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推荐苏唐揽月作品夫君长成之娘子最大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推荐苏唐揽月作品夫君长成之娘子最大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推荐苏唐揽月作品夫君长成之娘子最大 作品简介: 初次相见,她是被赶出家门的小孤女,他是街市待价而沽的货物,二两银子,小孤女买了“货物”回家当相公。 三年的朝夕相处,杜小九以为她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过着与世无争足够温饱的小日子。谁知,打算养成的丈夫却不告而别,从此一去无踪影。 再见面,他是名动天下,无数春闺少女芳心暗许的少年将军。她是身份高贵,多少风流才子竞折腰倾城郡主荣一。 一道圣旨,郡主荣一成了少年将军的正室夫人。 大婚第三日,将军带郡主回门,却有一包子飞窜而上抱着他的娘子喊娘亲,于是逆来顺受、心怀愧疚的将军终于炸毛啦! “杜小九,你和本将军说清楚了,这是谁的种?!” 郡主微微一笑:“反正不是你的种!” ——神剧场—— 洞房花烛夜,微醺的少年将军借着醉意揭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暖绒烛光下,新娘对着他盈盈而笑:“将军,你可还记得那年,杜家村里的孤女——杜小九?” ——神语录—— “这是宁小侯爷宫辞,这是淮安世子苏澈新,这是户部尚书嫡子刘昱……,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远远的瞧见了,就赶紧躲开。” “什么,娘子问为夫节去哪儿了?为夫的节和娘子你的节私奔去了……” “娘子啊,看来王府的伙食不错啊,看你的身材玲珑凹凸有致,尤其是这里山峦迭起,甚是合为夫的心意。” …… “呀,夫君,你是肿么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啊,吃错药了吗?” == 猫婶在追,觉得这文很不错,推荐给大家哟~ 推荐苏唐揽月作品夫君长成之娘子最大 推荐苏唐揽月作品夫君长成之娘子最大 推荐念蓝夏作品霸宠狂龙太子妃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推荐念蓝夏作品霸宠狂龙太子妃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推荐念蓝夏作品霸宠狂龙太子妃 现代女特种兵高晓时髦穿越,睁开眼还来不及高兴,就悲催的发现她不是人了。 老天,你不带这么玩人的! 高晓将身子盘成一圈,昂起蛇头,看自己那手指粗细三寸长的赤红色身子,真是欲哭无泪,想叹口气吧,“嘶嘶——”蛇信子吐出老长。 你妹啊! 高晓狠狠一甩那寸长的蛇尾,开始整理这原主四百年的记忆。 靠之! 向来只有她阴别人的份,竟然还有人敢阴她! 欺我骗我是吧?让你知道什么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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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闲闲兴奋地撩起裙角,迈开步子,盯牢天上的风筝,越跑越快,可惜渐渐风小了,她只能眼看失去线绳控制的风筝,慢悠悠地倒栽下来。 “在那里,在那里!”马闲闲一指前方,回头招呼了乳娘一声,却不耐烦等她,自己拔腿先追了上去。 她又跑了小半里,终于视野中出现了五彩斑斓的色彩,这风筝是她和乳娘花了足足三天才涂绘制作完成,才不肯轻易就丢掉呢。 然而,又快跑了几步,马闲闲突然刹住脚步,红扑扑的脸上笑容也凝住了,因为她看见不远处的云杉下站着一个人,而她的燕子风筝不室在树枝,而是被那人拿在手中。 这人很脯穿着深紫色的衣裳,黑色纱帽,玉带束腰,身型有些瘦削,却很挺拔,宛如他身后笔直的云杉。 他的装束一看就和这里的百姓不一样,马闲闲轻咬嘴唇,乌溜溜的眸子目不转睛,满是戒备地瞪着那人。 她的父亲是腾关最有权势,最有本事之人,她也是自小就娴习武艺的,因此并不惧怕陌生人,况且也舍不得那只宝贝风筝。 这一笑,又把马闲闲看得愣住了。 如果说,他先前俊美的脸庞还稍嫌严肃的话,那么这一笑,就仿佛春风拂细柳,夜雨入池塘,纵然马闲闲从来没有领略江南春色,也感觉到一股温柔扑面而来,一时屏住了呼吸。 “快说,你到底是谁?”即便心里的戒备已摇摇欲坠,马闲闲仍很在意这个问题。 “呵,我是你的……”紫衣人眉目温和的望着马闲闲,抬起手想替她略开披拂的鬓发,见她警惕地扭头避开,又随和地笑了笑,轻声说了一句话,“记住我的样子,三年之后,我会来娶你。” “娶,娶我?”他的话如柳絮坠地般温柔,听在马闲闲耳中却不啻惊雷,顿时懵了。 娶亲什么的,她自然是懂的可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竟然说要娶她? 马闲闲的脸越来越热,越来越红,她觉得自己必须要生气,必须要大声呵斥他的,可偏偏又发不出火来,只有一颗心越发不受控制的咚咚乱跳。 “,——”周氏总算叫嚷着追赶上来。 紫衣人的目光掠过马闲闲的头顶,见有人来,眼中神光收束,面色一沉,呈现出鹰隼般的锐利,刀锋般的冰寒。 但马闲闲并没有注意到,当他的目光回到她面上时,又恢复了温柔和煦,将蝴蝶风筝往她怀里一塞,“快要起风沙了,早点儿回去吧?” 说完拂袖转身,也不见他如何奔跑,只是从容迈步而已,不一会儿,就成为视野尽头一个小小的黑点。 “,那人是谁?”周氏伸手要指,又愕然了,远近处除了几个踏青的百姓,哪里还有方才她看见的那个人? 转眼工夫,那人竟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他真的没有出现过吗? 马闲闲心头几分错愕,几分茫然,又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美,怀抱着美丽的风筝,站在关外倏忽来去的春风里,望着那个不知通往何处的方向,许久动也不动。 一个月后,十五岁的马闲闲行了及笄礼,她已出落成一个健康美丽的少女,春去秋来,年华水一样的流淌,心爱的蝴蝶风筝也猛了灰尘,不知搁到什么地方,或许她的芳心还时常做梦,却早已忘记了云杉树下,那个曾经在她耳边低语的少年。 第一章 三年之后来娶你 第一章 三年之后来娶你 第二章 马闲闲的如意郎君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章 马闲闲的如意郎君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章 马闲闲的如意郎君 腾关城虽地面不广,人烟不稠,却也有热闹去处,那就是城中的西街口。两条最大的街衢在这里交会,四五家酒楼,三两爿茶馆,街头街尾各一间布庄和成衣铺,到了赶集的日子,还会有西域的马贩和来自中原的卖解班子。 当然,常年都最热闹的,就要数西街口第一家的酒馆“丰乐楼”了,酒楼老板人称“快嘴刘”,曾是个跑江湖说书的,如今老了,就回到腾关家乡开个家酒楼,每逢单日子,快嘴刘仍会搭台说书,腾关城内没有多少寻乐子的地方,故而有一多半的闲人,都被吸引到丰乐楼来了。 今日是四月初九,腾关总兵马如风的女儿马闲闲一早就布衣小帽,打扮成一个小子,溜出了总兵府。边陲之地本就胡汉杂居,不讲中原和南方那些个礼教规矩,姑娘媳妇出门也很寻常,但她毕竟是当地最大官儿的掌上明珠,又是瞒着父亲和乳娘出来的,才不想招人耳目。 马闲闲出了家门,直奔西街口丰乐楼而来,一看酒楼门边高悬的红纸书目,果然是“众好汉夜闯敌营,聂山河为国惩奸”,心下欢喜,赶忙一溜儿小跑进了酒楼。 前来喝酒听书的人早已坐满大半个厅堂,中央有一个高出尺许,半丈见方的小台子,摆了一张花梨木桌案,后头站着快嘴刘,整了整衣冠,喝了口香茶,清了清嗓子抚尺啪地在案上一拍,就要开讲。 正对台子的最好座位,已被一名衣着华美的中年妇人,领着丫鬟小厮各两名占据了。马闲闲认得,这妇人是腾关副总兵梅大器的夫人,也是个书迷。 快嘴刘一声中气十足的“诸位客官”,四下里的噪杂立马安静下来,听他开始说书:“上回说到,游击孙安国贪生怕死,阵前投敌,竟做了我大夏朝的叛贼……” 马闲闲不敢再挑座,瞅了个空位坐下来,很快有跑堂的送上茶水,她随手打赏了几个铜钱,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快嘴刘。 快嘴刘情绪激昂,唾沫横飞地说着京城“裂天盟”的故事。从他上月开讲,十余天下来马闲闲听得是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她生长在边陲重镇,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腾关半步,还是头一回从快嘴刘口中,听说这势力覆盖京畿,辐射天下,专务锄强扶弱,为国惩奸的中原大帮派“裂天盟”,首领聂山河更是为江湖义士所景仰第一等好汉! “只见聂山河手起刀落,寒光到处,又一名燕国士兵做了刀下之鬼,端的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燕国士兵虽是人多,见了这天神地煞一般的人物,怎不心裂胆寒?这眼看叛贼孙安国就在眼前——” 听快嘴刘说到精彩处,马闲闲忍不住拍案大叫了一声:“好!”周围也是喝彩鹊起,欢声雷动,早把她脆生生的娇嗓给淹没了。 台上快嘴刘继续搬演“裂天盟”魁首聂山河率领众勇士夜闯敌营,擒杀叛贼,台下马闲闲双手托腮,明眸放光,两边脸蛋红扑扑的。她听得极为入神,眼前仿佛浮现出聂山河威风凛凛的模样。 这个侠义盖世的男人,应该和爹爹一样八尺昂藏,相貌堂堂,他热情豪迈,义薄云天,深得众家兄弟的拥戴,必定也是无数京畴阁或江湖女侠的梦中情郎…… 马闲闲耳朵一字不漏的听说书,小心思却逐渐飘走了,偏远荒凉的腾关又迎来了短暂的春天,纵然没有母亲疼爱,姐妹陪伴,时常相处的男子,就只有父亲马如风和老师慕容,可毕竟她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内心也时有温柔荡漾的涟漪,幻想着将来某一天,有一个像聂山河那样不平凡的男人,鲜衣怒马,腰挎宝刀,怀中拥抱着自己,共乘一匹骏马,在广阔无垠的莽原上纵情驰骋…… 直到台上抚尺又响,快嘴刘的嗓门一下子高亢起来,“聂山河将叛贼缚在鞍前,在马腹踢了一脚,只听骏马仰天嘶鸣,奋开四蹄,燕兵哪敢抵挡?只恨爹娘没多生一双腿,四下逃窜不提。就在这要紧关头,一座营帐背后,伸出一只黑漆漆的铁箭,箭镞隐隐泛着蓝光,可见是涂了剧毒,正对着聂山河的背心——” “哎呀!”听到惊险处,马闲闲克制不住尖叫,紧张的捧住面颊,花容失色,仿佛她心目中的大英雄,真的处在生死一线的危险关头。 她这一声尖叫极为突兀,终于把听客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哄笑声中,马闲闲吐了一下舌头,讪讪地垂下头去。 这一来梅夫人倒认出她了,笑盈盈地向她招手,“这不是闲闲么,过来一块儿听书吧,我这里位子好,听得清楚。” 马闲闲不想让众目睽睽盯着自己,更急于知道故事的后续,便不再推辞,站起来打算走到梅夫人身边。这时,突然酒楼外边急匆匆进来一名男子,青衫短褐,家丁装束,也向梅夫人那边跑,险些儿跟马闲闲撞个满怀。 第二章 马闲闲的如意郎君 第二章 马闲闲的如意郎君 第三章 这事怎么能不管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章 这事怎么能不管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章 这事怎么能不管 那家丁也顾不上给马闲闲赔礼,又一连推开好几位客人,跌跌撞撞地到了梅夫人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老爷让朝廷来人给拿了!” “你说什么,老爷让给,给拿了?”梅夫人面色霎时青白,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 “是,半个时辰前,朝廷来的差官把老爷押在府中,所有人等都给看住了,只放了小人一个出来寻找夫人,您,您快回去救救老爷吧!”家丁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梅夫人哪里还敢耽搁,扶着丫鳜脚步踉跄地出了酒楼,驾车赶回府邸。 副总兵梅大器是马如风的左膀右臂,两家也素有来往,听闻梅家出了这样的大事,马闲闲哪还有心情再听书,赶忙撵在梅夫人后头出去了。好在梅府离西街口不远,她一路急行,不到一盏茶工夫,那两头熟悉的石狮子已遥遥在望。 然而,远远的马闲闲就发现,平日梅府看门知客的家丁已不见了,而是换了左右各四名紫衣武士,手按佩剑,神情威严,牢牢看住了大门,门前连一个路人都没有,只靠墙拴着二三十匹鞍鞯华丽的高头骏马。 马闲闲犹豫了一会,马上掉头往回赚转到梅府围墙外的一个角落,只见从墙内斜斜地伸出一段梧桐枝桠,她纵身一跳,攀住树枝,身体灵巧地一个摇荡,便借力跳到的围墙内。 她对梅府的门径算是熟悉了,偌大的府邸空荡荡的,平时来来往往的家人都不见了,借着假山、修竹和廊柱的遮蔽,马闲闲迅速向前方宅院摸去。 连过了两进院子,她听到一阵粗犷的怒吼声传来,依稀是在骂“奸党、投敌,残害忠良”什么的,但声音却能清楚地分辨出来,不是别人,正是腾关副总兵梅大器! 马闲闲越发吃惊,把一颗心吊在了嗓子眼,壮起胆子又往前靠近了数十步,藏在侧边的垂花门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拍胸定了定神,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 果然,视线越过一丛假山的缝隙,她看见府邸第一进院落中间的青石道两爆跨刀按剑站了两排紫衣武士,而道路尽头,正堂台阶的西方,则摆了一张太师椅,上头一人也是紫衣纱帽,坐得端正笔直。 马闲闲藏在那人的侧后方,又隔了挺远,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身姿挺拔,如苍松玉树,从额角到下颌的轮廓流畅、刚硬,没有胡须,想来应该是个年轻军官。 梅大器仍破口大骂个不停,到了这里,马闲闲倒是听清楚了,他骂的是:“卫纯钧,你和你干老子云啸川蛇鼠一窝,残害忠良,要把我大夏江山拱手送给燕国,你们这些阉狗鼠辈,恶事作尽,怪不得这辈子落得不男不女,断子绝孙——” 他越骂越粗鄙,马闲闲不觉皱起了眉头,原来那个紫衣军官名叫卫纯钧,是个太监么? 平日在家中,马如风喝了酒就会咒骂太监,所以马闲闲也知道,朝中有一股投降势力,只知一味讨好燕国,打击试图收复失土的主战人士,为首的就是一名大宦官,为此她对太监可以说是厌恶之极。 对于梅大器的种种辱骂,卫纯钧只充耳不闻,他神情冷漠地俯视哭倒在地的梅夫人,语气冰封霜冻一般,没有丝毫波动,“梅夫人,善化堂大总管的手令已给你夫妇看过,梅大人由我押送京城候审,财物也一并封存,你可暂住在这里,但须管束家人,听候朝廷的发落。” 说罢不理会梅大器又一波的跳脚大骂,霍地起身,简短冷峻的下令:“带住” 众武士齐声应是,马上有两人上来,架起五花大绑的梅大器,只听靴声橐橐,刀鞘相拨,一队人就要撤出府去。 马闲闲心中焦急,从垂花门后溜到了假山边上,见梅夫人发疯似地追上前,又摔倒在地,犹自在匍匐爬行,口中苦苦哀求,“官爷,我家老爷只知练兵马,为国守爆当真没有什么过错,求求你,莫要带走他哇!” 马闲闲打小就性情直爽,最喜欢听那些锄强扶弱的故事,最见不得的就是仗势欺人,加之梅总兵夫妇都是熟识的长辈,如今梅夫人情状如此可怜,她怎么能坐视不管?当下来不及深思熟虑,就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站在青石道中央,冲着大队人马的背影,叉着腰大声喝斥:“站住!” “是谁?” “谁在那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紫衣武士们纷纷呼喝,有些甚至已经刀剑出鞘。 第三章 这事怎么能不管 第三章 这事怎么能不管 第四章 这俊俏太监好眼熟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章 这俊俏太监好眼熟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章 这俊俏太监好眼熟 马闲闲也是凭着一股子血气冲出来的,此刻面前尽是如狼似虎的面孔和寒光闪闪的锋刃,不禁也有点儿胆怯,但既已出头,也没有再缩回去的余地,她索性胸膛一挺,振振有词地质问:“这里是腾关,各位官爷在腾关的地面上拿人,可曾知会过马如风马总兵么?” 梅夫人认出是她,但伤心惊骇过度,张了张嘴,“闲闲”二字硬是叫不出声来。 “你又是谁?”卫纯钧转身,缓缓踏上前两步,目光如电地扫过来,只在马闲闲脸上停留一刻,瞳孔中的寒意便被疑惑之色取代,又盯着她看了一会,颔首招呼,“你过来说话。” 生疑的不止是他,和卫纯钧近距离的一照面,马闲闲的心头也猛地一跳! 这个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的年轻太监真是俊美的离谱,就连书上画的双裴元庆,小李广花荣那些有名的美少年,都被他比下去了,而且奇怪的是这张脸着实眼熟,印象有些深刻,又有些模糊,在记忆的边缘打转,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哪里见过他? “告诉我,你是谁?”卫纯钧又问了一句,声音竟然柔和许多。 “我,我是腾关总兵马如风的家丁,奉老爷之命来向梅大人问安的。”马闲闲扬眉挺胸,硬着头皮答话,不让自己的怯意。 “是吗?” “当然,我有总兵府的腰牌!” 被卫纯钧深邃明亮的目光在脸上身上来回扫视,马闲闲心底愈加发毛,不想再与他啰嗦周旋,索性掏出怀里的总兵府腰牌,往前一亮,只盼能阻拦卫纯钧片刻,好让父亲赶来搭救梅大器。 “嗯,你果然是总兵府的人。”卫纯钧唇角舒展,竟似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他虽容颜俊美,但之前态度冷峻,眼神锋利,令人胆怯的不敢直视,可这一刹那似笑非笑的软化,就像是冰封的湖水悄然解冻,听得见其下温柔的淙淙水流。 马闲闲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他一步一步靠近自己,脚下却挪不动分毫,直到他忽然抬手,将她的帽子抹下,一束如云的秀发在玉颈后垂落,马闲闲才“呀”的失声惊呼,捂住脑袋,羞恼地瞪视卫纯钧。 “我奉命大总管之命,缉拿犯官梅大器,无须知会地方官吏,既然你来了,姑且回去告诉你父亲一声吧。”卫纯钧好声好气,态度温和得像在耐心劝说马闲闲。 可他的话听在马闲闲耳中,却吓得更是不轻,“你,你怎会知道马总兵是我爹爹?” “呵,三年了,你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长高了。” “什么三年?” “嗯,我还会……再来的。” “官爷,官爷,你不能带走我家老爷,他就是有过错,也该等上官马总兵发落啊!”被马闲闲一提醒,梅夫人又扑过来拽住卫纯钧的衣摆,抵死不松手。 卫纯钧眉心一拧,后退半步,抽出衣摆,果断挥手,前方的紫衣武士押了梅大器先行,他也在转身的一瞬,消失了唇边的笑痕,只留给马闲闲一个飒沓离去的挺拔背影。 梅夫人呼天抢地的嚎哭声,令马闲闲无法集中精神思考,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听门外马蹄声潮水般响起,继而远去、消失。 当马闲闲飞奔到北郊马场找父亲马如风,又被告知他前脚刚刚离开,去追梅副总兵了。当晚天全黑透了,马如风才回府,一到家就房门闭锁,从里头传来阵阵摔砸声,痛骂声,也是反复出现“云啸川”、“卫纯钧”这两个名字。 乳娘周氏谆谆警告马闲闲,这几日千万乖巧些,切莫惹老爷生气。 梅副总兵被押走不久,朝廷又派了钦差来,这一回却是给马如风的恩旨,褒奖他经年带兵戍爆功绩卓显,赏赐颇丰,末了又谕诫他务必管束军民,切勿逾越夏燕边境,招惹事端等等,结果钦差前脚刚赚马如风非但不高兴,反而又莫名发了一通脾气。 官场上的变故,并没有给马闲闲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倒是那紫衣军官卫纯钧的话,令她相当困扰。 三年了,你并没有多少变化……啧,这口气真古怪,他到底是谁啊? 梅副总兵和爹爹都对他那般痛骂,那自然是朝廷奸党无疑,可一个奸阉,怎么会认得自己? 他长得确实好看,还真是可惜了……哎,完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又在哪里见过没有? 想着卫纯钧意味悠长的笑意,还有暧昧不明的话,马闲闲也会脸红心跳,但还是赌气不肯细细推究,让自己干净忘掉他,他再俊俏迷人也是个大坏蛋,而自己喜欢的男子,将来的夫君得是个大英雄,就像聂山河那样! 风波过后数日,马闲闲渐渐把卫纯钧和梅大器的事抛到脑后,又到丰乐楼听快嘴刘说书,在心里痴痴描摹聂山河的模样,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否见到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第四章 这俊俏太监好眼熟 第四章 这俊俏太监好眼熟 第五章 朝中有个大恶人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章 朝中有个大恶人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章 朝中有个大恶人 大夏国皇宫,通政殿,高高的丹陛之上,始兴帝一言不发,深邃幽沉的目光时有火光一闪,显示着他极力的隐忍,看着下方群臣哓哓争辩不休。 “冯大人,我只问你,募兵五万又要平添多少军饷?眼下国库吃紧,连皇上和后宫的娘娘们都要裁剪费用,这太平盛世你倒要募兵滥费?”唾沫横飞,连声质问的是户部尚书师如恪。 “师大人是怕呆在京城坐享太平久了,竟不知道近半年来,燕国在边境上频频调兵么?”冷笑反问他的,是枢密副使陶宗达,“户部每年百万两的岁币奉送敌国,师大人不觉滥费,征募兵勇,护卫家国君上倒是滥费?” 御座上的君主面色越来越阴沉,搁在膝头的手不觉握成拳头,指节突兀。 侍立御座之后,中等身材,面白无须,身着浅黄色三爪龙衮的中年太监见状,轻咳了一声,“诸位大人,还是莫要把话题扯远了吧。” 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从高处传下去,七嘴八舌的官员们居然都收了声,向他这边看过来,连理直气壮,对师如恪百般挖苦的陶宗达,也瞥了他一眼,悻悻地退回班内。 中年太监对眼前的局面颇为满意,微微一笑,视线扫过左面班首位置,果然碰上两道镇定冷静的目光。 一位六十上下,高瘦清癯的紫袍文官踏前一步,怀抱玉笏对始兴帝躬身行礼,“募兵之事,其中利弊诸位大人已辩析过了,再争无益,还请陛下宸断。微臣另有一事,还要云公公请教。” 发话的这位,正是夏国宰相,两朝元老,毅成公傅扬清,也是主战派领袖,方才舌战师如恪的枢密副使陶宗达,就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 而那中年太监云啸川,既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位居宦官之首,还身兼“善化堂”大总管,正二品禄位,以宦官的身份出任朝廷命官,自大夏开国以来,仅有云啸川一人而已。 “善化堂”系始兴帝登基后设立,不受刑部或大理寺辖制,直接听命君主,负责对京迟僚的明查暗访,缉捕审问,等同于内廷宪府,云啸川便是首任执掌“善化堂”的大总管,深得今上信任,文武百官对他逢迎也好,畏惧也好,痛恨也好,表面上都客客气气地尊称一声“云总管”,傅扬清却称他“云公公”,无非提醒云啸川宦官身份,鄙薄之意再明显不过,当场就有几位党附云啸川的官员眼神闪烁,讪讪的不敢抬头。 云啸川却好像听不出来,白净的脸上依然笑容冲和,“请教不敢,傅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半个月前,卫公公亲自带领内庭亲军,前往腾关缉拿副总兵梅大人,下关却不知梅大人犯了什么过错,这十几日云公公可审清楚了么?”傅扬清说得不紧不慢,但字字清晰有力,目光更是望定云啸川,不容他有丝毫躲闪。 傅扬清所说的“卫公公”,指的是云啸川义子,御马监提督太监,内廷亲军都统卫纯钧。 云啸川又是低眉一笑,似乎若有所思,并不马上答话。 “云公公,梅大人戍守腾关多年,很得将士们爱戴,若是没有个说法,恐军中不服。”傅扬清并不容他迟疑。 “傅大人,这位梅副总兵的令姐,便是陶大人的第三位爱妾吧?”云啸川却是答非所问。 “云总管,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陶宗达对云啸川虽有几分所忌惮,听了这话也不禁作色。 “陶大人不妨回去问问如夫人,近年来她菏泽的娘家可是大兴土木,广置田产,不久前还从江南采买了十名小戏子孝敬梅太夫人?” “这,这你如何知道?”云啸川把话题越扯越远,陶宗达却听得惊心动魄,这些事他的确隐约听小妾提过。 傅扬清更是久居官场,老谋深算,这会子也琢磨出一点异样出来了。若是当场再往深里追究,轻则陶宗达颜面不好看,重则伤了主战派的士气,于是只得按捺怒气,沉声说:“既然其中多有曲折,还望云公公审清查明,昭告朝野,以正视听。” “这个自然,傅大人宽心,我会嘱咐纯钧善待梅大人的。” 云啸川口中说着“善待”,唇边也噙着笑容,傅扬清却从他温雅随和之中,洞悉出了一丝阴冷之气。 进了“善化堂”的官员,还谈什么“善待”?尤其落在他那个素有玉面阎罗之称的干儿子手里,结果只能是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甚至丢了性命! 这也是京中官员对云啸川切齿痛恨,又畏惧忌惮的缘故,他执掌“善化堂”,义子卫纯钧则统领内廷亲军,两个奸宦沆瀣一气,用尽种种狠毒手段,打击朝中主战派势力。 今上虽有中兴之志,对云啸川却极为宠信,听从他的主张,一味对燕国进贡纳奉,屈辱求和,不但毫无收复失土的意愿,连先帝的仇恨都忘记了! 第五章 朝中有个大恶人 第五章 朝中有个大恶人 第六章 还请陛下赐婚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六章 还请陛下赐婚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六章 还请陛下赐婚 始兴帝眉宇阴沉,面色铁青,一路阔步疾行,身后一班太监都笼袖低头,战战兢兢地跟随,只有云啸川面色沉静如水,不即不离的落后始兴帝一步。 值守在御书房门外及廊下的太监们,见到这般情形,就知道圣上今日早朝必定大不顺心,于是各个都缩着脖颈,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个,唯恐触了皇上逆鳞,平白遭来祸殃。 跨进御书房,始兴帝往太师椅中一坐,拳头砰地捶在案上,粗重地吐出胸口的浊气。 夏燕对峙,已有大半个甲子,自先帝登基初始,便偃武修文,以仁德教化天下,但邻国大燕却招兵买马,不断蚕食周围的小国,国势日益强盛,终于挥师南侵,两兵交战,夏国节节败退,敌军锋缨直抵京都,先帝只好结城下之盟,割让千里国土给燕国,才换来一纸合约。燕国的虎狼之师是撤走了,但先帝遭此惊吓和屈辱后身染重病,不到一年便龙驭上宾。 即使过去十多年,始兴帝仍然清楚记得,那一年从京都上空到皇城深宫,都笼罩着沉重的阴霾,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藏着各种心事和阴谋。 当时还是庶长子的他,既希望能被立为太子,一展平生宏图大志,又害怕成为政治和宫廷斗争的牺牲品,多亏了侍奉他多年的心腹太监云啸川一力扶持。 云啸川二十多岁才进皇子府邸当差,说来也奇怪,尽管是个阉人,却饱读诗书,颇识韬略,而且为人稳重内敛,轻易不见喜怒,危难关头,总能为皇子出谋划铂教他如何奉承君父,结交朝臣,使得庶长子终被立为太子,继而顺利登基。 正因为这段渊源,始兴帝对云啸川更多了一份感激、钦佩和信赖,他们不仅是君臣,主仆,更是患难之交,才不惜破坏祖制,对他大加封赏,委以重任,那些出身清贵的朝臣们无法理解,只道今上刚愎自用,宠信奸倿,不思作为。 每念及此,始兴帝就气闷不已,他登基后改年号始兴,希望能中兴大夏,建一番不朽帝业,这几年旰食宵衣,诚惶诚恐,推行休养生息的国铂偏偏傅扬清为首的那班老臣,左一句收复失地,右一句洗雪国耻,国家好容易才恢复些元气,他们又想妄动干戈! 将君王的愤懑尽收眼底,云啸川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茶盅,轻轻放在始兴帝面前,语气平静如寻常叙话,“陛下无须气恼,傅大人几位见识纵有偏差,却也都是忠臣。” “忠臣?”始兴帝一气灌下半盅热茶,连声冷笑,“无非文人图名声,武将图军功,真要打仗,万一败了,里头又有几个肯殉国做忠臣的?” “我大夏国库吃紧,人丁不盛,当然不宜打仗,陛下自有主张就好。” “我虽有主张,奈何他们天天聒噪,真是烦不胜烦!” “奴婢愚见,不妨拿一个挑头的,略施薄惩,也好让诸位大人明白陛下心意。” 云啸川轻描淡写,丝毫不像在说军国大事,始兴帝却是眉头一紧,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用旧时的称呼,“云伴伴,你有什么主意?” 云啸川绕到御案前,深深行了一礼,方才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递了上去,“腾关副总兵梅大器虚造兵册,贪墨军饷一事,奴婢已尽查明,事实凭据俱在,请陛下圣裁。” 始兴帝打开奏折,细细阅看,脸上的怒气越来越盛,终于将奏折重重掷在案上,咬牙痛骂,“眼下国库空虚,这梅大器竟敢贪到这个地步,不杀他怎解朕心头之恨!他有同党没有?查清了一并从重治罪!” 云啸川淡淡一笑,“纯钧已严加审问,这位梅大人倒是硬气得很,宁可咬了自己舌头,也不肯招供同党。” “什么?咬舌?”始兴帝心头一凛,微微变色,“他死了么?” 云啸川笑而,“那倒没有,纯钧做事向来有分寸,陛下宽心。” “哼含左右都是个……死罪!”始兴帝绷着面颊,态度威严,不让心里的惊惧出来。 云啸川低首垂拱站在前方,眉目疏朗随和,甚至透着一股书卷之气,可他那双白净修长的手,生杀予夺却是从不留情! 始兴帝不怀疑云啸川父子的忠诚,也明白为人臣者畏诛罚而利庆赏,帝王要建立威信,就必须令群臣畏服,可“善化堂”的严刑酷法和雷霆手段,的确也令他心惊。 “陛下。”见始兴帝良久不语,云啸川先开口了,唇含浅笑,欲说还休,似乎颇有几分羞赧为难。 “伴伴还有其他事要奏么?”始兴帝遽然一省。 “这个,却是奴婢家里头的事,不敢劳烦陛下。” “呵呵,伴伴但说无妨。”听说是云啸川的私事,始兴帝反倒松了口气。 “奴婢斗胆,想请陛下做主,为犬子纯钧指一门亲事。”云啸川清瘦的脸上流露出喜悦之色。 第六章 还请陛下赐婚 第六章 还请陛下赐婚 第七章 相中了谁家姑娘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七章 相中了谁家姑娘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七章 相中了谁家姑娘 “卫纯钧?伴伴是想给他娶妻?”始兴帝大感意外,不觉脱口而出,又意识到不大妥当,略尴尬的干咳了一声。 他乃天子之尊,金口玉言当然不必顾忌任何人,但眼前站着的是云啸川,情分又不相同了。 云啸川皇子府当差时,就已经是个阉人,听府中的老公公说,他并非天阉,究竟什么缘故遭受这般耻辱,当年不乏有人私底下猜测,皇太子登基后,云啸川成为官宦之首,位高权重,再没有人敢妄加议论。 始兴帝固然也纳罕,但毕竟是无关紧要之事,且其中必有隐痛,因而从不询问云啸川。 卫纯钧是云啸川的义子,十多年前,云啸川掌管都知监,在勘合、拣选新进小太监时,不知是否缘分,一眼就看中了卫纯钧,将他留在身边调教,不久又收为义子。卫纯钧不到二十岁,就成为御马监提督太监,一年前更被委以重任,统领内廷亲军。 始兴帝任由云啸川栽培干儿子,并非纯粹出于恩宠,卫纯钧允文允武,果敢干练,京中官员畏服“善化堂”,倒有一半是因为害怕外表俊美,却手段狠辣的卫纯钧。 