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蛊记》 第一章 寺庙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一章 寺庙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一章 寺庙 近年来随着国民收入增加,很多人都有了去旅游的想法,不过新闻里也爆出许多关于旅行团的负面报道,比如“女游客不愿骑马被殴打3分钟”、“贵州西江千户苗寨景点观众打架”,还有“九零后情侣曼谷失踪,女友被卖入妓寨”、“赴韩旅游成新时尚,谨防快速整容变鬼陷阱”等等。 乍一听,好多人连门都不敢出了,觉得外面太危险,还是家里最安全,其实如果正确引导的话,出去看看世界,开阔一下眼界,还是很好的。 当然提醒大家一点,那就是出门在外,即便是遇到不合理、不妥当的事情,也不要当面顶撞,最好的办法就是留下证据,等有关部门来处理,如果不然,很有可能就会麻烦缠身。 也有人觉得邪不胜正,理直气壮怕什么?那么我这里跟你讲一个小经历,看完之后,你或许会有别的想法。 事情得从我们公司的一次旅游说起,本来我是不想去的,那段时间肚子一直不太舒服,一开始只以为是拉肚子,后来肿痛,去医务室开了几服药,准备趁着假期休养呢,但禁不住同宿舍好友阿贵的劝,最终还是抹不开脸皮,就跟着一起去了。 结果公司报的旅行团,是最低价的那种,两天一夜的行程里,吃得是萝卜青菜豆腐,住的是两人一间的小旅馆,简直让人崩溃。 说到景点,除了不要钱的爬山之外,实在是没什么好讲的。 当然,这里说一句,不吹不黑,位于湘粤边境的莽山有着“第二西双版纳”和“南国天然树木园”之称,那儿的温泉旅馆和漂流都不错,如果有钱,自然是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整个行程下来特别没意思,而且还有一点特别让人讨厌,就是导游不断地带我们去当地的纪念品店买东西。 当地其实没什么好买的,那些玉器店说是从云南运过来的翡翠啊宝石,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a货,所以买的人没几个,一路上导游就板着个脸,跟家里死了人一样。 不过碍于公司的协议,他也不好翻脸,只是总讲一些风凉话,难听得很。 爬到莽山里面的一段路程时,一直没好脸色的导游突然又有劲了,把我们拉到了一个破庙前,带我们进去参观了一番。 导游讲得天花乱坠,其实这庙真没什么好看的,并不算大,还破破烂烂,里面黑漆漆的,没什么香火的样子。 正中是一个被香火熏得黑不拉几的泥土像,不知道是哪路神仙鬼怪,眼睛的地方油黑漆亮,抹的油好像有些不一样,给人感觉怪怪的。 我看了两眼,觉得心里莫名一阵慌,赶忙拜了拜,就出去了。 结果一出来,导游又带着我们到旁边的棚子里,那是一个卖佛像、挂坠、手链的地方,几个中年妇女看着摊子,导游跟我们讲,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庙里住持开过光的,可以保平安,还有十块钱一把的香火,很便宜,让我们买点去上香。 我听了觉得搞笑,刚才那庙中间摆着的,根本就不是佛像,怎么又出来住持呢? 我当时有点尿急,去上了个厕所,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吵架,一堆人围成一团,我挤不进去,只好抓住一楼产线的组长王磊,问怎么回事。 王磊告诉我,说是品质部的马全蛋跟人吵了起来,说这些都是骗人的,一开始是和导游吵,到后来,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个穿黑袍子的男人,和尚不像和尚,道士不像道士,两个人就掐起了架来。 我一开始还想凑上前去,但一听说是马全蛋,就没有管了。 品质部的马全蛋,他姐姐是我们公司二老板的小情儿,这家伙平日里嚣张惯了,人缘很差,愿意帮他的人少。 吵架并没有持续多久,过了一会儿,两边都给拉开了,那个古怪的男人临走前还发下话,说谁要是不敬神,就不要怪神不客气。 他气冲冲地离开,却把导游给吓到了,慌忙过来动员,说刚才冲撞了人家,得赶紧买点东西赔罪,要不然冲了灵,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我听到这话儿就想笑,怎么看那个穿黑袍子的家伙都像是托,不知道是从这附近哪个村子里找来的临时演员。 不过那导游一张嘴还真的是有点儿厉害,好多人都被他说得心里毛毛的,再说那香五块十块的也不贵,纪念品差了点,不过二三十保个平安,也挺划算,所以大家都懒得计较,就都陆陆续续买了一些。 阿贵问我要不要买,我一掏兜,才发现中午在酒店换了一身运动服爬山,根本就没带钱,问他有没有钱,他也摇头。 他穿着一个大裤衩,比我更加没有兜。 我又去找关系比较熟的王磊借钱,结果他不但没带,还不屑地说怕个毛线,花钱求平安,我们又没钱,哪个来害我们?再说了,这么多人都买了,少我们几个,也没啥事的。 我一想也在理,就没有多想了。 回来后的几天,这一次旅游不断地被人吐槽,简直可以说是一场噩梦般的回忆。 然而对于我来说,却仅仅只是噩梦的开始。 也许是爬山耗费了太多体力的缘故,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感觉极为疲倦,上班也打不起精神来。 又过了两天,和我住同一宿舍的阿贵突然发起了高烧,胡言乱语不说,而且还呕吐,吐着吐着,就把血都呕了出来。我原本还抱着同情的态度帮忙收拾,结果弄着弄着,自己也是晕头转向了,搞得第二天都上不了班。 我记得第二天自己是坐120救护车去住的医院,一到了医院才知道,被送来的不只有我和阿贵,还有公司里的另外三个同事,包括王磊,他也是上吐下泻,被人用担架给直接弄过来的。 我当天烧得头昏脑涨,就记得自己不停地验血、吊盐水和洗胃,痛苦得仿佛要死去。 其他几个人跟我差不了多少,基本上都瘫了。 一个公司里有这么多人同时出事,上面自然有反应,第一怀疑的就是饭堂,不过很快就排查出并非是食物中毒,而是病毒性高烧。不过医院用了各种特效药,都不能止烧。 这个时候,负责公司后勤和行政的二老板带人过来看我们,表达了一下公司的慰问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我们是个德资公司,做高铁连接管的,几百号人,大老板是德国人,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语言又不通,所以二老板才是我们眼中最大的角色,他能够来瞧我们,实在是难得。 不过没等我开口,同病房的王磊却是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说这家伙肯定是来看他那便宜小舅子的。 我一问,才知道马全蛋那家伙也住院了,不过人家命好,住的是单间,不像我、王磊和阿贵一样,命苦,三个人挤在一间病房里。 说到马全蛋,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阿贵突然提了一句:“你们发现一件事没有,住院的这些人,在莽山那破庙边,是不是都没花钱啊?” 阿贵的话语说得我眉头一跳,仔细想想,还真的是。 我脸色顿时吓得有些白,旁边的王磊却说道:“屁啦,要照你这么讲,当时没花钱的,总共十来个,为什么我们住院的,就只有这几人呢?” 阿贵“哦”了一声,也不反对,埋头继续睡觉,我则是越想越怕。 从小受我母亲影响,我整个人就特别迷信,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存在啊?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浑身发热,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骑在我的脑袋上一样,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当天我翻来覆去地做恶梦,梦到自己回到了那小破庙,看着那庙中神像凶神恶煞的脸,还有那个被我当做托儿的黑袍人临走前阴冷的笑,止不住地打哆嗦。 那梦翻来倒去,我甚至还梦到穿黑袍子的人是我自己,眯着眼,阴冷地瞧着那些不花钱的家伙。 结果我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就尿床了。病床里面所有的灯都关着了,黑乎乎的,我在靠窗一侧的病房,床单里全部都是尿骚味。 这让我有点儿难为情,挺大一老爷们儿,居然还尿床,这简直丢脸到了极点。 我按了一下护士铃,半天没有反应,床上尽是臭烘烘的尿骚,也待不住,就爬下了床来,准备床单放到卫生间去,然后去护士站要一床新的。 我怕被王磊和阿贵两人嘲笑,就蹑手蹑脚地走,结果走了两步,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瞧见窗子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昨天在道事番外季中唱了一首歌,歌的名字叫做《捉鬼记》,新书则叫做《捉蛊记》。 今天是七月十五,民间的鬼节,也是道家的中元节,还是佛教的盂兰盆节,同时还是某人的生日,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谢谢。 第一章 寺庙 第一章 寺庙 第二章 跳楼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章 跳楼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章 跳楼 我本来就是做恶梦醒来的,那人吓了我一大跳,不过仔细一看,原来是阿贵那家伙没睡,站在窗台边往外望呢。 阿贵既然没有睡,我也不好瞒他,低声问他在干嘛,那家伙好像没听到一样,直愣愣地站着,也不说话。 他连头都没有回。 我裤裆里一大泡尿,实在是没有心情多聊,他不理我,我也就走到了卫生间,灯也没亮,估计是保险丝烧了,我摸黑把病号裤给脱了,又把床单放在水桶里,想到没有带备用的裤子,总不能穿着条短裤去找护士吧? 这半夜三更的,我这么搞,保不准就给人当流氓给揍了。 想到这里,我出门就想去找同事送来的行李包,结果刚刚一走出卫生间,那病房的灯突然一下就亮了,紧接着阿贵也扭过了头来。 那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上面的肌肉全部绷得僵直,双眼直勾勾的,也许是做了一整宿噩梦的缘故,在灯亮起来的那一刹那,我总感觉此时的阿贵跟莽山的黑袍人,那脸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眼睛…… 对,特别是眼睛,给人的感觉不寒而栗…… 我吓得浑身僵直,站立在原地,而就在这个时候,灯突然就灭了下去,屋子里一片黑乎乎的,我慌忙推开门,结果刚出来,脑壳莫名生疼,天旋地转的,不知道怎么就给绊倒了。 趴在地上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下,却没有看见窗子边的阿贵。 当时的我害怕极了,却根本没有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瞧见,活着的阿贵。 阿贵死了。 从六楼摔下去的他脑袋朝下,硬生生地撞到了住院楼下面的花坛上面,摔得稀巴烂,脑浆子都洒落一地,模样十分凄惨。 这是我听别人说的,当时的我已经瘫在了地上,浑身汗出如浆,好像已经快要挂掉了一样。 我是几个小时之后苏醒的,听护士讲,说她们在值班,听到我病房门口有动静,就赶紧过来扶我,把我扶到床上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病人,四处找都找不到,结果有个值班护士往窗外看了一眼,瞧见路灯下面,有一个黑影,歪歪斜斜地趴在花坛边。 我醒来的时候,医院已经报案了,护士见我醒过来之后,就叫了警察过来对我问询。 至于王磊,他已经问过了。 来的一共是两个警察,一个年轻女警,长得有点儿像杏树纱奈,不过没有那么甜美,板着脸,看着有点儿凶;至于另外一个,则是个快五十多岁的老警察,过来坐在我的床头,操着一口白话,态度一点也不好。 看来发生在这三更半夜的人命案,让他着实有点儿恼火。 我在病房里面没有见到王磊,估计是被回避了,那养眼的年轻女警察是负责记录的,而老警察则说了一段开场白之后,就问起了我之前发生的事情。 尽管心里面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我整个人都惊吓不已,不过瞧见对方的制服,我心里就安了一点儿,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讲了一遍。 这事儿回忆起来,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我讲完了,两个警察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儿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老警察问道:“你确定你刚才讲的,都是真的?” 我满腹怨言地说道:“我有必要说假话么?” 老警察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瞧了那女警察一眼,女警察见状,清了清嗓子说道:“王明,你老实交代,不要偷奸耍滑!” 听到这话儿,我一瞬间就来火了。 要是那一脸死相的老警察,我或许就忍了,但这女警察一看就刚刚毕业,比我还小几岁,而且我好歹也是受害人,用这种口气,实在让人不爽,我也板着脸说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讲的,都是假话?” 那女警察指着周围说道:“你刚才讲自己是半夜尿床醒过来的,那我告诉你,你的床铺好好的,而卫生间里,根本就没有被尿过的被子,连你的裤子,都没有任何尿的痕迹;另外,据另一个当事人王磊交代,说你半夜直挺挺地起来,就朝着窗户那边过去,他叫了你一声,你根本没有应他,就一直在窗子边站着……” 听到对方的话,我的冷汗一瞬间就流了下来。 王磊说的那人,到底是我,还是阿贵啊? 我起床就往卫生间走去了,怎么可能站在窗台边,一动也不动呢?要是这样,那跳下去的,岂不就是我了? 那怎么死的是阿贵呢? 我心中莫名一阵惊慌,说道:“要照你这么说,我怎么又没跳呢?” 那女警察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这就是我们想问你的问题了。” 我双眼一翻,坐直起来,就大声吼道:“妈的,你们是不是还怀疑阿贵是我给推下去的啊?” 那老警察什么人没见过,瞧见我一阵恼怒,他也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我喊道:“叫什么叫?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谁都有嫌疑。你别闹情绪,要不然我们就不是在这里谈话了!” 我本来就是个怂人,被警察叔叔这么一喝骂,顿时就萎了,坐回了去,把所有的话语都咽到了肚子里。 两警察目光交流一下子,又问了我几句关于阿贵的问题,说他家里的情况,经济问题,是否有债务,又或者有什么感情问题之类的,试图找到他“自杀”的动机。 我看他们这么问,顿时就感觉一阵滑稽。 阿贵会自杀么? 肯定不会,这家伙向来就开朗乐观,老家在贵州省晋平县,家里虽然穷,但是充满希望。 他还有一个妹妹,在读大学,他大部分工资都在供自己的妹妹读书,有这么一负担,他怎么可能想不开去自杀? 警察了解完毕之后,便把记录拿给我签字,我大约地瞄了一眼,发现字迹挺清秀的,下意识地瞄了女警察一眼,觉得真是越看越好看,结果那妞儿竟瞪了我一眼:“看清楚点,没有出入就把名给签了。” 说实话,我对这女警察很有好感,毕竟她是一美女,而我则是一个血气方刚又没有女朋友的年轻人,不过被她这么一喝,顿时就觉得一瓢冰水淋到头上来,心一下子醒了。 也对,人家是穿着制服的警察姐姐,咱是谁? 一臭吊丝,要钱没钱,要房没房,拿什么东西去期盼那些摸不到边儿的事情? 一直到警察离开,我都还陷入这种深深的失落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来,在阿贵刚刚跳楼的这当口,我顿时就给吓得一阵哆嗦,仔细一看,却是刚才被带出去回避的王磊。 瞧见他,我想起之前警察说起的事情来,一把抓住他,问道:“你刚才没说谎?” 王磊是小心翼翼接近我的,结果我一把抓住他,把他给吓得直哆嗦,使劲往后退,我有点儿搞不明白,问他道:“王磊,你龟儿子到底干嘛啊,什么情况?” 王磊瞧见我的脸色,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拉了个板凳过来,坐在我床头,喘着气说道:“阿明,说实话,我之前被你给吓到了——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凶……” 我诧异,什么叫做吓到了? 王磊知道我就是这样的反应,便跟我讲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法跟警察讲得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我本来要跳下去的,结果门口好像有人在叫我,就没跳成,没想到我刚刚走到门口,阿贵反倒是一出溜就跳了下去。 王磊的话语,说得我一头冷汗。 这大清早的,窗外还有阳光射进来,然而我却是浑身冰冷。 昨天我经历的那一切,难道真的是梦? 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章 跳楼 第二章 跳楼 第三章 床下血印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章 床下血印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章 床下血印 我有点儿糊涂了,再一次想起了阿贵昨天跟我们讲起的事情来——我们,是不是在莽山那个破庙里得罪了人,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要不然,我昨天瞧见阿贵的时候,怎么会感觉他跟那穿黑袍子的家伙,眼神一模一样? 王磊跟我,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老半天,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不会吧,阿贵那个人迷信,说不定是在自我催眠呢?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看了他一眼,想要反驳,但是脑袋烧得一塌糊涂,实在是没有什么精神,昏昏沉沉,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其间迷迷糊糊地被挂吊水之类的,都没有清醒过来,到了傍晚的时候,我被那个胖乎乎的护士给叫醒了过来,告诉我一天没吃饭了,好歹也得吃一点,问要不要帮我叫份外卖。 我点头,草草吃过了晚饭之后,浑身酸疼,不过睡了一天也待不住,勉强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到了窗子边。 我先是看了一眼楼下的花坛,那儿已经被清理过了。 我瞧不见阿贵的遗体,只看见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血迹。 说到血迹,窗台这里也有一块,拇指大,我瞧了一眼,好像黑色的血迹下面,覆盖着一种扭扭曲曲的图案,不知道是什么,看着就有些奇怪。 我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又浮现起了昨夜阿贵跳楼时,回头瞧我的那一眼。 我自己把自己吓得一阵哆嗦,越想越害怕,于是去护士站,找护士帮我换一间房,不然我就不住这里了,出院得了。 护士站几个小护士被昨天病人跳楼的事件给折腾得心情不好,我这么一闹,她们也没有什么好脾气,跟我解释了一大堆理由,就是不给我换房。 我在护士站跟她们吵了好久,最后搞得自己头晕脑胀,被人扶回了病房。 换不了房,我让人帮我检查了病房里的每一个灯,确保都是亮着的,而且还千叮咛万嘱咐,说一个灯都不要关,护士们被我折腾得没有办法,不得不答应我这个要求。 那些人走了之后,我又跟王磊讲,今天晚上,我们得值班,一个人上半夜,一个人下半夜,可千万不要出事。 王磊瞧我紧张兮兮的样子,被弄得没有办法,只有答应,说让我值上半夜。 我睡了一天,按理说应该很有精神,结果睁着眼睛,没多一会儿就又有些昏昏沉沉了,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头上一样。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浑身发冷,人顿时一阵激灵,坐起来一看,瞧见房间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又过了一会儿,我的眼睛有点儿适应黑暗了,突然发现,那窗子边,居然又站着了一个人。 我的心给吓得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睁眼瞧去,却见那人也回过了头来,朝着我惨然笑了一下。 这个人,是王磊。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王磊…… 飞! 当王磊纵身从那窗台上跳下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住了,不能说话,不能动弹,脑海里全部都是他临走前的那一双眼睛。 眼神里,有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味道,好像是嘲笑,又好像是讥讽。 它像一支箭,刺入了我的内心之中。 疼! 过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边疯狂地拍着床头的护士铃,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声叫喊着:“来人啊,有人跳楼了!来人啊……” 我后来听人回忆,说我当时就好像疯了一样,整个人都从床上直挺挺地摔下来,一边扭动,一边口吐白沫。 事实上,我确实给吓到了。 一连两晚,我亲眼看到两个人,从这窗户上跳了下去,搁谁能受得了? 而且王磊在跳楼之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张了张嘴巴。 我事后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好像是这一句“不要急,你反正也是要死的……” 我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而到了后来,我觉得天旋地也转,房间里面的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亮了起来,好多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转得我脑仁儿发晕。 有人拍打我的脸,这些我都知道,但就是说不出话儿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娇艳欲滴的美女,红唇欲吻,弄得人心痒痒的。 我下意识地想要噘嘴上去,结果听到女警察的声音传来:“病人好像醒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又是警察到了。 问询我的,依旧是那两个警察,依旧都板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他们钱一样,不过这个时候的我心里面却充满了一种怨恨,倒也不怕他们。 为什么? 我昨天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们,这里面有古怪,结果都不当一回事儿,把阿贵的死往自杀那边靠,这样省事是省事了,可他有想过我们这些还活着的、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人没? 屁民也有怒火,我不冷不热地把刚才的事情阐述完了之后,那老警察有些不满地对我说道:“你同事死了,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悲伤嘛……” 我牙齿一咬,瞪他一眼道:“他本来是可以不用死的,昨天我说要换病房的,要是换了,就没事了!” 老警察看了一眼身旁的女警,女警察点头说道:“他昨天是有要求医院换房,不过院方又没有空的病房,就没有准。” 老警察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换病房呢?” 我跟他讲,说这病房阴气森森的,搞得我很不舒服,我感觉有人要害我…… 老警察问我理由,我就将之前跟阿贵、王磊几个人议论的事情讲了出来,女警察听到了,皱着眉头,撇嘴说“迷信”,反倒是态度一直不好的老警察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问我有没有什么证据。 我摇头,说不知道,就是感觉。 断案子自然不能靠感觉,不过那个老警察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在病房里转了几圈,一会儿在卫生间鼓捣一下,一会儿又跑到窗台边打量,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到了最后,他居然蹲在地上,将头伸到王磊那病床下面去瞧。 我躺在床上,从我的角度看,他头探下去瞧的时候,身子明显地僵直了一下,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老警察叫女警察拿手机过来,用闪光灯拍了一张照片,两人看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发白,女警问老警察这是谁搞上去的,老警察摇头不说,又过来瞧以前阿贵的病床。 他们又拍了一张照。 完了他们就来到了我的床前,老警察的头就往下面探。 两人的行为弄得我有点儿心慌,问到底怎么了,从床下爬起来的老警察摇了摇头,说没有。 完了他拿出手机来,给我看到:“在那两张床的背面,都有看到这么一个图案,你瞧一瞧,看看眼熟不?” 我瞪着眼睛瞧,看见那图案很不规则,有点儿像是小孩子胡乱的涂鸦,不过在中心处,却对称着一双黑点,很像是一对眼睛。 这图案鲜红鲜红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画上去的。 我摇头,说不知道,老警察也没有任何意外,吩咐女警察回局里面,去找人过来化验。 我瞧见两人有要走的意思,慌忙拉住那老警察的手,说别走啊,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那老警察劝我,说小哥,别相信那些没缘没由的事情,一切结果,都得等我们调查结束之后才知道,再说了,你床底下,不是也没有那玩意儿么? 我哪里能被他忽悠,说等我床下有了,我就不在这里了,人都到停尸房去了。 老警察劝不动我,没办法,就让护士那边安排了一下,帮我换了一个病房——毕竟一个病房连死了两个人,而且都是不明不白跳楼死的,晦气得很,对病人的恢复也没有什么帮助。 经过协调,我换到了四楼的病房,其实我更想住一楼,不过再往下就是门诊了,调配不了。 我换过来的时候,在窗子边站了很久,琢磨着我要是从这里摔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死? 得出的结论是——要是下面有一个消防气垫,说不定我就会不死。 要不然,唉…… 我是半夜三更换的房,到了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才发现同病房里的病友中,还有一个我们公司的人,是财务部的小张。 他是负责考勤审核的,跟我也算是点头之交,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难免同病相怜,问起我这几天的跳楼事件,他也吓得直哆嗦。 我问小张这几天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他摇头,说没有。 他这么说,我就稍微有点儿放心了。 白天中午的时候,公司又有人过来看我们,不过不是二老板,而是行政部的,稍微关心了一下,然后就没影了,接着就是公安局的,过来又挨个儿问了好久,又给我们检查了一下,便没有多讲。 到了傍晚的时候,小张她姐姐、姐夫过来给他送饭。 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他姐夫就邹起了眉头来,说莫不是撞邪了?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我”的名字叫做王明,“我”的名字叫做王明,“我”的名字叫做王明…… 重要的事情得说三遍…… 第三章 床下血印 第三章 床下血印 第四章 车祸鬼来电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章 车祸鬼来电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章 车祸鬼来电 小张他是江城本地人,他们这地方家家商户都供神,初一十五都烧香,十分迷信,也笃定这世界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特别是听到我说起床板下面鬼画符的事情,就更是确信了。 他们越说越害怕,结果没等小张把鸡汤喝完,他姐夫就一拍大腿,说不行,得转院,不在这个鬼地方待着了。 到底是有钱人,说转就转,傍晚时候说的,结果到了晚上八点多,小张他姐姐和姐夫就过来给他搬行李,说已经办好了转院手术,准备开车载他去第一人民医院看。 小张临走的时候跟我告别,说实在不行,也转过去得了。 我摇头,婉言谢绝。 他是本地人,有钱,而我则是外地过来打工的,一个月本来就没有多少工资,负担又重,这里是我们公司的医保对点单位,如果去第一人民医院,报销不了,说不定又要花一大笔钱。 那笔钱可不是我现在能够负担得起的。 有钱人走,没钱人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我情绪低落,躺在床上玩手机,在网上查起莽山那破庙的消息来。 结果我这么一弄,才发现网络上根本就查不到任何消息。 只言片语都没有。 这东西弄得我很绝望,不过也有点儿不服输,于是就不停地刷新,翻页,一直到手机快没电的时候,我这才在宜章吧里面找到一个关于旅游的帖子。 帖子的第二十三楼里,有一个“我是老司机”的网友留言,说“莽山山腰那边的破庙,千万不要去,那里是度命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 话没有说完,有种欲言又止的味道。 我当时的心情十分复杂,反复琢磨了好几遍,觉得这个“我是老司机”,应该是个知情人,就抱着抓住救命稻草的想法,加了对方好友,然后在签名栏中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得到号码之后,我忙不迭地打了过去。 对方的电话一直没有接通,我一直锲而不舍地打,不知道打了几遍,终于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来,不耐烦地说道:“喂,找谁呢?” 我一听到这声音,整个人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声音我听过,根本就是之前旅游时带着我们去那破庙的导游,那家伙的声音有点儿公鸭嗓,听过的一般都忘不了。 我愣了半天,结果电话那头“喂”了几声之后,骂了一句“神经病”,就把电话挂掉了。 我回过神来,又赶紧打过去,结果还没有等对方接通,我的手机就没有电了。 我想拿东西充电,结果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前两天我都是用王磊的充电器,他出事之后,东西肯定被人收起来了,我一时半会找不到充电器,问同病房的人,也没有,估计只能等明天叫同事帮忙拿过来了。 打不通电话,我的心里毛躁极了,想起那导游明明知道那破庙有问题,还故意带我们去,肯定是想要害人。 狗日的说不定跟阿贵和王磊的死,有很大关系。 我想把这个情况反应给警察,不过又怕他们说我胡思乱想,犹豫之间,头疼得厉害。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里突然响起了熟悉的手机铃声来。 噔噔噔、噔噔噔…… 一开始我还没在意,过了一会儿,发现别人都看我,这才发现,居然是我的手机在响。 咦? 我的手机,刚才不是已经没电了么? 我从桌子上抓起手机来,看到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过来一听,却是刚刚转院的小张。 我有点儿奇怪他怎么会打电话给我,结果电话那头的小张,用一种很低沉地声音说道:“王明,他们不让我们走,说是要等你一起……” 这种声音很阴森,我听了一下,就感觉阴冷直接渗到了骨子里去。 我当时的脑子有点儿迷糊,就纳闷了,问“他们”是谁,“我们”又是谁啊? 小张没有回答前面的问题,却阴森森地说道:“我们你都不知道?就是阿贵、王磊,还有我啊……” 阿贵、王磊…… 他们不是已经跳楼死了么,怎么说要等我? 啊! 电话那头每念一个名字,我的脑海里立刻就会浮现出相应的一个人影出来。 无论是阿贵,还是王磊,他们都是满面青紫,眼神僵直,脸上的表情都是似笑非笑的,好像在讥笑一样,而当小张说到自己的名字时,我下意识地把手机给直接扔了出去,大叫一声,把自己给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啊、啊、啊…… 我无意识地叫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我一点儿安全感。 过了好一会儿,我感觉到有人在抓我,于是下意识地拼命反抗,不断蹬脚,没想到又来了好几个人,把我给紧紧按在床上,不得动弹。 我奋力挣扎而不得脱,睁开眼睛来,瞧见几个黑乎乎的家伙,死死按着我,口中喷出让人欲呕的臭气。 我觉得他们好像是想要把我绑住,然后往窗子外面扔出去,于是就拼命地大喊大叫,好让人过来救我。 结果到了最后,我只等到了一针镇定剂。 当镇定剂的效果起来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把我压着的这些人,有护士、有值班医生,还有医院的保安,而并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古里古怪的东西…… 跟我最熟的那个胖妹护士瞧见我安静下来了,睁开眼睛打量他们呢,就拍了拍我的脸,说怎么样,醒了没? 我点了点头,吞了一下口水,然后虚弱地说道:“能帮我联系一下今天的那两个警察么,我有重要的情况要跟他们讲。” 胖妹护士看我神志清醒,不闹不吵了,就点头说道:“行,他们好像有人在这里值班,你在这里别乱动,我去帮你叫啊……” 她说是这么说,却留下了两个保安在这里看着我,不让我乱动。 我这边平静了,病房就散了一些人,病房里另外一个病友抓住值班医生,问能不能换一个病房? 这几天的跳楼事件弄得整个住院部都人心惶惶的,我又弄出这么一出事儿来,他自然惊慌得很,不敢再跟我一个房间,免得触了晦气。 医院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就给那人调了房间。 就在那病友换房的时候,门被推开,留守在医院的,居然是那个女警察,她皱着眉头走了进来,对我说道:“怎么回事?” 我顾不得她的态度,把刚才我上网查到的情报,还有接到小张电话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 女警察听到小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有点儿诧异,问我大概是几点钟的事。 我说就在刚才,就刚才…… 女警察拾起我丢在地上的电话,手机碎屏了,按了几下,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手机都没电关机了,居然还能够接到电话?就算是小米的手机,应该也没有这种功能吧?” 我费力跟她解释,结果这女人就是不信,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 女警察没有再跟我多扯,而是摸出了电话来接听。 我看了一眼,哦,最新的苹果,真有钱。 那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女警察一开始还十分轻松,结果过了一会儿,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她挂掉,舔了舔嘴唇,然后转过头来问我道:“刚才,真的是小张打电话过来了?” 我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使劲点头说道:“真的,就在刚才,不信等我手机充好电,能开机了,你看通话记录就是了。” 女警察点头,让旁边的保安去帮忙去找一个安卓的充电器来,然后想了一下,才跟我说道:“这里跟你通报一个不好的消息——你们公司财务部的张斗刚,在转院的过程中,于石湾路和情侣路的交叉口遭遇了车祸,当场死亡了……” 啊? 我的后背一下子就挺得笔直,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脑子才稍微清醒一点,结结巴巴地问道:“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女警察看了我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吧……” 第四章 车祸鬼来电 第四章 车祸鬼来电 第五章 我也不是我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章 我也不是我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章 我也不是我 我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下意识地往后面躲去。 小张先前说他跟阿贵、王磊在一起,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在说笑呢,现在才明白,他所谓的“在一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那这么说,他们不走,在等我,意思是我也逃不了这死亡的命运么? 黄泉路上一起走,这是准备找我打麻将么? 我脑子乱糟糟的,不过终于确定了这几天来一直在反复想着的问题,一脸惊慌地对女警察说道:“鬼,一定是有鬼!我跟你讲,我们就是因为在莽山那破庙撞到的鬼;对,那个穿黑袍子的家伙,一定给我们下了诅咒、降头,每个没有花钱买平安的人,都要遭殃的——呜呜,他们都在下面等着我呢……” 女警察瞧见我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无助样子,双手伸出,紧紧按住我的肩膀。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认真地盯着我,对我说道:“王明,放轻松,别担心,一切有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的,你别担心!” 我被打了微量镇定剂,再加上重病缠身,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反抗,而且我好久没有跟女孩子靠得这么近了,对方的脸都几乎贴到我眼前来,柔柔的呼吸喷下来,加上那女人洗发水还是香水的味道,搞得我整个人都酥了。 被这一打岔,我稍微没有那么恐慌,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她说道:“你来帮我看一下,我床下面,是不是有那东西?” 女警察一听,赶忙弯腰下去看。 我侧躺着,瞄了一眼,发现她还是蛮有料的,而就在我看得心慌慌的时候,那女警察突然抬起头来,一脸古怪地对我说道:“今天有人爬到床下没有?” 我一听,顿时就直哆嗦,说床下面是不是真的有那血印子? 女警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顿时就绝望了,感觉整个天花板都黑压压地朝我塌了下来。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几乎是带着哭腔跟她道:“这儿真的有鬼,你带我走吧,我还年轻,老婆都没有讨……” 那女警察白了我一眼,说别怕,今天晚上,我跟你住在一起,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来应付就是了。 这女孩子刚从学校毕业,什么都不晓得,我哪里敢把性命托付给她,慌忙说道:“这可不行,要万一到时候出事儿,你可是一溜烟跑了,我呢,躺在这里等死?” 女警察眉毛一挑,对我说道:“要真的照你说的那样,搬走又有什么用?张斗刚倒是搬走了,还不是死了么?” 她一句话说得我特别绝望,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大概是感觉刚才那一句话太过于悲观了,搞得气氛尴尬,女警察抿着嘴,冲我勉强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别害怕,这种事情呢,不一定是真的,指不定是谁在故弄玄虚呢,你要是真害怕了,那就上了他的当……” 我躺在床上,手脚无力,看了对方一眼,问道:“请问您贵姓?” 女警察大大方方地说道:“姓林,我叫林雪。” 我伸出手,说道:“林警官,借你电话用一下好么?” 林警官也不问,把手机递给了我,我接过来,给老家拨通了一个电话,跟我父亲聊了几句,然后又问起我小弟的情况。 说了一会儿之后,我有点儿控制不住心里面的情绪,抽噎着让我父亲注意身体,烟别抽多了,不行就再找个老伴啥的…… 我父亲听到我情绪不对,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摇头,没有讲,匆匆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之后,我把手机还给了林警官,让她帮我把背包拿过来,从夹缝里掏出两张银行卡,郑重其事地问她道:“林警官,林雪,你说我能相信你么?” 林警官瞧我一脸严肃的样子,给吓到了,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我把两张银行卡给她,然后说道:“我这里有两张银行卡,工行的这张有两万四,交通银行的那张有三万九,密码都是,你帮我拿着,我要是死了,拜托你帮我交给我父亲。他下岗了,我弟又还在读高中,缺钱……” 林警官吓得连忙摆起双手,对我说道:“你别一副临终托孤的样子啊,就算是说遗嘱,也不是对我说啊?” 我指着自己,苦笑道:“你既然说可以相信你,就帮我收着。至于我,动都动不得,谁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啊,到时候,跑都跑不掉。” 林警官想要安慰一下我,不过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指着刚刚搬走的小张床位说道:“林警官,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小张的床下面,是不是也有一个血印子?” 经我提醒,林警官这才想起来,接过我手中的银行卡,揣兜里,然后弯腰去看。 果然也有一个。 催命符! 林警官咧了咧嘴,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而我反正是交代完了后事,就干脆躺在床上,不再多想。 这会儿保安找到充电器过来了,给我的手机冲上电,打开的时候,发现屏幕全部都花了,根本看不到任何内容,想要知道到底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那人是谁,这个都得把它修好才能知道。 经过刚才的事情,林警官也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让医院两个保安也守在房间里,她也打了电话回去,叫人过来支援。 等人的过程中,林警官试图跟我聊天,问我逻辑思维很清楚啊,是不是以前学过? 美女找我聊天,若是搁在平时,我早就屁颠屁颠凑上去了,不过现在实在没心情,勉强聊了几句,没想到那女孩子倒很健谈,噼里啪啦跟我说了一大堆,说得我脑壳发晕。 不知不觉间,我突然瞧见林警官的脖子上面,竟然有一条黑斑纹的绿色毒蛇挂在那儿。 那毒蛇通体碧绿,有黑色的斑纹,差不多有一米多长,烙铁头一般的脑袋高高昂起,一对红眼珠子死盯着我,信子吐一下,冰冰凉的…… 瞧见这个,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朝着那条蛇掐去…… 掐死它,掐死它! 死! 我满脑子都是这种想法,却忘了自己从小就怕蛇这件事情,而且那绿色似乎也根本不懂得反抗,被我一把掐着,只是拼命挣扎,就是不张嘴咬我。 我手臂上不知道为什么,劲儿从来没有这般的足。 眼看就要掐死那条绿蛇了,突然间,我感觉脑壳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见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瞧见先前还跟我聊得挺热乎的林警官一脸防备地看着我,而旁边两个保安,像护花使者一样,虎视眈眈地瞪着我。 我头疼,后脑勺好像开了口子,试图伸手去摸一下,结果发现自己的双手给绑了起来。 不但是手,我整个人都给结结实实地绑在了病床上,连翻身都没有办法。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莫名其妙,挣扎了一下,没有效果,我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想干什么?” 林警官皱着眉头不说话,而旁边的一个医院保安则恨恨说道:“给你打了镇定剂都不老实,还有脸问我们想干什么?刚才要不是我们,你差点就将人家林警官给掐死了!” 我……掐了林警官? 我下意识地朝着林警官看了过去,发现她光洁的脖子上,还真的有红色的掐印,又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幕,后背顿时就有冷汗冒了出来,苦笑着说道:“惨了,惨了,我就知道自己逃不过,果真来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警官盯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刚才中邪了?” 我苦笑着说道:“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好端端的,掐你干嘛?再说了,我刚才可是打了镇定剂,要不是中邪,哪里有力气来掐你?” 旁边一个保安冷笑道:“那可说不准,指不定你瞧人家林警官长得漂亮,色心大发呢?” 我看了那猥琐的保安一眼,懒得反驳,而是盯着林警官的眼睛说道:“林警官,不要忘记我托付给你的事情,我家穷,我弟弟成绩那么好,一定能够考上大学的。那钱,是拿来给他读书的。” 林警官舔了舔嘴唇,安慰我道:“你也别那么悲观嘛……” 我闭上了眼睛,已经听不进任何安慰的话语。 时间慢慢推移,林警官又来了两个同事,就在病房里面蹲守着,我也是放弃了希望,闭眼等死。结果一夜过去了,到了天亮,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看到第一缕阳光射入房间里面来的时候,我有一种再世为人的幸福感。 我真的,逃过一劫了么? 我欣喜地想着,然而林警官的一个电话,却将我所有的希望都给击碎了。 又有人死了。 第五章 我也不是我 第五章 我也不是我 第六章 夜探停尸房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章 夜探停尸房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章 夜探停尸房 又有人死了,死的依旧是我们的同事。 那人不住院,她那次旅游回来之后,因为家中有急事,于是就请假回老家了,可没想到回家没两天就病倒了,而就在刚才,她家里的亲人打电话过来公司,告诉了公司这个事情。 那同事死了,就在昨天,在自己个儿的房梁上吊死的,等家人发现的时候,舌头都足足有半尺长了。 这好端端的,也没受气,毫无预兆地就上吊自杀了,叫人如何释怀? 她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只知道悲恸啼哭,什么也做不了,不过她家里有个二舅,却是个高人,怂恿说这事儿莫不是跟公司有关系,说不定就是在公司受的气? 不管怎么说,找公司闹一闹,或许能够闹点三瓜两枣来,也算是有点儿补偿。 消息就这么传到了公司来,而警方这边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 林警官想起先前我给她说起的事情,舔了舔饱满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那个啥,她有没有花过钱?”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脸有点儿僵硬,说道:“她那天穿着裙子,没带包包,估计是没花钱……” 此时此刻,我是真的后悔了,当初我即便是没有带钱,就算是借,把那卖命钱给花出去,如今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何必像现在一样,日复一日地每天都在这里等死呢? 只是,谁能想到这世间居然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呢? 林警官似乎相信了我关于莽山破庙的推断,这对于一连串的死亡案件来说,虽然蹊跷,但无疑也是一种动机推论,她匆匆忙忙地去找上面沟通了,而留下我一人,在那病床上懊恼不已。 大概到了中午的时候,林警官灰头土脸地回到了病房来。 我满怀希望地看向她,问她有没有找人去莽山那边查一查那破庙,是不是真的是他们在捣鬼?又或者把那狗日的导游找到,问一问清楚? 林警官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告诉我,她把这事情给上级报告了,结果挨了好一顿批。 上面不但没有把这情况当做一回事儿,而且还批评了她不成熟,居然相信这种神神鬼鬼的玩意。 总而言之,尽管林警官相信我的话语,但是没有上面的支持,她也帮不了我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我陷入了绝望。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情,林警官安慰我,说你别急啊,你放心,虽然上面没有认可这件事情,不过我又不是不管你,实话告诉你,我有一个朋友,懂这些东西,我已经打电话给他,把情况说明了,他说会尽快赶过来的。 我疑惑,问是个什么样的朋友? 林警官没有多说,只是告诉我,说你放心,那个人很懂的,他的师父叫做欧阳指间,是江门那一带很有名的大师,好多地方做法事,都有叫他呢。 我没听过什么欧阳大师,也不知道林警官说的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不过瞧见她这般积极,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激。 非亲非故的,人家这么上心,我怎么可能不感动? 不过,我丑话可得说在前头——那人要钱的话,我可请不起…… 林警官听到我说起这话儿,忍不住就笑了,说你放心,他肯过来,绝对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钱,难道是…… 我看了一下穿着制服依旧娇媚的林警官,若有所悟。 那人是下午五点到的,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他之所以会过来,还真的不是为了钱,冲的就是这个让人看一眼就有些心痒痒的林警官,在我的病床前,那家伙完全没有高人风范,势利眼得要死,把我们其他人完全就当做了空气,视而不见。 我瞧着这个二十七八岁、一脸油滑的家伙,实在不觉得对方有什么本事。 在我一脸的怀疑之中,林警官跟我介绍起这个男人来,说叫做罗平,是江门玄学大师欧阳指间的弟子,目前在东莞一家事务所就职,是专门赶过来帮忙的。 我尽管不太相信对方,不过还是伸出手来相握。 不过那家伙却十分傲慢,根本就不与我握手,甚至连林警官介绍起我的时候,都心不在焉,而是待她说完之后,笑嘻嘻地邀请林警官一起共进晚餐,说过来的时候,看见一家西餐厅很不错…… 我当时几乎想把盐水瓶往那家伙的脸上砸去了。 这尼玛是人话么? 不过好在林警官这个人还是懂得是非轻重的,有点儿不满地对那罗平说起,在这件案子了结之前,她没有别的心思。 这一句话说完,那罗平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我,然后用一种绝对自信的语气说道:“你,叫做王明对吧?嗯,你的事情,我基本上都听雪儿跟我说过了,问题不大,是很简单的聚鬼咒,破掉虽然不易,但如果能找到原因,还是很容易就解决了……” 聚鬼咒?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而罗平则看了一眼林警官,自信满满地解释道:“聚鬼咒呢,其实是秽迹金刚的一种,囊括了降头巫术、蛊毒阴崇等物的总称,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这人摇头晃脑,说了一大堆,听到我脑仁儿发疼。 我望了林警官一眼,发现她也听得一头雾水。 这家伙说得似是而非,表面上显得很专业,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听得懂,我疑惑地看了林警官一眼,不知道她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货色,而林警官则也显得有些抱歉,朝着我点了点头,叹气道:“行吧,罗平,你回去吧。” 罗平瞧见我们不信任的模样,嘴角突然挂起了一道冷笑来,豁然起身,指着我说道:“你们是不是都不相信我?” 我撇了一下嘴,然后说道:“没有……” 话是这么说,不过意思却很勉强了,罗平却从怀里掏出了一面镜子来,对着我说道:“你看一看自己,到底什么模样吧!” 他手中是一块磨得透亮的铜镜,正面光洁,黄幽幽的,我下意识地瞅了一眼,瞧见镜子里面的我脸色僵直,满脸青紫,嘴唇乌黑,黑眼圈弄得自己好像是大熊猫一样,眼角还有鲜血流了出来…… 我吓得大叫一声,差点儿滚落下了床,罗平伸手,一把将我给按住,冷静地说道:“你再看!” 这时我又看了过去,却瞧见那镜子里面的我,除了表情惊恐之外,再无异常。 前后两眼,冰火九重天,我这个时候打消了所有的疑虑,一把抓住罗平的手,紧张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罗、罗大师?” 罗平得意地说道:“刚才给你看的,是你的炁场本相,从这里来看,你印堂发黑,黑雾萦绕,煞气凝于人中,死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不过这事儿并非不可以解——为什么呢?你要晓得,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有命数的,此乃天定,若是有人想要让你提前死去,又不想沾了因果,就得篡改气机,借别的东西来消磨你。简单的说,有人布局,就有人解局,只要这局解了,事情就平了,你也就没事了。” 我听得一阵激动,慌忙问道:“那这局怎么解?” 罗平不再看我,而是转头过去,对着林警官笑道:“雪儿,事情倒是不难,不过弄完这些,回头你赏个脸,让我请你吃一顿饭咯?” 林警官虽然对于罗平叫自己“雪儿”这件事情,有点儿像是吞了苍蝇一般难受,不过却不想耽误工作,勉强挤出笑容,说要是能够把这事儿平了,别说是你请我吃饭,就算是让我请你,也是没问题的。 罗平嘿嘿一笑,对林警官说道:“那我们就说定了哦!” 我躺在病床上,看到那罗平对着林警官献殷勤,然后根本都没有理会我,多少有些不满,不过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表达什么,只是低头,装作没看见。 此时此刻,我别无所求,只希望这件事情,能够赶紧过去,让我恢复平静的生活。 尽管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但罗平刚才露出的一手,还是让我有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满心期待着他能够弄点实际点的东西出来,没想到他在病房里转了几圈,又仔细研究过了病床下面的催命符之后,居然说想去停尸房看一下。 不谈小张,阿贵和王磊的尸体在经过法医鉴定之后,都就近存放在了医院的停尸房里,等待着家属过来处理。 罗平想要去看一眼那两具尸体,而且还要求我跟着他一起去。 这事儿让我浑身发凉,不过既然认定了罗平是唯一能够结局的人,那么在这黑夜降临的时候,我是肯定不会离开他左右的。 一番犹豫之后,我、林警官和罗平三人,摸到了位于地下室的停尸房。 因为有林警官的证件,看守停尸房的大爷倒没有怎么为难我们,爽快的放行,而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冷藏柜里的阿贵来。 我第一次瞧见死去的阿贵,脑壳都掉了半边,一脸青紫。 我强行控制着紧张到了极点的心情,然而还没有等我们去找到王磊,停尸房里的灯,毫无预兆,一下子就灭了。 所有的灯,在一瞬间灭掉! 黑暗瞬间来临。 第六章 夜探停尸房 第六章 夜探停尸房 第七章 等你很久了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七章 等你很久了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七章 等你很久了 在灯灭掉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往停尸房的门口跑去,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顺畅的通道上,突然就多了一样东西,我慌不择路地往回退,直接就撞了上去。 哐啷! 我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膝盖一阵剧痛,直接就滚倒在地。 地板上面是冰凉的地砖,我趴在上面,感觉一阵寒冷,旁边传来了林警官的惊叫声,于是赶忙朝着对方靠近过去,好不容易摸到对方,结果对方一个擒拿手,猛地一下,将我给直接按倒在了地上,一拳头就冲着我脑袋奔来。 别看那林警官长得不错,但下手却挺黑的,一记勾拳直接冲着我的面门过来,吓得我赶忙大声喊,提醒她别误伤。 那拳头在我眼皮子面前停下了,紧接着我瞧见了光,是林警官掏出了手机来照亮。 确定人是我,林警官瞪了我一眼,不满地问我摸什么呢,是不是想趁着黑耍流氓呢?我一阵无语,说鬼才想跟你耍流氓啊,我刚才往门口跑,结果撞到了个东西,听到你喊,就找你来了——这灯是怎么熄了? 林警官也有些紧张,顺着问道:“对呀,这灯怎么熄了,保险丝烧坏了?” 手机阴冷的灯光下,我瞧见对方的脸有些僵冷,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我脑子有点儿短路,没一会儿回过神来,借着灯光四处望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林警官,罗平呢?” 罗平? 林警官这时方才回想起来,拿着手机左右一看,刚才还在我们身边的罗平,此刻居然人影无踪,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我或许还不会太过于紧张,但是在这里,意义就根本不同了。 这是哪里? 停尸房! 有的人,一辈子估计也就来过一次,而且还是闭眼睛之后,这个地方每天都有人进来,也有人被送出去,进来的都是刚刚闭气的,而出去的,下一站则都是火葬场。 这样的地方,阴气是最为充足的,就算是不信鬼神的,也都觉得晦气。 我到底是抽了哪门子疯,居然陪那神经病过来发疯? 林警官喊了罗平几声,一点儿回音都没有,我下意识地借着这灯光朝着门口那边瞄去,瞧见刚才我撞到的东西,居然是一张推床,上面还直挺挺地躺着一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滑到这过道上来的。 我看得直打哆嗦,感觉刚才撞到的腰间有些潮湿,低头一看,瞧见衣服上居然有暗黄色的黏液,还有血迹在旁边。 我刚才到底撞到了什么? 罗平消失不见,我不敢在这里待着了,想要离开停尸房,结果袖子被林警官一下抓住,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别慌,罗平不见了,等他一起走。” 我想起这几日来的遭遇,哪里待得住,苦笑着说道:“等他?只怕老命都得丢了啊……” 林警官瞥了我一眼,有些不屑地说道:“王明,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尽管知道对方是激将法,不过被美女瞧不起,我到底还是有些火气了,一咬牙,说道:“我是不是男人不重要,关键是你请的这人靠不靠谱?说来停尸房找原因,结果一下子人就不见了,他能去哪里?莫非躺在这床上?这……” 我指了一下挡在过道的床,下意识地停住了话语。 也对啊,罗平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这床又是如此突兀地挡在了出门的过道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林警官也想到了,冲我说道:“你去掀一下那个白布,看看谁躺在那里!” 谁躺在那里? 这停尸房里,除了死人,还有谁会愿意躺在那放过无数死人的床上啊? 难不成真的是罗平? 我心中忐忑,不敢上前,而是望向穿着制服的林警官,哆嗦地说道:“你是警察,为什么不是你过去?” 林警官下意识地抱住胸口,冲我瞪了一眼:“人家也是女孩子嘛……” 林警官一直表现得很强势,又加上职业的缘故,让我有种她一定很厉害的感觉,而她适当地流露出一点儿软弱,顿时让我勇气大发,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恐惧,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伸出手,过了好久,终于摸到了那张惨白惨白的床单。 在林警官的注视下,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揭了开来。 当白色床单完全揭开的时候,露出了一张惨白而没有血色的脸孔来,瞧见对方那高高的鼻梁,我顿时就是一哆嗦。 罗平! 这个人,居然还真的就是罗平。 刚才还活蹦乱跳,口口声声帮我搞定一切的罗平,这家伙居然一转眼间,就躺在了平日里堆放尸体的推床上面,而且瞧他这模样,好像已经死了一般。 我多少还是有一些不敢相信,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指,在对方的鼻子下面探了一下。 静! 冷冰冰,我的手指上面,没有感受到一点儿鼻息,甚至连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哎呀妈呀,死人? 我向后退了两步,想起刚才自己撞到了这床,衣服上面还留着痕迹呢,看着好像死了很久的一样,而刚才罗平却是分明跟我们在讲话聊天呢,到底怎么回事? 我回头看了林警官一眼,她也是吓得不轻,不过却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上前过来,在罗平的身上检查了一番。 死了好几天。 她应该是在学校有学过法医课程,回头过来跟我说,我苦着脸说道:“林警官,你跟着罗平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怎么请了一个死人过来给我破邪?” 林警官的小脸也吓得惨白,对我说道:“不知道啊,他就是我一相亲对象,我也不是很了解……” 我来不及埋怨她,甚至都不想弄清楚这里面的来龙去脉,赶忙对她说道:“别管这里面的事情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说不定回头我们两个也躺进柜子里面去了。” 林警官是警察没错,不过她也是个正常的女孩子。 若是碰到歹徒,她或许还可以凭借着在警校里面学到的擒拿来对付,但是碰到这些东西,她未必比我强上多少,听到我的建议,慌忙点头。 达成了共识,我们两个人就小心翼翼地绕过推床,朝着停尸房的门口走去。 这停尸房位于医院的地下室处,为了维持低温,所以设计上十分狭窄,从一排排的低温柜过来,到门口那儿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出口是一个铁门,给人一种保险柜的感觉。 我们两人绕过那推床,几乎跑一般地到达了铁门口,伸手去拉,结果让我浑身寒毛直竖的事情发生了。 那停尸房的铁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我被恐惧给控制着,疯狂地拉了几下,还是没有打开,而林警官则想起了守停尸房门口的大爷,一边拍打,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喊起对方。 门外一片寂静,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们两个疯狂地拍打、喊叫、求救,过了几分钟,突然间我和林警官几乎都同时停下了这疯狂的举动来。 我们侧耳倾听。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丝动静,一开始还没有觉得,等我们静下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好像在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往这里移动,然后有一种类似于野兽般的声音,从那人的喉咙里面发出了。 这声音在此时此刻,当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敢赌一百块钱,这绝对不是看守停尸房的大爷所发出来的。 我和林警官互相看了一眼,下意识地用后背靠着铁门,朝着黑漆漆的停尸房望了过去,瞧见紧急通道灯发出的微微绿光,两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就拉起了林警官的手。 她的手有点儿冷,不过却能够让人感受到活人的温度,而被我牵着手的林警官也并没有把我给推开,而是用更加紧的力度,将我的手掌给紧紧抓着,仿佛害怕失去一般。 绝境中,两个人相互依偎,温暖对方。 在这个时候,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点儿幸福来。 倘若是往日,像我这样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牵起林警官的手,因为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此时此刻,她与我离得是如此的近,似乎只要我一伸手,便能够将她拥入怀中。 当然,我终究还是不敢对一位警察姐姐耍流氓。 就在我牵起林警官的手时,突然间,我听到黑乎乎的停尸房里面,似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呼喊:“老王、老王……” 有人在叫我名字? 这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所以我确定不了是谁在叫我,但过了没一会儿,我感觉耳朵边痒痒的,阿贵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了:“老王,上路了,我们等你好久了,快点走吧……”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高手出场即死…… 第七章 等你很久了 第七章 等你很久了 第八章 门房诡异,神秘砸门声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八章 门房诡异,神秘砸门声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八章 门房诡异,神秘砸门声 我猛一扭头,差点就叫了出来,却瞧见林警官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在我的耳边说道:“不要答应,不要出声,罗平刚才交代过,谁喊我们名字,都不能应!” 罗平交代过,我怎么不知道呢? 我的心脏不停起伏,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背后的铁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敲击声。 砰! 因为背靠着铁门,所以我能够感受到那铁门上面传来的巨大力道,就好像砸门的不是人,而是一头野熊一样。 砰、砰、砰…… 巨大的砸门声在寂静的停尸房里不停回响,我一开始试图抵住那铁门,然后询问门外面到底是谁,结果对方不但不予以任何回应,而且砸得更凶了,我感觉到后背一阵剧痛,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借着门上那绿幽幽的紧急通道标志一看,瞧见这铁门上面,居然出现了几个凹凸不平的拳印子。 门外的那个家伙,居然用拳头,硬生生地把铁门砸成了这个模样? 那人真的是看门大爷么? 我的心里一阵拔凉,看了林警官一眼,她也是嘴唇发白,问我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我都快要哭了,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天旋地转一阵发晕,感觉浑身发软,不过在林警官的面前,我又强行撑了起来,看了一眼那摇摇欲坠的铁门,对她说道:“我肯定是逃不脱了,一会儿那东西如果扑进来,我就抱住它,你趁机逃掉。” 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语来,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 不过美女当前,男人雄性的尊严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我也不管这些,低伏着身子,随时准备出动。 没想到我好不容易鼓起这样的勇气来,那家伙敲了一阵门,到了最后,却是慢慢地没有了动静。 再接着,我们听到一阵拖着沉重身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尽管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事情,但是我和林警官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而就在这个时候,林警官皱着好看的秀眉,对我说道:“王明,你有没有听到笛子声?” 笛子声? 这停尸房里,哪来的笛子声? 我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下,没有听到笛子声,不过却听到了阿贵那一会儿远、一会儿近的声音。 我吓得直哆嗦,拼命地摇了摇头,再一听,又什么都没有听到了。 门外的那人离开了,整个停尸房又陷入一阵死寂之中。 我们出不去,又进不得,堵在门口慌得要死,我看了一眼林警官紧紧拽在手中的苹果手机,心中突然一动,对她说道:“林警官,你不是有同事在医院里么,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过来接我们啊?” 被我一提醒,林警官恍然大悟一般地拿起了电话来,在通讯录里面找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拨打过去。 我紧张地盯着那手机,指望着有人接通,然后赶紧过来对我们救援。 然而似乎是地下室的缘故,林警官换了好几个号码,都没有打通,寂静的房间里,电话那头传来了沙沙的电流声,让人感觉好像有东西在心里面挠一样,十分不舒服。 就在我们都要放弃了的时候,电话突然通了。 我不知道林警官打给了谁,不过电话一通,她立刻用最快的速度使劲喊道:“艾因、艾队,我现在在医院的停尸房,我们被堵在这里面了,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像野兽,好可怕……喂,艾队你听到没有,多带几个同志过来,过来接我们啊……” 长长的一段话,林警官带着哭腔,几乎用一口气说完,然而她讲到后面的时候,电话那头却没有人回话,而是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该怎么形容这笑声呢? 就好像一个老妇人既压抑又痛苦的笑声,有点沙哑,又有点尖锐,让人脑子“嗡”的一下,好像有锥子扎到一样疼。 林警官吓得一阵哆嗦,而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几个男人呜呜的哭声,紧接着有一个憋屈的男声说道:“王明啊,你快点过来吧——你不来,我们都转不了生了……” 这个声音……是昨天刚出过车祸死亡了的小张! 另外两个呜呜的声音,我也听出来了,绝对就是阿贵和王磊,听到这三个都已经死去的人,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我顿时就是一阵哆嗦,而林警官瞧见我的表情,也明白了过来,吓得手一抖,直接将电话给甩向了前方去。 还在通话的手机,在黑乎乎的停尸房里划过一条亮线,飞进了深处去。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手机往前看,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过去,却瞧见有两个人影,出现在了原本空无一人的停尸房里。 手机从两个黑影的中间飞了过去,屏幕的亮光正好将他们的脸给照亮。 那是两张我异常熟悉而又无比陌生的脸。 说熟悉,是因为我曾经跟他们朝夕相处超过两年时光;而说到陌生,是因为两个人的脸几乎都残破不已,其中有一人的脑袋都不完整,狰狞可怖,实在是让人恐惧。 阿贵、王磊! 这两个前两天还在跟我吹牛打屁的同事,十几分钟之前还躺在停尸柜中,而此时此刻,却是爬了起来,在我们不远处站着。 我确定自己现在完全清醒,而旁边的林警官也是瞧得清清楚楚,并且在瞬间就发出了尖厉到了极点的叫声来。 啊…… 我本来都几乎要吓尿了,但是林警官的叫声,却让我多少生出了一点儿男性逞强的心理来,我不确定这两个以前的同事在死后,是否会跟我念旧情,却知道当下唯一的一条生路,那就是逃。 逃! 往哪里逃呢?我也是急中生智,想起刚才那几乎被撞碎的铁门,鼓起勇气来,使劲儿一拽。 一开始那铁门还是结结实实地镶嵌在门框里,结果我也是疯狂了,使劲儿拽,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猛然拽了一下,突然听到一声“哐啷”的声音,那铁门居然就开了。 被撞得都快变形了的铁门被拉出一道裂缝来,走廊里的灯光就透了进来。 我心里几乎兴奋得想要大叫,猛然一拉,将门给大开,然后推着林警官往外走,也顾不得后面的阿贵和王磊到底会不会跟过来。 我们两个人像受惊的小兔子,快步疾奔,很快就冲到了停尸房的门岗房间那儿,想再往前走,突然就听到转角处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 这声音跟先前在门外砸门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砸门的那个家伙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地下室的出口处等着我们呢。 前有狼,后有虎,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而这个时候,林警官一把拽着我,往那停尸房前的门岗间里面钻了进去。 这门岗间是从地下室通道进入停尸房的必经之路,每一个人进入,都需要在这里办过手续,守在这里的是一个老大爷,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还在这里墨迹了好一会儿,要不是林警官的警官证,说不定还进不去。 毕竟这停尸房,是医院能够跟手术室堪比的重要地方。 满心恐慌的我被林警官一把拽进来,一开始还有点弄不清状况,而当她把门给紧紧关着的时候,我才听到有电视节目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一老彩电上面正播放着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而电视机面前,则坐着一老头。 这老头,就是看守停尸房的门房大爷。 老爷子耳朵聋,门外发生的事情根本就听不到,正乐呵呵地看电视呢,瞧见我们冲进来,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们,大声喊道:“林警官啊,你们完事了么?” 林警官手忙脚乱地把房门给锁住,这才来得及回答门房大爷的话:“大爷,刚才什么人在敲门,你知道么?” 门房老头睁大眼睛看着我们,裂开豁牙嘴笑:“你们说啥子呢?” 他这一说话,我们就听到过道上有声音传了过来,林警官赶忙挥手,不让他说话,并且想要伸手去关电视,结果门房大爷一把拦住,指着电视屏幕地说道:“这个小伙子挺好,我看他最终中意哪个姑娘,你们莫捣乱。” 我看门房大爷不急不慢的,过道上的声音更加近了,想起这里除了门之外,在墙上还开了一个铁窗,有人进出都能够看得到,慌忙去关窗。 结果我刚刚一冲到那窗子边,就感觉有一个黑影子从那边缓慢走来,出现在窗前。 是阿贵! 一脸青紫尸斑的阿贵出现在窗口,歪着脑袋,眼睛里面冒出黄红相间的浆液来,嘴巴的牙齿往外凸,一下子好像变长了好几寸…… 瞧见这张脸,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门房大爷别看这耳聋,反应速度却很快,三两步冲到那窗口,猛地拉了一下闸头,窗户立刻落下一道栅栏,将那儿给封住。 我瞧见这门房大爷手脚利落,顿时就激动不已,拉着他的手喊道:“大爷,你还懂这个?” 门房大爷回过头来,一下子就跪倒在了侧面的一个关公像面前,拜了几下,方才说道:“老子整天跟死人打交道,不弄点防身的,怎么行?你们放心,这地方我专门找人布置过了,什么东西都进不来的……” 他的话音还未落,突然间,门岗间的门那儿,就传来了一阵重重的砸门声。 砰! 第八章 门房诡异,神秘砸门声 第八章 门房诡异,神秘砸门声 第九章 最后一个人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九章 最后一个人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九章 最后一个人 跟停尸房的铁门不一样,门岗间这儿的,是木门。 堵在通道口的那个家伙,连停尸房的铁门都差点撞得稀烂,这木门可不得一撞就要破了啊? 我心中恐惧得快要疯掉,而没想到那木门响了两声,居然就停了下来,这情况让我诧异不已,而那拜完关二爷的那门房老头则咧嘴笑了起来,指着那木门说道:“看来我去普陀寺求来的灵符还真管用,脏东西怕了!” 我脸色发青,看了林警官一眼,发现她紧紧地盯着那门房老头,不停地打哆嗦。 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靠近了林警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林警官一把抓着我的肩膀,嘴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垂,哆嗦地低声说道:“这大爷,刚才穿的可不是白衣服……” 她一是紧张,二来又害怕对方听到,所以跟我贴得非常近。 林警官口鼻间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朵边,又有头发垂落在我脸上,弄得我整个人都痒痒的,正心猿意马的时候,听到这话,我才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 对! 刚才我们过来交涉的时候,这门房大爷穿着一件厚夹克,而此刻他穿的衣服,就好像是死人躺在棺材里面的时候,穿的那种寿衣。 当林警官看出了这一点差错的时候,我很快就发现这门岗间另外的不对劲儿来。 跟停尸房一样,这门岗间不知道为什么,温度一样很低,我们刚才被吓得一身的汗,进了这里来,结果感觉浑身发凉,而在屋子的角落处,居然能够瞧见烧到一半的纸钱,最让人觉得不对劲的,恰恰是正中间的那台老实彩色电视机。 我刚才只是来得及瞟了一眼,这回仔细打量,发现镜头闪过,那二十四个女嘉宾,每个人的嘴唇都涂得红彤彤。 就好像每个人,都刚刚喝过血一样。 电视里面的人,乍一看还行,仔细一打量,发现每一个人的脸都是扭曲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凶戾和仇恨。 那种仇恨,就好像恨不得从电视里面爬出来,捅我好几刀一样。 门外停止了敲打声,不过我却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门口等待着,有一种含糊的吞咽声,呼噜呼噜的,让人听得浑身发麻。 不过我的精力已经不再集中在外面的过道,而是瞧向了面前的这个门房老头来。 他依旧是一副耳聋听不懂的意思,跪在地上念念有词一番,然后扶着墙爬了起来,冲着我们说道:“你们到底是惹了什么东西,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站在林警官的面前,紧紧抓着她的手,然后问门房老头道:“大爷,你这里有没有座机,我们要打个电话。” 听到我的提问,门房大爷的眼神一飘,不过立即回答道:“没有!” 说是这么说,我却顺着他飘动的眼神,瞧见了在电视柜的一个角落里,有一部红色的座机,正躺在半开的铁盒子里面,也顾不得上许多,下意识地指着那儿问道:“那又是什么呢?” 门房大爷有些慌乱地说道:“那、那个啊,坏了,那电话坏了,你们别乱动!” 他越紧张,我越是疑心,硬咬着牙,挤上前去,笑嘻嘻地说道:“我们打个电话,叫人来,来人多了,阳气重,那些古里古怪的脏东西,就都没有了。” 我想去拿那电话,门房大爷却一把抱住我,死活不让,旁边的林警官也觉察出了不对劲来,趁着他去拦着我,自个儿就跑了过去。 没想到她的手刚刚一摸到电话,那门房大爷却一声大吼道:“姑娘,别!你要是拿起那电话,我们可都得死了!” 林警官吓得一哆嗦,手就慢了一点,我怕这门房大爷闹什么幺蛾子,一把按住他,催促道:“林警官,赶紧打电话给你的同事,让他们赶紧过来,要不然,我们今天夜晚,可就都栽在这里了!” 听到我出言催,林警官毫不犹豫地一把提起电话,另外一只手去按号码。 就在她提起的那一刻,刚才还奋力挣扎的门房大爷突然大叫一声,居然放弃了所有的抵抗,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死了,死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咋这么莽撞啊?哎呀……” 我看他哭嚎不似作伪,挺老的一大爷,哭得鼻涕口水一起出来,心中一下子就感觉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瞧见拿起电话的林警官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僵直。 