金贵的大神来。这一惊一乍的,没得吓坏了老婆,吓跑了房客。” 李姐听了秀眉一皱,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只作没看到,仍是板着脸等着陆宇的回答。 陆宇听得微微一愣,随即神色不改,依旧温雅地笑道:“老板说的也是,我正好找到了工作,可以搬出去了,只是没来得及和老板说。既如此,还请容我回房收拾一下,马上就能交还钥匙。” 说着又向李姐和小黑哥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房间。 郑毅并不阻止,甚至期待着他们会不会起什么争执。 李姐欲言又止,小黑哥则纹丝不动,依然沉默无声,目光掠过郑毅的身侧,跟着陆宇的背影。经过几次相遇和改观认知,他对陆宇略微有些好感,所以目光中不掩一丝纯粹的关切。 陆宇进屋,郑毅则抱着膀子斜靠门框,扭头再次注意到小黑哥的目光,见他一直盯着屋内那个必将属于自己的人,心里就老大不舒服,当即戾气十足地盯了对方一眼,随即又心中一动,歪着头打量陆宇,懒洋洋地笑道:“阿宇,跟我回去吧,别闹了行不?没有你,这几天我可是孤枕难眠呐,我向你道歉,不该冲你发火,要不我送你套房子赔罪?” 陆宇听他这般自然地叫出“阿宇”二字,忍不住地身形一顿,背对着门口闭了闭眼睛,利索地将换洗衣物装进小袋子里,把中药包、记事簿、剧本等物,连同小袋子一起,全都塞进帆布旅行包中。 他将旅行包锁链拉紧,才轻声淡淡地道:“郑二少别再开这种玩笑,陆宇身份普通,没财没色,兼且年龄小,胆子也小,可受不了这种惊吓。要找男生戏耍,想必有的是人想要排队跟你玩,何必找我这个脾气不好的?” “哈哈,没财倒是真的,只是你说没色,那可太假了!刚才不是脱光了给我看吗?说实话,少有像你身材这么正点的男生,够漂亮,也够爷们!放在这里万一招蜂引蝶的,被人看了去、了去、买了去,老子可不就亏大了?” 郑毅翘着嘴角低笑,浑厚的声音有些深沉,他像一头正在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本能地要在自己的所有物上贴上标记。 然而三句话见出本色,他郑二少看上的就理所当然是他的,只要拿过来霸占着就好,哪需要什么尊重不尊重?虽然心里的情愫让他有些小心,但是这方面他的理智却是想都没有想过,所以脱口而出的言语也毫不掩饰他的随心所欲和轻视俗。 “闭嘴!你也够了吧郑二少!很有意思吗?” 陆宇听得脸色难看,神色固然冰冷刻骨,眼神也是深沉凌厉,周身都隐约有一种沉重压抑的锋芒! 他突然一下子变化这么大,把门外的两个保镖和李姐夫妻惊得不轻。 原本因为郑毅的话而微微皱眉的小黑哥也是一怔,眼中闪过异彩,像是这才认识真正的陆宇似的,平静的脸上难得地显露出一分饶有兴致的神色来。 ——这种气势可不是随便能装出来的,别人或许瞧不出,但却瞒不过我小黑哥,这小子不会真的杀过人吧?小小年纪深藏不露,居然又让我看走了眼…… 他眉头挑了挑,森亮的眼睛一时深邃莫名,目光在陆宇还显青涩的俊脸上凝了凝,继而淡淡地扫过脸色变化的郑毅,与此同时,他原本在迷彩服裤兜中,捏紧了两名特质刀片的手也缓缓松开。 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静看好戏的姿态。 而郑毅骤然被陆宇气势所迫,第一反应不是恼怒,而是下意识的后悔:完了,说错话了,但是身旁还有别人呢,你怎么不给我面子啊? 念头闪过,然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心底那“预知”而来的情愫再一次作怪,使他不仅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反而因为陆宇这样对他特别对待的斥责,而隐约产生几许想要亲近顺从的柔情和抱怨来! 他登时恼得一头黑线! ——草!我他妈又不是犯贱,以后真的能爱上这个凶狠的臭小子?什么狗屁灵物,什么狗屁预知,难道老子以后天天都要挨他骂才畅快?开玩笑吗这不是! 如此一想,恼恨更胜,然而眼看陆宇一把将帆布旅行包搭在左肩,沉着一张俊脸大步就要出门,他却又一下子如临大敌,条件反般绷紧了全身肌。 但这样一来,他更是气疯了,猛地咬牙抓过走出房门来的陆宇的衣领,眼中充斥着狂暴嗜血的寒光,满脸戾色地骂道:“你叫我‘闭嘴’?你他妈活腻歪了!” 他的这只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但抓起陆宇衣领来的力道却丝毫不小。 陆宇沉着脸不动,任由自己衬衫的衣领被郑毅抓得褶皱不堪,他理也不理,直接从裤兜中掏出钥匙,轻轻扔给李姐,然后才转过头来,冷笑一声道:“郑二少,你不就是想玩我?行!承蒙您瞧得起,我陆宇怎敢不答应?只不过,” 他微微低头,垂眸指了指自己的腰腹,“看你的样子,似乎看上谁就将谁当做自己的所有物,那么你就不能稍稍注意一下?没看见我现在‘春光’外露了?你就不怕被别人看了去让你吃亏?” “你——” 郑毅想抬拳打人,却莫名的下不去手,又被噎得一滞,眼光凶狠狠地顺着陆宇所指的地方一看,果然见那里因为衣领被抓起来,使得光滑平坦的小腹几乎完全袒露,现出线条隐隐约约的匀称腹肌,浅麦色肌肤莹然无瑕,单单以眼光看去都能知道那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紧实弹。 ——草,真露了! 郑毅来不及作它想,急忙将陆宇衣领放下,还伸手麻利地给他扯了扯衣角,然后扭头瞪眼,向小黑哥、李姐以夫妻及两个保镖等人骂道:“看什么看?闭上你们的狗眼,别他妈乱瞅!” 两个保镖自然是目不斜视,只当自己是木头桩子;李姐夫妻也忍气吞声,不敢招惹这个魔头。 唯有小黑哥技高人胆大,挨他一骂,沉静的神色不变,浓眉却微微一挑,瞳孔立时缩了缩,裤兜中的手指再次捏紧了锋锐无比的巧刀片,暗暗绷紧了肌筋骨,便要给他个教训。 恰在此时,忽然陆宇声音一转,语气沉着悠远:“郑二少。” 场中一静!针落可闻。 听到声音的人,就连小黑哥都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声音,不像之前的温文,不是刚才的怒斥,而是一种在场众人都未曾听过的清朗、干净,带着悠悠的疏离,磁、冷漠,而且威严…… 像是从深秋的天际而来,自冬末的阳光而起,如天外神主的声音降临,让人听来竟会产生惊心动魄的共鸣,不敢心生亵渎。 便是向来自认心坚韧如铁石的小黑哥,也不由自主地心中一跳,凝神向他看去一眼。就此一眼,饶是他见惯了世间百态,淡漠了烟雨风云,也禁不住晃了心神。 陆宇刚才被郑毅松开衣领,顺势背靠另一侧门框轻松倚着,宽肩稳稳地搭着旅行包,洁白的衬衫还带着几分凌乱,隐约勾勒出健康平整的少年腹轮廓和紧实瘦削的腰身,黑蓝色牛仔裤裹着结实修长的双腿,同样洁白的直板休闲鞋,一脚踩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一脚轻轻靠着门框。 如雕塑一般寂静。 好像他往日的温雅老成,都只是一个无形的厚厚的面具,将他的举止神态尽数遮掩起来,显得平凡和刻板,不让任何人看清过他的光芒和风采,然而此时,他突然之间遮拦尽收,显出深沉如深渊的内在气魄。 不像刚才怒斥时的锋芒毕露,此刻,他明明望向郑毅,深如夜空的漆黑眸底却仿佛没有焦距,悠远地透过面前的一切人和物,威严冷漠,不带任何情愫,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怪不得……” ——怪不得不知哪个劳什子灵物预知我会爱上他,这他妈分明是男女通杀啊! 郑毅感觉自己一下子接近了冥冥的命数,内心的情愫和此时的情感相融,使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清傲雍雅、阳光纯净的少年,一时竟有些痴了。 “你郑二少不缺权势,不缺钱财,不缺玩物,我实在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偏要过来戏弄我。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或许就是这样才让你一时兴起,有点新鲜感?无所谓,你要玩,我陪你,只不过……” 陆宇如在无人之境,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他伸手指着自己的唇角,“这里,我陆宇这一辈子的初吻还在,心里面也还没有想爱的人,你郑二少想要,拿真本事来。” 的确刻意保留着初吻,虽然有点矫情,但即便上次将吴叔浑身上下的结实肌都啃咬了个遍,他也没有心情去亲吻那张陌生的嘴唇。 郑毅眼神一迷,骤然回神,转瞬间清醒,心中之前残留的不甘和别扭早已消散了大半,他目光专注而炯炯,带着霸占邪佞和小心翼翼,紧紧盯着陆宇的嘴唇,兴奋地嘿嘿笑道:“很好,你果真这么快就明白我的心思,聪明!那我现在就取成不?” 说着,再不管旁边有没有外人,径自咽了下口水,紧张压迫似的缓缓向陆宇探头。 陆宇神色不改,悠然如立山间,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那一分清贵疏离的笑意竟让郑毅不敢轻易冒犯:“只是,我陆宇虽然喜欢男人,但也不是什么货色都能让我看得上眼,所以就请郑二少你多用点智商,也多长点情商,别来那种下三滥的口、暴力手段,你当然敢用得起,我却不敢瞧得起。” “你……” 郑毅剑眉一皱,眼眸邪气而深沉地看着他,继而缓缓直起身体,扯起嘴角嘿然一笑,沉声道,“你还真敢跟我较劲儿了!老子难道还比不上你表白的那个小子?不过,你这模样的确是勾人,也够个……行,老子真有点动心了,老子陪你玩。” 伸手捏了捏陆宇的下巴,声音挑衅而低哑,他舔了舔发干的嘴角,“查你资料的时候,老子就让人将拒绝你的那个初中小子给狠揍了一顿,你出气了没?老子可从来没对谁这么体贴过,会让你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陆宇听了嗤然一笑,继而笑容收敛,淡薄得好似将随风而散,转眼间如同云遮日月,刚才耀眼沉重的威严光华尽数消失,重又换做平日里的温文尔雅、稳重老成。 他神色平静,扭头摆脱郑毅的手,从背后门框上站直身体走出,缓缓抬眼间,双眸隐约流转出暗色年华,扫过面露惊色的小黑哥、张口结舌的李姐、和神色古怪的旅店老板…… 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一笑之中的漠然和优雅,使得本就俊雅的面容更加炫目逼人,黑如星夜的双眸亮如繁辰,晶莹剔透得像是永远不会被时间洗刷的宝石,眼中充溢着深邃的诱惑,好像能将人的魂儿都吸进去绞碎。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去,步伐悠然而闲适;便如繁花中朗朗日月,宛似天河外一线霞光,像是踏云作歌而来的少年仙人,拂袖离去,不惹纤毫尘埃。 ——要真能天天抱着这种人玩,老子这些日子受的苦就不算冤,不冤…… 郑毅目光灼灼,看着陆宇挺拔修长的匀称背影,忽然觉得怎么看怎么个顺眼,不自禁地嘿嘿低笑两声,吹了一声口哨,示威般瞥了伫立不动的小黑哥一眼,然后手裤兜,漫不经心地痞笑着,看着陆宇走路的姿态,缓步跟上。 小黑哥彻底回过神来,却依然沉默,他目送他们离开,脸上已经恢复了一如往常的沉静,浓眉却皱了皱——那小子喜欢男人?原来他是……难怪那天他和那个眼镜男下火车…… 心里面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感想,是厌恶?是不齿?是惊奇?还是惋惜?亦或是其它的情愫? 他眼眸幽深,脑中不自禁又闪现刚刚那种连他都有些心悸和紧张的沉重气魄,以及那张耀目慑人的俊美面容,那样冷漠疏离的淡淡微笑……这样的少年,像是雪山巅峰的一缕晨光,清冷,高贵,纯粹。 他微微低头,顿了顿,抬头时眼睛黑亮如昔,神色沉静如旧。 他转身向李姐夫妻点头道别,紧了紧背包带子,也往楼梯行去……又要干活了,做的都是玩命的勾当,哪容他想太多。 第二十一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一章 - 第二十二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二十二章 22、第二十二章 陆宇坐上郑毅的车,和郑毅并排坐在后座,转头安静地看向车窗外。郑毅关紧车门后,似笑非笑地抱着臂膀,斜靠在车门上看他。 “许秧不在这儿,我抽烟?” 郑毅戏谑地伸手拨弄了下陆宇的耳垂,似是感觉手感不错,忍不住捏了捏。 陆宇没有回头,只伸手轻轻拨开,像挥打蚊子苍蝇似的不耐烦和漫不经心。 郑毅哼了一声,倒没有发火,目光不断游移,肆意地审视他的侧脸、颈项,以及被衬衫遮挡住的健康青春的雏形肌……眼中邪气盛了些,有点想伸手一的欲望。 “嘿。” 郑毅坏笑一声,伸手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取出打火机点燃,深深抽了一口,缓缓向陆宇吐出烟气,逗小猫玩儿似的眯眼问道:“你会医术?许秧生什么病了?” 陆宇也在烟气中眯了眯眼,却没有心情与他敷衍,也没有刻意的防备,背靠着舒适的后座,目光心神都似乎完全飘飞到窗外的景象中。 郑毅又是嘿笑,不停地向他吐烟圈,竟像是找到乐子似的越发有耐心了,挑眉又问:“你是个天生的gay吧,对女人能硬得起来?那么关心许秧做什么?想巴关系进娱乐圈捞钱?” 他轻佻地慢慢吐烟圈问话,陆宇却只散漫地倚着后座,漫不经心地轻轻挥了两下烟气,好整以暇地静静观景。 郑毅眉头皱了皱,感觉老没面子,沉声斥道:“小子,哑巴了你?不就是为了钱吗?只要跟了老子,还怕没钱花?老子在南海给你买个岛,够包下你不?” 陆宇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依旧没有回头,他刻意过滤掉郑毅的声音,只看着车窗外面。 车子已经驶出了血衣巷,目标是“夜为非”酒吧,一路迎着逐渐消失的黄昏夕阳,看着早早亮起的繁华彩灯,那些花枝招展的庸俗,在现在的人们看来却还属于领先潮流的东西。 现在还不到两千年新纪元,距离三星电子公司研发出全球第一款内置mp3功能的手机还有一年,距离微软公司发行windowsxp还有两年,甚至是普通手机,在x市这个喧嚣复杂的金融大都市里,也还没有达到盛行的程度,而且绝大多数的手机还是灰暗单调的屏幕色,简单朴素得可怜。 ——该买一部手机来用了,功能简单些也有简单的好处。 陆宇看着向后飞逝的景色,暗暗思量自己的打算。 在他的规划里面: 第一要尽快给许秧治病,并全力习练金箔法门武艺; 第二要不露实力地赚钱,并开始牵扯记忆中的变强资源; 第三要随心随地生活…… 自始至终,整个规划里都没有谈情说爱这一项。 或者明确点说,至少,他目前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再和在上辈子纠缠他身心一生的人继续纠缠下去。以郑毅的情、身份、环境、野心,即便和他相爱如火,也……总归不是他重活一世就能彻底改变的,何苦再一次纠缠得血横飞? 爱得太疼,再勇敢的人也会感觉到累。 然而他虽然没有找爱人恋爱的心思,却不代表,当那个上辈子和他爱得死去活来、向他倾诉过全心爱恋的阳刚男人站在面前时,他还可以保持没有感情波动的无动于衷,他不是圣人。 