然而,他再出类拔萃,到底是个不能人事的阉宦,宫中的太监宫女也有结为“对食”的,但多半是一时戏耍,云啸川却正儿八经地请求皇帝赐婚,怎不叫始兴帝愕然? 只听云啸川在耳边漠漠地一声叹息,“奴婢这个请求,外人看来诚然荒谬之极,知道陛下必不怪罪,才敢斗胆提出。奴婢岁数大了,身子骨和精神大不如前,纵蒙陛下恩宠,也想晚年能有个家,身边有儿孙照料陪伴,好歹死了也像个寻常人的样子。” 云啸川少见如此伤感,始兴帝只好宽慰他,“伴伴不过四十多岁,正年富力强,怎说这种话?好吧,告诉朕,你替纯钧相中的是谁家闺秀?” 始兴帝也猜到了,以云啸川和卫纯钧的地位,就算是个太监,也不肯娶草野或是风尘女子,中意的必定寿宦人家的,若非天子赐婚,谁又会把女儿嫁给一个阉人? “回禀陛下,奴婢心目中的人选,是腾关总兵马如风的独生女儿,闺名唤作闲闲。” “腾关总兵?”始兴帝下意识的眉头一皱,就在刚才,云啸川才奏报了腾关副总兵梅大器贪墨一事,现在又要和腾关总兵做儿女亲家,莫非只是巧合? “是,陛下有所不知。”云啸川笑着解释,“马总兵镇守腾关近二十年,奴婢年轻时,曾经游学塞外,和马总兵是旧识,还颇有一段渊源。三年前纯钧也前往腾关,见过了马家,很是喜欢,归来才求我成全。” “原来如此,你们两家算是有缘了。”云啸川状貌恳切,毫无异样,始兴帝也释然了。 既然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小总兵,他女儿嫁给卫纯钧,也不算太委屈,最多再给马如风加官进爵,一来安抚他镇守边塞,二来也为云啸川做足了场面。 “不知不觉都十多年了,确实是……十分有缘啊……”云啸川的喟叹似有无限感慨。 “既如此,朕便命司礼监派人,前往腾关为纯钧提亲?” “下月就是马总兵的五十大寿,不知陛下可否恩准奴婢出京,前往腾关为故人贺寿,顺道提一提儿女们的亲事?” “伴伴想亲自前往么?”始兴帝略一沉吟,当即允准,“也好,朕也为你备些薄礼吧。” “多谢陛下圣恩。”云啸川连忙跪倒御案前,感激涕零地叩头谢恩。 大夏朝祖制是不准太监擅离京城,但自始兴帝任用宦官掌权典兵起,这条规矩早已打破。“善化堂”和内廷太监,常有奉命外出奔赚譬如上月卫纯钧就奉了密旨,前往腾关缉拿梅大器。 始兴帝要用午膳,云啸川便跪辞出来,前往“善化堂”公干。他步下御书房前的台阶,站在宽阔的庭院中央,抬头望飞梁画栋,红墙碧瓦之上的天空。 天色有些阴沉,翻滚变幻的乌云一直抹到天爆才见一丝暗红色,不知是烈日即将破云而出,还是暴雨眼看来袭。 随侍在他身后的一名心腹太监,赔笑着提醒:“总管大人还是快走吧,怕是要下雨呢。” “纯钧呢?让他到善化堂来见我。”云啸川依旧负手看天,让人无法揣摩他此刻的情绪。 “卫统领么,该是被传唤到锦绣宫去了……”回话的太监瞥了一眼云啸川的背影,立马低头藏起目光,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尾音 第七章 相中了谁家姑娘 第七章 相中了谁家姑娘 第八章 为本宫做两件事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八章 为本宫做两件事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八章 为本宫做两件事 锦绣宫,凤栖殿,一个二十多岁的华服女子正半躺在象牙榻上,玉臂支着靠枕,钗环微斜,曳了一束秀发在胸前,蔻丹鲜艳的纤指拨弄着玉腕上的金环,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 宫女小心翼翼地托起她左边小腿,撩起裙裾和绸裤,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冰肌雪肤,又在脚踝下垫了一个小枕,向等候在旁的御医欠了欠身,退到华服女子身侧。 “娘娘请恕微臣冒犯。”御医向华服女子告了罪,坐在象牙榻边的矮凳上,打开随身药箱。 “太医尽管施为,本宫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呢。”华服女子朱唇轻启,吐出一串脆笑,眼波流转,却是越过御医头顶,望向从十几步开外垂手侍立的紫衣青年。 他虽然微垂脖颈,貌似恭谨,但端肩直腰,身姿挺拔,身上穿着武职宦官的服色,俊美非常的脸庞神情冷峻,没有半点卑微惶恐之色,即便两道春水荡漾的眼波淌过,他仍面如止水。 华服女子抿了抿朱唇,似是讥讽,却也不再跟他计较。 这女子乃锦绣宫主人,最得始兴帝宠爱的蕙妃罗氏,而紫衣青年便是云啸川义子,内廷亲军统领卫纯钧。 御医诚惶诚恐地替蕙妃清创、换药,包扎完毕之后,又再三嘱咐她这几日尽量饮食清谈,勿大悲大喜,切不可碰触牵引伤处等等,又将内服丸药交付宫女。 蕙妃随和慵懒地道了声谢,给身侧的宫女递了个眼色,默女心领神会,引领御医退出凤栖殿去。 另一名宫女捧茶上来,蕙妃浅浅抿了一口,珠圆玉润的下巴朝卫纯钧扬了扬,“怎不给卫统领奉茶?” “是。”宫女又把茶捧到卫纯钧面前,但像是有些惧怕他,不敢站得太近,只是低头伸臂,将茶盘递了过去。 “多谢娘娘,卑职不用。”卫纯钧依然站得笔直,眉心隐约一跳,透露他的些许不耐。 “你们都退下吧,有卫公公伺候着就成。”方才娇柔妩媚的蕙妃,面色忽然一沉,语气冷峭地吩咐一句,身后的太监宫女齐声应是,马上都撤到殿外去了。 “替本宫打扇。” “是。” 蕙妃面向窗外,半眯起眼睛,不知是在眺望篁竹掩映,假山玲珑的院落,还是在享受卫纯钧轻摇宫扇带来的习习微风。 就这样静静消耗了一会,终于抢在卫纯钧又要发问前,蕙妃嗤地一笑,“前日,本宫适意坠马的。” 饶是卫纯钧一贯冷峻沉静,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也不禁为之停顿。 蕙妃缓缓转身,从他手里接过宫扇,往太师椅上一靠,转动把玩手里的扇子,态度悠闲而傲慢,“若不是这样,本宫能用什么理由,传召你这位御马监提督太监,现今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来问话呢?” “是娘娘坠马,是奴婢的失职,愿领责罚。”卫纯钧恢复了坦然的态度,藏在袖中的双手却握成了拳头。 他深知眼前这个女人的莫测和危险,但不能不如履薄冰地应对她,为了她和义父云啸川之间的那一层渊源。 “责罚倒不必,你只须为本宫做两件事就好。” “是,奴婢听命。” “第一件,你回去告诉云啸川,本宫三日内要见到他。第二件么——”蕙妃回头嫣然一笑,冲卫纯钧眨了眨眼睛,“把那匹害本宫坠落的笨马儿杀了吧。” 第八章 为本宫做两件事 第八章 为本宫做两件事 第九章 这事全听义父做主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九章 这事全听义父做主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九章 这事全听义父做主 卫纯钧出了凤栖殿,就觉察到一名小太监,躲在石阶旁的朱漆柱子背后,探出半边脑袋朝殿门这边窥视,看见自己出来,马上流露出既欢喜又焦急的表情,猫着腰,步子轻快细碎地急趋过来。 “什么事?”卫纯钧认出他是锦绣宫的太监,眉心一蹙,似乎嫌恶他鬼鬼祟祟的样子。 “总管大人让卫统领您到善化堂见他老人家呢。”小太监态度谄媚地回话。 “现在?” “是,总管大人已在哪儿了。” 卫纯钧心里搁着刚才蕙妃的吩咐,不知道这女人又有什么花样,听了这话,再不敢迟疑,立即前往善化堂。 善化堂位于皇宫偏僻的西北角,毗邻着囚禁失宠妃嫔的冷宫,原本是一座宏阔却陈旧的宫殿,被辟为善化堂的署衙后,云啸川将内部做了功用划分,但没有刻意修葺翻新,因而在这一场午后突如其来的疾风乌云笼罩下,几排灰蒙蒙的宫室更显得庄严而阴森。 卫纯钧到达日常云啸川批阅奏牍和召见心腹的北书房时,果然见到义父已坐在案前,非常认真的在翻看一份文书。 “义父。”卫纯钧不敢贸然打断他,站在门边躬身一揖,低唤了一声。 “来了?”云啸川抬头,见是卫纯钧,颔首示意他进来,又一指下首的座位,“坐吧。” 卫纯钧走进书房,站在书案前,并不马上落座,而是扫了一眼刚才云啸川翻看的文书,立即认出,“义父叫我来,是为了‘裂天盟’的事么?” 云啸川唇角一挑,无声不屑地笑了笑,“‘裂天盟’,好一个大胆狂妄的名字,是想裂了谁的天?不过我唤你前来,却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 “坐下,慢慢说。” 云啸川又说了一遍,卫纯钧只好依言坐下,但腰杆笔挺,双手按膝,恭谨严肃地望着云啸川,等候他发话。 见他如此,云啸川不由莞尔,起身踱到卫纯钧面前,在他肩上轻拍了两下,“放松,放松,咱爷俩要说的不诗事,是家里头的事。” “好了,义父信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儿,成亲是喜事,无须这样一本正经。”云啸川的眼神恢复平静随和,果然闪动着寻常的喜悦。 “咳咳——”卫纯钧轻咳了两声,化解自己的尴尬。 “下月我就会前往腾关,为你向马总兵求亲。” “义父下月就要离京?”卫纯钧忽然想起另一件很要紧的事。 “唔,下个月就是我这位旧识的五十寿辰,定要前往拜贺的。”云啸川唇角一动,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更像是痛楚地抽动。 就连卫纯钧,也觉得义父口中说拜贺,脸上不仅瞧不出喜庆,半阖的眼皮中间迸射出的目光,竟似有一股怨毒之气。 莫非,义父和腾关总兵马如风之间,有过什么旧怨不曾?可若真是这样,他又为什么再三嘱咐自己,定要爱惜善待马家? 卫纯钧一时想不透,但他素来敬畏义父,不愿去深究他的秘密,索性就先将那件要紧事和盘托出,“义父,方才蕙妃娘娘传唤我前往锦绣宫……” 对这件事,云啸川似乎并不意外,他缓步踱回书案后坐下,端起微凉的茶谁啜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问:“你早已不施后宫驱遣的小太监,这些个妃嫔们的传唤,大可不必理会。” “蕙妃娘娘前日跑马,不慎坠落,御医诊治虽无大碍,但我掌管御马监,职责所在,须得到她跟前请罪的。”卫纯钧的苦笑,表明了其中的曲折苦衷。 “她传唤你,不止是要你谢罪这样简单吧?” “是,蕙妃娘娘让我转告义父,三日之内,她务必要见您一面。” “三日么,哼哼……”云啸川不置可否,将话题岔开去,“对了,圣上必定要严办梅大器,借以警示朝中那些借扩兵开战,图虚名私利之人,这几日你须谨慎些,不可让他寻了短见,反倒让那些人逮住把柄。” “纯钧明白。” “没什么事了,你且下去吧,闲暇的时候,不妨早点儿做准备,把这场婚事办得风光热闹,莫要委屈了马家。”云啸川笑着说。 “是,纯钧告退。”卫纯钧转身,却在原地踌躇了一霎,又回头告诉云啸川,“义父,蕙妃娘娘她是……故意坠马的。” “呵呵,我知道了。”云啸川开怀的笑容中,带了些许讥讽,就像大人在看一个孩子幼稚拙劣的表演。 第九章 这事全听义父做主 第九章 这事全听义父做主 第十章 卫纯钧的旧疮疤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章 卫纯钧的旧疮疤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章 卫纯钧的旧疮疤 “善化堂”的刑讯大堂之上,卫纯钧据案而坐,神情冷峻,姿态威严,堂下两厢都是峨冠束带,按刀而立的紫衣武士,整个刑堂都笼罩在森严沉重的气氛之下。 只有在卫纯钧的左首,宽大的太师椅中坐着云啸川,他身体微斜,靠着椅背,容色平静,仪态悠闲地把玩拇指上的碧玉扳指。 不一会儿,堂外响起铁链碰撞曳地的声响,两名紫衣内廷亲军押着人犯上堂。 那人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粗壮汉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脚都戴着刑粳脸上、身上随处可见伤痕和血迹,显然是很受了一番皮肉之苦。 待他走到卫纯钧面前,紫衣亲军便喝令:“跪下!” 那人哼了一声,头颅高昂,岿然。其中一名亲军照准膝弯踹了一脚,他只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人虽匍匐了,嘴上却是放声大骂:“猪狗不如的东西,竟敢折辱你大爷,爷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要生吞活剥了你们这些阉狗奴才!” “闭嘴!”另一名紫衣亲军上前左右开弓,劈里啪啦就是四记耳光。 “住手。”堂上卫纯钧忽然发话。 听上官的口气似乎颇为不悦,紫衣亲军愣了一下,抬头果然见卫纯钧面颊,宛如冰冷的生铁一般,内心畏惧,只得应了声是,放开人犯,退回到两厢。 “卫纯钧,羞辱你大爷还不够么?现在又惺惺作态,要杀要剐给个爽快,想要爷屈从你们这些阉狗,却是想也休想!”人犯毫不领情,骂的越发响亮粗野。 他左一句阉狗,又一句阉狗,卫纯钧的右拳紧握,压在文牍之上,按捺住火气没有重重擂下去,而他身边的云啸川,却是连一眼都没有多瞧人犯,依旧悠然养神的模样。 “梅大器,今日过堂之后就要定谳,你还有什么要招供的,速速说了,圣上念你往日功劳,或许可免一死。”卫纯钧沉声问话。 “可免一死?哈哈哈哈!”梅大器仰头一通狂笑后,又唾沫四溅地指着卫纯钧痛骂,“大爷数十年沙场征战,九死一生,还会怕个死字?倒是被你们这些阉够折辱,才是生不如死!卫纯钧,想你爹当年就是一个贪生怕死,卖国乞命之徒,连累你们全家死的死,卖的卖,你也被割了鸟儿,做不成男人,将来更是遗臭万年,下场只会比我梅大器惨百倍、千倍!” 卫纯钧经年审理犯官,不知听过多少辱骂,甚至“阉狗”、“奴才”之类也早已听宫还是头一回有人在大堂之上,提起他父亲和家族的惨祸,这是他内心最脆弱,也最不堪的伤疤,被人当众揭了,登时剑眉倒竖,面色铁青,紧握的拳头青筋暴突,指节咔咔作响,已经在隐忍和爆发的边缘。 “若是没有其他话,就,画押吧!”卫纯钧几乎是一字一字挤出喉头。 “哈哈哈,废话少说,给爷拿笔来!”见卫纯钧这般模样,梅大器更加得意地纵声狂笑,畅快之极。 要洗雪烙印在自己身上的家族耻辱,就只有……这一个法子吗? “纯钧,今日是五月十七了吧?”云啸川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嗯,是的,怎么?”卫纯钧感到不解。 “既是这样,我姑且……前往锦绣宫一趟吧。”云啸川低眉一笑,笑意竟似有薄薄的凄清和温柔。 锦绣宫,凤栖殿。烛灯高烧,红彤彤热烈的光亮撒满寝宫的每一个角落。 蕙妃坐在精雕细镂的鎏金梳台镜前,一下一下梳理着胸前的秀发,忽然松开手,将秀发甩至身后,霎时发丝飘拂,如流云飞瀑一般飞起、落下,散落在她的两肩,为镜中美丽的容颜更添了几分艳冶之气。 “娘娘。”一名心腹宫女走到她身后,悄声说,“云总管到了,要传召么?” “嗯,你们全退到外间去,没我的话,谁也不准进来。” “是……” 宫女退出殿外后,蕙妃站起身来,对着镜子,将大红云霞织锦外衫慢慢脱下,只着了一件明黄色抹胸曳地撒花长裙,雪色的脖颈、和玉臂在轻轻摇荡的烛火中,更显得珠圆玉润,秀色迷离。 对着镜中的自己,蕙妃忽然朱唇绽开,格格地笑了起来,似乎十分快乐而满意。 不一会儿,镜中又出现了一个高瘦的人影,慢慢走近,看清他玄色的衣袍似暗夜,苍白的面色如晨曦,一如他的温柔与残忍,曾经给她带来的希望和绝望。 “拜见娘娘。”在离蕙妃丈许远的地方,云啸川站定,屈了屈脖颈。 这是一个微妙的距离,既不很疏远,又提醒了对面之人他刻意保持的冷淡。 蕙妃霍的转身,笑容更加热情明艳,仿佛有一股令人窒息,又无法转开视线的力量,她一步步走近,消除了和云啸川之间的距离。 她的大胆和执意,令云啸川微微蹙眉,但到底没有后退,直到她走到跟前来,才不得不稍稍移开视犀避开那太过刺眼的艳色和肤光。 第十章 卫纯钧的旧疮疤 第十章 卫纯钧的旧疮疤 第十一章 蕙妃娘娘的执念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一章 蕙妃娘娘的执念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一章 蕙妃娘娘的执念 蕙妃又向旁侧踏出一步,坚持和云啸川对视,朱唇艳彩,明眸流光,“大总管好难请啊,莫非我这锦绣宫是雷池,靠近一步也不情愿么?” “娘娘言重了,今日传唤奴婢前来,有什么吩咐么?”云啸川似乎没有多少兴致与她虚与委蛇。 “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奴婢,我不喜欢。”蕙妃撅了撅嘴唇,骄傲地扬起下颌,“在我眼里,你不是奴婢!” 对蕙妃的爱娇情态,云啸川也没有兴趣,神色仍是淡漠中不掩一丝的不耐,“是,娘娘想要我做什么?” “怎么了,我只是想见见你不成吗?”蕙妃两条雪藕似的手臂,绕向云啸川的脖颈。 “对不住,娘娘,我还要伺候皇上批阅奏折,娘娘若有吩咐,还请长话短说。”云啸川肩膀一甩,让蕙妃的怀抱落了空。 蕙妃的手臂僵在半空,徒然抱着一团暖暖的空气,或许在见到他之前,她也并不怀有多少希望,可现实他的态度,还是深深了她的心。 她慢慢放下手臂,伴随着眼底热情一点一点的消退,直到和云啸川一样没有温度,又一步步退后,退到妆台边上,优雅的坐下,在镜中映下一个窈窕而孤高的背影。 “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人比云总管更清楚了吧?”蕙妃尖锐短促的冷笑两声,“被贬居冷宫的时候,我很怕死,只想要活命,能活这就足够了;在冷宫中煎熬日子的时候,我只想要出去,哪怕做低贱的婢女农妇;做了这锦绣宫的主人,我又想要更高的地位,盼着皇后早点儿死,现在么——我只想要一个男人!” 这样放肆羞耻的话,从她湿润饱满的唇间吐出,原本该有一种夺人魂魄的风情,而蕙妃却笑得愈加冷漠、空洞,眼底满满的尽是讥刺之意。 她这番话终于令云啸川动摇,原本笔直的肩背微微一动,转过身来面对她,语气也有了软款无奈的味道,“近来圣上国事繁忙,六宫都很少去的,皇后娘娘那里也是一样。” “云总管,你知道,赵选侍是怎么死的么?”蕙妃忽然问。 “赵选侍?”云啸川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在记忆中努力搜寻后蓦地想起,“她不是投井自尽的么?” 蕙妃格格娇笑,越笑越响亮,如花枝,拼命的,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云啸川,你也算个极聪明的人了,居然没瞧出来,她是被我推到井离里去的吗?” “什么?赵选侍是,是你推下去的?”纵然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乍然听闻真相,云啸川仍震惊万分。 “没错。”蕙妃略略偏头,虽然被低垂的帘幕隔断,仿佛视线还是投向时空的某个远方,“冷宫的日子,一天和一百天,一千天,都没有什么不一样,我已经厌烦极了那个只知成日啼哭的女人,终于有一天,我听见宫墙那边热闹起来了,听扫地的老太监说,隔壁给了善化堂做衙署,主事的是这皇宫里最有权势的太监。知道么,当时我是怎样的欢喜,怎样的满心希望?没错,我不能只是一个老死冷宫的卑微宫女,我要让外面的人发现我。” 云啸川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一颗心却越来越冷,冷到声音都无法平稳,“你就弄死了赵选侍,冷宫嫔妃死了,必定是要来人查问的?” “是啊,所以你来了,像我命里的天神一样,还记得你第一眼看见我的样子么?”蕙妃笑的明艳万方,尽管是仰头在看云啸川,骄傲的姿态却像是将他践踏裙下,“你直勾勾地盯着我,那么吃惊,那么大胆,那么热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带我出去,因为你喜欢我!果真是这样,你不仅让我成了圣上的宠妃,还自己爬上了我的凤榻——” 云啸川忽然狂躁的飞起一脚,踹翻了蕙妃身边的圆凳,绷直手指不让它,又勉励遏制着,不在那吹弹可破的娇靥上,戳出一个血窟窿,“住口!你只是长的有几分像她而已,莫要以为,这样我就舍不得杀你,在这偌大的后宫,你的命不见得比赵选侍——” “你到底是说出来了,你的心里果然藏了一个女人。”蕙妃也激动起来,她不但不躲避,反而大胆的握住了云啸川的手指,颤声哀求,“现在对我来说,这个锦绣宫和当年的冷宫没有区别,啸川,我不在乎你心里的女人是谁,也不在乎做她的代替品——” “够了!”云啸川袖袍一拂,力道大得将蕙妃甩了个趔趄,“在这世上,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很好,云啸川,没有人可以代替她,那有人可以代替你吧?”蕙妃压着嗓子,却是用着叫喊的力量,娇美的声音变得扭曲可怖,“你不是男人,那卫纯钧是吧?我用他做你的代替品如何?我可以杀掉赵选侍,就不怕死,命我来说,只不过可利用的工具而已,不管是别人的,还是我自己的!” 第十一章 蕙妃娘娘的执念 第十一章 蕙妃娘娘的执念 第十二章 慕容先生要走了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二章 慕容先生要走了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二章 慕容先生要走了 腾关,总兵府后宅院。 这一日,马闲闲起得格外早些,催促乳娘替自己精心梳洗打扮一番,把准备好的礼物塞进荷包,往东厢房这边来了。 半个月前,府中的西席慕容向她父亲提出摧,说要离开腾关,往南方游学访友,马如风苦苦挽留不住,只得答应。 慕容的离开,不仅马如风惋惜,马闲闲更是万分舍不得。 她非常喜欢慕容先生,他温文尔雅,才学过人,授课不独是讲四书五经,还爱讲些山川地理,奇闻异事,马闲闲最是爱听。她佩服极了慕容先生,想必他来到腾关之前,足迹定然遍及天下,肚子里几乎装了半个乾坤! 只可惜他要走了,今天就是离开的日子,因而马闲闲想给慕容先生一个惊喜,她几天工夫赶着绣了个荷包,又塞进自己平日积攒的金银锞子,打算趁着慕容先生清早在院中练剑的空档,将它悄悄放进他的行李之中,回头先生半道上发现,必定十分欢喜,又没法子还回来,只会在心里大大赞成她这位学生孝顺懂事。 不出所料,马闲闲从后院摸过来,隔着几层茂密的芭蕉叶子,就听见前头庭院传来的咻咻破风声。 慕容先生每日清晨都都练剑,不过在马闲闲看来,他的剑术并不好,花架子而已,至多强身健体,若当真遇到强敌,是半点儿都排不上用场,自己就不同了,她敢说,放眼整个腾关,除了父亲和他手下的几位叔伯,再没有一人是她马大的对手! 马闲闲提着一口气,拽着裙角,蹑手蹑脚像只灵活的猫儿,穿过回廊,溜进了慕容的屋子。 果然,放着两只打好的包裹,马闲闲打开其中一只,里头不过放着些笔墨书卷之类,想来另一只就是鞋履衣物了。 她打开一只书盒,把荷包塞了进去,正打算原样打好包袱,忽然看见一截泛黄的竹筒,用木塞扎口,不由感到好奇,这里头装着什么东西呢?看样子很有些年头了,可慕容先生呆在府里的这两年多,又从未见过用它。 虽然年届十八,马闲闲到底是天真顽皮的性子,侧耳倾听外头动静依旧,便从包袱里取出竹筒,拔了塞子,只见里头放着一卷宣纸,层层叠叠约莫有数十张,墨迹隐约,应该是写画满了东西。 马闲闲好奇心更盛,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纸卷抽出来,就在床沿展开了。头一幅就很奇怪,画的是几座,说它是山水画么,却又不像,格局、线条、墨色都乏善可陈,倒是哪儿是险要之处,哪儿是羊肠小径,都画得清清楚楚。 听了这话,马闲闲登时耳根发烫,她扁了扁嘴,不以为然地嘟哝:“我才不要嫁呢,这腾关哪里会有……” 她原意是想说“哪里会有我喜欢的人”,但这话到底太羞臊人,她再爽朗豪气,也是说不出口的。 慕容却听出来了,忍不住呵呵笑出声,“马总兵是个英雄人物,手底下自然也不乏年轻俊彦,还担心找不到好夫婿么?” 他虽然身藏机密,不为外人所知,但到底与马闲闲三载相处,真心喜欢她的天真爽快,也着实希望这个女学生,能有一段喜乐良缘。 “呀,先生乱说!谁,谁担心了?”马闲闲又羞又急,两颊都红透了。 “时辰不早了,用过早饭,我就该向马总兵和府中诸位辞行了。”慕容背上包袱,一手携了马闲闲,走出卧房。 马闲闲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就是竹筒中的那些画,但她略做忖度,还是把问题咽回肚子,若是被慕容先生知道她乱翻乱看他的东西,多半要生气的呢。 “慕容先生!”马闲闲和慕容才走下台阶,就看见庭院另一头,一名魁伟粗豪的中年男子阔步行来,口中叫着慕容。 “马大人?”慕容忙一面作揖,一面迎了上去。 “我才看过军士练回来,幸好慕容先生还没赚前厅已经摆下薄酒,你我喝两杯,就当为先生践行。”粗豪男子不由分说,拉了慕容就走。 这男子就是腾关总兵,马闲闲的父亲马如风了。他约莫五十上下,边塞的风霜和沙场的征战,在他黝黑的脸膛刻下了道道痕迹,令他看上去要更加苍老一些。 慕容无法推辞,也只好随他去了。 酒席上,马如风又说了好些挽留的话,奈何慕容去意坚决,他只好命女儿给老师磕了头,父女俩亲自送到城门外,目送看慕容拍马绝尘而去,才折返总兵府。 第十二章 慕容先生要走了 第十二章 慕容先生要走了 第十三章 周乳娘的伤心事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三章 周乳娘的伤心事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三章 周乳娘的伤心事 回家后,府里的管事又向马如风禀告庆贺他五十寿辰种种事宜,马闲闲没有兴致,又因为慕容的离去,心头怃然,便独自一人回自己的闺房。 她的闺房毗邻乳娘周氏的卧房,马闲闲的生母系难产而死,马如风又不再续弦,她自幼就由乳娘抚育成人,两人感情深厚,便如亲生母女一般。 马闲闲心情不佳,又莫非想着方才慕容所说的,过不了一年半载,父亲就该为她择婿的话,芳心忐忑纷乱,就想找乳娘说一会子话,撒娇解闷。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这个时辰,乳娘不是在窗下做针犀就是在院子里和丫鬟仆役们一块儿洒扫,而今天马闲闲到了房门口,却发现门窗紧闭,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人。 “妈妈,妈妈?”马闲闲拍打着房门,脆声呼唤。 她耳朵灵光,听见里头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却无人应答,觉得纳闷,又拍得更急更响,“妈妈,妈妈,你在房里吗?” 这一下连轻细的声响都没有了,马闲闲越发不放心,打算走到窗子那边看个仔细,她刚转身,房门就开了,门后站着周氏,低声问:“是啊,送走慕容先生了?” “妈妈在啊,我还以为,咦,妈妈你怎么啦?”马闲闲刚放了心,忽然发觉周氏的眼睛又红又肿,不由大惊,赶忙扶着她低头察看,果然周氏的眼角,还有泪光闪动。 “没,没事啊。”周氏强笑,略略别过脸去,顺势就要出门,“我去瞧瞧廊下的雀儿喂了没有,这一大早都不曾听见叫唤呢。” 马闲闲却不肯让她含糊过去,伸臂将周氏拦下,捧着她的脸,坚持看个仔细,笃定地说:“眼泪都还挂着呢,怎说没事?是谁欺负妈妈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难不成爹爹又骂你了?” 马如风生性暴躁,动辄打骂仆役,即便周氏这样有年岁的家人,稍有不顺心,也时常吃他叱骂,平日里马闲闲没少为了回护乳娘,跟自己的爹爹争执,她只道这一回,周氏又是在马如风那里受了委屈。 “不不,没有的事,你可别胡来,惹老爷生气。”周氏忙举起袖子,摁去眼角的泪水,又把马闲闲往外推,“还是去看看雀儿吧,这叫也不叫的,别是哪只得病了,还得分笼子养才好。” “好好,妈妈你别推我嘛。”马闲闲心中还有疑问,又拗不过周氏,只得答应,然而目光一转,又看见乳娘的十指尖沾着好些黄澄澄的粉末,好生奇怪,便一把攥住,“这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啊,清早打扫屋子,哪里沾了脏东西没洗干净罢了。”周氏慌张地抽回手,藏进袖子里。 “清早就打扫屋子?”见周氏行动古怪,神色惊惶,马闲闲越发怀疑。 出于对乳娘的关怀,她越发不肯轻易罢休了,坚持就要进屋里去,“让我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马闲闲又是赔礼,又是撒娇,周氏被她这么一逗,也撑不住破涕为笑,“你倒是说说,从小到大,我打过你一下半下没有?” “没有没有,我就知道,妈妈最是疼爱我了!”马闲闲整个人赖进周氏怀里,但眼角的余光还瞟着桌上那堆东西,表明她内心的疑团仍未化解。 周氏叹息着轻轻推开马闲闲,将散落在桌上的那些纸裁衣裙,一一收拾好,动作小心,眼神温柔,说不出的慎重在意。 “,我告诉你实情,你莫要说给老爷知道,否则我又该挨骂了?” “嗯嗯,一定不说!”马闲闲一个劲的点头,睁圆了好奇的眼睛。 “再过几日,就是我,我一位极要紧的故人的忌日,我想前去祭拜祭拜,这些东西就是为,为她准备的了。”说着说着,周氏又喉头哽咽,背过身去抹泪。 “原来是这样。”马闲闲为触动了乳娘的伤心事感到歉意,不过机灵的她又听出话里的一处关键,“前去祭拜?这么说,乳娘的这位故人,就是葬在腾关么?” “啊?是,是的……”周氏言语支吾,目光闪烁。 “那,也带我去好不好?”马闲闲挽了周氏的手,面颊亲亲热热的贴了上去。 腾关地广人稀,只有一个不大的集镇,父亲又不准她常去军营,因此大多数时候马闲闲只能困居在府中,又没有个兄弟姐妹,真是说不出的孤单无聊,不肯放过每一个能生事的机会。 周氏的面色刷地白了,连连摆手,急急地说:“不成不成,我做这事已是大大不妥,再带了你去,万一给老爷知道,我还活不活?” “我们偷偷地去,不叫爹爹知道?” “就在这腾关,还能有瞒得住你爹爹的事?” “爹爹知道了,要打要骂,我一人扛下就是!” “嗐,这说的什么胡话?不成不成!” “那,好吧,唉……”马闲闲知道无法勉强周氏,便放开她,往桌边一坐,捧着脸蛋,恹恹的吁了一口气。 第十三章 周乳娘的伤心事 第十三章 周乳娘的伤心事 第十四章 坟场中的美大叔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四章 坟场中的美大叔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四章 坟场中的美大叔 自从数日前发现乳娘周氏情状不对,马闲闲就一直暗中留意。这天一早,又听丫鬟说,乳娘要去保生娘娘庙拜神,须得斋戒,就不吃早饭了,她心里就是咯噔一跳,忙把饭碗一搁,匆匆赶回自己房里。 马闲闲早有准备,从柜子里翻出一套男子衣帽,胡乱穿戴在身上,换了轻便的芒鞋,溜出总兵府去。好在她平日偶尔会换男子服色,随马如风到军营去观看练,或是到马场去练习骑射,因而府中之人见她改换服饰,行色匆匆,都不感到奇怪。 好在从总兵府出发,要到镇上或是郊外去,都要先走一条大道,马闲闲追赶没多久,就看到了周氏的背影,正低头快步前行,臂弯挎了一只竹篮,上头用白缎子蒙住了。 清早赶集的人不少,借着镇上的屋宇和人群,马闲闲躲躲藏藏地跟着周氏,倒也没有被她发觉。只不过穿过镇上的集市,周氏并不往保生娘娘庙方向赚而是越走越偏僻,最后索性出了城门往郊外去了。 腾关地处边塞,本就人烟不稠,又一马平川,出了镇子,就鲜少遮蔽物了,马闲闲勉强借原野之上的稀疏的树木,和当年战事遗留的故垒,又跟了一段路,好在周氏不知是急着赶路,还是心头恍惚,只顾埋首往前赚并没有回头看上一看。 约莫行了二三里路,马闲闲见前方影影绰绰,高高低低的影子,认出这是腾关郊外的一处坟场,心下更是生疑,怪不得日前乳娘折了那么多元宝儿,原来是要来上坟?可她要祭拜的是谁呢?为什么要对自己谎称是去拜神? 因为日子并不靠近节气,所以没有人来祭拜亲友,偌大的坟场再不见其他人,只有墓碑参差,残幡飘拂,偶尔听见低空几声乌鸦的啼叫,更感觉清寒透骨,心头惝恍。 但周氏的脚步并没有半点犹豫,马闲闲虽不害怕,心里终究有些异样,咽了一口唾沫,把衣领拢紧,不让凉风灌进脖子,继续跟上前去。 周氏又在碑丛和坟头之间转了几个弯,忽然停下脚步,马闲闲赶忙一矮身,藏在一座墓碑后头,瞧瞧探出半边脑袋。 然而她才偷觑一眼,就瞪圆了眼睛,幸好及时捂住嘴巴,才没有叫出声来。 她一直以为,坟场里头只有自己和乳娘,没想到前方百十步远的地方,竟然还立着个人影,又高又瘦,黑衣黑帽,背对着自己。 天色本就阴沉沉的,清晨的雾气尚未完全消散,置身于乱坟堆中,眼前又毫无预警地突然出现个人影,怎不叫马闲闲大吃一惊? 果然周氏也是一声惊呼,手里的篮子掉落在地。 马闲闲往腰间一摸,后悔没带上自己的小匕首,如果那人也是前来祭扫的便罢了,要是对乳娘有什么不善举动,她立马就会冲出去帮忙。 