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分卷阅读1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 书名: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侯鬏淡定的接受了重生成小娘炮的事实。 侯鬏从容的顶着这个豪门金装壳子进行自己的玉雕事业。 侯鬏无奈的接受了这壳子是弯的的事情。 但是,尼玛谁能告诉他,原主披着一张强攻的皮,死乞白赖要和他搅基是几个意思?? 说好的身娇腰柔易推倒的小娘炮呢?!人和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差评!! 叔曾经曰过,每一个顶着娘炮脸的逗(智)比(硬)少年,都有一段悲伤逆流成河的悲(欢)惨(脱)故事。 于是,这是一个贱受小娘炮被技术宅少年穿了之后,艰难被掰弯的故事。 是一个半吊子腐男,和原主相爱相杀最后共同走向盛大的he的故事。 是一个小屁民忽然重生成豪门贵公子,最后成功和另一个豪门联姻的故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侯鬏,李斯横 ┃ 配角:众多 ┃ 其它:逗比重生,贱受逆袭,非主流重生,非典型自攻自受 ================== ☆、第1章 樽前欢 樽前欢。 侯鬏被人的面前被人放了一杯酒。白瓷的小酒盅,以前他师父还活着的时候,常拿来自斟自酌。杯里的酒清澈透明,微微一晃动,就有逸散的酒香。 “来来来,小侯师傅,我敬你。”男人手里擎着和侯鬏手中的一样的杯子,瓷器碰撞的中,激荡出悦耳的声响。他的笑容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在他还算硬朗的脸上铺就了一层暧昧,这种柔软的暧昧让侯鬏皱眉。 侯鬏的手指纤长,但是并不白腻。他的指尖有一层细细的薄茧,而手心的皮肤一层一层的暴起,又被主人粗鲁的撕开,最终形成了有些斑驳的伤口,有一些地方甚至能够看到新长的嫩肉。 暴殄天物。 男人看着侯鬏的手,微微皱了皱眉。这双手生的极美,骨肉匀亭的样子,指甲宛若水晶雕成,泛着健康的粉色。 可惜主人显然并不注意保养。常年浸泡在水里,侯鬏手上的暴皮怎么也好不了。而且,手中握着的雕刻刀,在他手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即使那一层薄茧怎么也去不掉。 男人已经先干为敬。侯鬏却将手里的酒杯推远。他不能喝酒,因为酒会让人的手抖,而他是玉雕师,手下走过的是上百万上千万的玉料和翡翠,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男人有些不悦,脸上扬起一抹肆意的笑,长臂揽过侯鬏的后颈,硬生生的将他拉到自己身前。他的手臂绕过侯鬏有些纤细的后颈,大手扣住了侯鬏的下巴,另一只手端起被侯鬏推远的酒杯。 “怕什么啊小侯师傅,是个男人就别墨迹,赶紧喝。”男人手下动作强横,说话的功夫,一杯酒就灌进了侯鬏的胃。 酒的度数不低。灼烧进喉咙里,化作一股热气直冲侯鬏头顶,让他的眼里泛出了一层水光。男人满意的笑了笑,保持着这个动作,另一只手不停,将另一杯酒重复灌了进去。 吞咽是下意识的动作。被捏开下巴的侯鬏只能将硬灌进来的酒水咽尽。 他的职业是玉雕师。做为一个弃婴,他自小跟着师父长大,老头脾气有些怪,连他这个别别扭扭的名字都是老头随手翻字典翻出来的。但是,这个看似随便的老头,却对侯鬏的雕刻功夫格外的上心。 侯鬏对于童年的回忆,就停留在大大小小的石头上。他总记得,他家怪老头让他不停的雕刻,揣摩,再雕刻。在侯鬏的印象里,他家的石头仿佛永远用不完。 直到后来,他第一次接了老头的工作,为一个富户雕琢一个等身玉像,他才知道,从小自己刻废了的那些石头籽料,加起来零零总总价值上千万。 被灌了两杯酒,侯鬏的意识有些昏沉。男人特意凑近的鼻息让他不舒服,硬撑着蹒跚的脚步,侯鬏走出了包间,踉踉跄跄的向自己的小院子走。 男人知道他醉了,看他硬撑着的样子,只觉得有趣。饶有兴趣的跟在他身后走,一被侯鬏发现,男人就停下,跟他隔开*米的距离,男人就又跟上。 侯鬏已经有些醉了。但是他意识里尚且存在着一丝清明。这些年他在雕刻界也算有些名气,这个男人慕名而来,请他雕一个卧佛。侯鬏从没把自己想象的多清高,手艺人就是靠手艺吃饭,人家请他雕刻,价钱合适,他自然也没有太多啰嗦。 男人出手阔绰,请他出手的价格比正常价格高了几分,对于他的作品也从不横加干预,任由他发挥。这两点,作为玉雕师来说,侯鬏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然而,让他不开心的是,这个男人似乎总是趁着看玉雕的时候对他摸摸索索。那些接触一闪而逝,似是而非,侯鬏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几乎。这是一个表示遗憾的词。 男人自然不会想到,作为一个玉雕大家的传人,自己本身也是小有名气的玉雕师的侯鬏,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混迹各大耽1美论坛的……腐男。所以,哪怕男人的动作再是谨小慎微,也触动了侯鬏那颗腐了的直男心。 暗搓搓的对比了一下双方的肌肉,觉得自己菊花受到了威胁。再暗自想象了一下男人依偎在自己怀里,一脸娇羞的样子,侯鬏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也就毫无心理压力的,坚定的把男人划入了不可交往的范畴。 此刻,他人已半醉,那男的摆明了特意灌他酒,所以侯鬏本能的觉得,他绝不能留在男人身边,不然指不定要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满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件事,侯鬏加快了脚步,不管不顾的就往前走。 后面的脚步声不停,仍旧不紧不慢的跟着,仿佛胸有成竹的样子。酒气上涌,侯鬏只觉得心里一突,也不管前面是什么,就飞快的跑了起来。 男人跟他隔开*米,当看到一辆货车疾驰而来,而侯鬏在路边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识的时候,男人只觉得周身冰凉。他想喊,想跑过去把人拉开。但是,什么都来不及了。喉咙仿佛被堵住,手脚也在发软。 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什么都结束了。 侯鬏见到的最后的画面,就是男人抱着他被货车碾压得不成样子的身体。或许,应该说那是尸骨才对。 侯鬏看了许久,忽然小声的“呸”了一声,一个人自言自语道“这男的特么的果然是小基佬。幸亏小爷机智,还知道躲着他点~” 逗比的世界永远无法理解。侯鬏还来不及仔细体会莫名的窃喜的心情窃喜,眼前的世界就蓦然黑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 暗了。 侯鬏没想过自己还能醒过来。但是他确确实实的睁开了眼睛。 头顶是昏黄的灯光,鼻端是湿热的水汽,侯鬏抬起手的瞬间,就愣住了。这不是他的手,不是他被水和刻刀摧残过的手。他的手上有深深浅浅的痕迹,指尖也有薄薄的茧子。然而眼前这双手,洁白柔滑,指尖还泛着养尊处优的粉色。 侯鬏瘪了瘪嘴。这种老套的戏码,为什么会在他身上发生?穿越重生这种说不清是高概率还是低概率的事情,就以这样洒狗血的方式,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身上了。 侯鬏仰躺在冰凉的地面,一点一点的剥离出片刻的清明。强自坐起身,他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一间小清新的白衬衫。袖口被卷起来一点,能够清晰的看见左手腕薄薄的皮肤,和皮肤下静静蛰伏的筋络。 他用这只手拨开了镜子上的雾气,镜子里的男孩看起来十*岁,顶着一头柔软的栗色头发,五官精致,唇红齿白。原谅侯鬏贫乏的形容词,他看清这个男孩的容貌的时候,只想到了这些。 然而,侯鬏是装不了文艺小清新的。扯出一个笑,就生生的破坏了这个男孩精致的脸,侯鬏抬手戳了戳如今属于自己的脸上的白皙皮肤,轻声嗤笑一声“啧,小娘炮。”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了不对劲。他不是左撇子,作为一个玉雕师,他的右手应该异常的灵活。而与许多玉雕师相同,侯鬏喜欢用自己的右手。对于玉雕师来说,这不是喜好,而是一种本能的习惯。 而从他醒来开始,侯鬏蓦然发现,他还没有用过右手。虽然脑袋还有些浑,思维也是凌乱的空白,但是侯鬏知道,他的右手出问题了。 低头查看,右手的情况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手腕的皮肤白腻,却不复光洁。一道狰狞的伤口横亘在他的腕间,隐约可以见到森森的白骨,而血液更是不要钱的涌出。有意让血不停的流,他的手腕还泡在浴池的水中。 而这个时候的光景,显然,是侯鬏正好重生到了自杀现场。 情况不容乐观,侯鬏既然已经醒过来,自然不想马上再死一次。他从躺着的浴缸旁边的地砖上站了起来,完好的左手撑了一下浴缸边缘才勉强站稳。 手指仔细的捏遍了每一个衣兜,寻找原主可能留下的手机。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侯鬏居然还分心体会了一下指尖划过衣料的触感。指尖的敏感程度让他满意,这样的敏感度,是他们这一行中可遇不可求的。 最终,在右手边的裤兜里,侯鬏找到了手机。 没有时间翻动原主的通信录,侯鬏拨通了120。毕竟,他没有兴趣用如今属于自己的生命,考验原主的人际关系牢靠程度。 强忍着巨大的眩晕感,侯鬏将公寓的防盗门打开,然后,终于支撑不住,无可奈何的在门边陷入了黑暗。 血流了一地,现场有些触目惊心。医护人员冲进来的时候,几乎以为是凶案现场,险些报警。还是随行的护士长经验丰富,一眼就看见了侯鬏右手腕的伤口,呵止了叽叽喳喳要报警的小护士,护士长熟练的为侯鬏做了紧急处理。 然后,这一队人马抬着昏迷了的侯鬏,向着医驶去。 待到众人忙得差不多,护士长捡起了侯鬏被扔在一旁的手机,翻了几遍,挑中一个名称是“哥”的号码,拨了过去。 倒不是她有多细心,多有职业道德,只是侯鬏如今处在昏迷的状态,医院的医药费却总是要有人付的。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冷漠的声音,详细的询问了侯鬏的情况,然后再三确定侯鬏住院和抢救的位置。 护士长在电话里见那人语调如此冷漠,刚想要说几句诸如“兄弟之间感情不能那么冷漠啊”,“再不管弟弟,至少也要关心一下人家的死活”之类的话,却听见电话的那一端,已经穿出来刺耳的引擎声。 没有再说什么,医院对侯鬏进行了缝合手术,之后,便安排在高级病房。 这是一个小手术,却因为侯鬏怕疼而进行了全麻。此刻麻药劲还没有过,侯鬏躺在医院vip病房里宽大的床上,静静沉睡。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轻手轻脚的推开了。 ☆、第2章 掩尘嚣 掩尘嚣。 侯启轻轻推开了房门,他的动作很轻。床上眉眼紧闭的小少年显然还没有醒。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能平整自己的呼吸。接到护士长打来的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位重要的生意伙伴商议最新的翡翠公盘事宜,听完护士长的话以后,他却抛下了合作伙伴,火速的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侯启是家中长子,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行事从来分得清轻重缓急。抛下合作伙伴这种低级错误,他从不曾犯过。可是这一次不同,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唯一的弟弟,也是自从母亲和父亲相继去世之后,他唯一剩下的亲人。 从他们谈生意的城郊的高尔夫球场到市中心,即使侯启再心急如焚,也用了足足两个小时,在他惶急的询问了护士弟弟所住的病房,并且被告知患者情况已经稳定了之后,侯启浑身冷汗的靠在医院的墙壁上,很久之后才抬起虚软的腿脚,向侯鬏的病房走去。 他进入病房的时候,侯鬏睡得正死。 少年眉眼纤长,下巴尖细,整张脸看起来异常的精致,然而他薄薄的唇上此刻血色褪尽,细瘦的手腕上,厚厚的纱布却被渗出来的血慢慢浸透。 侯启比侯鬏大了七岁,但是他的眉目却和侯鬏很是相似,几乎一眼,就能让人断定两个人的血缘。但是与侯鬏相比,侯启的身形略微舒展了一点,一米八的个头,在男子中也不算矮。而且他浸1淫商场多年,气质中自有一种妖治和精明。 阳光在躺在床上的小少年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侯鬏无意识的翻了一个身,额前的碎发滑落,印在他白皙的脸上,被额头上细细的汗水黏住。 侯启轻轻的走到他的床前,修长的指尖勾起捻在侯鬏脸上的碎发,然后顺势坐在他的床边,轻轻握住侯鬏包着纱布的手腕。 侯鬏手腕上的伤口看着狰狞,实际上却只是划破了皮肉和几根静脉血管,治疗起来也不复杂。当时他以为的“深可见骨”,只是自己过度紧张下的自我夸大罢了。 缝合伤口,输入血液,做完这些之后,护士就将他送入了病房,并且在他完好的左手上进行了静脉注射,输入了葡萄糖为他补充能量。 唯一有点小麻烦的地方是,侯鬏是o型血,本来市中心医院的血液储备量应当充足,可是今天偏偏有三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 个产妇接连大出血,又都是o形血,一时间让医院的血液有些捉襟见肘。幸而,侯鬏也并不是什么特殊血型,手术室里刚出了情况,手术室外就马上有人献血。 侯启坐在侯鬏的病床上,看着弟弟苍白的脸色,那些责骂的话语在喉咙里转了几转,却终于还是咽了下去。不管怎样,总是要等到人醒了再说,至于现下,就让他睡一下吧。 侯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查看了一下侯鬏的吊瓶,转身出门翻动了几下手机,给家里做饭的阿姨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做一些粥和汤水送到医院来。 嘱咐好这一切,侯启才匆匆折返。 侯鬏病房内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一个身形修长壮硕的男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脊背挺直,双腿微分,手指微曲的扣在膝盖上。仅仅是一个背影,都透出周身冷硬的气息,而硬挺的坐姿,也显现出那个男人的与众不同。 若非军营里洗练过一番,又哪里有这样端正的坐姿? 侯启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他不是不认识,甚至说,算得上故交。但是他出现在自己弟弟的病房,的确是意料之外。 “李总。”侯启缓步走到侯鬏的病床边站定,冲着男人伸出了一只手。 男人也并不含糊,从椅子上利落的站了起来,和侯启握了握手,又转瞬松开。他的神色很是平静,平静到,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冷漠。那冷漠并不针对站在他对面的侯启,也并不针对躺在病床上的侯鬏。 那是一种对这个世界以及生死的冷漠。不要说是尘世之中的情感,就哪怕是生死,都仿佛已经不在这个男人心上。 淡然如斯,也,冷漠如斯。 籍由握手的这个动作,侯启眼尖的看到了男人胳膊内侧的淤青。他本身就是肤色偏黑,那片淤青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并不显眼,然而,侯启还是看到了。 侯启知道,那样的淤青,是由于抽血引起的。 男人没有说话,然而他似乎有一种力量,能够将周遭的气氛带入冰点。侯启有些僵硬的挤出一个笑脸,对男人摆出一个“请”的姿态,说道“李总你坐,感谢你为我弟弟输血。” 男人也没有推辞,坐在了椅子上,两个人沉默半响,男人蓦然开了口“侯启,小九儿他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平素说话总给人一种一字一顿的感觉,仿佛是他的一口唾沫砸在地上,都是一个坑。然而这一口儿化音却说的纯熟,带着浑然天成而不自知的亲近之情。 男人的话让侯启哑口无言,他不知道怎么对这个男人说。对于侯鬏这个弟弟,他也很久没有见过了,自从这孩子过了十八岁,他就坚决的搬出了他们的家。侯启百般劝阻都没有作用,只能无奈的在市中心给买了一座公寓,定期把生活费划入侯鬏账户。 不是侯启不关心弟弟,只是他这个弟弟太倔强。毕竟,若是侯鬏打定主意不和侯启联系,侯启是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他的。 然而,毕竟是兄弟连心。侯启对与少年的心事即使不能明晰全部,也总是能够猜到大半的。虽然侯启不愿意这样揣测自己的弟弟,但是,他心里总有几分模模糊糊的感觉,他弟弟做出这样的事情,和李斯横脱不开关系。 因为,侯鬏自杀的时机太过微妙了,如今正是李斯横被漫天传婚讯的时候。而侯鬏在这个时间选择轻生,侯启不得不揣测这两件事指尖是否有所联系。 李斯横和侯家颇有些渊源。两家都是百年世家,多年的积累,让两家几乎占据了华夏全部的玉石和翡翠生意。更难能可贵的是,侯家主攻原石,而李家主攻雕刻。两家是良性的合作关系,生意上相互依仗,互相照拂,百年的光景,自然算得上是世交。 到了侯启这一代,他的父母去世的早,而侯家子息又单薄,侯启这一辈儿,拢共只剩下了侯启和侯鬏两人。侯鬏接手家里生意的时候才十八岁,而侯鬏更是小得可怜。侯启能够稳稳当当的接下这偌大生意,侯鬏能够平安长大,都离不开李家的照拂。 而侯鬏,他的十岁到十四岁的岁月,更是干脆都在李家度过的。那个时候,李斯横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是却已经自成一番气势。因为他十五岁的时候,就被他爷爷托了关系,早早的送到军队里历练。当了四年的兵,而最后的两年,李斯横甚至待在特种部队。 李斯横第一次见到侯鬏的时候,侯鬏才到他堪堪到他胸口。小小的少年细瘦得厉害,白嫩的手指仿佛一握就能被李斯横捏碎,偏偏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糯糯的样子,还会怯生生的叫他“斯横哥。” 李斯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孩子。在他心里,男孩子应该和他那几个调皮得不像话的侄子一样,整天疯跑疯闹,一言不合就厮打在一起。而眼前这个小男孩,和他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把他吓到。 像个玻璃娃娃似的。 这是李斯横对侯鬏的第一印象。 可是这样的一个脆弱的孩子,却偏偏喜欢跟在他身边。他在军队待的时间长了,身上锐利的气势仿佛能够划破空气,锋利得如有实质,所以家里的孩子几乎没有敢对他撒娇耍泼的。 然而,侯鬏就是喜欢跟着他,李斯横有的时候一抬眼,就能发现侯鬏在偷偷看他,被他抓到之后,小孩儿就会满脸通红的低下头。 后来,到了侯鬏十四岁,侯启已经将家里收拾的差不多,自然就在第一时间接回了自家弟弟。然后,李斯横就失去了那孩子的消息。 李斯横怎么也没想到,印象中异常乖巧的小少年,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他今天来医院,本来是探望一位家里的一位长辈。将果篮和鲜花送到了之后,李斯横便起身离开,未曾想,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护士们会推着一个让他异常眼熟的人走出来。 虽然侯鬏被围在一群护士中间,而且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曾经红润的嘴唇也隐隐干裂,但是李斯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几乎是下意识的随着护士们走到了手术室外,李斯横皱了皱眉,最终选择了在手术室外等待而不是转身离开。 当护士说需要o型血的时候,李斯横毫不犹豫的让护士取了血。他自认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对待旁人也没有太多的恻隐之心,但是他就是觉得,不能这样放任那个小少年消失在这个世界。 哪怕,仅仅是因为他们相处的四年,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侯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斯横的问话,李斯横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个仿佛昨天还牵着他衣角,紧紧跟着他走的小少年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 为什么会忽然选择轻生,于是两个人只能这样不尴不尬的沉默了下来。 正在这个时候,床上躺着的小少年倏忽的翻了一下身,两只手胡乱的扯着被子,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李斯横伸出两根手指,力道轻柔而准确的夹住了侯鬏受伤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侯鬏的绝白纤细手掌,防止他乱动而撕裂伤口。 就在这个时候,侯鬏睁开了眼睛。 ☆、第3章 入梦来 入梦来。 侯鬏睁开了眼睛。 他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下意识的动了动右手,却仿佛被一种力量禁锢。他有些惶急的睁开眼睛。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右手对于一个玉雕师来说代表着什么。侯鬏什么都可以失去,唯有这一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练就的手艺不能失去。前路未卜,有一技傍身才能让侯鬏安心。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在这样的时刻,侯鬏居然还有心思分出心神,暗搓搓的嫉妒这双手。 在玉雕一途中,毫无疑问,侯鬏是有悟性的。但是一双太过纤细的手,一对柔弱如女子的细腕,让他吃了太多的辛苦。手腕无力,手指脆弱,雕刻坚硬的玉石的时候吃一些皮肉之苦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刻出来的线条固然精细,却失之大气清和。 而眼前这双手,侯鬏仅仅是和他肌肤相处,就能够轻易的感受到他手中蕴含的力量。 侯鬏沉默的打量着这双手的主人。他观察过,这一双手的虎口处有厚厚的茧子,然而中指的第一节指节处却是光滑。侯鬏无法猜测这个人的职业,但是却能够断定,这个男人不是他的同行。 至于其他,侯鬏还没来得及探究。 “小九儿,你醒了。” 打破侯鬏和李斯横之间的沉默气氛的是侯启的声音。随着侯启的推门而入,清甜湿润的米香在空气中逸散。侯鬏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出来,他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眼巴巴的看着侯启,侯鬏望着他手里的小米粥,缓缓的抿了抿唇。 侯启很少看见弟弟这样的神色,这个少年在他的印象里,多半时候是羞涩腼腆的,也仿佛闭上嘴,就能咽下所有的委屈。而眼前这个少年虽然沉默,但是脸上这样直白的“想要”,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起了逗弄的心思,侯启故意将小米粥放到离侯鬏的病床稍微远些的茶几上,然后无视弟弟可怜巴巴的目光,径自走到床边坐下。 “好些了么?”随手将侯鬏翘起的一撮呆毛抚平,侯启轻声询问侯鬏如今的状况。他坐的位置选择的其实很是微妙,正好隔绝了侯鬏和李斯横,也正好隔绝了侯鬏和……小米粥。 侯鬏瘪了瘪嘴,静静的点了点头。少年本来就眉目精致,此刻眉眼低垂,无端的显出了几分委屈。那是一种仿佛被人无端辜负的神情,用在这样的一件小事上,让人啼笑皆非却也止不住心疼。 