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纵横录》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一章 路遇 尘寰界,一处充溢着灵气的世界,此界在已知世界中,处于中心地界。 蜃楼,冥狱,妖市此三境将尘寰界包围着。 其中,尘寰在中心,蜃楼在西,冥狱则在北面和东面包围了尘寰,妖市在尘寰的南面。 可以说,尘寰界乃四战之地。 蜃楼是魔族的地域,冥狱是鬼族的地域,妖市是妖族的地域,而尘寰界则主要是人族的地域。 为何其余三境都只是一族之势力范围,而在尘寰界,人族只能算是主要统治者呢? 在冥狱,举凡多是鬼物,鬼物变化多端,多有智者。 而低阶鬼物是少有灵智的,只有高阶鬼物才有不俗灵智,而且越是高阶的鬼物,其灵智才能如人一般无二,所以,凡为冥狱智者皆为高阶鬼物。 现今统治冥狱的是高阶鬼物,而高阶鬼物相对于低阶鬼物少之又少,能在一万低阶鬼物中诞生出一个高阶鬼物已是不易了。 低阶鬼物往往灵智太低,常常不能听命于高阶鬼物,并且其常常与高阶鬼物发生冲撞。 低阶鬼物与高阶鬼物放生冲撞的后果往往是无数低阶鬼物殒命,好在冥狱有数之不尽的低阶鬼物可以驱使,否则冥狱老早要被其余势力灭亡了。 可以说,冥狱的战力攻伐不足,守土有余,仗着守备坚固,冥狱经常进犯尘寰界,给尘寰界带去无数尸山血海。 蜃楼,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幻境,一不小心踏入其中,或许,再出来时已经是百年身,或许,永远也出不来了。 蜃楼,既是一个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肆无忌惮在梦中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但,那都是假的! 现今占据蜃楼的是魔族,一个凶残的种族。 此族人天生形貌丑陋,性格残暴嗜血,而其对人的攻击欲望极强,进犯尘寰界的次数在其余诸界中实属第一,给尘寰带来的灾难更是引得天怒人怨。 妖市,顾名思义,是妖族的势力,此界虽然与尘寰多有龃龉,偶有攻伐,但更多的时候是与尘寰携手抵御蜃楼和冥狱的进犯。 妖市中的妖族种类繁多,这还不算,而且还有人妖两族通婚诞下的子嗣,由于人妖两族诞下的子嗣身兼了人妖两族的优点,其往往能在妖族中占据一席之地。 有了这层关系,如今的尘寰和妖市可说是互通有无,往来行书,联系越来越紧密了。 虽是如此,尘寰和妖市之人也是偶有纠纷,相互攻伐,虽是规模不大,但却是引起两境人的不满。 两境之人也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如不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说不定哪天就翻烂棋盘了。 尘寰界中有人,也有妖魔鬼怪,有外来的妖魔鬼怪,也有本就生活在尘寰的妖魔鬼怪,不过还是人占据绝对的统治,人族最多,也最强。 本地的妖魔鬼怪也如同外来的妖魔鬼怪一样,其外在并无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本地的妖魔鬼怪更能适应尘寰的生活,更善于隐藏。 今日,一代隐世高人凌兴独自出游,其人来到了天芒山上。 这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此刻的天芒山风烟俱净,天山共色,寂寥无声。 天芒山是尘寰有名的圣山,其巍峨独立于世间,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大能列为禁地了,理由是此山灵气充溢异常,实为人间罕见,可能为人族的诞生之地。 可是凌兴早就从古时典籍记载中了解到,此地灵气充溢的原因不过是其地下有暗灵泉流过,其灵力溢出罢了,至于列此山为禁地,那就是当时大能的私心作祟了。 凡位列大能者,其心无不向往上境,而功行愈是高深,愈能体会到突破上境的难处,所以当时的大能把修炼场地打到了这个灵气充溢而又安静的地方,以求能安心突破。 凌兴此刻位于天芒山的一处悬崖边上,其人岿然不动,有如一尊石像般。 他年约三十,身长约八尺,身着朴素的青色大氅,手中一把折扇闭合着放在身前手上,其人英俊儒雅,器宇轩昂,俨然雅士打扮。 此刻的他,面带微笑,极目远眺,似乎想要寻找什么,不过最后他却是负手而立,喟然长叹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正当凌兴诗兴大发的时候,其人却是凭借敏锐无比的听觉,听到了从山下传来的呼救声。 他面上闪过一丝无奈道:“世间多纷扰,纷扰扰世人,今日,我又得进入令人厌恶的江湖了,唉!”话毕,他人已经是来到了他刚刚所闻发声之处。 来到发声之处,凌兴发现三个妖族正在追赶着一个妇人,他们正在调笑妇人的卑微,狼狈。 三个妖族也是发现了凌兴,但三人并未将凌兴放入眼内,而是不顾凌兴的存在,恍若未见般继续调笑狼狈奔逃的妇人。 凌兴眼光先是看了眼三个妖族,继而略过,看向了妇人,只见妇人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大片血痕,而且妇人越走越慢,步伐紊乱,显然受创已重。 眼见同族之人受如此欺辱,凌兴心中大怒,他一个闪身,已是越过妖族,来到了妇人身前。 “你是何人?胆敢扰了大爷等的雅兴!报上名来!”三个妖族厉声喝问道。 凌兴对其等所言如未闻,他关心地看向了那妇人,只见那妇人腹部有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便是从中汩汩流出。 这时的妇人面色苍白,摇摇晃晃,已是油尽灯枯了。 她见到对面的同族之人后,也不管其人答不答应,使出全身力气对身前的同族哀声道:“我有一子,名王承彦,被他们的同伴掳走了,请先生救救我的孩子!” 话甫落,妇人回天乏术,终是倒下了。 凌兴匆忙过去扶住妇人,倒在凌兴怀中的妇人鲜血浸染了他一身。 “快说!你是哪里来的小子,竟敢管我们都尉大人的事?”又一个妖族口中喝问道。 凌兴忍住怒火,看向三个妖族,一个狗头人身,一个豹头人身,一个猪头人身,方才讲话之人正是那猪头人身的妖族。 凌兴平静道:“山野村夫,不足挂齿,敢问诸位,是否方便告知那妇人的孩童现在何处?” “找死!无名小卒,让你死个明白,那小孩被我们都尉大人看中了,今晚他就要光荣成为我们都尉大人的美餐了,我们都尉大人最好这一口了,好了,马上送你上路!”那狗头人身的妖族说道。 三个妖族在离凌兴约有两丈的距离后,迅速把凌兴给围了起来,他们也是知道凌兴身上有道行,不过却是探不出底细,出于谨慎,他们三人齐上了。 凌兴把妇人尸身轻轻放在地上,郑重对那妇人道:“夫人,你我萍水相逢,你却是如此信任我,放心,我一定会保全你的儿子。” “卑贱的人族,死到临头了,还讲什么废话,死来!”那豹头人身妖族说道,然后,三人同时动起了手。 三人同时施展了本命神通,意在一举歼敌,但凌兴的手段实在是出乎意料。 凌兴抬起握住折扇的手,就只是轻轻展开折扇,便是挡住了三人的攻势,并后发先至,轻轻挥动了了下折扇。 那三人如箭矢般倒飞而去,三人倒飞的过程中,已是身受重创,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了。 伤到如此地步,三人哪还不知道遇上了高人,三人落地之后,相互之间看了一眼,便是分别往三个方向逃跑了。 凌兴此时摇动折扇为自己扇风,此刻其人面上平静无波,不过最后还是叹道:“何苦呢?” 过了一刻钟之后,只见先前已经奔走不见身影的三个妖族却是自行倒退而回了,三人面上是不情不愿,不过却也是毫无办法。 等他们来到凌兴面前,其等人都是纷纷磕头求饶道:“前辈饶命!前辈饶命!我等知错了!” 凌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他还是依然平静道:“我且问你们,那妇人的孩子去哪里了?” “那孩子被我们的同伴狮心给带走了,往南面去了。”狗头人身妖族抢先回道。 “哦,真是如此么?”凌兴面上微怒反问道。 “前辈明鉴,刚刚他说的是假话,那孩子是被狮子带往北面了。”猪头人身妖族回道。 “猪妖!你莫要害我呀!”狗头人身之人喝骂道,不过猪妖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可有话要说么?”这次,凌兴却是问起豹妖来。 “我没什么话要说的,死就死了,要杀就杀,给个痛快!”豹妖硬气道。 “我本想给你们个痛快的,但是你们自己选择不让自己痛快了,那也不能怨我了,现在,我就对你们搜魂,我就不信探听不出消息!”凌兴狠道。 “不要啊!不要啊!”听闻“搜魂”两字,三个妖族顿时面色大变急道,的确,搜魂在修真界中太过恶毒了。 凌兴对三人的求饶不管不顾,同时对三人搜了魂,三人漂浮于空中,双眼无神,口吐白沫,身体不断抽搐。 搜过魂之后,凌兴自言道:“看来这个都尉来头不小呀,不过不要紧,凡不招惹我的人,我不招惹他,凡让我厌恶之人,我会让他忏悔,如不愿忏悔,那只能到地狱去忏悔了!” 话甫落,凌兴抬手一挥,面前的三个妖族已是化为飞灰,连半点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 凌兴把妇人尸身收进乾坤袋后,向西飞速而去。 都尉,那是一个妖族的小头目的官名而已,不过凌兴却言此小头目来头不小。 书中凌兴所吟诗句出自——苏轼《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二章 兴师问罪 天芒山以西,一道雄壮身影怀中抱着一个正在啼哭的婴儿向西飞行。 “别哭了!小娃儿,遇上老子,是你命好;在这风景秀丽之地还能遇上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运气不差!”说话之人正是那名唤“狮心”的狮妖了。 狮心对这婴儿咽了口唾沫,随即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 这婴儿是他和先前几个同伴一起捉住的,但他功行比其余几人高出一线,威逼之下,他自己带着婴儿先走,向自己顶头上司这里进献来了。 几人本来是在都尉的带领下,前来尘寰做一笔交易的,路过天芒山附近时,都尉感到无趣,自行觅食去了。 所谓的觅食,自然是在偷偷摸摸的情况下去猎食人族了,只要无人发现,事后又有谁找到他头上呢?都尉已经是一个惯犯了。 听着婴儿的哭啼,狮心心中是越来越烦躁,他只好加快速度,尽量在自己忍不住要吃这婴儿前赶到都尉那里。 若是都尉心情好了,说不定以后有什么肥差也少不了他的了,都尉吃人,尤喜婴儿。 正当狮心做着美梦的时候,其人前方千丈之外却是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却是个人族。 等狮心到了那人近前十丈后,狮心喊道:“快快闪开!” 只是那人却是如未曾听闻般,依然岿然不动,目光却是看向了狮心怀中的婴儿,面上露出微笑。 “找死!”狮心见那人不让开去路,瞬间便是使出自己的本命神通“狮心吼”。 磅礴之声响彻荒野,下方林木被轰倒了一大片,中招的飞鸟也是瞬间如落石般坠入地面,一时间,飞鸟如蝗般夺命飞逃,几乎遮住了半个天幕。 在磅礴之力袭向自己的时候,凌兴却是寸步不移,连面上都还是保持着微笑,只是这微笑在狮心面前是这样讽刺。 磅礴之力未能奈何得了凌兴,却是将其周身的气流给搅乱了,此时凌兴衣裳和头发猎猎作响,风中英挺之人越发深不可测了。 不过转眼一晃,狮心面前之人已经是不见了身影,待狮心反应过来之时,其面上却是充满难以置信之色,因为此刻,他已是身首异处了。 不见点滴鲜血,狮心的头颅在半空飞起又是回到了其脖子上,但是此刻其眼神却也是开始涣散了。 “宵小之辈,着实可恶,连见到前辈的礼数都忘记了,该死呀!难道妖族都是这样的蠢货么?”杀完人的凌兴道。 狮心怀中的婴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凌兴手中,就不知狮心是惊讶于自己的惨状还是惊讶于婴儿的易位了。 “小子,我答应你娘亲把你救出,现在我已经做到了,不过,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顺手帮你报仇吧,来,跟我去看看那个猪脑袋!”凌兴对手中的婴儿道。 那婴儿白白胖胖,先前还在哭闹,但听了凌兴之语后,却是停止了哭闹,睁眼看着凌兴,做出了拍手状。 “嗯,这小子,好,我们走吧!”凌兴回应了婴儿。 一处村落里,瑟瑟发抖的男女老少都被赶到了空旷之地,人不多,但也有上百来人。 人前,一道雄壮的身影站立着,其比村民高出了两头,却是一蜥首人身的妖族。 “本都尉初来乍到,甚是看好你们村庄,刚刚使了点手段,把你们聚集在这里,放心,我只是饿了,想吃点东西而已,吃完我就走。”那蜥妖口吐人言对村民道。 “不知大王想要什么?我们这里地处偏僻,美食不多,但也尽量满足大王的需求,但请大王不要伤害我们。”人群中走出一个驼背老年男子,其人两腿战栗道。 “我只要肉食,而且是新鲜肉食!”那蜥妖道。 “那……那大王请稍等片刻,我等去家中为大王取来。”老者乞求道。 “嗯,可以,不过把小孩留下,本大王最喜欢小孩了,本大王要和他们做个游戏。” 说着,那蜥妖吞了口唾沫,毫不掩饰其贪婪的目光,看向了场中的小孩,那目光引得人群一阵骚动。 “娘,我不要留下来,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爹,我怕,我要跟你在一起!”…… 场中小孩纷纷对自己的亲人央求道,不想与那蜥妖在一起。 “大王,您看,小孩们都不愿留下,要不……要不让他们回去吧?”驼背老者战战兢兢,试探问道。 但他这次换来了一阵沉默,片刻之后,蜥妖狂笑道:“哈哈,本来想和你们玩个游戏,你们却是想死,看来我是拦不住了啊!哈哈!” 如风卷残云,一片哀嚎混乱之后,场中的人族竟是入到了蜥妖的口中,成蜥妖的腹中之食。 蜥妖打了个饱嗝,伸出满是鲜血的长长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脸面,没想到其脸面却是覆盖满了鲜血。 蜥妖意犹未尽般说道:“美味,真是美味,可惜就是没有初生的婴儿,可惜了,可惜了!” “确实可惜!可惜你今日就要葬身于此地了!”一道冰冷声音传入蜥妖耳内,蜥妖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谁?谁?谁鬼鬼祟祟的?快出来!”蜥妖惊吓道。 “我是谁不要紧,反正在我眼里,你已经是死人了!”那声音似乎带着愤怒。 “等等,我可是妖族的都尉,我是……”未等那蜥妖说完话,蜥妖已经是身首异处。 与先前的狮心一般,其头颅也是腾空而起,又是回到了其脖子上,同时,其眼神也是开始涣散了。 “我没兴趣听一个死人说话,哪怕那个人说的事实,那又如何?留着你的话,到地狱对鬼神说去吧!”说话之人正是凌兴。 此刻,凌兴面上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有一丝懊悔,他来晚了,人族全让蜥妖给吃了。 凌兴此刻隐藏在离村子不远的一处树林之内,其手中的婴儿又开始哭闹了,“哇哇”的哭声很快在林中响起。 眼看婴儿又开始哭闹起来,其人也是束手无策,实在是其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娃儿,你别哭了,叔叔给你好玩的东西!” 凌兴拿出一把有如小指的似玉短刃,放在婴儿身上,想让婴儿拿来玩,没想到婴儿抓起来就往嘴里塞,直把凌兴吓了一跳。 “看来,这小子是饿到了呀,好吧,我带你去找吃的!” 片刻之后,凌兴出现在了一户人家之前,其人扣了扣那户人家的大门。 门被推开了,出来的却是一个中年妇女,其人看见凌兴怀中抱着个婴儿,不由多看了两眼。 凌兴不好意思道:“抱歉,在冒昧下打扰了,实在是这个娃儿饿了,我实在不知该喂他什么,这才来相扰,还请夫人帮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帮忙?你让我一个孩子都五六岁的人给你孩子喂奶?”似乎误会了凌兴的意图,妇人怒道。 “我只是想让孩子吃饱,好不哭闹而已,帮帮忙吧,夫人。”凌兴再求道,此时娃儿已经哭闹到咳嗽了。 “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能这样啊,不知道孩子还小,不能远离母亲么?孩子母亲在哪,快带他回去呀!”妇人质问凌兴。 凌兴头如被轰了下,其人张口欲解释,可能见凌兴确实有难言之处,妇人又道:“算了,等你把孩子送到他母亲身边,恐怕孩子早就饿死了,先把孩子给我吧!” 凌兴把婴儿交给了妇人,跟着那妇人进了屋子大堂。 “夫人,这是干什么?”屋内又走出了一个男子,凌兴从他对妇人的称呼和年纪上看,猜测此乃妇人的相公。 不等妇人回答,凌兴抱拳道:“在下手中的婴儿饿了,苦于……苦于……在下前来为婴儿讨一个饱饭,希望兄台莫要误会才是!” “哦,看你这汉子相貌堂堂,不会是和富家女私奔出来的吧?”那妇人的相公突然出言道。 凌兴脑中又是一阵作痛,妇人闻言后,连忙道:“相公,还是不要戳这位兄弟的伤心处了,先过来帮我生火吧,我要熬莲藕粥喂这个婴儿。” 凌兴此时以手掩面,甚是无奈。 不过,在夫妇俩看来,刚刚戳中了他的痛处了,为此还不好意思起来,最后,凌兴不再解释了。 少顷,夫妇俩抱着孩子出来,轮流哄着婴儿,喂食婴儿莲藕粥,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凌兴心中看到了希望,他正想开口,不过男人却是先开口道:“这位兄弟,我知道你想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已经收养了两个孩子了,加上自己的孩子,我们实在是力不从心了;像你这样的人,我们先前已经遇到过两人了,在我看来,舍弃自己的孩子是不对的,孩子想要健康成长,还得靠父母亲。” 凌兴先前正是想说出让夫妇两收养这个孩子的话,但现在却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多谢大哥和大嫂,这孩子我会妥当处理的,还请大嫂教我刚刚熬粥的秘法,将来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娃儿,这个娃儿实在太可怜了。”凌兴肃然道。 和夫妇俩交谈一番育儿经验之后,凌兴终是告别了这对好心的夫妇。 临行前,其人却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为夫妇俩留下了不少银两。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三章 上门寻仇 妖市,一处碧水青山之地,一座庞大灵堂之内,无数盏魂灯灯火摇曳着,此刻的大堂白亮如昼,甚至是刺眼。 此刻,一道人影正静坐在灵堂中心的蒲团之上,只见其人丰神俊朗,着玄色大氅,看起来却好像是个人族。 此座灵堂是妖族豪门之一,蜥蜴一族的灵堂,堂内摆放着的正是一族子弟之魂灯。 魂灯灯火忽明忽暗,有的更是瞬间熄灭了,蒲团之上的那人却是不见动静,他只是闭着眼睛,似乎在修炼什么功法。 忽然,一盏放置在灵堂一处显眼位置的魂灯熄灭了,蒲团上静坐的人瞬间睁开了眼睛。 那眼睛此刻充满了暴戾之气,一双瞳孔更是竖瞳,此刻竖瞳中散发出森森寒意,其近前的几盏魂灯甚至受到了影响,一时火光变得暗淡许多。 “来人!去查一查,是谁害了我孙儿曼都的性命,速去速回!”那人开口道,其声听起来暗含霸道之气。 灵堂外,一蜥首人身的妖族领命而去。 凌兴自从别过那对好心的夫妇后,便带着婴儿离开了。 路上,凌兴采购了些俗世之人才会食用的食材后,匆匆带着婴儿回到了他的住处。 凌兴的住处在不落山的山脚之下,那处也是偏僻险恶之处。 虽是不高,但多有妖魔鬼怪混杂其间,修为低的修士是到不了的,更遑论俗世之人了,妖魔鬼怪也是从不敢靠近凌兴所划地界的。 凌兴不喜这个无情的江湖,更厌恶这个无情的人世,因而他的朋友不多,几可忽略不计。 他之所以选择不落山作为自己的隐居之处,上述原因只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凌兴是一个铸师,而不落山灵气充溢,更有一种稀罕的灵材——鬼哭石。 这种灵材坚硬无比,漆黑如墨,可用来炼器,亦可用来作为燃料,辅助炼器;可以说,天下之大,但要找寻到像不落山这样的一处地方,却是难之又难。 但凌兴却是找到了,并且一人独占了不落山,因为凌兴也是一个剑师,他有实力捍卫自己的灵地。 今日,凌兴外出归来,不同以往孤身一人,凌兴带回了一个婴儿。 凌兴在不落山上结庐而居,他的屋子不过是一间怎么看都很普通的草庐,在草庐数十丈之外是他的器炉,那是他专用来炼制器物的。 凌兴刚刚带着婴儿入到屋内,婴儿却是“哇哇”哭了起来。 凌兴被婴儿的哭声给搅扰了心情,他叉腰对婴儿道:“小子,以后你就暂时在这住下吧,别哭了,寻常人想来到这里都没机会呢。” 婴儿听闻他的声音后却是越哭越大声了,凌兴只得抱起那婴儿,一个劲地哄,同时又是给婴儿准备饭食去了。 这时,不落山忽来一位不速之客,只见那人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其人着青色道袍,背负一口长剑,手拿一把拂尘,轻飘飘落到了凌兴的草庐之前。 那人在空中时便看到凌兴出了草庐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凌兴怀中却是多了个婴儿,其人忍不住在空中抚掌拈须,面上带着笑意,点了点头,露出好似凌兴本应这样子的神情。 凌兴早就注意到了此人的到来了,凌兴也不上前打招呼,而是自顾着眼前之事,给婴儿准备饭食。 那老道上前对凌兴恭贺道:“哎呀!老友,士别三日,及当刮目相看呀,老友,你这出瞒天过海之计使得甚妙,连老友我都被你诓骗了。” 凌兴不为所动,那老道本在凌兴身前,见凌兴没有反应,他自个儿又转到了凌兴身后。 只听他言道:“老友,我知道你过得寒酸,不过也不必如此吧,你呀,委屈了嫂夫人了,举凡女子,哪个不是希望自己婚配之时热热闹闹的,盼的不就是亲朋好友的祝福么?” 凌兴还是未曾说话,那老道又言道:“这样吧,老友,我把白灯和许仙子叫来,同时奉上些奇珍异宝,给你撑撑门面,欢欢喜喜办个喜庆婚宴,怎样?这样才不至于委屈了嫂夫人呀,你看,你连个人都没告知过,直接让嫂夫人瓜熟蒂落,生了个白胖儿子,这样也太委屈嫂夫人了吧?” “灵徽子老友,许久不见了,不知老友最近身体可好?”凌兴突然间冒出一句话来。 “好,好得很,贫道我向来喜欢游山玩水,品尝人间美味,修身养性,自然身体好得很了,奇怪,你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贫道来了?”灵徽子带着疑问,摸摸自己的头问道。 “那,不如等我忙完了,我们再进行一场剑诀如何?”凌兴微笑道,似乎很是期待老道同意。 “哎呀,我刚刚忘了,刚刚上山的时候遇见了条蛟龙,被它撞到了下,内脏受创了,我是来求医的,只是刚才见到老友喜得贵子,一时为老友欣喜,所以刚刚说胡话了,失态,失态了!”老道灵徽子改口道。 老道乃灵徽子,乃是凌兴的至交好友,两人常常以剑比斗,往往是灵徽子败阵,所以当凌兴提出剑诀之时,灵徽子自然不愿意了。 “好了,老友,别再打趣我了,这孩子乃是我从几名妖族手中救下的,他父母恐怕已经不再人世了,就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亲人,对了,打听他亲人的事情恐怕就要拜托老友了。”凌兴正色道。 “哈哈,老友,我还不了解你的为人么?恐怕天下的姑娘家蹭破你的草庐,你也不会点头答应吧?我是看你一人在此住习惯了,所以故意给你找点乐子,要不然你哪天脑子出了毛病,连老道我都不认识了,那可就不好了;好吧,打听这娃儿亲人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灵徽子拍拍自己胸脯说道。 “那我就先行谢过老友了!”凌兴道。 “老友,可否将婴儿给我抱抱!”灵徽子又走到凌兴身前。 “给,小心了,我刚刚可是哄了了他好久,他才入睡的。”凌兴对灵徽子道。 “放心,这事我比你有经验!”孩子一入灵徽子手中,立时又哭了起来。 灵徽子把婴儿抱来抱去,忽然问道:“这娃儿有名么?” “这娃儿的名字叫王承彦,乃是他死去的母亲临死前告知我的。”凌兴一阵落寞。 “彦儿,别闹了,爷爷带你去钓鱼好不好?” 不落山山脚下有一灵泉,凌兴的草庐正在离其不远的地方,不过隔着一片小树林。 此泉幽幽,深不见底,此中的灵鱼也是很多,不过很难上钩,因为嘴太挑了。 灵徽子来这里钓过鱼,但是至今为止,还没钓上来过一条鱼,灵徽子很是在意这个,因而才有了对婴儿的话。 待凌兴喂过婴儿后,灵徽子带着婴儿前往那处灵泉了,此刻的草庐又是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凌兴来到器庐前,摸了摸那些鬼哭石,感受其上的冰冷,凌兴双眼中透着一股兴奋,那是对剑之极致的孜孜不倦追求而兴奋。 除了剑,凌兴的生活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了,若不是认识了几个朋友,他必定会孤独一人走下去吧。 正当凌兴满怀心事的时候,今日的草庐迎来了它的第二个不速之客,或者说四个更为恰当一些,只不过来人中,一人的锋芒过盛,掩盖住了其余的两人。 三道身影轻飘飘落在了草庐之前,为首之人看起来像个人族,那人书生打扮,白衣飘飘,倒是很儒雅,不过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睛却是隐有紫芒。 其余两人却是一个熊头人身,另一个蛇头人身,更像是为首之人的跟班。 三人落下之时看起来轻飘飘,不着丝毫异动,但是凌兴却是感到一股剑意向自己袭来,凌兴未把那剑意放在眼内,不过却也是稍微点了点头,以示对面前之人的敬意。 为首那人见凌兴不为所动,他也是暗暗心惊,因为他刚刚使出了自己的剑意,虽然未用上全力,只是用上了一成。 这一成剑意足以使得筑基修士身死道消了,也难怪他会如此心惊了,面前之人岿然不动,仿佛一座望之不见顶峰的高山横亘在自己眼前,让他显得有些压抑。 那人再是看了看凌兴,其人却是突然拱手抱拳道:“小妖灵九拜见前辈,先前未曾看清前辈面容,多有冒犯,还请前辈恕罪!” 身后两人闻言后,却是张大了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哦,看得出你是妖族之人,你见过我?为何到我这里来?”凌兴平静道,看不出有何异常。 “昔年晚辈未成道时,远远见过前辈一眼的,是晚辈误会前辈了,先前是晚辈驭下不严,致使手下乱造杀业,给人族带来了灾难,在下在此赔罪,我那手下能死在前辈的手上是他祖上积了德了,想来他到了地狱也会好好感激前辈的。” 凌兴只是简单问话而已,灵九却是忐忑不已,连忙再次向凌兴赔罪了。 “这么说来,你先前是想来寻仇?”凌兴再是一问。 凌兴这一问,直把对面之人吓得结巴起来:“这……这……前辈说笑了,就是再给晚辈十个胆子,晚辈也是不敢找您老的麻烦呀?” “来者是客,不如我为你们沏壶好茶,好好招待你们吧!”凌兴不理那妖族的神情,再是言道。 “不了,想来前辈还有要事要忙,当晚辈的怎可搅扰前辈的清净呢?晚辈这就告辞,希望晚辈有空能来妖市做客!告辞!” 话甫落,三个妖族消失在草庐前了。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四章 拜师 凌兴见眼前之人匆匆告别,并未再做任何挽留,实际上,凌兴也不是真的想请他们喝茶,只是想委婉地下逐客令而已。 好在为首的灵九察言观色,在听闻凌兴之话后便明白了凌兴的心情,及时告别了这个让他压抑的人族前辈。 三人走了之后,凌兴抿起嘴,笑了下,那笑容一闪而逝,多少年了,凌兴孤苦一人在不落山隐居,很少会笑的,今日却是会心地笑了出来。 “大人,我们就这样走了么?那曼都的死,我们怎么跟曼也大人交代?”熊妖小心翼翼试探问道。 “没事,回去就和曼也说,就说这件事我不管了,才多大的事,用得了我出面么?”灵九笑道,似乎刚才的遭遇并未影响他的心情,反而有种喜悦之感。 “属下遵命!”身侧的两个妖族手下同声道,三人很快消失在天际了。 宽敞灵堂之内,端坐蒲团之人正对一个蜥头人身的妖族手下问询曼都之事,其人问道:“听说灵九去调查这件事了?算他有心,先前让曼都到他手下做事,却是因此而殒命,他确实对不住我的。” “曼也大人,灵九大人确实去调查了,可是……可是……”那蜥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是,曼也大人,先前我去问过灵九大人的手下,灵九大人的手下说灵九大人找到那个杀人凶手了,但是……但是没有将那人就地正法,反而放过了那人,还说今后不管此事了。”蜥妖战战兢兢道。 灵堂中,魂灯燃烧本来还很旺盛的,但是突然间暗淡了许多,无它,因为灵堂中此刻充斥着一股冰寒之意,冷的直透骨髓,那蜥妖此刻更是不堪,直冷得牙齿打颤。 片刻之后,灵堂之内再次恢复了正常,那端坐蒲团之人,也就是曼也,他又是言道:“把灵九和那人见面的情形给我描述下!” “听灵九大人的人说,灵九大人在见到那人之前使出了一成的剑意,不过未对那人造成伤害,后来灵九大人看清楚那人后,又是对那人执晚辈之礼,言谈甚是客气,似乎认识那人。”蜥妖道。 又是一阵沉默,此时的蜥妖已是不由自主地双腿战栗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召唤你。”曼也这回平静道。 等蜥妖出去之后,曼也自言道:“好你个灵九,替人出头不成,想起算计我来了,亏得我多长了个心眼,要不然此去或是自取其辱,或是有去无回了。” 少顷,曼也又自言道:“灵九和我已经是炼神,能让灵九执晚辈之礼,那人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看来尘寰有高人啊,也罢,一个小辈而已,罢了,罢了。” 曼也又开始闭上双目,灵堂中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又恢复了平静。 天色渐晚,不落山这里,灵徽子抱着王承彦到了凌兴草庐之前,此时凌兴在不断地挑选鬼哭石。 闻有脚步声传来,凌兴向来人望去,只见灵徽子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老友,为何如此?”凌兴奇怪问道。 “我是笑老友住处好久没像今天这样热闹了,如何?先前有人来找过你麻烦呀?” “确实,不过已经走了,是妖族之人。” “老友何时变得这样客气了,以往不把来人揍个七荤八素,想来不会收手吧?” “第一,那为首的妖族早年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对我又执晚辈之礼,还算懂礼貌,懂得尊敬老人家;第二,这娃儿太可怜了,我不想让他过早地看见鲜血,而且是在这里,这样太过残酷了。” “的确,既然老友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出手了,好了,孩子还给你,改日我再来拜访,告辞了。”话甫落,灵徽子人已是破空而去了。 “娃儿,今后又只剩下你我了。”凌兴怀中,那沉睡的娃儿不知是否听见了凌兴的话,却是呢喃了一声,或许是他的梦话吧。 灵徽子带着凌兴的托付,前去调查了王承彦的家世,不过却是发现王承彦在这个世上已经是无亲人了。 发现王承彦的身世之后,灵徽子怂恿凌兴道:“老友,我看你不如收下这个娃儿做你的弟子吧,反正你也正缺一个弟子,何必舍近求远呢?这不是现成的么?” “为何你不收这娃儿做徒弟,而是让我来收呢?我收徒很严的,而且我讲究缘分,光有缘分还不够,还要看天资。”凌兴不以为意道。 “那好,等这娃儿长大点后,再让这娃儿拜我为师吧。” 转眼五年过去,那娃儿现在已经会跑路了,其人如粉雕玉琢,面上肥嘟嘟的,梳着个冲天辫,凌兴很是喜爱他。 含辛茹苦,终于将婴儿喂养成了一个小童,凌兴是苦中有乐,本来不太常笑的凌兴也被这可爱的娃儿给感染,渐渐地又学会了笑,连带本来清冷的草庐也是多了不少生气。 “彦儿,别太快跑呀,小心摔着了。”说话之人却是灵徽子。 “咩!”灵徽子本来是担心王承彦摔倒,才出言提醒的,未想到换来的却是王承彦的一个鬼脸。 “臭小子,竟敢戏弄老人家,合该打屁股啊!”灵徽子佯怒道,作势要来追王承彦。 “哇!”小王承彦哭了,他抹着眼泪跑到凌兴旁,告起灵徽子的状来。 “老头,那牛鼻子老道要来打我了,他好凶啊,脸皮厚得像拨浪鼓一样,而且还像老树皮一样有褶皱,好可怕!”小王承彦边哭边抹眼泪,不明真相的人估计都要被他的演技给骗过去了。 自从灵徽子告诉小王承彦,自己和凌兴的年纪之后,小王承彦是一百个不信,特别是看到凌兴那年轻人的模样,更是让他问个不停。 虽是不信,不过他后来却还是改口叫凌兴老头,叫灵徽子老道了,两个大人也是不把这些称呼放在心上,因为他们确实是老头了。 正当他卖力表演的时候,灵徽子却是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身后,听到他所言后,灵徽子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连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老友,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呢?你说是吧?”凌兴将灵徽子的面色看在眼里,突然道。 “啊!老道,你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我怎么没发现?”听见凌兴的话后,小王承彦回过头,看见了正瞪着他的灵徽子,他快速躲到凌兴身后,然后才出言道。 “哈哈,你没发现的还多着呢,老道我除了会飞,还会,还会神通呢。”话毕,灵徽子背后不远处的一棵树却是突然倒下了。 小王承彦被吓到了,不过他很快被好奇心驱使,从凌兴背后跑出,跑到了那棵树旁边,看了又看那棵树,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最后,小王承彦好奇问道:“为什么树会突然倒下呢?没见风吹,也不见有虫子蛀呀?” “傻娃儿,那是你灵徽子前辈使用了神通,你当然看不见了。”来到他身旁的凌兴解释道。 “神通是什么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也要学!”看着身旁两个大人,小王承彦激动道。 “可以,那你给老道我磕三个头,然后叫声师父,我便告诉你,教你学!”灵徽子趁机道。 “好!”王承彦刚想跪下,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事,他看向凌兴,问道:“老头,你也会神通么?那你和老道哪个更厉害些?” “当当……然是我厉害些,快点,想想……学就快点磕头拜师吧!”似乎被刚才小王承彦的问话问得心虚了,凌兴尚未回答,灵徽子却是抢先回答了,不过说话之时却是有点结巴。 “真的是这样吗?”小王承彦又再次怀疑问道。 这次,灵徽子更心虚了,比起神通,他的确不如凌兴。 任谁被一个小孩子如此质问,说了真话就落了下乘,失了面子,不说真话则是欺骗小孩子,这真是难为好面子的灵徽子了。 “彦儿,说吧,你想拜谁为师?平心而论?我和你灵徽子前辈都会神通,而且不相上下,不过我收徒严格,就算你想拜我为师,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通过的,虽然你与我有缘;但是你拜灵徽子老友为师就不同了,他必定会收你为真正的徒弟,现在,你如何选择?” 见凌兴说出这样一番言论,灵徽子面上也是好看了些,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刚刚着实被这小娃儿给为难了,现在,他又把目光定在了小王承彦身上。 “老头,我拜你为师吧,老道说过,你年纪比他还大些呢,想来本事应该如你的年纪一样,比他了得一些吧?”小王承彦出口,竟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两个大人相互对视了下,竟是相互苦笑了起来,实在是这个理由太滑稽了,让人哭笑不得。 “你们两人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小王承彦噘嘴道。 “没,只是我俩发现,或许,你和老友更有缘些罢了。”灵徽子回道。 “好吧,那你磕头拜师吧,不过我也需要考察你,若是你不过关,那你只能成为我的记名弟子了,这点可先说好了。”凌兴正色道。 “好的!”少年不更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之后,才起身来。 就在这天,好似开玩笑般,小王承彦拜了凌兴为师,从此,凌兴有了自己的弟子。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五章 考验 “恭喜老友收了名弟子!”灵徽子拱手恭贺凌兴。 “什么呀,我刚刚讲过了,若是他没通过考验,最多只能算是记名弟子了。”凌兴浑不在意道。 “什么是记名弟子呀?记名弟子和弟子有何分别?”小王承彦疑惑地问两个大人。 “哎呀,搞了半天,原来你还是不明白记名弟子和弟子的意思呀?也罢,老道我解释给你听,竖起耳朵听好了!”说到此处,灵徽子整了整衣衫。 “记名弟子就是,就是……这么说吧,你的师父只会教你些简单的皮毛而已,而且你不能长久跟随师父身侧,嗯,就是这样啦。”灵徽子一派高人模样道。 “啊,记名弟子只能学点皮毛呀,那我要做真正的弟子!”小王承彦听说记名弟子的待遇后不满道。 “哎呀,小子,志气不小嘛,不过休看只是记名弟子,那也要看你是哪个人的记名弟子,若你是老友的记名弟子,光是一点皮毛,就能让你受用无尽一生了,其他人想要成为他的记名弟子可是连机会都没呢。”灵徽子抚掌拈须道。 “哦,老头的本事真有那么大么?”小王承彦又怀疑道。 的确,这两个老头,怎么看都好像为老不尊的样子,确实让人怀疑。 “好好跟着老友学习,以后你就知道啦。”灵徽子道。 “好了,彦儿,今日我就不考验你了,明日我来考验你,到时可别让为师失望。”凌兴道。 “好吧,老头,那我先去玩了。” 灵徽子见到小王承彦又要去玩,无奈摇摇头。 “老友,刚刚为何不让彦儿改口称你为师尊?”灵徽子问道。 “老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哈哈,我的确是明知故问,我原以为你会在彦儿面前摆出师尊的谱,没想到你却是如往常一样随他称呼,我知老友你不在乎世俗礼仪,不过却是未想到你如此疼爱这小子,只是疼爱的方式太隐晦了。” “我只是顺从本心而已。”凌兴望着正在跑远的小王承彦微笑道。 “但愿彦儿能体会到你对他的关爱。”灵徽子叹道。 第二日清晨,不落山映照在一片红霞中,吃过早饭后,凌兴带着小王承彦,前往考验之地了。 路上,凌兴一言不发,手中折扇轻轻摇动,为自己扇风,凌兴后面,五岁的王承彦背着一个大箩筐在背后跟着。 王承彦此时汗流浃背,不断喘着粗气,不过他为人也有些傲气,知道这是师父对自己的考验,所以他也是要紧牙关,努力让自己尽量跟上凌兴的步伐。 凌兴对王承彦不闻不问,等走了约两个时辰之后,师徒两人终于来到了今日的考验之地,不落山西面,出产鬼哭石之地的一座峡谷中。 初来峡谷的王承彦充满好奇,此刻虽是面上渗满汗珠,却也顾不上檫,而是不停打量这座峡谷。 “好冷!”王承彦打了个哆嗦,不禁感叹道。 “嗯,是很冷,跟我进去吧!”凌兴回道。 两人在峡谷中行走,越走越是寒冷,王承彦甚至在山壁上看见了冷霜,其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越走越往里,越往里越是冷,师徒两人最终在一处冒着白雾的水潭之前停下了脚步。 “彦儿,你看好了,为师是怎样采集这些鬼哭石的。” 话甫落,凌兴手中多出了柄约一尺长,看似普普通通的短刃。 他走到水潭边,弯下身子,用短刃砍着潭边的裸露的岩石,其人动作看起来轻飘飘的,看似不曾出过多少力气,不过却是看到火花四溅,岩石上的凹痕也越来越深。 很快,凌兴砍下一块漆黑如墨,约有成人拳头大小的石头,他捡起石头,走到王承彦身前,将石头小心放入了箩筐之中。 “看见了吗?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取出一块像这样大小的石头。”凌兴讲完话,把短刃递给王承彦后,一脸平静地走了。 王承彦看了看箩筐中的石头,然后摸了摸那块石头,把那块石头抱起来,在心中掂量它有多重。 以往他也是见过鬼哭石的,甚至也是玩弄过鬼哭石,但凌兴从未告诉过他这些石头从哪里来,他也没兴趣问。 今日,他总算知道这些石头从何而来的了,“这么小的石头而已,这就是对我的考验?”王承彦似乎难以置信考验竟会如此简单。 王承彦拿着入手微沉的短刃,来到凌兴刚刚砍岩石的地方,有模有样地学着凌兴砍岩石的动作去砍岩石。 然而,刚刚砍到那岩石,溅出一片火花之后,王承彦却是叫了一声“哎哟”,只见短刃从他手中脱手飞出,斜插在地面上了,怕是岩石过硬,手中吃痛了。 短刃砍向了岩石,岩石上不过有一道微不可见的痕迹而已。 “这石头怎么这么硬呀,冷就罢了,还能这么硬,老头刚刚是怎么弄的,怎么看起来毫不费力的样子?难道他用了神通?”王承彦抱怨道。 峡谷之外,一道人影傲然独立,闻见峡谷内王承彦之言后,其人面上笑了起来,此人正是刚刚从谷内出来的凌兴。 带着不甘之心,王承彦又是挥动手中手中短刃,看向了岩石,不过这次却是双手握刃了。 “哎哟,好痛,好硬啊,这石头!”王承彦又抱怨道,这次短刃没有脱手飞出,不过其手上却是吃了痛,让他忍不住又叫出了声。 “我就不信了。”王承彦忍住疼痛,再次挥动短刃,不断砍向岩石,不过收效甚微,岩石上的痕迹只是变得有点可见而已,还谈不上显眼。 “好痛啊!”王承彦终于停了下来,“好痛啊,照这样下去,别说取一块像拳头大的石头了,就是取一块手指头大小的都办不到呀,这老头真会为难人?” 谷外,凌兴将王承彦的话都听在耳中,其人面上不再笑了,反而叹了口气,道:“彦儿。”似是关心,似是无奈,然后闭口不言了。 谷内,王承彦蹲在小潭边,思考着怎样去取下一块拳头大小的岩石,然而思考良久,却是未发现有什么窍门,他不禁颓然丧气起来。 似是感到无聊了,他无意中拿着短刃在潭水中划过,这一划,却是让他吃惊不小。 这峡谷的温度极低,直能让他冷得哆嗦,然而刚刚手接触到水潭里的水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了温暖,这怎能不让他吃惊? 手又冷又疼,本来还有些难受的,现在却是意外遇上了久违的温暖,少年人还真是不客气,把短刃插在地上,竟是将双手泡在了温暖的潭水中。 泡了一会儿后,王承彦感觉好受了许多,虽然只是泡了手而已,不过却感觉温暖流遍了全身。 他把手拿出水面,却是感觉本来有些红肿的手消下去许多,看到自己的手如此,少年人高兴之下,又是继续挥动短刃砍起岩石来。 仗着此发现,王承彦砍砍停停,岩石终是被他砍出一个显眼的凹痕,不过离取岩石却是很远。 这时候,王承彦虽是双手不太感觉疼痛,不过体力消耗很大,其人正喘着粗气坐在潭边。 “太硬了,太硬了,老头,你……你……不行,我得完成考验,成为老头的弟子才行,先前老头这么容易就把石头砍了下来,确实有一手呢。”王承彦自言道。 “渴了,先喝口水!”