微风吹来,那人就在这飘飘荡荡,聚散无端的晨雾中,缓缓转过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马闲闲无法看清他的面目,只觉得他的脸庞苍白无须,全身上下又裹着黑袍,站在这坟场之中,越发像鬼魅一般。 周氏呆立不动,不知是吓到了,还是在辨认他的长相,又过了一会,反是那人先开口了,“你是……窈娘么?” 听到这话,马闲闲险些没克制住就要蹦起来,她简直惊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要知道,窈娘就是周氏的闺名,在总兵府里从未有人这样叫过,也只有她和马如风两人知道! 那人是谁,竟然会叫出乳娘的闺名?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坟场,是和乳娘约定好的么? 她满肚子的疑惑,半点头绪没有,突然前方又传来一声更加尖锐的惊叫,只见周氏双手紧紧捂住口唇,踉踉跄跄的往后连连倒退,直到撞上一个坟头,摔倒在黄土之上。 “妈妈,妈妈!”马闲闲哪里还敢有片刻犹豫,整个人直冲过去,挡在周氏身前“站住,不许伤我奶娘!” 她口中喝叱,脚下跨步扎马,呼地握拳横臂,架在胸前。 “咦,你是……”马闲闲来势汹汹,那人虽十分意外,却毫无敌意,反而往前踏了一步,略略侧头,薄薄的雾气背后目光闪动,似乎在努力想把马闲闲看清楚。 这一来,马闲闲倒先看清了他的容貌,他果然生了一张白净面孔,约莫去四五十岁年纪,仍显得眉目秀逸,可以想见年轻时必定是个美少年,只可惜眉宇忧愁,颇有几分病容。 “,,快到我这边来!”周氏嘶声叫唤,挣扎着爬起来,抱着马闲闲的腰拼命往后拉。 仿佛在她眼里,那人真是可怕至极的鬼魅,她想要保护马闲闲,却忘了自己是一个更加柔弱的妇人。 第十四章 坟场中的美大叔 第十四章 坟场中的美大叔 第十五章 是坏人还是故人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五章 是坏人还是故人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五章 是坏人还是故人 那人像是执意要将马闲闲看清楚,对周氏不闻不视,激动中带着些许茫然走上前,柔声问:“你便是马家,叫做闲闲么?” 他眼中光芒跳荡,显示出内心极度的不平静,但马闲闲却觉察不出恶意,反而听他话语柔和,竟有一丝慈爱的意味? 马如风是个粗豪汉子,对待女儿也是粗枝大叶,老师慕容虽然耐心随和,但对人的态度总是淡淡然,少了亲近之感,其余府中仆役即便是有年岁的,除了周乳娘,对她都失恭敬敬,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竟是第一位给马闲闲这种感觉的长宅何况他除了认识乳娘,居然连自己的闺名都知道? 不知不觉,马闲闲对那人的戒备之心,倒有一半变成了好奇,忍不住反问:“你又是谁?” “我是——” “别靠近我家!” 那人边说边往前又走了两步,他还未回答马闲闲的问话,周氏便像发疯一般,叫嚷着,奋力往他胸前狠狠一搡,那人心情激荡,注意力全在马闲闲身上,冷不防被她这么一搡,立时蹬蹬蹬连退好几步,靠住了一座墓碑方才停下。 “呀,你不要紧吧?”马闲闲既对那人淡了敌意,继而又生出关切之情。 “,莫要管他,你,你快跑吧!”周氏慌乱地推着马闲闲。 “怎么啦,妈妈,他是恶人么?”在马闲闲眼里,还真瞧不出那人“恶”在哪里。 “窈娘,十八年不见,你就这般厌恶我么……”那人苦笑着站起来,又转身扶了扶身后的墓碑,尽管它并没有倾倒,可他的动作、神情却小心翼翼,仿佛对待异常珍视之人。 这个动作,又将马闲闲的视犀吸引到那座墓碑上。 那墓碑应该很有年头了,风雨剥蚀的青石上字迹已然有些模糊,但仔细辨认,仍可看出是“扬州卫氏之墓”。 马闲闲越发感到奇怪,就这么简简单单几个字,既没有称呼,也没有姓名,连个落款都没有,只能揣测其下长眠的是一位女子? 自从突然见到此人,周氏的情绪就一直处于极度的紧张、激烈之中,此时看着这张不敢记忆,又无法忘怀的脸,听他在耳边柔声发问,霎时往事历历如汹涌的潮水涌上胸怀,她终于彻底时失控了,哇地痛哭出声,身子一软,跪倒在那人脚爆抱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云公子,是我家老爷对不住你,可这和全无关系,十八年前她还没有出生啊!看在我家的份上,你放过她吧,若有怨气要出,冲我来就是了!” 什么和全无关系,又看在我家的份上,乳娘说的,指的是自己?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还有这人的岁数最多就比爹爹小几岁,怎么乳娘又叫他云公子?马闲闲听得一头雾水。 “窈娘,你莫要这样,我为什么要为难这孩子呢?”那人俯下身,将周氏搀扶起来,好声好气地抚慰她。 “你,你当真不为难她,你不恨她的爹爹么?”周氏犹自深疑不信。 那人清瘦的面颊一抽,似乎被牵动了某个痛处,眼底掠过一道幽幽的光华,呵呵干笑两声,“我这一次来腾关,正好给马总兵贺寿。” “你,你怎知道老爷的寿辰到了?”周氏又紧张起来,搂住了马闲闲不让她靠近那人,“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又为什么到回到腾关,这里该和你全无干系了呀?” “全无干系,怎可能全无干系……”那人低头,望着身侧的墓碑,抬手轻轻摩挲,语气艰涩,又说不出的温柔,“只要她还在这里,我迟早都要来陪伴她的,我记得很清楚,今日便是箴儿的生辰……” “你不要说!”周氏记得连连摆手,几乎要流泪了,“云公子,你快走吧,若是给……我不想你再招来一次祸患啊!” “祸患?”那人笑声陡然尖锐,“我还能再遭受什么更可怕,更耻辱的祸患?” 马闲闲原本注意到那人提及的一个名字——箴儿,正在琢磨和回忆,又被笑声打断了思路。方才那人柔声说话,听着很是舒服,可这两声笑却极其刺耳,就像是头顶不祥的鸦鸣,令人异常反感难受。 “云公子,你到底想怎样?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你再来为难他父女,又有什么益处?”周氏搂着马闲闲不住,泣不成声。 “窈娘你想错了,箴儿的女儿,我怎舍得为难她?”那人向马闲闲招手,恢复了先前慈爱的眼神和语气,“好孩子,你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第十五章 是坏人还是故人 第十五章 是坏人还是故人 第十六章 为你说门亲事如何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六章 为你说门亲事如何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六章 为你说门亲事如何 周氏抱着马闲闲哪里肯松手,只拼命流泪。马闲闲不明白眼前的半老之人,到底哪里可怕了,尽管他很陌生,还透着古怪,但那双温柔而热切的眼睛,却充满魔力一般,吸引着她想去靠近,想去探究。 “不打紧的,妈妈,我就跟他说几句话。”马闲闲轻轻挣脱周氏,向前走了几步,和那人面对面站定。 “你……该是十八岁三个月又七天了吧?”那人略一思忖,温和小心地问,像是唯恐吓到了她。 “你,你怎会知道?”马闲闲还是被吓到了。 她的年庚岁,那人非但说的但丝毫不差,而且就算她自己,也记不得这样清楚的! “呵呵,我自然是知道的……”那人的叹息渺远,仿佛在某段记忆中摇荡。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马闲闲执着于这个疑问,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却一时没有勇气去碰它。 那就是——箴儿是谁? 她没有听错的话,刚才眼前之人提到过“箴儿的女儿”,莫非指的就是自己? 如果是这样,那“箴儿”就是自己的母亲?就是葬在这抔黄土之下的女人? 不,不对!如果是这是母亲的坟冢,那十多年来,为什么从来不见父亲前来祭扫?甚至提都没有提过? 她满腹疑惑,那人却答非所问,“你果真长大了,说了婆家没有?” 这话触及到姑娘家的隐秘,纵然马闲闲对他没有了敌意,被这样问,心里也大不痛快,脸蛋一热,扬起眉毛嘟哝:“这又与你有什么干系?” 那人遭她顶撞,毫不生气,眉眼反而更见欢愉,柔声询问:“我为你说一门亲事如何?” 马闲闲只觉得他越发离谱,羞恼地一跺脚,“喂,你再要胡说,我不管你是不是长辈,可要不客气了!” 搀着周氏走了几步,马闲闲又回头,见云啸川仍孤立坟前,略一踌躇,折返到他面前,递过去一段青青的竹节,“你只有一人来这里吗?这荒原之上白天也会有野狼出没,万一碰到了,就吹这个哨子,或许能吓走它们。” “多谢。”云啸川接过竹哨,含笑道谢。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马闲闲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问。 “不要说!” “呀,妈妈?”听马闲闲问云啸川姓名,周氏竟失声尖叫,面容惨白,好像他的名字是天地间最可怕的魔咒。 云啸川没有理会她,只对马闲闲轻轻吐出三个字:“云啸川。” “云啸川……云啸川……”马闲闲念了两遍,这名字似乎挺耳熟,在哪里听过呢? “云啸川……,我们快走吧。”周氏却如释重负,他既改换了名字,或许对往日恩怨已不再耿耿于怀? 一老一少顶着大风走了一里多远,突然马闲闲“哎呀”惊呼出声,蓦地回首,视野尽头只有影影绰绰的坟丛碑影,哪里还看得见云啸川? “怎么了,?”周氏紧张地问。 “没,没什么。”马闲闲甩了甩赚继续前行。 她不想让乳娘再平添担心,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了,那日梅副总兵反复咒骂的大奸宦之一,不就是“云啸川”么?他们是不是同一人呢? 马闲闲的内心横亘着不祥的预感,同时,另一个本已淡忘的人影,又随之浮上了脑海。 ------题外话------ 本文的第二章到第四章是新增内容,9月8日前阅读的亲们,可以回头去瞅瞅,谢谢支持! 第十六章 为你说门亲事如何 第十六章 为你说门亲事如何 第十七章 爹爹为何发脾气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七章 爹爹为何发脾气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七章 爹爹为何发脾气 回到总兵府,马闲闲就迫不及待的推周氏进房,把门关上,连珠炮似地倒出一连串疑问,“妈妈,刚才那人是你的旧识吧?他究竟是好人还是恶人?还有那是谁的坟?是不是我,我的——” 她异常紧张,又充满期待,“母亲”二字竟难以出口,只能悬着一颗心,瞪圆了眼睛,唯恐漏掉周氏一句话,一个表情。 “不是!你别乱猜!”没想到,马闲闲才问了一半,周氏就急切地打断她。 “不是?不是什么,我都还未问完呐?” “啊……,那人是我的一位旧识没错,那坟里葬着的也是,只不过他们与你都没有干系,那人,那人年轻时遭受了些变故,脑子不大清醒,他的胡言乱语,你切莫往心里去。” “咦,真是这样吗?” 周氏的解释,和她的态度一样闪烁含糊,并不能让马闲闲信服,于是她又问:“既然没有干系,他怎会知道我的名字和年庚?” “这个,这个,我进马家照顾你时,他是知道的,他是个读书人,记性格外好些也不稀奇。”周氏急于摆脱马闲闲的纠缠,便截住话题告诫她,“总之莫要再问了,老爷最不喜欢家里人和出去胡乱结交,特别是来历不明之人,这事万万不可说给老爷知道,否则,否则恐他再容不得我呆在马家。” 周氏原本只是吓唬马闲闲,说到后头,想到万一马如风真的知晓“云公子”人在腾关,还和自己有所来往,恐怕真会将自己赶出去,流离失所尚不可怕,要和生生分离,又怎舍得,怎受得住? 马如风约束家人极为严厉,一旦违了他的规矩,轻则责罚,重则驱逐,周氏这话倒是不假,马闲闲一听果然吓住了,“呀?妈妈,我不问了,也决不告诉爹爹,你千万不能赚家里只有你疼我了。” 她紧紧挽住周氏的手臂,头靠着她的肩膀,脸蛋亲热的在上头蹭了蹭,又幽幽的叹了口气,几分天真,几分伤感。 马闲闲释然了,便有心讨马如风欢喜,挨到他身爆神秘兮兮地问:“爹爹,明日就是你的寿辰,猜猜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马如风粗犷的面庞略略舒展,露出些许欢喜神色,故意往错里猜,“是马鞭子么?又或是匕首?刀囊?” 马闲闲撅着嘴连连,“爹爹,你就不能猜点儿雅致的东西?难道我就那么粗俗不堪么?” 马如风哈的一笑,无奈的摊手,“那就猜不着了,爹爹就是粗俗之人,只能想到这些。” 马闲闲得意洋洋的从袖中掏出剑穗,握在手心,举到马如风面前晃了晃,才五指松开,“看,是个双扣剑穗,喜欢么?爹爹的剑穗都坏啦,我去把它换下来。” 说着径直到案上的刀架前,取下马如风的佩剑,将上头那个破旧不堪的剑穗解了下来。 当剑穗从马闲闲的掌心垂落,穗丝摇晃,绿玉石流荡的光华掠过马如风的眉睫,他一下子愣住了,直到看着马闲闲把他的旧剑穗摘下,扔进废物筐子,心才像被尖刺猛戳了一下,登时蹦起来大吼一声:“快住手!” 马如风发狂似地抢上前,劈手夺过佩剑,猛的把马闲闲搡了个趔趄,又在筐子里一阵乱翻,找出那个旧剑穗,这才松了口气,将它和佩剑一起按在胸口,面上肌肉,激动异常。 马闲闲整个人撞在床沿,腰间一阵疼痛,她惊慌不解,挣扎着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爹爹,怎,怎么啦,你不喜欢我做的剑穗?” 马如风这才如梦初醒,尴尬的冲马闲闲笑了笑,“对不住,是爹爹一时莽撞,这剑穗是,是我一位极要紧的故人相赠,万万不可丢弃的。你做的这一个,爹爹也很是喜欢,就系在另一柄剑上吧?” “嗯,好……”马闲闲揉着痛处,越发困惑,爹爹虽然脸上在笑,可眼神分明很难过。 这是怎么了?乳娘和爹爹都因为什么“故人”,变得古古怪怪,在他们这一辈的心理,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真的和自己全无干系吗? 第十七章 爹爹为何发脾气 第十七章 爹爹为何发脾气 第十八章 这女人想干什么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八章 这女人想干什么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八章 这女人想干什么 暮色渐临,书房内的光线已有些昏暗,“掌灯吧。”卫纯钧吩咐仆役,他已对着面前的奏折默默了许久,而且似乎并没有将要离开的意思。 “圣上英明,判了梅大器秋后处斩,这厮贪墨军饷不说,还屡屡辱骂云总管和统领大人,当真罪有应得。”站在他身后的属吏指着奏折上的御笔朱批,谄媚地说。 卫纯钧的眉宇间有一抹阴霾,他辅佐云啸川执掌内廷宪府,当然知道梅大器犯的是死罪,只是这段时日查办梅大器一案,他对这位昔日的抗燕悍将了解的更多,心中不免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沉重情绪。 “把‘裂天盟’的案牍拿来给我看。”他终于合上了这本奏折。 “啊?统领大人还,还——”被卫纯钧冷冷的横视一眼,属吏赶紧把后半截话,连同通唾沫一起,艰难地咽回肚子。 云总管虽说恩威难测,平日里倒也随和,这位统领大人则恰恰相反,把所有的难以亲近,全都写在了脸上。 那属吏下去没多久,书房外就出现了一个人影,卫纯钧正满意他办事还算麻利,结果头一抬,面色立马沉下来,门外盈盈走进来的,不是善化堂的属吏,而是锦绣宫的掌宫女官,名唤翠翘的。 “你怎么进来的?”卫纯钧的瞳孔收聚,藏起一束幽邃危险的光芒。 “锦绣宫和善化堂只隔两进院落,三条宫道,奴婢自然是用脚走着进来的。”翠翘笑答,装作听不懂卫纯钧的话。 “我是问,未经通报,值门卫士怎肯放你进来?” “哎哟,曾经卫统领也曾服侍过蕙妃娘娘,就冲这层关系,他们怎好对锦绣宫的人太生分?”翠翘攥着手绢,格格娇笑。 “来人!”卫纯钧突然一拍桌案。 “拿回去吧,我明日再看。” “啊?” 眼看着卫纯钧起身,拂袖走入后堂,那属吏只好一头雾水,抱着沉甸甸的文牍站在堂上发愣。 到了后堂休憩的静室,卫纯钧解开束腰玉带和箭袖,也不命人奉茶,把桌上凉透了的茶水一气灌下半壶,让脑子尽快冷静下来。 后天圣上要领着文武百官前往太庙夏祀,皇后娘娘和各宫、各监首领太监也要随行,趁着后宫清静眼线少,蕙妃娘娘要见他,多半又涉及隐秘。 卫纯钧实在对这女人捉摸不透,若说她要权势恩宠,后宫除了皇后娘娘就是她了,若说她要……义父先前虽和她有所纠缠,终究是个不全之身,近来似乎也刻意疏离。 卫纯钧倒不怕她对自己使什么手段,但此刻义父人远在腾关,若是对蕙妃不理不睬,万一真牵涉到要紧之事,只怕将来追悔莫及。 斟酌再三之后,卫纯钧还是决定,姑且去锦绣宫见一见蕙妃。他并不知道,这一日清早,当他还在对镜装束,揣度蕙妃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另有一人已先他一步,悄悄到了锦绣宫。 “娘娘,此物厉害,务要小心使用,若有个差池或是走漏风声,卑职全家性命不保,还连累了娘娘。”太医院院判郭元兴捧药盒的手不已,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放心,本宫行事素来小心,自会让人先试上一试,确保稳妥了才用。” 蕙妃亲手玉指轻搭,接过药盒,神情高傲妩媚,成竹在胸的模样,更把郭太医吓得目瞪口呆。 这诺大的后宫,除了圣上,连个真正的男人都没有,蕙妃娘娘还能怎么试?哎哟糟糕,她,她不会要拿自己试药吧? 第十八章 这女人想干什么 第十八章 这女人想干什么 第十九章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九章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十九章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卫纯钧虽已不用侍奉后宫,但御准在宫外开府的宦官,只有云啸川一人,他则在善化坊衙署内另辟住处,因而逾两日,当始兴帝率百官前往太庙夏祀后,他独自一人,抄了几条后宫僻静夹道,轻易就避开耳目,到了锦绣宫。 锦绣宫大门外值守的太监,见了他全不意外,似乎预先知道他会来,殷勤地迎上前去,谄媚的说:“娘娘已恭候多时,说统领大人一到,不必通报,径直进去就成。” “娘娘此刻在哪里?” “凤栖殿。”值门太监胖乎乎的脸上,挤出一丝暧昧不明的笑容。 卫纯钧当即沉默,凤栖殿是蕙妃的寝殿,上一回召见就是在凤栖殿,结果各种挑逗和刁难,怎不叫他心生顾虑? 那太监仿佛觉察了他的心思,赶忙解释:“这几日阴雨连绵,娘娘的腿伤又有些反复,太医嘱咐得多躺卧休息,故此娘娘多半都呆在寝殿呢。” 蕙妃坠马受伤确是事实,听他说得有理,况且人既来了,好歹要弄明白究竟是什么事,于是卫纯钧略一点头,跨进了锦绣宫。 从宫门到凤栖殿,一路上看见宫女太监或洒扫,或剪花,或喂鸟,各司其职,和往日比倒没什么异样,卫纯钧顾虑渐消,心想多半蕙妃又是因为义父不在,就把自己唤去找茬生事,若真是这样,倒也容易,能忍则忍,不能忍掉头走了便是。 到了凤栖殿门口,他便驻足不前,先朝内朗声禀告:“卫纯钧拜见蕙妃娘娘。” 话音未落,殿内就走出来一名宫女,正是前日来传话的女官翠翘,她向卫纯钧微微欠身,“统领大人不必多礼,娘娘已恭候多时了。” 见她态度谦恭,和前日大不相同,卫纯钧更不怀疑,道了声“是”,跟在翠翘身后,进了凤栖殿。 卫纯钧心想果然又是一遭趟鸿门宴,就听见蕙妃娇声发问:“卫统领怎不喝茶?是嫌我这里的茶不好呢,还是对着本宫,连喝茶的心情都没有?” “卑职怎敢,娘娘说笑了……”卫纯钧只好捧起茶盏,抿了一口。 出乎他的意料,这茶水入口微苦,咽下后却在舌根醇厚回甘,实是上品好茶,加上殿内十分闷热,卫纯钧的确感觉口渴,便仰脖一饮而尽。 蕙妃“嗤”地一声轻笑,仍悠闲自在地百~万\小!说,似乎并不急着跟卫纯钧说话,后者又不好催促于她,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候。 不知是这内殿太过闷热,还是他的耐心在一点一点流失,卫纯钧只觉胸口一股焦躁蠢蠢欲动,他不想就这么坐着,而是想大刀阔斧,痛快地做点儿什么。 勉励克制了一会,这股焦躁之感不仅没有被压下去,反而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他只好亲自动手,又斟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干了。 说来也奇怪,微凉的茶水穿喉落肚,倒像是给将燃未燃的火种浇上热油,登时窜起熊熊的火苗,不只是胸口,连身体都跟着发烫起来。 卫纯钧习武多年,又执掌内廷亲军,一旦觉察到异样,心中立即警钟长鸣,暗自运气,真气从丹田贯纵至四肢百骸,倒没什么阻碍,可奇怪的是,随之而行的仿佛还有一注强大的,以汹涌之势上行下窜,迅速席卷了每一寸神经。 震惊之下,卫纯钧再顾不上礼数,霍地站起来身,没想到这个激烈的动作,让他发觉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肌肤像是变得很薄,很,皮下的血管欲裂,连起身时的衣物着皮肤,都会勾起阵阵颤栗。 这种说不出是痛楚还是畅快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第十九章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第十九章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第二十章 死也要守住的秘密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章 死也要守住的秘密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章 死也要守住的秘密 这突然而强烈的刺激,令卫纯钧身体一晃,忙反手扣住身后的案沿,仓促之下手臂将玉壶,扫落在地,顿时碎片和茶水四溅。 这一来反而提醒了卫纯钧,莫非问题出在茶水之中?这女人出于什么目的,竟敢对自己下毒不成? 卫纯钧惊恐地瞪着渗入地毯的水渍,又猛的抬头望向蕙妃,见她终于放下手里的书,双腿慢慢挪下床,坐在床沿,仍态度悠闲的和自己对视,这么大的动静都丝毫不觉惊诧,显然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灼烧之感越发强烈,仿佛要穿透咽喉,才能释放胸口翻滚不息的,卫纯钧伸手卡住喉头,喝问蕙妃:“是你给我下毒?” “卫统领,稍安勿躁,我怎会,怎敢,又怎舍得给你下毒呢?”蕙妃款款起身,轻移莲步,向卫纯钧走来,“圣上近来身子虚弱,闺房之趣未免有心无力,我这才配了个方子,想给圣上提提神,助助力,但据说这方子厉害,我才特地请了统领大人来,先试上一试。” 这些令人面红耳赤,难以启齿的话,她说起来是妩媚自如,只除了眼底终于掩藏不住的兴奋光焰,直勾勾地盯着卫纯钧赤红如血,汗水淋漓,却愈加俊美惑人的脸庞。 卫纯钧历经过许多艰险人事,但毕竟出入宫禁,又是宦官身份,只有这种“阅历”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而且被蕙妃这么一点破,他才真正发觉身体最难堪,最恐怖的变化是什么。 “你,你竟然做出——”连他自己听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可怕,沙哑、贪婪、狠悍,仿佛下一刻就会干渴而死,只好闭紧牙关,把类似“无耻、卑劣”之类的斥骂死死咬住。 蕙妃却全不以为意,两点越来越炽热放肆的瞳光,步步向卫纯钧迫近,口中吹气如兰,氤氲缭绕,“统领大人,你父子不是口口声声对圣上忠心耿耿,不惜赴死么,这为圣上试药想来不为难吧?统领大人是净过身的,又是本宫最信任之人,请你来试药再合适不过,这药力无非难受片刻也就过去了,用不着害怕。” “好,我知道了,你,你且站着!”卫纯钧满腔激怒,又饱受药力煎熬,只能喝阻蕙妃,否则她摄人心魂的眼神,轻盈妖媚的体态和香软袭人的裙风,随时都会让他发狂。 然而蕙妃置若罔闻,仍一步一步欺到他身爆上上下下地审视他一番,突然格格娇笑:“反应这样大么?宫中太监的身子都是一年一验的,想来卫统领这些年是有些儿偷懒?这可不成,若有个偏差,给圣上知道了,怕要重重惩罚呢。哎,真可怜见的,流了这么多汗,寝殿内只有你我二人,不妨略松一松衣裳吧?” 她口中极尽揶揄、挑逗,眼中却是艳冶放浪之中,夹杂着一丝锋利阴狠,像是极热和极冷的清流和浊流交缠激荡,令人既心惊又心醉。 说完不管卫纯钧愿不愿意,玉指探入他腰间玉扣,灵巧的一勾、一挑,腰带便应声而开,衣襟大敞,露出汗湿了大半的中衣,贴在肌骨健实的胸膛上。 “呀,连净过身的公公都这般难受,想来这药力也太过厉害了些,幸好请卫统领先试上一试,否则贸然给圣上用了,万一有啥不妥,本宫可吃罪不起。”蕙妃嘴上越发得意放肆,手上更是不停,居然按在卫纯钧腰间,缓缓下移。 “闪开!”卫纯钧再无法硬撑,手臂一挥,将蕙妃推倒在地。 随即他又一咬牙,撕开自己半边袖子,毫不犹豫地迸指用力划下去,从手肘直贯到手腕,霎时皮开肉绽,鲜血长流,顺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宛如朵朵绽放的妖异毒花。 蕙妃到底是个女人,万万没料到卫纯钧居然这么发狠,皮肉翻卷的手臂就在眼前,殷红的血色模糊了视野,也错乱了她的思绪,吓得捂住脸面,放声尖叫。 趁着剧烈的疼痛唤醒了行动能力,卫纯钧快速整好衣裳,扯下一幅帷幕,摁住伤臂藏在怀中,再不理会地上的蕙妃,片刻不敢停留地扬长而去,迎面几名太监宫女闻声跑进来,他也不管不问,径直撞开了就走。 此时,卫纯钧的心中就一个念头——这女人疯了!居然胆大妄为,荒谬无耻到了如此地步! 自己和她素无冤仇,她这样做,多半是冲着义父去的。义父当年为了回护自己,已是触犯后宫禁令,罪过不小,自己就是死了,也一定先自毁残躯,断不能让人发现这个秘密! 在药力作用下,他的脑子终究处在狂乱的状态下,勉强冷静思考决断之下,又浮起一个看似全不相干的念头——义父说了,自己这一生一世,只能爱马一人,全心全意对她一人好,眼里、心里都绝不容其他女人靠近半步,侵犯分毫! 第二十章 死也要守住的秘密 第二十章 死也要守住的秘密 第二十一章 寿宴上的不速客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一章 寿宴上的不速客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一章 寿宴上的不速客 尽管意外连连,马如风的五十寿辰还是如期而至,阖府一团喜气,腾关地面虽不广,马如风好歹是地方官长,从过午开始前来道贺的宾客就络绎不绝,马闲闲最爱热闹,也暂时搁下心里的各种猜疑,专心的享受父亲的喜庆日子。 马府管事还在宴请宾客的后花园搭起了两个台子,其中一台是戏班唱戏,另一个台子请了快嘴刘来说书,这简直让马闲闲惊喜万分。 快嘴刘今日演说的,仍是他最拿手,最当红的“裂天盟群英演义”,马闲闲早早就坐在台下,如痴如醉地听着聂山河和他兄弟们的英雄事迹,半个多时辰都舍不得挪开一步,直到宾客陆续落座,乳娘周氏再三提醒她,大姑娘家的这种日子不宜抛头露面,还是回小花厅那边招待女客为好,她才无奈不舍的离开了。 马如风驻守腾关十余年,但本地并没有近支亲属,加上夫人早逝后再未续弦,因而宾客携带的女眷们,只能由周氏领着马闲闲出面招呼,无非是陆知府的母亲,孙游击的夫人,或是吴别驾的姨太太之类的。 这群婆娘平日里就空闲,难得聚在一处热闹,见到马闲闲,便都拿她打趣,先是夸她出落得花朵儿一般,又问有没有意中人,家里为她说亲了没有?跟着陆知府家的老太太就热心的说,她的一位孙儿和马闲闲年貌相当,又才中了举人,不知马闲闲可愿意做她孙媳妇?女眷们马上七嘴八舌的夸赞陆公子相貌堂堂,满腹诗书,端的是一表人才,和马再般配不过等等。 她们说得高兴,马闲闲只能表面尴尬的应付,肚子里则老大不高兴。 她才不喜欢什么陆公子呢,那人她是见过一回的,斯文病弱的样子,风一吹就摇晃,哪有半点男儿气概?别说和聂山河相比了,就算那个叫卫纯钧的太监,也比他更像男人…… 咦,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那个小奸宦?他,他才全然不是男人吧…… 马闲闲的脸又红又热,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思,女眷们只道她为了陆公子而害鞋越发起劲撺掇陆老太太就去跟马总兵提亲。 小花厅里马闲闲如坐针毡,被众人来回取笑,又没法抽身,后花园里头马如风和他的同僚们,以及当地缙绅豪士,也已酒过三巡,酣然半醉。一开始还都是彼此客气奉承,说些吉利话,这会子也渐渐放肆起来,北地人物本就粗豪,都借着酒兴骂起朝廷的那些投降派,连年只知道向燕国屈辱纳贡,全部理会丢失的大片国土,连累边地的军士也是徒费粮米,无所作为,白白蹉跎了岁月。 当然座中也有胆小的,只是陪酒打哈哈,虽说腾关天高皇帝远,但毕竟两个月前,朝廷才派人来拿走了梅副总兵,难保不是朝中奸党又打算整肃主战派了。 台上快嘴刘也十分凑趣,故意含沙射影的演说“裂天盟”勇士,暗中惩戒在京城地面倚势欺人的奸宦一党的故事,听得马如风情绪激扬,蒲扇般的巴掌一下一下拍在案上,连连大声叫好,直到在前门知客的管事急匆匆的跑来,附在他耳边耳语,才半醉半醒地问:“大声些,是谁来了?” 管事无奈,只好大声说了出来:“回老爷,朝廷的钦差到了,已进了大门!” 宾客中没醉的全唬住了,就是半醉的也都清醒了,面面相觑,猜疑朝廷钦差的来意,莫非马总兵也将步梅副总兵的后尘? “什么,朝廷钦差?”马如风总算打了个激灵,酒意散了大半,“快,快备香案跪迎!” 管事听宾客议论,又见马如风慌张,连忙劝住,“那位公公说了,他是奉旨为老爷贺寿的,老爷不必跪迎,他自行进来便了。” “公公?”马如风浓眉一皱,神色不悦,“怎么,来的是个太监?” “看服色,是,是一位公公……”管事脖子一缩,怯怯的赔笑。 “含那就,唤他进来吧。” “是……” “马兄,圣上日前才颁了恩旨嘉奖,如今又下旨为大人贺寿,天大的恩典喜事,还是对这位公公,呃,略客气些吧?”腾关知府陆孝睿一向和马如风交好,便好意劝说他。 “哼含陆兄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马如风语气强硬,陆孝睿只好叹气闭嘴。 不一会儿,果然从园子入口方向,沿着花径走来五六个人,马府管事点头哈腰一旁领路,为首的是一名峨冠黄袍的宦官,四名紫衣武士随后扈从。 宾客们纷纷起身相迎,陆孝睿再三催请后,马如风本来也勉强抬臀,然而一看武士们的紫衣服色,知道是内廷亲军,这位钦差多半是善化堂大总管云啸川的党羽,想起梅副总兵之事,心头越发不忿,闷哼一声,又大马金刀坐了回去,满面倨傲不屑地看着那宦官走近。 第二十一章 寿宴上的不速客 第二十一章 寿宴上的不速客 第二十二章 朕的爱将卿的爱女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二章 朕的爱将卿的爱女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二章 朕的爱将卿的爱女 待一行人再走近些,陆孝睿等几名品阶较高的文武官员不禁面面相觑,看到同僚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为首的那名太监身穿明黄色三爪龙衮,按大夏朝礼制,只有司礼监的掌印、秉笔太监,才能着此服色,后宫千余宦官中不过区区数人而已,虽说马如风乃正三品总兵,戍守重镇,但只是颁布一道恩旨,就差遣如此有身份的太监远赴边塞,确实罕见。 “马兄,马兄?”陆孝睿拉扯马如风的衣袖,暗示他起身相迎,这太监来头不小,还是对他客气些为好。 陆孝睿再三催请,等一行人眼看到寿宴前了,马如风才大喇喇地站起来。 见马如风挺胸凸肚,神气活现,面上更是一丝儿恭谨也欠奉,陆孝睿也无可奈何,只好一面躬身恭迎钦差,一面偷觑他的情状,若有过火之处,须得立即制止。 然而,令陆孝睿不解的是,马如风的表情越来越古怪,最初只是倨傲无礼,可随着钦差的走近,他的眼神从疑惑,变作吃惊,最后一双虎目环瞪,涨满震恐之色,站在他的身侧,陆孝睿甚至听到他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宛如走投无路,将做最后反噬的困兽。 陆孝睿十分担心,本想悄声询问马如风,但他身为地方父母,不得不先率领座上宾客恭迎钦差。 