尤其是,那个男人如今正处于肆无忌惮的发情期,正好死不死的找漂亮男孩子戏耍,而且竟错阳差地恰恰找到了他的头上,还坐在他的身边上蹿下跳地,搔首弄姿,像是逗引玩具、戏弄猫狗似的聒噪! 陆宇想挥拳头揍他个猪头,想抬脚踹飞他丫的,但最终只能深吸一口气,忍了。 车内的烟气吸入肺中,使他勉强保持心静如水。 他忍了,旁边某个人却怎知他心情,只觉自己连番被无视,终于心头起火。 “草!坚持不说话?你还真有胆跟我犟上了!你以为自己长了个漂亮脸蛋就挺高贵,挺有能耐?” 郑毅伸出大手捏紧陆宇的下巴,硬是扭过他的脸来,斜着剑眉,带着戾气地冷笑,“惹老子生气可不是好玩的,别以为之前几次没揍你,你他妈就能嚣张,现在老子新鲜感不多了,你他妈再张狂下去,老子管你什么初吻,先直接扒裤子了你!” “什么?” 陆宇听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突然有了反应。他满眼惊诧地看了郑毅一眼,仿佛在看什么傻瓜,恰到好处的意外之色让郑毅心生狐疑。 “怕了?不是够胆儿肥的吗你?” 郑毅哼了一声,英俊的脸上不掩轻视地嘲笑,神色却不自觉地放柔和了两分,捏着陆宇下巴的大手也放轻了力道,挑着眉头,嘲笑道,“下次注意点,老子问你话,你就要乖巧回答,明白?来,对老子笑一下,像刚才在那个小旅店里那样笑一下,笑啊!没听明白?” 陆宇依旧讶异地盯着他,眼神炯炯黑亮得让郑毅下意识地感觉不对,便听他低声一笑,了然地轻轻摇头叹道:“原来如此。郑二少原来并没有查清我的资料,难怪想要过来找我‘玩’。” 陆宇伸手握住郑毅的手腕,掰开他没有再使劲儿的、纱布重重的大手,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郑二少难道不知道,我陆宇除了是天生的gay之外,还因为天生盆骨的异常,连带着后面的内在肌与别人不同?虽然于健康无碍,但后面那道儿本不能开-苞,当初我向沈季明表白的时候,他之所以反应那么大,就是因为只能我干他,他没可能干我。” “……你,你说什么?” 郑毅的嗤笑僵硬在脸上,惊得瞪大了眼睛,猛地反应过来:我草!真这样的话,那要继续相处下去,岂不是得让他压着我干? 他张了张嘴巴,烟头从嘴里掉下来他也没来得及管,只自脸皮憋得通红,手指着陆宇,蓦地沉声怒道:“你要是胆敢骗我,老子立马弄死你!是真是假,老子现在只问你一个字!最后机会,说!” ——当然是假的。 不过陆宇只要愿意,现在绝对能将假话说得比真金还真,或许木先生那样的老怪物可以看出来蛛丝马迹,但却由不得年纪尚轻的郑二少不信。 “看来我的确是误会你了,郑二少。” 陆宇略带遗憾地淡淡叹息了一下,然后似是又感觉有点可乐,低笑道,“你也不必这么大火气,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哦,你不信的话,我现在脱裤子给你验证?我想咱们应该先沟通清楚,然后再谈下一步交流。” “滚你妈沟通!滚你老子的交流——草!” 郑毅骤然暴怒,一把将他推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幻想出自己被这少年扒光了压下的赤-裸景象,果然!该死的,他果然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打心眼儿里没有什么恶心反感!不仅如此,还心中燥热狂跳!这***预知情愫…… 他一下子臊恼怒恨到了极点,全身热血直冲脑门,气得满眼嗜血,急喘几口气,扭头冲着前排开车和安坐的两个保镖杀机腾腾地怒吼:“你们是什么表情?找死啊?闭上你们的耳朵!草你们八辈祖宗!干!” 扭头又见陆宇手捂劲实的腰间,年少的体魄明显的并不瘦弱,反而显出英俊健朗的小爷们味道,俊脸上也满是沉稳的平静和成熟的认真,像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和掌控,似乎在说:只要你郑二少愿意,我不介意立马脱裤子给你检验,然后绝对乐意不遗余力地干你。 ——怎么会这样! 郑毅脑海再次闪现出刚刚在血衣巷旅店的客房中看到的,陆宇的健康裸-体,还有陆宇威严冷漠的微笑……然后他突然更加惊骇地发现自己在想了那么几个场景之后,下半身,居然有反应了! 这一下,郑毅哪还用怀疑?这预知命数带来的情愫就是充足得不能再充足的赤-裸-裸的铁证! 人心如此可怕! 身体反应不一定能影响心理情愫,心理情愫却绝对能够影响身体反应,尤其是人潜意识的心理和强加在身上的“预知命数”的情愫…… 郑毅脸皮涨得发紫,急忙抬了抬大腿掩饰住裤裆的变化,暴吼一声:“给老子停车!” 然后他好容易压下自己想要掏枪杀人的冲动,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陆宇,抬起拳头猛地打向他的右,森可怖地咬牙切齿:“老子真他妈想弄死你!” 陆宇早就防着他,此时巧之又巧地轻轻一闪,让那一记本来应该打在他口的重拳撞到肩头。 “唔!” 陆宇蹙眉痛哼一声,“砰”的一下撞到车门上,肩头被郑毅一拳打得像是将要碎裂,瞬间火辣辣的,转眼就麻木得迟钝了知觉。 郑毅体格虽然并不特别壮硕,但他身材高大挺拔,素质超乎常人,向来极有蛮力,以前陆宇就领教过,真凭本事收拾下他的话,非得使用内气或者针灸刺不可,现在没有内气,又不好贸然动用针灸刺,哪里会是他的对手?自然是真真切切地亲身体验了一回郑二少的爆发力。 车前座的两个保镖经常接收到郑二少的火爆脾气,知道此刻绝对不能拂逆,他们刚才又一字不漏地听全了陆宇和他们郑二少的对话始末,此时恨不得自己马上从狂暴中的郑二少身边消失,办事效率超乎想象,就在郑毅一拳刚刚打出的时候,他们便行动如风地将车子停靠到了路边。 “滚!别让老子忍不住一枪崩了你!” 郑毅羞臊、恨怒、狂暴的心绪混杂翻腾,凶煞之气在中酝酿,打完一拳之后,心里却首先后悔地一疼,生怕下手重了,急忙收回拳头,心里面、脑袋中都被各种情愫和别扭冲得涨疼,偏生憋闷着发泄不出来。终究只是在车停住后,探手将陆宇身后的车门打开,猛将他推了出去。 车门“砰”的一下关紧,不知郑毅又吼了什么,黑色宝马轿车疾奔而去,赶得路上**飞狗跳,行人谩骂不已,宛如后面有恶魔追赶一般仓皇而逃。 陆宇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一手捂着肩头,眼看郑二少的座驾快速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他怔怔地站了片刻:反应这么大? 忽然嗤笑一声,继而笑声扬起,变成清朗而张扬的大笑,笑得畅快淋漓。 ——既然逃,就远远的、永远的从我身边逃走吧。 第二十二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二章 - 第二十三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二十三章 23、第二十三章 路上行人被陆宇的笑声引得纷纷侧目,但他们很快就惊异于这个少年的俊雅和潇洒,继而表现出对这看似美好的人的宽容。 “……爸,走啊。上回我过生日的时候,周敏敏也送了我礼物,是一条小木帆船,这回她过生日,班上都知道她是我女朋友,我不买个好点的送她,那得多丢面子啊,要抬不起头来的。” 端端正正系着红领巾的清秀男生一边拉着中年男子的手催促,一边抬头看着品店的招牌,两眼睁得闪闪发亮。 中年男子却怔怔地看着不远处那个侧对着他,正笑得大声的俊美少年,目眩神迷,如在梦中。 他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转头笑道:“哦,好,进去你自己挑,挑好了爸给你掏钱包。”说完眼角余光一扫,发现那少年没有离开,而是进了旁边的一间咖啡屋,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升起沉重的犹豫和迟疑。 陆宇悠悠然走进路边的咖啡屋,要了杯咖啡不加,给自己按着右肩肩头轻轻细细地了骨,浅浅重重地试探着体会着检查。 他刚才没来得及将背包从车上拽下来。不过好在钱包已经装进裤兜里了,吃饭住宿都暂时不愁。而且前面不远就是“夜为非”酒吧,虽然泱兰已经知道他签约了星航娱乐的事情,但是那里的酒吧驻唱一职他还没有正式辞掉,刚才穿衣服的时候,本就是打算先吃晚饭,然后再过来的…… “嘶——” 伸手按到肩头某处,他登时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还好,疼是疼了点,但损伤不重,没有坏到骨裂的程度。看来郑毅那家伙的手不知怎么受伤不轻,刚才也收了力道,本来嘛,戏耍而已,恼羞成怒也不至于玩命,否则以他的蛮牛劲儿,我这个膀子还不得碎开。 陆宇安慰着自己。同时心里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压抑着的最深处响起:郑毅那混蛋,真的被我吓跑了吧…… 没有死过,就不知死的彻底绝望和无助;没有重生,就不知生的绝对自私和渴求。因为重获新生,他至少明白了一件事——这条小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不是那劳什子爱情的。 陆宇得天之幸,三枪夺命之后能够重获新生,要他现在说一句话,那么肯定是——这辈子,去他妈狗-日的爱情,一定要为自己而活,而且活得自私一点! 上辈子那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几乎国际范围的大环境,还有那个野心勃勃禀难移的强横男人,以及那样九死一生彻底付出的奢饰爱恋……那不是办家家酒,不是现在他预知了几件事情就自信一定能掌控和改变得了的。 即使往好的方面想,他如今闯进去,再殚竭虑,无畏生死,拼个光棍,或许还真能有几分完美收场的可能,但是那样勒得他喘不过气来的爱情一次就够了! 真的够了,仅仅一次就将他的一辈子给烧了个干净,轰轰烈烈,残渣不留;仅仅一次就将他现在对于爱情的心烧得干枯焦灼,不复渴望……他现在怎敢再拿这幸运赚来的小命飞蛾扑火? 所以,这辈子,他真的很想要为自己而活,他也真的打算活得轻松随一点。 陆宇脑中释然一片,什么都不去想,他慢悠悠地喝完了那杯咖啡,然后挑挑眉毛,唔,口感还不错,要不然有空的时候自己也买来咖啡机磨一杯?还是自己动手得来的东西更符合口味吧? 他伸个懒腰,付了帐,走出咖啡屋时,抬头看看天空,突然感觉这里天黑得真快。 转头四顾,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自行车还占着很大比重,有初中或高中放学的大男生矫健地骑车经过,他们笑得很爽朗,很阳光,那蓬勃的气息像是海绵一样,吸引出陆宇心底最深处流淌的暗欲望。 仿佛心里有恶魔的声音响起,用一种低沉诱惑的语调对他说:“走过去,扯住那些健朗的男生,赐予他们威严的微笑,张开臂膀禁锢住他们,赐予他们霸道的怀抱,在他们耳边轻声细语:‘臣服,或者死亡!’” ——真搞!我啥时候这么逗了?人的欲望果然是永无止境的…… 陆宇□裤兜,望着远方微微的笑,又想:所以人要有控制和调节欲望的理智和手段,否则难保什么时候一下子被欲望冲昏了头,做出什么傻事来……哈,这话真酸。 忽然心情很好,很轻松。 他的目光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伸手随意地揉了揉短而浓密的毛刺头发,慢悠悠地往“夜为非”酒吧走,心里无聊地自己跟自己乐:要不然待会儿在“夜为非”酒吧忙完之后,去鸭店拽个小伙子乐呵乐呵?还是不了吧,身体还没有真的发育成熟,没得糟蹋了自己…… 突然身形一滞,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止歇,因为身后响起一个温柔低哑的声音:“是你么,小宇?” 有时候,你心里想要什么,却偏偏不来什么,恨得你牙齿发痒还无济于事;然而又有时候,你念头刚刚升起,与之能牵扯上关系的人或事就出现在你的面前。 不过,人真的是一种矛盾而自负的神奇生物,在对各种巧合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还能在心里头言之凿凿地认定,那个巧合分明是理所当然的。便如现在的陆宇,他想:果然是瞌睡来了,碰到枕头。 陆宇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然后在转身看清了那个中年男人后,挂上亲切阳光的笑容,露出两排整齐的洁白牙齿:“是吴叔?这么巧。” 然后眉头微微一挑,眼光落到一旁,笑容越发礼貌,“这是您的儿子吗?” 吴叔被那笑容晃得呼吸急促了一下,眼神暗了暗,喉咙有些发干,顿了一顿才牵着男孩的手走过来:“小宇,真的是你。” 他的衬衫比在火车上穿的那件合身考究得多,衬出健壮硬朗的肩膀和膛,衣领下还打着领带,一只袖子卷上几寸,另一只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前臂,举止笑容都显得成熟儒雅,在陆宇面前站定,点头说:“这是我儿子吴正星。我刚才看着像你,没敢认,你在这里游玩吗?” “不,我已经在这里找到工作了。” 陆宇洞若观火,明察秋毫,一眼看清了吴叔的欲望,笑容便隐晦的疏离了些。他不喜欢当着一个孩子的面和别人勾动情-欲,尤其那个孩子有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 尽管他的经历告诉他,越是懂事的孩子越是懂得怎样对别人残忍,但是只要与他无关,他还是喜欢发掘那些孩子眼神中最纯真的倒影,所以他不再看向吴叔,而是微微垂眸,温和地向那个小男生打招呼:“你好,刚放学吧,上四年级了吗?” 他说着,重新把手在裤兜,笑容干净得像是一捧新雪。 “你好,我读五年级。” 男孩虽然奇怪于陆宇这个陌生人是谁,但良好的教养让他保持礼貌的安静和拘谨,然后转头看了看身旁的父亲,他很聪明,能敏感地察觉到父亲与往日的不同,似乎,有点紧张。 “哦?五年级,快要升初中了?恭喜你即将脱离小学监狱。” 陆宇说的是吴叔在火车上跟他搭讪时提起过的事情,其实他如今的年龄并不比男孩大太多,但那男孩明显的娇生惯养,白净单薄,身材也不高,比起发育较早、身材挺拔的他来说,真的十足还是个孩子。 男孩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陆宇,人对表相美好的事物总是容易产生好感,尤其是敏感单纯的孩童,他能感觉出来陆宇对他的善意,略带腼腆地笑着说:“还好啦,谢谢哥哥。” “呵呵,这小子平时不大懂事,皮得跟小猴儿似的,到你跟前居然一下子变乖了。” 吴叔笑得温柔,带着几分压抑的情愫。他见陆宇没有与他热络的意思,既感到在儿子面前松了一口气,又从心底升起几分懊悔和失落。 上次在酒店里,他心里面矛盾挣扎了大半天,才最终和陆宇说了“再见”,看似洒脱,也显得深思熟虑过,但那时恰恰是他被陆宇征伐过后的疲惫和清净时候——欲望得到暂时的满足和消解,再去处理问题时就几乎以绝对理智的心态来考量。 于是,等他当晚坐上火车,一个人安静回想的时候,欲望也逐渐地恢复过来,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心中就会变得更加麻痒难搔,会不由得开始后悔,会越发想要再次得到那个俊朗少年的拥抱,直恨不得马上跳下火车赶回去道歉。 他当时就感觉自己错了,大错特错,错过了这辈子唯一一个,能够让他想要飞蛾扑火的人。 