王承彦双手捧起潭水,直往嘴里送,大口喝过水后,又是洗了把脸,精神了许多。 “对了,这些石头这么冷,我给它们洒点水,让他们也暖和暖和。”王承彦双手捧着水,把水洒在岩石之上,水很快被岩石吸收了,不过他也未在意这些。 继续挥动短刃砍岩石,王承彦却是意外发现,他砍得动岩石了,至少每砍一下,感觉那凹痕便加深了一分。 眼含不信之色,王承彦又是停了下来,然而停下来之后的王承彦又是继续向岩石洒水了。 再次挥动短刃砍向岩石,这次,他终于确认,向岩石洒过水后,可能更容易砍动岩石了。 发现这个秘密之后的王承彦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更加勤快地向岩石洒水,并不断挥刃砍岩石,谷内“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站在谷外的凌兴此时笑意盈盈,负手于后,他道:“终于发现了么?比我当初发现早得多了呀。”他看起来甚是欣慰。 又是过了许久,谷内终于没了动静,这时,凌兴才平静地缓步进入了谷内。 入到谷内之后,凌兴入眼之处,王承彦正抱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鬼哭石,其人面上疲劳之态尽显,却也是难掩喜悦之色。 “彦儿,你过关了!”凌兴看着王承彦开口道。 王承彦看向凌兴,抱怨道:“老头,明明可以洒水给岩石,再砍岩石,这样更容易取得鬼哭石,你为什么不洒水呢?害得我学你,浪费了不少时间。” 凌兴也不生气,反而解释道:“可是,我并未说过让你学我呀?” “这……好吧,反正我过关了,是不是?”王承彦一窒,不过又来确认他自己是否通过考验了。 “嗯,你过关了。”凌兴这次没有拐弯抹角。 “好吧,我们回去吧,记得带上石头。”凌兴再言道,其人已是先行一步,向谷外行去了。 “臭老头,明明讲过让我看他如何取石头的,误导我。”路上,王承彦跟在凌兴后面,心中暗骂道。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六章 纵横录 “怎样?彦儿通过考验了吗?”傍晚时分,一道人影独立于草庐之前,似乎等候凌兴等人已久,却是凌兴老友灵徽子。 “哈哈!那是当然啦,我这么聪明,哪能不通过?老头的考验太简单了。”王承彦从凌兴背后窜到凌兴身前,抢先回道。 “不错,不错,你小子,这下老友总算不孤独了。”灵徽子高兴道。 “彦儿,今日由你来做饭吧,以往你在为师旁边看为师做饭,想来也学会一些皮毛了吧?这次给你表现的机会。”凌兴开口道。 “好啊,我早就想大干一场了,老头你煮的饭菜真难吃,‘咩’!”王承彦做了个鬼脸道。 “臭小子,不好吃还吃这么多!”凌兴笑骂道。 “那是没有办法,我白天的时候还去摘过野果吃呢,那野果的味道比老头做的饭菜好吃多了。” “你……”凌兴一时不知如何出口。 “好了,彦儿,我也想尝尝你的手艺,你去做饭吧,我也想知道你师父是怎样考验你的,走吧。”灵徽子催着王承彦做饭去,一老一少忙一边去了。 凌兴摇摇头,自个儿步入了草庐之内。 “彦儿,你师父给你设置了什么考验?”灵徽子在王承彦一旁问道。 “取鬼哭石呗,就是那个箩筐里的又黑又冷的石头。” “那你是怎么取的石头?据我所知,取鬼哭石可是不容易呀。” “我先前看着老头用刀砍石头,我也学着用刀砍石头,弄得我浑身疼痛,好累,后来我发现一处水潭里的水可以让我更容易地砍石头,我向石头洒了水后,才好不容易砍下了一块石头的,臭老头,先前误导我!”王承彦愤愤道。 “原来是这样,的确是老友的风格,老友这是在教你学会质疑呢。” “学会质疑?难道师父不应该把正确的方法教给徒弟么?为什么还要误导徒弟?” “这你就不知道了,但凡人学习的时候大都凭借前人的经验,很少有人去质疑,敢于去质疑前人的智慧,你师父是希望你有自己的想法,从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哦,真是这样吗?”王承彦疑惑道。 “以后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去质疑一个前辈需要多大的勇气,亏得你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不需要承担任何压力。” 王承彦听了灵徽子的话后,似懂非懂,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后,晚饭做好了,草庐之内,三人聚在一张桌子旁。 灵徽子首先夹了一口菜,他不露声色赞叹道:“嗯,饭菜做得不错,小子,以后好好努力。” 凌兴也夹了一口菜,然而,凌兴尝过之后,其人却是放下碗筷,面色平静看着王承彦道:“彦儿,这就是你所说的要大干一场的意思么?” 王承彦不明所以,他道:“是啊,难道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王承彦边说边往口中夹了口菜,然而,尝过一口后,他也默默放下碗筷,不再进食,他低着头,面上微红,不好意思起来。 “咳,咳,彦儿第一次做饭,出了少许差错也是人之常情,老友,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吧。”灵徽子劝和道。 原来,王承彦那时和灵徽子谈话,却是看错了盐和糖了,以致于做出的饭菜,不是太甜腻,就是太咸,确实难以下咽。 “老友,你也不用袒护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罚你连续七天,每天取回一块拳头大小的鬼哭石,另外,以后的饭菜都是你来做。”凌兴先是看向灵徽子,继而看着王承彦道。 “老友,这,这……彦儿还小,不必……” “老友不必再求情了,我知道彦儿还小,所以才要从小教育呀。”凌兴挥手打断了灵徽子的话,再出言道。 “好吧,既然彦儿是你的弟子,你说了算,彦儿,千万别怪你师父,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灵徽子见劝不动凌兴,转而开导王承彦,生怕王承彦内心责怪自己的老友。 “彦儿谨遵师命!”本来坐着的王承彦却是起身对凌兴躬身恭敬道。 “好,小子,知错能改,不差!”灵徽子赞叹道。 时光荏苒,转眼七日过去了,在这七日里,王承彦不仅要前去取回鬼哭石,并且要自己准备一日三餐,可以说是非常辛苦了,不过其人从未开口说过什么,只是勤勤恳恳地奉师命而为。 第八日,这日,凌兴把王承彦叫到自己身边,想要传授他道法,灵徽子又是自己出游了。 “彦儿,今日,为师便教授你道法,你可要听仔细了。”草庐之前的一张桌子旁,师徒两人对坐着。 “嗯!”王承彦点了点头道。 “想来你灵徽子前辈也是跟你说过一些我和他年纪的事情了吧,可你知道为何我和你灵徽子前辈为何能活这么久么?” “彦儿不知道,难道是因为你和灵徽子前辈都身负神通?” “我和你灵徽子前辈身负神通确实是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中一样。” “为什么我们都能活这么久呢?因为我们都是修道人,也叫修真人,修仙人,不过为师倾向于修道人这种称呼。” “为什么老头你倾向于修道这种称呼呢?”未等凌兴说完话,王承彦便问道。 “修仙太过缥缈,世上恐怕到底是否有仙人都是未知;而修真,何为真呢?真真假假,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分不清,又怎能妄称修真呢?所以,为师主张修道,修己身之道。” “老头,那我也要和你一样修道么?那什么是道呢?” “所谓的道,也是虚无缥缈的,那要自己去找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若是能说出来,那就不是道了。” 师徒一番对谈,王承彦是云里雾里,几乎什么都听不懂,最后,他问道:“老头,是不是要修道之后才能有神通?” “嗯,这话倒是说对了,凡神通,都是修道之人创造出来的,不同的神通,其威力大小也不尽相同。” “太好了,那我也要修道,然后创造神通!” “嗯,彦儿,你可知道神通可不是随随便便创造的,那都是位列大能之人才有资格参悟的,像修为低下者,其口中的神通不过是真正神通的一点点皮毛罢了,有如萤火比之皓月,不值一提。” 似乎被泼了盆冷水,王承彦张口结舌,不再言要创造神通了。 凌兴见王承彦模样,不由后悔道:“罢了,为师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还未曾修道,不应过早打击你,免得你失了道心。” 听凌兴如此说后,王承彦心情才转好了些,但是却还是有些不安。 “修道,其路的尽头在哪里,为师也是不知,但愿将来你能超越师尊我,好了,下面我就将修道的一些大致步骤传授于你。” 王承彦端坐起来,静静聆听,只听凌兴言道:“修道,必须要有灵根,凡无灵根者,皆不可修道。” 脑中轰隆一声,王承彦震惊了起来,不过凌兴接下道:“本来修道确实必须要有灵根的,但现在不必要了,不过有灵根者的修炼速度和成就要远远大于无灵根者,这都是拜前人福泽。” “正是因为无灵根者修炼速度过于缓慢,成就低下,所以修道界放弃了他们,否则,修道资源分都不够分的。”凌兴言道。 “师尊,那师尊和灵徽子前辈是什么灵根呢?彦儿也有灵根么?灵根是什么?”王承彦问道。 “灵根者,人体之潜能脉络,或显或隐,显者直称呼灵根,隐者称呼隐灵根,二者并无优劣之分;我乃五行灵根,老友乃火灵根,五行乃金,木,水,火,土;而你则是隐四灵根,独缺水灵根。”说道此处,凌兴停了下来,等待王承彦消化。 “修道大致可分为这么几个境界,它们从低往高依次是练气,筑基,结丹,元婴,炼神,炼虚,再往上为师也是不知了,不过为师相信有更高的境界。” “好了,想来你听多了也是暂时无法消化的,而且更有可能让你烦闷,这样吧,为师传你一门道法,此道法乃是为师从一处古迹中得来,然后多加参悟后改编而成,叫《纵横录》,此法只是记载到炼虚的修炼法门,无法通往上境的,多年来为师也是多加参悟,可是好像缺了点什么,始终无法再创出更高的法门了,你这些日子认了不少字了,相信能读懂一些了。” 凌兴手中多出了一本略显单薄的古朴书籍,封面之上,“纵横录”三个烫金大字映入王承彦的眼帘。 凌兴珍而重之地将《纵横录》交到王承彦手上,末了,提醒王承彦道:“彦儿,此乃为师私物,莫传给他人,此书来历不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恐惹来事端。” “彦儿知道了,彦儿不会泄露此书的秘密的,请师尊放心。”王承彦保证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拿着这本书去看看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为师。” “是!”王承彦面上笑容灿烂,捧着书离去了。 王承彦离开之后,凌兴抿起嘴,微笑了起来,他道:“彦儿,可别让为师失望呀。” 少年人总是心急,特别是遇上稀奇古怪的新鲜事物的时候,总忍不住要去尝试一番才肯作罢。 一片树林之内,王承彦正借着日光观读那《纵横录》,他随手翻了翻,却是发现纵横录才有七页纸而已,而且已经算上了封面。 除去封面,每一页都只是介绍了一个境界的修炼法门,那些修炼法门玄之又玄,晦涩难懂,即使是成人,恐怕一时半会也是难以懂得,更何况是一个五岁小孩呢? 可是,凌兴却是选择了信任一个小孩,难道凌兴是慧眼识人?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七章 入门 王承彦走后,凌兴却是坐在桌旁品起了茶来,凌兴平常不饮茶,只饮白开水,今日却是破天荒地品起茶来了。 他一边吹着气,一边抿起一小口茶,然后闭起眼睛,回味茶的味道。 过了许久,一杯茶终于快要见底了,这时候的茶水也是不再烫口,凌兴将余下的茶水一饮而尽,也是在这时候,从远处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凌兴看也不看来人,好似他早就预料到一样,果不其然,来人是王承彦。 王承彦这时垂头丧气地走来,头发更是散乱不堪,似乎是自己抓乱的。 “师尊,我……我看过书了,可是我……我什么也看不懂。”王承彦嗫嚅道。 “哦,看不懂那就好,为师当初也是如此。”凌兴微笑道,似乎在调笑王承彦。 “师尊,那你教教彦儿好不好?”王承彦站在桌旁,满眼期待地哀求道。 “彦儿,你可知为师为何要你自行去观悟这本书,而非是马上亲身教授你吗?为师要你记住,凡是自己修炼来的东西才是自己的东西,通过别人得来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东西,或者说你只是走了别人的路,当你习惯了走别人的路的时候,你永远无法超越别人,你,记住了么?”凌兴停止了调笑,严肃道。 “彦儿记住了,彦儿要走自己的路,将来超越师尊!”童子无心,老者却是内心一震,老怀欣慰。 “彦儿,你且听好了,修行要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彦儿知道。”王承彦也坐在桌旁静静聆听。 “所谓练气,就是感悟这方天地的灵气,并将之引入自己体内凝炼壮大的过程;体内灵气壮大之后,人才能将之转化为灵力施放出去,其它境界亦是差不多如此。” “所谓筑基,就是将己身凝炼的灵气化为灵液,进而壮大的过程。” “所谓结丹,就是将己身灵液化为金丹,并祛杂存菁的过程。” “至于元婴,就要复杂多了,想要成就元婴,就必须打碎金丹,然后再使金丹凝结一次成婴,此时必须经过雷劫的淬炼,,那时,元婴就是我们的第二条性命,此时的元婴虽是如婴儿一样脆弱,不可离体太久,不过也是有斗战之能,遇上对手之时,也是可以趁对手不备,帮助我们攻击对手的。” “炼神之境,是元婴茁壮成长的过程,犹如婴儿长大成人,每一次成长都需经历雷劫的淬炼的,此时的元婴已是可以离体许久了,并且可以身负我们的所有神通,不过却还是比我们弱了一些。” “炼虚之境,所谓炼神返虚,说的就是返璞归真的过程,这时候的元婴已是和我们再无分别,只要你愿意,元婴甚至可以成为另一个你,不过你的实力就要下降许多了,因为元婴分散了你的实力。” “师尊,那修道后,人可以活多久呀?灵徽子前辈上次说过他有八千多岁了。”王承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练气者,岁一百五十余载;筑基者,岁三百余载;结丹者,岁八百余载;元婴者,岁两千余载;炼神者,岁八千余载;炼虚者,岁两万余载;至于上境,为师也是不知了。” “修道后能活这么久呀,看来灵徽子前辈挺厉害的,至少是炼神了,师尊恐怕也是炼神吧?”王承彦羡慕问道。 “哈哈,彦儿,其实修道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寿元长了些,能为变大了些,不用吃你现在天天吃的食物罢了,而且修道界本身就是个更大的江湖,谁进入了,便无法脱逃了。”凌兴感触道。 “师尊,那什么是江湖?彦儿不明白,还请师尊解释。”王承彦好奇道,自小他便未有离开过不落山,他对外界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他虽通过灵徽子知道外界也有人。 “江湖就是……算了,将来你会明白的,现在为师好后悔,彦儿,如果为师选择让你做个平凡人,不修道,你愿意吗?”凌兴认真道。 “师尊,为何突然这样问?是不是彦儿惹师尊不高兴了?”王承彦鼻子酸道。 “彦儿,别误会,为师只是问问而已,你放心回答即可!”凌兴解释道。 “我当然不愿了,若是不修道,我怎能每日见着师尊呢?而且我也想像师尊一样,几刀就把鬼哭石给砍下来!”王承彦坚定道,生怕凌兴不教他修道。 “好吧,但愿将来,但愿将来你不要记得今天为师说过的话。” “师尊,师尊指的是哪些话?”王承彦摸不着头脑了。 “没什么,没什么。”凌兴道,王承彦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好了,现在盘坐在地上,两手分别放在膝盖上,手掌朝上,按为师的话做。”凌兴不容置疑道,王承彦很快照做了。 “现在,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下你周围的事物,记住,没有为师的话,你不许起身,就这样一直下去。”话甫落,凌兴已是走入了草庐之内了。 王承彦闭上眼睛后,便开始默默感受着周围的事物,不过他却只是听到了些鸟虫之声还有风声而已,眼前一片漆黑,并未有任何不同。 许久之后,凌兴从草庐中走出,此时日头偏西,已是傍晚时分了。 “彦儿,你感受到什么了吗?”凌兴站在王承彦身后,一脸平静问道。 王承彦照实说了一遍他所感,凌兴面现失望之色,不过他还是道:“起来吧,该准备晚饭了。” 王承彦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起了身,实在是他盘坐太久了,腿都麻木了。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之后,凌兴又如昨日般,让王承彦盘坐感受周围的事物,这次,凌兴竟是也盘坐在其身边。 “彦儿,先别睁开眼睛,是为师用神念与你讲话,先明净内观己身,然后再看看己身与外界有何不同。”王承彦耳边响起了凌兴的声音。 王承彦按照凌兴所言,用心去感受了自己的内在,然后再去观察了周围,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好渺小,相对于这个世界。 “现在,你看见了什么?在内心回答我即可。” “我发现自己好小,外面好大。”王承彦如实道。 “那是必然的,因为你未曾修道,你本身虽是自带灵力,不过微乎其微,几可忽略不计,不落山本是灵气充溢之地,本身灵力不凡,现在的你好似一滴水置身于江海中,你自然感到渺小了。”凌兴通过神念道。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这滴水融入这片江海中,甚至让这片江海成为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此话在王承彦心中如一个晴天霹雳,把王承彦原本想不通,悟不透的关节给打通了。 明白道理之后的王承彦继续观察着自己和周围,他真把自己当成一滴水,把周围当成一片江海了,“扑通”一声,他跳入了江海之中。 跳入江海的王承彦顿时感觉自己现在有用不完的力气,精神旺盛无比,再是观察周围的时候,却是感觉自己真的和周围融为一体了,而且自己身上似有温水流过,感觉好舒服。 “别停下,继续努力体会!”王承彦耳边再次响起了凌兴的话。 王承彦依照凌兴所言,他感觉自己甚至能动用江海的力量了,于是,江海中涌起无数惊涛骇浪,那是王承彦的意念所化。 过后不久,江海又是一片平静无波,那也是王承彦意念所化。 “彦儿,停下吧。”凌兴的声音再次响起,王承彦停了下来。 这时候,凌兴已经站在他身前不远处了,这时,他自己才发现,现在的自己居然出了一身的汗,而且,那汗水不同以往,感觉特别污秽,散发着极为恶心的味道。 “不用担心,这是你体内的污秽之物从毛孔排出了而已,洗下就好了,好了,你先去沐浴吧,明天你自己一人修炼吧。” 话甫落,凌兴又是向草庐走去,很快便进入草庐了。 与昨日不同,现在的王承彦神清气爽,一下子竟站起了身,丝毫未感觉到腿变得麻木了。 王承彦有蹦又跳地向那个出产鬼哭石的山谷行去,自从他发现那里的潭水对受伤之体有奇效之后,其人常常往那处泡澡去了。 草庐之内,凌兴正坐在桌子旁,他微笑道:“臭小子,总算没白费我提点,一点就通,不差!” 王承彦到了水潭边后,褪下衣衫,却是一头“扑通”扎进了潭水里。 他此刻兴奋已极,甚至在水中潜游了许久之后,其人才重新露出了水面。 “哈哈,今天感觉真好,昨天老头为什么没有指点我呢?要是昨天老头早点指点我就好了,我就不用腿麻了,唉,老头!” 王承彦心里虽是高兴,却是对凌兴没有开始就提点他有些介怀的,好在少年人烦恼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王承彦便仰着头,身体靠在潭岸边,睡着了。 这天,王承彦只是感觉身体精神好多,不过他却是不明白,自己,今天已经算是修道人了。 许多人终极一生都未曾修的了道,一个毛头小孩却是在凌兴的指点下一蹴而就,世间之事,就好像天注定一样,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么? 凌兴不知道是否有天意,不过他今天却是很兴奋,甚至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美酒来饮。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八章 认亲 王承彦一连修炼了三日,这三日,他身体随汗排出的污秽之物先是越来越多,第三日过后却是越来越少了。 等到第七日的时候,他身上彻底没有汗液排出了,更别说污秽之物了。 随着污秽之物的排出,王承彦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座纯洁无垢的雕像了,凌兴看在眼里也是喜在心上,但他从未表露过他的心情。 这日,师徒两人在草庐外的地面上铺上两张竹席,两人面对面盘膝坐于竹席之上。 “彦儿,这几日的修炼,你感觉有什么变化?”凌兴问道。 “我感觉最近身体好舒服,还有还有就是感觉不那么饿了,而且感觉饭菜难以入口。”王承彦不假思索地答道。 “就这些?还有吗?”凌兴再问道。 “我感觉力气变大了许多,有使不完的力气。” “那你是否闭着眼睛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周身的灵力波动,或是周围的物事的一举一动?”凌兴直接问了出来。 “对对,就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嗯,那就对了,你已经入道了,也就是和为师一样,也是修道人了。” “是吗?可我怎么感觉师尊给人一种神神秘秘的感觉?而且我感觉面对师尊的时候仿佛面对的就是一座大山,有时让人难以喘气。”王承彦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是必然的,因为你境界太低,在面对境界比你高的修士的时候,还不知道收敛自身气息,而且还肆无忌惮地有意无意地想查探其人的底细,对你来说,这不仅不能有任何收获,而且还会伤了你的心神。” “师尊,那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就叫作境界压制,单凭你妄测为师修为这点,若不是为师收敛了自身气息,只一个神念过去,恐怕你早就不存于世了,因为任何修道者,都不喜欢别人查探自己的底细,这点你要谨记了,特别是在面对修为比你高的修士的时候。” “彦儿记住了,多谢师尊教诲。” “好了,彦儿,跟为师说说你这几天你是怎么修炼的吧。” “这几日,彦儿感觉到灵力了,并把灵力汇聚到了身上,彦儿按照《纵横录》来修炼,初时感觉还很舒服,后来感觉灵力入体的时候好疼。” “嗯,这就对了,为师得到这本书的时候已经二十余岁了,那时修炼也如同你一般,感到很疼痛,为师后来参考了其它的修炼法门,发现此书所载的修炼法门与它法门有很大的不同。” “师尊,有什么不同?”王承彦忍不住打断道。 “为师甚至参考了它界的修炼法门,觉得此法尤为霸道,因为其它法门都是一步步将灵气少量引入体内,而此法却是不顾己身所限制,疯狂接纳灵气入体,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那为什么说此法霸道呢?” “彦儿,看到桌上那个茶杯了么?”凌兴突然问道。 “看到了,不过怎么和茶杯有关了呢?”王承彦看向茶杯后,一头雾水问道。 “桌上的茶杯,若是把水倒满了,你说会如何?” “那当然是水流出茶杯啦。” “不错,人就好比一个茶杯,灵气就好比水,若是灵气入体过多,那就不仅仅是灵气外溢的问题了,可能是人爆体而亡!” “师尊!这,这……”听到此处,王承彦顿时大惊失色。 “不必担心,这几日我一直关注你的修炼进度,今日正是时候告诉你化解之法!”凌兴安抚道。 “彦儿,你最近说感觉有好多力气,总感觉使不完,是不是?”凌兴问道。 “是,这是因为我体内的灵气过多吗?”王承彦反问道。 “那倒不是,但凡修道者,本应有比俗世之人多得多的力气,如果没有力气,反而不正常了。” 听过凌兴的话之后,王承彦松了口气,先前听到凌兴说修炼此法会爆体而亡之时,他人已经害怕得不行了。 “彦儿,这样吧,以后你每天采集鬼哭石,就从今日开始吧,今日你取回两块鬼哭石后,再行修炼;明日取回三块,再行修炼;后日取回四块,再行修炼;以此类推,等到你取回的鬼哭石装满了箩筐后,再行修炼。” “师尊,为何要这样做?”王承彦不明所以,问了出来。 “你照做就是,记住,一定要按照为师的话做,否则,到时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因为你已经不能回头了,修炼了《纵横录》后,要么进步神速,要么一生籍籍无名,或是爆体而亡,这是为师修炼得出的结论。” “是,师尊!” 转眼五年过去了,在这五年里,老道灵徽子常常来凌兴这处,与凌兴对谈些奇闻异事,王承彦也在旁边,将这些事情听入耳内。 忽有一日,王承彦怯生生来到凌兴面前,似是思考过很久,他忐忑问道:“师尊,我是怎么来的?” 这时,凌兴才发现,虽然自己很在意自己的弟子,但却还是有些忽略的地方了,他的这个弟子长大了。 他默默看着眼前已经长高到他腰身处的王承彦,久久不言语,直把王承彦看得有些心虚了。 许久之后,凌兴才平静道:“你是我捡来的。” “我是你捡来的!”似乎对这个回答感到很意外,又有些失望,王承彦握着双拳,眼含泪水道。 “是,你的确是我捡来的,你随我来吧。”凌兴转过身,走向了草庐的东面。 王承彦此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内心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从他记事起,便叫凌兴老头,叫灵徽子老道,除了两人外,他未有再接触过任何人,除了人之外,就是些花草鸟虫走兽了。 越长越大,知晓的事情越多,特别是灵徽子来了之后,每回都带给他许多有趣的东西,不过他却是最喜欢灵徽子带来的书,还有他很喜欢灵徽子和他讲关于外面的事。 可以说,他对外面的世界很是憧憬。 甚至,有一日他偷偷想跑出去,不过却是看见了一头长相凶恶的妖虎,好在他跑得快,而且妖虎也是不敢太过靠近凌兴的草庐,否则,他凶多吉少了。 他想要出去,这种想法从未改变过。 他跟凌兴和灵徽子两人提过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两人却是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太过危险,不想带他出去,任他如何哀求,两人就是不带。 今日的不落山烟雨蒙蒙,笼罩在一片晦暗中,人的心情也是出奇的郁闷。 王承彦跟着凌兴来到了东面的山脚下,停在了一个被青碧之色丛木掩盖的鼓起土堆前,土堆前面却还是立有一块石碑,碑上却是没有任何刻字。 “王夫人,我凌兴总算不负你所托,把你儿子抚养成人了,今日带他来见你来了。”凌兴对着那土堆鞠躬道。 “跪下吧,这是你娘亲的坟墓。”凌兴看似不忍道。 一道惊雷正好在山中炸响,雷响过之后,王承彦已是流下了眼泪。 爹,娘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就好比天地一样广阔,是孩子一生中最希冀得到的依靠。 此刻,日夜幻想的娘亲,其坟墓却在眼前,这让本来满怀期待的稚子何以自处? “师尊,你告诉,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王承彦流着泪,大声对凌兴道。 “彦儿,我本想等你再长大些再告诉你的,今日你却是来问我了,我想你迟早要知道的,所以我告诉了你,哪怕你还是个孩子。”凌兴闭上眼睛道,似乎自己也是很后悔。 此刻,王承彦已经跪在了坟前,此刻泪水与雨水已经分不清了。 “师尊,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王承彦哭着对身旁的凌兴道。 “那日,我游览天芒山,在路上遇见了你的娘亲,那时,她被妖族所害,弥留之际,她托付我照顾你,我杀尽那些妖族后,把你夺了回来,本想把你送回你亲人那里的,可是灵徽子老友却是告诉我,你已经没有亲人了,想来也是惨遭毒手了,所以我才收下了你,往后之事,你也知晓了。”凌兴看着眼前坟墓悠悠道。 “这块石碑乃是我所立,但是我却是没有刻字,为的就是等你长大了来刻字,起来,把字给刻上吧。”凌兴叹道。 过了一会儿之后,在凌兴的口述中,王承彦在墓碑上刻下了今生永远不想再刻之字,只见墓碑上刻着“先慈杨氏之墓,儿王承彦立”。 刻过字后,王承彦按照凌兴所言,又是磕了三个头,才起了身。 “彦儿,逝者已矣,想来你母亲也不希望你难过的,走吧,回去吧。” 此时王承彦早就停止了哭泣,他跟在凌兴后面,不时回头看向母亲的坟墓,似有无尽的话要对母亲诉说,最后却是没有说出口,也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渐行渐远,最后没入了朦胧烟雨中,余下青碧之色在微风中摇摆,似是见故人远去而挥手告别。 “师尊,那些妖族为何要害我亲人?”路上,王承彦忍不住问道。 “弱肉强食,是因为你呀,妖族之人那时是想吃掉你,而你亲人为了保护你,才遭了不测吧。” “什么是弱肉强食呢?” “自古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因为妖族强大,所以他们才会不惧怕我们,因为我们弱小,打不过妖族,所以才被他们欺负,这就是弱肉强食。” “为什么会这样呢?师尊比我强大得多,但总是保护我,难道是不同的种族才会弱肉强食么?” 雨越下越大,师徒两人的对话渐渐被雨声淹没了,再不可闻。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九章 剑道 从王承彦母亲之墓那处回来之后,已经过了几日了,这几日里凌兴再未指点过王承彦功法,此时的王承彦已经是筑基修士了。 短短五年,或许也只有凌兴才可以教出这样的弟子,五年从入门到成就筑基,不假外物,世间还有谁能做到呢? 现在的整个修道界都在盛行炼制丹药,为的不过是借助丹药之力来速求突破境界。 “彦儿,你知道吗?为师本来走上了一条修炼的岔路,为师不想你走上为师的道路,所以,为师劝你少服食丹药。”五年前的某一日,凌兴对王承彦道。 “师尊,为什么你让彦儿少服食丹药呢?丹药不是可以快速增进修为么?”王承彦通过灵徽子带来的书籍,还有和两个老头平常的谈论,其眼界已是提高了不少,早已懂得许多修道常理和不为人所知的修道界秘密。 “为师刚刚所说的岔路就是服用了过多的丹药,丹药对于快速增进修为的确有奇效,但为师发现丹药也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说到此处,凌兴停了下来,看向王承彦。 “丹药毕竟是外物,修行还得靠己身才行,丹药是通过改变我们体内的灵力流动来达到让我们引入灵气的速度加快,从而让我们快速增进修为的,在服食丹药的过程中,我们的身体已经被丹药所改变了。” “师尊,这样有什么不好吗?服食丹药后,身体变强了,不是很好吗?”王承彦问道。 “表面上看,人确实被丹药改造得变强了,但是这种改变能维持多久呢?为师不知道,恐怕别人也没有知道的,总之,你照为师的话照做就是,修行,修行,靠的还是己身呀。” “彦儿明白了,以后我尽量不服食丹药就是了。”王承彦老实回答道。 一路走来,王承彦终是在不服食丹药的情况之下成就了筑基,虽是不久,但却初现峥嵘。 如果说练气勉强是修道人,那筑基就是真正的修道人了。 练气时,人无法动用法宝,不过却能使用符箓和五行术法,因为五行术法不需要太多的灵力进行支撑。 早在练气之时,老道灵徽子传授了五行术法和制符方法给了王承彦,王承彦对五行术法和制符颇有天赋,短短一年时间,已经是尽数学会了,引得两个老头也是惊诧不已。 在学会五行术法后的日子里,王承彦迫不及待地想尝试下术法的威力,于是周围的低阶妖魔鬼怪遭殃了,以往王承彦见到此类必定绕道走的。 王承彦常常通过与低阶妖魔鬼怪进行对战来试验自己的术法,在试验的过程中难免损伤,但是凌兴却是从不过问。 不过,让王承彦没有想到的是,他每次对战的都是些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低阶妖魔鬼怪,其灵智不高,并且,在他身后,总有一道身影暗藏,不曾被他发现。 那道身影就是灵徽子了,其实灵徽子很喜爱王承彦,与凌兴一样,两人都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子,不过两人的疼爱方式却是不尽相同。 今日,凌兴来到取回鬼哭石后正欲修炼的王承彦旁,王承彦也是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其人刚想起身,却是被凌兴挥手示意阻止了。 “不用行礼,师徒之间不需过多的礼仪,继续坐吧。”话甫落,凌兴却是坐在了王承彦对面蒲团之上。 “彦儿,你已经是筑基修士了,你在从练气到筑基的修炼过程中有什么感悟吗?” “师尊,彦儿感觉练气尚不能算是真正的修士,因为练气修士本身蕴含的灵力实在太少了,甚至不可能施展神通。”王承彦说到此处后,凌兴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练气就就好像是制造水雾,水雾的形成要么是天气过冷,要么是天气过热,总之,水雾要想源源不断形成,就需要冷或热不断作用,同理,体内的灵气想要变得凝实,甚至变成灵液,也是要不断的凝炼。” 王承彦话说到此处后,凌兴再是点了点头,便算是赞许了。 “嗯,你说对了,但却是有一点漏说了。”凌兴继而道。 “师尊,我漏了哪点了?” “你有想过,筑基修士为什么能施展神通,而练气修士不能吗?因为筑基修士丹田中拥有的是灵液,而不是灵气,而且,筑基修士的神识远比练气修士强大的多。” “凡修士进阶,最大的体现首先就是体内蕴含灵力的变化,然后才到神识,身体强度;有了以上变化之后,人才能施展出和自己匹配的神通。” “而进阶的过程中,无疑大境界远比小境界要难得多,也更加凶险,因为每次小境界进阶不过是量变,大境界进阶却是质变,没有量变,就没有质变,量变是质变的准备。” “师尊,彦儿明白了,是彦儿浅显了,只是关注境界的变化,却是没有充分了解其本质。” “你能在这个年纪就取得这样的成就,着实可喜,不过天外有天,不可沾沾自喜,固步自封,修道本是无尽头,为师一直如此认为的。” “是,彦儿谨记师尊教诲!” “彦儿,如今你已经到了筑基境界了,也该学习些神通道法了,为师擅长剑道和铸术,为师就先教你保命的剑道吧。”凌兴今日说出了他最后的目的。 “师尊,我……可是我从未看见师尊用过剑呀,而且我也没有剑呀。”王承彦有点不确信道。 “嗯,是为师疏忽了,明日,为师再为你打造一口剑吧。”凌兴闻言,不好意思起来。 “好了,为师和你说说剑吧。” “剑,对俗世之人来说是一种武器,对修道之人来说,也同样是武器,不过,修道人的剑要比俗世之人的剑要复杂的多。” “这是为何?难道俗世之人不能用修道人的剑吗?”王承彦好奇道,虽是看过许多书籍,他却是不曾注意到这点。 “当然不一样,譬如你,现在已经辟谷了,不需要吃俗世人的食物了,俗世人之剑不过寻常材料制作,修道者的剑则必须用灵物制作,否则无法承受我们的灵力压迫。” “剑最主要的还是要用自己的灵力去蕴养,这样得出的剑才会与我们心意相通,成为我们的本命之物;抢来的剑看起来好用,不过却也有缺点,那就是非我本命之剑,无法做到心意共融,对战之时,风险极大,有可能给对手可趁之机。” “师尊,怎样才能有自己的本命之物呢?” “问得好,本命之物必须与自己的灵根属性对应,像为师我,原先的本命之物便是五行的佩剑,你的本命之物除了水属性之外,其它属性的都可以,因为你缺少了水灵根。” “本命之物需要自己寻找,或是别人帮忙打造,然后自己放在自己丹田中蕴养,只有经过自己心神蕴养的物品才能成为自己的本命之物,本命之物一生只能同时有一件,毁了,会牵连自己元气大损,重造也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来培养了,所以选择的时候必须慎重!” 像是看到王承彦疑惑的样子,凌兴再是详加解释道。 “既然师尊的本命之物是剑,那我的本命之物也应当选剑。”王承彦坚定道。 “嗯,为师和你讲讲剑道的境界吧。” “剑道也像修道一样有境界么?”王承彦打断道。 “有,而且,剑道比之修道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剑道,下者,有如俗世之人比拼蛮力招式;中者,比拼的是道法神通;上者,比拼的是修为气魄;再后来,为师暂时想不出来了。” “这……这,师尊,还有什么想不出来的么?我见师尊有好多都不懂的样子,不如师尊都和我说还有什么不懂吧,省的我再问啊?”王承彦闻凌兴又是说他自己也有不懂的地方,忍不住问道。 “嗯,世上的东西太过复杂了,无人能明白一切,为师不懂也不出奇呀,不必用怀疑的眼光看待为师,嗯,就是这样啦。”凌兴被问得有些窘迫了。 “为师目前的境界只是达到了中者而已,所以能教你的也只是一些皮毛,还有,还有做人的道理,再后面,得你自己去找寻了,彦儿。”说到此处,凌兴又是严肃了起来。 “好了,下面才是真正的正题,彦儿,你看好了。”凌兴说完话后,站起了身子。 他缓步来到草庐西面的树林边上,然后又是缓步而回,他人又是做到了蒲团之上,他对王承彦言道:“彦儿,去看看刚刚为师走过之处与它处有何不同。” 王承彦如他所言,沿着他刚刚走过的路走了一遍,并仔细观察了来路的变化,最终,王承彦在林边停了下来。 “发现了么?”凌兴坐在蒲团上问道。 “师尊,彦儿愚钝,看不出什么来。”王承彦老实回道,他确实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确实看不出来,因为刚刚为师什么也没做,而且还收敛了自身的气息!” “啊……这是为何?师尊,你为什么要戏弄彦儿?”王承彦不满道。 “非是戏弄,你再看看往常你和灵徽子老友走过的路,然后再来看看!”凌兴言道。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十章 铸术 王承彦按照凌兴所言,再是去看了看往常自己与灵徽子走过的路。 灵徽子最喜欢在不落山的灵泉钓鱼,因为总钓不到,所以他人总是不甘心,去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最终,他走过的路形成里一条小径。 往常王承彦与灵徽子同行之时从未关注过这条小径,今日,他却是满怀心事地来到小径这处,想一探小径与凌兴刚刚走过的路有何不同。 来到小径之后的王承彦,并未急于探寻小径的异常之处,而是细细打量了小径周围的环境。 这时还未到晌午,小径旁的灵物上还闪动着晶莹的光芒,那是残留的露珠反射出的光芒,此刻光芒越来越是耀眼,不过光点也是越来越小。 王承彦不为眼前景物所动,他闭上双目,小心放出自己的神识,用心体会着周围环境的灵力波动,这一探之下,竟是发现了此中的异常。 原来,越是靠近小径和灵泉生长的灵物,其灵力波动比远离小径和灵泉的灵物却是弱了许多,好像是受了什么影响一般。 发觉此现象之后,王承彦快步返回,再是感应了凌兴刚刚走过的地方,却是发现凌兴走过的地方并无什么不同,所有的灵物其灵力波动并无任何异常,几乎与往常一样。 王承彦此时震惊了,为何会这样呢?他记得凌兴常常在此散步的,而且凌兴常年居住在这里,按理说此处至少也应该像小径一样才对呀,可是他偏偏说不出哪里不对。 “彦儿,你怎样了?”正当王承彦陷入思考的时候,凌兴唤了他名字。 “师尊,为何灵徽子前辈走过的地方,灵物都好像有被摧残过的痕迹,而你走过的地方却是好像不着痕迹,灵物似乎不受影响?” “想知道原因吗?试着想想灵徽子老友走路时是何种姿态?为师走路时又是何种姿态吧?” 沉默了一阵之后,王承彦回道:“灵徽子前辈每次前来几乎必定前往灵泉钓鱼,每次前来都好像迫不及待的样子,而每次离开之时,我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怒意;而师尊走路之时,给人一种风轻云淡,很是平静的感觉。” “嗯,你讲的不错,为师的剑道走的是平凡之路,而你灵徽子前辈走的是刚烈之道。”凌兴悠悠说道,似乎并不在意把自己和好友的底细透露给这名弟子。 “这二者有何不同,为何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灵徽子老友看似也是风轻云淡,浮游人生,不过其人性格刚烈,对自己所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难放下;就比如钓鱼这件事情,他已经来我这里钓鱼近三千多年了,可谓是锲而不舍,以至于内心积累了一股隐恨而不自知,以至于其不经意间散发的灵力影响到了周围的灵物。” “啊!这么久了呀!老道真是可怜,三千年了居然钓不上一条鱼来。”王承彦惊讶而又同情道。 “他不可怜,一点都不可怜,因为他钓的不是鱼,他钓的是他自己,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用鱼钩钓鱼,只有钓线而已,平日你看到的都是他的障眼法,为的是不让你嘲笑他而已。” “这……这……这……”王承彦结巴了。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呢?这样做好奇怪哦。” “老友追求的无上的刚烈剑道,刚烈剑道虽是强悍无比,却更需要经历心境的历练,而钓鱼不失为一种方法;因为刚过则易折,他的剑道缺少的是柔和之道,若不能解决此缺陷,那他的剑道将会停驻不前了。” “原来是这样呀,老道真是的,和我说了,我不嘲笑他就是了,干嘛搞得这么麻烦,像防贼似的。” “那师尊的剑道呢?”王承彦期待道。 “为师我走的是平凡之道,讲究平凡中的不平凡,何为平凡?那就是普普通通,不追名逐利,与人争强斗狠,但需要的时候却能超越平常,这应该也是一种心境吧。” “那二者孰优孰劣?” “谈不上孰优孰劣,凡到了那个境界,更加讲究心境了。” “那师尊和灵徽子前辈哪个更厉害些呢?”王承彦不依不饶道。 “不相伯仲吧,互有胜负。”凌兴说此话的时候却是面色平静,不似作假。 王承彦内心有些失望,按理来讲,他是希望自己的师尊更强一些的。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明日为师便着手为你打造一口剑。” “好,谢谢师尊!”王承彦面上笑容灿烂,好似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从前。 第二日之后,天微亮,凌兴其人已经在器炉之前了,只见这时候的器炉火光冲天,仿佛是来自炼狱一般。 火炉之旁,一堆有如小山的鬼哭石正被凌兴一块一块地投入器炉中充当燃料,那火光便是从这些鬼哭石上散发而出。 炉前的凌兴被一片火光笼罩,不过其人神态自若,只是不断把鬼哭石投入器炉底层之中,对于身前的噬人可怖景象丝毫不惧。 黑暗褪去,天亮了,此时,王承彦出到草庐之外,见到器炉这处的景象后,其人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他不敢打扰凌兴,生怕有什么闪失。 