他整了整冠带,拢袖拱手,上前两步迎住钦差,恭敬响亮地唱名:“腾关知府陆孝睿,恭迎——” “云文瀚,是你!”马如风陡然一声巨吼,打断了陆孝睿,又飞起一脚,踹起面前的桌子,连同桌上的杯盘酒菜,飞向为首的太监。 “保护总管大人!”随扈钦差的紫衣武士大声呼喝,将那太监团团护住,其中一人佩刀出鞘,将未落地的桌子劈作两爿。 这一变故极为突然,又刀光剑影,非常吓人,座中已有不少胆小宾客抱头跪地,大呼小叫。 “什么人,竟敢对总管大人无礼!”那武士刀锋直指马如风,厉声喝问。 他双目赤红,面色铁青的捧着剑,陆孝睿总算略松了口气,干笑着打圆场,“难得云,云总管和马大人故人重逢,又赶上好日子,不如坐下喝一杯寿酒?” 一旁伺候的仆役领了陆孝睿的眼色,赶紧收拾地上的残局,重新摆上座椅酒菜,眼看气氛总算有些缓和,陆孝睿又扯了一把马如风衣袖,暗示他好歹也说几句场面话。 “呵呵,不忙,马总兵,陆大人,圣上还有一道旨意。”之前都和颜悦色的云啸川,这两声笑竟有些阴冷刺耳。 “还,还有旨意?”这下连陆孝睿也懵了,看了看云啸川,又看了看马如风,困惑地眨眼,犹自不敢确定。 云啸川缓缓抬手,又一名紫衣武士上前,捧定一只黄缎锦盒,侍立在他身后。 “怎么,马大人,圣旨下达,还不跪接么?”云啸川态度谨肃,语气森然,和先前判若两人。 “啊?马兄,快——”陆孝睿哪里还敢迟疑,硬拽着马如风要他跪下,奈何后者仍直挺挺的站着,他只好和其余宾客同僚伏地听旨。 竟然要自己向他下跪?云文瀚,你这恶贼,我就是拼了一死,也绝不会对你屈膝! 马如风双目喷火,瞪着云啸川,牙关都要咬碎了,万万没想到这恶贼非但没死,还突然到来,前恭后据,分明就是有心折辱自己,若不是还残余一丝理智,他就要拔出手中的御赐短剑,将一生中最痛恨的仇敌斩在脚下! 见马如风岿然不动,云啸川也不勉强他,从锦盒中请出圣旨,展开来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骁骑将军,腾关总兵马如风之女马闲闲,娴雅端方,品貌出众,适婚娶之年,当择佳偶与配。朕之爱将,内廷亲军统领卫纯钧,果毅忠直,文韬武略……一切礼仪,交由司礼监与钦天监协同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圣旨中突然出现马闲闲的名字,众人已有感到诧异,交换眼色的,待圣旨读完,即便是在如此严肃的场合,宾客们也克制不住议论纷纷——这道圣旨竟然是赐婚马总兵之女马闲闲和云啸川义子卫纯钧! 第二十二章 朕的爱将卿的爱女 第二十二章 朕的爱将卿的爱女 第二十三章 最离谱最倒霉的事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三章 最离谱最倒霉的事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三章 最离谱最倒霉的事 陆孝睿惊得瞠目结舌,心惊肉跳的望向马如风,果然见他面上肌肉,眼中凶光四射,双拳攥得骨节一阵爆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砸上云啸川的头颅。 “马大人,领旨吧?”云啸川将圣旨递给马如风面前。 他的眼角唇边笑意浮动,充满了讥讽和残酷的意味,仿佛洞穿了此刻马如风内心极致的震骇与煎熬,并畅快的享受这种感觉。 陆孝睿觉得这事太过不可思议,到底关乎老友女儿的幸福,于是了嘴唇,鼓足勇气问:“云总管,这位卫统领不是,不是……” “一位公公么”这种话毕竟说着艰难,陆孝睿有些支吾,云啸川两道目光已冷冷的扫过来,“不是什么?” “不是,不是您的义子么?”陆孝睿只得舌头一拐,把话吞了回去。 云啸川这才蔼然一笑,颔首称是,“纯钧虽是我的义子,但他年少有为,很受圣上器重,又念他经年为公务奔忙,二十五岁了还没有一个持杵臼之人,这才为他指配佳偶。” 他这话明里是回答陆孝睿,却是看着马如风说的。 “老子杀了你!”马如风突然发疯似的跳起来,抢过云啸川手中圣旨,狠狠掷在地上,又抬脚要踩。 “马兄,万万不可!”陆孝睿吓得魂飞魄散,这一脚真要下去,马如风只怕要满门抄斩,他只能死死抱住老友的腿不放。 “云文瀚,你这狗贼!竟撺掇昏君,要把我的女儿送给你那太监干儿子糟蹋,一辈子守活寡,却是想也休想,老子先弄死了你,再杀入京城——” 小花厅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女眷们都吃惊不小,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马闲闲正捧着小盅喝汤,这话害她一口汤水呛着,登时猛咳起来,瞪着青鸾儿,满眼都是震惊之色。 周氏的脑门更是轰地一响,不啻挨了记闷雷,但她到底老成持重,青鸾儿素来又是没谱的性子,难保就是听错了。 于是气恼的拽住青鸾儿的衣袖,将她按坐在自己身爆略带威吓的耳语,“你听清楚没有?事关名声,若是有一字胡说八道,担心回头被老爷打死!” 青鸾儿一听“打死”,吓得叫起了撞天屈,“周妈妈,我怎会胡说八道呢?刚才那位云公公读的圣旨,我可是每个字都听得真真的,老爷还骂说决不把送他干儿子糟蹋!” “什么?你说,云,云公公?”青鸾儿又大声嚷嚷,周氏急得直想抽她耳刮子,可是听到一个“云”字,胸口一凉,变了脸色,“那位宣旨的公公,他,他姓云?” 谁知,身旁马闲闲也是一声惊天动地的“什么”,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双俏眼瞪得,姓云的……太监……干儿子……亲事,听着怎么这样耳熟啊? 远的,近的,清晰的,模糊的,记忆的片段在马闲闲脑海中无序穿插,终于理出一条线出来。 她曾听梅副总兵骂过一个叫“云啸川”的大奸宦,抓走梅副总兵的,就是他那姓卫的干儿子,还莫名其妙的对自己说“我还会来的”,前几日,又在腾关郊外的坟场,见过一个叫“云啸川”的人,他提过要给自己说一门亲事,天呐,难道他不是信口胡说? 被迫嫁人——嫁个太监——嫁个奸人大太监!世上还有比这更离谱,更倒霉的事吗?! 马闲闲柳眉倒竖,猛的一拍桌面,“云啸川那厮还在园子那边吗?” 周氏心中犹疑恐惧,原本不敢轻易相信那个可怕的事实,听马闲闲在耳边叫出“云啸川”的名字,顿时面如死灰,险些昏厥过去。 “不,不知道,婢子来的时候,只听老爷说要跟他去书房说话……”青鸾儿终于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第二十三章 最离谱最倒霉的事 第二十三章 最离谱最倒霉的事 第二十四章 太监都很变态的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四章 太监都很变态的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四章 太监都很变态的 马闲闲甩下众女眷,气呼呼地冲出小花厅,穿过一进院子,绕过两曲回廊,再往前就是马如风的书房了,忽然蕉丛和假山背后传来一阵低语,依稀说什么“”的,语气透着鬼祟,听声音依稀能分辨出,是两个日常烧茶水伺候的老媳妇,不由放缓了脚步,藏在一根廊柱背后,偷听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唉,陈嫂子,你说老爷怎舍得嫁给个太监?” “不舍得又有啥法子?没听那书里戏里可都说了,抗旨是要掉脑袋的,弄不好得满门抄斩,连府里的下人都得发卖流配。” “哎呀,那,那你我一把岁数了,难不成都得跟着遭罪?” “可不是?不过打小就心肠好,没准为了老爷和家里人,就肯嫁了。我瞧墨公大有来头,他干儿子必定也是个有权有势的太监,嫁过去也好过掉脑袋。” “那可指不定。听说那些做公公的,没能耐和媳妇睡觉,时常发狠起来就又掐又咬,要真遇着这么个人,倒不如死了算了!” 两人长吁短叹一番后,又开始议论太监如何“人事”,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马闲闲按捺不住,跳了出去,指着她们的鼻子大声说:“胡说八道,本才不会嫁给那个死太监!” 说完重重哼了一声,昂首挺胸,扬长而去,吓得两个老媳妇抱在一处,瞪着马闲闲骄傲的背影,吓得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个。 马闲闲脚下疾走如风,胃里却是阵阵翻滚难受,刚才那俩女人的话,真得令她几欲呕吐,原来太监是那么恶心,那么恐怖的存在! 在心里泼天大骂的同时,马闲闲脑海中又莫名浮现出卫纯钧的背影,忽而冷峻,忽而温和,但俊美如水,神光清澈,怎么看都不该是那种吓死人的妖怪,真的会又掐又咬,到处乱摸…… 呸呸!打住,瞎想什么呢!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那老太监不也模样不错,说话可亲吗,照样是个大坏蛋,小太监也肯定不是好人,只不过有一副骗人的漂亮皮囊罢了! 马闲闲跑得更快了,为了赶走心里荒谬多余的念头,也为了让迎面刮来的凉风,吹散颊边耳际隐隐发烫的红潮。 却说马如风和云啸川进了书房后,紫衣武士立即将整个庭院牢牢守住,连同陆孝睿在内的官员宾客,都只能呆在花园等候,不得擅离半步。 云啸川前脚刚踏进门槛,马如风就落下门闩,劈面揪住他的领口,几乎将他瘦削的身体吊离地面,一字一字咬着骂出来:“云文瀚,你这狗贼,老天爷不长眼,居然还让你活到——” “我现在的名字,是云啸川。”人在半空,面前是马如风凶神恶煞的脸,云啸川居然还能微笑着打断他。 “住口!狗贼!十八年前,你就卑劣无耻,害我家败人亡,如今又蛊惑圣上,陷害忠良,败坏我大夏朝纲,对燕国献媚求和,你,你——”马如风怒火中烧,几乎气结,真不知道该用怎样恶毒的话语,来痛骂这魔鬼一样的对头才够解恨。 马如风胸口起伏,喘息得如同拉风箱一般,云啸川的微笑却越发的友好恳切,“我能得到圣上的信赖,有今天的势位富贵,也是拜当年马兄所赐,上天让你我重逢,自然是——” “闭嘴!闭嘴!”马如风无法忍受他再三的言语刺激,反手一记耳光,抽在云啸川脸上,“你这狗贼,为了报复当年旧怨,才故意撺掇昏君,要我女儿嫁给你那太监干儿子,守一辈子活寡,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马如风双目赤红,宛如滴血,铁拳紧握,悬在半空,幸而脑子里还有最后一丝残余的清醒,记得云啸川的身份是皇帝近侍,朝廷钦差,否则真恨不得一拳打碎他的脑袋。 一道血线从云霄唇角滑落,他眉心一蹙,似乎十分痛楚,可偏偏还在笑,甚至笑容更鲜明,更恣意,比照苍白的面色,殷红的雪色和的肌肉,真是说不出的扭曲可怖。 “马兄,你想错了,我绝非为了报复你,我费尽苦心,让你的女儿嫁给我的儿子,是为了——”云啸川故意话语一顿 “快说,为了什么!” “为了能让箴儿的女儿,亲口叫我一声爹爹,哈哈哈哈——” “阉狗,给我去死!”云啸川畅快的笑声中,马如风嘶声怒吼,他终于被逼入了疯狂的境地。 扑到书房外的马闲闲,被紫衣武士拦了下来,好说歹说都不让靠近,她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索性冲着闭锁的书房大门,放声大叫:“爹爹,爹爹,快让我进去,我,我要跟那恶人理论!” 第二十四章 太监都很变态的 第二十四章 太监都很变态的 第二十五章 这门亲事必须答允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五章 这门亲事必须答允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五章 这门亲事必须答允 马如风铁拳迎头砸下,眼看云啸川就要头颅碎裂,血溅当场,生死关头,他突然握住马如风的手腕,用力一拧,趁他五指松开的瞬间,侧身一让,拳头便呼啸着从他身边落下。 马如风一拳落空,也是一愣,没想到他已不再是十八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败类? 云啸川好整以暇拂平衣领,冷笑两声,“圣旨已下,纵然马兄杀了我,令嫒也非嫁纯均不可,还得为我这个做公爹的守孝三年,马氏满门良贱都均无可幸免。还有一点,马兄一死,圣上便会命腾关守军内迁,到时燕国铁骑长驱直入,你猜世人口中的大奸臣,是我云啸川呢,还是马兄?” 马如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固然痛恨云啸川,舍不得女儿断送女儿一生幸福,可悍然抗旨,自己满门抄斩倒也罢了,万一奸党真怂恿圣上撤去边防,一旦烽烟再起,他马如风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想到这里,马如风脊背发凉,汗如雨下,倒退几步,颓然跌坐在椅中,抱头沉默良久,才涩声问:“云啸川,圣上待你恩重如山,百般信任,你不止在朝弄权,为了泄一己私番竟连社稷江山也不顾么?你,你当真是世上最卑劣无耻,没有心肝之人!” 云啸川颇有感慨地仰天喟叹,“马兄说得对,什么权势、富贵、名声,对云某而言毫无意义,只要能一偿平生夙愿,即便粉身碎骨,百代唾骂,我也在所不惧。” 他语气苍凉,说的话却是字字惊心,马如风不禁又问:“什么夙愿?” “让马兄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活着就后悔,当年那一刀下错了地方!还有……让箴儿的女儿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她母亲想要却得不到的,我统统都要给她。”极致恶毒和极致柔情的话,他居然都说得异常坚定恳切,宛如誓言。 马如风的满腔忿恨变作悲怆和无力,他十五岁从军,经历半个多甲子,守土开疆,忠君报国的信念早已深入骨髓,若是为了云啸川之间的恩怨,而导致山河破碎,生灵涂炭,那是万万无法承受之重! 然而,真的要把唯一的女儿,拱手奉送给这对畜生父子糟践么?马如风,你连保护妻女的本事都没有,真是枉为男子汉! 马如风在内心痛骂自己无能,而对面的云啸川,正居高临下,带着快意得近乎陶醉的笑容,欣赏、享受着他的痛楚和颓唐。 忽然门外传来马闲闲的叫嚷,马如风和云啸川都是一震,宛如梦醒,马如风则抢到门爆冲外头的紫衣武士大吼:“放开我女儿!” “让马进来。”云啸川声音不大,紫衣武士不敢有片刻耽误,当即放开马闲闲。 马闲闲冲进书房,紧紧抱住马如风的胳膊,警觉愤怒地瞪着云啸川,“果然是你!亏我之前还当你不是坏人,没想到竟对我们做出这样可恶的事来!” 望着她乌溜溜的双眼,飞红的丰颊和微鼓的樱唇,云啸川的神情越发柔和柔,又有一丝的痴迷惘然在眼底摇荡。纵然性格、情态迥异,眼前少女的容颜,还是像极了那人留在他心底最后的,无可磨灭的模样。 “这不是坏事啊。”云啸川柔声安抚,“每个女孩儿都是要嫁人的,你总不能守着爹爹过一辈子?” 他竟然还说得如此轻松虚伪,马闲闲气恼的直跺脚,“我嫁不嫁人,和谁过一辈子,跟你有什么干系,跟你那混账干儿子更加没有干系!” 她对男女情事似懂非懂,听别人说的也好,自己瞎琢磨的也罢,只认为嫁给一个太监,的确是非常可怕,非常绝望的事。 “是,卫纯钧是个太监,还为虎作伥,臭名昭著,不止和他干老子云啸川狼狈为奸,就连他亲老子,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败类!” “咦?爹爹你是说,卫……那个小太监的亲生父亲?”马如风突然变了口气,马闲闲也感到诧异。 “不错。”马如风目光越过马闲闲肩头,落在梁柱上悬着的佩剑之上,剑柄结着陈旧的剑穗,正是数日前马闲闲想摘掉的那一个,“当年若不是他临阵变节,率众投敌我大夏军又怎会惨败,以至十余年来只能向燕国屈辱乞和!可惜这狗贼终有恶报,燕人也不齿他怯弱,将他连同在燕地娶的老婆,生的儿子都遣送回我朝,先帝临终前,下旨将他斩首,妻妾子女没入掖庭和皇子府邸为奴,也不知其中有什么曲折,这小畜生竟然成了阉狗云,云啸川的干儿子,这些年不知坑害过多少戮力兴复的忠臣义士!” 马如风说得义愤填猬马闲闲也听得咬牙切齿,“看来他真是子里就坏透了的!” “闲闲!”马如风双手沉沉的落在马闲闲肩上,和眼神一般坚定有力,“这父子二人党羽众多,手段狠毒,纵然我们拼死在这里杀了云啸川,卫纯钧势必蛊惑圣上,清算反扑,只会牵连更广,要将这两个狗贼连根拔除,或许只能靠你了!” “靠我?”马闲闲不确定的竖起指头,指着自己鼻尖,吃惊的瞠目结舌。 “是!你嫁过去后,那小畜生是个太监,谅也没有能耐侵犯你,你只须假作屈从,讨他父子二人的欢心,日子一长,他们势必放松警觉,到时候再寻个机会下手——” 马闲闲一声惊叫,“下手?爹爹是让我弄死他们?” “这是为国锄奸!”马如风慨然正色地说,“闲闲,你不想做一个西施、貂蝉那样的节义么?” “为国……锄奸……”马闲闲茫然的念叨着。 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西施、貂蝉有什么可钦佩,可羡慕的,尤其是西施的情郎,貂蝉的义父,怎舍得,怎忍心将她们送到那样不堪的人身边呢? 男人们争夺天下,又和那些闺中的柔弱女子何干?唉,好像也不是全然无干的…… 马闲闲思路纷乱,心中又是豪气,又是悲伤,只想像找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大哭,或者放声大骂,而马如风已大踏步走上前,拉开了书房的门。 钟鼓迟迟,夜已初更,马闲闲的闺房依然烛影摇红,将她单薄的身影映在窗纸上。 周氏不忍,也不敢离去,坐在身后看着马闲闲捧着腮帮子,时而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嘴里喃喃低骂,时而又垂头丧气,双目无神,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上锦盒红帖,好半晌动也不动一下。 她恨不得抱着马闲闲恸哭一场,此刻周氏不仅痛恨云啸川,也痛恨马如风,他们只记着十多年的恩恩怨怨怨不放,他们都深爱她的母亲,却没有一人,肯给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儿一丁点的怜悯和爱护! 第二十五章 这门亲事必须答允 第二十五章 这门亲事必须答允 第二十六章 是春梦还是噩梦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六章 是春梦还是噩梦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六章 是春梦还是噩梦 二更的钟鼓从窗外遥遥传来,周氏再也没法干坐着,正想无论如何都劝马闲闲先去睡觉,后者已先她一步站起来,“妈妈,你不必陪我,回房歇着吧。” 周氏哪里就肯,“你若去睡,我就回去,你若还这么熬着,我就陪你。” 马闲闲心头感动,婚事定下之后,那个老太监就离开了腾关,父亲则是驱离宾客,关进房中喝闷酒,砸东西,骂人,只有乳娘一直陪伴在身爆虽然她不敢多说一句宽慰的话,但马闲闲知道,她只是害怕再刺激自己,而自己再多掉一滴眼泪,只怕先崩溃的就是妈妈。 “我困啦,这就去睡。” “当真?” “我哄过爹爹,可几时骗过妈妈?” 周氏犹自不大放心,踌躇一会,走到桌爆“那好,我先帮你把这些东西收了。” 桌上的红帖,是云啸川留下的卫纯钧的庚帖,而锦盒中是一柄御笔亲绘的纨扇,作为文定之物,正式的大媒和聘礼随后就到。 周氏怕这些东西马闲闲看着碍眼,徒然烦恼,便想帮她收起来,谁知她指尖还未碰到庚帖,马闲闲已抢先一步按住,“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收就好,妈妈也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 她拉着周氏的手,话语软款,眼神却清澈而坚定。周氏和马闲闲朝夕相处了十八年,深知她的性格,表面上爽朗豁达,还有些粗枝大叶,但也有十分心细的时候,她坚持要做一件事的话,无论是谁都难以劝服。 于是周氏只好叹了口气,再三叮嘱:“凡事天亮了都好商量,一定得去睡了,莫要熬出病来。” 他再怎样无辜,怎样可怜,那都数去的事了,现在他可是个不折不扣奸贼,说得最轻也是云啸川那老贼的走狗,帮凶!留着他们,只会祸乱圣上,陷害更多忠臣,把大夏朝纲败坏得一塌糊涂! 爹爹说得对,若是舍了我一人,能除掉这对奸贼父子,也是值了,就像“裂天盟”的义士,不也是替天行道,舍生取义吗? 裂天盟……唉,我这一辈子,是休想嫁给聂山河那样英雄好汉了,对了,到了京城的话,有没有可能见到心目中第一位的大英雄呢? 想到这里,她马闲闲霍的起身,走到妆台边上,拉开屉子,取出了一支尺余长,拇指粗细,镶满珠翠的大银簪,握住一端使力一拔,登时寒光四溢,照亮了她的眉睫。 哼含反正那小太监也不能……不能真对我怎样,若真敢掐我咬我,就戳他一个透明窟窿!有朝一日弄死他父子再逃出去,去寻求“裂天盟”的庇护,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这天夜里,马闲闲怀着伤心、愤怒又兴奋的心情钻进被窝,一直无法入矛直到天蒙蒙亮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结果没一会又做了个噩梦。 梦里那个小太监不知怎么着,就扑到自己身上来了,笑的那么漂亮,又那么阴狠,自己还没来得及戳他个窟窿,就被他龇着白森森的牙齿,撕开领子,一口咬到了脖子上。 “啊啊啊——”尖叫声中,马闲闲猛的坐起,满面酡红,一身冷汗,按着胸口定了定神,转头发觉天色已亮透了。 居然会做这样,这样丢脸的梦,真是可恶极了!马闲闲揪紧衣领,咬住嘴唇,不知是骂自己,还是骂梦里那个不要脸的小太监。 这个时分,远在京城的卫纯钧已早起盥洗完毕,他今日本要去御马监署理公务,但清早就有太监前来传命,说圣上召见,而地点却是锦绣宫。 昨夜圣上宿在锦绣宫么?卫纯钧剑眉一挑,不由按住左臂,那里的伤口犹自隐隐疼痛,增加了他的不安感。 莫非是蕙妃在圣上耳边说了什么闲话?眼下义父还在回京途中,自己真要步步为营,小心应对才是! 第二十六章 是春梦还是噩梦 第二十六章 是春梦还是噩梦 第二十七章 婚后就该搬出去住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七章 婚后就该搬出去住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七章 婚后就该搬出去住 卫纯钧换过朝服,不敢随身携带刀剑,到了锦绣宫门口,命随行的内庭亲军在宫外等候,自己则恭恭敬敬的报上姓名、官职,按礼仪由锦绣宫太监领着,前往觐见圣上。 领路的太监有心巴结,一路上悄悄告诉他,圣上已接连两夜,都留宿在锦绣宫,今早更是传令御膳房,直接把早膳摆在了锦绣宫的弄月水榭,和蕙妃娘娘共进。 卫纯钧默而不语,蕙妃是云啸川有意安排在皇帝身爆结果凭着她的美貌和手腕,颇邀圣宠,不到三年,便从一个小小宫女,摇身一变成为后宫宠妃,风头之健,就连皇后也要让着她几分。再加上云啸川的暗中扶持照应,这偌大的后宫,当真无人再敢和她作对争宠。 卫纯钧纳闷的不是圣上宠爱蕙妃,而是他连宿锦绣宫,要知道始兴帝生性严毅,对后宫嫔妃一向冷淡,即便是蕙妃那里,最多也是三五日去一回而已,比其他嫔妃梢热络些而已,突然这么反常是怎么回事? 对于蕙妃,他感觉越来越捉摸不透,她行为放肆,用意却诡秘,再不是当初刚从冷宫里出来,听由云啸川摆布的小女子了。 怀着略忐忑的心情,不知不觉,卫纯钧已来到弄月水榭前,遥见始兴帝和蕙妃坐在桌爆左右各有两名宫女服侍用膳。 他不敢贸然靠近,就在水榭外九曲石桥尽头,拂衣跪下,朗声报称:“微臣卫纯钧,叩见圣上,蕙妃娘娘。” 蕙妃正亲自为始兴帝斟茶,听见卫纯钧到了,便嫣然一笑,也不问始兴帝的意思,便抬头脆生生地朝这边喊过来,“卫统领不必多礼,过来说话吧。” 始兴帝也是微微一笑,并不生气。他喜爱的就是蕙妃的开朗与活力,甚至透着一点点难以驾驭的野性,和端庄矜持的后宫嫔妃们大不相同,不仅新鲜有趣,而且让他充满了征服欲。 不过始兴帝自幼就体弱多病,登基后更竖事劳,对外须时刻防备着邻国大燕,对内又要应付主战主和两派旷日持久的斗争,可谓身心俱疲,以至闺房之事,往往力不从心,虽然喜爱蕙妃,也不大留宿在她宫中。 今日却大不相同,始兴帝不仅接连两酣畅销魂,清早起来也是神采奕奕,满面红光,连卫纯钧见了,也是一愣。 但他不敢多看,低头垂手,恭肃地询问:“圣上召见微臣,不知有何旨意?” 蕙妃又抢在始兴帝前头,格格娇笑,“卫统领莫要紧张,圣上唤你来,是有好事呢。” 始兴帝接过蕙妃手里的香茶,抿了一口,神情越发清爽,惬意的一振袖袍,方才笑着说:“你就要成亲了,既有了家室,也不能久居在善化坊衙门里,朕打算将一处府第,赐于你和新婚夫人居住。” 这个果然是件“好事”,只是更加出乎卫纯钧的意料。 他略作思忖,立即退后两步,深深一揖到底,“微臣谢主隆恩,但义父已有命在先,微臣婚后就移居大总管府,好就近侍奉他老人家,恳请圣上恩准。” 他言辞恳切,始兴帝又素来宠信云啸川,只道没有不应允的,谁知蕙妃又“哎哟”一声,故作惊讶地对始兴帝说:“听宫中的太监们议论,都说卫统领厉害得很,从不讲情面,没想到竟这般孝顺,为了伺候云总管,连圣上将旧时别业赏赐给他都不要?” 卫纯钧暗吃了一惊,原来圣上要赏赐给自己的府第,是他昔年当皇子时的别业?这当真是天恩浩荡,一时无两,若是推辞了反而不妥。 果然始兴帝的神色,已不如先前温和,只淡淡地说:“朕的别业多年不住,有些陈旧,爱卿要对云总管尽孝无可厚非,朕也不勉强你了。” 卫纯钧哪里还敢迟疑,忙跪下叩头,“谢圣上赏赐,微臣感激不尽。” 始兴帝这才和颜悦色的说:“起来吧,另外再赏内帑五千两,做办婚事之用。” 接二连三的赏赐,卫纯钧自然大礼谢恩不提。 离开锦绣宫,他便领旨前往城北接收御赐的府第,路上要经过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衢,卫纯钧骑早马上,耳边各种噪杂,却无法发散他内心的疑惑。 今日召见,看似圣眷优隆,赏赐丰厚,可不知为什么,总令他感到些许不安,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 唉,只好等义父归来,再做商议了,而那座别业,要作为新居的话,怕是要稍稍整饬一番,不知马喜欢怎样的住处呢?希望她别太想家的话,倒是可以参照腾关总兵府的布置…… 想到马闲闲,卫纯钧的心情不再凝重,温柔畅快的感觉,令他也想快些看到将来的鸳鸯巢,便一抖缰绳,正要催马行进,忽然听到一缕极轻、极快,又尖锐的破风声,淹没在人声鼎沸中,然而却逃不过他的耳朵,耳廓方动,帽缘外的鬓发已飘了起来。 不好! 警觉陡生的同时,卫纯钧已在马头上一按,整个人腾身而起,一道黑色的光芒堪堪从他靴底掠过,只差毫厘,就险些贯穿脚踝! 第二十七章 婚后就该搬出去住 第二十七章 婚后就该搬出去住 第二十八章 被偷袭的准新郎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八章 被偷袭的准新郎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八章 被偷袭的准新郎 破风之声曳过后,化作“笃”的短促的轻响后消失了。卫纯钧人一落地,随行亲军立即便上前围拢在他身爆警觉地四下观望。 “统领大人可曾受伤?” “出什么事了?” 卫纯钧摆了摆手,示意下属不必制造声势,惊吓路人,将马勒住交给一名亲军看管宫自己则循着最后那声轻响的方位,走到一爿茶楼前,很快在门板上找到一个黑点。 小心地伸手接触,卫纯钧发觉微凸在外头的一截,是冷硬的生铁,他运劲于掌,在门板上轻轻一拍,嵌入之物应声而出,被他用两指挟住,定睛一看,却是一支黑魆魆的透骨钉,钉头寒芒闪动,微头蓝光,竟似涂了剧毒的! “统领大人,这,这——”内廷亲军们不明就里,俱都露出惊骇之色。 卫纯钧缓缓转头,望向街对面一座门面宽敞,红墙翠同檐下挂着几只花灯,图案鲜艳,须穗飘拂,煞是好看。但奇怪的是,已届巳时,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开张,路边上也有不少人摆摊叫卖,这一家却是八扇雕花大门闭锁,正中绿漆墨字的招牌倒是十分雅致,写着“醉花荫”三字,飘逸娟秀,似出于女子之手。 “什么来路?”卫纯钧抬头,盯着楼上一扇窗子。 窗子虽守着的,但从暗器飞来的方向判断,应当出自那里无疑,而且绝非误发,刚才要不是自己耳目灵敏,反应及时,那个透骨钉只怕已洞穿头颅!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暗算内廷亲军,真是胆大之极,不过偷袭者一击不中,也没有后手,可见是临时起意,更显得这家“醉花荫”十分可疑。 几名亲军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古怪疑,直到卫纯钧眉头一皱,问了声“怎么”,才有一人支支吾吾地开口,“回统领的话,这醉花荫是,是家青楼,一年前开张,已是名满京城,是无数公子王孙买醉寻欢之地,鸨儿名唤柳衣雪,暂不知是什么来路,这就要进去搜查么?” 他一口气说完,马上闭紧嘴巴,低下头去,不敢正视卫纯钧。 要知道统领大人是个不能人事的太监,再出名的窑子,再漂亮的姐儿,他全不了解也是理所当然,这番话可算戳到他痛处了,万一疑心自己挖苦上司,恼羞成怒起来,只怕将来有吃不尽的苦头。 卫纯钧面上倒是没有明显不悦之色,略一沉吟后断然,“打这透骨钉的人一击不中,早已隐遁,没必要打草惊涩这段时日把这里盯紧了,另外将日常进出的人,都查明来报。” “是!”众亲军这才松了口气。 要是统领大人这就下令踹门进去搜查,倒是件尴尬事,青楼之人都是夜里寻欢,白天昼寝,只怕此刻还都的裹在被窝里呢。 青楼烟花之地,除了公子王孙征歌逐色之外,不乏江湖人士往来聚散,若说其中藏着偷袭宅那是半点不奇怪,只是这人是有意针对统领大人吗? 这两日,卫纯钧一面派人加紧暗中侦查“醉花荫”,一面委托画师,甄选工匠,预备将御赐宅邸整饬一番,以迎接新妇来归。 终于在十五前一日,云啸川从腾关返回京城,当晚卫纯钧就在大总管府等候面圣归来的义父,将这段时日发生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 尤其说到圣上赏赐宅邸,要他父子二人分府而居时,卫纯钧十分忐忑不安,反倒是云啸川笑着宽慰他,“圣上将旧识别院赐给臣下,乃是旷世殊荣,如何不接受?今后你更应该勤勉国事,报答君恩才是。再说了,我一个无趣的老头子,又有种种怪癖,新媳妇儿未必乐意天天见着我这惹厌的公爹呢,你二人新婚燕尔,独自居住也好,呵呵呵。” 云啸川嘴里说着自嘲的话,笑得却很是开怀,仿佛真是一位看着儿子成人,迎娶新妇的慈父。 卫纯钧又是感动,又是歉疚,“即便分府居住,纯钧和,和闲闲也会时常来给义父问安。” 云啸川豁达地摆了摆手,笑着说:“这个不必介怀,你只要让媳妇儿开开心心的,义父也就宽心了。嗯,你媳妇儿初来乍到,又是将门之女,未免有些脾气,你须多用些耐心细心对待她,明白了么?” “明白。”卫纯钧赧然一笑。 “对了。你说的遇袭一事,不可小觑。”云啸川话题一转,神情也变得沉肃,“进来京城地面上颇不太平,那些江湖客自诩正道,尽干些以武犯禁的勾搭,朝里爱打仗的那几位,也不乏暗中收买人心势力的,或许真是冲着你来的,总之,喜事在即,更要诸事小心。” “是,我已命‘善化堂’各路眼犀都加紧盘查。” “唔,外紧内松就好,特别这几日,你且把心思放在婚事上,盘查和戒备先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张,你只要让马高高兴兴,不觉得委屈就成。” 卫纯钧自然答应不迭,对于迎娶马闲闲,全由义父一手安排,他虽说并没有一丝半点的不情愿,但始终也存着些许疑问,似乎在义父的心里,让马过得好,才是第一等要紧之事,甚至要紧过军国大事,以及在……他这位义子?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卫纯钧也并不十分介怀,两度见面,从天真女童到爽朗少女,他也很喜欢马闲闲,也会憧憬与她婚后的甜美生活,只有那件事,该怎样才能让她不要太震惊,水到渠成的接受呢? 逾两日,钦天监择定了吉时,云啸川亲自请托礼部侍郎郑坤尧为大媒,前往马家纳征请期,始兴帝还特准卫纯钧告假,一月之后,远赴腾关亲迎马闲闲。 第二十八章 被偷袭的准新郎 第二十八章 被偷袭的准新郎 第二十九章 大小姐出阁啦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九章 大小姐出阁啦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九章 大小姐出阁啦 “?”周氏轻轻推门进来。 马闲闲的闺房满室披红结彩,窗子、座椅、妆台和床帐,都贴上了红彤彤的大小喜字,而坐在妆台前,身着金红霞帔的倩影,却是一动不动,她身边几名丫鬟都低头垂首站着,不敢出声,见周氏进来,俱是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周氏走到马闲闲身爆勉强笑着问:“怎不梳妆打扮?