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直播攻略》 第一章 女配 蓦的，眼前一片血红，一阵剧痛传来...... 脑袋像被炸开一样，突如其来的剧痛超出了她能忍受的极点。 简直是痛不欲生！ 剧痛维持了足足几分钟，她的脑海陷入混沌...... 她不会倒霉催的被摄影机砸死了吧。 她想。 ...... 不知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之际，耳边传来几声呼唤，模模糊糊听不清。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一道几层重叠的面孔。 脑袋昏昏沉沉，一时看不清面前是何人。 只当是医生。 “医生，别喊了，我脑袋疼。” 沙哑的声音溢出喉咙，她顿时觉得口渴难耐。 “薇薇，你在说什么呢？快别睡了，老师盯着你看呢？” 旁边的人重重推了一下她的手臂，险些将她推倒。 林慕谙勉强扶住桌脚，差点破口大骂。 哪家医院的医生如此缺德，这么对待病人？ “沈薇薇，你竟然在我的课上睡觉？” 忽的前方传来一声大吼，彻底惊醒了林慕谙。 沈薇薇？什么鬼？这不是她笔下的恶毒女配吗？ 前面同学齐刷刷投过来看好戏的目光，只有林慕谙一脸茫然，泛起暮霭的桃花眼愣愣地看着讲台上怒不可遏的中年男人。 “沈薇薇，你给我去走廊罚站！”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愤怒地指着门外，忍住让她从此滚出他的课的话。 “沈薇薇又不是第一次在课堂睡觉了，老师怎么生那么大气啊？” “就是，沈薇薇是出了名的学渣，逃课的次数多的数不过来，哪个老师管过她？” “还是校花呢？真够丢人的。” “我要是她，就把那张惹人讨厌的脸捂住赶紧跑了，哪像她还厚着脸皮赖在教室里不走？” “为了留下看季泽呗，可惜人家甩了她追学霸去了。” 说话的女生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下巴往靠窗冷酷俊逸的男生方向点了点。 讲台上的中年男人，隔着啤酒瓶厚的镜片，都盖不住快喷涌而出的怒火。 他踏着重重的脚步朝她走过来，站到林慕谙书桌前，直视着她，数学课本狠狠地一敲。 她茫然地拿手指着自己： “你说的是我？” 数学老师额上青筋直跳，吼声响彻教室： “除了你，还有谁叫沈薇薇？” 林慕谙吓得心里一咯噔，忙不迭随手拿了本书一溜烟儿跑了。 “老师，我去罚站。” 留下一教室目瞪口呆的同学。 ...... 走廊里。 林慕谙规规矩矩地靠墙罚站，耳边传来抑扬顿挫的声音，脑袋里的混沌逐渐清明。 她这是穿书了？ 还是她写的书。 她没想到被摄影机一砸，就直接给砸到这儿来了。 更没想到她成了沈薇薇。 沈薇薇是她以沈容月为原型写的恶毒女配，一个空有美貌，不学无术的富家千金，沈家破产后，她挤破头混进娱乐圈，靠潜规则上位，成为一代艳星。 她欲哭无泪，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会穿到沈薇薇身上？ 她现在一头懵，不知道剧情进行到了哪里，还会不会按着原剧情走？ 正想着，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冷若寒冰的女生，抱着一摞课本，旁若无人地从她眼前走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一头乌黑秀发垂顺在脑后，鹅蛋脸上不施粉黛，眉间微皱，眸光似山间冷月，显得倔强而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脑海里忽的冒出一大段形容词，与眼前女生极为契合. 她心中一震，这是形容文中女主的，走过去的那个女生，大概就是她笔下清冷倔强的女主牡初然。 林慕谙摸着下巴，眼神跟随牧初然纤细的背影，直至她随风微摆的校服裙角消失在楼道里。 【叮———恭喜宿主激活影后直播系统，现在为你检测宿主身体，检测中——】 脑海里突兀响起一道冰冷机械的声音，声音响起的同时，眼前还凭空弹出一面硕大透明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检测中。 【检测完毕——核实宿主身份中——核实完毕】 那个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继续播报...... 【姓名：沈薇薇】 【年龄：16】 【性别：女】 【容貌值：90分（满分100）】 【魅力值：70分（满分100）】 【体力值：31分（满分100）】 【武力值：9分（满分100）】 【智力值：11分（满分100）】 【特长：无】 【职业：学生】 林慕谙盯着屏幕上一行行字，怀疑在做梦...... 【现在绑定宿主身份——系统绑定中——】 【滴——绑定完毕——系统开始融合——咦，错了】 系统声音似乎有些疑惑，林慕谙忍不住问：“什么错了？” 【检查到融合错误，宿主灵魂来自另一个时空，开启时空传送门——】 林慕谙心里暗喜，虽然不知道这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出现的，但要是能送她回去，不留在这里当劳什子恶毒女配，她感激不尽。 可惜她还没高兴两秒—— 【槽糕，时空传送门已关闭，检测到宿主魂魄脆弱，强行穿越时空，会被时空乱流搅碎——】 林慕谙笑脸一僵，“回不去？” 【是的，以目前系统的能力和宿主的魂魄力量，无法穿越时空乱流，宿主不要担心，这个时空同样能开启影后直播系统】 【现在开始强行融合，融合完成度3%......12%......57%......99%，融合完毕】 林慕谙忍不住大喊：“喂，你等一等！还没经过我同意，你怎么能.....” 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话。 “沈薇薇，在外面瞎喊什么？不要影响其他同学上课。” 林慕谙想到外面空无一人，寂静得很，便止了声。 【滴——宇宙最强位面影后直播系统12206贴心为你服务】 系统的声音随后消失，走廊里安静无声，眼前的屏幕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慕谙正待叫回系统解开疑惑，刺耳的下课铃声突兀响起。 现在不是询问的时机，她只得按捺住疑惑。 陆陆续续有学生走出教室，目光都落在林慕谙身上，男生眼中带着惊艳，女生则面露鄙夷，更有甚者，直接在离她几米外，故意说些冷嘲热讽的话。 不外乎是季泽甩了她这个校花去追学霸牧初然，说她空有美貌比不上才貌双全的牧初然。 林慕谙扯了扯嘴角，浑不在意地回到座位上。 刚刚差点推倒她的女同桌拿了支笔，戳戳她的手臂： “她们那么说你，你都不生气？” 林慕谙心里想着事儿，一时没注意到。 女同桌见她不搭理她的样子，小声撇撇嘴： “傲气个什么劲儿？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富家千金啊！” 第二章 跟班 见她还是没反应，觉得无趣，便转头和隔壁桌的女生有说有笑。 女同桌后面那句话，林慕谙没聋，自然听得清楚，却懒得理她。 她叫程安，娃娃脸，长得小巧可爱，性格温温柔柔的，之前一直是沈薇薇的跟班。 听了一圈同学的冷嘲热讽，林慕谙大概猜测到剧情进入哪里了。 恶毒女配沈薇薇嫉妒女主牧初然抢走了男友季泽，又在程安三言两语的挑拨下，怒火压过理智，将女主骗进酒吧，花钱找人轮奸女主并试图拍下照片。 没想到女主逃出酒吧时被男主碰见，出手将追上来那几人痛打一顿，并且事后查出此事是沈薇薇叫人做的。 本就对嚣张任性的沈薇薇忍无可忍，当场想找人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被好友卢子谦劝下，理智回笼后，想起沈薇薇嚣张任性的本钱就是家世。 引而不发的季泽，首先让家族企业中断了和沈氏的一切合作，同时凭借商界人脉截断了沈氏的资金链，又设下陷阱等着沈氏领导人沈父跳下去。 一手弄得沈氏破产，偏偏沈氏只当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牧氏，慌里慌张前去赔礼道歉，却吃了个闭门羹。 可身为作者，林慕谙知道幕后黑手是季泽，一个十七岁的商界天才，写文时热血沸腾，现在她只感觉恶寒。 先不说沈薇薇做的违法，雇凶伤人直接就能坐牢，何需害人家父母破产。 便是季泽只有十七岁，正是熊孩子的年纪，哪里来的这样的心机手段。 难怪读者骂她不合逻辑的瞎写一通，她都忍不住想破口大骂这段狗血剧情。 所以沈氏现在是破产了，一家人租住在学校附近的老居民区里。 传说中的豪车豪宅同她有缘无分。 而后面的剧情简称恶毒女配堕落史，或称恶毒女配持续作死日常。 一想到后面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如今压根儿没有心思计较同学的嘲讽讥笑。 “想什么呢？上课了，又想出去罚站呐？” 同桌程安忍不住又撞了她一下，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垂着眼掩去眼底的鄙夷。 林慕谙摇了摇头，想从桌肚子里掏出课本，又一想，她不知道这节什么课。 刚想问她，就见胳膊下夹着课本，顶着泡面头短发的女老师走进来，这是他们的英语老师。 马上要高考了，老师没和他们啰嗦，拿起粉笔，就在黑板上抄下几个重点的语法。 沈薇薇的课本是崭新的，似是从来没有翻阅过，她扶额翻开书页摆在课桌上，又拿了本子一丝不苟的记笔记。 程安讶异地“咦”了一声，见前排回头看她，脸红了一下，“沈薇薇，你竟然在记笔记？” “嗯，上课不要讲话。” 对于不怀好意的程安，林慕谙不想搭理她，面上的友谊也不想维持下去。 免得她还拿沈薇薇当没脑子的蠢货糊弄。 程安脸色青白交替，轻嗤一声：“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沈薇薇是名副其实的学渣，现在抱佛脚有什么用？” 林慕谙闭着眼睛忍了忍，专注听英语老师讲课，默默把前世背会的语法写在笔记上。 沈薇薇是学渣，她林慕谙可不是，她好歹是首都大学毕业的，毕业后虽混的不怎么样，但学习上一贯认真。 ...... 林慕谙随着人流走出校门，周围时不时投过来打探的目光，她视若无睹。 冷着一张脸的季泽和一群高高帅帅的少年，站在校门口张望。 这群人她一个不认识，知道中间那个是季泽，还是因为旁边锲而不舍拉她衣袖的程安，一脸娇羞地朝他暗送秋波。 “哟，这不是校花吗？”其中一个男生顶着刺猬头，一脸调笑。 闻言，季泽冰冷的眼神瞥过来，警告似的看了林慕谙一眼。 林慕谙硬着头皮，目不斜视地走过去，顺手甩开拉着她，脚底仿佛黏在地上的程安。 一甩开了她，就飞快地奔向公交站，仿佛身后有什么厉鬼跟着她。 等程安回过神，她已然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校花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看都不看你一眼。”那个男生摸摸鼻子，有些奇怪道。 季泽伸直长腿，靠墙站着，细碎的黑发半遮眼眸，话里带着嫌恶：“别提她，她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程安心中一喜，季泽如今果然极其厌恶沈薇薇。 正想凑上去搭话，却听见后面人群一阵轰动。 “牧初然来了，她好有气质。” “季泽果然在等她。” “他们两个好般配。” 季泽站直了身体，一张俊脸冷的仿若冰雕，直至牧初然出现在校门的一刹那，才有了片刻的放松与变化。 幽深的目光朝向人群中气质清冷卓绝的女生，牧初然却似没看见他，径直往前走。 季泽跨步跟上与她并行，那群男生识趣地不做电灯泡。 路旁停靠一辆黑色林肯，司机已站在车门口等候，季泽俊脸微沉，不容拒绝地把一脸抗拒的牧初然拉进后座。 既羡且妒的目光，落在那辆引擎声启动的林肯车上，程安咬紧红唇，快步离开了原地。 幽深窄长的巷口，里头弯弯曲曲地，小草从墙缝里探出头，石板路上蔓延着墨绿青苔，踏上去一路湿滑。 几处墙角堆放着垃圾袋，馊水溢出，巷子里一股难闻的馊味。 穿过一条狭窄的街道，林慕谙看着眼前的分岔路，头疼起来。 她只知道沈薇薇住的大概位置，女配家的具体地址她哪儿会写那么清楚。 想到一直安静如鸡的系统。 “系统，出来。” 眼前出现一面透明面板，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宿主，你好！】 “我不知道沈薇薇家的地址，你知道吗？” 下一秒，屏幕上出现一张三维地图，右转箭头出现在地图里正前方的道路上。 她一路顺着箭头方向往前走，看到一道生锈的铁门半掩，一条狭窄水泥楼梯上去，三楼，拿钥匙开了门。 门一打开，室内充斥岁月斑驳的痕迹，熏得灰黑的墙壁贴着起皮发黄的画报。 这样的房子在她记忆里已是寻常，再破烂的贫民窟她也住过。 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坐在破旧沙发上愁眉苦脸，阳台椅子上一个身着衬衣领带散开的中年男子，有些阴郁地吐着烟圈。 听见门响，两人停住动作一齐望过来。 “薇薇回来了？我去给你做饭。”沈母拢了拢披肩，强装笑脸几步走进了厨房。 沈父掐灭了烟头，看着林慕谙一脸宠溺，见她犹豫着站在门口不动，想到她不喜烟味：“薇薇不喜欢爸爸抽烟，爸爸以后尽量不抽。” 第三章 系统 吊扇缓缓吹着，送出徐徐凉风。 饭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三个人沉默不语地吃饭，气氛温馨中暗藏压抑。 沈父喝了口排骨汤，突然温声开口：“微微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没有同学欺负你吧！” 林慕谙记忆里父亲一角向来是缺失的，她不懂其他父女是如何相处的，但她笔下沈薇薇一向得父母宠溺，才惯得她嚣张任性，一度无法无天。 此刻她清晰认识到这是个如此真实的世界，小说里一笔带过的背景，在读者看不到的角落，是一家三口的血脉亲情。 她嚼了两口青菜，咽下去：“学校挺好的，不用担心，同学对我也很好，没有欺负我。” 沈母拿着公筷给父女俩夹菜，笑眯眯地看着林慕谙吃饭，短短几日女儿似乎长大不少，不像以前胡乱发脾气。 林慕谙垂着头扒拉碗里的饭菜，不敢直视沈父沈母的慈爱而欣慰的眼神。 父爱在她的记忆里十分久远，久到她这颗干涸的心，似乎从未对亲情有所期待过。 与沈薇薇千金出身相比，她幼年一直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五岁时父母离婚，父亲不知所踪。 母亲是个懦弱性子，不敢怪不负责任的丈夫，却把一生的不幸怪罪到唯一的女儿身上，仿佛这个女儿生来就是她的累赘拖累。 十七岁母亲因病去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从未出现，直到她毕业工作，他就隔三差五来骚扰她，找她要钱，否则去法院告她弃养。 周围亲戚说，这是她的亲生父亲，哪怕他有错，也不能不顾念亲情。 沈薇薇却与她不同，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母未因繁忙生意而忽略过她，从小不曾为金钱发愁，唯一的烦恼就是季泽不喜欢她。 费尽心机成了季泽的女友后，烦恼就变成了季泽对她过于冷淡。 哪怕如今沈氏破产，父母对她的宠溺也不曾减淡半分。 原本林慕谙这般设定，便是为了加重沈薇薇无法无天的筹码，让她后顾无忧地落入罪恶深渊。 如今一朝成为沈薇薇，若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属于她的父母亲情，那她得多没心没肺。 面对沈薇薇她虐的心安理得，可对上毫不知情的沈父沈母，她心中有愧。 ...... 沈薇薇的房间只有一扇窗，铁枝摩挲得乌黑发亮，夜风卷着窗帘，送进一缕微风。 窗台下的书桌，没有一本书籍，摆满乱七八糟的化妆品。 林慕谙抱着玩具熊，趴在床上，漆黑的房间里，透明的屏幕泛着浅蓝的光。 “以后我只能在没人的地方找你吗？” 难不成每次让被人看见她自言自语？她皱着眉腹诽。 系统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宿主只需在心中默念一遍，我就能听见你说话。】 林慕谙眉头一跳，“你怎么不早说？” 【宿主没问我。】系统一板一眼的回答。 “那你和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你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脑袋里？还有我不是被砸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个个问题抛出，系统有条不紊的回答。 【我是Kenwn博士最新研发的影后直播系统12206，你是我唯一需要服务的主播，后面你的任务是向全宇宙直播你如何一步步成为顶尖影后，每天直播必须满8小时，不满时间降人气值。人气值低于100关闭直播，没有完成直播任务你将会受到惩罚。】 “什么惩罚？” 【原本的惩罚是雷击，现在宿主魂魄寄居在沈薇薇体内，代替她绑定本系统，惩罚加倍，没有完成直播任务抹去魂魄痕迹】 那道没有感情的声音说的话，尤如当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系统的意思是这个任务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是我写的书中的世界，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她忍着心惊，继续问。 【没错，宇宙中有千千万大小世界，一本书也能形成一个独立的世界，你现在的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那沈薇薇去了哪里？” 【检测不到她魂魄的存在。】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宿主原世界身体已死去，通过时空门传送到这里，具体原因我不清楚】 看来这系统还没她想的那么神通广大，似乎感觉到林慕谙对它的轻视。 系统凉凉补充道：【你来到这里，应该和你毫无三观翻来覆去虐沈薇薇有关，受沈薇薇魂魄的怨念牵引而来。】 林慕谙翻了个白眼，“你是说我自作自受？” 系统耿直道：【可以这么说。】 林慕谙郁闷地想打人，沈容月在剧组虐她，她写小说虐以她为原型的沈薇薇，这叫一报还一报. 结果无辜被拉进这个世界，还要做一个莫名其妙的直播任务。 她踢了一脚墙壁，疼的龇牙咧嘴：“连你这破墙也嫌我好欺负？” 见她情绪不佳，毫无兴趣的样子，系统忍了忍，说道：【在你原来的世界，你一直被同剧组的大牌明星欺负，现在有机会成为影后，你怎么还不高兴？】 林慕谙瞪了一眼虚空，“我为什么要高兴？沈薇薇以后的下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进了娱乐圈只能靠潜规则上位，想拿影后不是做梦吗？” 更别提还有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牧初然，她有个影后母亲，却隐瞒身份一腔孤勇踏入娱乐圈，凭借演艺天赋在同期小花中一骑绝尘。 沈薇薇的演技被她秒成渣。 系统一噎：【可是你有金手指啊！】 林慕谙一脸不屑：“你说的金手指是你？” 系统语气骄傲：【这金手指还不够大吗？你直播能收到观众打赏的星币和增加人气值，人气值能为你增加各项属性，使用星币可以打开职业模拟体验、对戏模拟体验、时空流训练空间三个模式，只要你不傻，你的演技进步不会比别人慢。】 “星币能换成人命币吗？” 系统后面说的她不感兴趣，前世穷了一辈子，这次直接穿越到破产后，又家徒四壁。 她如今只对毛爷爷感兴趣。 第四章 直播 系统沉默半响：【不能】 林慕谙怒了：“不能换钱？那要你这破系统有何用？” 系统赶紧解释道：【凭空出现多出银行流通的货币，会造成国家经济紊乱，民生不安，严重的会造成世界坍塌，不能违背质量守恒定律。】 “你比我这个编剧还能编，都出现我穿越和你这个劳什子系统了，你跟我讲科学？” 林慕谙忍不住讽刺它，这么不科学的事都出现了，还尼玛讲科学。 系统语气冷硬：【宿主，请注意言辞。本系统是Kenwn博士研发出来的，是科学的产物，我来自柯文尔星球，你们地球科技文明落后，不代表其他星球和你们地球在同一水平线上。】 被系统讽刺一把的林慕谙：...... 如今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硬着头皮想方设法完成任务，便生硬转移话题：“那你说我要接下来怎么做？” 系统语气轻快不少：【首先宿主要打开直播，并顺利度过试用期。你的主线任务是直播成为影后，还有其他支线任务，时机到了本系统会提醒你。】 【本系统有责任提醒宿主一句，这个世界已自成体系和规则，由于你的到来，篡改了部分剧情，因此后面不会按剧情发展。】 林慕谙先一愣，后一脸惊喜：“你说真的？那我就不用当艳星了？” 系统郑重提醒道：【宿主请记住，你的任务是直播成为影后，不是直播成为艳星，这种不符合积极向上价值观的想法不能有。】 她按捺住惊喜，既然系统都这么说了，想必后续剧情里沈薇薇的悲惨命运不会出现。 “那行，现在开启直播吧。” 她也挺好奇系统一直强调的位面直播是什么样子，观众会不会是长得像章鱼的外星人，想想就很激动。 系统见林慕谙上道，有些满意，遂不再出言讽刺她，要是惹急了宿主，它这个系统也落不到好。 系统与宿主捆绑在一起，若是宿主烟消云散，系统同样会被抹去记忆重组。 对于拥有记忆的人工智能系统来说，这和人类所说的死亡没有差别。 当然，这些它肯定不会傻到和林慕谙讲，否则以后怎么拿捏她。 系统：【宿主请把卧室的灯打开】 卡塔一声，按亮卧室灯，林慕谙一脸好奇：“你们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没有夜视功能吗？” 系统一脸傲然：【这种原始功能还用多说，不开灯直播会影响到直播的画质，影响观众观影体验，到时候观众投诉你，你就麻烦了。】 突然想到系统说每天直播要满8小时，“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今天直播不够8小时怎么办？” 系统不在意道：【宿主今天是试播阶段，可以不算时间，明天正式直播，必须播满8小时。】 林慕谙没什么问的了，一脸期待的看着空白的透明屏幕。 只见屏幕上几缕电流闪过，轻微的机械转动声音响起，屏幕中间启动直播字样外的光圈持续转动。 几秒后，屏幕上赫然出现沈薇薇的房间。 以及跪坐在床上呆愣一张脸的林慕谙。 那是一张和她没有丝毫相似的脸，反而和沈容月有七分相似。 屏幕中间的人，白皙柔嫩尚且带着婴儿肥的瓜子脸上，镶嵌着一双娇媚的桃花眼，因睁大了，显出几分呆萌来。鼻梁高挺小巧，线条弧度流畅，菱形红唇微张，端的是一副明眸皓齿的好相貌。 竟比沈容月还美上两分。 可惜—— 要是长得不像沈容月就好了。 谁叫她先前写恶毒女配的时候，就是照着沈容月的相貌写的呢！ 林慕谙心里膈应，顶着和讨厌的人相似度极高的脸，就算长得再倾国倾城，她也高兴不起来。 察觉她兴致又低下来，系统难得好心安慰： 【长得比沈容月还美，你不就赢了她吗？直播已经开启了，马上就有观众进来，来几个你一定要留几个，想尽办法也要把观众留在你的直播间。】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她继续垂头丧气。 系统恨铁不成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在寂静房间响起，林慕谙歪着头倒在柔软的床垫上。 系统：......说好的情绪低落呢？ 空无一人的直播间，系统心里没底。 直播间的人气直接与系统的实力挂钩，绑定的宿主人气越高它的实力越强，要是人气能登顶，到时候它就是名副其实的宇宙最强直播系统了。 可现在—— 又过了不知多久...... 叮咚一声—— 屏幕右上角的在线人数，由0变成1，系统激动地叫醒林慕谙。 【别睡了，快醒醒，有人进直播间了，醒了赶紧直播，一定要把人留住......】 透明屏幕下方飘过一行白色字体—— [荒山有狼：这是直播睡觉吗？好单纯不做作的主播，我喜欢！] [荒山有狼：主播睡着了好可爱，想亲] 林慕谙捂住耳朵，脑海里系统的机械音叫个不停，她被系统吵得不耐烦了。 揉着头发坐起身，一脸不耐：“别吵了。” [荒山有狼：额......主播是在说我吗？] 系统忍不住威胁：【直播间来人了，快点和他说话，这个观众走了，惩罚你电击30秒。】 林慕谙蓦的瞪大双眼，顿时清醒了，电击30秒？要不要这么狠？ 目光落在屏幕下方醒目的留言上，林慕谙眯起桃花眼，声音清甜：“当然不是说你啦？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现在没人，我们聊聊天吧！” [荒山有狼：主播的性格果然和长相一样可爱呢。] 又叮咚一声—— 直播间里又来了一个观众。 微卷的发丝调皮地滑落，林慕谙伸手打着哈欠，忍着睡意和他们聊天。 刚进直播间的【喵喵王】瞬间被萌到了，怀疑走错了直播间。 看了一眼房间名称——影后养成直播间，没走错，主播好可爱的说...... 林慕谙抱着枕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扯些废话。 这什么直播系统太落后了。 还以为能看见外星人，结果屏幕里只有她和弹幕。 第五章 消失 与林慕谙截然相反的心情，两位观众光看林慕谙的脸就很满足，一脸痴汉状。 后面陆续来了五六位观众，这几个人都收藏了直播间，为直播间增加了十几点人气。 眼下人气微薄，不过系统很激动，这是个好的开始。 直到过了凌晨，林慕谙掩不住满脸睡意，朝他们挥挥手，关了直播要睡觉。 ...... 叮—— 刺耳的闹钟铃声响起来。 林慕谙揉着昏沉的脑袋，关了床头柜上快跳起来的闹钟。 待到卫生间里撞见这张酷似沈容月的脸时，林慕谙神色有些复杂。 在没穿进这个世界前，她想象着沈容月的脸虐沈薇薇，当时心情很爽，但自从知道了一本书会独立成一个真实的世界。 她就没有那么心安理得，毕竟和她有仇的是沈容月，不是沈薇薇。 镜中美人若减去两分美貌，赫然便是娱乐圈一线小花旦沈容月。她以美貌著称的话题女王，出演的电视剧收视热度出奇的高，林慕谙当时的剧组花了大价钱才请她演女主角。 原本林慕谙对大牌明星没感觉，毕竟长期跟在剧组，国际大牌影后她也有幸见过。 可惜两人八字不合，沈容月对于她写的剧本非常不满。 林慕谙想了一下，大概是她不喜欢剧里大段大段拗口的台词。 沈容月把剧本改的面目全非不说，还拿冠冕堂皇的理由，把锅全往她一个小编剧身上推，林慕谙一次忍无可忍反驳了一句。 两人因此结了仇，沈容月屡次三番刁难她，整个剧组没人敢帮忙说一句话。 林慕谙怒气难忍，便开马甲写了一本玛丽苏娱乐圈文，毫无底线地虐女配沈薇薇，以满足内心的恶趣味。 没想到做亏心事真的会遭雷劈。 否则她也不会被沈薇薇灵魂里的怨念引到这个世界，而且是在家族破产后沈薇薇一切苦难开始的时候。 她记得原剧情里沈薇薇高考专科线都没过，忍受不了破产后的穷困潦倒，便一心想凭漂亮的脸蛋挤进娱乐圈。 结果被黑心经纪人包养，一路睡遍各路投资商和导演。 堕落成娱乐圈里臭名昭著的三流艳星，因作死的继续招惹牧初然，最后落得自杀而死的凄惨下场。 林慕谙此刻深深感受到了沈薇薇灵魂深处的怨念。 幸亏系统告诉她不用按原剧情走。 否则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系统见林慕谙陷入沉思，想了想措辞： 【本系统昨晚沟通了总部，得到确切消息，沈薇薇的灵魂以魂飞魄散的代价，将你牵引过来，万千世界都没有沈薇薇的灵魂痕迹。】 系统又补充道：【也就是说不光是这个世界，万千世界都只有你一个沈薇薇，你就是沈薇薇。】 “那我呢？原来的世界还有我的存在吗？” 林慕谙语气茫然，怔怔问道，颇有几分失魂落魄。 系统迟疑一下：【没有，你死后你的尸体被警察带走，没有亲人前来认领，警察送去了殡仪馆。】 “怎么会？不是才过去一天吗？”林慕谙不敢置信的摇摇头。 可又觉得系统没必要欺骗她。 没有亲人来认领？她苦笑一声，早就告诉自己不要对亲情有所期待，可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两个世界的时间维度有细微的差别，实际上那边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警察等了一个星期尸体没人认领，就按照规定送去殡仪馆火化，骨灰葬在公墓。】 系统说的有些残忍，但说的是实话，林慕谙的父亲自她死后就没再露面。 林慕谙勉强一笑，挤出牙膏，半开玩笑道：“你说等完成任务，我有没有机会去坟前祭奠自己？” 尸体都没人认领，自然也不会有人烧香祭拜，说不定她会是第一个祭奠的人。 系统敏感地察觉到她内心的难过，却说不出什么话安慰。 【任务完成，我帮你向总部申请这个机会。】 “开玩笑的，哪儿有人会去给自己扫墓？”林慕谙压抑住汹涌的酸涩，笑得夸张，“哎呀，上课要迟到了，我得抓紧时间。” “薇薇，起床了吗？”沈母呼唤她的声音打断了她。 房门被推开，她走进来，看到卫生间里的沈薇薇有些意外，笑道： “微微，你怎么没多睡一会儿？是不是快高考了心里紧张？你别担心高考成绩，就算考得再差，你爸妈也愿意花钱把你送进好学校。” 听见沈母毫不掩饰的溺爱，林慕谙愣了愣，吐出泡沫漱口，艰难地喊了句： “妈，我没紧张，最近我都有认真学习，你放心，肯定能考上不错的大学。” 沈母欣慰地点点头: “微微长大了，懂事了，家里条件虽然不如以前，但爸爸妈妈不会让你吃苦的。你好好学习，妈妈待会儿送你去学校。” 说着，便转身顺手关住了门，抹掉眼角溢出的眼泪。 “你怎么了？微微出什么事了吗？我进去看看。” “我没事，微微也没事，她乖着呢。我就怕她受不了家里落魄，她是个没吃过苦的孩子，就怕她一时想不开走上弯路，没想到微微长大了，知道好好学习了。” 门外传来沈父沈母的交谈声，随着脚步声走远，声音渐渐低下去...... 门内林慕谙久久无言。 没想到不过一句话，便能让沈父沈母开怀。 她以前文中提及沈父沈母的，不过寥寥数语，现在想来他们看到宠到大的女儿声名狼藉时，是何等的痛心疾首！ 她幽幽叹了口气，一时间心情不知如何形容。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沈薇薇就是你，你就是沈薇薇，她的父母同样是你的责任，沈薇薇前世堕落，你就要拨乱反正让人生走上正轨。】 脑海里回荡的这句话，仿佛醍醐灌顶，打破了林慕谙心中的混沌界线。 哪怕是弥补对沈父沈母的亏欠，她也不该一直如局外人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 至于同沈容月七分相似的脸庞，她摈除心里的膈应。 沈容月是欺凌过她，但横隔了两个世界，再深的仇怨也能烟消云散。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吐出来，默默对着镜中娇俏的小脸说： “以后你就是沈薇薇，和沈容月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毫无关系。” 第六章 任务 系统一旁添把火：【而且你这张脸比沈容月好看多了，昨夜那几个观众就是冲着你这张脸，才一直留在直播间，要是换你以前那张脸，早就走光了。】 她忍了又忍：“......你什么意思？我以前那张脸差哪儿了？好歹也是个清秀小佳人好吗？” 自知理亏的某系统闭紧了嘴巴。 数学课上。 一向守时的数学老师迟迟未来，教室里嘈杂一片，像炸开了锅似的。 “你们听说了，数学老师和他老婆闹离婚了！” “难怪他昨天发那么大火？” “要我说啊！也是沈薇薇倒霉，不然昨天怎么丢那么大脸？” 隔沈薇薇几个位置的前后桌女生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目光不时落在埋头奋笔疾书的她身上。 “又在装摸做样呢？马上就高考了，她以为多抄几个字就能考上好大学吗？”说话的女生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周围一圈都能听见。 蜜蜂似的嗡嗡声，吵得她不耐烦。 沈薇薇握笔的手紧了紧，收起笔，拿着试卷走到那女生课桌前，掷地有声： “我不认为多抄几个字就能考上好大学，所以这道题我不会，你可以教我吗？” 她挺直了腰，目光诚恳地看着她，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那女生见全班同学疑惑地看过来，面色瞬间涨红，一把推开她的试卷：“谁要教你了？” “既然你没有能力教我这道题，自然也没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我是否学习是我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靠窗坐的季泽取下耳机意外地看了眼那边，待看清是沈薇薇，又嫌恶地移开眼。 沈薇薇面色坦然地收起试卷，不顾那女生被刺激的青白的脸色，和同学们震惊的表情，径直回到课桌前落座。 此举也惊呆了直播平台上的十几个小伙伴。 [北冥：主播说的好有道理......] [喵喵王：......主播原来不是萌萌的小兔子] [星际检察官：楼上的，兔子是什么东西？] [荒山有狼：主播的脾气对我的胃口......] [小天使最萌：就该这样怼她，谁让那死八婆骂主播......] [卡塔尔星骑士：......我觉得主播太弱了，其实还可以揍她一顿。] 【系统：北冥打赏主播10星币】 【系统：荒山有狼打赏主播100星币】 【系统：小天使最萌打赏主播10星币】 ...... 透明屏幕上飘过一行行流闪着金光的字体，整个屏幕上方顿时流光溢彩。 这是沈薇薇第一次被观众打赏，她有点懵。 系统忍不住表扬：【你今天做的很好，遇到挑衅你的人就要正面刚。直播人数又上涨了，等人气值过了100，你就能申请频道推荐，到时候会有更多位面的人看到你的直播。】 沈薇薇伏在课桌写试卷，头也不抬： “不发作一下，他们还真当我拿软柿子捏，以前在剧组沈容月拿捏我的工作命脉，暂且让着她。这些所谓同学又是凭什么能一而再地侮辱我？” 忍得够久了，她不想再忍了。 既然她代替沈薇薇活下去，那么便要偿还她的因果，沈薇薇以沈氏破产的代价抵消了罪责，可她不欠这些同学什么。 系统欣慰：【想通了就好，既然你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开启支线任务。】 沈薇薇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到它说的‘支线任务’上去了，她刚摸清点直播门道，就开始任务了？ 系统：【请于今日下午去南二街的舞蹈培训班，报名参加训练，任务完成奖励100星币。】 她笔一顿，看傻子似的：“还有一个多月高考，你叫我现在去学跳舞？” 系统：【以你的成绩临阵磨枪高考也考不出好成绩，你需要学精一门才艺，参加帝都电影学院的7月中旬招生考试。】 “你怎么知道我临阵磨枪没用？而且我现在17岁，不是7岁，就算沈薇薇之前有舞蹈基础，但我可没有一丁点她的记忆。” 沈薇薇暗戳戳地泼冷水，17岁前的沈薇薇各项才艺略学了一点，但生性散漫吃不了苦的她，学了个一窍不通。 林慕谙则根本没有机会学，在临近高考的紧张时刻，去学跳舞，还要求精通，任务难度委实太大。 系统：【这是你高考的最后一个机会，你不会想只考上一所二三流大学。系统空间内有时空流训练空间，与现实时间流速不同，你可以进入此空间，缩短你的训练时间。】 “时空流训练空间？”沈薇薇兴致来了，“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上次压根儿就没听吧？系统：【......时空流训练空间是系统空间内的三个模式之一，分为时间流速1:2，1:3，......1:10，时间流速比外界慢，同时拥有整个位面最完整的训练教程，开启需耗费1000星币。】 沈薇薇暗暗蹙眉，1000星币？她现在账户上星币不到200，何年何月才能使用？ 系统：【所以你需要先报培训班，进行基础训练，等直播人气上涨后，你账户上的星币也会上涨，到时候就能使用时空流训练空间。】 “还有一个问题，沈家现在负债累累，恐怕没有多余的闲钱供我报培训班。” 或许她提出要求，沈父沈母砸锅卖铁也会拿钱供她报名，但她不想加重他们的负担。 系统建议她：【你房里的名牌包拿几个到外面卖了，足够你的报名费用。】 ...... 面色颓然的数学老师姗姗来迟，比昨日显得沧桑不少，沈薇薇端坐在课桌前，坦然地直视他。 仿佛忘了昨日被他赶出教室过。 她心里藏着事，目光不由有些飘远，上头一截粉笔扔过来，她敏锐躲过，粉笔直直落在身后的男生脸上，不幸被砸中的男生不顾形象地嗷嗷叫唤。 “沈薇薇，不想听课就给我滚出去。” 她收回心神，皱眉直视讲台上借题发挥的数学老师，“我一直在认真听课，老师何出此言？” 见她死猪不怕开水烫，数学老师冷笑一声：“好，既然你说你有在听课，这题你上来写答案。” 第七章 训练 沈薇薇移开凳子，站起身来，落落大方走上讲台。 她扫了一眼黑板上龙飞凤舞的题目，刷刷几笔利落地写出解题过程。 数学老师错愕地看着黑板上工整的粉笔字，眼睁睁地看着她潇洒地走下讲台，神色漠然地回到座位上。 半响，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沈薇薇同学的解题思路是正确的。” 教室一片哗然，不敢置信。 这道难题竟然真的被废物沈薇薇解出来了！ 难道她是隐藏的学神属性？ 沈薇薇装得高贵冷艳，实则默默松了口气。 幸好这道题正是她刚刚一直在解的题目，否则丢人丢大发了。 她大学毕业两年，高中毕业六年，当初印象再深刻的知识，如今脑袋瓜里的存货也不多。 直播间里又闹腾起来。 [睡遍天下主播：妹子写的什么我看不懂，可是还是觉得妹子好厉害啊！] [放开那女神：哈哈哈，老师啪啪打脸......] [喵小咪：打脸+1] [三清洞主：他们惊呆了的样子，看得太解气了！] [墨客：主播牛逼，这样的打脸多来几次！] [宇宙傻白甜：只有我觉得这个老师太过分了吗？主播好好听课，凭什么就叫主播滚出去？] [男神九亿岁：傻逼老师，老婆要和他离婚，把气往主播身上撒，主播惨！] [踢飞那颗星球：哈哈哈哈......主播后面的男生也惨，粉笔是老师扔主播的，主播躲开了，结果砸到他脸上了2333] [小天使最萌：后面男生惨+1] 不用沈薇薇说话，直播间里的粉丝聊得十分热络，直播间会自动捕捉全视角画面，因此整个教室粉丝都能看得清楚。 下课铃声响起来，众人收拾课桌里的书包，三五成群地走出教室。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周五不上晚自习，因此下午的课结束老师就宣布下课，班主任叮嘱几遍周末在家不能松懈，要和平时学校里一样认真复习。 临走前多看了几眼沈薇薇，想必也听说了数学课上的事。 她先搭公交去了系统说的那间舞蹈培训室，位置在商场大楼偏僻的角落里，她绕了楼层几圈才找到门。 玻璃门上歪着地贴了张海报，一进去，别有洞天，很宽敞明亮。 里头黑色紧身连体衣的年轻女人给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下腰，轻柔的音乐缓缓放着，有安静人心的力量。 她敲敲门，出声询问：“请问老板在吗？” 女人抬头，见门口站着一个五官精致，笑容明媚的少女，她低声说了一句，“你先自己练一会儿。” 便带着沈薇薇走到一面镜墙前，推开进去，里头一间几平米的小隔间。 一张木桌边上几把椅子，摆了几本杂志和盆栽，狭窄的空间里添了一抹绿意来。 “你要报名？”女人给她倒了杯咖啡，“想学什么舞？以前有基础吗？” 她问的直接，沈薇薇也开门见山，“没有基础，对于想学什么舞也没有特别的想法。” 年轻女人盘起丸子头，面容素净，肤色偏白，她细长的柳叶眉微皱，“没有基础不好办？你的年纪不小了，骨骼已经成型，柔韧度比不上十岁左右的孩子。想正经学起步太晚了，要只是业余爱好，就不用来我这里了。” 沈薇薇看了她一眼，女人神色认真，说出的话也很直接，但能听出来是好意提醒。 她不是听不出好赖话的人，便笑道：“小时候有练过，但是不精。柔韧度是比不上小孩子，但我想只要想学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硬着头皮说出这番话，她也牙酸。 可是系统下了任务，强迫她必须学会这门才艺，她只能违心这么说，不过她照样会刻苦训练。 女人沉思半响，抬头打量着沈薇薇，忽的冒出一句： “是家人逼你过来的？” 她笑容一僵，这都能被她看出来？ 眼光真毒辣..... 但她肯定不会承认就是了，“怎么会？家里人还不知道，我自己找过来报名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的眼睛里没有对跳舞的热爱，也没有对梦想的憧憬，你的表现看起来像在完成一件任务，怀着这样的心态，你学不好，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女人语气有些严厉，像师者一般训斥她。 梦想？ 她脑袋有些发懵，默然坐在原地。 她确实是抱着完成任务的想法，可这不代表她会应付了事。 从小到大，她做什么事都会一丝不苟地完成，包括最初的学业，后来的工作。 可是对于梦想，或是热爱什么，她一无所知。 上学，于她而言，归根究底不过为了考好大学，毕业好找工作，能养家糊口不再贫穷，让母亲不再怨恨她带来的苦难。 阴差阳错写剧本，不过为了谋得一份不菲的稿费，能交清拖欠房东的房租。 此刻坐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完成系统交付她的任务，避免面临魂飞魄散的结局。 她埋头啃书啃试题，再难的题都能一步步攻克，如今不过是学跳舞，又有系统所说的时空流训练空间，想要精通又有什么难的？ 可惜她想到过于简单，舞蹈是有灵性的，需要情感的注入，而不仅仅是靠单纯的技巧训练，否则永远称不上精通。 周遭气氛莫名的很安静，聊得嗨的直播间也不再飘弹幕，连系统也一言不发。 女人一眼看她，便知这是个很好的苗子。 她心思一贯敏感细腻，敏锐察觉到她没有对舞蹈的热爱，反而是一种成年人的识时务，因此忍不住出言点醒了她。 安静半响的透明光幕，重新飘起弹幕。 [喵喵王：主播好像心情不好！] [小天使最萌：主播可以去别的地方学嘛，又不是只有她一家......] [星际检察官：她说的很有道理啊，你们不觉得吗？不是热爱一样东西，学起来也没有激情吧！] [男神九亿岁：楼上的，瞎说什么大实话，没看主播不高兴吗？] [宇宙傻白甜：体会不到主播的心情，可是主播不要不开心，你笑起来好看！] 直播间里他们络绎不绝安慰她，沈薇薇错愕一笑，她只是想到了以前，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不开心啊。 被误解了，可她也不好解释。 [卡法西尔：切，女人就是矫情，没兴趣还口是心非，装模作样？] 第八章 市场 一条带刺的弹幕乱入。 沈薇薇一看屏幕，刚进入直播间的新观众，头一次遇到不和谐的喷子，她扫了一眼不理会。 没想到他连续发了好几条，看得她眉心微蹙。 [卡法西尔：主播一看就是混日子的咸鱼啦，真没意思，这么无聊的直播你们也看得下去？] [卡法西尔：隔壁辣妹跳舞比这个好玩多了。] [卡法西尔：咦......主播怎么不说话？] ...... 这孩子是有多缺爱啊？来这里找存在感？ 她默默和系统对话：“系统，这熊孩子怎么禁言？” 系统默了默：【该用户是黑金至尊会员，有特权，不能被禁言或屏蔽】 “黑金至尊会员？”她瞄了眼熊孩子的ID，旁边果然显示黑色皇冠，流动着金属光泽。 【直播观众分为普通用户，白银会员，黄金会员，钻石会员，至尊会员，黑金至尊会员。不同等级用户拥有的权限不同，充值金额决定等级。黑金至尊会员不能通过充值获取，目前整个直播平台只固定有五位黑金至尊会员。】系统尽职尽责给她讲解。 “姑娘，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家。”女人站起身，笔直纤细的长腿包裹在连体衣里，身材玲珑有致，笑得亲切而疏离。 她中断了和系统的对话，慌忙站起来，这是要送客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我有非学不可的理由，或许我还没爱上它，但不代表以后不会热爱。”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多了些诚恳和真挚。 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女人朝外走的脚步停住。 凝视了她半响，出乎意料地笑出声，伸出手： “我叫林清，明天这个时候来这里，每天训练三个小时，能坚持吗？” 沈薇薇露出意外之色，呆了半响，蓦的伸手握住：“能。” 夜幕落下，眼前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行人熙熙攘攘，这是帝都繁华的街道。 沈薇薇险险避开一辆风驰电掣的银色跑车，里面嚣张的黄毛少年，回头冲她吹了一声口哨。 对这座城市她不熟悉，她没搭乘公交。 一路走回去，是想看看哪里适合摆地摊，否则她屋里那些名牌包包衣服上哪儿卖去。 远处霓虹灯璀璨夺目，几十层高的大楼足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而狭窄巷道里，挤满庸碌人潮，转过几条巷道有一个旧货市场，专卖二手旧物。 摸清了位置，沈薇薇推拒了沿途的推销小卡片，走出巷道。 一抬头便撞见与狭窄巷道格格不入的牧初然，她一脸拒人千里的冷漠，与她擦肩而过，步入巷道里。 牧初然住这里？ 是了，她的设定是，牧初然虽有个影后母亲，但母女关系交恶，母亲久居新加坡，两人仅有金钱上的往来。 牧初然成年后，连这唯一的联系也砍断了，因此她便在这附近租了间小屋子。 不肯再拿影后母亲一分钱。 幽暗的房间里，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明月高悬，洒在阳台泛起点点银光。 意大利橡木地板上坐着一个面容掩在阴影中的少年，衬衣凌乱的敞开，显出少年人的不羁。 半空赫然横着一道透明屏幕，上方显示[主播已离开房间]，少年一手抚上袖扣，光源汇聚成点，屏幕凭空消失。 “操，不理我？真没劲！”他眼睛微微眯起，小声嘟囔。 书桌上的各式化妆品换成一摞摞书籍、试卷，沈薇薇伏在桌前，专心致志写试卷，昏黄灯光打在她脸上，纤细绒毛依稀可见。 【你这么晚不睡，明天有精力直播吗？】系统此刻无比佩服宿主，一回家火速扒了两口饭，便写试卷直到深夜，连它都想打呵欠了。 床头闹钟显示已是凌晨三点，沈薇薇眼睛有些酸涩，窗台吹进的风微凉，令她清醒几分。 手肘酸的几乎抬不起来，很久没有这么写过字了，一不留神都这么晚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摔在床上，头一沾枕头就陷入沉睡。 有这么不负责任的主播吗？系统想锤墙。 人声鼎沸的跳蚤市场，沈薇薇提着硕大的行李袋，走在路上，笑眯眯地拒绝旁边秃顶男人搭讪。 好不容易找了空位，一屁股占了地儿坐上去，把包里几乎全新的名牌包和带吊牌的衣服，挂在架子上。 耐心等人上门，显然这样的地方识货的人很少，有的见款式漂亮，询问价格后都当她失心疯。 “这不是沈薇薇吗？怎么在这儿卖东西来了？” 她闻声，抬头便撞见一个身穿白T配牛仔裤的女孩，朝身边男生说话，很是新奇的样子。 沈薇薇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用不上的包，就低价处理了，你要吗？” “哇，是Gucci夏季新款，你真要卖啊？” 她睁大圆圆的眼睛，睫毛又长又翘，直勾勾地看着架子上挂着的小包。 “真卖。”她不懂这些，时尚杂志也看得少，不知之前沈薇薇是多少钱买回来了，不过她也知道二手卖不出高价，随口说了个数：“两千，卖给你。” 女孩愣住了，目光闪了闪，皱眉摇头，“太贵了。” 贵？“一千要不要？” “还能再少吗？”女孩有点犹豫。 她琢磨了一下，舞蹈培训课400一节，低于这个价格，她上哪儿筹钱去，“最低一千。” 不时有人路过这里，意外听见两人对话。 有人拉住女孩，好心道：“姑娘，你别被骗了，哪里值这么多钱，几十块钱就能买到。” 说的沈薇薇想打人，你几十块钱买一个来试试？ 女孩尴尬地笑：“她是我同学，包应该是真的。” “一看你就是善良的好姑娘，有的人专门骗同学朋友，不是什么好人。” 旁边又围拢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对着沈薇薇指指点点。 沈薇薇怒了：“大婶，你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我卖的都是真货，你再这样我叫警察了啊。” “嘿，你叫谁大婶？你这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说话难听不说，还干坑蒙拐骗的事儿。”之前拉着女孩的女人，柳眉倒竖，口水喷了她一脸。 女孩抽出手，拿起架子上的小包，匆忙付了款。 落下一句话，“沈薇薇，我先走了，这包我知道是真的。” 第九章 偶遇 先前叫嚣的大婶顿时偃旗息鼓，愣在当场。 沈薇薇没再呈口舌之快，数着钞票笑得像只小狐狸。 [卡法西尔：蠢货，几万块的包，一千块就卖了！] [荒山有狼：主播亏大了！] [小天使最萌：咦，你不是昨天那个喷子吗？你怎么知道值多少钱？] [卡法西尔：我当然知道，谁像你们蠢兮兮的！] [小天使最萌：???，他人参公鸡......主播，禁言这个喷子。] 数钞票的手一顿，几万块？难怪刚刚那位同学火急火燎付款就走了。 看了眼委屈的小天使，她叹口气：“这小子有后台，禁言不了。” [卡法西尔：哈哈，算你识相，知道我后台硬。] “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卖给同学？好歹他们不会怀疑是假的。” 闹事的人偃旗息鼓，旁人自发散开，再度无人问津，沈薇薇灵光一闪，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卡法西尔：还不算太蠢！] [男神九亿岁：刚才的女人说主播卖假货，后面肯定没有人愿意买。] [小天使最萌：对对对，主播在学校弄一个拍卖会，谁价格高卖给谁。] 沈薇薇眉头一跳，她要是敢公然弄拍卖会，班主任就敢撵她走人。 不过私底下你情我愿的交易，班主任应该不会多说什么！ 打定主意，她收摊走人，一大包东西拎回去，汗流浃背。 转过一道巷口，一溜烟的小吃摊，摊主汗流浃背，各色食物香味诱人。 哐的一声响，远处摊子被人掀倒在地，碗碟摔在地上脆响，引人侧目。 正疑惑着，却看见熟悉的人影。 她快步走上前，“这是怎么了？” 地上一片狼藉，眼前两人围着沾满油污的围裙，沈父强忍怒意，沈母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薇薇，你怎么来这边了？”沈父有些难以启齿。 大概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沈薇薇转向一群吊儿郎当的男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平白无故地掀了别人的摊子。” “哟，这小妞长得正点，脾气也够味儿。”为首的男人一脸调笑，不怀好意地打量沈薇薇苗条的身段。 沈父见女儿受辱，顾不得斯文儒雅，撸着袖子就要上前揍他。 她拉着他的衣袖，小声说：“爸，你先别急，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砸了你的摊子？” 