在王承彦记事后,灵徽子常常与他谈论他的师尊,灵徽子十分推崇凌兴,并告知王承彦,自己的剑便是凌兴所铸。 那时候的王承彦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师尊打造过什么东西。 “小子,别不相信,因为老友所造皆非凡物,每一次铸造之后,都会耗尽他的心力和元气,他对于自己的要求甚是严苛,将来你会明白的。”这就是当时灵徽子对他之所言了。 “老道,按照你的说法,那师尊一生能铸造多少东西呢,为何每一次铸造都会消耗他的心力和元气这么厉害呢?我从书上看也没有这种说法呀?” “哼,你懂什么,寻常铸术怎能跟老友比较,老友那是用自己的性命去铸造,据我所知,老友到目前为止,造出的东西不超过十件,每一件都要铸造很久。” “有多久呢?” “我的剑,老友连续铸造了三年,然后休息了一百年才恢复元气,你说,寻常人能如此施为么?” “这么久呀,我一天恐怕都坚持不到吧。”王承彦听过灵徽子所言之后,他吃惊了。 “就是现在!”凌兴大手一挥,一小部分鬼哭石竟是自己飞入了器炉之中,然而这次却是飞入了器炉的中心那处正被焰火包围,早已烧到通透的空旷杯子状空间。 那鬼哭石刚入内中,便瞬间融化, 凌兴此时也是全身关注着,他这时再次施法,器炉瞬间冷却,那融化的鬼哭石合成了一块全新的不知名的材料,只是那块状材料却是只有拳头大小而已。 凌兴将其抛出,放置在一边,又开始施为,重新加热了器炉,如此反复多次之后,直到傍晚时分,如小山堆的鬼哭石早已不存,而是变成了数十块不知名的似石非石的材料。 这时候,凌兴终于露出了疲倦之色,王承彦捧过一杯水,来到凌兴面前:“师尊,请喝水!” 凌兴随手接过杯子,将水一饮而尽,而后才满意微笑了起来。 “师尊,接下来,要如何做,彦儿可否帮忙?”王承彦小心问道。 “不需要,你在一边看着就行,你修为尚浅,想帮忙也得提高修为再说,否则就是帮倒忙了。”话到此处,王承彦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退到一边去了。 “彦儿,明日起,你就先和灵徽子老友学习些神通道法吧,为师要打造一口剑,可能耗时长一些。”凌兴再是言道。 “彦儿知道了,彦儿会好好跟随灵徽子前辈学习,不会让师尊操心的。” “嗯,那就好,为师最担心你偷懒,灵徽子老友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你太过溺爱了。”凌兴感慨道。 又是过了一日,这日早上,天色微亮之时,凌兴已是在草庐之外的蒲团上静坐调息了,这次打造一口剑,不知会消耗他多少时间,多少精力,他也不敢确定。 他要为他的徒儿打造一口神兵,一口能成为他徒儿本命之剑的神兵,所以他对这次的铸剑之事格外关心,事关徒儿的本命之物,岂容失败? 当务之急,便是让自己的精气神重回巅峰,方能一鼓作气铸成神兵利器。 天,亮了,凌兴睁开眼眸,与平常风轻云淡的神情情不同,此时凌兴的神情严肃无比,眼眸中带着无比自信的神采,他缓步来到了器炉旁,手中却是多了一柄不过拳头大小的锤子。 那锤子也不知用和材质铸造,看起来很是普通,一如这个器炉一样普通。 但当凌兴把昨日融合而成的块状材料放置在砧板之上,一锤下去之时,周围的地面却都被震到了,连同刚刚走出草庐的王承彦也是吓了一跳。 那些整日在不落山外围盘桓的妖魔鬼怪更是不堪,一听闻此声,却是疯狂乱窜,许久之后,等到发现并无人前来围剿它们后,才重新安定下来,不过却是不敢再靠近凌兴草庐这里了。 今日之后,草庐这里变得热闹起来,那是凌兴带来的,因为一代高人凌兴又重操旧业了,久违多时的声音再次重现,将会为今后的修道界带来何种变化呢?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十一章 灵徽子的剑道 先前接到凌兴传讯之后,灵徽子早已来到了不落山这处,他人却是直往灵泉而去,多少年过去了,他总是执着于这处,不曾忘记。 但,没有鱼钩的钓线真的能钓上来鱼么?多少年来,他从未去想过答案,也不屑于去想过答案,他有他的高傲呀。 多年来与凌兴交手,他知道凌兴的能为,能与凌兴战平,完全是这位老友手下留情之结果。 和凌兴交手,虽是互有胜负,但他知道那是凌兴刻意压低自己能为才导致的结果,尽管凌兴压低了能为,但他也是取胜不易。 自己在进步,凌兴也是在进步,但他感觉总是无法超越凌兴。 两人之间的友谊是在年少时结下的,那时两人初出茅庐不久,一次冲突后,两人不打不相识,都引对方为知己,两人并行修道界,最终闯出了一番名头,而后又是退隐了。 那时,凌兴的能为高出他一线,但名头却是没他响亮,因为凌兴更像是一个过路人,更多的时候就像是在冷眼看着这个世界,而他,古道热肠,总是喜欢出头,认识他的人自然多了些。 退隐之后,他以为能超过这位好友,但是这位好友在修为上的进境却是让他大吃一惊,原来什么都没变,一如先前的江湖一样,不过只是两人退隐了而已。 回想过往,灵徽子不禁感慨起来,自己至今执迷于自己的道,无心收徒,反而却让比他更冷的凌兴先收徒了,难道这就是天意么? 不要紧啦,把那小子也当成自己的弟子就是了,反正自己也确实没有收徒的心思了。 “老道!老道!”一阵呼唤终于把陷入沉思的灵徽子唤醒了过来,说话之人自然是与他相熟的王承彦了。 “臭小子啊!没大没小,不懂尊重老人家吗?特别是老人在再钓鱼的时候。”灵徽子没好气道。 “老道,你知道你为什么钓不到鱼吗?”王承彦故作神秘道。 “哦,说来听听,让老道我听听你小子的高见。”老道也是很配合道。 “你钓的根本不是鱼,你钓的是——”王承彦故意拉长了声音。 “有话快讲,没话闭嘴,别吓到我的鱼。” “其实,你钓的是龙,龙怎么能轻易上钩呢?” “哼,其实呀,我钓的还真是龙,不过——它就是不上钩。”老道顺着王承彦的话道。 话说到此处,王承彦却是捂嘴笑了起来,他认为老道太会吹牛了。 突然,这时的灵泉却是泉水翻涌如滚开的水,不断向上飞涨,很快,水漫出了地面。 岸边的两人眼见情形不对,早已是飞离此处,而后停在了小径地面上了。 泉眼中心处,一道庞大身影更是携无上神威,在云雾蒸腾中缓缓冒出水面,等到那身影露出庐山真面目的时候,远处的两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那道身影却是一头真正的黑色蛟龙,此刻它只是小半截身体露出泉水而已,却是几乎占据了整个灵泉,有如小山般高了,要知道灵泉不过十丈方圆而已,谁又知道里面真的有条蛟龙呢? 这时,它硕大嶙峋的头颅转动方向,如人头颅般大小的眼睛却是对两人怒目而视,口中发出拟人的声音:“吵死人了,本来就要忍受那可恶的锻造声,现在又要忍受两只蝼蚁的吵闹,这么多年了,我忍受够了。” “这……这是什么妖物?老道?”王承彦好奇道,虽是有点害怕,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咦,这好像是头妖龙,有神龙的一丝血脉,不过血脉不纯啦,你看,它头上的角。”灵徽子指着妖龙道。 王承彦顺着他所指,却是看见了那头妖龙的角,他忍不住道:“这也能称作角么?我怎么看都好像是肉疙瘩呀?” 似是被揭了短,妖龙恼羞成怒,竟是仰天长啸,周围的灵物和泉水被其声所撼动,其中泉水向天际涌去,本来还晴朗一片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 很快,天降倾盆大雨,周围笼罩在狂风暴雨中,地上的灵物却是被摧残得满目疮痍,不堪入目,不少灵物却是被连根拔起,漂浮于水中。 “妖龙,尔敢放肆!”灵徽子大喝一声,其人已经从新立于半空,背后的神剑也是自发而出,竟是破空朝着妖龙而去。 剑动,人不动,风狂雨急,妖龙更怒,今日,看似渺小软弱的人族竟是欺到自己头上来了。 眼见那剑迅疾而来,妖龙目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轻蔑之色,就好像是在表明,本龙就在这里,任你来砍,你能奈我何? 然而,下一刻,妖龙却是再次仰天长啸一声,好似吃了亏,不管不顾地快速沉入了灵泉之中,只余灵泉这处涌起冲天浪花,继而泉水又是暴涨,漫出了灵泉地面。 又是再一次摧残,灵泉周围的灵物估计一生之中都未有今天饮的水多吧。 妖龙消失之后,灵泉上空一片清明,又是恢复了往日的晴朗,经过刚刚雨水的洗礼,这处感觉变得湿润了许多。 “小子,看来今次是掉不成鱼了,以后我们钓龙吧。”灵徽子若无其事地说道。 只是几个照面而已,看似强大无比的妖龙竟是败在了这个往日怎么看都不像是高人的老道手中,而且败的竟是如此狼狈,这就是老道的实力么? 似是轻描淡写,然而一蹴而就,又似难以置信,但事实确实发生了,而且就在王承彦眼前。 此刻的王承彦内心震撼不已,第一次见老道施展神通,竟是如此骇人,自己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呢。 灵徽子的剑绕了一圈之后,才缓缓飞了回来,不过剑上却是多了一物,那是刚刚王承彦说过的“肉疙瘩”,也就是妖龙的独角。 那妖龙的独角很短,不过一尺来长,却是很粗壮,比人头还略大一些呢。 老道接过自己的剑,看了看剑上的妖龙角,转身递给了王承彦,他道:“这妖龙胆子也太小了,我刚刚不过是想激怒它,让它从灵泉中出来追我们,然后活捉它而已,没想到不过砍了它的角,它便逃了,晦气!以后想要捉它就难咯。” “老道,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它呀?”王承彦面上闪过狠厉之色道,似乎因自己的母亲为妖族所害而受影响,王承彦在看见妖物后就没什么印象。 “你以为我不想呀,但是它身上的鳞甲太硬了,我没把握砍破,这才出此下策的。”灵徽子没好气道。 “对了,小子,今晚把这龙角给炖了吧,估计要炖很久了。”原来灵徽子对这龙角也是很在意的。 “老头,刚刚你使用的是剑,听师尊说,你修的是刚烈剑道?”王承彦问道。 “不错,我修炼的正是刚烈剑道,小子,想学么?”灵徽子得意道。 “我学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嗯,比如你用刚烈剑道去取鬼哭石,那就叫作大材小用,不过确实可以让你取鬼哭石的时候事半功倍呀。” “刚烈剑道为什么叫刚烈剑道?” “刚烈剑道就是遇上什么东西阻挡的,一剑斩之,管它什么妖魔鬼怪,施展刚烈剑道之时,汇聚自己全身的灵力于剑上,让自己的剑锋芒更盛,从而无坚不摧,无物不斩。” “那刚刚你为什么不直接斩了那条妖龙?”王承彦糊涂了,不是说无坚不摧,无物不斩么,难道老道有意放走妖龙? “这个……这个,嗯应该这样说,是……是老道我修为不到家啦。”讲完话,老道灵徽子竟是把头扭向一边去了,似乎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修为不到家。 “刚烈剑道么?老道你修为不到家都这样厉害了,那等到你修为到家了,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王承彦不由自主羡慕道。 “呸!什么天下无敌,自古有哪个真正的天下无敌,老道我见得多了,那些自号天下无敌者,下场,下场……唉!”讲到最后,灵徽子叹气一声,像是想起了不堪往事,竟是无法再言下去了。 “老道,你这样的修为离天下第一还有多远呢?”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无法体会到大人的此刻的心情,王承彦再是问道。 “老道我就算是天下第一又如何?能换回我的朋友亲人吗?”灵徽子更加落寞了。 这时,王承彦才感到不对劲,往日嘻嘻哈哈的灵徽子竟也会有这样看似伤心的一面。 经此一事之后,两人各怀心事,又见灵泉周围水漫一地,再无心情钓鱼,于是两人踏着原路返回草庐了。 回到草庐这处,两人正见凌兴正在“叮叮当当”地锻打那些块状材料,而那材料在经过凌兴的锻打之后,却是明显缩小了许多,似乎凌兴是在去芜存菁。 凌兴丝毫不理会两人,就好像两人根本不存在一般,王承彦看到自己师尊那认真的样子也是不敢前去打扰,而是和灵徽子一起在离器炉不远的桌旁坐了下来,静静看着自己的师尊锻打。 许久之后,王承彦依照灵徽子的话,前去把那妖龙角给炖了,正在王承彦炖龙角的功夫,凌兴却是停下了锻打。 此刻砧板之上,原先有如拳头大小的灵材却是变成手指头般大小了,凌兴看了又看,最后才珍视地把其收入自己的乾坤袋中。 这时候,灵徽子对他道:“老友,过来先饮杯茶吧,等会一起喝龙角汤。” “哦,哪来的龙角?”凌兴吃惊道。 经灵徽子一番简单描述之后,凌兴才恍然大悟,末了,他问灵徽子道:“对了,彦儿当时在场有何表现?”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十二章 灵徽子的考验 “小子不差,遇上妖龙的时候尚能坚守本心,虽是有些畏惧,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实力相差太大了。”灵徽子毫不吝啬称赞了王承彦。 “嗯,那就好,前几日我把他的身世告诉他了,还把他带到了他母亲坟前,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他会做傻事的,现在看来,他比我想象的更好,至少尚能自处。”凌兴道。 “老友,你这次打造之剑想必必是精品中的精品吧,为了这个小子,你可说是劳心劳神了,只是你不屑于开口,只怕这小子未必会承你的情呀。”老道叹道,他理解凌兴的为人,不免为凌兴担忧。 “无妨,将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不如做好当前的事,尽人事,安天命吧,虽然你我不知天命为何物。” “好吧,看来我得留下几年,好好锻炼这小子了,哈哈!”灵徽子笑言道。 “还望老友莫要藏私才好。”凌兴微笑答道。 傍晚时分,凌兴和灵徽子还有王承彦齐聚于草庐之内,三人正在品尝那龙角汤。 此刻,灵徽子道:“不错,小子,你手艺又有进步了,确实比你师尊强多了。” “哦,老道,那什么时候把那妖龙捉来,我负责熬汤好了。”王承彦道。 “这个嘛,妖龙虽是血脉不纯,但毕竟有龙族的血统,龙族在我界中已经绝迹,如果它不招惹我们,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它算了。”灵徽子捧着盛有龙角汤的碗边吹气边道。 “老道,你不是说要钓龙么?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王承彦瞪大眼睛道。 “老人家,老了,哎呀!我讲过这话么?”灵徽子似是很认真道。 “算了,以后我有能力了,我自己把它捉来炖了。”王承彦恨恨道。 “哎呀!瞧瞧,老人家不过开个玩笑,小子你就这么快生气啦?” “老道!”王承彦很认真地瞪着大眼看着灵徽子。 灵徽子放下手中冒着热气的碗,他道:“小子,修道不是为了杀戮的,修道修的是我们的心境,但凡想要修为更上一层楼,无一不是过了心境这一关,就凭你现在小小年纪就不掩杀伐之气,未来的成就就可预期了,如你还是不肯放下心中的执念。” “老道,我记事之后就与你还有师尊在一起,连我的父母亲都未见过一面,当师尊带着我到我母亲坟前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当时尊告诉我,我的亲人是被妖族之人所害的时候,你又知道我的感受吗?”王承彦竟是站起身来,大声说出了这些日子以来困扰自身许久的话。 “讲笑话,老头我走过的桥都比你走过路还要多,与我比惨?你不过在短短近十年里失去了你的亲人,老头我呢?问问你师尊,当日和我们一起并行修道界的还有几人在?没了啊,八千年岁月,我失去了太多了,以致于都麻木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什么精彩都没有,说什么伤心话,等到和老头我一样年纪的时候,再来说这话也不迟!” 灵徽子其人也是丝毫不让,语带教训的对王承彦道。 话到此处,场中三人顿时再无心情享受龙角汤,这时凌兴动气道:“彦儿,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师尊么?灵徽子老友好歹是看着你长大的前辈,你怎能对他如此无礼?” “无妨,小子说说郁积已久的心里话而已,就当陪他聊聊天好了,老友不必动气。”灵徽子这时又劝和道。 “好,看在老友的面上,我就不惩罚你了,望你好自为之!” “是,师尊,彦儿记住了!”虽是不情愿,怒气难消,但王承彦还是向凌兴保证道。 几人又是随意喝了几口汤之后,各自散去了。 第二日,天亮不久之后,草庐之外又响起了“叮叮当当”之声,那是凌兴搞出的锻打声。 “小子,你要报仇?”草庐之外,灵泉边上,一日过后,又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虽是少了许多灵物,此时灵徽子背对着王承彦问道,看不出他是何表情。 “对,我要报仇,我为什么不能报仇?若不是当年有师尊,我都不知能不能活下来,而且,妖族之人竟敢前来找师尊的麻烦,若不是师尊的本事大,恐怕早就被……”王承彦说道此处,竟咬起下唇,不再说下去了。 “你要报仇,我支持,但是你师尊未必支持。” “为什么?为什么师尊不支持?”王承彦追问道。 “因为你师尊从来就不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你师尊性格平淡,不想再踏入这个肮脏的修道界,更不想与修道界中人有往来。” “师尊说过,修道界是个更大的江湖,我不理解什么是江湖。” “你不理解最好,当你理解的时候,就来不及了,人都是这样,当不明白一件事情的时候,就想要前千方百计地去了解那件事情,你师尊如此,我亦是如此,但后来,我们都厌倦了,到头来只是留下无尽的伤痛,这伤痛永远无法望见尽头,而这伤痛就是江湖带来的!”淡淡话语从眼前之人口中道出,王承彦却是未曾放在心上。 “好了,老道,我想学习你的剑道,以后等进入江湖后再说吧,江湖离我太远了。”王承彦满不在乎道。 话甫落,灵徽子摇摇头,不知是何种心情。 片刻后,灵徽子道:“好,既然你想学习我的剑道,那你必须通过我的考验。” “什么考验?” “我就站在此处,用你最强的攻击手段攻击我,若是我动一下,便算是我输了,你就能通过考验。”似乎不放心王承彦学习目的的不单纯,灵徽子有意不想教他剑道。 “老道,你小心啦!”王承彦大喝一声,使出了练气之时学会的五行术,对着灵徽子就是一顿猛攻,似乎并不想留手。 然而,让王承彦惊讶的是,没有想象中的烈火,坚冰,更无雷鸣,水击,也无土掩,任他使出什么手段,面前的灵徽子却是眉毛都不皱一下,那些手段竟是在灵徽子面前都失效了,眼前之人甚至还笑了起来,似乎讥讽他一般。 头一次对一个人施展引以为傲的手段,竟是败得如此彻底,让人无可奈何。 王承彦握紧拳头,“哇”的一声,似是哭了起来,竟是朝灵泉而去,“噗通”一声投入了灵泉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化,灵徽子也是错愕不已,没想到平日这个毛头小子竟是如此倔强,但他不紧不慢向灵泉那处行了几步,交叉双手于胸前,看着王承彦在灵泉中能待多久。 然而,下一刻他又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竟是面色难看起来。 此时王承彦也是慢慢地爬回到了岸上,他甚至不掩饰自己此刻的心情,直接笑了起来。 “老道,你输了,你说过你动一下你就算是输了的。” “分明是你已经输了,你耍赖!”灵徽子急道。 “胡说,我刚刚又没认输,你是说让我用最强的攻击手段攻击你的,刚刚我不是用过了吗?难道你想耍赖不成!”王承彦胡搅蛮缠道。 似是被搅动了什么心事,灵徽子竟是沉默不言起来,片刻之后,他人认真道:“小子,算你通过了我的考验,但是,你学了我的剑道之后,不得乱造杀业,否则,老道便不再认你,如何?” “好,我答应你!” 许多年后,每每回想起这时的对话,王承彦不断自责。 “给你!”灵徽子扔给王承彦一口剑,王承彦一把接过,他是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别看了,一口普通的剑而已,不足以当你的本命之物,不过防身却是绰绰有余。” 那剑长约三尺余,剑身通体金黄,显然是金属性的宝物,王承彦听过灵徽子之言后,便对他言了声谢,算是谢过了。 “现在用剑来攻击我,快点!”灵徽子命令道。 王承彦一个闪身之后,毫不犹豫地对他出剑了,那剑在王承彦的挥持下,金光闪闪朝着灵徽子腹部刺来,眼看就要刺入灵徽子的腹部,不过灵徽子却看似惫懒地出手,竟是两根手指头夹住了那剑身。 任凭王承彦如何发力,竟是无法撼动分毫,到最后,当王承彦想要抽回剑的时候,灵徽子却是突然松手,可怜王承彦,摔了个满地打滚,竟是又灵泉里洗澡去了。 “小子,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落败吗?”岸边,灵徽子看着灵泉中的王承彦平静道。 “为什么?” “因为你不能收放自如,修道,若是一味与别人争强斗狠,那还算是什么修道?修道有时候也是要动脑子的,自己想想刚刚你还错在哪里了。” 沉默一阵之后,灵泉中传来王承彦的声音:“我刚刚进攻的时候操之过急了,没有顾及双方的实力差距,还有,我只是一心想让你落面子,没有……忘了使用计谋了!”话到此处,声音竟是小了下去。 “臭小子!算计老道一次还不够,还想算计老道第二次,胆儿真肥了,让你和妖龙作伴去!” 话甫落,灵徽子抬起一只手掌,然后手掌再是向下一压,灵泉中的王承彦竟是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还呛了几口灵泉,让他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十三章 剑成 灵徽子抬手,压手,如此反复动作几次之后,才缓缓收回了手。 这时候,灵泉中的王承彦时而露头,时而沉入水底。 喝过许多水后,王承彦的骂声也是传了过来,只听他言道:“好你个老道,真想我去和那妖龙作伴呀?我看你俩倒是挺般配,都是两个老鬼。” 不过灵徽子不为所动,他作势又抬起了手,欲要再施展手段,王承彦见状,赶忙求饶道:“老道,我刚刚说笑话呢,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呢?” “臭小子,鬼灵精怪的,不懂尊敬老人家,以后有你苦头吃!” “是,是,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王承彦边说着话,边手忙脚乱地爬出了灵泉,生怕灵徽子又来戏弄他。 “小子,先回去再思考思考吧,明日有你苦头吃了。”丢下一句话后,灵徽子竟是不再看他一眼,先行缓步回去了。 王承彦来到一棵大树旁,一屁股坐下后,靠在了大树树干上,亲眼看见老道施展神通之后,本已经是心惊不已,与老道对战之后,更是感到压力好比天压下来。 这两日他所受打击太大了,记事后,从来都是他压着妖魔鬼怪打,今日,灵徽子竟是像捏着一只蚂蚁般,对他百般戏弄,想想都觉得有点窝囊。 不知不觉中,王承彦竟是靠在树上睡着了。 等到王承彦醒来之时,已是傍晚时分了,这时的树上倦鸟归巢,叽叽喳喳个不停,好不热闹,可王承彦的心思却是略过了这些。 满怀心事之下,他慢慢走回了草庐。 这时候,凌兴也是停下了锻打,草庐又是难得恢复了平静。 “师尊!”对凌兴行过一礼之后,王承彦便入到草庐之中,凌兴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老友,我真是想不到,你也有严格的一次呀。”凌兴转身对正坐在桌旁的灵徽子道。 “此一时,彼一时,我也不希望这小子走上岔道,这几日来,我发现这小子执念太重,就不知今后会怎样了。”灵徽子手捧一杯茶道。 “我真希望他永远陪在我身边,但我知道这不可能,就好像雏鸟始终要离巢一样,我只是希望他能快乐,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让他学会自保而已。”凌兴意味深长道。 “关心则乱,你我也是够了,明日让小子与我学习剑道了,今日他虽是投机取巧,不过确实也不算违规,你知道吗?我又想起我们闯荡修道界的日子了,往事不堪回首啊!”灵徽子叹道。 一阵沉默,凌兴默默把锻打成拇指头大小的灵材收入乾坤袋后,径直走向了草庐,临进草庐之时,他似乎下了决心,他道:“老友,如果可以,你尽量历练他吧。” 话甫落,凌兴人已是入到了草庐中。 草庐外,灵徽子看着杯中的茶水许久,最后,灵徽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鲲鹏展翅震天击,雄翼中,漫卷浮云,何畏天高?一视苍莽;小子,希望日后的江湖能有你一席之地,老道我……”最后之话,却是未有说完,便打住了。 又是一日早晨,往常“叮叮当当”之声响起后不久,灵泉这处,两条人影已是立于风中。 “小子,还是如昨日一样,用剑来攻击我吧。”那高大人影对矮小人影道。 矮小人影不发一语,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地不停袭扰那高大人影,不过未曾占得什么便宜。 又是傍晚时分,那矮小人影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其人身上衣衫褴褛,面上也是青紫一片,不过那矮小人影却是兀自不服道:“老道,明日再来,今日我累了!” 高大身影也是揶揄道:“哦,原来这就是你的能为么?确实了不起,原来吹牛是不用打草稿的,是谁说要让老道我落面子的,可是,现在却成了秃耗子了。” 矮小人影被这话气得“哇哇”大叫起来,又是“噗通”一声,投入了灵泉之内。 两人可不是那灵徽子和王承彦么。 在灵泉中潜游许久之后,王承彦才重新出里水面,结果还没有上岸,一股压力袭来,他人又是被压迫进了水下。 岸上之人却是浑若无事道:“哎呀,忘了,那五行术中,我忘了教你在水下时的用法了,抱歉,抱歉,以后你若是没有进步,那就帮我和那妖龙打个招呼吧。” 王承彦在水中挣扎许久,想要出到水面却是不能,又是连喝了几口水。 身上压力骤然一消失,他人又是出到了水面之上,一出水面,他便大骂道:“缺心眼的老道!” 不过,却是无人回应他了,灵徽子早就回到草庐这里了。 等王承彦也回到草庐之时,天色已是晦暗了,此时灵徽子正悠闲饮着茶,他慢慢悠悠对王承彦道:“小子,今后努力点,若是不想与妖龙作伴,那就好好学习水下的呼吸之法吧,想来对你也不难,不过是基础的五行术而已。” 本就没好心情的王承彦听过话后,顿时怒从心起,他咬牙切齿道:“老道,你是这样教人么?居然还可以忘记教?怪不得总是输给我师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本还优哉游哉的灵徽子听闻此话,入口的茶水竟是一口喷了出来,其人咳嗽不已,最后,他本还想说些什么,却是闭口不语了。 王承彦见他不语,顿时乐了,他踏着欢快的脚步来到桌旁,也是斟茶自饮了起来。 时光总是易逝,岁月不饶人,一晃之间,已是过了六年。 如往常一样,每日的早晨,“叮当”之声总会响起,而在那声音响起后不久,灵泉这处总是有两道人影对峙,继而战斗起来,不过总是那道矮小的人影落败,从无改变。 那道矮小的人影在经过的六年时间的改造之后,变得高大了许多,现在已经和先前那道高大人影差不多平齐了。 “老道,来,让你试试我的剑道。”却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在发话。 那少年面上还显稚嫩,不过隐约看出今后将是个美男子了,其人姿容端庄,眼神忧郁,但却显得坚毅,此时他着一件朴素黑衫,手中握着一口金色的剑,正与另一人对峙。 这两人自然是灵徽子和王承彦了,年轻人是王承彦,老者是灵徽子,灵徽子未有什么变化,少年却是如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两人刚刚要短兵相接,少年却是先消失不见,老者再是一手向后轻轻一挡,却是挡住了一把金剑的突袭。 如此,金剑退去,握剑之人也是现出了身形,却是那个少年。 老者转过身来,看向那少年,他道:“小子,这些年里你进步不小,至少学会动脑子了,不过修为上却只是跃上了结丹而已,还是太弱了。” 少年道:“老道,我不过输在年轻而已,若是我有你这般年纪,必定盖过你!” “小子,口气倒是不小,来来来!让老道我称称你的斤两。”老道说完话,人已是消失了。 那少年先前虽是如此说,不过却是带有些意气用事在里面,此刻见老道消失了,其人也是消失了。 片刻之后,一道魅影却是如落石般,“噗通”一声落入了灵泉里。 过了许久之后,老者道:“出来吧,小子!” “老道,你欺负人,说好你不许主动攻击的,你输了!”灵泉这处,一张粉雕玉琢的面庞从水中冒出,开口之人正是此人了。 “哎呀,不好意思,老道我又忘记了,实在是皮太痒了,老道缺乏运动,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这……这都几次了,每次你都是说这些话,不是皮痒了,就是腰闪了,要不就是……就是想让我去陪伴妖龙,这都几年了,那妖龙都被吓到不敢出来了,这灵泉又连通暗流,你让我上哪给你找去?”少年人一口把心中怨气给说了出来。 岸上老者此刻面皮滚烫,不过他还是道:“罢了,罢了,你确实不差,先上来。” 似是想要掩饰尴尬,老者笑嘻嘻起来,不过在少年眼里,这老者此刻的表情却是混赖无比,甚至少年心中早已给他带上了标签“为老不尊”。 正当两人正在打闹之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继而隆隆之声响起,这还不算,一道道闪电此起彼伏地出现,雷声震耳欲聋,却都是在离两人不算太远的草庐那里。 数年来,凌兴一直在为自己的徒儿锻造一口剑,一口足以当作本命之物的神兵。 凌兴花费了数十天,把数十块粗糙的灵材打造成了拇指头大小,然而再把这些灵材打造成剑胚却是花了五年时间。 一直到一年以前,剑胚成型后,凌兴又是马不停蹄地给剑胚注入了自己的灵力,而且还同时为剑胚开锋,可说是呕心沥血,原本乌黑的头发也是多有白发丛生,两鬓甚至都是变得斑白了。 “小子,你师尊为你打造的本命之物就要成了,走!我们回去看看吧,不过不可靠近,此时剑正在经历雷劫的洗练,我等不可阻止,否则前功尽弃。”那老者,也就是灵徽子激动道。 “好,我们这就回去吧!”比起灵徽子,那少年人,也就是王承彦,却是冷静了许多,似乎这些年变稳重了,不再对许多事情都感到好奇了。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十四章 师徒剑决 凌兴这处,此时电闪雷鸣,那剑此刻也是悬浮于空中,任由雷电之力轰击,凌兴就在下方冷冷看着,似乎在欣赏一出好戏般。 辛苦六载,眼见剑就要铸造成功了,身为此剑的铸造者,怎能不欢喜呢?但是凌兴就是这样一个风轻云淡的人,对自己极为自信,极近于自负之间。 先前把灵材锻打成手指头大小不过是精锻而已,把那些如手指头大小的灵材锻打成剑胚却是真正的心锻,那是与自身心力合一的锻造。 四境之中,能出现一位能心锻的铸师,必定地位尊崇,任谁都知道,其人所锻之物未来必能发扬光大,就比如灵徽子的佩剑炽凰一样。 早年,灵徽子执此剑纵横修道界之时,多半要算上此剑一半的功劳。 四境之中,已是许多年未曾出现心锻之物了,那次,灵徽子的炽凰出世,四境之内无人不震惊,因为举凡有心锻之物者,无一不是位列大能。 然而,四境之内除了少数几人外,几乎无人知晓他的剑从何而来。 更是因为炽凰从未在先前的大能手中出现过,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铸出了心锻之物。 心锻之物的奇妙之处,旁人知晓者寥寥无几,但同阶之中,手执心锻之物者,几乎是不可招惹的存在,因为心锻之物就好比修士无形的手,诡异莫测,已是真正通灵了。 所谓通灵,指灵物已有自己的的灵智,已经会自己认主了,而不是人去强行驭使。 现在此剑正在接受雷电的洗礼,过了此关,此剑便真正迈入心锻之物所属了。 等到王承彦和灵徽子赶回来之时,雷电之力越来越是猛烈,好像心锻之物触犯了它们的威严般,欲要将即将出世的心锻之物摧毁才善罢甘休。 于是,在王承彦眼中出现了一幅让他毕生难忘的画面。 画面中,他的师尊凌兴缓缓升入空中,双手握住即将功成的心锻之剑,竟是朝着雷电最猛烈之处飞去。 一旁的王承彦和灵徽子此时连呼吸都局促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雷电之威岂是凡人可以撼动?但凌兴却是无惧其威,依然前往,好似去挑衅般。 似乎被激怒了,那些雷电出现了片刻的停顿,然而下一刻却是出现了更令人惊恐的画面。 雷电变得更粗壮了,如果说原先的雷电是一条小溪流,那现在的雷电就是一条大江,似乎望不见尽头的大江。 如瀑布般倾落的雷电之中,那道高大身影却是显得无比豪迈。 此时他头发散落开来,于风中飘舞,如谪仙下凡,翩然独立,尽揽苍穹之上的无上神威,对着漫天的眼前的雷电狂笑,肆无忌惮地用手中之剑去斩雷。 渐渐地,那道身影被雷电给淹没了,下方两人此时焦急无比,却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坏了凌兴先前的努力。 许久之后,雷电终是缓缓散去了,内中之人又是现出了身形,不过却是衣衫被烧灼出了许多小洞,面上也是一片惨白。 “师尊!”一声“师尊”过后,王承彦人已是来到了半空中那道人影身前。 “彦儿,我无事,这个给你!”凌兴此时嘴角溢血,不过他却是很高兴地将一口剑递给了王承彦。 王承彦接过剑后,无心去看那口剑,而是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师尊。 刚刚的一幕,就像是在他心中刻上了浓重一笔,久久让其无法平静。 “老友,我就知道你不会失败!”灵徽子也是来到了凌兴身前。 “好了,我们三人先下去吧,刚刚雷电太猛烈,好在我提前有了布置,若非如此,我的草庐恐怕已是不存了。”凌兴苦笑道。 “彦儿,喜欢为师为你打造的剑吗?”三人此刻已是坐在草庐边的桌旁,凌兴出言道。 “喜欢,当然喜欢!” “那为何见你闷闷不乐?”凌兴见王承彦今日有些异常,他关心道。 “师尊,我想……我想到外面闯荡一番。”话甫落,王承彦已是起身向凌兴行礼了。 “胡闹什么?你现在本事尚未学全,这些年为师甚至都有许久未曾教过你了,还有,灵徽子老友教给你的,你也是没有学全,这样怎能进入修道界呢?修道界不比不落山这里,那里险恶无比,非是那么好行走的,除非你之修为能上到元婴。”凌兴淡淡道。 “可是师尊,我感觉我再也等不下去,我等不下去了,我感觉在这里好累,我要去报仇,向妖族报仇!” 师徒间的寥寥数语,却是相互间的意见不合,到底谁对,谁错呢? “师尊,请恕彦儿不自量力,彦儿想向师尊挑战,但请师尊压制修为与我一般。” 雷电刚刚远走不久,但比起自己弟子此刻的话,却是没那么让人担心了。 “小子,胡说什么呢?你从前都没有战胜过我,凭什么挑战你师尊?”灵徽子道。 “老道,我与你对战之时,你虽是压制了修为,不过却还是修为比我高出许多,今日,我要向师尊,还有你证明我自己,在同等修为之下,何人是我的对手?” “狂妄!气死老夫啦,老夫这几年来白教你了!看来是老夫教训你还不够,来!让老夫再教训教训你如何做人!”灵徽子起身怒道。 “老友,不必动怒,好!我接受你的挑战,就定在三日之后吧,彼时我也将修为压制到与你一般,你若是败了,便别再和我谈出去闯荡之类的话。”凌兴分别对两人道。 “多谢师尊!”王承彦躬身行礼道。 “对了,彦儿,你先让剑认主吧,记得用心去交流,这样认主更容易一些。”凌兴提醒道。 “是!师尊。” 王承彦提着剑又回到了灵泉这处,此时,他盘膝坐下,正在摆弄着手中之剑。 只见这剑身长约三尺多一点,宽约两寸,剑柄长约六寸,剑身并无护手,似石非石,原本鬼哭石的黑色已是荡然无存了,就是不知是否是被雷电给消磨掉了。 与冰冷的鬼哭石不同,这剑并未有鬼哭石那样冰冷,握在手中之时,反而有一股暖意。 “喂!小子,你就是那人的徒弟吧?”当王承彦闭上眼睛后,他把神识探进了剑里,于是他马上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你是谁?是这口剑的剑灵?”随着年岁的增长,王承彦的知识也是增长了不少,他已经知晓了一些心锻之物的秘密。 “不错,我正是剑灵,你想让我认你为主么?没那么容易,至少你得证明自己的价值!”让王承彦没想到的是,这剑灵刚出生不久就有如此高的灵智,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哦,我要如何证明?”王承彦道。 “说难不难,说难也难,只要你能将你师尊的一缕头发给斩断,我就认你为主!” “好,一言为定!” 草庐这处,凌兴和灵徽子正在对坐着。 “老友,你为何会答应这小子的挑战?我确实有些生气啦,若是他说指点,还好说话,挑战,那是同道中才配的称呼。”灵徽子愤愤道。 “老友,你就别装生气啦,我知道你想好好劝彦儿留下,不希望我们师徒生隙,所以才会想自己出手教训他,不过你可曾想过,若是彦儿口服心不服呢?”凌兴反问道。 “看来,还是瞒不过老友你,小子的事情实在有点棘手,连我听到他的话后,都感到吃惊,未曾想到他执念这么重,居然瞒过了你我,这些年我可是没少开导他。” “无妨,等到彦儿向我挑战之时,我会好好教导他的,或许,是老友你教育的方式太过温柔了。” 三日后,王承彦才缓缓从灵泉边上起身,他要前往草庐那里向凌兴挑战了。 这三日中,凌兴与灵徽子两人也是没有过问王承彦的事情,而是又谈论起了现今的修道界,两人似乎早已把王承彦忘记了般,两人内心深处都不愿再提及这个让他们头疼的小子,实在是关心则乱,怕一不小心把这个小子给废了。 今日,王承彦缓步来到草庐之前,此时凌兴已在桌旁等候许久了。 “老友,还请在旁观看,待我与彦儿比试完后,再来一同品茶。”凌兴对旁边的灵徽子道。 灵徽子点点头,算是应允了,凌兴此时也是来到了王承彦身前近丈处。 “师尊,彦儿早就想和你交手了,今日还望师尊在同等修为下莫要手下留情。”王承彦拱手道。 “彦儿,你尽管一试,为师必定不会手下留情。”凌兴淡淡答道。 “师尊,小心了!”王承彦讲完话后,其人已是在原地消失了。 凌兴不为所动,还是立于原地,神情甚至都不曾变化过,仿佛看穿了王承彦的所有动作一般,凌兴快速向后反手一击,竟是击中了那口心锻之剑。 然而剑上之威如排山倒海般压来,凌兴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了一步才稳住了身形,他未曾想到自己打造出的剑竟会有如此威力,也是暗暗心惊,并在心中赞了一声“好”。 见过神剑之威后,凌兴也是不再有所保留,师徒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了一起,一个是仗着神剑之威,一个却是拥有不世根基,老谋神算,斗战之能丰富。 场边的灵徽子见了也是啧啧称奇,未曾想到往日的小子有了神剑之后竟是判若两人,和压低修为的老友竟是战了个旗鼓相当的样子。 一时间场中银蛇电舞,飞龙走象,光芒璀璨,让人眼花缭乱。 “小子,不愧是我俩调教出来的弟子。”场边的灵徽子却是不由在心中赞叹了起来。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十五章 师徒决裂 “彦儿,想不到你进步如此惊人,为师在你这个修为的时候是根本比不上你的,不过也不可骄傲,一山有一山高。”再次交手过后,两道人影分开,凌兴正对王承彦道。 “师尊,彦儿得罪了。”王承彦没有体会凌兴的良苦用心,一心求胜,再对凌兴展开了攻势。 “原来如此,老友还是手下留情了呀,不过也好,正好看看这小子究竟有多大的能为。”一旁的灵徽子道。 “彦儿,你我现在最多是处在剑道的第一层境界而已,你只会使用蛮力和招式,想赢为师,几乎不可能的。”凌兴边抵抗边道,似乎通过先前的对战逐步了解了王承彦的进攻规律,从而现在显得游刃有余。 “就算是用蛮力和招式,我也必能击败师尊你,我就如初升之阳,朝气蓬勃,而师尊你,早已远离江湖风波,迟暮之人越发迟暮了。” 凌兴不为所动,不过却是抿起嘴,笑了笑。 “彦儿,你确实不凡,这些年的历练总算没白费,懂得用计谋了,想激怒我,让我动怒,从而找出我的破绽,主意确实不错,不过却是打错主意了。”凌兴心中道。 凌兴一个闪身,与王承彦错身而过,其人已是脱离了王承彦的攻击范围,他站在王承彦背后,负手于后,似是甚为自负。 王承彦见到他如此,心中着实有了些许波动,这分明就是瞧不起他的意思。 于是,他终于下决心欲要使出压箱底的手段。 “剑灵,我需要你的帮助,把你的力量暂时借我!”王承彦通过神念传话给剑灵。 “真没用,还说不用我的力量,罢了,罢了,这老头也确实厉害,就便宜你一次吧,下不为例,在我未认你为主的时候,我是不会再帮你了,好自为之吧。”剑灵有些不满道。 王承彦手提长剑横于胸前,防备着凌兴来袭,不过凌兴却是不动如山,根本就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 “彦儿,今日为师就教你什么是神通!”凌兴望着对面正全神戒备的王承彦突然道。 一场师徒对决,竟引动绝世高人凌兴欲施展神通,坐在桌旁的灵徽子却是不淡定了。 自从上次击毙几个妖族过去已经十余年了,如果不是遇上了了妖族吃人这件事,或许,凌兴从此真的会隐退一生吧,今日,惊天绝技再现尘寰。 “彦儿,注意了!”下一刻,凌兴并指成刀,却是指向了苍穹,那一指似轻描淡写,似是随意而发,但灵徽子看在眼内,却是震惊不已。 那是凌兴的成名绝技“素问”剑法,其剑法聚灵成剑阵,同等修为之下,谅你行动再是迅捷,也绝无法逃出剑阵的,这剑阵本身就是一个樊笼,入了樊笼之后,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初次交手,灵徽子便是败在了此阵之下,今日,轮到王承彦来领略此阵了。 灵徽子本想起身出手阻止,不过最后还是坐了下来,因为他想起,他与凌兴已经不再是少年人了,凌兴早就能对剑阵收放自如,而且还能控制其中的威能了。 这时候,王承彦也是感觉到了此时凌兴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的灵力,他不由得再次催动手中神剑的威能,想以此为凭借,对抗凌兴的神通,他,从来就没想过退让。 凌兴周身被无数剑气包围,那些剑气纵横于天地之间,越来越凝实,最后居然变得隐约可见起来,宛若一个丘陵一样,将凌兴罩于其中,那剑气却是带有五行属性,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围!”凌兴一出口,同时手指头指向了王承彦,那无数剑气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向王承彦蜂拥而来。 剑气未到,王承彦此刻却已感到磅礴威压压身而来,他被剑气形成的劲风吹离地面,送上了半空,不过其人还是咬着牙苦苦支撑,就是不肯认输。 斗到此处,高下立判了,灵徽子这时候也是起身来,正要让王承彦罢手。 不过,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本来处于下风的王承彦却是面色铁青地缓缓提剑于头顶,向下挥剑,斩出了心锻之物应有的威能。 凌兴的剑气并未攻击王承彦,而是绕过王承彦,将其包围了起来,凌兴无意伤害自己的弟子,而自己的弟子此时又是何心境呢? 本来到这时,王承彦应该认输了,但是他却是不肯认输。 这一剑,惊天地,泣鬼神,不只凌兴未想到,灵徽子也是未曾想到,因为心锻之物认主从来就没这么容易,收炽凰之时,灵徽子用了一个月,那时他已是炼神修为,修为举世罕见。 一剑惊鸿,围在身前的樊笼寸寸破碎,点点磷光慢慢消散于风中,本在缠斗的两人,一个依然傲然独立于地面上,身上看不出有何不妥;一个却是跪在地上,口角溢血,双手扶着剑才能勉强支撑不倒。 “小子,你胡闹什么?”一道鬼魅身影快速来到王承彦面前,边扶起王承彦边怒骂道,这人正是灵徽子。 “我想要出去!我只是想出去!”王承彦大声道,似乎已失去了理智。 凌兴看着眼前弟子,面上微怒,久久不发一语,过后,他只身进了草庐。 “小子,你刚刚动了剑灵的力量,你何苦如此呢?败了就是败了,技不如人也没什么丢人,老道我这些年不也过来了,你现在元气大损,先坐下来调息吧。” “老道,我要走了,往后保重吧,这口剑替我还给师尊吧,就算没有心锻之物,我一样能成为站在顶峰的人。” “你!你真的这么着急,赶着投胎么,本事都没学全?” “我无法再等待了,我思考好久了,你可知道?当一个人若是因一件事而无法再安心修行的时候是多么可怕,那种感觉让人发狂,彻夜难眠,有时候连无意中再是想起的时候,就让人无法自已,更何谈修行?我现在就是这种心境,这些年来我之所以勤奋练功,正是想忘记这件事,摆脱这种心境,这种心境让人太难受了,太难受了,现在,我再也受不了了。” “让他走!”草庐之内传出凌兴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带着愠怒。 “老友,小子太莽撞了,小子,还不给你师尊认错!”草庐之外,灵徽子向老友求情,继而对王承彦使了个眼色道。 但王承彦没有说话,他把那口剑交到了灵徽子的手上,转身向不落山外行去,临走之时却是不再回头看一眼,似乎根本就不曾留恋这处带给自己无数欢乐的地方,仿佛痛苦更多一些。 “你们师徒两人都是一样的倔呀!老道我……老道我……唉!”灵徽子说到最后,只剩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草庐之内,此时凌兴独坐于桌旁,正手握折扇发呆。 婴儿时,嗷嗷待哺,是谁人做爹又做娘,亲手哺育婴儿?孩童之时,是谁谆谆教诲,诲人不倦?一声“师尊”喊出之时,心中无比感怀。 一声声,一幕幕仿佛昨日重现,那时的小子一天天长大,却是无法放下心中的仇恨,选择了复仇之路,是自己的原因么?是自己的教育方式不够好?还是不应该告诉那小子身上的悲剧? 凌兴叹息一声,最后却是从草庐之中走出。 草庐之外,灵徽子已是不见了人影,桌上放着一口剑,正是那口心锻之剑。 凌兴向桌子走去,拿起了那口剑,细细观察之下,竟是在其剑身上发现了裂痕。 “还是裂了么?”凌兴自语道,似是自嘲铸术不精,又似自嘲师徒之间的嫌隙。 收过剑后,凌兴向灵泉这处行来,在这处却是看见了他的老友灵徽子。 “老友,我不明白,为何你们两人会如此倔?我这些年一直在为你们劝和,我觉得小子更需要的是你的赞美,可我好像从未见过你赞美他吧?”一见面,灵徽子就劈头盖脸地向凌兴诉说道。 “的确,有时候我的确想赞美他,但又怕他骄傲呀,所以才住口不言。” “讲到骄傲,你人不也是如此么?当初你我相识之时,是谁首先提出挑战的。” “哎呀,老友,陈年往事,不谈了吧?” “好,就不谈陈年往事了,我们来谈谈小子吧。” “老友,以后他就要麻烦你了。”凌兴这时严肃起来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俩都从来没让老道我省过心的。”灵徽子抚须道。 “话说彦儿最后的那一剑甚是惊艳,虽是借助了剑灵的力量,但是我确实败了,如果我继续压制修为。”凌兴平静看着泉水道。 “那时若是你讲出这句话,或许小子……算了,算我没讲过!”灵徽子想谈先前的事,到最后却是住口了。 “老友,你知道吗?我的本事,彦儿还没有学会一成呢。”却是凌兴主动开口了。 “哼,这些年你都把时间花在铸剑身上了,当时我就不应该答应你的,明明是你的弟子,却让老道我来教,老道我虽是捡了个便宜师尊,但小子心中一直都以你为第一。”灵徽子愤愤道。 不落山外,一道孤零零的人影踏着大步从山路出来,渐行渐远……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十六章 尘寰西陲惨事 尘寰与蜃楼西边交界处的一座宫殿,此处乃尘寰西陲的议事之所,今日却是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为首那人身材窈窕,面若桃花,身着光道宗弟子服,却是一个妙龄女子。 “谭九呢?让他出来见我!我乃光道宗派出使者季烟霞,本次奉命前来调查魔乱。”说话之人正是那妙龄女子。 “抱歉,我们的谭头领不在,姑娘请自便吧。”一相貌堂堂男子冷冷言道。 今日之尘寰,修道人众多,此间的势力犬牙交错,各人修为品行也是良莠不齐,而在这些修道势力之中,有四个修道势力最为出众,现今的尘寰修道界便是由他们统领。 这四个修道势力分别是东边的光道宗,南边的南山派,北边的北辰宗,西边的天澜宫。 数月之前,尘寰与蜃楼的西边交界处发生魔族入侵的事件,尘寰人族这边统率不利,屡战屡败,让魔族侵占了许多地界,损失惨重。 四大门派再商议之后,派出盟军与魔族战于尘寰西陲,经过人族修士的浴血奋战之后,才艰难打退魔族。 但事有蹊跷,以往尘寰四周有几如密不透风的防御体系,先是阵法阻挡,继而才到修士,若是异族入侵,阵法早就会提前传来警报了。 可这次魔族入侵,阵法非但不能阻挡,传来警报,连守边的修士也是一触即溃,不堪一击。 要知道,尘寰被其他三境包围,边界上除了妖市保持部署少量修士外,其它边界无一不是由四大宗门亲自统领,重兵把守,昔年敌寇扣边,从未发生如此惨烈的事件。 而本次守卫西陲的便是以北辰宗为主,北辰宗自己人也是意想不到自己的人会出现这么大的过失,所以盛怒之下,竟是委派了光道宗之人前来调查此事,以求给尘寰众修道人一个交待,所以才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那谭九便是西陲北辰宗的主事之人,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然而当宗门所派使者前来调查时,其人却是推辞不见,大有你能拿我怎样的意思。 “那我等过几日后再前来拜访吧,告辞!”季烟霞颇有涵养,虽是知道被人戏弄了,不过面上不见有何颜色,其人礼貌道。 “季姐,难道就这样回去啦?”同女子前来的随行有两人,一男一女,看外貌皆是与姓季女子年纪相若,都是俊男美女类型之人,此时出声的却是那男子。 “暂时先回去吧,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谭九摆明是给我们来下马威,记住,我们是来调查的,我们求的是真相,不要多生事端。” “是,师姐!”那随行两人同声道。 “好了,在宗门待许久了,想必师弟和师妹也是想念人间美食了吧,不如我们去尝尝?”季烟霞道。 “好呀!好呀!我好久没吃人间的美食了,正好趁这个机会……”随行女子未说完话,却是传来了男子的声音:“咳咳!师妹,这里还有许多修道人呢。” “哦。”女子看了看四周后,确实有许多修道人,她不好意思起来。 修道人多半是不屑俗世间的美味的,在许多人眼里,那些俗世的食物就是污秽之物,这也难怪男子会提醒女子了。 凡修道宗门,多少有些在意自己的名声,名门大派更是无比在意,因为其一举一动都会牵涉到许多利益,并被天下人所关注。 在许多人的注视之下,三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跟上!别跟丢了!否则你我都担待不起!”说话之人却是刚刚在三人旁边看似不起眼的两名男子,而这两人却是谭九的手下。 两人跟随光道宗的三人而去,一路遮遮掩掩,看似有意无意跟随,自以为手段高明,却不曾想到此举却是被光道宗的三人都看在眼里了。 “师姐,那些人跟来了,怎么办?”季姓女子随行女子问道。 “不用理会他们,几只蝼蚁而已,想跟就跟吧,不过看来西陲的水有点深啊。”季姓女子道。 片刻之后,光道宗之人远远看见一处荒郊野外的野店,三人便落到地面上,向那处行去了,跟踪之人也是小心跟上了他们。 “伙计,来三碗阳春面,我的那碗要特大号的!”野店这处,一年轻男子对店伙计喊道,却是光道宗一行人之中的男子,此刻三人已是坐在了野店外面。 荒郊野外的野店,今天看似生意不错的样子,三人周围也是摆了几张桌子,桌旁却是坐满了人,不过却是有一张桌子除外。 那桌旁之人只有一人而已,那人是个青年男子,着朴素黑衫,姿容端庄,斜飞入鬓,眼神忧郁,此时正一人不管不顾地小口品茶,看不出有何奇怪之处。 跟踪三人而来的两名男子此时也是到了这处,他两人环视了野店之后,看到好多位置都是坐满了人,只有一张桌子旁还有位置,那两人向那张桌子走去,而那张桌子所在正是黑衣男子所坐的那一张。 两人来到那张桌子旁,看也不看那黑衣男子,问也不问就在位置上坐下了,似乎根本不将黑衣男子放入眼中。 “这位兄台,抱歉,在下两人实在无处可坐了,可否行个方便,让在下两人落脚此处?”坐下之后,两人这才感觉气氛不对,明明这里有好几个位置,却不见人来坐,反而其它桌子旁却显得有些拥挤,其中一人便对那黑衣人试探道。 “嗯,坐吧,兄台几人还算客气,懂得尊重人,不像那些言辞粗俗的家伙。”那黑衣年轻男子说道,竟是不顾四周之人何种态度,仿佛此中只有他自己一般。 刚坐下的两人也是暗暗心惊,此人看似普普通通,甚至都无法查探修为深浅,但两人终究为人手下久了,懂得察言观色,两人知道遇上高人了。 “那多谢兄台了!”于是两人客气答谢道。 “可恨啊,这北辰宗搞得西陲乌烟瘴气不说,连魔族入侵这种事都能当儿戏对待,今后我们西陲之人如何是好呀?”一张桌旁的一个大胡子男子道。 “别讲了!北辰宗毕竟是名门大派,人家光说不练,你又能怎样?”又一个女声回道。 “此次魔族入侵,我尘寰损失惨重,北辰宗却是实力几乎完好无损,把我们挡枪使。”一老者道。 “哼,当初说的好听,说什么只要打退魔族,便许给我们无数好处,等魔族被我们和新来之人打退了,先前许诺的好处便通通不做数,这就是名门大派的做法么?”又是一年轻男子言道。 前来跟踪的两人听闻这些话之后,瞬间面色大变,然后急忙远走了。 “诸位,在下刚来西陲,不知西陲出了什么事情,竟让大家怨声载道的样子。”说话之人却是那个光道宗的年轻男子。 “有什么好怕的,说白了,北辰宗在西陲统率不利,让魔族大举入侵我们尘寰,在需要修士抵御入侵的时候,许以我们散修大量好处,魔族退去之后,说什么捍卫尘寰乃修道人的本分,以此为借口不兑现诺言!”先前的大胡子道。 “竟有此事?难道都没有人来查吗?”光道宗男子问道。 “查有个屁用!欺上瞒下,还不允许告状,我看下次还有谁敢来西陲抵御魔族!”大胡子越说越激动,以致于面上都铁青了。 “刚刚谁说北辰宗的不是了?”一道声音如惊雷般传来,在场修为低的人都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声音过后,现出一条矮小男子身影,那人体态臃肿,满脸横肉,此刻正环视在场众人,似乎在等一个回答。 在场之人中,许多人都不敢再言语,因为他们发现此人正是北辰宗的副统领汪用离,一个性格乖张的老者,凡说他不是之人,皆是无生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老友,我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 “老友,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就此分别吧!” 在汪用离的目光注视之下,众人纷纷借故走脱,不敢再聚于此处。 片刻之后,场中除了主人家和伙计,光道宗三人还有黑衣年轻人外,其余人都走光了。 “哎呀,抱歉,原来是光道宗的季仙子还有两位同道,先前老夫眼拙了,还望几位莫要怪罪。” “不敢,不知汪统领所为何来?”季烟霞起身回礼道。 “哦,是这样的,日前谭统领公务繁忙,所以常常不在宫中,这些手下也真是,不懂待客之道,居然让几位白来一趟,在下在此向几位请罪,还望几位莫要放在心上才好。”汪用离口中说抱歉,其实面上却是笑着的。 “汪统领,我看还是不要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明来意吧!”季烟霞平静道。 “谭统领想请几位宫中一叙,在宫中盘桓几日。”汪用离此时收起了笑容,平静道。 “我要是说不呢?”季烟霞此时态度与往日大有异常,因为她察觉对方来意不善。 “哦,这可由不得几位了!”汪用离冷冷道,话甫落,四周却是有许多蒙面人出现了,而且看似修道之人。 “咦,怎么还有人敢在这里,找死么?”汪用离此刻才注意到那黑衣年轻男子,出口喝道。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十七章 剑尊冲天裂 那黑衣青年却如是闻所未闻,不曾看往这里一眼,继续小口品茶,似乎并不关心这处一般。 “小子,你有种!”那汪用离眼见青年人不把他放在眼内,顿时大怒,竟是径朝青年而来。 “小子,报上你的名号!然后滚!否则死!”汪用离恶狠狠对面前的青年道。 那青年终于向这处看了过来,那原本略显忧郁的眼神此时却是充满暴戾之气,他目视着汪用离,此时的汪用离也是大感讶异。 先前不曾起眼的青年怎么转眼间让人摸不着底了,到底是老江湖,汪用离道:“道友,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不过我北辰宗办事,希望道友配合一下。”汪用离却是放轻了姿态拱手道,场边众人也是讶异不已。 “北辰宗很了不起么?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也配知道我的名号?”黑衣青年话刚说完,汪用离顿觉不妙,其人想要有所动作,却还是慢了一步。 一道耀眼亮光从青年身上发出,瞬间便直取汪用离,汪用离甚至都未来得及开口,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身首异处了,那头颅脱颈而出,跃上半空,而后又回落到其人脖颈上,虽是看似完好,但其人眼神却已是开始涣散了。 众人呆立当场,丝毫不敢动一下,许久之后,季烟霞对青年拱手道:“多谢前辈出手,不知晚辈可否有幸知道前辈名号?” 黑衣青年却道:“名讳就不必了,而且我之所以出手是因为这小辈不懂礼数,仅此而已!” 这话惊世骇俗,犹如天雷滚滚般在众人心中炸开了花,只是因为不懂礼数而已,一位平日高高在上的元婴修士就丢掉性命了,看来汪用离死的不冤了,比之这位,他的乖张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知前辈欲望何处?我等可以为前辈探路的,希望能为前辈效犬马之劳。”季烟霞诚心道,她确实有意拉拢此人。 “不必了,我不喜欢别人打探我的行踪。”话毕,那人已是无影了。 “季师姐,下一步怎么办?”随行男子担心道。 “先去西天宫吧,汪用离死了,此事非同小可,说不得会栽到我们头上,先去西天宫报信,然后传讯师门,看师门如何处置,照现在的情况,我们已是无能为力了,刚刚那位前辈想必也是如同师尊他老人家一样的存在了。”季烟霞冷静道,西天宫正是他们先前所去找谭九之处。 “这位前辈好面生呀,尘寰不是说只有四大炼神么?怎么平白无故出现了这样一个人?”随行女子问道。 “难说,多少有些大能不愿出世的,而且,四大炼神之上还有……还有剑尊。”季烟霞再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汪统领收尸!”随行男子对黑衣蒙面人道,仿佛被先前景象吓到了,蒙面人迟迟未动,等到男子发话,才过来为汪用离收尸。 “走,我们先行一步了,西天宫再见!”随行男子抛下话,竟是随两位女子前往西天宫了。 西天宫这处,谭九正在大殿之上的华丽座椅上饮酒,突然,华丽座椅对面出现了一名黑衣青年,把他吓得站起了身。 谭九怒道:“何人胆敢闯入西天宫,不事先通报?” 接下来,那黑衣人如先前那般,身上也是射出一道耀眼光芒,谭九也如同汪用离先前一样,又是一光毙命了。 末了,黑衣青年不慌不忙在地上留书:换人——冲天裂。 今日,尘寰西陲大乱,西天宫的两名统领,北辰宗长老谭九,汪用离在同一日死了。 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闹得整个世界都在谈论,但这两人的死比起那留书却是小事了,因为“冲天裂”便是凌驾于四大掌门之上的剑尊! 那些先前以为统领死了后,北辰宗会大发雷霆打击到自己之人,现在却是心安了下来,因为人是剑尊杀的,北辰宗再大也无法找剑尊的麻烦,自然也不会找他们麻烦,他们不用附带什么责任了,整个尘寰,谁敢对剑尊说“不”呢? 剑尊之下,何人敢称神?这便是冲天裂的口头禅了。 两千多年前,尘寰战火无数,蜃楼和冥狱结成联盟,大举入侵妖市和尘寰。 在这期间,一个少年人横空出世,他杀伐无数,让同阶之中无人敢与之直视,魔鬼闻其名也是胆战心惊,因为他杀戮比之魔鬼更甚,从来都是与魔鬼两族不死不休。 少年一天天成长起来,他不仅神通道法了得,更是擅长炼丹,锻剑;靠着杀伐与锻剑,炼丹,他收获了盛名,成了四大掌门之下的第一人,那时他还是冲天裂。 但无人知晓他的来历,就好像此人凭空出现一般,等到尘寰战火平息之后,男子也消失了。 等到一千五百余年前,那人再出现的时候,那人却是向四大掌门发起了挑战,而且是同时向四大掌门挑战。 当时人们都认为他疯了,至少,无论妖魔鬼怪位列大能之人都是不敢如此的,同时向四大掌门挑战,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然而,让天下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人却是只用一招,一招便破了四大掌门的护体罡气,连同四大掌门的本命之物都是断了。 那人没有对四大掌门取而代之,反而很大度地为四大掌门重新打造本命之物,那本命之物更胜以往。 四大掌门感恩于他,于是昭告天下,尊其为“剑尊”,从此之后,剑尊之名响彻四野,妖魔鬼怪皆是不敢再对尘寰做出入侵之举。 在那之后,冲天裂又消失了,今次出现之时,却是连斩两位西陲的统领,这怎能不让人震动呢? “烟霞,你先下去吧,为师知道了。”光道宗一处大殿内,半空中一团黄色光团悬浮着,声音正是从光团发出,这便是光道宗的掌门。 “弟子告退了!”季烟霞回到光道宗后,再次向其师尊回报了当日所见,这才领命退去了。 “诸位道友如何看待此事?”那黄色光团道。 随着其声发出,大殿内又是出现了几团光团,蓝,红,紫。 紫色光团道:“我以为剑尊出现,必有事情发生,先前发生之事不过是小事而已。” “哼!说的倒轻松,两名元婴长老死了,那能叫小事?换作你宗门,你还敢说小事么?”蓝色光团道。 “那是他们死有余辜,居然敢去冒犯剑尊,难道不知道剑尊的脾气么?”紫色光团道。 “好了,好了,两位先别争了,剑尊出现必定不简单,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人要紧,不过也是不能让门下弟子去请了,我看还得我们亲自去找才行,否则迟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蓝色光团道。 “我以为道友所言再理,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吧。”黄色光团道,大殿之内又是一片静默无声,像是人都散去了。 正当四大掌门正在尘寰苦苦找寻冲天裂的时候,冲天裂却是出现在了蜃楼境内。 “早就听闻蜃楼幻境无数了,我正好来领教一番!”冲天裂说完话,他往一处烟雾缭绕的幻境行去。 一入幻境,立时面前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座高山附近之下,一队俗世中人正赶着路,这队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令人最关注的还是一座轿子。 只闻那轿子中传来婴儿的哭闹声,继而又传出妇人慈爱的歌谣声,似乎正在哄那婴儿,此时天气炎热,众人大汗淋漓,却也是在匆忙赶路。 这时,天色大变,本来澄澈的天空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一般,居然变得乌云密布,但又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那乌云中传来“哈哈”大笑之声,继而从乌云处飞来四道人影,狗头人身,豹头人身,猪头人身,狮头人身。 妖族出现了,面对如此怪异之人,这队伍早就乱了方寸,众人只顾各自想要逃命,哪还管得了那轿子中的妇孺。 事实是无情的,那想要逃跑的众人竟是被四个妖族一一吞入腹中,只剩下轿子中的妇孺了。 狮头人身妖族,大手一挥,轿子已是四分五裂,然而轿中之人却是无损地坐于地上。 冲天裂望着那道人影,此刻心中一片迷茫,眼神再也无法保持平静,而是目眦尽裂,同时双手握拳,青筋暴突。 “哈哈,居然还有个婴儿,不错,不错,待我捉来,送给都尉大人,这女人就交给你们了。”那狮妖道。 “放心,不过你可别忘了向都尉禀报我们的功劳,别自己一人独吞了。”豹妖对狮妖道。 “拿来!”狮妖上前从早已惊恐不已的妇人手中夺过婴儿,那妇人不断哀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吧。”但这些都无助于事,换来的只是几个妖族的狂笑。 婴儿此时在狮妖怀中大哭起来,惹得几个妖人无比厌烦,“好了,我先走了,交给你们了。”狮妖说完话后,抱着婴儿飞走了。 “我们好好折磨这个人族吧,我想看看人族没了血液后能存活多久。”却是狗妖道。 于是在狗妖的施为下,妇人腹部破了一个洞,但妇人如未见般,向着那狮妖方下追去,似乎要找回自己的孩子。 “够了,魑魅魍魉,总有一天,我会铲平你们,以解我心头之恨!”冲天裂心中道。 他此时手中多了一口剑,全力挥剑之下,眼前景象一换,终是回到了现实之中,只见面前烟雾缭绕,哪还有什么高山,妖族,人族?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十八章 蜃楼缠斗 “嗯,这些幻境有意思,的确可以使人陷进去不能自拔了,不过对于我……呵呵!”冲天裂回到现实中后,其人自言道。 蜃楼中魔物横行,凡非是魔物者,苟延残喘,能见得光的异类绝对是无,魔族的铭言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日的蜃楼中与往常一样,充满着暴戾恐怖的气氛,笼罩在一片晦暗,萧瑟中。 魔族中,弱小者是无生存的权利的,大魔吃小魔,小魔吃异族,这就是为什么魔族总是喜欢进犯尘寰的原因了。 尘寰的凡人数量以亿计,而凡人又是软弱无力,在魔族眼中不过是会行走的肉食罢了。 但在这些会行走的肉食中偏偏出了一些强横者,那些强横者自称修士,修士是保卫尘寰的主力,虽是无论肉身,法力皆是比不上魔族,但胜在人多,魔族之人对修士是又爱又恨。 在魔族看来,修士本身蕴含许多灵力,可以精进他们魔族的修为;但又像是蝼蚁一样,对他们撕咬不放,若是灭之,则费力了;若是弃之,则可惜。 以往魔族大举进犯尘寰,虽是损失惨重,但也是收获颇丰,所以,蜃楼进攻尘寰似乎上瘾了。 直到千余年前,尘寰出了个冲天裂,那人对魔族之人毫不手软,其杀戮之能为甚至超越魔族,仿佛天生为杀而生。 其中最著名的一役,三十个元婴修为魔族对战十二个人族元婴修士,那一战,魔族本以为能灭尽人族,而人族也是抱定决一死战之心。 奈何这场战役被一个人族改变了,那人便是冲天裂,那次冲天裂一人杀伐甚巨,一人便屠了十一个元婴修为魔族,重创十余名魔族,而其人却是毫发无损,虽是如此,那一役,人族却也仅剩他一人而回了。 经此一役后,尘寰和蜃楼都是元气大伤,无力再挑动更大规模的战役了,而这一战之后,彻底成就了冲天裂的威名,让他成了四大掌门以下的第一人。 这一役后,冲天裂消失了,有人说,他重伤濒死,是找地方疗伤去了;有人说,他因为同伴惨死,无心再战了……各种说法混杂其间,但没有一种说法最有说服力。 尘寰之人都知道,冲天裂是高傲的,以致于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那是一种冰冷的高傲,仿佛封闭了自己的心,让人无法捉摸。 用冲天裂的好友汤元逐的话说,他病了,冲天裂病了。 如果说高傲也是一种病,那么这种病最好的例证就是冲天裂。 世人都知道冲天裂擅长炼丹,铸剑,但冲天裂除了为寥寥几人炼丹,铸剑之外,其他人生人勿进,凡打扰他者,先礼后兵之后,便是死! 冲天裂的杀伐针对的是魔鬼两族,他几乎从不与妖族之人有过交流,对妖族之人也是冷漠无比,虽两族是盟友关系,这也无法让他对妖族的态度有任何改变,至于原因,也是无人知晓了。 千余年过去了,四境人才辈出,修道峥嵘,蜃楼,冥狱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段长久的和平之后,是一场更大的灾祸。 千余年对于俗世,那是遥不可及,对于修道人不过弹指之间。 五百余年前,冲天裂再次出现后,同时独挑尘寰四大炼神,四大炼神败北的消息充斥四境。 进犯过尘寰的其余三境一片惊慌,生怕尘寰巨变,第一个拿自己试刀,边陲之地都是重兵把守,更有炼神坐镇。 但冲天裂又再次消失了,而且这一次是消失了近五百年,五百年,一方世界可以出现多个元婴修士了。 五百年的时间里,世人几乎又是把冲天裂给遗忘了,连边陲的防备都是松懈了。 这一次,冲天裂再次出现,他要干什么呢? 蜃楼权力中枢,骨骺宫这里,今日四大炼神魔族聚在这里,正在商议冲天裂出现之事。 几人都是化为几个明灭不定的黑色光团,悬于半空中。 “什么人!”其中一个光团传出怒斥之声。 话甫落,骨骺宫中出现了一道人影,一道让人万万想不到的人影,那人身姿挺拔,姿容端庄,着朴素黑衫,此刻平静目视着几个光团,正是剑尊冲天裂。 “冲天裂,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一人前来蜃楼,而且还来到了骨骺宫,你当我蜃楼无人了么?”一光团道。 “蜃楼确实无人,蜃楼有的只是魔。”淡淡声音从冲天裂口中传出,在场四个黑色光团陡然散发出可怖气息,连宫内的灯火都不断摇曳,似乎要熄灭了。 “别生气嘛,我来不过想和你们做笔交易。”冲天裂浑不在乎道。 “哈哈哈!”原本紧张的气息被那嘲笑声一扫而空。 “我没听错吧,人居然会到魔的家里谈交易?”一人道。 “冲天裂,莫非你吃饱了撑的,拿我们来消遣不成,欺人太甚!”又是一人道。 “慢,冲天裂,你来此处有何目的?”其中一个黑色光团问道。 “我来就是为了做交易呀。” “哦,做什么交易?交易物品呢?尘寰的修道人就是你的交易物品么?我看就不用拿这些没什么用的来交易啦,我们会自己去取!” “如果我说拿妖市来交易呢?”冲天裂道。 “哈哈哈!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算是什么东西?你难道是妖市某个炼神的私生子?这好像也不够分量吧?就算是妖市的炼神来了也是讲笑话而已!”这人说话极尽阴损,不过冲天裂不为所动,仍是继续了他的话。 “我没开玩笑,我想攻打妖市,我需要你们出力,条件就是不进犯尘寰而已,话已带到,信不信由你们,告辞!” “站住!你当骨骺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道声音喝道。 冲天裂本来想走了,但听到这声音后,他却是停下了脚步,他看向四个明灭不定的黑色光团,他道:“五百余年前,我战败了人族四大炼神,今日我一会魔族四大炼神!” 话出口,冲天裂先发制人,手中一柄飞剑瞬间飞出,直取中间的黑色光团,同时身上也是出现了无数剑气,如落雨般不断朝着魔族四大炼神飞去。 四大炼神本来不过想给冲天裂一点颜色看看而已,并不想动手,现在却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在骨骺宫动手,无论胜败,他们名声都已是受损了。 此时此刻,四大炼神仓促迎战,四大炼神现在首要想到的是要保全骨骺宫,所以有保留一部分实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正当四大炼神自信心满满,以为此战未必能胜,但也不至于落败的时候,那剑还有剑意却是如一张帷幕一样向他们压来,刚到四人近前,四人的护体魔气却是被破了个干干净净。 四人被破了护体魔气后也是内心震动异常,想不到平日几乎无物可破的护体魔气居然在此人面前不堪一击,想来都觉得丢了面子。 四人被破了护体魔气后,身影露了出来,一人身材高大,头生双角,面上却只有一只眼睛,别无其它;一人长相如人,但是肤色却是青色的;一人头生双角,面上却是只有两只如铜铃大小的眼睛;最后一人却是背生肉翅,狗头人身。 冲天裂打量了他们一眼后,深觉滑稽,忍不住抿起嘴,笑了起来。 就是冲天裂这样的表情,在人族眼中也是不受待见,更何况是在天生暴虐的魔族眼内,几人见了他这副模样,已是大怒无比了。 于是,各种魔族的神通法宝纷纷往冲天裂这处招呼,不过冲天裂纹丝不动,却也是收起了笑意,他先前的笑意不过是有意而为的,为的不过是让这些魔族尽快出手,不留情地出手,这样,他才能尽情全力一战! 魔族的神通法宝铺天盖地而来,但千钧一发之际,冲天裂周身一尺之处,却是陡然生出一道蓝色光影,细看之下,那蓝色光影居然是无数剑气不断快速游走,结成了密密麻麻的防御剑网。 人魔两族神通道法交锋,骨骺宫这处瞬间被波及到,任魔族四大炼神再是如何防护,也是无济于事。 一阵地动山摇中,骨骺宫瓦落柱断,终是在一片烟尘中损毁了。 待烟尘散尽,一道身影挺立如故,此时他从断壁残垣中缓缓升入半空,与魔族四大炼神对视着,骨骺宫外围,魔族却已经是哀嚎一片,乱成了一团。 “如何?还要继续么?”冲天裂平静道,看不到任何的逼迫威压挑衅之意,有的只是好似朋友间淡淡的问候。 “小辈!你当我蜃楼无人么?”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声音似乎不带任何感情。 “若是前辈不现身,那我就当蜃楼无人了,反正蜃楼也确实无人,有的话也是被你们吃了。”冲天裂丝毫不惧,半开玩笑道。 “很好,那我就来领教你的高招!”话甫落,天边现出一道庞大身影,那庞大身影迅疾而来,此时四大炼神早已颓丧无比地退到一边去了。 那身影到了近处,冲天裂才看清了他的真容,却是像他曾经见过的一条妖龙,不过却是多了双肉翼,同时身上散发出令人心惊的魔气。 ]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十九章 惊天一掌 魔龙携无上魔威狂怒而来,魔族四大炼神之上,是为魔祖,很早以前,冲天裂便查阅典籍,从中得出这样的消息,但尘寰之中无更加详细的记载了,只有寥寥几笔带过而已。 今日,冲天裂战败魔族四大炼神,大有覆灭魔族的意思,关键时刻,传说中的魔祖终于出现了。 那魔龙庞大如山,未到近前,半边天幕好似已被其所遮掩,本就晦暗的骨骺宫这处,此时像是末日来临一般,漆黑一片。 特别是魔龙展开双翼的时候,那气流更是紊乱无比,形成了一股股风暴,将底下的魔族卷起。 本就惊乱的魔族众人此时更是混乱不堪,本想弄清骨骺宫这处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魔族,此时惟有选择逃命而去,再也不敢过多停留。 早已退到一边的魔族四大炼神根本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反而一脸冷漠,就好像那些事情与己无关一般。 “小子,接招!”磅礴之声从半空中的魔龙口中传出,随后,那魔龙口中黑色魔焰滔天,直袭冲天裂而来。 冲天裂眼神微动,但是他人还是停驻于半空,不曾移动过身躯。 如同对付先前四大魔族炼神一样,他的周身又是生出一层剑气,不过此次的剑气非先前可比,只见那剑气此时已经是实质的了,那些实质剑气化成一口口犀利的剑,密密麻麻的围成一个圆圈,将其包围在其中。 魔焰猖狂,剑气犀利,二者碰撞之下,如毁天灭地一般的,那神通之威力席卷周围一片,原本晦暗的骨骺宫这处,此时亮如白昼,四大炼神此时也是不知去向了。 神通碰撞之后,本来一片残骸的骨骺宫已是彻底移位平地了,再也看不出此前有过建筑物的模样,留下的只是一片像是从未开垦过的荒野。 “魔龙,刚刚你出招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换我出招了!”这时冲天裂身上毫发无损,其人面上平静道。 “今天就让你试试我刚刚创出的新招,无名之招!”冲天裂一手手指并刀,将手臂高高举于头顶。 冲天裂头顶处立刻出现了惊人的变化,那晦暗的天空被一片耀眼蓝芒所点缀,蓝芒越来越多,如漩涡般行动起来,声势比起魔龙犹有过之,最后竟是化为由一口口犀利的刺眼蓝色飞剑组成的飞轮剑阵。 “破!”冲天裂一张口,那本来举于头顶的手向魔龙一指,无数剑气从蓝色剑阵中飞出,如一条大江般冲向庞大的魔龙。 蓝色剑阵动不断快速旋转,剑意从其中飞出,就好像一个巨大飞轮转动甩出水一般,魔龙看在眼内,此时心中也是有些吃惊。 那无数剑气朝它袭来,它也是不断挥动双翼,口吐看似无尽的黑色魔焰,意图抵挡那森然剑气。 不过,魔龙的举动是徒劳的,那森然剑气朝着它袭来的时候,那飞轮剑阵也是跟着向它移动,本来它还能勉强抵挡那倾泻而来的剑气的。 但,等到飞轮剑阵与它的魔焰碰撞的时候,它的魔焰仿佛被飞轮剑阵吸收一般,而且飞轮愈是吸收愈发壮大,本来的蓝色光芒,此时却是在外包裹着一层骇人的黑焰,正是魔龙之魔焰。 飞轮剑阵携魔焰与剑阵之威以无可抵挡之姿破了魔龙的魔焰,最终打在了魔龙的头颅之上,只听魔龙“啊!”的惨叫一声,身形在一片璀璨蓝黑光点中化为无数飞灰。 冲天裂这时面上还是平静一片,不见丝毫取胜的喜悦,而且反而好像留心起周围来。 果不其然,一道利爪在冲天裂头顶凭空出现,那利爪不过如寻常伞盖大小,但来势却是汹汹而突然,冲天裂还是不为所动,不过其头顶却也是射出了一道流光,迎向了利爪。 流光利爪交锋之后,终是流光稍胜一筹,利爪被流光贯穿,破开了个大洞,洞中冒出缕缕黑气,利爪继而又是消失了。 “你就这点能为么?魔族的炼虚!”一语惊天,冲天裂竟是吐出了此言。 四大炼神,已经是让无数人仰望的存在,而炼虚,在四境之内,那是个神话,今日,冲天裂竟是直挑神话! “呵呵!想不到啊!人族居然又出现了炼虚之人,说吧,你是他什么人?”魔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无法确定其位置。 “那人是谁?你口中所说之人?”冲天裂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废散人!”魔龙道。 “不认识。” “哼哼,不认识也没关系,等我吃掉你的时候,他会出现的,这个世界,除了他,我还真没把谁当回事,包括你!” “狂妄自大,终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比如你。” 此时,冲天裂动了,这次,他双手快速合十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最后竟是讲出了一句:“藏头缩尾,你也配称魔?看我封魔!” 话出,天,惊变!晦暗天色再次变得明亮起来,不过这次却是无数剑气围绕冲天裂而生,形成了浩然一掌,那一掌几如先前魔龙大小,在形成之后,却是向蜃楼地面压来! 掌未到,地已裂!蜃楼境内,地面上的魔物眼见地面震颤不已,惊惶一片,纷纷跃空而起,升入半空。 “小龙,我今日就送你一份大礼,好好记住,惹了本尊的后果!”冲天裂道。 本来巨掌是朝着地面而来,不过在将要撞入地面之时,却是改变了方向,而那方向正是悬浮于空中的魔物。 巨掌迅猛无比而来,空中的魔物根本避无可避,修为低下者,此刻早已化为点点磷光,消散于天地之间了,一时间天地之间光芒不断,蔚为壮观。 “小子,住手!停下!”魔龙再次出言,这次,他化为一个黑衣人,长相却是与人无异,不过肤色黝黑了些。 “哦,好好说出你的理由,如能让我满意,我就停下,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冲天裂咄咄逼人道。 “好!算你厉害,我答应你,蜃楼自封千年,不再对外征战!”黑衣人愤愤道。 “不错,与老年人做交易就是痛快,哪像先前那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还自以为是!”冲天裂嘲讽道。 于此同时,那惊天一掌也是慢慢消散去了,那些逃命的魔族得了喘息的机会,纷纷掏出丹药吞食,落在地面上调息起来。 “你确实不差,不过比之那人还是差了一点。”黑衣人道。 这时,冲天裂才看清他的容貌,其人身材魁伟,器宇轩昂,神态看起来颇为自负,让其不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来。 冲天裂道:“我不认识什么废散人,我也没兴趣认识!告辞!” 一声“告辞”之后,冲天裂已是消失在黑衣人眼前了。 “来人!”黑衣大声一句,魔族四大炼神已是诚惶诚恐地出现在其面前。 “发布命令,从今日起,蜃楼自封千年,修养生息,不得对外征战!”黑衣人讲完话,人已是不见了。 “耻辱啊,我堂堂魔族竟然让一个人族逼迫至此,难道我魔族真的没落了么?”独眼魔族炼神愤愤道。 “刚刚那人的能为,我们也是亲眼见到了,连……连老祖都不见得能占便宜,我们又能如何?还是遵照老祖的意思,自封千年吧。”青色魔族炼神道。 “不错,千年时光虽短,变数却不可预测,谁又知道以后会发生何事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等还是继续努力提升修为吧,今日之耻辱,我记下了。”狗头魔族炼神道。 那双眼双角魔族炼神却是一语不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几个魔族终是各行其是去了。 除了蜃楼之外,其余三境尚不知发生何事,好似处在一片平静中。 冲天裂从蜃楼离开之后,又是悄然回到了尘寰之中。 此时,夜星织梦,月色朦胧,默送无语的黄昏。 同样的地点,上次在遇到季烟霞一行人的荒郊野店这处,此时客人寥寥,冲天裂独坐于一张桌旁,正在独自小口品茶,看似人间一普通修士。 这一夜之后,蜃楼自封了,其余三境皆是错愕不已,因为蜃楼从来都是喜欢入侵它境,好似上瘾一般,突然自封之举,难道是内中有了什么变数,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只蜃楼魔族之人在猜测原因,其余三境之人也是纷纷猜测原因,但是越说越是离谱,不过最后却是都想到了一人身上——剑尊冲天裂! 苦苦找寻,不过却是不曾找到过一点蛛丝马迹,四大掌门虽是心灰意懒,不过也是只好硬着头皮找寻冲天裂。 不过在寻找冲天裂的过程中,四大掌门却是偶然听到了蜃楼自封的消息,于是四大掌门聚集在一处孤僻山岭中,商议蜃楼自封之事。 “诸位道友如何看待蜃楼自封?”说话的却是黄色光团。 “在我看来,此事绝对与剑尊脱不了干系。”却是紫色光团说道。 “我亦赞同此事与剑尊有关。”蓝色光团道。 “我等还是继续找寻剑尊吧,每一次剑尊出现,必定天下皆惊,就不知剑尊会不会就这样又消失了。”红色光团道。 几人再言片刻,又说了些预测之言后,很快又是散去了。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二十章 初临冥狱 冥狱,鬼族之地,四境中实力最强的一地,在蜃楼自封之后,冥狱这里依然一片晦暗如故,好似丝毫波澜也未起,实在是冥狱中有灵智的鬼物比起那些低阶鬼物太少太少了。 今日,冥狱四大炼神智者在幽寰宫聚首,冥邪王,晦离王,墓孤王,陈裂王分别坐在幽寰宫正中大椅下,几人样貌与人族无异,但是却显阴邪无比。 此刻几人端坐位置之上,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到来,忽闻一阵霸气诗号传来,其诗云:“劫遍寰宇,灾布天下,惊魔乱神,惟吾一人。” 正在端坐的四大智者闻其声后,无不起身相迎,同时口中道:“恭迎大帝!” 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那正中大椅之前,却是背对着四大智者,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一个妖异的青年男子,那人对四大智者道了声:“坐吧!”然后便坐在大椅之上了。 “听闻蜃楼自封了,可有此事?我闭关已久,不问世事,且说来听听。”鬼族大帝说道。 “大帝,蜃楼确实自封了,而且这自封来得极为突然,属下未能打探到原因,还望大帝恕罪。”冥邪王道。 “几位不必自责。”鬼族大帝回道。 “大帝,我等虽是无法查证蜃楼自封的原因,但却是打探到了一条消息,极有可能与蜃楼自封有关。”晦离王道。 “哦,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大帝,人族出了个异数,那人被人族尊为剑尊,名字叫冲天裂,自从这人出现不久后,冥狱便自封了,而且刚好那人出现的地方正是尘寰与蜃楼的交界处。”晦离王徐徐道。 “剑尊?人族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看来是我闭关太久了,闭目塞听之下,消息都是落后了呀。”鬼族大帝半开玩笑道。 “这人约在两千余年前出现,无人知晓他的来历,此人杀伐甚重,比我魔,鬼两族更甚,而且此人善于锻剑,炼丹,其人甚是高傲自负,和其他人几乎没有往来,朋友没有几个;大约一千年前,此人还是元婴修士之时,一人对战近三十名魔族元婴,杀十一人,重创十余人,一战成名,而后消失了;再出现之时,约在五百余年前,那次他一人同时挑战人族四大掌门,战败四大掌门之后,其人又是消失了,也就是此战过后,他才被尊为剑尊;再次出现之时却是在十余天前,在尘寰西陲,他杀了两名统率不利的人族元婴修士,而后行踪不定。”此次却是墓孤王悠悠说道。 “冲天裂,此人看来也确实算得上是个异数了,能同时击败尘寰那几个小辈,就不知其人是否和废散人是否有关系,传我命令,去好好打探此人的消息,从你们提供的信息上看,此人极有可能与蜃楼自封有关。”鬼族大帝听完墓孤王之话后,作了如此判断。 “大帝,是否要在我们冥狱加强守备?如果那人与蜃楼自封有关,那此人会不会来找我们冥狱的麻烦?”陈裂王小心问道。 “不必如此,虽然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但是我冥狱鬼物众多,也不怕他前来,即便他来了,正好借他之手淘汰些无灵智的鬼物,这叫物尽其用,也不枉他剑尊之名了。”鬼族大帝又是半开玩笑道。 “大帝,这总感觉有点不好吧?虽说是利用他,但无灵智的鬼物终究是我等同族,若是平白无故死于外人之手,恐手下人有意见啊。”陈裂王恭谨道。 “我要的就是充分利用他,等他知道被我利用的时候,就不知他是何种表情,想来一定很精彩吧,我很是期待啊,人族剑尊居然会被鬼族大帝利用了,这则消息若是传出去,到底削了谁的面子呢?哈哈!”鬼族大帝笑道。 “是属下多言了,属下谨遵大帝之言。”陈裂王终于不再言语了。 于此同时,冥狱与尘寰交界的南面,出现了一道人影,却是先前鬼族高层谈到的冲天裂。 “冥狱,我来了!”冲天裂刚进入冥狱后自言道。 冲天裂一入冥狱便引来无数风暴,冥狱之中皆是鬼物,鬼物对于活物的气息尤为敏感,众低阶鬼物纷纷向冲天裂这里行来,欲把先把冲天裂占为己物。 鬼物短短时间内便汇聚成了一大片,路上的争斗更是激烈无比,凡修为弱一些的鬼物都被修为高的鬼物给拆得七零八落,骨骸散落一地,眼看是不成活了。 转眼间,冲天裂便看见自己被众多鬼物包围了,而且鬼物越聚越多,好似无穷无尽一般,这时他似乎也是失去了耐心,人鬼不两立,尘寰之中的人族皆是如此认为。 