什么叫做僵直? 就是脸在一瞬间就板了起来,就好像刚从冰箱冷冻柜里面拿出来的肉一样,上面似乎还有冰霜,让人看得很别扭,怎么瞧都不对劲儿。 跟我一样,门房大爷也是一直在注视着那头,瞧见林警官这副模样,顿时就哀叹道:“你拦着我干嘛?你知道那电话是打到哪里去的么?明明躲在这里什么都没事,你们为什么偏偏要去找死?现在好了吧,舒心了吧?” 他说着话,而林警官则浑身僵立在原地,脸色越来越黑,我感觉不对劲,也知道这老头儿有点门道,忙问该怎么办? 老头瞧了林警官几眼,突然问我道:“靓仔,你还是童子不?” 童子? 呃,是不是处男的意思?我脑子有点打结,反应过来的时候,猛摇头,门房大爷眼睛一瞪,破口大骂道:“扑街仔,年纪轻轻的,居然就不是童子之身了,人心不古啊!想活命的话,滚开点。” 老爷子将我给踹开,伸手去解裤带。 他穿的是死人下葬时的那种寿衣,用一根红腰带捆着的,一解开来,也顾不得我在旁边,直接掏出那话儿来,照着我们周围,撒了一泡又骚又腥的尿。 他年纪大了,尿频尿急尿不多,一会儿就完事了。 门房大爷急得抖了抖,还是不够,然后指着地上沾满尿渍的红腰带,对我说道:“拿着这个,去套住那女娃子的脖子,快点!” 我刚才还在怀疑这老头儿,心里对这被尿浇过的红腰带多少也有些抵触,下意识地拒绝:“大爷,你的尿管用?” 这门房大爷都六十多岁了,难道还是童子不成? 大爷没有理我这疑问,而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不敢嘲笑他,慌忙捡起地上的红腰带,冲到了林警官的跟前来。 我举起手,刚刚要将那玩意套在她的脖子上,结果没想到脖子前却是多出了一双手来。 是林警官,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就放开了话筒,双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她虽然看着娇嫩,但到底是警察,手有劲儿,双手一合拢,我一下子就双眼翻白,差不多都快要闭过气去,手忙脚乱间,我将红腰带往林警官的脖子上送,结果没弄好,反而摸到了对方的胸口。 哎呀,好大…… 我说的是力气很大,林警官一把就将我给推倒在地,我的后脑重重地挨在了水泥地上,砰的撞了一下,疼得我直抽冷气。 不过就是这疼,让我反而清醒过来,明白我倘若不反抗,恐怕就真的要跟阿贵、王磊和小张他们一起去了。 谁愿意死? 我有太多挂念,自然不愿,硬咬着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沾满了门房大爷尿骚味儿的红腰带挤到了林警官的脸上来,她好像很不喜欢这味道,头往后面仰了一下,然后将我给猛然推开了。 我在地上滑行了几米,重重地撞在了电视柜上面,上面的电视一阵摇晃,紧接着朝下面掉了下来。 我躲避不及,只有将身子蜷缩着。 那电视机从桌子上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我的旁边,冒出一大串的火花来,我的腰间被磕到了,透心疼,而就在我吸凉气的时候,却瞧见林警官甩开了那红腰带,然后跑到了门边去。 我刚刚被那电视机砸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站在尿圈里面的门房大爷瞧见她要去开门,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冲过去阻止。 我以为这门房大爷是什么世外高人,结果被林警官手一挥,也跟着滚落在地上去。 再然后老头子“啊”的一声叫唤,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却是晕了过去。 他晕了倒是一了百了,我可还清醒着呢,将那屏幕碎了一地的电视机推开,勉强站了起来,瞧见林警官已经将门给打开了。 有一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朝着门口望了过去,结果瞧了一眼,却忍不住大声地叫了出来:“怎么是你?” 来人倘若是刚才瞧见的阿贵或者王磊,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我肯定不会这样,问题是这回进来的人,是一个让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的家伙。 马全蛋! 第九章 最后一个人 第九章 最后一个人 第十章 罗平复生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章 罗平复生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章 罗平复生 马全蛋这个家伙虽然也住了院,不过因为他跟二老板私下的关系,一直都住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是单间,跟我们根本没有交集,所以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我朝着他望过去的时候,那家伙也低头朝我看来。 他跟正常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对眼睛,如同老鼠一般,歹毒、凶悍,仿佛随时随刻都会上来咬你一口般。 难道,刚才在停尸房外面砸铁门的家伙,就是他? 马全蛋的出现让我万万没有想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结果一下子就靠住了墙。 走进门岗房的马全蛋居然冲着我笑了一笑,然后说道:“你往哪里跑?” 这声音沙哑极了,好像是砂纸摩擦玻璃发出来的声音,难听得很,而且我一听,便知道这根本就不是马全蛋的声音。 也就是说,他跟林警官一样,都是中邪了! 我下意识地瞄了一下马全蛋的手,发现他的双手鲜血淋漓,居然都露出了白森森的拳骨来,让我更加确定了他就是刚才在停尸房门外砸门的家伙。 瞧见我没有回话,马全蛋又走近了一步,冲着我阴森森地说道:“你以为你能够逃得掉么?” 那家伙堵在门口,我自然是逃不了的,想起他刚才硬生生将一铁门砸成破烂的劲儿,我就知道自己再怎么反抗,都逃脱不了,想到这里,我反而释然了,紧张感消减许多,冲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马全蛋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呢?” 我感觉自己的膝盖一阵软,勉强扶墙而立,对他说道:“大师,我知道错了,上次我是真的没带钱,你要是放过我,回头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给您庙里烧几柱高香!” 马全蛋冷笑了一下,幽幽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这一句话,算是承认了。 我几乎想要跪下来,求对方放过自己,不过想起自家床下已经被画下了催命符,而且对方也是肯下死手的主儿,心黑手狠,估计不吃软的,就哀求道:“大师,你多少也画个道出来,给人一条活路啊?” 马全蛋凝望了我好一会儿,摇头说道:“我之前是走了眼,没瞧出你的蹊跷来,这回被我撞见了,怎么可能让你好活?” 眼看着对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我知道求饶无用,一伸手,将门房大爷喝茶用的保温壶一把拽来,朝着对方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塑料保温壶在马全蛋的脑袋上狠狠一砸,里面的保温瓶立刻破碎,开水流了对方一身。 我想要趁乱,夺路而逃,却被对方一把给抓住。 他的手好冷,就像冰块一样,我给揪住脖子,使劲挣扎,结果被一把摔在了地上,背部跟刚刚电视屏幕碎开的玻璃渣子亲密接触,一阵剧痛冒出,而马全蛋则喋喋怪笑,一下子就压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口鼻喷着让人作呕的酸臭之气,喃喃说道:“鬼母冥魂,你可是个宝贝疙瘩啊……” 马全蛋口中流出黑色的口涎来,滴滴答答地落了我一脸,我奋力挣扎,结果给死死按住,脖子上也被一只手给捏着,动弹不得。 几秒钟之后,我感觉自己肺部一阵撕裂的痛,一点儿气息都呼不进来,大脑供氧不足,眼睛直往上面翻。 我要死了么? 想到这里,我就只想哭。 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我当天就算是借,也要把那点买路钱给花了。 若是如此,我又怎么可能落得这副田地? 由于供氧不足,我的视线一片模糊,就在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突然间,掐在我脖子上面的手,似乎轻了一点。 而很快,我再也感受不到那手上传来的力量。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睁开眼睛来,却瞧见刚才还死死掐着我的马全蛋,此刻他的整张脸上,居然被横七竖八、十来根红线给缠着,就像渔网一样,把他整个人都给绷得紧紧。 被那红线捆着的马全蛋面部表情有点儿扭曲,而红线之上,居然有阵阵青烟冒出。 这场面,有点儿像是在蒸桑拿。 这死里逃生,让我都有点儿迷糊,不过很快就发现了,这马全蛋之所以没有掐死我,并不是因为半途发了善心,而是因为他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我本来以为已经死掉了的家伙。 罗平。 这个家伙身上还披着停尸房的白色床单,不过脸上却再没有了恶心的尸斑,而是红光满面,双手之上挂着两把红线,口中念念有词。 这个家伙不但没有死,而且还用那神奇的红线牵制住了马全蛋? 我看得莫名其妙,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而骑在我身上的马全蛋似乎并不甘愿束手就擒,拼命地挣扎,不过却被那红线给套得牢牢,不管怎么样,都没有挣脱开。 双方较劲,看得激烈无比,过了几秒钟,罗平大喝一声,马全蛋身上的衣服突然全部碎裂,露出一身好肉来。 光着膀子的马全蛋我以前在宿舍过道见过好几次,不过这回却瞧见他身上居然多了好多青黛色的纹身,密密麻麻,复杂极了,而在胸口的地方,则有一个我十分熟悉的东西。 这玩意无数次出现在了我的噩梦之中。 它就是我们之前在莽山附近那破庙瞧见的神像,别的不讲,就那黝黑的眼珠子,当真是惟妙惟肖。 过了好一会儿,罗平猛地一站起来,口中大声吼了一声。 咄! 原本力气大得惊人的马全蛋应声而倒,贴着我的身边趴了下去,而罗平收完气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没事吧?” 尽管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能知道罗平是不会害我性命的,慌忙推开马全蛋,站了起来,冲着他感激地笑道:“我没事,我没事,多谢罗大师……” 对方救我性命,我自然是感激不尽,不过面对着我的道谢,罗平却显得有些冷淡。 他看了一眼门口瘫软在地的林警官,然后回过头来,一把揪住我的胸口,贴着我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子,你给我听好了,说实话,要不是雪儿,像你这样的家伙,死一万遍我都不会瞅一眼,所以用不着谢我;还有,我警告你,刚才我见到你拉雪儿的手了,小子,收起你那点破心思,癞蛤蟆吃天鹅肉?少他妈多想……” 我原本满感激这男人的,结果被对方一阵轻蔑的讥讽,满腔心思都被浇灭了下来。 也对,若不是林警官在,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会搭理我。 他救了我,只不过是为了讨好林警官而已。 与我何关? 想到这里,我心灰意冷,虽然满肚子的疑问,但是却不敢多问半句,免得这家伙翻了脸,搞得我灰头土脸的。 罗平教训完我之后,回过头去,走到了门口,蹲下,从腰间摸出了一个白瓷瓶子,抖落出了一颗黄丸来,小心翼翼地撬开林警官的红唇,顶了进去,然后双手擦了擦,在林警官的脸上揉了两下,又拍拍打打,念念不休。 我尽管知道这是在救人,但瞧见他对林警官的脸和肩膀摸来摸去,心中一阵醋意。 好在没一会儿,林警官就醒了过来,瞧见罗平,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下,这才左右打量了一番,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罗平得意洋洋地说道:“你放心,我出手,怎么可能没有摆平?这几次死人,就跟这个家伙有关——事实上,其实是跟他身上的那个受灵纹有关,找到了要点,一切就好解决了……” 林警官扶着墙爬了起来,看到我,问我的情况,我告诉她我没事儿,然后她又问起罗平整件事情的经过。 罗平这时才将刚才的一切,跟我们讲了起来。 他之所以带着我们到这停尸房来,其实是在引蛇出洞。 一进停尸房,他就通过避息术撞死,避开对方的感知,然后把我们当做诱饵,引出一直藏在暗处的种种古怪,最后站出来,一网打尽。 通过两人的交谈,我发现一个情况。 其实林警官是知道罗平一部分计划的,所以这里面我是最白痴的一个,全程心惊胆战,差一点儿就死掉。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更加不舒服。 不过别人毕竟救了我,我实在不敢流露出任何情绪来,而还有很多细节,罗平根本就懒得跟我们解释,只是告诉我们,事情基本上接近了,至于如何调查莽山那边的事情,这个就要等林警官他们上面的考量了。 没多一会儿,停尸房涌进了十来个人,我被人抬着离开,临走前,瞧见那林警官跟罗平谈笑风生,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 一切都结束了么? 我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但是过了两天,发现自己的病情开始好转,高烧渐退,人也精神了一下,病床下面再也没有那乱七八糟的血色催命符…… 一切都开始好转,然而就在我准备出院的头一天,医生给我做完全身检查之后,把我单独叫到了办公室来。 他一脸严肃地问我,说家人有没有在附近? 第十章 罗平复生 第十章 罗平复生 第十一章 阿晴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一章 阿晴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一章 阿晴 家人有没有在附近? 一听到这个问题,我的心里当时就是咯噔一下,感觉有些不妙了——这节奏,根据电视剧上面的情节来看,难不成我是得了不治之症? 要不然医生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说出这样的话儿来啊? 我心情变得有些凝重了,不过还是把我现在的情况跟他讲了清楚,当知道我孤身一人在这边打工,家人都在老家的时候,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来一张片子,递到了我的面前来。 我接过来,是一张镭射光的片子,黑乎乎的,我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过来。 医生拿着笔,给我点了一下腹部处的一个黑影,对我说道:“在这里,有一团阴影,我查过你的病历,以前并没有什么病史,正常很难甄别,需要做进行深入的检查,但我们医院条件有限,可能需要转院。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家人在身边,能去市人民医院,或者去广州那边看一看,是最好的……” 我瞧见医生欲言又止的模样,脑子一转,小心翼翼地说道:“医生,你说这玩意,不会是肿瘤吧?” 医生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收敛了,摇头说道:“在没有检查结果之前,任何医生都不会作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不过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你最近有没有感到身体有什么异常?” 我想起去莽山旅游之前,肚子就一直有点儿不舒服,便跟他谈起。 医生点头,说你之前的病,基本上好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至于这个片子上面的阴影呢,我建议你还是去大医院看一下,你还年轻,要用于面对,不管是什么,早点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强得多…… 从医生办公室回来,坐在病床上,我从夹子里把那片子拿出,反复地盯着那团阴影看。 它位于我腹部的左下方,只有拳头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它的形状,有点儿像是一个蜷缩着的小婴儿,特别是脑袋那部分,有鼻子有眼睛儿的,越看就越觉得神似。 难不成我怀了一个娃娃? 我下意识地想了一下,也觉得荒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走进了一个人来。 来人是林警官。 她今天没有穿警服,一身清爽的牛仔裤t恤衫,再扎着一个利落的马尾辫,就好像是在校大学生一样,走进这沉闷的病房里来,让人的心情都变得愉快许多。 林警官这次过来,是来还我银行卡的。 上次的事情过后,她一直都在忙着,而我也在接受治疗,两个人就没有碰过面,这一次她特地送过来,交到了我的手上之后,冲着我笑道:“这银行卡在我手上,密码我也知道,你就不怕我偷偷把它给取完了啊?” 我摇头笑,说信人不疑,疑人不信;再说了,你救了我的性命,就算是花了,我也认了。 不穿警服的林警官给人的感觉就没有之前那么高不可攀,她一笑,露出浅浅一排白牙来,说你可不是我救的,真正要谢的,是东莞来的罗平。 我苦笑,说我倒是想谢他,不过人家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 林警官虽然不知道当天罗平对我说的话语,但是却知道罗平的性子,劝我道:“罗平就那德性,打小就阴沉沉的,不过他倒是拜了一个好师傅,以前我还觉得都是吹出来的,这一回倒是真的亲身体验了。” 我有些诧异,说林警官你从小就认识他了么? 林警官点头,她告诉我,说罗平这家伙呢,跟她是一个地方的,两家是世交,所以小时候也见过,不过后来她家里搬到了江城,而罗平据说读书不行,但是对于玄学却很感兴趣,经人牵线搭桥,认识了一个师傅。 罗平那师傅很厉害,是江门一代很有名的风水大师,很多香港人都专门跑来找他平事,只可惜欧阳大师后来在东莞死了,实在可惜。 罗平一直跟着师傅学本事,而师傅死后,他辗转深圳、惠州、广州和东莞,最终在东莞常平一家风水事务所里面落脚,混得还可以,挺出息的,她上回去老家过清明,家人还帮她安排相亲来着。 听完林警官的讲述,我才知道两人还有这样的机缘,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说罗平本事不错,你们两个在一起,也算不错。 林警官却摇头,说罗平这个人本事虽有,但好大喜功,刻薄寡恩,并非良人。 其实我之前听林警官讲两人是相亲对象的时候,心里面还挺失落的,但这评语一出,整个人就像吃了人参果一样,全身毛孔都舒张了,舒服得很。 林警官似乎不愿意多谈罗平,稍微点了几句,然后跟我讲起了案情来。 现在的情况是,尽管那天罗平把马全蛋给制住了,也算是将整个源头给封死,但其实并没有抓到幕后捣鬼的凶手,只不过是将其吓走了,让他不得为害而已。 事实上,马全蛋第二天清醒的时候,交代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这几日一直都迷迷糊糊,好像有人在耳朵边不断说起什么一样。 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清楚。 局里面已经采信了我之前说的情况,也派了人员前往宜章那边实地调查,并且也开始对那个带我们过去的导游进行传讯。 然而结果并不是很理想,据过去的同事说起,莽山那边,根本就没有什么破庙,而那个导游,居然失踪了。 而他失踪的日期,正好是我打电话过去的那天。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迷。 对于这种情况,刚刚参加工作的林警官也十分无奈,而现在更加麻烦的事情,还在于不敢将案情通报给社会和死者家属,因为如果胡乱发言的话,极有可能会增加案子的难度。 她的这些话,其实之前就有警察跟我谈过,让我不要跟人随便说起当天的事情,要不然会让他们变得很被动,而且还有可能危及到我的生命安全。 我读书不多,但并不傻,知道这些话儿,跟之前极力把阿贵他们往自杀那边定性,是一个道理。 不过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身不由己,毕竟幕后的那个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抓到,我要是想活,就不得不从警察那里寻求到帮助。 林警官时间匆忙,来了又走,只在病房留下一丝好闻的香气。 又过了两天,我出院了,之前公司那边给我传来消息,说让我出院之后,先歇几天,算我带薪事假,不要急着上班,休息好了再说。 公司之所以如此,并不是真的体恤员工,而是怕我上班之后,散播恐慌,所以让我先回避一段时间。 回到宿舍的时候,我发现里面有人。 这宿舍只有两个人住,一个是我,另外一个人则是死去的阿贵,所以我在推门的时候,多少也有些戒心,不动声色地缓缓推门,露出了一条裂缝之后,往里面望了过去。 我瞧见了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子,正在阿贵的床铺上整理着什么。 看到对方的背影,我没有再等待,而是推门而入,招呼对方的名字:“阿晴,你来了?” 这个女孩子是阿晴,阿贵的妹妹,现在在广州师院上学,读大二,之前来找过阿贵,我还跟着一起去吃了一顿饭,所以双方都是认识的。 阿晴是过来处理她哥哥后事的,瞧见是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抽噎着说道:“明哥,他们说我哥是自杀的,我不信,我哥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是自杀?” 我原本答应过警方的,然而面对着阿贵亲妹妹的责问,所有掩饰的话语,却都噎在了喉咙里。 阿晴盯着我的眼睛,问我道:“明哥,我听说我哥跳楼的那天晚上,他跟他在同一间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低头,从桌子里面摸出一包烟来,点上,默不作声地抽着烟。 阿晴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问道:“我哥,不是自杀死的,对吧?” 我原本认为说谎并不困难,然而面对着阿晴,却实在难以开口,想了好久,方才决定跟她讲起真实的情况。 尽管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还是不得不这样做。 阿贵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他的妹妹,我又如何能够欺骗她呢? 不过说完之后,我还是叮嘱她,说这种事情,很恐怖的,你知道就行,不要试图去报仇啊什么的,一切交给警方处理就是了。 阿晴听完之后,很认真地对我道谢,然后告诉我,说她老家有个人,在这方面很厉害,她处理完哥哥的后事之后,回家去找那个人帮忙,说不定能够找出凶手来。 我这才想起阿贵的老家,以前是苗疆地区,那个地方很早的时候,巫蛊流传,说不定还真的有这样的人才。 我问她找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具体的阿晴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人姓陆。 大陆的陆。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昨天夜里的时候,写文到很晚,突然之间,感觉到身后有人,一看,没有。 桌下有人,一看,没有, 阳台有人,一看,没有, 于是做梦, 做了一晚的噩梦,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记得一句话, 那句话相当阴寒,阴森,可怖—— 人、丑、就、要、多、码、字…… 呃,好恐怖…… 第十一章 阿晴 第十一章 阿晴 第十二章 空调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二章 空调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二章 空调 阿贵、王磊的丧事办得很简单,又或者说很潦草。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外省过来打工的,一般家里面条件都不好,而这一回,公司那边也自知理亏,赔付了不菲的抚恤金——有人说是二十多万,有人说是四十多万。 总之不管是多少万,家属满意了,不闹了,就直接送火葬场烧成了骨灰,然后带着骨灰盒和抚恤金离开了。 至于小张,因为是交通意外,所以公司倒是省了一笔钱,意思意思就行。 阿晴临走的时候在找过我一回,对于我没有对她隐瞒阿贵死因一事,向我表达了感谢。 这女孩子之前来过一回,柔柔弱弱的,而且还特别害羞,而这次不知道是家里出了变故的原因,还是读大学长了些见识,为人处事,似乎跟很多大人相差不多了。 至少在她身上,我已经看不出太多农村孩子自卑拘束的影子。 当一切都完结之后,生活还在继续,我又重新回到了公司,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工作,至于医生之前跟我讲起了事情,则被我抛到了脑后去。 不是我不怕死,而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敢去检查。 一检查,就得花钱,没事儿还好,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查出是肿瘤啥的,我肯定是废了不说,家里面自然也得垮了去。 母亲死后,我父亲就下岗了,这些年一直在街道摆个自行车摊维持生计,根本就没有啥钱;而我还有一个弟弟,正在读高中,再过一年就要考大学了,想一想上大学的学费,就足够我父亲头疼的,而倘若是我再查出有啥事儿,这个家就自己垮了。 出院之后,我像一个鸵鸟,将脑袋埋在沙子里,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逃避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该来的,还是会来。 我平静的生活再一次被打破,是因为新搬来的室友。 我们公司的宿舍条件很不错,有空调、有独立卫生间,电视、家具和网线,一应俱全,而且两人一间,算是很不错了,所以床位比较紧缺;不过因为阿贵的关系,出事的一个多月内,都没有人敢调到我这里来。 他们嫌这儿晦气。 一直到公司新招的大学实习生过来,这些新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就服从了后勤部门的安排。 新搬来过来的这个室友姓黄,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据说是中山大学的,很牛逼的样子,过来我们公司的人事部实习,顶替的是以前小张的职位。 人事部在我们公司,算是比较重要的部门,薪水也比较高,这个小黄刚出社会,多少还有一些学生气,为人也比较骄狂,自我感觉良好,所以对我的态度也谈不上多亲热。 两个人虽说同在一个屋檐下,但也仅仅只是点头而已,话说得不多。 我这人有一个性格,叫做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而像小黄这种,我也不会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 一开始两人还相安无事,而在第三天的夜里,入睡之前的时候,小黄突然跟我谈起了这宿舍之前的室友阿贵来,问我这人是不是在医院跳楼自杀了啊? 我不愿意在人前多谈这事儿,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 小黄见我点头了,确认之后,脸色马上就变了,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一会儿说自己倒霉,一会儿又说后勤部的家伙太鸡贼了,明明知道这儿晦气,还把他安排在这里,等明儿了,他非找人算账去。 我躺床上,被他弄得睡不着,就不耐烦地应了他一句,说你安心躺着就是了,难不成晚上阿贵还来找你不成? 听到我这话,原本就有些膈应的小黄顿时就不干了,嚷嚷着要换宿舍。 我本来就有点儿烦他这人,听到他这么说,就顺着说一句,说要换早换,别等到阿贵找你来了,缠上你,到时候就算是换了,也走不脱呢。 小黄似乎知道我在故意吓他,神经病一样跳了起来,气呼呼地吼道:“妈的,要真的有本事,就出来给我看一看,老子活了这二十多年,还就真的没有见过脏东西呢……” 我懒得理他,将被子盖住头,冷笑,想着你是没见过,要是见过,就你这小模样,指不定得尿裤子。 我白天工作很忙,本来就疲累,小黄那边刚刚消停一些,我就睡了过去。 半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间感觉身子冰凉,我以为是小黄把空调调得太低了,爬起床来,打开床头灯,想要找空调的遥控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瞧见小黄的床上,并没有人。 这家伙跑哪里去了? 我正疑惑,听到卫生间有水声,就没有在意,以为小黄是在蹲厕所呢,于是满屋子找遥控器。 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心中奇怪,来到卫生间的门口,低声问道:“小黄,你有没有拿空调遥控器啊,好冷,你到底调了多少度?” 凭着自觉,我感觉现在的温度估计都调到十五六度了,室内循环的冷风不断地吹着,弄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小黄在干嘛,我喊了两声,里面一点回音都没有,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传来。 我知道这个家伙又在耍小性子,心里面也来气了,懒得跟他争吵,回到床前来躺下,想着这个家伙若是个美女,我容忍一下也就算了,可尼玛一糙老爷们,还这么不懂事,真的是够人受的。 我又不是你爹,又不是你妈,凭什么这么惯着你? 我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想着回头我还得再吓吓他,把这个麻烦的家伙给赶走最好,免得天天出现在我面前,弄得我恶心死。 想着想着,我就感觉怎么这么冷,我盖了一床毛毯,都感觉那凉意从床下面渗透过来。 我翻来覆去一会儿,决定实在不行,就把空调的电源给关了算逑。 想到这里,我又从床上爬了下来,抬头朝着墙上挂着的空调望了过去,结果这么一看,弄得我浑身就是一哆嗦。 墙头上那空调,根本就没有开。 空调开没开,一般都是凭温度来感觉,不过在空调的右下方那里,会有一个绿色的指示灯,常亮表示开启,我这里就开了床头灯,屋子里有点儿昏暗,所以朝墙上一看,很容易就能够瞧出空调到底有没有开启。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又眯着眼睛瞧了一下,瞧见空调真的没有开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大夏天里,尽管是夜里,温度也是很高的,屋子里面没开空调,怎么会这么冷? 若是以前,我或许不会有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然而经历过医院惊魂之后,我已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一反常,就忍不住往那方面靠,难免就有些浮想联翩,越想越害怕。 人是群居性的动物,尽管小黄这几天的表现让我挺讨厌的,但是我最终还是决定跟他说一声。 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要有安全感一些吧。 想到这里,我又来到了卫生间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对小黄说道:“小黄,别弄了,我跟你讲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们的空调关着的,但是室内的温度却很低,不知道什么回事,你在不在,赶紧出来一下子……” 那家伙在里面,不过就是不回话,我心里面开始有点儿生气了,想着妈的老子惹你了还是咋的,脾气咋就这么大呢? 卫生间的小黄没有回应,我想着老子不理你了,爱咋咋地,我先出去了,回头再说。 想到这里,我又回到床边来,把衣服穿上,顺手拿了新买的手机和钱包,就不准备待在这里了,结果我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抽水马桶的冲水声,紧接着那卫生间的门就给推开了。 我本来是准备走的,不过小黄正好出来了,我就准备跟他提醒一声。 不管他再任性,有的东西该提醒的,我还是得提醒一下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我等在卫生间门口,小黄从里面走了出来,瞧了我一眼,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朝着他床那边走了过去,我瞧见他穿着睡衣,不过浑身湿淋淋的,有点儿奇怪,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小黄,你怎么回事? 小黄的胳膊很凉,被我抓住之后,受惊一般地使劲拽了回去,头也不回地朝着床上走去。 我手掌一滑,感觉黏黏的,拿回来一瞧,发现手掌上面黏糊糊的一滩,有点儿黄,又带点儿血丝,怎么看都像是屎。 我放到鼻间闻了一下…… 呕,还真的是屎! 好恶心啊……当确定手掌上面这黏糊糊的玩意真的是屎时,我心中顿时就是一股怒火升起,三两步走到小黄的背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翻过来,恶狠狠地骂道:“黄养图你到底想干嘛,这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想教训一下小黄,没想到他一转过来,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最近看了好几则社会新闻,我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你们觉得呢? 第十二章 空调 第十二章 空调 第十三章 直下负十八楼的电梯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三章 直下负十八楼的电梯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三章 直下负十八楼的电梯 转过头来的小黄双目无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头上湿淋淋的,脸上、嘴巴里,居然全部都是黑黄黑黄的污秽之物,浑身臭烘烘的,让人闻到就忍不住呕吐。 瞧他这副模样,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把脑袋伸进马桶里面去了。 不过正常人,会把脑袋伸进马桶里去么? 不会! 傻子都不会,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中邪了。 中邪? 想到这里,我看向了小黄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两只眼睛呢?一片惨白,几乎看不见瞳孔,里面不时有血丝浮动,尽管看不到聚焦,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好,都怪我乌鸦嘴,先前睡觉的时候说什么不好,偏偏说阿贵会回来找小黄。 没想到真的就出事儿了。 我的肠子都悔青了,不过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后悔药吃,我若是想要活命,就得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等到小黄发起疯来,未必不会比之前在停尸房那儿砸门的马全蛋和善多少。 想到这里,我没有任何犹豫地转头就跑。 这世界上的事情,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这边一转头,就感觉身后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我挣脱了一下,没有挣开,慌忙将头一缩,将那t恤给脱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宿舍门外跑去。 我们的宿舍是安置在产业园的配套楼里面的,配套楼里除了我们公司的员工,还有其他几家公司的人,附近一所野鸡大学也租了一部分当学生宿舍,人员特别杂。 因为人多眼杂,所以我睡觉的时候,一般都习惯反锁门,结果这回反倒成了麻烦。 好在我这人在紧急关头,倒也能够爆发出点力量来,三两下就将门给弄开了,感觉身后有人扑来,下意识地推开门之后,一下子就窜到了走廊上去。 一冲到走廊,我就忍耐不住心头的恐惧,大声吼叫了起来。 我凭着印象,找到好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门口,一边拍门,一边大声求助,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统统都没有回应。 不但如此,那走廊的灯光居然开始闪烁了起来,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看得人直哆嗦。 我有过医院的经历,知道这阴气一旦特别足,就很容易影响电流,使得电灯莫名其妙就容易闪烁或者熄灭。 一定要到人多的地方去! 这是我当时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也是得益于我那迷信老妈自小的教导,说的是人多的地方,或者说那种杀过人的警察和军人,阳气足,鬼都害怕。 不过我这无论如何猛敲门,都没有一人回应,弄得我慌了神,听到我宿舍门口传来“吱呀”声,回头一看,却是小黄拖着步子走了出来。 那家伙走路很奇怪,不是一步一步迈着走,而是一只脚走路,另外一只脚拖着。 他走得很慢,不过那张沾满了污秽的脸,在那一闪一闪的过道路灯下,却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之前莽山破庙的那个人,又找上门来了? 我没有再瞧同事的房门,而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通道尽头跑去。 产业园的配套楼条件挺好,总共十五层楼,我住在十一楼,楼道尽头有两部电梯,我冲到跟前来,使劲狂按,结果那电梯一直都停在七楼,就是不动。 五、六、七这几层,是租给附近一家野鸡大学当学生宿舍,这半夜三更的,还在用电梯,就知道这帮学生夜生活有多潇洒了,不过这些家伙是潇洒了,电梯再不上来,我就得给人弄死了。000我等了几秒钟,感觉小黄快要跟上来了,瞧见电梯一直不动,就没有敢再停留,顺着拐角处的消防通道,一个箭步就望着下面跑开了去。 我下楼的时候,几乎是三四级台阶一步,恨不得没多长几条腿。 如此一阵狂奔,突然间我感觉到下面传来一阵沉重的喘息声,我多留了一个心眼,伸头往下面望了一眼,瞧见刚才还在十一楼那儿溜达的小黄,居然出现在了下面的楼道里,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 我往下看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他也抬头望来。 我慌忙缩回了头,浑身吓得直打哆嗦,更加确认这里面有脏东西在。 当时我的心脏几乎都停住了,犹豫了一两秒钟,我决定不再走消防通道,而是回到楼层的过道里来。 我这里一出来,正好瞧见拐角处的电梯门开着的。 两个电梯都是敞开着的,我再看了一眼标识,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第七层来。 我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就直接冲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电梯里去,慌忙按下一楼,然后把电梯门给关住了。 当电梯往下沉去的时候,我那颗几乎停止跳动了的心脏,这个时候才开始恢复了功能。 短短的时间里,我经历了高强度的运动,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吓的,浑身汗出如浆,腿止不住地发软,这边刚刚一松懈下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想着这到底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一边想,一边看着电梯关于楼层的显示,想着一会儿到了一楼,我赶紧跑到警卫亭那边去,一般那里都是有两到三个保安在。 人一多,我就不会那么害怕,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好解决,实在不行,我还记得林警官的电话,到时候打电话给她求援,警察应该也会给我帮助。 我这般谋算着,没想到电梯一楼一楼地下,到了1楼的时候,居然一点儿也不停,还继续往下。 再下一楼是停车场,我刚才按错了么?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电梯就已经过了1楼,一点儿也不停留,居然继续往下,2、3、4……一溜儿往下沉了过去。 电梯如果停在了负一楼,我还可以理解,毕竟这是停车场,很有可能是我慌乱之间按错了层数,然而那负二楼、负三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在这配套楼里住了差不多小两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还有负二楼以下的楼层啊? 难道…… 一个念头浮上了我的心头,我一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手使劲儿地拍在了电梯按钮的打开键上面,结果平日里无比灵敏的电梯按键,此刻就像是完全失灵了一般,不管我如何拍打,都没有任何效果,而是不断地往下面沉去…… 14、15、16…… 随着那电梯的楼层数,我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儿? 叮! 随着这么一声脆响,电梯最终停在了18楼的指示标识上面,紧接着在我狂跳不止的心跳声中,那门朝着两侧,缓缓地打开了来。 我看着电梯楼层显示的数字,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背靠着电梯的最里面,瞧见打开的缝隙中,有血一样的红光,从外面透了进来,让我有点儿发晕。 过了两秒钟,我瞧见穿着整齐的阿贵、王磊和小张几人,在电梯门口站着。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热情的笑容,有种久别重逢的情感在酝酿着,每个人都轻声说道:“老王,你终于来了啊?走,我们现在就走吧……” 走吧…… 三个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在我的耳畔不停地回响着,将我仅有的坚强给全部击溃了去! 啊…… 瞧见这些明明都已经死去了的人,出现在电梯口,我吓得浑身直哆嗦,捂住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叫道:“走开啊,我艹!你们这些家伙,死都死了,就别缠着我了,滚啊……” 说实话,当时的我根本就是已经崩溃了,觉得自己兜兜转转,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整个人都不清醒了。 我真的要死了么? 当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脑子就混乱极了,想起了我那在街道口摆摊修自行车的下岗老父亲,想到了我那聪慧而又老实的弟弟,以及我死去的母亲,甚至还想起了我有限的感情生涯中的几位前女友…… 人之将死,方才发现这世间有着太多太多值得你留念的东西。 只可惜,我根本就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阿贵、王磊他们挤进了电梯里,七手八脚地把我往外拉,我拼命反抗,不想跟着他们离开,而就在双方厮打成一团的时候,我突然间听到一声尖厉的猫叫。 喵!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前的红光居然不见,阿贵他们几个也同样消失无踪。 我趴在地上,感觉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一般。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强忍着恐惧,慌忙将那手给拿开,抬头入目处,却瞧见一对琥珀色的眼珠子。 这对眼珠子,是属于一只黑猫的。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晃晃悠悠的电梯…… 砰! 第十三章 直下负十八楼的电梯 第十三章 直下负十八楼的电梯 第十四章 去东莞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四章 去东莞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四章 去东莞 一只黑猫! 这只黑猫窝在一个酒气熏熏的女孩怀里,瞳孔凝聚,嘴巴张得大大,冲着我“喵”了一声,给我的感觉,好像是浑身的毫毛都竖起来了一般。 这个女孩子身边有四五个同伴,有男有女,都是喝得酒气熏熏的,瞧见我一个人缩在电梯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无论男女,都露出了鄙视的神态来,仿佛在看什么笑话一般。 按道理说被人鄙视,是一件很难以释怀的事情,然而瞧见这些一眼就知道是学生的男女,我整个人却放松了下来。 这些是活人,活生生的人! 走了! 那脏东西应该走了,我没有管这些人诧异的目光,踉跄地走出电梯来,一看楼层,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楼这儿,不远处的出口那儿,我能够瞧见二十四小时的门岗。 我如释重负,像傻子一样哈哈大笑。 黑猫眯眼瞧着我,然后懒洋洋地伸出爪子来,用粉嫩的舌头舔了舔。 它似乎对我十分厌恶。 黑猫辟邪,这说法古已有之,难道我之所以能够摆脱困局,是因为正好碰到这黑猫? 我没有再理会这些学生,而是快步朝着门岗那边走去。 我在这儿住了两年多,门岗亭的几个保安我都挺熟,瞧见我光着胳膊跑过来,都笑着问我什么情况,我没有敢跟他们讲,找水龙头把手给洗干净了之后,问人借了一根烟,抽到了一半,决定打个电话求助。 电话是打给林警官的。 尽管知道这个点对方估计在休息,不过时值如今,唯一能够帮助我的人,估计也就只有林警官了。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林警官睡得迷迷糊糊,不过听到我的讲述,她让我在原地等着,她半个小时之后就会赶到。 挂了电话,一个熟悉的保安大哥过来,扔了一件旧大衣给我,让我包着,注意一下形象。 我又跟他要了一支烟,毫无风范地蹲坐在台阶上,一边抽,一边思考着。 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的头脑一直都处于一片空白之中,等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我开始思考起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之前在医院发生的事情,罗平解释是因为马全蛋身上被人画了受灵纹,被控制了。 后来马全蛋被罗平破去了禁制之后,背后捣鬼的那人被吓走了,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平静,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了,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了我的身边,这事儿,到底是之前的那个人在捣鬼,还是另有原因呢? 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反而弄得自己脑仁儿发疼。 过了没多久,配套楼前面来了一辆车,车灯照在我的身上,弄得我眼睛疼,我眯眼瞧了过去,是一连蓝色的宝马i,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从车上走了一个长腿美女,径直朝着我走了过来。 那人走到跟前,我才发现是林警官。 她穿着宽松的白色体恤,短牛仔裤,露出两条白晃晃的大长腿,长发蓬松,显然也是刚刚睡醒就过来的。 我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而那几个保安哥们瞧见这大长腿美女是过来找我的,忍不住朝着我吹口哨,起哄调侃,我有点儿担心林警官会生气,没想到她完全没有理会,而是走到我跟前,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我如实地把事情重复了一遍,听到我的讲述,林警官眉头一扬,对我说道:“走,上去看看。” 我刚刚从虎穴逃出来,哪里敢再回去,一个劲儿的摇头,结果林警官手一挥,颇有气势地说道:“王明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怎么说那小黄也是你室友,你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心?” 好吧,明明知道这是激将法,不过我还是上了她的套,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不过林警官倒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拿出了工作证,让门岗亭派了两个保安,陪着我们一同回到了十一楼。 来到房门前,我推了一把,发现里面是反锁着的,我出门的时候惊慌得很,根本就没有带钥匙,回头看了林警官一眼,她把我推开,然后开始敲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有人应了一声,紧接着灯亮了,小黄开门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不过和之前那一副僵硬的脸孔不同的是,小黄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抱怨,不过当瞧见外面这么多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一脸迷惑地问我道:“老王,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门开之前,我们都在全神戒备,而瞧见小黄这副模样,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林警官带着人进了宿舍,简单检查了一番。 无论是她,还是我,都没有什么发现。 小黄身上并无污垢,仔细闻,也只有沐浴露的香味,而我的床上,被子折得整整齐齐,好像根本没有人在这里睡过一样。 两个陪同过来的保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而林警官看我的时候,也是一脸疑惑。 至于小黄,半夜被人扰醒的他自然是满肚子的火气,不过在这个陌生的长腿美女面前,他还是能够保持一点儿男士的风度,但看向我的眼神,却多少有些不善。 每个人,都把我当成了说谎精,而看到面前的这些,我自己都觉得刚才发生的都不过是幻觉。 只是,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真实的幻觉么? 我的目光巡视,最后落在了门后角落一件揉成一团的t恤,那是我之前仓惶之前脱下来的,我走过去,俯身捡了起来,闻到上面有一股腥臭味。 旁边的小黄瞧见,忍不住抱怨:“老王,你这人也太不讲卫生了,穿过的衣服随便扔……” 事情好像结束了,两个保安笑嘻嘻地跟我们告别离开,而我换了一件衣服出门,找到准备离开的林警官,一脸严肃地问道:“林警官,你觉得我刚才的话,是在说谎么?” 她看了一眼我那亮着灯的宿舍,没有回答,而是问我要不要找个地方喝杯咖啡? 我实在是不敢再跟小黄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忙不迭地答应,于是林警官开着车,带我来到了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里,两人各点了一杯浓浓的咖啡,坐在角落里,林警官这才认真地看着我说:“我相信你。” 说真的,她讲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在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被人冤枉和不理解的时候是最让人难过的,而林警官的理解,让我实在是有些激动,问她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我? 她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红绳挂着的玉佩,对我说道:“这是一个玉符,别人送的。那人跟我讲,说只要遇到阴气浓郁的情况下,它就会发热,刚才在你宿舍的时候,这东西烫得吓人……” 我看了那玉符一眼,碧绿碧绿的,上面雕着一只独眼貔貅,方方正正,古朴而亮泽。 尽管林警官没有讲,但我却知道,这一定是罗平送的。 林警官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又说道:“你知道么,这块玉符,现在也很烫。” 什么意思? 林警官说这玉符在遇到阴气浓郁的情况下会发热,刚才在我宿舍的时候,有中邪的小黄在,它发热正常,而这个时候发热,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我左右打量了一下,最后发现林警官一直在盯着我。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脸色难看地说道:“你不会是怀疑我也中邪了吧?” 林警官摇头说道:“中邪倒未必,不过你应该跟马全蛋一样,可能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所以才会这么倒霉——我刚才听你的讲述,觉得你还是挺幸运的,倘若是没有那只黑猫在,估计你得活活吓死在那电梯里面了……” 我想起之前在电梯里面的事情,不由得心寒胆战,有一种不敢回首的感觉。 是的,倘若没有那黑猫,我估计就在电梯里吓破了胆,恐惧而死。 马全蛋出院之后,就一直没有上班,据说是被二老板送到香港,估计是找人平事去了,而像我这种无权无势的人,哪里请得起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师? 林警官瞧了我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这样吧,我打电话给罗平,问问他能不能帮你再看一下。” 说完她拨通电话。 由于隔着桌子的距离,我听不到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但两人似乎谈得不太愉快,林警官谈完我的情况之后,没一会儿,脸色就变了,端起咖啡杯,咕嘟喝了一大口,胸口有些起伏不平,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有些生气。 然而过了一会儿之后,林警官突然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在我略显紧张的目光注视下,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对电话那头说道:“好,你刚才说的条件,我答应你。” 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起身朝我说:“走,我们去东莞。” 我心底不禁过意不去,犹豫地看着她,说罗平是不是对你提出过分的条件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去。 林警官杏眼一瞪,没好气地朝我吼了句:“不去?那你准备今天晚上等死?” 她一句话,噎的我哑口无言。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是不是对生活不太满意 很久没有笑过又不知为何 既然不快乐又不喜欢这里 不如一路向西去东莞 第十四章 去东莞 第十四章 去东莞 第十五章 蛊胎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五章 蛊胎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五章 蛊胎 我们凌晨五点出发的,走高速,到了早上八点多才赶到常平镇上的金星风水咨询公司。路上的时候听林警官说起,这家公司的老板叫做李永红,是华野南下干部的子弟出身,红三代,在这一代很罩得住,手下请了好多个有名的风水大师,其中一个跟罗平的师父欧阳指间有些渊源,而罗平又正好有些本事,于是就加入了这里。 金星风水咨询公司是两广都数得着的大公司,影响力甚至直达港澳台和东南亚,能够在这里谋得一席之地,的确也是够罗平骄傲的。 林警官带着我去金星风水,在前台的指引下来到了罗平的办公室。 早上的罗平显得十分忙碌,不过瞧见林警官,他还是十分高兴,拉着聊了几句,而当进入正题的时候,却让林警官回避,对于这事儿林警官倒也知道规矩,跟他讲清楚之后,便转身离开。 这办公室描符画字,装潢得风水相宜,让人心旷神怡,不过我进来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一股沉闷感。 之前还没有觉得,等到林警官离开之后,这种压迫感就油然而生。 罗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先根本就不想搭理我的,然而当送走林警官之后,他漠然地问了我几个问题,又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罗盘,脸色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起身,围绕着我转了两圈,双手突然放在了我的肩膀之上,对我说道:“吸气。”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肺叶都舒张了几分,然而就在这时,罗盘的手指却在我的腰眼处猛然一顶,大拇指掐在我的肋骨之下,而食指则定在了我的腹部处,我感觉到他的手指有点儿像是烙铁,一下子滚烫,就感觉肚子一抽搐,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扭身回避。 我避开了罗平的指尖,他也不急,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望着我凝重地说道:“你肚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惊讶出声:“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平低下头来,离我只有十几公分,鼻子里呼出的气息都扑到了我的脸上来。 这气息热烘烘的,我下意识地往后回避了一下,而他却并没有管我,而是双目炙热地说道:“是什么,你知道么?” 我想起出院前医生跟我讲起的情况,脸色不禁有些黯然:“不知道,之前在医院拍过片子,医生怀疑是肿瘤……” 罗平眯眼说道:“肿瘤?你去检查过么?” 我苦笑着摇头,说没有,兜里面根本就没有啥钱,医生又说得不确定,我就懒得去管了。 罗平十分肯定地对我说道:“你放心,这个绝对不是肿瘤。” 我有些诧异他的笃定,说不是肿瘤,又是啥子? 罗平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斟酌了一下语气,问我是什么时候发现肚子里有这东西的? 我摇头说不知道,罗平说你别动,我再摸一摸。 说完他又伸手过来,在我的肚子上面揉了一揉,这个家伙的力道有点儿奇怪,手掌烫乎乎的,而且越摸越往下,感觉都快要伸进我裤裆里面了,搞得我一阵鸡皮疙瘩。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尴尬,罗平将手给抬了起来,冲着我笑了笑,解释道:“我是摸一下你的下丹田,你别紧张。” 说完这些,罗平似乎总结一般地自言自语道:“嗯,差不多三个月了。” 我有点儿奇怪,说什么三个月? 罗平想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嗯,大概三、四个月前的时候,你有没有遇到些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情?” 我琢磨了一下子,去莽山是一个半月之前的事情,至于之前,我在公司里好端端地上着班,哪里也没有去啊? 见我一头雾水,罗平继续引导道:“再讲得具体一点,你那段时间里,有没有遇到一些来自苗疆啊、东南亚地域的人呢?哦,所谓苗疆,也就是云南、四川、贵州、湖南、重庆、广西这一带,又或者遇到像苗族、布依族这样的人……” 听到罗平的话语,我想了一下,阿贵的老家,好像就是苗疆那一带的,至于苗族……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一黯,嘴唇发苦地说道:“我有一个前女友,倒是苗族的。” 罗平眼睛一亮,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对于之前的那一段感情,我并没有真正释怀,所以不愿意在人前多提,大概就是交了一个女朋友,不过那女孩儿家里面是个独苗苗,想要我去她们家做上门女婿。 其实我挺喜欢那女孩儿的,不过身为男人,出于尊严和面子的考虑,对上门这种事情多少也有些抗拒;再有就是我父亲极力反对,就没有答应,结果那女孩子一气之下就离开了江城,两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分手了。 说句实在话,我挺舍不得那女孩儿的,甚至还时不时梦见她,因为她是我交往过的女朋友里面最纯洁、最认真的一个。 我们两人谈了小半年,甚至连小嘴儿都没有亲过。我本来是想把这个女孩子娶回家的,没想到最终还是分离了,我甚至都没有敢再去找她。 毕竟咱没车没房,也给不了人家幸福,何必耽误她呢? 我大概地讲了一下,而罗平则一拍大腿,一脸高兴的模样:“对了,对了,可算是找到原因了!” 随后他围着我摇头晃脑地说道:“农历五月初五,鬼脸蝴蝶、大灰蛾子、白粉蝶、赤蛱蝶各一对,捉马蜂、毒蜂、蚕虫、毒蛇、蜈蚣、虾蟆六物研磨成粉,三日之后用开水淋杀,加女子头发、指甲和经血毒菌、曼陀罗花等植物,研成粉末,即成蛊毒。若女子为情所伤,下于负心人之身,则成蛊胎——蛊胎十月,落地而生,而怀蛊者则肠穿肚烂,痛苦而死!” 我听得不明不白,抬头望着罗平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罗平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中了传说中的妇人蛊,肚子里已经凝练出蛊胎来了。” “蛊胎?什么是蛊胎?” 罗平的脸上似笑非笑,给人的感觉好像在幸灾乐祸,不过还是认真给我解答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听我师父讲过,说这蛊胎呢,初衷就是让男人体验到女人生孩子的痛苦,而弄出来的一种蛊毒;你也可以理解成是一种生灵,就是你怀孕了,十个月之后,你就会生出一个小孩儿来,懂了吧?” 罗平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很清楚,但是连在一起来,却让我变得更加糊涂了。 我一男人,没有子宫,没有那啥,怎么就怀上孩子了呢? 再说了,生孩子,我拿什么来生? 菊花么?菊花能生的下? 罗平听到我的顾虑,不由得哈哈大笑,随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还真以为给你下蛊的,是送子娘娘呢?实话告诉你,那蛊胎在你体内,不断吸收你的精气神,而等到它瓜熟蒂落的那一天,也就是你的死期之日……” 当罗平说完这句话,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部经典的美国科幻电影。 异形! 电影里面的人,被一种叫做抱脸虫的东西给钻入体内,等过了一段时间,养育成熟了的幼体就会剖开宿主的肚子,从里面爬出来,获得强壮的生命。 至于宿主……记忆中,好像死得非常痛苦。 我整个人都沉浸在极度的恐惧之中,罗平先前的表现,让我不敢质疑他的判断,只是米儿,为什么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我不愿意去她家上门么? 这是为什么? 第十五章 蛊胎 第十五章 蛊胎 第十六章 贪婪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六章 贪婪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六章 贪婪 一想到米儿,以及罗平对我讲的这些话语,我的心里就乱糟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罗平也摇头叹了一声,对我说道:“这事情我也只是听师父讲起过,说这种蛊术,只有正宗的苗蛊三十六峒之一的西江一脉懂,而且条件十分苛刻,特别是下蛊之人,听说也会在下蛊之后的不久死去——你到底是怎么惹到人家了,竟然会中如此歹毒的蛊术?” 是啊,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我内心酸苦至极,欲哭无泪,好想现在就去找到米儿来问一问。 只不过米儿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愿意讲自己家里的事,而自从她离开江城,换了手机之后,我们就再无联系,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住在哪儿。 罗平见我六神无主,也不计较,对我说道:“这样说来,你之前遇到的事情,还有昨天撞邪,其实都是因为这蛊胎的缘故——此物最为阴邪,汇聚阴气,很容易招惹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罗大师,我肚子里面这玩意,能不能像女人一样,用药物或者手术的方法,把它给引产了,离开我的身体?” 罗平摇头说道:“这蛊胎与你两位一体,生死与共,若是通过手术把它剥离出来,只怕你也是活不了的。” 我立刻焦急起来:“罗、罗大师,那照你这么说,我这是没救了?” 罗平愣了一下,随后目光极其温和地看向我,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锁,有锁就有钥匙,有布局,就有解局;对于蛊毒,我的确了解得不多,但你也别灰心,我在这行混了很久,也认识一些朋友,你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这几天也别乱走,就在东莞待着,我找到懂的人,就立刻通知你。” 想起罗平之前那高不可攀的模样,再一看他现在这温和的态度,倒是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既然他承诺会帮我解决问题,我焦躁不安的心也算是平静了一点儿。 我满怀感激地向他道谢,而罗平则挥了挥手,表示不用,然后极为谨慎地叮嘱我,说这件事情呢,你可别传出去,连雪儿都不要说,这是在对你负责,你知道么? 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而这时罗平又吩咐我,说他这上着班儿呢,让我别急着走,去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下。 事情这两天应该就会有结果的,让我耐心等待着,别着急。 我千恩万谢,出了办公室,守在门口的林警官问我情况怎么样,我有着罗平的吩咐,不敢跟她多说,就讲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两天,等结果。 林警官也没有多问,让我在这里等一下,她进去跟罗平讲几句话。 林警官不知道跟罗平有什么内幕交易,总之出来之后,她的脸色并不算太好,在确定我这边妥当之后,她便不再多言,开着车赶回了江城,让我有事儿的话就打她电话。 这金星风水公司的业务十分繁忙,人来人往,我也不敢多打扰罗平,自行离开。 出了这地儿,我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几天假,然后在周围晃荡了一会儿,并没有心思逛一逛这个很多男人心中的圣地,而是吃了点东西之后,就近找了一家便宜的酒店住下。 酒店外面看着不怎么样,但里面装饰却不错,尤其是卫生间十分豪华,转角处的那个按摩大浴缸,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我从小就一直有个理想,每天回家之后,带着一身疲惫,然后有这么一个大浴缸,躺在里面,舒舒服服地泡澡,简直就是爽歪歪。 只可惜因为经济条件的限制,我这些都只是空想,所以这会儿瞧见了这大浴缸,就赶忙放了热水,简单地洗了个澡之后,把自己整个人都放进那温热的水中,伸展四肢。 浴缸很大,三个人搁里面都绰绰有余,热水,浴缸,还有柔和的灯光,舒服得我忍不住都叫出了声来。 啊…… 躺在这浴缸里,实在是太舒服了,水汽氤氲之中,我似乎瞧见了林警官朝着我走来,睁开眼睛一瞧,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想到林警官,我心中就是一阵内疚。 林警官对罗平并无好感,这事儿我是知道的,不过她为了我的安危,不知道答应了罗平什么条件,我都不敢往深了想,越想越不自在。 闭上眼睛,我满脑子胡思乱想,可能是太疲惫的缘故,不知不觉之间,就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口鼻间一阵憋闷,下意识地猛然坐直起身子来,却没想到居然有东西附着在了我的身上,把我往水里面拖拽下去。 拉! 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我瞧见自己躺着的浴缸之中,原本清澈的温水,此刻不但是一阵刺骨的冰凉,宛如冰窟,而且还变成了如血一般粘稠的浓浆,不停翻滚着气泡。 咕嘟,咕嘟…… 那些血浆挂在我的身上,将我往浴缸底部拉了过去,很快就淹没了我的口鼻。 咳、咳! 手忙脚乱之间,我吸入了大量的血浆,血浆通过呼吸道进入了我的肺部,呛得我不断咳嗽,脑子一下子就供氧不足了。 这是在溺水啊…… 我是会游泳的,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不能惊慌失措,得保持平静,于是我一边使劲儿屏气凝神,一边奋力挥手,试图抓住那浴缸的边缘,将自己往水面上拉去。 啊! 我憋足了劲儿,没想到有更强大的力量则出现在浴缸之下,把我往下面使劲儿拽去。 这股力量,很强,让人感到绝望。 奋力挣扎之间,我的心却一直往下沉,整个人处于窒息的极限边缘,感觉自己极有可能就要溺死在这浴缸里了。 多可笑的死法啊…… 我忍不住嘲笑起自己来,情绪也陷入了绝望的边缘。 而就在这个时候,隔着那血浆,我突然瞧见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浴缸之上,好像是结了一个手印,然后我便感觉束缚住我上半身的力量骤然消失了。 啊! 处于崩溃边缘的我迸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手腕使劲儿用力,腰杆挺直,猛然坐起,溅起了许多血浆。 我对那浴缸已经是惧怕到了极点,刚刚一坐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就立刻想要爬出来,没想到我上半身虽然自由了,但是那血浆化作了数十条游蛇,死死捆住了我的双腿和臀部,让我不得动弹。 我动不得,抹了一把脸上粘稠的血浆,朝着那黑影望去,待瞧清楚对方的面目时,不由得惊喜地喊道:“罗大师?” 是的,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刚刚和我分别不久的罗平。 跟办公室里和颜悦色的模样不同,身穿着黑色金丝唐装的罗平脸上的表情不冷不淡,眼神意味深长。 然而尽管如此,我在此刻瞧见了他,便如同看见亲人一般,冲着罗平大声喊道:“罗大师,罗大师,快救救我,求求你了!” 我喊得焦急,罗平却显得不慌不忙,将右手中指放在唇间,对我嘘声说道:“放轻松,别着急。放松……” 在罗平宛如催眠的话语中,我剧烈的咳嗽着,把之前吸入口鼻处的血浆给咳了出来,感觉肺部火辣辣的疼痛。 我又惊又惧,然而罗平的表现却格外反常,他就像一色狼般,死死地瞧着我的肚子,眼中散发出奇异的光彩来,就好像是在欣赏名车、或者名模一般。 这目光,贪婪无比! 第十六章 贪婪 第十六章 贪婪 第十七章 截胡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七章 截胡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七章 截胡 罗平一边看,一边轻轻呢喃着,我起初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到了后来,却听出来了一个词眼来。 这个词之前在停尸房的时候,中邪了的马全蛋也说过。 鬼母冥魂…… 这个词代表着一个惨痛的回忆,而此刻从罗平的嘴巴里面迸出来,却让我感觉到心脏被扎到了一般刺痛,这时方才醒悟过来,这四下无人之间,罗平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其实未必是过来救我的。 他之前就已经表现出了对我的轻蔑和厌恶,照他的性格,办公室里流露出来和颜悦色的态度,本来就让人疑惑。 我并不是蠢人,如果是在平日里,早就能够感觉到不对劲儿。 然而当时我被罗平说出来的事情给震撼到了,又想起之前与前女友米儿的点点滴滴、爱恨情仇,一时间脑子一团乱麻,就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些。 现在想来,罗平这小子是来者不善啊? 我想到这里,还心存一丝侥幸地对罗平说道:“罗大师,救救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罗平的手指在我肚子上轻轻一触,然后收回,在浴缸对面找了一块没水的地方坐下,平静地跟我解释道:“这个啊?卫生间本来就是秽气最汇集的地方,秽气即阴气,缠着你的,不过是天地之间的怨灵而已;它们看不得你活,就想让你死在这里,能够陪着它们,一起晃荡……” 我陪着笑说道:“还是罗大师厉害,那请大师帮我把这怨灵给给度化掉,让我出来吧?” 罗平不但没有动,而且还一本正经地问我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呢?” 为什么? 我被他问得一愣,好半天儿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着说道:“你之前不是承诺过要帮我的么,这话儿林警官都听到了的呢……” 罗平冷冷哼了一声,低下头来,与我对视,一字一句地问道:“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我吐出口中血痰,说什么话? 罗平眯着眼睛,那眼神锐利,像玻璃渣子一般刺人,他用一种很平缓的声音说道:“我之前就有警告过你,让你不要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可你呢?不但没有听进耳朵里,而且还蛊惑得雪儿为了你,连夜开了两百多公里的车过来,你觉得我会饶过你?” 他言语不善,我顿时就傻眼了,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你既然不肯帮忙,为什么还在办公室里表现得那么热情?” 罗平哈哈一笑,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说道:“要不怎么说是无巧不成书呢?说真的,你不来找我,我都快把你忘记了,不过也许真的是天意,让你最终撞到了我的手里来。” 我的心都已经沉入谷底了,问他到底想要干嘛。 罗平的嘴角往上一翘:“跟你说吧,我之前在办公室里讲的,都是真的,不过唯独有一件事情没有跟你交代——这蛊胎异常珍贵,道家的说法叫做鬼母冥魂,是一种奇异的生命,如果能够拿来融练成丹,效用奇妙无比,那可是一件让所有修行者为之垂涎的东西。所以,你懂了吧?” 我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蛊胎在我的肚子里,你要怎么熔炼?” 罗平从怀里摸出了一条丝巾,捂住了我的口鼻,俯下身来,在我的耳边轻轻说道:“所谓修行者,就是逆天而为的狂妄之徒——这样的人,你觉得会在乎你区区一条小命么?” 罗平找了一张床单,把我给裹起来,紧接着用绳子将我给捆得严严实实。 当他把我从浴缸里面拉出来的时候,我回过头去,瞧见那水还是水,清澈见底,根本就没有我之前所见到的那种粘稠如浆的血液。 将我给捆扎实了之后,罗平把我拖到床上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黑,而且格外寂静,估计都已经到了深夜;我这里是三楼,离地有点儿距离,不过他似乎并不介意,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下意识地想要点燃,不过还是忍住了,正要过来抓我的时候,这时房间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不知道现在是半夜的什么时间,不过宁静的夜里,突然有声音传来,还是挺吓人的。 罗平也吓了一跳,脸色一变,冲着我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叫了客房服务?” 我发愣地问什么是客房服务,罗平眉毛一挑,瞪了我一眼,说你小子还知道装蒜啊? 随后撕了一截透明胶,将我的嘴给封住,然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口去,透过猫眼,朝外瞄了好一会儿。 等到那敲门声停歇了,罗平方才回转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抄起卷在毛巾里面的我,就朝着敞开的窗外冲了出去。 跳楼? 我吓得直想叫,结果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人在半空中急剧跌落,感觉好像罗平在哪儿借了点力,居然安全地落了地。 我这窗户下面是酒店侧面的巷道,半夜三更,黑乎乎的也瞧不见一个人,罗平抱着我落了地,毫不停歇地快步疾走,似乎后面有人在追他一般。 我被那毛巾包裹着,挡住了视线,只能够瞧见世界一阵晃悠,感觉出了巷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罗平给塞进了一辆汽车的后备箱,随着“砰”的一声响,我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紧接着发动机开始响了起来,车子启动,一瞬间就将速度提升得很高,然后朝着前路跑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尽管我不能够看见全貌,但是也能够感受到罗平的厉害之处。 我满脑子的疑惑,后备箱里又挤又抖,还充满了汽油味,颠来倒去的,弄得我胃部特别不舒服,莫名就有了一种呕吐的冲动。 我干呕了几下,突然笑了——此时此刻的我,怎么看,那反应都和那孕妇差不多。 米儿为什么要给我下这么一个蛊胎,让我感受当女人的痛苦呢? 我在后备箱里颠来倒去,痛苦不已,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突然间我的心中一阵战栗,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子猛然一震,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竟然是那汽车被什么东西给恶狠狠地撞到了。 黑暗中我天旋地转,等稳定下来的时候,那后备箱的盖子被人猛地打开,一只手伸进来,一把抓住我脑袋上的头发,将我给拖拽了出来。 我瞧不清楚这人是谁,一直等到被拖出公路的时候,才瞧见这个人正是罗平。 不过这个时候的罗平,跟刚才在酒店又有不同,他浑身都是血,头上有几条血线往下滑落,至于他的汽车,则侧翻在了公路的一旁,警报器不停地鸣叫着。 罗平拖着我离开了公路,朝着旁边的芭蕉林走去,我余光处瞧见公路那儿有一个黑影子,正在大步流星地追赶过来。 这个人又是谁?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点儿不够用了,不过现在却并不是探究事情的时候,刚才的撞击我虽然有毛巾包裹,没有受外伤,不过还是受到了一点儿影响,头嗡嗡作响,胸口发闷,想呕吐,却又呕吐不出来的感觉。 罗平拖着我飞速疾奔,而后面那人却跟得很紧,他一边追,一边说着话。 我一开始头昏脑涨,听得并不是很仔细,然而到了后来,我突然听清楚了,那人是在劝罗平不要浪费力气,这样子下去,吃亏的只有他自己…… 这话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我却是能够听得出那人的声音来。 这人我熟悉。 他就是之前在莽山破庙外面穿着黑袍子的那个男人。 没错,就是他,事情发生之后,我无数次的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绝对不会有错。 那么,原来这个人一直就在我身边么? 就在我听出这人的声音之后,罗平似乎也想通了,将我往地上猛然一扔,然后回过头去,气呼呼的瞪着那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芭蕉林黑乎乎的,不过远处有路灯的光,使得我勉强能够瞧得见一些轮廓,却见那黑影子走到近前来,正是那天的黑袍人。 他长得很普通,我当初瞧见他,只以为是导游从附近农村找来的闲汉托儿,不过此刻瞧见,却被他的一双眼睛,给深深吸引——凶狠,犀利,就好像是动物世界里面翱翔在蓝天的鹰。 那人走到近前来,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家伙最早是我瞧上的,小朋友,你可别截胡啊!” 第十七章 截胡 第十七章 截胡 第十八章 狱友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八章 狱友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八章 狱友 小朋友? 