他身形一顿，有些不想让女儿知情，特意远远来到这里摆摊，便是不想让她知道。 可已经让她撞见了，再隐瞒下去也没必要。 “这些混混说在这里摆摊必须给他们交钱，不交钱就每日来闹事，已经砸了好几回。” 沈父气愤又无奈。 混迹商场时未曾见过这等无赖，以前大把银行流水眼睛不眨，如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被最底层的混混为难。 还毫无办法！ “多少钱？” 这种无赖连警察也不怕，周围摊贩都无可奈何，只能交钱息事宁人。 她以前隔壁的阿婆无意中和她提过几句，阿婆每日在街头买油条果子，赚来的钱大半进了地痞流氓的口袋，这都是小人物的无奈辛酸。 “唉，他们要一千，每月都要给。” 沈薇薇掏出口袋里焐热的钞票，一把扔到他们手上，“以后这个钱我们都会交，你们不要来闹事了。” “好说，好说。” 几个人拿了钱笑嘻嘻，踢着脚边的东西，吊儿郎当地离开了。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精美的橱窗映着三人推摊车的身影。 橱窗内妆容精致的少女，兴趣阑珊地扔了一件吊带衫，眼睛随意往橱窗外一扫。 震惊似的看着走过的人，拉了旁边男人的衣袖，“哥，那不是总缠着你的沈薇薇吗？她在干什么？一身看着好脏啊！” 季泽靠坐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伸展，百无聊赖地看过去，眉头一皱，“她又怎么了？” “呀！旁边是沈伯父和沈伯母吗？他们怎么混得这么惨？我们家佣人都比他们穿的好。”一身香奈儿名牌的妙龄少女捂着嘴，目光惊异，笑得花枝乱颤。 要是沈薇薇此时转过头，大概能认出来，说话刻薄的少女正是季泽唯一的妹妹季姗。 同沈薇薇一般娇纵任性，因此素来与她不合，此时见她落难凄惨，自然要趁机落井下石。 没听到回应，她疑惑望过去。 季泽插着兜，手里把玩着手机，发了条短信，半响没见回复，俊眉渐渐蹙起。 周身气压降低，季姗打个冷颤，看老哥冷着脸，扫到手机上‘牧初然’的名字。 她偷笑：“初然姐又不理你了？” “我先走了。”季泽抬起眼皮，起身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回到家里，沈薇薇决定和父母开诚布公，“我房间里的名牌包、衣服、化妆品这些，都可以拿去卖掉，反正也用不上了。” “薇薇，这些都是你喜欢的东西，怎么能卖掉呢？” 四十来岁的沈母，面容白皙，保养的很好，这阵子憔悴不少，但依然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此时她错愕地看着沈薇薇，家里条件一落千丈，他们夫妻俩从未想过卖掉女儿的东西。 沈薇薇叹了口气，把行李袋拉链打开，“我今天卖了一个包，价格卖低了，或许你们能卖出更高的价格，好几件都没拆开用过，应该能卖不少钱，足够我们一家过日子。” “爸妈，这些都是身外物，现在没了，以后还能再买。” “可是微微......”沈母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 沉默不语的沈父靠进沙发里，出声打断了她：“既然微微这么说了，那就听她的，都卖了......我以后......想方设法也要给我女儿挣回来。” 她站起身，见沈父沈母面带愧色，不忍他们如此，便道： “爸妈，这次沈氏遭人设计陷害破倒闭，是季家做的。其中原因我不好和你们多说，但都是我做错了事，应该受到惩罚。只是连累了沈氏集团，害了你们，以后我也会撑起这个家。” 沈父抖着唇，颓然地陷进沙发里，半响才缓缓开口：“薇薇，你说的，爸爸都知道，你别自责，好好儿高考。” 她有些错愕，没想到沈父溺爱沈薇薇如斯，垂下眸，掩去眼底的落寞，“爸，我回房写试卷了。” 第十章 陷害 吸了口气，弯腿，下腰，沈薇薇对着镜子矫正她的姿势。 林清蹙眉，强硬地往下掰着她的腰，疼的她轻轻滋了一声。 “这种程度都受不了吗？” 她摇了摇头，咬着唇，“我没事。” 她如约来到培训室，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林清舞姿优美的旋转，跳跃。 和她大概说了家庭情况，并再三表示过两天就会把培训费补上，林清倒没说什么，让她先锤炼跳舞的基本功。 对于沈薇薇身体的柔韧度，林清暗暗点头。 身子骨不算僵硬，动作练上一会儿，都能做到完美，不愧是跳舞的好苗子。 房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交到沈父沈母手中，沈薇薇便没再管这些。 她的时间很紧张，高强度的舞蹈训练和挑灯夜战的复习，让她无暇顾及这些。 而沈父不愧是生意人，不过短短两日，那堆东西便被他处理掉了，价格比沈薇薇卖的高出不少。 家里多了一笔闲钱，沈母一改往日愁容满面，笑容多了些，也真切许多。 每日变着法儿给沈薇薇炖汤，夜里见她房里一直亮着灯，透过门缝看她废寝忘食伏在桌前，心中欣慰同时，又多了心疼。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离高考只剩三天。 沈薇薇将书包塞在桌子底下，擦干净黑板，写下今日的课程表。 旁边几个嬉戏打闹的同学，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大概是校花头一回做值日，他们看得新奇。 “你这段时间怎么了？奇奇怪怪的，也不爱和我说话了。” 程安歪头打量沈薇薇，总觉得她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个任她拿捏的愚蠢校花，她心里有些恐慌。 她把课本拿出来，同时拿出一大摞写完的试卷。 隔着过道的数学委员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沈薇薇，这么多试卷你竟然都写完了？” 他扯过一张数学卷子，认真浏览几分钟，眼睛霎的一亮，激动地指着一道题：“这道题你写的答案和我一样，这可是压轴的难题，原来你一直深藏不露啊！” 程安瞪了眼打断她说话的书呆子，扯了扯沈薇薇的袖子， “薇薇，你下午和我去一趟十一班吧，我找同学拿东西，一个人不好意思过去，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十一班？那不是文科重点班吗？而且她记得不错的话，那正是牧初然所在的班级。 她犹疑地打量一眼程安。 她有什么目的？ [喵喵王：主播，你别听她的，你没看她的时候，她看着你不怀好意呢！] [宇宙傻白甜：赌一根辣条，她肯定在算计主播......] [卡法西尔：赌一根辣条，蠢货主播肯定会上当。] [小天使最萌：又是你这个无脑喷子，我们都提醒主播了，主播怎么会上当呢？] 当我傻啊，知道是坑还往里跳？ 沈薇薇白了一眼屏幕，抽出一张空白物理试卷，没搭理程安，埋头写试卷。 [喵小咪：啊啊啊，我看到主播翻白眼了。] [荒山有狼：主播翻白眼好可爱，想亲！] [喵喵王：想亲+1] [卡法西尔：靠，你们这群脑残粉！] [小天使最萌：脑残黑，你有神马资格说我们？] 屏幕上刷屏似的斗嘴互骂，沈薇薇没空看。 脑子里都是试卷上的习题，遇到生疏的，就扭头问身后的物理课代表。 深深感慨沈薇薇这个学渣，周围坐着的倒是一圈学霸。 连对她包藏祸心的程安，学习竟然也不差，难为她藏着这么多害人心思，还能分心放在课业上。 午饭在学校食堂吃，路过一片树林，里面钻出来一个人影，一头栽到她身上。 撞得她踉跄几步，看清撞到她的人，是一个五官小巧，身材同样娇小玲珑的小女生。 她一脸怯怯地望着她：“同学，不好意思，我撞到你了。” “没事，下回走路当心，你差点摔地上了。”沈薇薇随意摆摆手，提步就想走，却被女生小手拉住，“同学，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我来例假了，身上没带那个，你能帮我拿一下吗？我这样不方便回教室。”她小巧的脸庞涨得通红，极不好意思的模样，见沈薇薇迟迟不语，忙结巴道，“要.....要是，你不方便，那就不麻烦你了，我在这儿等等看有没有其他同学过来。” 这样一说，到让她不好拒绝了。 “你的教室在哪里？” “就在前面那栋楼，右手第二个教室，你从后门进去帮我拿就好了，我叫林雨柔，班里同学知道我的位置。”她揪着校服衣角，眼里带着希冀，年轻的脸庞依然红通通的。 树林的风吹得沙沙作响，吹起她一缕发丝，瞥见她衣裙上暗红的血渍。 沈薇薇心中了然，应了下来。 这阵子直播在线人数突破千人大关，系统说的试用期早已顺利渡过，她如今是平台上的萌新主播。 系统给她申请了推荐位，效果显著，瞬间收藏上涨一百多，人气值突破两千，账户上的星币显示4399。 系统盯着数据喜得合不拢嘴。 [荒山有狼：刚刚的妹子好可爱] [睡遍天下主播：妹子好纯，看起来很好骗！] [放开那女神：主播，别走，和妹子多聊一会儿......] 她似笑非笑，看了眼屌丝气息溢出屏幕的弹幕，没搭理他们，找到右手第二间教室进去。 问了同学，拿到东西就回树林边，把东西递给等候原地的女生。 下课铃声响起，外面有急促嘈杂的脚步声，牧初然一脸冰霜走进来，停在她面前：“给我！” “什么？”她呆了半响，放下笔，“什么给你？” “沈薇薇，别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看见，给我，我可以暂时不和你计较。”五官清丽，气质出尘的女生，鄙夷她上不了台面的作为，眼里闪着不耐烦。 走到教室门口的季泽，听见熟悉的声音，又见班里同学看好戏的表情，直觉发生了什么事。 阔步走进去，却见牧初然和沈薇薇起了争执，他凝视牧初然，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牧初然眼睛不抬，居高临下地盯着沈薇薇，重复了一遍：“我说了，给我，我可以暂时不和你计较。” 沈薇薇顿时头疼起来，为着这莫名其妙的事。 看来程安想做的事还是成功了，拿了牧初然的东西，陷害在她头上。 她明明防备了却没躲过去。 第十一章 应对 学校风云人物聚集在一起，周围同学很激动，有人干脆拿出手机咔嚓拍下照片。 顶上吊扇不住转动，掀起试卷一角，沈薇薇拿笔压着，抬头看牧初然： “我不知道你丢了什么东西？但不是我做的，所以我没法儿给你。” 牧初然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你？” 她一怔，是了，沈薇薇在牧初然那里可是进了黑名单的人，没有人会对屡次害她的人怀有信任。 “不管你信不信，东西不在我这里，我怎么给你？” 她有些无奈，可让冷静自持的牧初然如此动怒的东西，想必非同一般。 显然，心里眼里都是牧初然的季泽，也想到这一点，立时俊脸阴沉，狠狠瞪着沈薇薇： “沈薇薇，上回的教训没吃够？还想再吃一次？” 语气里浓浓的威胁之意。 想到他原本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她身子一抖，却强装镇定，站起身与他们平视： “我猜那样东西在程安手里，你们与其对我兴师问罪，还不如尽快找到程安，这样至少还能找到东西。”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 “或者，我还允许你们搜我的课桌，看能不能找到你丢的东西。” “沈薇薇，你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招，立刻把拿的东西还给她，否则，惹怒我，对你没有好处。”季泽见她厚颜无耻的模样，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压抑着怒火威胁。 这什么都什么跟什么？ 她是写了个缺根筋的男主吗？平时的智商都被狗吃了，都说了不是她。 她暗地里戳了系统，“你知道她丢了什么东西吗？” 【她父亲的遗物和准考证。】 系统没有温度的机械音出现在脑袋中，让沈薇薇安心不少。 “在哪里？” 小说里没写这一段，她有些懵逼。 系统顿了顿：【程安拿走了。】 “我知道是她拿的，她放哪里了你知道吗？” 她呼了口气，猜的没错，只是不知道程安用什么手段拿到，并诬陷到她身上的。 系统提醒道：【还在她手里，她在想办法处理，她没出学校，在后面树林。】 闻言，沈薇薇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拉起牧初然，往树林方向跑。 事出突然，不止牧初然，连季泽都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她已经拉着牧初然跑出教室大门了。 季泽黑着脸，快步跟在她们后面，听见沈薇薇语气急切说：“快去树林，东西在程安那里，她在找地方丢掉，去晚了，你丢的东西就彻底找不回来了。” 她没记错的话，树林深处有一幢偏僻的小楼，学校另辟蹊径修成厕所。 程安跑到那里去，必然是打着将东西丢进厕所里的主意，而且那里偏僻鲜少有人。 她做的事没人能看见，就能神不知鬼不觉赖在她头上。 这女人太阴险了！ “我暂且信你一次。” 牧初然不再挣扎手臂，声音清冷，仿若碎珠子掉落玉盘，泠泠作响。 两人牵着手一路疾驰，风刮在耳边呼呼响。 高大树木交错生长，遮天盖地抖着树叶子，越往里光线越暗。 撞见熟悉的身影，她大喝一声：“程安，你站住。” 身影一抖，却径直往前跑，眼看着就要被她跑了，沈薇薇气恼不已，这黑锅是铁定她背了吗？ 正想着，一阵风从身旁刮过，只见一道高大身影疾步上前。 季泽迅速追上程安，大手擒住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夺走她手里的东西，便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甩开她的手腕。 头也不回地朝牧初然走过来，语气关怀：“是这个吗？” 牧初然甩开她的手，伸手接过：“没错。” 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转瞬，目光寒气逼人，似锐利的箭刺向程安。 “薇薇，你怎么也过来了？你不是说要拖住牧初然的吗？” 程安抚上灼热的手腕，咬着唇挪步过来，疑惑地看着沈薇薇，语气自然，仿佛在问薇，今天天气是不是很好一样。 都被抓个正着了，还不忘拖她下水？ [卡法西尔：哈哈哈哈......一根辣条拿来，我说主播会上当吧！] 天台上，黑发少年看屏幕里沈薇薇吃瘪的样子，笑的张扬，少年的脸精致的近乎完美，修长手指敲着空中虚拟键盘。 他坐地上倚靠着墙，俊眼微眯舒服吹风。 地上手机震动不停，他斜着眼睛扫了一眼，不耐烦地接通：“怎么了？” “裴哥，你在哪儿浪呢？找半天没找着你！” “找我干嘛？我是你爹？”他啧了声，语气懒洋洋，毫不客气。 想来他嚣张惯了，那头的人也没在意，笑嘻嘻道：“这不是有好东西和你分享吗？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下次再说。” 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目光重新落到离地近一米的光幕上。 瞥了眼冷脸的少年，有几分熟悉，但显然达不到让他记住的地步，便抛在脑后，兴致勃勃地接着往下看，时不时敲出一行字飘在屏幕上。 听出程安话中深意，季泽眯着眼睛，目光危险地看着沈薇薇，隐隐怀疑这是不是她们串通好，一起上演的戏码。 这恶毒女人贼心不死，看来只让沈氏破产，不足以将她打落深渊，所以没几天她就能爬起来作乱！ 只消这一眼，沈薇薇就明了他的想法，原因无他，季泽面对恶毒女配沈薇薇的内心世界，是她一个个字敲出来的。 对于智商欠奉的男主，她眼不见为净，斜了眼柳眉微蹙，状似疑惑不解的程安。 “程安，戏演完了吗？怎么着？还非得把你处心积虑做的事赖我身上？你之前怂恿我对付牧初然，一桩桩的事儿我还没和任何人说呢，是要我一五一十都说出来吗？” “我想想看......你暗恋季泽多久了？嗯......数到现在有五年了吧......这么久了还不准备和他表露心意吗？” 她掰着指头一根根数着，每吐出一句，程安脸色便白一分。 愚蠢跋扈的沈薇薇，她拿捏的游刃有余，而眼前这个轻飘飘说着嘲讽话语的沈薇薇，她却感到陌生。 她默默喜欢季泽五年不错，心底也企盼着季泽能多看她一眼，可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揭露她的心意。 一时间思绪千回百转。 季泽听了这话，眼神动了下，狐疑看过去，见程安惴惴不安的模样，心里信了几分。 而程安不是蠢人，否则也不会一直将沈薇薇耍的团团转。 她一看季泽神色变化，便收拢心神，颤抖着声音： “薇薇，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是你把牧初然的东西偷偷给我，让我帮你藏起来，叫她永远找不到......你还威胁我，说我不帮你这个忙，以后再也不拿我当朋友，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你拿了她的准考证，是想毁了她，可是不能这么做啊。” 她咬着红唇，眼睛染上悲伤： “薇薇，你还不明白吗？季泽同学不会喜欢你的，他喜欢的是牧初然，你做再多的事情，只会把他越推越远。你就算真的毁了牧初然，他也不可能喜欢你的，你放弃吧，哪怕你做再多错事，我也会一直把你当朋友。” 程安睫毛上沾着泪珠，身体纤细，薄薄衣裳被风吹得贴在身上，愈发显得弱不禁风。 第十二章 工作 看她戏精似的表演，她有些想笑，没想到程安还有小白花的潜质。 “程安，你怕是失忆了，你忘了刚刚若不是我及时带着他们过来，估计这会儿东西已经在粪坑了吧！” 她目光隐隐带着控诉，巴掌大的小脸看上去清纯无辜： “薇薇，你的确是让我这么去做，我虽一直拿你当朋友，可哪些的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我心里有数。不能因为是朋友，就无底线的纵容你。原本我就打算将东西替你还给她，否则也不会等到你们赶过来。” 遮天蔽日的树林里，牧初然抱着手臂坐壁旁观，心中泛起冷笑。 平日形影不离的两人，如今竟然狗咬狗了？ 诚然，她厌恶沈薇薇到极点，但对墙头草似的程安也无好感。 沈薇薇挑眉笑了：“呵呵，你仿佛在逗我？你要真想还给她，怎么我一喊你，你就跑了生怕我们追上你？” 程安张了张嘴，满眼受伤： “薇薇，我不知道他们也来了，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也是一时心急怕你又做错事。” 不得不赞一句程安聪明，不止一次强调她之前做的事，就怕季泽和牧初然忘了她的前科。 她叹了口气，写文时图一时爽快，如今却自食恶果。 既然东西完璧归赵，懒得应付假惺惺的程安，兴味索然地走了，“随你怎么说，我走了，你们慢慢聊。” 季泽一手插兜，身姿挺拔，眯着眼看她消失在树林里，十分淡漠地收回视线。 牧初然打量着程安，她眼底得意之色褪去，局促不安地站着，嘴唇紧珉不敢直视牧初然的眼睛。 “真有意思。”牧初然眼底似笑非笑的讥讽，轻蔑地扯了扯嘴角，“这出闹剧真有意思，不过记好了，以后别再惹到我头上。” 蹙着眉，瞥了眼挺拔俊逸的季泽，声音冰冷，“你惹出来的烂桃花，自己处理。” 自从这个男人缠在她身边，平静如水的生活便被搅得一团糟，早就令她不胜其烦。 远处香樟被初夏的风吹得东摇西晃，沈薇薇及腰墨发四散飞舞，她压着校服裙摆，踱步在悠长的林荫道。 镜头随着她的走动转换，直播间里众人看呆了，沸腾的弹幕安静下来，连喷子卡法西尔也罕见沉默了。 她心思没在直播上，暗自问系统：“撞到我的女生也是程安设计的？” 目光落在枝叶间跳跃的阳光上，暗自蹙眉，要是这样岂不是显得她太蠢了？这样浅显的骗局她都能中招！ 系统毫不留情：【没错。】 沈薇薇捏着树叶子的手一僵，果然人还是不能太善良。 谁能料到程安竟做了两手准备，而她也蠢到没看教室门牌号。 不过她倒没想着要收拾程安，她敢害牧初然，就等着承受季泽的怒火吧！ 转眼，高考最后一门考试结束。 她走出考场，环视一周涌动熙攘的人群。 说好接她回家的沈父沈母没有出现，直觉他们不会轻易食言，想来是出了什么事。 回到家时，沈母坐在沙发上抹泪，头发披散着，很是柔弱，沈父一旁揽着她面带愧色，柔声安慰她。 “薇薇，你考完了？都怪我耽误了，没去接你，考得怎么样？” 沈母推开沈父站起身，牵了牵衣裙，被女儿看到她哭，显得有些局促。 “还不错。”她语气轻松，有着上辈子打下的基础，高考前又日夜磨枪，她准备的很充分，想和之前一样的成绩是痴心妄想，但文化分过帝都电影学院不成问题。 说完这话，她又问：“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两夫妻有些犹豫，气氛凝滞，沈父叹口气：“薇薇，上次卖了你的东西的钱，我给以前员工发工资了。” 缓了缓，他接着道：“之前公司资金链断裂导致破产，财产清算时，只够偿还拖欠银行和厂商，部分员工的工资没钱结算，他们都是跟着公司打拼奋斗多年的老人，工资不发给他们，我良心不安。” 一朝回到解放前，沈薇薇心情百感交集，但沈父的做法无可厚非，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其他董事，想来沈父是一力担起这个责任了。 沈母抬起头，眼里露出不赞同，但还是为着沈父说话：“薇薇，你别怨你爸，他一生磊落，不想临老了背负骂名。” 她点了头，表示理解，由衷佩服起沈父，“爸，还欠多少？” 沈氏集团近千人，那笔钱不过杯水车薪。 “......三百多万。”对着她的眼睛沈父不自觉吐了句实话，话出口就后悔了，和女儿说这些做什么，不是叫她穷担心吗？ “爸妈，这次高考我的文化分应该能过帝都电影学院，下个月我会参加艺考面试，趁暑期时间长，我会找找事做想办法赚钱，你们不用担心我。拖欠员工的三百多万，您这样一点点还恐怕不行，不如留下本钱东山再起，到时候连上利息一并还给他们，想必他们也能理解您。” 沈父震惊她能说出这番话，又对她想进帝都电影学院担忧。 那个圈子鱼龙混杂，没了家里的人脉，恐怕她将来吃亏。 女儿漂亮心气儿高他知道，可他一向纵容惯了，并不好严厉管着她。 林清听说她暑期想找事做，对这个勤奋刻苦又有天赋，性格活泼逗趣的学生，日日相处下来，多了些真诚的喜爱。 屡屡拿不出培训费也没为难她，如今听她这么说，大抵家境着实艰难，便诚心实意想给她介绍一份工作。 烈日下，身后临湖大道上车水马龙。 眼前是一幢高耸矗立的建筑物。 沈薇薇拿手遮住微眯的眼睛，走入典雅的剧院大厅，剧院的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却没人搭理她。 林清给她介绍的是剧院打杂的工作，主要负责收拾场地，包括舞台道具和观众席，而她闲暇时可以近距离观摩话剧演员的表演。 以前她在片场，目睹了当红演员惨不忍睹的车祸表演，对于演员这行并无多少敬畏之心，但话剧演员不同，他们日夜在舞台上千锤百炼，并不是通过后期剪辑的电影电视可比拟的。 她拨打一串数字，很快，大厅侧门处走来一位工作人员。 人来人往中一眼看到站在原地不动的她，挑剔的目光审视着她，“你清楚你来做什么工作吗？” 第十三章 志愿 大约是沈薇薇这张脸太过美貌，一看便不适合做这种粗活，也难怪她目光挑剔。 她拥有167公分的标准身高，相貌漂亮的耀眼夺目，便是说她是剧院演员都没人怀疑，工作人员委实不信她肯来打杂。 灯光倾泻，在她侧脸晕染薄薄光晕，她收敛神色，无比诚恳道：“我缺钱，很缺，所以林老师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我会努力完成。” “跟我来。” 她领着沈薇薇往剧院里面走，恰好舞台上演员在排练，台下坐着一位膀大腰圆的男人，工作人员让她跟着他听他吩咐做事。 想来临时工不用签合同，来之前林清同她说了工资按月发，每月3000，不算低。 她便安心留下来做事，跟着大家叫那个男人杜哥，小姑娘嘴抹了蜜般甜，人又出奇的漂亮，没几日就与大家伙混熟了。 直播间近期涌入了很多新面孔，有些画风新奇，一看就不是地球人。 例如弹幕上正飘起的几行字。 [迪亚：主播怎么只有两条腿？走路不会摔跤吗？] [凯瑟星球王子：......楼上傻，主播是人类，当然和我们不一样。] [索尔：科技落后的古老地球，好多东西都没有见过呢？] [小仙女：我也来自地球，不知道主播是在哪一纪元呢？建筑好古老，博物馆里的照片有这样的照片。] [食草兔：主播这个位面很远古呢，和我家不一样，生活方式也不一样，好有趣的样子。] 对浩瀚宇宙无比好奇的沈薇薇，默默戳系统：“我能看到他们吗？” 好想知道外星人的样子，到底是八爪鱼呢，还是类人形？好想知道答案。 良久，系统才回复：【宿主直播等级过低，还不能看，你想看的话，努力提升直播等级，到三星主播时，就能拥有单独和粉丝私聊的权限。】 见有机会，正搬着道具的沈薇薇，顿时喜形于色，笑眯了眼，默念道：“好，到时候你记得提醒我。” 直播间的粉丝看她不知何故笑得灿烂，暖意溢出屏幕，纷纷刷起弹幕。 [主播萌萌哒：主播笑的好开心的样子，和我们分享一下。] [不吃鱼的猫：主播一工作就不和我们说话，伐开心！] [单身狗的春天：要直播唱歌，主播从来没唱过歌。] [卡法西尔：你们看她的样子像会唱歌的吗？] 忙碌的间隙，她扫了眼弹幕，见到熟悉的脑残黑，笑了一声，挑衅道，“谁说我不会唱歌？下班唱歌给你们听。” 仔细想来，她好像对直播一直是放养状态，自顾自地忙碌，抽空和他们聊上几句，长期下来观众非但没有因无聊而流失，反而有愈发上涨的趋势。 是时候得给他们一些福利了。 排演厅里，不同于电影电视内敛含蓄，舞台上的话剧演员表演夸张，台词抑扬顿挫扣人心弦，沈薇薇落座在偏僻一角，眼睛不眨地盯着台上看。 隔壁座位晃了一下，有人坐在她旁边。 不过沈薇薇毫无察觉，未免弹幕打扰她欣赏话剧，还关了屏幕，因此只能直播间的观众看到她。 等这场戏落幕，沈薇薇察觉到旁边坐了人，奇怪地看了眼精神矍铄的老人。 他穿着件整洁的中山装，戏已落幕他依然挺直身坐着看台上的演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丫头，你看我做什么？”似是觉察到她的视线，他笑着开口，苍老的声音亦带着一丝笑意。 看着空荡荡的观众席，她微笑着，反问他：“老爷爷，这么多好位置空着，这里偏僻的很，您怎么坐这里？” 老人缓缓喝了一口茶，视线移到她身上，“丫头既然知道这里偏僻，怎么还坐在这儿？” “我和您不一样。”她指了指胸前工牌，轻笑，“我是忙里偷闲，背着人偷偷看，您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见她说话有趣，老人笑得开怀，他一进场就注意到这女孩，不骄不躁地做着杂活，笑得心满意足不见疲倦，对着舞台上比她容貌逊色许多的女演员，虽憧憬眼底却无嫉妒之色。 这样踏实不浮躁的年轻人，如今见得少了，难免多留意几分！ 往后数日，排演厅里，沈薇薇总会遇见这位不知姓名的老人。 他无一例外地同她一起坐在偏僻位置观看表演。 两人偶尔闲聊，偶尔对演员饰演的角色发表看法，作为职业编剧，沈薇薇多从戏剧本身出发，而老人则专注于对演员表演方式探讨。 一来二去，两人混的很熟，老人对于表演艺术说的头头是道，她暗自猜测着老爷爷大概对话剧爱的深沉。 转眼六月下旬，沈薇薇等来了高考成绩，比她预料的分数高，超出一本线不少，但离帝都大学还差得远。 这是一个多月的辛勤换来的劳动成果，她并不失望，甚至有些小雀跃，步子走得欢快。 抽空回学校一趟，一贯严苛的班主任，此时对她笑得和蔼：“沈薇薇同学，这次高考超常发挥，考得分数不错，想报哪个大学？” “帝都电影学院。” 班主任眉头皱起，似是不赞同，“沈薇薇，帝都电影学院太浮躁了，你的成绩上一所一本院校很稳妥，你们年轻人就爱追星，还有明星梦。但人呐，还是踏踏实实的好，你长得漂亮没错，但进了那个圈子，不光是长相漂亮就够了......” 教了沈薇薇三年课，她很了解她的性格，以前娇纵任性肤浅无知，这一两个月来因家庭变故变化很大，本以为沈薇薇沉淀下来了，没想到她如今一门心思想凭美貌踏入那个浮华的圈子。 在她看来，沈薇薇这是忍受不了环境的落差，虚荣心太盛，便随大流走捷径，这让她深感痛惜。 听着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诫，沈薇薇耳朵嗡嗡作响，知她好心，便耐着性子：“老师，我喜欢表演，我想做演员，不是当明星。” 她利落地输入第一志愿，并在志愿表上填下名字，班主任见扭转不了她的想法，叹息一声便作罢了。 最后一次走在高中校园，耳边响起同学的议论声，前面公告栏上一张高考成绩榜单上，聚拢了大堆学生。 牧初然和季泽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榜单第一排，分别位列文科第一和理科第一，榜单只收录年级文理前一百名。 她颇有兴趣地挤进人群瞄了眼，中等偏下的位置看到了她的名字，在这个藏龙卧虎的学校，算得上是不错的成绩。 第十四章 裴琰 “你们听说了吗？” 人堆里蓝裙子，身形圆润的女生，大声对旁边的人说：“牧初然和季泽分别是市文科状元和理科状元，成绩稳进帝都大学，这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 “听说了......听说了。”旁边女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笑眯了眼，仿佛能冒出粉红泡泡，“我还听说季泽原本要去英国留学，为了和牧初然进同一所大学，所以留在了国内。” “这种双学霸的浪漫爱情，真让人羡慕死了！” “是啊......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他们的人生简直是传奇。”女生捧着脸，一脸向往。 光明正大偷听的沈薇薇：......（呵呵，不好意思，我就敢这么写。） 没想到，话题又扯到她头上。 戴眼镜的男生眼尖地看到沈薇薇出现在榜单上，手指抵在那里，迟疑道：“我眼睛没花吧，还是学校有第二个人叫沈薇薇？” 旁边几个人夸张惊呼，不可置信的样子：“校花沈薇薇怎么可能考怎么好？她成绩稀烂，应该是同名的人。” “没错，除非高考能作弊，否则沈薇薇不可能考这么好，而且她名字这么普通，同名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时间附和声此起彼伏。 “那个......”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学校还有谁叫沈薇薇吗？” 众人转头看见角落里说话的人，大惊：“沈薇薇！” 还有什么比背地里说人坏话，被正主当场撞见更令人尴尬的事情...... 不过，尴尬的又不是她，她浑然不觉气氛怪异。 摸摸下巴，抛下一句“要是分数没重的话，我想这个人应该是我没错。”就施施然地走了。 周遭喧闹的环境，诡异的寂静半响。 [墨客：哈哈哈......他们又啪啪打脸了，主播威武！] [主播萌萌哒：主播牛掰，看到他们那副傻样就解气。] [小天使最萌：(*?▽?*)给主播笔芯。] [凯瑟星球王子：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还是觉得主播好厉害的样子。] [小仙女：我知道，他们在说地球上的考试，对主播很重要哦，我们也有考试。] [荒山有狼：大写的福气......主播举起爪子好可爱。] [不吃鱼的猫：主播无形装逼最可怕！] [卡法西尔：切，这种垃圾成绩好意思炫耀！] [小天使最萌：阴魂不散的脑残黑，你怎么还在这里？] [卡法西尔：靠，实话还不让人说？] 奢侈豪华的包厢，灯光四溢，音响设备开得震天响，红男绿女扭着腰热情奔放。 僻静角落，黑发少年懒懒地斜靠在沙发上，碎光偶尔划过他俊美的脸庞，长腿交叠在那里，手随意搁在腿上，袖扣射出一道蓝光。 他拧眉瞪向屏幕上屡次称他脑残黑的网友，准备顺着星网把他扒出来，这辈子敢骂他的人恐怕还没出世？ “裴哥，躲这儿干嘛呢？”晃荡酒杯的少年一屁股坐下来，翘着二郎腿，“今儿是怎么了，也不和兄弟们一起喝酒？” 裴琰轻抚袖扣，画面中娇俏的脸不见踪影，他倒了杯琥珀色的香槟，眼底划过一丝烦躁，这鬼地方他呆腻了！ 而这奇异的一幕章御却看不见，他晃着酒杯抿了一口，笑了一声勾上裴琰的肩，“裴哥，上次胡皓那小子的好东西，你还真不感兴趣呀？” “没兴趣。”裴琰嗤笑一声，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他老子一脚把他踢到这里两年了，刚来还挺有趣，裴家二少的身份也好使，狐朋狗友一大堆，流连酒吧、KTV俱乐部，偶尔逛逛学校，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可时间一长就腻歪了，干什么都懒洋洋提不起兴致。 章御认识裴琰两年了，横空出世的裴家二少爷，在帝都圈子里，无人不捧着他，自家老爷子也叮嘱他千万哄好这祖宗，裴琰倒不难哄，顺着他脾气什么都好说。 今儿不知怎么了，一来包厢就歪沙发上，把凑上前的人都撵走，盯着空无一物的正前方不知看什么看得起劲，跟中邪似的，他顺着看过去却啥都没有。 心里直打鼓，也不敢多问他，只能若无其事地找他搭话。 宽敞明亮的训练厅，美妙的歌声悠扬婉转。 一个轻盈的跳跃，旋转，脚下步子随意踏着节拍，镜子里映出沈薇薇妙曼的身影，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带有一种特有的清灵韵味。 “好，停。”音乐戛然而止，林清拍手喊停，“今天就练到这儿了。” 欣慰的目光落在香汗淋漓的少女身上，寻常人基本功尚且还需练上一阵子，沈薇薇便已逐渐踩节拍跳上一段舞了。 不是完整的一曲，但熟练起来的舞姿，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然灵性，这比她预期的还要好，也说明她的确花了心思在上头。 沈薇薇稍稍喘口气，拿起林清递过来的湿纸巾擦汗，“谢谢林老师。” “你跳的不错，明晚练后面的动作。”林清不吝于表扬，见她眼睛一亮，又补充一句，“面部表情还需要控制，只有气息平稳了，你的表情才会自然。” 她想起刚刚镜子里一瞥而过的面孔，的确有种说不出的僵硬，与自然流畅的动作并不匹配。 便点头受教，一脸诚恳：“好的，林老师，我知道了。” 夜深人静。 沈母推开她的房门，进来就看见她趴在地板上，白皙修长的腿摆成一字，对着落地镜龇牙咧嘴做怪表情。 她扑哧一笑，“薇薇，怎么还不睡？” 说着，一盅汤落在书桌上。 女儿这阵子早出晚归，比念书那会儿还辛苦，怕她累病了，便时常端汤过来给她补。 沈薇薇那张娇艳的脸转过来，犹豫地看了眼甜汤，“妈，我不能再喝汤了，小肚腩快鼓起来了。” “瞎说。”沈母看着她平坦如往昔的小腹，白了她一眼，“妈给你炖的汤，你喝了也不会多长肉。” 沈家父母对她的贴心关怀，她从最初的受之有愧、受宠若惊逐渐真心接受，化身贴心小棉袄，时常逗得他们开怀。 说她自私也好，鸠占鹊巢也罢，上辈子未曾体会的父母亲情，这辈子一齐给了她，何尝不是上天对她的弥补？ 而她也会好好珍惜，将他们当亲生父母对待，偿还了沈薇薇的因果，将来让他们得以安享晚年。 第十五章 机会 沈母走后，她戳了戳系统：“你上次说的时空流训练空间，现在能打开了吗？” 按她目前的训练进度来看，精通一支舞难度颇大，想到账户蹭蹭上涨的星币，她动了心思。 【可以打开】 系统的声音响起，是她习惯的机械音：【打开时空流训练空间耗费1000星币，是否同意开启？】 “同意。” 下一瞬，周遭一变，沈薇薇跌入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 ...... 惊魂未定的沈薇薇出现在房间里。 此时那种毛骨悚然愈发强烈，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系统很无奈：【宿主，你要习惯，那些都是过去的影像。】 她咬着唇，脸色有些发白，“那么逼真的影像，你是想吓死我吗？” 她拿着玻璃瓶倒杯水，一口气喝下大半。 门外沈母的声音传过来，门被推开，她柔声道： “薇薇，快十点了，早点睡吧。” 温暖柔和的声音稍稍安抚了她的心悸，她点了点头，仰脸笑： “知道了，妈，我洗完澡再睡。” 时光游走，转眼已至七月。 “爸妈，你们忙，我先走了。” 沈薇薇身形纤瘦，白T恤牛仔裤，站在探出一截花枝的巷口，花枝下斜透出的斑驳阳光，洒在她笑容明媚的脸上。 她拎着早餐同沈父沈母告别。 老居民区里遛弯儿的老人多，沈父沈母在这儿摆了小吃摊，收入虽微薄但勉强能糊口，况且沈父贯会做生意，短短时日便与周围邻里相熟，留住了许多熟客。 不去那鱼龙混杂之地，在这处摆摊再合适不过，就是有些心疼那日破财消灾的一千块。 将近八点时，她走进剧院。 排演厅里的人寥寥无几，杜哥招呼几个人往舞台上搬道具，见她进来，便喊她帮忙。 没一会儿，就进来了几个话剧演员，各自拿着剧本研读，今天排的是《上海屋檐下》，还有几位主要演员没来。 这场戏的场景搭建很繁复，横断面的上海弄堂，能瞧见各个房间内部，她搬着煤炉道具爬上临时搭成的木楼梯，照着剧本里的场景摆放。 等道具一一安放归位，主要演员已经在舞台上对戏了，她跟着工作人员一齐站在了台下。 等正式排演时，她照例坐在偏僻一角，仰头看着他们排演。 音效师放出屋檐滴雨的声音，弄堂里的人各自忙碌着，淋漓的雨声衬出阴沉的天气，住户们烦躁的心情从演员的动作和交谈中表现出来。 杨采玉的女儿葆珍开口唱着：“......要知他们得了你的钱，立刻变成枪弹子......” 旁边座位一沉，她转头笑笑：“老爷爷，您今天怎么来晚了？这戏都开场了。” “这出戏我看了三十年了。”精神抖擞的老人家看着台上，笑呵呵道，“台词能倒背如流，晚了这一会儿，不要紧。” “小姑娘唱的不错，台词也说的好。”他表扬了一番台上撅着小嘴的小姑娘，目光落到沈薇薇脸上，“小丫头，想不想上台表演？” “我？”沈薇薇诧异，话剧演员要求严格，一般台下练了多年，方得上台的机会。 顾晋榆眉头一挑，“怎么，丫头不喜欢表演？” 他怎么记得这丫头说要考帝都电影学院来着？ 她狐疑地看了眼老人家，带着一丝不确定道：“老爷爷是说认真的？” 见她不信的模样，顾晋榆重重地哼了一声，撇过脸：“我一把年纪哄你个小丫头做什么？” 惹怒了老人家，沈薇薇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没说您哄我，只是我没有表演经验，话剧演员要求高，我怕我达不到。” 说白了，她现在除了一张样貌出众的脸，好像一无是处。 好像也不对。 她还会跳舞，可话剧演员又不用跳舞。 顾晋榆看她不甚自信，叹了口气，语气和缓了些： “丫头，不管做什么都要把腰杆挺直了，还没上场就泄气了怎么成事？机会总是稍纵即逝，你想进演艺圈，就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达不到要求就努力达到，这么轻易就放弃，你还不如现在回去睡大觉。” 说到后面话里又带着几分严厉，却也是对她的警醒。 她同原来沈薇薇的性格是两个极端，一个骄傲放纵惯了，一个却终日忍气吞声，只敢背地里发泄。 她默默吸口气，挺直脊背，笑得从容：“老爷爷，要是有这个机会的话，我愿意去试一试。” 到剧院打杂已将有一个月，打杂间隙她观摩舞台上话剧演员的表演，却也有些跃跃欲试，而且老人家说的不像是假话。 “话剧《海棠秋》在招募演员，丫头你去试试，争取拿到一个角色。” 顾晋榆递给她一张名片，便不再多说，机会已经给了，丫头能不能拿到就是她的事了，他无意干预。 沈薇薇捏着薄薄一张名片，心里有些打鼓，想着机会难得，无论如何她要抓住。 傍晚，她准点下班。 走在红地毯铺就的过道上，沿途灯光璀璨。 “柳老师，这边请......”隐约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语气恭敬。 不多时，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她听见先前那男声好奇道：“柳老师，这是您新收的学生吧。” 她没有抬头看，径直往前走。 余光却瞥见一抹有些眼熟的身影，她抬头望过去，耀眼的光照在那人身上，映出她淡漠的眉眼。 等她回神，两扇雕花大门的缝隙间，只留下翩飞的白色裙角。 牧初然怎么在这里？ 她皱眉。 她记得牧初然此时应该拍完了一支饮料广告片，七月中旬正式在各大电视台投放，气质清冷的她如同姹紫嫣红娱乐圈里的高岭之花，引起小范围网友的热议。 不过她并未乘胜追击，而是消失于人前一段日子，直到帝都大学最美校花评选时，她的名字再度出现在网友面前。 没想到牧初然竟然来了国家大剧院。 看来这个世界的剧情走向已经偏离航线了。 她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有些庆幸，也有点茫然。 路上收到林清的短讯，她临时有事，让她在家里训练。 推开锈迹斑驳的铁门，沿着楼梯上去。 整个楼道安静无人。 钥匙插进孔里，门一打开。 却见笑意盈盈的沈母捧着蛋糕，上头插了圈蜡烛，沈父系着围裙站在一侧。 两人齐声道：“宝贝女儿，十七岁生日快乐。” 第十六章 生日 生日？ 沈薇薇眨眨眼，半响没反应过来。 系统的声音提醒她：【宿主，你忘了？你的生日是七月六号。】 生日，好久都没过了。 看着眼前父母殷切的笑容，眼里泛起水雾，她伸手抱住沈母，依偎在她肩上：“谢谢妈。” 沈父心里泛酸，咳嗽一声，打断她们： “饭菜要凉了，快趁热吃。这可是你爸我亲自下厨做的。” 沈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对沈薇薇说：“你爸是吃醋了。” “也谢谢爸。”沈薇薇不厚此薄彼，也笑着抱了他一下。 沈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满足的喟叹。 又得了沈母一记白眼。 饭桌上摆满了色泽诱人的菜肴，蛋糕摆在中间，沈母关了客厅的灯盏。 沈薇薇吹灭了蜡烛，轻声许了愿。 愿沈父沈母一生幸福安康！ 一家人蜗居在几十平的房子里，金钱不宽裕，但没有豪华别墅的冷清，反倒多了些温馨。 沈母眉间的愁容消散得干净，沈父也重振旗鼓，终日忙碌着。 沈薇薇同他们说着剧院的趣事，一时间气氛很是热闹。 回到房间。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名片上的电话，没打通，再打一次，响了两声被挂断了。 无奈地把手机丢在床上，看来唐宏宇导演估计正忙着，未免打扰他，她存了号码，准备明天再打过去。 每天直播时间是八个小时，她一般早上开启直播间，五点关闭直播，偶尔晚间直播一两个小时算是粉丝福利。 夜晚是她的私人时间，系统也销声匿迹，她想着倒不如先了解话剧做足准备，便坐在电脑前打开网页。 话剧《海棠秋》的信息出现在网页上，她逐条浏览，心里大概有了底。 正思索着，系统的声音打断了她，告知她关于主播等级提升的事。 上次完成系统说的支线任务，得到奖励100星币，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一直上涨，目前稳定在三千上下浮动，人气值达到五千，而直播间的人数上线是五千人。 系统提醒她：【你现在的直播等级是萌新主播，可消耗五千人气值升级为一星主播，一星主播的在线人数上限为一万，是否需要升级？】 “人气值除了升级还能做什么？” 目前直播间人数稳定，且离五千上限有点距离，升级不急于这一时。 系统犹豫了一下，半响回答：【人气值还能用于提升宿主各种属性值，每提升一点消耗1000人气值。宿主可以先升级为一星主播，可以获得更显眼的推荐位，增加人气。】 想到沈薇薇那少得可怜的智力值，她扯了扯嘴角，“帮我加3点智力值，再加1点体力值。” 系统速度很快，透明屏幕上迅速出现一行行字体，它开始播报...... 【姓名：沈薇薇】 【年龄：17】 【性别：女】 【容貌值：90分（满分100）】 【魅力值：70分（满分100）】 【体力值：32分（满分100）】 【武力值：9分（满分100）】 【智力值：14分（满分100）】 【特长：古典舞】 【职业：学生】 几乎同时，她脑子里似是揭开一层白雾，往日混沌迷茫的事物如今有了清醒的认知，而对于刚才那支舞的动作，仿佛在她脑海里重演了一遍。 原来这便是智力值提升的好处，而体力值提升，则是明显感觉身体更精神了。 瞥见书桌上的一摞试卷，忽的想到高考，她不满道：“高考前怎么没告诉我？” 系统委屈：【我说了，是宿主没有听。】 沈薇薇咬牙：“难道你不应该再提醒我一次？” 系统嘴硬：【......我以为宿主想靠真才实学。】 “你是想让我把人气值留着升级主播等级？”她盘腿坐在床上，冷哼一声，“别以为你的小心思我看不出来？” 系统无地自容：【宿主别说得这么直接嘛！我是为你好，宿主升级成一星主播，主播间人数上限到一万，人气值才会越来越多。】 “说吧。”她端起床头的水杯，抿了口水，目光闪了闪，“怎么补偿我？” 补偿？系统抖了抖：【宿主，我们俩说这个是不是太见外了。】 她来这儿第一天，系统便出现在她脑子里，对于直播系统规则的了解都来源于它，倘若它有意隐瞒什么，她根本无从发觉。 就像这件事，系统模棱两可提醒过她，但她当时一头懵，根本没听进去，系统后面却也有意未再做提醒。 想必直播等级与系统切身利益契合，因此便罔顾了她的意愿，若是高考前提升智力值，她未必不能顺利考上帝都大学。 “见外？我和你很熟吗？”沈薇薇语气有些冷。 系统见惯了她好脾气的样子，乍见她发怒，顿时懵了。 系统：【.......宿主，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是为你考虑，你不知道直播等级的重要性，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属性值可以一点点往上加，否则影响到直播等级往上升就麻烦了。而且宿主如愿考上了帝都影视学院，皆大欢喜嘛......你说是不是？】 来硬的不行？ 沈薇薇眼珠一转，顿时灵机一动，声音带着委屈： “......你知不知道高考对于我们地球学生的重要性？因为你我才没能考上帝都大学，少了金光闪闪的履历......难道你不应该补偿我？” 听她这么说，系统羞愧难当，犹豫了几秒：【那我补偿宿主1000星币，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好不好？】 打发叫花子呢？她眼睛一闭，使劲摇头，轻哼一声：“太少了！” 系统顿了下：【5000星币。】 她继续摇头，不吭声。 系统咬咬牙：【10000星币。】 “十万星币。”她睁开眼，双手抱着胸，“一分都不能少。” 系统：......（你怎么不去抢？） 过了一会儿，系统委屈巴巴地瞅了眼小金库，小声商量着：【宿主，能不能少一半。】 “不能。”沈薇薇坚定摇头，不为所动。 看着星币锐减的小金库，系统泪流满面，宿主她简直就是个强盗...... 目的既已达成，便不再与系统废话。 她呈一字马坐在瑜伽垫上，吩咐系统到时间提醒她。 深吸一口气，凝神默念一声。 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十七章 猜测 又一次跌入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 她捂着难免心慌的胸口，挪步走入那道荆棘蔷薇缠绕的大门。 原本大门上还有道锁链，被她拿花费一千星币买的铁锤砸开了。 大门内。 同样漆黑的空间。 半空竖立十张卡片，闪着光芒，整齐摆成一列，她随手选了一张五比一的卡片，这表示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五倍。 时间流速五比一，系统内每小时消耗500星币。 是的，计时收费。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系统空间里每一样金手指都不是无偿使用的，费用额外高昂。 而她辛苦直播赚来的星币，原就被瓜分一半不说，剩下的还是全还给了直播系统。 羊毛出在她这头羊身上，果然符合设计者要钱不要脸的性子。 远在亿万光年外的Kenwn博士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茫然四顾，转头，又数着账户里看不清多少个零的数字。 事实上她先前积攒的数千星币，不到十日便花个干净，因此她费尽心机朝抠门的系统讨要星币补偿。 如今已是小富婆的她，自然能放心大胆的使用系统空间。 可惜星币只能用于提升她自身，无法换成人民币一解她困顿落魄的现状。 她尚且拖欠着林清一万多块钱，哪怕林清不计较，她也羞愧难当。 一小时后，系统准时提醒她。 凭空出现在瑜伽垫上。 她从系统空间退出，已没有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毕竟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心里按捺不住的好奇。 空间里那个诡异的女子是谁？ 剧院里。 趁着响午吃饭的空档，她再次拨打了那通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是工作人员，语气客气而疏离，仔细听还能听出几丝不耐烦。 大概是接多了这样的电话。 沈薇薇很识趣，半点不啰嗦，快速表明了来意。 那边顿了顿，又语速很快道：“明天下午两点，国家大剧院上二楼左手第一间。” 她拿着被挂断的电话，想着干脆明天和杜哥请半天假。 杜哥是个爽快人，听说她有这个机会，就准了她的假，还笑着鼓励她： “唐导要求严厉，你回去做好准备，不要露怯，我看好你！” 沈薇薇感激一笑，来这里到现在，杜哥对她多有照顾，她虽做杂活，但工作并不劳累。 偶尔杜哥见她坐偏僻角落看话剧排演，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她都记在心底。 [小天使最萌：主播明天加油哦，给你笔芯！] [不会游泳的鱼：主播长得美，明天一定能被选中。] [喵喵王：我家主播不光长得美，还能歌善舞哦。] [村口二大爷：主播在哪个位面？想过去亲眼看到主播......] [荒山有狼：主播在地球，很原始的地球位面，没有搭建时空轨道，我们不能过去。] [卡法西尔：......有点眼熟] [小天使最萌：......糟了，脑残黑不会和主播在同一个位面吧！] [宇宙傻白甜：楼上的想多了，主播所在的是原始位面，只有在高等位面才有观看位面直播的资格。] 恰好她在看弹幕，看到这句默了默，她戳戳系统：“我们这里是原始位面？” 系统：【没错。】 “那高等位面是什么样的？”她有些好奇。这个世界的框架大体与她原世界一致，没想到在外星人眼中这么落后？ 系统语气傲娇：【升级到三星主播，和粉丝开视频你就知道了。】 舞蹈室。 她找出古典配乐，回想着诡异女子的动作要领。 慢慢的，跟随配乐摇曳起舞，轻盈旋转。 动作越发熟练起来，越跳节奏越快...... 林清调整旁边学生压腿动作的同时，分神看向那边，眼神骤然紧缩，闪过惊艳，一时有些看呆了。 曲毕。 她的舞姿缓慢停下来，嘴角依然扬起浅淡的笑，气息平顺。 “跳的很好，你的进步让我震惊。”林清回过神，拍手鼓掌，眼神带着赞叹与欣慰。 旁边学生停下了压腿的动作，兴奋地跟着鼓掌：“姐姐跳的太美了，林老师，我什么时候能跳的和姐姐一样好？” 林清笑而不语，伸手抚摸她的头顶，她说不出哄骗孩子的话来。 学生有些失落地垂下嘴角。 沈薇薇轻笑走近她，“勤加练习就好了，姐姐每天回去都有练好几个小时哦。” 说着，她伸展着修长的腿部，压在把杆上，腰肢娇柔地贴合着长腿，动作行云流水，举手投足煞是好看。 学生羡慕地看了一眼，原来姐姐压腿都这么好看呀！ 林清暗自点头，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她有这样的造化，必定是背地里下了苦功夫的！ “你以现在的舞蹈水平，去参加招生考试不成问题。”林清感慨道，得知沈薇薇想报考帝都电影学院，她是不赞成的。毕竟这样难得遇到这样有天赋肯刻苦的学生，便一心想叫她考舞蹈学院。 但沈薇薇志不在此，她不好勉强，渐渐也坦然认可了她的决定。 哪怕她心里早有数，此刻听到林清的高度认可，难免心生欢喜。 面上显露了几分，她有些惊喜道：“我前几天在网上报名了，下个星期六去参加初试。” “你的文化成绩怎么样？” 