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钟情》 第 1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1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1 部分阅读 温柔总裁:一面钟情 年念歌 陈可可承认,她是粗鲁暴力和血腥了一点,不然她不会在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一个花里胡哨的女人裹着一张床单在她眼皮子地下摸爬打滚的时候只是淡定地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甩了出去,弄得一个不仁不义大逆不道的臭名。 “这个给你,不要哭了,看着心疼。” 只看得一只骨节清奇纤细的手伸到她的眼前,手里拿着的是一颗旺仔牛奶糖,红色的糖纸上印着傻乎乎的小子,一张嘴笑得比脸大。 哭声刹止,可可抬头看到了那手的主人,竟然是一个男人,她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糖吃了就不伤心了。”可可看到男人把红色的糖纸剥开,乳白色的圆润糖果就凸现在她的面前,紧接着白色的糖果贴到了她的唇边。 额,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任由奶糖滚入舌尖,浓郁的奶油 默认卷 【001】许樊 陈可可承认,她是粗鲁暴力和血腥了一点,不然她不会在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一个花里胡哨的女人裹着一张床单在她眼皮子地下摸爬打滚的时候只是淡定地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甩了出去,弄得一个不仁不义大逆不道的臭名。 a市北城区警察局 “陈可可,你丫的是有毛病把你!”许樊把警察叔叔办公桌上那个沾着油气的二两碗摔进可可的怀里,怒发冲冠地说,说完便转身看向了坐在旁边期期艾艾的张雅云,满嘴满脸的疼爱怜惜。 可可瘪嘴,和自己在一起的十几年怎得就没有发现许樊有这番温柔的嘴脸呢,她拿着碗露出了无比羡慕的表情。 “许樊!你今天倒是把话给挑明了说清楚,到底谁是你女朋友,那案板上的猪肉也是明码实价地标着也没见人一天一换的!”她彼时才觉得有些委屈了,前一刻把二两牛肉面甩出去时是愤怒,现在是鼻子泛酸,好歹她也是从鼻涕一大把就开始跟在许樊的屁股后面了,任谁都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啊,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许樊站在张雅云的身边,大把大把的卫生纸往她头上盖,“要不你先回去洗洗吧,这里的事情我善后。” 张雅云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手指着许樊的鼻子,指甲上红色的指甲油显得她像个烟花之地的小姐,再配上花花绿绿的衣服搭配就更像了。“姓许的!想打发我走,门儿都没有,今天你倒是把话给说清楚了!到底那个小妖精是你的女朋友还是我是!说不清楚谁也别想走!” 陈可可大手一挥,把怀里的碗递给旁边的一个警察叔叔,沾着油水的胳膊就蹭上了张雅云的肩膀,“你还是先走吧!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不追究你的问题了,那二两牛肉面算是我请你的,任谁都知道我和许樊是一对儿,你偏要到中间来插一脚,这也怨不得我,你出去之后找个更好的,把这狼心狗肺的忘了就是。”她大义凛然地说着,气也不喘,看得许樊和张雅云的脸同时乌云密布了下去。 张雅云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拔开小胳膊小腿就往外跑。 “陈可可!我再说一遍,你不是我的女朋友,一直都不是!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不要再缠着我!”许樊一边粗生粗气地对着她吼一边跟着张雅云的轨迹跑了出去。 这下可好了。她这算是胜利了吗?大抵算是胜利了吧!张雅云被成功地气跑了气哭了,许樊也被气得冒青筋了,这次是她十五年来最胜利的一次,她坐在椅子上咯咯地笑,一张脸抽了筋。 周举辛走了过来,笑着把手放在可可的手上,“先回去吧,你妈估计在等这个碗了。”他认识可可也有三年了,从他被调到北城区警察局来,第一天就遇上她和许樊拿着菜刀在大街上比武,嘴里还是一套你死我活的词,当场就吓得他把两个人都带进了局子。后来他才知道,她和那个许樊是青梅竹马,一般情况下一个周小闹一次,一个月可以闹到警察局一次。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只是是鲜有的情感问题纠纷。 可可抬头,他这才猛地发现,小丫头居然哭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哪里见她哭过,那次她骑自行车摔得一条腿儿在臀部下方来回晃荡都没有掉一滴泪呢。 “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干嘛一下子这么认真。” “周举辛,许樊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可可哭喊着抱住了举辛的大腿,吓得周遭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没有的事情,他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每天任由你缠着,你不一天到晚满脑子胡乱想些什么呢。”举辛像一个长者一样安慰可可,可是可可的哭势却有增无减,让举辛顿时束手无策,只得望着干着急,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千万只蚱蜢在心坎上狂跳。 “这个给你,不要哭了,看着心疼。” 只看得一只骨节清奇纤细的手伸到她的眼前,手里拿着的是一颗旺仔牛奶糖,红色的糖纸上印着傻乎乎的小子,一张嘴笑得比脸大。 哭声刹止,可可抬头看到了那手的主人,竟然是一个男人,她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糖吃了就不伤心了。”可可看到男人把红色的糖纸剥开,乳白色的圆润糖果就凸现在她的面前,紧接着白色的糖果贴到了她的唇边。 额,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任由奶糖滚入舌尖,浓郁的奶油芬芳溢了满嘴。 【002】沈君修 可可还在发愣中,奶糖男人已经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周举辛刚才也是被怔住,以一个男人的眼光看另一个男人,他感受到了威胁。弯身下去抓住了可可的肩膀,也是温柔的动作,看起来却像提一只可怜的阿猫阿狗,他有些郁闷。 可可这会儿已经把许樊的事情甩到了九霄云外,拿起桌上的二两碗就往怀里放,因为她身上还围着面馆特质的围裙,全方位防油防水防咸猪手,她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可在那小面馆还是遭遇了几次咸猪手,可是她又哪里是任人占便宜的主儿,当场就是把那顾客的面碗给端走了,最后倒是得到妈妈的一阵暴打。 她虽然已经是做出了要离开的姿势,可她的眼神是牢牢地锁着奶糖男人不放,眼睛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沈君修是来保人的,他那个好事的弟弟再一次因为飙车被带进了警察局,他一眼便看到沈君彦正在被盘问,翘着的二郎腿还在空中得瑟地抖动。 “对不起,我是沈君彦的哥哥,麻烦警官了。”他说着就把准备好的信封拿了出来,动作轻柔地放在了桌上。 “下次不要再这样啦,有钱也不能把跑车当飞机坦克开呀,路边的花花草草也是有生命的,看在是初犯就算了,如果下次再被抓到可不会轻饶。”可可看到那个警官很利索地把桌上的信封装入自己的口袋,满脸的横肉说着话在不停地抖动,她认得,那个就是周举辛的顶头上司,平时很少来警察局,倒是经常在送面去酒吧的空档看到他在那里摇头晃脑。 不是个好东西!她在心里大骂,隔空就是一眼剜了过去,结果对上的却是奶糖男人温柔的目光。 额,她又当场愣住了,怎么能暴露自己的性格,感觉扯起嘴角故作乖巧地笑。 奶糖男人也对着她笑,她感觉自己已经醉了…… 沈君彦轻哼了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和沈君修对峙,“我说过不准你来的!” “是爸爸让我来的,他叫你回去,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沈君修还是很温柔地回答着。 沈君彦咬着唇,恶狠狠地看着沈君修,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转身走出了警察局。 “记得准时回家。”沈君修在身后叮嘱。 可可是跟在沈君修的身后出的警察局的,同时跟出来的还有周举辛,明明她说了不让他送,结果他说正好饿了去她们面馆吃二两牛肉面,她就再也没好意思阻挠了,在赚钱和帅哥面前,赚钱还是第一位的。 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奶糖帅哥的名字,倒是知道他那个长得也不赖的弟弟叫沈君彦。 警察局的门口停着的是一辆黑色轿车,可可只觉得车头上那个小天使挺惹人喜爱的,她小时候就希望有一个那样的小天使摆在床头,因为有个人告诉过她,只要放一个小天使在床头,晚上做梦的时候天使就会到梦里去,天使可以满足她的愿望。那个人就是许樊,她其实一直把他当做心里的天使。 眼看奶糖帅哥就要钻进轿车,可可抱着那个碗在周举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蹭了上去,她甚至先一步用油滋滋的手按住了车门。 方明修微微蹙眉,他有洁癖的,望着眼前这个脏兮兮围着围裙而且发育不全的女人,他后退了一小步。 “小姐,你这是?”他很困惑,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女人。 可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看到他看着她几乎是不认识的表情,这么快就把给她奶糖的事情给忘了?不会吧?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她瞬间想到了这句话。可是她不是健忘的人,之所以要追上来,是想要知道他的名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要报那个奶糖的恩情,好歹也要用二两牛肉面来犒劳。 “谢谢你的奶糖!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这样盯着方明修,眸子上总是裹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让她的眼睛看起来灵气十足,这便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干净透明的眼睛。 变成是沈君修愣住了,蹙眉,思忖了几秒,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对她轻轻地点头,“不用谢,我只是看不惯人哭,请你拿开你的手好吗?我现在要离开。” 她傻乎乎把油滋滋的手从车门上拿开了,看见他优雅地打开了车门,连钻进车内的动作都显得那样的温柔,仿若全身都被裹了一层金色的柔光,看得她傻了眼。 这才是真正的天使,可可在心里小声地嘀咕,看着那黑色的轿车快速地驶出了她的视线,一个转弯就再也看不到了。 【003】周举辛 该来的总是要来,天地万物,总逃不过一个轮回。 “陈可可,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陈妈妈把从面馆的厨房里走出来,蛮横地把一碗肥肠面搁在一个顾客的桌上,红色的油夸张地溅到了桌上。 朝着可可凶神恶煞走过去。 这个时候便是可可发挥灵巧身体的优势了,再加上多年的实战经验,抓住周举辛的手臂就挡在了前面。 “妈,现在还有客人在,你这样会把客人吓跑的。”她就站在周举辛的背后,从周举辛的胳膊下看着妈妈双手叉腰,俨然是要把她大卸八块。 母女两早就不是第一次对战,陈妈妈也有自己的一套制服方案,那就是硬碰硬,抓起桌上的一卷卫生纸就扔了过去。“你还知道有客人啊,让你去送一碗面你送了几个小时,说,是不是找许樊那个小子去了!” 卫生纸没有砸中目标,从周举辛的手臂上方飞了出去,在地上滚出长长的褶子。 周举辛被夹在他们母女之间,被可可拉着左右晃动,不知情的还以为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吃面的也是熟识的邻居老秦,一边吃面一边看他们母女两表演,简直是和碗里的面条一样津津有味。 “陈妈妈,你这肥肠面做得是越来越有味道了。”老秦一边把面条送入嘴巴一边调侃地说。 “每天都在这里吃打折的面,你废话哪里这么多!”陈妈妈狠狠地瞪了老秦一眼,十多年的老邻居,彼此的情况都了如指掌,老秦家只有个儿子,已经去年考上了首都一首大学,风光无限,羡煞得她做面都多放些辣椒进去。 可可还是稳稳地躲在周举辛的后面,这个周举辛人就是比许樊好,那个小子,每次拿出来当挡箭牌都会叛变,只要她的妈妈拿出二两牛肉面那个人就摇着尾巴扑上去不管她的死活,她就落在了妈妈的手里。而这个周举辛,来这个城区也有三年了,家又是和他们家在一个小区,加上她平时没事就和许樊去警察局,关系倒是熟络,最主要的是,每次把他拿出来当挡箭牌他都特别听话,任由她在身后拽着他的衣服左晃右晃,就为此她胜利了好几次。 这次俨然又是她得胜利,因为妈妈已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了。 “陈可可,你说你到底把我当你妈没,这么辛苦把你生下来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干点事情就偷懒,你就不知道你妈我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很辛苦吗……” 额。 原来是来这招,可可在心里大叫不好,只要她妈妈来软的她百分之百是招架不住。这不,自个儿从周举辛的身后走了出来,可怜巴巴地站在妈妈的面前。 “妈,我知道错了。”她也是会装的。 哪里知妈妈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把就抓住了她绑着的小辫儿,对着她就是破口大骂,“错了?知道错了啊?我跟你说,知错就要改,去,马上去把今天的碗给我刷了,一会儿我来检查,有一个没刷干净就不准吃晚饭!” 她嗷嗷地叫疼,对着周举辛挤眉弄眼地求救。 周举辛又被她夸张的表情吓到了,那抽搐的脸像是受到了满清的酷刑,赶紧走到了陈妈妈的面前,“阿姨,给我煮二两牛肉面吧。” 陈妈妈的眼睛一亮,拉着可可的手也松开了去,和可可一样,只要提到钱就目光矍铄,其实可可这个优点也是遗传她的妈妈,只要关乎生意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撂到一边。 “好的,好的,举辛先做会儿,马上去给你煮。”陈妈妈已经很温柔地进了厨房。 “周举辛,就你最好了。”可可快速地为周举辛拉开了椅子,待他坐下之后自己才在对面坐下。 周举辛一下子被说得不好意思,以前经常听她对着许樊说这几个字,当时就觉得许樊可真幸福,因为可可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湿漉漉的眸子可以放出光来,这会儿听到可可对他说了这几个字,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脸都不自觉地有了红晕,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陈可可,让你刷碗——”妈妈又在练无敌狮吼功。 可可瘪嘴,朝着周举辛勾了勾手指,一脸的神秘。 周举辛把脑袋伸了过去,都感受得到可可呼出的炙热气息。 “周举辛,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 “晚上和我一起去找许樊,今天的事情我还想再确认一下,他最近去的地方我一个人不敢进去,你能不能……”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眼睛里满是委屈,周举辛哪里拒绝地了,二话不说就点下了头,“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 “你说。”她就知道周举辛心眼儿好会帮她的忙,“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到时候可不能和许樊打架。” “好的,好的。”她一边答应一边就抽身朝厨房走去,不打架啊,她恐怕是不容易控制住。 【004】青梅竹马 待周举辛再次出现在面馆的时候,陈妈妈先可可一步迎了出来,相较于许樊,举辛更是她看中的女婿,她走上去就对着举辛慈祥地微笑,这样的笑容倒是没有对可可露出过。 “举辛啊,你今年才二十三吧,比我们家可可才大五岁,真是再恰当不过了。”陈妈妈意味深长地看着举辛。 举辛向来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被这样一说又羞红了脸,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傻气,其实当过兵的男人很多时候除了刚毅都会给人木楞的感觉。 “周举辛,你来了,我们走吧。”可可从厨房窜了出来,斜着眼睛看了妈妈一眼,一看她妈那恨不得年轻几十岁的表情就知道,铁定是想把周举辛往她的身上拽,现在不流行包办婚姻,自己的幸福握在自己的手里,她在心里一边嘀咕一边拽起了周举辛的手臂,任由周举辛不迭地对着她妈妈挥手告别。 陈妈妈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带笑。 可可往举辛的电动车上一坐,朝着他健硕的脊背就拍了下去,“你什么时候跟我妈那么熟络了,更年期的女人你最好少惹。” 举辛叮嘱她抓稳,发动了车,骑了好一段距离才说,“其实我举得你妈说的话挺有道理的,中听!”心里想的正好是那句,比可可才大五岁,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心尖儿就像裹了蜜一般甜腻。 在可可的胡乱地指挥下,原本只是半个小时的车程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周举辛望着几乎没电的车,无奈地看了眼身后的可可。她从后座上跳了下来,一只手扬起,“就是这里了。”只是声音明显的底气不足。 举辛把车靠下,抬头一看。 皇城娱乐,这不是他们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吗? “你确定许樊在这里?”他扭头问可可,话里明显有丝丝的犹豫,毕竟自己现在是警察,这样的场所似乎和身份不符。 她弱弱地点头,之前还信誓旦旦的气势瞬间就跨了下去,“第一次看就他和张雅云在一起就是在这里,那天给人送面。”声音如蚊蚋。 举辛哪里见过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儿模样,当下就觉得无所谓身份了,反正这个警察或许也是临时的。然,抓住可可的手腕就往里面走,那手腕仿若无骨,心下更加心疼了,步子也变得急迫。 她在周举辛的身后走得依然是不情不愿,此时到了这里她也恨自己居然会畏缩,可是,如果她找到了许樊,看到他和张雅云在一起,那她岂不是会更加伤心?她的心现在处于极具矛盾的状态。 周举辛拉着她一直朝着伸出走去,眼睛也是在这个角落扫描,看了这个小丫头三年,她都是整天跟着许樊转,今日这样的情况对他大抵是有机会的,即便是有辱警察的光明磊落形象也认了,谁让这个丫头长了一双湿漉漉让人怜惜的眸,可不就是让他疼爱的吗,想到这里,他更是觉得非找到许樊不可。 只听得一声尖叫,直直地把吵杂的音乐声都盖了过去。 “他是我的女人!”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可可只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挑眼望去,还真是熟悉,那不就是她要找的人吗!许樊正对着她站着,前面是沙发,沙发上吐出一个男人的黑色脑勺,还有一个女人妖媚的脸,那个女人也很熟悉,就是早上还和她在警察局里唱戏的张雅云!此时的许樊面爆青筋,整个人面露杀气。 她只觉得心尖暮地就酸了,许樊这样的表情好认真,只是对象并不是她,她甚至有要挑头就跑的冲动,脚却被定在了原地,动挪不得,周举辛站在一旁,看得清楚也心疼。 “张雅云,你给我起来。”只见许樊上前一步便抓住了张雅云的手臂,猛地就往自己身上拉。 张雅云挣扎,故作娇弱地死死做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另外一只手勾得紧,“许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你的女人?”她问得倒也是自然,没有一丝的做作。 许樊更怒了,“你张雅云他妈的什么时候都是我的女人!你昨天还和我睡过!”许樊爆了粗口,满目的怒火已经烧到了沙发上的男人,他气急败坏地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沙发上的男人。“你他妈的把你的咸猪手从她身上拿开,不然老子废了你!”说着拳头就朝男人挥了过去。 可可一切都看得清楚,十五年了,从来没有看见许樊这样生气过,就连她打碎了他最爱的小台灯他也只是一天没有跟她说话,这样的许樊好凶让人害怕,可是她更害怕的是,她再也回不到他的身边,当不了她的跟屁虫,此时的她想离开,却依然一步也动不了,她怕许樊会出事,会受伤。 男人巧妙地躲过了许樊的拳头,轻巧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可可这才看清楚,那个男人,竟然就是奶糖男人的弟弟,沈君彦,她居然还记得清楚这个名字。 【005】沈君彦 沈君彦挑眉看了许樊一眼,“敢主动向我动手的人,你还是第一个,我该怎么说你呢?”他的声音里带着独有的傲慢,看着许樊的眼神里全是蔑视。 许樊嗔怒,“我就他妈对你动手了又怎样,敢抢我女人的人,你也是第一个!”说着就又是揣紧了拳头朝着沈君彦挥了过去。 只是这次,沈君彦一个抬手就把许樊的拳头握在了手心,而且看起来并没有使用多大的气力。 许樊一只腿快速地踢了出来,却在空气中被沈君彦的另一只手肘打下,他吃痛,眉头皱起。 可可站在不远处已经看出了许樊不是沈君彦的对手,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潜意识里许樊是不能被人伤害的,就像小时候许樊也充当她的天使保护她一样。 周举辛想拉,扑了个空,也只得跟了上去。 “把他给我扣起来!”沈君彦一身令下,旁边的两个男人就窜了起来,一脸阴沉地就把许樊抓住,一丝都动弹不得。 许樊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还有帮手,即使身体被擒住了嘴巴任然是不认输,他对着沈君修就骂了出去,“你有种就和我单挑,这样请帮手算什么!” 沈君彦只是勾唇浅笑,伸出食指挑起许樊的小巴,“你还真的不怕死。”转身拿起身后的一个酒瓶子,啪地一声在桌上砸去了瓶底,剩下的捏在手里,璀璨的灯光下,那不规则的玻璃迸发出刺眼的光,晃乱了可可的视线。 “我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嚣张!”话落瓶起。 “许樊——”一个白色的瘦小身影冲了过去,挡在了许樊的面前,玻璃瓶稳稳地插入身体。 沈君修又是来找自己的弟弟的,明明叮嘱他要按时回家,还是没有回去,爸爸果然又发怒了,命令他立刻把他带回去,他很少出现在这样的场所,可是经理还是认识他,带着他到了沈君彦的面前,正好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那个冲上去替那个男人挡瓶子的女人,他觉得有些眼熟,他冲过去扶住了她的双臂,轻柔地把她搂入怀中。 很多年后君修都还记得,当年,可可在他的怀里说的第一句话是:许樊,我不要你有事。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对她产生感情却因为这几句话恻了心,忽地就把她抱得紧了。 “沈君彦,你给我滚回去!”沈君修把可可抱在怀里,转身对着自己的弟弟怒吼。 沈君彦愣住,从来没有见他的哥哥这般生气,对着他竟然放下一贯的绅士形象,那一刻,他还挺高兴了,至少这代表是对他的关注,至少他还会为了他生气发怒,不是一点都不在乎他。彼时,他没有反驳他的话,垂眸便看到他怀里的可可,她的眼帘紧敛,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小腹处,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大片,像是盛开的妖艳玫瑰,吐着吸人的舌子。 沈君修没有再说一句话,抱着她就开始往外走,步子矫健而快速。 周举辛看着可可被抱着远去的身影,走上去对着许樊的脸就是重重地一拳,“如果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活不了!”说完愤恨地转身走开。 许樊的嘴角溢出红色的鲜血,他看着出口,早已找不到熟悉的一抹身影。 a市的第一人民医院 沈君修把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大门口,怀里抱着可可,三步两步就跑上了台阶。 “医生,急救。” 一阵慌乱,看着可可被医生和护士簇拥着推进了急救室才稍稍地缓了心,站在急救室的门口,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许樊,可可永远不会让你有事的。”那个发育不良的女人在她的怀里一直都说着这一句话,连被急救室之前拽着他的手还是说的这一句话,他这才把关于她的记忆全都记了起来,在警察局里,她就是和那个叫许樊的男人对峙,俨然她就是失败者,不然不会泪眼涟涟,惹了他的同情。 明明还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就可以对一个男人这般死心塌地呢?真是让人心疼,他摇了摇头,拿出了手机。 “爸,君彦回家了吧,是的,我先在在医院,出了点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你们可以先吃不用等我。”他这个弟弟,总是在外面惹事,一身桀骜的气质,可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哪里不知道,这不过就是想讨得他和爸爸的关心,如果当年,妈妈没有死,或许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就不会这般糟糕。 周举辛赶到医院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可可的手术都已经做完了,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宛然一个小天使。然而那个有钱的男人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温柔。他咬牙,要不是他的电动车没电了也不至于晚这么大一截的时间,几乎是要锤墙痛苦。 “你是她的哥哥吧?”沈君修走到他面前,轻声地问。 【006】沈君修 周举辛怔住,难道在外人看来他就只能是她的哥哥吗?这会不会太憋屈了,刚想否认。 “怎么当时不阻止她呢,让她就这样冲上去,幸好没有伤到心脏,不然问题就大了,作为一个哥哥怎么能让妹妹去那样的地方呢?”沈君修仍旧说得小声,每一个字节都如玉一般温和,他也觉得自己这样说找不到恰当的理由,可是还是说了,只为了心尖上那一点点的心疼。 那个发育不良的女人,果真可以让他心疼。 周举辛倒是百口莫辩了,本来就不善言辞现在被这样一说真的就觉得可可受伤是他的错,自己怎么就没有及时把可可拉住呢!他看到躺在床上脸色如纸的可可心里也很郁闷。 “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告诉家人吧,我在这里照顾她,你留个号码,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说着就把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递到举辛的面前,示意他把号码存上去。 举辛被弄得骑虎难下,他哪里是可可的家人,再说他也不知道陈阿姨的电话号码啊,想解释又不知怎样开口,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自己电话号码输了进去,可可和他出来这么久陈阿姨肯定也担心,当务之急就是回去安稳她,今天的事情还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举辛走了两步发现还有事情没有清楚,连个名字都不知道,要是这个男人把可可打包走了,他哪里去找人。 沈君修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那不是一般的名片,是专门给大客户的,采用的是防水防皱的特质纸张。举辛接过去,愣了一秒,装作无所谓地轻瞟了一眼,尽管是这样,他还是把上面的字看了个清楚,君子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这样的身份对他来说未免是太高大了,他欠身对沈君修点了个头,恹恹地转身离开了。 可可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处瑟瑟的痛,就像是有人故意拿着针尖在上面戳,一下一下,有时候隔得很长有时候却很频繁,她的眉头就不自觉地蹙了起来,抬起手就想去扇,怎的手在空中就被人拽住了,胸口上的刺痛感愈加明显。 “许樊——”她惊叫出了声,这才睁开了眼睛。 跌入眼球的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有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眉毛并不是很浓密,一根根的却也是温顺地伏在眼眶的上方,煞是引人注目。下面的那双眸子就轻易地被衬托得明亮了,黑曜石般发着幽幽的光,那是看起来很柔软的光,仿若如午后的阳光一样带着细小的尘埃伸手就可以感觉到温暖。 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了,她几乎是搜刮了肚子里的所有词语去形容,这些还都是初中的时候看小说记下的词语,千百年不变,到底是被派上用场了,心里窃喜。 君修原本是在发呆,听得一声惊呼,那个男人的名字估计是他今天听得最多的名词了,不觉蹙了拧了眉头,也不知道是厌烦还是嫉妒,反正心尖就是隐隐的不舒服,但看到她胸前包扎着的厚厚纱布,“很疼吗?”他匆匆地站起了身,弯身就为她倒白开水。 可可惊住,这个男人不就是奶糖男人吗?怎的就成了守在她床边的人呢?低头看了胸前的厚实纱布,现在的情景断然也不是梦境,可是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她明明是和周举辛一起去酒吧,然后替许樊挡了酒瓶,他们两个人呢?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神巡视着许樊和周举辛,但是房间里真的就只有她和奶糖男人了。 君修把杯子递上去,看到她搭耸着脑袋竟是在找别人,拿在手里的杯子就忽地紧了,唇瓣也抿了起来。 “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可可更加好奇地望着君修,湿漉漉的眼珠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是君彦让你受伤的,我是他哥哥,把你送来医院,已经让你哥哥通知家人了,你不用担心好好养伤就是,医药费全都会由我负担。”他的声线是天生的柔软,语调不急也不慢,每一句话说出来都像是诗句,可可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太好了,可是她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想用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双臂一用力就绷得伤口像是裂开,吃痛得立刻额头起细汗。 君修见状赶紧放下杯子,弯身用手臂抬住她的腰身,一寸寸,小心翼翼地让她把身体往上挪动,拿了个枕头垫在身后,看到她坐稳了舒服了才把水杯端上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又是让可可的心颤巍巍地动,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这般温柔的男人,以前她的脚受伤许樊都不背她还让她自己走回去,那会儿她可是在许樊的身后骂了足足几分钟,直到他把自行车开回来她才满意地住嘴。“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她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人家一个男人在她面前都这样温柔,她不可能表现得想个男人吧,要是平时肯定就是没有那个请字的。 “沈君修,君子的君,修养的修。”君修说着再次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额,沈君修,这个名字真是文雅,她这个初中毕业的人俨然是会羡慕这样艺术的名字的。 【007】陈可可 可可这才哦了一声,接过君修手中的杯子,抵在唇边,看起来像是小酌,实则心猿意马,此时的她还是想到了许樊,想开口问又觉得不太妥当。都怪书读得少了,遣词造句都拙劣,她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的落后小青年。 是的,正如她妈妈说的,她只比二十三岁的周举辛小五岁,这样算来的话她就是十八岁,其实,十八岁还是她的虚岁,要到今年年底才能满,她现在就是一个未成年的落后小青年。关于只是初中文凭这个铁铮铮的事实,也是无奈中的无奈,她多次觉得这将是她人生中的唯一败笔。当然有这样想法大多是在看到那些女人抱着书从她面前很文艺走过的时候,多数情况下跟在许樊的屁股后面她倒是一点都没有觉得知识匮乏,因为许樊也是一个只有初中文凭的人,而且整个初中几乎都是全班倒数第一算来她还好一点,到底是去混了两天高中,终归可意说是在许樊面前站了上风,这样才是最好不过的了,她和许樊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如果不是家里有个哥哥要读那个学费高得让人磨牙的三本大学,或许她还是可以把高中读完拿个高中毕业证的,倒是不知道那样的她会不会被许樊嫌弃。 反正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在面馆里跑来跑去的人哪里需要那些多余的知识,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她小时候也记得不少,应付一般的人还是可以的。 但是,许樊到底是平安了没有呢?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很郁闷,瞟眼看到沈君修在把玩手里的手机,那个手机她在商场的专柜里看过,价钱也不是一般的高啊,当场就把她吓得尖叫了起来,看来他还真是个有钱人,这样的人在她生命中只能当过客,温柔也好,帅气也罢,还是实实在在地守着和自己门当户对的许樊比较实在。 “沈君修,你弟弟有没有把许樊怎么样啊?你把我救走的时候你弟弟还有没有继续下手啊?你弟弟好凶的,那个玻璃瓶子真的可以把人弄死的,不知道现在许樊怎么样了,会不会……”一开始原本说得还大声也清晰,可是看到沈君修的脸慢慢地阴下去,她的话就越说越小声了。 沈君修看着可可,连瞳孔都暗了下去,兀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再也没有一丝的温柔,甚至还有不满。“我弟弟凶不凶不需要你来评价,自己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说完就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看着那清落而颀长的背影,可可呆住了,她有说错话吗?那个沈君彦本来就很凶啊,如果不是她跑上去挡住,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许樊,没准儿还会伤得更严重,这样的人就是凶啊,实话实说而已,果然是大少爷,有钱人,容不得别人说一丁点儿的坏话,最好许樊没事,不然她绝不会绕了那个人。 可可在嘴里小声的嘀咕,拿在手里的白开水也喝不下去了,她才不屑喝沈君修倒的开水,重重地把杯子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 什么时候睡去的都不知道。 大概是梦里,她还是一个三岁的小屁孩儿,第一次见到许樊出现在她家的面馆里,手里死死地捏着一把玻璃珠。那时许樊也才五岁,比她整整地高出了一个头,她看到许樊手里的玻璃珠就蹭了上去。 “我也有这样的玻璃珠,但是不是彩色的,没有你这个好看。”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许樊,一副可怜巴巴的小狗模样。 许樊顾着埋头吃面并没有理她,她转身就冲进了里屋,那个时候她家还没有买房子,住的地方就是面馆隔出来的小片天地,黑黢黢的还要住三个人。她进去翻找了一番,手里果真是捏着几颗玻璃珠走了出来,再次蹭到了许樊的腿边。 “你看,我就说我也有玻璃珠,但是每一颗都没有颜色,还是你那彩色的好看。”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羡慕地看着许樊手里的玻璃珠,眼珠子都快要掉下去了。 “那你用你手里的所有玻璃珠和我换一颗彩色的好咯。”许樊一边用衣袖擦嘴一边对着她笑,像极了天使。 “好呀,好呀。”她几乎是拍着手跳了起来,咕噜噜地就把小手里的玻璃珠放在许樊的手里了,换了许樊一颗彩色的玻璃珠。 那天晚上,她被比她大四岁的哥哥追着打屁股,说她是白痴傻子,彩色的玻璃珠还没有纯色的玻璃珠贵,指着她的鼻子说猪都没有那么笨,简直把他气死了,还规定她再也不准碰他的东西。 可可的身体猛地一侧,梦就生生地断开了,她睁开了眼睛,眼角竟是湿湿的,那明明就不是梦,她和许樊就是那样认识的。第二年家里终于买了房子正好在许樊的楼下,这样两个人就变得熟络了,其实也怪她老是喜欢黏在人家的屁股后面,虽然许樊常常说她托了他的后腿儿,可是她还是替他挡了好几次许妈妈的打骂啊,这样算来是扯平了,在加上许樊和别人打赌赢的时候还是会和她分糖吃,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才把一颗心都堵了上去。 许樊是真的喜欢上了张雅云,她看得清楚也听得明白,大抵就是因为这样刚刚做梦还会湿了眼角,真是丢脸到家了,她可是大家眼里的不哭可可啊,让大家看到还不被笑话了去,赶紧抬起衣袖就胡乱地往脸上擦。 啊——猛地动手臂又扯到了伤口,她又把自己身负重伤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008】沈君修 君修刚刚是生气了,看到可可说他的弟弟凶的时候,尽管君彦老是在外面闯祸,尽管君彦自妈妈死后就再也没有叫他哥哥,彼此的他才真真切切地明白,无论君彦做了怎样的事情在他的心里还是他的弟弟,他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去在乎并且维护。可是,那个女人说得没有错,被君彦伤得这般严重才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情有可原,这样看来倒是他自己小心眼了。 他在病房的外面站了好一会儿,越想越是觉得做了错事,他哪里有资格吼人家,况且还是一个病人。不禁就想到了她湿漉漉的眸子,只要一观察,满满的都是可怜,惹人怜惜。 踱了良久的步子终归是再次踏进病房,屏着气在病床旁边坐着,一垂眸就看见了她的眉眼,这个毫不犹豫冲上去为人挡伤害的女人,或许还称不上女人,一张稚嫩的脸庞,皮肤紧致而白皙,光洁的刘海曝露在空气中,还隐隐约约寻得见汗水滚过的黏痕,眼帘紧掩,睫毛乌黑细长,俏皮地向上弯起,还有那鼻子,小巧而可爱,嘴巴也是很小,唇瓣不厚不薄,细看下去仍然似了晨曦裹了露的玫瑰花瓣,让人忍不住想要凑上去。 大抵才十八九岁的样子,君修不觉地摇了头,他在警察局的时候恍然听得她叫陈可可。可可巧克力?连名字里都带着天真无邪的味道。 正观察地用心,看到她的眼角竟流出了晶莹的泪珠子,心弦在瞬间颤了去。然后看到她的身体猛然侧动,像是被人猛地抽打了一般,眼睛也倏地睁了开。 “怎么了?”君修紧张地欲要上去扶住她,刚刚那一瞬,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在他的心里定居的人。 可可只觉得自己可以听见胸口处的伤口崩裂的嗤嗤声,挠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条件反射地把自己娇小的手掌按上去,看着沈君修摇头,她其实已经忘了刚刚的事情了,但是身体确实是真的痛,痛得连轻启唇角都困难,于是只是拧着眉摇头。 额。 君修略微地弯着腰看着她,她脸上每个地方的表情他都看得清楚,没完没了的心疼在心尖处扩散开去,是想念她太久了吗?所有的感情才被眼前这个受伤的女人勾了出来? 定睛一看,可可的手下,鲜红的一片,伤口被绷开了。 “伤口又被崩开了,我去找医生。”他说完就转身迈开了步子,那种局促和焦躁连可可都在看了眼里。 他为什么会这样着急呢?她在心里想着,目光又落在了病房的门上,许樊果真是没有来看过她,即便她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替他挡瓶子也得不到他的同情,他的心里现在就只有那个张雅云,仔细想想,张雅云确实比她好看许多,她每天就知道在面馆里上蹿下跳,绑一个马尾辫儿,也不知道打扮,连裙子她都没有穿过。而那个张雅云呢,人家的爸爸妈妈都是在正规单位上班的,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完全就是千金大小姐嘛,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每次看到的时候都穿的不一样的裙子,那些裙子颜色都好鲜艳好抢眼,和她没日没夜的白t恤牛仔裤相比,简直就是仙女和泥鳅,她就是在面馆里和油滋滋的碗摸爬打滚的小泥鳅,哪里怨得了许樊选择张雅云。 想着想着胸口就不痛了,不紧不慢地把按在上面的手拿开,确实是看到了红灿灿鲜艳的一片,甚至还闻得那血腥的气味,可是真的就一下子不痛不痒了,就是有点心酸,鼻子也发酸。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只有一个值班的医生,大抵是因为君修往哪里一站都是温文如玉谦谦君子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那医生才愿意匆忙地赶过去替可可换纱布。 只是他带着医生匆匆赶回病房的时候,看到她竟是一脸木讷地看着窗户,原本就是湿漉漉的眼睛,这会儿还蒙了一层厚厚的水汽,让人经不住会怀疑,只要窗外的夜风一吹便可以掉出大把大把的泪珠来。 医生给可可换沙发,因为受伤的地方很敏感,尽管可可的胸发育不良,看到沈君修站在一旁的时候还是红了脸,整个人也不自在起来。 “那个,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会儿再进来。”她忍了很久,眼看医生就要把手伸上来了,她咬着牙对着沈君修说。 君修愣住,一下子并没有反应过来,男人总是比女人思考得慢,尽管面对的是可可这样头脑略显简单的女人,依旧如此。 “都是男女朋友,害羞什么。”医生拿着准备好的镊子,笑嘻嘻地说。 可可的脸更红了,“我们不认识。”一想不对,还是算认识的,于是改口,“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君修这才顿地反应过来,脸上隐隐地也有了红晕,怎的就被人认为是男女朋友了呢,她明显比他小太多了,刚想辩解。 “呵呵,是不是我还看不出来,他抱你进医院的时候可是急得不成样子了,就算你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以后也会是的,一眼就看得出来。” 医生说着就把手伸向了可可胸前的纱布上,那如水般浸出的红色特别刺眼。 【009】周举辛 周举辛一大清早顶着晨露到医院时,可可刚刚睡去,睫毛都还晃动着没有踏实。 半夜的伤口裂开换纱布,沈君修最后还是顿悟地走出了病房,可是等纱布换好之后可可就再也没有睡意了,她的脑袋里回旋着那个医生的话,竟然说她和沈君修以后会成为一对儿。明明知道是医生随口的胡诌,她怎的就仿若当真了一般害怕起来呢,她也不知道,就这样一来二去地想,偶尔看到他还在旁边翻看杂志,就更加混乱了,直到天微亮了才敛了眼。 举辛的手里提着一篮子新鲜水果,那是在小区门口的水果店里买的,估计他也是那水果店最早的顾客,每一个水果都是他亲自挑选的,看着就特别嘴馋。只是站在门口就看到了那个叫沈君修的男人趴在可可的床边睡着了,而可可也是睡得正着。 难道他们整个晚上都在聊天吗?他的心里堵满了说不出道不明的酸味。 沈君修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见周举辛站在病房的门口,手里提着一篮子水果,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失落,他一心以为周举辛是陈可可的哥哥,倒也觉得没什么,站起身对着他点头。 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坐在可可的床边,虽然看似在认真地看手里的杂志,但也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才清楚,哪里是在专心看杂志,总是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她若有所思湿漉漉的眸子,没脑地就被吸了进去,也猜不出来她是在想什么,大抵都是一些伤心的事情,不然眸子上那层厚厚的水汽也不会一直化不开。 或许这都不是他决定要陪着她发呆的原因,凌晨三点的一条短信,是清浅的,说今年也不会回来了。心就寸寸地凉下去了,已经是五年没有回来了,到底是那边有怎样的美景才让她舍不得回来看一眼?君修自己问自己这个问题已经五年了,今天又得不到答案。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姜清浅,这句诗真是再适合你不过了。 举辛也回应了君修一个点头,这才提着水果篮子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可可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把篮子放在床头,垂眸看着眼帘紧掩的可可,眉眼里全是心疼。 “我们借一步说话吧。”君修看着周举辛表现出来的那份心疼,心弦微颤,轻启唇瓣。 举辛点头,先一步转身往外走。 走廊上,人并不是很多,偶尔有两个重病的病人被搀扶着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不是每一间病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而可可的病房便有。 沈君修,人如其名,谦谦君子,修养颇高性如温玉。尽管现在已经是君子食品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可是公司的所有人的知道,他完全没有资本家万恶的嘴脸,对员工态度温和,这让所有的人都对他礼貌有加。 这个世界上总是容易出现极端,有的人喜用威慑力,对人对事都是强硬的态度,这样的人没有人敢违抗;有的人喜用软手段,待人接物都表现出温柔的态度,这样的人没有人忍心违抗。沈君修就属于后者。 “医院所有的费用我都会负责,我弟弟对她造成这样的伤害我感到很抱歉,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跟我说。”沈君修对这件事情确实抱歉,这是他弟弟犯点错,他也不会有推卸责任,作为伤者的家人,心情肯定是不好受的,所以对周举辛说话的时候态度也是十分诚恳。 周举辛昨天被眼前这个看似温柔绅士的男人判断为可可的哥哥就一肚子的窝气,在部队上混迹过的男人总有些冲动的气,只是看到沈君修那张谦谦君子的脸又不好意思发脾气,更何况这个男人也算是及时地救了可可。可是现在,再一次把他错判成可可的哥哥,那就真的是让他生气了,他可不想一辈子就做可可的哥哥! “沈先生,很抱歉,我不是可可的哥哥。”举辛的话里有明显的敌意。 君修倒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不是陈可可的哥哥,那么……关系他已经了然于心。“那你去照顾她吧,她喜欢乱动,要时刻注意着,不然容易把伤口崩开,医生也说尽量不要让她动。” 周举辛怔住,他其实也不是个细心的人,当兵的哪有一个是心细的,只不过是在可可的身上比许樊都放了点心,听得沈君修这样的话整个人都焉下去了,哪里有这样的男人,简直比女人都还要……他倒是愿意照顾可可,可是一会儿还要去上班,今天正巧是轮到他值班,昨天晚上倒是想过来守着可可,不料家里来了客人,怎的都走不开,想到这里便是一肚子的怨气。 “一会儿我还要去值班,没办法留下来照顾可可。”他自己都听得出来心里有多少不愉快。 沈君修在心里轻笑,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开窍,喜欢人家不让知道就算了,放在他面前的机会也不知道珍惜和把握,“那还是我先在这里照看着吧,不放心交给别人,她睡觉的时候真的是动得太厉害了,就像时刻都在跟人打架一样。一会儿她家人应该是会过来看她吧,到时候也要去道歉的。” 周举辛就这样站在沈君修的面前,完全没有警察的范儿,俨然就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010】陈妈妈 以为可可会睡很久,没想到在举辛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竟拉开了眼帘,胸口处是隐隐的刺痛,让她全程都拧着眉。 沈君修出去为她买早餐了,此时的病房里就剩下她和举辛,她一扭头就看见了他紧张的眉眼,望着她满是心疼。 “周举辛,你来了。”她努力地勾起嘴角笑,即便笑着伤口也会嗤嗤地痛,可是她真不想让别人觉得她不坚强,特别是那些关心她的人,周举辛就是关心她的人,她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认识他的这三年,不知道让她白占了多少便宜,但他从来都没有抱怨一句,就像昨天,明明知道作为一个警察不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场所还是跟着她进去了,她一直很感激周举辛。 举辛点头,向前小跨了一步,和她挨得更近了,弯身想为她掖被角,手在腿边犹豫了半天终是没有伸出去,只是局促地站着望着她,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心疼。“都是我不好,没有及时拉住你,才让你受这么严重的伤。” “这是哪里的话,还不是为了许樊那个王八蛋,我这可是见义勇为,正好向雷锋同志致敬!”她故作轻松地说着,把嘴角尽力地挑起,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的痛楚。 举辛没有再接下她的话,默然地站在床边,都不敢与她正视。 可可嘟嘴,“我妈怎么没来,就这么一个女儿在生死边缘上躺着也不来看看。” “阿姨估计要中午才能过来,昨天晚上面馆里的生意特别好,说今天空闲了再来看你。” 哦,她小声地应和,心里是止不住的失落,毕竟是自己的妈妈,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呢?从小到大都是把哥哥放在第一位,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让哥哥挑选,她充其量只能沾个光,到底是传统观念作了祟,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幸好自己乐观开朗,不然还不得因此落下黛玉妹妹那样哭啼的毛病。只是,以前还可以死皮赖脸地跟在许樊的屁股后面,现在连许樊都有了张雅云不要她了,她还真是要自力更生了。 周举辛叮嘱完之后匆匆离开,沈君修提着早餐步履轻巧地进了病房,看到可可已经醒了,点头温润地微笑。 “醒了啊?早餐买得真是时候,我扶你起来趁热吃吧。”说着就把早餐放在床头,弯身去扶她。 可可看着他从外面进来,一身清落的柔光,晨曦的朝晖大抵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吧,几乎要开始怀疑那颀长的背后会忽地扑展开一对雪白的翅膀,她再一次看得晃了神,待到他修长的手已经伸到她的背下。 啊—— 她惊叫出了声,一半是惊吓,一半是伤口崩到的痛。 君修蹙眉,抽开了自己的手,“伤口恢复得很不好,还是不要坐起来了,躺下,我喂你。”弯身把被角给她掖好,眉眼里只是心疼。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许樊,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她在心里这样想着,只是惹得了一心的失落。从来没有享受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看着沈君修把一勺子粥伸到她的嘴边,她竟是怔怔的不知道该怎样办才好。 “怎么了?”君修柔声地问,他就是天生的柔软声线,估计和人吵架都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他正好是没有和任何人吵过架。 可可不好意思地勾起嘴角笑,眼睛还是湿漉漉的让人疼惜,“这辈子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以前断了胳膊断了腿儿都还要起来做早餐,吃了还自己去上课,所以被你这样对待真的适应不了,我还是自己起来吃吧。”一边说一边就开始用双手撑在床上,尽管自己觉得脸上是保持着微笑,眉头还是微微地皱起,这些都被一旁的君修看在眼里。 他的心又是骤然地一紧,一根弦被拉得瑟瑟疼。哪里有这样的女孩子,明明很伤心要假装快乐,明明很痛还要假装坚强。 陈妈妈是下午来的,手里端着一碗牛肉面。 可可还没有见到妈妈的人影就闻到了牛肉面的香味,虽然在一个小时之前才吃了沈君修让外面从过来的午餐,说是什么让自家的厨师花了三个小时才做好的营养餐,可是她闻着就有一股中药味,掐着鼻子舀了两勺放嘴里就扔在了一边,她一生病最想吃的就是妈妈做的牛肉面。 这个时候已经来了精神。 “妈——”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喊太矫情……主要是看到了那碗香味满溢的牛肉面,唾沫星子已经在嘴巴里打转儿了。 陈妈妈哪里有看可可一眼,把那碗牛肉面撂在她的床头就把目标锁定在坐在一旁的沈君修身上,昨天晚上就听周举辛介绍了自己女儿的愚蠢行为,本来是想要发作过来臭骂一顿的,但是周举辛还说有个有钱人在医院里守着可可,她的一颗心就有着落了,所以才坚持到现在才来医院,哪里是因为面馆的生意好,纯粹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和传说中的有钱男人单独相处。 果然是有钱人,陈妈妈往君修的身旁一站就闻到了那股诱惑的金钱味,一眼就瞟到了君修那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风度翩翩,如果她的女儿可以攀上去…… 【011】陈可可 君修被眼前这个妇女盯得有点难受,主要是她的身上穿着一条爬满油滋的围裙,在他的眼皮底下那大颗大颗的油分子似乎可以发出熏人的味道,化成一双双锋利的爪子朝着他扑去,他有洁癖,常常忍受不了脏的东西,如果不是知道她就是陈可可的妈妈,此时早就退出去老远了。 只是,即便是知道她就是陈可可的妈妈,他的眉头还是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此时,有电话打了进来,他抱歉地对着陈妈妈一笑,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嗯嗯,好的,我一会儿就回来,让他在会客室等着就是,一定要招呼好。” 第 1 部分阅读 第 1 部分阅读 第 2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2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2 部分阅读 “嗯嗯,好的,我一会儿就回来,让他在会客室等着就是,一定要招呼好。” 公司的电话,君修简单地应过去,转身面向陈妈妈,“您就是可可的妈妈吧,我是沈君修,君子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这是我的名片。”他把特制的名片双手拿着礼貌地递到了陈妈妈的面前。 陈妈妈哪里遇到过这样的男人,一开始看那身西装就知道是有钱的男人,现在看到那张名片,眼珠子都快惊得掉下去了,君子食品有限公司的总经理,那个食品公司她也有所耳闻,可是这个城市数一数二的食品公司,上次新闻上还报道来着。而眼前这个谦谦有理的男人是里面的总经理,那他的家里是该有多少钱啊!想着想着,整个脑袋就懵了,拿着名片一动不动地看着沈君修。 君修只觉得眼前这个妇女很奇怪,说不出的感觉,“关于我弟弟让可可住院的事情,我再次代表他向您道歉,她的所有医药费已经付了,如果还需要什么事后的费用您尽管说,无论多少我都会给的。” 陈妈妈的眼睛变得更亮了,璀璨得如同里面放了一盏偌大的灯,把周围的所有事物都生生地照亮了,还沾着油滋的手几乎要蹭到君修的身上,索性还有自知之明怕脏了人家的衣服,站在离君修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欣喜幡然。“我就只有可可这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就死了爸爸,有上顿没下顿的跟着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可是她从来就没有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啊,胸口被人生生地捅了个大窟窿,都不知道有多痛呢,女儿就是心肝儿肉,她有多痛我这个做妈妈的就有多痛。”陈妈妈深情并茂地说着,片刻的时间眸子上就涌起了水花,涟涟的波光闪闪。 可可原本是在专心地吃面,听得妈妈这样的话,一口气没有换上,呛得咳嗽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君修倒是没有觉得陈妈妈的话有任何的不妥,听得也很用心,作为一个母亲疼爱自己的女儿是理所应当的,心里越发觉得不好受,即使他的妈妈已经死了,那份情谊他也能体会得深切。 “阿姨不用担心,这样吧,五十万怎么样?” “啊?”陈妈妈尖叫了出来,五十万……差点就晕厥过去,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床边,眼里哪里还有方才的泪花,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眼底的那张等愈发光亮了。 “这样的补偿是不是太少了?”君修看到她的表情,顿感自己给出的补偿太少。 陈妈妈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窜上去就抓住了沈君修的双臂,简直就是救命恩人啊,她这辈子还没有听过这么多的钱,“够了,够了,完全就够了,我们家那死丫头哪里值得了这么多的钱啊,还是总经理的厚爱啊,这么多的钱,总经理再在她身上捅几个窟窿我都不介意,她的命大着呢!” 额,总算是露出真面目了!可可把最后一根面条吞进肚子,看见沈君修被她那个见钱眼开的妈妈摇得七晕八素。 “妈——”她冲着得意忘形的妈妈大喊了一声,震得胸口的伤口猛地一痛,眉头倏地皱起,看到她的妈妈根本是没有反应,鲜有的怒气冲上了头顶。 “沈君修,除了医药费我是不会要你一分钱的!” 病房的气氛骤然冷了下去,陈妈妈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几乎是以为听错了刚才的那句话,难道还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她转身怒气冲冲地望着可可,狠狠地用目光数落。 “沈君修,我是不会多要你一分钱的,你已经把医药费给付了,现在可以走了,你不用替你弟弟感到自责,我陈可可就是命硬,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谁让我逞能去替那个人挡呢,都是我自作自受,所以不需要你其他的补偿,付了医药费我就很感激了。”她故意说得很大声,生怕有人听不见,她也是爱钱的人,可是,为许樊去挡那一瓶子并不是为了钱,而是自己内心真真正正的爱情,她不允许这份感情被钱玷污了去。 陈妈妈愣住,眸子里再也没有明灯,神情黯淡地望着自己的女儿,有预感,这熟鸭子马上就要飞走了。 君修也是愣住了,她受的伤多严重他再清楚不过了,拒绝了他的补偿还说出这样的话,自作自受?心停在这个词语上忽地就疼了,他大抵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或许他之前都把她的这份感情想得单薄了,她上去替那个叫许樊的人挡瓶子完全是出于本能,因为爱情而奋不顾身的本能,他略微羡慕了。 【012】许樊 “你这个死丫头到底在说什么呢!”陈妈妈终于是忍不住上去对可可动了手,那重重的一下让可可的眉头紧紧皱起,皓白的牙齿扣在红润的唇上,强忍着痛楚。 “本来就是我自己冲上去替许樊挡瓶子的,和沈君修的弟弟没有一点儿关系,人家干嘛要无缘无故花这冤枉钱啊。”她说着,眸子里的水汽越聚越多,咬着唇却一刻也没有松懈,死死地忍着,这也是她唯一的坚持了,人在这个世界上总得有一些坚持,总不能为了钱把所有的东西都出卖了吧。 陈妈妈的手还想落下去,在半空的时候停住了,“你妈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傻不拉几的女儿!”说完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君修一切都看得清楚,站在旁边没有说话,这样的女孩儿,太让人心疼了。 可可把唇紧紧地咬起,猛地掀起被子把脸也盖住,不一会儿就从里面传出了呜咽的声音,一声一声的,藏着忍着。 “让他不用等了,今天的见面取消,说过两天会登门道歉,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君修在病房外面打完电话,下楼去医院旁边的超市买东西。 “陈可可,你丫的就不能把当我跟屁虫的毛病给改了吗?”许樊站在可可的病床旁,看着躲在被单里的可可,大声地吼道。 许樊怎么突然来了?可可不敢立刻把被子掀开,因为她刚刚哭了,脸上还是湿湿的一片,她不敢让许樊看到这样子的她,很早以前许樊就警告过她,如果她在他的面前哭鼻子就再也不理她。所以她一直不敢在许樊的面前哭,无论受了怎样的委屈都不会在许樊的面前哭,她害怕许樊真的不理她。 她于是在被单下不断地用自己的衣袖擦脸,来回地插。 刷—— 许樊把她身上的被子掀开了,她顶着两只猩红的眼曝露在许樊的面前。 “陈可可,你躲起来哭有什么用?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承认你是我的女朋友吗?别做梦别傻了!这么多年,自始至终我就没有喜欢过你,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很烦,老是像一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你不累吗?你不累我累呀!连自由都没有了。”许樊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化作锋利的刀尖,狠狠地插入了可可的胸口,那个原本就负重伤的地方瞬间撕心裂肺地痛痛起来,她扬起手捂住了伤口处,用另一只支撑起身体艰难地坐起来。 可可强忍着眼眶里打转儿的泪珠子,咬着唇牵起了唇角,笑着望着许樊,“许樊,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困扰了,真是很抱歉呢,我不仅是你的跟屁虫我还破坏过好几个女生对你的告白,初三的时候,我就截了喜欢你的女生给你的情书而且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他们后来就真的没有找你了,还有……” “陈可可,不要说了,听得犯恶心!”许樊打算了她的话。 可可依然是笑靥如花,她真的很好地控制住了眼眶里的眼泪,生生地让那些泛咸的液体倒流回心底,“你听我说完嘛,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烦你,我保证。”她深吸了口气,捂着胸口的手加大了力道,“其实,那天去酒吧就是想和你说清楚而已,张雅云真的很漂亮,第一次看见你和她在一起就像可以发光的天使,我只是想对你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跟在你的屁股后面了,你放心,我看见你都会躲得远远的。” “陈可可,这些话可是你说的,希望你说到做到!”张雅云从外面走进了病房,原来她一直都站在外面,把可可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上去就拉住了许樊的手,十指紧扣好不甜蜜。 那天在酒吧的事情原来早就解决了,可可笑,刚刚她还在担心张雅云和其他人跑了呢。 张雅云蔑视地看着可可,目光从她的伤口上滑过时更是不满,“陈可可,我一直以为你很笨,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知道用苦肉计来牵住许樊。” “我没有!”可可大喊,到底还是容不得别人的诬陷,特别是眼前这个张雅云!最是没有资格,酒吧里,如果不是因为她,许樊也不可能和沈君彦动手。 张雅云松开了许樊的手,小碎步走到了可可的面前,“哎哟喂,还知道辩解了,刚刚还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祝福我们吗?这会儿就变了?陈可可,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说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就重重地打在了可可的身上,看到可可吃痛地咬牙才满意地退后到许樊的身边。 可可咬紧牙关,等到把眼眶里的泪水都憋回了肚子才定定地看向张雅云,“张雅云!就算以后我不再跟在许樊的屁股后面也轮不到你来说我,你丫的根本就没有资格,要不是看在许樊的面子上我就把这个二两碗扣在你的脑袋上,你一天到晚打扮得想个小姐一样在我面前得意什么!”她也不是吃素的人,可以在许樊的面前委曲求全却没有办法在张雅云的面前服输。 张雅云一张脸被气得铁青,那厚厚的一层粉都掩盖不住,冲到可可的面前扬起了手。 【013】沈君修 君修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提着超市的塑料袋子,里面是一些他自以为女孩子会喜欢的零食,他现在已经不把可可称为女人了,她确实是承受不起女人的称呼。 三个人的对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铮铮地烙在了心壁上。 就在张雅云的手要落在可可的伤口上时,他快步冲了上去,狠狠地捏住了张雅云的手腕,把张雅云甩到了一边。 “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君修把东西放在床头的桌上,看了眼眶猩红的可可,望向了许樊和张雅云。 在酒吧的时候许樊大抵还不知道那个把可可带走的男人是何方神圣,经过两天的时候已经把沈君修的家里都查了个通彻,君子集团有限公司的总经理,黄金单身汉。 许樊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他斗不过眼前这个叫沈君修的男人,而张雅云却嚣张起来,站在许樊的旁边勾起唇角媚人地笑,“哎哟,我就说怎么一下子长出了双翅膀嘛,原来是有了这么个后台呀!难怪是舍得放手了呢,原来是找了个黄金单身汉换下来的!陈可可,你还真是不简单啊!”张雅云的嘴巴一张一合,话里带着明显的讽刺和嘲笑,甚至还有难以遮掩的嫉妒,对于一个比自己条件差了许多的女人,竟然找了一个更好的对象,怎样都是让人嫉恨的。 许樊佯怒地剜了旁边的张雅云一眼,牵起了她的手,示意离开,可是张雅云完全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看到可可一直抿着唇不说话更是得意洋洋起来。“不会这次也是擦热了脸贴上去的吧,再次在人家的屁股后面当一个撵不走的跟屁虫,你这辈子就这点儿能耐!” “张雅云,你……”可可只觉得胸口的地方那个大窟窿在不断地扩张,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可以把周围的事物全都吸进去,快速膨胀起来的刺痛让她的脑袋顿入空白,说出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我想这位小姐你大概是对我们家可可有什么误会,她可不是我的跟屁虫,我追她好长时间了,她现在都还没有答应做我女朋友呢!”沈君修温润地说着,轮廓清朗的唇瓣轻轻颔动,然,就在大家都还在发愣的空档把温柔的目光锁住了病床上的可可,她也是一脸惊讶地睁大眼睛望着他。 君修彬彬地弯下身,柔软的唇毫无偏差地抵上了可可的唇,触碰间,若有似无的奶油香味四溢。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他不紧不慢地站直了身,温文儒雅地望着垮下脸去的张雅云,“让这位小姐误会君修表示抱歉,不过还望小姐以后擦亮眼睛看清楚,可可并不是一个只撵不走的跟屁虫,是我沈君修厚着脸皮在追她。”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走!”许樊拽着张雅云的手忽地变紧,不由分说地就往病房的门口走。 “那个沈君修怎么可能追陈可可,那个飞机场发育不良的女人!”张雅云跟在许樊的后面踉踉跄跄地出了病房,嘴里一直都很不满地嚷嚷。 可可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呆滞地躺在半躺在床上,刚刚沈君修的点水一吻恍若隔世。 “他们已经走了,伤心的话就哭出来吧,你这样让人看着很心疼。”君修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望着她雾气弥漫的眸子,随时都可以凝结成泪珠子滑落下来,刚刚那样做,不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可是他真的看不下去她被人欺负被人误会被人抛弃还要强颜欢笑,那样的笑比哭难看几十倍。 抽噎的声音顿时响起,她的肩膀一开始还只是微微地颤抖,没几秒钟的时间整个身体都开始晃动了,只容得下一个人的病床也跟着晃动,连续不断的哭声从她的喉咙里蹦了出来。 君修蹙眉,早知道还是让她忍着好了,这样的哭声最是让他受不了,他赶紧从塑料袋子里翻出牛奶糖,慌忙地剥开递到她的嘴巴面前。“来来来,吃糖,糖吃了心就跟着甜了就不会伤心了。”强迫着用糖堵住了她的嘴巴,这下只见得到她颤动的肩膀。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伤心,你何苦这样跟自己过不去。”君修语重心长地小声说着。 有些话,可以随口说出来安慰别人却不能用来安慰自己,其实他也无奈。 可可的嘴巴左右蠕动咀嚼着,听得沈君修这样一句话狠狠地一眼就剜了过去,“我哪里是在为那个王八蛋伤心!我是伤心被你夺了初吻,那是我的初吻啊,这样就被糟蹋了,这个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怎么一下子让我陈可可损失这么多美好的东西啊~~~” 额。君修愣住,哪里想得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他以为她是因为许樊才这么伤心的,可是这一说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他是急着帮她挽回地位了,竟忘了使用了什么方式。初吻?那似乎也是他的初吻。想着想着脸不禁就爬上了红晕,这件事情似乎是处理得太冲动了。 “哎,还是算了吧,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许樊那个王八蛋,我保证在活蹦乱跳之前就把他忘光光!”在可可把第三十颗旺仔牛奶糖扔进嘴巴的时候终于开阔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即便胸口处被牵扯着还是瑟瑟的疼,可无论是怎样的伤疤总会好的,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她要相信这句真理。 【014】周举辛 可可觉得,这样被人当皇太后一样被侍奉的日子真是有点不太习惯,那十八年来唧唧歪歪蜜蜂一样碎碎叨叨的声音一下子没有了,生活忽地缺少了很多乐趣,看来这人还真是天生的贱胚子。 那个以赚钱为天职的妈妈就是第二天来看过,之后都没有在出现,估计是因为被她拒之门外的五十万恨不得要和她断绝母女关系了。周举辛倒是常来看她,每次来都给她带好吃的,工作不忙的时候还陪在她的床边讲笑话,都是些冷笑话,常常听得她全身打冷颤。 而对于沈君修,印象也渐渐变得好了,一开始还因为那初吻的事情尴尬,可她毕竟是一个吃货,在那大把大把的牛奶糖面前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其实她也慢慢发现,沈君修并没有那些有钱人惯有的恶习,待人接物总是礼貌有加,她暗中观察了很久确定不是装出来的,于是渐渐地就把防备消除了,对他也说了不少真心话,她是一个直来直往的人,什么话在心里都憋不住。 这天,可可把她这么多年和许樊的事情讲了个底朝天,从芝麻小的争着上厕所到参加小区的吃西瓜大赛,无一不被她讲得天花乱坠,窗户外边明晃晃的太阳都生生地被她的光芒遮盖得黯淡下去了,一边讲一边在空中比划着双手,湿漉漉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每一根头发都看不出有病人的模样。 “沈君修!快点庆祝我吧,唔哈哈哈,我已经彻底把许樊那个乌龟王八蛋给忘了!”看沈君修站在一旁眼神清淡地望着自己,她的手重重地拍了上去,她以为他在走神。 君修笑,他刚刚是在想一个问题,忽地认真地用眸子锁住了她,眸海深处闪着似有若无细碎的光,“你真的能这样就忘了?”他的声音极轻极柔软,羽毛般从她的心房壁上滑落,痒。 光洁的额头上有两根泛黄的丝发,被她故意吐出的气喷得上扬,“沈君修,你这是故意拆我后台吧?”说着狠狠地剜了君修一眼,哪里有这样的朋友,这么些天吧,虽然一直在身边照顾着,偶尔匆匆离开回来的时候不忘带好吃的,可是此时她心里倒是希望他说一句:是的,陈可可,你已经把许樊彻底地忘了。她就是想自欺欺人。 君修依然是扬眉柔笑,“你还真是可爱,忘不了就忘不了呗,没人要求你要这样快忘记,有些东西忘记是需要时间的,有些东西就是给你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忘记。” 可可愣着,看着他走出病房的清落身影,投下一地落寞的光斑,这样一个什么都优秀得一塌糊涂的人难道也有烦心的事情吗?她一直没敢多问关于他的事情,除了明显地感觉到他和他那个脾气截然相反的弟弟关系不好,其他的一无所知,自己这点儿芝麻大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有什么精神去管别人的事情。 有些东西忘记是需要时间的,有些东西就是给你一辈子的时间你也忘不了。这是沈君修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因为第二天她出院了,出院手续是沈君修安排人一早就办好的,而来接她的人却是周举辛。 举辛原本想伸出手扶住她,被她夸张地笑着拒绝了,“周举辛,把你的小粗手拿开,我现在可是好得很。”一边说一边对着天空中红灿灿的太阳挤眉弄眼,俨然是一副亲戚模样。 殊不知她这样的灿烂微笑在举辛看来就是掩饰心里面的悲哀,只有无止境的悲哀才需要用无止境地微笑去掩饰,这句话是谁跟他说的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此时就觉得是圭臬,他呆愣地一把拽住了可可的手腕,连力道都控制不住适当的,只是轻轻地一拉可可就跌入了他的怀抱。 “可可,我喜欢你,以后让我来保护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可短时傻了眼,只看到晃眼的阳光把周举辛的脸扑了个正着,周举辛是受刺激了吧,她试图挣脱没想到竟被箍得更紧。“周举辛,你放开我!你是不是想多了!”她几乎是把双手双脚都用上了却没有一点效果,大抵是忘记周举辛是刚过兵的,力气大得吓人。 举辛也没有想到今天会有勇气向可可告别,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就得让她明白,有了破釜沉舟最后一搏的感觉,他把可可箍在怀里,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就是想保护她,想代替许樊在她心里的位置,就是不想再让她受伤哭泣,其实如此简单。 “周举辛,你放开我,你把我弄痛了。”可可在他的怀里一直不安分地挣扎,把他打好的腹稿搅得一团糟,他也急得紧紧勒住她生怕她跑掉。 “这位先生,公共场合你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太……”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在两个人的旁边响起,或许是因为声音过于美好才让两个人都呆滞住,齐齐地扭过头去。 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身的混搭,衣服上的几颗铆钉在阳光下迸射出刺眼的光,下巴像是被人生生地削去了一部分,如漫画里的人物一般尖细,嘴唇抿着,有光泽,鼻梁直挺,灰褐色的眸子透着桀骜和戾气,眉毛很浓被人用墨涂上去一样。 【015】沈君彦 这个男人?沈君彦? 可可张大了嘴巴,看到沈君彦的眼神里闪过狡黠的光。 周举辛看到来者是沈君彦,脸忽地就冷下去了,可可已经顺势从他的怀里逃了出去,站在了两个男人的中间。他也认识眼前这个男人,沈君修的弟弟沈君彦,如果说沈君修还有一些让他也惊讶的修养,那么这个沈君彦就是典型的富二代花花公子,就是在他那个小警察局都进去过几次,虽然每次都几十分钟就出去了也混得个面熟,再加上上次在酒吧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可可也不会住这么久的院受这般的罪。 “既然沈少爷都知道这是公共场合,那么我做任何事情都与沈少爷无关吧。”举辛心里有莫名的怒气,对着沈君彦每一个字都带着抵触和不满,表情也愈加冰冷,此时已经把手再次拽住了可可的手腕。 可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周举辛,全身散发着让她惧怕的冷气,不由地便反抗,“周举辛,你放开我,我知道自己走。” 