罗平这家伙从三楼纵身跳下来,却毫发无伤的行为,都已经让我觉得牛逼到了极点,再想到他提起我这一百多斤的人健步如飞,都不带喘气的,我都觉得实在是无法想象。 就这样的人物,在那人的口中,居然只是个“小朋友”? 这是真厉害,还是在吹牛逼? 我趴在地上,罗平一只脚踩着我,然后冲着那人拱手说道:“罗平。我师父是江门欧阳指间,我现在是金星风水咨询公司的风水师,老板李永红李总,阁下是哪条道上的?” 我原本还在质疑那人的骄狂,一听到罗平报上自己的姓名背景,就知道这家伙自觉不是对手,有点儿认怂了。 要不然,以他的脾气和心眼,可不得直接上去跟人撕逼? 莽山那人不为所动,只是冷笑,说你是欧阳指间的徒弟?欧阳指间英雄一世,一辈子清清白白,正气凛然,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一个心术不正的徒弟?哦,也对,你要是稍微正派一点,就凭着你师父跟那两位的关系,你也不会在金星这种鸟地方混日子…… 罗平被人指着鼻子骂,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没好气地说大哥莫讲二哥,我们两个差不多,你好意思说我? 莽山那人嘿嘿一笑,说老子本来就是歪门邪道、鬼憎人厌的家伙,跟你们这些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家伙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 那人说得坦然,反倒弄得罗平一阵无语。 沉默了一下,罗平提议说江湖规矩,见者有份,既然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不如平分,你看这样好不好? 罗平原以为对方会答应,没想到那人竟然毫不客气地回他一个字:“滚!” 士可杀不可辱,尽管我瞧得并不仔细,但是却能够感觉到罗平的浑身都在颤抖。 他再怎么怂,也是有脾气的,不可能一味的忍让。 果然不出我所料,对方一表明态度,罗平就是一声怒喊,朝着那个黑影冲了过去:“我艹,你他娘的别欺人太甚!” 我本以为罗平会跟这人大战个三百回合,却没想到黑乎乎的两个人撞到了一起,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罗平“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他跑得像一只孤狼,身上似乎还有莹莹的鬼火燃烧。 男人并没有追逐过去,而是走了过来,用脚踢了踢我,紧接着一弯腰,将裹住我身体的毛巾给一下子掀开了来。 罗平是直接从浴缸里面把我给捞出来的,我的钱包、手机还有衣服,一样都没带,统统都留在了酒店里,而我则浑身光溜溜的,毛巾掀开来之后,我就是毫无遮蔽地出现在了那家伙的面前来。 这男人没有穿黑袍,此刻是靛蓝长裤格子衫,不过我还是愿意叫他黑袍人。 黑袍人打量了我一下,也像罗平一样,伸手在我的肚子上面按了按,当摸到我肚子里面的那“肿瘤”时,我忍不住叫出了声来,而他的那张苦瓜脸,却终于露出了一点儿笑容。 他从背着的包里面摸出两件带着汗臭的衣裤来,扔在我的身上,让我穿上。 这家伙一上来就把让我既憎恨又佩服的罗平给揍得血洒当场,夺命而走,表现得无比的暴戾和强势,我哪里敢违抗他的命令,慌忙套上这衣裤。 我刚穿好衣裤,那人就转身,朝着公路的反方向走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干嘛,结果那人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话:“走!” 我愣了一下,那人似乎感应到了,回过了头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一眼,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的噩梦之中,当下就感觉到手脚不受控制地朝前走去。 一步一步,有点儿像是牵线木偶一般。 黑袍人不说话,我也没说话,两个人在野地里默默的走了,我光着脚板走了十几里,又疼又辣,好像起了泡,又被磨破了,疼痛无比。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突然传来了亮光,黑袍人带着我继续先前,来到了一个位于乡间土路的农家小院,附近只有三两户人家,而且还分得散乱,黑牌人走到这小院的门口,指骨敲门,三长两短,过了一会儿,那门就开了。 我饥渴交加,又是疲惫不堪,原本都快要倒下了,然而瞧见开门这人,顿时就是浑身一激灵。 这家伙不是别人,而是我的老熟人——失踪的那个导游。 就是这个狗日的,好好的路线不走,非要带着我们去那破庙里面参观,然后非逼着人消费,谁若是不消费,居然就做了手脚,下了诅咒降头,把那些没有花钱买平安的人给一个一个弄死。 如果没有这导游,我的生活就不会变得如此乱七八糟。 瞧见这人,我恨不得扑上去,挠这家伙一脸,不过在那黑袍人的身边,我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低着头不言语。 我不愿意认这人,那导游却是认出了我来,一脸欣喜地说道:“李头,你还真的抓到这小子了啊?” 黑袍人一路上都少言寡语,在面对着这导游的情况下,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讲了一下刚才的情况,说盯上这人的,不光只有他们,指不定还会有人过来觊觎。 导游一脸狗腿地把黑袍人接近院子里,然后看了我一眼,问这人该怎么处理? 黑袍人吩咐导游把我跟前些天抓来的一个人放在一起,导游有些犹豫,说那个人可是吃肉喝血的,把他放那儿去,要是被咬死了可怎么办? 黑袍人瞪了那导游一眼,说我吩咐你就做,唧唧歪歪个啥子? 导游似乎也是刚刚跟这黑袍人搭上关系,对他的脾气秉性并不了解,被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通骂,顿时就哆嗦了,弯腰低头地说是,是,马上就安排。 黑袍人点了点头,似乎不愿意多谈,朝着正屋走去,而那导游别看在黑袍人面前点头哈腰,像个狗腿,等那人一离开,立刻就露出凶相来,狠狠推了我一把,厉声说道:“从这边走。” 那家伙的力量很大,这一下差点把我推地上去。 我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左右打量了一下,想要找寻逃离的机会,却没想到那导游上来就是给了我一大耳刮子,打得我眼冒金星。 我正想要反抗,结果他伸手,捏住我右手肘部处的麻筋,轻轻一戳,我就感觉自己浑身发软。根本用不上力了。 在导游的押送下,我被弄到了一地下室里去。 地下室的门口是铁门,十分沉重,导游缓缓地推开那门,里面有一股陈腐之气扑面而来,黑乎乎的,让我下意识地就有些恐惧,不敢进去,导游瞧出了我的恐惧,一大脚,把我给踹入了黑暗之中。 跌倒在地的我还想爬起来,结果那铁门发出一阵沉重的吱呀声,却是缓缓合拢了。 我坐在地上,瞧见那门缝处好歹有点儿光照过来,并不是绝对的黑暗,多少也松了一口气,然而当我撑在地上的手左右移动的时候,却摸到了一样滑腻的玩意。 是血! 我下意识地就是一阵哆嗦,想要将手中的东西给扔开去,不过我很快就回过神来,那不过就是只死鸭而已。 我按捺住跳动不已的心脏,左右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发现地下室并不大,环境很差,又潮湿又闷臭,到处铺着些发霉的稻草,而左边黑暗的角落处,居然还躺着一个人。 我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人,走到近前一看,瞧见对方一身酸臭,宛如乞丐。 那人脑袋埋在堆着的稻草杆子里面,一声不吭,我声音沙哑地叫了他几声,也没有任何回应。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我瞧见那家伙的脚下,居然有着沉重的镣铐,就猜得出来,这人肯定要比我重要得多,黑袍人他们一定是怕这人逃走,才弄得这么严的;至于我,他们甚至都不屑于理会,把我扔进这儿来,就不管不顾了。 我起初还想跟那人聊下天,了解一下彼此,不过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回应,估计这人是不想理我,也就懒得热脸贴冷屁股,于是在另外一个角落,找了堆稻草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人一身血腥之气,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我坐在角落,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脑子乱乱的。 我一会儿想起跟米儿之前的事情,一会儿又在想黑袍人到底会如何对我,一会儿又想起罗平那厮到底怎么了…… 想着想着,疲倦就浮上了心头,我不知不觉就有了困意,眼睛也开始眯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黑暗中陡然惊醒,感觉到有人趴在我的身上,冰凉的手掌把我给按住,鼻息喷在我的脖子上,似乎想要朝这儿一口咬下去。 第十八章 狱友 第十八章 狱友 第十九章 老鬼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九章 老鬼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十九章 老鬼 若是春梦,有一美女夜袭,那自然是件爽歪歪的事儿,但我现在可是被关在一地下室里,除了那在黑暗中装酷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别人。 什么情况? 我下意识地一缩脖子,朝着旁边滚开,结果按住我的那人也跟着过来,死死掐着我的脖子,一声不吭地压着我。 这架势,是准备把我置于死地么? 那人浑身都是腥臭异常的鲜血,手上又滑又粗,冷冰冰地像死人,我给他掐得快要闭过气去了,这才想起之前黑袍人跟黑心导游的对话,知道这家伙可是吃肉喝血的——什么人会吃肉和血,行尸走肉么? 我用尽了全力,然而那人在力量上面却站着巨大的优势,把我给压得死死。 我想叫“救命”,结果对方湿漉漉的手掌一下子就捂住了我的嘴巴,让我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那人尖锐的牙齿都已经顶在了我的脖子上,只需要轻轻一咬,我脖子上面的大动脉就会被撕破,性命再无。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如雷般的鸣声。 咕噜噜、咕噜噜…… 如雷的鸣声之中,我感觉浑身一阵痉挛,无意识地胡乱抽搐了起来。 我身子不停抖动,根本不受控制,而这种力量就连压在我身上的那人也压制不住,又有金光浮现,却使得他好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地一下弹开,滚落到了一旁去。 一股热流,从我的小腹处坠落之下。 到了脐下三寸的地方,热流开始回流,朝着我四肢百骸扩散而去,那种又麻又痒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 我有一种小便失禁的痛苦。 我麻痒难捱,百爪挠心,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而刚刚试图咬我的那人在滚落一旁之后,又爬了起来,蹲在暗处,朝着我虎视眈眈。 我忍着浑身的不适,冲着那人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朋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啊?” 黑暗里,那人的眼睛微微泛红,好像有光亮溢出一般,我与他相隔两三米,能够听到他一声比一声粗重的喘息,感觉他似乎比我还要痛苦一些。 我咬牙,与这人对视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会儿,那人的呼吸方才平缓了一些,出声问:“你、你是谁?” 我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似乎消减了一点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对他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王明,江阴人,目前在江城一家小公司里面做技术……” “王明?” 那人念了一下我的名字,自嘲地地说了一句:“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名字都差不多……” 他一笑,似乎牵扯到了哪儿的伤口,脸上的肌肉下意识地扭曲了一下,不过却没有再保持前倾进攻的姿势,而是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心放安了一点儿,笑着套近乎道:“大哥你贵姓?” 那人没说话,眯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不死不活的人,不敢辱没先祖,你叫我老鬼吧。” 他还是蛮有戒备心的,到底还是没有把名字说出来,我也不介意,朝他友善地点了点头,说老鬼哥你好。 笑容传递善意,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点,也朝我点了点头。 他靠近了我一点儿,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不敢把自己的情况如实跟他讲,就说自己是被一个黑袍子的人抓住了,不知道要对我做什么。 我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这人,发现他的脸惨白得厉害,口鼻之间全部都是血垢,眼睛里也尽是血丝,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整个儿阴沉沉的,让人瞧见了心中发寒。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那人自嘲地耸了耸肩膀,对我说别害怕,你刚才说得对,我们两个都是关在笼子里的囚犯,何必分个你死我活呢?我不会对你干嘛的,再说了,你身体里面有那个小东西,挺恐怖的,我也不敢惹你。 我有些诧异,问你能够感觉得到么? 他笑了笑,态度洒脱,说原本不知道,不过刚才感觉得到了,小东西挺凶的,我刚才要是一口咬下去,说不定自己也得躺在这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刚才还差点儿要置我于死地,而现在我却对他充满信任,忙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他盯了我好一会儿,这才问道:“你是刚入行啊,什么都不知道?” 我左右望了一眼,感觉自己反正都是活不久,说不定明天就挂了,还不如死个明白,于是把发生在我身上的遭遇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实话,这些话语我憋在心头很久了,感觉都快憋出了内伤,此刻一番倾述,莫名感到一阵轻松。 就连身体里那种又麻又痒的古怪感觉,都仿佛减轻了许多一般。 然而当我讲完这些,那人关注的重点却并没有在我肚子里的蛊胎,而是问起了我另外一个问题:“等等,你刚才说你舍友阿贵死了,那人是姓龙么?还有你们公司是不是叫做浩亭?” 我瞪大了眼睛,说你怎么知道的? 唉…… 男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了几许悲伤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难过地对我说起:“阿贵是我的表哥,我大姨的儿子,我们都是贵州晋平亮司村的人。” 啊? 我满心诧异,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男人,瞧他说得笃定,顿时就觉得脑袋有点儿晕。 这个世界还真不大,我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了阿贵的表弟? 这到底是什么缘分啊? 男人继续说道:“我记得你,其实我们之前是见过的,去年中秋的时候,我去江城玩,在你们公司外面等我表哥,见过你一眼;那个时候你好像是跟一个女孩子谈恋爱,那女的挺漂亮的,我还多看了几眼……” 那个女孩子,就是我的前女友米儿。 世界太小,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一个七拐八弯的熟人,不过不管怎么说,有阿贵的这一层关系,两个人也少了许多戒备,我大着胆子问他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来。 老鬼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说你倒霉,我比你更倒霉,现在的你不管怎么说都还是一个活人,而我呢?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啊? 这世界上有谁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是活么? 我想问问原因,不过他却不愿意多谈,而是跟我聊起阿贵的后事来,不知不觉,两人的关系仿佛又近了一层。 谈到阿贵的死,老鬼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阿贵居然是被他们害死的,不过,我们也差不多了。 我想想也是,心情一下子就跌落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老鬼突然睁开眼睛来,左右打量了一番后,手伸到了我的背上,缓缓地划了几个字,一开始我并不明白他的举动,等他做了第二次的时候,我终于知晓了。 想要逃走么? 想,怎么可能不想,谁他妈的愿意窝在这么一个鸟地方,随时随地等待着死亡? 我冲着老鬼猛点头,刚要张嘴,他却摇了摇头。 这里有人监视么? 老鬼的谨慎让我立刻警觉起来,伸手去他后背,想要问他逃走该怎么办,然而手刚刚搭到他的背上,却摸到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伤口往外翻起。 我下意识地收回手,手指上全部都是粘稠的血。 我终于知道他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白了。 被我这么碰到,老鬼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指引我在他的肩膀上面写字,我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之后,他就回了我一个字:“等!” 说完这句话之后,老鬼退到了角落,将身子缩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通过跟老鬼的交谈,我忐忑不安的心多少也平缓了一些,深吸了几口气,靠墙而坐,闭上了眼睛来。 整个过程中,我的身体一直都处于又麻又痒的状态,此刻安静下来,那热流就开始消退,我下意识地用手摸着肚子,闭上眼睛之后,莫名地感觉到有微微的心跳声,从我的小腹处传来。 噗通、噗通…… 这种感觉很微弱,但是我却感受得分外明显,一开始我还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想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胎动? 我、我老王不会真的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孕妇吧? 这事儿得有多奇葩? 我就这样抱着肚子,耐着性子闭气养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角落里的老鬼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翻来覆去的,好像很烦躁的样子。 而且我总感觉他在盯着我,但是当我睁开眼睛去的时候,发现他根本就是在背对着我。 老鬼,他到底犯了什么病,感觉好像吸毒的人一样? 我满肚子儿的疑惑,又不敢多问,就在这般的煎熬之中,铁门那边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门一打开,有人扔进来了一只大白鹅,这鹅扇着翅膀,在半空中扑腾,而在下一秒,角落里的老鬼突然一下子就窜了过来,抓住那白鹅,一把拧断它的脖子,张嘴就朝着那豁口咬去。 吃肉喝血,生吞活嚼。 此时的老鬼模样十分凶狠,完全没有刚才与我聊天的平静,我吓得脸色发白。 我到底,该不该信老鬼?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老鬼好恐怖啊,要不要信他? 第十九章 老鬼 第十九章 老鬼 第二十章 南海降魔录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章 南海降魔录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章 南海降魔录 那人带给老鬼一只大白鹅,给我的却是正常的稀粥馒头。 我尝了尝,味道其实还不错。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出饿得慌,我不知道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存体力,能吃就吃。 老鬼将整个大白鹅的血给吸得一滴不剩之后,一边躺会了草堆里,一边懊恼地抹了一把嘴。 手背全是血。 他仿佛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也十分不满意,然而又有什么本能性的东西,控制着他,让他做出这般恐怖的事情来。 我瞧见刚才那头死去的大白鹅给扔在了一旁,羽毛四处散落,身子好像瘪了一大圈,而老鬼瞧见了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解释,仿佛一个陌生人般,低头睡去。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我有点儿困了,开始打盹,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突然有人来推我。 我睁开眼睛,瞧见一脸苍白的老鬼蹲在我的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低声说道:“想逃?” 我想起他昨天的戒备,伸手想去他肩膀上写字,他推开了我,说现在是午时,那东西不再。 那东西? 我想起之前黑袍人弄出来的种种邪性之事,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 不过不管怎么说,没有人监视着,说话就方便了许多,我点头,直接说我想逃走,留在这里,一定会没命的。 老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你果然是明白人,知道温水煮青蛙是什么样子。 我说我见过这帮人的手段,他们杀起人来,眼睛都不会眨。 老鬼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一些,坐直起身子来,认真地对我说道:“这帮人很厉害,非常非常厉害,而我又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靠我一人肯定不行;你自己也不行,这个得我们两个人来配合。” 我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些犹豫,说我倒是很想出力,不过跟这帮人比起来,我根本什么都不是,怎么帮你? 老鬼摇了摇头,说不对,我们能不能逃走,最主要的其实是看你。 我诧异,问为什么。 老鬼眼睛眯了起来,手掌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祸兮福所倚,人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倒霉,你觉得自己肚子里面的这蛊胎是个祸害,但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想着抢你这玩意儿呢?” 老鬼的话语让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对啊,这些人为什么要抢呢? 值得人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追逐的东西,必然有其不凡之处。 我脑海里似乎抓到了些什么,斟酌了一下,说罗平那个家伙跟我说过,讲这蛊胎是十分罕见而且难得一遇的灵物,如果能够将它给融练成丹,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大补的天材地宝。 “他说的没错,而且这就是关键所在!” 老鬼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抓着我的肩膀,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那么为什么要让别人来熔炼?你自己如果能够从中摄取力量,还轮得到那些家伙?” 我的心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说实话,如果我要有比黑袍人那些家伙还要厉害的本事,怎么可能让人随意羞辱我,关在这沉闷熏臭的地下室,把我当做案板上面的肥肉,任意拿捏呢? 这世间,最靠得住的,可不就是自己么? 只是,我什么都不懂,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利用肚子里面的这蛊胎啊? 听完我的想法,老鬼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只需要你做两件事情,第一,就是帮我把脚链上的这禁制给破了;第二,在晚上对方送饭来的时候,把那人给弄翻。” 我苦笑,说这怎么可能? 刚才开门进来送饭的那人,是个一米九的高个儿壮汉,不但如此,他给人的感觉十分凶猛,随意瞪我一眼,都让我心底发麻。 这个家伙肯定不如黑袍人厉害,但绝对能够打我这样的五六个,我怎么可能把他给撂倒? 至于老鬼脚铐上面的禁制,我就更不懂了。 我连这是个什么道理都不懂。 老鬼难得地露出了点儿笑容,让我靠近他跟前,将裤腿上面的碎布掀起来,露出上面的铁镣铐,指着这玩意,对我讲起:“这上面有朱砂调配的符印,正好克制着我的力量,不但让我恢复不了伤势,而且也逃脱不得;不过,我感觉你肚子里面那东西的力量,应该能够把它给冲开……” 我疑惑,说怎么冲? “中指血!” 老鬼毫不犹豫地说道:“十指连心,而中指血则直通你的心脉,是你生命精华最重要的一部分。另外我教你一段口诀,让你用来御使蛊胎的意志,虽然没多大用,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也够。” 说完,老鬼给我念了一段两百多字的口诀,有点儿像是诗词,又似乎是赋,很拗口。 口诀的名字叫做“南海降魔录”,听着好像是南海观世音菩萨的佛法一般,不过虽然我懂得不多,但也能够瞧得出并非佛经。 我问这东西的来历,老鬼不肯回答,不过说是好东西。 我学了好久,才磕磕巴巴地念完。 整完这一段,我多少有些兴奋,反复念了几遍,突然间感觉自己和位于腹部某一处地方的那小东西,多了一丝联系来。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东西,就好像是情人之间的对视,我知道有她,她知道有我。 我们的呼吸与共,心跳同声。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线被我们牵连在一起来。 老鬼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情况,对我说道:“这小东西奇异得很,而且有自保的本能,只要你能够利用上它的力量,应该就能够把我的禁制解开。” 我莫名就有些兴奋,想着赶紧尝试着给老鬼解除那脚镣上面的限制。 他伸手阻止了我,对我摆手:“先不忙,这镣铐是那人亲自戴上去的,禁制解除,我怕他会有感应;所以只有等你把门卫打倒,我们能跑的时候,再弄。” 我苦笑,说那牛高马大的家伙,我如何能够弄得到他? 在看到有逃生的机会后,老鬼的心情似乎有些好,冲着我笑了一下,说那不过是假把式而已,他们真正厉害的,是看不见的东西;看得见的,反倒不是麻烦。 我说你讲得轻巧,到底该怎么做? 老鬼想了想,对我说你无论如何,都务必想办法将他诓得离我只有一米,只有这样的距离,我才有把握“控制”住他…… 他说到“控制”这两个字的时候,语调有些古怪,似乎有点儿排斥,以及不情愿。 我有点儿奇怪,不过也不敢多问,想想也只有拼了,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我若是真的什么都不做,说不定隔天就给人开肠破肚,哭都来不及了。 想到这些,我跟老鬼说,我尽量。 老鬼不知道怎么回事,表情又开始扭曲起来,双拳紧握,浑身抖如筛糠,过了十几秒钟之后,他一身大汗淋漓地冲着我说道:“这事只能赌一次,赢了自由输了死,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知道么?” 这句话说完,他就像个瘾君子一样,浑身无力地躺在草堆上,痛苦不堪,忍不住低声呻吟起来。 我知道他肯定又是“老病”发作,便回到角落,抱膝坐下,开始念起他交的这一段口诀。 南海降魔录。 我一开始还没有太多希望,然而念了一会儿,腹中蠢蠢欲动。 之前的那种感觉越发强烈了起来。 我真的感受到了有一个生命在我的腹中孕育,而且似乎也在试图与我沟通,不知不觉间,那两百多子拗口的经决,我已经朗朗上口,默念纯熟了。 我闭着眼睛,脑海中一片清明。 一对清澈无比的眼睛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紧接着我瞧见了一个粉嫩可爱的婴孩儿,它不大,跟我的拳头差不多,全身蜷缩着,眼睛睁开之后又闭上了,甜美地睡着。 这样的画面,当真让我无比温暖,宁愿一直沉浸在其中,不愿醒来。 哐啷…… 就在我沉浸在这似真似幻的迷梦之中时,铁门响了,有人推门走进了来,口中嚷嚷道:“小孕妇,饿了吧,看看我老马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有了南海降魔录,那小东西,终于开始出现了…… 猜猜它是男是女,又或者不男不女? 第二十章 南海降魔录 第二十章 南海降魔录 第二十一章 越狱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一章 越狱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一章 越狱 我猛然睁开眼睛,瞧见之前那个壮汉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他的另外一只手上,则抓着一只不断扑腾翅膀的公鸡。 我十分不自然地扭过头去,与角落处趴着、仿佛死去了一般的老鬼对视了一眼。 他朝着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要果断,别犹豫。 事实上,我当时多少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在下定决心是一件事,真正面对着这家伙而又有勇气顶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之前那黑心导游都能够一把将我制住,这个专门看管我们的壮汉,如何会简单? 不过我知道此刻自己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机会只有一次,稍纵即逝,等待和犹豫只会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何将这人引入牢房之中? 我看了这壮得跟牛犊子一般的看守,咬了牙,终于下定了决心,缓步走上门口去,伸手接过对方手中递过来的食盒,然后装作一不小心,把东西给打翻在地。 哐啷…… 里面传来瓦罐破碎的声音,看守老马眉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蹲下来,将食盒打开,瞧见里面碎成好几块,只有半碗米饭还兜着。 “找死啊?” 老马的脾气可真不好,瞧见食盒里面的东西碎成一堆,站起身来,一记戳心腿,脚尖就蹬在了我的胸口。 砰! 这家伙一脚之力让我直接腾飞了起来,腾云驾雾一般,最后重重砸落在了墙壁上,我后心挨墙,巨大的力量砸得我一口老血喷出。 老马踹了一脚过后,看了一眼在角落里装死的老鬼,两步就走到我的跟前,一把揪住我的脖子,按在墙上。 他口鼻之中喷着灼热酸臭的气息,冲着我说道:“老刀说你他妈的是孕妇,让我给你弄点儿营养的东西,补补,这鸡汤老子可熬了两个钟,自己都没舍得喝一口,你居然给我给洒了,真的当自己是爷?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我被老马掐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心中却在默念那两百字的经诀。 南海降魔录。 我若是有力量,怎么可能会被如此羞辱?蛊胎小朋友,我快要被掐死了,来点力量给我吧? 求求你? 我确定老马离老鬼还有五六米,知道他帮不了自己,就只有求助于我腹中的那蛊胎。 刚才的神交之中,可爱神秘的它给了我无限的亲近和好感。 它愿意帮助我么? 我开始渐渐地不能呼吸,脑海里面变得一片空白,老马嘴唇张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看着他脸上的狞笑,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 就在极限即将来临之时,突然间一股灼热发烫的热流涌上了胸口。 力量! 我双脚猛然一蹬墙壁,感觉一股爆发性的力量出现在四肢,借助着这后蹬的力量,将老马扑倒在了地上去。 这一下快捷无比,老马没有想到我居然能反抗,和我一起重重摔在了草堆前的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黑影陡然出现。 它一把抓住老马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原本雄壮无比的老马被咬中之后,身子在一瞬间变成弓形,随即软了下来,像条死鱼。 老鬼趴在守卫老马的脖子上,嘴里不断吸血。 前面黑乎乎的,我瞧得不是很仔细,但是这场面却让我下意识的心慌。 十几秒钟之后,老鬼将人一把推开,脚镣给亮了出来,激动地对我说:“快,快点,把这禁制给解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他的脸上,全部都是血垢,不过人却精神了很多。 我被他盯着,下意识地发抖,而老鬼却并不在乎我的恐惧,而是冲着我比划道:“中指血!” 我像是木偶一般,咬破中指,将血滴落在镣铐上。 血滴完,剩下的就是期待。 我在脑海中观想着那蛊胎的婴儿模样,祈祷着它能够给予我力量。 有时候好运气有一种汹汹来袭、势不可挡的架势,就在我和老鬼的期待中,那铁镣铐的表面突然开始发红,紧接着一朵火苗冒出,并且在一瞬间就蔓延了开来。 老鬼兴奋得浑身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喝了一声,然后脚往地上猛然一蹬。 哗啦…… 那钢浇铁铸的脚铐居然在一瞬间化作了粉碎,而老鬼则一把抓着我的胳膊,拽着我就往铁门处跑去:“走!” 我被老鬼拽得一阵飞奔,不过心中却十分激动,知道阿贵这表弟到底还是个好人,在重获自由之后,并没有抛弃我这个累赘。 光这一点,他这个朋友我就得交。 两人冲出地下室,走过楼梯,在出口处等了几秒钟,然后一下子就冲到了院子来。 现在大约是午后时间,院子里有两个人在晒太阳,瞧见突然冲出来的我们,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叫出口,浑身伤痕的老鬼突然暴起,如同鬼魅一般地冲到他们的面前,锋利的指甲“唰”的一下,抹在对方的喉咙上。 几乎同时。 那两个人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直接倒在了躺椅上,而老鬼在他们的身上快速搜了一下,掏出了一把钥匙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从角落里骑出一个红色摩托,冲到我的跟前来。 上来! 老鬼冲我低喊,而这个时候,我却下意识地扭过了头去。 我瞧见了黑袍人,他也是刚刚赶到了窗边。 瞧见这一切,黑袍人眯起了眼睛,那细长的眼缝里面流露出了凶戾的神色来,我的心脏猛然一阵跳动,老鬼却一把将我给揪上了摩托车,油门轰响,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摩托车带着我和老鬼,一下就冲到了院子门口,我感觉老鬼的身子动了一下,那院门不知道怎么着就突然炸开了来。 车子穿过碎屑,朝着前面的马路轰然冲去,一路绝尘而起。 我不敢后望,恐怖的速度让我下意识地紧紧抱住老鬼,脑海一片空白,过了十几秒钟,我才回过神来,趴在老鬼的耳朵边大声吼道:“你刚才杀人了!” 老鬼埋头开车,一句话也不说,那道路岖崎不平,他却并没有减速的意思,颠得我快把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我心里还记挂着看守老马、以及院子里那两个喉咙割开、失去性命的家伙,忍不住又在老鬼的耳朵边大声喊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杀人啊?” 说话间,我们都已经冲出了村口,前面的道路也平整了许多。 老鬼保持着至少一百码的速度,不过绷得紧紧的身子却松开了一些,慢条斯理地说道:“刚才那种情况,我不杀他们,就是他们杀我,有什么好纠结的?” 我毕竟是生活在正常社会的人,对于杀人这种恶性事件,实在是难以保持平静的情绪。 我的心跳个不停,对他这种轻描淡写的讲述实在不满,忍不住辩解道:“不杀他们,我们也可以逃走的……” 我话还没有说完,那飞速疾行的摩托车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头一摆,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停下车,老鬼回头看着我,脸色铁青地说道:“你如果不同意我的处理方式,那你现在就下车,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行不行?” 他居高临下地逼问着我,脸色狰狞,而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前胸全部都是血。 这些血,都是从老鬼后背的伤口处渗出来的。 我这才知道,我面前这看似生龙活虎的狱友,其实根本就已身受重伤,此刻也是在用燃烧生命的方式带着我逃脱,而我这般喋喋不休的道德绑架,显得分外的愚昧和可笑。 我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我怂了,而老鬼也没有继续穷追猛打,而是瞟了一眼我们的来路,再次发动了摩托车。 临行之前,他还是心软地说了一句:“抓紧,有人追来了。” 再一次风驰电掣。 我是去年考的驾照,摩托车自然也会开,然而这辈子都没有开过、也没有坐过这么快的摩托,老鬼开上了主道,车就渐渐地多了起来,然而他没有一丝减速,一直在加油门。 开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我吓得心惊胆战,总担心交警会过来抓。 不过还没有等到交警,那摩托车就先没油了。 老鬼没有一丝犹豫地将摩托车给扔在了路边的阴沟里,而我则左右打量,发现我们来到了一个并不算繁华的城郊结合处。 我试图找到路牌,他却一把拽着我,往路边走,低声说:“别看了,这里是惠州,他们还在后面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们两个身上的衣服太扎眼了,赶紧去找个地方换一身。” 我胆战心惊,完全没有主意,跟着老鬼的后面走。 两人从一个人少的方向靠近民居,老鬼走得很快,我几乎一路小跑,才能够跟上,正满脑子追着他呢,他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一房子,说那没人,我们进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那儿没人的,跟着他翻墙入院,老鬼熟练地开锁进屋,这才发现里面的家具厚厚一层灰,的确好久没住人了。 老鬼把这儿当自己家一般,翻箱倒柜地找出了棉纱、剪刀和针线来,然后进了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待了半个多小时方才出来,我进去的时候,瞧见里面一地的鲜血和线头。 我洗完澡,换了件男主人的衣服出来,没有瞧见老鬼,顿时就是一阵心慌。 我找了几个房间,在一个黑乎乎的屋子找到了他。 他正躲在窗帘后面,朝着外面观望,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听到黑暗中老鬼平静地说道:“他们找过来了。” 我吓了一大跳。 这么快?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啥也不懂,两个人,如何逃脱重重包围? 第二十一章 越狱 第二十一章 越狱 第二十二章 一路向西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二章 一路向西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二章 一路向西 我三两步走到窗边,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果然看见黑袍人出现在远处的街道上面,而他旁边则有几个同党,正拉着路过的行人在询问。 我们是从公路那边摸过来的,尽管这边人不多,但光头化日之下,肯定是有人瞧见我们的。 如果要是有人引导,找到我们这里来,凭着一个重伤的老鬼,再加上什么都不懂的我,能够逃脱这些家伙的追杀么? 我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地退出房间,目光在客厅处巡视着。 很快,我瞧见了茶几上面的座机电话。 我来到了茶几前,刚要伸手拿起电话,老鬼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手按住了电话,盯着我,平静地问:“你要干嘛?” 我给他的速度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回答道:“打电话,报警!” 有事,自然就是报警啦,这是我最简单的想法,然而老鬼却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暴露自己的任何信息。” 我诧异地看着他,老鬼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被抓到,就是相信了警察。” 我不由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问:“难道这些人,也是警察?” 老鬼摇了摇头,说不是,不过这个世界上,我除了自己,谁也不信。 瞧见我表示不理解,老鬼给我解释,说你现在去报警,如果来的只是几个派出所的民警,他们会选择直接杀人强抢;而即使你能够被接回警局,他们也还是能够找到你的——既然如此,你报警,除了暴露自己的位置,还有什么多余的意义? 老鬼这人的性子有点儿冷,也不爱多话,不过到底和我生死与共过,所以才会这般耗费唇舌地给我解释。 我想了一下,没有反驳他。 之前阿贵、王磊接二连三的跳楼案,警察也是没有查出什么,反倒是让罗平这样的人给破了,而且最后也没有抓到黑袍人,可见这种事情,靠警察,未必有用。 我同意了老鬼的说法,不过对于现在的处境还是十分担忧,问到底该怎么办? 老鬼说现在刚入夜,目标大,我们得等到再晚一些,找机会偷一辆车,然后离开这里,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布置一下,不要让对方顺着气息找过来。 至于我,老鬼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我听从了老鬼的建议,找了个床躺下,不用因为太过担心的缘故,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就念着老鬼教我的那诀咒,试图观想起我腹中的那小婴孩儿来。 语言是有力量的。 这句话我好像是看希特勒传的时候读到的,当时并不以为然,然而此刻却开始深有感触。 老鬼教给我的那南海降魔录,简简单单两百来字,又拗口又词不达意,然而当我真正融会贯通了的时候,却能够通过这语言,与腹中那蛊胎得到了一种神奇的沟通。 我甚至能够在脑海里勾勒出它的模样来。 这小东西跟恐怖的蛊胎名字并不相符,如果不是我感知它的方法太过于神奇,我甚至觉得它根本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小婴孩儿,小胳膊小腿,胖乎乎的脸蛋,蜷缩得像颗豆芽菜…… 我忍不住朝着这小婴孩儿的下面看去,想要确认一下它的性别。 到底是男是女…… 然而仿佛知道我的意图一般,那小东西缩得严严实实的,让我根本就瞧不着。 这样可爱的宝贝儿,倘若出现在我老婆的肚子里,说不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然而问题在于不是,一来我没有老婆,光棍儿一个,二来则是它出现在了我的肚子里。 男人生孩子,这事儿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更恐怖的事情是,它出生之日,就是我的死期之时,这才是我与蛊胎之间不可协调的矛盾所在。 我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就走到客厅里,瞧见房间里东一撮西一堆,洒满了好多的米,乍一看很乱,不过我越瞧越有味道,知道这些应该都是有内在的规律,是老鬼特意布置出来的。 老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瞧见我走出来,问我睡得如何? 我摇头,说心里烦,睡不好。 老鬼笑了,说是不是觉得自己被那伙人盯上了,以后的生活节奏就完全被打乱了? 我点头,既然知道自己被黑袍人看上了,首先公司我肯定是回不去了,以后都不知道去哪儿;再有一个,那就是自己肚子里面的这蛊胎,如果不处理好这个,只怕我就算是逃过了黑袍人的追杀,也活不了多久。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让我如何不烦? 本来我把希望寄托于罗平身上的,没想到那人居然是想着谋害我的性命,事到如今,天下之大,我真的是无路可去了。 想到这里,我问老鬼该怎么办? 老鬼摇头,苦笑着说我自个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哪里有什么可以指导你的? 我说你这么有本事,又懂得那么多,多少也有些办法啊?就算是没有办法,也会认识一些厉害的朋友吧? 老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他倒是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还是他的老乡,不过他不确定那人对他到底是真的提携,还是想要把他捉了研究,就不敢找他。 有个算命先生警告过他,说如果跟那人靠得太近,会死无葬身之地。 老鬼告诉我,说如果我有想法,他倒是可以帮我推荐一下。 我苦笑,说你自己都不敢确认,何必拿我来顶雷? 经历过了罗平的欺骗,我很难再相信别人,那家伙有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就是所谓修道者,都是逆天而为的狂妄之徒。 这些人,未必是什么好鸟。 老鬼问我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看了他一眼,说能怎么办,抱你大腿呗,老鬼眉头一扬,说你就不怕我算计你? 我说咱俩生死与共,同病相怜,如果连你都要害我,那我就只有认了。 老鬼哈哈一笑,拍着我肩膀说你放心,我跟那些人走的,不是一个路子,所以犯不着觊觎你的这玩意;相反,我反倒是希望你能够变得强一点儿,说不定以后还能帮点啥呢。 我跟他聊了一会儿天,老鬼看了一下时间,站了起来,招呼我离开。 两人悄不作声地打开房门,从那巷道里快步而走,很快就来到不远处的一条街边,我正要往前走,老鬼一把将我给拉住,然后低声说道:“小心,那儿有个人。” 我看过去,瞧见黑袍人出现在了路口的小商店前。 我们慌忙退口,择了另外一条路,老鬼一眼就瞧见路口处停着的一辆白色比亚迪,小心翼翼地左右瞄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在附近,便朝着那汽车走了过去。 他好像是天生的贼,明明没有钥匙,却像是自己的车一般,很轻松地就进入了驾驶室。 不一会儿,车子就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可以走了。 一切准备完毕,他朝着我作了一个手势。 我慌忙跑过去,打开副驾驶室的门,挤了进去,一脸兴奋地说道:“老鬼,你真厉害,这些都是怎么学到的啊?” 老鬼耸了耸肩膀,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叹气:“往事不堪回首啊……” 话语未落,他突然扭过头来,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几秒钟之后,他对我说道:“他们发现我们之前的藏身之所了!走,我们赶紧离开,不要给他们追上了。” 老鬼车技了得,油门一轰,车子就蹿了出去,接着他猛地打方向盘,车子在街道上一个漂亮的漂移,就驶出了这一片街区。 汽车到底跟摩托车不一样,至少没有那么颠簸,离开了这一片杂乱的街道,驶出国道之后,老鬼直奔高速路口。 过收费站的时候,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来,生怕有人查证件。 然而并没有。 上了高速,老鬼并没有征询我的意见,只是大概估量了一下油箱里面的油量,然后开始一路向西行驶。 开了一会儿,我问他到底要去哪里,老鬼对我说咱们不能在这一带待着了,如果照你所说,那家伙来自莽山,我们也不能北上,既然如此,我们就往西,朝广西方向开去。 一辆车,两个人,一路向西,一直开到快到贵港附近的时候,油箱告急了。 一路上沉默不言的老鬼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我身上有没有带钱。 这个问题实在是很让人尴尬,我之前是光溜溜地被罗平从宾馆里带出来的,钱包、身份证和银行卡,此刻都落在了那房间里,接下来一路逃亡,我身上这衣服都是从人家衣柜里拿的,哪里有钱? 得到我否认的回答之后,两个刚刚完成胜利大逃亡的家伙不得不面对起一个重大的人生问题来。 没有过路费,那该怎么办?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天下之大,何去何从? 第二十二章 一路向西 第二十二章 一路向西 第二十三章 胡颓子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三章 胡颓子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三章 胡颓子 没有钱交高速费的我和老鬼,最终决定将车停靠在最近的高速服务站,而我们两人,则灰溜溜地翻墙离开。 这样一来,即便是黑袍人能够顺着线索摸到这儿来,也未必能够追得到我们。 服务站建在荒郊野岭,我们两人不得不摸黑步行了十余里地,方才瞧见有人居住的地方,不过我们并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继续在山林之中穿行,尽量少留下太多的痕迹。 老鬼这人恢复能力很强,地下室里还瞧见他浑身伤痕,洗个澡,浴室里全部都是血,结果开了大晚上的车,此刻走在林子里,居然精神抖擞,健步如飞。 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老鬼受过伤,反而是我,几乎都跟不上他的步伐。 不过老鬼也并没有催我,而是不停地引导我,叫我试图沟通腹中的蛊胎,让它给予我一些力量,能够熬过体能的极限。 看得出来,老鬼这人,是在锻炼和打熬我。 两人摸黑走到了凌晨五点多,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守林屋前,这时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在黑夜里行走如风的老鬼反而显得有些疲惫。 他伸了一个懒腰,说好累,要不然咱们在这里先对付一下吧? 我这一路奔走,早就累得虚脱,听到这提议,自然是慌忙点头同意。 守林屋门口有一大铁将军把守,不过这对于老鬼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他手放在锁上,三两下就弄开了,推门而入,里面一片破烂,两张破床之上,除了床板,什么都没有,而且还满是灰。 不过这些对于疲惫不堪的我们来说,实在都是浮云,他简单整理了一下,从角落里找来几张报纸铺上,就大喇喇地躺在了木板床上。 我虽然疲惫,不过困意不明显,还想跟老鬼多聊几句,没想到他刚刚一挨床,就睡着了过去。 老鬼睡得很安静,不但没有呼噜声,甚至连呼吸都没有让我感觉到。 说句实话,这情形,多少也有些吓人。 我躺在床上,侧脸过来打量老鬼,发现我虽然跟着这哥们千里奔逃,跑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山林之中来,但我对他的了解,其实并不算多。 我知道的,除了他有可能是阿贵的表弟之外,就再无更多的信息。 想想也真是奇怪,我对于别人满腹疑虑,为什么在他面前,却生不出太多的疑心呢? 其实说起来,老鬼这人也颇为神秘,他不但吃生食,而且还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时不时发狂,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模样,从理智上面来说,离开他,或许才是一个最为正确的选择。 然而我终究还是决定跟着他,不光因为先前的经历,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我把自救的希望寄托于老鬼身上。 因为我即便是逃脱了黑袍人的追杀,七个月之后,我也会被肚子里的蛊胎给弄死。 既然如此,不如跟着老鬼,毕竟他是我认识的厉害角色之中,唯一一个对蛊胎并无觊觎之心的人。 一夜奔走,两人都是精疲力竭,老鬼和我都昏昏睡去,等到下午的时候,我给饿醒了过来,爬起来一看,发现老鬼并没有醒来,而我则饥渴难捱,忍不住出门去看看。 我们连夜奔走,钻入这一片山林之中,完全不知道方向,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我不敢走远,在守林屋附近转了一圈,发现这儿就是个荒山野岭的老林子,并没有什么户外经验的我实在找不到啥吃的,路过几棵树,瞧见上面结着一串长得像芒果的红果子。 我左看右看,认不出来是什么,觉得娇艳欲滴,便爬上去,用衣服兜了十几个来。 我不确定红果子是否有毒,也不敢吃,有在附近找到一条小溪,顾不得生水,咕嘟咕嘟喝了个饱,然后拿着从守林屋里捡来的空矿泉水瓶,打了两瓶。 我伴着夕阳满载而归,推门而入,瞧见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正在我诧异的时候,感觉身后一阵风,猛然扭头,瞧见老鬼冷冷地看着我,问我到哪儿去了? 我得意地给他展示自己的收获,说弄了点吃喝。 老鬼的目光掠过那两个装满山泉水的矿泉水瓶子,集中在了我用衣服兜着的十几个红果子上来,眯眼瞧了一下,他原本严肃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来,对我说道:“王明啊王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出去逛一圈,居然找到这样的玩意儿来。” 我喝了一肚子的水饱,越发地饥肠辘辘,瞧见老鬼这么说,赶忙欢欣地问他是不是认识这果子? 老鬼点了点头,说这果子叫做胡颓子,又名羊奶奶,是一种野果,可食,味道甘甜可口,还可以入药,消炎降血脂的。 我一听顿时就高兴得咧开嘴来,说既然如此,那咱就赶紧吃吧,一天没吃饭,饿得两眼冒烟。 我伸手去抓那红果子,而这时老鬼则抓住了我的手掌。 他的手冰凉如铁,我一阵哆嗦,下意识地缩回了手,而老鬼则眯着眼睛继续说道:“普通的胡颓子只有半截小拇指一般长,颜色大都青色或则淡红;而你采来的这些,个个拳头大,颜色鲜红似血,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啊? 听到老鬼的话,我才知道他之所以不让我吃,是因为这红果子有些古怪。 我问为什么,老鬼也不卖关子,对我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些胡颓子应该都是变异的,而且还是有人精心培育出来的。它之所以艳红如血,是因为吸食了太多的腐肉和血汁,不光如此,我还能够感受到果子里浓郁不散的怨气。还好你刚才谨慎没吃,要不然,估计我现在也就看不到你了。” 老鬼的话吓得我一哆嗦,把这衣服兜着的果子给散落一地。 我对他的话确信无疑,因为我采果子的时候,摸上去,就感觉冰冰凉的,原先并不知道是什么缘由,现在想明白了。 那玩意叫做阴气。 老鬼瞧见散落一地的果子,哈哈一笑,捡起一个来,张嘴就咬了一口。 果子当真很古怪,他一口咬下,果汁弥漫嘴唇上面,真的如同涂了鲜血一般;我奇怪,问他说刚才还唬我,说我吃了必死无疑,怎么你又啃了起来呢? 老鬼三两口,把这拳头大的红果子给啃了干净,将里面的核拿在手里,对我说道:“彼之砒霜,我之甘露,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跟你不同,走的路子也不一样,你吃了必死无疑,而我吃了,却是大补之药。所以我刚才真的是哭笑不得,原本还想着这伤势如何是好,有这十几个胡颓子,我应该能够好一点儿了。” 我看着老鬼毫不犹豫地啃着果子,肚子里一阵叫唤,郁闷地说道:“得,你倒是舒服了,我可还饿得慌呢。” 老鬼知道我将信将疑,摊开手掌来,给我看那硬核。 这果核跟桃核差不多的硬度和大小,不过模样却十分古怪,每一个都是一张扭曲可怖的人脸,仿佛受尽了无穷的痛苦和折磨一般。 瞧见这些,我就真的相信了,而老鬼将果子啃完之后,数了一数,总共十三个桃核。 他掂量了一下,对我说道:“果子我吃完了,果核留给你。这变异胡颓子是了不得的奇珍异果,果核里孕育着浓厚的青木之气,如果经过好的炼器师傅来做,说不定能够做出一件法器来呢。” 我推脱,说我都不懂这些,还是你留着吧。 老鬼摇头,说亲兄弟明算账,我不能占你便宜,另外,我问你,这种东西,没有二十年的水磨功夫是培育不出来的,你确定采果子的时候,周围没有人看管? 我说真没有,就小溪附近那儿,什么都没见着,你要不信,我再领你去看呗,那几棵树上,应该还有二十多个果子。 老鬼刚才吃得意犹未尽,舔了一下嘴唇,说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既然如此,你领我去看看。 两人商定,就不再犹豫,由我领着,原路返回,朝着小溪那边进发。 这个时候夜幕降临了,许是吃了红果子的缘故,老鬼精神了许多,听到我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嘿然而笑,说你别急,回头我给你打点野物,生火给你烤着吃,保准撑得你走不动路。 我丝毫不愿意老鬼的承诺,他那身手摆在这里,只要这林子里有野物,自然就少不了一顿吃的。 我脑海里憧憬着各种野鸡野兔串在篝火上面的情形,忍不住吞咽了好几回口水,好不容易来到先前的那树林附近,我从林子的间隙瞧见了那几棵树,兴奋地拉着老鬼说道:“就是那儿,我没骗你吧……唔!” 我话说到一半,老鬼就伸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 瞧见我诧异的目光,他低声说道:“别出声,有情况!” 我吓了一跳,眯着眼睛朝黑暗中望去,却见那那几棵树下,果真有几个只及腰高的小黑影子,正在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好多读者朋友估计都没有在山里生活过的经验,其实山里有很多可以吃的野果,比如鸡脚爪、三月泡、刺梨、海棠梨、八月瓜、地枇杷、野葡萄……哎哟,说得我口水都流下来了。 第二十三章 胡颓子 第二十三章 胡颓子 第二十四章 矮老爷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四章 矮老爷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四章 矮老爷 我感觉那不过是几只猴子,实在没有什么可怕的,然而老鬼说得严肃,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和他一起,从林子里缓慢靠近。 再往前一点儿,我才发现这些玩意并不是猴子,它们长着一张介于人与猿猴之间的脸孔,有点儿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模样,浑身都是毛,青草绿,手很长,足有三十多公分,垂落在地,几乎等于自己的身高。 这些小矮子在几颗树下面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它们的叫声吱吱,音节短,急缓有致。 它们好像是在吵架一般,至于原因,也许就是因为我摘走了那红果子? 莫非这些小矮子,就是老鬼口中的看守人? 我满脑子疑惑,目光移动,不经意往上瞧去,却将自己给吓得一哆嗦。 我白天的时候根本就发觉不出任何异常,而到了晚上的时候,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这才发现那三棵树上的果子绿油油的,跟果核一模一样扭曲的鬼脸,在夜空之中闪耀浮动着,让人心中胆寒。 果然是鬼树。 老鬼在我耳边低声说着,然后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说走,赶紧离开这里。 我有些不舍,问那些猴子很厉害么? 老鬼低声说道:“这些东西在我们家叫做矮老爷,是一种山魈野怪,有些道行,喜欢恶作剧,凶起来也很可怕;关键是记仇,要是被它标记了,能惹一屁股的骚。咱们得好便收,不要多生事端。” 这个家伙本领高,却十分谨慎,一边低伏身子,一边带着我往回撤。 我比较害怕那树上浮动的鬼脸,下面这七八个矮老爷跟那动物园里的猴子一般,倒也不觉得恐怖,不过老鬼发话,我也不敢违抗,跟着他往回走。 没想到我刚才黑暗中走了两步,脚下踢到一个东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却瞧见一张沧桑可怖的脸,裂开嘴,全是獠牙,眼睛红,里面布满了血丝,让人止不住地毛骨悚然。 近距离地看这矮老爷,那可是吓人得紧,我没有一点儿防备,下意识地就尖声大叫了一声。 啊! 尽管我赶忙止住了尖叫,但这尖厉而短促的声音却在夜空里显得格外明显,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在一瞬间,被无数的目光给聚焦;而与此同时,被我踢到的那矮老爷也腾地一下,从地下窜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襟。 这家伙的手上有着锋利的爪子,爬上来的时候,我身上火辣辣的痛,知道这是被划出了伤痕。 我下意识地用手拍打,结果那玩意张开嘴巴来,正好咬在了的手背上,剧烈的疼痛让我眼泪一下子就迸了出来,不过那一声闷声终究被我忍住。 但这个时候,已经是没有啥用了,我听到草丛之中有急促的声音传来,显然是那鬼树下的矮老爷都赶了过来。 矮老爷的牙齿尖锐而又密集,咬人的时候痛彻心扉,甩也甩不脱,我强忍着痛苦甩动,感觉左手一片麻木,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一般,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抓住了那东西,紧接着老鬼在我耳边低吼道:“别乱动。” 我吓得慌忙停住,却听到一声“咔嚓”的脑壳碎裂声。 老鬼居然凭着双手,将这东西的脑壳给捏碎了? 我诧异非常,而老鬼则帮着我把左手从那家伙的嘴巴里面拔了出来,完了之后,他还舔了一下指尖混合着脑髓和血浆的粘液,一脸嫌弃地说道:“呸,真难吃。” 大哥,你是正常人么?这么恐怖,你也下得去嘴? 我心里乱糟糟的,老鬼却一把拉住我,低声喊道:“你傻啊,快走啊?” 我如梦方醒,慌忙朝着回路退去,而老鬼却并没有跟我一起,而是停留在了原地,一夫当关,举手投足间,却是把凶猛扑来的好几个矮老爷给砸飞,这才折转过来追我。 我发足狂奔,一阵没命的疾跑,结果跑了二十几米,突然间草丛里就蹿出了一个黑影来。 我一百三十多斤的汉子,豕突狼奔,结果却被这家伙给一把扑倒在地去。 我失去平衡,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翻滚,十几圈,整个人都快要晕了,正头昏脑涨的时候,那东西猛然一下扑到了我的脸上来,口中喷着腥臭的气息,想要咬我的脸。 我的肩膀被这狗东西给抓得血淋淋的,尽是伤痕,不过比起现在咬脸的架势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伸出手,拼命地抵住这狗东西,不让它咬下来,而我的脸也使劲往旁边偏去。 这个时候,我已经再也没有对这些又瘦又矮的矮老爷们,心生半点儿轻视之意,想着这玩意的恐怖,真的比那猛虎、野狼还要强上许多。 我在这里与对方奋力拼搏,每一秒钟都度日如年,好在这个时候,老鬼也匆匆赶到,一把揪住那家伙背上的毛,朝着地上猛然摔去;我一脱离矮老爷的撕咬,立刻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却见老鬼一脸凶狠地一脚,重重地踩在了刚才那头矮老爷的身子上面。 嗤…… 我不知道老鬼这一脚有多重,却瞧见那小矮子的身子像气球一般地破裂,鲜血和内脏迸射而出,喷了一地。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感觉这玩意的血,居然是蓝色的。 卫斯理蓝血人么? 走! 老鬼再次冲着我大声喊叫,而这个时候的我感觉到浑身火辣辣地疼,刚才已经麻木了的左手又恢复了知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我的骨髓一般,一阵多过一阵,让我浑身打颤。 疼痛让我迷失了方向,我一边奋力往前走,一边哭着对身边的伙伴说道:“老鬼,我感觉我扛不住了,实在不行,你自己先逃吧?” 啪! 我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痛,却是被老鬼给呼了一巴掌,紧接着我的胳膊给他猛然一拽,拉着我就奋力往前。 奔跑在,老鬼一边喘气,一边对我说道:“你个二货,能不能有点儿斗志,遇到点挫折就只知道放弃?早知道你这么不争气,老子何必带你逃走,让你给人开膛破肚不更好?” 老鬼的话语虽然激烈,然而我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到了浓浓的关心之意来。 是啊,他都没有放弃,我又如何这般沮丧呢? 我打起精神来,跟着老鬼往前面的林子一阵狂奔,两人跑了四五分钟,突然间,我瞧见前方一阵绿幽幽的光芒浮动,而这个时候,老鬼也止下了脚步来。 当停了下来,我才发现前面那绿油油的光芒,居然是一张张充满怨气的脸。 鬼脸! 在我们的前方,三棵树木在林间耸立,枝叶之间,绿色的鬼脸在上面浮动,两颗眼珠转动,朝着四周窥探而来,这分明就是我们刚才瞧见的鬼树啊,怎么会在我们的前方呢? 鬼打墙! 老鬼说出这个名词之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然后将我给放开,脸色严肃地说道:“看来我们惹上大麻烦了。” 我们刚才是朝着鬼树的反方向奔走的,跑了这么久,怎么着也有好几里地,不过这地方绝对不可能会有两处一模一样的鬼树,所以说我们之前跑的路,不过就是兜了一个大圈。 也就是说,老鬼关于鬼打墙的定论,其实并不会有错。 鬼打墙,这玩意的名字很熟,我就算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有这玩意在,想要逃出去,简直就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省些力气,用来应付接下来的情况。 老鬼停下脚步,左右打量一番周遭的草丛林间,头也不回地对我说道:“王明,之前给你的果核还在吧?” 我拍了拍缠在腰间的布包,说都在这里儿呢。 他点了下头,说道:“能够弄出这场面来的,绝对不是几个矮老爷就可以的,估计它们后面的老板也出面了;我不一定能够照顾得了你,一会儿若是再有矮老爷找你,你就掐住这果核,然后借助你腹中蛊胎的力量砸它,知道不?” 听到老鬼的交代,我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也有些手段,慌忙默念起了南海降魔录那二百多字来。 【常自思惟,此相非是欲爱所生。何以故,欲气粗浊,腥臊交遘,脓血杂乱,不能发生胜净妙明紫金光聚……】我刚刚念及,突然间周遭草丛之中,居然有无数绿光浮现,绿光宛如萤虫,纷飞而聚,到了最后,却是化作了一个不悲不喜的巨大脸孔。 它朝我们这边望来,唇齿开合:“是谁偷了我的血海妙果?还来,原封不动,我便饶了你们的性命。” 黑乎乎的野林子里,瞧见这么一个玩意,我顿时就感觉膀胱一阵局促,而老鬼则显得勇敢许多,踏前一步,冲着那玩意说道:“我们只是路过,什么都不知道!” “狡辩!” 那张巨大的鬼脸浮现出怒不可遏的表情来,无数声音从草丛、树林、天空重重叠叠地传来,震得我脑袋一阵嗡嗡炸响。 老鬼则如同一头利箭,冲向了半空中的那鬼脸冲去。 此时的他,如同冲向风车的唐吉可德。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吃不了,就得兜着走…… 第二十四章 矮老爷 第二十四章 矮老爷 第二十五章 小人儿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五章 小人儿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五章 小人儿 那红果子老鬼刚才吃得爽利,自然知道这事儿绝对无法善了,毕竟是人家培育超过二十年的心血,给我们占了去,肯定是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所以他没有半点儿犹豫,直接冲上了前去。 这个时候,我终于瞧见老鬼真正的实力来。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四五米开外,居然腾地一下,却是跳起了七八米,朝着半空之中的那鬼脸猛然一下抓去。 这么凶,他到底是人是鬼? 就在我瞧着老鬼腾空而起的那一瞬间,几道黑影也气势汹汹地冲着我扑了过来。 我知道这些矮老爷的凶狠,慌忙朝着旁边退开,不过这些家伙常年在林子里奔走,体型小巧,力量凶猛,我哪里是对手,很快就被围在了一棵大树之下,月光下,这些家伙磨着牙齿,爪子不时刨着地上的泥土,喉咙里面含着粗犷的低嚎,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一般。 我想起刚才的遭遇,知道这些狗东西并不知道收敛,一旦扑上来,肯定是要我性命的。 怎么办? 在这一刻,老鬼刚才的嘱咐就像救命稻草一样浮现在了我的心头,我慌忙从缠在腰间的布袋里摸出一颗如同鬼脸的果核来。 刚刚一摸出,半空中就是一阵炸响,先前那声音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这帮骗子,还想欺骗老子,这不就是我苦心孤诣培育了二十五年的血海妙果果核么?你们这两个天杀的,居然把我的果子给吃了,老子要把你们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我心中一阵颤抖,下意识地朝着老鬼那边望去,却见那张碧绿鬼脸又化作无数绿光,围绕着老鬼不断旋转。 老鬼一身血光附体,在绿幽幽的光圈里面翻转扑腾,仿佛在与一个不见踪影的敌人搏杀。 就在我目光转移的一瞬间,周围那几个虎视眈眈的矮老爷就立刻扑腾了过来,我余光处瞧见,慌忙围着那树木绕,绕了两圈,感觉脚下一痛,却是有一个绿毛矮老爷已经抓到了我的脚,张嘴就想要咬。 我心中一慌,手中的鬼脸果核就下意识地朝着那家伙脑袋砸去。 这果核原本很轻,出手却沉重,铛的一下,那凶悍莫名的畜生居然被砸得嗷嗷叫唤,身子一矮,一出溜就逃开了一边儿去。 我瞧见这果核真的奏效,慌张到了极点的心情也终于稳定了一下,又摸出了一个,心中默念着那南海降魔录的口诀,腹中居然有一股热流直走而上,融入右臂之间,一颗果核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在了另一头凶猛扑来的矮老爷胸口。 这果核就像子弹一般,居然毫无阻碍地射进了对方的胸膛里,紧接着一团火焰从伤口处升腾而起,将这矮老爷给烧成一团火球。 这也……太吊了吧? 连续得手,我顿时就自信大增,手中捏着果核,来一个砸一个,来两个砸一双。 几个回合下来,我身边五六团火焰腾然而生,而那些矮老爷却不敢再上前送死,只有在黑暗的草丛中蹲着,吱吱而叫。 一物降一物,原本凶戾的矮老爷,就这样被我给制住了? 一通厮杀下来,我浑身汗出如浆,如在梦中,被这种力量给震撼了住,心理瞬间强大起来,也瞧出了一件事情来。 那就是如果我不顺着体内热流打出,果核即便砸中对方,也只是石头一块,而倘若加诸了小腹之中传来的热流,那果核就成了致命的东西,一瞬间就将这些狗东西给点燃成了火球。 我兴奋莫名,左右打量,一种“还有谁”的霸气油然而生,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打得舒畅,有一种梁山好汉“没羽箭张清”附体的感觉,抬手就是一记果核打了过去。 飕! 果核破空而响,朝着那黑影砸落,然而并没有出现我所以为的火焰,果核仿佛打空了一般,不见踪影。 这是个厉害角色! 我收起骄狂之心,手往腰间摸去,又拿了两颗果核在手,没有任何犹豫地再次砸落而去。 果核射入黑暗,再次落空,悄无声息。 这个时候我终于晓得面前的这个黑影,跟之前所有的矮老爷都有所不同,再一次摸向了腰间布袋,突然间手掌一僵,手指捏了捏,才发现布袋里面,只有一颗果核。 在刚才激烈的打斗之中,我已经把那十三颗都给扔得差不多了。 我捏着最后一颗果核,心情沉重地望着前方的黑影。 那黑影似乎根本不顾忌我手中的果核,以及周围熊熊燃烧的火焰,走到我跟前来的时候,我这是才发现,对方并非矮老爷,而是一个人。 一个身高不到八十公分的侏儒。 这个侏儒是个老头子,一头乱蓬蓬的白发,死鱼眼、鹰钩鼻,身上是破破烂烂的布条,还有好多藤条捆着,就好像是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猩猩,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长着一张跟人一模一样的脸。 侏儒走到了我的跟前五米处,这才停下,死鱼眼一翻,盯着我恨意浓烈地说道:“只有一颗了吧?” 这个时候,我才瞧见他鸟爪一般的手上面,居然拿着三颗果核。 原来我刚才朝他扔过去的果核并非没有砸中,只是都被他接了过来。 对方一开口,我立刻认出了这声音就是刚才半空中绿光汇聚的鬼脸之声,如此说来,这个长相丑陋的侏儒,就是鬼树、矮老爷的主人,也是将我们给围在这里的罪魁祸首。 看得出来,这人应该也是一个罗平口中的修行者。 我下意识地朝着老鬼那边望去。 他还在绿光的笼罩下,跟空气在搏斗,一板一眼,认真极了。 大概是瞧出了我心中的想法,那侏儒裂开嘴,露出一口黑黑的牙齿,从我笑道:“别把希望寄托于他身上了,那家伙已经被我的小东西们给迷住了,暂时救不了你。你若想活,就赶紧告诉我,我的血海妙果,到底去了哪儿,是不是被人给吃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还带着一些期盼。 显然,尽管看到了这些果核,他还是希望那果肉并没有被人给吃了,因为吃了果肉的人,肯定不会活着的。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真相很残酷,而他若是发了疯,我绝对是活不下来的。 这侏儒显然并不会给我太多的机会,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却见他念念有词,挥了一下手,一开始我还没有什么感觉,紧接着感到脚下一紧,低头一看,却瞧见我的双腿居然被许多藤蔓给缠住。 我下意识地要迈动脚步,结果却一动也不能动。 这侏儒,居然能够操控野草和植物? 我的心中震撼莫名,感觉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完完全全地颠覆了我整个儿的世界观,而那家伙也一下子就蹦到了我的跟前来,双脚踩在了我腰间,小手掐着我的脖子,冲着我吼道:“告诉我,我的果子在哪里?” 我被吓得一阵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在我们这里……” 侏儒眼球里面布满血丝,喘着粗气说道:“我当然知道你在你们这里,生吃这么多果肉,早就被毒死了。告诉我,你们是不是那姓罗的家伙手下?” 姓罗的? 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犹豫了一下,侏儒猛地一掐我脖子,弄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慌忙应付:“是,是的,我只不过是个手下人,别杀我……” 啪! 侏儒抬手扇了我一耳光,打得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不过泄愤话之后,他倒也没有再掐我,而是跳了下来,冲着身边的几个绿皮矮老爷叽里呱啦地训斥着。 那些凶悍的矮老爷似乎对这侏儒十分畏惧,瑟瑟发抖地蹲在泥地里,头也不敢抬。 我心中一阵惊惧,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里,居然会碰到这样厉害的家伙,而那家伙骂了一顿矮老爷,又回过头来,指着不远处的老鬼说:“告诉我,这个僵尸不像僵尸、活人不像活人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什么,老鬼不是活人? 我脑子一下子就懵了,摇头苦笑,说我哪里知道啊…… 侏儒死死地盯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确认我没有在说谎话,借着又问了我一句:“那你告诉我,姓罗的那家伙,现在在哪儿呢?” 我怎么知道姓罗的在哪儿? 老大,刚才根本就是我胡诌的啊? 我满头大汗,不断摇头,侏儒顿时就怒了,冲着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对吧,那就去死吧。” 他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朝着老鬼那边扑去,而旁边的三四个矮骡子则听到指令,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此事的我,全身被藤蔓所缠,根本动弹不得,而那些矮骡子则磨着牙,准备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我要死了么? 我心中悲鸣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腹中传来一阵雷鸣,我低头一看,却见一个白乎乎的小人儿,从我的肚脐眼里爬了出来……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那可爱的小人儿,是敌是友,隔壁老王,你怎么看? 第二十五章 小人儿 第二十五章 小人儿 第二十六章 罗公子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六章 罗公子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六章 罗公子 小人儿整个都只有拳头大,不过从我的肚脐眼儿里一爬出来,就见风日长,一下子就如同刚生的婴孩一般大小。 这小人儿白藕一般的小胳膊小腿,肥嘟嘟,穿着一红色肚兜,眉清目秀,额头上面点了一颗红痣,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与它对视,心中陡然一震,忍不住出声喊道:“米儿?” 是的,这个从我肚脐眼儿里爬出来的小人儿,竟然跟我女友米儿长得有七分相似。 还有两分,却是像我。 这里有人也许会问我啦,说娃娃从你肚脐眼里爬出来,不痛么? 不痛,真不痛,因为那小米儿并非实体,而是一团虚无之物,如同气体——请问阁下你放屁的时候,菊花会痛么? 痛? 呃,阁下这个屁崩得该有多大? 言归正传,那小米儿从我的肚脐眼里面爬了出来,十分不屑地瞧了我一眼,然后回过头去,冲着那些蠢蠢欲动地矮骡子“哎哎呀呀”地威吓一番。 它不会人言,口中也只是婴儿般的呓语,那些没啥头脑的矮老爷哪里会惧怕这个,直接就冲将上来。 威胁无效,小米儿从我的肚子滑落到地,手脚齐动,也不知怎么的,居然把捆在我身上的那些草藤给扯得一阵稀巴烂,而我也恢复了自由之身来。 我都来不及瞧小米儿到底是怎么弄的,因为第一个矮骡子已经冲到了我的跟前来。 着! 我的手里一直捏着最后一颗果核,此刻也是毫不犹豫地砸向这个矮老爷。 蓬! 一声燃响,那果核正中矮老爷的脑门,鬼脸果核直入脑袋深处,紧接着将其气息燃起,一大蓬的火焰腾然升起,余势未止,还朝着我这边扑来。 小米儿似乎很怕这种油脂燃烧的火焰,一蹿身,爬到了我的脑袋上来,使劲儿扯着我的头发。 我朝着旁边一滚,躲开这一大团的火焰,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突然间瞧见又有几头矮骡子狂奔而来,口中吱吱叫,似乎很愤怒。 我能明白它们心中的愤怒,一个束手就擒的家伙现在又厉害起来,怎么都很难想得通。 只是,现在的我,手上已经没有果核了。 没有果核,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四五个矮老爷呢? 就在我心中彷徨的时候,突然间,我头上的那小米儿,却是朝着我的脑门猛然一拍。 我浑身一震,感觉身体一阵僵直,我也不是我自己。 就在我惊恐莫名的时候,一个矮老爷已经冲到了我的跟前来,站着我头顶上的小米儿挥了一下手,我如同牵线木偶一样,也挥了一下手。 这一下仿佛很随意,简简单单。 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挥出的这一拳,运动轨迹莫名其妙地就绕过了这矮老爷的爪子,直接出现在了它的左侧胸口处。 我的拳头,中指指骨凸出,重重地砸落在了那儿。 我感觉到这绿毛猴子的胸口处,毛发粗糙,骨骼奇硬,但是我指骨顶到的地方,却是有一点儿发软。 是罩门么? 我不晓得,就瞧见这凶悍莫名的矮老爷被我一拳擂中,居然一阵哀嚎,像炮弹一样往后腾飞而过,掠过同伴身体的火焰,砸落在了漆黑的草丛中,接着就再无动静。 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看着凶得让人畏惧,仿佛不可战胜的矮老爷,居然被我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拳,就直接解决了? 