林清知道她是高考前一个月来报培训班的，训练如此辛苦，想必并无多少时间花在文化课上，便有些担心她的高考成绩。 沈薇薇咬了咬嘴唇，半响不说话。 林清眼神一紧，叹了声，安慰她： “不要紧，文化成绩不好，你面试表现优异，帝都电影学院破格录取你也不是不可能。” 她诧异地眨眨眼，咳嗽一声，漫不经心道：“我考了627分，大概能过吧。” “多少分？”林清十分惊讶，淡然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纹，笑骂了她一句，“你这丫头......” 学生懵懂而好奇地听着两人聊天，对这位姐姐十分佩服，摇着小脑袋，嘟嘴道： “姐姐好厉害，我隔壁的大姐姐也考了这么多分，隔壁阿姨总和我妈妈炫耀，我妈妈一生气，就逼我写作业。” 童言稚语说得两人笑了起来，沈薇薇轻拍她的小脑袋瓜：“小妹妹加油，你以后也能考这么多分。跳舞和学习也可以兼顾的哦。” 第十八章 错失 次日。 上午的工作结束。 沈薇薇如约来到二楼，轻扣厚重的大门，在外等候。 说是二楼，但剧院楼层极高，透过玻璃窗往下俯瞰，剧院外一览无余。 瞥见一抹熟悉的背影，那人脊背挺得直直的，纤细的腰肢搁着一条手臂，轻轻一带便揽她入怀里。 她撞进带着墨镜的少年眼里，少年摘下墨镜，盯紧了她所在的位置，剑眉骤然蹙起，浑身散发冷冽的气场。 牧初然不适地挣扎，顺着望过去，只看到一抹侧影，她皱眉： “沈薇薇怎么在这里？” “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季泽厌恶地移开视线，重新落到眼前女子脸上，眼底藏着一抹柔情，“把她赶走？” “不用了。”她声音微冷，“她想做什么与我无关，只要不再犯到我头上，就不用管她。” 安静的会客室。 想起刚刚那道如坠冰窟的眼神，沈薇薇扯出一抹苦笑，看来季泽对她还是很防备呀！ 那一瞬间她真的想冲上去对他说，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害你的宝贝女友牧初然！ 可惜，这话说了谁也不会信。 她接过工作人员送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甩掉脑子里的荒诞想法。 会客室空无一人。 她静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和直播间的粉丝们聊天。 可能是看她有些紧张，粉丝们自告奋勇地讲笑话，试图让她放松。 聊了一会儿，外间传来一阵哒哒有规律的脚步声，她压低声音：“有人来了，先不和你们聊。” 会客室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剪着干练短发的女人走了进来，简短地介绍了她的身份。 便扯开椅子坐在上面，凌厉的目光看向她： “据我所知，这场话剧的演员招募不对外开放，沈小姐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沈薇薇一愣，有些没料到她会来问责，想必是以为有人泄露了内部消息吧。 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老爷爷，转念一想，她连老人家的身份都不知，便道： “是我一位朋友告诉我的，并且给了我唐宏宇导演的名片，所以我才打了名片上的电话。” 末了，她又加上一句：“我在剧院工作，负责收拾场地。” 林助理收敛了凌厉的目光，似有所悟，猜度着可能是剧院的人告诉她的，算是内部人员，不算泄露了信息。 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沈小姐，《海棠秋》这出话剧适合你的角色只剩下一个，是女主丫鬟，你先坐一会儿，等唐导抽空过来给你试镜。” 话音刚落，她便起身，匆匆离开会议室。 这个小角色她是知道的，台词很少，但能在这样闻名遐迩的话剧里，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新人若能得到这个角色，便是莫大的鼓舞。 大约等了不到半个小时，林助理再次推门进来，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冷漠道： “抱歉，沈小姐，这个角色已经定下人选了。” 说着抱歉的话，可话里却没有一分抱歉的意思 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做足了准备，却连试镜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她心凉了半截，面上却笑得从容不迫：“没事，希望以后能有这个机会。” 倒能沉得住气，林助理意外地看了眼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孩。 不过没太放在心上，这样的年轻女孩圈子里太多了。 临出门时，她忽然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确定的人选是叫牧初然吗？” 林助理见她还站在原地不走，误以为她想打什么主意，面上露出不过如此的神色，有些讥讽道： “没错。沈小姐认识牧小姐？听说她是今年高考市状元，不知沈小姐怎么认识她的？而且还能知道被选中的人是牧小姐。” “见过几次。”沈薇薇深吸了口气，笑道，“我随便猜的。” 林助理审视了她几眼，没再说话，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了。 剧情果然偏离了原定轨道很远呐！ 原来的设定里牧初然暑期去了外省，一直陪伴着乡下祖母，从未来过剧院。 可如今她不仅频繁来了，还拿到了她想要的话剧角色。 她原本想离男女主远远的，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不与他们的命运再度纠缠在一起。可是她尚未踏入娱乐圈便被迫与牧初然交集，往后同处一个圈子，倘若资源有重叠的地方，不可避免的会有冲突。 到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难道要拼着得罪了牧初然与季泽也要奋力一搏呢？ 她站在楼道陷入思绪里。 仿佛撞进了死胡同出不来。 天色尚早，玻璃窗外阳光明媚。 阳光穿进窗户射进来，晃得刺眼，她伸手遮住眼帘，心情莫名的低落。 系统悄悄安慰她：【......你不用在意牧初然，同龄段的女星在娱乐圈绝对有资源冲突，可能会为一个角色或者一个代言争得头破血流，你的任务是成为影后，也就是同龄段的女星都是你的竞争对手......愧对她的是以前的沈薇薇，不是你，而且以前的沈薇薇得到了报应。而且她的老师直接朝唐宏宇要了一个角色，她试镜后拿到的。】 这些沈薇薇无法得知，但系统却能看到，系统顿了顿，继续道：【其实你本来也有这个机会，和你相谈甚欢的老爷爷是顾晋榆，是话剧界泰斗、华夏话剧协会主席。如果你说是他推荐的，这个角色就会归你了。】 失落只是一时的，她迅速调整好心态，摆手道：“老爷爷既然没有告知我他的身份，想必也没打算叫我以他的名义拿到这个角色。牧初然能拿到，说明这是她的机遇，这次我抢不过她，也不会去和她抢。” 说到这儿，她看着窗外碧蓝的天，忽的笑了：“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不吃鱼的猫：......主播笑起来好像在发光！] [凯瑟星球王子：主播不哭，下次还有机会。] [踢飞那颗球：好想抱抱主播，摸摸头！] [北冥：牧初然是主播的同学吧，是她抢了主播的角色吗？] [小天使最萌：是她，就是她，上次也是她来教室找主播麻烦，最后知道是误会了也没和主播道歉，太过分了！] [喵小咪：不止哦，之前听主播同学说，牧初然还抢走了主播的男朋友呢！] [村口二大爷：靠，主播这种等级的美女都能被抢走男朋友？] [荒山有狼：不过感觉主播好像有点怕她的样子。] [宇宙傻白甜：我家主播太软萌了，老是被人欺负。] 沈薇薇走下楼梯，一心二用地看弹幕，见他们煞有其事地为她打抱不平，暗道：要是他们知道‘沈薇薇’之前对牧初然做的事，估计会颠覆她的形象吧！ 第十九章 输赢 没想到一下楼梯就遇到了顾晋榆。 她面色如常地和老人家打招呼，只当不知晓他的身份，但到底还是多了几分尊敬。 不过她对老人一向尊敬，因此态度上并无多少变化。 顾晋榆摆摆手，笑着问她：“丫头，怎么样？有没有被选上？” 沈薇薇走在他旁侧，踩在柔软的红地毯上，拐角处便是排演厅，顾晋榆照常来看话剧排演的。 她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丝黯然：“没有，角色的人选都定好了。” 顾晋榆步伐一停，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回去，头偏过来看向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丫头很失望？” “失望？”沈薇薇随着他停下脚步，面上露出笑容来，“说实话，刚开始是有的，错过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很可惜。不过谁说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呢？人生有很多不如意的事，如果遇上一桩不如意的事就失望好久，大概心都要成筛子了。” 说罢，她折身面朝顾晋榆，微微弯腰朝他道谢：“还是要感谢老爷爷告诉我这个消息，否则我连得知这件事的机会都没有。” 顾晋榆楞了一下，面上的笑意又浮了出来，看向沈薇薇的目光带着赞赏之色： “丫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两人走进排演厅，舞台上正要排演一出新剧目，她笑着和顾晋榆告辞，便上台同工作人员一起收拾道具。 杜哥正在舞台上布景，国家大剧院的话剧制作精良，而舞台布景也力求写实，眼下只是排演，布景不用那么精致，但重要道具还是不能缺失。 杜哥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她旁边，“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过来了？试镜结果出来了吗？” “角色人满了。”沈薇薇把茶壶道具摆在木桌上，笑着说，“我刚好没事儿，就过来看看。” “那真是可惜了。”杜哥有些惋惜，又想到什么，问她，“你会跳舞吗？” “会，学了一段时间了。”她说。 杜哥看了眼她，她身上有股浑然天成的灵气，哪怕衣着简单、素面朝天，一眼望过去也是人群里的焦点，这样的少女整日打杂倒是可惜了。 想到侯勇打磨了好几年的原创歌舞剧，便忍不住提点她：“你这样的长相，又会跳舞，说不定能选上侯勇的歌舞剧，他正在选人，而且要求要年轻人，你应该有机会。” 沈薇薇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说的歌舞剧吸引了，停下手里的动作，“歌舞剧？” 舞台上，几位演员已经或站、或坐，摆好架势，准备正式排演了。 她默念着一串数字，坐回观众席上，拿出手机存下来。 顾晋榆看了她几眼，见她心里藏着事的样子，笑着问了一句，“丫头在想什么？” “老爷爷，您了解歌舞剧吗？”她反问了一句。 “你想演歌舞剧？”顾晋榆瞬间明白了，“歌舞剧在华夏发展不如国外，看得人少，看懂的人更少，不过难度却不亚于话剧。” “嗯。”沈薇薇点了点头，“杜哥说侯勇导演有个歌舞剧需要很多年轻演员，而且要会跳舞的，我刚好会，可以试一试。” 侯勇那小子？顾晋榆有些诧异，转念想起前两天碰到他，那小子拉着他非得叫他去指点新人演员，他当时不耐烦地给拒了。 想到这儿，他暗想，倒不如送他个顺水人情，让这丫头不再失望，便笑道： “那到不错，你先去试试。” 傍晚。 去往舞蹈室的路上，她打通了电话。 路上有些嘈杂，她转入僻静的巷子里，朝电话那头表明了意图。 那人很是客气，两人讨论一番，叫她周六下午过去试镜。 她正对着镜子里的人发呆，林清走了过来，倚靠在把杆上，“心情不好？” 沈薇薇看着镜中人的明媚笑脸，纳闷道：“有这么明显吗？” “嗯。”林清点了点头，素净的脸上带了丝打趣，“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仰脸看天花板，哀叹一声：“我果然还是没有说的那么洒脱啊！” “发生了什么事吗？”林清疑惑。 她简短了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末了，补上一句，声音闷闷地：“我怕这次又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清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 “在这个圈子里，这是常态，今天这个机会可能属于你，明天就可能给了别人。甚至于有时候，你合同都签好了，还是说换人就换人，在事情没有拍板前，永远要保持平常心对待。”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道： “你被影响了，不是因为你失去了这个话剧角色，因为你还不确定你是否会入选。而是刚好拿到这个角色的是牧初然，一个样样都比你优秀的同学，让你自我否定了，对吗？” 是这样吗？沈薇薇有些茫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刚来这世界，只当自己是过客，对牧初然印象很好，只觉得她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冰山雪莲，叫人心生仰慕。 但当她真正融入沈薇薇这个身份，且只有悬崖没有退路时，她便不甘落于人后，也不想认输，在这世界谁不想加冕称王呢？ 可遇上牧初然这样有天命光环的对手，胜过她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见她一副被说中心思的表情，林清正色道： “想赢是好事，不过不要让这成为你的执念，错过一次机会不算什么。歌舞剧你被选中的机会很大，你跳舞时身上那股灵气和韵味，是我在其他专业舞者身上都没见过的。” 沈薇薇愣了愣，有些意外林清对她的评价如此之高。 不过转念一想，跳舞时她的确全身心投入其中，浑身每个细胞都能感受到愉悦，或许这样的情绪感染了观众。 晚上回到家里已经将近九点。 沈母在厨房准备晚饭，客厅里沈父正拖地，简陋的老房子干净整洁的很。 见她回来，沈父温和一笑，把拖把放回阳台的水池子里。 沈薇薇进厨房帮忙把菜端出来，简单的三菜一汤，浓郁的香味勾得她肚里的馋虫都要出来了。 一家人坐上餐桌，正准备吃饭。 “咚咚......”大门敲的震天响，墙灰都抖落一层。 第二十章 意外 沈父无奈放下碗筷，去开了门。 门外上了年纪，粗着膀子和腰身的女人手高高扬起，停在半空，愣了一会儿。 她甩了甩头发，插着腰，嘴里骂骂咧咧：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要是我手敲痛了，你们赔得起吗？” 听见她不客气的言辞，沈父皱了皱眉，问她：“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女人眉毛一竖，嗓音尖利：“下个月房租该交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十五号前没交，你们就收拾好东西，给我麻溜地滚出去。” 扔下这句话，不耐烦地转身上楼了。 没多久，楼上咚咚作响，不隔音的大门又传来女人高分贝的嗓音。 坐回餐桌前的沈父，看着默不作声的妻女，笑道：“交房租的钱准备好了，你们不用操心。等过阵子我准备盘个店面下来，小吃摊效益不错，就是能留住的人太少了，得有个铺面才行。” 洗完澡，沈薇薇趴在书桌上，拿笔写写画画，有些走神。 十号剧院发工资，她想把钱交给沈父做本金，可林清那儿培训费拖很久了。 盛夏的帝都。 天空湛蓝，一场雨后，气温不降反升。 汽车尾气飘过，难闻不说，还夹杂着一丝燥。 约的试镜地点不在剧院里，是在西环路七号大楼，她乘坐电梯上去，来到十六楼侯勇工作室。 她和前台表明来意，女孩听到她的名字楞了一下，连忙热情地将她领到一间玻璃隔间里。 没多久，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朝坐在沙发上喝水的她笑道： “沈小姐？请跟我来！” 走出大楼的沈薇薇晕乎乎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通过了。 侯勇只叫她唱了首歌，问了几个问题，就拍板定下了，把剧本递给她，叫她回去仔细看看。 这出歌舞剧要排练一个月才能正式搬上舞台，排练时间从下周三开始，沈薇薇同他说明周六、周天要参加艺考的事， 侯勇没有犹豫，大手一挥就点头了。 直播间里观众刷屏给她送星币，有个土豪观众甚至送了价值1999星币的飞船，账户上的星币蹭蹭上涨。 喜得系统不住在她脑海里念经，嘱咐她给粉丝送福利。 她正坐在公交车上捧着剧本细读，机械音吵得她不胜其烦，她把剧本合上，笑得很甜： “大家还没看过我跳舞吧，今晚延长直播三个小时，你们可以看我跳舞！” 直播间又是一阵滚动刷屏。 回到家把剧本放进房里，她进浴室洗澡。 直播画面自动切换成白茫一片。 夜里。 路上没了磨人的燥热，风凉了些。 她一身白色荷叶裙，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车窗打开透气。 徐徐的风吹进来，缭乱了她几缕长发。 不时有人偏头朝她看。 晚风中，蔷薇的气味夹杂着各式香水味四处飘荡。 不远处人影幢幢，璀璨灯光中男女觥筹交错，个个穿着佩戴皆价值不菲。 裴琰身形隐在黑暗中的蔷薇花墙下，无聊地把玩打火机，火光忽明忽暗。 旁边站着胡皓和章御，两人穿着剪裁恰到好处的西装，端着酒杯和裴琰闲聊。不时有女孩子跑来搭讪，胡皓来者不拒同她们调笑，频频惹得女孩们笑成一团。 本是黑暗的角落，此刻俨然成了热闹酒会的中心。 裴琰神色不耐地扔了打火机，手插进兜里，忍不住道：“好吵。” 几个女孩笑声止住，咬着唇看着他近乎完美的脸，满脸通红。 “我走了。” 裴琰眉头皱起，拧成一个疙瘩，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胡皓和章御对视一眼，扔下一群娇滴滴的名媛贵女，几步跟上去，与他勾肩搭背： “裴哥，我们一起走。酒会太没意思了，咱们再找个地方潇洒去？” 公交车上，沈薇薇边欣赏着路旁的街景，边同直播间的粉丝热聊。 汽车引擎声呼啸而过，裹挟的风吹乱了她的长发，整张脸庞没了发丝遮掩，惹得路人注目。 坐在蓝色帕加尼超跑的副驾驶座上，胡皓眼神飘向车外，不经意间瞥见那张脸，眼底露出惊艳之色。 他啧啧出声，有些吊儿郎当：“裴哥，你瞧见没？后面车上那美女长相绝了，想我纵横情场这么久，还没见过比她美的。” 语气还颇有些遗憾。 裴琰嗤笑一声，不屑地说：“呵......就你还纵横情场？”对他所说的美女全然没有兴趣。 又一辆超跑驶过来，驾驶座上的章御朝着胡皓挤眉弄眼，指了指后边那辆公交车，两人心领神会。 沈薇薇压住被风吹起的裙角，走下公交车，乘坐电梯，来到舞蹈室。 直播间的观众都知道她在学跳舞，但还是头一次跟随镜头看到空旷的舞蹈室。 粉丝们对即将到来的表演异常期待，系统还自作主张买了广告位，在线观看人数暴增到上限5000人，其他观众挤不进来。 系统念念叨叨：【宿主，你要是之前升级到一星主播，人数上限一万，观众肯定不止这么多。现在人气值已经六千多，要不要现在升级一星主播？】 换衣间里，沈薇薇换了身贴身的舞蹈练功服，愈发显得身材修长，玲珑有致。 她将换下的衣裙叠放好，点头：“那就升级吧！” 屏幕里出现她精致的五官，她身躯柔软如婀娜水草，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姿态优美。 舞姿时而古典而优雅，时而魅惑张扬。 夜空下的高速公路。 旁边一辆辆超跑疾驰而过，卷起一阵阵风，夹杂着呼啸的引擎声。 蓝色帕加尼停靠路边，裴琰无聊地坐在引擎盖上，抚上袖口，屏幕出现在半空，看着醒目的广告词【地球美女主播热舞首秀】。 他点了进去，抬眼恰好看见这一幕。 她脸上挂着与年龄并不相符的魅惑笑容，指如削葱半遮眼眸，灵动双目透过指缝顾盼生辉，无端拨弄他人心弦。 她小巧足尖点地，轻盈地旋转，扭着纤腰，每一根发丝都灵巧地在她肩背跳跃。 裴琰眉梢挑起，手指轻敲引擎盖，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第二十一章 剧本 弹幕上有如潮水的夸赞，以及礼物刷屏。 他破天荒地没出言讽刺，敲下一句：跳得不错。 [卡法西尔：跳得不错。] 瞬间被刷屏的弹幕淹没，不过还是被眼尖的粉丝看到。 [小天使最萌：哈哈哈......脑残黑今天也会说人话了？看呆了吧，舍不得黑了吧？] 裴琰眉头一跳，眼里冒着火，咬牙。 [卡法西尔：靠，脑残粉，再叫一次脑残黑试试？] [卡法西尔：呵......忘了黑金至尊会员的权限么？] [喵喵王：......小天使，黑金至尊会员可以禁言直播间的用户，还能禁止用户进入直播间。] [小天使最萌：......]呜呜......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一曲终了。 沈薇薇以一个倾斜连环旋转的动作，结束了这曲舞蹈。 林清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忍不住鼓了掌。 她笑着赞赏：“你对古典舞拿捏得游刃有余，有没有兴趣学现代舞？” 她捧着水杯喝了口水，压低声音和观众告别，便关了直播间。 “好啊。”她笑道。 学古典舞已有两月有余，而且时空流训练空间中，亦是每日密集训练，她的舞蹈动作极有水准。 倒不如继续学习现代舞，热情奔放、无拘无束的舞蹈，或许能带来新奇的体验。 后面几天，沈薇薇同杜哥告了假，辞去了剧院打杂的工作。 她以新人演员的身份加入到歌舞剧《经年旧影》中，扮演一个民国女学生的角色，并且和侯勇剧团签了合同。 薪酬不高，每月基本薪资2000元，排练一个月后话剧正式演出时，基本薪资外，每场演出费800元。 不过沈薇薇对此很满足，她知道舞台剧演员的薪酬普遍偏低，新人能拿到这个数字的薪酬实属不易。 她拿着刚领的三千多工资，找林清交了舞蹈培训费，不过还拖欠了将近一万块。 如今沈家花钱的地方也多，还负债三百多万，她伏在书桌上有些愁，上辈子虽为钱烦恼，但好歹不曾欠债。 没想到刚来这里就负债累累。 大清早，窗外雨声淋淋。 给周遭干燥的空气带来一股湿润，沈薇薇撑着雨伞出门。 《经年旧影》是侯勇原创的歌舞剧，国内歌舞剧式微，不如话剧般百花齐放，尤其是原创剧本无名著加持，因此周围无人看好。 但显然侯勇是花了心思的，不仅精心雕琢剧本，还邀请了享誉国际的音乐家填词作曲，只为打造国内首屈一指的歌舞剧。 待在家中的三天，她已熟读了剧本，故事讲的是一群民国时期的年轻男女，一起历经纯粹的校园时光，又共同经历战火纷飞的年代，动荡中命运无常的故事。 她将要扮演的童菲在《经年旧影》中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形象，是女主沈嘉梦自幼结识的好友。 剧本中一开场是沈嘉梦抱着书稿，被童菲不小心撞落。 纸张在半空翩飞，映着女主的清丽脸庞，被梁奕宏、陆文轩等人无意间撞见，视作惊鸿一瞥。 童菲性子莽撞，撞了好友只知咯咯直笑。 梁奕宏不知二人相识，见童菲任性无礼，便出言斥责：“你撞了人怎么不赔礼道歉？当真是没有教养的女子。” 这一段写的几人意外相识，而梁奕宏此时心底就埋下了爱慕沈嘉梦的种子。 后面童菲有几句对白是以歌唱的形式表达出来，剧本上还配有乐谱，不过她看得一脸懵。 侯勇先前说过会有专业的声乐老师指导，因此她并不担心。 走进剧院，同沿路几个认识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 她便径直来到排演厅。 舞台上或站或坐，有不少人，侯勇见她进来了，便招手喊她过去。 指着旁边站着的绅士一般的男人，朝她介绍到：“这是周老师，指导你们剧中的歌唱部分。” 往后数日，沈薇薇和几个年轻演员，跟着这位周老师练嗓子，有几位是学声乐的，声音犹如天籁。 沈薇薇不曾学过，但声线柔美，能放开嗓子唱，歌声婉转，倒引得这位周老师侧目。 练到后面，她嗓子都有些哑了。 餐桌上留着沈母做的早餐。 她咳了两声，喝下大半杯水，扒了几口清粥，背着黑皮背包匆匆出门了。 她梳起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张小脸素面朝天，美貌却不减半分。简单的白衬衣搭牛仔裤，衬得一双长腿笔直，衬衣半藏进牛仔裤里，显出纤细的腰肢和挺翘的臀部，路上不少人纷纷侧目。 校园门口，不少俊男美女排队刷身份证进去，外面特警校警围成一圈，拦住了大批记者。 远处闪光灯闪个不停，每年帝都电影学院招生考试，都会围过来大批的记者，蹲点守着考生采访。 她挤在人群里，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还是被一个记者拉住了。 话筒伸到了她面前，语速很快地问她：“你为什么想来参加艺考呢？是想成为明星吗？有什么想和大家说说的？” 沈薇薇默默收回伸出的半条腿，挂着浅笑：“我喜欢表演，所以就来了。” 戴眼镜的男记者看清了她的相貌，眼里闪过惊艳之色，接着问她： “那你对接下来的初试有没有信心呢？” 沈薇薇轻笑了一下，反问他：“你觉得呢？” 男记者拿着话筒的手一顿，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痴迷。 旁边人群推挤了一下，男记者回过神，拿回话筒： “看来这位同学是很有自信了，不过你长相这么漂亮，肯定能通过，祝你一切顺利！” 路过几幢建筑大楼，以及壮观的音乐喷泉，沈薇薇跟着人群到达了指定考点。 排成几条长龙似的队伍，有人兴高采烈地进去，有人愁眉苦脸地出来。 袖子被轻轻扯了一下，她转头去看，一个穿着过膝米黄连衣裙的少女，站在她后面，齐耳短发，模样乖顺，看着像初中生。 见她看过来，那少女悄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 “你长的好漂亮，比雅欣姐姐还要好看。” 沈薇薇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心想着来自同性毫不掩饰地对她相貌的夸赞，好像是头一次，而且这孩子的眼神太真挚了，她实在忍不住。 “哼，你当着我的面说有人比我好看，这样真的好吗？” 少女身后传来一声轻哼，沈薇薇抬头便撞见一张五官明艳的脸，一头长发微卷，此时面色不善地看着乖乖女似的少女。 第二十二章 初试 少女抱着她的手臂摇了几下，语气讨好： “雅欣姐姐才不是小气的人，而且她的确长得比你好看嘛！不过雅欣姐姐的长相也是万里挑一。” 被唤作“雅欣姐姐”的少女，眉梢挑着，挑剔地目光打量着沈薇薇。 半响，不情不愿地承认道：“嗯，长得是比我好看。” 视线移到她的鼻梁上，又话锋一转，“你的鼻子有没有做过？” 她话音一落，沈薇薇就愣了，摸了摸鼻梁，摇头：“没有。” 说话的少女不满地瞪着她，“我不信。” 又小声嘟囔：“哪有人鼻子这么挺的？” “你不信？”沈薇薇瞟了她一眼，“可以给你摸摸。” 旁边乖顺的少女扑哧一声笑，对那少女说：“雅欣姐姐，你就承认吧，人家就是长得比你好看。” 那少女狠狠瞪了眼她，抱着手臂，抿着唇不再说话。 说实话，这名叫雅欣的少女肤色如雪，身材高挑，生气时杏眼圆睁，有艳如桃李之色，相貌不比她逊色多少。 “我叫孟希。”乖顺少女看着沈薇薇，白嫩的脸微红，有几分不好意思，“你叫什么？” 沈薇薇意外地看了眼孟希，瞧着她不像是自来熟的，对着熟人话多一些，对不认识的人倒是很容易脸红。 不明白她怎么对自己这么热情，但对她有了些好感，便笑道：“我叫沈薇薇。” 孟希笑得像只小兔子，拉着绷着脸不想理睬她的少女，对沈薇薇说：“她叫黎雅欣，我都叫她雅欣姐姐，我们俩一直长大的，她比我大两个月。” 正闲聊着，前面进去的几个女生笑容满面的走出来了。 路过沈薇薇她们时，一个身材高挑、五官深邃的女生的扬起下巴，好似一只高傲的白天鹅，得意地瞥了眼她们，扬长而去。 旁边有人压低声音道：“她是柳纤纤，听说是香港人，有四分之一的日耳曼血统，以前是帝都外国语中学的校花，没想到她也报考帝都电影学院了。” “她高中时就是平面模特，我还买了好几本她拍的杂志呢，真人看起来比杂志上还好看！”另一女生接话道。 沈薇薇若有所思，这位柳纤纤进娱乐圈后以甜美女神著称，同女主牧初然没有资源上的冲突，在她的小说里是一笔带过的人物。 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看她这模样与传说中的甜美女神性格不太相符啊！ 正想着事儿，孟希轻轻碰了一下她，指考场门前的女人，小声说了句：“沈薇薇，老师喊你了。” 她收敛心神，向她道了谢，不慌不忙地走进考场。 初试是五人一组，考场里有五位考官，会对她们的外貌、谈吐、临场应变能力一一考核。 考场是一间空旷的大厅，并排站好了四个人，有两个是男生，还没正式开始，她不算迟到。 面前一排桌子，考官翻阅他们的档案，纸张沙沙作响，在寂静的考场无形地给了他们压力。 不过在剧组被导演呼来喝去惯了，这种程度的压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面色如常，不经意似的打量在场的五位考官。 “开始吧，左起第一位，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正中间的考官放下手里的纸张，抬起头开口了。 他两鬓斑白，年约五六十，鼻梁架着眼镜，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看过来，看起来像一个颇为严谨的学者。 “老师们好，我叫孙浩宇......” 正开口的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生，长得白净，他有些紧张，侧头看过去能瞧见他的腿微微颤抖。 不过他声音清润，到没有吐词不清，她余光瞥见最右侧的女老师微不可见的点了头。 很快轮到沈薇薇，她语速不紧不慢，简短地介绍自己，考场里的人都盯着她看，安静的空气中，只能听到她响亮的声音。 哪怕见惯了俊男美女的考官，沈薇薇的美貌还是让他们眼前一亮，她的五官无可挑剔。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面上也不会显出端倪叫学生们看出来。 此刻见她不骄不躁沉得住气，且声音婉转动听，心里不自觉地有了答案。 后面要求她们朗诵一首诗歌时，她选了《致橡树》，比较中庸的诗歌，也没有复杂难背的句子。 她背诵时不自觉地代入了情感，声音抑扬顿挫，听的人无不面露享受。 其他几人考生等她背完了，看见在场的考官频频点头，且中间那位最严谨的考官，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 不由得对沈薇薇产生了一丝嫉妒。 她一进来时，他们便对她的容貌惊叹，但同为考生，不免对其忌惮几分。 没想到她不仅容貌一枝独秀，初试表现也如此出色，而与她同一批初试的他们，在其光芒下显得黯淡无光。 走出考场时，各怀心思的几人，不自觉地远离了她。 队伍里乖巧的似兔子的孟希，微微侧头，朝她笑了下，说了句再见。 初试的结果等下午才能出来，会发邮件和短信告知，通过了明天就能过来参加复试。 等她从大楼出来时，外头日光有些灼热。 沿途可见高大茂盛的香樟树，三五成群的学生，远处依稀可见掩映在茂密树冠中的幢幢高楼。 校门口人潮涌动着，外头依然围着记者，扛着机器汗流浃背，挤在学生家长之间。 她环视了一圈，准备找个人少的缝隙钻出去，没想到大批记者涌上来，人群瞬间挤作一团。 顿时将她挤到墙边，同冰凉的瓷砖来了个亲密接触，几位特警和学校保安忙跑过来维持秩序。 这时，她才看清大批记者围着的人，她长发披肩，戴着墨镜遮了大半的小脸，只能瞧见小巧的尖下巴，同她一样刚从校门走出来。 她身边站着几个高壮大汉，伸出手臂挡着快抵上她的脸的设备，同时挡住汹涌的人群，旁边还有不少人尖叫着往这边挤。 蜂拥而上的一群人纷纷举起了牌子和小块横幅，嘴里疯狂喊着：“啊啊啊叶灵出来了。” 第二十三章 考量 那厢叶灵简单地回答了媒体几个问题，便在周身高壮大汉的保护下，快速坐上了保姆车。 只留下尖叫着拿出手机拍照的粉丝。 周围的家长看见这幕，好奇地询问刚刚众星捧月般的女孩子是谁。 粉丝正踮起脚尖拍叶灵的保姆车，听到有人不认识叶灵，便如数家珍地替她解惑： “叶灵是我偶像......十五岁演《大清皇妃》里面的嘉贵人......三月份播的那个《当时年少》，她演女主角赵若，她演的赵若好清纯好美......我们班上好多人喜欢她。” “哦，她是明星啊。”怪不得这么多人围着她，家长又问，“那她怎么来这儿了？这不是学校吗？” 拿着手机咔嚓咔嚓的粉丝，见保姆车已消失踪影，便收回手机，奇怪地看了那家长一眼： “叶灵也是考生啊，当然会来这里，帝都电影学院是全国最有名的影视大学，好多明星都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另一个女生抖着八卦：“网上说周越也来考了。” “周越？你说的周越最近很红那个.....那个唱歌的小伙子？哎呀，我小女儿房间里贴满了他的海报......” 原来是当红小花叶灵啊，难怪那群记者闻风而动。 沈薇薇默默遁了。 她走后，一个女生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刚刚的美女是谁啊？长得可真美，比叶灵漂亮多了。” 刚刚人群暴动的一幕直播间的观众也看到了，正热火朝天地刷屏讨论。 [宇宙傻白甜：刚刚主播差点被挤成夹心饼干了。] [亚瑟星球王子：地球人好多，地球人好恐怖！] [小天使最萌：刚刚的女生是明星吗？脸挡住了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睡遍天下主播：主播这里美女好多哦，默默舔屏！] [不吃鱼的猫：我敢肯定，她长得没有主播好看！] [汪星人：主播好看+1] 沈薇薇汗颜，这群外星孩子再这么对她盲目吹捧下去，她会飘的好不好？ 手机弹出一条新闻推送，她下意识地瞄了眼，果然写到叶灵出现在帝都电影学院的事，而且在微博上热搜登顶了。 她食指滑动屏幕，热搜榜上最美考生这个热搜排到了四十几名，但没多少热度。 她好奇地点进去看，发现是一个媒体博主发了段采访视频，视频里赫然是她那张高清的脸，这条微博下面有几百条评论。 不过这条热搜很快从热搜榜上消失，没有掀起半点水花。 叶灵，周越等等热搜瞬间登顶，比起素人采访，当然是明星的一举一动更惹人注目。 回到家中草草吃过饭，她便回了屋子继续看剧本。 下午不出意外地收到了初试通过的信息，她随意将手机放在床上，坐在窗前埋头琢磨童菲的内心世界。 天色将黑，光线愈发昏暗。 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合上剧本，走出房间。 厨房里炖了汤，她把汤端出来，朝父母笑道： “我给你们炖了汤，你们现在要喝吗？” 沈父沈母习惯了她如今的乖巧懂事，倒没有多意外，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餐桌前，任她给他们盛汤。 她拿着大瓷勺舀汤，柔软的黑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偶尔调皮地掉下一缕，遮住白嫩的侧脸，灯光下晕染着薄薄的光。 沈父欣慰地盯着她看，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的闺女，将来会便宜了哪家的臭小子？ “薇薇，今天考的怎么样？” 沈母知道她今天去参加招生考试了，本来想着不出摊，一定要去陪考，但沈薇薇执意要自己去。 见女儿懂事，他们感慨的同时，也想加把劲把薇薇的学费挣回来，便不再勉强。 夫妻俩先前偌大的沈氏集团，也是白手起家挣下的，如今集团坍塌，回到了薇薇出生前的苦日子，现在一门心思想东山再起，再给女儿挣下一份家业。 若是沈薇薇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必定会感慨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薇薇把汤端到他们面前，嘴角带笑：“还不错，初试过了，明天复试，等复试过了，就没有问题了。” “也是，薇薇高考627分，文化分肯定能过。”沈父眯着眼，喝了口汤，缓缓道。 说起来，他对沈薇薇执意不肯念文化类重点大学，一心想上帝都电影学院颇有些微词，不过看女儿实在坚持也就作罢了。 沈母温柔地笑着，将她垂落的头发撩起塞在耳后，“招生老师肯定也没问题呀，我女儿长这么好看，比电视上的明星好看太多了，要是真没选上，那只能是老师没眼光。” 听着他们毫不掩饰的纵容偏袒，沈薇薇坐在桌前拿手托腮，笑眯了眼。 昏黄的灯光洒落在窗台下的书桌上，静谧的空气里，只有纸张翻页的沙沙响声。 沈薇薇撑着下巴坐在窗前，徐徐晚风吹起窗纱，隔着一条巷子，对面的楼层亮着昏黄的光，阳台上废弃的花盆里开出硕大的花，随着晚风拂动。 她读完了整个剧本，偶尔对着镜子念台词，但无人指点对戏，她始终不知道她的表演有何问题。 而明天复试时即兴表演是很重要的一环，对于没有任何表演经历的她而言，要做到在数千人中脱颖而出，难度很大。 更何况这次招生考试有不少影视明星和歌手报考了，叶灵是这两年走红的偶像演员，年龄比沈薇薇大了一岁，但已有丰富的表演经历。 周越歌手出道，是近期爆红的流量小鲜肉，甚至还有几个年少成名的童星报考了表演系。 光凭她的舞蹈才艺被录取问题不大，但想要一鸣惊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上辈子跟组的几年，临时改剧本的事太常见，所以她必须时常留在剧组，倒是见过不少明星的现场表演，对于表演这行了解不少。 但总归没有上台表演过，始终算个外行，同专业的演员无法比拟。 对于沈薇薇的顾虑，系统似有所觉：【宿主，你可以开启对戏模拟体验空间，你没有演戏经验，正好可以模拟体验一下，这样明天即兴表演就更有把握了。】 第二十四章 对戏 系统说的她有些心动，不过熟知系统贪财本性的她，自然知道开启空间的成本不低。 她凝眉想着，有几分为难道：“需要多少星币？” 听她这么说，系统犹豫地开口：【需要10000星币，宿主最近账户星币增加了很多，足够支付这笔花费了，宿主不用担心。】 沈薇薇翻了个白眼，星币再多也架不住这么用呀，先前找系统讨要的十万星币，用去了两三万。 虽不断有观众打赏进来，但星币总数始终徘徊在十万上下，她有种强烈预感，往后用到星币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到那时入不敷出就不好玩了。 可当务之急是演技提升，这个功能早晚要启用，她只能点头：“好，现在开启。” 来到系统空间，凭空出现了和之前一样的大门，一样的锁链锁着，手中的铁锤换成了银锤，砰的一下，砸开了大门。 同样漆黑的空间，上下飞舞着无数碟片，全世界的电影似乎全部汇集于此，有经典电影，也有绝世烂片。 沈薇薇随意挑了部经典电影，是一部十年前的老片子，华语顶尖女演员欧曼林的《戏中人》。 她从头看完了整部电影，仿佛经历了主人公的悲欢离合，故事讲的是民国时期著名影星朱云裳漫长孤寂的一生，年龄跨度极大，且剧中涉及到多部朱云裳拍摄的电影，涵盖了戏中多个角色。 说实话，一上来就选了这部电影来模拟对戏，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中规中矩的路数她还是觉得慢了，她需要的是快速提升。 她划到一幕女学生的戏，把这场戏从头到尾看了几遍，默默记下台词，同系统说了句进这场对戏。 这场是戏中戏，她摇身一变，取代了拍摄现场的欧曼林，成为电影里的朱云裳，扮作民国时期的师范女学生，同童菲有几分相似之处。 在一次次NG中，她没有急躁，反而逐渐找到了感觉，沉入角色中一气呵成演完这场，便退了出来。 屏幕上是和欧曼林截然不同的年轻脸庞，青春娇艳得如风中摇曳的花，扮作女学生少了一分违和感，但表演略显得青涩稚嫩，反倒比不上于曼有魅力。 她闭眼凝神，幻想自己是上世纪著名影星朱云裳，女学生是她的第二部默片电影里的角色，此时她的演技并不纯熟，但却过早地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朱云裳饰演的民国女学生清纯中带着妩媚，天真淳朴中不乏欲望追求，这也为她在被富家少爷无情玩弄后，逐渐堕落风尘，被欲望操纵又与有妇之夫纠缠不清，奠定了基础。 由于是戏中戏，影片中并未呈现完整剧情，仅有几个片段，默片没有声音台词，仅靠肢体语言和表情挖掘出人物内心的复杂性，表演难度可见一斑。 重回拍摄现场，《戏中人》导演徐季礼一脸凝重地看着拍摄机器，而镜头里是民国女学生偶遇富家子这场戏的拍摄情景。 尝试多次后，沈薇薇终于在徐季礼严苛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满意，她松了口气，心满意足地退了出来。 徐季礼是华语顶尖大导演，国内第五代导演的领军人物，多部电影作品斩获国际大奖，而欧曼林也是凭借这部电影撕掉了多年的花瓶标签，拿下了柏林、威尼斯双料影后，轰动了华人影坛。 而对戏模拟体验里人物性格都是绝对真实的模拟，可以说能叫徐季礼满意，足以说明她的表演堪称优秀。 又反复看了几遍她的表演，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虽说与顶尖演员欧曼林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鸿沟，但同刚才那场表演对比，进步已是十分明显。 仿佛不知疲倦般又尝试几次，将朱云裳和戏中戏里的民国女学生人物内心琢磨透，又得到徐季礼的几次指点，她才意犹未尽地出现在房间里。 系统倒是很兴奋：【宿主，你刚才的表演真让人震惊，完全不像是没有表演经验的新人，哈哈哈，明天肯定能惊艳全场。】 它内心狂喜，哈哈哈，果然没有找错人，宿主这样的天赋，又有系统空间的金手指辅助，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沈薇薇笑着说：“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又一场戏演了十几次，要是一点进步都没有，才叫人奇怪！” 目光移到直播账户余额上，她瞬间笑不出来了，有些惊讶：“怎么少了三万星币？” 系统犹豫着开口说：【宿主，体验一场戏花费1000星币，相同一场戏重复体验，是按次数累计扣费的。】 她仰躺在柔软的床被上，早料到使用金手指的成本高昂，没想到高昂到这个地步。 再不想法子提升直播人气吸引观众，恐怕直播里她也将负债累累。 帝都电影学院的复试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她昨晚睡得太晚，等沈母回家拿遗落的东西，叫醒她时，时间有些来不及。 她放弃了需要换乘的公交车，转而乘坐出租车，的士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伙子，得知她要去帝都电影学院，猜到她是今年的考生。 他频频透过后视镜看沈薇薇，有些羞涩说：“美女，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他话音一落，沈薇薇就抬起头看他一眼，笑了笑：“要我的签名做什么，我的签名可不值钱！” 的士司机见她脾气和善，又侧头看了一眼她的脸，鼓起勇气与她攀谈： “美女，你素颜比电视上明星化妆还好看，还是今年艺考考生，等你进了娱乐圈，肯定一炮而红，我先要到你的签名，否则等你以后红了，我肯定后悔没珍惜这个机会。” 听他说得笃定，倒是对她极有信心的样子，沈薇薇心中失笑，到底还是给他签了名。 到了帝都电影学院大门，考生比昨日少了近一半，她沿着校道去往表演系考场那幢大楼。 沈薇薇刚踏进去，阵阵凉风袭来，散去周身燥热，凉爽舒适不少。 站在队伍最末，就听见有个女生带着几丝兴奋说： 第二十五章 复试 “若羽，你看那边，周越原来真的报了表演系，肯定是想转型当演员了，要是我们以后能在一个表演班就好了。这届考生里明星真多，说不定又是一个明星班呢！” 另一个女生轻声细语地回答：“能不能被录取还不知道呢，听说这次报考表演系的人数比往年多，只录取几十人，几个明星占了名额，我们录取的机会就更小了。” “哎呀，若羽，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就算其他人都落选了，你也不会落选的。” 高调的话语引得旁人纷纷扭头去看，好奇叫若羽的女生是何方神圣。 若羽一袭长及脚踝的白裙，飘逸的黑发搭在腰臀间，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待看清她眉眼如画的脸庞。旁人心道，难怪底气这么足，若说叶灵是清纯小仙女，这位叫若羽的少女，浑身仙气缭绕，比叶灵尤胜几分。 白若羽？沈薇薇眯着漂亮的桃花眼打量过去，这不是处处同牧初然作对的当红电视小花旦吗？ 她长相惊为天人，性格宁静温柔，在娱乐圈一直有人间仙子的美好人设，可惜遇上了有女主光环的牧初然，人设崩塌的一败涂地。 她又眼瞎地看上了季泽，背地里给牧初然使了不少绊子，当然，作为炮灰女配，她的结局在女主衬托下很是凄惨。 不过比起****满天飞的沈薇薇，她不过是遇人不淑嫁给了家暴又破产的富二代，其结果比沈薇薇好太多。 推开紧闭的考场大门，空旷的考场，两面墙上都有镜子，除了她就只剩下几位老师。 考官叫她先表演才艺。 她请靠墙的老师帮她点开音乐，没换舞蹈服，就穿着一身简单浅绿及膝长裙，跳了她最拿手的古典舞。 踏着古琴的节拍，她身姿轻盈，裙摆随身舞动，一抬手一垂眸，开场的几个动作便叫在场的老师，眼睛一下就亮了。 每年报考表演系的俊男美女犹如过江之鲫，但举手投足美得惊人的却很罕见，尤其这舞姿这神韵，无不令人惊艳。 一舞结束，在场众人沉浸其中。 直到响起一道掌声，几位考官方才回过神。 考场里传出如雷的掌声，听得场外的考生心惊不已，心又像猫爪子挠一样好奇。 前面进场的考生大多悄无声息，从未听见鼓掌的声音。 哪怕叶灵进去后，也没有听见任何声息。 这是不是说明她的表现比叶灵还要优秀？ 白若羽咬着红唇，目光紧紧看着紧闭的两扇大门，恨不得盯出两个洞来，好叫她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光凭古典舞吸人眼球自然是不够的，她考的是表演系，不是舞蹈系。 惊艳的舞蹈能为她加分，使她不至于落选，不过接下来的即兴表演才是重中之重。 中间的女考官收敛了震撼的神色，恢复了之前的严肃，出了即兴表演的考题： “失明之后。” 沈薇薇在剧院观摩过话剧老戏骨出演盲人乞丐，不过那种盲人显然是失明已久，已然习惯了黑暗的，她的眼睛没有焦距，有一丝历经苦楚却只能认命的淡然。 乍一听见考题，她便有了兴趣，不过她准备演的盲人却与这种截然相反。 只听见一声开始，她闭上眼睛，缓缓睁开。 她漂亮的眼睛最初并非没有焦距，瞳孔漆黑却有几分茫然，有不明所以，她迫切地睁大眼睛，想看清周围，却只是徒劳。 可能是身边人说了什么，她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失明了，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眼珠转动时慢慢失去了焦距。 下一秒，似乎证实了她真的失明后，陡然变得惊慌无错，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伸手抓了几下，手指抓紧了虚空，颤抖着嘴唇，喃喃说：“我的眼睛还能好吗？” 逐渐失焦的眼睛给考官的感觉，是她的确已经看不到了。 拿捏了人物突然发现自己失明的那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以及极富层次感的表演过程，叫人不由自主地相信眼前的少女似乎真的突然失明。 在场考官故意给了她一个比较难的考题，演盲人是最能考验演员演技的，演得不好的人，就只能面无表情干瞪眼。 没想到这个少女呈现的表演给了他们如此惊喜，他们彼此附耳小声说了几句，纷纷点头。 系统战战兢兢地开口，说：【宿主，你的表演让人不寒而栗，我刚刚差点以为你真的失明了。】 没想到它家主播这么厉害，演盲人都能信手拈来，之前还真是低估了她！ [荒山有狼：给主播点赞，一秒入戏真厉害，话说主播以前真的不是演员吗？] [喵喵王：再次确认，我没有走错直播间，主播成为影后指日可待！] [小天使最萌：直播好厉害，旁边考官都看呆了。] [三清洞主：还是觉得主播跳舞更美，不过主播演技爆表！] [飞莹：我决定了，主播以后就是我女神，我要每天蹲点看直播......] 沈薇薇抿嘴轻笑，卸下了重担，整个人轻松不少，连头发丝都是飞扬着的。 不过下午还有一场集体小品排演，名单会通知在她的邮箱和手机上，她这会儿还不能离开校园。 穿梭在阴凉的林荫小路，旁边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她挑了处凉亭坐下，看直播间的观众你一言我一语地刷屏。 [食草兔：主播接下来还要表演舞台剧呢，好期待！] [嵩山扫地僧：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主播有天庭饱满，双目慧黠，是大红大紫的面相。] [卡法西尔：噗哈哈哈......你个出家人不好好念你的经，跑来看直播还兼职算命？] 包厢里，胡皓一手搂着美人，乍然听见一阵愉悦的笑声，忙移开黏在美女胸上的眼睛去看那边。 却见裴琰笑得歪倒在沙发上，空气寂静了半响，众人面面相觑。 他疑惑的目光看向坐在裴琰身边的章御，章御无奈摊手摇头。 待裴琰重新坐正了身体，见章御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脸嫌恶地离他远了一点。 靠，离他这么近还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是怎么回事？他对男人可没有兴趣！ 第二十六章 小品 空旷的教室里，正中间摆了几张椅子。 沈薇薇进来时，两男一女正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见她推门而入，三人眼神落在她身上，其中一个男生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 沈薇薇认得他，昨天和她同一批初试，长得清瘦白净的男生，叫孙浩宇。 另一个皮肤微黑，面容俊朗的少年，看着她精致的巴掌小脸，有片刻失神，闪过惊艳之色。 连看了她好几眼后，他起身，热情地同她打招呼，“美女，你是和我们一起排演小品的吗？” “是的。”沈薇薇朝他们走了过去，坐在空着的椅子上，“你们好，我叫沈薇薇。” “我叫郝文松。”少年挠挠头，咧嘴笑，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白牙。 旁边没出声的女生对沈薇薇耀眼夺目的美貌生了忌惮，沉着一张小脸，并不搭话。 孙浩宇默不作声坐在一边，讨论命题时只有郝文松和沈薇薇各抒己见。 由于这两人的不配合，给构思小品设计情节，增添了难度。 小品考试环节是命题表演，老师给出的考题是在急诊科看病，并不是个人表演，需要集体的配合，因此这两人拿出这样的态度，无疑是给团队造成困扰。 郝文松有些尴尬，也有些疑惑，刚刚这两人不是还好好儿的？ 这两人对她莫名的排斥和抵触，沈薇薇清楚瞧在眼里，却也摸不着头脑，貌似她同这两位同学没什么过节！ 