沈君彦挑眉笑,插入裤袋的手兀地抽了出来,电掣的速度钳住了可可的另一只手,“如果我说我不让你带这个女人走呢?”表面上浅笑,实际上已经在手腕上用了力,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原本对这个叫周举辛的男人并没有印象,残存的记忆让他也觉得他就是她的哥哥,可是就在听到那声沈少爷的时候,就开始较真了,他不喜欢有人把他和沈家放在一起,沈少爷这样的称呼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耻辱! 举辛怔住,一个沈君修就够了,什么时候连沈君彦都对可可上心了?军人的惯性,拳头解决问题,空着的那只手已经握成了实实的拳头,猎豹般甩开可可就冲向了沈君彦。“她是我喜欢的人,我必须带她走!” 沈君彦只是轻松地移动了步子,身体一个倾斜就避开了周举辛的拳头,在他的眼里,周举辛这样的男人就是一介武夫,根本不值得做他的对手,大抵真的是闲得发慌了才会在这里耗费时间。 “周举辛,你就是一个武夫,你拿什么和沈君修争这个女人?”他说得并不大声也没有一点气势却让周举辛的微愠的眸子陡然暗淡下去,一丝一毫的光都找寻不到。 一个男人,他尽管知道有一个比自己优秀的情敌,心里上还是相信自己有能力胜利的,然,却忍受不起旁人彻底的否认。 周举辛上前一步就抓住了沈君彦的衣领,这次他是真的用了全力才让沈君彦没能抽身,他毕竟曾经是军人。“姓沈的,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和沈君修争可可?你今天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咳咳咳。”沈君彦伸出修长的手指,纤纤如女人手指的手攀上周举辛麦色的手,那差别简直是天上地下,周举辛哪里禁受得住这般拨弄,一个大老爷们在公共场合这样还不得被人误会了去,急忙地放开了拽着沈君彦衣领的手,退到了一边。 沈君彦这才满意地勾起眼角和嘴角笑,总是带着女人般的妩媚和男人的桀骜,让人心悸。“周举辛,你难道不知道陈可可现在是沈君修的女朋友吗?” 可可这才明白过来,沈君彦绝非善类,和沈君修似乎就是水火不容,估计是故意想让周举辛去找沈君修的麻烦,事情忽地变得大条了,以前都觉得周举辛挺沉稳的,今日看来还真是容易冲动的主儿,要是真的为这事儿去找沈君修的麻烦那还得了。 “沈君彦,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试试,你说可可是谁的女朋友?”刚刚遏制的怒气再次窜上头顶,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为了女人百分之八十的行为都不经过大脑! 就在周举辛的拳头快要蹦上去的时候被可可死死地抱住了,可可抱着周举辛的腰不断地往后退,“沈君彦,你这个小人!”她对着一副得意表情的沈君彦大声地吼,湿漉漉的眼睛睁得比铜铃儿还圆滚。 沈君彦只觉得心头一紧,那双湿漉漉灵气逼人的眼睛死死地印在了他的眸子上,他忽地就不想再继续闹下去了,墨眉一挑,“那我这厢就先走了,亲爱的陈可可小姐,下次再会。”一个潇洒地转身,跨上了自己的重型机车,扬尘而去,不往回头对可可吹了口哨。 周举辛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冷静下来,全身都处于警戒的状态,更不得更上去一决高下。 “喂,周举辛,你今天是吃什么激素了还是荷尔蒙分泌失衡啊?”可可半晌才松开了周举辛的腰,叉着腰盛气凌人地望着周举辛,荷尔蒙这个词语也是在小说上看到的,具体该怎么解释也不明白,反正以前就这样常常说许樊,每次都得了许樊一记拳头。 呵!她忽地发现,彼此回忆起许樊已经没心疼的感觉了,越发地高兴起来,对着微愠的周举辛挤眉弄眼地笑。 “周举辛,我跟你说,你要是以后还像今天这样可别怪我不待见你,让你不准去我们家面馆吃面,让你每天早上只能啃馒头!”她说着就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了,心豁然开朗起来。 周举辛看着她迈着的轻松步子,哪里还有一丝的不悦,难道真的是把许樊忘了去了?还是因为沈君修那个男人,在她最需要慰藉的时候亮出了宽阔的肩膀,挠着脑袋,自己倒是满心的怨怼。 【016】陈可可 “什么,相亲!!!”可可一只脚还在玄关口摇晃着,另一只脚在空中一个旋踢,一只帆布鞋飞出去老远,索性两手空空,撒腿就跑到了陈妈妈的身边,一只手快速地贴上了那稀疏细纹的额头,“妈,你是不是发烧了,你扒着你的手数数,我今年才多少岁!” 陈妈妈斜眼看了她一眼,兀自捣鼓着瓶子里的辣椒酱,如果不是被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拒绝了五十万,这样等的事情确实还排不上,不过…… “陈可可,这是你自找的!我跟你说,要么你就把那五十万给重新要回来,要么你就去相亲,就算你从中使坏也无所谓,反正你现在还小,慢慢相,我就不信相不到我满意的!” “感情您这是在给猪肉找拌菜啊?” “你连猪肉的价都值不起!” …… 争吵,可可回家已经一个周了,没有得到初愈病人应有的照顾就算了,每天端盘子擦桌子洗碗送外卖,都是体力活,都快把她累得趴下了,好在伤口再也没有兴风作浪,只是偶尔冒着丝丝的瘙痒,她知道是那个窟窿里长出了新肉,她忍着只是用手隔着衣服在上面摩挲,过不久,她就真的可以痊愈了。 只觉得妈妈的脾气变得暴躁了起来,最近面馆的生意也清淡,一天下来也见不到几个顾客,即便是有也是像老秦那样的熟客,每次妈妈在厨房做着一碗面的时候嘴里都是碎碎念,任何的调料都会少放几分,说是为了减少成本,正好对得起那打折的面钱。闲下来的时候,妈妈会稳住她要跨出去的脚,劈头盖脸就是一番教育,关于那杯她拒绝了去的五十万,关于以后无休无止的相亲事业,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里,她只听得出一个字,钱! 到底哥哥对这个三本大学需要多少钱?她一直没有算过,一直也是穷心竭力地在妈妈的旁边帮忙,只希望得到更多更多的钱,也只有这样她的日子才会好过,耳边茧子的增长速度才会稍稍减慢,而那个哥哥才不会时不时地打电话回家,说学校又要交什么培训费,要钱。 电视机旁的电话又响起来了,刺耳的声音在屋顶盘绕,可可原本是想出去透透气的,看到妈妈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心忽地就软了,姗姗地走过去把电话贴到耳边。其实,在心里,她还是很少违背妈妈的意思的,这么多年妈妈一个人也辛苦,她明白。 “喂,妈,学校让交计算机培训费!”电话那边有嘈杂的声音,可可的眉心拧到一起,听着陈洛的声音满是命令的腔调。 “哥,我是可可。” “可可呀,妈在你旁边没,让她接电话!” “妈在厨房里忙着呢,哥,我记得我回家那天才听到妈说给你钱交什么费用呢,大学需要交的钱这么多吗?” “你一个初中生小屁孩儿懂什么,这又不是初中,任何事情都需要用到钱,你都不知道我在这有钱人的学校多憋屈,人家全身上下都穿的世界名牌,而我呢,妈的买一件阿迪达斯的衣服都害得省吃俭用,你老哥我过得容易吗!”义愤填膺。 “哥……你去学校是上学的,等以后有自己的工作就可以……” 电话被妈妈抢了过去,她站在一边默默不敢做声,听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不安,看到妈妈对着电话一阵嘘寒问暖,然后便是遵命的笑容连连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哥哥颐指气使的命令气势,明明是去读书的,怎的就成了比吃比穿了呢?自己每天吃的还是面条呢?自己也好久没有买新衣服新鞋子了,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穿着的白色帆布鞋,鞋底处早就被晒得发黄,这双鞋都穿了两年了吧,她可一直没有想过在它好的时候换掉……心里不觉就涌起了酸味,站在原地红了眼,到底还是那个哥哥重要,她很多时候都显得多余了。 背上被人猛地拍了一下,“陈可可,我跟你说,明天你就给老娘去相亲,找不到好人家就不准吃面不准回家!”妈妈说我扯了扯身上爬满油滋的围裙,转瞬钻进了厨房,又是一股浓浓的辣椒油味绕着天花板转悠。 她抿着唇一句话也没有说,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在这个家她就是这样的身份地位。坐在自己的小床上,一抬脸,眼睛就进了沙子,热乎乎的泪珠子在睫毛上跳动着落下来了,她猛地吸了鼻子,转身坐在了二手书桌旁的椅子上,这边是她的卧室,什么女性的东西都没有,一个书桌和高柜都是家具厂里的二手货,大概是习惯了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就算妈妈省了半年的钱给哥哥买了电脑她都无怨无悔,只是一脸灿烂地看着妈妈笑。只是,如果要用她梦想中最美好的爱情和婚姻去换得片刻的安稳,这样的代价她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抠出存钱罐里面的零钱,零零碎碎的一共有两百零八毛,一大把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把那几个硬币塞入裤袋,把钱叠好也小心地放进去,她决定破费一次,买件衣服犒劳辛苦的自己。 【017】沈君彦 可可是跟着陈妈妈出门的,一转眼的功夫就从那皱纹丛生的眼皮下遁跑了,这几年妈妈比邻居阿姨多出的皱纹她总是小心翼翼地锁在瞳孔,湿漉漉的眸子上清晰明了。倏地捏紧了口袋里的钱,嘴角扬起盈盈的笑意,这钱还是给妈妈买礼物吧,到底是十月怀胎把她孕育出来的妈妈,无论怎样都该是感激的。 她就是凭借着这股感激劲儿从辍学回家的,在别人异样和惋惜的目光里并没有觉得半分不妥。 恒源商场里,人潮涌动摩肩接踵,流光四溢。 平滑的额头上忽地生出几条黑线,平素里很少进商场,一般的家用物品都是在小区门口的小店里买的,倒也来过几次都是替人送面,像今天这样一顾客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出现到有了几分的局促,她走得很小心,头都不敢低下去,生怕脚底下那透明的玻璃塌了下去。 听说这样的大型商场经常会打折,她伸长了脖子搜索着特价的东西,脑袋里思索着究竟给妈妈买什么东西。吃的?进一回厕所就全都没了!化妆品?她妈哪里用过化妆品,每天浸泡在厨房的油烟里!算了,还是穿的吧!她小步向服装区踱去。 大型商场就是不一样,衣服挨件挨件整齐地挂着,光是看都可以让心情大好。只是,特价衣服咋都这么贵……逛着逛着肚子就泛起毛病,自从医院里出来,肚子老是犯毛病,她也没有对任何人说,想着忍忍就好。似乎这肚子里住了只孙悟空,闲着没事就捣鼓金箍棒,不然哪里会感觉天翻地覆地疼。不多时间,光洁的额头上就铺了一层细汗,咬着牙向上窜了几楼才钻进了卫生间。 “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凭什么只有买这些奢侈品牌的楼层才有卫生间!这简直就是阶级歧视!”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可可现在是生龙活虎,走过一个个奢华的专柜,斜着眼睛睥睨着,同时睥睨着的还有那些穿着职业装的导购小姐,对她的一身寒酸从鼻子里哼出去。 玻璃橱窗里,湛蓝色的纱布铺了一层,上面还有错落摆放着珊瑚和贝壳,这些精致布景的上方,亭亭地放着一双高跟鞋,鞋跟很高,估计可以当做登山或者杀人的利器,可是,她还是看得呆了,弯曲着双腿整个身体都重量都依附在腿上。她看得略显痴迷和忘我,这辈子还未曾穿过高跟鞋,不是因为她高,而是因为没有必要,每天除了在面馆里摸爬打滚就是在送外卖,对于这样的东西她从来不觉得需要,彼时,她确实只是被那清新的色彩吸引出神。 “亲爱的,你说我穿这双鞋好看还是这双好看?”听得一声软腻腻娇滴滴的声音,可可猛地打了个寒颤,这又是何方神圣? 一抬头,跌入眸子的却是一张男人的脸,漫画人物般尖削的小巴,桀骜不屑的眼神和染过的眉,竟是沈君彦,她的目光闪过狡黠,站直了身体,清理了喉咙。 “君彦——你怎么在这里呀,找你找得好辛苦呢——”一个米白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入了男人的怀抱,那声音,和狮子座差不多,尾巴几乎延伸到了出发地。 她整个人都扑在沈君彦的怀里,脸上是别人看不到的得意表情,这个世界上,女人天生就是有表演的天赋,最近很火的清宫戏赤裸裸就是讲这个道理。 沈君彦还未看清来者是谁,女人故意把头全全埋入他的怀里,他竟是被压得动弹不得,墨眉一拧,身上的这个女人是石头做的吗?怎么会这么重。 可可就是死皮赖脸地抱着沈君彦的腰不放,恰好他是坐着的没有办法施全力才让她占了先机。 站在一旁的女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拖下脚上的鞋就往沈君彦的身上砸,可可一找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因为在卫生间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个女人,打电话的时候太招摇暴露了身份,高干子弟,肯定是经不起这样的侮辱的。 女人提着自己的包走了几步折身走了回来。 啪—— 这是肉打肉的脆响,听在耳朵里简直可以让她通体舒畅,可可在沈君彦的怀里咯咯笑得抽搐。紧接着听到高跟鞋砸在地上开花的声音。她这才从沈君彦的怀里抽身出来,笑眯眯地吹着口哨对沈君彦挤眉弄眼。 沈君彦的心又是一漏,哪里还有丝毫的怒气,要发作要爆发的火山就这样生生熄灭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天真的女孩子,对着她毫无顾忌地挤眉弄眼,脑中晃过了妈妈的脸,笑意连连。 可可看着沈君彦坐在沙发上一愣一愣,一副惊讶不已的呆滞模样,没有了那层桀骜之气,平静的脸还有几分温润柔软的味道,竟然会想到沈君修,她耸耸肩,欢快地甩着手臂撒腿跑开了,在沈君彦回过神之前必须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沈君彦在沙发上做了良久,仿若被人下了蛊,直到导购小姐小心地提醒。 “沈少爷,这双鞋需不需要给您包起来?” 【018】沈君修 “给我包起来吧。”沈君彦嘴角带笑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望着某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此时的可可极其郁闷,把雪糕一股脑地塞进嘴巴,仿若这样才能让心情好一些,一只手死死地放在裤袋上。是的,钱都还在,逛了这么久就买了一支雪糕,以为自己现在算是个大款了吧,把那一张张标签拿出来瞧,次次都把她吓得叫出了声,就说那打一折的衣服,两三千一件,折下来裤兜里的钱都不够。 哎——待到手里的雪糕也如数滑进嘴巴只留得一抹奶香的时候,仰起头狠狠地剜了天空一眼,大朵大朵棉花糖一样的云悠悠地飘过,哪里有她这番心烦意乱,心忽地变得更加急躁了。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小女子请求赐予无限金钱,解我饥渴解我困境。”她这样站在商场门口的台阶上念念有词,还记得上一次这样祈祷之后就得到了许樊的一顿大餐,不知道…… “陈可可?”这一声如水的轻唤把吓得她一个踉跄,脚底打滑,重心不稳摔了出去。 还在只有四五级阶梯,硬碰硬地滚了几圈就止住了,头脑一阵眩晕,这到底是谁呀?几秒之后她捂着脑袋睁开了眼睛。 沈君修怎都没有料到这样简单的打招呼会把一个小女孩吓得从台阶上滚下去,也是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慌忙地走下台阶弯身去扶。 可可瘪了瘪嘴,把眼睛弯成小月牙,攀住沈君修的手臂站了起来,整个人还没有站稳当就甩开了他的搀扶,“你说你下次叫我的时候就不能坚硬点吗,一个大男人声音干嘛那么温柔。”说着不忘抬眸剜了他一眼。 额。明明是无理取闹,君修此时却安分地点了点头,望着她擦伤的手臂和湿漉漉的眼睛一脸的诚恳。 两个人缄默了半会儿,可可全身就都不舒服起来,拍了拍裹了一身的灰,对着君修摇手,“面馆这会儿估计要忙了,我先走了。”没想到脚刚跨出去一步手腕就被人轻轻握住了。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一扭头看见他小声地说着,字节如泉水般从他的嘴里冒出来,让人不忍心拒绝,再加上那张温柔的脸,黑曜石的瞳孔发出星子般的光,她竟然二话不说就点头了。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别支支吾吾的,你不累呀,我们算是朋友吧,尽管说吧!”她大义凛然地拍着胸脯,用了过大的力,整个胸腔都被震得痛还一点知觉都没有。 君修笑笑,眼睛也是弯起,和她的弧度有八分的相似。“那就跟我走吧。” 可可再次走进了商场,只是这次有沈君修在前面开路,同样的楼层,那些导购员的目光有明显的变化,她看得清楚,那是羡慕嫉妒恨,所以刚刚还觉得自己做的是草率的决定现在乐在其中,故意向前轻轻挪动了步子,和沈君修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任何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她也不例外,到底可以享受别人羡慕的目光…… 她穿着简单的体恤和短牛仔裤,笑得一脸灿烂。 “下个月是我奶奶的七十大寿,你说送什么好?”君修忽地回头,看到她眉眼里璀璨的笑容愣了一秒,心弦忽地颤动,哪里有帮人挑东西都这样高兴的人,眼睛笑得完成月牙儿不说,脸眉毛都笑得翘上去了许多,他似乎不太理解。看到她竟是在看着一双鞋发呆,“陈可可——” “啊?”她正在看之前在玻璃橱窗里看的那双鞋,清新的色彩早就讨得了她的欢心,听到有人叫她,猛地颤动了身体回神,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沈君修,“你刚刚说什么?” 君修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话,眼睛放在了她刚刚注目的那双鞋上,径直走进了店里。 “把那双鞋给我包起来。”看到导购小姐迎上来,他指着玻璃橱窗里的鞋,淡淡的说。 第一次,她觉得他的话有威慑和不可违抗的意味,但是马上清醒了过来,窜到沈君修的面前,“所谓无功不受禄,沈君修,你可不要买东西给我呀,我陈可可是不会接受的。”她真想咬死自己,明明刚刚还在祈求上苍赐予不劳而获的钱,现在又要打肿脸装清高,真的是…… 君修牵起嘴角下,“给我家小妹买的,你不用紧张。”说完对导购员点头,示意把东西包起来。 自作多情,奇耻大辱,可可站在原地脸上的红晕延伸到了耳根,抿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依然是温和的笑着的,看到她委屈的模样更觉欢心,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在心里发问了,无功不受禄,就是知道这个道理才不会直接买东西给她。 “你说我奶奶的生日买什么给她老人家最好?”君修垂眸看了一眼旁边依旧怏怏不乐的可可,面如春风盈笑着说。 可可瘪嘴,不断地顺着心里的气,说到底也不关人家的事情啊,确实是她自作多情了,越想越是自己的问题,扯出一张大笑脸望着沈君修,“这个问题真得好好想想。” 【019】陈可可 “这个问题得好好想想。”她搭耸着脑袋偷瞄了沈君修手里提着的精致袋子,其实,她还是希望那双童话故事蹦出来般的鞋子有一天可以穿在她的脚上…… 只觉得心弦又被撩拨得微颤,君修柔笑着看着她,欲说还休,聪明如他的脑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可可清了清喉咙,一张笑脸扬了上去,睫毛翘翘,眼角弯弯,头顶的灯光都被比得暗淡了下去。“其实,我觉得,给一个老人最好的礼物就是所有的亲人都在身边,对她好,陪她吃一顿饭,这样或许比任何贵重的礼物都让她开心。” “再说,你们家这么有钱,你奶奶会缺什么东西,缺得最多的肯定就是关心和团聚。” 她说得很小心很认真,一字一句从那小巧的唇瓣里流出来,沾了晨露一般的清新,光洁的额头上丝丝的鬓发被细风吹起,眉毛下的眸子湿漉漉,裹了一层涟涟的光。 第一次君修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小女孩儿,人世间所有的情感都收揽与心,细腻得不可方物。她说得很对,爷爷死得早,奶奶一个人住在那老别墅里,日夜作伴的除了天穹上的星辰便是管家,子女们都有自己的事业,没日没夜地忙碌奔波着,何曾为奶奶腾出一星半点儿的时间。 “那我们走吧,这里是没有什么好买的了。”他说着已经迈开了步子。 沈君修送可可回家,一路上可可都神情恍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正襟危坐,和国家主席会见外国大使一样严肃的表情。 “你是不是晕车啊?”在第三个十字路口君修忍不住问了出来。 可可猛地吸了口气,表情依旧严肃,身体纹丝不动,只见得一直手死死地拽着安全带另一只手拽着车门上的把手,额头上一层细汗看得清晰。“我不是晕车。”她小声如蚊蚋地说。 这还不是晕车吗?君修蹙眉,他也没有见过晕车的人,自己的车速也不快呀,车里也没有难闻的味道…… 看到她确实难受,君修本想把车停靠在路边,怎料那个路段根本就没有停车位,只得提了车速在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回家。 陈妈妈今天似乎比较闲,不然也不会那样站在门口和隔壁买水果的阿姨聊天,正聊到可可相亲问题的时候,主角儿出现了,伴随着的还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她断然是不知道那车的牌子被车头上那闪闪的天使逗得裂开嘴笑了,看到自己的女儿从里面笨拙的走出来,夕阳果然是无限好。 “哎呦,我的乖女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不知道妈妈会担心啊。”陈妈妈嗖的一下就窜到了可可的面前,脚底俨然是踩了个风火轮,磨出一地的火星子。 可可磨着牙瞪了妈妈一眼,典型的卖国求荣的可恶嘴脸,刚刚还想着给她买礼物呢!甩着手臂擦肩走进了面馆。 沈君修保持着一贯的温柔浅笑嘴脸,任由被陈妈妈打量得毛骨悚然也是温和地笑,可可一个回头就看见了,抽身回去拽着他的手就往面馆里拉,哪里是晕车,其实她就是没有坐过那样高级的车子,连头顶的车盖子都可以自由收缩。 “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现在就进去给你做。”她说完,豪气冲天地朝着厨房走去。是的,在车上的时候想说可以在沈君修奶奶生日的前一天做寿面,为了让他知道她的手艺才让他在外面等着。 君修刚刚坐下,发现旁边竟还坐着一个人。陈妈妈笑盈盈地望着他,身上围着一块沾满油的围裙,他不觉地蹙眉,这是洁癖的惯性,他也改不了,稍稍地加大了和陈妈妈直接的距离,把目光也锁在厨房里的那抹白色上。 陈妈妈满意地看着,愈发觉得沈君修就是她未来的女婿,君子食品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要是她的女儿真的可以嫁给这样一号人物,那岂不是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那她岂不是也会跟着升天,想象着住在豪华别墅的贵妇模样,她几乎就要笑出了声,眼角的皱纹堆了一层又一层。 虽然陈妈妈是面馆的顶梁柱,平时可可只是一个打杂的,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可可做的面条比她妈妈做的更加美味,这是天赋,可可的哥哥在第一次吃可可做的面条时说,因为那时候她才小学。或许是妈妈也会嫉妒,自那之后再也不让她做面条,无论多忙都是让她洗碗和送外卖。而她也很听话,只是偷偷地做给许樊吃过一次,许樊说,她的面条有她妈妈没有的味道,那是心疼和怜悯。反正她记得那会儿看到许樊吃得连汤都不剩心里就特满足,许樊说的话也没有仔细想。 面条已经下到锅里了,她在打料,香精、酱油、醋,任何一种都不能放过。幸好妈妈没有进来阻止,脸上的笑容别样的灿烂。 一碗飘香的牛肉面放在桌上的时候,整个小面馆都被那香气包围住了,每一个角落都不落下。 可可从筷篮子里抽出一双筷子,笑嘻嘻地朝着沈君修递过去,看到他眉头倏地皱起才发现上面有黑色的东西,赶紧拿进厨房的水龙头下去清洗,仔仔细细地写了良久才满意地拿出来,全程都是小跑着,不知怎的,她就是那般迫切地希望沈君修能品尝她做的面条,然后再评价。 “来,筷子洗干净了,给你。” 【020】沈君修 君修看着眼前这张渴望得闪闪发亮的脸,愣了几秒才接过筷子,如果没有记错,从小到大他并没有在外面的小店里吃过东西,更何况是如此破旧不正规的小店。 这样不高雅的环境确实不符合他品尝食物的标准,只是这次,看着那张脸选择了动筷子。 面条小撮小撮地被他送进了嘴里,可可坐在对面,睫毛翘翘,眼睛一刻都舍不得挪开,原来,男人吃东西也可以美成这样子,她看得出了神,直到沈君修已经开始擦拭嘴巴。 “怎么样?”她撅起脑袋看着桌上那碗被吃得精光的面条,眼睛笑成了初五的月亮。 君修点头,柔笑着看着她,优雅地擦拭着自己沾油的唇,此时的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味觉,没有想到这个叫陈可可的女孩儿可以做出如此的美味,作为一个食品公司的总经理,对吃总是有苛刻的要求,可是这次他对吃进肚子的普通面条表示很满意。 可可高兴地几乎要雀跃起来,虽然她知道吃过她面条的人给予的都是赞美,可是她真的很久没有做过面条了,而且,沈君修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很好吃对不对?”她希望再次肯定心里的那份喜悦。 “是的,味道很不错!”他点头轻声说。 彼此,他裤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他接起。 “出什么事情了?”看到是爸爸的电话,君修的眉微微蹙起,爸爸平时很少打电话给他,难道是君彦又出事情了? “奶奶今天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现在在送去医院的路上,你马上来医院汇合。”是沈爸爸的声音,沉稳里带着焦躁,和空气中的燥热混合着刺激人。 君修快速地从凳子上坐了起来,面部是遮掩不住的担忧,“奶奶住院了,我现在要马上过去,谢谢你的面。”说完也没有等她同意就迈开步子往外走。 可可也惊住,快速地跟了上去,“我想和你一起去……”说得很小声让人不忍心拒绝,看到他点头,嗖地窜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哪里还有晕车的样子,君修兀地摇头。 还是第一人民医院,跟在沈君修的身后,可可只觉得味道扑鼻的熟悉。 手术室的灯亮着,红色刺目,沈君修站在门口,神情凝重地盯着那扇浅蓝色的大门。她安静地坐在旁边的等候椅上,两只手也因此不安地捏在一起,时不时地抬眸看他,徒增了紧张。 沈爸爸也是急急忙忙地赶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看起来年纪小了很多,笑起来都没有皱纹,可可看到君修迎了上去,自己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了?”沈爸爸的语气很急切,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沉稳。 君修轻轻地摇头,“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医生还在抢救,一直没有出来,您不用太担心,坐下来休息会儿。”其实他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从楼梯上摔下去可轻可重。看到站在爸爸旁边的女人,眉头倏地皱起,但很快又恢复了柔和。 可可不是心细的人,站在一旁也没有观察出来,只觉得气氛忽地微凉,再次看了沈爸爸旁边的那个女人一眼,妖娆妩媚,该不会她就是沈君修口中的小妹吧,持续猜测中…… 潘晓云把沈爸爸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后,自己并没有坐下,来的时候便看到了站在君修旁边的可可,一身打扮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目光里还带着丝丝的傻气和天真,心里有了想法,摇着身姿走到了可可的面前。 “你好,我是潘晓云,君修的小妈,请问小姐是?” 可可哪里想到这个妖娆的女人和沈君修会是这样的关系,一下子慌了手脚,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字,平时嘴巴也挺厉害的,关键时候就成了结巴,她在心里恼怒却无济于事,看着潘晓云不住地点头。 “我叫陈可可,是沈君修的朋友,听说他奶奶生病了,顺便来看看。” 君修不喜欢潘晓云,可是他的爸爸喜欢,名义上确实是他的小妈,他对她也是礼貌有加,“可可是我的朋友,上次君彦的事情多亏了她。” 潘晓云没有在说话,笑意盈盈地回到了沈爸爸的身边,在旁边乖巧地坐下,时不时还凑到沈爸爸的耳边侬言软语,可可不敢正视却不小心瞄了好几眼,那些亲昵的动作看得她羞红了脸,欠身站在沈君修的身后,笔直不动。 手术还没有进行完,急救室外面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一个个都是盛装打扮,流光溢彩光怪陆离的一片,她笑着,知趣地躲到了离沈君修很远的地方。彼此觉得自己的到来甚是多余,遥遥地看着沈君修被一群人围着问前问后,不敢再上去也不敢就这样不告离开。 【021】沈君修 “君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个人在别墅住了这么些年,不是一直有请专人照顾吗?出这样的事情你倒是给个交代啊!要是就这样再也起不来,她剩下来的东西怎么分啊?” 她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盛气凌人地站在沈君修的面前,双手几乎要叉在腰上。 沈君修的脸上再也没有一贯的温润柔和,这个一年出现不过一两次的姑姑,消息还真是灵通,可是毕竟是长辈。“姑姑,奶奶还在抢救中,您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不尊敬她了。” 尽管是站在边上,可可还是听清楚了,那个被沈君修称为姑姑的女人,满身嚣张的气焰,和沈君修对峙着,把肩上的镂空披肩向上拉起,“沈君修? 第 2 部分阅读 第 2 部分阅读 第 3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3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3 部分阅读 尽管是站在边上,可可还是听清楚了,那个被沈君修称为姑姑的女人,满身嚣张的气焰,和沈君修对峙着,把肩上的镂空披肩向上拉起,“沈君修,你是小辈,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总经理还是沾你爸的光!看在你爸的面上给你点面子,你还开起染坊来了啊!” 沈君修没有再接下姑姑的话,唇瓣紧紧抿起,微微地低下头去,他不想多加争辩,特别是在奶奶还在抢救的时候。 “君修哥哥,你现在已经是总经理了,我妈一直都没有抢什么,可是这次,要是外婆真的就这样去了,剩下的财产该是平分吧。” 可可只觉得此时看到的事情很是荒谬,这样的戏码简直和香港的家族电视剧演的一模一样,为了钱,一个家尔虞我诈,针锋相对,忽地对沈君修萌发了同情,看着那颀长挺拔的背影也不再尊贵高不可攀。 一席人还在喋喋不休,讨论的全是财产的问题,关于病情,没有提及一丝一毫。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听得哗的一声,走廊里瞬间安静下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带着氧气罩被医生推着出来,脸色苍白,眼帘紧掩。 君修快速地走了上去,眉眼里满是担心,拉住医生的袖子焦急地问,“医生,我的奶奶到底怎么样?” 医生安慰地点头,“上了年纪的人,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滚下去,身体有多处骨折,脑部也受到重创,现在是抢救过来了,不过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都是危险期,你们做好最坏的准备,你们最好都在这里守着,以防万一。” “你这是一个医生该说的话吗?这人还没有死呢!什么叫做最坏的打算,我跟你说,你们必须把她给我弄醒,不立遗嘱就想走,也不看看我允不允许!”又是沈君修的姑姑在吵闹,可可听得再清楚不过了,看到他的脸愈加阴冷。 可可的牙紧紧咬起,两只手握成了拳头,汹汹地朝着那个所谓的姑姑跑了过去。 “你这样是一个女儿该有的样子吗?你妈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你不关心不在乎就算了,你凭什么在这里又吵又闹就嚷嚷着要她的财产,你这个老女人到底有没有良心,眼睛里就只看得到钱吗?你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却这样你不觉得惭愧吗?读书的时候没有学过八荣八耻吗?看你这身,穿得跟个贵妇上流社会的人,满心就想着要自己妈妈的财产,你这样的女人才该死,该下十八层地狱!”这辈子,可可都看不得别人把亲情踩在脚底下,尽管她没有得到妈妈足够的爱,尽管妈妈总是把好的留给哥哥,可是她仍然感激,毕竟,血浓于水,如果没有妈妈,她就没有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上,世间的美好她就没有机会去体味。这些都是值得感恩的。 女人被说得一愣一愣,看着眼前这个机关枪女人,一张脸快速地黑了下去,伸长了手直直地指着可可,望着沈君修。“这个女人是谁?” “我的朋友。”君修的心里只想着奶奶,祈祷着奶奶不要有事,姑姑的脾气他知道,那些想要财产的想法他也清楚,只是他从来不去计较,每次都是有求必应,他脾气好,一再地容忍。 “朋友?这样没有教养的人也让你当做朋友,沈君修,你是想把沈家的脸丢得一干二净才罢休吗?”任然是咄咄逼人。 可可盛怒,哪里有这样的姑姑,他沈君修或许看在她是长辈的面子上不计较,可是她却看不惯,反正都说了,也不差多说一两句,刚想开口继续骂战,手腕被人抓住。 一阵微凉,裹着细汗。沈君修定定地看着她,摇了摇头,“都不要说了,奶奶现在还处在危险期,姑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沈家所有的东西我都不在乎,你要的话统统拿走好了。” 潘晓云的一句话,爸爸就被挽着走了,连奶奶的生死都弃之不顾,这样冷漠的一个家,如果奶奶眼睁睁地看到会是怎样的伤心。君修抿着唇,牵着可可朝着病房走去。 “哼,妈,反正外婆还没有醒来,我们趁现在去她住的别墅看看吧,没准儿还能找出些什么,要是等她醒来估计我们又没戏了,看你那个小公司就是一肚子的气,那沈君修如果是没有那总经理的位置哪里敢这样在您的面前说话。” 可可走着还听得那对母女一唱一和的声音,这真的是一家人吗?有钱有势,却没有半点儿的温情,彼此之间除了争抢着要那些用不完的钱就没有其他的感情,沈君修走在她的侧边,肩膀摩擦着,全身都透着凉意,柔软的侧脸,让人看得心疼,自己的手也被捏得紧。 【022】沈爸爸 “妈,今天晚上我不回家了,你不用等我了。”可可从兜里拿出那个黑白屏的诺基亚手机,战战兢兢地说。 “什么!!!”电话那边传来的是陈妈妈惊天地泣鬼神的吼声,即便没有在旁边她也知道那威力,并且以最快地速度把电话伸到了最远的距离。 “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叫护士。”君修坐得远却也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对她点头,声线柔和地说。 她赶紧捂住电话,对他使劲儿地摇头,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病房,还未再次开口。 “宝贝女儿,是不是跟那个总经理在一起?”那边的陈妈妈的声音俨然温柔到了极点。 她瘪嘴,自己的妈,这么多年的爱好和习惯她这个做女儿的岂会不知道,只是此时倒不想计较,“嗯,沈君修的奶奶似乎摔得很严重,现在都还在危险期,他那个大少爷哪里知道照顾人,所以我想留下来帮忙。”她不紧不慢地说着,一字一句吐得清楚。 嘟嘟嘟—— 电话竟然被挂断了,只留得一句激动的话:你给我好好地在那里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来,明天老妈我熬点粥过来…… 这就是她的妈,唯钱是图,只要关乎到钱一切都好说,她的生死似乎一直都被排在最后,习惯就好。 可可轻轻地摇了摇头,推门进病房。 君修孑然地站在窗户边,浅蓝色的窗帘被户外的热风聊起,打在那笔直坚挺的背上,徒增了一抹萧瑟。他深深地看了病床上的奶奶一眼,眸海深处簇拥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良久之后才把目光望向窗外,黄灿灿的阳光不觉地反射到脸上,睫毛被裹了一层金光却依然黯淡。 她一直没有想过,这样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的大少爷也会留给人这样的孤单无助的背影。不忍心上前去打扰,轻声地走到一边把暖水壶拿了出去。 走廊上过往的人并不多,大抵是因为这是豪华病房的缘故,即便有人经过也是衣着华美,和她的清冷寒酸格格不入,不由地就把脑袋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提供热水的地方。 刚走过一条走廊,没有寻得自己要找的地方,她提着暖水壶下了楼,一个拐角,看到了沈爸爸,而那个叫潘晓云的小妈却已经不再。她对着沈爸爸点头,提着暖水壶悄然从身边走过。 一颗心都悬在了胸口,握着暖水瓶的手心都起了细汗,沈爸爸并没有唤住她,但是也没有对她礼貌地点头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她走过的路线走去。 “小姐,我们医院我豪华病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二十四小时的热水,所以……”前台的护士微笑着对她点头,看着她手里的暖水壶耸了耸肩。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看清楚。”她尴尬地笑,眼睛弯成新月,拿着暖水壶快速地转身,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那个护士跌下去的嘴角和不屑地浅笑,还有小声的一句,土包子,她装作没有听见,越走越远。 “君修,今天为难你了。” “爸,您和姑姑不该这样对奶奶,你们每一个人都只想着要奶奶手里的财产,她老人家会很伤心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可是姑姑和您不是已经很有钱了吗?那些钱难道还不够享乐吗?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奶奶手里的财产才罢休?” “跟你说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你好好在这里看着你奶奶吧,我先走了,晓云还在家里等着,一会儿你姑姑还有可能再来,设法稳住他们一家就是,明天你小姑姑也会从美国回来,到时候再商量遗嘱的问题。”沈爸爸说完就走了,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躺在床上的君修奶奶一眼。 可可站在门外,父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仿若磨尖的针,刺刺地从身体上滑过。沈爸爸从病房里走出来,重重地把门拉上,脸上是明显的愠怒,看她的眼神也很不友善,大抵是因为沈君修的违逆才惹得这样的不悦,她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任然死死地咬着唇,毕竟她只是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和权利在一旁品头论足,别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可以动摇得,此时,她只觉得心疼,满满的心疼,对病房里面的人,她把头埋得低,听到皮鞋与地面的摩擦声越渐变小之后才抬头,果然,沈爸爸已经走远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站在门口,手里依然拿着暖水瓶,眼眶早已猩红一片,几秒的时间,眸子上那层朦胧的水汽凝结为水珠,簌簌地滑落。最近到底是吃了什么,动不动就激动得掉眼泪,她快速地扯起嘴角,结果还是逼出了眼泪,抬起手一阵乱舞,手上的汗毛都打湿地紧紧扒在肌肤上,歪歪斜斜。 【023】沈如玉 啪—— 病房的门忽地被打开,沈君修温柔的脸跌入可可的眸子,染了一身的雾气,她赶紧把眼睛眨了又眨,努力使心绪平静,举起手里的暖水瓶。“额,刚刚我去打热水,人家说病房里免费提供二十四小时的热水,你说我傻不傻,都不看清楚这是豪华病房,什么都有。”她支支吾吾地说着,唇瓣倏地极不和谐,没想到竟是又说了一句不适合的话,勉强扬起的嘴角跌了下去,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你先帮我看着奶奶,我去主治医师那里咨询问题。”他清冷地回答,话还未落地脚就迈开了去,留给她一个孤独的背影。 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可站在原地看着沈君修夸着优雅的步子向前走,惴惴不安。 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进了病房,把暖水壶放在原来的地方之后才在沈奶奶的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那椅子明明很柔软却割得她生疼。 病床上的老奶奶,头发已经花白,居然没有去染头发,她觉得不可思议,常常在面馆里看到些五六十的大妈,一头的卷发和如来佛一般的蜷在头顶,惹得她偷笑。此时,沈奶奶的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那幽蓝色的细管子软软地延伸到了她的鼻孔,紧贴着的唇,苍白如纸,依稀可以看见上面飞起的干燥皮屑。 应该用棉签给打湿打湿。可可这样想着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纸杯和棉签,接了温水。 她记得那次许樊住院护士小姐就是让她这样给病人打湿唇瓣,说是这样病人才会觉得舒服,她记得很清楚。 棉签上的白色棉球在沈奶奶苍白的唇上轻轻拂过,那飞起的皮屑就那样服服帖帖地趴在唇瓣上了,唇色也红润了不少,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牵起了嘴角。 “沈奶奶,沈君修真是你的好孙子,只有她是真正的关心你,他紧张关心你希望你快快地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还想继续说什么,话到嘴边却生生地咽了下去,如此危急的时刻她怎么可以在老人的面前说子女的不孝呢,这个时候就该给老人十足的安慰,这样才能快速地好奇来,于是她缓慢地该了说辞,“不然,你的孙子,你的子女都会很伤心的,他们都希望你好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放慢了速度给沈奶奶打湿唇瓣。 “这个老不死的,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放在别墅,害得我白忙活一场。”只听得这样愤怒的声音把仪器的滴滴声盖了过去,在可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姑姑推门而入。 依然是穿着黑色的长裙配上白色的披肩,气质出众盛气凌人,看到她,脸倏地拉下黑幕。“这个女人怎么在这里?” 她被吓得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沈姑姑手足无措。 “你这是干什么!”沈如玉看到她手里的棉签是从自己妈妈的嘴唇上拿起,大声地喊叫了出来,三步两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分说地夺过她手里的棉签夺了过去,还有盛着温水的纸杯,狠狠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可可怔住,天不怕地不怕的此时更加心悸,她颤颤巍巍地站在沈如玉的面前,“我看到她的嘴唇都干得脱了皮,所以用棉签来打湿下……”每一句话都是底气不足。 沈如玉哂笑,斜着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可可,宛若是看着一个下毒杀人的女人,之前在走廊上就是对她有满腔的不满,被一个无名小卒教训是怎样丢脸的事情,“你不是这个医院的护士,你只是沈君修的朋友,说白了,估计朋友也不是吧?”打量了她身上的装扮,白体恤加牛仔裤,立马从鼻子里哼出了气,“都是我们家君修的脾气好,从来不忍心拒绝那些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女人做朋友的请求,可是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这简直就是败坏沈家的名声!” 彼时,可可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抬眸和沈如玉凌厉的眼神对峙,她知道只是对她身份的侮辱和蔑视,可是她咬着牙没有辩驳,她知道这是医院,病床上还躺着沈君修的奶奶,她不想打扰到沈奶奶。于是她转了身,朝着门口走去。 沈如玉却不是容易善罢甘休的主,似乎就是想找个人来出气,只因在她妈妈的别墅满心期待地找了许久却一点收获都没有。“这位小姐,如果你出去请转告沈君修,给我一个没有时刻守在病人旁边的理由。” 她依旧是死死地咬着唇,强忍着满腹的怒火。“你妈有你这样的一个钱奴女儿真是让人心痛。”还是没有忍住,牙缝里挤出这样的一句话,灼灼地目光照在沈如玉的身上,滚烫灼热。 “你再说一遍!”沈如玉身上的火一直燃着,一秒的功夫就站在了她的面前,穿着高跟鞋比她高出一点点, 话语里满是凶恶,“你再说一遍!” “你就是一个不孝的女儿!”她也不是吃素的,压低了声音不偏不倚地对沈如玉说。 啪——脆生生的一个巴掌在病房响起,几乎要把外面的苍穹都刺破,落了一地的炙热阳光都收敛了锋芒。 【024】沈君修 一室的肃静让原本燥热的空气凝结成冰,一层层地贴在墙壁上。 可可看着眼前盛怒的女人,手已经不再高高地扬起,改为叉在腰间,望着她全是鄙夷,而她的脸,火辣辣的炙热指戳心窝。 “你——”她望着眼前的沈如玉,眼珠突出。 沈如玉嗤笑,浓墨重彩的眉高傲地挑起,“怎么?不服气,那又怎么样?刚刚不是还很有骨气吗?”只是笑,鸡冠花一样的唇向上翘起,盛气得不可方物,快速地扬起巴掌,又是要落下去。 可可睁大了眼睛望着,竟又是忘记了躲避,看到巴掌被人钳制在了半空中。 沈君修冷着眸子站在她和沈如玉的面前,一贯温柔舒展的眉头染满了冷气,可以冻住个人。“姑姑,你这样太过分了。” “君修,不要以为姑姑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沈如玉睥睨了旁边的可可一眼,“这个女人肯定是粘着你不放,你看那穷酸样儿,一看就知道是冲着我们沈家的钱财,你脾气好不忍拒绝,姑姑这是在帮你。”力透纸背,每字每句都语重心长,眼神竟都是慈祥。 真是一个虚伪的老女人!可可在心里咒骂。 “不管她的目的是怎样,姑姑您都不该打人。”沈君修试图说服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姑姑,记忆里,这个姑姑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他的爸爸也是一样。 沈如玉俨然觉得自己的地位被人撼动,一个小辈全然不维护她的面子,甚至是教育她的不对,怒气更甚,猛地甩开了沈君修的手,“沈君修,你还没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我就是打人又怎样,我打的就是她!” 可可哪里会想到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会来一招出其不意,眼看着巴掌在眼前,感觉手被人生硬地拽住,整个人被拖出了好远,一个踉跄跌入了温暖的怀抱。 抬眸便锁住了沈君修的眸子,黑曜石的眸心灿若明星,她看得走神,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他紧紧地捏在手掌,呼吸都因此变得紊乱,两颊绯红。 “她是我的女朋友,所以姑姑不能这样对她。”君修清淡地垂眸看了她一眼,笃定得说,把她的腰身扶正之后才把目光放向了沈如玉,沈如玉此时的脸已经黑成一片,几乎可以拧出黑墨来。 她也愣愣地站着,脑袋一片空白。 “很好!”沈如玉摔门而出。 君修缓慢地在奶奶的病床前坐下,看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花发老人,曲线柔软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勾勒在脸上,暂减了轮廓的温柔,刚刚如此声势浩大的争吵不知会不会被老人知道,眉头愈发皱得紧了。“对不起,奶奶,我又让姑姑生气了,您肯定也生气了吧。”他把那爬满皱纹的手放在手心,两只手捂着,希望能唤醒沉睡的老人。 可可站在一边,看着他的四周清落的微光,层层叠叠地包裹着那失落怅然的身体,咬紧了下唇,都是她惹的祸,如果不是她哪里会让沈君修和那个姑姑发生矛盾,都是因为她,想到这里越发觉得懊悔,恨不得时光倒流,她一定一定忍得住,一定不会让沈君修为难。 听得轻微的呜咽声,君修回头,看到站在病房中央的可可,她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原本就是湿漉漉的眸子上蒙了厚厚的一层水汽,正在快速地聚集。 “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太在意姑姑说的话,她就是那样的人,我在这里守着奶奶就好。”他轻启唇瓣,柔软小声地对她说,眉眼里大片的温柔渲染开去。 已经跟妈妈说好不回去,自然就不会因为沈君修的三言两语就回去,她走到沈君修的身边,笔直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肩浅笑,“让我留下来照看吧,我有经验,以前许樊那个王八蛋因为摔断腿住了几个月的院都是我照顾着,连护士都说我比他们还专业,留下来对沈奶奶好。”她嘴巴一张一合兀自地说着,轻巧地把许樊的名字和过往带出来都不知道,直到看到沈君修已经把目光放在了沈奶奶的身上。 “陈小姐还是先回去吧,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换了人换了心情,照顾起来也会不一样,谢谢你的好心。”君修背对着她说着,眼睛只是盯着病床上的白色被子,不知怎的心情变得异常糟糕,不想听到她说话,不想见到她这个人,最不想的是看到她谈及另一个男人时充满惯性的表情,这些都让他决意要把她赶走。 她住了嘴,大抵是让他讨厌了,让他为了她被姑姑责难,任谁脾气再好都会生气,轻轻从唇瓣里叹出气,“好吧,那我就不再这里面打扰你,不过我陈可可说了不会走就不会走,我会在病房外的过道上守着,有时候事情也好有个照应,一会儿你困了可以让我进来换班。”她说着一刻也没有停留地转身迈开了步子,脚踏在地板上几乎寻不到一丝声响,悠悠地走出了病房并且轻声带上了门。 【025】陈可可 君修看着她消隐的背影,想开口挽留终是止了嘴,摇摇头,想她在外面坐一会儿肯定会走的,无需多担心。垂眸看病床上的奶奶,医生说的话在耳边回响。 病人的脑部受了重创,即使度过了危险期醒过来,也有可能出现难以预料的结果。 难以预料的结果,植物人,心倏得绷得更加紧了。 “奶奶,您可得好起来,您说了要看着君修结婚等着抱孙子的,怎么就这样睡在病床上了呢,从小您就对我和弟弟好,什么好的东西都会留给我,我还没有报答您呢,您怎么……” 男人是泥做的,不会像女人一样动不动就梨花带雨,而一旦男人红了眼掉了泪,证明真的感动了。此时的君修已经红了眼,眸子上水光涟涟。 “君修,就算奶奶真的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弟弟,也不要让你姑姑和你爸爸吵架,把君子食品好好地经营下去,那是你爷爷毕生的心血,千万不能毁。”沈奶奶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呼吸刹止,身体变得冰凉。 “奶奶——” 一声惊呼,君修猛地睁开了眼睛,黑曜石的眸子闪亮着恐惧的光,他坐直了腰,发现奶奶依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氧气管稳稳地插入鼻孔,双手平放在身体两边,床头心脏仪器上的曲线缓缓跳动,他捂着胸口长舒了口气,原来是自己睡着了,幸好只是梦一场,他绝对不能让奶奶就这样离开。 眼睛瑟瑟发干,君修站起了身,笔直的腿阵阵酸痛,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站在窗边,银辉染了满身,寂寥的路灯点缀在眸子上,徒增了萧瑟,猛地想到什么,快步走出了病房。 可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腿弯曲抱在胸前,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走廊里已经没有人,灯光昏暗,似有若无,忽地从尽头吹来风,白天的热气悉数褪尽,带着微凉啃噬着裸露的手臂上那一点温度,她赶紧抱紧了身体,努力地坐稳在椅子上,脚一不小心就滑落到了地上,她瘪嘴咬牙,索性把两只脚都放下去,穿好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搓着手跳,这样既能让自己的身体暖起来也能让除去脑子的睡意,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目光。 君修的心弦再次被撩拨得鸣奏,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找得到这般真诚的女孩子,只为了自己的一句话就一个人留在这阴冷的医院,只觉心疼。 “外面冷,你还是进里面去吧。” 可可吓了一跳,看着陡然出现在面前的沈君修吓得差点尖叫,医院最是阴冷的地方,孤魂野鬼到处都是,她不是信鬼神的人,可一个人难免会乱想。“沈君修,你——”她跺脚,心有余悸。 君修依然是冷着脸,温柔的轮廓却没有一贯的暖意,望着她,此时竟然有想把她揽入怀中的冲动,双手插入裤袋,没有伸出去。 “外面不冷,一点都不冷,我就在这里守着,你累了就唤我就去换就是。”她扯着嘴角笑着,双腿还在小小地跳跃,她以为他还在生气,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凝眉,这个人,,还真的是木鱼脑袋,“我累了,你去换班。”调整好语气才说出这几个字。 “哦。那我进去守着沈奶奶,你可以回去休息。”看到他还是不悦,拍着胸口保证,“我陈可可说到做到,一定会照顾好奶奶,不会让你失望。”如立誓一般字字铿锵。 他转身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没有让她看到嘴角扬起的浅笑。 可可看着那抹清落的背影消失得无踪之后才悄声推门进病房,眼睛不自觉地已经弯起,沈君修愿意回去证明是相信她了,心里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满足感,坐在沈奶奶的病房旁边,看着躺着的花白发老人,抿紧了唇,把沈奶奶的手握在手心。 “沈奶奶,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不然你的孙子会一直闷闷不乐的。” 翌日清晨,黄橙橙的暖色阳光喷薄着从窗户外跳进了病房,浅蓝色的窗帘被吹得扬起,一切静谧安详而美好。 君修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睡着的可可,浅浅地勾起了嘴角,光洁的额头曝露在空气中,配上几缕黑色丝发,空气中顿时有了温柔缱绻的温馨味道。 “啊!!”可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沙发上,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明明在和沈奶奶说话呀,怎的一下子就躺在了沙发上,再抬头,沈君修伫立在窗户边,颀长的身影被拉得更加修长。 君修把食指放在唇边对她做了个小声的手势,看到她不由分说地使劲儿点头,眉眼里平静了不少。 “我睡了多久了?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你一个晚上是不是都没有睡?沈奶奶醒来没有?医生来过没有?”她接下来连炮弹一样丢出一大串的问题,惹得君修再次蹙眉。 【026】陈妈妈 额,可可也跟着瘪嘴,刚刚似乎问得太快了,坐直了身体,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沈奶奶,没事吧,已经过了危险期了。”声音如蚊蚋。 君修点头,朝着她走了过去,走到她的旁边却没有坐下,笔直得站着不动,他还记得她睡着之后还在嘀咕,祈祷他的奶奶一定要好起来,那时的心底泉般涌起感动,“刚刚医生来检查过,已经安全地度过了危险期,现在就等着奶奶醒过来。” “真好。”她不由地长长舒了口气,绷得紧的胸膛仿若一下子松了去,仰起头看着他,眼睛笑得弯成了新月,微黄的晨光陡然落在她的睫毛上,印到眸子里碎粼粼的一片。 君修看得呆住,赶紧转了身。“我现在出去买早餐,你在这里帮忙照看下,如果有什么动静就叫医生过来。”走了两步回头,“如果姑姑在过来不要和她硬碰硬,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这才满意地走出了病房。 她倏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只觉得双颊微微发烫,不敢伸手去碰,只得不停地摇晃着双手试图降温,怎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摇晃着摇晃着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两颊绯红。 一个上午都相安无事,医生定时到病房查看,很是细心,沈君修也是一刻不离开病房,除了偶尔出去接过电话,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竟如此清闲。 可可呆滞着看着手里的黑白手机,瘪起嘴,不满到了极致。原本是准备给妈妈打电话,结果电话打过去竟然被挂断,妈妈发过来一条短信:亲爱的宝贝女儿,你就放心的陪着总经理在医院照顾病人,妈妈下午带点东西过来看你们。 额,这大抵还是不是一个妈妈啊?她的一颗心被堵得慌。 “怎么了?”君修看到她坐在沙发上一脸菜色,端了杯白开水走过去。 她接过杯子,愁煞地望着沈君修。“我妈说她要来……” “哦。”君修随意地应了一声就踱步坐回了病床旁边的椅子,没有再说一句话,这让可可更加郁结了,搭耸着脑袋心心念念就想遁地而逃,她不知道她妈过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人生不如天算,下午天色骤变,铅黑色的云把整个城市捂了个严严实实,看不得一丝光亮,恍然是世界末日。 可可心里倒是欢喜,想这样的天气妈妈准是来不了了,就在她欢快地在窗户边看着被风吹得七晕八素的榕树时,病房的门开了,陈妈妈穿着雨衣出现在门口,雨衣上的水滴在打上嗒嗒嗒作响。 她脑袋一懵,讪讪地走了过去,看着妈妈眼睛那层叠的皱纹,煞是惊人,“妈,您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说着就欲要帮妈妈脱去身上的雨衣。 陈妈妈大手一挥,从怀里掏出个饭盒,啪地一声放在可可的手上,她的手心顿得吸了温暖,这个是…… “知道你没时间去吃饭,所以下了牛肉面给你带过来,不仅经济实惠而且容易填饱肚子。”说着瞟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沈君修,“他也没吃饭吧,你妈我准备得多,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吃。” 可可只觉得手心滚烫地吓人,那层略带茧子的肌肤似乎在瞬间被融化了开去,眼前这个冒着大雨给她送牛肉面的人真的是她的妈妈吗?十八年,她上学那会儿就算再在学校呆再长的时间也不会给她送吃的,就算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妈妈也不会关心,她一直以为妈妈只喜欢哥哥,好的东西只会给哥哥,所以她才自动放弃了学习回家帮忙,可是此时,手里拿着妈妈送来的牛肉面,暖暖的,浓得化不开。 “妈——”她几乎就要撒开双臂扑过去,两眼猩红,泪光涟涟。 陈妈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有没有出息呢,从小到大也没见你哭过,长大了还哭啊,你不怕被人笑话我还在乎这张老脸呢!你给我争气点!” 她赶紧抬起手乱抹一气,“我哪里是哭啊,这不是被风吹的吗?您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儿的睫毛太长,稍不注意就钻进眼睛去了。来,我帮您把雨衣脱下来,你坐下休息会儿。” 陈妈妈甩手,转身就向外走,不忘给了她一个记板栗,“以为面馆里不忙呢,我走了,自己好好得照顾人啊。” 看着妈妈走远的背影,可可把饭盒紧紧地抱在怀里,那隐隐的温暖直达心尖,今日才真正觉得自己被爱着,被人关心在乎着,她很满足。 君修自然又是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妈妈,这个词似乎在他的生命里消失很久了,是几岁的时候呢?妈妈躺在床上一睡不起,然后不久就看到沈如玉挽着爸爸的手臂出现在他和君彦的面前,也就是那之后,君彦变得调皮了,整天在学校和外面闯祸,而他却变得极其听话,只要爸爸要求的都去做,而且是做到最好,对任何人都是温柔以对,从不和人闹矛盾,他想,只有他足够优秀足够有能力才能保护他的弟弟。 【027】承诺 满满饭盒的牛肉面,可可即将吃完的时候才想到了沈君修,看到他站在窗便低头冥想,顿觉自己心肠歹毒,不就是一碗牛肉面嘛,虽然是妈妈冒着大雨送来的也应该和别人一起分享啊。 一份快乐和别人分享就会变成两份,果然,丫的教科书老是骗人,她现在可是开心得赛过神仙。抹抹嘴角的油,准备把饭盒拿去洗干净,准备下一次…… “君彦,你在哪里?奶奶生病了在医院,你来看看。” “从小奶奶就对我们好,你先放下手里的事情,回来,到医院来守着奶奶,姑姑也回来了,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可可拿着饭盒站在不远处,看到沈君修在走廊上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透着祈求,那清落的背影被铅灰的天衬得愈发昏暗,这样的一个男人,怎的就没有一个女人陪在身边呢?还是说,取向问题!她想到这里的时候感觉是发现了惊天的秘密,越往深处分析就越是靠谱,记得第一次在警察局满口她主动贴上去他眼底一闪即逝的厌恶,然后他留在医院照顾受伤的她,为了帮她在许樊的面前谎称是男女朋友还一点都不介意,还有他的笑总是那么温柔似乎可以醉人,简直就是一个女人嘛!难怪…… 估计沈君修是把自己当做女生了,而那个在他眼里扮演男生的,难道是,沈君彦! 她几乎是被自己毫无瑕疵的推断折服同时深感同情,这是一段多么禁忌和乱伦的爱恋,上帝果真是公平的,空给了他一个如此优秀的皮囊却给他带来如此沉重的包袱和障碍,如果要他真的是争取和沈君彦在一起,那该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沈君修,你真可怜,早知道那牛肉面该给你留一点点。 可可哭丧着脸走到了沈君修的面前,湿漉漉地眸子一动不动地锁着他,看他愣住,她利索地从他的手里拿过了手机,所谓助人为快乐之本,加上她今天沐浴了母爱心情甚好。 “那个沈君彦,我是陈可可,就是那次被你弄进医院的那个,沈奶奶现在还昏迷不醒呢,沈君修都在这里守了一天了,你快回来,这里需要你。”她说着已经带了哭腔,这才惊异地发现,原来不是只有那张雅云会演戏,她也有这方面的天赋,早知道当时也该好好地准备下剧本才去找许樊,那王八蛋似乎消失很久了。 君修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等他再次把电话拿过去的时候,君彦已经把电话挂了,听得嘟嘟嘟的声音,一阵的莫名其妙。 可可把饭盒小心翼翼地放在阳台上,抿着唇望着沈君修,小手不觉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长者般语重心长地拍着,“别担心,沈君彦肯定会来看沈奶奶,我向你保证,你也别太……”还想说什么,想到这是人家不愿公诸于世的秘密还是住了嘴,她明白,这样不被人祝福和看好的恋情确实压力大。 “你……”君修整个人呆住,看着她满意的同情,然后转身进了病房。 第二天,沈奶奶依然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仪器上的曲线平稳地跳跃,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失望,只是以往如前,看得病房里的两个大活人怏怏不乐。 可可也看出了沈君修的不安,自从早上接了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就变得急躁起来,她不知道医院之外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他在床边来回踱步,步履紊乱,而且那一贯温和的表情被风一吹就挂不住,看得她也跟着急起来,盯着那晃动的双腿转着眼珠子,就希望一个眨眼的瞬间沈奶奶就醒过来。 临近傍晚,君修在她的腿边站住了脚。 “公司有事情,我必须去处理,这里只能交给你了。”他表情凝重地说,寻得见唇瓣后面的皓齿,一颗颗挨着整整齐齐。 她慎重地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沈奶奶照顾好,只要有一点点的反应我就叫急救铃把医生唤过来,我还会按时打湿嘴巴,你尽管去吧,这里交给我,只要我在不会让沈奶奶出现任何的问题,我会守到你回来。”一字一句,字字铿锵。 君修点头,双臂伸了出去,在空中停顿了数秒还是重重地把她揽入怀中,“谢谢你,等着我回来。” 她的头搁在他的肩上,想点也点不下去,只是一颗心却在胸腔里震天地跳动,这个人不是同性恋吗?怎么,怎么还抱她,而且为什么抱着她的时候她的心会扑通扑通跳个没完没了,她困惑了,知道他走出了病房并且带上了门。 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旁边,愣愣地发呆,心境似乎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下来,总觉得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必须及时说出来。“沈奶奶,您这个孙子到底是不是那个啊?为什么刚刚抱着我的时候我会紧张心跳呢?如果他不是那个?那他为什么都没有女朋友呢?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没有成群结队的女人跟着真是太让人怀疑了……” “沈奶奶,您可一定要快点醒过来,真的,所有人都希望您醒过来,我也希望您醒过来,您醒过来好不好?” “沈奶奶,你看我爸爸也死了,爷爷和奶奶更是一面都没有见过,他们在我出生前就跑到天上去了,妈妈说天上其实一点儿都不好,你可不能去,你要是去了谁来疼沈君修啊……” 【028】沈如玉 可可坐在病床床边,看着病床上那面色苍白的脸,耳边冲刺着滴滴的仪器声音。 一个晚上过去了,她守了一个晚上,每搁三个小时就用棉签为沈奶奶打湿嘴唇,坐得累了就站起身在病房里轻声走动,困了就进卫生间把脸洗个清凉,直到睡意全无。 这样的一个夜晚,窗外的苍穹上挂着若有似无的星子,偶尔余光扫到,竟想到了沈君修,不知道他回去是因为什么事情,这两天的在医院也看出了沈奶奶对他的重要性,常常看他接到公司的电话都是拒绝把事情交给手下去办,大抵公司是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他才放下了奶奶过去处理。暮的心底就升起了袅袅的担忧,希望一切能顺利。 此时,阳光已经洋洋洒洒地扑撒了一地,柔软而妩媚的光晕在地板上勾勒,涟漪般荡漾开去,寻得见空气中的尘埃分子浮浮沉沉,煞是惹人欢心,可是这样美好的晨曦注定多了一份担忧,提不起心思欣赏。 医生又按时来观察了,可可嗖地从椅子上站了一起,眼前一黑,差点栽到地上,索性扶住了椅背。 “陈小姐,你这样没日没夜地守着病人不休息估计坚持不到病人醒过来。”医生笑得揶揄,只见她扬起嘴角也是笑了,乖巧地站到了一边。 她拍着胸脯,如一个稚嫩的孩子,得意洋洋,“我这身体好着呢,十天半个月肯定没问题,更何况,沈奶奶的气色越来越好,她肯定不忍心让我等这么久的。” 医生掰开沈奶奶的眼帘仔细观察,她的话也听得清楚,没有及时地回复,只是等到把所有的事项都检查完了才笑着回应,“你呀,真是比专业的护士还要细心,我都服了你了。” 她被夸得两颊飞红,抿着唇浅浅地埋下了脑袋。 “我先出去了,身体状况确实是越来越好,估计就这两天能醒过来,我去给其他病人做检查了。” 送走了医生,她也没有立刻坐在,碎碎地走到了窗户边,扬起脑袋阳光洒了满身,暖暖地,有希望的味道。 不知道沈君修的事情处理地怎么样了?时不时就冒出这样一个问题,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黑白的屏幕,没有新的消息,犹豫了良久还是拨通了号码,没想到沈君修的电话竟然是关机,她咬着唇,来回踱步。 临近中午,烈日当头,即便是在房间里也觉得燥热,她把窗帘拉上,坐在椅子上盯着沈奶奶看,幸好中午让那个护士小姐带了份盒饭,不然还不得饿肚子,给妈妈打电话也是关心,她此时的心绪甚是不稳。 犯乏打盹儿的当儿,听得门口传来的巨大声响,可可惊醒。 沈如玉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画了并不浓烈的装,更显冷硬,笔直得朝着她走了过去。 “哟,你这个外人还在啊?”看到可可就是这样一句嘲讽的话。 可可没有吱声,上次争吵之后她就决意不再和眼前这个自大的女人自大了,遇见疯狗总不能让自己也变成疯狗吧,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抬眸看了沈如玉一眼,继续坐在椅子上发呆。 沈如玉自然又是被惹得气急,看着她把牙齿磨得咯咯响,紧接着就笑了,“别以为有君修在你的身后撑腰你就真的把自己当作沈家的人,今天我在这里明白跟你说了,只要我在沈家的一天你就嫁不进沈家的门!”说完转身对着身后两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指挥,“快,把我妈给我带走。” 看到那两个酷似医生的白大褂男人从沈如玉的身后冒了出来,朝着沈奶奶就凶猛地走了过去,可可快速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护在沈奶奶的身前,警惕地望着两个不友善的男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男人面无表情,“按照沈女士的意思把病人接到另一个医院。” 接到另一个医院?她没有移动自己的身体,沈君修的手机关机,这个女人在沈奶奶没有苏醒的时候要转移病人,她不敢妄加猜测,可是她答应过沈君修,等他回来,所以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把沈奶奶带走!“你们不能把沈奶奶带走,她还没有醒过来,这样不好。” 沈如玉不禁哂笑,修长妖娆的手指勾起几乎要挑到她的下巴,“陈可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爸爸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经营一个小面馆,还有一个读不入流大学的哥哥,这样的你像只臭虫一样黏在沈君修的身上谁会看不明白,你就是一文不值的人,我劝你还是给我滚开。” 可可牙咬,让这个女人尽情侮辱好了,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看着沈如玉目光如炬。 沈如玉抓狂,“陈可可,你最好想清楚再做接下来的事情,如果不想你妈妈永远关机的话,立刻给我滚到一边儿去!” 可可怔住,妈妈?关机?她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人,两只手都拽成了拳头,果然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有钱人就喜欢权势压人!太可恶了,只是,她仍然选择坚持答应沈君修的事情,把沈奶奶照顾好,等着他回来! 【029】沈君彦 “不要管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把病人给我带走!”沈如玉哪里有时间和她纠缠,一声令下。 “你们不能这样折腾病人!”她顾不得其他,朝着两个男人狠狠地推去,大抵是没有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两个男人竟被她不大的气力给逼得后退了。 沈如玉满身的戾气,走到她的面前,一个转身抓住她高高束起的马尾,不由分说地拉着远离病床。“把东西给我妈戴上,把人带走。” “你们不能这样,不能把沈奶奶带走!”可可在挣扎,可是头皮被拉扯得痛不欲生,发出的声音都颤抖无比。 事情已经是她无法控制的,心寸寸地凉下去,她答应过沈君修要等他回来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股桀骜不逊之气在病房门口响起,紧接着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冲进了病房。 “沈君修!”她激动得唤出了声,眸子顿湿。 君彦怔了一秒,刚刚没有听错,他听到她激动地把他换做沈君修,忽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室里扩散开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到触摸不到的地方…… 他没有任由自己用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两个勾拳对着穿白大褂的男人甩了过去,两个男人显然被打得失去了思考能力,停下了准备进行的工作,捂着刺痛冒血的嘴角为难地望着沈如玉。 可可这才看清来者竟然是沈君彦,前一秒的喜悦荡然无存,看着沈君彦只感觉到头发阵阵的刺痛。 沈如玉自是没有想到沈君彦会出现在这里,原本完美无缺的计划被搅得错乱,放开了抓着的马尾,望着眼前这个一身难以管教之气的侄子,沈家出了名的麻烦人,从小就让所有的人头疼。 “君彦怎么也来了,不是听说出国了吗?怎么……” 沈君彦看着沈如玉勾着嘴角邪笑却没有打算回答一个字,他不是他那个温柔的哥哥,待人接物都展现温柔,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好脾气,对于这个所谓的姑姑,从他几岁开始就不喜欢,总是想着把他和哥哥的东西夺过去,一直在努力却从未成功,想必这次听到奶奶生病就从国外回来,目的只有那千年不变的一个,奶奶的那一份财产。 “沈如玉,你想做什么我很清楚,所以,请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这个病房,不然不要怪我……”他有所保留地说着,看着沈如玉不屑一顾。 沈如玉还想说什么,终究是咬着牙带着那两个医生走出了病房,鞋跟几乎要把房底凿穿。 彼时,可可快速地走到了沈奶奶的身边,把被子给沈奶奶掖好,然后仔细检查了插在鼻孔里的细管子,确定一切无碍之后才捂着自己的头皮低声叫唤。“那个老女人,真是想把她大卸八块,头发都不知道被她扯掉了多少!”她埋着脑袋小声地嘀咕,咬牙切齿。 良久之后,想到病人有另外一个陌生人,这才抬眸望去,沈君彦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身的桀骜之气,虽然脸部轮廓和沈君修几乎一样,都是巧夺天工的主儿,可是那一身的不逊气质却是迥然不同,想到那次在酒吧的事情,温文儒雅的沈君修在她心里的地位自然要高出许多。 “那个,沈君彦,你怎么回来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记得前几天沈君修还在电话里祈求他回来,那个时候似乎是遭到了拒绝。 君彦轻咳一声,掩饰去自己的尴尬,不得不说他的心里此时有小小的窃喜,她这样问似乎可以知道她对他在留意,可是为什么知道她在留意自己就有丝丝的喜悦呢,他不清楚,甚至不想去深究,一张冷脸迎了上去。“床上躺着的是我的奶奶,你一个外人都这样帮忙,我回来当然是天经地义,怎么?打扰你做好人好事了?” 他故意揶揄,看到她不满地瘪起嘴心里的悦意更浓。 可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无法沟通,转过了身,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巧克力!”却听得身后的男人这样说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她就是禁不起激将法的人,中了他布下的阵,忍不住要去争辩。 君彦勾魂一笑,“可可,不就是做巧克力的吗? 你那么黑,巧克力真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只见他兀自地笑了,嘴角飞扬地勾起,眸底璀璨一盘珍珠。 哼!可可继续磨牙,俨然这个男人没有办法和谐相处,只是现在沈君修不在,只能忍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话也不知道谁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武侠片里也常说,反正她现在要狠下心不说话,坚决沉默等着沈君修回来。 【030】沈君彦 人是容易孤独的动物,特别是当绝望在心里滋生的时候,能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是莫大的幸事,即使这个人并不能讨得你欢心甚至还让你心生厌恶,就这样的人都可以把你的孤独感驱逐干净。 此时的可可嘴里咀着沈君彦打包回来的口水鸡,吃得上前不接下去。 “你这是打从生下来就没有吃过东西吗?”沈君彦已经被眼前这个不拘小节的女人给吓住了,他没有哥哥的儒雅自然不会把可可归结到女孩子的分类里,准确地说是他的字典里就只有男人和女人两个分类,至于这个女人处于怎样的阶段他并不是很在意。只是,他一个不小心看到了她胸前平坦的一片。 她把剩下的一个鸡腿狠狠地从鸡身上扯下来,明明是可以用塑料手套的她却不用,说那样没有手感,肥腻腻的鸡腿直接就往张开的血盆大口里送,俨然一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模样,听得沈君彦的质问,支支吾吾地回答。 “这个东西还真不赖,比我妈做的面条还吃!”依依呀呀地说着附带着频繁的点头,也算是对眼前这个赐予者的赞许。 前一秒的深仇大恨呼啦啦地被吹到了九霄云外,她此时就是想把嘴巴里的美味永久地保存下来,所以吃得特别认真,就差没有闭上眼睛心无旁骛地享受。