前头家人来报,新郎的亲迎队伍已过了钟鼓楼,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该到了。” “哦。”马闲闲含糊答应了一声,仍是直勾勾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周氏心中暗自叹息,只好用眼神示意丫鬟们退到门外去,自己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分外小心地为马闲闲梳头,将长发绾做一个整齐的髻子,在鬓边贴了一朵大红绒花,又对镜仔细瞧她的妆容。 只见镜中少女粉腮朱唇,明艳照人,只是一双明眸黯然无光,半点喜气也没有,一如十八年前,她也曾亲手为另一位行将出阁,却伤心欲绝的女子梳妆,那张脸仿佛隔了十八年,又重现在镜中一般! 周氏控制不住眼角发热,忙抬袖擦拭,一直呆坐着的马闲闲忽然开口,“妈妈,我自己来吧。” 说着将妆台上一支长长的银簪子,簪入发髻内,又捧起桌上喜盘上的凤冠,按在自己头上,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爽快,然后对着镜中的自己,绽开一个欢快而骄傲的笑容,问周氏:“妈妈,我看好吗?” “好,好看,当真好看……”周氏只怕再多说一字,就会止不住泪如雨下,赶紧拿起大红盖头,马闲闲则顺从弯下腰。 然而,周氏捧着红盖头的手不停,只怕这一盖上去,这张脸,这个用心照料了十多年的孩子,从此再看不到了! “!”周氏终于哇的哭出来,跪倒在马闲闲脚爆“让我跟随你去吧?只要想着你孤零零一人,呆在那种地方,我,我就活不下去了哇!” 说罢伏地恸哭,马闲闲也双膝跪地,搂着周氏的肩膀,将她的脑袋埋进自己怀中,柔声说:“妈妈,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又顽皮,又任性,除开是你,谁还会喜欢呢?可我这一去,只怕是,是——” 她原本想说,或许就回不来,不愿连累妈妈。毕竟云啸川父子都是出了名的大奸宦,喜怒无常,手段狠辣,加之嫁给卫纯钧,就是为了有机会弄死这两个奸贼,无论成功与否,都难以全身而退,投奔“裂天盟”,见到聂山河云云,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我决意跟随你去京城!”周氏反手搂紧马闲闲,泪水打湿了她的新嫁衣,“我这就去求老爷,老爷若是不准,我,我就去找云公子!” “呀,妈妈?”马闲闲十分吃惊。 她已知道周氏所说的“云公子”,就是卫纯钧的义父云啸川,可那个人见人怕的大坏蛋,妈妈怎么就能笃定,他必会答允她的请求呢? 妈妈对云啸川,尽管也很害怕,很厌恶,可似乎还有一种奇怪的情分在…… 然而,毕竟马闲闲正在经历她十八载年华中,最最憋屈,最最伤心之事,纵然心存疑惑,也没有兴致再追究这个问题了。 周氏为马闲闲理好妆之后,果然又去苦求马如风。 今日总兵府千金出阁,作为泰山的马如风一位亲朋也没有,他独自坐在喜气洋洋的宽敞华堂之上,任凭周氏匍匐在脚爆涕泪纵横地哀哀恳求,许久一言不发,只在最后漠然地挥了挥手,意思是随她去了。 至亲至爱的独生女儿,都将要踏上不归之路,马如风早已悲愤欲绝,再无他念,一个老家人去与不去,是死是活,哪里还会再放在心上? 凤冠霞帔的马闲闲坐在床沿,听着守在身爆寸步不肯再离的周氏断续饮泣,心中已不再悲伤,在盖头下无声冷笑。 她才不是一个轻易就灰心绝望的人呢,云啸川,卫纯钧,你们就给本等着吧! 楼下庭院中突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跟着就听傧相大声唱礼:“新郎亲迎,百年好合,吉时已到,新妇催出来——” 本以为自己万事坚定,绝无动摇的马闲闲,心口突然咚咚狂跳起来,连耳根都隐隐发热,紧张得直想吞咽口水,竟莫名有了激动的感觉。 她毕竟是一个出阁少女,忍不住也会猜想,前来迎娶她的新郎是什么样子的?他今日是否格外英俊不凡,春风得意? 哪怕他是一个大太监,大坏蛋,哪怕她对他从没有过美丽的憧憬…… 第二十九章 大小姐出阁啦 第二十九章 大小姐出阁啦 第三十章 才不信他真会疼人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章 才不信他真会疼人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章 才不信他真会疼人 见马闲闲仍坐着不动,两手紧紧攥住袖口,周氏以为她害怕,也只能低声催请:“,吉时已到,该上车了。” 马闲闲觉得胸口越跳越快,指尖越来越凉,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猛提了口气站起来,由周氏搀扶着走出房门,下了绣楼,一路上喜乐喧天,闹得她耳中乱哄哄,脑袋昏沉沉,好几回险些踩到裙角。 步下阶梯后,马闲闲又从盖头下方,看见红毯子的边上,出现一幅绛红色的衣摆,和穿着厚底官靴的双脚,知道是父亲。 她正犹豫是否要在临行前,对他说些什么,突然听见马如风大声说话:“卫纯钧,你给我听好,若是胆敢有一丝欺负我女儿,叫她不痛快,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这声叱咤,吓得一旁的喇叭唢呐全都停了,马闲闲固然吃惊,但更多的是感动。在这样喜庆的场合,爹爹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却表明了他终究还是疼爱自己的。 马闲闲正鼻腔泛酸,不远处又传来一个略低沉而不失清朗的声音,“岳父大人宽心,我必定善待令嫒。” 听卫纯钧称父亲为“岳父大人”,马闲闲心中又是一阵鹿撞。他说要善待自己,哼含傻瓜才会相信! “,喜车在那边。”周氏搀着马闲闲继续前行。 沿着红毯子走了十余步,马闲闲又在盖头下方,看见一张红漆矮凳,同时傧相扬声唱礼:“新妇登车——” “,当心些儿。”周氏提醒。 “这位妈妈,这是喜车,是新娘子乘坐的,您和各位姑娘乘坐的车子在后边。”又一个说话响亮麻利的,想来是新郎家带来的喜娘。 想到这里,马闲闲忍不住扯下盖头,掀起车帘一角,果然看见马如风站在道爆朝车子这边挥手,神情凄怆。 在他身后,披红挂绿的高头骏马上,端坐着一身大红喜服,纱帽簪花的新郎,正好转过身去。匆匆一瞥,马闲闲没有看清他是否英俊非凡,是否春风得意,只觉得有一道流亮的目光,划过自己的眉睫,似乎很热,很热。 从腾关到京城,就算日夜兼程,也得八日十日方可抵达,但卫纯钧并不急着赶路,没到一处驿站,就会命迎亲队伍停下歇息,到次日天亮了再走。他虽守着规矩,不来和马闲闲说话,可是吃是住,都安排得极为妥帖。除了总呆在喜车里闷得慌之外,第一次离家远行的马闲闲,居然没有特别感到不适。 尽管厌恶卫纯钧,马闲闲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太监不愧是在宫里伺候惯人的,还真是细心得很!哎,可惜他这份细心,多半虚伪得很,无非是做给别人看的,自己进了他家门,才不可能有这么舒坦的日子过呢! 行了六七日的路程,气候渐渐与腾关不同,马闲闲有些不适应,这天一早,天边才微露曙色,她就辗转睡不着了,也不敢吵醒周氏,便独自起来,对着镜子,半摸索着梳头,摸到那只藏着匕首的银簪子,稍稍犹豫,还是插上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楼下传来一阵轻细而有节律的咻咻声,作为总兵大人的女儿,马闲闲对这声音毫不陌生,这是刀剑劈风的声响。 这一大早的,谁在舞刀弄剑?马闲闲只道是护卫迎亲队伍的内廷亲军,加上她天性好事,难耐寂寞,几天下来,日子都规律得跟跟车轱辘似的,好容易有点儿新鲜动静,哪里还憋得住,忙推开一线窗子,悄悄向下方瞧去。 咦,是姓卫的小太监?身手倒是不错,可惜用来为虎作伥……呀,那是什么? 借着微光,马闲闲认出了在院子矫健腾挪,挥舞佩剑的身影,正在暗赞他身手俊俏,忽然视野中出现了更为可疑的一幕。 院子两侧屋顶,隐隐绰绰地分布着些黑点,从马闲闲这里看过去,虽然并不很清晰,仍可分辨出是十余人藏在瓦面之间! “啊啊——”她控制不住,一声惊骇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黎明。 第三十章 才不信他真会疼人 第三十章 才不信他真会疼人 第三十一章 可千万不能死啊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一章 可千万不能死啊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一章 可千万不能死啊 听到马闲闲的惊叫声,卫纯钧立即收了剑势,但不等他回头,两侧屋顶的黑衣人已纵身跳下,兵刃齐出,直取卫纯钧! 一时间刀光剑影如织,从四方将卫纯钧牢牢罩住,马闲闲惊得捂住嘴,都忘记了喊人。 那些黑衣人的身手,居然各个不凡,卫纯钧被围在中央无法脱身,只好勉力支应,抓住一个空隙,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直上云霄。 没多久,前方院子呼喝声四起,院门洞开,涌进来一披内廷亲军,都是听到警报惊醒赶来,虽然衣冠不整,都手握刀剑,行动迅速。 见情势有变,其中一名首领模样的黑衣人一扬手,其余黑衣人立即分散开,又保持互为犄角之势,抵住内庭亲军,他自己则独战卫纯钧。 眼看援兵到来,马闲闲莫名松了口气,才有工夫躲在窗子背后猜想,这些人究竟什么来路,莫非是爹爹派来的? 不,不对!若是爹爹有意弄死这个小太监,除了腾关就可以动手,何必大老远的追击?这对奸贼父子树敌不少,天下到处都有想要除掉他们的人,趁着他千里迎亲,埋伏在这驿站下手,半点不稀奇。 马闲闲悬着心,屏息凝气地又看了一会,发觉为首黑衣人竟是自己平生所见,身手最了得之人,一柄厚背钢刀,刚猛无俦又不失矫捷灵动,每一招都有开山裂石的力量,在她看来,即便是父亲马如风,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到底是将门之女,害怕劲一过,反而愈加兴奋,索性拉开房门,跑到走廊上,矮身藏在栏杆后头,透过缝隙看下方的缠斗。 卫纯钧被那黑衣人逼迫得连连后退,败象渐露,但随后越来越多的亲军赶到,十几名的黑衣人纵然武艺高强,奈何抵挡不住人多,只能收缩在一处,从攻势变作守势,只有他们的首领,仍对周围不管不顾,一心一意只攻击卫纯钧,他刀光到处,如疾风怒雪,亲军们有心援助统领,奈何难以加入战团。 马闲闲先前还看得眉飞色舞,可毕竟不同于她在腾关看到的校场演武,很快的有人受伤,有人溅血,呼喝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渐渐地,她扒着栏杆的双手开始,眼睛不敢再盯着刀头剑锋,想躲回房间,但看那黑衣人对卫纯钧一刀紧似一刀地猛攻,心又吊在了嗓子眼,脚下更是寸步都挪不动,只能紧紧咬住牙关,否则卫纯钧每遭遇一次险情,她都极有可能惊呼出声。 同时,她也不住宽解自己,我才不守心他呢,只不过一来现在大家在一条船上,这帮黑衣人来路不明,万一这小太监抵挡不住他们,没准儿连自己,还有妈妈她们都有危险。二来要是他被人杀死在这里,老太监怀疑是爹爹下的手,那可黑锅只怕是背定了。 我说小太监,你千万争气点儿啊,虽说对手厉害,好歹你也是我马闲闲名义上的丈夫,我嫁个太监已经够委屈了,要是你再这么糊里糊涂地死了,我还不得被世人笑死! 马闲闲不停为自己找理由,祈祷卫纯钧千万卫纯钧绝对不能败,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眼下,死在这里! 就在她不敢呼吸,不敢眨眼,全副精神都绷得紧紧的之际,忽然背后传来一声骇叫:“,你怎么在那里?快,快藏进来!” 原来院子里的厮杀声,早把厢房内熟睡的人吵醒,喜娘和陪嫁丫鬟躲在房里瑟瑟发抖,周氏尽管害怕,到底牵挂着马闲闲,顾不了许多就跑出来了,结果一眼瞅见她蜷缩在栏杆后头,而下方就是刀光剑影,不知多少人杀作一团,怎不令周氏吓的魂飞魄散。 她这一叫,更把马闲闲吓坏了,要知道乳娘和自己不同,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妇人。天色还未全亮,院子里已是一片混乱,刀万一黑衣人伤着她,那还了得? “妈妈,快回去,关紧了门别出来!”马闲闲一个冲动站起来,急得冲周氏胡乱挥手。 再次听见马闲闲的惊呼,卫纯钧自然循声望过来,见她就衣衫单薄的在晨风中,竟不是藏在房中,登时大惊,急命下属:“快护住厢房,莫让贼人靠近!” 焦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黑衣人似乎觉察出什么,呼呼猛劈两刀,将卫纯钧逼退数步,赶在众亲军还来不及退守厢房之前,纵身一跃,宛如一只黑色的鹞子凌空,直扑楼上而来。 卫纯钧很快稳住脚步,顿悟出对手用意,哪敢有须臾迟疑,流星赶月般追逐着黑衣人,一前一后,目标都是呆立在栏杆后的马闲闲! 第三十一章 可千万不能死啊 第三十一章 可千万不能死啊 第三十二章 我带你走如何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二章 我带你走如何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二章 我带你走如何 半明半暗中,迎面一人提着明晃晃的钢刀,从天而降向自己扑来,马闲闲如何不怕?惊叫一声,转身便跑,那黑衣人却比她快多了,转眼间已追到身后,巴掌按上她的肩膀。 马闲闲到底日常习武,受过马如风点拨的,乍然遇袭,呼地回身就是一拳,那黑衣人全不在意地举手相迎,结果巨掌铁指牢牢扣住马闲闲的拳头,往下一沉,一扭,登时轻易将她转过半个身子,胳膊打横,压在她的脖颈之上。 马闲闲奋力挣扎,黑衣人只稍稍用劲,她便感觉喉头窘迫,喘不过气来,连连咳嗽,粉面涨得通红。 尽管她从未有过真正与人对敌的经验,也不能说全是花拳绣腿,一个照面就被制住,就是马如风也不能够,这黑衣人武艺之高强,已完全出乎马闲闲的想象。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卫纯钧也翻身落在走廊内,一把将周氏推进房中,将门拉上,落锁,但不敢逼近黑衣人和马闲闲,只能握紧佩剑,矗立在十余步开外和他对峙。 “你是谁!”卫纯钧剑指黑衣人。 “哈哈哈——”黑衣人仰天狂笑,如金石碰撞,“你们这帮乱臣贼子,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又何必管老子姓名?” 这种詈骂卫纯钧听多了,早不以为意,只是冷冷一笑,“你要诛是我,先放开我夫人。” “可以,你弃剑,或是爽快些横剑自刎,我就放了她。”黑衣人手上略一用力,马闲闲又是一阵猛咳。 她心中鄙夷极了,原本以为,这黑衣人痛骂卫纯钧倒是大义凛然,多半是个侠义好汉,没想到居然拿弱女子威胁对手,真是卑劣透顶! 同时马闲闲也很好奇,刚才黑衣人袭击自己,这小太监看似还挺焦急在意,那他究竟肯不肯为了自己弃剑呢? 这小太监对别人是冷心冷脸,对自己倒一向还不错,只道他多多少少会有些舍不得,现在被证明了这想法是多么可怜可笑。 马闲闲啊马闲闲,今后你脑子给我清醒点,坚定点,他就是一个绝情绝意的大奸贼! “哈哈哈——”黑衣人又是一串长笑,震得马闲闲耳朵嗡嗡作响,“残害忠良,屠戮无辜,是你等奸党小人的行径,我堂堂大夏儿郎,又怎会跟你们一样!小姑娘,这种假男人不嫁也罢,我带你走如何?” 他笑声响亮,话语豪迈,听得马闲闲热血,她平生最最心仪的,就是正道直行,锄强扶弱的男子汉,听黑衣人问她是否愿同行,几乎就要脱口答应,总算她头才清醒过来,一个“好”字冲到舌尖,又变作有气没力的一句,“不,不用了……我情愿嫁他……” “好吧,我从不勉强人,你好自为之!”黑衣人松开马闲闲脖颈,却又在她手肘上轻轻一撞。 马闲闲“哎呀”一声,掌心的银簪匕首脱手飞出,掠过黑衣人的鼻尖,深深扎进了墙壁。 “这种小孩玩意儿,还是收起来吧,哈哈哈哈——”笑声中,黑衣人跳上栏杆,脚下一借力,又如同巨鸟一般,掠向对面屋顶,几下兔起鹘落,不见了人影。 其余黑衣人极有默契,纷纷撤退,没有卫纯钧的命令,内廷亲军们也不敢贸然追赶,一场风波就这样极突然的平息下来。 方才还镇定冷漠得仿佛一尊神祗的卫纯钧,蓦地抢到马闲闲身爆扶住她摇晃的身子,急切的问:“你伤到哪里没有?” 俊美无匹的脸庞,又带了满眼关切之情,突然出现在咫尺间,惊魂未定的马闲闲心口更是突突乱跳起来,但一想到他的种种可恶,便嫌恶地一甩胳膊,摆脱卫纯钧的扶持,嘿嘿冷笑,“我好得很,让你失望了。” 说罢潇洒转身,傲然回房,将卫纯钧愕然晾在当场。 第三十二章 我带你走如何 第三十二章 我带你走如何 第三十三章 先生你别走啊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三章 先生你别走啊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三章 先生你别走啊 “哎——”卫纯钧追了上去,马闲闲砰地摔上门,差点儿撞上他的鼻子。 算了,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反正来日方长,卫纯钧低眉给了自己一个苦笑,又走到隔壁,打开周氏的房门。 周氏发疯似地冲出来,当胸揪住卫纯钧,拼命捶打哭骂:“你竟然这样对待,不顾她的死活,她要是有个好歹,我,我就跟你和云啸川拼了这条老命!” 卫纯钧任由她打了几下子,这才抓住周氏双手,淡淡地说:“我是武将,任何时候都不会弃剑,我若弃剑,死的人只会更多。现在没事了,你去陪陪她吧。” 周氏牵挂马闲闲,心急如焚,不再理会卫纯钧,扑到门前奋力拍打,“,,是我,快开开门啊!” 门开了,露出马闲闲一张冷若冰霜的连,待周氏进去,又砰的关上,连正眼都没有瞧一下卫纯钧。 周氏急急拉了马闲闲的手,凑到窗边亮处,上下打量了几遍,犹自不放心,“,你真没有伤到哪里吧?那,那小贼当真没有良心!” “妈妈宽心,我能保护自己,他有没有良心,与我何干?”马闲闲不屑一顾地重重哼了一声,又在周氏跟前,滴溜溜的转了两圈,以示自己无碍。 其实卫纯钧在走廊上对周氏说的话,她一字不漏的都听在耳中。那小太监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假如他真为了自己弃剑投降,那黑衣人未必就肯放人,结果只怕是小太监非死即伤,自己也活不成。 一码归一码,他这番话有理,不见得他真有良心,真在乎自己死活,哼骸 驿站遇险之后,接下来的行程还算太平,七日后,迎亲队伍便抵达京城。因为还未行礼,马闲闲不能居住在夫家,云啸川特地将她和周氏一行人,安置在京城最大的摘仙驿稍事休息,四日后便要行大礼。 头天晚上,马闲闲长途跋涉,身心困乏,倒也安分,沐浴更衣后便早早就寝。 第二日恢复了精神,就不大坐得住了,百无聊赖地在馆译中熬了大半日,到掌灯时分,她趴在窗台上,虽然隔着高墙重院,但远处街市上的各种热闹声响,还是依稀传来,和日落后就静悄悄的腾关全然不同。 马闲闲初来乍到,又生性好奇好动,对外边的世界浮想联翩,越发心痒难耐,跳下来捂着耳朵在房里来回踱了几圈,终于撑不住,从行李中翻出自己平时乔装打扮用的男装,迅速穿戴齐整,在桌上墨汁淋漓地留了张字:妈妈,我出去逛逛就回来,勿念。便悄悄下楼,鬼祟灵巧的躲过把守的内廷亲军,使出老手段翻墙出了摘仙驿。 摘仙驿在京城南面天市大街的街尾,正是都城最热闹的处所,马闲闲从后门围墙溜出驿站后,登时就被迷晕了眼。 街道两旁茶楼酒肆、布庄绣房一家紧挨着一家,触目所及,处处是花灯高照,酒旗招展,此外摆摊的、叫卖的、杂耍的,花样百出,琳琅满目。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红男绿女,白发垂髫,更是川流不息。 马闲闲自幼生长在地广人稀的腾关,几时见过如此繁华景象?自然是激动不已,放任好奇的眼光和脚步,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管往人多热闹的地方扎堆,不知不觉忘记了来路。 街上行人越来越多,马闲闲没头没脑地乱钻,不免与人碰撞,一个卖胭脂水粉的货郎担子前,围了不人姑娘,她虽然做男儿打扮,到底是女孩心性,也忍不住想挤进去看看,不留神踩着个胖大妇人的脚面,被她当肩重重一搡,立马蹬蹬蹬趔趄出去好几步,结果背又撞上了另外一人。 “呀,对不住,对不住。”马闲闲忙连声道歉。 “无妨。”身后那人不但不怒,还顺势扶了她一把。 “咦,你是——”马闲闲和那人打了个照面,只觉得十分眼熟,仔细一想,顿时惊呼出声,“慕容先生,怎么是你?” 那人三十上下,青衫小帽,俊秀斯文,居然是几个月前,忽然离开腾关的马闲闲的老师慕容! 没想到会在京城遇见慕容,马闲闲当真又惊又喜,正要抓住他攀谈,那人对她的呼唤却置若罔闻,转身就走。 “先生,别走啊!”马闲闲急忙追赶。 只见慕容的背影在人群中,时而出现,时而隐没,她锲而不舍地追寻,奈何道路不熟,又被来往行人阻挡,距离渐渐被拉开了。 直到一处宽敞的街口,马闲闲远远看见慕容的背影似乎拐了个弯,就彻底消失不见。她匆匆追了过去,却发现四周并没有岔路,而慕容消失的方位,是一家宽敞的门面,红墙翠同檐下一溜儿挂着八只花灯,明晃晃照着门楣上“醉花荫”三字,门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隐隐传来阵阵笙歌和笑语。 马闲闲站在街心踌躇了一会,她离开家乡和亲人,远赴京城结这么一桩离谱的亲事,本就是一肚子委屈,除了周氏之外再无人可诉说,没想到竟能遇到慕容。她师生二人尽管只有三年缘分,却相处融洽,感情深厚,叫马闲闲如何肯轻易放弃? 她本就是个直率大胆,想做就做的姑娘,主意打定,立马仰首挺胸的直奔“醉花荫”而去。 第三十三章 先生你别走啊 第三十三章 先生你别走啊 第三十四章 不是酒楼是青楼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四章 不是酒楼是青楼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四章 不是酒楼是青楼 “这位小哥,面生得很呐,头一回来吧?”马闲闲才走到门口,便觉香风扑鼻,眼前一花,伴随着亲昵娇软的招呼声,一人拦在了她身前。 身在陌生的处所,马闲闲原本就心怀警觉,脚尖一点,马上轻盈的撤出两大步。 “嘻嘻,身手不错嘛,模样也俊俏,敢问小哥贵府哪里呀?”那人似乎颇有见识,马闲闲身怀武艺,她也毫不吃惊。 马闲闲定睛一看,才发觉跟前站着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发髻高挽,凤钗珠翠,穿一身天青色云罗褙子,两袖又是刺绣纱绫,玉臂隐约可见。 这女子容貌艳丽,尤其两弯细细的柳眉挑起,一双秋水明眸微斜着看人,唇角似笑非笑,显得妩媚狡黠之中,又透着一点点可喜的俏皮。 “我住城北。”马闲闲含糊答应一句,又往里闯。 没想到那女子也够滑溜,裙裾一洒,又拦住了马闲闲。 “小哥和哪位姑娘熟识?又或者是哪位公子引见?” “没有,我不认识谁。” 那女子听了这话,又掩口“哎哟”了一声,连连,“那可不成,这京城里任谁都是个人物,小哥若是瞒了家中父母或夫人来的,回头计较起来,我们可吃罪不起,你还是别处玩耍去吧?” 马闲闲急着寻找慕容,偏偏这女子纠缠不休,话里似乎还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不由也生气了,捏着嗓子,粗声粗气地质问:“这里不就是个酒楼么,我就进去喝杯酒,哪来的这么多啰嗦?” 她从这里看进去,看见厅上摆着几张桌子,三三两两的坐着些男女,正觥筹交错,笑语欢洽,只当真是座富丽的酒楼,况且在腾关的酒肆茶楼,男男女女偶尔坐在一处喝酒闲聊,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什么,酒楼?”那女子瞪大了眼睛,指着头顶上“醉花荫”,仿佛听见了太奇怪的话,“你说我这里是酒楼?” “难道不是吗?” “虽然这里也卖酒,却不是……哎哟,小哥你说话当真有趣,笑死我了!”那那女子撑不住,笑了个梨花乱颤。 “有,有什么好笑的?”马闲闲被她笑得又莫名,又羞恼,“我哪里说错了!” 那女子捂着肚子,又笑了好一阵,才喘息着停下,用帕子摁了摁眼角的泪花,勉强端起正经脸孔,劝告马闲闲:“我们这里可是青楼,不是酒楼,小哥想喝酒,前头左转行半里路,安泰楼的掌柜今儿个嫁女,客人进门都奉送三杯女儿红。” 一听“青楼”二字,马闲闲的脸蛋登时飞红,她虽是个姑娘家,却不是足不出户,腾关城地面不大,也有那么两三家青楼,俗称“窑子”的,干的什么勾搭,她倒也略知一二。 只不过腾关地处偏远,没啥风雅人物,往来青楼的多半是戍边的士兵,或是路过的商人,也大都爽朗俗艳,而眼前女子的容貌打扮,就算是陆知府的夫人,或者吴别驾的姨太太都远远及不上,马闲闲又怎猜得到她居然是个青楼女子! “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还是快快走吧?”那女子又翘起纤纤玉指,在马闲闲肩上推了一把,便盈盈转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只留给她一道妩媚讥诮的眼波。 果然从身边经过的,都是眼神暧昧,笑容轻浮的男子,马闲闲愣在当场,突然掉头一气跑出十余丈远才停下,耳根犹自一阵烫过一阵。 没想到那么气派堂皇的地方,居然会是个青楼!这脸真是丢大发了! 好吧,慕容先生是个谦谦君子,斯文端方,绝对不可能进窑子,多半是先前看错了,反正自己一时半会也回不了腾关,只要先生人在京城,迟早有再见到的时候。 巧遇慕容,转眼又失去踪影,一会儿工夫马闲闲就从激动到失望,再没有兴致继续游荡,就想着先回驿馆,省得乳娘发现她不见了干着急。 然而,她站在道路中央,向四周望了望,却傻了眼——这是哪里啊?来时曾经过吗? 路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入眼全是一派热闹繁华,可哪条才是回去的道? 马闲闲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几度脚才踏出去,又收回来,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罢了,还是找个人问问吧,好在自己住的驿馆看上去挺庞大气派,应该认得的人不少。 她不是个莽撞姑娘,主意打定,便冷眼旁观,打算挑选个可靠的行人来问路,忽然听见背后有人说话:“这位,是打算找个地方喝酒么?一人独自喝有什么趣味?正好我们兄弟俩也有兴致,不如凑整一桌?” 马闲闲回头,见一高一矮两个青年男子站在身后,打扮虽不华贵,倒也整洁,脸上也笑得热情,只是目光闪动,眼神不稳,瞧着有些不正经的模样。 第三十四章 不是酒楼是青楼 第三十四章 不是酒楼是青楼 第三十五章 在柳姑娘的地盘上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五章 在柳姑娘的地盘上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五章 在柳姑娘的地盘上 腾关地处边塞,民风淳朴,又有大军驻扎,因而马闲闲在城中游玩,集镇上的人多半相识,也少有地痞泼皮,乍到京城,在陌生地头上,她虽然多了些许防备之心,倒也不怀疑眼前二人心怀恶意,只是她方才急着找慕容,这会子又急着回驿馆,没心情应酬罢了。 “不必,我要回去了。” “,难得出来一趟,如此良宵好景,多得是赏心乐事,又何必着急回家?” 刚才他二人就蹲在“醉花荫”门口,听见马闲闲和那美艳女子的对话,只道她真是偷偷溜出来寻欢买醉的败家子,便想使出手段,从这雏儿身上捞一笔。 高个青年掉了一句酸文,见马闲闲面色平和,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便满脸堆笑地来拉她手,“来来来,此刻安泰楼人满为患,不如我们寻一个清静去处,也好酌酒赏月,吟诗作对。” 马闲闲怎容陌生人对自己动手动脚?只是她不愿生事,手腕一缩,避开而已,跟着不再多话,转身大步疾行。 “哎,,别走哇?”那俩泼皮寻到目标,哪里会轻易放过?追着撵上去,伸手就按马闲闲的肩膀。 这一来马闲闲真生气了,虽不想大庭广众招人耳目,也预备不着痕迹地使个刁手,让这泼皮摔上一跤领领教训。 她肩膀微微一侧,正要出手,耳边又传来一个宛如叶底莺滑的娇声,“李家兄弟,你们这是打算在柳姑娘的门前做买卖吗?” 这声音极耳熟,马闲闲马上认出,站在高矮青年背后的,正是方才“醉花荫”门前的迎客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她也跟上来了。 “闲闲……” 马闲闲犹自抚着微烫的面颊发愣,忽然又听见有人呼唤,这声音更加耳熟,她心口突地一跳,蓦地转身,果然对上卫纯钧黑沉沉的眸子,险些一头栽进他胸膛。 他领着几名内廷亲军,换去了公服,脸上都有匆忙之色,想来是四处寻找了好一阵子。 “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跑出来了?这里是京城,不是腾关,此刻周妈妈在驿馆正急得不行。”卫纯钧望定马闲闲,眼神有一点欢喜,也有一点气恼。 马闲闲没想到,周氏这么快就发觉自己溜了,也有些内疚,但她吃得乳娘数落自己,却轮不到卫纯钧来管,当下鼻梁一耸,满不在乎地顶撞:“我们还没成亲,我跑出来与你何干?就是将来成亲了,你也休想大大小小的事都管着我!” “将来的事……再说吧……”卫纯钧唇角一动,像是想笑又忍住了,不由分说地握住马闲闲的手掌,“现在你须跟我回去。” “喂,你放开我,我自己能住”马闲闲不敢高声斥骂,只能狠狠拿眼神剜卫纯钧。 奈何他置若罔闻,只把她的手攥得紧紧的。马闲闲感到阵阵温热和力量从他的掌心传来,一颗心越发跳得没规律,和脚下的步子一样又快又慌。 幸好卫纯钧只管前行,再没跟她说一句话,也没有低下头来看她,这才让马闲闲一路上能够藏起难堪,匆匆回到摘仙驿,自然又被周氏哭着好一通抱怨不提。 ------题外话------ 推荐男爵殿下的文《妾乃大富商》,她很快就要首推啦,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收藏和点击,谢谢! 第三十五章 在柳姑娘的地盘上 第三十五章 在柳姑娘的地盘上 第三十六章 宫里来的涂姑姑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六章 宫里来的涂姑姑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六章 宫里来的涂姑姑 自马闲闲回来后,周氏就苦求她不可再擅自出门,更是早晚贴身跟着,只盼平平安安等后天吉时到来。 马闲闲虽说喜动不喜静,却也不是个爱生事的姑娘,知道分寸轻重,果然乖乖呆在驿馆,除了吃饭散步,连房门都很少出去一步,刀剑也不耍了,只是百~万\小!说闲聊打发时间,但寻找慕容这件事,她还是牢牢藏在了心里。 然而,她虽不想惹事,事情却来惹她了。 次日傍晚吃过饭,周氏便叮嘱马闲闲早点休息,明天就是好日子,得起个大早,沐浴、更衣、梳妆、进门、行大礼,一番折腾下来,很是耗体劳神,须养足了精神才能应对。 可越临近吉时,马闲闲就越紧张,纵然打定了主意,听爹爹的话,牺牲一己幸福,做个为国锄奸,名垂青史的女义士,可再一想从今往后就要跟卫纯钧出双入对,同床共枕,心中就又是紧张,又是别扭。 尤其是头天晚上的洞房花烛,那小太监果真是,是“不行”的吧?这点应该不会错,可他除了心眼儿坏之外,八尺昂藏,英武冷毅,看上去真没有半分不像“真男人”啊? 坏了!这小太监身体强壮,武艺也好,要是真在洞房之夜,发起狠来,对自己“又掐又咬”,这,这是还手还是不还呢?还手的话,打得过他么? 想到这里,马闲闲哪里还能够“早点休息”,向周氏再三保证,只在后花园散散心,便心烦意乱的溜下楼来。 可她才下阶梯,还没踏进院子,就望见从二门那边走来三五个人,有一人并不陌生,就是摘仙驿驿丞的夫人胡氏,头一天到就和马闲闲见过礼,说是有任何不便之处,只管找她。 胡氏陪着的几人,全都是女子,除为首的妇人三四十岁年纪,白面微胖,端庄富态之外,她身后跟随的,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女,服饰华美,做一色打扮。瞧胡氏的态度毕恭毕敬,想必是有些来头的。 见有人来,马闲闲不好马上走开,只得站着等候,很快一行人到了跟前,不等马闲闲开口,那妇人先眯着眼,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又亲亲热热地拉了马闲闲的手,啧啧称赞:“云总管果然好眼光,瞧瞧,给卫统领物色了一位多俊俏的媳妇儿!