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风》 分卷阅读1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1 书名:蓝风 作者:雪厘 文案 【蓝风】伪兄妹,豐(feng一声) 自从16岁表白被拒后,多年来季蓝决定和季豐杠到底(即便后来他们发展成了睡眠关系) 却总口嫌体正直,一遍遍地打自己脸 某晚打雷,噩梦惊醒,哭着打了季豐的电话 某天身在他乡,钱包行李都被偷,季豐冒雨赶来 又有一次,住进了传说中闹鬼的酒店 她抱着枕头可怜兮兮地到他房间求收留…… 从小相识二十余年,慢慢发现,生活的全部都是你 你喜欢我的时候,幸好,我依然是喜欢你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蓝、季豐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季蓝躺在床上,纯黑色的被单把她皮肤衬得雪一样白。 翻了个身,一条长腿搭在被子上,动静让桌前倒干红的男人回了回身。 “到底怎么办,你快说啊!” 季蓝纠结地念叨完,又翻了个身,神情绝望地盯住天花板。 睡袍松垮垮地搭在季豐身上,露出结实的胸膛,他磨开椅子起了身,端着酒杯朝床边走过来。 他弯腰拿起床边桌上的一盒烟,低着头,打火机在虎口里喷了下火,薄唇淡淡吐出三个字,“那就结。” 说完捏着那根烟,走去阳台。 季蓝盯着他的背影,不敢置信。 没一会儿他抽完烟,回来换衣服。 从地毯上捡起的领带和衬衫,已经被她弄得皱巴巴,他才换上去半小时。 现在还是早上,他得去公司,耽误太久,快要迟到了。 只好又进去换了套新的,出来时季蓝还赖在他床上不肯起来,想着心事一般。 无意掀了掀眼皮,瞧见他,刚刚还是衣衫不整,再出来时西装革履,好质地的西服把优越的身材包裹住,笔挺而英俊。 感叹时间的神奇,对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当年清爽高大的少年。 任何事物,成熟的总是迫害力更强。 就像现在的他。 季豐没多看她,拿了自己的东西出去了,开门前头也不回地交代了声。 “记得把屋子收拾下。” 门被关上,房间里变得无比安静了。 又过了会儿,楼下铁门被保姆拉开,传来了车子开走的声音。 季蓝懒散地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起不属于她的房间。 床单皱皱巴巴,枕头掉在地上,床头上放着的杯子也倒了。 看着乱七八糟的室内,她抖着被子,不满地嘀咕:“又不是我一个人弄的,怎么每次都是我收拾!” 蹲在垃圾桶旁边,拧着细细的眉,两指从里捏起两只湿乎乎的橡胶套子,拿得远远地,把它和某人的那些子子孙孙一起冲进马桶。 原本想着要彻底断了的,大早上急得跑他房里闹,季豐正要去上班,打着领带,被她急吼吼吵了几句,一言不合,两人就又滚到了床上去。 季蓝在他房里多呆了会儿,确定外面没任何人的动静了,放轻力道拧开门,把身子从门缝中挤出来,做贼似的往走廊尽头的自己房里走去。 一转弯又遇见了拿抹布擦着楼梯扶手的张阿姨。 怕什么来什么,怎么办完坏事,每次都躲不掉她? 季蓝心快要跳出来,表面装得淡定。 “张阿姨,早啊。” 她说完玩着自己的头发,移开目光,想快点走开。 对方笑着说:“季豐上班去啦?” 季蓝当作没听见,哼着歌回了房。 季豐家这栋房子买下来多久,张阿姨就在这里面工作了多少年。 她看着季蓝和季豐长大,观察力惊人,最会和石曼打小报告。 和季豐的事,就是被她发现后告诉石曼的。 于是现在石曼让她和季豐结婚了。 季蓝暴躁地抓着头皮,她不想结!!! 冲了个澡,季蓝看了看表,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到公司了。 不想和他结婚,并不是不喜欢他。 她喜欢季豐,不然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况且,怎么会有女人不喜欢他? 但是,如此地做出这一个决定,总归是有为了些什么的。 季蓝毛巾擦着头发,冲了热水澡。 她也该去上班了。 她有着一间西餐厅,是石曼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季蓝爱玩爱吃,某年被问到想要的生日礼物时便随口一提,没想到石曼还真给她实现了。 石曼和季豐母子先后去了公司,她慢慢悠悠收拾好,去车库取了她价值不菲的座驾。 不习惯吃早餐,不过今早运动量比往常大很多,肚子咕噜噜地响。 临走时路过厨房,顺走两只牛角可颂。 路上等红绿灯时,季蓝伸手去拿她的打包盒。 红色数字还要再跳三十几下,季蓝摸出手机,一边吃着面包,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过了会儿,车后不满的鸣笛声响起,季蓝抬头,已经是绿灯了。 又往后视镜看,车后早已排成长龙。 她忙把面包收起来,踩下油门,慌乱中手机滑落在脚底。 她看着前面的路况,半边身子垂下去摸手机。 有车子从十字路的左方驶来,季蓝放弃了手机,用力转动方向盘把车子移开。 她庆幸着和不长眼的对方司机背道而驰,没留意自己已经偏移马路,车头正飞速地朝路边栏杆撞去。 季蓝惊恐地睁大眼,下一秒,车头传来的撞击传达了她的全身,最明显的是额头。 眼前黑了片刻,她又虚弱撑开眼皮。 看见斑马线尽头的红绿灯正像断了的麻杆似的摔倒在地上,车玻璃变成了蛛网。 她动弹不得,像被粘在蛛网上的小虫,似乎下一步,就要等着被索命了。 有湿热的液体流在眼皮上,落在脸上,她发现是鲜红的血。 这一意识才最是要命,季蓝倒吸了口气,两眼彻底黑了下去。 下一秒,手机急促地响起来,持续不断,却怎么也叫不醒她,屏幕上是季豐二字。 * 只是像睡了一觉,一个梦也没做,便也没察觉时间在过去。 睁眼的时候,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 她看见头顶的输液瓶,知道这里便是医院了。 醒来的十几分钟内,没见到石曼和季豐。 她心里空空的,又坐不起起来出去看看情况,等护士来了,她问了才知道,这已经是三天后了。 小护士说出去叫人,她眉眼一沉,人刚走,就困得不成样子。 没一会儿,还没睡熟呢,感觉到男人温热干燥的大掌把她插着管子的左右握住,于是她的手就没那么冷那么痛了。 她心想这会是谁。 爸爸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2 吧,不太可能,或者是季豐? 下午的时候季蓝又醒了一次,夕阳挂在远方像颗红橘子,还把白色窗帘染上些橘红色。 病房里依然安静,但她看见脚的方向,一个男人身影背对她倒水。 对这个身影无比熟悉,季豐。 她没出声,他也没发现她醒了。 季蓝没力气出声,静静看着他。 他穿着黑色的针织薄毛衣,看起来很瘦,其实重得要命,她最清楚。 看见他端着杯子转身了,她就赶忙闭上了眼。 脚步声走近,她感觉有湿润的什么被碰到嘴唇上擦拭,好奇下睁开眼,不装了。 季豐那张祸害人的脸近在眼前,手指捏着根棉签,沾了温水擦上她起了皮的嘴唇。 “醒了?” 看见她睁眼,他很淡定,收起动作,坐在床边侧身看着她。 季蓝看了他半天,实在没一点劲,脑子里是清醒的。 季豐也看了她半天,一根手指伸在她眼前,不确信地问她:“这是几?” 季蓝嘴唇动了动,正想回答,听见外面有人过来,眼睛瞥向门口,季豐也看过去。 石曼和几个医生进来了。 季豐起了身,石曼又坐到了她身边。 “蓝蓝,你可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石曼担心地说。 季蓝还是没说话,嗓子疼,也没力气说。 医生走上前解释:“季蓝小姐手术创伤大,头脑不清醒是正常的,可能现在都想不起您了,您放心,过几天就会好了。” 石曼又看看季蓝。 季蓝眼神涣散,愣愣地盯住她。 石曼担心地叹了口气。 季豐送她到门边,季蓝听见她和季豐的谈话,安静之中,似乎输液瓶的点滴声都能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觊觎他》: 几年后,白星懋和商宋在一场相亲宴上重逢 他们曾有过美好的纽约七日 可她却怎么就要沦为他的小姨子了? 白星懋委婉试探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不记得、不清楚 后来偶然得知,他不光记得她 这些年居然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 甚至还去听过她的演奏会 白星懋掀桌炸毛了 生性冷情的商宋也终于慌了 于是心力交瘁的意识到,哄一个女人有多难 从此,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每天只想亲亲亲个没完 白星懋:“把你的嘴巴从我脸上拿开。” 商宋:“老婆,你变了。” 到底谁变了啊! 白星懋再次掀桌(╯-_-)╯┻━┻ ☆、第 2 章 季蓝是能说出话的。 在筹备计划前,她愣是让自己失语了几天。 不说话总有许多不便,但能在她这时候,先处心积虑地做做准备。 季豐并不是每天都来看她,他和他妈妈一样,都是大忙人、工作狂。 偶尔来了,也是坐一会儿就走。 她总像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问什么都不回应。 在出院的前一天,她吃着季豐给切的橙子,突然问起:“你们是谁,是我的家人吗?” 她说得有气无力,眼神真挚,有着几分真实感。 只见季豐唇角轻笑了下,果然觉得好笑的,挑起眉尾,重复道:“我是谁?” 他问:“还记得自己吗?” “季蓝。” 他又扬起眉毛,“那怎么就不记得我了?” “你的名字又没贴在床头。” 季蓝示意他看向病床上挂着的病号牌。 他把又切好的橙子瓣,放在果盘里,顿了顿,神色认真地回答起她的问题。 “我是……” 季豐这人最讨厌长篇大论,讨厌听,也更讨厌说。 其实她是真想听听,如果能够一切清零,重新开始,他会把她放在什么位置。 她现在没等到那个答案,不多如今,他已经是主宰者了。 如果她有小狗一样的耳朵,一定是竖起来的。 和他关系复杂,轻易解释不明白,看他怎么个说法。 季豐中间顿了顿下,随后竟一本正经道:“你男友。” 这四个字一说完,自己都没忍住笑了一笑。 季蓝看着他笑,稍愣了片刻,看着白瓷盘子中,新鲜的橙汁顺着果肉纹理往下流。 凑巧他手机响起来,起身出了病房。 季蓝目送他出去,若有所地靠回软软的枕头上。 和季豐是青梅竹马,但并非两小无猜,头些年见面的次数十根手指数的过来,这几年交道打多了,在同一张床上睡得也多了,但他们彼此都没把自己归放在男女关系上。 男朋友…… 果然,他自己说着都笑了。 * 季蓝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给医院砸进普通职工一辈子的工薪,过后搬回家里养病了。 季豐对她装模作样的问题很敷衍,而石曼认真详细地替他答了一遍。 只是口头说了婚期往后推一推,不会轻易取消。 她只当什么都不记得了,总不能硬逼她嫁给她儿子。 季豐到了成家的年龄,大家闺秀白富美们都见了个遍,没一个中意的,他在方面总是淡淡的,早不如年少时轻狂。 石曼心里着急,正巧偷摸吃窝边草的季蓝被发现了,她顺水推舟,自认两全其美。 一直都知道石曼决定的事,说出的话,从没有过收回的例子。 夜里,季蓝下楼倒水。 她穿着宽大的白色睡衣,习惯不穿鞋,光脚踩在冰冰凉凉的地板上。 在料理台前,捧着杯子喝了好几口,听到后面脚步声,转身。 开着的小灯,即便光亮微弱,也能让她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并不害怕,是季豐。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说:“还以为进贼了。” 走到她旁边的料理台前,也给自己倒了杯,垂着眼看看她的脚,说:“脑子糊涂了,习惯还没变。” 季蓝解释:“找不到拖鞋,不知道放在哪里。” 季豐:“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什么?” 季蓝张了张口,狡辩的话一句也想不出理由。 他很快又说:“又瘦了,多吃点吧。” 说完,捏着杯子上了楼。 季蓝低头,看看裙摆下苍白的两条细腿。 很瘦吗? 等听到楼上动静没了,她才上去。 * 石曼请了名医师照顾季蓝的术后康复。 新来的男医生,年轻,温和,爱说笑,而且长得不错。 季蓝常常一个人闷在家里,杜绝了往日的人情冷暖,也不愿意搭理爱打报告的张阿姨,唯一能和她说说话的人就只有李闵立了。 别墅后有一大片绿地,石曼每月花高价保养,旁边还邻着片湖。 季蓝换上运动装,连松紧的裤腰都变得松松垮垮,最近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3 她真的瘦得不成样子了。 李闵立教她一套动作,让重复做着。 季蓝每次转腰的时候,都会看一眼他清俊的面孔,觉得有几丝像早年风靡一时的一名韩国男演员。 运动中,季蓝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名字很像韩国人?” 李闵立挑了下眉,笑着说:“韩国人?” “长得也像。” “哪里像?” 季蓝不假思索地说:“腿长。” 李闵立爽朗地笑起来。 看向她后面,笑容略收,提醒她:“季小姐,你哥哥来了。” 季蓝茫然地往后看,首先看见伸长舌头朝她跑来的斑比。 斑比是只名贵的伯恩山犬,病后石曼特意买来给她解闷的。 斑比后面跟着季豐,她所谓的,“哥哥”。 难怪李闵立这样说,她和季豐太容易被误认成兄妹。 季豐手里握着只旋转飞盘。 “给你养狗,不是让你整日晾着它的。” 季蓝不喜欢这种黏人的小动物,当初给石曼个面子,佯装热情地给它起了个名字,劲头过了两三天,就不爱管着了。 遛狗有张阿姨和季豐,他下班回来总会陪它,今天怎么突然埋怨起她。 季豐把飞盘抛远,斑比欢快地追了过去,浑身毛发翻涌。 李闵立看看表,说,“时候不早了,今天的锻炼到这里吧。” 季蓝说,“那我去送送你。” 他们踩着草坪走远,季蓝回了回身,看见季豐蹲在草坪上,两手揉着斑比的下腮,表扬它衔来了飞盘。 走到门口,见张阿姨拿着喷壶浇花,季蓝叫住李闵立,突然抱了抱他。 “谢谢你,李医生,明天见哦。” 李闵立被她举动吓了一跳,季蓝余光瞥见张阿姨浇着花,打探地看着他们。 李闵立毕竟不是容易害羞的年轻小伙,深深看她一眼,笑着说,“明天见。” 季蓝上楼换衣服,出来时看见石曼下班回家了,她摘着手表,听张阿姨拿着笤帚,在她旁边嘀咕什么。 季蓝脸上诡谲地露出个笑容。 第二天的老时间,李闵立照常上门。 这次他带来了两张音乐剧门票,结束时掏出来给她看。 季蓝穿得漂漂亮亮的,出门时被张阿姨称赞:“蓝小姐今天打扮得可真漂亮。” 季蓝作戏地看看李闵立,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上了车,她对李闵立就那么多套路了,一路只顾玩手机。 李闵立几次搭话都被敷衍,渐渐也识趣了,只是对她两面的变化一头雾水,满心疑问只能咽回肚子里。 周末的剧院内外来了不少年轻人,等进场期间,季蓝和李闵立在广场上呆着。 李闵立讲起他美国留学时,每周五都要去趟百老汇剧院,他热爱文艺,还未进场,就对这场演出的演奏家们发表了意见。 季蓝对艺术不感兴趣,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心里在想念她餐厅的战斧牛排。 突然又听见李闵立惊奇地冲着某个方向,说:“哎,你哥也来了。” 季蓝立刻朝那里望过去,这次她一秒钟内就能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你哥”是谁了。 季豐显然是刚下班,还穿着正装,不过解开了领带,开了两颗领口的扣。 四目相对后,季蓝即刻去看他身边的女人。 很眼生。 但她也穿着正式的制服。 那应该就是同事了吧。 李闵立先起了身,季蓝不情不愿地跟过去。 季豐介绍,“这是李医生。”手朝向季蓝,说:“季蓝。” 她旁边的女人主动介绍自己道:“你们好,我叫席丝。” 她笑容很阳光,看起来是个爽快外向的性格。 季蓝想起来了,季豐和石曼在饭桌上说起过这个名字。 席丝,公司hr千辛万苦从华尔街挖过来的精英。 进剧场的时候,季蓝贴着李闵立走着,问他:“我们的座位在哪儿啊?……哎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你了。” 李闵立又一次纳闷了,不知道她这会儿的变化,又是怎么了。 季豐在后面看了眼她不断往男人身上贴的胳膊,嘴角冷笑着掀了掀。 两对位置选的不一样,都在第一排,位置却隔得远远的。 演出开始,这个那个的调子在季蓝耳朵里都一个样,她的注意力全在慷慨激昂的指挥身上。 突然明白,为什么指挥家总是容易生心脏病。 右侧是数十个位置,黑压压的影子,遮住了季豐的身影。 李闵立出去接了个电话,弓着身子回来时,很抱歉地告诉她,医院有点事,需要他现在过去一趟。 留下季蓝落单了。 她纠结了会儿要不要提前离场,看周围的人听得认真,免得打扰别人,决定再多坐会儿。 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音乐停了也没发觉,同样没发觉,前后左右红色椅子里的人们一个一个起身离去。 她撑着脑袋睡得沉沉。 直到额角被人用手指按了下,她头猛地一栽,惊醒了。 睁大眼,刚才舞台上的一群人和乐器统统不见了,又扭着身子往后看,人都散光了。 季豐和席丝站在她面前。 季蓝仰起脸。 季豐表情有着点嫌弃的样子。 席丝笑着说:“怎么睡着了,音乐剧很催眠吗?” 季豐说:“李医生呢?” 看他俩郎才女貌的一对,季蓝不想把自己悲惨落单的事实告诉他们。 她撒谎撒得大言不惭。 “哦,帮我去买奶茶了,我这就准备过去找他。” 季豐点点头,带着席丝走了。 季蓝揉揉着发酸的脖子站起来。 她晃悠了会儿才出去。 月亮挂得高高的,像一面冷玉。 一不小心还是没能躲过他们,但愿没被他们看到。 不远处,季豐帮席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没一会儿,她以前经常坐的那辆车一溜烟儿不见了。 季蓝有点不爽。 季豐的那么多车子中,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一辆。 ☆、第 3 章 来时是李闵立开车过来的,季蓝回去只能打车了。 她如今抵抗力弱得厉害,从清凉的剧院离开,一路打了无数个喷嚏。 一个人慢悠悠走着,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十分钟后,终于等来了一辆。 季蓝刚拉开了车门,听见出租车后方的鸣笛声。 然后就看到,季豐那辆车又神奇地出现在了眼前。 他透过玻璃看着她,等着她过去。 季蓝犹豫了下,只好关上出租车的车门,无视司机师傅被耍了一样的吃瘪神情,去了他那儿。 车里,席丝的香水味还没散。 “我饿了。”季蓝不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4 客气地说。 待她坐好,他车还是没动,眼睛淡淡地瞥过来。 季蓝一点即通,老老实实系上安全带。 她不想吻车里的这股香水味,把窗子打开,问起香味的主人:“席丝呢?” “住在附近,先送她回家了。” 然后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同样问她:“你的李医生呢?” 季蓝看着外面,有气无力地说:“可能买奶茶迷路了吧。” 这话逗乐了他,关掉空调,把车窗开得大了些,夏末的风灌进来,不够凉爽,但吹着很舒服。 季蓝是真的饿了,馋她西餐厅的招牌牛排,但现在她只当自己没有过什么餐厅,自然不能主动提出来。 季豐问她想吃什么的时候,她只说:“以前爱吃什么,就还吃什么。” 她以前唯爱吃她专属御厨房的战斧牛排,从前他来过几次她的餐厅,知道她最好这口。 不过事与愿违,季豐没带她去她想去的。 他把车开到了一个有市井气息浓浓的小街,她觉得眼熟,又想不起来这个地方。 这里是一间门店不显眼的冰淇淋店。 点完东西后,她猛地想起,上中学的时候,她经常来这里。 现在重新装修了,难怪她没认出来。 以前好几次放学晚回家,都是和要好的女同学来这里聊天,谈论明星和学校的男孩子,季豐放假在家时,有几次被石曼差遣过来接她。 季蓝点了大份的雪基和甜甜圈,他在对面坐着,耐心地等她吃完。 季蓝往嘴里递了勺粉色的雪基,大眼装模作样打量两旁,问:“我以前常来?” 他身子朝后倚着,如果表情能说话,现在他脸上的,大概是一句:你继续装。 见他不回答,季蓝也没话说,低头吃完整整一杯子的冰淇淋,手指捏起涂了巧克力的甜甜圈,拇指送进嘴里舔了下。 不知道他正看着,也没在意。 季蓝病后,落到了多走几步都要喘一喘的地步。 石曼严格控制她的饮食,这种东西,在家里时,她看都不能看一眼。 她无意往玻璃上看了眼,是想看看自己刘海有没有乱,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比和他一起时更注重美貌。 却在这时,见到外面街上走过的一个男人的身影。 高高瘦瘦,穿浅蓝色衬衫和灰色的裤子,看不清脸。 她盯着他,不断往后扭着脖子。 季豐出声道:“在看什么?脖子都要断掉了。” 他的话把她心思强硬地拉回来。 季蓝觉得刚才的人影眼熟,但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得悻悻收回目光,很快不再去想。 * 季蓝这一觉睡得不舒服,早上被张阿姨叫醒,张阿姨告诉她,不是早上了,这会儿快要到中午了。 早上没起得来,就睡到到现在,可能还会继续睡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多了,身子像飘在云里,不像自己的了。 张阿姨把手贴在她额头上,想摸到了火炭,赶紧起来了。 季蓝又病了,烧得很严重。 家庭医生来了趟,季蓝吃了药,迷迷糊糊地继续睡着。 下午石曼下班回来,季豐晚上要应酬,回不来了。 “怎么好端端的,发起烧来了?”石曼说。 季蓝病恹恹地说:“昨天吃了冰淇淋。” 石曼拧眉,“你现在身体这样,怎么能吃那么凉的东西?” 季蓝使坏地说:“季豐带我去的。” 石曼听了更生气,拿出手机拨了季豐的电话,那头接通后,气场凌厉地出去训他了。 声声质问从外面传来,季蓝得逞地笑了下。 季蓝偌大的公主房安安静静,一整天没添上朝气。 深夜,有人推了门进来。 门把无声拧动了下,随后门开了道缝。 季蓝刚好醒了,眼睛往那儿瞥了瞥。 她知道是谁。 季豐同样静悄悄地关了门,走到她床边。 他果然刚应酬完,西服搭在肩上,衬衫袖子卷了起来。 一身的酒气。 等他都走到跟前了,季蓝才记起,自己不该是这么淡定的反应。 她惊恐地叫了声,抓紧被子往后躲着。 季豐皱着眉,没料到她这样的反应。 随后手指竖在唇边,嘘了声。 “想把人招来?” 季蓝依然一脸惊恐,“你怎么来我房里!” “你这里,我来的还少吗。” 季蓝面红耳赤,还好光线暗,看不清她的红脸蛋。 她说:“你什么意思!” 他仔细端详了她几秒,眼里醉劲儿还没退,又添上几分不可置信的疑惑。 说:“真不记得了?” “你快出去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季豐在她床边坐下,西服外套也随手放在她被子上,说:“还有力气赶人,看来你病好得差不多了。” 季蓝瞪着他,真的像受欺负了似的。 过了会儿,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唐突,说了声好好休息,拿了他的东西要出去,门外传来走动声。 季蓝耳朵竖起,真真正正恐惧地盯着那扇门,季豐反应比她更快,立即返回,然后行云流水似地躲进她的衣柜。 张阿姨在外敲了门,说:“蓝小姐,给你煮了点养胃的小米粥,起来喝一点吧。” 她进来,放下东西就走了。 门刚关上,季蓝就跳下去反锁上,然后拉开衣柜。 季豐一个大男人藏在她粉粉绿绿的衣服里,摘掉头发上一条粉色的丝巾,吊儿郎当扬起脸,眯眼笑着。 也只能在他喝酒后能看到这个样子。 他慢悠悠踏出来,在鼻子前挥挥手掌,说:“你衣柜里喷那么多香水的吗?” 季蓝语气冷厉:“不管和你之前是什么样的关系,前男友也好,普通朋友也好,我希望类似这样的事不会在出现,更希望你能自重!” 她拼上了这辈子的演技,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直至季豐看着她的眼里渐渐出现失落,季蓝知道目的达成了,把门拉开,等着他出去。 “好吧,听你的。” 他说着这样的话,偏要在路过时,哄她开心似的,把掌心揉在她头发上。 季蓝碰上门,反锁好,气若游丝地一头栽在床上。 她灯还没关,没一会儿听见楼下铁门打开的声音。 好奇是不是季豐又要出去了。 这种时间出去,十有八九是去找女人。 她强打起力气,走到窗户边往下看。 果然是季豐,已经换上了睡袍,一手捏着根冒红星的烟,一手牵着斑比,正准备出去散步。 季蓝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凌晨遛狗?服了他了。 ☆、第 4 章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5 季蓝烧退得快,在家养病的日子无聊透顶,又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石曼想叫朋友陪陪她,季蓝告诉她,有李医生陪着就很好了,她喜欢和他相处。 这话是故意说给石曼的,她果然不喜欢听,语重心长地说:“李医生再好也是外人,以后你想去哪儿就和季豐说一声,让他带你去。” 季豐坐在对面吃早餐,没发话。 季蓝单手托着腮,勺子在粥碗中搅拌,安静之中,说了三个字:“我不要。” 他听了便抬起头看着她。 石曼问:“为什么?” 季蓝低着眼睛,说:“就是不要。” 季豐点点头,“也好,少了门差事。” 他吃完,放下叉子走开了,跟石曼说了声:“妈,我先去公司。” 石曼交代他路上当心开车,他没回应,拎起外套出了大门。 石曼把他们的针锋相对看在眼里,劝道:“蓝蓝,你没生病前和季豐感情很好的,怎么现在这么生分?” 季蓝无辜地说:“可是我好多事都不记得了。” 石曼轻轻叹气,“你车祸撞到了头部的神经,医生说过段日子就慢慢恢复了,没关系,不急,以后就都想起来了。” 季蓝一言不发。 * 季蓝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华贵的吊灯把一楼照映的灯火通明。 石曼和季豐都在。 还有席丝,和另外几个没见过面的人。 白天石曼说起过,她邀请了公司几个员工来家里吃饭。 席丝是他们费了心思挖到公司的,其余几个也不容小觑,否则怎么会请到家里来。 季蓝坐在石曼身旁,季豐在对面。 他右手边就是席丝。 季蓝看他们举止笑谈像老朋友一样熟络。 石曼也看在眼里,瞥过眼神,看了眼季蓝。 季蓝毫不在意,只顾吃自己的。 中途,石曼又开了瓶珍藏的白葡萄酒。 听他们聊着公司的事,她听不懂,也不想听,酒气冲得头疼,她趁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别墅后面是一片山,房子里觥筹交错,外面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鸟叫。 季蓝带了一会儿,搓了搓发凉的手臂,正准备回去。 一转身,看见席丝走了过来。 季蓝倚着后面的围栏,就没动了。 席丝笑了笑,走到身旁,也把手臂撑在上面。 席丝说:“你比我印象里瘦了很多,听季总说,你前阵子出车祸了?” 季蓝对季豐的多事感到有点不爽,但她有个很好奇的问题,问:“你……印象里?你见过我?” 席丝看着她,话一句比一句突然,“没见过真人,见过你的照片,你认苏景林吧?” 季蓝脑中像老式的磁带一样卡顿了片刻,又很快否认道:“不认识。” 她还顺便问了句:“他是谁?我应该认识吗?” 席丝脸上狐疑,过了会儿摇摇头,说:“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季蓝躲回自己房间。 好久后,过了十点钟,楼下的人聊天聊够了,终于散了场。 她在楼上拉开窗帘,从窗口看见石曼披了衣服出去送她们,甚至斑比都和席丝玩熟了,样子依依不舍的。 季蓝平日不怎么关心斑比,但看到这一幕,被硬生生喂了一口醋。 季豐两手放在休闲裤口袋里,送完人,比石曼先回身,莫名其妙往楼上看过来。 突然直直被注视着,季蓝差点慌了神,用力拽上窗帘。 其实她只是想看看席丝。 她更讨厌席丝了。 为什么她还会认识苏景林。 * 李闵立隔天过来一次,把季蓝单独撂在剧院后,再见面,他不自在很多,处处客气着。 季蓝心知,轻轻摇头,不中用了。 李闵立带她去湖边慢跑。 今天周末,难得季蓝起了个大早。 不过她起来的时候,季豐都已经不在了。 石曼预约了美容师上门服务,现在在做贵妇疗养。 李闵立离开后,季蓝溜到餐厅,找到昨晚他们喝的那瓶葡萄酒,给自己倒了点。 仰头喝下去,忍着火辣辣的舌头,去找石曼。 美容师细腻的手心在小心翼翼地按摩她的面部。 季蓝刚坐下,被她闻到了身上的酒味。 睁开眼,问她:“怎么喝酒了?” 季蓝说:“刚才和李医生聊了会儿天,心里不舒服,就喝了点。” 石曼不高兴了,“他居然放任你喝?” 季蓝没回话。 石曼仍躺在床上,伸了伸手,一边候着的张阿姨马上把手机递到她手里。 石曼一个电话打到了院长那里,说:“告诉李闵立,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然后她又平和地跟季蓝说:“疗养师,我再给你换个更好的。” 两天后,季蓝的新医生上任了。 她特意穿得漂漂亮亮地下去见他。 这一次,石曼考虑周全,请来了位德高望重的,年纪可以当她爸爸。 季蓝不能继续她的计划了,当场石化。 * 张医生的疗养方法和李闵立的相比,更注重心态的放松,要季蓝多出去走走,经常与人接触。 石曼什么都听医生的,当天就要季豐带季蓝出去,还提前帮他们订了电影票和餐厅。 她想撮合他们的心思还没消呢。 季蓝就乖乖在家等着季豐。 今天他少见的没加班,一下班就回来了,上楼去换了便装,抓起车钥匙,提醒久候在客厅地板上逗狗的季蓝,“走吧。” 按照石曼的安排,先吃了饭,后去看电影。 影院灭了等,到处黑漆漆的,中途季豐电话响起来,出去接完回来,跟她说:公司临时有事,需要他过去一趟。 季蓝心里冷笑,又一次。 怎么她就老摊上这种事。 不过也好,她回去跟石曼卖卖惨,挨骂的是他,而且下次可能就不会再让他陪她出来了。 这么一想,季蓝眼里的不高兴瞬间没了,咬了颗爆米花,特别大方地说:“你忙的话快点过去吧,待会儿我自己回去。” 季豐说:“你和我一起过去。” 季蓝看着大屏幕,说:“我不去,我喜欢看这部片子。” 电影正巧播到了男女主角忘情地在床上拥吻的片段。 他也侧过脸看到这一幕,季蓝轻咳一声,这时他嘴角不太善良地笑了下,说:“你喜欢看这种。” 季蓝硬着头皮“嗯”。 季豐说“我中学电脑的硬盘里多的事,比这还刺激,回去给你找找。” 公众场合,周围都是认真观影的观众,他声音压得很低,靠得还近。 季蓝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接下来,身不由己地,跟着他出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6 了场。 因为他的手掌卡在她手腕上,她好像就被铐住了,任人摆布。 到了公司,季蓝在车里等他。 看他匆匆上了楼,她手撑在腮边,看车玻璃外,人群来来往往。 不知道是从哪儿出来的,游荡完后,又去了哪里。 季蓝在车里等了很久,后来没了耐性,她就下了车,跑到搂上去。 她来过这儿不少次,很多人都认得她,她也知道季豐的办公室在哪一层。 上去的时候,察觉到了外面氛围不一样,貌似有员工发生了严重的失误,造成了些损失。 季蓝的平底鞋踩在地上没一点声响,季豐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从半开的门缝里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席丝,刚好抱住了季豐。 季蓝睁了睁眼,一直苍白的脸上没一点表情,随后,她涂得殷虹的嘴唇弯起一个弧度。 摸出手机,给里面两人拍了张照片。 然后她更加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重新躲进车里,像没事人一样。 季豐回来的时候,她不太满意地抱怨了句:“怎么这么久。” 看清他脸色不太厚,季蓝有眼色地又加了句:“快回家吧。” 被季豐冷眼瞥过来,提醒:“安全带开了。” 她刚才下车去,忘记系回去了。 季蓝便去扯那条带子。 系好后,他还是没开车。 手心朝她伸了过来,“手机给我。” “你要我手机干什么。” 他没吭声,表情依然像冰霜一样。 季蓝只好交给了他。 季豐轻车熟路地打开她的手机相册,翻到了十分钟前的那一幕。 照片被毫不留情地删除,然后他把手机还给了她。 并没有质问,全程让季蓝胆战心惊。 车驶在途中,季蓝偷摸地去看他的侧脸。 从小,他每次生气都是这样。 说的话越少,代表生气的程度越严重。 平时去烦他也就算了,这种节骨眼上,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多话了。 她想,肯定都是因为那个席丝。 ☆、第 5 章 张医生的女儿在郊外开了间温泉客栈,初秋最适合养生,赠给石曼几张票。 石曼日理万机,没功夫去,送给了季蓝,又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要季豐陪着。 而季豐表示自己有事。 当天是司机载着季蓝一人去的,张医生早就给女儿打好招呼了,让好好招待两天。 季蓝挺喜欢这里,呆着舒服,闷热的夏天走到尾声,山里更有久违的秋天的味道。 她想着等身体好些了就搬出去住,石曼能保她这辈子衣食无忧,她什么也用不着做。 过去那么多漫长的年数里,季豐是她身边的人,却不是最熟悉和亲近的人。 她最熟悉和亲近的人恰好是他妈妈。 季豐很少在国内,在了也不怎么爱搭理她,小时候季蓝总认为自己是他们家的外人,即便石曼对她有多么好。 因为季豐不喜欢她,那么她就认为,他一定也是把她当作外人的。 虽然她现在已经很好地融入这个家庭,但季豐就是卡在喉口的一根刺,他在的时候,她总是不能舒舒坦坦的。 就算他什么也没说。 看吧,现在连送她都懒得去了。 一方选择性忘记,另一方又从不主动,她清楚,他们之前慢慢地就会更淡了。 忽然,心口失落地像被秋风刮过。 傍晚,季蓝泡在汤里泡得全身发软,手里一本漫画书翻完了,她摘了片黄叶子当书签,方便下次接着看。 披上浴袍,回了房间。 日式的的客房用一扇扇镶纸的木框阻隔,季蓝找到自己的房间,随手把门拉上。 她想换身衣服,才脱到一半,身后的门被人拉开了。 季豐显然没料到这一幕,视线胶在她更为突兀的蝴蝶骨上,半秒后移开,反手合上门。 季蓝衣服也不换了,重新裹好浴袍出来。 她不想现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由分说,气势汹汹地质问:“季豐!为什么进我房间不敲门!” 他毫无歉意地说:“抱歉,没那种习惯。” 进你房间没那种习惯。 这是他们以前每次偷偷摸摸的时候,达成的默契。 季蓝哑口无言,知道他话中的内涵,一下子,气也生不起来了。 季豐带过来一个纸袋,里面是她忘在家里的药。 季蓝接过,转身回房,重重合上门。 她没有说一声谢谢,因为这两个没说出来的话,她有点难为情,过了会儿换好衣服追出去,可他在这儿都没呆够两分钟,把东西交给她后,就驱车回程了。 晚饭后,季蓝打开药袋,发现里面被额外多放了几颗菠萝糖。 她捏出来一颗,看来许久。 剥了皮放进嘴里,酸酸甜甜,驱赶了苦口的药味。 肯定是张阿姨放的吧,他怎么可能会为她费心。 觉得在这儿呆着自在,和石曼说了声想多住几天。 两天后山里突然变天,下起漂泊大雨。 季蓝的喷嚏一个接一个打,小张借了她一件毛线衫。 季蓝裹紧了,坐在榻榻米上喝茶。 上次的漫画她看到了第七部。 一场雨断断续续维持了一周来天。 雨后路不好,依然要封山,十天后,季蓝终于回了家。 这是她离家最久的一次了。 连张阿姨都想她了,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 饭桌上没见季豐,她季蓝随口问了句,石曼说,季豐爸爸这几天身体不好,他去了温哥华探望。 据说昨天才去,估计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三天后,季豐回来了。 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 深夜听到敲门声,季蓝听了一阵哆嗦,唯恐被人发现,光着脚下床开门。 季豐低头看着她的光脚丫。 原以为又要被说了,他却又抬眼看着她的眼睛。 “季蓝,我们结婚吧。” 季蓝的床气和困意无影无踪了。 “什么?” 季蓝反应过来了,声调控制不住了:“你怎么想的啊你,我才认识你多久啊。” 他挤身进来,坐在她床上。 季蓝迅速关上了门。 看到他风尘仆仆的,肩上的衣料上,有被雨水滴湿的痕迹。 “你快出去吧,被人看到不好。”季蓝焦急地赶他。 他说:“这么久了,你还想着苏景林?” 季蓝装傻到底:“什么苏景林,谁啊?” 他又用探究的眼神仔细看了她几秒,轻呵出声。 然后站起身。 他回身:“早点睡吧,当我今晚什么也没说。” 季蓝又是一头雾水的。 等他出去了,还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7 不知道从头到尾怎么回事。 拜他所赐,季蓝一晚上都没睡着。 她当然不知道,季豐被他父亲留了两日,相亲了五六场。 今年,他这婚,是非结不可了。 * 早上张医生早早就来了。 季豐今天休息。 他好像有点不舒服,一早上都不比往常有精神,还咳了几声。 张医生这次过来,给季蓝带了样东西来。 手掌打开,里面是条项链,吊着银色的一颗桃心。 这是季蓝落在了客栈,被小张收起来,拜托张医生转交的。 季蓝接过它的时候,季豐就在她身后,让她如芒在背。 他嘲讽地说,声音就像当年嘲讽别人脑子进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还记得这条项链?” 季蓝默默紧张了下,回头,季豐正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他记得这条项链,由她戴了多年,不过并不是他送的。 他又呵笑了一声,“你这白月光,还真的挺有魅力啊。” 待季蓝看过去的时候,他脸上神色如常,好像是由衷地说的。 季蓝并不退缩,回道:“什么白月光?我只是觉得这条项链漂亮就留着了,倒是你啊,是在吃醋吗? “季豐,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第 6 章 这个问题他当然没回答,轻讪了声,走出硝烟弥漫的餐厅。 季蓝把项链收好,心情也变得不好了。 答应了石曼,晚上等她回来。 她总有各种各样的场面要参加,某某集团董事长过生日,下班后去参加。 交代季蓝好好打扮,但季蓝车祸后,就对很多事情不上心,随便扯出一条基本款的裙子套上,就跟她出去了。 司机给开了车门,她钻进车厢,意外看见车座那头坐着个人,差点吓着她。 没人通知她季豐也会去。 他脱了西服的外套,手指撑在唇下。 季蓝坐进去他也没回头。 石曼坐另外一辆车,她的车开在前面。 一路上,季蓝特别想问他为什么也肯去了。 别的倒无所谓,只是季蓝知道,他曾经和对方家的大小姐有过一段。 石曼和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季蓝看得真真切切的。 就这么过去,见了面不会尴尬吗? 季豐的电话响起来。 她眼睛偷偷瞥过去,看到就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的名字。 他接通了。 短暂说了几句话,让司机停了车,独自下去了,电话也没断,什么也没和季蓝说。 季蓝翻了个白眼,摆摆手,让司机别管他,继续往前开。 到了地方,石曼问起季豐怎么没来。 季蓝说,他半路有事,下车了。 石曼样子不太高兴,没说什么。 季蓝跟着石曼到处见人,特意留意那位孙小姐。 到处都没看到。 看来她猜得没错。 想到这里,季蓝没忍住冷笑了声,身旁的石曼看过来,不明白地问:“怎么了?” 跟她在这儿呆了快一个小时,吃得东西挺多,只是不是适合吃的地方。 石曼准她想吃什么,让司机带她过去。 车里,季蓝便指了她的西餐厅。 她病后,就很久没去过了。 餐厅位置脑中取静,从外面看着是个两层的玻璃盒子,里面花植芬芳,灯影栋栋。 员工见到她,很讶异,更多的是热情。 季蓝不住地干笑,一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 司机陪她进来,待她找位置坐好,就出去到车里候着了。 季蓝刚要点餐,就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季豐和他的孙小姐。 到哪里去不好,偏要来她的地盘。 可能是有旧情复燃的趋势了吧。 季蓝摸出手机拍照的时候,没注意被他发现了。 她拍下照片,然后发给了石曼。 接着,默数,三、二、一。 果然,季豐起身,捏着不住躁动的手机出去接了。 路过季蓝这里,季蓝看着他背影笑。 待他出去了。 季蓝回头观察那位孙小姐。 季豐这些年谈过几次,好像很钟爱这种型。 长发、白肤、大眼。 季蓝举起铮亮的餐勺,上面照映出她的模样,不也正是这种? 她烦躁起来。 东西没动几口,没一会儿就出去了。 正巧季豐又挨完了石曼的训,回来了。 狭路相逢的时候,季蓝刻意表现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却被他一把按住了肩膀。 她的背靠在挂着大大小小的相框的墙壁上,她现在少了不少脂肪,真硌得骨头疼。 季豐那张迷惑了孙小姐的俊脸逼近。 问她:“你爱打小报告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季蓝莞尔一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他也笑了,说:“谁是苍蝇?” 季蓝给自己讨了骂,笑意敛回去,怒视着他:“叮你这个混蛋。” 他逼近了些,嘴巴快要靠近她耳朵,季蓝赶紧别开脸。 季豐压低了声音:“怎么叮?” 季蓝推开他,气冲冲地出去了。 孙小姐吃他这一套,她可吃不了。 真是生气。 * 睡前洗脸的时候,才想起自己钱包落在餐厅了。 季蓝打电话到餐厅,经理告诉她,东西被季豐收起来。 刚挂了电话,房间外有人敲门。 以为是季豐,洗了脸上的泡沫,摘掉夸张幼稚的发带才过去开门。 张阿姨站在门外,捏着她的钱包。 “蓝小姐,这是季豐交代转交你的。” “哦。”“给我吧。” 季蓝接过来,关上门,立即打开钱包里面的内袋。 早上张医生把项链给她带来,被她随手放在了里面。 现在,它已经不见了。 季蓝压着火气过去找季豐。 他睡觉从不锁门,季蓝敲三声门提醒下就自行进来了。 换下的衣服放在床上,卫生间水声哗哗。 季蓝环着胸,坐在沙发上,没好气地冲卫生间喊:“快点洗!” 水声没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季蓝等得久了,听见外面响起声闷雷。 怪不得白天天气沉闷了一整天。 她走到落地的窗户边,拉开窗帘,闪电的光芒刚消失,唰唰雨声再次溶进黑夜,泯灭了身后的脚步声。 她被拥进一个宽厚的怀抱,身子颤了一颤,低头看见了男人的手臂。 玻璃上是他从后抱着她的影子。 季蓝使劲去掰他的手。 他顺势抱得更紧了些,还把她翻过来。 “想我了?又跑过来,不提前说一声?” 他说得满满暧昧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8 ,让季蓝接收到的,是危险的信号。 尤其他裹着条浴巾,熟悉的身体刺激她眼球。 季蓝两手去推他,“你干什么,快放开!” 他很快就放开了,毛巾顶在头上擦拭黝黑的湿发。 等他坐回了床上,季蓝说:“我项链呢?还给我?” “什么项链?” “我的项链!”季蓝咬着牙说。 “不知道,没见过。”他无所谓地说。 季蓝逼到他面前,怒气冲冲地说:“别逼我!” 季豐扔掉毛巾,身子后仰着,歪着脖子端详她脸上的怒意。 他把手伸在浴袍口袋里,“你过来,我就给你。” 季蓝眼睁睁盯着他的手。 “过来啊。” 季蓝警告地看一眼他,离他又近了点。 她伸出手,被他一把扯过。 上半身便朝他弯了下去。 季豐的手握在她颈后,于是起不来了。 他的嘴唇贴在她嘴角,很快转移到最终目的地,季蓝挣扎的时候,牙齿磕在一起,又被他惩罚似的咬了嘴唇一下,然后给一巴掌赏一颗糖,温柔地亲吻被她咬过的地方。 季蓝像只被捏了颈子的猫,没有办法抗拒。 等她挣开的时候,恼羞成怒地把手掌打在了他脸上。 清脆的一声响,让他歪过了脸,额前的发丝上地下水珠,浸在床单上。 季豐沉了脸,又更加变本加厉。 季蓝被他压在床上,他扯下身上的浴袍,湿热的身体压在她纤细的身上。 季蓝拳打脚踢,被他一掌把双手压在头顶。 他很少生气,此时没了涵养,咬牙切齿地问:“什么都不记得了,偏要记得这条项链!装什么,忘了当初有多喜欢上我的床?” 季蓝一直只当在他身边做什么都是安全的,现在才发现,他六亲不认起来的时候,多叫自己发怵。 等他的嘴唇又烙在了脖子上。 季蓝破罐子破摔,哭叫了起来。 尖锐的声音很快就把石曼招了过来。 她推开门,季豐的动作也就停了。 季蓝哭着拉好衣领,跑过去抱住石曼。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季豐把床上的枕头纷纷甩到地上。 石曼浑身冷冽地看着他。 季豐裹好他的浴袍。 站起来,神色如常地说:“妈,你怎么来了。” ☆、第 7 章 第二天一早,季蓝向石曼提出自己想搬出去住的想法。 石曼的拒绝在她预料之中,然而却没想到她说:“你大病初愈,让我怎么都是不放心的,这段时间,就先让季豐到外面住吧。” 季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从小,石曼对她比对自己亲儿子要好许多。 一部分,是她听张阿姨说,石曼一直都想要个女儿。 另外一个原因,才是石曼真心爱护她的缘由。 季蓝妈妈和石曼是从学生时期就交好的好友,出事那年季蓝还小,但事情的原委她还是清楚的。 她妈妈做了英雄,救了石曼的命。 年轻有钱的女人本就容易被不法分子盯上,且又是独居。 石曼和丈夫离婚多年,那时候季蓝的母亲,也和她父亲处于分局状态。 停在地下停车场车子被歹毒撬开,鬼魅一样地躲在车子中潜伏。 她们在歹徒的挟持下,把车开去了自助银行,凌晨偏僻的街道空无一人,季蓝妈妈把下车取钱的差使交给了石曼。 在她下车去的时候,她就把车驶离了石曼所在的区域。 而自己在车子上让被激怒了的劫匪割破了脖颈,车子偏移马路,撞在墙上,车上二人一起毙命了。 也就是那天之后,季蓝就被接到了石曼家里,被她当成亲女儿照顾。 季蓝没觉得自己需要被过多弥补,可如今闹得,让季豐连自己家都来不了了,她总不能心安理得。 之后几天还真就没见过他了,从张阿姨口中知道,他当天就搬出去了,只带了一只他睡惯了的枕头。 季蓝没忍住笑了起来。 用不着担心他,他个人名下有多处房产,随便找个住下,一个人也挺自在,或许他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石曼这样跟季蓝说。 季蓝想说,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下雨那天的晚上的事情成了个禁忌,谁也没提起过。 等季蓝身体好些了的时候,石曼重新把餐厅交给她打理了。 白天呆在餐厅,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约就是换个地方闲着,晚上司机再把她接回家。 没了季豐,日子变得平和、安全。 空荡…… 石曼工作上是个女强人,但私下也会拉上季蓝一起逛个街,看场名流演出。 她会过去购物的商场,会在vip日的日子里迎来她。 偶尔亲自去逛街,即便不买多少东西,花费的金额也会是平常薪资人群一年的收入。 季蓝在她要求下进出了不少次试衣间。 一次石曼从里间出来,见季蓝正看着一枚领带夹。 她凑过来看了眼,季蓝就忙收起了视线。 季豐十八岁暑期的时候在石曼公司兼职,他的第一条领带就石曼带季蓝一起逛街的时候挑的。 当时季蓝觉得东西要配套齐全,随手拿了枚领带夹一起结帐。 回到家,从石曼嘴里,变成了是她特意给他挑选的。 可能那昂贵的牌子,东西的质量是真的好,多年后,还能偶尔见季豐用在身上。 石曼伸手来拿,被季蓝劝住,说:“这种东西没什么用,季豐已经有好几个了。” 她是怕后来再演变成是自己送的。 石曼笑笑,说:“我又没说给谁,你慌什么?” 她还是把那东西拿起来,交给了跟陪在身后的店员。 季蓝没辙。 石曼换了个店,挑着硕大的钻石戒指,轻悠悠地说:“等你想起季豐的好来,兴许就没这么抗拒他了,虽然他对女孩的某些做法的确太强硬了。” 季蓝耳根红了红。 对面有人叫了声她的名字,季蓝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季蓝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脑子出问题了,看见认识的人,名字就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石曼先出声了:“子贺?” 江子贺后面才看到石曼,毕恭毕敬地叫了声石阿姨。 季蓝想起他了,以前一个学校的。 这可是季豐的好哥们。 这会儿他身边跟着个细腰长腿的姑娘,自个儿打扮得衣冠楚楚。 季蓝前阵子的车祸相识的很多人都有耳闻,江子贺看见她纤细苍白的身材,裹在宽大的紫色连身短裙里,略一比较,觉得这样子,反倒比自己身边前凸后翘的这位更好看些。 短短寒暄两句,他便看着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9 季蓝问:“季豐呢?” 如果不是石曼在身边,季蓝真想没好气地反问一句:“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石曼替她答:“他最近比较忙。” 回去的车上,季蓝就收到了江子贺的消息,他要约她出去玩。 石曼在一旁说:“多出去走走也好。” 于是季蓝就答应了。 周末,江子贺驾车来家里接她。 副驾驶坐上的女孩又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个了,被他赶去后面坐着,把位置让给季蓝。 她问这是要去哪里,江子贺最会装神秘,说,到了你就知道。 直到到了目的地,季蓝才明白,这是一场校友会。 不知道是谁做东,包下了一整层的餐吧,处处都是面熟的人。 季蓝却要装作不认识,但她的演技可还没修炼到那种地步。 其中不少人还是带男女朋友一起来的。 江子贺一到场就被人架走了,留季蓝和他小女朋友处着。 可能他这小女朋友还在为被从座位上赶走的事情记恨,抱着手机和人聊天,丝毫不搭理季蓝。 季蓝去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呆着,她低着头,长发挡在脸的两侧,躲过一桌桌群体门,走到门边。 正巧有人要进来,和那人默契地左右移动,怎么也让不开。 男人低低地笑了,侧过身子,等她先过去。 季蓝心想这人脾气可真是好,抬头看了一眼。 视线对上后,对方嘴角的笑一点点消失,由眼里的惊讶代替。 有种陌生的异样感觉把季蓝浑身包裹住,脚步站住不动了。 “季蓝?”苏景林说。 江子贺敬酒敬到附近,看见季蓝,走过来,大大咧咧地拽住她的手往回拖。 “着急走干嘛!你才来多大一会儿?” 又看到苏景林,他便笑着说:“来晚了,自罚三杯哈!” 季蓝被江子贺按在位子上,她看见他又凑到苏景林跟前说了几句什么。 苏景林看着她,脸上有隐隐的担心。 中学后,和苏景林分别去了南北不同的大学,季蓝觉得自己被骗,一气之下和他分了手。 后来种种缘故就没再联系过。 因为不久后的她打给苏景林的电话,被她当时的好闺蜜,最好的朋友接了起来。 反倒是他们去了同一所学校。 几年后,季蓝偶然得知,当初他的志愿是被父母改掉的。 但是太多的说不清都让两个人错过了。 再见面,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穿着灰色的外衣,样貌在这群男人中是最出色。 也有少见的安静。 也没动那些吃的,杯里的酒见了底,有人又给他倒了一杯,不过他再也没拿起来一次。 有人知道他们的事,见怪不怪了。 学生时代的小情小爱,在如今早算不得什么了。 这里的这群人,曾经的关系可都复杂着,照样欢声笑语。 陆陆续续,人来了不少。 又一个小高潮,发生在孙悦清来时。 孙悦清是大季蓝一届的学姐,也是当年的校花,就是前阵子和季豐去她餐厅的孙小姐。 季蓝和她没有交集。 江子贺这个见风使舵的自然会迎上去,季蓝从不知道自己的听力会这么好,会在这种嘈乱的环境下,听见孙悦清好姐妹问了句她的新包。 又听见江子贺那家伙笑嘻嘻接了句:“是不是季豐送的。” 然后她看向了孙悦清,对方只是抿着唇笑,什么也不作答。 孙悦清呆了没一会儿就要走了,被人挽留,笑说有朋友来接,不好耽误。 都心知肚明会是什么身份的人,季蓝也呆不住了,她已经迫不及待见证她和季豐的“奸情”了。 又有了给石曼打小报告的材料。 季蓝后脚就跟了出去。 路边停满了铮亮的豪车,枫树挡了路灯的光,还是被季蓝清楚地看见某张车玻璃后的季豐。 孙悦清轻快地小跑过去。 季蓝拎着包哼了哼,想起他那晚把自己按在他那张床前,是不是也曾送过别人回家。 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突然有点同情孙悦清。 季蓝扭头想往反方向走,突然,身旁餐厅门口的铃铛响了起来。 她回头,苏景林正推门追出来。 手里拿着她忘在餐厅随身带着御寒的小外套。 苏景林看见她还在,舒了口气。 说:“你一个人回去吗?我送你吧。” 季蓝想了一秒钟,说:“好啊。” 她展眉一笑,接过他手里她的那件衣服, ☆、第 8 章 红砖墙上是两人的影子,季蓝走在里面,苏景林照顾她的步伐,走得也很慢。 她稀里糊涂就答应他了。 记得以前每天放学的时候,也是他这样把她送到家附近。 她扭头看看一旁的街道,想找个临阵脱逃的理由。 苏景林突然急急出声说了声小心。 她偏头去看他,脚步却没停下。 脑门重重地磕在了电线杆上…… 季蓝惊呼了一声,又往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上。 苏景林蹲下来,看着她双手紧紧捂着的额头。 “怎么样,疼吗?” 还好吧,疼归疼,她只是觉得丢脸。 唉…… 不住地吸气,眼泪快憋不住了。 苏景林似乎想掰开她的双手,看看伤处,又不知道怎么碰她,于是他就用那双温和的眼睛,担心地注视着他,他总有着极好的绅士素养。 身后的餐吧,大家左右招呼着离开。 江子贺还算有责任心,到处找着她。 他揽着小女朋友,在门口看见她这样,意外了一下,憋着笑走过来。 苏景林如今也比不得江子贺跟她关系熟,被江子贺劝走了。 季蓝手还在头上放着,眼睛偷偷看着他离开。 江子贺发现了,贼笑着说:“还余情未了呢,也不怕季豐知道?” 季蓝忍着疼说:“他早送孙悦清回去了。” 江子贺顺着她的话,大惊小怪地说:“你这是在赌气吗?” 季蓝干脆什么也不说了,抓了抓额前的头发,想用刘海挡住被磕到的地方。 江子贺小女朋指着那儿说:“哇,鼓起好大一个包啊。” 季蓝没忍住又碰了碰,疼得嘶了口气。 跟着江子贺上医院去了。 额头上被用纱布包了包,打了破伤风,领了点消炎的药。 这会儿医院里人不多,没一会儿就处理好了,江子贺却没急着走,让他小女朋友陪她呆着,自己说有事,去外面接电话。 季蓝老想抬手去碰头上的那个包,眼睛往上瞟着,手指轻轻一按,疼得哆嗦。 江子贺小女朋友握着粉饼,对镜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10 涂口红。 私人医院晚上异常安静,护士比病人都多。 她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是冲着她在的房间来的。 季蓝刚合上杂志,一抬眼,那扇门被人重重推开。 季豐喘着气出现在她面前。 四目相对,谁都愣了一愣。 外面又有女人的高跟鞋声姗姗来迟。 孙悦清也一脸紧张地跟了过来。 季蓝看着他们,这时,得逞的江子贺又出现在视线里。 季豐很快平复下来,回头,冷冷看着江子贺。 江子贺撇清责任:“说是得缝好几针呢,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你是没见,小蓝蓝刚才满脸都是血,哭爹喊娘的。” 季蓝冷眼地朝他望去,接着,问季豐道:“你怎么来了?” “怕你英年早逝,赶过来见见最后一面。” 他极少有过这样尖锐的话,季蓝本就认为自己够惨了,更是委屈不甘,把手里的书“啪”得一声扣在桌子上。 季豐多看了她额上那块纱布两眼,跟孙悦清说:“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季蓝扯起嘴角,讥诮地笑了声。 他当作没听到,带着孙悦清走了。 江子贺跟上去,“就这么走了啊?” 季豐手按了下他肩膀,说:“你送她回去。” 江子贺大叫:“我等着和我家心肝去hotel!” 季豐:“你怎么带来的,就怎么送回去。” 正巧季蓝走了出来,只听见后面半句,冷冷地说:“不劳你费心,我自己打车回去。” 是啊,都成双成对的,谁愿意带上她这电灯泡。 季蓝拎着包,走得虎虎生风,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半路她突然反思,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头上顶着块白布就够惨的了,倒还给了他们机会去哪儿郎情妾意。 还有那个孙悦清,这么晚了不回家,还跟着男人在外面瞎逛。 季蓝觉得自己再不坏坏他好事,就不是那个季蓝了。 这念头一冒出来,她脚尖即刻磨了个弯,又回去了。 季豐先看到了她。 见那个威风凛凛地倒霉鬼,手里冲他晃了晃手机。 还得意洋洋地说:“季豐,你妈叫你送我回家。” 想着,是不是得在你来我去地争几句才能逼他就范。 没想到季豐回答得很爽快,看向孙悦清,说:“悦清,你……” 江子贺抢着说:“正好顺路,那我送悦清回去吧。” 孙悦清脸上淡淡的笑容终于有了僵硬的状态,像被霜冻住了,扯一扯都是冰裂似的。 季蓝跟在季豐后面进了电梯。 电梯墙上有镜子,她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 季豐环着胸,靠在栏杆上。 季蓝听到那声嗤笑,就不示弱地从镜子里盯住他的眼睛。 发现他脸上的笑竟是和煦的,于是就神奇地抚平了她的不甘。 季豐说:“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个布娃娃破了,就是被人这样缝了块补丁在头上。” 季蓝记得,却茫然地摇头,说:“什么啊……” 他观察似的看了她几秒,回过头去。 