这是她这辈子吃得最美味的鸡…… 原本沈君彦为他不小心看到她一望无阻的胸部感到尴尬,看到她吃得如此忘我,想说的话都转化成血液循环开去了,只看得她吃得认真,两只手肆无忌惮地在鸡腿上拉扯,完全没有被那上面大把的油脂也吓住,两片如花瓣般丰盈的唇瓣裹了一层油滋,看起来越发明亮,夏日清荷突然了晨曦的清透水珠,熠熠生辉。而她小巧地鼻头也随着嘴巴的蠕动而微微震动,那双晶亮亮的眸子,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冲到他的面前挡了玻璃瓶就一直是湿漉漉的,那层若有似无的水汽,总是让人担心会一不小心就凝聚成泪珠子滑下来,光洁的额头被头顶的白光照得有了圈圈的光晕。 他看得愣住,这个女人…… 可可终于是把手里的大鸡腿给消磨殆尽,此时的牙齿间还嚼着坚硬的骨头,她有一个别人都没有也望尘莫及的喜好,那就是啃这种小骨头的时候善于把骨头嚼碎,当做肉一样吞进肚子,所以,通常情况下她啃鸡腿鸡翅是不需要吐骨头的。这个惊人的天赋在很久以前就被许樊和自己那个哥哥拿出来取笑。 “沈君彦,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吃啊?”她这才发现沈君彦根本就没有动手,望着她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她这忽地一问倒是让他吓得欠身。 “我不喜欢油腻的东西。”君彦冷冰冰地回答,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不屑,他当然不会让她发现他刚刚的走神是因为她。 可可扯着嘴角张嘴大笑,伸手就把鸡翅放进了嘴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手一挥兀自啃起来,再一次陷入了忘我的境界。 是的,到最后,她把整个口水鸡都吃完了,连骨头都没有剩,用纸巾擦嘴的时候竟没有饱腹感,躺在沙发上开始望洋兴叹,看来她真的是到了境界了,一口气可以吃下这样多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得意洋洋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眯着眼睛修身养性。 君彦这个晚上都觉得很奇怪,明明他来之前只是想看一眼奶奶的病情,遇上沈如玉的事情然后顺便帮个忙,口水鸡也是准备买给自己的,让她吃了个精光,自己倒是分毫未动,这会儿吃也吃了,奶奶也看了是该去那帮红颜聚聚了吧,看到她躺在沙发上,脸上是小猫吃饱后的满足感,顿时就不想走了…… 她的睡脸在灯光下裹了一层柔光,温馨。 “沈君修——” 可可扯着喉咙大吼了一声,猛地侧身,差点从沙发上落到了地上,只差一点点。她睁开眼睛,看到坐在近处的沈君彦,似乎是看着自己手上的黑色戒指发呆,她拍着胸口顺了口气,估计又是做梦了,竟然一下子想不起来,脑袋被人用手掰着,生生裂开的痛。 “你哥刚刚来过吗?”她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望着沈君彦问。 君彦勾唇,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喜欢上他那温柔的哥哥了,心里有一种道不明的失落感,没有应她的话,只是用手不停地摩挲手指上的黑色戒指,内侧有一行小字。 看到沈君彦没有回答,可可瘪了瘪嘴,真起身走到了病床旁边,看到病床上的沈奶奶气色似乎有所好转,弯身掖好被角,浅浅地笑了,幸好今天没有让沈奶奶被接走,不然她可怎么向沈君修交代啊,忽地觉得有种功成名就的满足感,笑意就变得深了,坐在侧边的沈君彦看得清楚,仍然是抿着唇没有说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看似冷血无情的人,在别人眼里没有任何在乎的事情,只有他们心里清楚,不是不在乎,而是没有触动到他们在乎的东西。 【031】沈奶奶 以为那个人会出现,结果只等得一身失落,满满的清凉之感无法排遣。 沈君彦不知道去哪里了,总是一身的桀骜,让她有一种疏离感,即便是在昨天晚上吃了他美味的口水鸡,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仍然没有飞跃,出去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她只得望着那背影翻白眼。 还有那个沈君修,这已经是离开的第三天了,没有来医院一次就算了,连短信都没有发一条电话也没有打一个,这让她的心里极不平衡,到底是无关紧要的人,她的关心显得微不足道。想到这里就越发地郁闷了,坐在床边把脑袋搭耸在肩上,早没有欢愉的心情,好在妈妈大早上就给她打了电话,说是昨天去了趟哥哥的学校,她这才得到了丝丝的慰藉。 病床上的沈奶奶气色越来越好,唇色也亮起来,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慰藉,多少是付出了真心,希望沈奶奶快点好起来,这样她就可以交差了。 “沈奶奶,我猜你就快好起来了呢?估计等您好起来之后我就不能时常来看你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想你的……”说着说着竟然湿了眼睛,嘴角怎么也牵不起来,把沈奶奶的手放在手心里,看着那突起的青色血管和斑点抿紧了唇。 忽地感觉手心被触碰了一下,她惊异地抬眼,看到沈奶奶竟然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医生,医生——”可可几乎是尖叫了出来,冲地就窜出了病房,朝着医生的办公室跑去,那一刻,她全然忘了,床头的按钮可以直接把医生唤过去,她并没有必要跑那么远的距离去唤医生。 “很好,很好,病人已经醒过来了,初步检查没有任何的问题。”一袭白衣的医生手里拿着病历,看着病床上浅笑的老人点头。 可可全程就这样死死地拽着医生的衣袖,眉眼里布满了惊喜,她试图抓住这份踏实来确认沈奶奶已经苏醒,看着病床上浅笑的老人,眼眶泛红,倏地,滚烫的泪夺眶而出。 “可可 第 3 部分阅读 第 3 部分阅读 第 4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4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4 部分阅读 “可可,过来……”听得这样轻微的呼唤,她欣喜幡然,放开衣袖就扑到了沈奶奶的旁边,局促地站在床边,看着沈奶奶有哭有笑,沈奶奶居然能唤出她的名字,这是她最兴奋的。 从睁开眼睛的那刻开始,沈奶奶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浅笑,眼角的皱纹安分地重叠在一起,把那份慈祥凸显,她从上至下地打量了可可一番,笑意更浓了,伸出手牵住了可可的手,吓得可可猛地欠身,睁大了眼睛。 可可被打量得不好意思,想说话吧又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是长辈,她词穷。 沈家的人果然都是雷厉风行,当然是除了沈君修,可可觉得,整个沈家就只有沈君修是谦谦君子,其他的都是流氓!这句话是在看到沈如玉笑靥如花地进病房之后在心里笃定的。 彼时,沈如玉笑盈盈地坐在沈奶奶的病床旁边,跟着来的还有一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儿。 “妈,你终于是醒过来了,你知道你住院的这段时间有多担心吗?我第二天就坐飞机赶回来了,还有雪灵,马不停蹄就赶回来了,生怕……”沈如玉即使地扬起了自己的纤纤玉手,把那颗欲要滴下来的泪珠在脸上抹了开去,这下整张脸在灯光下就更加动人了。她对旁边站着不动的女儿使了个眼色。 汪雪灵当然是明白,乖巧地坐在了床边,一对杏眼猩红,眼泪垂悬欲滴。“姥姥——”只是一秒的时间,她整个瘦小的身体就趴在了沈奶奶的身上,肩膀上下抖动,任谁都觉得是情到深处难自抑。 可可只看到沈奶奶的眉一蹙,刚醒的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向前跨出了一小步又收了回去,她现在是外人,向后退去了一步,这才是她应该做的。 沈奶奶浅笑,把手放在汪雪灵的背上,轻柔地拍着,“雪灵不哭,姥姥这不是醒过来了吗?让你担心了,乖,不哭,姥姥没事,好着呢。” 汪雪灵果然瞬间就止住了哭声,有种迫不及待的急迫感,这才从沈奶奶的身上松开去,看着沈奶奶已经是破涕为笑,“姥姥,当然会没事了,妈妈这几天一直照顾着您,才不会让您有事呢。” 沈奶奶朝自己的女儿望了一样,眉眼带笑,“嗯嗯,姥姥都知道,都知道,雪灵和妈妈都辛苦了。不过……”她望向了站在远处的可可,对着她轻轻招手。“过来。”就这样简单地唤了一声。 可可惊诧,抬头望去对上了沈如玉绞杀的表情和汪雪灵的愤气,简直是谋杀她。 “可可,我的好孙媳妇儿,过来奶奶这里。”沈奶奶喊得简单,不容置喙,满脸如沐春风,对着她和蔼可亲地点头。 额,她呆住,怎么成了孙媳妇儿了?她望着沈奶奶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而再看沈如玉和汪雪灵,除了与她一般的困惑,更多的是愤怒,头发的发丝都快被心火点燃。 “妈,你是不是弄错了,那个女人——”沈如玉气急地看着微笑着的沈奶奶,语气里有控制不住的颤栗。 “没有错,可可就是君修的老婆,前不久才结的婚,你们也参加了的啊。”沈奶奶说着,还是满脸和气。 【032】沈君修 “快过来,到我旁边来。”又是一声轻柔的呼唤,而那头的可可仍然是一头的雾水,对上那期许的目光,她小步地移动过去。 沈奶奶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沧桑的手在她那小麦色的肌肤上缓缓摩挲,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怜惜和心疼,“生病的这几天让你受累了,我的乖孙媳妇。” 呼吸触摸都如此的真实,让人禁不住就要觉得这便是真实,她不辩解,这份安然和疼惜让她很知足,但是旁边的两位却再也经不起这番折腾。 “妈——”沈如玉拉长了声线,眼睛狠狠地剜了可可一眼,修长的手指对着她直直指去,“妈,这个陈可可不是你的孙媳妇,君修根本就没有结婚呀,就算是结婚也不能跟这样一个女人吧?”继续鄙夷地从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番,她被扫射得全身发麻。 沈奶奶脸上的笑瞬间隐匿下去,严肃地看着沈如玉,“如玉,你不能太过分了,她就是我的孙媳妇儿,你对她再有什么不满也不能这样在我面前说,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沈如玉当即住了嘴,满身的戾气都被打压了下去,看着可可咬牙。 “妈妈,姥姥是不是脑袋被摔坏了?”汪雪灵对着自己的妈妈谨慎地挤眉弄眼,站在沈如玉的身后小声地说,沈如玉的眉头立刻皱起,看着病床上的沈奶奶忧心忡忡,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和之前的计划冲突,微微站起了身。 病房的门忽地被人从外面推开,沈君修匆匆地进门,穿着白色的衬衣,衣服上有显而易见的黄色泥土,黑色的西装被随意地捏在手里,瞳孔里扩散开去的几分慌张把一贯的温儒之气都掩盖过去,看着站在病床旁边的可可便问,“奶奶怎么样了?” 显然,这个突兀出现的男人不知道的情况太多。 君修也没有想到,一个电话就耽搁了他如此多的时间,公司出现的事情始料未及,手下的人都处理不好必须要他亲自出面,即使担心病床上的奶奶,但是他更加清楚,他经营的公司是爷爷的毕生心血自然也是奶奶所关心的,在奶奶还没有苏醒过来的时候更是应该把公司经营好。 只是没有想到会在途中遇上暴雨和山体滑坡,所有的人都被困了两天。 这才发现病房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眉头倏地蹙起,然后放平,对着沈如玉礼貌地点头,带起嘴角微笑,“姑姑,您也来了?” 沈如玉看到闯进门的君修自是愣了好几秒,心里暗想,回来得还真不是时候。尽管是这样的不悦,她红艳的唇还是妖媚地挑起,对着君修回应似的点头,“姑姑担心奶奶的身体,自然应该在这里,君修你说呢?” 任谁都听得出话里隐藏的意思,姑姑的脾气他从小就领教了,今日也没有多去辩驳的必要,望向了可可,“奶奶怎么样了?” 可可从看到君修进房间的那一刻起就激动,他终于是回来了,这两天虽说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却是她这辈子精神最高度集中的时期,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就冒出个沈如玉要把人带走。 她对着君修点头,湿漉漉的眸子泫然一片,“奶奶已经醒了。” “君修,我的孙子——” “奶奶!”君修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甚至推开了坐在旁边的沈如玉,一个大男人,看着自己苏醒的奶奶红了眼,竟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可可很自觉地把沈奶奶的手放在了君修的手心,笑出了一排整齐的皓齿,“奶奶才醒没多久,还不稳定,你注意点儿别吓着她。”她脱口而出一句嘱咐,话落地之后才顿觉不妥,看到君修和沈奶奶都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脸刷地就泛起了红晕。 “我出去买点粥。”她故作镇定地走开了。 “君修,你可得好好地待可可呀,这个孙媳妇儿啊我可是非常喜爱啊。”沈奶奶望着君修,语气和之前拉着可可所差无几,话里是笃定,由不得身旁的小辈反抗。 沈如玉望着君修,期待着他的反驳,因为陈可可已经是沈君修的老婆这件事情是真真切切没有发生过的,这个当事人如若出来澄清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只是希望再次落空。 君修握着奶奶的手连连点头,“我知道,奶奶尽管放心,我会好好对可可的。” 沈奶奶这才满意地点头,似有若无地望向了旁边的女儿,脸上的阴气更甚了。 “君修哥——”汪雪灵拖着音尾唤了君修一声,整个人往他的身上蹭,两只手都拽紧了他的手臂。 “雪灵这是怎么了?你回来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回家一定送到你手上。”君修像安抚小妹妹一样对汪雪灵说着,目光只有一瞬停在她的身上,他关心的全然只是病床上的奶奶。 汪雪灵本来还想造次,被沈如玉剜了一眼,安分地不再说话,回到了自己妈妈的身边,小声地留了一句,“君修哥,你怎么能把清浅姐给忘了。” 【033】李清浅 “君修哥,你怎么能把清浅姐给忘了。”汪雪灵这句标点符号错误的句子,让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空气中的燥热气流在瞬息间变得紊乱,朝着一个方向齐齐撞去,在沈君修的身上悉数脱落。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君修怎么可能忘了这个叫李清浅的女人,是的,是一个女人,不是陈可可那样的飞机场,一个比他还大上两岁,有梦想有追求一出国就是五年的女人,他真的是想忘也忘不了。 “这个给你,吃了这个嘴里心里都会变得甜甜的,吃了这个你就不会不高兴了。” 那是在妈妈的葬礼上,君彦因为哭闹而被关在房间里,听得见东西被摔碎的震天声响,而他,坐在阶梯上,目光空洞涣散,明明是七月的燥热天气却觉得浑身冒凉气。 爸爸竟然没有参加妈妈的葬礼,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那个叫潘晓云的女人上了轿车,手里拿着的是去法国的飞机票,他识字也清楚地认识那票上的飞机图案。 就那样一声不吭地坐在台阶上,看着往来的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女,全都是他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看着他的眼神是无限的同情,葬礼是请专业殡仪对来主持的,最关键的时候是奶奶发言,奶奶说,爸爸是去国外出差了,没法按时敢回来。他没有怪奶奶,因为在爸爸离开的时候奶奶的眼睛里有涟涟的泪光,在那沟壑满布的眼角扩散开去,看着爸爸和那个女人甜蜜离开的背影只是摇头,两只皱纹横生的手紧紧地把他揽入怀中,感觉到全身都在颤抖。 他也是恨爸爸的,恨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恨他把妈妈逼入绝境,恨他连妈妈的葬礼这短促的时间都等不得就和另一个女人双宿双飞恩恩爱爱,他为妈妈不值,即使,妈妈一直都对他和弟弟说,爸爸当年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才被迫娶了她,爸爸从来没有爱过她,就算这样,能和爸爸一起孕育了他和弟弟也很幸福,一点儿都不后悔。 如果不是清浅的出现,他或许会和君彦一样,寻得一身的桀骜一身的叛逆,但偏偏,她出现了,晨曦的微光橙黄地印在他脸上,睫毛尖上都落了薄薄的一层,黑暗便被如此驱逐干净。 清浅是雪灵舅舅的女儿,只是不是亲生的,而是在孤儿院领养的。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蓬蓬裙出现在他的面前,对着他露出灿烂的微笑,白色的牙齿毫不避讳地露在空气中,替给他红色包装的牛奶糖。 “这个给你,不要伤心了,看着心疼。”也是这样的一句话,和当初在警察局里他对可可说的话几乎一样,从此两个人有了割不断的交集。 清浅乐观开朗,每天像个精灵一般在他的眼前翩然起舞,她让他学会乐观,学会积极,学会微笑,学会温柔。每次和爸爸闹矛盾不开心的时候,她就给他牛奶糖,告诉他,糖吃了就不苦了,任何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只要相信,一切都会变得美好,生命就是镜子,你对他笑他就对你笑。 他的微笑与温柔,全然来自于她,只是等他把温柔演绎地出神入化的时候她却走了,五年之久。 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忘得掉? 君修对着雪灵笑,嘴角扬起优雅的弧度,“你清浅姐岂是这样容易让人忘记的?” 汪雪灵瘪嘴,“那你为什么……”剩下的话再次被沈如玉堵住,只是一个眼神,她便住了嘴不再出声,只是极其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和沈君修。 “雪灵呀,谁是你的清浅姐啊?姥姥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难道是姥姥的记性不中用了吗?”沈奶奶望着雪灵,像个孩子一样歪着脑袋询问。 雪灵想说,一再被自己的妈妈制止,压着唇没有回答。 沈如玉上前,温顺地为自己的妈妈掖好被子,“清浅就是雪灵舅舅家的孩子,妈你不记得就算了,才刚刚醒来干嘛想这些费心的事情,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啊现在都不重要。”此时的她只对财产感兴趣,其他的都必须让道。 可可提着热粥回病房的时候,沈如玉两母女已经走了,她舒了口气,索性没有在路上碰上,看到沈君修正在陪沈奶奶说话,轻声走了过去。 “可可。”沈奶奶每次唤她的名字都特别磁性,语调里藏着似有似无的疼惜,她笑着走了过去。 沈奶奶把她和君修并排着放入了瞳孔,满意地点着头微笑,这样盯着看了良久,蠕动了双唇,“君修,可可这几天照顾我可辛苦了,我对这个孙媳妇儿是满意得不得了,你可不能对不住人家啊,对她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君修点头笑,“我知道的,奶奶,你放心把身体养好就是,我会对她好的。”说着抬眸看了她一眼,眉眼里盛开的笑意。 她也只能附和着笑,心已经慌作一团。 【034】陈可可 既然沈奶奶的已经苏醒了,她答应沈君修的事情就完美落幕了,即便沈奶奶强制把她和沈君修组合在一起,半分欣喜之后隐藏的是更大的落寞,直到现在她还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该自己的就算不争取也在手里流不开,不是自己的,就算用命去死缠烂磨也抓不住。 对于眼前这个极致温柔优秀的男人,可可从未有过分的妄想。待到沈奶奶吃了几口粥浅浅睡去之后,她示意沈君修出去谈谈。 两个人站在病房外的阳台上,微热的风将她额前的发丝聊起,柳絮般飘飘然地在眼前晃悠,她觉得躁,胡乱地用手把那张狂的几缕发丝捋到耳后,双手随意地叉在腰间。 沈君修站在她的身后一声不吭,目光似乎已经越过了她的头顶寥寥地落在远处的光亮中心。 “沈君修,沈奶奶已经醒了,我也该回去了。”只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极其不自然,简单的几个字在牙齿和舌头尖来回缠绕怎都不顺,慢慢地也把目光放向了远处的光亮中心,恍然隔世。 君修轻咳了一声,仍旧没有收回目光,修长的双手看似自在地伸入裤袋,露在空中的黑色表带有他全身没有的严肃和压抑。他似乎忘记了她其实不属于他的世界,是他没有申请一声就把她拽了进来,还让她一个人面对一些难缠的事情,即使她没有抱怨他也明白,他不在的这两天,沈如玉肯定来找了麻烦。心弦被拨动得发出巨大声响,愧疚在心底滋生蔓延。 “这几天,难为你了。” 她扭头望着他,嘴角笑得勾起,眼睛也弯成了新月,柳眉在额头上更显突兀,灿烂而落阔,豪气冲天,一只手朝着君修的肩膀拍了过去。“什么为难不为难,沈君修你真的很像个女人耶,大家朋友一场,你这样客气以后我真的不敢帮你了!” 这算是威胁吗?算是吧,可是这样的威胁真的是吓不到人。 君修浅浅地笑,眉眼里是盛开的暖意,和身后明媚的阳光交相辉映,熠熠生辉好不耀眼。 “日后陈大侠有什么需要小弟的,小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君修也故作江湖豪杰的样子对可可拱手作礼,去了一身的书卷气,看到她已经笑得捧腹,整个人扶着旁边的栏杆都弯下了身,几乎是整个身体都笑开了。 她大手一挥,作了个免礼,“好吧,那本大侠就先回去了,好好照顾沈奶奶,她最喜欢的就是你,我以后有时间再来看她。”说着她就做出离开的姿势,看似无所谓地向前跨出了一步,忽地想到一件事,转身面向君修,“那个,沈君彦来过一次,他回来了。”他知道,尽管在众人的眼里这两兄弟的关系紧张,可是她却能从中感觉到,沈君修是很关心这个不逊的弟弟的,不然就不会低声地在电话里求沈君彦回来看奶奶。 说完她便是毫不留恋地转了身,笔直地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心底窜起隐隐的不舍,她不禁哂笑,人要时刻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她之所以在沈如玉的面前表现出不屈不挠并不是因为她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和沈君修并排站在一起享受众人的羡慕,而是,她不想让沈君修为难,更希望病床上的沈奶奶快点好起来。 陈可可还是一如既往地善良,她妍笑着回了家。 君修在走廊上站立着,凝神眺望了远处的黛青色的老树,枯枝和褐色的根系暴露在他黑色的瞳仁里,给人一种浓烈的窒息感,他抿唇,转身进了病房。 可可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回家了,站在小区的门口,忍不住和守门的秦叔胡诌,就是那个喜欢在面馆里吃打折牛肉面,家里有个令她妈妈羡慕嫉妒恨的名牌大学生的秦叔。秦叔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年轻,每次都把胡子处理得很整齐,记得又一次还看见他在值班室拿着小梳子在顺胡子。 “可可呀,最近去哪里了,你跟你妈跟消失了一般。”秦叔把一个苹果递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满意的馋光和蔼地笑。 她只是咧嘴笑,把手里红艳艳的苹果咬得脆响,湿漉漉的眼珠子在眼眶里灵活地转动,“秦叔,你关心我妈就关心我妈嘛,干嘛还辛辛苦苦地把我也带上,您老的心思难道我还不明白。”把苹果嚼得咯咯笑,望着秦叔意味深长地笑。 秦叔在她的脑袋上轻轻一扣,“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跟你妈就是革命情谊深厚,咱平时交流的都是培养大学生的心得,跟你想的可不一样。” “咳咳咳。”她故意咳嗽,笑得更加灿烂了,“哎哟喂,革命情谊啊,要不要我跟你们做记录呀,以后也出版本书,就叫如何让儿子成为大学生——”她故意把音拖得颤抖绵长,望着秦叔挤眉弄眼地笑。 “你这个小丫头!”秦叔又想在她的脑袋上敲打,被她轻易地躲了过去,看到她轻盈如蝴蝶般从他的眼底飞了出去,被灿烂的阳光一照,璀璨如钻。看来是该说清楚了…… 从值班室里出来,苹果已经去了三分之一,看到院子里那棵小榕树上有一簇黑乎乎的东西,她搭耸着脑袋哼着小调儿走了过去,居然是一个鸟窝,她惊得差点叫出声。 【035】周举辛 “什么时候来了你们一群小家伙,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可可姐可是你们的守护神,以后有你们孝敬的。”可可说着把剩下的三分之一个苹果放在了树枝之间,看着那两只羽翼尚未丰满的小鸟在枝桠间扇动翅膀,喜笑颜开。 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十三岁的时候抱了一只流浪狗回家,被妈妈臭骂了一顿,不得已之下她在大楼下的楼梯间给那只小狗安了家,可是没多久就被以许樊被代表的王八蛋地折腾死了,就为这事儿她在许樊的后面掉了三天鼻涕,许樊终于受不了了,在别处给她在捡回了一条流浪狗,这才让她满意了。可是那只狗狗在一年后失踪了,她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还是没有找到,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捡过狗狗。 她不敢养有生命的东西,往往全副身心地付出感情,到最后受伤的自会是她自己。许樊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啪—— 树枝间那三分之一的苹果被她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那浊色的苹果汁液溅了出来,被阳光灼灼地反射。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陈可可。” 举辛远远地便看见了站在小榕树下的可可,看她把自己没有吃完的苹果放在了树枝间,想是要给树上的小鸟吃,他也是昨天傍晚才发现树上竟有了个鸟窝。他是从警察局回来拿资料的,看到她便是出了神,仿若几个世纪都没有见到她了,生怕她就此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也怕她继续在他的生命里却永远与他无关。 作为警察的他竟是如此胆小,举辛此时在心里哂笑自己。 可可看到是周举辛,勾起嘴角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走过去就拍了周举辛的肩膀,算是打招呼。“周举辛,你这会儿不应该是在上班吗?怎么在这里晃荡,不会是在偷懒吧?” 看着她满眼的贼光,眸子如碎钻般粼粼,只是他还发现了一抹黯然,心忽地疼住,不由自主地就伸出了自己的有力的臂膀,把她揽入了怀中。 只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一直把周举辛当做哥哥,一个真正只会对她好,时刻护着她的哥哥,可是此时,被周举辛抱在怀里,听得那心脏猛烈的撞击声,还有他身体传输过来的炙热,她不自觉地红了脸,甚至略显尴尬,伸手推开周举辛。 举辛并没有因为她的反抗而停住心里的想法,仍旧用力地把她抱在怀里,他想,这样的动作她肯定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吧。 “周举辛,你妈来了。”她惊叫了一声,整个人便从周举辛的怀里跳了出去,极其轻易,向后退了一大步,看着周举辛局促地转身往后看,整张脸都烧成了傍晚的红霞,煞是惹人喜欢。 咯咯咯,她捂着肚子笑弯了身,认识周举辛三年了,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哪里有许樊那样的厚脸皮,人老实,而且词穷,每次一紧张脸就会泛红,虽说是把他当做哥哥来对待,用他的妈妈来捉弄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而且他每次都会上当,谁让周举辛他怕她妈妈呢。 周妈妈确实是一个极端难缠的人物,特别是和她的妈妈双剑合璧的时候,简直上打遍天下无敌手,后面会有戏份。 举辛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她,板起脸,他是真心的,她却不知道。他想跟她说清楚讲明白,却害怕她拒绝,或者说像此时,兀自地装作不明白。 “资料忘在家里了,回来拿。”他把手里拿着的麻色文件袋扬在空中摇晃,看到她的笑意满满淡下去,心却依然被一层薄雾弥漫着找不到方向。 可可这才罢了休,看周举辛一脸的不悦也不敢再继续胡闹,跳到周举辛的身边,干管般的两只手臂就攀到了他的肌肉手臂上,讨好地笑,“周大哥的敬业小女子早有耳闻,刚刚是开玩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计较,来,小女子给您顺顺气。”说着就把小手放在周举辛的胸膛前上下抚摸。 一个热血男儿,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抚摸,何况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举辛的脸色更加糟糕,看着她讨好的笑脸却怎也发不出脾气,只得强作淡定地把她的爪子从自己的胸膛上拿开,“警察局还得着资料呢,下班之后在找你算账。”迫不及待地迈开了步子,步调里有惊慌和惶恐,生怕某些情愫被她看穿也怕她迟迟不明白。 看着周举辛走远的身影,可可摇着头舒了口气,这个人今天怎么怪怪的,也没有时间多想,跳蚤般窜出了小区,这个时间妈妈应该还在面馆,说不定还有不少顾客,自是该去帮忙。 银色布满灰尘的卷帘门紧掩,看着门上那黑色的拆迁两个大字,她的眼珠子几乎是要掉了出来,几步之内侦查了一番,整个一排的门面都紧掩着门,同样地画着拆迁两个大字,她这才相信,没有走错店面,而是,她家的面馆真的面料拆迁的问题。 可是,这件事情妈妈为什么没有跟她说呢? 可可紧拧着眉,朝着自己的家跑去,恐惧如疯草一般在心里蔓延,把整颗心都淹没了去。 【036】陈妈妈 对着自家的房门,她一阵劈头盖脸的拍打。 砰砰砰—— 跺着脚跳蚤般在门口良久,听得啪的一声,门开了,妈妈蓬头垢面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目光涣散空洞,看到是自己的女儿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转身便朝着屋内走去,劣质的塑胶拖鞋在地板上重重地拖出绵长尾音,心骤然收紧,她跟在身后快速地进了屋并且把房门轻轻关上。 看到妈妈朝着自己卧室走去的清凉背影,脚步声沉重,铿铿地砸如石般砸在心尖上,走上去扶住了妈妈的手臂。 “妈,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生病在家怎么都不说一声呢?”此时的她只觉得无限自责,在医院为了答应过别人的一句话尽心尽力地守着却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家里卧病在床,这对于任何一个做子女的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讽刺,扶着妈妈的手倏地更紧了,直到把妈妈扶到床上躺下。 “妈——”她弯身把洗的已经褪色的被子给妈妈盖上之后,猛地对上那苍老的目光,眼角的皱纹轰轰烈烈地盛开了去,枯萎的百合花一朵,褶皱丛生,这边是她的妈妈,眼白都苍老得不再清明,时刻都蒙着一层蜡黄色的薄膜,泪腺顷刻被打开闸门,滚烫地泪珠子不由分说地溅到被子上,浸染开去。 陈妈妈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干燥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不平滑的直线,至始至终都未曾看自己的女儿一眼,浑浊的眼珠子疲了,缓缓地掩上。 妈妈一定是在怪她,怪她在外面一呆就是几天,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从小到大,别的小朋友喜欢把爸爸比作金刚,而她总是把妈妈比作金刚,因为在她的记忆里爸爸总是躺在床上,晚上还会发出令人战栗的呻吟。后来爸爸不见了,妈妈变得更加忙碌,每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小面馆里,熬骨汤,制作调料。或许是因为妈妈一直对哥哥就比对她好,她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其实,她还是恨妈妈的……不!她一点也不恨妈妈! 如同有两个人在她的心里进行拉锯战,双方都死死地坚守自己的阵地不放松,她矛盾…… “妈,我去厨房给您煮粥,您好好休息。”她知道妈妈一定没有睡着,再次把被角掖好,生怕一个翻身就盖不住脊背,满意之后才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家里哪里有煮粥的食物,厨房边上的二手冰箱里,空空如也,她紧紧拧眉,那着自己的私房钱出去。 照顾病人似乎在很早以前就不是难事,大抵都是因为许樊那个王八蛋吧,没事和喜欢打架,当然不是和她,而是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有几次严重了,在医院住了几天也不敢回家,还是她把所有的钱拿出来给他在外面租了房子,照顾到他痊愈。 究竟是天生善良还是纯洁的爱情让她那般竭尽全力,彼时的她已经找不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了,望着灶上隐隐飘香的小米粥,无奈地牵起嘴角笑。 任谁都不会相信,大大咧咧神经大条的陈可可会有这番感叹的光景,想到这里便更是笑了。 妈妈果然是没有睡觉,半趟在床上,背部贴着掉灰的墙壁,徒惹了一头的土灰,看到那隐约的几根白发,她端着粥的手忽地颤抖,差点就洒了出来。 “妈,来,喝粥。”她用勺子在碗里打着圈儿,试图让温度降低。 陈妈妈缄默不语,把粥从她的手里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舀着,吹了气才伸到自己的嘴里。 一碗清粥,很快被吃了精光,可可的眼底有了璀璨的光,碎了一地的金银剔透,她想,这应该是得到原谅了。 在床边坐了良久,起身准备把碗拿出去,听得床上的妈妈轻咳了一声,她赶紧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一脸讨好地看着妈妈,笑得弯了眉,甜腻腻地唤了声妈妈,整个人就扑到了妈妈的身上。 “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连生病了我都不知道。”她小声地说着,声线颤抖,略带呜咽,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情,想得到原谅,真正的原谅。 陈妈妈这才把手放在了女儿的后脑勺上,因为自己的身体被压得疼,“可可,你这是干什么呀?” 她从妈妈的怀里蹦出来,眼睛红红地望着妈妈,“妈——”又是颤音,“你终于跟我说话了。”此下更是激动。“还以为你生我气不跟我说话了呢!” 陈妈妈佯怒地剜了她一眼,“说什么呢!老娘刚刚只是喉咙痛说不吃话而已,现在吃了热粥好多了。” 额……可可只觉得这样的回答略微出乎意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望着妈妈,“您没有生我气吗?生病我都不在身边。” 陈妈妈继续白眼自己这个女儿,“生你什么气,你现在是本着打入沈家的使命去照顾沈家老奶奶的,你呀,最好给我争气点,装也得装得让人家喜欢,要是一无所获两手空空,你看我让不让你进家门!” 【037】陈可可 这怒斥的话听着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她仰头看向病床上的妈妈,哪里还有前一刻的羸弱,现在简直就是义愤填膺,气势磅礴,那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不由她想清楚。 “可可,你是我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你的身体里面流的是我的血,你是不是怪妈妈,怪我对哥哥的关心比你多,所以……” 额,这又是?声泪俱下?看着自己的妈妈如此精湛的演技,甘拜下风,可是,就算知道这是她妈妈演的,仍然是在瞬间被感动地双眼泛红,整个人又一次扑到了妈妈的身上,或许是从未见过妈妈今天这般苍老需要人照顾的样子,记忆里的妈妈即使眼角比别人多了几倍的皱纹都是盛气凌人,今天的妈妈确实是让她心疼了。 她的脸不断在被单上蹭,不断地摇头,“妈对哥好是应该的,哥比我有出息比我听话什么都比我好,我不怪您,真的不怪您。” “所以,妈妈凡是都是为你着想的,让你呆在医院照顾沈家的奶奶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你知道沈君修是谁吗?” 她点头,结果得了一记板栗。 “你知道个屁,他不光是沈君修,不光长得好看,穿得好,重要的是他是君子食品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他是沈家的长子,这意味着他以后会继承沈家的家业,这么好的机会让你给捞上了,你说你妈上辈子是积了多少的福啊,才让你和沈家有了如此密切的联系。”陈妈妈沉溺在自己编织的华丽梦境里,全然忘了旁边还坐着呆若木鸡的女儿。 可可突然觉得自己比她嗜钱如命的妈妈要理智多了,至少现在还清醒地知道她和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便要硬生生地勾出点联系,那就是她和沈君修还算是半个朋友,还可以心平气和地交谈。 哪里有她妈妈幻想出来的那样神奇,简直就是仙境嘛,恨不得在里面摸爬打滚一辈子不醒来,那憧憬的表情让这种脸庞焕然生光,把她的脸都照得越发光亮了。 “妈,你想多了,我现在已经和沈家没有关系了,准确的说您的女儿和那个开公司的沈家一直就没有半点儿关系。”她试图让年轻几岁的妈妈回到现实,也是怕自己跌入同样的梦境。 陈妈妈猛地坐了起来,望着她横起眉毛,伸出手就要揪住那耳朵,索性被她灵活地躲了过去,站到了旁边。“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一个傻子呢?读书不行也就算了,连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都不会做,你以为那沈君修是像那个许樊一样是随便的人,人家可是赫赫有名的温柔公子,业界里谁间了他都会礼待三分,他如果不是对你有特殊的感觉会让你去照顾自己的亲奶奶,说你是猪你还真是把自己关在猪圈里!”以为自己身处安全地带,怎料陈妈妈一个撅起窜到了她的面前,对着她的脑袋就又是一记板栗,她吃痛,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妈妈,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的妈妈天下无敌!这是圭臬! “妈,你真的想多了,我和那个沈君修最多只是朋友,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沈君修的事情?” 陈妈妈自鸣得意,嗖地又躺在了床上,“这些事情谁不知道,随便问个人都知道,连老秦那个老古板都知道,还有谁不知道。” 额。 她真的只能甘拜下风,毕竟自己吃的饭还没有妈妈吃的盐多,而且,她的身上还流着她的血,哪里斗得过。她决定遁地而逃,出去避避风头,拿起床头柜上的粥碗就要离开。 “等等。”一声命令,她住了脚。“别管我这边的事情,你跑回来干什么?沈家那奶奶的病好了?”她摇头。“没有好那里还傻不拉几地站在家里!你现在马上去医院,一刻不移地守着沈君修的奶奶,只要他奶奶喜欢上你,沈君修必定是你的囊中之物,我跟你说,一切我都调查清楚了,沈君修就听他奶奶的话,你尽管放手打入沈家内部,你妈我随时在这里接应你,你就是天生的凤凰命,昨天我去那天桥下算了一卦,这是命中注定,你呀,命中注定要当有钱人家的少奶奶……” 听到妈妈再次陷入那华丽的美梦,她表示无力地摇头,当下是不能去辩解了,越描越黑,只得不住地点头,退出了房间。 这会儿才是傍晚,红色的夕阳如彩锦,绵亘在远处的苍穹上,丝丝缕缕有说不清的缠绵,太阳隐没了它最后一丝的光亮,黑夜就快降临了。 可可在小区旁边的路上来回地走,想了很多未曾想过的问题,如果她真的如妈妈所说进了那个有钱的地方,所有的事情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天下是否就此太平。 这简直就是妄想!赶紧在心里否定了这无耻的想法,转身欲要回家。 沈君彦站在不远处,身旁是一辆改良过的重型机车,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了他一身,柔软的黄光在他的身上向四周扩散开去,和那身朋克的装扮极其不符,特别是那几颗灼灼发亮的铆钉,他妖异的嘴角不偏不倚地勾起,和哥哥不一样的迷人,带有勾魂的意味。“陈可可。”他对着她单薄的背影叫出了声。 【038】别墅 “陈可可!”只觉得听到有人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三个字生生地在她身上凿出了大窟窿,她不由地把眉头一皱,在心里揣测着来者小心翼翼地回头。 看到沈君彦和重型机车在一起的完美组合,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嚣张跋扈的男人还真是适合这样的行头,电视剧里面的扮酷造型学得是有模有样,鄙夷地从鼻孔里吹出了气,还不就是占着家里财大气粗才有了这番光景,相较与温柔的沈君修,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厌恶和仇视多了几分,也没有准备继续滞留在原地找招呼,迈着腿继续向小区走。 机车发动的隆隆声,然后是急刹车声,她看到那个黑乎乎的车轮子直径比她的脚丫子还大出几分,和她白色的运动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承认她很久没有换鞋子了,但是她总是把鞋子刷得干干净净,让人不好意思为了这份寒酸里外挑毛病。 她回头怒气冲冲地瞪了沈君彦一眼,“犀牛啊?” 沈君彦这次却看似好脾气地对着他勾起嘴角笑,眉眼中的妩媚气质让她顿觉吃惊,哪里有男人都长得这般勾人的,这让女人们怎么苟活啊!难怪这年头同性的两个人在一起才甚是危险,她恍然就明白了这个社会性的问题,可不就是长相决定的吗?猛地又相通了这两兄弟之间匪夷的关系,竟然觉得是情有可原的,谁让沈君彦这个弟弟长了如此一张脸面呢?丢在哪里都勾人心魂。她只能庆幸自己是道德品质过硬的好同志,心里自鸣得意。 就在她还在得意的空档,半只眼看到沈君彦从车上走了下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原来她还真的很轻巧,任谁都可以把她抱走,这倒是免得像那些穿热裤的女人一样成天嚷嚷着减肥还在她家面馆里横着吃面,她从认识女人这个词语就开始鄙视!可是,这个男人这是要干什么?当可可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身下的重型机车已经飞出去老远了,她瞧了瞧自己旗帜般晃动在空气中的双臂时,看着迎面而来的面包车,吓得叫出了声。残存的常识让她在最关键的时刻把双臂死死地搂住了沈君彦的脖子,依依呀呀地叫唤个不停。 沈君彦也没有遇到过这样难缠的女人,此时她的双手就死死地箍着他的脖子,连喘气都变得无伦次,还惹得看到的人一阵惊异的指点,他脸上妖异的光一下子就挂不住了。 “陈可可,放开你的爪子。” “不放!” …… 就这样,一路折腾,重型机车停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山头,她战战兢兢地下了车在地上站稳了脚,对着眼前的巨型别墅揣紧了拳头,是的,她确实就是没有见过世面,读书时候也不喜好看那些建筑杂志,那样不切实际的事情她不屑去做,眉头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在许樊的屁股后面,东摇西晃。要是某天被许樊撵走了,她就兀自呆在家里看偶像剧,谁都不愿意搭理,看着电视上的俊男美女继续对许樊心生希望,在她的眼里,许樊就是《流星花园》里面的道明寺,霸道却讨人喜欢,许樊就是《恶作剧之吻》里面的江直树,冷面却又体贴。 偶像剧里常常屹立的设备齐全的别墅,此时就在她的眼前,她只觉得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不真实,赤裸裸的不真实。甚至有要闭上眼睛回到现实的冲动。 瘦削的背被人狠心地打了一巴掌,她吃痛,觉得回到了现实,抬起眼帘看到的却已然是那白色的巨型别墅,她抿紧了唇。 “进去。”沈君彦已经把车交给了迎出来的一个男人,男人年纪显然比他大,却对他毕恭毕敬地点头,唤了声,“二少爷。” 可可还在发怔,看到比她年纪大的男人也如此恭敬地对她点头,道了一声,“少夫人。” 难道真的是梦境?原本已经略微回神的神经再次被轰炸得失去思考能力,差点就要抓住那个男人的双臂盘问一番。 听到齐叔对着可可点头唤了声‘少夫人’,沈君彦原本还不错的心情被搅得一阵骚乱,他不耐烦地对着齐叔摇手,拽着她的手腕就踏上了那条大理石铺成的路,只觉得她的手腕捏在手心里仿若没有都没有握着,空空如也,也不知道这种空落的感觉是不是从心底滋生出来的,他越发捏着紧了,感觉到她细微的挣扎才满意地控制了力度。“你不用紧张,只是奶奶想见你。” 她一惊,穿着运动鞋的脚就踩上了旁边的草坪,软软的找不到踏实感,“沈奶奶出院了?怎么……” “在家里住着方便,家里有私人医生,对病情更好。” 她就不敢在多说一句话了,自觉地跟在沈君彦的身后向着传说中的别墅大门走去,那扇大门也是纤尘不染的白,在她看来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宫殿,她想不到别墅的里面是不是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有璀璨光亮逼得人睁不开眼的水晶灯,还有那种听着就让人想睡觉的因为,当然,那音乐在上流社会人的眼里是用来跳舞的,她庸俗,听着那音乐想到的就是睡觉,连和许樊在这样妙曼的音乐下跳个舞都没有幻想过。 她或许就只适合跟在许樊的身后摇着小红旗呐喊助威,而没有资格站在许樊的身边同进退,所以她敌不过张雅云。 【039】沈家 她就是敌不过张雅云,张雅云有的她都没有,张雅云没有的她更是没有。这也没什么好怨的,这就是命,从妈妈嫁给爸爸就可以看出真谛。 总觉得这条路走了好久,明明那扇门就在眼前却跟在沈君彦的身后惴惴不安。 后来,当陈可可真的成为这栋巨型别墅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有了些许明白,之所以第一次进来会走得特别慢是因为她会在里面呆特别久,她是先知,预知了未来,所以在门外留念了冗长的时间。 果然是有璀璨到逼得人睁不开眼的水晶灯,在她跨进别墅大门的那一秒,沈君彦已经放开了手,突然觉得无所适从,睁着湿漉漉地眼睛把整个大厅打量了一番,光洁的额头在灯光下几乎可以发出家里的灯泡一般明亮的光。家里用的是低瓦数的灯泡,难怪在家里从未觉得灯光耀眼过。只是在寻到头顶的巨型水晶吊灯时,她还寻得了沈奶奶坐在沙发上浅笑的脸庞,皱纹似乎一下子少了很多,还有她的旁边坐着的一干人等,除了认识的几个就是不认识的,她顿然黑线了。 还没有等她开口,沈奶奶就先发话了,说到底她还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尽管对站在门口一马平川的陈可可有再多再大的不满也只能堵在胸口,或者说是放在眼睛里扫射出来,这样倒也伤不了可可一分一毫。 “可可,乖孙儿媳妇,过来,到奶奶这里来。”沈奶奶此时已经对她招手,那手上的褶皱就像是飘扬的红旗被风吹得皱起,只是上面那两颗发光的戒指找不到衔接的地方,她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身上的绞杀目光似乎有些过了,只要一抬头就是寻得一道。 沈如玉轻咳了一声,从红火的唇瓣里发出了压低的声音,“哎呦,学会摆架子了,目无长辈也就算了……”还想说什么,被坐在旁边的丈夫站住了手,那手晃动得真是碍眼,他的丈夫叫汪德,名字虽然是俗气了点,却也是海龟一枚,在国外有个小公司,只是一直走的都是下坡路,这让沈如玉甚是烦躁,当年真是被骗去的,以为这个男人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才不顾妈妈的反对嫁了出去,直到一趟飞机飞渡重洋之后她明白了通彻,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这个汪德根本就是一个流浪汉,什么公司,全是假的,碍于面子,她自己出了钱给他弄了个公司,就是不想让沈家的人笑话,如果不是嫁上这样一个不争气的男人,她对她妈手里的财产也不会这般上心。 沈如玉狠狠地瞪了旁边的汪德一眼,使了个‘没出息’的口型,没有再说话。 潘晓云就不是沈如玉这般急攻进切的主儿,此时的她正在为自己在医院的明智之举暗自得意,她也听说了沈如玉和可可在医院争吵的事情,满心的愉悦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她怎么就在第一眼见到可可的时候觉得亲切无比呢?真是事情还真是不好解释清楚,反正她知道陈可可的到来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弊。她端庄地从沈爸爸的身旁站起身,还不忘整理了自己宽大的裙摆,她是个好讲究的人,演技实力派,对沈如玉刚刚露出的狐狸尾巴表示鄙视和不屑,扭着腰身朝可可走过去的时候不忘意味深长地望了沈如玉一眼,那张涂脂抹粉的脸果然是长出绿毛了。 “可可,沈家欢迎你,我也欢迎你。”还未走到可可的身边就伸出了修长而白皙的手,纤纤的手指生生地印在了她湿漉漉的眸子里,她尴尬地伸出手去,只觉得自己的手已经老茧重生,有了一丝自卑的味道,她对着潘晓云点头,或许是因为在医院她并没有对她排斥,所以她也不会主动去排斥,也没有想过别人有心眼。 潘晓云牵着可可走到了沈奶奶的身边,娇滴滴地唤了声‘妈’之后就把可可安放在了沈奶奶的身边,把一直黏在沈奶奶旁边的汪雪灵挤了出去,汪雪灵在潘晓云的面前俨然道行不够,站在一边干瞪眼,望向自己的妈妈,脸已经长出了黑毛,显然,她的妈妈也是道行不够,所以,只得这样。 沈奶奶慈祥地笑着,眼角的皱纹堵泄不通,但是看得出来是真的欢喜,不停地打量着她,扬起手就把她吹乱的发丝撩到了耳后,别提有多么的和睦,“如果不是他们说你在家里,我还真不愿意回来,看到里这颗心才是真正地踏实下去了,比吃任何的药都管用。” 人心是肉做的,更别说可可的心,打小就心软,前一秒还琢磨着澄清事实,这一秒看着沈奶奶的慈眉善目,再扫兴再失望的话都堵着说不出来了,她也是对着沈奶奶甜甜地笑,真真切切的,露出了她一贯隐藏的小虎牙,眼睛弯成了新月,眉毛也柳枝一般弯起,对着沈奶奶只是听话地点头,俨然真的是一家人了。 君彦站在不远处,手里玩弄着那只银色的打火机,看到她笑出那颗白灿灿的小虎牙是呆了一秒,打火机差点滑落了下去,心尖上的某一根弦被拨得良久摇晃。 君修也是在这关键的时刻推门而入的,首先看到的是君彦正看着什么出神,眸海深处是碎开去的微光,灿若冬日的暖阳,不由地好奇,顺着君彦的视线望去,可可就坐在奶奶的旁边,双手被奶奶握在手心,她的脸上洋溢着微笑,他也陡然寻到了那颗白灿灿的小虎牙,隐藏在花瓣的嘴唇后边,若隐若现,熠熠生辉。 【040】家宴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长得如此出类拔萃,让人生羡的小虎牙,刹间忘了去审视君彦那别样的眼神,温文儒雅地朝着奶奶走了过去。 “奶奶,这是君修给您准备的小礼物,希望您能喜欢。”君修说着,扬手做了个手势,明明是很具强制力的手势,被他这样一做全是温柔,整个人随时都被一层柔软的黄色光圈包裹,可可把这一个动作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沈君修就是常年居住在宫殿里的王子,连微笑都纯洁地可以把人的心灵净化,这样的男人,怎的是……她越发郁闷了,即使从未指望这个王子喜欢拙劣的自己,也不希望这个王子性取向偏离轨道啊!思及此,唇已经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密不透风。 一个锦缎盒子,打开红色的绸带,一尊剔透的白玉观音映入众人的眼中,每个人的眸海都衬出了微光。 沈奶奶喜笑妍妍地接过礼物,交给身后的管家,把君修招到了身边。 沈爸爸自然是对这个儿子再满意不过了,不枉从小就在君修的身上费心,总是没有像君彦那样让他失望,他对着盘在他身上的潘晓云笑,眼角的皱纹述说着真实的年龄和沧桑,得意之感早已外露。潘晓云附和地笑,笑里有笑。 沈如玉最是不满,从陈可可就屋开始就迫不及待地表现出了不满,这下看到沈君修讨了沈奶奶的欢心,更是躁气陡增,横眉冷眼地望着君修和可可,俨然是有深仇大恨,再扫一眼旁边的汪德,满脸是笑,哪里有一丝的担忧,这个男人,真的是太让她失望了!还有被挤到一边去的女儿,脸上的表情和她如出一辙,心里千军万马,实际上只能轻哼哼。 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要是他们家有半个有沈君修的聪明,她就不会这般劳心!沈如玉显然是沦为了弃妇。 言笑晏晏之后,一大家子开始进餐,可可再一次见识到了所谓上流社会的奢华生活,说白了,就那么几个人,看他们吃饭简直是连嘴巴都没有动一般,满满一桌子的菜肴,全是她听都没有听说过的,颜色甚是惹人爱,可是她碍于桌上的其他人,根本不敢‘大动干戈’,此时她猛然想到了初中时候描述秦始皇生活的一个成语,骄奢淫逸!对,就是骄奢淫逸。 她就坐在沈奶奶的旁边,时不时迎上沈如玉隔空传过来的阴冷目光,她也不是很在意,观察另以边坐着的是沈君修。 沈君修坐得笔直,即便是家庭聚会也穿着尊重的西装,青色的领带打得纹丝不乱。他的一只手拿着叉子,一只手拿着刀,银色的餐具光泽稳稳当当地倒在了他的指甲上,看得清他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就是看着舒心,看着让人忍不住想去啃。 额。顿时觉得这样的想法太邪恶,看到一个人的手居然有啃下去的欲望,这到底不是件好事,还是说,她太爱惜骨头。竟自己郁闷了起来,猛地摇头。 “怎么了?”沈奶奶看到她兀地摇头,“菜不和胃口?要不我让人给你换一份?”沈奶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和蔼。 可可突然就想说真话了,实打实的真话,看到远处的沈如玉看好戏外加鄙夷地望着她,她鼓足气回了一个白眼,笑脸对上了沈奶奶,湿漉漉的眸子灵闪,忽明忽暗。“奶奶,我可以说真话吗?” 沈奶奶忍俊不禁,在这个家还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她这样的问题,温和点头,笑意幡然,“呵,难不成你还想编个谎话来骗我这个老婆子?我这个善良的孙媳妇会忍心?” 她反倒被问得哑口,看来沈奶奶的脑袋已经恢复灵光了,不由地就咯咯笑了两声,惹得满桌的人惊异。君修离她是最近的,她眼底打碎的光钻他寻得最清楚,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他甚至相信她能问出其他人不敢问的问题,包括他自己。 “奶奶,为什么你们吃饭都这样,这样……”她一边说一边演示,用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小块蒸蛋,放在嘴边的时候却不张大嘴巴,唇瓣间只有一个小缝隙,吃得很艰辛。“你们这样吃东西不难受吗?有点儿像是浪费时间,明明有这么大的嘴巴,您偏偏不让它发挥作用,就不怕哪天它生气了,赌气不张开了怎么办?”她说得有模有样,这才把嘴巴猛地张到最大,咬了满满的一勺蒸蛋倒进嘴巴,舒心而满足地品尝,“我觉得吃东西就是要有这股豪气,遮遮掩掩地算什么,徒然浪费了食物不是,像你们这样吃,估计现在已经抱了吧,剩下的这满桌菜怎么办啊?”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扫过桌上并排着的菜肴,露出饥渴的表情。 沈奶奶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声情并茂的表演,咯咯地笑出了声,放下了手里的餐具捂着嘴笑,对可可流露出的是难以抵挡的喜爱,说来她也是名门出身,在嫁入沈家之前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和约束,吃饭走路都有一套的标准,笑不露齿,吃饭不能发出声音,而且嘴巴张多大都是有隐形规定的,嫁到沈家之后更是这样严格要求,生怕在众多名媛酒会上给沈家丢了脸去,今日被这个小辈一说,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倒是有了答案,现在是开放多元的世界,一个家常便饭何须如此折腾彼此,随性随心那是再好不过的,所以她对可可提出的疑问忍俊不禁更是表示了赞同。 沈如玉白眼更甚,“没教养。”硬生生的从唇齿间滑出,饭桌瞬间安静了一秒,但只是一秒,大家又恢复了惯常的动作,甚至趋势倒是向着可可说的方向发展过去。 原本略显沉重的家宴,因为这样一个外人而改变了十多年沿袭的庄严肃穆,可可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兀自吃得畅快满足,一盘菜很快就下肚了,还把魔爪伸向了下一盘,不亦乐乎。 【041】沈君修 君修眸海的光被拨得散开了去,余光留在她身上良久,未曾见过这样的女孩子,随心所欲却不讨人厌,那样如沐春风的感觉连清浅都未给予过,但细化下来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他却描述不出来,无奈之下摇了头,自己还是擅长管理,和风花雪月的事情终是隔了一段香的距离,他礼貌谦让却不懂柔情,这大抵才是清浅一去便是五年的原因,他开始低头认真用餐。 除了君修,还有一个人的心弦被撩拨,一池春潭原本死寂却因为她的闯入而涟漪阵阵,这样想去争取想去占有的感觉不禁让他惧怕,他知道,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在乎的东西越少越是过得好,所以他一直在让自己不对任何人任何感情上心。 喀—— 君彦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了身,弯身对奶奶点了个头,“一会儿场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只留下这样几个冷冰冰的字就朝着大门走去,沈奶奶浑浊的眼神甚至都跟不上那迫不及待的步子,可可也惊住,这个男人,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比天气还转换得快速,真是一朵奇葩。可是,明明前一秒还看到他眼角的余笑,怎么…… 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她只能这样说!继续扒饭继续吃 第 4 部分阅读 第 4 部分阅读 第 5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5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5 部分阅读 淦孑狻?墒牵髅髑耙幻牖箍吹剿劢堑挠嘈Γ趺础? 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她只能这样说!继续扒饭继续吃菜继续填饱肚子!人是铁饭是钢,吃饭才是王道! 君修抬眸望向奶奶,他的表情告诉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对他这个弟弟是没有意见的,“奶奶,君彦是真的有事,您不要怪他。” “有事?”沈如玉狠狠地剜了沈爸爸一眼,“谁没有些芝麻小事啊?难道都这样随随便便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简直就是目中无人!还把我这个姑姑放在眼里吗?”之前累积起来的怨气总算是有了出头之日,沈如玉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全是感叹号,生生地可以把这大理石桌子都凿出洞子来。 可可被吓得颤了肩膀,放下手里的餐具,心里涌起某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看来,沈如玉就是一种更年期的母老虎,抓着谁就咬谁,完全不需要理由,只要机会。 沈爸爸缄默着没有说话,他和这个小儿子的关系并不好,自两兄弟的妈妈死后两个人的性格就迥异了,君修变得温润儒雅,凡是都按照他安排的去办,从不反抗,没意见事情都会办得妥妥帖帖,所以他才大胆地把君子食品有限公司大半的股份交给他。而君彦呢,离经叛道,和他没有一次的好言,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毕竟心底有愧疚,而且终究是他的儿子,即便知道他常常犯错误也未曾责骂,只是一味地让君修去处理,父子的关系每况愈下,现在他几乎是对君彦的事情丝毫不过问了,所以也不想发言。 “君彦确实是有事情,所以还请姑姑原谅,君修在这里带他向你道歉了。”君修温和地说着,脸上是春风般温暖的表情,可可在一边拧着眉想,要是她家的面馆有这样一个代言人的话一定可以打出办成大公司,那样的话…… 沈奶奶轻声咳嗽,回家这样长的一段时间竟没有觉得自己是抱病在身的人,此时觉得身体不舒服,慈祥里带了丝丝的威严,她重重地放下手中的刀叉,“好了,今天就到此结束吧,君彦是个有目标的孩子,做什么由着他去就是,没有什么好争辩的。”说完转身对可可说,“孙媳妇,介意扶我这个老太婆上楼吗?” “愿意愿意。”她倏地就站起了身,宛如一个受过训练的军人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在沈奶奶的旁边站得笔直,然后弯下身去扶住了沈奶奶的胳膊,两个人就这样离席了。 沈如玉嗤之以鼻,“哈巴狗!” 潘晓云提出要离开,沈爸爸自然是当仁不让地即刻起了身,上楼去沈奶奶说了‘注意身体,下次再来’这样的官方的话就匆匆离开了,没有多看自己的妹妹一眼。 汪德确实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摩挲着沈如玉的臂膀示意回家,可是沈如玉不知是心里的怨气没有释放完还是怎样,死活赖在沙发上不走,她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住下来和敌人血战到底,越发精神了。君修温柔地吩咐齐叔把姑姑早前住的房间打扫干净,换新的床单,这样的意思便是让沈如玉安然地住下。 “妈——”汪雪灵蹭到沈如玉的身上,一脸的撒娇,“我们还是走吧,东西全都在酒店呢,那里住着比这里舒服,上网也方便!” “我的书房有电脑,雪灵妹妹可以在那里上网。”君修总是可以把事情处理的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一丁点儿的毛病,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自己这样恪尽职守严于律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不是有传说中的压迫症,后来在听到潘晓云评论妈妈身份低贱的时候他咬着牙才恍然大悟,他之所以这样要求自己就是像所有人证明,他是他妈妈的儿子,儿子优秀妈妈也优秀,他想妈妈在九泉之下也是可以欣喜的。 在汪雪灵的软磨硬施下,沈如玉高抬了贵腿,上楼给沈奶奶改了别,连两句中听的话都没有说,抱怨了她的哥哥一番,看到自己的妈妈不搭理,识趣地带着自己的家眷离开了沈家的别墅,她想,她确实是应该住在这栋别墅里,这样她的机会才会多多,才不至于让他的哥哥一家捡了所有的便宜。 一家人就这样散了,仿若没有关系只是碰巧偶遇的熟人,连话家常都觉得是多余,更别说掏心掏肺地畅谈。 【042】陈可可 坐在沈奶奶的床边好一会儿了,可可觉得自己的全身被审视得起了疙瘩,刚刚吃下去的美味都消化殆尽了。 这是个悲剧,赤裸裸的悲剧,她只要一紧张就饿得特别快,以前在许樊的教室外面等许樊,她的肚子总是不争气地饿得咕咕叫,曾经也琢磨着是病,后来也没有多想了,此时她又想到这个问题,真想去医院踏踏实实地检查一番。 沈奶奶开始发话了,说的全是沈君修的事情,几岁的时候就会说话啦,几岁的时候又在哪方面得了奖啦,几岁的时候……她破天荒地听得入神,想起了妈妈在别人面前夸哥哥的表情,就是这样,一模一样,那是自豪和满足,而她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夸奖过,一次也没有,即便是有人夸她勤快,夸她讨人喜欢,每每都被妈妈给回绝,说她成绩不好才这样。她其实是羡慕沈君修的,就像羡慕自己的哥哥一样,只是还夹杂着欣赏和敬佩。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优秀呢?一丝丝的坏毛病都没有,对人友善,办事完美,连样貌都是无可挑剔的那种。老天爷到底还是不公平,即便沈君修在性取向方面有缺陷也抵挡不住全身上下绽放的光芒,那是可以让所有的女生为之心动的光芒,仿若苍穹上璀璨的星子,她只能眺望。 君修轻轻推门而入,含笑着望向奶奶,嘴里不停地叮嘱着,倒像个家长。 沈奶奶不停地点头,连连答是,看得出眸子里溢出的宠爱,有这样一个出众的孙子,任谁都会爱不释手,要是她有她也这样!可可在心里天花乱坠地想着,差点就笑出了声。 “君修今天累坏了吧,可可肯定也累了,就别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太婆了,快去睡觉吧,安排个齐嫂过来照顾就是。”沈奶奶边说边把可可的手放在君修的手心里,眉眼里的笑意更浓。 这还是沈奶奶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从醒来那一刻,看见她就唤孙媳妇,这一喊差点没有适应过来。她很听话地起身,礼貌地对沈奶奶点头,和沈君修一起走出了房间。 终于是可以舒口气了,她来回地扭动自己的隔壁和双臂,劳累至极。 “辛苦你了。”君修站在她的旁边,双肘撑在身后的白色栏杆上,望着她自然简单的动作,嘴角带笑,这确实是他见过的最真实的女人,不愿意在任何人的面前做作,这样的人或许是最开心快乐的,所以他看着她的时候也跟着觉得快乐,恬静,安详,甚至美好。 两个人确实是在齐叔和齐嫂的监督下钻进了同一个房间,也就是沈君修的房间。本来她是想在沈奶奶睡下之后就让沈君修安排个客房,不料齐叔和齐嫂分守两地,目光时刻都没有离开他们,迫于无奈,她才姗姗地跟在沈君修的身后进了屋,那是沈君修的屋,和她家二十平米的小卧室有天壤之别,当然她对装修的风格什么的一窍不通,简单的说吧,就是简单,太简单!简直就是黑白灰的反复搭配,看得她心灰意冷。 明明很温柔笑意嫣然的一个人,怎么房间四处都窜着凉意呢?她有点不懂了,还是说,那个原因…… 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可可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也不敢打开电视,生怕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于是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听得浴室传出了哗哗水声,感觉远处的水花都快要溅到自己的身上了,她坐得更加笔直了。 也就是十分钟的时间,她活生生地坐出了天荒地老。听到沈君修的脚步声,她略带欣喜地回头,“你终于……”几个字还堵在嘴边,看着沈君修半裸的身体,抬手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索性她不是娇柔的女生,不会动不动就尖叫。但是,她还没有见过男人赤裸的身体,不对,是没有穿衣服的身体,也不对,是上本身没有穿衣服的身体,而且是男人的! 君修看着她的动作略显奇怪,垂眸看了看自己滴水的上本身才兀自笑了,他居然忘了房间里还有陌生人,而且是个女人。除了奶奶,妈妈和清浅,还没有其他的女生进过他的房间。他转身去储衣室里拿了件睡衣,慢条斯理地穿上。那一瞬,他知道自己是故意放慢速度的,只因为想看到她局促脸红的模样。 “不用遮了,我穿好衣服了。” 她闻到了近处飘来的沐浴露清香,但是她分不清是什么植物的香气,像是花,又像是草,反正就是让人浅浅地醉去。她睁开眼,看到他确实是穿好了衣服,便断定他刚刚不是故意的,在她的眼里他还是一个正人君子,和那个坐什么怀成语的意思差不多的人。 “你去洗洗吧,估计这几天都没有好好清洗,洗了好好睡一觉。”君修再自然不过地对她说,越过她身边打开了电视。其实他也紧张,从未和女生在房间里呆这么久,而且还是面临过夜,但是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毕竟他是男人。 额。可可表现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还要她也洗澡啊?这个会不会太那个了,而且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齐嫂有为你准备东西,浴室里那个粉红色篮子里面的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还有你的睡衣,在床上,记得拿进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微红,不知是不是浴室的氤氲尚未褪去,只觉睡衣下的身体有些微的热。 【043】陈可可 大抵是头发上的湿气太重,君修只觉眼前氤氲一片。 她还在原地站着纠结,恍然一个瞳孔发亮,他是那个嘛,怕什么!脚底生风地窜到了床边,拿起睡衣便进了浴室。 有钱人啊!果然是有钱人啊!那个所谓的特意为她准备的粉红色篮子里,大瓶小瓶的什么都有,欣喜之后是悲痛,所有的瓶子几乎都是相同的,连说明书都是全英文的,不对,还有不少是见都没有见过的蝌蚪文…… 可可在半个小时之后才颤颤巍巍地走出了浴室,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因为她根本分不清洗发水和沐浴露,全身只是用清水洗了几遍,觉得满意之后才走出来。 知识果然是重要的,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为自己没有文化而懊恼。 房间的电视还是开着的,声音调得很小,放着一个白衣女人在青草坪上翩然起舞,衣袂飘飘。余音袅袅,配着昏暗的灯光,诡异之感顿声。 沈君修蜷在沙发上,她以为他在看电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这才发现他已经眼帘紧掩,浓密的睫毛把大块的阴影投在脸上,鼻梁笔直高挺,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真是个漂亮的男人!她不禁这样在心里这样感叹,索性他没有沈君彦的那份妖气,所以更是让女生喜爱。只是,人无完人,想到沈君修的取向问题,她只是叹气摇头,站在电视机前琢磨了良久才找到了开关。 陈可可居然失眠了!翌日清晨,可可看着镜子里面,蓬头垢脸眼眶深陷,沧桑的脸庞让她觉得自己是一夜顿老。 都怪沈君修那个男人,自个儿一个人在沙发上睡得死,不管她这个朋友的死活,再来就是怪房间太安静,躺在床上只听得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如音乐一般绵长悠远,她就更是睡不着了。她一边洗漱一边咒骂,直到穿上齐婶为她准备好的衣服才渐渐平息了怨气,麻利了下楼。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起得早,即便是病着,沈奶奶此时也稳稳地坐在了餐桌旁边,餐桌上是齐婶准备好的营养早餐。 “君修已经出去了,让你凑合着跟我这个老太婆吃早餐,可可,快,过来。”沈奶奶和蔼地对着她招手,她浅笑着走了过去,这样下去,她和沈君修还不得一直演下去? 早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屋外嘈杂,声势浩大。 沈奶奶蹙眉,放下手中的餐具,别墅处于城市的安静地段,“齐叔,外面出什么事了?”询问刚从外面进来的齐叔。 “是小姐要搬回来住,刚刚把东西运过来。” 沈奶奶没有再说话,可可也埋头继续喝粥。 一个上午,原本宁静的氛围被沈如玉的到来激得热闹非凡,沈奶奶一直没有吭声,让可可陪她在阳台上品茶,对于自己这个女儿,她是再了解不过了,人老了,心越是清明,下辈的想法总是可以猜透,这大抵不是一件好事,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但处于这样的家庭必定要承受这些压力,所谓的天伦之乐并不是有钱人就可以享受的,平淡简单的幸福常常被金钱隔于门外。 可可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碧落上漂浮的浮云,一撮撮的像午夜盛开的海棠花,软绵绵细腻腻,几乎可以寻得那若有似无的香味。她在走神,只要身体一静下来就会想到他的呼吸,也是软绵绵细腻腻的,让人的心都不觉要沉寂下去。这样清闲的日子都是托沈君修的福,如果,如果说她真的是沈君修的妻子,是不是就真的摆脱以前的老命奔波,是不是可以给妈妈和弟弟一个安稳舒适的家,是不是就真的不再担心柴米油盐的问题……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自己怎么能这样想呢!快速地否定了这个想不劳而获的想法! 沈奶奶观察到什么,让齐婶把沈如玉唤到了阳台上,沈如玉以为是好事即将降临,没想到。 “如玉,每天你没事吧?”“没事没事,妈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每天我准备让可可和君修去影楼拍套婚纱照,我发现他们的房间里居然没有婚纱照,这太没有道理了,这不是亏待我的孙媳妇儿吗?” 额。沈如玉呆住,应和了两声匆匆地离开,可可明显看到了那全身迸发出来的怒气。 她也没有想到沈奶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她刚刚有一瞬想要跟沈奶奶说清楚,她并不是沈家的孙媳妇,所以她没有资格陪着她坐在这里,她的身份和地位都不允许,只是,即便是要说清楚也该和沈君修商量,毕竟,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可可?你不想和君修拍美美的婚纱照吗?”沈奶奶轻酌了一口茶,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美美的婚纱照?这估计是所有女生的梦想吧,希望和自己心爱的那个人拍一套唯美的婚纱照,挂在卧室的床头,挂在客厅的电视墙上,甜蜜温馨而不可方物,谁不想呢?只是,在很早以前想和许樊拍婚纱照,连玩过家家都是扮演许樊的新娘,这样的她真的可以和沈君修拍婚纱照吗?沈君修会同意吗? 在她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她已经对着沈奶奶点了头,道了声,“应该的,奶奶喜欢就好。” 【044】沈君修 影楼里,只留得工作人员和沈家一行人,原本预约的顾客都被经理推得干干净净,只因为这是沈家老太太亲自给上面的大boss打的电话,大boss再一个电话下来,别说经理,所有的人都绷直了神经,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地笔直站着,大气不敢多出,生怕扰乱了一汪碧潭。 沈奶奶让可可扶着进了影楼,她其实很好奇,这么现代化的事情这个老人家怎的就这么上心呢?看到君修略显风尘地赶来,推开玻璃大门的瞬间揽进了一身的柔光,把大厅里璀璨的灯光都衬得暗淡下去。 即使有再多的不满,沈奶奶坐镇,沈如玉自然不敢多加违抗,大抵是为了缓解心理压力,竟是带着女儿和丈夫一起上阵,一家人就这样坐在影楼的宽大沙发上,看着君修和她画好了妆,在摄影师的指示下摆出各种甜蜜的动作。 再从影楼出来,她觉得自己的脸都抽筋了,嘴角都没有办法随意地放下来,三天后才能看到效果,她心里不禁有了小小的期待。 “为难你了。”摄影师让君修把修长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做出无限怜爱的姿势,君修总是有求必应,她只觉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被他呼出的气熏得柔软,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那深邃温柔的眸光太吸引人,她不知道深度,怕进去之后就无法抽身。那一刻,她几乎以为,她属于他,他亦属于她,直到他说出这句话,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呆滞,然后心再也笑不起来。 所以,她回应,“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您开的条件太好。” 昨天晚上,夜风忽地变得微凉,丝丝沁心,与白天的燥热迥异,索性一天到晚都是呆在家里,她并不能感觉到太大的温差。 沈君修回来得晚,脸上的疲惫尽显,但进屋的时候还是温柔地对她笑,她一直想问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有任何的事情能改变他温柔的模样,一开始接触的时候会觉得他温柔得醉人,久了才发现,这样的温柔其实很冷酷差不多,因为面对任何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别人根本无法揣测真正的想法。 笑里藏刀,她本不该想到这个词语,待到君修把一份文件给她,她才有所觉悟。 “奶奶让我们明天去拍婚纱照,你同意了?”他随手把电视打开,声音调得低,倒像是静谧房间里一点点的陪衬音乐,可以缓解紧张,她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点头,发现他似乎在看电视或许看不到,于是‘嗯’了一声。 “谢谢你,奶奶现在的情况不太稳定,医生也查不出问题,但是她坚持,所以……”他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为难,她觉得她听得并不认真却也察觉,倏地有了几分的难过,究竟为什么难过她也说不清楚,想说不用谢,那就代表她接受了他的感谢,可是她在这里哪里做了贡献呢?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这不是所谓的折杀吗?想到这里原本的不用谢就吞回了肚子,只是怔怔地望着墙上的电视,气氛瞬间变得僵硬。 听得哗的一声,君修从桌上的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墨香浓郁,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她讪讪地接过去,有些迟疑。 “协议,作为你呆在这里陪奶奶的协议,对你没有特殊的要求,只要陪在奶奶身边就行,我会尽力请最好的专家给奶奶医治,你只要在沈家呆到那天就行。” 她随意地翻阅了手里的文件,白纸黑字每一个字节都看得很清楚,确实是再好不过的协议,在沈家期间享受荣华富贵不说,连离开之后还能得到一栋三层别墅,这样优秀的条件,哪个穷人不接受呢?可是,她怎么就觉得心里添堵呢?一大块潮湿的棉花堵在胸口,眼睛也因为血液不通得变得猩红,最近在这大宅子里呆久了,人都变得矫情了。 “谢谢,沈大少爷。”说完,她拿起桌上的黑色签字笔,在签字处狠狠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幸好在读书期间把自己的名字写得顺溜,不然还不得让眼前这个大少爷笑了去。 