又是通身大家气派,就在这京城里打着灯笼,也未必能寻到更好的!” 马闲闲被她胖乎乎的掌心一下一下拍着手背,微微有些的汗渍,感觉不太舒服,又不敢贸贸然抽手回来,只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胡氏。 胡氏赶忙介绍:“这位是锦绣宫服侍蕙妃娘娘的涂姑姑,奉了娘娘之命,特来问候马的。” “蕙妃娘娘?”马闲闲不解,这会子工夫,她实在想不起来,这位陌生的娘娘跟自己有什么瓜葛。 “是,奴婢涂秀芳,见过马。”那胖妇人端端正正地,给马闲闲行了个宫礼。 “不敢不敢,该我给姑姑见礼才是。”听说她尸里来人,马闲闲忙还礼不迭。 “您现在是总兵官的,明儿起就是统领夫人,这般客气,咱做奴婢的怎当得起?只是我白长了您几岁,这声姑姑,我姑且着脸受了。” 马闲闲尽管心里纳闷,但这位涂姑姑和蔼可亲,说话有趣,显然在宫里也颇有些身份,于是更不敢怠慢她,忙将一行人往房里让,“涂姑姑,各位姑娘,请里边奉茶说话吧?” “你们就在这里等候,不可到处乱跑,坏了礼数。”涂秀芳却命跟随的宫女留下。 楼上周氏听见动静,赶忙也迎出来,被胡氏先堵住,告诉她涂姑姑是蕙妃娘娘遣来问候的,她二人叙话,就算是妈妈,也大方便在场哩。 周氏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听尸里来人,先唬住一半,再被胡氏半哄半拉的,伺候了茶水后,就回到自己房中呆着。 “姑姑请用茶。” “客气啦。” 房里只剩下两人,涂秀芳仍十分守礼,坚持不肯和马闲闲并肩而坐,而是坐在下首,捧起茶啜了一小口,从杯盖上方露出的一线目光,仍笑眯眯地望着马闲闲,只不过在温和开怀之下,似乎还藏着一丝悠长不明的意味。 “有所不知。”涂秀芳放下茶盏,掏出丝帕摁了摁嘴唇,才慢悠悠地打开了话匣子,“卫统领先前在锦绣宫,服侍过蕙妃娘娘两年,他自小就聪明伶俐,模样儿又好,很得娘娘的喜欢哩。” “是,是吗……”马闲闲讷讷地有些尴尬。 好歹她明天就要嫁给卫纯钧,不管乐意不乐意,被人当面提及丈夫是个太监,还服侍过女主子这种事,任谁心里都会大不痛快。 涂秀芳却把这个当做极有荣耀的事来说,马闲闲也没敢把不满和难堪写在脸上。 “卫统领来的时候,就是云总管的义子,不过领他教他的,还是锦绣宫的白总管……” 涂秀芳莫名又提到一位白总管,而且嘴唇一抿,略低下头去,面团一般的脸上,居然隐隐飞起两片。 第三十六章 宫里来的涂姑姑 第三十六章 宫里来的涂姑姑 第三十七章 和太监圆房的经验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七章 和太监圆房的经验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七章 和太监圆房的经验 “白总管对卫统领好着呢,总带身爆手把手的教他,这却不是云总管交待的,是卫统领小时候真真懂事叫人疼,白总管也是个热心肠的人,那时节,娘娘还没来锦绣宫呢。” “哦哦,是很热心……”听涂秀芳莫名其妙地提起锦绣宫往事,马闲闲不好搅她谈兴,也只好哼哼哈哈的应付。 “这可惜啊,白总管不到五十岁上,就死了。”涂秀芳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呀?姑姑你别哭,这,这……”马闲闲见她眼睛都红了,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不哭,不哭。”涂秀芳又拿帕子抹了把眼角,向马闲闲倾过上身,略带神秘、羞涩地说,“有所不知,这白总管在世的时候,是和我结对食的,十多年一场情分,再想起来未免有些儿伤感。” “结对食?”马闲闲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涂秀芳的意思。 “对食就是,就尸里头太监和宫女私底下结为夫妻,寻机会凑一处吃吃饭,说说话。”涂秀芳又流露出方才的忸怩之态,叹了一口气,“其实啊,也是图个有伴,彼此不寂寞。” “结为夫妻?”马闲闲更加惊讶,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太监也可以娶妻的么?” 话一出口,她立时后悔,不等涂秀芳回答,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 这简直是打自己脸的废话嘛!卫纯钧就是个太监,如果太监不能娶妻,自己怎么到的京城?明天又要干什么? 马闲闲虽是个大姑娘,却不是个傻瓜,涂秀芳把话说到这份上,她还能听不明白?蕙妃娘娘派了这老宫女来,就是让她传授自己如何跟太监“圆房”的经验! 她从脸蛋到脖子根全热透了,脑子更是一团晕乎乎,涂秀芳接下来连比带划的说了什么,马闲闲是一句也没听见去,只是坐着发愣,脸上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好了,若是能和统领大人过得和和美美,日后再抱养一个小子,就和寻常人家没什么两样了。”涂秀芳将她的“经验”倾囊相授,说完后也是兴奋得满面通红,额冒汗花,又从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塞进马闲闲怀中,“奴婢嘴笨说不周全,若还有不大明白的地方,不妨瞧瞧这本书?” “哦哦,多谢姑姑。”马闲闲觉得,自己平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虚弱过,说话也是糊里糊涂。 “那奴婢告辞了,姑娘早些休息,明日还有得累呢。”涂秀芳起身告辞。 “送,送涂姑姑……”马闲闲嘴里说着相送,却连屁股抬起一丝儿的力气都没有。 送走了涂秀芳一行人,周氏才战战兢兢地蹩进来,见马闲闲独自一人怔怔的坐着,便不放心的上前唤了两声,“,?” “啊?”马闲闲打了个激灵,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两手一抖,怀里的书掉在地上,从中间翻开了。 “书掉了。”周氏俯身去捡。 可她的手指还没沾到书页,整个人也是僵住,再一转眼,已是膝盖一软,扑通跌坐在地上,脸上阵阵通红泛白,比马闲闲更怪异,更难看! 那翻开的书页上,没有文字,只有画图,竟是两副赤条条的身躯搂在一处,还画得活灵活现,纤毫毕露! 第三十七章 和太监圆房的经验 第三十七章 和太监圆房的经验 第三十八章 新媳妇儿进门啦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八章 新媳妇儿进门啦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八章 新媳妇儿进门啦 马闲闲抱着被子,在烦躁地连翻了几个身,还是无法入矛干脆睁开眼睛,瞪着黑魆魆的床帐顶发呆。 虽然周氏反复叮咛她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还有得劳累云云,可她怎么睡得着呢? 傍晚涂秀芳走后,马闲闲就把她留下的那本书丢进弃物篓子,可还是不放心,又捡出来,命周氏悄悄拿到厨房烧掉,连个纸片儿都别留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那东西若是被别人瞧去哪怕一眼,她马闲闲这辈子可别做人了! 原本想着深宫内院,多么庄重,多么神秘的地方,圣上自然不必说威仪凛然,娘娘们必定也各个高贵矜持,没想到还有那么多叫人瞠目结舌的花样。 那位蕙妃娘娘如此“关照”卫纯钧,是她对宫里的太监都这样好,还是因为他当年格外受宠,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缘故? 这个疑问困扰着马闲闲,又伴随着涂秀芳传授的那些“经验”,越觉得呕心,越在脑海中驱之不去,就这样,在新婚的前一夜,马闲闲在翻来覆去,被子掀掀盖盖,折腾到了天亮。 周氏大清早就来唤马闲闲起床,结果一看她两边黑眼圈高挂,吓了一大跳,只道马闲闲临近吉时,愈加痛楚伤悲得睡不着,又不敢安慰于她,只好跟着一帮喜娘、丫鬟忙碌起来。 马闲闲先是被扔到撒满的香汤里,从头到脚洗剥干净,套上一层又一层华贵闷热的吉服霞帔,还有一个最少也有十来斤重的凤冠。跟着就是厚厚的胭脂水粉往脸上扑,描眉,开脸,贴花黄,好几双手在她身上、脸上来回摆弄。 最可恨的是,梳妆打扮完了之后,为首的喜娘就不再给她吃一口食物,喝一口水! 无论周氏好说歹说,那喜娘只就一番话,因为婚礼仪式繁琐,得延续很长时间,为了避免新娘子中途内急,所以不能喝水,也为了防备在洞房之夜,新娘子和统领大人亲热的时候,出现一些难堪的事。 从辰时到未时,整整半天工夫,马闲闲不是想哭,就是想揍人,捱到外头鞭炮想起,锣鼓喧天,听傧相大声礼赞吉时已到时,她已经晕头转向,气力全无,只能任由那帮女人摆布,行完一道道的仪式,连自己怎么被塞进的花轿,都记不清,连掀起轿帘子,偷瞅卫纯钧一眼的兴致都没有了。 从摘仙驿到御赐的统领府邸,本来就有十来里路,再加上云啸川有心将这场婚礼办的热闹风光,因此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穿街过巷,专拣京都最繁华热闹的地段赚结果马闲闲又闷在轿子里颠簸了一个多时辰,好容易听傧相一声悠长响亮的“落轿”,她就差没一口酸水呕到自己脚面上。 这么说吧,成亲,是她这辈子遭遇的最糊涂、最辛苦、又最憋屈的事了! 总算轿帘掀开,从盖头地下略透进来一丝儿凉风,让她稍稍清醒了几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喜娘又将一段红绸塞进她手心,轿外传来卫纯钧清朗的声音,“夫人一路辛苦,请夫人下轿。” 可恶,本都要饿死累死了,他听着倒神清气爽! 马闲闲在心里暗骂,也只好由喜娘搀出轿子,和卫纯钧一同挽着红绸,沿一条绣金红毯子,从正门而入,连过了两进院子,这才到了花团锦簇的喜堂。 尽管气力和精神都被消耗殆尽,被牵引到喜堂之上,听耳边传来“一拜天地”的赞礼声,马闲闲心中还是有一抹漠漠的悲凉,哎,曾经想得那么美好,要嫁一位世间第一等的英雄好汉,结果却成了人人唾骂的太监老婆。 但情绪低落只是一时,“二拜高堂”的喊声又让她清醒过来。想到前头就端坐着云啸川,而那老太监此刻多半是得意洋洋,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马闲闲的胸口一股火气和豪气又同时窜了起来。 等我弄死了这一老一少两大奸贼,就立即逃出京城,到时奸党倒台,猢狲散去,爹爹也不用再怕了,到时候朗朗乾坤,天高地阔,还不是任我自由自在! 嗯,就算不成功,也成仁,好歹我马闲闲也会是在大夏青史留下一笔的女义士! 想到这里,她再没有犹豫,和卫纯钧一道,对高坐喜堂之上的云啸川纳头便拜,而周围更是一派“恭喜总管大人,贺喜总管大人”的马屁之声。 夫妻对拜时,马闲闲俯身行礼,从盖头下方,看见对面一幅朱红色华美的衣袖,越发衬得洁净如玉的一双手掌,端端正正地挽着红绸的一端,另一端正握在自己掌心,中央结了一个流光溢彩的大花球。 真可惜啊,他是一个…… 这是马闲闲被送入洞房之前,最后飘过心坎的念头,令她汹涌炽热烧的情绪,似乎有一点点的沉落。 第三十八章 新媳妇儿进门啦 第三十八章 新媳妇儿进门啦 第三十九章 这就是洞房了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九章 这就是洞房了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三十九章 这就是洞房了 “夫人,您且安坐,大人在前方陪客,一会儿就来。”喜娘隔着盖头,在马闲闲耳边低语,随后手一挥,领着几名丫鬟麻利地退出了洞房。 听见咿呀一声,想来是房门被关上了,马闲闲坐在床沿,屏息凝气,侧耳倾听,约莫小半盏茶工夫没有动静,这才敢悄悄掀起盖头一角,向外头窥视,果然洞房里头空荡荡的,再没有别人,她才呼的一把扯掉红盖头,远远抛开。 身上厚重的吉服她是不敢脱了,否则可没本事再穿回去,只能抬起双臂,转了转酸疼不已的肩膀,就想站起来。谁知她腰杆还没有挺直,脚下就先软了,一个踉跄又跌坐回去,跟着就听见哪里发出一串咕咕的怪叫声。 马闲闲捂着腹部,痛楚地了一声,想起这一整天水米不进,哪里还有一丝半点的力气? 不行,才不管那帮女人胡言乱语,定要找些吃的来填填肚子! 她勉力站起来,快速向洞房内张望一圈,就被一阵噼噼啪啪的灯花响吸引了,侧前方一幅绣着金色喜字的大红织锦下方,施奉天地诸神的桌案,手臂粗细的龙凤喜烛正吞吐着明晃晃、暖洋洋的光焰,将满室照耀得一团喜气,烛台前方还有四碟果品、糕点和一壶酒、一对玉杯。 马闲闲大喜,不假思索地扑过去,抓起一枚果子正要往嘴里塞,忽然又发现这四碟供品都被摆成精致的花样,若是自己吃掉一个,就却了一角太明显,回头不论是那小太监还是丫鬟们发现了,必定会偷偷嘲笑。 她放下果子,拈起糕点,放下糕点,又拈起果子,如此反复几次,到底不敢下嘴,又熬不住饥渴,索性心一横,抄起酒壶,咕嘟咕嘟连灌了几口下去,稍解喉头的焦渴之感,又从肚子里升起一股热气,很快奔流到四肢,总算是恢复了些许力气。 马闲闲酣畅痛快地朝天呼出一口浊气,摇了摇酒壶,听声响约莫只剩下一半,便不敢再喝。 外边远远地传来阵阵宾客的喧闹,于是她放下酒壶,蹑手蹑脚走到门爆手指才搭上门闩扣,发出咔的轻响,就听见门外有人干咳了一声,问:“老身在这儿,夫人可有吩咐么?” 哇!竟然有人! 马闲闲往后蹦了一大步,受惊吓地瞪着门扇。听声音就是那个讨厌的喜娘,没想到她还在门外把守,幸好没有冒冒失失地溜出去。 另外喜娘这一声问,又提醒了她,从今往后,她就是“卫夫人”,而不是“马”了,想到这一茬,马闲闲又怏怏地回到房内,好在她靠着酒劲略提了些精神,百无聊赖之下,便开始查看这间洞房。 这一回最醒目的,除了大红喜字和龙凤对烛,得数面前这张精雕细镂的朱漆檀木大床了。 床帏绣着五彩洒金的鸳鸯戏水和并蒂莲花,两幅朱红的宫纱帐子从床顶直曳下地来,鎏金帐钩上吊着的,也是一对碧玉鸳鸯如意结,床头并排摆放着两只白瓷枕,上头描画了一双活灵活现,玉雪可爱的男女孩儿。 马闲闲的脸蛋登时红了,要不了多久,她就得和卫纯钧并肩躺在这对枕头上,或许还得忍受他的“又掐又咬”,脚底下又有些发软,但她还是给自己打气,心想有啥好怕的?他若是敢使一丁点儿蛮横,我这几年天的武艺也不是白练的! 然而,豪气是有了,底气却不够足,马闲闲记起清早周氏趁没人时,对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苦劝她既然成了亲,凡事就多顺着姑爷些,这里毕竟不是总兵府关,没人撑腰,千万莫要任性,这一路从腾关到京城,瞧姑爷的一言一行,还算稳重,应该不会太欺负,只是他父子俩都是财虎性子,万一闹翻弄拧,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好在姑爷是个宦官,总不能真占了的便宜去…… 马闲闲嘴上唯唯诺诺答应了,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妈妈啊,你哪里知道,太监也有那许多龌蹉花样,除了生不出孩子,他们只怕比寻常男子更能折腾,折腾得更狠! 想到这一茬,马闲闲忍不住嘴角一抽,胃部阵阵抽搐,毕竟日子长久,不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 这时,门外又传来喜娘的声音,“大人回来了?夫人在里边呢。” “唔,你们也下去吧。”果然是卫纯钧的声音! “是,老身告退……” 什么,这么快?他也不在宴席上多陪陪宾客,这般急吼吼的回来干什么?难道,难道…… 马闲闲慌了手脚,忙抱着一团裙裾跑回床爆拾起盖头往自己脑门上一罩,扑通坐回床沿,脊背一挺,在盖头底下扬起下颌,柳眉斜飞,摆出一副慷慨无畏的姿态来。 第三十九章 这就是洞房了 第三十九章 这就是洞房了 第四十章 莫非他也会害羞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章 莫非他也会害羞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章 莫非他也会害羞 咿呀——咔嚓—— 悠长的门轴转动声,仿佛在马闲闲的心坎上拉直了一根弦,而门闩落上的声音,又在这根弦上打了个紧紧的结,只要轻轻加上一只手指的力量,立时就会崩断。 卫纯钧的脚步很轻,马闲闲屏住呼吸也听不见,不知此刻他人在哪里,在做什么,越发紧张得不行,拢在袖子里的手指都绞得有些生疼了,才从盖头下方的缝隙,看见他吉服的下摆,就停在离自己一步远的地方。 “夫人有礼。”他声音轻柔,袖袍拂动,想来是给马闲闲做了个揖,带着一点点的酒气。 这套礼数马闲闲是学过的,纵然百般不情愿,也不能大喇喇地坐着了,只好站起来,微微欠身,照规矩此时她该称他一声“夫君”,可如何叫得出来?含糊还了个礼,又坐了回去。 见礼之后,又是一段短暂的沉默,才听卫纯钧问:“夫人,我替你揭了盖头吧?” 他语气依旧温和,宛如被微风吹起浅浅涟漪的平湖,似乎并不如马闲闲想象中的恣意霸道,这个意外,让她的心思瞬间有些恍惚,直到听他又问了一遍,才慌慌张张的“啊”了一声。 卫纯钧呵的轻笑,听在后者耳中,以为他是在嘲讽自己,火气一上来,反倒不那么紧张了,正想反问他有什么可笑的,盖头下方的缝隙一暗,不等她反应过来,视野忽然一片光亮,马闲闲又是“啊”的一声,别过脸去,抬手遮住了眼睛。 “怎么了?” “含没啥……” 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啊!转眼工夫就在这小太监面前出了两次丑,这要给他看轻了,还当自己真是好欺负的! 马闲闲回过神,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直了,两手也端端正正地摆在膝上,眼观鼻,臂心,俨然端庄不可侵犯的姿态,胸口却在打鼓,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呢?忍不住翻起一线目光,悄悄打量卫纯钧。 卫纯钧将手里的红盖头一层层叠好,叠得很慢,很有耐心,似乎也在利用这一点时间,来思考和决定一些事。 跟着他走到床爆把叠好的盖头平整地放在枕爆保持侧面俯身的姿势片刻,唇角微微一动,这才转过身,慢慢地坐在马闲闲身畔,“这凤冠沉重,我也替夫人拿下来吧?” 他动作斯文,说话客客气气,一声声夫人更是叫得动听,马闲闲忍不住腹诽,奇怪了,瞧他拿人和厮杀的模样,凶巴巴,冷冰冰的挺可怕,这会子倒像换了个人似的?对了,这小太监没当上大官儿之前,是在宫里服侍娘娘的,想来低眉顺眼惯了,有时难免像个小媳妇儿,定是这样的,哈哈! 马闲闲瞎想着,心里就乐了,越发不紧张,本来沉甸甸的凤冠就压得她直不起脖子,听卫纯钧这样问,便爽快地说:“不用,我自己来就成。” 她袖子一振,露出一双胳膊,径直摘下凤冠,抱在怀里,畅快地甩了甩脖颈,“呼,这下子可舒服多了……” “给我吧。”卫纯钧忍住笑,伸手去接凤冠。 他进门之后表现温驯,马闲闲警觉斥拒之心虽略略松弛了点儿,但见他一双手又伸到自己怀里来,忙向后弹开一大截距离,双目炯炯的瞪着他,“都说不用了!” 她本待摆出一个不善的脸色给卫纯钧,可两道视线和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碰上,霎时又愣住了。 他的瞳仁温润而幽深,如同一块远古的琥珀,又像杳远的星空,有一股奇异而强大的吸引力,让人想要去探究其下的隐秘,却又不敢长久地直视它。 尽管先前马闲闲也曾赞叹卫纯钧的俊美,但更多的还是鄙夷他的名声和行径,而此刻两人近在咫超声息相闻,又置身于静悄悄的洞房,烛火摇曳,光影参差,如梦如幻,在一片暖红中浮起他的剑眉、星目、隆准和噙着淡淡笑意的薄唇,最让马闲闲惊讶的是,他玉石一般的面颊,竟似染了一层薄薄的。 咦?这小太监不是胆大包天,坏事做尽么,难道他也会害锌又或者是自己看错了? 这一点意外的发现,让马闲闲不知不觉又盯着卫纯钧多看了两眼,心旌就在这新鲜、微妙的感觉中微微摇荡。 唉,他模样俊俏,武艺也好,身世又可怜,如果不是个大坏蛋,对我做出这样不讲理的事,或许还可同他结交结交…… “夫人?” “啊?” 马闲闲手背一暖,清醒过来才发现一只手已被他握着,下意识地就要挣扎,没想到他眼神温柔,手上却坚定,马闲闲一下没有挣脱,正要使力,又听他柔声说:“夫人,我们……喝交杯酒吧……” 第四十章 莫非他也会害羞 第四十章 莫非他也会害羞 第四十一章 既然我们已是夫妻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一章 既然我们已是夫妻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一章 既然我们已是夫妻 交杯酒?哦哦,没错,新人好像是要喝那个东西……可是,我好像已经……喝过了…… 马闲闲心虚地瞟向桌案那爆被她喝了一半的酒壶,还忘记了要摆回原来的位置。 她心里有鬼,只好任由卫纯钧牵着手,走到花烛前,看着他执壶斟酒,自己先拿起一杯,又将另一杯递到面前来,微笑不语,只悠长专注地凝视着她,似乎充满了期待。 红彤彤的烛光在他脸上,在他眼中跳荡,如此良宵,如此玉郎,当真宛如幻梦,又有哪个少女能不心迷神醉? 就算是马闲闲,这一瞬也失神了,不知不觉接过酒杯,卫纯钧和她轻轻一碰杯,仰头一饮而尽,见马闲闲仍呆呆望着自己,不禁关切地问:“夫人可是不会饮酒?” “啊?胡说,我酒量好得很!”被他这么一问,马闲闲才恍然醒来,把整杯酒倒入口中。 她酒量好不假,可慌慌张张喝急了呛到,登时惊天动地地大咳起来,卫纯钧忙放下酒杯,在马闲闲背上轻轻拍打,又是好笑,又是疼惜,“莫急,莫急,这是交杯酒,只喝一口也不妨……” “谁,谁急了?!”马闲闲翻了个白眼,一口唾沫强咽下去,总算止住咳嗽,喘息着抬头,结果又掉进他光华湛湛,又幽深无边的眼睛里。 卫纯钧的眼底清清楚楚地映着自己的影子,而面颊的微红似乎又更艳了一层,向耳根、脖颈晕染延伸,柔化了他清冷刚硬的轮廓,如果说,他原本像是生铁铸就,玉石琢成,那么此刻就宛如用时间最的笔触,细细地描摹在画上一般…… 明知这样盯着他看大大不妥,马闲闲还是舍不得移开视犀心中悲哀地想着,他对梅副总兵一家那么狠绝,途中遇袭时也不管自己的死活,现在又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到底那一张脸孔,才是真正的他? 卫纯钧垂首抿了一下嘴唇,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他虽经历过无数明刀暗箭,尔虞我诈的阵仗,但和喜爱的女子如此亲近的独处,还是头一回,滋味远不同他曾经游走于那些嫔妃宫女之间。 喝下去的酒其实并不多,却让他感觉自己胸口在燃烧,心思又在摇晃,陶陶然却不曾迷失,羞涩、忐忑又新鲜、刺激,蠢蠢欲动…… 她是我的妻子了,我喜欢她,义父说过,纵然一开始她会有些不情愿,也不可放弃,更要坚持千百倍的对她好,无论世人怎样看待,我才是最终让她平安幸福的男人…… 嗯,义父的话不会错! 两人转着不同的心思,感觉却很相似,都是一点踌躇,一点冲动,一点紧张,又有一点遐想…… “那就……”到底还是卫纯钧先动了,他又走近马闲闲跟前,一霎犹豫之后,终于张开双臂,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既然我们已是夫妻,就该不分彼此,我会爱你惜你,用最温柔的态度来待你,自然也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我们在一起,只会有说不尽的欢愉喜乐…… 只是这些肉麻兮兮的话,他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唯有用行动让她明白了。 马闲闲咬住嘴唇,才忍着没惊叫出来,双臂紧握在胸前,紧紧捏住了拳头,在自己和卫纯钧之间,撑开了些许距离,却不敢再像方才那样,硬将他一把推开。 镇定,镇定,现在只能智取,万万不可动粗,真要翻脸,我八成是打不过他。做买卖也有讨价还价,给他占去一丁点儿便宜不要紧,只要不吃大亏就成了! 马闲闲努力劝说自己,低头深深呼吸,想让一团糟的心绪平复下来,别先乱了阵脚,忽然下颌一痒,仿佛轻羽拂过,他修长洁净的指掌,已在眉睫之下了。 第四十一章 既然我们已是夫妻 第四十一章 既然我们已是夫妻 第四十二章 春宵苦短有话快说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二章 春宵苦短有话快说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二章 春宵苦短有话快说 马闲闲不觉顺势抬头,卫纯钧的脸庞忽然贴近,原本如同两点星辰的眼眸,霎时变作无边无际的天幕,将她整个人包裹进去,不等她明白过来究竟怎么回事,唇间便一暖,一股轻柔若无的力量覆于其上,轻轻碰触之后,片刻离开,随后又更加坚定的贴上来,将一缕湿润微醺的气息,弥散在马闲闲的唇间。 他,他这是在……亲我?! 总算马闲闲不算太迟钝,可嘴唇被他封住无法出声,身体又牢牢圈在他的怀抱,只能保持双臂缩在胸前的姿势,眼睛瞪得大大的,从头到脚都被惊吓得僵住了。 虽然主动亲吻的新婚娇妻,卫纯钧显然也并不熟于此道,小心地,试探地在马闲闲朱唇上厮磨了一会,见她并不挣扎,以为她不再斥拒自己,暗暗欢喜,勇气更足,便放任心中越发难以遏抑的热烈与冲动,腾出一只手来,将马闲闲手臂按下,另一手在她腰间不轻不重的一勒,两副身躯之间再无阻隔,而后含住她的双唇,舌尖轻轻扫过…… 被压在一处健实而温暖的所在,唇齿被却霸道的触感探寻,从来没有人可以如此贴近她,对她做如此私密的事,鼻端越发浓烈的蓬勃的气息,更令马闲闲在觉察了陌生和危险的同时,又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悸动和迷醉,藏在身体的某处,隐隐不再受控制。 到底是前一种感觉更加直接,更加强烈,马闲闲在卫纯钧的胸口奋力一撑,却一时没能摆脱他执着的拥抱,只好脖颈大幅度的向后仰,总算迫使卫纯钧中断了亲吻。 “怎么了……”他喘息略急,眼神表明了他的在意。 是自己举止唐突,不得其法,让她感到不适,或者是她仍不情愿…… “小,小太监,有件事,我们得先——”马闲闲喘得比他更急,更乱,巴掌抵着卫纯钧的胸口,坚决不让他靠近分毫。 “我们是夫妻了,你该唤我夫君,或是相公。”卫纯钧认认真真的纠正她。 “呸,你想得——”马闲闲本想骂他“你想得倒美”,总算脑子还有一丝儿清醒,及时意识到他这要求,确是正常合理得很,舌头僵在半空,也只能憋出一句,“好,我不叫你小太监,可,可也不能叫什么夫君,难听死了!” “那,好吧……”卫纯钧只好强自压下纳子冲动,先坐下了。 奇怪了,当初梅夫人那般苦苦哀求,他冷酷得连眉毛都不抬一下,此刻对自己居然这样好说话? 马闲闲心里诧异,却不敢太多想法,唯恐卫纯钧变卦,赶紧和他隔案而坐,还讨好的替他斟了杯酒。 卫纯钧摇了,他急切想知道究竟她要“商量”什么,“说吧,什么事?但凡力之所及,我必定为你做到。” “当真?” “当然,你是我的夫人,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当的。” “啊哈,爽快!”马闲闲开心的一拍桌案,卫纯钧这话当真是叫她惊喜,必须紧紧拿住了,省得他反悔。 “现在可以说了么?”良宵苦短,卫纯钧可不想真的跟她“慢慢商量”。 “唉……”马闲闲幽幽地叹了口气,鼻梁一皱,柳眉耷拉下来,似乎勾起内心无限愁苦,“你不知道,我一出生娘就死了,爹爹又是个粗人,我自小就没人疼爱,凡事都习惯了孤零零一人……” “闲闲你不必悲伤,从今而后,自有我陪在你身边……”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马闲闲忙打断卫纯钧。 他说得柔情款款,和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想要达成的目的,简直南辕北辙! 第四十二章 春宵苦短有话快说 第四十二章 春宵苦短有话快说 第四十三章 同床共枕那些事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三章 同床共枕那些事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三章 同床共枕那些事 “闲闲,你心里担忧什么,不妨直说。”卫纯钧耐心性子问,他虽怜惜她,可这种煎熬委实太折磨人。 “我的意思是,是……”马闲闲偷偷咽了口唾沫,拿眼神觑卫纯钧的反应,见他果然一副关切倾听的神情,便怀了侥幸,小心翼翼地说,“我习惯了孤零零一人呆着,不管啥时候,是吃是睡还是玩耍,如果多个人在我身爆我,我就吃不香,睡不好,玩耍也不开心,所以,所以……” 她性格爽朗,鲜少说谎,但这一番话纯属胡扯,虽然支支吾吾地说出口了,却微缩着头,不敢正眼瞧卫纯钧。 “所以,夫人是想,和我分房而居么?”卫纯钧又把称呼改回了“夫人”,马闲闲却没有觉察到。 “对对——啊,不,不需要那么麻烦。”他的“善解人意”让她大喜过望,也不好意思奢望太多,“只要,只要分床睡就好了,你放心,我可以睡地上,而且保管不告诉别人!” “那怎么可以?你是我的夫人,自然是要睡的……” “这个,要你睡地上,会不会太不好意思……啊?!” 马闲闲一面为这小太监的厚道可欺,起了些许内疚之心,一面又隐隐怀疑,事情是不是顺利的太美好了?忽然,视野一暗,她吃惊地抬头,发觉卫纯钧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禁吓了一大跳。 “夫人也会错我的意思了。”卫纯钧双手撑着马闲闲座椅的扶手,向她俯下身去。 他的笑容本该是温柔而鲜明的,但因为烛火在头顶,将他深刻的五官在脸上投下了漠漠阴影,使他原本俊美非凡的容颜,显得颇有几分诡异。 “那,那你是什么意思?”马闲闲不禁向后一个瑟缩,却被椅背顶住了。 “夫人难道不知,夫妻就要同床共枕,相互扶持的么?夫人幼年孤苦,既嫁了我,我又怎舍得让你再事事孤单?”卫纯钧的身子越俯越低,最后的尾音,几乎是他用暖暖的口气,吹进马闲闲的耳朵。 马闲闲头一偏,想避开卫纯钧如同亲吻似的耳语,没地方脑袋另一侧却贴上了他的手掌,被他一下一下轻抚着头发。 这小太监究竟墅真对自己一片好意,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马闲闲的意志开始动摇,正犹豫是再哄一哄他,还是索性摊开来说,卫纯钧的掌心已从她的鬓发,缓缓摩挲到面颊,捧起她的脸庞,迫使四目相对,“再说了,我既承诺了义父,要一生一世都爱你惜你,让你做世间最幸福快意的女子,又怎能只室名夫妻?” 明白了!这小太监压根什么都懂,先前种种,不过是装出来戏耍自己罢了。这对奸贼父子,既然使出那般卑劣手段迫嫁自己,要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好意,无异与虎谋皮! 除了痛恨他的狡诈之外,卫纯钧口口声声为了义父的嘱托才对她好,也莫名地令马闲闲愈加气恼,于是在心中幸灾乐祸的恶意腹诽,不想做挂名夫妻么?嘿嘿,这却由不得你,想不想你都没那个能耐! 她的性子素不软弱可欺,也不拖泥带水,想明白了这点,加上深信卫纯钧“不行”,更给她壮了胆气,便坐直身子,啪地挥开他的手掌,再不回避他的目光,倨傲响亮地冷笑两声,“好吧,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我既敢嫁给你,就早把性命、名节统统豁出去了。卫纯钧,你听着,同,哼含同床共枕可以,你若是敢掐我咬我,我马闲闲也不是个任人欺侮……” “等一下,我为什么要掐你咬你?”卫纯钧忍不住打断她。 马闲闲的话让他哭笑不得,他怎舍得这样对她,他现在只想抱她、亲她,向她献上全部的柔情和热烈! 然而她方才居然还把自己当傻瓜哄,这会子又把自己猜想得那么恶劣不堪,真该好好“教训”一顿,让她清醒地明白“真相”不可! 你不掐我咬我?你们太监不都是这样欺负老婆的吗?当然,这话马闲闲可质问不出口,而且她还有更加要紧的话要说在前头。 “你若不掐不咬,你我相安无事,那就最好了。此外,你,你也休想我会做,做涂姑姑说的那些事!”这话她费了多大的劲才说出来,说完后,已是从脸蛋直红进了脖子根。 “涂姑姑?哪个涂姑姑?”卫纯钧剑眉一沉,面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困惑而警觉。 “锦绣宫的蕙妃娘娘身边的女官,涂秀芳啊?”马闲闲也有点儿糊涂了,莫非那件事卫纯钧事先不知道? “嗯,我认得她。”卫纯钧点了点头,继续追问,“她几时来的?是奉了蕙妃娘娘之命?那些事又是什么?” 