季蓝看着别的地方,说:“我忘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半天,季豐唇角漾起一个苦涩的笑,说:“你忘记的事还少吗?” 季蓝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自己一头雾水,而正好电梯门开了,他走了出去。 到了家门口,季蓝下车。 开车门的时候,语气轻快地说:“对不住哈,打扰你约会了,别怪罪,毕竟母命难违。” 季豐皱起眉,反问道:“我约什么会?” 季蓝不给回应,耸耸肩,把车门合上,大步走进家里。 * 在石曼家里住的久了,季蓝偶尔甚至会忘记,自己还有个父亲。 他的存在感太低了,毕竟一年联系不了两次。 季蓝车祸后,他打电话关心了几次,也托人来看望过她。 现在他和季蓝继母的小女儿过成人礼,要邀请她去s市参加。 可能他是碍于亲戚们的眼光吧。 遂他的愿,好歹是自己父亲,季蓝便也同意了。 她已经很久没一个人出过门了。 季蓝简单收拾了行李箱,石曼的助理早已把机票取来放在她房间的书桌上。 飞机到达s市的时候,是晚上了。 季蓝拖着行李箱出机场打车。 她低头看手机,查路线,等招来了车子,回身发现,一直放在身边的行李箱不见了。 她随身带的包也放在上面,一同消失了。 季蓝脑子里,就像手机停机似的空白了几秒。 季蓝去找了工作人员。 机场人员受到消息,回应尽快处理,天不早了,请她先回去。 季蓝哪儿也去不了,她没有证件,连小宾馆的房都开不了。 她想打给石曼,手机拨号的那一刻,忘记自己慌乱之下,脑子里想的,拨的是另一个号码。 直到季豐的声音响在耳边了,她诧异地把手机拿开,看清上面的名字。 “没事,我打错了。”季蓝说完就挂了。 然而第二次,她想了想,还是打给了季豐。 石曼没少数落过她爱丢三落四的毛病,就不去找骂了,再害她担心。 她不知道季豐在那边干什么,耐心地听她讲完自己的遭遇,告诉她:“你在原地等着,我让朋友去接你。” 他们的对话真是比以前冷淡了许多。 季蓝把位置发给他,在萧瑟的夜晚秋风里等了大半个小时。 一辆车子姗姗来迟,车主是个女人。 等她下车了,季蓝发现,原来是席丝。 席丝载她去了自己的住处。 她是本地人,最近休假回来住。 季蓝也没多喜欢她,如今却要寄人篱下。 季蓝在她客厅坐了一会儿,听见外面雷声轰隆,几分钟后,天上下起了雨。 席丝一直在打电话。 终于不再打电话了,她笑眯眯地过来,给季蓝倒了杯热水。 季蓝的直觉认为,她是在搞什么阴谋。 和她在客厅坐了会儿,季蓝先去次卧睡了。 按以前季豐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多好,但真有重要的事情,他还是很靠的住的。 a市距s市不远,不时就有航班。 总觉得他应该回来,等了这么久却没等到。 待她昏昏欲睡,听见外面席丝开了门,招待着谁。 她一个机灵坐起身。 生平第一次,盼季豐就像盼亲人一样。 席丝又来敲她的门,季蓝裹上衣服出去了。 客厅的地毯被水渍沾湿了,席丝在嘘寒问暖,男人背对着季蓝,擦拭头发上的雨水。 他回过身,不是季豐。 竟然是苏景林。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11 季蓝这会儿,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第 9 章 “你怎么来了?” 苏景林淡淡笑了笑,说:“席丝担心你,知道我和你认识,就通知了我声,这不怕你在这儿住的不方便,我在s市有套房子空着,要不这几天你先住那边?” 季蓝现在哪儿也去不了,但实在不想麻烦到他。 她杵着没回答。 席丝去厨房倒水,苏景林找到话题,又说:“对了,你的东西,机场那边找的怎么样了?” 季蓝言简意赅地说:“还没给我消息。” 早从席丝口中知道他们互相认识,却还没搞明白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苏景林低着头,用毛巾擦拭头发。 很快,外面门铃又响了。 席丝刚放下那杯水,小跑着过去开门。 季蓝也往外看着,门一开,季豐正站在门外。 一抬眼,先和屋里的季蓝对视上。 他身上的雨水不比苏景林的少。 二人前后只差了几分钟,季蓝怀疑他们是坐同一班航班过来的。 另外不用猜的,都是被席丝坏心眼儿地叫过来的。 至少,她就是以这样的心思把苏景林叫过来了。 气氛格外尴尬。 席丝笑脸相迎,“老板,你今天不是要加班吗?” 季豐不冷不热地笑了下,说:“担心她在这儿烦着你,早点接走,给你个清净。” 季蓝无语地撇撇嘴巴。 他又对季蓝说:“你的护照我从家里带回来了,先去换衣服,待会儿去酒店住。” 季蓝看了看苏景林。 苏景林就说:“住酒店也好,有人照顾你我就放心了,这两天我也在s市,有事情随时找我。” 这一来,季蓝就发现季豐脸色变了。 苏景林告辞后,季蓝也从卧室出来了。 外面的雨只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她不过是朝外随便瞥了一眼,就听见季豐在那头轻淡地说起:“怎么了?担心谁被淋着?” 当着外人的面,季蓝不想跟他这么阴阳怪气的。 站在门口催他:“还走不走了?” 季豐叠着两条长腿坐在沙发上,席丝今天也安分了,小心看着季豐脸色。 她给季豐倒的水,他一口没喝。 季豐站起来,跟席丝说:“你早点休息。” 席丝送他们到门口,他突然止了止脚步,季蓝差一点没撞到他身上,按着他的腰让自己起开点,在席丝眼皮下,又飞快地把手拿开。 季豐没表现出什么,回头说跟席丝说:“对了,从你这儿顺把伞。” 拿到了的伞,被转交到季蓝手里。 下楼的时候,他叫的车还在外面停着。 季豐迈开腿,冲进雨里。 司机早已撑了黑伞候在车边,还好距离短短,他两三步就到了。 季蓝打着他从席丝那儿顺来的伞,一点都没被淋到。 坐上车,看见他头发湿漉漉的,皮鞋上沾了几点泥泞。 他好像很累,上了车就闭眼睡了。 季蓝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贴在眼下,多看了几眼。 发现他嘴唇轻启,她忙把眼移开。 “这一次是看你可怜,绝对没有下次了。” 季蓝想道谢,想狡辩,到了嘴边,半分钟过去 ,只发出一声骄纵的——“哼!” 季豐订了两间套房,今天太晚,他在s市留宿。 果然还是在自己的空间里自在。 季蓝趴在软乎乎的大床上,小半天的疲惫一下子全消失了。 此时门铃又响起,工作人员推了份餐过来。 季蓝吃着季豐点给她饱腹的沙拉,淋了夜雨的心里头,又被这屋子捂得暖暖的。 原来,从那晚之后,她还能放下脸面地那么需要他。 有他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 一觉睡到了中午。 季蓝丢失的行李已经被机场的人送过来了。 刚醒来,就看到了房间里多出的箱子和包。 神不知鬼不觉的。 直觉到季豐已经走了,她蔫蔫的,打他房间的座机。 没打通,说明他已经离开了。 季蓝起床,准备去她爸爸那儿。 季国云给他小女儿办了豪华的宴会,季蓝穿得简单,t恤搭牛仔短裙,穿着平底鞋。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拍合照的时候,季蓝特意离得远远的。 她自诩活得自由自在,了无牵挂,实则是孤零零,也没人牵挂她罢了。 宴会结束后,季蓝去季国云那打声招呼离开,却被留住。 季国云告诉她,自己有个朋友的儿子,和她年纪相当,想让她过去见见。 季国云怕她不答应似的,忙把手机里对方父母发来的照片打开给季蓝看,似乎对对方的外形很满意。 季蓝瞄了一眼就愣住了。 居然是苏景林。 她也不知不觉地把他名字说出了口,季国云眉梢一喜,问:“你们认识?” 季蓝说:“同学聚会见过一次,以前……不太熟悉。” 季国云说:“那明天就去见见吧,毕竟是校友,肯定有很多话能说,爸爸明天安排人过去接你?” 季国云说得热情,季蓝就应了下来。 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在对苏景林念念不忘。 但在她记忆里,他们似乎没有那么多值得怀念的东西。 当初和他在一起纯属一个偶然的机缘,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只是她意气用事而已。 连那条被她珍藏了多年的项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 季蓝记错了时间,到约定的餐厅,去得很早,没想到苏景林竟然来得更早。 上学的时候他是校草,现在的容貌和气韵,比那时更甚。 苏景林或许就是面前这一杯清茶,小尝一口,心旷神怡,却索然无味。 不比家里那杯辣口的威士忌。 想起那人,季蓝让自己愣了一道。 苏景林在对面说起,他和席丝是大学同学,那么大一个a市,原来这么小,大家互相都认识。 季蓝真诚地说:“谢谢你昨天过来,太麻烦你了。” 对方听了这句话,笑容状似苦涩,问:“你也是这么谢季豐的吗?” 季蓝才想起,她没有,她连个谢字都没跟他提起过。 这顿饭结束后,季蓝就准备回程到a市了,苏景林的航班没和她一起,倒莫名让她松一口气。 苏景林送她的时候,把她的行李箱从后面搬下。 季蓝伸手去接,和他的手碰到一起。 季蓝很快把手拿开,沉默着,当什么都没发觉。 又去拉箱子的时候,苏景林语气认真地说:“季蓝,有些误会是可以消除的,或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12 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季蓝早料到这句话了。 良久,她只是说:“抱歉,之前的事,我车祸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苏景林看着她快步走进候机厅,直到消失了,也没回一次头。 * 司机把季蓝接回家,路上她睡着了。 梦醒的最后一幕,是昨天她住在席丝的家里,季豐毫无预料地出现在门口,抬眼看向她。 心跳如鼓。 走进家门,刚好石曼急匆匆地要出去。 季蓝见了,便问了句。 石曼说:“白天发现季豐没在公司,有点事情问了他助理,才知道昨天病了,发高烧在家里躺着呢,我得快点过去一趟。” “哦,病了啊。” 她没当回事儿,又忽然想起,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淋了雨的缘故。 这个意识才探出头角,她的话脱离脑子的控制,脱口而出:“那我也一起去吧。” 车上,石曼纳闷地说起:“说来昨天a市也没下雨,怎么就淋了雨了,他去哪儿了?” 季蓝默不作声地看着外面。 季豐独居的住宅在一栋大楼里,电梯直达,季豐过来开门。 季蓝见他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神态倒还好。 但一出声时,嗓音沙哑低沉,果然是病得严重了。 他侧过身把两人让进门,季蓝经过他身前,感觉到他眼睛胶在她脸上,似乎在无声地说:“你还敢来?” 石曼放下手包,在沙发上坐下,问他:“医生来过了?” 季豐走过来,边坐下边说:“早上来了一趟。” “药吃过了?” “嗯。” 他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眉头轻轻皱着。 季蓝好奇他的新居,在客厅随便看了看。 装潢简单,他东西也少,偌大一间房子,冷清得像住了就走的酒店。 她无所事事地坐到石曼旁边。 这时石曼却起了身,说:“厨房在哪儿?我给你熬点粥。” 季豐指了一个方向,石曼就过去了。 季蓝和他在客厅面面相觑。 她扯着嘴皮笑,说:“看来你身体也不怎么样,就淋个雨就病成这样了?” 他也笑得如出一辙,说:“就知道你黄鼠狼给鸡拜年,看笑话来了?” 季蓝听了,弯起文字游戏,歪了歪脸,问:“你说你是什么?” 季豐轻飘飘看她一眼,突然也探着前半身过来。 季蓝满足于口舌之快,不小心被他一把握住脖子后面。 他的脸就在前面不到一拳的位置,笑得极恶劣,说:“我看你这是想被传染了,嗯?” 季蓝惊恐地看着他的嘴唇,脖子更加往后挪,担心地看着石曼那里,一边真怕他脑子抽风,真的印上来。 ☆、第 10 章 石曼多年不进厨房,对那些高档的厨具摸不着头脑,连怎么开火都找不到。 从厨房唤季豐过去帮忙,季蓝用眼神威胁,然而他丝毫不受威胁,纯粹只为石曼的求助,才放开她的脖子,慢悠悠走去厨房。 季蓝怀里搂着抱枕生闷气。 不是生病了吗?怎么手劲儿还那么大。 季蓝一直在寻找契机,向石曼服软,请她开口放季豐回来住。 他搬走的时间越长,她从一开始的欢欣,渐渐变得失了趣味。 就像动画片里的tom赶走了jerry。 在的时候恨得牙痒痒,走了,又觉得没意思了。 直到最后,她也没勇气把那话说出来。 晚上季国云来电,问她白天见面见得怎么样了。 季蓝正在做面膜,应付过去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不光是季豐,连她也开始被催了。 她想起自己的年龄,刚敷上的面膜被一把扯下,自己对镜观察,眼角是不是有了细纹。 还好…… 是啊,她也到年纪了。 想起那天季豐的那句话,“和别人,倒不如和你。” 她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他会说这样的话了。 * 会员制的美容院工作人员比客人要多,季蓝拿了石曼的会员卡过来。 好巧不巧,遇见了孙悦清。 孙悦清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也先到了很久。 她看见季蓝,就像这里的主人一样地招待起来。 季蓝只好挪去了她的附近。 躺在床上,美容师细腻的手心滑过脸部,脖子上。 和孙悦清的嗓音一样温柔。 孙悦清说:“长时间不见一次,待会儿可以一起去吃个饭吗?” 季蓝还没想出拒绝的话。 她又说:“听说你最近都在家里养病,不会没有时间吧。” 季蓝:“……” 话题聊来聊去,不知怎么绕到了季豐身上。 “季豐昨天病才刚好,今天一大早就又去公司上班了,我正想订间好的餐厅好好慰劳他,刚好你也来了,我们可以一起过去。” 季蓝闭着眼,他们可真亲近。 孙悦清一起过来的朋友,极其有眼力见,快结束的时候,称自己有事要回去。 她刚一走,季蓝就听见孙悦清打了个电话出去。 她声音放得比刚才更软,求人的话似乎中途被婉拒了一次,撒起娇来。 或许是打给季豐了。 季蓝支起耳朵,也听不见他在那头说什么。 说来她很不痛快。 季豐这人再怎么样,好歹也和他处了那么久了,她多多少少有种别扭的占有欲。 这时孙悦清又说起:“季蓝也在呢,我都答应人家了。” 自己突然被点了名,季蓝睁开眼看看她。 正巧孙悦清也在看着她。 忽略她对待男人温柔得像团棉花的嗓音,看着她的眼神,冷得掉冰渣。 撞上季蓝的视线,她眼里的冰渣又一秒全化了。 好似是刚才季蓝看花了眼。 季蓝这就便明白了,果然当她是情敌了,真有意思了。 离开美容院后,季蓝随孙悦清去了一家日式餐厅。 孙悦清时刻都保持着端庄得体的模样,笑容也亲切。 季蓝记着刚才无意撞见的那一眼,看着她就像笑面虎,不去亲近。 孙悦清接了个电话,对季蓝说:“季豐到了,我出去接接他。” 待她脚步雀跃地出去后,季蓝看看身后的玻璃,站起来,透过玻璃往楼下看。 郎才女貌的二人没有出现在眼里,回身,鼻子撞在了窗边的木屏风上。 季蓝鼻子一时没了直觉,眼泪掉了下来。 包厢的门被退开了,她泪眼朦胧地望过去,看见惊讶地捂着嘴的孙悦清,还有皱着眉头的季豐。 摸了摸人中,摸到一手的血。 倒是感觉不到疼。 季豐两三步过来,抬着她下巴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13 ,让她仰起脸。 血没刚才流得急了,他眉心也没松开。 孙悦清担心地说:“怎么回事啊,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他眉头更紧了,接过孙悦清递来的纸巾,擦干净季蓝脸上猩红的血。 “我……” “别说话。” 血沾上了他的白衬衫,季蓝安静下来。 饭也没吃成。 季蓝跟着季豐走了。 她看见孙悦清失望的脸。 被季豐拉着出去,又被他塞进车里。 偷偷看他脸色,他竟然似笑非笑的样子。 问她:“你刚才偷偷看什么去了,还流鼻血?” 季蓝头倚在后面,恹恹无力地说:“楼对面个身材爆好的裸男。” 不出所料,瞧见他眼里的蔑视鄙视。 季蓝还在仰着头,用纸巾捂着鼻子,眼里有小小的得逞。 她又说起:“你就在这样把孙悦清撇下了?就不怕她伤心?” “没关系,日子还久,慢慢补偿。” 这话让季蓝心里出现团纠结的疑云:“什么日子还久?” 季豐沉默着饿,等红灯过去后,他开着车,答非所问地说:“我准备和她订婚了。” 季蓝迅速转过脸看着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却没再说了。 季蓝一路都在震惊中抽不出身。 她下了车,心乱如麻地往前走,上楼梯的步伐沉重异常。 进门的时候,季蓝回过身看去他那边,这次,他的车不像以前那样停很久。 早已经开出去了一段路了。 * 季豐和孙悦清的事,石曼一次也没跟季蓝提起过。 过了阵子,她到她的西餐厅呆了会儿,经理告诉她,最近季豐经常过来,还带着孙小姐。 因为孙小姐喜欢他们的招牌菜。 季蓝笑笑,说:“客人喜欢就好。” 临走时,她说:“餐单很久没更新了,叫主厨再研制几道新的吧,再下架几道不常被点的。” 她翻着菜单,当即下架了几道餐品,其中就有孙小姐最爱点的那道杨梅汁烩鳕鱼。 经理看见,很为难地说:“季先生预订了今晚的位子,孙小姐肯定还是会点这道的。” 季蓝淡淡道:“餐厅不是专为她一人开的。” 经理不得不听她安排,正好奇女人们之间的是非, 准备去办公室的季蓝突然猛地转过身来,严肃地询问道:“姓季的每次过来都付钱吗?” 经理说:“季先生每次都付的。” “哦。” 那还差不多。 季蓝晚上没回去,七八点钟,是餐厅生意的高峰期。 她这里价值不菲,环境在市内排行前几,来的都是衣香鬓影。 季蓝在办公室悠闲地打游戏,交代他们,等季豐来了通知她一声。 稍晚了会儿的时候,他果然带着孙悦清来了。 季蓝从二楼往下看,他们坐在窗户边。 季豐把菜单递给孙悦清,她接过去,一直询问他的意见。 连季蓝都察觉到了他的敷衍。 从入座,总共说了不到十个字。 但孙悦清样貌可真是柔美,往灯光下一坐,长发披肩,眼波流转,连她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等二人点完餐,季蓝就溜去了厨房。 问到季豐点了什么。 一份松露蘑菇汤,和海鲜意大利面。 据说孙小姐照例要点杨梅汁烩鳕鱼,被告知下架了,很是失望。 “失望就失望吧,以后都没有了。”季蓝说。 她系上围裙,说:“这两道餐交我怎么做,我亲自来。” 意面被她故意煮得半生不熟,而松露汤里,被混进了足量的盐和芥末。 季蓝看着服务生装盘,端到外面去。 她得意地勾起笑,又跑去二楼的绝佳地段,观察季豐待会儿的几窘相。 而当餐盖被揭开后,季蓝傻眼了。 她哪里知道,原来孙悦清竟点了一模一样的两份。 现在,连她都分不清哪一份是自己做的了。 季豐脱去了西服的外套,被服务生取走。 手执汤匙,尝了口松露汤。 面色如常。 那么…… 季蓝心跳如鼓地看着孙悦清。 她先问了句季豐味道怎么样,得到点头的回应。 一勺汤被递向她涂着唇膏的樱桃小口。 然后,那张嘴巴紧紧抿了起来,脸部表情也深深地皱住。 孙悦清弯下腰咳嗽着。 季豐盯着她面前的那份汤,汤底没化掉的芥末膏浮了上来,他什么都明白了。 季蓝一溜烟躲回办公室。 她知道季豐不会善罢甘休,告诉店员,待会儿谁来找都说她不在,而且是一整天都不在。 可季豐偏偏直接找到办公室来了。 他拧开门,那一刻,季蓝像老鼠见了猫。 她窝在椅子里,没动,瞪大眼看着他走过来。 季豐坐在她对面,姿势懒懒的。 面无表情地问她:“不是说不在吗?你有瞬移功能?” 季蓝淡定地说:“这就下班了,所以让他们说不在。” “那份汤是你做的?” “不是啊。” “还装。” “真不是我做的。” 季豐眼睛往下看着。 她今天穿得短裙,坐下的时候,大腿露的更多。 季蓝不太自在,顺着他眼睛往下看,发现自己原来连围裙都没摘。 完蛋了。 季豐说:“你和她置什么气?” 意料之外的,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是有点劝着她的意思。 季蓝也明白,她的这个做法,真的是有点像在争风吃醋。 所以,她也在季豐眼里捕捉到了一种不清不楚的复杂情愫。 她不想让他会错意,于是忙说:“你搞错了,其实那份汤,本来应该端给你的。” 季豐看了她几秒。 她眼神到处游离。 他起身,一句话没说的出去了。 似乎,有点生气了。 ☆、第 11 章 几天后,石曼终于把季豐快要和孙悦清订婚的消息告诉了季蓝。 双方都已经见过家长了,这事情是季豐父亲一手撮合的,门当户对,彼此知根知底,孙悦清又爱慕季豐多年,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亲家了。 季蓝点点头,说:“是挺合适的。” 她喝了口胡萝卜汁,苦味半天没散。 她告诉所有人,恨不得昭告天下,她不喜欢季豐。 即便他们都知道她和他的暧昧关系。 这样她也要嘴硬地说不喜欢。 很少有人知道,很长时间以前,她是说过喜欢的。 其实,现在也还是喜欢的。 只不过都无所谓了。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14 * 季国云从季豐爸爸那儿听到了季豐婚事即将瓜熟蒂落的好事,更加操心起季蓝来。 快下班的时候,季蓝去公司等石曼,接到了苏景林的电话。 他不太自在地约她去看电影。 季蓝知道,这一定是他们双方家长催促的,也不想他难回命,看场电影而已,趁机见面说清她的态度。 石曼快要下班了,原是要陪她参加她的一个同学聚会的。 她把计划临时有变告诉石曼,石曼不会计较这些,放她去了。 电梯里,季蓝遇到了席丝。 她穿正装的时候,很有女强人的气场,也非常漂亮。 没那种私下里,心里总想着什么的样子了。 这会儿看着她,便没那么讨厌了。 席丝先和她打了招呼,说:“不等董事长了吗?” 季蓝说:“临时被朋友约了看电影。” 席丝问:“和师兄吗?” “师兄?” 随后季蓝想起,她说的是苏景林。 季蓝点头。 “最近新上了部大片,口碑不错,我也一直想抽时间去看看。” 季蓝符合常理地谦让了下,说:“那要不就一去吧。” “好啊。”席丝立刻笑着回答道。 季蓝弄不明白她了。 在公司一楼大厅,刚转了个弯,看见了季豐。 她是整个公司唯一没穿正装的人,也来了好几次了,不少人都认得她。 不清楚的都以为她是石曼亲女儿,季豐亲妹妹,对她很是客气。 季豐身后跟着助理,见了她,问:“去哪儿?” 席丝抢先答道:“我师兄约季蓝看电影,我也过去凑个热闹,当回电灯泡。” “嗯。” 接着,他什么也没说,跟季蓝擦肩而过。 季蓝能察觉到,席丝是喜欢季豐的。 但是,为什么要插足她和苏景林的约会,她就不太明白了。 电影院里,三张联票,座位排在一起。 席丝坐在中间,左边是季蓝,右边是苏景林。 她首先选的中间,硬生生把他们隔开。 席丝捧着爆米花,只和右边的苏景林讨论剧情,对季蓝爱答不理。 季蓝还当她为季豐针对自己,很想让她知道,季豐已经快要和孙悦清订婚了,你针对孙悦清去吧。 看完电影后,他们在商场的星巴克喝了点东西。 席丝依然和苏景林话题不断,聊的都是季蓝不知道的事情。 苏景林怕冷落了季蓝,季蓝倒无所谓。 看了电影,喝了东西,前后三个多小时,主场是席丝的。 他们没决定再去什么地方续场,苏景林方向不一样,先走了。 季蓝坐在席丝的车上。 此时天有些黑了。 季蓝困了半天,席丝降下车窗,风又把她吹得清醒。 转脸,席丝在看着她笑。 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席丝说的好地方,是一间酒吧。 她扯着季蓝做在角落里。 问她想喝什么,季蓝刚喝了杯热巧克力,嘴里腻腻的,要了杯加冰的柠檬水。 席丝点了烟抽着,不知在看什么。 季蓝每每望过去,都在好奇。 直到后来,孙悦清出现了。 没想到大家闺秀也会来这种地方。 而且,穿得…… 孙悦清的亮片裙在昏暗中晃着她的眼,露出的大部分白花花的后背和手臂,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眼球。 季蓝看着她,在想,季豐知道她的这一面吗?是或不是。 如果不是的话,她有种冲动,跑过去,质问她的装模作样。 季蓝低头喝了口水,席丝还在一旁吞云吐雾,有点呛到她了。 季蓝不高兴地斜了眼席丝,他尽招些什么人喜欢。 “等着看好戏。”席丝很有意味地笑着。 十分钟后,季蓝知道了,她说的好戏是指什么。 一名长相俊朗的男青年走进酒吧,来到孙悦清身边,从背后抱着了她。 季蓝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愣住了。 席丝完全不意外,好像她早已看到过这一幕了 孙悦清在男人怀里轻轻反抗了下,被他揉着肩膀,老实下来,听他在耳边吐气说话。 她很吃这一套,但被男人伸长脖子亲吻的时候,还是别开了脸。 两人起身出去了。 席丝也随着站起来。 季蓝的惊讶让她什么都想不了了。 出了酒吧,她拉住席丝问,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你怎么知道他们回来这里。 席丝噗嗤笑出声了,说:“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季蓝焦急地说:“那就先回答我,季豐知不知道这回事。”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关心他这些做什么?” 季蓝声量放轻,神态认真:“我只是不喜欢他被骗。” 席丝叹一口气,说:“他还不知道。” 季蓝跟着她来到酒吧后方一条狭窄的小街,光线黑乎乎的,没什么人。 季蓝听到男女难以克制的喘息,她能猜到这里在发生什么。 席丝回头,小声对她说:“他很快就会知道的。” 此时,季蓝也看见,路灯之下,孙悦清被青年压在墙上,忘情地激吻。 她的手还挂在他的脖子上,两人吻得昏天黑地。 席丝催她:“快拿手机,拍照啊。” 季蓝迟迟没有动作,她在犹豫,这件事到底要不要让季豐知道。 被背叛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她想起一幕相似的场景。 爬山虎绿了一整面墙,蛙鸣轻轻,年少的季豐,也被人吻上过嘴唇。 那时的她就站在这样旁观的位置。 席丝等不及了,干脆拿自己手机拍了照,然后拉着季蓝溜了出来。 她让季蓝把照片发给季豐。 照片传送到了自己的手机上,季蓝打开看了一眼。 孙悦清脸庞照得清晰,抵赖不掉了。 但她还在犹豫。 她冷冷地问席丝:“那个男的,是你找来的?” 席丝眯眼笑着,说:“怎么样,大店里头的当家小王子,人帅活还好,尤其是对人热情,手段还高,光着一点就比过boss了吧。” 季蓝握紧手心,控制自己不要把手掌甩在她的脸上,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为什么?” “我还能为什么啊,不都是为了你和boss?” 季蓝更懵了,也不想再对她费口舌,转身大步走开。 席丝追上来,说:“孙悦清这样的人配不上他,难道你忍心看他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你为什么喜欢不喜欢季豐,你就不知道,没有季豐,你就只能选择苏景林了吗?” 季蓝脚步定住。 席丝焦急地看着她的反应。 季蓝终于明白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15 了,她是为了苏景林。 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苏景林! 这个计划一定开始了很久,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和席丝分道扬镳后,两小时了,季蓝还是接受不了这件事。 心里闷闷的,风还冷。 她去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 随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呆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季豐的公寓附近。 季蓝开了啤酒,看着手机里那张被席丝偷拍的照片。 几次点开和季豐的对话框,都没下手按下去。 她晃了晃手里的关系,发现到底了,把手机放到地上去,准备重新开一罐。 她拿起新的一罐啤酒,看见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已经被她不小心发过去了。 季蓝不停地点击屏幕,希望能够撤回,然后时间已过。 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挽救不了了。 季蓝躺在地上,欲哭无泪地看着上头的月亮。 下一秒,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 12 章 季蓝过了很久才接起电话。 她告诉他,自己在外面。 季豐其它的没多说,问了她的位置,然后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季蓝站起身的时候,头脑晕乎乎的,差点没站稳,被他一把扶住。 但是很快松开了。 季蓝揉着脑袋说:“我好像有点醉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两只啤酒罐子,语气平平地说:“酒量挺不错的。” 季蓝这次不在乎他的调侃了,她同情心泛滥,他现在脑袋上面一片绿,真可怜。 她这样想着,竟还抬手摸了摸。 季豐身形定住。 紧紧地盯着她。 季蓝笑呵呵地说:“你这帽子真好看,绿油油的。” 话说的不妥,是因为她话没过闹,忙闭上了嘴,而季豐竟然笑了。 季蓝看呆了。 月亮下面,他可比小王子好看一百辈,除了不会花言巧语,哪里不如小王子了,孙悦清怎么想的。 季豐说:“过来,我送你回家。” 季蓝跟他走了几步,突然站住,摇头说:“不行,不能回去。” 说:“妈妈会说我的。” 季豐又笑了下,纠正道:“是我妈,不是你妈。” 季蓝说:“就是我妈。” 季豐依了她,说:“你准备住哪儿?” 季蓝指着不远处那栋几十层的大楼,说:“就那儿了。” 季豐看着她,季蓝一蹦一跳下了阶梯。 “走吧。” 季蓝指的这栋楼,就是季豐住的地方,她来了一次就记住了。 进了电梯,季蓝的不适更明显。 干脆蹲到了地上。 到了他住的这层,还是不想起来,季豐踢了踢她的脚,催她说:“起来了,到了。” 开了门,季豐换着鞋说:“我这儿没客房,你要睡就睡沙发。” 他话音刚落,看见季蓝已经径直走进了屋里,直愣愣地倒在沙发上了。 她的腿,瘦得像一折就断似的。 季豐关了空调,扔了条毯子在她身上。 季蓝搂着只抱枕,翻了个身。 季豐给她倒了被温水,一转身,她不知什么时候又坐起来。 “醒了?”季豐走过去坐下,把杯子放在桌上。 季蓝才睡了几分钟,再开口时,比刚才清醒了很多。 她直直地盯着季豐的表情,势必不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你就没什么好说的?” “你说照片?” “嗯。” “事实就是这样了,有什么好说的?” 季蓝小心地试探:“那你接下来……还订婚吗?” 他瞥过来,说:“要是你,你订吗?” “不订,我又不傻。” “那我就傻啊?” 他笑了。 季蓝也没忍住笑了。 但她还有另一个问题,季豐示意她喝口桌上的水,被她忽视掉,紧接着问起:“那你就不生气?” 他说:“你看起来,倒是比我生气。” “是啊,好歹我跟你认识快二十来年了。” “就因为这个?” 季蓝点头。 “我谢谢你啊。” 他站起来,准备往卧室走。 季蓝抬起头,眼睛跟着他背后,说:“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就放过孙悦清,你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季豐在沙发旁站住,故意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说:“怎么还,你教教我?” “也出去找个小公主亲个嘴儿,拍照给她看啊,孙悦清那么在乎你,肯定会气炸的。” 她仰着下巴,还说:“想想就痛快。” 季豐看几眼她得意的样子,醉得脸颊绯红,眼神水亮。 他心里平和地像她面前那杯温水。 不舍得离开这儿。 他笑道:“何必出去找,这儿不就有个现成的?” 季蓝睁了睁眼,还没反应出他话里的意思。 季豐已经弯下腰来,脸贴上她的脸,嘴唇贴上她的嘴唇。 季蓝眼睁得更大了。 不过她没躲开,久违的滋味,怀念将她牢牢裹住。 季蓝也回吻了下。 他的手伸出来,捧住季蓝的脸。 那么宽厚,那么温热。 即便动作这样得轻,她也使不出力气移开。 她被暖化成一滩水了。 被没骨头似的,压倒在沙发上的时候,才意识到,要坏事了。 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季豐半个身子贴在她身上,她感觉自己被压得扁扁的,深陷在沙发上。 季豐吻着她,伸手摸到桌上的遥控器。 窗帘合上了,灯关上了。 天黑了。 坏事就坏事吧,反正她喝醉了。 * 季蓝不记得昨晚是到第几次的时候,她被从沙发上抱到了床上。 他的床乱得一团糟,她睁眼的时候,季豐人已经不在了。 她知道自己一觉睡了很久,到中午了。 于是她收拾好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被乱丢的内衣裤,悄悄离开他这里。 下楼的时候,电梯里印出她脖子上的痕迹。 季蓝掏出手机,给他发过去一句:“昨天的事,我已经忘记了。” 很快,季豐回道:“什么事?” 你赢了。 * 季蓝爸爸过来看她,她听到时,下意识抬头看看太阳。 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还带来了季蓝同父异母的妹妹,季朗朗。 季蓝和她没见过几面,说不上亲。 她能从纪朗朗脸上,看出几丝自己的模样,她们长得还是挺像的。 但季朗朗,比她年轻多了。 活泼,开朗,元气。 而她,病怏怏的。 季国云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16 在a市老友众多,是后来,与季蓝母亲离婚后才去的s市。 他此番一来,很多朋友知道后,都希望聚一聚。 季国云来的第二天,把地点定在了最有富贵气的酒店。 中午的时候,豪车停满了停车场。 只有季蓝是打出租过来的。 她理应来得早些,也这么做了,过去的时候,季国云在包厢的沙发里,抽着雪茄打电话,季朗朗在玩手机。 季蓝进去的时候,季国云没看到她,一心与电话那头笑谈。 季朗朗看见她了,抬了抬眼,说:“姐,你来了?” 季蓝应了声,找地方坐下,季朗朗突然放下手机,很感兴趣地说:“你真失忆了?” 这个问题季蓝被问的不少,面不改色地说:“只是忘记了一部分事情。” 季朗朗怀疑地看着她。 此时季国云打完了电话,唤她们出去迎接客人。 季国云说:“待会儿景林也会来,你们最近发展的怎么样。” 季蓝很意外地说:“啊?苏景林也要来?” 一句话,说明了她和苏景林依然陌生的关系。 季国云不太高兴地看了看她。 季蓝无所谓地看着别处。 季朗朗说:“姐,你不是和他谈过对象吗?” 季蓝笑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那你对他真就没有感觉了?” 季朗朗说话不避讳,季国云都听着。 季蓝只好说:“是。” “那你喜欢季豐哥哥吗?” 季蓝记得,季朗朗曾见过季豐一两次。 她也觉不知道她和季豐的关系,不知怎么这样问了。 恰巧她手机响了,她低头看手机,忽略这个问题。 是席丝发来的微信,她似乎知道她今天要见苏景林。 席丝说:“既然不喜欢,就一次说个明白吧。” 季蓝没回她。 人都到了。 季蓝旁边就是苏景林。 苏景林的父亲也在。 还有其他的一些她没见过的长辈。 季豐也在…… 季国云邀请了石曼,石曼可能碍于季蓝妈妈的原因,不愿过来,让儿子替代而来。 苦了季蓝,什么也不知道,连心理准备都没做好。 被他看着,话都不会说了。 饭桌上,长辈们拿他们年轻人开玩笑。 都知道季豐最近苦恼于和孙家小姐的婚约,没拿他开涮。 季蓝和苏景林坐在一起,脸上挂着应付的微笑,都要僵掉了。 “景林啊,来,给蓝蓝夹个虾,这个很不错。” 苏父筷子指了指某盘菜。 季蓝海鲜过敏,他们谁都不知道。 季豐是知道的。 季蓝自己不好推脱,她认为季豐是会帮她的。 苏景林把虾放到了她盘子里,季豐也是没出声。 他和身旁的人谈的很愉快,好像在说工作上的事。 天之骄子,随时晚辈,格外受人另眼相看。 他侧过脸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季蓝看着他,有些失望。 这边的这出戏,季国云,苏父、苏景林,还有临近的几个叔伯,都等着她吃下那只虾。 好似这代表了什么。 季蓝不希望看到冷场,她总是很顾及别人的面子。 她忍下失望,手执筷子夹起那只虾子的时候。 她盯着虾子小小的黑黑的两颗眼睛。 安慰自己,一口而已,不碍事的。 她递到嘴边的时候,听到对面季豐的一声笑。 他说:“果然是记不得一些事了,这虾你还是别吃了,回去又要出一身疹子。” 不光季蓝,大家都看着他。 季朗朗说:“我姐对海鲜过敏,这你也知道?” 季豐的语气像是对小孩说的,笑道:“你姐的事,我什么不知道?” ☆、第 13 章 停车场。 季蓝主动等在季豐车边。 她裙子有些露背,头发挡在上面,并没有完全遮盖出皮肤,露出来的那些,润白,细腻。 季豐拿着外套过来,看着她背影。 走到旁边她还没发觉,他按了下车钥匙,车子尖锐地响了一声,车灯闪烁。 吓到了靠在车边正无聊的季蓝。 她像惊弓之鸟一样转过身来。 季豐坐进车里来,她便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也钻进去。 转头去系安全带的时候,说:“刚才谢谢了。” 车子开出去,在路上。 季豐按开一首慢悠悠的爵士乐。 “对海鲜过敏,害怕猫,因为小时候被猫抓伤过,不吃辣,因为容易上火,一上火嘴角就长泡,喜欢买包,和橘色的口红,讨厌洋葱、芥末,还有香奈儿5号香水的味道。” 季蓝忍住心里头的颤动,惊讶地说:“啊,这么娇……” 气。 他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手心摊开,说:“你说,你自己是不是比想象中要难伺候。” 季蓝当然不会这么肯定自己,只是说:“还好啊,也没有太那个。” 他摇头笑了笑。 季蓝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在意自己这么多的,小时候,她在他面前总像个隐形人。 什么时候,变了世道。 * 季豐和孙悦清的婚约很快吹了。 季蓝也很明确地和季国云,还有苏景林说明了自己的心意。 从季朗朗嘴里知道,季国云最近在做一个公司项目,和苏家有合作。 这个项目计划长远,或许是以此笼络关系。 她从不会让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更不会为了别人去做。 季国云不逼那么紧了,季蓝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某日她后牙痛得突然,连喝口粥都能难受得呲牙咧嘴。 石曼看着她肿起来的腮帮子担心,让她待会儿去医院拔掉智齿。 她突然想起来,“我记得季豐有个朋友开了家口腔医院,你直接让他带着过去,这都省了预约了。” 然后,她就打电话把今天没上班的季豐叫来了。 凡是石曼让做的事,季豐从未推脱过。 口腔医院外,院长助理出来迎接,季豐走在前面,季蓝口齿不清地说:“麻烦你了。” 他没听到似的。 一路随着窈窕的女助理,去了院长办公室。 季蓝张大了嘴,被男医生用小塑料片来回扒拉嘴巴,还一直说着:“再张大点,再张大点。” 季蓝知道自己现在丑爆了,季豐在一旁看着,跟他朋友询问她病情。 男医生摘下口罩,说:“长智齿了,需要尽快拔掉。” 季蓝一听,吓得生生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涂点药不行吗?一定要拔?” 医生酷酷地说:“智齿都是要拔的。” 他说完便看向季豐,说:“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17 我先开点药,过几天不疼了你们再过来。” 季豐点头:“可以。” 三天后,季蓝又出现在了这里。 她脸都饿瘦了,自己都觉得又丑又憔悴。 拔就拔吧,可偏偏这时候他也要在一旁看着。 季蓝不断地被要求张大嘴,灯光照得她想流眼泪。 她冲一旁的季豐哀求道:“你出去吧,好吗?” 季豐故意的,转身往后看了看,然后指着自己,说:“我吗?” 季蓝连连点头。 他又说:“为什么?” 季蓝还没回答,一旁的小护士笑起来,说:“拔牙的时候都不好看,一嘴的血,是怕毁了形象?女孩子都爱美嘛。” 季蓝像是被踩到尾巴了,立刻否认:“怎么会。” 但理由她就是说不出来。 把眼睛紧紧一闭,说:“反正,你就是出去吧!” 他还算配合。 季蓝出来的时候,脸肿着,眼睛也肿了。 小护士好心给了她一个医用口罩,只露出水汪汪的眼睛。 季蓝被送出来的时候,季豐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还翘着腿。 医生也坐下,交代她术后护理。 外面助理通知有病人来面诊,于是他就出去了。 季蓝像是没了半条命,奄奄一息地窝在座位里,口罩还不愿意摘。 季豐站起来,走过来。 弯下腰。 她眼睛无神地看着他,想的是那天晚上,也是这样。 季豐的手放在她耳后,想把口罩取下来。 季蓝慌着制止,手握在他手腕上,摇头。 季豐温声劝着她:“我就看一眼。” 好歹季蓝还对自己的颜值很有自信,想着必定不会丑到哪里去。 犹豫了,在他眼里,就是同意了。 其实她的脸也还好,就是里面肿了,比平常大了半圈。 感觉他手的温度似乎会传到脸上来,让她皮肤红了红,热了热。 口罩被取下来。 季豐垂着眼看着她,半天,“真丑。”他说。 季蓝怀疑自己听错了。 本应该出现的关怀呢?被狗吃了? 她气得拍掉他的手,严严实实地重新戴上口罩,再也不愿意摘下来了。 三天后去复诊。 季蓝三天没吃下东西,脸上肿胀好了些,但还是带着口罩,不愿意露出脸。 这一次复诊,依然是季豐陪着。 三天没见,季蓝穿着白色的大t恤,车祸后身体还没恢复完全,本来就瘦,现在里面显得更空。 季豐看着她,皱起眉心。 他忍不住问:“你现在多重?” 季蓝今早称体重,自个儿都被吓到了。 不愿意回答,只是说:“你猜猜看。” 季豐上下扫视起她的身板,说:“这怎么猜?知道菜市场称鸡鸭吗?没称,好歹也得掂一掂才知道。” 季蓝呵笑了声,说:“死心吧,不可能给你掂。” 季豐眼里笑容很恶劣,说:“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身上瘦了,但脸肿,所有这就平衡了。” 季蓝气得死死瞪住他,表情扯到了拔了牙的伤处,疼得她猛吸了口凉气。 又急又气,眼泪瞬间疼出来了。 季豐见了,脸色立刻变了变,抓住她捂着腮帮子的手,让她别碰,又被季蓝一把拍上去,清脆的响。 他没放手,反而离得更近了,语气也温柔下来,问:“疼到了?” 谁都没注意到一旁走来个带着个男孩子的中年男人。 见了他们,意外地说:“诶?季豐,蓝蓝?” 于是,季豐这才放开她,手却还抓在她手上,甩都甩不开。 “王叔,这么巧。” 季蓝也乖乖叫了声王叔。 这个人前些日子参加过季国云的饭局,今天是带高中生儿子来看牙的。 季蓝心想坏事了,饭桌上,数这位王叔最能唠,最爱闹。 聊了几句,对方带着儿子回去了。 临走,很有深意地多看了他俩一眼。 可能季国云又会来问她情况。 季蓝回去睡了一觉,早晨,偌大的房间里,季蓝睡得正香。 有人敲了门。 她以为是张阿姨,人一进门,看到是石曼。 季蓝揉着眼坐起来,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说:“阿姨,你怎么没去上班?” 石曼脸上的高兴藏不住,像是有什么喜事了。 她身上穿着上班时的正装,到了出门的时间,司机肯定早早就在下面候着了,她却还不愿下去。 在季蓝床边坐下,石曼拉住季蓝的两只手,兴致勃勃地问起:“蓝蓝,你实话跟阿姨说,你和季豐,又重新在一起了是不是?” 季蓝困得睁不开的双眼,听到这一句话,瞪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大。 说话都结巴了:“没、没有啊……” ☆、第 14 章 季豐搬出去住之后,每周六都会回来吃晚饭。 白天刚被石曼问了和他的那回事,季蓝心知,有可能她也去问过了季豐。 石曼走后,季蓝无精打采地起了床,简单收拾了下,换上条黑色的裙子出门。 今天是她妈妈的祭日。 前些年石曼记得很清楚,后来工作忙碌,又时隔太久,渐渐遗忘了。 只有季蓝坚持每年今日都去墓地探望。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在院子里看到了季豐的车。 两三个保姆准备着晚饭,尽是季蓝和季豐爱吃的菜。 石曼抱着刚买来的一只金吉拉,在旁边盯着她们准备,要不是因为手生,早就亲力亲为了。 屋子里没见到季豐,季蓝越过起居室,从一扇窗户往后院看去。 季豐果然在那儿。 他和斑比许久不见,斑比显然是玩累了,趴在草坪上吐舌头。 而他,倚着斑比庞大的身子,半躺着看一本书。 季蓝回房间洗了脸,换了身衣服,再下来的时候,晚饭准备地差不多了。 季豐刚好领着斑比进来。 季蓝一蹲下,斑比就朝她跑过来,扑了她满怀,然后开始舔她的脸。 季蓝这便没了兴致,抗拒地躲了几下,干脆不逗它了,站起身。 这一来,季豐面对面的,把她的样子看得更清楚。 他看了她两秒,问:“哭过了?” 季蓝心里跳了下。 这都能发现吗? 下来前她分明照过了镜子,已经丝毫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 她便说:“没哭啊,为什么要哭。” “是牙齿还会疼?” 其实这还是个挺不错的理由,季蓝改变了心思,便说:“还是有点的。” 季豐走近了些,“张嘴我看看。” 季蓝心里又跳了一下子。 眼看他的手就要扶上自己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18 的下巴了,季蓝眼尖地瞥见,厨房外,张阿姨正小声地叫石曼出来看热闹。 她就把脸偏开,转身走掉了。 季豐自讨没趣,无所谓地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饭桌上,石曼倒是对他俩的事没提起过。 多交代了最近天气凉了,注意加衣服。 她和季豐说起:“你一个人住在外面不方便,又不让请保姆过去,什么都得自己来,要不过阵子就搬回来吧?” 季蓝看着他。 季豐喝了口汤,神情自若地说:“不用,我一个人住着挺好。” 不来就不来吧,谁稀罕。 季蓝筷子伸向一盘小炒黄牛肉。 季豐原本也没再看她,感知却像雷达似的,突然看向季蓝,冷冰冰地说:“医生交代的忌口都忘了?” 季蓝拿筷子的手一顿。 她想起那天在医院,她腮帮子鼓得老高,死死地捂着,而医生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术后的护理和忌口。 她没心思听这些,没想到他倒是记得清楚。 季蓝放下筷子,看着他。 他语气放轻了些,又说:“不是不让你吃,只是这段时间,不要碰这些牛羊肉。” “好。” 季蓝自己理亏,轻轻地说。 石曼笑着起身,把那盘菜端开,让张阿姨收回厨房。 “还是季豐有心,连我都忘了这回事。” 石曼和张阿姨饶有深意的对视,也被季豐看在眼里。 他淡定地吃着自己的。 石曼让他今晚别走了,季豐答应下来。 饭后出去遛狗了,石曼似乎是要和他商量孙悦清的事,也一起去了。 季蓝现在牙口不好,吃得慢。 但今天胃口出奇地好,吃得比往常都多,只是到了晚上,害惨了她的牙齿。 拔除智齿的创伤大,不过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头几天,季蓝是靠着止疼片撑下来的。 晚上牙又疼起来,她满屋子找药,发现前两天都被她吃光了。 季蓝又跑到楼下,去翻家里的药箱。 依然遍寻无踪,她关了灯,准备忍忍就过去了。 一抬头,看见个人影靠在二楼的木头护栏上,往下看。 季蓝哆嗦了下,下意识地出声问:“谁?” 季豐熟悉的声音响起,笑着说:“还能有谁,难不成是鬼?” 说着,他转过身按开灯。 他穿着睡袍,脚踩拖鞋,两臂环胸,一脸戏谑。 这么多年季豐很少变。 她也见过他工作上的样子,严谨,冷淡。 变得大概只是这些。 除却工作,他幽默风趣,为人性格品行都好,当朋友,当恋人,都非常适合。 季蓝说:“你怎么不睡?” “你这毛病是改不了了?以前就爱半夜下去找东西吃,今天呢,怎么手里是空的?” 季蓝一直愁眉苦脸。 她不想多说,言简意赅地回道:“没找吃的,牙疼。” 回房间躺在床上,她把脸的一侧压在枕头上,希望能缓解些。 这种疼痛 ,就像不断跳动的神经,一会儿疼一下,每次等她快睡着的时候,又被这感觉生生弄醒,疲惫得不成样子。 又过了会儿,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外面又有人敲门。 她的脾气就像被点燃了的汽油,瞬间冒上来火,气冲冲的过去开门。 季豐衣着整齐地站在外面,应该是要出去,或是刚回来。 季蓝脸上的怒气太明显,立即发作,即便牙疼着呢,也要不停地说道:“大半夜的你还睡不睡了,知道我睡个觉多不容易吗还要被你叫醒,干什么啊,烦不烦,你不睡我还是要睡的!让我安静会儿可以吗?拜托你了行不行!” 他面不改色地听她骂完。 季蓝等着他,胸脯起伏着。 季豐:“说完了?” 季蓝捂上一边脸,依然怒视着他。 季豐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手放在她乱糟糟的发顶揉了下。 “说完了,就消消火,快点吃药,早点睡。” 然后他慢悠悠地挪开,回房间了。 季蓝低头,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是几只药盒。 她气呼呼的脾气,一下子软了下来。 如果在以前的那时候,她会受宠若惊,连续开心好几天。 现在,她只觉得茫然,到底该不该开心。 看着季豐房间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收回来。 有了药物作用的帮助,季蓝睡得很熟。 睡前她想了很多事情。 从十几岁的时候,喜欢上季豐。 期间他在国外数年,也是关系最不冷不热的那些年。 再到后来他回来,那时候她毕业待业在家,石曼还没给她开餐厅。 她和一群富二代朋友醉生梦死。 又到现在,车祸后,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告别了太多人。 而她真正想逃掉的事,到底是不是想要逃,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 那时是怕他不喜欢,所以才要逃。 对季豐啊,当然还是喜欢的。 但是,她再也不要先说喜欢。 ☆、第 15 章 自上次和席丝从酒吧分开,季蓝就没再见到过她。 今天她突然出现在季蓝的餐厅,吸着杯西柚汁,咬着吸管冲她招手笑。 季蓝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你怎么来了?” 席丝眯起眼睛笑,样子越来越像只狐狸,“我知道你没把我当朋友,但我们好歹是同一战线的战友啊,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 季蓝就说:“好吧,想吃什么随便点,免单。” 她手扶在椅子上,准备站起来。 席丝的话制止了她:“你能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和师兄在一起吗?” 季蓝像是听到了一个很蠢的问题,理所应当地说:“因为喜欢,所以在一起了啊。” 然后又追加道:“后来不喜欢了,所以就分开了,这很正常吧。” 席丝还是笑着,问:“那我怎么听说,你在和师兄开始之前,还跟季boss表白过呢?你那儿会儿多大来着,才十几岁是吧。” 季蓝意外地看看她,席丝等她回复。 季蓝做出不可置信地样子:“你听谁说的,不可能吧。” 耸耸肩,“就算有,我也记不得了。” “行吧,那我无话可说了。”席丝又吸了口饮料。 季蓝在餐厅呆了会儿就离开了,有席丝在,她就不想呆在那里。 司机早上把她送过来,接她要到下午。 季蓝和司机说了声,车很快就过来了。 然而车子才走到半路,她就接到了店员火急火燎的电话,说店里被人给砸了。 季蓝立即赶回去,看到一片狼藉,桌子椅子横在地上,吊灯也掉了。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19 客人都走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个席丝。 店里经理凑过来汇报情况。 原来是刚才来了桌客人,尽是些穿得稀奇古怪的青年,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吵闹得坏了气氛,点的菜也不满意,开始找店员的麻烦。 经理的劝解当然没起到作用,几句话下来,他们便开始动手砸东西了。 甚至还有个男店员被打了。 席丝看似刚从震惊中缓回神,后怕地问她:“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 季蓝头疼地看着店里的狼藉,对经理说:“报警吧。” 席丝主动留下来,作为旁观者配合录口供。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席丝虽然没帮上什么忙,但花费这么多的时间为了她店里的事,现在季蓝对她又有些改观了。 两人走在路上,脱离警.局严肃的气氛,这会儿放松了些。 席丝说起:“我觉得,今天这些人来肯定是有预谋的。” 季蓝裹紧衣服,转过脸看着她,等着她说。 其实她这样想过,但还是认为不可能。” 席丝问道:“你平日里,就没什么私仇?” 季蓝果断地摇头:“没有。” “你再想想。” 看她好像知道什么的样子,季蓝自己都不太肯定了,可分明就是没有。 想了想,还是摇头了。 于是席丝提醒道:“孙悦清啊,你把她忘了?” 季蓝惊讶地反问:“你是说她和季豐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要找也是找你去!” “但孙悦清不这样认为啊。” “我看她不像这样的人。” 席丝叹气,拍拍她的肩膀:“女人啊,为了爱情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告别的时候,席丝又神神秘秘地说:“奉劝你啊,最近还是小心点吧。” 本来觉得事情没什么,席丝这一句话,听得她心里毛毛的。 季蓝没把这事告诉石曼,季豐也不知道。 第二天下午,警局把她叫过去了。 几个闹事的年轻人都被抓了过来,纷纷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季蓝确定自己一次也没见过他们,这会儿见了就生气。 冷冷地问了句:“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几个人互相看一眼,口径统一,纷纷否认。 闹事不算严重,交了保释金人就放了。 季蓝把餐厅关门了,呆在家里郁闷。 总觉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恰巧石曼下班回家,路过她这里,捏了把她的脸。 季蓝咬着嘴里的樱桃,问:“阿姨,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石曼说:“节日?没有啊。” 她笑了笑,说:“但今天是季豐的生日,你记着呢?” 季蓝“啊”了一声。 找个理由搪塞道:“我今早听张阿姨还是谁说了句来着,原来是季豐生日啊。” “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季蓝摇头。 她盯着手机,不去看石曼打探的眼神。 偏不凑巧,手机在这时想了起来,上面显示着“季豐”二字。 落到一旁的石曼眼里,她又笑了笑,上楼避开了。 等她走开,季蓝才接了电话,声音莫名其妙,做贼似的要压得低低的。 “喂?” 季豐说:“在家?” “不然呢。” 季蓝握着手机出来。 想到后院去接。 电话那头的男声低笑两声,问:“怕什么,准备出去接了?” 季蓝不由地说:“你是有千里眼吗?” 他又笑了起来。 声音沉沉的,虽轻,却轻而易举地撞击耳膜。 季蓝感觉脸上烧了烧,赶紧出去吹风。 夜幕还没降下,橘红色的光弥漫在远方。 他还未说来电的原因,但季蓝知道,一定是关于他的生日。 他往常不过生日,也就是石曼在家准备一大桌子菜,大家一起吃个饭,开瓶酒。 季蓝问:“怎么了?你下班了?” 他们今天对话平和。 季豐说:“想问你,今晚你那儿有没有位置,准备和几个朋友到你店里聚聚。” “啊……到我那儿?” 季蓝说着说着就卡壳了。 前两天出了那事儿后,季蓝决定这几天暂时不营业了。 如果他硬要过去,她想瞒得事,就都被知道了。 等待回应的时间很长,季豐拿开手机看一眼屏幕,说:“信号不好吗?怎么没声儿了。” 季蓝干笑着说:“我那儿有什么好的,你去那么多次就没腻吗?我给你推荐个更好的。” 他的话,像下围棋一样堵着她,“你请客?” 季蓝茫然地问:“为什么要我请?” 于是他笑说:“那还是去你那儿吃霸王餐好了,我半小时后到。” “别别!我请就我请,马上把地址发你。” 挂了电话,季蓝给他发送了餐厅的定位,想起刚才他的语气和话里内外意思,好像是故意要骗她去一样。 她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有什么就直说啊,拐弯抹角。” 而她发完消息,上楼换衣服去,脚步轻快,心情飞扬的,自己都没察觉到。 ☆、第 16 章 上楼换了鞋子,背上包就要出门。 路过镜子时,看到里面的自己,季蓝脚步停顿片刻,抬手摸了摸垂散在胸前的头发。 她从梳妆台上翻出口红,再沾到手指上均匀地抹到两颊。 气色添上来许多,看着也和往日不一样了。 出门前被张阿姨看到,倒是没问她要去哪儿,笑着询问今晚几点回来。 季蓝眼睛很快避开,说:“出去和朋友吃顿饭,很快就回。” 张阿姨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先等下,我去给你拿个东西。” 季蓝等在门边,没一会儿张阿姨匆匆从厨房赶来,手里捏着一只便当盒。 “这是什么?” 季蓝一边问着,疑惑地想把盒子打开。 “季豐不爱甜食,难得喜欢这个,这次生日没回家,你就给他带过去。” 张阿姨笑着说完,回去忙活了。 季蓝悻悻地把东西放进包里,钻进门口等待已久的座驾。 她推荐的餐厅,其实自己一次没来过,只是听说过个名头,就骗了季豐过来了。 餐厅位于市中心,楼房分布密集,错杂的道路像交集在一块的条条羊肠。 司机车开不过来,季蓝下了车,抬头寻找餐厅的招牌。 季蓝方向感极差,到了陌生的地方就更甚。 找了许久,担心包里的蛋卷都要凉掉了,也害怕自己一直拖沓,会不会耽误季豐和他朋友们。 秋日的银杏叶落在路边,阳光温和,秋高气爽。 直到季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20 豐来电催促,她也没能找到路。 