她又是一夜未眠,脑海中来来去去地翻滚那几个词语,谢谢,麻烦,为难,还有协议上触目惊心的好处,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沈君修并没有在沙发上睡觉,而是在她签了协议之后就出去了。 全靠影楼化妆师技术优秀才把她脸上的黑眼圈遮得无影无踪,坐在沈君修的旁边,她缄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到底她和他是什么关系,她自己都不清楚,在这之前还理直气壮地拍胸脯说她和他是朋友,现在呢?协议也签了,到底她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合作对象。 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看到的,这句话说得真t正确! 沈奶奶坐在前排,看到了两人阴沉的脸,其实在拍照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很多事情,她浑浊的眼睛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五天,十天,十五天,二十天。 站在半弧的白色栏杆阳台上,她的发丝被寥寥地吹起,这才感觉到了空气的燥热,原来夏天还没有过去,住在宫殿里连四季都不知道,抬眸望去,寻得一川衰靡的枯草,原来,院子里还是有枯草的,还是有东西想要挣脱这华丽的束缚,这已经是她很多天以来思考的问题,究竟她的善良她的好心有没有用错方向。 【045】沈君彦 也不知道是沈奶奶还是沈君修在安排一切的事情,很多天前接到妈妈的电话,家里好得不能再好了,面馆的生意红火,连哥哥都被某个公司破格录取了,这在那个小区轰动一时,连老秦都羡慕得不得了。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抑扬顿挫,可以想象得到眼睛里顿发出怎样卓越的光,可是妈妈绝口不提这些好事降临的原因,她没有问,却了然于心。 除了财大气粗的沈家,除了温柔公子沈君修,谁还有那个能耐拯救与她有关的苍生。 协议里并没有这样的要求,可是他默默地做了,她的心里没有感激,有的只是哂笑自己。 最近和沈君彦那个纨绔子弟走得近,对这个看似潇洒的人态度有了微妙的转变。 “喂,巧克力?怎么?在这里装文艺青年呢?”沈君彦总是学不会敲门,之后敲她的脑门,这让她不免想起了那个男人,许樊,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这样追逐了十五年的人就这样消陨了,她倒没有悲喜。 狠狠地瞪了君彦一眼,“我的小少爷,您这又是有什么吩咐啊?” “巧克力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巧克力陪寡人出去打猎。”君彦正声说道,有模有样。 她双手一拍,单膝着地,“接旨,谢主隆恩。” 两人均笑,她的小虎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看得君彦眯起勾魂的眼。 总算是笑了,他在心里常常地舒了口气,他开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越来越沉默呢? 可可继续笑,整个人几乎是要扶着墙才能站稳,人就是奇怪,之前对眼前这个男人百般鄙视百般讨厌,可是此时,在这个宫殿里,他倒成了让她唯一轻松的人,这到底是轮回还是劫数?她信命。 “怎么样?收拾下,我带你出去扑腾,沈君修可没说让你一直呆在家里冒充文艺青年。” 她笑,只是嘴角却跌了下去,“沈奶奶现在在睡觉,一会儿需要人陪说话,我出去了她可怎么办?” “你是傻了吧!”他弹了她的脑门,“你还真把自己当做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我奶奶没有你就不行啊,还有沈如玉汪雪灵呢,你瞎操什么心,你又不是沈君修请来的全职保姆,干嘛这样和自己过不去!” “我还不如请的保姆……”她小声如蚊蚋地说着,埋下头深深叹气,然后跟上沈君彦的步子出了沈家,惹得了正在做面膜的沈如玉的一记白眼。 坐在沈君彦的重型机车上,她觉得魂魄都要被风吹得飞起来,一个刹车,她的额头撞到了他的脊背,坚硬如石,她诅咒,这才把手拦住了他的腰,车速倒是乖巧地减慢了。 “你辛苦了。”昨天晚上从沈奶奶的房间里走出来,和君修碰了个正面,这么多天的,这样的机会却很少,她不敢揣测是他在躲着她,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她只能想是他的工作太忙,毕竟是总经理嘛,总不能每天像她这样闲逸吧。他的表情极致的温柔,眉眼里全是笑意和感激,仿若她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没准儿下一秒还会以身相许,不过现在也算是以身相许。于是她仰起头对他笑,胜过了苍穹上毒炙的太阳。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沈奶奶已经睡了,你不用进去了。” 他没有再接话,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房间,这二十天来都是住的同一个房间,他睡沙发她睡床,一开始觉得挺委屈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的,她还琢磨着自己这个穷人睡沙发让他睡床,直到她那天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睡着她才发现,其实睡在沙发上比睡床更舒适,因为沙发小,不会有大床那样大片大片冰凉的地方,那些一首摸不到边的空洞和寂冷有时候会让人害怕。 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糟糕了,是在她签了协议之后表现出来的怨怼吗?还是当她知道自己对他已经有了特殊的感情,会因为他温柔而绅士的一句‘谢谢’而生气? 可可甩了甩脑袋,欲要重振江湖。 “巧克力,你要死啊,坐车还这么不安分,你不要命了。”君彦略带紧张地怒斥,那一刻他害怕出事,因为她和他在同一条船上。 她松开手哈哈大笑,“我是还不是充分相信您老的技术,对吧,皇上~~”她故意把尾音拖长,竟然有软绵绵柔腻腻的感觉,更加得意了,伸直了手臂在他的胸前张牙舞爪。 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远远看着,别说有多和谐,雨后初霁的软黄色阳光斜斜地打在两人的身上,不招摇不扎眼,美好得让人心疼。 君修缓慢地摇起黑色的车窗,把车驶入了地下车库,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就像五年前看到她离开一样,他就站在机场大厅的柱子后面,看着她和每一个送行的人相拥,然后浅笑着转身,并没有问及他为什么没有来,似乎没有任何的不舍。 究竟是自己太会伪装还是未曾有人试着去拨开这层温柔如水的面具,他浅浅地叹了口气,朝着奶奶的房间走去。 只是,房门半掩。 【046】沈君彦 “齐叔,你下去准备一下,过几天给君修和可可办一场婚礼,我想亲自看到他们两人结婚,堂堂正正地结婚。”沈奶奶端坐在阳台上的白色藤椅上,阳光透过银杏树的空隙洒在她的脸上,阴影幢幢,皱纹毕现。 齐叔毕恭毕敬地点头,眼里有少许的疑惑,如果没有记错,老夫人回家第一天就说可可和君修在她生病住院之前就举办了婚礼,对着可可也是一口一个孙媳妇,大家也是因此才认为她的病没有痊愈,可是现在…… “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齐叔再次点头,干干脆脆的一声,“明白,老夫人请放心。” 君修怔忪,如果奶奶给他和可可公开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那么他和她就不能是演戏了。 推门而入。 “奶奶。”声音里除了惯有的温柔还有尊敬。 沈奶奶回头,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君修,笑容继续荡漾开去,布满皱纹的手颤颤地朝着他伸过去,他赶紧轻力握住。“君修回来了,今天回来得比以往都走。”似乎知道了他和可可之间的微妙关系,说话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睛,让君修不得不把目光挪开,眸海深处是躲闪的粼光,他其实是不善于说谎的人,所以才会千般万般地避免和她碰面对视,所以每天晚上都回来得晚,所以公司的事情永远无休无止…… 什么时候竟变得残忍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瞬息间有了灵魂,那张温柔面具下清冷的心。 沈奶奶只是笑,望着他躲闪的眸光笑,仿若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于心,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提醒,“君修,奶奶准备在这个月选个好日子,再娶可可进门。” 君修握着的手倏的紧致,这才把目光定在了奶奶的身上,显然,那沧桑的眉眼里全是期许,脸皱纹的沟壑处都被这种期望填充,可是,他这次却不得不违背,“奶奶,君修觉得这样做没有必要,婚礼在您生病住院之前才举行的,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再次举行婚礼,外界的舆论会比较复杂……” “难道沈家还没有能力阻止这样的舆论吗?没有沈家的允许,难道那些舆论能散步出去。”这寥寥数语显然是强硬了,和一贯的好言相劝相比大相径庭,君修仍旧想要辩驳,“君修,别看奶奶老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心如明镜你知道吗?人越老呀这越是明白,什么事情都再明白不过。” 室内愈加静谧,听得三个人胸膛的呼吸声,交织着连续不断,霎间把空气变得燥热起来,连楼下花坛深处的虫鸣都舌燥。 “沈君彦,你要把老娘带到什么地方啊?这都多久了还没有到?”可可在沈君彦的身后坐得久了,一张脸被吹得清冷,待到机车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停下来时,仰头发现天已经灰黑了,灿灿的星子扑满了天际。 君彦把机车随意地停靠在一株小榕树下顺着通明的路灯朝前走,听得她跟上的踉跄声音走得愈发安稳。 “沈君彦——” 嘴里喋喋地喊着,脚去一步不离地跟在沈君彦的身后,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即使灯火通明却没有过多的人走,号称胆大的陈可可全身的汗毛都竖起,简直和当年风靡一时的爆炸头如出一辙。 “沈君彦——”她又喊了一声,脚底仍然朝前走,怎料沈君彦兀地停住了脚,害得她直直地撞上了那坚硬的脊背,如同撞上了电线杆,痛得她咬牙切齿,恨恨地剜着沈君彦。 君彦转身,看到她捂着自己的额头轻哼,或许是真的痛了,灯光下看得到她眸底深深浅浅的水光,雨霁的深潭一般,不经意就可以荡开涟漪,平时就是湿漉漉的眸子,这下更加水灵。他赶紧转了身,怕是继续看下去。“马上就到了,决定不会让你陈可可后悔来这一趟!” 他笃定的声音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响起,她的额头还痛,可是却停止了哼哼,那一刻,相信了前面走着的这个男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迎面的风持续地变大,明显地听得头顶哗哗的树叶声,那是小榕树的叶子摩擦的声音,像低沉的召唤,她快跑了几步,到了他的旁边,挽住了沈君彦的手臂。“到底你还是我半个弟弟,沈君彦,嫂子我会保护你的。” 嫂子?灯光下,君彦的脸阴了一秒,原来,她潜意识里认为是他的嫂子。 呵。 两个人停住脚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条河,此时的他们就站在河堤上,万家灯火印入粼粼的水面,泛起层层叠叠的黄色波,光怪陆离。河面迎起的风拂过面颊,冷冷的凉凉的,带着丝丝的水汽,凝在睫毛上,明明晃晃。 “到了?”她问,声音轻细。 “到了。”他答,声音坚定。 【047】沈君修 君彦低头看了手机的蓝色屏幕,“时间刚刚好,你先闭上眼睛,我让你睁开在睁开。” 第一次,她觉得他的身上没有那份桀骜和叛逆,在迟疑了两秒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待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听得耳边轰轰隆隆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河对岸,一簇簇的烟花相继绽放,缀在乌黑的苍穹上,灿若繁星。 从未看见过如此繁华的苍穹,各色的烟花搔首弄姿,倒映在平静的水面,粼粼的波光顿时五光十色起来,仿若随时可以开出彩色的花,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沈君彦,这个不会是你先安排的吧?”她死死地拽着沈君彦的手臂,像个孩子一眼欢呼雀跃。 沈君彦佯怒地剜了她一眼,却没有拒绝她的蹂躏,任由她在旁边跳跃,眸子里有光怪陆离的光金光,他不禁走神。“我哪里有这样大的本事,这样声势浩大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何况是为了一个女人!”满是鄙夷一色。 切,可可放开了沈君彦的手臂,兀自站到了河堤的边上,企图和隔岸的烟火拉近距离,这样绚丽的美好,她想真真切切地体会,等到日后慢慢回味。 回到沈家别墅的时候,沈奶奶已经睡去了,齐婶站在门口,对着她点头笑。 “少夫人回来了,大少爷在房间里等着您呢。” 啊?她全身猛地一颤,刚刚显然又慌了神。 “可可,你打算这样一直呆在沈家吗?”烟花散尽,沈君彦拽住了她的手臂,几乎是把她扣在了胸膛之上,心跳声清晰明了。 “挺好的。”她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唇瓣后边的小虎牙也适时地跳了出来,俨然一副愉悦的脸。 “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就是留在沈君修的身边,那样里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沈家,另一条就是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从此和沈家再无关系,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和沈家原本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惊诧,这不像是沈君彦这个不逊子弟会说的话,看着他严肃的脸,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其实她懂他的意思,可是她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到底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她不太清楚。 “我们回去了吧,时间不早了,家里人该担心了。”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往回走,哪里还有之前的恐惧,脑袋里处处都是空白,断层的地方太多,思维早就连接不上了。 沈君彦没有跟上她,她是乘坐出租车回去的,回到家才发现浸了一身的汗。 这才被齐婶的话惊醒,点头笑过之后才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那是沈君修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回来得这么早把,轻轻地把门推开发现竟然没有开灯,大抵是睡着了吧,她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啊!”走到了房间的中央,前面就是沙发,她抬眸竟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风沙沙地吹,几米之外的薄纱窗帘被风轻易地卷起,纷纷扬扬,随时都可以从后面走出一个人,然后,血案! 陈可可从未发现自己的想象力有这般的丰富,匆匆地把视线从窗帘上收回,再次落在沙发上的黑色身影上,那是黑色的背影,只有一半的身体有隐隐的昏光,还是窗外花园的路灯映出的,一动不动地坐着。 难道是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朝着沈君修走过去,哪里有人坐着睡觉的,估计是累坏了,或许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确实是因为公司忙,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沈君修不是同性恋吗?这样违背正规道德的事情他肯定还是忌讳的,所以只能把那个情人养在外边…… 到底是想象力丰富的人…… “沈君修。”她压低嗓子轻唤了一声,以为得不到回应,心里暗自高兴。 空气沉寂,听得窗外花坛深处的蝉鸣,衬得越发安静。 “嗯。”只听得沙发上的黑色背影低沉地应了一声,仿若是从肺里发出的声音,没有声带振动的真实感,让她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天山童姥,让她的心一悸,原本是想要后退一步,没想到撞上了旁边的矮桌,整个人就踉跄着朝那个黑色背影倒去。 额。 沙发上的黑色背影被她扑倒到地上,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稳稳地落在了沈君修的身上。 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震动的声音,透过薄稀的衣服布料和肌肤,传到她的身体里,这样的心跳频率太快,而且太有力,她开始怀疑。 真的是沈君修吗?沈君修能有这样的心跳吗?怎么感觉这是紧张的心跳呢,记得初中的时候参加学校的运动会,看着发令老师 手里的枪就是这样的心跳,可可困惑了。 【048】陈可可 砰砰砰……砰砰砰…… 浓墨重彩的心跳声依旧,只是,此时已经不是独奏曲而是二重奏,越发嘈杂。 只觉得有热辣辣的气喷到她的脸上,不偏不倚,于是整张脸烧得紧,已经蔓延到了耳根和脖子,几乎要让她认为发丝都被烧得燎原。 身体下方一片寂静,又是砰砰砰的心跳声,良久,响起了两声轻咳,清脆悦耳。 可可这才清醒,把两只手从他的身上抽开,摸索着放在了沈君修的身体两边,一个用力,这才真正地站起了身。 踉踉跄跄地站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地上的人,那可是沈家的大少爷呀,如果被她踩出了三长两短还得了?她在心里细细琢磨着,一动不动地站着。 君修这才站了起来,扶着自己的脖子,虽说沙发下是高级地毯,杯子摔下去也不会碎,可是他却觉得脖子酸扭的痛,被这么一大大活人猛地一幢,脖子似乎被扭到了。 窗外的路灯依然是幢幢,遥遥地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投出大片重叠的黑色阴影,无法看清彼此的脸只能听到匆匆的呼吸声,交织着略带缠绵…… “那个,刚刚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睡着了,没想到。”没想到你没有睡着,大晚上的不睡觉阴森森地坐在沙发上是干什么?装神弄鬼!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嘴巴上倒是一副抱歉的样子,仍谁都会觉得她是真心觉得过意不去,是在诚心诚意地道歉。 越来越会演戏了!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君修没有回答他,因为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是在等她吗?这二十天来一直找各种理由避开她,明明一开始相处得好好的,为君彦照顾她那段日子现在都还能准确地回忆,当然,他更是知道她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和他签订协议也不是因为沈家的钱财。如果说找一个极力不摩擦的原因,那就是君彦对她表现出的接近和过多的关心,他本不是感情笨拙的人,在黄昏看到的那一幕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两个人是两情相悦。 她坐在君彦的身后,笑出了两颗小虎牙,在璀璨的霞上更是熠熠生辉。那才是真正的她,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却被他几张纸的协议给生生打破,内心充满了愧疚。 觉得这样的氛围僵硬得可怕,她不禁想勾起唇角笑,“没事的话我先去洗澡睡觉了。” 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就是留在沈君修的身边,那样里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沈家,另一条就是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从此和沈君修再无关系,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和沈家原本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沈君彦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该怎么说这两兄弟呢?一个是一开始温柔无比,后来却觉得难以相处;一个是一开始觉得桀骜不羁难以相处,甚至还吃了一个酒瓶子的大窟窿,现在呢?反倒一起去河畔看烟花。 到底是事在人为还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她摇头,似乎离以前的陈可可越来越远了,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浴室。 “可可,如果不太累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吗?”君修思忖了踌躇了良久才说出了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无乱他做怎样的决定对她来说都是伤害,不是吗?但是却逼不得已。 她愣住,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快速地转身望着他黑色的身影,仍旧是看不清表情,她已经猜到此时的自己是怎样欣喜的表情,但是她也知道一步之遥外的他看不见,所以才会把表情释放得如此欣然。何时开始,她竟希望可以每天见到他,在阳台上看着他的黑色轿车渐行渐远,看着他的轿车在深夜驶入园子,黄色的车灯像恶魔发光的眼,让她惊慌失措。何时开始,她会在凌晨起床,借故上厕所,从他睡觉的沙发旁经过,看到他黑色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被子早已全数掉在了地上,像极了被遗弃的婴儿,而他也像是无依无靠的孩子。多少次她都是母性大发蹑手蹑脚地捡起地上的被子给他盖上,每个动作都是轻柔生怕把他惊醒让他误会了去。 他的黑色睡衣让她再一次觉得那份温柔如水是精致的伪装。 “好的!”她脆生生地回答,退了几步打开了房间的灯,一切的事物陷入光明,再也没有一丝的神秘色彩,这才看清他身上穿着的是黑色西装,领带整理得纹丝不乱。 两个人一同坐在了沙发上,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秉烛夜谈,都说了,他这段时间很忙,很忙。 “这段时间为难你了。”一往无前的这句话,可可一听便是蹙眉,只是片刻,扬起了嘴角。 “没有为难不为难,毕竟我们是签了协议的,我们就是协议关系,所以你没有必要每次见面就对我说为难,况且沈奶奶对我很好,所有的人都对我很好,在你们沈家我得到了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东西,如果我还有什么不满足那只能说我是贪得无厌了,对不对,沈大少爷?” 【049】沈奶奶 沈大少爷?君修垂眸浅笑,眼底是碎开的光,又让她不高兴了。“我以后尽量不这样说。”他小声地说,满是愧疚。 “沈大少爷不是一直在减少碰面吗?说话的机会都不多,所以没有必要刻意去改变什么。” 原来女人的尖锐讽刺是天生的,她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她以为她一辈子肚子里都是装的直肠子,想什么就说什么,这才明白,环境决定性格,她说话的方式都在这个沈家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谁说不是呢?现在她连沈如玉的气都不会生了,而且,这段时间沈如玉一家倒是像消失了一般,每天呆在别墅都没有寻得他们一家。 那份犀利君修又岂是听不出来,只是无奈,“奶奶想要给我们重新办一场婚礼。” 她一怔,婚礼?重新办一场?是的,她和沈君修直接根本没有婚姻关系,除了沈奶奶任何人都知道,可是沈奶奶是一家之主是最权威的人,所以一开始点名说她陈可可是沈家的孙媳妇她就和沈君修签了协议留在沈家角色扮演,即使所有的人知道她就是一个水货任然不敢辩驳半句,就希望沈奶奶快点好起来,一切便就不攻自破了,可是沈奶奶在其他方面没有病症,医生也是数次摇头,一晃就是二十天,现在…… 她抿唇,“如果办婚礼是不是向全世界宣布我就是你们沈家的人了,那份协议也跟着失效了……”结结巴巴,断断续续。 君修点头,浓密的睫毛像一对黑色的翅膀,随时都可以展翅。 那她就是真的一辈子呆在沈家!过这样的生活?绝对不可以!她在心里这样反抗,脸上阴郁的表情说明了内心的一切,他一瞟眼就看在眼里。 “可不可以不办婚礼?”她望着前方液晶电视的黑色屏幕,呆滞地发出声音。 “我知道了,我会去和奶奶沟通的,不会在为难你。”他的话里有难得的愠怒,忽地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沙发上陷下去的海绵忽地恢复了原状,看似没有人坐过一样。“今天晚上我还有事情,在书房看会儿书,你洗洗睡吧。” 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迈开不走走出去了,颀长的黑色身影快速地消失在房门处,带着迫不及待的匆匆感,房门被大力地带上,啪地一声脆响。 沈君修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神经病! 翌日清晨,窗外下去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霏霏然打在窗户上,惹得一层朦胧的水汽和仇怨。她被突如其来的冷气逼得提前睁开了眼睛,这才昨晚竟然没有关窗户,低垂的纱布窗帘被吹得扬起,然后飘然落下,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毫无矫饰。 半躺在床上听了会儿雨声,滴答滴答的,应该是花园里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矫情了!她恶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丫的装什么文艺青年,她陈可可就是一女土匪女流氓,绝对不能再这样李清照下去了!一个打滚,她翻身下床,随意在衣橱里选了件衣服套上就蹭蹭蹭地下了楼,风风火火地欲要把楼都踩出洞来。 “这一大清早是怎么了?地震啦!穷人家的孩子就是没家教!”沈如玉出现在餐桌上,旁边端坐着的是沈奶奶,正喝着齐婶准备好的营养豆浆。 可可没理,和往常一样兀自在沈奶奶另一边的空位上坐下,对着沈奶奶灿烂地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不落俗套,熠熠生辉,比那钻石还璀璨了几分。 沈奶奶从未埋怨或者不满这个孙媳妇,对可可的喜爱是有增无减,对着她和颜悦色地点头,也不理旁边的沈如玉,这个女儿的脾气她也是孰知的,倒是没有必要去计较,如若每日和她计较白发都不知多增几分。 “孙媳妇这又是有什么好事情啊,这么高兴,说给奶奶听听,让我这老太婆也乐呵乐呵。” 每次沈如玉在沈奶奶就会叫她孙媳妇,前几天沈如玉没在家晃荡,沈奶奶都是叫她可可的,那听着既舒服又舒心,压力都少了不少,都怪这个沈如玉,她用余光剜了沈如玉一眼,扭头对沈奶奶挤眉弄眼地笑,沈家的奶奶她还是特别喜欢的,脸上总是慈祥的笑意,对她又是宠爱有加,当然是不能辜负的。 “我发现今天下雨了!”她铮铮地说了这两个字,再一看其他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怪异,沈如玉喝着的牛奶差点就喷了出来,用纸巾快速地捂住了嘴。 沈奶奶笑得更欢,“这就是你兴高采烈的原因啊?下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可可呀,你姑姑总是在我面前说你不是我的孙媳妇,我想啊,看看这个月月底有没有什么好日子,再给你们办一场婚礼,这样的话大家就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了,你说是不是?”沈奶奶倒是露出了天真的表情,再次无视了自家女儿怨怼的表情。 可可无言以对。 “不行!绝对不行!”沈如玉率先提出抗拒,几乎是要从椅子上蹭了起来,直勾勾地望着自家的妈妈,宁死不屈不屈不挠的表情,转而又变得温顺,“妈——现在我已经相信可可是君修的妻子了,已经相信了,相信了。” 【050】财产 沈奶奶仍然是和蔼的笑,她自然是明白自己这个女儿的想法。 “妈——真的,我已经相信可可是沈家的孙媳妇儿了,而且呀我这个姑姑正准备送上一份礼物呢,前两天在商场看到一件艺术品,正准备今天带可可去看看呢,要是满意就买回来……”沈如玉顿时乱了阵法,嘴巴一张一合喋喋地说着,索性没有溅出唾沫星子,不然全桌的人都吃不下去了,全桌的人包括:沈奶奶,沈君修,汪雪灵。 汪雪灵似乎已经对自家妈妈的话产生免疫了,自顾自地低头喝粥,反正通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自己的外婆对这叫陈可可的女人是疼爱有加,早已胜过了当年的她,所以,她除了不满还是不满,原来奶奶喜欢这种傻乎乎的女孩子,怪只怪她太聪明了。 沈君修是在可可坐在餐桌前之后才从楼上下来的,表情温和地对奶奶和姑姑点头,然后坐下。因为奶奶的话前一天他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惊诧,而且,他之所以没有去公司是想要和奶奶说清楚,关于婚礼的事情。 可可看到他有些惊讶,欠身端坐,“奶奶,我也觉得在办一场婚礼没有必要,我和君修婚礼才办多久,这在办一场婚礼不是在广大人民群众面前晒幸福吗?这不仅有悖毛爷爷节约为本的精神还给世界人民添堵啊!”她反正是竭尽全力地改变沈奶奶的想法,昨天晚上和沈君修那不愉快的交谈她也想清楚了,沈君修凡事都以沈奶奶为中心,只要是沈奶奶提出的要求他拼了全力也会满足,如果不是真的为难,昨天晚上也不会低声下气地说要和她谈谈,这一片赤子之心她应该是赞扬的。 一桌的人都愣住了,因为她已经从椅子上蹭了起来,双手叉腰。 死寂,这是一湾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涟漪。 看到众人呆滞的瞳仁她才恍然明白了过来,发现自己露出了深藏已久的本性,是的,她陈可可还有一个优良品格,那就是绝对滴拥护爱戴已经死去的毛爷爷,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他就是共产党的领导者,他是新中国的开辟者。这是她打娘胎时就接受的教育,妈妈说了,她是挨刀子出生的,用了两张毛爷爷,所以没有毛爷爷就没有她,妈妈对毛爷爷的崇拜上升到了真人的阶段,并且她也耳濡目染地继承了妈妈的爱好。所以每次说到毛爷爷的时候就热血沸腾,身边有家伙就抄家伙,有椅子就蹭到椅子上,这次还算委婉的。 其实很多时候她也在想,那么忍辱负重地和沈君修签了协议,或许并不是因为埋藏的良心,而是那庞大的身份地位还有无数红灿灿的毛爷爷……她善不惮把自己想成如此黑暗的人,所以她对大家抿唇一笑,温柔甜甜地坐下。 “孙媳妇啊,事情哪里有你想的这样复杂,奶奶已经想清楚了,选个好日子给你和君修再办一场婚礼,顺便再宣布一件事情。我都是半截身体在土里的人,很多东西到时候也带不走,不如都留给你们,婚礼举行之后我就把我名下的财产转一半到你的名下,剩下的给如玉他们一家,君修他爸倒是不缺这点钱,君彦现在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一直都说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那孩子我也放心,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沈奶奶薄薄的唇轻启,言辞里都是满足,沟壑的皱纹横亘在脸上,透布着沧桑。 她又一次无法平静,如果不是沈君修即使地伸出手抓住了她放在腿上的双手,她肯定又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半的财产,她的名下?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了……她抬眸望向旁边的沈君修,他的眉心也有和往常不一样的光泽,也只有他们沈家的人才清楚沈奶奶名下一半的财产价值多少,而她,作为一个瞒着大家签协议的外人,怎能去无功受禄? 沈君修稳住了她,却端坐着纹丝不动。 沈如玉和汪雪灵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都拽紧了,他们一大家子才得到一半,凭什么她一个陈可可就可以要一半,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合理的,绝对失衡的!只是,威严如沈奶奶,她才是沈家真正的主人,而她只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妈——”“外婆——”母女忍了良久才拖长了尾音发出这简单的称呼,望着沈奶奶的目光是难以理解和渴求,渴求改变。 沈奶奶对身后的齐婶招手,待齐婶上前后才扶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君修和可可,一起陪我到花园坐坐。” “奶奶,不是在下雨吗?”可可的手还被君修捏着荡在空中,乘着说话的空档才避免尴尬地挣脱了那炙热的手掌,余温犹存。 沈如玉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对着沈奶奶的手臂就贴了上去,“妈——您刚刚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您怎么可以把财产随随便便给这样一个外人,她根本就……” “够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我知道得清楚,还不用你来指挥,医生说了,我这颗生锈的脑袋暂时还没有问题,可以做正常的思考!”沈奶奶大抵是被这个难缠的女儿激怒了,狠狠地瞪了沈如玉一眼,看到沈如玉讪讪地把手拿开之后继续朝外走。 “大少爷,少夫人,已经没有下雨了,老夫人让你们出去陪陪。”齐婶几分钟之后再次入客厅,看到沈如玉和沈君修对峙着,两人表情阴冷地端坐着,而沈君修旁边的可可,半张脸都是红的,五个鲜红的指印在灯光下异常清明,这几分钟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了?她都不敢随意揣测。 沈家一贯如此不和谐,特别是在财产问题的分割上。 【051】 “怎么了?想打我?”沈如玉嚣张地轻哼一声,鄙夷地看向沈君修旁边的可可,她的手已经再次被沈君修握在了手心,因为刚才挨了沈如玉的一个巴掌。 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为了钱死皮赖脸地呆在沈家,不要脸。几分钟之前,沈如玉阴冷的脸站在她的面前,扬手对着她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回了一句:我没有从沈家拿一分一毫! 如果不是沈君修拉住了她,或许她真地就冲上去给沈如玉一巴掌,她敬重沈奶奶并不代表会害怕所有的人,她陈可可也不是懦弱的人! “你凭什么说我?你沈如玉不过也是想要奶奶的财产才远渡重洋赶回来,其实想想你还真是不容易,这样伤神费时还没有我一个陌生人分得多,觉得委屈了,觉得难过了,? 第 5 部分阅读 第 5 部分阅读 第 6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6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6 部分阅读 “你凭什么说我?你沈如玉不过也是想要奶奶的财产才远渡重洋赶回来,其实想想你还真是不容易,这样伤神费时还没有我一个陌生人分得多,觉得委屈了,觉得难过了,觉得一颗心受打击了,怎么办呢?我陈可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她第一次鼓足了气和沈如玉对视,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愤怒都被激发了出来。 沈如玉被气得鼓起腮帮,牙齿磨得咯咯响,望向她旁边的君修,“沈君修,你给我……” 君修轻咳一声,适时地阻止了沈如玉要说的话,“告诉奶奶我和可可马上过去。”然后拉着可可站起了身,对沈如玉点头温润一笑,“姑姑,奶奶正等着我们,我先走了。” 可可和君修消失在沈如玉的眼皮底下…… “刚刚生气了?”君修垂眸,轻声地问,这才发现,她的眼眶微红,修长的睫毛如蝶翼般伏在眼眶上,透过稀疏的缝隙寻得眼里的粼粼波光,这大抵是她第一次在沈如玉的面前鼓足气反抗,平时的她都会选择沉默。 她没有回答,只是觉得心尖处被什么堵得死死的,低着头,咬着牙,生怕眼里的浑浊液体滚落出来。她不是矫情的人,既然一开始就答应了沈君修,无论怎样她都会坚持下去。 又是那红色的旺仔奶糖,伸到她的眼前,红色的光芒刺目。 “给,不要哭,一哭就心疼。”君修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柔柔地响起,在她发怔的片刻撕开了牛奶糖的红色包装,乳白色的奶糖抵住了她的唇。“吃了,心情一会儿就好,有我在。”三月的春闱被顿时解开,心底那谭死水被撩拨得波涛汹涌,即使毛爷爷一再强调谨防敌人的糖衣炮弹,可是,她此时真的就想饿狼扑食般把沈君修摁倒,而且也付诸实践了,在她把糖放入舌尖的时候整个人揽腰抱住了沈君修。 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她把脑袋死死地贴在沈君修的胸前,任由自己的泪珠子蹭到他的昂贵西装上,还胡乱地摩挲。 “沈君修,不要说话,不要动,我就靠靠,单纯地靠靠,你千万别想太多,我t就是看不惯沈如玉那扬威耀武的样儿,她凭什么说我呀,我又没有在你们家白吃白喝,我每天还陪着沈奶奶说话呢,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想折腾我呢?没日没夜就想和我过不去,她丫的是不是雌性激素分泌过多啊!气死我啦!今天总算是出了口气,我跟你说,就算她是你姑姑我也照骂不误!”她趴在沈君修的胸前嗯嗯啊啊地一直说,舌头早就打了结,沈君修几乎也是没有听清楚一句,只是她明白,她的气就这样消了,连同之前对沈君修的一点点怨气都无影无踪了。 君修听话地一动不动,任由她紧紧地箍着他,嘴里还喋喋不休,像是骂人却一句都没有听清楚,支支吾吾地像个孩子,她简直就是孩子,看她使劲儿地咬着牙鼓起腮帮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是年幼的孩子,让人忍不住就心疼了去,忍不住要听她的话任由她抱着,而且是在花园里,随时可以被其他的人看见,此时,他怜惜的脸上放下了顾虑,唯一希望的就是她不要再伤心。 他没有发现她其实不是伤心,是在出去,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都蹭了他一身,正暗自得意呢。 大抵只有几分钟的时间,生生地让两个人都有了天荒地老的感觉,在可可从君修的怀里笑嘻嘻地抽出脑袋时,那两颗小虎牙从唇瓣里漏了出来,熠熠生辉。他看得呆了去。 “沈君修,你奶奶不是召唤吗?还傻乎乎地站着干什么?”她原来还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儿,看到沈君修愣愣地望着她,这样大声地嚷嚷,还说他傻乎乎地,可是人已经在尾音的时候窜出去了,精灵般从花坛的青色榕树下飞过,给花园徒增了灵气。 齐婶笑妍妍地站在沈奶奶的身后,看着沈奶奶把拿着一杯上好的龙井浅笑。 “老夫人,你是不是?”齐婶小声地问,望向了远处。 “我知道他们两个会这样。”沈奶奶笑得更开了,皱纹一层层荡漾开去。 齐婶不再多说话,精明如沈家老夫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那双锐利的眼睛,岁月在她眼角流下的除了沧桑更多的是睿智,沈家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清雨洗过的花园,翠色嫣然,独有的韵味如泼墨画的别致,慢慢地浸出散开去。 【052】 君修和可可端坐在沈奶奶的面前,齐婶已经很识相地走到了远处站着,看到沈奶奶前方的藤桌上,龙井茶的热气氤氲,沈奶奶慈祥的脸悉数映入对面一双璧人的瞳仁里。 其实,作为沈家的仆人,她和自己的另一半都是在沈家呆了三四十年之久,看着沈家的人来的来去的去,虽然在外界看来沈家风光无量,也只有呆在这个笼子里的人才真真切切地知道,什么是言不由衷事与愿违,再亲近的人也有隐瞒的秘密。 君修见奶奶缄默着不说话,也不会率先挑起话题,这也是沈家的规矩,长辈面前不得多言。可是可可没有接受过所谓的名门教育,很多话总是不加思考地说出,特别是在心情尚好的时候,她就有满腔的话。 “奶奶,关于婚礼的事情,我和沈,君修一致认为没有必要,您要不要重新考虑下?”她湿漉漉的眸子悬在沈奶奶的身上,惹得沈奶奶喜笑,连连点头。 沈奶奶故作思忖,把目光定在了君修的身上,“君修,你应该明白奶奶这样做的真正的寓意。” 君修愣,他怎么可能知道奶奶的这样做的寓意,他其实也很不赞同这样的做法,只是正在想万全之策而已。一不小心对上了她惊诧的目光,顿觉悚然。 “奶奶,君修真的不明白,这不符合您一贯的行事作风,您一直在沈家提倡的都是节约,而……”他没有再说下去,点到即止,他知道聪明如奶奶肯定明白。 沈奶奶笑而不言,别有深意地望了可看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这些天的表现,太令我失望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每天晚上都半夜才回来,有时候甚至不回来,谎称是公司加班。公司有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故意躲着可可,让人家独守空房!你这样做太对不起人家可可了!” 额。可可觉得自己略微懂了沈奶奶的弦外之音,但是…… “奶奶!男人就该以事业为重嘛,您怎么能这样说君修呢?他每天为了公司的事情劳心劳力,他这么辛苦您不但不心疼还……”她说得有些急,所以偶尔两个字还带着颤音,只是兀自地说着,都忽略了沈君修的异样表情。 沈奶奶再一次满意地笑开了,嘴角眼角的皱纹几乎要粘合在一起,她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故意轻叹了一声,摇头,“算了算了,拗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挨个地来劝我,我这老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这婚礼就不办了,反正你这个孙媳妇儿我老太婆是百分百满意。”说着就把可可的手牵到了自己的手心,褶皱的手来回地摩挲。 此时的她自然是满心欢喜,不忘对着沈君修挤眉一笑,两颗小虎牙灿若明星。 “不过。”沈奶奶话锋一转,“你们两个得给我去度蜜月!这个总不能少吧,结婚之后就遇上我生病住院,也没有时间去浪漫浪漫。”沈奶奶说到这儿的时候还对可可贼光一笑,俨然年轻了几岁。 “度蜜月?”“度蜜月?” 最受刺激的还是君修和可可两个人,以为事情都解决了结果来这一出,似乎也不是蒙混可以过关的。 还是沈君修稍微淡定点,毕竟是久经商场的人,心理上还是成熟的。“奶奶,月底就是您的七十大寿,怎么会有时间去度蜜月呢?我和可可的事情您真的不能老是这样操心,我都会安排的,您这样每天费心地想对身体不好。” 是的,月底就是沈奶奶的七十大寿,这几天晚上她睡着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据说,那天会在沈家别墅里办大型的生日宴会,各界名流都有邀请,如若这样,她岂不是要被公诸于世,这和举办婚礼简直就没有差别,沈奶奶明明就是把一切都算好了的,一条后路都没有留给她和沈君修。 如果在所有人面前曝光她和沈君修的关系,那么她和沈君修签署的协议也就没有办法再继续进行了,那么,她该何去何从?果真是应了沈君彦的那句话,她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永远留在沈家,一条就是趁事情还没有到白热化的阶段卷铺盖走人,那样对她也是没有损失的。 只是,此时的她似乎一下子舍不得走了……太无耻了!她在心里咧咧地骂自己。 以为沈奶奶会稍作权衡,度蜜月的事情确实和七十大寿的事情有冲突,这么大的事情沈君修该好好准备吧,关于生日宴会的流程,关于礼物。然而沈奶奶只是会心一笑,一句话解答了她的顾虑,“奶奶我算了下时间,今天才二十二号,生日宴会是二十九号,还有一个周的时间,你们明天就给我去度蜜月!” 【053】蜜月 当可可和君修双双站在a城国际机场时,头顶的巨大显示屏正播着广告,那是君子食品旗下的一款饮料,一个身材颀长的女人穿着一条浅蓝色的波西米亚碎花裙子奔跑在沙滩上,然后累了,拿起了蓝色包装的饮料…… 可可一直都喜欢喝白开水,不是因为不喜欢这样甜腻腻的饮料,而是在憧憬这份美好时一再失落,所以就再也接受不了,她喝白开水,足够平凡足够真实。她看得出神的空当儿,君修快步去了旁边的超市,买了两瓶饮料。 “还有一个小时才到时间,先解解渴。”君修把蓝色包装的饮料递给她时,她果断地愣住了,因为那饮料就是刚刚广告上的那种,大海忧郁的蓝色包装,适合那些做作的文艺青年而和她这样的女流氓格格不入,所以她愣是没有接过饮料,把目光放在他另一只手中的矿泉水上。 “我喜欢这个。”她坚定地说,伸手就去拿他手里的矿泉水。 他一直以为所有的女生都喜欢这种甜甜的饮料,而且包装一定要精致,至少,清浅是。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忆起清浅了,他轻笑着摇头,看着她歪着脑袋打开矿泉水的白色瓶子。果然,她就适合纯净水,印出那干净的面庞,湿漉漉的眸子被瓶子里反射出的光一照更是闪亮,不由地让人移不开眼光。 可可仰头,欲要把水咕噜咕噜倒进喉咙,看到他拿着饮料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看。她被盯得头皮倏地发麻,自己刚刚是不是过分了。于是她赶紧把未喝的矿泉水拧上,放到沈君修的手里,“那个,还是你喝矿泉水吧,饮料还是比较适合女生……”她把饮料拿了过去,这才喝下。 舌尖上满是甜腻腻的余味,可可坐在君修的旁边望着大厅里过往的人蹙眉。 沈奶奶果然不是一般的人,昨天才改变主意让她和沈君修把婚礼改成度蜜月,她和沈君修正琢磨着采取死缠烂打的方式避免事情发生,没想到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接到了沈奶奶的机票,从a城飞往法国巴黎,两张。沈君修本还打算用工作的事情来推脱,结果…… “关于公司的事情,我已经让你爸先去替着了,每天只是吃喝玩乐也不是办法,正愁找不到办法修理他,沈家一直都不允许这样骄奢淫逸的人存在。”言辞里满是笃定,说白了就是,沈君修作为我的孙子,连你老子都听我的话难道你还敢违抗吗?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所以,沈君修就去了,和她一起,提前一个小时就被司机送到了国际机场,一路监视。 她用手肘碰了他的手臂,整个人贴了过去,“沈君修,我们现在逃跑吧,反正现在奶奶的人已经走了,我们别去法国别去度蜜月,我回家,你随意,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算都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她正自鸣得意,没想却得到沈君修的一记白眼,表情是说她是猪! “奶奶不会这样简单地就放我们走的,我们登机之前肯定会有人过来。”他说得极其清淡却让她自觉地闭了嘴,也对,沈奶奶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让他们在她的眼皮底下逃走,她似乎是真的太天真了,果然是猪…… 直到两人站在法国巴黎的国际机场,耳畔接二连三地想起异国的方言,依依呀呀一句都不明白时,可可狠狠地剜了旁边的沈君修一眼,他修长的手插入口袋,一副悠闲的度假模样,让她身体里顿时冒出了三味真火,如果不是听信谗言她此时就在自家的小床上享受天伦了。她就是没钱,就是没钱,要是有钱一定立马就买一张机票窜回去。 阴冷的目光在沈君修的脊梁上一刻不移,“沈君修,你丫的肯定是故意的!” 法国巴黎,浪漫之都。 沈奶奶必定是做足了准备,因为他们直接入住了一家酒店,一个经理级的人物走到沈君修的面前和沈君修握手,也顺便对她点头示好,而且是酒店唯一一个华裔的经理,用略微蹩脚的中文向她招呼。 “欢迎您的到来,沈奶奶已经提前为您们定好了房间,请跟我到这边来。”经理是礼貌备至的,她跟在沈君修的后面,看着沈君修和经理喋喋地交流着,没有用中文,像是当地的方言。而且沈君修还频频地拍经理的肩膀,一副老朋友许久不见的兴奋模样,难道是好基友?她暗自揣度。 她跟在后面,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媳妇模样,进了房间又被那窗帘外的美景惊住,捂着嘴大口吸气。 “我叫李枫,也算是君修的发小,很久不见了,所以有些激动,陈小姐不会介意吧?”李枫拦着君修的腰,故意揶揄她。 【054】巴黎 发小?她的眼底倏地贼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瞟了沈君修一眼,什么发小,基友倒是差不多,看他站在李枫旁边那小媳妇儿的样儿,两个人还贴得如此之近,此时无声胜有声啊,亏她上次把他压住,那狂乱的心跳,还以为是自己误会了,今日才更加肯定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她是识时务的人,所以把目光从这两个男人的身上离开,自己去了窗户旁边。 白色的薄纱窗帘被风卷起,柔软潮湿的细风遁入脸颊,旅途的些许疲惫就这样被消除殆尽了。放眼望去,看到的是一潭碧水,幽幽的等待有心人去撩拨。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难得的绝佳位置,住下来必定是舒适无比。她被那拨碧色虏了去。 君修轻咳一声的时候,她还在走神,不知道他已经走进。 “累了吗?”他温润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羽毛般停在她的耳际,柔柔软软。 啊?她走神的时候总是很认真,根本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把她绑架了去她也肯定不知道,所以听得君修的声音时猛地侧了身,一副惊诧的表情,眸子深处的波光碎了一地。她巡视了他的身后,才发现房间里就只剩得他们两个人。“你的发小走了?”问出这话的时候语气稍有怪异。 他点头,温柔的笑容挂在脸上,像红艳艳的五星红旗有驱散寒冷的巨大作用。让她猛然想到了一句话,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这话真t太真确了! “是不是累了?如果觉得累的话可以休息,迟点我叫你起来吃东西。”君修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出来,说白了就是一个小麻布袋,上面似乎有两个英文字母,l和v,也不知道组合在一起有什么特别寓意,貌似是世界名牌,她不太清楚。 既然都到了这浪漫之都,也不能随便回去,既来之则安之,与其呆在家里养虱子还不如出去走走,这可是她豆蔻年华是梦寐以求的地方,今日来了怎能轻易错过? 换了条浅碧色的过膝长裙,她先沈君修一步走出了酒店,像一只碧色的蝴蝶在街头飞舞,裹了一身的花香惹得众人注目。 对于法国巴黎,这个有浪漫之都美誉的地方,她其实仅仅处于幻想的阶段,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奢侈地出国,甚至是去这样浪漫的地方,这对她来说就是天方夜谭也是白日梦,所以在以前的很多年,在看到电视上上演的高富帅和丑小鸭的故事时,她就只是羡慕,羡慕在那样优雅的环境里上演的一出出惊世绝伦的爱恋,演绎着时间绚烂的天荒地老海誓山盟。 《又见一帘幽梦》上,那个叫紫菱的女子被费云帆那样的男子相中,然后轰轰烈烈…… 站在埃菲尔铁塔的下方,可可把头高高地扬起,任由刺眼的阳光穿过黑色的铁架落在脸颊上,灰影斑驳。 咔嚓!君修在不远处按下了相机的快门,将这一刻定格下来。她的笑容总是胜过太阳,两颗小虎牙被阳光反射出金光,让人禁不住也扬起嘴角。她真的就是一只遗落人间的天使,试图让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喜笑颜开,不过不是因为她的善良,又岂会留在沈家如此长久的时间。 一路前行,夜幕降临。 君修抬眸看了眼走在前边兴致不减的可可,快步走上去。“晚上的夜市很不错,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他像是提出建议。 她使劲儿地摇头,正看着路边一个陶艺者龇牙咧嘴地笑,根本不理他。无奈之下,他只得任其发展。“你在这里站着不要乱跑,我去那边的超市买点东西。”看她胡乱地嗯嗯啊啊点头,“记得千万不能乱跑啊!千万不能跑。” “好啦好啦,你快去吧。”她还不耐烦地打发他。 君修过了街,进了对面的超市。 记得当年韩版流星花园里面,金范饰演的苏易正就是一个陶艺者,家里面的艺术品全是瓶瓶罐罐,当时她就特羡慕,以后也要找个会陶艺的,没事的时候就一起弄个杯子盘子,别说有多浪漫。少女情怀总是诗,当年的小毛孩现在又成长了,毕竟喜欢唤她小毛孩的人都不在了。 夜色正浓,繁星缀空,微凉如水的风扫过脸庞,思绪便禁不起撩拨。 夜市上的小摊开始摇旗呐喊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挤入游人的瞳孔里,惹得人禁不住就过去瞧瞧看看,最后掏钱出来买单。 【055】沈君修 可可不觉地就沿着地摊往前走,每一撮人堆里都有过她的身影,直到走到街道的尽头,看到稀朗的路灯才恍然明白过来,沈君修呢? 最近的记忆里,沈君修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没事就拿着个破相机拍来拍去,似乎想起他说要去超市买东西,怎的还没有回来?她在原地搭耸着脑袋站了一会儿,从自己身旁经过的都是地道的当地面孔,从嘴巴里发出的声音都是她听不懂的。身后是那条繁华的夜市街道,思考的同时踏上了返回的路。 来来回回地在街道上走了两遍,依旧有沈君修的身影,她泄气了。发现自己的身上根本没有一分钱,更是沮丧…… 这才明白,一个人走在异国的街道上,万家的灯火透出的都是冰冷的光,鹅暖色的路灯洒下的缕缕光束也无法给孤独一份慰藉。从身边擦肩而过的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操着一口流利的当地方言,对上她迷惑的眼神时只是点头微笑,那温度根本无法暖心。 走过了塞纳河,吹了一身的河风,继续往前走,竟然又到了埃菲尔铁塔。 铁塔的四周都是柔软的光,瑟瑟地映在那坚硬的铁架上,看得出大致的轮廓,也让人入迷。原来,夜晚的埃菲尔铁塔更加地让人喜爱,没有生命的钢铁倏地就发出了柔软的光,让人的心都软了下去。 “李枫,马上到我房间来!”君修把电话紧紧抵踹在手里,溢出了一层粘稠的细汗。明明让她在原地站着不准乱跑不准连跑,怎么一个转眼的时间就走丢了呢?他已经在那条街找了一个小时,仍旧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把西装外套狠狠地砸在沙发上,君修的眉宇间有难得的不宁静,墨染的眉一阵波涛汹涌。 李枫放下手中的活儿就感到君修的房间,看到他竟然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是怎样一个沉稳的人他是知道的,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沈君修这样紊乱的步伐,当年她的姐姐离开他都忍住没有挽留一句,忍住没有去机场送行,此时……看到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李枫猜到了八分。 “帮我找个人。”君修转身对着李枫仍然是焦急的面庞,或许他并没有察觉异样才毕现无遗。 李枫的嘴角不禁牵起了笑意,“她不见了?”只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并没有准备立刻行动,看着他的惊慌的脸点燃了一支烟。“沈君修,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帮你找!” 君修微怔,他似乎没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找不到安稳处,只是想即刻知道她的位置,如果她的身上有个gps卫星定位系统该是多好!秉着气望向眼前这个发小。 “是不是已经把我姐姐忘了?”李枫轻声问,言辞里还有讽刺,他的姐姐就是李清浅,沈君修青梅竹马的李家千金,也是沈君修生命里离开五年的女人。 君修拧眉,“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我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帮我姐姐知道这个答案!”李枫却不屈不挠。 “马上派人给我出去找!”他一个箭步走上去躲过李枫指间的烟,猩红的火星子快速地坠地,被人狠狠地碾过,地毯上一个黑色的焦洞触目惊心。“如果你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让你姐姐亲自来找我!其他人都没有资格问我!”他摔门而出。 李枫笑,沈君修,一贯温文儒雅的沈君修,你方才的表现比任何答案来得都要真实可靠。 第一次想要把轿车当做飞机火箭驾驶,君修的车疾驰在巴黎街头,炫目的车灯照亮了一个个昏暗的角落,很多个对着垃圾的角落都得到了片刻的光芒,只是片刻的,看到没有他要找的人就失去了光芒的机会。 此时的他烦躁不堪,他当然不会以为是因为可可的失踪,而是把这样的心绪归结在李枫的问题上,李清浅,如果是她或许就不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了。下一秒,脑海中又窜入了可可的脸,灿烂微笑的,咧嘴大笑的,两颗小虎牙在唇瓣后方若隐若现,惹人疼爱。 到底是去哪里了!在搜寻了几条繁华的街道之后君修更加抓狂了! 可可坐在铁塔旁边的花坛上,眯着眼睛看光环下的铁塔,果然是前面是铁塔后面是铁塔,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铁塔,到底是伟大在什么地方呢?她不知道。 微凉的风卷着光袭来,她捂紧了自己的双臂,温度应该是越来越低了,怎样坐都感觉不到暖和,如果这个晚上她都坐在这里,明天会不会上新闻头条,一中国籍女子暴死巴黎街头。 沈君修,你会不会出来找我呢?她把头埋进膝盖,弱弱地思考着,然后开始摇头。 【056】情生 真的是越来越冷了,从脚底打探到的刺冷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就可以抵达全身,直到发梢尖上毕现无疑,全身瑟瑟发抖。 可可挺直了脊背,两只手使劲儿地搓着,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缓解,决定站起身跑跳下,绕着这广场跑个十圈八圈害怕自己冷不成?猛地脚底用力就站了起来,哪料到一双脚早就冷得超了负荷,用力抵住地面的瞬间就僵直起来,她感觉弯身扶住了身后的花坛,稳住了向下倒去的身体。 这才觉得委屈起来,鼻子倏地就涌起了酸味,一阵一阵的,不多会儿就化成了滚烫烫的泪珠子,或许是一下子觉得无依无靠孤立无援起来,看着拥挤的人潮渐渐散开了去,隔岸的万家灯火一盏不漏地印入自己的眸底,可是没有一盏灯是为她而点亮的。此情此景已经让她呜咽不止了,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要遭这份罪?再想想那个等了几个小时仍然等不到的沈君修,一颗心变得更加冰凉,就算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就算没有深刻的关系,到底还是有一份协议的牵绊吧,至少也是相处了如此之久的人,怎的就不来找她呢?以他财大气粗的能力,还有找不到的人?但是,如果是不想找,自然是一辈子都找不到的了…… 越想越是悲凉,比如水的夜色还冷上几分。 女人是水做的,反正是在异国他乡也没有认识的人,与其遮遮掩掩地捂着脸哭还不如理直气壮地哭,这样心里还好受些。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哭得欢喜了,哭声顿时划破了静谧的天际。 “给,不要哭了,看着心疼。”又是一颗红色的牛奶糖,她隔着朦胧的一层水汽看得模糊,心底升起隐隐的愉悦,即刻抬眸。 君修站在她的面前,颀长的身形被昏黄的光一照,投下的黑色阴影系数落在了她的身上,被她笼罩在了一片黑暗里,眸子里的涟涟泪花依旧看得清晰,刹那间忘了哭,只是呆呆地仰起头望着他,脸颊上挂着反光的泪珠子。 “别哭,挺让人心疼的。”他把清奇修长的手掌放在她小巧的肩膀上,一时半会儿却不知道下一步动作,就这样僵持着,他连拙劣的安慰都不会,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真是太笨了,第一次,这样埋怨自己。 可可不知道该喜还是忧,这个被协议羁绊的男人到底是出现了,还算是适时吧,没有在她冻死饿死的时候来收尸,只是恰巧碰上了她的泪眼连连,还好心地递给她糖果,她该感激备至吧!可是,为什么心里隐隐地有一股怒气上窜而起,直逼的对象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给她牛奶糖的男人! 啪—— 只是小声的碰撞声,那颗牛奶糖被她狠狠地打在了地上,碰撞出坚硬的声音。她倔强地仰起头与沈君修对望,目光灼灼。 “沈君修!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因为一个糖就喜笑颜开,对于一个从来不曾奢侈过的人,这看起来是侮辱是讽刺,你懂不懂?”换了口气,看到他的眼底没有丝毫的变化,怒气更甚。她走过去把那颗遗弃的糖果踹出老远,只是扬起一道小小的黑黑的抛物线,“我不需要你的糖,请你以后不要给予我这样的施舍,我要不起!”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满满的都是笃定和燃气的愤懑,那一刻,她似乎有一点点地明白,为什么她在欣喜之后会如此愤怒,因为她在乎了,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内心是那般渴望他的拯救,希望他如超人降落在她的面前,然后给她安慰,让她心安。也就是这样满足的安慰,让她恐惧,就像灰姑娘借助水晶鞋完成的梦境,梦境太过美好以至于惶惶不安,这样一颗心落不到实处的感觉让人惧怕到愤怒。 君修只是盯着她眼底粼粼的波光,遥遥地却让他真心地心疼,她咬着唇的牙齿白若陶瓷,全身因为气结得瑟瑟发抖,每一根头发都让人想起捋起,好好地抚慰。 “对不起。”他快速地伸出双臂把一尺之外的她生猛地揽入怀中,带着男性独有的霸道和野性,由不得她反抗,把她死死地困在了胸前。“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害怕了。” 她呆住,全然忘了反抗,他竟然低声下气地对她说对不起,诚心诚意地对她说对不起。眼底又升起了厚厚一层水雾,顿时凝结成泪花,驱散不开,远处的万家灯火全都变得迷迷糊糊。 “乖,不哭,我现在带你回家,不怕,有我在不怕。”他的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摩挲,嘴巴已经低到了她的耳边,暖暖的气打在她耳朵上的细小绒毛上,痒痒的,暖暖的,心里也被填得满满的。他的安慰简直就像是安慰孩子,她也是在小时候看到比人家的妈妈安慰自己的小公主,只有她,摔倒了就自己爬起来,还惹得一头的怒骂,从小就羡慕这样轻声细语的抚慰,特别羡慕。 现在得到了,对象是沈君修。 她任由沈君修这样抱着她,没有反抗的想法,她的心脏似乎死死地贴在他的胸膛上,紧紧地密密麻麻的铺天盖地的,没完没了的样子。 【057】普罗旺斯 之后的三天,可可觉得自己是彻头彻尾地奢侈了一回,跟在沈君修的身后,在普罗旺斯摇旗呐喊了一番。 普罗旺斯是古罗马的一个行省,现为法国东南部的一个地区,毗邻地中海,和意大利接壤。从阿尔卑斯山经里昂南流的隆河,在普罗旺斯附近分为两大支流,然后注入地中海。 历史上的普罗旺斯地域范围变化很大,古罗马时期普罗旺斯行省北至阿尔卑斯山,南抵比利牛斯山脉,包括整个法国南部。18世纪末法国大革命时,普罗旺斯成为5个行政省份之一。到了1960年代,法国被重新划分为22个大区,普罗旺斯属于普罗旺斯阿尔卑斯蓝色海岸大区。 整个普罗旺斯地区因极富变化而拥有不同寻常的魅力——天气阴晴不定,暖风和煦,冷风狂野;地势跌宕起伏,平原广阔,峰岭险峻;寂寞的峡谷、苍凉的古堡,蜿蜒的山脉和活泼的都会……全都在这片南法国的大地上演绎万种风情。 这是《一帘幽梦》里对这个浪漫中的浪漫的地方,此时的她就站在满目紫色的薰衣草田里,宽大松软的裙摆附和地飞扬开去,扫了一席的清香,彩蝶翻飞,袅娜妙娜。 裙子还是来的前一天沈君修陪着去买的,也就是在巴黎街头走失的第二天,沈君修很早就侯在窗前,等到她意犹未尽地起床才柔声说了今日的行程,那会儿温婉的阳光悄然落了他一生,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度了一层金光,软软柔柔好不温暖。 “我们明天去普罗旺斯,一会儿带你去买身衣服。”他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房间,留得她一个人在床上翻来翻去地嗷嗷乱叫,确实是太激动了,过于激动了,少女时期的梦又被撩拨了出来,层层爹爹如绚烂的云朵在天际铺展开去,没得不可胜收。 所以,在那个叫不出名字的店子里买裙子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愉悦未退,只是摆足了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紧紧地跟在沈君修的身后,看着他温柔的唇一张一合,用当地的方言唧唧歪歪地和柜台小姐交流。 最后是他看上了一条浅紫色的裙子,裙摆处是蝉翼般的薄纱,在模特上穿着都是要飞扬起来的模样,顿时也入了她的眼,百般满意地对着他咧嘴点头。 “这条长裙很适合你,就它了。”她从试衣间里款款走出来,对上他如水温润的目光,还有赞扬的话,一颗心盛开得无处搁放。 沈君修,如果我真的不小心喜欢上你,你可千万不能责怪我,这样的你让人忍不住喜欢,我是一个没有见过市面的人,从小到大就只在许樊那个王八蛋的屁股后面扬威耀武。喜欢你似乎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赖着你不放的…… 垂眸看了眼身旁的蓝色花簇,朵朵在裙边绽放,和那浅紫色的飞扬裙摆简直就是相得益彰。 紫色原本就是代表温馨和浪漫的,沈君修为说这条裙子适合她的适合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她思忖不明了,只能呆滞着停了步子,心事重重地站在花海里,看着远处的他也是被花簇包裹,只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超然气质,那是她这样的俗人伪装不出来的,那是浑然天成的尊贵和遥不可及…… 只是心里的那份悸动和向往,变得越发明显了。 从普罗旺斯回来,可可便不敢和他对视,李枫来请了好几回,说是为他们两个庆祝,都被她各种拙劣的理由给拒绝了,她习惯性地呆在房间,站在落地窗前看那片宁静而安详的碧色,思绪久久不能收回,直到那个女人的到来。 这个世界上,无论谁都不可以参透未知,这是最让人惧怕的。 她原本只是小半天没有看到沈君修了,一颗心竟然是有点燎,坐立不安的她决定出去走走,毕竟明天就要回去了,回去之后就代表一切都结束了,一切。 她也不敢走远,吃了上次的亏,只得在酒店后边的小花园里走走,那里常常有游客坐着聊天和喝咖啡,有专门的小伞撑着的小片天空,也透着丝丝闲适和浪漫。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踽踽独行,目光不由地就被四周的景色分散开去。 遥遥地看见一对璧人,男人温文儒雅,女的清新脱俗,浑然一体。那个是?沈君修? 害怕似的不敢往前走,仿若是自己做了多大的亏心事,畏畏缩缩地朝着来路退去,直到退到一个酒店服务员的脚上。 玻璃杯撞入地面的刺耳脆响,混合着惊慌失措的连连道歉,吸引了众人关切的目光,好在不在国内,大家的眼里都寻不到因为身份而造成的厌恶感。 她站在原地,对着服务员连连道歉,相异的语言碰撞出阵阵的火花。 远远地便看到那对璧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微微欠身,想转身逃窜,不料被沈君修钳住了手腕。 “没事吧?”君修垂眸关切地询问,由上至下打量着她,她尴尬地咧嘴笑,使劲儿地摇头。 “你好,陈小姐是吧,我叫李清浅,君修的半个姐姐。”李清浅赶在君修的前方向可可伸出了清细的手,凝脂若霜,让可可不由地羡慕,一时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握,生怕自己有小茧子的手蛰伤了人家,于是她的双手就紧张地蜷在胸前,局促地看着眼前的美女,虽说美女这个词俗气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俗一把,和张雅云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气质出众的美女。 【058】李清浅 她看得有些呆住,心里涌起如羡慕一般的泉。 李清浅。这个名字太陌生,只是看着她和沈君修站在一起,温婉的阳光从后方斜斜地打在背上,添了一层了金黄的绒毛。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名字不错吧?”沈君修很自然地吐纳着话语,钳住可可的手已经松了开去,深情的眸光落在了李清浅的发梢,荡开了一圈圈的暖色涟漪。 她尴尬地抿唇一笑,“确实是好听极了,你们有文化的人取的名字就是好听,比诗歌都还美。”自己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牵强,此时的她站在这两个知识分子名流的面前,听着人家信手拈来的诗句,顿觉讽刺,她只是一个初中生,再这样站在岂不是自取其辱,还不如识相点离开。“呵呵,我想起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李清浅别有深意地望了沈君修一眼,“我和君修的旧都已经叙完了,如果陈小姐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一起进餐吧。”声线很细,柔柔的,绵绵的,简直和沈君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她只好附和地笑,点头,“好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话不对,三人行必有电灯泡也! 可可只觉得锋芒在背,埋着脑袋只顾着往嘴里送吃的,一刻也不闲着,也不看旁边的两个人。 沈君修和李清浅都是受过上流社会教育的人,吃饭说话都有一定的规范,君修自是看惯了可可这样肆无忌惮的吃相,然而李清浅却不给好脸色,微微地蹙了眉。 “陈小姐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李清浅似乎是故意这样询问的,只是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做作,极其自然。 “啊?”她一惊,一勺子热汤就倒入了喉咙,舌头被烫得卷起然后伸出,乌拉拉地叫唤了出来,动作极大,双手在嘴巴旁不停地摇着,像只受惊的家犬。 君修赶紧抽了纸巾递上去,柔声说,“慢点,慢点,没事慌什么呢?”满满的都是关切,她瞟眼看到李清浅的脸色暗了下去。刷地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纸巾,兀自地擦了起来,没有接过沈君修的关心。 她倒算不上笨拙的人,所以从一开始遥遥地看到他们两个就知道不是普通的朋友,李清浅简单的一句‘半个姐姐’让她不由猜测,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复杂…… 这才想到刚刚人家问了一个问题,又是尴尬地笑,一笑舌头就疼,说话也泛起了咕噜,“我只有一个初中毕业证,呵呵。” 李清浅做出一副抱歉的表情,然后没有再继续往深处问,倒算是好了心,没有让她更加为难。 一顿饭下来,可可整个身体都绷直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就是给她无形的压力,让她觉得空气里的氧气少得可怜,随时都可能因缺氧而丢了性命,直到李清浅摇着手对她说再见。 “对了,这个给你,没准儿对你那受伤的舌头有好处。”李清浅走出了两步又折了回来,从白色的提包里抓出一把牛奶糖,那也算是她熟悉的一种糖果,红色的包装看起来特喜庆特耀眼! 沈君修总是喜欢用这种糖果来安慰人,她以为这是他的专利,没想到,竟然她也是……怔住,良久才笑着接过了李清浅递过来的牛奶糖,欢喜地说了一声,“谢谢!李小姐人真好。”后面那句话确实是真心的。 李清浅弯眉浅笑,“有什么好谢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给君修,他喜欢这东西,还有,以后叫我清浅就好,李小姐李小姐的喊着多别扭,以后我也叫你可可,你是君修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说完便把头转向了旁边的沈君修,“关于那个问题,现在可以回答你了,我已经办好回国的手续了,再见!” 君修点头,不置可否,看着李清浅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朦胧一片。 可可抿着唇不再说话,转身朝着房间走去,该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了,把那红色的牛奶糖放在桌上,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一不小心就拿出了那条紫色的长裙,飘逸的裙摆依然是轻盈如蝉翼,风一吹就飘扬看去,只是此时怎么看都怎么轻浮,没有一点点的定力。把那裙子放在了行李箱的最下面,然后把一些小的手工艺品仍在上面才满意地关上了箱子。 她本不该多想,她只是沈君修温柔对象的一个,然而在李清浅面前的沈君修,不是只会温柔款款地笑,而是会皱起眉头表示不满,会对李清浅的一句话而阴了脸,甚至李清浅的一个表情他都抓着不放。 总有一个人在你心中是特殊的,而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她摇摇头,提前钻进了被窝。 一个晚上,她都似睡非睡,眼睛死死地闭着却耳听八方,就差没有把自己的耳朵放在门锁上了,提高了警惕听声响,只是,一室的寂静,只听得自己的呼吸声紊乱,找不到合适的节拍。 沈君修彻夜未归。 【059】陈可可 是的,沈君修彻夜未归,这个词乍一看像是深闺怨妇怨怼的说辞,从可可的心里落出来,也徒增了有夫之妇的黯然。 她也是一夜未能安然入眠,即使拼命地把眼帘拉上,脑海里不断地数着绵羊,最后到底是数了多少她都算不清,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的天露出了鱼肚白,隐隐的光宣告白天的到来。 挣扎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早上微凉的空气总让人想长久地享受被窝里的那份温暖,直至迷恋。 茕茕孑立在窗前,遥看满目的碧色,心情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缓解,一个人在心里生着闷气,到底她还是在心里忍不住责骂了沈君修,想,就算他从来只把她当做协议人,就算他对她没有星点儿的感情,也不该当着她的面和另外的女人出双入对吧,这样也是真的有些过分了。 然,她本是贫穷到一文不值的身份,怎能因人家的半点同情就陷了进去,简直就是自甘堕落自讨苦吃,想到这里更显烦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终于是走出了房间,下午的飞机,她是不是需要一个人回去,留给人家干净的氛围。 李枫恰好在这个时候敲了门,看到她厚重的黑眼圈别意一笑,“那小子让我给你送早餐。” 她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位发小大清早地敲门是为这等事情,点头已经是慢了半拍,赶紧把早餐从李枫的手里接了过去。“谢谢!”她不忘点头礼貌地说。“那个……回去的机票是今天的,他是不是要推迟,还是我一个人先回去。” 李枫挑唇,“这正是我要转告的,君修让你一个人先回去,他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在这里呆几天,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吧,要不一会儿我亲自送你去机场。”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麻烦你了。”她不住地摇手摇头,快速地转身,“我进去收拾下东西,提前一点去机场。” 李枫走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闷闷地扣在她的心尖上,瑟瑟发疼。 自己果然就是一个多余的人,还傻乎乎地在这里等,真是白痴!傻逼!二百五!她陈可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没有出息了!在心里狠狠地审视了自己最近的行为,越发的不满,早餐也吃不下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提起行李箱出了酒店,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机场的人总是很多,她就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空气间隙里全是听不懂的地方方言,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感,拽紧了手里的行李箱把手,转身去了卫生间。 居然拉肚子了,可可的眉头已经皱在了一起,紧紧地拧着,估计没人掰得开。