和陆宇相处时那种激动兴奋、灵魂燃烧般的热情,他或许只在少年青年时才体验过,但他年轻时却不得不苦苦压抑自己的本心,为了父母,为了各种顾忌,最终选择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直到如今。 如今他已经三十八岁,虽然还是壮年,虽然他坚持日日健身和锻炼,虽然他完美地保持了年轻强壮的体型,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逐渐地熄灭激-情,逐渐失去拥有爱情的可能。 这时的他,已经不会再单纯因为一个漂亮的脸蛋和身体就激动到感觉幸福。 唯有遇到一个特定的人,和那个人相处之后,会猛然发现,原来那个人带着神奇的魔力,一颦一笑都能轻易撩拨他尘封的热情,一举一动都能点燃他沉淀的爱恋,唯有那个人,才会让他奋不顾身地渴望拥有和靠近,哪怕结局真的是飞蛾扑火,焚身成灰。 他本以为那样的人只是传说中的思想寄托,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要这么过去了。 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也真的让他幸运的遇到过! 那个人叫陆宇,他俊美温雅,单是看着他,你就会情不自禁地微笑出来;他文质彬彬,与他说话会让你感觉如沐春风,身心舒畅;他气质高洁,越是靠近他,你就越会沉迷于其中,感到卑微和受到绝对的吸引,甚至是控制;他年轻感,初现成熟的身体有着优美流畅的肌线条,让你不由自主地想去抚和拥抱…… 就连在床上被他制服时所体会到的生机勃勃的霸道、勇猛和狂野,也会深深地刻在你的心头,并在以后的日子里变成无数个猫爪一起挠个不停! 这绝对是一辈子中最后抓住激-情和爱情的机会了,吴叔问自己:难道我还要因为各种顾忌,再次克制地放手,然后继续过回那般味同嚼蜡的、行尸走一般的压抑生活? 他咬了咬牙——他已经不是那个一旦渴望某件东西,就一定要激烈地抢夺和霸占的轻狂年纪,现在的他懂得如何迂回和通融,他想,即便不能真的拥有,那也要竭力靠近一些,活了一辈子,始终都在压抑和克制感情,到如今半辈子过去了,他总要为自己去试着争取点什么! 只是他不知道,他追求的正是陆宇放弃的。但也有相同吧,都是想为自己争取点什么,或者爱情,或者自由。 他呼吸急促,心底一热,竟顾不得儿子站在身旁,眼神眷恋而炯炯地盯着陆宇,带着渴求地邀请道:“小宇,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愿意赏个脸吗?” 陆宇正和男孩说话,感觉挺有意思,听闻邀请才转头看他。 男孩也感觉父亲似乎更加紧张了,似乎还有些不安? 吴叔到底还记得抑制热情,没有露出太多异样,小男生便没能察觉到大人的复杂欲望,他只眼珠子转了转,心想:难道这个哥哥是爸爸顶头上司家的?那也用不着这么害怕吧?要不要我帮忙讨好? “呵呵,抱歉了吴叔,我现在要去工作,真的没时间。” 陆宇没去深究吴叔的心思,没那个必要,也没那个空闲,他要做的事情多不可数,一件件排着来,哪一件不比这个重要?他转头向男孩说再见,“未来的初中生,下次遇到我能认出你来。” 他礼貌十足,也疏离十足,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身后突然响起吴叔急切而恳求地声音:“小宇,你,在哪里工作,可以告诉我吗?” 陆宇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应。 第二十三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三章 - 第二十四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二十四章 24、第二十四章 晚上在酒吧里,陆宇见过泱兰后,同意在确认参与拍摄《太皇陵》的时候自动解除酒吧驻唱的约,在此之前则依旧每天来唱两场。 于是八点十分的时候,陆宇登台,唱的第一首是三年前红过一时的老歌: 心里太多苦太委屈,就痛快哭一场,说他对你好对你疼,眼神中却迷惘……当你把一切全做到他希望的模样,他又真的实现几次承诺过那些话……他爱不爱你,想一想再回答……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绝不会像阵风东飘西荡在温柔里流浪…… 唱完最后一句,在昏黄的光影下垂眸伫立,他嘴角忽然翘起一个凉薄的微笑,黑宝石般的眼中流转过深邃冷漠的星光,刹那间迷离了看者的心神,谁能知道他此时心里想的却是:gay就gay吧,难道非要和女人结婚生儿子才是好男人?再敢找来,管他三十八还是三十九,爷往死里干! “夜为非”酒吧高档奢华,不同于其它酒吧的拥挤和喧嚣,这里空间层叠,清雅幽宁,台上挑细选而来的驻唱,或是钢琴轻响,或是吉他忧伤,总能与周围环境糅合,酝酿出独属这“夜为非”的神秘而忧郁的氛围,好像这里有一种魔力,能勾起人心里面最深处的柔软和共鸣。 陆宇轻唱时专注倾情,心中逐渐归于宁静。九点二十分时,他以一首轻扬的老歌结束了第二场,走出门来,心里早已熄去了想要到高档鸭店找人泻火的欲望。 他心境莫名的轻松和随,既然没了兴头,又顾虑着自己的身体,便就近找到一家酒店暂住。 晚饭后,他买来对症瘀伤的药膏,捻起腰带扣上封固着的金针,对自己受伤的肩头抹药和施针。 半个小时后,金针拔下,肩头明显轻松下来,然后专注于练功,直到满身大汗才停,收功歇息时,感觉疲惫之余另有一股踏踏实实的安宁感,带着这种充实的好心情洗漱睡觉,轻松入眠,一夜谁都没有梦到,只有自己坐在烟雾的最深处练功—— 通往西北的铁路上,一列终点站是山西的火车在夜幕中咣咣铛铛地穿行,每过一处,刺耳的噪音都会将浓黑如墨的夜色撕裂,下一刻又狠狠地冲向远方。 一间硬卧车厢中,小黑哥懒散地躺在上铺位子,浓黑的眉毛和短发相衬出几分严肃,他闭着眼睛,双臂枕在脑后,迷彩裤子在脚腕处塞进军靴中,漆黑坚固的军靴底边已经被磨得光滑,右脚随意地搭在左脚上,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他现在是这个同去山西的小队一员,下面的几人在扯皮,大嗓门,小嗓门,荤话说个不停,吹牛侃天,东拉西扯,说得亲亲热热,其实本没几句实话,谁都不信谁,偏偏还要做出咱们是好哥们,有危险我罩着你的模样。 他不愿和他们废话折腾,下面却有人不想让他安宁自在。 “……芮城县的确是个热闹地儿,东周古墓,魏晋古墓,全勾搭那儿了,还是吕洞宾的出生地儿,嘿,行里都知道那里有门道,可没听说过谁真从那里拾回来能发财的宝贝,实在危机四伏啊,不能大意了。” 又矮又瘦的老头看面相只有五十来岁,声音却十分苍老,说出话来很不协调。而且他肤色黝黑,黑得看不出太多生机,有些怪异。 与他一比,小黑哥虽然名字黑了点,但深麦色的光滑肌肤,包裹着结实如铁的肌,只显出青年的蓬勃活力和健康色泽,充斥着十足的力道感,本沾不上半个黑字儿。 老头儿话一出来,场中的喧嚣说笑声就停了停,继而一个温和爽朗的笑声响起来,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闷氛围,是那个在血衣巷里面请小黑哥出山的中年男人。 他说:“胡老教训的是,咱们是要警醒谨慎些,不过咱们也有高人在呢,胡老您的资历能耐,晚辈就不多嘴来锦上添花了,单说晚辈请来的这位小黑哥儿,他的名气儿或许不那么响亮,但在这行当里头,实实在在是首屈一指,拔了尖儿的。” 旁边少年一听话头,立刻站起身来,咋咋呼呼地向上铺的小黑哥道:“对对对,小黑哥,上次和你一起进西藏的那四个人,都是菜鸟吧,你带着他们那种德行的家伙都能盆钵满盈,满员归来,咱们有你护着,至少我是安心下来啦,哈哈。” 他们一说,听者也都知趣儿地捧场,但也有人不以为然地抬眼扫了扫上铺沉默寡言的小黑哥,感觉他虽然很神,行动也很矫健,尤其一双眼睛黑亮得有些锐利,但待人接物却有些沉闷,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属于那种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小伙儿,态度平和,让人感觉到安稳,尽管优秀,但在这个能人辈出的行当里面,还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 “怎么,不信?” 中年男人将在场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笑呵呵地向旁边一人悄悄使了个眼色。 那人不动声色地点头,微笑道:“虽说咱们都是各凭本事,但一进去就相当于同生共死了,有小黑哥护着,的确可以放开些手脚,不用怕这怕那地不敢动弹。你们或许不知道,我却听干爹说过,小黑哥四年前便进了一趟北邙山鬼王葬。” 这句话一说,旁人都惊得不轻,人说“生居苏杭,死葬北邙”,又有人诗“北邙山上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前去北邙山倒斗儿的行里人不少,但是鲜有人敢踏足那个据说和北邙山腹心相通的无名古墓,那里人称“鬼王葬”,一旦进去,有死无生。 小黑哥本来听由他们说,神色沉静得像是熟睡,此时却浓眉一皱,蓦地扭头,眼神森亮地扫了说话人一眼,缓缓道:“我是从那里出来过,而且除我之外,其他人都死光了,变成一滩子血水,骨头都没有留下。” 浑厚的声音一改之前的平和沉静,冷硬得像是从腔里头直接发出,又沉重又锐利,不带一丝感情,让人听后会下意识地想:这是活人的声音吗?还是,什么机器的声音? 那人神情一僵,立即后悔自己冒失了,张了张口想要再说什么话来打个圆场,但一对上那双盯向他的森亮深寒的眸子,刹那间竟仿佛有一种血污碎都向他涌来的幻觉!黑暗,森,嗜血,让他登时舌头打了结,身体绷紧,毛骨悚然!—— x市。 清晨,陆宇清清爽爽地醒来,昨晚练功的疲惫一扫而空,肩头只残留些许余痛。 他躺在床上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忽然想:梦里练功算不算努力? 没想出答案,他一个挺身,光着身子,矫健灵活地落地于衣架旁边,昨晚洗过的衣裳今早已经干了,穿衣洗漱后,他又慢悠悠地打了一套拳,再好整以暇地吃过早饭,最后才拿起房间中的电话,拨通了许秧昨日告诉他的私人手机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许秧慵懒随意的声音轻快地从听筒里发出:“喂?哪位?” 外面的晨光照进来,好像往昔的时光也穿梭而至似的,使人懒懒的,心生怀念而不设防,陆宇嘴角露出一丝轻松惬意的微笑,自然而然地,散漫地说:“许秧姐,我……”话出口来才发觉太过于亲切。 他微蹙眉头回过神,伸手揉了揉眉心,不动声色地进入正题:“咳,是这样,昨天你说的关于公司给我提供的宿舍,我想,我还是今天就住进去吧。还有,《太皇陵》剧本可以再给我一份吗?” 电话那头的许秧顿了一会儿,忽然噗嗤一笑,清灵灵地说:“好啊,不过,再叫一声姐姐来听。” 陆宇也笑,却没有接话,只问:“那我待会儿去许总办公室?” 许秧仍呵呵地笑,心情显然很好,然后轻叹一声,说道:“正好有件事要问问你,十点来我办公室,我们单独谈一谈。”—— 郑家在x市作为老宅的豪华别墅如同小型殿,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壮美肃穆。这里看似无害,实则在任何时候都不曾缺少过森严的戒备和堡垒般的防护。 别墅三楼的书房中,郑志森慢悠悠地喝着浓茶,他已经五十二岁,但除了头发略微有些斑白之外,几乎看不出什么老态,他姿态古板,坐于红木椅上,让人想起笔直陡峭的竖立悬崖。 深红木质的书桌线条利落,简约中有些古色古香,书桌前端端正正地站着已显老迈的席管家。 郑志森面庞线条刚硬,不苟言笑,眼神深邃而且锐利,淡淡地问道:“阿毅昨天怎么样了?” 二儿子郑毅情暴躁,子拧起来连他都敢顶撞,而且最反感被人跟踪监督,所以他只派了可靠人手远距离暗中保护,并不能尽数知道郑毅做了什么。 身为中国东南部黑道中屈指可数的大佬之一,人称郑老龙,郑志森所掌握的势力当然不止于x市,他也不是每一天都住在这里,忙的时候,甚至接连一个月都住不了几天。就如昨天,他在飞机上请过木先生喝茶之后,没有耽搁,直接反身回转东南亚谈生意,直到今天早上才回来。 席管家在郑志森面前不敢有半点不敬,更不敢啰嗦,立即小心简洁地回答道:“二少爷昨天上午心情不好,不过,与木先生谈过之后,二少爷明显平静下来,似乎没再苦恼于那些记不起来的梦。后来木先生离开,留言说‘梦起灵物,爱恨情缘,是福非祸’,二少爷也说他的梦是关于谈情说爱的,让我不要告诉您。然后二少爷就带着林勇和阿海出门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头微微低了一些,脑门上有些冷汗渗出:“刚才打电话时,林勇和阿海说二少爷昨晚去了蓬仙私人会所,让经理先后安排了一个女孩、三个男孩,却没有一个满意的,二少爷发了一通脾气,在一个男孩身上匆匆行事,把人弄得不轻,呃,人都是干净的,老爷放心……然后二少爷没有歇在那里,直接开车去临近的靶场练了大半夜的枪法,现在刚刚睡下没多久……” 郑志森听了,锋利的眉毛立时皱起,冷声道:“没出息,我看他是力过剩,闲得慌!叫他马上给我滚回来,学着做点正事,忙上个把两个月,看他还有没有心思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郑毅现在并没有睡觉,他一夜未眠,神却丝毫不显萎靡。 他先是神如火地翻看那个从车上拿下来的属于陆宇的帆布旅行包,这是他的战利品,他一件件扯出中药包裹、换洗衣裳、《太皇陵》剧本、记载着未完成原创剧本的记事簿……同时恨恨地咒骂那劳什子命数。 骂完了命数,终究还是黑着脸皮叫来医生,让他讲解什么盆骨和肌长势的医学问题,还咬牙切齿地逼问怎样纠正错误的心理…… 这么笼统的问话一说出来,那名医生立即暗叫倒霉,心中发苦,满头大汗,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解释个不停,直到说,只要心足够坚强,心理还是有改变希望的,才看到郑二少的脸色略微缓和了点。 等阿海进来禀报事项时,医生悄悄松了口气,很有眼色的恭敬退出房间,留下他们自己人说话。 阿海说:“二少,属下查明,陆少爷昨天始终一个人,下车后先去‘夜为非’驻唱,然后住到宏远酒店,陆少爷行动如常,肩膀手臂都没有受伤不便的迹象。” 郑毅听完,脸皮黑黑地闷声说:“知道了。” 随即又抬头狠戾地盯了他和林勇一眼,再次叮嘱一遍:“不许泄露任何关于那小子的事情,连老头子都不能,否则,我亲手办了你们!” 林勇和阿海连忙低头应“是”,心里面都庆幸自己之前向席管家汇报时没有说漏嘴。 郑毅继续低头查看他的战利品,暗自没好气儿地嘀咕:这乱糟糟的都是什么东西这是!草,弄这么多药干嘛?难道是要治好盆骨啥的?不行,老子非得将他揪过来拍个x光透视才能安心,先前怎么就忘了…… 然而没等他将心里想法付诸行动,席管家就再次奉命打来了电话,向他转达顶头上司兼老子郑老龙的指令。 “什么?老头让我去马来西亚谈生意?!靠!我正忙呢!再说不是有大哥吗?” 郑毅刚争辩两句,电话那头的席管家就来了一句“老爷在旁边”,他顿时止声,沉默了片刻,想:看来是真的,老头终于肯对我放手了,没想到这回那劳什子梦错阳差地把计划推进一大步。 