他正要开口说话，沈薇薇目光沉了沉，出声打断了他： “两位要是想退出小品表演，可以跟老师说明白。我和郝文松还想拿分通过考试，这场表演，就我们两个人来演也行。” 郝文松嘴唇动了动，不说话，显然和沈薇薇想法一致。 女生脸色变了几变，瞪向沈薇薇，不满开口： “你算什么？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 孙浩宇不善地目光看过来，似是也在无声指责她。 沈薇薇撩了一下垂在胸前的长发，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我自然无权替你们做决定，但你们的态度严重影响到我们表演，要是妨碍到我们的考试成绩，那可怎么办？” 话音一落，郝文松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顿时表情有些凝重，他严肃道： “孙浩宇，夏鹭，这场小品表演不仅关系到你们个人，还关系到我们的最终成绩。我们配合不默契，还不如分开表演，否则到时候妨碍对方的演出，大家都减分，这也不是我们来这里考试的目的。” 两人顿时哑口无言，夏露收敛了对沈薇薇的敌意，孙浩宇俊脸微红，垂下眼眸默默点头。 他们也不想凭一时意气，最终因小失大。 况且老师随即抽选的考生，需配合一起完成考试，倘若他们提出要另外组队，必定会给考官留下不好的印象。 时间紧迫，几人也不再啰嗦，短暂地交流，设计了情节和重要台词之后。 就在教室里排演了几遍。 铃声一响，他们忙赶到考场外排队。 表演时，除了构思好的情节，大部分台词全靠临场发挥。 夏鹭错了一句重要台词，惊慌下乱了分寸。 沈薇薇忙扶住她，机智转圜过来，赢得了主考老师赞赏的目光。 等出了考场，夏鹭瞥了一眼她的背影，轻哼一声，“踩着我上位，真不要脸！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郝文松听得直皱眉，脚步停住，“夏鹭，刚刚是你出错了，沈薇薇随机应变才让我们的表演圆满结束，你不感激她就算了，怎么说这么过分的话？” 夏鹭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嗤笑一声，“郝文松，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你......”郝文松气得说不出话。 夏鹭看了原地不动的沈薇薇一眼，撇了撇嘴，大声道： “而且我有让沈薇薇帮我吗？谁让她自作多情了？” 路过的考生好奇地目光看向这边，听到这儿，她知道她再不出声，这事儿就没完没了了。 “夏鹭，你如果不出错，也轮不到我踩你上位的机会。”她转过身来，与她对视，笑着问她， “况且谁说我是在帮你了？你的失误差点影响到我们，我不想被你连累淘汰掉，才接下你乱七八糟的台词，到底是谁自作多情你心里没点数吗？” 夏鹭气得脸色涨红，正待说话，就见沈薇薇转身就走，她跺了跺脚，狠狠瞪了眼郝文松。 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外面是高楼林立的繁华街区，耀眼的霓虹广告闪烁着，偶有浪漫的街头艺人甩着长发，拨弄吉他。 她扫了眼高楼一侧整面电子广告牌，正播放着一则绿意清新的洗发水广告。 对于广告女主角的脸，沈薇薇是十分熟悉的。 牧初然冰冷出尘的脸，此刻晕染着一抹浅笑，仿若冰雪初融般，她一袭冰蓝长裙，发梢至发尾镶嵌点点蓝花，似星星点点的光。 一截树干卧倒在她面前，藤蔓缠绕其间垂落于地面，她伸手取下置于树干的洗发水，镜头一转，她席地坐在深潭边，纤细手指轻柔发间乳液，长发自然垂顺...... 这则广告创意不足为奇，但拍摄的美不胜收，景美人更美。 广场上巨幅电子广告牌前，路人纷纷驻足观看，渐渐人群密集起来。 绿灯闪烁，公交车离开十字路口。 造型夸张的敞篷超跑上，裴琰嚼着口香糖，扫了一眼繁华街景，意外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待他仔细看过去，一闪而过的面孔消失在密集的车辆之中，他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正要抚上袖口，副驾驶座上的银色手机突兀地响起一阵铃声。 斜着眼睛看过去，屏幕上来电显示‘裴诤’，他忍着不耐烦接通： “有事？” 那边声音怒气腾腾：“林家那小子是不是你打的？” “我打的，怎么了？” 嚣张的语气叫那边更加怒不可遏，“你都把人打断骨头送进医院了，还敢问怎么了？” 裴琰眼睛懒洋洋地往红灯那儿瞟了一眼，哼出一声，“他找打！” “你......你就仗着爸妈宠你，你赶紧回家一趟，爸有事找你！” 裴琰手肘搭在车窗上，歪着头，食指轻点额角，嚼动了一下口香糖： “......嗯。” 不情不愿地应下来，便挂断了电话。 身后车辆喇叭响个不停，余光瞥见路边一群女生捧着脸朝他看，他轻佻地抬眼看过去。 第二十七章 排演 年轻貌美的白裙女孩，在姐妹的推搡下，鼓起勇气迈步上前。 那头，超跑瞬间发动，引擎发出轰鸣声，红色超跑消失在十字路口。 白裙女孩羞红了脸，退回人群中，又有些遗憾地探头去看超跑消失的方向。 有人喊她，“走了，若羽。” 出了舞蹈室，微凉的夏风灌进脖子里，她头一次练爵士舞，林清教的细心，她也学得入神。 不知不觉中，夜已深。 她沿着寂静的街道往回走，走上高悬的天桥，认命般准备去那头打车回家。 就算打车贵，那也没办法。 天桥下宽广的马路仿佛没有尽头，无尽车辆穿梭着。 隐隐传来轰隆隆的汽车声响，由远及近，刺耳的噪音吵得她眉心微皱。 沈薇薇往下看了眼远远驶来的炫酷红色超跑，不忿地踹了脚栏杆。 靠，这边她半夜打个车还得绕上一大圈，那边不知哪个二世祖还开着骚包的跑车闲逛...... 耳边风呼啸着，裴琰单手撑着方向盘，一路开车，无意间瞥见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孩踢着天桥上的栏杆。 他像看神经病一样。 卧槽，这大半夜的，不会遇上了脑子有坑的，想跳天桥吧！ 担心被砸到，他脚踩油门，火速穿过天桥，似脱缰的野马般疾驰！ 轰隆隆的声响渐远，沈薇薇放过无辜的栏杆，转身下了天桥打车回家。 牧初然拍摄的广告正式在各大电视台投放，同时硬广铺设在各大商场和公交、地铁的广告牌上，纯新人代言国民度很高的洗发水，迅速吸引了各路网友的目光。 这则赏心悦目的广告短片在网上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热议，厂商赚取了热度和商品销量，而牧初然则在公众打出了知名度，对于牧初然和品牌商来说，这是一场双赢。 风一样的女子：广告拍的好美，有谁知道这新人是谁吗？ 该用户已被注销：我在地铁站看到广告大图了，新人叫牧初然，以前好像都没听说过。 我长得丑但我想得美：我发誓，我第一次看广告看入了迷，要是其他广告都这么拍多好，谁还嫌广告多呀？ 兔子不吃窝边草：网上都搜她的名字，什么都没有显示，肯定是还没出道的新人。 尽染尘埃：新人气质脱俗，表情冷冷的，娱乐圈里还没有这一挂的，我赌她能红。 没想到品牌商这条广告微博下，竟能引来几千条网友点赞评论。 见神秘莫测的新人女神勾起了大家的兴趣，品牌商趁热打铁发了几条微博，附带高清广告美图，其中一条语焉不详地透露一句，“女神不仅气质脱俗，还是高材生学神呢！” 不少人在微博底下留言，求告知女神在哪所大学，也有人怀疑这不过是品牌商的炒作宣传。 对此沈薇薇一无所知，艺考结束后，她忙得脚不离地，整天往剧院跑等着排演。 不过就算她知晓了，也不会惊讶，毕竟她是亲妈，从不虐男女主，只虐女配。 小说里牧初然就是命运的宠儿，广告片出道，迅速在娱乐圈站稳跟脚，又一路披荆斩棘，直至傲视整个华夏娱乐圈。 排演厅里，舞台灯光亮起，演员陆续上了舞台。 沈薇薇一身民国学生装，白色小袄裙腰处收紧，显得腰肢纤纤一握，更衬得胸脯丰挺，尤其是黑色裙摆下露出的一小截长腿，莹白如玉十分惹眼。 两条粗麻花辫搭在胸前，不留一丝刘海，整张瓜子小脸略施粉黛，桃花眼黑如点漆，周身透着青春娇媚的气息。 “你撞了人怎么不赔礼道歉？当真是没有教养的女子。”梁奕宏有些不满地望着她，出言斥责她的任性无理。 说罢，他蹲下替沈嘉梦一张张捡起书稿，目光落在风采斐然的字上，心中更添了几分欣赏。 他看着沈嘉梦秀丽雅致的脸庞，心中一荡，将书稿递给她，斯文俊秀的脸微红： “姑娘的字好看，诗也写得好。” 童菲看着梁奕宏对她不假辞色地斥责，又对沈嘉梦彬彬有礼的两副面孔，心中不忿： “你是什么人？我和嘉梦的事怎么要你来管？” 她冷着一张俏脸，素手掐着小腰，气闷时俏生生的娇艳模样，惹得台上台下不少人望着她。 扮演沈嘉梦的演员白素一时也看呆了去，她迅速收拢心神，说出她的台词。 “菲菲，你别生气，这位师兄看起来是误会了。”沈嘉梦温柔地笑，拉着童菲的手臂安抚她，又朝梁奕宏说，“童菲是我要好的朋友，我们闹着玩的。”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梁奕宏瞬间面红耳赤，见好友尴尬不已，一旁陆文轩忙转移话题： “师妹能写出这么好的诗，怎么不加入我们诗社来？我们诗社写的诗，大多能发在报纸刊物上，这样师妹的诗歌能被更多人看到了。” 侯勇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若说演沈嘉梦和梁奕宏等人的演员，还有片刻分神或卡台词，那演童菲的沈薇薇则一直认真而专注，舞台上女孩儿的性格与她截然不同，但她一站上舞台仿佛就是童菲。 接下来是女主沈嘉梦三分钟的独角戏，安排了一段歌舞，她的声音带着与童菲天真不同的愁绪，是少女对贫苦生活的哀愁，轻盈的身体跳跃在舞台上。 眼神若有若无地投向梁奕宏，俨然是情窦初开的样子。 这段时间演员们都已经接受了歌舞训练，尤其白素还是专业歌舞剧演员，因此歌舞部分的表现排演时演员表现还不错，侯勇坐在台下微微点头。 轮到童菲的歌舞部分时，是以和沈嘉梦交互的形式展开，两人歌喉嘹亮，歌词推进剧情发展，而富裕家庭出生的童菲，如同一直雀跃的鸟儿，歌声欢快活泼，舞姿轻盈灵动，竟稳稳夺去了女主沈嘉梦的光彩。 侯勇对她的表现吃惊，没想到沈薇薇不止会跳舞，会跳的如此惊艳，看来顾晋榆老师颇有识人之明。 不过意识到童菲表现耀眼夺目，而沈嘉梦却沦为背景板，他神情逐渐严肃起来，喊了声停。 “沈薇薇，你表现亮眼，这是件好事，但你的光芒过盛，没有给对手戏演员留下发挥的余地，让主角沦为平庸。你要知道你的角色是为整场剧服务的，不能让舞台下的观众只看得到你一人。” 第二十八章 指导 沈薇薇有些愣，这是叫她不要跳得太好的意思吗？ 见她似乎没转过弯儿来，侯勇无奈道： “你跳的没有问题，只是需要把你外泄的情绪收一收，作为演员，你要学会将情绪和气场随时随地收放自如。” 刚刚那一段歌舞，白素作为歌舞剧演员竟然不如沈薇薇，并不是她的舞姿比不上沈薇薇专业。 而是她的情绪外泄不如沈薇薇。 沈薇薇跳舞时肢体动作有一种强烈的表现力，她的灵魂同舞蹈动作一致。 观众不由自主地被她内心欢快愉悦的情绪所感染，相比于内敛的白素，这种带有外放情绪的舞姿，自然更为吸引人。 侯勇一席话不仅说的沈薇薇愣愣的，舞台上的演员们都有些吃惊。 因他们站在舞台上，看到的沈薇薇的表演不过冰山一角。 没想到她能镇压全场，他们频频看向沈薇薇，不少人目光也落在白素身上。 白素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作为女主角她自然感受最深刻，没想到一个没有表演经验的新人，能在舞台上压过她。 沈薇薇默默领会侯勇话里的深意，与其他说他是指责她喧宾夺主，倒不如说他是提点她的意思。 好的演员应当只有角色需要时才会表现出气场，当前舞台上沈嘉梦是绝对女主角，而她的气势压过了沈嘉梦。 这样的后果，便会使观众只注意到她而忽略了整体的剧情发展，对于整部歌舞剧作品有一定的打击。 不过《经年旧影》歌舞剧里，她的戏份并不算多，两个半小时的演出时间里，她只出场不到半个小时，后面她有意识地控制了情绪外放，在舞台上与白素平分秋色。 而她独自歌舞的部分则一如既往大放异彩，侯勇坐在台下默默点头，心里对她更满意了几分。 “这丫头还不错吧？” 旁边有人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侧头看过去，却见顾晋榆坐在他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还情不自禁地拿手比划着。 “顾老师，您终于有空过来了？”侯勇一脸惊喜，刚想起身就被顾晋榆按下来，他说：“别挡着后面的人。” 侯勇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观众席，心道，后面哪里有人？ 不过这话他不敢当面说，使了个眼色，叫旁边的人端来茶水，亲手递给顾晋榆。 想起顾晋榆刚问的话，点了点头，笑道： “她不止歌舞部分不错，连对白台词也不输其他专业演员，难得遇上这样的新人。” 说到这儿，他不由得看了眼顾晋榆，“还是顾老师眼光独到。” 顾晋榆也不和他谦虚，缓缓呷饮了一口茶，浑不在意地应了声。 见他看的专注，侯勇没再说话打扰，放下满肚子的话视线移到舞台上。 舞台上的排演接近尾声。 “顾老师，您要不抽个空指点他们几句？”侯勇斟酌着，还是问出了声。 顾晋榆放下茶盏，一旁人忙伸手接过，他点了点头，“嗯，现在刚好得空。” 话音刚落，侯勇叫住了要回后台的剧团演员，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又附耳对旁人说了几句，那人点头离开。 后台偌大的化妆间，安安静静的。 沈薇薇对着镜子卸妆，卸掉粉底，皮肤反而白了几分，脸庞似剥了壳的鸡蛋般滑腻。 她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又捏了捏。 系统看不惯她这猥琐样子，提醒她：【有人过来了。】 直播间的观众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 [喵喵王：是我看花眼了吗？我家主播才不是这样猥琐！] 系统捂脸：......你没看错，你家主播每天早晚都是这样蹂躏她那张脸的。 [荒山有狼：主播的脸好嫩，我也想捏！] [黑骑士：我怎么觉得主播好真实不做作，而且和舞台上判若两人。] [小天使最萌：嘻嘻......这说明主播的演技好啊！] [卡法西尔：这女人蠢还自恋！] 无意间瞥见这句弹幕，沈薇薇凉凉道：“至少我有自恋的资本，你呢？” [卡法西尔：......] [小天使最萌：哈哈哈......主播怼的好！] 化妆间隔门被推开，工作人员进来看见沈薇薇，忙道：“导演喊演员都去观众席，沈小姐快过去吧！” 观众席前排围了几排人，她刚上前，就被侯勇招呼过去，抬眼撞见了坐在中间的顾晋榆。 她笑着看过去，有阵子没看到老爷爷了，没想到顾晋榆没看话剧来看歌舞剧排演了。 侯勇心知两人认识，也就没给她介绍，直截了当说了话剧大师顾晋榆指点他们表演的事。 沈薇薇见状，立马猜到了顾晋榆背后出了力，否则侯勇哪会如此轻易选中了她，还给了她童菲这样戏份不算少的重要配角。 怀着对顾晋榆的感激，她目光真诚地看过去，却见顾晋榆不在意地摆摆手。 顾晋榆对歌舞部分仅从观众角度点评，但对白部分他字句真知灼见，在场演员获益匪浅，皆牢牢将他说的话记在心底。 说到沈薇薇扮演的童菲时，他随意问了一句： “对于童菲这个角色，你怎么理解的？” 她站在角落处，顾晋榆话音一落，周围演员皆看着她，她收拢心神，缓缓开口： “童菲前期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形象，这和她的生长环境有关，父亲是银行行长，母亲从事新闻工作。家境优渥让她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对外界混乱的时局和丑恶人心一无所知。这一点她与沈嘉梦截然不同，沈嘉梦幼年的成长环境让她对人生百态早有了解，且曾有过试图改变这一切的欲望。童菲与梁奕宏、陆文轩等人结识后，她终于有机会看到不同于温室的残酷外界，因此她激进而狂热，天真的有些愚蠢，完全没有似沈嘉梦一般的理性和克制，她的性格是造成她最终悲剧的深层次原因。” 她不急不缓说的一番话，令侯勇对她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她对童菲理解得如此透彻，难怪能将人物情绪以舞蹈为载体表露在外。 顾晋榆摇了摇头，有些严苛道： “你所说的这些，我并没有从你的表演里看出来。” 第二十九章 感知 舞台上音乐美妙，沈嘉梦激情昂扬地唱着歌曲，似乎想以此唤醒麻木愚昧的人民群众。 诗社的青年男女奋笔疾书，一篇篇诗歌刊登在小儿沿街兜售的报纸上，飞扬的报纸却被络绎不绝的人群踩在脚底下。 是无奈，是嘲讽。 在炮火轰鸣的城市里，学校学生人心惶惶，旧日热闹的诗社也人走茶凉。 绝望而压抑地气氛笼罩在众人头上。 沈嘉梦喊了声“菲菲”，恍然发觉当年欢快的黄鹂鸟，已是追掉会上的一张遗像。 沈薇薇坐在观众席上，仰头看着舞台，若有所思。 顾晋榆已经离开了排演厅，他对歌舞剧兴趣不浓，肯来指点几句便是给足了侯勇面子。 “你所说的这些，我并未从你的表演中看到。” 尚未等她悟出他话中深意，顾晋榆便离开了排演厅。 侯勇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便叫她现在观众席下继续琢磨琢磨。 她捧着剧本，边看他们后半场的表演，边回想着童菲的一生。 童菲是一个富家小姐，她任性莽撞却不失天真活泼，进诗社前她不谙世事，进诗社后她对贫苦劳动人民心怀怜悯。 在新政府一次次割地赔款，陷人民于水火之中时，她满腔怒火无处宣泄，跟着师兄师姐四处游走，渴望为革命贡献一份力量。 在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依然不顾沈嘉梦的劝阻，毅然决然踏入新政府设下的圈套中。 无辜成为新政府震慑莘莘学子的棋子，新政府门前那阵棍棒和枪声，镇住了不甘被奴役的劳动人民。 却平息不了学子胸膛汹涌的怒火。 整部歌舞剧在这里进入高潮，旁侧的交响乐队奏响富有力量和节奏强劲的乐章。 沈嘉梦引吭高歌，她用歌声斥责新政府的卑劣无耻行径。 而梁奕宏的歌声也在此处出现，两人一唱一和，用歌声代替语言，既表达对新政府残忍的强烈愤恨，也有对革命无望的悲切。 可以说童菲是整部歌舞剧的灵魂人物，她的死亡促进了沈嘉梦等人思想的进一步觉醒。 当前方隐隐出现黎明的曙光时，他们毫不犹疑地赶往重庆继续投身于革命浪潮之中。 童菲在《经年旧影》中总共出场七次，最初出场便是开头那次。 那时她尚且天真，同沈嘉梦打打闹闹，还与梁奕宏等人不依不饶。 第二次是在元旦汇演上，童菲和沈嘉梦热情地在舞台上尽情歌舞，不受外界战火纷飞的侵扰。 第三次再出现时，诗社里，她嘟着嘴看沈嘉梦和梁奕宏、陆文轩等人挥墨写现代诗。 后面几次出场，童菲潜移默化地被诗社里的爱国青年感染，她没有文采写出诗歌。 便主动担下了刊印的任务，分发给校内学生，还积极联系各大报社，帮他们发表诗歌。 而童菲的这个人物，看似前后性格变化极大，实则骨子里的天真却从未改变。 她天真地以为向政府请愿，能让新政府改变割地赔款的主意。 她执着地以为淋漓的鲜血能唤醒愚昧的群众，哪怕死在沈嘉梦怀里，她嘴角依然是含笑的。 顾晋榆说她并未表现出来童菲的这种天真，待她忍不住细细读了一遍剧本，重走一遭童菲的人生后。 她猛地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她骨子里没有这种革命者的热忱，哪怕她竭尽全力沉浸于童菲这个角色。 心中也质疑着童菲不顾沈嘉梦阻拦，跳入新政府圈套的这种看似愚蠢的行为。 说到底，她看不起童菲头脑充血的狂热举动。 这种意识上的隔阂，虽她极力以表演技巧来掩饰，叫观众看不出分毫。 台下的顾晋榆却还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舞台上排演已结束，演员们退回后台，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人收拾场地。 侯勇转头看向沈薇薇，见她时而皱眉不展，时而长吁短叹，终于恍然大悟的样子。 心知她定是想明白了。 其实顾晋榆指出的问题，他如何会不知。 只不过这种与角色的意识隔阂在演员生涯中屡见不鲜。 难道反派演员演一个罪孽滔天的恶人，也要认同理解恶人的做作所为吗？ 但没想到顾晋榆郑重其事地提出来，并不指明，而叫她自己琢磨透。 看来顾晋榆老师这是打着收徒的主意，否则哪儿需要如此严厉？ 一旦想通，沈薇薇很快调整过来，后面接连几日的排演中，她一次比一次更深的融入角色之中。 深夜经常梦见，她身处那个炮火纷飞的断壁残垣之间。 舞台上，她闭目感受着，仿佛那种藏在血液深处的热忱，就要喷薄而出。 沈嘉梦拉住她的手臂，竭力劝阻着：“......菲菲，这是阴谋，是陷阱，你不能去，你们所有人都不能去。” “嘉梦，你别拦着我。”童菲两眼发亮，仿佛入了魔，“......这是我们的机会......你看我们有这么多学生请愿，他们会妥协的......我们要让新政府知道，我们绝不会屈服......” ...... 砰—— 一声枪响，围观的人群惊慌尖叫着，躲避着...... 侯勇看着台上表演，分神看了眼顾晋榆，见他脸上露出笑意来，便重新看回舞台。 有如此悟性，又肯使劲往剧本里头钻，难怪顾晋榆能对她这么看重！ 走出排演厅的时候，沈薇薇意外遇到了牧初然。 她跟在一个端庄优雅的年迈女人身边，那人头发布满了银丝，因始终挂着温和笑意，眼角皱纹很深，眼睛里的慈祥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跟她前后脚的白素，看见柳雪漪眼睛一亮，喜出望外道： “柳老师，没想到有幸能在这儿能碰见您，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柳雪漪微笑着应下，等着她从装剧本的文件袋里拿出纸笔，意外地问了一句： “你们是在排演歌舞剧？” 白素有些意外，点头笑着说：“没想到柳老师百忙之中还能关注到我，我们排的是侯勇老师的歌舞剧《经年旧影》，八月中旬正式登上舞台表演，要是荣幸的话，老师到时候有空可以来看看。” 第三十章 放弃 柳雪漪微微点头，目光落在沈薇薇脸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心道，长得倒比初然丫头还美上几分，但气度上却有所不及。 沈薇薇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疑惑地抬头，却撞进了牧初然冷然的眸子里。 她微微蹙眉，似是忍着不耐烦，不过一瞬，便淡然地移开视线。 “初然，那丫头你认识？” 排演厅里，柳雪漪优雅地呷了一口茶，随手放在一边，含笑问她。 她心细如丝，自然感觉到两人眼神交汇时的不同寻常。 提起她，哪怕不说名字。 牧初然仍旧难掩厌恶，她站在柳雪漪旁边，皱眉点头： “嗯，高中和我在一个学校。” 柳雪漪意外地看她一眼，想到了什么，又说： “老顾最近常跑去看歌舞剧，他从前不爱看这些，听说他是为了指点新收的徒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约就是刚才那丫头了。” 闻言，牧初然神情一顿，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顾晋榆老前辈？” 柳雪漪点了点头，正巧有工作人员过来，说是演员迟迟没进入状态，请她前去指点一番。 牧初然站在原地，拧紧了眉心，似有不解。 先前她听柳雪漪提起过顾晋榆，待在剧院时间一长，也就知道了顾晋榆是话剧界泰斗，门下学生遍布演艺圈。 打过几次照面，她对这位老人的印象很深，他似乎习惯独来独往。 没想到她那样的人，竟能入了顾晋榆的眼？ 想到她曾试图对她做的事，她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沈薇薇，但愿你能继续安分守己，别试图再做什么蠢事！ 兜里的手机震动着发出声响，沈薇薇掏出手机接通。 “喂？妈，怎么了？” “薇薇，你爸盘了一个店，师傅在装修，今晚没做晚饭，你待会儿在外面吃点。” 电话那头，声音吵闹刺耳，隐约有尖锐的电钻声。 “行，那你们忙。” 想到这阵子早出晚归，疲惫不堪的父母，她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闷得透不过气来。 心想着好歹先把大学学费挣出来，不叫他们烦忧。 舞蹈课那边，她犹豫半响，还是想暂时停下来。 可林清待她很好，因此不由得对她有几分歉意。 没想到林清倒是能理解，笑了笑，说： “说实话，我觉得我也没什么能教给你了，你有跳舞的天赋，虽然遗憾你没能朝这条路钻研下去，不过你既然选择了表演，我也就不多说什么。” 沈薇薇对她很是真诚的感激，弯了弯腰，说： “林老师，跟着您我学了很多，不光是跳舞。我拖欠了您的培训费用......” 话未说完，便被林清抬手打断，她摇了摇头： “不要紧，我信得过你，也不丝毫担心你日后掏不出钱来。” 说到这儿，她笑了笑，“你的性子比我想的还要坚韧，哪怕跳舞不是你的目标，你都肯下功夫学。想必这样的态度你也能放在表演上，这样很好，你这条路会走的很远。” 想起她初学时，咬着牙根压腿，摔得浑身青紫也不吭一声，舞蹈室里每个角落都有她淌下的汗水。 这世上哪有什么随随便便的成功！ 沈薇薇点了点头，语气真诚： “林老师，谢谢您。” 见她走出舞蹈室有些失落，系统提醒她：【你可以进时空流训练空间练习，和这里不是一样吗？】 天色还早，商场大楼里人声鼎沸。 她眉头一挑，反驳说：“那怎么能一样？空间里的人影又不能说话，动作错了都没人指点......” 猝不及防的声音打断了她，“沈薇薇？” 三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一股恨意。 她疑惑地望过去，只见许久不见的程安站在她面前。 她的小圆脸瘦的快脱型了，皮肤暗淡笼罩着几分憔悴，眼眸有着一抹愤恨之色。 沈薇薇讶然，程安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沈薇薇，听说你去国家大剧院了，怎么看牧初然前脚进去，你后脚就跟着进去？看你之前那副样子，我还以为你真的放弃季泽了呢？” 撕破了脸皮，程安顾不得装样子，冷笑一声，眼里尽是嘲讽之色。 她就等着沈薇薇露出狐狸尾巴出来，凭她嫉妒成瘾的德性，怎么可能甘心看着牧初然和季泽在一起？ 而且若不是她跳出来揭穿一切，她又怎么可能被季泽识破？ 想到对她不屑一顾的季泽，她心中一痛。 凭什么牧初然能享受他的好，凭什么沈薇薇能抽身而出？ 沈薇薇翻了个白眼，懒得看她闪着怨恨的脸，索性看看琳琅满目的商铺。 买不起，也能饱饱眼福。 “沈薇薇，你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心思是吗？” 程安看她挪开视线，没有以往戳中痛脚就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心中气急，语气尖酸刻薄。 沈薇薇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你的心思别人瞧不出来？把别人都当蠢货，就你聪明？” 暗地里她戳了戳系统：“你知不知道程安发生了什么事？” 系统傲然：【当然知道......程安高考的时候被举报作弊，三年内不能参加高考......嗯，是季泽找人做的。】 靠，幸好她机智，否则背了黑锅，惨的岂不是她？ 系统：【宿主，是本系统机智才对，你差点被陷害成功了，你忘啦？】 沈薇薇恼羞成怒：“我警告你，系统，以后不准随便读取我的想法” 程安说了几句什么，她顾着和系统对话，没听清。 “......牧初然拍的广告火了，她进了娱乐圈，听说要拍冯唐导演的电影《诡谲谍影》，沈薇薇，就算你追着她的脚步进了剧院又如何？你还是比不上她，难怪追到手的季泽都能让人抢走？” 不过后半段话她到是听清楚了。 原剧情里也出现过这部电影，她以简短笔墨写过。 《诡谲谍影》是嘉艺影业和风尚影业联合制作发行的谍战电影，讲述了在上世纪三十年代风云诡谲的旧上海，顾铭伪装成特务潜伏在汉奸头目梁先生旁边，搜集机密文件传递给地下组织，同时邂逅了富家小姐罗明珠以此展开了跌宕起伏的故事。 第三十一章 拆穿 该电影上映后口碑爆棚，票房势如破竹。 接连半个月占据了娱乐圈的头版头条，影片里的各路演员皆知名度大涨。 而饰演顾铭的演员秦旭，更是一举夺得百花奖影帝。 没想到牧初然也要出演这部电影，不管她能拿到什么角色。 届时她的身价必定水涨船高。 她又被甩下了一大截呀！ 好比她刚跑上公路，牧初然已经乘坐上了长途汽车，留下一骑绝尘的背影。 有那么点郁闷和嫉妒。 沈薇薇猛地心惊，赶紧把那点嫉妒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嗯，嫉妒使人丑陋。 程安见她半响不吭声，料想她肯定还在嫉恨牧初然，有些得意，凑近了她： “沈薇薇，你真的不想重新得到季泽的心吗？” “不想。”她斩钉截铁。 “你别自欺欺人了，要是你真不想，又怎么会做出找人轮奸牧初然的事？” 还不死心？她冷笑一声：“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吗？” 见她油盐不进，程安被她说的话激怒了：“沈薇薇，你......” 她上前狠狠推了把沈薇薇，抬眼却瞧见几米外目光沉沉盯着她们的人。 程安脸色猛然一僵。 季泽怎么会在这里？ 他听到了多少？ 沈薇薇被她推得踉踉跄跄，勉强站稳身体，心中甚是窝火，怒目而视： “程安，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喜欢季泽你自己去追呀？嫉妒牧初然想害她你自己去害呀？没事总来攀扯我做什么？不管是季泽还是牧初然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以后不用再来激我，借刀杀人这招你还没用腻吗？” 半响，没听见程安反唇相讥，见她面色有异。 还道她是不是被自己吓着了。 “哥，你在看什么？” 娇柔的女声带着几分疑惑。 季姗顺着季泽的视线看向那边，秀气的眉毛皱着，背对她的身影臀部挺翘，腰肢纤细，双腿修长，一眼便知是人间尤物。 她目光带着狐疑落在她哥脸上。 不怪季姗没能认出沈薇薇来，两人以往是针尖对麦芒，她从不正眼看她。 而且沈薇薇跳舞之后，腰臀线条比之前更完美，整个人气质大变。 便是熟悉她的程安也迟疑了几秒才认出她来。 她刚要说什么，那边却传来激动的声音。 程安像被刺猬扎到了一样，跳开几步，歇斯底里地说： “沈薇薇，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我没想害牧初然，你别胡说。你找人轮奸牧初然的事也和我没关系！” “程安，这里可没别人。”沈薇薇被她气笑了，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你又想演给谁看？” 顿了顿，又说，“得，你想演给谁看就演给谁看？别站我面前挡道就行。” 说着，她想绕过堵在她面前的程安，可程安跟犯病了似的，固执地拦着她。 她没辙，不想和这种疯子浪费时间，转身想朝另一头电梯方向走。 却撞见了如一尊雕像般站在几米外的季泽，旁边站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大眼睛，肤白如雪的女孩子。 “沈薇薇，是你？” 她掩住小嘴，惊呼一声，眼底尽是诧异之色。 认识她？ 沈薇薇打量着她，见她穿着价值不菲的裙子，手腕拿着小格子鳄鱼皮包，挨着季泽站着却不被他排斥。 便知这是与沈薇薇一向不对付的季姗。 也不知他们站这里多久了，听到了多少去。 季泽神情淡漠地斜瞥了一眼沈薇薇，又挪开视线，越过她看向忐忑不安的程安。 不想惹麻烦，麻烦却总缠身，她也很无奈。 低眉垂眼权当做不认识这两人，她快步走上往下的电梯。 季姗看她脚底抹油似的溜走，心中升起一股怪异感，这沈薇薇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程安身后灯光璀璨的商铺，身前站着面容冷峻的少年。 对上他冷如寒潭的眸子，她死死咬着牙齿，心底猛地一紧。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听见他冰冷刺骨的声音。 “程安，三天内离开帝都，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对此沈薇薇一无所知，她正忙着《经年旧影》排演。 侯勇要求极高，舞美灯光和演员都力求至臻至美。 她不敢有半分松懈，整日待在剧院里，哪怕没她戏份了，也守在台下观摩其他演员的表演。 这几日，她隐隐感觉到白素对她不满，台下同她打招呼，白素也视而不见。 白素戏剧学院毕业后便一直在国家大剧院工作，有三年的歌舞剧表演经验，而沈薇薇是没有表演经验的新人，对她一向尊重。 沈薇薇深谙圈内规则，哪怕她实力不差，但在论资排辈的演艺圈，哪怕白素暗地里打压她，她也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 更何况白素只是对她视若无睹，并不曾影响到她。 月底的时候，话剧《海棠秋》正式在剧院演出，时隔多年，这出话剧再次搬上舞台，在话剧界引起轰动。 这是一次全新的改编和尝试，众人新人面孔让观众感到新鲜，尤其是牧初然扮演的丫鬟角色，短短的出场时间竟也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与此同时，帝都电影学院公布了招生考试成绩，明星考生叶灵表演专业排名第一，而沈薇薇则以表演专业全国第四的成绩被录取，排在她前面的都是从小演戏的戏骨。 不过文化分她是全国第一，隔天录取通知书便寄过来了。 沈母在家签收后，整个人容光焕发，非得庆祝一番，还让她叫几个同学过来。 可她哪有关系要好的同学，学校里先是对她避犹不及，临近高考的一个月她又忙着复习和学跳舞，无暇和同学打好关系。 “我们一家人随便吃点就行了，不用特别庆祝。” 她把录取通知书仔细收好，放在柜架上，沈母端着一盘切成小块的西瓜，从厨房走出来，拿着牙签插了一块递给她。 听她这么说，她忧心忡忡道：“是不是在学校和同学关系不好？” 沈薇薇吃了一口西瓜，香甜的汁水流淌进喉咙里，她咽下去，才说： 第三十二章 店面 “高中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后会认识别的朋友，而且也不用特别去庆祝，火锅店里也忙，我们晚上去火锅店吃一顿就可以了。” “说的也是，你还没去过店里面，你爸爸还在那里，待会儿我们一起过去。”沈母脸上划过浅浅的笑，说着伸手解开系在身上的围裙，仔细叠好放在柜架上。 沈薇薇拿牙签插了一小块，喂到沈母嘴边，笑道：“妈，我排演了很久的歌舞剧，过几天就要正式演出了，我给你和爸留两张票，到时候你们要去看啊！” 沈母咽下西瓜，痛快地答应下来，宝贝女儿第一次演出他们肯定不能错过。 来到西环路一条无名小巷里的火锅店，刚好天黑。 店面空间狭窄，只放的下五张桌子，里头正坐着两桌人，热气腾腾的鸳鸯锅里飘荡着阵阵底料香味。 沈父戴着眼镜，额间冒着密集的汗，身上系着干净的围裙，忙进忙出的。 见她们俩进来，忙就着围裙擦了手，拉开空桌边的两张椅子，叫她们坐会儿。 没等说上话，就听那边客人喊热，“老板，店里没装空调呀，这天儿热死了，没空调可不行。” 沈父从里头隔间里拿出电风扇，对着他们吹，笑得和气：“实在对不住，小店刚开张不久，空调还没装上，先将就用风扇晾一会儿，过阵子你们再来，这空调就装上了。” 风扇呼呼地转着，一阵阵凉意袭来，驱散了燥热，那边客人也乐呵呵地祝他生意兴隆。 沈薇薇拿手扇着风，问沈母：“怎么开火锅店？大夏天吃火锅实在太热了，你看他们鼻尖都滴着汗呢。” “我开始也这么说。”沈母端起玻璃壶，给她倒了杯凉茶，笑着说，“你爸爸说现在人就喜欢吃火锅，冬天吃夏天也吃，不怕热不怕辣的，就好这一口呢。” 她们没刻意压低声音，那边客人听见了，嘴里嚼着肉，声音含糊： “老板娘说的对，这么热的天，吃别的都不对胃口，吃火锅才够味呢。” “就是。”旁边一人附和道。 沈父立在一旁，也笑得斯文儒雅，同客人们闲聊几句，气氛一时间很是热络。 沈薇薇喝了口凉茶，淡淡的茶香在唇齿间缠绕，顿觉没那么热了。 沈母端着玻璃壶起身，给两桌客人一人倒了一杯，笑着同他们说：“凉茶随便喝，辣的吃多了容易上火，喝口凉茶降降火。” 凉茶不值什么钱，但沈母这话说的客人舒坦，纷纷赞着老板娘服务周到。 沈薇薇忍不住暗道，夫妻俩果然是惯会做生意的，难怪短短时间就能从无到有，盘下个火锅店下来。 等两桌客人吃饱喝足出门了，她起身，自然地收拾起碗筷。 沈母伸手夺过她手里的碗筷，冲她说：“要你收拾做什么，你整天排练都累的不行，这些事我来做就行。你坐会儿，待会儿我们一家人坐这儿吃火锅。” 她无奈地笑，转身想去收拾另一桌，可手还没沾到碗筷，沈父已经利索地收拾干净了。 沈父抬头，笑得眼角浮现皱纹，“听你妈妈的，你从小就没做过这些，坐这儿歇着就行，我开电视给你看。” 说着他关上两扇玻璃大门，挂上打烊的牌子，拿遥控器打开悬挂在墙壁的电视。 这台电视是沈父在二手旧货市场淘来的，花了几百块钱，闲暇时看看新闻，也能了解市场变化。 沈薇薇抬眼就看到了牧初然那段广告，屏幕上的她身处绿野仙踪似的地方，清冷而高贵。 沈母端着汤底废料，看得入神，忍不住赞了声： “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气质也好，这是哪个明星薇薇你知道吗？” 她一愣，垂下眼眸，闷声道：“她不是明星，应该说现在还不是，她是我们学校第一名，也是市文科状元。” 沈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说什么，又见沈薇薇兴致不高的样子，温柔地笑了下： “薇薇，这姑娘再好看也不如我女儿好看，她是文科状元，你还是帝都影视大学文化分全国第一呢。” 沈父笑着附和：“你妈妈说的对，全国第一比全市第一强多了。” 沈薇薇扑哧一笑，心底的失落到底还是散了，牧初然优秀没错，但她沈薇薇也差不到哪儿去呀！ 月光柔和地洒在幽深的小巷里，沈薇薇揉了揉吃撑的肚子，跟在沈父沈母后边踱步回家，路灯下留下长长的影子。 凉爽的穿堂风迎面而来，她半眯着桃花眼享受难得的静谧悠闲，忽的脑海里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宿主，接到新任务，电影《风云令》招募群演，你需要在明天下午赶去片场，并且成功拿到一个角色。】 跑龙套？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让我去跑龙套？” 系统毫不留情：【你是还没出道的新人，不跑龙套怎么进剧组？】 “说的是没错。”前面沈父沈母正笑着说话，她落后两米走在后边，默默和系统抗议，“可是下个星期歌舞剧就要正式演出了，我没必要现在去跑龙套吧！” 系统振振有词：【跑龙套只需要两天时间，刚好周末两天，不会影响歌舞剧正式演出。《风云令》的导演是覃宗毅，你在他面前混个脸熟对你没有坏处。】 沈薇薇不紧不慢地走着，脑海里搜寻关于这部电影的记忆，却一无所获。 虽说是她创造的这个世界，但世界一旦成型便自成一体，衍生出来的许多事物，却是连她也不知情。 覃宗毅此人在原剧情中曾出现过，他是香港著名鬼才导演，尤为擅长指导武侠片，曾两次斩获金像奖最佳导演奖，不过近年来电影质量参差不齐。 但所执导的电影无一例外是耗资数亿的特效大片，娱乐圈众明星抢破头想去他的电影里露个脸。 系统搬出覃宗毅这尊大佛，她瞬间就有些跃跃欲试，知名大导的武侠电影，哪怕是跑龙套也值了！ 想的入神，一时没听见沈母喊她，等回过神，却听沈母笑着打趣她： “薇薇，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第三十三章 群演 她回过神一看，发现他们已走出老街胡同，走到了繁华的街道上，耀眼的路灯亮如白昼。 路旁商铺鳞次栉比，玻璃橱窗里挂着精致衣裙。 耳边车辆喇叭声起此彼伏，夹杂着沈母温柔的声音： “薇薇，我们进去逛逛，你这几个月都没添新衣服了。” 沈父笑着朝她走过来，大手搭在她肩膀上，“走，进去给你们母女俩都挑两件。” “沈太太？” 沈母拿着衣架的手一顿，转了头看去，说话的女人已上了年纪，浓妆艳抹，穿着光鲜亮丽的裙子。 “哎呀，还真是沈太太呀？我还以为瞧错了呢？”女人扭腰走过来，瞥见母手里的衣服，笑着说，“沈太太这是买衣服？这里的衣服不上档次，沈太太怕也是瞧不上吧！” 沈母将挂着衣服的衣架放回去，挂上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梁太太这话说的不对，不过一件衣服能穿就行。” “沈太太。”梁太太伸手捋着头发，手上鸽子蛋大的钻戒闪耀着，“女人皮肤娇嫩，粗制滥造的衣服哪儿能上身，以前沈太太可比我们都讲究，怎么现在反而随便了？” 她话里话外的奚落过于明显，背对她们的沈薇薇蹙了蹙眉，一旁热情给她介绍衣服的美女导购笑脸有些僵硬。 沈母嘴角的微笑逐渐隐去：“梁太太还有别的事吗？” “怪我说话太直，沈太太听得不高兴了。”梁太太瞟向她，掩嘴笑着说，“不过这人啊，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偌大的沈氏集团就这样垮了呢。以前非名牌不穿的沈太太如今只能逛这种档次的店，还真是......真是让人想不到！” 沈父冷着脸看笑容虚伪的女人，不忍见妻子受气，但又不愿与长舌妇人起争执。 但沈薇薇就没这么好涵养了，她转过身，眼波一转，笑道：“梁太太，你手上的钻戒真漂亮，值不少钱吧！” 梁太太嘴里谦虚着：“值不了几个钱。”可戴钻戒的手却故意晃在沈母面前，有意让她看清楚些。 沈薇薇看在眼里，话锋一转：“不过梁太太恐怕被人骗了，这戒指......是假的。” 梁太太笑容僵在嘴角，“你知道什么！我的戒指怎么可能是假的？” 沈薇薇随手指向对面的珠宝店，笑道：“想知道是真是假，梁太太去那边验一验就知道了。” 她这颗鸽子蛋的确是假的，边角处不够锋锐，连白炽灯下折射的光也有所减弱，若不是这颗鸽子蛋足够大，她光凭肉眼还分辨不出来。 早就对梁太太不满的美女导购扑哧笑出声，意有所指地说：“现在的人就爱打肿脸充胖子......” 梁太太脸色顿时难看无比，张嘴就想骂，沈薇薇忙拉过沈母，笑容甜美：“妈，我挑中了这件，刚刚试过了，挺合身的，就买了吧。” 美女导购忙挂上职业微笑，热情道：“小姐眼光真好，这件牛仔裙是店里刚进的新款，就适合你这年纪的小姑娘穿。” 沈母淡笑着让她包起来，一旁沈父拿着钱包去收银台付款。 几人余光都未扫梁太太一眼，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骂了句：“一群穷光蛋，懂什么？”扭着腰转身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沈薇薇拎着袋子脚踩路灯下的树影，回头见沈母脸上染上忧虑，“妈，你不用理会梁太太说的，钱早晚会赚回来，等我赚够钱给你们投资，到时候开连锁火锅店。” 沈父阔步走着，闻言，爽朗一笑：“哈哈哈，还是宝贝女儿有志气。” 沈母斜了他一眼，对着沈薇薇温柔地说：“钱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你爸爸妈妈负责赚钱，你负责好好儿上学。” 沈薇薇轻轻应了声，看着远处昏黄的路灯，心里想着，演歌舞剧赚钱还是太慢了...... 晨光斜洒进窗里，床边闹钟叮铃叮铃的响。 吵醒了熟睡的沈薇薇，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好半响睁开眼，恍惚地望着轻薄如沙的白色窗帘。 利落地洗漱后，她换上新买的吊带牛仔裙，搭上纯白短袖T恤，扎起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清爽又干净。 走在巷道，头顶微微透着些微阳光，二楼阳台垂下几缕花藤随风摇曳。 她打开直播间，和观众说了今天的行程，弹幕纷纷刷起。 [荒山有狼：终于等到主播要进剧组了！] [不吃鱼的猫：我错过了什么，主播不是演歌舞剧吗？] 她信步走出巷道狭窄，唇角扬起浅笑：“不是演主角，就去跑个龙套，不会影响歌舞剧演出的。” [小天使最萌：天啦噜，主播要去跑龙套？] [食草兔：主播要干大事了，好期待！] [糯米团子：你们还别说，主播的演技跑龙套绰绰有余。] [喵喵王：我仿佛看到了明日之星！] [卡法西尔：哼，脑残粉！] 她瞄了眼直播间的弹幕，自动无视这句话，眼下最紧要的是知道剧组的拍摄地点。 烈日晒得帝都跟蒸笼似的闷，城郊影视城前小贩无精打采，她随手买了碗凉面填饱肚子。 那小贩津津有味地看着她吃完一碗面，心道美女吃碗面都这样赏心悦目，见她目光扫过来，讪笑问： “美女看样子是过来拍戏的？” 正愁着摸不着门路，沈薇薇想着他好歹对这块儿熟悉，免得她跟着没头苍蝇似的转悠，便道：“是啊，小哥，想问一下《风云令》剧组在影视城哪里拍摄？” 这小贩在影视城门前摆摊不是三两天，别的他不甚清楚，但对剧组动向还是略知一二。 听闻这话，便知这美女也是一心往娱乐圈混，这样惹眼的容貌，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是拔尖儿的，说不定能出人头地。 他凑近沈薇薇，扫了眼影视城门口络绎不绝的人群，神秘兮兮地说：“这消息影视城一般不让人往外说，不过美女问了，我肯定不能不说，《风云令》刚开拍，这几天一直在三号摄影棚，听说还在搭实景。” 沈薇薇点了点头，又问：“那剧组还在招群演吗？” “招。”那小贩犹豫了下，指了指影视城门口蹲着的一群人，“这里的群演都有固定的群头，剧组挑群演嫌麻烦，都是让群头直接带人去剧组，一般人挤不进去。” 说到这儿，他压低声音添了句，“不过也有骗子在里面浑水摸鱼，骗财骗色都很常见，美女，你自己当心。” 第三十四章 争取 闻言，沈薇薇扫了眼城门口蹲着的人群，有些犹豫，影棚那里肯定封锁不准外人进出，蹲在门口守着，消息闭塞反而容易错失机会。 想了想，她索性问小贩：“有没有靠谱的群头？” 小贩指着靠着墙穿黑衬衫的中年男人，小声说：“那是黑哥，在这里做了好几年的群头，手底下有一大帮群演跟着他，你别看他长得吓人，但他为人厚道，你可以去找他。” 沈薇薇一看，那男人长得凶神恶煞的，胳膊上还纹了黑鹰图案，瞧着果然不像是好人。 但人不可貌相，她对他人长相倒没什么偏见。 她诚恳地道了谢，要不是小贩的提醒，她还是一头雾水。 沈薇薇一路挤过人群，朝这男人的方向走过去，兴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 黑哥目光看过来，平静地看着站定在他面前的沈薇薇，问她： “想做群演？” 她点头，客气道：“黑哥，你好。听说你对这里熟，我想进《风云令》剧组，不知道有没有门路？” “待会儿剧组过来挑人。”黑哥说，“抽三分之一片酬，愿意干就留下。” 兜里手机震动起来，黑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低头发消息，便不再搭理她。 沈薇薇自学地找个空位蹲下，烈日当空，阳光晒得睁不开眼，她从背包里拿出帽子戴上。 蹲在她旁边的是一个龅牙妹子，抱着晒得发红的胳膊，不住地打量她，见她疑惑地看过来，咧嘴笑道： “妹子也是来做群演的？” 沈薇薇拿手挡在帽檐上，笑着说：“嗯，混口饭吃。” 龅牙妹子凑近了她，见她眉眼美得无可挑剔，阳光下皮肤莹白如玉，精致的侧脸上绒毛清晰可见，眼里闪着惊艳和羡慕。 “妹子长得比明星还美，待会儿肯定能被挑中。” 她语气低落下去，“我蹲在这里三天了，来来回回好几个剧组，都没挑中我。” 旁边有个女人嗤笑一声，语气含着嘲讽：“林燕，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模样，真要是进了剧组拍了戏，那不得吓坏了观众。劝你死了当演员的心，回厂里继续做你的打工妹去吧。” 这话说的真够打击人的，林燕听了头颅垂得更低了，沈薇薇明显感受到她失落的情绪。 她看了眼说话的年轻女人，五官周正皮肤白，但说多好看也谈不上。 她微微蹙眉，有些看不过去，却也没多说什么。 哪知那年轻女人目光和她对上，先是一愣，又翻了个白眼，“怎么着，想给林燕打抱不平呀？” 沈薇薇轻飘飘地移开视线，不搭理她话里的挑衅。 倒是直播间的观众看不过眼。 [木已成舟：这女人长得难看心还恶毒，主播怼她！] [睡遍天下主播：我反而觉得长龅牙的妹子长得比她漂亮，就是那口龅牙太丑了。] 扫到屏幕上这句话，沈薇薇仔细看了眼下巴搭在交叠着的手臂上的林燕，她鼻梁挺眼睛大，皮肤不白但很细腻，如果挡住那口龅牙，确实比那年轻女人好看。 沈薇薇打量了片刻，笑眯眯对她说：“你很好看！不用听她的，喜欢表演就坚持下去。” 林燕下巴骤然离开手臂，有些傻愣愣地望着她：“真的吗？” “真的。”她微微一笑，语气真挚，“其实你就是龅牙不好看，五官其他部分还是很漂亮的，要对自己有信心。而且演员靠的是演技，不是单纯以美丑来决定，你要有自信用演技征服别人。” 林燕朝她感激一笑，有些单纯和稚气：“其实我从小就喜欢表演，可是家里穷，初中就辍学在服装厂打工，一个月前老乡带我来影视城当群演，多亏黑哥一直关照我，才拍过几次戏。” 遭两人无视的年轻女人，气得咬牙，她一直看林燕不顺眼，长得丑，黑哥还不忘给她机会。 枉她总跟黑哥套近乎，反而接到的戏还没林燕多。 想到这儿，她愈发气不顺，“打工妹真好骗，她说你好看你还真信哪？就你丑成这样，要不是黑哥硬把你塞进去，哪个剧组会眼瞎要你？” 林燕气得满脸通红，正欲反驳，却门口走出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人，朝着黑哥这边走来。 两人笑谈几句，隐隐约约听见年轻男人说：“覃导这次要三十个群演，男女不限，但得有表演经验。你也知道覃导这片子是大制作，样样要求高，群演不能跟木头似的，否则耽误了拍摄进度，我也吃不消。你手底下人多，你看着挑三十个。” 黑哥应了下来，年轻男人匆匆转身走了，便叫群演都站起来。 蹲在地上的群演忙不迭站起来，怕黑哥看不到，争相往前挤。 沈薇薇站的位置原本就离黑哥近，没特意挤，就站在原地不动。 她个子本就高挑，暑假又长了两公分，如今净身高169公分，比周围女孩高出不少。 不过后边拥挤的人群，差点撞倒她旁边的林燕，她扶着林燕站稳了，只听黑哥一声吼： “都站好，别挤了。” 黑哥脸色黑沉，扫视了一百多号翘首以待的群演，开始点人，一直点了二十多个群演。 点到林燕的名字，黑哥看了眼沈薇薇，目光又移走，点了后面的几个人。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这是......没选上她？ 旁边林燕兴奋地站到对面去了，眼看黑哥快点够三十人了。 她朝前走了一大步，看着黑哥说：“还有我。” 黑哥没看她，又点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了。 她固执地又上前，大声喊他：“黑哥。” “新来的不知道规矩呀？这么多有表演经验的群演等着呢，哪儿轮的上你？” 熟悉的嘲讽腔调响起，沈薇薇没回头看就知道，是刚才那个年轻女人。 她站在黑哥面前，眼底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难得遇到《风云令》剧组挑群演，错过了这次等下次挑人就不定是什么时候。 况且《经年旧影》周三正式演出，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谁说我没有表演经验？”想起年轻男人的话，难道黑哥没选她是认为她缺乏表演经验？ 第三十五章 角色 想到这儿，不得已她只能亮出底牌，“我在国家大剧院表演歌剧舞，也是帝都电影学院的学生。” 她故意没说歌舞剧尚未首演，而电影学院也是今年刚考上。 话音刚落，周围群演目光落在她身上。 见她一张瓜子小脸十分漂亮，裹在身上的牛仔裙，勾勒出玲珑曲线，裸露着滑腻白皙的手臂，裙子下两条漂亮笔直的长腿十分惹眼。 这样的脸蛋和身材人群中过分的显眼。 