反而,让一通电话暴露了自己。 季蓝站在路边乖乖等着。 没几分钟,就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在路的另一端。 一见他,眼神放松下来,想冲他走过去,季豐示意她站好,他过来就行。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深色风衣里是件印着英文的t恤,比上班时一丝不苟的装束,不知道要年轻多少。 季蓝盯着他的长腿几步迈过白色斑马线,人走到跟前了,才抬起头看他的脸。 果真,他一脸的——“你真行”。 季蓝臊得不行,又找不出理由辩解。 跟上他的脚步,季豐问:“自己打车过来的?” “司机送过来的。”季蓝说。 他低头看着她裙子下光着的腿,皱了眉,说:“你不冷吗?” 季蓝上半身是长袖,还穿着件外套,双腿在他眼下,风吹着,这儿一点也不冷,被他看的发热,再看下去,估计连路都不会走了。 季蓝眼盯着前方,说:“就是这样的衣服。” 跟着季豐走进一条支路,拐了几个弯,路过几间别致幽静的日式餐厅,在一扇铁门前停下。 刚到门口,里面适应便知道有人过来,拉开门把他们请进来。 这间店,外面看起来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很隐蔽,里面却别有洞天。 洋酒瓶子堆砌起入口的一整面墙,看着像个酒吧,除了两名侍应就没其他人了。 往里走就有了餐厅的感觉,因为过道里的女服务生们,一个个身高腿长,围裙下是露腰的t恤,细细的两根带子系在后腰上,往下曲线像起伏的沙漠圆丘,很让人饱眼福。 季蓝惊到了。 她只知道这里口碑很好,却没仔细看,是哪方面的口碑。 她盯着女侍应的蛮腰,再去看看季豐。 真担心他会错了她的意思。 而她自己,尴尬得耳朵都红了起来。 季豐推开门,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跟过来和自己坐在一起。 棕色长桌一周的人,看起来都眼熟得很,她这些年没少见过。 刚坐下,季豐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点餐。 他眼睛瞥见季蓝鼓鼓的包,问:“你包里装的什么东西?” 季蓝把包取下,放在椅子后面,摇头说:“没什么啊。” 一旁的江子贺伸过脑袋看了眼,笑了笑,“不会是生日礼物吧?” 季豐听了笑道:“生日礼物?我倒觉得更有可能是炸弹。” 一桌的人都笑起来。 季蓝干脆把包拿在腿上,拿出里面的便当盒,放在季豐面前。 “张阿姨要给你带的,说你每年生日都吃这个。” 季豐两手开着盒子,语气故意做出失落的样子:“还真不是礼物啊……” 有人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开了盒子,里头是些芝士蛋卷做的甜点,上面挤了点蕃茄酱。 季蓝忍着想呛回去的冲动,毕竟当着大家的面,她说:“有点凉了吧,要不加热一下吧。” 季豐没反应,叉子扎起一块填进嘴里。 江子贺好事地说:“这不还冒着热气,怎么了?你还怕冰着他啊。” 明摆着的,这江子贺就是要别人看她好戏的。 季蓝假笑着说:“不是,我是怕没烫到他。” 然而话说出了口,更显得变味了。 他们好像都心知肚明一样,眼神来回交换,季蓝横了横心,由他们瞎想吧。 都说什么样的人,就有着什么样的朋友圈子。 季豐的这些好友,男性偏多,加上两三名爽朗个性的女性,一桌子气氛非常好。 他今天心情也很不错,吃了她带来的东西,菜上了桌就没动多少,喝了很不少酒。 他们兴致起来,季蓝单手托腮,看着他手边,空了的便当盒子。 里面留着些奶黄色的碎屑。 也只有张阿姨会做这种东西。 她也知道有段时间,季豐是把这种零嘴当饭来吃的,后来大了就不常吃了。 记得有一次,季蓝答应同班男生的央求,把季豐一只有国外球星签名的足球偷偷借给他们踢。 后来球掉进河里捞不上来,季豐回家知道这回事,好几天没理她。 季蓝知道自己有错在先,过了几天不想再冷战下去了,她想想办法,请张阿姨教自己做会这道吃食,失败了好几次,终于成功了。 她把盘子端进季豐卧室的书桌上,上面用蕃茄酱写上一个“sorry”。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总之到了第二天,他们的关系终于恢复正常。 季蓝想着这一回事,没听他们在热闹地聊什么。 她又看看便当盒里,沾着的一点蕃茄酱。 张阿姨从来没有再蛋卷上加蕃茄酱的习惯。 这样的做法,也只有她道歉的时候曾这样加上去过。 会不会让他以为,这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呢? 更可怕的是,今天的蛋卷上,是用蕃茄酱挤出了爱心的形状…… 后知后觉地,她终于明白,一开始他看到里面的东西,斜着唇角笑得那样克制不住。 定不是因为看到了久违的钟爱的事物,确确实实地是在笑这样小女生的心思。 张阿姨怎么想的。 季蓝无奈地捂了捂脸。 过了会儿她平静下来,看了看季豐的侧脸,英挺的面孔比少年时候更添了吸引人的魅力。 尤其现在他醉了些,发现注视,也转过脸来,看着她的两眼里,像是盛着温酒。 季蓝不自然地看看手表,已经很晚了,再不会去,石曼会担心。 她小声告诉季豐。 准备起身时,被他按住手腕。 他继续和人谈笑着,手上力度一点也没松。 季蓝挣了挣,又被他张开手掌,牢牢握在手中。 “我出去买单,很快回来。”季蓝只好又这么说道。 季豐便松开了。 而她却又被餐厅经理告知,季豐已提前买了单。 季蓝走出餐厅。 已过了几个小时,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 她给季豐微信上打了声招呼,站在路边等车。 附近车子难打,她又回到下午等季豐的位置。 对面的公交站牌下,两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女孩站在一起等车,季蓝看着他们的手约贴越近,最终紧紧握在一起。 她轻轻笑着。 这会儿等车便也没那么无聊了。 18路公交开过来,两人先后上了车,车子开走后,站牌处又变得空荡荡的。 这时候,她身体被人往后揽着,贴进了一个温暖的环抱。 她惊诧地扭过脸,季豐声音低低地在她耳朵上方说:“跑这么快,怎么也不等等我?” ☆、第 17 章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21 季豐说他喝了酒,开不好车,让季蓝开车送他回家。 她左看右看,那眼神都是清明的,只是身上酒气大了些而已。 季豐的好酒量她是知道的,但担心他回去路上真的不注意,走上她当初的老路,季蓝就答应送他回去。 刚一上车,他头向后仰着,闭眼睡了。 车玻璃也被降下来,风把他头发吹得搔弄在额头上。 风向也冲着季蓝,凉飕飕的,她把两腿并了并。 刚好季豐睁开眼,看着她座下的双腿。 季蓝质问地瞪回去,似是生生被他用眼神非礼了,语气凶凶的:“看什么!” 季豐没回应她的话,很无语地往外面偏了偏脸,动身脱下外套,抛到她腿上去。 他重新闭上眼,不知道是嫌她露肉,还是怕她冷。 不需要动脑子想,绝对是要揶揄她臭美的。 只是低头一见他的衣服,盖在她光裸的两腿上,上面还有他的体温。 她一言不发地,开动车子,开去了季豐的公寓。 季豐一直闭眼睡着,车子内安安静静,到地方的时候,季蓝把车开进停车库。 一旁的季豐动了动身子,睁眼醒来了。 他眼睛很没精神,看着前面,说:“今晚别走了,住我家。” 季蓝:“为、为什么?” “这么晚你怎么回去?” “打车回去啊。” 季豐又朝她腿上看去:“就光着你这两条腿,要上谁的车去?” 季蓝听着他的揶揄,心里乱起来的。 不是为待会儿回去会不会遇到危险。 是想着,他要她留宿下来,是不是刚好是他一开始就有的预谋。 胡思乱想之际,她找了车位停好车,还是没回应。 季豐拉开车门下去,稀里糊涂地,她跟在他身后。 他走在前面,步伐依然稳健,丝毫不像醉酒了的人。 进了电梯,季蓝无意看见镜子里,他弯起的唇角,恍然大悟,脑中响起警钟。 她是不是上当了? 然还没等她说些什么,电梯门徐徐打开,到了季豐所住的楼层,电梯直达他家门口。 铺着地毯的楼道里灯火通明,装潢讲究,只是,视线里多出一个女人的身影,环抱着双膝蹲坐在地上。 季蓝瞧见她,直直愣了一道。 都这个时候了,孙悦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发觉有人出现,她站了起来。 她今天穿得素净,脸上没带妆,红着眼圈抬头望向季豐。 又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季蓝。 和季蓝对视着,可怜的模样有一瞬的瓦解,不过她很快放开了季蓝,抬眼望着季豐,却一句话也不说。 他背对着季蓝,她想看看他的表情和反应都看不到,只听着语气是很平淡的,说:“你怎么来了?” 孙悦清看看脚下,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小声说:“生日快乐,我……我只想来看看你。” 女人的温言软语总会打动人心,但还是要分对方是谁。 遇到冷清的,只会干脆决绝第决绝。 恰巧季豐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告诉她:“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他朝前面走过去,孙悦清侧身让开路,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季蓝旁观着这一幕,她实在不应该上来。 季豐开了门,人还没走进去,这时孙悦清找准机会上前一步,哀求道:“季豐,我们能聊聊吗?我有事和你说。” “改天吧,今天太晚了,回去注意安全。” 他说完,回头看着后面的季蓝。 她一幅看热闹的姿态都被他收在眼底,皱了下眉心,季豐催促起:“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路过孙悦清面前,季蓝可以没去打探她的表情,但那视线就像针一样地扎在自己脸上。 季蓝挤进门内,合上门。 哪里想到会上演这么一出,她只是单纯地来借宿的。 季豐随后把外套丢在沙发上,手往后捏着t恤的领子,轻松地把衣服拽上去脱掉。 背对着季蓝,他走进浴室。 说:“你睡卧室,沙发留着我睡,冰箱里有牛奶,顺便帮我热一杯。” 他关上门,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季蓝坐在他的沙发上,懒得动身。 又想起前些日子,身下这张沙发上发生的激烈的事情,她惊弓之鸟似的站起身,绕着它走了几步,脚步匆匆地去了厨房。 拉开冰箱,他的冰箱很整洁,以前就是个生活规律健康的人,季蓝马上就看到了几只纸盒包装的牛奶。 拿了出来,想顺带找点零食垫垫肚子,但一无所获。 季蓝拆开包装,把牛奶倒进杯中,放进保温箱。 她走到浴室门口,里面水声依然没停。 现在走的话,他不会说什么了吧。 季蓝就这么悄悄离开了。 城市的夜生活毋庸置疑是热闹的,只是奖金午夜的时分,高档的住宅区外,除了站岗的保安,一个人影也没有。 季蓝慢慢走着。 她越发产生一种直觉,那天餐厅被人闹事,少不了孙悦清的关系。 尤其又被她看到自己和季豐一起回去。 同样的,她肯定也把和季豐的决裂算到她头上去了。 但是季蓝不后悔,即便给人背了锅,早些让季豐看清一个女人的面目,什么都值得了。 身边偶尔有三两辆车经过,季蓝丝毫没放在心上,于是也没发现,身后不远处,不疾不徐地跟着辆没开车灯的车子。 等它驶到身边时才被季蓝察觉。 可随即前后的车门一齐打开,跳下来几个社会气的年轻男人。 在季蓝还没来得及张口呼救时,就有人用掌心的毛巾牢牢掩上她的口鼻。 两秒钟后,季蓝明白了毛巾上是什么东西,她急忙摒住呼吸,这时,另外两人上前架住她的手脚。 身后的人被季蓝用手肘狠狠戳向胸口,他反手打在季蓝脖子上,季蓝头一歪,知觉渐渐涣散。 翻天覆地之际,附近开过来两辆音乐声放得巨大的跑车,急刹车停下来。 车里的人纷纷下来,厉声质问起这边的人。 随即,季蓝被放到地上,几个人钻进车里,踩下油门,一溜烟人没了。 季蓝强撑着意识,眼皮眯起来一道缝,看见一个样貌俊秀的青年打量着自己。 他手心拍在她脸上,说着醒醒。 安全了。 被这意识里的三个字撤下防线,季蓝千斤重的眼皮终于垂了下来。 再次睁开眼,黑白颠倒。 晕倒前是漫天夜幕,醒来,身边全是医院白花花的配套设施。 床边,是个男人坐着的背影。 季蓝想伸手碰碰他,动作扯到了脖子,疼得她不住地吸气。 季豐回头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22 ,手扶正她的脖子。 季蓝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正带着脖圈。 季豐站起来,两手插在口袋里,俯视着她。 脖子动不了,季蓝心虚地眼睛瞥向一旁。 昨晚要不是没听他的话,也不会差点发生大祸。 人生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现在想想也是后怕的。 季豐从没那么严肃过,上次见他这样,还是n年前她不合时宜的表白后。 前几天好像是过了什么节气,天渐渐凉下来,今早秋意更浓。 他倒了杯温水来,里面插了根吸管。 季蓝咬住,咕咚咕咚吸了几大口。 “人都抓住了吗?” 季豐把杯子收回去,凉凉地说:“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他话音才刚落下,季蓝又想起了重要的事,迫切地问起:“昨天是谁救了我?你谢过他了吗?” 季豐转过身子,像是听不得这话似的,他莫名冒起火气,两手按在她的两侧,弯下腰对上她的眼睛。 他的神态和语气,比什么时候都要认真严肃,字字无比清晰地说:“你就不问问你自己,就不问问我,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差点要疯掉!” 季蓝一动不动,睁大双眼盯着上方的他。 季豐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直起身子,背对季蓝。 身后,时间的走动是由输液瓶里落下的一滴滴药水证明。 季蓝的声音依然是轻轻的,很冷静。 她在问,不,她是在陈述:“季豐,你喜欢我是吧。” ☆、第 18 章 沉默才出现了多大一会儿,随即,季蓝又道:“你不承认吗?” 她语气讥诮,甚至像在故意挑事。 季豐原本想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于是便不准备理会她了。 他说:“你闲了是吗?” 季蓝半眯着眼睛笑,眼角尖尖的。 石曼踏进门来,见她醒了,又看到她的笑脸,提着的心放松下来,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季蓝微妙地收起笑容,说:“我没在开心啊。” 季豐瞥了他一眼,看见石曼身后的保姆提着的东西,问带的什么。 保姆说,是一早煲好的清粥,还有些换洗的衣物。 石曼对季豐说:“你先出去,让阿姨给蓝蓝换身衣服。” 季豐出去后,季蓝坐起来,配合地让二人换掉身上医院的病号服,穿上舒适的睡衣。 她看见身上有好几处擦伤,还有的地方都青紫了。 昨晚在几个男人手里挣扎,后来又跌倒在了柏油马路上。 那一刻,她真的以为的小命就那样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害怕。 也不怪季豐生气。 说出那样的话,一方面是故作轻松地安慰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他放心。 石曼拧眉看着她结了血痂的手臂,“唉,怎么伤成这样,怕不怕?” 季蓝摇头。 那次车祸便已让她经历了生死边缘,是真没那么怕了。 石曼说:“放心,人已经抓起来了,以后你夜里不要再一个人出去了。” 她低头帮季蓝扣上睡衣的纽扣,季蓝问:“他们应该不认识我的吧,怎么就盯上我了?” 石曼说:“一伙不务正业的小流氓,看你年轻漂亮,又是一个人,就起了贼心,还好昨晚被小诚撞见了,说来他和季豐还认识……” 季蓝吃了一惊,“这么巧?” “是啊,还好小诚这孩子人不错,要是遇上旁人,谁也不敢插手这样的事啊。” 季蓝想起昨晚昏迷前,最后看见的那张面孔,即便是陌生人,他眼里也有担心。 托着她脖子的手心,很有力道。 季蓝说:“他现在还在吗?” 石曼说:“昨晚把你送到医院后,等季豐来了才走的。” 保姆扶着季蓝躺下,季蓝说:“那我改天亲自去谢谢他。” 季蓝在医院躺了两天,石曼和季豐便知道了前阵子她餐厅出的事。 出院后,刚回了家,席丝过来看望她。 秋高气爽,两人在后院的遮阳伞下坐着。 张阿姨端过来两杯金桔柠檬茶。 席丝端起来喝了一口,脸朝她转过来,墨镜下的眼神看不清楚,季蓝盯着那黑乎乎的两块镜片,就知道她又没什么好话。 果然,席丝说:“你不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和上次的很相似吗?” 季蓝不想相信她的阴谋论,说:“没有吧。” “你就真没想过,这些人是不是又是孙悦清找来的?” “没有证据的事,还是不要什么都忘别人头上加。” 席丝不罢休地说:“但是,万一呢?” 季蓝轻轻一笑,反而问道:“你跟苏景林,现在怎么样了?” 席丝这一来便泄气了,话题轻松转移,说:“就还那样呗,我总觉得他忘不了你。”又好奇问道:“话说你真的失忆了吗?” 季蓝看了看她,神神秘秘地说:“你觉得呢?” 席丝仔细盯着她看了看,然后摇头。 季蓝仰脸看着天上白云朵朵,漂浮在碧蓝似大海的天空。 她和季豐相处这二十来年,最常见的事情,就是赌气。 当年就是因为和她赌气才跟苏景林在一起,那时候懵懵懂懂,为了做做样子给人看,但毕竟是初恋,还是出现了一些感情的,虽然比不过对季豐的深刻。 到了如今,对于苏景林,她只希望他好好的。 季蓝嘴上说着不相信,经席丝这么一提,还是出现了疑心的。 那几个人出现的也太凑巧了,她不得不怀疑。 季豐出入警局好几次,季蓝没从他那儿听到什么消息,只是石曼告诉她,几名青年是有前科的,以前也骚扰过别的女孩。 这次属于害人未遂,不关上个难熬的时日,轻易出不来。 那便不关孙悦清的事了。 想起那日她抱着膝盖等在他家门口,却得到冷淡的对待,也挺可怜的。 她曾跟季豐提起孙悦清,幸灾乐祸地问他在订婚前被女方戴绿帽子是什么感受。 季豐无所谓地说:“没什么感受。” 季蓝说:“好歹也是差点成为你未婚妻的人,就这么不在乎吗?” 季豐说:“订婚,不代表是结婚。” 那时候季蓝就明白了,如果没有席丝计划的这一出戏,他依然不会和孙悦清修成正果。 只是为了家人的催促,另外,从来只是孙悦清的一厢情愿。 也包括她自己,季豐真正让谁入过自己的眼。 或许除了那一年,堆满爬山虎的墙边,穿着白色裙子,笑起来很灿烂的那个女孩。 * 石曼极其重视礼节和情面,季蓝才刚一好,她就叫上季豐和季蓝,还带了不少珍贵奢侈的礼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23 物前去致谢。 对方也是大门大户,s市内这圈子就这么大,石曼和对方家中长辈打过几次照面,彼此都很热情。 主人家招待得很周到,却没见那晚救下季蓝的年轻人。 中饭快用完的时候,主角才姗姗来迟。 季蓝听见外面的机车停下的声音,忍不住往窗户外看。 季豐坐在她旁边,身子朝她凑得进了些,半开玩笑地说:“你的救命恩人来了,待会儿三拜九叩地,好好谢谢人家。” 季蓝语气呛人,说:“按你这意思,我今天要是不以身相许,光叩拜几下算得了什么诚意。” 季豐冷笑一声,胸腔里发出哼声。 季蓝用嘴型说“神经病”。 是故意要给他看到,也的确被看到了。 但他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侧过去的一眼,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刚好牛排上桌,他把自己的那块切好,却一口没吃。 看了看季蓝的右手,衣袖把她的伤口盖得严严实实,应该快结痂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抱着头盔踏进家门,迎接到一大桌子人的注目礼。 季蓝也向后探身。 季豐换掉她面前的盘子,把自己切好的那份放过去,一套动作无比自然,谁也没注意到。 封诚刚进门,脚步猛地一顿,惊恐地睁了睁眼。 他摸着后脑勺,笑着说:“怎么这么多人啊。” 封母模样埋怨,说:“一早就提醒你中午家里有客人,还是不听话,都快吃完了才回来。” 石曼打着圆场:“哎,没事的,年轻人嘛,玩性大,不碍事的。” 封诚两手合在胸前,做出求原谅的姿态,嘴里轻车熟路地说了几句好话。 一笑起来,秀气的脸上还有酒窝,模样生得好,笑盈盈的样子更讨喜。 来得再晚,也能瞬间被原谅。 氛围依然是活跃的,封父脸色好了些许,交代下次早点来。 封诚连连点头答应。 这时他看见季豐,惊喜地抬了抬眉,脱口而出道:“姐夫?你也来啦。”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又或许是这种年龄段的男的一般都比实际年龄更显小,季蓝心里琢磨着他可能比自己都要小一两岁。 季蓝听见了他这句话,惊诧地忘记自己刚在想着什么,立刻看向了季豐。 而他就当没听到这个称呼一样,问封诚:“上个月才见你跑去高尔夫球场玩无人机,今天又跑去哪儿了?” 小小的尴尬很快化解,大家都朗声笑起来。 封诚很快察觉到了自己的口误,他恨不得咬断舌头,还好大家心照不宣地一笑而过。 哈哈干笑了几声,指指楼上,说上去一趟,马上下来。 风风火火地上了楼,华贵大气的吊灯下,餐桌上美食再度成为主角。 季蓝低下脸咬着一小块牛排,只觉得索然无味。 根本没发现,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已经切好了的。 ☆、第 19 章 中饭过后,几个长辈谈天的阵势有增无减。 封家女主人在阁楼养了几只会学舌的鹦鹉,邀一行人上去逗玩,虽是晚辈,季豐也不得空,一起上去了。 季蓝从洗手间出来,并不想跟过去。 封家的别墅建得富丽堂皇,主人却很有闲情雅致,不光养了鸟,偌大的窗台上布满花植,茂密的一簇簇夺人眼球。 季蓝走过去,手指勾过一团丁香,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这样的气味对她来说过于浓了,很快,她皱起两条细细的眉,扭开脸去。 这便看见外头满墙开败了的蔷薇下,蹲在一辆摩托前敲敲打打的封诚。 封诚认真埋头的样子,在注意到旁边停下的一双白色平底鞋后,才抬起头,看向了来人。 今天天气格外得好,入秋后的太阳早已变得不刺眼,湛蓝的天空下,他仰着脸的时候,还是眯了眯眼。 季蓝那肤色白得能堪比牛奶了,唇瓣淡粉,眼珠的颜色也是不够浓重的棕色。 封诚一对上那双眼,耳垂出其不意地红了红,再度低下脑袋。 季蓝两手撑在膝盖上,弯下了背。 “你在干什么?” 封诚握着工具,心不在焉地乱敲一通,“修车啊。” 季蓝又说:“那天是你救了我?你叫封诚?” “嗯啊。”封诚还是低着头。 这一次,他听见季蓝清澈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笑意,她说:“谢谢你啊。” 封诚不由自主地看看她,脂粉未施的素颜的脸,仅靠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知胜过那些精致的妆容多少倍。 而这时她的注意力早已移开了,好奇地盯着车把手上挂着的一个袋子,伸着手指,意外地问:“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在动?” 封诚神秘地坏笑了下,把袋子摘下来,放在手里捂得严严实实。 他献宝似的一点点打开,说:“事先提醒你了,不要被吓哭哦!” 袋子打开后,里面又是一个椭圆的小盒子,季蓝脑袋往前凑了凑,定睛朝里看。 盒子里面的东西正在缓缓蠕动身体,鳞片油光发亮,黑眼珠,红芯子。 一条蛇…… 季蓝睁大眼,手捂在嘴巴上。 封诚得意地笑起来,他才刚想大男子主义地安慰她两句,季蓝在这时惊呼了声:“哇,蛇!” 脸上竟然有一丝……惊喜。 封诚脸上表情顿住,变成了尴尬。 季蓝不走寻常路,两眼亮晶晶地问:“有毒吗?” 封诚摇头,“没毒。” “咬人吗?” “不、不咬。” “那我能玩一下吗?” “啊?” 看她期待的样子,他不好拒绝,总之这条小小的东西没什么攻击力,封诚便把它倒出来,让缠绕到自己的手臂上。 季蓝也伸出两条盈白的手,示意他把蛇放上来。 封诚不确定地问:“你真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经常在时装杂志上看到一些大片,很多模特都喜欢用蛇啊蜥蜴啊拍照,多酷。” 她说着这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花皮的小蛇,在封诚手上蠕动着无骨的身子,却怎么也不朝她这儿过来。 季蓝纳闷地说:“它怎么不来啊。” 说完就伸手想把它捏起来。 她的手刚碰上去,蛇头猛地弓起,封诚“小心”二字还没出手,渐渐的獠牙就刺上了季蓝手臂的内侧。 她用力甩了甩手,惊恐把它甩到草坪上,小花蛇也受到惊吓,曲里拐弯地游走了。 封诚抓过她的手,看到上面两个深深的伤口,一点点地从里渗出血来。 季蓝这会儿才知道怕了,彼时谁也没想到避嫌,但季蓝还是很快把手抽出来了,一本正经地问:“你确定没毒是吧?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24 ” 封诚认真起来的样子和刚才完全像两个人。 他迈开长腿,利落地跨在摩托车上,回头对季蓝说:“还是先送你去趟医院吧。” 机车的轰隆声响起,二楼的季豐顺着声音朝楼下看去。 季蓝坐在封诚摩托车后面,身上淑女风的名牌花呢裙子显得格格不入,但又看似没什么违和感。 摩托车呼啸而去,她垂到腰际的长头发被吹起来了,身子和前面的男孩贴得很近。 季豐看着那个方向,眉心不不自觉地深深拧着。 石曼无意回头,看见他这个样子,关切地问,怎么了? 他便松懈了神情,恢复如常道:“没什么。” 临走前走到楼下客厅,石曼笑说:“时候不早了,改天再来打扰吧,那我们先回去了。” 封家夫妇挽留了几句,石曼委婉地推脱,不经意发现,季蓝不见了。 她纳闷地说:“刚才不还在的吗?怎么一转眼就不在了?” 说着又看向季豐,问:“蓝蓝跑哪儿去了,跟你说了吗?” 季豐回应道:“不知道。” 石曼看他淡淡的样子,发现人不在了也不四处观望一下,就猜到他知道季蓝行踪,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石曼从小看他们长大,这么多年的经验,就知道两人之间是出什么状况了。 正巧这时候保姆进来说,封诚骑着车子带蓝小姐出去兜风了,两家人都放下心来。 石曼说:“这蓝蓝也真是,出去也不知道说一声,季豐,你打电话催她快点回来。” 封母劝慰说:“不要紧的,年轻人嘛,总是爱玩的,待会儿回来了让小诚直接送蓝蓝回家就行,你就别操心了。” 夫妻俩把他们送到车旁,和上次车门后,季豐脸上的客套倏地不见了,微微锁着眉心,也不知在看什么。 石曼打量一眼他的模样,唇角有一抹心知肚明地笑,打趣地问:“想什么呢?” 季豐语气仍是淡淡的,说:“我看她,还是没吃够上次车祸的教训。” “哦,你说季蓝啊。”石曼诧异地说。 在季豐疑惑地看过来时,她解释:“我以为,你是在介意封温的事。” 车子匀速地行驶着,旁边车辆一辆辆掠过,几秒钟后,季豐才开口道:“没有,您多想了。” * 在医院呆了总不过20来分钟,但来去耽搁了太久。 封诚先是载着季蓝回了自己家,发现人都走了之后,就被他妈妈打发来送季蓝回去。 两所住宅隔得远,他对这一带路况不熟悉,连看着地图都走错了好几次路。 大白天的,像鬼打墙一样。 季蓝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埋怨了他几句,封诚委屈抱歉地受着,一来二去,关系比刚才走得更近了些。 终于到了家门口,季蓝从后座上跳下来。 她低头理着有点乱了的裙子,不知道封诚脚撑在地上,看了她头顶多久。 听到声音的时候季蓝抬起头望去,封诚微微笑着,唇角翘起来,说:“记住了,三天后我来接你,去医院换药。” 季蓝“哦”了一声,他痞气地冲她挤了挤眼,拧动几下车把,把摩托车激得像发威了的老虎,接着一溜烟远远驶出去了。 季蓝裙摆都被扬起,她忙往下按了按压回去,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一转身,看见台阶上门口的地方,季豐倚着柱子,嘴里噙着烟,正嘲讽地看向她。 ☆、第 20 章 季蓝目不斜视地走进门, 无意识抓了抓垂到胸前的长头发。 走过季豊身前, 他捏着那支烟, 吸了一口, 季蓝走过去了, 那口烟刚好喷在她脑勺后。 然后他也站直身,跟进来。 石曼是大忙人, 因为有别的事,回来没多久就又出去了, 张阿姨和另一个保姆也不在,这么大一间房子里空无一人。 季豊进屋就灭了烟,石曼从来不喜欢家里有烟味, 除非有客人。 季蓝开了冰箱拿了颗橙子出来, 她要上楼钻进自己的空间, 在厨房就听见季豊手机里迭出不穷的游戏音。 朝那边走过的时候,季蓝偷偷瞄他了两眼。 他坐在沙发上,在身后垫了靠枕, 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机两端,拿在胸前横放。 季豊年纪早就不小了,早已成了彬彬有礼、有棱有角的成熟男人。 但还是有些地方没变的。 比如他呆在家里的时候, 褪去扣得严实的衬衫,穿着布料舒适的衣服, 就没那么复杂冰冷了。 偶尔会玩幼稚无聊的赛车小游戏,依然还是当初十几岁时的爱好。 季豊一抬眼,看向的是季蓝手里黄澄澄的橘子。 “谢了。” 说着朝她伸长手, 眼睛重新胶在手机上。 季蓝没好气地,重重地把橙子砸进他手心。 而这时,他却张大手心,不仅包住了那颗橙子,还牢牢握住季蓝的手。 略粗粝的温热几乎让季蓝起鸡皮疙瘩了,因为她现在很少很少和他有接触。 她瞪着猫一样的眼,炸毛似的问:“干什么!” 季豊反问道:“兜完风了,好玩吗?” 其实要他们好好相处也不是不可以,可似乎天生适合剑拔弩张。 季蓝用力抽回手,反倒季酆更加用力地握着,橙子掉到地上,滚了几圈。 被扯到刚刚被蛇咬到的伤口,季蓝刺痛地咧了咧嘴。 季豊注意到她的表情,眼神沉了沉,把手腕上的衣袖捋上去,便看见贴在上面的一块纱布。 除此,上次在马路上跌倒的擦伤还没好,留着一道道结痂的血痕。 “又怎么了?”这个“又”被咬得重重的,挺不耐烦的样子。 季蓝看到他这反应就委屈,又使劲地拽了一下,“你松不松开!” 这一次,季豊很快就松开了。 她什么也不说,低头看见躺在地上的圆溜溜的橙子,气愤地踢了一脚。 刚回到房间把门摔上,楼下的人就打电话过来了。 季蓝想也不想地摁断,紧接着便又响起来。 一声声咄咄逼人的劲头,好似她再不接,直接人就找上来了。 季蓝坐在床边,气还没消,抓起被单上的手机,接通了。 相比她,季豊算得上是很冷静了。 又问了遍她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季蓝依然很不高兴第说:“被蛇咬了?” “……哪儿来的蛇,有毒没?” “有。” 她说完往后仰躺在床上,玩着一捋头发。 脾气没了,脸上只有恶作剧后的窃喜。 听着那头安静了好几秒钟,在对方出声前,季蓝是为避免真的误导人担心,赶忙补救道:“没毒,骗你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25 的。” 季豊还是一贯的语气,但听得她背上冷冰冰的,“很好玩吗?” 季蓝还在玩着她头发,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你说蛇吗?是很好玩啊。” 他笑声闷闷的,说:“你一点也没变。” 季蓝看着天花板,想着他眼中的她。 又听见季豊说:“但我希望你明白一点,不要总是让身边的人为你担心。” 季蓝不在意第说:“我身边没有人,你不知道吗?我连亲人都不在了。” 片刻后,季豊说:“好歹,我和我妈都把你当做亲人对待。” 他话说的平平的,简短的一行字重重戳在季蓝心窝。 石曼对她的好,她当然知道,但这样的话,从没听季豊对她说过。 一时,她不知道到底是该开心还是生气。 好一会儿了,季蓝才说:“谁要当你亲人啊,神经病!” 她骂完,把脑袋蒙在被子下,一动不动,鸵鸟似的。 楼下的季豊翘着腿坐在朝向后院的窗口,手里抛着颗橙子玩。 他放下手机,轻松两下剥开橙子皮,斑比规规矩矩等在旁边。 刚才被某人踢了一脚的橙子,全部喂给斑比吃。 * 快晚上的时候,季蓝听到楼下的停车声,从窗户往外看了眼。 季豊的车早就不见了,刚回来的也不是他,是石曼平时爱开的一辆。 季豊已经搬出去住很久了,是她一手促成的,然而最不习惯的也是她。 就像上学时,他放假回国。 她被打扰了清宁,恨不得他快点开学回他的美利坚。 可毕竟已经相处了很久,走了之后,就又变得空落落的,要好几天才能恢复。 如今的这次,已经过了很久,她还是没恢复过来。 晚餐的时候季蓝下去用餐。 斑比也闻着气味凑过来。 石曼抱着她养的那只西伯利亚长毛猫哄小孩似的逗玩。 季蓝扯了扯衣袖,不想被石曼发现她的伤口。 两人一起坐下,那只猫从石曼腿上跳下,和斑比滚到一起。 石曼问起她午间和封诚到哪儿玩了。 季蓝敷衍过去。 想来她还不知道自己被蛇咬了的事情。 石曼盛了碗奶一样白的鱼汤给她递过来,季蓝嘴里嚼着东西,放下筷子接过。 石曼看她尝了一口,叹气说起:“现在想想,也实在后怕那晚的事,要不这样,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而且餐厅现在还没整顿后,你也用不着往那儿跑了,就好好在家呆着吧。” 季蓝知道那件事实在惊险,让石曼没少担心。 但一听要被限制自由,她苦下脸,刚想说几句好话哀求几句,石曼又道:“这也是季豊的意思,都是为了你好。” 这下子,季蓝心里就不爽了。 正吃着饭就想起,此时他是去了哪里逍遥自在,却准备把她困在家里,到底是关心她还是只是想整治她。 睡前,季蓝在浴室洗了个澡。 光着脚从浴缸里踏出来,她对着镜子,把浴巾围在身体上。 那场车祸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但让她消瘦了很多,至今都没养回来。 并且长时间宅在家中,皮肤苍白,头发这几个月也长了很多。 不常出门,偶尔出去一次,连妆都懒得化,多晒会儿太阳整个人都虚了。 不只是她刻意改变,就算没有装作不记得和季豊的那些事,她也真的像变了一个人。 不比以前漂亮了,可是季酆对她的态度,明显看重了许多。 她现在才想起回想一下,他对她的关心,是从始就有的,只是她以前没有发现。 还是在她车祸之后,才和同情一起产生的呢。 不过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很多年前,季豊对她的厌恶,比浦江里的水还要深。 怅然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季蓝脚步踩得重重的到外面擦头发。 几分钟后,她扔下毛巾,抓起手机,利落地拉黑了季豊的微信好友。 陈年旧事了,明明这么做解决不了什么,但是就是让她舒坦一些。 如果被发现了,会不会被嘲笑幼稚…… 季蓝坐在床上,思来想去。 反正都这么做了,那干脆又把他通讯录里的号码也拉黑好了。 ☆、第 21 章 虽然总喜欢和季豐对着来, 好歹季蓝还是很听石曼话的。 她配合地在家宅了一段时日。 每天睡到自然醒, 逗猫逗狗, 上上网, 看看剧, 吃些好吃的,一天就过去了。 除了没有交际, 还是挺自在的。 某日,她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份责任在身。 餐厅被人闹事之后, 她为避免惊动石曼和季豐,一字都没对外说起,只是暂时关了店, 给店员们放了假, 后来闹出那天的危险, 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也是因为这个契机,石曼和季豐才知道她餐厅出的事。 季蓝跟她的何经理打探了下,知道餐厅已经整修好了, 不日恢复营业。 也正巧是同一天,孙悦清约她出去见面。 季蓝没有立即回信,想了想怎么拒绝。 但又认为, 见个面而已,不去, 反倒给对方添底气。 季蓝生平不光嘴硬,还盲目的好胜。 她爽快赴约,难得得精心打扮自己, 势必要光彩夺目,压人一等。 然而到了地方,季蓝傻眼了。 孙悦清把地点约在了一间酒吧,就是当初自己被席丝带过来“看好戏”的那间。 早早就猜想这会是场鸿门宴,果然来者不善。 谁怕谁。 季蓝淡定地走进去。 白天酒吧生意太过惨淡,整个场子,加上吧台前的酒保,共不过三四个人。 孙悦清坐在那天她和席丝坐着的地方。 季蓝进来,下意识地朝那里看去,刚好孙悦清也在看着她。 过去后,看到桌上已经被提前点好了一杯颜色怪异的什么酒。 孙悦清下巴指指不远处吧台的位置,开门见山地说:“那天我就在那里,而你们在这边看着,对吗?” 季蓝没有肯定,但也没否认。 她问:“你找我来干什么?” 孙悦清两手一摊,笑容依然是一贯的大家闺秀的样子,说:“摊牌。” 很像告诉她,该摊牌也是去找席丝去摊,为什么要扯上她。 她知道孙悦清误会了,但是现在的解释都是无用的。 季蓝吸了口饮料,淡淡地说:“随你怎么想吧。” 孙悦清很快就卸下面具,恨恨地瞪着她。 季蓝咽下那口酒水,讶异地迎接着她目光,说:“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说:“你是不是认为是我搅黄了你和季豐的事?就当是我做的吧,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26 这不,店也被你砸了,人走在路上还差点被你找的人绑架走,还不够吗?” 孙悦清听到后面,一脸莫名其妙,问:“什么绑架?” 季蓝本就猜想她怨恨归怨恨,定然不敢做出这样出格的事,看现在她的反应,心里就有谱了。 于是神态缓和了些,又问:“总归,是你找人去我店里闹事的吧?” 孙悦清不言语,季蓝心平气和地说:“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别再用那些手段来做恐吓了,有什么好值得的,其实没和季豐走到一起,你这会儿应该庆幸了,他这种人最擅长权衡之术,我太了解他了,你以为我在骗你是吗?”她摇摇头,说:“真不知道你你喜欢他什么,他哪里好?” “他有哪里不好!”孙悦清握紧手心,样子像被她抢走了珍贵的东西。 眼看她眼睛里就要挤出眼泪,季蓝静静地看着她的难过、愤恨,轻声说:“或许他哪里都好,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孙悦清的激烈被她抚平了,木木地想着什么。 季蓝说完那句话,又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真像我以前。” 孙悦清盯着她,愤怒中有着疑惑,等待她说下去。 这时季蓝却起身,到吧台前买了单,接着就离开了这里。 周边灰白色的建筑,在落叶满街的秋天很有异国风情。 这片区域毗邻大使馆,寸土寸金,给酒吧都镶了金似的,季蓝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离季豐公司挺近。 送她过来的车子静静停在原处,才进去一会儿,出来时看见树叶掉在车头上几片,像几只褪了色的蝴蝶。 季蓝出门时为追求美丽,穿着露肩的上衣,被风吹过的皮肤凉飕飕的,她抱着手臂,小跑着躲进车里。 捂着脸打完一个喷嚏,想交代前面司机出去帮忙买杯热饮,直直和后视镜里的一双眉眼对上。 她一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刚刚坐在前面的明明是她的司机小黄,说曹操曹操到,一转眼就变成了季豐? 她怀疑自己在里面的时候,这儿是发生了什么。 “很失望是吗?”季豐侧过脸问了声。 他没解释那么多。 单单只是这车子停在他公司附近,正巧是午间,江子贺约人出来去餐厅吃午饭,偶然看见车牌,知道是季蓝平时用的,拍下照给他问候了声。 季豐原是要和他一起出去的,于是放了江的鸽子,过来后,打发掉车里的司机,自己取而代之。 他也没问季蓝刚去酒吧见谁了,手扶在方向盘上,把车子开出来,问:“吃饭了没?” “还没有。”季蓝说。 “那陪我吃,想吃什么?” “都好。” 季豐开着车,过了会儿,唇角笑着,说:“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季蓝眼睛闪烁了一下,睁眼说瞎话:“没有啊。” 季豐话说得慢悠悠的:“几天不见,不会是怪我没找你吧?” 她怎么知道他能想到这个层面,看向那张脸,是似笑非笑的,话也不是认真的口气,一定是拿她打趣。 脑子里过了几条呛回去的应答,都觉得不妥,最终回过去一句:“我饿了,带我去吃饭。” 季豐:“不是问你想吃什么” 季蓝:“我不是说都好吗?” 他无话可说,干脆把车开去了公司。 季豐捏着车钥匙锁上车门,在接受到季蓝的问询,瞥她一眼,理所应当地说:“不是说,都好吗” “……” 季蓝以前过来过几次,经常是有事来找石曼,或者是公司举行什么活动,一起来凑热闹的。 跟着季豐来,这是头一次。 他们公司的餐厅她也来吃过,分中西两种菜式,果汁甜点应有尽有,不比外面的差。 季豐是午间休息的时候出去的,下午还要上班。 他们来的时候,刚好是开餐时间。 其实像他这样的管理层,是有专门的餐厨送到办公室的,一定不常下来,但是对复杂的路段轻车熟路。 一路遇到很多员工,季豐被问候了多少声,季蓝就迎接了多少注目礼。 偶尔有几个见过面的知道她身份,其余的,看着他们好奇打量的眼神,回到办公室后,很有可能会围绕着季豐产生什么绯闻了。 工作餐是自助形式,此时人不算很多但也不少,但环境非常清净。 这个圈子里的人优雅,强势,几名女性各个踩着高跟鞋,身着正装也无比靓丽。 其中最漂亮过的一个总是最惹眼的,长卷发,黑色西装陪着暗红色内衬,cl的红底鞋相得益彰。 季蓝多看了两眼。 季豐就是和这样的尤物整日相处啊…… “你们公司的女员工都挺漂亮的。”季蓝离他近了点,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量说。 “你说哪个?”季豐也故意用着和她如出一辙的语气问。 彼时已经到了餐档前,季豐没听到回话,便说:“想吃什么随便拿点,吃完我上去办公,让司机送你回去。” 季蓝看着面前的各种食物,没动静,季豐拿过夹子和盘子递给她,她也不去接。 他看了眼她,说:“我忘记了,你一直不爱吃自助。” 季蓝耸耸肩,“是吗?不过我今天还真不想吃。” 她走到一边的桌子前坐下,手指漫无目地地划拉手机屏幕。 没一会儿,季豐端着两个盘子过来,一只放到她面前,对她无缘无故地骄矜保持沉默。 其实季蓝也饿了,往前瞄了一眼,居然都是自己爱吃的。 她自己找台阶下:“看起来还不错。”说着磨了磨屁股,往前坐了坐,握起叉子。 季酆看了她一眼。 季蓝指尖抹掉嘴角的一点番茄酱,填进嘴唇里吮了下。 抬起脸准备说话的时候,一缕头发差点扫到盘子里。 季豐伸长手臂过来,帮她整理了下。 季蓝身子移开了点,把头发捋到耳后。 一时两人都安静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时周围的其它声音,也比先才更轻更小了。 季豐吃着pasta,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要加快节奏啦 提醒可爱们一声,追文别忘了点下收藏哦 ☆、第 22 章 季豐在等着她说。 刚才的举动惹得有人偷偷看过来, 他并不在意。 季蓝学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 接上没说出口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吃自助吗?” 他毫不客气地说:“难道不是因为太懒?” 其实她小时候是很喜欢吃自助餐的, 毕竟琳琅满目, 应有尽有,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但是因为一次契机, 就再也没碰过了。 能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27 让季豐亲手帮自己把爱吃的东西盛好了端过来,这样的殊荣不只她一人有过。 在几年前, 他和封温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为封温做过。 那时候她就坐在对面,自给自足, 酸涩地面对这般配的一对。 自从那次后, 季蓝就再也不去吃这种东西了。 “你现在还和封温有联系吗?”季蓝吃了块火龙果, 看着季豐,随口问道。 话说出口,她自个儿首先怔了一下。 方才想事情想的出神, 竟就这样说出来了。 季豐腮边嚼动着,端起手边一杯清水喝了口。 眼睛在看着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而已, 但是有着洞察一切的魄力。 顿了顿,他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转而反问的,是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你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还记得封温?” 季蓝脑子转得飞快, 随即就答道:“是封诚告诉我的,说你和他姐姐在一起过。” “是在一起过,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他表情没有一丝破绽,让她猜不出他的心情和想法。 于是季蓝说:“随口问问,不说就算了。” 她当然知道他这个人,不想说的事,再怎么软硬皆施也不会让他吐出半个字。 吃饱喝足,季蓝打了个哈欠。 还伸长两条胳膊活动了下。 季豐看着她一字领的衣服,肩膀锁骨都落在外面,披散着的头发一有动作,就露的更多。 他眼神在上面胶了会儿,问:“你不冷吗?” “不冷。”季蓝说。 知道他意有所指,不过也没再说她了,说:“走吧,上去休息会儿。” 季蓝跟着他出去,路过刚才那位大美人附近,眼尖地看见她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钻戒。 顿时,她的心情就放松了很多,随之脚步也轻快了,快走两步走到季豐身侧。 他看着她喜上眉梢的样子,眼神问过来。 季蓝答道:“还是结了婚的女员工好,你们就应该多招些这样的。” 季豐面上不解她的无厘头,心里,多多少少是清楚她的鬼心思的。 等来电梯,手扶着开合的电梯门,等她先走进去。 季蓝低头摆弄手机,他看着她圆润的两边肩头,越看越不顺眼。 微蹙眉心,最后干脆别开脸不看了。 季豐的办公室在高层,他进来便脱了西服,随手扔到椅子上,坐到办公桌前,扯了扯领带。 季蓝一次也没来过他这里,四处打量了几眼。 注意到他办公桌一旁的架子上有只相框,她眼里就只剩下这个相框了 装作不经意地样子走到相框正面的朝向,远远望过去。 原来是他回国后,第一天来公司上班,和石曼和几个领导层的合照。 莫名觉得,虚惊一场。 “里面有休息室,你进去睡会儿。” 他说着,看着电脑,右手握上了鼠标。 绕过一面陈列架,里面简单铺着张单人床,小沙发和衣架都有。 季蓝脱了鞋,窝在里面,窗帘是自动的,按了遥控器就关上了。 光一暗下来,季蓝起了困劲儿,在几个柔软的大枕头间蹭了蹭,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睡在季豐床上,久违的他的气息把她包裹住,季蓝睡得沉沉的。 来电铃声响得突兀,平稳的心跳猛得一提,她睁开眼。 看见季酆近在咫尺的脸,她那颗小心脏就提得更高,两眼也睁得更大。 什么时候,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了。 坐在床边,看了她多久? 厚重的窗帘把外面的光遮挡得严严实实,营造出一种深夜的错觉,季蓝知道,她睡了没多久。 忙不迭地拿起收起,看到上面“封诚”二字,她疑惑了下,不知道封诚为什么会联系她。 这两个字也落到季豊眼里。 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 季蓝接通。 手机外音比较大,和封诚的对话都被季豊听得一清二楚。 而他也没了以往的教养,一开始就不打算避开,在一旁听着。 封诚记着她被蛇咬下的伤口,今天是第三天,该去医院换药了。 季蓝早把这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听到封诚已经骑了车在她家门口等着了,这才知道坏了事。 “你等着,我马上回去,我现在在外面。” 她急着下床穿鞋,腿还没伸到床下,被季豐握住手腕重新困回床上。 “去哪儿?” 他刚刚明明听得清清楚楚,还要问她一遍。 季蓝没好气地说:“去找封诚啊。” 电话里此时传出声音,封诚说:“你在跟谁说话?” 季蓝说:“司机。” 她说完悄悄侧着眼看他表情。 没什么表情。 “换个药有必要去医院?”季豐说。 然后他伸手握上季蓝贴在耳边的手机。 “小诚,是我。” 封诚愣愣的,反应了几秒才听出他的声音。 “季蓝今天不方便,就不过去了,麻烦你白跑一趟了。” ……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递给季蓝。 季蓝不满意地抢过,“你干嘛?” 他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季蓝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 外面是美丽的城景,天气正好。 “等着。” 季豐出去一小会儿,打了个电话,过来继续坐在季蓝床边。 她刚才听着他好像是要人拿什么东西。 “怎么了?” 他看看她的手臂,说:“被蛇咬的疼吗?” 季蓝怎么看都觉得他有种幸灾乐祸的样子。 说:“没车祸疼。” 于是,他脸上嘴角别样的情绪荡然无存,沉默地看着她。 同时外面响起三声扣门,接着有人进来了,叫了声季总。 季豐说:“拿进来吧。” 助理提进来一个医药箱,很快出去了。 季蓝手垂在腿上,袖子被他一层层卷起来。 原本的医用胶带已经起了边角,不甚整洁了。 他拇指把胶带撕下来,动作轻轻的。 季蓝没看伤口,看着他。 高挺的鼻梁,墨黑色的眉。 温柔的时候也是有过的,以往发生在云一样的翻腾过后,和他静静躺在床上。 各怀心思,但并不交流。 那时候他也没现在这么爱唠叨。 那么到底是以前的他好,还是现在的。 把整块纱布揭开的时候,“疼么?”季豐问。 “不疼。” 下一秒季蓝却改了口:“疼。” 但是,难得的柔弱没打动他,季豐神色不变地说:“以后还敢玩蛇吗?” 季蓝居然顺从地回道:“不敢了。” 说出来连自己都下了一跳。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28 季豐勾了勾唇角,镊子上的棉花沾了药水,涂上她的伤口。 然后他剪了纱布,重新贴上来。 做完这一切,他垂眼看着自己的成果。 “还行吗?” “难看。”她当然要这么说。 她把袖子往下面捋,没注意到面前的季豐挑了挑眉。 他看到一旁桌子上的中性笔。 欠了欠身,拿过来。 同时又一次握上了季蓝的胳膊。 她像只防备的猫,可是也已经躲不开了。 季蓝低着头,看着他在她的纱布上涂涂画画,看不出个究竟。 不经意才发现远方的天边,橘红色的太阳像是化开了,正沉没在高楼的后方。 原来她刚才不是只睡了一会儿,而是一整个下午。 季蓝又看向他的手,歪着脑袋,越好奇越看的认真,渐渐有了眉目。 季豐收起笔。 她胳膊端在眼前。 原来他画的,是一只在哭鼻子的小花猫。 季蓝出神地看着。 彼时季豐撑着床边站起,长身立在她面前。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季蓝脸上一红。 你说回家就回家,为什么还要弯下腰来,手指刮一刮她的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心急现在都还没在一起,虽然写到了22章,但是我字数少啊 hahaha (扛起盾牌):快了快了 ☆、第 23 章 季蓝是在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想起封诚的。 那时她无聊地点开了一条推送的娱乐新闻, 上面图文并茂地写着, 哪个小鲜肉男明星又成为了最近的当红炸子鸡。 季蓝平日不关注这些, 只是看见这名小鲜肉的模样, 越看越觉得像谁。 封诚。 上次爽了他的约, 还害他白跑一趟。 季蓝心里生出点愧疚。 毕竟他救过自己一次。 她想了想,主动联系了封诚。 …… 半个小时后, 季蓝推门走进位于市中心的一间发廊。 封诚约她出来见面,只发给她一个定位, 季蓝寻找图标找过来,才发现竟然是发廊。 里面装修得很有设计感,环境别致。 一个正正经经的小哥领着季蓝去里面。 封诚坐在一面镜子前, 发型师在他头顶摆弄剪刀。 他脖子上系着面围布, 认认真真地玩着打打杀杀的游戏。 季蓝走到他身后, 镜子里映出她来,封诚察觉到了,看向镜子里。 两人对视着, 封诚灿烂一笑:“你来啦。” 这儿会他头发已经剪得差不多了。 剪成了很利落、很清爽的样子。 季蓝看他镜子里笑起来的样子,越发觉得像那个男明星了。 如果他出道的话,人气一定会更高。 她仔仔细细盯着他那张脸, 的确是招女孩子们喜欢的模样。 封诚问打趣地问:“怎么了?我的新发型很丑吗?” 季蓝笑笑,坐在旁边。 “你也不提前告诉我这是哪儿, 一进来还以为走错了,你怎么想起来理发了。” “下个月准备去趟非洲,到那里就不好打理了, 干脆剪短些,也方便。” “非洲?” “嗯。” “你去那儿干什么?” “打野,顺便美个黑。” 他这么一说,却没逗笑季蓝,她还是询问地看着他。 封诚噗嗤一声笑了,感慨她果真不像别人,告诉她:“去找我姐。” 季蓝就默不作声了。 封诚问:“想什么呢?” 季蓝摇摇头,“没什么啊,你姐一直在非洲吗?” “她去了有小半年了吧,在坦桑尼亚当国际义工。” 季蓝说:“所以你要去找她,也去当义工?” 封诚又笑了笑,他似乎很爱笑。 “我可没她那本事,充其是过去体验几天,主要是太久不见了,也替我爸妈去看看她。” 此时他头发已经剪好了,站在镜子前,歪着头拨弄了两下。 季蓝还坐在那里,盯着插了花的玻璃瓶子看。 封诚随口说了句:“要不你也一起?” 她就立即抬眼看过来,问:“真的?” 封诚看她有意向,也来了兴致,说:“你想去的话,当然可以一起啊,就几天而已,当放松心情了,正巧,跟我做做伴。” 季蓝眯眼笑笑,“好啊。” 接着两人去看了场电影。 看的是一部好莱坞动作大片,刺激之余,笑点不断,出了影院后,封诚骑着摩托,载她到风景宜人的郊区兜风。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才送她回家。 家附近的道路两边种着松柏,在夜幕降临前是深绿的颜色,被天空的青蓝笼罩着,异常幽静。 路上车少,只是封诚把摩托骑得飞快,连发出的机动声都是那么吓人的,树上的小鸟被搅了清梦,飞出来看看这位不速之客。 季蓝头发糊在脸上,吓得抱住了封诚的腰,大声叫他骑得慢一点。 风太大了,还有车子的噪音一起泯灭了她的声音。 又或者是封诚故意的。 他同样大声喊道:“你说什么?再快一点?” 说着就又加了速。 季蓝尖叫地把他抱得更紧。 封诚歪着唇角笑着。 终于到了家,季蓝下车的时候,身子都是虚浮的。 她晃了两下,被封诚取消地扶住,说:“你也太弱了吧。” 季蓝摆摆手,“以后,打死也不上你的车了。” 封诚哈哈哈笑起来。 季蓝说:“那我进去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封诚叫住她,说:“先别着急走,送你个东西。” 季蓝回身,好奇地盯住他。 封诚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朵蓝色的小花。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摘下来的,这样的话不常见,但很少见过这种颜色的。 小小的一朵,比海还要湛蓝。 应了她的名字。 季蓝看着他指间的这朵花。 此时她多想了,想着这朵花,有没有代表除友情以外的其它情愫。 封诚抬了抬手,示意她接过。 季蓝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 封诚利落地扣上头盔,高高扬了扬手,一溜烟跑出去了。 季蓝往屋里走,把花拿到鼻子下闻了闻。 一进门,就看到季豐正往二楼走去。 她想起今天是他会回来吃晚饭的日子,只是怎么这么早就上去了。 她往餐厅看了看,果然,一大桌子的菜都还没动。 石曼抱着猫坐在餐桌旁,招呼她:“蓝蓝,过来吃饭吧。” 季蓝拉开椅子坐下,又看了眼楼上的方向,问:“季豐不吃吗?” 石曼把猫放到地上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29 ,拿起方巾擦手,“不用管他。” 季蓝在电影院吃了满满一桶的爆米花,这会儿一点也不饿,一勺一勺地喝着面前的松茸汤。 石曼见她不动别的菜,看了看她,问了句:“和小诚在外面吃过了?” 季蓝刚想问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和封诚出去了。 抬头的时候,注意到餐桌前阳台上的一大块窗子,刚好冲着门口的方向。 她便知道,刚和封诚两个人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都被石曼和季豐看到了。 这顿饭,季蓝吃的很不安,又难免有些小得意。 结合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自己也说不准。 吃完饭,她放下筷子,石曼从厨房出来。 她切好了一盘水果,里面加了点螺旋面和白色的沙拉,让季蓝给季豐送去。 季蓝脚步轻快地踏上一道道楼梯,来到季豐房间门外。 三声叩门没被应答,她拧开门走进去。 季豐没在卧室里,但是浴室传来沙沙的水声。 她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出去后,又退回来,拍拍浴室的玻璃门,提醒道:“放在桌上的东西别忘了吃。” 季豐在里面并没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听到了手心拍在玻璃上的响声。 他知道是谁进来了,除了她,没人会不经同意擅自进他房间。 季豐拉开门,露出个拳头宽的门缝。 他身上不着寸缕的,水痕一道道地往下流,头发眉毛都湿哒哒的。 但他一点也不注意,季蓝不敢往下看。 “阿姨让给你拿了点吃的,提醒你一声待会儿记得吃。” “嗯,放着就好。” 他说完就关上门。 从头至尾都是冷冷淡淡的,让季蓝不久前的小雀跃小得意都没了。 看着面前的这扇门,就像一碗闭门羹。 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季蓝只好退出去。 她前脚才迈出房门,就听到身后浴室门被打开了。 