在尘寰的人族修士看来,这些鬼物就是人族的对立面,与妖魔不同,妖魔是活物,可以自行修炼,对于人族,他们吃亦可,不吃亦可;而鬼族只要是活物都吃,不吃活物,便无法修炼,当然,高阶鬼物除外。 冲天裂对这些鬼物极为厌恶,他丝毫不掩饰对这些鬼物的鄙夷,鬼物越来越逼近他,离他不到十丈的距离了,这时,他动了。 他腾空而起,手指并刀举于头顶,其周身也随之出现了飞轮剑阵,那飞轮剑阵不断旋转壮大,蓝芒不断闪动,很快,剑阵聚成的飞轮散发出令人惊骇的气息,其已和先前对战魔龙之时相匹,不过这些无灵智的鬼物不知死活,还是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灭!”冲天裂灭字出口,飞轮剑阵运转地更快了,无数剑气从飞轮中迅疾飞出,朝着四面八方而来的鬼物袭去。 天地色变,冥狱中的低阶鬼物被剑气扫中,竟不是那剑气的一合之敌,鬼物纷纷支离破碎,哀嚎遍野,再无复活的可能。 那剑气从鬼物身上穿透而过,并未就此消逝,而是继续找寻下一个目标进行杀戮,待穿过十余鬼物身体的时候,才化为点点磷光消逝于天地之间。 这时候冲天裂端立于半空中,面上不带任何感情,只是默默注视着那些剑气不断残杀鬼物,似乎就像是在看一场戏曲一般,任台上主角如何卖力表演,看客却是无丝毫表示。 鬼物终究太多了,剑气虽是犀利无比,数量也是不少,但终究比不上鬼物来的多,飞轮剑阵终究是难以为继,随着剑气的不断飞出,其慢慢化为一片虚无了。 眼见飞轮剑阵也是杀不尽这些鬼物,冲天裂再次出手了,这次,他却是动用了他的一口剑。 那剑漆黑如墨,长约三尺,并无护手,看似普普通通,然而,当冲天裂运使它的时候,它身上却是出现了神奇的变化。 只见冲天裂右手持剑横于胸前,继而大喝一声,把剑向着前方一挥,剑身红芒涌动,同时刺眼红光以雷霆之势扫向前方的鬼物。 红光过处,鬼物肢体纷纷散落于地,甚至连哀嚎都未来得及发出,那红光一路向前,好似不曾削弱一般,凡挡道者,无论是鬼物,石头,山,皆是被切成无数碎片。 许久之后,那红光才消逝了,红光尽头处,已是再无任何鬼物,此时红光已走远到不知何处了。 红光从冲天裂视线消失之后,其人面前一片开阔,本来被鬼物遮挡的视线也是变得清明起来,但鬼物又是聚拢起来,大有再挡住他视线之势。 这时候,冲天裂不断挥舞手中之剑,一时之间,冥狱天地大变,无数红光纵横其间,就像是正巡视冥狱一般,诸多鬼物无处容身,纷纷殒命,其中更不乏高阶鬼物。 眼见无数鬼物纷纷被他的剑气摧残而死,面前视野也重新开阔起来,冲天裂才停下挥剑动作,仰天大笑起来。 “朋友,你过了!”突兀声音从远处传来,连冲天裂的红光剑气也是被压制下来,消散在天地间了。 此时,虽是还有鬼物不曾被消灭掉,但在听闻先前那人的声音之后,其也是不再向冲天裂这里行来,似乎被那人控制一般。 “嗯,确实过了,今日我动手过了,不过我正杀得还未尽兴,你就出手来阻止,不怕惹祸上身么?”冲天裂逼迫道,似乎先前被打扰后,令其恼怒了。 “此处乃冥狱,非是你尘寰地界,在冥狱中,我一人说了算,其他人说的都不算,更何况是你这种外来人?”那声音又道。 “鬼鬼祟祟的,这就是你们冥狱之人说话的风格么?”冲天裂讽刺道。 “好,那我现身啦。”话甫落,一个妖异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冲天裂身前十丈之外。 “本还以为你出场的气势会很浩荡,谁知道,竟是如此简单,和那魔龙差远了!”冲天裂又是嘲讽道。 “魔龙?看来你已经去过蜃楼了,而且还会过那魔龙了?”妖异男子问道。 “真是没礼貌,客人来了,主人家也不懂问候一下,反而客人一来便打听客人的隐私,难道冥狱之人都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恶癖么?我先前怎么不知道?” “你!小子,你有种!好吧,我自我介绍下,我乃冥狱大帝夜魅不忘陈恨无双,你便是冲天裂吧?初次见面别来无恙?”冥狱大帝恨无双收起愤恨之色,继而微笑道。 “哦,原来是个绵里藏针的家伙,不错!”冲天裂丝毫未打算就这样放过讥讽此人的机会。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二十一章 尘寰冥狱双强会 此时,冥狱一片寂寥,好似体会到此间主人的愤怒一般,鬼物纷纷回头朝四面八方退去。 “你,配得上剑尊之名么?还是沽名钓誉罢了?”恨无双眼神迫人道。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什么剑尊,那是天下人对我的别称,即使我不接受,那又能如何?难道你希望我杀尽那些人么?这岂不是便宜了你们?” “看来你已经去过蜃楼了,我不管你与那魔龙之间胜负如何,那魔龙与你有什么交结,此处乃是我的地界,你想为所欲为,那还轮不到你!” “哦,是么?我正好缺一个对手,冥狱的那四个小子就算了,我的剑渴望你的鲜血,它说它对你很感兴趣。” “那还等什么,先做过一场,再说明你之来意吧,否则沽名钓誉之下,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话甫落,站立的两人瞬间气势冲天,剑拔弩张,今日,尘寰剑尊,冥狱大帝,谁将独立顶峰呢? 冲天裂不改其孤傲本性,其人手中那口漆黑的剑已经被提在手上,并且跃跃欲试了。 而恨无双也是不敢托大,其人手上也是亮出了兵器,一口其上刻着无数狰狞图案的霸气黑刀。 “剑何名?”恨无双问道。 “剑无名字,因为我对它不算满意。” “刀名‘斩神’,你的剑败在此刀之下,也不算冤枉了。” “客随主便,你先动手吧!”冲天裂高傲道。 恨无双也不客气,他强提浑身灵力,周身漆黑鬼雾缭绕,人已被淹没其中了。 当他大喝一声的时候,鬼雾疯狂涌动,似带着无数怨气直向冲天裂而去,转眼之间便把冲天裂给淹没了。 早在鬼雾涌来之时,冲天裂已是暗运灵力,很快,在鬼雾即将将他包裹的时候,其人周身却是生出了一个蓝色飞轮剑阵。 此时剑气冲霄,鬼雾迷蒙,二者丝毫不让,在冲天裂周身强烈交锋,交锋之下,爆裂声不断,似雷鸣般,引得鬼物撤退得更加疯狂。 于是,又是无数修为低下的低阶鬼物被修为高些的低阶鬼物踩踏而死,一天之内,冥狱浩劫不断,竟纷乱到如此地步。 此时四大鬼族炼神在天边也是无可奈何,先前被一个小辈称呼为小子已是气愤非常,现在又见同族之人受到如此迫害,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 冲天裂置身于飞轮剑阵中间,鬼雾无法伤其分毫,但他知道,这些迷蒙的鬼雾不过是障眼法而已,真正的杀招是那口刀,而他也是默默准备着,防备对手杀招的到来。 不出冲天裂所料,在神识细观之下,恨无双发现对手根本毫发无损,他也是没有一点意外,反而露出冷笑。 再是大喝一声,恨无双举刀怒斩,刀气直袭冲天裂,鬼雾之内,冲天裂感到磅礴刀气朝着自己而来,他也是提剑于胸口,疯狂斩出一剑。 刀剑相对,其势互不相让,磅礴之气互相倾轧之下,引动周围气流不断回旋,最终形成了数股龙卷风席卷冥狱大地。 大地之上,无数鬼物原本正在疯狂撤退,突如其来的风暴瞬间把他们卷入云间,一时间,风吼,鬼啸,又是更大的混乱,鬼族四大炼神有心阻止,奈何未得到恨无双的命令,也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中气恼无比,恨不得把冲天裂给生吞活剥了。 刀剑相会后,两大炼虚之间视线终究是清明了,虽是天色依旧晦暗,但丝毫不影响此时两人对战的雅兴。 “你虽是接下了我刚刚的刀,不过刚刚只是开胃菜而已,接下来才是主菜,就看你能否吃得下了,就怕你噎着了。”恨无双半开玩笑道,其面上不见任何扫兴之色。 “慢,来而不往非礼也,刚刚你已经先出了两招了,接下来应该到我出招了。”冲天裂这时冷冷道。 “小朋友,出招就是!” 冲天裂快速双手合十,其头顶惊现一只庞大的手掌,那手掌如魔神威临,掌上无数滔天蓝色透明剑气翻腾,竟是蜃楼之行用来对付魔龙的那招。 “此招名‘收魔掌’,乃是上次与魔龙对战之时才使出,今次用来对付你,看看你和魔龙究竟哪个实力更强些。” 话出,掌落,掌未落到地面,地面却是不由自主剧烈震颤起来,地面之上的鬼物也是被震得倒下了一大片。 这时,四大魔族炼神再也无法忍住不出手了,实在是那掌势实在太过惊人,若是压下来,不知地面上还能有多少低阶鬼物能生存。 鬼物纷纷被四大魔族炼神带往了远处避祸去了,飞来横祸,冥狱今日算是头次遇上了。 那巨掌向恨无双落去,恨无双面上也是大变,不过他人却是没有避开,同时,恨无双也是双手合十,面色变得狰狞了起来。 于此同时,恨无双背后却是无数黑色鬼气纷纷聚拢,最终形成了一个头生独角的黑色巨人,那黑色巨人诞生后,仿佛有了灵智般,举起双手,竟是好像要硬撼那汹汹而来的巨掌。 黑色巨人嘶吼着举双掌于头顶迎向了空中落下的巨掌,二者交锋,掌灭,巨人陨,无数灵力崩散于天地之间,晦暗的天色终于迎来了丝丝光明,虽是短暂,但在以往的冥狱中绝无出现过。 两大炼虚也是受到了波及,被灵力撞击出好远后才稳住了身形,这时,恨无双面上一片苍白,口角溢血,冲天裂虽是情况比他好点,却也是衣衫上破了好些洞。 “如何?”恨无双直视冲天裂,看似缓步而来,实则无比迅捷到了冲天裂近前十丈处,他问道。 “比魔龙强上一点,至少你敢接下此招。”冲天裂拍拍身上衣裳,平静道。 “你确实配得上剑尊这个名号,不过比起废散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说吧,你有资格说明你的来意了。”恨无双道。 “我要的其实很简单,我只是要你们冥狱勿要妄动,在我灭妖市的时候。”冲天裂语出惊人道。 “哈哈,小子,你口气倒是不小,不过妖市可是你们尘寰的盟友,岂能你说灭就灭的,再说,你真以为你真的天下无敌了么?”恨无双讥讽道。 “是否天下无敌,我不知道,但我要做的事情,无人可阻止我。” “阻止你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世上之人总会有人阻止你的,反正不是我,你想灭妖市就灭吧,我不会阻止你,而且,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助你,无任何条件!” “冥狱之人果真是机关算尽,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和妖市先来个两败俱伤,然后冥狱再出手,不过,你也是太心急了,居然也想进攻妖市,就不怕中了尘寰的反间计么?” “今日的情形你也是看见了,我冥狱有什么?有的只是无数的鬼物,如果你们需要冥狱的地界,我双手奉上,但是我要到尘寰和其它地界去作威作福,你们能答应我吗?”恨无双比冲天裂更加语出惊人,居然如此道。 “你想做什么与我无关,但是不要试着阻止我,言尽于此,自重,告辞!”语毕,冲天裂已是远走了。 “哈哈,有趣,人族自己出了个异数,恐怕那帮老家伙也是想不到吧;算了,不去管这些破烂事了,这次亏大了,原本想利用这家伙淘汰些蠢货,没想到这家伙手段如此残忍,连灵智已开的都帮忙解决了不少。”恨无双抱怨道,似乎真的觉得吃亏了。 尘寰地界,又是一家荒郊野店外,客人寥寥无几,今日,一黑衫青年男子独坐一桌,正在小口品茶。 这黑衫青年正是刚从冥狱而回的冲天裂了,这时的冲天裂已是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其人也是面貌一新,又是恢复了往日俊朗神采。 刚坐下不久,冲天裂便向店伙计下了菜,他的菜单很简单,不过一叠花生米,一壶酒。 “客官,您要的酒菜齐了,您慢用。”店伙计端上酒菜后道,然后便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冲天裂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端起酒杯,看着杯中倒映出的人影,久久未曾入口,一直静静看着。 许久,他放下酒杯,自语道:“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么?老道,我曾经与你说过,就算是没有心锻之物,我也一样可以站在这世界的顶峰,如今的我,算是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了么?” 冲天裂没有再动酒杯,而是拿出了那口漆黑的剑,他双手持着剑,细细端详,端详片刻后,其目光却是落在了一处裂痕之上。 “还是断了么?这么多年了,为何我苦心孤诣之下,还是未能锻成心锻之物,我到底缺少了什么东西?还是我的锻造方法不对?为什么老头可以,我不行?为什么?”冲天裂咬牙道,握剑的双手因用力过度,已是变成青色了,但他依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失态。 就在一片静默中,荒郊野店这里却是突兀地出现了四个飘忽不定的光团,红色,蓝色,紫色,黄色,正是尘寰四大炼神,四大掌门。 “我等拜见剑尊,许久未见剑尊,还请剑尊光临寒舍,让我等好好款待一番。”那黄色光团道。 “四大掌门,剑尊,我没听错吧?” “我刚刚听到的也是这样的话。” “那就没错了,肯定是剑尊和四大掌门了。” 荒郊野店这里,闻四大掌门和剑尊光顾,一时人头攒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同时众人纷纷朝冲天裂这里望来,打算一睹剑尊风采。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二十二章 冲天裂的打算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冲天裂见周围人声嘈杂,颇为不悦,于是对四大掌门这样说道,讲完话后,他已是化为流光先走了,四大掌门此时也是跟在冲天裂背后不远处。 不过眨眼时间,冲天裂和四大掌门已是来到了一处山巅之上,此时冲天裂现出了挺拔身形,而四大掌门依旧是光团模样,正飘忽不定地悬于半空中。 “现在,不用你们找我,我也会找你们的。”冲天裂淡淡道。 “不知剑尊找我等有何事?”蓝色光团道。 “先前我已经去过蜃楼和冥狱了。”话到此处,冲天裂停了下来,未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似乎有些犹豫。 “那蜃楼自封是否与剑尊有关?剑尊去往蜃楼和冥狱又是为何?”黄色光团问道。 “我去往蜃楼和冥狱是为了自己的私事而已,你等不必操心,此次我找上你们,却是有一事要拜托你们,这件事情也只有你们才能做得了,其他人做不来的。” “剑尊所托之事,我等必定竭尽全力而为,就不知剑尊所托何事?需要同时找上我们几人?”红色光团疑惑道。 “我所托之事很简单,就是让你们亲自坐镇尘寰边陲,以防敌人来犯。” “敌人?抱歉,剑尊,请问,能把话说得明白一些吗?我等几人一头雾水,如不明情况,恐有负剑尊所托,耽误了剑尊的大事。”紫色光团道。 “这样说吧,我还需要去一次妖市,这次恐怕会弄出很大的动静,而且有可能会牵连到尘寰,恐怕蜃楼和冥狱会联手进犯尘寰,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亲自坐镇边陲,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好吧,既然剑尊开口了,我等自当尽力而为,只希望剑尊能看在尘寰人族的份上,好好保重,来日保我人族长盛不衰。”黄色光团道。 “一定!好了,我这便走了,有缘再会!”冲天裂告别了四大掌门后,已是远去了。 “奇怪,剑尊为什么要到其它三境去呢?而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蜃楼都自封了,难道还会重出不成?”红色光团道。 “修为到了剑尊这种地步,岂是我等可以测度?就不知剑尊此去妖市,是福还是祸了?而且,剑尊说会牵连到我尘寰的,诸位如何看待这件事情?”黄色光团道。 “我看还是不要再纠结这个了,既然剑尊不愿说,那我们还能怎么样?当务之急,还是各自分头行事,前去尘寰边陲坐镇吧,否则,其余三境若是像剑尊所说,前来进犯,那就不妙了。”蓝色光团道。 “那诸位道友,就此别过吧!”紫色光团话出口,人已是远去了,剩下的几个光团见紫色光团走远后,也是纷纷告辞了。 别过四大掌门之后的冲天裂内心十分矛盾,苦心谋划许久的惊天计划,可能过一段时间后就要实现了,但他却发现自己犹豫了。 这感觉来得极为突然,就好像与人比斗,眼看就要赢了对手,却是对对手失去了兴趣,不想再斗下去了。 至于是何种原因,冲天裂却是自己也说不上来。 “我心心念念地想要报仇,为何现在目的将要达成了,我却感觉犹豫了,失落了;若是抛弃仇恨,我,还有什么?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早已离我远去,与老头和老道的关系也是再无可能修复了,我到底还有什么?”冲天裂不断在内心反问自己,可是这道题就像是没有答案一样,或者说,是冲天裂根本就没有用心去想过答案。 本是犹豫,失落,但再下一刻,冲天裂面上又是煞气隐现,因为他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幕景象,他永远无法忘却那日。 那日,他问师尊,他是从哪来的,师尊告诉他,他是被捡来来的,那一刻,他好失落,但是却谈不上伤心,而下一刻,师尊告诉他的事情,却是让他的人生发生几近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一日,师尊带着他来到他的母亲墓前,告诉了他的身世,原来,自己还真算是师尊捡来的,他是师尊从妖族手上抢来的一条命。 当他跪在母亲墓前的时候,天正下着雨,师尊没有过多的安慰,或许,师尊也不知要怎样安慰吧,一个十来岁的小子,那日之后,总算尝到了人间的生死离别。 那日,他就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自己必定要灭尽妖族,为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然而,随着人生阅历越来越丰富,他的想法改变了。 那种改变让人觉得不寒而栗,那种改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那种改变注定让他与众人为敌,包括鬼,魔,妖三族之人。 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又是经历了尘寰与它界的纷争,他的眼界不再局限于一界一族,在他看来,造成这种纷争的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有界与界,族与族的存在。 若是没有了界与界的存在呢?或是只有一族存在呢?会不会就会少了很多纷争呢?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形成了,他要四境合一,以人族为主,统御它族! 这想法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以致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现实,若想要四境合一,除了绝对的武力吞并,想来别无它法了,而绝对的武力要求他必须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因为只有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才能代表这个世界绝对的武力。 蜃楼幻境重重,魔物横行,实力强大;冥狱鬼物数之不尽,阴气森森;惟有妖市的环境才能媲美尘寰,更重要的是妖市是尘寰的盟友,其对尘寰虽是有防备,但相信不会防备得比蜃楼和冥狱严。 所以,冲天裂选择了妖市为自己的首要目标,他要先灭亡妖市,然后再以妖市为跳板,一举整合四境,让四境合一。 在灭亡妖市之前,他去了蜃楼和冥狱,似真似假地对蜃楼和冥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然后再是武力威吓一番,让二者摸不清他的真实目的。 事情施行到此处之后,他感觉离他的愿望不远了,但总感觉算漏了什么,似乎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那又如何?路都是自己选的,既然已经迈出了那一步,再回头,如何说服自己?还能再回头么?既然行在路上,那就没有反悔的理由了,否则,这些年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冲天裂在半空飞行着,此刻,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又是张开双眼,目光坚定地向尘寰和妖市边界行去。 妖市之内,一座规模宏大的灵堂之内,蜥蜴一族巨擘曼也此时站起身来,不再静坐了。 灵堂之外,妖族巨擘灵九正等待着他的老对手曼也,两人说好今日要一起去觐见妖主的,原因是近来蜃楼自封,从冥狱那边也是传来细作的回报,冥狱的许多鬼物身死了,原因不明。 “哎呀,我说灵九,你真是有心了,居然还会来等待老夫了。”灵堂之外,曼也夹棍带棒对灵九道。 “怎么说曼也长老毕竟比我痴长几岁,等等老前辈也是应该的。”灵九笑眯眯道,先前曼也的话好似未听见一样。 曼也本来以为灵九会上蹿下跳起来,没想到他人却是看起来如此有气度,不免对他心生警惕,多年前,灵九想要算计他的事情,他可是没有忘记的。 “好说,好说,那我们这便一起走吧。”曼也按下不悦,看似平静无波地回道。 “请!”灵九又是做了请的手势,示意曼也先走,曼也也是不客气,化为流光,先行了一步。 落在后面的灵九抿了下嘴,然后也跟上了曼也,很快,两人化作的流光并行一处,不疾不徐地飞行着。 “不知曼也长老对蜃楼自封,冥狱纷乱的情况有何见解?”灵九问道。 “还能有什么?想必是被人欺负上家门了呗,而且好像还吃了亏。”曼也没好气道。 “哈哈,看来曼也长老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就不知我妖市会不会步他们的后尘?我听说这些事情都是和一个人族的修士有关,而那人就是现在尘寰享有隆望的剑尊冲天裂。” “哼!我妖市虽是尘寰的盟友,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若是那人胆敢前来放肆,说不得我等也只好随妖主出手了。”曼也不屑道。 “嗯,有曼也长老这句话,我灵某人也就放心了,哈哈!”灵九笑道,曼也将他的话听在耳中,总感觉有点刺耳,但为什么会如此,他也是捉摸不透。 “老友,最近天下又不太平了。”不落山,草庐外,凌兴和灵徽子坐于桌旁,灵徽子对凌兴道。 “天下何曾太平过?”凌兴感慨道。 “但这次不同,却好像是小子引起的。”灵徽子急忙道。 “彦儿么?”凌兴神不思属道,似乎心绪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彦儿记住了,彦儿将来要超越师尊!”过去的一幕幕,一点点在凌兴心中浮现,点点滴滴,虽是过去多年,但忆起之时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而那过去,却再也捉不住了,那画面中的少年人也是不再了。 “老友!老友!”灵徽子对凌兴唤道。 “抱歉,失态了。”凌兴歉然道。 “哼!这臭小子,一点人情都不讲,亏得你担心了他这么多年,我也是暗中保护了他好久呢,若不是你我约定让他自己走自己的路,我早就把他痛扁一顿了。”灵徽子愤然道。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二十三章 顶峰论道 稍等 《寰宇纵横录》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二十三章 顶峰论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二十四章 意想不到 “是啊,好久没有如此和老人家这样调笑了,在你命尽之刻还能让你调笑一回,你,应当知足了。”冲天裂笑道,那笑意似乎很尽兴,仿佛把这些年所受的苦难都倾泻而出一般,实在是他对妖族所作所为难以释怀,直到这一刻戏弄了妖族的妖主之后,其人才算是出了口多年的怨气。 “这么说来,开战无法避免了?”慕孤鸿淡淡地问道。 “不错,所以我选择了妖市。” “真是后生可畏啊,明明如此年轻,修为已是位列我等之列,玩弄心计,也是自来熟,先去蜃楼,冥狱武力威吓一番,让其等不敢贸然出手干预妖市之战,想来同龄人中无人能望你项背了;不过,你就这么自信能吃定我?未免太过自负了吧?少年人,想来你未曾体会阴沟里翻船是怎样一回事吧?”慕孤鸿再是讥讽道。 “多说无益,客随主便,请阁下先出手吧。”冲天裂看似客气,实则咄咄逼人。 “很好,你有胆量,这么多年了,除了废散人之外,你是第二个敢对我如此讲话之人,今日,我妖市妖主便来领教尘寰剑尊高招,看看这些年来尘寰的人族新秀实力到底如何!”慕孤鸿冷冷道。 慕孤鸿正对着冲天裂,其人飞快向后退去,瞬间便是去得好远了,只听空中传来一声“接招”,一道磅礴惊雷已是向山巅倾泻而来,那惊雷如来自九天,未临山巅之时,其动静已是响彻云霄。 冲天裂屹立山巅之上,此时山风凛冽,其人头发衣衫猎猎作响,他手指并刀,举于头顶,磅礴飞轮剑阵顷刻便现于头顶。 冲天裂伸手祭出飞轮剑阵,那剑阵迎向了惊雷。 剑阵,惊雷甫一交锋,竟是阵灭,雷陨,浩荡灵力激荡不断,充斥妖市旷野,一时间引无数山石滚落,狂风四起,海啸滔天,暴虐妖市。 第一招,两人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次到我了!”冲天裂此时已是悬立于空中,他对前方远处传去神念。 “收魔手!”再次双手合十于胸前,冲天裂已是使出“收魔手”,转眼间,一只由无数激荡的蓝色透明剑气组成的庞大手掌,已是成形于其头顶上空。 掌成,妖市皆惊,四大妖族炼神见到此手掌的一刹那,已是丝毫无再挑衅之心,同时心中生出深深的恐惧来,实在是那掌势太过惊人了,绝非炼神可以挡下。 这一掌,若是落到了四境中的一境,相信无论哪一境都无法承受,此掌必将使一境生灵涂炭。 此时,本是风和日丽的妖市天空如被遮挡了般,天色晦暗如黄昏,妖族之人此刻也是胆战心惊不已,更是有人已是开始了逃亡。 “此掌,名为‘收魔掌’乃不久前于蜃楼第一次使出,魔族老龙不敢硬接,只好答应蜃楼自封;冥狱之内,第二次使出,恨无双虽是接了下来,却也是元气大损;现在,轮到你了,你又当如何呢?”掌成之际,冲天裂神念传遍妖市。 “此掌确实不凡,但还是差了一点点,使出来吧,看我如何克你!”慕孤鸿傲然传来神念,其人似乎真的不再乎的样子。 暴喝一声后,冲天裂运起巨掌冲向了妖市大地,妖市大地之上,此时烟尘滚滚,地面震颤不止,地裂人倒,更是形成了无数深渊。 正当巨掌冲向妖市地面之时,一道金光闪耀而来,竟快得让人侧目,那道光影同样是巨大无比,乍一看之下,却是一头浑身金光闪闪的形似麒麟的妖物。 那妖物颇为神俊,也极为威严,其浑身都是金色的,无一丝杂色,体表覆盖着一层耀眼的鳞片,龙首,麋身,牛尾,马蹄。 这时,那妖物口吐人言道:“区区小掌,虚有其表而已,看我如何收你!” 语落,妖物已是来到了妖市大地之上,它竟是对着落下的巨掌张口吐出了一泓看似清水的的液体,那液体飞快迎向巨掌。 妖市之人看到二者神通即将再次交锋,都是感觉末日来临,心中无比绝望,再也不肯再挪开脚步奔逃。 但,二者神通相遇之后并未如先前飞轮剑阵和惊雷相遇后那样产生剧烈声响,二者交锋之后,竟是几乎无声无息。 只见那一泓液体迎向巨掌之后,却是快速融入了巨掌之中,而组成巨掌的剑气也是愈发运行缓慢起来,最后,那巨掌竟是停止下落之势,悬于半空中,继而化为点点磷光,慢慢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嗯,有意思,居然能看出我这巨掌的破绽,并且将我这破绽给补上,顺势让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剑气顺其自然消散于天地之间了,你确实不简单。”冲天裂传念道。 “不过是凑巧而已,我本体乃麒麟,虽是血脉不纯,但也可以动用水属性的神通,刚好,你的‘收魔掌’具备金木火土四种属性,唯独缺了水属性,那我就帮你补上吧,谁让五行相生相克呢?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班门弄斧了。”破了收魔掌之后,慕孤鸿还是不忘打击下对手。 “哦,那你再试试我这招如何?”半空中的冲天裂不改孤傲本性,又是传念道。 这时,他手中却是多出了一口漆黑的剑,正是先前他与恨无双对战之时所用的那口剑。 “心锻之物!”地面上,慕孤鸿惊呼出来。 “看着又不像,挺多算是半成品而已,若是你能拿出心锻之物来,我立马对你俯首称臣,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废散人已经消失许久了,天下间能锻造心锻之物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慕孤鸿感慨道。 听闻废散人能锻造心锻之物,冲天裂许久不曾异动的心境此时却是好像裂开了条缝隙,其人不由自主恍惚了一下。 这一刻的出神,却是让慕孤鸿抓住了。 慕孤鸿见他有了些许恍惚,便迎头冲向他,欲将他置于死地。 相比于一族之存亡,此时胜负尤为关键,胜了,则一族之安全有了些许保障;败了,妖族此后恐怕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这个妖主便是罪人。 慕孤鸿不愿担负一族之罪人的罪名,所以,他选择了卑鄙,选择了不择手段,在冲天裂未来妖市之前,他做出了选择。 现在,他正在与一个危险人物交战,二者看似言语间充满挑逗的意味,实则暗藏杀机,若有不甚,便是万劫不复。 而这个能让对方万劫不复的机会,终究是被他慕孤鸿抓住了,虽然这个机会来得突然,但是他很是乐意对方如此。 一时恍惚后,冲天裂很快醒转了过来,这时,他只见眼前一片金光闪过,他匆匆在身前运起剑阵防御,但仓促之下,刚形成的剑阵不稳,终究还是那金光来势更胜一筹。 那来势凶猛的金光瞬间冲破了他的防御剑阵,其势还是未止,仍是向他进一步袭来,千钧一发之际,他挥出了手中的黑剑,斩向了那抹金光。 “哐当”,“咔嚓”两声,人向后倒飞,金光不再继续前行。 二者交锋之后,那抹金光,也就是慕孤鸿,竟是又化为了人形,只是此刻他并无胜利的喜悦,反而面露痛楚之色,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头,那手掌下竟是流出鲜血,虽是痛楚,不过他还是冷冷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冲天裂。 只见冲天裂手中的剑却是少了半截,同时握剑的手也是虎口迸裂,鲜血不断流出,其人面上也是苍白一片,同时口角也是有鲜血溢出,他也是冷冷看着对面之人。 本以为抓住机会的人,没能迎来预料中的胜利,而是迎来了两败俱伤。 “你确实不凡,居然避过了我的杀招,并砍断了我的角,不过,今日,你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你们还不现身,难不成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前半句话,慕孤鸿是对冲天裂说的,那后半句话,他又是对谁说呢?冲天裂有些摸不准了,不知此时还会有何人来帮妖市? 然而,下一刻,冲天裂却是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蜃楼的魔龙正煽动双翼从天边隆隆而来,沿途上风云色变,大地一片阴沉,许多妖物都被魔龙吞入肚中了;冥狱大帝恨无双也是黑雾缭绕而来,沿途中,妖市之人但凡跑得慢的,都被黑雾卷进他的腹中了。 “你两个,我妖市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给我自重!”眼见魔龙和恨无双在自己地界上残杀自己的同族,慕孤鸿不由愤愤道。 正在行来的两人闻过慕孤鸿之语后,便不再对妖族之人出手,而是迅速加入了战场,三人成掎角之势,把冲天裂给包围了起来。 “哈哈!很好,你们三人终于还是联手了。”冲天裂这时面色苍白,不过他还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好像他本就知道这三人本就会联合起来一样。 “哈哈!小子,别来无恙呀,先前你来我蜃楼做客,老夫招待不周,还望莫怪呀;这不,老夫今次前来好好招待你来了,黄泉之下,想来你也不会再怪老夫招待不周了,哈哈!”魔龙口吐人言,似乎先前对冲天裂多有怨气,此刻又怎能放过讥讽他的机会?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二十五章 初会三强 “看来那日我对你还是太过客气了,以致于你都骄傲了,都这么老了,还这样喜欢怄气,小心气血回流,那就不来美了。”冲天裂对着老龙调侃道,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一声“哼”。 “冲道友,你我前段时间刚见过面的,那时我对你便另眼相看了,现在果不出我所料,不过确实让敝人着实吃惊不小,未想到另外两个老头如此看重于你,甚至还拉上了我,我该说是天妒英才呢?还是英雄气短呢?”恨无双不改喜欢调侃的本色,其人微笑道。 “无妨,一人也是杀,两人也是杀,三人还是杀,你们三凑一块,刚好不用再麻烦我上门去找寻了,这就叫作一网打尽!”冲天裂也似开玩笑般回应了恨无双之言。 “哦,看来小兄弟很是自信嘛,见到小兄弟你,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我,那时,我也是意气风发,竟异想天开想要开疆拓土,直到遇上了废散人,我才停止了我的幻想;虽是不知道废散人隐藏在何处,但是其必定与你有关,说不准,你便是废散人的传人呢;尘寰有一个废散人就够了,不需要第二个,我们之所以会选择合作,都是因为你太过自大,今日,你难逃死期!”慕孤鸿道。 “我不认识什么废散人,但是既然你们这么推崇废散人,我不介意超越他,这样,我就不会成为第二个废散人了。”此刻,冲天裂依旧如故,不改其孤傲本性。 “哈哈!我今天听到了天底下最大,最好听的笑话,你可知道为何会如此么?”魔龙嘲笑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过了今日,我们再来看是不是笑话吧。”冲天裂回道。 “老实讲,你与废散人一样都属于那种骄傲的人,废散人是因其实力而骄傲,其人之自信到自负,但是却是让人从心底折服,然而这种自负并无丝毫违和感,好像其人天生就该如此;而你,只不过是因骄傲而自负,并未让人有折服之感,相反,倒是让人十分厌恶!”魔龙张开血盆大口道,其声震得四面狂风不断。 “老年人就是啰嗦,我对与你们交谈失去兴趣了,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冲天裂不想再继续交谈下去了,他出言训斥道。 三人听过冲天裂之言后,皆是内心不悦,但面上还是平静一片,几人相互传音之后,终是对这个大敌展开了凶猛的攻击。 魔龙动手了,魔龙不断煽动双翼停于远处,那大口喷出如浪潮般的黑色焰火,直向冲天裂而来,此时,浩荡魔威如末日来临,席卷整个妖市,妖市大地一片炽热。 恨我双也是不甘于人后,他见魔龙动手了,便也开始动手了,他手握黑刀,对着冲天裂便是一顿乱斩,这时候,其人周身鬼物缭绕不断,刀气飞快袭向了冲天裂。 慕孤鸿见二者动手之后,其人目中闪过一丝狠色,并咬了咬牙,似乎对战场被选在妖市颇为不满。 慕孤鸿此刻又是化为了妖身,不过其头上却是少了只角,他也是口中吐出了一泓清水,那水流如洪水漫天而来。 此时魔威浩荡,鬼氛汹汹,妖气迷蒙,皆是以身在场中的冲天裂为目标,冲天裂此时看似待宰的羔羊。 在三者动手之后,冲天裂才饱提全身灵力,他一手举断剑于头顶,一手却是在胸前结印。 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其人周身很快形成了两个交叉的庞大飞轮剑阵,此刻的冲天裂正处于两个飞轮剑阵的交叉处。 飞轮剑阵刚形成之时便飞快运转起来,内中剑气四溢,纵横于天地之间,阵法成,人动。 冲天裂却是带着剑阵冲向了魔龙的方向,那方向之上,黑色魔焰滔天而来,仿佛在下一刻便能把冲天裂给烧灼成灰烬。 然而,出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席卷而来的魔焰首先遇上飞轮剑阵,飞轮剑阵未有崩毁。 二者相遇,竟是飞轮剑阵声威更胜一筹,只见魔焰被交叉而来的飞轮剑阵一分为二,这时看过去,飞轮剑阵就好像是一艘航船一般,在逆流而上,不过水流却是被换成了魔焰,只不过飞轮剑阵速度却是放慢了一些,冲天裂此时处在飞轮剑阵之内,面上不见有何颜色。 冲天裂背后,滔天洪流漫天而来,不过却是首先遇上了那同样有着滔天之势的魔焰,二者相遇之后,火灭,水蒸腾,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雾团,将场中交锋的几人都是包裹在其中,一时间场面变得如坠云里雾里,遮住了几人的视线。 几人虽是被遮住了视线,却是不影响到彼此的神识,几人都是清晰地感到了对方的所在,不过却是无法知晓对方正在做什么。 虽是被迷雾缭绕,但是恨无双的刀气却是很快找上了冲天裂,那刀气有如附骨之蛆,不断袭扰着冲天裂的飞轮剑阵,虽是无法攻破飞轮剑阵的防御,却是在不断消耗飞轮剑阵中的剑气。 刀气剑气交锋之下,再加上先前被魔焰所耗,那飞轮剑阵却是越前进一分,便是缩小一分,等到冲天裂彻底冲出魔焰神通包围的时候,飞轮剑已经是只能勉强包裹住冲天裂的身形了。 此时刀气森森袭来,眼见飞轮剑阵已是如此,冲天裂长叹一声,好似听天由命一般,却是不再有任何动作。 下一刻,果不其然,刀气与剑阵交锋,刀气终是撕裂了剑阵,剑阵被打乱之后,终究是无法再支持下去,消散于无形之中了。 刀气丝毫不改其目标,终是斩在了冲天裂后背上,然而这一斩,冲天裂并未如同预料的那样陨落。 那刀气斩中他之后,却是有如泥牛入海,除了冲天裂体表衣物有些破损之外,却是顺势帮他提了速,前方不远处,魔龙正在等着看一场好戏,等着冲天裂如何身陨。 他未看见那意料中的事情出现,刚开始还有点愤怒,下一刻却是出现了一丝惊慌,这时候的冲天裂飞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以致于魔龙想转变庞大的身形都是无法避免与冲天裂的碰撞。 气恼,惊慌之下,魔龙再次吐出了滔天魔焰,意图阻止冲天裂来势。 不过这次由于是仓促吐出魔焰,而且经过先前的消耗,此次的魔焰在冲天裂看来却是稍显不足了。 魔龙这时才注意到了自身的处境,他吐完魔焰之后,却也是不敢脱逃,生怕忙中出错,给冲天裂可趁之机,陷自己于更大的危局。 于是在这种避无可避的危局之下,魔龙神念给其余两人,让两人尽快出手帮忙化解危局。 本来三人本就是利益所驱使而成结盟,除去了冲天裂这个最大的威胁之后,其联盟将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分歧和纷争而已。 这三人无一不是老谋深算之人,都希望自己能获取最大的利益,如何获取最大利益呢? 若是冲天裂败亡,其余二者身陨,无疑受益的只会是自己;若是二者中一人身陨,一人重创,受益的就是自己和另外一人,而自己收获更大一些;若是二者皆是重创,那自己还是最大的受益者,但前提是冲天裂必须死! 恨无双和慕孤鸿本想慢些出手的,但是此刻也是不得不出手了,否则,三人的联盟将会就此消亡,只会便宜了冲天裂,以后也就只能各安天命了。 冲天裂必须死!这就是三者此时共同的信念。 慕孤鸿重新化为人形,此次,他却是抛出了一根长矛,那长矛点射而出,直指冲天裂后心。 早在慕孤鸿抛出长矛之时,冲天裂便感威压从背后夺命而来,想来是无法硬抗此矛了,他在内心想到。 恨无双也是手起刀落,再是狂斩出了数十道刀气,那刀气虽是比不上先前的声势,却也是不可小觑。 一矛,数十道刀气在背后追逐而来,前方又有魔焰汹涌奔至,刚刚脱离危局的冲天裂再次陷入了险境之中。 冲天裂终是停了下来,不再往魔龙那处进逼,眼见冲天裂不再进逼,魔龙终于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冲天裂带给他的压迫让他无法保持淡定。 此时他也是离冲天裂最近的人,其身躯庞大,防御也虽是强悍无比,但他实在是没有把握接下冲天裂的剑招。 冲天裂停下之后,其人快速双手合十于胸,收魔掌瞬间成形于他后背,在他神念所指之下,收魔掌却是携无上剑气迎向了背后的一矛和数十道剑气,他做完这一切不过在顷刻之间而已。 冲天裂看着前方的魔龙,此时却是冷笑了起来,魔龙见他冲向自己,却是不管不顾地再次吐出了一团魔焰,而这魔焰却是稀少了很多,远不如先前第二次所吐出的魔焰。 “一剑斩空!”冲天裂此时却是不管那魔焰如何,其人口中念出了这么一句,却是再次双手合十于胸前,然后举于头顶,斩向了魔龙的方向。 在他的动作之后,他全身都被无数剑气缭绕,那剑气最终化为擎天一剑,随着他手上斩出的动作一样,斩向了前方的魔龙。 此时,冲天裂后方,一矛,数十道刀气终于与收魔掌相遇了,而在冲天裂前方,剑气和魔焰再次交锋。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二十六章 登临绝顶 阮传凤在征用了地青狼的狼窝之后,其人在内中却是发现了不少地青狼的存货,那地青狼是通灵的妖兽,其搜刮而来的当然也不会是什么俗物了。 在那些存货中,阮传凤甚至还发现了不少外界难以发现的灵物,其中一些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阮传凤将这些存货通通打包,放入了自己的乾坤袋之内,其人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等到她在洞内调息好之后,其人伸了个懒腰,又是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又是恢复了仙气缥缈的模样。 换完衣裳之后,其人又是从中拿出了一面镜子,对照镜中的自己,看到镜中的自己依旧光鲜华丽之后,其人才缓步出了洞府。 然而,出到洞外的阮传凤却是被眼前惊见的一幕定在了原地,久久都是说不出话来。 原来,阮传凤面前的许多大树树干之上都留有被疯狂抓过的爪痕,而且其杰作乃是出自地青狼之爪。 此刻的地青狼没有留意到阮传凤的到来,还是不断猛划着大树树干,划完了一颗又一颗,而且好像上瘾的模样,不见有停下来的意思。 阮传凤其人就在它背后,她自己见了都忍不住秀眉挑了起来,实在是她无法再忍受下去了:“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用了你的洞府一下么?用得着这么着急么?嗯,你的收藏我先替你保管了。” 地青狼初闻阮传凤的声音就吓了一跳,再是听下去时,就停止抓树干了。 然而,当它听到它的东西被保管后,其却是仰天哀嚎起来,附近听见狼嚎的低阶妖兽无不胆战心惊地逃跑起来。 见到刚刚收服的妖狼竟如此通人性,阮传凤不禁暗赞起来,同时手中扔出一颗下品灵石,却是扔到了地青狼的口中。 地青狼正在嚎叫,冷不防一物突然落入了口中,顿时惊得停止嚎叫,并把那一物吐出口中。 等到地青狼吐出灵石后,画面又是一变,只见地青狼对着灵石嗅了嗅,忽然张开大口,把灵石含在了嘴里,而且神情颇为享受的样子。 