真的假的? 我的脑海里一阵诧异,而就在这个时候,其余的矮老爷也是奋不顾身地冲了上来,试图将我给弄死在这里。 毕竟这是那个侏儒矮子给它们的任务,如果完不成,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矮老爷们很凶悍,每一个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都让人一阵毛骨悚然,然而我即便是心中害怕得想要转身逃走,但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动弹着,一会儿蹲身,一会儿踢腿,一会儿又挥拳,有点儿像是做广播体操的感觉。 然而这每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最完美的方案,那些矮老爷根本接触不到我的身子不说,而且还会如同约好的一般,直接撞到我的拳脚上来。 大部分的时候,它们都会把自己的要害和罩门撞到我的拳脚上。 几个回合之后,我身边再无一个矮老爷。 我靠在一棵树上,不断地喘气,而那长得很像小米的娃娃也是一身汗淋淋地从我头上爬了下来,一脸嫌弃地望了我一眼,指了指那些着火的矮骡子,然后又从我的肚脐眼里爬了进去。 当它整个儿爬进去的时候,我慌忙解开衣服,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肚脐眼。 当瞧见它完好无损的时候,我长吁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我终于得到了一个结论——我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啊,应该交个啥名字好听一些呢? 念头刚想到这里,我立刻回到了现实来,叫个屁的名字啊,好像她跟我很熟一样,这小东西一出来,我可不得死去? 不过此时此刻,我也没有想太多,遵照着小东西的意思,去把每一个矮老爷肚子里的鬼脸果核给掏出来。 费尽一番功夫,我在那些畜生的身体里掏弄出了九颗来,除了侏儒手中没收的三颗,还有一颗不知道滚落到了哪儿去,不过我也顾不得太多,转过头去打量老鬼那边的情形。 老鬼刚才陷入了幻境之中,与不存在的敌人生死搏斗,不过等我将面前这帮矮骡子解决之后,这才发现他跟侏儒已经交上了手。 老鬼的身手很强,讲究的是一个飘逸迅捷,好像电视里面的侠客,快得让人眼睛都捕捉不到。 他厉害,而这个困住我们的侏儒则更是厉害。 那家伙别看人不高,一脚就可以踹翻一般,但是他却能够利用地上的这些植物草株,不时用疯狂生长而起的藤条捆人,有时候又会洒落一些黑色粉末,让老鬼根本近不得他身。 与老鬼保持距离之后,这家伙又指挥着手下的矮老爷不要命地向老鬼发起进攻。 他指挥这些矮老爷,用的是一种含在嘴里的竹哨,呜呜作响,那些畜生就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猛攻而上,丝毫不畏生死。 老鬼虽然吃了十来个那所谓的血海妙果,不过到底还是底子薄,又受了重伤,来不及消化这些东西,感觉渐渐地就处于了下风,虽然也杀了一部分矮骡子,但是身上又增添了好几道伤痕,脸色越发苍白,整个人都有些萎靡。 感觉得出来,老鬼应该快不行了。 瞧见老鬼吃亏,我的心情一阵紧张,下意识地想要扭头就走,赶紧逃命去。 然而当我脚步刚刚迈开,就想起了这几日与他相处的时间。 一幕幕的情景,让我这一步迈得无比艰难。 我能走么? 不能,老鬼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抛弃过我,我如何又能够狠得下心来这么对他呢? 想到这里,我心中腾然生出了一股火气来,既然逃不了,那就拼了,所谓“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连一没出生的小屁孩都敢鄙视我,老子也弄点新鲜的给你们这些家伙瞧一瞧。 主意打定,我从树林中狂奔而出,冲到老鬼的附近,毫不犹豫地拿着果核,朝着那些杀红了眼的矮骡子甩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瞧见了小米儿的缘故,我的这果核扔得又狠有准。 蓬、蓬、蓬…… 一团团火焰腾然而起,奋力拼杀的老鬼也终于发现了我。 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红色,尖厉地叫了一声。 这凄厉的叫声应该是冲着那侏儒矮人去的,然而在侧面的我却也听得一阵头昏脑涨,呕意横生,感觉耳膜一阵嗡嗡响,顿时就一屁股跌坐在了泥土里。 而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老鬼就化作了一条线,直接冲到了侏儒的跟前去。 啊…… 这回喊叫出来的,却是那个侏儒。 我强忍着巨大的不适应感,爬起来,朝着那边的方向望了过去。 我瞧见老鬼跟侏儒抱在了一起,两人在地上滚落了几圈,紧接着疯狂增长的野草将两人给覆盖。 当我快步冲到了近前时,发现那些野草长势减缓。 等到了跟前来的时候,我才瞧见老鬼已经将这侏儒的脖子给咬去了四分之三,那家伙的头耷拉在一旁,早就没有了气息。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管侏儒,伸手拍了拍老鬼苍白的脸,一边拍一边喊他的名字。 老鬼没有一点儿反应,仿佛死去了一般。 我的心往着下面沉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就在这个时候,静寂的黑夜里传来了几声枪响,周围的矮老爷四散而逃,我扭头来看,却被几束强光电筒给射在脸上,什么也瞧不清楚。 强光照得我一阵发晕,而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被人给反扣双手,死死按在了泥地里。 我耳边一阵嘈杂,混乱之间,听到有人在讨好地对另一人说道:“罗公子,找到俞千九的鬼树了!” 第二十六章 罗公子 第二十六章 罗公子 第二十七章 脏老头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七章 脏老头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七章 脏老头 我被揍了好几拳,头昏脑涨,听到那罗公子问起我的身份,打我的这个人回答,说不知道,应该是跟俞千九那老矮子一伙的,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罗公子“哦”了一声,准备离去。 我隐隐约约地听到几人的对话,知道他们跟俞千九应该不是一伙的,心中狂喜,大声喊道:“别打了,我们跟这侏儒不是一伙的,我们刚才还在跟他拼命呢,我朋友刚刚把俞千九给干掉了,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 抓着我的那人听到,又踢了我一脚,不过原来准备离开的罗公子却拦住了他,蹲身下来,沉声问道:“俞千九死了?” 在强光电筒的照耀下,我瞧见这人是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头发梳得整齐,有点儿油头粉面小白脸的感觉。 我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自我辩解道:“是他攻击我们的,我们这是自卫!” 小白脸笑了笑,冲着旁边说:“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具体位置,忽然一下迷雾就散开了,原来是俞千九这土行孙死了啊,哈哈……” 他说完,回过头来对我说你别紧张,我叫罗金龙,是国家有关部门的人,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只要你不是俞千九同伙,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对了,能把俞千九干掉,你是修行者吧? 他笑容和蔼,不过我总感觉有一些阴冷,但对方一说自己是国家的人,我多少也松了一口气。 我对他说我不是,我朋友倒蛮厉害的,不过他好像受了伤,你们能不能救救他? 这个时候他们也发现了被藤条缠在一起的老鬼和俞千九来,将整个藤球挪了过来,罗金龙瞧了一眼,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对我说:“你朋友倒是个狠角色,活生生把俞千九大半个脖子都给啃了下来;我说俞千九蛮厉害的,像个老鼠一样,谁也抓不住,怎么死在你们手上,看来真的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说着话,有个穿着迷彩服的男子走到了他的面前来,敬了一个礼,说罗少,看过了,血海妙果都在,不过跟小满上次看到的比,好像少了一小半。 什么? 罗金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瞪着那人说道:“你知道罗德公司那边给我们开价,一颗多少钱么?怎么少的?” 迷彩服头一低,说我这就去查一下。 那人走了,旁边有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检查过死去的俞千九和生死不知的老鬼之后,走到罗金龙的耳边来,附耳轻语,说话的时候,罗金龙的眼睛一直再转,等那人说完之后,罗金龙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对我说:“小兄弟,你知道你朋友的来历么?” 我摇头,说不知道,半路碰上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留了一个心眼,尽管对方说自己是国家部门的人,而且我瞧着他们的装束也有点儿像,不过从对方的言语和行径来看,又多少有些不符合。 我望了一眼被人手铐铐起来、昏迷不醒的老鬼,心中一阵犹豫,想着不会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了吧? 罗金龙瞧见我一问三不知,便也不再等待,让人看着我,而自己则朝着鬼树那边走了过去。 这些人行动有素,有的人在驱赶那些四散奔逃的矮老爷,有的人负责警戒,有人在看管我们,还有人则在鬼树那边指指点点,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们大概有十来个人,看样子都很厉害的感觉。 我现在虽然没有被按在地上,不过也是被限制了自由,不准我乱走,我瞧见罗金龙他们开始采摘起鬼树上的血海妙果,却并没有治疗老鬼的意思,甚至还把他的手脚都给铐起来,心中有些忐忑,便拉着看守我的那人问了一句。 结果那人的态度十分不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老实待着,不该问的就别问,知道不? 一句话把我给镇住,不敢胡乱动弹。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三棵树上的果实都给采摘殆尽,有一个穿着八卦长袍的老人围着这树开始跳起了大神来,东撒一撮米,西放一点盐,算作是收尾,而罗金龙又在人群的簇拥下回到了我们的这边来。 他们在那边应该是已经商量妥当了,罗金龙走到我跟前来,和颜悦色:“小兄弟,俞千九涉及到很多失踪人命案,所以需要你们配合调查一下,还请见谅啊。” 他说完就走,而我则被人用黑布蒙上了头罩。 我正要惊慌地喊叫,先前打我的那人附在我的耳边,对我低声说道:“别自找苦吃。” 我想起先前劈头盖脸的一通揍,心有余悸,不敢再多言。 我被一路押着,先是走了一段山路,紧接着好像到了平地,上了车,开了三四个小时,途中还转过两趟车,最后我被押下车,穿过一条长而阴森的走廊,不断有铁门开启又合拢,不断有人在交接。 我被领到了一个房间面前,旁边应该是看守,对押送我的人说道:“李科,这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恐怕不合适……” 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就严厉地说道:“这是上面的命令,你要是有意见,就找罗局长说去。” 我愣住了,那个罗金龙是局长么? 我还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沉重的铁门升起,我被人在后面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就朝着里面扑去,手撑在地上,地上湿漉漉的,空气里充斥着一股陈腐之气。 随后,那铁门声沉重地落下,将房间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我趴在地下,感觉没有人看押了,立刻伸手将套在头上的罩子给扯了下来,左右打量,才发现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牢房,左边一张床,右边一张床,角落处有一个隔板,发出骚臭的气息,显然是厕所。 牢房里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借着门口幽暗的灯光,我瞧见右边那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盖着一张毛毯,露出外面的头发乱糟糟的,又长又蓬,不知男女。 我听到对方交接的话语,知道这儿应该是监狱或者看守所之类的地方,不过跟我了解的那些地方又完全不同。 一般的牢房里都是大通铺或者高低床,像这样的,莫非是禁闭室?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牢房中间来,打量着床上那人,结果对方一动也不动,根本不屑于理我。 这个时候应该是半夜,或者凌晨时分把,估计人家也在睡觉,我不敢打扰,在左边的床上躺了下来,想起自己遭遇的这件事情,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是到了公家的地盘,我感觉只要我把事情说清楚,应该就会没事的。 想到这儿,我就安心了许多,闭上眼睛,等候提审。 一觉醒来,不知道是何时,我睁开眼睛,瞧见一张苍老憔悴的老脸,正死死地盯着我,吓了一跳,慌忙朝后退去,那人却冷然一笑,说:“新来的,犯了什么事?” 我左右打量,这才发现对方正是我的新狱友,瞧着对方瘦骨嶙峋、七老八十的模样,我多少也有些心理优势,说我没犯事。 脏老头嗤之以鼻,说你没犯事,怎么会把你关到这里来? 我被关在这里,本来就是满腹的怨气,听到脏老头嘲笑的话语,顿时就来劲了,告诉他荒山之事的始末,执着地说我如果把事情给说清楚的话,一定会没事的。 脏老头哈哈大笑,问了我几句话,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嘿嘿地笑:“老头子跟你打个赌,你要是能够被放出去,我喊你爹。” 我听他说得笃定,有些不乐意,不过想起这儿关押的是重刑犯,这脏老头儿年纪这么大了还住在这里,说不定是犯了杀人放火这种十恶不赦的事情,也不敢跟他斗嘴,说那倒不用,你年纪这么大了,叫我做爹,我怕折寿。 脏老头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而随后的几天里,满怀期冀的我却一直没有等来任何提审的人员。 一个都没有。 到了第三天,我终于忍耐不住了,趁着看守过来送饭的机会,凑上去了问起这件事情来,那看守一问三不知,说不知道,让我耐心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我相信了他的话,又等了两天,终于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罗金龙他们,已经完全把我给忘了。 他们不会想着把我就这样晾着,然后关一辈子吧? 我越想越害怕,开始大吵大闹起来,结果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而且当天晚上的食物供应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我才终于陷入了绝望,坐在床上,想起脏老头儿对我说的话,想要找他说两句话,结果对方根本就不理我,我满心郁闷,想起老鬼、以及自己的遭遇,坐立不安,为了让自己宁静下来,我开始尝试着用南海降魔录来让自己静下心来。 这经诀真的不错,我默念了十几遍,焦躁不安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 我越念越起劲,激动之处,甚至发出了声音来。 就在此时,我的手腕突然一紧,睁开眼睛来,那脏老头却是一脸激动地对我说道:“小子,你这南海降魔录,是谁教你的?” 第二十七章 脏老头 第二十七章 脏老头 第二十八章 越狱贰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八章 越狱贰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八章 越狱贰 捉蛊记弑天刃 第二十八章越狱贰 这个重刑犯监牢里面的脏老头十分高冷,除了我进来第一天的时候问了我的来历之后,撂下一句话,便再也不理我。 他该吃吃该喝喝,该上厕所上厕所,好像这里面根本没有我这么一个人似的,一开始我还觉得清静,不敢惹这重刑犯,等到自己如同被遗弃了一般、耐心耗尽的时候,这才想起来,是不是该求教一下他这老前辈。 不过对方不理我,也我没办法,没想到我在这里默念心诀,却被他一下子就点了出来。 按照老鬼的说法,他传给我的这经诀应该是十分隐秘的,知道的人不多,对方一下子就能够说出来,应该跟这经诀是有一些渊源的。 我不知道这事儿对我是有利还是有害,正斟酌利弊,那脏老头就一把捏住我的胳膊,就像铁钳子一样,抓得我骨头疼,低声喊道:“疼,疼,你快拗断我的手了!” 脏老头吓得放了一下手,又赶忙抓紧,一脸严肃地冲着我说:“告诉我,快点!” 我咬着牙,说我干嘛要告诉你? 脏老头的脸一下子变得很凶,瞪着我,说你不告诉我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我惨笑一声,说我现在生不如死,你要是肯花力气,麻烦送我一程。 见我油盐不进,脏老头眼睛一转,对我说道:“如果我能够把你带出这个破监狱,你是不是就会说出教你南海降魔录的那个人?” 我忍不住笑了,说大爷,你可别逗了,你要是能够离开这监狱,何必留在这里受苦? 脏老头嘿然笑了,说:“你觉得在这里是一种苦楚,但对于我来说,恰恰是一种修行;再说了,我在外面仇家遍地,不如在这里清闲。告诉我,教你口诀的那人,是不是你口中的老鬼,那人长什么模样?” 我不否认,也不承认,而是描述了一下老鬼的外貌,那脏老头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不是他…… 我说既然不是你认识的人,你是不是还救我们离开? 脏老头抬起头来,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珠子里闪过一抹亮光,颇为自傲地说道:“我一直以来,都以为我师兄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知道他的南海降魔录,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见一见你的那朋友。” 师兄? 听到脏老头儿的话,我就知道他对我应该并无敌意,心中大定,便问我们如何离开这里。 脏老头嘿然笑了一下,径直走到了那沉重的铁门跟前来,手往那厚重铁门上面放着,轻轻一拍,我感觉到一股气息从交接处席卷而出,还没有反应过来,却瞧见那门居然出现了一条小缝。 脏老头平平推移,那小缝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一个可容人侧身行走的过道来。 我在这儿待了五天,自然知道那铁门的沉重,没想到居然被一个风烛残年的脏老头一声不吭地打开了,忍不住赞叹,说大爷,我收回刚才对您的质疑——你简直是,碉堡了! 脏老头回过头来,咧着一口没牙的嘴冲我笑:“不是我跟你吹,当年老子纵横南海,可没有谁敢跟我不服过,要不是老子换了一副身体……” “什么,换了身体?” 我十分诧异,而脏老头自知说漏了嘴,脸就一板,冲着我低喝:“小孩子家家的,哪儿来那么多好奇心,还想不想出去了?跟着我走,别掉队,不然我可管不了你。” 我知道这人有真本事,顿时心生希望,也不敢忤逆于他,低着头跟他往牢房外面走。 牢房外的通道长长,灯光昏暗,远处还有摄像头,不过这并难不倒这个古怪的脏老头,他的手轻轻一拍墙面,那摄像头居然就转到了另外一边去,这手段之神奇,让人觉得他好像是传说中的顶级黑客。 脏老头带着我,大咧咧地在通道里面走在了,很快就来到了第一道门岗,那儿有守卫,而且还有铁门相隔。 我提心吊胆地跟着他走,突然间这人就化作一阵虚无,下一秒,他竟然出现在了那门岗守卫的身边,一把掐着那人的脖子,好像在逼问老鬼的下落。 他很快就盘问了出来,再接着,他用手指沾了点口水,在那守卫的额头上面划了几道,口中念念有词。 完毕之后,他打了一个响指,那守卫居然又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站立着。 我眼睛瞪得硕大,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前一个狱友老鬼已经让我刷新了三观,大开眼界了;而这一个狱友则更是霸道,让人叹为观止,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妖孽之处。 脏老头控制住了那守卫,一下就来到了我的面前来,拎着钥匙,推了我一把:“走啊,别傻站在这里。知道这是哪儿不,傻不溜丢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脏老头来到离我们牢房不远处的一处房间,用钥匙打开牢门,推门而入,一股血腥之气就扑面而来。 我吓了一跳,慌忙进入其中,瞧见房间里只有一铺床,而老鬼则躺在床上。 他的四肢都被银色的金属镣铐锁在床上,而心口处的部位,则被插着一根银色的十字架。 这到底什么情况,罗金龙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这场景触目惊心,而这时我听到一声细细的呻吟,从床上的老鬼口中缓慢传来。 这痛苦呻吟让我有点儿想哭,因为我知道这个坚毅隐忍的家伙最是要强,身上那么多的伤痕,也没有瞧见他哼过一声,此时此刻,想必他正处于无比痛苦的边缘吧? 我快步走到老鬼的床前来,低声喊着他的名字。 老鬼、老鬼…… 我喊了几声,老鬼的眼睛方才睁了开来,瞧见是我,忍痛说道:“王明?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这不是做梦吧?” 我感觉眼圈一红,忍不住有点儿想要落下泪来,慌忙低下头掩饰,又指着旁边的脏老头:“不是,是这位大爷带着我出来的,你忍一忍啊,我们马上就救你出去。” 我说着话,想着去拔出插在老鬼胸口的银十字架,减轻一点他的痛苦,老鬼慌忙摇头,说你停手,别拔,拔出来,我就没命了。 我诧异,而这时旁边的脏老头也说了:“他说得没错,你朋友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心口处憋着一口气在;如果你拔出这东西,他的气散了,命也就没了。” 我慌忙收回手,冲着脏老头恳求:“大爷,麻烦你帮忙,把我朋友给救出来。” 脏老头没有理我,而是打量了一会儿老鬼,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小伙子,看样子你不信佛也不信道,反而跟西方的该隐有点儿联系啊,我说得对不对?” 老鬼似乎对他并不信任,颇为硬气地说道:“你是不是姓罗的派过来蒙人的?别解释,在这个地方,除了你们自己人,谁能够来去自如呢?你骗得了王明,可骗不了我。” 什么,这脏老头是罗金龙他们的人? 听到老鬼的话语,我下意思地退开一步,朝着脏老头望了过去,而那脏老头却哈哈一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盯着老鬼:“你受尽折磨,胡思乱想也属于正常。不过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我满意了,你们两个都能够离开——你愿不愿?” 老鬼忍着疼痛,盯了脏老头好一会儿,洒然一笑,说你问,老子还怕你不成? 脏老头说:“我别的不说,就问你——这小子念的那南海降魔录,听他说是你教的,那你告诉我,你又是谁教的?” 老鬼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那脏老头等得有些急躁,过了一会儿,催促道:“别试图跟我偷奸耍滑,坑蒙拐骗啊,实话跟你讲,那人跟我有很深的渊源,你若是撒了谎,我绝对会知道的。” 他这么说,老鬼反而放心了,平静地说:“其实,我并不叫老鬼;这个名字,是教我那人的名字。” 脏老头眼睛瞪得大大,激动地冲着老鬼说:“你是说,教你的那人,叫做老鬼?” 老鬼点了点头,说:“是,他告诉我的。那个时候,我出了点事情,是他救了我,还带了我半个多月,传了我一些手段。只可惜他说有事要办,就又离开了。” 脏老头激动地说道:“那人是不是长着一鹰钩鼻,秃顶独眼,邋里邋遢的,像个叫花子?” 老鬼这时方才脸色一变,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脏老头扬起了头,似哭似笑地喘气,胸口不断起伏,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癔症,而就在这个时候,通道那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鬼脸色一变,冲着脏老头悲愤地喊:“你骗我?” 话音刚落,门口那儿就出现了一群人,为首的那个,却正是之前把我们抓到这儿来的小白脸。 那小子瞧见里面的情形,得意洋洋地嚷嚷:“嘿呀,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一手,幸亏老子比较机智,可算是逮到你们了吧?” 第二十八章 越狱贰 第二十八章 越狱贰 第二十九章 十字架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九章 十字架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十九章 十字架 挤进来的罗金龙在周围人的簇拥下,得意洋洋地看着我、脏老头和躺在床上的老鬼三人,有一种瓮中捉鳖的兴奋。 跟随他一同而来的人,则将那牢房门口给堵得满满当当。 躺在床上的老鬼有些绝望了,仰头喊道:“姓罗的,你他妈的要是条汉子,就给老子一个痛快,何必这么戏耍我?” 罗金龙嘿然笑了,说:“那些少了的血海妙果被你吃了,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这里得到另外一个消息,却比那血海妙果还要值钱上百倍,怎么可能舍得杀你呢?” 他说得欢欣,然而这个时候,却又有一阵大笑声,充斥在了监牢里。 大笑之人,却是那个仰头不语的脏老头。 这个被老鬼认为是罗金龙一伙的脏老头,在从老鬼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一直在仰头沉默,我刚才被突然闯入的罗金龙等人吸引了注意,这会儿望过来,才发现他的眼睛之中,尽是眼泪。 他哭了。 这老头干嘛哭呢?哭完了又笑,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发疯了么? 笑声中,老头的手轻轻拂过老鬼的手脚处,束缚住老鬼四肢的银色镣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直接断开了去,紧接着他把老鬼给扶了起来,嘿然笑着说:“贤侄,你且在我后面,待师叔帮你们,杀出一条血路来。” 贤侄? 无论是老鬼,还是我,都给这脏老头奇怪的举动给弄得一头雾水,而这时罗金龙旁边的一中年人踏前一步,冷然喊道:“陈奕锟,你别乱来,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脏老头猛地一挥手,原本显得有些佝偻的身子陡然直了起来,气势也一下子就变得豪迈无比。 他昂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子可不叫做陈奕锟。龙虎山的小子,当年在老子面前,就连你们的张天师,都未必敢如你这般猖狂!” 我当时就懵逼了,没想到这罗金龙居然是龙虎山的,只是龙虎山上面真的有修行者么? 怎么我同学上次去龙虎山玩儿,还告诉我都不过是骗人的呢? 罗金龙瞧见这脏老头颇为狂妄,顿时就愤然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狂到没边儿的家伙给我都拿下啊?” 他一声令下,周围人立刻汹涌而上,一副要把我们捉拿归案的架势,我下意识地往后退,而老鬼则淡定许多,揉着手腕,没有一点儿畏惧,至于挡在我们面前的那个脏老头儿,却是身子一扭,化作了一道薄烟。 脏老头拖出一道短促的身影,一下子就接近了门口处,不过罗金龙这边也有高手,立刻堵在面前,伸手来拿。 我不是这个行当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一抓一拿,到底有什么妙处,毕竟这些不是电影上面的慢镜头,通过镜头语言来进行讲解和描述的。 我这里只瞧见眼睛一花,挡在跟前的那几人全部都栽倒在一边去,紧接着罗金龙跟脏老头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快速地交手。 两人在幽暗的灯光下快速地拼了几下,再接着我听到罗金龙一声惨叫,却是被脏老头反手擒住。 脏老头拿住罗金龙之后,把他按倒在地,然后回头对周围的人喊:“谁敢再上,我弄死他!” 这叫做“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简单一句话,把现场的气氛直接弄僵,刚才嗷嗷叫的那帮人顿时就呆住了,有人想要冲上前来“护驾”,有人回头就走,想要去通风报信,也有人挤上前来,跟脏老头交涉,说你放了罗主任,我们陪你玩。 场面一时间乱糟糟的。 脏老头世事通达,哪里理会这些,嘿然笑了:“你们都应该知道,老头子是个亡命徒,要么让开路来,要么我跟他同归于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脏老头一身硬气,旁人就都有些投鼠忌器了,将目光都投向了被挟持的罗金龙。 那姓罗的家伙别看着平日里威风八面,人五人六的,结果却是个绣花枕头,遇到像脏老头这样蛮狠的,顿时就怂了,脸色惨白地对周围吩咐道:“你们别乱来,照他说的做,我们没必要拼命。” 脏老头嘿嘿地笑,拍着罗金龙的肩膀,说果然是罗贤坤的种,识时务为俊杰啊,你的前途无量啊,我很看好你哟。 听到这调侃,罗金龙居然还能厚起脸皮,冲着脏老头乐呵。 说实在的,我看不下去了。 我觉得恶心。 在脏老头的指挥下,我们离开了这牢房,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在越过好几道围墙和电网,终于离开了这个不知道是哪儿的监狱。 我隐约看到“第二临时监狱”的字样。 监狱门口有三辆车,都是越野型,脏老头要我开车,载着他、罗金龙和老鬼一起离开。 另外两辆,则一路跟在后面。 车子一路行走,不自觉就接近了收费站附近,脏老头让我们下车,后面两辆也下车,然后让老鬼和我押着罗金龙,他亲自把我们这辆车和第二辆车的汽油给放光,又把刹车系统给弄坏了去,这才跟对方交换人质和车辆,开着车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他显得无比老练,完美的把控了全场。 对方没有任何使小手段的机会,只有看着我们进入高速收费站,一路狂奔而走。 脏老头让我尽己所能地将车开到最快,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不用他催,就已经发挥了自己的极限,要知道我尽管有驾照,但是常年不开车,早就有些生疏了,更何况我之前在那荒山的时候被矮老爷抓伤咬伤,一直都没有治,身体状况并不好,所以此刻也是在坚持。 如此开了大半个小时,我感觉前面的路都有些扭曲,车子也在飘逸,老鬼看出来了,赶忙喊住我,说不行,换他来开。 脏老头否决了老鬼的提议,让我靠边,在应急车道上停下。 罗金龙一帮人在这地界还是挺有影响力的,估计后面一直都有人在追赶,脏老头让我们翻过高速围栏,走到附近的山道上,而他居然凭着一己之力,一个挑动,将整个车子都给掀出了高速公路。 瞧见这一切,我完全就是惊呆了,这老头到底有多大的力气,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脏老头做完这一切,在地上写写画画,一会儿后就追了过来,指着老鬼,说他不行了,如果不把这该死的十字架给他拔出来的话,估计走不到天亮,他就得躺倒在这里了。 我奇怪,说你刚才不还说如果那十字架拔出来,他就会死么? 脏老头上前来,扶住老鬼,然后才跟我解释道:“我说过的没错啊,不过那银十字架插在了他的心脏位置,如果他剧烈运动的话,血脉就会集中到伤口处,如果得不到疏通,就会暴心而亡——白脸小子,我说得没错吧?” 这老头儿带着我们一路奔逃至此,老鬼对他也减轻了许多疑虑,点头说是,问如何拔出? 脏老头没有解释,反而问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跟我以前认识的外国人不一样,你给我的感觉,好像并不是很怕烈阳之气,对于血液,也不是很依赖?” 老鬼犹豫了一下,对他说是,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他甚至都不明白这玩意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脏老头问他,说那第一次咬你的那人,不曾与你说起么? 老鬼摇头,说那人已经死了,如果说他与别人有所不同的话,问题应该出现在第二个,那人叫做威尔,感觉好像跟别人不同。 脏老头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苦笑,说他在牢里面关太久了,已经跟这时代都脱节了,真不知道什么威尔。 不过无妨,既然如此,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 脏老头咬开中指,将精血滴落在那银十字架上面,口中念念有词,待那鲜血完全融入发炎灌脓的伤口处时,他冲着老鬼喊道:“我用南海碧水丙罡护住你的心脉,保你一息生机;而这十字架,就靠你自己来了,是生是死,皆由天定——若你真的是我师兄的弟子,那便默念南海降魔录,拔出此物!” 老鬼得了吩咐,却并没有默念南海降魔录,而是将右手食指按在了额头,恶狠狠地说道:“罗金龙,龙虎山,我闻铭今日若是不死,定与你誓不罢休!” 一语方罢,他的双手抓住了那银十字架,在兹兹冒出的青烟之中,猛然拔出此物。 啊…… 第二十九章 十字架 第二十九章 十字架 第三十章 可愿拜师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章 可愿拜师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章 可愿拜师 闻铭? 这就是老鬼的名字么? 我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么一个问题,紧接着就听到老鬼的口中发出一声压抑不住、惨烈到了极点的叫声,低头一看,却见他已经把那根如同匕首一般的银十字架给一下拔了出来。 之前脏老头告诉告诉过我,说这十字架是直接插入老鬼心脏里面去的。 我很难想象一个人如果心脏被插入这样的玩意,居然还能够坚强的活下来,不过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经不在我的想象范围之内,所以也就释然了,看着老鬼咬牙硬忍,而脏老头则手忙脚乱地拍打他的身体和四肢。 这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美感。 而我唯一能够做的,只有将老鬼给扶住,避免他因为气力不支而滑倒在地。 如此足足过了三五分钟,脏老头方才罢休,长长吐出一口气,收功。 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额头,有些惊讶地对老鬼说:“你这身体,简直就是一个奇迹,难怪像我师兄那么眼高于顶的人,也会对你另眼相待呢。” 老鬼胸口重担被卸,浑身一阵轻松,惨白的脸色多了几丝红润,摇头自谦,说我不过就是个倒霉蛋儿,如此而已。 脏老头哈哈一笑,说你别太过于自谦,能够被我师兄看上的人,日后都会有大出息的,我这人别的不服,只服我师兄一点,那就是他挑徒弟的眼光——实话跟你讲,我师兄北上,教过几个徒弟,有一个当年可是号称第一杀手;另外一个,至今都仍然雄霸天下十大之位,你瞧瞧厉害不? 老鬼虽说比我老练,不过未必了解多少这行当里面的事情,不由得好奇心大发,问这又是一个什么说法? 脏老头挑起了话头,不过却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而是对我们说那些家伙很快就会追上来,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离开再说。 他说得没错,我上前扶住老鬼,而脏老头则带路,说他对这儿有点印象,知道一处藏匿的地方。 三人在黑暗中摸黑走路,我跌跌撞撞,不过老鬼和脏老头都能够一目了然,倒也不会有太多坎坷,我心中好奇,问脏老头刚才为何不将姓罗的那小子给宰了,这样子可不就一了百了? 脏老头哈哈一笑,说傻小子你以为世间事,都这么简单啊? 老鬼在旁边跟我解释,说虽说我们跟罗金龙那小子是深仇大恨,不过他并不代表他一人,这家伙能够在官方混得风生水起,肯定背景很硬,我们逃了,他们找不到,搜查力度也许就会减弱,毕竟他们的目的也不单纯,见不得人;但如果把他给杀了,这仇结下,只怕我们逃到天涯海角,都未必能够洗脱。 两人到底都是老江湖,一席话说得我服服帖帖。 脏老头对罗金龙他们这些人的手段十分了解,一路行走,不断提醒我们需要注意的事项,还告诉我们,如果官方一旦认真,派来搜索的是痕迹学专家,就算我们逃得再远,也未必有用。 不过他这老江湖肚子里面的货色倒也不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三人在黑漆漆的夜里,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却被领到了山里的一处水潭前来。 这水潭并非处于深山,周围都有青石板铺垫,有明显的人工痕迹,还能够瞧见几口井,依次布列,脏老头带着我们来到那黑黝黝的大潭旁边,问我们会不会水。 老鬼水乡长大,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而我则属于狗刨级别的半调子水性,实在有些堪忧。 不过这些在脏老头的面前,都不是问题,他几乎没有等我们多问几句,便一手拽一人,将我们两个给带着飞跃入潭,朝着潭底沉了下去。 这潭水在夜间十分冰寒,我一入水,整个人都是一阵哆嗦,下意识地就要挣扎,结果被脏老头给拿住胳膊,挣脱不得,感觉他宛如一条巨大的游鱼,径直往下,紧接着好像找到了一条水道,带着我们往里面挤。 我在水里不知道憋了多久,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呛了几口水,脑子一下子就供氧不足。 就在我被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突然间却浮出了水面,紧接着我被扔一般地丢在了一处潮湿的角落里去。 这儿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我蜷缩着身子,不住地咳嗽,口鼻中全部都是水。 过了好一会儿,我缓了过来,而这时竟然有火光燃起,将此间照得透亮,我这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天然的拱形岩洞,并不算大,只有十几平方,通风,而旁边则是一处小水眼,我们就是从那儿爬过来的。 这岩洞虽然是天然,不过里面却有些不属于这里的东西——灶台、棉被、碗筷以及一个木制的医疗箱…… 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脏老头以前的一处据点。 狡兔三窟,他倒是蛮厉害的。 老鬼心脉受损,又受尽折磨,是这儿最应该受照顾的人,所以在生了火之后,脏老头就从木医疗箱里掏出各种草药和棉纱,照顾着他,而我则被扔到了一边,自己把衣服脱下来烤火。 老鬼似乎不受火烤,在离火堆最远的地方,火上面吊着一个陶鼎,里面是脏老头弄的药,我负责照看这玩意。 躺在角落的老鬼精神不济,我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里经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却知道此刻的他能够活到现在,也是九死一生。 他死死攥着那根从心口拔出来的银十字架,脏老头劝他拿开,他不肯,说这东西他得拿着,总有一天,他会把这银十字架,插在姓罗的胸口去。 我从老鬼的执着中,能够感受到他先前受到的苦痛与欺凌。 不过他到底不是铁打的汉子,等喝过了药之后,在老鬼的经诀念诵中,他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去。 脏老头端详着老鬼熟睡而去,这才走到了火堆跟前来坐下,瞧见我身上的伤势,冲着我招呼,说之前以为你是官方的托,也没有管你,手拿过来,帮你看一看。 我之前跟那矮老爷搏斗的时候,手掌、胳膊、脚部和后背等处都受过伤,在监狱里面的时候,被晾了几天,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治疗,现在伤口处又麻又痒,显然是发炎感染了,听到他的话,也不推脱,将手伸过去。 脏老头的手宛如鹰爪,瘦骨嶙峋,不过十分硬,捏住我的手腕,一开始冷,紧接着热,有一种烙铁似的灼烫之感。 我耐不住,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臂,他却一脸严肃地阻止了我,让我忍住,别乱动。 我知道面前这人是比老鬼还厉害的家伙,算起辈分来,还是老鬼的师父,便也忍住疼痛,瞧见他一开始的脸色还是比较平淡,等到了后来,眉头却皱了起来,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几分钟之后,脏老头把我的手腕放下,盯着我说:“你的伤势,虽然因为染了阴气,会难以愈合,不过这只是小事;但是你肚中的那东西,你自己可知道?” 我点头,苦笑着说自然知道,不然怎么会跟老鬼混到一起来的呢? 脏老头一脸坏笑地擂了我的胸口一拳,说这蛊胎常听人说起,许多人讲得头头是道,然而真正施蛊,却几无一人,因为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施蛊者需要付出生命代价——你小子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竟然弄成这副模样? 我听到这话,更是郁闷。 别人都说这蛊胎是苗女对负心人的一种诅咒,我在想自己若是占了半分便宜,自该受死,然而我与米儿之间的交往十分纯粹,虽然两情相悦,但发乎情止于礼,除了牵牵小手,就连小嘴儿都没有亲过。 这样的情况,对于当今许多小年轻刚刚认识就直接开房啪啪啪的现实来说,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了。 我就是这般理智,居然还闹成这副模样,想一想真的无地自容。 脏老头带我们一路逃命,也不是外人,我没有任何避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说了个清清楚楚,听完了我的叙述,他认真地问我,说你刚才讲的,可有半点虚假? 我举起手来,认真地发誓:“我若是说了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脏老头点头,叹了一声,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若真如你所说,那这件事情定然有许多蹊跷了——王明,你是叫做王明对吧,我再问你一件事情。 我说请讲。 脏老头凝望了我许久,突然说道:“王明,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成为我南海一脉的子弟?” 第三十章 可愿拜师 第三十章 可愿拜师 第三十一章 百日性命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一章 百日性命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一章 百日性命 南海一脉? 脏老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起这话儿来,着实让我有一些吃惊。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对于这个行当的认识根本就只停留在街边摆摊算命的程度上,要不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光怪陆离的东西。 所以当他一脸庄重地说出“南海一脉”来的时候,我多少有些发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脏老头或许以为我听到了,定然会纳头就拜,却没想到我反而陷入了犹豫之中,顿时就有些气急败坏了。 他指着我说道:“嘿,小子,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实话告诉你,想当我徒弟的人可多了去,能够从这里一直排到大海边,要不是老子看你像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收你?” 我听他这么一说,想起之前在牢里他鬼神莫测的本事来,暗自琢磨了一下,如果说抱大腿的话,这老头的大腿可要比老鬼还粗一些,我若是不想束手等死,拜他为师,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还在思索着呢,脏老头就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了,瞪着我说道:“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行老子另外找徒弟了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还能怎么说,当下也是学着戏文上面的桥段,跪倒在地,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说道:“徒儿王明,拜见师父。” 脏老头瞧见我跪倒在地,这三个响头磕下来,顿时就喜不自禁,搓着手说道:“哎呀,哎呀,想不到老子也有徒弟了,嘿嘿……” 他这幅猥琐样儿,完全没有什么高人风范,总感觉有点儿像是收徒弟交学费的骗子。 不过好在老头儿只不过是像,倒也并非那般没有节操,他搓了一会儿手,想起一事儿来,跑到岩洞的角落里去,摸了好一会儿,淘弄出一个穿着红绳的玉来。 那玉是青翠之色,被人用古法雕琢成了一只介于鲲与鹏之间的形状,上半身为鹏,展翅欲飞,下半身为鲲,碧波踏浪。 玉器很温润,如同女子的肌肤,而红绳捆得也很有讲究,疏密有间,总共七十二个结。 脏老头有些不舍地瞧了一眼,这才将玉挂在我的脖子上,说:“这叫做鲲鹏石,是我那倒霉师父留下来的几样物件之一,算作是我给你的拜师礼了;你贴身而放,戴久了,力气就会增大许多,而且还不畏水,另外妙用无穷,当然这个得你日后慢慢体会。” 我摸了摸这鲲鹏石,感觉到滑如凝脂,知道是个好物件,又拜谢,说谢师父赏赐。 脏老头安然自若地接受了,这才端坐在我的面前,一拍大腿,严肃地说道:“既入我门中,那便让你知晓一件事情,为师名讳陈应龙,又名南海剑妖,来自南海一脉。当年天下三圣地,天山神池宫、东海蓬莱岛,苗疆万毒窟,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处,便是南海散修。我们这一脉曾经人杰地灵,出过地仙无数,只可惜神州龙脉北移,灵气丧失,又被别国侵蚀,这才日渐凋零,到了我们这一辈,佼佼者只剩下四人,被称作是‘妖、魔、鬼、怪’……” 他说得认真,我瞧见他那一张脏兮兮的脸,就忍不住想笑,看来给他取名字的人当真应景,还真没错。 脏老头,哦,不,应该说是我这便宜师父瞧见我眉目之间隐有笑意,顿时就是眉头一竖,重重拍了一下我的头灵盖,骄傲地说道:“你别觉得这名字难听,实话告诉你,南海散仙曾经闻名于世,直至这末法时代,众星凋零,我师兄南海剑魔也曾经带出过两位闻名于世的徒弟,你恐怕这辈子都难以企及……” 我低头,说知道,什么第一杀手来着嘛;哦,还有一个是什么天下十大之一…… 便宜师父瞧我说得轻巧,不由得叹气,说当真是人心不古了,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感觉无足轻重了——我告诉你,我对你要求不高,不过至少不能比我师兄的这一个徒弟差。 他指向了沉睡中的老鬼,我一见,顿时就泄了气。 我说他为什么火急火燎地要收徒弟呢,原来是存着要跟他那师兄一决高下的想法,只不过在我眼里,老鬼已经如此厉害了,我又如何能够超越他呢?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便宜师父仿佛能够听懂我内心之中的话一般,抬腿就踢了我一脚,怒气冲冲地说道:“既然当了老子的徒弟,就得有个精气神,别跟我蔫了吧唧的,老子既然收你,自然就会教你本领的,你着啥急呢?” 老头儿收了我当徒弟,立刻就不把我当外人,冲着我一通臭骂,我也不敢还嘴,只有低着头忍受。 不过他骂归骂,倒也没有停着,来到了水边,伸手在水眼处不断拍打,没几分钟的时间,他的手臂上黏满了指头大的银色小鱼来。 我这便宜师父将银鱼身上的黏液给一点一点地挑了出来,然后把鱼给放回了去。 他总共收集了浅浅一洼几近透明的黏液,然后走到了我的跟前来,将这些敷在了我全身各处的伤口上,裹完之后,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伤口周围轻轻地摩挲,一边按,口中还一边喝念着什么,像是老和尚念经一般。 随着他的动作,我感觉伤口处那种麻痒,居然在慢慢减轻,到最后竟然消失不见了。 我这便宜师父一大把年纪,弄完这些,也是累得浑身冒汗,我原本只是觉得拜师嘛,不过就是抱大腿而已,但是当瞧见他额头上油腻腻的汗水时,心中多少还是感动了一下。 人嘛,不过是将心比心,既然不是草木,怎么可能无情? 我感觉到鼻头一酸,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就油然而生了出来,而还没有等我将这情绪酝酿一下,便宜师父就一巴掌拍在了我的伤口上,疼得我直冒冷汗,他则嘿嘿笑道:“行了,伤口里面的阴劲跟你驱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这潭罗鱼液的修补,不出两天,你就能活蹦乱跳了。” 我当时也是挺激动的,摸了摸肚子,趁机问道:“师父,那你说我肚子里面这玩意,应该怎么处理呢?” 啊? 听到我这话,他颇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摸着鼻子说:“这个啊,你师父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修行秘术、五行八卦、梅花阵法,这些都略懂一二,唯独那巫蛊之事,少有接触。我很久之前倒是遇见过一个玩虫子的女孩儿,还差一点儿收了她当徒弟,最可惜后来又出了变故,一直没弄成——不过你别多想啊,条条大路通罗马,总会有办法的。” 我这便宜师父给我敷的药效果极好,不过念得咒诀却让人有些迷糊,他让我闭目而眠,不要多想,醒来之后,问题就差不多能够解决了。 我当天昏沉睡去,困扰了我几天的疼痛终于消失不见了,所以睡得很熟。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后来做起了噩梦来,感觉到有人拿着一把尖刀,对准了我的肚子,用力一划拉,结果里面的内脏哗啦啦地流了出来,还有一个全身蜷缩的小女娃娃,眼睛红红地看着我,神色里满是绝望。 那一双眼睛深深地刻入了我的脑海里,让我立刻醒了过来,睁开眼,才发现肚子上面,真的有一把刀。 拿刀的手,则是我刚刚拜过的便宜师父。 不过与梦中不同的是,这把刀子,并没有把我的肚皮给划开,而是搭在了我的肚皮上,随着我的呼吸而起伏。 我吓了一跳,说师父你干嘛? 便宜师父冲着我嘿然一笑,转过身去,对篝火另一头的那人说道:“下不了手啊,我无法确定自己这一刀下去,倒是是一尸两命呢,还是别的什么情况,想一想还是算了。” 篝火那头的人是老鬼,他点头,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开这个谜团,让蛊胎彻底离开王明,还得找到那个米儿才行。 便宜师父点头,说对,生死勿论。 我这才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两人在讨论如何救我的事情,心中一暖,觉得有人关心的时候,真的很不错。 篝火上面煮了一锅鱼粥,便宜师父让我自己去盛,我睡了一觉,饿得心慌,弄了一碗,呼噜噜一通喝,都还没有咂摸出味道就没了,忍不住又喝了一碗,这才稍微将饥饿给缓解了一些。 我听到两人聊天,这才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罗金龙那伙人的追兵已经来过了,不过并没有钻到水潭下来,而是扬长而去。 在我睡着的时候,我这便宜师父跟老鬼已经交流过了,再无嫌隙,他从老鬼口中得到了关于自己师兄的踪迹,就忍不住了,说准备要去找他师兄,见上一面。 我问为什么会这么急。 便宜师父看了我们两人一眼,笑了笑:“时间不等人啊,要知道,我只有一百天的性命了,容不得浪费。” 第三十一章 百日性命 第三十一章 百日性命 第三十二章 江湖夜雨二十年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二章 江湖夜雨二十年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二章 江湖夜雨二十年 百日性命? 听到便宜师父的话语,不光是我,就连性子偏冷的老鬼也都坐直起身子来,问到底怎么回事,看着您龙精虎猛的,咋就只有百日性命了呢? 便宜师父伸了伸懒腰,看了看老鬼,又看了看我,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慈祥来。 他笑了:“想不到我南海剑妖临到死了,居然还会碰到你们这两个家伙,还会有人关心老子,说起来也算是幸运……”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拜了师的缘故,我对这个脏兮兮的老头子莫名就多了几分依赖感,听到他的话语有些沧桑和惆怅,顿时就眼圈一红,说师父,你别这么说,到底咋回事,你可得我们说清楚啊?你刚刚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还说要教我本事的,可不能一撒手,什么都不管? 便宜师父闭上眼睛,说道:“这一切还得从几年前的黄山龙蟒说起……” 他跟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在他的讲述里面,有很多我们为之熟悉的名字,比如茅山、龙虎山,也有我们不熟悉的名字,比如邪灵教,比如茅山掌教真人陶晋鸿,以及他的大弟子黑手双城陈志程…… 追忆似水年华。 在这便宜师父的口中,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当年江湖上顶尖的人物,随随便便一个拿出来,都能够镇得住一大片。 其中最厉害的一人,不是茅山的陶晋鸿,不是龙虎山的张天师,而是一个叫做陈黑手的男人。 后来的后来,他在监狱里窝着的时候,听人谈论过一件事情。 那个叫做陈志程的茅山子弟,战胜了曾经笼罩在整个修行界头顶上的天字第一号大反派,一个叫做王新鉴的男人,完成了所有人都无法实现的绝杀,而这个陈黑手,还曾经跟他有过并肩而战的情谊。 他当年御剑而飞,与这些顶尖群豪一起叱咤风云,谈笑天下。 然而所有的一切也都在那一刻结束,他被人使了毒计,被一只大虫子把整个脑髓都给吸了干净,倘若不是他修行的道行不浅,以最快的速度逃遁,又恰好找到一副合适的躯体,恐怕早就死在了那天崩地裂的战斗之中。 我不确定刚刚认下的这便宜师父到底是不是在吹牛,因为他说的一切,都在我的认知之外。 我听说过茅山、龙虎,但却不知道这些传说中的道家祖庭、洞天福地里,竟然会真的有那种高来高去的神仙人物,也有点儿不敢相信,一个人的脑髓都给吸干,还能够借体重生。 不过我还是姑且信之,因为在我看来,师父他实在是没有骗我的必要。 就算他在吹牛逼,我除了鼓掌,还能说些啥? 我将信将疑,而老鬼毕竟比我多见些世面,问他道:“师叔,恕我无礼,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精物所化,对吧?” 精物所化? 精物是什么?我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来,但便宜师父却哈哈一笑,毫不避讳地说还是你懂行,其实听名字就知晓,南海剑妖、南海剑妖,老子可不就是一个妖怪么? 什么,我这师父不是人?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打量起我师父来,他瞧见,伸手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头,说瞧什么瞧,就你这道行,能够瞧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我捂着头不说话,而这便宜师父则得意洋洋起来:“说起老子的本身,叫做赢鱼,可是名列山海经之中的遗种,听我师父说,老子跟鲲鹏也是有些亲戚关系的。只可惜,这么吊的出身,老子都没有珍惜好,最后附在了这么一个垃圾身上,要不是我这些年躲在牢狱之中,早就寿元已尽了。我风光已够,二世为人,不为其他,一是传承,二则是想见一见我那霸道到没朋友的师兄……” 他谈及往事,意气风发,却也不觉得生离死别有多么残酷,有一种视死忽如归的洒脱。 讲了大半天,我方才晓得,我这便宜师父来历颇深,他原本也是这道上叱咤风云的一人物,百年前就已经横行江湖了,只可惜后来失手落败,附身他人,为了躲避仇家和命途,便躲在了这监狱里面来。 这副躯体是个倒霉鬼,阳寿早就尽了,只不过他在监狱之中,通过秘术延命,方才残存于今日。 他本可以继续这般活下去的,不过当他踏出监狱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阎王教你三更死,不敢留你到五更。 用他的话讲,他这种情况是属于生死簿上面挂了号的,一旦有所不查,那阴司就不会有任何疏漏,立刻过来索命。 就算他用了大修为,顶多也只能延命百日。 听完他的解释,我和老鬼对视了一眼,知道他之所以会如此,恐怕还跟我们的这一通逃亡有关系。 特别是老鬼,我这便宜师父屡次救他,可是耗费了气力。 一种压抑的气氛在我的心中升起,而作为当事人的那便宜师父却没有半点儿忌讳,哈哈一笑,说我本来就已经死过一次了,之所以一直癞在这儿,就为了这两件事,现如今眼看着就要成了,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我想起昨日拜师时的情形,有些忐忑,说我恐怕未必能够承载住你的期望啊。 便宜师父手一挥,十分自信地说道:“我这辈子都没收过几个徒弟,就是因为太挑剔了,但是我看人很准的,你就是其中一个——就凭你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心态,加上肚子里面的这个玩意儿,我就相信你日后,定能够成为我南海一脉出头的人物。” 坐怀不乱? 呃,师父,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我和普通男人没有什么区别好嘛,之所以跟米儿没有什么亲密接触,只不过是喜欢那种纯纯的感觉而已。 我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 被人误解,有的时候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而这便宜师父的洒脱也把我和老鬼给带出了那悲伤的氛围,三个人围坐在火堆旁,开始吹起了牛逼来。 呃,说错了,说得文艺一点,叫做“江湖夜雨二十年”。 老鬼之前的经历跟我差不多,都是在广东漂泊求存的一份子,若不是后来出了变故,说不定还会沿着以前的轨迹一直走下去。 他接触便宜师父口中所谓的“江湖”并不多,而我更是白纸一张。 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听众。 我们听着他谈及百年前风起云涌的“黄金时代”,那个大时代,整个天下奇人异士多如牛毛,然而无论怎样,都绕不开三个半人,前三个被唤作“最天才”、“天下三绝”,而最后一个人,则火速崛起,几乎统一了天下的旁门左道,又宛如流星划去;紧接着他又谈及了这一百年内的风云来,陶晋鸿、善扬真人、红色土匪王红旗……一个个据说是如雷贯耳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而被他说得最多的,则是两个人的名字。 一个陈黑手,一个小佛爷。 听到便宜师父的讲述,我方才晓得这世间可有多大,无数风华绝代的人物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忍不住幻想起,或许有一天,某个老头在跟自己的后辈谈及江湖往事的时候,会提及我隔壁老王的名字来。 呃,为什么是隔壁老王? 谈话间,时间不知不觉地溜走,便宜师父突然想起一事来,问我道:“你肚子里的那玩意,我看是成型了,可跟你有过沟通?” 我点头,把那天迎战矮骡子的情形跟他讲起,便宜师父问,说你什么打算? 我问什么意思,他就嘿嘿笑,说你有没有想法把她给生下来? 我苦笑,说咱是一老爷们,根本就没有那功能,而且如果生下来,我就得死的话,我也没有那觉悟不是? 不生下来,就弄死咯? 怎么弄? 便宜师父对于巫蛊之术并非擅长,一时也没有头绪,想了想,突然笑了,一拍大腿,说不如把她叫出来问问。 对于他的办法,我感到无比诧异,因为前几天我曾经无数次试图沟通联系,都没有办法将肚子里那小丫头给叫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我刚要提出质疑,他却突然朗声念起了那南海降魔录来。 同样的词语,从我口中念出,和他那儿念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无论是语调、语速还是咬文嚼字的感觉,都十分不一样。 随着便宜师父的喝念,仿佛有一股风,从他口中缓缓吹出,我立刻感觉到腹中一阵疼痛,还未反应过来,腹如雷鸣,咕噜噜作响,紧接着,我不由自主地躺在了地上去。 就在我躺下去的那一刹那,先前那个长得像米儿的娃娃,居然就从我的肚脐眼儿里爬了出来。 小米儿一出现,瞧见我那一脸坏笑的便宜师父,还有冷冰冰的老鬼,吱呀一声叫唤,却是跑到了我的脖子边来,抱着我,瑟瑟发抖。 什么情况,她在寻求我的庇护么?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江湖夜雨二十年,这一次,也算是入了江湖吧! 第三十二章 江湖夜雨二十年 第三十二章 江湖夜雨二十年 第三十三章 南海传承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三章 南海传承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三章 南海传承 藏在我身后的小米儿,眉目之间,跟我那前女友长得有六七分相似。小娃娃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有一种拥入怀中保护的冲动。 真的,每一次瞧见这个小东西的时候,尽管我内心的理智知道她是一根套在我脖子上的索命绳,但仍旧对她生不出一丝怨气来。 血脉相连,生死与共。 我想这就是很多初为人父、人母的朋友所共同拥有的一段心路历程吧? 小米儿藏在我的身后,而我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想要护住她,而这时我那便宜师父则是哈哈大笑,转过身子来,对老鬼说道:“瞧见没有,这小子是真的善良吧?” 老鬼脸上有些冷,闷声说了一句:“他就是有些不知死活。” 他们的对话让我无语,回头看了小米儿一眼,她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对我那便宜师父和老鬼的恐惧,恨不得想要扎入我的身体里去。 不过被那南海降魔录给镇压着,她却又进退不得,只有吱吱的叫唤,像个小猫儿一般。 便宜师父瞧得有趣,拍着手笑:“哎呀,我以前可没见过这么好玩儿的东西,不是鬼魂,不是怨魄,而是最为纯粹的灵体——自然而生的灵魂,但是却又比天然孕育的强上许多……” 他盯了好一会儿,不由得感叹道:“说真的,别说是旁人,就算我是你师父,瞧见这宝贝,都忍不住下手了。” 听到这话儿,我不由得苦起了脸来,说她真的有那么宝贝? 便宜师父点头说道:“当然,我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是个什么样的原理,却晓得摸骨望气,推导天机——这小东西身上蕴含着一缕先天灵气,用这东西为引,能够化朽木为神奇,将一个人的根骨天资彻底改变,让根本没办法修行的人也成为奇才,你说让不让人眼红?” 他这般说,我倒是明白了他的苦心,并非是师父觊觎我腹中的这蛊胎,而是提醒我,此事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让别人知晓,要不然,这世间见财起意的人,可真不少。 至于我师父,他自谓寿元将尽,哪里会打这玩意的主意,而老鬼…… 我差不多都已经确定他不是人了,自然晓得他对这个,肯定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 便宜师父观察了好一会儿小米儿,这才对她招手,说小朋友,你过来,爷爷这里有颗很好吃、很好吃的棒棒糖哟…… 我:“呃……” 便宜师父的猥琐让我简直就是无地自容,然而他招手的方式十分特殊,还结得有手印,在这样的拂动之中,尽管小米儿紧紧拉着我的衣角,却不得不一点儿一点儿地朝着他的手掌处飘了过去。 当小米儿完全被便宜师父掌控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有一种刚想要冲上前去,一拳揍在便宜师父脸上的愤怒和冲动。 就在我双眼憋得通红的时候,一只宽厚的手掌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抬头一看,却见老鬼冲着我的额头拍了一掌,厉声喝道:“咄!” 我浑身一震,耳边听到老鬼的声音:“你别胡来啊,师叔这是在帮你研究蛊胎的特性呢。” 我被老鬼一拍,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想起刚才胸口翻腾不定的狂躁和冲动,有些莫名其妙,而这时我那便宜师父则笑了,说无妨,小鬼头还想跟我玩心理战术,到底还嫩了一点,当着我的面,她影响不了谁的。 说完这话,我瞧见便宜师父不再管我们,而是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一开始,我知道他在念南海降魔录。 我对这个文字熟悉无比,几乎能够倒背如流,然而像他这般的语调和咬文嚼字,却又显得十分陌生,就在我犹豫不觉的时候,他的手一指,顶在了我的额头上,我居然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喝念出来。 他念一句,我念一句,就好像复读机一样,无论是语言还是神态,都一模一样。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好像他手中的牵线木偶。 整个过程我清醒无比,便宜师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和表情,我都记得清晰无比,然而南海降魔录一过,他居然开始喝念起了别的经诀来。 有“南海龟蛇技”,有“玄武金刚劫”,有“十三层大散手”…… 每一种经诀,他都会十指飞动,而在他掌心处的小米儿则会随着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来,有的有点儿类似广播体操,有的则宛如柔媚的舞蹈,又有的大开大阖,让人感受到其中的阳刚之美。 被这样控制着,小米儿显得十分痛苦,她嘴唇咬得紧紧,但是我却仍然感觉到耳边有尖叫。 我的腹部不断动弹,宛如雷鸣,痛得如同刀绞一般,我忍受不住,想要出言乞求他听一下,然而却说不出半句自己的话儿来,只有像个木偶,跟着他不断地念着经诀。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总之就是度日如年。 到了最后,我终于忍受不住了,大叫了一声,觉得头部如同重锤击中,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篝火依旧在,只不过换了新的一茬。 洞子里只有老鬼,他离着火堆远远,捧着一本线装书在看,而我那便宜师父,却不见踪影。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黑暗沉沦的噩梦,浑身汗出如浆,又酸又臭,但是仔细回想起来的时候,却什么也不记得,反倒是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形来。 我摸了一下腹部,感觉到里面有心跳声之后,这才放心下来,问老鬼到底怎么回事? 老鬼瞧了我一眼,放下蓝皮书,耸着肩膀说道:“你是指你自己,还是那个小东西?” 我说都有。 老鬼告诉我,说那小东西被剑妖师叔给镇压住了,勉强能够听话,至少不会害你,至于你——你知道你上前天有多强么? 上前天? 我一愣,说我已经昏睡了三天了么? 老鬼点头确认,然后说前天我那便宜师父其实是在作一种独特的门派传承,这是一种类似于佛教醍醐灌顶的仪式,在不经意之间,让我的潜意识里接受着他传授的诸般心法灌输。 一般来说,常人顶多受到一项,就已经扛不住了,只有根骨奇佳、意志卓绝之人,或许才能够受得了三五样。 我知道老鬼之前也拜在了师父口中那“师兄”的门下,必然也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就问他受了几样,老鬼沉默了一下,告诉我九项。 我大为震惊,诧异地说老鬼你真的太吊了,完全是那些所谓“根骨奇佳者”的两倍以上。 老鬼没有半点儿骄傲,而是平静地问我道:“你知道你承受了多少么?” 我摇头,老鬼的眼神有些古怪,过了好一会儿,才让我自己在脑海里回忆,毕竟这是南海一脉的当家之法,灌输了多少,只有当事人最为清楚。 我平心静气,细细默念了一番,突然间猛然一瞪眼…… 二十五样! 尽管记忆有些模糊,但我却还是能够肯定,我那便宜师父整整给我灌输了二十五样各种不同的心法和经诀? 当我说出这个数字来的时候,老鬼并不惊讶,反而是一脸古怪地说道:“师叔说你的上限应该并非如此,只不过他会的也只有这一些,要不然还有更多——这蛊胎虽说能够改变人的根骨,但绝对如此夸张,所以师叔告诉我,说你本身,就是一个绝佳的修行奇才;他还让我问你,说你的家里,父系和母系的家族里,有没有修行界的人?” 我整个儿捋了一下,摇头,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咱就一普普通通的技术员,要有这路子,何至于如此? 老鬼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你的高,不过这并不代表日后的成就也高;兄弟,你得多努力,回去让那些曾经践踏过你尊严的家伙们瞧一瞧。”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前不由得浮现起了罗平的脸。 紧接着林警官穿着制服的娇俏模样,也浮现到了我的脑海里面来。 南海灌顶,不过是囫囵吞枣,我越发地摸不到边了,也不想再琢磨,问我师父去了哪儿,老鬼说去探路了,咱也不能一辈子待在这儿,总得重见天日不是? 没多久,我师父就回来了,告诉我们搜查已经过去了,事不宜迟,赶紧离开此地。 我还来不及多问,便被拽着离开了这洞子。 我们在水潭之中浮出,简单收拾一番,趁夜离开此地。 在山里赶了一夜,清晨的时候我们潜入附近村子里偷了几件衣服,再接着到了附近县城,乘坐大巴离开。 两人似乎早有主意,也不多言,我一路上都没有逮到什么机会说话,一直等坐上了大巴,感觉朝北而上,这才小心地问我师父,说现在我们准备去哪儿。 没想到他话儿还没有回复,大巴却是停在了路边去。 我们在后车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前面的司机发话了,说前面有警察盘查,让大家准备好身份证。 第三十三章 南海传承 第三十三章 南海传承 第三十四章 大巴奇遇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四章 大巴奇遇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四章 大巴奇遇 身份证? 听到这个字眼,我的心脏止不住地抽搐了一下——我的身份证在哪儿呢?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估计还在罗平绑我离开的宾馆里,那儿包括了我的各种证件、银行卡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过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到了哪儿去。 总而言之,我是没有身份证的,不但是我,老鬼和我这便宜师父,估计也不会有。 我们是三个黑户,只要被查,必然就会出事。 我几乎下意识地想要起身逃走,而我师父则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拦着我,不经意地低声说道:“小子,别这么激动,人得有城府,别咋咋呼呼的。车道山前必有路,看看再说。” 说话间,大巴前面上来了几个人,打头的一对男女穿着便衣,而后面跟着的几个则穿着警服。 搜查的人里似乎以这一男一女为主,男人脖子上面长了一个痦子,女人则长得挺年轻漂亮的。 两人的目光在大巴车的乘客脸上扫过,然后小声而又一本正经地查起了身份证来。 我在大巴后面,低着头,不敢与前面的搜查者目光接触,不过余光之中,却能够瞧见领头的那对男女看起来就有些气质不同,仔细感受起来,应该是所谓的“修行者”。 糟了,如果是寻常的警察搜查,那还好说,但如果是修行者,一定就跟罗金龙他们有关。 我下意识地望了师父一眼,发现他泰然自若地坐着,仿佛前面发生的事情与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不由得嘴唇发苦——我的师父唉,你不是说搜查的力度已经过去了么? 我理解师父的焦急,毕竟生命走到尽头,每一天的浪费都是可耻的,但是这般急躁,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我下意识地朝着老鬼看去,发现他也是安之若素,若无其事地捏着拳头。 我靠,这两人不会是打算一旦暴露了,就拿拳头解决? 好吧,真粗暴。 我满心忐忑,不过该来的终究还会来的,那个男人走到了后排,冲着我们展颜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来,伸手过来问:“三位,清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我瞧见伸在我面前的这只手有点儿不同,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整个手臂望过去,才发现这是一只假手。 是的,这个男人居然有一条假肢。 尽管惟妙惟肖,但我能够感觉得到表面的硅胶下面,隐藏着金属的骨架和支杆。 我没有答话,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变得不那么紧张,而我师父则嘿然笑了,说同志,俺们都是乡下人,出门带哪里晓得带啷个子身份证哦,没得,咋个办咧? 他这模样都快要半截入土了,耍起老无赖来,男人也不好凶他,而是冲着老鬼和我,说你们的呢? 老鬼耸了耸肩膀,笑了,说老子前面在车站遭贼偷了,钱包都没得,身份证肯定也不见了。 他笑得坦然,旁边的那位年轻女士秀眉一皱,想要上前来责难,被男人拦住了:“晨晨,我来处理就好。” 他拦住了同伴,然后看了看我们,居然问也不问我一句,便笑着说:“哦,原来如此,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才是,像‘汽车站’、‘火车站’这种地方,人流密集,很容易遭贼的,自己小心就是了。” 他说到“汽车站”、“火车站”的时候,语气重点加强了一下,而到了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居然不再多言,转身就要离开了。 我满腹疑惑,别说有经验的老警察,就算是稍微有点脑子的普通人,也能够瞧出我们三人不对劲的地方来,这个男人应该也是瞧出了我们的身份,为何却没有动手抓我们,反而是给予了友善的提示呢? 我能想到,师父自然也感觉到了,望着转身离去的那男人,出声问:“嘿,朋友,怎么称呼?” 男人回头,露出阳光的笑容:“滕晓。” 说完他便离开了,因为有着大巴的其他人,以及跟随的警察在,我师父并没有再表示什么,只是挥了挥手。 警察检查过后,大巴继续行驶,等到开远了,我这才低声问师父,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师父有意考校我们,瞧了一眼老鬼,问他觉得如何? 老鬼思索了一下,说那个滕晓应该是认出了我们的身份,至于为什么不马上动手,我觉得有两点原因,第一可能是顾及到车上其他乘客的安危,不便动手,另外则是考量到双方的实力差距,未必能够胜得过我们,于是就故作不知,隐忍了下来…… 我听到,下意识地一阵慌,说若是如此,他们肯定会派着车在后面跟着,等到合适的时间,就会马上动手的。 我师父却摆了摆手,冲着我们说别紧张,安心睡,等快到车站的时候,提前下就是了。 老鬼有些奇怪,问为什么? 师父看着我们,叹气,说你们两个不要因为自己的遭遇,就觉得“洪洞县内是无好人”,实际上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罗金龙以及他那局长爸爸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刚才那人的确是认出我们来了,但人家出任务,不过是应付差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着猫腻,所以才会好心提醒我们的。 老鬼有些疑惑地问,说师叔,你就这么确信那人是真心帮助我们的? 师父嘴角一撇,说老子活了一百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听到师父的讲述,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感觉不再那么憋闷,而尽管老鬼并不太相信师父的判断,不过绷紧的身子还是放松了一些。 我们乘大巴前往,前往最近的城市桂林,在城区边缘的时候就下了车,找了个路边小店吃饭,紧接着师父就带着我们去附近的电线杆和墙角边儿溜,在一片小广告里面找办假证的电话。 我们不可能总是遇到像滕晓这样的好人,所以该准备的,还是得弄一下。 我们所有的开销都是师父出的,也不知道他刚刚从牢里逃出来,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钱。 通过街头小广告,我们顺利联络到了街头办证的人,不过因为是身份证的关系,所以对方需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够出货,我们不得不在桂林待上一晚。 当天我们住在一家不用身份证的小旅店里,商量起接下来的事情。 师父想临死之前,再见一次他师兄,也就是老鬼的师父一眼,不过老鬼说的那个地方,十分危险,如果去了,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得做一些准备。 之前在我睡着的时候,他们两人有过几次讨论,最后的结果是老鬼想要回家一趟,安排一下家里的事情,而因为他家就是地处苗疆,可以顺便调查一下我肚子里面的蛊胎,所以师父觉得可以一起解决。 说到这里,师父问我,给我肚子里面下妇人蛊的那个前女友,具体住在哪儿。 米儿跟我交往的时候,很少有提及家里面的事情,我几次提问都被她含糊其辞地避过,有一次开玩笑说要看一下她的身份证,结果她还生气了,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我只知道她来自湘黔边界的苗疆一带,至于具体是哪儿,这个还真的无从说起。 师父十分无奈,问我有没有办法查到? 我想了一下,说公司的人事档案里面应该有,我可以找朋友查一下。 师父想了一下,点头说可以。 我到附近找了个公共电话,打给我公司一个玩得很要好的同事江友,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十分吃惊,问我去哪儿了,还告诉我,说警察来找过我两次,都没有人知道我的下落。 我让他别问,能不能帮我查一下米儿的地址。 江友不是人事部的,不过说可以想办法。 我跟江友是一个部门最好的同事,同期的实习生,所以我对他还算是比较放心,应该不会出卖我的,而等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打电话过来了,告诉我,米儿入职时填写的地址资料是广东的,而她的籍贯,在贵州省雷山县。 我把这个消息带回来,师父听到,突然笑了,说如此说来,我们得去传说中的千户苗寨拜访一下了。 千户苗寨,在雷山? 我突然想到了当初罗平说的话——他对我讲,蛊胎这种蛊术,只有正宗的苗蛊三十六峒之一的西江一脉,才懂。 第三十四章 大巴奇遇 第三十四章 大巴奇遇 第三十五章 千户苗寨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五章 千户苗寨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五章 千户苗寨 次日,得到三张假身份证之后,我和便宜师父跟着老鬼,去了一趟他的老家。 贵州省晋平县大敦子镇亮司村。 听这名字就知道,一般在这种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什么“屯”、什么“寨”、什么“司”,都是明朝那个时候汉家官军过来镇压作乱土司时留下的屯兵所,那时苗侗作乱,可杀了不少人,也留了不少兵,不过几百年过去了,现在都是民族融合,不过那彪悍的民风,就一直留下来了。 老鬼告诉我们,他们村解放前出过好几个大土匪,整个湘黔附近都有名。 还有一个远近闻名的神婆。 可惜死了。 老鬼的真名叫做闻铭,然而一个名字叫久了,我都已经有些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便仍叫他老鬼,而闻铭现在也不太想跟过去关联,所以也挺喜欢这个名字。 他说能够让他认清楚现在的处境,以及想起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他帮助的师父。 我们在闻铭家里并没有待多久,我甚至都没有露面,便在第三天中午离开,前往并不算远的雷山。 雷山就在晋平的西边,相隔并不算远,不过这儿是高山丘陵地区,高速未通,那盘山公路走得那叫一个让人崩溃,周周转转,足足用了五个多小时方才到达雷山县城里。 都说家是最好的加油站,回了一趟家,原本显得有些阴沉的老鬼,整个人都有些精神焕发起来,而他身上的伤势也在逐渐的好转,之前被银十字架插入心脏所受到的巨大伤害,此刻也一点儿一点儿的恢复,唯有那脸色依旧惨白。 这儿是老鬼的老家,他最是熟悉,下了车,他告诉我,说现下的西江苗寨,已经被开辟成了旅游景点,掺杂了太多功利的东西,未必能够找得到什么我们想要的。 