当她第三次捂着肚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脸色已经煞白,平时红润的唇没有一丝的血色,扶着墙角的行李箱,脚底一股轻云,感觉随时可以飞起来,棉花糖一般软绵绵的。 自己还真是不用减肥!这个时候她还这样揶揄自己,许樊就说她没有一点点悲天悯人居安思危的情怀,就是典型的小国寡民的思想,完全不敢国家大事。许樊不知道,她之所以不管其他的事情,只因为她那个时候把整颗心都傻乎乎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哪里有空隙关心其他的事情。 已经很久没有想到那个王八蛋了,有种功成名就的感觉,大抵彻头彻脑地忘了,不然也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只知道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唤着,命令她赶快向卫生间冲锋陷阵去,她再一次窜进了卫生间。 第五次从卫生间里扶着墙出来,全身都出了冷汗,她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几个灰色身影伸出了手,眼睛里汪了一包水,唇瓣颤抖,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把身下的行李箱压倒了,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机场出现了小范围的骚乱,很快,事情解决了,又恢复了平静,一切如故,如潮如织。 君修睁开眼睛的时候迎上的是刺眼的强光,逼得他快速地又闭上了眼睛,良久才再次睁开,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头一阵剧痛,他伸出手死死地按住了太阳穴,不耐烦地揉着,企图减轻疼痛。 清浅走后,李枫以送行为由把他约了出去,甚至由不得他回去对可可招呼一声就被李枫带到了酒店旁边的酒吧,李枫想对他说的话他清楚不过了,只是,当他在听到清浅说已经办好回国的手续时,他心里并没有过分的高兴,这才发现,曾经的期盼已经被岁月啃噬地面目全非,而在清浅面前,他也不再是最初的模样。他变了,不再是等着她用糖哄的小男孩,不再是粘着她讲故事的小男孩儿,他已经立地成人。 两个人之间隔了五年的流转,不是一句话就可以回到原地。 酩酊大醉,不醉不归。硬是因为这句话,他才躺在了这张陌生的床上,而李枫已经不知去处。 【060】沈君修 君修快速地收拾好自己,拨通了李枫了电话,嘟声四起却终是没有人接起,他愠怒地挂断电话,出了房间。 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哪里还有人,连行李都没有了。想到回国的机票就是今天,再一看时间,登机的时间都过去了,想来她是已经一个人回去了。 顿觉怅然,匆匆去了机场。 可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平坦上病床上,满目的纯白色,鼻尖冲刺着浓厚的消毒水味道,不觉皱眉。 护士走过来,对着她点头浅笑,轻声地说了几句话,她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看那表情和动作,该是自己没有大概了,赶紧投去好心的微笑,小虎牙露了出来。 本想给沈君修打个电话,思考了良久实在是没有勇气,人家都派人来说有终于的事情要多呆几天,她要是打电话过去不是给人家添堵吗?想到这里下决心精心养病了。 并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病,在医院里烧点钱就算是过去了,从医院里走出来已经是生龙活虎的人一个。拉着行李箱,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然已是第二天下午。 到底是现代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出门选择的交通工具都是灰机,可可排了半个小时的队竟然发现当天回国的票没有了,而且明天的也没有了,无奈之下,她只买了后天的票,在机场旁边的小旅馆里住了两个晚上。 终于在小雨霏霏的第三天下午登上了回国的班机,直到坐上柔软的座位上一刻,心里顿然升起了落得成佛的快感,还是自己的家乡好啊,祖国的大好河山还需要她这样热血沸腾的人去建设呢。 “陈可可!”前脚踏出a城国际机场,后脚就被人喊住。 沈君彦前一秒还靠在身后的机车上,后一秒已经就窜到了她的面前,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记板栗。 她大大地皱眉,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别没大没小,我可是你嫂子,沈君彦。”说完,看着他气结的表情,得意地捂着嘴笑。 君彦也是附和着她笑,两颗小虎牙在空气中熠熠生辉,她瘦了,他的眼里看得清楚。“跟我回去吧。”看了她良久才主动弯身拉住了她的行李箱。 可可死死地拽住了行李箱的扶手,也没有看向沈君彦,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一个人回家,我想妈妈了。”说着就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任谁都看着出她身后划出的一地落寞。 “我送你回家!”君彦思忖半秒,继续跟了上去,办暴力地把她弄到了机车后方。 习惯性地每次回家都先去面馆里转一圈,似乎很久没有回家回面馆了,站在自家的面馆面前,可可只觉得鼻子发酸,一大股水就快要决堤而下,揣紧了拳头才让那液体没有落下来,自认为调理好了情绪才蹭蹭蹭地跑进了面馆。 “妈——”她拖长了尾音从店门处穿到厨房,没有顾得面馆里有其他的人。 陈妈妈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因为,前一刻,沈君修才驱车到面馆,郑重其事地跟她说女儿失踪了,怎的一下子又冒出来了,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盯着可可瞧,就是不敢回答。 “你看外星人啊?”可可佯怒地剜了妈妈一眼,到底自己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吧,这么久没有回家了也不能无视啊,再怎么说也该表现出热情吧。这厢想着,人已经弯下身去洗碗了,白瓷碗碰得哗啦啦地响。 陈妈妈还处于震惊中,也弯下身去与可可对视,“你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回来了,不会是故意的吧?沈君修可是说没有你的记录。” 可可瘪嘴,把碗盆里的泡沫星子甩了陈妈妈一声,“失踪了,你女儿我还差点死了呢,要不是我平时积善积德福大命大,还真是没法活着回来……”她故意把事情夸张,深情并茂地演绎着,还故意别过脸去沾了水在眼角,俨然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到底去哪里了?”君修已经看了她很久了,从她踩着风火轮进面馆,再到她拖长了尾音喊妈,还有委屈的抱怨,他都听得清楚,可是,此时的看着她的脸没有半点的欢喜,明明翻天覆地地找了她两天,甚至已经让人买好去巴黎的机票,准备去巴黎找她,而她突然就出现了,让他措手不及的同时怒气涌上了心头。 因为她的不知所踪不告而别,他生气了。 看到可可没有应答他,君修走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整个人被生猛地拉直了身体,“你要走为什么不说一声呢?陈可可,你就是这样自私的人吗?” 她愣住,他亦愣住,还有陈妈妈和照在大门处的沈君彦,都愣住了。 【061】沈君修 自私?她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睁大了眼睛望着沈君修,湿漉漉的眸子朦胧一片。 直到沈君彦跑过来,把她从沈君修的手里救了出去。望着沈君彦关切的眼神,她这才觉得自己的身上有千般万般的委屈,搞了半天,倒是她自私了,明明是他让自己先走,明明是他把她丢下,明明是他……怎么还这样理直气壮地责骂她呢,死死地咬着唇,灼灼地目光盯着沈君修。 “沈君修,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和你一贯的温柔形象有出入吗?那可是你苦心经营的事业,恐怕时刻都得注意点儿吧。”沈君彦这样对他的哥哥说着,话里话外都是讽刺,他和哥哥的关系向来不好,从妈妈死后就一直不好。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沈君修这次也没给这个弟弟留情面,语气里满是清冷,眼睛直直地和他身后的可可对视。 “都给我滚!”可可一个箭步冲到了沈家两兄弟的前面,目标却是对着沈君修,她的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怒火,她的整副身心都在灼烧,随时都可能变成灰烬。 “沈君修,别用那一张破纸协约来控制我,我陈可可不是你的宠物,想要的时候招招手就对你摇头摆尾,不稀罕的时候就随便找个人把我打发,这样你的和你那温柔的面庞真的很不相称,真的,我才发现你才是真正的演技派,还真是太小瞧你了!”一口气说了一堆,口干舌燥起来,转身又钻进厨房,随便拿了个面碗就倒水。 面馆里一直没有装饮水机,妈妈说那个东西费水又费电,还是暖水壶实在,想喝的时候才烧水,绝不浪费! 她怒气冲冲地单手提起暖水壶,壶身还没有被搁桌子上,只听咔嚓一声。 “小心!”伴随着一声焦急的呐喊,一个黑色的身影扑了上去。 暖水壶在半空的时候,由于长时间没有更换,提手和壶身已经半朽,一收到重力就支撑不住断开了。砰地一声,滚烫的开水伴着热气爆炸开去,悉数都溅在了扑上去的那个人的脚上。 “你没事吧,有没有事?”沈君修把可可死死地护在怀里,看她似乎已经吓傻了,低头看她的脚,索性是看不出有水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安稳地落下了,而他自己,发觉得脚踝处火辣辣的疼,但没有哼一声。 可可负气地伸出会手把沈君修推开,“我才不要你的假惺惺!”此话一出,看到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眉头微拧,低头一看,他的西装裤腿已全然打湿,看似乖巧地黏在了肌肤上。 大事不妙!她在心里惊呼了一声,望向旁边也傻眼的妈妈。 “那是我今天半个小时前才烧的开水!” 一语惊醒梦中人,看着地上碎开的暖水壶和不依不饶升起的热蒸汽,小手抓住了沈君修的粗大的手腕。“跟我去医院!”说着就往外面拽。 看到她焦急紧张眉头撅起的样子,君修心里原本盘踞的怒气倏地就烟消云散了,即便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人已经跟着她慌乱的脚步走了出去,一步一步走得倒是平稳,尽管脚踝处火辣辣的痛也不觉严重。 她就一直死死地拽紧了他的手腕,几乎是想两只手都捏上去,免得留得一个缺口,漏了风去。她站在路边左顾右盼,像是在等着急救车,伸长了脖子良久却没有一辆车经过。 沈君修轻轻地动了动被她拉住的手腕,欠了欠身,“那个,我开车过来的,你这样等车得等到什么时候?没准儿我的脚就废了。”故作严肃地揶揄她,看到她紧? 第 6 部分阅读 第 6 部分阅读 第 7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7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7 部分阅读 沈君修轻轻地动了动被她拉住的手腕,欠了欠身,“那个,我开车过来的,你这样等车得等到什么时候?没准儿我的脚就废了。”故作严肃地揶揄她,看到她紧蹙的眉就越是心里满足。没想到她眉毛一横。 “不行,那脚还伤着呢,怎么可以开车。”果断地否决了他的提议。 君彦从头到尾看得真切,两个人眼里的感情也瞧得明了,他是久经情场的人,这点点的情愫寻得笃定。 “钥匙给我,我送你们去医院,懒得看你们两个傻乎乎地不停折腾,闹心!”沈君彦对着沈君修的肩膀狠狠地拍下去,兀自从他的裤袋里拿出了车钥匙,朝着车快步走去。 君修和可可都杵在原地两秒,然后便被可可拽上了车,上车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想要弯身去帮忙抬住他的腿,生怕在车上磕了碰了,弄得君修尴尬地让她进车之后才钻进去。 一路上,彼此不言,像是得到了哪个人暗地里规定的契约,缄默住口。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或者侧边的风景,任由思绪漫天飞舞开去。 第一次,可可觉得她离君修挨得近了。 【062】面具 又是医院,她和沈君修的事情总是逃不开医院的羁绊。 君彦把这两个人垃圾般倒在医院的门口,脚底踩油门,嗖地已经冲出了几米之外。可可的一句谢谢还在牙齿上缠着,对象早就消失了,她轻哧了一声,发现自己的手还盘在人家沈君修的手腕上,简直就是女土匪,女流氓!赶紧把手抽回去,大大咧咧地往前走。“我先进去轮号,你慢慢地进来就是。”低头看了眼他还未干的裤腿,铁定是很痛吧,心疼倏地就攀上了眉宇,步子越发快速了。 君修点头,看着她匆匆地跑进去,双腿几乎是缠绕在了一起,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周围的空气顿时都多余了去,不由地就听话地放慢了前进的脚步,缓缓地超前走去。 医院里永远是人满为患,可可就站在长长的队伍后面,举着脑袋张望,几乎是要把整个人都送出去。 大医院就是不好,大病小病都必须排号,排号的时间总是比治疗的时间来得冗长,遇上那生命垂危的,首先得把钱亮出来,别指望真的有悬壶济世的白衣天使出现,那都是哄小孩子的,她早就看得透彻了。 一扭头便看到了坐在远处的沈君修,白灿灿的光打在那温柔的轮廓上,下巴柔软的线条斜斜地飞入耳际,寻得上方清然的半截墨眉,羡煞旁人,就算是女人,有这样的容颜也是倾城之貌,她看得有些眩晕。只是,他太完美所以无法企及,现在的彼此因为一纸协议才摸摸擦擦地走在了一起,等到某天,沈奶奶的病好了,她和他大抵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无奈地抿起唇,已经轮到了她。 索性裤子的质量不赖,君修的脚踝处并无大碍,打扮的地方都只是出现了红肿,只有小块肌肤被碾去了表层的肌肤。看着那白若膏脂的肌肤,她瘪起了嘴,一个男人的皮肤竟然这么好,低头看看自己的,黑压压的一片,宛然是乌鸦的翻版。是的,她从打从生下来就不是白雪公主,先天的条件就是恶劣再加上后天的不注重保养,每天就跟在许樊的屁股后面晒太阳,一来二去,比男人的皮肤还黑。 美其名曰:小麦色。 彼时才觉得自卑,只有像李清浅那样清丽的女子才配得上沈君修,而她,连想象都是徒然,根本就是白日梦。一个人失落地走出了房间,没有注意到侧边推着小车走过来的护士。 “小心!”整个人被带入到身后的一个温热怀抱,护士小姐顺利地推着小车从面前浅笑走过。“怎么老是这样呆呆愣愣的,也不知道看路。”君修把她整个人都箍在了怀里,轻声地在她的耳边责备,语气里全然只有关心。 脸嘭地一下红起,直至耳根,讪讪地伸出手把君修推开,“谢谢,我先回去了。”弱弱地道了谢之后转身就走。 君修快步跟了上去,和她并排着朝前走,俨然没有打算放过她。 “沈君修!别跟着我。”走出了医院,她才来了个急刹车,狠狠地剜了沈君修一眼,双手叉腰。“别跟着我。” 他缄默着不回答她,她向前走一步他就走一步,她左他也左,她右他亦右,她后退他也跟着后退,两个人在路边这样秧歌似地扭着走,引得路人睥睨。 一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从他们身旁经过,止住脚疑惑地看着不肯往前走,拉着妈妈的手来回地晃,“妈妈,妈妈,那个姐姐在干什么啊?好奇怪。” 妇女瞟了可可一眼,把女儿拉到了腿边,弯身就抱进怀里,贴着耳朵小声地说,“那个姐姐可能是生病了,不肯去医院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所以你要乖,生病了就得去医院,要是不想变成那样就必须和妈妈去医院。”小女孩被抱着上了医院门口的阶梯。 额。可可果断受挫,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两母女走远。都说教育孩子不能撒谎,怎么这样……就在她犯怵的当儿,君修已经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不由分说地把她带了上去。 “奶奶很担心你。”他侧脸看着窗外的纷繁后退的风景,表情温润如水。 她就是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和这样的话,似乎他就是为了他的家人而活,而他自己呢,情绪,感情什么的都不表露出来,每天带着一张温柔的面具,很虚伪! “沈君修,你这样装着不累吗?”她却是望着他,认真地说。 【063】陈可可 看到他仍然是不说话,怒气瞬然就爆发,“回答我,不回答我就跳下车!”说着她已经把一只手死死地抓在了车门上,随时都准备着打开车门。 君修当然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招数,毫不犹豫地把她拽入了自己的怀里,也不知道是处于对生命的保护还是因为对象的特殊,反正是本能。她还在挣扎,双手双脚都用上了,张大了嘴巴对着他的手臂就扑了上去。 看你还敢不敢不说话!她得意。 他吃痛,眉头蹙起,手臂上的力道却没有松一分一毫,感觉到她牙齿的力道完全没有了,脸上露出了笑意。 任谁看,两个人刚才的举动都是打情骂俏。司机大哥也没有整顿,倒觉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还笑盈盈地揶揄。“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喜欢刺激喜欢浪漫,像我们那个年代,哪里知道谈恋爱呀,结婚之前就见过一两次面,看条件还不错不缺胳膊不少腿就定下了。看你们的年轻人多么幸福……” 满是羡慕之色。 额。可可更加郁闷了,怎么做任何事情都被误会了,要上去的牙也忽地松开了,不再挣扎。“不用回答了,答案对我来说也没多大意义。”小声地这样低喃,与其说是让沈君修听还不如说是提醒自己,她和沈君修就是一纸协议的关系,她本不该把事情弄得太复杂。 再说,答应过的事情怎能轻易反悔呢?她笑,本来就应该和他回去。 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君修放开环着她的手,把她的身体扶正,看着她眼底浓郁的忧愁心暮地就被揪住,或许,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改变,还是说,从遇见她开始就已经在慢慢改变了,只是他现在还不甚清楚。 回到沈家别墅,众人皆在,连平时鲜有出现的潘晓云都规谨地坐在沈爸爸的旁边和沈如玉之间有暗烧的对峙火焰。 这才知道,今天就是沈奶奶的七十大寿,而沈奶奶为了她,更改了设宴时间。而她,竟然忘得干净,甚至还准备从此再也不踏入沈家半步,她小小的心里,有隐隐的愧疚,为这个非亲非故却对她千般宠爱的老人。 她看着沈奶奶,双眸泛光咽得吐不出一个字,也没有管沈如玉频频投掷过来的白眼,兀自地愧疚着。 沈奶奶看到可可,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了,她不希望自己认定的孙媳妇出任何的问题,看到可可她阴郁的心情也瞬间好起来,不让齐婶扶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可可缓缓地踱步走去。 可可赶紧冲了上去,一头栽进沈奶奶的怀抱里,踏实的,温暖的,宠爱的,舍不得离开的…… 沈奶奶爬满茧子的手轻轻地抚在她的马尾辫上,浑浊的眼膜上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霜花,她是怎样宠爱这个善良的孩子,她是怎样希望可可是她的孙媳妇,沈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两天去哪里了?看看,又瘦了,奶奶担心死了,你看,皱纹都因为你多出了好多不是。” 最后一句还带着撒娇,众人皆怔。只有可可笑嘻嘻地弯着腰,把头使劲儿地往沈奶奶的怀里蹭,俨然就是一只撒娇的小猫,“回来那天拉肚子脱水,在机场晕倒了,被送去了医院,所以耽搁了回来的时间,不仅让奶奶担心还让耽误了奶奶的寿辰,可可对不起奶奶。” 这一刻,她把自己当做了沈奶奶的亲身孙女,与沈君修无关,与那份协议无关,她近乎自私地独占着沈奶奶的宠爱,让周遭的所有人羡慕。 君修在旁边听得细致,他自然没有想到她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滞留在了巴黎,就是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语言也完全不通,也不知道那两天她是怎样过的,是不是一顿饭的都有吃,所以回来就直奔自家妈妈的面馆,甚至赌气不跟他回沈家,这才觉得她受了无比多的委屈,不肯和他回来是理所当然不过了,都是他的错,他不该丢下她一个人…… “这两天肯定过得不好吧。”沈奶奶把她的手蜷在自己温热的手心,“齐婶,马上为孙媳妇准备好吃的。” “奶奶,我不饿……”看到在场的所有身份尊贵的人都被忽略,她觉得锋芒在背,特别是沈如玉,眼睛早就伸出尖刺来了。 沈奶奶佯怒地剜了她一眼,“让君修带你上去换件衣服,晚上还得吃奶奶的寿面呢。” 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被挂了一个洞,那是件白色的纱织衣服,面料薄,这一挂就是老大的一个洞,转身对着沈君修使了个不用一起的眼色,自己朝着楼上跑去。 君修向来是听话的孩子,只听奶奶的话,下一步已经踩着她的脚印上了楼。 上架通告 文文过了十万字,面临了上架的问题,以前都不需要专门的上架通告,估计是为了给读者一个指引,故特别安排了一个通告。 关于《一面钟情》,原本想说的并不多,但是系统要求字数不能少于千字,所以短话长说。 或许这并不是一个矛盾冲突接二连三的文,甚至有些小幼稚,一直都偏向与写虐的文,一下子写了宠的,适应得并不好,甚至写着写着又有了小小的虐感,这点连自己都觉得不甚满意。 关于男主沈君修,从设定到成型,都是温柔型的男人,尽管他的内心有对现实的不满,但是他仍然压制住了,和沈君彦的乖张叛逆走了相反的方向,个人对他比较偏爱,总是竭尽全力地把他温柔的一面展现给大家。君子的君,修养的修,真心喜欢。当然,他对可可会越来越好的,拒绝男女之间的幼稚误会,君修会宠爱可可到底,无限制宠爱,李清浅神马的都是浮云,配角都只能偶尔露个面儿,露面儿也是对女主的关心和呵护。 关于女主,天真善良的孩子一枚,对社会没有太多的参透和领悟,现实太残酷太物质,宝马车里哭自行车后笑的价值观不是我推崇的,所以可可略显善良,永远不会为了金钱或者是名利去拼命,只会为了自己的感情去奋不顾身,这是我所欣赏的,这个世界上必定有东西可以把金钱压下去,比如亲情,比如真正的爱。 还有无数炮灰的男配,比如周举辛,比如沈君彦,对可可都是百般宠爱滴,当然那个王八蛋许樊在后面会遭到报应滴……还有那个嗜钱如命的沈如玉,也该受点惩罚,不能就这样逍遥下去吧……如果看文的你有更多更好的想法,可以在文文下方留言,或者加念歌的qq号,296413066,随时期待你。 好了,差不多了,该讲的不该讲都都说了。 最重要的一点,感谢每个看文的亲的支持,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如果你喜欢大虐文,推荐念歌的《薄情总裁上错床》,希望能喜欢。 以下是消费与充值讲解: 【i悦读客户端消费标准】 每1000字消耗3分(相当于0。03点) 【充值方法】 步骤一:注册i悦读帐号。 步骤二:点击客户端首页最下方的“用户”,点击“快速充值”按钮,进入充值中心。 步骤三:选择充值付费的方式,有以下方式: 1。移动、联通、电信手机充值卡充值(最划算,一般报亭超市都能买到)。 2。支付宝和银行卡快捷支付都需要用手机支付宝支付(有支付宝的用户很方便。兑换比例1元1点)。 3。短信支付(支持移动和联通,超快捷超方便,但不是很划算,因为移动和联通要收取20%的渠道成本。兑换比例是1元0。8点)。 如果您还有疑问,请登录i悦读中文网,或者阅读充值中心温馨提示,或联系i悦读客服咨询,客服会及时帮您解答。 客服电话:95105921 下一章就开始收费章节了喔!! 【064】心跳 空旷寂寥的楼上,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回音都寻得铮铮。 她走在前面,一颗心莫名地绷得紧,兀自地提了速度,嗖地钻进了房间,还把门关上,靠在门上喘了几秒,看到自己的胸腔快要跳出蚱蜢来,趴上手去贴着,果然是砰砰砰地震个不停。她使劲儿地摇头,朝着储衣室走去。 然而,这本来就是沈君修的房间,他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地用钥匙打开。 君修在沙发上安稳坐下,听得储衣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轻咳了一声。“不用选了,奶奶七十大寿需要的衣服是奶奶专门为你准备的,在床上。” 额,她从衣服堆里抽出一个脑袋,头发已经被磕碰如鸟巢了,讪讪地走出来望着沙发上的沈君修,小声地问,“奶奶的大寿很重要啊?” 他点头,没有回头看她,她继续问,“特别重要哈?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参加吧?要是那样的话我……” “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只要一直站在我旁边就是,我会帮你应付所以的问题,还有,这个超出了协议的范畴,所以,该有的补偿会按照你的意愿提供,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前一句话还是裹了蜜的,后一句听着就想破口大骂,她恶狠狠地钩着沈君修的脊背,真是希望可以伸出铁钩子去剜出心脏来看看,怎的就每一句话都和钱利益有关呢,不管是原有的协议还是新增加的好处,她至始至终就没有打算要夺取一分,留在这里,一是想让沈奶奶开心,沈奶奶真的对她百般的宠爱,二来是想做一场公主的梦,或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原来,在他面前她就是忍不住自卑,不会像在许樊面前一样,找千万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彼此很般配。 即便是有怒气,她还是忍住了,垮着脸从他的背后擦过,匆匆地拿起床上衣服。 她憋着嘴换好衣服走出来,脚下穿的是帆布鞋,看起来很不搭调。可是,如果不看她的下边,只是看上半部分,还是让沙发上的君修看得走了神。乌黑发亮的头发松软地伏在肩上,光洁的额头在微光下满溢着柔和的光,湿漉漉的眸子敛着水汽,仿若风一撩就可以滴出水来,脸颊两边泛着苹果的红色,润润的,让人禁不住想上去咬一口,樱桃小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可可甚是紧张,习惯了穿t恤套牛仔裤,而且沈奶奶也一直没有对她的着装做出硬性的要求,每次还都夸奖她有朝气,不像那个外孙,年纪不大还化妆装成熟,每次她也在一边听得乐呵呵地龇牙咧嘴地笑。到底是沈家的大事情,沈奶奶这次给她准备的竟然是一条浅粉色的裙子,裙子就算了,还铺着一系列的蕾丝花边,这也都忍了,为毛裙摆那么短,那么短,只够把里面的小裤裤遮住。此时的她两只手都拉着裙角,拼了命地往下拉。 君修看着她局促的动作轻笑,眉眼里满当当的都是柔软。 但是她可没有觉得这是表扬,狠狠地瞪过眼去,“看什么看,不就是裙子吗?我又没有水桶腰大象腿,至于笑得那么委婉吗?切!”反正就是一肚子的牢骚和不满,不吐出来绝对是会得内伤,之前就是忍了很久,差点都怀疑自己有抑郁症了,去了趟巴黎似乎看开了,现在的表现显然是没有病变的,兀地又放心了不少,低头瞧着那不搭调的帆布鞋。 这是她陈可可的优点!不屑用高跟鞋来认为提高身高! 君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望着她,朝着她缓慢地走过去,她吓得连连后退。 “不要动!”他忽地下了这样一个命令,吓得她真的就站在原地不动了,战战兢兢地盯着他一步步地逼近,她的心在胸腔里翻江倒海,两只手都拉着裙摆,都没有东西去打压那颗烦跳的心脏,她气结,还是只有死死地盯着他。 他在她的面前站定了脚,离她身体的距离目测为两厘米,扇状的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快落在她脸上了,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睫毛比女生的还长上几分,让人羡慕。 只听得心跳砰砰砰的声音,比小鹿乱撞还厉害几分,空气里的温度快速地攀升,氧气的含量却在直跌,她的脸愈加红润。 “这样你的很漂亮。”君修的唇轻轻蠕动,扬起手扶住了她的后脑勺,脑袋前倾,在她的额头上点水一吻。 额。整个世界都炸开了,可可吓得鼓着眼睛看着他,企图销毁这玄幻的梦境,然而,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玩屑,认真的,深情的,宠溺的,真诚的……她真的快要窒息身亡了。 “大少爷,老夫人让你和少夫人下去吃寿面了。”门外响起了齐婶毕恭的声音。 啊?她低唤了一声,拙劣地伸长了双臂把她推开,“奶奶等着我们呢,我们快点下去吧。”说着调头就想跑,结果被她擒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我有东西要给你。”君修声音磁润地说。 【065】沈君彦 她杵在原地,看着转身向着液晶电视旁的矮桌走去。 “难道你打算穿你那双鞋配裙子?”他瞟了眼她脚上的帆布鞋,一脸嫌弃地说,她正要顶嘴,他已经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抵了过来,而且是一个怎么看都怎么眼熟的盒子。 不会是炸弹吧?她不接,眯着眼睛警惕地看着他,戒备森严的表情。讨得她一记板栗,“祸害一千年,你不会死这么早!” 第一次,君修在她面前开玩笑,眼神里带着狡黠,覆住了那一贯的温柔形象,让她觉得特亲近,这样的人才是有血有肉的嘛,哪里有人就一张千年不变的温柔脸呢,她这才接过了盒子,急急忙忙地打开。 竟然是那双鞋子,那次,揣着钱去恒源商场只买了一支雪糕,就是那次在橱窗里看到的那双鞋子,鞋跟高得果断可以当凶器。“这个,你不是要送给你小妹的吗?”她歪着脑袋问他。 君修欠身,右手握成拳头挡住唇轻咳,“我家又没有小妹,只能给你咯。” “汪雪灵不是你的小妹吗?” “她的脚不像你的这样参差不齐,不需要这样的鞋来遮掩,反正是给你了,不要扔了就是。”他不耐烦地说。 可可打量着面前的沈君修,变化怎么这么大呢,今天都会损人了,平时不是很温柔的吗? 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齐婶又在外面催促了,她换上了那双梦寐以求的高跟鞋,跌跌撞撞地跟在沈君修身后下了楼。这也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起来摇头晃脑的,两只手还要死命地拽着裙摆,真是无比折磨。 君修朝着她靠近,让她挽着手臂,她这才走得稳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搭在了他的身上,轻松了不少,脸上终于是可以挤出笑容了。 其他人原来早就在餐桌上坐好了,沈奶奶不放话,没有人敢动,正襟危坐着等候。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可可和沈君修的身上,看着他们一步步地走到了餐桌旁边。 潘晓云向来是站在可可这边,俨然是想借此和沈奶奶拉近关系,提高自己的地位,“这身装扮很适合,可可平时也该打扮得这样甜甜美美的,比谁都好看!是不是呀老公?”对着旁边的沈爸爸使了眼神,得到了沈爸爸的认同之后笑开了去。 沈奶奶的连连点头,“可可呀,天生就是我沈家的孙媳妇儿。” 沈如玉还是忍不住哂笑,“是鸭子就是鸭子,再是怎么加上对假翅膀还是飞不起来。” 这样的场景见多了,她也学会了不计较,随着君修的步子坐在君修拉出的椅子上,对着一桌人低头浅笑,做足了样子,全身被这衣服箍得紧,也不适合做大动作。 终于可以开饭了,沈奶奶一声令下,她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了筷子,肚子早就饿得扁了,齐婶为所有的人端上了寿面,上流社会,一盘碟子里就是一撮面条,她一筷子挑小去,再一筷子,已经木有了。她搭耸着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空荡荡的盘子,越吃越饿,越吃越饿…… 沈爸爸和潘晓云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两个人腻歪地像是新婚夫妇一样,潘晓云左一个老公又一个老公,喊得所有人腿都麻了,难怪君子食品有限公司这么早就全数交到了沈君修的手上,沈奶奶也把挽留,摇摇手就让他们快点走,俨然是对自己这个儿子到了恨铁不成钢的地步。 只是,沈君彦却不合时宜地赶到,并且一身的伤,手臂上,脸上,都沾染了血渍,撞上了沈爸爸旁边的潘晓云,惹得潘晓云轻哼一声,娇嗔地躲到了沈爸爸的身后。 “叫什么叫,给我滚到一边去!”君彦对着潘晓云就是怒吼,对于这个娇媚的小妈,从挽着爸爸进门的那一天就无比憎恶。 潘晓云无辜地望着沈爸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整个人都倒在了沈爸爸的怀里,沈爸爸护在了潘晓云的前面,怒斥沈君彦。 “怎么说话的,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你现在是越来越没有教养了,向小妈道歉!” 沈君彦嗤笑,望着自己的爸爸满身的戾气和不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要我道歉不可能!”他从沈爸爸的面前擦身而过,狠狠地瞪了潘晓云一眼,箭步到了可可的面前。 “跟我走。”君彦望着可可冷冽地吐出这样三个字。 她怔住,倒是君修从她的身旁站了起来,直直地和君彦对峙,表情依旧是温润,“今天是奶奶的寿辰,你注意点。”像是警告。 君彦轻蔑地勾起唇角,直接无视自己的哥哥,只是死死地盯着她,“跟我走。”还是这三个字。 【066】陈可可 所有人都不明状况,甚至连可可这个当事人也是一头的雾水,看君彦没有半分玩笑的样子,讪讪地站起身,与君修持平站着,湿漉漉的眸子答答地望着君彦,满是疑惑。 “说过有两条路给你选择,明天是奶奶的寿辰,如果你出息了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这个家了,你想清楚!” 她微怔,或许在那一瞬间,只有她一个人明白他的意思,那曾经代表的是希望,是对外面无止境的向往,可是现在呢?她真的还想摇头摆尾地走出这个家吗?除了对她百般宠爱的沈奶奶,还有旁边这位…… 真的开始舍不得了,可可的双手紧紧地拽着裙角,手心早就被汗浸湿,黏黏地粘住了薄纱的衣料,眼神闪烁地望向沈君彦。 “你这个不孝子!”沈爸爸早就被君彦的行为震得生了怒气,垂眸关切地看了眼旁边小鸟依人的潘晓云,那是满脸的委屈,怒火就以熊熊之势吹开了,走上前去甩手在君彦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大厅里的人再次惊住,大抵是没有见过沈爸爸发威的模样,可可也觉得沈爸爸就是那种沉溺在潘晓云温柔乡不问世事的男人,这样的一发威,吓得她不禁欠身,全然忘了脚下凶器般的高跟鞋,身体倏地就朝着一片倒去。 君修永远都是眼观八方心灵手巧,在恰当地时候扶住了她,也没有让她走光。她抬眸报之感激一笑,站稳了身体。 君彦的脸上是红艳艳的巴掌印,老子打儿子,有种天经地义的含义,即便他在外面再张狂也不敢还手,只是狠狠地咬牙,嗜血的眸子盯了不远处的潘晓云一眼,转而把目光落在可可身上。 “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跟我走。”他今天是铁了心要把情况搞砸了。 君修温和的脸再也维持不住,此时在心里不禁责怪自己平时对这个弟弟太放纵,长兄如父,君彦做出的任何行为他都应该负责,而且是在如此特殊的日子,他一只手把旁边可可的手捞起放在手心,定定地看着君彦,正要说教一番。 可可却上去一步,“我们出去说吧,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在这里说不太好。”她本就不是文文弱弱的女子,只是在沈家的有些日子变得沉寂,从巴黎回来,似乎又找回了原来的自己,两袖生风,俨然是女侠风范。轻巧地挣脱了君修拧住了手腕,小心翼翼略显困难地两步越到了沈奶奶的面前,“奶奶,对不起。” 这一声凄凄的道歉,又是把所有人的气息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都要落出了眼珠子,君修和君彦都不意外。 她一张抱歉的脸撂在沈奶奶的面前,整个人扑到了沈奶奶的怀里,双手伸出就抱了上去,还轻轻地作秋千摇晃,“其实之前我和君彦为您的寿辰准备了小节目,但是由于去了趟巴黎,把节目给落下了,现在弄得三不像……” 沈奶奶眼眸上的浑浊薄雾散开了些许,把手宠溺地放在她的头顶,“就你鬼点子最多,最会讨我欢心,不像有些人,一点儿都不用心。”说着似有似无地瞟了旁边怔着的沈如玉一眼,“倒是说说,给奶奶准备的是什么节目?” 可可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嗖地站起了身,“就跟您说还没有准备好啦,我得去和君彦排练排练,您应该会允许吧?” 沈奶奶喜笑颜颜地不住点头,“去吧,去吧,难得这样有心,让君修陪你去。” 事情就这样蒙混过关了,三个人一前两后的走出了沈家的别墅。 “到底跟不跟我走?”君彦锁住可可。 “你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君修质问君彦。 为难的是可可,她看着黑着脸的两兄弟,左右都伤不起,一直以为沈君修是没有脾气的,可是阴下脸来比罗刹还吓人。 空气顿然凝结,呼吸喘喘。 “已经在奶奶面前放下话有节目了,我们怎么也该排练排练吧。”她弱弱地插入两个人,一边看了一眼,商量着说。 君修到底是脾气甚好,赞同她的话,佯怒地剜了她一眼,“还不是你兜下的烂摊子。” 她十分不满地瘪嘴,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的奶奶,她鞠躬尽瘁兢兢业业容易吗!轻哼了一声,双手插在腰上,气势倒比君修的高处了段数。 君彦看到这样的两个人,答案已经了然于心,从她和他去了巴黎,就猜到她最后的答案,只是自己垂死挣扎而已,没想到他沈君彦这辈子还会经历暗恋这样的事情,不觉扯着嘴角自嘲地笑。 “说吧,你想表演什么?”在她的面前,他比他的哥哥变化更多,一下子就软了下去,连强硬的态度都摆不出来,最多也就说话的声音大一点,看着她也是放任的表情。 有些人,天生就是被派来约束你的,躲也躲不掉。 【067】暖爱 又是死寂,西风卷起身旁的树叶,沙沙作声。 “二人转!”可可大叫了一声,然后对着沈家两兄弟挤眉弄眼,“我们表演二人转,我的中文名叫小沈阳,我的英文名叫小沈阳~~”顺势捏着鼻子学习了小沈阳的腔调。 沈家兄弟顿时词穷,更是气结。 “走吧,走吧。”说着已经拉开了身后的车门,对两人做了邀请的姿势,弯身下去,礼貌有加,脸上俨然是遮不住的笑意。 皇城娱乐豪华包厢 可可铺展着双手冲到沙发上,脚上的高跟鞋被脱下扔到了一边,这才真正是舒坦了,那凶器一样的鞋搁在脚上,完全是没有重心,整个人就像是踩高跷一样,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地身亡。 君修和君彦迟了一步进了包厢,看到她满心欢喜如鱼得水地在沙发上跳,仅存的丝丝怒气都烟消云散了,换得缕缕的宠爱,只是都强忍在肚子里,表面上都镇定自如。 “喂,你这是来跳舞的还是排练的。”君彦故作姿态地走过去,对着她就一巴掌拍过去,没想到力道大了些,整个人就被他拍下了沙发,而站在两米外的君修箭步飞去,把她揽入怀中。 “下次下手轻一点。”君修对着弟弟,不由地就说出教育的话,却得到了君彦的点头,这是唯一一次,君彦没有反对他的话。 这样的场景堪称奇迹,可可在君修的怀里怔了几秒,匆匆地站起了身,“二人转排练开始!”她一身令下,倏地就把君修推到了一边,放下一句,“一边站着去,一看你就笨手笨脚的不适合。” 谁让他今天说她的脚参差不齐的,她就是小肚鸡肠的人,睚眦必报! 良宵如此,热闹非凡,可可成功地把两个男人折腾的趴下了。 翌日清晨,是君修的手机铃声把三人唤醒,才发现三个人竟然是在包厢的沙发上就横七竖八地睡着了,索性温度很适中,还说说她陈可可天生适应能力强,在哪里都能随遇而安,可是旁边两个大少爷呢?怎么可以也这样就睡着了,这岂不是成了同床共枕,而且是……一妻多夫……额,她的脸倏地变成火烧云,绚烂了整个脸盘。 “好的,好的,我们会按时出席,让奶奶放心。”君修对着电话温儒地应答着,还连连点头,他就站在朦胧昏黄的灯光下,整个脊背都是暖暖柔柔的金光,说是镀了金的天使也不为过,就算没有翅膀也开始飞起来,她呆坐着,看得入了迷,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却一动不动。 “咳……咳……”君彦一睁开眼就看到那双深情凝望的眸子,失望占了先机。如果是对着他,该是多好啊!那是这个世界就缺了如果,所以,他只能轻咳两声,以表抗议,以求心里平衡。 可可赶紧怯怯地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打量包厢的装饰,“沈君彦,你觉不觉的那个灯的样子很特别,好艺术。” 君彦点头,“是有很特别,嫂子是在说我这个电灯泡很艺术吗?”揶揄她,看到她脸上再添的火烧云,邪媚地笑,她就适合沈君修那样的男子,用足够的温柔去宠爱。可是,抬眸看了眼沈君修的背影,希望他可以忘记那个女人,一心一意地对她,不然他也不会罢休的。 “需要再练一遍吗?”君修回身,看到两人搭耸着脑袋看自己,温和地问。 她和君彦一致地摇头,“我们都是实力派!” 沈家老夫人的寿宴,排场果然不是一般的宏大,从沈家别墅外面泊着的高级名车便可知一二。 可可又被强迫换了身衣服,因为今天这样的场面需要更加慎重,需要那种凸显特殊部位的晚礼服,这样才能和沈君修的绅士气质相搭配,总不能让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人面前出现一个粉红色的萌萝莉吧,那还不得让别人耻笑。 关于恒源商场里的选衣服,可可受了沈家两个少爷的摧残,给她一种被人报复的失落感。 沈君修让她穿蓝色的,沈君彦就会丢给她一件绿色的,沈君修给她一件镂花的,沈君彦最后就扔给她一件亮片的,反正两兄弟乐此不疲地把她推进试衣间试衣,他们就坐在外面品头论足,两副怡然自得的嘴脸让她好不生气。 最后,出落了这样一身装扮,渐变色的抹胸长裙,裙摆有孔雀翎般的亮片,胸前有细小精致的小镂花,配上那凶器般的高跟鞋,在后视镜里瞄了一眼,还是贵气十足的。 “果然是人靠衣装啊!”君彦斜靠在车旁,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啧啧称奇,俨然是带着嘲弄。 可可从昨天开始就学会隐忍了,人多力量大啊,她根本就不是沈家兄弟的对手,现在就是祈求留个全尸,尽量不招惹这两兄弟。 【068】李清浅 瞥了眼一路的车龙,她的头都大了,这是来了多少人啊,双腿在顷刻间迈不出去。 整个人搭在了沈君修的身上,双手抓得死死的,“那个……我可不可以在外面歇歇,一会儿轮到我了再叫我。”满是商量的口吻,只见得君修以温和的笑容答复,然后摇头。 “都是实力派的,怕什么!你不是还要先把表演的衣服拿上去放好吗?”君修这样说着,已经朝前迈出步子,她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一回眼便是看到君彦在身后笑得别有深意,俨然就是在嘲笑她,她狠狠地回瞪一眼,挺起了胸膛。 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啊,简直就是早上八点的菜市场嘛,就差没有小贩的吆喝和叫卖声了。 可可探着脑袋走在君修的旁边,君修从她紧紧拽着的手指就判断出她的紧张,特意放小了步子,“别紧张,有我在。”他垂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看到她轻轻地点头,扶过她的脑袋在额头上蜻蜓点水一吻。 她的脸倏地绯红,抿起红润的唇,把头低了下去。 君彦看到这一幕,原本要跟上去的步子停在了原地,穿过人群,独自绕入别墅后边的小花园。 “君修。”一身清冽的喊声,溪水般滑入可可的耳朵,她和君修都站住了脚,寻声望去。 李清浅穿着一袭白色纱质长裙站在两米之外的地方,即便四周都是人,还是让人眼睛一亮,若万叶绿色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带着晨曦未干的露珠,反射出耀眼的光,细细品看又是那样的清新脱俗。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难得她的笨拙脑袋也记得住这样优美别致的诗句,如果不是关于眼前这个女人,她肯定是记不住的。 “清浅姐也回来了?”不知怎的,突然对眼前这个女人有了敌意,她竟然是率先发了言。 李清浅点头,附着清新的笑容,只是目光丝毫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从始至终都是朝着沈君修望去的,“我的君修难道一点儿都不欢迎我吗?”她这样巧言欢笑地说。 她的君修?可可在心里犯杵,人家的一句话就把她隔离出去了,真是没气场,在李清浅的面前她穿得再好都是一副不成气候的样子,失落感顿然攀升,倒是把紧张给吓跑了,她倏地拿开了自己挽在君修手臂上的双手,对着李清浅礼貌地点头,“久别重逢我可不能在这里煞风景,我先去房间把衣服准备下。” 君修没有同意她的做法,在她还没迈开步子前就拉住了她的手,“今天最重要的是奶奶的寿宴,什么事情都留到结束后再说。” 她怔住,看到李清浅的笑容凉了下去。 “作为主人就是这样拒绝客人的吗?只是想让你帮我拿一下给沈奶奶的礼物而已,这个忙也没有办法帮吗?”李清浅诘问君修,话里带着不可回绝的坚毅。 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曾经的关系,可是显然比她和沈君修的关系要深得多,于是松开了沈君修的手,“我自己上去可以。”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走开了,挤着人群往前走,很快就看不到彼此的身影。 “没想到你真的会回来。”君修望着清浅,语气清冽的说,只有在李清浅的面前他才挂不住那温柔的面庞,忍不住冷眼相待,这就是特殊,在这之前他一直盼望着她的回来,可是她就是像听不见一样不闻不问,现在她回来了,他却已然找不到高兴的点,不知这份改变因谁而起。 清浅浅笑地望着君修,打开手里的小手包,抓出几颗牛奶糖递到他的面前,“是我错了,原谅我还不行吗?全都给你了,我一颗都没有留哦,你看。”说着已经把空荡荡的包也伸到君修的面前,只有一个银白色的手机和一只唇蜜留在里面。 君修没有应她,可是脸上的一丝阴郁却也没有了,他是被她哄大的孩子,自然生不了她的气,“糖你还是留着吧,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骗人!”清浅眨眼一笑,转身和他并肩着站立,手腕一扭,掌心的糖就放入了他的西装口袋,然后得意洋洋地瞧着他局促的脸,纤细的手臂已经勾上了他的手臂,这才俨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君彦从花园走回来,进门处正好看见自己的哥哥和另一个女人亲密地朝外走,他当然是认识李清浅的,他更是知道自己的哥哥和李清浅的所有故事,那个女人在沈君修最低沉的时候给予了温暖,可是已经在国外五年没有回来,这次一回来,不知会怎样。他不是担心他们两个,而是那个单纯善良没有心机的陈可可,那个傻不拉几头脑简单的女人。 可可在人群中穿梭了好久才上了楼进房间,二人转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她的是那种红灿灿扎眼的村姑衣服,不过她的衣服才不是最丑的,最丑的是沈君彦的,不仅中间腰上有根粗布腰带,而且头上也会绑上大布条,不知道一会儿表演会有多少人喷血,沈君彦的英俊形象肯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想着就乐呵。 彼时,梳妆台上的手机叨扰了起来。 【069】许樊 手机还是沈如玉送给她的,就在沈奶奶说要把手里的财产给她一半之后,沈如玉抗争无效,竟然在第二天送给她一个手机,胭脂红色的一个小手机,放在手心里乖巧可爱,坦白说她是很喜欢的,如果是沈君修买给她的话她一定会爱不释手,每天都揣在怀里,可是是沈如玉送的,送的时候脸上是一副表情眼底又是另一副表情,看得她直犯恶心。 “喂?”她看了眼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全然是陌生的,最重要的是除了沈家的那几个人,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的号码。 电话那边先是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然后“可可,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她怔住,手机差点就落在了地上,整个人靠在梳妆台上,任谁都想不到,打电话过来的竟然是许樊,那个把让她滚的王八蛋,当场就是一股怨气窜入天灵盖,“王八蛋!谁管你死活!”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许樊对她可算是了解,“别挂电话,挂了电话今天就会死人。”许樊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祈求,那是可可从未见识过的,所以当下就停住了动作,等着那边继续说话。 “可可,还在吗?”许樊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直勾勾地牵住了她的心尖,想不理都办不到,毕竟有十五年的羁绊,不说几天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的,她陈可可天生就不是一个寡情的人,不像电话里的王八蛋。 “嗯。”她这才低闷地应了一声。 那边猛吸了一口气,“可可,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可是,现在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除了你没人能帮我,真的,你不会看着我眼睁睁去死吧?”已经是极力求助。 她的心忽地就软了下来,就算不能当许樊的女朋友,至少朋友还是吧,在人家的屁股后面跟了十多年也给人家带去了麻烦困扰不是,如果真的有她帮得上忙的地方,肯定会去。“你说吧,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忙,我尽力。” ………… 五十分钟之后,当可可穿着渐变色的抹胸长裙和高跟鞋出现在城西的一个小医院时,她的脚早就辜负众望地磨出了血泡,每往前一步就锥心地痛一次。 出租车上,她从头到脚鄙视了自己一遍,许樊要她帮的忙竟然是去医院守着张雅云做人流手术!她在听到这个请求的时候确实是果断拒绝了,可是许樊却低声下气地求她,那颤颤巍巍的声音穿刺着她的耳膜,她瞬间就缴械投降了,因为同情,她心软了。也没有顾得上算时间,正巧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沈奶奶的身上,她成功地逃出了沈家。 她甚至都不敢把手机带上,满心祈求着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好事情,然后回去参加寿宴。 高跟鞋简直就是还是人不偿命的主儿,在跑了几十级台阶之后她果断地把鞋子脱了下来,看着那拇指大小的水泡痛心疾首,光着脚丫子往前跑,许樊说他现在在外地,没有办法赶回来,所以请她去陪着张雅云做人流,张雅云怕,需要人陪,又不能告诉父母。其实她还不太清楚人流的利弊,只知道一个女生独自做这样的手术会很惧怕,她开始同情张雅云,开始庆幸自己和许樊已经断开了关系。 到底还是错过了时间,一个护士小姐匆匆地拉住了她,“是陈可可小姐吧,许先生说你是来陪张小姐做手术的,可是张小姐刚刚都在,一个转眼就不见了,她刚刚跟我说想死,会不会……”护士小姐的脸上铺满了阴郁的光,她的担心赤裸裸地印入可可的暗色眸子里,湿漉漉的一层水光上蔓延的到处都是。 自杀?张雅云想要自杀?尽管她不相信张雅云会有那样的想法,可还是瞬间紧张了,几乎要抓住护士小姐的手臂问怎么办。 护士小姐倒是霎时镇静下来,运筹帷幄地指挥,“陈小姐坐电梯去天台早,我去前台那边广播,分头行事。” “好的!”可可已经快速地转身,一身的礼服惹得所有人睥睨,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提着高跟鞋,钻进了电梯,电梯无人,暗自窃喜。 仰着头盯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从一楼一直向上延伸,中途没有人打扰,不禁窃喜,到底老天爷还是在帮她的忙啊,希望张雅云不要真的闹自杀,这样的段子真的很老套,可是也不排除,谁让张雅云先天环境好,受点挫折就干这种要死要活的戏也正常…… 十七楼,过程真的太过漫长,脖子都酸痛,医院的阴气就是旺盛,只觉双脚上凉气十足。 嗤嗤——头顶的灯忽然就灭了,整个身体被黑暗包裹,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停电了?可可把身体往后退,直到贴到了冰凉的墙壁仍不罢休。 “喂,外面有人吗?”她死死地靠在墙壁上,大声地询问,自然是没有人回应,四周静得吓人。她又摸索着走到门边,用手扣住了门缝,试图寻个一星半亮,只是徒然,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 【070】沈君修 她不是胆小怕事的女生,一开始用手在钢门上拍打,嘴里呼喊着救助的词语,直到力气都耗尽任然没有回应,她才颓然地后退两步靠在墙上故作沉思,试图掩饰内心汹汹窜起的恐惧。 怎么会没有人救助呢?电视上常常也会有这样的情况,电梯外面不是应该嘈杂着要救人吗? 又听得轰的一声,头顶的灯嚓地闪亮了一瞬,突如其来的光亮让眼睛猛地闭上眼,待到要再次睁开的时候光亮已经没有了,黑暗,依旧是寻不得一星半亮。 哗哗哗——齿轮和线缆摩擦的声音,似乎还伴着嗤嗤的电光响,电梯下迅速往下掉。此时的她已经被甩在了电梯的一角,蜷缩着不敢乱动,连徒然的尖叫都觉得多余,索性电梯只是下滑了几秒钟,然后归于静止。 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动就稳不住电梯的平衡,到时候电梯坠到最底层,她的小命儿估计就去了半条了。 黑暗的另一边,云香鬓影,觥筹交错。 沈奶奶站在大厅临时搭起的小圆台上,右边站着沈爸爸和潘晓云,左边站着沈如玉一家。 从李清浅的到来,君修就一直脱不开身,原本准备去给可可壮胆,因为他看到她还没有下车就面露紧张,湿漉漉的眸子深处全然是不自信,他知道,这样的时候最是需要他在旁边,无论从什么关系身份出发都是必要的。然而…… “我陪你一起上去叫可可吧。”李清浅又对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俨然是不打算留给他和可可单独的时间。 他想拒绝,话到嘴边却滑了下去,他至今还没有勇气拒绝她,只得点头让她跟上。 还没有走到门口,遥遥地看到君彦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神色慌张,君修的眉倏然蹙起,未等他开口。 “沈君修,你怎么看个人都看不住!要是她出什么事情我让你们两个人后悔一辈子!”君彦走上去就对着君修怒吼,被吼的两个人不知所云,疑惑相视。 “出什么事情了?”君修向来稳重,不紧不慢地问,可就是这不紧不慢的态度让在君彦的火上浇了油,君彦把那胭脂红色的小手机砸在他的手里,甩下一句,“你自己慢慢看!”不等他回答就气冲冲地跑了。 君修微怔,他自然知道手机是可可的,不敢往坏处去想,可是在看到那个陌生的一接电话时心骤然被什么揪住,时间显示,半个小时之前,没有等旁边的李清浅发问,修长的腿已经抬了出去,和自己的弟弟相比,他的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清浅看着这一前一后跑出去的两兄弟,黯然地牵起了嘴角,时间果然是可以改变任何东西,以为是属于你任谁都抢不走的东西,一个不小心就再也不属于你的名下了,而你只能望洋兴叹。 这边是自作自受,她清浅的叹气。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 重型机车在路上超速疾驰,红灯是见一个闯一个,全然是把人民警察踩在了脚下。沈君彦先是去了陈妈妈的面馆,怎料面馆的卷帘门锁得密密实实,根本没有人。担忧的心情已经把怒气掩盖了下去,穿梭在可可家附近的地带,每一个角落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唤了一帮的狐朋狗友,在大范围内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君修向来顾全大局,奶奶的寿宴他不敢轻易缺席,可是,站在奶奶的旁边,他晃神显然不是一次两次,当他把可可失踪的消息告诉奶奶时,沈奶奶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很激烈,而是对他轻轻地点头,“你出去找吧,这里的事情交给你爸爸。”他这才得到了赦免,开车去了可可的家。 周举辛没想到会在一次碰上沈君修,而且是主动找上门的,点名道姓找的就是他,所以两个男人走出分局的时候,其中一个是极不情愿的表情,毕竟是情敌,而且是一个他永远敌不过的情敌,他输得很不服。 从周举辛那里那要了许樊的联系方式,正要离开,举辛摁住了沈君修的车门。“她出什么事情了?”压低了声音叱问。 君修温和应答,“无论出什么问题,我都可以解决,谢谢你对我老婆的关心。”此话一出,举辛摁着的大手就拿开了,愤懑地望着沈君修,撂下一句话,甩身回了警察局。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事情,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让你不得好过!” 是啊,不得好过,君修的眉头紧紧地拧起,什么时候自己可以不由自主地在其他关心她的男人面前一再宣布她的所属权,而且是那么顺其自然,他对她,似乎已经不同了。 想到这里,车嗖地窜了出去,卷起一地的尘埃,纷纷扬绕绕落。 【071】陈可可 可可不知道在电梯里呆了多久,断断续续地求救让她精疲力竭,此时的她蜷缩在电梯的一角,似乎已经适应了黑暗,也不吵也不闹,就是安静地把脑袋埋进膝盖,等待着…… 终于听得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惊喜地想要站起身,整个身体却已支撑不起,漫步的都是酥麻。 “可可,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得头顶传来焦急的呼唤声,一抹光线平行着落了下来,她眯起眼睛向上看,沈君修眉头紧蹙的脸倒影入眸子,形成了巨大的黑色光圈,冲刺着整个瞳孔。 “沈君修——”她是怎样欣喜地喊出已经不想追究了,只知道费劲了全身的气力,甚至因为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倏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定定地望着他,俨然是看到了拯救人类的天使。 “沈君修——”当她被救出电梯的时候,可怜兮兮地站在沈君修的面前,望着他,眸子里噙满了清水,一碰便可往下坠,链子般无休无止,她咬着牙忍住,望着沈君修。 她想,如果今天死在这里,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呵呵,真好,还活着,她竟然裂开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在柔软的光下熠熠生辉。 君修向前跨了一步,将她揽入怀中,把她的头摁在自己的胸膛上,“害怕了不是,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不怕。”他温暖的大手在她的后脑勺上轻轻摩挲,她的脑袋密不透风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得那铮铮的心跳,一股股的热潮涌入她的身体,冰凉的心瞬间有了温度。 她在他的怀里不停地点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哭了,眼泪刷刷地往他的身上蹭,这是她第二次在他的面前哭,不再是为了许樊,而是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算日后变成水泡泡她也毫不犹豫地相信。 沈君修,谢谢你。 君修的手机响起,寿宴未散,沈奶奶却也担心可可的安危,故迫不及待地抽空了解情况。 “奶奶您放心,已经没事了,可可只是被困在了电梯里,对对,不是什么绑架,您放心,一会儿我就把她平平安安地带到您面前,生日蛋糕您可以先吃……” 垂眸看了眼可可,脸上的泪痕未干,只是原本画好的装却花的一塌糊涂,俨然成了一只小花猫,还对着她有哭有笑,忍不住将她再次死死的摁在胸口,此时,他才真正地明白了自己的心的方向,已经不再是那个随时拿牛奶糖哄他的清浅姐姐,而是眼前这个性情率真,有时候小无赖的小孩子,他就是想好好地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 回程的车上,手机再次响起,是君彦,君修按了接听键。 “这件事情,你处理就是,我看也不是那么简单,你有时间就去查吧,我先把她送回去,你放心。” 可可扭头便看见君修凝重的表情,心尖骤紧,小心翼翼地贴过身去,“是谁呀?” “公司的小事情。”他把头伏在她的小脑袋上,对着她附以温柔一笑,像是安慰,平稳地开车。 回到别墅,人潮都散了,只剩得一个熟悉的面孔,严肃地在沙发上一字排开,凝息屏气,偶尔有齐婶收拾杯盘的磕碰声,清脆悦耳。 可可被君修牵着还没有走到沈奶奶的面前就看到沈奶奶站起身,迎了上来,沈奶奶对她永远都是宠爱有加,她都快要陷进去了。 “没事吧?吓着了吧?”沈奶奶握着她的手,疼惜地询问,然后剜了旁边的君修一眼,“都怪君修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好,这还怎么管理爷爷的公司呀,真是让我失望。” “奶奶,不关君修的事情,是我,是我自己交友不慎,才……还耽误了您的寿宴,可可很抱歉。”她迫不及待地为君修辩解,就差没有把事情的原委重复一遍了,君修站在一旁微微欠身。 沈奶奶满意一直是满意地点头微笑,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把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简直是爱不释手。 “这人不是回来了吗?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儿,不用上演这样的画面了吧,看着恶心,大家都还等着呢,什么时候才可以休息啊。”沈如玉就见不得自己的妈妈对一个外人好,特别是一个穷不拉几的外人,? 第 7 部分阅读 第 7 部分阅读 第 8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8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8 部分阅读 耐馊耍湫偷氖翘巴忌蚣业牟撇鸥隙几喜蛔撸? 沈奶奶回头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却没有多说一句,吩咐齐婶可以把蛋糕拉出来切了,她就是等着可可回来吃蛋糕。 吃蛋糕的空隙,可可还单独表演了二人转,她一个人也是兴致勃勃,看着除了沈如玉外的人喜笑颜颜。 【072】陈可可 沈奶奶声势浩大的寿宴就这样结束了吗?送走了沈爸爸和潘晓云,连沈如玉都嚷嚷着说要离开,丈夫和女儿自然是跟随左右。可可搭耸着脑袋不太明白这又是演的哪一出,规规谨谨地站在君修的旁边,做足了天真乖巧的样子。 沈如玉出门时留给她最后的一个眼神,看得她心颤。 “都回房间休息吧,今天都累了。”沈奶奶放下这样一句话,让齐婶搀扶着上了楼。 君修没有下一步举动,她也愣愣地杵在旁边,试图找个话题。 “那个……你吃饱没?”她讪讪地问出这句话,自己都想抽自己耳光,硬着头皮望向了他。 “我现在得出去一趟,公司出了点小意外,你去洗洗睡觉吧,如果害怕的话再打电话给我。”君修说着拿起了沙发上的黑色外套,转身就提步往外走。 她看着他离开的干净利落的背影,眉头拧成了麻花,这个时候是该说什么吧,感觉是有话要跟他说啊,怎么就成哑巴了呢?“那个……今天谢谢。”揣紧了拳头才憋出这几个字,又是无关紧要的句子,她真的想把自己毙了,可是没有办法啊,英勇神武的陈可可灵魂出窍了。 “你快去休息吧。” 他已经出门了。 这样的夜晚注定是无眠的,空气中仿若还浮游着白日燥热的气体,一串串地在天花板和地板的空隙中打着旋儿盘旋,配上窗台下的小虫和鸣,徒增了烦躁。 躺在床上,眼睛鼓鼓胜了鱼眼三分,经过电梯的事情,似乎对绝对的黑暗产生了恐惧,也不敢关灯了,任由那平时觉得影响睡眠的灯长亮着,投射在眼睑上,睡意再次减半,呈现出越发清醒的状态。 被子早就被她狠狠地踹到了一边,像是踹出去一个人,巡视四周,除了她再无他人,突然想吟诗作对,一出口便是床前明月光,赶紧收回自己的这肚子霉气,初中毕业的人伤不起啊……实在是躁动,翻身下了床,准备去阳台上瞧瞧。 额。视线刚放出去,就看到如此劲爆的场面,她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留了个小缝隙安抚幼小心灵。 路灯下,一双男女正在接吻,把头顶的光线都比下去了。即使是遮遮掩掩地观看,她还是通过身材判断出了男人的身份,还有那黑色的轿车,她都坐过几次了,具体的长相早就烂熟于心。 和沈君修接吻的正是那一袭白色长裙的女子正是李清浅,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了一起,彼此裹了一层柔软的金光,无论从身高还是长相还是家室,都是再匹配不过了,遥遥地望着,缠绵和缱绻系数落入眼底,他们两个才是最配的,而她,只是沈君修旁边不合时宜的小野花,不对,连话都算不上,就是一根草! 她急切地转身,撞上了旁边的檀木椅子,也不觉得痛,扑倒在床上,拉起被子把整个人死死地包住,大口大口地喘气。 过了很久之后才听到开门的窸窣声音,还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接吻都可以接这么久?她咬牙,在被子里不停地晃动脑袋。 “你还没有睡着吗?”君修走到了床边,看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小声地问,生怕是自己看错了,没有人回答,再看被子没有一点动静,想来是自己看错了,轻轻地摇了摇头,进了浴室。 听到他走远的声音才松了口气,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虽然是看不到,也明显知道自己的整张脸都是滚烫的红,憋得真是难受,继续蹙着眉头在床上翻滚了几下,睡意浅浅袭来。 “你怎么就一点心机都没有呢?也不知道防备,该说你傻还是天真?”迷迷糊糊中听到他在她耳边说话,问她问题,她想回答,她不是天真,是真的傻,没有文化没有知识能不傻吗?她又没法和李清浅比,人家的名字都是一首诗,而她的呢,丫的就是一吃的,对,她就知道吃的,诗词歌赋样样不通,她当然没有办法和李清浅比,她有自知之明,守着协议,安分守己,讨沈奶奶的开心,这就是她的任务。 “这样的你太容易受伤了。”还是他的声音,特别低沉,带着她捉摸不透的语气,而且她也没有听清楚,整个人已经是进入了梦魇,缠绕地脱不开身。 翻了个身,继续抱着被子呼呼大睡,似乎在和妖怪角逐,情势十分危急。 “我就是笨!”翌日清晨,太阳暖暖洋洋地洒在阳台上,翠色的文竹昨天晚上又抽了新芽,比之前的更嫩,让人担心下一秒就被太阳的灼光收了去。可可这闭着眼睛的一声大叫,吓得齐婶赶紧扶住了沈奶奶。 她做了一个梦,是将军的小女儿,因为她害得所有的哥哥都在战场上死了,她被爹爹骂了,骂她很笨,她哭嚷着回答她就是笨,这才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 【073】生病 睫毛晃动地厉害,仿若烧了一簇火,和身体的温度相得益彰。 “我的好孩子,你终于醒了。”沈奶奶从床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坐到了床边,疼惜地望着她,眸子上那层昏黄的薄膜看得分外清楚。 她裂开嘴笑,两颗小虎牙毕现无疑,湿漉漉的眸子忽闪忽闪,太阳穴处仿若有根尖针在扎,嘴角扯得很艰难。“我很好。”她对着沈奶奶浅浅地点头,又是耗了大力气,整个身体像是被人灌入了铅水,厚重地抬不起来。 沈奶奶蹙眉,弯身伸手伏在她的额头上,果然是滚烫。“齐婶,把张医生请来,快点。” 齐婶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还有,给君修打电话,让他马上从公司给我赶回来。”俨然是不可反抗的命令。 可可微微地垂下眼帘,“奶奶,我没事,真的,不用麻烦他,不要让他回来,随便给我吃点药就行了,我这身体好得不得了。”她现在才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像是发烧了,难怪头都抬不起来。 沈奶奶佯怒地瞪了她一眼,为她把被角掖好,“你安心地躺着,我亲自去给君修打电话,让他回来照顾你。” “奶奶……” 沈奶奶已经朝着房门走去,还没有到门口,齐叔匆匆地出现在门口,“二少爷回来了,说要见少夫人。” “不准他进来。”“可是,他已经上来了……” 沈君彦出现在可可的房门口,看到沈奶奶还是毕恭毕敬地点头,问好之后目光就越过肩膀落在床上的病人身上。 “这里没你的事,可可需要休息,你别去打扰。”沈奶奶对君修说的话明显带有安抚人心的意味,示意齐叔把君彦带出去。 君修想挣扎,被沈奶奶瞪了回去,沈奶奶拉着他的手一起消失在门口。 她只是模模糊糊听得门口的微弱声音,却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个究竟,眼帘拉垂着,呼吸出来的气体炙热不堪,全身就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不小心就可以把身上紧实的被子都燃起来。 天地混沌不堪,盘古还没有开天辟地。 “她怎么发烧了?怎么不送她去医院,奶奶呢?怎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君修接到齐婶的电话时正在和一栋商厦的负责人开会,准备在一个大型商场入驻自家的分店,原本还打算待会开完后再回去,没想到齐婶夸大其词,俨然是说让他快点回去见可可的最后一面,即便知道是假的,他还是和那位负责人说了抱歉,家里有急事必须立刻回去,那位负责人是饶有兴趣地望了他一眼,笑盈盈地连连点头。 原来,君子食品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并不是gay……那笑容果然是别有深意。 齐婶被君修问得咂舌,她知道沈奶奶带着二少爷出去了,而且还把自己的丈夫派出去买东西,留下她一个人不说,还吩咐她在医生诊断之后就离开,给大少爷和少夫人制造独处的机会,而她必须要装作若无其事,要装作一切都是偶然…… “少爷,老夫人和二少爷出去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齐婶说得吞吞吐吐,在沈家呆了二十年了,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憋屈过,老夫人简直就是给她除了难题,她恨不得把脑袋都扎进地板里。 “算了,她到底怎么样了?昨天还好好的?医生具体说是什么问题没有?打点滴没?拿药没?” ………… “我没事。”打上点滴,可可的头痛得到了有效的缓解,只是微微睁开眼睛就听到沈君修对齐婶瞎嚷嚷,简直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原本就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而且是不敢抒发情感,这才是她发烧的真正原因吧,终于知道人为什么可以比黄花瘦了,暗恋真的很辛苦啊,摧残身心啊,她狠狠地鼓起眼睛瞪着沈君修,直到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不管她说的话,抬手摸上她的额头,这哪里是没事,简直就是一个大火炉啊,于是抿起了唇,抬眼看只去了四分之一的点滴,冷冷地扔下一句,“好好躺着,有没有事我说了算。” “齐婶,现在去给她熬碗清粥。”君修对着身后吩咐,却没有一句回答。 “沈君修,我说了我没事,我很好!”她心里暮地升起怒火,望着她颀长的身影恶狠狠地说,她满心的怨气,就是不满,看到他和那个女人接吻拥抱,她心里很不甘,可是又知道自己配不上他,那种矛盾的情绪不断将她的身心啃食折磨。“我就是一穷人,我们只是协约关系,现在家里没有其他人,你没必要假惺惺地关心我,真的,我不需要。你大可以去找你的李清浅,她更需要你的照顾。” 忽地就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话,他说她太天真,是的,她就是太天真,才把他履行协议当做动了真情,她就是傻,独掷一注地喜欢上了他,她活该! 【074】暧昧 她活该!猛地把被子抓起捂住了脑袋,不想再看到他。 她是在生气吗?还是在吃清浅的醋,君修原本阴下去的脸倏地灿烂了起来,“我下去给你煮粥,你好好休息。” 感冒的人特别嗜睡,明明前一秒还在鼓着眼睛观察天花板上的精致花纹,后一秒已经沉沉地跌入了梦境,如果不是因为外界震天的喊声她几乎要相信自己可以睡到天荒地老。 睫毛刷刷地扇了两下,这才极不情愿地拉开了眼帘,跌入瞳孔的是沈君修温柔帅气的脸,不可否认,他就是一个温文儒雅十全十美的帅哥,不然第一次在警察局见到也不会哈巴狗一样贴了上去,还把许樊那个王八蛋抛在了脑后,可是,他们终究是身份悬殊太大,不适合,不相配,不过就是一纸协议,不能继续沉沦下去…… 眼底散布开去的粼光暗暗地收起,她淡淡地望着他,十足是陌生人,他和李清浅才是一对儿,她算是第三者。 “起来,喝点粥,齐婶说你没有吃早餐。”他把热气腾腾的粥端到她的面前,氤氲的水汽蒙上了眼眸,差点就遮住了那颗明亮的心,她机械地扯起嘴角,拒绝了他的好意,缓缓地拉上眼帘,“我不饿,吃不下,而且医生说开的药要先吃,所以……”轻轻地耸肩,表示很抱歉,闭着眼,扭头不看他。 他就知道她在别扭,具体的原因却想不出,只好把粥放下,起身去熬药。 再次端着苦涩的中药进房间时,可可没有再睡着,只是撇着头看那着桌上那只青花瓷碗发呆,其实,她的肚子在咕咕地叫,早就饿坏了,但是那毛爷爷说过,人民百姓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她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君修在床边坐下,看着她湿漉漉的眸子,心尖被什么拴住,扯扯的,不太自在。“药也熬好了,可是,你确定是医生是说可以吃这种药吗?闻着好像是中药,你现在打着点滴,属于西药吧,能混合吃吗?”他望着黑乎乎的药俨然很为难,奶奶和齐叔出去也就算了,连齐婶都不在家,怎都联系不上,留下个字条在桌上,说是让他照顾病人,他哪里会照顾病人,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大的,桌上的粥还是煮了三遍了,可是还是焦了。 第一次,君修觉得自己很不堪,连煮粥这样的小事情都不会。 “中西合璧疗效好!你没听说过吗?”可可刷地从坐起身,伸手就去端他手里的药碗,毫不犹豫地就送到嘴边,只是,喝了一口就捂住了嘴。 恶心,想吐!她的眉头都拧成了麻花,泪汪汪地望着他。 “这药很苦,对不对?”他凝神望着她,眉心也是拧住,一副比她还痛苦百倍的样子,看到她愣愣地点头才说下一句话。“可是,有个人告诉我,再苦的东西,只要两个人一起品尝就不会苦,我先喝一口,你再喝,这样就不会觉得苦。”他说着,拿过她手里的碗,起唇喝了一大口,还望着他浅浅地笑。 “来,我喝了,该你了。”他把碗递到了她的唇边,甚至位置都没有变化,就是自己喝过的地方,对上她湿润的唇。 她心里明明是想拒绝,她明明是不屑他的同情,可是,看到他眸海深处璀璨的金光,仿若有一个洞,生生地把她吸引,不知不觉间她就张开了紧抿的唇,学着他的样子大大地喝了一口。 君修笑,脸上度了一层稀薄的微光,温热的,柔软的,让身边的她都跟着暖和起来,额头上细碎的刘海,倒映在碗里的药汤上,依旧是明媚迷人。“是不是感觉一点儿都不苦了?” 她点头,看到他又喝了一口药,表情是那样满足,倏地就把药碗抢了过去,“这药是给我治病的,你瞎喝什么,到时候中毒什么的我可不负责。” “我不会要你负责的,不然我们在签一份协议。” “想得倒是美,我是怕你那些心上人来讨了我的命,我没钱没车的,跑都跑不掉!”一边说一边咕噜噜地喝药,她知道药很苦,所以不想让他在多喝一口,苦,她一个人品尝就够了。 把药喝完,满嘴都是苦味,肚子几乎就饱了,望着桌上的粥蹙眉,万分的不满。“这粥我喝不下了,你喝吧。”她很为难地推脱。 “那是我亲手熬的,齐婶不在。”蚊蚋般的声音从君修的喉咙里滑出来。 “啊?”她惊呆住,大少爷居然为了他煮粥,她记得他有深度的洁癖,沈奶奶也跟她说过,君修从小到大都没有进过厨房,连最基本的盐和味精都分不清楚,所以…… 可可把粥喝完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喝了个碗见底,被他惊为天人。 【075】初夜 下午两点整,头顶的点滴见底了,可可瞪了一眼沈君修,示意她把医生叫来拔出针头。 君修得到命令,打电话给张医生。 “大少爷,这边有很多事情事情要忙,没办法立刻抽身过来,拔枕头是件小事情,你代劳就是。”张医生在那边喘着气匆忙地说。 “这怎么是小事情,怎么能随便呢?而且……”君修的话还没有问完,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郁结地望着病床上的可可抿唇,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确实不是他的问题,因为她睡在旁边已经听到了电话那边的粗犷男音,可是,她抬眸望向头顶在垂眸看几乎要失去知觉的手臂,对着君修点点头,视死如归地说,“你拔吧,反正死不了。” “嗯,你忍着点,一秒钟的事情。”他只能拿出男子汉的样子,拿起桌上的白色棉签,学着医生的样子颤巍巍地把棉签按在了针头处,紧张地望着她眼底的波光。 浓墨重彩的湿热呼吸紧锣密鼓地打在她的,一潮高过一潮,并且感觉频率在升高,沈君修已经死死地摁住了棉签,快速地拔掉了枕头,可是,他却保持着前一分钟的姿势,一只手摁住了她手背上的棉签,另一只手撑在她腰旁的空地上,眼眸里几乎是可以喷出火来。 她似乎听到了他呼呼的喘气声,半个身体悬在她的上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的脸已经被熏得通红,连耳根处都蔓延到了。 “沈君修——”她极不自然地唤了一声,试图提醒他针头已经拔出去了,她可以自己摁着伤口,不需要他的帮忙,这样的姿势太暧昧了,空气中的氧气明显缺乏,迫不及待地要带氧气罐,可是君修仍然不动,眼底的火愈发地大了,深褐色的眸子都窜出火来,企图把她的身体也点燃,而此时的她,小腹处猛地窜起了一团烈火,嗤嗤地就燃到了四肢,她动了动被子下的身体,要掀开被子。 “沈君修——”她希望他不要隔她那么近,看着他炙热的眸子,自己的身体会更加不舒服。 可可不知道,这一声低唤让他的强抑的欲火迸射了出来,而她的挣扎,像是一把精致的钥匙,身体的那扇门倏然开启。 君修猛地弹起身,把脖子上的领带胡乱地解开,狠狠地甩在地上,朝着浴室冲过去。 她只是觉得很奇怪,怎么一下子变得这样烦躁,平时的他解领带的姿势那那样的温柔,哪里会这样,像极了土匪流氓。想着,把身上的被子踢开,她也觉得身体炙热,明明之前感觉冷的,现在连不盖被子都觉得热,难道是那药起作用了,这也太快了吧?她也想冲个澡,她也想……全身都在冒汗。 