他眯了眯眼睛,遮住眼底流露出来的锋芒,这种在他年幼时就开始在心底最深处扎滋生的渴望的锋芒,早已随着他的成长融进他的血骨髓,深蒂固,无可动摇,以势不可挡的冲势将其它心绪暂时压下,使他迅速平静了下来,便听他异常干脆地沉声道:“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第二十四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四章 - 第二十五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二十五章 陆宇一路通行,独自来到许秧办公室里的时候,许秧正在拿着一面小镜子补妆。 “小宇,先等会儿,我早上妆役画好。” 许秧没有半分不自在,轻轻扬着秀气光滑如细瓷般的颈项和下巴,对着镜子又照了几下,在眼底画了个浅之又浅的眼影,又将唇线淡淡地描了描,才收起镜子和化妆盒,转过 脸来。 清雅的淡妆将她致白哲的面容衬出冷艳剔透的美,对着陆宇轻轻缓缓地嫣然一笑,刹那芳华,清风幽香,她轻笑着问:“怎么样?” “清水出芙蓉。”陆宇真诚赞美,又摇头说,“可惜了。” “可惜什么?”许秧问。 陆宇抱着臂膀,气定神闲地轻轻低笑:“可惜我是gay,不然肯定被迷得昏头转向地追求你。” 许秧轻哼一声,了然地斜晚着他说:“太懂事的小孩儿不讨喜。姐又不是对你有那种男女好感的意思,不用这么隐晦的提醒。自恋。” 陆宇笑,仍是真诚地点头:“我知道,你被我孤独可怜的出身、善良坚强的心、高洁真诚的品德、文采飞扬的才华所打动,感觉我勉强有资格做你的小弟。是不是?” 许秧一愣,气得瞪眼:“真是见到臭美的人了! 陆宇见她的态度俨然已有和上辈子相似的几分亲近,心情不由得越发好了,继续逗她开心:“怎么是自恋?当一个清傲矜持的女人在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面前毫无顾忌地化妆 时,要么他们是恋人,要么他们是亲人,我们不可能是恋人,只能是亲人,但又役有血缘,所以只有最后一条了,许总不会看我是孤儿,想要收我为干弟弟吧。那我可是攀高 枝了。” 许秧怒哼一声,将桌上一件文档甩手扔出去砸陆宇,气道:“死小孩,你才多大?敢调戏你大姐?-, 陆宇不躲不闪,敏捷地伸手将那份文档抓到手中,不再说笑,否则就有些过了,装作细看文档的模样,说道:“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看了两眼感觉有点熟悉,仔细一辨认,不禁愣了:“原来是,我写给体育委员沈季明同学的情书?” 看着自己写的情书,上面的笔迹属于十三年前,在这时却只不过十几天之前,他沉默了一下,继而挑眉低笑:“我写给男同学的情书怎么到了许总的办公桌上,果然是要借鉴 我的情诗和抒情文采吗?-, 许秧见他的确是不怎么在意的,放下心来,却仍是板着脸,说道:“这封情书早就在你原来那所初中里面流传开了,你父亲……a市陆家也有派人寻找你,不过役有坚持, 当时我又恰好正在给你迁户口过来,就让人调解干涉了一下,最后竟不了了之。” “哦?我说怎么一直役等来找我麻烦的人,原来是许总帮我挡着,多谢许总爱护了。”陆宇早知如此,心道:其实还有其它难听的话吧,至少我那位敢做不敢为,偏又死好脸 面的生身之父,是决计不会这么容易“不了了之”的……对了,他们家的宝贝儿子,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他们那个管家的儿子沈季明,不是因为某种所谓的家族 缘故,将要转学来x市了吗?上辈子我没能练功有成的时候,读了两年半的高中,可没少和他们“接触”…… 眼中带着一闪而过的锋芒,他抬头微笑着,认真地道了谢,然后低头继续看那份情书复印件,上面还显稚嫩的字迹无声地诉说出一串串苦涩、相思、狂热的禁忌情感……真 是恍如隔世,不,是真的隔了一世了。 许秧默默地等他看完,缓缓问他“小宇,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看你对向的态度,似乎并不打算隐瞒。那么,以后你成名后被人间到,或者被狗仔跟踪报导,你怎么公布 向?你说一下自己的打算,我来安排应对问题。” 陆宇听她问得严肃认真,沉默了一下,抬头说道:“许总……” 许秧突然冷着脸,微微撅着小嘴,不耐烦地打断他:“告诉过你了,喊姐。” 心中却隐然惭愧:若不是你的坚持提醒,我怎么可能会及时发现病症?如果我再晚个一年半载的才发觉,只怕这条小命就要彻底晚过去了! 说起来,许家在民国时候也是大族,建国后虽然势力衰减,但许秧的爷爷一辈也给后代子孙搏出了一份令人眼红的家业,到许秧的父亲这辈,兄弟三人齐心协力,使得家族事 业越发辉煌。 后来纷争渐起,许秧之父许栋梁年纪最幼,不忍和两位兄长祸起箫墙,下决心脱离黑道事业,逐渐由暗转明,在朋友的支持下,一手将星航娱乐公司做得火热,直至如今,在 中国演艺圈里面可谓是中流抵柱的地位,几年前才退居幕后,将公司交到大儿子许丛辉和女儿许秧的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许家明明在北方发家,星航娱乐公司却偏偏处于中国南部的缘由之一。直至如今,许秧的两位伯父也是在北方各自威震一方的人物。 然而这样的大族,却有一个梦魔般的致命遗传疾病。 许秧曾祖一辈有人在晚清朝廷里为官,结果不到而立之年便四肢不勤,治了三年,终究还是僵死床上。这如同被恶鬼撕魂一般的病症被称为诅咒,在现在来说却是神经细胞- 漫萎缩,最终导致脑死亡。 偏生这遗传病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显现出来,征兆也是微乎其微,不易引人注意,等它明显表现出来的时候再要治疗,却已经太晚了。 许家人对此不无心!净惶恐,许秧的二爷爷便显出过病症来,但他生极其敏感和谨慎,第一时间寻法治疗,又有祖上的记载和警训,耗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终于险而又险 地救过命来。 自此,从许栋梁这一辈开始越发警醒,不过,接连两代人,二十多年没有谁再显出过病症,许家上下在无形中也难免松懈了几分。 终于导致现在,若不是陆宇这个陌生人不怕死的接近,并一次又一次地恳切提醒,许秧这位豪门千金兼女强人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自己那么点纤毫的异常,而等她注意 到的时候,身体还会有救吗? 所以难怪许秧对陆宇的感激之心,加上她本身越是和陆宇接触,就越是感觉亲切熟悉,更兼先前郑毅托她寻人的缘故,又对陆宇多了一层愧疚……说得夸张些,她现在简直 恨不得马上将陆宇包装成明星大腕,再给他无数钱财乱花才好! 好在她明理智,于是只显得关心了些,并没有做得太过于刻意和过火。 “那么,许秧姐,我知道娱乐圈里面gay都是遮遮掩掩的,我也不打算例外做那个出头鸟。只是如果到时候瞒不住,或者说我这封情书被人翻了出来贴在报纸上,那么无需矢 口否认,我会直接声明。我不喜欢虚与委蛇,谁爱怎么说,就由他怎么说去,我还真不太在意。” 是不太在意,远的眼不见为净,近的会直接打过去。 陆宇露齿一笑,笑得阳光灿烂,像个蜕去伪装的初中男生,只是眉宇间透着历经世事的成熟沉稳。这看去并不矛盾,反而有些相得益彰的洒脱风采。 他继续说:“其实,许秧姐你考虑得太多了,现在我连第一部戏的试镜都还没有做到,这么早就说成名以后的事情,是不是太快了点?说不定我徒有其表,其实本不适合电 影演绎艺术呢?”心里则接道:况且,我本就没打算在演艺圈里有什么大发展,还是做回古董、赌石、玩玉的老本行比较自在,不过这要在我练出内气之后才更有保证,现在 暂且不好显露出锋芒来,练功快的话,或许只要一两年就能去寻找上辈子那个“奇遇”了…… 许秧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看着他,神色有些温柔:“你有打算就好,小宇,相信姐的职业眼光,即便没有我的刻意扶持,你进演艺圈,也是必定会大红大紫,只是时间早晚 罢了。” “哦?,, 陆宇心中温暖,暖得脸上老是想笑,他桃桃眉毛,坐直了身体,轻轻咧嘴道:“看来,认个姐姐真是一件幸运和幸福的大好事儿,这么说来,那我不就成了板上钉钉的明日红 星了?” 许秧眼底带笑,脸上却正正经经的,并不再多说什么,抬手将桌上的一串宿舍钥匙和一本《太皇陵》剧本扔过去:“拿着吧。下楼后小李会带你去看宿舍。” 陆宇一手接住,立即起身道:“那么,我去搬家了,许秧姐。” 他走到门边握住门把,刚刚将门打开,许秧忽然又叫住他:“小宇。” 陆宇疑惑回头。 许秧顿了顿,浅浅地微笑说:“没事。” “哦。” 陆宇浓眉微桃,面容俊雅,却满眼的无辜和怀疑。 许秧的微笑登时破功,瞪了他一眼说:“只是要问问你,我的病症说到底还是你蒙对的,而且还拿出那份明确细致的方子来,你就不打算好人做到底,陪我去检查和确诊?” 她这么说话是有来由的。 只因陆宇先前在看到她接受提醒时,便将前一世的治疗方法极尽可能地书写详细,并双手奉上,还作出很不好意思的模样跟她圆谎,说:“其实我并不是从你面相上看出哪一 点不妥,说实话,甚至直到现在我也役有发现什么异样,只不过我以前见过类似的病人,再面对你时忽然有一种奇怪的熟悉亲切,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急切担忧,所以才会情 不自禁地想要靠近提醒,只想着听由本心,以防万一吧……” 陆宇说的前半句是实话,那种遗传病在最初时候,除非病人本人十足谨慎,否则谁也不能单从外 表观察出异样来,以后如果许秧让他给别人查看,那他可就真没辙了。 后半句话自然是十分离奇和不靠谱的假话,但偏偏向来明的许秧对此深信无疑,还哼着说:“幸好你蒙对了,要不然,我看你怎么收场,本小姐可不是这么好‘诅咒’的, 少不得让你吃一顿扁揍。” 今天许秧就要随着父亲许栋梁坐飞机去北方老家,至少在那里停留两天,确定了治疗方法再回来。 因为是蚕食生命的慢遗传疾病,治疗起来也要如抽丝一样潜移默化,所以最关键的是确定治疗方法和持续应对,而不是现在开始就要躺在床上等着医生来打针喂药,只看这 两天许秧还能来公司就知道其中情形一一虽然她的坚持工作将她老子气得不轻。 而陆宇所知的一切都已经写在纸上,即便他跟着去北方,也不可能凑上前头指手画脚,他虽然自信医术,但人家许家难道就没有高人朋友?许秧邀请他,不过是想让他露露脸 ,介绍他给许家人认识罢了。 陆宇却不打算与除了许秧之外的许家人过于纠缠,所以故作不解地挠头,装憨道:“啥?” 许秧明知道他故意,还是忍不住被他逗乐,心底压抑着的那几分惶恐也消散了许多,役好气地道:“臭小子,看你平日里气质高雅,原来尽是装的!你就不能认真一点,让我 严肃一点吗?气死我了,赶紧滚,别碍我的眼!” 陆宇哈哈一笑,姿态昂扬地开门走出,极有阳光风采。 走出门,笑容才收敛起来,在别人猜测躲闪的目光中,姿态温雅、风度翩翩地悠悠离开。心底却有几分微妙的酉匆歪,仿佛上辈子那个临去时身体僵硬、苍白消瘦的许秧还在 眼前,还在一句一句地艰难地叮嘱他,不许他再那么挖肝掏肺地爱郑毅,没人值得他这么九死一生;不许他再为了练功而去外面冒险,要学会利用别人来保护自己…… 这些话太真了,上辈子听了这话就难过得要死,现在终于改变她的命运轨迹了,再想一想,竟还能这样心酸。 一一不管怎样,总归是了却了这么一大桩心事,该全心考虑我自身的事情了。 陆宇将心里面的情愫搅散抛开,下楼时遇到许秧的司机小李,小李迎上来跟他说许总盼咐的,要开车载着他去宿舍看看,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好赶紧换。 陆宇役多说,点头坐进车中,心想:今天周五了,下周一就要试镜,时间紧迫,这三天我便不去血衣巷搜寻青铜酒蹲的踪迹了,除了练功和泡药浴之外,把时间全都用在《太 皇陵》上面吧,别到时候弄得似是而非,丢许秧姐的脸。血衣巷里面我几乎没做任何事,不会改变有关于青铜酒搏的线索,况且,就算我天天看着,也总有眨眼的时候吧? 想是这么想,但是终究还是有些肇眉一一那破烂到底哪儿去了? 第二十五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五章 - 第二十六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周五周六两天,陆宇晚上去“夜为非”酒吧登台献唱两场,权当作是休闲放松,其余时间则是足不出户,沉下心来清清静静地研究《太皇陵》剧本,将小皇帝角色分析了个十足透彻。 周日这天也是如此,无人搅扰,肩头的伤痛也尽数消去,心里不必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地记挂着谁,唯有对自己明天的憧憬,时间过得真的无拘无束,充实而且自在。 眼看周日白天将去,下午五点的时候,陆宇忽然来了兴致,出门打车买了不少食材回来,自己在小厨房里哼着清扬低沉的小调,一手持锅,一手掌勺,麻利地鼓捣出来一桌饭菜,不仅干净卫生十足,而且色香味俱全,丝毫没有辱没那些丰富食材的光鲜形象。 ——还是自己做的菜好吃。 桌上一阵从容优雅的风云残卷,陆宇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收拾碗筷,然后站在客厅地毯上散散漫漫地练功消食,过了片刻,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一旁的《太皇陵》剧本。 直至黄昏消逝,夜幕降临,斜倚在浅木色真皮沙发中的陆宇,才将《太皇陵》剧本随手一扔,起身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斜飞如墨的眉毛舒展开来,眯着眼睛,像是一头刚刚睡醒的小豹子。 他脑中最后分析和整理小皇帝拓跋征的心理、情、感情、表情、眼神、举止,甚至在想,是不是在演绎的时候给这个角色一个符合他情,又不那么显眼的习惯小动作…… ——差不多了,明天试镜应该可以把握住这个角色,怎么说也得给许秧姐长点脸面,不能让人说她推荐的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陆宇舒了一口气,轻轻扭了扭脖子,走到门口玄关处换上直板休闲鞋,又顺手拿起一件高领休闲薄夹克外套披在身上,春秋时候最容易着凉,虽然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自信,但许秧给他买的那一橱柜衣服,他穿在身上会更觉得安心。 拿着钥匙和钱包出门,一手悠闲地在裤兜,一手将门锁好,离开了这栋许秧以公司宿舍名义给他,实际上却是私人送给他的、朴素典雅的小别墅。 小别墅从外面看去实在很不起眼,坐落在x市地价不菲、以即将到来的新世纪命名的幽静富贵花园区,与这里其它豪宅相比,小别墅简直像是一只蹲在高贵天鹅群旁边的怯懦小白兔,有点附庸点缀的意味。 然而内里的设计却不落俗套,崭新的家具简约大方,各处小细节都显出别样的心和体贴,分明有许秧本人的品味痕迹。况且,此地的治安环境,可比其它地方强了不少。 许秧如此安排,陆宇自然笑纳,还有点心安理得享受亲人照顾的温暖感觉—— 来到“夜为非”酒吧,陆宇稍稍休息,也没打算理会那些小心机浓重的闲人,只和相熟的塞岩说了会儿话,便在八点十五分的时候登台——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将是他最后一次在这里的昏黄小前台上现身。 