我们在车站外面商量了一下,如果就这么彪呼呼地找上门去,即便米儿曾经在这儿过,也未必能够有什么线索。 一般来说,养蛊为祸之人,都是离群而居的,我们这里没有当地的熟人,基本上很难办成什么事。 就在几人犹豫之时,却有人凑到了我们的跟前来,冲着老鬼打招呼:“闻铭,是你么?” 老鬼扭头过去,瞧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子,正一脸惊喜地冲着他打招呼。 老鬼瞧见这女子,也有些奇怪,说牛娟,你怎么在这儿? 那女子开心地说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哎呀,闻铭,你看你出去这么多年,都不跟我们这些老同学联系,我大学毕业之后,回家考试,被分配到西江镇的党政办公室里了,我们有一个同学qq群,你不在里面么? 两人也是久别重逢,寒暄了一阵,我这才晓得这女子是闻铭以前的高中同学,现如今在这边一乡镇的党政办里面当一个干事。 牛娟是跟领导来县里面办事情的,领导中午有安排,就不管她们这些小兵篓子了,她正找地方对付呢,瞧见闻铭,就非拉着他一起,找个馆子叙旧。 我能够感觉得到,老鬼这人自从血变之后,就不太乐意跟之前扯上联系,对于这女子的热情,多少也有些敷衍。 不过我那便宜师父听到,却两眼冒光,说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是同学,那还是得多联系的,走走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便宜师父发话了,老鬼也不能驳了对方面子,于是便应了下来,帮我们介绍了一下,说都是朋友,然后在车站附近,找了一个干净的馆子。 老鬼话语不多,但他那同学许是在政府的缘故,十分热情和大方,而我那便宜师父也挺能胡诌的,说自己是华南一挺有名的画家,同时也是一名民俗学者,是特意过来这边取景,以及了解风俗民情的。 至于我,则是个小跟班,徒弟兼做书童。 老头儿别看在牢里脏兮兮的,如同乞丐,但稍微一收拾,再弄了一不知道哪儿搞来的长袍子,仙风道骨,还挺有艺术家气质的。 他这般一说,老鬼这同学还真信,听他吹得天花乱坠,说欢迎陈老来我们这里光临指导,说起来我们西江,苗寨最多,那千户苗寨是目前中国乃至全世界最大的苗族聚居村寨,郎德上寨和独南苗寨也是不错,回头我跟镇领导专门汇报一下,让负责宣传口的人带着你们去采采风,你看可好? 在基层,最重要的就是懂得把握机会,尽管牛娟并未查验老头儿话语的真伪,不过出于对老同学的信任,立刻就向我这便宜师父发出了邀请。 西江镇大力发展旅游产业,而旅游产业则离不开文化界的名人支持和宣传,如果这老头来头真的不小,对她来说,自然是一个机会。 老头儿并不怯场,说了两句套话,紧接着话锋一转,说我们下乡,最注重的就是原生态,有政府方面的人带着,味道就变了;下一次吧,下一次有机会,我多带几个好友过来,也算是给小牛你捧场啦。 牛娟自然是一阵感谢。 谈话间,菜陆续上了来,酸汤鱼,油炸粑、泡萝卜、折耳根,都是当地比较常见的伙食,却是独有风味。 吃了一会儿,便宜师父放下筷子,指着我说道:“小牛,老头儿之所以来这边采风,一时的确对这苗家文化情有独钟,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这弟子,他谈了一个女朋友,是这一带的人,只可惜后来失去了联系,朝思暮想,就求着我带他过来寻人,你既然是这边政府的,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牛娟瞧了我一眼,笑着说哎哟,是我们雷山的郎官啊,那得帮忙,小王,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是那个乡的人啊? 我苦笑,说她叫龙米儿,具体住哪儿,我也不清楚。 老鬼在旁边说要是知道在哪儿,就直接搁家里去了,也用不着麻烦你咯。 牛娟听到这个,颇有些为难,又问了几句话,听我大概描述了一下米儿的情况,然后对我说她跟镇派出所管户籍的副所长挺熟,回头先从西江这边查起,如果没有,她再找关系,在别的乡镇查一下。 有牛娟的帮忙,我们就不会一头雾水了,我当下也是以茶代酒,与她碰了一杯。 吃过午饭,牛娟还有事情要忙,跟老鬼告别,说你一个、陆言一个,你们几个去外面的同学,都不跟我们联系,久了都生分了,这可不行。 老鬼汗颜,说以后一定多联系。 送别了老鬼的这高中女同学,我这便宜师父捅了捅老鬼的肚子,说握着女同学的手,只恨当初没下手,我看人家对你挺有意思的,你什么想法? 老鬼一脸苦笑,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都不知道该怎么活,哪里敢招惹姑娘? 便宜师父眉头皱起,说你这么自卑可不行,虽说你现在与别人不同,但并不代表你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力;相反,越是如你一般,就越要享受生活,人生在世,畏畏缩缩,那有什么意思? 他说得豪气,这时老鬼又说了一句:“师叔,你不觉得我这同学长得真不咋地么?” 便宜师父这儿还有煲着好多心灵鸡汤,结果被这一句话给噎死。 瞧见原本沉闷的老鬼说起了俏皮话,我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 不容易啊,原本陷入绝望的我们,不知不觉,居然就走了出来。 都是因为这个浪里浪荡的老头儿。 尽管有老鬼的同学帮忙,不过我们还是按照着原计划前往西江的千户苗寨,因为是旅游区,所以交通很方便,坐直达的大巴就能够去。 到了地方,颇具民族特色的风雨桥、桐油刷漆、木制黑瓦的吊脚楼和穿着银光闪闪民族服饰的热情苗人,着实让人感觉到新鲜有趣,我和便宜师父瞧得一阵眼花缭乱,反倒是久居于此的老鬼心不在焉。 我们在寨子里大概玩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就住在当地富有特色的旅馆里,夜里星星出来的时候,从远处望向那灯火璀璨的苗寨子,又是别有一番味道。 三人坐在旅馆前面的凉亭里,望着远处夜景,良久,我那便宜师父方才叹了一声,说都是些假模假式的东西,看不到新鲜的玩意。 老鬼笑了,说这是旅游景点,要是人家真的摆出巫蛊之术,谁还敢来这里旅游发展? 师父点头,说如此说来,我们明天得自己去山里面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撞运气了——小铭子,你从小在这里生活,就没认识一个懂得门道的人? 老鬼摇头,说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谁懂得这个? 两人说着话,我的目光却被远处一个走路僵直的人给吸引着——那人从旅馆里走出来之后,身子十分不自然地一点一点挪动,朝着外面的田里走去。 当那人就快要隐入黑暗的时候,经我提醒,两人也瞧见了。 我师父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喜地说道:“哎呀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被人下了蛊啊!” 第三十五章 千户苗寨 第三十五章 千户苗寨 第三十六章 一个疑问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六章 一个疑问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六章 一个疑问 其实在前往西江苗寨之前,我们是并没有抱太多希望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如同老鬼所说的,一个专门用来作旅游开发的地方,也许会保留很多风俗民情,但绝对不会把这种负面的东西也表达出来。 除了故弄玄虚地弄一些传说和典故之外,巫蛊这种会影响到开门做生意的事情,一律扫开。 所以即便西江千户苗寨是这附近保存得最大最完整的寨子,我们过来,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就像是进庙拜神,尽管知道没有什么意义,也不过是为了心安。 但是当瞧见那个男人模样古怪地朝着黑暗处走去,我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都不由得睁了开来,知道我们这一次算是来着了。 这件事情,未必会跟米儿有什么关系,不过我们却深知一个道理。 事物是相互关联的,每一个群体都有着自己的小圈子,比如老鬼在这里出生长大,但是如果不发生那些事情,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老家附近,还会有这么一群人;同样的道理,那就是如果我们找到一个切入口,顺藤摸瓜,极有可能就会找到米儿,或者说与米儿相关的人。 我们三人不动声色地从亭子里出来,远远地跟在了那个男人的背后。 黑夜对于老鬼和便宜师父来说,不但没有阻碍,而且还是隐藏身形的绝佳环境,而对于初入门道之中的我来说,虽说之前的南海传承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但是一点儿基础没有的我,目前跟普通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哦,这么说其实也不对,拥有了师门信物鲲鹏石和蛊胎的我,勉强算是半个修行者。 我属于半只脚跨入门的那种。 三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苗寨,又穿过了周边的水田,一路往山上走去。 出了寨子,过了水田地段,道路就开始变得崎岖起来,夜色朦胧,我几乎都瞧不见那人的身影,不过这些对于老鬼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问题,所以由他负责跟踪,而我和便宜师父则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保持不丢失。 我之前觉得这便宜师父厉害到没边,而真正懂行了之后,才晓得他远没有看起来的那般强大。 他此刻的这幅身躯,已经是油尽灯枯了,甚至不一定能比老鬼厉害。 当然,他最值得人尊敬的,还在于那个纯净的灵魂。 我们在林子里穿行着,渐渐地远离了人居,来到了山林深处。 四周的草丛里传来虫鸣,时不时有夜枭的惨叫,让人止不住心中发颤,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在贵港附近的那个山里,总有一种附近会有一两个矮老爷蹦出来挠我脸的恐惧。 我难道有矮老爷恐惧症了? 大概半个多小时,林子依旧还是林子,不过尽头处,却出现了几盏昏黄的灯光。 一片黑暗之中,突然出现这么几一盏灯光,不管有多昏暗,都能够让人一目了然,我下意识地拉住师父,说这深山老林里,居然还有人家? 师父嘿然而笑,说你们不是讲,养蛊人一般都离群索居么,看来我们应该没有找错。 我点头,想到也许就马上能够知道米儿的信息,心中多少也有些激动。 不管我是否愿意承认,米儿对我下蛊,这件事情都已经成为了我心头的一根刺,时不时地扎疼了我。 我对她自问没有做过什么负心之事,她为何要那么对我? 就因为我不肯当上门女婿? 渐渐地走近远处的那灯光,这是草丛中突然闪过一个黑影,朝着我们挥舞了一下手。 我定睛一看,瞧见这人却是老鬼,他示意我们不要太靠近前。 在老鬼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一处荆棘丛中,在不远处,刚才离开旅馆的那个男人正站立一颗桂花树下,浑身僵直,就像电影里面的僵尸一样,而在他跟前,则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都穿着当地染黑土布缝制的衣服,高个儿的是个女孩子,而矮个子则是个男的,看着应该是个不到十三四岁的少年。 我们这里地势比较高,离那桂花树距离并不算远,我刚刚蹲下来,就听到那个少年对女子说:“……姐,你这样不好吧,平白无故找一男的来,到时候阿爹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女子却不以为然,指着面前这个浑身僵直的男人,说:“我就喜欢他,看到他第一眼,我就想要跟他长相厮守,我不管,我就要他!” 少年说姐,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信息那么发达,丢了一个人,很麻烦的。 女子却勾住了那男人的肩膀,盯着他的脸,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不管了,我要将生米煮成熟饭,等到他中了我的情蛊,也就由不得他了。” 少年还是不允,说姐你要是跟他好上了,那蛮牛哥怎么办?我上次听阿爹说,准备让你们联姻呢…… 女子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愤愤不平地说蛮牛那个家伙,脑子里都是肌肉,我要是跟了他,这辈子都不甘心,不管了,小弟你回去吧,我找个地方,跟你未来的姐夫圆房了。 少年见劝不听,也没有办法,转身离开,而那女子则搀扶着僵直男子,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我蹲在草丛里,听得一阵汗颜——没想到这苗家女子如此奔放,对于男女之事放得真开,即便是自家兄弟,也是毫不隐晦,让我感叹不已。 就在我感叹之时,那女子居然把男人带到了我们这边的草丛前来,从身上抽了一张薄毯,铺在地上,然后自己躺了下去。 她怎么会跑到我们这儿来啊? 我一脸错愕,而老鬼在旁边也是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我们这个地方比较背光,确实比较适合做些隐秘之事。 两者相距不过两三米,这么近,我倒是瞧清楚了这苗女的模样,短龅牙、麻子脸、小眼睛,虎背熊腰,长得果然抱歉,老鬼那同学跟她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仙了。 呃,瞧见这尊容,看起来用蛊术找男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我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那个全身僵直的男人,这才发现他长得还真挺帅的,从侧面看,有点儿像是通过艳照门爆红的陈老师,嘴角坏坏的,颇讨女人欢心。 女子在薄毯上躺下,口中念念有词,用的是苗语。 随着她的喝念,那个僵直而立的男人身子开始没有那么紧绷了,他的衣服里有东西一阵蠕动,几秒钟之后,竟然有一条赤红色的滑蛇从他的领口处爬了出来,在男人的耳垂处轻轻咬了一口。 男人被蛇咬过之后,脸一下子就变得红了起来,鼻息急促,一双眼睛也变得通红,死死地盯着地下的这一具女体。 他的眼睛越来越红,也越来越亮,情欲之火,几欲喷出。 我蹲着的这个位置,正好是与男人对视,所以瞧得分明,倘若不是我刚才瞧见那苗女的尊容,还以为他面前的,是玛丽莲梦露或者波多野结衣呢。 当欲望攀升到了极点的时候,男人三两下把自己的衣服撕碎,然后猛然扑了下来。 我听到两人肢体交缠、唇齿交接的声音,顿时就是一阵面红耳赤,还有些跃跃欲试地想瞧一眼这活春宫,却没有想到就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却传来了几声抑制不住的咳嗽声。 咳、咳、咳…… 寻常人或许会觉得这不过是普通的咳嗽,然而经过南海传承的我却知道我这便宜师父使得这一招,叫做“海豚魔音”。 此功法既可以致人迷幻,也可以让人清醒。 是昏是醒,一念之间。 熟知二十五种技艺的我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跟《天龙八部》里面的王语嫣一样。 不过我虽然不济事,但也是“见多识广”,明了这前后经过,却瞧见刚刚还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下子就分开了,那长得像陈老师的男子“啊”的一声惨叫,然后朝着旁边滚落而去。 而“春宫戏”的另外一个主人公,则转头冲着我们这边望来,气急败坏地喊:“是谁?谁在那儿捣乱?” 架势做足,我这便宜师父也就出场了,咳了咳,清完嗓子之后,朗声说道:“小娘子,我不是有意打扰的,只是有一个疑惑,男人对女人叫做弓虽女干,女人违背男人的意志,那叫做什么?” 第三十六章 一个疑问 第三十六章 一个疑问 第三十七章 农家新茶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七章 农家新茶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七章 农家新茶 说句实话,在便宜师父出声之前,无论是我,还是老鬼,都没有想过要多管闲事,搀和这事儿。 毕竟在我们看来,那苗女虽然丑是丑了点,不过作为男人,其实也不吃亏。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想法,没有人问过那个被迷惑至此的男人,他到底会不会接受。 但是我这便宜师父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了。 他虽然总是口花花,爱占点儿口头便宜,但是关键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品质,却让我,以及老鬼都为之汗颜,莫名之间,被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侠义之气而感动。 尊重每一个生命的选择,这才是我们要修行的道。 “道”是爱,对这个世界的爱。 不是占有。 师父在用自己的行动为我们展示着南海一脉的道,但是那姑娘却只晓得我们坏了她的好事,怒气冲冲地瞪了老头一眼,然后问我们的身份,来这儿到底是干嘛来着? 我和老鬼随着师父一起站了出来,这女子做坏事被抓,到底还是有一些惊慌,并没上来就动手。 既然有得谈,那自然是要谈一下的,师父颇有风范地扬着眉头,风轻云淡地说:“你还小,能叫你的师长出来说话么?” 苗装女子的脸色很明显地一变,一把拽着身边的那个男人,警戒地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师父嘿然而笑,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们一不是仇家,二不是多管闲事的无聊人,第三,我们真的有事找你的长辈,清你不要……” 话还没有说完,被苗装女子拉在手上的那男子就突然尖叫了起来:“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敢情他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 苗装女子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人娘娘腔地一阵尖叫,顿时让她火冒三丈,冲着他低喝道:“叫什么叫,没看到我们在说话么?再叫,老娘直接弄死你!” 她说得凶悍,而那男人挣扎不开她的手,便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娘们,拿开你的脏手,恶心,快点拿开啊……” 我皱着眉,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而这时师父也插话了,对那男人说:“嘿,小兄弟,这位小靓女挺喜欢你的,说要把你留这儿当老公,你同不同意啊?你要是同意,我们就给你做个主,留这儿吧,你看人女孩儿也挺不错的……” 他幸灾乐祸地笑着,而我反而觉得这男子若是答应,其实也是一件美事。 不过男子显然不愿意,怒气冲冲地说道:“放你的狗屁,我才不愿意呢,我、我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什么? 这回轮到那苗装女子愣了,回过头来,冲着男子说道:“你一男的,不喜欢女人,那你喜欢什么?” 男子激愤地骂道:“讨厌,我喜欢男人,你管得着么?喜欢男人有错么,你们这些精神病,凭什么瞧不起我们,你们……” 他破口大骂,我们无言,而苗装女子更是崩溃了。 她情绪激动地一把将那男子给拉到了怀里来,仔细闻了一下味道,这才推开,怒气冲冲地骂道:“滚,给老娘滚得远远的!” 这个也不知道是真同志还是假同志的哥们儿骂骂咧咧地踉跄而逃,苗装女子则气得不行,委屈地蹲在地上,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她哭得委屈,我有心想要安慰一下,又害怕她把我拉着当那“压寨夫人”,便不敢开口。 师父七老八十、半截埋土,倒也不怕,出声安慰,说姑娘你别着急了,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我昨天看新闻说咱国家有一千多万光棍找不到老婆呢,你着急啥啊? 他这是伤口上撒盐,苗装女子气得呸了他一声,继续哭。 而这个时候,刚才走开的那个少年也走了过来,冲着这边喊道:“姐、姐,那人怎么走了啊,到底怎么回事?我……等等,你们是谁?” 最后一句话,却是瞧见了我们。 便宜师父是调节气氛的高手,打诨插科,骂了刚才那男子几句话,苗装女子也终于破涕为笑,不再伤心,站起来,瞧了我们几个一会儿,我总感觉她的目光热辣辣的,下意识地往老鬼身后躲了一下。 她噗嗤一笑,说既然是来找我爹的,那就过来吧,他在家呢。 苗装女子也不管那个仓皇逃离的男人,而是跟她弟弟,带着我们朝着远处亮灯的地方走去。 我跟在师父和老鬼的身后,走了几分钟,才到达目的地,这是一个位于山窝子里的一栋吊脚楼,很大,比之前在苗寨里瞧见的要宽好几倍,屋前有田,屋后有院。 这儿好像没有通电,几盏煤油灯挂在屋前屋后,风吹摇晃,给人的感觉挺阴森的。 不过当我们到了屋子里,走进堂屋,却感觉房间里一尘不染,分外干净。 堂屋有几把太师椅,这是苗家很少见到的家具,苗装女子让我们坐下,让弟弟招呼我们喝茶,而她则去后院叫父亲过来待客。 少年挺懂事的,待我们坐下之后,就忙前忙后,泡了一壶新茶,给我们每人都倒了一杯。 我看了一眼这茶,茶叶尖细,水中悬立,香气扑鼻,忍不住就想端起。 而就在这个时候,余光处瞧见旁边的便宜师父眼睛眨了一下,却是在冲我使眼色呢,这时才想起我们到的可不是寻常人家,端茶杯的手就是一哆嗦,撒了一地。 少年人瞧见,有些不满地说:“大哥你是不是嫌我们的茶叶不好?” 我抱歉地笑了笑,说没有,我刚才手抖了。 他笑着给我又斟满一杯,站在我面前,微笑着说:“那行,我看着你喝吧,如果手再抖,我也好来得及帮着再倒……” 我被这少年一下子架到了火上,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侧面走来了一个人,冲着我们这边嚷嚷道:“听小妮儿说有人过来找我刘大脑袋啊,是哪路的朋友呢?” 纠缠着我的这个少年人这才放开了我,冲着那人恭敬地喊道:“阿爹。” 这人年纪看着跟我这便宜师父一般大,瘦竹竿儿的身子,上面顶了个硕大的脑袋,大热天还包着蓝黑色头巾,实在想不出他是怎么生出两个不到二十的孩子来的。 这自号“刘大脑袋”的老苗人十分豪爽,走上前来,便宜师父带着我们起身见礼。 他是老江湖,彼此的寒暄都有门路,聊了几句之后,大家又落座,刚才还热情豪爽的刘大脑袋脸一下子就板了起来,拿捏着腔调说道:“徐师傅,你我之间,既无恩怨,也无交情,那么我就奇怪了,你找到老苗子我这儿来,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便宜师父也不绕圈子,指着我,说:“是这样的,我这徒弟呢,之前谈了一个女朋友,两人挺要好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所以分了。那女孩子是你们这儿的,所以就过来问问,不知道刘老弟你认识不?” 刘大脑袋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望了我们好一会儿,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说:“我就是一个地里刨食的农民,什么也不知道狗子,送客!” 少年狗子过来撵人,而我师父则也站了起来,身子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刘老弟,你女儿都能下蛊引人,你又何必自谦?” 下蛊引人? 刘大脑袋猛然扭过头来,冲着苗装女子喝道:“你都干了什么事?” 苗装女子也挺委屈的,说我能干啥,我什么都没干。 刘大脑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知道自家女儿被人抓了个正着,倒也不再隐瞒,而是盯着我们说道:“既然想问事情,那么就得依我们苗家的规矩。” 便宜师父拱手,说自然。 刘大脑袋指着桌上的茶,说来者是客,是客我们就欢迎,不过你们把自己当做外人,就别怪我们不讲究。 我忍不住了,说你这茶有问题,我们怎么敢…… 便宜师父挥手,让我不要说话,而是盯着刘大脑袋的眼睛,说我们若是有人喝了这茶,你就告诉我们? 刘大脑袋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奇怪师父为什么知道这茶有问题,还说这话,难道他准备自己喝下么? 他有办法解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师父却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你,把它给喝了?” 纳尼? 为什么是我? 我满腹疑问,而师父却根本不给我考虑的时间,瞪了我一眼,说叫你喝就喝,废话怎么那么多? 老鬼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家师父,总不会坑自己徒弟,于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端起茶来,轻轻喝了一口,没想到师父不满意,横了我一眼,说都喝完。 我不敢违背,一口喝完,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而这时那一脸戒备的刘大脑袋方才发话:“说罢,你们要找的人叫什么?” 我说米儿,龙米儿! “什么?”原本泰然自若的刘大脑袋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大声喊道:“你是说米儿?” 无图小说网 第三十七章 农家新茶 第三十七章 农家新茶 第三十八章 关于米儿,关于爱情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八章 关于米儿,关于爱情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八章 关于米儿,关于爱情 这个脑袋大得有些畸形的老苗人,听到“米儿”这两个字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我心中一动,知道他肯定知道米儿,而且关系还挺深。 有戏! 一直困扰我心里的谜团到现在终于要解开了,我自然是一阵兴奋,也管不得刚才喝下肚子里的那茶水到底有没有问题了,慌忙上前,激动地说道:“你一定知道米儿,对不对?” 刘大脑袋惊惶地往后退去,使劲儿挥手,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越是表现如此,我却是笃定,瞧见他在耍无赖,我望向了师父。 茶都喝了,咱可不能这样。 我师父原本笑呵呵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盯着刘大脑袋说道:“刘老弟,事情不是你这么办的吧,我徒弟连你带蛊毒的茶水都喝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刘大脑袋一推六二五,装作什么也没有地说:“什么茶水有毒?你可别乱说……” 我师父眼睛眯了起来,冲着老鬼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鬼将手一扬,一包粉末就从他的手指尖流淌而出,最后落到了桌上的另外两杯茶水上。 紧接着他轻轻一拍桌面,我突然闻道一股腥气,下意识探头一瞧,却见那茶杯里哪里是什么茶水,分明就是许多不断蠕动的白色蛆虫,黑色的脑袋不断地拱着,我顿时就感觉胃部一阵痉挛,“哇”的一声,一股酸水冲鼻而出,直接就喷了出来。 我的呕吐物从口鼻之中喷出,也是一大滩蠕动不定的白色小蛆虫,瞧见这些,我整个人就不好了,不停地干呕着。 我在一旁吐得天昏地暗,而我师父则一眼都不瞧我,瞪着刘大脑袋说:“还有什么话可说?” 遮眼法被戳穿,刘大脑袋恼羞成怒,冲着我们说道:“猛龙过江啊,看起来你们是有备而来的,对吧?” 我师父淡然自若地说道:“咱不欺人,也不想被人欺负,刘老弟,你说怎么办吧?” 刘大脑袋将手一举,一阵阴风吹来,那敞开的堂屋大门突然就关了上来,再接着整个堂屋里的门窗全部都关闭,正中心的油灯烛火跳跃,将我们所有人的背影给投射得一阵恍惚。 恍惚的灯光之下,他的脸阴晴不定,语气显得格外冰寒:“我们苗家人,从来没有被人打上门来欺负过,我倒是想看看你们的本事……” 对方一再挑衅,老鬼都不用我师父示意,直接就是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那人反应也是极快,往后退了一步,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黑色沙砾,朝着老鬼兜脸洒来。 无论从手法,还是黑沙的角度,都仿佛蓄谋已久。 老鬼仿佛被这沙砾给全部笼罩。 这陡然发生的拼斗,仿佛对方大获全胜,然而就在那毒砂临体的一瞬间,老鬼却突然将身子给猛然一收,全身蜷缩到了一起来,而紧接着,居然就消失不见了。 就如同魔术一般。 刘大脑袋瞧见面前的人突然消失,脸色一肃,知道是遇到强手了,再退一步,吹了一声口哨。 随着这声口哨响起,堂屋的四面墙壁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上面有无数细小的黑点蠕动。 而他则左右打量,观察消失的老鬼究竟会出现在哪儿。 老鬼到底在哪儿? 他并没有久藏,而是用他那特有的阴沉语调说道:“别找了,在这儿呢。” 刘大脑袋闻声望去,却见那男人出现在了自己儿子的身后,用锋利的指甲按着少年人的喉结,平静地说着,而他的儿子,则惊慌失措地喊:“阿爹,救命啊!救命……” 到底是少年人,刚才给我们端茶下蛊的时候一本正经,一旦身陷险境,却还是有些惊慌失措。 老鬼选的人比较奇妙,他若是挟持那苗装女子,对方有些本领,可能会反抗,但是这少年却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儿应变力,最终落到了他的手上来。 他这一手让原本胸有成竹的老苗人一下子就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说道:“放了我儿子,什么都好说。” 我师父气定神闲地说:“我们是带着诚意过来的,清告诉我们关于米儿的事情。” 刘大脑袋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道:“看起来你们是不准备囫囵个儿离开这里了?” 我师父说:“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 双方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会儿,那刘大脑袋方才叹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这才松了下来,人一下子变得无比憔悴,走回了座椅前,说你们到底想知道关于米儿的什么事情。 刘大脑袋突如其来的合作态度,让我松了一口气。 能够谈,谁愿意剑拔弩张? 一直负责交际的便宜师父这个时候反而没有再大包大揽,而是踢了我一脚,让我来全权负责。 我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只不过跟师父、老鬼待在一起久了,更习惯凡事都由他们来决定,此刻得到师父的示意,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说道:“刘师傅,我想问你,米儿你应该认识吧?” 刘大脑袋爽快地点头说是的,我认识她,打她小的时候就见过。 我心脏一阵狂跳,激动地说那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儿咯? 他点头,指着南方说道:“同南,哦,对了,官家的说法应该叫做独南传说中蚩尤最后歇息的圣土。龙米儿她是锦鸡苗人的珍珠,她出生的时候,每一个西江一脉的蛊师都参与了仪式,传说中的苗家三十六峒也来了十五家,荔波的黑苗,巫山的花苗,大巴山的鬼面苗,还有东边清水江流的人,都给她送过祝福……” 刘大脑袋几乎是用一种沧桑和感叹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儿来的,他的话语让我感觉到无比的古怪。 当初跟我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普通苗家女,居然有这么牛? 真的假的? 为什么米儿给我的感觉,除了长相长得还算是清秀可人之外,跟其他的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呢? 我有些目瞪口呆,不过也不愿意多想,问那你知道米儿现在在哪儿么? 刘大脑袋死死地盯着我,似笑非笑地说你不知道米儿在哪儿? 我一阵气苦,说我若是知道的话,何必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儿来,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找你询问呢? 刘大脑袋点了点头,说也对。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对我说道:“米儿死了!” 尽管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但是我终究还是有些无法面对,下意识地喊道:“不可能!” 刘大脑袋眉头扬了起来,一脸阴郁地说:“她死了,没错,因为我当时就在现场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你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米儿是被洗净剥光,用老祖宗曾经捕过鱼的渔网罩着,在篝火下,总共用了十三种不同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整整割了七天,三千六百刀,把她割得几乎只剩下骨架,内脏和鲜血全部用木桶装着,最后一刀,才插入她的心脏里去……” 凌迟? 听到刘大脑袋绘声绘色地描述,我感觉到后背一阵发麻,冷汗一瞬间就冒了出来,死死攥着拳头,喷着粗气,问是到底谁做的? 谁会这么残忍的对待米儿? 刘大脑袋瞪了我一眼,平静地说道:“执刀的人有两个,一个叫做龙老九;另外一个,叫做龙天罗。那三千六百刀,就是他们两个轮流着割下来的,而这个过程中,龙米儿也挺狠的,一声都没有哼,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 我感觉全身的血都往头上冲,问什么话。 刘大脑袋说:“她笑了一下,然后说如果人生能够再重来一次的话,她还是会选择离开这个愚昧的地方,去南方,找那个爱着的男人,过着简单幸福的日子……” 米儿…… 听到刘大脑袋的话,我之前对米儿所有的“埋怨”顿时就烟消云散。 尽管我不知道米儿为什么给我种上蛊胎,但我却知道她一定是有着自己的苦衷。 因为她至死,都还在念着与我的这一份感情。 此刻的我,心中满是愤怒,冲着刘大脑袋怒声喊道:“告诉我,那个龙老九,和龙天罗到底是谁,我要杀了他们!” 刘大脑袋看了我一眼,用一种几乎于冷漠的语气说:“龙老九,是米儿的爷爷;而龙天罗,则是她爹!” 无图小说网 第三十八章 关于米儿,关于爱情 第三十八章 关于米儿,关于爱情 第三十九章 生死之谜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九章 生死之谜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九章 生死之谜 我本来怒气冲冲,满腔热血地想要给米儿报仇雪恨,然而当刘大脑袋说起那两人的身份时,整个人却突然惊呆在了当场。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爷爷和爹,能够对自己的子女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整整割了七天七夜啊,三千六百刀啊? 他们如何忍心? 我心里面不舒服到了极点,眼中喷火地望着刘大脑袋,咬牙问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为何要这么对待米儿? 刘大脑袋没有给出答案,他告诉我,说这件事情很复杂,至于如何复杂,他只不过是一个围观的局外人,并没有能够了解太多的东西,但是他可以很肯定地告诉我一点,那就是作为行刑人,龙老九和龙天罗比龙米儿更加痛苦。 据他所知,龙天罗在第八天的晚上,在女儿的坟前自杀了。 他用锋利的苗刀将自己血淋淋的心脏给掏了出来,放在了女儿的坟头,想要乞求原谅。 我紧紧捏着拳头,问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那么对待他女儿? 刘大脑袋看着我,平心静气地说道:“年轻人,这世间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所能够理解的,但是我可以相信一点,那就是无论是龙老九,还是龙天罗,都比你更加热爱这个锦鸡苗人的珍珠。”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世上,有谁人的父母长辈,会对自家的孩子不溺爱? 而越是如此,就越让我的心中疑惑,感觉到有一张巨大的网正铺天盖地朝我罩来,让我有一种呼吸不过气来的压抑。 说完这些,刘大脑袋转头,对我师父说:“该讲的,我都已经讲了,再往深里谈的话,我就属于背叛整个西江苗族一脉了;大家见好就收,你们放了我的儿子,而我则保证不再追究诸位冒犯的责任,如何?” 我有些激动地喊:“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刘大脑袋的眼睛陡然眯了起来,就像毒蛇一般的犀利,让我一瞬间有种被当做猎物的感觉,而随后,他用一种捉摸不定的话语说:“我跟你讲了,我不知道,你若是想问为什么,还是去独南苗寨吧,懂么?” 我感觉心里面好像有一百只猫在挠一般,整个人都感觉不好,还想说些什么,师父却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后点头笑,说好。 我们三人,带着那少年一起,离开壁板蠕动的堂屋,来到了水田前面。 老鬼将勒在怀里的少年给放了,那孩子往前踉跄走了几步,满脸悲愤地转过身来,冲着父亲喊,说阿爹,帮我杀了他们! 刘大脑袋仿佛没听到儿子的话语一般,一本正经地跟我们拱手告别:“刚才的事情,还请各位帮着隐瞒一二,不然我刘大脑袋在这西江一脉,还真的混不下去了。” 便宜师父也拱手,说这是自然,多谢刘师傅的恩情。 三人转身离开,走了好远,我忍不住回头,瞧见那油灯之下,还杵着一大脑袋,远远地望着我们。 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莫名地一阵心寒。 我有点儿担心这刘大脑袋会不甘心之前的要挟,前来使坏,然而师父却摇头,说不用担心,对于他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们滚得远远的,他可不想搀和这里面的事情。 我想起他之前惊慌失措的表情,觉得师父说得挺有道理的。 我又问师父,说米儿的爹爹和爷爷,为什么会这么对待她呢,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师父回答,说他也不知道,若是想要知道答案,去一趟独南苗寨,就什么都了解了,不用过他虽然不清楚这里面的缘由,但是以前身居南海,跟东南亚的土著也有打过交道,知道巫蛊之事里,有一个普遍规律,那就是死的时候越惨,死后获得的力量越大。 这个规律,也普遍适用于鬼魄恶灵之间。 我们听到的、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这个得剥开迷障的外衣,才能够知晓。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另外的一个问题来。 我肚子里面的那一堆虫。 是的,刘大脑袋这个家伙立一规矩,说什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非要我们喝一下茶,然而当我把茶喝完之后,才知道这里面竟然满是那宛如蛆虫的玩意,只不过使了障眼法,让我看不出。 当老鬼把真相揭开来的时候,我吐得一塌糊涂,不过后来被米儿的惨遇给吸引了精力,才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回想起来,我问师父说我肚子里面的这些咋办? 我想想,感觉又想吐了。 师父哈哈一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喝,小铭子不喝,而让你来喝么? 我想了一下,说是不是我没啥用,牺牲了也没关系? 这时老鬼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师父告诉我,说虽然他对巫蛊之术了解不多,毕竟南海一脉,大多都是中原道家遗落南海的散修而成,不过却了解蛊的一个基本原理,那就是弱肉强食既然你肚子里面的蛊胎如此牛逼,在它的面前,像这种用来待客试探的小玩意,应该是费不了什么事儿的。 是这样的么? 我想起那翻滚不休的蛆虫堆儿,没有片刻犹豫,用南海降魔录唤出了小米儿,问她能不能帮我把肚子里面的蛊虫给清除掉。 小娃娃听懂了我的话,呆萌地点了点头。 刚刚得知了米儿惨烈的死讯,我再瞧见这个长得颇有些像米儿的蛊胎,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两者之间,有着一种可能连我都不知道的联系。 我急着想要立刻去独南苗族,然而无论是师父,还是老鬼,都让我不要那么急。 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得一步一步来。 我们回到了千户苗寨的旅馆歇息,而小米儿则帮着我把体内的蛊虫给吞食掉。 那一夜,我睡得并不好,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噩梦连连,最后的结局总是只有一个,那就是米儿那种熟悉的脸,在望着黑暗的深渊里沉沦。 她无助地伸出手,试图想要抓住什么,然而我却终究不能把她给拽住…… 次日清晨,我醒来的时候,头重脚轻,感觉十分难受,而门外的走廊上,老鬼好像在打电话,旅馆的隔音并不算好,所以我断断续续也听到一两句。 我看了一下挂钟,不早了,于是起了床,刚刚洗漱完毕,推门出来的时候,老鬼招呼我,说正好,牛娟约了我们。 牛娟就是老鬼那个在镇党政办工作的高中同学。 我们约在了镇子上面一家据说是经营已经有三十年时光的酸汤粉店碰面的,出于工作习惯,牛娟用了足足五分钟,给我们介绍店家那锅熬制了近三十年的老汤如何如何。 当那一碗油汪汪、辣乎乎的肥肠面端上来的时候,我喝了一口汤,感觉汤口却是不错。 回味绵长。 不过我们过来,并不是为了吃面,所以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寻人的事情上,尽管昨天从刘大脑袋那里得到了米儿的消息,不过师父对他并未完全信任,所以还是想从官方这儿的渠道,得到另外的印证。 牛娟这个女子在基层锻炼了几年,十分的干练爽朗,我们一提起,她立刻把之前查到的答案告诉了我们。 龙米儿这个人,户籍档案上总共有十三人,不过经过年龄排查,最终确定了三个。 这三人,一个在野朵沟,一个在小雷公坪,还有一个,则在南刀坡。 如果真的需要找,她可以提供地址。 老鬼问她,说能不能另外帮着查找两个人,我们刚知道,米儿的父亲叫做龙天罗,爷爷叫做龙老九。 牛娟笑了,说早这么说,就不用那么复杂了。 她说她跟那管户籍的副所长讲好了,吃过了早餐,我们就直接去户籍室。 我们不想耽误,匆匆吃完早餐,便立刻前往镇子东边的派出所,在得知了我们的来意之后,那副所长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而当听到我们问起龙老九和龙天罗两人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这表情,我们一看就知道有戏。 果然,这副所长以前是驻村民警出身的,对这一带最是熟悉,他告诉我们,龙老九是雷公山生苗的方老,在当地有着很大的权力。 什么是方老? 在以前的时候,少数民族地区属于自然领袖管理,而这苗族,从上到下的自然领袖,主要包括“方老”、“寨老”、“族老”、“理老”、“榔头”、“鼓藏头”、“活路头”等等,这方老,属于最高领袖,相当于族长的位置。 而龙天罗则是雷公山苗族的鼓藏头。 什么是鼓藏头? 就是苗家专门负责召集和主持祭祀、祭祖活动的祭司,可以这么说,龙老九和龙天罗两人,就是整个雷公山苗族的领袖。 师父问了他一个问题,说龙天罗是不是死了? 副所长一愣,说打个电话给驻村民警核实一下情况,打完之后,他一脸诧异地问我们,说你们听谁说的啊,我们的驻村民警告诉我们,前几天还看到龙天罗呢? 什么? 无图小说网 第三十九章 生死之谜 第三十九章 生死之谜 第四十章 扑朔迷离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章 扑朔迷离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章 扑朔迷离 副所长的话让我们都为之震惊,因为刘大脑袋告诉过我们,说龙天罗因为过于自责,已经在女儿坟头上面,将自己的心脏挖出自尽了。 但是派出所的驻村民警却说前两天都还看到过他。 到底是谁在撒谎? 我、师父和老鬼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就统一了思想,那就是不管如何,派出所这边跟我们没有任何利害冲突,是绝对不会骗我们的,至于刘大脑袋所讲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这个就得我们去实地验证才知道。 牛娟的人缘挺好,那副所长也挺给面子的,帮我们查了一下,发现龙天罗并没有一个女儿叫做米儿,而是有一个儿子。 他儿子叫做龙泽乔。 在派出所查到的消息让局势变得迷雾重重起来,我们都不知道到底该信谁,不该信谁了,不过越是如此,越勾起了我们心头的好奇心来。 难道昨天刘大脑袋讲述的这些东西,都不过是为了稳住我们,让我们不伤害他儿子而胡诌出来的么? 当着外人的面,我们也不好商量,眼神交流了一下,决定先去雷公山的独南苗寨瞧上一眼。 如果刘大脑袋所说的一切,都是他胡诌的,那么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我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忽悠的。 总得付出代价。 那副所长长期都在乡镇农村工作,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的,瞧见我们三人目光交流,便知道我们是准备去那儿瞧上一眼,便出言劝阻我们,说三位,听娟子说你们是文化人,是画家、艺术家,身份很重要,我这里多嘴劝你们一句,别单独去那儿,很危险的。 一脸“艺术家”气质的便宜师父笑了,说怕啥呢,这又不是旧社会,这是咱红旗下的土地,还有你们这些人民警察保驾护航,有啥可怕的? 他这话儿是故意讲的,当做引子,而那副所长被将了一军,左右瞧了一下,然后说道:“本来有些话呢,是不太方便讲的,毕竟会影响招商引资的大环境,但你们是娟子的朋友,咱有一码是一码。” 停顿了一下,他才说道:“话自然像你们说的一样,不过雷公山面前几百里,村子零散分布,咱们基层人力不够,基本上都是靠他们自己管理;而独南苗子呢,以前是生苗,到现在都还有好多人一辈子都不肯出山,他们的忌讳和讲究都很多,我就是怕你们不懂规矩,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真的不好处理。” 他也是防火于未燃,觉得牛娟这么重视我们,说不定是镇里的重要客人,要是出了什么闪失,到时候累的又是他们。 师父装作知晓,然后要了其他三位龙米(含龙米儿)的住址,出了派出所,牛娟跟老鬼告别,说别去雷公山找那独南苗寨的人,至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找她联络。 她跟附近这些村里的干部都挺熟的,能帮的都可以帮。 与牛娟告别之后,我们毫不犹豫地前往雷公山。 那儿也有旅游区,我们坐的是大巴,路上的时候,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感觉这一次的事情,当真是迷雾重重,扑朔迷离,一向毫无忌讳的师父也显得有些谨慎,告诉我们,说山野之间,藏龙卧虎,让大家行事谨慎小心一点,别在这里栽了,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这是师父第一次郑重其事,让我心里面有些没底,忍不住问,说师父,凭着咱们南海一脉这些人,难道还怕一个小破寨子? 师父直翻白眼,说得了吧,刚刚学点玩意,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你瞧瞧我们这三个,你呢算是刚入门,基本上指望不上;我呢算个半残废,撑场子行,撸起袖子上就够呛;唯一能打的也就小铭子一个,不过他也入行不久,并没有参透我师兄的手段,只能当一个小打手…… 逃亡以来,我一直以为我们挺强的,没想到师父这么一通说,顿时就觉得我们都跟小姑娘一般柔弱了。 师父这么损我们,老鬼也有些听不下去了,说师叔,咱至于这么自我贬低么? 师父瞧见我们两人都有些小骄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迟早吃了大亏,方才晓得世间厉害,小铭子,你觉得你师父厉害不厉害? 老鬼思索了一番,说不知道,他很低调的,不显山不露水,不过在我看来,这世界上少有人能与他为敌。 师父点头,说你的这个评价,其实是对的,我师兄是南海一脉最顶尖的高手,当年在南海之时,就已然没有敌手,然而当年北来中国,还没有开始扬名立万,就被一人压制落败,至今都未恢复全盛之力,你可知那人是谁? 老鬼眉头一挑,说是谁? 师父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人叫做洛东南,也唤作洛十八,就是这一带的人,我这么说,你们还有轻视之心不?” 这段话说得我们肃然起敬,老鬼脸色一变,说难怪我一直感觉师父身体有些不对劲,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落下的病根,师叔,你告诉我那个叫做洛十八的家伙在哪里,我一定要给我师父报仇! 师父耸了耸肩膀,说这事儿都过了百年,那洛十八也早就死了,你这仇恐怕是报不了。 老鬼一愣,过了好久,方才恶狠狠地说道:“就算是他死了,总是有些徒子徒孙的,回头找他们麻烦去。” 他说是这么说,不过倒也没有了先前的骄狂之心。 行车而上,到了中午时分,便到了山区,司机告诉我往前走就是独南苗寨的景点,让我们直接过去就好。 景点里,都是摆出来给人看的东西,我们自然没有兴趣,而是根据先前在派出所查到的线索,前往南刀坡去查看。 南刀坡不通车,我们问过路之后,步行前往。 往雷公山深处而行,山林茂密,道路崎岖,周周转转至半山腰,云雾缠绕,四处都是重峦叠嶂的山峰和密林,是不是还传来不知名兽类的啼叫,我们也终于感受到了之前在派出所里那副所长所讲的话语。 走了两个多小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条小溪,我们又饥又渴,赶忙过去,洗了把脸,然后又饮了两口山泉水。 我走得一身臭汗,那冰凉的水顺着脸颊往脖子里流,十分舒爽,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老鬼突然一声叫喊:“谁?” 我听到这喊话,下意识地扭头过去,瞧见林子里有一个脑袋一晃而过,然后朝着深处快速奔去。 老鬼起身想追,却被师父给叫住了:“小铭子,别去!” 跑了几步的老鬼身子停住,回过头来,问师父为什么,师父指着林子,说这是人家的地盘,一来你未必追得过人家,二来就算是你追上了,别人不过是瞧你一眼,你能拿他干嘛? 我在旁边也担忧地说:“对啊,要是有埋伏,那岂不是糟了?” 师父被我说笑了,说你们紧张个啥,我们只不过是来帮你打听一下米儿情况的,又不是深入敌区,你们至于一惊一乍的么?不过既然这附近有人,应该差不多到了南刀坡了,既然如此,我们就顺路进去吧。 我们起身出发,师父嘱咐我们,一会儿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由他来接触,让我们别多说话。 他是老江湖,知道拿捏轻重,我们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林中有一条小路,顺着路一直往前走,大约一刻走,前面便出现了一个寨子,寨子依山而建,高低错落,外面是开阔的水田,而房前屋后也有菜地,看起来很平常,唯一让人觉得有些惊奇的,则是这寨子居然有泥土累砌的矮墙。 那矮墙将整个寨子沿着围了一圈,让人感觉颇有些奇怪。 有寨墙,自然也就有寨门,我们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偷偷摸摸的反倒显得不自然,于是就光明正大地沿着土路走。 我们瞧见田间地头,都有劳作的农人,那些农人和外面的人装扮不一样,衣着多数都是自己织出来的土布。 寨门口有一个人,抱着根叉子瞪着我们,当我们走近的时候,便一脸警戒地问我们是干嘛的。 那人是个半大孩子,我打量了他一眼,知道他就是刚才在林子里露面的那人。 师父也不隐瞒,开门见山地说是来拜访人的。 那人问是谁,师父说是找龙老九,并且说自己是刘大脑袋介绍过来的。 少年的脸色一变,让我们等一下,接着朝寨子里吹了个口哨。 过了几分钟,有一个面相苍老的苗家汉子走到了寨门口来,认真地打量了一会儿我们,然后问道:“你们找我爹,有什么事?” 师父皱着眉头,小心试探道:“你是……” 那人理直气壮地说:“我是龙天罗,龙老九的儿子。” 无图小说网 第四十章 扑朔迷离 第四十章 扑朔迷离 第四十一章 没心的龙天罗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一章 没心的龙天罗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一章 没心的龙天罗 什么,这位老伯,就是龙天罗,也就是刘大脑袋口中米儿的父亲? 怎么看着完全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啊? 我愣在了当场,而旁边的师父则显得很平静,走上前去,试探着说道:“你就是雷公山苗人的鼓藏头龙天罗?那么说你的父亲也就是方老龙老九咯?” 苗家汉子没有任何意外地点头说对,就是我。 师父没有一点儿停歇,而是平静地再一次问道:“这么说锦鸡苗人捧在手心里的珍珠龙米儿,也就是你的女儿咯?” 苗人露出一副听不懂的表情来,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就是他。 师父看着旁边的少年,说你是龙泽乔? 少年皱眉,说你怎么认识我? 师父盯着这个自称龙天罗的苗家汉子,毫不犹豫地把刘大脑袋给卖了:“我是刘大脑袋介绍过来的,咱们没必要遮着掩着吧?” 龙天罗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耸了耸肩膀,说你们到底找我爹有啥事? 我忍不住了,走上前来,说我们不是找龙老九的,是找米儿,龙米儿,你的亲女儿,难道你忘记了么,你们…… “王明,住嘴!” 我显得有些焦急,刚刚要把事情给点破,师父便毫不犹豫地何止住了我,然后冲着对面的龙天罗点头笑了笑,有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可能是找错人了,这里不是小雷公坪么?” 少年龙泽乔摇头,一脸不耐烦地说:“你们找错人了,小雷公坪在山脚下呢,我们这里是南刀坡。” 师父伸手,一拍脑袋,说哎呀,你瞧这事儿闹得,我们还真的找错地方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就走,小雷公坪怎么走来着? 他假装不认路,跟两人咨询了好一会儿,这才带着我们离开。 离开南刀坡的苗寨,一直走出了很远,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停下了脚步,问我师父,说为什么不进寨子里面去瞧一眼,查个清楚,这灰溜溜离开,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师父被我这般说起,也不急躁,而是心平气和地问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就这么闯进去,到底是什么后果? 我仰头,说能有什么后果,派出所不是有驻村民警么,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着? 老鬼在旁边听到了,忍不住吐槽,说王明,你这小子还真的是不长记性啊,之前吃过多少警察的亏,现在还指望着他们?你知不知道,在寨门后面,起码有二十双眼睛在瞧着我们,当时我们若是真的执意闯进去,你信不信我们现在都出不了? 什么,看着空荡荡的寨门附近,居然有二十多个人在猫着? 我不敢质疑老鬼的话,不过心中到底还是有些焦急,问师父说那现在该怎么办?刘大脑袋说龙天罗死了,可他却还活蹦乱跳着,而且还说自己根本没有女儿关键是派出所户籍那里,也印证了他的话。 我说着,突然间脑子一动,说莫非这些都是刘大脑袋在撒谎,他是想借着龙天罗的手,来教训我们? 师父不答话,而是看向了老鬼,说小铭子你怎么看? 老鬼素来沉默,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用脑子,在被师父问起之后,他停顿了十几秒钟,方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刘大脑袋或许并没有说谎,我瞧着那龙天罗有很大的问题。” 师父点头,说你也看出来了? 老鬼说是,因为血脉的关系,我对人体了解得也比较多一点,这个龙天罗浑身冰冷,不过修行者很难从体质上来判断,真正让我笃定的,是因为他如同刘大脑袋所说的一般没有心脏。 师父点头称赞,说你的眼光不错,居然能够瞧出他没有心脏来。 听到两人的对话,我整个人都懵住了这怎么可能?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心脏,怎么可能还如正常人一般,跟我们说话瞪眼呢? 难道他是鬼? 就在我感觉脑子都不快够用了的时候,老鬼则显得很谦虚,说一开始我也不能够确定,还以为他是修习龟息功之类的手段,一直到后来,我方才发现的。 两人说得肯定,我的心中也在琢磨,如果是这样,那么刘大脑袋说的就是真的,龙天罗这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居然从小就将米儿是他女儿这件事情,给隐瞒了下来。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龙天罗为什么没有了心脏还活着的事情,慌忙问老鬼,说之前牛娟说有三个龙米儿,我记得有一个,好像就在南刀坡,对吧? 老鬼点头,说是,不过户籍上不是龙天罗的女儿。 我说这个鸟地方,寨子族老一手遮天,把米儿的户籍寄托在别人的家里,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所以如果我们想要知道真相的话,那就还得重新回一趟南刀坡。 师父点头,不过看了一下左右,说:“回,肯定是要回的。这里面毕竟疑点重重,不过白天太瞩目,得等晚上。” 晚上? 看起来师父的好奇心并不比我们差许多,只不过是觉得这是个硬核桃,所以方才没有硬上而已。 我们往回路走,老鬼落在了背后,负责观察是否有尾巴,走了几里路,经验丰富的师父找到山崖间的一处裂缝,尝试着摸进去,发现是个天然的石缝,黑乎乎的,宽度正好可以容纳我们几人。 我们决定在这里稍歇,不过走进去的时候,却感觉里面角落里有些动静,师父走过去看,跺了跺脚,便有许多蝎子爬了出来。 这些蝎子有的全身黑红,有的则是透明之色,唯有尾端漆黑。 师父瞧了一会儿,不由得感慨,说这地方当真是天时地利,随便找一条石缝都能够瞧见这种极品的毒蝎,难怪能够培育出蛊胎这种神奇的玩意儿来。 我不能确定这黑乎乎的空间里是否还有别的毒物,于是催动南海降魔录,将小米儿给唤了出来。 在水潭传承一夜,师父已然通过大修为,将这小东西给折服,并没有什么反抗之意,供我驱使,随我心意,表现得倒也乖巧。 不过小米儿不过是蛊胎之灵,并不能改变它实体的性质。 也就是说,不管小米儿再如何听话,十个月一过,我该死还得死,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经过身体温养,小米儿又大了许多,小胳膊小腿地从我肚脐眼爬出,说不得话,咿咿呀呀地在石缝中走了一圈,又赶出了几条花斑蛇和红色马陆,待一切停歇,我方才唤回。 而这时老鬼也回来了,说的确有人过来跟踪,不过被他装作引到了山下。 他们以为我们回去了。 师父没有多说,只是让我们静下心来,等待天黑。 我盘腿而坐,眼观鼻、鼻观心,腹吸神阳,沿脉经络,头顶天罡,直指星辰,运用腹部的蛊胎之力催动,将大道至简的南海降魔录作为总纲,徐徐而行。 早在潭底水道的时候,我便已经半脚跨入修行门中。 一日结气,三日周天。 师父说我这算是比较快的,虽然不如人家天才,但也算是中上之资,当然,这里面也离不开蛊胎的作用。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的就是这个。 直至如今,我依旧没有感觉到修行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除了精神一些,别无所用,至于当初灌顶传承之时所学的其它二十四法门,也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小孩儿,终归那用不了ak47的,又不是玩电脑游戏。 修行容易让人沉迷,一晃眼天色就黑了,师父让我们按兵不动,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半夜时分,方才摸黑出来,前往南刀坡。 为了绕开耳目,在老鬼的带领下,我们特意选了另外一条道路。 黑夜里,老鬼就像夜的领舞者,宛如精灵一般,不多时,我们便重新回到了南刀坡的寨墙之外,不过是在西面,而不在正门,师父在那齐胸高的寨墙上面打量了一番,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说这帮苗人真不敢小窥,居然有这么多的手脚。 我瞧不出什么蹊跷,只看到师父在墙边弄了好一会儿,才让我们翻进去。 进了寨子,发现大部分人家都已经陷入了沉眠之中,唯有村中间的几户大屋,和后面的鼓楼有光芒,我们沿着房屋的阴影处,通过观察房子的门牌,一路找到了位于寨子西侧的一户人家。 当对上门牌时,我们终于确定了米儿户籍所在的地方。 吊脚楼中一片昏暗,我们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师父去开锁,三两下,很快就把堂屋的门给推开,走进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见,老鬼却告诉我们,说堂屋有新的灵像。 是米儿么? 我缓步走过那堂屋的木地板,走到神龛位置来,抬头望去,还没有等我瞧见什么,突然间堂屋的门一下子就关了起来。 谁? 师父低喊了一声,角落里却传来了一声幽幽的话语:“那个叫王明的,你就是米儿在外面的相好吧?” 我看不见人,却听出了声音。 这人竟然是龙天罗。 无图小说网 第四十一章 没心的龙天罗 第四十一章 没心的龙天罗 第四十二章 绝境之地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二章 绝境之地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二章 绝境之地 我们三个人,我不算,便宜师父是老江湖,而老鬼则是天赋异禀,然而即便是这样,都没有一人提前发现这堂屋里面有人。 这龙天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堂屋的门关闭的一刹那,那话语幽幽之间,神龛上面忽明忽暗的香烛突然一跳,两根熄灭的蜡烛又重新燃烧了起来,映照着一张黑白遗像。 是米儿。 神龛的正中,摆放的那面遗像居然是米儿,画像中的她穿着隆重华美的苗族服饰,头上戴着银色凤冠,像个木偶一般冷冷地站着,一双眼睛冰冷无比,仿佛能够看穿世间的一切,隐然间又充斥着对于面前一切的蔑视。 她就像舞台上面的公主,高贵而冷漠,一点儿也没有与我相恋时的那般亲切。 她更美了,也让我越发地觉得疏离。 我再一次见到米儿,心神恍惚,而师父和老鬼则第一时间将我给围住,然后看向了角落处的龙天罗,师父出声道:“龙天罗,你不是说你没有女儿么,怎么会在这里?” 龙天罗从角落的矮板凳里缓缓地站了起来,用一种迟缓的语气说:“该问的人应该是我,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师父答,说米儿是王明的女朋友,他过来找瞧一眼,有什么问题么? 龙天罗冰冷地说道:“问题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如果不是王明的肚子里,多出了一个该死的小东西,他怎么可能找到这儿来?” 什么? 龙天罗知道我肚子里面,有一个蛊胎么? 我满心震撼,而师父则显得十分的平静,笑着说原来我徒儿肚子里面的这个玩意,是你们给种下的啊,那就好说了,你们帮他把这玩意给拿出来,我们就离开,你说怎么样? “拿出来?” 龙天罗冷冷地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说道:“米儿这个孽种,枉费神风大长老对她如同骨肉,还想将大位托付于她,结果她不但不愿意接受,而且还想着逃离这里;不但如此,她甚至还将我族重宝放在了别人身上,这样的孽种,千刀万剐,并不为过,至于你们,窥探我族重宝,全部都该死!” 师父依旧笑嘻嘻,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咱对你们这蛊胎,真的没啥想法,为什么不能和平一些呢?这样,你们把蛊胎取走,而我们则离开这里,你看如何? 龙天罗的脸上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来,说想得美,蛊胎现在取出,功效十不足一,我看着胎母资质不错,就留在我苗寨里,把孩子生下来吧。 师父正色说道:“我徒儿若是把这蛊胎生出,只怕他的性命就难保了!” 龙天罗耸了耸肩膀,说你们的性命,关我何事? 师父终于黑下了脸来,盯着这家伙说:“如此说来,你们是不打算善了?” 龙天罗将手掌一拍,屋外传来一阵踏步声,堂屋的壁板上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黑暗中叫着,重重包围,而他则显得异常得意:“早就知道你们会不甘心再来的,所以我也准备了一些东西待客。” 糟了,被埋伏了。 我、老鬼和师父三人背靠背,左右看着,心中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去。 穷乡僻壤,并非无豪杰之士。 师父呼吸急促了几分,却用传音入密的手段,在我们的耳边轻轻说道:“敌人太强大了,一会儿我们准备突围,听我说,不管是谁,能逃出去,就不要犹豫。出去之后,也不要停留,你们去江阴梁溪,找一个叫做一字剑的人,就说剑妖有难,让他帮忙。” 传音入密,这是二十五法门之一,不过我功力不够,并不能言。 老鬼也是,两人只有点头。 只是,这重重包围之中,我们如何突围而出呢? 三人背靠背,徐徐转身,当老鬼正面对上龙天罗的时候,他却停住不动了,浑身绷得紧紧,显然是在蓄力。 擒贼先擒王! 老鬼还是打算玩这么一招,不过这龙天罗可不是刘大脑袋家的狗子,他能够成功么? 先发制人,后发者受制于人,老鬼出手,从来是杀伐果断,没有任何犹豫,双腿一蹬,人便如同炮弹一般,射向了门边角落处的龙天罗去。 而就在老鬼动身的那一刹那,我和师父也同时动了。 我们并没有扑向大门,而是朝着通往厨房的侧门冲了过去。 门口必有埋伏重兵,而这边估计人少一些。 我动身之前,还特意望了一下神龛上米儿的遗像,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冰冷,仿佛面前的所有一切,都让她厌恶和憎恨。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这般? 轰! 顾不得那侧门上爬满的不知名虫子,师父一脚,便把这木门给踹得飞起,带着我冲入里面,还未等我适应里面的黑暗,便感觉一道寒光,朝着我的脖子里砍了过来。 暗室白光乍现,一点寒芒。 我吓得往旁边一闪,避开了那刀光,师父反击,好像打中了一人,而我听到有人在低喊道:“别伤了那个家伙,他肚子里,可有神风大长老要的圣物,损害了,剐了你都赔不起的。” 刚才还纵横长室的刀光瞬间收敛,我知道这是对我肚中蛊胎的忌讳,心中一横,冲到了师父之前,硬着刀光往前冲。 那些人瞧见我突然变得如此悍不惧死,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挪开,而我和师父则趁着这一乱,埋头就冲出吊脚楼。 就在我们即将冲出吊脚楼的时候,突然间,一声怪笑从身后传来:“想走,真当我独南锦鸡苗寨无人?” 我师父听了,浑身一震,出掌拍在了我的背后,冲我喊道:“记住我的话,快走!” 我感觉一阵巨力从后背传来,整个人朝前一阵飞起,紧接着重重砸落在了屋前的菜地中,在泥土里滚了几圈,碾烂了青菜无数。 我翻滚了几圈,努力爬起来,回头瞧来,却见师父整个人都悬空而起,被固定在了门框之上,他奋力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那一股无形的力量,有风将他的头发吹起,斑白的长发飞扬,就像十字架上面受难的耶稣一般。 我看得一阵火起,想要重新回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从那屋子里冲出了四五个脸上纹青的苗家大汉,一纵身,就跳到了菜地这儿来。 他们气势汹汹,扬着手中的刀就呼啸而来。 我不确定这里的每一个人是否都知道不该伤害我的事情,毕竟刚才差点儿把我脖子给削飞的那一刀实在是给了我太多的惊悸,所以没敢跟他们交手,转身就往田里跑。 我冲了几步,前方是一栋吊脚楼的屋顶,这儿的建筑依坡而建,从上而下地分布着,我没有多想,一个飞跃,就跳上了那屋子的黑瓦去。 就在我跳上去的一瞬间,脚下就是一空。 我擦,这屋顶怎么这么脆? 我没有任何反应,直接从那屋顶砸落下来,重重砸在一根房梁上,杠到了肚子,疼得眼前就是一黑,然而我却没有敢有任何犹豫,一低头,就在人家的楼板上面飞奔,然后攀着外墙,跳进了屋子边缘的阴沟里去。 我这边刚刚一落下来,就感觉砸到了人,我也没有敢多看,抬脚就是一踹,把那人蹬到了阴沟里,然后爬起来,从外面走去。 我刚刚爬出阴沟,结果右脚被人一把拽住,身子失去平衡,重重前倾,下巴磕到了泥坎上。 啊! 一阵剧痛陡起,让我差点儿晕过去,拉住我的那个人立刻扑了上来,一把将我的头给按住,然后冲着上坎的人大声喊道:“那狗东西在这里,快点过来!” 我心想坏了,要是被抓住,妥妥活不了,于是奋力反抗。 我挣扎,那人的劲儿却更大,即便是我有鲲鹏石在,也翻不开他的手掌,听到脚步声逐渐传来,我的心中几乎陷入了绝望。 没救了么? 然而当脚步声传到身边的时候,我却听到一声惨叫,按住我的那人惊声喊:“方老,你为什么要救他?” 说话间,那人歪头一倒,跌落在了阴沟里,而一个浑身旱烟味的老头一把将我给拉了起来,冲着我喊道:“快走,离开这里!” 无图小说网 第四十二章 绝境之地 第四十二章 绝境之地 第四十三章 狼狈而逃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三章 狼狈而逃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三章 狼狈而逃 方老? 这世间有两种人会被叫做“方老”,一种是姓“方”的老人,而另一种,则是苗寨的总扛把子。 我没有走,而是下意识地回过身来,望着那个满脸苍老、一身旱烟味儿的老头喊:“你,你是米儿的爷爷龙老九,对么?” 那老头瞪了我一眼,一脸严厉地喝骂,说问那么多干嘛,赶紧走…… 说话间,屋顶上面跳下了四五个苗家汉子来,这些人每一个的脸上都纹着极为古怪的图案,凶恶异常。 而他们却比脸上的图案更加凶恶,踏着阴沟里的淤泥,冲到了这边来,为首的那人赤裸上身,露出尽是刀疤的强悍肌肉来,瞧见这老头,也下意识地一愣,问方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我说王明,你是米儿在这世间唯一的寄托,若是你也死了,你叫米儿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他说了这一句,便没有看我,而是回过头去,从腰间摸出一杆烟枪,冲着那帮人说道:“谁要抓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人哑口无言,而后面跟着的两个年轻人显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是最蔑视权威的年纪,提着手中锋寒的苗刀,冲着前面指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早就想砍你了,既然你当拦路狗,老子怕甚?” 说着话,他就如同一头矫健的猎豹,冲了上来。 “快走!” 老头吸了一口手中的旱烟枪,那火星在黑暗中格外明亮。他的一声厉吼,将我整个人都给喝醒了,想着我留在这里,只不过是累赘,谁都救不出来,远离此处,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我转身就走,那些人想要冲上来抓我,却给老头给拦住了。 我没有往回看,却能够听到身后那旱烟杆子与苗刀激烈的碰撞声,叮叮当当,每一击都仿佛用尽了所有的生命力。 我极力狂奔在,在那山坡与吊脚楼的小路走奔走,想着这个方老,有九成应该是米儿的爷爷,也就是苗寨里面的方老龙老九,而若是如此,那些人应该不会是他的对手。 是的,应该是这样的,若是以前,我或许觉得四五个壮汉对一个老头儿,并不在话下,然而当我成为修行中人之后,思想却有了改变。 他一定会没事的。 我这般的安慰自己,其实不过是在不断地心理暗示,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内疚。 事实上,除了这么想,当时的我,脑子里几乎都是一片空白。 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外。 我不知道米儿的父亲龙天罗为何没有了心脏还会生龙活虎,而且还要把我置于死地,就如同我不理解他和龙老九为何要把自己最亲爱的女儿给活活凌迟一般。 而让我更加无法理解的,是龙天罗追杀我们,龙老九为何会出手相助? 作为一个苗寨的方老,理所应当是全体苗人的精神领袖和统治者,但是那些苗人为何不怕他? 所有的事情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因为此刻的我,唯一在意的事情,就是前路为何会如此崎岖,我跑得又急,连续摔了好多跤,滚得灰头土脸,整个人都头疼欲裂。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达了我们之前翻过来的寨墙,突然将从旁边斜冲来了两个人,瞧见我,立刻大叫:“就是他,抓住这小子。” 两人冲来抓我,脚步很快,第一个伸手过来的时候,我一个近身捶,砸中了这人的胸口。 那家伙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去,另外一个家伙瞧见我如此凶猛,下意识地朝后面退了两步,紧接着突然举起了手中的一个东西来。 我本来想要不管不顾地逃开,然而余光处瞧见那人手中的东西,身子就立刻定住了。 是枪! 这玩意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枪支,反而经常出现在抗日神剧之中这种被广大国人称之为盒子炮、驳壳枪的毛瑟军用手枪诞生于一百年前,在上个世纪的抗日战争之中被广泛使用,身为伪军迷的我自然是认得的。 而且我还从那家伙枪声上泛起的黑色油光判断,这玩意极有可能是真的。 若是真的,我这个时候转身逃走,肯定要吃子弹。 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是选择相信这个苗寨里应该是有保留着上个世界的火器,于是慌忙举起了手来,大声喊别开枪,我不动。 那人恶狠狠地冲着我吼道:“回过身来,蹲下,双手抱头!” 我双手抱头,回过身,结果瞧见黑暗中冲出了一个身影来,一脚就将这个家伙给踹飞了去。 啪! 清脆的枪声在夜空中格外响亮,我感觉菊花一紧,浑身绷得僵直,还以为自己中弹了呢,而这个时候,那个黑影带着腾腾的热气冲到了我的跟前来,一把拽住了我,焦急地喊道:“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来人却是老鬼,我恍惚的神志终于清醒了一点,发现他抓着我肩膀的手掌上面,全是鲜血。 我跟着他一起翻过了墙,朝着侧面的树林子跑去。 我一边跑,一边问他受伤了么? 老鬼告诉我,说是,不过他身上,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别人的,倒也不吃亏;我又问我师父在哪里,老鬼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是被留在那里了。 我浑身一紧,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往回去看,却瞧见有十几个黑影翻过寨墙,朝着我们这边追来。 老鬼拽着我,使劲往前跑。 他劝我,说王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这个时候回头,绝对救不了你师父的,只是去送死。我们只有逃出去,才有机会救他,你记得他之前跟我们说的话么? 我使劲点头,说记得,他说如果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逃离,就去江阴梁溪,找一个叫做一字剑的人。 老鬼健步如飞,说记得就好,我告诉你,想要救你师父,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响鼓不用重锤,我知道此刻的我,以及老鬼,都不是这苗寨里那个神秘敌人的对手,蛮干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当下,我们能够逃脱,才是救师父最好的办法。 两人埋头疾奔,老鬼的速度快得如同林中的一头豹子,即便带着我,也没有耽搁多少速度下来。 一开始我们还听到身后有密集的追逐声,而到了后来,就开始渐渐稀疏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就基本上甩脱了对方所有的追逐。 这显然是极不容易的,因为这儿是人家的地盘,他们对这山这水,都分外熟悉,我们完全占不到主场优势,只有靠着老鬼的身体优势在支撑着。 两人连滚带爬,甩脱了独南锦鸡苗人的追踪,又一路疾走,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才到了镇子上来。 这个时候的我们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了,躺倒在镇子西面的一片竹林子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躺了一刻钟,多少缓和了一下,爬起来,才瞧见老鬼浑身伤痕累累,左脸的脸颊上甚至有一道从眉骨到嘴角的刀痕,血淋淋的,就像婴儿裂开的小嘴。 我瞧得触目惊心,捅了捅他,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说句实话,当时我真的担心老鬼死在这里。 那情况简直是惨不忍睹。 老鬼伸出脏兮兮的手来,摸了摸伤口,一边呲牙咧嘴,一边苦笑,说没事,我属小强的,命硬,死不了。 我望着蒙蒙亮的天空,想起这一夜的奔波,欲哭无泪,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鬼趟江湖的时间到底比我多,稍微歇息之后,与我到河边去把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然后顺手从农户家弄了一个斗笠来,遮住了脸。 再接着,他带着我去了镇子里一处印子楼。 他找到了老同学牛娟,把我们遇到的情况告诉了她。 瞧见鼻青脸肿、满是伤痕的我们两人,牛娟吓了一大跳,当得知了我们的遭遇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却是不相信。 说实话,若我是她,我也不敢相信。 不过不相信归不相信,牛娟还是对我们伸出了援助之手,不但帮着我们买来了各种药用物品,而且还从微薄的积蓄里面挤出了三千块钱来,给我们备用。 接着我和老鬼在牛娟的安排下,乘车到了县上去。 我们在县里等了一天,而牛娟则找到了当地派出所报案,说起了我师父陈老失踪的事宜,由当地派出所前往南刀坡进行调查。 第二天,我们接到了牛娟调查无果的回复,没有任何犹豫,买了前往江阴梁溪的车票。 无图小说网 第四十三章 狼狈而逃 第四十三章 狼狈而逃 第四十四章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四章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四章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在黔阳前往江阴金陵的火车硬卧上,我和老鬼两人就像落荒而逃的犬,相对而望,心中满是悲伤。 我们两人从相识的相互提防,到如今这般毫无芥蒂的并肩而战,最大的转机,就在于广西某处监狱之中,与我这便宜师父南海剑妖的相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一直叫做便宜师父的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我黑暗生活之中的一缕火光。 这唯二的一缕火光,温暖着我几乎陷入绝望的整个心灵,在他身陷敌营之后,我只有和老鬼两人“依偎”一起,相互取暖,才能够抵御中心中那不断翻卷而起的恐惧。 师父说他即使无病无灾,也活不过百日,这是因为他的命格不济。 分离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当它提前到来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老鬼,都并不能够完全接受,所以我们便将希望寄托于师父让我们去找的那个人身上来。 这个叫做一字剑的男人,希望他能够出手,并且帮助我们,将师父给救出来。 关于此人的身份,我和老鬼也做过猜测,觉得这人或许就是我师父平日里常常吹牛时谈及的南海子弟一脉,就是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杀手,以及十大高手,或者之类的……但是那家伙吹牛从来都只是为了图最快,并没有详细说些什么,让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线索,也让我止不住地后悔。 当初若是能够仔细地听我师父把这牛逼吹完,我们现在也许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火车旅程漫漫,我前所未有地刻苦,几乎一上了火车,就一直端坐修行,眼观鼻,鼻观心,行周天之术。 