没想到她考进了录取率低到令人发指的帝都电影学院。 而且这么年轻还是剧院的歌舞剧演员！ 黑哥绷着脸，眼神直直落在她脸上，拧着眉头，似在探寻她话语的真假。 “你说是就是啊？我还说我是当红明星呢？你要是国家大剧院的歌舞剧演员，还能来影视城跑龙套？”年轻女人抱着手臂，挑起眉梢，眼底尽是嘲讽之色。 “我看她不像是说假的，长这么漂亮，说不定真是演员！” “就是，刚刚蹲着还没注意到，她这样的长相考进帝都电影学院也不稀奇。” ...... 沈薇薇面上露出微笑：“我来这里只是想进《风云令》剧组，哪怕是跑龙套也行。” 旁边有人帮她说话，“黑哥，这女孩子不错，你就选了吧！” 她诧异地看过去，没想到同为竞争者的群演能为她说话，她心里感激，朝那边轻轻点头致谢。 说话的年轻男孩摸着后脑勺，羞涩地笑笑。 黑哥沉吟半响，看她神情从容，不像说谎的样子，便点了头，“你，过来。” 剩下没选中的人继续蹲守在原地，黑哥领着这三十名群演走进影视城，搭乘影视城内部的观光车，一路驶过交错纵横的古道，路过不少影视景点，来到一座规模宏大的影棚前。 影棚前的年轻男人看见黑哥，忙跑过来和他打招呼，两人一交接，黑哥转身就走了。 沈薇薇跟着领路的年轻男人进了影棚，这样规模的影棚她上辈子还没进来过，影棚租用价格昂贵，一般只有特效大片才用的上。 里面零零散散搭起了实景，看起来恢宏壮观。 她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带进了临时隔开的化妆间，挂满了一排排古装戏服，工作人员随意给他们一人扔了一件。 她抱着件青色的戏服长衫，腰间系着白色宽腰带，外面搭着一件及膝罩衫。 拉开更衣间的帘子进去，她利落地换上走出来。 换好戏服的林燕兴冲冲地走到她旁边，“你穿戏服真好看！” “谢谢。”沈薇薇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角，抬起手臂闻闻衣袖有股酸味，“你知道我们演什么吗？” 她进去换戏服时，林燕正拉着剧组的人说话，说不定能打探到点消息。 “我们演追杀魔女的青城派弟子，待会儿杨副导会过来给我们讲戏。”林燕笑嘻嘻地说，又见群演都在排队等化妆做造型，忙拉着沈薇薇跑过去，“我们快点去排队，越靠后化妆师弄的越敷衍，到时候上镜不好看。” “演村民要好看做什么？”她边跟着她跑，边笑着说。 等排在后边了，她脑子里开始揣摩着这部电影。 《风云令》是封闭式拍摄，至今覃宗毅导演没有向媒体透露剧本相关，因此整部戏笼罩着神秘面纱。 网上一波又一波关于电影的爆料，越发让影片剧情成谜。 对此覃宗毅一概不回应，反而勾起了观众的好奇心。 “这部电影投资3.1亿，男主演请来了戛纳影帝赵云泽。”林燕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女主演还不知道是谁出演。不过肯定也是当红明星，女主演圈里好多女明星抢破头。” 说到这儿，她想起什么，又补充说，“网上爆料小花旦叶灵要出演女四号，前天她来影视城了，好多人跑去看她。” 叶灵？她考试那天还见过，人气确实很高。 化妆师心灵手巧地给她挽起发鬓，简单插上几根簪子和珠花，她看着镜中人有一瞬间晃神。 没想到这张脸能这么惊艳，还未上妆，只是简单地做了古装造型，就恍如古代画卷走出来的美人。 年轻的女化妆师显然也是一惊，接连给二十多人做了造型又化妆，双手酸的不像自己的，因此未曾留意眼前少女的长相。 此刻一眼看过去，瞬时惊为天人，旁边工作人员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看她。 [荒山有狼：第一次看到主播穿古装，美哭了。] [汪星人：主播素颜都这么美，要是化了妆不得闪瞎我们的眼！] 女化妆师看了眼她肤色雪白的脸颊，犹豫着拿出三号粉底，“你的皮肤比粉底白，我给你简单抹一层深色粉底压一下，肤色太白了上镜吃亏，待会儿给你加点阴影。” 沈薇薇轻轻点头，闭上眼睛，任由她在脸上侍弄。 等女化妆师提醒她可以了，她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人。 精致的五官简单上妆后显得光彩照人，她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煞是好看。 林燕等在后边，见她站起身转过来，惊呼一声：“你太漂亮了，比电影明星还美。” 女化妆师左右看看她的杰作，也忍不住点头惊叹，“你的脸真是老天爷赏饭吃，我给许多明星化过妆，还没见过五官比你精致的。” [睡遍天下主播：主播缺男友吗？吃苦耐劳、器大活好的那种。] [小天使最萌：楼上不要脸，主播是你能肖想的？] 沈薇薇看了眼弹幕，轻咳一声，利落地关掉屏幕。 等一众群演做完造型，有人过来通知他们去拍摄基地。 拍摄基地四周围上了绿色巨幕，中间搭建了部分以假乱真的场景，从制景材料能看出投资很大。 旁边武术指导，临时教他们一套武打动作，剧组对群演要求也高，一套动作来来回回的练。 “......你们好好儿练，别想着浑水摸鱼，动作不达标就换人。”武术指导说话铿锵有力，清晰传进群演耳中。 他看了眼动作行云流水的沈薇薇，很是意外，走到她旁边，“你以前练过？” 第三十六章 拍摄 沈薇薇拿着道具剑挥舞，一套动作结束，才停下回答他：“我学过古典舞，这些动作不算难。” 武术指导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有舞蹈功底做这套武术动作的确不难，你完成度很高。不过你执剑刺出去的时候，力道太柔，眼神不够狠厉，光流畅还不够。” 武术指导又点了十人过来，对沈薇薇他们说：“一会儿你们得吊威亚，恐高的站出来。” 群演们纷纷摇头，他继续说：“吊威亚没有时间给你们练习，我先教你们几个空中的动作，待会儿停在半空照着动作做。” 等他指点几个招式，群演练了几次后，一旁拿着剧本的男人过来给他们讲解这场剧情： “......你们做好准备，等幽姬演完这场，下一场就轮到你们了。” 沈薇薇脑海里模拟了一遍剧情，默默记下他的话。 他们群演没有台词，武术动作练了十几遍，特写镜头不会给到群演，因此表演难度不大。 鬼哭林是搭的实景，逼真而壮观。 四周围着七八台摄像机，其中一台置于铺就地轨道上。 旁边站着几位身穿戏服的演员，其中一位身着紫黑色戏服的美貌女人徐徐走入场地，她妆容妖冶夺目，眉间勾勒花钿，平添妖娆之气。 随着导演一声“开始”，场记打板声落，片场安静无声，她站定在场地中间。 鬼哭林。 盘根错节的古树，层层缭绕的暮霭，一道袅袅人影走过。 一阵风刮过，暮霭中走动的人影露出美艳无双的面容来，她怀中抱着裹着锦被的婴儿，正香甜入睡。 她垂眸凝视着怀中可怜的孩子，幽幽叹了一声，“你命途多舛，刚落地阖府被屠杀殆尽，已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又遭武林正派追杀，倒不如随我入魔教便是，免受世间流离凄苦！” 没想到刚开始，于曼便迅速进入角色之中，妖娆而苍白的面孔上流露着对婴儿的怜悯，薄凉的眼神中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情，扬起的嘴角又带着一丝嘲弄。 沈薇薇眼神追逐着幽姬，心神一紧。 “她是影后于曼，是演幽姬的女演员。”林燕小声兴奋地说，“没想到这部剧这么多大牌明星，待会儿这场戏结束了，我要去问她要签名。” 其他等候的群演自然也认出来于曼，“于曼身材真火辣，快四十岁了，看着跟二三十似的。” 有人疑惑：“于曼这么大牌也来演反派？” “听说是覃导特意请来客串的，是特别出演，网上还不知道于曼演幽姬......” 又一阵风刮过，吹散暮霭，树叶闻风飒飒而动。 幽姬凤眼一寒，唇角勾起冷笑：“什么时候武林正派也做起偷鸡摸狗的行当？这时候了，还不现形吗？” 她的话语里有浓浓的嘲讽，魅惑的声音在鬼哭林中四处飘散，激怒了掩藏在鬼哭林中的青城派弟子。 一道寒光闪过—— 泛着白光的冷剑直直刺向幽姬，幽姬护着怀中婴儿，轻身一翻，便立在几米之外。 “沈长空，竟然是你？”幽姬看清了来人，凤眼微眯，冷笑一声，“想不到堂堂青城派沈大侠，也不想放过这孩子的性命！” 树林中青色锦衣男子执剑而立，他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幽姬，你中了钟掌门一掌，已是强弩之末，把孩子交给我，可留你一具全尸！” “呵呵......”幽姬红唇溢出一串讥讽的笑声，流转的魅色划过眼角眉梢，“沈长空，枉你们自诩名门正派，行事却还比不上我们魔教光明磊落。灭了风家满门不说，连遗留的婴儿都不肯放过，这孩子何错之有？” “风家本是武林世家，却自甘堕落与你们魔教勾结，残害武林正道人士，这孩子是风家血脉，虽无辜，却也该由武林盟决定去处。” “呵，与魔教勾结？”幽姬泛着冷意的眼眸看向沈长空，又移到怀中婴儿脸上，似茫然似怅惘，“若是风家当真肯与魔教勾结，你们岂能轻而易举攻入莫风山，风家夫妇又岂会惨死在武林盟剑下？真相你们不是心知肚明吗？为了那传说中的风云令，不惜残害无辜，你们的手段比我们魔教阴毒百倍不止。” 沈长空肃然道：“风家与魔教勾结铁证如山，否则你这自私狠辣的魔教妖女，又怎会不顾危险抱走风家遗孤？至于风云令，风家若无不轨之心，自当交由武林盟妥善保管，而不是隐瞒天下人。” “哈哈哈......”幽姬仰天长笑，嘴角的讥讽之色更浓，“好一个欲加之罪，好一个沈长空！”她狭长的眼尾扫过身后的密林，“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不怕我逃了吗？” “卡。”副导演的声音响起，“这条重拍，沈长空的表演还需要一点张力，幽姬气场很强，但你的气场应当不在她之下。” 一众演员休息一阵后，副导演一连重拍了三条才让过。 下一场戏才轮到群演上场，林燕紧张地揪着沈薇薇的长袖：“我以前没拍过打戏，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过？” “放心，肯定能过。” ...... 众人各就各位，场记打板喊开始。 画面中，一枚石子飞向远处密林中，砰地一声，树上掉落一个青色人影。 下一刻，埋伏在密林中的青城派弟子瞬间出动。 几道青色身影挥剑刺向幽姬，其中一人容颜绝美，一招一式有如行云流水，身姿唯美而肆意。 摄影师不由得给了她一个特写镜头，副导演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 沈薇薇回忆着武术指导指点的招式。 她一个空翻，伸直长剑，凌厉的目光落在幽姬身上，出手稳准狠，唯美而不失力道，泛着白光的剑朝幽姬刺去。 长剑将碰上幽姬怀中婴儿时，她执剑的手一顿，眼中划过不忍。 幽姬身子微侧，似笑非笑地目光落在她身上，长袖一挥，数枚暗器齐发。 沈长空冷眼旁观，目光紧紧跟随身姿妙曼的幽姬。 逼人的肃杀之气蔓延—— 漫天飞叶卷起。 飞叶被剑气所伤，碎成无数片。 前面文戏过后，这场武戏是关键，群演练得认真，表演出来的效果叫副导演不住点头。 片场偌大的鼓风机吹得衣衫鼓起，墨黑的长发飘逸四散，她飞身而起，长剑化作一道飞虹。 第三十七章 现场 亮眼的白光指向幽姬咽喉，撕碎了长风。 幽姬勾唇一笑，凌空飞起，两指夹住长剑。 长剑折做两截，下一瞬，雕刻镂空花纹的飞镖钻入沈薇薇前胸。 她如一只濒死的蝴蝶垂落在地，匍匐在地上吐出鲜血，头一歪就死了。 她躺在地上演死人，周身剑光四溢，幽姬一手护住婴儿，一手扔出暗器。 妙曼的身形吊着威亚，惊艳而夺目。 场外副导演专心致志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却听见有些怪异的普通话： “这场武戏不错。” 副导演疑惑回头，却见覃宗毅板着脸望着摄像机屏幕，嘴里说出刻板的夸赞，若不是听清了他说的话，还当覃宗毅导演对这场戏不满意。 副导演忙不迭站起身，把主位让给覃宗毅，自己坐在边上的折叠椅上。 沈长空皱眉凝视着幽姬，腾地飞身而起，掠过底下的刀光剑影，直逼幽姬所在位置。 叮—— 暗器撞上刀刃，火光四溅，竟生生逼得沈长空退了一步。 幽姬静静望着沈长空，身旁青城派弟子遭暗器所伤，哀嚎着倒地不起。 沈长空眼眸一寒，脚尖落在底下弟子的长剑上，轻轻一跃，剑气再次袭来。 幽姬脚尖点地，身子后仰，往后退了数尺。 她冷汗淋漓，脊背贴上树干，抬手衣袖轻挥。 腾的升起白雾，身形瞬间隐没在白雾之中。 沈长空疾步跟上，却不见幽姬人影。 树林里回荡着：“沈长空，你高估了你的本事，也低估了我。” “CUT——” 随着覃宗毅导演中气十足的高喊，众人从剧情中脱离出来，片场灯光关闭。 而消失的幽姬再度出现，脸上挂着魅惑迷人的笑。 沈薇薇拍了拍戏服上沾染的灰尘和落叶，从地上爬起来，抬眼便见于曼朝她笑了笑。 “小姑娘演技不错。”于曼声音柔媚，仿佛绕在唇齿间缠绵，沈薇薇一时间失了神。 “于曼姐，你能帮我签个名吗？”林燕拎着戏服拿着纸笔，兴冲冲地跑过来，望着于曼说。 沈薇薇瞬间回了神，桃花眼弯起：“多谢于曼姐的肯定。” 于曼点头轻笑，顺手给林燕签了名，又抬头看沈薇薇，笑问一句：“小姑娘呢？也要签名吗？” 沈薇薇笑眯眯道：“我不要签名，麻烦于曼姐待会儿和我们合张影，可以吗？” 林燕脸上带着愕然，呆呆地看两人说话，于曼则很好说话的点头，半点大牌影星的架子都无。 等于曼走后，林燕拉着沈薇薇的手臂，忍不住问：“怎么感觉于曼和你很熟的样子？” “有吗？”沈薇薇拿纸巾擦拭后颈的汗，裹着几层戏服吊威亚她早已汗流浃背，“可能是她为人和善吧！” 林燕点点头，看着远处摄影机方向，于曼正笑着与导演说话。 她睁大了眼睛，指着那边，“覃宗毅导演竟然过来了？不是说这场戏是副导演拍的吗？” 沈薇薇擦汗的手一停，顺着看过去，恰好就看到覃宗毅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穿着中山装，抿着嘴面容刻板，停留半秒，又移开视线指着摄像机屏幕，侧头朝旁边另一位演员说了几句。 剧组工作人员过来给群演发矿泉水，听了林燕的话，笑道： “覃导本来在拍男女主演的戏，听说那边搭戏的新人临时请假了，那场戏拍不成，覃导就过来这边看看。” “女主演进组了？”林燕激动道，“是哪位女明星拿下迟迟未定的女主角色？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流出来。” 工作人员捂着嘴眨眼，一脸说漏嘴的样子，“这可不能说，覃导要求保密。” 沈薇薇看林燕垂头丧气的模样，失笑道：“等过阵子《风云令》开始宣传了，不就知道了。” 又问工作人员，“刚刚那场戏过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工作人员摇头：“还不行，听副导演说有几个镜头需要补拍，你们群演恐怕得晚会儿。” 摄像机后的覃宗毅倒带回去看，屏幕里一晃而过的青衣女子身影，一招一式飘逸中透着凌厉。 画面定格在她的特写镜头，他拿手指了指，问副导演：“这是你们招来的群演？” “是的。”副导演忙不迭点头，又怕覃宗毅对给群演特写镜头不满，忙解释说，“她镜头感很强，武术动作也很标准......” 覃宗毅一抬手，他便止了声。 于曼坐在折叠椅上，任由化妆师摆弄她的头发，目光也落在摄像机屏幕上，凤眼微挑，不知在想什么。 旁边得了覃宗毅指点的男演员，站在一旁捧着剧本看。 副导演拿手帕擦汗，见覃宗毅反复看这场戏，紧皱的眉头舒展些许。 他凑近覃导助理，小声问：“那边新人怎么这时候请假？” “谁知道突然来这出呢？”覃导助理皱着眉，“她经纪人说是肠胃炎进医院了......你说这个时候住院，不是误事儿吗？” 听了这话，副导演也不满：“现在的新人个个娇气的很，哪像以前那会儿，摔断腿都得爬起来接着演。” “那个群演看着不错。”助理下巴朝沈薇薇那边点了点，“肯吃苦，那么高，说摔下来就摔，我都替她疼。” 两人正说着，助理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脸色有些难看。 “覃导。”他弯腰附上覃宗毅耳边，小声说，“刚接到明雪经纪人的电话，恐怕明雪一周内都来不了剧组。” 覃宗毅沉了脸：“换人。” 助理看他沉下去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覃导......明雪她......” “不用管她什么背景！”覃宗毅板着脸，有些不耐烦，“进了剧组就得照剧组的规矩办事。今天为她耽搁一整天，还得为她耽搁一个星期不成？” 见覃宗毅发怒，他不敢再多说，连忙点头：“明雪总共就几场戏，换成其他人也没影响。” 副导演听了个大概，心里有了谱，暗道这新人太不知好歹！ “覃导，既然要换人，我这儿有个人可以推荐。” 听了这话，覃宗毅看他一眼，“谁？” 第三十八章 补拍 “听说隔壁剧组有个新人，长得漂亮演技好，还敬业，刘导对她赞不绝口。” 副导演斟酌着开口：“要不跟刘导借个人？” 覃宗毅沉吟片刻，才说：“刘元眼光刁钻，他看中的人不会差。” 那边沈薇薇灌了几口冰水，缓解暑热后，那边场务就举起喇叭喊群演过去。 众群演位置不变，沈薇薇嘴角抹了血浆，按着之前的位置躺好，只听场记打板声落，镜头已对准这头。 她闭上眼听片场的刀剑铿锵声，有群演走动时不小心踩到她，她怕镜头穿帮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群演作为背景板，职责就是不露丝毫破绽。 哪怕镜头扫不到她。 来回折腾了好几遍，副导演不断协调机位，以拍摄充足镜头供后期剪辑。 覃宗毅出了名的要求高，群演躺的位置同先前不一样就得重来。 沈薇薇累得大汗淋漓，发丝和着汗水黏在后颈处。 等剩下的几个镜头补拍完，覃宗毅皱眉看了摄影机半响，方才点头。 副导演在旁松了口气，白天的戏完美收官。 躺地上的沈薇薇爬起来，漂亮的脸上沾染了尘土污渍，林燕拿了瓶水给她洗脸。 “你明天还来吗？”林燕喝了口水，问她。 沈薇薇擦干脸上的水渍，褪去粉底的小脸更显清丽，“明天不来了，要去剧院排练。” “也是。”林燕羡慕地看她一眼，“你和我们不一样。” 沈薇薇轻笑：“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跑龙套的吗？” 余光瞥见于曼朝这边走，“你偶像过来了，手机准备好了吗？”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林燕忙不迭放下矿泉水，整理衣服上的褶皱，乖巧地朝于曼喊：“于曼姐！” 于曼听见有人喊她，侧头看过来，就看见离她几步之遥的俩小姑娘，笑道： “你们这是等着合影？” 林燕拼命点头，怕她反悔似的：“于曼姐，你答应我们说合影的！” 说着，她把手机递给旁边的男群演，“帮我们拍个照。” 于曼走到两人中间，歪头看笑而不语的沈薇薇，“以前演过戏吗？” 沈薇薇愣了愣，如实回答：“演过舞台剧。” “那就难怪了，舞台剧对演员要求更高。”于曼点点头，又说，“趁年轻多琢磨演技，功底扎实了，以后才不会走弯路。” 不过她很意外她怎么愿意过来跑龙套，还躺在地上演死尸？ 咔嚓一声，群演拍好了三人的合影，林燕兴奋地想拿回手机看照片。 于曼拦住她，笑着说：“我们自拍一张！” 她拿过助理递来的手机，三人姿势亲密地挤在屏幕里。 周围群演羡慕地看着她们，几人跃跃欲试想过来，但于曼在助理的催促下很快就离开了。 等歇息了一阵，那边剧组的人喊他们换掉戏服。 沈薇薇换了衣服出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和手臂，手腕处泛着青紫的淤痕。 在剧组跑龙套也不容易啊！ 走出影棚时，已是晚霞满天。 想起直播间里的观众来，她打开了屏幕，弹幕飞速滚动着。 她眼睛都看花了。 系统抱怨说：【宿主，你总是忙起来就关屏幕，不和粉丝互动，再这样下去，粉丝会跑光的。】 沈薇薇跟随林燕坐上观光车，听见系统的抱怨，无奈摊手： “我拍戏不能分神，打开屏幕会干扰到我。而且我关掉屏幕，观众也能看直播不是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系统嘟囔着：【但你长期不和观众互动，导致观众对你直播不满意，要是人气下降是会有惩罚的哦！】 靠，死系统，你就只会威胁人这招吗？ 沈薇薇内心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认命地翻起弹幕。 坐林燕身边，不便开口说话，她只能以文字和粉丝聊天。 [荒山有狼：主播拍打戏比跳舞还美，可惜戏份太短了。] [主播：今天只是跑龙套啦，以后你们还会有机会看到的。] [糖醋鱼丸：虽然主播是跑龙套，但主播一点没敷衍，很认真地在表演。] [主播：哎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就算跑龙套，我也要成为最认真的跑龙套的。] [小天使最萌：主播刚刚好像被踩到了，手肘都青了，心疼主播！] [主播：谢谢小天使的关心，已经没事啦，拍戏磕磕碰碰很正常。] 直播两个多月，在线人数稳定在七千人左右，其中订阅直播间的观众已有11263人，每个订阅增长两点人气值，因此总人气值已达22526。 不过她先前花费4000人气值增加属性，后面系统又怂恿她花5000人气值提升等级，眼下仅剩余13526人气值。 因着沈薇薇不上心，直播间的人气一直不温不火，系统恨其不争，没少在她耳边念叨。 “你手指在敲什么？”林燕奇怪地看她修长的五指敲击虚空。 沈薇薇手一僵，正想着措词。 “我知道了，你是训练手指灵活度，对不对？”林燕语气欢快，学着她动作，“难怪你的手那么好看，原来是这么练出来的。” 得，理由都替她想好了。 沈薇薇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 “没错，经常这么练练，手指会灵活不少，人家弹钢琴的手指又细又长看，就是这样练的。” [荒山有狼：主播的样子好像是骗小孩！]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骗小孩。 “林燕，你今年多大？”她拧开水瓶喝了口，问她。 夕阳余晖下观光车穿过临河的街道，往影视城门口方向驶去。 “十七了。”林燕低头摆弄手指，闻言抬头一笑，笑容明媚，只是龅牙有些突兀。 沈薇薇想了想，说：“没成年，还来得及。你的牙齿能矫正过来，不过你需要去正规的口腔医院。” 她之前说想当演员，演技比容貌重要，但事实上这个圈子里容貌欠缺的女孩子，演艺道路总是走得艰难些。 “真的吗？”林燕眼睛都亮了，片刻又黯淡下去，“可我这是天生的，我妈和我姥姥都是龅牙，想矫正肯定要花很多钱。” 沈薇薇本想说我借你，可她手里只剩二十几块钱。 想起沈家负债的三百多万，还有她欠林清的钱，心情有些烦闷。 第三十九章 酬劳 她看向车窗外，那是民国街，拍摄民国戏的剧组都来此地取景，周围封锁了所有街道。 门楼外围着大群游客，不时有人举起手机往里看。 甚至有少女企图偷偷钻进去，皆被剧组雇佣的保镖伸手拦下。 观光车擦着门楼而过，里头人群熙攘，十几台摄影机对着撑纸伞的旗袍女子，远远地只能看清一双腿修长。 “那里在拍什么戏？”场面这么大？封锁了整条民国街。 林燕也奇怪：“不知道，最近有大片开拍吗？” “你们没听说呀！”前面的男群演回过头，给他们解惑： “是大导刘元的《诡谲谍影》，有几场戏在这里拍，我前天还去他们剧组演了日本兵。” 听了这话，沈薇薇若有所思，想起程安和她说牧初然也参演了这部电影。 “我知道这部电影。”林燕手搭在前座的椅背上，有些兴奋，“年初选角的时候声势浩大，听说半个娱乐圈的人都想演，直到《风云令》官宣了影帝赵云泽为男主演，风头才盖过了《诡谲谍影》。” 《诡谲谍影》改编自著名作家许鸿儒的同名小说，当年拿了茅盾文学奖，声名大噪，此次电影由他亲自操刀担纲编剧，确保了电影剧情不会脱离原著。 刘元是内地知名导演，早年间拍摄多部反战题材文艺片，屡获国外大奖。 但在国内却籍籍无名，典型墙里开花墙外香。 不过他近年来转战商业片，获得不俗的口碑和票房成绩，迅速声名鹊起，在华夏电影圈占据一席之地。 一部好电影离不开好导演和好剧本加持，有这两位保驾护航，难怪众多演员趋之若鹜。 沈薇薇从黑哥那儿领了酬劳，便同林燕告别。 夕阳藏进山头，天色完全暗下来。 她走出影视城，手里捏着两百块钱，剧组给她的酬劳是三百，黑哥按规矩抽走一百。 她听林燕说，黑哥人算厚道的，影视城里其他群头，有的直接抽走一半，还有群头背地里克扣群演酬劳。群演奔波于大小剧组，不过是影视圈生物链最底层人物，没人会为他们说话。 她悠悠叹了口气，坐上回城里的班车。 修车厂。 这处修车厂像是废弃仓库改造的，外头偌大墙壁上喷上五颜六色的油漆涂鸦，靠墙停放一排造型独特的汽车。 远远驶来一辆跑车，停在门口。 胡皓含着根点燃的香烟，火光猩红。 车门一摔，他朝里走，还嚷嚷： “裴哥......” 裴琰头也不抬，掀开引擎盖，举着手电筒往里看。 又绕到车尾，里里外外检查了几遍，才满意地勾起嘴角。 章御战战兢兢：“裴哥，你真装上了？” 裴琰合上引擎盖，手电筒递给王子辰，双手撑在引擎盖上，眉梢微挑： “不然呢？” “裴哥，你就算装了，这车也不能上路呀！”章御试图打消他的念头，“到时候事儿闹大了，让老爷子他们知道，够咱们喝一壶的。” 胡皓喊了半天，没人搭理，见一堆人围着一台车。 他好奇地凑上来：“裴哥，章御，你们干嘛呢？” 王子辰拉他过来，一脸怪异：“裴哥往车里装了氮气装置，排气管那边还装了喷火器，说能改装成飞车。他这大半个月一直忙活这个。” 胡皓张大嘴，不可置信：“......裴哥，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 裴琰鄙视了他一眼，冷笑：“你们懂什么？” 胡皓偷偷看了眼章御，章御无奈摊手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就这么定了。”裴琰环视众人，说了句让他们心神一颤的话，“明儿把车漆一喷，要炫酷点儿的，等漆干了就试车。”” “裴哥......”胡皓不怕死地试图阻止，被他斜来的一眼吓得闭了嘴。 裴琰径自坐在铁楼梯上，仰头灌了口水，喉结滚动几下，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衬衣里。 旁边几个美女为男色所惑，眼睛不眨地盯着他。 胡皓拥着混血辣妹走过来，却见那辣妹不住地看裴琰，面上过不去。 他拿出钱包掏出金卡，递给她，嘴里说： “宝贝儿，这卡给你，随便刷。”换来辣妹甜蜜一吻。 章御和王子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胡皓甩甩短发，一脸骄傲。 裴琰放下瓶子，眼皮不抬，无意间瞥见地上掉落几张纸。 他视力好，只消一眼，看清了纸上的字。 ——上面印着大写加粗的《经年旧影》入场券字样。 “这是什么东西呀？”辣妹蹲下捡起那几张门票，俯身时露出深深的沟壑。 胡皓眼睛黏在那处，吞了吞口水，撇嘴道：“我阿姨硬塞给我的门票，这年头谁还看歌舞剧呀” “拿过来。”裴琰看了一眼，伸出手。 辣妹有些疑惑，却还是依言递给他。 裴琰修长手指捏着门票，漆黑的眸子盯着上面的字，若有所思。 随后嘴角勾起戏虐的笑。 胡皓看他颇有兴趣的样子，笑出声： “裴哥，你什么时候品味这么高雅了？让哥儿几个跟不上呀！” 裴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沈薇薇换下汗湿的衣裳，钻进浴室里洗了澡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背后。 她拿着毛巾擦头发，头发半干后，她心神一动，进了系统空间。 走进最左侧大门，漆黑的空间里飞舞着无数卡片，她随手挑了张。 空间瞬间坍塌重组，她跌坐在古香古色的阁楼上，水镜环绕四周，帷幔飘扬，中间站着一位身材妙曼的舞娘。 乐章奏响—— 那舞娘扯出水袖，踮起脚尖，踩着节拍悠然起舞，身体灵活的扭动，水袖左右交横飞舞。 她心里默默暗示，这舞娘是人非鬼。 便仿照她的动作，跟随音乐起舞。 而舞娘似有意般放慢了动作，乐曲节奏随之慢下来。 直到系统提示她五个小时过去，她才意犹未尽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眼前景象消失不见。 仿佛镜中花水中月。 她浑身的酸痛也一扫而空。 这是金手指的作用之一，在时空流训练空间里，无论她训练多长时间，都不会感到疲惫。 这钱也不算白花！ 唯独就是这金手指太费钱了，饶是她每日收到粉丝打赏不少，依然只顾得上在系统空间的开销。 第四十章 首演 走在阳光暴晒的公路上，一丝风都无，浑身跟着了火似的热。 路两旁的行道树晒得蔫巴巴的，她戴着遮阳帽，不停地拿报纸朝脸扇风。 路边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她拿手背擦擦汗，羡慕地看了眼，又认命地朝前走。 走到剧院，已是上午九点。 身后刹车声急促，她眉头皱起，脚步不停往里走。 冷气迎面而来，她肌肤上的灼热才散了去，心静下来思索着晚上的登台表演。 “初然，刚刚那人是沈薇薇？”一头爽利短发的女孩儿拿着钥匙从车上下来，目光在那道背影转了转，有些疑惑，“她该不会是还不死心吧？” 听了这话，牧初然眉心微蹙，摇头：“没有。” “量她也不敢，好热，我们进去吧！”易岚拉起她的手臂，摸上去透着一股冰凉。 她惊呼一声，夸张道：“好冰，好舒服，你就是古人说的那种冰肌玉骨的美人，夏天挨着你空调都不用开。” 牧初然抿着红唇，目光直视前方，没理她的话。 却也没挣脱她滚烫的手，她眉目清冷，迈着裹在深蓝铅笔裤下的长腿，走进剧院大门。 沈薇薇坐在化妆镜前，闭上眼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捣腾，薄薄的粉底晕染开来，肤质细腻得如上好的白玉。 等在旁侧的女演员一脸羡慕： “薇薇，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真是嫩的能掐出水。” 沈薇薇得意地挑挑眉，笑着调侃：“天生的，谁也羡慕不来！” 惹得旁人失笑，相处时日长了，都很熟络，并不在意她这样的玩笑话。 “好了，别说笑了。”白素从她专属的化妆间走出来，听见这头传出阵阵笑声，便笑道，“就要登台了，都准备好了没？” 闻言，化妆师动作快了几分，“白素姐，就快就好了。” 没多久，侯勇敲门走进来，催促她们上台。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沈薇薇站在幕布后，闭上眼，四周漆黑。 排练了一整天，对于角色她拿捏娴熟。 可从未真正直面观众登台表演，她还是有些紧张。 静谧的空气里，她仿佛听见了滕滕的心跳声。 她脑海里回想剧中的童菲，一滴一滴汇入她的情感。 募的，幕布拉开，灯光照亮舞台。 观众席漆黑一片，无形中缓解了她的压力。 她无声地笑了，看了眼直播间的弹幕，自信道：“表演开始了。” 瞬间直播间弹幕极速滚动，她神色平静地关掉屏幕，沉浸在角色之中。 夜晚，国家大剧院观众络绎不绝，剧院大厅挂着巨幅宣传牌，属于《经年旧影》的那张上，沈薇薇占据了小小的角落。 沈母挽着沈父的手臂，随着人流走进剧院，一眼瞧见海报上的沈薇薇。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满是骄傲自豪。 “没票了吗？” 少女的声音有些遗憾，她是住在帝都的大学生，听说话剧《海棠秋》重新搬上舞台，便拉着要好的朋友过来。 哪知这场话剧晚间的票全部出售一空，她大概要白跑一趟。 “小梦，算了吧。”同来的女生劝她，“看话剧还不如去看电影，陆成宇的新电影《死亡之岛》上映了，我们还没看过。” 事实上，年轻人鲜少有人会专门来剧院看话剧，不菲的票价和重复老套的剧情，对于思想日新月异的年轻人来说，有欣赏话剧的时间倒不如进电影院看场电影。 “大老远地赶过来，就这么回去，太可惜了。”小梦低声呢喃着，心里懊恼着没有提前在官网上订票。 其实她对话剧并不太感兴趣，只不过《海棠秋》实在太出名，她很小的时候就有耳闻，并且对故事深深着迷。 她住的地方离这边很远，路上花了两个多小时，连剧院都没进就回去了，实在不甘心。 售票窗口的女人见她们纠结，便笑道：“《海棠秋》确实没有余票了，你们可以看看其他的，歌舞剧《经年旧影》今晚首演，适合你们看。” 她只是顺嘴一提，并没有刻意推荐，毕竟她只是售票员。 “小梦，我们回去吧！”女生本窝在空调房里吃着西瓜看韩剧，却被好友硬拖过来看话剧，没票她反倒松了口气。 小梦听了好友的话，低着头，排在后面的人催她快点。 她扫了眼旁边的巨幅海报，下定决心似的： “我们就看《经年旧影》，歌舞剧还从来没看过，今天不能白来一趟。” 好友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她掏钱买了两张门票。 她买到的座位还不错，位置靠前，偌大表演厅稀稀落落坐着不到一半人，正坐她前面的是一对中年夫妇。 好友翘着嘴，埋怨她：“你想看《海棠秋》，我二话不说陪你来了，歌舞剧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歌舞剧有什么好看的？” 胡皓满脸不情不愿，眉头拧成疙瘩，偏头看裴琰。 裴琰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斜靠椅背，长腿交叠着，修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他这样子也不像感兴趣的，也不知怎的偏要来看？ 灯光骤然熄灭，舞台上幕布缓缓揭开，嘈杂的观众席渐渐安静下来，观众的注意力放回舞台上。 舞台旁侧坐着十几人的音乐团队，轻松欢快的音乐凑起，像是夏日湖畔的清风，舒适而令人愉悦。 随着音乐奏响，舞台民国学校的布景逐渐呈现出来，西式古典的学院建筑，绿树荫蔽下几个民国学生来回走动。 灯光打在那几名学生身上，他们或站或坐，或笑谈或捧书细读，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 等这边灯光熄灭时，舞台另一角落灯光亮起来。 “童菲，你慢点！”少女的声音轻柔，化在风里更添和煦。 一个身姿妙曼的少女出现在观众的视野中，她笑声如银铃，旋转着裙角飞扬，小皮鞋在舞台上噔噔作响。 童菲欢快地如同黄鹂鸟，甜美的歌声从她喉咙里溢出，两人的对白以歌唱的方式表演。 [萌王星：主播好美，这段虽然已经看过很多遍，还是觉得主播跳舞好美！] [荒山有狼：主播辛苦练了这么久，总算能上台表演了。] [流氓兔：讲真，主播长得比女主角美，舞跳得比她好，主播为什么不是女主角呢？] [小天使最萌：你不懂啦！主播现在还是新人哦，能有配角的机会都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呢，主播以后肯定能演女主角。] [不吃鱼的猫：楼上正解，主播这么努力，不火天理难容。] 直播间观众的你一言我一语，沈薇薇自然看不到，要是往常系统还是不胜其烦地给她播报，不过此时系统也知道《经年旧影》首演的重要性，怕她分神搞砸了演出。 此时在她脑海里安静如鸡。 观众一脸享受地聆听，看得津津有味。 好友看得入神，悄悄小声说：“真漂亮，她是女主角吗？” 小梦想起入场时看的海报，摇摇头：“不是。” 音乐伴奏一转，童菲无意间撞到沈嘉梦，她手里的书稿四散飞舞着，这一幕在灯光设计下，显得有些唯美，尤其衬着沈嘉梦那张清丽的脸书卷味十足。 不仅迷倒了现场观众，同时迷倒了舞台上的两名男学生。 第四十一章 惊讶 “还有点儿意思！” 章御翘着二郎腿，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笑，目光投向美轮美奂的舞台。 胡皓坐他旁边，眼神在童菲身上打量一遍，诧异自语： “台上的美女好像见过......” 场景几经变换，音乐节奏随之改变，几名少男少女在舞台上肆意挥洒青春。 校园角落的诗朗诵，课堂上的针砭时弊，校庆汇演上的惊艳表演。 他们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笑脸感染了在场的观众。 欢快激昂的乐章奏响，沈嘉梦在梁奕宏等人极力劝说下，同意加入了诗社，她的才情很快展露出来，引人侧目。 而童菲眼看好友与她渐行渐远，哪怕对诗社无感，依然跟随好友一同加入。 于此同时，前方新政府不战而降的消息传来，梁奕宏等人痛斥新政府的无能，他们激扬文字，一篇篇诗文印在报刊上。 伴奏愈发急促，演员的歌舞中带着愤怒和抗争。 面对局势的严峻，文人的无能为力让诗社众人焦灼不已，童菲在诗社存在感很低，她忙碌着收拾书稿，联系报社印发刊物，校园角落有她发报纸的身影。 她不懂他们的焦灼，但她逐渐意识到她的家园正遭受毁灭。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慷慨激昂的演讲，他们企图以此唤醒愚昧民众。 童菲和沈嘉梦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沈嘉梦与梁奕宏惺惺相惜的感情逐渐升温，他们的情感汇入诗文之中。 “我喜欢童菲。”小梦低声说，“为什么编剧不给她安排一段感情呢？” 这么美的人，没人喜欢太不可思议了！ 旁边好友聆听童菲的歌声，仿佛透过美妙的声音同她交谈，她怔怔道： “她只喜欢沈嘉梦，你没发现吗？她的一切都是围绕沈嘉梦，从来没有自己想去做什么事情。” 台下观众目不转睛欣赏表演，心神被演员带入剧情之中，一切都那么地流畅和自然。演员用歌声、舞蹈和台词诉说情感，观众轻松地分辨出他们的情绪变化，在剧情的推动和转变中，不自觉地为剧中人物的喜而喜、悲而悲。 伴奏逐渐紧张起来，管弦乐辅以急促鼓点，仿如碎珠掉进玉盘，吊起观众紧张的情绪。 以往形影不离的童菲，几天不见踪影，沈嘉梦焦急找到她，两人争执后不欢而散。 “你这阵子在忙什么？”沈嘉梦问她。 童菲眼神看着远方，满是希冀：“我要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沈嘉梦隐隐猜的什么，她拉住童菲的手臂，追问： “你要做什么？” “嘉梦，我都想好了。”童菲转头看她，笑着说，“我要和师姐他们一起去......” 相比于童菲，沈嘉梦冷静而克制，早在得知师兄师姐们发起请愿活动时，她就不赞同。 新政府对外软弱无能，对内强势而专制。 枪口不敢对准如狼似虎的帝国军队，只敢朝向手无寸铁的人们。 说不上原因，小梦留意到童菲眼底的狂热，心神一紧，总担心会发生不好的事。 她紧张地抓住好友的手腕，眼神紧紧盯着台上。 沈嘉梦试图阻止她，可她熄灭不了童菲心中狂热的火焰。 她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意孤行地去做她认为值得的事情。 童菲的表演充斥着戏剧张力，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呈现在舞台上，更为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人物内藏的情感。那种汹涌澎拜的情绪感染着在场观众，他们眼神迫切地看着童菲，想知道她接下来到底想做什么。 沈嘉梦竭力忍住不安，找到梁奕宏、陆文轩寻找对策。 灯光暗下来，漆黑中音乐同样急促。 随着灯光再次亮起，舞台上布景一转。 旧时的石板街道，拥挤着大堆学生，他们拉起横幅，举着旗帜，口号声响亮而整齐。 每张脸孔年轻而鲜活，童菲走在队伍最前列，她面上挂着微笑，眼神充满希冀的光。 “听说她是第一次演歌舞剧？”知名影评人严鹏涛侧头问侯勇。 严鹏涛是《华夏电影周报》副主编，是业内权威的影评人，特地来给多年好友侯勇捧场。 侯勇筹备之初周围好友都不看好，他便是反对声最大的一员。 歌舞剧在国内发展缓慢，太多人至今搞不清歌剧和歌舞剧的区别。 毕竟歌舞剧起源于西方，哪怕引进了国外知名剧目点燃了观众的激情，但国内尝试创作的歌舞剧，无一例外地反响平平。 眼看隔壁话剧《海棠秋》场场爆满，座无虚席，而《经年旧影》观众席上空缺大半，他都替侯勇捏把汗。 直到揭开幕布，情节渐入佳境，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确切的说。”侯勇笑着说，“她这是第一次正式表演。” “你倒是胆子大。”严鹏涛揶揄道。 侯勇指了指斜前方的顾晋榆，说：“顾老师推荐的人，我怎么不敢用？” 严鹏涛微微一怔，顾晋榆推荐的人？ 难怪台上的少女，不论表演张力还是唱跳功力，都不输专业的歌舞剧演员白素。 甚至他敏锐察觉到若不是她刻意收敛锋芒，她的舞台表现力将更胜白素一筹，成为舞台焦点所在。 想到这儿，他的注意力又放回舞台上，专注地看他们表演。 灯光熄灭，舞台瞬间陷入黑暗。 砰地一声枪响—— 奏乐随之一停，表演厅归于安静。 画面仿佛静止一般，揪紧了观众的心脏。 “发生了什么？”台下观众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问道。 此起彼伏的枪声响起，舞台上发出闷哼惨叫的声音。 灯光再度照亮舞台一角，新政府门前躺满了染血的学生。 音乐响了起来，灯光聚拢在靠着墙半躺的童菲身上，她伸着染血的手掌，抚摸着虚空。 此刻她是舞台的主角，空灵婉转的歌声响了起来，她看着台下观众微笑，眼神的焦点却逐渐涣散，仿佛透过观众看着别的什么。 “......我们该说再见了......若是你能一直记得......记得那时我们年少无忧......” 舞台另一角灯光亮起，沈嘉梦跌跌撞撞走过来，灯光跟随她一路移动。 第四十二章 落幕 即使女主角出现，观众也无法把目光投放她身上。 整个剧院安静得只能听见童菲的歌声，明明不带一丝悲伤的声音，却无端听得人落泪。 哪怕先前观众方才还因她天真愚蠢的行为而恼怒，可当她真的以生命为代价时，还是不忍苛责。 甚至很多观众能感同身受地理解她，在那个疯狂的战争年代，有多少人能保持冷静呢！ 她想争取的，无非是那点微茫的希望...... 沈嘉梦忽的转身，站在舞台中间直面观众，唱出她的对白，打断了童菲的歌声。 沈薇薇的眼睛猛然睁大，有几分诧异，所幸她在黑暗中，观众察觉不到她的神色变化。 观众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在沈嘉梦身上，饶有兴致地欣赏她的歌舞。 不愧是专业的女高音，白素的歌声嘹亮而具有穿透力，伴随密集的音乐节奏，极大地调动了观众的情绪。 坐在台下的侯勇罕见地皱了皱眉。 很快，炮火轰袭了整座城市。 昔日绿树成荫的校园，只剩下断壁残垣。 沈嘉梦等人在战乱中流离失所，后来她也与挚爱梁奕宏失去了联络。 在她以为此生不复再见的时候，多年后两人相遇在一场特殊的战役当中。 最终两人匆匆告别，各自投身于各自的革命事业，或许革命成功的那日他们还能再见，或许...... 在沈嘉梦最后一段独唱中，伴随她的舞姿，整场歌舞剧落下帷幕。 沈薇薇坐在后台卸妆，耳边响起剧院观众如雷鸣的掌声，她心情有些复杂。 整场歌舞剧中她的出场时间很短，而唯一能令人记住的非“中枪而亡”这段莫属，但白素凭借老道的舞台表演经验，生生将这段戏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她激情昂扬的歌声充斥着对新政府的控诉，那种咬牙切齿的愤慨表现的淋漓尽致，从而调动观众愤怒的情绪，转眼便遗忘了童菲的惊艳表演。 况且白素的这段表演十分顺畅，找不到任何缺陷，她的歌声气势十足，舞蹈动作有如燃烧的火焰，观众透过肢体动作无一不被她的内在情绪所感染。 哪怕内行人能看出白素压戏了，但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而观众则更不必说，看舞台剧不就是图个高兴嘛，管谁戏份多戏份少呢！ 沈薇薇垂眸咬着唇，万万想不到她被人光明正大地给阴了。 系统愤愤不平：【她是故意抢词，你舞台经验比不上她，她要是一直这样压着你，你就彻底沦为背景板了，观众也不会记得你。】 “她仗着舞台经验故意抢戏，我能有什么办法？”沈薇薇望着镜子里精致的五官，伸手捏了捏脸颊，想不通她是哪里得罪白素了。 [土豪本壕：靠，这女人太阴险了，排演的时候她怎么不抢？] [提刀少女：把我的大刀拿来，我替主播出气！] [我是大帅比：唉，主播年纪小，还不懂人心险恶！] 沈薇薇扫了眼屏幕，心道她年纪可不小。 见化妆间没人注意这边，她压低声音安慰粉丝几句，便关了直播。 仔细想想，其实她也是很生气的。 她日夜忙的脚不离地，便是试图首演时一鸣惊人，哪怕不能成为主角，至少在她该有的戏份里亮眼夺目。 可没想到白素能在舞台上，给她来这一出。 “童菲跳舞的时候真美，我喜欢她胜过女主角。” 走出剧院大门时，小梦拉着好友的手臂有些兴奋。 好友赞同地点了头：“如果她没那么快死就好了，说不定还能跳上一段舞。”又回头看了眼剧院，“原来看现场表演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会很无趣。” 伴随着小声的议论，剧院里观众缓缓退场。 沈母看了手机，侧头对沈父说： “薇薇说跟我们一起回去，她过会儿就出来。” “白素，今天的事不像是你的作风。”侯勇的语气有些严厉，隐隐含着失望。 白素手腕挎着小包，她抬手直视侯勇，笑了声： “侯导，我刚刚的临场发挥有哪里不对吗？我也是想尽全力呈现最佳的表演。” 侯勇深深地看她一眼，无奈道：“你的表演的确很精彩。” 白素笑意更浓了，瞥了眼走道转角处，说： “侯导，您肯提携新人的心是好的，可也得看新人扶不扶得起来。就算她是顾老师推荐来的，也不过来剧院不到两个月，更没有任何表演经验，我这也不是怕她关键时刻出错嘛！况且顾老师也没说什么，不是吗？” 这话就差指着鼻子骂他假公济私，特意关照走后门的沈薇薇了。 侯勇被堵的一时无言，脸色有些难看。 想不到数日前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白素，转眼间倒是换了人似的，他一言不发地打量白素，想不通她有何倚仗！ 沉重得似带怒气的脚步声渐远，沈薇薇走过转角，就见白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路过白素时，却被她喊住：“很不服气？” “怎么会？白素姐也是为我好。”沈薇薇皮笑肉不笑。 白素拉着她的手，笑吟吟道：“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你还年轻，以后表演的机会多的是。” 沈薇薇想挣脱她的手，耳边响起旁人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是同组的男演员。 心里吞了苍蝇似的恶心，却还是强忍着道： “白素姐，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听了这话，白素松开她的手，笑容温和：“行，以后有机会再聊。” 沈薇薇按捺住想破口大骂的冲动，维持着微笑朝她点点头，转身就朝前走。 系统忍不住说：【这女人段位太高，宿主你还玩儿不过她，小心又被她阴了。】 要你说？沈薇薇气的不行：“她现在连侯导都不放在眼里，想阴我还不简单！” 在论资排辈的话剧圈，白素是有资历的前辈，压她的戏这种事很常见，毕竟她本就是舞台上的主导。 但沈薇薇若是反过来夺她的光芒，那就成了轻狂，传出去了旁人也会说新人不尊敬前辈。 想想就憋屈！ “沈小姐？” 刚走出剧院大门，就听见有人地喊她。 抬头便见一名抹着发油，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朝她走来，那人笑容热情： “终于等到沈小姐出来了，你刚才的表演真是精彩绝伦！” 说着，上下打量沈薇薇一遍，眼底带着惊艳之色，止不住点头。 第四十三章 巧合 那种打量货物一样的眼神，看得沈薇薇强烈不适，她皱眉问： “你是，认识我？” 那人好似没听出来她的不客气，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我是鸿星娱乐的金牌经纪人，姓徐，沈小姐的形象气质非常好，要是能和我们公司签约，假以时日必定是娱乐圈红透半边天的明星......” 中年男人继续侃侃而谈，不遗余力地给她画大饼。 沈薇薇面带诧异地接过名片，看了眼。 徐宏伟？ 靠，这不就是坑害了‘沈薇薇’一生的无良经纪人吗？ 她顿时脸都黑了，一把将名片塞给他： “不好意思，没兴趣！” “沈小姐，你这样的条件不进娱乐圈可惜了，你再考虑考虑......” 徐宏伟锲而不舍地纠缠着，沈薇薇这样的姿色，又有歌舞功底，错过了可就找不到第二个了。 沈薇薇眉头越皱越紧，等在剧院门口的沈父沈母见宝贝女儿被人纠缠，忙赶过来： “薇薇，这是谁？他拦着你有什么事吗？” “不用理他，就是个骗子！”她拉着沈父沈母就要走。 却听徐宏伟气急败坏道： “沈小姐，我怎么可能是骗子呢？我们公司就在西二街环宇大厦十三楼，你们不肯信我，可以先去我们公司考察一下......” 身后的声音沈母听在耳里，半信半疑地问女儿： “薇薇，你不是想进娱乐圈吗？听他的话，不像是说假的。” 沈薇薇叹了口气：“爸妈，我心里有数，现在不用签经济公司。” 帝都电影学院大一不能拍戏，她就算签了经济公司也没用，况且是这个圈内名声臭到烂大街的公司，她除非神志不清才会跑去签。 正想着，却听见徐宏伟声音带着惊喜道： “牧小姐，你也在剧院？这真是太巧了，你拍的广告电视台还在播呢，看样子牧小姐是准备进娱乐圈发展？” 一道陌生的女声笑着说： “你也认识初然？......初然，看来你真的红了，一路上好多人都认识你呢！” “那是......不知牧小姐有没有签经济公司？要是没签的话，可以考虑我们鸿星娱乐......签了我们公司，将有专业的幕后团队帮你铺路......我们公司和各大制片公司和导演关系密切，以后你也不用愁资源......” 徐宏伟一扫之前的气急败坏，笑声自信张扬。 牧初然没出声，那道女声又说： “初然是没签经济公司，不过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正竖起耳朵偷听的沈薇薇，停下脚步，旁边沈母笑着说： “......你台上表现很出色，简直让人移不开演......我身后有两个小姑娘一直夸你演的好呢.....” 想起女儿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的样子，她就很欣慰，心底里对演艺圈的抵触少了许多。 或许女儿的决定是对的。 沈薇薇愣了愣，心里止不住地高兴，正要说什么。 “......我们鸿星娱乐在华夏数得上名号，牧小姐进了我们公司，绝对不会亏待你......” 那头徐宏伟的声音更大了，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神色冷淡的牧初然，一旁站着的短发女生拿着他递出的名片。 徐宏伟继续道：“牧小姐要是想好了，可以打我这个电话。” 那边短发女生笑着点点头，替牧初然冲他说： “好。” 徐宏伟露出满意地笑容，同她们告辞走了。 “我听我哥说过鸿星娱乐。”短发女生把名片塞给牧初然，歪着头说，“听说有很多当红明星就是这家公司的，初然，你要是想签经济公司，可以考虑这家。” 沈薇薇脸色一变，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到时候不会她没进鸿星娱乐，让牧初然替她遭罪了吧？ 那她可就真的罪孽深重了！ “爸妈，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碰到了一个同学。” 说完，她急冲冲地跑到牧初然面前，正要开口说什么。 “沈薇薇，你来干嘛？”短发女孩挡在牧初然面前，眼神不善地看着她。 这护犊子的样子，叫沈薇薇立时想起来她是谁了，牧初然自小玩到大的好友易岚。 不过她装作不认识她，也毫不在意她的语气，直视牧初然： “你进哪家经济公司都行，唯独这家考虑都不用。鸿星娱乐表面上是一家正规的娱乐公司，实际上在业内如同夜总会，进去的女明星没有几个能清白出来的。” 想到17岁的沈薇薇根本无从得知这种内幕，未免她生疑，又补充一句： “我有朋友在这家公司，和我说起过。” 不信的话你可以找季泽调查，不过这话她没说出口，以牧初然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找季泽帮忙。 