地青狼闭着嘴巴,摇动僵硬的尾巴,谄媚讨好般来到阮传凤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阮传凤,看得阮传凤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好了,以后如果你能找到好的灵材,灵草,我便答应给你灵石!”阮传凤心虚道,毕竟自己先前把地青狼的财产给霸占了。 听闻阮传凤之话后,地青狼摇动尾巴却是更加勤快了,虽还是略显僵硬,不过倒是挺有狗样的。 秘境比起外界来,其实算是个贫瘠之地,此地灵气稀薄,想来诞生的灵石的几率也是高不到哪去了,所以灵石一出现,地青狼马上将之用来修炼了,妖兽对于灵力的敏感度甚至还要在人族之上的。 “好了,告诉我,怎么出到这个森林,你在这里修行了这么久了,应该知道一点点吧?”阮传凤叉着腰对地青狼问道。 地青狼点点头,然后又是这里跑跑,那里跑跑,好像在向阮传凤传达什么讯息。 可阮传凤看在眼内却是忍不住了:“停,停,我宗门有秘法可与你无碍沟通,你将你心神放开,我和你沟通。” 闻言后的地青狼遵从阮传凤的话,放开了心神。 一阵人妖沟通之后,阮传凤将地青狼收入灵兽袋之中,往森林的北面飞去了。 阮传凤在将地青狼放入灵兽袋之前,其人给地青狼起了个“小狼”的名字,也不管地青狼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妖狼已经被她先一步收进灵兽袋中了。 一处旷野之上,六迹盟弟子和众盟弟子正在围攻东玄洲诸派弟子,而且场中居然还有缥缈宗的人在包围圈外围放风,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此刻,形势一边倒,人多的一方俨然有二十余人之多,那势弱被围住的一方则只有十余人。 又是再动手片刻,法宝撞击声,怒喝之声终于停了下来,双方再是拉开了一段距离。 “诸位同道,今日就算我们惨亡于敌手,我们也不要让六迹盟和众盟之人还有狗腿子缥缈宗的人好过!”却是身穿天南宫弟子服的人说道,其人乃是天南宫南宫家的南宫英,乃是南宫武的堂兄。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何苦为了一些修道之物而对我们苦苦相逼,甚至妄动杀念,不怕因果报应么?”说话之人却是个和尚,此乃卧佛宗的弟子无法。 “呵呵,自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先前你们因为捡到了宝贝而被妖族之人逼杀,而后遇见了我们,若不是我们的到来,现在岂能还有尔等活路?尔等不思回报也就罢了,还想独吞宝物,这也太过了吧?”一名众盟弟子揶揄道,此乃谢稀陆的弟子彭海波,其人满脸横肉,却是与谢稀陆一脉相承。 “你们无耻!仗着人多势众,又趁我们先前抵御妖族受到损伤,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说话之人却是缥缈仙宗的韩薇。 “多说无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你们想为寇都没机会啦,哈哈!”说话之人乃六迹盟的飒肖,一个看似英俊的男子。 “慢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出言之人则是云仙门的一名弟子,其人颇为英俊,却是乔吉的师弟叶冠星。 “在场的诸位同道,还请听在下一言,在下说完后,再行动手也不迟呀。”叶冠星对着人群喊道,场中被包围之人神情则是没有什么变化,那把他们包围起来的人却是饶有兴致的样子,就不知道是不是想听他的遗言。 “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完了,爷爷送你们上路!”众盟中一彪形大汉道,其人却是百里恺的弟子霍胜。 “众盟的道友好!六迹盟的道友好!在下云仙门叶冠星,在下知道,诸位不过是想劫财罢了,这样吧,我们大家一起联合去劫了妖族的人如何?” “哈哈!哈哈!小子,你在说笑么?死到临头,居然还能说出这种异想天开的话,抱歉,大爷我忍不住笑了,哈哈!”霍胜道。 “叶道友,你!”“败类!”“叛徒!”“且先听听叶道友如何讲吧。” 一时间,闻叶冠星之言后,东玄洲势力却是先闹起来了。 “在下非是异想天开,而是经再三思考说出来的,想想现在你们有多少人,若是此刻遇上了妖族,能像我们一样脱逃吗?”叶冠星出言道。 “此事就不牢你费心了,遇上妖族,我们自有应对之法,休要拖延时间,等待救援!”缥缈宗的一名秀丽女弟子道,其人乃王泽君,似乎见叶冠星没提到他们缥缈宗而暗恨其叶冠星。 “在下确实是在等待救援,不过也不用等待救援,在下若是拼了性命,至少有把握拉一个人与我同坠无间,就不知何人有这种荣幸了。”乔吉悠悠道,好似在说和自己无关之事般。 众盟和六迹盟之人闻他之言,无不对其人暗暗警惕,刚刚叶冠星以一敌三,尚是不落下风,可见其人不仅没夸大其本事,甚至还算是谦虚了。 “哦,说来听听,你有何目的?”彭海波眯着眼道。 “做一笔交易!”叶冠星正色道。 “你们拿什么来做交易,你们的命么?你们的命不值钱!”似乎是有意搅扰,王泽君总是奚落叶冠星。 “我们一起联合起来,在场的多是能代表诸多势力的人物,我叶冠星就能代表云仙门,想来大家也是看见了,秘境之中,我们人族的最大对手就是妖族,妖族一日不除,人族永无宁日,我想与众盟和六迹盟的道友在秘境中结盟!”叶冠星语出惊人。 “你的条件呢?”彭海波道。 “相互间不攻伐,等遇上宝物的时候,众盟和六迹盟的道友有优先选择权,但选择之物不能超过发现宝物价值的七成,这是我的底线。”叶冠星再言道。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用性命换来的东西要白送给他们,我不同意!” “就是啊,说什么结盟,要是对方毁诺又能怎样?不过是在修炼中多了一层心障而已!” “诸位东玄洲的道友,在下不过是提个意见而已,想要活命的可以和谈,不想活命的,可以现在自己上前和对面之人战斗了。”叶冠星好似根本不在乎东玄洲其他人的感受,竟是说出了如此无情之话。 东玄洲之人马上分裂了,一派似乎被叶冠星说的心动了,一派却是对叶冠星咬牙切齿,大骂叶冠星。 于此同时,众盟和六迹盟这边也有人心动了,众盟和六迹盟本就为联盟,联盟中多有龃龉,而龃龉的原因本就是利益。 现在,一条看似不错的康庄大道摆在面前,联盟之人已是蠢蠢欲动了。 “别听他一派胡言,此人诡计多端,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我们尽快动手,解决他们,瓜分他们身上的宝物才是正理!”见己方人马人心浮动,王泽君急促道。 “好啊,那你们缥缈宗的人先上啊,战斗的时候你们在后面,包围的时候,你们也是在外面,就没见你们出多大力,我看你们是居心不良!”两盟的弟子愤愤道。 王泽君顿时气恼,因为诚如他们所言,缥缈宗确实有意保存实力,但却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大家勿要中了那人的反间计,我们缥缈宗誓与联盟同进退。” “缥缈宗的弟子听令,随我剿灭这群蛇鼠之辈!”王泽君对缥缈宗弟子下令道。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二十七章 真相 半成的心锻之物果然不凡,其虽是还未孕育出器灵,不过却也是不可小觑,此物虽无器灵在身,却也是有了一定的灵智,再加上主人的操持,其威力比之寻常的宝物更胜一筹了。 那长矛本是直指魔罗巨人身前而去,但到了魔罗巨人近前之时却是突然改变了方向,它绕了一个圈,竟是直指魔罗巨人后心。 冲天裂不敢大意,他连忙转过身来,魔罗巨人也是如他一般转过了身,魔罗巨人手中巨剑再是挥出,将身前舞得密不透风,但那长矛已是有了灵智,见一击不能取敌,便改变了策略,改为不断袭扰魔罗巨人。 魔罗巨人虽是身形庞大,但手上动作可是不曾慢了一步,巨剑虽是险而又险地将长矛来势给封堵住了,但其上剑气也是被长矛渐渐消磨。 于此同时,异族三大炼虚得了空闲,又是再次对魔罗巨人出手了。 恨无双此时挥舞霸刀不断对着魔罗巨人轰击,那刀气未来之时,冲天裂早已料敌先机,先是结下了交叉飞轮剑阵严阵以待了。 魔人经过先前受创之后,其身上的气势比之恨无双和慕孤鸿却是弱了少许,眼见冲天裂被长矛纠缠,他也是不想放过此等良机。 随即,魔人面上仙风道骨风姿一转换,此次却是成了真正的魔人了,其头顶生出银色双角,面目也是变得狰狞起来,一如平日见到的魔物,其手掌更是是变为了魔爪,一如缩小的魔龙之爪。 “小子,先前着了你的道,现下轮到你受我神通了。”话甫落,魔人探出一爪,苍穹之上,浓烟滚滚,黑雾缭绕,从中也是探下了一只巨爪,观其威势,竟是丝毫不输于先前的收魔掌。 “哈哈,小子,以为只有你才会神通么,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魔皇爪’之威!” 魔人语毕,魔皇爪从天而降,竟是朝着那魔罗巨人压下。 冲天裂身处巨爪下方,自然感到了那魔皇爪的威压,只不过此时他正在维持着魔罗巨人,此刻又是与长矛相对,恨无双的霸刀此时也是正与飞轮剑阵交锋不断,此刻他已是无暇再分身了。 眼见三者咄咄逼人,冲天裂此时内心也是有些气恼,先前还处在上风,瞬间便被慕孤鸿操控的长矛牵制住,否则哪还能轮得到这几人如此嚣张。 再是叹了口气后,见眼前几人的攻势来得凶猛,冲天裂他自感无法硬接下,于是他便兵行险招,不再举巨剑对抗那长矛,而是将巨剑斩向了上方迅疾而下的魔皇爪。 那长矛少了阻碍一层阻碍之后,这次却是慢慢冲破了飞轮剑阵的防御之势,直捣黄龙而来,于此同时,剑阵因被长矛刺破了一下,又加上恨无双刀气的猛攻,终于再也无法维持了,其瞬间光芒暗淡下去了。 魔罗巨人举剑斩向了那魔皇爪,巨剑之威力本就远胜魔皇爪,在巨剑的一斩之下,魔皇爪被一分二,那魔爪被切断之后,无数黑色魔气从切口处迅速窜出,转眼间,魔爪已是消失了,巨人周身也是一片黑暗。 就在一片黑暗中,无数星芒朝着巨人所在方向袭来,当中有一道最为耀眼流星划过,击中了巨人的左手,巨人的左手瞬间炸裂了,而那些微弱些的星芒也是纷纷随之而来,瞬间淹没了巨人。 片刻之后,那黑暗消失,却是现出了一道人影,那人站在地上,面上一片苍白,左边却是少了一臂,虽是如此,那人身姿依旧挺拔,犹不改其孤傲本色,那人自然是冲天裂了。 原来那最为光亮的流星便是半成的心锻长矛,微弱一些的则为恨无双的刀气,长矛虽是使冲天裂少了一臂,不过其上的灵力也是被冲天裂带走了些,此刻,长矛又是回到了慕孤鸿的手上,但其上的灵力却是若有若无,显然已然也受损不小。 恨无双的刀气在与剑轮和魔罗巨人消耗之后,又被冲天裂险而又险地化解了下来,冲天裂不过衣物损毁一点点而已。 这时候,场中再次陷入了对峙之中,冲天裂朝着几人望去。 只见魔龙又是恢复了仙风道骨的老者模样,不过此时面色一片颓败,一只手掌也是黑色鲜血遍布其上,想来应该是冲天裂一剑斩了魔皇爪之后,其神通受到了反噬。 再看恨无双和慕孤鸿两人,这两人此时面上也是苍白一片,刚刚的施法,想来也是够尽心了。 冲天裂看着这三人,豪气道:“几位还有什么手段,尽量使出来吧,我冲天裂接下便是,此战关乎四境未来的格局,希望诸位切莫留手,否则,只有遗恨黄泉了。” “阁下确实神通惊人,我等若是一对一,的确不是阁下的对手,可是,今天我们非赢不可!”慕孤鸿此时将长矛横于身前道。 “不错!我等修行不易,此中更是与四境牵扯不轻,若是轻易让你改变了四境格局,不知日后还会生出什么变数,恐怕日后我等族民将永无出头之日了,我等死不足惜,但若未来族中能有一人能行往上境,我等也是可以瞑目了。”恨无双无比认真道。 “我老龙也是如此想法,想我等皆是此方世界之子民,奈何种族不同,所修也是不同,但我有种预感,最后我们的道将会殊途同归,若是行往上境,还可验证,但是恐怕我等是再无机会了,因为四境之中出了你这样的异数。”魔人恼怒道。 “异数?何为异数?也对,我的确是个异数,但是,是谁让我成为异数的呢?哈哈!”冲天裂讥笑道,仿佛无尽憎恨,永远无法平息。 “哼!小子,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比如这个世界的尽头在哪里?你有思考过吗?我来告诉你,这个世界的尽头根本不像是尽头,反而更像是一座囚笼的笼壁。”魔人道。 “囚笼?什么意思?难道世界不就是四境么?还有什么世界?”冲天裂这时候也是来了兴趣,他便问道。 “不错,就如同尘寰与我们所在有壁障一样,我们与外界也是有壁障,而那壁障绝不是我等可以冲破的,至少不是炼虚之境可以冲破的,因为我等先前的大能都已是联手去破过壁障了,但是壁障坚固如初,根本无法撼动。”这时,恨无双道。 “岂止是无法破除壁障,我们连我们到底为何生在这一方天地都是不知道,真是太悲哀了,炼虚之境绝不会是修行的尽头,虽然我们的世界还没传闻过有突破炼虚的强者,但是未来未必不会有,废散人是很有希望,但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其人却是好像不知上进,而你,也算是有潜力突破之人吧,但是你却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慕孤鸿道。 冲天裂道:“我的道路我自己走,这有什么错?难道还能让人来替我走不成?我对你们所说的世界很感兴趣,不过,你们说先前大能有过合作破壁障的经历,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给你听也无妨,不知你是怎么修炼的,你的前代炼虚没有告知于你一些秘辛么?怎么如此孤陋寡闻,全无炼虚应有的知道秘密的样子?” “我的前代炼虚么?哈哈!”冲天裂自嘲道。 “算了,你的前代炼虚应是废散人,不过你却是未曾听说过他,奇怪了,不过不管啦,反正你已经是炼虚了,以后要守规矩,那是我们久远前的前代炼虚定下的规矩。” 冲天裂道:“前代大能定下了什么规矩?” “修为到了我等这个境界,无非是想攀往上境而已,而我们的徒子徒孙早都不知死亡多少代了,在这方世界里,惟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的命运强者无法兼顾,只能顺其自然了,不巧的很,你的亲人正属于那些弱者,而你,已经是强者了,为何还要执迷不悟,贪恋尘世的浮云,难道不想攀附上境了么?”慕孤鸿道。 “这么说来,你们认为的那些弱者就应该被此方世界淘汰掉,而底下之人的争端,你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这样么?”冲天裂问道。 魔人道:“不错,这这正是我们四境的前代大能的约定,互相攻伐的同时,斗而不破,维持四境并存的局面。” 冲天裂道:“哈哈!所以,所以我的亲人都成了牺牲品!”谈话到此处,冲天裂忽然了解真相之后,其人却是更加陷入了疯狂之中。 “本来你也是没有资格知道的,若非你进阶炼虚,并且以实力碾压我等,我等就算与你谈话,也是不会如此告知你这么多的。”恨无双道。 “看来,弱者真的好悲哀,连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还得忠实的履行强者的约定,那好,你们自己做你们的强者,我做我的弱者,看看我这个弱者是如何推翻你们这些所谓的强者制定的规矩!”再是谈话到此处,已是疯狂的人愈是疯狂,眼看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了。 “小子,你说什么傻话,你明明是强者,为什么要选择做弱者?难道你想整日打打杀杀么?那是虽是修行路上必不可少的教育,但是你也陷进去太深了吧?”魔龙嘲讽道。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二十八章 不变的道路 “强者?所谓的强者在我看来不过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图,明哲保身的小人而已,自己躲藏在幕后,让不明真相的生灵互相攻伐,当看到己方获取利益差不多了,再从中作梗,鸣金收兵,美其名曰:不可绝泽而渔;顺便阻碍了许多人报仇,滋长仇恨,好为下一次征战做准备,我说得不错吧?”冲天裂愤怒言道。 “嗯,你这么说来也是不错,但我等能站在这个位置之上,哪一个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难道你手上没沾过鲜血么?别说你没沾过,再说,若是只修道,而无征战,何以印证自己所修之道?”恨无双道。 “说什么都迟了,我与你们不一样,我要建立一个以人族为主体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异族将成为人族修士的试金石,而我,要么成功,要么成仁!”冲天裂坚持道。 “既然话不投机,道不相同,我等自然不相为谋,但是道友若是真的想四境合一,我等决不允许,天生万物,万物自有其存在的道理,道友何必赶尽杀绝?不怕道心蒙尘,不为天地所容么?”慕孤鸿问道,谈话到此处,他依然不愿继续开战,人妖两族本事联盟,如联盟破了,获益的将会是鬼魔两族而已。 “既是如此,我们不必再继续谈话了,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冲天裂冷冷道,他自己关上了内心的大门,少年时受到的打击大了,以致于他耿耿于怀,无法自拔。 此时,异族三大炼虚内心皆是五味杂陈,以往与废散人也是有过争斗,不过废散人还是手下留情,此人却是心狠手辣,欲将他们置之于死地,不留活路。 此人是如何修炼到炼虚的?此人真的会与废散人有关么?还是废散人真的不在了,所以无法制衡此人? 这时候,冲天裂的左臂已是重新长出来,不过相比先前的手臂却是白皙了许多,除此之外并无多大不同。 异族三大炼虚也是趁着刚刚谈话的契机,趁机恢复了些许元气,一时间,场中一片肃杀,几人皆是身形不动,等着其余人先动手。 冲天裂了解了真相后,其人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许多年前,他想为亲人报仇而杀戮;再后来,他自以为看破了尘世纷争,想为这个世界的人族出头,却未想到,原来自己的想法多么可悲,原来,自己也不过是大能手中的棋子而已,若非他成就炼虚,或许,在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他会放弃自己的想法,并仰望大能,但现在却是不能了。 凡大能者,无一不是有着自己追寻的道,若是受了阻碍,不把阻碍破除,那就只能终身受其道的折磨了,冲天裂受自己的道折磨已经够久了,他不想再受折磨了。 肃杀之后,再次天地色变,冲天裂动了,“收魔掌,剑轮,一剑斩空。”随着冲天裂的话语出口,三大神通分别强势袭向魔人,恨无双,慕孤鸿三人,此刻的冲天裂却是看似浑身毫无防御。 三人见冲天裂神通浩荡而来,似有毁天灭地之威能,无不严阵以待,同时祭出了自己的神通。 “风来!”魔龙此时一头黑发无风自动,手上也是动作不断于身前,随着其话出口,其人身后一道磅礴气流回旋而来,当中更是夹杂无数雷电和沙尘,那回旋气流也是席卷向了冲天裂的方向,眼看就要对上收魔掌了。 “横卧雪梅,千山孤绝,风云动,半生痴迷;立身寰宇,纵横十方,主沉浮,横扫千秋!”慕孤鸿终于也是使出了神通,那半成的心锻之物被他舞动于身前,转眼间,其然周身被彩雾缭绕,那彩雾如有了灵智,再是变化,竟成了一个彩色巨人。 此刻,彩色巨人手持长矛样的武器,也是迎向了冲天裂的剑轮神通。 恨无双言道:“啸天则破,踏地则裂,帝语无声,帝争难阻!荒神灭!”语落,举刀于头顶,苍穹之上,浮云纷纷聚集旋转,形成了一个庞大旋涡,那旋涡形成之刻,却是射出一道磅礴刀气,迎向了一剑斩空神通。 施法完成之后,四大炼虚也是未在原地等待神通交锋,冲天裂此次却是选择了恨无双为目标,首先向恨无双这处飞来。 沿途之中,几大神通已是交织在一起,当中灵力剧烈碰撞,发出震天巨响,一时间,妖市地动山摇,狂风乱舞,海啸连绵不绝,今日的妖市,可谓损失惨重。 “横扫八荒,唯吾独尊!剑走偏锋!”冲天裂再现神通“剑走偏锋”,无数道剑气于其周身瞬间形成,如流矢一般,射向了恨无双。 以往恨无双霸刀乱舞,扰的冲天裂不胜其扰,此次,冲天裂却是以其人之道还以颜色,大有要羞辱他的意思。 正当冲天裂对恨无双出手的时候,另外两大炼虚也是杀招迭出,其中,慕孤鸿使出了“破灭掌”与“灭天枪”两大神通,那破灭掌如同其称呼一样,却是一只散发金色光芒的庞大手掌并拢起来,指头当先冲向了冲天裂。 “灭天枪”同样是一道由无数灵气形成的长枪,那长枪同样是散发金色气息,同样是向冲天裂刺来,大有与破灭掌合击冲天裂的意思。 魔人此回选择了最后出手,先前他负伤最重,气息不稳,现下也是咬牙坚持中。 “魔法无边,天地不容,一劫万杀!”声动,法随,黑芒现,转眼之间,两口黑色魔气形成的飞刀朝冲天裂左右两侧袭来。 “哈哈!人生应当如此啊,战个毁天灭地地吧,既然你们说想攀往上境,却苦于无门,现在不正是攀往上境的好机会么?”冲天裂传念几人道。 几人听过冲天裂的话之后,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有了异动,大能之间对战,对此方天地的毁坏巨大,所以大能之间都是尽量避战的,大能的道法也是无法像其他人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地通过许多对战来印证,无形之中,大能却是少了许多印证自己道法的机会。 这时候,场中最是震动莫过慕孤鸿了,因为战场是在妖市,若是场中几人肆无忌惮地出手,妖市必将损失更为惨重。 慕孤鸿注视场中几人神色之后,却是陆续传音给了恨无双和魔人,他道:“此人不仅神通道法惊人,更是善于攻心,如我们不留余地地出手,或许便着了他的道了,说不定此人是想借我等之手毁去妖市,然后再如法炮制,转移战场到诸位的地界呢,诸位还是莫要听他所言为好。” 恨无双和魔人本来有些异动,想要一展身手的,但听了慕孤鸿所言之后,却是不敢再肆意出手了,若慕孤鸿猜测为真,那妖市的下场便是他们所处地界的下场,想到此处,两人无不对冲天裂咬牙切齿,实在是此计太过恶毒了。 几人也是想转移战场,但都不愿转移到自己的地界上,想要转移到尘寰,却是想到了废散人,本来冲天裂此人已是够难缠了,如再加上个废散人,他们几人如何吃得消?当年的废散人仅凭一己之力十招之内便打败了他们,而其人居然毫发无损,想想都觉得可怕。 神通对上神通,又是惊天震爆,战况又是陷入了胶着之中,冲天裂无法奈何三大大异族炼虚,异族三大炼虚也是无法奈何冲天裂。 然而,下一刻,却是发生了让他们侧目之事,只听冲天裂言道:“妖市也是重创不少,孤鸿兄,我就体谅体谅你,转移战场吧,这样才叫公平啊。” 冲天裂话一出口,慕孤鸿顿时呼吸局促起来,面上也是铁青一片,显然,冲天裂先前之话将他气得不轻。 “哈哈!魔龙,你既然如此喜欢羞辱别人,那就让你也被别人羞辱一下吧,接下来,我们到蜃楼去斗。”话甫落,冲天裂已是朝着蜃楼方向而去了。 “小子,尔敢如此!”对着冲天裂的方向,魔龙大怒道,但却是无法阻止冲天裂前往蜃楼。 这时候,若说心情还能松下一点的莫过于慕孤鸿了,此时妖市大地满目疮痍,哪还有先前人间仙境,灵气氤氲的模样,恐怕许多年之后才能恢复如初了。 眼见妖市已是如此,慕孤鸿心中也是只能一声长叹,无奈地闭上了双眼,而后才张开双眼,继续追击冲天裂。 冲天裂虽是无法奈何几人,但是逃脱几人的追击却是绰绰有余,此时的他面上晦暗一片,计划多年,却是高估了自己的能为,同时也是被大能的约定所诓骗。 不成功,则成仁!冲天裂在争斗中已是处于被动局面,若是停留原地,只会慢慢显现败局,现在的所谓转移战场,不过也是选择另类的失败而已,不过败也是要败得精彩,让其余三境伤筋动骨,最好是许多年也未能恢复元气才好。 怀着鱼死网破之心,冲天裂一往无悔地飞向了蜃楼,路上,他疯狂地笑了,许多年了,他从来就没发自内心地笑过了,自那日跪在母亲墓前之后。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二十九章 陷入幻境 所谓的界与界之间的壁障,对于炼虚强者来说等于无,若是换了炼神修士以下,必定需要废几分力气才能通过壁障,这也是为什么冲天裂能无声无息进入它界,而它界之人却难以发现他的原因了,实力才是根本呀。 不过片刻功夫,冲天裂已是来到了妖市与蜃楼的交界处,他在边界停了下来,那壁障灰蒙蒙一片,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当进入其中的时候,却是被其阻碍,不得前行。 “什么人?胆敢闯入禁地!”见有人不请自来,守备妖市与蜃楼边界的妖族修士喝道。 妖市大地虽是发生了动乱,凡妖市之人也是猜到了些动乱的缘由,但远在边界之人却还是无法相信那些大能会朝他们这里而来,毕竟,自己在大能眼中不过如草芥一般,有何可利用的价值? 冲天裂看向那些妖族修士,不做任何动作,其身上却是射出一道剑气,剑气朝着妖族夺命而去,刚刚还活生生的妖族修士瞬间毙命,无一活口! “冲天裂,你敢杀我妖族之人,不怕我报复人族么?”远处传来慕孤鸿愤怒的声音。 不过冲天裂却是不管不顾,无视身后的一切,踏入了蜃楼之中。 “此子着实可恶,没想到被你先前所言给言中了。”魔人传音给慕孤鸿道。 “道友,此处是你的地界,是否允许我等进入?”慕孤鸿传音询问魔人道。 “几位进去吧,都到这时候了,还能如何?若是只我一人,必定不是其对手,若是几位肯出手相帮,制服那人,权当我欠两位一个人情了。”魔人传音给慕孤鸿和恨无双道。 “要制服此人谈何容易?欲要制服此人,恐怕免不了陨落的风险,战到现在,此人虽是拼命无比,却也是惜命无比,若真把他逼急了,难保其人不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到时候,诸位谁肯与他搏命呢?”恨无双道。 “两位还请宽心,我蜃楼有无数幻境,非是人力所能控制的,等那人进去之后,必定会受到幻境影响,等他陷进去的时候,正是我等出手的好时机。”魔人道,这时三人已是一同出现在了壁障之前。 “问题是我等也有陷入幻境的风险,道友能助我等克服么?”慕孤鸿道。 “可以,我魔族常年处在这种环境中,对幻境的抵御自是比其余三境之人强上一些;而且,我魔族也是摸出了不少门道来抵御幻境,我这就将方法传给你们,方法都在玉简里了,等诸位看好了,再决定如何行事吧,反正老朽的家就在这里,躲是躲不过了。”话甫落,魔人抛出两枚玉简,飞向了恨无双和慕孤鸿。 片刻之后,魔人道:“两位考虑得如何了?” “我看此计可行!事不宜迟,我等尽快追上他,但不可让其发现我等行踪。”恨无双道。 慕孤鸿犹豫了片刻之后,最后,他也是点了点头以示同意了。 “好,我们这就出发,待会出手的时候不可留手,就算我蜃楼崩毁了,此人必须除掉,此人实在是冥顽不灵,不可理喻,若任其成长下去,我等恐真无立身之地了。”魔人道。 “好,既然道友如此说了,那再来的事情,我们就不用为难了。”恨无双道。 很快,三人便消失在了壁障之前,追寻冲天裂去了。 再说冲天裂其人,冲天裂进入蜃楼之后,便是入了一处幻境之中。 本来眼前还是一片迷茫,转眼间却是眼前景物都是变幻了。 此刻,冲天裂置身于一处小屋之内,正躺在床上,他此时只是感觉浑身无力,头痛欲裂,虚弱无比,连抬手一下也是感到吃力,其额头上甚至还敷着一条毛巾,看似感染风寒了。 “大郎,大郎,该吃药了!”冲天裂循声看去,却是一个美貌妇人正端着一碗汤药推门而入,此刻正边走边对那热气腾腾的汤药吹着气。 “大郎,来吃药了。”妇人走到冲天裂身前,温和道,但冲天裂无动于衷,实在是他想动却是无法动弹。 妇人将汤药放在床边的小桌之上,然后扶住冲天裂后背,将冲天裂上半身给托了起来,并将其靠在墙边。 妇人拿起汤药,再是吹了吹气,热气滚滚飘出,冲天裂隔着几步都好似察觉到了那汤药实在是太烫了。 “来,吃了汤药后,你就会好了。”妇人用汤勺舀起汤药,再是吹着气,慢慢举到了冲天裂嘴边。 “手为何这样发抖?”冲天裂虚弱道,然后咽了下咽喉,似乎有些渴了。 “有……有吗?”妇人面色大变道,连汤勺都不小心从手中滑落到冲天裂身上了,汤药也是泼到了冲天裂身上。 一时间,冲天裂只感那处被汤药泼到的地方疼痛无比,然而,此时他却是“哈哈”笑了起来。 “这梦好真实,连我都差点以为是真的了。”话甫落,冲天裂却是奇迹般能挥动手了,他一挥手,眼前复又一片迷茫,他回到了现实之中。 “蜃楼啊,蜃楼,古今谁人堪折磨?惟冲天裂而已呀,也好,我便尝试下蜃楼的幻境有何妙处,上回来的时候太过匆忙了,今次,我让蜃楼无魔!”回到现实之中的冲天裂自语道。 望着眼前一片迷茫,冲天裂昂首踏步而出,丝毫无惧色。 冲天裂行了片刻之后,眼前景物再是一变,他发现自己正在一片小树林里。 转了转身,看了看四周之后,待冲天裂再是转回身体的时候,一个暴栗却是突然砸到了他的额头上。 “哎哟!”冲天裂吃痛后大嚷道,并双手捂住了额头。 “呆子,叫什么叫?白天见鬼了么?”冲天裂忍痛看循声看去,却是个妙龄女子,那女子华服丽容,此刻正双手叉着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呆子,看够了么?”女子道,那声音如黄莺般悦耳,让人听了实在还想再听。 “姑娘,为何打我?”冲天裂问道。 “林郎,你不会被我打傻了吧?”姑娘惊讶道,并来到冲天裂身前,踮起脚跟,就要来摸冲天裂的额头。 “姑娘自重!”冲天裂刚开始还不知道那姑娘要干什么,待知道之后,他却是毫不犹豫地退开了。 “林郎,林郎,我是丽娟呀,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女子着急道。 “哈哈,看你急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我了。”冲天裂挤出一丝笑容道。 “好呀,你敢戏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话甫落,女子追到到冲天裂身前,粉拳高高举起,作势欲打冲天裂,然而,那举起的手却是迟迟未打下。 此时,冲天裂也是回过头来,两人就这样目光相对,情意绵绵,再无旁骛。 片刻之后,女子放下粉拳,羞恼道:“林郎,上次和你说的事,你办妥了么?” “嗯,什么事?”冲天裂问道。 “你什么时候来我家提亲?”女子跺脚气恼道。 “丽娟,再等等吧,等我发达了再来娶你!”冲天裂道。 那叫丽娟的女子道:“林郎,你我少时相识,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但是你为何要让我等下去?你可知道?我可以等,但我父母不可以等!” “丽娟……丽娟,其实我已经去过你家了。”这时候,冲天裂面有难色道。 “林郎,你来过我家了?那你有和我双亲提过了么?”话到此处,丽娟的声音却是细小了起来,似有羞赧。 “是,我提了,但是你父母亲拒绝了我。”冲天裂平静道。 “怎么……怎么会这样?父亲,母亲向来疼爱于我,家中就我一个独生女,他们从小就未对我大声说过话的,更何曾有打骂过我,是了,一定是你没请媒婆,对不对?对不对?”丽娟此时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是逼问起了冲天裂。 “不是,都不是,是因为我太落魄了,所以你的双亲不同意我俩在一起。” “林郎,我……”丽娟为难道。 “什么都别说了,丽娟,你可知道?当我向你双亲提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双亲是如何对我说的?”谈话到此处,冲天裂内心却是开始有了一丝波动。 只听冲天裂再是言道:“那日,伯父对我说:‘年轻人,我知道你俩情投意合,但是情投意合不能当饭吃,我不想看我女儿忍饥挨饿,担惊受怕,和你过苦日子,就算你心地善良,那又如何?天底下心地善良的人大都是落魄之人,人生就是如此,就算你和丽娟记恨我,我也不同意你俩在一起,除非我死了!’现在你明白了吧?丽娟?” “所以……所以你今天是来和我告别的?”此时丽娟眼噙满泪水问道。 “不错,我觉得我们还是算了吧,我不想挡了你的阳关道;若是我不再良善了,那我还是我吗?我见过不收彩礼的父母,其女嫁到夫家后,被夫家之人百般刁难,原因就是她是个便宜媳妇;我也见过嫁女收过好多彩礼的父母,其女嫁到夫家后,夫家却是败落了,原因都是彩礼害的。” “但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丽娟过眼泪,提高声调道。 “有,我不想拘泥于世俗,在我看来,哪怕是一间茅草屋子也可以住人啊,何必非得把生活搞得富丽堂皇?难道非得富丽堂皇才能快乐么?而你,想来我应该不是你的良配,那日之后,我这样告诉自己。”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三十章 再见灵徽子 “不拘泥于世俗?林郎,我们都生活在世俗中,本就是世俗之人,谈何世俗与不世俗?青蛙坐井观天,但它却对人说,井口看到的一切便是天,无论如何,它都出不了那方井,我们就如同青蛙一样,本就在世俗中,如何跳脱出世俗呢?”丽娟看着冲天裂,一字一顿道。 “看来,是我说得不够明白,或许,我真的不该与你相恋吧,我厌倦了世间的纷扰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冲天裂转过身言道,话毕,其人却是不再向身后的丽娟看一眼,径直向前,片刻之后,他又是回到了现实之中。 “想我冲天裂半生痴迷于修道,无心情事,此幻境却是圆了我的一处缺憾,着实收获不小啊。”回到现实之中的冲天裂感慨道。 走出了此幻境后,冲天裂又是向下一处幻境行去,沿途上,但凡见到魔族之人陷于幻境中,冲天裂也是不管不顾,只管走自己的路。 片刻之后,冲天裂又是进入了下一处幻境之中,面前景色一变,此回却是回到了再也熟悉不过的不落山这处。 “师尊,我想……我想到外面闯荡一番。”面前,一个少年支支吾吾道,冲天裂看向那少年,却是少年时的自己,此时,他心中苦涩无比。 这时的自己,竟是与旁观者的面目出现在了当日师徒剑决的现场,而且,他发现面前的所有人皆是无法看见他,而他也是无法与他们交流,想要触碰他们,以示自己的存在,却是发现怎么也无法触碰到,身体竟是像灵气一般,被他们穿透而过。 往事一幕幕重现,冲天裂看着年少时的自己与师尊剑决,其目光眨也不眨,心中却是无法再做到心如止水了。 他忍不住上前想要阻止两人剑决,但却是如若灵气一般,与两人透体而过,虽是知道是虚幻的,但是却是无法不上前阻止两人剑决,或许,就连冲天裂自己此刻也不知道他自己后悔那日的剑决了吧。 果不其然,剑决的最后,少年冲天裂落败了,虽是借助了剑灵之助,还是落败了,虽是凌兴不再无法压制自己的修为取胜,但却是冲天裂作弊于前,于情于理,都是少年冲天裂输了。 “为何要让我再见到这一幕?多年来,我对那人既爱又恨,更觉愧疚,多少年月过去了,我拼命地修炼,为了复仇,也是为了超越他,好能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但是我还未功成呀!”再是叹息一声,眼前景象如镜片寸寸碎裂,冲天裂又是回到了现实之中。 然而,此时的他却是被一杆长矛穿透了胸口,其鲜血正从受伤的胸口处汩汩流出,冲天裂再是咳嗽一声,竟也是咳出了腥红鲜血。 “你们,在这里隐藏多久了?”冲天裂用衣袖檫了下嘴唇边的溢血,虽是面色苍白,但却平静道。 “不久,在你进入第二个幻境的时候,我等就跟在你身后,但那时你陷入幻境未深,我等隐忍不发,到刚才的时候,我等终于等来了机会,道友,姑且称呼你为道友,以示对你最后的尊敬吧,你放心去吧,在你去后,我等也不会为难尘寰的,毕竟我等还是希望维持四境的现状的。” 此刻,恨无双,慕孤鸿,魔人已是站在冲天裂不远处,说话之人正是慕孤鸿,只是三人看起来颇为冷漠。 “看起来,你们真以为你们赢了?好好看看四周吧。”随着冲天裂话出口,三人面前景物瞬间变化。 此时,三人面前一片迷茫,哪有什么受重创的冲天裂?慕孤鸿的长矛更是从未掷出过,还是完好持在手中。 “糟了,我等刚刚陷入幻境中了。”魔人大惊道。 “等等,此处是否也是幻境?”慕孤鸿问道。 “我无法分辨此处是否是幻境了。”恨无双道,话出口,三人纷纷拉开了距离,并警惕看着对方。 “魔人道友,先前你给我们抵御幻境的方法有异常,你不知道吗?”慕孤鸿冷冷对魔人道。 “道友何出此言,现下我不也是与你们一同在此处么?只是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先前我们明明看见过冲天裂,而且还跟着他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呢?我也想搞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现下我等应该放下猜忌,否则会被对方一一击破的。”见到恨无双和慕孤鸿两人向自己投来不信任的目光,魔人忙解释道。 “那现在我等是否是在幻境之中?”慕孤鸿问道。 魔人和恨无双纷纷摇头叹息,言明他们也是分不清了。 一片迷茫中,一道人影正弯着腰不断咳嗽,那咳出唾沫却是带着腥红鲜血,其人胸口更是是插着一杆长矛,长矛穿胸而过,胸口鲜血正沿着矛尖滴落于地,此人便是冲天裂了。 “你等想算计于我,我又何尝不是想算计你们呢?到头来还是我计高一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权当我以身试矛了,当务之急还是先调息一下,等下结果那几人的性命。”冲天裂自言道。 先前冲天裂确是陷入了幻境之中,不过在陷入幻境之前,他已是暗施手段,为的就是让三大炼虚也是一同坠入幻境之中,而自己再行脱离幻境,如今虽是计谋得逞,他也是身负重创,不过好在他出了幻境,那几人却是陷了进去。 咬牙拔出长矛之后,冲天裂将长矛收起,再是服食了些丹药,便坐在地上调息了起来。 片刻之后,冲天裂伤口终于愈合了,虽是面上还是有些苍白,不过比之先前却是好了许多,感觉恢复些许气力后的冲天裂终于要行动了,然而,下一刻,他却又是陷入了幻境之中。 “小子,你确实不错。”突兀语声传来,冲天裂却是如遭雷击,那声音竟是不久前在幻境中听闻过的,灵徽子的声音。 冲天裂向那出声处看去,看到了一道魁伟身影,正是灵徽子。 “又是幻境么?这幻境真是可恼啊。”冲天裂厌烦道。 “小子,你脑子坏了么?还是许久不见老道我,连幻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幻境中的“灵徽子”调笑道。 “嗯,有意思,这幻境竟能把人的形象给展现得如此逼真,可是那又如何?就算你把天上飞的说到锅里,把地上跑的架到炭火上,我也决计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冲天裂决绝道。 调转了个方向后,冲天裂向先前的幻境行去,欲要将三大炼虚铲除。 “小子,你要干什么?”灵徽子出现在冲天裂前方,挡住了冲天裂的去路。 “嗯,阴魂不散,让开!”眼见幻境中的人物拦住自己去路,冲天裂大怒道,并先动起了手。 “一剑斩空”剑招横空出世,冲天裂欲一剑斩断与眼前之人的联系,也是要斩灭这令人不胜其扰的幻境。 “小子,说起来,你这剑招恐怕还是从我这里悟出的呢,居然这么无情,敢用老道的道来对付老道,看招!” 面前的灵徽子纵身一跃,竟是升上了半空,同时,其人话出口之后,一口剑也是被他挥动起来,一道不输于“一剑斩空”的剑招磅礴而下。 两大剑招交锋,无数灵气震爆四方,双方剑招竟是高下难分,但幻境也是未有被破灭。 “幻境,看来得速战速决了,老道招式本来就强横,幻境中想胜过他实在是难之又难,而且我现在也是身负重伤,搞不好会栽在这里,这样只会便宜了那几人而已。”冲天裂此时焦急无比,其人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出到幻境之外。 “收魔掌,剑轮,剑走偏锋,周天大魔罗。”冲天裂手中不断结印施展道法神通,语出,神通尽出。 “好小子,许多年不见,你就是这样对老人家的么?真没礼貌!”那“灵徽子”还是继续调笑冲天裂,好似丝毫未把冲天裂的神通放在眼内一样。 见冲天裂神通朝自己压来,“灵徽子”手中也是不断施展自己的道法神通,只听他言道:“剑走八方,风云动;苍天无情,万物陨;沧海桑田,睥睨魔神;看我道法‘坠三途’!” 灵徽子话出口,仗剑之手不断舞动,浩荡剑气横扫八荒,那剑气与冲天裂神通稍微碰撞,竟是把冲天裂去势凶猛的神通一一化解。 一时间,剑轮被无数剑气扫中,当中剑气尽数陨灭;收魔掌也是被无穷剑气刺穿而过,化为纷纷流光后,慢慢消散于无形了;剑走偏锋中的剑气同样也是尽数被“坠三途”剑气击中,同样消去了;现在,魔罗巨人还在勉强支撑着,虽是手中巨剑挥舞不断,却也还是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身上光芒也是渐渐暗去,眼看也是快要抵挡不住了。 此时,身在魔罗巨人内的冲天裂苦不堪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神通被破,却丝毫无法强运灵力出招了,实在是先前受了重伤,消耗太严重了。 “停手,停手!”魔罗巨人内的冲天裂情急之下道,就仿佛回到少年时一样,说过话之后,其人才察觉这只不过是幻境而已,面前的“灵徽子”又怎会真的停手呢? 然而,下一刻,面前的“灵徽子”却是真的停了下来,收回了自己的剑气,魔罗巨人之内的冲天裂也是错愕不已。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三十一章 意外的巧合 那灵徽子收起了炽凰剑后,负手于后,径直来到了冲天裂面前,其人眼含深意对冲天裂说道:“小子,你这些年的确长进了不少,不过心境真的不行。” 冲天裂看见那灵徽子没有要伤害自己的举动,他也是收了自己的神通,此时,两人不过相隔几步而已。 “我的心境么?每个人的心境都不一样,心境这东西,谁能说的准呢?就算我的心境能像你一样,将来我就能超越你吗?如果不能,那你的说法也太没说服力了。”冲天裂回道。 “哎呀,多年未见,你小子喜欢顶嘴的习惯还是没什么变化,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如何?还要斗下去么?”灵徽子道。 “胜负已分,我不是你的对手,还斗什么斗?老道,我想问你,你,怪过我吗?”冲天裂问起耿耿于怀的心事。 “怪,当然怪啦!你本事都未学全,便自行出走,这么多年来,我都不知道在你后面为你檫了多少回屁股了,想想这些事情,老道我都觉得窝囊,堂堂炼虚,居然藏头缩尾的去欺负那些小辈。” “那现在还怪吗?”冲天裂笑笑道。 “现在么?我不知道,对了,你跟我回去吧,别去理会那几个老头了,我不想与他们碰面。” “回去,回哪里去?我还能回去么?还回的去么,我第一次见……见到他这么生气,以往他从来不对我有过什么颜色的,等我结果了那几人后再说吧。”冲天裂拒绝了灵徽子的提议。 “嗯,小子,你真的打算一统四境?”面前的灵徽子不悦道。 “是,我的确要如此做,怎么?你要拦我?”冲天裂坚持己见道。 “哈哈!没想到呀,废散人如此,你亦是如此,难道你们都走上了死路了么?不给过废散人在最后却是未有走下去,因为他发现,就算统合了四境,也根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纷争!”灵徽子竟是说出了让冲天裂意外之话,原本他以为这个世间只有他一人如此疯狂,想统合四境而已,现在却是听到了一个废散人。 冲天裂回道:“我知道就算统合四境也解决不了这个世界的纷争,但是至少能让弱小者稍稍心安也好,这也是为了人族的利益。” “别做梦了,在这个世界里,从来不缺少良善和慈悲,但是,这些良善和慈悲反而会坏了这个世界的规矩,就比如你见到蝴蝶幼蝶破茧之时很困难,你好心去帮它破开了茧,出到蝶茧之外的蝴蝶却是难以飞起来,因为它需要的正是自行破开蝶茧的历练,而不是庇护,你的良善造成了它的悲剧!”