水声也随之停下来,是季豐关了花洒,还没擦干的身上披着浴袍。 他追出来,一把把季蓝扯回去。 门又被关上了。 这一次,不是闭门羹了。 结实的胸膛是□□的,除了他的眼,季蓝还是不敢往别处看。 季豐手撑在墙上,把她困在身前。 他睫毛也是湿的,眼珠子黝黑。 这双眼就紧紧盯着季蓝,逼问道:“我看你是真忘了,以前是怎样喜欢我的!” 季蓝心脏剧烈地跳着,身体往后贴紧了墙,但无路可退。 她怎么没记得,在傻傻的十几岁,还大言不惭地说出来过。 但是她睁大了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惊讶样子,说:“你在说什么啊。” 季豐是真的动了气了,手指狠狠指着她的鼻尖,语气警告:“不许再让我看到你和封诚在一起。”他咬着牙说:“不然有你受的。” 百年见不得一次他这样,季蓝只想笑,硬生生憋回去。 她不满地说:“凭什么啊,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听了这话,季豐唇角嘲弄,站正身子,放开了她。 他环着胸,眼睛往一旁床上瞟着,说:“待会儿有事吗,要不陪我证明一下?” 瞬间想起以前动不动滚床单的日子,季豐在此方面的强势和不由分说她是最清楚的。 季蓝吓破了胆,装不下去了。 赶紧离开几乎被贴热了的墙,磨开步子一边往门口赶,嘴里唾弃地骂起:“神经病啊你!” ☆、第 24 章 姆万扎是非洲坦桑尼亚北边的一个小镇。 国内已入了秋, 这里和国内温差不大, 气候适宜, 季蓝只带了两身轻便的衣物。 她会在这里度过三天的时光。 落地在达累斯萨姆机场, 虽然是坦桑尼亚最大的机场, 但距离市中心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再到姆万扎, 就更远了。 机场风大,季蓝压了压帽檐, 踏上一辆大巴车。 车厢里坐了十来个年轻人,都是组织来当国际义工的志愿者,一起去姆万扎的。 是封温帮封诚和季蓝联系的车, 免得他们自己开车过去, 太不安全。 封诚捏着手机搜路线。 “我们多久能到?”季蓝往脸上擦着防晒霜, 问他。 封诚仔细研究了会儿,说:“快的话,应该明天早上就能到吧。” 季蓝手心捂在嘴上打了个哈欠, 后背在靠垫上蹭了蹭,“你慢慢开,我睡会儿。” 季蓝决定来非洲的事一直瞒着石曼, 直到出发头一天才告诉她。 石曼的反应没她想象中的惊讶,也没反对, 毕竟她身体早已恢复了很多了,整日闷在家中,社交少得可怜, 出去走走也好。 知道是和封诚一起后,她交代多注意安全,然后说,“季豐现在也在非洲,我待会儿交代他,多照顾照顾你。” 季蓝狠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怎么这么巧,接着,就把他的原因想到了封温身上。 季蓝问:“他去的哪儿?” 石曼说:“纳米比亚,最近休假,他和朋友一起去的。” 季蓝放了放心,突然一想,接着又问:“离坦桑尼亚近吗?” 石曼笑笑,“这我还真不清楚,你回头问问他去。” 季蓝当然没去问他。 她还记得那天被季豐压在墙上说的话,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又跑去和封诚在一起了…… 自从她把季豐的微信删掉之后,不见面的日子,他们就再也没说过话,并且不清楚对方的行踪。 季蓝后悔当时的冲动了。 但是也没有理由把他重新加回去。 现在倒是一个好理由。 季蓝给他发送了好友认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差,直到上飞机前,季豐才加了她。 季蓝立即发送过去——“听说你在纳米比亚?” 他回了一个简短的“嗯。” “我要去坦桑尼亚,今天晚上到。” “和谁?” 季蓝过了好久,说——“一个朋友。” “说名字。” 又过了好久,季蓝终于回——“你不认识。” 季豐说——“又是封诚。”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一下子,季蓝像做了坏事被抓包了,惴惴不安的。 刷了刷朋友圈,发现封诚在几分钟前更新了一条动态。 他拍了张飞机的照片,配文:“美丽的非洲大草原,我马上来啦!” 季蓝恶狠狠的一记眼刀飞向封诚。 他什么也没注意到,耳朵里塞着耳机,脑袋随着节奏一动一动的,往下望着外头的机坪。 季蓝知道大难临头,但他后来就没再发来什么话了。 她把他的备注重新打上,手指刚点上f,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30 跳出来的第一个字便是“豊”。 迟迟没有动作,看了这个字好一会儿。 儿时学写字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被这个字写到哭。 封诚摘下耳机,问:“你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季蓝把手机收起来,“没看什么。” * 印象中的非洲是广袤的大草原,斑马和雄狮奔腾,落日雄壮。 但真实到了这里,才知道,或许也只有极少数的景象会如此。 她看到的更多的,是贫困和落后。 季蓝觉得没什么看头,戴上眼罩,歪着脑袋睡得不深不浅。 中途听见封诚戴上耳机,和谁在语音通话。 封诚是在和季豐说话。 季蓝什么也不知道,睡觉的样子被封诚拍给对方也没察觉,醒来的时候更是一无所知。 蛮荒之中,大巴车在一个加油站停下。 司机要续油,大家下车活动、上厕所。 季蓝也下去了,倚在车身上喝水。 连着乘了几小时的车,她身上乏得很。 封诚在附近和几个人聚在一起谈天。 一名女孩走到季蓝跟前:“你也来当志愿者?” 女孩长得很漂亮,有点黑,有种健康的美。 季蓝点头。 女孩看她纤瘦白皙的样子,连头发上都是香香的,笑着说:“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吧,其实做这个很累的,一般人承受不了。” 季蓝拧上瓶盖,她不是擅长和陌生人闲聊的人,不像那边的封诚。 见她看向了封诚,女孩又问:“你是他女朋友吗?” “不是。” “哦。” 于是对方脸上表情放松了一些。 季蓝看明白了。 她说的没错,封诚这样的小鲜肉,果然招人喜欢。 听到别人叫那女孩的名字,季蓝才知道她姓傅,大家都叫她小傅。 上车后,小傅换位到了她旁边的空位,中间隔着封诚。 小傅很热情,知道季蓝和封诚不是男女朋友后,在一旁和他们畅聊,眼睛一直闪闪发光地看着封诚。 她话说得多了,表露得也就明显了。 被封诚察觉出来,便刻意保持出冷淡,转眼又在对方眼皮下对季蓝更加关怀照顾。 一来二去,小傅识趣了,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一走,封诚就松了口气。 季蓝看热闹地看着他,说:“你叹什么气?” 封诚说:“你刚才就没危机感?” 季蓝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道:“我看是你更该有的吧。” 他失落地多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 季蓝刚才睡够了,这会儿低头玩手机。 慢慢发现网络越来越差了,刚想问问封诚手机信号怎么样,就听到司机在前面提醒,现在他们到了无人区。 季蓝拉开车玻璃上的遮帘往外看。 现在是夜里七八点钟了,天彻底黑了下来。 车子孤零零地行驶在路上,外面在刮着风,树叶乱飘,有种暴雨前的情势。 树木东摇西摆,黑乎乎的一片,风刮出类似口哨的声音。 这景象让季蓝心里毛毛的,干脆把帘子重新拉上。 车厢里平静很多,不少人在睡觉,两三个轻声聊天。 封诚耳朵里塞着耳机,脑袋往后仰着,睡得很熟。 除了车外的动静,车厢内还是很平和的。 季蓝的不安感才平复下来,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在耳边,她整个人被吓得哆嗦,手心紧紧捂上耳朵。 其他人也纷纷醒来。 顷刻,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季蓝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雨,瀑布一样地从天上直泻而下。 封诚惊喜地摸出手机拍小视频,一边录一边说:“哥,你那儿下雨了没?我靠这么大的雨,牛掰啊!” 几道劈天裂地的雷声也被录了进去,季蓝苍白着脸,把耳朵越捂越紧。 从小,她最怕打雷。 封诚当然不知道,大家也都往车窗外观看这样声势浩大的景观,没有人注意到季蓝的异样。 她缩着身体,双眼紧闭,睫毛随着雷声不停地颤动着。 手机的提示音想了好几声她都没有理会,盼着雷雨快点过去。 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季蓝才睁开眼,朝前望去。 司机说前方路段会经过山体,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发生泥石流,安全保障,今天大家就在车里过夜,明天一早再出发。 雨势丝毫不见消转,几个胆小的女孩也害怕起来,封诚跟季蓝说:“看她们胆小的,你别怕,我在这儿呢。” 他摸出手机,上面是季豐发来的几条消息。 还好手机还保留着微弱的信号,他把现在的状况告诉了季豐。 然后手臂碰了碰季蓝,说:“季豐哥问你怎么不回消息。” 季蓝一直没抬头,他低着脑袋去看她的脸,惊讶地张了张嘴,语气顿时变得焦急起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季蓝你怎么了?” 小傅听到动静,和一个女孩来后面看了看她。 现在这会儿,反倒是人更多,就更让她焦虑。 季蓝谁也不想理会,把帽檐压得低低的,抱着手臂缩在座位里。 封诚担心地看着她,想问问她状况,但看样子她并不想受人打扰。 关心的话几番咽回肚子里。 他想让季豐知道一下,但是手机了无信号。 无可奈何地,只好这么过去了。 季蓝并没有睡着,她全部的神经都敏感地提起,雷雨声震慑到心脏最深处,声声怖人。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或是两个小时。 车外的黑夜被另一辆车子照亮。 这里人烟荒芜,走了几个小时都没见一辆车子。 此时它停在一旁,有人注意到了,惊讶道:“怎么来了辆车?”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冒雨过来拍响大巴车的车门。 司机开了门,他走上来,站在前面看着座位上的这些人,找寻着谁。 同样的,大家也都在看着他。 男人身形高大,短靴上尽是泥泞,身上也被淋湿了。 摘下头上的连帽时,车舱上的灯把他的脸照清了。 “季豐哥?” 封诚嘴巴都合不上去了,震惊地看着他。 听到这个名字,季蓝终于动了动,把帽子和衣服从脑袋上拿开,这时他几步走到了后面,在座位前蹲下。 季蓝首先就看见他波澜不惊的眼睛,还有满身的风尘仆仆。 她强撑的坚强一下子瓦解了,酸了酸鼻子,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 为免被他看到,她赶紧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下巴垫在他肩膀上。 瞬间有了依靠似的,像是海啸中的小鱼被打捞起来,到了安全的地带。 她也怕声音暴露脆弱,便一句话也不开口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31 。 “没事了。” 季豐拍拍她的后背,把季蓝的外套和行李提在手里,牵住她的手,领着她往外走。 “季豐哥……” 封诚跟着站起来,叫了他一声。 不过季豐并没有回头,揽着季蓝下了车,钻进一旁的那辆越野。 作者有话要说:  是时候开船了,下章,或下下章 距离上次开船,我感觉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 ☆、第 25 章 深绿色的越野车朝相反的方向开去。 雨水冲刷着车玻璃, 车内, 柿子色的灯映照着季豐英俊的侧脸, 同样投在她身侧的车玻璃上, 让季蓝出神地看着。 雷声停歇了, 大雨呈现变小的趋势。 季蓝有很多话想问他。 例如,他是在纳米比亚的, 怎么会这么快赶过来? 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从一个国家来至另一个国家,是有其它事, 还是真的只是为了她? 不过她身上太不舒服,反胃得恶心,头抵在淌着水流的玻璃上, 一会儿就没知觉了。 过了很久, 天亮了, 季蓝薄薄的眼皮被阳光刺痛,睁眼醒来。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天上氤氲大片的云和雾气。 现在他们已经到达了坦桑尼亚的首都达累萨拉姆。 季蓝来时, 飞机是从这里落地的,但他们所乘坐的大巴车并没有经过市中心。 她坐正身体,季豐注意到动静看过来:“醒了。” 季蓝恹恹的, 提不起劲头,睡眼惺忪地看着外面。 这里虽然依旧不够繁华, 但起码有了城市的样子,偶尔会路过几个保存比较完整的西式及阿拉伯式古建筑。 季蓝揉揉眼睛,接过季豐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 拧了拧瓶盖, 没打开。 于是她立即就放弃了,要把水放回去。 季豐余光注意到她的一连串动作,看着前方开车,目不斜视地伸出右手过去。 季蓝就把水递向他。 他并没接过。 就算要帮她拧开瓶盖,他现在在开车,太不方便了。 “握紧。” 季蓝不明不白的,但也乖乖照做。 季豐虎口卡在瓶口上,借着她的力,轻轻松松拧松了瓶盖。 季蓝默默无语地喝了好几大口。 喝完了才想起他,问:“你喝吗?” 季豐眼睛瞟过来,说:“喝完了才想起我?” “不喝算了。”季蓝小声嘀咕完,把瓶子放到腿上。 季豐开了一夜的车,眼睛里爬上红血丝,下巴上还冒出胡茬。 但他神态看起来不困不累。 车子停在一家酒店门口,季蓝跟着下去。 季豐拿下她和自己的行李,合车门时,看到季蓝正仰头打量这家酒店。 若是在国内,这儿充其量只是三星四星的标准,在坦桑尼亚,已经是非常好的住所了。 见季豐提了不上东西,季蓝想接过自己的。 手伸向他提着旅行包的手边,他就把东西换到另一只手里,空出来的手心,把她的手握住。 季蓝任由他牵着,看着和他相握的手,终于没有昨晚的寒冷和无助了,她跟上他的脚步。 季豐开了两间房,房间是临近的,把她送到房门口,说了声好好休息,走过去打开自己的房门。 季蓝还有话没说,知道他一定非常劳累了,就先把疑问咽回去,准备下午休息完再问他。 季豐进房冲了个澡,让服务员送来一瓶啤酒。 他握着啤酒瓶,从窗户边俯瞰达城市生机勃勃的清晨,意外发现,楼宇之间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彩虹。 纳米比亚距离坦桑尼亚,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 但毕竟是两个国家,来回折腾,也说得上舟车劳碌。 知道季蓝要来这里,即使有封诚陪着,非洲不比国内安全,什么事都能发生。 季豐原本在纳米比亚大草原中的一个旅馆内和两个朋友度假,听到消息后,放松的好心情烟消云散,考虑再三,为求心安,还是过来了。 坦桑尼亚是落地签,所以来得还算顺利。 夜里才在酒店安顿好,就知道了他们在路上遭遇暴风雨的事情,他开车赶过去,把行驶时间缩短了一倍,顺利地接到了季蓝。 现在终于风平浪静,季蓝的原计划是进行不了了,躺在床上很快就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心舒畅,睡得饱饱的。 她到隔壁找季豐。 他还在睡,一脸倦意,开了门放她进来,便又躺回了床上。 季蓝把窗帘都拉开,他手放在眼前挡了挡光,翻个身继续睡。 季蓝过去扯了扯他的被子,“起来,我们吃点什么?” 季豐背对她,懒得开口,这时季蓝注意到书桌上的菜单,便打电话叫了几个餐。 季豐在床上缓了十来分钟,终于起床了。 他踢踏着拖鞋去卫生间梳洗,门都没没关严。 季蓝听到马桶里发出的那股重重的水流声,异常不自在。 然后他又开了水龙头,刷牙洗脸。 当季豐脖子上挂着毛巾,擦完脸出来时,他们的餐也送到了。 季蓝问完了该问的,他答得简单,不愿意多说。 刚好她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培根卷,季豐把自己的拨到她盘子里。 刚才的话已经憋了很久,这下季蓝再也忍不住了。 “我问你个问题。” 季豐说:“你说。” 季蓝装模作样的淡定,自认为表现的无懈可击,但是眼神闪躲,一只小番茄咬在嘴里,连味道都感觉不到。 “你是不是想追我?” 季豐拿餐巾纸沾上唇角,多看了会儿她,竟语气不变地说:“还用得着追?” 季蓝瞪着眼:“你什么意思?” 他把手卡在季蓝嚼着青菜的两腮,捏着她软软的脸,笑了一笑,说:“你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以前怎么哭着喊着要我跟你在一起的,想不起来了?”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如果她真的有失忆的话,一定就被他骗过去了。 季蓝拿开他的手,说:“不可能,我不会那样的。” “我骗你做什么,有什么意义?” 季豐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她盛着白开水的杯子,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以前你为了追求我,每天给我洗衣服做饭,回了家还主动捶背捏腿,我妈和张阿姨都看在眼里,不信你回去问问她们?” 季蓝沉浸在他的谎言里了,只觉得头脑发热,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 完全忘记了自己一开始的问题。 她把叉子摔在盘子上,“不吃了!” 季豐还在看着她,渐渐的,她不敢再去迎上他的注视了。 她感觉自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32 己的每一个毛孔都暴露在他眼下。 她睡了很久,脸和双眼都有些浮肿。 知道现在的自己不好看,她把下巴越压越低,最终站起来,“我又困了,回去睡觉了。” 季豐还是那样看着她,接上刚才的话,“那么现在,你愿不愿意重新来我身边?” 明知他说的都是假的,却不能反驳。 说那些的目的,只是为套路她而已。 她是喜欢过他,不够唯一的一次表白已经过去十年了。 之后在一起的契机,源自一次醉酒。 说不出来谁先主动的,但都彼此彼此。 后来又有了那次车祸,不已经都彻底断了? 她猛地又想起,那天在他公寓的沙发上发生的那件事。 作为男人,他真的,哪里都好…… 现在他睡袍都还没换下,松松垮垮,皱巴巴的,男人的骨架那么大,吃饱喝足,像一头餍足的狮子。 季蓝的心怦怦跳着,说话时,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她发现后,就可以声音大了些来掩盖。 她看着别处,说:“其实你对我也不错,跟你再一次,应该也没什么不好的。” 季豐:“眼神别飘,看着我,再说一遍。” 季蓝顺从地:“其实你对我也不错,跟你再一次,应该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完才发现很蠢。 她咬了咬下唇,不安地站着。 季豐眼含笑意:“坐啊。” 他往下看了看,示意她坐下。 到季蓝眼里让她会错了意思,她认为,这是不是在让她证明什么。 她往前上了一步,搂着季豐的脖子,坐在他大腿上。 “……” 他一沉默,复杂地看着她。居然能忍住没有笑。 季蓝看到他这反应,就知道坏事了。 整张脸烧得通红,她触电一样地起开身子。 局促不安地在他面前又呆了两秒,然后匆匆躲出去了。 关门的时候听到季豐的笑声,季蓝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她紧紧捂住左心口,低头冲那里骂道:“别跳了!都要出心脏病啦!”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船延误了,下个港口见 ☆、第 26 章 一场大雨给达累萨拉姆带来了更温润的空气, 和更加干净美丽的景观。 第二天的时候, 季豐一同来非洲的两个朋友也过来了。 纵使不是炎热的天气, 东非的日照也是很强烈的。 季蓝坐在酒店一楼靠窗的高脚凳上, 玻璃杯沿卡着只小巧圆滚的金桔, 吸管被她咬在齿间,里面流动着粉红色冰沙类的饮料。 接到消息, 季豐出去接人。 没一会儿听到身后的动静,孟辰韦和赵东随着季豐一起过来了。 三人在大厅办入住, 一边说着话。 季蓝抛弃被她喝了半杯的饮料,走过去时,季豐面朝着她首先看到她, 还没待她走到, 他便伸出了手。 季蓝很自然地把手放上去, 被他拉到身边,向朋友介绍:“这是季蓝。” 孟辰韦和吕东两人即便没见过季蓝,她在季家生活了快20年, 他们也是知道她这个人的。 孟辰韦看了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笑着说:“刚才老吕一进来就看见你了,还犹豫要不要过去搭讪。” 季豐微笑着瞧着吕东。 吕东喝了口瓶装水, 差点被呛到,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没这回事。” 季蓝打量这两个人。 年纪都和季豐差不多大,三十岁上下的样子。 孟辰韦衣着挺随意的,人也清瘦些, 吕东不一样,处处讲究,背着只印满logo的奢侈品牌的背包,脖子上挂着一只头戴式耳机。 他们从纳米比亚来,原本计划今日返程,昨晚季豐提前来了这儿,据地再到这里逗留一天游玩也不耽误事儿,就循着他过来了。 由于没有提前订酒店,这会儿被前台告知,今天就只剩下一间房了。 “要不我们晚上分头睡?你别嫌我脚臭。”吕东说。 孟辰韦脸上露出慢慢的嫌弃,说:“去去去,谁要跟你一起,我宁愿睡大街!” 季蓝看热闹似的旁观,没忍住笑出声。 吕东听见便回头看向她,指指季豐,说:“你俩睡一间还是两间。” 季豐说:“两间,怎么了?” “干脆你俩挤一挤得了,和老孟我俩这样太不像话,传出去还怎么活!” 季蓝看着季豊面上的意思,很多时候她都看不穿他的想法,即便只是这样的小事。 注意到她的注视,季豊还是没做答。 其实她自己怎样都好。 这时孟辰韦说:“那就这么定了,今晚你把房间让给我住,没问题吧。” 季豊点点头,“可以。” 季蓝立刻就不看他了。 她现在非常后悔自己刚才的那一笑。 同时季豐爽快答应下来,她眼尖地看见吕东伟转脸和孟辰韦相视一笑,表情太有深意。 她臊得不行,把手从季豐手心里抽出来。 两个男人拿了房卡,身后跟着提行李的门童,一行人上了楼。 季豐配合地放开她的手,却在上楼的时候,又把手臂揽上她的肩。 此时正在电梯里,空间狭小,走进去后,她再一次把他的手放下来。 等身后的两个大男人一进来,地方就更小了。 季豐面不改色地,重新把手扶上她的腰,揽着她贴在身侧。 季蓝留意着孟吕二人,然后给了季豐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语气正经平淡:“往里来点儿,小心挤到你。” 什么动作都被那两个人看在眼里。 默不作声地,吕东冲着季豐挤了挤眼。 落到孟辰韦眼里,他手抵在嘴上咳嗽了两声。 季蓝脸上热了热,把季豐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掰开。 这一次,季豐也是配合的。 刚一放下,季蓝就听到他在头顶幽幽地找好友麻烦。 “你们两个昨晚干什么了,一个嗓子不舒服,一个怎么还得沙眼了?” 吕东回怼道:“那你呢?那手都不听使唤了,一个劲儿往人家身上蹭,是不是也准备干什么了” 电梯门打开了,季豐首先领着季蓝走出来。 低头跟季蓝着:“他们是单身太久了,见不得别人亲热,别见怪。” 季蓝暗暗吸一口气,忍了忍。 少说一句能怎样? 和季豐进门的时候,吕东还好巧不巧吹了个口哨。 季蓝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对着季豐,她还是能出出气的。 “你这些朋友里没一个正经的!” 季豐无辜地摊开手,不关他的事。 季蓝叉了叉腰,很快脸上不热了,气儿就平下去了。 她看着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33 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床,季豐已经坐上去了,两手撑在被子上,正直直地瞧着她。 “你今晚就睡这儿了?” “不然,你想让我睡哪儿?” 他说着垂眼看看地板,问:“地板吗?” 成年人之间,某些事情不需要言说也彼此明白。 而且,像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可能单单纯纯地过完一晚上。 季蓝无处安放的手,把头发捋到耳后。 季豐伸手,季蓝就坐过去。 和他一起坐在床边,然后把脸枕在他肩膀上。 季豐扯过她的胳膊,垂眼看上面快好全了的伤口。 他热热的手指在上面抚摸,“但愿不会留疤。” 看着那里,季蓝就想起了封诚。 她告诉季豐:“封诚已经到姆万扎了。” 然后她脑袋起开,又说:“他是来找他姐姐的,你知道吗?” “嗯。” “我听封诚说过,你跟他姐姐是同学?” “没错。” 季蓝期待他主动把他和封温的事讲给自己。 但她也明白,他绝不会向她提起的。 季豐看了看表,站起身。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 非洲最多的和最有看头的是野生动物,地理环境得天独厚,延伸出无数个无需人工雕琢的国家公园。 下午,他们驱车去玛雅拉湖国家公园游玩。 这个公园位于东非大裂谷下方,珍奇野兽不计其数,当然,景色也美不胜收。 玩了半天,回去后季蓝快虚脱了。 季豐他们又都去了孟辰韦的房间看球赛。 季蓝泡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上了会儿往。 她像个在等应酬的丈夫回家的空房娇妻。 没想到一场球赛竟然这么长,季蓝睡眠浅,担心待会儿季豐回来弄出动静把自己吵醒,就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 几乎就是立即被接通了,她听到房间电视机里的球赛英文解说,还有吕东咋咋呼呼的嚷嚷声。 她还听到季豐嘘了一声,于是吕东就安静下来了,电视的声量也被调小了。 “怎么了?”季豐问。 季蓝轻咳一下,“你几点回来?” 这一来,就又听到了一旁的偷笑。 不用想也是吕东,一整天尽被他嘲笑。 “看完球赛就回去,还有半个小时,你先睡。” 他再开口的时候,季蓝敏感地捕捉到了他语气里的笑意。 她真的太不应该打这一通电话了。 没来得及再告诉他自己的真正目的,季蓝说不下去了,僵硬地回了一个“再见”,就摁断了通话。 现在已经很晚了,再等他看完比赛回来后,差不多就要过了凌晨了。 季蓝换好睡衣,习惯地用精油和身体乳把头发和身上都擦得香香的。 躺在柔软的大床的一边,极其别扭的看着一旁的枕头。 看了一会儿,准备睡了。 还没过去十分钟,门口的感应区传出开门前的嘀声,季蓝警惕地睁开眼,往那里看去。 季豐走进来,没开灯。 床头亮着她给他留的一盏小灯。 他一过来,季蓝就立即闭上了眼。 感觉到他蹲在床边,一定是在看着她。 两分钟过去了,季蓝装不下去了。 她睫毛不自然地颤了一下,只一下,清晰地被季豐看到,他便说:“装睡?” 已然被识破,季蓝就不装了。 看到他果然蹲在自己旁边,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 季蓝也这样问了。 随即她又问:“球赛不还有半个小时吗?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季豊狡猾地忽略她的第一个问题,回答说:“你都记得催我了,我怎么还敢留在那儿?” “我可不是催你,是想提醒你……” “嘘——” 他把手指竖着贴在她嘴唇上,“别解释,就让我当作,你想让我快点回来。” 季蓝鼻子哼气,翻身不看他。 她枕着自己的手,季豐更温热的大手贴上她的另一边脸上,摸了摸她的脸,捏了下她的耳垂,然后手心顺着脖子上离开。 “哎呀你快点睡吧!” 季蓝拍上他的手背。 季豐笑了,“想让我快点睡,那你来帮我脱。” 他拿起季蓝的手放在自己衬衫的扣子上。 季蓝抽都抽不出来,依着他解了两颗。 她不敢去看上方他的眼睛。 连动作都是这样露骨的,他什么眼神,可想而知。 季豐坐在床边,为方便她解扣子,上半身都倾在她上方。 好不容易解完他的扣子,她终于完成任务,又被他手疾眼快地重新把手抓回去,放在他的腰带上。 “我不解这个,我不会解你的皮带。” “我教你。”他嗓音已然变沉了,听得季蓝耳朵里都是热的。 手指触摸上冰凉的金属,她闭上眼,季豐摆弄她的手指。 床垫重重地往下陷,是他上了床。 季蓝还闭着眼,直到他钻进被子里,牢牢地把她抱住。 他身上很热很热,腰间的坚硬低着她腰后,把温度传递过来。 脸压过来吻她的时候,季蓝轻哼了两声,手推在他胸前。 这时季豐的声音已经哑得不像样子了,在她耳边低低地,让她听出了遗憾和委屈:“蓝蓝,我好久没碰过你了。” ☆、第 27 章 恒温的泳池在早上也没有凉意, 居于室外, 和清晨的天空一样湛蓝、安静。 空气中的雾还没散去, 到处都是潮湿的味道。 季豐从水下爬上去, 结实的手臂握着栏杆, 后背上是一道一道女人尖尖指甲的抓痕。 他裹上浴巾,过去冲澡, 吹干了头发,然后到餐厅用早餐。 吕东和孟辰韦两人已经在了。 一看见他过去, 吕东咬着吐司发笑。 他拉开椅子刚坐下,吕东就开问起某人的下落:“还在睡?” 还没吃一口的早餐,餍足就早早爬在年轻男人的眼角。 季豐淡淡一瞥笑容暧昧的好友, 轻飘飘地说:“不到下午是起不来的。” 吕东抱拳:“佩服佩服, 厉害厉害。” 外面天气大好, 季蓝趴在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 她艰难地睁开眼,打开手机看看时间, 上面有封诚发来的几条短讯。 封诚已经在姆万扎呆了两天,今日提前回国,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 季蓝告诉他, 现在她在达累斯萨拉姆,季豐订了明早的机票, 所以他们要等到明天。 封诚就说:“那正好,我把机票改签一下,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季蓝问:“你今天先过来吗?” “待会儿我们就过去了,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34 下午应该能到。” “你们?” “对啊,我和我姐。” 季蓝早起的倦意了然全无。 听见季豐开门的动静,她把手机藏在枕头下,重新埋在被子里装睡。 昨晚发生的事,虽然顺理成章,其实让她面子上很过不去。 好像这样太轻易了,太放低了自己,太便宜了他。 总归在男女之事上,女人是吃亏些的。 季豊走过来,她脸上的头发被他抚到后面。 “该起床了。” 声音很轻,呼吸喷在她耳朵后面,让她忍不住想去挠痒痒。 季蓝两眼很有原则地紧闭。 季豐又用同样的声音说:“快比小猪都要懒了,快起来了。” 他太懂季蓝的点,如愿以偿,看到她掀开眼皮,质问地和自己对视。 他闷声笑起来,看着季蓝裹在被子里套衣服,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样子,又让他忍俊不禁,把她头发揉得更乱。 孟辰韦和吕东一早就去了机场,季蓝是见不到他们了,季豐端来的一盘子早餐一只放在床尾桌子上,季蓝懒懒地趴在床上,她又懒又乏,小肚子胀胀的痛,美食也吸引不了她。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文艺片,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温馨在静谧中发生,时间就过得飞快。 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封温过来的事,但她认为,他一定也是知道的。 那么她就不说了。 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她盘腿坐在地上收拾行李。 季豐去了会儿健身房,回来倒头就睡。 收拾完了她的东西,她悄无声息地移到季豐身旁,半跪在床边。 看见他的疲倦,嘴唇都干了。 季蓝觉得不对劲,手心盖在他额头上,他还没睡着,唇角弯出个弧度,拿下她的手,放在他盖着被子的小腹上。 刚才那一下,炙热的体温已经被她发现,季蓝惊讶地说:“你发烧了” 季豐撑开眼皮,她担心不安的样子就在他眼睛里,落成两个小小的倒影。 季蓝想了想,“是你早上游泳着凉了吧。” 他小时候生一场病得了肺炎,后来就落下病根子,稍一发热,就会复发,她记得清楚。 好在酒店提供日常用药,季豐吃下后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许久,季蓝在旁边看着。 一看到他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她就用纸巾擦掉。 她窝在一旁,什么事也不想做了。 来电铃声突兀地响起,被季蓝无比迅速地转换成静音。 季豐没被打扰到,依旧静静地熟睡。 季蓝动作小心地爬下床,走进浴室。 她盯着上面的“封温”二字,几秒钟过去了,终于接通。 季蓝没有出声,等着她先说。 女人声音中的温柔,是她自己从来没对季豐有过的,这两个字,在她口中显得格外好听,像听古筝琴弦响起后的回味。 季蓝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正握着不属于她的手机,贴在耳边,脸上冰冰冷冷。 连她都少见这样的自己,甚至耍了心眼来回应她:“他睡了,请问你是?” 不出所料,对方听到女人的声音,和这样的回答,一时没有出声。 她一定在思索两件事。 一件:为什么会有女人在他的房间,告诉她,这个时间季豐在休息。 另一件:他已经不再保存她的号码,所以对方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封温的声音,再接下来掺杂了别样的东西,因为季蓝刻意捕捉,所以就轻易发现。 封温说:“我是季豐的朋友,他不方便接电话吗?” 话刚说完,季蓝听到旁边封诚的声音,问道:“是季蓝吗?来来,我接。” 手机被封诚抢去,换成他大大咧咧的口气。 “喂,季蓝吗?我和我姐马上就过去了,你住哪个房间?我让他们安排在附近。” 季蓝问他:“你姐今天也住吗?” 封诚说:“不,她晚上就回去了,还坐我们上次的大巴。” 镜子里的季蓝表情放松了一些,说:“那就这样吧,先不说了,你们快点来吧。” 封诚故意贱贱的:“嗯,等着我哦!” 季蓝舒了口气,走出去。 明知刚才已经把声音压得足够小,她还是担心有没有被季豐听到。 虽然她并没有做什么。 季豐还保持着刚才的睡姿,她偷偷把手机放回去,看看手表上的时间,猜想封温多久能到。 她私心不希望他们能见面。 封温是扎在她青春期的一根刺,这些年,她早已成长,这根刺看似不见,其实是埋在肉里,一经牵扯,便隐隐作痛。 躺在季豊枕旁,季蓝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白花花的一片,上演的是零零散散的一些往事。 身旁的这个人啊,她和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真正相处过的却没多少时间。 她应该是了解他的,自以为摸得透他的脾性,可是他还有更多的事情在另一面发生,只有上帝的角度才能看到。 封温,是她了解的最少的。 恰巧,又是她最最在乎的。 ☆、第 28 章 季豐醒来时, 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 季蓝帮他把被子掖好, 难得温柔, “再睡会儿吧, 现在还早。” 最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吧。 这样就见不到封温了。 季豐闭了闭眼, 闷着嗓子问:“几点了。” 将近17点半。 他清醒了些,坐起来揉揉头发, 说:“我睡了这么久?” 看到他掀开被子下床,季蓝像只机警的小猫, 紧紧盯着目标,紧张地问:“你要出去?有事吗?” “去汽车站接人,封诚和……” 他停顿一下, 很快接着说下去:“和他姐姐快过来了, 他没跟你说吗?” 季豐穿着鞋, 回头看了看她,问道。 季蓝脑袋别开,冷淡地回:“没说。” * 出门前季豐用冷水洗了把脸, 精神清爽些许。 车子开得很慢,路上车辆非常少,人也不多, 并没有出现非洲人口泛滥的印象,除了当地人, 就是印度人和华人最多。 汽车站离酒店不远,车子停在目的地,季蓝双腿蜷在座椅上, 墨镜下的双眼,盯着来来回回的行人。 而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像蒙了层冰霜,嘴角耷拉着,怎么看都和心情愉悦沾不上边。 季豐身子凑过来,虎口卡住她的下巴。 她用力拍上他的手背,听着都疼,他还是没松。 季豐把她的墨镜勾下来,松松垮垮地搭在鼻梁上,那双冷而大的眼睛黑梭梭的。 “让我看看,这又是怎么了?”季豐半耷拉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35 着眼皮,打量的眼神扫在她素净的脸上。 季蓝生怕被他猜到什么,掂起一个理由:“生了病还要开车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接什么皇亲国戚。” 她嘴唇嘟嘟囔囔的样子,就更显得柔软,看得季豐心痒痒,忘记注意外面的人,只想往上亲一口。 季蓝见他盯住自己嘴巴看,干脆酷酷地捂住,其实动作傻傻的可爱,就又看见他笑了。 他病着,亲是亲不了,低低地问:“能抱一个吗?” 季蓝有点破功了,别别扭扭地往后面挤。 躲开了他的怀抱,躲不开他作祟的大手,缓慢地抚摸在她大腿里面的软肉上,薄薄的打底裤抵不了什么,只觉得他手心火热,让她全身都痒起来。 终于受不了,季蓝恼羞成怒大叫了一声,顾不得不开心了,憋不住地笑,命令:“你老实点行吗?” 季豐目的达成了,便坐好了,骚扰过她的手扶在方向盘,季蓝低头整理被他弄皱的裙子。 “封温漂亮吗?”她托着腮,看着外面,冷不丁丢给他这么一句话。 季豐语塞,在这种情况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好。” “还好是多好。”季蓝又说。 她话音刚落,视线里就出现了封诚的身影。 他背着双肩包,精神活跃地跳下一辆巴士,四处张望。 季蓝紧盯他的身后,果然又见封温扶着车门下来。 以前自己比她矮了些,现在她们个头是差不多的,身材也是。 她的头发比印象里短了很多,压在一顶棒球帽下。 季豐也看见他们了,提醒她下车。 季蓝表示自己就要在里面等着,要去你自己去。 季豐对她说变脸就变脸的脾气早已习以为常,下去冲他们招了招手,他走到车头,等对面姐弟俩一起走过来。 季蓝注意着封温的神情,看得出,她是打心眼的高兴。 封温坐到后面,摘下背上的背包,季蓝回头看着她,打了声招呼。 封温没留意车里还有一个人,打量起季蓝的样子,好似在努力回想什么。 封诚和季豐也上了车,恰巧封温也终于想起来,惊喜地说:“这就是蓝蓝吗?太长时间不见,差点认不得了。” 她说着,笑意盎然地看向一旁的弟弟。 封诚腼腆地低着脸,轻咳一声。 季蓝心思都在封温身上,没留意到他,倒是前面的季豐透过后视镜,把封诚的反应瞧得一清二楚。 他又侧过脸看了看季蓝。 眼里的黑色深深的,又是以往孤凉的样子。 一路气氛愉快,季豐和封温二人的状态,真的只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点也不尴尬,也没其它的东西。 表面上,真的应了那句话,分手之后还是朋友。 但是封诚,今天在自己姐姐面前,对季蓝没那么多话了,少见地变得内敛起来。 到了酒店,封诚开了间房,上去放东西。 余下他们三人等在水榭旁边的餐厅。 面对面的,季蓝更加看清了封温的样子。 以前她就是中学的校花。 她的长相不是标准的美女,但是很有味道,很耐看,气质出众,一举一动都是温温柔柔的。 季蓝一点也不怀疑季豐会喜欢过这样的女孩子,是个男人都会喜欢。 点完餐,封诚还没下来。 侍应端来两杯果汁,一杯白水。 封温在姆万扎三四个月了,谈及这期间在孤儿院的工作,有很多新鲜的见闻。 季蓝话很少,多半是封温和季豐说着。 封温很善谈,性格和她温柔如水的样子不太符合,但是话说得很舒服,声音也悦耳。 她侃侃而谈,就衬得季蓝冷冷清清的。 静静听着,不搭话,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她漆黑的头发上撒了一圈光晕,吸引了季豐,她抬头的时候对上他的目光,两人对视了一眼,只有他们明白。 季蓝担心起他病中的不适,但他样子看起来不像生了病,可即便这样细微的不适,也被封温察觉到了。 在封温问询过之后,季蓝就把手贴在他额头上:“怎么样了,还是不舒服吗?” 她私心故意做给封温看,但她微笑地旁观着,什么也没流露出来。 手下的温度比下午降下去一些,但还是热,季蓝主动去房间给他拿药。 封温瞧着她背影快步离开,转头对季豐笑说:“你妹妹对你还真好。” 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季蓝是他的亲妹妹,这件事,除非几个非常熟识的好友,季豐一般不爱费口舌解释。 于是对封温,他也没解释。 季豐淡淡笑了下,只是说:“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而已,平时她可不这样。” 女人总会敏感地抓住别人话中的特殊字眼,封温笑容干了瞬间,握起杯子,目光瞥向夜景。 季蓝下楼的时候遇到封诚,两人一起回来。 菜已经上了桌,季蓝面前有一盘基围虾。 封诚把那盘虾端开,对季蓝说:“我把它拿开,省得你眼馋。” 对上姐姐的问询,封诚摸着后脑勺,说:“季蓝对虾啊鱼啊之类的过敏,不能给她吃这些。” 季蓝愣了愣,她不记得自己跟他说起过这件事,封诚怎么会知道? 封温笑着,意有所指地说:“原来你这么体贴啊,怎么没这样关心过你姐呢?” 季豐手里刀叉有一瞬间的停顿,他掀开眼皮,定定地注视对面封诚羞涩的笑。 他往嘴里填了块鳗鱼,眼神讳莫如深。 这时封温笑得眯起的眼睛又看向季蓝,笑问:“蓝蓝今年多大?” 季蓝看看季豐,他便替她回答:“和小诚差不多大。” 封温还是笑,“还没有男朋友吧。” 季蓝尴尬了一瞬,嘴里嚼着东西,没有立刻作答。 季豐又一次替她回答:“男朋友,已经有了。” 封温姐弟俩神色瞬间变了,哑然的表情如出一辙。 封诚着急地问:“前几天在飞机上问你,不是还说没有吗?怎么一下子就又了?” 这下季蓝浑身尴尬得不得了,季豐慢悠悠地喝水,也等着她回话。 再迟钝,现在她也察觉到封诚的心意了。 那个问题的答案,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像一根鱼刺,拔不出来,咽不下去。 她原本是希望说的,就是要这样当着封温的面来说。 可是现在她犹豫了。 封诚是个非常好的人,和他的相识很愉快,她不晓得,在这种时刻告诉他这些,到底是让他过不去,还是让自己过不去。 脑子里仿佛热了一下,季蓝脱口而出道:“没有,他骗你的。” 封温封诚神情放松下来,季蓝偷偷瞥了眼季豐,他一言不发的,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36 也没在看她。 这是季蓝吃过的,最难熬的一顿饭。 封温要乘坐的班车在20点钟,季豐赶着时间把她送回去。 季蓝没去,封诚来时坐了半天的车,已经累得够呛了,回到房间泡热水澡。 达累斯萨拉姆晚上的街灯和繁华沾不上边,但是空气很好,处处寂静如水。 季豐把她送到车站,交代一句注意安全,准备回车里的时候,被封温叫住。 封温说:“小诚挺喜欢蓝蓝的,你要是觉得放心,可以让他们试试。” 晚上风有点大,封温抱住手臂,等他回话。 封温看着他的脸色,眉心倦意比先才餐中多了许多,不知是不适,还是烦恶,深深地拧着。 知道多半是他不舒服,可是被她看出了拒人千里的意味。 终归结底,他是不高兴的。 封温心里的凉意让她不适应,像在那儿打翻了一杯冰水的瞬间。 她心想,如果季豐不看好小诚的话,那就是她说错话了,所以他反应如此,并且没有回话。 封温暂时罢休,担心地说:“你快回车里吧,小心身体。” 季豐却接上了她刚才的话,说:“小诚亲口告诉你的?” “是啊。”封温点头,说:“他难得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 季豐在她说时,从裤兜摸出烟盒抽来一根烟,他告诉她:“喜欢归喜欢,但是,季蓝和我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封温怀疑自己听错了,脸上的震惊迅速升起,迟钝地逗留。 季豐手中打火机亮起,对燃唇间那支烟。 她想提醒他病中不要抽烟,但刚才那句话已经通传了她,这些已不是她能关心的了。 嘴边的话转换成一句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季豐简短地回应:“很早了。” 封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嘴巴张了张,又把话咽回去。 她大概想问他和季蓝的关系,那么现在想来,自然不是亲兄妹。 只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 同样,也从没这样冷淡地面对过自己。 ☆、第 29 章 航班是上午十点钟的, 从酒店出发前, 封诚早早在楼下等着。 季蓝是最后下去的, 封诚不知道她住哪个房间, 更不知道她和季豐住在一起。 他换上了一套黑色运动服, 还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光洁的额头露出来, 更显小了。 季豐吃了几次药,病差不多好全了, 季蓝下去的时候,他俩站在休息区等她。 季蓝小羊皮的平底鞋踩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封诚首先看见她, 两眼亮晶晶的笑着, 被季豐注意到, 他偏过身,刚好季蓝脚步停在他身侧。 季豐手垂下来,把她的握住, 说了声:“走吧。” 封诚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他把包甩到肩上,首先出去了。 季蓝安安分分呢地由着季豐牵着, 在酒店外等车的时候,封诚一回身, 看见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季蓝迎上他的注视。 封诚讶异地抬了抬眉,表情夸张地说:“没见过比你俩感情好的了,都不避嫌啊。” 季蓝也愣了愣, 反应迟钝地明白过来,这时封诚已经在招手叫车了,她脸上笑容干涩,低头,看着他宽厚的手,把自己的包裹着。 封诚啊,你怎么想的。 有哪家的兄妹,这么大了还这样亲密? 全程,季豐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他越这样,季蓝心里就更没谱,担心他还在介意昨晚的事。 刚好约的车开来了,他拉开车门,让她先坐进去。 早上是他先起床的,季蓝磨磨蹭蹭地爬起来,困得眼都睁不开,被他好笑地调侃两句,除此就没其它交流了。 而且,昨晚他回来时她已经早早睡下,为的就是回避。 等来等去,不安和内疚一直伴随她,直到上了飞机。 商务舱里,季蓝仍是和季豐坐在一起,封诚在前排。 季蓝要了杯橙汁,喝了一半就不想喝了。 季豐在看他的平板电脑,侧脸弧度英挺,太让人欢喜。 不过他唇线紧紧抿着,偶尔拧拧眉心,这样的神态,谁也猜不透,是不是真的在为昨天的事情不高兴。 季蓝往前瞄了一眼,封诚戴着他的耳机,手里在摆弄一块三角形的魔方。 机舱内非常安静。 十来点钟,太阳光线充沛,天蓝得干净清爽,季蓝却安逸地打哈欠。 季豐目光不偏不挪,低声问她:“困了?” 她把脸枕在他肩膀上,坚硬的骨头硌着她脸颊软软的肉,有点疼,她也不愿挪开,手还圈上他的胳膊。 又打了个哈欠,季蓝说:“橙汁我不喝了,你喝吧。” 季豐伸长另一条手臂,把杯子拿过来,就着她的吸管喝了两口。 他放回去,说:“浓缩冲泡的,怪不得你不喜欢。” “不是冲的,里面有果肉呢,不信你再尝一口。” 季蓝又把杯子递过去,缠着要他喝完。 季豐别开脸,就是不愿意配合。 前面封诚听到动静,从过道那边探过脑袋。 季蓝正没骨头一样地靠在季豐身上,这一次,封诚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 他指指季蓝,语气吓唬似的:“跟你说啊,你再这样,要是被以后的男朋友看到了,肯定会让人家不高兴。” 季蓝眼皮一掀,又玩起季豐的手掌,满不在乎地说:“不高兴就不高兴,关我什么事。” 封诚哼了哼,“得,你高兴就好。” 季蓝实在刻意讨好季豐,抬脸看看他表情,虽然他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她昨晚的做法多少是让他不怎么愉快的。 可是她找不到告诉封诚事实的合适时期。 她当然知道,某些话一说出来,伤害的是他们三个人的感情关系。 可是不说的话,这又是欺骗封诚的做法了。 季蓝已经想好了,等回国后,她会给封诚发消息告诉他的,总好过当面的打击。 封诚把手里拼转完成的魔方递给季蓝,弥补刚才的小口角,“给你玩这个。” 季蓝接过来,这便坐直身体,好奇地摆弄起魔方。 航班上时间漫长,季蓝的魔方没一点进度,她拿给季豐求帮忙。 季豐正在休息,不搭理她。 季蓝就捏上他的手,声音为了不打扰到休息的乘客,压得轻轻的,说着:“帮帮我嘛,帮我一下能怎样……” 季豐表情细微地动了动,终究还是酷酷地说:“让封诚帮你去。” 季蓝手下捏得更让人心痒了,仰着脸,不依不饶:“不,我就要你……” 她极少这样,自己听了都不自在。 但她聪明地知道,男人都吃这一套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37 。 清楚地看到他嘴角忍不住地牵起弧度,眼睛也挣起来,睫毛半遮半掩,挡着眼神,笑着瞧着她。 季蓝脑中冒出一个词——“秀色可餐”。 见季豐这么一笑,她也开心了。 看看前后没人注意,季蓝伸长脖子要去亲他,还没亲上去,季豐摆正脖子,她的嘴唇就只贴在他下颌上。 只能有她拒绝他的份,自己一被这么对待,又失落又不甘。 季豐手掌揉了下她头顶,“这会儿不太合适。” 季蓝就明白了他指的什么。 她看着前面封诚的背影,看了会儿,又望向飞机窗口外棉花糖一样的云朵。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喜欢上她了呢。 下了飞机已经是深夜了,家中司机来接季豐季蓝,封诚也有人接。 季蓝看着他站在打开的车门边,高高挥手,她也摆了摆手。 然后封诚矮身坐进去,车子开走后,季豐低头看她。 季蓝眼里的丝丝愧疚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但他什么也没说。 黄叔的车停在附近,两人一同过去。 季蓝走在他身后,犹豫地掏出手机,打下一行字之后,发送给封诚。 * 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石曼穿着睡袍出来迎接。 两个人一起进来,先被石曼注意到的就是季蓝。 季蓝被她抱住行了个吻面礼,又被牵住两手,转了个圈,全身上下都被她看了看。 石曼再怎么有着女强人的形象,她同样也是一个母亲,在这方面,她从不是失职的,问两个年轻人,在那边吃得还好吗?住得又怎么样? 这种问题,季豐全丢给季蓝一人回答。 他和石曼,远不如季蓝和她这么亲近。。 季豐已经习惯了,季蓝也是习惯了。 他把行李交个保姆,先上楼洗澡。 “今晚我在家里住。”上楼前,季豐看了看季蓝,冷不丁地说。 石曼点点头,说:“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快上去休息吧。” 季蓝和石曼慢慢走在后面,她突然有种直觉,刚才季豐那句话是故意给她听的。 那是不是要自己给他留门的意思…… 胡思乱想着,连回石曼的话都打磕绊了。 恰巧石曼偏不成人之美,说:“这些天你不在身边,居然都不习惯了,今天陪阿姨一起睡吧,好好跟我说说,你们在坦桑尼亚都玩了什么。” 季蓝脸上笑得多勉强只有她自己清楚,只能答应。 季蓝洗漱完就去石曼的卧室了,石曼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女人,房间里点着香薰,加湿器整宿开着,她还有一个专门放护肤品的小冰箱,昂贵的面膜面霜,在低温的环境下保存,效果才更好。 季蓝没觉得自己出去一趟皮肤发生了什么变化,到石曼眼里,就是毛孔粗大了,皮肤也干燥了,被打趣地问,是不是到非洲当难民去了。 石曼下床拿了面膜给她,季蓝仰着脸,她又帮她贴上去。 手机响了一下,季蓝没在意。 倒是石曼无意地往屏幕上瞄了一眼,告诉她:“季豐发给你的,看看他找你什么事。” 季蓝两眼受惊吓似的睁开,强装镇静地打开手机。 季豐——“人呢,去哪儿了?” 所以,他真的去她房间找她了…… 在石曼眼皮子底下,季蓝办坏事一样得心虚。 不合时宜地,有看见对话框上方显示出一串“对方正在讲话……” 季蓝心跳如雷,一连发送了两个“嘘”得表情过去。 于是对话框里就没动静了。 这时石曼问:“这么晚了,季豐找你什么事?” 季蓝把手机藏到枕头下,回答说:“哦,……我的、我的墨镜在他那儿,季豐要我明天去拿……” ☆、第 30 章 上一次和石曼一起睡, 还是季蓝妈妈出事的那天。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那时候, 她大概是八岁, 又或是九岁, 季蓝记不太准确了。 并且她从不让自己去仔细回想。 但偶尔也会这么想,如果自己当初是真的失忆就好了。 这样就能忘记这些伤心的事情, 还有曾经那些不甘的事情。 一时,房间里静悄悄的。 加湿器的声音丝毫不显得吵闹, 反倒像一种平稳的催眠方式。 白天在上万英尺的空中度过了十几个小时,现在躺在床上,季蓝浑身都放松下来。 她以为石曼也睡了, 昏昏欲睡之间, 突然听见石曼在一旁语气清醒地问:“蓝蓝, 你和季豐的关系现在怎么样了?” 季蓝清醒了些,不轻不重地应付:“还好。” 石曼轻微叹了叹气,说:“可能他的一些做法会让你不喜欢, 毕竟车祸后,你就忘了他所有的好了,但是蓝蓝你得知道, 季豐心里是有你的。” 黑暗中,季蓝眼前恍惚了下, 迟了会儿才回:“为什么?” 然后她又轻声地、很没底气地说:“我不知道。” 石曼笑她的不自信,眼睛望着上面,语气轻描淡写, 回想起:“你俩上学的时候总是针锋相对,谁也不饶谁,我看得出来,是季豐不满我偏爱你,所以他明着暗着都不喜欢你,其实是他过早得成熟,从没让我担心过,所以我才把关心更多的放在你身上,这些道理,想必后来他也明白,所以放下偏见,没以前那些顾虑了,你们不还瞒着我偷偷在一起了,怎么就一场车祸,又让一切恢复如前了。” 一直如此。 季豐虽然只比她大了四岁半,但是他的成熟克制,相比她的,是用成倍来碾压的。 季蓝只知道季豐不喜欢自己,但是她从没想过这方面的原因。 石曼的话填补上了嫌隙的缺口,又想合上了冬日灌进寒风的窗口,季蓝没顾上突如其来的小雀跃,在细细回想,是不是真的就只是这样的原因。 季豐不喜欢自己,这件事根深蒂固,在此之前,从没让季蓝改变过这个想法。 即便就像石曼说的那样,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她也认为,这对季豐来说,只是身体所需。 同样,她也不服气地说服自己,她也是如此。 某日东窗事发,偷偷摸摸的“地下恋情”被石曼发现,不由分说地要他们订婚。 她也自作主张地认为,季豐对此一定是不快活的。 毕竟,他从来不喜欢自己。 所以她表现得比他更抗拒,甚至在车祸后的第一念头,就是要抢在他前面拒绝这门婚事。 因为青春期时被季豐拒绝了一次后,她的自尊心变得格外强,还好面子,尤其是在季豐面前。 可是车祸之后呢,一切都在渐渐地发生变化了。 “这么多年,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38 我从来没见过季豐那个样子。” 石曼感慨地说:“你出事那天,他原本是在开会的,接到消息,比救护车去的更早,当时你那辆车,整个车子都变形了,他把车门掰开,把你抱出来,我赶去医院的时候,他西服和衬衫上都是血,端端正正地坐在急诊室外面,叫他半天没动静,失了魂儿一样……” 季蓝想象不出那种画面,她印象里,手术后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她在病房醒来,那是下午,半边天都被烧得火红,季豐背对她在倒水,她听见舒缓的水声,丝毫看不出他的紧张和疲累,悠闲自得,甚至像度假一样。 看到她醒了,也不见惊喜。 而后面对她的疑问,甚至还开玩笑,说出是她前男友这种话。 又哪里能想到,在她还剩半口气的时候,身边都发生了什么。 季蓝听得喉口生疼,这感受像有尖尖的小猫指甲挠过。 石曼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很快换了轻松的语气,“不说这个了,再跟你说说前几天吧,他知道你要去非洲后,打长途电话和我生了好一通气,居然怪我没看住你,放你一人去那种地方,还不告诉他一声。”石曼说着就笑出声了,“你也知道他的脾气,长这么大什么时候那种样子跟我说过话?是不是去找到你之后,把你也说了一通?” 季蓝这会儿缓过来了,声线如常地说:“没有,他见了我什么也没说。” 石曼抓住重点,问:“不过,真的去找你了?” “……嗯。” 石曼笑了:“这就对了,这才是季豐。” * 第二天季蓝特意起得很早,但也没见到季豐。 张阿姨说他一大早起来,遛完斑比就去上班了。 在外面度假,工作放了好几天,这阵子有他忙的了。 季蓝耷拉嘴角吃煎蛋。 怎么就这么不凑巧。 应了张阿姨的话,季豐真的一连忙了很多天。 期间,他们一次面也没见过。 刚热烈就进入失恋的状态,季蓝把自己气成了一只圆鼓鼓的河豚。 如果现状再这么继续下去,真的就要爆炸了。 某日她接到一通神秘电话。 这个号码她从来没见过,头顶问号接通,对方声音一本正经,称她季小姐,还问今晚有没有空。 季蓝莫名其妙,以为遇到骚扰电话了,石曼给的好教养没让她骂出声。 挂断之前,突然发现这个声音耳熟,等着他含着笑多说了一句,她认出来,这是季豐打来的。 他终于终于闲下空来了。 季蓝矫情了几句,最后表示愿意腾出时间去赴约。 她早就等着这个约了。 日落前,季豐的车停在家附近的一片松树林旁边。 淡淡的松香气味扑鼻,在潮湿的带有凉意的空气里,没让她吸进肺底好好感受,她在盯着他身上薄织的毛衣,能不能抵挡寒气。 季蓝一路下坡,走下公路,就看见他倚在车门上,谁家养的几只信鸽扑棱棱飞过,他看着那个方向,没注意后方她已经走过来。 季蓝弯下腰,脚步放轻,想绕到后面吓一吓他。 