易岚：“沈薇薇，你也不看看你是谁，我们凭什么信你？” 又上下打量她一遍，凑近她，语气嘲讽：“哦，我知道了，你是怕牧初然签了这家公司，真的红了，你就更被她比下去了吧！不过你本来就是给她提鞋都不配呀！” “在你们出来之前，徐宏伟也找过我，我拒绝了。” 牧初然一直没说话，探寻的目光扫向沈薇薇，一如既往的厌恶中藏着疑惑。 似是想通了什么，她冷然道：“你想激我？” 闻言，沈薇薇愕然，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好意提醒她而已。 如此看来，她倒是多此一举了，牧初然心中有数。 转弯处的花坛边，裴琰闲闲地倚靠在车门上，树影很好地掩藏他颀长挺拔的身形。 慵懒的眼神斜向那边懊恼的少女，唇角勾起一抹笑。 他记的没错的话，她们是，情敌关系？ 沈薇薇倒是明白了，无论她做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不安好心。 不过她也不在意，原本一时冲动跑去提醒她，也是怕她成了扇动翅膀引发龙卷风的那只蝴蝶。 沈母隐约听见易岚对沈薇薇不客气，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替女儿委屈： “既然人家不领你的情，何必眼巴巴凑过去。” 沈薇薇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挽着她的手笑： “碰巧看到说一声也没什么，妈，我们先回去吧，今天有点儿累了。” 母女俩边走边絮絮叨叨说着话，沈父时不时插上一句话。 昏黄路灯下，三人的背影拖得老长。 牧初然看了几秒，移开视线，对易岚说： “走吧！” 第四十四章 外快 这阵子国家大剧院格外热闹，不论是重新搬上舞台的话剧《海棠秋》，还是剧院最新推出的歌舞剧《经年旧影》，都赚足了观众的眼球。 尤其是在《经年旧影》首演结束后，彻底在剧院观众圈子里打响了名头，很多原本对歌舞剧不感兴趣的观众，在第一批观众口碑发酵之后，不少人起了兴致。 当然对比《海棠秋》场场爆满，《经年旧影》的上座率仍旧不够看。 不过来自主流媒体《华夏电影周报》的一篇特别的报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在整篇报道里，对歌舞剧《经年旧影》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在华夏原创歌舞剧如此稀缺之际，《经年旧影》无疑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有太多粗制滥造的歌舞剧让我们放低了对原创歌舞剧的期待，我们被荼毒的眼球或许能通过《经年旧影》来拯救。整场演出非常出色，除了华丽的舞台布景，悠扬婉转的音乐，以及惊艳舞蹈的编排，更令人眼前一亮的是演员们情感充沛的表演，无时无刻不让观众置身其中。” 此外这篇报道还提到了沈薇薇的表演，特别点出她首次登台，却呈现了不逊色于老牌歌舞剧演员的精彩表演。 沈薇薇抱着玻璃碗，舀了一勺水果沙拉，沈父正拿起报纸念出这篇报道。 “看来还是有人注意到我了。”她不免得意地笑。 距离首演已过了四天，期间周六又出演一场。 正式首演后，隔几日去剧院排练一场即可，反到没有以前忙碌了。 沈母端出饭菜，听了沈父念的报道，也惊喜道：“薇薇的表演谁看了都得说好，不过他们给的评价的确很高，看来薇薇走这条路是对的。” 她拿着遥控器一按，客厅里电视屏幕亮起来，正在播放晚间新闻。 扫了眼屏幕，她差点一口喷出来。 “......8月5号晚间十点左右，环西路高速路段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非法改装汽车非法上路......” 镜头里出现一辆黑白相间的炫酷跑车，汽车尾部喷射出橙色火焰，疾驰在夜空下的高速公路上，后面跟随几辆敞篷跑车。 这是哪个奇葩，简直是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呐！ 她盯着屏幕看，下一秒，跑车底部喷涌出大量白色气体，生生将汽车冲高离地两米。 后面跑车里的少年兴奋地站起来，疯狂朝那边呐喊。 还有这种操作？ 沈薇薇愣在当场，手里的勺子摔在地上...... 不过装逼不到两秒。 砰地一声—— 半空的飞车猛的摔落在地，并在尾部火焰推动下，撞上了护栏，瞬间冒出浓浓的黑烟。 沈母也愣住了，诧异道：“......这汽车还能飞起来？” “哪能真飞起来，不过是一群混小子胡闹。”沈父收起报纸，摇头道，“你看，这不就出车祸了？” 沈薇薇憋笑捡起掉落的勺子，拿到厨房水龙头下冲洗。 客厅里传出一阵手机铃声，“薇薇，你电话来了。” 说着，沈母进厨房，把响个不停的手机拿给她。 “喂？” “你好，是沈薇薇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个男声，听着年纪不大。 沈薇薇疑惑：“是我，你是？” “沈小姐，我是《青春映像》杂志社的，我叫周崇。”周崇说话十分客气，“上周我们编辑在剧院看了你的演出，很欣赏你的表演，想邀请你为我们杂志社拍摄照片，不知沈小姐是否感兴趣？” 时代青春？她搜索脑子里的记忆，原剧情里提过几句。 这是一本三线杂志，七八年前创刊，风格时尚清新，在业内小有名气。女炮灰之一柳纤纤出道前便是在这家杂志社担任模特， 拍摄了各式各样甜美系杂志封面，照片流传网络后被网友奉为女神。 现在这家杂志社找她拍照片，不得不说，她有些心动了。 倒不是说她想凭杂志封面进娱乐圈，而是她真的很缺钱。 一日不还清拖欠林清的训练费，她心里始终压着重担，况且大学学费她想自己出，加起来得不少钱。 虽说剧院的薪酬涨了，每场演出能拿800元，每周表演三场，但一个月下来也只够还欠林清的钱。 学费还没有着落，眼下这倒是个赚外快的好机会。 “感兴趣，请问酬劳怎么算？” 周崇显然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白，电话那头顿了顿：“沈小姐放心，酬劳方面不会亏待你。我们杂志社模特分为签约模特和兼职模特两种，兼职模特相较低一些，按天算酬劳，五百起步，具体我们可以面谈。” 他没说签约模特的薪酬情况，大概是想到她是剧院歌舞剧演员，签约的可能性不大。 听他说完这句话，沈薇薇心里有了数：“没问题。” 挂断电话，饭菜已上桌，沈母喊她吃饭。 “薇薇，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呀？”沈母边拿公筷给她夹菜，边笑着问她。 “杂志社的。”她扒了一口饭，咽下去，说，“要我去拍杂志，说一天最少能拿五百，刚好后天没演出，约好了明天面谈。” 沈母忍不住看了沈父一眼，欲言又止，半响才说：“薇薇啊，这个会不会又是骗子？” “看起来不像。”沈薇薇沉吟片刻，又笑起来，“等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沈母皱眉，有些不放心，推了沈父一把：“明天你陪薇薇一起去，要是真遇到骗子，有你在我也放心。” 沈薇薇愣了愣，忙说：“妈，你就放心吧，哪儿有那么多骗子，我一个人能行。” “昨天不就遇到了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沈母坚持。 沈父默默点头：“你妈说得对，每天我陪你去。”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沈薇薇总算有了深刻体会。 拒绝无果，她只得答应下来。 看在眼里的系统有些不赞同：【你任务是尽快进电影圈，现在去拍杂志是舍本逐末。】 沈薇薇：“现在有电影让我拍？” 系统：【那倒没有，不过影视城正在拍的《诡谲谍影》在招群演，你去了肯定有机会。】 第四十五章 谈判 “又想让我去跑龙套？”沈薇薇面无表情，“上次说好在大导面前露个脸，结果后面全程躺地上演尸体，你的话别想我再信。” 系统急忙道：【这次不一样......】 “好了，别说了。”沈薇薇摆手，“进电影圈不急于一时，别忘了，我还欠一屁股债，尽早把钱还上才是正经。” 跑龙套固然能在各大导演面前露个脸，但未来一年她无法接戏，哪怕刷足存在感也谋不了机会。 何况又有几个导演能记住龙套，倒不如拍杂志增加曝光度。 扔下这句话，她便不再搭理系统，自顾自地坐窗前看书。 之前去市图书馆借了好几本书，前阵子太忙，都没时间看。 晚上九点闹钟一响，她准时进入系统空间，选了时空流速五比一的卡片，练了一个小时爵士舞。 有在林清那儿打下的舞蹈功底，她训练起来没什么难度，很快便跟上了虚影舞者的动作。 十点钟，她大汗淋漓回到房间。 稍作歇息后，又回到系统空间，选了欧曼林另一部入围戛纳的文艺片，开启模拟对戏体验。 第二天沈薇薇去火锅店帮忙，直播间的粉丝瞧见漂着红辣椒的火锅汤，一个个嘴馋不已。 惹得沈薇薇失笑，吃饭时还特意按步骤教他们，系统吐槽她成了美食主播。 父女俩下了公交车，抬头望着眼前林幢幢高楼大厦，沈父眼睛发涩，“薇薇，是这儿没错吧？” 沈薇薇愣了愣，看了眼短信点头，“没错。” 见沈父神情不对劲，她有些疑惑。 系统趁机提醒她：【......沈氏集团以前在旁边那栋高楼，我就说你别来吧！】 “闭嘴！” 随后她一脸亲昵地拉着沈父胳膊，“是这儿。” 直播间的观众跟随她清晰看到周遭高楼林立的画面。 [萌王星：哇......主播终于换新地图了！] [开挂的人生：这里和主播住的地方完全是两个世界。] [仙人掌本仙：主播这不是穷吗？还欠一屁股债。] [有钱任性:楼上这话说的，主播现在穷，以后可说不准。] [小天使最萌：过分，你们嫌弃主播穷，那就给主播打赏呀！] [土豪本壕:......打赏走一波！] 系统不断响起打赏提示音，沈薇薇瞧见屏幕上的弹幕，不由失笑，你们打赏的星币可换不来毛爷爷。 不过聊胜于无，好歹能花星币进系统空间。 两人走进旋转玻璃门，搭电梯上了三十一楼，电梯门缓缓打开，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去。 就见一个蹬着高跟鞋，穿裸色亮片吊带裙的美女，怒气冲冲地走进电梯。 沈薇薇同她视线对上，一眼认出来。 是她，柳纤纤。 看来这地方没找错。 “是你？”柳纤纤似对她有印象，皱眉瞪了她一眼，开口道。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来人是个年轻女孩，她气喘吁吁道：“纤......纤纤姐......这组照片您还没拍完，要不等......等拍完了我们再回去？” 柳纤纤余怒未消：“我说了，不换摄影师就不拍。” 年轻女孩急忙说：“可是纤纤姐，中旬的杂志就要排版印刷了，到时候主编生气......” 后面说什么沈薇薇没听清，他们穿过走廊，走进时代青春工作室。 里面站着等候已久的员工，一身黑色职业装，脖子上挂着工作牌，她领两人走到会客厅。 没多久，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朝沈薇薇伸手：“你好，我是周崇，前天和你通过电话。” 又见沙发上端坐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气势不凡，迟疑道：“这位是你的父亲？” 她微笑伸手：“你好，我是沈薇薇，还没成年，所以父亲和我一起来。” 沈父闻言放下茶杯，点头回以微笑。 周崇笑道：“难怪沈小姐长相如此惊艳，原来是遗传自父亲。” “我母亲长得更美。”沈薇薇瞄了眼一脸严肃的沈父，笑着说了句。 插科打诨几句后，两人正襟危坐谈正事。 周崇开门见山地说：“本来主编想亲自过来跟你谈，临时有事耽搁了，换我临危受命。”顿了顿，他接着说，“沈小姐想必对我们杂志社有些了解，《青春映像》的受众群体是年轻人，因此杂志封面和内页的拍摄都以青春时尚为主题，而且我们杂志社和各大时尚品牌都维持良好合作关系。” 说到这儿他看了眼沈薇薇，拿出合同推到她面前，“至于酬劳，之前电话里和沈小姐大致讲了，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沈薇薇没立刻回答，而是粗略看了一遍合同，又递给沈父，他拿在手中细看。 约莫半刻钟后，沈父放下合同，不急不缓道： “合同暂时没有问题，不过有一条，工作期间无条件配合杂志内容拍摄，这条去掉。我女儿尚未成年，拍摄尺度需要我和她妈妈把关。” 周崇意外之余，倒也能理解： “您的顾虑我理解，不过我们的杂志面向所有年轻人群，拍摄内容绝对积极健康，您只需看看我们往期杂志的拍摄风格就知道了。” 市场上不乏有部分十八线杂志以大尺度封面博销量，但《青春映像》有稳定销量无需出此下策。 他拿了书架上的几本杂志过来，沈父随意翻了几本，点了点头，“你的说法的确打消了我的顾虑，不过为人父母，总担心儿女在外面吃亏，这条划掉我们再签合同。” “这个......” 周崇为难地看了眼沈薇薇，沈薇薇不吭一声作乖巧状。 见沈父不肯退让，他咬咬牙道：“这份合同是公司法务部门拟定的，我无法擅自做主更改，请稍等片刻。” 沈父了然地点点头，等周崇出去一趟回来后，拿回了一份全新的合同。 不见他们有丝毫意外，周崇深吸一口气，感觉有些挫败。 确定合同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谈起薪酬，沈父说： “我们能接受的最低日薪，是这个数。” 他竖起了一根手指，周崇心一颤：“一万？” 沈父摇摇头：“不，一千。” 周崇松了口气，好在他没坐地起价，这也是目前主编给出的最高价。 等他送走沈薇薇父女，在门口站好半响才意识到，他全程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第四十六章 争端 沈父释放的无形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位普通人的父亲，而是商场老狐狸。 周崇暗自懊恼，转身去往主编办公室。 走出大厦，沈薇薇一脸崇拜地看着沈父：“爸，您好厉害！” 她还以为会费些周折，没想到沈父轻飘飘几句话就谈妥了。 沈父收回视线，看向女儿，开玩笑道：“不后悔让你爸跟过来吧？” “不后悔。”沈薇薇走在前面，笑眯眯地提议，“等我以后出道了，爸你做我经纪人。” 沈父笑着摇头：“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不过你可别一声不响签公司，一定要先给我和你妈打声招呼。” 艺人签经济合约跟签卖身契似的，不一留神就可能被公司坑，他如珍似宝的女儿，自然不肯叫她吃这个亏。 “知道了。” 心里想着，‘沈薇薇’可不就是先斩后奏签了鸿星娱乐，落得声名狼藉、死于非命的下场。 [听说主播很美:主播爸爸好帅，刚刚运筹帷幄的样子更帅！] [扛枪的萝莉：羡慕主播，有这样的爸爸维护她！] 沈薇薇看了眼直播间的弹幕，眯眼笑得像只小狐狸。 剧院化妆间，她刚推门而入，就有剧团大堆人围拢过来。 “薇薇，《华夏电影周报》夸你了。”剧里演她师姐的女演员拿着报纸，有些兴奋，“你看这儿，还刊登了你的舞台照。” “这份荣誉在咱们剧团还是头一份，恭喜你，薇薇。”另一位出演诗社师兄的男演员也说。 沈薇薇露出微笑，朝他们道谢： “谢谢，其实我也挺意外。” “不过是走后门拿到的机会，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拔高了音量的声音，有些尖锐刺耳。 众人目光立时看过去，沈薇薇也转头去看，只见身后站着白素，说话的是白素身边的女演员。 此刻她瞪着沈薇薇，眼里带着敌意，大声道： “看什么看？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听了这话，围在她旁边的演员不约而同地皱起眉，撕破脸皮在剧团可不好看。 远处围观的几人却窃窃私语起来：“难怪她一个新人演重要配角，原来是走后门呀！” “.......还不是人设出彩，换我演也不比她差。” 听清他们的冷嘲热讽，追了几个月直播的观众气吐了血。 [荒山有狼：她们说的话真酸，主播的表演是有目共睹的好，这群人是瞎了？] [小天使最萌：就是，她们脸真大，歌舞比得过主播吗？] [睡遍天下主播：女人嫉妒起来真可怕！] [怪我太帅：同意楼上，女人这种生物难以理解。] [仙人掌本仙：靠，楼上别把个别奇葩和我们女人混为一谈。] [怪我太帅：你们女人明明心里嫉妒的要死，嘴上还不肯承认，非要找个别的理由说酸话......] 没留意弹幕，沈薇薇还不知道直播间的观众已经歪楼十万八千里。 她先是看了眼白素，见她事不关己的模样，摸不准说话的女演员是不是她授意的。 想了想，她笑着说：“你说得对，不过是几句评语，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此言一出，众人惊讶地看着她。 看好戏的几人停下窃窃私语，连心底向着她的几个演员，都认为她说这话未免太过自大。 《华夏电影周报》是官方主流媒体，隶属于华夏广电传媒，是电影界最具权威性和影响力的新闻报刊，此次跨界点评歌舞剧《经年旧影》已是例外，更别提这篇报道是由著名影评人、《华夏电影周报》副主编严鹏涛亲自撰写，言论代表他本人观点。 得到业内专业人士的认可，对于一介新人而言，自然是莫大的荣誉。 白素面上平静，心里颇感意外，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沈薇薇不像是狂妄自大不知所谓的人。 难道......是她看走了眼？ 思及此，她不由得看轻了她几分，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哪能威胁得了她的地位。 沈薇薇看了一圈他们神色各异的反应，唇角勾起笑，朝瞪着她的女演员继续说： “前辈夸赞是为砥砺我们前行，并不是拿来炫耀的工具。在歌舞剧这条路上，我不过是在蹒跚学步，要和诸位前辈学习的地方有很多，尤其是白素姐，若不是她出色的表演带我入戏，我进步也不会这么快。” 说到这儿，她看向冷眼旁观的白素，一脸真诚的样子：“白素姐，谢谢你。” 白素眼看火烧到她身上，忙收起探寻的目光，挂起微笑： “哪里，是你自己表现的好，你这阵子刻苦排演大家都看在眼里......” “那你走后门的事怎么说？” 说话的女演员见她轻易转移话题，顿时急了。 “关于你说的走后门，如果是指顾晋榆老师的推荐的话，我没什么好反驳的。”她镇定地回答，“并且我很感激顾晋榆老师，让我有机会进剧团。不过我认为以侯导的刚正不阿，要是我的能力不足，他也不会让我留在剧团。” 本来还摸不准，此刻她笃定这个女演员是受白素授意，因而与她为难。 沈薇薇观察到，她说话时不经意间视线飘向白素，而白素有意无意地避开。 可能是她早已感觉到白素对她的敌意，所以不论是她台上压戏或是台下刁难，她都没有任何意外。 不过该是属于她的荣耀，她不会让人轻易夺走。 “沈薇薇说的很好——” 门外响起侯勇的声音，他信步走进来，身旁赫然是带着老花镜的顾晋榆。 “侯导，顾老师......”剧团众人语气恭敬。 侯勇和白素擦肩而过，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走向沈薇薇： “你说的没错，要是你表现不佳，就算顾老师面子再大，我也不会留下你。” 严厉的目光扫了化妆间里一圈人，他侧身朝顾晋榆苦笑道： “本是请顾老师前来指点一二，反倒让您看笑话了。” 顾晋榆摆摆手：“不打紧，这些孩子有怨言是人之常情。” 说到这儿，他看向沈薇薇，语气有些严厉： “表演不能服众，只能说明你没有优秀到极致，明白吗？” 沈薇薇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正色道：“顾老师，我知道了。” 第四十七章 无奈 夜色渐黑，路灯泛着冷白光晕。 瘦弱少女提着大袋子走进剧院，同剧院里光鲜亮丽的人格格不入。 “给我一张票。”她指着海报说。 巨大的帷幕拉开，灯光扫到沈薇薇身上，台下是黑漆漆的观众台。 她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唇角勾起笑，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一旁白素目光微沉，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交响乐队奏响欢快的乐章，舞台上人影幢幢，演员们沉浸于表演之中。 等沈薇薇说出属于她的第一句台词时，台下的侯勇顿觉不妙。 她的演出状态完全不一样了，没有刻意压制的她，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稳稳压过白素。 他心情十分复杂，无奈叹了口气。 倒是顾晋榆露出满意的微笑来。 她的台词功底很强，而且肢体语言很有感染力，显得人物颇具生动而鲜活，舞台上竟稳稳压过白素一头。 尤其是在她第一支独舞的时候，她直面黑压压的观众席，仿佛与观众无声的交流。唇角绽放的微笑，无端让观众心生愉悦，忍不住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观众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她身上，她仿佛天生为舞台而生，聚光灯耀眼的光环笼罩在她身上，旁人分不走分毫。 白素清醒的意识到，她被压戏了，在正式演出的舞台上。 她有些不可思议，舞蹈是沈薇薇的强项她知道，但歌唱部分是她最拿手的，而且她有多年的舞台经验，演技对白部分论起来怎么都不可能被她压过。 只是她没想到，短短几日沈薇薇的进步竟如此明显，在气势大胜的沈薇薇面前，她甚至感觉到吃力。 这种低迷的情况持续到沈薇薇退场，方才好转过来。 谢幕时，掌声如潮，她看沈薇薇灿烂的笑容分外刺眼。 白素破天荒地冷了脸，冲卸完妆的沈薇薇说： “你毁了整场戏，你忘了侯导之前说过的话吗？” 沈薇薇有些诧异，没想到她如此直白的挑明。 不过她很快收敛心神，一脸疑惑问她：“白素姐，不知我是哪里出了差错？” 白素似笑非笑，看了她半响，才说： “原来是我看走了眼，还当你是个老实的。” 可不是......来剧团不争不抢的，挨骂挨训也不吭声，还以为是个没脾气的。 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呢！ 沈薇薇不好意思地笑：“白素姐说笑了，我爸妈都说我皮的跟猴子似的，哪里老实了。” 见她装作听不懂，白素懒得和她打马虎眼，可也不愿说的太明白。 那样岂不是承认她舞台表现力不如沈薇薇？ 她走近几步，凑近她耳边，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别以为有顾老师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 沈薇薇心中好笑，早知道白素不似看起来的优雅温婉，却没想到她肚量狭小至此。不过再如何，她也不会与她当众撕破脸皮，哪怕不是她的错，与前辈起争执总归对她影响不好。 白素见她垂头不语，只觉得她心虚怕了，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走出剧院时，夜已深。 “沈薇薇。” 背后传来的声音，有几分耳熟。 她下意识回头一看，便见提着大袋子的林燕，身穿带图案的T恤，一条深蓝色牛仔裤，面上有几分忸怩羞涩。 “我刚才看了你的表演，真好看，感觉和电影里的很不一样。” 两人坐在路灯下的花坛边上，林燕晃荡着腿，脸上红扑扑的。 沈薇薇侧着脸看她，露出浅浅的笑，林燕能跑来看她，是她没想到的，严格意义来说两人还算不上朋友，况且剧院的门票对于跑龙套的林燕来说并不算便宜。 不过她心里很高兴，仰着脸凉风吹过，吹散了夏夜的燥热，连同与白素的那点不快也被她抛诸脑后。 “对了，还没问你在影视城怎么样了？最近有接什么戏吗？” 林燕笑着说：“我准备跟黑哥去横店，那边机会更多，这次来是想来和你告别的。” 横店啊，那里比帝都郊外的影视城大很多，进驻拍摄的剧组更多，听说《风云令》棚内戏拍完后，准备去横店取实景拍摄。 沈薇薇了然一笑：“挺好的，和黑哥混有饭吃。” 林燕抱着大袋子在膝上，双手捧着脸笑得羞涩，样子十分有趣。 得知沈薇薇过几天要去拍杂志，林燕很羡慕，看着她的脸有些失神，喃喃说道： “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看就不用到处跑龙套了。” 闻言，沈薇薇失笑，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别妄自菲薄，长相不能代表一切。”何况这张脸原本也不属于她，“我等着以后在各大电视台看到你的身影，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林燕笑眯了眼，连连点头：“黑哥也说了，我演技好，以后有很多机会。”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车辆驶过的沙沙声和两人的悄声细语。 沈薇薇拿着手机刷微博，网上电影《风云令》的话题度很高，女主角目前为止还没揭开神秘面纱，把众人胃口吊得足足的，网友纷纷猜测哪个女星如此好运与戛纳影帝赵云泽搭戏。 旁边一个及肩长发、模样清纯的女孩凑过来，一脸好奇地问她： “我好像没在杂志社看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平面模特吗？” 沈薇薇收起手机，含笑点头：“是啊，我今天第一天拍摄。” 女孩歪着头打量她，在她抬头时瞧清了她的长相，瞬间惊住了，这也长得太漂亮了。 耳边响起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偏头看了眼姗姗来迟的柳纤纤，她压低声音凑近沈薇薇说： “那是柳纤纤，我们杂志社最红的模特，我觉得你比她漂亮。” 沈薇薇抬头，见柳纤纤余光未扫她们一眼，推门走进化妆间。 关门声落，那女孩接着说：“我叫韩茹，你呢？” “沈薇薇。” 从韩茹嘴里她得知，原来平面模特并不是直接与杂志社签合约，而是通过她们所属的模特公司签约，不过因为长期合作因此经常待在杂志社，说起来那她还算是个例外。 而另一个例外是柳纤纤。 第四十八章 影棚 裴琰躺在病床上，神情慵懒，宽大病号服掩不住修长的身形，一条腿缠上绷带吊起，另一条腿随意伸直，莫名的有些滑稽。 他挑着眉毛看一旁换点滴的小护士，稍微露了个笑容，便惹得小护士羞红了脸。 “裴哥，腿怎么样，好点儿没？” 胡皓推开病房门，大大咧咧走进来，见小护士一脸娇羞，他神色暧昧地朝裴琰挤眉弄眼： “哟，裴哥这儿忙着，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来看你......” “回来。” 裴琰叫住了胡皓，摆摆手让小护士出去。 “章御呢？” 胡皓一屁股坐在床上，“还在路上，待会儿就来。”又见裴琰脸色不好地翻手机，忙问，“对了裴哥，你叫我们几个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让我们做？” 平常都是他们死皮赖脸找裴琰玩儿，这回裴琰主动叫他们过来，铁定有什么事儿。 本来车祸当天，他们都守在医院，偏偏裴琰好面子，丢这么大人清醒后头一件事儿就是把在场人赶走。 吓得他们不敢再来，在家逍遥几天，接到裴琰电话才忙不迭跑来了。 “我那车拖哪儿去了？”裴琰低头刷手机，眼皮也不抬。 这可难倒了胡皓，裴琰那辆改装车撞的都报废了，还能拖哪儿去？ 他打量着裴琰看不出表情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裴哥，那车你还打算找回来？” 裴琰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了眼胡皓，“车还有用，你想办法弄回来。” “裴哥，你这回事儿闹太大了，惊动了交通部，被人拍了视频连着几天新闻头条，好不容易才压下来。可别再闹出事儿了......”胡皓下意识地劝他，因当时他们哥几个在场，裴琰车祸后，家里老爷子差点没把他们皮剥了。 一个劲儿地怪他们没拦住裴琰，他们叫苦不迭，要能拦得住还用得着说？ 章御进来时，就见胡皓祥林嫂似的喋喋不休，全然没注意到裴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他走过去踹了胡皓一脚，冲门口的叶灵招招手： “小叶子，你不是说来看裴哥吗？” 叶灵摘下口罩墨镜，露出如花似玉的巴掌小脸： “裴琰哥哥，今天好些了吗？家里阿姨熬了鱼汤，我特意给你带过来的。” 裴琰摇摇头：“腥，不喝。” 胡皓一见叶灵就看直了眼，狗腿似地接过她提的保温桶，冲她说： “小叶子，裴哥不喝我喝。” 叶灵一把夺回来，冷着小脸：“不是给你喝的，一边儿去。” 胡皓舔着脸也不在意，凑近问她： “听说你接了部新电影，说是香港导演，要不要哥加笔投资，让你演女主角？” “得了吧你，我又不是资源咖。”叶灵没好气地说。 胡皓讨了个没趣，章御取笑他：“你少弄巧成拙，小叶子可不稀罕你那点投资。” “什么电影？”裴琰出声问。 叶灵乖乖坐到裴琰旁边，回答他：“是覃宗毅导演的《风云令》，刚开机，我待会儿还要赶回剧组。” 看她在裴琰面前一副乖巧样，胡皓闷闷地坐在一边不说话，章御看在眼里闷笑。 裴琰听了，勾起唇角，奇怪地笑了笑没说话。 摄影棚。 沈薇薇站在灯光照射不到的暗处，看到柳纤纤在摄影师的指示下不断更换姿势，看得出来她镜头感很强，镜头前的她甜美而自信。 那个金色头发的外国摄影师，不止一次对她竖起大拇指说“good。”。 柳纤纤拍完一组照片后，下去换衣服。 摄影师翻了翻电脑上新出炉的照片，韩茹拉着她好奇地凑过去看。 “柳纤纤拍的是单人封面。”韩茹小声对她说，“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拍单人封面了，一般杂志封面都会请明星拍，她运气真好。” 沈薇薇认真看屏幕上的每一张照片，摄影师翻得很快，不满意的照片毫不犹豫删掉。 来之前她通过周崇的短讯得知今天的拍摄任务，拍一组杂志内页，衣服配饰都是由杂志社合作厂商提供的。 由于她没有拍摄经验，韩茹带她溜进摄影棚学习。 她看着其中一张照片说：“我觉得她拍的挺好的，照片风格很适合她。” 镜头里的柳纤纤五官深邃而迷人，饱满的脸颊带着一股天真，淡粉色的嘴唇微张，有种糅杂纯真和魅惑的美感。 摄影师鼠标同时停在这张照片上，满意地点点头。 韩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正想说什么，有人走进来喊她们去做造型换衣服。 沈薇薇一身格子衬衣配毛呢短裙，站在白色幕布前，打光灯照射在她身上，裸露在外的一双长腿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青春映像》杂志风格偏年轻化，本期拍摄主题是秋季学院风，造型师沿袭她歌舞剧中的造型，松垮的两条辫子垂在胸前很减龄。 她随意摆出几个动作，摄影师来回走动挑选角度拍下来。 这是间偏小的摄影棚，连摄影师也很年轻，不过看的出来很专业。 韩茹同样换好衣服等在一边，目光仿佛黏在沈薇薇身上，她的表现完全不像没有拍摄经验的新人，不论是对镜头的捕捉还是肢体动作。 她手指下意识地绕着发圈，神情慵懒而随意，铺捉到镜头里的画面自然而不显僵硬。 连拍了好几组照片，沈薇薇换了三套衣服，等她脖子有点酸的时候，年轻的摄影师笑着说她可以收工了。 她坐在折叠椅上捧着杯子喝水，顺便翻了翻直播间的弹幕。 [猪猪女孩：主播的穿搭吼吼看，学到了。] [胖子都是潜力股：哇咔咔，直播要出道了吗？都开始拍杂志了。] [小天使最萌：主播已经拍完了一部电影哦，早就出道了好吗？] 对于实力主播吹小天使的话，沈薇薇汗颜，她不过是跑龙套的，哪里算出道。 还不等她解释，底下已经刷起一堆主播好厉害、主播最棒的弹幕。 走出摄影棚，周崇等在外面，“沈薇薇，第一天拍杂志，感觉怎么样？” 沈薇薇侧头朝他笑了笑，“还不错，比演歌舞剧轻松。” 听见她的话，韩茹目光疑惑地看向她：“薇薇，你还演歌舞剧呀？” 周崇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沈薇薇是国家大剧院的歌舞剧演员，表演的那场《经年旧影》广受好评，现在都快抢不到票了。” 韩茹目光在沈薇薇身上转了转，而后笑着说： “我说呢，难怪薇薇头一次拍表现这么好，感觉不比柳纤纤差哦。” 第四十九章 约见 周崇笑了笑没接话，沈薇薇看了眼韩茹，思索她屡次拿她与柳纤纤作比较的目的。 耳边响起高跟鞋踩过地板的声音，她转头恰好对上柳纤纤傲慢的眼神。 她戴了顶卡其色大沿帽，玲珑有致的娇躯裹在吊带红裙里，饱满白嫩的脸颊显出她年岁尚小，不得不说这是集清纯与性感于一身的尤物。 比起帝都电影学院考试时的素颜，此刻她盛装打扮，更像是能闪出光芒来。 直播间的观众显然被美色迷了眼。 [土豪本壕：主播的直播间美女好多，有眼福了！] [怪我太帅：啧啧，瞧瞧这鼻子，这眼睛，到我们这儿来，肯定也能红。] 沈薇薇默默打量她时，她抱着手臂居高临下扫视眼前的人。 在考场外初次见到沈薇薇，她便留下印象，这样出色的相貌想不注意都难。 甚至比起她引以为傲的混血面孔，也不算输，不过凭长相就妄想赢过她未免太天真。 柳纤纤嘴角上翘，勾起诱人的弧度，嘴里吐出的话却不如她长相那般甜美： “你记得你，你想红没问题，但想踩我上位，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这番话说得沈薇薇愣在当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柳纤纤踩着细高跟走了，那脖子伸得很直，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旁边助理替她拿着包，冲他们露出歉意的笑容，跟了过去。 周崇尴尬地笑了笑，对她说： “沈薇薇，明天还得拍一组街拍，地点发在你手机上，不用化妆，素颜过来就行，造型师和摄影师会在那里等你。就这样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末了，说了句：“你不用在意她的话。” 以前在剧组的几年经历冷嘲热讽无数，她早已修炼成佛，这点程度对她杀伤力有限。 不过还真不知柳纤纤那只眼睛看到她想踩她上位！ 好像自从穿成沈薇薇后经常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她不在意地笑笑：“没事，你先去忙吧！” [萌王星：气死了，气死了，主播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睡遍天下主播：大家还记得主播被诬陷偷东西那次吗？主播专业背锅一百年不动摇！] [星际检察官：嗯，楼上说的没错，主播太弱了。] [扛枪的萝莉：好想看主播打他们脸的样子。] [小天使最萌：哎呀，主播就是脾气太好了，所以才让坏人有机可乘，希望主播下次能狠狠怼回去！] 沈薇薇一抬头，就看见了屏幕上的弹幕，暗自反省她是不是真有给人太好欺负的错觉？ “薇薇，你下午没事儿吧，要不陪我去逛街？” 韩茹仿若未觉气氛的尴尬，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笑盈盈地说道。 沈薇薇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好啊！” “薇薇，你下次演出是什么时候？我到时候去给你捧场！” “下周三。” ...... 沈薇薇和林清约在街角一家咖啡厅见面。 正是下午四点，遮阳伞外日头仍有些晒，木围栏旁摆了几株绿植。 见化淡妆的林清循着台阶上来，她放下咖啡杯抬头说： “林老师，想喝什么？” 林清坐下来：“你这安静样子真不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又招来服务员点了杯拿铁。 聊起沈薇薇的近况，林清抿了口咖啡： “我看了你的正式演出，难怪你不走跳舞这条路。不得不承认比起跳舞来，你演戏更有天赋。” 沈薇薇唇角轻扬，摇了摇头：“林老师，我其实最初对表演并不感兴趣，而且也没有天赋，只是不得不走这条路，刚好我也不排斥。对我来说，跳舞更能让我心情放轻松，但我也相信有一天我同样会喜欢上表演。” 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天赋异禀，不过是勤能补拙罢了！ 听了这番出乎意料的话，林清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我以为你是喜欢表演，才报考帝都电影学院，还为此可惜了很久。” 沈薇薇知道林清之前一心想让她念舞蹈学院，教她跳舞时也毫不藏私，“人的精力有限，跳舞和演戏两者我无法做到兼顾，但起码私底下我不会疏于训练。林老师，你不用感到可惜。” “说的也是。”林清点了点头，又问她，“你马上大一入学，据我所知，影视学院禁止大一新生接戏，你有什么打算？” 听出她话里的关切，沈薇薇笑着回答她： “大一还是以学习为主，暂时不考虑出去找戏拍，当初和剧团签了大半年的演出合同，估计后面得剧院学校两头跑。” 两人正说着，旁边桌有女生窃窃私语：“看见没？大帅哥。” “哪儿呢？就你眼睛尖。” “喏，那辆黑色布加迪总看见了吧，车旁边戴墨镜的那位，是不是很帅？” “隔这么远还戴墨镜，你都能看出帅不帅？你是看车帅才对，而且人旁边站这一大美女，你眼里就只看到帅哥？” 林清微微蹙眉，又看了眼半点不好奇的沈薇薇，失笑道： “年纪轻轻的就对帅哥失了兴趣？” 沈薇薇玩笑道：“看得见摸不着，还不如不看。” 或许是因沈薇薇实际年龄与她相差不大，抛开师生那层关系，两人的相处模式更像无话不谈的好友。 砰的一声车门摔响，那辆黑色布加迪很快消失在马路上。 沈薇薇疑惑抬头望去，恰好撞上牧初然平静无波的眼眸。 旁边桌女生有些呆滞道：“帅哥脾气有点大，就这么把大美女给抛下了。” 牧初然神色淡然地移开视线，走过围栏，上了旁边藤蔓环绕的天桥。 沈薇薇低下头，缓缓呷了一口咖啡，随后掏出准备好的装了一万现金的信封，推到林清面前。 “林老师，不好意思，拖欠了这么久。” 林清爽快地收下，笑道：“我早说了，不担心你还不上。” 事实上，沈薇薇还是很穷，不过拍了几次杂志后，手里头闲钱逐渐充盈起来，好歹不用再负债。 就像现在，她还能约人出来喝杯咖啡，而不用考虑口袋里的钱是否付得起帐。 第五十章 搬家 离开咖啡厅时，红日已西斜。 干燥的空气里，汽车驶过卷起细蒙蒙的尘埃。 沈薇薇掏出口罩戴上，掩住口鼻，分外想念南边的好空气。 高大笔直的行道树，遮住昏黄阳光，她口袋里的手机叮了一声。 掏出来一看，是周崇发来的短讯。 通知她下次杂志拍摄的时间，她正准备回，不远处却有道娇俏柔媚的笑声。 声音还有点耳熟。 她寻到声音来源处，望了过去，是白素。 她一改往日淡雅的装扮，穿一条低胸水红色裙子，隐约露出雪白的胸脯，腰身收紧十分纤细，裙摆只遮住膝盖，裙下一双美腿又细又长。 此刻她正倚着身旁大腹便便的男人往前走，视线移到沈薇薇身上，有些疑惑，片刻后又收了回去。 那男人挺着啤酒肚，年约五六十岁，大手揽在她腰间。 两人走进旋转玻璃门，沈薇薇抬头一看，是家五星级酒店。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那是白素认的干爹。】 业内干爹意味着什么，她自然懂，不过也奇怪：“她在国家大剧院地位稳固，还需要认干爹吗？” 系统解释道：【她计划转战影视圈，已经接了一部电视剧女主角色。】 系统透露的倒也解了她的疑惑，难怪她敢同侯勇叫板，原来有这样的倚仗。 “她干爹什么来头？” 【华视影业副总。】系统斟酌着提醒她：【她现在针对你，难保以后不会给你使袢子。】 沈薇薇楞了一下，后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回到家时，沈父沈母坐在沙发上说着什么。 看到沈薇薇，沈母掩不住喜色说： “薇薇，钱还给林老师了吗？” 沈薇薇点了点头，把挎包挂在门后，笑着问他们： “是有什么好事儿发生吗？” 沈父倒了杯茶，茶香四溢，他笑得温文尔雅：“你妈就是藏不住事儿，本来还想说等确定下来再告诉你。” “到底什么事儿呀？”沈薇薇陷进沙发里，抱着抱枕，“都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沈母端着一碟水果坐回来，说：“是你爸的一个朋友，以前受过你爸的帮助。听说我们家的事儿，说要投资家里的火锅店，现在准备再开一家大点儿的分店。” “我说爸妈怎么都不去店里了，敢情是看不上小生意了呀？”沈薇薇开着玩笑。 沈母笑着拍了她一下：“就你嘴贫。” 沈父饮了口茶水，缓缓开口： “老夏在西北胡同里有处四合院，刚好空了间朝南的，说可以便宜租给我们。那地儿离火锅店近，就是离影视学院远了点儿，薇薇，你想搬过去吗？” 沈薇薇想了想，九月入学后搬去宿舍住就好，倒是沈父沈母搬去住便宜。 当下便道：“那就搬吧！” 沈家人办事效率极高，决定后很快准备搬家。 幸而家里东西并不多，叫了辆小面包车，第二天就收拾好东西搬了过去。 沈薇薇提着行李箱走进四合院，比起老居民区的逼仄，这里十分开阔敞亮。 推开朝南的屋子，沈薇薇心知这是沈父的朋友特意关照了他们一家，否则这样温馨舒适的屋子不可能闲置。 屋子里有两间卧室，厨房厕所在屋外和其他租户共用，客厅里摆了一张不大的布艺沙发，其他家电家具一应俱全，瞧着还很新。 推开卧室里的窗，正好对着院里的石桌椅，盛夏的阳光斜斜的洒进来，有些晒。 她把书摆在书桌上，行李箱里的衣物挂进衣柜里。 直播间里的观众开心的像在过年。 [小天使最萌：喜大普奔，主播终于搬家了！] [喵喵王：终于等到主播搬家的这天，再也不用听房东大嗓门催交房租。] [提刀少女：恭喜主播脱离苦海！] [辣条骚年：主播是发财了吗？住的房子在我们那里都算文物了。] 可不是，这处四合院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有历史沉淀的房子很多都被当作文物保护起来。 沈薇薇倒是很喜欢这里，可惜住不了多久，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开学。 日子一晃便是八月下旬，这段时间沈薇薇辗转于剧院和杂志社，剧院基本薪资2000，且每场演出报酬800元，杂志社日薪1000元。 随着这些钱汇入她的银行卡，卡里余额涨到一万多，倒是让她暂且不愁吃穿和学费。 反而沈母怕她钱不够用，拿了一千块钱塞给她，“我知道你赚了些钱，不过你赚的钱不是还林老师了吗？钱你先拿着，店里生意赚了点，虽然目前回不到以前的生活质量，养你还是养得起的。” 沈薇薇顿时哭笑不得，没再推辞只得收下。 走进排演厅，她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侯勇面沉如水，剧团其他演员皆战战兢兢。 她随手拉住一人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刚刚白素来了一趟，和侯导说了几句话，就这样了。”她凑向沈薇薇，小声又说，“听说是白素姐违约不演了，晚上要演出，没女主角还怎么演下去？” 白素竟然违约？她还真没敢往这上面想。 系统有些气愤：【人类有没有契约精神？说不演就不演，也不想想其他人该怎么办？】 直播间观众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弹幕吐槽。 [扛枪的萝莉：早就看那心机女不顺眼了，不过这时候不演，不是坑人吗？] [仙人掌本仙：她该不是看演不过主播，羞愧难当才不演的吧！] [土豪本壕：楼上真相了，我看就是这样。] 对于他们的脑洞大开，沈薇薇满头黑线。 白素会这么玻璃心，那还是白素吗？ 按白素的性格只会费尽心思打压她，绝不可能就此认输退出剧团，除非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想到了白素接的华视投资的那部电视剧，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 剧团演员边扭头眼神望向侯勇，边心不在焉地排练，显然白素罢演的留言传播很快，对于晚上的演出都表示担忧，但侯勇没发话他们只能照例排练。 排练结束后，剧团演员去后台休息，侯勇叫住了沈薇薇。 他面色有几分沉重，像是压抑着怒气：“白素违约拒演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 第五十一章 杂志 沈薇薇观察他的面部表情，斟酌着说：“侯导，我......” 侯勇摆摆手打断她，摇头道：“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我心里有数。我就是和你知会一声，《经年旧影》要停演一个月，等我物色好女主人选，再重新登台演出。” “我明白了。”她点了点头，语气平静，“那等侯导安排。” 走出剧院，沈薇薇叹了口气，一个月没演出意味着收入也要缩水近一半。 下了公交车，站牌旁有个老旧的报刊亭，她从旁边走过。 系统突然说：【你拍的杂志，在那儿有卖，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脚部一顿，折回去翻了翻报刊亭的杂志报纸。 旁边有两个穿校服的女孩，手里各拿一本杂志准备付钱。 其中一个女生看看杂志内页，又看看沈薇薇，激动道：“我没眼花吧！看到模特真人了？” 另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接过老板找的零钱，抬眼望向沈薇薇，镇定道：“你没看错，愣着干嘛？要签名呀！” “对对对，要签名。”女生嘴里说着还不忘从背包里掏出笔。 沈薇薇愣了一下，看着矮她半个头的女生，问：“你们知道我的名字吗？” 女生嘻嘻一笑：“不知道，不过我和班上同学打了赌，赌你能红。我跟你说，我粉谁，谁就红，好几个当红明星还是小透明的时候，我就粉他们，后来他们都红了。” 她摇头晃脑地说着，模样实在有趣，沈薇薇挑了挑眉头： “所以你想当我粉丝？” “现在还不算，看你以后表现。”女生犹豫了下，却还是诚实回答。 沈薇薇低头在杂志内页签下大名，女生偷偷看她毫无瑕疵的侧脸，忍不住说： “你要是去演电视或电影，我一定当你头号颜粉。” 沈薇薇唇角溢出笑，点头：“好啊，那先谢谢你了。” 她顺手买了本《青春映像》，刚走进胡同里，系统的声音冒出来： 【好兆头呀好兆头，走大街上都能收获一枚粉丝，宿主要不趁剧团停演这段时间，拍电影去吧！】 沈薇薇毫不犹豫地摇头：“我知道你想我尽快完成任务，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后路怎么走我有规划。” 说实话她并不排斥跑龙套，一个演员没有足够资历之前，跑龙套能在体验人生百态时将演技锤炼的炉火纯青。 不过她有系统空间这样逆天的金手指，虽说不能一蹴而就让她跻身体验派，但夜以继日地演技训练，足以让她拍戏时游刃有余。 更何况能系统空间中真正体验人生百态的另一道大门，她尚未开启，对此她很期待。 想到这儿，她问系统：“职业身份体验空间怎么打开？” 系统：【职业身份体验空间，打开需十万星币，宿主目前账户星币为118511，能够支付开启费用。】 沈薇薇咬咬牙：“那就开启。” 系统提醒她说：【不过在职业身份体验空间中，每使用一次，每种职业一天5万星币，每种身份一天10万星币。就算宿主现在开启了，余额不足也是无法体验的。】 沈薇薇眼神一暗，气恼道：“星币怎么会这么少？” 系统凉凉道：【谁叫你怠慢粉丝，直播间人气一直不温不火，况且你每天进系统空间训练花费也不少，要不是本系统慷慨，你现在资产大概为负。】 靠，辣鸡系统，损她还不忘抬高它自己。 沈薇薇眼珠一转，试探着问它：“有什么方法提升直播间人气？” 系统：【你之前跳舞人气涨了一大波，要不再跳段舞？】 “没新意。”沈薇薇摇头否了。 系统：【唱歌也不错，你声音条件好。】 “没创意。” 系统沉默半响，再次提议：“要不......” “算了。”沈薇薇打断它的话，走进四合院，“我自己想吧，你又不是人，能想出什么好点子。” 系统：....... 它严重怀疑宿主在故意打击报复！ 阳光斜洒落在窗棱上，镀上一层金光，她随意翻开杂志，鼻尖有股淡淡的油墨香味。 杂志封面是柳纤纤日系甜美风的特写照，金黄色的大波浪卷，空气刘海扫过眉头，面对镜头浅笑盈盈，脸蛋精致地如西方天使。 毕竟是杂志社当家模特，柳纤纤的镜头表现力可见一斑。 翻开杂志内页，堪称广告大杂烩，很多当季新品挂在模特身上展览，而沈薇薇的几组照片在十几页后，大幅照片放大她五官后，仍然没有一点瑕疵。 其中一套米色毛衣配短裙，衬得她一双腿修长，她由衷佩服造型师设计的穿搭，穿这身比她一成不变的日常穿搭强太多。 看了眼贵的咂舌的零售价，她默默合上杂志，心无旁骛地闪进系统空间。 沈薇薇走进杂志社时，大家都在讨论《青春印象》9月上第一批印刷的销量，和八月刊相比似乎多卖了几百本。 “薇薇，新出的杂志你看到没？”韩茹拿着杂志给她看，“你看，把你拍的多好看。” 沈薇薇事先看过，自然不会好奇，只淡淡说了声谢谢。 韩茹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我在国家大剧院官网上看到，你出演的歌舞剧《经年旧影》停演一个月，这消息是真的吗？” “是真的。” “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好端端停演了呢？” 沈薇薇笑了笑：“实在抱歉，我也不知道原因，只是接到了导演通知而已。” 韩茹还想说什么，却被走过来的周崇打断：“沈薇薇，你去一趟主编办公室。” 主编办公室在二楼，整个杂志社租的是复式楼层，楼下是办公区和影棚，楼上是高层办公室和会议厅。 沈薇薇抬手正要敲门，门便朝里打开，柳纤纤狐疑的打量着她，半响，冷哼一声挤开她往外走。 主编姓黄，四十来岁，戴着无框眼镜，斯文有礼的文青模样，笑的也很和气：“薇薇来了，来，里边儿坐。” 沈薇薇依言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助理推门送进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她低头抿了口咖啡，默默揣测黄主编喊她进来的用意，看样子大概不是什么坏事。 第五十二章 机遇 果然，黄主编抬手从落地书架上取了本杂志，正是那本《青春印象》9月上刊。 “这期杂志目前销量很可观，我们做了市场调查，你杂志上的穿搭有不少年轻女孩想模仿，看得出来，你是天生的衣架子。” 黄主编不吝于溢美之词，早在看她舞台表演时，他一眼就看中了她的潜力，拍板定下由她穿合作品牌商的当季新品拍内页。 他看了沈薇薇一眼，见她安静坐在一旁，显然在等他下文，便也不卖关子。 “更重要的是品牌方对这次拍摄的成片很满意，有意推你上单人封面，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你好好把握。” 听了这话，沈薇薇有些惊讶。 虽说《青春映像》只是二线杂志，Snidel在国内名气不大，但品牌的推封怎么也不会轮到她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她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抬头问他：“主编，该不会有什么附加条件吧？” 见她目光警惕，黄主编哑然失笑：“怎么，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嗯。”沈薇薇神色坦然地点头，“对于品牌方来说，我一不出名，二带不动销量，想不出推我上封面有什么好处。” 黄主编耐心听完她的疑虑，看了她半响，神情有些古怪道： “你是不是平时不常上网？” 沈薇薇有些诧异，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只在特定时间逛逛微博，不过这阵子剧团和杂志社两头跑，忙的连逛微博的时间都无。 