浴室里传出哗哗哗的水声,躺在床上就是觉得热,翻身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步,从小腹处源源不断升起的热气要把身体烧焦。 “沈君修,你要好了吗?能不能快一点?我也想洗澡。”她忍不住对着浴室大吼了一声。 “啊——”果然是祸不单行,一个踉跄,居然踩到地上了一小瓶子,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沈君修,救命啊!”她又傻乎乎地大吼一声,想也没想就叫出了声,房间里怎么会有瓶子啊,她捡起一看,竟然是一个香水瓶,挨近鼻边也辨别不出香味,不得拿着瓶子诅咒。 只听得一个怒吼般的声音,夹杂着哗哗的水声根本听不清楚,好像说的是英语,还在思考的空当,看到沈君修竟然赤条条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弯身就把她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重重地,她的身体又收到了重创。 “沈君修,你……”她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不禁看到他的私密地方,那是初中生物书上出现过的男性生殖器官,而且是立体的。 “啊——”她捂着眼睛大喊了一声,“沈君修,穿衣服……”下一句还没有说完,沈君修已经扑到了她的身上,把她整个人死死地困在了身下,他的头发上全是圆滚滚的水珠子,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脸色,她使劲儿地甩头,看到他的眼底仍然是深不见底的火苗,而她呢,也是越来越热。 这到底是怎么了?两个人都发烧了吗?咬着唇,压低了声音。“沈君修,你是不是很热啊?” 他点头,她带哭腔,“我也很热。”这声音很无辜,很细腻,很诱人。 “我不是柳下惠,办不到。”沈君修撂下这样一句话,厚重的身体压在了她略显较小的身体上,湿热的唇满满地抵上了她红润的唇,密不可分,严严实实。 “沈君修,我不会……”她尴尬地从牙齿间挤出这几个字。 “我会小心的,不怕。”他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然后是锁骨,然后是酥软的胸,然后…… 【076】宝宝 缱绻旖旎,身体像火炭一样燃烧殆尽,最后只剩得星星点点的微光,照亮彼此的绯红的轮廓。 沈君修就躺在她的旁边,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其实,和柔软的枕头相比,他的手臂用来睡觉着实是硬了点。眸光一路下滑,锁住他上下浮动的胸膛,一直觉得只有体育系的男生才会有肌肉线条,像沈君修这样的大少爷,应该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没想到竟然也能轻易地寻得匀称迷人的肌肉线条,特别是他伏在她身上的时候,眸海深处洒了一地的碎钻,灿光粼粼,额头上细密的汗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说,“别怕,有我在。” 她问,“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他点头,“嗯,情不知所起,喜欢你的笑容,可以把太阳都比下去,所以我会小心翼翼地,你放心,要是痛的话就咬我。” 没想到真的会痛,比来例假还要痛上几分,他的身体进进退退地试图冲破她身体的最后一道防线,或许是她太紧张,很多次都没有成功,他的眉头也蹙了起来,眉眼里满是焦急。 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不是娇滴滴的花瓣,而是那种炙热的,迫不及待的,占据的,那样猛烈,那样疯狂。 “放轻松,有我在,我不会伤害你。” 这一次,彻底地攻城略地了,彼此的舌尖摩擦,两个人真真切切地融合在了一起。 就像是一支舞,都是用了所有的气力去表演,直到满意为止。 可可闪着睫毛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恍如隔世,他婴儿般平稳的呼吸,柔柔软软的气打在脸颊上,脸倏地就又红起来,赶紧翻了个身,拉上眼帘睡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房间没有开灯,一室的昏暗,托窗外月光的福,还看得清近处事物的轮廓,特别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人。 她睁开眼,感觉君修的目光直直地刺着她。 “沈君修,你醒了吗?”“嗯,下午的事情……”他的声音还略带沙哑。 还是觉得尴尬,这样的事情,自己想想就好了,拿出来讨论就显得难以启齿,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家里好像还是没有人,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面条好不好?”听到没有回应,“还是给你做其他的,你想吃什么?你说就是,我什么都会的。” 君修摇头,眉头皱成了麻花,只是她看不见。“你还在生病,我开车出去买,你休息。”像是命令,有不可反抗的味道。 她切了一声,她可不想再继续睡下去了,只要一动脑子就会想和他发生的事情,然后脸就会烧得通红,那样的她感觉很……反正她就是不能在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我已经好啦,吃了药打了点滴,感冒已经好了,你继续睡,我去煮面条。”说着把被子全数扔到他的身上,故意遮住了他的脸,胡乱地拉起床头的衣服就往身上裹,踢踢踏踏地出了房间。 君修看着那个黑色的小身影窜出房间,这才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床上似乎还残留着情欲的气味,他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过,她似乎一点都不清楚事情的原因,而他也只是猜测,心里盘踞着隐隐的不安。 可可大口大口地喝了一杯水才钻进厨房,噼里啪啦地捣鼓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进沈家的厨房,平时沈奶奶在的时候都是在旁边陪玩,哪里会允许她进厨房帮齐婶的忙,之前的好多次她都在心里抱怨这样的日子,枯燥乏味没有新意,还不如在家送外卖来得欢喜。然而此时,一个人候在炤边,等着水煮沸,心里满满的都是沈君修。 只是一个下午,她就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是真正的女人了吧,心里竟是没有丝毫的失落,一直觉得要二十岁之后才能和男人发生关系,现在提前了,还挺乐意的,只因为对象是他。是的,只有沈君修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交出身体。 情不知所起,喜欢你的笑容,可以把太阳都比下去。想到这句话她的心就比灌了蜜糖还甜。 “咳咳。”听得两声咳嗽,君修出现在她的身后,从上到下审视着她。 “怎么了?”她问出声,看到他对着她点头,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竟然穿的是他的睡衣。 额……脸霎时就烧红了,啪啪啪地跑出房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不由他回答没事,整个人已经窜上了二楼,脚底如踩了风火轮。 她太天真太单纯了,而他,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好。 房间里,掉在床边的电话,响了起来,可可正在衣橱里翻衣服,隐隐约约地听到声音,踮着脚跑上去捡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摁了接听键。 “君修,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你说了完成公司的事情后就来我这儿的,今天是宝宝的一岁生日,我和宝宝都等着你呢,你再不来我和宝宝要生气了,宝宝要和你……” 啪——可可惊慌地挂断了电话。 【077】陈可可 仿若给人强迫塞了一个烫手山芋,她惊慌失措地把手机扔到了床上,屏幕上那两个诗情画意的字她看得清清楚楚,清浅。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可真是她记住的最美的诗句,和床前明月光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只是,宝宝,一岁生日。沈君修和李清浅——她不想多想却不得不展开思维,从小写作文就被老师批没有想象力,她倒是真的希望自己一点想象力都没有,甚至连思想都没有更好,这样就不用自己一个人暗自揣度了。 沈君修,李清浅,沈君修,李清浅…脑子里就来回地翻滚这两个名字,手里拿着衣服迟迟没有换去。 “怎么还没有好?”君修推门而入,看到她怔怔地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手机发呆,走上前去,“有人给我打电话?” 她点头,看到他弯身把手机拿起,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肆意飞舞,然后,悠扬的小提琴声就响起来了,是的,她刚刚就是因为这小提琴声才接的电话,这才猛然想起,平时他的手机铃声并不是这首,果然,李清浅之于他是特殊到历史久远的,而她是愚笨得后知后觉,前一刻才和他…… “我接个电话。”他柔声地低头对她报告,然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沈君修,我后悔了。可可懊悔地望着那灰色的颀长背影,瞳孔上蒙起了一层雾气,厚厚的,一低头便化成水滴落了下去。 大约是过了两分钟,君修再次推门而入。“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情,我必须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还是我找个人过来。”他这边问着,那边已经走进了储衣室,听得噼噼啪啪翻找衣服的声音。 “公司的事情要紧,你尽管放心地去,我已经没事了,路上小心点。”她咬着唇交代出这几句话,讪讪地下了楼,钻进了底楼的卫生间。 细微的开门关门声,她知道,他是出去了,那样急切,那样迫不及待。 一个人煮了碗大大的面条,一边抽噎一边往嘴里送,她不想多想,最后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电视里播放的是某水果台的矫情偶像剧,动不动男主角就给女主角说情话,第一次嗤之以鼻。 “老夫人,少夫人烧得更厉害了,比昨天还严重。” “哎,怎么会这样呢?昨天两个人不可能没有发生关系,你有照我说的去做吧。” “完全是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和张医生也是配合好的,如果少爷和少夫人都喝了那药,必定会发生关系,而且,桌子上的药是真的没有了,应该是喝了。” “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给了他们这么多时间也没有近一步的发展,逼得我用这样的手段,要是可可只是我这老太婆根本没有病,肯定会气得离开,那性格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老夫人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做呢?如果让少爷娶了李家的女儿不是更好吗?少爷对李小姐一直都倾心,而且李家的条件比她好太多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您要花这么多心思在她的身上。” 怎么回事?全身又像是被人灌了铅,厚重地连眼睛都睁不开,痛,遍身都是痛,特别是脑袋,有人用针在扎,一直一直扎。可是,刚刚那个对话,是沈奶奶和齐婶的,沈奶奶的声音她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这不是梦,那么,沈奶奶就没有生病也没有失忆,而是,利用了她,利用她…… 她挣扎地想要坐起身,眼帘拉开了细小微弱的缝隙,果然看到沈奶奶和齐婶在交谈。 “让我走……”她对着空气,颤颤巍巍地说。 沈奶奶走上去,手轻轻地伏在她的额头上,又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眼睛的皱纹变成深沉。 “别让张医生来了,让齐叔送她去医院,太严重了。” “好的。”齐婶接到命令,立刻行动。 她知道自己被人抱着上了车,然后是一路驰骋,最后停下了,闻到了大股大股刺鼻的消毒味儿,接着手臂出针扎的刺痛,然后才觉得身体轻了些许,脑子也清醒了,拉开了眼帘。 沈奶奶坐在床前,齐婶站在身后,拿着那褐色的龙头拐杖,看到她醒来,浑浊的眸子刷地变亮。 “好孩子,你醒了,感觉好一点没有?”好温暖的关心,确如利剑一样直刺胸膛,为了她猜不到的原因,隐瞒她,利用她的同情心,这就是他们有钱人喜欢玩的游戏吗?不禁牵起嘴角嗤笑。 “齐婶,我要去趟卫生间,你扶我去。”沈奶奶站起身,示意齐婶。 【078】逃走 真是一头猪!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地为人家写赞歌,陈可可再一次觉得自己比猪还笨上几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必须离开!趁着没人,也顾不得这感冒了,区区感冒能奈他何,早就把刚刚的剧烈头痛抛到了九霄云外,索性病床边上放着一包棉签,学着护士小姐的样子用左手狠狠地压住,右手捏住针头的尾端,咬着牙往外抽。 斯——闭眼深吸一口气,她翻身下床穿上了拖鞋。 “小姐,你不能这样……”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在独立的病房,旁边有还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妇女在吊水。 “跟他们说后会无期,我不会让他们一直利用的!”她放下狠话,摁着手背,快速地窜出了病房。 拐角处看到沈奶奶被齐婶搀扶着往这边走,赶紧扭身进了旁边的走廊,走廊右边走过来的竟然是齐叔,倒吸冷气,简直就是四面楚歌的形式,心一横,转身推开了身后的木门,也就是所谓的安全通道。 看了墙壁上的提示,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十楼,现在沈奶奶应该是发现她离开了,肯定会命令人四处查找,她不能往下走,那样的话到医院大门也是走不了的,思及此,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继续向上,大不了在天台上呆着,等到晚上了再离开。 中途中断了药物的注射,头又开始针刺般地痛起来,扶着墙壁一步步地向上迈进,全身的精气神都集中在了脚上,所以双腿的重量才会比钢铁还沉上几分。 待到十八楼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虚脱了,跌坐在楼梯上,明明是夏天,全身却散发着冷气,双臂死死地盘在一起,企图求得一星半点儿的温暖。 也没有力气跑到天台上去躲藏了,竭尽全力也只能到这个地步,如果再被沈家找到,那就是她的命,她无法反抗。 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脑袋搭在墙上,眼神涣散,头发凌乱,或许在别人看来更像是神经病。 “绘茹,是你吗?”听得身后有男人的声音,很轻很细却不温柔,她本能地吓得真起身,只是身体已经软得没有办法做出这样高难度的惊吓动作,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跌了下去,脚踝在石阶上磕得生疼,眉头紧蹙。 二十个阶梯,男人只用了四五步就站到了她的面前,幽深到发黑的眸子攫住她苍白的脸,他穿着医院的浅蓝色白条纹病服,脸上没有她那般的苍白却也不是红润,俨然是有病在身的人,她被看着发栗,对着他躲躲闪闪,身体不断朝着墙壁上靠。 “绘茹,是你对不对?你回来了?”男生倏地把抓住了她的双肩,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可可摇头,匆匆地摇头,想辩驳,苍白的唇一张开就是咳嗽,从喉咙深处翻滚出来的异物将呼吸道堵得死死的,她挣扎着用手心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接连地闷声咳嗽。 男人眉头紧锁,焦急地不知所措,眉毛都要烧起来了,“生病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因为生了重病才离开我的,一定是?对不对?”他的脸色盘根错节的全是痛楚,那是在韩剧里男主角常常出现的表情,此时也演绎地及其到位。 谁说整个人没有想象力的,拖出去斩了! 可是她真的不是什么绘茹啊!她的名字还没有这么好听呢! “我不是……”好不容易说出这几个字,被男人堵了回去,男人站起身,横腰把她抱在了怀里。 “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我一定会让他们把你治好,一定会!”说着就往外走,就快走到木门处。 不能,决定不能出去,这样出去的话还是被沈家的人带回去,一定不能回去。 “啊——”男人的一声叫唤,她已经埋头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手臂,而且还没有松口的打算,那是她最后的一点力气了,男人因为她这样的反抗怔在原地,离那扇门只有一步之遥,低低地发出哽咽的声音,“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说好了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你怎么就言而无信呢?” 顿时就不舍了,觉得自己过分了,在医院里而且穿着病人的人,怎么能当做正常人来对待呢?或许人家是神经记忆什么的有问题也不一定啊,她不该动口的。残存的良知让她自责了。 “那个……我只是感冒,我不想见医生,能不能不要把我带去见医生,我怕……”是的,她是真的怕,怕再次回到沈家,怕面对沈君修和李清浅,怕沈奶奶那有目的的宠爱,什么都怕! 男人脸上的阴郁忽地就烟消云散了,低头就在她的额头上点水一吻,“还是和以前一样怕针头,我不带你去见医生就是了。”眸光闪烁,竟然勾唇笑起,十足孩子气的微笑。 只是那一吻,确实很温柔也很深情,让她想起了沈君修,那个温柔千倍万倍的男人,可是,原来他的温柔都是规划好的,她却沉溺地那样深,自己在身上捆了大石头跳进深水,不死就不错了。 “绘茹,这两年我真的很想你。”男人望着她,幽黑深邃的眸子沉入了一轮明月,皓皓盛辉。 【079】薛宇恒 “你能把我放下来吗?这样很难受。”可可此时沉溺在沈君修和李清浅成双成对的刺激中,外加身体各个部位的极力反抗,这会儿再对上眼前这个痴情的男儿,哪里吃得住,尽管被人抱在怀里要温暖很多,但是也不属于她,她知道得很清楚。 如果能在遇上沈君修时也保持清醒,那么现在就不会…… “嗯,嗯。”男人很听话地往回走,把她放在了阶梯上,而他很自觉地在旁边坐下。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他错误地断定了她的名字,趁着还有丝丝力气说话,问题就得解决。 “请问,你叫什么……。” “少爷,到时间了。”前方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西装笔挺的稳重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把她未说出的两个字隔断了,并且没有机会再说。 西装男人望着她俨然是过于吃惊,但是看向他口中的少爷时表情毕恭毕敬,一眼就知道是主仆关系。 旁边的少爷站起身,“没看到我在和人说话吗?一会儿我自己去找医生,你不用来提醒。” 西装男人显然很为难,迫于身份又不敢多加说辞,左右权衡才开了口,“少爷,老爷希望你晚上回家进餐,这个……” “嗯,我会按时回去的,下午六点来医院接我。”少爷下了命令。 西装男人常常地松了一口气,竟然对着她投去了无限感激的目光,就差没有顶礼膜拜了,这还是少爷这两年来第一次没有赶人没有生气,转身的时候又是感激地望了可可一眼。 可可把头搭在墙上,看着西装男人把门关上,整个人才放松了警惕,她刚才可准备着逃跑的,简直是险象环生啊! “你刚刚想说什么?”男人又在她旁边的阶梯下坐下,早就没有刚刚对其他人的气势。 不禁在心里嗤笑,男人都是这样吗?在不同的人面前就换上不同的面具,而且毫无破绽。突然就不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了,把头埋入膝盖,祈祷时间快点过去。 “绘茹,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你才选择不告而别,我知道这是我的错,现在让你重新认识的,姓名薛宇恒,年龄26,身高一米八一,体重六十五千克,天蝎座,、父亲是恒源商场的董事长,母亲常年在国外,无兄弟姐妹,无不良嗜好。” 可可看着薛宇恒字字铿锵地说着,像是发誓一般,就怕她不相信,这才看到了他黑色眸底的明亮,老家乡间的小溪流,一眼就寻到了底,什么水草,什么小虾鱼,都看得清清楚楚,毫无遮拦,甚至连她都开始羡慕了,才竖起的防线又轰塌了。那是沈君修眼里没有干净,沈君修的眸子永远都被那层温柔蒙住,她从来看不到底。 “薛宇恒,你好,我叫陈可可,很高兴认识你。” 薛宇恒脸上是一闪而过的诧异,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平静,望着她,点头轻笑,“或许你已经忘了我,甚至不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可是,我还是那个薛宇恒,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他说着,眉毛上都沾了光,斜斜地飞起,差点入了鬓角,英气逼人。 原来还是一个痴情的有钱少爷,她不禁又是同情又是无奈。 沈君修对李清浅大概就是这样的情感吧,他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好久以前她是不知道,她就知道李清浅喜欢随身携带旺仔牛奶糖,而他一个大男人也喜欢带旺仔牛奶糖,一开始还觉得这样的习惯发生在男人身上很不可思议,直到李清浅对她做出同样的举动她才明白。 李清浅之于沈君修,肯定就是插心插肺的爱了,连习惯都共有。 薛宇恒歪着脑袋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在思考什么,或许是在思考关于他的记忆,想到这儿的时候竟是欢喜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因此微红了脸。 两年了,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出来的人,现在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样的欣喜可以直接把她不记得他的名字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缺憾弥补。 这便是爱了,可以死死地等两年,狠狠地找两年,不顾家人把他当做精神失常,因为一颗爱着的心,甘愿一辈子孤独。 可可这时已是气若游丝,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墙上,“我不想回到那个地方,被人像木偶一样牵在手里,那样的感觉太糟糕……”她小声地嘀咕着,像是说给旁人听,实则是说给自己听,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在沉溺。 “那我带你离开,从此以后我会保护你,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薛宇恒笃定地对她说,目光灼灼,遇人杀人遇佛杀佛。 【080】薛家 从此以后我会保护你,有我砸,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可以因为一句话倾了天下,只是同样的话却打动不了不同的人。 “谢谢。”她本以为只是浅浅低头,没想到竟是整个人都栽了过去,重重地坠在薛宇恒弯曲的腿上。 薛宇恒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把她打横抱入怀中,“绘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发誓不会再让人伤害你。”声音低低地萦绕在她的耳边,她能感觉到他胸膛前强烈的起伏,一潮高过一潮,和另一个人同样的炽热却无法温暖她的肌肤。 “现在就把车开到医院,我要回家。”薛宇恒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a城薛家,也是白色的双层别墅,人丁和沈家相比不相上下。 薛妈妈站在黑色的雕花大门口,张望着儿子的归来,作为薛宇恒的母亲,对于自己这个独生儿子早就肝肠寸断,她和薛爸爸联手阻止了那个叫梁绘茹的女人进家门,没想到把自己的儿子弄得精神失常,时隔两年,用尽了方法都没法得到儿子的原谅,而今天薛宇恒主动打电话说要回家,无疑是薛家这两年来唯一的幸事。 薛宇恒从黑色的驾车里开门走出,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若有似无地提醒了薛妈妈,作为父母对儿子坐过的那些事情,薛妈妈奔上去的心就越发的凉了,尽管脸上堆着笑却落不到心尖。 “小恒回来了,真是太突然了,让妈妈都没有做准备。”薛妈妈贴上去,试图靠近。 薛宇恒轻哼一声,“你什么时候准备过,我也没想到你会在家,您不是在美国吗?”他的语气里显然是不可磨灭的抵制,一眼都没有看自己的妈妈,弯身把车里的可可抱了出来。 在看到儿子怀里的女人时,薛妈妈的脸倏得变冷,梁绘茹,怎么会是她?还没来得及确认,可可已经被抱着进去了。 被放在舒适的大床上,她觉得无比舒适,全身都沉重,任由自己睡去。 “把私人医生叫到家里来看病……” 再次醒来,又是深夜,其实是无法判定时间,只知道窗帘外的天黑得吓人,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轻易地就可以把人吸进去。 可可微微地欠身,挣扎着拉来了眼帘,映入眸子的是薛宇恒放大的脸,吓得轻呼了一声。 “你总算是醒了。”薛宇恒长长地舒了口气,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底散开的深情任谁都看得清楚。 她觉得尴尬,毕竟不是他口口声声说的那个绘茹,这样的深情她没有办法承受,“现在几点了?”她问。 “已经是十一点了,你睡了九个小时了,再不醒来我都想把医生给废了!”他轻松地笑着说。 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被一个废字吓得全身都软了,以前就喜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所谓的经过大风大浪不过是看着许樊经历过,她不过就是看见过。 天真的她总是可以无所顾忌的,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了…… “没有人跟过来吧?”她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他答,很想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地方是什么,还是忍住了,不希望再次把她吓跑了。 这才安心地点头,对着他拉起了唇角,一句谢谢脱口而出。 咚咚咚。恭谨的敲门声。 一围着围裙的佣人秦妈局促地站在门口,眼神躲闪地看着薛宇恒。一声少爷喊得战战兢兢。 “什么事?不是说不让打扰吗?”薛宇恒冷冰冰地摔下这两句话,秦妈的脸上雪上加霜,剩下的一句话更是说得颤抖。“老爷回来了,在书房要见你。” 薛宇恒眸光一暗,“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秦妈弱弱地带上门走开了。可可看着这样肃杀的场面都吸紧了气,这个叫薛宇恒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倒是好言好语,在其他人的面前都是冷气逼人,怎么又是遇上了这样双层人格的人,太悲剧了吧,不禁望着天花板长啸。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下,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吃的,是清粥,不油不腻,对你的病再好不过。”说着起身,把被角细致地掖好,又是在她额头上浅浅地一吻才意犹未尽地转身离开。 尽管这一吻被她举起的手挡住,他还是很满足,心尖上的花依旧开得艳丽。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看着那走出去的空洞背影,带着太多的落寞,和沈家的两兄弟有截然不同的味道,似乎背负着太多的故事,而那双眸子却又一下子可以看到底,她摇头,想不明白,只能好好休息。 【081】陈可可 在薛家呆了两天,一身的病终于是好了,脸上也恢复了红晕,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你现在的样子和以前不一样。”薛宇恒把一个水果拼盘放在可可前方的桌上,看着她光洁的额头浅浅地说。 她敏捷地从盘子里挑起一块苹果送进嘴里,嚼得哗哗响,“我本来就不是梁绘茹。” 是的,她已经在第一时间把她的故事告诉了眼前这个富二代,甚至和沈君修之间的纠葛都说了个清楚,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和沈君修之间的事情,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样的清楚代表她无法轻易地忘记。 然而,“不管你是不是以前的梁绘茹,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梁绘茹,你就是你口中的陈可可,我肯定的是,从把你带回来的那一刻起,我会对你负责,你懂吗?” 她不懂,她懂什么?可是她还是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薛家,因为薛宇恒说,“我能让你彻底地摆脱沈家。” 所以她留下了,还和薛宇恒这个富二代打成了一片。 这个世界就是无巧不成书,而她的人生简直就是书中的极品,攻击中的战斗机。 “今天工作还顺利吗?”她随便在盘子里捡了一个小番茄递到他的面前,笑嘻嘻地问。 “我又不是真的神经病,脑袋没有问题,只不过那一堆的数据确实让人头疼,老头子现在根本不可能把太重的工作交给我。”薛宇恒也是笑嘻嘻地回答她,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他结束了两年的住院生涯,义不容辞地搬回了家里,甚至还接下了薛爸爸扔出来的虚职,甚至每天都去报到。 这样的变化在任何人眼里都是神奇的,一度觉得薛家的少爷因为一个女人沉沦,现在好起来也是让人大跌眼镜。如果不是这样,或许薛妈妈也不会对可可那样好。 薛家的独家香火就因为她重新点燃了,能对她不好吗? 早上薛妈妈还和她坐在一起手把手地聊天,虽然对她的低微身份表示不屑,可因为把自己的儿子变成了正常人,一颗感激的心完全是无法阻挡的。 “可可呀,你就安心地留在薛家吧,小恒不会亏待你,我也不会亏待你,你就安心留下吧,等你们稳定下来我就派人去你家……” 额,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她当场就被一口果汁呛到。 薛宇恒剜了她一眼,“你又被我妈教育了,那样的表情。” “你妈比你想象得要恐怖得多,都准备让我们定下来了,差点我就一口气没上来。” “我也希望……” 额。可可瘪嘴,望天,把盘子里的水果一闪而光,已经强调无数次,她不是那个梁绘茹,可是他每次都无视,华丽丽地无视…… 吃过晚饭,可可窝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看着主持人画简笔画,笑得东倒西歪,几乎是抽了过去。 薛宇恒裹着浴巾,盯着湿漉漉的头发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两个人又是一阵对战,自从她坦白身份并且自认为得到他的认同之后,薛宇恒的温柔面具就没有了,对着她也是耀武扬威起来,和沈君彦不相上下,不过她也不甘示弱,每每都是针锋相对,结果却总也好不到哪里去。 “薛宇恒,你把衣服穿好吧,这样不好。”她对着他站着,怀柔政策,小声地说。 “哦。”薛宇恒应了一声,果然翻了件衣服穿上,这才在沙发上坐下,示意她过去。“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她乖乖地走过去坐下,湿漉漉的眸子望向那深潭的眸,每次都可以透过那片黑暗寻得光亮,这次,似乎黑暗太多,一时竟没有了方向,迷迷糊糊地走不出来。 “先说好消息,我不想听了坏消息就没有听好消息的机会了。” 薛宇恒故意把头发上的水珠甩到她的身上,惹得一记白眼后才清喉咙,“好消息就是,明天你跟我去上班,我已经为你争取了一个经理秘书的职务,怎么样?这样就不无聊了吧,而且对你以后也有帮助。” “谢谢薛少爷,您真是大好人,小女子感激不尽,这样以后我也可以去混个白领来做。”也是故作姿态。 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希望照顾你一辈子。薛宇恒在心里小声地说。 “坏消息就是,今天在公共场合看到你的老公和一个女人卿卿我我好不腻歪,差点就没有忍住冲过去暴打一顿。”他说得义愤填膺。 “呵呵。”她只是轻声笑,声音清亮,掩埋不住一身的凄凉。 【082】再遇 然,第二天,可可还是和薛宇恒一起,出现在了恒源商场的门口。 泊车小弟殷勤地走上来开门,对着未来的老板点头哈腰,一张笑脸都贴了上去。 “薛宇恒,看来你的地位还是蛮高的嘛,你看大家对你都像对孙悟空一样。” 她迟他一秒走出轿车,下一步就是揶揄。 这是什么烂比喻!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兀自走上了台阶。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富贵人家的商场了,只是一次比一次声势浩大,紧紧地跟在薛宇恒的身后,被一排排的柜台小姐盯着全身起毛,直到进了电梯。 “对了,我的上司是谁?是什么部门的经理?”即便没有在这样的大地方上班,她还是从电视上知道了些许基本的公司模式,比如杜拉拉升职记上,每个公司应该都是好多个部门组成了,而且每个部门的工作都不一样…… “你是我的部下,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怎么是你呀?你不是说自己在公司是虚职吗?那我在你手下岂不是虚职下的虚职,那我还干个屁啊!” 额……果然是很欠修理。 是的,就这样上班了,原本还真是有一点点期待,毕竟自己做过最洋气的工作就是牛肉面外送,今日可是穿着职业装来的, 走起路来都不能大摇大摆,整个人好似文静了不少。然而,薛宇恒根本没有向她介绍公司的其他人,因为他们所在的员工管理部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所谓的员工管理部门,看似和人力部差不多,任务却是管理员工的心理问题,这个,果然是赤裸裸的虚职。 一个上午,美其名曰熟悉公司环境,实际就是游手好闲,倒是一口气顶着商场员工的头衔把所有品牌店都逛了一番,看得一颗小心脏四处荡漾。午饭是在楼下随便买的盒饭,顺便好心地给自己的上司买了一份。 “这个是什么?”薛宇恒把目光从案桌上的文件移到了她的脸色,一脸困惑。 可可往对面的椅子上一坐,手里的冰棍儿堵住了嘴巴,心满意足地吮吸了片刻才回答,“你的午餐,不用感谢。” 薛宇恒一脸黑线,鄙夷地望了那灰不拉几的饭盒一眼,“给你留着吧,我从来不吃盒饭,一会儿会有人给我送吃的。” “哦。”应答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下文,过了两分钟,以为她生气了,抬眸一看,她正坐在办公室一角的矮桌上扒饭呢,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 连盒饭都可以吃得这样满足。薛宇恒不经意地勾起了嘴角,这点倒是和梁绘茹很像,如果她真的能忘了那个男人该多好,只得轻轻摇头,橙黄色的阳光洒得满睫毛都是,分不清明媚还是忧伤。 没有想过第一天上班就遇上他,还是在扔垃圾的时候。 “哪个缺心眼儿没娘养的又把饭盒扔在这里!”听得清洁大妈的一声咒骂,可可憋着嘴缩起了脑袋,原本要抬腿离开的,这下叮得扣在原地了,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瞧着大妈。 “是我放在那里的,我看到大家都把垃圾放在那里……” 大妈一看她制服上的小牌子,居然是经理秘书的职务,猛地吞了口水没有骂出下面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明亮了不少,俨然也不是有知识的大妈,不然不会没有看出那是个虚职。 “算了,我都习惯了,就没几个人会把垃圾扔进那边的垃圾桶。”大妈讪讪地拿起扫帚把垃圾扫进铲子里,拉开了旁边的黑色大垃圾袋,可是垃圾袋显然很不听话,袋沿黏在一起,没办法顺利地把垃圾倒进去。 可可微微欠身,走上去抓住了垃圾袋的边沿,这才把大口打了开,有味道的垃圾这才刷刷刷地滑进了袋子底部。 清洁大妈显然是吃惊不小, 第 8 部分阅读 第 8 部分阅读 第 9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9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9 部分阅读 可可微微欠身,走上去抓住了垃圾袋的边沿,这才把大口打了开,有味道的垃圾这才刷刷刷地滑进了袋子底部。 清洁大妈显然是吃惊不小,望着她尴尬地笑,一直盯着她干净的制服瞧,“我女儿也像你这么大,也像你这样听话。”眸底倏地闪起了光,把对面的她都照亮了,不知中已经裂开嘴笑起来,两颗小虎牙又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只有真正开心的时候才会这样笑,露出小虎牙,有孩提时代的天真灿烂。 “不要跑——”只听得一声呐喊,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就朝着她冲了过来,在她没看清楚的时候,她和手里的垃圾袋一样被推下,重重地跌倒在坚硬的地板上。 唔——感觉自己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脑中一片空白。 清洁大妈弯身正要扶起她,被旁边猛然伸出的一只大手挡了去。 沈君修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埋身把她打横着抱起,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向外走去。 “放我下去,我现在在工作。”可可在君修的怀里挣扎,压低了声音吼,没有得到回应,他怎么也霸道起来了,把脸埋下去,希望不要让太多的人看到。 【083】沈君修 在众人灼灼的注视下,沈君修抱着恨不得把头埋进衣服里的陈可可,走出了恒源商场的大厅。 她被还算温柔的力气扔进了黑色的轿车后座,对上李清浅痴怨的目光,“君修,你这是要?”李清浅的声音轻柔,是个男人都会被俘获。 “开车,去最近的医院。”君修一声令下,竟然不顾李清浅哀怨的表情,“你进去买你喜欢的东西,我先送她去医院。”撂下这一句话就冲出了视线,消失在车水马龙中。 再次坐在他的旁边,浑身仿若都生出了倒刺,刮得生疼。“我不去医院,又没有哪里痛。”她横着眉说,把头扭向一边,不想再见到旁边那张温柔的脸,怎么看都是伪善。 “有没有问题医生说了算,你跟着我走就好。”虽然声音柔柔,还带着温婉的湿气,但她总觉得一阵心悸。 两只手开始打结,他只是小小的一个关心一颗心连带着整个身体就开始倒戈,战场上的士兵,擂鼓还没敲响就已经弃械投降,这是一件多么让人不齿的事情,所以要镇定,千万要镇定!可可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没想到臀部和手臂都摔到了,紫青色的一大片铺在肌肤上,像超市里紫色的山芋,连自己都看得心寒。原本肤质就不太好,偏麦色,倏然想到了那个李清浅,她的皮肤就是大小姐型的,凝霜若脂,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羡慕了去。 “跟我回去吧,大家都在找你。”君修和她并排着走下医院的台阶,至始至终她的阴郁脸色都没有下去半分。 可可不禁笑出声,那是带着讽刺和嘲笑的,全是针对自己。“大家?大家是谁?是你?还是你的奶奶?甚至说你那嗜钱如命的姑姑?” 找她?不是讽刺吗?把她当做小丑一样把玩,装作失去记忆把她留在沈家为了让她给沈家传宗接代,这样的好意她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还这是承受不起! 想到这里,已经迈着步子朝前走去,这才发现走路时身体会绷紧生痛,所以走不快。 “是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吗?你才会不顾生病从医院逃走,消失一般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君修走上去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比前一次感受到的又细了几分,她居然又瘦了,心骤然紧蹙。 居然还这样问她!感情还是她的错了!她愤懑地想甩开他的大手,一阵徒劳无功之后才转身与他对峙。“沈君修,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过美好了,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应该得到全世界的敬仰?”她反问,出言伤人,眸子深处是燃气的熊熊烈火,把自己的一身吞噬。 “你奶奶其实根本就没有失忆,对不对?”她诘问。 君修怔住,没想到下一个问题会是这样,奶奶确实是没有失忆,但是一开始和她签协议的时候并不知道,是后来,才知道的。 看到君修不回答,可可得到了她猜到的答案,果然,他们一家就是连哄带骗把她当做生育工具来培养的,无非就是想让让沈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她真的太傻了!剩下的问题,关于他和李清浅的过往现在她也不想追问了,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呵呵。她轻笑。“沈君修,你放了我吧,让我离开沈家,如果我再回去会疯掉的。”微弱的声音里是委曲求全,湿漉漉的眸子就快掉下水来,望着他也是极度的无助。 沈君修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一寸寸轻了下去,“呆在沈家,呆在我身边那样困难吗?” 甩开他的手,狠狠地点头,“很困难,令人想窒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别人的有求必应,对别人体贴周到,我……” 嗤——一辆银色的轿车在两个人的旁边急刹。 薛宇恒踹开车门走出来,看到可可,不由分说地就把她揽入怀中,一个措手不及。 “你还好吧,没事在商场转悠什么呢?让你当秘书不是去当好事的大妈的。”被薛宇恒这拥抱搞得喘不过气,如果是第一次肯定会死命地挣扎,但是相处了这些天,这个男人有多大的气力是知道的,根本就是金刚转身,脱了病服就是健身教练,铁打的拳头。生病也不能使之身体变形—— 沉寂了几秒,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没事,医生说的。” “那就跟我走吧,也别上班了,回家好好补补。”薛宇恒说着,拽着她就往轿车后座推,把一尺之外的沈君修华丽丽地忽略了。 本想回头,本想看看他此时的表情,本希望他会走上前来阻止她的离开,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一望无垠的沉默,她坐在薛宇恒的旁边,看着轿车后视镜里他越发遥远的黑色身影,厚厚的水汽蒙上了眼眸,四周的事物系数看不清楚。 “白痴!”薛宇恒在心里小声地说。 【084】陈可可 被爱情缠上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白痴,这话一点儿都没错。 薛宇恒用这个词在可可的身上辩证了一番,很快两个人就回了薛家的别墅,薛妈妈正在做面膜,看到两人阴郁着脸进屋,没敢多说话,向下人使了个眼色,继续做面膜。 “我带她回家。”薛宇恒走过去冷声说了几个字,也没等回复就转身走了,对于这个常年在国外,和爸爸联手摧毁他的幸福,现在又在他面前故作关心的母亲,几乎就剩那十月怀胎的关系了。 所以,“你现在不是已经在家里了吗?回哪个家?”薛妈妈这两个问题没有得到解答,自己的儿子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即便已经知道她不是自己那个心心念念的梁绘茹,尽管也知道她对另一个男人心有所属,可是沉沦孤单的两年的心,再也经不起世事的蹉跎,怕一个梦境就把现实鞭笞地面目全非,就算是找一个人来取代那个位置好了,他想,或许眼前这个善良的女子真的可以把那个空洞填补。 薛宇恒看着咧着嘴笑出小虎牙的陈可可,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呜哈哈——”可可夸张地站在自家的面馆对面,远远地看见门上的招牌,崭新的,亮堂堂的,上面镌刻着四个字——一面钟情。只觉得自家妈妈这次是用了心的,给面馆起了个这样不落俗套的名字,真的是特别养眼啊!她是连跑带跳地窜进面馆得,怔得薛宇恒放慢了速度。 额,这是怎么回事?? 在自家面馆里看到的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是……沈君修!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可可结结巴巴地说着,双腿再也抬不起来,站在第一张桌子处,嘴巴张得可以兜住鸭蛋。 君修穿着白色的制服,手里拿着圆圆的托盘,看到她,浅浅地点头,温柔礼貌地微笑在嘴角延伸开去,“最近我都在这里,丈母娘说最近生意太好,需要人手,我就过来了。” 多么理所当然的回答!丈母娘这样的词语都用上了!可可横眉冷眼地轻哼一声,“现在是怎样?都到我家来守株待兔了,沈君修,你不觉得你这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很无耻吗?” 直接无视面馆里那一对面对面吃牛肉面的痴男怨女,她下手毫不留情,在来的车上就给自己打了强心针,回去就跟妈妈说清楚,她要和沈家断绝一切关系,所有的好处都不要了,最好是让哥哥也重新找工作,虽然,这样的想法在爱钱的妈妈眼里很不切实际,反正她是下了决心的!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样的男人就是很无耻!” “对!”她顺口就接下话,这才发现竟然是吃面的那个女人对着自家男人说的,女人说着倏地从椅子上趴桌子蹭了起来,叉着腰,气势汹汹地望着自家的男人。 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色镜框,弱弱地低着头不敢吭声,看来是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宝贝,你别生气,我和那个女人真的没有什么,你别以为那个女人长得清纯,其实是酒吧的小姐,真的,我不骗你。”男人唯唯诺诺地解释着,一脸恨不得把心都抠出来给女人看。 “切!”女人鄙夷地打量男人,“长胆子了呀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那个清纯的小姐也是叫的小宝贝吧?反正我是不够清纯,去你的清纯,我就是一泼妇~”此话一出,只见桌上的面碗腾空被她操起,对着男人的衣服就泼上去。 额。可可看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男人身上倒挂的面条和飞扬起来的香菜,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可是满脸还是灿烂的。 对!不守夫道的男人就该是这样的下场,女人是不能任由男人骑在头上的!更加确定了自己在沈君修面前的立场,狠狠地剜着沈君修温柔的脸。 “宝贝~。”男人略带哭腔地唤出了声,不顾身上的面条丝,隔着一张桌子,抓住了女人的双臂,“宝贝~你不能这样误会我下去,那个女人的的名字就是肖宝贝,我只能喊她宝贝呀,我真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果然,可可看到那个女人的怒气倏地降低一截,这个,怎么姓肖就算了,还宝贝,这个……众人都满头黑线。 “看你那个德行,你还是不是男人,走,跟我去商场!”女人上去揪住男人的耳朵,冲冲地往外走,放下十块钱在桌上。“这次就饶了你,下不为例!” 故事圆满。可可在一边看得浅笑起来,这样的事情真好,误会解除,两个人继续朝着美好的明天冲刺,可是,真的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误会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085】沈君修 “君修,把这碗面给隔壁的李阿姨送去,不要收她的钱哦,昨天我还在她那里拿了瓶酱油。”陈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的牛肉面还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 君修点头,“我知道了。”待陈妈妈把面碗端放在托盘上之后平稳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怎么就……可可看着那走出去的白色背影,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家的妈妈,“妈,你怎么请那样的人到我们家的面馆里帮忙啊?你缺人可以叫我呀,我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你让一个大少爷干这样的事情未免……” 没等她说完,陈妈妈把话接了过去,“你这个死丫头,你还好意思说,是人家君修主动过来帮忙的,哪里像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就知道跟着别人跑!”陈妈妈恨铁不成钢地在她的脑袋上拍去。 看来自己又被人恶意丑化了。她愤恨地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等着那个罪魁祸首回来。 薛宇恒一直站在门口,本来,他是打算带她回来和她的妈妈交谈的,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君修会出现在这小面馆里,而且还当打杂的小工,和他背后庞大的家世比起来,太不相称了,从侧面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的用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着可可气成青色的脸,原本要信步进去的想法被打压下去了。而她,俨然只把目光和注意力放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君修提着一大袋红色的苹果走进了面馆,递给陈妈妈,“这是给您买的,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所以……” 陈妈妈喜笑着接过君修手里的大袋苹果,眼睛都快被眼角的皱纹覆盖了,一只手伸出去又局促地抽回来,“你真是太好了,每天都给我买东西,家里都快放不下了。” “这不是可可回来了吗,她也爱吃。”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眼底是笑意。 原本是要质问要爆发的,她已经鼓足了气要和沈君修摊牌,可是,面馆的门口一下子出现了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说要吃面,于是,她忙着招呼客人,晕头转向地忙到了天黑。 “可可,陪君修去买些日用品,今天晚上我要留他在家里住。”可可的手刚伸进洗碗盆,被妈妈拽了出来,指尖有白色的泡沫,散发着洗涤剂的清香。 她的妈妈未免也太热情了吧,果然是招架不住有钱人,在钱的面前她的妈妈绝对是一等一的盲人!她鼓眼瘪嘴,“不去,他和我们家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把他留在我家!” “陈可可,要是你现在不去,那你今天晚上就露宿街头!” 从小到大就没能斗过自己的妈妈,连小时候看动画片都瞒不过妈妈,她的人生从来就没有发芽过,也太悲哀了!她不得不和沈君修一起向街道尽头处的小超市走去。 把沈君修带到小超市的门口,“你进去选吧,需要什么东西就拿,但是,大少爷,这次是我买单吧?”看到沈君修点头表示自己身上没钱后才字字铿锵地接着说,“所有的东西不能超出五十块!我全身上下就只有五十块钱!” 一脸嫌弃地看着沈君修走进小超市之后自己在路边蹲着,仰着脑袋看头顶黑色的苍穹,稀稀疏疏有几颗星子坠在上面,仔细一看好似在移动,遥遥地愈发不清晰。 “咳咳。”听得身后两声咳嗽,她没有回头,直到一只冷冰冰的大手趴在了肩膀上,吓得她差点跌坐在地上。 “薛、薛宇恒,你怎么还在?”看到薛宇恒遁入眸子的脸,她松了口气,索性不是遇到流氓,差点忘了,自己是和这个男人一起回来了,而且前面的几个小时还华丽丽地把人家给撂在了一边。 自知理亏,说话的声音就小了,“那个,之前实在是太忙了,不好意思。” 薛宇恒笑着摇头,“没事,我有看到你们很忙。”故意把你们两个字说得铮铮,“所有没有打扰你。”说完,斜靠在身后的路灯柱下,望着她似有若无的笑。 只觉得从脚心升腾起阴冷,“那你该回家了吧,这么晚了。” “亲爱的,你忘了我跟妈妈说是和你一起回家吗?我怎么能一个人回去,今天晚上我去你家住,怎么样?很欢迎是吧?”薛宇恒说着竟是一反常态地伸出手臂勾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死死地钳在了自己的臂弯。 今晚住她家!是不是听错了?“那个……薛宇恒,我家很小的,你去了没地方安置,乖,你还是回家,家里有大床,睡着也舒服,别在这里瞎折腾。” “没事,亲爱的,到时候我们睡一张床,那打杂的小弟就睡沙发,或者不睡也行,你说我这样安排很适合吧。” 【086】龙争虎斗 黑线,满脸都容不下的黑线。可可被薛宇恒箍在臂弯,大口地喘着气。 果然平时是跟这个家伙太亲近了,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自己还被卡得没法赶他走,真是太让人抓狂了! “可可,我已经把所有的东西买好了,你可以去……”君修笑眯眯地走下超市的阶梯,以为她就在外面,乍一看,竟然是两个人,而且以如此亲密的姿势,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不管收费小姐异样的表情,冲了上去。 大而有力的手倏地抓住了她腾在半空的手,她被捏得生疼。 “薛宇恒,你给我放开,她是我沈君修的老婆,你立刻把你脏兮兮的爪子拿开!”君修怒视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薛宇恒,涂墨的眉斜斜飞起,英挺的鼻翼,斥出怒气,他是真的生气了。 薛宇恒痞笑,不紧不慢地放开了可可,望着君修生气的脸,修长的手臂竟然搭在了他的肩上,看起来竟像是关系要好的兄弟。“哟哟哟,这还是广大女性心中的温柔公子沈君修吗?没想到生气的脸更加迷人呢!” 君修没有回答他,眼底的怒气没有散开一分一毫,捏着可可的手也松了开,“最后警告你一次,陈可可是我沈君修明媒正娶的老婆,你离她远一点!” “啧啧啧,亲爱的,我进去买我们晚上需要的东西,你在外面等着就好了。” 薛宇恒直接无视了沈君修,踱着步子进了小超市。 可可站在君修的旁边,看着君修煞白的脸,心里倒是一点怒气都没有,被一种感觉填得满满的,至少,这证明了他是在乎她的,不是吗?就算最后没有结果,她还是满足。 脸上的笑容就这样荡漾开去了,一抬眸,却对上他阴冷的眸光。 “我去付账。”借机逃窜。 这样一下子多出两个人的晚上,注定无法太平,最让人抓狂的是,自家的妈妈还找了个烂理由不回家过夜。此时的陈家小屋,就剩下陈可可,沈君修,薛宇恒三个人。 三足鼎立的局势正式形成,并且呈现陈可可一方即将拜倒的形式。 她已经在小沙发上看了两个小时的电视了,回头看沈君修和薛宇恒,还坐在餐桌旁,而且是面对面地坐着,两个人的手里分别举着红棋和黑棋,目光相接,电石火花,这个姿势似乎已经保持了两个小时了,每一次广告时间回头都是这样的动作和表情。 干脆拿刀把对方砍倒好了!这样沉寂的对峙看得她心惊胆战,抬头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是半夜十二点,这是一天中最为诡异的时刻,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常常地叹了口气,摇头,有钱人的脑袋果然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都怪那个薛宇恒翻箱倒柜地从他哥的房间里找出这样一副残破的象棋,真是家门不幸啊~自己又不能进屋睡觉,要是两个人真的到厨房拿刀来厮杀,指不定她下半辈子就在监狱里度过了。越想越是害怕,蹑手蹑脚地朝厨房走去。 把菜刀藏起来!这是她此时最要做的事情。 薛宇恒余光扫到了正在移动的可可,吹了声口哨,“亲爱的,你这是要干什么,还拿刀呢,是想要给我做吃的吗?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叫我怎么能不更爱你。”说就算了,一个黑棋稳稳地落在棋盘一角,隔空给了可可一个飞吻。 啊!可可吓得轻叫了一声,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索性没有砸到脚背上,可是把她吓得脸色泛白,更是把不远处的沈君修和薛宇恒都吓住了。 君修扔下手里的红色棋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抓住她的肩膀,“你是猪啊!”上来就是一句怒骂。 原本就被吓住,再被沈君修这样一吼,湿漉漉的眼睛忽地就腾升起茫茫白雾,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凝聚成水珠,垂落了下来。“对!我就是猪!”仰着头负气地望着他微怔的脸,猩红的眼眶水光盈盈。 下一秒,她已经从他面前埋着头跑开,一直手捂着嘴巴,一只手在空中打出弧线。 她在他的面前就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薛宇恒轻轻地把棋盘的黑棋移动,暗暗地笑。 “沈君修,你输了,承认吧。”薛宇恒痞笑着看着从厨房阴着脸走出来的沈君修,得意地说,挑眉示意他看桌上的棋局。 君修无所谓地瞟了一眼,“既然你那么想赢,那你就赢好了,我不在乎。”说完就朝着大门走去。 薛宇恒快一步上去抵住了门,“沈君修,这样就想逃,你也太没种了吧,你不会就真的是那种躲在温室里的花朵吧?这样的你真的很逊!”薛宇恒故意伸出骨节修长的手在君修的脸上轻屑拍打,一副挑衅的表情。 “滚开!”君修一拳打在薛宇恒的脸上,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出手打人,“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取得胜利,不需要你管!”说完,推开抵着门的薛宇恒,摔门而去。 【087】地震 可可自然不知道外面上演了这样一出好戏,此时正趴在床上哭得正欢呢。自然遇见沈君修,她的哭点就变得低了,一丁点委屈就变得眼眶红红,然后饱满晶莹的泪珠子就簌簌地滚下来,真是把脸都丢尽了! 一边抱怨自己,一边抱怨沈君修,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耳边一直有持续不断地咯咯声。 “陈可可,地震啦!快跑啊!!!” 地震?地震?原本还在拿着盆子接天上掉下来的金块,听到这两个字刷地从被子里钻出来,金块也一下子没有了,一闪而过的失落。 砰砰砰——伴随着拍门声的还有薛宇恒那欠扁的声音,“陈可可,地震了,你快点出来,快点呀!” 只觉得自己身下的床在左右晃动,二话不说跳下了床,这才发现,自己昨天晚上根本没有脱鞋。 如果是在几年前,她大概不会相信这个城市会发生地震,那不是小日本那片弹丸之地才会发生的事情,在我们这个广袤富饶的国家怎么可能,直到那次祖国的西部发生了八级地震,在教室里睡觉的她被许樊背着磕磕碰碰地跑到教室外面,她才明白,现在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其实,能够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把一颗心都死死地压在许樊身上,如果在地震中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从教室里背出来,你也会对他死心塌地地好。 打开门,看到薛宇恒惊慌的脸,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地震了,你还傻乎乎地站着干什么,逃命啊!” “哦。”应了一声,被薛宇恒拉着就往外跑。 直到跑到楼下的平地,撑着双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看到薛宇恒站在自己的旁边若有所思,似乎一点都不累。她环视四周,发现除了她和薛宇恒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这个…… “薛宇恒,你耍我?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跑下来了。”狠狠地剜了薛宇恒一眼,不满地撅起嘴。 薛宇恒阴着脸,表情凝重地望着眼前的五层楼,冷冷地说,“你自己看。” 这一看还得了,整栋楼都在晃动,忽左忽右,好像随时都可能朝着她倒塌,真是地震了,必须得马上叫其他人出来呀!刚要张嘴,被薛宇恒的大手堵住,他对着她凝眉摇头,“沈君修还在房间,我刚才忘了叫他了。” “什么?”她睁大眼睛望着薛宇恒,嘴巴被捂住,发出闷闷的声音。 “我说沈君修还在你隔壁的房间,昨天晚上我没有睡觉,把床让给他了,刚刚出来的时候忘了叫他。”薛宇恒沉沉地说。 “薛宇恒,你为什么不早说!”听到这里,她的嘴巴已经一口咬上了薛宇恒右手的虎口,薛宇恒吃痛松开了手,看见她已经朝着楼梯冲了去。 “你现在不能上去!”薛宇恒跑上去抱住了她的腰,死命地往后拖,“你不能上去,现在很危险,要是房子塌了谁也救不了你!” 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其他人的话,满脑子都想着沈君修的安全问题,他怎么可以还在自己的家里睡觉呢,再看眼前的楼,越发地摇晃了,不行!她必须上去把沈君修救出来。“你放开我,薛宇恒,你放开我。” 薛宇恒加大了力道,把她死死地箍在怀里,“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薛宇恒,要是我今天不上去,我会恨我自己一辈子,我也会恨你一辈子!”她在他的怀里扯着嗓子大吼,双脚脱离了地面不停地空中晃动,就是挣脱不开薛宇恒的钳制,要是她是个男人就好了,要是她是个男人就不会被薛宇恒制服。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呢?你以为谁都像你们这些小青年一样血气方刚啊,真是的,还有没有教养!” 一个黑色的垃圾袋从三楼上的窗户里扔出来,随之被看见的还有那半张欧巴桑的老脸,可可眼睁睁地看着那包黑色的垃圾坠落到地上,散落开去竟然是西瓜皮,啪啪地溅开去,还有一块瓜皮蹭到了薛宇恒的脚边。 额,一下子,整个楼不晃动了,稳稳地立在自己的眼前。 “可可,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周举辛从另一个楼梯口走过来,手里拿着黑色的档案袋,看到她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困在怀里,不由地皱了眉,输给一个沈君修就算了,至少沈君修比自己温柔比自己帅气,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痞子气十足,看着就敌意横生。 “周举辛,刚刚是不是地震了?”她鼓着眼珠弱弱地问站在旁边的周举辛,现在的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解谜。 薛宇恒知道自己的谎言即将被揭穿,松开了困着她的双臂,看着这个叫周举辛的男人朝着可可走过来,而且还宠溺地在她的额头上弹去。“你是不是睡傻了,地震?你再等几辈子都不可能地震!” 可可黑下脸,咬着牙转向身后的薛宇恒,“薛宇恒,你这个王八蛋,超级无敌王八蛋,我讨厌你,讨厌你!” 【088】许樊 “还不是你自己傻,其他人我也骗不了啊。”薛宇恒无所谓地耸耸肩,痞气十足。 可可自知说不过眼前这个甚是痞子的富二代,只能撇嘴看向身后怔怔的周举辛,“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房子在动啊……”显然是底气不足,反正此时看旁边的五层楼,哪里还有晃动,比埃菲尔铁塔还稳当呢! “我看你是没睡醒!”周举辛又拿着手里的档案袋对着她的脑袋敲去,从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番,头发蓬乱,脚丫子不安分地靠在一起,竟然没有穿鞋就跑下来了,真是可爱,忍不住就笑出了声。“你还是回去睡觉吧,免得再吓着别人……”这话听着还算委婉的。 可可这才发现自己通体的打扮,特别是头发,几根葱毛死皮赖脸地垂在眼前,晃得脑袋又开始发晕,在看自己的脚,居然没有穿鞋,“哎呀!”大叫了一声就朝着楼上跑,还不忘回头狠狠地剜一脸看好戏的薛宇恒,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看不出来这小毛孩还挺受欢迎的。”薛宇恒勾起唇角瞥了一眼旁边的周举辛,眼神一直锁着陈可可跑开的背影。 “这与你无关。”待到可可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举辛才淡淡地应了一声,拿着文件出了小区。 她确实是讨人喜欢!薛宇恒放下嘴角,弱弱地说。 可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自己的家跑去,简直是归心似箭啊! 可是—— 楼道里响起一声悲嚎,紧接着就看见一个浅粉色的身影蹲到了地上。可可看着自己脚底的碎玻璃,翡翠色的发出阴冷的光。自己竟然被暗算了。“哪个没心没肺地把碎酒瓶扔在过道上,这也太缺德了吧!”一扭头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碎开的啤酒瓶,俨然就是凶器的出处。 这才发现刺痛感十足,哗啦啦如小溪流水般冲进了脑门,咬着牙看着那翠绿的玻璃片,想伸手去拔又怕弄巧成拙,要是弄得更进去了怎么办!“真是太没有良心了,这是人过的地方,随便扔东西也太没有道德了吧!”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要教育,这样的人确实是需要感化。 “大清早地吼什么吼,吃饱了没事干呀,活该!”一旁的褐色房门倏地打开,欧巴桑的脸让她肃然,额,不就是那个往楼下扔垃圾的大妈嘛,真的是—— 砰——还没来得及感化,大妈就把房门关上了,还大义凛然地留下两个字,“活该!” 无力望天,果然就是悲催的一天,被薛宇恒戏弄就算了,关键是白当心沈君修一场,现在想想,也真够白痴的,真是没有睡醒!咬着牙站起身,扶着右边的黑色栏杆,抬着一条腿吃力地往上走,索性只有两层楼,回家后等自己处理伤口吧。 所谓祸不单行,就是这样,当你被人耍了一番之后又踩上了玻璃,等到你爬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自家的钥匙,疼痛难耐也不计较了,在此危机时刻,出现的居然是自己讨厌的王八蛋!一口气怎么也顺不过来,可可狠狠地把头转到一边,不看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许樊。 “你的脚怎么了?”许樊并没有识时务地快速离开,而是停在她的面前,做足了关心她的样子,看她不理睬,也不像以前一样生气,反倒是放低了声音,再次关切地问,“你的脚受伤了,需要立刻消毒。” 她是想不理眼前这个王八蛋,可是,人家都这样低声下气了,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呀,不能不理吧,挣扎之后,冷着脸望向了许樊,微微怔住,什么时候许樊都开始留胡子了,黑色的密密地蜷在上唇的上方,成熟了不知多少倍,和记忆中的老大相去甚远,惊得没有发出声。 “你怎么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不穿鞋乱跑就不说了,还不看路,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不管你的事。”原本是要这样反驳,他现在说这样的话不是假惺惺吗?可是话还没有出口,许樊就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她的面前,蹙着眉头观察她脚上的伤,比任何人都关心,于是,那几个字就再也没有说出口,看着他的表情,除了吃惊还是吃惊。 许樊弯身打算把她抱起,她吓得向后退去,“你要干什么?”战战兢兢地问了出来,在很久以前,她和许樊还没有闹翻,她受了伤他总是站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嘲笑,说她笨,说她傻,此时,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几乎都要从联系圈里淡开了,一下子对她关怀备至,任谁都会怀疑这关心的出发点。 “你站在门口不进去不就是没有钥匙吗?看你的脚一直流血,去我家,我给你消毒包扎!”许樊冷冷地甩出这话,打横就把她抱着朝自己的家走。 可可自然知道许樊的家就在自己家的楼上,只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已经搬出家很久了,怎么突然会回来了,心里忍不住好奇,也问出了声,“许樊,怎么突然回家了?” 【089】沈君修 许樊苦笑,“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且说君修昨天晚上从陈可可的家摔门而去,他并不是生可可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怎么就不能好好地和她说话呢,明明是关心她,说出来的话就是那样不中听,在其他人面前他都可以装得温柔如水无可挑剔呀,回了家,拿了几套换洗的衣服,他是准备在她家打持久战了,反正也得到了奶奶的大力支持,公司的事情暂时交给游手好闲的老头子。 一颗愉悦的心在看到可可被许樊那个男人抱在怀里时,怒气狂燃,走上前去挥手就是一个勾拳,要不是身后有坚硬的墙壁,可可和许樊都会翻倒在地。 许樊的嘴角顿时溢出了腥红的血,触目惊心,看得从小崇尚暴力的可可都呆若木鸡,幸好许樊经得住,不然她现在还不被扔在了地上,只是,沈君修是不是太过暴力了,平时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太不可思议了,而且,现在都是满满的怒火。 “姓许的,你把她给我放开,你凭什么抱着我老婆!”沈君修走过去欲要躲过可可,敢情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东西了。 许樊原本就心情不好,被沈君修一搅局,也是一身的怒气,他虎视眈眈地望着沈君修,没有打算放开可可的意思,“大少爷,别以为有几个子就可以威胁我,我许樊不吃这套,你沈家的人都是喜欢这样仗势欺人吗?” 被许樊大力地抱在怀里,热得喘不过气,一张脸也憋得通红,无奈自己脚上受伤,不能擅自嚣张,要是现在被摔在地上估计残废都有可能,于是她的小爪子就本能地抓住了许樊的双臂,只是本能。 君修眼尖看到她这微小的动作,他可没有觉得这是本能,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无视他,但是,他顺其自然地把罪名丢在了许樊的名头上,捏紧拳头就要再次攻击。 “上次就该把你废了!”拳头捏得咯咯响,怒叱着许樊。 “狗眼看人低!”许樊被这句话给激怒了,把可可放在身后的台阶上,两只手快速地捏成了拳头,“姓沈的,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废谁!”不等话说完,整个人已经先一步冲了上去,扎实的拳头稳稳地落在了沈君修英俊的脸上,马上就挂彩了。 许樊从小学开始就是打架找事专业户,每天下午放学都在巷子口收纳手下,小区的霸王非他莫属,揍人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可可坐在台阶上,之前沈君修那一拳还让她以为沈君修是个打架的能手,可是现在看来,许樊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她以前还是他的忠实粉丝呢,气势果然不减当年。 沈君修的嘴角的血积聚地多了,已经流到了下巴底下,直到沈君修被许樊按在了墙上,眼看一拳就要落下去。 “不要打了。”她两只脚踩在地上,冲了上去,挡在沈君修的前面,她比沈君修矮了半个多脑袋,完全挡不住沈君修看许樊的视线。 她看得许樊眼底熊熊的怒火,这么多年,还没有见他这样发火,凶神恶煞,特别吓人,说话的声音也自觉地放低了,“许樊,别打了,他根本打不过你,你从小打架就那么厉害,不用再争个高低。” 许樊愣了一秒,让她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没想到下一秒,“滚开,今天我就要废了这个仗势欺人的大少爷,他们沈家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大手一推,因为脚底受伤的缘故,整个人斜斜地栽了下去,而身后的沈君修也没有反应过来,伸出去的手只是滑过她的衣角,看着她的脚崴了一下,紧接着就背向后地滚下了楼梯。 “陈可可——” “可可——” 交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听得清楚,只是已经没有机会回复了。 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只觉得全身盘踞的骨头都散了,一块一块,摔得七晕八素。 自从遇到沈君修,三天两头地在医院里穿梭,住院出院,如此反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宿命,前世欠了沈君修太多太多,或者说上辈子是沈君修的妈,他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把他给抛弃了,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摊上呢,对,一定是这样! “沈君修,我上辈子肯定是你妈,我是你的亲生妈妈!” 君修坐在病床旁,看着她紧紧颦起的眉,一筹莫展,听得她这样大叫出了声,吓得欠身,这又是演哪一出?结果她的眉头还是紧颦,欲言又止。 【090】坦白 梦魇缠绕,费了全身的气力才勉强睁开了眼,看到君修忧心忡忡的眉眼,心尖处顿时冒出了酸酸的汁液,涂染地遍身都是。 他的嘴角和眼角都是青紫色,看得见肌肤里层暗藏的血丝,不知道有多痛,不知不觉就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想要攀上他的伤口,只是忽地又怔在了半空,一动不动。 “很痛吗?”君修终于是等到她睁开了眼,眸海深处一闪而过的忧郁,望着她已经打上厚重石膏的右腿。 额,声音还是这么温柔,如丝绸滑过柔嫩的肌肤,软软绵绵的,好惬意。她记得,第一次因为沈君彦的事情住院,他就是这样温柔地呆在他的身边照顾,放下手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似乎是全心全意地只为把她照顾妥当。大抵就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吧,对于许樊,不过是青春期的骚动,或许会不满会愤恨,可是不会是这样的害怕,这样的不自信,甚至觉得一个转身他就会彻底地消失。 可是他呢,完美如他,这次守在她的病床边上,心情是否一样? 看到自己也是被审视着,可可尴尬地扭头,然后摇头,“不痛,一点都不痛,我陈可可可是铁打的身体,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话刚落地,声音都还停滞在空中,那打石膏的腿一不小心就磕到了床沿上。 “啊~”忍不住叫唤出了声,眼泪都疼得蓄在了眼底。 果然是言多必失,这简直就是自打嘴巴,再也不敢和沈君修对视了,弱弱地把脑袋转到一边,咬着牙不吭声。 君修起身,强迫着把她的脑袋搬来面向自己,紧紧地把她锁在自己的黑色瞳仁里,知道她不敢再躲闪才开口说话。“干嘛要躲着我?”他问,言语里透着无奈。 躲着?是的,就是躲着,自从那天知道他和李清浅非一般的关系,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坏透了,她在心里咒骂了无数遍,决意要和他断绝关系,可是,这又岂是说到想到就能做到的,在薛宇恒家住的几天,她才明白,什么是一眼便倾了天下,以前就觉得那样的句子很感人,很羡慕,直到自己也那样之后才明白,倾天下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可是,沈君修已经有了李清浅,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算可以袖手倾天下那又怎么样呢?不过是执迷不悟罢了。 如果没有在自家的面馆里和他再次交锋,现在的自己心里会更好过吧!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她轻笑,没有露出那会放光的小虎牙,看起来很是勉强。 君修点头,伸出自己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略微冰凉的手,紧紧地捂住。“问吧,早就想回答你的问题了。” 可可抿着唇,真的要问出来吗?要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那怎么办?要是……内心无限挣扎,咬着唇,蚊蚋般地问出了声,“沈君修,你和李清浅是不是很相爱,你们是不是……”已经在背地里有了孩子,当然,‘有孩子’这几个字没有问出来,只是闪烁眸子闪烁着光紧张地望着他。 君修并不是很吃惊,在她多次在自己面前提起清浅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在乎的,在乎他心里为别人留过多年的位置。“你在乎吗?” “你先回答我!”她的眉头倏地皱起,不满地望着他,看他就是不想回答! “很多年前,我依赖过清浅。”君修起唇,看到她睁着眼睛充满好奇地望着自己,继续接下去。“清浅比我大了半岁,认识她的时候是失去妈妈面对后妈的特殊时期,心理上就适应不了,每天都闷着脑袋不说话,谁劝都没有用,连奶奶都拿我没办法,可就是她有办法,女孩子本身就比男孩子成熟地早,也比较听话,每次看到我心情不好就给我牛奶糖,而且还给我讲故事……” 可可看着沈君修一字一句地说着,淡淡的,似乎还浸着氤氲的香气,那被墨汁挑染过的眉斜斜地悬在眼上,黑色的瞳仁深邃悠远,就像一个牧师,站在远古的草原上讲解经纶和沧桑的过往,那样尊严并且神圣,让人肃然生敬。 