灵徽子训斥道。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真的想得太简单了,老道,你赢了,我放弃了。”冲天裂感慨道。 “哈哈,孺子可教也,原本我还以为难以说动你改变主意呢,原来你不是真的冥顽不灵嘛,好了,跟老道我走吧。”灵徽子欢喜道。 灵徽子说完话,其人微笑上前,伸出手,想把手搭在冲天裂肩膀上,但是意外却发生了。 正当灵徽子伸出手的时候,冲天裂笑了,此时,冲天裂胸口一凌厉道剑气从胸口急掠而出,现在的灵徽子和他不过相距尺许距离而已,当灵徽子见到剑气的时候,他连忙收回伸出的手,同时全身运气灵力抵挡那凌厉剑气,不过还是迟了一步。 冲天裂发出的凌厉剑气刺破了灵徽子的胸口,那剑气直接透体而过,面前的灵徽子胸口被破开了一个窟窿,此时腥红献血狂涌不止。 冲天裂祭出杀招之后,手中又是频频动作,其身前无数凌厉剑气瞬间形成,并朝已经负创的灵徽子而来,誓要取灵徽子的性命。 夺命一刻,灵徽子虽是负创,不过其人倒是未失去判断,他见无数凌厉剑气朝着自己飞来,再也不管身上之伤,强忍疼痛,瞬间向后退去,同时饱提灵力,手上也是不断结印,面前亮起一幅阴阳图案模样的术法,那阵法竟是在在千钧一发之刻看看抵御了凌厉剑气。 那阴阳术法倒是奇怪,冲天裂的剑气射入其中,竟是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不说,反而助长了阴阳术法的威势,大有任你如何来攻,我都尽数吸纳为己用的意思。 可惜先前灵徽子已然受创,而那剑气实在是太多了,冲天裂在见到那古怪阴阳术法之后,其人又是不断施展出了更多的剑气,此时的灵徽子面上苍白一片,汗血夹杂在一处,已是无法分清了。 现在的灵徽子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再维持自己的阴阳术法,不过片刻,阴阳术法由盛转衰,渐渐无法再吸收冲天裂的凌厉剑气,反而被冲天裂狂展而出的凌厉剑气给消磨,变得越发不稳起来,明灭不定。 最后,灵徽子一咬牙,放弃维持阴阳术法,转而转身逃跑了,在他逃跑的那一瞬,阴阳术法被破了。 无数剑气穿过明灭不定的阴阳术法,四周灵力正震爆不断,不过,此时的灵徽子也是险而又险地利用此时机避开了大多数凌厉剑气,躲开了杀劫,不过也是中了不少剑气,其人身上又是鲜血不断。 这时候,冲天裂未有再继续追杀下去,因为他也是感觉到了不对,这真的是幻境么?还是真的是在现实中? 直到灵徽子飞远后,其人回过头望向他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所有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竟要杀了灵徽子!杀了那个从小教他本事的灵徽子!这时候的灵徽子会如何作想呢?冲天裂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一卷 尘寰往事 第三十二卷 功败垂成,远走异界 自从灵徽子离开,经过许久调息,冲天裂算是恢复了少许元气,他调息完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探异族炼虚的情况。 幻境这处,恨无双,慕孤鸿,魔人三人这时已从幻境中脱困,不过也是废了不少力气。 “诸位道友,现下敌情未明,敌暗我明,确实难以找到那人的藏身之处,先前那人吃了我一矛,恐怕也是受创不轻,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如何?”慕孤鸿道。 魔人不满道:”道友此话何意?莫非还要我等自己陷入幻境中不成?先前在幻境中,我等差一点便自己火并起来了,好在老夫我及时发现了幻境的破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魔人道友此言差矣,我等先前想算计冲天裂,反而被冲天裂给算计了,但他也是受创了,现在我们又是回到了原点这里,我等为何不能再算计他一次,须知,有时就算是老马也会迷途,更何况冲天裂本就不是蜃楼之人?此事我看还需道友多多配合才是呀。”恨无双道。 魔人听过恨无双之言后,其人想了片刻,他道:“好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先前是我大意了,此次我一人在前,为两位掩护,算是先前过失的补偿吧。” “好,魔人道友果然气度不凡,事成之后,道友当推首功!”慕孤鸿道。 片刻之后,三人商量已毕,各自退走了。 冲天裂此时正警惕前往先前所设陷阱之处,意图取慕孤鸿等三人性命,来到半途,魔人却是在前方背对着他,挡住了他的去路。 “道友可还好?就不知另外两位道友现在何处?怎不见他们与道友同行呢?”冲天裂微笑道。 “他们自然在来的路上了,或是现在已经埋伏起来了也说不定吧,就连老夫我也是不知道他们的去向,道友来问老夫我,却是问错人了。”魔人转过身道。 “道友敢于孤身一人挡住在下的去路,难道就不怕在下么?还是道友以为可以为另外两位挣取一些时间呢?”冲天裂改换面容,不再微笑,而是冷冷道。 “多说无益,道友既然如此执迷不悟,合该上路了!”话甫落,魔人神通现。 只见魔人周身黑色魔雾环绕,那魔雾如有了灵智,竟是转瞬形成了一个与魔人一模一样的人。 二者朝着冲天裂飞来,同时手上也是动作不断,随着其动作做出,两人皆是使出了一模一样的神通。 秘境上空,原本灰蒙蒙一片,随着魔人神通的使出,此时却是变得一片通红,再是转眼之间,天上竟是落下了鲜红血雨。 鲜红血雨落下之时,冲天裂顿感不妙,其人马上运起剑轮抵挡,但血雨如附骨之蛆,竟是连剑轮中的剑气也是无法抵挡,反而附在了剑气上,融入了剑气中,转眼间,剑轮也是异常通红,看上去一片诡异。 待剑轮变得通红后不久,冲天裂便感觉失去了对剑轮的掌控,那剑轮本是他用来对敌,现在却是不受他所掌控,当中的剑气现在反而向自己刺来。 冲天裂对此也是大吃一惊,先前魔人与他相斗,无一不是处于下风中,现在却是一招压制了自己,看来先前的魔人也是还未尽展手段,保留了实力,其人城府之深沉着实超越了他的想象。 这时候,冲天裂使出浑身解数,周身被一层层密密麻麻晶蓝剑气包裹着,同时他也是运起了纵横录心法,力图使自己浑身的剑意达到顶峰。 然而,下一刻,意外陡生,那先前被冲天裂收起并封印的长矛竟是冲破了他的封印,自行出了乾坤袋,眼见长矛也脱离了控制,冲天裂顿感压力,本来未积蓄满的剑意竟是提前发动了。 一时间,剑气冲霄,横扫四方,那剑气有如海中巨浪般,冲破重重幻境,无数幻境甚至因此而泯灭了。 剑气涌出之后,首当其冲的便是那长矛和不受控制的剑轮,二者中,剑轮顷刻便被消去了踪影,泯灭于无形,但是那长矛却是冲破剑气的重重阻挠,刺破了冲天裂的胸口。 冲天裂被刺破胸口之后,他先前所展现的剑气顿然受挫,竟是如无根之木般,轰然散去了。 此时,身前的幻境已是破灭,周围视野开阔,一片明亮。 这时候,慕孤鸿和恨无双纷纷现身,又是将冲天裂给包围了起来,不过他们也是不敢太过靠近,反而离得远了一些。 冲天裂面无血色地咬牙拔出了那根长矛,再次封印了长矛,不过做完这一切之后,其人眼中虚影不断,却是大有欲要昏厥之感。 在冲天裂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三大炼虚却是未有阻止,而是冷眼相看,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此时的冲天裂已是强弩之末了。 此时的冲天裂气息微弱无比,身上血流不断,任谁短时间之内被半成心锻之物刺破胸膛,想来也是无法无法再战的,三大炼虚正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怕他自爆身体,来个同归于尽,所以才不敢过于靠近。 “想不到,我冲天裂谋划半生,却是败在了……”话到此处,冲天裂却是停下了,他不断咳嗽,当中更是夹带点点腥红。 “想不到,一杆半成的心锻之物,竟是将我身体刺破了两次,两次!哈哈!哈哈!”此时的冲天裂,对于自身处境如未见般,自顾凄凉继续说道。 “老道说我心境不行,我本来也是觉得我心境不行,如今看来,我的确心中有亏,所以才无法铸成心锻之物,慕道友,你确实好手段,引而不发,同样的计谋使用了三次,第一次,未有使用它。”冲天裂看着手中长矛道。 “第二次,于幻境中暗算我,成了,还故意让我带走它;第三次,等到我以为封印了它,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下的时候,再用它来给我致命一击,秒啊,秒啊!……还你!”话甫落,冲天裂竟是将长矛向慕孤鸿轻轻抛去,还给了慕孤鸿。 “道友惊才绝艳,已是不输于当年的废散人,若是道友改变了心意,我愿保道友一命。”慕孤鸿接过长矛后,其人言道。 “慕道友,你疯了么?我等花了多大精力才将此人重创如此,为此老夫我还搭上了一缕心血,施展了禁术,恕我直言,此人绝不可留!恨道友以为呢?”魔人先是看向慕孤鸿,而后看向恨无双道。 “我也以为此人不可留!”恨无双看着冲天裂道。 “成王败寇,也罢,我自裁便是,何须你等再行动手,尊严,从来都是我的,再敢靠近我,小心我自爆,到时小心你等遭殃,哈哈哈!”冲天裂肆无忌惮笑道。 “慕道友,你看,此人何其狂妄,若真让他存活下来,只怕我等是自寻死路,道友不为自己着想,也应当为后来者着想。”魔人道。 这时候,慕孤鸿内心动摇了,他虽是想保持人妖联盟,但需要人族有一个强者坐镇,若无强者坐镇,尘寰只会是它界附庸而已。 至少,妖族虽是也能从中分到利益,但是得到的怎么也不会比得上蜃楼和冥狱的,这反而会便宜了这两界之人而已,现在的冲天裂对统合四境念念不忘,无比执着,这如何是好呢?人族再无炼虚,那妖市还能太平么? 横亘在眼前的难题让慕孤鸿久久难以决断,就在恨无双和魔人等待慕孤鸿答案的时候,蜃楼,幻境这里,却是落下了一道人影。 几人早就知道有人来了,不过未把此人放在眼内,以为只是不知死活的小辈来看热闹而已,但那人来了之后,几人却又是惊诧不已。 炼虚,人族的炼虚,尘寰什么时候出了两个炼虚了?而且,观此人修为,竟是给他们一种深不可测之感,直欲让人把眼前之人当成废散人看待。 异族炼虚纷纷看向那人,只见那人着青衫,身姿挺拔,器宇轩昂,但却是面有怒色,几个异族炼虚内心“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那人一来到场中,便一直看着受创的冲天裂,而冲天裂却是未看向那人,而是闭上了双眼。 “敢伤我弟子,让你们付出代价!”话甫落,剑轮乍现,那剑轮比之冲天裂的剑轮却是小了很多,但等那剑轮飞速旋转之时,无数剑气却是朝着场中的异族炼虚飞去。 异族炼虚见到剑气汹汹而来,有心抵挡,却是纷纷被剑气所伤,连连后退,竟是连一个神通也是无法接下! “我要带我的徒儿走,你们可有意见?”说话之人不是凌兴还能是谁呢?此刻,凌兴眼神冷冽看着异族炼虚道。 几人被他看在眼内,都是心惊肉跳不止,最后,魔人咬牙道:“道友神通惊人,我等万万不是对手,但是当年四境大能的约定难道就不作数了么?冲天裂又何曾改过统合四境的想法?如道友今日一定要带走他,那约定权当作废了。” “哦,那你以为应该如何?难道要杀了我弟子么?”凌兴眼神依旧冷冽道。 “不敢,但是在下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魔人硬着头皮道。 “什么办法?” “我蜃楼有一相邻异界,其壁障被先前大能给轰出了一道缝隙,勉强可以通过元婴,若是贵徒愿意前往探寻异界,也不失为一桩美事,那贵徒与我等恩怨便一笔勾销,约定也可以延续下去。”魔人再是咬牙道。 只是,慕孤鸿和恨无双两人此时却是焦急不已,都沦落到现在的处境了,还能拿什么和对方讨价还价?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正当恨无双和慕孤鸿这样认为的时候,却是传来了冲天裂的声音:“好,我答应你去异界,但是我保留我肉身,我还会回来的。” “彦儿,你!……”凌兴看向冲天裂,却是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而冲天裂却又是再次闭上了睁开的双目。 想过多少次的重逢场面,再次见到自己的弟子之时,却是换来了弟子冷漠对待,此时凌兴心中苦涩无比。 片刻之后,凌兴对场中众人道:“随他去吧,肉身还我!”话甫落,凌兴远走。 “老头,你还在生我气么?”冲天裂内心默念道。 第一卷 尘寰往事 完 第二卷 尘寰未了,新途依旧 第一章 桑梓王氏一家 桑梓村,一处小屋子这里,此时晨风徐徐,朝阳初升,晨鸟吱喳。 待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后不久,一小屋内的男孩慢悠悠醒转了过来。 片刻后,待感觉阳光不再刺眼之后,他揉了揉眼睛,一骨碌爬了起来,自己蹑手蹑脚地穿戴好了衣裳。 男孩穿戴好衣裳之后,自个儿跑到房间中的一个角落处,拿起网兜和小木桶忙往门外跑,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了,那方向却是屋前不远处的一条小溪流。 小孩儿姓王,名临川,名字乃祖父所取,本意乃是此小儿命中缺水,乃让其临川自取水饮而已。 这时候的王临川不过五岁大而已,只见其人稚嫩无比,生的油头粉面,正梳着一个冲天辫发式。 不一会儿,王临川便提着木桶和网兜来到了溪水边,此时正是隆冬时节,溪水干枯,其上正冒着丝丝水雾,水中却是清澈见底。 水中的鱼虾正露头呼吸着,忽闻岸上脚步声,却是“噗通”沉入了水底,瞬间远去了。 王临川急匆匆而来,好似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场面一般,他也不着恼,而是微笑着轻轻放下了小木桶,双手握着网兜的木柄,将漏斗状网兜轻轻伸入了溪水中,不过却是有一半网兜露在了水面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王临川在岸边静静伫立着,一动也不动,只是目视水中的鱼虾。 不一会儿,或许鱼虾见再无声响打扰,又是开始露头出水面呼吸起来,正当鱼虾尽情呼吸早晨的清新空气之时,王临川握着木柄的手动了。 只听“哗啦”一声,那网兜迅速罩住了一些浮出水面呼吸,尚未来得及逃跑的鱼虾,继而又是“哗啦”一声,网兜离开了水面,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内中的鱼虾不断跳跃,想要从中挣脱,回到水里,但那漏斗状的网兜却是断了它们的生路。 王临川正吃力握着网兜,将网兜移动到小木桶上方,一个翻转,准确无误地将网兜中的鱼虾倒入了小木桶里。 随着网兜中的鱼虾被倒入木桶里,王临川此刻脸上笑意更浓了,继而王临川又是将空空如也的网兜伸入了溪水中,静待鱼虾上钩。 小溪流有很多鱼虾,它们都喜欢在清晨的时候靠近岸边摄食,或是呼吸,这才给了王临川可趁之机。 如此周而复始十几次之后,王临川收获颇丰,小木桶中的鱼虾将近一斤了,这时候,他才满意地哼着不知名的童谣,提着小木桶归来。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看!我今天的收获!”离小屋还有隔着几步路的时候,王临川兴奋得大喊了出来。 “川儿!你怎么又自己跑去小溪边了?不是跟你说过多次,爷爷和你一起去的吗?”一着粗布麻衣的老汉生气而又担心地接口道。 “爷爷,我会游泳了,不怕!”王临川有些气喘道,一路上提着个小木桶还是很吃力的,对于一个小娃儿来说。 “以后不可自作主张地自己去小溪边,要去就和爷爷一起去!”老汉摸着小孩的额头怒道。 “老头子,带孙儿来吃饭吧,趁热吃吧!”这时,一位满头银发的次向老妪走了出来,似乎在为爷孙俩打圆场。 老汉一语不发,抱着王临川,跟着老妪走了,接下来便是一家人的天伦之乐了。 早饭过后,王临川自个儿玩去了,老汉并未有过多的训斥和责罚。 小屋坐北朝南,只有两间房间和一个大堂,太阳初升之时,此屋便可沐浴于阳光之中,在这隆冬时节,阳光格外使人感到温暖。 小屋后面则还有另外的一间更小的屋子,那是厨房。 屋外门前的空地上左边是一株老桑树,中间已被虫子蛀空了,但是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只是每年结的的桑葚太少了,几可忽略不计,以至于每年见到此景象的王临川总是问两位老人,为何桑葚结的这样少?两位老人只得说桑树老了,难以享受世上的恩泽了,王临川似懂非懂,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小屋右边则是一株桃树,此刻满树都是花骨朵儿,含苞待放,却是为这处院落增添了不少气象。 屋后则有不久前小孩儿植下的柚子树,树还很小,也就小孩儿般高吧,三尺多高。 另外,一片近两亩的番薯地将小屋围绕了起来,不过此时也只能见到枯枝败叶了。 屋外桃树下,趁着王临川不在的机会,老妪对老头道:“老头子,你可想好了?” “是的,我想好了,也只有这样了,你我年事已高,体弱多病,也无甚亲人可以依附,也唯有这个办法了。”老头叹气回道。 “可我舍不得!”老妪此时竟是抹起了眼泪,不舍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当年我于官场忙碌,不曾给川儿的父亲多少关爱,后来他父亲和母亲相继病没,当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我至今无法自已呀!我就算狠心,也要让川儿未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只做个平凡人也好!” 老汉王秦引,老妪杨氏,乃其妻,一家三口住在这桑梓村。 王秦引少时春风得意,曾有过豪言:“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1 他的人生也的确如此,他人本就颇有才华,再凭借着皇帝的赏识,他常年混迹于官场中,可说是如鱼得水,平步青云,竟是位列三公。 奈何皇帝逝去,新帝即位,一朝天子,一朝臣,世事无常,只因其刚直不阿,屡次顶撞新帝,惹得新帝颇为不悦,加之他不愿攀附权贵,以往还得罪了不少权贵。 晚年时,其人竟遭奸人弹劾,而满朝文武中,门生故吏竟无一人敢为己说话,心灰意冷之下,竟遣散家仆,告老还乡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读了一世书,交了一辈子书友,背叛自己的谁说不可能是自己的书友呢? 以往朝臣告老还乡,多少有些乡中人来迎,当中不乏达官显贵,但,或许是听闻王秦引告老还乡之事不正常吧,王秦引回到乡中之时,却是无人来迎。 为此,王秦引曾哀伤道:“去年人在凤凰池,银烛夜弹丝。沉水香消,梨云梦暖,深院绣帘垂。今年冷落江南夜,心事有谁知。杨柳风柔,海棠月淡,独自倚阑时。”2 安顿下来后的王秦引索性也不太和乡民往来了,至于这处院落,则是昔年王家未发迹时的祖宅了,而王临川,王秦引倒是不反对他与乡民往来。 又是一天清晨,饭后,王秦引唤过王临川和杨氏,对两人说是要到城里赶集。 王临川听后拍着手连蹦带跳,欢呼个不停,他打小就听玩伴们说过城里的新鲜事物,以往他问过爷爷奶奶,可是王秦引和杨氏不曾对他讲过,也不曾带过他进城,至于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明白。 至于杨氏,听过这话之后,却是连面色都变苍白了,眼中更是隐有泪光,只是这时的王临川不曾注意到过。 村子离城里确实也不近,大概三十里地吧,所以一家人早早就出发了。 如果今日,王临川知道此生的命运在这天发生了改变,自此天人永隔,天伦俱丧,或许,他也不会进城吧。 一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吆喝声,杂耍声,三教九流尽皆登场,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交织成了一派市井画面。 王临川这儿看看,那儿瞧瞧,杨氏催了又催,拉了又拉,一路甚是疲惫,但并不责备她的宝贝孙子,反而溺爱地敲了敲孙子的额头,逗逗弄孙子。 王秦引则是不时把孙儿抱在肩上行走,倒是满足了孙儿的好奇心,当然,也满足了孙儿的口欲,只见王临川正拿着串冰糖葫芦舔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幢气派的大庄园大门前,王秦引扣下了门环。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了出来,那人恭敬作了一揖,道:“原来是王老爷,我家老爷有请,还请随小的来。” “不必了,我已经和你家老爷说好了,今后这小娃儿就在这处生活吧,我再嘱咐他几句。” 老汉拉过王临川,半跪在王临川身前道:“川儿,以后你就在此处跟着罗家少爷读书吧,待长大一点后,爷爷和奶奶会来接你,到时还会考你一些书中的事情的。” “爷爷,为什么要我留下来呢,难道是川儿不乖,惹爷爷生气了吗?而且川儿哪用别人来教,世上有学问的人还有胜过爷爷的么?”王临川一听要留下他,不乐意地说道。 王秦引耐心道:“川儿,记住,一山还有一山高,爷爷不是那个站在最高处的人,要不也不会把你送到这里了,听话,明天会有人带你出来玩的,你看,街上有好多好玩的呢。” 王秦引说完话,手指却是向街上指去,转移王临川的注意力,到底是小孩子,前一刻还好似在耍赖,下一刻已被说动了心,一听到街上好玩的,心情复又高兴起来了,竟是点头答应了。 这日,有一个老妇人一路哭着回到桑梓村中,随行的老头儿也是面上闷闷不乐的样子。 从此,那桑梓村中的小屋中再也未见到那个活蹦乱跳的王临川,只余屋外看寒风凛冽,仿佛今年的冬日格外漫长。 书中王秦引所吟出自——汉光武帝刘秀 1 元代萨都剌《小阑干·去年人在凤凰池》 2 第二卷 尘寰未了,新途依旧 第二章 失约 “小公子,你随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少爷,对了,我叫冯圆,你以后叫我冯叔吧。”待王秦引夫妇走后,那管事模样的人对王临川道。 “嗯,好的,冯叔,多谢了。”王临川怯生生道,冯圆点点头笑了笑,走在前面带路了。 罗家大院内,王临川见到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华服少年,那少年也是与他一般高,也生的油头粉面,眉毛却稀疏了许多,皮肤却是比王临川还要好嫩许多,很是符合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少爷模样。 此刻,他一双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王临川看,那眼睛倒是多了几分英气。 “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问道。 “我叫王临川,大‘王’的‘王’,来‘临’的‘临’,‘川’是河流的的那个‘川’,你呢?” “哦,我叫罗华。”聊聊数语,没有成年人的虚伪与做作,两人便互换姓名了。 “你以后便是我的书童了,跟着本少混,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对了,你是怎么来这里来的呀?” “是爷爷奶奶带我来的?” “是这样啊,你家里还有人吗?”罗华随意问道。 “没了,就爷爷奶奶和我,一共三个。”王临川心情低落道,以往他见别人都有父母,他却没有,在问过爷爷奶奶他为什么没有父母之后,爷爷奶奶总是对他说父母已经不在世上了。 再后来,王临川终于明白了爷爷奶奶的话,但小小的心却未曾有过多少悲伤,不过也是偶尔会难过。 特别是当有人提到他父母亲的时候,或是他看到别的小孩与父母亲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悲伤的感觉便会油然而生。 “哦,是这样啊,没事,那以后你就和我在一起吧。”罗华似乎比王临川更早慧些,他不再提王临川家里的事情了。 “你应该是被卖来的吧?”罗华问道。 “卖?才不是呢!我爷爷奶奶说过,再过一段时间会来接我的。”王临川气道。 “我原先还以为你是被卖来的呢,我家的仆人有些买来的,唉,穷人真是命苦啊,当然,有些父母更可恶,居然卖自己的子女,还好你不是被卖来的,爹和娘说了,会给我找一个书童,原来就是你,还好你不是卖来的。” “如果我是卖来的,会怎样?”王临川好奇道。 “那我得提防着你了,我家以往刚来的仆人有会逃跑的,不过我爹看他们可怜,也由他们去了,要是街上没有人被卖该多好,人人都能在自己家中与父母在一起了,可我爹说,这个是世上的罪恶,至于什么是罪恶,我还不懂啦。” “哦,那看你爹还是个好人啦?” “那当然,我爹对仆人都很宽容,对我却很严厉!”罗华不满道。 两个少年一来二去地交谈,相互间的距离却是拉近了许多。 第二日,王临川便想要找爷爷奶奶了,但是罗华总是劝他别伤心,并开导他,他爷爷奶奶总有一天会来接他的,并带他出去玩。 少年人的天真总是让人讶异,王临川连着几天被罗华带去玩耍,心情确是好了许多,不过却是不知不觉的选择性地,暂时遗忘了那个桑梓村中的家,当然,也包括那对老夫妇。 时光荏苒,罗府自从来了王临川这个少年后,多了不少生气,不少下人,男的女的都很喜欢逗这个眼睛水灵灵的孩子。 其中,下人们最喜欢逗弄的便是询问王临川是否死被卖来的,但王临川每次都是坚决否认是被卖来的。 最后,人们也不管王临川愿不愿意,同不同意,给他起了个绰号:小卖儿。 对于这个绰号,小卖儿刚开始是十分抵触的,不过渐渐的人叫多了,他虽是心中有气,却是无可奈何,最后也算是默认了“小卖儿”这个绰号。 后来,就连罗华的父亲和母亲都被下人们习惯的叫法给带跑了,居然也这样叫了。 转眼,三年过去了,小卖儿长高了不少,但还是很面嫩。 这三年里,他为这个混混小少爷背了不少黑锅。 比如,偷看邻居家姐姐洗澡的事被他背了下来,怕是这辈子都洗不掉了,一世英明还没开始呢,便毁在女人手上了,好在年纪小,大家也未当回事,但也少不了一顿板子。 当然,罗华也是过意不去,以至于他提出要和小卖儿做兄弟,只是碍于家里规矩,人前叫他少爷,暗地里却让王临川叫他小华罢了。 这年中秋,几个要好的同性男儿小伙伴门都聚集在一起赏月,院子里有李家的孩子,林家的孩子,朱家的孩子外加罗华和王临川一共五人。 他们此刻正在玩铁针水上浮的游戏,就是放一碗水,让绣花针浮在水上再说出心愿祈祷。 此刻轮到罗华了,他道:“但愿我长大后,天下美丽的姐姐都被我抢到手!” “去,去,去!” “真能吹,都吹上天了!” “你娘听见了,估计屁股要开花!”一时小伙伴们的各种揶揄声不断,罗华也是脸似牛皮,竟然脸不红,心不跳。 一阵喧闹过后,轮到王临川了,他道:“但愿天下女子皆因嫁不了我而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这……这……”一个孩子说不下去了。 “完了,来了个更能吹的。”又一个孩子道。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有意思,被你比下去了,高呀!”罗华竖起了大拇指道。 这三年,王临川不只跟着混混少爷瞎混,也和少爷一起读书,自然咬文嚼字的功夫难不倒他。 这个中秋在一片嘻闹中过去了,也不知多少年后,还会不会有人忆起今日说过的话,有没有人把今天说过的话当真呢? 长大一点后的小卖儿渐渐明白了许多事理,也渐渐明白了“卖”的真正含义,虽然下人们言之凿凿,说他被卖到罗府了,但是他还是不愿相信爷爷奶奶真会卖了他,不过他心中仍有有疑惑,彷徨,甚至怨恨,他不希望是真的。 在这三年间,他曾找过罗华的父亲,也就是府主,他想确认他是否是被卖来的,但府主只是稍稍告诉他,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府主还让他耐心等待,说他爷爷奶奶来接他回去。 这位府主一向性情温和,待人也是宽和,王临川最终相信了他说的话,最后也是息了逃回去的念头。 又快一年了,小卖儿今年快十一岁了,他多了忧郁的眼神,特别是近来有段时间,他很少说话,以至于让平常喜欢逗弄他的人们感到奇怪,担心,纷纷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说最近有种不好的感觉,感觉心中不舒服,但哪里不对却是说不出来了。 为此,人们都说他杞人忧天了,最后不放在心上了,其实,小卖儿也是不愿人们来问他的。 过了一段时间,小卖儿似乎忘了那本该记住一辈子的事,又活蹦乱跳起来了。 然而,无忧无虑的日子终将结束,人总要长大,又有哪个人能逃脱得了这种宿命呢?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小卖儿正和几个小伙伴玩蹴鞠,玩的正乐着呢,忽然冯圆跑来,告诉他,府主正找他,让他去府主那。 小卖儿疑惑了,印象中这位府主性情温和,待人和蔼可亲,如沐春风,不曾为难过任何人,也不曾主动找过自己,今次却是主动找上自己,难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想到这,小卖儿内心有点忐忑起来,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跟在冯圆的后面,去往府主那儿了。 终于见到府主了,小卖儿刚要说话,府主阻止道:“不必说了,跟我走吧,路上我再和你说,冯管事,你去准备车马吧,我要出去一趟。” 上到马车之后,又是一路的颠簸,马儿正在粗喘着气前行,这时候,通过府主的话,小卖儿算是清楚了,他的爷爷奶奶去世了! 一听到消息,小卖儿整个人都呆住了,此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府主在路上叮嘱的话却是再也听不进去分毫,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只觉今天天气好冷,好冷。 明明说过要来接他,为什么却不来,坏爷爷,坏奶奶,说话不算话! 幼年便成为孤儿,不曾体会过其中的多少痛苦,虽受了些许白眼,但他也不曾真正放在心上。 为何?为何少年时代却让他尝到了失去唯一至亲的痛苦? 王临川一路涕泪不止,马车却是停在了让其魂牵梦萦的小屋前,只是,哪里还有小屋?哪里还有爷爷奶奶? 物是人非,小屋早已不存,原地破败一片,只有焦黑砖瓦而已。 梦中幻想过多少次重逢的场景,可何曾想过?再回此处时会是这番景象?此时王临川不停呼喊着爷爷奶奶,却是无人应答。 许久之后,王临川嗓子已是沙哑了,这时他耳边才传来了府主柔和的声音:“这里有个铁盒,过来一起看看吧。” 先前府主在旁边一直看着王临川,但却是未有阻止他的动作,毕竟,亲人逝去,痛苦需要发泄,府主已是过来人了。 王临川勉强停止抽噎,抬眼向府主看去,却是见府主正在那桃树下,他走了过去。 这时,府主打开了铁盒,铁盒内中的物事映入眼帘,却是封信件。 “想来这是给你的吧,你自己看看吧。”府主把信交给了小卖儿,自己走到一边去了。 小卖儿把信打开,那苍劲耐看的字体恍若穿越了他的一生,映入了他的眼帘:“浮生若梦,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怎奈白发人送黑发人,朝堂之高,何处是吾容身之处?尘归尘,土归土,死后不留坟冢,来世但求平平安安,休作朝堂人,愿后世子孙平平安安,不复吾之覆辙。” 捧着书信许久后,府主走过来,小卖儿把信交给了府主,府主接过书信看了下,长叹:“可怜王老爷一生叱咤于庙堂之上,晚年却选择了这种死法。” 当时世人推崇土葬,死后立坟冢,而且是风光大葬,坟冢规模越大越好,读书人更是此中推手,不从者皆视为异端,然而,王秦引却背弃世俗,不得不说这也需要一定的勇气呀。 第二卷 尘寰未了,新途依旧 第三章 前往无极门 府主先是感慨一番后,其人对王临川道:“实不相瞒,我算是王老爷的第二代门生吧,我爹是他的门生,那年,王老爷归来之时,我本欲亲自来恭迎,但感染了严重的风寒,不得已让冯管事代替,结果冯管事走错了路;过后,待得我病初愈后,我亲自带礼物来告罪,王老爷却婉拒接见;以后我也几次前来,到上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王老爷说是让我家收你入府,做一名普普通通的人就可以了,将来是否入仕,全凭你心意,并告知他和令祖母已是时日不多,不想你看着他们死去的样子,最后我怀着踹踹之心收下了你,所以,他们并没有把你卖了;斯人已逝,节哀吧。” 曾经彷徨,曾经不理解,曾经怨恨,现在,到头来一切烟消云散,天伦不再,天人永隔。 这时候正值初春,桃花开得正盛,其上蜂飞蝶舞,却也是还有些丝丝凉意。 王临川看着眼前的桃树,面上虽是漠然,内心却已开始地动山摇,往日爷爷奶奶慈爱的情景历历在目,想要去追溯,却不知从何追溯;想要去捉住,却怎么也捉不住。 稚子何辜?竟要眼睁睁看着眼前一幕,忍受着眼前的悲苦? “爷爷,奶奶,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比起快乐,痛苦是这样使人难受?” 入夜时分,小卖儿已是浑浑噩噩回到了罗府,此刻,他躺在床上,任着眼泪静静流淌,枕头已是湿了,却是无法察觉。 一直到天亮时分,他才合上了疲惫的双眼,他实在是太累了,心中的悲苦何人能懂呢? 从这天起,他终于明白,再无一人像爷爷奶奶那样与自己血缘亲近了。 他却不知,此刻的罗府却也在经历着一场影响到他日后命运的对谈。 府主屋里,灯火摇曳,映出两人身影,这两个人自然是府主夫人和府主了。 “夫君,你真的想好了么?你是罗家单传,小华也是罗家单传,夫君你不去入仕已经惹得族人不满,难道你要让小华走上和你相同的道路?我不依,这样罗家会没落的,九泉之下,你让我有何面目面对罗家的列祖列宗呢?” “为夫今日去了王老爷的故居,甚是感触,想那王老爷,位极人臣,两朝元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死后朝堂之上居然没有任何表示,这就是现在的朝堂么?难道果真伴君如伴虎,恩宠皆由皇帝说了算?如果真的这样,我应该庆幸没有去参加科举,现在又怎会把亲生儿推入坑中呢?” “嘘!夫君小声点,妄议朝政是会牵连家族的。”府主夫人赶紧阻止府主继续说下去,生怕他人听见,招了罪。 “我打算明日收小卖儿为义子,回来的路上我想清楚了。”府主道。 “说起来,小卖儿也真是可怜啊,夫君做主便是。”府主夫人道。 “另外,我想送华儿去练武,虽然他学问进步很大,但是养尊处优惯了未必是好事,华儿到现在都不知闯了多少祸事了,别人不知道,我这当爹的还不知道么?小卖儿为他背锅也够多了,真是难为他了,就让他陪华儿去无极门练武吧。”…… 第二日,当府主当众宣布收小卖儿为义子时,众人皆为小卖儿高兴,尤其是罗华,更是上前踩了小卖儿一脚。 经历先前失去祖父母之后,小卖儿还未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当罗华踩了他,并向他解释后,他才惊起,连忙磕磕碰碰地给府主磕了三个头,并结结巴巴的叫出了“义父”两字。 就在众人高兴中时,府主又宣布少府主罗华和小卖儿即将远行,前往无极门学武,待出师后再归来。 府主刚宣布此事后,众人顿时雅雀无声,实在是此事太过突然了。 “爹,我不要呀,您看我还这么小,您怎么忍心我离开您呢,将来我还要孝敬您和母亲呢,刚刚是您在开的玩笑,是不是?”罗华拉着府主的衣袖,哀求道。 府主瞪了他一眼,他顿时息了说下去的动力,不敢再看那往日对自己严厉无比的父亲,转而走向了往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母亲。 “慈母多败儿,华儿现今这模样也有你的份,你不必说了。”府主对其府主夫人道,府主夫人嘴角嗫嚅了下,最后还是摇摇头,并未开口求情。 她对罗华道:“华儿,川儿,今后你们两兄弟好好照应自己吧。”说过话,府主夫人便把头转向另一边,把罗华那求助无奈的表情直接给无视了。 “无极门真的会收下华儿和川儿么?我听说无极门可是名门大派呀。”府主夫人担心道。 “夫人放心,有钱能使鬼推磨,此理放之四海而皆准,休看无极门是名门大派,不重名利,其实内中却是良莠不齐,什么样的人没有,重利之下岂有完人,须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已让冯管事去打点了,不日必有好消息传来,不必担心。” 一个月过去了,这个月里小卖儿怏怏不乐,无精打采,罗华却是神采奕奕,不知是不是想通了,到了无极门便是无边无际的苦难等着自己去磨炼,所以选择在苦难没有到来之前使劲地享受。 对此,身边的人大都鄙视罗华,然而罗华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竟厚着脸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身边的同伴也只好认了这个脸皮厚的不像话的同伴,还能说出更损的话语么? 或许罗华比他们更损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这日,马蹄声远远传来,罗府上下没活的大概都听到了。马蹄声渐渐进了,最后到了罗府门前终是停了下来。 三匹骏马,一匹花白如雪,无一丝杂毛;一匹浓黑如墨,一匹黑白相间,都是长长的鬃毛,整齐的像用梳子梳过一样。 坐上三人,三人皆是是青年男子,其中一人显得年长些。 “罗府主人何在?无极门门人奉师命到此,还请主人出来一见。”到底是江湖人,说话都是如此利落,当中那年长男子喊道,却是马也未下,显得有些失了礼数了。 “在下正是此间主人罗定远,可有身份证明几位是无极门门人之物?”听见叫喊声之后,府主却是亲身出来相迎了,其人却是好脾气,见来人如此喊话,也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听过府主话之后,来人中一年轻男子却是从怀中拿出了一面黑色令牌,其上写着显眼的“无极门”三个大字,在众人面前晃了下,众人都是看在眼内了。 “呵呵,看来真是无极门人到了,还请几位移步寒舍之内,让在下设宴招待几位吧。”府主罗定远看过令牌后道。 此时,罗华和王临川也是混在了府主罗定远身后人群之中,他俩人正打量着来人。 “不必了,我等奉师命而来,还有其它要事在身,还请令公子快快准备吧,我等也是着急赶路呢。”一年轻人道。 “华儿,川儿,你俩先拜见几位前辈吧。”眼见来人焦急不似作伪,罗定远看向身后人群,目光停在了当中的罗华和王临川身上,他道。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还请两位公子上马吧,江湖人还是一切从简为好,我看就不必再准备多少行李了,准备一些衣物便是,我们这处已是备齐。”来人中,那年长男子道。 罗定远见几人见来人很是焦急的样子,也是不再耽搁,再是叮嘱了两个孩子一番,便让两个孩子跟随来人远去了。 就在这浑浑噩噩地叮嘱中,罗华和王临川上路了,本来无极门门人觉得只是带两个孩子,同坐一骑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他们忽略了罗定远对两个孩子的宠爱,罗定远吩咐家仆领取两匹马来给两个孩童当坐骑,好在两个小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里早早学会了骑马,就这样,五人骑马上路了。 无极门门庭坐落在青灵山,离此处近千里,因此没有半月以上是无法到达的,寻常人就算到得青灵山,没有无极门允许,也是不敢妄自尊大进入无极门的。 两个小家伙也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毕竟年纪小,玩心重,一路上风光旖旎,两人指点江山好不快活,倒是同来的三位无极门门人刚开始还有点拘谨,后来慢慢的熟络起来。 高瘦骑黑马的叫罗亮,矮个骑白马的叫唐离,中等身材骑花白马的沈万,唐离年约三十岁上下,沈万年约二十五,罗亮年约二十。 其中以唐离为首,其次为沈万,最后才是罗亮。 这一路上唐离大多时候都是保持沉默,表情严肃;罗亮则是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甚至对王临川和罗华有些厌恶,喜怒形于色;沈万则是有问必答,知无必言,为人很是热心,也渐渐的赢得了罗华和王临川的好感。 罗华和王临川本来想称呼他们三人为师兄的,但是三人给他们泼了冷水,只有正式拜师之人才有资格以师兄弟相称,两人顿感无趣,门还没进,便被条条框框束缚住了。 “唐师兄,我们到三叉路口了,要走官道,还是走小道?”罗亮开口问唐离。 “走小道吧,江湖人走江湖道,我们不与官府为伍,我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先前来的路上你也看见了,这帮狗官手握职权乱设路障,收通关费,引得民怨沸腾,民众敢怒不敢言,手比土匪黑多了,教训他们不是,不教训他们不是,反正弄得我们里外不是人;走小道就好解决多了,江湖事,江湖人解决,遇上识趣的直接让路,遇上不识趣的,说不得要干上一场,另外走小道距离近些,两位师弟要打紧精神了。” “是!” “几位大哥,官府为何设置路障,为何要收取通关费呀?”王临川问道。 第二卷 尘寰未了,新途依旧 第四章 半道遇劫 唐离看了看一脸真诚的王临川,说:“为官者,能奉公守洁那是极好的,可为官者又有几个能如此呢?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假如你的上司是贪官,贪得无厌,而你的下属又来贿赂你,你该怎么办呢?是收下贿赂,继续贿赂你的上司,以博取上司青眼,以求高升?还是揭发上司,查办下属?” “我……我说不上来。”王临川捂着头道。 “确实为难你了,我和你们小孩子说这个干嘛,今天我话多了;若是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或许天下真有太平的一天吧,可惜了!” 话毕,唐离一马当先,他再言道;“两位师弟在后,我先行一步,至于两个小家伙,就麻烦两位师弟多加看顾了,我去前面探路,以防有埋伏。”唐离话毕,远去了。 “沈师兄,你看,我们的路程已经近半了,只要越过这座土山便一马平川,再过两日便能到达师门了,以往我们也是来回几次了,都没什么差错,你说唐师兄是不是太过小心了点?” “师弟,此言差矣,小心驶得万年船,走路防滑,吃饭防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点总是不会错的。” “嗯,算是我是我多心了,师兄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啊。” 几人又是默默无言,只是心急赶路,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们走过林子道路不久,路边草丛中,却是探出了个人头。 只见那人头满脸横肉,一条疤痕笔直的从左边眼角划到左边嘴角,更是有一眼浑浊迷蒙,看起来像是是瞎了,却是个刀疤脸男子。 刀疤脸看着王临川一行人刚刚远去的方向,只是点了点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也就是在这时,天空中突兀地多出了一个飞影,那飞影来得极快,眨眼间便飞到了刀疤脸的上方。 