那是一种只有爱我者才会体会得到的心疼。 将温热糯软的小米粥放到侯鬏手里,侯启温声嘱咐“小心烫。”他很清楚,他的弟弟是猫舌头,再怕烫不过了。 小小的一个保温杯,并不重,侯鬏一只左手也能托的稳稳当当。按照他往日的习惯,此刻早就应该捧起来往嘴里灌了,但是侯启放到他另一只手里的小勺子却让他有些为难。如果侯鬏不想让人发现异样,他自然是应该用勺子小口的吃的,可是他右手此刻却的确是不方便,而且,他也并不是左撇子。 听说人醒了,侯鬏的主治医师匆匆赶来,侯启自然要去询问一些侯鬏的状况,所以此刻,房里又只剩下了李斯横和侯鬏两人。 不知道侯启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和侯鬏相处的时候,侯启有意识的削弱了李斯横的存在感。这是一种为人兄长的敏感,下意识的,侯启想要尽量减少或者干脆阻止侯鬏和李斯横的接触。然而,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去印证,于情于理,侯启都不能做的太过明显。 李斯横一直很安静,在侯启和侯鬏的互动过程之中,他始终在一旁端坐着,仿佛和背景融为一体。 而当侯启走了之后,李斯横倏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步伐稳健的向侯鬏走去。他的每一步都异常的安稳踏实,皮鞋叩在病房光洁的地面上,发出了铿锵的声响。 这样的动静让侯鬏蓦然一惊,此刻他正在用左手笨拙的舀起一勺粥,因为不习惯,所以姿态格外的别扭。 李斯横并不是擅长口舌的人,很多时候,他在做,而从来不说。他将椅子拉到侯鬏的病床前,接过侯鬏手里的勺子和保温杯,从保温杯里舀出一勺小米粥递到侯鬏嘴边。 李斯横的动作并不娴熟,但是很是强势。侯鬏几乎是下意识的张嘴,然后,一勺香糯而温度正好的小米粥就会划过他的食道,进入他尚且有些僵硬的身体。五脏六腑升腾起的暖意熨贴肺腑,小米粥的香甜绽放在味蕾。 虽然并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是侯鬏也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探究。既然不能计划好之后的每一步,那么就不妨用他最擅长的方式,走一步看一步。 就这样,侯鬏和李斯横一个投喂,一个吃,一小保温杯的小米粥很快见底。 这个时候,已经和医生交谈完毕,侯启走进了侯鬏的病房。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一向温和潋滟的双眼此刻流出的,是一阵冷光。他走了进来,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和侯鬏说,但是瞥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李斯横,侯启最终闭上了嘴。 李斯横并不是粗心的人,很多时候,当过侦察兵的经历让他比常人对周遭的感知更为敏锐。显然看出来侯启侯鬏兄弟二人有话要说,他也便体贴的起身告辞。 李斯横的举止一丝不错,不过分狎昵,也不似往日冷漠。这样的态度,对待如今的生意伙伴和旧日在自己家借住的孩子,已经足够。 侯启自然也不愿意失礼,起身将他送出房门,之后才回转。借着这个空档,侯启观察了一下自家弟弟,仿佛要寻找一种证据,印证自己的猜想。 但是侯鬏一直很是平静,仿佛是一种失血过多之后因为精力不济而引起的呆滞。他只是对方才喂自己粥的男子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毫无心理压力的躺倒在床上。 换言之,侯鬏看李斯横的眼神,完全是寻常的路人甲乙一样的样子,让侯启觉得,自己猜测自家弟弟是因为李斯横的那条传得沸沸扬扬的婚讯而自杀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回想起方才医生的话,医生对侯启说,病人是自杀行为,腕间的刀口是自己用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 利刃划下的,所以,如果病人醒来之后忘记一些事情,很可能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是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忘记最痛苦的记忆。 也就是说,侯鬏如今的无动于衷,很可能是选择性失忆的原因。想到这个可能,侯启的心思有些复杂。 一方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毫无疑问,他的弟弟经历的,是一场暗无天日的暗恋,他心慕李斯横,然后骤闻李斯横的婚讯,一时承受不住而选择了轻生。 而另一方面,侯启由衷的庆幸,侯鬏已经忘记了前尘和昨日,忘记了那个让他爱而不得的人。可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的弟弟才十八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没有必要陷入最黯然无光的单恋之中。侯启觉得,能够忘记那个人,对侯鬏来说,或许也是一种福祉。 似乎,侯鬏和李斯横之间,最坏也就这样了,最好,却也就是这样了。 伸出手揉了揉侯鬏细软的栗子色的头发,侯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弟弟已经忘了曾经的情路曲折,那么,索性,他就不再提起。如果每一次爱情的发生和终结都需要有人买单,那么,他的弟弟显然已经付出过代价了。 “别揉。”侯鬏脸上并没有鲜明的表情,被侯启一通揉搓的脑袋也并没有移走。但是,在这种情境下,一本正经的说别揉,却不懂得闪躲的孩子,总是会激起人的捉弄的*。 “噗”的一声笑出声,侯启索性欺身向前,将侯鬏的脑袋抱在怀里狠狠的一通揉搓,兄弟二人很快就闹成了一团。虽然是闹,但是侯鬏很是注意保护自己的右手,侯启又很有分寸的顾及了侯鬏受伤的手腕,倒也相安无事。 侯启毕竟比侯鬏虚长几年,也比他高上一点,也有力了几分。不多时候,侯启就将侯鬏摁在了床上,一通咯吱他的腋窝。 “啊……哈,别闹了别闹了,我投降还不成么?”侯鬏在床上左右翻滚着,试图躲避一直在捣乱的手“哥我错了,别闹了哥。” 侯鬏叫了哥,这仿佛比什么恳求都有效,侯启马上停止了攻势,兄弟二人并排躺在vip病房里的大床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侯启望着天花板,眼中神色不明。而侯鬏闭上了眼睛,其实心绪却万分纠结。 侯鬏从来不觉得自己聪明,也不觉得自己有绝佳的判断力,可以从三言两语中揣测出他和眼前这个青年的身份。事实上,他比许多人要迟钝许多,别人在心里绕一个弯儿就能够想明白的事情,到了他这里,往往还要在心里过上许多遍。 而那一声“哥”,叫的再自然不过,就仿佛是身体的本能。 身体本能。 侯鬏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脊梁发凉。就仿佛是一条漂亮的裤子,别人穿过之后你再穿,这样可能可以接受,但是你穿的时候,别人也在和你穿同一条裤子,这样怎么想就怎么让人觉得别扭。 完好的左手覆上自己的胸口,感觉到手掌下有力的跳动,侯鬏静静体会,不知不觉中,就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 旧事,前尘,故人。这具身体的每一件事都纷至沓来,一桩桩,一件件,在侯鬏的脑海中重复上映。那一声“哥”,仅仅就是一把钥匙,解锁了原主的前世今生,也让侯鬏明白,如今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处境。 侯鬏就这样,倏忽浅眠,而故人旧事,一朝入梦而来。 侯启见侯鬏睡着,便轻手轻脚的为他盖好被子,然后关上了病房的门。房间暗了下来,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 ☆、第4章 君应记 君应记。 侯鬏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尚且是小小的少年。和他原本的经历不同,梦中的他是百年世家子弟,矜贵非常。 作为斗升小民,侯鬏本能的觉得梦中的人不是自己。可是偏偏,梦中人的一言一行,仿佛都由他演绎。 这个梦里,他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有父母,有一个性子乖张的哥哥,他们很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这样的情景,并没有维系多久,仿佛被按了快进键,里面的人的一举一动他都记得真切,可是仿佛眨眼之间,就已经过去。 父母去世,他的哥哥独自支撑起岌岌可危的家庭。而经历了几次九死一生的谋杀之后,他的哥哥毅然决定把他送到世交的人家。 那一刻,侯鬏在梦中,这似真似假的梦境忽然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色彩,忽然之间鲜明了起来。文艺一点说,就是,原主遇见了一个人,然后,他原谅了生命赋予他的全部苦难。那一天,他被送到了李家,遇见了李斯横。 侯鬏知道,这是原主的情感,可是,他却该死的感同身受。 少年的时候的稀薄的关怀,以及最脆弱的时候的无声保护,每一样,李斯横做的不经意,也仿佛是理所当然,但是原主却偏偏念念不忘,喋喋不休。 一瞬间,周遭的情感炽烈的将侯鬏包围,几乎焚烧了他一切的理智。侯鬏是不会相信自己会像原主一样,喜欢一个人喜欢的要命的。但是偏偏,他看着梦中的青年男子,只是一眼,就觉得心跳如鼓。 李斯横是原主暗无天日的少年时光中,强悍的破开黑暗,在缝隙中透出的光。 这是一个异常矫情的比喻,但是侯鬏除了这样比喻,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原主对李斯横的感情。而且,他确切的知道,以后无论他怎样刻意遗忘,接受了原主这段记忆的侯鬏,永远不肯能将李斯横看作一个寻常路人了。 原主和他一个名字,他又拥有了原主的全部记忆。侯鬏有些茫然,他无法将原主和自己割裂开来,这是一具他十分陌生的身体,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排斥。如果不出意外,侯鬏知道,自己的余生,将要背负着原主的这些记忆,在原主的这具身体里度过。 侯鬏就是侯鬏。仿佛不存在所谓重生,也不存在所谓夺舍,就只是两个灵魂的相互融合。侯鬏仿佛听见了胸腔深处的微弱心跳,这心跳和他的慢慢重合。 猛然睁开了眼睛,侯鬏下意识的摸向床头。床头上空无一物,并没有曾经他习惯性的摆在床头的手表。 动作过猛,牵扯到手腕的伤口。侯鬏将痛呼声卡在喉咙里,紧咬下唇,然后用另一只手摸出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 凌晨四点半。 侯启只是陪着侯鬏稍微躺了躺,在他睡着了之后便赶回公司处理合同。所以此刻,病房里只有侯鬏一人。白天睡得太多,侯鬏如今有些睡不着了。随手翻动着手里的手机,锁屏的数字密码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1011。 这是原主和李斯横相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 遇的日子。侯鬏暗搓搓的吐了个嘈。小娘炮还挺文艺的,正常人谁特么记得这玩应啊。 忽然,侯鬏顿了顿。传说他是护士长带着人送进来的,还主动联系了他哥。那这护士长也挺神奇的哈,一定有什么特殊技能,不然谁能在没报地址的情况下找到他家,并且破解了他的手机锁屏密码? 暗觉槽点过多,侯鬏嘿嘿一笑,便不再细想,继续翻动原主的手机。 原主手机里的屏保很正常,被没有被换成李斯横的照片什么的。事实上,侯鬏翻遍了这部手机,也仅仅在手机相册里发现了一张截图。 那是一张某浪新闻的截图,标题是“李氏总经理换人,人选或是董事长亲孙”。在五花八稳的娱乐新闻面前,李氏换了一个总经理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上头条的资格,而李氏的新总经理的照片,也只是占据了整张报纸的一个小小角落。 可就是这样小的一个照片,却被原主小心翼翼的截取了下来,放在相册的最后一张。侯鬏的手指动了动,轻点了几下,按了上面的删除键。 下意识的点了右边的按键。他原来用的手机,右边的按键是“确定”,而这一部手机,右边的按键是“取消”。 画面跳转开去。侯鬏拨了额前的碎发,耸了耸肩。罢了,这到底是原主最后的回忆了,痴念也好,奢望也罢,都跟他无关了。反正是无关之事,他就是帮着原主保存一下,也是无所谓的吧。 病房里的唯一的光线寂灭了下来,而窗外已经晨光熹微,只是被厚厚的窗帘阻挡开去。侯鬏将手里的手机放在床头,重新躺倒在床上。 他平素是殆懒的性子,原先他家老头在的时候,总是把他从床上挖起来,强迫他陪他遛弯,顺便积累素材。后来老头去世了之后,侯鬏马上就原形毕露,即使睡不着,也总是喜欢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就这样躺着躺着,竟真的睡着了。 唤醒侯鬏的,是一阵香气。侯启不管早上喝鸡汤油腻不油腻,他觉得自己家弟弟太瘦了,这一次又经此大难,着实需要好好补一补。而且家里做饭的阿姨是看着他们兄弟长大的,听说侯鬏受伤了,便特意起了大早,炖好了鸡汤让侯启送过来。 侯启才打开了保温杯的盖子,侯鬏就条件反射一样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少年睡得脸色红润,倒是比昨天的苍白好看了许多。 “快。去洗脸,之后吃饭。”侯启随意对侯鬏吩咐了一番,便将早餐摆好。病房里有方便病人在床上吃饭的小桌子,但是侯启并不打算用。他将阿姨做的饭在茶几上摆好,又将两个矮沙发搬了过来。 阿姨的手艺很好,鸡汤浓香,但是颜色却是澄清金黄,并没有太多油腻的感觉。除了那杯鸡汤,阿姨还熬好了小米粥还拌了几碟爽口的小菜。早餐明显是两人份,为了给侯鬏送饭,侯启早上也没来得及吃。 这个时候,侯鬏从卫生间里出来。他顺手洗了洗头,额前的碎发被他捋到后面,露出少年光洁的额头。并没有擦,侯鬏的发梢还稍稍滴着水。此刻是夏季,天并不怎么冷。侯启瞥了一眼,也就并没有多说。 侯鬏自动自发的坐在了摆着鸡汤的位置上。兄弟二人不再多说,沉默的开始早餐。不是他们感情淡薄,只是自小养成的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并不容易打破。侯鬏虽然并不是真的出身豪门,但是他从小跟着师父长大,他师父在衣食住方面对他的要求并不比这些豪门低。 侯启吃饭比侯鬏要稍稍快了那么一点。当侯鬏在喝最后一口粥的时候,侯启放下了筷子。他望了望正在喝粥的弟弟,忽然说道“你大学快开学了。手上的伤还没好,要我帮忙请假么?” 侯鬏简直想要一口粥喷出去。但是现实远没有那么戏剧性,他只是默默的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去,然后注视了一会儿自己的手腕,估测它的恢复程度。如果是他从前的身体,这样的伤,休养几个月就能好干净。可是如今,这小娘炮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有受过伤。所以多久会好,他还真的不能确定。 侯鬏最宝贝的,无非就是这双手了。所以,在关于这双手的问题上,他从不掉以轻心。 “嗯。谢谢哥哥了。”乖巧的电雷点头,少年细细的下巴轻点着,眼神里自然流露出信任的神色。侯鬏自然是做不出这样的神情的,可是,当他说“嗯”的时候,身体自动的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侯启笑了笑。掏出手机编辑了短信,随时待命的助力很快完成了这件事情。 原主是艺术类考生,主攻绘图。对此侯鬏表示喜闻乐见。因为作为一个玉雕师,构图是最基本的功课,如果能够系统的学习一下,那么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侯鬏从来没有想要停止自己的事业,何况这辈子,他占尽了地利人和。重生在豪门,特别是以原石开发为主要经营项目的豪门,侯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有更多机会接触好料,也有更多机会完成传世的精品。 料不抵工。 这是近些年来玉器和翡翠行业最常见,也最让人尴尬的事情。就是侯鬏自己,在没有在玉雕界闯出一片名气之前,也是雕过许多砖头料的。 可以说,培养一个玉雕师,需要花费的钱财和精力,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而且,在成本相对低廉的机雕,半机雕的冲击下,玉雕师这个职业越发衰颓了起来。 然而,那有怎样呢?手工永远不会被机器取代,因为它的每一件作品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侯鬏垂头,凝视着自己这双白皙无暇的手,这双手异常的敏感,这对玉雕师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赐。 轻轻握起了手,侯鬏勾起一抹笑意。十年间积累的名气毁于一旦,他也再也没有师父的庇佑。但是,他比曾经多了十年的阅历和经验,如果他想达到前生的高度,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侯鬏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复制自己曾经的成绩。他还要的是,更进一步。玉雕师玉雕师,侯鬏从没有觉得,自己的前生达到了“师”的程度,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玉匠罢了。 可是,今生不同。他已经比旁人先行一步,若是还没有达到师,恐怕自己都要鄙视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侯鬏笑了笑,眼中亮起一抹光。 ☆、第5章 今觉非 今觉非。 晨光熹微的时候,李斯横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一夜没睡。唇边扬起一抹苦笑,多少个夜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辗转反侧了,而如今,只是蓦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 然遇见那个人,就真的长夜开眼。 将一只手垫在脑后,李斯横借着熹微的晨光细细端详自己的手。这并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手心手背中有着深深浅浅的伤痕。这些伤痕,有的是李斯横小时候摆弄刻刀牙机留下的,有的却是李斯横在军队历练这些年留下的痕迹。 李斯横。侯鬏。 躺在床上的男人眼中神色不明,将这两个名字反复的翻搅于唇齿。他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谁?是李斯横,还是侯鬏? 每一个人都有秘密,而他最大的秘密就是,他不曾拥有作为李斯横的十八岁以前的记忆,却拥有了他的身体本能和之后几年在特种部队历练的经历。而没有人知道,在他二十岁以前,他仿佛经历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而那个人的名字,叫侯鬏。 李斯横只能强悍的将侯鬏的记忆规划为自己的前生。前生里,他异常怯懦,并且暗自的喜欢一个叫李斯横的男子,却因为性别的原因而默默隐藏在心里。 然后,就默默的躲在一边看,直到那个男子娶妻生子。 得到那个男子娶妻生子的消息的时候,他选择了甚至怯弱轻生。那一刀恶狠狠的划在自己的手腕,然后手腕被放在水中,血液将池水染得猩红,翻开的皮肉也泛着淡淡的肉粉,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生命消亡。 而后,以游魂的方式,他看见了自己的死亡得到了什么。 哥哥的撕心裂肺,伤心欲绝。以及,自己藏在心里的男人淡淡的嗟叹。除此之外,那人的生命轨迹并没有什么其他改变,娶妻,生子,事业顺遂,最后儿孙满堂。 他问自己,值得不值得,后悔不后悔。 答案只能让他无声苦笑。而后,他感觉一阵旋转,而后眼前的事业就坠入了黑暗。等他再睁开眼,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侯鬏,而是变成了自己曾经最爱的男子,李斯横。 从那一天开始,他叫,李斯横。 动情弃情,一番生死洗练,最终荡涤了他性子中怯弱的部分。跨过了生死,如今却变成了李斯横的侯鬏,仿佛开发出性子里最冰冷的部分。他知道,只有自己足够内心强大,才能够不再受到伤害。 而且,他也已经发现,这不是他前生的重复。 前世的李斯横只是一个寻常的商人,并且,从来都是斯文的性子,看起来并不像是满身铜臭的商贾,反而更像是一个书生。而如今十八岁的李斯横,却已经在军队里洗练了三年,而今更是即将进入特种部队。 李斯横知道,这是一个不同的开端。所以,他理应拥有和从前不同的人生。或许是因为已经死过了一次,李斯横很是轻易的接受了自己重生了的这件事。 前生他在李斯横家住了四年,更是将那人的一举一动刻进了心里,所以瞒过周围人的耳目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在李斯横重生之初,他最关心的事情是,如果他是李斯横,那么,这个世界上,是否还存在侯鬏这个人? 李斯横仔细推算了自己的年龄,他十八岁的时候,侯鬏应该只有九岁,而如果真的存在侯鬏,且一切都没有变化的话,他们初遇的时候,侯鬏应当是十岁。所以,李斯横静心的等待了一年。 这一年中,他看过心理医生,仔细剖析过自己的心理。他最终狠心将李斯横和侯鬏割裂开来。如果真的存在那样的一个小少年,也将不再是曾经的他自己了。然而对于侯鬏来说,如果能够不遇见李斯横,那么,对于他的人生来说,应该会顺畅很多。 死过一次的人对自己的保护欲会达到谨小慎微的程度,而李斯横,本就是将侯鬏当作自己去保护的。 或许是天道垂怜,在李斯横十九岁的时候,他终于遇见了侯鬏。十岁的小少年眉眼还没有长开,但是那是李斯横最熟悉的脸孔,他闭上眼,也能够描摹得出。小少年拉着他的衣角,软软的叫他“斯横哥。” 那一刻,李斯横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恍如隔世。 跨过了生死之后,他对李斯横的一切都非常适应,包括性格,职业,和家庭。李斯横几乎忘了,自己曾经有过那段属于侯鬏的暗无天日的记忆和晦涩难明的心事。直到和侯鬏蓦然相逢。 很多事情,经历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苦。可是当经历过了之后蓦然回望,才会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有多么让人心疼。 毫无疑问,在见到侯鬏的那一刻,弥漫在李斯横内心的,是对旧日的自己汹涌的心疼。他想要对旧日的自己倾尽所有的好,却害怕这个孩子会重蹈覆辙。 李斯横无法将侯鬏和自己完全叠加在一起,却也无法将之与自己全然割裂开来。最终,在理智的驱使下,他选择了疏远这个孩子。 李斯横的做法是在故事开始前离开。他觉得,自己不对这个孩子过分关心,对他像是寻常一样相处,这个孩子就不会把自己当成黑暗中的唯一光明,也就不会因为自己而日后选择轻生。 只是,不过分的关心,并不是真正的漠不关心。爱护自己,这是每一个人的本能,李斯横只是经历了生死,却并不足以让他克制这种本能。 那些藏在冰冷面孔下的默默关心,那些趋近本能的爱与守护。虽然细微,但是并不能完全湮灭痕迹。何况,侯鬏又是一个那样心思细腻的孩子。 李斯横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尽力疏远这个孩子,也更加克制自己想要将他妥帖保护的心思。他觉得,只要如此,就能够避免多年之后,这个孩子在洗手间自杀的悲剧。 幸而,李斯横平日的训练也是忙碌,而后退伍回来接管家族企业,便更是忙得一塌糊涂。也是因为住在离公司近一些的公寓里方便,也是因为想要躲开侯鬏,在进入家族企业,从最低微的职员做起的时候,李斯横选择了搬出李家老宅。 也就是从那以后,三五年间,李斯横没有见过侯鬏。而曾经做为侯鬏的日子,也仿佛被他埋藏在记忆深处。 分开的那几年,李斯横刻意的没有打探侯鬏的消息。他觉得,如果至此退出那孩子的生命,也许那个孩子会拥有更好的人生。 至少,是很长很长的人生。 