只顾打别人的坏主意,脚下踩了个石子,差点把自己摔在地上。 悬崖勒马似的,情急中稳住步伐,摔是没摔到,只是姿势滑稽,被喜欢的人看在眼里,也没什么两样了。 季豐听到动静,望过来。 这便瞧见她两手伸得大开维持平衡,腰还半弯着,一只鞋的鞋跟已经崴了,满脸窘迫。 季豐无奈地走过去,却不扶她。 他低头看看她七八厘米高的鞋跟,又高又细,鞋面上留着一道刮痕,还歪了鞋跟。 季蓝直了腰,差点站不稳,他伸出一只手扶在她腰侧。 那么纤细,他一只手就能保证她不翻车了。 “吃个饭而已,你穿这么高的鞋做什么?” 还能为什么,除了美还能为什么? 她说:“你不是说约会吗?” 她发誓,刚才那一秒让她看出来了,他是想笑的。 只是被硬生生瞪回去了。 季豐扶着一瘸一拐的季蓝走到车子旁边。 季蓝脱了这双不争气的鞋子,丢在座位底下。 季豐从那边上去,季蓝告诉他,她现在要回家换一双新鞋。 “不用换了,待会儿去买一双。” “好啊。”在季豐眼里,她听到那句话的兴奋反应,和斑比听见要开新的肉罐头一样开心。 季蓝脚踩在软软的地毯上,跟着video中的旋律轻轻地哼,脚下还在打拍子。 地毯是纯黑色的,皮肤是奶白的,今天脚趾上涂了火红的十点,被季豐注意到,多逗留了两眼。 晚上再好好疼。 让他想想,是缠在腰上,还是,扛到肩上? ☆、第 31 章 22点钟, 是商场打烊的时间。 斑斓的夜景在这个时间像逐渐褪去色彩的水彩画, 也越来越安静了。 季豐车内亮着灯, 汉堡的包装纸簌簌作响, 季蓝两手握着快比她脸都要大的麦香鸡, 吃相像只松鼠。 她正在解决她的晚餐,这个时间, 只能买到它了。 十分钟前,季蓝刚从商场满载而归, 购物袋塞满了后备箱。 今天她兴致好,看什么都是顺眼的,把季豐的信用卡刷得发烫。 看她往日对这些物质清清冷冷, 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终归女人都一个样。 季豐花费他宝贵的时间, 陪了她这么久,但是季蓝知道,今天的约会远远没有结束。 在他的拇指抹去她嘴角的一点白色沙拉酱的时候, 季蓝心颤颤的,就知道了。 “去我那儿,喝杯茶消消食?”季豐说得很为她着想, 表情也没流露出什么,“晚上吃这么多不好。” 季蓝很想提醒他, 晚上喝茶也不好。 她心知肚明,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终归,男人也都一样。 季蓝用纸巾擦擦嘴巴, 瞧着他目视前方开车,不露声色。 洁白的纸巾,沾上她的口红唇印。 季蓝把它握成一团,攥在手心,那里出了细细的汗。 和他之间的这桩事,早已再正常不过,但是每一次,她都会紧张。 她应该喝点酒的。 很快到了季豐的公寓,季蓝坐在地板上,把她的战利品一样一样地拆开,重新试一遍。 季豐换了家居服,她听到他在厨房捣鼓了会儿,几分钟后,果然给她端来一杯茶。 季蓝面色如常地接过,内心腹诽,成心不打算让她睡觉的。 季豐也跟她一样,在地板上坐下。 他掂起一只鳄鱼皮小挎包,还没他巴掌大,不解地问:“你买这个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39 有什么用,它才能装多少东西。” 话音刚落,他又看见另一只透明材质的背包。 “这是成心让小偷光顾的是吗?” 季蓝说:“现在就流行这种。” 此时她戴好了一对流苏耳坠,转转脖子给他看到,问:“好看吗?” 季豐瞧了半天,表示很容易缠到头发上去,依旧没说好话。。 季蓝不打算把这些带回家里去,张阿姨每天打理她的房间,看到它们,肯定能猜到是谁给买的。 她把吊牌一个个摘下来,全部塞进季豐的衣柜。 单身汉风格的衣帽间,被属于女人的色彩填充。 察觉到季豐出现在身后,倚在墙上,看她把他这儿当作自己的地盘。 不料季蓝背对他,不自在地出声道:“你先去洗澡吧,我很快就好。” 他并没有催她的意思。 穿衣镜反射出季蓝低着头的样子,手里摆弄衣架,眼神飘忽。 只是长发挡住了耳朵,看不见是不是最容易滚烫的耳垂也已经在发热了。 季豐无声一笑,果真去浴室洗澡了。 他才走没多久,季蓝也就忙完了。 她没带睡衣,扒拉着季豐的衣服,拿出一件浅蓝色的衬衫。 换好之后,季豐还在洗澡。 她又出去,打开一瓶威士忌,就着瓶口喝了好几口。 路过浴室,她趴在门上,耳朵贴在上面,打听他是不是快洗好了。 她丝毫没有留意到危险,面前的门突然被人从里拉开,里面伸出一条湿淋淋的手,准确地勾在她腰上,下一秒,季蓝就被带进了氤氲着满满水汽的空间。 头顶花洒开得很大,水花蒙了她的眼睛。 又听到门已经被牢牢关上了,她抬手抹一把眼睛,季豐头发往后捋着,温水顺着下巴往下滴。 她臀上被拧了一把,季豐威逼利诱地说;“哪家的小姑娘,敢偷看我洗澡?” 他闻到她嘴里的酒气,脸上笑意更深。 季蓝身子往后憋着,薄薄的衬衫湿透了,贴在她身上,她虽然瘦,从小吃得优良,发育得很好,身前身后都有料。 和季豐肉贴着肉,那绵软的两团挤着他,他心满意足不准她起开。 季蓝无处安放的目光只好定在他脖子上,“你、你洗好了没?该我了。” “快了。” 这时他声音已经哑了。 季蓝认命地闭上眼睛。 他的吻覆盖上来,缓解她唇齿中辛辣的酒气。 …… 季蓝跪在床头,两手握着黑色的金属栏杆。 她握得紧紧的,发丝蒙在脸上,咬着牙,身后撞击的力道一下下顶着她,稍一松懈,力量就会瓦解。 她不为难自己,累了,就转头哀求。 季豐把她放倒在床上,本该垫在脑后的枕头,却被他塞在腰下。 她的脚也被抗在他宽阔的肩上,季豐转头,在脚背上落下一个吻。 他再次进来,季蓝咬紧牙,小指头都蜷缩起来,不让自己在这时就没出息地发出那种声音。 她永远摸不透季豐的心思,沉迷之间,突然被他一巴掌打在臀上。 身体深处紧紧缩起,季蓝牙关打开,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的眼睛。 里头的阴鸷吓到了她,又让她变得弱弱的,可怜地喘着气问,“为什么打我?” 她此时头昏脑胀,怎么也不知道自己早抛到脑后的事,一直被小心眼的男人记挂在心里。 此时她除了在身上侵占的这一个,不去想任何男人,自然不知道他介意的是封诚。 季豐不回答,一味得冲刺。 他喘着,不厌其烦地摆动窄臀。 直到发泄完,上半身贴上来,温柔地亲了亲季蓝,用来补偿刚才的一巴掌。 给一个巴掌上一颗糖,虽然也不算疼。 季蓝懒懒地哼了哼,一被放过,倒头就睡着了。 枕着季豐的胳膊,中途他抽出来,季蓝醒了,看看他。 “我出去抽根烟,你继续睡。”季豐拍拍她的脸,轻声地哄。 他披了衣服就出去了,轻轻关上门。 季蓝出去的时候,他坐在阳台上的单人沙发上,云雾后面,是他一脸类似酒足饭饱后的餍足。 季蓝从头到尾都穿戴好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眼,不问,留她自己说。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季蓝说。 为防他不满,忙补充一句:“不然妈妈会担心。” 季豐说:“告诉她你再我这儿,她会比谁都放心。” 他说着拿过一边桌上的手机,调出通讯录。 一连串动作把季蓝吓得像个被踩到尾巴的猫,两步跑过去夺走,多像个做坏事怕被家长抓包的小学生。 季豐知道她不好意思,他不强求,按灭半根烟,进去换衣服了。 * 车在大门口停下,季蓝又娇气地说怕黑,非要他送自己进去。 说什么季豐都配合,牵着被他疼热的手,还送她上了楼。 临走时,季蓝抓紧他的手不松开。 季豐低眼看着她的恋恋不舍,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随后他笑着替她回答:“不舍得我走?” 季蓝站在比他高一结的楼梯上,扯着他的手一晃,他就回来把她按在怀里。 “好好抱个够,小心但会儿张阿姨出来了。” 他算是点到正题,吓得季蓝咽了口唾沫。 她拥着季豐的后背,说:“您搬回家住好不好,我再也不赶你走了。” 季豐在她耳朵旁小声说:“整天去你房间不方便。” 季蓝哑口无言,恨恨地推了推他。 季豐闷闷地笑着,胸腔震动。 她毫无头绪地响起那天石曼告诉她的话。 车祸那天,他真的就是石曼说的那个样子吗? 如果那天之后,她一直都没有醒来,现在的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 季豐出门钻进车里,身前的衣服都被季蓝暖热了。 秋天萧瑟,车灯把深夜烫出两个洞,落叶飘下来,落到车头。 放在排档的手机想起提示音,他拿起看了一眼。 屏幕把他面庞照亮,几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渐渐地,他眼神温柔,唇角延伸了一下,把手机收起,放进外套胸前的口袋里。 那里贴着他的心脏,他已经接受到了这个承诺。 “季豐,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第 32 章 秋天刚冒出头角,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带来了宫斗剧的风潮。 季蓝保持每天两集的追剧频率, 昨天睡得早了, 落下两集, 在季豐车里看。 电视剧里阴阳怪气的台词吸引她全部的注意。 她又拆开一盒上次被她留在车里的曲奇。 季豐早不满她沉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40 迷追剧,等红绿灯期间, 问她:“还记得要去干嘛吗?” 半分钟后,季蓝才想起他刚才是不是说话了。 “嗯?你刚才说什么?”她迷茫地望向一旁的男人, 同样迷茫地问着。听到手机里小主们的新冲突,又迅速把眼睛放回去。 季豐:“你接着看。” 陪他参加一个朋友家孩子的满月酒,地点定在五星级的连号酒店。 季豐提着礼物下车, 他接了个电话, 手背到身后伸向季蓝, 她就小跑两步,把柔弱无骨的手掌上交过去。 季豐这个朋友的老婆是个女明星,现场热闹非凡, 除了各个身份贵重的客人,还邀请了几名记者,很注重排场。 大厅外竖立了巨幅的宝宝写真, 在入场放礼物的地方,季蓝捏了颗口香糖, 咬在嘴里慢慢嚼。 他们先去了贵宾接待室,里头正热闹着。 女主人的几个闺蜜好友,一个赛一个漂亮, 霜降的季节里,露着大片的皮肤,穿得像在海边度假。 今天降了点温,季蓝被张阿姨催着加了件厚外套,已经先一步入冬了。 进去只觉得闷热,人工的香水味道太浓,她揉揉鼻尖。 季豐刚一露面就被盯上了。 这圈子里,英俊多金的单身男人都是抢手货,季豐这种的,更是限量款。 孩子被保姆抱着,庄美琳的化妆师在给她补妆。 而她文雅谦逊的老公,面带微笑地陪伴在一旁,主场都是老婆的。 看见了季豐,庄美林两眼倏地放了光,推开化妆师的凑到脸上去的刷子,热情地招呼道:“哎哎,贵客来了!” 因为她老公的关系,庄美琳和季豐见过几次面。 她从一个娱乐圈花瓶跻身名流界,有什么好的都想着姐妹,围绕季豐产生的话题,没少被她提起过。 庄美琳回了回头,不知道是给姐妹们使了什么眼色,然后迎上来站到季豐旁边,介绍他,绝不忘报上名头,更让那些睫毛可以扇出风的女孩们眼生仰慕。 季蓝刚进去就看明白这回事儿了。 里头空间小,还挤了那么多人,各个都是陪着笑的,她不愿去凑热闹,趁季豐不注意,悄悄溜出门外,坐在外面玩手机。 季豐出来的时候,她头发散了一背,仰着脸,嘴里吹出口香糖的泡泡。 他看着粉色的泡泡在她嘴巴上越吹越大,默不作声地从她头顶伸来手,戳破她的泡泡,黏黏的口香糖瞬间糊了她一脸。 季蓝手忙脚乱地清理下来,大眼怒视面前的人。 季豐恶作剧得逞,倚在一旁坏笑。 只有他们两人,这儿的空气都是更清爽的了。 季蓝把口香糖丢进垃圾桶,掏出纸巾,低头擦手指,问他:“你怎么出来了,盘丝洞不好玩吗?” 季豐揽住她的肩,又抬抬她的下巴,说:“那我现在回去?” 季蓝没好气地拧了把他的腰,又被他握在手心里捏,用力都抽不出来。 几百平的大厅装饰得很童趣,因为是男宝宝,整体是淡蓝的色调。 同一桌的还有吕东。 这是回国后,季蓝第一次和他见面。 吕东最爱拿人打趣,季蓝知道少不了这套,见了面就被夸赞气色变好了,问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说到“灵丹妙药”,故意笑着瞥了眼季豐。 话里的深意被季蓝明白过来,板着脸想斗嘴过去,就被季豐在桌下捏住了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开得起玩笑,难为季蓝脸皮薄,坐都不太坐得住,也不好在这种场合玩手机打发无聊。 随便张望了两眼,意外地看见别桌一个眼熟的人影。 她神色蓦地变化了下,又不确信地多看了一眼,被季豐注意到了,也望过去。 不知道封诚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他穿得还是从坦桑尼亚一起回来的那身运动服服,头发长了点。 他身边空位很多,和同桌的没有交流,低了腰,胳膊肘架在腿上摆弄手机。 察觉到注视,他抬头,刚好和季蓝视线撞上。 他还是没表情,远远看着她,目光不偏不倚的。 这么看着,像变了个人。 季蓝回了个笑,重新坐好。 她又回头偷偷瞄一眼季豐。 他还在和旁边有人说话,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庄美琳和老公抱着孩子出来,握着话筒,在台上动情地感恩自己的家庭。 这会儿大家都落了座,季蓝他们这桌还有个空位,苏景林姗姗来迟,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道。 他在这圈子里也算眼熟,吕东和附近两个男人起身和他握了手。 苏景林跟季豐没什么交集,互相点头问候就过了。 桌上的佳肴苏景林一下没动,他往左前方侧着身,听台上宴会主人的发言,餐桌上的话题,他也不刻意参与,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季蓝不敢把眼神放到苏景林身上去。 她也知道他没看她。 她和苏景林,是确确实地有过一段的。 并且,还都是彼此的初恋。 她担心自己的任何一个眼神到季豐眼里,都会被放大,甚至扭曲其意。 因为知道季豐一直清楚,她不能保证他会多么大度,秋后算账这种事,他可不是没做过。 他的小心眼,她可是见识过的。 中场的时候,季蓝找到个合适的时机逃出大厅,躲回车里了。 前有苏景林,后有封诚,右边还陪着一个季豐,她如坐针毡,回到车里终于放松,继续追剧。 两集电视剧看完,季豐还没出来。 看看时间,现在,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季蓝给他发的消息不见回应,她又等了会儿,看见吕东过来取车。 季蓝降下车窗,叫了他一声。 吕东看到她,疑惑地问:“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季豐呢?” 居然还先问了她想问的。 “我不知道,他到现在都没回来。”季蓝说。 她想了想,问:“你们结束很久了?” 吕东说:“有一会儿了吧。”他变了个语气,笑着说:“我说你急什么啊?一会儿不见就这么想念了,他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 见他重新拾起醉坏的老本行,季蓝就懒得再跟他周旋了,说:“他是不是遇到熟人了,这会儿走不开?” 吕东似乎想到什么,忙说:“没有,没看见什么熟人啊。” 季蓝打开车门迈出腿,准备回去看看。 吕东似乎着急了,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几句。 他越这样,季蓝就觉得这里头有鬼,硬要过去。 回到宴会厅,果然人都散得差不多了。 零星留下来几个在谈事情,服务生正在撤走没动几下的五层大蛋糕。 季蓝转了一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41 圈,不见季豐的影子。 她想起靠湖的阳台,那儿有一排空位,安静,人少,就往那边去了。 那里果然有人,刚走到附近,就听到了女人讲话的声音。 这声音有点耳熟,待她又走了几步,没了遮挡物,就看见了封温的身影。 还有她对面的季豐。 他们聊得很融洽,季豐认真注视着封温,认真倾听。 他听人讲话的时候,习惯性地不移开眼睛,偶尔会让女性心思飘忽,紧张得话都说不好,这样的例子她是见过的。 相比起来,封温是见过世面的,毕竟季豐曾经属于过她。 季蓝听不出他们聊得什么,光这一幕,就已经让她火大了。 她站在那儿,背挺得直直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季豐。 他面朝她这里,很快就注意到了她。 他面色没什么变化,所以封温完全没察觉到有人过来了,继续侃侃而谈,声线悦耳。 貌似是她工作的事情。 发现他看到自己之后,季蓝不由分说地转身离开。 她步子迈得大大的,走得那么快,差点撞到一个收拾会场的服务员,连抱歉都来不及说,直接出了酒店,到外面打车。 出租车司机问了两遍要去哪里,季蓝脸冲着外面,冷冷报出家的住址。 她气冲冲的,一时半会儿消不了,还关了手机。 二十分钟后到了家,季豐已经先到一步了。 他靠在车边,等着她乘坐的出租车越走越近。 季蓝付了钱,开门下去,当他不存在。 可季豐已经走到了面前,握住她的胳膊。 季蓝使劲推开,没用,季豐在哄着她:“专车不坐,非要乘出租,还做不做小公主了?” “你松不松开。”小公主突然很平静地开口了,一点也没有闹脾气的样子。 没有火冒三丈的气焰,此时越是平静淡然,就说明事实是更加严重的。 季豐没辙了,放软语气说:“我们谈谈。” 季蓝一心要回家,不要看见他,可若季豐存心不让她走,她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他拽着她,把她困在车头前。 高大的越野抵着她的背,季豐两手臂架在她的两边,她怎么也躲不开了,只能别开脸,宁愿看空气也不要看他。 季豐一点也没意识到严重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侧脸,说:“戴着我买的耳环,还生我的气?不知道有句话叫拿人手短?” 季蓝听了,爽快地把耳环摘下来,摊在手心。 “还你,拿走。” 季豐脸上笑意更深,低头打量她身上的行头,又说:“外套也是我买的,鞋子……好像也是吧。” 季蓝处于爆发的边缘,又准备去脱外套。 季豐手按在她肩膀上,制止她的动作,季蓝又急又气,力道又远不及他的。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见了就立刻松了手。 恰巧石曼外出回来,看见了这一幕。 她车子在旁边停下,降下车窗,厉声地质问:“季豐,你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憋出的眼泪,现在派上用处了。 季蓝眼睛一闭,两颗豆大的泪珠子就掉落了下来。 ☆、第 33 章 石曼来得正是时候。 季蓝这就被他放开了。 她抽抽啼啼地抹了把眼睛, 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刚刚的张牙舞爪瞬间藏得滴水不漏, 两副面孔说变就变。 季豐什么办法也没了。 石曼神情严肃, 恢复在公司时人人畏惧的样子, 又有些许无奈, 像很久以前,面对着他们不懂事的争吵。 季豐深深看了眼季蓝, 她和石曼走进家门,他在后面逗留了会儿, 无奈也跟上来。 石曼的手提包被她放置到茶几上,双臂环胸,等着季豐过去。 季蓝委委屈屈地坐在一旁。 多像对簿公堂。 他一进来, 斑比就欢快地跑过来, 绕着他双腿打转。 季蓝看见, 他还有心思蹲下身,抱住斑比的脖子帮它顺顺毛。 季豐过来坐下,斑比就蹲在脚旁。 季蓝更看不惯他这样子了, 被他发觉,淡淡地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季蓝就冷冷扭开脸去。 石曼旁观了他们你来我去的样子,平静地问:“刚才是怎么了, 你们又生什么气?” 季豐轻描淡写地阐述:“她看见我和封温说了会儿话,不高兴了, 回来又哭又闹。” 季蓝被损了面子,还显得是她小气吃醋,猛得瞪过去:“你胡说!” 他就波澜不惊地说:“那你来说说, 你为什么生气?” 斑比也在看着她,好像也在等回答。 着了他的道,季蓝说不出来了。 石曼刚回来就看到这一幕,认为两人又是发生了什么冲突,现在看来是她多管闲事了。 她敏感地捕捉到一个讯息,随即问道:“你们一起出去了?” “参加一个朋友孩子的满月宴。”季豐说。 石曼神色便缓和很多,甚至,隐隐透露着喜悦。 她什么都明白,年轻人的小打小闹,她一插手就变味了。 于是立即抽身,并且转换立场,把空间重新留给二人。 季蓝刚才那一哭,是抱着告状的打算,怎么也不想他好过,重新拾起来小时候的那一招。 可后来势头转换,她一句话都没说,被他三言两语的,就把他们的事在石曼面前摊得一清二楚。 石曼一走,她也上去,鞋底把楼梯踩得砰砰作响。 季豐在逗斑比玩,随她自便。 今天他不上班,而且每周六,是他会留下来吃完饭的日子。 季蓝下去转了一圈,没见到他。 她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他和封温在那儿说的什么。 其实如果他解释解释,她的气就慢慢消了。 或许刚才他就想说的,只是她故意把眼泪掉给石曼看,把事情弄严重了。 果然冲动是魔鬼。 季蓝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抱着装着红葡萄的玻璃盘子,在一楼各处都转了一圈。 她甚至还去了趟斑比在阳台下的狗窝。 走到起居室露天的凉亭,也仍然一无所获,但他的车明明还没开走。 凉亭对面是房子后偌大的一片草坪,临近折湖泊,景色很美,想找的人还没找到。 季蓝找了个地方坐下,拖着腮帮子唉声叹气。 头顶飘飘转转落下来一片绿叶,掉在她桌上,季蓝捏起来,对着太阳正反面看看,还是叹气。 接着就听到上面传来的一声低笑。 她下意识抬头,看见季豐侧身坐在二楼的凉台上,扶着栏杆往下看。 他被太阳晒着,整个人都是温暖懒散的,双眼眯起来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42 ,整齐的皓齿露出一排。 季蓝把叶子扔到地上,抬着脸问:“笑什么!” 她抬手挡在眉骨上,看到他笑意更深了,太阳光刺得眼疼,干脆到楼上找他去了。 可她随后爬上去,却没看见季豐的身影。 她迷茫地左右看看,甚至扒着栏杆,要瞧瞧他是不是跳了下去。 木地板上出现他从窗帘后面迈出来的影子,季蓝防备地回身,但他动作更快,已经被他牢牢地,面对面拥住。 “是找我吗?” 季蓝拧着眉挣了几下,被他柔声化解,“还生气吗?” 可她语气比石头还硬,“为什么不!” 他笑着说:“这就吃醋了,婚都还没结,连和异性说句话都不许了,那以后你是准备把我每天关在家里,母猫母狗不让见了,连家里的蟑螂都不准是能生小蟑螂的,对不对?” 季蓝差点被逗笑,及时憋回去,赌气地哼了一哼。 他就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又恨恨地说:“你知道我在车里等你多久吗?结果你和前女友在那边凑在一起,要是我不去找你,是准备让我在车里闷死吗?” 关键的三个字,让他丢掉表情的戏谑,问道:“封诚告诉你的?” 不需别人告诉,他和封温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下辈子也忘不了! 他问着问题,长腿勾过椅子坐下,顺便把她也拉扯到腿上。 季蓝按着他的腿,蹭啊蹭地要起来,此时她还在闹别扭,不想跟他这么亲近,更怕被张阿姨她们看见。 差点说漏了嘴。 和封温只有一面之缘,封诚在时,也不会煞风景地提起这些。 这些早已经是陈年旧事了,后来封温也和别人在一起过,他也和另外的女人约会过。 其实如果今天不是封温,她同样会生气。 但恰好就是封温,所以才会这么的生气。 “是啊,封诚告诉我的。”她心虚地捏着她项链的吊坠玩。 “都是过去了,现在只有你。”季豐语气轻轻的,听着很是认真。 他的手放在她肩后,大腿上肌肉坚韧,骨头坚硬。 她回家就脱了外套,穿的是件白色的毛衫,薄薄的,背后蝴蝶骨凸显出来,中间的背沟陷下去。 他的食指正顺着它,上下滑动。 季蓝抱着他的脖子,下巴还垫在他肩上,看不远处的山景。 她在想,再不原谅她,是不是就真的太小气了。 但就这么原谅了,那是不是,又便宜他了? 终究她是爱他的,不舍得一直闹。 “你刚刚,在和封温说什么?” “她前几天从坦桑尼亚回来,聊些工作的事。” “真的只是工作?” 他笑笑,“不然呢?” 季蓝撇撇嘴巴,抓住他的衣领,正要大放厥词好好警告,没察觉身后危险已至,他那只在背沟胡作非为的手,慢慢的,不知道怎么钻进她衣摆下了。 他的脸也贴过来,在她嘴角亲了亲。 红润的唇瓣被他含进去的时候,季蓝呼吸不稳地喘了两下。 接着察觉出不对劲,一睁眼,扶着他的肩要起来,也感觉到臀下的硬物开始昂首待发,却被他把着腰往下按。 石曼和张阿姨都在家! 季豐低沉沉地在她脖子间说:“去你房间?” 在他又凑过来亲吻的时候,下足劲儿咬了他的嘴唇,趁他吃痛,飞快地跑开。 光天白日,季蓝不可能这样遂了他的愿。 她奔跑的时候,像刚刚停在无烟下的一只白鸽子,扇动丰盈的羽翼,带来一阵风。 但她更像夺命而逃,步伐急促慌乱,长到腰间的头发飘荡着,拂过发亮的楼梯木扶手,接着就不见了。 季蓝在楼下,听到季豐回房间的关门声。 力道很大,不知道压了多少火。 * 她猜到他是准备怎样解决,也料到下一次栽到他手里的自己不会好过。 季蓝没想到的是,“下一次”会来得这么快。 中秋节将至,节日的热闹劲儿被广告商和网络流量占据,过节气氛主要由它们来营造。 石曼休假在家,早上有瑜伽教练指导,做了几个小时的瑜伽。 秋高气爽,天空上浮着的云朵,像一团团棉花。 季蓝坐在地板上看综艺节目,把各个渠道送来的礼盒月饼开了好几盒,美心的、冰皮的,还有的洒了金箔。 花样很多,味道千篇一律,她尝了几口,嫌弃地喂给斑比。 明天就是中秋了,团圆的日子,石曼打算让她去外地看望外公外婆。 季蓝妈妈去世以后,两位老人家每年都会固定来看望她。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她几个月前出车祸,一直被家人瞒着没告诉。 季蓝也想他们了。 是该过去看看,只不过,这次有季豐陪着去。 张阿姨不知道从哪儿拎出来一只28寸的行李箱,把海参鹿茸燕窝鱼翅之类的东西,不要钱似的往里头塞。 季蓝有两个舅舅一个舅妈。 男人们的德行石曼都清楚,一个妻管严一个铁公鸡,绝不会主动孝敬老人,舅妈是个中学教师,对父母是挺好,只是对子女寄予厚望,企图攒下微薄的薪资送儿女出国留学,平日连对自己家都是一省再省。 所以,石曼丝毫不认为他们几人会给老人的晚年生活带去些补助,他们这年纪都爱节省,有些东西不主动给他们,万万舍不得花钱去买。 石曼打包行李的中途上了趟楼,回来时,手上多了摞砖头一样厚的红包。 季蓝看着她把这笔钱一同塞在箱子里,末了,说了句:“太多了吧。” 石曼摇头:“多少也不能算多。” 这些年石曼从没亏待过她,并且对她外公外婆也经常给予援助。 季蓝外公外婆并不缺钱,退休金够他们好好颐养天年,但石曼的做法也一直这样维持,季蓝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 34 章 南方的秋意不比北方来得快、直接。 安宁的城市一角, 灰瓦白墙, 绿树依然清脆, 只是在傍晚时分, 需要多加一件衣裳了。 季蓝外婆家的老房子在此处扎根几十年了, 时过境迁,附近早已演化成为小桥流水的旅游景点, 别有韵味的老房子和小院儿也是景点的一部分,已经成为镶金的地带。 小小的一栋宅院堪比首都的金贵, 很多都已经不住人了,被改装成小茶馆营业,余下些念旧的驻留在此, 安逸地享受晚年。 季豐陪她一起回来, 午间, 外公外婆做了一大桌子菜款待,晚上他们要去外公老战友家叙旧,两个年轻人便出去吃。 来到市中心地段, 热闹繁华了许多,但很多商铺沿袭古色古香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43 的套路,连火锅店都像民国的大宅院。 先上了茶水, 季豐把菜单推给她。 季蓝眼睫半垂,坐姿笔直端正, 胳膊却是趴在桌上的,捏着只圆珠笔,端详菜单的样子像个填写试卷的小学生。 季蓝勾选上自己要吃的, 她点的全是些肉类,牛羊猪肉甚至还有猪脑花,唯一的素菜是一盘白豆腐。 季豐让吃点些青菜均衡一些,季蓝立即摇头,她不爱吃青菜。 他自有他的办法,架在桌沿上的手冲她点了点,淡淡道:“你吃这么多肉,越来越胖了。” 季蓝自然不信,她体型一直纤细,高中时期的裙子裤子如今依然合适。 季豐又说:“我说的你的脸,越来越胖了。” 这话触了雷,季蓝不再钻研菜单,凝视着他。 “你不信?” 季豐伸手过来,大大的手掌罩住她的脸颊,他收了力,捏着她的脸。 两边的软肉被他往中间挤压,软软的嘴巴撅了起来,脸也变形了。 季豐慢悠悠地:“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该减减肥了?” 季蓝把他的手打开,不自在地左右张望,还好没人注意。 她又不高兴地摸了摸脸,手中笔尖却在菜单上圈下茼蒿娃娃菜小菠菜和藕片。 底料上桌,是太极图一样的鸳鸯锅。 火红油亮的一面是季蓝的,清汤淡水那面被她请服务员朝向季豐那面。 她记得他少吃辛辣,其它还好,从小到大,次次火锅,次次清汤。 季蓝往头上套着红色的小围裙,防止待会儿衣服被溅上油汤,太煞风景。 刚一系好,夹了片薄薄的毛肚,比脑袋还长的筷子在热汤中涮了涮,听见对面季豐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辣,谁告诉你的?” 刚出过的吃的能烫掉舌头,季蓝牙齿一点点咬着,声音含糊地告诉他:“没人跟我说,我自己本来就知道啊。” 季豐没再多问,她也没多想。 季豐尝了几筷子就不动了,看着她吃。 也是凑巧,一行年轻有说有笑地过来,其中一个男孩子撞撞旁边的人,示意他朝某处看过来。 动作带动了同行的一名女孩,看见季蓝系着围裙带子的后腰盈盈一握,皮肤雪白,侧脸鼻梁笔直,下巴尖翘,模样非常惹眼。 女孩鄙视起身边的两只视觉动物,又奇怪地发觉,怎么越看越眼熟了。 正巧季蓝嫌长发碍事,两手举到脑后,手腕上的黑色发圈把头发扎了起来。 那张脸就看得更清晰了。 服务员领着他们就坐,赵明月在两张桌子外惊讶地指着她,又惊喜地叫出她的名字:“季蓝?!” 听到自己的名字,季蓝敏感地望向声源处,季豐的目光,也从她嫣红充血的嘴唇,转移到一身休闲装扮的赵明月身上。 很多人长大后就不好认了,但赵明月相貌让人深刻,眼皮天生和欧洲人一样宽,颧骨很高,上面还撒着小小的雀斑,再加上数年不便的齐刘海齐肩发,季蓝一眼就认出她了。 赵明月,这是她儿时的玩伴。 小时候每年过暑假,季蓝都会被工作繁忙的妈妈丢给外公外婆照看。 赵明月住在外婆家附近,那时候,她们每天都在一起玩。 长大后她在外地的学校寄宿,两人就一直没见过了,都现在,差不多已有十几年。 季蓝放下筷子,一瞬间,认识她,居然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明月?”在季豐的注视下,赵明月的名字比意识更先吐露出来,她没看到季豐思索的眼神。 对方一行,男男女女五六人。 赵明月让朋友们先过去,她留下和季蓝说会儿话。 “我刚就看你怎么这么眼熟,你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啊,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 赵明月从来都大大咧咧的,即便多年不见,性格热情,就不显得生疏了。 季蓝说:“白天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找你。” 赵明月仔仔细细看着她的脸庞,由衷地感叹:“啊,你怎么越来也漂亮了,可我呢还是老样子,怎么就没女大十八变呢?” 季蓝笑起来,说:“你家还在老地方吧,明天我去找你玩。” “这是你男朋友?”赵明月连连点着头,看看一旁的季豐,声音放小了问她。 “是啊。”季蓝说。 季豐微微笑着,冲赵明月点点下巴。 他笑不至眼底,季蓝熟悉他这个样子,像在饭局上的应付敷衍。 季蓝心情好,平静的脸上少有这样飞扬的神采,服务员端来了饭后的水果和冰淇淋。 冰淇淋只有一份,她挖起一勺,欠身朝季豐递过去。 他神态不变,看不出是晴是阴。 递过去的勺子被不动声色的拒绝,季蓝把它重新放回玻璃碗中,不满意地问:“你怎么了?” 他对待她朋友的冷淡,她能理解成身份悬殊的疏离或傲慢,可为什么对她也变换了态度。 季豐不解释,不言语,定定地看着她。 季蓝也不示弱,非要和他分一个孰是孰非。 不远处传来那伙人的谈笑,赵明月声量高,倒在此时给了她一个解惑的提醒。 赵明月…… 她现在是失忆的形象,她不应该认识赵明月。 季蓝眼睛里熊熊的火焰,偃旗息鼓,明一下暗一下地闪烁。 她低下眼,吃了几口索然无味的冰淇淋。 “我吃完了,我们回去吧。” * 出租车上,两人皆是一句话也不说。 连司机也能察觉出后排冰窖一样的气氛,从车前镜看看他们。 车停在家门口,季蓝先一步下车,听见院子里听热闹的。 季豐拎着外套也进来时,他们像一对新人一样瞩目,接受几位长辈的谈论。 石桌上摆着楚河汉界,外公他们在下棋,季豐刚来就被即将战败的外公叫过去当救兵。 外婆在客厅看电视剧,小竹筐里盛着黄豆,她把坏的捡出来丢掉,留着好的明早榨豆浆。 季蓝从屋子里,看见季豐坐在一簇绿竹旁边,身旁围观着两三个安静观棋的伯伯。 他是更安静的,岔开腿坐在小小的石凳上,长长的手指捏过象棋,毫不迟疑地落子,引来对面伯伯的愁眉苦脸,自家外公反而旗开得胜。 季蓝往外望着,被外婆看到,就说:“蓝蓝,想玩你也去下一盘,以前不是跟外公学过吗?” 季蓝这就不看了,说:“都忘得差不多了,不去凑热闹了。” 她心事重重地捏了会儿豆子,心里烦躁,过了会儿跟外婆说:“晚饭吃多了,出去消消食。” 外婆认真看电视,让她散完步快点回来。 季蓝走到门口应了一声。 外公一个朋友问她:“蓝蓝,刚回来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44 就要出去了?” 季蓝笑笑,说:“出去走走。” 旁人听到声音都看看她,唯独季豐,面色平淡地盯着棋局,一眼都不看过来。 他这反应,让季蓝的气越赌越大,用力带上木板门,那一震像打雷一样。 动静吓到了专心看棋的外公,看向门口,纳闷地说:“这蓝蓝,又是闹什么脾气?” 外公多精明,一眼看得出是小两口不愉快了,他虽年纪大,但很懂得年轻人打情骂俏的那一套,这多正常。 见季豐愣是没抬头,出子又准又狠,把对面长辈杀得片甲不留,外公看不下去了,犹豫了下,还是安慰道:“小豐啊,咱不痛快归不痛快,但面子,好歹要给你叔公留着点的。” 叔公:??? ☆、第 35 章 天黑得快, 老人家睡也得早。季蓝回去时, 门口给她留了盏小灯, 吸引在这季节里苟延残喘的飞虫, 在灯泡下盘旋打转。 她拉了把灯绳, “咔啪”一声,光亮断掉, 摸黑去自己房间,开了门, 意外地看到,季豊在她房间。 知道来前就有石曼提前透露了他们的新关系,这给外婆省了事, 只收拾出一间房。 季豊倚在床头, 手里在翻她以前买的一本厚厚的书, 他看得很认真,眉眼安静。 知道她进来了,这分毫没有打扰到他。 季蓝背对他换上睡衣, 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时,他已经躺下了。 季蓝握着毛巾一点点沾掉脸上的水珠,看看他把手心垫到脑后的水渍, 她湿漉漉的睫毛遮盖下来。 大概,他们现在是在冷战吧。 其实她早已忽略这茬事, 假装失忆事实出其不意地暴露,季豐一贯的冷静在这种情形下,尤其让她不适应。 倒不如来一场争吵的好, 她一直有着蛮横的权利。 季蓝掀开被子钻进去,侧身朝着外面。 季豐伸手,暗灭床头的落地灯。 房间黑里乎乎的,渐渐月光显了出来,就越发寂寥了。 几不可闻的,有人叹了叹气。 季蓝很少做梦,更没在梦中产生过大喜大悲的情绪。 这一次,她做了个奇怪的梦,她转换到了另一个空间。 她出现在一场豪华而且浪漫的婚礼上。 在这里,妈妈没死,她在妈妈身边,长到了如今的年纪。 她妈妈和石曼仍是好友,季豐便成了她没见过几次的人,说陌生,算不上,熟悉,更算不上。 就在这场婚礼上,她见到了季豐。 他是婚礼的主角,笔直地站在牧师身边,白色玫瑰堆砌了他身后的背景,他等着他的新娘款款走来。 在这里,他和封温修成正果了。 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在被人夺走的时候,她才更深刻地知道,自己拥有时,是多么的美好。 于是她的心现在被挖走了一大块,她丢失的可不仅仅是它。 在众多祝贺的亲友惊讶的目光里,她跑过去紧紧抓住季豐,告诉他,她才是和他在一起的人。 季豐用一种打量和疑惑的眼神看了她许久,他笑了下,语气礼貌且疏离,他告诉她:“抱歉,我不记得了。” 梦中惊醒的感觉,很像飞出去的灵魂猛得撞了回来。 季蓝缓了一会儿才适应回来。 还好,一切并不是梦中那样,她心口松了松,经过那里的呼吸终于顺畅。 她眼里没有残留的睡意,两手心捂在脸上搓了搓,看向床的另一侧,季豐那边的被子全被压到了她身下,他应该已经起来很久了。 看看时间,现在已经从清晨过度到上午了。 外公外婆清楚她爱赖床,叫了也不会起的,由着她睡。 季豐也没叫她。 她着急地知道他在做着什么,才能快些弥补她的空落。 季蓝顶着一头毛躁的乱发出去,外面很热闹,中年男女说话的声音很耳熟。 她不合时宜地出现,让气氛更加热情了。 小姨他们一家子在这里欢聚一堂,放假的表弟表妹也跟着回来了。 她一出来,还没容他们客套,就被外公训回房间洗脸换衣服。 季蓝拾掇好,小姨拉她在身旁坐下,嘘寒问暖。 趁说话的空隙,她往外瞄了几眼。 季豐和姨夫外公他们在外面。 他今天穿了件墨蓝色的上衣,深灰色长裤,显得年轻。 他后脑勺冲着这里,偶尔看向别人的侧脸让她看到,面孔和梦里一样的英俊,迷人。 中午会到饭店吃团圆饭,小姨一家过得节俭,很少见她穿得这样鲜艳,还特意戴上了金灿灿的首饰。 聊天中途,她时不时把话题转到女儿身上。 表妹程小如还在上大学,成绩优异,小姨有准备送她出国的打算。 她家小儿子爱贪玩,姨夫一次酒醉后,摇头叹息,感叹难成大器,一家子的希望都在女儿身上,盼她能出人头地,带一家子飞黄腾达。 表弟一直在玩热门的手机游戏,偶尔按捺不住,低低报出几声粗话。 表妹人温柔话少,一看就是好学生的样子,长得也漂亮,样子和季蓝有点像。 出发去饭店时,季蓝和外婆上了同一辆车,小如跟在后面想一起,被她妈妈叫住,她扶着另一辆开着的车门,说:“小如,你过来,来这里和妈妈一起。” 中年女人的皱纹纹理清晰的脸,喜笑颜开,小如听话地过去那边坐了。 季蓝下意识地朝车里看了看,季豐坐在里面,小如弯腰钻进去,被她妈妈安排在他身边,她自己坐在边上靠窗的位置。 他们对视上,小如笑起来,年轻的面庞堪比最好的化妆品,他们说的什么季蓝听不到,只见小姨面带笑意地将车门合上,她就看着那辆车,安静地想着什么。 姨夫订的店里最好的包厢,也比不上季豐往日应酬的任何一个场所。 季蓝知道,在这里,对他而言,只是换了个把酒言欢的场地,他熟悉这一套,就让她清楚地看见,小姨眼里的欣赏透露地越来越多,丝毫不加掩饰。 季蓝没吃多少东西,闻着那些大鱼大肉腻味,提前出去了。 她在外面坐了会儿,终于等到里面散场,临走前,去了趟洗手间。 女人的谈话声让她驻足,在外面听了会儿。 外婆语重心长的声音和小姨的,成为鲜明的对比。 她们说的是她和季豐的事,另外还有小如。 小姨不满地说:“谈个恋爱有什么的,这不还没结婚吗?” 在外婆的劝慰中,她又忿忿道:“小如和季蓝都是你孙女,您怎么就为一个外孙女着想?我看小如也没比她差,就光学历都比她好!” 季蓝默不作声地回去了。 小如和弟弟在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45 她原本的位置上等她。 见她过来了,小如起身,面带愧意第叫了声表姐。 刚刚在饭桌上,小姨表现得太明显了,饶是个傻子,也能听出弦外之音。 她话上希望季豐在她家女儿毕业后,能多多照顾和提拔,可明明她看中的,可不止一个工作上的依靠这么简单。 季豐的身家是他们这些小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寄托到女儿身上,应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 相比这些大富大贵,凉薄的亲戚情面算得了什么。 身后,其余人往这边走来,看到季蓝和冯书静走在一起,季蓝回过头,两张年轻的脸在小姨眼里,更让她欢喜,笑着跟季豐说:“俩女孩从小就跟亲姐妹似的,现在长开了,都说更像了,你看看是不是?” 季豐闻言,眼神在季蓝和冯书静脸上浅浅打量过,淡笑回应道:“我看着,不觉得像。” 小姨的笑容在脸上不太挂得住。 看着季蓝的目光,也缺失底气。 她也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没表现得明显,但旁人是能察觉出来的。 可是季蓝并没有出现被冒犯的不满或生气,看见季豐了,仰起脸来灿烂一笑,撒娇和威逼利诱的语气被她拿捏的很好,“你出来啦!刚刚我不在,有没有背着我喝酒?” 她才刚一说完,抓着季豐的胳膊,踮脚在他脸旁嗅了嗅,不管有没有真的闻到酒味,她皱起鼻子,就是确定下来了,说:“看我今天回去怎么罚你!” 和今天上午的不冷不热就像变了个人。 季豐垂着眼,脸上挂着笑,看戏一样看她表演。 季蓝仰仰下巴,哼了哼。 另一旁,小姨的脸色僵了又僵。 季豐当然猜得透她想法,是配合的,低低地说:“你手有点凉。” 季蓝就往着他身前靠了靠,笑着说:“我冷呀。” 他便把外套脱下,裹到她身上。 两只手依然紧紧握在一起。 小姨一家看到这样的情形,神情各怀鬼胎,倒是让小如松一口气,目光和母亲对上,眼神埋怨。 季蓝和季豐走在一起,心思也飞了出去。 因为今早那个梦带给她的空落感越发明显了。 一年一次的节日过完,热闹的气氛很快烟消云散,上班族学生党回归了无限循环的枯燥生活。 季豐先回了a市,季蓝是个闲人,在小桥流水的家乡多住了几天,会会老友,到处走了走,就像度假一样。 他下午离开时,他们也没多说什么。 即将开走的出租车车窗降下,季豐和外公外婆做最后的道别,季蓝看着窗子里面的他,她很想走过去,探到里面去给他一个告别吻。 这是她服软了,他能够明白。 只是碍于老人家都看着,什么也没做,他们还是不冷不热的。 季豐是个足够理性的人,虽然骗了他,但是季蓝知道,他不会因为这么件事就大公干戈,时至今日,不过是在等她的一句道歉和解释。 返程回a市后,季蓝开始寻找和好的契机。 季豐不回石曼那儿,和他就见不着面,她就主动去他家。 餐桌被铺上雪白的餐布,还买了精美的烛台和蜡烛。 季蓝十指不沾阳春水,晚餐这种事也用不着她费心,一个电话请来了她西餐厅的五星主厨,好好准备了一桌大餐。 墙上挂钟提示,季豐很快就要下班。 季蓝去房间换了身鲜艳的裙子,是上次他给买的,袒露了大片的背,收腰,露长腿,或许她也只有在这种情形下才能穿。 她很少这样,乌黑的头发散在肩上,涂上红唇,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同样也是佳肴。 做完这些准备,季蓝打量着烛火下温馨美好的气氛,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修一修文,主要捉虫,你们看到更新状态不用管,晚上更新章,以后就日更啦,别忘记点一下收藏^^ ☆、第 36 章 季蓝披上件外套, 迎着傍晚的冷风上街。 她记得以前去过的一家花店, 打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抱着一大捧玫瑰出来时, 路上车辆比刚才愈发多了。 季豐下班后, 一般半小时内能回去, 前提是他没有加班或应酬。 不过这没关系,她已经提前跟他的助理打听好, 他今天一定会准时到家。 反倒她,可能会耽搁一会儿。 季蓝坐在出租车里, 茂密繁盛的花束被她放在腿上。 由于时不时看看时间,往前放张望路况,司机师傅问她道:“赶时间啊?别着急, 反正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这话就让季蓝着急起来, 揪着花瓣握在手心, 心浮气躁地看着外面,后来干脆说:“算了,我下车吧。” 此时是下班的高峰期, 道路像一座城市的血脉,拥堵在一起时,就让人气血不畅, 脾气暴躁。 不知是哪辆车起了头,司机们纷纷按起喇叭, 你催我,我催你,埋怨到底是谁在前面拖了后腿。 季蓝付了车钱, 抱着她的花下车。 她身量纤薄,穿梭在车与车的缝隙之间,今天精心打扮,模样比怀里的花束更惹眼。 有人降下车窗来看她,走着走着,听见一声轻浮的口哨,她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个把寸头剃得有一道没一道的年轻男人。 她神情厌恶地扭开脸,继续往前走。 不耐的表情落在男人的墨镜的两块镜片上,他吐了烟,脸色阴冷得像块铁皮。 “妈的,小娘们儿胆子不小,还敢瞪我?” 他车里还坐着两三个男子,透过车头的玻璃,看见季蓝朝前方绕过去,闹哄哄地咋呼起来。 墨镜青年丢了面子,更不想在兄弟面前轻易放过,正巧凝固的车流开始涌动起来,道路恢复了秩序。 他咒骂着往车外吐了口唾沫,在后面跟上季蓝。 * 最近的天气算不上冷,只是早晚温差很大,凉飕飕的秋风垂着季蓝裙子下的两条腿,她站在路边,不住地来回跺脚,等待出租车过来,能进去躲躲风。 从不远处驶来的一辆摩托车,车型很眼熟,车手戴着头盔,看不清样子。 季蓝紧紧盯着他的挡风镜,正在斟酌是不是他的时候,摩托车在她身前停了下来。 封诚摘下头盔,他头发长了点,在里面压得乱了,一卸下来,前面一些刘海挡在眼睛上面。 果然是他。 封诚上下看了看季蓝,问:“准备去哪儿?” 季蓝扯出一个笑容,随手指了一个方向,空出来的手又放回花束上,跟他说:“准备回家了,刚刚那边堵车,我就到这儿来了,不太好打车。” 封诚以往温煦的双眼中,沉默代替一切,对他依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46 旧是同去姆万扎路上那个有点话痨的大男孩,现在的变化让她很不适应,在一起,不自在,甚至还会有点紧张。 她不知道,是他真的转了性,还是只有对她才这样。 “我送你。”封诚说着,把头盔递过来。 季蓝忙说不用,他又抬了抬手催促,她犹豫一下,只好接过来。 侧身坐在了他后面,封诚拧动车把,发动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开出去,风骤间变大,把她头发都吹乱了。 季蓝看到跟在后方的那辆车。 透过玻璃,认出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 即便他戴着墨镜,她也知道,他是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副驾驶座位上的胖子也在看着她,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做派。 季蓝毫不惧怕地和他对视,那辆车越开越近,他降下了车窗子,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车身逼近的时候,封诚路边靠了靠,对方得寸进尺,竟拼命地挤过来。 避开了路边的挡车栏,却没留意到前方的人行道红绿灯灯杆,摩托车失去平衡倒了下去,一声巨响,灯杆也摔到了地上。 皮肤蹭在粗粒的柏油公路上,火辣辣的疼,季蓝没来得及看那里有没有流血,封诚倒在附近,一条腿被压在了摩托轮子下面,他疼得额上直冒冷汗。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季蓝爬过去,焦急地问道。 封诚紧咬着牙关,说不出话。 季蓝抬头看向肇事者,刚才的车辆已经开走了,大开的车窗内伸出一条手臂,耀武扬威地晃了晃。 *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路灯接连点亮,车辆黄色的前灯,红色的尾灯,在路上汇成长龙一样的景观。 画一样的情境中,夹杂着救护车的警铃声。 封诚除了腿伤,其他地方没有大碍,季蓝也跟着上车,坐在封诚的担架一旁。 封诚疼痛缓过来一些,脸色依然是苍白的。 他看看季蓝的膝盖,又往上望向她颧骨上头的一点破皮,声音微弱地问:“疼吗?” 季蓝摇摇头,刚要开口问问他的伤势,年轻的护士打趣道:“自己腿都快断了,还操心你女朋友呢,放心吧,她除了破了点皮,一点儿事都没有!” 两人都是一怔,空气安静下来。 季蓝手里的花蔫了,没处扔,她就一直抱在手里。 封温急匆匆地赶到,季蓝坐在病房外,抬眼,看见对方眼里的一丝埋怨。 她担心着她的弟弟,抓住医生询问情况,听到没有什么大问题,她松懈下来,同样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她们分别占据了一排椅子的两头。 季蓝一言不发,安静地坐在那儿,封温在和她爸妈打电话,叫他们放心。 季蓝对她没有意见,但总归,在这种尴尬的关系,是说不上喜欢的。 她不像假惺惺地活跃气氛,显然封温也在气头上,冷眼看看她怀里的花束,极小声地嗤了嗤。 封温挂了电话,又重新拨出去一个号码,说:“我在a栋7楼,出电梯就能看到这里了。” 然后她起身走出去,到电梯旁边接人。 季蓝翻开手机,时间已离季豐下班有近一个小时了。 他们的晚餐早已凉透了。 再看看狼狈的自己,她不要已这个样子回去见他了。 脚步声渐渐走进,季蓝抬头往左方望去。 熟悉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一恍还让她以为看错了。 他脸上比外面的寒气更冷,西服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长款外套,医院的墙壁地板都是白的,他的气场,怎么也忽略不了,他喜怒不行于色,更让季蓝心里没谱。 他会不会生气。 她张了张嘴,重新低下头。 封温在说,“刚接到消息真是把我吓到要命,小诚左腿被车子砸到了,现在正在里面。” 她说:“我不知道季蓝和他在一起,看样子她没什么问题。” 而季豐脚步停在季蓝旁边,刚才一路,他看到了她腿上的鲜红血迹,她的肤色总像蒙了曾冰雾一样的苍白,强烈的色彩对比让人心头一紧。 往上是她沾了尘土的裙摆,腿上放着花瓣零散的红玫瑰。 她侧脸掩映在长发下面,他也能看清她精心打扮的妆容。 他是该生气的,但在这种情况下,怒气会被疼惜完全掩盖下来。 季豐又往前走了两步,半蹲下身,他捏起季蓝的小腿肚,打量上面的血迹。 他手心凉凉的,衣服上也有凉意。 季蓝也看着那里,说:“不是我的血。” 他用拇指在上面抿了抿,果然。 然后季豐站起身,季蓝随着他抬起脸。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看清了她颧骨处的一块小伤。 封温在一旁站着,就像不存在一样。 季蓝说:“你下班了?” 他没点头,更没出声回应。 第三次,他看着她腿上的花束。 季蓝轻易解释不了,知道他一定当成了封诚送的。 她脸上的妆,口红都脱色了,原本是要呈现给他的,现在嘴唇还干干的,和出门前的光鲜判若两人。 季蓝扶上他的手,把他拿开,又失落地垂下脑袋。 此番动作,在他眼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季豐似乎沉了沉气,顿了顿,对封温说:“我先和季蓝回去了,待会儿小诚没事了,电话通知一声。” 封温点头,“好。” 她站在原地,回身看着季豐牵着季蓝离开,美丽的面孔上一片平静。 季蓝突然转身看了看她,她猝不及防,慌乱地收回视线,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封温反应过来,重新看着季蓝。 她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得意或讥讽,却更因如此,让她输得不够甘心。 不甘心,她在意的男人都爱她。 * 季豐推开门,餐桌上的蜡烛还在燃烧着,微弱的光把桌面照得温馨。 季蓝在他身后换鞋。 她脱下外套,和他的一起挂起来。 季豐走到餐桌前,手扶在上面敲了敲,他接着领带挑挑眉,问她:“搞什么?” 季蓝的那束玫瑰花被她带在身旁一晚上,中间的几朵还是完好的,她想找个瓶子把它插起来。 路过季豐身边,被他一把抓住手臂,又夺下她的话,他随手扔到一面桌子上,花瓣又掉下来几片。 季蓝不高兴了,走过去又重新拿起来,“讨不讨厌!爱惜点好不好!” “花是我买的,烘托气氛用的,跟别人无关。” 他有些许意外,转而笑道:“烘托气氛……”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问。 他倚在桌沿上,身着白衬衫,藏蓝色的西裤,身材好得绝妙。 她喜欢他在放松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47 时卸下一身的严谨,刚才在医院那般,连她都觉得有距离感。 他们本来就是最亲近的人,旁的,算不得什么。 季蓝灵机一动,连眼神都在灯下流光溢彩。 她捏了支玫瑰横咬在唇间,撩了撩茂密的头发,猫一样地走过去。 他身后倚着桌子,她身前倚着他。 还要把两条雪白的细胳膊搭上他的脖子,歪歪脑袋一笑,说:“你猜猜?”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文主要为放松,不去想什么大爱大恨的剧情了,也希望你们看得轻松,随便看看就好,ll和ff小矛盾难免,放心没虐哈哈 ☆、第 37 章 温香软玉最难抵挡, 她身上有玫瑰花染上的香, 即便口红脱了色, 鲜花的红也能填补。 季豐眼光一等一的高, 季蓝从来就有能够勾引他的资本, 尤其当她眼眸如水,身体亲密地贴过来。 他纹丝不动, 抬手,捏掉她隐藏在头发里的一枚小小叶杆。 东西从她眼前顺过, 她表情糗住。 季豐又把她咬在牙齿间的花枝拿下来。 她站直身体,他真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季豐把花放在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 “吃饭吧。” 季蓝的面子又被打击了一次, 不满地瞪了瞪他, 切牛扒的刀刃用足了劲儿。 吃完晚餐, 季蓝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季豐已经把碗都洗好了。 她的花被他安放在桌子中央, 灯下的花瓣上闪着晶莹的水珠。 季豐背对她站在桌边,听见身后的动静,说了声:“过来。” 季蓝走过去, 看见他在医药箱中翻找东西。 她两手撑在桌沿上,身上裹着他的浴袍, 长得都快要拖地了,头发也没吹干,湿答答地贴在胸前, 脖子上的水渍发亮。 季豐侧眼看看她,说:“伤口沾水了?” 季蓝捏起一卷纱布玩,不在意地说:“不碍事。” 接着,他手指贴到她脸上来,季蓝看着他,是在端详她小小的那一点伤。 他的手,刚才在外面还是凉的,现在是热的。 季豐撕开一个创可贴,粘在她眼尾下。 贴好之后,他在上面按了按,低头收拾杂乱的桌面,问:“还有哪里破了?” “有。”季蓝说。 她反手拍拍自己肩后,又弯腰摸摸大腿,“这里,还有这里……” 最后她掌心贴在胸前,放柔了音:“还有这里呢。” 季豐瞅了她一会儿,接着,她被他两手掐着腰,提到了桌子上坐着。 “我看看。” 他说着一本正经的话,表情也是正经的,眼下却是在解着她浴袍的腰带。 掀开浴袍的对襟,他往里面打量。 他仔细看了看,眼睛从她的身体移到脸上。 “撒谎,怎么罚你?” 季蓝的确是在骗他,她身上没伤,并且浴袍里面,她什么也没穿。 她夹了夹腿,身子往后靠着,仰着脸说:“要杀要剐随你便!” 同时他很受意会地,宽大的手掌住在她心脏外,收紧,让她喘了喘,语气虚浮地说:“季豐……” 他嘴唇很薄,棱角明显,人们都说这样唇形的适合接吻。 两人鼻梁相交,柔软的唇和坚硬的牙齿碰撞在一起,季蓝闭上眼睛,呼吸绵长,直到她眼睫毛颤了几下,手指紧紧抓住他衣襟,她才熬住了他那只手在腿间的胡作非为。 季豐挤进来的时候,她抱紧他的背,咬住他舌尖。 他更深地嵌合,狠狠撞了一下,彻底深入后,桌上花瓶也倒了,季蓝忙回身去看,同时找到时机告诉他:“我去买花回来,看见封诚,他载了我一程。” 他声线沉沉的,“嗯。” 季蓝手捂在他脸上,身体随着他以下一下地波动,她话都说不稳了,还要问他:“那你原谅我了?” 他动作不停,笑着说:“你是说新仇,还是旧恨?” 季蓝咬着手指,被他送上去一会儿,过了还想着他的话,眼神乞求,说:“都有。” 季豐怀里搂着她的身躯,感受她的湿软紧致,他仰仰脖子,满足地叹息。 在这种时候,任何男人都会忘记一切不快。 况且,他从未真正把那当作隔阂。 他便说:“如果你要我原谅,那就原谅。” “那我要是没开口说呢?”季蓝被他撞的,眼睛都湿润了,脸颊飘上两朵烟粉的云。 他闭眼,又叹了叹息。 这一声不同刚才,是无可奈何的,更是妥协的。 “还是得原谅。” * 人皮肤的自愈神速,不到两天,季蓝身上的几小块破皮已经看不到痕迹。 也像她和季豐的那点嫌隙,台风过境一样,过去了,什么也没残留。 封诚还在医院修养,季蓝过去的时候,封温没在。 他身上骨折了好几处,头发乱蓬蓬的,在床上玩手机,床头凌乱地横着几个游戏机和魔方。 病房里放了很多吃的喝的,都没拆封。 季蓝来时觉得不好空手探望,买了一束花带过来。 护士过来查房,减少了两人寂静中的尴尬。 季蓝问他:“你多久能出院?” 封诚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压根不上心地回答:“谁知道呢,不急着出院,反正在哪儿都一个样。” 封诚不怎么说话,季蓝也不是能侃的性格,渐渐有点坐不住了。 她左右看看,想寻个由头告辞,似乎被封诚发现了。 或许他不想让她这走掉,他终于放下意气,主动和她聊了聊。 “我的车被我爸没收了。” 季蓝表现地夸张惊讶,“啊?为什么?” “他一直不喜欢我骑车上路,之前没出过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这次真的生气,我觉得他小半年之内不会还给我。” 季蓝问:“你什么时候开始骑车的?” 封诚想了想,“高中那会儿吧。” 季蓝开玩笑:“为了后面载女孩出风头吗?” 封诚也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车上坐过的都是全校最漂亮的女孩。” 一朝又回到了刚和他认识的时候。 病房中的空气都开始活跃了,说到底,她来看他,封诚是受用的。 即便她只是心怀愧疚而来。 两人说着话,季蓝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看看一眼,是季豐打来的。 她抱歉地和封诚说了声,出去接听。 季豐知道她来看封诚,但他们约好晚上去音乐餐厅吃晚餐,来电通知她别迟到。 季蓝不耐地说着知道了,重新回病房的时候,看见床上封诚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了下来,手机也放在一旁,闭着眼睡了。 季蓝能领会他隐晦的送客令,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48 轻手轻脚地把包包拿出来,往外走去。 