黄主编滑动几下手机屏幕，放茶几上推到她面前，“有网友把你的杂志图片发到论坛上，这两天流量很大，短短时间回帖数上万。很多人想尝试你在杂志社的穿搭，很多不清楚Snidel这个牌子的网友也被科普。这就是品牌方看中的地方。” 她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在知名论坛TOZ的娱乐八卦版块，楼主发了几张精美的杂志图，楼下一水的评论。 除了夸赞模特相貌好看外，多数是在问衣服是哪家的，底下有人科普这是日本的少女服装品牌，是日本众多时尚杂志的常客。 这样品牌方的目的就能理解了，比起耗费巨资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卖安利，反而不易惹人反感，又足以勾起网友的好奇心。 她神情几经变化，黄主编瞧在眼里，温和笑道： “下周先在闹市区拍一组街拍，封面定是的十月上刊，后面再安排时间拍摄，这次给你拍摄的摄影师是班森。过两天品牌方会先送一批衣服过来，你休息几天，准备一下。” 班森是杂志社花重金挖过来的金发摄影师，在业内有一定名气，之前柳纤纤便指名要他才肯拍。 沈薇薇站起身离开主编办公室，刚下楼梯就见韩茹好奇地凑过来： “薇薇，主编找你什么事呀？” 沈薇薇没有出声，对上几米外的柳纤纤敌意的眼神，韩茹拉住她的手腕： “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和别人说的。” 她收回视线，轻轻挣脱手腕，模棱两可道：“也没什么，就是说了杂志拍摄的事情。” 韩茹眸光一闪：“我猜是和你说拍单人封面，对不对？” 说到这儿，她余光扫了眼柳纤纤方向，状似无意说：“薇薇，你真厉害，才来杂志社多久就能上单人封面。听说这期杂志卖的好，还是你的功劳......” 不等听她说完，沈薇薇眼皮跳了跳，暗道不好。 一道逼人的目光刺过来，柳纤纤那眼神简直要射出火花一般。 沈薇薇皱了皱眉：“你这么说是抹杀了其他人的功劳，杂志好不好卖，不是我能决定的。” 杂志封面是柳纤纤，冲着宅男女神的名号买的人自然不会少，她没想揽这个功劳。 至于她前面所说的话，她并未反驳，否则等封面拍出来，倒显得虚伪。 她不清楚韩茹和柳纤纤有什么过节，似乎总是致力于挑起她们的争端，一如当初的程安一般。 只不过她的所作所为远没到程安那般过分的程度，到让她不好发作。 系统幸灾乐祸：【宿主才看出来呀，韩茹就是在给你拉仇恨，不过不是针对你，她大概是想把你推到柳纤纤的对立面，好同仇敌忾组妇联。】 直播间的观众看在眼里，纷纷起哄。 [四喜丸子：什么仇什么怨，没记错的话，上回就是韩茹让主播躺枪的吧！] [猫界仙女：主播不能纵容她搞事情！] [喵小萌：是我没听懂吗？她明明在夸主播啊，怎么说她搞事情呢？] [开挂的人生：她这哪儿是夸呀，明明是把主播架在火上烤，没看到柳纤纤恨上主播了吗？] [眉有办法：拉的一手好仇恨！] 韩茹仿佛听出她话里的不耐，沉默了一阵，又讨好似的转移话题，谈起新出的衣服包包。 沈薇薇失了兴致，随意应付几句，便回了家。 连下几场大雨，近日气温降了些。 拍摄地点选在帝都一处繁华街道，街旁是装修典雅的咖啡馆。 正是日光昏黄的午后，临时助理提着大大小小的纸袋，里头装了品牌方那里借来的衣服鞋子。 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班森还没来。 造型师借用咖啡馆的插座给沈薇薇吹造型，临时助理看了三次手表，神色焦急： “都这会儿了，班森怎么还没到？” “可能堵车。”造型师手指穿梭在细滑黑亮的发丝间，随口猜测说。 临时助理急得放下袋子，原地来回打转：“这可怎么办？班森要是还不来，等天黑了，就拍不了了。” 她急得都快哭了：“上次柳小姐拍摄出了岔子，薇薇要是拍摄也不顺利，我肯定过不了实习期。” 看她实在着急，本来还很悠哉的沈薇薇，不由得道： “你这么急也没用，要不先打电话问问看？” 临时助理为难地看了她一眼，红着脸说：“我英文说的不好。” “有班森电话吗？我来说吧。”沈薇薇叹了口气，朝她伸手。 临时助理拨号后把手机递了过去。 电话迟迟未接通，沈薇薇面色有些凝重。 第五十三章 偏见 “你的发际线很漂亮，不需要刘海来修饰。”造型师将她头顶吹的蓬松起来，爱不释手地摸着她的头发，“黑色直发也很适合你，以后轻易别染发烫发，待会儿班森来了再换衣服。” 见她没出声，造型师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没人接？” 沈薇薇摇头：“班森平常守时吗？” 造型师眉心蹙起：“跟他合作一段时间了，还没有过这样的事情。班森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很难想象他会迟到这么久。” “我给黄主编打个电话。”她神色平静地开口。 很快，电话接通。 沈薇薇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电话那头传来他温和的声音： “你别急，我让人联系班森。你们可以先去附近逛街，等他来了你再拍。” 挂断电话后，她无奈摊手：“只能等消息了。” 造型师收拾好工具箱，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摇头笑道：“你倒是一点不急，旁边这个都要急疯了。” 小叶羞恼道：“朱姐，你还笑话我，周崇都说了，我要是再出岔子，他也帮不了我。” [山水几重：这妹子好萌！] [有钱任性：哈哈哈，妹子表情好丰富，我截了好多表情包！] [荒山有狼：主播身边美女环绕，再这样下去我要移情别恋了。] [小天使最萌：主播有我就够了，还有难道你们一点都不关心主播可能被摄影师放鸽子吗？] 直播间里的观众闹腾腾的，沈薇薇扫了一眼弹幕。 暗笑最初直播间男粉丝比重大，时间一长倒有不少女粉丝涌入，而且忠诚度比见异思迁的男粉丝高很多。 不过还不知道外星人是否有男女之分呢？ 她顶多从弹幕内容中猜测，具体是男是女还是雌雄同体，她还真不知道。 正思虑放飞之际，桌上手机震动着响起来，她甩掉脑袋里的古怪想法。 拿过手机接通：“喂？” “你好，我是班森。”电话那头的男人说的英文，“也许这么说会很抱歉，不过我认为你给不了我拍摄灵感，没有灵感的摄影作品将会成为我职业生涯的败笔，我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尽管这对你来说可能不公平，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事实。” 沈薇薇的英文水平不算差，勉强消化他这番话后，她有些不可置信： “班森先生，你好像都还没见过我。” “不，不，我见过你。”班森反驳她，“所以我能确定你无法给我拍摄灵感，我相信，你会找到适合你的摄影师，而你会是他的灵感缪斯。” 沈薇薇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荒谬之余却也理解班森的意图，没有灵感的摄影作品如死水如朽木，将毫无生命力。 只是她如何都想不通，班森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认定，他们之间无法碰撞出灵感的火花，甚至不愿给她一丝尝试的机会。 她心不在焉地放下手机，造型师朱姐大概听懂了电话内容，伸手抚上她的肩膀： “要不先等其他摄影师过来，或者你先回去休息。” 小叶抱着纸袋不知所措：“今天不拍了吗？” 街道上过往的人，不住朝她们投以好奇的目光，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她微微一笑：“先不拍了，可能需要换个摄影师。” “啊？”小叶苦着脸，“又是因为摄影师，上次柳纤纤就因为摄影师名气小才不拍，结果挨骂的人是我，这次……” 似是想到什么，她忙捂住嘴，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嘴笨不会说话，班森不来，想拍也拍不了。” 沈薇薇不在意地笑笑：“你放心，怪不到你身上，我会和黄主编解释清楚的。” 小叶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全然没有杂志社里那些漂亮女孩子的傲慢。 “既然今天不拍了，那我先走了，我儿子等我接他放学。”朱姐拿着手机无奈笑道。 朱姐走后，沈薇薇看了一眼地板上摆着的大大小小的纸袋，问小叶：“品牌的衣服是要送回杂志社吧？” “对，不然弄丢了我可赔不起。”小叶揉了揉头发，小声说。 沈薇薇一手拎起几个纸袋，起身往外走：“刚好我要回杂志社，一起吧。” 有些事情还得当面和黄主编说清楚，班森不愿意给她拍，那总得找个合适的摄影师。 而这一下午时间，自然不能白白浪费。 这里离杂志社所在办公大厦约四五站路，两人下了公交车，大厦一楼走出不少归家的上班族。 进了杂志社，她把纸袋递给小叶，便径自上了二楼。 敲门进去主编办公室，一眼就看见班森正面红耳赤地同主编争执。 见她进来，黄主编摘下眼镜，伸手捏了捏鼻梁： “刚好班森在这儿，你们好好儿聊一下。” 他准备叫助理进来给她翻译，沈薇薇摆手拒绝道：“不用。” 她目光坦然地看向班森，声音不辨喜怒： “班森先生，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你的决定，从理性上来说，你以缺乏灵感为理由拒绝替我拍摄，这与你平时工作时表现的专业性并不相符。而且我想知道为何今天之前班森先生没有异议？” 班森脸色有些难看，他语气很强硬：“如果你试图说服我的话，那么很抱歉，我还是一样的决定。至于在什么时间提出异议，我想这是我的事情。” 并且班森说这话时，看向她的目光显得十分轻蔑。 沈薇薇不知道她有哪里让他看不顺眼，不过偏见既已形成，她犯不着费唇舌改变。 她看向黄主编，语气遗憾道：“主编，既然班森不想拍，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班森很固执，他不想做的事谁也逼不了他。”黄主编头疼道，“我尽快给你安排别的摄影师。” 对于这个结果，她早有预料，班森在业内很有名气，在杂志社有一定的自主权。眼下他坚持不拍，主编也不可能为她一个新人出头。 她朝黄主编微微一笑：“我认识一个摄影师朋友，想请他来拍，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本就生的明眸皓齿，这一笑桃花眼微翘，眸里盛满潋滟星光，叫旁人看晃了神。 黄主编回过神来，握拳咳嗽一声，声音不自觉放柔： “先让他来杂志社，看了再决定！” 沈薇薇没指望一说他便能答应，便点头：“好。” 见她如此乖巧，黄主编有些歉意，委婉解释道：“这次拍摄公司很重视，摄影师不是班森，也必须是有经验的专业摄影师……” 班森听不懂中文，皱眉地看他们攀谈，气呼呼地转身出去了。 沈薇薇余光瞥见，唇角勾起笑：“主编，你放心，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我会让他尽快过来的。” 第五十四章 原因 系统脑子似乎没转过弯来：【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个摄影师朋友，本系统怎么不知道？】 正绕过楼梯口绿树盆景，闻言，她眉梢一挑，心里回答系统： “你现在知道了。” 系统：……（它家温柔可亲的宿主变了。） 她顺道拐进洗手间，出来洗手时，她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恰好与镜子里的柳纤纤目光撞上。 她目光停顿半秒，若无其事地移开。 旁边的水龙头拧开，哗的水流涌出，柳纤纤站在她身旁的洗手池前。 染了粉指甲的手拨弄水流，她唇角上翘，笑起来很甜： “你知道班森为什么不愿意替你拍摄吗？” 沈薇薇笑了笑：“班森说过了，难道柳小姐还知道别的内幕？” 柳纤纤慢条斯理地关上水龙头，拿纸巾擦拭手背，皮肤白皙嫩滑得似剥了壳的鸡蛋。 “我自然知道，说起来这和我还有点关系。” 沈薇薇一愣，虽隐隐猜到或许与柳纤纤有关，但想不到她如此坦白承认了。 不过她很好奇，班森看起来不像是意气用事的人，又怎会因柳纤纤而拒绝替她拍摄。 难道他和柳纤纤交情好到这个份儿上了？ 她眼眸一暗，试探问她：“你就不怕我告诉黄主编，到时候班森还是不得不拍。” 柳纤纤抱着手臂，讥讽一笑：“我既然敢说出来，自然不怕你告状，不过班森永远不会替你拍摄。班森是杂志社最专业的摄影师，我就看看没了他，你如何在杂志社混下去？” 够坦白，够直接！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被打压的人是她，沈薇薇大概会欣赏她的敢作敢当。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你想过没有，其实你无需针对我，我来杂志社只为钱不为名，对你构不成威胁。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倒不如放在做正事上。” 这番话似是出乎柳纤纤意料之外，她神色古怪地看了眼她，拧着眉头说： “在帝都电影学院我见过你，坦白说，你很漂亮，招生考成绩也不俗，你这样的女生日后势必会进娱乐圈。没想到你还能和我进同一个杂志社，短短时间就能上杂志单人封面，你还说没有威胁？” 她说的好像没错，沈薇薇无奈耸肩： “好吧，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你这么说岂不是太没有自信了。” “呵……”柳纤纤牵起嘴角，冷哼一声，“别妄想改变我的想法，而且也别太高看自己，想当我的竞争对手，你暂时还不配！” 说到这儿，她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为什么班森强烈拒绝替你拍照。我猜，你现在大概很想知道。” 沈薇薇内心翻了个白眼，嘴角扯出一抹笑： “你猜错了，我不想知道。” 心道想让我看你得意洋洋的嘴脸，不好意思，我再好奇也不想看。 柳纤纤被她的话堵了一下，有些恼，却见沈薇薇不等她说话，转身就走。 她的话脱口而出：“我告诉了班森，说你喜欢他！” 乍一听见，沈薇薇猛地停下步伐，眉毛忍不住抖了抖： “wtf？你说什么？” 看她惊讶的回头，柳纤纤撩了撩胸前的头发，勾起红唇： “我就说你很想知道。” 此时此刻，沈薇薇很想拿锤子敲开她的脑袋，看里面装的些什么破烂。 系统同样摸不清状况：【宿主，本系统和你朝夕相处，竟然连你什么时候看上了男人都不知道！】 “滚！”她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吗？ 幸好直播间傍晚就关闭了，否则观众看到了铁定瞎起哄。 柳纤纤见她面色难看，唇角上翘的弧度更明显了。 她扭着纤细腰肢走近，轻声说：“班森讨厌女人，尤其是黄皮肤的女人，考虑到薪水优渥，他不得不忍着厌恶和你们合作。不过他对一切觊觎他的女人，都有生理性的排斥，所以哪怕得罪黄主编，他也不会替你拍杂志。” 沈薇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淡淡开口：“你说他就信了？” “不，当然不。”柳纤纤伸出食指摇了摇，“还记得你偷看我拍杂志封面那次吗？当时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那时就察觉到了，因此我说了后，班森深信不疑。” “哪次？”沈薇薇好似被劈着一般，雷的外焦里嫩。 系统笑得打滚，却还是好心提示：【就是韩茹拉着你去偷师那次，本系统没记错的话，你那次明明是看班森拍的杂志图。】 沈薇薇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看她笑得过分灿烂的脸，也觉得格外讨人厌。 柳纤纤似乎还觉得不够：“我当然知道你并不喜欢班森，可惜班森似乎认定了你心怀不轨。所以就算你去找他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你。” 看她笑得过分灿烂的脸，沈薇薇心中一动，打算不告诉她她已决定另聘摄影师的事。 她很想看看到那时柳纤纤脸上甜美面具碎掉的样子。 不过现在—— 这场八点档狗血戏暂且得顺着柳纤纤的意演完。 她蓦地瞪大眼睛，很是气愤道： “柳纤纤，我自问没有得罪你的地方，你毁了我的杂志拍摄，还侮辱了我的名誉，我不会和你就这么算了的。” 柳纤纤笑得更得意了：“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系统惊得牙齿都掉了：【卧槽！宿主，你是戏精附身了吗？】 沈薇薇怒目瞪着柳纤纤，还想再说几句。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却是韩茹拎着红皮小包走进来。 她抬头诧异地看了眼两人，小声怯怯道：“薇薇，你还没回家啊？” 柳纤纤收起笑，轻蔑地扫了眼韩茹，扭着腰便走了。 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远，韩茹凑过来问沈薇薇： “薇薇，你们怎么会在一块儿？” 沈薇薇敷衍地笑笑：“碰巧碰上。” “哦。”韩茹点点头，又说，“薇薇，你别和柳纤纤走得太近，对你没有好处，她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 心里却在想，和你走太近对我也没好处！ 柳纤纤拿她当眼中钉，其中少不了韩茹的功劳苦劳。 韩茹在她耳边小声说着柳纤纤进杂志社以来，对其他模特的各种打压，似乎很想拉她一起同仇敌忾。 沈薇薇听的烦了，随便找个理由就走了。 留在洗手间外的韩茹心中懊恼，这阵子明显感觉沈薇薇对她冷淡下来，她却不知问题出在哪儿。 第五十五章 宋问 狭窄的巷道，如蛛网的电线缠绕电线杆，青砖墙壁上映着斑驳阳光。 老旧的四合院，和垂着铁闸门的小店混杂在一起，在老胡同深处。 直播间里有观众吐糟。 [辣条骚年：这里的破旧程度，和主播以前住的贫民窟不相上下。] [听说主播很美：主播来做什么，都还没和我们说呢！] “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避开蹬三轮车的老大爷，拐进幽深路口，有一幢小楼，她循着楼梯上了二楼。 这是一家装修潦草的影楼。 店里不见人影，沈薇薇朝里走，绕过红砖墙壁，里头有人说话。 “.......下巴低一点，手别叉腰，动作随意自然就行，别僵硬。”有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他蹲在地上举起摄影机，连按十几下快门。 拍完后，他翻了翻刚拍的照片，点点头：“林小姐，可以了，你留个联系方式，等照片冲洗好了我寄给你。” “还要寄啊？现在不都是拍了就能洗吗？”林小姐眉头皱起，有些不满。 年轻男人抱歉地笑笑：“实在不好意思，胶片拍摄，冲洗要麻烦一点。” 等摄影室内仅剩他一人，年轻男人这才发现靠墙站半天的沈薇薇。 她身穿白衬衣牛仔裤，身材高挑纤细却不平板，反而凹凸有致，只见光影印在她似雪的脸颊上，平添迷离与神秘。 他一时看怔了，半响才说： “小姐，你是来拍照吗？” 沈薇薇摇摇头：“我来找你谈合作。” 年轻男人拿起摄影机走出来：“合作？” “没错。”她点头，伸出右手，“我认识你，宋问，说起来我应该叫你学长。” 宋问伸手握了下，只觉掌下肌肤温软滑嫩，他忙松开手，耳后隐隐发烫。 “你是电影学院的学生？我好像没见过你。” 要是见过他肯定印象深刻，而且如她这般罕见绝色，哪怕放在美女如云的电影学院，也不可能籍籍无名。 沈薇薇轻笑一声：“学长，我刚考上，还没入学。” 宋问只觉她笑靥如花，连那一缕清声“学长”都喊的比旁人好听。 他侧过了头，声音温润如玉：“难怪说没有见过你，不知你想和我谈什么合作？” 沈薇薇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影楼墙上的西式挂画，宋问冲泡了两杯咖啡走过来。 “要加糖吗？” “不用。”她透过玻璃窗看了眼冷清的巷口，“影楼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会有生意吗？” 宋问淡笑着坐到对面，全无方才的拘谨： “这里不要房租。” 说的也是，都说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 宋问自电影学院毕业后，活的简直是穷困潦倒的典范，直到遇到牧初然。 可以说牧初然改变了他一生的际遇，不过那是在三年后，他凭借给牧初然拍摄的一组风格独特的写真作品，在时尚圈崭露头角。 后来合作各大时尚杂志和明星工作室，拍摄时尚写真和杂志封面无数，成为国内最顶尖的时尚摄影师之一。 若不是柳纤纤横插一杠，她还没想过要提前接触宋问。 “我听说你很擅长人像摄影，之前的作品《人在帝都》，在国外还拿了奖。不过你一贯拍普通人，有没有想过拍时尚杂志？” 宋问听到她这么一说，有些意外：“据我所知，时尚杂志社都有专业的摄影师，不会要我这样刚毕业的大学生。你怎么会想到找我？” “你的作品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沈薇薇搅了搅咖啡，“而且时尚杂志社的摄影师混日子的更多，你不比他们差。” 宋问的摄影水平远远高于一般摄影师，只是缺一鸣惊人的机会。 没想到沈薇薇对他评价如此之高，宋问笑了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沈薇薇。”她微微一笑，“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宋问俊脸微红：“我这边没问题，忘了问，是哪家杂志社？” “青春杂志社，主办刊物是《青春映像》，我是这家杂志社的合作模特，近期会出一本封面，缺一名摄影师。” 宋问疑惑：“青春杂志社我知道，他们会缺摄影师？” 沈薇薇：“说来话长。” 宋问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可以不用说。” 察觉她不想说，宋问自然不想强人所难。 两人互留了电话，沈薇薇坐了一会儿，起身告别： “如果你明天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去杂志社和主编见个面，这事虽是我提议的，不过能做决定的还是主编。我会在杂志社里等你。” “没问题。”宋问回的干脆。 走出影楼，沈薇薇松了口气，没想到年轻时的宋问如此好说话。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看明天宋问的表现了。 系统似是察觉到她的想法，出声道：【要是主编不同意用他怎么办？】 沈薇薇挑眉一笑：“不同意我也会想方设法让他同意。” 她沿着弯曲巷道朝前走，看了眼密集的弹幕，直播间的女粉丝都躁动了。 [提刀少女：刚才的小哥哥好帅！] [仙人掌本仙：见天的各种美女，终于看到帅帅的小哥哥了。] [美少女战士：主播撩他啊，他刚刚耳朵红了的样子好可爱。] [扛枪的萝莉：主播撩到他了，我给你打赏！] [可爱代表：楼上+1] 沈薇薇内心直翻白眼，她一门心思奔事业，她的粉丝让她撩汉子？ “撩汉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她无比温柔地说。 直播间里哀嚎一片。 [扛枪的萝莉：(??へ??╬)主播过分，跳舞不肯跳，撩汉不肯撩，主播你再这样下去会失去我的。] [眉有办法：就是说，主播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小天使最萌：我家主播这么任性，我们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人间不值得：哈哈哈~~~主播任性+1，心疼粉丝！] 沈薇薇偷瞄了眼弹幕上此起彼伏的哭嚎，不厚道地笑了。 她心情好，走路都哼着歌，碰到脚边的小石子还踢了踢。 帝都军区总医院。 裴衍腿上打上石膏平放着，他懒懒地靠枕头上。 裴诤皱眉看着他：“下次别胡闹，否则就不是残半条腿这么简单。” “谁残半条腿了？”裴衍莫名火大，晃着打石膏的右腿就要下床，“要不是你们把我扣在这儿，我早就能出院了。” 第五十六章 面试 裴诤眉头一皱，伸手把他按坐在床上： “好好坐着，腿都这样了还不老实。你想出院也不是不行？” 裴衍一听这话也不折腾了，挑眉问他： “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怕我骗你？”裴诤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你要是不瞎胡闹，能躺进医院吗？” 裴衍不乐意了，当即就说：“那是瞎胡闹吗？我是搞科研，促进科学进步，现在没成，下次肯定能成。” 裴诤听完脸就黑了，眉毛跳了两下：“你还想下次，这次你都是死里逃生，再有下次我直接给你准备骨灰盒。” 裴衍眉毛一扬，就想反驳，触及到裴诤警告的眼神，登时泄了气。 “直说吧，怎么样我才能出院？” 裴诤扶了下眼镜，镜片遮住眼底的精光：“帝都大学九月三号开学，你想出院就得乖乖待在学校，同时你必须住校，未来半学期一切服从学校安排。” 裴衍狐疑地看着他：“就这样？” “嗯，就这样。”裴诤点头。 这有什么难的，裴衍心里撇撇嘴，等出了院想去哪儿还不是他自个儿说了算。 两人达成协议，裴诤也不多待，留下一句“三号给你办出院手续”便走了。 裴衍一脸烦躁地摔枕头：“靠，怎么还要等几天？” 刚进到杂志社，沈薇薇就接到宋问的电话，“你到哪儿了？我过去接你。” 一下电梯，她一眼瞧见着衬衣长裤的宋问，他身形单薄，穿这身显得书生气十足。 她和黄主编约了早上九点五十点，还差二十分钟。 他们进去的时候，黄主编还在会议室开会，助理给两人泡了咖啡。 宋问腰挺得笔直，坐姿很是端正，还伸手理了理袖口的褶皱。 沈薇薇看在眼里，放下杯盏，轻笑说： “学长，你不用紧张，就当是一场普通的面试就行。以你的能力，黄主编绝无可能不同意。” 闻言，宋问年轻清俊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被你看出来了？我还以为我掩饰得很好。其实我之前去时尚杂志社面试过。不过只能应聘摄影师助理，进了一家杂志社，后面因为理念和其他摄影师不合，就辞职开了那家影楼。” 沈薇薇笑道：“学长，你是千里马，只是缺伯乐而已。相信我，这里会是你全新的起点。” 宋问凝视她真挚的目光，又迅速移开视线，望着茶几上热气腾腾的咖啡： “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很感谢你对我的认可。” [提刀少女：一大早就撒糖，主播还说不撩汉？] [金刚芭比：就是，嘴里说不要不要，身体很诚实嘛！] 余光瞥见这句话，沈薇薇脸一黑，刚想反驳，就见有人替她回怼了。 [卡法西尔：说几句安慰人的假话就是撩汉了，你们女生水准可真低！] 这个ID她印象到还有些印象，毕竟是直播间的第一个黑粉，甚至有几次她没忍住和他互怼起来。 不知怎的消失一段时间后，又冒出来了。 办公室玻璃门被推开，黄主编进来看到他们，温和笑道： “你就是宋问？” 宋问站起身，点头：“是的，黄主编，你好！” “坐吧，我听薇薇说起你，你还拿过国外大奖？”黄主编颇有兴趣地问。 宋问面色坦然道：“是这样，不过我认为奖项只是过去式，未来的作品会比较重要。” 黄主编语气更温和了：“你说的没错，可是时尚杂志拍摄，和纯粹的搞艺术还是有些差别的，它比较注重商业属性，既要有视觉冲击力强的画面，吸引观众目光，又不能过于晦涩难懂。毕竟你没有接触过时尚杂志拍摄，你有信心胜任这份工作吗？” “黄主编或许不太了解我，我拍人像很多年，不仅拍过普通人，也拍过时装模特。对于我来说，摄影模特是没有区别的，她们都是美的载体。 我与她们建立信任和默契，让她们愿意在我面前呈现自然舒展的状态，来挖掘她们美丽的一面。我认为这样富有自然美感的画面，足以吸引观众的注意，摄影艺术并非不能被普通观众欣赏到。” 宋问语速不紧不慢，恰到好处地阐明了观点，虽反驳了黄主编，却并不给人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听了这番话，黄主编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道： “看来是我在班门弄斧了。” 黄主编搞文学出身，出版过多部散文集，但对摄影的确是一知半解。 宋问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 “黄主编……” “黄主编说笑了。”沈薇薇出声打断他，朝黄主编笑道，“我早说了，宋问的能力毋庸置疑，你不是也看过他那组获奖的作品吗？” 黄主编说：“昨天在网上找到，看了几遍，他的作品很有灵气而且让人过目不忘。” 说到这儿，他打量几眼宋问，见他目光坦荡，衣着简朴却不显落魄。 而且刚刚那番话的确有触动他的地方，无奈笑着说：“班森不想拍，你也推荐了合适的人，我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自己去安排了，我也乐得轻松。” 走出主编办公室，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 沈薇薇带宋问去楼下影棚，边介绍边说： “我明天需要先拍一组街拍，会有助理安排，不过你影楼那边怎么办？” 宋问笑了笑：“影楼好办，挂个打烊的牌子就行，他们看到了自然会去找别的照相馆，虽然平时也没什么人来。” 直播间的观众看在眼里，纷纷刷起弹幕。 [仙人掌本仙：为毛主播和宋问刚认识一天，就这么默契了？] [开挂的人生：刚刚那相视一笑绝了，好像在看偶像剧！] [可爱代表：(*/ω╲*)就是说，主播以后谈恋爱，我站宋问小哥哥。] [卡法西尔：呵……一群花痴！] 沈薇薇默默扶额，有一群脑补过度的粉丝，她也很无奈。 不着痕迹地站远了一点，她刚想说话，就看到周崇走进影棚。 她想了想，喊来周崇：“这是新来的摄影师宋问，麻烦你带他参观一下，还有我的拍摄日程表尽快发给我。” 正巧周崇也是过来找她的：“黄主编刚才已经交代过了，我带他办理入职。你的拍摄安排在明天下午，造型师和化妆师还是朱姐，小叶也会跟过去。拍摄地点我重新发你手机上，你注意看短讯。” 第五十七章 入学 车门哗啦推开，沈父一把抽出行李箱，抓着拉杆提下来。 他望向眼前宽阔的校门，眼角眉梢止不住笑意。 原本想着以沈薇薇的成绩，顶天了考上专科，没想到她高考这么争气，虽然上的是艺术类大学，可那也是全国闻名的。 沈母弯腰下了面包车，手上提了大行李袋，只剩沈薇薇两手空空。 三人走进校园，一路上沈薇薇数次想帮忙拎点东西，都被两人挡回去。 笔直的林荫道上，拉着一道道迎新横幅，来往的年轻学子洋溢欢声笑语。 没走多久，便有迎新的学长靠了过来，“学妹是表演系新生吗？” 沈薇薇点头回应，那人热情地接过沈父手里的行李箱，惹得旁边几位学长齐声起哄。 有学校老人带路，沈薇薇一行人很快办好了入学手续。 迎新学长眼看他们就要上宿舍大楼，急忙道： “学妹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一路上有沈父沈母在旁，他根本没机会搭讪，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沈薇薇委婉拒绝了他，虽说刚入学多认识几个人没坏处，不过这位学长明显有别的心思，倒不如不给人希望。 宿舍是标准四人间，住宿条件很好，墙壁刷成蓝灰色，装了挂式空调，并配有独立浴室，阳台上有阳光洒进来。 沈薇薇爬楼梯上去铺床，宿舍里陆续有人进来。 沈父沈母同舍友的父母攀谈，参杂着一道年轻的女声，她隐约觉得有些耳熟。 转过头朝下一看，“孟希？” “沈薇薇，你也住这间宿舍呀？”孟希抬头一看是沈薇薇，惊喜地跳起来。 孟希不远处，独自收拾桌面的背影轮廓也有些熟悉，垂下的波浪大卷显出她的身份。 “黎雅欣也分在这个宿舍？” 孟希笑着点点头：“雅欣姐姐本来分在隔壁宿舍，我让我爸找学校换过来的。” 黎雅欣转过身，看了眼沈薇薇，皱了皱眉： “早知道就不换了。” 沈父听了她们的话，朝孟希父母笑道： “原来孩子们都认识，这样再好不过了，以后能相互照应。” 等两家父母离开宿舍后，宿舍最后一位姑娘温芸也到了，她们三人是土生土长的帝都姑娘，而温芸则来自西南，是少数民族姑娘。 她大大方方地说家乡在西南边陲，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比起她们雪白的肌肤，她肤色微黑，但胜在水灵，尤其那双杏眼难得一见的澄澈。 孟希拉上别扭的黎雅欣，四个人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听说这届新生代表是小花旦叶灵，不过她好像还在剧组拍戏，不知道能不能来？”孟希挑出番茄炒蛋里的番茄，小声对她们说，“如果她不能来，那学校肯定会换成周越。” 黎雅欣看不惯她挑食：“吃番茄炒蛋不吃番茄，这么挑食，难怪你光长肉不长个儿。” 孟希小声嘟囔：“我从小就不吃番茄。” “不是说大一不让拍戏吗？”温芸开口问。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孟希说，“她是明星，肯定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帝都电影学院迎新大会是在阶梯大教室里举行。 教室里头，乌泱泱的人头，清一色的俊男美女。 眼下老师没进来，教室里闹哄哄的，她们宿舍四个坐在一排。 孟希小声同她说话，这两天熟络起来后，沈薇薇发现孟希看着像只乖巧的小兔子，实则是个小话痨。 黎雅欣倒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偶尔毒蛇几句，对她没了先前那股排斥。 温芸怀揣表演梦想而来，对帝都一切都很好奇，尤其喜欢亲近沈薇薇，理由是她是宿舍最美的一位。 似是有人走近阶梯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紧接着爆出一声声尖叫。 “啊啊啊啊周越！”“周越......周越.......” 孟希激动得小脸发红：“真是周越新生演讲，他真厉害！” 黎雅欣见怪不怪：“这届新生正当红的就他们两，不是叶灵就是他，有什么厉害的。” “不是还有几个童星吗？”孟希小声反驳。 这一盛况同时被直播间的观众瞧见，有人一秒倒戈周越。 [提刀少女：啊啊啊，台上的小哥哥真帅！] [小小杏仁糖：我一秒沦陷了，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鹅中仙子：你们都是大猪蹄子，昨天还喊着要嫁宋问小哥哥的人去哪儿了？] [荒山有狼：地球人追星真疯狂！] 周越双手撑在演讲台上，嘴唇凑近话筒，轻轻嘘了一声。 教室再度安静下来，几百双眼睛注视着台上耀眼的男生。 沈薇薇暗道，不愧是自带光环的偶像明星。 周越眉眼生的极好看，身穿休闲T恤配长裤，整个人帅气的发光。 他年纪虽小，身材却高大挺拔，面上有不符合年纪的沉稳，难怪能赢得一大票老阿姨小妹妹的芳心。 走出阶梯教室，孟希仍在回味周越磁性的嗓音： “周越的低音炮太迷人了。” 温芸点头认同：“我还听过他的歌，唱的也很好听。” 走前面的沈薇薇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她低头一看，是周崇的短讯。 问她什么时候军训，军训前得把10月上刊封面给拍了。 否则一旦军训开始，电影学院是不给批假的。 “军训是什么时候？”她扭头问孟希。 “九月十三号，对了，好像今年不在学校里军训，要去帝都郊外一所军营。听说帝都大学的新生已经去了……” 说到这儿，孟希推了推黎雅欣的手臂：“雅欣姐姐，陈铭是不是考上了帝都大学？，要是他们军训没结束，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能碰上” 黎雅欣满脸写着‘抗拒’，皱眉说：“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考上。” 晚上她们几个去教室领课本，寝室分配以班级为单位，她和孟希、温芸都在表演班1班，只有黎雅欣在表演班2班。 “沈薇薇？” 刚进教室就见郝文松抱着一摞课本出来，遇到她他很高兴。 他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就知道凭沈薇薇的实力肯定也不会落选，只是没想到两人能分在一个班。 他笑了笑：“真巧，你也在1班。” 沈薇薇点头：“是挺巧的。” 郝文松身后几个表演班男生一见沈薇薇，都看直了眼。 此刻见他们熟稔的样子，忙靠了过来打趣郝文松： “行啊你小子，还没正式上课，就跟人大美女这么熟了。” 郝文松黑脸涨的发红，他极快地看了眼沈薇薇，解释说： “之前复试我们在一组演小品，没想到还能分进同一个表演班。” 那男生夸张地说：“这样的好事怎么轮不到我？” 在场几人都笑了起来，等她们三个领了书，几个男生自告奋勇要帮她们搬回去。 孟希有些不好意思：“书也不重，我们自己搬回去就好了。” 第五十八章 封面 “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们男生好了。”男生笑嘻嘻道，“况且为美女们效劳，我们乐意之至。是吧，兄弟们？” 其他男生们会意，不由分说地抱着她们的书，非得送她们回宿舍。 回到宿舍，温芸盯沈薇薇看了半响，突然冒出一句： “薇薇，你要是活在古时候，肯定是祸水级别的。” “对对对，薇薇这脸跟风景画一样，怎么看都看不腻。”孟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沈薇薇把书分门别类摆在书架上，听到她们的话，莞尔一笑： “有这么夸张吗？” 两人齐声道：“有。” 九月的帝都，暑气尚存。 清晨，他们驱车来到郊外森林拍杂志封面，宋问下车选景，沈薇薇在车里做造型。 弄好头发，朱姐拿出粉底液，在手背上试色后，刚要给她打一层薄粉。 宋问走到车门处：“不上妆。” 朱姐手一停，惊讶道：“要素颜拍吗？” “嗯。”宋问笑着说，“这里一切都很自然，化妆的话会破坏那份自然，先不化妆，我拍一组看看效果。” 朱姐点头：“说的也是，薇薇底子很好，不化妆也很美。” 沈薇薇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尤其那双眼睛，远远就能看到纤长浓密的睫毛，眼形状若二月桃花，眼尾稍微上翘，迷离之余显得格外妩媚。 而且天生卧蚕无需妆容点缀，这样浑然天成的美，化了妆反倒遮了几分。 关上车门，朱姐给她搭配了一套衣服，上身是白色露肩长袖毛衣，下身选了条浅蓝色牛仔直筒裙，腰间配上浅褐色腰带，脚上穿了双细高跟长筒靴。 裸露的肩膀白皙如玉，愈发凸显纤长美好的脖颈，墨色长发垂在腰际，朱姐从她肩后挑出几束垂在胸前，这样的装扮自然清新而不失优雅洋气。 沈薇薇走下车时，宋问看呆了一瞬。 等小叶迷糊地喊了声宋哥，他方回过神。 堪堪九月初，森林中高耸林木树叶尚未泛黄，不过脚下野草不像盛夏时肆意疯长。 森林里阴凉，因而穿这一身她倒也不算热。 在宋问的镜头下，她缓缓走向迷雾尚未退散的森林，快门声响起，宋问迅速抓拍了一张她的背影。 小叶呆呆地说：“薇薇真的很美耶，连背影都这么好看。” 朱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薇薇，欣赏道：“我做了十几年造型，长得比薇薇好的还没见过。你看她那腰，本来人就高挑，腰线还那么高，这背影能不好看吗？” 想起车里带来的打光板，小叶问：“光线有点暗，打光板不用吗？” 朱姐摇摇头：“宋问的意思是不用打光板，他想利用自然的晨光，这里树木高大但不密集，待会儿光线会越来越亮。” 合作几次后，她发现比起挑剔的班森，宋问显然好相处很多，而且宋问每次拍摄前都会将想法阐明，这样她做造型时也不至于会错他的意图。 而且对于杂志拍摄，宋问很有想法，往往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上次繁华闹市区拍了一组沈薇薇的街拍图，黄主编看后非常满意，并将那组图印在九月下刊的内页上。 “你按你内心的想法，随意摆几个姿势，记住要真实不要刻意。” 宋问对她说了一句，他没有刻意安排沈薇薇要摆什么姿势。 对他来说，摄影作品光具备画面冲击力显然还不足够，必须足够真实且自然，让模特坦率的展露最美的那一面，这样的作品方能令人过目难忘。 万丈晨光穿透暮霭，沈薇薇站在半隐半现的晨雾中，她侧脸微仰，温柔注视着树间灵动的小松鼠。 镜头中她侧脸拥有最完美的弧度，纤尘不染的肌肤隐隐透光，额间几丝黑发染上金色光泽，这一瞬间她美的清澈干净。 她穿的白色毛衣，在晨光下凸显轻薄柔软的质感，与她浑身干净的气息很相衬。 浅蓝色牛仔裙勾勒她完美的腰臀线条，同时保留几分年轻女孩的清新气息，脚上细高跟长筒靴与森林环境格格不入，视觉上却意外地勾起一丝神秘感，仿佛误入秘境的时尚女孩。 借来的服装全是Snidel的早秋款，以及少量的秋冬款，品牌商很大方，从衣服鞋子到配饰应有尽有，因此朱姐给她搭配出好几套。 沈薇薇钻进车里又换了一身出来，比起先前那套的青春靓丽，她这套及脚踝的雪纺长裙，外搭一件长款米色毛衣，倒有几分日式森女气质。 尤其是她素颜出镜，减淡了眉眼色彩，美的毫无攻击性，身上那股贴近森林的清新感更浓郁了些。 连拍了几组照片，宋问喊了停，他低头翻了翻摄影机里的照片，朝她笑道： “今天的感觉很好，保持这个状态，再拍几套衣服就能收工了。” 小叶搬来几张折叠椅，他们几个坐着休息会儿。 “你后天军训是吗？”朱姐转头看沈薇薇，她脱下了毛衣，只着长裙坐在折叠椅上。 “是啊，说是要去郊区军营，后面半个月都不能拍摄了。”沈薇薇回答说。 宋问笑了笑：“幸亏我毕业的早，以前那会儿都在校内军训，没想到你们这届领导这么狠。” “大概是觉得风气太浮躁，想磨砺我们。” 她以前上大学，是请军队教官来学校军训，教官很严苛，学生们一开始叫苦连天，后来竟然舍不得教官走。 想到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她有些期待，她毕业后总会回忆起那段青葱岁月，其实军训也能苦中作乐。 她看了眼气质清润的宋问：“朱姐说你最近接了不少活儿，是不是得请个摄影师助理？” 宋问能力很强，擅长挖掘每个杂志模特不同的美，尤其长得好，颇受杂志社女模特的青睐。 他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听了他们的话，朱姐笑着说：“薇薇你看人真准，都不知道你从哪儿挖来的宋问，这才来杂志社多久，业务能力都快赶上班森了。” 沈薇薇摸了摸鼻子，她能说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几人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很快重新开工。 司机开车换了几个地方，宋问又给她拍了六套衣服。 整场拍摄持续到温度攀升的中午，在宋问喊收工后，他们才坐车返回市区。 第五十九章 军训 帝都电影学院规定军训半个月，九月十三日，几百名新生坐大巴赶往帝都郊区的军营。 军训期间完全军事化的管理手段，让这群娇生惯养的学生叫苦不迭。 沈薇薇盘腿坐在草坪上，摘下帽子朝脸扇风，汗湿的头发黏在后颈，有些不舒服。 “你带纸巾了吗？”她问同样热的不行的温芸。 温芸递纸巾给她：“教官太残忍了，我们小姑娘哪儿受得了这种魔鬼训练。” 军训不过两天，温芸又晒黑了一层，难怪她抱怨教官。 旁边孟希说：“温芸，你怎么这么不经晒呀，抹防晒霜都不管用。” “我也不知道。”温芸有些忧愁，“本来和你们一块儿，就显得我黑不溜秋，再晒上半个月，我以后都不敢和你们一起出门。” 刚说完，旁边有个穿迷彩服的男生跑过，扫起一阵风，微微泛凉。 沈薇薇半开玩笑道：“多来几个人这么跑跑，我就不用拿帽子扇风了。” 孟希好奇地看过去，见那男生弯腰拿起一瓶矿泉水，喝水时脸转了过来。 “是周越？” 果然，场地上军训的女生都忍不住往他那儿看。 孟希转过头对她们说：“周越比叶灵强多了，说起来他人气比叶灵还高，还不是说军训就军训，一切都按学校规矩来。反而叶灵开学到现在都没见过来趟学校，连军训都可以不参加。” “他们都在二班吧。”温芸说，“听说还有个长得很仙的白若羽也在二班，他们二班很可能是这届的明星班。” 说到这儿，她看了眼沈薇薇，“幸亏我们班有薇薇撑场面，不然估计要全军覆没。” 见她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沈薇薇一阵好笑： “只是碰巧两个明星分在一起，想这么多做什么，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开学几天直播间有些沸腾，一度停滞不前的人气，瞬间上涨一大截。 对此，系统是这么理解的：【女粉丝嘛，实在是宋问和周越太圈粉，虏获了大波迷妹。男粉丝嘛，每次你在女生宿舍，打赏金额总比平时高好几倍。】 沈薇薇一脸黑线，幸亏宿舍没有少儿不宜的画面。 直播间的观众对颇具华夏社会主义特色的军训颇感兴趣。 [辣条小新：一看到这么多迷彩服，就感觉好震感。] [我是龙套我怕谁：好有气势的样子，原来这就是军训。] [旺仔小馒头：有人能科普一下主播他们在干嘛吗？] [山水几重：就是地球人的军训啦，不过好像只有主播的国家有。] [一渡成佛：哈哈，主播他们都快晒蔫了23333] 烈日下的操场上，站成一排排整齐的方阵，军姿标准得如笔直的行道树。 裴琰拄着根拐杖，腿上打着石膏，走到看台坐着，旁边站了两个穿军服的男人。 他拿拐杖戳了戳其中一个的腿：“你们打算要一直看着我？” “报告，是的。”那人朗声道。 裴琰眉头狠狠地跳了跳。 自打他出院，这两门神就一直跟他形影不离，他简直想骂娘。 教官喊了声解散，章子御、胡皓屁颠颠地凑了过来。 胡皓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了一大口，冲裴琰咧嘴笑道： “裴哥，还是你爽，树荫底下乘凉，哪儿像我们顶着太阳晒。” 裴琰斜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要是把他们给弄走，我更爽。” 胡皓嘿嘿一笑：“我可不敢，惹谁都不能惹裴诤。” 章御挤在旁边坐下，也笑了笑： “裴哥你就知足吧，要不是你腿上打着石膏，你也躲不过训练。” 他们这群红色阶级子弟，从小在军队摸爬滚打，但性子最是潇洒不羁的，最不耐烦军队里的条条框框。 恰逢赶上入学军训，想躲都躲不掉，同时和帝都大学新生咫尺天涯，他们的训练模式更艰苦，估计是想把他们往死里操练。 裴琰掀唇一笑，不说话。 “有美女过来了。”胡皓眼睛往看台下一扫，开口道。 章御转头去看，嘴里喊着：“哪儿呢？” 眼睛胡乱一扫，果然看对面走来一个气质清冷的美人，在一众迷彩服中极为出众，只是她红唇抿紧，眼神冰冷，令周围想搭讪的男生望而却步。 胡皓看清了她的面容，调笑道： “这美女是牧初然，刚进帝都大学就被法学院推选为系花，听说已经踏进娱乐圈，拍了两部电影，怎么这年头数得上的美女都往娱乐圈挤？” “怎么着，对娱乐圈看不上眼呐？” 不知何时出现的叶灵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他。 胡皓一脸惊喜：“小叶子，你不是在剧组拍戏吗？” 叶灵伸手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朝他翻了个白眼。 她把胡皓挤到一边，挨着裴琰坐了下来，双手托腮看着他： “裴琰哥哥，你腿还没好，怎么不在家好好休养呢？” 裴琰拄着拐杖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先前站如松的两个军装男人，不苟言笑地紧随他。 叶灵忙起身跟在后面，小手想扶住他，却被裴琰不耐烦地挥开。 胡皓地看着他们离开看台的背影，心里闷得慌。 章御拍拍他肩膀： “照目前的情况看，你这辈子甭想追到小叶子。” 胡皓瞪了他一眼：“要你说！” 午后斜阳洒满一地，炙烤一整天的道路上，还散着余热。 沈薇薇提了提衣领，迷彩服里头那件T恤早已汗湿，贴在后背粘乎乎的。 尽管她嗓子渴的冒烟，还是拒绝了红着脸给她送水的男生。 回到宿舍，温芸不顾形象地躺在床上不肯动弹，孟希也紧跟着躺上去。 沈薇薇拿着开水瓶去楼道接开水，回去时两人已生龙活虎地爬起来。 孟希一脸八卦相：“有人看到叶灵了？” “嗯。”沈薇薇不太感兴趣，她倒了杯水，还很烫。 宿舍陆续有人进来，表演班一班十几个女生分在一间宿舍，呈上下铺分布，沈薇薇睡上铺。 孟希接着说：“她好像有男朋友了，长得还很帅，就是腿不好使。” “腿瘸的？”沈薇薇有些意外。 孟希：“差不多。” 沈薇薇由衷佩服：“嗯，大概是真爱。” 没想到转眼间，叶灵有个瘸腿的男朋友的消息，长翅膀似的在电影学院新生传播开来。 要不是军队禁止携带手机，恐怕已经在娱乐圈炸开锅。 第六十章 认识 夜里，沈薇薇头沾上枕头，睡的正香。 迷迷糊糊间有人推她：“薇薇，薇薇，醒醒！” 她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水灵的眼眸，是温芸。 她揉揉眼睛，嗓子哑哑的，小声问她：“怎么了？” 温芸踮起脚尖，凑到她耳边发出气音： “你先起来，我们待会儿出去，孟希和黎雅欣在宿舍楼下面等我们.......” 下铺的女生翻了个身，吓得温芸不敢再出声，只一个劲儿拿眼神催促沈薇薇。 沈薇薇一头雾水，却还是套上迷彩外套，轻手轻脚地爬下床。 宿舍大门的锁不知何时被撬开了，两人做贼似的绕到宿舍楼后墙处，孟希和黎雅欣站在那里。 “这里，这里......” 树林里的陈铭看到来人，使劲冲她们四人挥手。 裴琰正抬头看着树梢上空的月影，陈铭冲他笑道： “电影学院的几个美女往这边来了，待会儿哥们儿介绍你们认识。” 裴琰哼笑一声，对他所说的美女没半点兴趣。 要不是这傻兮兮的室友，满口保证能带他从后山绕出军营，要不是他对那两门神不胜其烦，闲得慌才跟他一起出来。 孟希远远看到傻大个似的陈铭，朝他们挥舞着双臂，她小声道： “陈铭在那儿呢？” 黎雅欣顺着看过去，别开眼：“傻子！” 沈薇薇走在后面一点，她视线极佳，老远瞧见树影下还站着道人影。 隔的还是远了些，看不清面孔，倒是长得挺高。 等走进林子里，孟希一眼就瞧见那道人影，委实是他腿上的石膏太显眼。 “他不就是叶灵的......”孟希脱口而出，又捂住嘴。 还不知道是不是呢，不过看起来和叶灵的绯闻男友很吻合。 沈薇薇秒懂孟希未尽的意思，看了眼裴琰，见他侧着脸神色倨傲冷淡，便知此人不大好相与。 哪知裴琰居高临下的眼神无意间扫过来，正好和她探究的目光对上。 裴琰看清了路灯下女生的脸，纤长的睫毛下眼睛迷离，那双桃花眼，很熟悉。 目光扫到那里，迟迟不挪开，他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奇怪的笑。 沈薇薇心中有股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他怎么......好像认识她？ 她眉心皱了皱，等再看过去时，他已然移开视线，神情冷淡仿佛刚才那抹笑是她的错觉。 陈铭凑到黎雅欣旁边，笑嘻嘻说了几句什么，黎雅欣冷着脸不搭理他。 他似是想到什么，一把拽过裴衍，对几个女生说： “我室友裴衍。” 裴衍单脚支撑，差点没被他拽倒，脸色青了青，瞪了眼陈铭。 这二愣子！ 陈铭并未察觉，倒是沈薇薇看在眼里，心道这人脾气不太好。 “这是黎雅欣，她是孟希，这两位是她们的室友。” 说完这句，他看了眼沈薇薇，摸摸后脑勺笑着说： “你肯定就是孟希常说的沈薇薇，和她说的一样漂亮。” 温芸不满：“都没人提起我吗？我叫温芸，你们都认识了吧！” 裴衍嫌他们废话太多，不爽地抬起眉梢：“还不走？等教官吗？” 孟希瞄了眼他的腿，小声问陈铭：“他也上山啊？他的腿方便吗？” “他跟我们不是去同一个地方，只是顺道。” 怕吓着她们，没敢说是带裴衍逃出军营的。 