明明就是很简单的爱情,被他那缱绻的语调勾勒出来就是比罗密欧和朱丽叶那生死的爱恋还动人,可可的眼眶泛红,继续凝神看着他的嘴唇翕合。 “你该在她出国前就给她告白,或者说去跟着她去国外,然后把她追回来,不该这样傻乎乎地等她五年!”在君修中场休息的空档,她抿着唇小声地说,听了他的故事她才知道,原来沈君修一直没有在李清浅面前坦白自己的情感,没想到沈君修还有这样软弱的一面,难怪在其他人面前都是温文儒雅的,这个温柔公子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 君修看着她身不由己的表情倒是笑了,薛宇恒跟他说了很多事情,所以,她的心思他已经很明了,不然也不会在此时坦白和李清浅之前的故事,笑盈盈地弯起食指在她的鼻翼上滑过,“如果我早去告白了,怎么会认识你这个陈可可,这该是多么可惜的事情!” “都这个时候了,别安慰我了,我比谁都看得清楚。”她想,他中场休息得真是恰当,如果不出意料,应该是要讲到宝宝的事情了吧,不得不把气捻得更紧。 【091】沈君修 “傻丫头,你在我面前太不自信了!”君修依然是浅笑而宠溺地望着她,如果不是薛宇恒他还不知道她躲着他的原因,也不知道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可是,现在她的所有他都知道了,又怎么能在让她害怕下去,再让她担心下去呢,把她的手捂得更紧,细汗都溢出了一层。 她咬唇,想抽开自己的手,没有成功。 “即使在五年前或者在遇见你之前对清浅有再多的依赖,甚至以为她就是我此生命定的新娘,可是,当你踉踉跄跄傻里傻气地闯入我的生命,因为你的善良,你替抛弃许樊挡了酒瓶,因为你的善良,你二十四小时替我守在奶奶的身边照顾她,因为你的善良,即使再委屈你都不抱怨一句,你太善良,老是让自己受伤,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这样的你让人不得不心疼,不得不想要好好去保护,好好去爱。可可,你懂我的意思吗?”君修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璀璨的眸子急切地盯着她等待一个答案。 关键的时候就是脑袋不灵光,她使劲儿地摇头,明明是该讲宝宝的事情呀,怎么就变成对她人品的肯定了呢,她才不要善良,她才不要! 君修抓狂,这样赤裸裸的告白都不明白,还是真傻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 她就是想问宝宝的事情呀,他和李清浅的宝宝的事情呀,可是怎么都问不出口,这是最关键的问题,成败在此一举!闭上眼睛,“沈君修,我想知道你和李清浅宝宝的事情!” 话一出,呆住的不仅是床边的沈君修,还有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走进来的薛宇恒,他现在就是军事,因为就在昨天接到了绘茹的电话,自己心心念念意中人要回来了,所以帮助这一对傻男傻女算是积善积德,可是,他已经在门口光明正大地听了半个小时了,丫的!没一句话是重点,他在一边看着早就抓狂了,听到陈可可这样的一句话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陈可可!你是傻逼呀!”毫不留情地把手里的花扔在可可的床角,吓得她打石膏的脚瞬间抽痛。 “薛宇恒,你个没良心的,我是病人,病人!!”可可怒叱着站在自己面前嚣张的薛宇恒,那束好看的玫瑰花就被他这样糟蹋了,话说她分不清那晶莹剔透的是什么玫瑰花。反正就是很漂亮,摔了很可惜。 特意把自己打着石膏的脚亮在薛宇恒的面前。 薛宇恒嗤笑了一声,弯着腰,伸出手指朝着她打石膏的脚戳去,笑嘻嘻地玩弄。 “薛宇恒!” “薛宇恒!” 知道旁边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叫出他的名字他才满意地住手了,耸耸肩,斜眼看躺在床上的可可和旁边太过温柔的沈君修,男人呀,不能太温柔,不然连告个白都弄得要生要死,太不让人省心了,早知道就该把台词也给他写清楚,让他背好了再说。这一说就是半个小时,任谁都受不了。 “你们两个终于有一次打成共识了,我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都急得要跳楼了!”薛宇恒一屁股坐在可可的床边,批评眼前的一对男女。 额。可可和君修同时岔气,这说得也太直白了…… “薛宇恒,你小子出去,我话还没有说完!”君修佯怒地望向薛宇恒,挑眉示意他出去,别在这里当几千瓦的电灯泡。 薛宇恒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反正他是看不下去了,自己的绘茹也要回来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可可这个傻孩子得不到幸福,明明就喜欢沈君修,偏偏就是害怕,成天说什么不配,说沈君修和李清浅才是天生一对儿,狗屁!李清浅他妈是谁,谁会有和绘茹一模一样的可可来得讨人喜欢。 所以,帮忙撮合,把可可的心思告诉沈君修,看他的反应,这才知道两个人是互为喜欢,以为会很好办,没想到都是这样磨叽的人,太伤精费脑了。 “沈君修,你一个大老爷们直接说一句喜欢不行啊,兜兜圈圈地说半个小时你不累呀,花儿都谢了!” 君修顿时满脸黑线!无奈地望着薛宇恒,相较于这个薛少爷,自己确实太逊了。 可可把目光转向了沈君修,脸都红了,这个,这个。薛宇恒,你可不能乱说话啊……疑惑地看着君修…… 薛宇恒长长地嗤了一声,捡起床角已经散烂的香槟玫瑰捡起来,扔到可可的床上,“这是他让我给你买的玫瑰花,说了半天都说不到重点,气死我了!” 额,可可汗,薛宇恒,你的话我是真的不敢找重点。 【092】 薛宇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瞪着两个呆怔的人把拳头捏得咯吱响,特别是看向沈君修的时候,眼中迸射出熊熊的烈火,就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人抓狂! “懒得管你们了!我回去好生打理我自己,到时候跟我们家绘茹甜蜜蜜。”说着就是一副向往的表情。 原来男人都可以这样充满幻想,可可看着薛宇恒,黑线就没有停止过,等等,绘茹,他说的是——绘茹,回来了!惊得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薛宇恒,你说,绘茹要回来了?”她的眸底是散开去的闪烁金光,倒像是她即将要获得什么好处。 薛宇恒点头,“是的,要回来了,这次,我真的不会让她再离开了,死都不要。”他说得郑重其事。 是啊,真正刻骨铭心的爱就是该这样的,不管对方在你的生命里消失多久,你还是放不下,你甚至没有办法在自己寂寞孤独的时候接受另一个人,因为,这辈子就认定了一开始的那个人,人的一颗心是不可能容得下几个爱人的。 沈君修,所以你现在对我说的这些话,我都不敢真正的相信。总是被人告知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是当初相信自己的感觉认为沈奶奶对自己百般宠爱是因为失去了记忆,没想到竟是一个局。 心就这样渐渐地凉了下去,望着薛宇恒接到电话后幸福离开的背影,那抹被沈君修挑起的笑意也收敛了。 不敢奢望,温柔如沈君修这样的大少爷会对她一个平凡的小女子心生怜悯和爱意,在中间还有个来李清浅的情况下。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可可把头扭向他,目光却一直流离,没有焦距。“我似乎很累,想休息一会儿,如果你没事了的话,我可不可以睡一下?”忽然的睫毛如蝴蝶的触角,在眼窝处投下薄影,摇摇晃晃。 君修唇瓣翕合,欲言又止,“我和清浅现在只是朋友。” 她抬起来轻笑,差点就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没事,我只是想问,如果沈奶奶的病已经好了,那我们的协议也可以取消了吧,我想要你们沈家一分钱,而且你也别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我哥已经托你们家的福找到了好的工作不是,这已经够了,我想其实你没有必要再呆在这里了,我们……”这才发现心尖处竟然滋生出丝丝的疼痛,像藤蔓一样疯长,然后把整颗心都包裹住,妈密密麻麻不透风。 赶紧猛地深吸一口气,也不看他此时的表情,兀自地说着自己的打算,“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幸好上次没有赶上沈奶奶的寿宴,新闻也被你们家适时地制止了,所以我们结束关系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可可始终保持着微笑,嘴角扬起标准的弧度,估计那些空姐什么的也没她此时做的标准,真是笑得太他妈温柔了! “可可,我们……”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以后也是,这点我陈可可可以向你保证!”她就是故意打断他的话,她就是不要他说出让她动摇的话,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何须让自己一再地纠结,至于妈妈那里,只要哥哥的工作没有问题,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反正哥哥就是一个家的中心全部,她怎么样确实没多大的影响。 君修还想说什么,揶揄着,被突然冲到可可病房的许樊给打压了下去。 许樊二话没说就慌张地跑到可可的病床前。 “彭——”只听得地板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可可和君修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跪倒在病床前的许樊吓得呆住。 “许樊,你这是干什么?”待到可可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挣扎着想把自己躺着的身体支撑起来,甚至想下床去把许樊扶起来。 这还是她认识了十五年的许樊吗?自己青涩年华死心塌地的人,脸上有和沈君修脸上异曲同工的伤,青紫色的枝繁叶茂,唇瓣干裂,四周满是青色的胡渣,似乎随时都可以伸长把与他 对视的人扎到,眼眶微陷,铜仁蜡黄,比昨天看到的样子更加让人害怕,苍老地让人害怕。 “许樊,有什么事情你好好说不行吗?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软弱了!”她愠怒,在她的心里许樊还是有一定位置的,反正作为一个男人不该有这样的举动,示意君修把许樊拉起来。 君修迟疑了一秒,上前拉许樊。 “沈君修,你出去,我有话要和可可说,没你的事!”许樊狂乱地把沈君修推开,大声说道。 【093】许樊 沈君修怔住,望向了病床上一直挣扎的可可,看到她的目光一直锁住跪在地上的许樊,眉眼里荡漾的全是关心。 她总是这样,对任何人都善良,对任何人都不忍心,可是刚刚怎么又对自己忍心了呢?即便心里有浅浅的怒气,君修还是保持了平静的脸色,许樊之前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心软,君彦已经把他废了吧,此时也不会再来缠着可可,到底还是他,所以他会守在这里,再也不能让她再受到威胁。 “你有什么事情要和可可说就说,我不会剥夺你说话的权力,但是请你离她远一点,她现在是病人,经不起你再一次的蓄意的伤害!”君修望着许樊,这样冷冷的说,脸上的温柔也褪去得丝毫不剩,和平时的温柔形象简直是大相庭径。 沈君修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恶毒了,可可凝眉,现在不是权力不权力的问题,问题是许樊跪在她的面前,根本就还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呀,到底是什么事情?看着他一直跪着她也只能跟着焦急,想爬起来,整个胸膛的肋骨都震得痛。 “你们两个能不能先住嘴呀!”终于忍不住放大了声音,眉头紧紧地拧着,焦急地望着许樊。“什么事情你不能站着说吗?这么多年的邻居,你这样不是让我折寿吗?” 许樊不依,仍然跪着,“可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答应帮我我就站起来。” 呵!又是这句话,她陈可可向来不是记仇的人,也从来不会怀疑身边的朋友会对自己不利,这是许樊的这句话,让她想起了沈奶奶寿宴那天,也是他许樊打的电话,让她去那个小医院陪张雅云打孩子,结果被困在电梯里,现在想起都是心有余悸…… 她咬紧了唇,看着许樊那苍老与年龄极其不匹配的连,摇了摇头,没敢答应。 算你这次还知道摇头,君修欣慰地向后退了一步,得到了一点点的安慰,要是她一下子就答应了估计自己得去撞墙。 许樊的脸上顿时布满愁云,用膝盖在向前移动,直到和病床贴着,浑浊的眼珠子上是惊人的血丝。“可可,我妈查出是乳腺癌晚期——” 声线颤抖,哧哧哧就像锯木头的声音。 可可的脸色也瞬间阴郁,甚至咬着牙一个用力把自己支撑了起来,胸腔和石膏腿的剧痛掺杂着脚底的辛辣,整个人差点从病床上翻了下去。 君修隔着两米的距离,欲要上去控制她的情绪,近水楼台的许樊已经一个起身,将她揽入了怀中。 可可只觉得刚刚这个消息震惊地吓人,从许樊的? 第 9 部分阅读 第 9 部分阅读 第 10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10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10 部分阅读 君修隔着两米的距离,欲要上去控制她的情绪,近水楼台的许樊已经一个起身,将她揽入了怀中。 可可只觉得刚刚这个消息震惊地吓人,从许樊的胸膛抽开脸时,她的眼眸上已经是厚厚一层水汽,她的心底或许在抗拒这个事实,可是许樊的表情和脸色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许妈妈就是得了癌症,那种预示着即将死亡的病。 “什么时候的事?”两汪浊泪蓄在眼里,望着许樊,双唇颤抖。 “上个周,医生说已经是晚期,没治了。” “为什么会这样?阿姨平时那么健康,我记得我去沈家的时候还碰见过她呀,我妈不是常常约她打麻将吗?怎么会生病呢?而且是癌症?癌症?……是不是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看似在质问许樊,实则是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许妈妈,这个和妈妈差不多年纪也失去丈夫的人,却比妈妈对自己好的人,她怎么能接受。 那个时候,许妈妈总是把她牵回家,和她好吃的,甚至比给许樊的还要多,许妈妈喜欢给她梳小辫儿,别提有多好看,每次都被其他的同学羡慕,说她简直是有两个妈妈,把没有爸爸的缺憾都盖过去了。妈妈每次打她,她都躲到许妈妈的后面,许妈妈总是帮她说情,说她比许樊聪明听话多了,甚至还说要把她和许樊对换。 这样一个好心的妈妈,怎么能得这样的绝症呢?怎么可以! 终于,眼泪夺眶而出,全数砸在了许樊的衣服上。君修站得更远了,遥遥地望着,像是遥望苍穹上的晨星。她的心里有太多他不知道的感情,也有太多比他珍贵的人,只要一被牵扯被羁绊,大抵就真的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我想去见阿姨,许樊哥哥,你带我去见阿姨好不好?”可可泪汪汪地望着许樊,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叫他了,许妈妈就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亲身女儿来对待的,总是捂着她的小手,让她长大了一定要嫁给许樊做新娘,这样才能加倍地对她好。 没准儿那个时候对许樊死心塌地也是因为许妈妈的关系,自己就是想得到更多的母爱。 许樊轻轻地拍着她颤抖的肩膀,“我就是来带你去见妈妈的,可是,可可,你想清楚,如果你现在要去见我妈妈,就代表你答应做我的新娘,你愿意吗?” 【094】陈可可 可可轻轻地把自己的身体从许樊的怀里抽出,什么叫去见许妈妈就代表答应许樊做他的新娘,这是什么逻辑,胡扯! 戒备地对着许樊摇头,“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你怎么还能如此轻松地开玩笑呢?”湿漉漉的眸子一眨不眨。 彭—— 许樊再次重重地跪在了可可的面前,苍老毕现,双手却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不放。“可可,你知道,我妈从小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娶了你,她现在要死了,难道你就不能发发善心满足她最后的愿望吗?”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就湿了眼眶,流转的波光里全是祈求。 她终究是有情有义的人,抬眸望向一旁的沈君修,小小的心脏就被左右拉扯着,比身上鳞鳞的伤还要痛上几分。 沈君修一瞬便看到了她眼底的犹豫,如果不上前阻止,估计她就是要和这个姓许的男人走了,想到这里,再也站不住了,腿边的拳头捏得咯吱响,一个箭步冲到了许樊的面前。 君修拽住了许樊竖起的衣领,左手的拳头抵在了许樊的下巴处,右手的拳头不由分说地挥了出去。 一声闷哼,许樊吃了一记拳头,整个人由于没有戒备而倒向一方,踉跄着,摔倒在地上,他望着发怒的沈君修却勾起了唇角。“沈少爷,温柔如你也会为了我们家可可生气呀,真是不容易,我以为你们家的人都只会用权势压人呢!” 许樊用拇指把嘴角的血迹抹去,脸上的挑衅的表情。 沈君修再次冲了上去,抓住了许樊的领口,“姓许的,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性,信不信,我可以亲手将你废了!” “呵呵,呵呵。”许樊故意笑出了声,回头看了病床上的可可一眼,“把我废了,你以为把我废了你就可以和可可在一起吗?且不说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沈少爷你根本就没有真诚地对待她不是吗?” 君修的拳头欲要再次落下,却被许樊这句话给阻挠在了半空中,早就没有温柔的弧线,周身都散发着与气质不符的戾气,这个时候的沈君修有了沈君彦的味道。 可可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怎奈自己没有办法上前阻止! 许樊看君修没有动,继续哂笑。 “陈可可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不是你许樊换来换去任意玩弄的哈巴狗!”君修的拳头没有落下却把许樊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哈巴狗?沈君修也太会骂人了吧?这个名词让她极其不舒服。 “沈君修,你不要欺负人!”一出口就是这样一句话,明明只是针对那个词语,落地之后就成了向许樊倒戈的证据。 她居然还帮这个姓许的男人!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和沈如玉那个女人勾结,奶奶寿宴那天她也不会被困在电梯里,差点就出事。他是不想让她伤心才让君彦一起隐瞒,可是现在,她却一心向着这个男人! 君修的怒气油然而上,化愤怒为力气,捏紧的拳头对着许樊的脸狠狠挥去。 许樊一直都处于无力状态,毫无戒备地被打倒在地。 “姓许的,我再说一遍,陈可可是我老婆,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沈君修——你太过分了!”可可看着许樊嘴里冒出来的鲜血,吓得叫出声,本能地想要上去阻止,只是两个简单地动作,整个人笨重地摔到了病床下方的空地上,疼得咬牙。 君修箭般冲过去抱住她,好在脑袋没有落地,送了一口气,佯怒地望着怀里的她。 看到那满谭的担忧,她把头扭到了一边,费力地想要自己坐稳。 许樊已经没有再抹去嘴角的鲜血,望着沈君修满脸的笑意,“沈公子,沈少爷,可可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没错,可是,你似乎忘了你们是签了协议才结婚的,而且,沈家那个老太婆从始至终就没有病不是吗?她就是想把可可囚禁在你们沈家,替你们沈家传宗接代不是吗?可可不过就是你们沈家看上的猎物,被你们精心地圈养,然后完成使命……”许樊满意地看着沈君修和可可的脸变得阴冷。 “沈少爷,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并且参与其中,起了巨大的作用,你真是你们沈家的功臣!大大的功臣!” 没有人知道可可这个时候的心有多痛,被自己喜欢的人抱在怀里,却感觉越发的冷,整个身体几乎是要被冻住,双唇泛白。祈求似的眸光望着沈君修,唇瓣颤抖。 “沈君修,事到如今我想知道一个答案。” “可可,你听我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奶奶……” “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也不关心,我只想知道,许樊说的是真的吗?是那样的吗?” 【095】 君修深瞳紧敛,去了血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踟蹰地挤出两个字节,“可可……”千言万语都在这两个字的背后,被什么用力地压住,挣扎却不见天。 其实,问这样的问题心里岂能没有答案,只是抱着自己仅存的希望去赌一把,如果他铁铮铮地否定了呢?如果他说事情不是那样的呢?那么,她或许说服自己相信。 上次医院的逃跑就已经告诉了她真相,沈奶奶和齐婶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听得绝望。 “沈君修,给个答案吧。”她轻轻地说,如柔风拂面,再也没有更温柔的。“你只要回答是或否,多余的都舍了,这样很简单。” 君修欠身,“我确实是比你先知道奶奶的病其实好了,而且……” “呵呵,对嘛,这样就好了呀,后面的无所谓了。”可可虚弱地伸出手堵住了君修的嘴巴,没有让他多少一句话,她不想再听一句话。 仿若一夕之间就长大了,可以坦诚地面对所以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她裂开嘴笑,露出了洁白发光的小虎牙,印在他深色的瞳仁里,愈发明亮,璀璨胜过了钻石。 可只是一瞬,她扭身扶住身后的床沿,凭着自己逼出来的力气,慢慢地站起来,君修要去搀扶,被她轻柔地拒绝,并且又得到一个笑容,和煦胜春风。 只有她知道此时的心里是怎样的生死沉浮,是绝望吗?一开始也没有多少希望。大抵只是失望吧,深深的失望,让她差点就忘了身负的伤,等转移了注意力,才感觉胸腔处阵阵的痛,眉头倏然皱起,望向另一边的许樊。 “许樊哥哥,我要去见许阿姨,但是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因为你已经有张雅云了呀,她上次不是还让我去陪她打胎吗?” 许樊知道来了希望,快步走到可可的面前,甚至故意把沈君修推到了一边,“可可,你听我说,我和张雅云那个贱人已经分手了,什么孩子,什么打胎,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因为她已经有了另外的男人。” 看到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许樊继续说,“我已经和张雅云断绝关系了,他妈的每天都是在我面前装纯情,背地里和所有的男人乱搞!” 额。可可的脸上冒出黑线,怎么一下子张雅云就有这么多污点了,当初两个人出双入对的时候可是把彼此当做了宝贝呀! 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模样,沈君修在夺取她的身体那天不也是在她的耳边软言侬语说爱她吗?什么是爱?是孤独寂寞时的解闷,还是需要时随传随到的利用。 “呵呵,呵呵。”可可不经意地笑出声,看了沈君修,再看许樊,“还是做男人好!” 被许樊横抱着出现在许妈妈的病房门口,可可的脸上堆砌着失落,冷冷的,牵扯着全身的伤一齐发作,一张脸迅速地变得煞白。 “许樊,带我去见许阿姨吧。”这句话是凝望着沈君修说的,她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陈可可,你不能答应他的要求,你会后悔的,你不能嫁给他!”君修狂乱地走过去拽住了她的手,试图让她清醒,而她却只是笑。 沈君修,陈可可后悔的事情可多了,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是许樊拉开了沈君修,并且狠狠地挥去了拳头,之前一次也没有反抗,现在是想要一次就让沈君修偿还。 许妈妈正巧在打点滴,看到可可被许樊横抱着站在门口,沧桑病症的脸上浮起了笑容,眼窝处的皱纹都叠了起来。 护士小姐打理好一切之后,喋喋地叮嘱了几句,去张罗另一张病床上的病人。 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住上单人间的病房,正如不是所有人都有沈家那样雄厚的家世,翻手为云覆手雨。 可可对着许妈妈露出大大的微笑,两颗小虎牙晃荡了出来,然,整个胸腔迸发的痛楚感让她在下一刻就拧了眉,不安地扭了头,生怕许妈妈看见。 “可可怎么了?”许妈妈看到可可脚上的石膏和煞白的脸色,责问地望着许樊。 “昨天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所以。” “真是的,你怎么不小心看着,可可从小到大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次数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不提高警惕呢,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儿子!”许妈妈又开始对自己的儿子循循善诱。 是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道是十五年来的第多少次,许妈妈就是对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好,每次她犯错,挨骂的都是许樊,不像自己的妈妈,哥哥犯错,受罚的总是她。或许就是这样,她才会崇拜上许樊,一跟随便是十五年。 “阿姨,是我自己不小心的,怎么又怪许樊哥哥。”她撒娇地对许妈妈说。 “怎么不是他,他不是去找你吗?说了不让去他偏要去,肯定是他把你弄成这样的!”许妈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肯定中。 【096】 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媳妇,许妈妈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许樊并没有在自己妈妈面前提过张雅云,也没有在妈妈面前提过沈君修。所以许妈妈笑呵呵地拉着可可的手,一句接着一句都是她和许樊以前的故事。 胸腔处依旧是阵阵疼痛,可可的脸更加苍白,双手都抓住了许樊的双臂。 许妈妈看得越发激动,这两个人真是男才女貌呀,这半个女儿没有白养,正要继续美好的规划。 “许樊,我……” 许樊这才发现她的唇都白了,抱着她出了病房。 君修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可可和许樊母子如同家人一般的谈话,确实是够温馨,其实,那个时候,她日夜守在奶奶的身边,笑容也是世间最美的。 “把她交给我!”待到许樊把可可抱出房门君修才上前挡住了去路,看着她在许樊的怀里娇弱惨白的脸,俊俏的眉头一筹莫展,连一贯的温柔都荡然无存。 许樊怔了一秒,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可可,死死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瓷娃娃一般一捏即碎。“沈君修,不要缠着可可不放,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人!” “她现在还是我法律上的老婆!” “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和你划清关系!”许樊抱着可可蹭了君修的肩膀,欲要走过。 君修反手抓住了许樊的手臂,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我今天是不会让你把她带走的!” “够了,你们两个是不是要我死了才甘心……”可可眯着眼睛,血色全失我唇瓣轻启,自己确实已经没有力气去维护哪一方,脚痛,胸腔痛,心也跟着拉扯着痛。 她痛得晕了过去。 “沈少爷,我说沈大少爷,你是白痴傻逼呀!”薛宇恒对峙地站在沈君修的面前,恨铁不成钢地教育沈君修。 是的,自从自己的绘茹说要回来,他就果断地和沈君修滚入了一个战壕,把可可的心思都告诉了沈君修不说,还帮沈君修出谋划策。男人之间的情谊就是这样,只要不是争抢同一个女人,什么都好说,关系顿时坚如城墙。 只是出去了短暂的时间,回来就看到沈君修和一个男人对峙,那个男人好像叫许樊。只是他没有沈君修的好脾气,直接就你许樊拽出去揍了,此时只有可可一个人躺在病房的床上,外面就他和沈君修两个人。 君修没回答,只是茫茫地望着对面的过道,穿着白色病服的人往来不断。 “沈君修!”薛宇恒怒了,大吼了一声,最讨厌被无视,华丽丽的无视! 君修回神,“你有什么要说了吗?如果没有要说的话我先进去了,点滴应该快结束了。”说完就转身进了病房。 “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怎么都这样死要面子!本大少爷不管你啦,不管啦!”薛宇恒也转身就走了。爱情这个东西,旁人果然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做什么都没办法让两个人坦白心事。 君修悄声走到了可可的病床面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拉下的眼帘,光洁的额头上竟然有了一颗小痘痘,浓密的睫毛如同蝴蝶的触角,在眼窝处投下大片的阴影。 你怎么就这么善良呢?如果我不阻止你就会做许樊的新娘吧,因为他的妈妈需要,可是这次我一定要阻止你,我不能让你用幸福去安慰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可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在医院,简约中浸染着奢华的装饰跌入瞳仁。 怎么又回到沈家了,而且还是沈君修的床上,自己明明是在医院啊,从许妈妈的病房里被许樊抱了出来,碰上了沈君修…… 闷哼了一声,想坐起来,全身仍然是痛得分崩离析,咬紧了牙关,都快质疑医生开的药了。 再次放眼,看到的却是沈君修的脸,黑色的颀长身影从房门处慢慢移近。本能地想要撇开眼却被那眸光逼得无处藏身,只得睁着湿漉漉的眸子与他对视。 尽量装作波澜不惊。 君修浅笑着在她的床头止住步子,把手里拿着的文件亮了出来,白底黑字的文件她也是时刻没有忘记的。 “是要和我解除关系了吗?”她轻声问。 “不是,我要你成为我沈君修实至名归的老婆,所以,这份狗血的合同,必须消失!”话音刚落,君修修长的手指已经在文件上流离,哗哗的几声,全是白色的纸屑。 “现在,我宣布,陈可可,你是我沈君修的老婆,全世界,我就只宠你一个人!” 【097】一吻天荒 【097】一吻天荒 她呆住了,看着君修把白花花的纸屑毫不留情地扔进一边的垃圾桶。 “沈君修,你别老是把我当猴耍,之前的那些事情我都没用打算计较,可是你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太过分了。剩下的几个字隐没在了君修的温润的唇瓣上,沈君修只用了半步就贴到了她的床沿,并且深情地弯下身,用自己的唇抵住了她的唇,看到她从躁动变得安稳甚至配合之后,才意犹未尽地坐在了床边上。 她的脸已经熟透,拉起被子准备遮住自己娇羞的脸,“沈君修,你根本就不是温柔公子,你就是一流氓,简直就和沈君彦一个德行。”她小声地低喃,怕他听不见,又怕他听得太清楚。 君修勾起唇角,笑意嫣然。“我和君彦本来就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你说怎么能有太大的差别呢?如果差别太大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质疑我们的血缘关系,特别是你。”他说着竟然亲昵地弯起右手的食指,在她露出的鼻翼上轻轻刮过。 “我,我怎么了?”她没好气地反问,明明自己是受害者,怎么到了他的面前就底气不足了呢,太郁闷了! “你一开始不是以为我是同性恋吗?” “啊?这个……你都知道……”她结巴了,赶紧把脸撇到一边。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君修说完,上半身又低了下去,一只手扯掉了她遮遮掩掩的被子,一只手扶住了她的小脑袋。 温热的唇再次堵上上略微冰凉的唇,舌尖在彼此的口腔里婉转。 “沈君修,我还在生病,我是病人,你不能这样折腾我!”她嗯嗯嗯地挤出这几个字。 君修就是不住手,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缠绵悱恻忘我的吻,直到将她的身体也染上了温度,一吻天荒。 “沈君修,我坚持不住啦!我要动手啦!” 砰——一声闷响,两个人双双跌入床下,幸好床不是很高,而且沈君修在下面垫背,可可才没觉得有多痛,只是旧伤被震得瑟瑟发疼。 “沈君修,你也太……不要脸了……”此时的可可伏在君修的胸膛上,她的脸下方就是君修温柔深情的脸,幽黑深邃的眸子紧紧地锁着她,让她说话再次结巴。 “你!”君修又一次把湿热的唇堵了上去,修长的双臂更是不耻地绕过了她的双肩,把她整个人钳制在了怀里,手掌还控制着她的脑袋,让她不由地随着他的动作转动,配合的极好。 男人啊!果然都没有什么正人君子,就连沈君修这样的都干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指望其他男人坐以待毙吗?那个姓柳的谁,当初是不是生理上有问题呀! 感觉身下的他有了异样的反应,可可想要抽身,可是他的手竟然一路下滑,直接无视了衣服的屏障。 她可是真真正正地在重病阶段,怎么可以! “咳咳咳。”门口适时地传来了上了年纪的轻咳声。 君修这才停止了一系列的想法和动作,脸上也是微红,把可可从地上抱起,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上,甚至还温柔地替她掖好了被子。 这也变得太快了,刚刚就一恶魔,现在又扮演王子。沈君修,你真是实力派! 出现在房门口的竟然是沈奶奶,没有齐婶的搀扶,她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背竟然有些许佝偻,老人的龙钟老态一览无余。 倏地就把之前得知她骗了自己的事情给抛开了,这样一个老人,自己又何须去斤斤计较,毕竟,在沈家的那些日子,沈奶奶对她确实是千般万般的宠爱,把她十八年损失的疼爱都补足了,大有过之不及的趋势。 “沈奶奶。”她起身打招呼,虽然胸腔处被扯得疼,眉头也微微凝起,但还是成功地坐了起来。 “你不要坐起来,不要动,这么严重的伤怎么能随便动呢,你这小身子骨怕是要被你折腾得四分五裂了。”沈奶奶关切地走上前来,走得急,步子都乱了。 长辈的心她应该可以理解,特别是这样的大家庭,明里暗里有着太大的压力,就像之前死皮赖脸和她作对的沈如玉,为了几个钱,老是做一些不孝的事情。 “我没事,好着呢!我陈可可就是铁打的胫骨,这点小伤奈我何?”说说还不解气,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胸脯上,整个人痛得差点晕过去。咬紧了牙关,尴尬地挤出笑容,“好像真的有一点点受伤了,休息,休息,明天就好了。” 打肿脸充胖子,这就是下场!她在心里小声地责骂自己。 【098】 “好好好,那你好好休息,我这老太婆就不打扰你们了。”沈奶奶这话显然是别有深意,可可瞟了旁边的沈君修一眼,始作俑者倒是淡定自若,自己倒先把脸红了去了,这什么世道呢!就差没有用被子把自己活埋! 沈奶奶和蔼地拉住了可可的手,看着她绯红的脸笑意更浓,“你和我们家君修是最配的,等你好了和我老太婆谈谈,好不好?” 看到沈奶奶那殷切的眼神,她能说不能吗?要是伤了这沈家奶奶的心她还不被拖出去斩了!赶紧连连点头恩恩地答应。 沈奶奶被君修搀扶着走出房间,她隐隐约约地听到这样一句话。 “这次你可要好好跟可可说清楚,之前的事情就是我们沈家不对,是奶奶我不对,你别放不下面子,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给我好好地表现,要是让可可再离家出走,我也不要你这个孙子了!” 额,这哪是一个奶奶和孙子说的话,俨然把她的低位拔高了呀,不过,心里那滋味,还是甜腻腻的。 小时候没吃够的棉花糖,今日也吃得差不多了。 沈君修,我现在是质疑你感情的勇气都没有了,他们说,只有真正爱你的人才会给你缠绵悱恻欲罢不能纠缠不休的吻,刚刚那吻,我已经感觉到你的爱意。可可这样想着,竟然睡了过去。 “沈君修,你居然让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你真他妈不是人!” 迷迷糊糊中被这粗暴怒气的声音震醒,以为是做梦,拉开眼帘就看到房门口对峙的君修和君彦,遥遥地看见君彦身上熊熊的怒气,无处遁形。 这又是怎么了?怪事连连有,今年特别多! “小声点,她还在睡觉,别吵醒了。”一听就知道是君修温柔的声音。 “这时候知道关心啦,早干嘛去了,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受伤,你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我跟你说,沈君修,要是你照顾不好她就交给我,别把她往火坑里推,就你一个人舍得,其他人都舍不得!”君彦的怒气是难以抑制了,上前抓住了君修的衣领。 “我是你哥,我有自己关心她的方法,轮不到你教训。”沈君修的好脾气也被磨蚀殆尽,声音略带强硬。 “就是因为你是我哥我才相信你,把陈可可交给你,换做是别人,当初我就不会做那样的决定!你好自为之,要是我下次回来又听到这样的消息,沈君修,别怪我不把你当哥!”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最好是这样,而且我希望你把和李清浅的关系断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可可上次走是因为那个女人!” 君彦说完,转身走了,留下一个人在走廊上伫立了几秒,进房间。 她赶紧装作睡着,直到他走近了才睁开眼睛。 “你醒了?”君修小声地问,温柔地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温热的一吻,“你的身体真凉,凉得让人心疼。” 禁受不住他这样温柔似水的表情,故作生气地剜了他一眼,“沈君修,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了,我可是身负重伤,禁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君修和君彦的话她听得再清楚不过了,就和吵架一般,她想不听都不难。 原来,沈君彦对她也……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一直觉得沈君彦那样的男孩子霸道得蛮不讲理,那次看烟火说的话她都快记不清了,只觉得他是开玩笑,没想到…… 老天爷对她似乎多了眷念,从遇上沈君修开始她就受到了很多人的宠爱,她很幸福。 “沈君修,我听到你和君彦的对话了。”她小声地说。 君修点头,“嗯。”其实就是说你听的,他心里想。面对她的时候没有办法坦白心思,很多时候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好在自己的弟弟极其配合,不然这出戏还演不下去。 希望这次能不让她害怕担心。 “其实上次我离开是接到了李清浅给你打的电话,她说,你答应要过去陪她和宝宝,还有,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和李清浅在门口接吻。” 她小声地说着,这些事情以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了,自己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没想到,还是又回来了,而且还自己说出了心事。 “宝宝是几年前我和清浅一起养的小动物,还有那次在家门口,是个意外。我会约个时间和她说清楚的,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又是好不好?所有人都开始征求她的意见了,突然还不习惯了,她尴尬地牵起嘴角,轻轻地点头。 【099】缠绵不休 【099】缠绵不休 很多时候,不是真正地相信了一个人,只是不想在他的面前把自己隐隐的不安暴露出来,试图这样就可以慰藉自己惴惴的小心脏。 可可浅浅点头之后才知道,自己竟然把许妈妈的事情给抛得一干二净了。 可是君修在把她安抚之后就走出去了,还把门带上了,她只得望着头顶明晃晃的水晶灯发呆,事情好像有些复杂。 这一休息养伤就是一个周,大半的时间被人监督躺在床上,说是要好好休养,身体没养好怕留下后遗症。 她陈可可哪里是身娇肉贵的大小姐,一直都是命贱的杂草呀,于是在床上躺了三天之后就背地里下了床,果然,事与愿违,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端着营养汤的齐婶逮了个正着。 尴尬地扯着嘴角笑,胡扯说是上厕所,在齐婶关切的目光里,姗姗地再次乖乖躺在床上。 房间里明明就有独立的卫生间,照这样的借口不是自己扇自己巴掌吗?真是猪头! 一个周,无聊而单调,总算是熬过去了,脚上的伤也好了,痒痒的,想伸手去挠,据说那是伤口在愈合,长新肉。 沈君修这个周似乎是真的很忙,每天早上她还没睁开眼就出去了,晚上却是她浅浅睡去才疲惫地回来,每次浅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清冽香味都是在深夜,朦朦胧胧中,只觉眉心一热,湿温的吻就落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她吵醒,流连了许久才抽开。这些温柔她都清楚,常常还因此彻夜未眠,或许他都不知道吧。 可可这样在心里想,旁边是一个肥肥胖胖的医生,沈奶奶也被齐婶搀扶着站在不远处。 “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沈奶奶发话,在外人面前,这个沈家的长辈还是威武不屈的。 肥胖医生摇头,“没有问题了,养得特别好,而且夫人是天生的富贵命,连疤都不会留下,只要再坚持吃几天的药,又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待到沈奶奶和那个医生交流着走出了房间,可可才不屑地哼了一声。着也太会拍马屁了,什么天生的富贵命,也不看看她以前过的是怎样的苦日子,每天都埋着脑袋刷碗,不刷碗的时候就骑着自行车去送外卖,这也叫天生的富贵命,那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是凤凰命!真是的,胡扯也不脸红! 她向来对这样谄媚逢迎的人没有好脸色,此时一个人愤愤地鼓着腮帮瞪着天花板,仿若结下了深仇大恨。 自己昨天晚上就已经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活蹦乱跳了…… 突然想到了许妈妈,从小到大在那里得到了太多的关怀和荫蔽,比自己的亲妈还亲,如果是在认识沈君修之前,或者说是在许樊当着她和张雅云的面做出抉择前,她肯定是乐呵呵地去做许樊的新娘了,现在要她那样,她还真是办不到,自己的心总是由不得自己一丁点的背叛。 可是,许妈妈的病,自己总不能不担心吧。拿起床头关机许久的手机,开机。 许樊的电话号码一直都记在脑袋里,那个时候是怕自己被丢,这一记真的就没办法忘了,宛如刻在了骨头上。 电话响了良久才被接起,接电话的竟然是许妈妈,声音纤细,软软的,一不小心就可以被空气打断,她听得很谨慎。 许妈妈在那边喋喋地说着许樊做的事情,都是些好话,说自己的儿子终于是长大了,知道照顾自己的妈了,言辞里当然全是对儿子的赞许,也旁敲侧影地问她什么时候再去看看她,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她匆匆地挂了电话,眼眶已经绯红,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连自己恩人的一个小小愿望都没有办法满足。 “医生说你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怎么,还舍不得那张大床了?”君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门口,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衣,扣子散开了两颗,寻得见那古铜色性感的肌肤,结实的,让人安稳想睡觉的。 她竟然想到了他的身体,太无耻了,赶紧把脸撇过去,眼眶还是微微泛红。 君修还没来得及参透她的想法看到她把脸别过去,以为她生气了,快步走上去要安慰。 看到她眼眶红红,吓了一跳,这又出什么事情了,自己这么多天早回来一次,想好好陪陪她,怎么还把她弄哭了呢?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还是哪里又痛了?”他急切地问,让她蓄着的一包泪抖落了下来,起身抱住了他坚实安稳的肩膀。 “沈君修,你救救许阿姨好不好?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以死呢?她不该这么早就死了,我还没有报答她呢!”她扑在他的怀里抽噎了起来。 其实,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你才会卸下伪装的面具,把自己最软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在没有遇到沈君修之前,她就是打死不哭的主儿。 【100】 君修的修长大手在她瘦削的脊背上轻轻摩挲,像是安抚受伤的小动物,“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帮她治疗。” 她倏地抽出身,挂着泪帘的眼濛濛地盯着他,这个人,竟然提前就把她想做的事情做了。死死地盯着,眼眶里又滚出大颗的泪珠子。 “怎么还哭了,不哭,乖,不哭。”他之前虽然很希望她在他面前放下伪装,露出脆弱的一面,让他尽丈夫的责任,可是这一软下来,一个劲儿地哭,他又看得着急,似乎什么办法都不管用。 “沈君修,你会不会读心术?不然你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她缱绻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砰砰的心跳,小声地问。 “因为你总是把担心都写在小脸上,额头上,脸颊上到处都是,想不知道都不行!” “那你这几天都早出晚归也没有认真看过我呀,你怎么知道?” “我每天晚上回来都有吻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额,难道沈君修知道自己没有睡熟?赶紧辩驳,“我怎么知道,我每天晚上都睡得那么早,你那么晚回来我怎么知道!” “你睡得早怎么知道我回来得那么晚,而且,每次吻的时候都听见某人的小心脏砰砰砰地跳,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沈君修——” 眼眶里还包着泪呢,这边已经娇羞地笑了,不安分地在那结实的胸膛上磨蹭,她就不该抱有沈君修是好人的幻想。 “既然你一再地狡辩,那这次让你好好地体味,看看是不是和你梦中的吻一样。” 没有等她回神,嘴角还向上翘着呢,他温热的唇已经抵了上去,无私无缝,密密实实。 一张脸被憋得通红,滚烫烫的怕是要贴到他高挺的鼻上。 她退他进,她躲他追,反正一个吻没有尽头一般,直到她被摁在了他的身体下方。 “今天医生来过,你的身体应该吃得消了吧?” 君修的脸也是微微泛起红光,衬得牙齿愈加白,他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她睡衣的小纽扣,挑着眉望着她红到耳根的脸。 “嗯~~”她一个女人,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吃得消,这不是不害臊了吗…… 君修解开了她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看到她粉红色小蕾丝的内衣,还有那似有若无的沟壑,看起来是那样诱人。 “那一会儿还会害怕吗?会不会又咬我?” 可可不由地剜了沈君修一眼,这又扯到哪里去了,第一次也没有这么多问题,看着那笑意连连的脸,就知道是故意的,可是自己倒是没有勇气说话去反驳,好似自己也期待那神圣的一刻。 俨然成了小时候当少先队员,第一次看到那红艳艳的红领巾就激动向往,还不是那些老师骗大家那是革命烈士的鲜血染成的。 当时还真是笨,怎么就没有质疑,这么多的红领巾得要多少烈士的血呀! 额,这么暧昧的时刻,居然想到少先队员,这还真不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情! 君修被她脸上的笑意吸引住,眼睛温柔地看着她的脸,可是那双大手却已经轻易地把她前排的纽扣解开殆尽。 她小麦色健康的肌肤在他的眼底若隐若现,仿若一簇簇的小火苗,即将燎原。 “可可,你是我沈君修的老婆,不是因为奶奶的原因,也没有清浅的参与,我们就是我们,我爱你。” 君修的唇轻启,柔柔地在她的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垂处,痒痒的,让人忍不住要伸手去挠,手还没有伸上去,他已经用嘴咬住了她的耳垂,舌尖在那细软的绒毛上流连,不休。 “我知道。” 两颗羞涩的果子再次碰到了一起,小心翼翼地摩擦,然后成熟。 “可可,我知道你很关心许樊的妈妈,可是你要有心理准备,那是癌症,目前最先进的医学设备都没有办法治疗,最大的努力也不过是拖延死亡时间,你明白吗?” 可可枕着君修的手臂,似乎又结实可靠了不少,枕在上面异常地安稳。 她也知道,癌症就是死亡,她只是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而已,他或许是知道她不是轻易求人的,所以才提前去把事情安排了。 沈君修,这样的男人,难道不值得她爱吗? 她点头,“我知道,只是觉得许阿姨真的是大大的好人,怎么就得了癌症呢?是不是我也……” “你不会,要遭遇不幸也不能是我,不能是你,而且,就算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你也必须好好地留在这个世界上,被其他的人宠爱!” 【101】小三儿 【101】小三儿 翌日,可可起得早,因为君修答应了要陪她去医院看许妈妈。 初秋的天,空气略显干燥,碧落倒是高远了些许,时常看得窗外的那棵银杏树飘下叶子,蝴蝶般打着旋儿飞舞。 据说那是君修的妈妈在世时种下的树,树龄都可以赶上她的年龄。齐婶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尘埃都可以把字节断开。 “其实大少爷也是跟二少爷一样爱夫人的,只是方式不一样。” 她点头,是啊,君彦乖张叛逆,为了死去的妈妈反对沈爸爸身边的潘晓云,而君修几乎是礼貌有加,心里面大抵都不好受吧。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为他担忧过,他的外表和家世把内心的感情都遮住了。 站在黑色的大门口,拉紧了肩上的外套,看着那黑色的轿车在自己跟前稳稳停下。 她本想挑起个话题,这样空气就不会这么沉闷了,可是看着他微拧的眉头,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管理这么大个公司,不会没有压力的,上个周每天都工作那么晚,应该是很辛苦。 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继续留在沈家,是不是应该尽好一个妻子的责任,关心自己的丈夫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少爷,还是去老地方吗?” 可可这才发现,原来今天开车的是齐叔,赶紧微笑迎上。 齐叔也点头,小心翼翼从镜子里看少爷,他每年也只有这一天会被少爷叫来当司机,因为今天是特殊的日子。 君修的唇抿得紧,唇瓣上有隐约的肉色皮屑,沉思了两秒才启唇。“不去那里,今天去医院。” “以往不都是去夫人的墓地吗?”齐叔一时嘴快,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一看后面的两个人,一个脸色阴冷,一个好奇不已,看来少夫人是不知道这件事了,只怪自己多嘴。 透过这句话,她想到了什么,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每年都去的墓地,那应该就是那个她素未谋面的沈妈妈了。 扭头看到君修阴郁的脸,还以为是工作压力的事情,没想到,自己真是太粗心了,昨天真不该提出那样的要求,可是他竟然是答应了,是不想让她失望,不想让她伤心。 可是她的快乐怎么可以用他的伤心来换取呢? 茧子逐渐退去的小手攀上了他随意放着的手,指腹和手心传过冰凉,他的身体竟然已经是这样冷! “沈君修,我们不去医院了,推迟两天去也没有大碍,今天去伯母的墓地吧,我和你结婚都没有去看过她,我应该去问好的。” 君修还是没有说话,盯着前方,只感觉她的手很温暖。 “齐叔,麻烦你把车开去老地方。”她第一次逾越他下了命令。 齐叔有几秒的为难,可是看到少爷也没有反对,自然就是默许了。自家的大少爷啊,虽然在外面被人称为温柔公子,对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可是每次去夫人的墓地时表情都是阴冷的。其实像二少爷那样表现出一点点的情绪又何尝不好,忍怕是会忍出病。索性现在来了个少夫人,就等着改观吧! 墓园所在地离市中心有些距离,可可只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都打架了,明明才起床没多久。 下了车,沈君修就径直往前走,她像齐叔点了头,接过齐叔手里的百合花束,这才快步跟了上去,幸好自己穿的平跟鞋,跑起来不费劲儿。 齐叔真是一个好管家,什么东西都为自己的主人准备好了。 君修在一块墓碑前站住脚,想必那就是沈妈妈的墓碑了,一眼就看见了放在碑前的一束百合花,看来是有人来过了。 他的妈妈应该是和百合花一样清新婉丽吧,不然也不会有他这样的儿子,可可站在一边,安静地打量着墓碑上那黑白的照片,确实是个清新的美女,比自己胜了好多。 “妈,来看你了,弟弟应该来过了吧,可是他还是没有来,他似乎一次都没有来过,你恨他吗?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像弟弟那样,可是那样也不一定能让他真心地来看你一眼,我想他是早就把你忘干净了。” “你当年那样做真是不值得!” 听得见君修小声的低喃,男人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所以即便有再大的委屈也不能用哭来发泄,只能憋在心里,自己舔舐伤口。这样是最不能痊愈的,如果可以她希望抚平他伤口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其他人。 “伯母,哦,不对,我现在应该叫你妈妈,我叫陈可可,才十八岁呢,刚刚成年哦,但是我已经成为了君修的妻子,您一定觉得很好笑吧,我是个穷孩子,没有气质,没有文化,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呢,如果您觉得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就托个梦给我,我一定改掉所有的坏毛病,好好地照顾君修,我绝对不会让君修受委屈,您放心好了!” 【102】 原本前面的基调都是伤感的,后面就变成气势磅礴的宣誓了,雄纠纠气昂昂的像是要上前线,把一旁的君修都逗得皱眉头。 “你这个样子估计会把我妈吓得爬出来。” 他伸出大手掌在她的头发上磨蹭,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宠溺。 “这样吗?那我温柔一点好了,我平时也挺温柔的。” 君修只是笑,望着妈妈的照片,拉长了嘴角。 “妈,这个小毛孩儿可是你的儿媳妇哟,你会不会嫌她太小,废话太多,而且是飞机场呢?”说着还故意看了眼把嘴翘的老高的可可,继续说,“可是,她虽然小却吃了很多苦,在我面前老是哭,让人很心疼呢。” “她呀,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良,傻乎乎的善良,估计要是我在外面有了小三儿她也不会吵闹,自己一个人就离家出走吧,她简直就是您的化身。” 可可扯了扯君修的衣袖,小小声,“沈君修,你不能把我说得这么糟糕吧,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就行,连我都不嫌弃你,你有什么资格嫌弃你自己!” 很明显,去了沈妈妈的墓地,君修的气色好多了,那层厚厚的阴郁总算是丢开了。 “可可,谢谢你,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了妈妈的墓地而不想去喝酒。” 走在墓园的小径上,君修和她十指紧扣,望着满目的灰色墓碑,笃定地说。 “我接受你的谢谢,而且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着你,知道妈妈看到你越来越开心!”说着笑了起来,额前的发丝被风挑乱,依然动人。 美不止是外表,还是一颗善良的心。 齐叔看到自家的大少爷心情好了不少,开车的时候也轻松,就差没有哼小曲儿了,车很快就驶入了市中心。 哧—— 一个急刹车,车后的两个人都猛地朝前扑去,撞在了座椅靠背上。 “出什么事了。”可可捂着额头向前望去,听到齐叔说了句‘撞到人了’,然后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君修也跟着开车门出去。 “小姐,你没事吧?”是一个穿着体面的年轻小姐,金黄色的头发蓬松的挽起,埋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没事,好像扭到了,不关你的事情,是我自己没有看到红灯。”还是一位有素养的小姐,要是遇上其他人,少说也要讹诈个千八百吧。 可是那个人,好熟悉。 “清浅,怎么是你?” 是的,就是李清浅,穿着一件黑色的针织衫,却比上一次见更加清丽动人。是美女终究是美女,穿礼服和穿寻常衣服都遮不住全身上下的光芒。 即使君修已经在她面前明确表态和李清浅的关系,可是听到君修言语里的惊讶,她的心还是莫名地一紧,因为她没有任何资本赢对面的那个女子,有的只是君修那一句‘我爱你’。 李清浅的目光落在君修身上时,眸子上倏然涌起了一层薄雾,濛濛的,像雾像雨。 “君修——”围观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清浅已经不顾脚痛,冲上前去抱住了君修。 额,君修怔住,可可呆住,连齐叔都刻意地调转了眼珠方向。 这样的情形,难道多见吗?这可是在最繁华的大街上,周围还伫立着刚刚看好戏的客官,都是一副等待精彩的表情。 君修试图让清浅冷静,轻轻地把清浅从自己的怀里挪开,只是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先说清楚。” 还不知道李清浅有这样的本事,一秒钟的时间,那一层薄雾就凝成了泪珠子,刷刷地往下坠,雨帘子一般。 “宝宝要死了,这几天都吃不下放,我给你打电话是关机,打到公司说你不在,我要去找医生,我不能让宝宝死。”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可都被这哭泣的美人儿给打动了,太有爱心了!可是,周围的人可不是这样推理的,对着她投去了鄙夷的目光,这个年代原配当街斗小三儿的戏常常上演,可是那多血腥呀,这一次来得多文艺呀!原配是一个清丽大美女,小三儿像只丑小鸭,这样的戏码比电视上演的要精彩多了。 围观的男人对两个女人自作评价,围观的女人确实对可可嗤之以鼻,没事儿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都是原配,小三儿的业务总是比他们多,所以是最恨小三儿的。可可俨然被所有的人当做了小三儿,不然怎么会觉得锋芒在背。 【103】小偷 【103】小偷 “别哭了,上车吧,我带你去找医生。” 男人就是天生应付不了女人的眼泪,面对女人的眼泪通常会变得格外温柔,而对于温柔公子沈君修,更是这样。 可可觉得,君修对李清浅说的这几个字可以把人的骨头都软化,看到李清浅娇柔地被君修拉着手上了车,自己却站在车外,怔怔得不敢上去。 这就是局外人! “你怎么不上车,一起去。”君修摇下车窗对她说,口气略带强硬,瞬间让她小小的心脏也跟着强硬了起来,一股拧劲儿就窜到了脑门子。 “我好久都没有逛街了,想一个人逛逛,这个不用向你汇报吧?”多么嚣张的反问,俨然把在沈妈妈墓前的誓言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殊不知这样就是给敌人创造了条件,自己还一肚子怨气。 君修看了旁边仍旧泪眼涟涟的李清浅一眼,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一会儿给我开机,可可,我要随时都能联系上你。” 然,还没等她回应一句话,轿车已经驶出去了,带得半身的尘土。城市的环境还是不怎么样啊,直到看着那黑色的轿车拐了弯,她才提起步子往前走。 “现在是什么世道,连小三儿都敢公然在街上扭动了?” “可不是吗?前两天才看到原配当街打小三儿的报道,很是很给力!” 一对儿脂肪过剩的妇女从可可的面前经过,其中一个还用手肘碰了她的肩膀,她朝着侧边踉跄,索性没有摔个狗吃屎。愤愤地望着那招摇的背影,想反驳两句,最终没有挤出一个字。 怎么说呢?每每看到李清浅和君修站在一起,她就觉得自己是那可耻的第三者,君修跟她说的誓言承诺什么的都抛得干干净了,一颗心就想着比不过,赢不了,反正就想撒腿儿就跑。 埋着脑袋走在大街上,虽说是市中心最繁华的一条街,可是她根本就没有逛过,一点都不熟悉,以前没有钱,自己便不想去看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看上了又不能买,那得多闹心呀! 拐了个弯儿,走上一条相对人少的街,继续搭耸着脑袋胡思乱想。 只觉得有人撞了肩膀,然后手里的东西就被抢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窜了出去。 手机,沈君修的手机!连思考都省了,整个人冲了出去,紧跟前面的黑色身影。 她陈可可从小成绩就不咋滴,可体育却可以算是强项,哪年的运动会没有她的飒爽英姿,在运动场上挥斥方遒,虽然也好些时间没有练习跑步了,而且身子骨也刚刚复原,但是对自己在运动方面的建树,自己想磨灭都不行。 紧追不舍,离那个小偷越来越近。小偷拐了弯,她也拐,反正就是跑了好几条巷子,到了深处的旧房子。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地方,电视上说政府即将斥巨资拆迁,改成廉租房或者是商业大楼什么的,反正都是些赚老百姓血汗钱的工程。 俨然已经到了一个死胡同,小偷对着那堵使劲儿掉灰的墙,愤愤地转身望向了可可。 “你跟本就跑不过我,还出来做什么小偷,这不是侮辱你的职业吗?”可可扶着身边的一堵墙,也是一抹就一手的灰,可是没办法,她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怪这身上的伤刚刚复原,腿脚全然不利索,不然准能把对面那个猥琐的小偷给逮住! 小偷把自己的连衣帽从脑袋上扯下去,喘着粗气看着对面的可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人,竟然比他一个男人还跑得快。他低头看了眼捏在手里的手机,那可是iphone4s啊,而且是全新的,倒手买的话准是一个好价钱,于是挣扎的心就肆意了,就不信斗不过一个女人。 可可也察觉到了小偷狡黠的目光,似乎是想要和她拼个你死我活,虽然这个地形对她有利,就是一条死胡同,她打开双臂就可以把出路给封死,但是……如果这个小偷强攻,那她也是女人一枚,估计还得战死沙场。 可是那是沈君修的手机,说不定里面有重要的商业机密,文件什么的也说不定,从她手里被偷了,铁定会被嫌弃的,她可不能再被嫌弃了,她要证明她陈可可是有用的! “这位小哥,你行行好,把手机给我吧,那东西就是一两百块的山寨货,地摊上到处都是,要是您喜欢,给我个地址,改天我给你送一个到府上。”还是采取怀柔政策吧,可可把一张脸笑成了牡丹花,红灿灿的。 小偷哧了一声,“你当我是傻逼呀,正品和山寨都分不清楚,那我还混什么!” “那是高仿品,不信你开机打服务电话查查,一下子就知道了。” 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104】 “开机之后肯定会有人打电话过来,你看过干这行的有傻子吗?” 看来这个小哥还不是好糊弄的人,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黑色的眼珠子丢溜溜地转,随时都准备地逃跑,她决不能情敌! “小哥,手机的主人是个大人物,你拿去倒卖的时候也必须开机验货吧,到时候还是逃不了的,还不如趁早还给我,兴许我还可以给你点安慰费,这样对大家都好!” “看你的样子也只是初中生,怕是背着爸妈在外面做事情吧,我可不想闹到你爸妈那里去。” 小偷眼神一紧,死死地盯着可可。“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你,是给你讲道理,姐姐我是心底善良,不想你误入歧途,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自己都觉得形象瞬间变得好高大,简直就可以和观世音媲美了,如果能拯救这个花季少男,那她死得时候或许可以升天。 小偷移动了一步,准备跑出去,踩到脚下的一块砖头,眼睛一亮,弯身捡了起来。 可可顿觉大事不妙,可是又不忍心放下沈君修的手机,咬着牙盯着小偷,双手捏成了拳头。 “你这样是犯法的!”她大吼。 “犯法?都没人知道是我伤的你,怎么个犯法法啊?”小偷举起了手里的砖头,对准了她,目露凶光。 气氛紧张,空气瞬息间凝住,墙上的灰都落得清清楚楚,眼看那个小偷就要拿着砖头冲上去。 “小路,你这是是要干什么?” 听得身后传来了老人颤抖的声音,可可的心里一喜,得救了!再看几米之外的小偷,手里的砖头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暗淡不敢望着她身后的人。 正准备回头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只觉得肩膀被人摩擦了一下,一个步履蹒跚的老爷爷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径直地朝着小偷的方向走去。 老爷爷对着小偷的头一巴掌拍下去,“你怎么干出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就死不悔改,你怎么就这样作践你自己!”老爷爷一边说一边打那个叫小路的小偷,浑浊的泪珠子已经溢满了整个眼眶。而那个小路一声不吭地埋着头,弯下了自己的腰身,整个人蹲在了地上。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偷东西了吗?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生你这手有什么用,干这样的事情,还不如没有……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用,连自己的孙子都教育不好……”老爷爷抓着小路的手喋喋地数落,数行的浊泪滚落在了小路的手上。 “爷爷——”小路抬起了一直低埋的脑袋,红红地眼睛望着爷爷,“爷爷,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死,小路不能,如果我不去偷不去抢,你的病就没有钱医治,每次发病连药都没有!” “爷爷宁肯去死,也不要你为了我去做贼,那样你的爸妈会怪我的,你奶奶在九泉下也不得安? 第 10 部分阅读 第 10 部分阅读 第 11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11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11 部分阅读 “爷爷宁肯去死,也不要你为了我去做贼,那样你的爸妈会怪我的,你奶奶在九泉下也不得安息。” “我没有爸妈,他们早就把我丢下了,这个世界上我只在乎您,我不能让您被病痛折磨死,我不能!” “你这个傻孩子……” 老爷爷扶着孙子准备站起来,可是腰还没有挺直,只见两眼一翻,整个人朝着墙壁的方向倒去,小路赶紧上去扶住。 可可跑上去,她自然是不懂医术,看着老爷爷苍白的脸急得跳脚,看着小路艰难地想要把爷爷扶起。 “把手机给我。”她对小路伸出了小巧的手。 小路警惕地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裤带,完全不理她,只是咬着牙想把爷爷从地上扶起来,十四岁的孩子,还没有男人的力量,面对自己病倒的亲人,显得无能为力。 可可上去帮忙还被他推开,一脸戒备地看着她,终于把她惹怒了! “你是傻子啊!让你把手机给我,我打120,再这样推着你爷爷会死的!你到底懂不懂!” 小路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怔住,她说得确实是对的,珊珊地掏出了手机递给她。 手机刚一打开,电话就响起来了,原本是要挂掉的,没想到随便按下去就是接听。 “喂,是可可吗?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我在找你。”居然是沈君修的声音,她没有说话胡乱地按了一通,这才拨出了120。 再次站在医院的阳台上,可可的鼻尖又冲刺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前十八年几乎没有关于这种味道的记忆,这一年统统都补上了,老天爷还真不会厚此薄彼,对她也太公平了! 老爷爷患的是脑血管疾病,由于上了年纪几乎是不能根治的,只能尽量保持心情,还有按时按量的药物改善。她能猜到小路不去上学而去偷手机的原因。 【105】陈可可 【105】 “谢谢你。” 可可回头,看到小路充满歉意的脸,稚嫩的脸上是涉世已深的光。 她摇头,已经感觉到了他想要表达的情感,“不用感谢我,应该感谢的是你的孝心。” 小路咬着唇,望着可可,如果是其他人,被他抢了手机,是不会这样帮忙的,第一次对出了爷爷外的令一个人产生了敬佩。“你叫什么名字呢?” “陈可可。” “名字很讨人喜欢,心地也不错,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额,可可满脸黑线,这又是抽那股风,果然是三岁就有代沟,严重的代沟呀! “小子,你该叫我姐姐,姐姐,sister!女朋友?简直是没大没小,先叫声姐姐来润润耳朵!” 不觉的两个人就亲近了,看到小路脸上渐渐重现的童稚,心尖处盛开出大朵的金盏菊,花瓣纷飞,颜色艳丽。 “可可,你似乎没有机会听我叫你姐姐了,会有人不允许的……”小路的脸倏地暗下去,在看到她身后出现的人时。 “你可可姐可不是被吓大的,我从小可就是体育界的高手,你知道什么是高手吗?” “陈可可!” 只听身后传来恶狠狠的呼唤声,全身的毛立刻站了起来,针一般蛰着自己的肌肤,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沈君修。他怎么找来了?这才多久的时间? 君修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就笔直地站在了她的面前,点漆的眸子紧紧地锁着她,全身肃然。她不敢抬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部。 “你应该有什么要说的吧?别只顾着埋着头,你不是鸵鸟,把头抬起来,望着我。” 她就是不抬头,就是不抬头,天塌下来还有沈君修顶着,她怕什么,她不怕,她才不怕,心里上要坚强。 “那个,可可,我先进去看我爷爷了,你们好好交流。”小路小心翼翼地留下这一句话就撤了,从这个挺拔男人的气势就能推断一二,她就是那个男人的专属品,而且,之前可可似乎把人家的电话挂了…… 额,本来还想拉小路出来挡一下,那小子居然就这样临阵跑了,刚刚还以为收了一个不错的弟弟。 君修的耐心是真好,家庭和公司的繁杂事情练就了这一身本事,他就站在可可的面前,直到她觉得脖子埋得酸痛了。 脖子确实是酸得不行,这才抬起头,湿漉漉的眸子瞧着君修,楚楚可怜,一副被眼前的男人欺负的样子。 君修的心一下子就软下去了,“好了好了,你确实是高手,我不问了好了吧。” “好啊!那我们去吃东西吧,我快要饿昏了!”这边眸子还湿漉漉的,那边已经挽上了君修的手臂,拽着不住地往外走。 有恃无恐得寸进尺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得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 其实,她是不想把自己那个时候隐藏的恐惧说出来,如果不是老爷爷的出现,她就在那个巷子里倒下了吧,那样或许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想到自己逃出了困境,之前和他之间的小小芥蒂也变得淡了。 人家李清浅是沈君修的青梅竹马,她没有资格不要人家相互关心,她和许樊不也是放不下彼此吗? “沈君修,其实我真的没事,我就是到处看了看,没想到就迷路了,然后就遇上了那个小毛孩,当了一次英雄。” 手里明明拿着大龙虾,却迟迟不敢咬下去,因为沈君修就坐在对面,正襟危坐着看着她吃东西。 君修点头,笑意在下一刻浮上嘴角,眼神却像是在告诉她,你继续编。 既然观众都示意了,她只好硬着头皮编下去了,反正也不会少块肉,编完之后才能安心地吃东西。然,她就真的编起了故事,天上地下,乱扯一通,就连电视上看到的金老爷子的武功都用上了,比手画脚,处于忘我的状态。 口渴,咬了一勺清汤往嘴里送。 “说完了吗?”君修好脾气地问。 “嗯嗯嗯,差不多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版本。”继续喝汤,味道还真不赖,反正以前没有喝过。 君修清了清喉咙,正色说道,“刚刚听了你的解释,确实也挺有正义感的。”看到她一个劲儿地点头,满脸得意的笑,继续说,“但是,那个叫小路倒是跟我说了另一个版本,我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啊——刚喝进嘴里的汤就这样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把餐桌了染了个遍,“小路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话?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去卫生间的时候啊,我替他付了爷爷的所有医药费,他就告诉我一些事情。”君修无所谓地耸耸肩,望着她。 “不要脸!狼狈为奸!”她幽幽地吐出这两句话,开始啃龙虾。 【106】 “还要不要去中心医院看许阿姨?” 酒足饭饱,可可撑着腰,站在君修面前等着他把车门打开。 “不去了,今天已经没时间了,还是回去吧,回家迟了奶奶又会担心,我可不想小路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说着就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果然,一回到沈家就看见了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奶奶,旁边自然还站着齐婶和齐叔,宛如左右护法。 以为沈奶奶要问下午走丢的事情,埋着脑袋开始想台词。没想到沈奶奶竟然决口没提那事儿,只是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一个劲儿地说天气转凉要记得多加衣物,然后就让她和君修上楼休息。 恭敬不如从命,她轻松地进了房间。 “奶奶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感觉她欲言又止的。”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未干,站在君修的面前疑惑地问。 君修把她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拿起干毛巾为她擦头发,像是照顾自己的孩子。 他当然不敢轻易跟她说奶奶强调要注意身体是想让她早日怀上沈家的孩子,上次她离家出走的事情也给他留下了阴影,要是此时说出奶奶的想法,估计她又要多想,与其那样还不如不告诉她。 “奶奶其实是含沙射影地让我对你好点,难道你没有听出来?” 她摇头,“少糊弄我,虽然奶奶对我宠爱,可你沈君修毕竟是她的亲孙子呀,才不会说你不好,倒是我,没文化,没内涵,没气质,连当小三儿都被人质疑能力!”大力地把君修手里的毛巾抢过去,兀自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想到白头她在李清浅面前输阵又输人,真是气结,自己是躺着也中枪,被人指着鼻子说是丑小鸭小三儿,她容易吗! 扭头狠狠地剜了沈君修一眼,都是他害得! “呵,需要我让齐婶给你拿瓶醋来润润嗓子吗?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累?” 额,可可被堵得噎不下气,刷地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沈君修,这个恬不知耻水性杨花的男人!抬腿就是一脚送上去。 君修身体修长,可是比例恰当呀,最主要的是他温柔却不是那种柔弱型的男人,敏捷地一个抬身,轻易地把她的一脚躲了过去,眼睁睁地看着她穿着拖鞋的脚踹在了沙发地盘上。 啊——闷哼一声,她整个人蹲了下去,心里更加对眼前这个男人愤恨。 “知道疼了吧?”看着她憋得通红的脸,君修弯身把她揽入怀中,然后打横抱起往床边走,“你呀,就是喜欢把想法憋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较劲儿,结果只是把自己气得伤了身体,别人也只是空担心。”他把她稳稳地放在床上,把她的脚拿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伸出修长的手去揉搓。 “我也不知道清浅会出现,上次就跟你说了,宝宝是一只小宠物,你不会希望我一点爱心都没有吧?” 她继续瘪嘴,“大家都把我当你和李清浅的小三儿了,我能不憋屈吗?” “那是他们那些人没眼光,都是些大妈大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不就是嫉妒你年轻吗?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本来就年轻,高兴你个大头鬼,闪一边去,我要睡觉了!” “你脚不痛啦?”“看你比看脚恶心!” “那你头发还没有干呀!这样睡觉会头痛的!”