封诚在她背后睁开眼,静静看着她背影。 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连她的背影都觉得是最与众不同的好看。 可拥有不了一个人的时候,连看看她的背影,都是种痴心妄想的奢望。 门轻轻关上的一刻,他不甘心地闭上了眼。 一秒、十秒…… 他突然又猛地睁开眼来。 手背上的输液管被他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狠狠拔下,封诚踉跄地出门,想追上她。 他穿着灰白条纹的病号服,在楼道里横冲直撞,像个受伤的小狼崽,一个劲儿倔犟地往前冲。 和季蓝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喜欢上她,是很早就发生的了。 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他从那伙人手里把她救下来,她躺在地上,他把手掌撑着她脑袋后面,看清那张昏迷的脸,那时便心动了。 回去后兄弟调侃他,要是在电视剧了,接下来就一定会上演以身相许的桥段。 于是之后的每一次见面,他都不由自主地想起这四个字来。 他没喜欢过什么人,老天一直是眷顾他的,他不相信和季蓝就这样了。 可是他强撑着在医院找了很久,她走了才不到一分钟,却怎么也让他找不到她了。 封诚沮丧地站在大厅中。 身体上的痛感和心上的,一起袭来。 人来人往,这时他终于意识到,可能,他和她真的就这样了。 * 季蓝下电梯的时候被封温叫住了。 对方的声线本就不是甜美的,在面对她时,更像夹裹了外面的秋风。 算不得冷,但似有似无的凉意怎么也让人忽略不了。 封温手里提着只保温饭盒,她在医院照顾弟弟,穿得很简单,但气质出众,怎样都是好看的。 封温笑了笑,说:“来看小诚?” 季蓝点头。 她又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季豐在下面等你?” 季蓝顿了顿,才说:“没有啊。” 见鬼了似的,她一定要在后面补充道:“我现在就是去找他了。” 封温的笑容维持得很好,神色坦然地说:“你和季豐现在挺好的,我记得你们之前……”她耸耸肩,思索了一个合适的说法,“远远不像现在这么和谐。” 季蓝笑着回应道:“没有啊,我们一直都挺好的。” 她看着墙壁上,电梯楼层的数字一个个跳转,电梯快到达的时候,她侧了侧身冲着封温,说了声再见。 电梯内空无一人,她走进去,封温还站在外面。 此时她的神情还是刚才那样的,挂着淡淡的笑容,不过声音又凉了几度,口中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像是在警告:“既然和季豐很好,那便请你收收心,不要再耽误无辜的人。” 季蓝皱紧了眉,她满脸不可思议地往前迈了一步,电梯门在这时合上,夹缝中,封温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季蓝淡定不下来了,憋了满肚子的气,出现在季豐的公司。 来之前她没打招呼,她这张脸就是通行证,畅通无阻地进入公司大楼。 秘书帮她推开季豐办公室的门,他现在不在,季蓝在里面走了一圈,坐到他的办公椅里。 季豐和助理进来,一边交代事情,她转过办公椅,定定地瞧着他。 季豐讲话的姿态一顿,随着目光变得柔和。 “你先出去。”他交代助理道。 然后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慢悠悠地走过来。 他捏起季蓝一边脸上的肉,那里马上像橡皮泥一样地变了型。 季蓝不满地“啧”了声,扭过脸去。 看得出她心情不爽,季豐说:“你怎么来了?” 季蓝两手环着胸,霸占他的椅子和办公桌,还不愿让位。 “被你前女友气到了,过来拿你撒气,行不行啊?” 而他脸上高深莫测地一笑,弯腰在她耳边重重一亲,低沉沉地说:“行,怎么不行,要杀要剐随你便。” 他就不能好好说话,还要学起上一次做.爱时的她的台词。 窘迫代替满腹忿忿,耳边被他呼吸的热气喷得搔痒难耐。 她干脆一把抓紧他的领带,这边迫使他低下头,报复性地咬上他的嘴唇。 ☆、第 38 章 只是一个吻而已, 没有不受控地往下演变。 可他脱掉西服外套的一刻, 还是让季蓝小小误会了下。 但他什么也没做, 随手把衣服扔到一边, 就没有下一步了, 又让季蓝被晾着一样不高兴地撅起唇。 办公室的中央空调,营造最适合人体的温度, 火热的一个吻,让温度上升, 却不能改变他工作的轨迹。 季蓝喧宾夺主,在他舒适的座椅里犯懒,季豐伸脚碰了碰她小腿, “起来, 一边儿玩去。” 她却偏要赖在这儿, 还诧异地问:“我在这儿你还想着工作?你这时候怎么这么死板。” 季豐唇角被她的唇膏染上一片嫣红,衬衫被他解开两颗扣子,在正式的办公场合里, 有种颓靡的俊美。 哪里死板?光这样子,就妖孽得动人心魄。 在这时刻,被勾引的是她, 心猿意马的是她,他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季蓝出现一种不公平的落差感。 不过她还是让出了座位, 季豐坐下去,打开电脑。 屏幕上照出他的样子,让他发现了嘴边的那抹红, 他曲起长指,擦拭了两下。 季蓝马上又弯下腰去捧住他的脸,在另一边重新印上去一个。 他无奈地再去擦拭,她不肯罢休,“啵啵啵”又亲了好几口,直到嘴巴像脱了红泥的印章,再也印不上颜色去了。 季豐推了推她的额头,轻斥:“别闹。” 秘书进来送东西,季蓝抢在季豐前面喊了请进,故意要让他们老板的此番尊容曝光。 女秘书进来时明显惊讶了一下,不过目不斜视,表情更是控制地不漏一丝破绽,井井有条地说玩事情,轻轻合上门走掉了。 门关上,季蓝还坐在他的桌子上,幸灾乐祸地可惜道:“啧啧,季总的一世英名啊……” 在几张企划书上唰唰签字的季豐,笔尖顿住,抬头看了看他。 季蓝得意洋洋地晃着小腿,手指里在打转他的一只钢笔。 “都这份儿上了,还要什么狗屁英明?”季豐摇头道:“算了。” 他突然的脏话,让季蓝一头雾水地歪歪脑袋。 对上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然后猛然被扑住的时候,钢笔掉落在地板上,桌上的纸张也散落了一地。 她惊呼了一声,被他横着抱进里面的休息室。 * 季蓝有点后悔。 放纵的后果是要陪着季豐加班了。 一时贪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49 欢,贪完,只能无聊地打发时间。 他是个无比有原则的人,绝不会把今天的事堆加到明天。 此时他开着衬衫的扣子,发型也乱了,手边放了一杯浓咖啡,被时不时端起来喝一口。 而他浓眉紧皱,神色认真严谨。 季蓝揉着头发出来的时候,他抬眼看看,继续工作。 大楼下的白领们已经陆续下班,晚霞覆盖在另一栋楼上,金碧辉煌。 季蓝捏起一张纸,上面有他完全看不出字形的签名。 她没了骚扰他的劲头了,在他办公桌上摸摸碰碰,一张浅粉色的新夹被她拿起,好奇地翻开,一边问着:“请柬?谁的?” 季豐忙着办公,顺口回道:“席丝的。” 看见信夹中新人的合照,季蓝惊讶地说:“她要结婚了?还是和……” 苏景林。 与席丝许久不见,怎么想得到她速度这么快。 后面这个名字被她卡在嘴边,眼睛从请柬上挪开,看看季豐的表情。 “你去吗?”季蓝问。 “为什么不去?” 他抬起头来,反问她:“你呢?” 季蓝说:“我和你一起去。” 他点点头。 又说:“很快忙完,在耐心等会儿。” 季蓝乖乖的。 席丝的婚礼就在十月上旬,这阵子结婚的特别多,她知道季豐收到了好几个邀请,别的他不一定去,席丝作为他最得力的员工之一,肯定是能得到这个面子的。 日上西头,沉没在高楼的背后。 季蓝看着墙上挂钟的秒表,一下下地走走停停。 此时的安宁让她深刻地意识到,时间时那样的飞速,以前的某些事,似乎都像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又看看季豐。 没料到他也在看她。 相对无言,季蓝突发奇想地问道:“季豐,我们会结婚吗?” 他低眼,看完一份策划书,在下方飞快签字,回道:“当然。” * 席丝婚礼这天,天高云淡,场地是一块偌大的草坪,到处布满淡粉的绣球花。 石曼作为公司董事,她看中席丝,当初就是她费心思被人从美国挖回来的,这样重要的事情,她一定也会过来。 季蓝是陪着石曼过去的。 苏景林家族是a市有名大户,不少达官贵人都过来捧场。 几排椅子放置在高台下方,季蓝坐在那儿,和其他人一同鼓掌。 苏景林看见了她,两人远远相视一笑,苏景林很快专注地望向前方正在走向他的新娘。 石曼朝她侧了侧头,季蓝忙凑上去,听她笑着问:“觉得新郎官怎么样?” “呃……挺好的。” 上学的时候苏景林几乎每天都送她回家,石曼见过他几次,对他态度也很亲近。 石曼望着台上的其乐融融,打趣地说:“看到初恋都走到这一步了,心里就不急吗?” 季蓝轻轻一叹气,说:“真是世事难料啊……” 石曼询问地看过来。 季蓝便说:“如果他当年的大学志愿没被他爸改掉,很有可能,今天站在上面的就是我了。” 石曼笑出声,说:“听你这话,是觉得有点可惜了?” 她说着,眼睛瞥了瞥季蓝后方。 季蓝无意往后看了眼,这就瞅见季豐叠着腿,环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她整个人被吓了一跳,紧张地咽一口唾沫,像做坏事被当场抓包。 他笑成这样,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季蓝全然不知他什么时候过来了,还悄无声息地坐在了自己正后方,吕东也在一旁看好戏。 季蓝讨好地冲季豐展颜一笑。 他慢条斯理地说:“蓝蓝,你刚才在可惜什么?” 石曼忍着笑意回头观摩新人的婚礼流程。 季蓝手放在腿上,相互玩着指甲,摇头说:“没可惜啊,我是觉得新郎和新娘真般配,天生就该是一对!” 季豐点点下巴,得饶人处且饶人般地说了声“ok”。 宣誓结束,新人转移了阵地,到花园拍照去了。 吕东在背后戳了戳她,提醒:“喂,抢捧花呢,还不快去?” 石曼也跟她说:“到那边和年轻人玩去吧,我去跟你几个长辈聊聊,待会儿没事了你再过来。” 季蓝这就过去了,季豐看着她的背影,等她融入人群了,收回视线。 石曼说:“你们也该准备准备了,都老大不笑了,知道刚才有你多少阿姨叔伯来打听蓝蓝?” 季豐笑道:“打听而已,人在我这儿,跑不了。” 石曼又说了他几句,季豐顺从地称是,说:“看她能不能抢到捧花再说吧,抢到了,下个月就开始准备。” 吕东哈哈地拍他肩膀。 石曼无语地摇摇头,又见季豐扭过脖子操心那边的事情。 不一会儿季蓝沮丧地回来了,位置上已经都没了人。 季豐手拿香槟,和人聊天。 季蓝不认得他对面的人,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服务生马上送来一杯加了柠檬片的苏打水。 今天参加婚礼的男性,每人的西装口袋中都别了朵白色的月季 所以当面前有人坐下的时候,起初没看到脸,她还以为是季豐。 青年才俊脸上洋溢着笑容,面容中等偏上。 他刚一坐下,双手递过来一张名片,问她道:“你是新娘的朋友?” 季蓝想了想,说:“算是吧。” 名片上印着的是什么俱乐部的创办人,季蓝没听说过这什么俱乐部,只知道这种人普遍都是会玩爱玩的富二代。 看样子和季豐年纪差不多。 反正季豐不会费心思胡搞什么玩闹场所,也不会找女人搭讪。 季蓝礼貌地把名片收起来,他又问:“一个人来的?” 季蓝说:“和我家人一起来的?” 才俊放松一笑,“哦,我还以为是和男朋友一起的,这么漂亮,没有男友吗?” 季蓝喝了口水,看着草坪上奔跑追赶的两个花童。 面前才俊有越聊越深的势头,季蓝淡然地坐在那儿,听着她说。 她懒得严词拒绝,也更没有笑脸相迎,就是这样,才更吸引起人探究的欲望。 他扯来扯去,七拐八拐地开始最终目的,问:“几点回去,晚上一起吃个饭?” 季蓝手背撑着脸,往别处转转眼睛,“啊,吃饭啊?” 这时又有人走了过来,她余光看见是季豐,于是赶紧要张口拒绝。 季豐握着香槟,不紧不慢地走来。 修长的指尖,递过来一张名片到眼前。 季蓝抬头看看他,讷讷地接过。 他语气礼貌,“你好,能认识一下吗?” 季蓝还真仔细打量了眼他的名片。 季豐弯了弯腰,捏起她的手在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50 唇边一亲,邀约道:“晚上有没?一起吃个饭?” 季蓝丢了魂儿似的随着他站起来,马上接上他的话:“好、好啊。” 接着她就被季豐揽住纤瘦的肩,往别的地方走去。 * 他装模作样是假,说的“约会”却是真。 季蓝跟石曼打了声招呼,晚上重换了套衣服,到约定地点和他见面。 晚风轻拂,有点凉了,还好她记得加了衣服,只是手依然是凉的,被他握在手心,放进自己外衣的口袋。 他没开车,站在路边等她。 梧桐树遮住了月亮,在笔直的道路上方,留出一道不过一米长的缝隙,显露出夜里墨蓝色的天空。 天色如海面一样的静谧,而路上的车和行人,是来往的游鱼。 他们会步行前去订好的餐厅,然后走过热闹的街市,天桥上的夜景最美,到处是举起手机录制小视频的行人。 季蓝和他说了很多话。 她看着星星说:“季豐,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他拖着长音,哄她一样地说:“会……” 她敏感而警惕地说:“那万一不喜欢了呢?就像以前那样,让我好伤心。” 季豐无奈摇头,“如果真不喜欢你,你觉得,你还能爬上我的床?” 季蓝的忧郁和矫情瞬间消散,强硬地说:“胡说,明明是你爬上我的床!” 她声音大了点,惹得路过的一对姐妹花讶异地看过来。 季蓝后悔地捂住嘴巴,露出的大眼瞪住他的坏笑。 等人走远了,她心有余悸地小声说:“我要你一直喜欢我,永远都不准变。” 她到处找寻着比喻,最后说:“就像恒星一样。” 彼时两人已经停下,头顶繁星灿灿,脚下车水入流。 他额头抵着她的,说:“别光说我,说说你今天怎么没想到捧花?” “个子没别人高,手没别人长。” “想和我结婚吗?” “还好吧……想也不想。”季蓝扭扭捏捏地说。 季豐笑了,说:“给个准话。” 她眼睛飘忽了会儿,最终说:“好吧,有点想。” “巧了。”他说:“我也有点想。” 他的手摸向口袋,在她亮晶晶的两眼下,掏出一枚戒指。 钻石本就是人间的恒星,凉凉的金属套上无名指,无比契合。 “用不着要像恒星一样爱你,因为你本就是我的恒星。” ☆、第 39 章 第一眼看见季豐的时候, 季蓝忘记了哭鼻子。 那时候距离她妈妈去世, 已经近两周了。 她每天除了哭, 还是哭。 十几岁的季豐, 才迈进青春期不久, 高高大大,穿白色的t恤, 皮肤也很白。 季豐刚要出门,走过来, 手按在膝盖上,弯腰看她。 人天生就是视觉动物,她惯性地颤了颤肩膀, 最后两滴水珠子挂在脸颊上。 石曼对季豐说:“这是蓝蓝, 以后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 季蓝抱住石曼, 躲到她身后。 石曼扶着她的肩把她推出来,说:“蓝蓝,叫哥哥呀。” 季蓝跟没听到一样, 抽了抽鼻子,红红的眼睛飘到一旁去。 男孩子已经度过了变声期,但此时留有一种, 就像没退化好的沙哑。 他说:“你是本来眼睛就肿?还是哭肿的?” 石曼语气警告:“啧,季豐!” 他站直身, 咧开嘴笑了笑,手摸向裤袋,掏出一颗水果硬糖。 “小孩, 不准哭了,丑死了。” 不过只比她打了四个字,仗着长得高,就要叫人小孩? 季蓝接过了那颗糖,心里的难过没有了,她现在是想,哼,才不喊你哥哥。 * 似乎他的威逼利诱有魔力,季蓝果真不怎么哭了。 一是起初的剧烈悲伤已经度过,小孩子心思浅薄,注意力被石曼每天变着花样的转移。 二是,那天被季豐说过之后,她偷偷照了照镜子,眼睛肿得就像两只大核桃,当真难看。 待季蓝适应了新生活,却马上要开学了,季豐也同样。 他在加拿大念书,他父亲就定居在那里。 这些天里,季豐对她说不上亲近,但事事都照顾着,说到底对她是不错的,季蓝有点舍不得他。 早餐时,石曼给她剥了枚水煮蛋,季蓝就着她的手咬了口,眨了下大眼睛,突然认认真真地说:“我可以也去加拿大吗?” 其实她意思是也想和季豐一起在那边上学,而不是石曼所误会的,想出国旅游了。 然后石曼还真的帮她实现了这个“小梦想”。 所以在季豐开学的前几日,石曼带着一大一小,一起去了加拿大。 季蓝也见到了季豐的爸爸。 石曼和他早就离婚了,但是两人分得和平,多年来都是朋友。 季豐爸爸在当地最著名的富人区,有着巨大的一所宅院,他和第二任白人妻子是丁克家庭,没有再孕育儿女,季豐平时和他们住在一起。 克莉丝汀邀请他们一起在家用晚餐,她有着海一样蓝的眼睛,非常高挺的鼻梁,开香槟的动作熟练而优雅。 而且,克莉丝汀和石曼的关系很好,她们一直在用英语聊天,一桌子五个人,只有季蓝听不懂。 她一边好奇她们的对话内容,同时震惊于季豐的饭量。 他已经吃了一大盘肉酱面,一块6英寸的蓝莓派,一对翅根,四五串bbq,现在他又在喝一杯凤梨汁。 他们在二楼的楼台用晚餐,几个金发的男孩子抱着篮球跑过来,叫喊着季豐的英文名,他听到了,却没作答。 他爸爸季运良是季蓝目前人生中,所见过的最严厉的人。 他的样子是稳重和英俊的,但不怒而威,季蓝都不敢看他。 女人们的话题,他也不怎么插话。 石曼和克莉丝汀同样温柔,也同样热情,她能看出她们是一类人,更能看出,季豐的这位老爸,是和她们完全相反的人。 季豐已然吃不下了,但季运良没发话放他走,他就仍坐在那儿,放下了刀叉,磨开椅子,眯眼望着远方油画一样的晚霞。 他在看风景,季蓝在看他。 石曼无意瞥见这一幕。 她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模样生得多俊气,笑道:“蓝蓝,你在看什么?” “啊。” 季蓝懵懵地回过神,但刚才自己看着他发愣的一幕,已经被季豐注意到了。 她摇摇头,又埋下脸,用叉子在盘子里戳戳戳。 季豐就坐在她一旁,长长的手臂伸过来,在她毛茸茸的额发揉了一把。 他脸上的笑,分明就是在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季蓝意识到了,撅了撅嘴巴,不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51 高兴。 不过,她的确就是小屁孩啊。 石曼清楚季豐顾虑什么,主动发话,让他和朋友去玩了。 晚上石曼回酒店住。 虽然说是朋友的关系,但她作为前妻,就算在最开明的家庭里,存在感还是会使人产生微妙的不快。 克莉丝汀的挽留没有打动她,于是克莉丝汀就把目标转向了季蓝。 毕竟这里也是季豐的家,季蓝没什么抗拒的,就点头答应了。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季豐隔壁。 小孩都睡得早,也没时间概念。 克莉丝汀拿着本童话书过来,兴许是想给她讲睡前故事,想起她不动英文,以一首歌谣代替。 季蓝还真被哄睡了。 后来她是被一道惊雷震醒的。 尖利的叫声和雷电混在一起,没被任何人察觉。 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像一只害怕除夕夜鞭炮声的小猫小狗。 季豐在国内度过一整个暑假,刚回来就玩疯了,直到深夜才回来。 暴雨如注,给他的晚归打了掩护。 偌大的一座房子在暴雨雷电中,就像童话书中被女巫控制的城堡,季豐刻意把脚步放得很轻。 他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长长的,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窗户没关严,一道霹雳照亮了他床上鼓鼓的一大块,像一只半人长的龟壳。 惊恐中季豐屛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那里,恰巧“龟壳”听见了开门的吱呀声,手脚并用地把头顶的被子扒下来,露出季蓝稻草一样凌乱的脑袋。 季豐稳了稳气息,把灯打开,问她:“你怎么在我房间?” 这便看清小女孩又变成了核桃的双眼,颤抖着嗓音说:“外面好响啊,好恐怖,我害怕……” 季豐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侧身看她:“你害怕打雷?” 季蓝紧捏着被子点头。 刚才她在自己房间被吓破了胆子,抱着小熊过来找他陪着,没料到他还没回来。 她胆量全用光了,不敢再原路返回,光着脚,一头钻进了他的被窝。 说话期间,外面雷电有减弱的趋势,季豐便说:“现在不打了,我送你回房间……” 话音刚落,外面有事一道惊天动地的轰鸣。 季蓝又尖叫了一声,扑腾着躲回被子里。 季豐看着颤抖的龟壳,觉得好笑。 他拉了拉被觉角,趴在床沿,看着里面季蓝那张小小的脸。 季豐商量着问:“你确定要睡这儿了?” 季蓝什么也没表示,眼神打量一样地在他脸上盘旋。 最后她裹了裹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只露出脑袋来,端端正正枕住他的枕头。 当晚季豐当然是陪着她的。 后来少女时期的季蓝经常想起这一天,就会以此安慰自己。 这代表,一开始,他也并不是讨厌她的,他们也不是,生来就针锋相对。 而原因只是,当时幼小的她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也并没有后来那样得喜欢他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开启少女心事 ☆、第 40 章 两年过去, 季蓝正式成为一名初中生了。 她的个头在这段时间长得飞快, 人就发芽的种子, 经历春雨一样的青春期, 迅速成长出枝叶, 含苞待放。 加拿大寒暑假的时间和国内差不多,早上去学校上课前, 季蓝听石曼说说季豐今天就回来了,于是她一整天都没好好听课。 司机刚一停好车, 她迫不及待地开车门下去,又莽莽撞撞地跑到楼上,钻进季豐的房间。 石曼还没回家, 刚才张阿姨告诉她, 季豐在房间睡觉。 卧室地板上放着一只黑色的行李箱, 箱子的主人蒙头睡在床上。 季蓝高涨的期待,让她想也不想地把人家的被子扯下来。 季豐睡眼惺忪,声线钝钝地说:“放学了?” 季蓝肩后的书包还没取下来, 穿着打着领结的白衬衫和百褶裙。 她高兴得像个小狗,却指着他说:“你睡觉怎么不脱衣服?” 季豐愣了一愣,说:“刚回来, 倒时差。” 季蓝缠着他说:“你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 “二十个小时?” “那在飞机上没睡觉吗?” 季豐打了个哈欠,说:“法航的空姐来身边不停, 送毛毯、加饮料、连在商务舱也不得安宁。” 他脸上有着一丝她没见过的淡淡笑意,是心领意会,却又不以为意。 季蓝瞅着他的嘴角, 他的眉梢。 只知道那很迷人,和小姐妹说起的时候,但不知道怎么形容。 不久后情窦初开,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当时是被撩了。 季蓝还小,经他轻描淡写,没领会空姐的做法。 她忿忿不平地说:“她为什么这样子,也太讨厌了!” 季豐那张越来越趋近完美的脸,再面向她时出现了一丝讶然。 摇摇头,算了。 他疲乏地又躺进被窝,纯白的被单盖下去,压下他黑色的卫衣。 季豐闭着眼,语气没什么劲儿了,说:“出去玩吧,我再睡会儿。” 季蓝按住他在被子下的手臂,撒娇地晃了晃。 他们已经两年没见了,每次团圆的节日,他回来,而她总被石曼送去陪外公外婆。 “不要睡了嘛……” 被子下面的季豐纹丝不动。 这个年纪,小孩子都憧憬大孩子的世界,而大孩子根本不屑于理会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 季蓝只好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去。 这便看见了雪白的床单上,刺眼的一滩红迹。 她的大脑没震惊堵塞,尖叫着指着那里大喊:“季豐?你流血了吗?” 他紧皱着眉心,抬起头朝下方看过去。 鲜红的血液浸透了被单,季豐看到也惊奇了一下。 他很快反应过来,那里是季蓝刚刚坐过的地方。 于是他神情变了变,说尴尬算不得尴尬,说好笑,也笑不出来。 * 季蓝的初潮来了。 季豐是第一位见证者。 季蓝躲回了自己卧室的卫生间,坐在马桶上,一直咬着嘴唇,满脸悔意。 季豐从外面回来,敲门进来,手伸进卫生间的门缝,递过来一包卫生巾。 他终于不睡了。 季蓝盯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怎么抓着这么一包东西。 太该死了,这么一想,她的脸又开始红了。 她接过来,研究包装袋上面的说明。 季豐说:“会用吗?” 季蓝迷茫地摇摇头,才想起他在外面看不到,就忙说:“不会……” 他在外面走站了会儿,抬步走开,并且极不自在地和她说了句:“慢慢琢磨吧。” 当晚的饭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52 桌上,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一次沟通,眼神也没有交汇过一次…… * 最喜欢每一年的暑假,因为足够漫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也有季豐的回归。 如果今年没有补习班和特长班就更好了。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假期才过了两三天,季蓝就被石曼把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周一至周三提前预习下学期的课程,周四周五学钢琴,周六去舞蹈班练功,只有周日才能休息一天。 石曼放在她身上的心思无比认真尽责,不上班的时候,接送季蓝上下学,经常亲力亲为。 有事还会像其他家长一样,坐在舞蹈练习室的地板上,看着她和别的小姑娘一起压腿,跳舞。 自此就对季豐的关系少了一些。 回国一周有余,石曼一直都没抽空陪陪他,早上季豐说这几天有部话剧上映,问石曼有没有空一起去看。 石曼对孩子的教育别有一套,她严厉时归严厉,在季蓝眼里,更多时候,她和季豐的相处总是很像朋友,不像寻常的母子。 石曼可惜道:“太不巧了,明天要陪蓝蓝去跳舞,回来就太晚了,下次吧。” 季豐很好说话的,点头说了声ok。 季蓝敏感地捕捉到他的一丝失落。 去补习班的途中,季蓝跟石曼说:“石阿姨,你为什么不陪陪季豐?” 她从来不跟季豐叫哥哥,刚开始石曼还会纠正一两次,后来就放任她了。 “季豐已经长大了,不像你,现在还需要照顾。” 季豐已经十六岁,并且比同年龄的早熟一些,算是半个大人了。 季蓝古灵精怪,刚刚对季豐的一丝小愧疚很快就被石曼的话带跑偏了,她兴致勃勃地问:“那我十六岁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不会管我了,是不是就不用上补习班了?” * 第二天石曼陪季蓝去上舞蹈课,天黑的时候才回家。 在楼下看到三楼房顶上灯火通明,起伏的房头挡住了一部分视线,还是能看到几个年轻的身影。 季蓝仰脸望着上面。 她知道季豐在那儿,怎么好像还看到了一两个女孩的身影。 练功服都还没换下,季蓝就跑到楼顶去了。 她穿着紧身的黑色舞蹈服和宽松的运动裤,正因为一身的黑色,才没被他们发现。 季蓝喘着气,刚刚开始发育的小胸脯不断起伏,她站在楼梯口,看着面前悠闲自得的几个高中生。 他们在户外烧烤,bbq配香槟,季豐把石曼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了,怪不得练舞途中,她看到季豐打来了电话,原来是在征求这个。 季豐把靶子也拿了上来,他拉开玩具弓箭,瞄准,开弓。 没有直接射中红色的靶心,偏移的一点让同伴笑道:“心里有事吧?你可不光这水平啊,想什么呢?” 季豐把弓扔给他,什么也没说。 一旁的两个女孩旁观全程,小声地议论。 孙悦清和谁在一起都是公主的角色,好友脑袋凑向她,在她耳边,说的话让她笑盈盈地看看季豐,又羞恼地埋怨;“别说了。” 季蓝是认得孙悦清的。 她们同在本市最好的中学,季蓝在刚升上初中部,孙悦清是高中部的校花。 以往季蓝对她没什么感觉,敌意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今夜。 旁人如果知道,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某些事情,旁观者迷,当局者清。 季蓝年纪小,可如今,该知道的都会知道了。 她静静看了孙悦清一会儿,下去了。 ☆、第 41 章 季豐处在最自由自在, 不屑拘束的年纪, 和朋友们出去玩的频率越来越高。 有时回来很晚, 石曼也丝毫不担心。 和谁出去的, 也不过问。 但季蓝担心。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敏感多疑了, 每次季豐出门的时候,她都在想, 是不是孙悦清也会一起。 季蓝对孙悦清在学校的名头略有耳闻,她是天之骄女, 性情温柔大方,学校的每一场文艺晚会都少不了她的身影。 女孩子们对她不是很喜欢,更多的男孩, 疯了一样的迷恋, 把她奉为女神。 所以, 几乎没有男生在谈及她时,不细微地变化神态。 季蓝下午被送来了补习班,她无所事事地盯着外头高高的树丫, 小鸟飞来又飞走,蝉不停地鸣叫。 同桌和她是一个学校的,是个书呆子, 常年架着眼镜,并且每学期伊始, 镜片都会增厚一些。 数学课最最让人无聊,她一手托着腮帮子,眼大无神地盯着黑板, 右手不断地转着一只油性笔。 “啪”得一声,笔掉到地上,声响惊扰了课堂上死寂的安静。 严厉刻板的女教师暂停写板书的右手,回身看过来。 季蓝抱歉而讨好地一笑,默默弯下腰把笔捡起来。 不一会儿,课堂秩序回归正轨,季蓝不转她的笔了,她把她长长的头发唠叨前面,手指绕着发尾玩。 总之干什么都不要好好学习。 书呆子对她这样嗤之以鼻,百忙之中,把视线赏给她一秒钟,继续低下头飞快地解公式。 什么也干扰不到他解题,直到一旁的季蓝轻飘飘地说起:“你觉得孙悦清怎么样?” 小书呆的笔尖滞住。 季蓝这次盯住他,语气比刚才明显不耐烦了,“喂,问你话呢?” “悦清学姐,挺、挺好的啊,我没接触过。”小书呆说着,随后看向刚才那道方程式的时候,已经忘记刚才解到哪里了。 季蓝冷嗤了一声,说:“没接触过,你怎么知道她挺好的?” 小书呆压低声音,“反正就是挺好。” 他总不会告诉她,他们男孩子私下闲聊,无一不对他们的悦清学姐心生向往。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有点发育快点的,胡子都冒出几根了,心思整天都在女孩身上,尤其是全校最漂亮的女孩。 居然连最清心寡欲的书呆子都这样了。 季蓝幽幽叹了叹气,黑板上雪白的粉笔字看起来都刺眼了。 “你们这些男的,是不是都喜欢孙悦清?” 小书呆推推眼镜,呵呵一笑,道:“难不成还喜欢你啊?” 这话算是戳到某人的痛处了。 她脸色一变,先是失落,很快被她没面子的掩饰过去,然后恶狠狠地瞪过去。 * 补习班在一栋写字楼内,下课后,季蓝和小姐妹一起下楼。 小姐妹先看见了自家的司机,挥挥手走了。 季蓝背着书包往前走,闷热的夏夜,风都残留着白日的余温。 她想先去买一个冰淇淋。 附近就有冷饮店,她就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53 换了方向,在路上正走着,听着后面有人叫她。 对方声音有点耳熟,她转身,看到她的那一刻,也恰巧想了起来。 孙悦清? 孙悦清身旁的女孩是一起去过她家聚餐的那个,总爱搀住孙悦清的手,军师一样地在她身边讲悄悄话使眼色,此时见她俩都大有目的的样子,季蓝等在那儿,看她们想做什么。 孙悦清走过来,冲她一笑,关怀地说:“蓝蓝这么辛苦,放假还要上补习班。” 季蓝摇头,“不辛苦。” 她不喜欢孙悦清这样把她当作小孩的神态。 对方比自己高很多,头发和指甲都被好好打理过,身上也香喷喷的。 她们刚购物回来,手里提了几个袋子。 孙悦清递给她一个纸袋子,依然是温温柔柔的,说:“巧克力,送你的。” 纵使季蓝对她多么不喜欢,她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驳了她的好意,看了看那只袋子,接过来了。 然后孙悦清又给了她一个更加精美的,说:“这是送给季豐的,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好吗?” * 终于知道走出空调房后,今晚的气温为何那样让人不适。 点点细雨打在玻璃上,雨点愈来愈大,黄叔不停地按动雨刷器,柏油路也很快被淋湿了。 季蓝坐在轿车后排,腿上放着孙悦清给她的两份礼物。 她很沮丧,为什么孙悦清出手要这么快,万一季豐领会了她的心意该怎么办。 她就像一个小小邮差,违心地替别人传递幸福。 黄叔发现她今天自上了车便一眼不发,等红绿灯时向后看过来,问她:“蓝蓝收到同学送的礼物了?” “嗯?”季蓝迟钝地疑惑了一下,又鬼使神差地回答说:“是啊,同学送的呢。” 这一下给她提了个醒。 这份礼物的来历,除了天知地知,就知道她自己清楚。 既然不情愿,为什么还要真的转交给季豐呢? 心剧烈地跳着,她像做了坏事一样,紧紧捏住了纸袋。 * 石曼和季豐都没在家,张阿姨和另一个保姆在准备晚饭。 季蓝把书包扔到沙发上,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 石曼揽着季豐的肩,两人有说有笑地踏进家门,石曼把手包放下,说:“蓝蓝放学了?欸,哪儿来的巧克力?” 季蓝坐在盘腿坐在地板上,认真地看电视,巧克力的包装盒都已被她拆开,她吃了好几块,嘴边黑乎乎的。 看到季豐,她目光闪躲了一下,说:“同学送的。” 石曼神神秘秘地说:“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季蓝:“当然是男同学呗。” 这样说着,连季豐也没忍住笑了笑。 石曼上去换衣服,季蓝追的电视剧结束,放起了片尾曲,季豐子啊一旁坐下,拿过遥控去。 季蓝机警地问:“你干什么?” 季豐摊摊手,说:“结束了,看球赛。” “我先来的,看广告也不准你换台。” 季豐本来就越来越领会她的霸道娇纵,毕竟比她大了几岁,什么也没说,把遥控器还回来了。 他往后靠在软软的座椅里,白t恤弄得皱起来。 夏天一到,她都有点被晒黑了,而他一点都没变。 季蓝是在偷偷看他脸色,他一派平静,根本没当回事。 她犹豫了好久,终于说:“算了,你看吧。” 说着,欠身起来,又主动地把遥控器交到他手中。 她凑过去的时候,季豐一抬手,却不是去接遥控,先在她头顶揉了一把,说:“这样才乖。” 他笑得时候牵动一边的嘴角,脸部轻微的一点变化,却能产生那样迷人的效果。 季蓝的心又跳起来。 她很明白这又是怎么了,但不明白为什么只发生在季豐这次回来后。 继续啃着她的巧克力,索然无味,浑然不知季豐正看着她散落在桌子上的包装纸。 他伸手过来的动作被季蓝发现,待看到他去拿的是什么,季蓝被惊吓到了般得,连忙紧紧地压在上面,不准他拿起来。 这样的反应就让季豐更好奇,稍使了些力道,轻而易举地把东西拿出来。 季蓝眼神紧张,端端地坐在那儿,有点坐以待毙的样子。 季豐觉得好笑。 他看到那张卡片的边角,和那一个“季”字,认为是哪个小男孩送她情书之类的东西。 而当他疑惑地拿起,看清那是一张卡片,又让他发现,上面用烫金描绘着的,是“to 季豐”的字样。 ☆、第 42 章 季蓝还是坐在地板上, 仰起脸, 瞅着他的眉心。 她看见那块皮肤紧紧地蹙起来, 于是心中更慌, 着急地想找到合适的解释弥补, 却怎么也遍寻无踪 又在那双眼睛平静地望过来的时候,她低下头, 此时的紧张让她无比得安静了。 季豐问:“谁送的?” 用不着去看他的表情,也知道那对她而言会有多大的压迫。 季豐关掉电视, 坐直上半身。 他把那张卡片按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季蓝垂下的目光看着上面的两个字。 “你私自拆了我的礼物,还不肯说是谁送的?” 他声音没多大的波动, 在此时此刻让她听来像冰冻三尺。 最要命的是他语气里的轻讪, 就因那不到声不到半秒的哼笑, 她耳根热了起来,手指在下面绞到一起,玩着裙摆。 无论如何, 她都不会告诉他的。 石曼换好衣服,手指梳理着短发下楼。 她很快捕捉到了这一处的僵持,站在楼梯拐角, 问:“怎么了这是?” 季豐手按着膝盖站起来,“没事。” 他去了院子, 季蓝目光随着他,看见他从运动裤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倚在柱子上拨着号码。 现在是傍晚, 宅院依山傍水,晚霞在天上呈现了深浅不一的粉色色彩。 季豐的白t恤,和有着三道白边的黑色运动裤,黑白分明地融入那样的景象中,让季蓝眼睛一酸,委屈得抿紧嘴唇。 她知道他是打给孙悦清的。 他怎么这么重视孙悦清送的礼物? 他是不是,也同样喜欢着她? * 之后季豐没再提起此事,小姐妹安慰季蓝,男孩子都是不记仇的,所以他们很快就会和好的。 季蓝心里清清楚楚。 什么“和好”。 季豐从来就没真正把她当成一回事。 即使她住在他的家中,由他母亲抚养,是他明面上的妹妹。 但他们鲜少见面,更别提季豐这样的人,旁人多难走进他的世界。 如果她和他之间,没有相差几年的岁数,如果是同龄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54 人的话,她得到的重视会不会就多一点。 就不要像现在,他们已经两天没说过话了。 季蓝想去找他道歉,也是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面子有多么高傲,并不会轻易使自己服软。 周末的清晨,太阳并不毒辣,连草叶上的晨露都还没烘干。 季蓝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会答应张阿姨的劝导到室外活动活动。 石曼让人在树下给她绑了个秋千,她握着绳子在上面晃荡,手里还拿了盒嫣红的草莓。 一个不明物体从上空落到后方的灌木丛,季蓝被吓了一跳,手中草莓全部翻倒在了草地上。 季蓝转过头来,怒目凝视着“不明物体”的发源地。 隔壁是薄叔叔家的房子,他家儿子和季豐同岁,桀骜不驯,不可一世,没少惹过她。 薄一天爬上了二楼的天台,作为一个朝气蓬勃的高中生,他与众不同地极其讨厌运动,自然也格外缺乏锻炼,这才上了几节楼梯,就给他累得弯腰直喘。 他样子又白又瘦,带着白色的棒球帽,穿蓝白条纹的polo衫和白色短裤,长筒的袜子提到膝盖以下,一只手上还套着又大又厚的棒球手套。 季蓝从秋千上下来,看一眼脚下的草莓,没好气地吼道:“薄一天!” 薄一天喘够了,姿势懒散地靠在栏杆上俯视她,“叫这么亲热干嘛?注意着点,别让人误会了。” 他指指她身后的灌木丛,勾勾手指,说:“快,把球给我拿过来。” 季蓝咬牙切齿,却也钻进草丛里去,把球找了出来。 当她狼狈地钻出来,想把球扔回对面二楼的时候,却发现薄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去了。 季蓝握着棒球去隔壁找他。 薄一天早已不锻炼了,没骨头一样地倒在户外的沙发上,他的司机兼保镖在旁边帮他拄着球棍。 薄一天没什么朋友,连打个棒球都只能有司机陪着。 他也让保姆洗了盘草莓吃,摘了帽子煽风,在季蓝走到面前来,把棒球递给自己的时候,他讶异地说:“你怎么还亲自送来了?我早已经不玩了啊。” 季蓝气得翻白眼,把球砸到沙发上,“慢点吃,小心噎死你!” 薄一天呵呵笑,阴阳怪气地说:“自个儿不畅快,干嘛拿别人撒气啊,说吧,季豐又怎么你了?” 听到这个名字,季蓝脸上不由自主出现一丝惆怅。 她还是什么情绪都隐藏不住的年纪,在薄一天咬着草莓的打量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夺过他的水果盘。 就算她不说,薄一天何其聪明,也什么都明白。 他和孙悦清是同一个年级的,教室也在同一层楼,知道点孙悦清的一些事,也就是了解了季豐的某些事。 于是他开口问道:“有人快要抢走了你的季豐哥哥,你心里不痛快了?” 季蓝惊讶地看着他。 她从没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过她喜欢季豐,薄一天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她来不及问这个,要紧的是另一个问题,她忙问道:“什么快要抢走了,你说清楚,孙悦清真的开始表白了是吗?” 薄一天摊摊手,说:“差不多了。” 季蓝垂头丧气地盯着地面,又坚定地摇摇头,“不行!” 她接触不了他们的圈子,更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薄一天,对方笑得老谋深算,慢悠悠道:“看你这样子,是想我帮帮你吗?” “怎么帮?”季蓝一脸要紧地问道。 “多简单,让孙悦清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她不就知难而退了?” 季蓝茫然地说:“可是他没有啊。” 薄一天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你管他有没有,难道孙悦清还会亲自跑过去求证啊?” 季蓝想了想,两手一合:“对啊!”她两眼亮晶晶的,推推他的肩膀,“薄一天,你真的太聪明了!” 薄一天小霸王嘴上答应帮她,但季蓝的第一反应就告诉她,这么好心,完全不会是他的一贯做派。 他总要捞点什么回去的。 果然,不出所料,薄一天拈下她头发上的一枚叶子,季蓝防备地往后倚,他轻嗤了声,意为对她毫不感兴趣。 同时为目的开口道:“作为报答,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季蓝想也没想地就点头了。 听到回答后的薄一天唇角巧妙地一扯,眯眼四处看看,他抓起手旁的棒球,接着就抬高手臂远远掷了出去。 季蓝的眼睛随着那一枚棒球,聚焦在薄一天自家的二楼的阳台玻璃上。 光亮的玻璃即刻四分五裂,噼里啪啦地碎倒在地上。 季蓝震惊地张了张嘴,薄一天淡淡一下,满是运筹帷幄的,跟她说:“你先回去吧,记住,接下来我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季蓝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既然答应了他,她还是会履行约定的。 饭间,她还想着白天的事。 季豐的食量对比前两年有增无减,现在都已经长到一米八出头的了,石曼调侃他,像是吃激素长大的。 季豐一笑而过。 他专注的吃东西,一碗鳕鱼粥已经见底了。 季蓝从小知道自己对海鲜过敏,在这个新家没提起过,张阿姨她们也不爱做海鲜,今天桌上出现这道鳕鱼粥,季蓝尝了一口尝出了味道,便放在面前,再也不动一下了。 她不怎么动筷子,石曼便关心地问道:“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季蓝摇摇头。 季豐也看了看她。 石曼又说:“天热了没胃口是吧,想吃什么,待会儿让季豐出去给你买。” 季蓝手臂架在桌上,面朝着季豐,缓缓地说:“巧、克、力。” 她就是要试探他,看见他面不改色,心里似乎都轻松了一下。 石曼想起:“上次开家长会,田田的妈妈送了盒比利时巧克力给你,好像在楼上。” 她上楼去拿了。 季豐伸手又夹了几根空心菜,神情自若地说:“吃饭就好好看着你的碗,看我做什么?” 他根本就没抬头,但就是知道她在注视着他。 季蓝略不自在,用勺子搅拌那碗粥。 季豐又在这时伸手过来,拿走了她的粥碗。 他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并不嫌弃是她用过的,季蓝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他真的不介意呢,或纯粹是垂涎这碗味道还不错的粥。 季蓝嘴唇动了动,小声说:“那是我的。” 季豐说:“原来你也知道,别人的东西动不得?” 他话里有话,说着的时候,却瞧着她笑了起来。 青春期的敏感,让她把喜欢的人的各种情绪都体察得很细腻。 一个浅浅的笑容,就知道他早已对此冰释前嫌,或许这两天,只是想她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55 去主动道声歉而已。 这个时候,应该是挺合适的吧。 她早已在心里排练了许多遍的话,在她正准备打开牙关的时候,随着门口邻居的登门拜访,戛然而止。 石曼也捧着那盒巧克力回来了。 邻居的薄叔叔是位很有权威的律师,长相威严,似乎何时何地对他而言都是庄严的法庭。 这会儿薄叔叔那张国字脸更加严肃了,他走进来,身后跟着吊儿郎当的薄一天。 季蓝和他对视,他深意地一笑,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薄一天和季豐做了几年的邻居,两人年纪还一样大,却总势如水火,虽然只是他单方面的。 小霸王狂妄自大,被他老爸在耳边念叨了季豐多年,从小被拿来做比较,自己当然是反面教材了。 季豐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用薄一天自己的话说,就是这辈子都活在他季某人的阴影下了,他早就不服,且恨得牙痒痒。 季蓝出现一种预感,今天,这薄一天就是冲着季豐来的。 她左思右想,诧然回想起,今天清晨,碎在薄一天家二楼的那块玻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下午好像涨了十几个收藏?这对一个没榜单的透明来说,有点不寻常了……发生了什么,挠头 ☆、第 43 章 薄叔叔丝毫不拖泥带水, 直奔主题道:“小天说, 我家阳台的玻璃是季豐打碎的?” 季蓝立刻看往薄一天,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戏演得足够像。 “季豐?” 石曼不相信地向儿子求证:“真的吗?什么时候?” 季豐眉心微蹙片刻, 目光平静地从薄一天脸上越过,问道:“薄叔叔, 您是不是误会了。” 薄叔叔脸庞转向身后的薄一天,“你说。” 薄一天神情自若道:“下午我在二楼睡觉, 听见旁边阳台上玻璃碎了,看见季豐在外面打棒球。” 季豐看着他的神情就像在看闹剧一样,薄一天嘴角出现细微的一抹笑, 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他应该是不小心的吧, 但是接着就转头离开了, 当时只有我看见了。” “你在胡说什么?”季豐说。 薄一天根本没听进耳朵里,握拳扣了扣手心,又说:“对了!季蓝也看到了。” 于是所有人一同看向了季蓝。 薄一天眼神露着只有她能看懂的深意, 即使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也多像一只暗地埋伏猎物的兽类,更像一名志在必得的渔夫。 季蓝是他的诱饵, 最终的目的要为季豐身上泼上脏水,让自己扳回静候多年的一次胜局。 季蓝这几年被石曼宠得脾气大、性子犟, 但没有撒过什么谎,也不屑如此。 她是清楚薄一天的,如果这一次她没有履行约定, 那么事后他一定会进行报复。 何况,她如今又有把柄在他手里了。 季蓝转眼看看季豐。 她没底气去看他的眼睛了,忙收回视线,又望见桌子那旁的薄一天。 薄一天并没有用眼神胁迫她,好似她左右往哪边踏一脚他都能接受。 后果对他是截然不同的,当然,季蓝也会很快承受这种截然不同。 石曼的云淡风轻和薄叔叔是明显的对比,她最清楚季豐的品行,也在邻居刚上门来时,把它当作一个误会,可如今又牵扯进了季蓝,她开始相信了。 于是她走过来把巧克力放到桌上,理了理季蓝额前的碎头发,温声问道:“蓝蓝,你看到季豐把薄叔叔家的玻璃打碎了是吗?” 季蓝的沉默维持了三秒钟,这个时间衡量了她心中的天平。 然后她抬头,告诉石曼说:“是呀,我看到了。” 她回避着季豐的注视,又看见薄一天脸上的笑,她皱紧了眉别开脸。 这句话一锤定音,石曼的神情明显比刚才严肃太多。 她面容冷冽起来的时候,连那薄叔叔都算不得什么了,此时她郑重地命令季豐过来,向邻居道歉。 季豐没有作解释,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路过季蓝身后的时候,她双手都微微颤了颤,被她平复下来,撕着巧克力的包装盒以做掩饰。 十三年来第一次明白,原来有的时候,撒给别人的谎言,却会最让自己心碎。 * 晚饭后,季蓝和薄一天心有灵犀似的,她去了院子,一抬头,果然看见小霸往站在二楼阳台上,把口香糖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侧眼瞄她。 那块破掉的玻璃已经被物业换上了一块新的,玻璃嘛,都长得一模一样,重新安在那里,就像从来都没破碎过。 玻璃可以如此修复,那么信任呢? 季蓝失落落地去了薄一天家。 “你今天做的很棒,我没看错你。”薄一天大发慈悲,长这么大,头一次自愿和人分享自己的东西。 他递过来一块拉丝的披萨,装好人道:“特意给你点的,知道你刚才没好好吃饭。” 季蓝扭开脖子,嘴唇紧紧抿着。 “面若冰霜。” 薄一天笑盈盈地形容道。 他把披萨放到自己嘴里咬了一口,说:“答应你的事还算数呢,放心吧。” 季蓝瞪着他,“你敢不算数试试?” 薄一天耸耸肩,从一旁桌上捞下手机,点了几下,把屏幕放到她面前。 “这是孙悦清的号码,你是要自己说呢?还是等我过两天好好给她细说一番?” 他笑笑,说:“你知道的,我编故事很有一套,保证编出一个感人肺腑的青梅竹马之恋,让她相信季豐心里一直念着位白月光,这不就打退堂鼓了?” 这番话对季蓝很有诱惑力,但她想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算了。” 薄一天:“?什么意思?” 季蓝起身,声音低落地说:“你自己玩吧,我不再和你狼狈为奸了。” 她说着就走开了,薄一天把抱枕摔到地上,很是不满:“喂!” 季蓝放下这件事,心里也放轻松了些。 强扭的瓜不甜,何况,她才多大,和季豐断然不会开花结果的,一切都是她白日做梦,痴心妄想罢了,传出去真要笑死人了。 * 季蓝做了亏心事,躺在床上看外面的月亮。 一声叹气,两声叹气…… 唉。 晚饭她吃得很少,有点饿了,就到楼下找东西吃。 明亮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弥漫在屋子里,楼梯的扶手都覆了层凉凉的光。 用不着开灯,她走到餐厅,意外发现里面有人。 冰箱内壁暖黄色的光照着季豐的脸庞,鼻梁高挺,前额的头发遮盖了些同样浓黑的眉。 他穿着深灰色的睡衣,个头比冰箱还高出一大截,从里面拿出瓶装水,拧开。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56 季蓝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连忙弓下腰,轻悄悄地往回走。 但是已经被季豐看到了。 他面朝着这里,叫她说:“过来。” 季蓝身形顿了顿,干笑着转过身来。 暗中,他一定看不清她不好意思的笑容,正巧,她也知道自己这会儿的笑一定太难看了,悄无声息地收起来。 季豐合上冰箱门,侧身倚在上面,他仰起下巴喝了口水,嘴唇没就瓶口,清水在月下泛着透明的光,落进他口中。 季蓝等他发落,他却迟迟地没开口。 她的手往身后,纠结地扭到一起。 “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帮薄一天撒谎?” 季蓝并不知道,下午她去找薄一天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她打量着他的模样。 只有他们面对面讲话的时候,她刻意这样肆无忌惮、正大光明地看着他脸上的所有细节。 季豐眼睛很亮,不管任何时候,她没见过他动怒。 他平静的眼神,总是像在看仇人,也像看情人。 让人捉摸不透,才更有探究的欲望,她总是对他好奇死了。 季蓝没回答他,先问:“你不生气吗?” “生气。”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季蓝尴尬了,讲不出话了。 她难道不是在自讨没趣吗? 季豐又说:“你还没回答我。” 季蓝抓抓耳朵,表情为难地说:“我没有帮他呀。” 她帮的是她自己,掩护她不能说出口的喜欢。 可是听到季豐耳里,他说:“你还在撒谎。” 那四个字触动了季蓝,她的自尊。 是啊,她又在撒谎了。 连自己都不愿接受的样子,就这样被他失望地指出来了。 她鼻腔呼了呼气,挺直了背,再一次掩护好自己。 “没错,我就要帮薄一天,谁让我讨厌你!” 看吧,她又撒谎了。 这一天里,她怎么撒了那么多谎。 * 这晚对季豐说的话,季蓝违了心,蒙着被子大哭了一场。 季豐可没有读心术,当然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他能认的,也就只有她说出口的话了。 “讨厌他”。 他长居国外,两人鲜少见面,每年也不过寒暑假的相处,并且大半时间是碰不到一起的。 小女孩的心思最难猜,尤其她现在这个年纪。 季蓝左不过十二三岁,他知道她不比别的女孩单纯可爱,但总有她自己的个人色彩,却也蛮横得可爱,像只目中无人,还不肯上岸的小天鹅,总在自己的世界游来游去。 他偶尔隔岸望见湖面,从未近观,但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季豐思索了一番,认为或许是自己的回归,撼动了她在家里的地位,分走了石曼和张阿姨她们的关心。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原因了。 他不像让自己在小姑娘的心目中,成为一个“讨厌的人”。 于是第二天,季豐便返回了温哥华。 飞机在长空呼啸而过,明亮的日光刺痛了季蓝的眼。 她的失落像这学期刚刚学到的,深不见底的宇宙黑洞。 也终于明白,过分追求某些意义,反而落得一塌空虚,竹篮打水一场空。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又是几年后了,开启你们要的ff视角 ☆、第 44 章 季豐睡了一觉。 飞机在上万英尺的高空行驶了十几个小时, 气压不断地变化, 耳内也时不时发生小小耳鸣, 所以他这一觉睡得非常不痛快。 直到机务人员中英交替着提醒, 本航班还有20分钟即将落地时, 他才摘下了眼罩。 窗口外的光亮让他猛地一下很不适应。 登机时还是深夜,这会儿晴空万里, 经历了漂洋过海,地下已见到熟悉的城市规模。 深冬的城景尽显苍茫, 据说过几天就会下起今年的第一场雪。 季豐取了行李,随着人流走出出口。 接机口在b1,他直接乘电梯去了上面的机场大厅。 石曼习惯把车停在上面等他, 而不是守在接机口干等。 上去后, 一边找寻着石曼的身影, 同时给她打了电话。 说好了来接他,石曼解释公司有事,她已经拜托季蓝来接应了。 季豐觉得, 倒还不如让他自己打车回去。 毕竟,与季蓝几年不见,印象里的她依然是个个头连他肩膀都不到的黄毛丫头。 他环顾了一圈, 并没有在大厅看到小孩的身影。 刚好有人打了电话过来,他很快听出来, 这是季蓝的声音。 她那头同样嘈杂,机场广播的声音,不光存在在他这里, 也从听筒那端传来。 她在那边似乎还在到处张望,说:“你下飞机了是吗?我看到你的航班已经到了。” 季豐又回头看了看,说:“你在哪儿?” 光亮的地板一尘不染,旅客们和窈窕的空姐各有各的轨迹。 “我在接机口,你已经出来了?” 她说着的时候,季豐早已拉着箱子往手扶电梯处走去。 他手机握在耳边,站在半空的玻璃护栏处往下望,这就在接机口的地方,看见那个不断往里张望的背影。 “回头,我看见你了。” 季豐说完,拿下手机放回口袋里。 下方的女孩钝钝地转身,手机还贴在耳朵上,仰头朝这里望过来。 第一眼,不用别处寻找,她便对上了他的眼睛,好像有感应一样。 季豐垂眸俯视,稍显意外。 这样的季蓝,并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了。 以前的季蓝也是漂亮的,在同龄人中最是出挑,但点到为止,也只存在清秀的程度,是个还未褪好毛的小天鹅。 缺席了她的蜕变过程,于是如今的对比更加深刻。 现在的季蓝,已经从看不出什么看头的花骨朵,摇身一变,变成一朵清新扑鼻的山茶花。 雪白的外套毛绒绒的,领口高高围在她下巴上,她仰脸一笑的时候,更显得明眸皓齿。 他眼中的讶异回过神,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她。 很快,季蓝大步朝这边走来,爬上行动的电梯,心急地还要步行助力。 季豐在原地等着她,她三步并两步地跨上来,站到面前时,发现她个头也长了好些。 初初见到他的惊喜也就只有抬头望过来的那一刻,她依旧是不活泼的样子,更别提再出现久别重逢的欢呼雀跃了。 她好像对交际这种事有些被动,抬眼看看他,嘴唇动了动,又低低头,看着他的手,他的鞋子。 这在季豐看来,还不如她小时候了。 以前她从不怕人,也不怕见生人,面对谁都不会紧张。 季豐由着她生疏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57 无措,看着她笨拙的反应,唇角无声笑了笑,心里想,果然长大了。 他的行李是一只拉杆箱,和一个双肩背包,穿着牛仔裤,上半身只套了件藏青色的毛衣。 “走吧。” 他拉上箱子,叫上季蓝。 季蓝走在他身旁,迎面的玻璃墙外,是身穿冬衣,缩着脖子走进来的旅客。 季蓝说:“你穿这么少,到外面会冷的。” 他的视线垂下来放到她腿上,说:“你都不冷,我能有什么问题?” 她下半身穿了条呢绒的短裙,里面是连脚长袜,虽然是都把皮肤裹住了,但是薄薄的,起不到什么实质的保暖作用。 他一直都不理解女人们追求美丽的毅力,没想到几年后,连季蓝也是如此。 是不是再过几年,就更加变本加厉了?他忽然有点担心。 果然,季蓝听了就什么都不说了,他双眼含笑地瞥她一眼,见她脸冲着另一边,表情很不好意思。 他登机的时候为方便才把厚外套塞进了箱子托运,到了国内,温度骤降,这么说着,他看看外面的情况,不愿逞能,于是把箱子放平,拿出了御寒的羽绒外套。 一出大厅,寒风刺骨,浑身上下地把人牢牢包裹住。 季豐清晰地看见季蓝打了个冷战,把小半张脸都缩在领子里。 季蓝往附近指了个方向,跺着脚说:“车、车在那儿……” 她牙关都在打颤了,说完后,裹紧衣服小跑着上了车。 他觉得有点好笑,摇摇头,走过去拍拍后备箱,盖子应声打开,他把行李放进去。 开车门,侧身坐进后座,季蓝坐到了前面,两手捂在嘴巴,接连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迅速把车门合上,冷风挡在外面,她手指摸摸鼻子,吸了吸气,终于不打了。 “你……”季豐犹豫了下,想开口提醒下她以后多穿点衣服,此时前座有人抢在他前面开口了。 “来的时候就跟你说了,郊区风大,你就偏要臭美,还穿什么美腿袜,说一句不好听的,你这腿啊,该粗还是粗,穿什么袜子都不管用!” 语气里特有的讥讽语调再熟悉不过,季豐额间一拧,抬眼往挡风镜上的后视镜看去,薄一天也在看他,镜子中,两人四目相对。 季蓝被损得很没面子,悄悄往后瞄一眼,然后眼刀狠狠地剜了剜薄一天,催促道:“少废话,开你的车!” 