他一出现,酒吧里立即安静了一分。 他在这里的几天,虽然不争不抢,但模样气质、歌喉情怀,都实打实的摆在那里,捧场的人越来越多,隐约有将孟欣源取而代之,成为“夜为非”酒吧驻唱新台柱的趋势。 “嗯?白庆,这小家伙挺有点意思,也是你的禁脔?可比你旁边这个小子有味道多了。” 酒吧一侧的vip尊贵包厢里面,体态婀娜,气质风流的中年美妇人一手端着高脚杯,一手盈盈指着垂眸轻唱的陆宇,笑吟吟地问旁边那个神态清冷的男子。 白庆保养良好,看模样不到三十,身为这里的店长,也是泱兰最小的叔叔,他比起泱兰来更有一种生人勿进的高高在上气质,好像他们白家的人天生血就是冷的。 他揽着孟欣源,抬头透过整块只能向外看、不能向里瞧的单向玻璃墙,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台上那个立于昏黄光影下的俊雅少年,随即眯了眯眼睛,无所谓地开口道:“不是,几天没来了。的确很有点意思。” 美妇人噗嗤一笑,扭头的眼中现出一丝迷离的柔情:“你呀,天生就是属蛇的。莫非是个蛇哥哥?” 蛇冰冷无情,偏又天好。 白庆俊脸如冰,神色分毫不动:“孙云芳女士比我年龄大四岁,鄙人今年却刚刚而立,实在不敢自居女士的兄长……” “嗯?” 孙云芳马上变脸,柔情似水陡然变作森冷厉,这一刻,包厢中竟随着她的神色变化而压抑下来,让本来微笑着坐在白庆身旁的孟欣源一下子骇得笑脸发僵。 与此同时,孙云芳身后那个如铁柱子一样安静站着的高大保镖眼神一凝,大手瞬间扶上腰间的手枪,只需孙云芳一个手势或者眼神,他就能掏枪将白庆击毙于眼前,毋庸置疑。 白庆却泰然自若的继续保持冰山姿态,不紧不慢地接着说:“……而且,看样子,孙女士你才是属蛇的,实打实一条美女蛇,鄙人却外冷心热,自愧火候还有不足。” 孙云芳眯着眼睛看他,见他的确没有收到自己的气势影响,才怒意一收,放下高脚杯,缓缓微微的笑了笑,雍雅地掩口,仿若一位从深中走出来的妲己娘娘,说话间千娇百媚,又不显矫揉造作:“白庆啊白庆,你这混小子还是这么有意思,比起阿军来更让我心动呢。是不是,阿军?” 高大保镖向她恭敬地微微躬了躬身,没有出声回应,直起身来却拿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逼视白庆,目光凶恶嗜血,神情冷漠深寒,右半边脸的颧骨到耳垂的一道凌厉刀疤在平时让他更有男人味,现在却增添了几分狰狞。 孙云芳似乎感觉到身后那副健硕身躯上汹涌如实质的敌意醋意,回头媚眼如丝地瞥了他一下,娇嗔道:“怕什么?我又没说不要你。” 孟欣源屏气凝声,偷偷抬眼扫了一下那个雄健保镖,却被对方敏锐地察觉并转眼看来,那双眼睛色泽冷淡而且漠然凶戾,看他时直如看向待宰的羊羔,吓得他心跳一滞,脸色惨白。 保镖收回目光,眼中毫不掩饰对他的蔑视。孙云芳也偏过头来睨了他一眼,对白庆摇头轻笑。 白庆头也不转,拍了拍孟欣源的背:“出去。” 孟欣源又是慌张不安,又是压抑郁卒,不敢使小子,连忙低声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地开门走出,又听到孙云芳挑逗白庆的情话:“这种人你也看得上眼?我可记得你在床上对情人百般挑剔……” 孟欣源心里暗骂一声,耳朵支了起来,在关门的那一刹那,捕捉到白庆的冷淡声音:“是该换了。” 孟欣源脸色大变,一下子心乱如麻,脚步匆匆地走远,一路上遇到几个向他讨好微笑的应侍生,然而这些往日里能让他飘飘然心情轻快的谄媚,在这一刻却显得如此讽刺,将他心底压抑着的狂躁不甘全都勾了出来,隐忍的野心猛地偏执起来,燃烧沸腾,无处发泄—— 九点二十,陆宇结束最后一场垂眸倾情的歌声,与平日一般无二地向酒吧内优雅微笑,然后沉默着转身,挺拔的身形消失在昏黄的光影之中。 “小宇,你的歌越唱越好了,把我都给迷住了!” 塞岩笑呵呵着迎上来,将托盘给他,上面是酒吧内客人的捧场,“老规矩,红酒之类的我帮你卖了,名片之类的我放到柜台上,吃食之类的我帮你吃掉,这里只有现金……看看,你唱一场,赶我半个月工资,唉,人比人气死人,话说啊,你得的这些捧场才真叫捧场,不像某些人得一点小钱就把尾巴翘天上去。嘿!” 陆宇微笑着拿过那一小沓整整齐齐的钞票,听由他笑咧咧地嘟囔,也不接话,随手掐出小半递给他:“请你喝酒。” 塞岩连忙摆手表示不要,提都不提这一茬,只挑眉说:“你今天还是不留下来喝点酒?天天这么规规矩矩的,家里有女朋友等着?” 陆宇将钱放在托盘里,说:“拿着吧,我的一点心意,多谢你的帮忙,我以后可能不会来了。” 走出“夜为非”酒吧时,门外不远的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好像有人刚刚下车,前挡风玻璃后面摆着“空车”亮灯红字标示,陆宇走过去,那辆出租车也很有眼色地慢慢地靠近,里面的司机微微探出头来,是个戴眼镜的青年,笑呵呵地问道:“坐车吗兄弟?” 陆宇看了他一眼,点头坐上副驾驶座,说了地址:“中和堂药店。” 中和堂药店距离小别墅所在的新世纪花园不远,他待会儿买过药浴所需的中药之后可以直接步行回去。 青年司机开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陆宇并不回应,青年司机也就知趣儿地闭嘴,安安静静地开车,刚开出三四里路,路过几条小巷时,车内忽然响起单调的电话铃声。 “呵呵,不好意思,我的小灵通。” 小灵通现在还是刚刚在x市兴起的新产品,模样简单丑陋,但胜在小巧,乍一看与手机没什么两样,青年司机单手拿起来还有两分显摆的意思。 陆宇暗暗低笑一声,有些无奈和无聊。 就在这时,变故陡然发生——右面小巷中冲出一辆越野车,狠狠地往出租车侧面撞来! 青年司机眼角一扫,骇得没反应过来,陆宇已经脸色一变,瞬间往左一扑,伸手握住方向盘狠狠往左旋转,同时左腿探出踩上油门。 出租车猛地窜出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越野车的冲击,却撞到了左前方的路灯柱上。 车身剧烈震荡,震得陆宇头脑发昏,但他他立即抑制住此刻的晕眩感,迅速解下安全带,开门一跃而出,站到了路边的大树后面,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锋锐纤细的金针,盯住越野车的双眼满是煞气。 越野车也停了下来,车门一开,冲下来两个行动矫健的高瘦青年。他们不去看出租车怎样,反而径直往陆宇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一个骂骂咧咧地道:“小杂种滚过来!”另一个大声嬉笑:“吓了老子一跳!敢挡老子道,还想跑?” 陆宇往他们身上冷眼一扫,又望了望越野车,看出来他们不过是两只胆大妄为的老鼠撒泼,并不是谁家养的疯狗乱咬人,心中稍稍一安。 等这两人靠近,他二话不说,突然往前一冲而上,出手抓住他们两人的脑袋,猛地一个对撞! “砰!” 两人躲闪不及,喝骂声戛然而止,一下子被撞得天旋地转,惨嚎着狼狈地摔倒在地。 然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陆宇右手早就准备好的金针往其中头发稍长的那人颈后一扎,那人浑身一个哆嗦,登时昏死不醒,身体瘫软下来,像条死狗似的,被陆宇扯着头发提在手上。 另一人稍稍回神,还没分清形势,又惊又怒地想要爬起身来,破口大骂道:“你妈了个……” 但他一句话还没骂出,陆宇突然一手伸出,掐住他的脖子,像是铁钳子钳住小**儿似的,将他们轻而易举地拖到树影后面,然后另一只手抓住那昏死青年的头发,往这清醒青年的头上一砸! “砰”的一声响,像是两块大石头对碰,愣是将那青年挣扎着想继续骂的脏话给结结实实地砸了回去! “是谁让你们来害我?” 陆宇踩着他的小腹沉声低问,磁的声音,语调平静得瘆人。 话问出口,却见那青年脸皮狰狞,分明还想威胁咒骂,陆宇眼睛一眯,抓住那昏死青年的脑袋当做榔头,一抬一砸,一砸一抬,又毫不留情地往这清醒青年脸上砸了两记狠的。 青年反抗不得,躲闪不开,被他同伴的脑袋撞得“嗷嗷”惨呼,鼻子嘴巴都被撞得流出血来,疼得他眼泪直冒,直害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脑浆迸裂,然而同伴却本没有反应,竟是生死不知! 他这才明白是踢到铁板了,脑中急忙转开念头,想着如何摆脱。 但是不等他念头成行,陆宇一眼看出他不到黄河不死心,索不再问,再次抓起昏迷青年,毫无顾忌地对着这尚能清醒的青年脑门上就撞。 一下,两下,三下…… 砰,砰,砰…… 陆宇一张俊雅面容没有表情,眼中冷漠不动波澜,仿佛砸的不是人的脑袋,而是普普通通的黑石头。 青年被砸得鬼哭狼嚎,眼看着陆宇下手越来越狠辣,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惹的是什么样的煞星?只怕他们的小命本不被对方放在心上! 他惶然无错,只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弄死了,再也没有其它狡猾心思,老老实实地把实话哭喊了出来:“别打……是孟欣源……是孟欣源请……我们来的……车就是他提供的,我们……我们只管开过来撞……” “只管来撞,不论死活?” 陆宇心中杀机更胜,眼中厉色浓如刀锋,任凭青年怎么求饶和哭喊,他都没有丝毫停手的迹象,只管抓住昏死青年的头发,把结实有力的臂膀一曲一伸,将臂膀上的力道一记一记地,结结实实地砸到这俩混子的脑袋之间。 若不是他控制了力道,只怕这俩混子早就碎颅开花! 青年的身体被陆宇死死踩住道挣扎不得,头颅这等重中之重的部位又被连番重击,最初还能歇斯底里地扭动哭喊,到后来竟使不上劲儿了,连哭腔都逐渐弱了下来,他们倒是选个好地方和好时机,周围即便有人听到这里的响动,一时半会儿地也不会有人来干涉这场纷争。 很快青年就已经不知道哭,只神志不清地听到隐约的脑袋咣当响声,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嚎出,又被砸了几下,才四肢抽搐着,彻底没了意识;至于那个被当做榔头来砸的青年,早已满脸血模糊,看不出本来面目,呼吸也明显的微弱,却因为后颈刺着金针,依旧昏迷不醒。 陆宇将他们扔下,把金针也从榔头青年的颈后拔出来,转脸看向公路,之前载着他过来的倒霉司机早已不知开着出租车逃到哪里去了。 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衫,身上没有溅到半点肮脏,然后低头看向地上的两条死狗,抬脚狠辣地踢准他们的道,强行将他们从脑震荡中地弄醒,文文雅雅地沉声轻笑:“开车离开这里,再打电话把孟欣源叫来,理由你们编,叫不来人,爷弄死你们。”—— 越野车是陆宇开的,那两个痞子在被他弄醒之后已经半死不活,别说开车了,连说话都说不利索。 车停在一个喧嚣热闹的小酒吧门外一侧,两个青年混子气息不稳,在金针的刺激下才能勉强用“醉醺醺”地口吻将孟欣源约出来。 孟欣源本没想过那两个身手矫健的强壮混子居然收拾不了一个十五岁的陆宇,又听他们以醉酒了没钱付账为由向他要钱,他竟没生疑心,只想赶紧一手交钱一手完事儿,再把越野车开走,免得事情拖久了往自己身上牵扯出什么麻烦,所以当即一个人悄悄地打的赶到。 陆宇坐在越野车后座,打开车门,藏身一个青年身后,用金针刺激着他,逼迫他说出模模糊糊的话来:“……进……来。” 越野车停在暗处,外面有昏黄的路灯,旁边又有闪闪花花的酒吧彩灯,本不能一眼看清越野车内的情形,孟欣源心中有鬼,又熟知两个混子的为人,只当两个混子是醉得厉害了,不敢耽搁,急忙窜了上来,还顺手关上了车门,紧张地低声问:“人没撞死吧?” “砰!” 车门关紧。 孟欣源忽然感觉气氛不对,猛一转头,骤然对上陆宇深邃淡漠的漆黑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章,继续讲故事。 请君看后留言,每条我都会认真看,也基本能回复八、九成。 第二十六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六章 - 第二十七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电话铃声嘟嘟嘟的响……泱兰拿起电话:“喂?” “晚上好,泱兰小姐,我是陆宇。” “嗯,什么事?” “是这样,我今晚离开酒吧之后,在打的回家的路途中遭遇了一起恶意车祸。” “看来你没事。” “不,我右肩膀受到了很严重的撞击伤害,并且,我发现对方的越野车内,里面三人都是头部重伤,至今命垂危,而受伤最严重的那个人竟是‘夜为非’的驻唱台柱子孟欣源。真遗憾,他那一张脸算是糟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嗯,然后?” “然后因为孟欣源伤势太猛,我问了他几句话,他没说清楚,所以我很好奇,店长今天是不是接待了什么贵客?泱兰小姐知道那位贵客是什么身份吗?” “……小宇,我提醒你,别问不该问的。然后?” 陆宇翘着嘴角,轻笑一声:“那好,然后,我又发现,那辆载我行驶时被撞的出租车,在我下车之后迅速逃离了现场,所以我只能上了孟欣源的越野车,把它开到‘夜为非’酒吧门口,现在就停在门口东侧的停车位,泱兰小姐派人处理吧。不多说了,我等的出租车在催,再见,泱兰小姐,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等等,你说……” ——说个屁,跟你那短命的-娃小叔说去! 陆宇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地挂断了投币公用电话,转身坐上了那辆本没有催他的空出租,“中和堂药店。” 还是那个地址,只不过这一回安安稳稳地抵达。 而“夜为非”酒吧里,泱兰带着人匆匆处理了越野车事件,急救的急救,送医院的送医院,然后才来得及铁青着脸给她的小叔白庆打电话,将事情始末噼里啪啦的简明一说,全都扔给了他。 另一边,坐在孙云芳车里的白庆听得眉头微蹙,最终只冷冰冰地说:“知道了。” 他挂上电话,旁边的孙云芳轻笑着靠上来,伸出光-裸嫩滑的手臂搭在他肩头,带着红宝石指环的葱白手指拨了拨他的耳垂,吹气如兰地问:“白庆弟弟,为什么皱眉?有什么事需要姐姐帮忙吗?” 白庆不答话,任由孙云芳勾引他,他只安坐如山,全然一番禁欲的诱惑。 “哼!” 前面驾驶座上开车的人低哼一声,他面容冷寂,健硕的背影稳稳安静,如同一块岩石,开车时,时不时抬眼从后望镜中望向两人,一见孙云芳在挑逗白庆,而白庆却没有避开,他那双凌厉眼睛中的醋意简直排山倒海,引得孙云芳趴在白庆耳边好一阵嬉笑:“你这小坏蛋还装,阿军可一直吃你醋呢,真不要我帮忙?嗯……”—— 凌晨四点,新世纪小区的小别墅中。 陆宇正睡得香甜,床头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突兀刺耳。 陆宇被吵醒,皱眉条件反一般从薄被里伸出赤-裸的臂膀,准确地拿起电话,迷迷糊糊地问:“喂?” 成功将他吵醒的人是许秧,她在电话里轻快地笑,半点不见平日里的慵懒矜持,只像个天真的小女生:“小宇,姐飞回来了!你今天早点来公司,姐带你去片场,昨天我那二哥许丛文也推了一个演员过去试镜《太皇陵》小皇帝,陈一海没有开口。你再去时要有竞争意识,努力表现,别丢姐的脸,否则,哼!睡吧。” 