他神情严肃,问话也小心谨慎,完全不像在装傻或是开玩笑,马闲闲嘴巴动了动,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难道要告诉他,蕙妃娘娘是派人来指点自己,怎样在洞房之夜,把不是男人的他,伺候得比真男人还要舒服畅爽吗! 第四十三章 同床共枕那些事 第四十三章 同床共枕那些事 第四十四章 脱衣也是技术活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四章 脱衣也是技术活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四章 脱衣也是技术活 那些事是什么?那些事是什么! 那些事是什么,她能说得出口吗!马闲闲目瞪口呆,如同一个泥偶,只除了脸蛋越来越红,血色直透出娇嫩的肌肤。 卫纯钧似乎也看出了些许古怪,见马闲闲窘迫到这个地步,不禁怜惜地在她脑后抚了一下,“好了,你不必说,回头我自己去问涂姑姑吧。” 此话一出,把马闲闲吓得直接就蹦起来,吼出来,“你不准去!” 若是涂秀芳当这小太监的面,再把那天教导自己的“经验”,依样画葫芦再说一遍,那自己今后哪里还有脸皮对着他! 他俩本就是一个坐,一个站,一个俯身,一个仰面,这一来马闲闲无异主动撞进了卫纯钧的怀抱。 卫纯钧见她这么大的动静,一副羞恼交加,惊慌失措的模样,便顺势搂住,柔声抚慰,“好好,我不问了,除开不掐你咬你,不做……那些事,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虽说他在同床共枕上头不肯让步,好歹豁免了自己最恐惧的那些事,罢了,彼此也算各让一步,买卖成交了吧? 马闲闲仔细想了一会,只能不太肯定的摇了。 “真的没有了么?” “没有了!” 卫纯钧又追问一句,这一回马闲闲答得比较肯定了,这小太监既然不愚笨好哄,那见好就得收篷,太得寸进超只怕前头谈来的好处都得赔进去。 “没有的话,那好……”卫纯钧扶在马闲闲脑后的手掌缓缓前移,指尖悄然搭上了她脖颈中央的衣钮。 “可恶……”马闲闲解不开衣钮,心下焦躁,忍不住低骂,索性用力一扯,衣钮登时崩裂!, “唉,还是我来吧……”卫纯钧无奈地一声叹息,伸手过来。 “都说不用——” “听话,夜深了,当心着凉。” 卫纯钧语气温柔,却很坚定地分开了马闲闲护住衣钮的手,后者也只好松了手指。她几时穿过如此麻烦的衣裳?凭自己的本事,黑灯瞎火中只怕折腾到天亮都脱不下来。 说来也怪,令马闲闲束手无策的衣钮,被卫纯钧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便一粒一粒又快又极顺利地分开了。 马闲闲一面深深缓缓地呼吸,庆幸他在黑暗中看不见自己的尴尬情状,一面努力说服自己,好歹这小太监是名义上的丈夫,有一段时间要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就算替自己宽衣解带也没什么,只要别再起什么龌蹉念头就成,哼骸 她人是硬忍着站住,没有抗拒卫纯钧的动作,可注意力却控制不住跟着他的手赚从脖子到胸前,到腋下,再到腰间,果然他动作灵巧,连对她稍微重一点的碰触都没有。 马闲闲诧异之下,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他为什么能如此驾轻就熟的解开女子的衣裳,像是无数次做过一般? 对了,他是个太监,服侍过后宫的嫔妃,比如什么蕙妃娘娘?她也是像我这样站着,任他将衣裳一件一件脱下来么? 脱了衣裳,然后呢?那位涂姑姑不是说,纵然是个公公,也会,也会…… “哎呀!”马闲闲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浮了起来,慌乱之中双手胡乱攀住一物,结果笔直温暖,却是卫纯钧的脖颈。 原来她荒唐神游之际,已不知不觉地被卫纯钧脱下的吉服,并拦腰抱起。 第四十四章 脱衣也是技术活 第四十四章 脱衣也是技术活 第四十五章 如此良宵不宜打架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五章 如此良宵不宜打架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五章 如此良宵不宜打架 “快,快放我下来,你听见没有!”马闲闲放开卫纯钧的脖子,握拳在他胸膛上重重擂了两下。 卫纯钧坦然承受了,却不放她下来,柔声劝说:“时辰不早了,休息吧?明日须早起给义父请安,随后进宫面圣谢恩,晚间还得宴请在京的同僚好友……” 说话间,已走到床爆轻轻将马闲闲放下后,随手解开了自己腰间的玉带。 此时马闲闲已差不多适应了房内的光犀依稀能看见卫纯钧的动作,耳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他也在脱衣服,大感娇鞋忙闭上眼睛不敢看。 然而,心中越强制自己不该看,越是忍不住蠢动的好奇心和顽皮心,终于还是偷偷睁开一丝儿眼缝,还没有定睛看,就又被吓得一声惊呼。 毫无预警地,卫纯钧已站在床爆俯身看她,靠得那样近,借着忽然多出来的一片蒙蒙的乳白色微光,马闲闲发觉卫纯钧已脱去了吉服和衬衣,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领口松松地交叠着,露出一大片胸膛,健康结实的肌肤表面似乎有一层薄薄的汗水,在微光中泛着蓬勃的光泽。 不知何时,卫纯钧手里多了一枚鸽卵大小的夜明珠,虽然光华只是淡淡的,却足以照见马闲闲脸上的神情。 “呀!”马闲闲慌忙紧紧闭回眼睛,还用双手覆住。 “呵……”卫纯钧又是一声轻笑,将珠子扣上帐钩,宛如悬了一盏小小的灯,只增温柔梦幻,却不会惊扰梦中之人。 马闲闲觉察到身下的被褥微微下陷,应该是卫纯钧坐了下来,她赶紧往床里边挪了挪,可刚抬起身子,好像就被什么东西挡住,转头一看,却是他的一条手臂,撑在了她的身侧,再转回头时,他的脸庞已近在咫尺的上方,和她四目相接,声息相闻,又从鬓边垂落几绺发丝,轻拂着马闲闲的面颊和耳根。 这似有若无的微痒,不仅撩拨着她的肌肤,似乎还顺着一道隐秘而的神经,直挠她心里去了。 本来马闲闲心魂俱乱,半是沉醉,半是清醒地任由卫纯钧的亲吻抚摸,可从未有人碰触过的私密突然遭到侵犯,太过刺激的感觉终于令她惊醒,双手已被他连身体一起抱住,也来不及细想,直接的反应就是抬起膝盖,用尽全力,狠狠地撞向上方的身躯! “啊——”只听一声惨呼,卫纯钧翻身滚下,摔向床里。 身体没了束缚,马闲闲一个打挺做起来,抓住胸前的衣襟,又恨又怕的咬牙警告卫纯钧,“你,你这混账,敢再对我这样,我就,就——” 她伸手往头上一摸,却没有摸到那只藏了小匕首的簪子,想来是卫纯钧替她卸去凤冠时,悄悄一起拿掉了。 这小太监果然奸诈,一早就存了坏心眼,但马闲闲不怕,握紧了拳头正想把一句狠话说囫囵了,却觉察到卫纯钧的动静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劲。 他喘息粗重,断断续续地发出阵阵闷含显然也是紧咬牙关,拼死在忍受着什么。 不会吧?听起来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莫非刚才自己那一下踢得太重,又或者踢到了什么要害地方? 糟糕!记得自己习武时,曾经一脚下去,踹裂过三层木板,别可情境之下,不分轻重,把这小太监给踢残踢坏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马闲闲的怒火登时化作恐慌,忙向床里摸索,“喂喂,你不要紧吧?是不是哪里被我踢伤了?谁让你毛手毛脚,可怪不得我!你倒是答应一声啊,要不要我去喊人来?” “别,别去!”卫纯钧的低吼,了他比马闲闲更甚十倍的恐慌,腾出一手,死死握住她的手腕。 “不去就不去,也犯不着动粗吧?”马闲闲奋力挣扎。 “我,没事,一会儿,就好……”卫纯钧送了手,另一手仍捂住腹部位置,慢慢的面朝里躺下,伸直了蜷缩的身体,喘息着苦笑,“睡吧,盖好被子,别着凉……” 第四十五章 如此良宵不宜打架 第四十五章 如此良宵不宜打架 第四十六章 一样凄凉两处伤心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六章 一样凄凉两处伤心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六章 一样凄凉两处伤心 听卫纯钧还能说话,马闲闲总算略略放心,虽说她是存着弄死他的心急嫁过来的,可也不能是这个时候。只不过让她安安稳稳的睡觉,却又做不到了,只好直挺挺地平躺,侧着脑袋,盯着卫纯钧的后背。 总算两人之间,又恢复了紧张的平静,远处传来二更鼓的声响,马闲闲只穿着贴身衣物,在微凉的空气中,不禁一个瑟缩,抱紧了双臂。 背对她的卫纯钧这才慢慢翻过身,坐起来,拉过脚边的被子,抖开将马闲闲和自己一起盖住,又仔细地替她掖好被角,这才躺回去,手臂顺势落在她的肩头,但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放着,没有再多余的动作。 乳白色的珠晖朦胧均匀地撒在他的面庞上,眉宇之间似乎抹开了一种无奈的温柔,虽然仍凝视着她,已消失了先前吞噬席卷的热烈眼神。 看他这般温驯安静的模样,马闲闲只道是被自己打怕了,不由也有些歉疚,咬了一下嘴唇,低声嘟哝,“你……还痛么?” 卫纯钧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笑,在枕上摇了。 他眉目如画,在这静夜微光之中,咫尺之距的凝视,更像幻梦一般美好,只是看上去有点儿委顿,和马闲闲记忆中的冷峻绝情,以及方才的骇人全不一样,马闲闲明知他不是好人,还是忍不住起了一丝怜惜之心。 “你可别怪我,谁让你,哼哼……你今后若不胡乱动手手脚,我自然也不打你……” “不……”卫纯钧眼中光点闪动,像是有了笑意。 “你说什么?”马闲闲眉毛耸起,身体又紧张起来。自己好意讲和,他居然说不? “这不可能,闲闲,我们是夫妻啊。”他温暖的掌心在她肩头轻轻摩挲,“不过,我绝不会让你半分的勉强不乐……” “真的?”她似懂非懂。 “不用了,你且下去。” “奴婢还是留下服侍您吧?” 云啸川不再答话,那太监服侍他多年,深知他的脾性,不敢再多言语,只好暗叹了口气,悄悄退出凉亭,但不敢走远,站在岸边瑟瑟等候。 云啸川又自斟了杯冷酒,但停在唇边并不马上喝,风寒,夜凉,胸口却是一团,如同十八年那个惊心动魄,倾覆了他一生的夜晚! 从指尖开始轻轻,接着是手臂,是肩膀,到整个身体都起来。酒水泼洒出来,溅在他的袖口和衣襟。 “门隔花深梦旧游,夕阳无语燕归愁,玉纤香动……”云啸川低低吟唱,歌声苍老、沙哑、却自有一股温柔况味,又透着凄清,浮动在夜色凉风之中,仿佛从遥远的时空而来,随时又会消失不见。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渗入衣襟,在斑驳的酒渍上,再添一层湿润冰凉。 腾关荒野,苍茫寥廓,无星无月,黑沉沉的苍穹宛如一座永远也逃不脱的囚牢。 坟头错落,残幡飘荡,掩映着一个魁梧的背影,独自坐在地上,面对一座石碑,怀抱酒坛,大口大口地将烈酒倾入喉中,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他一人。 酒喝光了,那人摇了摇坛子,却一滴也倒不出来,他霍地长身站起,将酒坛重重摔下,登时四分五裂,而他心头苦苦压抑的情绪,也顷刻间爆发了,身体颓山倾柱一般倒下,摔在碎片和黄土之上,嚎啕大哭起来。 闷雷隆隆,自漆黑如墨的天边滚滚而来,很快长空裂电,豪雨倾盆,那人也不躲避遮挡,反而翻了个身,仰面朝天,任凭碎陶片割破他的脸、脖颈面和手臂。 “箴儿,箴儿……”马如风痛楚地呼唤,大雨狠狠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混同着血水和泥水,都冲刷进浑沌的大地,一如他渐渐模糊的思维。 第四十六章 一样凄凉两处伤心 第四十六章 一样凄凉两处伤心 第五十章 清早起来发现了啥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章 清早起来发现了啥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章 清早起来发现了啥 长空霹雳,暴雨倾盆,大地顷刻间变作无边无际的泥淖,一人披头散发,衣裳碎裂,匍匐在泥泞中爬行,他几番挣扎着起身,却一次又一次栽倒在地,身上的血污混合着泥水,脸上是绝望屈辱的神情,十分狰狞可怖。 他口中“荷荷”有声,像是在呼唤谁的名字,就是这份执着,令他仍苦苦挣扎在地狱边缘,不肯坠落。 他终于爬到一棵大树下,伤痕累累的手指攀住树干上的枯藤,用尽浑身气力想要站起来,突然一道的,惨白的闪电从天而降,照彻了浑沌的天地泽国,将大树劈做两段,霎时火光冲天,宛如炼狱! “啊啊——”云啸川的双手在虚空中乱抓,惊恐的呼喊声中,猛然从坐起。 “总管大人,总管大人?”在外间值夜服侍的小太监,慌忙跑进来,点亮桌上的烛台。 “您,您没事吧?”小太监站在床爆战战兢兢地问。 “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云啸川抬袖抹了抹额边的冷汗,疲惫的吁出一口气,“大概近日忙纯钧的婚事,有些疲劳,睡不踏实,几更天了?” “才四更天。” “哦,还早……” “是,总管大人再睡一个时辰吧,养足了精神,明日一早喝新媳妇儿茶。”小太监半守切,半是谄媚地说。 “不睡了。”云啸川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我就靠着,看一会儿书吧。” “您添件衣裳,别受凉了。”小太监忙从屏风架子上取了衣服,为云啸川披上,“奴婢给您热一壶茶来吧?” “唔,吩咐底下的人,清早做事手脚都放轻些,莫吵扰了纯钧夫妇。” 哎呀,糟糕!马闲闲慌忙低头检视身上的衣裳,虽然只穿了一件白绸中衣,倒也完好,贴身的肚兜也还在,可被他碰过的那个地方,好像又被挠了一把似的不自在。 脑子渐渐清醒,想起昨夜发生过的事,马闲闲脑门的冷汗是下去了,两片脸蛋的烫热又起来了。 凭着自己的智勇双全,总算是熬过了一晚上,可接下来还有多少个夜晚,都能蒙混过去么? 对了,他好像是说过,绝不会让自己有半分勉强。勉强什么?勉强不和他亲热么……哼含这小太监又下流,又狡猾,他说的话能作数? 马闲闲咬着嘴唇,羞恼警觉地瞪着卫纯钧。他依然闭着眼睛,剑眉安详,长睫轻覆,唇角微微翘起,似乎噙着一点笑意,不知是否正做着好梦。 此时的卫纯钧,不仅没有丝毫锋利的棱角和冷峻的气息,又比昨夜更加平和柔静,加之他俊美无匹的容颜,竟让盯着他看的马闲闲一瞬间屏住呼吸,有了舍不得惊醒他错觉。 再往下看,只见他半边身子都露在外头,而一大半的被子都裹在自己身上。 咦,记得自己睡相一向不大好,老是踢被子的,昨晚怎那么消停?莫非,是这小太监夜里帮自己盖好的? 哼含怎可能!他才没那么好心!而且睡得死猪一般,自己都醒了,他还在做清秋大梦! 虽然心里否认,马闲闲的眼神还是柔和了些许,略赌气地拽起被子,甭管是不是他,本绝不接受这坏蛋的好意! 她提着被角,正要给卫纯钧盖回肚子去,目光不经意的一转,停在某个位置上,直觉古怪让她不禁又多看了两眼。 咦,这里是怎么回事……等一下!不,不是吧…… 马闲闲的眼睛登时直了,仿佛白日见了鬼,流露出极度恐怖的神气,紧紧抓着被子,忽然整张脸埋进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第五十章 清早起来发现了啥 第五十章 清早起来发现了啥 第四十七章 夫人不妨自己来试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七章 夫人不妨自己来试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七章 夫人不妨自己来试 幸好她把脸面埋进了被子,这声叫嚷虽然骇人,也只闷闷地在洞房里回响。 其实卫纯钧早在马闲闲之前就醒了,也正在欣赏她有趣的睡容和睡相,见她将醒未醒,便装睡逗她玩,没想到突然听见惊叫,赶紧睁开眼睛,一把抱住她,问:“怎么了?” “放手,放手!”马闲闲一个劲地推他,面上的惊恐之色,和昨夜的害羞气恼大不相同。 卫纯钧更加不肯放手,一面强搂着她,一面柔声安抚,“究竟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都好商量?” 马闲闲无法摆脱他的怀抱,一双手臂仍坚定的支在两人之间,不肯和卫纯钧的身体密实的碰触,嘴里结结巴巴地问:“你老实说,你,你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卫纯钧眉毛一扬,有些不解,又会错了意,嗤地一笑,“放心吧,为夫说话算话,昨夜对夫人秋毫无犯……” 听到“为夫”二字,马闲闲越发惊惧,双手握成拳头,死死抵着卫纯钧的胸口,咬着牙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几分狠劲,声音却带颤的,“你到底是,是不是太监?” 万分艰难地问出这话,马闲闲的面颊已是一片酡红烫热,她心慌意乱,以至于视线不知不觉朝卫纯钧的下盘溜去。 “我是不是太监,夫人不是早知……哦……”马闲闲古怪的问题,古怪的表情,加上古怪的动作,卫纯钧稍一推敲,立时了然,并不直接回答马闲闲,而暑秘一笑,“那夫人想我是,或者不是呢?” 他这一笑,当真是俊美照人,又魅惑入骨,可马闲闲哪有兴致欣赏? “快说!你若不老实招来,我,我就告到圣上那里,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 卫纯钧漆黑深邃的眸子,原本蒙了一层温柔的雾色,听了这话,陡然一黯,噙着笑意的唇角也是一沉,“怎么,你很想我被砍头吗?” 马闲闲被他问得也是一愣,感觉他的怀抱骤然收拢,而且带着压迫的力量,迫使自己的双肩被迫瑟缩起来。 此时的卫纯钧,又唤起了马闲闲对于他最初,也最深刻的印象——那个果断狠绝,冷酷无情的内廷亲军统领,那个饱受忠义之士唾骂的大奸臣! 真的很想他被砍头吗?应该是的,要不然自己嫁给他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为国锄奸么? 然而,这个本该理所当然的答案,在马闲闲的心里居然颇犹豫似的,她不敢点头,并非畏惧他的恶名和威胁,而是一想到卫纯钧要被“砍头”,内心竟莫名感到恐惧。 见马闲闲怔怔不语,眼底又流露出惊恐之色,卫纯钧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变了态度,只道吓到她了,轻叹了口气,双臂略略松弛,“你若把我当做丈夫,我自然事事都不瞒你……” 他说这话时,语气和神情,似乎都透着几分萧索沉重。 马闲闲趁着这个空隙,赶忙从卫纯钧的怀抱挣脱出来,滚到床沿,没等她定下神,细细琢磨卫纯钧的话,又听他换了腔调,“夫人若是想知道,不妨自己来试,我绝无隐瞒,如何?” 就这么一眨眼功夫,卫纯钧又变作蛊惑人心的模样,脸上身上哪里还有一丝儿冷气?而且还拿掉了身上的被子,长腿一伸,作势就要爬到马闲闲身边来。 试?怎么试?难不成,他想让自己伸手过去掏一把? “你别过来,我不要试!”马闲闲惊叫着,光脚就跳下床去。 “哈哈哈——”卫纯钧终于撑不出,大笑出来。 他从来也没有像这样笑过,也从来没有人见他这样笑过,看着马闲闲扯紧帐子,遮在身前,气急败坏地冲自己瞪眼的样子,忽然十分开怀,从来没有人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对不起,闲闲,用这种手段迫你成为我的妻子,我知道你心中必不情愿,说我蛮横也好,自私也罢,我都不会放手,不止是为了义父的嘱托,而是……我真心诚意的喜欢你呀! “大人,夫人?可是起了么?”门外忽然有人,听声音是马闲闲的乳娘周氏。 “若是起了,奴婢们服侍大人和夫人梳洗?”说话的,是马家陪嫁过来的丫鬟青鸾儿。 “还,还没,再等一会!”马闲闲登时慌了手脚,胡乱应答。 一群人就这么进来,岂不是要撞见自己窘态?而且这小太,这衣衫不整,可别被人瞧出来什么! 她心头焦急,不过这回总算把持住,没有往不该看的地方看。而卫纯钧却不紧不慢的下床,突然抱起马闲闲往床沿上一放,抢在她惊呼之前,竖起手指,轻轻按在她唇上,做了个噤声的示意,便拾起她的绣鞋,蹲下身,轻轻松松的就为她套在脚上,直把马闲闲给看呆了。 第四十七章 夫人不妨自己来试 第四十七章 夫人不妨自己来试 第四十八章 是想吵架了不成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八章 是想吵架了不成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八章 是想吵架了不成 马闲闲翘起双脚,愣愣地看着绣花鞋面,她没想到卫纯钧居然会帮自己穿鞋? 卫纯钧拍了拍了她的脸,起身打开衣柜,第一层上并排整齐地叠着两套衣裳,男的朱紫,女的朱红。 他将衣裳捧出,放在马闲闲身爆笑着说:“别发呆了,快穿上吧。” 马闲闲抖开衣裳,见是衬衣、外衫和下裙各一件,另配有丝绦锦帔,虽不如行大礼的吉服那般华丽厚重,看上去也够麻烦的了。 也是,今天是新婚次日,还有诸多繁琐礼仪,马闲闲硬着头皮,学着卫纯钧的样子,自行穿戴起来。 腾关地处偏远,远不如京都繁华,衣食富丽,而且她一贯喜欢刀剑骑射,平日在家在外,衣装大多朴素简便,尚可自己动手,出嫁前穿那身吉服已是周氏代劳,昨夜“宽衣”更是在卫纯钧面前,不大不小地出了个丑,今天这套衣裳,拿在她手上,照样是摆弄半晌也穿不齐整。 不一会儿,卫纯钧已动作麻利地穿戴整齐,只剩腰间玉带未系,见马闲闲勉强穿好裙子,正提着外衫,一脸的苦相,显然无处下手的模样,便笑吟吟地靠上前,故意逗弄她,“夫人怎不穿衣?是想先服侍为夫穿了么?如此,就有劳了?” 说着,将手中玉带递了过去。 云纹织锦镶嵌着羊脂玉片的腰带,托在他白皙修长,指节有力的掌中,当真是交相辉映,十分养眼,可马闲闲只能冲着他干瞪眼。 出嫁之前,周氏也反复叮嘱过她,嫁过去后千万别使性子,跟云啸川父子对着干,还有些为人妻该做的事,比如服侍丈夫穿衣吃饭,即便家中婢仆成群,面子上该做的,也勉为其难做了吧。 好吧,大局为重,她可以勉为其难,但也要做得来才行啊!如今自己身上还摆弄不齐整,哪有本事服侍卫纯钧穿衣? 只不过,那喜娘是满脸堆笑,两名丫鬟不敢笑,而周氏全然掩不住脸上的愁苦与焦急,等卫纯钧略一颔首,她便抢在众人前头,奔到马闲闲身爆搂着她的身子,匆匆打量一番,又压着嗓子,迫不及待地问:“,你还好吧?” “嗐,妈妈,我能有什么不好?”马闲闲悄悄在周氏脚尖踹了一下,不敢拿红透了的正脸对人。 她明白,乳娘问好不好,就是担心昨夜自己有没有被卫纯钧“又掐又咬”,以及被迫做涂姑姑说的“那些事”。 那喜娘眉眼儿往一溜,见两瓷枕挨在一处,被褥乱糟糟的,胖乎乎的脸上立马堆起暧昧谄媚的笑容,指挥身后两名丫鳜“呶,把盆子放在那里,服侍大人和夫人盥洗梳妆。” 周氏忙过去接下青鸾儿手里的银盆,“我来吧,平日里习惯了我服侍。” 她将毛巾在温水里仔细浣过,拧干后打算交到马闲闲手中,却被那喜娘伸手拦住,皮笑肉不笑地劝说,“周妈妈,我知道你心疼夫人,可照京城里官宦人家的规矩,们成了亲,就算是乳娘也不可随意进她夫妇的卧房,妈妈若有什么不放心的,交待小丫头子们就是了。” 周氏心里有气,当着卫纯钧的面,只好低低答了一声,“知道了。” 马闲闲见乳娘忍气吞声的模样,也生气了。 她倒不怀疑卫纯钧,毕竟在前往京城的途中,这小太监颇给自己和周氏行方便,她只道是云啸川指使喜娘来欺负周氏,立马大踏步上前,将周氏往自己身边一拉,大声说:“这是我的卧房,我高兴让谁进就让谁进,你们几个,速速出去了!” 她气恼青鸾儿二人没骨气,连带她们和喜娘一起指点进去,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低头应是,那喜娘则一脸惊愕的瞧着卫纯钧。 卫纯钧面无表情,只是挥了挥手,那喜娘再不敢说话,乖乖地领着丫鬟们出去。 这又给了马闲闲一个老大的意外,眨眼工夫这小太监又换了张冷脸,是要跟自己吵架了不成? 第四十八章 是想吵架了不成 第四十八章 是想吵架了不成 第四十九章 全能夫君哪里找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九章 全能夫君哪里找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四十九章 全能夫君哪里找 喜娘和丫鬟都退出去后,房内只剩下新婚夫妇和周氏三人,后者不免感到尴尬,紧紧拉着马闲闲,忐忑不安地偷觑卫纯钧,后者也没有别的话,身边少了服侍的人,他便不动声色地自己盥洗,麻利熟稔,似乎往日一贯也是如此。 “,到这边来……”见卫纯钧不睬自己,周氏反而松了口气,摇了摇马闲闲的衣袖,低声问,“我替你梳妆吧?” 她是想趁着梳妆的机会,好凑近了,瞧瞧马闲闲的脸蛋、脖子和一些能看见的地方,到底有没有什么异样。 “好。”马闲闲倒没想那么多,长发一甩,爽快地在妆台前坐下。 拿起梳子,打开妆盒,看着满满一屉子的钗环珠翠,周氏又犹豫了。她虽然常常为马闲闲梳妆,但多半是挽一个髻子,别一朵小花,再不就是打两条小辫子,图一个清爽俏丽。 可今日不同,新媳妇儿不仅要给公爹请安,还要进宫面圣谢恩,大宴宾客,她身穿华丽的衣裙,总不能随随便便梳个发式,岂非失了体统。 曾在风流妩媚之地,替姑娘们梳妆打扮,梳宫样发式,贴黄簪花,在周氏的记忆中早已淡忘,偶尔想起,只有心酸而已。 在镜子里见周氏拿着梳子,却半晌不动,神情愣愣的,马闲闲不由奇怪,回头问:“妈妈,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感觉眼角有些,周氏忍着没去抹。 “我来吧。” 周氏正在犹豫,该给马闲闲梳个什么发式才好,忽然听见卫纯钧的声音,胸口突地一跳,掌心一空,象牙梳已到了他手里。 卫纯钧也不勉强,点了一下头,搁下了黛墨,走到窗爆推开两扇窗子,负手向外,似乎在享受晨风和朝阳。 周氏搬了张椅子坐下,战战兢兢地为马闲闲画眉敷粉,但怎么也无法专心,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溜向卫纯钧那边。 尽管她心中仍非常不踏实,却多了一点诧异和希望。这位卫统领尽管冷冷淡淡,不理睬人,实则对自己已算格外宽容了,他还情愿替穿衣梳妆,着实不像是个凶狠之人,他在外头口碑如何暂且不论,只盼这闺房之内,能待好一些…… “好了么?” “好了好了,累大人久等……”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卫纯钧回头问,正好马闲闲上好了唇上的丹朱,妆容齐整,明艳照人,和腾关郊外初见时,那个活泼俏丽,又略显朴素单薄的女孩儿大不相同。 卫纯钧将他的新婚夫人打量一番,不觉流露出一抹惊喜和满意的浅笑,上前来携了她的手,神情认真地叮嘱,“现在,我们要去跟义父请安,虽说他老人家必定对你疼爱优容,也万万不可失礼,你对我任性顽皮不打紧,义父跟前,定要乖巧孝敬些,懂了么?” 那老太监对我疼爱优容?真是天大的笑话!马闲闲不屑地皱了皱眉鼻梁。 卫纯钧眉头一周,很执意的追问:“方才我说的,你记住了?” 马闲闲无奈,只好一撇嘴,悻悻答了声,“记住了。” 她打定主意,叩头请安什么的礼数可以忍了照做,可要自己给那老太监好脸色,谈什么乖巧孝敬,却是想也休想! 第四十九章 全能夫君哪里找 第四十九章 全能夫君哪里找 第五十章 终于叫了声爹爹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章 终于叫了声爹爹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章 终于叫了声爹爹 周氏垂首跟在卫纯钧夫妇身后,一直送到庭院门口,再往前赚就是长辈居住的后堂,不得传唤她是不便入内的,只好停下,不无担忧地叫了声,“?” 她欲说还休,本想再叮咛马闲闲一句,见了云啸川,千万要表现得恭顺些,可当着卫纯钧的面,又怎好说出口。 马闲闲尽管心不甘情不愿,见周氏这般可怜的样子,只好上前拉手安慰,“我知道啦,妈妈你不用说,也不用担心。” 周氏愁眉略略舒展,稍有踌躇,还是壮起胆子,向卫纯钧福了一福,“还请大人多多看顾着,嗯,夫人些?” “嗯。”卫纯钧淡淡的说,“若是难以改口,你叫她也无妨。” “啊?”周氏又惊又喜,不知是否该说些感激的话,卫纯钧已携了马闲闲,拾级而下,往后堂去了。 这便是那老太监的住处么?马闲闲留意观察,心想即便是自己家里,也须牢牢记住方位道路,将来下手弄死他的时候也方便些。 不过,她发觉这里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和一路行来所见大同小异,少见精工巧构的山石流泉或珍贵草木,亭台楼阁和大多质朴简单,反而庭院宽敞空阔,乍然入眼,仿佛颇有几分像自己在腾关的故居? 马闲闲满以为云啸川的住所,必定护卫森严,婢仆成群,但除了几名在廊下听唤的太监,整个院落冷冷清清。 奇了,他分明是个大奸臣,天下不知多少正义之士想要杀他,居然这般疏忽大意?莫非他不怕死,还是另有什么机关? 马闲闲心中纳闷,直到掌心被卫纯钧捏了一下,才发觉自己已到了大堂外,两扇门开着,一名太监满面堆笑地迎上来,“大人,夫人,云总管今儿个心里高兴,一早就醒了,这会子正在堂上,等着喝新媳妇茶呢。” 卫纯钧闻言,忙整了整袍冠,又给马闲闲使了个眼色,见她还算神情恭顺,便微笑的一颔首,以示勉励,率先跨进了门槛,马闲闲则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 云啸川果然已在大堂之上,正色端坐,却翘首望向门外,似乎满心期盼,甚至还有些激动的模样。 “纯钧和闲闲给义父请安了。”卫纯钧走到离云啸川三五步远的地方,撩起衣摆,双膝跪下,叩头及地。 这番疑问他只能藏在心里,而将锦盒扣上,恭谨的握在手中,然而却忽然听见身后马闲闲“啊”的惊呼,才叫出来,又硬生生的半截刹住。 “怎么了?”卫纯钧略略转头,低声问,看见马闲闲袖子掩住嘴巴,眼神分明非常惊讶,直直地瞪着自己。 “没,没什么。”马闲闲不想告诉卫纯钧,至少不能现在说,因为她也拿不准。 刚才她也好奇的朝卫纯钧手里瞟了一眼,想看看这老太监究竟送什么宝贝给他干儿子,没想竟看见一个极其熟悉的东西。 此刻在她的脖颈上,正挂着一个鱼形玉坠,据乳娘说,这是她生母当年的心爱之物,奇怪这老太监为什么也会有个一模一样的,莫非是自己看错了? 这样的场合,卫纯钧也不便多问,只能柔声的安抚提醒,“有话回头说吧,先给爹爹敬茶。” 喜娘忙把茶端到马闲闲面前,后者无奈,也只能学着卫纯钧的样子,把茶举过头顶,满心不乐意地说:“爹爹,喝茶。” “好,好,好极了。”云啸川的声音略微,似乎比卫纯钧敬茶时更激动,当他接过茶杯时,杯盖与杯口发出轻微的碰触声,显然连手都不稳。 卫纯钧和云啸川十余载父子情谊,深知义父的性情,悲喜极少形诸于色,今日是怎么了?他隐约有些猜测,但仍深藏在心,既不显露,更不发问。 云啸川将另一只锦盒交到马闲闲手中,打趣说:“今后纯钧若有欺负你的地方,只管到我那里去,回头我定责骂他给你出气。” “怎么,你不住在这里?”这个消息又大出马闲闲的意料,不仅脱口询问。 “嗯,这座宅第是圣上御赐给你夫妇,我在外间另有住处。”云啸川和蔼答话,尾音却带了一丝喟然。 “无妨,我和闲闲自然会常去给爹爹请安。”卫纯钧深知,这事表面上看皇恩浩荡,但实则令云啸川相当不快。 马闲闲随口应是,眉心却是微微一蹙,要知道云啸川和卫纯钧不住在一起,将来她想对她父子不利,还得顾忌两头,当真多了麻烦。 第五十章 终于叫了声爹爹 第五十章 终于叫了声爹爹 第五十五章 居然骂我太监婆子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五章 居然骂我太监婆子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五章 居然骂我太监婆子 马闲闲坐在轿中,仔细审视腕上套着的玉镯,这是方才云啸川送给她的见面礼。镯子纯净温润,算得质地上好,但奇怪的殊泽黯哑,似乎很有些年头,且长久无人佩戴。 真是太奇怪了,那老太监权势熏天,必定家财丰厚,送给儿子媳妇的见面礼,不说是价值的宝物,也不该是如此不起眼的东西啊? 马闲闲又手按胸口,三层衣服之下,正是她生母遗留的鱼形玉坠,和云啸川送给卫纯钧的一模一样,这才是她最为不解之处,又和一直一来,始终无法释怀的疑问重合了。 爹爹对云啸川的切齿痛恨,以及那老太监用卑劣的手段迫嫁自己,真的只是大臣之间的争斗,忠奸不两立么? 不,不只是这样,妈妈多年前就认得云啸川,他们之间,必定还有许多隐秘,或许就与这对坠子,还与我的,我的亲娘有关…… 这种反复猜测,又毫无头绪的感觉,令马闲闲十分烦闷,偏偏又到了热闹的街衢,行人往来,摊位拥挤,听见内廷亲军在前方大声喝道,但她和卫纯钧进宫面圣的队伍,仍行进得十分缓慢。 