他不知道薄一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和季蓝彼此之间那样熟络。 薄一天知道他会怎么想,于是解释道:“蓝蓝说要来接你,我最近刚考了驾照,上路练练手。” 蓝蓝? 薄一天眼里一如既往闪着精明的光,连讲话时看人的时候,都像在盘算什么念头。 季豐栽过一次他挖的坑,对这个人非常没好感。 他敞开双腿倚在靠背,轻悠悠地说:“第一次上路吗?安全吗?” 薄一天不计较地笑笑,季蓝回身替他说:“来的时候我也担心了一路,不过还好,没出什么事。” 季蓝是在一本正经的回答他的疑问,没看透两人之间的漩涡。 她说完,把撕开的口香糖塞进嘴里,坐好,看着前面的路。 郊区风景惨淡,冬日里更没什么好看的,车厢里染上口香糖的薄荷清香。 季豐往侧前方看看,季蓝下巴一动一动的,中途停下来,吹起一个泡泡。 他还是有点困,胳膊架在窗沿上,用手背撑着脑袋,看着她把那泡泡越吹越大。 别无他想,纯粹地等着看它什么时候爆炸。 却在这时间,越发发现她的美貌。 他认为,用这两个字形容完全不过分。 季蓝虽然才有十六岁,但是稚气褪去了很多,头发留得长长的,脸上化了淡妆,侧颜弧度姣好。 漂亮的女孩有很多,更有的,五官挑不出一丝毛病,但是组合起来,属季蓝看起来最舒服,最耐看。 她抬手把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耳垂上挂着一枚耳钉,心形的形状,湛蓝的颜色。 季豐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这么看她,偶然察觉另一边的一道注视,回望过去。 后视镜里,薄一天把什么都收进眼底了,聪明绝顶的狐狸眼眯起来,兴致盎然。 季豐最烦他这一套,无语地看向窗外。 * 一小时的车程,被薄一天缩短到了四十分钟。 这四十分钟,是给车内两人都上了胆战心惊的一课。 季豐是一分钟都没睡,几次要求换自己来开,都被薄一天自信地回绝了。 还好路途顺利。 薄一天把车子停在自己院子,他的水平还没到轻松倒车的程度,把钥匙丢给门口保安,让把车子开进车库。 季蓝在一旁等着季豐拿行李,薄一天冲她抛来一个飞吻,季蓝一脸嫌弃,不理会他。 这叫季豐看到,对薄一天的不满就更深了。 这是他季豐的妹妹,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想泡就能泡的。 和季蓝一起出了院子往自家走去,季豐说:“以后,不要总是跟着薄一天鬼混。” “为什么?”季蓝问。 他却什么也不说,提了箱子走上阶梯,早已听到动静的张阿姨张开手来热情地拥抱。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不喜欢的人,也不喜欢她去接触是吧。他想,这真是太幼稚了,不是他会做的。 ☆、第 45 章 房间里一切照旧。 季豐连鞋都懒得脱, 把自己摔到床上补觉。 稍晚的时候, 石曼下班回来了。 听见后院有车子开进来的声音, 他起来, 用冷水洗了把脸。 箱子里装着石曼让他从温哥华带来的一只名牌包, 国内没有出售这个款式,他应石曼的交代, 费了心思才买到。 两掌心又搓了搓脸,以便让自己清醒些, 他提着橘色的手提袋下楼。 二楼过道上镶嵌了几面玻璃,倒映着房子内精美的装潢。 晚上的天空,像被打翻的墨水染了色, 异常静谧。 外面树丫都光秃秃的, 屋内温度如春。 楼下保姆在准备晚餐, 石曼督促她们准备每一道菜,全是他爱吃的,她今天非常上心。 只是不见季蓝的身影。 路过她房间门口的时候, 门咔啪一声开了,季蓝身穿睡衣,擦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 她刚洗了头, 发丝湿润的黏在一起,白天化的妆也洗掉了, 皮肤白里透红,格外细腻,看起来更清纯。 凑巧和她碰到, 看到他,她吓了一跳。 不过,在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的时候,眼里很快产生欢喜的变化。 她惊讶了下,喜笑颜开地说:“送我的吗?谢谢。” 果然会错了意。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58 谁叫他刚好走到她门口,被当作专程来找她的。 看着季蓝一副等着收礼的架势,季豐按捺住心底的笑意,拎了拎手里的袋子,说:“帮我妈买的。” 眼看她表情就变得尴尬起来,一定在后悔自己嘴怎么就那么快。 他从里面掏出一只小一点的包装袋,说:“别失望,怎么会没有你的份儿?” 两个礼物都是一个牌子的,照样价值不菲。 但并不是他特意去买的,只在在那间店里看到这个,小女孩们肯定都会喜欢,他能接触到小女孩也只有她一个了,看见便想起她来,于是买来送她。 季蓝高高兴兴地接过,到楼下才拆开包装。 是一串钥匙扣,上面挂着只巴掌大的小马玩偶。 季蓝拿起来看了看,有点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是首饰。” 石曼笑道:“我们蓝蓝早过了年纪了,现在是个爱美的大姑娘了。” 季豐不以为意,说:“也不过才十五岁,以后衣服要多穿一点,从机场回来,喷嚏打了无数个。” 石曼埋怨地把他一瞥,说:“早上一说要去接你,可高兴了,特意好好打扮,怎么都不知道欣赏。” 季蓝脑袋一下子支棱起来,赶紧澄清:“没有啊,我就是随便扯了件就穿上了,没什么打扮不打扮的。” 石曼跟她说:“你哥哥关心你呢。” 季蓝手里把玩那只钥匙扣,想起他刚在的话,忽然定定地看向他,郑重其事地说:“我不是十五岁,现在已经十六了。” 季豐上身倾过来,手心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多一岁又怎样,同样是个小孩。” 知道她是一定会顶嘴回来的,却迟迟没等到。 她收回目光,低着头,动作僵硬地抓了抓头发,接下来好一会儿都不说话了。 季豐从小就喜欢的一道鱼汤,石曼亲手下厨房做,留下他们两个在客厅。 他半躺着看手机,老朋友们知道他要来,一个个都发来消息问候。 好一会儿没注意季蓝,他双手飞快地回着消息,忽然听见她声音低低地说:“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事?”聊天中途,他分出心思回应她。 但问了之后,她又不作答了。 季豐两眼从对话框中移开,看了看她。 她从来不爱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更偏爱硬邦邦的地板,盘腿坐在那儿,双手在茶几上摆弄凌乱的包装盒。 这一幕似曾相识,此时她面带窘迫,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季豐放下手机,耐心地等着她说。 “其实,那天的巧克力,是孙悦清送给你的。” 季豐点点头,“我知道。” 他也猜到了她要告诉他的是什么,不过早在当时,不用她透露,他也知道是谁送的。 能够察觉到孙悦清的心意,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拒绝。 当初他并不在意孙悦清的礼物没有送到自己手中,只是生气季蓝的不诚实,并且疑惑,为什么她死活不肯承认是孙悦清送的。 季蓝讶然道:“你知道是她送的?” 季豐说:“我打电话问她了。” 季蓝好奇地问:“你怎么说的?” “委婉地告诉她,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他说完,灿然一笑,反问道:“不然我应该跟她说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弯腰对上她的眼睛,眼中玩趣,不知怎么,让她脸变红了。 她又坐了一会儿,两手心在耳朵上捂了捂,手背又往脸上贴了贴,收起她的礼物,到餐桌上等开饭去了。 季豐继续跟他朋友发消息聊天。 季豐在国外与父亲生活,也经常吃中餐,但是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味道,家里是唯独的一份。 他今天胃口大开,如今已经上了两年的大学了,石曼问了他不少学校的事情。 在问起准备何时回国的时候,季蓝手中筷子一顿,心不在焉地夹着碗中米粒。 季豐说:“还没考虑好。” 石曼又跟季蓝说:“季豐念的是温哥华最好的学员,你要多学学他,几年后也考一个好大学。” 季蓝没什么自信,说:“唉,我也就那样了,不奢求那么多。” 她不爱在学习上用功,成绩一直在中游徘徊,不上不下的,不过很稳定。 石曼总想让她把功课上提一提,但怎么辅导,怎么说都没用。 季豐问她:“高考完准备去哪个城市念书?” 季蓝接过他盛好的一碗鱼汤,说:“就留在这儿了,不想出去。” 石曼很是欣慰,说:“蓝蓝懂事,不想离家太远,这些年你在温哥华念书,还好有她陪着我,等再过几年你回来工作,你们两个都在我身边,看这多好啊。” 她点了点季蓝的鼻尖,又说:“只盼着你长大了不要被外面的男孩子勾走,嫁得远了我可要舍不得了!” 季豐语气淡淡地说:“这种事您最好还是别干涉她,感情的事让她自己做主,不然会有压力的,何况,现在还早着。” 石曼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 心想小女孩听到这些谈论肯定都会害羞,季豐看了看季蓝,她手捏汤勺,搅弄牛奶一样白的鱼汤。 石曼见她迟迟没往嘴边送,问她说:“不喜欢吗?这倒汤是季豐最喜欢的。” 季豐坐在她对面,见她面色迟疑,看着面前的鱼汤,又看看自己。 她摇摇头,扭过脖子对石曼一笑,说:“没有啊,我喜欢的。” * 季豐下午睡得多了,到了夜里就没什么睡意了。 他刚把手机放起来,就接到了封温的简讯。 ——我下飞机了,你睡了吗? 封温是他的一个女同学,两人经常在同一个教室上课,都生在a市,更巧的是,他们的父母是老相识。 放假前,封温主动和他约好一起回国,但临行前一天生了场小病,只好把航班改签。 他们课下和别人一起聚过几次,关系不算生,但还没到为了她给自己耗时间的地步,原定计划不变,他就先行回来了。 手机屏幕炽白的光罩在他眼睛上,看着对话框,考虑该回她什么。 其实这么晚了,也不是很方便了。 封温用不着向他禀报,但她还是在不合适的深夜这样做了。 想了两秒,他当作没看到,把手机放了起来。 才又睡了几分钟,被焦急的敲门声惊醒,外头石曼说:“季豐,先别睡了,陪蓝蓝去趟医院。” 他一下子坐起来,穿了鞋过去打开门,问:“季蓝怎么了?” 石曼又着急又心疼,担心着季蓝那边的情况,没时间解释了,说:“你先换衣服,我们在车里等你。” 她匆匆下了楼,季豐很快换好衣服,裹着羽绒服去院子里。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59 他先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看见一边石曼开车,季蓝虚弱地靠在后面的角落,他便把车门合上,陪着她坐到了后排。 季豐打开车顶的灯,看见她睡衣外面裹着臃肿的黑色棉衣,还把帽子套子了头上。 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小巧的下颌,唇色比以往颜色都浅。 他把她的帽子往下摘了摘,季蓝就抬起手臂挡住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他。 深夜寒风呼啸,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来回的几辆车。 好在医院离得不远,石曼在前面问:“还难受吗?再坚持会儿,马上就到了。” 季豐握住她的小臂放下,看清她泛红的脸,还起了许多小小的疹子,连手上都有。 “过敏了吗?” 季蓝沙哑地开口:“好像是。” 她抬手想去抓脸,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制止住,担心地说:“不要碰。” 季蓝委委屈屈的,“痒……” “很快就好了,听话,一定不要用手碰。” 季豐说着往前打探,看到医院的标识,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一下车,他又把她帽子带回去,握着她的手,让她跟紧些。 石曼过去挂号,他陪在季蓝身边,他们快步走在医院的长廊上,等电梯的时候,季豐看着像降的数字,心急如焚。 察觉到她扯了扯他们相握的手,他才发现,原来他们手握在一起握了这样久,连手心,都出汗了。 季豐便松开了。 “季豐……”季蓝可怜巴巴地抬头,问:“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她从来不喊他哥哥,他也接受她对自己直呼其名,都不重要。 季豐安慰她说:“怎么会。” 季蓝手心空了他的手,抿唇揪上他的衣角。 电梯快要到了,她却杵着不动。 墙壁上的数字转化,3——2——1…… 季豐回头,“进去吧。” 一声清脆的叮咚,于是他的脚步也走不动了,身体僵在电梯口。 说因为有人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手还紧紧圈住他的腰。 她身体瘦瘦小小的,可是抱着他的力道很大。 季蓝脸埋在他胸前,小声地说:“可是季豐,我真的好难受呀。” ☆、第 46 章 她的头发香香的, 是雏菊的气味。 季豊好一会儿没动作。 她穿得很厚, 外衣蓬松, 让他感觉像被一团棉花裹住了。 不想惊扰她, 所以不动。 是为避免更多的触碰, 但也并没有把她推开。 石曼和护士一同过来,站住脚步, 担心地问:“这是怎么了?” 他手握上季蓝的胳膊,她也已经听到了身后动静, 提前慢慢起开了。 两个人都没有解释什么,石曼更担心地看着她的脸,拢了眉心, “是不是更严重了?” * 医生诊断, 季蓝这是海鲜过敏了。 季豊想起晚餐时, 被她犹豫不决地盯着的那碗鱼汤。 龙利鱼加鲜虾,唯一对她来说没关系的只是一小块玉米。 季蓝垂着眼,又困又倦的样子。 他站在一旁, 白炽灯的光亮在她发顶上洒下一圈光辉。 她一直没有动静,抬起头的时候,那光又洒在她眼睛里, 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映上阴影。 四目凝视,他不知道, 他的俯视仿佛一种垂怜。 他知道,那碗鱼汤她原本是可以不喝的。 季蓝被转移到病房输液,护士把纱布剪成片状, 湿了药水敷在她脸上,很快就不觉得痒了。 她躺在纯白色的床榻上,石曼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季蓝摇头,轻声说:“想喝水。” 石曼在她床沿坐着,转头交代季豊:“给蓝蓝倒杯水。” 季豊把水给她,温热的杯子外壁被她接过,触碰到他的手指,和水温是一样的,柔软细腻。 季豊在一旁坐下。 季蓝捧着杯子说:“谢谢。” 季蓝就像水,平静而有力量。 他潜意识觉得,今晚的她有点不一样,却说不出来。 一晚上她都要呆在医院了,石曼陪了她很久,季豊知道她明天有场会议,状态耽误不得,便说:“妈,你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陪着就行了。” 石曼并没有起身,季蓝也说:“石阿姨,我真的没事了。”她仰脸看看输液瓶,“一定睡一觉就好了。” 明显她脸上的症状减轻了些,没刚才发红了,石曼拎着包站起来,还是不放心地交代道:“有问题马上联系我?” 季豊送她到门口,回来的时候,病房内一丝动静都没有。 深夜,外头起雾了。 他才进来,季蓝便说:“把灯关一些吧,太亮了,我睡不着。” 季豊调试了几个开关,只留下几盏壁灯。 季蓝身子往下挪着,想躺平下来。 他过去,帮她扯了扯被子。 “你困吗?”季蓝问他。 “有点。”他诚实地说。 “那你睡会儿吧。” 他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说:“行啊。” 那里是片阴影,他在里面一靠,只给她看到一个轮廓。 季蓝在明,他在暗。 所以很清晰地看见她的表情,她以为他真的睡了,眼睛往这边瞟着,神情有些失落。 她忍了忍,还是说了:“你真睡了啊?不是说要照顾我的吗?” 他故意把声音装得很困,说:“嗯……有事叫我。” 季蓝表情马上变得不开心了。 她终于转换了病恹恹的样子,好像想和他吵嘴,又找不到合适的由头。 “季豊……” “叫哥哥。” 他憋着笑,看见她眼睛睁了睁,最后瞪过来一眼,然后翻身拉上杯子,安安稳稳睡下了。 季蓝很快睡着了,呼吸平稳,扎着针管的那只手压在被子上。 他过去,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会很担心她醒来,所以他的动作务必轻微小心,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样过。 他也并没有休息,一直注意输液瓶的变化,等瓶中液体终于空掉,他叫来护士,帮她换上新的一瓶。 护士过来的时候,她依然没有醒。 脸上的红疹了大半,他翻开她衣袖看看,身上的下去得更快。 季豊眼睛都敖红了,终于放自己休眠一会儿。 他睡得很浅,任何轻微的动静都能被察觉。 所以季蓝小心翼翼掀被下床的时候,一开始就被他发现了。 她的睡衣宽宽大大,布满了卡通企鹅的图案,她为放轻脚步,抬起两手一步步走过来的姿势,也像只企鹅。 季蓝是冲着他这里来的,他就要看看,她到底想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60 搞什么鬼。 她走近的时候,季豊便闭上了眼。 听见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是她拿起了她厚厚的羽绒外套。 清新的雏菊气味再次铺满鼻间,她的头发搔过他的手背。 接着,那件外套被盖到了他身上。 她同样小心地返回的时候,他眯起眼,看着她的背影。 原来她也没睡。 原来他们两个,谁也没瞒得过谁。 * 高端的私人医院,把病人养成了浑身矜贵的皇亲国戚,据说是间连拔颗智齿都要住院的地方,季蓝要在这里住两日。 季豊和张阿姨替换着来照顾她。 他在这儿呆了一晚,白天回去休息着,晚上再过来。 快下午的时候,被电话吵醒。 从被窝伸出手把手机捞下来,眯眼看清了上面的名字,忍耐着接通。 江子贺咋咋呼呼地说:“兄弟!回来了?出来聚啊!” 季豊闭着眼说:“没空!” “不是吧,就差你了啊!” 他听见江子贺那头热闹,不能不给大家面子,告诉他说:“这两天走不开,我妹病了,在医院住着。” 总算打发了他,不过两天后,江子贺又叫他出去玩。 季豊不喜欢热闹喧杂的场面,而江子贺也不过新得了限量的游戏机,约他到家较量较量。 江子贺妈妈给他开的门,季豊一路客气礼貌地,被她送到儿子门口。 关上门,季豊就收起谦恭的一面,白毛衣外是一件黑色羽绒服,被他扔到江子贺床上。 卧室的主人坐在地板上,激动地狂按游戏键,疯狂地“啊啊啊啊啊”。 季豊过去踢了踢他的背,环胸说道:“你爷爷来了,起来欢迎。” 江子贺抽出空一仰脸,“哟,这位爷,什么风把您给出来了?” 他嬉皮笑脸,声音装得像个老鸨,季豊又踹了他一脚,笑道:“滚!” 江子贺还真就放下手中游戏手柄,爬向一旁的柜子,他左翻右翻,从里面拿出来几张花花绿绿的光碟封面。 “我表哥去日本旅游,我特地让他带的,好东西要分享,我也没什么见面礼给你,拿去吧,记得还我。” 季豊抬手把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挡到一边,懒得多看一眼,坐下来抄起江子贺的游戏手柄,开启新一轮竞赛。 他今天戴了副细边框的眼镜,轻盈地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眼镜认真盯着电视屏幕,听到江子贺在问:“喂,你谈对象了没?” 他不愿分神,简单了当地会他:“没有。” 想来江子贺怎么突然问着,他侧眼看看他,想问声怎么了,瞧见江子贺手握橙汁,靠在沙发上,手还托着脑袋,看八卦一样地看着自己。 季豊继续打游戏,淡淡道:“我对你这种货色没兴趣。” 江子贺把杯子放到地板上,坐得近了点,神神秘秘地说:“知道昨天谁让我给你打电话的吗?” “谁?” “你猜猜。” 他能猜得到,却漠不关心地告诉他:“猜不出来。” 江子贺声音加大:“封温!” “你说她想叫你出去,怎么自己不打,非要我来传话?”江子贺说。 季豊说:“我怎么知道。” “然后我跟她说你妹病了,你这理由虽然老套,不过也挺能让人信服的,她有点失落,但也没说什么。” “我妹妹的确病了,在住院。” “就是那个……”他挠头想了想名字,说:“季蓝?” “嗯。” 江子贺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好看好你妹,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眼看就要胜利的局面被狠心按下over,季豊凌厉地面向他,冷声问道:“什么意思?说清楚。” ☆、第 47 章 江子贺瞧见他能杀人一样的眼神, 后悔起自己没轻没重的话。 “放宽心, 没事没事, 我的意思是你家妹妹人气旺, 学校里, 追求她的挺不少的。” 季豊凉凉一笑,“是么?” “高中部孙悦清升了大学, 现在季蓝成一枝独秀,但比孙悦清不好惹太多, 你在国外,可不知道多少小子打着主意做你妹夫。” 季豊沉默了会儿,问:“那她现在, 有没有和谁在一起?” 江子贺说:“这我可不知道了, 不过啊, 八成是有的,怎么了?你这做哥哥的准备管教管教了?” 季豊语气如常道:“她现在还小,不能让她乱来。” 江子贺笑嘻嘻地, 说:“还算小啊?要放在古代,孩子都生出来几打了,而且都什么年代了, 你……” 话说到一半,季豊冷笑着看过来, 让他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 江子贺清清喉咙,及时又不及时地咽了回去。 * 傍晚时分,回去的路上途径便利店, 季豊买了盒烟。 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看见架子上推销的盒装糖果,顺手拿下来一盒,一同结账,塞进大衣口袋。 他们住的地方山青水绿,深冬的松杉依旧青翠挺拔,不过处处氤氲着看得见的寒气,眺望远处时,更是蒙了层云雾,连通落下山的太阳都是清冷的白色。 他靠在家附近的围墙上,抽完了半根烟。 石曼允许他抽烟,只是不能在家中出现烟味。 季豊耐心地抽完一根,弹弹指尖烟灰往家中走去。 口袋中糖果和烟盒放在一起,走起路来沙沙作响。 附近住宅区的房子样式都是欧式的,一户一院,黑色的雕花铁栏门和红砖的矮墙连在一起,墙上还有秋季遗留下来的一簇簇干枯掉的爬山虎。 一个男孩在围墙外不断徘徊,偶尔伸长脖子看向院中。 他又一次转身的时候,季豊看清,他怀里抱了束花,还提了一只纸质的便利袋。 季豊迎面走去的时候,男孩面上紧张了一下,朝相反的地方走去,似乎在躲避他。 他心里明白了大概,在后方几步外叫住他,问:“你找谁?” 男孩不得不转回身来。 看清他的脸,和季蓝年纪差不多大,白净斯文。 他还是有丝腼腆,问:“季蓝家是住这儿吗?” 季豊手插在大衣口袋,玩着那盒糖果。 他凝视了他许久,直到对方无地自容般地沉下头,他的放在被他抓紧的花束上,嘴边一笑,分不清是讽刺还是友好。 “找她有事吗?我是她哥哥,和我说一样的。” “噢。” 男孩看了看他,又低头看看地上,说:“我听说季蓝生病住院了,想过来看看她。” 季豊淡笑道:“多谢关心,不过今天太不巧了,她不在家。” 男孩有点失望,看着手里的东西,说:“那这些东西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61 ……” “好意我替她心领了,回头我会告诉她的,就说你来过了。” 男孩放松一笑,连说了两三声谢谢,走得风风火火,完全没留意到,自己姓甚名谁都还没过问过。 季豊走进家门,张阿姨说晚上会变天,让他帮忙把花盆移回温室。 季豊帮她搬了几盆,无意问起:“季蓝呢?” “在你薄叔叔家,找一天去玩了。”张阿姨说。 他甚少主动问起季蓝,两人关系不像兄妹,总是淡淡的,张阿姨弯腰忙做,没忘多问上一句:“怎么了?” 他摇头道:“没事。”放松一笑,又说:“随便问问。” * 新年日趋逼近,石曼说,等到了日子,免不了要带着他们走亲访友,虽说当个小辈用不了那么多场面话,但笑脸逢人,来回应付,也算累人。 她给季豊季蓝安排了日本长野的度假,他们假期充足,不像她没日没夜地上班加班,这场旅途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季豊已经二十出头,她很放心。 季豊很久没有出去玩过了,兴致还不错。 在航站楼等待登机,他戴着耳机,看看手表上距离安检还有多长时间。 旁边季蓝双腿扭在另一边,背过他,在补口红。 他百无聊赖地看过去,越过她的肩膀,眼睛和季蓝镜中的视线对在一起。 “啪”她迅速合上小镜子,抿了抿嘴唇坐好。 “要不要吃点东西?飞机上你会饿的。” 知道她会挑剔简陋的飞机餐,他趁早做出打算,示意她看向不远处的麦当劳。 季蓝看过去,回头告诉他:“我只想吃冰淇淋。” 他提了行李站起来,叫她一起过去买,这时季蓝手机响了。 她有点不耐烦地看看上头名字,接起来。 “你真来了?不是吧,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季蓝转身,四处观望,寻找起谁的身影。 他便也到处看了看,很快,视线锁定了身穿貂皮大衣还戴着墨镜的薄一天。 季豊叹气,望了望天。 薄一天随身带的箱子巨大,被他的司机兼保镖拿着。 他们一高一矮都戴着墨镜,穿得也引人瞩目,薄一天优哉游哉地走到他们面前。 季蓝看着他暴发户一样的穿着,模样也是难以启齿。 薄一天把墨镜推到头顶,趾高气扬地说:“我订的头等舱,不知道是不是和你们一起?” 季蓝呵笑了声:“头等舱会我比我们先到一会儿是吧?” 薄一天笑容没垮,淡定地摆摆手,让保镖把他东西放下,放他回去了。 季豊表情木木地问向季蓝:“他怎么来了?” 季蓝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小心说漏嘴了,我哪里知道他不声不响地就跟来了。” 他们说话没避讳薄一天,他也不在意,自得其乐地翘着腿坐下来了。 石曼给他们订的经济舱,上了飞机,季豊让季蓝进去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把身上的背包塞到上面,随着她坐下。 座位是三个一排的,靠走廊的位置上,是个像似出差的年轻男子。 薄一天孤零零的被空姐领到他的专属区域。 乘客陆续登机,过道上不断有人经过,空乘声音甜美。 季蓝额头靠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空旷的机坪,一架架巨大的飞机,起起落落,很像沙滩上的白色海鸥。 季豊手伸进口袋,那日没给她的糖果还放在里面,他掏出来,指关节按按她的肩。 季蓝就转过身来。 先看见晶莹剔透的玻璃瓶中五彩的糖粒,随后讶然地打量他。 “不要?那我收回去喽?” 他做势要放回去,季蓝急忙伸出两手,手心捂在糖果盒子上、他拿着糖果盒子的手上。 她甜甜一笑,和外头的冬日一样温暖明丽,开开心心地接了过去。 ☆、第 48 章 飞机落地后, 有酒店的专车来接他们过去。 矮矮胖胖的男司机收起写有他们名字的名牌, 非常标准地鞠了个90度的躬。 长野县的天蓝得不可思议, 风是微暖的, 汽车行驶在墨蓝色的柏油路上。 对周围的景观总是有熟悉感, 好像在哪部漫画里见到过相似的。 季蓝把窗子降下来,看着外面的景观, 她带了部小巧的相机,挂在脖子上时刻准备。 阳光洒在她头发上, 像被染成了金色,显得柔软细滑,又让风吹起来, 挠弄在白皙的皮肤上。 季蓝眯着眼看够了, 升上车窗, 长时间的吹风,鼻尖都被冻红了。 她掌心捂在嘴巴上哈气,侧眼看见季豐正在那一侧瞅着她, 她摸摸脸,就要问他看什么,话还没说出来, 嘴巴大大张开做着预备,几秒种后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 季豐嫌弃地笑出声, 伸手过来捏住她的鼻子。 她不满地说着你干嘛,马上把他的手拿开,鼻子都被他捏得不通气了。 “真幼稚!”季蓝又往上面揉了揉, 吸了吸气,好似开机重启。 季豐则风轻云淡地说:“小心感冒,要不这几天你在度假村就当换了个地方住院,别怪我没提醒你。” 季蓝脖子扭到一边,嘴里嘀咕:“就你啰嗦。” 他们说话把声音压得小,是因为前头薄一天正仰头大睡,嘴巴还张着,幸好这季节没有苍蝇。 季豐满足地轻叹一声气,终于能安静一会儿了。 飞机还没起飞时,薄一天就凭着头等舱的优势,换走了和他们坐在一起的出差男。 季蓝在右,薄一天在左,他夹在中间,忍受薄一天不停地找季蓝互动,递零食、讲笑话、连耳机都要分享,隔着他,一人连着一头。 闭眼休息的时候,他脑中演绎了无数次,把宽宽的胶带粘上他的嘴。 都把他当成了空气人,到后来,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薄一天是不是真对季蓝有意思了。 出租车上得以清净,车程却没多会儿,半个多小时后就到了滑雪村。 季蓝拍拍前面的脑袋,薄一天伸着懒腰醒来了。 石曼给他们旅行体验,不是来养尊处优的,酒店订得豪华,只为安全和方便,选择的是偏经济的普通房型。 薄一天赶上了和他们的同一航班,酒店却没提前订,到了前台,财大气粗地把信用卡推过去,嘴里念了声“give me suite”,意为给他开一间套房。 前台人员一头雾水,季豐只好完整地帮他阐述了一遍。 薄一天表情吃瘪,他拿过自己的房卡,拍拍他肩膀劝道:“好好练练你的口语吧,白瞎了我国的九年义务教育。” 薄一天谦虚回应,却又用季蓝听不到的声量跟他说:“你这次回来,好像有点针对我啊。”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62 季豐目不转睛,拿上他和季蓝的护照,和她走在前头去电梯。 薄一天直勾勾盯着他背影,脸上露出诡笑。 这样的表情吓到了旁边的前台小姐,神色不宁地盯住他看,薄一天一转头,学起他们点头哈腰的礼节,正经道:“撒由那拉!” * 季蓝在房间安顿行李的期间,季豐就已租好了滑雪服,送来她房间。 他给季蓝选的粉红的颜色,自己是黑色的,薄一天的是荧光橙色。 季蓝笔直地站在面前,由他拎着衣服在身前比比,尺码刚刚好,不大不小。 她接过衣服,指指另一件色彩夺人眼球的,说:“这件事给薄一天的吗?” 季豐点头,还问她:“怎么样?” 季蓝干笑着说:“嗯……挺有他的风格是。” 季豐也笑了下。 一排衣服中数这套最难看,没错,他是存心的。 * 下午休息了会儿就去了滑雪场,那么长时间的舟车劳碌对精力充沛的年轻人算不得什么。 雪景白晃晃的刺得人眼疼,身边有人刺溜滑过,季蓝目光追随着那人,转身又看到薄一天。 他的滑雪服也并不全是绿色,肩膀和裤缝有黑色的条纹缝合,但看着也是整片雪场中最抢眼的,活像根消防栓。 他似乎明白她为何这样忍俊不禁,也知道是季豐故意玩儿他。 薄一天没当回事,墨镜下的薄唇一勾,提着他的护具过来,对季蓝说:“会玩吗?我教你?” 他手把手教着季蓝,无比温柔细心,可能他亲爹都没见过他这辈子会这样细心。 季豐在旁边看了会儿,戴上护目镜,没什么表情地滑走了。 * 晚上出了滑雪村,到附近街区的一间日料店用晚餐。 季蓝去了趟洗手间,季豐薄一天两人没交流,都拿着手机,各玩各的。 餐厅环境很安静,女服务员长得绵软可爱,笑起来甜甜的,讲话的声音更甜。 薄一天似乎很好这口,季豐抬眼,端详着他从头至尾面带微笑地盯着人家,看得对方都不好意思了,盘子收在身前,最后对着桌子一鞠躬。 刚一抬头,薄一天就眯着他细长的狐狸眼,无比做作地看着人家:“阿里噶多!” 女孩迈着小碎步,匆匆走掉了。 薄一天笑着回头看了她会儿,继续玩手机。 “你想追求季蓝?” 季豐靠着卡座,目光平视他,不浓不淡,却有点类似谈判的感觉。 薄一天装模作样地看看后面,又指指自己,讶异地说:“你说我啊?” 季豐话说得直接:“她现在还小,而且,我不希望她和你在一起。” 薄一天抓住关键字,笑着问:“现在?那你的意思是,以后就可以了?” 他想也不想地回:“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啊?” 对峙持续三秒钟、四秒钟、五秒钟…… 薄一天露出狐狸尾巴,挑战权威一样的眼神就在他对面,他似乎能看见他身后左右摇摆着筹谋的狐狸尾巴。 季豐渐渐恼火起来,一句话尚未出口半个字,季蓝回来了。 刚才的微妙气氛荡然无存,一切恢复原状。 他是想说,自己是季蓝的哥哥,这么做理所应当。 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理由却让他想了那么久,脑子里盘旋着别的什么似的。 回去时,看见白天滑过雪的山头上放起了烟花。 日本经常举办花火大会,烟花的样式千姿百态,第一声炸裂响起,季蓝惊喜地拉拉季豐的袖子,仰脸看着天上,提醒他:“快看,放烟花了。” 五彩斑斓投在人的眼睛里,眼珠也像天上夜空一样被染上绚丽。 她脸上一明一暗,仰头看了好一会儿,把手机塞给季豐,让他给她拍张照。 她小跑到前头站定,理了理围巾,两手插在口袋中,微微侧身,脸上绽放起微笑。 季豐打开相机对焦,视角中跑进另一个身影,薄一天也跑过去抢镜。 他故意站在季蓝后面,手指在她脑后做兔耳朵,季蓝回头瞪他一眼,不过也由着他,重新站定,保持好姿势。 季豐把照片拍得糊糊的,却告诉他们:“拍好了,过来看看。” 季蓝欣喜地跑过来,他把手机还给她,自己移步到一旁,靠着街边的护栏,和零星的游客一同望着天空。 震耳欲聋的响声中,季蓝和薄一天脑袋凑在一起说话。 这一天,他习惯了他们的近距离,季蓝和薄一天的关系比对他还亲近。 到底他长时间在国外,不比他们相处的时间多。 只是,这季蓝是不是忘了,到底他是她哥哥,还是薄一天是? 没听清他们说得什么,薄一天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落到他耳朵里,由他组织起来,“今年我会送你生日礼物的,而且非比寻常,你一定喜欢。” 他讽刺地轻呵一声,薄一天一毛不拔的性子从小出了名,他还能送出什么好东西。 不过……也是啊,季蓝快过生日了。 ☆、第 49 章 浴室镜子上攀附一层磨砂的雾气, 季豐用手掌抹净一块, 他的模样照在镜中。 短发湿润黑亮, 被暖气烘得久了, 他唇色也变深了些, 像刚喝完一杯浓浓的番茄汁。 吹干头发,他赤裸着上半身去了卧室。 窗帘没拉, 藏青色的天幕下,是打着探照灯的滑雪场。 远道而来, 遇到的不也都是人造的雪景?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有下。 敲门声惊扰画一样的寂静,他回身说了声是谁,外头迟顿了会儿, 响起季蓝的声音。 “是我, 快开门。”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也有些谨慎焦灼。 季豐抓起床尾的睡衣迅速套上去,过去开门。 季蓝穿得整整齐齐的,还是晚上出去时的装扮, 只是头上那顶毛线帽被摘了去,发顶凌乱,他看出来她刚才一定睡过一会儿了。 季蓝垫脚越过他, 探到桌子上的水果,她径自挤进来, 更不客气地坐下,手心抛玩一只苹果,说:“我房间送的水果都吃完了, 过来蹭蹭你的。” 季豐把着开着的门,在那儿站了会儿,关回去,又走到她面前来。 他看得出她心有旁骛,这个时间过来,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一盘水果这么简单,不过就是打着这个招牌,心里起的是别的主意。 他便故意逆着她的心意说:“可以,全部端走吧,不送了。” 就算再不想说实话,这会儿她也不得不了。 把苹果放了下去,摸摸鼻子又挠挠头,季豐耐心地瞧着她。 他等她的神态淡定,其实说真的,也是挺好奇的。 怎么这次没去找薄一天,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63 反而来找他了? 季蓝终于说了:“我在我那屋里害怕,让我过来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季豐愣了愣。 季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咬咬嘴唇,硬着头皮等待打击。 话语比反应更快,季豐脱口而出:“不行!” 他明显觉得她是在胡闹,脑中一根弦被捻起般得跳动了下,在这一瞬间,心中乱成一遭。 而季蓝干脆破罐子破摔,仰脸哀求:“行行好啦,求求你……”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季豐不再看她,走向门边要开门把她送出去,季蓝先一步跑在他前面去了门口。 她指着自己房间的那扇门,说:“我刚刚才反应过来我的房间被安排在走廊尽头了,你看!” “那又怎样?”季豐说。 他手掌捏在她削瘦的肩,提着那里的骨头要把她推出去,季蓝死死抱住门,说:“你不知道吗?这种方位的房间最容易闹鬼的啊,日本有多少都市怪谈,全世界最出名的恐怖片尽出在他们这儿了!” “瞎想什么,我住你对门,难道不一样吗?”季豐无奈地说:“我让他们给你换间房。” 他手臂横在门框上,想出这样的对策,没料到季蓝又从他腋下钻了进去,甩掉鞋子,端端正正躺进他的被窝。 “喂!”季豐神情不可思议,她疯了吗? 季蓝把杯子拉至眼下,琉璃一样的眼睛,泛着光,仔仔细细地瞧着他。 “我不是你妹妹吗?你怎么这么介意?季豐?” 她定定的凝视太过直接,季豐怎么说也年轻,薄脸皮地拧过脖子,季蓝又指指床下地毯:“这不能睡吗?又不是让你跟我同床共枕,你害怕什么?” 看,又用起激将法了。 季豐能有很多话把她的得瑟堵回去,但他一句也没说。 他沉默着从衣柜中取下另一床被子和枕头,摊开放在地毯上。 关灯的时候,得到季蓝心满意足一笑:“晚安。” 他无声地长长叹气。 * 季豐没有立刻闭眼睡去。 他双手垫在脑后,睁眼看着天花板。 月光和雪山反射的亮光很快把房间再次照亮,清清冷冷,寒气似乎是能看得见的,不过屋子里一点也不冷。 只是,身下的地毯躺着有点硬。 想起明天行程满满,他翻个了身,侧枕着手臂,劝自己早点睡,不留神,对上季蓝黑黝黝的一双眼。 真真切切地,他倒吸一口凉气,平复下来,问她:“怎么还不睡?看我做什么?” 她半个身子还躺在被窝里,趴在床沿上,头发都垂了下来。 季豐这样说着,伸手拽了拽她的头发以作惩罚。 季蓝不受他的打扰,语气慢慢地说:“晚上薄一天告诉我了,我得跟你解释一下,我不喜欢薄一天,他也不喜欢我,还有,他更没有在追求我。” “嗯。” 过了片刻,他问:“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怕你误会。” 季豐笑了声,“我只是担心……”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季蓝没让他把刚才的后半句话说出来,现在,他已经盯上她的这一句话。 “谁?”他依然是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 季蓝俏皮地一笑,重新躺好。 “现在嘛,还不能告诉你!” * 早上季蓝还在睡,季豐就已醒来了。 小小的空间里,有了花一样的女孩子的存在,好像连空气都变得香香的。 他做了一夜潮湿黏热的梦。 神思回笼时,天光乍亮,下身硬邦邦得难受,他喘着气,飞快地坐起来。 季蓝睡得正熟,晨光从没拉好的窗帘缝隙,横投在她脸上,她的脖子,露出来的手臂,架在被子上的脚,都是那样得白皙。 季豐咒骂了声,揉乱头发收回视线,帮她合上窗帘,随后走进卫生间。 罪恶感让人自我排斥,也促成更刺激的神经跳跃。 他解决完自己,洗漱好出来,季蓝还没醒,连姿势都没变。 时候还早,他在房间站了会儿,刻意回避床上酣然大睡的季蓝,最后,干脆出去散步了。 * 从日本游玩一趟,在朋友中也就充当了代购的角色,季豐也不能幸免。 他帮人带了不少东西,手办、潮牌、漫画等等,还有女孩子的化妆品。 他女性朋友不多,也就封温会这样要求,他也如她所愿地帮忙带回来了。 这个时候临近圣诞,街上非常热闹,季豐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吃饭。 孟辰韦和吕东都在,江子贺悲催得得了小感冒,被他老妈困在家里养病。 他自己没来得成,却约来了封温。 老式的锅具雾气腾腾,锅底烹煮新鲜的食材,红的红,绿的绿。 季豐没什么胃口,没动几下筷子,杯中清香的绿茶几次见底。 四人的卡座,封温坐在他旁边,帮他捞了些肉丸子和生菜。 “谢谢。” 季豐放下手机,很给面子地捏起筷子。 她努努下巴,说:“你手机都没电了。” 果然,一被他放下,手机屏幕就出现了自动关机的界面。 季豐咬了口丸子,不太尝得出味道,问了声:“什么做的?” 封温说:“虾肉,味道还可以吧。” 他点着头,想的却是,季蓝吃不得这种东西。 他还想起,她过敏的那天,医院电梯外,那一个紧紧的拥抱。 吃了几口,季豐心不在焉地重新拿起手机。 指纹按了好几下都没反应,对面孟辰韦已经憋笑很久了,说:“你想什么呢?” 季豐恍然大悟,自嘲地笑了笑,放回去了。 吕东筷子点点他,嘴里嚼着东西摇头道:”据我所知,你这副样子,十有八九是想妹子了。” 他探过来,问:“你是不是在日本被谁撩了?” 季豐端起茶杯,冷冷地回应:“胡说什么?” 封温脸上笑意维持得很好,只是若放在有心人眼里,就算这样,那也是有刺扎在了心里,不自然地做给人看罢了。 她也发现了季豐的异样。 用吕东的话说,就是从日本回来一趟,没了魂似的。 玩笑话虽只是口头的揶揄,但也不是没有成真的道理。 封温忍不住多想起来。 饭后,吕东提议再换个地儿玩乐,被季豐恹恹地回绝。 吕东孟辰韦两人去玩,封温说自己的白毛衣被溅上了油星,拜托季豐载她路过一座商场,她要进去买同样的一件。 季豐把车停在路边,侧过脸看封温,他准备留在车里等他。 封温开着车门,回头说:“一起下来看看吧,刚吃完饭,坐着不动可不好。” 季豐没多想,随着她下去。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64 封温很快就买好了,出了商场,她仰脸指着上空,说:“看,好大的圣诞树。” 国内的圣诞气氛,有时甚至比国外还要热闹。 附近是商业中心,各大商场绞尽脑汁地搏出位,圣诞树早已高高摆了出来,造型争先恐后得别致。 封温说想过去看看,他的目光落在她扯着的他的衣角上。 “很晚了,先回去吧。” 季豐的话打消了她的积极,不过封温什么也没说,爽朗地笑道:“那好吧,听你的。” 身边行人如织,熙熙攘攘的气氛似乎能让人忘记寒冬的冷冽。 走了几步,封温忽然说:“你这就拒绝了我一次?” 有点吵,他过了会儿才弄清她说的什么,看过去,封温笑容淡淡,又说:“提前耗费了我的等着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了啊,那么,我今晚是要被拒绝两次吗?” “什么?”他不怎么好奇,不轻不重地问道,好似她故意吊胃口不说也没关系。 封温并不藏着掖着,也不扭扭捏捏,她跨出一步走到他面前,站定,随后,郑重地转过身。 她明朗地笑起来,勇敢地大声说:“季豐,我想做你的女朋友,我们交往吧。” ☆、第 50 章 封温看着他笑。 她身后的背景像摄影虚了焦, 霓灯的色彩, 宛如那日在飞机上, 玻璃罐中五彩的糖果。 过路的人好奇地回头注视他们, 旁观的脸上藏不住笑。 没多会儿, 季豐说了声好。 她当然是意想不到的,得到了最期盼的结果, 她反而愣住了。 而季豐沉默地站在那里,似乎现在答应了她的, 不过只是看一次电影、听一场音乐会。 他笑笑,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没奢想过的惊喜从天而降,才最叫人措手不及。 封温回过神, 眨了两下直愣愣的眼。 她的第一反应, 只是想问为什么 可现在她很像在把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甚至唯恐不合时宜的话将它惊扰。 她便什么也不问了,欣然迎合这个美好的事实,跑过来拥住了他。 *********** 季豐倚在那天的墙外, 抽完了同一包烟。 最后呼出一口雾,抬头时看见,夜空繁星如织, 洒满天际。 他灭了猩红的烟头,走进家门。 客厅的钟表, 每到整天便会敲响三声。 他没开灯,听着那声音,知道现在刚好是夜里12点了。 钟声落幕, 一个身影从沙发上窜出来,他拍开开关,玄关的灯亮了,刚好季蓝已经在面前站定,两手背在身后,踮了踮脚。 季豐走过她,说:“怎么还不睡?” 季蓝却也问他:“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电话也不接,还这么晚回来?” 他走在前头,回头笑了两声,“你是小管家婆吗?” 他刚刚抽了烟,喉口干涩,拿了瓶水上楼。 季蓝已经灵敏地闻到他身上的烟味了,快走几步跟他上了楼梯,问:“你抽烟了?” 季豐:“没啊。” “还用得找骗我啊。”季蓝斜了斜眼,皱着脸说。 他继续道:“真没骗你。” 他很少糊弄她,不过今天,他觉得自己醉醺醺的,可明明滴酒未沾。 季豐走得不紧不慢,季蓝在木质的楼梯上,脚步“噔噔噔”的。 他知道她一定有事找他,他现在越发拿捏不准她的心思。 季蓝也没绕弯子,说:“你这么晚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又想着,也有可能你是去给我买礼物了。” “圣诞礼物吗?现在还早。” 季蓝站住脚步,声音低下来几度:“什么圣诞礼物,明天是我生日啊,不,准确来说是今天了,你不知道吗?” 季豐转过身来。 季蓝眼里的埋怨,隐含失望,也有不被重视的伤心。 他不愿对她过度解读,看见楼下亮着的灯,擦过她的肩膀又走下楼梯,“忘记关灯了。” “喂!” 他自顾自地下去把灯关掉,屋子里就变得黑漆漆的,季蓝还在楼梯上等着。 从日本回来,几天来他一直心神不宁,知道她很快要过生日,却自己过混了日子。 终究他还是放软了心咬哄一哄她,就把推拒放到下一次吧,下一次,他一定斩钉截铁。 季豐妥协道:“好啦别生气,说你想要什么,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 于是季蓝眼睛又亮了,生怕他反悔,急忙警告:“这可是你说的!” “是。”季豐拖着长音,哄着她说:“我说的。” 季蓝的话像一个抛过来的直线球,立即道:“那好,我喜欢的是你,你把自己送给我吧。” 他身形定住,顿了顿,继续往前走,接下来的反应,是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 继续往前走,他还耐着性子说:“季蓝,不要胡闹。” “我没胡闹。”季蓝认认真真地说。 她这一晚,心情真是起起伏伏,心被他牵扯着,他让它高兴它就高兴,他想让它伤心,那更是轻而易举。 季豐没有回头。 不愿面对,所以回避。 今天她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也是察觉到了他的什么,而他却已经把那些东西压下去了,就算还是会蠢蠢欲动,那也是不见天日的,谁也发现不了。 并且他坚信,只要他能把这些东西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去,慢慢地,自己便也会不再注意到了。 季蓝怔愣的反应,和几小时前的封温是如出一辙的。 只是,一个没想到自己会被接受,一个,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季豐克制着自己往前走,走廊变得长长的,漆黑不见尽头。 终于季蓝又一次跑过来,扯过他的胳膊,面向着她。 她眼里有盈盈的光,像月光,也想水光。 仿佛垂死挣扎般的,她说:“我不管,明明你答应过我的……” 季豐垂着眼,羽睫温柔,话却无情:“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个,不行。” “为什么不可以,就因为我住在你家吗?我又不是你亲妹妹!” 他有很多顾虑,对石曼的顾虑,对她的年纪的顾虑,还有对自己的顾虑。 谁也说不准天长地久,他从不允许自己这样草率。 他不像季蓝,为了“喜欢”二字,把什么都抛到脑后往前冲。 他也不会告诉她这些。 良久,他的声音融入夜色,轻抚着她的情绪,但更让她措手不及。 他从手臂上拿下她的手,说:“季蓝,我已经和封温在一起了。” * 内疚让他自我谴责,却不料第二天一早见到的季蓝,看上去不受任何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65 影响。 晨光暖洋洋的,张阿姨煎样色泽的荷包蛋,豆浆和面包都在冒热气。 季蓝胃口很好,她很少扎马尾,把头发全梳了上去,显得很精神。 伤心一定难免,不过她的样子,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外头门铃响起的时候,他让季蓝去开门。 他订了鲜花和礼物,应该是骑手送过来了。 季蓝开了门,一下子迎上了年轻小伙大大的笑容,他怀里抱着一大束鲜花,问:“请问哪位是季蓝小姐?” “我就是。” 对方就把东西全给了她,附赠一句热情洋溢的“生日快乐”。 季蓝抱着花和礼物进屋,石曼从楼上下来了,说:“一大早起来就有惊喜啦?谁送的?” 季蓝低头拆礼物,“不知道呢。” 高雅的浅蓝色包装内,是条银色的带心型挂坠的手串,上头的挂坠也是浅蓝色的,是这个品牌标志性的色彩。 石曼打量了一眼,“是tiffany啊,季豐送的吗?” 季蓝也看了过来。 季豐已经用完了早餐,喝着剩下的半杯豆浆。 “生日快乐。”他对季蓝说。 季蓝笑起来,回了声谢谢。 石曼很诧异,笑问:“你怎么记得蓝蓝的生日?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 他没有回答,提到这些,就想起了昨晚。 银质的金属圈在她纤细的手踝上,她转了转手腕,看起来很喜欢。 他放心了。 随后季蓝抬眼道:“我很喜欢,谢谢哥哥记得我的生日。” 她在笑,可如果单单看着她的眼睛,又觉得她没再笑。 而她的话,也意为把昨晚那个伤心的季蓝重重撇清。 好似昨晚在楼梯上缠住他的,和今早的季蓝,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季豐的心情是台风过境之后的城市废墟,即便平静,却也不复原来。 * 没多久就到了年初,一如既往的,季蓝会到外公外婆家过年。 在家的这段日子,她喜欢上了游泳,每天都会抽时间去游泳馆。 深冬寒风刺骨,就算泳池水温一直是恒温的,也很容易被冻着。 她乐此不疲,石曼便给她请了最好的教练。 季豐没进馆内等她,他的车停在外面,车上载着季蓝的行李。 石曼托他把季蓝送到机场,她会在外公外婆家住半个多月。 等这半个月过后,他也该回温哥华了。 他等下车里,没一会儿,看见后视镜中,季蓝裹严了外衣朝这边走过来。 他把暖气开得很足,她一进来,拉了来毛衣的领口,说好热。 季豐便又把温控调低了些。 车子才开出去一会儿,季蓝说:“先不去机场了,把我送到前面的咖啡厅吧,我有个朋友在里面等我。” 他看看时间,时间还充足,能够允许她中途下车。 只是抱着关心的目的,想问问她是什么朋友,季蓝正低着头,专心地在手机上打字。 他把着方向盘转了个弯,不如不问。 在她侧身开车门时,季豐叫住她,说:“我在这儿等你。” 季蓝摇摇头,说:“不用了,待会儿我朋友会送我过去的。” 她从后面提出了行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咖啡厅。 季豐看着她的背影,也看见在一楼的玻璃墙外,一个男孩等待的身影。 他认得出来,这就是那天守在他们家门外,想要探望季蓝的那个男生。 接着又看见,季蓝走过去,摘了帽子和围巾,坐在他对面。 冷太阳散发没有温度的光芒,枯树的枝桠光秃秃的,存留的未掉落的黄叶挂在上头摇摇欲坠。 这么冷的天,连只飞鸟都见不到。 季豐看着车外的街道。 a市的冬天一贯如此,萧瑟得,仿佛什么都没了。 ________________ 2更 季蓝考上了本市的大学,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可以让她尽情挥霍时间的暑假。 终于没了那些七零八碎的课外班,能把人热死的季节里,她最热衷的,还是游泳馆。 准确的来说,是泳池。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这个名字,她天生喜欢蓝色,埋进水的一刻,除了呼吸,其它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所以她可以在这种时候抛却某些烦恼,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的感官,才最简单纯粹。 她常来的游泳馆是vip制的,可以点饮料和零嘴。 她要了一杯苏打水,游得累了,浮上去喝一口。 服务生总会按她的习惯,把杯子放在泳池边上。 季蓝从水面探出来,清水蒙了睫毛,她掌心抹了把脸,伸手去握杯子的时候,发现岸边还多出了一双脚。 黑色的鞋上露着一小节骨骼嶙峋的脚踝,再往上是同样黑色的裤管,烫得笔直。 季豐在垂眸看着她。 24岁的季豐,面庞削瘦硬朗,已成长为清俊挺拔的男人。 三年后再见到他,季蓝并不惊喜。 因为石曼已提前告诉她,季豐今日上午回国,就算知道了,她也波澜不惊。 但她并不知道季豐出现在游泳馆的原因。 是石曼在家与他聊起新改造的小花园,又无意说起,季蓝前不久和小男朋友分手了,正是伤心的时候,刚好你过去接她,见到你,她就高兴了。 季豐把毛巾扔到她头上,他们几年后的第一句开场白是:“回家了,上来吧。” 平和自然得,仿佛他们一直都在相处,从未分开过。 季豐去休息区坐下等着,季蓝浑身水淋淋的上岸了。 她一点也不避讳,抓起浴巾披在肩上,从他面前走过。 19岁的季蓝,身材玲珑有致,长发乌黑,浑身雪白。 她个子还长高了不少,头发好像几年都没剪过,弯弯曲曲地披撒在浴巾上。 季豐好涵养地避开视线,再怎么样,余光总能光顾到,不过她很快就走过去了,又让他无聊得等了许久,终于换好衣服,又仔仔细细地吹干了头发,提着包站到他面前。 出去的路上,季豐帮她拉开玻璃门,她走出去,回头问:“你几点下的飞机?” 他看看腕表,说:“两小时前。” “什么时候回去?” 他笑,“这么盼着我走?这次多住一阵子。” 季豐本科毕业后,马上申请上了硕士,现在还在读。 家里有他一人争气就行了,季蓝考的学校马马虎虎,专业更是瞎填的,她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想毕业后用于一间属于自己的餐厅。 吃吃喝喝,游手好闲,对她来说就是最完美的生活了。 车上,季蓝又问:“石阿姨让你来接我,是不是给你布置了什么任务?” 季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66 豐一笑,说:“挺聪明的。” 他说:“我妈说你和男朋友分手了,要我开导开导你。” 他看着前方开车,季蓝把脸扭向玻璃,说:“是啊,分手了,不过没什么好开导的,我挺好的。” 她对自己感情的事一概不提,谁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伤心还是假的。 不过依旧能吃能喝,总归在美食面前,心情是不受影响的。 她前两天刚分手时,是连饭都不肯吃的,总是被喊了无数遍才愿意下来喝碗粥,于是石曼把今天的转变归功于季豐。 她又帮季蓝盛了碗猪肉粥,安慰道:“这就对了,分个手而已,有什么好哭鼻子的,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再放眼看看,身边全是比小苏好的,这不,现成的就有一个?” 她下巴指了指季豐,普通的几句唠叨,在加上最后一句话时,彻底变了味。 石曼对他们的事,不知情,更不是有心这么说。 季蓝讶然抬头看着她,季豐眉心拢着,放下汤匙,“妈,你开什么玩笑?” 石曼翻了翻手心,“我没开玩笑啊,我是真的觉得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过看你俩也没这方面意思,别害羞,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自然不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是不可能的,一句话表明了石曼的立场。 石曼是开明的,连季蓝都觉得在平常家庭有些困难的事,到她这儿,反倒是想撮合起来了。 她埋头吃饭,这已经与她无关。 有些事,她再也不会去越界。 * 季蓝和苏景林已经分手了一周了。 他们在一起已有两年多,虽说一开始走在一起,是她在季豐这儿受了重创,急需填补尊严,那时候苏景林追求她,她就同意了,但是到后来,就开始越来越当真了。 苏景林待她很好,甚至从未对她大声说过话,事事顺她心意,只不过在高考结束后,两人相约填报的志愿,通知书寄来时,苏景林的那份却早已变换了城市。 这件事便是他们分手的导火索了。 这几天苏景林一直求和,待她冷静下来,认真想了想,反倒真觉得,他们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一方面,四年光阴说短也不短,异地的恋情维持辛苦。 另一方面,她也越来越认清,对苏景林的喜欢,不及她曾对某个人的十分之一。 的确是喜欢的,但如果说这份喜欢不够深重,那么它就像一滩浅水,细水流长,且掀不起波澜,平静的爱情,迟早会被轻易泯灭。 晚上季蓝化了妆,换上亮眼的裙子出门。 她十点的时候才从家中离开,出租车停在繁华的街区。 季豐刚和朋友告别,孟辰韦送他到车旁。 喧嚣还没停歇,只是这种时候,他认为不适合再玩乐。 他拉开车门的手顿住,无意间的一眼,看见了刚从出租车里下去的季蓝。 她今天穿得很出格,但仅凭背影,他也能一眼把她认出来。 车来人往,她走在斑马线,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季豐坐进车里,看着她过去是身影,随即拨通了她的电话。 铃声响起,季蓝拿起手机看了眼,然后想也不想地摁断了。 这被季豐注视着,嘴角苦笑,干脆拿了外衣,下了车,随着她的轨迹追上去。 急匆匆地快步走着,却没赶上闪烁的绿灯。 等新一轮的红灯终于跳停,他站在道路的另一边,但视线中已经没有刚才的那一抹身影了。 * 季蓝的同学之中,爱玩的富家子弟不再少数,被他们日夜熏陶,她也从没进过任何一次夜生活的场所。 高考后所有人都打着各式各样的旗号狂欢,她也终于被约了出来。 灯红酒绿,电音狂躁,有人来找她搭讪。 对方的样貌出色,甚至不在季豐之下,她便多聊了一会儿。 二十分钟后,他借着端酒杯的动作俯身在她耳边说:“三楼男卫生间等你。” 季蓝皮笑肉不笑,一派淡定。 她很快跟在他后面起身了,却是从这里走了出去。 没喝多少酒脑子就开始晕了,她出去透透气。 在意什么,就被什么纠缠。 偶尔这种纠缠会让她喘不过气,她只能静心等待一个,能为她解开这盘局的另一个男人。 她是多么想开启第三春,但是有句话这样讲——解铃还需系铃人。 外面的这些,都是什么鬼啊。 夏日炎炎,夜店里的温度是比冰窖还低的,却比不上室外带着温度的夜风。 季蓝坐在街边的护栏上,身旁停得全是车。 光亮的漆面上流光溢彩,她的头发和头顶的树荫都被风吹乱了,星星和月亮却能纹丝不动。 