这些年,李斯横也并没有闲着。他前生的专业是绘画,或许和雕刻沾了一点边儿,但是对于如何经营公司,他可以说是一切都在从头学起。 别人口中的三言两语,没有亲自经历过,就永远不知道要为之付出多大的努力。重生一次,或许并没有带给李斯横什么金手指,但是却教给了他吃苦的本事。最终,对经营一窍不通的李斯横,靠着自己的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8 努力爬到了副总的位置。 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然而,李斯横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和侯鬏,会意这样惨烈的方式重逢。那个小少年被护士和医生层层围住,而他们的脚步也行色匆匆。但是李斯横却一眼认出来了侯鬏。 因为,那样的场景,他熟悉非常。那是他作为侯鬏的时候,意识里最后经历的场景。那一刻,李斯横的心都揪了起来。 军队历练的几年,教会了李斯横看淡生死。商场摸爬的几年,教会了李斯横看穿人性。可是他发现,他的这些年的历练,仅仅足够他保持面容的陈静和理性。他克制了自己想要跟着那些医护奔跑的冲动,默默走到了手术室外等候。 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李斯横的手是颤抖的。 当医生说,病人情况稳定,只是需要大量输血的时候,李斯横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知道,这个少年的人生,从今天开始,和他彻底交割清楚了。 少年毅然决然的一刀,看似是重复了他的曾经,但是,从生死边缘挣扎过来的小少年,却再也不是曾经的他了。 侯鬏将不再是李斯横的影子,从此之后,他将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李斯横觉得自己应该感觉欣慰的,然而,胸腔却被一种酸涩反复冲击着,这样的冲击,让他甚至不想,也不敢去探究侯鬏轻生的原因。 隔日的早晨,李斯横克制不住自己的去探望侯鬏。和昨日的匆忙不同,只是隔着很多年的光阴,李斯横第一次仔仔细细的审视着这个少年。之前的侯鬏,可以说是和李斯横记忆力的丝毫不差。细瘦文弱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一些怯懦。 而如今眼前的侯鬏,仿佛忽然之间坚毅了许多。对此,李斯横也是释然。毕竟,一次死亡,几年魂魄之身游荡人间,让他变成如今冷漠强韧的样子。那么,在鬼门关中走了一圈的侯鬏,为什么不能也心性强大一些? 看见少年陌生的眼神,李斯横无声的苦笑。有的时候,或许真的是不知道,才会比较幸福吧。只是,那些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的曲折始末,前生羁绊,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让侯鬏知晓。 侯鬏不会知道,在最初的时候,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李斯横最想做的事情,其实是想要和他相忘于江湖的。因为,李斯横是将侯鬏当作自己去保护,那么,他就不希望侯鬏会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也就最不能容忍,那些伤害是自己为他带来的。 天光渐亮。李斯横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起身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回屋换上了运动服,像是往日一样,开始绕着自家公寓的小圈跑步。 重生之后,他学会了谋而后动。也就不太能够容忍自己的人生出现什么巨大的变数。可是偏偏,那个曾经是他自己的小少年,却成了他最大的变数。 可是,见到小少年活下来,并不是如同他曾经一样失去了生命,毫无疑问,李斯横也是愉悦的。 那么,就这样吧。如果没有想到万全的日后的每一步,他也不妨学学最笨的方法,从今天开始,走一步看一步。 青年修长的影子在地上有节奏的前行和起伏,这是一个宁静的清晨,和往日的每一个清晨,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6章 青玉案 青玉案 侯鬏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大概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他就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出院那一天,侯启曾想要侯鬏搬回别墅住,却被侯鬏婉言谢绝了。倒不是有什么内心的纠结,只是单纯的觉得,侯家的老宅距离他的学校太远了,他上学并不方便。 侯启对于侯鬏的决定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格外用心的为他的公寓添置了许多东西,并且督促他每天都往家里打一个电话。侯鬏自然是一口答应。 家人是非常珍贵的,侯鬏从来没有拥有过,所以侯启就显得更为重要。他对这个哥哥并不能一下子就全然接纳,然后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人一样相处。但是,那是割舍不断的血缘,侯鬏从来都是妥帖收藏,虔诚以对。 出院那一天,来了一个让侯鬏意外的人。李斯横早早的站在了他的病房外,和侯启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就帮着他们兄弟二人将行礼提下了楼。 这些天,李斯横不常常来看侯鬏,但是也终归到了三五次。侯鬏对于这个沉默的男人本身没有什么恶感,在接收了原主零星的记忆片段之后,他对李斯横的感情变得尤为复杂了起来。 虽然不至于不知道该何以自处,但是终归别扭。 幸而李斯横也是沉默寡言的男子,两个人掩去各自的心事,倒是也能寻常相处,点头相交。 在一番曲折之后,侯鬏踏入宣大的时候,已经将近十月份。 宣大在绘画界的名声有些微妙,它并不是很声名鹊起的高等艺术学府,相反,宣大对外一向低调,而且因为报名的人少,录取分数也并不像其他百年学府那样吓人。 但是,只有宣大的学生自己才有所体会,为他们授课的很多老师,都是当代知名的或者声名不显的艺术家。是艺术家,而不是画匠。这些老人默契的将宣大当作养老之地,除了平日正常的授课,他们也会寻找合适的苗子,重点培养。 原主当年选择这个学校,可以说,侯启很是费了一些心思。 宣大在侯家所在的渝城,渝城位于南北的交界处。所以十月的时候,那里并不像是北方那样干冷,也不像南方那样的湿热。 侯鬏入学的那一天,天气正好。因为受伤,所以他错过了军训。本就面色雪白的少年,在一群经过军训的蹂躏过后的男男女女中间,显得格外扎眼。他的院系人数不多,划分成两个班,每个班级的人就更是少得可怜。 当侯鬏进入教室的时候,瞬间就吸引了周遭的目光。 班级里拢共就十五个人,七女八男,倒是平衡。而此刻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班长见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侯鬏身上,索性就起了一个哄,让他上台做一个自我介绍。 侯鬏耸了耸肩,表示毫无压力。信步走上讲坛,擒着一根粉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然后,习惯性的标注了拼音。 没有办法,他这个名字起得太奇怪了。 少年的手指莹白,粉笔被他擒在手中,几乎和他手指融为一色。而他的字却很有一番味道,有一点点向上倾斜,最后一笔却落得极重。不是自成一体的洒脱,而是遵循着小楷的结构,在严苛的笔画中勾勒出他自己的风格。 “侯鬏。”他将手里的粉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9 笔放在讲台桌上的笔盒中,轻轻的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然后,又重新走回了座位坐好。没有多余的话,但是周身却仿佛萦绕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只有侯鬏自己心里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有多么的……能装。连夜恶补了n多总裁文,他会说么?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逗比,他会说么?强撑起豪门贵公子的气派,暗地里却卖萌打滚以死相逼拒绝侯启开车派人送他上学,他!会!说!么! 侯鬏知道,自己打上了侯家的烙印。而渝城侯家这几个字,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每一个侯家子弟,都有义务支撑起家族的尊严。他不再代表一个人,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他整个家族。侯鬏不曾有过家族,也不曾有过家人,但是这些道理,他家老头却也是对他讲过的。 虽然,老头的原话是,你个小崽子没爹没娘的也好,不用他娘的穷撑着什么家族颜面,什么子孙大任,一天天的傻乐呵就行了。 在场的同学显然没有想到侯鬏的自我介绍会如此简洁,可是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侯鬏已经在一张空着的桌子旁边坐好了。 几个女同学聚在一起低声讨论,而剩下的几个男生互相望了望对方,有几个人低下了头。班长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对侯鬏调侃了一句“哥们够简洁的哈,酷。” 侯鬏也报以微笑。 少年眉眼弯弯的样子瞬间拉近了他和周遭人的距离。不出十五分钟,班级里已经有人敏锐的发现,这个心来的同学哪里是高傲,分明就是网速多低,所以总是一副服务器无连接的状态。 换而言之,就是,天然呆。 呆到深处自然萌,这句话实现的先决条件是,看脸。侯鬏的新皮囊长得自然不错,所以和周围同学的相处瞬间融洽了起来。 大学并不如同很多人想象的轻松,最起码,在宣大,上课铃就是命令。当上课铃响起的时候,方才围在侯鬏周围谈笑的同学都瞬间回到了座位。这一节课是素描,进来授课的是一个中年女老师。 女老师授课的时候,总是要比男老师细致一些的。何况侯鬏并不算是全无底子,想要跟上课程,也还算是容易。但是,这并不能够掩盖他技巧上的不足,上交作品的时候,女老师眼睛毒辣的一眼就看出了他底子的薄弱。 “你想要课程合格,还是真的学一点东西》”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这个老师并没有给他留什么情面。 侯鬏只能暗自庆幸,辛亏今天在这里的是他,若是换成了原主,那种娇弱纤细的性子,遇见这样不留情面的老师,他指不定得躲到哪里哭鼻子呢。侯鬏迎上女老师有些严厉的目光,对她笑道“老师,我想要学一点真正的东西。” 少年言语清亮,又带着一些天真。仿佛是邻家稚子讨要大人手里的糖果,执拗,却让人内心柔软。只是,那位老师随手转了转笔,点了点头。然后从一旁抽出一张白纸,洋洋洒洒的写了半张纸。 将手里的纸递给侯鬏,女老师继续批下一个人的作业。 侯鬏低头细看,老师列了洋洋洒洒半张纸的书目。很容易明白老师的意思,侯鬏对这位老师弯了弯腰,低声说了一句“谢谢老师。”便转身往外走去。 女老师抬眼忘了他一眼,最后嘱咐“下节课之前看完。”艺术生的课程有些松散,下一节素描课,应该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侯鬏点了点头,想要直奔图书馆。班长快手将他拦住,嘿嘿一笑,凑近了侯鬏,然后低声说道“哥们,把那书单借我们几个看看呗。” 别无二话,侯鬏将老师列出来的书单递给班长。班长愣了愣,有些没想到侯鬏会这样爽快。方才被众人推出来的时候,他也是不甘愿的。毕竟这种明摆着的“小灶”,有很多人都是讳莫如深,贸然凑上去,被拒绝都是轻的,还很有可能被讽刺挖苦几句。 像是侯鬏这么痛快的人,很少。少到让班长都始料未及。 见班长半天都没有接过书单,侯鬏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班长,索性将书单塞到他手里,自己绕过他,继续往门口走去。 班长一激灵,冲着门口扬了扬书单,扯开大嗓门一劲喊道“喂,小九儿,书单!你不要了?”班长叫哪个男生都叫哥们,心里却未必真的把他们当作哥们。可是他唯独开始叫侯鬏小九儿,这样不伦不类的称呼,却正是他们两人友情的开端。 因为,男人之间的友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一句话就能洞开一扇门,一杯酒就能凿穿一座城。 侯鬏已经走出了门外,听见屋里有人扯着大嗓门嘶吼,连忙转过头去。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侯鬏笑着回答班长“都记住了。你们用吧。”然后也不管他什么表情,兀自走了出去。 半页纸的书名,大概有二十几本,如果只需要记住书名的话,那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学徒的时候,时常需要默记各种繁复的图案,一丝一毫也不能记错。相比之下,那些有着逻辑的文字对于他来说,已经容易了许多了。 侯鬏到达图书馆的时候,图书馆的人还很少。学生卡的上限是能够借五本书。所以,他就先借了五本出来。下午侯鬏没有课,他低头想了想,最终决定回家看书。宣大的自习室也是完备非常的,但是有一些专业知识,真的需要一个全然安静的环境,一个人细细揣摩。 于是,侯鬏的日子就忽然沉静了下来。和他最初的设想里,豪门公子的声色犬马不同,他自己的生活简直可以称之为毫无波澜。除却上课之外,他的时间全部奉献给那二十几本书。最初的时候的五本,侯鬏看起来简直感觉到了大宇宙的森森恶意,大量的不明白的专业名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侯鬏没有任何人能求助,所以他只能自己一点点的查找,幸而,熬过了最初的五本,后面的书就好理解了许多,不然侯鬏真的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读完了。 再后来,那位女老师拿出了他第一次上课画的图,开始当着他的面修改。然后再画,再修改。这种严苛的攻势下,侯鬏的素描水平倒是突飞猛进。 忙碌的日子似乎就过得飞快。当侯启打电话让侯鬏回家的时候,侯鬏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了。连声应允了侯启要求他回家吃完饭的要求,侯鬏下课了之后就开始一路狂奔。 不多时候,侯家老宅,便近在侯鬏眼前。 ☆、第7章 少年游 少年游。 侯家老宅还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古朴而低调。庭前的枇杷树是侯鬏出生的时候,侯家夫妇带着侯启一起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0 种下的,如今已经长得十分丰茂。 侯鬏信步走过屋前的石阶,仿佛就看见八1九岁的侯启带着他玩耍的样子。侯鬏闭上眼,细细描摹了一遍这样陌生又熟悉的回忆,才走进了侯家的老宅。 老管家知道今天小少爷回来,特意在门口迎接他。老管家已经将近七十岁,但是身体依旧硬朗,侯启和侯启两兄弟几乎是被他看着长大的。侯鬏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十足乖巧的样子。 老人家一边走一边絮叨的对他说“小九儿,你现在忙不忙啊?上学是不是很累?阿启总是怨你不往家里打电话呢。” 侯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有的时候读书读忘了时间,再抬眼的时候已经大概晚上十点多钟,总觉得如果再打电话是在打搅侯启,索性便不打了。兄弟两人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人,侯启不说,侯鬏还以为他是不在意的。却没想到,他家哥哥哪里是不关心他,分明就只是傲娇而已。 心里忽然浮现出几分别样的滋味,一直以来,侯鬏都觉得代入感缺失。虽然拥有了原主的记忆,也仿佛融合了原主的灵魂,他却始终觉得,如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所以,对于家人的温暖,他并不敢全然索取。就像是抱着一罐子糖的小孩儿,因为不清楚怀里的糖什么时候会吃完,甚至被收回去,所以每一次都只敢偷偷的舔上一点点。 然而,作为他唯一的家人,侯启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们是一脉之亲,肉中骨血。所以,彼此惦念,互相关怀,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侯鬏的手被老管家攥在手里,就和他小的时候一样。侯鬏抿了抿唇,唇畔挂起了一个释然的微笑。长久以来在心头积压的忐忑,恍惚之间就烟消云散。 侯启看见侯鬏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弟弟带着一脸傻笑。他三两步跨到侯鬏身边,长指屈起,在侯鬏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臭小子,傻笑什么呢?”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西装革履不同,侯启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衬衫,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居家。他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在侯鬏身边坐定,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了侯鬏头上使劲揉搓。 “唔唔,哥……哥……,你放开我~”侯鬏甩了甩头,然而侯启的手却始终搁在他脑袋上,不多时候,方才头发整齐,衣衫干净的小少年就变得发丝凌乱,简直是一脑袋的呆毛。 侯启这才满意的笑了笑,低头划开手机屏保,开始玩保卫萝卜,再顺便和侯鬏闲话。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何况今晚,他们家还有一个客人要来。 老管家乐呵呵的看着两兄弟玩闹,从厨房端出一小碟奶油杏仁递给侯鬏默默的啃。至于“欺负”弟弟的侯启,老管家决定,奶油杏仁什么的,才没有他的份~ 被鄙视了的侯启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泪流成河。果断年纪大了就要失宠么?管家爷爷要不要这么明显的偏心啊嘤嘤嘤…… 奶油杏仁甜咸皆备的味道马上俘虏了侯小鬏,于是他欢快的开始啃杏仁,也就忘记了头上顶着一头呆毛的事情。 侯启这次把侯小鬏召唤回来,一是很长时间没有看见弟弟,二是,到底李斯横上次算是救了他弟弟,他们兄弟二人应该好好感谢他一下。所以,这次晚饭,不仅仅是侯家的兄弟二人的家宴,更是邀请了李斯横。 李斯横到达侯家老宅的时间刚好是六点钟,不早不晚,十分准时。侯家还延续了侯启和侯鬏的母亲在的时候的规矩,非亲朋不入私宅。后厨的一道老管家拿手的红烧肉正在紧要关头,需要他时刻盯着,所以就没有出门迎接李斯横,而是将侯府的大门打开。 李斯横对于侯家的一草一木都是熟悉。也不必老管家特意出门迎接,自己推门而入,信步走到了侯家会客的小花厅。 渝城的土地不算是寸土寸金,但是也绝不廉价。若非是侯家这样几世几年的累积,也不会在这块不算偏远的临城的地界修建这样一座宅子。周边的建筑反复翻新,唯有侯家这样的一座古意盎然的宅子始终不变,即使在一群林立的别墅中也毫不显得颓唐,反而有些萦绕不去的诗书酒香。 步入侯府的那一刻,李斯横忽然感觉近乡情怯。 他总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太过荒唐,或许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有的时候,他也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李斯横,还是侯鬏。但是很多时候,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就是李斯横,前尘皆非,他理当只看今生。 所以,这些年来,他没有主动和侯家,和侯启接触。甚至在商业场合和侯启偶然相逢,他也能寻常以待。因为他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让自己不同寻常的记忆成为侯启的负担。 在他成为游魂飘荡的年月里,亲眼目睹过侯启最初的撕心裂肺和后来的黯淡消沉,李斯横觉得,许或,不打搅,对于侯启来说,是最好的温柔。 他以为,自己将前生的记忆已经藏的很好了。但是当他真正的踏入侯府,踏入这个他曾经长大的地方,李斯横还是觉得有些无措。 庭前的枇杷树上还有着一道一道的刻痕,那是侯夫人用来记录孩子成长的。院子里小池里还种着荷花,不是寻常观赏的那种睡莲,而是用来产藕的那种。高过人头的莲花在小小的池子里,显得有些喧宾夺主,但是意外的热烈可爱。 李斯横走过侯府的一草一木,就仿佛走过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在花厅门口,他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用平板的面目表情掩盖了心头的起伏不定,然后,才踏入花厅。 算起来,这是他成为李斯横之后,第一次来侯府。 侯启没有在花厅,方才他正在和弟弟聊天,忽然接到秘书的电话,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临时决定开一个简短的视频会议。 侯启走了以后,侯小鬏觉得有些无聊,便也从包中拿出一本素描的画谱,静静的翻阅。偶尔抓几粒奶油杏仁吃,更多的时候,他在用手指隔空临摹书中的笔触。 小少年临摹得很是专注,而李斯横的脚步又很轻,所以当李斯横步入花厅的时候,侯鬏毫无所觉。 李斯横只能看清小少年是在看一本画册,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思,他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侯鬏身后。 李斯横俯下身,下巴距离少年的头顶只有几寸的光景。侯鬏只是迟钝的觉得头顶仿佛有热风拂过,而李斯横并没有觉得,与自己曾经的身体做出这样的动作有什么不妥,于是两个人居然保持着这样离奇的姿态一起看完了两三页书。 侯启开完了会走进来的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1 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想起了弟弟前些日子自杀的原因,虽然对李斯横并无怨怼,但是侯启心里总有一些别扭的。暗自皱了皱眉头,侯启重重的咳了一声。 正埋首画册的侯鬏被猛然一吓,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李斯横猝不及防的被他的头磕到了下巴。少年的头发很是柔软,但是脑袋却很硬。这样猛然的一下,两个人都是吃痛。李斯横一手捂住下巴,另一只手却自然而然的抚上了侯鬏的头。 “没事吧,疼么?”李斯横伸手揉了揉侯鬏的头,其实和侯鬏比起来,明显是他看起来更严重一些。李斯横的肤色偏黑,可饶是这样,他下巴上的红痕还是非常明显。 侯鬏愣了一下,自己捂住头,对李斯横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斯横会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但是终归是自己撞了人家,看了一眼方才还放在自己头上的手,侯鬏决定投桃报李,也伸手帮李斯横揉了揉下巴。 李斯横只觉得被撞得麻木的下巴处触到了一片柔软,一低头,就看见一只雪白的手在自己下巴处胡乱蹭着。 