孟希点点头：“那你扶着他走，袋子我们拿。” 树下有个黑色布袋，拉链拉着，看不出里头是什么。 树林外路灯明亮，黑影几近无所遁形。 林子里光线昏暗，近些勉强能看见。 陈铭对这片林子出奇的熟悉，他感觉不到裴衍的排斥似的，一路扶着他，众人穿过树林。 军营夜晚有士兵带队巡逻，他们生怕被发现，脚踩上地上只敢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到了，我们往这儿上去。”陈铭停下脚步，小声朝他们说。 他手指了一条蜿蜒小路：“你们从这儿上去，顺着这条小路走，我待会儿上去找你们。” 风吹过路两旁的树梢，吹起她的长发，沈薇薇抬高视线往上看，小路蜿蜒往上，这山头约有几百米高。 沈薇薇掩唇打着呵欠：“在宿舍睡觉多好，早知道你们是跑出来看星星，说什么我都不起床。” 她觉得她大概是病的不清，大半夜不睡觉跟他们偷溜到山上看星星。 孟希拉着她的手腕，歪头笑道：“就是来看看嘛，再说了，陈铭说今晚很可能会有流星雨。” 山路平缓不算陡峭，爬起来并不费劲。 等她们抵达山顶时，看到眼前的情况，喘气之余有些面面相觑。 温芸碰了碰孟希：“山顶怎么还有人啊？” 孟希摇头：“不知道，陈铭说就我们几个。” 山顶的风更大些，沈薇薇裹紧迷彩外套，朝那边看过去。 夜色下的山顶，四周没有树木遮挡，星光照在地上。 半藏进草皮下的岩石块上，或站或坐，有七八个穿迷彩服的人。 温芸默默收回迈出去的腿：“他们不会是军队里的兵吧！” “不是。”沈薇薇借着星光，瞧清了其中一人的脸，“他们是表演班二班的。” 温芸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黎雅欣率先走过去，沙沙的脚步声惊动了那头的几个人。 “雅欣，你也跑过来啦？”白若羽回头冲她笑，“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本来想叫上你的。” 温芸问沈薇薇：“她是白若羽？长得是很仙。” 她点了点头，几个人找了块干净的大岩石坐下来，仰脸吹着山顶的清风。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北斗七星在哪儿？” “那是银河吗？” “在城市里都没有抬头注意过天上有没有星星。” 沈薇薇想到了小时候，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她摇着蒲扇慢悠悠地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布袋拉链打开，孟希掏出里面的东西，“天文望远镜？” 温芸好奇地凑过去看：“还真是，我说这包东西怎么这么重。” 刚拿出来，就听身后陈铭叫她们：“这玩意儿你们不会弄，我来装。” 陈铭身侧挑起眉梢看向她们的不正是裴衍吗？ 第六十一章 好奇 坦白来说，裴衍长相精致，哪怕腿上打石膏，也丝毫不见狼狈之色，举手投足间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气质。 温芸胆子大，好奇问他：“你不是走了吗？” 裴衍懒洋洋地看她一眼，随意找块石头坐下，声音散漫： “还是看星星比较有趣！” 说这话时，他抬起眼皮，似是无意间扫过沈薇薇方向。 陈铭动作利落，很快立起三脚架，天文望远镜架在上面，他拧紧了螺丝： “好了。” 孟希瞪大眼睛，看得神奇：“陈铭，这里手机都不让带，你怎么弄进来的？” “这有什么难的，我哥们儿在这儿当兵，我让他帮我打掩护托人送进来的，埋在树下面也没人发现。”陈铭笑道，想了想，又叮嘱一句， “你可别泄密，要是上头知道了，我哥们儿还得挨处分。” 孟希忙捂嘴：“我会保守秘密的。” 裴衍手指轻轻点地，嗤笑一声：“知道不能泄密，还说出来？” 陈铭抓了把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头动静闹得有点儿大，二班几个迷彩服扭头看过来，见装好的天文望远镜，便好奇地凑近了来。 白若羽目光落在裴衍身上，她咬着唇，忍不住问黎雅欣： “你们和他认识？” 黎雅欣：“不熟。” 沈薇薇对天文望远镜观测星空颇感兴趣，专心致志地听陈铭的讲解： “用天文望远镜看星空，能让我们看到几百万光年外的星星。隔得太远，我们看到的恒星，只是一个彩色的点。不过我们可以欣赏月球表面的环形山，还能观测到五大行星。” 一群人围在天文望远镜旁边，陈铭伸手调试望远镜，示范给他们看。 孟希凑到旁边，小声问：“我能看一眼吗？” 陈铭让出了位置，孟希伸长脖子对准目镜，惊呼一声：“哇，看得好清楚。” 陈铭笑了笑：“我就说吧。” “你刚刚说能观测五大行星？”沈薇薇好奇问道。 陈铭摸了摸头发，咧嘴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难度太大，我们还是等会儿看流星雨吧！” 自始至终坐岩石上的裴衍，目光扫过沈薇薇，懒懒开口： “这有什么难度。” 陈铭控诉地看了眼裴衍，无奈说实话：“其实吧，是我还没找到五大行星的位置，所以观测不出来。” 裴衍勾起唇角，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到天文望远镜旁。 不明所以的孟希把位置让给他，他伸手调节寻星镜，低头看了遍镜头后，又重新调试。 重复十几遍下来，他挑起眉梢：“现在的观测目标是木星，不过什么时候移出目标范围就不知道了。” 孟希离得近，下一秒就凑过去看，果然看到一个清晰的天体，形状稍扁，表面覆盖着浅黄色的条纹。 十几人一窝蜂地想亲眼看看木星长什么样子，孟希板着小脸，让他们一个个排队等着。 当一整颗木星拉近到沈薇薇眼前时，有种看照片时所没有的震撼，对浩瀚宇宙亦萌生向往。 她离开望远镜，暗自问系统： “你们柯文尔星球距离地球有多远？在你们那里看到的星空是什么样的？” 系统心里对这个无聊问题翻白眼，却还是回答道： 【大概几百亿光年吧，不过也不准确，当位面不同发生时空折叠的时候，这种距离的数字就不科学了。我们那里搭建时空隧道，想去那颗星球转转，几分钟就能到，谁会像你们地球人一样半夜无聊看星星。】 系统这种藐视地球人的态度，让她很想胖揍它一顿，怎么破？ 袖扣泛起极细微的光芒，裴衍掩在迷彩服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沈薇薇。 ……柯文尔星球的文明产物？ 想到她的位面直播，裴衍勾了下唇，对她的身份很好奇。 等到后半夜，也没等到所谓的流星雨，反而等来了一场大雨。 沈薇薇脱下迷彩外套遮住头顶，跟着人群往山下跑。 陈铭苦哈哈地背着布袋，一手还得搀扶裴衍。 裴衍一脸嫌弃地推开他：“我能走。” “你的腿受伤这么严重，怎么能走？”陈铭咬咬牙，“要不我背你吧！” 裴衍眉梢抬了一下，有几分意外，不过仍是摇头拒绝。 他一个大男人让人背像什么话！ 率先到山脚下的温芸，回头看了眼：“他们俩呢？” 沈薇薇躲到树下避雨：“大概落在后面吧，是在这儿等等，还是先回宿舍？” “等等吧！”孟希接话道，又趁他们没过来，悄悄问沈薇薇，“你说他真是叶灵男朋友吗？” 沈薇薇：“大概吧，谁知道呢！” “我看他也不是瘸腿，好像只是受了伤。”孟希鼻头皱了皱，“我们学校学生真能传谣言，我还真以为叶灵男朋友是瘸腿呢！” 黎雅欣眉头微皱：“你从小就这么八卦，长大了也不改。” 孟希悄悄冲她吐舌头，转头又和沈薇薇聊起周越的八卦。 远远地，陈铭和裴衍出现在视野里，见她们在这儿等，陈铭有些惊喜： “你们还等在这儿呢，雨要停了，你们赶紧回宿舍吧。” 几人正穿行在树林里，忽的一束强光照过来，“谁在那里？” 孟希等人藏在树后，吓得不敢动弹。 学校军训前有规定，进了军营一切按军营的规章制度来，要是被逮个正着，通报批评肯定少不了。 巡逻队的兵个个视力5.0，一眼就瞧见树林里有几道人影，故意出声是想吓唬他们。 “哪个连队的？赶紧出来，别躲树后面，都看到你们了。”为首的士兵板着脸，冲他们喊道。 想着被逮到了，顶多做个检讨批评几句，沈薇薇便想从树后走出来。 裴衍伸手拦住了她，“你们不用出来。” 落下这句，他走到那束强光下，漫不经心地看向对面的人。 “你是哪个连队的？报姓名。” 裴衍语气散漫随意地吐出几个字：“毒蜂特训营，一连，裴衍。” 那几个当兵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都带着惊奇，部队特训营里来了一个特别的兵，他们隐约有所耳闻，听说和帝都裴家有些关系，明明是伤患也压着他到军营。 部队里还特意调出两人二十四小时看守他，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方才喊话的士兵语气放缓：“你就是裴衍，这么晚了怎么没回宿舍？” 裴衍不耐烦地掀起眼皮：“赏月。” 士兵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半响无语。 裴衍：“问完了？能走了吗？” “行，赶紧回宿舍吧！” 强光往旁边一挪，他领着巡逻队离开。 温芸长长地吁了口气：“幸好走了，我们回去吧！” 第六十二章 课程 帝都大学比电影学院早来九天，因此在沈薇薇他们怨声载道的时候，帝都大学的大部队已经撤离郊外军营。 六天后，军训结束，他们乘坐返校的大巴车，这群年轻人的大学生活正式拉开序幕。 宿舍里，温芸掐了一把她的细腰：“薇薇，你不仅半点儿没晒黑，你竟然还瘦了。” 沈薇薇挑眉看她一脸的羡慕嫉妒恨的样子，笑出声： “训练强度这么大，瘦几斤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温芸摇头，指了指啃香蕉的孟希，“孟希不还胖了吗？你看她那小脸圆嘟嘟的。” 孟希放下咬了半截的香蕉，气恼道：“谁说我胖了，我那是婴儿肥。我还没说你黑呢，你就说我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闹腾开来，黎雅欣手拿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明天早上第一节什么课？” “等一下，我有课表。”孟希停下来，在书桌上翻出一张课表，“明天一上午都是声乐课，下午是大学语文。” 电影学院的课绝大部分是大课，四小节为一节大课，课业繁重，专业课排的满满当当。 而表演专业是电影学院里最为辛苦的专业，沈薇薇连上一个星期课后，仿佛回到高中上早自习的生活。 清晨六点钟左右，爬起来去声乐教室练晨功，一个班25人，有人吊嗓子，有人唱京剧，有人念台词，沈薇薇则念着八百标兵奔北坡。 这里所有人都为那一个表演梦想而来，身处他们之间，沈薇薇确切感受到他们心中的那股热爱。 或许在踏进娱乐圈的名利场后，浮华会渐渐给初心蒙上一层纱，但至少现在他们是对表演怀着热忱的。 重回校园，重走一遭与梦想并肩的青葱岁月，她很享受当下的时光，哪怕生活挤满了课程，她也只觉得充实没有任何辜负。 表演课结束，她走出10号排演厅，夜幕已降临。 孟希、温芸跟在她左右，走到图书馆旁侧时，她对两人笑了笑： “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去趟图书馆，借本书回去看。” “薇薇，你怎么每天都去图书馆啊？借那么多书看得完吗？”温芸吐槽道。 沈薇薇干笑一声：“我借的诗集，内容少看得也快，不说了，晚上还有夜课，我先走了。” 清风吹过树梢，图书馆大楼灯光明亮，她看了眼温芸二人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她没进图书馆，转身走入茂密的树林，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她打量几遍四周环境，见无任何人影后，默念一声“进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风掠过树梢，沙沙作响。 住宿舍最不便的就是无法随时进出系统空间，但她已习惯在系统空间里训练，因此总会寻个借口外出，好找个无人的地方进去。 图书馆里有监控，待厕所时间长了引人怀疑，因此她暂时只能选择这片茂密树林，即使还是很冒险。 说不准就可能有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若是目睹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难保她不会被当做异类。 照目前情况看来，她必须尽快在学校附近租间房子，哪怕不常住那里，好歹有个地方能打掩护。 系统空间待了五个小时，外界一个小时过后，她走出树林。 走进图书馆二楼，她挑了本外国短篇诗集，顺道去食堂吃过饭才回到宿舍。 孟希合上电脑，见她进来，凑近了她：“你有没有看学校BBS上的帖子？” “没有，怎么了？”沈薇薇走到书桌前，把诗集放进书架。 温芸抢在孟希之前说：“你被选为校花了，你的票数比小花旦叶灵还多五票，比二班的白若羽多十几票。” 沈薇薇挑眉道：“校花呀，当腻了。” 温芸扑过去挠她痒痒：“哈哈……让你嘚瑟。” “别闹，还上不上夜课了？” 她笑着躲在孟希身后，三人笑闹作一团。 十月初，沈薇薇先回了趟家，趁着长假，她借口学校临时有急事，外出一天物色出租房。 帝都电影学院这一带房价不便宜，校外租房住的大学生并不少见，她在旁边小区里晃了大半天，也没找着空闲的房子。 正想换个小区，旁边有人凑近了来： “姑娘，看房呀？” 眉目慈善的阿姨领着她上了电梯，“姑娘是电影学院的大学生吧，模样真俊，听说你们学校出来的都是明星！” 明星大多出自电影学院，可电影学院的学生能成名毕竟是极少数，不过她没打算反驳，笑了笑没说话。 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面积不大，看样子是新装修不久的。 “我这房子是准备我给小儿子一个人住的，他在国外念书没回来，姑娘你先住着，这里装修完就没人住过。”阿姨指着那些新家具说，“不过等我儿子明年年初就回国，到时候你得把房子退出来。” “你要是愿意租的话，按月收你房租，不收押金，每月三千不还价。” 沈薇薇在房子里转了转，卧室客厅阳台布局很合理，在这个地段，每月三千算不上贵，而且还不收押金，思来想去还是很划算。 至于她所说的年初退房，对她来说不算问题，毕竟她是拿来解决燃眉之急的。 她想了想，决定先租下来再说。 仔细看过房产证、身份证和合同条款后，她交了头一个月的房租，拿到了钥匙。 直播间的男粉见她租房慌了。 [荒山有狼：主播租房子了，你是要搬出宿舍吗？] [炊烟起：别呀主播，住在宿舍多好，女生独居不安全哦！] [辣条骚年：主播三思，你知道女生独居会发生多少惨绝人寰的社会新闻事件吗？] [小天使最萌：楼上表脸，危言耸听吓唬主播！] 沈薇薇偏头想了想，大致猜测出直播间男粉的小心思，不过她懒得解释，免得纵容了他们。 心底里也在思索是不是搬到外面住好一点，不过课程排的满，晨功时间早，似乎也不太方便。 想到大二开始拍戏后，恐怕能留在校园的时光就更短暂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过段时间吧！ 第六十三章 准备 事情办妥，她笑眯眯地和直播间观众告别，便关闭直播间。 她不想同人合租，身怀秘密的人难免害怕被人窥探，如今租到整套一室一厅她很满足，哪怕房租对她来说贵了点。 不过剧团很快开演，杂志社虽是兼职，但报酬不菲。或许是看到了她的潜力，黄主编在拍摄完那组封面后，给她涨到日薪两千。 对她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对比之下，剧院的歌剧表演无疑是份清贫的工作，难怪白素放着剧院当红花旦不做，跑去华视演电视剧女主。 环视屋子四周，倒还算干净，再置办些生活用品就能住进来。她只抽空过来，要置办的物品不多，去了一趟小区超市，该买的买齐了。 她回到四合院时，街坊领居已点亮了灯，走在并不宽敞的胡同里，白日喧嚣退去，只余宁静的惬意。 沈母踩着石阶走下来，往树下倒了盆水，“回来啦？学校的事处理好了吗？你们学校也真是，都放假了还把你们叫回去。” 沈薇薇心里涌上愧疚，她笑着掩藏起来，上前搂住沈母的胳膊： “接下来还有好多天假呢？你上回说新火锅店开张了，在哪儿啊，下次我带同学去照顾生意。” “哪里用得着你们照顾生意？”沈母嗔怪地看她一眼，两人往屋里走，“你只管请你们同学去吃，记你爸爸妈妈账上。” 清凉月光照进四合院，白白地铺上一层，像深秋时节的霜。 树下青石板印了零零碎碎的光影，屋内母女俩细细的谈话声揉碎在晚风里。 在家没待满三天，杂志社来了份新工作。 她照常去胡同口的站台搭公交，那家报刊亭还在那里。 《青春映像》十月上刊九月下旬便已经开售，不过她那时刚军训结束，忙于适应新的大学环境，因此新出的杂志她还没来得及看。 本想上前买一本，又想了想，杂志社肯定少不了样本，等到了杂志社再看也行。 赶上上班高峰期，公交车内乘车比平时多，她没找着空位置，便伸手拉住拉环。 四周不时有乘车目光落她身上，她仿若未觉地观赏窗外风景。 “你是《青春映像》的封面模特？” 耳边有道略显激动的女声响起。 她惯性地扭头看过去，是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年纪大约二十来岁。 “真的是你？”沈薇薇出门不化妆，和封面上的素颜别无二致，女孩看清她正脸后，更肯定了。 察觉到她过大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乘客的注意，她压低声音继续说： “没想到能在公交车上遇到你本人，《青春映像》这期杂志我很多同志都买了，我们都觉得你的封面拍的很惊艳很唯美。而且你大概是唯一一个敢素颜拍时尚杂志的模特，不过看到你本人，我觉得你的确有这个底气。” 沈薇薇礼貌地冲她一笑：“谢谢。” 女孩不好意思的笑笑，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她： “我看网上爆料说，你是电影学院的新生，那你以后是要拍戏吗？” “网上爆料？”沈薇薇眉头拧起。 “网友在TOZ上发了你的杂志照片，有网友搬到微博上，底下有人说在电影学院看到过你。”女孩解释说。 TOZ论坛她知道，是全国知名的网民聚集地。 上次她拍的内页就被人在论坛上发过贴，没想到这次拍的封面图同样被人发帖还搬到微博上了。 素人时期这样的曝光量，对她并不是什么好事，没有经济公司对艺人隐私的保护，就意味着她曝光量越高，被网友人肉出真实信息的可能性越高。 她心事重重地走进杂志社，恰好碰上韩茹。 她目光有些复杂，却还是硬着头皮：“薇薇，你能不能帮我和宋问说说，让他帮我拍组内页？” 沈薇薇皱了皱眉：“这些不是杂志社安排好的吗？” “宋问那边日程排满了，不过你可以和他说抽空帮我拍一下。”韩茹鼓起勇气继续说。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沈薇薇看着她，摇头说，“宋问是摄影师，你应该直接去问他行不行，而不是来拜托我？” “可宋问不是你介绍进来的吗？你们是朋友，肯定好说话一点。” 沈薇薇看她说得理所当然，有些好笑：“你会替你朋友随便答应别人的要求吗？” 她军训后就没来过杂志社，到不知宋问竟成了杂志社炽手可热的人物，果然应证了她的话，宋问只是缺机会罢了。 就算上辈子宋问没有给牧初然拍写真，他也迟早会在时尚摄影圈占据一席之地。 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 她找前台小姐要了本《青春映像》十月上刊，封面赫然是她在森林迷雾前拍的那张侧颜照， 晨光中她微微仰起头，露出精致的下颚弧度，毫无瑕疵的皮肤隐隐透光，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 前台小姐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她偷偷打量沈薇薇，忍不住说： “沈小姐，你这张杂志封面拍的很美。” 沈薇薇笑了笑，没说话。 更衣室里，小叶推着推车式衣架进来，挂满了cache cache家的各式衣服。 这是法国的平价快销品牌，以年轻女性为服务群体，设计风格很多变，总能突破常规想象力，在华夏备受年轻白领和学生党欢迎。 朱姐给她挑了件宽松的浅咖啡色薄毛衣，离袖口七八公分处设计一圈束紧的褶皱，搭配黑白相间竖纹阔腿裤。 比起之前拍摄的几套衣服，这套风格明显成熟许多，更偏向于都市白领的日常穿搭。 回到化妆间，朱姐拿出化妆箱，没再给她淡妆轻扫，反而着重强调了眼妆部分，抹了大地色眼影，眼尾部分画了的眼线，明艳的彩妆遮住了她身上那股属于学生的清纯气息。 加之沈薇薇本就比同龄人成熟稳重，足以驾驭这套白领轻熟风的衣服。 摄影棚里，宋问在摆弄摄影机，见她走进来，微微一愣： “没想到这套风格也很适合你。” 拍摄结束后，她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侯勇的电话，正式通知她明天上午去国家大剧院开始排演。 看来女主角终于选定了，只是不知这次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六十四章 请假 十月的帝都，天气转凉。 沿湖大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有别于盛夏时的枝繁叶茂，染上一层层红的黄的。 沈薇薇到站下车，嗅了口清冽的空气，鼻尖钻进一股凉气。 她裹了裹红色长款风衣，走进剧院大厅。 侯勇拿着剧本，抬头见她出现在排演厅门口，招手道： “薇薇，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了指背对沈薇薇的女人，“这是孙奕。”又对孙奕说，“这是沈薇薇，你们俩先对剧本，下午开始排演第一场。” 沈薇薇礼貌伸手：“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孙奕回以一笑，“我看过你的表演，很精彩，你年纪还小，就能有这样的表演天赋，前途不可限量。” 孙奕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五官精致立体，鼻侧一粒红痣。脸上少了胶原蛋白，显出她近三十的年纪，不过紧绷的皮肤，以及眉宇间的从容自若，却尽显知性美。 孙奕是舞蹈学院出身，五六前年她曾红极一时，二十三岁那年凭借电影处女作《风这么近，那么远》，夺得紫荆奖影后，被圈内外盛赞是最有星途的女艺人。 可惜在事业巅峰时期她宣布息影，往后几年数次传言她早已嫁入豪门，但她仿佛销声匿迹一般。 没想到侯勇竟然请动孙奕，倒是大手笔。 听了她的话，沈薇薇笑着谦虚道： “多谢孙奕姐的认可，不过我比起您来还是差远了，您是圈子里的前辈，往后还需要您多多照顾。” 她话说得漂亮得体，神色远比同龄人稳重从容，孙奕暗自点头，心道比她十几岁时年少张狂强了不少。 在娱乐圈，美貌和演艺天赋固然重要，但心性才是能否走长远的关键。 她年轻那会儿不懂得为人处世，成名后得罪不少圈内人，以至于拿了影后大奖，也面临资源后继无力的尴尬局面。 在身边人的三言两语下，她一气之下宣布息影，等她想复出的时候，娱乐圈早已没了她的位置。 因此在侯勇找到她时，她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比起端架子的白素，沈薇薇和孙奕的配合显得融洽的多，她对角色理解的恨透侧，同时以过来人的经验指点几句沈薇薇，令她颇为受教。 不过《经年旧影》这出歌舞剧，沈薇薇排演过无数场，正式表演也有十几场，舞台经验自然比孙奕丰富。 她陪着孙奕上舞台试演一场，两人配合完成度很高，侯勇在一旁赞不绝口： “你们两个要是能保持这种状态，直到正式演出，一定会给所有观众带来前所未有的惊喜。” 真正的演员是相互成就，而不是在舞台上争奇斗艳，侯勇对她们的初次合作表现很满意，连日来皱眉不展的脸上总算有了舒心的笑意。 假期几天，沈薇薇几乎都泡在剧院里排演。 最后一天排演结束时，侯勇喊住了她： “你们电影学院请假麻烦，你要是搞不定，就打电话给我，我来说。” 沈薇薇笑了笑：“行。” “你要请假？” 办公室光线很亮，三位辅导员共用一间，办公桌上腿上文件夹，摆了几株茂盛的绿植，给空间点缀绿意。 电脑屏幕前的辅导员抬起头，她叫张莉，是表演系一二班的辅导员。 张莉听沈薇薇说要请假，眉头皱了皱，电影学院明文规定，大一期间不可拍戏，不能随意请假。 但总有学生把规章制度当儿戏，才大一就心浮气躁，妄想一夜成名。 “你们表演系课业繁重，你的身份是学生，首当其冲地是先完成学业。学校也不是一直不让你们外出拍戏，但你们才大一，什么是表演都没弄懂，出去了只会砸了学校招牌。等你们毕业了，拍戏的机会多得是，没有必要因此荒废学业。” 张莉语重心长的劝她，声音很轻柔，很容易说进人心坎里去。 沈薇薇看着她，认真道：“张老师，我请假不是要去剧组拍戏，而是去国家大剧院演出，这个演出是我暑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而且我不是请长假，剧院演出时间是每周一、周三、周六，我每星期只请这三天假。课业我第二天会补上，不会跟不上的。” 张莉点点下巴，话锋一转：“你说你在国家大剧院演出，是表演的什么剧目？” “是侯勇导的《经年旧影》，一部歌舞剧。” 张莉有些惊讶，沉吟半响方点头：“我知道了，你有这个机会的确很难得，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学业，况且你看似不是请长假，但长期这样请假，学业还是耽误了。这样吧，我先请示院里领导，要是领导同意了，我自然没有话说。” 沈薇薇一愣，心道还是侯勇有先见之明。 正想着找个借口打电话，有人踩着高跟鞋进来了。 她回头一看，是个衣着干练的女人，亚麻色短发，鼻梁架着无框眼镜，看着颇为精明。 曾嘉怡一进门就打量了沈薇薇好几眼，眼镜后面的双眼亮了亮，她脸上却不显端倪，径自走向张莉。 “张老师，这次又得麻烦你了。叶灵在剧组脱不开身，剧组那头出了点问题，她得过半个月才能返校，麻烦你这边批个假。回头叶灵拍完了这部戏，我就立马让她回学校上课。” 张莉脸色有些不好看，转头对沈薇薇说：“你先回去上课吧！你的事儿后面我会和院里领导说，到时候看校领导的意思。” 沈薇薇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校领导不同意这事儿就没戏。 她停在办公室那层走廊里，拨通了侯勇的手机号码。 “侯导，是不是得先和院里领导通个气？” 那头侯勇浑不在意地笑：“没事儿，我来和你们辅导员说。” 她往办公室里头看了眼，压低声音说： “那行，侯导，先等一等。” 片刻后，曾嘉怡经过她旁边，目光在她身上停住几秒，过了一会儿她那脚步声才走远。 沈薇薇拿着手机进去，冲张莉笑道： “张老师，侯导想亲自和你说。” 张莉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手机，心道，难道沈薇薇还能在剧团演什么重要角色？ 第六十五章 考虑 办公桌靠着窗，窗外风追赶着絮状白云，摩挲着染红的树梢。 百叶窗分割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洒在繁茂的绿植上，叶脉清晰可见。 沈薇薇坐在沙发上，静下心来打量四周，办公室很安静。 耳边张莉和侯勇通电话，似是那头说了什么，她声音带了些惊讶： “顾老师的学生？” 她往沈薇薇那里看了眼，她正安静坐着，精致的眉眼笼罩一层恬静的气质，不骄不躁的模样让人无端生出好感 张莉放下电话，对她笑容亲切道： “在剧院里跟着老一辈好好儿学习表演经验，专业课知识也不能落下，生活学习上有什么困难或压力，都可以过来找老师聊聊。” 沈薇薇目光望过去，轻轻点头： “知道了，谢谢老师。” 张莉赞许地点点头：“那就好。” 刚踏出教师办公楼，就见台阶下黑色保时捷前的女人，朝她露出职业性微笑。 刚刚在办公室里见过。 沈薇薇礼貌性地笑了笑，刚准备往宿舍方向走，女人朝她走过来： “我是艾美传媒的艺人总监曾嘉怡，也是叶灵的经纪人，这是我的名片。” 她递过来一张烫金名片，“欢迎你随时拨打我的电话。” 她目光再度从沈薇身上掠过，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曾嘉怡入行十几年，从小小的艺人助理爬起，从业以来挖掘出数位一二线明星，目前公司热捧的年轻一代小花叶灵，也是由她一手带出来的。 娱乐圈俊男美女数不胜数，而眼前这位比她带过的任何一位女明星都要美，沈薇薇身上的这种古典美人气质，正是当下娱乐圈所稀缺的。 再加上她科班出身，只要演技尚且过得去，她都有信心把她捧上一线，而且和叶灵的清新女神路线不会冲突。 沈薇薇有些意外，艾美传媒在业内名气很大，公司对艺人关系很严格，在电视剧和时尚广告方面都有很不错的资源，是数一数二的艺人经纪公司。 比起臭名昭著的鸿星娱乐，艾美传媒口碑好的出奇，但这家公司的短板在于，旗下艺人多是流量偶像艺人，实力派寥寥无几，后续转型电影咖有一定困难。 她偏头想了想，心里面分析过利弊后，有了答案。 不过她仍是接过烫金名片，朝她笑了笑：“曾小姐，我会好好考虑的。” 曾嘉怡笑意不变：“好，期待你的电话。” 系统默默观察了一路，忍不住夸奖她： 【宿主果然有远见，不过你为什么不明确拒绝她？】 沈薇薇扬眉道：“艾美不是鸿星，不屑学死缠烂打那套，曾嘉怡是人精，我这么一说她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直播间的观众却对此不理解，齐齐刷起弹幕。 [山水几重：主播准备签经济公司正式出道了吗？为什么不答应她？] [荒山有狼：有了经纪公司，主播以后就会轻松一点吧！] [开挂的人生：主播不会真的要等到大二了才签经纪公司，才拍戏吧！不要啊，我们还想看主播演女主呢！] [听说主播很美：我觉得主播应该尽快签约经纪公司，上次不就有人在网上爆料主播的个人信息吗？幸好后面被删除了，要不然主播还没出道就被人扒的一干二净。如果有经纪公司包装保护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事实上，沈薇薇那组素颜封面照，被人转载到微博后，就有不少网友注意到了她。连她的学校专业都被爆料出来了，幸好没有追溯到高中时期，否则‘沈薇薇’高中时霸凌同学的黑历史曝出，对她以后的演艺事业或多或少会有负面影响。 沈薇薇走过音乐喷泉，看了眼弹幕的内容，知道了粉丝的顾虑。 她笑了笑，说：“你们放心，经济公司会签的，拍戏也会拍的，只不过一切还得按部就班来。除了艾美传媒，还有好几家经纪公司可以考虑。” 直播间的观众对她无可奈何，一致认为主播太任性。 帝都秋意渐浓，一路走过的林荫道，秋风裹挟着落叶，空气多了些秋日的萧条气息。 沈薇薇没想到，会在电影学院里碰到柳纤纤。 说起来，她有阵子没碰见过柳纤纤了，时间一长，甚至差点遗忘了她曾对自己的恶意针对。 柳纤纤身穿薄款长毛衣，光裸一双长腿在外，远远瞧见显得颇为清凉。 听韩茹说柳纤纤落榜电影学院后，考上了帝都传媒大学，不知她怎么来了电影学院？ 但显然这与她无关，沈薇薇眉头皱了皱眉，没看到她似的径自朝前走。 柳纤纤听见旁边的脚步声，扭头看了眼，看清了走过的人。 她几步跟上沈薇薇，在她旁边，眉梢高高挑着： “我就知道你在电影学院。” 沈薇薇目光直视前方，没理她。 “宋问要被杂志社辞退了。” 沈薇薇脚步一顿，转头看她：“你特地来和我说这个？” 柳纤纤抱着手臂看她，目光显得十足轻蔑：“我知道宋问是你介绍来的，你想用他打压班森，巩固你在杂志社的地位，不过班森在业内的名气，又怎么会是宋问比得了的？就像你和我，杂志社会选谁，你心知肚明。” 沈薇薇看了她半响，忽然道：“我还以为你是想逛逛电影学院，弥补落榜的遗憾才来的。” 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柳纤纤瞪了眼沈薇薇，她从没见过这么不服输的新人。杂志社的其他模特哪个不是在她面前不敢吭声，也就她敢这么狂。 想到昨天杂志社发生的事，柳纤纤凑近她得意道： “才华不能当饭吃，名气地位才能，因为你的关系，宋问很可能被时尚界封杀，你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被时尚界封杀，说实在的，哪怕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说班森有这个本事，沈薇薇怎么也不会相信。 沈薇薇面无表情的同她拉开距离：“柳纤纤，别忘了你是公众人物，这样得意小人的嘴脸要是被人拍到了发布到网上，你觉得丢脸的会是谁？” 柳纤纤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模特，拍过几支广告，电影学院也不乏有认识她的学生。 “你！”柳纤纤气的涨红了脸，她是甩了助理来的，就是想看看沈薇薇落败的狼狈模样。 没想到被她接二连三的讽刺，她朝四周看了看，果然有周围路过的学生，时不时目光投过来，远处还有人拿手机朝这边拍。 见柳纤纤气急败坏地离开，沈薇薇给朱姐打了电话，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六十六章 转机 “朱姐……”她的声音有些平静，这个时候急也没用。 电话那头朱姐很快将大概情况说了一遍，柳纤纤所说不假。 宋问刚进青春杂志社时，班森并未将他放在眼里，班森是德国白人，骨子里不太瞧得起亚裔。 而宋问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只是他没想到，宋问能在短短时间站稳跟脚。 班森无意学习华文，因此与模特沟通存在障碍，但宋问很擅长与模特沟通，态度又亲和，因此杂志社的模特几乎排队和他预约。 杂志社逐渐把重要拍摄任务交付给宋问，而班森越发清闲起来，因此他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不过事情还没有定论，黄主编很看好宋问，班森以辞职相威胁，令他很难办。 沈薇薇松了口气，既然没明确表示要辞退宋问，那就表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回到宿舍，她把那张烫金名片随意搁在书桌上，她翻开笔记本，打开网页搜索班森的资料。 之前从柳纤纤的只言片语中，她猜测到班森是gay，并且他还有种族歧视，但他为了不菲的薪水留在青春杂志社，那么他心中必然会有怨言。 既然心中有怨，自然有找地方宣泄，而社交网站则是很好的宣泄口。 事实上，她对班森没有意见，毕竟想不想拍摄是他的自由。但班森不应该把矛头对准宋问，扼杀一个有灵气的摄影师的才华，实在是令人不耻！ 沈薇薇若想留住宋问，则必须在班森这边下手。 手段或许没那么光明磊落，但胜在有效。 她先大致浏览了一遍班森的资料介绍，大致介绍了他的履历和若干作品，以及他和拍摄过的男模的绯闻，无一例外的这些男模都是欧美面孔。 在INS、推特、微博等社交账号上班森都入了V，她很容易就找到班森的账号，他发布的内容并不多，粉丝仅有几十万。 乍一看，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不过沈薇薇找到了班森的推特小号。 头像上显眼的金发，赫然就是班森本人。 “薇薇，你下午没有去上课。” 孟希推开宿舍门，见她坐在电脑桌前，若有所思的模样。 便疑惑出声道。 在她的印象里，薇薇比她们谁都勤奋，清晨第一遍闹钟就能爬起来，把她们所有人都喊醒去练晨功。 不管是哪堂课，老师都对她赞不绝口，但她表现出的惊人实力也的确让她们心服口服。 没想到，正式上课才多久，她就逃课了。 沈薇薇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扭头看她： “我找辅导员请假，以后每周会请三天假。” 孟希眨了眨演，坐到她旁边的爬梯上： “你要请假？为什么呀？” 沈薇薇关闭电脑页面： “我在剧院有表演，每周出演三场，所以得请假。” “你在剧院表演？”孟希从爬梯上跳下来。 吓了推门进来的温芸一大跳，温芸拎着热水壶放在角落里： “干嘛呢？咋咋呼呼的。” 孟希不搭理她，拉着沈薇薇兴奋地问：“薇薇，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你在剧院有演出怎么不告诉我们？” 沈薇薇笑着抽出三张门票，朝她摇了摇： “谁说不告诉你们了，这不是把票都准备好了吗？下周一正式开演，你们记得来。” 温芸听明白她们说什么，忙凑了过来，拿走一张门票： “薇薇，你演的歌舞剧呀？你们这出歌舞剧我在网上看见过报道，反响还挺不错，你真挺厉害的，我听说剧院不是那么容易进。而且学到的表演经验，以后用在拍戏上，你的演技准能比新人高出一大截。” 站在阳台上，沈薇薇想了想，还是给宋问打了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开口道：“喂？是我。” “薇薇，这么晚了还没睡？” 那头传来宋问温和的声音，稍不留意会错过声音里淡淡的疲惫。 看来班森对他施压不是一两天了。 “杂志社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不会被辞退。”她语气很肯定。 宋问轻笑一声：“嗯，我相信你。” “那你想留在青春杂志社吗？”她问出了她想问的。 宋问的才华毋庸置疑，而青春杂志社不过是二线小杂志，真正的国内五大杂志或许才有资格留下他。 故而沈薇薇有此一问。 他反问：“目前还有比这里更好的去处吗？”顿了顿，他语气认真道， “薇薇，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评价如此高。但我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时尚摄影这块儿，我刚刚涉足，缺乏经验，所以在杂志社熬资历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等到时机成熟，我会考虑独立工作室，但近几年我会留在青春杂志社。” 挂断电话后，她安静地站了一会儿。 不知是何原因，在她的原剧情里，宋问是锋芒毕露的顶尖时尚摄影师，为人傲慢，能入眼的仅有牧初然一人。 但眼下或许她的出现，改动了剧情，宋问反而温文尔雅很多，像是磨圆了的石头，没了坚硬的棱角。 沈薇薇抽空去了趟杂志社，路上遇到柳纤纤时，她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上了二楼。 “黄主编。” 黄主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伸手扶了扶眼镜： “薇薇，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沈薇薇站在办公桌前，朝他微微一笑道： “黄主编，听说班森想辞职？” 黄主编楞了一下，有些尴尬道： “班森在业内名气很大，他脾气古怪，就连我有时候都得顺着他的意思……” 没等他说完，沈薇薇打断了他：“既然他想辞职，黄主编怎么不成全他？” 误以为沈薇薇在讽刺他，黄主编脸色变了变，有些恼怒： “沈薇薇，你无权过问杂志社的事情！” 沈薇薇平静地点头：“我知道我没资格过问，不过在这之前，我觉得你大概需要先看看我给你发送的邮件。”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一分钟前刚好发送完毕。 黄主编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她提醒一遍后，他皱着眉打开邮箱，显示两分钟前收到一封新邮件。 第六十七章 抉择 点开邮件，是一篇文章，标题赫然是‘揭露时尚摄影师班森辱华始末’。 文章中图文并茂，先是介绍班森在华夏工作多年，其中三年时间担任青春杂志社首席摄影师。 后面大篇幅贴出班森在推特小号上辱华的确凿证据，其中有一张照片，是班森手持喷漆枪靠墙站着，墙面上是辱骂丑化华夏人的英文喷绘。 并且后续几张图片，贴出班森在推特上大放厥词，带有明显种族歧视色彩。 似是怕人看不懂英文，她还贴心的附上华文翻译。 整篇文章文采斐然条理分明，拿出的证据叫人不得不信服，连他这专业的文字工作者都无法辩驳。 系统看得咂舌：【宿主不愧是编剧出身，一字一句直击要害，班森药丸！】 直播间的位面观众不懂华夏文明，自然是一头雾水。 [胖子都是潜力股：太长不看，楼下划重点！] [我是龙套我怕谁：谁是课代表？来，话筒递一下！] [撩汉大婶：我是和主播不同位面的华夏人，我知道邮件内容。华夏人都很热爱自己的祖国，对于辱骂华夏民族的人零容忍。主播发的这封邮件，搜罗了班森的辱华言论，划重点：班森药丸！] [取名好难：虽然一直觉得主播很弱，不过主播准备好证据理性反击，感觉好帅！] 直播间的弹幕一条条浮起来，沈薇薇随意瞟了眼，见有人解释，便没再多看。 注意力放回到办公桌后的黄主编身上。 她见他皱眉不语，从容不迫道：“黄主编，你觉得这样的摄影师还适合留在我们华夏的杂志社吗？” 黄主编靠坐在办公椅上，良久，叹了口气，无奈道： “华夏建国短短数十载，西方国家对华夏人始终怀有轻视和敌意，直到近几十年才有好转。不过明面上热爱华夏文化跑来做生意，背地人辱骂华夏人的，还是多如过江之鲫。你若要一个个讨伐，又怎么讨伐地过来？唯有国家强大了，才不会在意任何歧视嘲讽。” “所以你愿意和背地里辱骂你，辱骂你的家人，辱骂你的国家的人合作？” 说到这儿，她神色平静，语气淡漠，“黄主编，我以为你现在虽是商人，但至少还有文人的气节。” 黄主编平静了一会儿，也没了方才的恼怒，他声音温和道： “你还是太年轻，这些偏激的话就算被扒出来了，任用班森的杂志社还是多不胜数，这条的确够不成辞退他的理由。” 对他的反应，沈薇薇毫不意外。 对于唯利是图的商人而言，民族气节能值几个钱？ 没有损害到他们的切身利益，黄主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甚至事后还是能对班森心无芥蒂。 沈薇薇眸色一暗，她两只手掌撑在办公桌上，直视对面的黄主编： “你觉得如果这篇文章发布到TOZ论坛，或是发到微博上，会造成多大震动？如果换个标题呢？” “揭露《青春映像》首席时尚摄影师班森辱华始末，黄主编，你觉得到时候处在舆论风口浪尖的是班森，还是杂志社？或许对于你而言，他的言论只是偏激了一点，但人民群众可能不会这么认为。” 她这番话说的直播间都沸腾了。 [武林盟主：主播认真谈判的样子好霸气！] [无码好评：呜呜呜……我都要被一脸义正言辞的主播说服了，他有什么理由不认同主播？] [小天使最萌：^_^厉害了我的主播，果然得罪主播的都没有好下场，谁让班森之前看不起主播，希望下一个倒霉的是柳纤纤，主播加油！] [小小杏仁糖：主播6666666] [眉有办法：给主播点10086个赞！同期待下个倒霉的是柳纤纤！] 黄主编眼睛眯了眯：“你在威胁我？” 沈薇薇站直了身体，摇摇头：“黄主编，我没必要威胁你。我是在提醒你，今天是我看到了，明天可能会被其他人看到，迟早有一天会被爆出来。与其到那时黄主编迫于舆论压力辞退他，倒不如眼下顺了他的心意，皆大欢喜不是吗？” “沈小姐，我一直以为你是性格温和的人，没想到也会看到你咄咄逼人的一面。”黄主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不紧不慢道。 沈薇薇笑了笑：“并非是我咄咄逼人，而是人被逼到这份儿上了，不得不上梁山。其实换个角度想想，黄主编你眼光独到，宋问的才华你肯定有比我更深刻的认识。否则你也不会进退维谷，相信我，青春杂志社留住宋问绝对稳赚不赔。” 黄主编没反驳，他心里清楚，宋问掌镜的这几期封面，的确销量增涨上千本，而且网上热度一直不减，这是很好的势头。 他想了想，苦笑着摇摇头：“但愿你说的没错。” 她微微颔首，笑着告辞。 下楼梯时，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响起： 【柳纤纤一直针对你，你都视而不见，怎么班森打压宋问，你就不惜得罪黄主编也要替他出头？】 沈薇薇眉毛一扬：“你确定你不是八卦系统？” 系统哼哼道：【你要是喜欢宋问，就顺便直播谈个恋爱嘛！你都不知道，因为你直播间人气不高，我急得头发都掉了。】 沈薇薇白眼一翻：“你有头发掉吗？” 系统被噎的不吭声，心里盘算着想个对策出来，好叫宿主不再任性妄为。 偷偷看了眼数据栏，系统发现一度停滞不前的人气值，已经升至39852，不过离升级二星主播需要的十万人气值还是差老远。 同时账面上的星币，因打赏人数持续增多，已经上涨至179852星币。这几天的直播间在线人数，一直维持在九千多人。 而订阅用户已经有24123人，不过一星直播在线人数上限为一万，因此直播间观众不同时段会有不同观众进出。 系统把数据报给沈薇薇听，她想了想，说： “那身份职业体验空间，有闲钱能进去了吧！” 系统默了默：【进去一次你就成穷光蛋了，而且体验一天五万星币，其实你体验不了什么东西的。宿主你还是攒够了星币再进去，而且当务之急是提升你直播间的人气。】 沈薇薇坐上出租车，看了眼窗外的车水马龙：“你花钱先在直播平台买一个推荐位，然后弄一个任务拍卖竞标。出价最高者可以向主播要求完成一个任务，当然我任务我会设限。总之要既能吸引直播粉丝，又不能无下限无底线。” 系统听了，反应三秒后，激动得肉牛满面：【我家宿主太善良了，太无私奉献了，本系统太感动了！】 “少拍马屁！”沈薇薇冷哼一声，“直播间人气关乎你和我，你不用担心我会置之不理，但你也别妄想自作主张决定什么。” 系统忙不跌肯定道：【宿主放心，损害宿主利益的事，本系统一概不做。】 沈薇薇内心翻了个白眼，呵呵，信你才有鬼！ 第六十八章 重启 夜风阵阵，浩渺湖面倒映着国家大剧院的耀眼灯光，以及沿湖大道岸边的路灯，显得波光粼粼。 今夜的剧院格外热闹，络绎不绝的来客将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售票口排着一条长龙，在队尾的人等候至少半小时后，售票员很遗憾地告诉他们余票售完。 踏进剧院大厅，温芸很兴奋，在看到剧院门口的巨幅海报后，她的兴奋就一直停不下来。 “我第一次来剧院，这里真漂亮。刚刚门口海报上，我看到薇薇了，海报上她看起来美了。” 黎雅欣撇撇嘴，没搭话，孟希扬起手里的门票，下巴朝售票口点了点： “看见没有？那边门票已经卖完了，没想到小众的歌舞剧也有这么多人想买票看。” 事实上，《经年旧影》剧团已宣传造势一周，经各大权威媒体报道和门户网站发布通稿后，剧团已然打响了口碑招牌。 再加上一月前观众对这出歌舞剧印象颇深，且剧院门口的巨幅海报，同样吸引了不少路人。 两个月前《经年旧影》首演尚且坐不满一半人，如今却已然达到隔壁话剧《海棠秋》的盛况，侯勇常年严肃的脸喜得合不拢嘴。 他敲门进后台化妆间，搓了搓手掌： “孙奕是头一次上舞台，你稳着来就行，千万不要紧张乱了阵脚。” 沈薇薇看了眼换好戏服的孙奕，朝侯勇眨眼睛道： “孙奕姐，我倒没看出紧张来，我看紧张的是侯导你吧！” 侯勇没绷住脸，脸上带了笑：“你们上台了好好儿演，晚上我们去饭店庆功。” 阶梯式的大厅里，漆黑一片。 孟希等人的座位偏中间，是视野开阔的好位置，她们随着灯光熄灭，也停下了窃窃私语。 场上所有人注意力都投向舞台上，直到奏乐响了起来，灯光骤亮，红色幕布徐徐拉开。 温芸睁大眼睛，心神被舞台上的音乐、布景、表演等牵动着，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 这一刻，她甚至忘了沈薇薇是她的朋友，只沉迷于由音乐、舞蹈、台词对白组成的跌宕起伏的故事之中。 直至落幕后，场上一度很安静，片刻后，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温芸有些遗憾结束得太快了，她转头望向孟希，见她同样一副遗憾的模样。 “走吧，我们去后台看看薇薇。” 酣畅淋漓的表演结束后，孙奕抬手抹了抹额上的细汗，看了眼旁边面色平静的沈薇薇，心中还是难掩震撼。 舞台上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人物性格和表演方式，而孙奕作为绝对女主角，沈薇薇出演配角，但她不管是排演亦或是正式演出，都没有沦为主角的附庸。 甚至在孙奕站在舞台中央，心中有些紧张时，表演状态却明显被沈薇薇调动起来，令她无暇紧张。 而且她更清晰地感受到沈薇薇在舞台上游刃有余的表演，有一瞬间隐隐有盖过她的势头，但却又被很好的收回去，在舞台表演上收比放更难。 孙奕上下打量着沈薇薇，暗自心惊，仿佛可以预见到这个尚且不满十八岁的少女，将在演艺圈大放异彩。 她甚至回想到，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不是远不如她？ 沈薇薇卸妆走出化妆室，恰好看见等候她的几个室友。 温芸见她出来，激动地凑了过来：“薇薇，你到底隐瞒了我们多少？我们都还不知道原来你演歌舞剧这么出色，完全能媲美那些前辈。我们本来就自叹不如，你还一次次带给我们震撼。” “是啊。”孟希撅着小嘴，“薇薇，就算下一秒你告诉我们，你已经去拍电影了，我们都毫不怀疑。说吧，还有什么隐瞒了我们。” 黎雅欣目光看了过来，显然持有同样的质疑。 面对室友们的审问，沈薇薇颇有几分无奈道：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们了。我暑假的确拍了一部电影。” 对上孟希果然如此的眼神，她又添了句：“不过，只是在剧组跑龙套而已。” 几人笑闹几句后，孟希似是想起什么，疑惑问她： “我看到了你放桌上的名片，曾嘉怡是想签你吗？” 没什么好隐瞒的，沈薇薇摸了摸鼻子，点头：“可能是有这个意思吧，不过我不想进艾美。” 孟希连忙问：“曾嘉怡是业内有名的经纪人，更是一手捧红了叶灵，要是她来带你，凭你的长相和演技，一定比她更红。你怎么不愿意进艾美呢？” 走道里有剧院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人多口杂她不想在这儿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便随口道： “暂时还不想签经纪公司，对了，晚上剧团有庆功会，你们想一起过去吗？” 孟希倒是想去，不过黎雅欣制止了她： “我们不过去了，晚上我们想去逛街，你结束了早点回宿舍，别乱喝酒。” 听出她话里的善意警告，沈薇薇笑着点头，送她们出了剧院大门。 庆功会在帝都市中心的酒店举行。 临时定下的位置，侯勇没有大肆庆祝，只要了间大包厢，里头摆了好几桌。 沈薇薇坐在中间那桌，紧挨着孙奕和侯勇，侯勇旁边空出了一个位置，大概是有重要的人还没来。 “这茶不错。”孙奕给两人的杯子倒满了茶，又偏头问她，“你没签经纪公司？” 沈薇薇有些意外她问起这个，仍是点头道：“是还没签。” “心里有想法吗？”孙奕捏起茶杯，抿了口，继续问。 她偏头想了想，业内几家经纪公司水都很深，但照行情来看，行业龙头老大华视传媒有其他公司不可比拟的优势。 华视不仅是艺人经纪的翘楚，更是站在影视制作食物链的顶端，唯一的遗憾是与她不对付的白素率先抱上了华视的大腿。 剩下的几家经纪公司，鸿星娱乐和艾美传媒不考虑，其中金稻草传媒近几年发展势头很猛，且同样兼具艺人经纪和影视制作，旗下艺人在业内有很不错的资源。 孙奕见她凝眉沉思，半响没出声，便笑了笑： “你要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我这里倒是有个人可以为你引荐。” 沈薇薇有些好奇：“哦？是谁？” “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孙奕笑了笑，目光投向远处，似是怀念，“她是香港人，后来北上发展进了华视，十年前我遇到她，是我的幸运。” 孙奕没说出她的名字，但沈薇薇大致猜到了。孙奕从出道到息影，只被一位经纪人带过，便是许汶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