轿内光线昏暗且不透风,马闲闲很不舒服,便掀开侧边的帘子,想略略透一口气,谁知她才露出半边脸,视野中忽然出现一物,自高处由远而近,迅速朝这边飞来。 马闲闲哎哟一声惊叫,慌忙放下帘子,身体向后一仰,脊背贴上后轿壁,同时紧紧抓住两边的轿杠,万一有什么明刀暗箭贯穿轿子,也不会马上伤到她。 然而,和预料的全不相同,只听“扑”的一声闷响,轿身一晃,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砸上,但轿内并没有什么其他异样,只除了一股子呛人的臭气迅速弥散,马闲闲闻了,几乎想要呕吐。 这时,外边的内廷亲军纷纷呼喝,“是谁?何方乱民,竟敢袭扰统领夫人!” 明明在大道上行赚怎么忽然像进了一处臭不可闻的茅厕?马闲闲憋在轿中实在受不了,便捂住口鼻,摸索着要逃出去。 “是,大人!” 什么?四十军棍?那人瘦骨伶仃的样子,几下去不死也去半条命了。听他那番乱骂,多半是个忠直之士,看老太监父子不顺眼的,这才当街偷袭,可惜势单力弱,只能用这般可笑的手段,唉。 她生就一副侠义心肠,想到这一层,不及细细忖度,马上出声制止,“等一下!” 尽管卫纯钧一向军令如山,但是他新婚夫人说话,那几名内廷亲军也犹豫了,暂且押着人犯停下,向卫纯钧投以征询的目光。 “带住”卫纯钧眉心一沉,语气更显威严。 “是!”亲军们大声应答,再不敢有片刻怠慢。 “喂,喂!”马闲闲叫不住他们,猛然回头,气冲冲地质问卫纯钧,“他不过扔了一包秽物,骂了你几句,也不曾真伤了人,就要活活打死么?你,你果然是——” 她本想骂的是“心狠手辣的大奸臣”,可总算顾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总不能当街斥骂自己的丈夫,只好硬生生忍下,对卫纯钧怒目而视。 “统领大人,这,这轿子污了,夫人无法乘坐……”一名小头目模样的亲军上前,神色尴尬地禀告,“是否请大人和夫人在此稍候,卑职这就快马折回,再备一顶轿子来?” 卫纯钧略一沉吟,当即,“来不及了,误了时辰,是对圣上的大不敬,你牵一匹马过来。” “是!”不多时,一匹黑色骏马被牵到卫纯钧夫妇面前。 马闲闲只觉腰间陡然一紧,整个身子飞到半空,半声惊呼还未出口,卫纯钧已抱着她,稳稳地落在马背上,一手横过她腰肢,另一手挽起缰绳,响亮的嘶鸣声中,骏马奋开四蹄,疾驰而去。 第五十五章 居然骂我太监婆子 第五十五章 居然骂我太监婆子 第五十二章 皇宫不比自己家里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二章 皇宫不比自己家里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二章 皇宫不比自己家里 骏马飞奔在人来人往的京城大道上,卫纯钧却能控制得恰到好处,不仅让马匹穿行于缝隙之间,没有碰到一个行人或是摊位,而且还牢牢搂定怀里的马闲闲。 得耳边风声呼啸,灰墙碧同酒旗茶幡,以及一张张惊愕的面孔从眼前倏忽掠过,马闲闲觉整个人宛如腾云驾雾一般,而又稳稳靠着一幅坚实的胸膛,这不由让她想起,小时候在腾关,父亲也曾这样抱着她,两人一骑,纵横奔驰在苍茫的原野上,当真是天高地阔,心放万里! 一开始她还心怀惊悸,毕竟这是熙熙攘攘的街市,稍有一个不小心,马蹄就会踏伤行人,但随着卫纯钧神乎其神的骑术,唤起了她童年的回忆和此时的新鲜感,渐渐不再害怕,反而生出一腔豪情,不知不觉反手抱住了卫纯钧的脖子,睁大眼睛,体会这风驰电掣,畅游八极似的感觉,和憋闷在华丽的轿子里,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一会儿,朱红色的宫墙和明黄色的琉璃瓦遥遥在望,眼看到了宫城,卫纯钧勒住缰绳,抱了马闲闲翻身下马,后者犹自沉浸在振奋之中,糊里糊涂地问:“这就到了?” “嗯,到这里就不可骑马了,一会儿觐见皇上和皇后,不比自己家里,千万谨慎些,明白么?” “要,要怎么谨慎?”尽管马闲闲在关外无拘无束,可突然听说要见至尊,也控制不住紧张起来。 “不要紧,皇后娘娘素性随和,皇上虽严毅些,但此行我们是谢恩,也无须害怕,凡事有我在。”卫纯钧柔声安慰马闲闲,替她整好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衣裳,携手向宫门走去。 皇宫大内与腾关总兵府简直天差地别,高墙深院,雕梁画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说不出的庄严肃穆,马闲闲平日再无法无天,到了这里,也是心惊肉跳,目不敢斜视,脚下不敢多走一步,幸好卫纯钧始终握着她的手,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脉脉暖流,心里好歹也更踏实些。 果然如卫纯钧所说,皇后娘娘是个随和的中年贵妇,自始至终面带笑容,话语温和,询问马闲闲到了京城是否习宫若平日得闲,不妨常进宫来,和她喝茶说话,消磨时光。 和皇后相比,始兴帝就要严肃得多,除了勉励他夫妇要同心和睦之外,还问了马闲闲马如风以及腾关军营的近况,后者战战兢兢地答了,也不知自己究竟说没说错话,不时偷觑卫纯钧,看他有没有特别的眼神示意。 好在觐见谢恩,约莫也就一盏茶工夫,始兴帝要召见近臣,商讨国事,卫纯钧和马闲闲跪送后,便退出殿来,此时马闲闲已是紧张得手心额头都是冷汗。 “帕子呢?拿出来我替你擦擦。”卫纯钧疼惜地掠了掠马闲闲半湿的额发。 马闲闲往两边袖口一掏,哭丧着脸说:“我,我好像没带,早上出来太匆忙……” 清早起来,就被卫纯钧给吓到,加上想着要进宫面圣,马闲闲满心忐忑,一门心思惦记着别弄皱了衣裳,弄坏了妆容,结果随时要用的帕子却忘记带在身边。 “罢了,接下来没什么事,我们回家吧。”卫纯钧苦笑,又是怜惜,又是无奈。 腾关地域辽阔,民风淳朴,她又是一镇总兵之女,备受宠爱,从来就不受人约束,忽然嫁到京城,天子脚下,权贵遍地,纵然她不情愿,自己也不想,但身为善化堂大总管的媳妇,内廷亲军统领的夫人,往来应酬还是免不了的,以她的性格,必定是难受之极。 “这里有帕子,夫人若不嫌弃,不妨用奴婢的?”卫纯钧和马闲闲跟随太监的引领,正要步下台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 卫纯钧下意识地眉头一蹙,面色也沉了下来,缓缓转身,只见一名彩衣宫女笑吟吟的立在廊爆将一方白绸帕子递了过来。 马闲闲不认识她,不敢贸然去接帕子,悄悄用手肘碰了一下卫纯钧,暗示他告诉自己这是谁。 这宫女不是别人,正是锦绣宫的掌宫女官,蕙妃的心腹,名唤翠翘。上一回,卫纯钧就是听了她的传话,前往锦绣宫见蕙妃,结果喝下药茶,险些了隐秘,如今再见翠翘,怎不令他皱眉?怎会轻易接她的帕子。 卫纯钧并不发问,只是不动声色的等候翠翘自己说话。 翠翘被二人晾了一会,也不以为意,将帕子收回袖筒,欠身向马闲闲福了一福,“奴婢翠翘,拜见卫夫人。” 瞧出卫纯钧对这宫女不大友善,马闲闲也只道他性格如此,人前人后两张面孔,况且翠翘主动见礼,她总不能不理不睬,当下忙伸手去扶,说了句,“不敢,姑娘不必多礼。” 翠翘目光滴溜溜地将马闲闲上下打量一通,啧啧赞叹,“我一早听涂姑姑说过,卫统领的新婚夫人是个顶尖的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难怪蕙妃娘娘忍不住也想见上一见。” “蕙妃娘娘要见闲闲?”这话令卫纯钧再无法沉默。 “是啊,娘娘特命奴婢在这里等候。”翠翘殷勤地说,“时辰尚早,大人和夫人不妨到锦绣宫喝杯茶?” 马闲闲暗自叫苦,好容易才见完了皇上皇后,这心口还砰砰跳着,又要去见蕙妃娘娘?哎哟不好,我和这小太监在一起,万一碰见那个涂姑姑,我,我岂不活活羞死? 她心中乱想,耳边却听卫纯钧清清楚楚地说:“你上复蕙妃娘娘,今日我另有要事,改日再携贱内,前往锦绣宫觐见娘娘。” 翠翘没想到他会一口回绝,呆了一霎,还未想好说辞,卫纯钧已拉了马闲闲,转身离去。 第五十二章 皇宫不比自己家里 第五十二章 皇宫不比自己家里 第五十三章 夫人你真太单纯了(加更求收藏)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三章 夫人你真太单纯了(加更求收藏)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三章 夫人你真太单纯了(加更求收藏) 送出宫门外,引领太监便向卫纯钧夫妇告辞,这时忍了许久的马闲闲才问卫纯钧:“蕙妃娘娘传召,不去打不打紧?” 她虽性格爽快,却不是鲁莽姑娘,在心里找了个理由,我才不是替这小太监担心,而是这京城和宫里规矩多,我也要多加小心,万一有个行差踏错,自己倒霉也就罢了,弄不好还会连累爹爹。 “不用担心,没事的。”卫纯钧的回答,似乎带着冷笑,幽邃的目光也是闪动不定。 “我才不担心……”马闲闲低声嘟哝。 宫门之外,早停了一辆马车,几名内庭亲军在旁守候,见卫纯钧夫妇出来,为首的校尉忙迎上前,低声回禀:“卑职为大人和夫人寻了辆马车,还有,方才闹事的贼人已下到大牢,是等候大人亲自审问,还是卑职代劳?” 卫纯钧略一沉吟,“待我审过了再行处置吧,暂不要用刑,须防他自尽。” “是,卑职明白。”那校尉一屈颈,招手示意马车过来。 卫纯钧先扶了马闲闲上车,随即也钻进车厢,在车壁上敲了两下,外头一记响鞭,马车掉个方位,快速前行。 卫纯钧伸手过去,握住马闲闲的柔荑,“我先送你回家,还有一个多时辰,好好歇着,晚间还要招呼同僚的眷属,我往衙署一趟,酉时前必定回来。” 马闲闲随口哦了一声,又低头首沉默,眉心微微拧着,似乎在想什么为难之事。 “什么了,闲闲?”卫纯钧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马闲闲先是,当卫纯钧松手之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喂——” 她生在塞外,长于军营,心胸豁达开朗,最反感的是恃强凌弱,那青年愤怒的叫骂和困兽般的眼神,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想到他定是痛恨奸佞或是遭受迫害,这才涉险,若是真给善化堂的人一通拷打,哪里还会有命在,便既钦佩,又不忍。 自己虽然被迫嫁给卫纯钧,但绝不能坐视他和云啸川作恶无忌! 或许……还有另一个缘故,只是飘荡在马闲闲内心深处,连她自己都不明确,也不愿深究。 卫纯钧剑眉一挑,俊美的面颊也蓦地绷紧,冷却,瞬间由暖玉变作寒冰。 面对这样的他,马闲闲也有几分害怕,但侠义之心还是让她清醒,给她勇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也缓和了语气,继续试图说服卫纯钧,“瞧那人只会使出那般可笑的手段,又怎会是受人指使的凶狠之徒?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了他吧,你也不想总被人指着骂是不是?” 问出最后一句话时,连马闲闲都没有发觉,自己的眼底已不知不觉流露出殷切之意,令她的一双明眸,分外得热烈动人。 卫纯钧似乎被这股子热切感动了,伸手按上马闲闲的双肩,缓缓拉近,像是要将她拥入怀中。 然而,当两张脸庞只有咫尺之举,甚至能看清映在彼此眼中的身影之际,他又停下了,语气虽温柔,还是断然,“闲闲,你不懂,世事复杂,朝中争斗更暑谲难料,所谓忠奸非善恶,未必就如你所听所见……” 什么?自己这样低声下气,苦心破口的劝他,竟然还是不肯! “够了!你父子是忠是奸,心里清楚,别当我是无知小儿,哎哟!” “当心啊!” 马闲闲一腔期盼被瞬间浇灭,气恼非常,挥开卫纯钧的双臂,结果用力太猛,反把自己胳膊砸在车壁上,登时痛彻心扉,只能一面揉搓,一面怒视卫纯钧,不让他靠近安抚。 第五十三章 夫人你真太单纯了(加更求收藏) 第五十三章 夫人你真太单纯了(加更求收藏) 第五十四章 我犯得着替犯他担心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四章 我犯得着替犯他担心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四章 我犯得着替犯他担心 自卫纯钧夫妇出门,周氏就忐忑不安的在家等候,听说二人回来,再也坐不住,匆匆赶到正房这边来,结果远远就看见马闲闲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卫纯钧则跟在身后,瞧她走路的架势,不用近看脸色,周氏就知道她在生气。 马闲闲走到房门口,正好迎上周氏,后者怯怯地看了卫纯钧一眼,壮起胆子探问:“回来了?可,可还顺利么?” 马闲闲还未答话,卫纯钧先嘱咐周氏,“辛苦妈妈,照料闲闲休息一会,我马上回来。” 周氏感到惊讶,又不敢问卫纯钧,为什么新婚次日就要独自出去,只好顺从的应了声是。 “我走了,夫人好好休息。” “哼……” 卫纯钧吃了张冷脸孔,无奈的笑笑,又给周氏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安抚马闲闲,便先行离去。 他才走下庭院,马闲闲就飞起一脚,砰的一声,直接把房门踹开了,卫纯钧背影一僵,到底没有转身或停留。 周氏尾随马闲闲进了房,赶紧掩上房门,迫不及待的问她:“怎么了,是在宫里不顺,还是卫大人得罪了你?我不是叮咛过你了,京城不比腾关,凡事万不可任性,尤其别轻易开罪了……” “妈妈!”马闲闲被絮叨得不耐烦,出声打断了周氏,“宫里顺得很,你就别心了。” “那,就是跟大人怄气了?” “哼含快嘴刘,梅副总兵,还有我爹爹,可全没冤枉他,这小太监果然是个阴狠之人!”马闲闲往太师椅中一坐,抱着胳膊冷笑。 马闲闲盛装在身,晚上又要大宴宾客,不敢上床睡觉,只能拖去外边的大衣裳,靠在贵妃榻上休息,周氏则坐在她身边做针线陪伴。 她心中有事,老想着此时卫纯钧不知如何拷打审问那青年,又暗骂他胸怀狭窄,心狠手辣,这种人自己当真还要与他虚与委蛇么? 她情绪激动,胡猜乱想,在榻上辗转反侧了好半晌,才有些睡意,又感觉面颊被人轻轻拍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忽然占满视野的,是卫纯钧的脸庞,微微带笑,温柔和煦。 “你回来了?”马闲闲呼的坐起来,刹那间笑靥照人。 “呵,夫人在等我?”卫纯钧十分开怀,笑意又鲜明了几分,顺势将她揽在怀中。 马闲闲被这句话点醒,腮帮子和嘴唇都蓦地收紧,一下子笑容全无,挥开卫纯钧的手臂,直着脖子反驳,“等你?少自以为是了!” “夫人等不等我都不要紧,只是不便让客人久等,能起身了么?” 卫纯钧全不生气,俯身去捏马闲闲的玉足,作势又要替她穿鞋,后者赶紧抢先一步,将绣鞋抢在手中。 “咳咳……”站在一旁的周氏,掩唇干咳了两声。 这晚宴请的是和云啸川父子素有往来的同僚,气氛比之前日喜宴,又更加热络随意,卫纯钧随侍云啸川,在前方大堂待客,马闲闲前往见礼敬酒后,就退回后堂,和周氏、青鸾儿一块自在吃喝。 她心情本就不悦,又听前方传来阵阵喧哗,想到是那帮奸臣同党在推杯换盏,阿谀拍马,愈发不痛快,索性不顾周氏劝阻,命丫鬟换了大杯,开怀畅饮,好出通胸口的闷气。 待她回到卧房,被窗外透进来的凉风一吹,感觉从脑袋到身子都沉甸甸,才陡然想起一件要命的事,今晚自己喝成这样,回头那小太监回来……糟糕,他,他到底是不是个太监啊! 第五十四章 我犯得着替犯他担心 第五十四章 我犯得着替犯他担心 五第五十五章 和你说说心里的话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五第五十五章 和你说说心里的话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五第五十五章 和你说说心里的话 喝下去的酒开始发力,马闲闲的身体阵阵发热,似乎越来越,可随之而来的还有越来越明显的疲劳感。 周氏出去后,她在房内来回踱了几圈,仍平静不下来,索性站到镜子前,将头上的钗环珠翠一股脑儿摘下,连发髻一起打散了。 扛了一整天,酸疼不已的脖颈为之一松,脑热心烦的感觉也轻了不少,她满意地甩了甩脑袋,乌黑的长发如云朵般起伏,飞瀑般流淌,脸蛋上绯红的酒晕,柳眉下微醺的眼神,望着镜中少女,马闲闲自己都不禁一霎失神。 她咬着下唇,掌心轻抚面颊,结果触手烫热,隐隐觉察到血管在轻轻的跳动,就像越发躁动不安的胸口。 原来,我也有好看的时候么,并不是妈妈哄我高兴…… 唉,我才十八岁而已,什么时候,才可以自由自在,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结交值得结交的朋友,过登临五岳,笑傲沧海,行侠仗义的快活日子? 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慕容先生,认识聂山河,还是……要做一辈子太监婆子? 那,他觉不觉得我好看呢? 半醉的马闲闲时而希望,时而失望,时而甜蜜,时而沮丧,当一颗心在浓浓的酒意中找不到方向之际,听身后咿呀一声轻响,慌忙回头,原来是卫纯钧推门进来。 见她披头发散的样子,他先是一愣,继而微笑,“这会子才送走宾客,累夫人久等了。” 尽管亲密相处不过一日一宿的工夫,马闲闲也看出来了,他只要带上这种表情,称自己为夫人,接下来多半就有坏心眼儿。 为了掩饰面上的烫热和心头的慌乱,她故意鄙夷地冷哼一声,“那帮奸党总算走干净了么?” 她说话难听,卫纯钧眉头一皱,但很快松开,耐心地解释,“陶大人几位,都是朝中重臣,还有一些是爹爹的好友,你别这样说,他老人家听见了不高兴。” 马闲闲最恨的就是云啸川,卫纯钧不提还好,一提到他,火气便不打一处来,“重臣?那么可有傅扬清傅相爷?方行健方将军?这几位,你爹爹请得来么?” “那人招认了,他偷袭我们,是为了获取投名状,想要加入‘裂天盟’。” “裂天盟?”马闲闲失声惊呼,没想到这事竟和裂天盟有关。 “嗯,那是一个……总之,他是无人指使,却也并非良民百姓。”卫纯钧也有些酒意,不曾注意到马闲闲的异样,“来日方长,这京城的人事如何,人心如何,你尽可多看,多想,别人怎样想我不打紧,只有你……” 又一阵眩晕袭来,卫纯钧只好暂且放弃说服她,屈起指节敲了敲脑门,又伸手要为她解衣纽。 “今天不用了,我自己会!”马闲闲慌忙把衣服扯回来,向后坐开一大段距离。 “呵,好吧。”卫纯钧也不勉强,自行宽衣解带。 马闲闲半解半扯地脱去外衣,迅速上床,占据了最里边的位置,抱着被子,蜷缩着不敢动,一双妙目却从背角上方,紧盯着卫纯钧一举一动。 他脱衣上床后,见马闲闲又一副十足警觉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从她怀里拽出被子,抖开来铺平,盖好之后,还将边缘折了塞进她身子下方。 “被子会不会太薄?我今天当真有些乏了,夜里或许睡得死,你自己当心些,别乱踢被子着凉。”卫纯钧说完,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伸指弹灭了蜡烛。 黑暗中,先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是他躺下,不久之后,房中就响起轻细平稳的鼾声。 就这么……睡着了?他好像真是很累的样子,那为什么又要跟我说那些话? 看来,昨夜真是他替我盖的被子,他这样待我,到底是真的好,还是另有什么企图? 马闲闲盯着黑暗中卫纯钧脸庞的轮廓,久久无法入眠。 忽然,他翻了个身,胳膊和半边肩膀露在被子外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过手去替他盖好,心里默默说服自己,我才不守心他,只是不想欠他人情而已。 五第五十五章 和你说说心里的话 五第五十五章 和你说说心里的话 第五十六章 一起逛街去六吧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六章 一起逛街去六吧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六章 一起逛街去六吧 “闲闲,闲闲?”迷迷糊糊中,马闲闲又被人轻拍面颊叫醒了,睁开眼,视野中仍是卫纯钧放大的脸孔,所不同的是,这一回他不是躺在身爆而是站在窗前,俯身看着她。 “啊?”马闲闲一个激灵,陡然从坐起,险些撞上了卫纯钧的鼻子,目光径直溜向他的下盘。 昨天清早醒来,就受到的了而糊涂的惊吓,而且一整日都揣着个老大的疑惑,即便卫纯钧先行睡去,她还是彻夜跟他床沿床里离得远远的,忽然被叫醒,下意识最在意和恐惧的,还是“他到底是不是个太监”…… 不过,站在他面前的卫纯钧早已衣冠整齐、容光焕发,马闲闲一愣,这才发觉窗纸上已是一片光亮,想来时辰不早了。 “呵呵,看你睡得沉,索性就多睡半个时辰吧。”卫纯钧笑着解释。 “今天我们要去哪里,做什么?”马闲闲从冲动到清醒,也就一眨眼的事,想到自己刚才想干什么,登时面红耳赤,趁着卫纯钧没有发觉,连忙另挑话题。 “今天没什么事,用过饭,先去给爹爹请安吧。” “哦……” 马闲闲的眉毛立马耷拉下来,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见到云啸川。 “圣上准了两日假,我带你在随处转转,京城地面大,也有不少值得一游的去处。” “出去玩?真的?” 马闲闲立时又笑靥如花,来到京城之后,除了那一晚从驿馆偷偷溜出去之外,她还没有领略过大夏京都的风物人情,乍一听这话,怎不欢欣雀跃,连去给云啸川请安也算不得什么了,甚至希望早早去了完事,好尽情玩个痛快! “当然,起床梳洗更衣吧。”卫纯钧又在她脸蛋上拍了两下,欣然起身,打开房门,放等候在外的丫鬟们进来。 今日既不进宫,也不见客,卫纯钧便任由丫鬟们替马闲闲更衣梳妆,自己则卷了一卷书坐在窗爆虽然做翻看状,却不时送过来一道温柔的眼神,或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马闲闲也是一样,板着张俏脸,盯着镜中的自己,实则控制不住眼角的余光,总想去偷觑卫纯钧,目光凑趣地撞到一处时,则紧抿嘴唇,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换来后者会心得意地加深了笑意。 昨晚宾客散去后,已是夜深风凉,云啸川便仍留宿在卫纯钧府上,待夫妻俩到了后堂,他已神采奕奕地坐着喝茶,见到卫纯钧和马闲闲进来,瘦削苍老的脸上掩不住喜色,坦然受礼后,又叮嘱了一番话,无非是要卫纯钧照顾好马闲闲,让她玩得尽兴又不可累着云云。 看他笑容蔼然,听他谆谆叮嘱,马闲闲几乎有点儿感动了。 哎,若不是早知道他的底细,且用卑劣的手段迫我嫁他干儿子,这老太监装好人还真像呐,哼含想必他就是这样蛊惑圣上的!是的,反正我不得不在他面前卖乖服软,若能伺机或许他结党祸国的证据,那就再好不过! 用过早饭后,卫纯钧领着马闲闲,身着常服,连丫鬟仆役也不带,出门后就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油壁车,沿着大道,往城中热闹的街市来了。 碍于人多,卫纯钧不让马闲闲下车,但一路上还是由着她掀起帘子,向外张望,且耐心指点着告诉她,这条是京城最繁华的昌盛大街,而那里又是最大的酒楼邀月阁,而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则是最出名的小吃糕点铺子真福斋。 此番出行是白天,虽不见烟花绚烂,灯火通明的景致,但酒肆茶楼,行人车马却瞧得清清楚楚。马闲闲一路上兴高采烈,早把出门时,那一点对卫纯钧的戒备之心和敌意抛到九霄云外,看到有趣处,更是拉着他问东问西,又听他说起真福斋的点心,哪里还肯按捺得住,定要下去买来尝新不可,卫纯钧拗不过,只好哄她呆在车里,自己跳下车,低着头,挤进人群,好一番拥挤,才将精心挑选的几样糕点零嘴,交到马闲闲手中。 真福斋的豆蓉糕果然甜润清爽,入口即化,马闲闲吃得面眉飞色舞,连声叫好,卫纯钧笑着摇了,转开视犀不再盯看她的吃相,让她图个自在。 他虽不看马闲闲,马闲闲却一面大快朵颐,一面偷偷看他,心想这小太监和那老太监一样,表面上对我真是不错,不止替我穿衣梳头盖被,而且他那么大的官儿,还肯下去为我买吃的。小时候和爹爹一道出去打猎,让他给我烤只野兔子,都嫌麻烦不肯。他到底是惺惺作态,另有图谋,还是确有一点点真心呢…… 马车离开繁华的街区,往来新人渐渐少了,卫纯钧总算肯放马闲闲下来,吩咐车夫换一处地方等候,自己则携了她的手,沿河岸缓步行赚随口解说京城中的一些掌故逸事。 又到了一个小渡口,有船家招徕生意,马闲闲生长在黄土石山的塞外腾关,从未有过泛舟游河的经历,当然满心期待,跃跃欲试,卫纯钧也欣然同意。 两人并肩坐在船头,眼前碧波如镜,迎面清风徐来,不时吹来岸上木槿的柔瓣,在身畔飞舞,偶尔又落在船舷和衣襟袖口,虽及不上江南烟水名花,但对于看惯了过古树荒原,关山孤月的马闲闲而言,已是不知不觉了心境,迷离了眼神,连卫纯钧伸过手来,轻轻揽住她的腰也不曾推拒。 第五十六章 一起逛街去六吧 第五十六章 一起逛街去六吧 第五十七章第 好像碰见熟人了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七章第 好像碰见熟人了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七章第 好像碰见熟人了 “这就是望龙台了,看,那是望龙塔,传说本朝太宗曾登临塔顶,眺望河山,天上忽现祥云密集,霞光万丈,其后有青龙盘旋起舞,后御风北去。”卫纯钧随口解说几句,又笑了笑,表示他也不大相信。 “是吗?我们登上那座塔的话,或许也可以看见青龙?”马闲闲却一副心向往之的模样,“只不过,皇帝到过的地方,平民百姓也可以上去吗?” “呵呵,当然可以,这只是民间传闻,连官史也不曾记录的。” “那太好了,我们上去瞧瞧吧!” 马闲闲话音未落,人已跑出好远,卫纯钧也不阻拦,只是缓步跟上,眉目温柔和煦,望着她摇摇晃晃的堕马髻,和风中飘舞的彩袖丝绦,这又让他想起三年前,在关外原野上,雀跃奔跑的活泼倩影,以及那只五彩的蝴蝶风筝。 真有意思,似乎她今天说了好几个“我们”呢。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闲闲,我就确信义父的话,我们的相逢与相知是注定的,无论多久,我都情愿等。 马闲闲心情振奋,一钻进宝塔,就撩起裙裾,撒开莲足,卯足了劲向上攀登。 然而,这望龙塔虽壮观大,阶梯却是又高又陡,且越往上越狭窄,卫纯钧开始还放任她自便,到后来也连声提醒当心脚下,可欢天喜地的马闲闲哪里肯理睬? 她一口气爬到第十二层,已是强弩之末,两脚打颤,膝盖发软,眼看就要到塔顶,到底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着喘粗气,“不行了,我要先歇一歇。” “你!”马闲闲见他说这种调笑的话,还故意一副认认真真的表情,正要嗔怒,转念一笑,也故意优雅妩媚的勾起一抹笑容,“我才不上当,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我要上去了!” “哎,等我一等!”卫纯钧说不动她,也无可奈何,只能追上去,紧紧贴在马闲闲身后,万一她有个失足,也好及时扶住。 马闲闲刚迈开腿,忽然头顶上传来一缕悠扬的箫声,她才听了片刻,便怔怔伫立不动,侧着脑袋仰望,神情专注。 “上头有人了。”听见箫声,卫纯钧大松了一口,伸手握住马闲闲的胳膊,“地方狭小,你上去的话更加拥挤,还妨碍人家看风景,不如就在这里眺望京都吧,来,我指给你看,哪里是我们的府第,哪里又是爹爹的。” “别吵!”马闲闲一声低叱,甩开他的手。 “怎么了?”这时,卫纯钧也发觉了她脸色有异,像是在凝神倾听那箫声。 “是他,一定是他,我就说了,我不可能看错!”马闲闲口中喃喃自语,面上现出激动之色,“这首《战云裂》是他的自度曲,说过就只教我一人的。” “闲闲,你说的他是谁?”卫纯钧眼神也警觉起来,如果塔顶之人,真是马闲闲认识的,那么只可能来自腾关。 “慕容先生,慕容先生!”马闲闲不答话,忽然欢呼着向上跑去。 “慢着!”卫纯钧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抓住马闲闲,按着她的双肩,将她的脊背贴在墙壁上,沉声叮嘱,“站稳了!你要上去,也得跟在我身后!” 既然塔顶之人身份特殊,在没弄清底细,确认安全无碍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让马闲闲就这样贸贸然地先冲上去。 第五十七章第 好像碰见熟人了 第五十七章第 好像碰见熟人了 第五十八章 肯定是被嫌是弃了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八章 肯定是被嫌是弃了 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作者:猫婶婶 第五十八章 肯定是被嫌是弃了 “哎呀,你别挡着我呀!”马闲闲急着要见慕容,努力想抢在卫纯钧前头,奈何他的身体堵住狭窄的阶梯,她抢了几次都无法超越,也只好高声喊着“慕容先生”,跟在卫纯钧身后,一步一步向上攀登。 而塔顶的箫声戛然而止,但并没有人声回应,更叫马闲闲急切,她担心慕容又会像上一回那样,不知道为什么躲着自己。 登上二十层石阶后,眼前已透出亮光,卫纯钧向后伸手,牢牢握住马闲闲,站在塔洞口,仔细观察外边塔斗的大小,石栏的高度,已经可能有人的话,大致会在哪一个方位,心中都有数后,才深吸一口气,拉紧马闲闲,侧身一步踏了出去。 卫纯钧听风辨位,视线所到之处,果然看见右手处,还不及腰高的石栏上,倚着两名男子。 其中一名青色长衫,身材高瘦,头戴方巾,眉目俊朗,约莫三十上下,手中握了一支竹箫,意态悠闲的拍打着另一边掌心。 站在他身边的男子,比他略为年长,却要高大魁梧许多,身着玄色短褐,方正脸膛,肤色黝黑,但浓眉如刀,深邃的眼瞳光华湛湛,虽粗服乱头,却是威风凛凛,魄力慑人。 “慕容先生,慕容先生,真的是你!”马闲闲在卫纯钧身后探出脑袋,一见那青衫男子,立马欢呼雀跃,想要向他奔去,奈何挣脱不了卫纯钧。 “闲闲。”青衫男子向马闲闲颔首微笑,“没想到在京城又见到你。” “是呀,在腾关我就说了,我们师徒感情这样好,绝不会就此成为陌路人的!”马闲闲兴奋不已地问,“先生你在京城还会呆多久?又住在哪儿?我时常去看你好不好?” 她说得亲亲热热,欢欢喜喜,简直恨不得扑上前拥抱慕容,却没有留意卫纯钧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马闲闲甩了几下无法挣脱,便向他怒目瞪视,“快放收,我要跟慕容先生说话!” “慕容先生请了。”卫纯钧身体一侧,让出了塔洞。 慕容要赚卫纯钧既不盘问,也不挽留,却急坏了马闲闲,“先生,先生,你别走啊,我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呵呵,来日方长,你既嫁了人,就不可像往日那般淘气,安心过日子吧。他日我离开京城之前,必会到卫大人府上,跟你道一声别。”慕容说完,作了个揖便赚那黑脸男子跟随其后。 不知是人多地狭,还是有意的,在经过卫纯钧身边时,黑脸男子身子一晃,在他肩上一撞,后者即使早有戒备,仍被迫退了半步,但握着马闲闲的手却没有松开。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人粗手粗脚惯了,冒犯之处,卫大人多包涵。”黑脸男子哈哈一笑,不无得意,低头钻出了塔洞。 “先生,慕容先生!”马闲闲连声叫唤,已不闻慕容回应,气得她回过身,在卫纯钧的手背上重重打了一记,“都是你!干嘛不让我和先生说话!” “并非我不让你和他说话,而是他好像不想多说。” “你胡说!除了爹爹和妈妈,慕容先生是最疼我的人了,他,他怎会不想和我说话!”马闲闲又气又急的跺脚,泪水已在眼眶打转。 其实她何曾看不出来,慕容的确是匆匆离去,无意和自己多说,为什么从前温柔随和的慕容先生,会变得对自己冷冷淡淡,先前在街上就不想相认,如今更是话都懒得多说,马闲闲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嫁给了卫纯钧这一个理由。 定是先生以为,爹爹畏惧权势,自己也没有骨气,和天下人都瞧不起的奸宦结了亲,只怕先生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理自己这个太监婆子了! 她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开了。 第五十八章 肯定是被嫌是弃了 第五十八章 肯定是被嫌是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