深觉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决定不能任其发展,侯启一把将弟弟拉了过来。侯启比之侯鬏,身量稍微修长,此般刻意之下,竟然也能够将侯鬏遮挡得严严实实。他挂起僵硬的笑,对李斯横说道“家弟失礼了,李总稍稍坐一坐,忠叔马上就上菜了。” 李斯横愣愣的收回了手,随着侯启的脚步落座。可能是这些年练就的面瘫功夫,他愣愣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冷冷的。侯启瞥了他一眼,心下稍安。至少,侯启确定,这是他家弟弟一个人的单相思,这样的情况还好办一些。 毕竟,掰直一个人,总比拆散一对儿要容易很多。 和侯启大开的脑洞不能同步,也不了解李斯横的心潮翻涌,侯鬏很开心的跟着哥哥落了座。有吃的时候,他总是很开心。 老管家端着他的得意之作——红烧肉率先走入了花厅,几个身着统一服装的阿姨随后也端着各色的菜肴鱼贯而入,侯启在主座坐好,然后将自家弟弟按在身边。李斯横坐在了侯启的右手边。 三个人都是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说话的,一时间,静谧的花厅之中,只剩下了细细的咀嚼声。 红烧肉色泽红亮,入口即化,而瘦肉的部分又吸饱了料汁,随着唇齿的咀嚼在口腔中释放。而肉皮经过炖煮,分离出胶原,融合着冰糖,近乎于粘牙的状态,好吃得让人几乎想要把舌头吞下去。 三人都是肉食动物。虽然李斯横和侯启恪守了世家吃饭的规矩,但是进餐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不多时候,一餐结束,三个人走到了侯家的客厅,开始饭后闲聊。 李斯横和侯启在谈合作,而侯鬏听不懂这些,便重新拿出画册来看。 三个人不算热络,但是,相处始终融洽。 ☆、第8章 是夜初 是夜初。 侯启和李斯横热切谈论的,是关于今年六月缅甸公盘的事情。侯家在缅甸有自己的翡翠矿,这是侯家的根基所在。 前生是侯鬏李斯横的专业是绘画,也一心沉湎于自己的所谓创作之中,对于侯家的事业漠不关心。而今生,他是李斯横,是李家唯一的嫡系子孙,需要一肩扛起李家的事业。李家主攻雕刻,原石是雕刻的根基,所以寻找合适的原石是李斯横目前的主要任务。 侯家和李家多年合作,对于这一次的翡翠公盘,李斯横和侯启都是严阵以待。最终,侯启和李斯横敲定,两个人六月份的时候,一起去缅甸走一趟。 侯鬏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画册,侯启和李斯横的谈话并没有避着他,他对商业上的事情一向不感兴趣,但是在听到“翡翠”两个字的时候,侯鬏明显眼神亮了亮。 作为玉雕师,侯鬏知道,如今的好的原石有多难得。而重生为侯家的小公子,他比其他玉雕师更占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可以接触更多好的玉料,并且,他有一双比常人更敏2感的手,可以更敏锐的甄别出好的玉料。毕竟,学了几十年玉雕,侯鬏比谁都清楚,原石的选择,不仅仅要仰仗犀利的双眼,更要倚靠敏1感的双手。 这些天,他并没有对侯启提什么要求。一来,侯鬏这些天忙于钻研画技,二来,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侯启开口。在侯鬏的心里,这段人生,已经是他赊来的了,如果再去索取,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然而,听到翡翠开盘,侯鬏还是眼前一亮。手指无意识的相互摩挲,拇指抚过其他四个指头,侯鬏猛然发觉,他竟然已经许久没有摸过刻刀了。确切的说,如今,他根本不曾拥有一套自己的刻刀。 将双手交叠,侯鬏默默的看着自己近乎粉红的指甲。这些个月以来,他的确很是注重锻炼自己手腕的力量以及手指的灵活程度。但是,这具新的身体,如果想要达到他曾经的程度,还需要反复的练习。 侯鬏心念一动。如果只是练习,那么便并不需要许多太好的石料,这样一来的话,相比侯启还是能够提供的。特别是在翡翠开盘之际,侯家的翡翠矿必定会出现一批砖头料。这样的料子品质极其低劣,根本买不上价钱,但是玉雕师,特别是技术不够成熟的玉雕师拿来练手却正是合适。 当侯鬏放下手中的画册的时候,侯启和李斯横也已经谈论的差不多了。见两个人停止了交谈,侯鬏才轻手轻脚的移到侯启身边,有些羞赧的对侯启说道“哥哥,这一次翡翠开盘之后,剩下的砖头料能够给我一些么?” 少年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也显得他的下吧越发的尖细。此刻,他明明是平静无波的话语,却偏偏还透露出一丝让人无法拒绝的执拗。 砖头料并不值什么,莫说自家弟弟只要一点,就是给他拉回来一车,侯启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可是让他好奇的是,他家弟弟要这个做什么? 比侯启更惊讶的是李斯横。若是他将少年看作从前的自己,那么他可以清醒的知道,从前的自己是从来不会对这些石头感兴趣的。可是偏偏,前生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成为一抹游魂,根本不可能如此鲜活的站在这里。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李斯横却在侯启之前先开口问道“小九儿,你要这个做什么?” 李斯横叫侯鬏小九儿。 面对侯启,今生之时,李斯横悍然的将两人的关系割裂开来,这一点从称呼上便可以窥见一般。李斯横直呼侯启姓名,而因为虚长侯启一些年岁,侯启便称呼他为“李总”。 而面对侯鬏,李斯横心中却偏偏有那么一点剪不断理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2 还乱的缠绵。所以,他叫他“小九儿”,是一种无法克制的不自觉的亲昵。 侯鬏显然没有想到李斯横会主动和自己搭话,微微愣了愣。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拨弄了一下额头的碎发,最终,侯鬏回答道“额,也没什么,就是我最近正在学习玉雕,想要找些料子练练手。” 侯鬏将忽然对玉雕感兴趣这件事推给老师。目前看来,这无疑是最妥帖安全的方式。然而,他始料未及的是,李斯横虽然今生没有任何学习绘画的经验,但是前生却实打实的系统的学过绘画的课程。 李斯横可不记得,宣大安排过任何和玉雕有关的课程给绘画类的艺术生。所以,他能够断定,这完全是侯鬏自己对玉雕萌发了兴趣。这是他前生未曾有过的兴趣,代表着侯鬏从此之后不同的人生。 幸也,惜也。忽略心头的那种目送“自己”远行的疼痛,李斯横还是很庆幸的。毕竟,重来一轮,人事皆非,他却还是希望曾经的自己能够安然的长大,成长到可以守护侯启,守护这个家的地步。 这些虽然不能苛求,但是终归已经看见希望。 点头对侯鬏笑了笑,虽然侯鬏永远不可能理解李斯横的笑中隐匿的内容。李斯横对侯鬏说道“也不必等到公盘之后了,我那里还有许多剩余的边角料,如果小九儿需要的话,明天我就让人送来。” 侯启先是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李斯横口中的“边角料”,必然是李家制作大件的时候剩下的,可是饶是如此,李家的师傅们用来做一些无事牌,鹅如意之类的小玩意,依旧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的。用来让一个刚刚对语调感兴趣,还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的人用来练手,未免有些太奢侈。 何况,侯启总是觉得,李斯横看着自己弟弟的目光,不太对劲儿。那是一种很是温柔,也晦暗复杂的目光,若非他了解侯鬏的所有动向,他几乎要以为,两个人之间发生过点什么。可是偏偏违和的地方在于,李斯横看向侯鬏的时候,从来都是坦荡,非关风月。 李斯横知道侯启在想什么,细想了一下,接口补充道“小九儿雕好的玩意可以放到李家的铺子里寄卖,利润我们五五分成。” 无功不受禄,若是李斯横开口赠送,侯鬏和侯启兄弟二人不会接受。但是若在商言商,谈及日后利润,侯鬏和侯启便不会拒绝。五五分成,这在玉雕行业里也算是厚道合理,所以侯启便没有再拒绝。 感觉到侯启和李斯横之间的一点暗潮汹涌,侯鬏却只能够揣测,是否是商场上的利益争端。虽然他不懂商场上的那些,但是却懂得看侯启的脸色。见侯启轻微的点头许可,侯鬏才笑着对李斯横说道“那谢谢李哥了。” 不远不近,不卑不亢。少年的眉眼清澈,望向自己的时候,也不带着曾经那份让人想躲的倾慕缠绵,恰然是李斯横最希望的样子。 其实,对于侯鬏,他的心思是矛盾的。一方面,他想将人纳入麾下,妥帖保护。另一方面,他又想要远离,避免少年重蹈自己的覆辙。前生的记忆如同附骨之虱,让他不敢接近少年半分。 所以,在小少年看着他的眼神里全部是依恋的时候,他选择了远离。而如今,侯鬏看向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丝毫的异样的情绪,这让他真真的舒了一口气。 李斯横觉得,或许历经生死,少年总会成长一些吧。曾经那些无望的情爱之事,经此一劫,总是可以放下的。 也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李斯横放任了自己和少年的接触。 抬手揉了揉侯鬏的头,李斯横轻声说“跟我客气什么。”是真的不用客气,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是世界上另一个我,我们之间隔着前世今生,隔着泱泱时光,隔着万千前尘,但是,你却是我无法割舍的牵挂。 李斯横不知道的是,他从一开始,本着将侯鬏当作陌生人,泰然处之的心思,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关心他。而如今,他放任了自己对侯鬏的关心,那么此后两个人的关系会如何发展,已经不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侯启压下心头的怪异。他总是觉得,李斯横不太对劲儿,而自家弟弟,太平静太对劲儿了。感觉就像是两个人忽然角色对换。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僵起一张笑脸,侯启对李斯横说道“时候不早了,李总开车小心点。” 这样明显的送客之词。 李斯横摸了摸鼻子,也不好再逗留,起身拿过自己的风衣,李斯横对侯启和老管家微微示意“斯横叨扰了,多谢款待。” 侯启自然又是一番寒暄,与老管家一道,将李斯横送了出去。至于侯鬏……侯启决定,还是减少他和李斯横的接触,所以送走李斯横的同时,就打发小孩儿上楼洗脸睡觉了。 侯启送李斯横出门的时候,侯家几个机灵的小子已经将李斯横的车开了出来,停在侯府的门口。李斯横在车边站定,忽然对侯启说道“六月公盘,不如带上你家小九儿。” 闻言,本来已经回转的侯启停下了脚步。他转过了身,一双桃花眼转眼变得冷凝。目光如同利刃一样狠狠刮过李斯横的全身,仿佛要将他细细剖开,观察每一条筋脉的走向。 侯启不弱。一个以稚龄接手庞大的家族事业,不但没有让家族事业缩水半分,反而风生水起的人,哪里会有半分柔弱?只是他平时总是笑意盈盈的样子,反复藏好了自己的利爪。可是,一旦触及了他唯一的家人,侯启便锋芒毕露,不再有丝毫的隐匿。 然而李斯横却站在原地,坦然的接受侯启的审视。惊鸿藏锋,他的周身更为内敛,面对侯启如此凌厉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畏惧。相反,他淡淡接口“他对玉雕感兴趣,没有那个玉雕师不喜欢原石的。” 似乎说的有些道理,并且翡翠开盘的时候是在六月末,那个时候,宣大已经放假,侯鬏正好有时间。收回冷凝的目光,侯启笑了笑,半真半假的夸赞到“李总想的周到。” 两个人相对无言,李斯横索性开车离开。侯启眯起眼睛,注视了李斯横片刻,终于缓缓回转。 ☆、第9章 碾玉砣 碾玉砣。 李斯横对侯鬏的事情上心,手底下的人的动作也就自然迅速。才不过一日的光景,李家的各个作坊里的边角料几乎都被搜罗了上来。 李斯横本来想要差人送过去便是了,但是当他翻开抽屉,偶然翻出自己抽屉中的一套碾玉砣的时候,忽然决定亲自给侯鬏送去。 那一套碾玉砣是李斯横小的时候用的,他几乎没有那个时候的记忆,可是将那一支支碾玉砣擎在手里的时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3 候,他竟然蓦然弥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李斯横的手指在整套碾玉砣上划过,最终缓缓的阖上了锦盒。 手底下的人十分用心,虽然是边角料,但是却将每一块都装在塑料的小袋中密封,然后收拢在一个一个木质的箱子里。小伙计将这些木箱搬到李斯横的车后备箱里,李斯横独自驱车开往侯家的老宅。 通往侯府的路,李斯横自然是十分熟悉的。此刻是下午两点,避开上上下班的高峰期,李斯横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李斯横停稳了车,正想要抬手按门铃,却忽然觉出有些不妥。侯家门风素来严谨,不请自来是十分失礼的事情。李斯横在对待侯家的事情上素来谨慎,鲜少做出这样不妥帖的事情。只是,在关乎侯鬏的事情上,他难免显得有几分急切。 心下几转,总觉得不妥。李斯横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一次,他算是白来了。叹了一口气,李斯横收回作势要按下门铃的手,准备转身离开。 正在这个时候,门却忽然开了。 如今是五月份,渝城天气渐热,侯鬏穿着一件松垮的亚麻长半袖,下身穿着休闲裤,脚上却没有穿运动鞋,而是歪歪扭扭的夹着一双人字拖,微长的裤脚掩住了少年白嫩的足,半遮半掩,却更让人想要一窥全貌。 李斯横的目光停留在侯鬏的脚上,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脚会长得如此……秀气。 少年的脚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肤色极白,偏偏脚尖却泛着健康柔嫩的粉色。唯一让人觉得可惜的是,少年的脚趾甲显然是自己随意修剪的,贴着肉齐根剪短,是最为常见也很是省事的方法,却不够美观。 李斯横甚至设想了一下,少年的脚趾甲应该被修建成圆润的贝壳形,如同水晶一样覆在少年的脚趾上,将他的足显得精致异常。然后,这样的足,应该被人握在手里,细细把玩。 侯鬏并不知道李斯横生出了这样奇怪的心思,只是眼见他紧紧盯着自己的脚看,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脚往后缩了缩,羞赧的将脚指头都蜷缩了起来。方才管家爷拜托他出门买一瓶酱油,他嫌弃穿鞋麻烦,索性就拖着一双人字拖就往外走,未曾想出门就撞见了熟人。 抬手挠了挠头发,侯鬏不由对李斯横低声解释“额,李哥,我就是出门买一瓶酱油。” 他不抬头李斯横还没有注意,此刻的侯鬏翘着一头呆毛,少了几分平日的精致,却显得更有几分呆萌的可爱。 李斯横沉默的点了点头,抬手帮侯鬏压了压翘起来的头发,将人拉到副驾驶的位置,然后自己绕到了另一边坐好。 “哎?李哥……”侯鬏挣扎着想要下车,却发现车门已经被李斯横锁上。 “你知道最近的超市距离这里有多远么?”李斯横发动了汽车。 侯鬏愣了愣。之前他一直住在自己的公寓,一切和从前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他从来也没有自己忽然从一个□□小屁民穿越成豪门贵公子的自觉。而这一次,他忽然意识到,他是侯鬏,可是,此侯鬏非彼侯鬏。 曾经的侯鬏也算是有车有房,可是,他不可能拥有像是侯家老宅这样有着九曲十折的回廊和亭台楼阁的宅子。也不可能住在那种走上四十多分钟也找不到一个超市的宁静地段。 然而,今生,这些都属于他。而那些曾经不属于他的义务和责任,也一并属于了他。甚至,那些不属于他的内心波动,也需要他一力承担。 李斯横瞥了侯鬏一眼,发现小孩眼神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的咳嗽一声,将侯鬏吓得一个激灵,带着几分“控诉”的模样瞪着他。 李斯横压下勾起的嘴角,低声对侯鬏说道“小九儿,哥麻烦你一件事。”李斯横的表情很是严肃,看不出一丝一毫玩笑的成分,让侯鬏也不由紧张了起来。 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侯鬏也压低了声音,“嗯。有事儿您说,李哥。”车里明明只有这两个人,可是侯鬏的表情却偏偏像是偷偷接头的地下党,紧张认真得让李斯横几乎喷笑出来。 李斯横还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原来还有这么逗比的时候。 被一双澄澈的眸子满眼认真的盯着,李斯横轻咳一声,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将侯鬏面前的挡光板拉下来。挡光板上有一个小镜子,李斯横指着自己的头发对侯鬏说道“翘起来了一撮儿,把它压下去。” 侯鬏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呆了呆。然后忽然明悟了什么似的盯着李斯横毫无表情的脸看了一阵,半响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哥……你是不是有一点儿强迫症?”不然总盯着别人的头发看,爱好实在有点离奇。 李斯横的表情有些微妙的扭曲。这种见不得“自己”的仪容有一丝丝的凌乱的事情,怎么宣之于口?抬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李斯横干脆轻轻的点了点头。让侯鬏以为他是强迫症,总比让他相信“李斯横是世界上另一个侯鬏”这样奇葩的设定要好上许多了吧。 幸而,侯鬏对此并没有深究,而是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在反复按压,头顶的一撮儿呆毛却始终顽强的情况下,侯鬏从李斯横车前的储物盒里抽出一瓶矿泉水,倒了一点在手心里,沾湿了头发。 随手拨弄几下,镜子里的少年虽然有些发型有些散乱,但配合着他一身的休闲的服装,却也合适。端详了片刻,确定没有差错了之后,李斯横和侯鬏都松了一口气。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到了超市。因为李斯横还在外面等,所以侯鬏也就尽量动作迅速的扫了几包零食和一瓶酱油,便结账出门了。 看见侯鬏袋子里拎着的薯片和棒棒糖,李斯横明显的眉头跳了跳。侯家家教甚严,是绝计不纵容孩子吃零食,特别是这种不健康的食物的。他可以肯定,侯小鬏买这些,绝对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胡吃乱买。 没注意李斯横的表情,侯鬏坐回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将袋子放在了腿上。李斯横抿了抿唇,最终将责怪的话咽了下去。 和来时一样,两个人驱车回返。 侯府已经咫尺之遥,侯鬏忽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李斯横来侯府,应该是有事情要办的。可是如今却因为送他去买酱油而耽搁了。 有些抱歉的下了车,侯鬏弯腰对在驾驶室的李斯横说道“李哥不进去坐一坐?”他注意到,他出门的时候,李斯横分明已经准备按门铃了。 收到邀请,李斯横自然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将车停好,李斯横将车后盖打开,露出了几个结实的木箱子。侯家的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4 几个伙计走到前面,问道“李少要把这些搬到屋里去么?” 他们这些伙计在侯家的时日不短,也有了几分见识,知道凡是用这样特制的,带着李家标识的木箱子装着的,大概都是玉器或者玉料,搬动起来需要多加几分小心。 “有劳。”探身从驾驶室和副驾驶两个座位中间的收纳盒中拿出一个锦盒,李斯横回身对几个伙计道谢。 将锦盒递给侯鬏,李斯横说道“这是我以前用的碾玉砣,如今不用了。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但是你要学习玉雕,总还是能够用上的。” 碾玉砣是曾经玉雕师必备的物件,可是随着科技的所谓发展,已经逐渐被更省力的牙机所替代。业界默认牙机雕刻为手工雕刻,这样的“省力”之法,让碾玉砣逐渐被精简,甚至一度消失。 可是,纯手工的魅力不是任何机器能够取代的。再先进的牙机也终究过分冷硬,失去了线条的生机和活力。所以人们惊觉,一双灵活的手,一套古朴碾玉砣,才是一件语调的真正灵魂所在。 侯鬏曾经有过一套师父传下来的碾玉砣,似铁非铁的质地,乌黑陈实。可惜已经因为战乱等事散落大半,到了侯鬏手上的时候,竟只剩下了三支,只能够制作一些小型的花件了。 而李斯横送给侯鬏的,是完整的一套碾玉砣。侯鬏从打开盖子的那一刻起,目光就离不开他们。他接过这套碾玉砣的手几乎是颤抖。这样一套完整的碾玉砣,若是在他前生的巅峰时期,用来制作大型的雕件都不在话下。 他知道李斯横出身玉雕世家,所以,侯鬏可以肯定,李斯横不可能不知道这套碾玉砣对玉雕师来说意味着什么。 侯鬏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惊恐和无措。你既慷慨至此,却叫我如何还?虽然心下千般不舍,但是侯鬏还是咬了咬牙,要将手中的锦盒还回去。 李斯横却仿佛察觉到他的心思,一把夺走侯鬏手里的袋子,抢先说道“不是白给你的,是用这些换的。”说完,还对着侯鬏扬了扬手里的薯片。 侯鬏张了张嘴,李斯横却完全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带着手里的一大包零食,驱车开出去很远。侯府门前空旷无人,他又猛力加速,一眨眼已经窜出去很远。 侯鬏愣愣的呆在原地,手里还捧着那一盒珍贵的碾玉砣,半响之后却像才反应过来一样默默的捂上了脸。 尼玛,把我的酱油留下来啊…… ☆、第10章 今生事 今生事。 因为少了酱油,那一天晚上,侯鬏到底没有吃到老管家最拿手的红烧肉,甚至连平素侯启喜欢的红烧鱼,都被迫改成了水煮的,但是却仍旧掩盖不了侯鬏的兴奋之情。 匆匆往嘴里填了几口饭,侯鬏几乎是第一时间抱着李斯横送的碾玉砣和边角料钻进了房间。虽然有了心理建树,但是看到那堆积了好几箱子的边角料的时候,侯鬏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大概也知道了李斯横对他是极为慷慨的,但是摆在他面前的所谓的“给他练手”的,都是成色上好的翡翠片料,明显是制作大件的时候剩下的。而另一个箱子里,则整整齐齐的摆放了百十来个手镯芯。 手镯芯是料子取了手镯之后剩下的圆芯,业界并不将它算在边角料的范畴。因为经过加工之后,手镯芯可以雕成各种翡翠牌子,价值很是不菲。若是成色种水再澄澈优美一些,干脆打磨成怀古或者平安扣,那价格便更是飙升。 李斯横送来的手镯芯大多成色不差,若是用来直接出怀古,也是可以的。可是他偏偏将它们充作是边角料直接送过来,却可以称得上是大手笔了。 侯鬏拥有了原主的情愫,本身就已经无法将李斯横等闲视之,李斯横此般作态,更是让他心中萌生出一种怪异的酸甜。无力的摊手笑了笑,对于李斯横,他是真的不想去招惹。但是却总是反复遇见,实在是命运弄人。 好在,侯鬏想起了他和李斯横定下的利润平分的协定,为今之计,只有将这些料子仔细琢磨,不叫李斯横亏了本去才好。 麻烦家里的女佣端上一小盆清水,侯鬏翻出了自己绘画用的炭笔。雕刻的时候,大多是先要用墨勾勒出图案的,但是侯鬏浸1淫玉雕界十多年,一些简单的小花件几乎可以不必画线,直接雕刻,所以也便不拘什么炭笔墨笔。 他先选出来的是一块片料,这片料子呈半透明状,看着有些平淡,但是最为亮眼的,却是从料子左下角斜挑起来的一抹飘花。蓝色的飘花嵌在冰状的无色翡翠里,显得灵动而飘逸。侯鬏拆开了外面包装的小袋子,将这块不足半个巴掌大小的片料浸在水中。 入水之后,料子显得更为剔透,里面丝缕萦绕的蓝色更是近乎流动起来。侯鬏擦干料子上的水珠,在等下仔细的观察它的纹裂情况。 翡翠是天然形成的矿石,有小纹裂不可避免。这也是最为考验玉雕师的地方,有的玉雕师对于纹裂的处理十分简单粗暴,草草将裂纹挖出,就成了所谓的“避裂雕”,而翡翠的价值也会因此而大打折扣。 而有的玉雕师则不然,他们心思巧妙的利用纹裂,将它们变成设计中的一部分,或者在雕刻的过程中不动声色的将纹裂的地方剔除,不但不会使翡翠贬值,反而会从一定程度上增加翡翠的观赏性和收藏价值。 侯鬏手里的这一块,飘花和种水都近乎完美,可惜上方却有着几块苍蝇翅状的皲裂。