“看到你更加头痛!” ……良辰美景,就这样唧唧喳喳地被浪费了,君修一个人睡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忆苦思甜,果然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连她陈可可也不例外,明明就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啊…… 翌日,沈君修华丽丽地感冒了,一连串的喷嚏把熟睡在床上梦见接天上掉下来的毛伯伯的可可也惊醒了。她从被子里钻出来,湿漉漉的眸子在他身上丢溜溜地打转。 “沈君修,你反省了一个晚上怎么还没有思想觉悟呢?存心坏我美梦是吧?我刚刚可是在接钞票!” 阿嚏——阿嚏——阿嚏——三连打喷嚏,刷刷地打在可可的脸上。 “拜陈高手所赐,我感冒了,今天不能去上班,你必须负起全部的责任,所有的损失都由你承担!” 额,这个男人又是演哪一出?拉起被子把脸盖住,继续接钞票! 阿嚏——阿嚏——阿嚏——又是一连串的喷嚏,沈君修就是故意在她的面前打的,就是不让她好睡。 “沈君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还要不要人睡觉啊?”“显然是不要你睡觉,你得陪我去医院看病!” “想的美!我今天要去看我的青梅竹马!” 【107】 【107】 沈家能出一个嗜钱如命的沈如玉,也能出一个嚣张跋扈的沈君彦,更是出了个温柔如水的沈君修。 可是,沈君修,她其实没有众人想象的那般美好啦! 可可把唇瓣翘起,磨着牙望着坐在旁边静如深潭的沈君修,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君修你生病了?” “是的,奶奶,昨天晚上没有盖好被子。” “那我让齐叔把老赵给找来,你今天就不去上班了,公司的事情交代下去或者让你那个不争气的爸爸去。” “呵呵,可可一大早就不放心,说要带我去医院,这不,我们正准备去医院呢?你说是不是?老婆?” ……沈奶奶的结束语,“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君修忽地把整个脸扑了过去,上翘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阴影。“老婆,你这样马不停蹄地盯着我不累吗?” 哼!她把脑袋甩到一边,去医院,好呀,那就去医院,一会儿她就偷跑去看许妈妈,让你一个人去打针。 医院的生意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公立医院的缘故,和其他的私立医院相比,中心医院的人多了整整一倍。 要是她家的面馆都能有这个的顾客源就好了,那她和妈妈就是富翁了。 一边想,一边从沈君修的身后遁走,蹑手蹑脚地以为他根本没有注意。 沈君修,我玩躲猫猫的时候你个大少爷估计还在花园里和弟弟争玩具吧,呜哈哈,离开了沈君修检查的科室良久,驾轻就熟地拐了几个弯,在医院门口买了个水果篮子才去了许妈妈的病房。 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咦?那个站在许妈妈床边的男人,好眼熟……沈君修!他怎么在这里! “我是可可的丈夫,叫沈君修。”君修礼貌地弯下身和病床上的许妈妈打招呼。 许妈妈点头笑,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如果不是换了主治医师,而且还有专业的护士照料,她的身体也不会有气色,病痛的折磨也不会减轻。她是明白人,早就暗地里向人打听,帮忙的是一个姓沈的老板,在这之前还不清楚原因,现在听他一说,是可可的丈夫,瞬间就明白了。 “带我谢谢可可,她是个善良的孩子,能嫁个你这样的丈夫确实比嫁给许樊那混小子强。谢谢你的帮忙。” “可可很担心您,他是我的妻子,所以我做这样的事情完全是为了她,没有什么好谢的,希望您的病能得到控制,那样她就会很开心。” 她不是故意要偷听沈君修和许妈妈的谈话的,可是就是听到了呀,这才知道君修为默默地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该说谢谢的是她,而不是任何人。 “许阿姨——”她努力地把唇角勾起,提着水果篮子走了进去。 许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君修一眼,笑眯眯地望向可可,“可可来啦,还带了水果,真是越来越贴心了,许阿姨越来越羡慕你妈妈了,要是我也有个你这样的贴心小棉袄该多好呀!” 这话不止听许妈妈说过一次,以前她在许樊的家里玩,许樊老是把玩具给弄坏,许妈妈就会骂他,说他是败家子,这个时候她就蹭到许妈妈的怀里,不住地为许樊说好话,许妈妈就特别高兴,说她是贴心小棉袄。 “我一直都是许阿姨的贴心小棉袄呀!”说着就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把脑袋往许妈妈的怀里蹭,一副撒娇小猫的温顺模样。 “你怎么来了?”许樊提着一个保温壶站在门口,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沈君修的身上,显然对沈君修还是不友善。 男人之间似乎与生俱来有敌意,可可不知道一向温柔的君修这份敌意哪里来,于是就这样理解了。 她站起身对着许樊笑,走上去接过了他手里的保温壶,笑盈盈地说要喂许妈妈吃东西,许樊自然没有反对,自己的妈妈高兴,怎样都不为过,他现在算是成熟了。 在医院一呆就是大半天,直到肚子咕咕地叫才知道是中午到了,向许妈妈告了别,和沈君修一前一后地出了病房。 “你好像对许樊有敌意?”坐在回程的车上,她小声地问。 废话!自己老婆的青梅竹马能没有一点敌意吗?而且上次电梯事件也是那个男人造成的,即使不告诉她真相也不会再让她靠近那个男人。 “不是敌意,是男人之间的磁场,这个你女人不懂。” “哦。”她似懂非懂地点头,“是不是我和李清浅的感觉一样,和她站在一起就莫名的压抑。” 君修没有回答,他懂她的意思,说了要宠她一个人,自然就不能再对清浅有太多的照顾,那样对谁都不公平,他决定周末就把清浅约出来,三个人理清关系。 【108】 君修和可可十指紧扣地回到沈家,首先是在大门口碰到了沈君彦,这个沈家二少鲜有回家,今日一见全身又添了几分戾气,朋克装扮加黑色铆钉,反正就是一副流氓样儿。 可可本想赞扬几句,话还在喉咙里打转儿就被沈君彦堵了下去。 “哎哟,这不是陈可可吗?手牵手秀恩爱呢,好羡慕g……”沈君彦故意贴上去,把自己的哥哥华丽丽无视,和可可摩肩擦踵。 可可咬牙,狠狠地剜沈君彦一眼,这个男人,每次出现都笑话他!真是…… 无奈自己是弱质女子,哪里斗得过一富家公子,还是忍着吧。把沈家两兄弟撂下,兀自走了进去。 可是,气氛好像不对。 “正宗陈家牛肉面来咯,大家准备好碗筷——”只见陈妈妈围着白色的长白围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从那精致的厨房里飘了出来。 可可目瞪口呆,这厢又是上演的哪一出,差点就一口气顺不过来。 在看大厅里的其他人,沈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着陈妈妈施展手艺,齐叔和齐婶齐齐地守在沈奶奶的后边,目露担忧。看到可可回来了,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了一半。 “可可,你可算回来啦。”沈奶奶也是对她投去了救助的辉光。 此时,君修和君彦也双双踏入大厅,也是看到围着围裙的陈妈妈和那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香味四溢。 特别是可可,作为从小吃陈家特酱牛肉面长大的她,只要一闻到那独到的味道,唾液腺就会率先做出反应。 即便她对那牛肉面已经垂涎,可也不能无视大厅里这么多受惊的小心脏啊! “妈——你这是在干什么?”她走上去对自家的妈妈挤眉弄眼,希望能够有所点醒。“你怎么来了?而且还弄这个东西?” 陈妈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没看见我在做吃的,沈奶奶说不知道吃什么,我就自告奋勇地进厨房了,你妈的手艺你放千万个心,绝对让大家满意,你去里面把桌垫和筷子汤勺洗好,我做得多,大家一起享受。” 全然把她问题的关键忽略了,她想问的是,自家的妈妈怎么不请自来了。怎么也该打个招呼吧……这样似乎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无奈地回头一扫众人的脸,满满堆砌的都是同情,有这样的妈确实也闹心。 虽然大家对陈妈妈的行为表现得很惊异,可是被可可强拉着坐上餐桌时,还是勉强地对着陈妈妈微笑。 “大家吃,尽管吃,保证你们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牛肉面,保证你们终身难忘!” 众人黑线,她这么个人就已经让人终身难忘了。 然,当众人把陈妈妈的面吞下肚子的时候,俨然就把那份惊异吃下去快速消化了,表现得最为明显的就是沈君彦。 “陈阿姨,你这面也太好吃了吧,再给我一碗,不,把剩下的都给我留着吧!”沈君彦大手一挥,把空洞洞的碗递了上去。 陈妈妈乐呵呵地笑个不停,“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没事,阿姨我煮得多,你尽管敞开肚子吃!” 一家子其乐融融,这便是天伦之乐了。 饭饱之后,众人团坐在沙发上聊天,可可这才知道自家妈妈登门造访的真正目的。 原来,陈妈妈想扩大店面,想在市中心去开一家分店,但是手里的资金有点点紧。 可可狠狠地瞪了自家妈妈一眼,无事献殷勤,就知道不会有好事,说什么投资,就是赤裸裸地向沈家伸手要钱,这样的大事情,总该该她这个女儿知会一声,自己都想上去堵住妈妈的嘴了。 “亲家母这个提议很好。”一家之长沈奶奶率先开了口,不就是一个店面吗?对于沈家来说是小菜一碟,况且一直想报答孙媳妇,这次恰好。 “君修,中兴路那边不是有我们家的一个店面吗?腾出来给亲家母,在最快的时间内找人装修好,就算是给亲家母的聘礼了。还望亲家母笑纳,不要嫌弃。”果然是经过大事的长辈,说话是有分有寸。 可可看见自家的妈妈一张老脸都笑得开成喇叭花了,红灿灿的一片一片。 “好的,我会安排下去,奶奶放心,妈,你放心,到时候会征求你的意见,店面按照你喜欢的风格来装修。” 沈君修这一声妈叫得脆响响却也温柔,把众人都喊得呆了,可可被嘴里的白开水呛住,一张脸咳得通红。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她的小心脏啊,需要强化。 【109】怀孕 【109】怀孕 有钱人办事就是给力!可可站在自家面馆门口,腰身吓得弯了下去。 这哪里还是她那个寒酸的,黑漆漆的,蝇蚊飞舞的小面馆。再度确定了位置,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是的,她今日穿了一条波西米亚长裙,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妈,这是我们以前的那家面馆吗?变了太多了吧?”她走上去拽住妈妈的衣袖,左摇右晃。 陈妈妈放下手里剥着的蒜瓣,对着她挤眉弄眼地笑,一脸得意。 “很上档次吧?嘿嘿,只花了几万块钱哟,连君修都说值,还说中兴路那个店子也放手让我自己去弄,给了我一张卡,嘿嘿。”陈妈妈的脸上有三月的春风,直暖人心。 额……果然是毫不犹豫地去向沈家要钱,虽然没有指望自家的妈妈改掉爱钱的毛病,可是这也太变本加厉了吧。 “妈,你怎么能一直要君修的钱呢?那是沈家的钱,不是我们的!” “君修给我的,而且让我务必要用完,我这是盛情难却……” “那是客气话,你也信,那是沈家的钱,不是我们的,我们用不安心,你怎么能?” “怎么不能,你是沈家的少夫人,拿着点小钱还是应该的吧,不然我把你嫁过去有什么用!” 陈妈妈把蒜瓣往桌上一扔,起身去了厨房,一副不劳烦的样子。可可被气得撅嘴,明明是自己有理呀!结果被说得哑口无言,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陈妈妈拿着一个透明罐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在她面前,“这是老太婆要的特制酱,你妈我不是白要她沈家的钱的!我也知道有恩必报!” 特制酱,这是妈妈一直不在别人面前提及的东西,连她这个女儿都不知道特制酱的配方,自家的面馆也是因为这特制酱招引了周围数里的父老乡亲。 妈妈居然把这个东西这样轻易给奶奶……原来她的妈妈也不是唯钱是图的人。 “妈——对不起,我错了。”她接过罐子放在桌上,湿漉漉的眸子盯着自家的妈妈,好久没有看着自家的妈妈了,好久都没有这样觉得妈妈伟大了,失望的心里陡然升起的希望让这微妙的事情变得意义深厚。 她简直就是要上去抱住妈妈。 陈妈妈斜身从她面前走过,拿起帕子擦拭桌子,常常地叹出一口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在你眼里你妈就是一个钱奴!” 听得出话语里的埋怨,是的,从小就觉得自己的妈妈重男轻女对她毫不关心,后来辍学在面馆里洗完送外卖,虽然心里没有太多的抱怨,毕竟也是自己答应的,可是每每看到张雅云那样的女子从门口经过时,还是忍不住羡慕了去,如果,如果她也变成那样的女子,许樊是不是就会天天围着她转。 那个时候真傻,就是心心念念着许樊,现在有了沈君修,成为沈君修的老婆,那个人慢慢地成为记忆了。 “妈——我真的知道错了,要不我给你洗碗,我给你送外卖,我保证不偷懒。”故意学着以前的口气说话。 “好了好了,一边去坐着吧,现在的你哪里还能做这样的事情,没准儿第二天的报纸还会乱写,说我虐待你。” 知道妈妈是真的生气了,径直就走进了厨房,也不多说话,蹲下身就开始麻利地洗碗。 虽然很久没有洗碗了,奶奶根本就不会允许她去齐婶的活儿,说做那样的事情手会生出茧子很难看,可是,以前她的手就是有一层细细的茧子呀,昨天一看,竟然都悄然消失了,这才让她想起了妈妈,决定一个人来看看,随便告诉一个消息。 对!消息。只觉胃里某个部位冒出了酸水,让她忍不住想吐,在水槽旁干呕了几声。 “可可,你怎么了?”陈妈妈走上去,面露担忧,眼角的鱼尾纹毕现。 妈妈又老了,她凝眉,翻身握住了妈妈的手,这才是老茧丛生的手,满满的都是蜇人的硬茧子,岁月不仅在脸上,眼角刻下了纹理,这样勤劳的地方竟也不放过。 “妈——”一声哽咽出来,眼眶已经泛红,打小就鲜有在自己的妈妈面前哭泣,总觉得妈妈只爱哥哥,她就是多余,所以,无论自己在外面受了怎样的委屈,会去许妈妈那里去求安慰也不会找自家的妈妈,认为自家的妈妈不会关心自己,就算被责骂她也不会吭一声,甚至会反驳,就是不会哭,咬着牙也不会哭。 陈妈妈也慌了,这傻乎乎的女儿什么时候在自己的面前哭过呀,今天这是怎么了? “妈,我怀孕了!” 【110】 “妈,我怀孕了!我怀了君修的孩子,你要当外婆了!” 她笑嘻嘻地看着惊诧的妈妈,抓着衣袖的那双手迟迟舍不得放开。 陈妈妈表现出了怀疑的态度,才一个月没见而已,就怀孕了,这沈君修还真是年富力强百步穿杨,有当年孩子她爸的风范。 “怀孕了你争着洗什么碗,你这不是折腾肚子里的孩子吗?前三个月这小生命可是很脆弱的!要注意的事情可多着呢,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傻乎乎的!” 一连串看似责骂的话,听到她的耳朵只觉温暖,是的,妈妈的喋喋不休永远比漠不关心来得温暖,她期盼如此之久,终于等到了。 “妈——”她忍不住向前倾,抱住了妈妈。 如此踏实的怀抱,得偿所愿,果然和梦境里一模一样,让人安心。 可是,陈妈妈的嘴巴,号称是十里飘。 可可被君修接回去只用了半天的时间,整个小区外加整条街,三姑六婆都知道了陈可可怀孕的事情。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可这明明是好事呀,怎么还是传播得这般迅速,比当年那吓死人的非典还迅速。 君修接她离开的时候再一次甜腻腻地喊了一声妈,是的,打破了男人声音的底线,赢得陈妈妈一阵点头哈药地笑,声声地说着自家的女儿和女婿身体健康,两个人这才好不留念地上了车。 第二天,她还在与温暖的被窝誓死抗争,怀孕的女人特别嗜睡,这倒也不假。 “你妈的传播能力绝不一般,都快赶上专业狗仔了。” 周末,君修不用去上班,自从得知她怀孕的消息之后,沈奶奶就下了禁足令,周末不准去公司,再大的事情都交给那老子扛着。 苦了沈爸爸,眼睁睁地看着潘晓云打扮地花枝招展去参加各种宴会,有苦说不出。 君修得了闲,全是托床上这个人的福,她俨然还没有要醒的想法。 弯身,用自己青色的胡渣去蜇她嫩白的脸,有了孩子之后,她被养得脸都有了婴儿肥,不过,更让人喜欢上心。 明明是有洁癖的,怎么在她面前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轻而易举呢,很困惑,于是继续捉弄。 算是个美梦吧!自己生了个白胖胖的小子,整天在自己的脚边转悠,也是不喜欢读书,她呀,吃了初中文凭的苦,每天就谆谆教诲孜孜不倦,真心希望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能混个大学出来,那样也是雪了自己文化低的耻啊……可是这孩子,老大不小了还喜欢往自己妈妈的脸上贴,真是一点都长不大。 痒痒的,真的很不像话。 “我的儿,你别老是在娘的脸上蹭,以后怕是找不到老婆,到时候我可没辙,去求你爸爸,那多丢脸。”她边说边抬起自己的小手,在儿子的脸上轻轻地抚摸。 这轮廓,长得和你爸简直是一模一样!又是一个帅哥呀! “陈可可,你也太会做梦了吧?还动手动脚的。”君修拉下脸,阴阴地说。 她闭着眼,睫毛扇动,触角般在眼窝处投下小片朦朦的阴影。小手仍然在自己的儿子脸上,不甘休呀。 “儿,你妈是过来人,这么年轻就栽在你爸爸的手上,他装温柔那可是一等一的到位,每个人都被他骗了去了。他哪里配得上那温柔公子的称号呀,如果真的温柔就不会这么快就把你搞出来了是不是?” 翻了个身,觉得这次的梦比哪一次都真,越发想要说个见底。“儿,你别说娘这是在做梦,这不是对你动手动脚,这是在教育你,长大后不能学你爸,要诚实,知道吗?” 忍不住对着那小脸捏了上去,听得一声闷哼,然后看见一张立体的脸。 沈君修……他怎么?怎么在这里?而且,自己的手怎么在他的脸上? 这可怎么办,眯着眼左顾右盼,还是装睡吧,这样就没人知道啦,果然,可可爽快地把眼睛闭上了。 怎么会有这么傻得这么可爱的人,做个梦都有这么多的花样,还说梦话呢,现在倒是装睡了,想上去揪她起来又舍不得,看来只有用独门绝招了。 君修勾唇浅笑,俯身,柔软温热的唇抵上了她小巧微干的唇。 唔——又来这招!沈君修还真是越来越流氓了,而且还越来越严重! 自己也不能落后,悄悄长大嘴,咬住了那性感的唇。 额,居然是甜的,沈君修,大早上的,你的唇涂了蜜汁吗?让我只想舔舔,都不想咬了。羞愧中…… 【111】生死有命 【111】生死有命 “咳咳。”门口处几声轻咳。 可可眯着眼睛望上去,齐婶拘谨地站在门口,脸上竟然是非礼勿视的表情。 额,汗。赶紧把沈君修推开,“有人……”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是给送上来还是等你们下去?” “我们马上就下去。”君修撂下这样几个字,温热的唇再次抵上去,完全不顾她满脸的红晕。 沈君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因为早上被人撞见的尴尬,难得的一顿清闲进餐,可可全程都是红着脸,几乎是滚烫到了脖子下方。 大户人家的日子不好混呀,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她把身边的沾露的月季拨得左右乱晃。 说到这秋千,还有不少可以说的事情,记得那日去了游乐场,那是她和君修之间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可可,我们去做云霄飞车好不好?” 她摇头,小时候一直都羡慕那些周末在游乐场里混迹的孩子,可是那次被许樊摁在海盗船上,两分钟的时间硬是坐出了个天长地久,她再也不敢羡慕那些在高空中依依呀呀疯狂乱叫的人了。 “可可,我们去做那个天旋地转和遨游天空好不好?” 旁边的沈君修,明明是一副温柔的嘴脸,怎么喜欢的都是那些刺激的游戏呢,她死死地拽着他的手臂,一个劲儿地摇头。 “那我们去蹦极吧,那个很矮,完全没有挑战性。”君修看到她一直摇头,露出悻悻的表情,很失望的样子。 蹦极?那个,好像还是有点高吧,她千万不能逞一时之快,千万不能鲁莽。 “可可,你平时不是叫嚣着是英雄吗?不会什么都不敢坐吧?那你还嚷嚷着让我带你来寻刺激。”君修故意揶揄她。 她瘪嘴,就是不敢怎么了,难不成还死要面子跟你上去,到时候吐得稀里哗啦的可是我! “那你到底能玩什么呢?还是说我们就这样回去了……” “我们去做旋转木马!” 一声令下,拉着沈君修就去排队,乐此不疲。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坐着,一大一小的手却十指紧扣,没有丝毫缝隙。 “沈君修,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小说,上面有这样一句话,旋转木马才是最残忍的游戏,因为无论怎样追逐都无法追到彼此。”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浅浅地看了身旁的他一眼,尽管十指紧扣,尽管一扭头他的眉眼就映入了眸子,可是,她的心底还是盘踞着隐隐的担心。 她没有说,她一直都怕,他有一天会离开她。 “傻丫头,我保证,我一定会追逐上你的!” 然,第二天,君修就让人在沈家的花园里弄了个秋千,秋千旁边是沈妈妈留下的银杏树,杏叶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剩得寥寥的几片垂在枯黄的枝桠间,摇摇如蝴蝶展翅。 秋千可以坐下她和君修两个人,这便是他说的可以追逐上她。 “沈君修,你今天真的不去上班呀?”她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小声地问,少女怀春的害羞感十足。 “是啊!已经这样很久了呀,怎么,希望我去上班呀?” “不是……” 齐婶站在门口唤了一声,“少夫人,有电话找!” 电话?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呢?而且还是打到家里,这才想起自从得知怀孕,沈奶奶就规定不能再用手机,说是辐射太强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沈奶奶下的命令,君修都不敢违抗,何止是弱弱的她,她只能遵命。 看着君修对她点头,这才起身走回屋子,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传出的是男人厚重的呼吸声,一翕一合,急促不安,把她的心也跟着拉紧了,她耐着性子等了良久才听到了声音。 “陈可可,我妈就要死了,你是不是应该来看看!”许樊盛怒难抑的吼叫,把她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 未等她回应一句话,那边已经挂断了。可可颓然地看着手里嘟嘟作响的电话听筒,眼眶快速泛红。 不是说请了最好的医生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呢?她还想等宝宝生下来之后抱去给许妈妈摸摸呢,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呢? 许妈妈,你可要等着我,我马上就来看你,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等我来。可可跌跌撞撞地打开了门,顾不得和其他人招呼,一个人就走向了大门处。 【112】 “齐婶,可可呢?刚刚不是进来接电话了吗?怎么不见人了。”君修在秋千上坐了良久没见她回来,拧着眉走进大厅。原本有人打电话给她就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陈妈妈向来都是自动上门,哪里会打电话到家里来。 这样想着,担忧更是深了一层。 齐婶匆匆忙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我没敢听少夫人的电话,接电话的时候我就进去厨房了,她刚才还在这里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会不会上去老夫人房间了?” 齐婶的话还没有说完,看着君修整个人窜了出去,朝着奶奶的房间跑去。 沈奶奶奶戴着老花眼镜在看报纸,看到君修走进来就问有没有看到可可,自己当然是摇头,然,还没有等她把疑惑问出来,自己的孙子已经转身出了房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看不到影了。 ———— 可可是坐君彦的机车赶到医院的,或许是命中注定吧,自己一出门就碰上了回家的君彦,她一开口,君彦就二话不说让她上车,甚至连闯了几个红灯才赶到了医院。 她率先冲进了许妈妈以前的病房,却没有找到许妈妈,只是看到另一张病床上眼熟的阿姨。 “小姐你找许姐吧,她昨天病情恶化,现在在重症病房,从昨天开始就拖着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等谁?不是说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吗……” “谢谢阿姨。” 或许,或许许妈妈是在等她,从小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对她那么好,肯定是在等她,她一定要去见许妈妈最后一面。 终究是沈君彦比她镇定,很快地找到了许妈妈的病房,甚至把主治医师都找到了,情况果然不容乐观,君彦带着可可很快地出现在了许妈妈的床前。 许樊眼眶红红地站在许妈妈的面前,看到可可时眼底有一瞬的欣喜,可是在看到她身旁的沈君彦时,脸阴了下去。 “现在连出个家门都要保镖啊,陈可可,还真是小瞧你的低位了,可是这样会不会降低了你的身份,看我妈这个没钱没势的人!”许樊的话明显带刺,蜇得她一身痛。 可是现在真不是和许樊斗气的时候,许妈妈病危,自己要上去说话。 “沈君彦,把这个男人给我弄到一边去,我要和许阿姨说话!”她大手一挥,沈君彦就上去钳制住许樊,两个男人纠缠着到了病房门口,君彦甚至还怕她被打扰地把门拉上了。 病房恢复了精密,听得精致仪器的滴滴声,明明很轻很淡,却如刀片般撩割着心脏表皮。 “许阿姨——”终于,猩红的眼眶里滚出了晶亮饱满的泪珠子,整个人扑到了许妈妈的床头。 许妈妈的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子,淡蓝色的管子发出幽幽的光,刺得眼睛瑟瑟发疼。 许妈妈的眼角堆砌的皱纹蠕动,放在腿边的手指微微颤抖,似乎用了全身的气力才缓缓地拉开了眼帘,看到自己旁边的是可可,眼底暗淡的云翳散开去,寻得一线的明亮。“可可,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许阿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的病情恶化,我……我……”一句话还没说完,猩红的眼眶又接连滚出了泪珠子,泣不成声。 许妈妈颤抖地把手挨到她的脸上,轻轻地帮她把泪珠拭去,“乖,不哭,不哭,许阿姨没事,可可要笑,笑着才好看,笑着才会有人疼。” 可可胡乱地点着头,“许阿姨,你要坚持住,要不我们换医生,你说好不好?好不好?你一定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呵呵,傻孩子,这是命,估计是上半辈子做了坏事,这才受了惩罚,这是我应得的,我没什么抱怨的。”许妈妈湿润的眼睛望着她,仿若有千言万语含在浑浊的泪光里,隐忍着不让掉下来。 “许阿姨,要是你去那边了,谁来对我好呀,谁在我饿的时候给我吃的啊,就没人疼我没人爱我了……” “孩子,好孩子。”许妈妈那浑浊的泪珠子滑落下来,“我是你的妈妈,可可,我才是你的妈妈——”许妈妈痛哭流涕,抱住了可可的脑袋,全身颤抖。 被抱着的可可却一句话说不出来,怎么会是这样?妈妈?许妈妈的脑袋是不是已经不清楚了,她是许樊的妈妈呀!她惊诧地看着许妈妈,瘦削脸盘凹陷下去,藏匿着深深浅浅的皱纹。那双眼睛,看起来如此深情真实,她惊慌了,站起了身。 “许阿姨,你现在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好不好,你忍忍,我马上帮你叫医生。” 许妈妈拉住了她的手腕,濛濛的眼死死地囚着她,“可可,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许樊才是你妈的孩子!” 【113】 【113】宝宝没了 “许樊,快点叫医生,快点叫医生!” 可可大喊着冲到了门口,她不相信许妈妈说的话,可是那双眼睛,让她不得不相信,于是,恐惧了。如果,她真的亲生妈妈是许妈妈,那么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和许樊调换。 许樊和沈君彦都听到了这样惊慌失措的声音,停止对峙闯入病房,病床上的许妈妈,脸色愈加苍白,气若游丝。 “陈可可,要是我妈被你气死了,你也得偿命!”许樊怒叱着冲向许妈妈的病房,从可可面前经过时大力地推向了她。 她哪里经得住许樊这一推,沈君彦再眼疾手快也只是抓住了她的衣角,看着她重重地跌在地上。 殷红粘稠泛着腥味十足的血从她的下身溢出,触目惊心。 “可可——” 只是十几分钟的抢救,手术室里的人大汗淋漓,手术室外的人忧心忡忡,来回踱步。 “医生,我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严重,我觉得很痛的样子……”可可轻启唇瓣,浸着汗的额头在强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腹部绞痛,哪里是她孩子所在的地方,会不会…… 戴着口罩和手套的医生面无表情地摇头,“本来就是危险期,不该到处乱走,这样大的冲力,再强的生命力都会经不住。” 孩子,她的孩子真的没有了。眼底猛起一层雾气,浓浓的,湿湿的,快速地凝聚成眼角晶莹的泪珠。 那是和沈君修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心尖像是给什么坚实的绳子拴住,沉甸甸的痛。 “那,我以后应该能要孩子吧?”她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知识,妈妈在以前从未在她面前讲过生儿育女的事情,她所知道的寥寥常识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流产是可大可小的事情,想到这里,唇上仅存的一抹颜色都消失殆尽了,使出最后一丝气力抓住了医生的白大褂。 “日后好好保养,怀孕还是可能的。” 沈君修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站在手术室外的君彦,走过去就抓住了君彦的衣领。 “你难道不知道她是有身孕的人吗?怎么就把她带来医院了呢?要是她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负责,沈君彦,你说,你怎么负责。”一向温润的君修在接到消息之后就赶过来了,家里的奶奶也听到了消息,当场就吓得昏了过去。 君彦没有回拨,拧着眉看着手术门上那闪亮的红色急救灯,她求他带她来医院,他没有多加思考就答应了,没有想其他的事情,因为是她,可是,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两兄弟就这样在走廊上站着,紧紧地盯着那亮起的灯。 终于,手术门大门打开了,君修冲了上去,看到脸色苍白的可可,眉头拧得更加紧。 “她怎么样了?孩子有事吗?” “孩子没了,作为丈夫,这段期间就该有所警觉,不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医生留下这样不满的话,幽幽地走开了。 感觉沉沉地睡了好久,眼帘重地拉不开,自己的手被暗处黑色的手抓住。 “妈妈,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要我呢?我是你的孩子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就把我丢了。”婴儿的哭声和孩子稚嫩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不断地在耳边回响,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 “没有,妈妈没有,妈妈不是不要你,妈妈不是故意的!”她不停地晃动着脑袋,后背沾满了粘稠的细汗。 “可可,可可!”君修知道她肯定是做噩梦了,额头上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地黏在了一起,轻细的眉头不安局促地拧在一起,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 挣扎了很久才睁开了眼睛,映入眸子的是君修焦虑的眉眼,眼眶一红。 “君修——”她想坐起身,被君修摁住肩膀,君修轻轻地摇头,弯身拨开她额前黏糊糊的发丝。湿润的唇印在她额头上。 “不要乱动,你现在很虚弱,好好休息。” 眼眶愈加泛红,含着的泪溢了出来,她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可是控制不住,她就是觉得委屈,老天爷凭什么让她的生活这么纠结呢!她陈可可平时行得正坐得端,偶尔还陈善除恶,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有做过!这也太不公平了! 君修轻柔地把她揽入怀中,拍着她的肩膀,“不要多想,好好休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还有我。” “孩子,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她是被我弄丢的……宝宝是我弄丢的……”泪眼蒙蒙地伏在君修的肩上,她是罪人,害死了自己的宝宝。 君修的薄唇抿起,眼底有散开去的微弱粼光。 “没事,还有机会的,我们还年轻。” 【114】 君彦一直在门口守着,他的心里有无限的自责,如果不是他把她带来,那她也不会出事。 许樊阴气逼人地从走廊地一边走过来,撞翻了护士小姐的推车,直到站在可可的病房门口。 “我没去找你算账,你他妈还自己送上门开了!”君彦抵在许樊的面前,两人对峙,气势汹汹。 “给我滚一边去,我找的是陈可可,你跟老子滚一边去。”许樊根本没理沈君彦,鼓着腮帮,一个扬手把君彦推到了墙壁上,一脚踹开了病房的门。 可可把头扭到一边,她不想看到许樊,让她想起病床上的许妈妈,还有说的那些话。 她不想再去探究什么,她害怕着十八年自己都存活在谎言中,她不想回忆以前的事情,不想,什么都不想…… 君彦冷下脸去,望向门口的许樊,“她现在需要休息,请你出去!”这已经是他仅存的一点点理性,在理性丧失之前,希望这个姓许的男人马上离开! 许樊嗤笑,从鼻孔里哼出气,邪笑着朝着可可走过去。 “陈可可,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吗?从小到大你就只会躲在别人的身后,一点出息也没有,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地长大,什么时候你才能承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 君修蹙眉,危机感十足,轻轻把被子给她盖好之后才站起身。 “许樊,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许樊仍然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径直走过去,臂膀一挥,直接把君修阻隔在了他之后。阴狠的眼神囚着病床上的可可,那湿漉漉的眸子。 “陈可可,你一辈子都是害人精!只会躲在别人的身后耀武扬威,只会依赖别人的可怜虫!” 可可把脑袋埋进枕头,轻轻地摇着头,“我不是,我不是。” 小时候,妈妈就说她是害人精,每次她犯错都被指着脑袋被骂是害人精,可是那样就算了。可是她几乎所有的错都是帮许樊挡的,他现在凭什么这样说她,这样指着她! “我不是害人精,我只是想大家好。” “可是你把你自己的妈妈给害死了!她小时候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你为什么就不能!你说啊,你不是善良吗?你不是希望大家好吗?现在你看看,到底谁好了?你睁大眼睛看看!”许樊气急败坏地要冲上去把她从床上拽起来,手臂还没有伸上去,君修适时挡住了,一拳打在许樊盛怒的脸上。 可可怔住,许妈妈死了?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甚至想要下床。可怜地望着旁边的沈君修,示意他不要再动手。 “许阿姨死了?” “死了!她是被你气死的,陈可可,你是杀死自己妈妈的凶手!”许樊怒吼着,跑出了病房。 死了,许妈妈死了。她真的是自己的妈妈吗?真的是吗? 她拉起被子,死死地捂住了脑袋,从鼻腔和嘴里呼出的大口热气把整张脸熏得通红,全身却在不停地颤抖。 君修只能凝着眉看着她在被子里颤抖,微薄的唇抿起,走上去隔着被子抱着她。 “不是你的错,可可,都不是你的错,不怕,有我在,我一直都在,不怕,可可不怕。” 无论他怎样安慰,被子里的她还是颤抖,那哽咽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心尖被揪得瑟瑟发疼。 “就是我的错,是我把她气死的,是我,我要去看她,我要去看她最后一眼,我的妈妈,我的亲妈妈。”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眼睛早就哭得肿成了核桃,小手颤巍巍地拽住他的衣袖。 “沈君修,带我去看她最后一眼好不好,无论曾经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也该去看她最后一眼是不是?” 君修轻轻地点头,拭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珠子,“好的,我抱着你去,没事的,有我在,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你没有错,没人敢怪你。”说完,弯身把她打横抱起,走出了房门。 即便是担心她的身体,即便是千般万般不愿意她去。君修还是把她带到了许妈妈的病房,他知道的其实比她更多。 可可伸手推开眼前的门,那道虚掩的门,暗淡的灯光,柔柔地打在病床上那一袭白布上。刚刚流入心底的泪瞬间又涌上了眼眶。 繁复的记忆如蜂,黑压压地灌入脑袋,许妈妈对她的笑,许妈妈对她的好,比亲妈妈还温暖的拥抱和关心。这才知道了原因,原来,自己是她的女儿,她奢望祈求的母爱,一直尾随着自己,不离不弃。 “妈妈……”可可咬着唇,淡淡地挤出这两个字眼,泪如泉涌。 【115】 【115】 许樊一个箭步走上去掀开了那白色的布,许妈妈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脸颊凹陷,眼球微凸。可是人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枯黄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褶皱的眼帘这才拉开了缝隙。 “我爱你。”那微弱的声音被氧气罩给阻隔了,可站在一旁的人都看得出那三个字节。 可可伸出自己纤小的手牵起了许妈妈的手,泣不成声,算是原谅了吧,她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份厚重的爱。 眼睛滑下一颗浑浊的泪,枯黄的睫毛无力地摇摆,最终落了下去,仪器滴滴的声音,眼睁睁地看着那跳动的曲线被什么生猛地拉平,最后成为了一条直线。 “妈——”可可撕心裂肺地吼出一声,整个人再次昏倒在君修的怀里。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你没有办法阻止生命发展的既定方向,最后你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视为珍宝的人消逝,所以,在来得及的时候要好好珍惜,对每一个人,每一个你值得珍惜的人。 五天之后,许妈妈的葬礼。 可可穿着一袭黑衣出席,身旁站着同是一袭黑衣的沈君修。 许樊站在那里,做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情,他的下巴上满布青色的胡渣,满脸的倦意。 “我替你守着吧,你去休息下。”她走到许樊的面前,小声地说,因为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小区里平时有交集的几个邻居,那些远房的亲戚,一个也没有来。 许樊把一枝白色的菊花递给她,“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的代劳。”显然对她还有明显的敌意。 可可咬唇,弱弱地走开了,只是在那黑白的遗像面前停驻了良久,直到把那慈祥的眉眼都死死地记在了心底才流连地走了。 “回家吧,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地恢复,要好好地调养。”君修把她一身的落寞和自责都锁在了眼里,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把许妈妈的死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不说,可是她这几天晚上常常哭醒,嘴里呼喊的都是妈妈。 她的肩膀又瘦削了不少,黑色的风衣看起来空洞洞的。 可可轻轻地摇头,望着空荡荡的葬礼会场。“你先回去吧,公司今天不是有个重要的合同要签吗?我在这里等个人。” 君修扶住了她的双肩,“何必这样和自己过不去,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应该清楚,再这样下去……” “如果不知道一个理由,我一辈子都会不安。” 他知道她想知道什么,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更加担心,要是结果很糟糕,那未来的日子她拿什么去坚持。猛地觉得她在人前人后的那份坚强和乐观都是伪装的,不知道是掩饰了多少伤痛才做到在任何人面前笑靥如花。 “我不去公司了。”君修笃定地撂下这几个字,扶着她坐到了身后的长椅上,“我陪你等那个答案。” 她勾起唇角,笑容却怎么也无法跃然,终于是无奈地跌下嘴角,轻轻地点头,算是应允。 陈妈妈是坐车来的,儿子的车。 可可知道,自己的妈妈就快要实现愿望了,有房有车有自己的豪华店面,这都是自家妈妈心心念念的,这会儿看起来已经差不多了。 陈妈妈和儿子陈洛也跟进行程,从许樊的手里接过白色的菊花,在许妈妈的遗像前伫立,然后走开。 “妈,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陈妈妈接到店子的电话,拉着陈洛就往外走,竟然没有看到等候在一旁的可可。 可可快步走上去,站在哥哥的车前,暗淡的眸光望着接电话的妈妈。 陈妈妈怔住,自己似乎没有话要和女儿说,店子里还有事要处理呢!“可可,妈现在要赶去店里,有什么事情等我闲了再问,我先走了。” 可可的脸倏地变成苍白,脚却没有挪开半步,挡在了陈洛的车前。“您先别去店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拗起来,这倔脾气自己是清楚的,“那你有什么事情就问吧,五 第 11 部分阅读 第 11 部分阅读 第 12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12 部分阅读 一面钟情 作者:未知 第 12 部分阅读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拗起来,这倔脾气自己是清楚的,“那你有什么事情就问吧,五分钟的时间,我得赶去店子。” 睫毛被风猛地吹动,自己永远都比不上她想要的金钱,原来是因为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对不对?”她淡淡地问。 陈妈妈微微一怔,欠了欠身钻进了车,“一天到晚发什么神经呢,我很忙,没时间和你闲扯。” 银色的大众车倒了个弯,留下一袭黑衣的可可站在原地,看着轿车后方排出的乌黑色尾气,嘴唇抿得乌紫。 【116】 可可在葬礼会场呆了一整天,不吃不喝,死死地盯着那张黑白的遗像,眸光黯淡。 傍晚的时候,君修终于看不下去了,强迫着把她带回了家。 沈奶奶一直坐在沙发上等自己的孙媳妇,可可的事情她全都知道了,自己的孙媳妇真是受了太多的委屈,连自己都为她心疼不已,要是自己的孙子不好好地对她,自己都不能放过。 君修把可可放到床上,掖好被子,吩咐齐婶做吃的。 “齐婶,不要做了,我不饿,不想吃东西。”她叫住转身的齐婶,小声地说。她确实是什么都不想吃,满脑袋都是小时候的事情,她这是在仇恨吗?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君修凝眉,温润的脸色阴了下去,“多做些吃的。”挥手让齐婶下去办。 “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他抓住她晃动的双肩,锁着她怨怼的眉眼恨铁不成钢地说。 可可伸手想要挣扎,眼眶猩红。“沈君修,我就那样让人嫌弃,让人要迫不及待地扔了吗?” “你这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没有人嫌弃你,也没有人要扔下你,你是你,你不应该为别人而活,你懂不懂?” “不懂!” “你这是钻牛角尖!” “我就是没人要的可怜虫!” “我要你!” 君修霸道地用吻抵住了她苍白的唇,把自己全身的炙热都传输到她的身上,他要她知道,她不是没人要,她不是被嫌弃。 “沈君修——你放开我——”可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没有气力的拳头打在他的胸膛上。 “陈可可,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就算全世界都嫌弃你都不要你,我也要你,我只要你,你现在给我记住了!” 字字落地,铿锵有声。此时的君修已经把她死死地控制在了身体的下方,狂热的吻一路下滑,直到她慢慢地弃械投降,缱绻在他的臂弯,温顺地像只小绵羊。 温热的唇落在她的眉间,“以后有什么伤口让我来帮你舔舐,不要一个人默默流泪哭泣,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她用一吻回应他,轻柔地在她的胸前点头。 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了你,我也会站在你身后。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耳熟,似乎在哪本书上看过呢。 她伏在他的胸前浅浅地笑开了。如果有一个人,会因为你的伤心而难过,如此幸运的事情,你怎么舍得让他为了你难过,为了那个爱你的人,必须幸福快乐。 沈君修,你是我的天使。可可在心里小声地念着,在他的胸口上描着天使那个单词。 三天之后的黄昏,可可站在窗前,高远的碧落上一字排开的橙色夕阳,绮丽翩然,落入眼底,也是璀璨一片。 沈奶奶说是有事情要出国几天,此时的家里就剩的她一个人和新雇的佣人小林,君修还没有回家,有点点寂寞呢! 小林敲门,待她点头之后才轻声走到她的身后,递给她一个浅粉色的信封。 “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说是给少夫人。” 接过信封,看到信封上用中性笔潦草地写着她的名字,不用思考就知道这字出自谁手,除了许樊,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写字这么难看的人了! ‘可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子,你一定会幸福的。’ 信里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没头没脑,看得她很糊涂。前几天许樊还表现出对她的憎恶和怨恨,一下子就转变了方向。拿起梳妆台上的小巧手机,拨通了许樊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少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她赶紧把信封藏在了梳妆台下面的小柜子里,君修一直和许樊之间有芥蒂,她可不想让君修误会什么,可是,似乎晚了一步。 “在看什么呢?”君修已经移步到了她的身后,连温热的呼吸都打在了她的脖子间,忍得脖子上的细小绒毛一阵骚动。 信还没有藏好,露出浅粉色的一角在空气里,招摇撞骗好不得意。她尴尬地把信封拿出来,“许樊寄给我的信,你要不要看一看。” “哦?”君修把手伸过去,却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信,只是一个勾手把她揽入了怀里,把头埋到她的耳边,咬着她的耳垂一般,小声地说,“既然是你初恋情人给我老婆的信,我这个做老公的怎么好意思去看,老婆你自己看好啦。” 额,沈君修不会是生气吃醋了吧,可可赶紧把信打开,在他的眼前晃荡,“你看,你看看就知道了,真的没写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呢!” “连你都不明白,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君修就是不看她手里的信,急得她跳脚。 【117】陈可可 【117】陈可可 时光流转,不管是该忘记的还是不该忘记的,都被光阴悄然带走了。就像沙滩上深深浅浅的脚印,无论你踩的时候用了多大的气力,终归是被潮水轻易地带走,丝毫痕迹都无法留下。 可可站在自家面馆前,微微地仰头,熹微的阳光费力地刺透云层落在她的睫毛上,刷刷宛若蝴蝶的羽翼。 这个地方,她已经半年没有来了。 此时,能够鼓起勇气站在这里,大抵是真的释然了。 对于过去,对于未来,对于曾经偏颇的记忆。 时间只能让她选择了淡忘。 “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刚刚在角落找个一个位置坐下,就有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务员走过来,温暖和煦的笑容,看上去真是很专业。 自家的面馆果然是出人头地了,在整个市里都是名声大噪,很多人甚至慕名来吃一碗地道的牛肉面,顾客络绎不绝。 君修很少在她的面前提及面馆,只是偶尔淡淡说到,也是一笔带过,与其说是想让她知道她家面馆的情况,还不如说是为了试探她对这些事情的态度。聪明如沈君修,脑袋和他那温柔的眉眼同样受用。 “给我一碗牛肉面就好了。”可可没有看菜单,记忆里封存的仍然是那特质酱包裹的牛肉面。 大约是等了五分钟,牛肉面端上来了。红色的汤汁上寥寥的翠青色香菜,混合着牛肉的香味,让人垂涎。 味道还是如此地道,吃到胃里暖暖的,配合着这早春肃寒的天气,再恰当不过了。 不由地把颈前严实的围巾解开,认认真真地吃面。 “小姐,请问介意我坐你对面的位置吗?” 正吃得热火朝天,听得这样一个娘气十足的男声,真是有点扫兴。可可头也没抬,自己进来的之后就已经认清了情况,面馆里空着的位置不多,自己不能因为私利而赶走客人吧,于是点头,继续埋头吃面。 “小姐,请问这家面馆的面是不是很地道啊?” 对面的男人又发出了声音,只是这次有点点不一样,同样的惹人厌!没看见人家在吃东西吗?哪里那么多废话!她不回答,埋着脑袋挑碗底的牛肉粒。 “听说这家面馆的老板娘有个小女儿叫陈可可,非常的善良,不知道小姐你认不认识?” 陈可可?不就是自己吗?这个人到底是谁~她这才忍不住抬起脑袋看去。 额……沈君修浅笑着坐在她的对面,手里拿着白纸黑字的菜单,眼底明显是笑意。 这个男人!太邪恶了!又捉弄她!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磕,死死地瞪着对面的君修。 “老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君修也叫了碗牛肉面,一脸无辜地望着可可,耸耸肩,像是在说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可可也只能干瞪眼,人家沈君修确实什么都没做呀,是自己只顾着吃面也不看看,自己给自己添堵。 算了,大手一挥,“服务员,再来一碗牛肉面!” 君修狂汗,望着自家豪气冲天的老婆,原来这也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两人呼啦啦地吃完面条,趁君修结账的空隙,可可跑出了面馆,索性君修眼疾手快,直接让收银员不要找零了,两腿一抬就跟了上去。 “咳咳咳,这还是我那豪气冲天的老婆吗?又不是没带钱,吃饱了就跑容易胃下垂的。” 可可剜了君修一眼,摆明了是她挖苦她,她就是不想见到妈妈和哥哥而已,用得着这样讽刺她吗?哼!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没有勇气面对妈妈。 “其实,结果对你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你自己跟自己较劲儿,既然今天不行,那就再等半年,我等我们家孩子不也是这样盼星星盼月亮的吗?”君修在一旁惋惜状。 说到这个事情,确实让人头疼,自从上次流产,身体某个关键部位就变得异常狭窄,导致受精卵什么的无法顺利形成。就为这事儿,她每天都在喝中药调理,整个人都快成了苦的啦。 沈奶奶在她的耳边时不时地旁敲侧击,让她和君修没事就折腾,这东西,总得时常创造机会,至少要提供充足的可能性,顿时就觉得沈家的奶奶思想很开放呀。 只播种不收获确实是件闹心的事情,君修虽然很少在她的面前提宝宝的事情,她的心里也明白,虽然自己才十九岁,比很多妈妈都要小,可是,万一…… 【118】 翌日,礼拜六,微寒。 可可从被子里钻出脑袋,光洁的额头异常光亮,她的皮肤虽然不是很白,可是肤质很好,不长痘也不出油,早上睡醒也不会觉得油腻,看起来和洗过的一般清爽。 被沈家的山珍海味养得愈发好了。 君修对着镜子打理头发,男人嘛,光是有一张好看的脸是不行的,还得有一个顺眼的发型。 本来她以前也不信这个邪,认为像沈君修这样极品标致的男人,无论什么发型都会惹人注目。直到那天晚上看到沈君彦剃了个光头出现在她的面前,吓得她差点晕了过去。 这才明白,发型也是很重要滴! 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君修回头,走到她的床边。 “怎么,舍不得我,我今天去公司只是签一份合同,合同签完就回来陪你吃午餐,下午带你去看电影。” “哦。”她这样应了一声,人家都这样说了,她不该再有过分的要求,只好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下去,况且,现在还不清楚情况,不想让他白欢喜一场。 君修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吻,走出了房间。 可可利索地下了床,冲进卫生间,自己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因为发现这个月的例假没有按时来,竟然是推迟了一个周了! 迫不及待地翻出上一次留下的验孕纸。 从医院里走出来,一颗心都快要飞起来了。 “沈太太,这次是确定怀孕了,机会可是来之不易呀,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拽着医生的手,整个人激动地快要晕过去。 她真的是又怀孕了,她想让君修马上知道,他要当爸爸了!旋即拨通了君修的手机。 嘟声响了良久却没有人接起,略显失落地挂了电话,给沈奶奶通报了一声。 沈奶奶的兴奋之情不亚于她,在电话那边喋喋不休,都舍不得让她挂电话,如果是有飞机,估计会马上就飞到她的面前。 可可朝着前方走了几步,正好看见一对母女走了过来,小女孩在妈妈的旁边蹦蹦跳跳。 “妈妈,妈妈,你说爸爸知道我考了第一名会不会像你一样开心,会不会也给我买礼物。” 只见那个女人的眼眶倏地红了下去,“云云乖,每次都考第一名,可是爸爸出差去了呀,云云就没有办法看到爸爸像妈妈一样开心的脸了。” “云云可以给爸爸打电话呀,那样爸爸就一定会给云云带礼物回来,妈妈说是不是?”小女孩天真地想要妈妈拿手机出来。 女人把手机捏在手心,眼眶变得更红。“云云乖,爸爸出差很忙,我们等爸爸回来了再告诉他好不好?” 小女孩点点头,抱住了妈妈的腿,“妈妈,你不要和爸爸离婚好不好?爸爸不会不要妈妈和云云的,爸爸不就是在外面有个弟弟了吗?我们把弟弟接回来,那样不就好了吗?” …… 可可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小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肚子上,那里,有她和君修的结晶,一个小生命。 心里涌起了不安,拿出手机,拨通了君修办公室的电话。君修说了中午回来吃晚餐,下午带她去看电影的,可是现在都下午三点半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 “喂,您好,这里是君子有限公司总经理办公室,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是陈可可,想找沈君修。”声音没来由地颤抖起来,空气中的湿气太重,把声带都冻住了。 “原来是少夫人啊,总经理签完合同之后就陪一个姓李的朋友出去了,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少夫人还是把电话直接打到总经理的手机上吧。” “好的,谢谢你。” 姓李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是李清浅吗?可可在心里低喃着这个文艺的名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句诗她倒是死死地记下了,大抵是一辈子都没法忘了。想起前两天为君修收拾书房,偶然在一本书里翻出了一些老照片,一眼就能看出那一沓照片的主角,全是李清浅,从小到大的照片,都被君修视若珍宝地宝贝着,两个褶皱都没有。 而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小时候都做些什么事情,小时候都喜欢什么……他什么都没有问过自己,看似对自己千般万般的好,却从未抵达心底。倏地就茫然了,自己和君修之间是否真的存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勇气和执念?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在未来拽着自己的衣袖,哭求着‘妈妈,不要离婚,不要和爸爸离婚’。 【119】 【119】 可可是怎样回到家的都记不清了,只觉得双腿肿胀,一进家门就跌坐在沙发上。 真的是饿了呢!她轻哼了一声,望着从楼上走下来的齐婶。 “哎哟喂,我的少夫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呀!”齐婶被她面无血色的脸叫得惊叫,想到沈奶奶刚刚说有困意想要早睡,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快步走了过去。 可可轻轻地摇头,像是安慰齐婶,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却异常的细弱,“没事,今天走了快多的路,太累了。” “那你都去哪里了啊?”又是一不小心问漏了嘴。 都怪沈奶奶整个下午都在她的耳边念叨,说自己的孙媳妇一个人要出去,也不准人跟着,也不跟她说清楚去什么地方,看着干着急。 “呵呵。”她不禁笑出了声,“我只是去和以前的一个朋友叙叙旧,不会又让奶奶担心了,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少夫人就是老夫人的心头肉,比少爷还心疼。”齐婶说着就尴尬地走开了,被人看破心思确实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少夫人还没有吃晚饭吧,我去给您弄吃的,今天老夫人让买了鱼,说是给少夫人做鱼羹……” “好的,一会儿弄好了叫我一声。” 原本是不想吃东西的,捂着肚子,想到里面还有一个小生命,那可是每时每刻都需要充足的营养的。 半躺在床上发呆,沈奶奶敲门进来了,慈祥的脸在被灯光一照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眼睑愈发厚重。 “可可累了呀?”沈奶奶走过去握住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尖到指腹都是透凉,不禁皱了眉,“出去怎么不多穿点,让我一个老太婆为你担心!” “奶奶,对不起——”在陌生人面前可以很坚强,在自己家人面前就溃不成军。满肚子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泛滥出来,淹没了自己全身。 沈奶奶是过来人,下午她出去就看出了她的情绪,君修这个孙子,什么都好,就是对任何人都太温柔,永远都不会狠下心对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说不,比如那个李清浅,无论什么时候对他提出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他往往没有想到自家的老婆就答应了,这能不让家里的可可闹心吗! “乖孩子,你想多了,很多事情不能相信听到的也不能相信看到的,跟着你的心走,你的心会让你知道对错。” “可是我现在连怎么走都不知道!”她望着沈奶奶,眼眶微微泛红。 难道这是电视上说的什么什么前综合症?“奶奶,君修太好了,所以我没有把握……” “这说的什么话!君修好什么好,温温柔柔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我倒是越来越喜欢君彦了,小子有个性。奶奶跟你说,你一定要有信心,因为除了你,任何人都别想做我沈家的媳妇!” 看着沈奶奶说得义愤填膺,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想想肚子里的孩子,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沈奶奶看可可脸上的表情有所缓解,继续加大马力。“孙媳妇,我老太婆可是死心塌地地站在你这边的,我觉得你不能每天都把目光放在君修的身上,你得弄个副业。” “副业?”可可睁大了眼睛望着奶奶,新词汇呀!自己成天被锁在这深闺大院里哪里有机会去发展副业呀,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沈奶奶眼睛闪过狡黠的光,抓住可可的手,“我说的副业是生个宝宝,这样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宝宝的身上就不会因为其他的事情郁闷了呀!” 额,可可满脸黑线,这就是所谓的副业呀。 “你觉得奶奶这个提议怎么样?”沈奶奶像索要糖果的孩子一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人老了,就希望看到自己的后代,后后代继续壮大,虽然这大半年沈奶奶鲜有在她的面前提起小孙子的事情,可是每次说到那次流产都是黯然神伤,她似乎能理解奶奶的心情,甚至也想过和君修努力一点创造个宝宝出来,以前的无数次希翼都没有成功,这次成功了,却让她想退缩了,挣扎着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沈奶奶以为她是不想要宝宝,脸阴了下去,也不想再说话。 可可凑过脸去,把奶奶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奶奶,其实,我已经有宝宝了。” “什么?你可别瞎编些东西来骗我老太婆。” “是真的,下午我去了医院,医生说宝宝才一个多月,只有很小很小的一颗,我给你看检验报告。”说着,翻身下床去梳妆台下的柜子里拿报告,她本来是不想说的,所以才把报告放在了柜子的最底层。 【120】 沈奶奶看着检验报告喜出望外,差点都高兴地晕了个去,正巧齐婶敲门叫吃饭,这才把激动的心情稍微缓解。 可可被沈奶奶守着,吃了满满的三碗饭,听着沈奶奶在旁边喋喋地说着,有宝宝的人,怎么可以只吃那么一点点,让齐婶再给你添一碗。 她无奈望天,其实,有宝宝的人真的吃不了多少,要是平时,她真的可以吃很多…… 吃过饭,本想就这样上楼休息,可沈奶奶还是不放人,拉着她的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孩子,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今天对我们家君修很不满是不是?” 沈奶奶一语中的,吓得她惊慌地一个劲儿地摇头,“没有,没有,君修很忙,所以我才一个人出去的,我没有不满。” 沈奶奶用手在她的鼻尖上一点,“傻孩子,都这样了,还帮着他说话,君修那小子早上不是答应你中午要回来陪你吃饭,下午要带你去看电视吗?他现在都不回来,还让你一个人去医院,你自然应该不满!” 额,“奶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偷听的!”沈奶奶快嘴一说,知道有失身份,赶紧打圆场,“奶奶我没事,每天都得关心你们这些小辈的动态不是,煞费苦心,煞费苦心啊——” 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和君修的话可是在自己房间里说的,家里的房间不都是有超强隔音系统的,奶奶怎么可能听到。 “嘿嘿,其实每个房间都有窃听器啦,以防万一而已……” 这样啊!那她和君修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偶尔也有甜言蜜语的时候,岂不是都被奶奶听去了,老人家也未免太太开放了吧,十足的控制欲啊! 沈奶奶故作安慰,“可可呀,奶奶是有原则的人,不到关键的时刻是不会用窃听器的,最重要的就是,只要确定你和君修有了小宝宝之后就不会再使用窃听器了,很人性化是不是?” 可可无语,望着头顶的水晶灯,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君修是很晚才回来的,她躺在床上,听到了细微的刹车声,翻身下床跑到落地窗前,果然看到了那黑色的轿车。 索性下车的只有君修一个人,内心深处隐隐的不安灭了几分,再次回到床上,盖好被子,等他进屋。 “老婆,我回来了。”君修一进屋就摁亮了灯,把她的眼刺得睁不开。 老婆?这可是第一次这样叫她呀,小心脏又受到惊吓了,猛然想起奶奶说每间房都有窃听器,对着君修比了个嘘的姿势。 “我就知道你会等我回来,”君修扯下领带,径直朝她走过去,脚步里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下一秒,她已经被他按在了身体下方,动弹不得。“沈君修,你滚开。”本能地就连名带姓叫了出来,大抵是白天的怒气每天散,吐出口的话也僵硬,冷到不行。 君修一怔,身体却没有要挪来的意思,嘴角还噙起了一抹魅人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老婆这是等不及了的表现吧?老公风尘仆仆一天,有什么帐也得等老公洗干净了在算吧。”说着就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一吻。 没有出息!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可可恶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明明是他理亏,还装作若无其事,现在还让她害羞,这是什么世道,沈奶奶还说要欲擒故纵,欲拒还迎,什么烂成语,完全理解不了! 君修果然就进室内的浴室去洗澡了,听得哗哗的水声,可可的脸继续滚烫。她下床,猫着腰到处找沈奶奶口中的窃听器,一般情况下那些东西都会安放在桌子下方,她歪着脑袋地毯式搜索。 沈家的人每一个是省油灯!在来回找了十分钟之后,她叉着腰站在屋中央,望着浴室的方向瘪嘴。 想说先瞒着沈君修宝宝的消息的,让他说话不算话,可是被他轻轻一吻,一颗脑袋就晕头转向的,哪里还有谋略,脸眼睛都花了,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会被逼出来了。 眼帘刚拉上就闻到一股薄荷清香由远及近,直到落在她的眉间。 “对不起,今天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他伏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真的就是真心诚意地道歉,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你重要的朋友是李清浅吧!”终究是嫉妒了,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语气生硬。 君修抚摸着她的脑袋,“嗯,清浅出国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老公很自觉的。” “切,我才不担心你,一边去,别影响我睡觉。” “你就不怕孤枕难眠吗?亲爱的老婆大人。” “哼,少来这套,老娘早就不吃这套了!现在我不是一个人~” 【121】一面钟情 【121】一面钟情 “什么意思?”君修心尖一紧,翻身在她旁边躺下,歪着脑袋看着她略微泛红的脸,骨节修长的手轻轻地伏在她的肚子上。“你的意思是……” 可可却是往外一翻身,“我可没什么意思,沈大少爷你可别想多了,心里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人,小女子怎么敢多出一个人来折腾抢位置,那可多辛苦呀!”她一直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想当年还气势汹汹地把一碗牛肉面撒在张雅云的身上呢,和张雅云对峙不可谓不嚣张,她很少输气势,一旦输的是人,是感情,她就一点阵势都提不起来了。 此时就有一点点,李清浅这个诗意的名字总是可以让她弃械投降。 君修眸底忽闪而起的光倏地就暗下去了,小小地朝前移动自己的身体,伸出手臂从后边把她揽入怀中。 都等了大半年了,也不差这一天半个月,娶她陈可可不是让她充当繁衍工具的。 “生气是应该的,但是现在都道歉了,就消消气,生气对身体不好。”他把脑袋蹭入她的颈窝,撒娇得想个小孩子。 可可的心就更软了,原本也不是生他的气,其实她是个不喜欢把问题放在其他人身上的,大大小小的问题喜欢一股脑地往自己身上扣,反正最后琢磨得自己千疮百孔,一丁点优点都不留给自己。 她就是典型的对敌人仁慈,对自己残忍! “好了,我没生你的气,睡觉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拉起被子就往脑袋上扣,任由他在身后紧紧地抱着,明明箍得生紧会有些不舒服,这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是举足轻重的。 这样,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 半夜忽地觉得口干,喉咙里毛毛地想咳嗽,怕吵醒旁边的君修,她捂着嘴,小心翼翼地下床。 在卫生间里轻咳了几声,尽量把声音调到了最小,喝了几大口白开水,这才觉得喉咙好受多了。 蹑手蹑脚地回到床边,微弱的灯光下看到他的半个身体露在空气中,被子不知何时被踢到了一边,恹恹地垂在床沿上。 刚刚还盖得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睡成这番光景,孙猴子呀,睡觉跟打仗似的。心里这样想着,腰身已经弯下去,手臂越过他的身体抓到了被子一角。 “啊!”没想到床上熟睡的人伸出手猛地拉她一把,吓得她叫出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了上去。 原来沈君修是故意的!她气急败坏地把被子扔掉,狠狠地剜着了他一眼,想到灯光太暗她坐着又是背光的,肯定看不到,于是对着他露在外面的肩膀就下嘴咬去。 君修闷哼了一声,她才满意地收手。 “我家老婆还真是睚眦必报。”君修用手臂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整个人服服帖帖地钳制在胸膛上。 砰砰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让她想快速地逃离。 “别挣扎了,你老公我还是有这个本领把你困在胸膛上。”语气中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得意。 “大半夜的,你放开我,不然我叫了。” “想叫就叫吧,吵醒了奶奶我可不帮你收拾残局。” “你威胁我?”“我是在给自家老婆提建议。”“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建议!” 两个人竟然挠起痒痒来,笑得在一张大床上来回滚动。 她陈可可哪里是沈君修的对手,不出一个回合,那哼哼哈嘿的气势就被打压下去了,整个人很不服气地被君修钳制着,还死鸭子嘴硬地不服输。 “说,服不服?”君修把她的双手像犯人一样抓在一起,她一点都动弹不得,但还是摇头,就是不服输。 “好呀!翅膀长硬了,让你看看老公的厉害!”说着就压住了她的双腿,骨节修长的手利落地把她胸前的宽大睡衣捋到了肩上,跃跃欲试。“反正今天晚上咱俩的精神好,如此良辰美景岂能浪费?” 额,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君修的唇已经印在她的胸前。肚子里还有宝宝呢!她吓得一巴掌轮到了君修充满情欲的脸上。 君修懵住,老婆今天还动真格了? “沈君修,肚子里有宝宝,我们不能做那事情!” “陈可可,用这个烂招,小心我吃得你连骨头都不剩,你赶紧给我配合点,没准儿你刚刚说的话下个月就实现了。” 可可抓狂,自己平时是说了多少谎话?现在说真话都不相信了。感觉到君修狂热的唇还在一路下滑,整个人绷直了。 “真的有宝宝了,今天下去我去医院了,奶奶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下午有点生气,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她静静地说着,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直到君修的唇从她身上缓缓的挪开,这才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气。 君修温热的呼吸花朵般打在她愈发柔嫩的肌肤上,暖暖的,很舒适。 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小心翼翼地把她揽入怀中,在她的脸颊上轻柔地印上一吻。 “以后你想生气都不行!” 晚风吹得窗外的树木沙沙作响,微凉的空气里,有丝丝的暖意在茁壮,不然那枯老的银杏虬枝上怎会新生嫩芽? 【122】 自从陈可可再次确定有了宝宝,沈家上下简直是把她当做神一样供奉着。 这个孩子也配合外界的人折腾,弄得她每天头晕,头痛,甚至肚子都痛。害喜得厉害,看到别人吃饭都犯恶心,每天吃无数餐,却没有一餐可以吃得满意。 沈奶奶的精神愈发好了,时刻都想陪在自己的孙媳妇身边,看着那平坦的小腹慢慢地拱起,尽管脸上鱼鳞般的皱纹堆得满满当当,还是笑开了花。 “我这小小孙子呀!将来可不能像他爸一样,比女人还温柔,一点魄力都没有,你看那公司,不上不下的。” 君子食品有限公司已经全权交给君修打理了,沈爸爸和潘晓云常年在国外度假,得知自己有孙子之后倒也回来看过几眼,不想听沈奶奶的唠叨,在家呆了几个小时就匆匆地离开了,俨然成了一般的走亲访友,让沈奶奶埋怨了好长一段时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儿子还不如那泼出去的水呢! 都说怀孕的女人容易有这样那样的综合症,这也不假,可可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糟糕了,但是这糟糕却是有固定对象的,比如在自家老公面前,她就尽显耀武扬威的本色,依仗着肚子里的小生命指点江山,而在奶奶面前,她还是听话乖巧的孙媳妇。 “奶奶,君修这温柔还是有好处的,其他的公司也不会对君修下手不是,这比其他的什么都好,您说是不是?” 作为老婆,老公不在的时候还是要顺便维护下的。她说的也不假,这些日子好几个上市的食品公司都被查出含量超标的事情,败的败倒的倒,只有君修的公司稳稳当当的一点叉子都没有,这还不是君修平时的形象好,对谁都是以礼相待,自然鲜有结下仇家。 “得了得了,连可可你都帮着那小子说话,没一个人站在我老太婆这边,看来我以后只有培养这小小孙子来支持我了!” 君修急急忙忙地赶回家,看到奶奶和自家老婆在聊天,不由好奇地走了过去。 “说什么呢?聊得这么投入。”君修察觉竟然没有人理他,不觉有失落感,自从自己的儿子来到妈妈的肚子,自己的受关注程度降到了史上最低值,连沈君彦那小子每次来都嚷嚷着小宝宝,以前还睥睨他这个哥哥几眼,现在连斜视都不屑了。 沈奶奶和可可都没有理君修,开始一边挑水果吃一边聊天气,很配合地把君修给打入了冷宫。 “最近这天气不错呀,明天去伊莲湖散心去。” “奶奶这个建议不错,早就想出去走走了,一直都没有人陪……”故意怨怼地瞥了旁边的沈君修一眼。 “可不是吗?工作的事情呀,总是比家里的女人重要,我这老太婆不受人欢迎咯……”沈奶奶这厢也是怨怼地瞥了对面的沈君修一眼。 额,女人如虎,两边都是老虎,他可不是武松。 “我是回来拿文件的,你们继续……”君修弱弱地挪动自己的身体,从两个女人的身后走过。 拿了文件又匆匆地下楼,看到奶奶和老婆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原本还健步如飞的,立马像是灌了铅一般太不起来。 “老婆……”可怜兮兮地望向可可,自家老婆现在是怀孕的关键时期,可能以为一个不友善的眼神而胸闷气短,然后影响胎气,所以还是不惹为妙。 “奶奶……”把目光投向了一贯偏袒自己的奶奶,可是,老人家不耐烦地撇了他一眼。“君彦最近很闲呢,说要和我们一起去散心,这样可可你就不用愁了,君彦比你这老公来得可靠!” 他在家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还不是因为公司面临改革,每天都守着一群人研讨,制定方案,他其实也不容易啊! 君修无奈地望天,掏出了行动电话。 “喂,张秘书,把今天的所有行程取消了吧,家里有重要的事情。所有的事情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人接手的,你放心,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可可和沈奶奶相视一笑。 君修马不停蹄地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沈君彦,你马上到公司来,我有十万紧急的事情,限你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就把你和那谁谁的事情统统说出来!” 看着自己老婆和奶奶怔住,君修这才满意地收起电话,利索地放入裤袋,然后再把手上的文件扔到桌上。 男人嘛,能屈能伸! 上去就把可可揽入怀中,“老婆,这样您满意了吧?你想去哪里,老公都会陪你的——” “我给宝宝想了个好名字,沈哲禹,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台湾还有个唐禹哲呢,一点都不霸气!” “霸气有什么用,宝宝肯定和他爸一样温文儒雅!” “一边去,孩子以后叫沈霸天!”可可大吼一声。 …… 灰姑娘和王子一不小心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往往你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样的你恰恰以为一眼就爱上了她(他)。——《一面钟情》 第 12 部分阅读 第 12 部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