一通清灵灵的话语说完,电话挂了。 陆宇迷迷瞪瞪地睁眼,这才清醒过来,听着电话里头“嘟嘟嘟”的忙音,回想刚才许秧的说话音调分明带着松了口气的雀跃,不像两天前那般即便是笑着,也有些掩不去的担忧,让人只想说话逗她开心。 看来一切顺利。 陆宇无声地笑了笑,挂上电话,将臂膀搭在薄被上,微微翘着嘴角,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太皇陵》只有一个少年皇帝角色还没有最终确定,其余一切都早已准备妥当,便是那个皇帝角色也有备用人选,所以半个多月前就在古城区里开拍,片场一大早便热闹非常。 陆宇手裤兜,跟随许秧来的时候,远远地下了车,没有惊动任何人,安安静静地从一角走向片场。他来到片场边缘,习惯地抬眼扫视周围环境,突然眸光一闪,意外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吴叔?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眉头微微一挑,步伐顿了一顿。 许秧察觉到他的异样,也停住脚步,问:“怎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一个正装中年男人坐在片场里面不起眼的一角,没有和任何人搭讪,只是安然自若地看向场中,带着无框眼镜,形貌儒雅,气度从容。 “碰到了熟人,许秧姐,他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在这儿?” 陆宇收回目光,有些疑惑。上辈子他来过古城片场多次,按说吴叔成熟儒雅,颇有风度,即便片场里面人来人往,也应该能给他留下一些印象才对,但他却并不记得上辈子见过吴叔这么一号人物。 “他?” 许秧在外面一直是清傲慵懒的千金女强人风范,此刻对陆宇说话时却随意自然,轻声道:“似乎是给公司提供道具的小公司老板,以前见过他两次,是个能说会道的,来这里大概是陈一海找他说道具相关的事情吧。你怎么认识那个老男人?” ——老男人? 陆宇眸底带笑,目光扫视吴叔挺直的脊背和宽厚的双肩:“也不算老吧,他身材锻炼保养得挺好。” 许秧敏锐地察觉到陆宇脸上神色的微妙,登时心中一动,蹙起柳眉。越是上层圈儿里的人士,越会接触更多的人间晦暗,更何况是潜规则如同家常便饭的娱乐圈,许秧身为星航娱乐的总经理,自然不是那么单纯。 陆宇见她蹙眉,也不矫情,直接承认说:“我是和他上过床的。而且上周四遇到过他一次,看他的意思,似乎还想继续和我保持暧昧关系。” 许秧一听,暗道果然,随即柳眉倒竖,转头向毫无知觉的吴叔怒视着,俏脸生寒地恨恨道:“都结了婚了还敢风流,这种人最可恨,而且竟敢老牛吃嫩草吃到你这里,肯定是花言巧语地骗了你,看我不剥了他的皮!以后谁都不回再用他公司的道具了,让他等着公司破产吧!” 陆宇看她气得不轻,一时哑然失笑,连忙转头安抚她:“别别,许秧姐,就算有错,也不全在他。而且,咱不说他,你觉得我是会被人‘骗’上床的样子吗?” 说到这里,他声音放低了一点,斟词酌句地道,“许秧姐,或许我,呃,因为年龄问题,对感情还有些‘单纯’,但也绝对不至于无知,我知道对什么人能谈感情,对什么人最好不要动心,我和吴叔只是欲望的靠拢罢了,彼此不需要什么忠诚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知道你不笨,但这种事情上也要多长个心眼儿。” 许秧叹息,她也是有点关心则乱的意味,现在一想也是,陆宇可不会是傻瓜,脸色便好了些。然而又想:聪明又能怎么样?世上多少自持聪明的人被感情蒙蔽心眼,做出种种不断沦陷的傻事?她自己不也险些如此么? 更何况,陆宇再怎么聪明,可毕竟年龄摆在这里,十五岁的少年,阅历能丰富到哪里去?之前还不是仅凭直觉就傻乎乎地给她写信提醒病症?无论怎么看,都肯定是那个姓吴的老男人使出手段,才骗得了陆宇这个俊美少男! 想到此处,她脸色不好,却不好再说什么,以免伤到初认的姐弟感情,只暗暗决心以后多加注意和防范一点,就连郑二少那个凶货她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其他人? 陆宇见她神色,隐约知道她心里所想,嘴角浅浅翘了翘,也不忌讳,一脸憨厚单纯地说:“许秧姐你好像误会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才是在上面的那个?当然,吴叔为我雌伏,我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对他温柔的……” “你——” 许秧骤然惊得回头,瞠目地看他。 她是真的没想过这一点,因为她接手星航娱乐总经理的几年来,见过的、听过的都是大老板保养小男孩,却从来没听说过有小男孩保养大老板的——在她看来,男人和男人,若是不谈感情,那么在床上的谁上谁下,不就是决定于谁养着谁吗? 对于类似这种事情她以前虽然难免听闻,却向来不屑于多加思考,也难怪会有这种看法。甚至也因此,她现在即便想对陆宇多关心一些,都没有什么头绪。 她张了张口,看着陆宇满脸无辜,忽然很有些想笑,然而刚要说话,没想到仰着头被口水一呛:“咳咳咳咳咳……”一下子乐极生悲似的,直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把平日里的女强人气度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这里的动静惊到片场中距离此处近一些的几个人,马上有人拿着未开瓶的纯净水,笑容可掬地迎上来:“许总。” 陆宇连忙上前几步接过水,随手拧开,回来递给许秧时,十二分无奈地低声道:“这么惊讶做什么?我看上去真的那么弱?其实我挺强壮的,而且懂功夫,真打起来,平常五个八个壮汉本别想靠近我身。” 许秧喝了一口水,本来咳嗽平复了一些,现在一听,又有咳嗽的欲望,悄悄白他一眼,没有说话,脸上却不自禁地多了三分笑意。 陆宇看得又好笑又无语——这就是gay家长的心态吧?孩子是个gay已经是个悲剧,家长改变不了、阻止不得的话,就会退而求其次,想把悲剧变得小一点,于是孩子在床上的体位若是在上,家长就更容易接受一些……这都哪儿扯哪儿了! ——那是小宇?果然是他! 吴叔距离陆宇和许秧站的地方稍远,不经意地转头向这看了一眼,却一眼看到了陆宇,登时眼睛一亮,心中振奋难当,但是随即,他很快地将神色掩饰了下去,作出微微惊讶的模样,满眼温柔和眷恋地看了过来,如此深情的眼神他是刻意练过的,以前对付起小男孩来百试不爽。 他的表情变化十分微妙和快速,但陆宇早就注意到他,目力极好地尽收眼底,心中暗暗一笑:看来他早知我会来这里,这也不足为奇,他能和陈一海说上话,《太皇陵》又空缺小皇帝角色多日,难保不会有人提及许秧姐带我来试镜的事情…… 如此想着,他向吴叔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别开了眼睛。 片场中的拍摄因为许秧的到来而暂停。 众人都向许秧问候,或是矜持的,或是热络的,许秧都淡淡地微笑着回应,气度高雅,雍容大气,然后和起身相迎的陈一海导演一起走到复古青瓦屋檐下。陈一海的助理是个和许秧年岁相当的清秀女子,她麻利地沏茶端上,又知趣儿地退开,不打搅两位大头的谈话。 陆宇一直不卑不亢,宁然安稳地落后两步跟着许秧,步伐轻健,姿态大方,任由周围多少人用探询和审视的目光看他,他只当作是清风拂面,或是温雅地轻轻看回去,或是本不去在意。 陈一海看了他几眼,既不挑剔,也不赞美,只矜持地向他点了下头,便向许秧笑道:“许总也是大忙人,听说许总前几天回老家探望叔祖母了?她老人家还好?” “嗯,我赶到时老人家已经康复了,虚惊一场。” 许秧和他关系不错,笑容比刚才亲切了一分,同他说了几句话后,转头简单介绍了陆宇,接着又问几句关于拍摄进度的问题,然后话头一转,十分明白地道:“小宇是我认的亲弟弟,有什么演绎不好的地方,陈导你拿真本事指点他一二,总要让他有些收获,我才好继续为他安排。” 一般就算真的认亲,也只说“认的干弟弟”,然而这里许秧却非说是亲弟弟,如此一来,就不可能是什么潜规则和暧昧了。陈一海微微一惊,再次抬头看向陆宇。陆宇则一如既往,眸底温和如静水,神色也是泰然依旧。 另一边,吴叔坐的地方偏僻,没有碍手碍脚的嫌疑,而且安安静静的,一时也没有人去注意他。 而他在最初看到陆宇的惊喜过后,再看到伴在陆宇身边的许秧……他眼光也算老辣,分明看出许秧对陆宇的关怀之意,心中便咯噔一下,不自然地往另一方面想开了:小宇不是gay么?或者说,他其实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儿? 吴叔心底存疑,再冷眼看去:当真是俊男靓女,富贵人家,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是人上人的资质,除了男少女长的年龄是个瑕疵之外,怎么看都十足是一对般配人选。 他又回想起陆宇的神态举止,尽管陆宇形貌还显青涩,举止也优雅有礼,却分明小爷们味道十足,而且在床上还那样抱着他勇猛大力,连他都险些承受不住……他不由得更加深了这个猜测,脸上逐渐维持不住儒雅温和的表情。 又等了一会儿,陆宇被一个许秧钦点的化妆师带去化妆间。 吴叔敏锐地捕捉到许秧目送陆宇离开时的温柔神色,心里更如猫抓,隐约有些坐立不安。好在他独掌一家规模不算太小的公司,虽低调做人,却身经百战,马上分析明白了敌我双方的差异。 他的目的不是那么苛刻的占有,也没奢望会在拥有家庭妻儿的情况下,还能再霸占那等高贵完美的俊雅少年……而且他悄悄观察这么长时间,也隐约看出来许秧和陆宇之间也有几分不像情侣,倒是像……姐弟? 于是,他很快沉稳下来,决定静观其变,再伺机而动。 又过片刻。 “妆化好了,我从来不知道真的有人可以……” 场中响起这个声音,是带着陆宇走进复古房舍中化妆的化妆师,她突然把糊着白纸的木格子窗门打开一条半掌宽的缝隙,露出半张脸来温柔地笑着,却只说了这半句话便止了声音,成功地吸引了多数人的注意力。 等众人的目光大都集中过来之后,她脸上笑容一收,将两扇木格子窗门缓缓地,完全打开。 初秋的朝阳高升,阳光明亮而清澈,便是在这样纯粹的干净的光辉之下,一身金黄袍服的“少年皇帝”从容走出…… 紫玉镶金冠将漆黑的头发束在头顶,直的眉毛斜飞入鬓,鼻梁挺直,薄唇轻抿,下巴棱角有度,还有那一双空漠净澈的漆黑眼眸……组成如此一副初现成熟,尚还残留青涩的俊美五官。 他抬步走出,脸上并不刻板,亦不严肃,只有自然而然的从容和平淡。 他姿态沉着,脚步平稳而散漫,好像本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他的在意,即便他偶尔微微一转头看向你,那净澈无波、璀璨如星的漆黑眸中也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 ——除我之外,皆为蝼蚁! 他在众人的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般表达出了这个意思,气度雍雅,淡漠威严,一切都浑然天成。 场中静了一下。连许秧和陈一海都怔了怔。 片场一角的吴叔也一下子呆住。 他看着龙袍加身的陆宇,心底的感情刹那间喷涌而起,让他竟有一种不敢与之对视的卑微感觉,就像期待了一辈子的风景,终于在走过千万里路,路过无数平庸之后出现,这样的风景本就已经令他向往,欢喜备至,然而一旦靠近,才赫然发现,眼前的风景岂止一个慑人心魄? 他微微张着嘴,看着那个在阳光中漫步走出的皇者,一时间目眩神迷,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样的陆宇,这样的装扮,这样的高雅和威严,诠释着活生生的真实,仿佛是直接从第四维时空中走出来的古代帝王。 “来人。” 陆宇只走了两步便停下来,突然不经意地轻轻开口,声音竟也是从容优雅的平静清冷,理所当然的,仿佛他天生就应该对别人颐指气使。 当然没有什么跟班和他配戏,而他这么一说话,声音的提醒下,众人突然恍惚回神,当下便有演员不自禁的心生骇异——好大的气场! 这种情形,他们只在寥寥数位老戏骨的身上感受到过,那样的演员是真的有着出神入化的演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在戏里面的身份,你分明知道是假的,但是面对他们的时候,你总是不自禁地将这些假的部分忘掉,会不由自主地被对方的一些小细节所构成的微妙气场牵扯到戏里面来。 这就是被动的入戏。 便如现在,如果别人身穿皇袍走出,即便也能和陆宇一样,一副完美挺拔的衣架子身材将皇袍穿得端正雍容,众人看到之后也极有可能视若无睹,甚至当场笑翻,因为气场不足,没有那种内在的东西,不但撑不起来皇袍的含义,反而会产生一种沐猴而冠的反差笑感。 画虎画皮难画骨。 ——这也是为什么陈一海找了那么多演员试镜,却没有任何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原因。 《太皇陵》是陈一海在两千年新纪元将要来到的时候准备拍摄的作品,无论是剧本还是道具,无论是演员还是制作,他都益求,耗费无数心血,准备以此冲击两千年时将要举办的第五十三届戛纳电影节诸多奖项。 然而,其他角色经过重重筛选,都已经最终确定了下来,唯有少年皇帝一角,来试镜的人,有点气场的年龄太大,不符合剧情,年纪轻的又太过刻意做作,不够真实入境——便如许家二少许丛文昨天推荐来的那个年轻人。 但是,现在一切都解决了! 他们在看到陆宇龙袍加身地走出来时,刹那间被他的气度慑服。 锦绣金龙的一色皇袍衬出挺拔修长的结实男子身躯,勾勒出初熟的英朗少年的轮廓。他抬步的姿势、摆手的幅度,甚至连那微微一转头的带动,小小一瞥间的回眸……诸多细节糅合在一起,彻底地诠释出一个高雅淡漠却又极具威严的少年皇帝。 真实的气场压迫下来,众人即便明白这是假的,可还是会心不由己地感到压抑和沉闷,从而几乎是下意识的不敢出声搅扰。 “好!” 陈一海突然大声赞了这个字,明亮的眼中带着几乎是激动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情节继续在无声无息中进展,像慢慢开火车,一点点推进,把沿途的或复杂或美好的风景都吃透。 俺现在讲故事的情形就是这个样子,不会太慢,但也不会一下子快起来,希望大家能够逐渐接受俺的文风,甚至慢慢喜欢上俺的作品。俺真的在努力进步。 最后,谢谢支持正版,真的很感谢。 第二十七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七章 - 第二十八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太皇陵》中少年皇帝角色的俊冷和威严,被陆宇诠释得入木三分,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胜任这个角色,陈一海甚至省掉了让他挑一小段剧情试演的流程,直接拍板定下了人选。 然后在许秧两眼发光的灼灼审视下,陆宇不动声色地回到更衣室卸妆,留下她和满脸高兴的陈一海商谈诸多细节。有这样一位热情洋溢、极具效率的公司老总亲自出马,陆宇原本被安排的经纪人便暂时派不上用场。 卸妆洗漱,换下皇袍,再穿回原来的雅致时尚休闲服,陆宇开门走出来时,只清清爽爽地微微一笑,便自然而然地恢复了刚刚来到片场时的温文尔雅。 