侯鬏眯起眼睛来在灯下仔细端详了片刻,忽然想到了对策。 前生的时候,在他手底下走过的料子成百上千,堪称完美的却很是少见。最初的时候,他尚且会为料子上突兀的不完美而扼腕叹息,可是时长日久,也就终于磨练出他不为玉料悲喜的品质。 对于玉雕师来说,不为玉料的完美而窃喜,也不为玉料的残缺而叹息。这是一种应该磨练而成的品质,而非关每一个玉雕师原本的品格。 拿到完美的玉料,而雕成惊艳的作品,这是天时。而天时往往可遇而不可求。而拿到有缺点的玉料,然后化腐朽为神奇,这才是玉雕师大多数的真正工作。 侯鬏手里的这一块片料,虽说是片料,但是可以看出,是取过北派镯的片料。北派玉镯大多厚重端庄,所以,侯鬏手里拿着的这块玉料,并不薄。 侯鬏最初的设想,是用这块料出一个无事牌,在上端取龙珠样式,钻孔,直接佩戴。然而上面有裂,如果避裂雕刻,龙珠样式就显得十分单薄怪异了。所以想了想,干脆决定将这块料子一剖为二,同样是出一对无事牌,只是上面改雕龙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5 凤图案。 龙凤图案自然繁复,却有更大的空间可以避开上端的裂纹,而被剖开的无事牌有些薄,日后在周遭用黄金封边,一来增加无事牌的牢固性,二来用金子的贵气映衬龙凤的祥瑞,也很是以。 龙凤图案比之龙珠更为费时费力,但是所幸侯鬏是为了练手,虽然一开始就尝试这样复杂的图案,难免有些困难,但是对于急于恢复前生水平的侯鬏来说,这样做的确是有很大的进益。 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侯鬏便开始行动起来。 他很久没有碰碾玉砣,可是有一些东西,仿佛就是生来就渗入骨血。他拿起笔在玉料中间画了一条线,然后沿着这条线,手起刀落,毫不犹豫,也毫不凝涩的将那块飘蓝花的冰种翡翠一剖为二。 简单的将这两块玉料切成长方形,侯鬏拿起炭笔,在上面细细的勾勒了起来。已经打好腹稿,少年眉眼冷沉,手指灵活而迅疾。巴掌大的玉料被切小,只能看见少年手腕和肩胛的微笑活动,而后一条条流畅的线条,在少年指尖倾泻而出。 他先雕刻的,是龙凤无事牌中的凤凰。虽然普遍认为,凤凰比龙的线条更为复杂,刀法更为繁复,但是侯鬏却知道,若非有了雕刻凤凰时候的过渡,是很难展现出龙的威严与睥睨天下的气韵的。 炭笔绘画出来的线条没有墨笔的精致,但是却还是能够依稀看出几分灵动出来。侯鬏的凤的口中,衔着一朵样式诡异,但是异常漂亮的花朵。明明只是用炭笔粗线条的勾勒,那朵花却精致得仿佛能够看清花蕊。 这是侯鬏的习惯,他总是习惯在自己的作品中藏上这样的一朵花。这是琪花,相传长在瑶池旁边的花朵,世间无存。 小的时候,侯鬏记得自己被师父抱着讲故事,故事从盘古开天讲到洪荒倾颓,最后还胡乱的讲了一大堆西游记什么之类的志怪。侯鬏却独独只记得了一个被师父三言两语略过的“琪花”,还想象出它的样子,从此以后作为个人印记,出现在自己的每一个作品之中。 做完这些,时候已经不早了。侯鬏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双眼,有些遗憾的将碾玉砣收好。 玉雕本来就是慢工出细活,今天他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强撑下去只会影响到整件作品。何况玉雕师都不是急性子,翡翠又是很难雕刻的一种材料,一件花件磨上几十天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侯鬏的手机忽然响了。 重生以来,他的手机号鲜少有人知道,而侯鬏本身尚且万事匆忙,并不曾有和他人热切联络的心思。所以,乍然听见手机铃声响起,侯鬏本身就先是一愣。 手上的玉料方才几经过水,侯鬏手上的水迹自然没有干。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侯鬏按下了接听键。 “还没睡?”有些人的声音经过电波的转化会有一些失真,可是电话中的男声却仿佛没有一丝变化,透过贴在侯鬏耳边的手机传来,就仿佛贴着侯鬏耳边的轻声呢喃。 侯鬏呆了片刻,才蓦然反应过来,打电话的是李斯横,也算是他如今的雇主了。 “睡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电话那断的男声重新重复了一遍。和他面色的冷硬不同,此刻的李斯横,显得格外的温和和耐心。 有些上挑的尾音并不显得轻佻,却仿佛是一把小勾子,让人有些心痒难耐。侯鬏不由自主的轻声咳嗽了一声,咽了一口唾沫,晕开了仿佛被饴糖黏住了一样的嗓子眼。 “没有,李哥。” 似乎是意料之中,李斯横并不觉得意外,反而饶有兴趣的接着问道“那你在干什么?小九儿?” “研究片料。”侯鬏乖乖的回答,就想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小学生。 “嗯,手碰了水了吧?记得擦润肤霜。”李斯横沉吟了片刻,还是对侯鬏叮嘱道。 侯鬏显然没有想到李斯横会关心这个,半响,才小声说道“我家好像没有润肤霜。” 不是侯家没有,而是侯鬏没有。原主是学习绘画的,很是保护自己的手,家里护手霜的种类不知凡几。而侯鬏嫌弃那些甜腻的味道,索性就将他们都束之高阁了。 料到侯鬏会这样说,李斯横沉声道“装着手镯芯的那个箱子的右下角,正好有一瓶。”似乎是怕侯鬏嫌弃,李斯横补充道“放心,没有味道的。效果还不错,我也在用的。” 说话的功夫,侯鬏已经走到了箱子旁,顺着李斯横的指点,找到了那一盒膏体。对李斯横道过感谢之后,侯鬏坐在书桌旁拧开了护手霜的盖子。 盖子里是柔软细白的膏体,侯鬏挑了一点在手心细细搓开,而后均匀的涂抹在自己的十指上。放在鼻子下仔细嗅了嗅,果然和李斯横说的一样,一点味道也没有。而涂过之后,沾过手水的手指也不再有紧绷感,只觉得十分滋润。 李斯横。 侯鬏默念这个名字,不知怎的,胸腔就传来一阵刺痛。这样的刺痛仿佛来自原主,提醒着他,要远离这个人。 可是,却终归是,徒劳无功的。 侯鬏闭上眼睛,用涂过护手霜的柔白手指按摩着酸痛的眼眶,他知道,若是侯鬏这一辈子,即使非关风月,也是绕不开李斯横这三个字的。 ☆、第11章 仲夏夜 十一.仲夏夜。 大学里的课程很是疏松,这让候鬏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构思和琢磨他的玉雕。如今,他的手艺尚且在恢复的阶段,所以也并不贪多,只是用心琢磨如今手中的这一块片料。 凤雕无事牌已经被他浅浅的勾出了痕迹,候鬏选了最细的那一根碾玉砣细细的刻,偶尔用流水冲去细碎的粉末,虽然他很久没有雕刻,右手上又有那样的一道深深地痕迹,但是一旦拿起碾玉砣,少年的周身就仿佛瞬间萦绕了浅淡的光辉,是一种无可名状的优美和娴熟。 有一些东西,是镌刻进骨髓,被人带入轮回的。玉雕之于候鬏,大抵就是如此,不曾被提起,但是,却从未被忘却。 候启对自己弟弟有什么愿望么。曾经的时候,他也是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尽快长大,长到独当一面的程度,可以帮他一起撑起整个侯家。后来,侯家的局势渐渐稳定,他在亲戚和所谓亲友的倾轧中杀出一条血路,也就不那么急迫的要求候鬏成长。 何况,候鬏的性子的确绵软,并不适合残酷的商场。索性,候启就放任了他的兴趣,让他考取了自己最喜欢的绘画专业。哪怕候鬏一辈子当一个富贵闲人,只要平安喜乐,候启觉得,自己也再无他求。 只是,这些日子里,候鬏的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6 所作所为忽然提醒了候启,给了候启一个新的思路。他的弟弟对公司的经营固然没有兴趣,可是,这些日子他在一旁看着,候鬏对于玉雕和玉料仿佛是很喜欢的。 如此,候启让他跟着走一走侯家的盘口,了解一下玉料的基本常识,至于候鬏能够走到哪一步,那都不是候启能够估量的事情。 刻意的,候启计划着将候鬏带到在家的公司。虽然,明显自家弟弟对于玉雕更感兴趣,而侯家的公司的从仓库里,多半堆积的是还没有解开的原石,但是,应该差别不大……吧。 因为需要进行雕刻的原因,这些天,候鬏住在侯家老宅的时候比较多,候启虽然忙,但是兄弟二人却总是能够一起吃晚饭的,如此一来,兄弟感情比以往热络更甚。 这一天的晚餐就如此,候鬏和候启舍弃了会客厅的长方形餐桌,而是围着一个小圆桌坐在了一起。桌子中央的火锅底料正在酝酿着一场沸腾,而在它的周围,已经摆放好了切好并且码放整齐的各色食材。 汤底是骨头汤,经过长时间的熬煮,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老管家特意在锅里留下了一点拆骨肉,只待汤沸腾了之后,就可以捞出来吃。候鬏和候启的口味很像,兄弟二人都不嗜辣,但是却热爱火锅。 没有辣椒的火锅总是显得不那么活色生香,但是浓稠醇厚的骨头汤也别有一番滋味。奶白色的汤水上飘着被浸润得饱满的枸杞子,还带着星星点点金黄的油星。 候鬏和候启没有人说话,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开始冒出珍珠大小的泡泡的火锅,只待到那些泡泡从汤底飘上来,翻滚,破碎。伴随着一阵水汽中热烈的浓香,和液体骤然喧腾的声响,一锅熬煮了多时的底料终于绽放出属于他的惊艳美丽。 候启先将白菜和藕片下了锅。而候鬏却趁着候启放菜下锅的空档捞着锅里的拆骨肉吃,拆骨肉本身的滋味就很足,并不需要其他的蘸料。 等待菜熟的空档,候启忽然对候鬏问道“小九儿,你最近是不是课程很少?” 候鬏忙着吃肉,头也不抬的回答“恩,不多。”临近期末的机动周,所有的课程都停止了下来,留给学生足够的时间复习,准备迎接期末考试。 “这样啊……”候启用筷子点了点自己的唇,笑眯眯的对候鬏说“那你这几天跟着哥走吧,哥带你去公司的仓库看看玉料。”似乎怕候鬏拒绝,候启还补充了一句“我看你对这些玩意还是挺感兴趣的。 候鬏想了想,玉料的选择对于玉雕师来说,也十分重要。既然哥哥邀请他去围观原石,那么他不如借此机会,好好学习一下自己对玉料的把握能力。毕竟,他了一双敏锐的手,就没有理由暴殄天物的。 候鬏“恩。”了一声表示答应,兄弟二人几下把锅里的白菜和藕片捞干净,然后又下了各种肥牛卷,肥羊卷之类的肉食。毕竟候鬏和候启都是肉食动物,那些蔬菜也只是出来走一个过场。 一顿火锅临近尾声的时候,满满一桌子的盘子里,只剩下零星的蔬菜,兄弟二人撑得瘫软在椅子上,候鬏面前还摆着他惦记着吃的用火锅里的汤煮的珠江面。可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了,他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老管家见他们食欲好,自然心里也高兴。乐呵呵的带人出来收拾一桌狼藉,把兄弟二人赶出去溜达溜达。虽说男孩子吃多点比较好,但是吃积了食,就不是好玩的事情了。 兄弟二人被老管家赶出了家门,并肩走在无人的街道上。道路两边的树木长成了合抱之势,仲夏之夜的微风拂过,留下沙沙的声响。宁静的道路上,除却树叶交错的声响,就只剩下兄弟二人清浅的足音。 候鬏亦步亦趋的跟在候启的身后,让候启几乎错觉,他还是十多岁的光景,父母尚在,幼弟天真。那个时候,他就这样,带着六七岁的候鬏,在家门前的路上跑跳玩闹。而他们的父母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在闹,而他们在笑。 而今,人事皆非。 候启回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少年。少年身量不足,面容确实遗传了母亲的精致美艳。这是候启必须要守住侯家的原因之一。面若好女这个词,是春秋战国时期对于男子容貌俊秀与否的评判标准,可是放在如今,对于一个男子来说,便很有可能是一场灾难。 如果侯家倾颓,他的弟弟少了侯家这个保护伞,候启不敢想象,候鬏会有怎样的境遇。 何况,侯家并不能给予候鬏万无一失的保护,不然,他也不会在自己的公寓选择轻生。候启的目光掠过候鬏右手腕的伤痕,眼底闪现出一阵晦暗的波动。 候鬏自杀的原因,候启一直没有对候鬏提起,但是,这不代表着他没有追究。 仲夏夜的气氛太好,很多平日难以启齿的话语都会翻涌而出。何况,这些日子候启观察候鬏,总是觉得,自己的弟弟身上流着侯家累世不屈的血液,本就不该那样脆弱。 “小九儿,你能跟哥说说,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候启将候鬏的手腕握在手中,手指划过候鬏右手腕上的伤疤。他没有回头,所以候鬏看不见他微微皱起的眉头。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心疼,并不需要被那个被他心疼的人知晓的那种。 候鬏怔忪了一下。这个话题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讳莫如深,但是,却也并不是那么好回答。原主自杀的原因他全部都知晓,但是,知晓,却并不代表认同。 这世间的事,除却生死,本应都是小事。可是原主却偏偏将情爱之事看到比生死重要。对于原主的价值观,他无法评价,甚至应该感恩。因为,若非原主的这般选择,他可能就没有重生一次的机会。 所以,候鬏对此一直缄默不言。然而,候启问起,他也就必须要回答。 摸了摸鼻子,候鬏对候启说道“大概是因为,李斯横吧。”这是属于原主的心事,他甚至能够体会原主的每一次心绪起伏,所以,也无法将原主的全部心态公之于众。面对候启的询问,他只能够给出一个模糊的概念。 候启沉默了一下。对于候鬏自杀的原因,他有所准备,但是,当候鬏这样坦然的说出来的时候,候启的内心还是受到了震动。 喉咙仿佛被扼住,半响之后,候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九儿,你……喜欢他?”候启语调平静的对候鬏问出了这句话,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块石头,他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如他的语调一样轻松。 候鬏愣了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候启会这样问,尴尬的沉默蔓延在兄弟之间,两个人停下了脚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7 步,仿佛是对峙一样的相对无言。 末了,是候启先做了妥协。他叹了一口气,拉着候鬏继续往回走。很多年前,他就是这样拉着自己年幼的弟弟,走在回家的道路上的。 候鬏有些无措的被候启拉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候启拉得更紧。候启没有回头,却淡淡的候鬏说道“小九儿,你记住,无论你喜欢什么人,女人也好,男人也罢。永远都不要把他们看得比自己重要。你要对自己好,你知道么?” 候启的语调非常平淡,可是,却让人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候启和候鬏不同,在父母的葬礼上,候鬏几乎哭晕过去,可是候启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因为,如果他不显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软弱,都有可能被人扑上来打倒。 而如今,他却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 因为,候鬏已经是他唯一剩下的亲人了。唯一的,不能再失去的。 所以,他希望候鬏永远将自己看得最重要,永远不会为其他人伤害自己,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爱人。这样的想法或许流于自私,却是候启身为哥哥,对弟弟唯一的期许了。 候鬏无言以对。长久以来,对候启的那一种无法代入的感觉蓦然消散。这就是他的哥哥,此生此世,唯一的哥哥。 谈不上红尘之上,相依为命。但是,却是他深切的血缘羁绊。割不断,忘不掉,分不开。 对着候启郑重的点了点头。兄弟二人并肩走在回家的道路上,仲夏此夜,一如当年。 ☆、第12章 齐家墨 十二.齐家墨。 候鬏用了大概二十天的时间雕好了那一对龙凤无事牌。对于雕刻速度,候鬏并不苛求。他如今实在是没有大块大块的时间去琢磨这些事情。因为在这二十天中,他还需要完成了自己的期末考试。 考试的过程对于候鬏来说还算顺利,而期末考试的成绩也很快出来,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成绩方面,一个半路出家的少年实在没有太多可圈可点的地方,但是总归是没有挂科。虽然仅仅是这样,候鬏还是感觉很满意了。 而候启,对弟弟的成绩一向没有要求,自然也不会苛责。他拿到学校寄来的成绩单之后爽快的签了字,然后把自家弟弟打包打包,直接带到了公司的原石仓库。 侯家的原石仓库在渝城周边的一个小镇中。侯家主攻原石生意,而渝城作为侯家的大本营,也并不是侯家先祖随意选择的。它虽然不是原石产地,却位于四大原石产地的中央,南来北往的原石若是想要流通,必然会将渝城作为其集散地。 在旧时候,渝城城中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原石,而随着时代的日新月异,渝城的市中心已经被林立的高楼大厦取代,仅供原石交易所用,而原石的存放地点则向渝城周边的村镇转移。 艾乡便是侯家的存放原石的村子。虽然说是“村子”,但是由于侯家的高层和生意往来的伙伴有时候会在此地逗留许久,所以村中的各种设施并不简陋,酒楼宾馆一应俱全,前几年又有人在村中央掘出了温泉,候启索性就修了一个温泉庄子,平日对外开放。艾乡也因此变成了一个类似度假村的地方。 但是,它作为侯家的原石仓库的功能并没有改变。在村子的最深处,有一座仓库,进入仓库需要层层盘问,工作人员总是小心而周到。这就是侯家的原石仓库了,每一年,有许多玉器行和珠宝公司在此挑选原石,而后回去再加工。 董事长亲自带了二少来的消息早就通知了艾乡的员工,对于候鬏和候启兄弟二人的到来,艾乡的经理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却出了一点小意外,在他们兄弟二人到来之前,李家的总经理先一步到来,要挑选一批原石。 李家是侯家最大的合作对象,艾乡的经理并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纵然觉得董事长亲临,他不去接待一下不好,但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陪着李氏的经理看原石。 顾客至上。这是这些年侯家能够存于不败之地的原因。能够当上侯家经理的人,一定不是仅仅会媚上之人。 候启听到副总经理战战兢兢的解释之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虽然并不想自家弟弟和李斯横有太多的接触,李家的一个总经理叶不必他亲自去接待,但是,从私人角度上来讲,李家帮他护住他弟弟,让他弟弟平安长大,这样的恩情,他不能不报。 基于此,候启对待李家的人,总是礼让了三分。 既然李斯横到了他的地界,没有道理他不去接待一下。候启抹了一把脸,拉上有些在状况外的弟弟,直奔李斯横挑选原石的三号仓库。 侯家在艾乡一共有六个仓库,存放的大多是翡翠。一号仓库存放的原石品质最好,开出冰种的几率也最大,同理,价格也最高。而其他仓库则依次递减,六号仓库存放的原石不但价格便宜而且块头很小,适合没有经验的观光客买一个试试运气。当然,开出翡翠的几率很低,而开出高翡的几率就更是几乎没有了。 李斯横这一次去了三号仓库,原石的品质不是最好,当然,也不坏。很适合生产一些中档的翡翠,一手走流给小型的翡翠商人。翡翠不仅仅有高货,动辄上亿的翡翠也并不能支撑一个公司的运转。 这是如今很多珠宝公司的误区,这样的道理,偏偏许多珠宝公司看不透,也不敢看透。而李斯横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不放手高档翡翠生产的同时,将目光放在了中档翡翠上。 中档翡翠的利润虽然不如高货,但是面向的消费对象更广,将翡翠变成一种日需品,很容易刺激消费。积少成多,厚积薄发,这是李斯横为自家公司定下的新的经营策略。 这个想法正在试营阶段,李家的老爷子也对此非常在乎,所以这一次挑选原石,他不仅仅选择了最为相熟和信任的侯家,也派出了自己的孙子李斯横亲自监督全程。 候启和候启到达三号仓库的时候,李斯横和他带来的“眼睛”们已经挑选了大部分原石。所谓眼睛,就是珠宝公司搜罗过来的,专业挑选原石的人。 候启走上前去,对李斯横伸出手“幸会,李总。” 李斯横对他摊了摊手,谢绝了候启的握手。他方才在挑选原石,手掌上沾满了细沙,贸然和候启握手,实在有些不太礼貌,李斯横记得,候启是有一点洁癖的。 候启笑意不变,点头表示理解。两人本就是寻常寒暄,言语至此,已无再多,候启全了礼数,便要拉着候鬏走出去。 李斯横一早就看见了候鬏,心下诧异。毕竟,在他前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8 生,他是从来没有来过侯家的原石仓库的。他有几次想要和候鬏搭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谈起。 倒是候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双肩包中取出了一个锦盒,将锦盒交给了李斯横“正好了李哥,这是你上次给我的片料,我做了一对儿小东西。”按照原来和李斯横的约定,候鬏雕好的东西要放在李家的铺子寄卖,收入所得两人平分。 李斯横当初那么一说,不过是为了让候鬏收下东西罢了。至于那个约定,他自己都是不在意的。因为,出身在玉雕世家,李斯横自然之道,雕刻不是一日之功。纵然候鬏有一些绘画基础,想要雕刻出一个东西,在没有老师指导的情况下,几乎是天方夜谭。 所以,当候鬏将锦盒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确是非常惊讶。 “哎?小九儿,你这些日子在房里捣鼓,就是为了雕这玩意”候启抱着手臂靠在一块半人高的光滑的原石上,冲着候鬏挑了挑眉。 然后,他对李斯横职业化的笑了笑,说道“李总不如当面验验货,毕竟我弟弟的手艺,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没见过呢。” “哎?哥……”候鬏很是尴尬,他是感觉到候启有一点不高兴,但是玉器雕好了之后需要封存,在雇主没有打开之前,是不能给别人看的。这是行规。每一行都有行规,玉器一行更是尤为严苛。 就在这个时候,从一块一人高的原石后面传出了一声喷笑,一个穿着黑色鸡心领半袖,戴着黑色墨镜的男子从石头后面踱步而出。 这个男人很高,从他贴身的半袖,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这个男人乍看有一些流里流气,但是却隐隐有一种压迫感。仓库的环境不算明亮,他却戴着一个墨镜,很是突兀的墨镜,却和这个男人莫名的契合。 他走到李斯横旁边,冲着候启摇了摇头,“啧啧”两声道“小侯爷儿这是吃醋了啊。”他的儿化音很严重,一声“小侯爷儿”满是戏谑,更是周身痞气毕现。 候启一直保持微笑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左手的大拇指被攥进了手心。深吸一口气,候启没有理会戴墨镜的男子,而是对李斯横说道“李总今天居然把齐爷带来了。” 齐爷说的就是这个戴墨镜的男人。他叫齐墨,七年前在缅甸的翡翠公盘,因为接连赌中三块冰种帝王绿而一夜成名,成为翡翠赌石界的传说,从其凡是和玉器翡翠有点关系的行业,都尊称他一声“齐爷”。然而那一次之后,便没听过他再为自己赌石,反而加入了李家的公司,成为了李家的“眼睛”。 李斯横正在低头摆弄候鬏给他的锦盒的铜锁,听见候启的话,他才略带警告的瞥了一眼齐墨,对候启说道“不如咱们看看小九儿的作品?”言罢,他手指一勾,将铜扣勾开,打开了紧闭的锦盒。 盒中并排放着一对无事牌。无事牌在所有的玉雕之中,最简单,却也最难。他不是在玉牌上雕刻,所以就无法有太复杂的图案。就譬如候鬏这一次的作品,他虽然选取了龙凤图案,但是和雕在玉牌上的相比,线条也算是简练。 可是,就是用这样简练的线条,却要表现出作品的无限张力,这便需要考验玉雕师的功力了。 候鬏的这一对无事牌,龙凤的雕刻仅仅是几大刀切出线条,而后用图案本身的起伏做出了无事牌的孔。可是,就是这样简单的笔触,却仿佛勾勒出龙凤腾飞的姿态。而且经过细细的抛光,那一抹蓝飘花更宛若嵌在水中的流云,配合着无事牌顶的龙凤,仿若那一对龙凤在天空中翱翔。 众人知道这是候鬏的初次作品,本就没有报太大希望,然而,当李斯横打开锦盒的时候,就连齐墨都不由的摘下了眼镜,凑到李斯横旁边细细端详。 