大道三千,修行之法也是各家有各家的法门,虽然都有周天行运,念经打坐,但道家有“坐忘”、“心斋”等,佛家有“兴起”、“顿悟”、“真言”、“真常观想”等,伊斯兰有五功,分别为念功、拜功、课功、斋功、朝功,达迪克尔之途,基督唯信,亚斯德教擅思…… 而南海一脉结合了道家精髓,又根据南海之境况,独创观思。 南海一脉深居大海茫茫余波之间,世间万物有灵,水中孕育而生而灭,“观”则为观想,“思”则为感悟。 南海降魔录只不过是语言大纲,南海一脉真正的精髓在于无数前人日夜观海之时,目睹那或瑰丽、或匪夷所思、或雄奇、或静谧的种种万物生长之画面。 这些画面,仔细数来,总共有一百零八张图,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这才是南海一脉为何选用这种传承的根本原因。 图文并茂,这是其他修行方式所不能及的。 我之前心情烦闷,一心都在思考着米儿为何会对我下次黑手,弄得我如此狼狈,生死只在一线间,所以从未有静心下来思索传承的其中奥义。 只有当我陷入了绝境,方才知道这世间,只有自己的强大,方才是万物的根本。 当火车抵达江阴的省会金陵之时,走下火车的我双目黝黑精明,却是已经感受到了一种老鬼称之为“炁”的东西。 炁乃道家哲学之中最重要的基石,不同于“气”,乃先天之物,代表着无极,是一种场域流域,现代科学之中叫做能量体或者生命能量体,古希腊和古印度中叫做以太体,古中国成为真炁体,五感皆不能触摸,需要更深层次的入定法,方才能够感受。 能够感受到炁,说明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修行者,感受到了这个世间物与物之间另外的一种联系。 一炁感,百气通,跨入此界之后的我,整个人的精神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搭车赶往梁溪,下了车站之后,我和老鬼大眼瞪小眼,彼此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 梁溪宽阔,四千多平方公里,是典型的江南城市,入目处是满满的繁华,而我和老鬼则像个乡巴佬一样,不知所措。 四五百万的人口,让我们如何找寻那个叫做一字剑的人? 查户籍? 无论是我,还是老鬼,可都没有在镇政府里上班的同学…… 老鬼将我一脸茫然,说王明,你不就是江阴人么,按理说彭城跟梁溪离得并不算远,你应该是这儿的地主,别跟我一样两眼一抓瞎好不? 我苦笑,说老鬼,那独南锦鸡苗寨离你家不过一两百多公里路,你就什么都不知道,彭城梁溪则是淮南淮北,连话语都不同,更何况我就算是对梁溪这儿熟得不能再熟,可我也没有跟这帮子人打过交道啊? 两人说着,旁边有几个妇女围上前来,热情打招呼,说老板住店不,很便宜的。 老鬼抬头,他的恢复力很强,脸上的刀伤已经结疤,不过狰狞的刀疤还是让那妇人为之一震,接下来的话就有些软弱无力了:“我们还有小妹,很漂亮的,试一试咯……” 我心血来潮,拉着这想要转身离去的大姐,说你知道一字剑这个人不? 大姐瞧见老鬼脸上凶狠的刀疤,眼泪都快出来了,说大兄弟,俺不知道啥叫做一字剑,卖刀卖剑的,我倒是知道堰桥路那边有几家…… 拉客的大姐仓惶逃走,旁边的几个瞧见老鬼这凶悍模样,也不敢上前来,我们怕惹麻烦,匆忙离开车站广场。 刚才那拉客大姐的事情,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我对老鬼说:“每一个群体,都是有自己圈子的,你看我们在雷山的时候,也是两眼一抓瞎,但是找到了下蛊人,就顺着找到了刘大脑袋;而找到了刘大脑袋,就找到了独南苗寨,也清楚了米儿所有的事情。” 老鬼十分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思路,说你的意思,是我们想要找那个叫做一字剑的人,就得跟当地的修行者接触? 我点头,说是,就是这个道理。 老鬼摊开双手,说话是这么讲,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怎么知道这满大街的人里面,到底谁是修行者呢?我们那天碰到有人被下蛊,完全就是凭着运气,这一回,未必就那么幸运了。 我笑了,说事情没有那么负责,只要我们掌握好思路,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豁然开朗——老鬼,我问你,在这地面上,谁的消息最灵通? 老鬼想了一下,说混混、街头地痞? 我指着远处一个正在将双指不动声色伸入行人包里的家伙,说:“对,街头地痞,还有这种长期在地面上行窃的惯偷;这些人为了钱财,四处踩点,那些人能惹,那些人不能惹,他们门儿清……” 说着话,我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那人的跟前,一把抓住他行窃的手,沉声喝道:“朋友,别动!” 我一伸手,那人立刻反应过来了,手一转,想要脱开我的掌控。 两人这边一挣扎,差一点儿被偷的那行人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回身一瞧,吓了一大跳,慌忙摸了一下挎包,又摸了摸自己衣服的兜,发现没有什么遗失,居然一句话也不说,慌里慌张地就跑开了去。 失主一走,没了证据,那小偷顿时就嚣张了起来,从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指着我厉喝,说小子别乱说啊,你这是在毁谤! 说话间,他就拿着刀向我捅了过来。 若是以前,我或许还会惊慌,然而感受到了炁之后,这动作在我看来却慢了几分,伸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紧接着一个擒拿,我将那人摔了一个大马趴。 那家伙摔得一个头晕脑胀,我还朝他踢了三五脚,这才解气,说你小子别犯在我手上,不然下次就打断你的腿。 那人仓惶爬起来,指着我撂了一句狠话,让我等着,紧接着转身就走。 我微笑,看着这人钻入人群中,心中没有半分恐惧。 事实上,我不止一次被偷过东西,有一次甚至现场抓获,结果对方三四个人一围上来,暗偷就变成了明抢,报警都没有用。 我对小偷深恶痛疾,那个时候我不敢奋起,但是此刻,我却终于找回了一点儿尊严来。 整个过程,老鬼都没有插手,而是等那人走了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与我朝着附近人比较少的巷道走去。 我们找了个小馆子吃了碗面,慢条斯理地走了一段路,刚刚转到一处无人的小巷,刚才那气呼呼走开的小偷就带着七八个同伙,拦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和老鬼对看了一眼。 这人还真及时。 第四十四章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第四十四章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第四十五章 学以致用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五章 学以致用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五章 学以致用 真的是想瞌睡来枕头,对方是地头蛇,不过我们却是过江猛龙,本事在手就不怕事,只是怕没事。 我们两个人,千里迢迢地跑到了梁溪来,不是过来旅游逛风景的,若是凡事都畏畏缩缩,不敢向前,只怕等我们找到那叫做一字剑的家伙时,师父的坟头都已经长出一茬茬的草了。 所以瞧见这帮家伙围了上来,我们不但没有半点儿畏惧,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来。 哈、哈、哈…… 两个人,被总共九人给围住,而且这九个人明里暗里,手里都藏着利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是傻子么? 不过说句实话,这年头敢随意出头的,怎么看也都是二愣子。 先前被我踢了好几脚的那个家伙,身上的脚印子都没有拍去,让前后将我们给围在了这无人的巷道里,瞧见基本上该不会跑脱之后,就狞笑着走上了前来。 他得意,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你们强出头吧,现在落到了老子手里,还有什么说的? 我笑,说那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 对方一脸骄狂,说出来混事,咱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了,这么着,你们把身上的钱都留下,算作是给我的赔偿;另外你,就是你,给我跪下,规规矩矩地磕三个响头,叫爹——叫得我乐意高兴,就放了你们。 我无语,没想到这做贼的,胆儿居然这么足。 不过还没有等我说话,旁边的人就纷纷举起了拇指,说花脸哥为人真仗义,要是照老子的脾气,直接卸下一条胳膊,看你们还敢多管闲事不? 对方摆明了态度,显然是不肯善了,这一堆人摩拳擦掌地上来,当真是有些唬人。 老鬼瞧了我一眼,说王明,我瞧你在火车上有些收获,要不然给你练练手? 他见过的场面比我多,对于这种情况,自然是不在话下,并不紧张,而我也是出入门道,一来有鲲鹏石在身,力量的增长也是卓有成效,与人交手的道理和手段也懂一些,再加上刚刚顿悟的炁场感应,以及肚中的蛊胎…… 我这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那么一点儿经验了。 好! 我点了点头,不过瞧见这一帮人,心中多少也还是有一些忐忑,回头又补了一句,说老鬼你可跟我看着啊,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可不要袖手旁观啊? 老鬼没有应我,只是平静地笑,说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 南海龟蛇技之中,讲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与人交手并不复杂,也没有太多的套路,只需要记住一点,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说得简单,但是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如果别人比你更快,想得比你更远,那又如何办? 我心事重重,忧虑颇多,然而对方却并没有打算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那花脸哥瞧见我迟迟没有动静,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狞笑,左右招呼,说这小子不懂得做人,咱就替他父母,教一教他! 说话间,两个膀大腰圆、恨不得在脑袋上写着“我是打手”的壮汉就越众而出,露出结实的肌肉棒子冲了过来。 这两人手上都没有兵器。 显然,这帮人虽然气势汹汹,但也并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来,主要还是以拳头为主,把我们打服了,既出了气,也达到了目的。 两个壮汉速度很快,几乎一动身,就冲到了我的跟前来。 若是往常,我恐怕已经吓得转身就跑了,然而等真正进入修行者的世界之时,我这才发现,他们虽然气势汹汹,看着好像很雄壮,然而却并没有那么可怕。 原本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拳头,在我凝住神志来的时候,突然变得缓慢了一些。 当然,这不过是我的感官而已,事实上,他们还是很快的。 我的意识先行一步,然而身体终究还是有些艰涩,所以并不能先人一步,只有借力打力,在对方一拳头砸过来的时候,我也猛然出了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腋下部位。 他的拳头擦着我的脸颊划过,差一点儿就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但是我那化作蛇头的长拳,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对方的腋下部位,热流一过,劲气吞吐,那人就好像被人扎了一针般,惊声尖叫了起来。 有效果? 一击得手,我的信心大增,身子倾斜,将这人给直接摔倒了地上去。 这个身高得有一米八五以上的大汉,被我四两拨千斤,轻松地摔倒在地,而我很顺利地又抵住了第二个人的攻击,没有任何犹豫地施展了“老龟探头”一招,手化作爪,抓在了对方的胯部处。 那人悲鸣着跪下,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我之前的手段是没有招式和套路的,但是这一招老龟探头,却是南海龟蛇技的经典套路。 虽说无招胜有招,但其实有招也很毒辣。 电光火石之间,我把两个壮汉给撂倒了,心中顿时就是信心大增,几乎都没有等待对方反应过来,直接就朝着前面冲了过去。 花脸哥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手中的匕首及时挥出。 当他的匕首拿出来的那一刹那,说实话,我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恍惚。 不过很快我就被他缓慢的动作给稳定住了。 这么慢,又算是有刀,那又如何? 战斗还在继续,我就好像周星驰电影里面打通了任督二脉的男主角,觉得力量在身体里纵横扭转,浑身都是使不出的劲儿来,没有给对方一点儿机会,不多时,就见跟这帮人给全部打趴了。 没有一个人能跑开。 当瞧见小巷子里,除了老鬼之外,再也没有一人能够站立,那些嚣张的家伙在我的脚下呻吟之时,我整个人都为之颤抖。 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感觉,简直是太让人着迷了。 还未有等我享受完这快感,突然有警笛传来,我和老鬼互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巷子的另一头逃开。 像我们这种持有假身份证的人,不管什么缘由,都没必要惹皇气。 警察匆匆而来,瞧见相互搀扶而起的花脸哥一伙人,双方都挺熟悉的,一个中年人冲着花脸哥叱呵,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花脸哥哪里会说真话,只是敷衍两句。 他是老油条,凶器都扔了下水道,警察拿他也没办法,呵斥几句之后,便带队离开。 警察走后,花脸哥骂骂咧咧,跟身边的同伙相互搀扶着,准备离开,然而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离开的老鬼和我又重新拦在了他们面前。 先前是他们堵我们,现在换了一个角色,当瞧见老鬼和我缓步走过来的时候,花脸哥脸色数变,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做人,冲着我拱手,说兄弟,你是高人,咱有眼不识泰山,惹错了人,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行不? 事情要是有这么好办,我又何必打这么一场架? 老鬼走到花脸哥面前来,寒着脸,说我们不走,不是想要报复你,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花脸哥问您想知道什么,我能告诉的,绝对不推辞。 老鬼问你知道一字剑这个外号么? 花脸哥一脸茫然地摇头,说不知道,听都没有听说过。 啪! 老鬼抬手就是一巴掌,花脸哥整个人就给扇得跌飞到了巷子的墙壁上去,旁边的人群情汹涌,要不是刚才的教训,说不定又暴乱了。 花脸哥懵着头爬了起来,说大哥我说的是实话,我们真不认识什么一字剑。 老鬼眼皮一翻,说我不管,一字剑就在梁溪,你不知道,一定有人知道,所以你负责带着我们去,可懂? 当贼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最有眼色,知道老鬼这人话不多,但是狠,真的要弄,绝对不会留情,当下也是连忙点头,说行,我认识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你们。 花脸哥遣散同伙,在我们的押解下,乘坐出租车,出了城,来到了郊区一个收破烂的废品站。 花脸哥进了废品站,穿过一堆破烂和铁棚子,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小院子外,冲着里面喊,说师父,我这里有两个朋友,要问一件事情。 他推门而入,我和老鬼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们都不觉有疑,然而一跨入其中,门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喝:“别动,动一下,老子就崩了你们!” 我没动,余光一扫,却瞧见门后有两个人,正拿枪对着我们。 而在正面处,则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正笑吟吟地看着我们,不紧不慢地说道:“好本事啊,把我洛三手的人给打得落花流水,真英雄也!” 第四十五章 学以致用 第四十五章 学以致用 第四十六章 少东家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六章 少东家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六章 少东家 被人用枪指着,老鬼却显得淡定自若,若无其事地举起了双手来,平静说:“这枪可是真的?” 山羊胡颇为自得地说:“正宗化隆造,虽然偶尔也会出点儿小问题,不过崩了你们两个,应该是足够用了的。” 老鬼耸了耸肩膀,说没想到北方梁溪这边的朋友这么豪迈,几个小毛贼都用上黑枪了,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啊;不过老师傅,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知不知道咱这儿,有没有一人叫做一字剑啊,我们找他有急事。 山羊胡嘿然而笑,说你先别忙找人,把咱们的账算清楚先…… 老鬼装作不明白,说我们还有什么账?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惹怒了院子里的一群人,先前被我们挟持着的花脸哥转身过来,冲着我们吼道:“多管闲事不说,还打伤了我们这么多人,你真的以为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么?” 花脸哥情绪激动,不断奋力扬着手挥舞,而就在他话语说完的一瞬间,贴近老鬼的手被突然一拽,紧接着身子不由自主地转了起来。 老鬼拽着花脸哥,一下子就冲到了门口拿枪的一人跟前来。 那人扬起手枪,却发现自己对着花脸哥的脑袋,刚刚一犹豫,手中突然一痛,那手枪便不翼而飞了去。 这是我第二次被枪指着,心中多少有些慌张,也不敢动。 不过老鬼的动作快得惊人,眨眼的功夫,就把门另外一边的那个持枪人也给缴了械,将这三人都给扔在了地上,老鬼双枪前指,冲着那个山羊胡老头儿笑,一字一句地说道:“老爷子,我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可以谈一谈我刚才的疑问了么?” 老鬼在装逼,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装得有模有样。 只有掌控了话语权的人,说的话才会有让人信服的力量,显然老鬼就是这样的人。 山羊胡老头被两把枪指着,脸上的肌肉抖了抖,突然露出了笑容,摊开手说大兄弟,刚才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咱有什么话都好说,别这样激动。 老鬼的双手纹丝不动,平静说我不激动,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可以告诉我么? 山羊胡老头的瞳孔凝聚了一下,很自然地放松,说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一字剑,我的确知道这个人,传闻中他是天下十大高手之一,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 果然是那什么天下十大! 老鬼和我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人的说法靠谱,不过老鬼这人比较沉稳,不动声色地问,说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带我们一趟,去找找他。 山羊胡老头眉头皱起,苦笑着说您这不是为难人么? 老鬼双眼瞪得滚圆,说什么叫为难你? 山羊胡老头依旧苦笑,说我都说了,那一字剑君是传说中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我们都只是听过,却没有谁有这样的机缘,若是真有,我又何必在这里开一破烂店儿,收那一帮不成器的徒子徒孙呢?咱要认识,早就问老神仙,寻一长生不老的方子,世外逍遥去了。 老鬼向前两步,脚后跟重重地碾在了花脸哥的右手掌上面,任凭这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而不动容,再次问道:“真不知?” 山羊胡老头瞧见他下手狠辣,花脸哥的右手给他踩得血肉模糊,白骨翻出,脸上的肌肉一阵跳动。 唉! 他长叹了一声,然后对我们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太湖东岸的花千离花老板,他应该知道。” 花千离? 老鬼疑问,而山羊胡老头则赶忙点头,说对,花老板是做茶叶生意的,做得很大,他在太湖寻龙池那儿几棵茶树是特供的,上次我听他说过,将因为这茶,不但认识好多高官名流,而且还认识真正有大本事的人,连一字剑君,每年都会找人跟他要茶。 老鬼走到山羊胡老头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微笑着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人点头,说千真万确。 老鬼说好,你带路,现在就带我们去,不过如果你再耍什么花样,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提前跟你打声招呼,我这个人耐心很差,而对你我已经失去了容忍度,知道么? 山羊胡老头连忙点头,说懂,你们跟一字剑君一样,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我都懂。 老鬼笑了,说知道就好。 说话间,他将手中的两把化隆造直接拆解成无数零件,然后将核心的部件使劲儿一捏,那玩意就如同橡皮泥一样,发软变形,瞧得在场的几人都是眼神一阵发直。 老鬼露了这一手,山羊胡老头终于服了,没有多出什么幺蛾子,叫一徒弟去后院,开了一辆皮卡,带着我们去太湖。 一路无语,到了太湖附近的一处地方,到处都是连绵的老式山水庭院。 这里曾经住过名扬天下的大盐商,到处都是古建筑和大宅门,山羊胡老头儿洛三手带着我们来到一处叫做春茶园的园子前,找了门房询问之后,规规矩矩地递上拜帖,说要拜见园子的主人。 洛三手是个大贼,然而在人家的园子前,却规规矩矩的,一点儿也不敢逾越,我有点儿怀疑起他刚才吹嘘的话语,是否有真。 人家就算是认识一字剑,也未必跟他谈及过。 依照老式规矩,递上拜帖之后,我们在园子外等待着回复,然而过了大半个小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许是受不了我怀疑的目光,以及老鬼凶悍的眼神,洛三手自个儿的心里都有些发毛了,又跑去门房那儿问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老鬼问他怎么回事,洛三手颇为尴尬地告诉我们,说花老板正在接待一位很重要的客人,所以暂时没有时间见我们。 老鬼冷笑,说是没有时间见你吧? 洛三手的老脸一阵发红,顾不得老鬼的威胁,反驳说笑话,我跟花老板可是老交情了,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不可能不见我的。 老鬼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如此又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这是那园子的大门开了,有一位中年胖子,与一个长相颇为俊朗的年轻人携手而出。 那年轻人身材笔挺,剑眉轩宇,面如冠玉,长得颇有精神,而中年胖子也是一团富贵,两人在园子门口相互拱手告别,而就在这个时候,洛三手也顾不得颜面,冲上前招呼,说花老板,好久不见。 他涎着脸迎上去,倒是弄得两人挺尴尬的,年轻人望了中年胖子一眼,似乎在询问什么。 那胖子脸色有些僵直,连忙解释,说少东主,这位是咱梁溪城里的盗门统领,说得上来的大佛爷,他手下有上百多个徒子徒孙跟着混饭吃,人才济济。 洛三手嘿然而笑,上前去握手,说鄙人洛东城,江湖匪号洛三手,见笑了。 那被花老板叫做少东主的年轻人伸手轻轻一搭,即刻分离,似笑非笑地冲着花老板说道:“花老板的交际还真广阔啊,看来以后方某人丢了东西,倒是可以教你帮忙寻一寻啊?” 花老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而那洛三手则拍着胸脯保证,说少东主你有事直接找我便是,保证什么样子丢的,什么样子给您送回来。 这家伙先前在自己的地盘威风凛凛,然而搁这姓花的家伙门口,却颇有一种谄媚小人的模样,让我能够想象得到那花老板的权势,而即便是听到这样的捧,花老板也不高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朝那少东主拱手,说我送您? 少东主挥了挥手,目光扫了一下我们,然后说你这里既然有客人,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自己离开。 他转身离开,而洛三手则没有多耽搁,直接跟花老板笑着说道:“花老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这么急过来找您,是我这两个朋友,有急事要找一字剑君。嘿嘿,您也知道的,我们这种下九流混着的人,哪里能接触到那陆地神仙?想来想去,所以就求到了您的门上来了。” 花老板脸上露出了警戒之色,瞧了我和老鬼一眼,皱眉问道:“你们两个,找一字剑君有什么事么?” 老鬼瞧见这人或许真的能够找到一字剑,便拱手说:“实不相瞒,在下是一字剑的师弟,找他确实有要事;不过这事情,只有等见到他本人,才能够说出。” “什么?” 刚才准备离开的那个少东主回过了身来,冲着老鬼笑道:“你是说,你是黄剑君的师弟?” 无图小说网 第四十六章 少东家 第四十六章 少东家 第四十七章 剑君师弟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七章 剑君师弟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七章 剑君师弟 当这少东主走上前来的时候,我很敏锐地听出了他话语里面的差异来。 他称呼一字剑为“黄剑君”,而花老板则叫做“一字剑君”。 一字剑姓黄?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称呼给我的感觉,黄剑君似乎更加亲近一些,也就是说,这个少东主与我们要找的一字剑,应该算是认识的,而且应该关系还比较近? 老鬼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面对着对方的疑问,他点头,说对,我是他的师弟。 少东主忍俊不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冲着花老板说:“老花,我刚才还赞你交游广阔,现在不得不提醒你多少还是得收敛一点,免得什么人都找上门来打秋风,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老鬼的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地说老弟,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们都是骗子咯? 他的脾气比较冷,若不是看在这人有可能与一字剑认识的份上,说不定就直接冲上去动手,让这小子晓得天高地厚的。 不过他心中惦念着我师父的安危,也只有憋着气,免得多生事端。 少东主冷笑了起来,脸色却变得越发严肃,带着教训的口吻说道:“若是旁人,或许就被你给蒙住了,但恰巧黄剑君正在某家阁中任大供奉一职,所以倒不成会被你们骗了去——黄剑君一把石中剑,天下纵横,当年茅山开山,江湖观礼,他一人一剑,单枪匹马与茅山掌教陶晋鸿战而不败,随即跻身天下十大。这样的人物,你说你是他徒子徒孙,或许有人信,但说是师弟,真的以为无人可以识破么?” 那一字剑居然有这般强? 听完他的话语,我并没有在意这少东主的讽刺,反而多了几分欣喜。 若是有这一字剑的帮助,我们一定能够把师父,从那独南苗寨里面救出来了吧? 老鬼也不恼怒,他冲着这少东主拱了拱手,说小兄弟,是与不是,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唯有一字剑他才能够说得了。我瞧你与我那师兄关系应该不错,不如你帮着引荐一下,我与他当面谈谈,你看如何? 他一通话说得不卑不亢,那少东主反而变得恼怒起来,说黄剑君贵人事忙,你以为是你相见就能见的么? 老鬼淡淡说道:“好,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够见到一字剑?” 少东主瞧见老鬼和我执意而为,脸色变得阴沉,冷笑着说:“看来你们是一定要把这大尾巴狼装到底咯?也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黄剑君剑法道术,天下扬名,你既是他的师弟,必有本事,不如先跟我玩两招吧?” 老鬼说打败了你,就能够见到一字剑了? 少东主冷笑,说当然不是,不过如果你能够把我给撂翻,那就说明你们还是有些本事的,我可以帮你引荐,但不保证黄剑君能够见你们。 老鬼点头,说也好,能给机会就足够了。 他颇有风度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将手缓缓抬起来,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那少东主瞧见老鬼这般神态,知道他也是有些本事的人,不由得肃然起敬,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立刻有随从过来拿着,而他则缓缓说道:“阁下如何称呼?” “老鬼!” “好,在下方志龙,请教阁下手段!” 两人交手之前,彼此恭敬有礼,对望而战,话音落了几秒钟之后,那少东主瞧见老鬼身子挺立,不动如山,脸上多了几分敬意,一抱拳,朗声说道:“小心了。” 他话音一出,人便化作了一条翻滚的蛟龙,朝着老鬼这儿冲了上来。 我们这些围观者慌忙跳出圈子,而我刚刚退了几步,就瞧见老鬼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与我之前小巷之中对战那帮混混所不同,这两人全身张弛有度,步伐攻势皆有章法,一看都是练家子来着。 少东主先手,拳头冲着老鬼的当胸而来,这是试探,未必有几成力。 老鬼并没有上前与他硬拼,而是扭身而上,错开那拳头,手化作爪,袭向了那人的软肋之处。 我是第一次如此清晰而且直观的瞧见修行者之间的争斗,从两人的第一次交锋来看,两人都挺有想法的,少东主应该算是正统的手段和打法,而老鬼这家伙则比较另辟蹊径,用了一个比较极端的理念。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老鬼的速度是毋庸置疑的,这得益于他本身的遭遇,这一点就连我师父都曾经夸赞过他。 这是他的长处,而弱点则在于他与我一般,入这个行当并不算长久,所以在力量方面,显得并没有那么充足,他这般扬长避短,在我看来,是最明智的方法。 老鬼快,围着那少东主不断游走,而那少东主既然胆敢提出比拼,自然不是庸手,却见他一招一式,都仿佛能够料敌于先机,任凭老鬼的身形越来越快,却也近不得他的身边,徒劳无功。 从这现场的状况来看,仿佛那少东家更占优势一些,毕竟气定神闲地应战,怎么看,都比老鬼要轻松多了。 在旁人看来,也许只要等老鬼疲倦了一些,他就可以趁机反击,并且将其拿下。 然而老鬼会慢下来么? 不!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鬼的速度越来越快,寻常人肉眼都已经难以捕捉到了他的身影,甚至都不知道他下一秒,将会出现在哪儿。 唰! 当速度快到了极致的时候,我听到一声撕裂声,而下一秒,几乎化作影子的老鬼终于停了下来,手上有一片白布,而那少东主的白衬衫,则少了一段袖子。 他的脸色发白,胸口不断起伏,汗水从脸颊之上留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有两个身体魁梧的男人也出现在了那少东主的身边,一脸戒备地瞪着老鬼和我。 他们就像笼中的猛虎,随时都会出笼,择人而噬。 现场的气氛有些凝固,仿佛变故即将发生一般,然而几秒钟之后,那少东主突然扬声而笑了起来。 他冲着老鬼说道:“慈元阁虽说不是江湖豪门,但我方志龙一来家学渊源,二来又有诸多供奉、掌柜指导,自问也是有些本事的,没想到老兄看起来修为不高,但是这速度却是让人叹为观止,想来肯定不是歹人。不管如何,我选择信任你们一回。” 对方笑得爽朗,老鬼也不会咄咄相逼,将手中白布扔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少东主手段厉害,真要生死相搏,孰胜孰败有未可知,我不过是占了点儿小便宜。 双方如此表态,话语趋近缓和,旁边的花老板也走上前来寒暄两句,气氛算是彻底打开了。 又聊了两句,少东主邀我们去他家作客,并且帮忙联络一字剑。 这等好事,我们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临走之前,我真诚地拉着洛三手那满是茧子的手,表达感谢,说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让他别放在心上。 洛三手瞧见刚才老鬼与这少东主的交手,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瞧见我们又搭上了这权势人物,哪里敢多说,一个劲地抱歉和祝福。 双方依依惜别,我们跟随着少东主离开。 在商务车上,他毫不避讳地询问起了我们的身份,老鬼也不隐瞒,告诉他自己跟一字剑是同一个师父,不过两人素未谋面,也不知道彼此,这一次过来,其实是找他帮忙的。 少东主信了七分,诧异地问老鬼,说你师父,莫非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南海剑魔? 老鬼点头承认,少东主赞叹不已,瞧见旁边的我,又问起我的身份。 我与他拱手,说我师父是南海剑妖。 少东主显得更加难以置信,冲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王明兄弟,你是自小就拜入南海剑妖前辈门墙之中的么? 我摇头,说不是,也是最近。 少东主显得有些不相信,他告诉我,说传闻中南海剑妖已经在当年的黄山龙蟒一役之中身死魂消了,你若是自小拜入剑妖前辈门墙,我或许还会相信,但若你说最近拜入,我还是持保留意见的。 我也不试图说服他,只是笑了笑,说我并为撒谎,是真是假,到时候自会明了的。 少东主也小,说你若真是,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荐一位大人物,那人若是知道南海剑妖前辈没死,估计会高兴疯了的。 车行到了一处比春茶园更大的庄园前来,少东主引我们入了厅堂,上茶之后,对我们说他去打个电话,询问一下黄剑君的具体去处,我们点头说好。 少东主离开,偌大的厅堂就只剩下我和老鬼两人。 我们品着茶,等了十几分钟,少东主也还未回返,茶都凉了,我瞧了老鬼一眼,低声问那家伙不会是气不过,去找人了吧? 老鬼睁眼,说不会吧,看着不像? 说话间,突然侧门一动,有一个影子如同鬼魅一般地冲到了厅堂里来,抬手就朝着老鬼面门一挥。 唰! 第四十七章 剑君师弟 第四十七章 剑君师弟 第四十八章 爸,我回来了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八章 爸,我回来了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八章 爸,我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我和老鬼都为之惊诧,因为之前我们在车上时,与少东主方志龙交谈得还算是愉快,双方惺惺相惜,相见恨晚,怎么他一回头,就变了脸色呢? 不管如何,首先面对当下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 我没动,浑身却绷得紧紧,随时等待着闪开,而老鬼则是一个箭步,冲到那人的面前来,避开对方手中射来的东西,一掌拍出。 飕! 对方射出的,是两颗玻璃珠子,而老鬼的速度则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防范,正中对方的胸口要害处。 我不确定老鬼是否拍实,不过他却是一触即收,身子往后面狂退,一路转到了我的身边来,我一开始不知道为何,随后听到对方发出一声尖叫,顿时就明了。 那袭击者,居然是一个妹子。 这妹子年纪不大,样貌清秀,穿着讲究,眉目之间与先前的少东主颇有些相似,与老鬼一触即收之后,冲着我们跺脚,说果然是两个招摇撞骗的小流氓,一定是骗子,亏我哥还傻乎乎地帮你们联系,黄伯伯如何会认得你们? 老鬼瞧见地上两颗不断跳动的玻璃弹珠,知道也许并不是方少东主谋算我们,只不过是这小女子刁蛮,气不过,替哥哥出头而已。 说起来,还是因为我们肩负重任,之前又是受尽坎坷,压力太大的缘故。 老鬼这人自尊心挺强,不肯解释,我忙上前赔笑,说不好意思啊姑娘,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反应是过激了一点,你别在意啊。 妹子翻了一下白眼,大咧咧地问我,说你就是王明,说是南海剑妖徒弟的那个? 我点头,说是。 妹子“呸”了一口,说你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亲耳听黄姐姐说过,她见过剑妖前辈的尸体,你居然还敢跑到我慈元阁来坑蒙拐骗? 我无语,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有苦笑,说老妹,我也没骗你啥啊,说话别这么难听好吧? 妹子瞪了我一眼,说黄姐姐正好就在金陵,我已经打电话跟她说过了,她说有空的话就过来瞧一眼,到时候当面对质,你若说了谎话,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给拔下来? 我虽然工作多年,但是这种刁蛮不讲理的大小姐倒是头回瞧见,也不敢多言,只是苦笑,说信,我信的。 妹子见我服了软,又瞧向老鬼,说臭流氓,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厉害的么? 老鬼骄傲,不肯低头,低着眼帘,说我不说话,是因为不想跟你吵架,若是我真的出手,只怕你的心脏,都已经刚被我掏出来了。 妹子眼睛一蹬,说哟,你还真挺狠的啊? 老鬼面无表情地说对呀,做男人,要想别人怕你,不但对自己要狠,对别人,也要狠。 妹子仔细打量他,才发现这家伙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生怕将我们给逼狠了,老鬼发疯,还真的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扑上来。 她见识过老鬼的速度,自然不敢轻易冒险。 两人僵持间,少东主从侧面走了过来,瞧见这妹子,诧异了一下,说方怡你在这里干嘛呢? 这妹子叫做方怡? 你的韦小宝在哪儿呢,找他去吧,别在这儿祸害我们了…… 妹子瞧见她哥哥过来,胆子顿时就大了,头一扬,说对啊,我过来看一眼这两个死骗子。 少东主颇有些尴尬地打断她的话,脸色严肃地说:“在黄剑君确定之前,他们都是哥哥的朋友;再说了,我心中已经有九成认定他们跟黄剑君有关系了,你不要胡乱说啊!” 说完这话,他又转身过来,跟我们介绍:“两位,这是舍妹方怡,从小娇生惯养,脾气有点儿急,别介意啊。” 我和老鬼自然只有哈哈一笑,说真性情,怎么会介意? 妹子还待再闹,少东主瞪了她一眼,然后对我们汇报刚才打电话的情况:“刚才打电话问过柜上的人了,说黄剑君去了京都大内,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两位若是不介意,就现在我这儿待两天,你看如何?” 老鬼皱着眉头,说他去大内干嘛? 少东主脸上平淡,不过话语里却透着股得意,说黄剑君跟大内刘阁老是至交,至于去干什么,别说我,就算是我爹都不知晓,抱歉哈…… 我有些着急,说少东主,我们真的有急事找一字剑,时间不等人啊。 少东主问我们什么事情,老鬼拿眼神瞟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对于面前这个干练俊朗的年轻人到底还是有一些不放心,于是只有摇头,说这事儿只能等一字剑在的时候,才能说起。 大家是第一次见面,他也不强求我们,点了点头,然后叫了人,帮我们安排房间。 这儿是个大院子,走了一进又一进,绕过一个带小溪的园林假山,我们被安排在了一处颇为古朴的院子里来。 身处异地,我和老鬼都颇为谨慎,只要了一个房间。 那房间外面看着古香古色,不过里面却进行了现代化的改造,一应家用电器都十分齐全,特别是浴室里的大浴缸,不知道比我见到过的豪华多少倍。 可惜我自从那一次宾馆事件后,对这玩意就有了心理阴影,根本不敢尝试。 看得出来,这姓方的少东主,以及他背后的慈元阁,都是当地的豪富,要不然也不可能是这样的排场。 只不过身处于这样豪华而舒适的环境之中,我和老鬼却仍然坐立不安。 因为我的师父,他的师叔,此刻还不知道在受什么苦呢。 老鬼在房间里大概地搜了一圈,然后找到我,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苦笑,说只有等咯,难不成我们还能找到大内去? 话儿说到这里,其实两个人都无解了,之前听我师父男孩剑妖侃大山吹牛逼的时候,大约听过整个的江湖结构,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事儿,之前因为不在此山中,所以感悟不深,现在方才知道深浅。 两人对坐,愁眉苦脸,又不敢说太多,毕竟对这儿的人也不是那么信任,到了晚饭的时候,有人过来叫我们。 饭是送到我们屋里来的,少东主后来就没有露过面,问接待我们的那个白褂子侍者,得知少东主下午就去了彭城,说是要进一批货,需要他打理一下。 说到彭城,我这才想起家人来。 我家就是江阴彭城铜山县的,父亲是下岗工人,在街口摆了一个修自行车的摊子,母亲在我读大学的时候过世了,还有一个弟弟在读高中,很简单和贫困的家庭,却也很温暖,带给我无数美好的回忆。 我爱家人,很爱,所以在事发之后,除了中途打过一次电话之后,就没有想过回家。 不是不想,只是我怕连累到他们。 然而在这梁溪,相隔不过几百公里,我就越发地思念起来,老鬼瞧见我神色有点不对劲,问我怎么回事,我摇头,说没事。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是不是想家了? 我与老鬼相处多日,彼此也逐渐有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于是也不瞒他,说对,我出事之后,就打过一次电话给他,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我失踪的事情,所以…… 老鬼打断我,说这里有我在,你这两天回家一趟,跟你爸见一面,免得老人家担心。 我说这怎么行,若是一字剑回来了,我不在怎么办? 老鬼笑了,说你在不在,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买个电话,跟我保持联系就行,有任何情况,我们电话联系。 听到了老鬼的话语,我挺感动的,想着自己留在这里干着急,的确也是一种煎熬,还不如回家一趟,至少也是把我的身后事给了解,之后我闯荡江湖,不管生死,也少了一些牵挂。 事儿说干就干,我和老鬼出门,跟侍者说了一下,那人听到,让我们先别急,他打电话问一下少东主。 没多久,少东主那边传来消息,说派司机直接送我过去。 对方十分热情,甚至还立刻给我拿来了通讯的手机,我也没有矫情,与老鬼告别,然后乘车返回老家。 司机开车平稳,一路飞驰,我们是晚上八点多出发的,开了六个多小时,到了铜山,我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下了车,与司机告别之后,绕了几个街区,方才回到了那魂牵梦萦的老家。 我们这儿是老城区,建筑陈旧,污水横流,不过一砖一瓦、一墙一树都充斥着我年少的回忆。 穿过熟悉的街巷,我来到了家门口,谨慎地四处望了一下,这才敲门。 我父亲瞌睡不重,敲了几下,里面就回应了,问谁啊? 我一下子声音哽咽了,说是我。 屋子里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很快,门打开了,头发斑白的父亲站在门口,朝我望来,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道:“爸,我回来了。” 无图小说网 第四十八章 爸,我回来了 第四十八章 爸,我回来了 第四十九章 叫我黄胖子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九章 叫我黄胖子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四十九章 叫我黄胖子 狭窄的客厅里,我坐在沙发上,跟父亲解释了一下我失踪的事情。 事实上,在此之前就有警方打过电话给我父亲,谈及了我失踪的事情,我父亲为此甚至还专门去了一趟广东江城,在那里待了三天左右,方才回来。 我的失踪一事,对我父亲的打击十分巨大,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的头发就已经白了一片。 我不知道如何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给父亲说起。 怎么讲? 难道我要对他说,你的儿子可能只有六个月左右的时间活了,因为我肚子里面有一个你的外孙女…… 那小东西出来,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怎么想,这话儿都不对。 我不敢解释,只是含含糊糊地对他讲,说我现在碰到了一件麻烦事儿,很棘手,一时半会处理不了,不过好在碰到了几个朋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半年左右的时间,我就能够处理好。 我父亲问我是不是在搞传销? 我有些无语,不过仔细想想,像我这样含含糊糊地解释,的确有一些像。 我说不是,他又问是不是被人逼着去贩毒了? 我实在不知道如何与我这个脑动大开的父亲解释,只有闭嘴,然后告诉他,说如果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人过来找我,让他一定记住,那就是没有见到过我。 说到这儿,父亲想起一事来,说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做林雪的女警察? 我点头,说对,怎么了? 父亲告诉我,说林雪把我的银行卡和密码给了他,并且对我十分的关心,时不时打电话过来,问我是否有跟家里联系过。 说完这些,他问我能不能把我回来的事情,告诉那姑娘? 父亲对林雪的印象十分不错,许是与我失联的这段时间里,林雪给了他许多的安慰,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林雪。 不是我信不过林雪,而是我担心罗平那个家伙会顺藤摸瓜,找到我这儿来。 谈完了我的事情,我发现屋子里只有我父亲一人,就问老弟呢? 父亲有些不自在地说去老家玩了。 我们老家是东北的,我爷爷是当年的南下老干部,只可惜后来嗡嗡嗡的时候被打倒了,再也没有起来过,虽说后来反正了,不过也没有活几年,而我父亲则十分硬气,并没有接受组织的安排,而是在县焦化厂里做了一个普通工人,一直到下岗。 据说我爷爷那一辈有许多老关系,老家也有一些亲戚,不过父亲出于清高和当年的怨恨,一直都没有再联系过。 这些也都是听我母亲说起的,她生前有事没事总是唠叨,说我父亲但凡有点儿活动能力,也不至于如此。 说实话,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若是我父亲不是一个下岗工人,而是一当官的,我也未必需要跑到千里之外的南方去,漂泊如浮萍,不过后来成熟了,也慢慢明白了他内心之中的坚持。 男人最值得依靠的,还是自己的肩膀。 我知道老家在东北,也知道那儿有些亲戚,不过还是有些不满,说他明年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不好好复习,乱跑什么? 我之所以生气,不为别的,而是想着我若是死了,弟弟又考不上大学,叫父亲怎么办? 父亲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事,简单讲了两句,便也不再多言。 我看得出来,父亲当年的清高已经被这么多年贫困的生活给磨砺得棱角全无,之所以如此,恐怕也是为了我们两兄弟的前途和未来,所以便不敢再刺激他,闭口不言。 当夜我睡在自己和弟弟共同的床上,感觉从来没有这么香。 这是我逃亡以来,睡得最舒适的一觉,一直到次日傍晚方才醒来,而这个时候,父亲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等着我,并且给我把银行卡里的钱全部都取了出来。 他知道我回来一趟,马上又要离开,所以才会如此。 我是挺需要钱的,不过只拿了一万,当做路费,其余的让我爸留着,当做老弟以后的学费。 吃饭的时候我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瞧见我这利索劲儿,一脸愁苦的父亲终于笑了,拍着我的肩膀,说本以为你会瘦很多,没想到你还胖了,小肚子都出来了,看到这个,我就放心了。 我胖了么?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肚子,这才意识到并不是我胖了,而是我显怀了。 肚子里面的蛊胎,已经四个多月,渐渐凸出来了。 我在家里待了两天,什么也不想地做了两天宅男,终于耐不住对师父南海剑妖的焦急,准备离开,临走前父亲执意要我把钱全部拿走,我说不要,他突然急了,说你老弟未必用得着这钱。 我皱眉,说你不是说他成绩还不错,一定能够靠上重点的么? 父亲这才没有再劝。 离开家之后,我总感觉父亲的表现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回头看了一眼那老楼老巷,想着自己这辈子未必能够再回来,眼泪水感觉又要涌出来了。 离开家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我之前跟这几天在彭城的慈元阁少东主有约过,所以径直前往人民广场,他说他在哪儿等我。 到了人民广场的时候,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少东主,因为他旁边有一个光头胖子挺刺眼的。 那光头胖子看着年纪并不大,脖子上吊着一大金链子,膀大腰圆,不知道什么来路。 我走到少东主的面前时,他笑容满面地跟我介绍,说王明兄弟,你来得正好,跟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一字剑…… 我眼睛一瞪,什么,这就是一字剑么? 不是说他已经成名了三十多年,怎么这副德性? 就在我震惊不已的时候,这时耳边才听到他后面的几个字“他儿子”。 靠……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啊? 经介绍,一字剑的儿子,也就是这个光头胖子,叫做黄小饼。 这名字…… 我有些无力吐槽,而那胖子则嘿嘿一笑,说老方你别乱介绍啊,我只是个私生子,老头子到现在还不承认呢…… 少东主摆手笑,说那不过是黄剑君放不下脸面而已,要不然怎么会传你南海剑技呢? 光头胖子气呼呼地说道:“得了吧,他传得那点儿玩意,也就够打发叫花子的,说起来我还真不稀罕有这么一个爹对了,老王,我听老方说你是我那死鬼老爹的师父的师侄啊,是不是这么一个关系?” 这胖子倒是个自来熟,话语也绕,我听了半天才明白,笑着点了一下头,有点儿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光头胖子大叫,说那这样算起来,我饼日天岂不是得叫你师叔了? 对方不但没有质疑我的身份,而且还像朋友一般跟我大惊小怪地开玩笑,多少也赢得了我的好感,我笑着摆手,说咱各论各的,不兴那种老封建。 光头胖子听到这话,笑嘻嘻地伸手来揽我,说得,就冲这句话,我饼日天就认下你隔壁老王这个朋友了对了,我听老方说,你们这回过来,是找我那死鬼老爹帮忙的对吧?那家伙去京都跟老基友面基去了,你有啥事跟我说呗,能帮上忙的,义不容辞。 对方如此热情,我也不好反驳,只是说这事儿得跟我那兄弟商量一下才行。 两人认识过后,光头胖子跟着我们一起回梁溪,车上他告诉我,让我叫他黄胖子就行,不行的话叫饼日天。 我问他为什么叫做黄小饼,黄胖子告诉我,说他那死鬼老爹当初就是一时按耐不住,吃了一“快餐”,这才有了他,取名字的思路就按照快餐的方向弄的,差一点他就叫做黄泡面了。 说起来,还是黄小饼好听。 我听得两眼发晕,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奇葩的取名方式…… 从彭城赶往梁溪,一路漫长,不过那黄胖子倒也是个挺能侃的家伙,一路聊天打屁,倒也并不无聊,而回到太湖边的园子时,已是深夜,不便谈事情,大家便先各自回去休息。 我没有让少东主送,而是自己一人往安排的园子那儿走去,没想到快走到院子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不寒而栗。 我下意识地站住了脚步,左右打量,半天也没有瞧见什么,但我并没有再走,而是摸出了电话来,准备打给老鬼。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响起:“没想到你还挺机警的……” 我回归头来,瞧见一个短发女人。 夜朦胧,我瞧得不仔细,却能够看到对方那张鲜艳欲滴的红唇,就好像刚刚喝过血了一般的艳红。 锋芒毕露的杀机! 无图小说网 第四十九章 叫我黄胖子 第四十九章 叫我黄胖子 第五十章 老龟探头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章 老龟探头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章 老龟探头 这短发女人的眼神冰冷,而她所带来的那种阴寒恐怖,绝对不是方怡那种小姑娘的突然袭击,所能够比拟的。 她就像一个幽魂,让人瞧一眼,就能够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我与她对望,眯眼瞧了好一会儿,发现这并不是一个脏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女人,心中多少也放了一些心,又想起在慈元阁的老宅里,按理说不会有非法而入的贼人,既然如此…… 这人一定是自己人,慈元阁的自己人。 我的脑子飞速转动,突然间想起了前几天碰见少东主他妹妹方怡时,她曾经说过,有一个叫做“黄姐姐”的女人,曾经亲眼瞧见过我师父的尸体,并且叫她过来与我对质。 莫非,这个女人就是来与我对质的那个“黄姐姐”? 感觉到对方那浓郁得宛如实质的杀气笼罩到了我的头上来时,我终于不再和她打哑谜了,装作平静地一拱手,说姑娘你可姓黄? 短发女人寒冰一样的脸微微一僵,稍微愣了一下,说你认识我? 我微微一笑,说听方怡提过,说你要过来。 短发女子秀眉一竖,说那妮子嘴真多,明明是叫我过来教训你的,怎么提前泄露了消息呢……呃,不对,她没有说,是你猜的吧? 我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笑,说姑娘既然与我师父有些渊源,那么就进屋聊吧。 我反客为主,邀请那女人进屋,她冷冷地盯了我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说果然是个艺高人胆大的主,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胆敢冒充他老人家的徒弟。 我似笑非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冒充的? 短发女人走到我的跟前来,我这才瞧清楚她的瓜子脸,长得其实挺漂亮的,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短发女人的目光又变得冰冷,说我之所以知道,因为我就是南海剑妖他老人家的徒弟! 什么,又一个南海一脉的人? 我眯着眼睛,打量了对方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往后退了一步,摆出一个经典的“老龟探头”来,问你知道这叫做什么吗? 短发女人一脸恼怒地从我骂道:“臭流氓!” 我:“……” 尽管老龟探头这一招的确是猥琐了一点,不过却是南海龟蛇技的大成章法,而这个短发女人却把它当做了流氓招数,我顿时一阵无语,敢情她这根本就是贼喊捉贼,自己才是假的啊? 我没有再跟她纠缠,说你既然连这个都不懂,就不要假装南海一脉的弟子,好么? 我说着,绕开她朝着院子那边走去,没想到那女人恼羞成怒,一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用力一抓,将我给拽到了她的面前来。 我下意识地挣扎,想要脱离对方的控制范围,却没想到对方的手段十分厉害,手一压,我整个身子就仿佛定住了一般。 我浑身僵直,动弹不得,而那女人则搭在了我的手腕之上。 她是个行家,一摸我的脉搏,眼睛立刻就睁开了来,冲着我低声喊道:“天啊,你居然是冥魂鬼母?你肚子里面的,可是传说中万毒窟终极奥秘之一的蛊胎?” 我心中震撼,却不敢多言,只是说管你屁事? 短发女人死死押着我,将我按在地上,沉声说你根本就不是南海剑妖的弟子,而是苗疆一带的蛊师;告诉我,你们过来这边找一字剑,到底有什么图谋? 我嘴巴挨地,一嘴灰尘,又气又怒,说你特么的有本事就干死我,废话那么多干嘛? 短发女人嘿然一笑,说你还别跟我耍狠,老娘我以前在有关部门干的时候,不知道灭了多少个像你一样的渣渣,所以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没用,知道么? 有关部门? 这娘们以前在有关部门里面干过?那也就是说,她是官面上的人咯? 我想起在那个什么第二监狱发生的事情,想起人民专政的厉害,顿时就没有话了,低着头,想着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居然会碰到这么一娘们? 就在我被控制得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时候,突然间院子的拱门处传来了脚步声。 再接着,一道黑影倏然而至,瞬间就到达了跟前来。 啪! 拳出如风,在半空中就是一声炸响,这代表着速度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我不用看,都知道是一直没有现身的老鬼。 我对老鬼的身手信心满满,觉得他一定能够将这个臭女人给撂翻。 然而事情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的,短发女人用脚踩住我的后背,然后与急袭而来的老鬼交手,她甚至都没有移身,只是不停地拍打,过了几秒钟之后,她身子猛然一蓄力,紧接着轰然拍出。 呼! 一声风响,我听到老鬼闷哼一声,人朝着后面跌飞了去。 什么,老鬼也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她怎么会这么强? 我的心中往谷底跌落而去,而那短发女人则悠悠地笑了起来,说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百年不遇的蛊胎还不算,这里居然又多了一个外国货、舶来品,真的是热闹啊…… 老鬼在不远处停住,身子崩成了弓型,头垂落,就像一头大狗,不断地喘息着。 过了几秒钟,老鬼用她那特有的阴沉语调说道:“你到底是谁?” 短发女子头一仰,平静地自我介绍:“鄙人姓黄,荆门黄家的黄,黄养鬼便是在下。今日我将你们给杀了,以正视听,免得你们又出去忽悠别人所以记好我的名字,免得到了黄泉路上,判官问起,不知道谁杀了你们。” 吼! 老鬼也是彻底愤怒了,整个人就像一头猎豹一般扑了过来,这个名字无比怪异的女子不急不慢地从腰间抽出一根皮鞭来,在空中微微一抖落。 “啪”的一声炸响,鞭子如同灵蛇,朝着老鬼游去。 皮鞭上面充满了灼热炙阳之气,舞动起来鞭影重重,热浪扑面而来,化作了一道密网,老鬼根本就近不得身,不断地发出愤怒的吼叫声来。 两人相斗几分钟,而就在这时,一道肥硕的身影挤入场中来。 那人大声喊道:“哎哟喂,怎么就打起来了呢?各位给我饼日天一个妹子、咳咳,错了,给我一个面子,咱有话好好说行不?人家老方家的园子是花了大价钱的,挺不错,弄坏了,可不好……” 来人却正是我刚刚认识不久的黄胖子。 他挤入战场,打诨插科,那凶恶的短发女人这才收起了皮鞭,指着前方的老鬼,说光头饼你来得正好,这人冒充你爹的师弟,我帮你清理门户呢。 黄胖子一扬手,说别介啊鬼鬼姐,这哥们说不准真就是我那老师爷的徒弟呢。 短发女人眉头一扬,说这怎么可能? 这时慈元阁少东主和他妹子方怡也赶到了现场,挤到了当前,黄胖子过来拨开短发女子,把我给扶了起来,说鬼鬼姐,咱有事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多不和谐啊? 短发女子眉头一竖,说就两个打秋风的旁门左道,你何至于这么护着? 黄胖子笑了,说姐,旁门且不管,单论左道,那两位在江湖上的声势日渐盛隆,说不定这天下,以后就是他们的了,对不对?再说了,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不是呢? 短发女子说我刚才让他展示一下自己的身份,他给我这么来一下,你说是不是? 她摆了一个颇为猥琐的姿势,而黄胖子顿时就两眼发直了,回过头来,冲着我说道:“嘿,老王,你这一招,莫不就是南海龟蛇技之中的老龟探头?” 我诧异地点头,说你怎么知道的? 黄胖子松开我,摆了好几个古里古怪的造型,额头上浮现出汗珠,这才收工,说我不但会老龟探头,而且灵龟抱根、引蛇出洞、贪蛇吞象,可都会只不过老头子吝啬,并没有教完。 我点头,说你这几招,其实就是精髓了,至于其他的,你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黄胖子上来就给了我一个熊抱,说老王,你太仗义了,我跟你讲啊,你以后就是我饼日天的兄弟了,有什么事情,一句话,老子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短发女子听到我和黄胖子的对话,愣了半天,这才呢喃问:“你是说,他真的是南海剑妖的徒弟?” 黄胖子与我分开,说会全套南海龟蛇技的,怎么可能有假?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我以为她又有扬起鞭子过来打我呢,却没想到这女人一下子就冲到我的跟前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儿地摇道:“告诉我,我师父在哪里?” 你师父? 无图小说网 第五十章 老龟探头 第五十章 老龟探头 第五十一章 便宜师姐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一章 便宜师姐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一章 便宜师姐 我满脑子的疑惑,说我师父可没有跟我说起过有你这么一个弟子呢。 短发女子一脸热切地看着我,说我是个记名弟子,当初差一点儿就正式拜师了;当然,这个都是小事,你先告诉我,我师父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鬼,见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显然,他对刚才这短发女子的强势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不希望他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 那短发女子显然是老江湖,一眼就瞧出了我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她将我往怀中拉紧,然后将嘴唇贴在了我的耳边来。 她的鼻息之间热乎乎的,喷在我的耳朵边,搞得我痒痒的,下意识地要避开,结果这婆娘却用一种极为冰冷的语气说道:“姓王的,你听着,你那朋友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而你呢,肚子里面的蛊胎一旦传出去,大把的江湖人物都会像闻到鲜血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 我的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 我往后退了一步,瞧见短发女子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感觉宛如毒蛇一般恐怖。 她这是在威胁我们,不过却是一击即中,无论是老鬼,还是我,我们的身份都见不得光,一旦被人盯上了,绝对就是案板上面的肥肉,根本就摆脱不得。 短发女子也不紧逼我,而是伸手,在我的脸上拍了拍,说小王哥哥,你可好好想清楚哦。 她一离开我,少东主就上前来打圆场,笑着说都是朋友,有什么话都好说,既然胖子认定了王明的身份,一切都解决了,我们去隔壁会客室,泡上一壶好茶,慢慢聊…… 少东主连哄带劝,把我们拉到了隔壁院子的一处厢房里。 大家落座,立刻有人送来了当年的新茶。 慈元阁的小公主方怡别看性子暴躁,但人家多少也是名门闺秀,落落大方地给我们表演了一番茶艺之道,动作优美,满室茶香,倒是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冲淡了许多。 当方怡泡好茶,给我们每人都端了一杯品尝之后,少东主咳了咳嗓子,打破了沉默:“各位,这儿我是地主,就让我来讲两句吧。” 众人都无意见。 少东主指着我们,说王兄弟和老鬼,是我从春茶园带回来的,一路上也聊过一些,小弟的江湖经验不多,但是看人却有几分颜色,感觉不会有假。 他顿了顿,又指着黄胖子说:“胖子也验过了,王兄弟的确懂得南海一派的传承。” 他用两句话肯定了我和老鬼的身份,这才转过身来,对着那短发女子说道:“鬼鬼姐,我能够理解你对南海剑妖前辈的情感;不过恕我多言,我曾经听陈局长与我父亲聊过一次天,对剑妖前辈的死多有疑虑,他到底有没有死,这事儿至今也没有定论。” 方怡在旁边帮腔道:“陈局长这样顶天的人物都说有疑了,我感觉剑妖前辈未必死呢。” 短发女子咬住嘴唇,说我自然希望我师父当年能够脱身而走了,不顾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没有露过面,突然冒出这么两个小子来,我怎么能不多问两句呢? 我被她按得一阵疼痛,心中也有些埋怨,说问就好好问,何必将人往死里得罪呢? 短发女子刚才气势汹汹,此刻却变得温柔婉转起来,冲着我妩媚一笑,说小王哥哥,你若真的是南海剑妖的徒弟,我算起来,便是你的师姐呢,师姐教训一下师弟,有什么错么? 我翻了一下眼皮,没有理她。 少东主这时回过头来,对我和老鬼说道:“我之前听两位谈过,说这次过来,是要找黄剑君帮忙的,不过我刚跟驻京办的人打听过,他一时半会,未必能够赶得回来。所以我就想问一下,到底是什么事,说不定小弟也可以效劳。” 短发女子和旁边的黄胖子也都点头,说对啊,有事你说话,能帮一定帮。 我和老鬼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十分为难。 说实话,我的内心里,对这帮人多少还是有些肯定的,不过我师父发话是让我们来找一字剑,结果弄这么几个人回去,未必能够奏效。 两人沉默着,旁边的短发女子却是个急性子,重重一拍桌子,说你们两个真的是磨叽死了,到底什么事? 我想起此刻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师父,终于忍耐不住了,对场中修为最高的那短发女子说道:“你总说你是我师父的记名弟子,那么我想问你,你当年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 短发女子发笑,说哟呵,这回轮到审我了呀? 我脸色严肃,冷静地说:“对,此事关乎于我师父的生死,所以我不得不谨慎。” 短发女子瞧我说得郑重,想了一下,跟我们讲起了一段往事来。 当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曾经参与过一场事后被人们称之为“黄山龙蟒”的江湖大事件,而在那起事件之中,她认识了两个人生中对自己至关重要的男人,其中一个,就是我的师父南海剑妖。 她讲述了一番当年的经历,整体上,跟我师父讲述的是符合的。 听她讲完,我先是看了老鬼一眼,在得到他肯定的眼神之后,我也确信了这个凶巴巴的短发女人,对师父还是挺有感情的,不管如何,都不会害他。 于是我告诉他,师父当年脱魂离体,附在了一个叫做陈奕锟的男人身上。 至于这么多年来他为什么不出面,是因为他一直躲在监狱里。 师父这是在避祸。 短发女子问清楚了监狱的位置,脸色一变,说原来是龙虎山从中捣鬼,所以师父才一直没有露面出来。 她有些激动,想要立刻就起身,去见师父。 然而我却告诉她另外一个不幸的消息,那就是师父现在被困于一个叫做独南苗寨的地方,那里的人十分凶悍,我们束手无策,这才听了师父的话语,千里迢迢地照过来,寻求一字剑帮助的。 短发女子听到“独南苗寨”这字眼的时候,脸色顿时一变,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西江锦鸡、独南苗寨?” 我们点头,她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凉气,说你们怎么会惹到那帮人的? 我一愣,说你认识这帮人? 短发女子点头,说自然认得,当年我沉迷苗蛊,曾经于年少时在家中高手的陪伴下去过一趟苗疆,游历学习,跟独南苗寨的人有过交集他们的方老叫做龙老三,对吧? 我摇头,说叫龙老九。 短发女子愣了一下,继续说,苗族古时有十二大姓,分别是“仡濮”、“仡楼”、“仡慷”、“仡芈”、“仡灌”、“仡卡”,“仡削”、“仡徕”、“仡侃”、“仡宿”、“仡劳”、“仡雄吾”,后来汉化改源,则演化为吴、龙、麻、石、陆五大姓;在黔东南那一块,又以龙姓为最,那独南苗寨人人尚武,头人皆懂养蛊,的确是苗疆蛊脉之中比较强悍的一支但…… 她拖长了语调,露出十分不解的神情,说以老师的手段,怎么可能受困于一处苗寨里呢? 就算是苗疆万毒窟还在,也困不住南海剑妖这么卓绝的人物啊? 面对着短发女子的质疑,我低下了头来。 听得出来,那个让许多人为之敬畏的师父,当年的时候,当真是独步天下啊。 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并非往日豪雄了。 老鬼给大家解释了一切,而当听到师父当日带着我们逃出监狱的时候,说自己只有百日性命之时,短发女子和一向都颇为跳脱的黄胖子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好久,短发女子方才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看得出来,师父对你,还真的是上心,居然肯舍弃性命栽培你。 我心中内疚,嘴唇发苦,说我…… 我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能够说出口,而短发女子放在我肩膀的手也加重了,紧紧压着我,说师弟,以后振兴我南海一脉的重任,就放在你们身上了!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随意一想哎呀,叫谁师弟呢? 我有一个便宜师父,难道又要多了一个便宜师姐么? 不管我心中如何吐槽,都左右不了大家的想法,当天晚上几人就商量妥当,由短发女子黄养鬼、一字剑私生子黄胖子以及慈元阁少东主一起,前往雷江救援。 行车太远,我们准备前往沪都,然后乘坐前往雷江附近栗平县的机场航班。 我和老鬼表示,我们假扮的身份证不一定坐得了飞机,少东主立刻大喇喇的表示无妨,让我们提供信息,明天一早,就给我们弄一真的出来。 好大的能量。 谈话妥当,众人回去准备休息,而短发女子黄养鬼却并未离开,而是跟进了我的房间里来。 无图小说网 第五十一章 便宜师姐 第五十一章 便宜师姐 第五十二章 吾家有女小米儿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二章 吾家有女小米儿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二章 吾家有女小米儿 短发女黄养鬼进我房间,自然不会是什么香艳的事情,而是为了我肚子里面的蛊胎。 老鬼跟我一个房间,进来却被挡开,没办法,给安排到了旁边的房间去。 坐在房间会客区的沙发上,黄养鬼十分放松地伸展双臂,露出女性美好的曲线来,我不敢看,目光游离,说事情都谈好了,你找我还有啥事?首先申明啊,我可不接受潜规则。 黄养鬼“噗嗤”一笑,气乐了,说你一小屁孩,想得还挺多的。 我说能不多想么,这夜半三更,孤男寡女的。 她恶狠狠地拍了我的大腿一下,火辣辣的,让我坐在她对面,恶声恶气地说道:“你要是敢动歪想法,老娘就把你给剪了,让你永绝烦恼。” 我这便宜师姐性子本就暴躁,我顿时就夹紧双腿,哪里敢惹她,说得,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黄养鬼翘了一个二郎腿,还掏出了一包女士烟来,优雅地点上,问我抽不? 我说我不抽这种淡了吧唧的烟,没味儿。 她笑了,说也对哦,你现在是个孕妇,是得该注意这些,要不然生出一个畸形的宝宝来,可就真不好了,对吧? 她的话让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便宜师姐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盯着我,说小师弟,别跟师姐我打马虎,你肚子里面的这蛊胎,可是苗蛊十二禁蛊之中,最为恶毒的一种;你十月怀胎,一朝生产,那蛊胎就会扒开你的肚皮,从里面爬出来,这件事情,你有没有想过? 我知道她在跟我谈正事,也就收敛了玩笑话儿,说肯定知道,要不然怎么会去独南苗寨? 便宜师姐问这蛊胎,是独南苗寨的人给你下的? 我点头,她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了一下,觉得既然交代得差不多了,也不欠这临门一脚,于是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她讲了一遍,听完之后,便宜师姐问师父是怎么说的? 我说师父讲过,以前认识一个懂蛊的小朋友,可以帮忙找一下,另外在此之前,就是先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我说完这句话,那便宜师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流出了眼泪来。 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擦拭着眼角的泪光,一拍胸口,舌头一吐,居然从里面爬出了一条肉乎乎的虫子来。 这虫子呈现出棕色,两对膜翅,身子宛如夏蝉,模样十分古怪,它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肚子里一阵蠕动,好像里面的蛊胎也被这玩意给吸引到了,而就在这时,我这便宜师姐则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好记得我啊——没错,我就是他说的那个人。” “就是你?” 我望着面前这个刚才还彪悍野蛮,现在却满眼泪光的女人,能够感受到她真挚的情感,也越发地确定了她之前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她是真心要帮我们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安定许多,问她既然这样,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把这件事情处理清楚。 便宜师姐望了我,好一会儿,她方才说道:“既然你能够将蛊灵唤出来,那我还是见一见她,再跟你谈后面的事情吧。” 听到这话儿,我犹豫了一下,然后默念起了南海降魔录来。 这一段时间里,因为我师父已经结印降服了蛊灵之后,我与这小家伙其实每天都会见几面,毕竟在我肚子里面待着,实在是太憋闷了,而出来之后,她也只是在我身边飘荡一下,呼吸点新鲜空气,并没有做什么事情。 我感觉的出来,她就像婴儿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对我也是满怀善意,或者说充满了依偎之心。 她不能言语,更多的时候,就是贴在我的肚子上,静静地依偎。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只是不晓得,她知不知道,自己以后倘若是想要生下来话,这个免费提供怀抱给她依偎的爸爸,就会死去…… 南海降魔录念到一半,小米儿就从我的肚脐眼里爬了出阿里。 刚开始的时候,她就是一个肉乎乎婴儿的形状,到了后来,它就开始逐渐变化了,毕竟是灵体,所以并不会像实体那么困难,此刻的小米儿有点儿像是两三岁的小女孩儿一般,不过体型上还是缩小了一些。 爬出来之后,瞧见有一个两眼放光的怪阿姨,小米儿连忙藏在我的背后,拽着我的衣服,嘟着嘴,小脸一副很紧张的表情。 便宜师姐瞧见这小孩儿,顿时就瞪圆了眼睛,忍不住站了起来,想要过来摸。 我拦住了她,说别啊,小米儿胆子挺小的,你别吓到她。 便宜师姐诧异,说你还给她取了名字? 我一脸尴尬,说我前女友不是叫做米儿么,她长得跟米儿好像,所以我就叫她小米儿了。 说完话,我回过头来,对着藏在我身后的小米儿说乖,别怕,姐姐是喜欢你,所以才这样的,过来,给姐姐看一看我们漂亮的小米儿…… 我连哄带劝,将小米儿给带到了跟前来,便宜师姐不敢靠近,隔着一米,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将红唇中吐出来的虫子一抛,说道:“阿依娜,你跟小米儿玩一会儿。” 便宜师姐的这个蛊虫振翅一飞,围着小米儿绕了两圈,发出唧唧的叫声来。 小米儿似乎挺喜欢它的,拍着手,追逐着那胖蛊虫跑开去。 便宜师姐望着在房间里奔跑的小米儿,回过头来,充满感叹地对我说道:“你知道么,我的阿依娜,从小培养,三年而成,听我指令,其间挫折无数,甚至差点死去,方才成灵,任我心意,而你这个先天自带灵识,可比我所知道的那些,强得太多。” 蛊胎的厉害之处,我早已听闻,点了点头,一脸苦相,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便宜师姐同意,说这东西你人前千万不要展示,要不然祸患无穷。 我想起罗平和莽山黑旁人,顿时就心有余悸,不停点头。 她瞧见我知道内中厉害,便也不再叮嘱,对我说小师弟,如果有办法,将你与她的命线分离,然后把蛊胎从你的肚子里取出来,代价是小米儿先天不足,从而死去,你愿意么? 我看着迈着笨拙步伐追逐胖蛊虫的小米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能狠心舍弃小米儿么? 以前或许可以,然而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跟这小东西都培养出感情来了,现在让我抉择,我又能如何行事呢? 我望着便宜师姐,小心翼翼地问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么?” 师姐摇头,说你倒想得美。 说完这话,她也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告诉我道:“我的蛊术,是跟麻栗山一奇人学的,不过她老人家觉得我没有资历,并不肯教我太多,就把我给轰出来了。回头了,若是有机会,我去拜访一下她,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她显然有些不愿意面对那人,或者之间有一些恩怨,说话很勉强,我听在耳中,郑重其事地表达了感谢。 便宜师姐又问了我几个问题,当得知我御使蛊胎的力量,用的是南海降魔录,她便摇头,说一味地压迫,并不是什么好办法,我这里有一个镇压明月山峦法门,涉及到如何提取蛊胎力量的,传你一段。 随即,她传了我一段法门。 我清念口诀,觉得我与小米儿之间那种如有若无的联系,一瞬间就变得清晰了许多。 这法门珍贵,我自然知晓,都不知道如何感谢。 便宜师姐还是那句话,说师父既然为你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就是希望你们能够振兴南海一脉,你只要努力,我就没有什么要求了。 当夜我依着镇压明月山峦法门修行,感觉到蛊胎之中徐徐散发力量,充斥全身,人宛如浸泡温泉一般。 次日启程,我精神抖擞,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恨不得绕着太湖跑一圈的感觉。 难怪别人总说养蛊是旁门外道,我知道南海一脉的修行就已经够简易快捷了,这养蛊之道更加恐怖,简直就是立竿见效。 我们从梁溪出发,前往沪都,随行的还有慈元阁的五个高手。 然而行至一半的时候,少东主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讲了几句,眼睛一瞪,说什么,洞庭湖出现真龙的踪迹了? 大概是觉得声音太大,他又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打完电话之后,少东主有些抱歉地对我们说道:“不好意思啊,老头子那边有个十万火急的任务,关乎于我们慈元阁未来几年的发展,我这边可能去不了了,对不起啊!” 我们都愣住了,而旁边的黄胖子则问道:“你有没有搞错,这世界上还有真龙?” 第五十二章 吾家有女小米儿 第五十二章 吾家有女小米儿 第五十三章 牛娟出事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三章 牛娟出事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三章 牛娟出事 什么是真龙? 龙我知道,它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神异动物,为百鳞之长,常用来象征祥瑞,是咱们中华民族最具代表性的传统文化之一。 我们从小,就知道自称为“龙的传人”。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只不过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那种“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的传说生物么? 面对着我们质疑的目光,少东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据阁里的线人说起,在洞庭湖深处,最近经常传来龙吟之声;除此之外,还有多种迹象出现。” 