她觉得自己这个意识真好玩,果然是有点醉了,仰脸呵呵一下,又低头看手机。 季豐给她打了三通电话,每一通来电时她都清楚,却都通通无视。 对面就是一家快捷酒店,好像就是为身后的夜店而专门存在。 季蓝谁也没去打招呼,拖着蹒跚的步伐过去了。 刚一拿到房卡,她按工作人员的指示往楼上走去,顺便拨回季豐的通话。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冷冷的“在哪儿”。 连质问都是言简意赅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怒气是压抑了多久呢。 季蓝有点小得意,也陡然发现,违背地做他不喜欢的事,竟然会这样得畅快。 是啊,她不喜欢和苏景林那样的细水流长,现在她喜欢惊涛骇浪了,会翻船的吧?但是,人生就是要拼过一把,管它结果如何。 她努力看清房卡上面贴着的房间号,告诉他:“复江路四季酒店,2、217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1 章 季蓝有时觉得, 她和季豐就像是轮船和港口。 每一艘轮船在海上漂泊, 经历狂风与暴雨, 最终还是安然返回出发时的港口。 因为当她早晨睁眼醒来的时候, 季豐睡在她的旁边, 她把他的手臂当成了枕头,他也甘愿把这样的姿势维持了一整晚。 这一幕是和七年前在快捷酒店217房间的早晨如出一辙的, 所以让她产生了错乱感。 季蓝才打了个哈欠,他就睁开眼了。 他好像早已经醒了, 见她还没醒,就在一旁假寐。 其实已经不早了,不过今天是周末, 他们可以任性地睡到自然醒。 季蓝翻了个身, 把脖子从他胳膊上起来, 趴在床上玩着自己发尾。 她说着担心的话,表情却一点也不受影响,“昨晚又没回去, 石阿姨问起来我怎么说?” 季豐哑哑地笑了两声,说:“就告诉她,你去给她生孙子了, 她会体谅的。” 季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67 蓝握起拳头砸在他肩上。 被子下面她什么也没穿,全身上下只戴了左手的一枚戒指, 克拉数是季豐满满的诚意,硕大的钻石被光一照,白晃晃刺着他的眼。 他挤了一只眼笑起来, 另一只眯得只剩条缝,还被睫毛挡住了。 整齐的白牙是阳光的,嘴边的笑容是有目的的,随后长臂一揽,季蓝一个天翻地覆,乖顺地趴在他胸前。 季蓝腾空看看手上的戒指,伸伸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亲,作为回吻,他的牙齿轻轻磨了磨她的鼻尖。 季蓝也想去咬他的,他却在这时拉上了被子,盖住两人的头顶。 一阵风刮过,季蓝被蒙在被子下方,躲避他让她浑身发痒的双手,惊呼着挣扎。 不过很快她就平息了下来,转换成为游丝一样的喘息。 又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季豐不在床上,她走出卧室,听见没合上门的书房内传来他接电话的声音。 她靠在门口听了会儿。 季豐在和石曼讲话,提及了他们昨晚的决定。 他知道她在这儿,放下手机时,冲门口勾勾手指。 季蓝绕过他的书桌,坐上他的大腿。 他面前放了几分计划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下方是属于他的签字处。 她向他手里抢夺钢笔,要往上面签字。 季豊知道她的鬼主意,举起手往她的反方向躲避,季蓝在他腿上重重地一起一坐,表情凶狠:“给我!再不给我就生气了。” 季豐终于放任她抢了去,她俯身在桌面上,按着那张纸,笔尖在纸张上“唰唰”一阵,她捏着它让他看看,自豪地问道:“像吗?” 他签名的字迹缭乱复杂,而她居然能学到八成像,算是可以以假乱真了。 季豐有点意外地挑着眉,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他的个人印章。 说到底不是他亲手所为,只能再用别的加持一下。 季蓝看见了又想玩他的印章,他趁早把资料合同什么的都收起来,给了她一张废纸。 季蓝就往上面戳戳戳,他看着她柔美的侧脸,问起:“什么时候偷学的我的签名?” 季蓝说:“上学那会儿,以前不想写作业的时候,我的成绩一直不好,都是被你耽误下来的。” 季豐由着她不讲理,她想着什么似的沉默了会儿,又说:“你的名字,我早就写了八百万遍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被她轻描淡写一句话弄得,像微风抚慰的湖面,掀起了层层的波澜。 * 天冷时季豐的父亲返乡祭祖,这一次,克莉丝汀也一起回来了。 祭祖之后,是季运良的接风宴,两个场合季蓝也都去了。 以往她从未和季豐的这些叔伯打过交道,今天季豐把她领过去,也代表了她的身份。 十多年没见过季运良了,他保养得很好,精神状态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小时候季蓝见了他总会害怕,竟还胆小地延续到了今日,在他面前没人问话就不张口,就算说了,也害怕说错,都要在心里演练一遍才好。 季运良知道季豐带她过来是什么意思,毕竟连克莉丝汀都清楚。 克莉丝汀现在把中文学得很好,入乡随俗,很有大户人家夫人的风范。 并不清楚是不是性情使然,季运良明显对季蓝的态度,不像是对待未来儿媳。 季蓝现在是个大人了,他会多问几句,不过只是些场面话,态度总是淡淡的。 相比起来,克莉丝汀则对她热络多了。 古色古香的包厢面积宽广,除了两桌宴客,还有布菜间、洗手间,一扇山水屏风把空间二分为一,另一面放着沙发和茶几,还有一台麻将机。 知道要来的是什么地方,见什么场面,季蓝穿得规矩得体,头发笔直地垂在身后,发际处一只珍珠发夹是唯一的装饰。 她没戴季豐求婚时的戒指,是在出门时犹豫再三才摘了下来的。 说起来,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她迫不及待地戴在手上,太显招摇了。 她知道季国云不会像石曼那样喜欢她,今天去见他这一面前,他的主意,谁也拿不定。 坐在季豐身边,克莉丝汀和季豐的一个姑妈很喜欢找她说话,盘子里的菜全是季豐帮她夹的,全是些健康有营养的东西。 餐桌旁的玻璃外是一座水榭,几只小鸟停在上面,灵巧地啄食。 她菜吃得腻了,季豐又送过来一勺药膳焗南瓜,季蓝桌下的手放在他腿上,他接到讯息看着她,季蓝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要吃了,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即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他却不好走开,点点头,又交代自己上高中的远房妹妹陪季蓝一起出去了。 十六七岁的女孩最对别人的感情起兴趣,季蓝出去了也没闲着,不停地被追问和季豐的恋情。 在外面呆了会儿就回去了,妹妹走在她前面,到门口时机警地悄声退回来,告诉季蓝:“先别进去,季伯父正在和我哥说话。” 看样子她也是畏惧季运良的,季蓝感同身受,也决定先不进去了。 脚步还没迈开,就从季运良口中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说的话,她并不是全部都听清了,不过那些意思,她都已经理解了。 他们两人在沙发区喝茶,服务员从里面走出来,转身的时候,端着的茶具撞到了季蓝,她往后退了一步,可茶水已经撒到了身前的衣服上。 女服务员苍白着脸不住道歉,里面的谈话也应声而止了。 季豐听到声音就出来,季蓝接了纸巾,吸干白衣服上的茶渍,安慰女服务员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季豐拿过她手里的纸巾,帮她擦拭起来。 季蓝没抬头,他手头忙碌着,问她:“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 淡黄色的茶叶脏染了洁白,怎么也去不掉了。 季豐便进去说了声,先送他回去了。 车上,季蓝问他:“下午你还有事吗?” 季豐说:“陪我爸去趟钟灵山,以前在a市,他每个月都会去爬一次山。” 季蓝由衷地说:“他看起来身体精神都很好,身材也保持很棒,原来年轻的时候就勤于锻炼了。” 季豐笑,说:“这话他可听不到了,刚才怎么不在他面前说?” 季蓝嘁了一声,继续说:“而且你爸看起来也很有魅力,要是你到这个年纪能胜过他就好了,那我就不枉此生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注意到一旁她沉默地把头扭向窗外。 外面光秃秃的,东风扫落叶,没什么好看的。 看到她光无一物的左手,他问:“你的戒指呢?” 季蓝也看看自己的手,说:“不小心丢掉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68 了。” 车子猛地停下,季蓝忙坐正身子,解释道:“骗你的骗你的,放到家里了,今天不想戴而已。” 她略不高兴地说:“你反应怎么这么大?都已经是我的东西了,还不能由着我自己处理啊。” 季豐告诉她:“那枚戒指是我千挑万选的,几乎每一次在外面出差,都要进去专卖店看看。”他转过头威胁:“你要是真敢弄丢了,我扒了你的皮。” 季蓝哼了一哼,想起问他说:“什么时候买的。” 他回:“半年前。” 这个答案让季蓝哑然,半年前,那不就是她出车祸之前?那个时候,也是石曼催他们催得最紧的时候。 她久久说不出话,感动之余,再开口时却是问:“多少钱?” 季豐同样淡然地报了个数。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什么声,顿了一下,又说:“要是我俩的事真的没成,那戒指你就不要收回去了好吗?留给我做个纪念吧?” 光这个数字,她能够在市区的黄金地段再开一间分店了。 季豐没理她,脸色有点难看。 季蓝今天一再地想要触雷,又在每到危险边缘时,巧言令色地转换处境。 她干笑两声,“哈哈,开玩笑的,我是为配合你嘛,不要当真。” 人总会用着玩笑的话,表达真实的内心,季豐又何尝不明白。 季蓝清楚,季运良选择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和季豐谈话,为的是让她能够清楚,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立场。 他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季豐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衬到他的贤内助,要么就是要给家族带来体面的女人,而不是从小养在他们家中,被所有人当成他亲妹妹的季蓝,没有履历和家世,甚至连个正经的职业都没有过。 人生大事不是年轻时的一次冲动就能决定的,不仔细斟酌,以后一定会产生别的麻烦。 但季蓝听了,一点也不觉得失意。 因为接下来她就听到了季豐的话:“可我已经斟酌了七年了。” 于是也是在一瞬间惊觉,原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 她从不认为和他谈得上爱,甚至在前几年,每一年他们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她也总爱把自己撇得清清,现在她终于忍不住问起迟了很久的问题:“季豐,你爱我吗?” 他轻声的笑,能把冬风化暖,和音响中的外文情歌一样温柔:“嗯,很爱很爱。”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过几天就要完结了 ☆、第 52 章 据说季运良这次回来, 会在a市小住一段时日, 不过在上一次的家宴过后, 季蓝这些日子就没再见过他了, 季豐也不曾在她面前提及。 季蓝没忍住向石曼透露季豐的父亲不愿接受自己的事实, 石曼听后的反应,看起来认为是早已想到了。 三楼的阳台毗邻湖泊, 石曼纤细的手指上捏着润白的瓷器,面着光的时候, 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她比季蓝更早知道季运量回国,每年今时都是他的家族祭祖的时候,她记得清楚, 只是自己早已经不参与了。 石曼说:“我最清楚季豐他爸爸, 他决定的事, 不会因为什么而发生改变的。” 她又看向季蓝一笑,“同样的,季豐也是这个性子。” 石曼穿着白衣躺在椅子中, 小腿放上脚凳,她拿了茶几上的墨镜戴上去遮阳,镜片后的眼睛, 不知道是在闭上了小憩,还是望着远方。 季蓝从没听石曼说过她和季豐父亲年轻时候的事, 石曼优雅、貌美,还有着真心,她认为没有男人会辜负她。 恰恰她与季运良离婚多年, 两人依旧是相识相知的老朋友,就更笃定了季蓝的这一想法。 可对过去从来闭口不提,也正如此时看不到的她的神情。 不知是当作禁忌,还是早已化为了风轻云淡。 * 和季豐通电话的时候,季蓝向他说出了这个疑问。 季豐告诉她,他父母当初是因为事业上的问题才分开的。 其实他也不怎么说得明白,那时候他还小,才十来岁的年纪,只记得在一两年间,他们在家中很少碰面,可一见到对方,难免就要发生激烈的争吵。 再后来,季运良为了拓展事业去了海外,石曼也不曾伤心失落,买了新的房子,也带着季豐从曾经的家中搬了出来。 季蓝忍不住遐想,半晌说出一句:“你爸妈好可惜啊。” “没什么好可惜的,人生那么长,都说事在人为,可就算什么也没做,有些事情也会错得离谱,人与人是棋局上的黑白双子,这盘棋下得不好了,就是死局,除非高手,又有谁能保证,能完美走好人生的每一步路?” 她不知道季豐在那边做着什么,听见他说话时翻书的声音,那么此时他一定坐在他那扇巨大的书架前,习惯拉上窗帘,留下一盏光线柔和的落地灯。 季蓝则在对着镜子摘下面膜,洗了脸,准备出去化妆。 她把面膜丢进垃圾桶,走出卫生间时还是问了他一句:“你在做什么?” 他果然说:“看书。” 季蓝没兴趣再跟他讨论他在看什么书,说:“那你猜我在做什么?” 季蓝不发声响地拉开衣柜,在拥挤的衣柜中挑选衣服。 他非常清楚她的习性,发出一声宠溺的低笑,问:“准备穿什么出门?” 季蓝回头在房间四处看看,胆战心惊地说:“你不会在我房间里装了监控吧?” 他一本正经道:“是啊,就安在床头了,经常能看到你背着我都在干什么。” 季蓝不把他的话当真,但实在忍不住走过去检查一番。 听到她的走动声,不说话的时候一定是在找所谓监控头了,他拳头抵着嘴唇,忍不住地笑话起来。 季蓝脸上一红,恶狠狠地说:“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还不是你先骗我?好了不说了,我6点半出门,不用来家里接我了,直接去餐厅吧。” 季豐答应了声,等她先结束通话,却又在无声时被她叫了声名字。 这一次,她又像换了个人似的,简短的两个字被她说的满是怅然,她又接着说:“你说,那我们会下好这盘棋吗?” 沉默中,是他在思考,她不急不恼,耐心等待。 他的书页也不再翻了,季蓝随手取了件衣服抱在怀里,直直躺倒在床上。 两人的手机都贴在耳边,平静之中,或许连他们的心律都是一样的。 季豐说:“会的。” 季蓝嘴角出现笑意,问:“你怎么那么肯定?刚才不还说,人生那么长……” 他轻叹一口气,说:“因为别人是下棋,而我是在让棋。” “什么是让棋?” “知道什么让球吗?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69 ” “?你是在讽刺我笨?” “天地良心,我可没说。” * 今夜是万圣节,季蓝的西餐厅总爱走在西方节日气氛的前端,餐厅经理发来照片给季蓝,布置得非常有趣味,她就让他们给自己和季豐留了位子,晚上过去用餐。 季蓝来这儿的次数,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自从石曼把餐厅送给她后,大部分重要的大事都是季豐在管理。 她不喜欢管事儿,更怕麻烦,以前偶尔听到,员工在背地叫她二管家,她明知故问,大管家是谁? 员工磕磕绊绊地说:“季、季先生。” 她过来的时候,店里新招的小帅哥还没见过她,领着她进去就坐,还问了她的姓名。 魏经理眼尖地瞅见这一幕,赶紧出来圆场,季蓝问他:“我订的位子在哪儿?” 魏经理笑道:“整间店都是你的,还不想做哪里就坐哪儿?” 她对待手下态度平和,都像朋友一样,少了很多恭恭敬敬的礼貌话,相处着一点也不累。 季蓝:“那我去二楼吧,上面安静一点。” 魏经理告诉她:“席丝小姐和她的爱人在上面。” 席丝来店里找过他,魏经理却没见过苏景林。 季蓝早已不避讳他了,大大方方地上去,席丝一眼就看见她了。 季蓝过去和他们坐在一起,苏景林要了新的酒杯,给她倒上红酒。 他俩穿着情侣款的毛衣,左心口的小口袋里分别绣着米奇和米妮,一定是蜜月时出去旅游买到的纪念品。 苏景林为人低调,也一定是被席丝逼着穿上的。 为配合气氛,吊灯开得暗暗的,从房顶的木头上垂落,今天多了一串骷髅和女巫紫色的帽子,桌子上也摆了雕刻出鬼脸的南瓜。 她一来,席丝就已经看到了手上的戒指,她也早听季豐常跟在身边的助理说他准备结婚了,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老板呢?今天晚上不陪你过节?” 席丝说。 季蓝说:“他很快就来。” 话音刚落,听到身后有人上楼的声音,季蓝转身,季豐正朝这边走过来。 他下班时的穿着,是脱了白衬衫外的西服,换上一件深咖色的风衣,多了几分随性。 季蓝的眼神是跟着他走过来的,又随着他的动作,一起落在自己身旁。 坐下时,他从她身后走过,弯下腰在她脸颊上上轻轻一啄。 席丝又是眉开言笑,苏景林也一样淡然从容,微微笑了一笑。 他和席丝都是豁达的人,不管心里想的什么,表面上都是友好和谐。 但是在回去后,季蓝还是挂念着苏景林曾在他们之间的出现。 季豐在家中按了投影仪,晚上的时候,不用拉窗帘,刚好能部电影消消食。 然而她又在他的冰箱里发现了一串紫红的葡萄,颗颗洗净后,坐在地上把它们逐个消灭。 季豐过来,以同样的坐姿坐在她身边。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看着电影画面,问她:“什么电影?” 他走过来的时候,季蓝就在酝酿起某件事了,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他:“我今天见了苏景林,突然想起来,你以前是不是瞒过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捏了颗葡萄填进嘴里,有点酸,他皱皱眉,还是吃下去了。 看样子,他是真不记得了?还是演技过于出色。 季蓝斜睨了他会儿,把话撩明了:“我高中的时候有一回生病,苏景林是不是看我来着?还买了花和礼物?花呢,礼物呢,怎么没转交到我手里。” 季豐终于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一点也不反思,反而轻轻松松地说:“东西我让他带回去了,我没经手。” 他故意会错了意思,季蓝又一次明明白白地说:“而且,你也没跟我说一声,他来过了,耽误了人家一片好心,还让我后来好没礼貌。” 季豐讶然:“没说吗?哦,可能是忘记了,抱歉。” 季蓝气不打一处来,被他惹得哭笑不得,但,好歹没提及她私自拆了孙悦清的巧克力的事。 不知道是没想起来,还是不愿像她一样翻旧账呢。 她把葡萄吃了很多,一点也不怕酸,直到最后季豐看不下去地把她的水果盘拿开,劝诫道:“不要再吃了,晚上会伤胃。” 季蓝迅速伸手抓出最后几颗,他无奈挑起眉尾,问她:“你最近很喜欢吃酸的?” 一颗圆滚滚的葡萄撑开了她的腮帮子,又在她嘴巴里炸裂。 季蓝面不改色,“我一直都爱吃酸的。” 他想起晚上她往意面中挤了不少的柠檬汁,想提醒一句以后少吃,她的脑回路却一直不和他在一个调上,眼神犀利地仿佛要看破他的心,语气里,有着翘起尾巴的得意自大。 “你瞒着苏景林对我的好,就像,我以前霸占孙悦清的巧克力,所以你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听着,正在关掉电影,遥控器也自动合上了窗帘外的万家灯火。 季豐把她打横抱向卧室,嘴唇蹭在她耳边说:“嘘——悄悄话我们到床上再说……” ☆、第 53 章 早上起来外面雾蒙蒙的, 雾气把太阳光裹上了一层白纱, 光芒朦朦胧胧, 很适合再多睡一会儿。 季蓝阖眼打个瞌睡, 重新拉好窗帘。 季豐半小时前就起床了, 那个时候她也醒了,知道他掀被下床的时候趴在她耳边给了个早安吻, 她翻个身继续睡。 不知道是不是天冷的缘故,越来越嗜睡、原来越难从被窝中爬起。 这一次她睡得很浅, 听见他在外面的动静。 季豐接下来要去上班,微波炉清脆的提示音响起,她还听见杯子的碰撞声, 浓白的牛奶倒进杯中时, 一定带着腾腾的热气。 她睡觉很怕被吵, 但听着这样的动静,半睡半醒中,体察到一种属于日常的淡淡幸福。 季豐最后进来时, 已经换好了出门的皮鞋,鞋跟磕在地板上,在床边停下。 他的手还凉凉的, 把她蒙住眼睛的杯子扒下来,掖在下巴后。 鼻子一露出来, 季蓝就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味,被清冽的冷气夹杂着,是属于他的味道。 她睁开眼一笑, 他果然全身都已准备好了,呢子外套搭在手臂内,他正半蹲在床边,问她:“还不起?” 季蓝在被窝里伸个懒腰,说:“我要睡到中午再起来,今天我不出去,记得饭点给我点餐送到家里。” “好。” 季豐站起来,“我去上班了。” 他步子转过去的时候,又被季蓝拉住了裤管。 他回头歪歪脖子打量她,深色的被单中伸出她那截白雪一样的手臂,是连一根血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70 管都看不到的。 季蓝说:“你早点下班。” 他眉眼温柔下来,季蓝又说:“昨天广贸的柜姐打电话给我,她们今天就上新了。” 季豐手插在口袋里,叹着气,却还是弯下腰勾一勾她的下巴,回了声:“等我下班。” * 季蓝话说得一点也不假,真是到中午才醒来了。 还是被门铃声吵醒的,刚好是12点整,她的外卖到了。 午饭是荤素搭配均匀的便当,还有一份牛骨汤,附带餐后水果。 季豐不在时,整个房子是她一人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终于等到下午才拖延着去梳洗打扮。 发了个微信问他几点到,回答是在路上了,不堵车情况下20分钟。 等他的时候,季蓝刷了下朋友圈。 滑到封诚的动态时,她停顿了一下。 几分钟前,他更新了一张自拍,没有定位,所以她看不出在哪儿,只是后面的背景是浩渺的棕沙,一定是在沙漠中了。 他半边脸围着黑白方格的面巾,戴墨镜,身后倚着一辆橙色的越野。 季蓝点了个赞,在下面留言:“这是哪儿?” 她没在坐等封诚的回复,放下手机,去衣柜里翻找搭配的围巾。 东西还没挑选好,被一通视频电话叫回了原处。 其实留言的目的,是为缓和他们如今僵硬的关系,而封诚竟连回复都没有,直接发了视频电话过来。 季蓝接通了邀请,首先看到得确实一张陌生女孩的脸。 那边风很大,吹得她短发乱刮,看起来眼熟得很。 她挥着手,冲着季蓝说:“嗨!” 接着她头发上就多出来一只手,一把将她推开。 手机是一直都拿在封诚手里的,封诚扭脖子看着身边,轻斥:“走开,一边儿去!” 季蓝终于想起了刚才看着对方会觉得眼熟的原因,她指着屏幕,张了张嘴,惊讶地说:“小傅?” 封诚又看着旁边一笑,说:“她头发剪短了,跟个男人似的,亏得你还认得出来。” 听筒里马上响起了小傅找他麻烦的话声。 季蓝一边惊讶着,也发现了,缘分真的很奇妙。 当初和封诚一起去非洲的时候,小傅是和他们同行的志愿者之一。 一车子年轻人中,数她和他们多说了几句话,季蓝也能察觉出来,她是对封诚很感兴趣的。 只是那会儿封诚一心暗恋着自己,只想把她打发掉。 兜兜转转,两人竟然一起去旅行了。 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也不好过问,不过直觉告诉她,两个人十有八九是要成的。 季蓝欣赏着他身后的风景,蓝天苍茫,地表雄阔,沙丘缓和得起伏,看起来和人的肌肤一样柔软,就连看着,心情都变得广阔了。 她问:“在沙漠?就你们两个吗?” “当然不是啊,蛮多人的,还有不少老外。” 他转换了摄像头,把外景拍给她看。 季蓝的视野一下子变得宽阔起来。 他们驻扎在一片平地,这里停着很多动力强大的汽车,男女都有,都穿得酷酷的。 封诚360度都给她拍了一圈,风不断吹鼓,让听筒变音。 “怎么样,漂亮吧。” “挺漂亮的,我刚刚好像还看到鹰了,这是哪里的沙漠?” “猜猜看。” 季蓝不确定地说:“撒哈拉?” 说实话,一时她只能想起这一个名字了。 封诚笑起来,“是啊,撒哈拉。” 季蓝由衷地说:“你可真行,默不作声就又跑远了。” 封诚还是爽朗地笑着,问她:“你在家?” 身后响起开门的声音,手机屏幕中,属于她的框框里,出现了季豐推门进来的身影。 季蓝忙着回应封诚,点点头,“嗯,最近降温,一整天都不想出门。” 她同时还留意着季豐的动作,他看向她这里,然后在玄关换鞋,脱下的大衣挂在衣架上。 看到他往这边走来的时候,季蓝就反身坐到另一边,把手机背对他。 季豐过来坐下,捏起她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然后他就悠闲地在那儿坐下了,看着她和封诚聊天。 封诚刚才也从手机里看到他回来了,谈话期间,也明显察觉到了季蓝的心不在焉,又聊了几句,就主动告别了。 季蓝沉了沉心,放下手机。 季豐问:“聊完了?” “嗯……” 季蓝站起来,摸摸耳朵,“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季豐按开电视,胳膊架在沙发的扶手上,说:“在家呆着吧,不出去了。” “你怎么能这样?” 她很想缠着他抱怨一番,不过想来他也是不喜欢她和封诚有联系的,从不认为他小气,而且对待以前对待苏景林也没过这样,就偏偏在意封诚和她的交往。 季蓝闹得很不高兴,他目光看着电视,上面播放的是某台的一个美食节目。 厨师戴着高帽子,在演播厅讲解着怎么做藤椒鱼。 可再看季豐那神色,好像他看得是金融播报。 季蓝忍了忍,还是笑出声来了。 真正在一起后,她就早已过了以前动不动找他生气的阶段,不去就不去吧,她只好卸掉脸上的妆。 对着镜子仔细地擦拭下去的时候,她倾身看看客厅,美食节目还没播放完,他没再看了,正在收拾她中午的外卖盒和碗筷。 听到他的脚步路过卫生间,季蓝拧了水龙头,把清水扑在脸上。 水声、电视声填充在屋子里,把刚刚的小摩擦粉饰太平。 季蓝冲外面问了声:“人家封诚怎么你了,以前还不一口一声哥的叫,可你偏要对他那么小气。” 季豐也在忙活,毛衣的袖子被捋了起来,他把喷雾灌进了水,拨弄着养在客厅的一大盆琴叶榕。 季蓝对着镜子揉搓脸上的泡沫,从门内,她能在镜子中看到外面季豐的身影。 顶天立地的琴叶榕比他身高都要高,叶片宽大浓密,色泽翠绿,季豐撒了水,往上检查它的枯叶。 他说的话漫不经心,却让季蓝洗脸的动作停下,愣愣地看着镜中他的身影。 “是啊,他本不应该对我造成影响的,可偏偏就是他救过你一次,却不是我,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为你做到这些,或许是我嫉妒吧,我承认,是我小气了。” 他的话,像是让季蓝的心重重被击打着,转而平复下来,又变得静谧而温暖了,就像寒冬中,燃烧在温暖的室内的一尊火炉。 拍完脸,季蓝跳上沙发偎在他身边。 “我们晚上吃什么?”她把脸枕在他的肩膀,抬头说话的时候,看着他清俊的侧脸。 季豐脸型是偏瘦的,从侧面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71 看,弧度起伏得异常好看。 她很早就有过一个想法,如果他生在古代,一定是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一夫多妻的话,多少姑娘家要争着去当他的妾侍。 万幸,21世纪的他们早不流行那一套了,他只能是她的。 季豐转脸瞄她一眼,问:“想什么呢?” “啊?问你晚上吃什么啊。” “藤椒鱼不好吗?” 季蓝反射弧回弹,想起他刚刚已经回答她一次了,这是第二次。 她哼哼地笑起来,坐直身子,“原来你刚才真的在看电视啊?” 他幽幽道:“不学白不学。” 季蓝相信他的脑袋,一定一学就通,点头道:“那就吃这个吧,你去做吧。” 他没起身,想了想,看着她说:“还要出去买鱼。” 季蓝摆摆手,“去吧去吧。” “你不去吗?” 季蓝把枕头抱在怀里,打定主意不愿出去挨冻,说:“快去快回,我在家等着你。” 最近温度骤降,季豐可没她懒,小时候替石曼和张阿姨跑腿都是他在做,说去就去了,抓了钥匙,披上外套出了门。 天来得格外早,已经提前一步入冬了。 她反身看向窗外,想看看天有没有黑下来,却意外地在玻璃外看见洋洋洒洒飘落的白绒。 初一见以为是柳絮,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柳絮。 等她反应过来,便睁大了双眼。 欸?下雪了。 ☆、第 54 章 季豐回来时, 电视已经关了, 阳台边上的身影正贴在玻璃上, 出神地望着外头无声的飘雪。 他拍拍身上, 掉落下盐一样的雪粒。 今年初雪来得早, 让人获了意外,但那就像还未成熟便坠地的青柿, 不是预想之中最好的结果。 冬天才刚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他把东西先放好, 烧了水放在炉子上,然后走过来站到季蓝身边。 窗台上覆盖上了薄雪,像早晨的霜。 季蓝在玻璃上哈了气, 又用袖子抹干净。 季豐两手插在口袋里, 一同俯视楼下。 是没什么看头的, 所以她很快失了兴趣,转脸问他:“你买的什么鱼,我能吃吗?” “淡水鱼, 放心。” 等他快准备好晚饭的时候,季蓝也刚好饿了,她来到开放式的厨房, 季豐正在准备其它的菜。 她看见被玻璃罩盖住的藤椒鱼,热气蒸腾在盖子上形成水珠, 她掀开盖子,热腾腾的温度过着香味一同扑鼻。 卖相也是非常不错的,只是颜色看起来有点淡了。 于是她掂起醋瓶往里面加。 并没有住手的趋势, 被季豐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加了小半瓶了。 季豐抬起她手中的瓶口,像驱赶捣乱的小猫小狗一样让她靠边站。 他沉眉看着自己刚准备好的这条鱼,已由诱人的青黄色被她搞成了乌七八黑的鬼样。 他看看她,并无指责意思地说:“你加这么多醋做什么?现在好了,被你加工成醋溜鱼了。” 季蓝抄起筷子尝了一口,点点头,“可我觉得挺好吃的啊,不信你尝尝?” 她把筷子递过来,被他接过放到一旁。 酸气冲鼻,他连味道都闻不下去。 走到一旁,继续切那份青菜。 季蓝又满意地尝了几口,开始盛米饭了。 季豐背对她忙活,忽然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怀孕了?” 季蓝拿碗的手一顿,看着他宽阔的背。 他说得平静,问完了,没听见她回话,转身回来看了看她。 季蓝:“没、没有吧。” 他环胸倚在桌边,认真地说:“你最近……吃得有点多,而且还比较能睡,没发现吗?” 她自己是不会观察自己这些的,做过就忘了,更没往深的方面去想。 但她潜意识中,是不相信她会怀孕的。 她什么都没准备好,并且他们几乎每一次都有过措施。 但是,季蓝又想起了偶然漏掉的一次,还有那一次……另一次…… 她愣了一道,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肚子,又即刻摇头否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季豐跟在她话后立即出声:“你不想给我生孩子?” 季蓝唯恐他误会,又连忙说:“想啊!” 还怕他误会,很狗腿地讨好了一句:“做梦都想呢!” 他笑了笑,扬扬下巴,说:“那好,去把房间第三层抽屉里的东西都扔了吧,以后都用不着了。” 季蓝干笑了一阵,很快逃离他面前了。 被她捣乱后的那条鱼果然不能吃了,季蓝起初新鲜,尝了几口就也不愿动筷了,嘴巴里醋味浓浓,不断地喝水,饭后又去刷牙,塞了颗口香糖放在嘴巴里嚼着。 他们今天吃得早了,新闻联播居然刚刚播报完。 现在正是街上更热闹的时候。 季豐问她:“还去不去商场了?” 季蓝没想到峰回路转,本来还担心着去晚了是不是都要被订完了,一听见他这话立即下去穿鞋,催他出门。 一顿饭的功夫,外头雪已经大了起来,洋洋洒洒地从高处飘落,像谁家在顶楼晒的鹅绒被散了架,一股脑全被风吹了下来。 手被他握着,季蓝却比他走快了几步。 雪花贴上了脸颊,冰冰凉凉,浑身都是惬意的。 她又伸手去接,一转身发现季豐黑色外套上的更多,她拍拍他的肩膀,又被他捉住了手,塞回自己外衣的口袋。 他似乎是故意挑在这个时候说的。 趁着她高兴了,不愿上楼了,他便提出要求:“逛街之前要先答应我,去一趟医院。” 季蓝知道他什么目的,眼神飘到一旁,说:“现在肯定排不上号了吧,很多医生都下班了。” “私人医院,我们随时都可以去。” 其实季蓝对此并不排斥,她只是单纯的害怕。 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这也是人生中重要的大事,万一真的有了,她知道自己一定手忙脚乱,一下子就慌了。 还是弄个真相大白的好,否则自己一直胡思乱想着,太有心里压力了。 季蓝就答应他去了。 他们没开车,乘出租去的医院。 从商场出来后才去的医院,季蓝抽了血,两天后过来取结果。 回去路上,雪已经停了。 季蓝不过瘾地往天上张望,树上掉下的雪片落到眼睛了,她哆嗦了下,闭着眼往上揉。 季豊把手提袋换到一只手上,拿下她揉着眼睛的爪子。 她眼皮波薄薄的,已经泛了红,雪粒也早已化了,让她眼睛里变得水汪汪的。 他低头看看没事了,难得见到她的可怜样,又压下脖子,没忍住往她嘴巴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72 上亲了一口。 亲完了就把她往怀里带,季蓝撸起袖子给她看手臂里侧的针眼,她表情讨债一样,说:“快要疼死了,说吧,怎么补偿我。” 季豊把她袖子拉下来,低声道:“回家再说。” 他们走在白色的行人道上,脚下的雪不厚,踩起来有点滑,周边格外得安静,车辆和行人都少了许多,像是一场小雪就把喧嚣掩盖住了。 季蓝把小半张脸都缩在围巾里,看着前方走路,忽然闷声问他:“你觉得会有吗?” 季豊没听清,鼻音问了声“嗯?” 她就把围巾拉了下来,看着他问:“要是真有了怎么办?” 季豊握着她的手指在手心捏了捏,浅笑着问道:“你不开心吗?” 季蓝诚实地说:“还好吧。” 他看着前面,呼了一口气,白色的热气在路灯下显现出来,又很快散掉。 “我会很开心很开心。”季豊说。 季蓝哼了哼,刻薄地说:“是啊,怀胎十月的又不是你。” 季豊唇角一笑,看着她,认真地说:“说真的,如果你不想,我当然不会勉强你,身体是你自己的,全凭你自己做主。” 季蓝被他的话吃了一惊,问:“可孩子是你的啊。” “但我更在乎的是你。” 季蓝的脚步慢了一拍,此时已经走到了楼下,她又轻快地跳上楼梯,心情突然雀跃起来。 看着季豊按下电梯键,安静等待的样子,刚才出门匆忙,他在家居的毛衣外裹了件宽大的深色羽绒服,面料上沾了从树上落下的雪,她抬高手把雪拍掉。 季豊扭头看看她,又仰头看向电梯顶部的数字。 季蓝看他的时候,自然也是仰视的。 他的模样和她最开始喜欢上的样子有着些许的变化,但偶尔的一些角度,还会让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初的大男孩。 那时候幻想过能够这样站在她身旁,不过那是不可求的奢望,而现在,她的幸福就像这部电梯。 知道它在那里,是她等,也是它来,即将把她承载。 进去的时候,里面如她所愿,空无一人。 开合门还未关上,她已两手抓上了季豊的肩膀,迫使他弯下背,自己/踮起了脚,主动送上柔软的嘴唇。 她贴了一下就起来了,直直望进他眼睛,许愿一样得虔诚:“季豊,我想和你结婚,马上的那种。” 她闭上眼,启开唇瓣将他的唇形描绘了遍,再去深入,那里和她一样得柔软、湿润,像温暖的沼泽,一沾上就陷下去了,到时心甘情愿地不愿走出。 季豊观摩了会儿她的不请自来,他展开攻势的时候,季蓝眼皮颤了颤,就像在这片沼泽中发现了苏醒的鳄鱼,她往后退了退,他便又往前一步,无处可退。 主动变为被动,牙齿也碰在一起,两股不同的热气交融,她背上起了层细细的汗。 也是在那里,他拎满购物袋的手紧紧压着她的腰,季蓝推着他的胸膛,别开脸躲过他,担心地说:“不要了,又监控。” 这一声提醒对他很有用,这一栋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管家和物业能清楚准确地认出每一位业主。 谁在外都看不到他这种样子,季豊已经恢复回正人君子,整理了衣服,在电梯门前站定,等着开门。 季蓝不自在地摸着嘴唇,脸颊红红的。 到了楼层,季豊在她身后说了声:“开门。” 她按下密码,推开门先一步进屋。 手扶在墙上,她摸索开关,顺便蹬下脚上的鞋子。 身后门被碰上了,随着那声响,她心上也被重重地碰了下。 季豊手心贴在她的手背上,按下开关。 房间里亮了起来,而她眼前一黑,被他掰过了身子,又一次重重地吻下来。 大大小小的纸袋子摔落在地板上,横七竖八,季蓝没时间担心它们,先得担心担心自己。 他的手在外面遇了寒,风一样得凉,钻进她的毛衫内,在被蕾丝包裹着的沙丘上,寻找春天的种子。 他又伸向她的后背,解开他不满意的妨碍物,季蓝往后退,也是被他推着,贴到了墙上。 她动弹不得,像被钉在墙上的美丽的蝴蝶标本,咬着牙克制,又想到这是他们的家了,没必要在电梯中为了别人忍耐。 她狼狈地喘了起来,面前的男人身上衣物纹丝不动,却已扒下她的外套、她的围巾,她的毛衫被推到脖子下方,皮肤遇冷颤栗,不过她又很快就被温暖起来了。 现在她全身都陷入了沼泽,被他露骨地舔舐。 而他的手也没闲着,轻车熟路地落下她牛仔裤的拉链,扒开最后的一块遮羞布,搅弄了一池的春水。 ☆、第 55 章 承受他所给的压制, 化软了她的骨头, 那也是让她愉悦的, 胳膊勾着他的脖子, 缠绕在他肩上。 臀也早被托了起来, 上半身腾空,她岌岌可危地把腿缠紧他的腰。 季蓝又紧皱了眉头, 咬住牙关。 是因为他的长指把她的秘密全部抖落,那部分似乎不属于她了, 她的大脑掌控不了,颓靡极了,还将她的神经俘虏, 迫使嘴唇轻启, 邀请道:“快、快一点……” 季豊咬住她耳垂, 沉声地笑:“盛情难却。” 他的手退出去,解向腰上皮带。 歪着脸,吻住季蓝张开的红唇。 唇齿交融, 她的声音被他吃去一半。 一下一下地撞击让她的身体随着抖动,后背蹭在墙上,硌着骨头。 季豊把她放下, 手臂一抬,轻松扯下她的毛衣, 季蓝自己蹬下裤腿,又被他安排扶住漆黑的鞋柜。 鞋柜上摆了只白瓷的花瓶,和她一样得无暇。 他从后面进来, 把她的脸按在桌面上。 花瓶里还插了一束花,花瓣震落,飘在她脸旁。 季蓝水润的眼看着那束花,咬唇,动情发声。 季豊紧按她的腰,低目欣赏花一样的人,炙热的长指顺着背沟下滑,动作间,她身体抖动,软了双腿,无力地趴伏在桌面。 他便把她横抱起来,扔进虚软的沙发。 季蓝头发散开,在沙发上染了墨,半合双目喘息,瞧着他慢条斯理地退去身上衣物,腿间狰狞。 他跪在沙发上时,她就闭上了眼,随着他的深入,无力地念了声他的名字。 季豊伏在她身上,这一次他动作慢了些许,脸在她上方,问她:“我这称呼……是不是该换一换了?” 季蓝看着他的胸膛,故意问:“换成什么?难道你要改名字啊?” 她可说不出那两个字,咬着指关节,双眼水雾迷蒙,被他折磨得晃乱满头的发。 * 到了去拿孕检结果的日子,季蓝先去了医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73 院。 乍暖还晴,碧空如洗,前天的雪早已化得了无踪影了,天气好的时候,温暖拂面,比那天稀少的白雪更让人心情惬意。 季蓝拿着报告在一家咖啡店坐了会儿。 她原本想点一杯浆果冰沙,服务员记下的时候,又被她更换为一杯温热的鸳鸯奶茶。 喝了半杯的奶茶,季蓝拎包起身,打车去了季豊的公司。 她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处于百忙之中,她只想见见他。 从来都进出无阻,季蓝等在他的办公室,秘书告诉她,他正在开会,几分钟后就会结束了。 过了会儿,季蓝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走到门口靠墙站着。 听到外面的谈话声逼近,小江助理推开了门,首先发现了她。 眼看他惊讶地张了张嘴,季蓝连忙把食指竖在嘴唇前,下一秒季豊就进来了,她往前迈出一步,从后面捂住他的双眼,变换成稚嫩的声线说道:“亲爱的季总,猜猜我是谁?” 季豊站定不动,反倒是她很快累到了胳膊,环住他的腰把脑袋身向前,笑嘻嘻地说:“是你的小可爱呀~” 季豊转过身来,同时她听见了身后小江助理的一声轻咳,她松了季豊,看向他去。 于是这就在门口看见了季运良。 她从头到脚都直愣愣地僵住,季运良浅浅笑了下,说:“蓝蓝来了?” 季蓝没敢再去看他,生硬地叫了声叔叔。 季豊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在里面等着,他们似乎还有话要聊,办公室外是个套间,两人便又出去了。 季蓝在里面等了十几分钟,季豊再回来的时候,她往外张望两眼,小声地说:“你爸走了?” 季豐合上门,点着头松了松领带,走过来。 他问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季蓝说:“我刚去医院拿结果了。” 他神情稍楞,眼睛里撒了光,看着她一笑,道:“还亲自跑过来了,看来是好结果。” 可季蓝却摇了头,说:“错了,我没怀?” 明显的,他认为她又在打什么小聪明,站定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说:“检查报告嗯,拿给我看。” 季蓝两手一摊,“扔了啊,毕竟也不是我想要的接过。” 她把包递给他,说:“不信你自己翻。” 她看不出季豐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话,不过他也没接着问了,在办公桌前坐下,长长叹一口气,笑着说:“那我今后再努努力。” 季蓝做出个望天翻白眼的表情,突然想起什么,走过来,两手撑在桌子上,谈判一样地说:“虽然还没怀上,但是我那天跟你说过的话,你还是不能不作数。” “什么话?”他眯眼想了想,恍然大悟:“想快点和我结婚?” 这话又经他之口复述一遍,季蓝的薄脸皮非常不自在,瞪了他一眼,靠着桌子转过身去。 身后,他慢条斯理地发声:“放心,就算你现在反悔收回,我也是不认的。” * 季豐给自己放了个假。 初冬的日子,万物陆续进入冬眠,人也越发依赖被窝。 季豐总习惯早起,休假的日子还要早早起床去跑步机上晨练,被季蓝使尽浑身解数拉了回来。 她把手脚都缠在他身上,滑嫩的皮肤蹭着他坚硬的身子骨,季豐大手在她身上游走了会儿,渐渐气息紊乱,咬住她嘴唇,准备压上去时,耳边响起“叮咚”的门铃声。 季蓝推开他,“我去看门。” 她怎么也想不到,外头站着的竟然是薄一天。 他穿了一整身的黑色,斜倚在门框上,一抬头,那双狐狸眼还和当年一个样。 薄一天这几年呆在澳洲,经营了一间酒吧,他爸爸总跟人骂他不务正业,不过话里还是透露出来,他这番事业做得不错。 进门的时候,季豐也从卧室出来了。 薄一天换了鞋走进客厅,看看季豐,又看了看季蓝,于心不忍地说:“我不是坏了你们好事了吧?” 季蓝装得风轻云淡,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儿?” “石阿姨说的啊。” 他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又看着季豐摇头道:“啧啧,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季豐皱眉,“你怎么来这么早?” 薄一天笑道:“是啊,是得来早点,不然再晚个两分钟,就没人肯下来给开门了。” 季豐笑着哼了一声,问他:“回来几天了?” “昨天刚回,开在a市的分店今天正式营业,我处理完澳洲那边的事就抓紧飞过来了,路上路过你们这里,正好把礼物送过来。” 季蓝看着桌上那么一个大袋子,说:“我们最近也没人过生日啊。” 他扭头看着季蓝:“啧!笨。” 季豐在另一边凉凉道:“谁笨?” 季蓝也耀武扬威地看着他。 薄一天轻咳了声,说:“前阵子就听我爸说你俩搞到一块儿了,非要我在那边给你们带了新婚礼物来,他总认为国外的就是好的。” 他毒舌地说:“不过你们到底啥时候结?不会让我这礼物白送吧?” 季豐只回快了,连季蓝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 不过他已经在和季运良抗衡了,在这个时间休假,绝大部分也是为给季运良施压。 季蓝并非没有怀孕,她只是不想让他为了孩子才去争取,她就要看看,单凭是为她,他能做到什么份儿上。 薄一天的酒吧明天正式营业,今晚他准备了一个派对,让季豐季蓝一起过去,不过都被回绝了,他很没面子,骂了几句不仗义,气冲冲地离开了。 季蓝拆开薄一天带来的礼物,是一瓶名贵的红酒,附带两只做工精湛的玻璃杯。 什么新婚礼物?明明就是他酒廊自卖的珍品,信口拈了个理由以此送给他们了。 不过,他这一来,还真就替季蓝问出了她也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季蓝把红酒开了瓶,两只杯子非别倒进去一点,递给季豐一杯。 酒香甘醇,在温暖的室内,一会儿就晕红了她的脸颊。 一句话闷在心口,让她左右为难了好几天。 借着酒劲儿,她终于诚实地看向季豐,说了出来:“季豐,你说,怀孕了还喝酒,没事儿吧?” 他嘴角弯了一弯,看着杯中鲜红的酒液,平平静静地说:“嗯,少喝一点没关系。” 她还认为自己的提示没被他明白,于是咬咬嘴唇,直白地说了出来:“其实我骗你的,我怀孕了,只是暂时不想跟你说。” 他依然平静,说:“我知道。” 季蓝眨眨眼,脑子一下子清醒下来。 那天之所以带她去了那所私人医院,正是因为关系密切,两天后的检查结果他是比季蓝更早知道的。 季蓝一瞬间无地自容,小心翼翼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74 地问:“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骗你吗?” 他笑笑,说:“自然也是知道的。” “你就不生气?” “生气什么?毕竟我也瞒了你一件事?” 季蓝忙问:“什么事?” 他卖关子地抿一口红酒,伸手从书架上取下本书来。 季蓝没什么耐心,靠过去晃着他的肩膀哀求。 终究他还是没打算瞒她,吊足了胃口,勾勾手指,季蓝忙把耳朵凑过去。 他小声地说了一句话,季蓝听了,却久久说不出来什么。 季豐扶正她的肩膀,认真道:“听好了,接下来这就代表一辈子,以后我不会给你任何反悔的机会,所以,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季蓝微微一笑,跪在地上,把脸枕上他的大腿。 她眼中的盛景恍若春风拂柳,轻声地说:“谁怕谁,一辈子就一辈子。” ☆、第 56 章 季蓝不认为说服季运良是件容易事, 也不知道, 季豐是怎么说服了他的。 如果不是她良心发现主动承认谎话, 一定就还被他反将一军地蒙在鼓里。 石曼知道季蓝怀孕, 大晚上就赶了过来。 季蓝现在和季豐已是半同居状态,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季蓝也知道是她有意放任自己来回换着地方住。 石曼这一过来, 她拘谨得像第一次见男朋友的家长,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温声细语地,问什么答什么。 走的时候季豐下楼送她,石曼问他, 他父亲怎么这么快就同意了他和季蓝的事。 季豐笑了一笑, 说:“我爸不想我和蓝蓝在一起, 无非是因为她为我的事业带不来人脉或机遇,我只告诉他,如果不是她在身边, 我会放弃目前的一切,是别人的话,总归也没什么意思了。” 石曼似乎也明白他当然说到做到, 笑着说:“你就是用这个威胁他的?” 季豐淡淡道:“谈不上威胁,我的确是这样打算的。” * 婚礼定在深冬, 是季蓝生日这天。 苏景林、席丝、还有各个新朋好友都出席了,封诚也来了,只是没见到封温。 请帖是没有疏忽地送过去了的, 封诚说他姐姐有事来不了,但还是托他带来了礼物。 这一来,季蓝是在两年后才又见到封温。 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新开了家与时俱进的商城,季蓝听人说五楼设立了一整层的母婴卖场,家里不少东西都该添上了,于是叫了季豐一起过去。 季禾子小朋友刚学会走路,还在咿呀学语的阶段,在家被保姆看着,他们两个顺便约个会,再看场电影,享受一下久违的双人时光。 买好了东西,路过一楼的咨询台时,一个身着正装的年轻女人半弯着腰,和人交代事情。 季蓝挽着季豐的臂弯路过,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对方有感应似的看过来,季蓝这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封温把头发剪得更短了,非常利落,这一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所以她刚才一下子还没认出来。 商场是封家投资新开的,封温作为管理最近经常出入这里,见到他们也很意外,寒暄了几句,他们便离开了。 封温还呆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身影。 她眼中没了笑容,怅然地看着季蓝。 季蓝穿着深蓝色的长大衣,头发还像以前那样散在背后,乌黑浓密,打着自然的卷,长及腰部。 她没见过有谁的头发被她更美,也试图模仿过,是因为那时发现,季豐留在自己头发上的目光,总会相对多一点。 不过事到如今,不还是将那头精心打理的长发一刀两断,和他,也早已互不打扰了。 下了班 ,封温又多逗留了会儿才回家。 立春之后,拂面的风温暖许多,似乎是夹带着草木的朝气吹过来的。 她驱车行走在灯光交织的主干道上,身边那么多的车,那么多的人,她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干脆拐进一条安静的小道,宁愿多绕点远路回家。 下午的一面,季蓝还和当年少女的模样没太大的区别,季豐更是老样子,但此时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当初是怎样幻想过拥有季蓝如今拥有着的。 看到那样的一幕,她羡慕,却不嫉妒,因为她清楚,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拥有过。 那一年圣诞夜前夕,她表白成功,成为了季豐的女朋友。 不久后返回温哥华的飞机上,他们坐在一起。 她把手搭在他手背上,他没有拒绝,不过过了一会儿,腾开那只手,拉下了玻璃上的遮板,说:“我睡会儿。” 封温手下一空,同时心中沉了沉。 她并非没有谈过恋爱,也知道情侣之间的热恋是哪种状况,怎么也和他们现在沾不上边。 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她不由自主地响起季蓝。 作为同性,她不得不承认季蓝的漂亮,处在花一样的年纪,自由烂漫,这样一个女孩朝夕相处在他身边,饶是圣人,又怎么可能不动别的心思。 鬼使神差地,她告诉季豐:“听江子贺说,你家那个妹妹和他一个小学弟在一起了?” 季豐没回话,眼罩遮挡了他的上半张脸,偏是最能透露情绪的部分,她恨不得把它摘下去,仔仔细细地观察他表情的每一个细节。 他不说话是想当作没听到,她何尝不明白,又怎么不明白,没有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入睡。 她又笑道:“才这么小,你也不管教管教?” 他越是不回应,才更能让她笃定心中所想。 封温眼中失落,看着他的下颌,鼻梁高挺,嘴唇薄情,现在他又在想着什么呢? 在一起后,却比之前的单恋更患得患失了。 他们没有一点情侣的样子,她那样骄傲,为他不止一次失意。 很快到了情人节,她拜托季豐的一名好友帮忙拿到他公寓的钥匙,在他下课前,准备了烛光晚餐,等着他来。 季豐回来时,她正点着桌上蜡烛,抬脸一笑,说:“你回来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眼她精心的布置,问:“你怎么在这儿?” 封温把香槟倒进两只杯子里,说:“陪你过节啊。”。 他皱了皱眉,“您今天不是有考试吗?” 封温抿唇一笑,说:“我逃掉了,导师找我算账的话也要到明天之后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今天好好过节。” 她把灯开得很暗,房间里不光有蜡烛,还有鲜花和香氛。 封温说:“饿了吗?快来吃吧。” 他拉开椅子坐下去,拿起刀叉,尝了几口,又放了回去。 封温小心地问道:“不合胃口吗?” “我和孟辰韦他们吃过了。” 她失落了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蓝风 作者:雪厘 分卷阅读75 下,很快又说:“多少还吃吃点吧。” 他点点头,说:“现在有点晚了,等你吃完,我送你回去。” 封温笑容僵了片刻,很快不留声色地藏下去。 两人一同走出门时,封温从后面环住他的腰。 她已经做得很明白,她想把自己给他,季豐解开她的手,说:“很晚了,快回去吧。” 封温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脸埋在他后背上,闷声地说:“我今天不想走了,行不行?” 他听了垂手不动,任何反应都没留给她。 封温又紧了紧双臂,可自己抱着的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很久后,她终于放弃,也是骄傲的自尊受足了挫折,她憋着眼泪,放开他,却又笑了一笑,神色讥讽道:“你说,季蓝现在是不是也正和苏景林在一起过节?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 他转过身,眼神凉薄。 封温还是笑着,“怎么了?说中你的伤心事了?”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封温穿好外套,把包拿到手里。 她抹了把眼下,声音已恢复如常,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他没有坚持送她,出了门,她心中最后的一丝温暖全部消耗殆尽。 出租车上放着古典的情歌,白人司机透过后视镜瞧着她通红的双眼。 封温正看着手机,打下了一行字:“情人节快乐,我们分手吧。” * 季豐收到了那条短信,他没有回复。 他把剩菜倒掉,他想把房间里的布置也收拾一下,想了想,暂时算了。 手表上除了加拿大时间外,他也时刻关注着国内的时间。 那边比这里快了16个小时,2.14日已然过去。 他拿过桌子上喝了小半杯的香槟,就着瓶口,一口一口地喝尽。 三年后回国,是在一个盛夏。 他早已恢复单身,意外获知,季蓝也和男友分了手。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刚回到家没多久,石曼告诉他,季蓝最近在伤心,他不以为意地说:“小孩子,过几天就忘到脑后了。” 难以形容那时的滋味,仿佛是给他留了个机会,却有让他像个迷途的旅人,不知道怎么迈出下一步。 又在几天后前往那家宾馆217房间。 电话里已经听到她是喝醉了,他的怒气在走到门口的一刻停了下来,变为无奈。 敲了门,很久她才过来打开。 季蓝脸上红红的,眼睛和口红也都花了,在玄关昏沉的光线下,眼睛格外明亮。 一瞬间他也不清楚了,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推开她打开的门缝,却没打算进去,“你……” 季蓝两手楼上他的脖子,亲昵地说:“你来啦?” 她鼻尖顶着他的下巴,身体和他贴得严丝合缝,把全部的力量都倚到他胸前。 季豐闻到她嘴里的酒气,皱眉。 他想进屋拿起她的东西,发现她鞋子都脱了,正光脚踩在地板上。 “站好。” 刚刚扶正了她的身体,她马上又歪歪斜斜地靠过来。 他只好一手揽着她,弯腰拿起她放在床上的包。 又让她在床上坐好,半蹲下来,为她穿上矮跟的鞋。 季蓝晃着脚丫子不肯给他穿,被紧紧捏住脚踝,硬是套了上去。 季豐让她磨得一点脾气都不剩,胳膊搭在膝盖上,抬头盯着她酣醉的模样。 却一晃眼,心跳失了节拍。 女人醉酒的样子,双颊绯红,发丝迷在脸庞,半掩微张的红唇。 她这个样子,也像身处迷情之中。 他移开眼,准备站起身,突然她弯下腰来,捧住他的脸,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眼睛还是睁着的,半合羽睫,似乎藏了一半的忧郁。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因何而生,理智地握住她的肩膀推开,季蓝又不顾一切地抱过来,委委屈屈地贴在他脖子上,“我好想你。” 然后她又说了一个名字——“苏景林”。 季豐被她抱着,她背后是深棕色的窗帘,上面空无一物。 他眼神平静地看着那里,抹了,牵一牵唇角抚上她瘦弱的背,再抬眼的时候,眼中肆虐的风暴能将人席卷。 他不再抗拒她的接触,季蓝一阵天翻地覆,被他用力推倒在床榻上。 她像落水一样,挣扎了几下坐起来,面前季豐已经褪去上身的外衣,眼底晦暗不明,勾过了她的后脑,啃咬起她的唇。 他的手,也第一次越了界,触摸女孩美好的禁地。 季蓝看着他头顶明晃晃的灯,闭上眼,紧紧抱住他的肩膀。 干涸的鱼终于跃入水中,黑夜昏沉沉地泯盖一切,可待到天亮,一切都已不是原样了。 季豐首先醒来,她在他臂弯内睡得正熟。 此时她没有一点锋芒,浑然无绝,不提醒来后的反应,也不去想接着会发生什么,仿佛她一直都是属于他的。 季豐走下床,拉开窗帘,打开玻璃窗。 阳光照醒了床上的季蓝,猫咪一样地翻个身,他听见她压得小声的哈欠,现在,一定藏在被子悄悄盯着他看。 他背对她,看着窗口外的繁华城景,蓝天白云,他说:“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过了昨晚,季蓝,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埋藏在心里三个冬天的话,被一个夏天打翻。 他呼吸一口空气,风搔乱他额上的头发,让他想起,8岁的季蓝天真地问他:“风是天空上的,天空是蓝的,可为什么风不是蓝的?” 他当然也答不出这个童言稚语的问题,多年来仰望天空时,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她的话。 风翻涌而起,看不见风,放眼看见了纯净的湛蓝,是他一生最爱的颜色。 分卷阅读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