半响之后,是候启最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九儿,这是……你自己雕的?” 候鬏显然没有理解众人的惊讶,有些懊恼的说道“是不太好,你看,龙的眼镜没有抛光好,显得整条龙都不精神。” 又是一阵沉默,李斯横默默的收起了盒子里的无事牌,转身往外走去。而齐墨则扬了扬自己的墨镜,对候启摇了摇头“小侯爷儿,你们特么的一家子妖孽。” 候鬏不明觉厉的靠着众人的反应,最终也被他哥哥拉了出去。他们今天还没有看原石,日头已经不早了,还是……先去吃午饭吧。 ☆、第13章 凉风约 十三.凉风约。 中午的时候,候鬏和候启在艾乡他们下榻的酒店吃饭。艾乡虽然繁华,但是终归是一个小镇,所以大多数往来的商人都会选择住在村中央的酒店中。 于是,在吃饭的时候,候鬏和候启自然而然的遇见了李斯横和齐墨。四个大男人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于是他们顺理成章的坐在了一桌。 菜饭很快上齐了。 天气酷热,候鬏有些食欲不振。候启特意要了几个爽口的小菜,希望弟弟能够多吃一点。李斯横扫了一眼桌上的凉拌西芹,默默把西芹放在了自己面前,而把距离候鬏略远的海带丝放在了候鬏面前。 侯家兄弟还没有反应,齐墨倒是“呦~”的一声凑过来,用看见史前怪物的目光看着李斯横,“啧啧”了两声,道“老李你居然吃西芹?!我还以为你是吃西芹会死星人呢。” 李斯横瞪了他一眼,夹了一筷子西芹,有些艰难的咀嚼起来。西芹这种东西,因为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所以爱者极爱,恶着极恶。而候鬏的身体,对这种味道极为抗拒,但是如今他在李斯横的身体里,虽然不太喜欢西芹,但是也还算能够接受。 他们中午吃饭用的,是一个方形的桌子,因为人数不多,所以也没有转盘。大家将养出的人都有自己的用餐规矩。吃自己面前的菜,这是最基本的用餐礼仪。而那一盘西芹,恰好放在候鬏面前。 李斯横知道,候鬏是不希望给人留下挑食的印象的,所以,这是最不动声色的,也是却切实有效的帮助他解围的方式。 李斯横不是温柔体贴的人,然而,对待曾经的自己,他总是要稍稍温情一须臾。 候鬏抿了抿唇,夹起一筷子自己面前的海带丝。海带丝是酸甜的口味,为了清凉开胃,特意做成了稍微酸一些的口味。然而这海带里的酸,并不是醋的酸味,而是一种清爽的果酸。 齐墨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用餐规矩,伸长筷子夹了一口海带丝,略略嚼了一下,蓦然笑了。“梅子汁和柠檬屑代替米醋,有那么点意思。”齐墨的五感非常敏感,包括味觉。 或许是这道海带丝真的起了作用,整顿饭,候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19 鬏竟也吃了不少。连入夏之后很少碰的肉类也吃了一些。虽然是一些鱼肉虾肉,但是好歹是沾了一些荤腥了。这让候启松了一口气。 午饭之后,李斯横和齐墨自然是要去继续挑选原石。因为候启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带候鬏来见识见识,所以索性就带着弟弟跟在李斯横一行人旁边。毕竟,看着齐墨如何赌石,对于候鬏也会有一些帮助。 原石的采购对于玉雕公司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不宣之秘,况且要求围观的候鬏,候启在饭桌上稍微一提,李斯横便很快答应了。 下午的时候,几个人的主要战场依旧是三号仓库。侯家的原石仓库中的原石成千上万,而要在这成千上万的原石中挑选出合适的,对于“眼睛”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齐墨在石的时候,戴上了他标志性的眼镜。他曾经说过,赌石一途,依靠眼睛的人,迟早要输的倾家荡产,因为人们总是以为眼见为实,却不知道,在赌石界,根本就没有什么是实的。 赌石的确有技巧,但是那些技巧,并不能够完全仰仗。所谓的“神仙难断寸玉”,说的就是如此。 旁人赌石,靠的是技巧和经验。而齐墨,除却技巧和经验以外,他更多的是依靠感觉和运道。 这一次,齐墨看中的是一块外表纯黄的石头。这样的石头没有松花也没有蟒带,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块随手被扔在路边的废料。一般人选中这样的一块原石,旁人早就要嗤笑了。但是由于选中它的是齐墨,所以所有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稍微混过赌石界的人都记得,几年前,齐墨就是选了一块大家都不看好的原石,最终却赌出来冰种帝王绿的。 只有一直在旁边静静观摩的候鬏的反应和众人不同,他在齐墨拿起那块石头的时候,就皱了皱眉。 一来,他从学习玉雕开始,他家师父就一直教育他,无论是赌石还是雕刻,都要讲究一个“中正大气”,剑走偏锋从来都不是长久之计。这一路走来,候鬏或多或少听过一些关于齐墨的传说,他总是觉得,齐墨的路子走得很邪,步步险滩,寸寸征途,失之沉稳清和。 二来,有直觉的人,并不仅仅是齐墨一个。候鬏也有一种直觉,当他看见这块原石的时候,心底有一种欣悦,却转瞬被遗憾取代。在他的玉雕生涯中,这样的心绪变化他经历过许多次,每一次遇见优良却有瑕疵的料子的时候,这种情绪就会翻涌而出。 似乎是看见候鬏皱眉,李斯横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出声“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候鬏看了看手上沾上细沙然后细细揉搓那块原石表面的齐墨,话到嘴边转了好几转。行有行规,对于别人选的料子,自己是没有多嘴的余地的。所以,最终,候鬏只是有些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小小年纪,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李斯横伸出手勾住候鬏的脖子,用力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小少年猝不及防,被他一通□□下来,脸上更是带了几分嫣红颜色。 候启回头的时候骤然看见这一幕,眼睛眯了眯。他虽然并不想要让候鬏和李斯横有太多的基础,可是,却也知道“堵不如通”的道理。毕竟,他是那种体贴而聪敏的哥哥。 所以,这个时候,他选择了沉默。扭过头继续和旁边的经理低声交谈,候鬏看原石的空档,经理已经和候启汇报完了这个季度的销售情况。 不知道自家哥哥的心绪翻涌,候鬏使劲的盯着方才齐墨选中的那块品相不好的原石,看到最后,连齐墨都有些发毛了。 “哎呦喂,候少,你是多舍不得卖给咱们这块原石啊?都快盯一下午了。”候鬏是侯家的小公子,所以叫他侯少的人很多。但是齐墨不同,他对周遭之人的称呼,隐藏着自己的私人情感。 譬如,他叫李斯横老李,因为在他心里,已经将李斯横划为自己可以信赖的哥们。而他叫候启小侯爷儿,虽然有一些挥之不去的戏谑,却也代表着,他佩服这个人,觉得候启配得上那一声“爷”。 而如今,他唤候鬏一声“候少”。那代表着,虽然候鬏距离成“爷”还尚且需要一些磨练,但是仅仅是他今天露的那一手,就足以窥见,从今以后,候鬏的未来不可限量。齐墨想来佩服有真本事的人,所以,候鬏在齐墨那里就升级为候少。 被齐墨的大嗓门弄得有些窘迫,候鬏连忙收回目光。这个时候,齐墨却拎起那块原石,走到候鬏旁边,揽着候鬏的肩膀把他往解石的地方推。齐墨本来就高,手掌也很是宽大,就附在候鬏的脖子上,鬏又很是瘦小,导致这样的景象远远看去,就像是齐墨手里抓了一只小鸡崽子。 李斯横见到这副场景,眉心跳了跳。三两步的跨过去,把候鬏的脖子从齐墨的大手里解救出来。 齐墨无辜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要带着候鬏去结石。 候启和李斯横不约而同的狠瞪了他一眼,也跟着他往解石的地方走去。侯家的原石仓库自然有解石的机器,大多数观光客购买了原石之后,都直接在这里解开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里的解石机器并不大。 幸而,齐墨手里的石头并不大,用侯家仓库里的解石机,也是可以的。 齐墨选择了自己解石。他没有大刀阔斧的动刀切,而是一点一点的开始磨。数百目的砂轮飞速的运转着,齐墨一手很稳的研磨工作台上的原石,而另一只手则均匀的开始洒水。 这是最费力的解石方法,但是这样解出来的翡翠往往都是让人期待的。 随着水滴的均匀洒下,这石头的外壳被剥落了大半。从露出的部分来看,这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紫罗兰翡翠。 紫罗兰在翡翠市场的售价并不夸张,因为大多数颜色好的紫罗兰,水头都是干涩。所以翡翠节一直有“十紫九椿”的说法。种水不好,如果仅仅是依靠色的话,销量和价格都要大打折扣。 然而齐墨手里这一块,已经是糯种接近冰种。洒过水后,水汪汪的紫色让人看着就觉得清凉。 情人的眼睛。紫罗兰此名,果真名不虚传。 齐墨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甩了甩有些酸胀的胳膊,继续下面的工作。洒水,启动齿轮,齐墨一鼓作气的将另一半的皮壳全部磨开。 就当众人瞪大眼睛,准备见证有一个传说的诞生之时,齐墨忽然“嘶……”了一声。众人再看他手中的紫罗兰,却发现,上半部分毫无瑕疵,几乎是丁点纹裂也无。而下半边的情况则糟糕了许多。 整个紫罗兰的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0 下半部,布满了细小的裂纹。整个下半部,都是如此。本来这块原石的体积就不大,出来的紫罗兰如果拦腰剖开,完好的上半部就只能出一些挂件而出不了镯子,而下半部,几乎就是废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齐墨细细端详了一下手里大概有一只篮球那么大的料子,最终页只能叹了一口气。 没有丝毫犹豫的拦腰横刀,方才还是一颗球体的紫罗兰料子,生生变成了两半。围观的人都是一副可惜的样子,李斯横则耸了耸肩。 赌石赌石,就是一个赌字,既然是赌,自然就有输赢。莫说已经出来的这半块紫罗兰足够抵过他们买原石的价格了,就是真的不幸输了,李斯横他也输得起。 候鬏盯着那半块“废料”,忽然弯下腰去。 ☆、第14章 鬼神功 十四.鬼神功。 候鬏捧起了被齐墨弃在地上的那半块紫罗兰。透过手里的强光手电,候鬏可以清晰的看见半个球体中密布着的裂纹。 情况比他设想的要好一点。有两道直裂擦着紫罗兰而过,在它的外侧造成了可怕的裂痕。但是如果避开这两道直裂,球体中心尚且有可取之地。 这块经由齐墨之手赌出来的紫罗兰,虽然没有给李斯横的公司带来预想中的收益,但是,仅仅是出来的那块十多斤重的紫罗兰,雕成一些挂件和戒面出售,也是稳赚不赔。 所以,李斯横虽然可惜,但是也尚且算得上气定神闲。 而且,在方才众人一直注视着齐墨的时候,李斯横却一直留意着候鬏。如今看见候鬏似乎对那块废料感兴趣,便踱步到他身边。 “小九儿,有什么想法么?”李斯横知道候鬏如今正在学习雕刻,而且他方才刚见过候鬏的作品,自然就想到了候鬏可能有心雕刻这样的一块料子。 候鬏专心的端详着料子,心里百转千回的勾勒着构思,一点一点的丰满着自己的想法。小少年如今的神态十分专注,连李斯横已经走到了他身边都没有发觉。李斯横虽然是骤然出声,但是语调温柔,不曾突兀。 “中间这一块,可以挖一个摆件。”李斯横再好奇,也问得随意。所以,侯小鬏也是顺口一答。说话的功夫,候鬏伸出细白的手指,在紫罗兰的料子的中心部分划了一个椭圆,恰然避开了那两条可怖的直裂,虽然料子中还是有一些细纹,但是如果做摆件,对料子的纹裂要求也就不那么苛刻了。 李斯横听完之后挑了挑眉,有些好笑。果然还是孩子。有裂的料子需要更多的心思去构思,更多的技巧去琢磨。然而,因为本身的纹裂,真正的价值却要大打折扣。而候鬏手里的这块纹裂恐怖的紫罗兰,因为种水实在是好,需要更精巧的构思,折价却更多。 李家是玉雕公司,但是也是彻底的商人。所以这样付出和收获并不平衡的生意,李家是不会做的。 如果不出意外,为了挽回损失,李家的做法应该是将这块料子磨成珠子。这些年珠子被炒得很热,这样种水和颜色并重的珠子,应该足够收回大半原石的钱。 然而见候鬏有兴趣,李斯横索性就将这半块料子塞进他手里。顺手揉了揉候鬏细软的头发,李斯横拍了拍他肩膀,说道“那,就当是边角料吧。按咱们的约定来。”不知为何,李斯横一向冷凝的眼中,氤氲着一层笑意。那笑意清浅,又一闪而逝。 候鬏惊喜的捧着手里的料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斯横,连被他揉乱了头发也不在意。这一幕恰然落在了候启眼里。候启的无名指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会儿小指的指甲,最终转身离开。 齐墨嘴角扬起一抹有些邪气的笑,一手揽住了候启的肩膀“呦~小侯爷儿,咱弟弟跟老李挺投缘的啊~” 候启皱了皱眉,有些嫌恶的抖掉了齐墨的手以及他言语中那些可疑的波浪线。候鬏和李斯横投缘,这是候启不想看到,却无法干预的事情。 私心里,候启不觉得李斯横是一个良人。但是平心而论,李斯横并没有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候鬏的事情。这是候启最为忌惮李斯横的地方,他甚至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他家弟弟丢盔弃甲。 那么,如果李斯横对候鬏动了什么心思呢?那样的话,李斯横伤害他弟弟是不是太轻易了一些? 心里是一些隐藏的担忧,只是,这些迂回的心事,并不足为外人知晓。面对齐墨的询问,候启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回答。 在候启和齐墨说话的空档,候鬏已经借了方才解石的工具,三刀两刀的切去了直裂,挖出原石最中心的部分。最中心的部分,是更为灵秀浓郁的紫色,但是,还有零星的纹裂残留在石料的边缘。 候鬏在这块紫罗兰淋上了一层水,显得这块玉料更为灵动,当然,纹裂也更为清晰。候鬏将玉料擦干,仔细包好,拜托现场的工作人员帮他送到房间。 侯家的原石仓库设备十分完备,早在候鬏将玉料交给工作人员的时候,就有员工推出了一个保险箱。由候鬏亲自设好密码之后,四个员工一齐将这块玉料送到候鬏房间。 侯家一天要开出成百上千万的玉石,顾客和合作伙伴有的时候不方便直接将开出的玉料带走,所以,这些设计精密的保险箱,是十分必要的。 齐墨在开出了一块紫罗兰之后,便没有再出手。他今天已经赚得够多了。 作为李家的“眼睛”,李斯横开给齐墨的条件是,凡是经由他手开出来的玉石,利润他和李家三七分。这样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说白了,就是“赢了算我们的,输了算我的。” 当“眼睛”对于一些真正有大能力,也赌石赌出过成绩的人来说,并不是很好的选择。因为虽然有协议的保护,但是很多首饰公司还是存在仗势欺人的现象。 对于眼睛来说,赌赢了,公司就会以“这是公司行为”的借口来收缴原石,强迫眼睛们为公司做所谓的贡献。而赌跨了,这次赌石就变成了个人行为,和公司无关了。 神仙难断寸玉,即使是齐墨这样的传说式的人物,也不敢说会完全有把握赌赢。李斯横敢给出这样的条件,的确是十分宽厚了。 可是,若是仅仅如此,也不够让齐墨为李家效力。齐墨赌石固然是为了财,但是他却不贪婪的爱钱。若非当年李斯横作为特种兵,在缅甸边境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巧从几个穷凶极恶的老缅手中救了他,李斯横也不会收获齐墨的友情和忠诚。 天下之事,机缘巧合。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就像李斯横不知道,若是他没有当特种兵,那么他就不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1 会救过齐墨。而若是他不救齐墨,那么齐墨就会和李斯横前生里的一样,带着他赌石赚的足够他一生衣食无忧的钱财,回到苗寨当个体育老师,终了一生。 然而没有如果。 李斯横带着剩下的眼睛,整个下午都泡在仓库中,挑选完了李家这个季度需要的原石。跟候鬏道别的时候,他只是说希望在缅甸公盘开盘的时候见到他,至于那块紫罗兰翡翠,李斯横只字未提。 他已经有些隐隐信任眼前这个小少年。或许,他的那双手,真的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那么,既然信任,李斯横又何必催促,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 李斯横从来没有这么深切的认识到,自己应该是世界上最信任候鬏的人。他信任候鬏,就如同信任自己。 所以,他想走在这个小少年身旁,看他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即使,候鬏已经走上了李斯横没有经历过,更无从掌控的人生,然而,李斯横却还是想要陪在他左右。这不是前生带来的奢望,而是一种源自李斯横本心的夙求。他总是觉得,自己需要抓住点什么,然后,之后的前行才有意义。 在他刚刚成为李斯横,一心只想避开候鬏,避开前生“自己”额悲剧的时候,李斯横觉得,自己需要抓住的,是当下的时光。是重来一次的,得之不易的人生。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是因为一个男人,就草草结束自己生命的十八1九岁的灵魂了。而是游荡多年,看尽世事的老鬼。 然后,李斯横亲眼见证了自己的避开,造成了什么。这一世的“自己”,还是选择了那恶狠狠的一刀。那个时候,李斯横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呢?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只能茫然的看着医生抢救,并且参与其中。输血,等待,探望。直到候鬏痊愈,李斯横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那还是他的余生,是他作为候鬏的余生。 是什么时候,李斯横真的将候鬏和自己割裂开来呢?大概是少年眼见那些边角料,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的时候。人对自己擅长的东西总是很自傲,当候鬏眼见那些玉料的时候,那种满溢而出的自信,怎么也挡不住。 当接到候鬏第一次的作品,李斯横更是清楚的意识到,那不是他的余生了,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应当光辉璀璨的一生。 虽然如此,李斯横却不想就这样撒手不管。心里是一种异样的眷恋,从肢体蔓延到魂魄。李斯横忽然就不想放手了。不想放手看候鬏能够走多远,而是陪着他走下去。 李斯横觉得,就是这样,也算是他过完了曾经属于自己的一生。 候鬏不知道李斯横心里复杂的想法,只是抱着刚从保险箱中刚取出的原石,和候启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经过了短暂的视察侯家仓库的旅程之后,马上就临近六月的尾声了。候鬏和候启从艾乡回来,只是短暂的休息了一天,便收拾行李,登上了去缅甸的飞机。 候鬏把玩着手里的碾玉砣,熟悉着它们的质地和力度。努力将它们变成自己肢体延伸出来的一部分。这是每一个玉雕师的必修课。飞机上的安检极为严格,碾玉砣擦了一个管制刀具的边儿,并不算是管制刀具,而候启又花钱打点了一下,候鬏才得以带着它们上飞机。 碾玉砣在细白的手指上旋转,优美而利落,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候启闭目浅眠,候鬏则专心手上的活计。兄弟二人坐的自然是头等舱,但是中间却隔了一条过道。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坐在候鬏身边的男人,正透过墨镜,细细端详着候鬏翻飞的手指。 ☆、第15章 故人说 十五.故人说。 候启在上飞机之前,连续开了十三个小时的会。纵使他年轻,也很难坚持这样长时间的工作强度,所以飞机起飞没多久,候启就沉沉坠入了梦中。 飞机是下午两点起飞,候鬏在家睡饱,来飞机场的路上,他又补了一个回笼觉,所以此刻也并不是很困。 候鬏保留着自己的前生的爱好,好容易从冗杂的课业中脱身,他也并不打算继续和各种画册抵死缠1绵,掏出一个平板,候鬏开始暗搓搓的看起了耽美小说。他的平板里,除了储存了大量的画稿的照片,剩下的就是足足有八个g的耽美小说了。 他正在看的,是一个剑三同人文,写的是佛爷和秀爷的故事。候鬏看得很投入,那种假正经禁1欲攻和妖娆受什么的,非常符合他的口味。 身边坐着的男人透过墨镜偷看了候鬏许多眼,见候鬏完全沉湎于手中的平板之中,索性将墨镜拉下一寸,细细的端详起候鬏……的手来。 少年的手非常洁白,骨肉匀亭的样子。这些天候鬏也雕了一些小东西了,但是每每雕刻完毕,李斯横必定是要提醒他涂抹护手霜,仔细保养自己的那双手的。说来也奇怪,这具身体仿佛真的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地方。原来的时候,候鬏的手常年脱皮起泡,这是每一个玉雕师的职业病,再仔细的保养也没有用。 而如今,这双手只要隔三两天,洗干净之后厚厚的涂上一层护手霜,再带上手套,就可以恢复细嫩光滑。 候鬏才不想承认,自己重生的时候点错了技能点,把全部的技能点点在容貌上面,至于其他技能,全部都是技术为负五的弱渣啊弱渣。 候鬏的手的确非常漂亮,男人的目光也逐渐专注了起来。 敏锐的觉出有些异样,候鬏抬眼忘了一眼戴墨镜的男子,然后猛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平板。 他手里的平板里的剑三文……目前正在进行到激烈的部分。也就是传说中的……肉。禁1欲攻什么的爆发起来,还是很花样百出的,看着佛爷把秀爷酱样酿样,侯小鬏蓦然就红了脸。 不自在的将手中的平板扣过去,侯小鬏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对着一直盯着他看的男子不自在的笑了笑。 墨镜男绷着脸扫了他两眼,忽然笑了出来。“小兄弟的爱好,还真是……特别。”那让人面红耳热的小黄文,还真是不符合这孩子白白净净的皮相。 侯小鬏局促的将手里的平板放在包里,干笑了两声。一时之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倒是最后墨镜男忍不住笑了,连连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小兄弟,这谁都有点特殊爱好的,嘿嘿嘿嘿。”原本也算是长得一脸正气的男子,这嘿嘿嘿嘿的一笑,完全破坏了他的形象,显得有些猥琐,却忽然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候鬏虽然披着一个豪门的皮子,但是需要承认,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混迹天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2 1朝的小屁民。 男子摘下遮住他大半张脸的墨镜,对候鬏伸出一只手“沈毅。幸会。”说话的功夫,他对候鬏伸出了手。 候鬏看着墨镜后面的那张脸,脸色忽然苍白了几层。前生明明已经忘记的记忆纷至沓来,故意推来的酒杯,不怀好意的贴近,然后,是骨头被碾碎的疼痛。这个人,候鬏不曾回想,但是当他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候鬏还是白了脸色。 一直伸出的手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沈毅有些疑惑的望了望候鬏,看他脸色苍白,以为他晕机,连忙取过手边不曾喝过的矿泉水,递给候鬏“喝点水,会舒服很多。” 候鬏接过水,浅浅的抿了一口。他不是记仇的人,何况,他重生的这件事情,并全是沈毅的错。他可以理解,但是,却还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沈毅。索性就借着沈毅以为他晕机的档,顺势闭上了眼睛。 沈毅摸了摸鼻子,他并不是喜欢在旅途中随意搭讪的人,只是眼前这个小少年,他的手指非常让人容易想到另一个人。