这事儿应该是十分机密之事,然而他却并没有隐瞒我们,显然是在为此次不能陪同前往而抱歉。 人家帮咱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倒是能够看清楚这些,忙说没事,你有事,忙你的。 黄胖子也十分理解地拍着少东主的肩膀,说你爹脾气不好,你还是赶紧过去吧,至于老王他这边,有我和鬼鬼姐在就行了,不过就一帮老苗子,咱杀过去,还不是灰飞烟灭? 他说惯了大话,牛皮随便吹,我不得不提醒他,说那帮人还是挺有本事的。 少东主指着后面的那辆车,说我虽然走了,但这些人里,我只带走一个,其余的人,都跟你们一起去,算是保驾护航吧。 我正想答应,没想到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便宜师姐却突然说话了:“不行。” 我们都愣了,说为什么? 便宜师姐对少东主说道:“你慈元阁是做生意的,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我们这些人里,就你这儿家大业大,目标最明显,若是被人知道你们插手了这件事情,到时候给你们捣乱,肯定是顾头不顾尾,所以慈元阁的人,一个也别去。” 少东主有些着急了,说这怎么行,咱这都说好了的,我今天去不了,本来就特别内疚,再不让我这些人去,那我怎么过意得去? 便宜师姐笑了,说这件事情,交给我,你还不放心么? 话儿都说道这个程度,少东主也笑了,说鬼鬼姐你当年百里挑一,加入宗教总局直属的特勤一组之中,现如今虽然退役,但也是荆门黄家的第一继承人,有你在,我怎么可能不放心呢? 我们在高速路上的下一个服务站分道扬镳,慈元阁一众人等离开之后,我有些崇敬地问起我这便宜师姐,说你以前还跟国家干过啊? 她似乎不太愿意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我还待问两句,这时黄胖子过来打圆场,嘻嘻哈哈说两句,问起南方风月之事,特别是东官,说十分仰慕之类的,结果被便宜师姐一通臭骂,不敢再言语。 黄胖子这人十分风趣,脸皮又厚,有这么一个朋友在身边,倒也不会无趣。 一路疾驰,赶到了沪都虹桥机场。 我和老鬼的身份证慈元阁少东主早上就给了我们,看不出真假来,而老鬼脸上的疤痕经过这两天的愈合之后,渐渐变成了一条肉色疤痕,已然不太明显,所以很简单就过了安检。 从沪都到栗平的航班,连带着在黔阳转机的时间,差不多得十一个小时,我们从中午十二点,一直飞到了半夜十一点,整个人都飞得麻木。 下了飞机,清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和精神了许多。 走出了机场门口,我看着老鬼、便宜师姐和黄胖子三人,心中不由得犯起了愁,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黄胖子大喇喇地挥了挥手,说我们这么多人,足矣。 老鬼为人冷静,泼他凉水,说那独南苗寨若真的如此简单,你觉得我和老王会这般狼狈地千里奔逃而走,赶到江阴梁溪去求助么?还是说你觉得你跟你老子差不多了,手到擒来? 黄胖子有个优点,那就是嘻哈大度脸皮厚,他一点儿也不在意,耸着肩膀,说我不过是来打酱油的,主要还是看鬼鬼姐咯。 便宜师姐诧异,说看我什么? 黄胖子说你要么就凭着以前在官方工作的资历,找这边的有关部门协调解决,要么就联络你荆门黄家的高手出面咯,这还不简单? 便宜师姐摇了摇头,说我既然退役,自然不可能动用官方的资源;至于荆门黄家,那是我的私事,找人也不方便。 黄胖子愣住了,说大姐,要照你这么说,咱四个人过去,可不是送死? 便宜师姐笑了,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怂?我之所以没有照你所说的做,是因为这一片都有独南苗寨的耳目,王明和老鬼的逃离让他们警戒万分了,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打草惊蛇,反而是我们几个人,更加容易潜入。 黄胖子连连摇头,说话是这么说,但是凭着我们四个人,能够救出剑妖前辈来? 便宜师姐似笑非笑,望着黄胖子,以及我们,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都觉得不可能么?” 有过昨夜的交流,我对这个刚刚认下的便宜师姐很有亲近感,瞧见老鬼皱着眉头,便上前说道:“师姐,你之前也提过,那独南苗寨的实力很强,黄胖子担心的问题,恰好也是我们所担心的,就怕救不成师父,反而身陷险境我和老鬼倒无所谓,这是我们应该的,但是连累了你们两人,就有些不好了。” 便宜师姐脸色严肃,指着黄胖子说道:“我之所以支开慈元阁的人,就是因为他们是外人,而黄胖子是一字剑前辈的儿子,我则曾经是剑妖的记名弟子,我们四人,应该都算是南海一脉。” 我说对,这个我同意。 便宜师姐又说:“如果你们相信我,那就跟着我走,等到了地方,我会告诉你们为什么的。” 她这般说了,我们便再无多言,而是选择了信任。 事实上,我们也别无选择了,如果再拖下去,师父百日之期一到达,横死于那儿了,恐怕都用不着去解救。 栗平机场离老鬼他们的村子亮司很近,他对这儿十分熟悉,不过为了不给家人增添麻烦,他选择了过家门而不入,在机场这儿拦了一辆面包车,商量了一下,别人不肯这么晚去雷山,于是就只有到栗平县城找了家旅馆先行住下。 不知道是县城宾馆隔音不太好的缘故,还是我的听力变强了许多,我能够听到便宜师姐打了小半晚的电话。 次日清晨起来,我们吃过了当地非常有特色的牛肉米粉之后,就出发,包车前往雷山。 在前往雷山的途中,老鬼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同学牛娟。 他打算跟牛娟打听一下最近的消息,然而打了好几回都没有打通,到了最后一回,终于有人接了。 不过却不是牛娟,而是一个男人,沉声问我们是谁? 老鬼说是她的同学,找她来玩的,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沉重地说牛娟同志下河游泳的时候被水冲走了,到现在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老鬼问他是谁,男人说是牛娟的领导,镇党政办的主任。 老鬼说现在差不多快秋天了,一女孩子家家的,她咋还下看水了呢? 男人不满地回了两句,接着就挂了电话。 一直到电话挂断,老鬼的脸色都还是僵直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手上一用劲,差一点儿把电话给捏碎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鬼才换过起来,转过头来,盯着我,说老王,牛娟一定是被那伙人给害了,这是在打击报复。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说实在的,别的事儿就不说了,一党政办的办事员,多少也是镇子里的人物,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下河游泳呢? 估计是独南苗寨的人查到她帮助了我和老鬼逃离,并且报案,弄得那帮人很被动,所以才弄出的这么一回事儿来。 这种手段很拙劣,我不相信当地部门的人瞧不出,不过他们都选择了无视。 看得出来,独南苗寨还是很有势力的,又或者说没有人敢惹他们。 便宜师姐瞧见我们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便问怎么回事,因为碍着司机在,我们也不回话,用纸币写下经过,递给她看。 瞧完之后,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了。 车行路上,并没有抵达雷山县城,而是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停了下来,把费用交给司机。 瞧见这面包车扬尘而去后,便宜师姐回过头来,对着我们说道:“独南苗寨如此嚣张,自然是有对头的;跟我走,我们去找一个人。有她在,事情就会变得好办许多。” 无图小说网 第五十三章 牛娟出事 第五十三章 牛娟出事 第五十四章 开门吊楼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四章 开门吊楼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四章 开门吊楼 到了地方,便宜师姐终于亮出了压箱底的东西来。 原来是结交外援。 独南苗寨盘踞在这里,便是地头蛇,而且是属于雄霸一方的那种,一般人很难撼动,甚至水泼不进,不过有一句老话,叫做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如果便宜师姐能够找到独南苗寨的敌人出来,事情更或许就会好办许多。 那人是谁呢? 我们离开公路,越过附近的田坎,开始爬山。 我虽然没有来过这一带,不过之前却不断地研究过地图,知道这里属于雷公山的东麓,与独南苗寨相隔挺远的,走山路的话,来去的路程有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随着林子的密集,我们渐渐离开了村民的居住区,一路进了山林之中,沿着一条小溪的上游行进,不知不觉,走了大半个小时,那小溪就变成了潭水。 一个青幽幽的深潭,出现在一大片的榕树之中,而榕树的尽头处,则有一个斜立在坡上的吊脚楼。 吊脚楼很陈旧了,即便是刷了桐油清漆,也掩饰不了它沧桑的历史,而古怪的是,这楼的周围,至少二十米的距离里,寸草不生。 便宜师姐带着我们走到了吊脚楼前面来,停下了脚步。 她不言语,我们也不敢胡乱说话。 只有看。 我仔细打量,瞧见这陈旧的吊脚楼跟我一路走来时瞧见的都不一样,它的大门不是侧开的,而是从正面二楼处,直接伸了一个楼梯下来,就好像一张大嘴里,伸出一条长舌头来一般。 看着有点儿像是一只吊死鬼。 老鬼也瞧出了异常,低声说道:“我们这一带,像这种开门吊楼、孤身立诡的建筑格局,一般都是拒迎客人的。” 便宜师姐看了他一眼,说想不到你还挺有研究的? 老鬼说在这里生活了快二十年,多少还是懂一些的,像他们这种的,都是那种最顽固、最坚持传统的老苗子,拒接跟外界做任何接触,也不肯接受现代文明,不信一会儿进去,里面保证连电灯这种家用电器都没有。 便宜师姐点了点头,说一会儿跟我进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胡乱动,也别擅作主张,听到没有? 我和老鬼说好,咱规规矩矩的,让你出头便是。 便宜师姐不放心地又叮嘱了我们一句,说这里的主人脾气很不好,你们沉住气,什么都不要管就好,知道不? 她这一次,是特别盯向了黄胖子,那光头委屈地一瘪嘴,说我当自己是死人,得了吧? 反复叮嘱妥当之后,便宜师姐越众而出,然后缓步走向前去,我跟在后面,左右打量,瞧见天色阴沉,有那种晚上才会出没的大灰蛾子在暗处飞舞,走近一些,发现这些灰蛾子居然栖息在那楼梯的阴影之下,一个挨着一个。 这些灰蛾子的翅膀很大,上面有一个又一个的圆环,都是灰扑扑的,很像是人的眼睛。 我想要仔细望过去,却见到那翅膀上的圆环就真的如同人的眼睛一样,死死地盯着我,有的充满了怨恨,有的则满是怨毒,另外还有一些,则看得人心生恐惧,忍不住想往后退。 我停下脚步,刚刚想要往后退两步,老鬼一把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拍了拍。 他没说话,怕惊动了这些沉睡中的飞蛾,不过还是给了我很多的鼓励。 四人寻阶而上,便宜师姐走到门口,轻轻拍了拍,三长两短,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不过门却吱呀一下开了,里面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光亮。 她率性走了进去,而我则犹豫了一下,才跟着走了进去。 我一进去,感觉光明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却发现门不知道怎么就关了起来,我往后面一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怎么回事,老鬼他们没有跟进来么? 我的心脏一瞬间就抽搐了,下意识地想要喊便宜师姐停住,然而话儿都快要到了嗓子眼儿来,我却硬生生地停住了。 因为我想起了进来之前,便宜师姐的反复叮嘱。 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乱动,不要擅作主张,大惊小怪。 我深呼吸,不断地吸气呼气,调整呼吸,让自己的情绪迅速冷静了下来,然后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我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却瞧见自己已经适应了里面的黑暗,灰蒙蒙的屋子里,角落处正待着一个人,那个人起先是蹲着的,不过当我瞧向他的时候,却站了起来。 我意外地瞧清楚了他的脸。 是阿贵! 那个跟我在同一个房间里睡了两年的舍友,也是老鬼的堂哥,更是在此之前就已经跳楼了的男人,此刻正从角落里站立,朝着我走了过来。 他的脚步声在木地板上面,显得特别明显,吱呀吱呀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刺在了我的心脏处。 阿贵走到了我的面前来,我才发现他的脸一片青紫,呈现出不正常的浮肿。 我浑身僵立,一动也不敢动。 阿贵走到了我的耳边,然后用一种莫名其妙的语调,轻声说:“老王啊,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呢,我们在下面好孤单啊,又好冷,你下来陪我们吧,好么?” 他连着说了好几遍,一遍比一遍更加惊悚,我浑身发毛,感觉好像坠入了冰窟一般。 我一声不吭,一句话都不敢讲。 听到我并无回应,阿贵突然伸出了双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双眼翻白,气呼呼地厉声喊,说你不肯走,那我就带着你离开! 我的脖子被死死掐住,感觉整个人快要背过气去了,这才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然而那家伙的力量,仿佛比我那便宜师姐更加强大,让我根本就推脱不得,渐渐地,我感觉自己快要没力气,马上就昏死过去了一样。 当意识即将陷入黑暗的时候,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响。 啊呀、啊呀…… 是小米儿,是的,这就是小米儿,她牙牙学语的声音,落在我的耳朵里,让我顿时就恢复了清明,心中毫不犹豫地念起了南海降魔录的咒诀来。 我默念一遍,整个人轻松许多,而念了第二遍之后,死死掐着我的阿贵也骤然消失了。 我发现掐在我脖子上的这一对手,居然是我自己的。 我怎么会自己掐自己呢?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浑身汗出如浆,感觉自己好像死里逃生了一般,左右一看,发现老鬼在旁边一脸担忧地望着我,而黄胖子则显得轻松很多,满脸贱笑。 我的目光再转,瞧见堂屋正中的火塘前,便宜师姐正在跟一个花白胡子、头上包着粗蓝布的老头儿在说话。 有一个穿着碎花袄子的小姑娘在旁边添柴。 那小姑娘只有十三四岁,梳着两条油光水亮的小辫子,一边添柴火,一边朝着我这边望了过来,与我目光接触的时候,不屑地扬起了下巴,有点儿瞧不起人的意思。 火塘上架着一口锅,里面咕嘟咕嘟煮着的,应该是当地特色的油茶。 我心中仍然处于刚才的恐惧之中,一把抓着老鬼的手,调整呼吸,然后问到底怎么回事? 老鬼望了一眼前面,然后低声对我解释:“刚才黑蛊王的女弟子在使用障眼法,考验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志。这是鉴定心存不良者的一种方法,如果有人怀着二心,就会被识破,然后死在幻境之中。” 我听了讶然,想着刚才的情形还真的是凶险无比,我虽然并没有心怀二心,但如果不是小米儿提醒我,恐怕我就身陷幻境之中,自己把自己给掐死了。 就在我不断后怕的时候,小苗女端了热乎乎的油茶过来招呼。 递给我的时候,她瞪了我一眼,说就你这点儿本事,也敢惹独南苗寨的人? 我接过大碗,有些尴尬地不知道如何说起,远处的那老苗人瞪了她一眼,说妖娥,来的都是客人,别那么没礼貌。 小苗女这才离开,我端着碗,瞧见上面只有一根筷子,手足无措,却瞧见老鬼轻松地将热乎乎的油茶搅来搅去,然后拨入嘴里,我也学着他,结果吃了一口唔,这味道…… 还真的是有些独特啊…… 我们都坐到了屋子中间的火塘前来,听到那个被称作黑蛊王的男人对便宜师姐讲道:“……独南苗寨跟别的三十六峒,还真的有些不一样。他们不属于任何一支,有点儿特立独行的意思,而且还跟楚巫贵族融合了,实力很强明末清初的传奇飞侠相往基,民国时唯一能够与蛊王洛十八抗衡的九弄巫,都生于此。无论是之前的龙老三,还是现在的龙老九,都不过是傀儡,据说主事的神风大长老,是九弄巫的亲儿子……” 无图小说网 第五十四章 开门吊楼 第五十四章 开门吊楼 第五十五章 突入巨洞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五章 突入巨洞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五章 突入巨洞 “九弄巫是当年最有可能统一苗蛊三十六峒的耶朗大巫,据说还是转世灵童出身,然而正当他雄心勃勃而起、准备收拢散落各处的苗蛊后裔之时,却被清水江流崛起的洛十八给击败了,仓皇而逃。回到这里之后,就一直蹲守此间,卧薪尝胆,再无消息。但是,可千万不能因此而小瞧了他们,传闻中,这里可是洪荒大神蚩尤最后的一片净土……” 黑蛊王说着这些,便宜师姐就有些不高兴了,说照你这么说,咱们就不要去了,打道回府得了。 她说得气愤,黑蛊王却十分赞成,说如此最好。 待瞧见便宜师姐脸色阴沉了下来,黑蛊王方才收起脸上的笑容,问:“我说鬼鬼,你若是真的想捞人,直接找你荆门黄家不就行了,到时候招你们黄家的堂下七剑客来,就算是独南苗寨藏龙卧虎,也足以踏平了不是?何必这么冒险?” 便宜师姐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跟家里,闹了点儿矛盾,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过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只有多,没有少。 黑蛊王沉默了许久,这才问道:“你答应给我们村子援建的学校和钱款,什么时候能够到位?” 便宜师姐耸了耸肩膀,说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就执行。 黑蛊王舔了舔嘴唇,一拍大腿,说好,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现在年代变了,我黑苗蛊一脉跟着我穷了那么多年,为了族里面那些后生妹崽,老子也是豁出去了。 说罢,他一扬手,那个被唤作妖娥的少女就拿来了一个磨得黄晶晶的竹筒子来。 打开竹筒子,黑蛊王从里面抽出一张羊皮纸,将其摊开,借着火灶里的火光,给我们指点:“你们应该去过了真正的独南苗寨,不过我告诉你们,那里也不是他们真正的老巢,而是在这里……” 他指着离独南苗寨十里地的一处山谷,说道:“这是他们养虫炼蛊的地方,而在山谷里面,有一条山涧,顺着山涧入里,就有一个巨洞,传说是蚩尤的葬身之地不过这个应该只是传说,但那儿有很多的遗迹,却是真的。我这里有巨洞前半部分的地图,如果你们口中的南海剑妖真的被捉了,估计就是关押在这里……” 黑蛊王宛如枯骨一般的手指,点在了洞穴图中间偏左的一处地方,我看到上面用繁体字写着“恶虫洞”三个字。 他讲得十分详细,我忍不住插嘴,说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事? 听到这话儿,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黑蛊王,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到底是谁? 便宜师姐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冲着他抱歉地说对不起,我这小师弟刚入江湖,有的规矩不是很懂,见谅啊。 黑蛊王盯了我好一会儿,方才移开目光,说差不多就是这样,如果确定要去,我们现在就出发,夜里到达独南老巢,到时候我有办法混进去的。 便宜师姐点头,说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要不然进了山,可能就不通信号了。 她打过电话,又给黑蛊王确定了一番,把报酬的事情谈完话之后,我们就离开了这个古怪的吊脚楼,朝着林子深处行进。 我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随着我们的离开,藏在阴影处的那些大灰蛾子,也都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后面,就好像有灵一般,让人看得背脊发麻。 这个黑蛊王,当真不是一般人物啊,难怪敢跟独南苗寨那帮人作对。 山间行走,一路贴着山势而行,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家,偶尔能够瞧见一些野物,我们也不追,就这般不紧不慢地走着。 像这种长途跋涉的事儿,若是搁在以前,说不定走上一两个钟头,我就得累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然而现在却不会,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感觉好像劲儿都用不完一样,跟上众人的脚步,毫不费力。 一直走到了傍晚时分,在前面带路的黑蛊王就变得谨慎起来,打了一个响指,少女妖娥就像一头小豹子般窜了出去。 她是去探路的,不断地留下标记来,而黑蛊王则照着这标记带路。 一路走,翻过了一个矮峰的时候,天色黑了下来,林子里传来鸟叫的声音,有点儿像夜枭,又如同猫头鹰一般,到了这时候,黑蛊王回过身来,手中抓着一把粉末,轻轻地洒在了我的身上。 他解释,说这是防虫蛊的,再往里去,就到了对方的老巢,到处都是蛇虫鼠蚁,这玩意可以稍微防止一些。 这话儿说得我毛骨悚然,说要是不小心,一脚踩进去了可怎么办? 黑蛊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小哥,若你真的这么倒霉,最要紧的就是忍住疼,你别叫,若是叫了就会祸害大家,到了那个时候,第一个取你性命的人不是别个,而是我遵义黑蛊王,知道不? 我闭上嘴巴,不敢多说话。 敢情事情这么复杂啊,我怎么有一种我们去送死的感觉呢? 再往前走,果然能够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树上能够感觉到有一些滑腻腻的冷血动物游过,不时还传来一种或者几种古里古怪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而黑蛊王前进的步伐则越来越慢,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跟前时,他甚至停下了脚步来,在哪儿停了一刻多钟。 就在我以为可能这一晚上就要在等待中度过的时候,前面突然有一个黑影窜了过来,我强忍着呐喊的冲动,紧紧抓着老鬼的胳膊。 黑影子冲到面前来,却是先前探路的少女妖娥。 而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瘦小的男子。 黑蛊王走到前面去,与那个瘦小的男子问起了话来,他们说的是苗语,我听不懂,只是感觉两人之间的对话很快,你来我往,三言两语就说得差不多了。 这个瘦小男子,难道是黑蛊王在独南苗寨里面的内应? 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黑蛊王回过头来,对我便宜师姐说道:“麻生说前段时间出事,龙天罗和龙老三都已经出去找人,龙老九被关在了洞子里,就是我之前说过的恶虫洞;之前来寨子里闹事的那个老头被带到后洞里面去,由神风大长老亲自审过,后来麻生就没有见过他,不知道有没有被关回恶虫洞里来。” 便宜师姐一脸紧张地说怎么会不知道,你让他再查一下啊? 黑蛊王有些黑脸,说人家冒着掉脑袋、进虫窟的风险跟我讲了这些,你让我叫他去送死,这合适么? 便宜师姐问那怎么办? 黑蛊王左右一望,然后说道:“一会儿我们潜入进去,但不能这么多人,得留两人在这里留守接应,我女儿妖娥算一个,你们留谁,自己决定一下。” 便宜师姐左右瞧了一下,然后点了黄胖子的名,说你搁这儿待着。 黄胖子抱屈,说毛线啊,老子千里迢迢跟着你们跑到这里来,你让老子当备胎,什么意思啊? 便宜师姐瞪了他一眼,说听话,如果我们落在里面,全军覆没了,还指望你去把你爹照过来救人呢,知道不? 我听了心中一颤,想着别看便宜师姐自信满满,但是她未必有充足的信心啊。 黄胖子这人小事折腾,大事清楚,倒也没有再闹,点头答应,而我们则在那个黑衣麻生的带领下,一路从侧面山林中走下山谷,然后朝着附近的山壁处摸去。 之前在上面看着一阵黑漆漆的,不过到了跟前,才能够发现山谷中有茅屋和园子,还有火把照耀。 内应对这儿十分熟悉,带着我们沿着边缘而入,一直来到山壁前,指着前面的深涧,说那里是入口,不过有重兵把守,我们走这边的便道。 他带我们走的便道,是一处由蠹虫游蛇而过的曲折小径,十分狭窄,走之前由黑蛊王清理过一遍,不过我跟着钻进山壁的时候,却仍然能够感受到旁边很近的地方,有蝎子、蜈蚣或者小虫子一团一团地待着,我不敢看,因为瞧见一眼,就能够被那密密麻麻的虫子给吓得浑身发麻。 走过了一条漫长的小径,从头顶上有风灌入,这儿是洞穴连接外面的通风口,有很老旧的抽风机,另外我还看到有黄色符箓的痕迹。 黑衣麻生带着我们,从这里下到了洞穴里面,里面一路黑乎乎的,仿佛没有什么人。 走了几分钟,我突然听到滴答的水声,带路的黑衣麻生和黑蛊王两人蹲在拐角,不知道在弄些什么,而老鬼和便宜师姐则警惕地望着我们过来的通道口。 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有人栽倒在地,我瞧见黑蛊王往前面冲了,快步跟着跑了过去,穿过黑医麻生打开的铁门,来到了一处溶洞口。 我站在铁门口,往里面一望,却瞧见正中一个被绑在木桩上面、满身鲜血的女子。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来。 是失踪了的牛娟。 无图小说网 第五十五章 突入巨洞 第五十五章 突入巨洞 第五十六章 恶虫扑面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六章 恶虫扑面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六章 恶虫扑面 牛娟穿着很少的衣服,被反绑在了一根脏兮兮的木桩之上,脑袋低垂,全身是血,看着就让人揪心。 我站在门口,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我怎么能够不懵呢? 一个好端端的人,前些天还张罗着帮我们游山、查户籍、报警,在我们临走之前,甚至还从不多的积蓄里拿出三千块钱来,借给我们当路费。 尽管知道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看在老鬼的面子,但是我依旧对这个平凡而普通的女子充满了感激。 转眼一见,她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脚步停滞,而身边却有一道身影与我擦身而过,快步奔到了那绑在木桩上的牛娟跟前来。 是老鬼。 他冲到跟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遮住脸的长发,低声喊着对方的名字。 我这时也跨过倒地看守的身体,走到了跟前来,被老鬼摇晃了几下,牛娟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来,当瞧见面前的这人居然是老鬼的时候,她原本被鲜血沾染得有些可怖的脸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咧了咧嘴,发干的嘴唇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瞧见这个帮助过自己的老同学如此模样,老鬼无比痛苦,说娟子,他们把你怎么了? 这时便宜师姐检查完了周围的安全状况,走到跟前来,问这人你们认识? 老鬼情绪激动,我替他回答,说对,这就是先前帮助过我们的那个党政办干事,之前老鬼打电话过去,单位说她失踪了,没想到居然被那帮家伙给弄到这里来了。 便宜师姐让我们走开,然后将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贴在了牛娟的脖子一侧。 她的手法很古怪,轻轻拍了两下,然后又将牛娟双眼的眼皮翻过来打量了一番,叹了一口气,说这人没救了,还是赶紧找师父吧。 这句话说得老鬼眼睛一红,瞪了她一眼,说不行,我一定要救她。 便宜师姐解释,说她这些天受尽折磨,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了,还被人下了蛊毒,现在的状况根本维持不了,带上她就是个累赘,还不如让她在这里安静等死呢。 她的话太过于现实,老鬼没有跟她辩驳什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而就在这时,奄奄一息的牛娟也从喉咙里迸发出了求救声:“救救我,闻铭……” 什么,还有知觉? 听到牛娟沙哑到了极点的声音,原本话语就很少的老鬼一下子就激动得手足无措了,握着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老鬼帮牛娟把勒紧肉里的绳子解开,把她扶到地上坐着,小声安慰,而便宜师姐则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意气用事。” 她也只是感叹一下,就没有再继续多言,而是带着人搜索起了这地方来。 这儿是一处在天然溶洞之中人工开凿改造的场所,依着山壁,有用砖石泥浆砌出来的格子间,借着中间和墙壁上昏黄的油灯,一眼望过去,林林总总,得有二三十多间。 时间紧迫,我瞧见这儿有老鬼照顾牛娟,便也没有再停留,而是跟着便宜师姐去搜查。 我连续找了几间,里面都没有见到人,正心急,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转过头去,却见到带我们进来的黑衣麻生打开了一个房间,从里面扶出了一个脏兮兮的老人来。 我远远看了一眼,发现他就是那天我们逃离苗寨的时候,那个浑身烟味的老头。 他当时在我最危急的时候救了我,舍身挡下了后面的追击者。 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快步走到了跟前,发现老头比牛娟更惨,浑身都是疤痕,血肉模糊的,而麻生跪倒在地,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方老、方老……” 麻生喊了好几遍,烟味老头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来,首先瞧见了凑过来的黑蛊王,咧嘴,露出一口黄板牙,笑了:“老伙计,你怎么会在这儿?” 黑蛊王瞧见旧日好友变成如此模样,不由得一阵心酸,指着旁边的便宜师姐道:“有人落在你们独南苗寨了,我是过来捞人的。” 烟味老头叹了一口气,说可惜我得罪了神风大长老,不然还可以给你帮帮忙。 黑蛊王摇头,说老九,你咋变成这副模样了? 烟味老头说一言难尽。 而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已经扫量到了我的身上,原本瘫在地上的身子一下子就挺直了,指着我,难以置信地低喊道:“不是叫你走么?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回来,你这后生怎么就是不听话,回来干什么?”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对我生这么大的气,一时间有些语塞,只是指着周围说道:“我是来救我师父的……” 烟味老头吹胡子瞪眼,说日娘贼,老子这牢算是白坐了! 他吼完之后,气呼呼地不说话,场面变得十分尴尬,麻生跟他说了几句话,是苗话,老头也不肯开口,僵持了一会儿,麻生回过头来,跟黑蛊王说了几句话。 黑蛊王走到我和便宜师姐的跟前来,与我们商量,说龙老九虽然是独南苗寨的方老,但他只掌握了一部分的权力,对掌控寨子、包藏祸心的神风大长老一伙人一直都心藏不满,他和他儿子龙天罗其实是独南苗寨里反对神风大长老最大的势力,麻生他们,都是忠实的跟随者;而神风大长老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动他们,都是因为他的孙女…… 我抬头,说米儿? 黑蛊王点头说对,米儿自出生起,就天生异象,一直被认为是锦鸡苗人一脉的圣女,也是神风大长老的继承人,只可惜她最终背弃了神风大长老的理念,触及了底限,所以才会被杀死的。 我心情沉重,不过也还是有些奇怪,说既然说龙天罗是神风大长老的反对者,那么他为什么那天还要抓捕我们呢? 黑蛊王叹了一口气,说龙天罗应该跟着他女儿去了,至于你们看到的那个,不过是神风大长老的傀儡而已…… 我们说着话,龙老九突然冲着我们怒声吼道:“走,快走!” 他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在呐喊,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声音不断回荡,吓了我们一大跳,麻生赶紧抱住老爷子,让他情绪稍微平缓一些来。 烟味老头过激的行为很快就被制止,而他的呐喊,却终究还是引来了麻烦。 一条超过一丈长度的巨大蜈蚣,从溶洞的穹顶之上,蜿蜒滑落而来。 麻生瞧见,惊讶地低声喊:“天腐罗?” 我瞧见众人都变得紧张起来,气氛一僵,便低声问便宜师姐,说天腐罗是什么东西? 便宜师姐跟我解释,说天罗在古苗语里是“恶虫、恐怖的虫”之意,比如龙天罗的名字,就是龙恶虫,至于这天腐罗,是传闻之中的一种苗疆恶虫,它生于桃林恶瘴之中,吞噬桃花瘴无数年,最终养得一身好膘,不但凶戾无比,而且浑身剧毒,喷出的毒雾也十分恐怖。 恶虫洞之所以如此命名,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天腐罗坐镇于此。 这玩意虽然每一个生在独南苗寨的人都有听过,但是瞧见过它的人却不超过两只手,乍然出现,怎么能叫黑衣麻生不惊讶? 身长一丈、浑身黑斑、宛如巨型蜈蚣的天腐罗出现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我们这边蜿蜒而来。 我们都下意识地往后退开,而这个时候,黑蛊王却站了出来,只见他将双手拢于袖间,待那虫子接近自己三五米的范围内时,暗扣在右手处的纸包涅破,朝着前方猛然洒去。 一道黄色的粉末在空中飞扬,我闻到有浓重的雄黄味。 这些粉末粘在了天腐罗的身上,立刻如同强酸一般,将它那又黑有红的甲壳给灼烧去了一大片,那受伤的天腐罗发出一阵宛如婴儿一般的尖叫声来,重重跌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它那无数的触足爬动,身子弓起,黑斑陡然张开,竟然从里面喷出了粉红色的烟雾来。 烟雾有毒! 黑蛊王挥手示意我们散开,而他则不断抛洒雄黄配药,让这恶虫不能靠近我们。 这恶虫凶猛异常,我瞧得心底发虚,下意识地一直往后退,瞧见黑蛊王与它纠缠相斗,然而突然间,我瞧见这畜生竟然不顾那灼烧甲壳的粉末,身子一挺,竟然朝着人群之中挺身而冲来。 这么野蛮的攻击,连黑蛊王都有些束手无策。 天腐罗冲过来的方向,正对着我便宜师姐,她不慌不忙,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羊脂玉一般的两尺小剑,重重地砍在了这恶虫的甲壳上。 砰! 一阵铮然之声发出,那恶虫的甲壳上面留下深深一道剑痕,朝着旁边跌落而去。 让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天腐罗落在地上之后,尾部一扭,居然又一个腾空,横跨四五米,直接把我给扑倒在地。 望着那恐怖的口器朝着我脑袋咬来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啊! 无图小说网 第五十六章 恶虫扑面 第五十六章 恶虫扑面 第五十七章 身坠蛇窟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七章 身坠蛇窟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七章 身坠蛇窟 当这天腐罗朝着我的脑袋咬来的时候,说真的,我当时的脑海绝对是一片空白。 我一直以为当感应到了“炁”之后,我就应该算是一个修行者了,然而当真正面对着强大的敌人和困难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一颗强者之心,就永远都只是一只弱鸡。 什么是弱鸡,就是永远都被人当做蚂蚁来踩的玩意儿。 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天腐罗居然会扑倒我这儿来,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而就在这绝境之时,我的胸口处浮现出了一个小人儿。 小米儿。 如同三两岁小娃娃的小米儿,站在我的胸口上,撅着小屁股,双手往前死死地推去。 我瞧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却能够感受得到她决绝的意志。 仿佛前面有全世界,她都无所畏惧。 一生同生,一死同死。 她与我性命相连,谁死了,我们都会一同毁灭,再无声息。 我们能够抵挡得住那凶猛的天腐罗么? 我的心脏几乎静止住,然而奇迹却发生了从小米儿的双手之上,有一蓬亮光出现,这亮光既有着位高权重者的威严,又有着朝阳一般的希望。 那天腐罗剧烈搅动的口器变得缓慢,而它那一对让人心惊胆战的复眼,也似乎犹豫了许多。 就是这么一刹那的功夫,旁边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根如游蛇的皮鞭卷住了这天腐罗的颈部,这是我那便宜师姐出了手,只见她猛然一拉,这大虫子就腾飞起来,离开了我,而黑蛊王也适时发力,将一蓬红色的粉尘洒落在了这玩意的头部。 一股炎红烈火从天腐罗的头颅腾然而起,紧接着蔓延到了它的全身上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那头让独南苗寨许多人畏惧的恶虫就被烧得不成模样,场中一片焦糊,我挣扎着爬了起来,瞧见这玩意在地上扭动了数下,最终僵直不动。 处理完这个,黑蛊王回头过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摸了摸周身,摇头,说好像没有。 他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指着坐在我肩头的小米儿,说你养小鬼? 我看了一眼小米儿,一把将她给拽到身后,让她隐入我的体内,也不解释,点头笑了笑,说对呀,是的。 黑蛊王没有多想,而是回过头来,看着旁边的龙老九说道:“老九,告诉我,之前和他们一起闯独南苗寨的那个老头子,是不是也关在恶虫洞里?” 龙老九本来满怀悲愤,然而这天腐罗突然的插入,使得心情也变了一些,告诉他,说没有,他没有在这里,但如果猜得没错,应该被神风大长老关在魔音洞中审问,又或者已经被填到万蛇窟里面去了。 便宜师姐浑身一震,说什么是万蛇窟? 龙老九心情本来就差,而我这便宜师姐的口气却又不好,他一声冷笑,说养那么多的蛇,总得吃点东西不是,为了保持蛇窟的阴性,吃点人肉,其实是最好不过的方法。 便宜师姐一下子就炸了,愤声骂道:“你们这帮狗东西,我师父要是死了,我就算是豁出去,也要把整个独南苗寨都给灭了!” 龙老九到底也是做过方老总把子的人,哪里能够没点儿脾气,瞪她一眼,说先等你活着出去再说吧。 两人剑拔弩张,黑蛊王赶忙上前来和稀泥,说都是自己人,何必吵呢?鬼鬼,老九他一直都反对神风大长老的做法,意见跟你其实是一样的;老九,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敌人,是神风大长老,不要内讧,知道么? 经过他一通苦口婆心的劝说,两人终于不再互瞪眼睛了,不过龙老九却在黑衣麻生的搀扶下,走到了我的跟前来,一把拽着我,说走,赶紧离开这里。 我没有理他,说不行,我这次回来,是来救我师父的,没见到人,我不会离开的。 龙老九冲着我吐了一口唾沫,说呸,就你这两下子,能够有什么用?你现在就是个废物,废物你懂不懂?你应该知道,你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赶紧走,要不然我孙女的心血,都白费了。 废物? 我是废物么? 面对着龙老九的一通臭骂,我第一次涌起了一种强烈的自尊心,想着能够不靠任何人,真正站起来,让所有的人都不敢瞧不起我。 我王明,绝对不是废物! 我心火滚滚,一把挣脱开他的拉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人生,我来做主,任何人都不能左右。” 说完这句话,我心里又补了一句就算是离开这里,我五六个月之后,还不是死? 龙老九瞧见我一意孤行,气得肺都炸了,不过他这些天来,在恶虫洞里受尽折磨,尽管重获自由,修为却十不存一,无关大局,便宜师姐和黑蛊王交流了一下,又找到黑衣麻生讲了几句,决定继续进发,朝着魔音洞摸过去。 我们之所以敢如此,一来因为这里虽然是独南苗寨的老巢,但是大部分人都在寨子里生活,还有一部分出外搜寻,这儿的人反倒不多;再有一个,就是这个时候,他们基本上都在静坐。 至于路上那些巡逻的人,凭我们的力量,足够料理。 时间紧迫,说走就走。 我们离开恶虫洞,便宜师姐瞧见老鬼执意要将奄奄一息的牛娟背走,仍然忍不住出声,说你就别这么犟了,行不? 老鬼扭过头,没有理她。 一行人继续前进,有着黑衣麻生这样的识途老马,事情变得简单很多,他带着我们不停地走,如何绕过有人的岗哨,如何走捷径,如何穿过兜兜转转的迷宫,这些都是纯熟无比,用不着我们操心。 走走停停,约莫过了一二十分钟,麻生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跟后面的黑蛊王讲了几句话。 话儿一句一句往后传,传到我这儿来的时候,我得知前面有一处天然栈桥,栈桥下面的几十米,是蛇窟,让我们前往要小心一点。 因为那栈桥根本没有边,一不小心,就会掉落下去了。 听到这话儿,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阵紧张。 很快就到了刚才说的栈桥,这是一处天生桥,呈拱形的横跨两边,足有六七米,宽不过一米,十分险峻,麻生和龙老九两人先行,他们就是这儿的人,行走自无问题,紧接着是便宜师姐、我、背着牛娟的老鬼,而黑蛊王则在最后面押尾。 那拱桥是弓形的,一开始我还不觉得什么,当走上去的时候,脚下居然晃了起来,不自觉地望了脚下一眼,看见黑乎乎的深渊,顿时就慌张了,脚步就有些乱,身子也不稳。 走我身后的老鬼瞧见,对我沉声说:“静气,沉下心来,不要慌,不要看下面,往前看。” 我回过头来,瞧了老鬼一眼,刚想说话,突然瞧见一直伏在他肩膀上昏迷不醒的牛娟突然抬起了头来,冲我笑了一笑。 她满脸都是鲜血,额头和脸颊处都有青筋浮出,按理说应该是很痛苦才对,所以这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我给突然醒过来的牛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去看她的眼睛。 上移,四目相对,我瞧见一双黄色的、瞳孔发散的眼球。 目光之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老鬼瞧出了我的不对劲儿,低声喊我,说老王,你干嘛啦? 我使劲儿一摇头,还以为是幻觉,没想到那牛娟突然从老鬼的背后挣脱下来,伸手过来,一把将我给推开。 第一下,给我晃过了。 然而在第二下的时候,脚下一阵摇晃,我一脚踏空,被牛娟给推入了半空中去。 急速地下落中,我听到老鬼尖厉地怒吼:“你在干嘛?” 呼! 我从半空中摔落而下,感觉四周的景物一瞬间往上面升起,而我则坠落下去,那种感觉有点儿像是在游乐园里面坐过山车,一瞬间整个人的魂儿都没有了。 而在下一秒,我感觉自己重重地砸落在一大团柔软的东西上面。 我晕乎乎的脑子还在发呆,然而手掌上面传来的冰凉触感,却让我很快就意识到我到底摸到了什么。 之前就提醒过,这下面是蛇窟,而可不就正好砸在了蛇群之上么? 我顾不得一身酸痛,慌乱地爬了起来,听到头顶上传来老鬼对我的呼喊,刚刚想要应一声,突然间腿上、腰间还有脖子上就是一阵剧痛,感觉被四五条蛇给咬住了。 我疼痛,慌不择路地往前冲了两步,却脚下一滑,直接摔倒。 砸落在地,我想起肚中的蛊胎,便准备念起南海降魔录,请小米儿来护驾,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就是腥风一阵,却有一张巨大的嘴巴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将我整个人都给一口吞下。 无图小说网 第五十七章 身坠蛇窟 第五十七章 身坠蛇窟 第五十八章 盘蛇祖丹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八章 盘蛇祖丹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八章 盘蛇祖丹 当时的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给一口吞进了那大嘴里去。 我无法形容被吞入蟒口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因为当时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感觉有一股强劲的吸力,把我往着深处拉扯。 与此同时,把我吞入腹中的那玩意还在大范围的翻转,天旋地转之下,我甚至以为自己都已经死去。 然而我最终还是保持了清醒。 这并不是说我的意志力有多坚定,而是因为我的小腹一阵剧烈疼痛,疼痛是最能够让人保持清醒的良药,我睁开眼睛,又闭了起来,粘稠的液体填满了整个空间,那巨蟒内壁的肌肉不断地收缩,将我往胃池中拉去。 我之前看过动物世界整个节目,也明白被巨蟒吞入腹中之时,再厉害的动物都会被强酸的胃液给融化,于是下意识地伸开双手,试图抓到什么东西。 我不想最终落到胃池之中,化作一团糨糊。 胡乱猛抓之下,我终于摸到一根硬物,便使劲儿捏着,尽管那玩意在内壁黏液的浸润下,也是滑不溜丢,但我却绝对不敢放手,因为一放手,我就可能死在这个鸟地方。 想一想我王明也是悲哀,好好的工作没了,亡命天涯也就算了,最痛苦的是,居然会陷入如此境地。 我此刻若是死了,恐怕就只是一坨翔了吧? 合着我老王来到这个世界一遭,十六年寒窗苦读,到了最后,就是为了当一泡翔? 我艹! 想到这件事情,我顿时就是一股怒火升腾,我不知道牛娟为何会突然出手,把我推下栈桥,也不知道把我一口吞入腹中的蟒蛇有多巨大,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老子不想死。 我来这世界走一遭,咋地都得留点名,这么无声无息、窝窝囊囊地死去,老子不服。 老子一万个不服! 我单手换成了双手,那指甲都直接扣到了对方的肉里去,将气息沉住,便有两股力量源源不断地传到手臂上来。 这里有人会问,怎么会有两股力量? 其一,是来自那鲲鹏石的力量,粗狂豪放,而另外一处,则是腹中蛊胎,阴柔绵长。 至于我个人,因为修行日短,终究还只是涓涓细流,根本形不成规模和档次。 我死死扣住了那根硬物不放松,而这似乎使得那条巨蟒十分不舒服,使劲儿翻滚,我感觉自己一会儿上,一会下,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将我自个儿都给绕晕了。 不过不管如何,我都没有半点儿放松,就死死地熬在那儿。 然而我这边坚持,将我一口吞下的那家伙却也不是善茬,它似乎猛然吸了一口气,那气息竟然宛如实质一般,朝着我猛然砸来,与此同时,它腹中的肌肉也是急剧收缩,黏液充斥着整个腹腔之中。 我感觉手中一滑,再也坚持不住了,朝着深处猛然滑落。 要死了么? 一种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我下意识地疯狂挥舞手臂,手忙脚乱之间,我感觉到一阵刺痛,好像是有什么利器割到了一样。 而这个时候,我也能够感觉到周遭的液体变得黏稠起来,充斥着酸腐之气。 若不是我感悟了炁场,懂得将气息收敛,恐怕早就被闷死在这儿了。 手掌剧痛,然而我却反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欣喜之感来,赶忙凭着感觉朝刚才的地方摸去,试了三下,又割到一次,这才终于摸到了没有锋刃的地方。 那是一把匕首。 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 我没有任何犹豫,也不管这蟒身之内为什么会有一把匕首存在,当下就是猛然拔出,然后朝着四面八方一阵猛划猛戳。 我知道我舞弄得越凶恶,我存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 那匕首锋利,而我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来,力量贯足手臂,划得到处都是伤痕,而随着我这边的翻腾,那条巨蟒也是痛苦万分。 毕竟是身体内部,最娇嫩的地方,所以它不断地翻腾,甚至用身子狠狠地撞向墙壁,以及那种凸出的棱角,内壁的肌肉不断收缩,试图把我给碾死在里面。 这是一场人与巨蟒之间的战斗,而到底谁是猎物,就只能够靠彼此的意志作为衡量。 我最终获得了胜利,不知道过了多久,翻腾不已的巨蟒终于停歇了下来。 虽然内壁的肌肉还在有规律地抽搐,但它却已经躺下。 此时此刻的它,食道或者是胃部,已经被我划得千疮百孔,这种内部的伤势往往是最致命的,使得它最终还是生命不再。 当那玩意停歇下来的时候,我却没有半点儿懈怠。 我用那匕首奋力切割,最终撕裂了一个大口子,从蛇腹之中挣扎着爬了出来。脚下很滑,又连着摔了好几脚,最后头撑出来的时候,新鲜的空气滋润到干涸的肺部,那种感觉,就仿佛再世为人了一般。 我从蛇腹之中翻出,摔倒在地,手下意识地朝着旁边摸去,没有摸到先前那种密集的蛇群,知道这巨蟒已经把我带出了刚才那恐怖之地。 我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时才感觉到浑身火辣辣地刺痛,知道这是那巨蟒体内的酸液在腐蚀我的皮肤。 我生怕自己给那玩意给毁容了,左右望了一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见,目光回到了蟒身之上,心中一动,拿着手中的匕首,割开蟒蛇的皮肤,挤出些鲜血来,擦了擦脸,又擦了一下身上各处裸露在外的皮肤。 当摸到手脚处的伤口咬痕时,我就想起之前被那几条蛇咬到的事情来。 那些蛇有毒吗? 我想了一下,琢磨着人家养蛊的,若是蛇无毒,岂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难道养来吃肉不成? 想到这里,我背脊就是一阵发凉,尽管没有见过被蛇毒弄死的人,但是我多少也是读过一些书的,知道越是激烈运动,越容易促进血液循环,从而引发毒性发作,至于如何解毒,我是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等等,不是说蛇胆里面有血清,能够解毒么? 想到这里,我也是顾不得太多,回忆起以前读过的杂书,将那蛇给翻转过来,腹部朝上,然后用大拇指在蛇腹上面轻轻触摸,很快就摸到一个稍微坚实、且有滚动感的圆形物体。 如果猜得不错,这个应该就是蛇胆。 我不敢直接下刀,怕刺破胆囊,把里面的胆汁流出来,于是小心翼翼地围着周边切割。 这巨蟒的鳞甲很硬,只有顺着纹路切割,方才能够割开,我割得很仔细,不过随时呼吸,我渐渐地觉得伤口处发麻,头也有些晕,强行稳住心神,最终从蛇腹之中,摸出了一颗沾满鲜血的珠子来。 这珠子有点儿像是淋巴,有拇指大,轻轻晃动,里面还有液体流动。 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蛇胆,不过眩晕感却已经袭上了心头,一咬牙一跺脚,将这玩意给一口吞进了嘴里,咬也不敢咬,直接往喉咙里面咽了下去。 那玩意一下肚,一开始还好,眩晕感仿佛停歇了一点儿,而过了十几秒钟,突然间就一股灼热的温度,从我的胃部升腾而起。 热度迅速蔓延。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口闷了杯九十九度的纯酒精。 烈,说不出来儿的烈,一股极度的苦味从我的胃部一直翻腾而来,让我差一点就要吐了出来,然而我却把双手都给捂住了嘴巴,强行忍住了这呕意,但是脑袋却“嗡”的一下,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烤炉之中。 这个,不是蛇胆吧? 昏昏乎乎之时,突然间前面传来一道光亮,我被晃了一眼,双目一阵失明,紧接着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朝着我这边走过来,有人还在焦急地喊:“不好了,盘蛇祖被人杀了,快点过来。” 什么,这不是蟒蛇么,怎么又叫做盘蛇祖? 我低下头,刚刚适应了那光亮,结果下巴被人挥了一圈,有人一把将我给按在地上,而另外一个人则忙着搜查蛇身。 几秒钟之后,那人悲愤欲绝地喊道:“包家伟,那狗日的把盘蛇祖的妖丹给偷了,搜一下他身上!” 什么,这玩意是妖丹? 我之所以被一下子按倒在地,就是因为肚子里面那玩意作怪,整个人宛如火烧一般,稍微清醒了一下,就瞧见那人伸手朝着我的胸口抓来,当下也是毫不犹豫地蹦起,一直藏着的匕首朝着那人的心口刺去。 匕首很快,一把就刺中了,那人痛苦万分,朝着我踢了一脚,而另外那人也是一声怒吼,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不敢与其交手,转身就跑。 我顺着那光,朝着前方一阵狂奔,然而刚刚转过拐角,却与人狠狠撞到了一起来。 对方沉稳如山,一动不动,而我则直接飞了起来,滚落在地之后,我扬起手中的匕首,朝那人刺去,而那人却一把抓住我握刀的手,低声喊道:“老王,是我,老鬼!” 无图小说网 第五十八章 盘蛇祖丹 第五十八章 盘蛇祖丹 第五十九章 老鬼换血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九章 老鬼换血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五十九章 老鬼换血 老鬼? 我的心情已经崩到了极点,稍微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然而老鬼的声音就好像镇定剂一样,让我焦躁不安的心情,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我这边一愣,老鬼就把我往身后一拉,低声喊道:“小心!” 他提醒着,越过了我,朝着前方身后一抓,却是把朝着我追杀而来的那人给一把拽住,紧接着将其往地上一摔,脚毫不犹豫地踏在了那人的胸口。 噗! 那人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好像有鲜血喷了出来,而老鬼却毫不留情,又重重地踩了两脚,弄得那人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这才收脚,朝着远处望去,问我说地上那人怎么了? 我说刚才随手刺了一刀,不知道有没有死。 老鬼没有给我太多的反应时间,拉着我,说此地不宜久留,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当他说“我们”这一个词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望了一下旁边,却发现刚才把我推到蛇窟之下的牛娟,此刻全是瘫软在地,不过我能够感受到她轻微的呼吸声。 还活着!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指着她,问老鬼怎么回事,怎么还把她给带了过来? 老鬼瞧见我心里有阴影,说你别怕,她刚才之所以出手推你,是因为被人下了蛊引,受控制了,不由自主做出的事情,并不是有意害你。 我依旧有些害怕,说那她现在? 老鬼走过去,把牛娟给扶了起来,扛在肩上,说现在没事了,我可以跟你保证。 我不知道老鬼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不过出于对这位生死弟兄的信任,我也没有再多磨叽,一边跟着老鬼往前面的黑暗处走,一边问我掉下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鬼告诉我,说我跌落之后,队伍就被人发现了,黄养鬼和前面几人冲过了桥,而牛娟拼死挣扎,跌落下来,老鬼放心不下我们,就跟着跌落蛇窟里来。 上面的事情,老鬼也不是很清楚,他掉落蛇窟之后,先是把牛娟给处理妥当,又回过头来找我。 他找了好一会儿,虽然瞧见了那头巨蟒,不过却不敢上前招惹,也不知道我居然在蛇腹之中,所以错过了好几次,要不是我刚才从那儿过来,他差一点儿就准备离开,去前面追我了。 听到老鬼的讲述,我知道此次秘密潜入的行动最终还是失败了,想了想,问他,说我那便宜师姐,是不是有些太托大了? 照我看来,老鬼似乎并不太喜欢便宜师姐,不过他此刻却说起了便宜师姐的好话来。 他告诉我,说黄养鬼应该是值得信任的,至于为何会带着我们闯入其中,应该是有着她的打算才对,只不过她藏得很深,我们暂时清楚不了。 在黑暗中潜行了一段距离,突然间老鬼没有再前进,而是把我往着山壁角落的一处裂缝拉去。 这裂缝外面有一个岩石回路,一眼望过去,根本瞧不见,十分隐秘,而顺着那山缝往里走,经过一段狭长的通道,居然来到了一处面积不大的小洞子来。 但进来之后,老鬼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应该有人在搜查了,希望这里能够避开对方的搜索。 他把肩头的牛娟放了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好烫。 我知道短暂安全了,也一屁股坐下来,感觉浑身晕乎乎的,热得快要爆炸一般,说她未必有我热…… 我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老鬼讲一遍,特别是误服盘蛇祖丹的事情,然而就在老鬼的手离开了牛娟的额头时,她却突然醒了过来。 在这极黑的环境中,她居然还瞧见了我和老鬼,朝着他点了点头,又看向我,说王明,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里好像一直有一个人,在怂恿我,让我不受控制…… 我摆手,说你别往心里去,很多事情无可奈何,与你无关,这事儿我深有体会,理解理解。 得到了我的谅解,牛娟似乎放松了一些,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结果最终还是不能如愿以偿,对此她只有苦笑,对老鬼说道:“闻铭,我感觉我快死了,能求你几件事情不?” 老鬼低着头,闷声说你别瞎讲,我会带你出去的,不要担心。 牛娟似乎笑了一下,拍了拍老鬼的肩膀,说你还是那么喜欢骗人,我知道的,我活不下去了,甚至都撑不了几分钟,所以别打断我我家住哪儿,你知道的,我爸妈是农民,拉扯我长大,而且还供我这么一个女孩子当大学生,挺不容易的;之前的时候,我总跟他们怄气,现在想一想,当真是蠢…… 她笑了笑,而我则听到老鬼吸了吸鼻子,似乎情绪有些不对。 牛娟继续说:“你若是能逃出去,把我这块手表带给我妈,留个念想,还帮我带个话,说女儿不孝,来生若是有得选择,我愿意再当他们的女儿,侍奉他们一辈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变得轻缓起来,而呼吸则变得急促了许多。 老鬼抱着她,身子绷得僵直。 似乎到了最后的关头,牛娟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想想,挺不甘心的,这辈子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都没有干过我想去一趟桂林,听说那里的山水甲天下;还想去一趟凯里,跟人看一场电影;一直存钱想买一个手机,结果最终还是没买成;镇里有个男孩子对我其实一直不错,可惜我终究没有答应他……” 她说得,都是非常非常生活的东西,没有太多的理想,都是女孩子的小心思。 然而这些听在我们的耳中,却显得那般的刺痛…… 她,本来可以享受美好的人生,她所有的愿望,都可以一一实现,然而现在,一切都是那么的残酷。 难道没有别的选择么? 眼看着牛娟呢喃念叨,头一点一点地垂落下去,老鬼沉默了许久,突然之间,他做出了一个让我惊诧万分的举动来。 他一口,咬在了牛娟的脖子上面。 老鬼疯了么? 我伸手,想要去推开他,然而老鬼这个时候也抬起了头来,黑暗中,但是我却能够瞧清楚他的双眼。 老鬼的眼神充满了悲切,不过却十分清醒和冷静。 我没有再上前阻拦,因为我知道他这么做,一定会有他的道理,至于为什么,我觉得他一会儿,应该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鬼伏在牛娟的脖子上,不停地吸着,喉咙不断地蠕动,牛娟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然而让我意外的是,她没有发出任何不悦的声音,反而双眼迷离,与先前奄奄一息,随时死去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老鬼终于抬起了头来,我勉强能够瞧见牛娟的脖子上面,有两道深深的孔洞。 孔洞之上没有丝血,呈现出白色的皮肉来。 老鬼一嘴的鲜血,不过却没有给我说话,而是咬破了中指,在牛娟的脖子上面划了一个类似于六芒星一般的图案,紧接着将滴血的中指,按在了牛娟的伤口处。 我懂得炁场,故而能够感觉到老鬼先前是在吸牛娟的血,此刻却是将自己的鲜血,灌输到了她的身上去。 老鬼在与牛娟换血? 我整个人都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而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洞口处有人探了头过来,还不停地吸着鼻子。 我心中一跳,暗叫糟糕,老鬼为了救牛娟而换血,结果血腥味却引来了敌人。 有光亮朝着我们这里照了过来,很快就发现了我们几个,我瞧见老鬼一动也不动,知道他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候,于是忍住疼痛,咬牙站了起来,冲向了洞口的人。 我手持匕首,堵在那狭窄的洞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尽量地坚持着。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人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我的胸口处。 那人是个高手。 我跌飞半空之中的时候,知道在劫难逃,一把拽下脖子上吊着的鲲鹏石,往裆里后面一送,将其藏了起来。 当我跌落在地上时,来人很快就把我们给控制了住,用绳子五花大绑。 不但是我,还有老鬼。 至于旁边的牛娟,有人检查了一下,说这女的死了,丢这儿,回头找人扔蛇窟里面去。 老鬼不知道是不是消耗太过的缘故,没有一点儿反抗就被制住了,不过他却没有一点儿担忧,而是朝着我使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我有点儿琢磨不过这里面蕴含的味道来,就被人戴上头罩,连拖带拽地带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我被人给捆在了一处木桩之上,头套没有摘下来,所以四周一片漆黑,而旁边则有人在交接,说这两个,是很重要的囚犯,千万不能有所闪失,因为过一会儿,神风大长老要过来看的。 神风大长老? 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而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我感觉空间倏然一静,阴风扑面而来。 无图小说网 第五十九章 老鬼换血 第五十九章 老鬼换血 第六十章 传音入密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章 传音入密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章 传音入密 阴风徐徐而吹,裹住我眼睛的头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我给兜得迷迷糊糊,突然间瞧见光明,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睁开时,就瞧见左前方有火光跳跃,是篝火,很大的一丛,离我只有七八米,却感受不到多少热意。 当然,这个时候的我,因为刚刚吃了那不知道啥玩意儿的缘故,浑身就像火炉一样,也不觉得多冷。 借着跳跃不定的火光,我瞧见有一条巨物从黑暗中游荡而来。 我之前与他们叫做盘蛇祖的巨蟒搏斗过,对于这种东西特别敏感,下意识地瞄过去,瞧见它也是一条巨蟒,不过通体呈现出银白之色,不知道是得了白化病的缘故,还是本身如此。 这巨蟒十分巨大,因为大半个身子都在黑暗中,所以不知道有多长,但是宽度却比木桶还粗,比先前那盘蛇祖还要大上一圈。 当它游过火堆跟前的时候,我瞧见这玩意的额头上面,有一个“山”字型的红色肉瘤。 我心中一跳,额头有角,那就不是蟒,是蛟了。 什么是蛟? 那是古代传说中一种能发洪水的动物,传说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亦为真龙。 按照这个说法,那蛟可是活了五百年的生物。 我之所以懂这个,却是因为便宜师父之前的讲述,这蛟蛇,在中原之地或许罕有所闻,但是在南海之滨,却并非那般难寻,毕竟那儿龙脉处处,区区蛟蛇,不足道也。 不过那只是我师父吹牛逼的话语,真正瞧见蛟蛇时,给人带来的震撼还是颇为强大的。 就在我对那条蛟蛇而为之震惊的时候,一声如同宫廷太监的话语,从它身上传了出来:“就是你,把我独南苗寨养了三百多年的盘蛇祖妖丹给吃了,让我瞧一瞧,你到底长了什么豹子胆。” 我循声望去,却瞧见这说话的,竟然是蛟蛇背上一个奇怪的人。 之所以说那人奇怪,是因为他有着一个比正常人大上两倍的脑袋,而身子则宛如六七岁小孩儿一般。 一般来说,这样比例的人长得都很滑稽,就比如动画片《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的大头儿子,然而这个人却不一样,他不但大脑袋,而且还返祖,脸上全部都是浓密的黑毛,与比络腮胡更加茂密,而毛发之中的一对眼睛,则明亮得很,又犀利,又充满了狠毒之色。 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此人,然而当我瞧见他的时候,莫名地给吓得一阵哆嗦。 神风大长老! 对,这个人应该就是神风大长老,传说中差一点儿统一了苗蛊三十六峒大拿九弄巫的儿子,那个九弄巫只败在民国蛊王洛十八的手下,而我的师伯南海剑魔,当年也是败在这洛十八的手中。 如此说来,那九弄巫至少能比得上我那“天下少有”的师伯南海剑魔。 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个大头怪人也绝对厉害无比。 我心中不由得多出了几分懊恼,后悔这么轻率地就跟着便宜师姐跑到这儿来了,有这样的人物在,我们过来,可不就是送死么? 便宜师姐明明知道这种情况,为什么还要执意而来呢?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而那个大头怪人则在脚下蛇蛟的带领下,游到了我的跟前来,望着被绑在木桩子上面的我,伸出黏糊糊的手来,轻轻地抚弄着我微微凸起的肚子。 我使劲儿屏住气,试图让这肚子缩回一点儿去,没想到里面的蛊胎一点儿也不争气,竟然随着他的手掌不停起伏。 大头怪人满脸都是毛发,我瞧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感觉他的眼神之中,有些柔和。 摸了一会儿,他方才收回了手,哈哈一笑,说好,没想到乖乖米儿居然给我们族中的小宝宝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妈妈,那盘蛇祖丹给吃了,也就吃了,总之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罢了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后悔把她给活活凌迟而死了,留她一条性命,或许还会有一些乐趣…… 他的口音很怪,我起初没有听清楚,然而后来却听了明白。 特别是当得知米儿就是被他下令凌迟的时候,我的热血一下子就了起来,冲着他吐了一口唾沫。 唾沫落在了对方脸庞的胡子上,我破口大骂,脏话连篇。 我满腔的怒火,原本想逞一下嘴瘾,骂个痛快,然而那大头怪人猛然把头抬起,当我接触到他那清澈透亮的眼神时,整个人都仿佛陷落到了里面去,舌头打结,居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头怪人盯了我好一会儿,方才徐徐说道:“小子,像你这样的凡人蝼蚁,一辈子都不可能与我这样的神灵见面,所以我原谅你的无理。” 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敲击在我的心脏上面一般,我感觉一阵憋闷,整个人都快要窒息。 他继续说:“不过请别把你的无知继续,能够为像我这样高贵的神灵服务,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而能够成为至尊蛊胎的生父,就算是死,也是你这辈子至高无上的荣誉。” 他说完这话,脚下的蛟蛇突然一拱,将他升高数分,与我平齐。 大头怪人咬破了中指,在我的额头上画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我的脸上划了什么图案,感觉满脸都是腥臭的鲜血,过了一会儿,他收起了架势,朝着我的脸喷了一口气。 这家伙仿佛几十年都没有刷过牙,一股恶臭扑鼻,我差一点儿晕了过去。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那人却是已经被蛟蛇带着离开,而我的面部一阵清凉,凉意从两边的太阳穴一直汇聚到了两眉之间的印堂处,由上而下,宛如高山流水,倾天瀑布,哗啦啦往下流转,将我那几乎灼热到快要爆炸的胃部热力一点儿、一点儿地反复洗刷。 这是一个让人无比煎熬的过程,一冷一热地冲击让我近乎于疯狂。 我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中,对于身边的景物和声音都置若罔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感觉到腹中的热度消散了许多,这才恢复了一些神志。 我听到耳边传来了轻轻的呢喃声:“王明吾儿,王明吾儿,醒来。” 我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心神一震这声音,可不就是我那被扣押在独南苗寨的师父南海剑妖么? 对,对,就是他老人家,这是他的声音。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扭身,想要左右瞧看,耳边却传来师父的声音:“不要妄动,也别睁开眼睛,装作神智未清的样子,你现在只需要记住我说的话,别的什么都不用想,知道么?” 传音入密! 所谓传音入密,就是通过操纵炁场的变化,让指定的人听到自己的话语,这并非什么高深的手段,不过却需要对于炁场入微的把握,属于我传承的二十五法门之一,不过因为修为的缘故,我终究只是知晓。 但是我却能够肯定,这是我那便宜师父在给我做交待。 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装作痛苦无比的样子,而这时耳边又传来师父的声音:“时至今日,老头子我已然时日无多,然而对这世间又眷恋不过,唯有出此下策,篡改天命而为。不过此事凶险,宛如孔明五丈原作法,败数九九,只余一丝退路,故而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便是你师兄老鬼,也不能告诉,可知?” “你本为福缘深厚之人,天资聪颖,却明珠暗投,蒙尘至今,你的命数比我更加艰险,故而在生下蛊胎之前,不可与之前的任何人交集。这一点,切记、切记!” “修行之路漫漫长,孤独才是最终的伙伴,你只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方才能够战胜悲苦的命运。” “至此,在心中默念南海降魔录,心息两忘,渐入先天,丹田深入,自然阳潜于阴,龙归元海,凝神入气穴,观想神被气所包,如无单传,可持深守之,时久积满,意守中庭,凝于鲲鹏石之上,观想吾貌……” …… 耳边的声音不停响动,师父传了我一套闻所未闻的心诀,这玩意古怪,并非修行之法,我琢磨不透,却不敢违背,照着而行。 如此行了两边,突然间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师父的声音消失无踪了。 我等待了许久,终究没有任何动静,猛然睁开眼睛来,瞧见有一队人马,押着与我们分道扬镳的便宜师姐、黑蛊王、龙老九、黑衣麻生,骂骂咧咧地来到了跟前。 我那便宜师姐、黑蛊王和龙老九都被绑在了我不远处的木桩之上,至于黑衣麻生,却被人推倒,跪在了火堆跟前。 有一个汉子接过手下递来的苗刀,朝上面喷了一口酒。 唰! 一刀下去,人头飞起,我的心脏猛然一跳,目光没有追随那咕噜噜转动的人头,而是落在了行刑人的身上。 那个行刑人,却是许久不见的龙天罗。 无图小说网 第六十章 传音入密 第六十章 传音入密 第六十一章 小人物之反击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一章 小人物之反击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一章 小人物之反击 龙天罗? 尽管知道此人已经不过是一副皮囊,但是我的心脏仍然忍不住跳动了几下。 这个苗家汉子,是米儿的父亲,或许有可能成为我的岳父,他曾经是独南苗寨里反抗神风大长老暴政的主要人物,却不得不亲手将自己的女儿一刀、一刀活活凌迟剐死,在悲愤欲绝之下,自尽于女儿坟前。 时至如今,他却又出现在了这里,毫无征兆地举起了屠刀,带走了那个黑衣麻生的性命。 当瞧见头颅飞起、鲜血喷洒的那一刻,说句实话,我的心中几乎都是崩溃的。 太惨烈了。 这种鲜血喷出几米高的恐怖景象,就算是在电影里,都未曾见到过的,只有真正的身临现场,方才能够了解其中的恐怖。 尽管这黑衣麻生是独南苗寨的“叛徒”,但是龙天罗这种漠视生命的态度,将我给极大地震撼住了。 人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联想,当感觉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头颅落地,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刀斩落,头颅骨碌,而杀人者则将苗刀给郑重其事地放在了火堆前,朝着我们的方向,开始疯狂地舞动起来。 我能够看得出来,他以及身后的这些苗人,舞动身子,跳动的应该是一种祭祀性的舞蹈,边跳边唱。 不过这应该不是对着我们跳的,而是我身后的某物我尽量回转脖子,朝着身后望了过去,瞧见靠着山壁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石像,那石像的大半都融入了山壁之中,面如牛首,背生双翅,说不出来的巨大。 这个石像,应该就是独南苗寨的信仰图腾了吧? 舞完,龙天罗收起了疯狂的舞姿,目光巡视众人,然后用极为沙哑的声音徐徐说道:“你们,都是冒犯了蛮神的无知杂种,三天之后,玄阴极满,月华顶上,就是你们所有人的死期。” 他看向了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却变得柔和了起来,缓声笑道:“当然,不包括你乖乖地把我外孙生下来,独南苗寨会记住你的。” 得,原来我在这帮家伙的眼里看来,还真的就只是一个生育工具。 我心中窝着火,不过却无处发泄,龙天罗转身离开,有人过来清理黑衣麻省留下的尸骸。 又有人过来,押着我,来到了位于一处石笋之上的金属牢笼里去。 这铁笼子是个正方形,长宽高约有一米五,栅栏足有婴儿饼臂一般粗,人只能蜷缩在里面,不过比起绑在桩子上,又却是好许多,至少手脚不会太麻。 不知道这是不是对“孕妇”的特别待遇。 不过转移到了这儿,倒能够让我一览洞中全貌这铁笼子下方石笋被削平,我高出地面四五米,视野开阔,能够瞧见这是一个巨大广阔的溶洞,在西面有那个巨大的魔神石像,而周遭则高高低低地散落着我的同伴。 我瞧见了老鬼、便宜师姐、黑蛊王、龙老九,他们所有人的头上都被罩上了黑色头罩。 另外我还在石像的右脚下方处,瞧见到了我师父。 与分别的时候不同,师父此刻全身褴褛,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子给铐住,而在他立足的一米开外,则有一个深深的环形地槽,里面黑色翻涌,不断有甲壳的反光折射而来。 是虫! 茫茫多的虫子,将我师父给困在那儿,他全身浮肿,到处都是血茧,一对眼睛肿得几乎看不出模样来。 我心中刺痛,晓得在这段时间里,他绝对是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头。 我有点儿想要流泪的冲动。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想一想认识这个怪老头话之后,他对我们所作出的一切,以及我极有可能永远就要失去他,我就忍不住落泪。 唉! 洞中到处都是黑暗,除了我们这一块有篝火,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茫茫,不过我却能够瞧得见兵器的反光,以及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可想而知,这里一定是重兵包围,重重把守。 时指如今,我们还有希望离开么? 我有些绝望,无论是那不知死活的牛娟,还是在外面蹲守接应的黄胖子和遵义妖娥特别是被我们给予了最大希望的黄胖子,即便是他有本事请来自己的老爹一字剑,也未必能够就得了我们。 三天之后,神风大长老就要处死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一字剑得到消息之后,即便是愿意来,但就算是飞,也未必能够赶得上。 到了那个时候,就剩我一个,而我跟一字剑一点儿交情都没有,人家会卖力? 这是个笑话。 我蜷缩在笼子里,坐立不安,心情压抑到了极点,混乱的脑子几乎就要爆炸了,然而过了好一会儿,紧紧盯着师父的我,发现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来。 没有传音入密,没有任何言语,两人隔得十几米远的距离,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情形,但当看到师父那双浑浊的眼睛,以及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时,我整个人就仿佛在黑暗中瞧见了灯塔一般。 原本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的我,顿时又鼓起了强烈的抗争精神来。 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我不知道这个平日里总是嬉笑、甚至还有点儿不靠谱的老头儿,为何会给予我这样强大的力量,但是我感觉定,那一定不是修为所能够带来的。 这是一种人格魅力。 我变得安静了下来,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回想起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所有的一切,都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它遵守着一个我们从中学课文里就学到的知识,也就是弱肉强食,人终究还是不能靠别人,如果不能自强自立,最终就只能成为失败者,困守于这牢笼之中,等待着别人来决断,到底是杀了你,还是剐了你。 所有的仇恨、情感、爱慕、悲欢……这些情绪,难道会有人理会你? 不会,所有的一切,只属于胜利者。 我想透了这一点,盘腿而坐,不再管周遭的事情,也不再牵挂那些即将就要死去的朋友们,而是默默地开始修行起来。 南海一脉,根基在于一道法门,叫做南海降魔录。 完整版的南海降魔录,比老鬼传我的要多一些,总共五百三十一个字,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有奇妙的寓意,结合起前人观澜壮丽山河的景象,修行起来,有一种壮丽磅礴、一日千里的意境。 这是别的修行流派所不能比拟的。 降魔降魔,要降服的,其实不是妖魔鬼怪,而是自己的心魔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恐惧、愚蠢、彷徨…… 不断地打磨内心的魔鬼,这就是在筑基,只有将这基石垒好,方才能够万丈高楼平地起。 这基础很难打,即便是师父夸赞我天资之才,但是一直以来,我的丹田之中,都是空空荡荡,只有一缕气息游动,而这气息,却还只是借助于腹中蛊胎而出来的。 所以师父才会传我鲲鹏石,让我度过这一段空档期。 此时此刻的我,能够徒手与一帮汉子拼搏而面无惧色,但如果对上真正的高手,还是会被一脚撂倒。 我空有许多手段,却并没有与之对应的意识和修为。 然而此刻,我的丹田之类,却有着一团火在跳跃游动,展现出了强劲的生命力来。而这团火,其实是那盘蛇祖丹被炼化之后的一种存在形式。 我不知道那盘蛇祖丹到底是什么,却能够猜到它是一种妖物凝聚力量的丹丸。 神风大长老为了蛊胎的发育,还亲自帮着我融练。 如何利用这玩意,强化自己,而不是让它变成蛊胎发育的营养品,这才是我所需要做的事情。 所有人都小看了我,只有师父在默默的注视着我。 他们都觉得我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怀着“孩子”的普通人,那么我这个普通人,就得让他们大吃一惊。 困住我的金属铁笼让人躺也不是,站也不是,十分难受,然而当我盘腿而坐,默念心神的时候,就变得不再那么别扭,我闭上眼睛,打坐,时间一点一滴地就过去了,尽管我没有多少概念,但是却能够掌握分明。 时间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夜里,洞外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感觉不断有人被调走,仿佛是准备搜索什么。 不用猜,我都知道这是黄胖子他们被发现了。 又或者说他们主动暴露的。 那家伙虽然整日胡咧,但给我的感觉,却应该还算是一个靠得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儿来。 一次交班,洞中的防卫最薄弱的时候,转机终于出现。 我在黑暗处,瞧见了一个如同游蛇一般的人。 这个人的出现,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她就是牛娟,一个曾经被认为已经死去了的女人,她居然又回到了这里来。 