刀疤脸对着那飞影挥了挥手,飞影往他这处飞了下来,停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原来是只原来是只神俊的苍鹰,其毛棕色,四爪锋利如刀,喙形如弯刀,眼神犀利无比,端是个空中霸王。 刀疤脸从地上捡起四颗小石子,又撕了衣袖包住,并绑在鹰之腿上。 苍鹰拍打着翅膀远去了,刀疤脸此时面上露出了满意脸的笑容,之后,又是在草丛的掩映中消失了。 王临川队伍一行人已经走到这片树林的中心地带了,这里杂草丛生,几乎把地面都给遮盖住了。 此时日上三竿,正是一天之中最热之时,一行人汗流浃背,气喘嘘嘘,马儿也是困乏了,喘着粗气,不情不愿地艰难行走。 “诸位,我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走出这片树林,否则凶多吉少了,这里正适合盗匪埋伏,周遭又有野兽环伺,实在对我等大大不利!”沈万说道,其余人等看了下地形后,不由纷纷点头同意。 又走了一段路,天空中一道飞影从他们头顶掠过,也就是这时,异变惊起! 林中半空,一张大网毫无征兆地向王临川一行人罩来,有心算无心,他们成了网中之鸟了。 “怎么回事?” “安静!”……马嘶,人喊此起彼伏,这时山大王现身了,来人并未有掩去身份的意思,而是几个快步便将刀架在了两个大人脖子上。 王临川一看,一共十二个人,都是清一色的男子,其中六人手上拿刀,两人拿弩,三人拿斧头,其中一人却是拿剑,除了那拿剑之人讲究点穿着,身上衣服还算干净外,其余人等都是给人感觉好几人未有换洗衣裳一样。 这时侯的王临川和罗华离得很近,两人手拉着手,被眼前一幕吓到不敢言语了,但却未发现此时手心处已是冒汗了。 “几位在此想必是等候多时了吧?想必是要买路财吧?”沈万虽是被刀架在脖子上,但他还是平静道。 那拿剑之人道:“不错,所谓花钱消灾,几位不妨留下买路财吧,还有这马,我们也要了!”,王临川看向那拿剑之人,只见其人眉清目秀,与其同伴邋遢的模样却是显得格格不入。 “慢,我们乃是无极门的门人,此次奉师命下山办事,路过此地而已,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我等回去,我等就当未曾遭遇过诸位吧!”沈万再次说道,却是不卑不亢。 拿剑男子犹豫了下,刚想说什么,突然,一条人影以极快的速度窜到了其面前,场中诸人却是不曾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面貌。 这时,拿剑男子也是被吓了一跳,他连忙大喝一声为自己壮胆,继而快速向后退了两步,毫不犹豫地挥剑斩向了来人。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急斩而下的利剑却是被两根手指头给夹住了,拿剑男子想收回利剑,没想到利剑却是无法撼动那两根手指头分毫,连握剑之手也是发青了,额头上更是青筋暴突,汗水涔涔,其眼球也充满血丝。 这时候,场中诸人才看清了来人,同时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上,来人正是不久前与王临川等人在一起的唐离。 “阁下武功高强,在下远远不如,在下愿意认输,放还他们自由,如此可好?”眼见无法奈何来人,拿剑男子对身前之人道。 “一言为定!”话甫落,唐离缓缓抽回了手,面上一片平静,好似根本不怕拿剑男子袭击他似的。 那拿剑男子也是收起剑,同时对同伴使了个眼色,罩住王临川一行人的网被其同伴移开了,架在沈万和罗亮脖子上的刀也是被其同伴收了起来。 恢复自由之后的王临川一行人马上来到了唐离身侧,并警惕着四周之人。 “几位师弟别紧张,现在我们还算是安全的,刚刚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兄台你说对吧?”唐离先是安抚了王临川一行人,然后看着那拿剑男子道。 “嗯,确是误会了,多谢兄台手下留情,敢问兄台名号?”拿剑男子勉强挤出意思笑意,尴尬道。 唐离看着似乎以拿剑男子为首的一群人道:“诸位不必紧张,我观诸位日子好像也是不好过吧,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吧,权当交个朋友了,我名唐离。”话毕,唐离却是从怀中摸出一个袋子,抛向了那拿剑男子。 那拿剑男子大感意外地接过唐离抛来的袋子,然后道:“阁下真的愿意放了我们吗?” “放,我为什么不能放?诸位又没有伤到我和我师弟们,诸位自便吧。” “在下范森林,今天多有得罪,还请海涵,另外,大恩不言谢,在下这就告辞!”话甫落,范森林一行人却是远去了。 “师兄,你刚刚怎么不把他们留下,要是交给官府,说不定能得一笔赏金呢?” “师弟,你错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这伙人衣衫褴褛,也不像穷凶极恶之人,你看那为首之人,徇徇如儒生,连说话都是文绉绉的,看起来倒像是个落魄书生,不知为何,却是落草为寇了。” “好吧,我听师兄的。”见唐离不欲追究那些人,罗亮只好道。 “诸位师弟,刚刚若是我没有出现,你们会怎么处理?” “我……我,是我学艺不精,使师门受辱了。”罗亮惭愧说道。 沈万却是面带羞愧,低头不言,王临川和罗华同样如此。 唐离道:“嗯,吃一堑,长一智,说到底,还是自身实力最重要呀,先前我说过要探路,为的就是防止类似刚刚的事情发生,不过,你们也太不长进了,我不过是想看看你们怎么处理的,结果……哎。” 听见唐离如此说,几人皆是低着头,默默无语,面上也是更红了。 幸好唐离未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又是安抚了下众人,又是一马当先,在前探路了,王临川几人见唐离走了,才抬起了头,同时大口呼吸着空气,刚刚实在是太没脸面了。 王临川一行人再行了一段路,一路上平安无事,最终,几人终于走出了树林,向着无极门进发。 而在树林的另一端,刀疤脸此时却正被一群人拳打脚踢,这群对刀疤脸拳打脚踢之人正是刚刚退走的范森林一行人了。 至于刀疤脸被拳打脚踢的原因么,自然是他情报工作做不到位,让同伴碰上了硬茬不说,还让老大落尽了面子了。 说起来,王临川一行人遇上劫匪,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又过了几天,青灵山已是远远在望了,也是在这几天里,几个无极门弟子唐离他们对于狩猎好像很积极。 王临川和罗华有点疑惑了,经过沈万告知才知道,青灵山虽处偏僻之地,但是弟子却有近千人,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近千人愣是把方圆周遭地界的飞禽走兽几乎吃空了。 本来习武之人出手就是不凡,飞禽走兽又哪里经得起这种吃法呢。 眼见快要到青灵山头了,唐离等人这才抓紧时间打了点野味,打算带回去,算是解解馋吧,一路上到是便宜了王临川和罗华两人。 两人虽处在豪富之家,吃惯珍羞美味,野味倒是鲜少吃了。 唐离等人烹饪技术高超,简单的肉食也往往能够色相味俱全,使得王临川和罗华口齿生津,百吃不厌,连日来疲惫的旅行也多了欢笑声,可惜一段奇妙的旅行就快要结束了。 三日后,唐离等人终于到达青灵山脚下。 第二卷 尘寰未了,新途依旧 第五章 初入无极门 青灵山方圆百里左右,其上植物青葱一片,无极门的楼宇便是掩映在这些青葱之中。 其实青灵山也不是有多高,但是地势复杂,通往山顶的路只有一条,守住这条路,几可掌控无极门的命脉了,可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不过,显然无极门没有龟缩在山上的意思,所以无极门又在山下设置了许多路障和类似客栈的庄园,供本门之人休憩。 唐离领着众人走到一个庄园大门前,守门的人一见到唐离,立马走过来,脸上堆着笑,口中道:“诸位师兄辛苦了,这趟师门任务想来应该是圆满完成了吧?还请随师弟我来,师弟我乃罗晨。” 罗晨说着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唐离也不客气,口中道:“有劳师罗晨弟了。”最终王临川一行人跟随罗晨最后进入了庄园内。 这庄园除了先前进来的道路两旁有很多石墩外,再无其余物品,倒是最里屋檐下摆满了各式兵器,诸如常见的刀,剑,枪,弓等,另外还有许多兵器,王临川和罗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见到王临川和罗华俩个那稀罕模样,沈万便为他们介绍了起来,王临川只是静静地听着,罗华却是时不时插口,并上前碰一碰兵器,对此唐离等三个老资格也没什么表态。 这一日,晚饭过后,唐离等人表情轻松又带着戏谑样地看着王临川和罗华,然后由唐离微笑开口:“两位小兄弟,明日这里会有同门来带两位习武,明日早晨我们便在此分道扬镳了,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的。” “多谢诸位大哥路上照顾,小弟感激不尽!”王临川和罗华同声道。 再聊了一会儿之后,唐离嘱咐王临川和罗华晚上不要乱跑,几人便在同门的带领下,各自回了厢房,王临川和罗华在一起住。 夜里,罗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想找王临川聊天,便叫醒了王临川,可惜聊着聊着,罗华却先比王临川先睡着了,“这混蛋!”这便是王临川给罗华的评语了。 明明是他找自己聊天,还打醒了自己,没想到他却敢自己先睡了,对此王临川也很无奈,只好闭上眼睛,默默的数着羊来寻找睡意了。 第二日,阳光刚刚从窗户射入,便有人来敲门了,王临川和罗华不情不愿地起来开门,来人看上去还是很青涩,大概十五六岁,但却比他们高了两个头,几乎是成年人的身高了。 此时,来人面上似乎有点不快,他道:“我叫贺鸣,是负责管教你们的师兄,两位师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人之常情,但下不为例;今日,我便告知你们规矩,刚入门的初级弟子都要住在山脚下锻炼两年,两年满后才可到得山腰处藏书阁领取功法修习武功,且修习何种武功需要看对宗门的贡献来评定,说白了,就是你地位越高,权限越大,你俩可听明白了么?” “那每日需要怎么锻炼,是举石墩,是练马步,还是耍花枪?”罗华道。 “都不是,你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劈柴,挑水,烧饭,就这样简单,刚开始有点生疏,等熟了就好了,那时等时间充裕了,你们自由发挥,是去钓鱼,还是游山玩水都不会有人管的,但是前提是先把事情做好了,要不然长老怪罪下来,包括我,吃不了兜着走,好了,现在随我去做事吧。” “师兄,我不做无极门弟子了,我要回家,小川,我们走!”罗华听过贺鸣之语后,顿时发怒道。 “师弟,看来还是我没说清楚,一入无极门,若要离开,也是需要掌门同意的,平常人想见到掌门那是难以登天,若是私自出走,作叛门处理,可当场格杀,而且还要牵连到上级,也就是我还有此处的诸位长老,若师弟们想离开的话,我自不会阻止,但是我会先向长老汇报,到时由长老定夺就是,不过我听说负责此处的辛长老脾气不太好,希望那时莫要牵连到我才好。”贺鸣面带讥讽道。 “这……这,好吧,我们随师兄做事就是,刚刚话语不过跟师兄开个玩笑,想来师兄是个幽默的人,不会和师弟我一般见识的,对吧?”罗华笑嘻嘻的,好像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刚刚有发生什么事了么?”贺鸣玩味地看着罗华,“两位随我来吧!” 在心怀不满中,罗华和王临川便跟着这位贺鸣师兄游览了青灵山山脚这处,无极门下辖庄园的风光,他们看了柴房,厨房,还有储水的地方,另外顺便领了几套弟子服。 这日,两人基本就是逛和看,还有听,一路上也遇到了年龄相仿的几个弟子,并打过招呼,算是认识了吧。 毕竟,明日便要自己动手了,刚刚开始总需要别人照应下才好。 到了夜里,王临川对罗华说:“罗华,我看……要不我们偷偷溜走算了,你看,我们是小孩子,难不成无极门还会和我们计较不成?” “你懂什么,就因为我们是小孩,所以才不能走,说不定在半路上就被人卖了呢。”当罗华说到“卖”时,王临川的心跳加快了下,然后很快掩饰过去了。 “另外,别忘了路上的劫匪,再说,就这样回去,那多没面子呀,我爹肯定为我们来无极门这趟使银子了,说来我真佩服我这个爹,明明是个读书人,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呀,使起银子来比奸商还顺溜,不去从商都可惜了,不,他根本是个挂着读书人名头的商人。” “你少说两句吧,小心我向义父告密。”王临川提醒道。 “别呀,我俩是兄弟,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吧?那年你去偷看邻居家大姐姐洗澡,我为你背了锅,挨了几顿板子,我那个疼呀,到现在都还记得。” “滚!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当年,你不够高,我在下面托着你,才能从墙上看见人家洗澡,没想到你怎么搞的,居然鼻子流了好多血,血都滴到我眼睛了,害的我眼睛好难受,这才摔倒,发出了声音;你倒好,先跑了,我被人抓了也没供出你呀。” “是,是,多谢了!”…… 第二天,罗华和王临川便早早起来做饭了,其实是依葫芦画瓢,跟着厨房的师兄做的。 做完饭,两人又开始挑水,挑完水再去劈柴,劈柴完再做饭,一天下来,罗华和王临川两人忙到手掌起泡了,腰酸悲痛,甚是疲乏。 其实是王临川做的活多一些,因为他是书童出身,多少也做过些杂役活,晓得这些活的辛苦,所以照顾了下罗华,毕竟罗华含着金汤勺长大,怎会知道下人的疾苦? 夜里两人互相按摩痛处,舒筋活络,以减少痛苦,不过好在有师门另有赐药,抹上药膏后效果却是还挺不错,第二日便感觉好多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快到两年了,罗华和王临川又长高了许多,两人除了锻炼之外,日子倒过得平淡无奇,唯一让罗华和王临川感到头疼的是他们晒的衣服总被同龄的弟子偷偷拿去穿。 初时两人还以为师兄师弟们收错衣服,去讨要的时候,人家才不情不愿地还回来,到最后,两人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分明是他们懒得洗衣服,顺手牵羊罢了。 衣服多次失踪,两人发现后,便直接找那些人讨要去,人家是不情不愿,有的甚至就不承认了,干脆不给了,为此几人争执不断,差点打起来了。 好在关键时刻,贺鸣总会奇迹般的出现,并对他们宣读门规,几人摄于门规没敢继续挑事,罗华和王临川再是软磨硬泡,据理力争,总算拿回了自己的衣服。 不过衣服失踪的事从没断绝,这让他俩头疼了。 某日傍晚,罗华神秘兮兮地看了周围,看见并无其余人物,便小心翼翼地把一物事放到晒在院子里的衣服里,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过了一日之后,不出所料,罗华和王临川的衣服又不见了,这次王临川和罗华罕见的没有去要回来。 再过一日,只见他们常常光顾的同龄师兄弟的屋里不知什么原因闹腾了起来,罗华和王临川这时才去讨回衣服,这次,同龄师兄弟很干脆地把衣服还给他们,临走了还不忘恶狠狠地咒骂:“这两人皮真厚,连跳蚤和蜱虫都吃不起他们的血!” 再以后,衣服从来没有丢失过了。 原来那天罗华偷偷把蜱虫和跳蚤放到他和王临川的衣服上了,因为衣服较厚,而且选的又是傍晚时候,温度低,蜱虫和跳蚤自没有那么快逃离的道理。 结果很不幸,爱捡小便宜的同龄师兄弟们趁夜深无人,把衣服给拿去了,这回却是吃亏了。 对付爱捡小便宜的恶人,有时还是不能太过仁慈的,既然善意的提醒没用,那我们就恶搞一下吧,反正谁又会知道呢,爱捡小便宜的人刚穿着别人衣服的时候不是还很舒服么? 正是“当时年少青衫薄,呼朋唤友何嫌多?久住青山有闲情,嬉笑怒骂尽风流”。 第二卷 尘寰未了,新途依旧 第六章 藏书阁 在熬过了两年的苦力后,王临川和罗华终于等到了上半山腰的日子,同样的,当然也有其余师兄弟,但是也不多,也就四个。 这日,他们收拾好行囊,由贺鸣带领,向着山腰行进。 经过两年时间的磨砺,罗华少了分公子哥的脾气,却多了分英气和坚毅。 至于王临川,只能说是除了容貌变化,变的成熟了些外,性格却几乎未变,或许他拒绝成长吧。 而那个叫贺鸣的师兄,如果单从后面看,几乎认为他已经成年了。 本来两年前他就可以选择上到半山腰修习武功,但是他为了积攒功绩,硬是把时间延后,能在这个年纪有这种想法的人寥寥无几,想来他也不甘居于人下吧。 刚刚听到贺鸣的这个传闻的时候,王临川和罗华着实吃惊不小,年纪轻轻就这么拼了,习武有那么重要吗?他们都这样想。 后来他们终于明白,在无极门里分为内门和外门,地位却是天壤之别,内门是宗门的核心,门中资源自然向内门倾斜,能成为内门弟子那就不言而喻了。 另外,像他们这种刚刚修习武功的外门弟子是不准随意下山的,除非能够出师,而出师的前提是为宗门做一件任务,如果超过了时间,或是完不成任务,就有可能被宗门除出门墙了。 一路平静无语,各人各怀心事,快要到达半山腰的时候却是另一幅画面了,那半山腰的广场上人影绰绰,喧声四起,恐怕菜市场也不过如此了。 江湖,不止在门外,也在门内,这就是江湖。 贺鸣把一行人带到了广场后面的一排小屋前,分配了房屋,一人一间,然后又把几本小册子分别发给了几人,那是门规以及功绩积攒和兑换简介。 各人将自己的房间号记在心中后便道别了,之后,各人各自进到了自己的小屋,罗华分配到甲字房,王临川分到了丙字房。 进到房间里,王临川简视了下房间,一张床,一床被子,几套换洗的衣服,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上放着一个茶壶,两个杯子,一个火炉,剩下的就是扫帚和垃圾铲了。 王临川向来喜好干净,便先打扫了下房间,其实房间里也没什么,就是有点灰尘而已,不一会儿,他便打扫完了,然后他出屋外洗了把脸,回到屋内,沉沉的睡了下去。 咚!咚!咚!”屋外响起了敲门声,王临川醒来了,赶忙去开门,把来人让了进来,这人不是罗华还有谁呢? “你这家伙,真是悠闲,那几个和我们一起上来的家伙早就去吃饭了,我们也去吧,去晚了,说不定没饭了。” 王临川看了下天色,现在快到傍晚了,他应该至少睡了一个时辰了。 “好吧,我们现在就走,我真饿了,对了,你想吃什么?” “到时候再看吧!” 到了饭堂,只见人山人海,饭香扑鼻,令人口齿生津,垂涎不已。 待到走进了,只见几个摊子一字摆开,放着几张大桌子,上面各色菜肴,令人眼花缭乱,不知要选哪种好,不过仔细看看,肉食却很少有,而且很少有人吃肉食。 等他们打听清楚了,却心里一凉。素食和米饭和粥免费提供,当然不包括有价值的植物药材,管饱;肉食和药材,需要交钱购买。 一听这个噩耗,在山下吃惯肉食的王临川和罗华面色顿时变得铁青,呼吸都加重了几分,但是没办法,两人硬着头皮打了米饭和几样素菜,灰溜溜的找到一张桌子上开吃了。 这一顿饭,两人面对面不发一言,其实心里把宗门咒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要是宗门掌管刑罚的执事长老知道,估计要把他俩吊打个三天三夜才能解气吧。 因饭菜不好而咒骂宗门到这样程度的,恐怕也就他俩了吧。 吃完这顿饭后,两人怏怏不乐地回到了住处,此时,天色渐渐晚了,两人都到了王林川这里。 罗华道:“小川,以后我们改吃素么?宗门也太会做生意了。”罗华说出了宗门大多数弟子的心声。 王临川道:“那能怎么办,记得我们来的时候,义父不曾给过我们银两,怕的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罗华道:“我好饿啊,饭我都没吃几口,这饭我吃的可是无滋无味,弃之可惜,不吃嘛,没力气。” 王临川摸着头,想了会儿后,他道:“有了,明天我们去广场那里看看,听说那里有发布任务,可以做任务挣取银子。” 罗华面上兴奋道:“那好吧,我先回去睡觉了,有事叫上我。” 其实,王临川也很饿,他也没有吃几口饭,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一夜很快过去,两人早早来到饭堂,就着米粥吃了点素菜,眨眨眼,扒扒几口,算是吃过了。 两人又匆匆来到了广场上,此刻,广场比饭堂还热闹,只见任务榜上写满了任务,并给出了报酬,任务榜下则是挤满了人群,各种议论,奚落,嘲讽,叹气串联在一起宛若置身于菜市场。 王临川和罗华挤过人群,来到任务榜近处。 “哪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孩,才几岁,也敢来这里,还是先回家吃奶吧!” “哈哈!”一阵哄笑掠过,王临川和罗华不理会,仔细看看榜上的任务。 只见上面写着序号,并对应着任务。 “猎取金钱豹一只,取豹子胆,银子十两”,“刺杀某人,银子百两。”……各种任务层出不穷,但是无一例外:都需要用到武功。 王临川和罗华两人顿时萎了,谁说仗剑便能走江湖?君不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侠缺了银两也只能劫富济贫。 王临川和罗华挤出人群,刚刚要走,这时迎面走来一群人。 六个人,一群人三下五除二地干净利落地制住了他们,连想发声都被那群人止住了,周围人的目光似乎早已见怪不怪的样子,并无人出来言语,也并没有人出来行侠仗义。 看戏的表情永远比演戏的表情精彩,或许还会有人等着落井下石呢。 一群人麻利地对他们完成了搜身,可惜想捞点油水却是找错对象了,最后其中一人更是不忿:“穷鬼,走远点,别挡大爷们的财路!”看来宗门内的江湖并不太平呀,估计类似的事情会在各处上演吧。 两人被搜完身后,都是气恼不已,但又无可奈何,打是打不过了,告发,那更不可能,否则周围的人为什么选择看戏呢? 两人发誓今后一定让那群人十倍奉还,那群人不是喜欢银子么,那以后让他们交出金子,留下银子好了,若是没有金子,那就委屈点把银子收了吧,两人愤愤地这样想。 垂头丧气地回到住处之后,两人再是发起了唠叨,将无极门骂了个遍,好在此时并无旁人在场,否则两人恐怕又有苦头吃了。 偶然间,两人想起了那本小册子,再次细看小册子,从中发现,刚刚上到半山腰的弟子是可以免费领取两门功法的,至于想要更多,就要看对宗门的贡献和功绩了。 两人找到贺鸣,贺鸣引荐给他们一名执事,那名执事给他们写了封引荐信,随手把他们打发了。 两人带着引荐信来到了藏书阁,只见藏书阁设置在一个不起眼的山洞中,从外看来并不知晓内里乾坤。 藏书阁门口处摆着一张桌子和椅子,其上坐着个老头,老头白发苍苍,此刻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书。 大概是听见了来人脚步声,老头在他们到来的那一刻抬起了头,看向了王临川和罗华两人,面上闪过一丝意外,但他口中平静道:“是新来的吧?看你们年纪这么小,把信拿来吧。” 罗华把信递交了上去,老头看了看:“信无误,你们可以进去了,但是只能待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必须选好两门功法,要是过了两个时辰没有出来,我便亲自进去赶出来;另外本门武功秘籍不许外传,私相授受,更不得偷拿损毁,一经发现,从重处罚,轻则派去做危险任务,重则直接废去武功,逐出宗门,可听明白了么?” “明白,长老,我们这就进去了,再见!” “慢着,随我来。”两人在老头带领下,步入山洞中,只见洞中石壁上镶嵌着几颗夜明珠,视线不错,还是可以看书的,这不禁让两人啧啧称奇,原来小气的宗门也有豪阔的地方。 三人来到一扇门前,老头道:“现在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赶快问吧,给你们一刻钟时间。” “长老,请问第一次学习武功该选什么样的功法?”罗华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练武,应该先练气血,使气血通畅,气血通畅后练拳才能事半功倍,减少走火入魔的危险;本门有许多功法是关于练气血的,各有优劣,你们进去自己找吧;哦,对了,出来时把功法拿到我这里登记下,一月后返还;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老头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没了。”两人自然看出了老头的不耐,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老头开了门,两人终于进入了这个神秘的藏书阁。 第二卷 尘寰未了,新途依旧 第七章 人穷志短 刚踏入藏书阁,一排排书架映入眼帘,每排书架上都有大标签写着什么类型的功法,阁内弥漫着一股书香,确切点应该说是墨香。 阁内另有一股药味,看来多半是用来驱虫驱鼠的吧。 另外阁内更加明亮了,同样的有夜明珠镶嵌于石壁上,但相比阁外的要大得多,亮得多,当然,数量更不是外面可以比较的了。 一见如此景象,住惯豪门的罗华和王临川顿时眼睛更亮了,更是合不拢嘴,就差点撸起袖子把墙上的夜明珠给撬下来,好在两人还有些理智,最后总算千难万难的守住本心,没有付出行动。 两人各自摇了摇各自脑袋,互相看了看对方一下,然后目光热切地寻找起功法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找到标有“练气”标签的书架,然后一股脑儿翻看起来,“养气大法:共六重,每重功法可提升气血流动一成……” “混元经:一共九重功法,修炼速度较慢……” “圣练法:需要大量外物辅助,非财力雄厚者勿选……”两人看了又看,翻了又翻,只是拿不定主意,要选哪种功法好,功法太多了,弄得人眼花缭乱。 在一排书架上摆放着一本厚厚的书册,上面布满了灰尘,想来是许久没人翻开过了,又或许也是无人愿意整理吧。王临川对此很好奇,拍开书面厚厚的灰尘,封面上写着烫金《究神怪异志》。 其上字体歪歪扭扭,简直好像就是三岁小孩写上去的,又或者是哪个酒鬼喝醉后的杰作吧,反正就是让人看了,心里极不舒服,心里烦躁。 王临川打开了这本书,只见上面的目录划分了五部分,分别详细的写了些诡异的练气,吐纳法门;还有一些符录的制作,用途;又或者是鬼怪精灵的简介,并配有鬼怪插图;另有一些简单的药材识别,用途和药材插图;最后则是一些丹方和炼丹心得。 王临川看了又看,心里满是好奇,光是看那些插图着实让人浮想联翩,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功法?符录真有这样的用途?有这样药材,丹药?真的有鬼怪精灵之说? 要知道,在他的孩提时代,大人们常常像他们灌输要敬畏鬼神的思想,在大人们的描述里,妖魔鬼怪都是坏蛋,都是会残害人类,吃掉人类的;而神仙们则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只是偶尔享受人间的供奉,高兴就来个风调雨顺,不高兴了就来个灾祸连年,以示神仙们对人类的威严是不可触犯的。 他一边翻看着,一边陷入了沉思,想到小时候因为大人说过,鬼怪大都在夜里出没,以至于晚上内急的时候都憋着,不敢去上茅厕,最后被人当成笑话加以传播的事。后来,稍大一点,偶然在夜里独自一人路过一片坟地,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那时他的胆量才渐渐大起来。 想想那第一次,在夜里孤独而又无助的第一次,都是怪自己贪玩了,忘了回家的时间,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提心吊胆走过那片就是白天也很少有人愿意走过的坟地。 说真的,那片坟地真的静的可怕,只有虫鸣和鸟鸣还有树叶“沙沙”作响了。 那一次实在太难忘了,以至于后来每次遇到害怕的事情,总自然而然地用那次的壮举来鼓励自己。 可是,世上真的没有鬼怪么?自己没有见过,身边的人也没见过,这鬼怪的故事又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呢?没有人说得清楚,也没有人愿意说清楚,更没有人有胆量去寻找。 去寻找鬼怪,那不是寿星老嫌命长么? 时间恍若流水一样,从指间划过,王临川还在孜孜不倦地翻看着那本怪书。 庆阳子,这本书的署名是庆阳子,这个人是谁呢?为何要写这样一本书?为何这本书会存放在这里?好像这本书更像是一本杂谈书,显然与这里的书格格不入。一连窜的疑问从内心划过,却无法理清头绪。 不管了,先放着吧,先找其它的书看看。 对了,上次唐离师兄的武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看样子,使的应该不止一种武功了,真希望有多点功绩,这样就可以多选一本功法秘籍了,不应该是顺便出入这里,那就更好了,特别是那里有另一扇门,那里应该是本门最重要秘籍的存放处了,真是令人期待呀。 王临川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标有“武功”标签的书架旁,然后抓紧时间挑选武功秘籍,不一会儿,他便选中了一本秘籍《拈花指》这门功法讲究巧劲,四两拨千斤,练到深处时,甚至可以用手指头穿金裂石,手指不受伤害。 当然,修炼的过程少不了要脱一层皮。 但是王临川依然选了这本秘籍,他只是想投机取巧罢了,对于成为大高手并无什么兴趣。 武功选好了,接下来该回头选练气血法门了,也不知什么原因,他又重新拿起了《究神怪异志》,这本书看过之后让人欲罢不能。 两个时辰到了,王临川和罗华走了出来,来到老头这里。 “《遮天手》《素华心经》不错,不错,你小子有眼光,传闻掌门当年也是先选了这两种功法。”老头对罗华点头道。 “晚辈侥幸罢了,前辈过誉了。”罗华微笑着说。 “咦,《究神怪异志》《拈花手》,《拈花手》不错,当年一位太上长老也选过,但是这本《究神怪异志》只能说是个大路货了,也不知哪个人存放到这里的,曾经有许多弟子选过这本书,按照这本书的方法来修习气血,但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至于那些荒诞的传说更是不可信,看在你初次选择功法不熟的份上,老夫允你一刻钟时间,再挑一本书吧。”老头看向了王临川所选的功法时,却是意外说道。 “不了,前辈,我坚持选这本书,就当长长见识吧。”王临川笑笑说道。 “年轻人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头撞南墙再回头么?罢了,罢了,好了,你俩可以走了,记得一个月后把书还回,否则后果自负!” “是,前辈!”两年轻人同声答道。 两人选完功法后,肚子又饿了起来,但是两人还是先回到住处,把功法存放好,再去食堂。 一顿饭无言,没精打采,现在两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的营养必不可少,但是宗门的伙食实在不敢恭维。 “怎么办,小川?”在王临川的住处,罗华对王临川问道,“什么怎么办,自己动手解决呗,其实,我……我……我想到办法了。”王临川回道, “什么办法?”这时,罗华脱口道。 “我发现山上有很多肉在跑动,但是没人吃。”王临川犹豫了下,但还是说了出来。 “好吧,我不认识你,别说我认识你,瞧你这出息,人穷志短,我走了。”罗华和王临川从小一起长大,却是对王临川的心思了解无比,当听到王临川这样说的时候,他便了然于胸了,其人不免如此答道。 “你说的呀?”王临川反问道。 “我好像第一次认识你了。”罗华满不在乎的样子道。 “等着!”话甫落,王临川走了出去。 约摸一刻钟后,王临川走了进来,只见左手手上抓着一只肥硕的耗子,耗子此刻正在“吱吱”发出叫声,奋力挣扎着,想挣开那只手,但是却无甚用处。 罗华见到耗子,顿时慌不择路跑了起来,结果撞到了墙上,起了个大包,连忙捂住痛处哀嚎个不停。 “你看,这肉怎样?”王临川一手抓着耗子,一手指着耗子对罗华道。 “拿……拿远点,本少,不与禽兽为伍!”罗华捂着脸说道。 “再等着!”罗华又拿着耗子出去了,并且带走了火炉。 大概一个时辰后,肉香扑鼻,使人口齿生津,罗华这时也凑了上来,只见王临川此刻正把耗子架在火炉上烧烤,耗子显然被收拾过了,现在身上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金黄色油脂不断滚落,香味便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罗华走得更近了些,眼睛一直盯着耗子看,就像一只猫见到耗子后舍不得移开眼光一样。 “滚远点,本少不与禽兽为伍!” “瞧你说的,你的不就是我的么,还记的小时候吗?我有两块糕点,都分你一块的,你也太健忘了吧。”王临川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罗华的脸皮实在太厚了。 两人分食了耗子,顿时心满意足,几日不食肉味,口水都变淡了,这顿是吃的心满意足,于是两人决定,以后把饭菜带回住处吃,额外加餐。 再也不用担心伙食问题了,两人心里乐开了花。 少年时代,人真的很容易满足,一顿饭,一件玩具或许就能满足了,许多年后再回过头来看,长大后又是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不满了呢? 两人深感在宗门内势单力孤,迫切需要提升实力,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如果有实力,那时岂会被人平白无故搜身? 第二卷 尘寰未了,新途依旧 第八章 究神怪异志 小屋内,王临川翻开了《究神怪异志》,按照《究神怪异志》的说法,人体是一个大宝藏,宝藏的价值取决于自身潜能能挖掘多少,若不能挖掘,则注定一生平庸;若能持续挖掘,则飞天遁地不再是遥远的梦想,可谓一步登天! 王临川看了吐纳练气篇,一共有六层。 第一层,感气:感应体内气穴,并从外界感知天地灵气。 第二层,引气:能稍微引动体内一个气穴之气的流向并吸收外界天地灵气。 第三层,连气:建立气穴与气穴之间的联系。 第四层,汇气:把松散的灵气联结起来,通过气穴作为门户进出。 第五层,筑气,将体内灵气汇入丹田之中,自成一系。 第六层,练气:不断将丹田之中灵气不断扩散到各个气穴中,再汇集回丹田不断压缩,提升精纯度。 一不做,二不休,王临川盘坐起来,按照书上的说法,闭目静气凝神起来,默默吐纳感应这外界的气流变化和体内气血变化。 感应许久后,始终不得要领,一来无人指点迷津,二来他怀疑这本书可能是恶作剧。 然而,就在他要快放弃的时候,在他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团白色迷雾,这团迷雾一直慢慢地飘着,后来又有一团迷雾加入,过一会后又有大小不一地迷雾不断加入,迷雾漫无目的地飘着,不曾受何人控制。 这时他迷惑了,便停止了感应,睁开了眼睛…… 停止感应后,王临川随即睁开了眼睛,难道是错觉?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迷雾出现,现在,他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无力,使不上劲,于是便不再继续下去。 他又闭目静坐许久,总算感觉好一点了,接着他站起来,推开了房门。 此刻,满天繁星,月华如流水,清风徐吹,撩动了少年的发丝,想想在山中的日子,许久不曾这样望着这满天星辰了,刚叹了口气,“咕噜”声又响起,打破了这幅平静额画面。 他快步走到了罗华房门前,敲了敲门,罗华很快做出了回应,门很快开了,此时的罗华一脸疲惫,好像经受了什么很大的打击似的。 “你怎么才来呀,我练功忘了吃饭,你不会也忘了吧?肚子真饿了呀。” “我确实忘了,不说了,咱俩分工,你捡柴火还是捉耗子?” “捡柴火!”罗华马上坚决地说道。接下来,两人便开始忙碌起来,由于已经错过饭堂开饭的时间,两人今晚只能吃肉了。 两只耗子在火炉上烤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直让人垂涎欲滴。 “对了,今天练功时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呀?”王临川开口,“就是感觉气血流通不畅,想要打通很困难,动作起来浑身疼痛,不受控制,筋脉好像被拧成一团似的。” “哦,还有么?” “累,太累了。”接着王临川把今天遇到的情况对这个好友说了下,这个好友听了之后,刚刚开始时还能忍住不发笑,到后面居然捧腹笑了出来,弄得王临川好是气恼。 显然,这位好友认为他是在痴人说梦,要是能有这种情况,那先前选择这本书的人为何都会认为这本书无用,这本书也不用布满灰尘了。 王临川本来还有点生气,但想了想,也觉得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或许真如这位好友说的那样,真是自己的幻觉呢? “嗯,感觉耗子不太好吃了。” “我也感觉到了,没加任何调料,自然无滋无味了,明儿我们去饭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顺点调料。” 第二日,两人早早起床洗漱,来到了饭堂,用过早饭后,便向饭堂的管事提出了想要点调料,管事很快便答应了。 两人跟着管事来到后厨,管事一手拿调料,一手伸向他们,伸向他们的手就这样一直这样停在半空。 两人哪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只好硬着头皮说身上没有带银两,是否能出卖劳力换取调料。 管事手指着那一大堆碗筷,颐指气使地声明洗五十个碗筷换取一钱的任意调料,两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去洗碗筷去了,好汉缺了金银,有时也不得不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两人洗了一个上午的碗筷,终于换来一两调料。 吃过午饭,两人回来的路上大骂管事心黑,直接问候了管事的祖宗十八代,原来是管事找到一个上面有点油渍的碗,说他们没洗干净,扣了他们半两调料。 回到住处后,两人没有急于回到屋里,而是去串门去了,至少旁边的同门也曾经一起待过两年,虽然以前曾经有过不快,但是初来山上的人里熟悉的也就这几人了。 罗华巧舌如簧,说动了旁边的同门,现在,初上山的同门都在屋前的空地上聚集了,当然,除了贺鸣之外。 几人交流了下几天来上山的发现,并交流了修习功法的感悟,都感觉或多或少有点收获,除了王临川。 王临川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选择错了,为什么其他人修习的功法,没有像自己这样有这种奇怪的现象,难道仅仅是因为选择功法不同,造成的结果不同,但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提到了气血和穴位。 当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时,人都未免有些怀疑自己,显得有些不合群,所以他也没有过多地说话,但是罗华好像与他们相见恨晚,聊了很长时间,最后到肚子饿了,才作罢。 “你行呀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哈哈,反正吹牛又不需要交税,再说了打点好关系,对咱们也有利呀,你说是不是?”罗华得意地说道。 屋内,王临川手拿《究神怪异志》盘坐着,他翻了翻感气的部分,最后合上书本,再次紧张地闭目感应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团白色迷雾在脑中升起,漫无目的地飘荡,随之又是一团团迷雾接连如此。又过了不知多久,迷雾渐渐充盈起来,快要把脑袋挤满了。 就在迷雾充满脑袋的刹那,忽然,他感觉脑袋外面的气流缓缓向他聚集而来,很快气流形成了一团团类似脑中的白色迷雾,并且环绕聚集在他的脑袋周围,不断地撞击着他的脑袋,但是他却一点儿也赶不到疼痛,反而有种刺激的感觉。 正当他在享受着这种感觉的时候,忽然地,外面的白雾和里面的白雾好像冲破了什么枷锁,结合在了一起,渐渐地,他的额头上开始冒出汗来。 又过了一会儿,此刻,他青筋暴突,狠咬着牙龈,汗流浃背,手握成拳,只见其紧握的手掌上已经流出了鲜血,显然他正忍受着很大的痛苦。 他想停下来不继续感应,但是此时却是身不由己,不能自主,他想发出叫声,奈何此刻身体早已麻木,什么都做不了了,连睁眼都做不到了。 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折磨,无尽的黑暗,那是一种绝望,深深的无助,他又想到了疼爱他的爷爷奶奶,或许这样能减轻点痛苦吧。就在他等着去死的时候,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痛苦慢慢减弱了,直至不再疼痛,相反,此刻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那是一种因打破枷锁而酣畅淋漓的感觉,那是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那是一种感觉找到自我的感觉。 他缓缓睁开了眼,此刻他的眼睛略带疲惫却又与往常有了些许不同,眼神更加深邃了,眸子更加黑亮了,身上的汗液也是污浊不堪,比之平时不知恶臭了多少倍。 此刻,他不再怀疑他刚刚经历的事情了,因为事情已经真真切切的摆在了眼前,他刚刚经历过! 王临川站起身来,赶紧洗漱去了,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身上的污秽了。 王林川并未把刚刚经历的事告诉罗华,他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三岁小孩童了。 这本书一直被人认为荒诞不经,但是现在冒出了一个人来,而且能修炼书上的功法,那书上的所述会不会都是真的?这岂不是颠覆了人们的想法,这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若是真被人知道,多半是祸事,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不定还会牵累罗华和义父一家呢。 有了这种想法后,王临川坚定了心思,任何人都不会透露半点口风。这夜,王临川沉沉地睡下了。 清晨,吃过早饭,王临川又开始了昨天的吐纳。 先前他还有点担心会出现昨天的情况,但是事与愿违,感气的过程很顺畅,并无任何不适,反而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按照书上的叙述,他应该修炼到第二层引气了,只是为何他会修炼得这样快,竟一步而就,从第一次的感气到第二次的引气竟堪堪只用了一次。 他实在想不通,其实不止他想不通,要是有修真界的前辈知道了,估计都会惊掉下巴,因为历史上从无这样快的记载,从感气到引气,就算借助丹药,最快也要一年!这已经是修真界的公论。 至于不用丹药,那就需要更长时间了。 感觉到自身所处的境界后,王临川又开始打起第三层连气阶段的主意,于是他又开始静坐吐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