那个人的容貌并没有眼前这个少年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他的手也没有眼前这个少年这样骨肉匀亭,白净细腻。但是,沈毅就是莫名的觉得,他们的手很相似。 不是皮肉的相似,而是那种渗入骨髓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 在他眼前被撞死的候鬏,是沈毅难平的心事。他不觉得,爱上一个男人是羞耻的事情,同样,他也不觉得,在追求爱人的时候,用上一点小心机和小手段,是罪不可恕的事情。然而,如果这些心机和手段,已经伤害到那人的生命了呢? 沈毅觉得,自己的余生里,对候鬏的喜爱或许会退却,可是那种愧怍的心情,只会日益清晰而深刻。所以,他下意识的留意了一下这个小少年。 候启中途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正对着他弟弟搭讪。虽然对戴墨镜的男人下意识的讨厌,但是候启从来都记得,他家的是弟弟而不是妹妹,他是不可以,也不必要随时随地对候鬏周全的保护的。 所以,候启选择了静观其变。看见弟弟有些难受的闭上了眼睛,候启才解开安全带,走到了沈毅身边。 “这位先生,我们换一下位置。”候鬏和候启长得有七八分相似,明眼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然而候启还是做出了解释“我弟弟看起来不太舒服,我在他身边,方便照顾一点。” 沈毅点了点头,候鬏睁开眼睛为他让了位置,之后沈毅和候启换了座位。 方才沈毅的出现,让候鬏内心有些震动,而此刻,候启坐在了他身侧,嗅着哥哥身上传来的熟悉的味道,候鬏竟然真的坠入了黑甜的梦境。 候启招呼空姐为他盖上薄毯子,自己打开候鬏包里的平板准备玩一会儿游戏。他平素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教导过候启,不要玩物丧志。后来,他们侯家家道倾颓,就更不许候启有多余的兴趣爱好。 可是,候启毕竟也只是二十多岁的男子,好奇心这种东西,他还是有的。看着平日里候鬏玩游戏玩得挺带感,他也偶尔也想一试。 划开平板的屏锁,页面还停留在候鬏之前打开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文字让候启有点头皮发麻,然而他粗略的一瞥,让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敏感的小1穴”,什么“淋漓的汁水”,什么“暧昧的呻1吟”,简直要闪瞎候启的眼睛,也让他差点就把手里的平板扔出去。 深吸了一口气,候启直接扣掉了平板的电池,把电池直接扔在了座位底下,也不介意不小心掰断的指甲。 候启是很像使劲掐一把自己弟弟的小脸,把人掐醒之后问一问,他为什么要看这种乱七八糟的小说的,但是看着缩在毯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候鬏,候启到底没有忍心。只是恶狠狠的把平板重新塞进包里,一拉眼罩,也开始重新闭目养神。 经过一场冗长的飞行,飞机终于落在了缅甸境内。候启手底下的人早就准备好了来接他们的车子,从停机坪到出口的短短距离,却也还是让兄弟二人热出了一头汗水。 缅甸七月的气温其高,太阳也最是毒辣。候鬏的脸被晒得有些微红,汗水也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加上长途旅途的疲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萎顿。 事实上,候鬏是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枯萎了。就像是一颗长在沙漠的植物,和阳光争夺着宝贵的水分。 等待出口处的人眼尖的看到了兄弟二人,连忙迎了上去,先是递给他们两人一人一瓶冰水。 说是冰水,也确实是抬举它了。在缅甸*的室外暴率超过五分钟,就是冰水,也弥散完了全部的冷气,只剩下可怜的一丝清凉。 候鬏却也那么挑剔了,拧开之后狠狠的灌上一大口,然后顿了顿,在保持形象和身体上的舒适上权衡片刻之后,候鬏毫无心理压力的选择了追求身体上的舒适,将喝剩的水从头淋下。 半瓶矿泉水彻底打湿了候鬏额前的碎发,他伸手捋了捋,以手代梳,将头发全部往后捋。少年逛街饱满的额头很快暴露在空气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干净了方才淋下的水分,而后又凝结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候鬏难耐的扯了扯衣服,呲牙咧嘴的钻进了车里,而候启,已经坐在了车中。 拒绝了候鬏再调低温度的请求,候启吩咐司机向酒店驶去。少年的身体候启很是清楚,如果酷热之后再吹冷风,一定会感冒的。 车里的温度虽然不低,但是却比外面好了许多。这让候鬏稍微舒服了一点,也腾出注意力去看一看车窗外的景象。 候鬏前生,在玉雕界小有名气,而他的师父,在玉雕界则颇负盛名。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很少接触原石,接触更多的,是已经剖出来的玉料。而缅甸这种翡翠产地,候鬏更是从来没有来过。 可能是因为是靠近公盘的缘故,道路两边有许多的小型原石摊子。真正的公盘进入的时候需要各种证件,而作为游客的话,这些路边小摊也足够他们体验的了。 车速飞驰,候鬏看着窗外飞掠的景象,眼神中的好奇和欣悦却怎么也遮挡不住。他就是这样的人,很容易忘记不开心的事情。别人是除却生死,皆是小事。而候鬏的心大到生死都是小事的地步。 至少,这样的大大咧咧,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是想要别人看到的样子。 候家的车停在了酒店前。而李斯横就站在酒店门口,静静的等着他们的到来。 候鬏头上的水还没有干,额前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3 的碎发被拢在脑后,让平素看起来有些文弱的小少年戴上了一点明锐的样子。 李斯横的目光上下掠过候鬏,眼中泛起笑意,对候启点了点头,然后才对候鬏说“这样,很好看。精神。” “哎?”才反应过来李斯横是在和自己说话,候鬏咧嘴笑了起来,有些得意的对李斯横挑了挑眉“那是,小爷怎么都好看~” “还不快进去,自恋狂。”候启一巴掌拍在候鬏的脑后,兄弟二人笑笑闹闹,跟在李斯横后面进入了酒店。 缅甸之行,即日开启。 ☆、第16章 七月火 十六.七月火。 缅甸的七月苦热,候鬏又向来是个耐不住热的,而盘口又有规矩,凡是男士,必须西装革履的方才能够进入,这样的装扮实在让他有些吃不消。 然而,饶是这样,候鬏也没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他抬手摸了一把头上的汗,将额前汗湿的软发向后梳了梳。 候启等人今日的行程是巡视自家的矿口,看看今年出产的翡翠原石的质量。而李斯横等人则是为了选购原石。说是选购,其实赌石的意味更大一些。李家的原石自有自己的来路,但是每一年,他们还是很乐意去公盘捞一把金的。 赌石变换无常,一刀穷一刀富的事情时常有之。但是李家旗下的人经验丰富,回本不成问题。而近年来,由于齐墨的加入,李家常常切出让人惊艳的翡翠来。 候启和李斯横商量了一下,索性决定同行。 李斯横自然注意到了候鬏的不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候鬏有多怕热,前生的时候,他是恨不得泡在游泳池里过夏天的。 将一瓶冰水贴在候鬏脸旁,李斯横顺手帮他解开了两颗领口的扣子。 少年很瘦,锁骨很是清晰。解开了两颗扣子,还可以看见锁骨处聚集的汗珠。那些汗珠随着少年的呼吸颤了颤,最终没入了他的衬衫中。李斯横帮候鬏解扣子的手顿了顿,没有什么犹豫的又帮他扣了回去。 扣!了!回!去! 候鬏吃惊的看着李斯横,目光中分明写满了“这是人干的事?!”的诘问。 李斯横默默的看了他半响,看着候鬏委屈的小眼神,默默的将手里的冰水往他脸上贴了贴“凉快点了?” 候鬏憋了憋嘴,用脸往那瓶冰水上蹭了蹭,候鬏舒服的叹了一口气。那毫无防备的小表情,让李斯横微微勾起了嘴角。 候启看着他们的互动,走上前给自家弟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水珠,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笑道“人家都说,玉骨冰肌,自清凉无汗。小九儿你也这算是玉骨冰肌了,怎么这么不耐热?” 候鬏如今这副皮相自然是极好,五官细弱精致,而皮肤莹润,在阳光下几乎连毛孔也看不见,果真如同冰玉一般。 候鬏冷不防听见候启的调侃,虽然糙汉子的内心没什么反应,但是小娘炮的皮却自动自发的红了脸颊,为他平添了一抹不可名状的……媚态?! 李斯横一直注视着候鬏,这个时候,心下不由泛起一点异样。这种些微骄傲和醋意交织的复杂心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李斯横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是个自恋狂。对自己原来的身体产生占有欲,李斯横并不觉得这是太大的问题。 所以,这些异样的情绪,被他轻轻提起,而后又轻轻放下。 他们下榻的酒店周边各类商铺齐全,途径一家理发店的时候,被热狠了的候鬏让司机停车,自己走进理发店,用最快的时间让理发师给他剃了一个普通的板寸头。 因为贪图凉快,他让理发师剃了最短的板寸,出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他青色的头皮。少年原来的发型,是精心修剪出的,额前有恰到好处的碎发,让他显得精致又不邋遢。而今,却只剩下一个光光的脑袋。 骨子里的简单粗暴,候鬏在很小的时候,每半年他家师父就带他去剃一个这样的发型,等半年之后张长之后再剪短。虽然不算好看,但是总显得人很利索精神。候鬏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发型,所以也并不觉得如今自己是在暴殄天物。 的确是暴殄天物了。让一个精致柔弱的少年盯着一个糟心的青皮板寸,还真是一件伤害眼睛的事情。 今天的行程其实有些紧,当候鬏说要去剪一剪头发的时候,车上的所有人,包括候启在内,面色都不太好。 他们以为候鬏说的剪头发,是如同往日一样的稍作修剪。这种稍作修剪耗费的时间,多半是要一整个上午的。但是候启看弟弟的确热得可怜,稍作犹豫,最终还是答应了。抱歉的对李斯横表达了让他们的人马先走的意思,却被李斯横拒绝了。 于是,就变成了候鬏一人进了理发店,而侯家和李家的两队人马全部在门外等候。七月的早晨,日头还是很毒,众人在车里虽然有空调,但是温度也并不低到哪里去。 因为候启都没有说什么的在车中静坐,要去剪头又是他们侯家的小少爷,所以侯家这边,气氛还算好。众人虽然有些微的不悦,但是也没有什么人表达出来。 李家那边却已经有几个性急的伙计和眼睛抱怨出声,但是被李斯横不悦的一瞥,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李斯横只是觉得,小孩虽然热得狠了,可是这一次却的确有些任性了。他不是候鬏很多年,对前尘已经有些模糊,这个时候,他不禁回忆,自己是不是也曾有过这样娇气任性的时刻?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候鬏仅仅过了十五分钟就从理发店里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还顶着一头极短的板寸头。 “噗……咳咳咳咳,我说小九儿,这你都舍得,哈哈哈哈哈,不行了,要笑死了。”车里除却李斯横之外并没有旁人,不必顾及平日的形象,候启上下扫了一眼自家弟弟,一口水喷了出来,而后便直接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候鬏伸手摸了摸自己脑袋,有些不明觉厉的看了看他哥哥。站在车边凑到后视镜里看了看,并不没有看出来自己有什么不妥。 无奈的看了看一直笑的不停的候启,候鬏拉开后座,坐在了里斯横旁边,还顺口问道“李哥,我这样……很奇怪么?” 李斯横伸出一根手指头勾着候鬏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左右摆动了两下,细细端详。李斯横的手有些微凉,贴在候鬏的下巴上,候鬏也并不觉得难受,所以他也就忍了这个*小说里,小攻调戏小受的标准姿态,乖乖的配合李斯横的审视。 李斯横搭在候鬏下巴上的手顺势上移,厚实的手掌摩挲着候鬏新剃的头发。候鬏的头发天生细软,即使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4 剪得如此之短,也并没有寻常男生硬刺的手感。反而酥酥麻麻的,仿佛那一点痒意透过手掌,就能传到李斯横的心里。 “没事儿,挺精神的。”玩了一会儿候鬏的脑袋,李斯横开口说道。 候鬏眼神一下就亮了,自己把脑袋抢回来使劲揉搓了两下,“嘿嘿嘿嘿”的笑出了声,“我就说挺精神的,我哥还摆出一副我是外星人的表情。” 那“嘿嘿嘿”的笑声实在猥琐,若不是候鬏还披着一副豪门贵公子的皮子,就活脱脱的一副逗比样子。似乎在旁人印象中,原主从来都是文弱精致的小公子的模样,还带着挥之不去的艺术气息,候鬏这本性的流露,让李斯横和候启都有些惊呆了。 半响之后,还是候启先反应过来,横了候鬏一眼,抱怨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跟谁学的?” 他原本也没指望候鬏回答,只是提醒自家弟弟,外人面前注意形象。却没想到候鬏这孩子太实诚,候启一问,居然还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蜡笔小新。” 候启简直都要被他气一个倒仰,却果断的把自己想要质问的“多大了还看蜡笔小新”这个问题吞了下去。 他可是很肯定,如果问出了这个问题,自己愚蠢的弟弟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回答,“十八岁了。” 所谓天才,大概总有一个地方,要比常人迟钝得多吧。候鬏在雕刻一途上算得上颇具慧根,所以在待人接物上,就天真得让人觉得是迟钝。他的脑洞可以天马行空,可是行动却根本跟不上脑洞。 最终,候启机智的选择了沉默,而李斯横则开始借机转移话题。 “小九儿,你上一次的那块紫罗兰,有没有什么想法了?”上一次候鬏留心查看的那块紫罗兰,最初的时候,就连齐墨都骗过了。若非候鬏看出来那只是两条贴皮的直裂,他们很可能就随便的将一大块料打成珠子,草草出手了。 提起那块紫罗兰,候鬏的眼睛里都蹦出了光辉。他其实不喜欢和雇主讨论如何雕刻。确切的说,是每一个玉雕师都不喜欢这样的讨论。 譬如一块玉料明明适合出一个如意,可是雇主却偏偏要一个山水牌。这样的时候,玉雕师就难免要受些委屈,将自己的构想全部推翻。玉雕这一行,很多时候,就是第一时间的感觉,若是这种中途改换题材,其实对玉雕师本身和作品来说,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候鬏似乎并不介意和李斯横的探讨,在探讨的过程中,他也很容易迸发出新的灵感。李斯横很少对他的作品指指点点,但是偶尔的几句话,却总给他茅塞顿开的感觉。 这种不同以往的“不讨厌”,大概候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注意力马上从蜡笔小新上被转移,候鬏对李斯横说道“上次那块紫罗兰,我本来是想要做一个葡萄摆件的。因为上面虽然除去了那两条直裂,却还是有很多纹裂。”对于纹裂多的玉料,做葡萄是很常见的处理方法。 李斯横点了点头“那也不错。”他听见候鬏说本来打算,那么就确定,他应该有其他更精彩的想法。 候鬏继续说道“但是李哥,我把它下方纹裂最多的地方擦开一点之后,居然发现,在紫色里面,有一小片变成了绿色。”紫罗兰里带了一点绿,就是典型的春带彩,和单纯的紫罗兰比,价格也差不了许多。 “所以,我索性把有大片纹裂的部分都抠出来,利用这片绿色,将玉料雕成了深谷幽兰。后面用檀香木做托,成了一个摆件。” 候鬏说完,有些自得的笑了。那笑非关高傲,只是每一个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都会流露出的自豪。 那一抬下巴的小样儿,让李斯横有些手痒。非常想把人揉到怀里一通揉搓,看他还敢不敢摆出这个傲娇的小样子。 被自己忽如其来的想法惊了惊。李斯横深吸了一口气,对候鬏笑着点了点头“听起来就不错。有创意。” 没有人看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已经陷入了掌心,压出几个鲜红的印记。这一刻,还没有意识到,有一些东西,马上就要破土而出了。 ☆、第17章 初试手 十七.初试手。 无论李斯横心下如何情绪翻涌,在候鬏剪完头之后,众人便不再多做耽搁,一队人,六七辆车,很快就到了翡翠公盘。 候启尚且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虽然有心亲自带着弟弟四处走一走,但是真实情况并不允许他如此。无奈之下,候启只能留给候鬏几个信得过的人,让他自己先在原石市场里随意看看。 候启信得过的,都是侯家的老人。这些人不会什么高深的赌石技巧,但是却胜在见多识广,基础扎实,对翡翠公盘交易的规矩更是门儿清。更重要的是,候启挑出来的这几个跟在候鬏身边的,都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哥哥高大强壮,手底下也能走几招。 翡翠公盘有政府的人盯着,秩序没有黑1市那么乱,保护候鬏的人身安全,这几个人足够了。 候鬏前生主攻玉雕,对原石却也不是一窍不通。一些明面上的规矩,他还是懂的。譬如,候启安排的这几个人,其实都是侯家的“眼睛”。让他们耗费挑选原石的时间来陪他走走看看,实际上是耽误了人家的财路。 毕竟,如果赌涨了,各家的眼睛是要根据原石的卖价抽取提成的。 虽然一直说“十赌九输”,除却齐墨那种运气逆天的眼睛,大多数的赌石师傅,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赌出一块极品翡翠。但是候鬏对这几个师傅还是觉得有些愧对,是以也就越发客气。 李斯横这次负责带队,至于挑选原石与否,只是关于他的兴趣罢了。显然,李斯横对候鬏的兴趣更浓厚一点。毫无意外的,李斯横跟在了候鬏身后,静静的看着候鬏在原石上摸摸蹭蹭,有的时候还拿出强光手电照一照。 在候鬏身后的李斯横看着他的动作,轻轻的摇了摇头。少年和他预想的不同,或许他在雕刻方面有着近乎妖孽的天赋,但是,在赌石方面,一看他的手法就知道,少年或许对于赌石略知一二,但是,也仅仅就是一二而已了。 眼见着少年专注的摩挲着一块一看就没有翡翠的石头,李斯横也并不着急。他也是从对对赌石一无所知而成长起来的,所以,李斯横最明白,赌石不是一日之功。经历过无数次的赌跨,才会摸索出属于自己的经验。 经验这个东西,和爱情一样,都是无迹可寻,可是人们却偏偏相信它是一定存在的的。也只有自己摸索出来的,才会是适合自己的。 李斯横说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5 对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候鬏的确不怎么会赌石。对比原石,他曾经接触的已经切好的玉石和翡翠更多。因为作为一个玉雕师傅,他需要做的事情是根据玉料,经过反复的琢磨,而后赋予他们灵魂。而将美艳的玉石从壳子中切出来,或者判断哪一块平淡无奇的原石里会孕育绝美的玉石,这是有的玉雕师傅的消遣,却不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而前生,候鬏虽然温饱不愁,但是要支撑那样奢侈的爱好,还是很困难的。所以,他能够接触原石的机会委实不多。 他如今手里拿着的这块原石并不重,大概三五斤的样子,堆在一对大大小小的原石之中,价格便宜到了底。 通常,这些堆在外围的原石的价格都不会贵,相应的,出翡翠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能够在这种摊子上开出极品翡翠,那都是小说上才有的事情。 而候鬏手中的这个就更是可怜,无蟒无癣,表皮也是光滑得很,甚至有些光滑油亮,一丁点儿翡翠原石的特征都看不出,看起来就是一块从河里捞出来的石头。 候鬏没有赌石的经验,但是近朱者赤,浸淫玉雕行业这么多年,他还不至于一点赌石的常识也无。可是让他格外注意到这块原石的原因是,这块原石摸起来,比其他的原石更凉一些。 候鬏重生以来,对于这幅皮相,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这双手了。这双手比他前生的那双满是伤痕的手不知细腻了凡几,也比常人幼嫩了许多。而且,这些日子候鬏制作玉雕,又是沾水又是拿刻刀的,却也并没有粗糙上半分。 候鬏觉得,这大概就是这次重生带给他的金手指了。 通关过这些日子的尝试,候鬏蓦然发现,当他触碰的原石中有翡翠的时候,他会感觉温度比没有翡翠的原石低一点。虽然如今他还不能够通过温度判断翡翠的种和颜色,但是平心而论,这也是十分逆天的本事了。 比起候鬏在各种重生文,特别是赌石类的重生文中,主角拥有的什么透视眼之类的金手指相比,他的金手指貌似纤细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却很稳妥。 透视眼什么的太过妖孽逆天,而妖孽即为妖。候鬏对成为妖孽并没有什么兴趣。而且他也明白,太过妖孽的人,最后的下场不一定会是功成名就,更有可能是被送到某个研究机构被人日日研究。 而手机对温度敏感,着也并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距离下大力去研究还有很大的距离。所以这根瘦弱的金手指,候鬏用起来还算安心。 再三触碰了手下的这颗原石,候鬏最终捧着它去找老板付钱。老板看这一行人衣着不菲,还以为是单大生意,没想到候鬏挑来挑去最后却挑了一块这样的小料子。失望之余,到底还是有专业素养,为候鬏利落的结了账,笑着送他出去。 三斤半的原石,才二百元。二百元对于侯家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候鬏平时修剪一下头发就不止这个价。所以候启安排在候鬏身边的那些眼睛也就什么也没说。 至于李斯横,他只是觉得,既然小孩儿喜欢玩,那就让他玩玩好了。所以,李斯横还很是体贴的对候鬏说道“要解开么?那边有解石的机器。” 李斯横右手一指,果然在转角处有一台解石机器。 候鬏有一些跃跃欲试,李斯横便单手拖着候鬏选定的原石,另一只手拉着候鬏,向转角的解石机走去。 候鬏谢绝了李斯横的帮忙,自己讲原石放在了解石机上,思量许久,才下了第一刀。石头体积不大,五六分钟之后,原石后面的石壳已经被破开一个天窗。 候鬏往断面上淋上一些水。众人定睛一看,果真是不出所料的白花花的一片。第一道下去,并没有翡翠。众人对结果并不意外,但李斯横却有些担心候鬏失望。是以,他转过头去,小心的观察着少年的神色。 候鬏解石的手很稳,仿佛他手上的不是切刀,而是他平素雕刻用的碾玉砣。少年的表情竟有一些肃穆,这样的肃穆让周围的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而李斯横的视线细细扫过候鬏的整张脸。少年除却因为天热而在鼻翼积蓄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底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毫无波澜。 这样的不悲不喜,就是常年赌石的老手,都未必做得到。 李斯横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胸口的悸动。他仿佛推开了一个新的世界的大门,从此之后,那个世界的一切无孔不入。哪怕他强自关上,他自己也明白,那是徒劳无功的。 从此之后,他再看候鬏,不再是透过这个少年而去端详自已曾经的影子。而是真的被这个和旧日的自己完全不同的少年吸引。他认真的样子,他天真的样子,他神游天外的样子。而这些,对李斯横来说,并不需要费力捕捉。就仅仅是,在人群中,我遇见你。 而候鬏,此时此刻,他关注于自己的那块原石,对李斯横心中的悸动还无所知。 对于第一刀的结果,他自己都很有心里准备。因为这块原石的表象实在不好,所以连他自己,都没有太多期许。 一刀,两道,三刀。候鬏接连切了三刀,每一刀都在原石上片下一块三厘米厚的石片,可是毫无意外的,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候鬏却一丝不苟的继续切。