只不过,有了刚才的试镜作为前提,众人再看向他时,目光便老大不一样——嫉妒他攀上了许秧这高枝?人家实力摆在那儿,有本事,你也去穿龙袍演一演试试?就不怕被人笑死、骂死! 许秧和陆宇并没有在片场停留多久,因为在此之前皇帝角色一直没有确定,剧组当前的安排和布置的片场也都是完全没有皇帝戏份的剧情,所以陈一海和许秧商议过后,算定一个星期以后再请陆宇这个新任少年皇帝出马。 回到车上,许秧跟司机小李说了句:“回公司。” 然后扭头笑眯眯地看着泰然自若的陆宇,明媚的眼眸亮晶晶地乱转,直看得陆宇有些浑身发毛,她才捂着嘴忍笑道:“陈一海最初见你温温和和的模样,分明还有些看不上眼,但你看他后来的表情……真是太逗了!还有那几个演员,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简直像是在用表情喊:为什么呀为什么……呵呵呵呵!” 她说得可乐,自顾自一个人咯咯笑个不停,声音像是清脆的风铃。 陆宇也微微的笑,只是看她,并不说话。 回到公司,许秧也不理会别人猜测的目光,径自将陆宇拽到办公室,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勾勒出一个个美好的蓝图,说以后要如何如何安排,怎样怎样包装,准备向哪一条路发展…… 陆宇先是微笑着安静倾听,后来却慢慢收敛了笑意,声音低沉地打断许秧的话:“许秧姐。”他的语调带出几分郑重,“许秧姐,听我一句,别这么‘勤奋’工作,也别让我这么不安。” 许秧一愣,怔怔地抬头看他。 陆宇神色温和了些,语重心长地道:“许秧姐,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现在并不算是健康人,除了正确的治疗以外,还要尽量远离紧张和刺激,烟草气含有尼古丁,油漆中含有甲醛,工作中含有疲累,这些都是你现在的忌讳,万万大意不得。” 许秧愣了愣,轻快地笑道:“我知道,你给我的那页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呢……” 陆宇蹙起浓眉,摇头道:“许秧姐,听我的吧,别再逞强。首先要照顾好自己,其次才能有未来。如果明天再好也只能是镜花水月,那又何必今天空劳一场竹篮打水?你在彻底治愈遗传病症之前,再这么劳下去的话,我宁愿和星航娱乐解约。” 许秧脸上的笑意缓缓收起,眼眸清清亮亮地迎上陆宇关切认真的眼神。 陆宇叹了口气,轻声道:“抱歉了,许秧姐,你也别生气。其实,我最大的爱好是练功,然后是辨别古董,演戏唱歌只能排在第三吧。这几天忙着研究《太皇陵》剧本,都没有再去血衣巷捡漏,现在既然还有一个星期的空闲,那么,我就先过去淘宝了。” 语调随和地说完,他嘴角微微翘起一个优雅的弧度,右手抚,向面无表情的许秧轻轻躬身,风度翩翩地道别,直起身后却悠悠绽放一个阳光灿烂地笑容,向许秧眨了下左眼,浓眉下的黑亮眼眸魅力十足,电光四,晃得人头晕。 许秧怔了一下,登时维持不住“刻板”的神情,刚要抛开大家千金风范嗔怒,却见陆宇潇洒地转身,从容不迫地微笑着开门离去。 她呆了呆,张了张口,突然恨恨地向关紧的房门翻个白眼,一个人拍着心口,气道:“真是太坏了,太坏了!这臭小子,自己是个gay,还乱抛媚眼……连你家大姐都敢戏弄!太坏了……” 气哼哼的低声骂完,她沉默了一下,想起刚才陆宇说的话,言语之前虽然并没有流露太多关心情绪,但是她偏偏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着的紧张害怕,好像曾经失去过什么……她感觉眼睛有点热热的酸涩——像个老头似的,我到底是认了个乖巧听话的弟弟,还是认了个啰啰嗦嗦的大哥呀我? 陆宇下楼离开星航娱乐时,刚刚走出电梯,迎面遇到几人往这里匆匆而来。 当头一人衣着前卫,前凸后翘,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在前簇后拥中大步前行,气态矜持中更显三分傲慢,骄傲得像个公主,高跟鞋几乎能垂直立起来,“嘎达”“嘎达”地踏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敲碎骨头似的噪声。 “让让,让让。” 离了十几步远,女明星的护花使者便殷切地为她扫清障碍,而那个被他驱赶的障碍自然就是刚刚走出电梯的陆宇。 陆宇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往旁边让了两步,头都没回一下,□裤兜,径直走向星航娱乐的大门。 女明星注意到他,青墨色的柳叶眉微微蹙起,瞥了陆宇一眼,隐约哼了一声,扭着屁股进了电梯。 娱乐圈每一年都会出现几个红过一时的明星,却大都是昙花一现的小角色,然而这般小人物偏生总以为自己多么重要,好像地球没了他就转不了。 陆宇不记得这个女明星是谁,若是跟她一般见识,那可就越活越回去了。 走下星航娱乐公司大厦前的三段阶梯,他步伐随意自在,悠悠然然,沿着路边向右走。马路上路过了两辆出租车,他都没有招手喊停的意思。 不多时,一辆原本停在星航娱乐西侧停车位的黑色桑塔纳轿车轻轻地往这里开了过来,在陆宇不远处放慢了速度跟着,逐渐靠近。 陆宇故作不知,在轿车贴近时又往路边让了让,见那辆黑色桑塔纳还是继续跟,他这才轻轻挑眉,作出惊诧的模样转头看去。 桑塔纳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吴叔儒雅亲切的微笑,他温柔地轻声说:“小宇,要去哪,我可以送你么?” 陆宇看着吴叔,脸上的惊讶慢慢消失,只静静地看他,没有说话。 陆宇的眼眸神色净澈文雅,带着了然和洞悉的敏锐,看得吴叔很有点紧张和不自在,让他恍惚感觉是在面对片场中翩若惊鸿的少年皇帝,强大的气场和压抑的威严,令他惊艳到窒息。 “……对不起,小宇。” 吴叔勉强压下心底的局促,老道的经验让他即便在此刻也能游刃有余,他歉然而略显忧伤地勉强笑笑,沉声低说:“那天在酒店里我离开之后,一直抑不住地想你,后悔得简直想死。我还从来没对谁有过这种感觉,我不止一次地自给儿问自给儿,这是不是‘一见钟情’?说出来的确麻,可人一旦动心,就再也止不住了……” “别。” 陆宇突然淡淡地笑着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要再这么说话,吴叔。” 他的声音里面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吴叔,我能理解一个男人偶然的一次怦然心动和春风一度,但是,我看不起自始至终忽视家庭,只想着自己外遇,甚至想要发展婚外情的男人,如果你因为对我有好感,就要让我成为破坏一个家庭的第三者,那么,你还是离开吧,就算只是为了你的孩子。我很喜欢那个小男孩无忧无虑的模样,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吴叔一怔,更加专注地看他,神色变幻间,勉强笑着道:“你放心,小宇,我这个人虽然谈不上优秀,但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从来没有因为一时冲动就要破坏家庭。我既然选择了娶妻生儿,就没奢望过再真正拥有一个深爱的男人,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识地想要靠近一些,绝对没有其它更多的想法,不会影响到孩子,真的……当然,如果这一点你也接受不了的话,那么,是我冒犯了。我向你道歉。” 吴叔的声音带着中年男子的低沉浑厚,充斥着苦涩的禁忌的深沉的感情,连陆宇一瞬间都听得有点砰然心跳。 而吴叔虽然说了抱歉,却并不开车离开,只是温柔地看着陆宇,仿佛在等待一个最终的审判。 黑色轿车中,这个男人的五官算不得英俊出众,但他有心修理过的简短浓密的头发,有刻意留下来的浅浅微微的淡青色胡渣,有而浓的眉毛,有高挺的鼻梁和无框眼镜……那是一种儒雅的阳刚、深沉的温柔。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情怀,最是能够溺死一颗人心! ——明目张胆地勾引我? 陆宇看得眼神发暗,心中欲望完全被挑了起来,却不动声色,继而偏过头不说话。 沉默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有些压抑。 吴叔逐渐紧张起来,心头砰砰乱跳。 陆宇却偏着头,微微垂眸,仿佛在犹豫徘徊。他似乎是下意识地,用直板休闲鞋的脚尖捻了捻脚边一支不知谁扔下来的烟头,一直静默了七八个呼吸,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缓缓抬头看向远方,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再也不看吴叔一眼,洒然转身,大步离开,走得干脆利落。 吴叔心头一凉,暗暗叫糟,也顾不得表现他的痴心情怀了,更来不及感受什么伤心失落,急忙伸出头来说:“哎,小宇,小宇,我至少能算是你的一个普通朋友吧!” 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把车开过去紧紧跟上。 陆宇一下子真的很想笑,他生生忍住,脚步顿了顿,没有转头——不知死活的男人,这是你自找的! 何必你侬我侬,何必深情款款,无非是建立在皮相基础上的欲望罢了。 就像白娘子报恩许仙,最初还不是只想要给他一场富贵?然而断桥上一眼相中了许仙的俊俏书生模样,立马扭扭捏捏地改主意嫁给他,结果还一不小心变成原型把许仙给吓死了,如果许仙是个歪眉斜眼的赖皮头,你看她当初嫁不嫁? 人饿了要吃东西,陆宇就饿了,这时再来个接连三次自己把自己送上门来的、健壮知趣的好身材男人,那还矜持圣人个屁,反正如今又没男朋友,而且早已打定主意随心随了不是?既然已经吃过了一次,这次也不吃白不吃。 至于另一方面,他本就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圣人为对方的家庭过度地忧虑自责,只要不将对方当做傻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地肆意玩耍,最底线的良心对得起就行了。不过是找个人单纯地上床和发泄欲望,正如上次在酒店里,只需赤-裸相对的激-情拥抱就能满足双方的渴求,不谈忠诚,不谈未来,不谈情爱…… 都是在都市的欲望中辗转的成熟男人,双方你情我愿,或者一拍即合,或者一拍两散。 于是,陆宇为难犹豫地斟酌再三,还是被吴叔的真诚恳切所感动,同意做一个“普通”朋友,施施然,优雅洒脱地上了吴叔的黑色桑塔纳。 “小宇,你想去哪里?回你的住所吗?” 吴叔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的陆宇,克制着情-欲,温柔礼貌地问。 陆宇也不看他,舒舒服服地倚着座位,透过清晰的前挡风玻璃望向前方,文质彬彬地微笑说:“送我去血衣巷吧,我挺喜欢研究古董的。” “好。” 吴叔满怀宠溺地对他笑了笑,心里则想:买古董的话,钱包里的现金大概不够,好在血衣巷里面可以开支票…… 一路上,吴叔完全一副坦白从宽地交代的模样,告诉陆宇他姓谁名谁,从事什么工作,甚至连他家住哪里都说了出来……陆宇在听了几句之后,也如实说了自己的身世,然后不理会吴叔爱怜深情的眼神,淡淡地笑道:“交朋友不是查户口,吴叔不必再说这些了。” 转而就用别的话引开了话头。 吴叔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些,便不动声色地陪他说话,心里却想有什么法子能逗他开心。 血衣巷前的停车位大多数已经被占了,吴叔绕了绕,才找了个空车位停车。 下车后,陆宇任凭吴叔落后半步跟着,他只悠闲行走,在一家家的古董店里面,眼神敏锐地扫视货架。 最初时候,吴叔还想试着问陆宇喜欢什么,想要买来讨他欢心,但被陆宇一个皱眉和更为疏离的目光看过来,他立时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心中懊恼自己怎么如此糊涂,这样的人物哪里可能和以前那些男孩一样会占他的金钱便宜?就算要送礼物,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还没有好到那个份儿上…… 于是,吴叔行动上稳重儒雅,说话上小心翼翼,至少刚才的话再也不提。 逐渐的,陆宇靠近了上辈子买到青铜酒樽的那家古董店铺。 他依然不疾不徐,这附近的四五家其它铺子,无论是现代高雅玉器店,还是镂雕紫木仿古店,他也都一一上门,优雅地起个由头东拉西扯,试探着搜索与青铜酒樽相关的痕迹。 他足够谨慎,懂的门道比一些看店的老师傅都多,即便有人看出来他在寻找什么宝贝,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的目的和举动本不足为奇,来这里的人不都是为了淘宝吗?偶尔有人拐弯抹角地问起,他也用一个个心编制的谎言圆滑地绕过去。 这场什么都不买的扫荡持续了近三个小时,遗憾的是,他的寻宝计划一如既往的不顺利,仍旧没能发现任何关乎于青铜酒樽的蛛丝马迹。 ——难道我要再等一年,直到上辈子淘到青铜酒樽的时候才能在这里看到它?x市里面,我上辈子因为郑毅和许秧姐,仇人可比朋友多得多,而且个顶个是能折腾的,青铜酒樽不落在我手里,以后只怕会被哪个仇家得了去…… 陆宇微微皱眉,心底有些郁闷。 好在他将金箔上面的法门铭刻于心,现在想要再将青铜酒樽弄到手中,只是不愿平白强大了敌手,也免得会有某个敌人对他的功夫都了若指掌罢了,所以暂时并不急切。 眼看已经快到中午,他腹内空空,只能结束了这场一无所获的淘宝行动,神色平淡地往血衣巷外面走。 路过之前住过的那家旅店时,他不经意地扭头往里看了一眼,里面清净依旧,没有人在旅店老板收藏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朱元璋坐过的椅子”中淘宝,老板娘也不在一楼,或许又在烤红薯? 他们夫妻俩的生活好像一辈子都是这样,不会因为某一个来过又走了的房客而改变。 ——不知那个名叫“小黑哥”的青年现在在做什么。 陆宇忽然想起那个对他稍有关切之意的矫健青年来,心中积累的好奇再次涌出:上次郑毅过来,他似乎还想出手帮我,看他的眼神、体格和动作,身手分明极好,莫非真好到能以一敌三对上郑毅和两个保镖?那么,他是退伍兵?特种兵?教官? 又想:即便当过兵,也不至于只穿迷彩服吧,还有,他为什么名叫“小黑哥”?这个名字挺逗人的,那么大的人了还被这么喊……他现在正和那两个拉他入伙的人刨坑么? 想到这里,陆宇眼前立即飘过一个身着迷彩的帅气健朗青年趴在老鼠洞里扒拉泥土的情形,顿时皱眉摇头:希望他早日平安归来,再赶紧收手吧,这种行当,真不是人干的活计! 陆宇饿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神思就这么飘忽了一会儿,直到吴叔的声音传到耳中,他才骤然回神,立马将什么小黑哥小白哥之流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想:旁边正有一顿大餐等着我呢,平白想那么多别的干嘛? “……小宇,去吃饭吧?” 吴叔暗暗打量着陆宇的神色,微笑着出声说话,他隐约看出来陆宇之前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寻找什么人?