无图小说网 第六十一章 小人物之反击 第六十一章 小人物之反击 第六十二章 石像红光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二章 石像红光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二章 石像红光 当瞧见牛娟出现在角落处的时候,我全身的寒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是的,如果说出现在这里的,是黄胖子,或者遵义妖娥,都不会让我这般反应,然而牛娟我却是最了解的,一个普通的乡镇干事员,她与这环境,比我更加不搭,但是竟然被她给潜到了这里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忍不住望向了附近的老鬼,然而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被头罩给遮着眼睛,老鬼也是,所以我不确定他是否知道牛娟赶到了这儿来。 她能救我们么? 现在已经是三日之约的第二天了,过了今晚,所有的人,无论是我师父南海剑妖,还是老鬼、便宜师姐黄养鬼,还是前来帮忙的黑蛊王,又或者出手相助的龙老九,都要脑袋掉落。 就像之前血染苗刀的黑衣麻生一般,想起那骨碌碌滚落在地上的头颅,我心中就是一阵刺痛。 这是他们,也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把握得住,生,反之则死。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然而牛娟低伏在黑暗中,却一动也不动,仿佛死去了一般,这情况让我无比焦急,既期待能够发生奇迹,有担心她冒进,然后被捉住,将所有的机会都给丢失。 我越是紧张,那牛娟就越不动,而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又传来了声响:“屏气,还记得我教给你的法诀么?” 说这话的,是师父! 他教我什么来着?啊,对了,分神凝志,观想鲲鹏石,心息两忘,渐入先天…… 我几乎下意识地开始执行起来,而就在我一分神的那一刻,原本伏在黑暗中的牛娟居然就不见了踪影,我还待用目光去找寻,却听到师父在我耳边低喝道:“不要管别的事情,凝神鲲鹏石!” 他这么说,我立刻笃定师父定然是有计划的,当下也是安心打坐,观想鲲鹏石。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突然间我听到师父发出一声惨叫:“我擦你大爷,你把鲲鹏石放在什么地方了?” 我一愣,摸了摸屁股,十分无辜当时那么急,我能藏哪儿? 伴随着耳边师父惨叫声的,是角落里的喧哗,我瞧见有两个低伏着身子的苗人冲到了火堆边来,而这个时候,几根弩箭从黑暗中陡然射出,将他们给钉在了篝火之前来。 那弩箭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直接将这两人都给射得腾空而起,最后落下来的时候,竟然连人带箭,一同钉在了地上。 那地下可是坚硬的岩石,到底是什么样的箭手,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两个苗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低头望去,而这时从黑暗中也跑出了四五个人,呈散兵阵型地围将上来。 这些人,显然是跟独南苗寨是一方的。 我确定身份之后,心中一紧,有些着急,想着那两人莫非是牛娟找来的帮手? 不过这也太急了吧,就这样匆匆跑过来,不是活该被当做靶标么? 那后面来的五人,把被钉在地上的两个家伙给按住,就当我以为事情即将结束的时候,突然间变故发生了。 那两个看着好像已经被射死了的家伙,突然间暴起,硬生生地将身子从箭上拉了出来。 紧接着,他们纵身一跃,各自扑倒了旁边的一个人,然后朝着那人的脖子咬了过去。后面出现的这几人根本没有想到居然会还有这么一出,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慌乱起来。 七个人乱成一团,不断翻滚,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瞧见老鬼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影。 是牛娟。 在我眼中根本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牛娟,居然做出了在我看来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浑身激动不已,然而却瞧见她的手刚刚一接触捆绑老鬼的绳索,立刻有黑烟冒了出来。 牛娟十分痛苦,脸上的肌肉都变得扭曲,然而她却没有放弃,直接低下头,用牙齿去咬那绳索。 大姐,你用刀子不行么,牙齿怎么咬得下来。 然而事实却仿佛在跟我开玩笑,几秒钟之后,牛娟扬起了头,嘴唇和鼻子处一阵血肉模糊,而老鬼却猛然一挣扎,直接从那画满符文的木桩之上跳了下来。 神奇,简直就是太神奇了。 这一切显然都是老鬼所策划的,他一脱离束缚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到了离他最近的便宜师姐黄养鬼跟前来。 他扬起手指,那锋利的指甲如刀,很轻松地就将那绳索给划成了几段。 独南苗寨给他们捆在木桩上的绳子,其实是有讲究的,要不然牛娟的脸也不可能烧伤成那样,不过这些,在老鬼面前,却并不是什么阻碍。 老鬼继续救人,而便宜师姐则一个飞跃,加入了混战之中。 她的手段十分厉害,这是我之前就有领教过的,手起脚落,立刻就有两个人给她敲晕,然而还没有等她再行动,先前吸引众人目光的那两人,立刻就有一人,直接扑倒在地,一口咬到了昏迷着的脸上去。 他一口两口,几下子,居然将那人的半边脸都给咬了下来。 这人吃得满嘴都是血肉,一双发红的眼睛扬了起来,充满了对血肉的渴望,而嘴巴则在不断地咀嚼着,将最里面的人肉给吞咽下去。 便宜师姐手脚很快,将场中的看守给全部都打翻倒地,然而瞧见这两个趴在地上啃食活人的家伙,却忍不住起了呕意。 她干呕了两声,往后退开,没想到碰到了其中的一个家伙。 那人居然纵身一扑,想要把便宜师姐给按倒。 便宜师姐哪里能够让这东西占到便宜,回身就是一个漂亮而标准的鞭腿,将他给踢到了远处去,然后又冲着老鬼喊道:“老鬼,你的这些鬼东西再找老娘,我就把他们也都给处理了啊?” 老鬼已经爬到了石笋上来,正琢磨着给我开锁呢,听到这话,回过头去,吹了一声口哨。 嘘! 一声哨响,那两个趴在地上吃人肉的家伙立刻露出了畏惧的表情来,弓起身,朝着黑暗处飞奔而去。 老鬼吓走那两个恐怖的家伙,朝便宜师姐喊道:“搜一下,看看他们谁的身上有钥匙。” 便宜师姐快速搜了一下,从一个家伙的腰带上摸出了一串钥匙,隔空扔了过来,老鬼轻松接到,然后手忙脚乱地过来给我开锁。 我的心思还放在刚才吃人肉的那两个家伙身上,心有余悸地问老鬼,说那两个人怎么回事啊? 老鬼猛然抬起了头来,盯了我一会儿,这才说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完这话,他又低头过去给我开门。 不知道为什么,老鬼一直都在回避他的身份,而我其实多少也能够猜得到一点儿,毕竟他的种种行为,跟西方的某种传说十分贴近,不过让我奇怪的是,老鬼从来都不怕阳光,而且除了在黑袍人的地牢里之外,也没有对血液表现出特别的需求感。 或许,他并不是我所猜测的那种…… 老鬼用这一串钥匙都给试了一遍,结果还是打不开,不由得着急了,双手抓住那栅栏的两边,奋力地拉,试图拉出一个可供我钻开的洞口来。 然而那铁栅栏十分粗,老鬼就算是咬牙切齿,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时候其他人都已经重获了自由,便宜师姐扶着我那奄奄一息的师父,在下面催促,说好了没有,我们得赶紧走,要是对方反应过来,那就逃不了了。 她越是催促,老鬼越着急,双臂用力,那胳膊突然间胀大了一圈,婴儿臂粗的铁栅栏居然也给掰弯了许多。 随着老鬼拼尽了全力,那铁栅栏慢慢变形,最终露出了一个可供我钻出来的狭缝。 老鬼往后退了一步,而我则先让头拱了出来。 马上就可以离开了,然而就在我准备把身子拖出来的时候,余光处却突然瞧见附在山壁上那巨大的石像,双眼竟然睁开,露出了红色的光芒来。 不好,有古怪! 无图小说网 第六十二章 石像红光 第六十二章 石像红光 第六十三章 别云间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三章 别云间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三章 别云间 红光亮起来的那一刹那,说句实话,我整个人几乎都快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儿希望,怎么就立刻熄灭了呢? 相比我的恐惧,老鬼倒是见过场面的人物,他一把抓住了我,将我使劲儿往外面拽了出来。 他没有理会那亮着红光的神魔石像,带着我从石笋上面一跃而下,一把推了下我的后背,说走,赶紧离开。 我们朝着出口处匆匆而走,然而刚刚走了没几步,前面突然一排排的火把亮起,除了把岩壁上爬动的毒虫显露之外,还有十几个手持弓弩的苗人。 我想起之前将那两个吃人肉的家伙钉在地上的弩箭,心中就是一阵胆寒。 他们被利箭穿体而过,一点事儿都没有,但是我不行。 我不管怎么说,都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再接着,出口处传来一阵飕飕的冷风,这风阴冷,让人忍不住想要抱紧胳膊,鸡皮疙瘩也从身后蔓延而来。 我记得这种感觉,就是见到神风大长老时的情况。 果然几秒钟之后,那条巨大的蛇蛟从出口处游了出来,它的上半身扬起,跳跃不定的灯光下,它脑门顶上的那颗肉瘤显得特别刺眼,不过我却很快瞧见了比那肉瘤还显眼的东西。 神风大长老。 这个身子低矮如孩童、脑袋却是寻常人两倍大的家伙站在那蛇蛟滑腻的身上,随着它一同进了这里来。 别人是驾鹤而去,这家伙是乘蛟而来,气势着实厉害。 队伍在双重逼迫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都停住了,而那神风大长老骑蛟,游到了我们的跟前来,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说道:“有人来救你们,这是我早就想到了的,毕竟你黄养鬼可是荆门黄家下一代的继承人,不可能这么草率,不过让我实在没有想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人……” 他那双眼珠子盯了牛娟好一会儿,显然十分意外。 牛娟被抓到这儿来,他应该也是有见过的,甚至牛娟身上的蛊毒,都有可能是他给下的。 不管怎么说,神风大长老都应该知晓牛娟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但是他不能理解的是,明明一个任他掌控的小角色,怎么就能够突然出现,将这些人都给救下来呢? 神风大长老修为高强,但并不表示他通晓一切,这人常年都在山中修行,到底还是差了一点儿视野,所以还是有很多东西不知道,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好奇。 这个时候,便宜师姐黄养鬼站了出来。 她望着这个骑在蛇蛟之上的大头怪人,冷冷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怎么还敢把我关在这里,准备处死呢?你就不怕我荆门黄家的报复?” 那蛇蛟低垂下头来,神风大长老站得稳妥,悠然而笑,说你荆门黄家虽然号称当今天下修行第一世家,但是却不是神仙之属,我若是放了你,消息走漏,或许会平添许多麻烦,但如果把你给悄无声息地杀死在这儿,尸体扔进蛇窟喂蛇,又有谁会还知道? 他说得阴寒,然而便宜师姐却哈哈一笑,说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没人还知道?你敢保证你所有的手下,都不会背叛你么? 神风大长老傲然点头,说那是自然。 便宜师姐指着旁边的龙老九说道:“你看看这一位,再说话吧。” 瞧见与我们站在一起的龙老九,神风大长老的眉头一跳,恨声说道:“龙老九,我算是待你不薄了,我父亲教你一身修为,又让你当了这么多年的锦鸡方老,位高权重,独南锦鸡一脉之中,地位也就在我们长老团之下,你居然还敢背叛我们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良心?” 听到这话,龙老九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 他指着神风大长老,说你这狗贼,用离魂蛊控制住我的身体,又保留了我的意识,让我和天罗两人,活生生地把我那可爱的孙女活活剐死,就这一点,我就算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神风大长老指着我的肚子,说这能怪我么?都是米儿那小贱人,要不是她试图逃离这里,并且将族中重宝交给别人,我会如此么? 龙老九梗着脖子,愤怒吼道:“米儿她想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这难道有错么?” 神风大长老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到底是叛徒,真的是冥顽不灵,我何必跟你在这里扯淡呢,直接杀了就是弓弩手准备,除了那个有肚子的男人不杀之外,其余的人,随意射杀,预备……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没有任何犹豫,一下子就冲到了我那便宜师姐的跟前来,挡在了她和我师父的前面。 老鬼等人也很鸡贼,立刻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跟着躲了过来。 那一帮手持利器的家伙顿时就是一阵郁闷,左右互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就在此时,那神风大长老也恼怒了起来,将那条巨大的蛇蛟驱使着,朝我们这边游动而来。 这蛇蛟十分恐怖,若是被它正面冲上,我们哪里能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直被我那便宜师姐搀扶着的师父突然间就一跃而起,跳上了那头蛇蛟的头上去,双手放在了蛇蛟额头上面的肉瘤上去。 与此同时,先前消失于黑暗中的那两个吃人肉的家伙也陡然出现,朝着那帮射箭的家伙扑了过去。 一瞬间,他们就扑倒了几人,朝着别人的脖子咬了过去。 而先前被他们咬过的另外几人,也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左右打量,却被老鬼的一个手势吸引,纵身飞扑而去。 这一切,仿佛都是计划好了的一般。 巨大的蛇蛟扑腾而来,我们都连忙让开了道路,却听到师父在蛟首之上得意地呼喊:“骂了隔壁的,老子当年乘风破浪,御鹰飞行的时候,你这个狗东西还在地里面打洞呢。也就是欺负老子修为大损落了难,要不然,就凭你这损样儿,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耍流氓?” 我瞧不清楚那蛇蛟之上的战斗到底是怎么样的,心中一阵焦急,因为我知道师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而那神风大长老,这是最为凶戾的时候。 他能够战胜得了独南苗寨的神风大长老么? 就在我猜疑的时候,突然间,我听到一声惨叫,那叫声十分熟悉,却是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大头怪人,他居然被自己驯养多年的蛇蛟给颠下了身子,滚落到了一边去,而我师父则用尽全力的大声吼道:“上来,快点上来,我们出去!” 耶! 异口同声的欢呼声响起,我们纷纷朝着那条巨蛟的身子上面扑了过去,原本以为很滑,没想到那鳞片处坚硬,手放在那儿,正好可以抓住。 我师父坐在蛟首之上,就像老司机一般,大声吼了一声“驾”! 等等,师父,你确定你降服的这玩意,是蛇蛟,而不是一匹刚刚拉过粪桶的驽马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感觉天旋地转,那巨大的蛟蛇居然在一瞬间扭动了身子,完成了大转身。 紧接着它头一低,带着我们朝着出口处拱了过去。 这家伙别看跟着神风大长老出场的时候缓慢,但一旦飞奔起来,却真的如同奔马一般,飕飕带风,一下子就冲出了出口,顺着那曲曲折折的弯道,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我抓到的,是那蛇蛟腰部的位置,蛟身左右游动,我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晃得直发晕。 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除了我,其余人都已经翻身坐了起来,正悠然自得呢。 而我师父,则趴在蛟首之上,唱起了一首苍凉宽广的曲子来。 这曲子在幽深曲折的巷道里回响。 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 无限河山泪,谁言天地宽! 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 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空际看啊呀…… 他用的是一种类似于古腔豪调的唱法,格外的雄奇壮阔,反反复复,神采止不住地流淌飞扬,给我的感觉,好像他重新回到了他吹牛皮之时所讲述的时光。 不知不觉,那蛇蛟竟然带着我们一路冲关破将,冲出了那老巢溶洞之中来,当感受到山谷吹来的清风,我们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而就在这个时候,歌声却戛然而止。 那条巨大的蛇蛟也轰然倒地,我向前瞧去,却见那蛟蛇的脑袋上,被师父插入了一根铁箭。 同样的铁箭,还有四五根,然而却是插在了我师父的背上。 别云间。 啊,我想起了来,师父唱的这首歌,其实是一首诗。 别云间,正是它的名字。 无图小说网 第六十三章 别云间 第六十三章 别云间 第六十四章 援兵至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四章 援兵至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四章 援兵至 师父!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我那便宜师姐黄养鬼。 她纵身一跃,跳到了蛟首部位来,一把抱起师父的身子,小心翼翼地绕开被利箭刺穿的伤口,悲恸地大声喊道:“师父,你睁开眼睛啊,我是鬼鬼,我是鬼鬼啊,你答应过收我当徒弟的,你一走就是七八年,咱俩人见面可都没有说一句话,你可不能走!” 她这番话儿,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激动无比。然而师父的生命力早已经在刚才就已经燃烧殆尽,随着那别云间消逝,此刻身体冰冷,哪里能够回答她?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包括修为最低的我,都已经瞧出来了,师父为了我们能够逃走,也还是用尽了全力。 他将残留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如何降服那蛇蛟的身上,这才使得自己避不开那弩箭,被射成了刺猬。 所以他先前吟唱的《别云间》,就是在为自己的死去而送行。 如此慷慨激烈,也不是没有原因。 而在生命力即将逝去的那一段时间里,他生怕这蛇蛟会脱离控制,再次向我们下毒手,于是从自己的身体里拔出了一支箭来,镇压住了那畜生的反抗,将箭刺入了蛇蛟的脑髓之中。 我们一路疾驰,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殊不知这短暂的突围之路,却是师父用自己的鲜血和性命给铺洒而成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一阵抽搐,有一种想要晕过去的感觉。 蛇蛟一死,不再前进,我们纷纷从蛟身之上跳了下来,聚拢在了师父尸身的周围来,我挤入人群,手伸到了师父的鼻子下面,没有任何呼吸,又摸了一下他的脖子,同样没有任何脉搏。 这个曾经教会了我很多手段和道理的老人,终于走了,慷慨悲歌,却没有跟我们说一句道别的话语。 我心疼得厉害,脸色发白,脑海里一片空白之后,突然瞧见老鬼和牛娟的脸,下意识地拽住了老鬼的胳膊,冲着他大声喊道:“老鬼,你可以救师父的,对不对?你能救牛娟,就一定能够救我师父,对不对?” 我抓着老鬼的双臂,使劲地摇晃着,脸上充满了期冀。 然而老鬼却摇了摇头,说不行,对不起。 我双目圆睁,咬着牙,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行,为什么牛娟可以,师父就不行? 老鬼一把将我给搂住,在我耳边附着,一字一句地说道:“王明,你特么的给我冷静点,别像个娘们一样崩溃,好不好?师父已经死了,已经死了知道么?别说我刚刚给牛娟换血转化,根本就没办法再发展后裔,就算是能,也不可能给一个生命完全消失了的躯体做我强行做的话,那只是一副行尸走肉,跟刚才那帮吃人肉的家伙一样,没有灵魂,也不是你师父,知道么?” 我浑身一震,知道师父的去世,使得我心神大乱,完全就失去了阵脚,才会如此彷徨,失去了该有的理智。 而就在这个时候,黑蛊王在旁边焦急地喊道:“走,赶紧走,他们要追出来了,要是被追上,剑妖前辈所作出的牺牲就完全白费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 听得他的提醒,大家也就没有再意气用事,转身就走,然而这个时候,我们身后突然刮起了一阵飓风。 那风力恐怖,吹得我们根本站不住,止不住地朝前踉跄而倒。 一团巨大的阴影从我们的头上飞了过去,而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瞧见被我们抛在了脑后的神风大长老,此刻却站在了我们前方的不远处,手中抓着一根蛇头拐杖,正怨毒地望着我们。 他站定之后,手一挥,那风骤然停歇,化作一道彩色丝巾,收到了他的蛇头拐杖上来。 望着仓皇逃离的我们,还有那条躺倒在地的蛇蛟,大头怪人发出了一声惨烈到了极点的愤怒嘶吼,冲着我们怒声吼道:“你们居然杀了我最亲爱的宝宝,不可饶恕,不可饶恕我要将你们所有人都给杀了,身体剁成肉泥,灵魂永远拘禁,用来祭奠我的宝宝!去死吧!” 他将手中的拐杖猛然一抖,那条五彩丝巾又飞了起来,一时间天昏地暗,无数风沙吹起,朝着我们迎面袭来。 啊! 一声厉吼,却是那黑蛊王跳了出来,他整个人倒立在地,双手抓着泥土,一对脚朝天,顿时间一股黄色气息从土中蔓延而来,灌注在了他的身体里,迅速结成了一片土黄色的矮墙,而便宜师姐则抱着师父的尸身,招呼我们躲进那儿去。 噼里啪啦,风如刀割,打落在了黑蛊王的身上,居然发出了金属碰撞的铮然声响。 刀剑宛如梦! 黑蛊王引用厚土的气息,替我们抵挡了片刻,就有些承受不住了,冲着便宜师姐喊道:“鬼鬼,再这样下去,我扛不住了!” 便宜师姐将师父的尸身抛到了我的怀中,大声吼道:“王明,你照顾好师父!” 说罢,她腿一蹬,就迎着风,朝着那神风大长老冲了过去。 我们被抓的时候,便宜师姐之前亮出来的短剑和皮鞭等法器,皆被缴了去,此刻只有赤手空拳,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是没有任何犹豫,一副决然而死的态度。 就在她冲出去的那一刹那,还有一个人也一声不吭地跟着冲了出去。 那人却是老鬼。 仇恨! 老鬼的双目之中,充满了仇恨,虽然之前他让我冷静,然而现在的他其实更不冷静,他这个人就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表面上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倘若一旦有人走进了他的心里,那就会看得很重。 无疑,我师父南海剑妖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仇人就在眼前,叫他如何能够淡定。 老鬼和我便宜师姐两人,如同两道影子,迎着风,倏然就冲到了神风大长老的跟前来,一人使脚,飞身踹起,另一人则用爪,锋利异常。 双鬼合璧,让神风大长老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施展手段,不得不用拐杖挥出格挡。 不过别看他脑袋大脖子粗,豆芽儿一般的身体,但是却有着一身恐怖的修为,一根蛇头拐杖,将老鬼和我便宜师姐给轻松压制住,而且还愤怒地大声吼叫:“居然还敢还手,你们这些蝼蚁,居然还敢跟我还手?” 他表现出了极为恐怖的战斗力,一根蛇头拐杖打得鬼鬼和便宜师姐靠近不得,时不时爱上一棍子,疼痛欲裂。 黑蛊王瞧见他们两人站了下风,随时都有可能被一杖捣死的模样,也是心急,翻身过来,吩咐我们跑远一点儿,紧接着他也冲了上去。 我跟龙老九、牛娟等人朝着旁边的林子里撤开一些,瞧见黑蛊王也加入了战斗。 四个人战成一团,你来我往,十分的激烈。 三英战吕布! 我瞧了一会儿,发现虽然打得热闹,但是因为我们这边的修为到底还是差一些,又或者说那神风大长老实在是厉害得让人胆寒,又有手段,又有法器,基本上形成了一种碾压状态。 而在这个时候,独南苗寨也反应过来,从那黑黝黝的洞里冲出了许多人,呼喊着朝这里跑了来。 除了人,我还瞧见一大片的蛇群,朝着这边覆盖而来。 逃不了了么? 我心沉入谷底,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方向,却又有一队人马杀了过来,我起初以为是独南苗寨的人,然而很快我就瞧见了领头的那人。 是黄胖子! 之前被留在外面接应的黄胖子和遵义妖娥两人杀了回来,不过这回并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人,身边还跟着五六人。 我瞧见有两个穿道袍的男子,气势雄浑,应该是很厉害的高手。 原来这就是便宜师姐的计划,她应该是留有后手的,只可惜太过于着急师父的安危,所以才没有等待,而是选择了最为激进的办法。 就在黄胖子带人冲过来的时候,老鬼和黑蛊王好像是中了招,朝着后方跌飞而去。 便宜师姐也被正中一杖,给击得吐血倒飞。 三人在一瞬间就给击溃。 好厉害的家伙! 神风大长老瞧见有援兵过来,所以骤然发力,将三人击溃,正待乘胜绝杀,跟着黄胖子的那两个道人已然冲到了跟前来,一人一剑,架住了他的拐杖,然后冲着黄胖子吩咐:“带人走,不要停留!” 老鬼滚落在了我的附近,挣扎着爬起来,冲着我和牛娟喊道:“跑,我们跑!” 我听见,没有任何犹豫,跟着大部队就夺命狂奔,一路跑了上百米,出了山谷,身后一片追杀声,顿时就是马不停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 是哪儿呢? 哦,鲲鹏石在那儿放了好几天,已经是憋不住了…… 无图小说网 第六十四章 援兵至 第六十四章 援兵至 第六十五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五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五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哎呀,哎呀,受不住了! 我滚落到了一边的草丛里,肚子里一阵咕噜乱叫,哗啦啦一声,裤裆里顿时就是一阵温热,臭气一瞬间就蔓延了出来。 我顾不得那种难为人的尴尬,将手摸进了热烘烘的裤裆里去,把藏着的鲲鹏石给拿了出来。 玉还是那玉,青翠欲滴,表面雕琢古朴,温润如同女子肌肤,只是沾了太多的污秽之物,难免有些肮脏,然而我的心却猛然一跳,顾不得上面的污秽,拿手掌把它擦了干净,方才瞧见那鲲鹏石之中,竟然有一缕精光浮动。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眼花,待我将上面沾染的翔给擦干净,方才瞧见这一缕精光,居然是一条生着双翼的小鱼。 这小鱼在鲲鹏石里若隐若现,几乎不可见,然而当我瞧向它的时候,它似乎也瞧了我一眼。 就这一眼,让我欣喜若狂了起来,以为我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温暖,和之前师父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天啊,师父应该没有死! 或者说,他的确死了,但是他和上次那黄山龙蟒一般,同样是借着神魂逃遁了,不过这一回可惜的是他找不到适合的载体,只有寄存于鲲鹏石里面。 对啦,对啦,这样一想起来,我顿时就全部都理通了。 原来师父一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他甚至在我被关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他传我的口诀,并非是修行的手段,而是借助着我的力量,把他的残魂融入在了鲲鹏石里。 不过…… 等等,除了法诀,他好像还叮嘱了我别的事情。 容我想一想。 “修行之路漫漫长,孤独才是最终的伙伴……” “你本为福缘深厚之人,天资聪颖,却明珠暗投,蒙尘至今,你的命数比我更加艰险,故而在生下蛊胎之前,不可与之前的任何人交集……” “连老鬼也不能告诉……” 我终于想起来了,师父之前嘱咐过我,说我这人的命数艰险,容易贻祸他人,所以让我在蛊胎生下来之前,千万不能跟之前的任何人有交集,甚至连老鬼都不能告诉。 他的意思,难道是让我独自离开? 我犹豫了一下,按理说,我现在最好的选择,是跟随着大部队一同离开,这样子就不会被独南苗寨的人给追到,然而师父的话语却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回响。 师父的话,会是错的么? 断然不可能。 我从当初的事发以来,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在惠州地牢里认识的老鬼,他带着我逃离了黑袍人的追杀,并且一路相伴,而另外一人,则是我师父南海剑妖。 他教会了我一身本事,带我踏上了修行道路,而且为了我,身陷敌营,最终身死魂飞。 所以说师父是绝对不可能骗我的,他说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我好,而我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折不扣地按照着他的话语去做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果断来。 我没有跟任何人商量,顾不得浑身的污秽,就头也不回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我扛着师父的遗体,在林中穿梭着,之前融入经脉之中的盘蛇祖丹在此刻终于体现出了神效来,使得我双腿矫健,有源源不断地力量贯通了出来,师父那百十斤的重量在我的肩上恍若无物,没有一点儿停留地飞奔。 一开始的时候,我身后还不时传来大呼小叫的喊杀声,到了后来,整个山林中,除了呼呼的山风,再无他物。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不觉间,周围的林子突然稀疏起来,也没有感到有人在追我,方才停下,左右一看,瞧见这是一个山坳子,远处则已经有人家和水田。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师父的遗体给放了下来,靠着树木,想了好一会儿。 我如果想走,不可能背着师父的遗体一路离开。 既然我确定师父并没有身死魂消,而是藏身于我的这鲲鹏石之内,那么我背着这一副皮囊,不过就是累赘,所以必须想办法处理好。 怎么办? 我左右一看,感觉屁股下面的这个地方好像还不错,如果把师父埋在这里,也不算是辱没了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多犹豫,将他先平放倒地,然后跑到了远处的人家去。 半夜三更,我跑去做贼,先是在晾衣杆那儿弄了一套衣服,接着偷了一把铁锹,又卷了一捆草席,然后回来。 我奋力挖了一个大坑,将师父卷在草席之中,埋入里面,填平土,我将其恢复得妥当,然后弄了一块木板,在上面刻字,写上“南海剑妖之墓”,落款不肖徒弟王明。 我处理这些,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找到了附近的村子,顺着道路行走,到了附近的小镇一看,才知道自己到了排羊乡。 之前我们有研究过这附近的地图,所以我晓得排羊乡在雷公山的北麓。 我走到了附近的公路边趴着,等了一会儿,有一辆货车路过,我没有任何犹豫地一下子就蹿到了车后面来,纵身一跃,攀上了货车,然后悄不作声地摸到了上面去。 我坐在货箱里面,躺在一包包袋子上面,安然而眠,根本不管这货车接下来将去往何处。 睡觉之前,我还想了一下老鬼他们。 依照当时的情况,我感觉那两个穿道袍的男人虽然不一定能够战胜得了神风大长老,但是绝对能够掩护众人离开的。 而只要他们离开了,按照黄胖子的说法,上面的人一旦认真起来,真正调集了全力,神风大长老一帮人除了搬家,恐怕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这样一来,他们的安全就不用我来担心了,唯一让人发愁的,是我如何跟这些朋友断绝联络。 据我所知,别的人不谈,就我那便宜师姐,她的能量可是巨大,不但在政府里面的有关部门做过,而且自己家里的来头也挺大的,那个什么荆门黄家,一听就好像吊炸天的样子。 她若是要找我,我未必能够离得脱。 不过事在人为吧,我尽量地脱离大家的视线,不让他们找得到,至于便宜师姐,如果我真的被她给找到了,至少不会要我性命吧。 再说了,他们一定会找到我师父坟墓的,如果看到我立的墓碑,知道了我的平安,或许就不会太过于执着。 这般想着,我再无心理压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人给捅醒来的,睁开眼睛,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怒气冲冲地瞪着我,说你小子是谁啊,干嘛跑到我车里面来睡觉啊? 我揉了揉眼睛,整个人清醒了许多,响起自己从那苗寨里逃脱生天,整个人就是一阵神清气爽,冲着这个暴躁的男人咧嘴一笑,说大哥,咱这里是哪儿呢? 男人一愣,下意识地说道:“黔阳!” 哦,到了省会城市里来了。 我像老朋友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越过他,纵身从车厢上面跳了下来,不理后面大声咆哮的家伙,朝着卸货场远处跑开。 我只不过是搭了一路便车,也没有偷什么东西,所以那司机也没有过来追我,任我离去。 我出了堆货场,到了附近一家士多店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儿是黔阳花溪附近的城区里,我这一身灰头土脸的,身上穿着的是在农村随手弄来的蓝布衣,又土又不合身,在街上晃悠着实在是有些醒目。 我之前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独南苗寨的人给搜刮一空,什么都没带,自然也没有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摸着干瘪瘪的荷包,一时间发了愁,别的不说,我这一路折腾,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发花,可是又能咋办呢? 我在大街上胡乱晃荡着,脑袋有些发晕,不时闻到路边传来的香味,口水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正宗花溪牛肉粉,那味道,可真香啊…… 好饿啊,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我饿得两眼冒光,恨不得想要冲进店子里去吃白食的时候,突然间瞧见人流之中,有一个人动来动去,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哎呀,机会来了! 无图小说网 第六十五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第六十五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第六十六章 呆呆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六章 呆呆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六十六章 呆呆 能让我眼前一亮的,不是大长腿美女,而是一个相貌猥琐的男人。 这个男人踮着脚、弓着腰,在人流中挤来挤去,不时伸出手,手上则有一根镊子,时不时地探到了人家的兜里去,夹出些东西来。 他出手迅速,在寻常人看来,就如同闪电一般,所以几乎无人能够察觉。 这是三只手的偷技。 而在他的旁边,我隐约能够瞧见两三个人在打掩护,当我瞧过去的时候,他的镊子正伸向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兜里去,夹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来。 我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直接冲了过去。 之前在梁溪的时候,为了找寻一字剑,我和老鬼就曾经干过这种事情,当时有老鬼在身边,我可以说是意气风发,从来没有想过别的事情,然而此时此刻,却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了。 我能够干得过这帮人么? 这个疑问在我心中一掠而过,然后我的手就紧紧地抓在了那人的手腕之上。 那人刚刚夹到一个厚实的钱包,心中正高兴呢,手腕一紧,心中顿时一惊,抬起头来,看到一身破烂、脏兮兮的我,脸色顿时就是一变,露出凶戾的表情来,狠狠瞪着我,说小子,你别多管闲事! 这话儿一说,周围立刻有人围了过来。 现在的偷儿都是集体行动的,即便是被捉住了,也从来都不惊慌,三五成群,就能够将那不开眼的人给吓走。 见义勇为是件好事,然而因此而受伤,如果没有医保,那就只有自认倒霉了,这使得见义勇为的成本变得太高,甚至连扶跌倒老人这种事情都变成了炫富,方才使得更多的人会选择冷漠对待。 然而我却并没有走,而是将这嚣张的家伙给一把按倒在地,然后一把抓住前面的那个眼镜男,问你钱包是不是丢了? 眼镜男一摸兜,说哎呀,还真是。 我将刚刚被镊子夹出来的钱包丢给他,眼镜男接过来,一看,又是点头又是鞠躬,说还真是,谢谢,谢谢。 我们这边在说着话,旁边的人就挤了过来,有人伸手来拉我,说哎呀,大兄弟,你咋打人呢?又有人伸手过去拉贼儿,说别打人,打人犯法啊…… 三四个人围过来,也不打我,只是把我跟那人给隔了开来。 我手紧紧拉着贼儿的衣服不放,另一只手则将他兜里的四五个钱包给摸了出来,他的同伙看得恼怒,有人趁着我不注意,从我身后突然捅来了一刀。 当时忙乱,我的意识不足,只注意到了前面,没顾得上后边,一直到那刀尖刺到肌肤,方才反应过来。 我身子猛然一扭,那匕首贴着我的腰间划过,将我的衣服划出一个大口子来。 我心中又急又慌,感觉自己真的是阴沟里翻船来,抬腿就是一戳,正中那人的胸口处,那人“啊”的一声,应声飞起,旁边的人一瞧,吓了一大跳,喊了一声练家子,拉着贼儿和拿刀人一哄而散。 我其实还想追的,不过周围看热闹的人有点儿多,一下子围上来,我走都走不脱。 将那帮人走了,我掂量着手上的钱包,也没有追,想着随便一个,都应该够我今天这一天的生活了。 然而还没有等我欢喜劲儿过,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就走到我跟前,小心翼翼地说:“叔叔,这是我的钱包……” 叔叔? 这小姑娘有十七八岁,我比她也只是大了七八岁,至于叫叔叔么?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才发现这一路折腾,我竟然长了一脸胡子,不觉就有些显老了。 好吧,叔叔就叔叔吧,老王我好人做到底,还你就是。 没成想我这钱包一还,其余的失主也找了过来,一通混乱之后,只留下一身破烂衣服、两手空空的我站在大街上发愣。 等等,什么情况啊,你们这些家伙,失主就失主吧,老王我帮你们找回钱包,你们就不意思意思,给俺十块八块的,当做是奖励? 老子不要谢谢,请给我一碗花溪牛肉粉,好不? 给口汤喝也成啊? 我有些傻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着这好人真难当,到手的四五个钱包,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到最后,还是得饿肚皮。 那帮贼儿在哪儿呢,我要不然过去黑吃黑吧? 我胡思乱想着,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有一个怯怯的声音对我说道:“大、大哥,你吃饭了没得?” 我回过头来,瞧见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原来他一直都没有走,就跟在我旁边啊,我本来想矜持一下,然而肚子这个时候也凑巧抗议,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我双手一摊,说我很想说吃了,不过肚子却抗议。 眼镜男哈哈一笑,说大哥,你帮我拿回了钱包,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早餐了。 恭敬不如从命,我是饿慌了,一点儿都不客气,点头说好,算你有良心。 眼镜男叫呆呆,当然这是小名,大号他没说,我也懒得问,他带着我来到黔大附近一家叫做王记的店子里,两人各点了一碗,当端上来的时候,多髓牛骨熬成的鲜浓原汤,加上爽滑的蒸气米粉,配以醇香的牛肉,添上开胃的泡酸菜,点缀以新鲜芫荽,最后再加上香炒辣椒面,我恨不得不用咀嚼,直接倒进肚子里去。 呆呆瞧见我像是从大牢里放出来的饥荒贼一般,吃相那叫一个恐怖,连忙又给我点了两碗,然后笑,说大哥你慢点,不要急,咱管饱。 他吃得斯文,我连吃了三碗,感觉肚子终于没有那种饥饿感了,方才摸着肚子,说几天没吃饭了,这回可算是安生了。 呆呆一愣,说大哥咋回事呢? 我没有告诉他实话,于是就编了一个谎言,说我是过黔阳这边来打工的,结果半路的时候遇到小偷,把我行李和钱包全部都给卷走了,弄得我落魄街头,无家可归。 呆呆说原来如此,难怪你瞧见那帮小偷,就跟见到仇人一样,那你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么? 我摇头,他又问我打不打算回去呢? 我告诉他,说家里穷,出来就是打算混出个模样来的,除了衣锦还乡,就不回去。 听到我的这满口胡诌,呆呆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王哥,你要是觉得行,就现在我家里去凑活两天,你看怎么样?” 免费的食堂送上门,我简直是太同意不过了,不过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说这样不好吧,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呆呆说我其实不是这里人,过两天要要去渝城,我家在那有有个酒吧,父母准备让我去管一下,所以我这几天也是闲着没事儿…… 渝城? 我并不想在黔阳久留,就是因为这儿离独南苗寨并不算远,但如果是去渝城的话,或许可以在那里久留一阵,我心思一动,问他说那你的酒吧还要不要人呢,我可以当服务员,也可以干别的,给口饭吃就行。 呆呆笑了,说行啊,我正愁过去没帮手呢,你跟我去也好。 这小子不但懂得感恩,而且还有些单纯,连我的来历都没有确定,就开口答应,脑子实在简单。 不过我喜欢。 吃完早餐,呆呆带我回他家里去,路上的时候,他有些犹豫地问我,说王哥,你身上什么味儿,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这才想起了,昨天夜里我可是拉了一裤裆的翔,后来虽然随便偷了套衣服换上,但一路奔忙,连个澡都没有洗,味道自然独特得很,回味绵长…… 我连忙掩饰,说这几天露宿街头,也没有个讲究,你要是有衣服,借我一套。 两人走着,路过黔州大学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深呼吸,然后对我说王哥你等一下,我看到一个朋友,去打个招呼。 我点头,而他快步走到了一个长发女生的面前去,满脸笑容地喊道:“黄菲,好久不见啊?” 长发女生回过头来,我发现长得挺漂亮的,柔美之中,又有些英气,不过她对呆呆好像并不热情,勉强聊了几句话,就指着怀抱里面的书本,歉意地笑,然后离开。 长发女生离去之后,呆呆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我问他那女生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呆呆摇头,说不是,是相亲对象,原来是个警察,现在在黔大读研究生,双方家长都挺满意的,他自然也是满意得很,只可惜人家女生对他不冷不热的,总不爱搭理他…… 我说你走这么远,不会就是过来看她一眼的吧? 呆呆叹了口气,说我马上就要去渝城了,这回过来,就是看她最后一眼的,只可惜,她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伤感,反倒弄得我蛮伤感的。 我摸着肚子,瞧着这个陷入感情漩涡的男子,不由想起了自己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情归宿,而我的,又在何方呢? 无图小说网 第六十六章 呆呆 第六十六章 呆呆 第一卷 卷尾语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一卷 卷尾语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一卷 卷尾语 《捉蛊记》是一个我构思了很长时间的故事,原本是作为黑岩的第一本书出现的,然而最终还是选择先出了《苗疆道事》,然后再出现这一篇。 为什么呢? 说句实话,写前传真的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特别是一个长篇,这里面的难处,我跟大家提过了,所以不会再多说,但是我们知道,一个故事,它要有底蕴,就必须有一些东西存在,而苗疆道事,就是整个苗疆世界里面属于奠基石的东西。 有了整个基石,整个世界架构方才能够立起来,成为一个活灵活现的世界。 一个不同于别人的世界。 当苗疆道事结束的时候,当瞧见很多人依依不舍的时候,当听到有人告诉我,觉得喜欢黑手陈,喜欢努尔,甚至有人喜欢道事多过于蛊事的时候,我觉得我成功了。 事实上,在道事开头的时候,我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甚至一度有发生过放弃的想法。 面对着一些读者朋友的质疑,甚至谩骂,或者是笑话的时候,我咬牙忍住了。 我告诉自己,写你想写的,写你脑海里的那个故事,它会感动到你的,也会让更多的读者朋友感动和喜欢。 当道事成绩不行的时候,我甚至已经在和编辑讨论在五十万字、一百万字完结的相关事宜,然而在最后,我还是坚持住了,我告诉编辑,说如果道事的成绩真的达不到预期,那么我宁愿空着肚子,不要钱,也要把我的整体构架给写完。 一个男人的承诺,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终结,我告诉他,那个时候,我写完了,以后就不写了,退出这个行业。 或许很久以后,我觉得技痒了,会换一个笔名,再回来,悄悄地做我的事情。 为什么会换笔名呢? 其实影响成绩的,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盗版。 其实苗疆的读者不少,但是更多的人愿意去支持盗版,至于原因有很多,有对小说不满意,有对小佛不满意,有对黑岩不满意,还有就是觉得麻烦,而小佛的知名度刚刚起来,很多黑心人就立刻做出盗版来,把小佛每天熬夜、绞尽脑汁的东西复制粘贴过去,然后通过流量和广告来挣钱。 读者越来越少,反而是不劳而获者肚满油肥。 小佛无意去抗争什么,只是努力写好自己的故事,试图感动大家,也试图能够获得一些支持,能够继续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然后能够养活自己,养活我家小朵朵。 前几天看到好基友“抚琴的人”转发的一篇微博,却忍不住哭了。 那篇微博的名字叫做,“有免费的小说看,为什么还是有人愿意付费?”地址是微波/1908671905/?fro=pa_1035051908671905_profile≈nt_rnd1442978070097,我看完之后,心中充满了感动。 说得远了,回过来将,道事一直坚持,这件事情小佛终于是做对了。 因为回过头来,当结束的那一天,小佛把自己放空了一整天,然后开始打开黑岩,翻看着评论区里的每一条书评,看起了每一个章节后面的回复和评论,看到你们每一条的鼓励和留言支持,一个大男人,在深夜里,默默地流泪。 然后我就睡觉,无忧无虑,没有任何负担的睡觉。 我梦见了陈二蛋与小白狐儿和胖妞在一个洞子里相依为命,跟一个叫做努尔的少年相识,想起了他骄傲的对一个叫做罗大屌的少年说起一句话:“好,我们出去,也许外面很残酷,但是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梦里面。” 所谓少年,不就是应该流着汗水,去追逐它,既如同追逐朝阳么? 然后我醒了。 我回忆起了道事里面一张张活灵活现的面孔,还有那些让我们曾经更感动过的事情,年少而意气风发的青城山王朋,大大咧咧的粗豪萧大炮,那些至今都还留在记忆里的南疆岁月,还有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对陈二哥说来吧,我请你吃烤猪肉…… 再接着,二蛋入了茅山,改名成了陈志程。 再后来,他入了朝堂,又潜入了江湖,后来渐渐地没有人知道他叫做陈二蛋,甚至很多人都不再叫他陈志程,而是老魔、黑手…… 有的敌人变成了朋友,比如依韵公子,有的朋友变成了陌路,比如罗大屌,而有的朋友则变成了敌人。 比如弥勒。 还有的朋友,不愿意变成敌人,又不愿意舍弃自己的朋友,于是选择了自杀,比如小观音。 她对弥勒说,凡尘俗世,不陪你走…… 小观音自己走了,然后世间再无小观音,也无弥勒,只有一个觉醒了前尘往事的小佛爷。 那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百年前天地大劫,终身陨落,有三个男人站了出来,整个世间的高手大拿都为之黯淡,而这个时候,却并非平静沉稳,无数的宗师如过江之鲫,红色土匪王红旗,大内第一黄天望,天下十大,邪灵十二魔星,无数豪雄遮蔽了整个星空,陈黑手却带着七剑,走到了黎明,最后的最后,他将统治了邪门外道半个世纪的天王左使王新鉴给战败了。 事情结束了么? 显然没有。 本来应该是天地英雄的陈志程最终功力巨损,就此黯淡沉默,退身于幕后,然而体内的战神蚩尤,又怎么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道事结束,黑手双城终究还是退了。 我流着泪,回忆起了那些从戎岁月,然后执笔写下了新书。 很多人都知道,新书其实分为两篇,所以小佛这一年之内,会非常疲惫,所以很多时候,你们期待加更的时候,我可能无能为力了,但是请不要责怪小佛,小佛做得任何决定,都是为了将这个世界通过合理、合法而不违反版权冲突的情况下,给你们展示出来。 我不能责怪任何人,就只有将辛苦加诸在自己的身上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请不要胡乱揣测,让一个人伤心,而对于小佛很多朋友所担心的问题,我也尽量会告诉大家,我一定会撑住的,至少会撑过这一段时间,把这些书完结了,我就会再调理自己的生活。 前几天,又一位小佛所喜欢的网络作家去世了,在心痛的同时,我也会合理安排自己的作息,争取每天抽出一些时间来锻炼。 好了,说说捉蛊记。 首先,捉蛊记的名字,可能是大家最为诟病的吧,不过这个东西,怎么讲呢,我觉得不太重要,当你习惯了,应该就不是问题。 其次是主角,当隔壁老王出现的时候,很多人会拿陆左和陈黑手来比较,觉得这个太软弱了,一点儿看点都没有。 事实上这正是我想要塑造的结果。 隔壁老王就是隔壁老王,他不是任何别的人,所以他不会像谁,他就是他,王明的原型,其实是我的一位朋友,一位网络上结识、并且线下慢慢相识相知的朋友,有人叫他四月,有人叫他朋朋,之前跑过了青城山王朋的龙套,这一回,单独拉出来当主角。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大家,捉蛊记是一个全新的故事,也会是一个让你们觉得不虚此行的故事,我甚至在它的身上,寄托了一个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那就是我想讲一段爱情。 不同于蛊事的左道,不同于道事的一人仗剑走天涯,我想讲一个平平凡凡,但是有波折不断的爱情。 我尝试着写,至于能不能感动到大家,感动到我,这个我也不知道。 新书,它寄托了我很大的希望,或许小佛以后能够真正地走上职业道路,就是在这里起航,或许当小佛一脚踏空,然后消失无踪,也会在这里。 所以,我想和你们一起走过,或许很多年之后,回忆起来,不留遗憾。 第一卷结束了,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们把第一步给踏出去了,那就是成功,至于后面的路,有你们陪着我走,我相信能够走得很远的,或许很久之后,会有人告诉我,说哎哟,王明不错哦,捉蛊记也很好看呢,小佛棒棒哒。 过几天可能就会上架了,这一次,比道事晚了很多,这是我努力争取的,也希望大家能够支持,给口饭吃。 希望如此,那么,凡尘俗世,我们一起走吧。 让未来,在我们的脚下。 无图小说网 第一卷 卷尾语 第一卷 卷尾语 第一章 隐居渝城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一章 隐居渝城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一章 隐居渝城 渝城,又称山城、桥都、雾都,在抗战的时候,这里是国家的陪都,是一个充满了风情和韵味的城市,而我则随着呆呆一起,来到了江北区一处不算繁华的街道,随他一起接手了一个酒吧。 当然,他是老板,我不过是一个服务员而已。 事实上,当我在公路上爬上大货车,最后晃荡在黔阳街头的时候,我已经是走投无路,无家可归了。 我不知道当初在广南那边被抓进监狱,紧接着越狱的事情,到底有没有被通报到上面去,对我进行通缉,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像罗平或者黑袍人这样的家伙在找我,单是师父“遗言”里让我在处理好蛊胎之前,不得与之前的任何人联系,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不得不放弃所有的社会关系,自谋出路。 诚然,我或许可以凭借着刚刚学得的本事,顺手牵羊,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然而一来这些年来我受到的教育,让我无法迈出那一步;第二则是瞧见了便宜师姐,我也知道咱们政府里面,也有专门处理像我们这帮人的有关部门,而且十分强力。 如果真的做得太过分,留下案底,说不定就真的是随人拿捏了,不如清清白白更加重要。 所以当呆呆提出帮助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推辞,就应了下来。 紧接着我随着他一起来到了这个西南的心脏城市里,在他刚刚接手的酒吧里,做起了一个普通的服务员来。 其实这并不像他所说的,是他家在这里有一个酒吧这酒吧是刚刚转手的,呆呆的姐姐从别人的手里接过来,然后转给呆呆的。至于为什么,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的相亲女神黄菲是他姐给介绍的,结果后来人家看不上呆呆,但呆呆反而给陷进了里面去,这使得呆呆姐十分内疚。 当得知老弟准备离开黔阳之后,他姐姐就买了这么一个酒吧来,给呆呆经营,以作补偿。 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简直就是跪了尼玛,有钱人的世界真的看不懂啊,我怎么没有人送我一酒吧来玩玩呢? 不过这酒吧并不算大,位于中信大厦附近,除了每天都有驻场大学生主唱之外,也没有什么刺激性的节目,不过好在酒水便宜,附近又有许多白领和大学生,生意倒也还算是不错。 酒吧以前的老板要不是着急出国,未必肯出手。 我跟着呆呆过来的,不过因为不敢暴露身份的缘故,所以也没有敢使用王明的称呼和学历,而是用呆呆提前支给的钱,办了一张假身份证。 这身份证是别人遗失的,证是真的,我是假的,原主人叫做王福贵,而我则直接用了下来,谎称自己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别人都叫我王二,没有读过什么书,初中毕业就出来混了。 鉴于这样的资历,呆呆就让我当了一个普通的服务员。 人有亲疏,我又不想跟呆呆走得太近,于是自己在酒吧附近租了一间房子,购用了一些简单的物品,然后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定居下来。 酒吧是夜生活的一种形式,我每天下午五点半上班,凌晨两点或者三点下班,生活倒也还算规律。 在这里待上一个多月,我发现开始渐渐地喜欢上这个空气里都弥漫着火锅底料气味的城市它没有争斗,没有拼命,没有刀剑,更没有密密麻麻的毒虫和长蛇,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 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除此之外,这里还是一个美女聚集的城市。 这一点太重要了,特别是对于呆呆来说,作为一个刚刚受了情伤的男人,让他最快走出来的,莫过于就是快速开启另外的一段恋爱。 一开始呆呆是拒绝的,然而过了没几天,当瞧见来酒吧玩儿的美女一个比一个乖,就再也忍耐不住了。 比起呆呆来说,我却显得十分的收敛。 并不因为他是老板,而我仅仅只是一个服务员的关系,而是我的肚子,开始越来越大了。 真的,蛊胎长得很快,四五个月,我的肚子就已经藏不住了,我不得不买来宽松的衣服,而且还得装成一胖子,方才能够瞒得过周围的人。 肚子里面的那个小家伙,每天在我睡觉的时候,总是会时不时地翻身动一动,每一次我摸起她的脑袋或者屁股时,总是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情感出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母性? 我的天! 除了蛊胎渐渐长大,胎灵小米儿也开始越来越活泼了,她对这个世界有着太多太多的好奇,正是会趴在厚厚窗帘的背后,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她依旧不会说话,每天都瞪着一双眼睛,有的时候会和我玩儿,如果我在休息,或者打坐修行,那就会坐在我从二手店里花了一百多块钱收来的小彩电跟前,认真地看着电视。 和大部分的小朋友一样,她不喜欢看新闻或者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喜欢看动画片。 什么喜洋洋灰太狼,还有熊大熊二之类的,认认真真。 有一天她看见电视剧里面,女主角亲男猪脚的画面,一双眼睛瞪得大大。 她拉着我的手,不停地摇,似乎要我解释一下为什么。 我能解释么? 不能,我甚至都不确定这个小东西,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虽然我可以通过南海降魔录来传达指令,但是更多的时候,我并不愿意强迫她。 如同我那便宜师姐所说的一般,压迫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反抗。 唯有爱,才是这个世间永恒的存在。 随着我跟小米儿单独待的时间越来越多,我开始发现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东西,也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我很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而且也开始把对于米儿的情感寄托,放在了她的身上来。 然而我终究还是记得一点,那就是一旦小米儿,也就是我肚子里面的蛊胎出生,那么我也将会死亡。 这一点,是蛊胎的特性,根本就更改不了。 这事儿才是我最应该着急的事情,然而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我却越来越开始回避起这个问题来,有的时候,甚至想要将眼睛蒙上,不去想任何的事情。 与此同时,藏在鲲鹏石的师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我的生活很简单,夜里做服务生,养家糊口,白天的时候,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我没有网络,没有电脑,甚至都不用手机,除了工作之外,隔绝于世。 修行是我那段时间里最永恒的主题。 鲲鹏石、蛊胎和盘蛇祖丹,这三样东西让我在很短的时间里,开始迅速地接触到了我以前做梦都无法攀登的世界,而有着这些作为基础,我开始慢慢地尝试着师父当初传承给我的法门和手段。 二十五种法门说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并非样样都有用。 这二十五种法门里,其中包括南海降魔录在内,有三种修行练气的方法,南海降魔录是根基,南海观澜术是冲击至高境界的法诀,而另外一种则是给精怪妖族修行的;另外格斗拼搏的法门有十六种,适合人类的只有九种,包括南海龟蛇技、玄武金刚劫、十三层大散手这三种最适合我修炼的功法,另外还有南海剑技,一袭御剑。 最后的六种法门,分别为传音入密、御兽术、御水术、控灵之法、通灵以及玄水丙罡炼法。 林林总总,囊括万千,若是真的有心钻研,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够通透。 所以我在寻思了一下之后,决定选定几种,心法基础为南海降魔录,另外南海龟蛇技为奇诡之道、玄武金刚劫塑造身体、十三层大散手为搏击手段,是我最为感兴趣的东西。 至于其他,则先行落下。 出租房内,我一个人默默地修行,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离了一般。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在来到渝城的第二个月,我发现酒吧突然有些不太正常,每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点一杯酒,或者饮料,然后一坐就是一夜,一直到凌晨一两点钟,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一开始我以为是钓鱼的妹子,来这儿不过是来放纵,或者早一些愿意付费的酒吧浪荡子。 毕竟她长得还算是不错,衣着打扮也时尚,在美女如云的酒吧里面,也算是中上姿色。 然而我发现她并没有如同我想象的一般轻浮,对于那些不断上前搭讪的男人,也基本上不假辞色,不但拒绝喝别人请的酒,而且也很少与人搭话。 她有的时候一个人来,有的时候会和一群朋友来,不过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够瞧见她。 见得多了,我才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很多时候,她都会将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 这件事情在别人看来仿佛是艳遇,却让我有些彷徨。 终于有一天,她找到了我,对我低声说道:“王二哥对吧,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谈一谈。” 无图小说网 第一章 隐居渝城 第一章 隐居渝城 第二章 一个故事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章 一个故事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二章 一个故事 此刻若是刚刚开始学会放纵的呆呆,或许就会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然而我本来就心里有鬼,哪里敢招惹这小姑娘,赶忙做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扑鼻而来的香水味,一本正经地说姑娘,你需要什么,酒或者是饮料? 女子望了我一眼,说什么都不要,我就想跟你聊聊天。 我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拒绝了,说对不起,我现在是上班时间,没办法陪您聊天,还有事情做,先走了。 女子着急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嘿,我出钱,花钱买你的钟好吧? 我苦笑,说您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只是一个酒吧的服务员,又不是ktv的公主,小姐你放尊重一点好么? 听到我似乎有一些生气,女子这才放开了手,不过仍然不甘心地问,说那你什么时候下班,你下班的时候,我们能坐下来聊一聊么?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回答她,说看情况吧。 我既没有急着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继续干起了自己的事情来,一直忙活到了凌晨两点多,酒吧的客人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有的回了家,有的相互搀扶去了附近的酒店,而我则和其他人一起收拾起凌乱的吧台,等稍微好一点儿,这才发现女子居然还没有走。 呆呆是老板,可以不用忙活,坐在调酒台后面的位置,冲我招呼,说王二,那美女盯了你几个晚上了,可以啊,不声不响的,下手还挺快。 这厮做了老板,说话就没轻没重了,我耸了耸肩膀,说漂亮吧,漂亮的话你搞定她,我下班了。 呆呆摩拳擦掌,说好啊,让你瞧一瞧我泡妞的本事。 说着他就起身,朝着坐在角落里的女子走了过去,我则笑了笑,没有再管,而是继续忙活完手里的活,然后去后面洗了一把脸,正准备跟老板打招呼离开的时候,却瞧见呆呆和那女子联袂而来,找到了我。 呆呆走到我面前来,冲着我说道:“王二,给你一个任务,送这美女回家。” 我瞧见他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就有些不乐意,说凭什么啊? 呆呆大义凛然地说怎么,不乐意啊,人家曼妮小姐这段时间天天来咱们酒吧,算是特别照顾咱们的老顾客了,这点儿小忙你要是都不能帮,让人家以后还咋来咱酒吧? 我不知道这王呆子到底是抽了什么疯,还在想理由拒绝,结果他一把将女子推到我跟前来,说顾客就是上帝,你不能让上帝满意,小心我炒你鱿鱼啊! 我和这女子几乎被呆呆推出了酒吧门口,容不得我有一点儿拒绝的意思。 出了门,大街上已经是一片冷清,清风吹来,有一些寒冷,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瞧见那女子也挺尴尬的,于是负起了男人的责任,朝她友好地点了点头,说你叫曼妮啊? 她点了点头,说对,这是我的英文名。 我没有跟她绕圈子,而是望着她的眼睛,很直接地问道:“好吧,你赢了,那么我想知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曼妮望着我,说你觉得呢? 我耸了耸肩膀,说总不可能是看上我了吧? 曼妮笑了,说怎么不可能? 我叹了一口气,说小妹,我忙了一天了,现在十分需要休息,你要么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要么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在哪里,这样子大家都可以各自回家睡觉了。 曼妮瞧出了我的不耐烦,沉默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其实我找你,就是想跟你讲一个故事。” 我一愣,说故事? 曼妮点了点头,而我则完全有一些懵了,一女的,长得还不错,看着穿着品味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然后持之以恒地来酒吧大半个月,就是为了给一个小小的服务生讲一个故事这事儿说出来,实在是有些让人起疑。 我满肚子的疑惑,不过为了抱着赶紧解决问题的态度,答应下来,说好,前面街心公园有椅子,我们去那儿坐一坐,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故事要讲。 两人多走几步,来到公园前的椅子前,挨着坐下,我伸了一下懒腰,说你说吧。 曼妮点头,说好。 然后她开始讲述起了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来。 故事里的曼妮是一个家庭优越,自小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子,读的是一路名校,最后从对外经贸大学毕业之后,回到渝城,在家族企业里任职,按理说她应该是属于无忧无虑的天子骄子,然而事实却并不如此。 曼妮读高中的时候,正处于青春叛逆期,虽然家教甚严,但还是交了一个男朋友。 少年人对于异性,总是充满了年少慕艾的天真期冀,所以那段时间里,她几乎把整个心神都投入到了那个男朋友的身上去,还初尝了禁果,导致成绩大幅下滑,最后被家里人发现了。 曼妮的父亲算是国内第二代民营企业家,家族里从政的人颇多,所以有许多的资源,故而混得风生水起,在九十年代那一场瓜分国有企业的盛宴中也分了很大一杯羹,故而十分有钱,性格也强势,派人做过调查,才知道自家女儿是恋爱了,而且对象居然是一个出身于下岗工人家庭的穷小子。 尽管那个穷小子是市里重点中学成绩排名第一的学生,但是他与曼妮之间,几乎隔着整个银河系的距离,于是提出了反对意见。 可以想象得到,那个时候的曼妮,对于纯洁爱情的信仰和大家庭的叛逆有多强烈,她当时甚至想到用绝食来抗争。 然而一切的坚持都被爱情的背叛所打破,那个对她信誓旦旦的穷小子,最后居然脚踏了两条船。 得知真相的曼妮,至此心灰意冷。 她被父亲安排转学之后,发愤图强,最终考上了对外经贸这样的国家级重点。 故事听到这里,不过是一个很狗血的爱情故事,然而曼妮凝望着我好一会儿,突然又说起了故事的后半段来…… 当她拿到大学通知书的那一刻,终于有了心思,跟原来的同学打听,才得知一件恐怖的事情。 那个男生,失踪了。 莫名其妙,突然有一天就没有来学校了,后来家里人找来了学校,才知道自己儿子不知道去了哪儿。 后来学校报了案,然而一直都没有找到,为此,那小子的家人还跟学校打起了官司来。 曼妮听到消息之后,虽然恍然若失,却也没有多想,安心上大学去了。 几个月之后,她开始做起了噩梦来。 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梦见自己全身冰冷,周围都是淤泥,置身于水中,胸口上压着一块大石头,气都喘不过来。 她还梦到周遭都是水草,有鱼儿在自己的头上游来游去。 同样的梦,一梦就是四五年,找过心理咨询师,也找过有名的解卦算命先生,都没有用,总是噩梦连连,不但如此,她交过几个男朋友,每当准备跟她发生负距离接触的时候,那些男人都无一例外地会产生幻觉,发现她是一具腐尸,最后仓皇而逃。 故事嘎然而至,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曼妮的手抓到了我的手上来,我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冷。 我赶忙放开,说然后呢? 曼妮看着我,喘着气,然后说道:“我上个月的时候,睡不着觉,路过这酒吧,喝了几杯,发现自己居然能够一夜睡到天亮;后来我又来了几次,发现在酒吧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待着,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无比心安……” 我没有说话,而她则死死盯着我,说我这两天刚刚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让我能够如此安静的,不是别人,而是你。 我耸了耸肩膀,说哦,既然这样,那真的是我的荣幸。 曼妮摇头,说不,我听我的心理咨询师跟我谈起过,说民间有一些人,或一些老物件,有一种神奇的辟邪作用,我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那种人? 我摊开双手,说你想多了,我只是一个酒吧服务生而已,我若是你想的那种人,就不用在这里卖力干活了。 曼妮使劲儿摇头,说不,我感觉你跟别的服务生不一样,求求你,告诉我,你能不能帮我? 我说我无能为力,好了,故事已经讲完了,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我推开已然依偎在我肩膀上的曼妮,准备起身离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伸出了手来,一把抓住了我脖子上面的鲲鹏石,呼吸急促地问道:“告诉我,是不是这个东西的作用?” 无图小说网 第二章 一个故事 第二章 一个故事 第三章 画风不对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章 画风不对 捉蛊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第三章 画风不对 当曼妮伸手抓住我挂在脖子上的红绳时,我也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她眉头一皱,说你放手,弄疼我了。 我没有被这美女的娇嗔给喊酥骨头,而是很严肃地说道:“未经被人的允许,私自乱动别人的东西,这是很不礼貌的,这一点不会因为你是个美女就变得例外,你懂我的意思么?” 曼妮眯着眼睛看我,说我当你这是在夸我。 我摇头,说不对,我的意思是,放手,不然我不管你是不是女人,都不会客气的,谢谢。 我的冷漠让曼妮终于收敛了娇容,她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哭了,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一下子就把脸上的妆容给冲散了。 她放开手,哭着对我说道:“王二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么,我这些年来,几乎一直都被那噩梦所困扰,整个人都崩溃了,你看看我这个……” 她把左手上面的手链一拨开,上面有两道浅浅的疤痕。 她哭着说:“我甚至自杀过两次,可惜我太懦弱了,死都死不成。我只是想睡一个好觉,你能帮我么?” 我这人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吃软不吃硬,而且还见不得女人哭,跟曼妮拉开了一点儿距离,我说别这样,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酒吧服务生,帮不了你的,你另找高明吧。 我虽说拒绝,但终究还是有些犹豫,曼妮应该也能够感觉得出来,突然间对我说道:“这不是无偿的,我可以付给你酬劳。” 我一愣,说什么? 曼妮很肯定地对我说道:“对,十万块,不不,二十万,我现在手上的现钱就这么多了;只要你能够帮我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我就把钱给你,你看怎么样?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的。” 她的话一下子就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去了。 我真的有点儿心动了。 是的,我真的心动了,要晓得,我在呆呆的酒吧干着,一个月两千多,刨去房租和吃的,基本上什么都不剩下了。 这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再过两个月,我的肚子根本就瞒不住了,到了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做? 而如果我现在答应了曼妮的要求,帮她解决这件事情的话,我就有了二十万。 天啊,这可是二十万了。 有了这么一笔钱,我就可以找一个地广人稀的地方,把肚子里面的这个小东西给弄下来,而不用考虑赚钱这种事情了。 我想了好一会儿,曼妮将我有些心动,又劝道:“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实在没有必要整天待在一个小酒吧里面混着,你如果是真的想要工作,可以去我爸的公司啊,或者来我的手下,随随便便当一个部门主管,都没有问题的。” 她以为钱财打动不了我,就开始许诺前途来。 我终于心动了,对她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呢?” 曼妮瞧见我答应了,顿时就欢欣起来,冲着我笑,说这样真的太好了,我问你,你怕不怕鬼? 我摇头,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心中无私,从来都是鬼怕人,哪里会有人怕鬼,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直接告诉我就是了,我会全力配合的不过我事先可说好,你之前答应的钱,得及时给我,我真的有急用。 曼妮点头,说好,太好了,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明天就给你,至于现在,你想跟我走,去我住的地方,到时候我具体跟你说。 我到底还是怀着戒心,说你先说,我看能不能办。 曼妮擦干眼泪,脸色一红,说我之前不是说了么,我后来在大学谈了几个男朋友,每次到关键时刻,都会让他们产生幻觉我知道如果我招惹了脏东西,它一定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所以,你懂的…… 什么? 我又不是纯情少年,自然懂得她的意思,不过这事儿实在有些突然,我还真的有些没办法一下子接受,犹豫了一下,曼妮笑了,你真的是老古董唉,人家女孩子都不说什么,你还畏畏缩缩的,是不是男人啊?你放心,只是让你假装,我可没有答应让你真的干什么…… 她说是这么说,但眉目之间颇多风情,却让人觉得她似乎期待着要发生些什么事情一样。 想起那二十万,我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 曼妮住的地方不远,就在商厦附近的酒店式公寓里,她告诉我,说这里就她一个人,因为离公司比较近,所以就暂时在这儿住着。 公寓的楼层很高,二十三楼,电梯让我感觉有些过于漫长,等进了房间的时候,才发现是很宽阔的套房,大三间,装修跟电视剧上面的一样,十分鲜艳豪华,我不知道这个得花多少钱,反正像我这样的人,努力一辈子未必能够拥有。 进了房间,曼妮招呼我坐在沙发上,打开了客厅里面的音响,放起了旋律优美的钢琴曲,而她则向我笑了笑,说先去卫生间补一个妆。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个大部分陷入沉睡中的城市,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我仔细琢磨,得花多少钱,才能够拥有这种成就感,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香风扑来,我转过头去,瞧见曼妮换了一件衣服,是真丝睡袍,昂贵的材质勾勒出了她曼妙的身材来。 当发现我瞧她的时候,她笑了笑,说你在看什么呢? 我有些慌张,往后退了一步,指着落地窗外的风景,掩饰尴尬:“呵呵,我在看夜景,发现我来到这个城市这么久,第一次发现它的夜景这么美。” 曼妮走到了我的身边来,与我并肩而立,望着窗外的风景,璀璨的灯光以及远处黑沉沉的大江,说我怎么没有觉得? 我说再美的风景,看得多了,也就乏然无味,反而是我这种第一次瞧见的人,才会觉得分外美丽。 曼妮双手托腮,说你讲得好有哲理啊…… 我眉头一跳,感觉她说话怎么突然这么嗲了呢,给人的感觉怪怪的,画风不对啊? 就在这个时候,曼妮突然间拉住我的双手,直视我的眼睛,嗲嗲地说王二哥,你看看我,你觉得我美,还是那夜景美? 我感觉到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敷衍地说道:“你美,你美……” 我一边说一边退,若是平日里,我倒是不会拒绝这种突如其来的美事儿,不过现在老子挺着一个突兀的肚子,无论是干啥事儿都会暴露身份。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不断地后退,鼻头都分泌出了汗水来,结果推到沙发上的时候,已经退无可退了,曼妮一下子就扑到了我的怀里来,呢喃着说道:“王二哥,你怎么这么保守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我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突然间,我感觉到一股阴气从地下升腾而起。 我后背一阵鸡皮疙瘩冒了出来,眼睛一阵恍惚,再一瞧,却给吓尿了,我面前的这个,哪里是什么穿着性感睡袍的曼妮,分明就是一个披着水草、浑身湿漉漉的少年人。 对方那一双死鱼眼般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脸上全是腐肉,牙齿露在腐烂的嘴唇外面,手伸出来,仿佛要把我给掐死一般…… 这就是之前曼妮那些男朋友们所瞧见的情况? 也是,若是以前的我,倘若瞧见这样的情形,肯定也得吓个半死,不过此时此刻的我早就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了,大场面见过,这个只能算是小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曼妮的额头轻轻一掌拍去。 我这一掌并不简单,而是有讲究的,它是“十三层大散手”中的第四层夺阴手,充满了纯阳真劲,任何玄阴体质的魑魅魍魉,给这么一拍,就算我功力不够,那也得脱半层皮。 啊…… 我这一掌拍出去,眼前那恐怖的景象顿时就是一阵晃荡,一声尖厉的叫声从曼妮的口中传了出来。 这声音并不是曼妮那种柔媚之音,反而有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刺入我的耳中,让我有一种脑仁儿裂开的痛苦,我连忙朝着前方一竖掌,用刚刚练就的气息屏住这叫声,瞧见面前的曼妮朝着后面倒退而去,整个人却是恢复了正常。 成了么? 我心中刚刚一放松,忽然间感觉身后一阵阴风吹拂而来,没有半点儿犹豫地回身一抓,将一团黑乎乎的气流给抓在了手中。 那玩意拼命挣扎,却终究还是逃不脱我的掌控,瞧见这宛如水母海带一般滑溜的气息,我冷冷一笑,说就算你有那孙猴子的本事,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放了它! 就在我得意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曼妮冰冷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却瞧见曼妮一脸冰冷地望着我,而她的手上,则拿着一把黑乎乎的手枪。 枪口,直指我的眉心处。 无图小说网 第三章 画风不对 第三章 画风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