但是很明显的,情形并不乐观,所以他一路默默陪伴,并不多问,只是越发惊异于陆宇的知识面和气度,也越发被他深深吸引。 “好,去哪里?你陪我逛了这么久,我请客。” 陆宇伸了个懒腰,嘴角翘起微微的弧度,浓密的毛刺黑发下,俊美的面容神色温雅。 “呵呵,不算是逛,我几乎一直在那些店里面呆坐着。小宇你请客的话,我就不矫情了,至于地点,我倒是知道一家挺有特色的酒店,地方偏僻了些,也不算多高档,不过胜在干净清雅,适合两个人吃吃饭,聊聊天,想要开个房间休息的话,也不怕被什么噪音搅扰……”不怕被搅扰,只能是隔音效果好。 吴叔试探着话说半句,只暗暗等着陆宇的回应。 陆宇却沉默了一下,□裤兜,继续走。 吴叔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好。” 陆宇突然低头垂眸地轻声说。然后他好像想到待会儿将要再做什么似的,有些局促地微微扭头看向别的地方,一张英气勃勃的俊脸,恰到好处地在吴叔偷看的视线里诱人地红了红。 初秋的风吹过来,将他一身洁白的长袖棉t恤吹得完全贴身,勾勒出匀称略厚的膛,平坦紧实的小腹,挺拔修长的结实体魄在吴叔眼底尽显无余。 吴叔看得眼底深暗,心如火烧,目光越发黏在他的脸上和身上,沉声温柔地说:“小宇,你,从那天以后,想过我吗?”问完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忒蠢,几乎是下意识地想知道,便下意识地问了出来,本就是嘲笑他自己三十八岁的的智商和情商! “也,想过的。我这辈子,还只碰过吴叔你一个人。” 陆宇偏过头,单纯干净地看了吴叔一眼,随即又不自在地转回了头去,英气蓬勃的俊雅面容果然是微红的,他看着前方,磁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大提琴上轻轻奏出,旋律惹人心跳。 吴叔自负阅人无数,却怎知陆宇比他阅历只多不少,更是个灵魂重生的伪少年?一见陆宇如此,便只当自己发现了一件事实:原来小宇平日里怎么说话都气度高雅,从容不迫,然而一旦将要实施真实的事,他马上就会变成了腼腆的少年,与上次在火车和酒店的反差一个模样…… 他看着想着,心头狂跳,呼吸也逐渐急促,只能连忙竭力压下心绪,硬生生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生怕自己这么一边向血衣巷外面走,一边因为兴奋导致下半身硬得把裤裆撑起来,那可就糗大了! 欲望蒙蔽了理智,明一世,糊涂一时,真的应了那句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说外观表相,单说品行,窃以为谁的品行都不是完美的,这个故事也不刻意美化谁,都是在欲望凡尘中打滚的过客,谁能无私呢?请君不要在现实中脑补代入和愤青责怪呀,呵呵。 第二十八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八章 - 第二十九章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寂寞也要笑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吴叔开车,一路往x市东南郊区行驶,车中气氛有些暧昧,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陆宇不说话,吴叔也不敢再贸然多说,恐怕一个不好弄巧成拙,把陆宇刚刚对他升起兴趣的心思冲散。 桑塔纳载着两人逐渐远离闹市的喧嚣,陆宇下车之后,看着虽然并不繁华,却明显充满了幽静生机的街道,这里带着三分古韵,三分乡情,让人忽然有种不若从此归隐的错觉,他深深吸了一口新鲜清新的空气,点头赞道:“没想到x市还有这等好地方。我的确没来过。” 说完才想起来,x市周遭很快就要拆迁了,想必上辈子来x市的时候,这里早已改头换面,怎会看得到?他不动声色,抬起头冷不防看见酒店名字,噗嗤乐了,摇头笑道:“怎么不干脆叫悦来客栈更好一些?” 吴叔见他喜欢这里,心底松了口气,脸上也高兴起来,温柔地笑道:“听说本来叫‘悦来客栈’的,只是酒店老板得罪了人,经历了不少麻烦,不得已之下只得向强权服软,连名字也改了,成了‘悦来酒店’。”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悦来酒店的四层楼大酒店中客人并不算多。陆宇和吴叔一前一后地进去,吴叔向陆宇问询了一下,得到首肯之后,做主订了三楼一间向阳面的雅间。 说是雅间,进去的时候才知道,分明是布置得干净典雅的小巧客房,一室一厅,卧室温馨朴实,客厅宽敞明亮,都有新鲜的青草芬芳,客厅中间摆放着琥珀色玻璃转盘桌子,桌子上只有一套茶具和一册菜单。 领着他们上来的服务生相貌平凡,但衣着整齐,人也干干净净的,开门后将钥匙给吴叔,礼貌地微笑着说:“请两位先生休息点菜,确定菜谱再打电话通知一下服务生,会有人过来拿。电话号码在每一页菜谱下面都有写明。” “好的,你下去吧。” 吴叔接过钥匙,看向陆宇。 陆宇一副微带兴致的模样,□裤兜,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在两间室内细细地扫视了一圈,检查房中是否有窃听器、偷拍摄像等物——他习练金箔法门小有所成,体魄气感通透,有强而微妙的感知,对光线电子一类物品最是敏感,检查起来倒是不难。 而吴叔,在服务生走后,他心中一跳,几乎是立刻就伸手关上了房门,然后顺手用钥匙一拧,咔嚓声轻微一响,门被完全锁上。 关门的声音和锁门的声音,代表着室内只有两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被打搅,发出什么声音都不会被听到——这个认知让吴叔心里一下子升腾起一种久违的迫不及待,像个小年轻似的,脑海中浮现出上次在酒店里的火热画面,不自禁地呼吸重起来。 他立即扭头看陆宇,陆宇正在打量卧室,温暖的身躯近在咫尺。 他下意识地靠近了几步,压抑地喘息两声,裤裆里在车上就半硬着的物事不听话地胀了起来,支愣愣地将西裤撑起了一个高高的帐篷。他连忙趁着陆宇还没回头的空档,微微转身用手拨了拨,想掩饰下去,可这么一碰,那不听话的东西越发兴奋地硬大起来。 恰在此时,陆宇转身回头,说:“不错的雅……间……”正将吴叔伸手拨弄裤裆那硬物的尴尬动作看在眼中,登时愣愣的,满眼讶然,继而脸上微微一红,不自在地偏过头,眼睛却黑亮亮的。 吴叔心里头更加火热,心理素质和丰富经验这时就充分体现出来了,尽管脸皮也臊得通红,却还是干脆转回身,将自己的情形光明正大地摆到陆宇面前,声音低哑地温柔道:“很抱歉,小宇,和你在一起,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陆宇差点要笑,好歹忍住,完美地维持着腼腆阳光的大男生模样,垂眸沉默着从裤裆撑起老高的吴叔身旁大步走了过去,来到玻璃转盘桌前,伸手翻着菜谱,说:“点菜吧。” 情趣人做什么都有情趣,点菜亦然。 “好,这里的菜名取得可能太隐晦了些,我给你解释。” 吴叔脸皮不知是激动还是羞臊的微红,伸手隔着西裤将命--子按拨到一边顺着内裤面料贴着,使得裤裆帐篷不再凸显,他才走过来,火热健壮的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贴近陆宇,动作规规矩矩,不敢轻易做出太明显地冒犯。 “要点酒吗?” 陆宇点了荤素搭配的六样菜,不再多要,转头问身材比他高了两指的吴叔,清新的呼吸吹过吴叔的耳朵和脸颊,成功地让他身体微微一僵。 吴叔中如有火烧,双眼暗欲流淌,偏过头一丝一毫地靠近陆宇的唇,低哑着声音道:“我是想喝点酒,只不过,小宇你能喝酒吗?” 陆宇看出他的意图,不过他现在,或者说重生以后,都实在不愿与谁接吻,其中不乏矫情无聊地想保留此身初吻的缘故,但更多的却是他对和情的态度——食色也,上床为了泻火,他又是个纯攻,只要对方人干净,身材够好,他就不会在意;情感却不宜轻动,对他而言,吻,正是相恋的两个人动情忘情时的情感交融,哪里是能够轻许的? 他现在不打算和谁恋爱,自然也不打算和谁接吻。哦,或许以后拍戏会吻也不一定,但那毕竟是不得已的刻意作假,现实中他还不至于为难自己。 于是,他忽然轻轻转头向另一边,垂眸看着吴叔的大手,说:“吴叔,你想我?” 吴叔的手在陆宇点菜时不声不响地搭上了他的肩头,看上去就像半搂着他,手指也贪婪地贴着棉t恤感受他弹温暖的紧实肌,不意突然被他直言指出来,心里一惊,生怕他不喜,连忙缩回手,温柔黯然地笑着,低声说:“是很想,不过,小宇,你不愿意的话,我绝不会……” “没。” 陆宇笑着摇了摇头,浓黑眉毛下的眼睛黑黑亮亮地看了吴叔一眼,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抓住自己长袖t恤的腰间下沿,搭着胳膊往上一提,干脆利落地把上衣脱了下来,一手扔到旁边椅子上,然后继续低头看菜谱上的汤和酒列单,轻轻说:“吧。” “小宇。” 吴叔看得两眼发直,口猛地一跳,呼吸也是一滞,被陆宇这样硬气爷们却偏偏略带腼腆的感姿态给冲击得,刹那间有一种激动到晕眩的恍惚错觉。 “谢谢,谢谢你,小宇……”吴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生感激,对,就是一种激动的感激,他匪夷所思地感觉,这几乎是一种得到赐予时必需的谢恩。 他声音低哑干涩,咽了咽唾沫,手缓缓抚上陆宇初现宽厚的少年肩膀,在那紧实流畅的肩头肌上爱恋地摩挲,再滑向那条微微屈起那菜谱的结实手臂,裤裆里一下子极度兴奋,胀得生疼。 吴叔急促喘着了两下,突然,他自己的肚子突然饿得响了起来:“咕咕……” 脸皮登时黑如锅底! 刹那间,室内的暧昧气氛不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风中凌乱。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尴尬?吴叔懊恼得要死,险些冲动地抬手扇自己两个嘴巴子。 陆宇忍笑忍得痛苦,只能低头呵呵地笑,顺手拿过一旁脱下来的长袖t恤套上,俊脸兀自微微的红,说:“先吃饭吧,吴叔,我也饿了。” 吴叔手指手心还残留着让他热血冲头的光滑紧实的弹力触感,心里再怎么不甘也只能点头,又想,马上就能尽情地拥抱,何必急于一时呢,真是脑浑了脑浑了。他连忙压抑住欲望,笑着说:“我本来也是饿了的,只是一靠近你,就全都忘了。” 陆宇翘了翘嘴角,没有回应,拿起电话拨打菜单上的号码,说已经点完了菜,另一边说请稍等。很快,刚才那个服务生敲门进来,把他们的菜名记下,问:“两位先生,请问,我们是把菜做好了就一道一道地端上来,还是等六道菜、一道汤全都好了之后再用餐车推上来?” “一道道来,做好了就端上,饿了。” 陆宇坐在椅子上,有些懒懒地提不起神似的。 “好的,两位先生请稍后,菜很快就到。” 服务生脸上挂着面具似的礼貌微笑,目光只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下,便拿着菜单转身离去。 门再一次被关紧。 吴叔听陆宇说话仿佛没什么神,连忙拿着桌上的茶杯,走到一角的几上,接了杯热水,涮了两遍,然后重新接一杯递给他:“小宇,先喝几口水润润肠胃吧。” “砰砰砰!” 又是敲门声。 吴叔以为还是那个其貌不扬的服务生,心底有些不高兴,将茶杯递给陆宇后,回身开门。 门外是一男一女,都是穿着时髦的有钱人模样,见到吴叔露面,那男的立即热情地大笑:“吴老板,真的是你,刚才在楼下我还以为看错了,真是有日子没见到你了!今儿怎么得空到这儿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房门被吴叔半开着,又有吴叔健壮的身体挡住,陆宇在屋内坐着喝水,看不到来人是什么模样,也不去在意,不过听这说话腔调,感觉有点像民国茶馆店小二,殷勤热情,但细细琢磨过去,又会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热情中分明带着试探的虚情假意,暗道:不会是这里的酒店老板吧? 吴叔的声音马上响起,与他往日为人不同,竟是十足的冷淡:“郭先生太客气了,你能来得,我就来不得?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您这样的人物攀上过交情,您是大忙人,我和我的朋友只想在这里清净地休息一会儿,不必耽搁您谈生意做大事。” “哎呀,郭哥,这位吴老板说您谈生意做大事,我都不知道您原来也是正经人呢!嘻嘻嘻……” 门外女子眉梢含笑,妩媚地向吴叔瞥了一眼,扭头娇嗔。 郭先生哈哈大笑一声,照着她的屁股“啪啪”拍了两下,头都不回地向吴叔道:“难道我刚才在楼下没看清楚?好像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个男生是我‘约’过的,吴老板真的不请我进去坐坐?你不乐意,说不定,里面那位可乐意着呐!” “郭凯!”吴叔脸皮一下子铁青,拳头握得死死的,手背上青筋暴露,怒道,“你最好放尊重点,不是什么人你都能轻侮的!” “谁约过我?进来我瞧瞧。” 屋内忽然响起这个淡淡的声音,从容不迫,有一种掩不去的、发自骨子里的上位者气势。 门外,郭凯放肆的笑容僵了一下,飞快地瞥了吴叔一眼,见他满脸怒容和维护,分明对屋里面那个人含着敬重的态度,这可与他平日里风流无情的样子不一样,总不至于忽然痴情了吧,笑话! 郭凯靠着谨慎看眼色才活了这么久,还活得这么滋润,当即眼神一闪,立即打个哈哈,朗朗笑道:“果然是我没看清楚,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们正在上楼梯,我离得太远了点,现在听听声音就分辨出来了,的确是我冒昧了,抱歉抱歉,打搅打搅!这门我就不进去了,吴老板和你的朋友好好休息,咱们得空再聊啊。” 说着,转身搂住娇嗔不已的妩媚女子亲亲我我地离开。 走得远了,女人还在问:“郭哥,怎么不进去看看呀?刚才房里头那个说话的真的是您约过的?我还想看看长什么模样呢,居然让你现在还牵挂着……” “闭嘴!”郭凯哼了一声,没有解释:姓吴的老小子装模作样,着实有点手段,被他勾上哪家初尝情事的小少爷也不是不可能,这种事情哪里是能进去看的?想找人麻烦也不能给自己添堵不是? 吴叔目送郭凯离开,面沉如水地关门转身,带着歉意地低声说:“小宇,对不起,刚才那个人,与我有点过节……”要解释也不好说明白,难道要说“以前和我玩过的一个男孩,被他看中了想弄上床,但那男孩听我劝告远走高飞了”? 陆宇见他为难,把茶杯放回桌上,理解地微笑摇头道:“没事。” 吴叔到底心里不安,生怕陆宇心怀芥蒂,挖空心思引他说笑了一会儿,见陆宇果真不在意这么点小事,吴叔才放下心来,暗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郭凯打岔一事扔到了一边,再不去提。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发上来了,以后的更新还是下午五六点左右,至少日更,嗯,如果有亲赏赐长评,俺会拼命加更。 另:抱怨一句,是不是什么工作都不顺心啊,颠簸了一年多,真想辞职算了。 第二十九章在线阅读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