他相信自己手指的感觉。 当他切完第四刀,淋上水之后,终于有了指甲大的一小块绿色。周围的人看见,却没有喧嚷起来。这块原石已经被候鬏切掉了大半,就是出了绿,也不会有多大。虽然对于那二百元的原价来说,的确是赌涨了,但是却也没什么让人吃惊的地方。 候鬏看见那一抹很是喜人的绿色,没有轻微的一松。用磨刀换了切刀,一点点的磨了下去。最终的结果和众人预料得差不多,的确是一块很小的翡翠,还不及一个成年男人小指粗,也仅仅有一个成年男人手指长短。 料子的种和色都不错,可惜就是太小了。 也算赌涨,众人一窝蜂的对候鬏说起了恭喜。这倒让候鬏觉得有些局促,连连还礼。末了,还是李斯横看他热得不行,解石机旁边又是危险,一把将他拉出众人的包围圈,候鬏才得以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已经赌了一块了,所以候鬏也不急着看原石,而是随着李斯横的脚步随意看看,也不上手。 两个人挑了一条有些阴凉的小路慢慢的走,至于那些方才跟着候鬏的赌石师傅,李斯横已经放话下去,让他们自己挑选自己心仪的石头,不必跟着了。 “方才赌出来那块,小九儿要脱手还是自己雕?”一边走,李斯横一边询问着候鬏对于那块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6 他自己赌出来的翡翠的用处。 候鬏这一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的回答,而是有些狡黠的笑了。 少年嘿嘿一笑,对李斯横神神秘秘的说道,“李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斯横心头一跳,别有一番滋味在心里蔓延开去。 ☆、第18章 若等闲 十八.若等闲。 等到候鬏解完了这块原石,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光景。候启将自家翡翠矿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李斯横更是无事,两人稍作商量,便决定带着众人回转。 候鬏将解出来的那小块翡翠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郑重的揣在右手边的兜里,便也随着候启坐上了返程的车。 候启看着弟弟揣着那小块翡翠的样子,只觉得有趣。那小子从小长在原石堆里,虽然对原石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耳濡目染,好料也见过不少。从来都是目下无尘的样子,哪里有过这么宝贝的时刻。 “呦,小九儿,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平头小子揣着向姑娘求婚的戒指呢。”看见候启眉眼含笑,却始终保持着严肃,齐墨心念一转,转而开始调侃起候鬏来。果不其然,方才还绷着脸的男人听见自家弟弟被调侃,也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候鬏憋了憋嘴,他要是看不出来齐墨对候启有点什么心思,那他那好几十g的*小说真是白看了。而且,候鬏还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一个打死了不说,一个假装不知道,且耗着呢。 “齐墨”李斯横和候鬏一起坐在后座,此刻他仿佛顺手一样的帮候鬏把安全带扣住,然后冷声对齐墨说道“不好好开车就下去。”齐墨方才死皮赖脸的和司机换了车,硬是挤上候启坐的车。 “得令。瞧儿好吧您嘞。”齐墨虚扶了一下自己的墨镜,谢谢的扬起嘴角,娴熟的启动了汽车。这些年他走南闯北,不知怎的就蹦出了一句京腔,竟是十分地道。 齐墨专心开车,剩下的三个男人都不健谈,所以一直到齐墨将车开到高速上,车里竟没有一个人说话。 三个人各自想着心事,倒也没有谁觉得这样的沉默让人难受。倒是齐墨有些耐不住了,左右如今高速上的车很少,他索性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左边的裤兜里抽出一个薄薄的锡盒。 带着伤疤和老茧的手指按在锡盒一侧的一粒按钮上,小锡盒便弹开。齐墨用嘴角叼起了一根烟,“啪”的一声将盒子扣上,递给了候启“小侯爷儿来一根?” 候启摇了摇头。齐墨也不以为意,又将那个锡盒扔给了李斯横“老李陪我抽一根。”然后齐墨冲着车内的后视镜,对候鬏嘿嘿一乐,露出了一口白牙“小九儿还没长大,就别抽了。” 候鬏为了保持手的稳健,对自身的健康自然是注意的。烟酒这些影响心肺功能的东西,他向来是不沾的。所以齐墨说他没长大的时候,候鬏就自动将齐墨屏蔽了。 候鬏只能暗搓搓的碎碎念,这种还没追上他哥哥就开始不断得罪娘家人的行为,绝壁是在作死吧作死吧? “闻得惯烟味么?”李斯横从锡盒里抽出一根烟,却并不着急点上,而是侧头询问候鬏。 候鬏愣了愣,方才笑着摇了摇头。他并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也并不以自己的行为标准当做旁人的行为准则。所以,他不抽烟,但是并不介意身边的人抽烟。而且,在他看来,男人抽烟这件事情无可厚非,并没有什么能够被指责的地方。 也就,没有什么询问旁人的必要。当然,如果周围有女士的时候除外。 李斯横这样做,却并没有让候鬏觉得讨厌。大概是男人做的太自然,仿佛他和候鬏之间的相处模式,生来就应当是这样。 李斯横看见候鬏摇头,方才点燃了手里的烟。他抽烟的样子和旁人有些不同,不是讲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而是用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圈,捏住过滤嘴的最末端,余下的手指收拢在掌心。 着大概是前生留给李斯横唯一的习惯了。前生的候鬏也是抽烟的,只是候鬏因为怕烟草熏黄了手指,便采用了这样的吸烟方式。今生之时,李斯横在部队中也曾因为这样奇怪的抽烟姿势而被队友嘲笑过,他不是没想过要改,可是一见周遭的老兵被熏黄的手指,李斯横就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军队教给李斯横的是,如果受到了嘲笑,可以用拳头还回去。如果因为旁人的嘲笑就改变了自己,那才是最傻与无能的行为。 但是,这些年他涉足生意场,总有一些推不开的烟。这个时候,用那种旁人看来很是奇怪的姿势抽烟,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天长日久,李斯横只能选择在人前抽烟的时候用正常的姿势,然后回去反复洗手。 也实在是麻烦,而且并不确定洗手是否有用。所以在谈生意的时候,能不抽的烟,李斯横就尽量不抽。 只有在极熟悉的人周围,李斯横才会自在的抽抽烟。 候鬏看着李斯横吸烟的姿势,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弯了弯眼角。 盘口的开盘的前三日的内容都大同小异,不过就是将一些原石按照品质和价格摆出来,任人挑选。可是熟客都明白,真正的精品原石,是绝对不会再这三天之内出售的。绝佳的原石,是要留在后面的拍卖会拍卖的。 候鬏看了两天原石市场,将场中的原石看了七七八八,却没有再出手。第三天的时候,他对候启告了假,独自一人呆在了酒店里。 候启以为是这些天候鬏逛累了,所以在候鬏提出要在酒店里呆一天不出去了时候,他很快就答应了。 候鬏没有多做解释。在空无一人的酒店里,他从自己带锁的行李箱里拿出了李斯横送他的那一套碾玉砣。 他那日从原石里开出的翡翠,是一块返绿的蓝水。这样质地和大小,倒是很适合磨一个界面。但是若仅仅磨一个戒面。可是,若仅仅磨出一个戒面,又实在有些浪费了。 因为这样的种色实在难得,而且有没有一丝瑕疵。整块翡翠被候鬏托在手心,就仿佛在手中掬了一汪幽蓝的湖水。所以候鬏很是废了一番心思构思,绝不浪费一丝一毫。 最终,他决定磨一个戒面,然后,再出一个烟嘴。 他划好尺寸,将一整块蓝水翡翠一分为二。想了想,候鬏决定先做戒面。戒面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将玉料磨得光滑圆润。而是需要计算好角度,将玉料的晶莹圆润最大限度的展现出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戒面并没有绝对的草稿,它需要玉雕师傅在磨制的过程中根据玉料的情况不断调整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7 。 仅仅是指甲大小的一粒戒面,候鬏却耗费了整个上午。当他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腰骨和脊椎,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在桌前整整坐了四个小时了。 但是,候鬏自己知道,此刻自己肢体是疲惫的,可是精神却亢奋得很。 为了保持双手的最佳状态,收好磨完的戒面之后,候鬏草草吃过午饭之后,便强制自己睡了一个午觉。 将余下的料子拿出来,候鬏先是将它的中心掏空,修成一个玉管形状。然后,拿出了墨笔,在上面认真的描画起来。和以往仰仗熟练的随性不同,这一次,候鬏做的格外慎重。 一方面是烟嘴的难度较高,对于他的技艺是一个挑战。二来,他有几分私心,他想要将这个烟嘴送给李斯横。 候鬏自问不是什么细心的人,却从几次短暂的相处中,看出了李斯横在人前吸烟方面的窘迫。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又机缘巧合的开出了这样形状恰好的翡翠,候鬏便决定做一个烟嘴送给李斯横。 谢谢他这些日子对自己的照顾。候鬏这样默默对自己说。 实际上,候鬏并没有打算在烟嘴上雕刻什么太过繁复的图案,因为他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很有一种落拓的味道,那是一种历尽繁华之后的淡漠。所以,若是太多的复杂雕刻,反而不适合他。 所以,候鬏选择了最简单的刻字。他阴刻了一个篆体的“福”,又阳刻了一个篆体的“久”。因为用的是簪花小篆,所以两个字勾连起来,很是有一种如画的味道。 对于玉雕师来说,刻几个字是最简单的功课,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难得的是,候鬏的玉料掏空中心之后,变得很薄,在上面又要阴刻又要阳刻,就很是考量功夫了。候鬏没有多余的料可以试手,所以必须小心又小心。 仅仅是这样两个简单的字,便让候鬏从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整整六个多小时没有移动地方。当刻好最后一刀,悬在候鬏下巴的一滴汗,终于也坠落下来。 烟嘴还没有抛光,戒面也没有镶嵌。候鬏想了想,决定明天在当地找一家玉石铺子,一并将收尾工作做了。在回国之前,能够将这两样东西送出去,也算是了结了候鬏的一桩心事。 候鬏这方面有些强迫症,完成的作品必须第一时间交到买家手里,越早越好,不然他就抓心挠肺的难受。 于是,找一家合适的玉石铺子,就成了候鬏的当务之急。 只是如今,他真的有些累了。重生以来的日子养尊处优的比较多,候鬏还真是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累了。将东西收好,桌上的翡翠粉末收拾干净,再将拿出来的碾玉砣一支一支的收好,候鬏连晚饭也顾不得吃,便沉沉的坠入了梦想。 候启回来的时候,也已经是半夜时分,因为几日之后的拍卖会,他领着侯家的众人开会到现在。可是,饶是如此,回到酒店的他也并不急着回房,而是去候鬏的房间先看了看。 看着弟弟黑甜的睡颜,候启笑了笑,轻轻的将门阖上。 华灯。初上。 ☆、第19章 何处逢 十九.何处逢。 候鬏醒来的时候,候启已经坐在酒店的餐厅享受早餐。 候启一向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对于吃穿也很讲究。何况这一次,他带着自家弟弟在身边,更是没有道理不找一个最好的酒店,吃最好的食物。 体贴候鬏昨天的辛劳,候启没有打搅他睡觉,只是给他发了一个短信,告诉他醒了之后自己去吃早餐,便去忙自己的事情。 距离拍卖会只有三四天的光景,候启委实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所以对于弟弟,只能采取散养的方式了。 候启对于遇见齐墨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李家捧着这位赌石界的传奇,吃穿用度自然不会差的,李斯横也住在这座酒店,齐墨自然不会和其他的眼睛一个待遇,住在隔壁的另一家酒店。 齐墨最先注意到了候启,但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着急的贴过来。反而靠在餐厅的一根柱子上,慢悠悠的点燃了一根烟。 酒店自然是禁烟的,可是这周遭都是来参加这一次翡翠公盘的人,对于齐墨,他们也都并不陌生。没有人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去得罪一个翡翠赌石界的传奇,所以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制止他。 齐墨吸烟的时候很有几分不羁的味道。候启不会承认,他很喜欢观察齐墨的唇齿。最初的时候,这是因为齐墨常年戴着一副墨镜,遮住了眼镜,所以候启无法从眼神中窥探出这个男子的内心,所以,只能战而观察起他的唇齿来。 齐墨有很丰润的唇,他的唇色偏浅,但是却并不是肉白。而是一种橘色。这样的嘴唇的主人,明明应当是最温润的样子,却生生被齐墨扯出了邪气的味道。当他斜勾起嘴角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让人想到邻家调皮捣蛋的坏男孩。 他的牙齿很白,某一个瞬间,甚至会闪出碎钻一般的光辉。这样白的牙被齐墨麦色的皮肤一衬,便更是耀眼极了。 每一个人的生命中,仿佛都有过那样的一个男孩。他们学习不好,也是大人嘴里的“不务正业”,你面上假装对他不屑一顾,但是心里却羡慕他的自由叛逆羡慕的要命。 齐墨之于候启,大概就是如此。时世不许候启任性和不羁,所以他生生将自己磨成了入进圆润的样子。但是心里,候启对齐墨还是羡慕的。也正是因为这种羡慕,让他对齐墨越发的高傲。 因为,真正能够为爱低到尘埃里的,却恰恰是张爱玲那种敢爱敢恨到睥睨天下的女子。那些前瞻后顾,患得患失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表现自己的爱和喜欢的。在他们没有完全肯定不会失去的时候,所有的爱和喜欢,都是需要深深地藏起来的。 所以,候启只是瞥了齐墨一眼,然后继续切着盘中的煎蛋。酒店提供八分熟的煎蛋和全熟的煎蛋。候启在家的时候是喜欢八分熟的煎蛋的,但是因为会流出蛋黄中间未曾凝固的蛋液,弄得吃相狼狈,所以候启是从来不会在外面吃的。 而齐墨则是循着候启的目光,信步走到了他身边。 一口烟雾从齐墨的口中溢出,喷在候启的脸上。候启微微皱了皱眉,想要避开,却被齐墨扣住了下巴。他们坐的地方隐蔽,周围没有什么人,候启却还是骇然的睁大了眼睛。 “放手。”候启狠狠的瞪着齐墨,试着动了动脖颈,却被齐墨更用力的捏住了下巴。 齐墨“呵”的一声笑了出来,又吸了一口烟,缓缓的逼近候启。到了最后,两个人的鼻尖紧贴,双唇也只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8 有一指之隔。 齐墨没有吻上候启,却比一个吻更缠1绵。他半强迫的与候启一同分享了一口烟草。当浓烈的烟草味夹杂着齐墨的气息喷在候启的口鼻的时候,平素妖孽的候启也有了刹那的怔忪。 “小侯爷儿平时抽的肯定是好烟,所以看不上咱的这个。”齐墨松开了钳制住候启下巴的手指,转而从兜里抽出一个薄薄的锡盒,夹在手里晃了晃,然后又收回放入兜里。 “不过,咱还是想请小侯爷儿尝尝。”齐墨恢复他标志性的邪笑,靠在椅背上“怎么样,小侯爷儿,是不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语调很奇怪,有些轻薄的意味,却仿佛是真的在询问候启对这种烟的评价。让人分不清,他说的别有一番风味,指的是烟,还是……抽烟的人。 候启冷了眼角,狠狠切开面前的煎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丝毫不曾理会那个不请自来的坐在他对面的人。 食不知味,草草结束了这顿胃疼的早餐,候启快步走了出去,奔赴开会地点。没有人看到,独自坐在餐桌旁的戴墨镜的男子缓缓的摩挲着自己的嘴唇。黑色的墨镜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清他心里的到底在想着什么。 齐墨第一次遇见候启的时候,候启才十七岁。如今,也快要有十年的光景了。那个时候,候启淡漠的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然后签下千万的支票,买下一块外人看来根本不能出玉的原石。 不是没听见在场的人的嗤笑声。对于他们来说,那个时候还是小少年的候启太年轻了,太容易意气用事。他们都在等着,等着候启自己栽跟头。毕竟,千万对于如今的侯家来说或许不算是什么,但是对于那个时候风雨飘摇的侯家来说,一旦输了,就是动摇根基。 面对各方不怀好意的目光,候启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扫了一眼一脸固执的坚持原石里有宝贝的那位侯家的“眼睛”,对在场的每一位人说道“用人不疑。” 用人不疑。齐墨有的时候觉得那个时候的候启很天真。但是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也想要有这样一个人,一旦相信自己,就再也不会质疑?后来,人海沉浮,齐墨不得不承认,那样的一个人,自己是想要的。 在他决定收手,不再参与那种倾尽身家性命的赌博之后,在成为侯家或者李家的眼睛这两个选项面前,齐墨下意识的选择了后者。也许是一时的倔强,他总是觉得,一旦成为候启的下属,那么他们一辈子的关系,也许就停止在这里了。 可是,不停止在这里,又会往哪里?在最初的时候,齐墨并没有仔细考虑这一点。后来,随着一次一次的相遇,齐墨在某一天下午蓦然醒悟,他想要的,是站在候启身边,甚至,为他遮挡风雨。 情关风月。只关风月。 那个下午,候启一如很多年前他们的初遇一样,低头玩着手机。或许是阳光刺眼,他紧皱着眉头,但是却没有移动地方。齐墨鬼使神差的走上去,用自己投下的阴影为候启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候启就是平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低头继续玩手机。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齐墨却觉得,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全部了。在他认识候启的很多年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喜欢一个人到这个地步。不语不言,心甘情愿。 只是,那些纠缠缭乱的情路,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都没有提起。候启和齐墨就这样继续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不是不爱,也不是不敢爱,只是两个人之间,隔了很多东西,并不是一句相爱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那么,就像是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没有什么不好。”齐墨将夹在手指间的烟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嘴角勾起往日的弧度,然后也站起来,走了出去。几日后的拍卖会,他也有许多需要准备的东西。今日跟候启的短暂相处,对于齐墨来说,已经可以暂时心满意足。 桌上只剩下候启没有吃完的半个煎蛋,方才先对而坐的两个人都已经走了出去。 候鬏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九十点钟了。幸而酒店的食物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的,所以他还有早饭可吃。塞了几个甜点,又灌了一杯牛奶,候鬏背上背包,沿着公盘外的一条街逛了起来。 候鬏前生虽然没有真正去过缅甸公盘,但是缅甸公盘周围一定有翡翠加工商店的这种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握了握兜里揣着的昨天新雕好的烟嘴和戒面,候鬏决定去翡翠公盘外的加工商店碰碰运气。 之所以说是碰碰运气,是因为他身边没有带人,而他自己又不会说缅甸话。想要表达出自己要的效果,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的明白的。所以候鬏只能寄希望于可以在缅甸遇见中国人开的□□店。 重生为豪门公子这件事带给候鬏最直接的好处就是,他不必再仔细算计预算。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追求最佳效果,而不必被钱绑住了手脚。毕竟,对于一个玉雕师来说,最难过的事情,就是看见一块玉料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效果,却因为预算不足而不得不放弃。 候鬏便沿着那条长长的路一家一家的走。也遇见了几家中国人开的□□店,但是都主要以售卖成品为主,自己加工镶嵌的很少,就是遇见了可以镶嵌的,不是镶嵌的款式不合适,就是镶嵌的工艺达不到要求。 走了大半日,这条路就要走到了尽头。候鬏看了看日头,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恐怕,这些抛光和镶嵌的活儿,只能等到回国之后找人做了。 信步走到路的尽头,候鬏告诉自己,这也算有始有终。 鼻尖忽然修到一缕清凉的香气,然而这味道并不轻浮,反而有一些古寺的庄严肃穆。候鬏对香料不怎么精通,但是前生的时候,老头总是喜欢在雕刻前沐浴焚香,所以,那些常见的香料,候鬏也能辨别出来几分。 沉水香。薄荷。降真。 候鬏的脚步蓦然停了。 抬头四望,眼前是一家店门仅开了一缝的点,装修颇为古朴。不是那种复古的模仿,而是一种完全遵循着古意,也上了一些年头的带着时代感的厚重。 夕轩。 候鬏眯起眼睛,才将门口匾额上的两个古篆认了出来。不必细想,在这条街上的这样的一家店,应当就是候鬏寻觅了很久的中国人开的□□行了。少年脸上蓦然绽放了一个笑意,一时间,竟是尽态极妍。 他只是恍惚中觉得,这家店里,应该有他寻找了很久的东西。也许,他不必等到回国,就可以将这两个礼物送出去。 握了握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29 兜里的小盒子,候鬏推开了夕轩的门。 ☆、第20章 山水尽 山水尽。 候鬏推开了夕轩的门。 夕轩的门是上好的红木,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圆润,虽然沉淀出了斑驳的色泽,但是却温良如初。候鬏的指尖在夕轩的门上摩挲了一下,那一丝丝的凉意就蔓延上来,驱散了一天苦寻而不得的燥热。 推开了门,是极为广阔的前堂。堂前摆着一张八仙桌,旁边摆着两张圈椅。都是很沉闷严肃的颜色,然而上面摆着的两个天青色的锦缎靠枕,却一下提亮了堂内的色调,使整个前堂显得宽敞又大气斐然。 完全不像是一间商铺的繁华,堂中异常宁静。有一个人影背对着他站着,候鬏看不清他的动作,但是从肩胛的起伏就仿佛能够揣测,他正在闲闲的拨弄着手上的算盘。 光阴仿佛静止在这座缅甸的小城,只余下空气中飞旋的微尘细末。 室内的温度比室外地上些许,除却初时的熏香气味之外,候鬏还能嗅到一丝浅淡的茶香。目之所及,果然在桌上看见一盏白瓷杯。杯口没有热气溢出,显然,这杯茶已经凉了。 候鬏的脚步清浅,但是背对着他算账的那人却已经察觉。他自然是此间的主人,只不过不常在此处。这一次仅仅是偶然回来查账罢了。 那人缓缓的转过身。 逆着光线,候鬏却依然看清了那人的眉眼。沈毅。竟然是他。 今天的沈毅和候鬏前生遇见的那个很不同,和他在飞机上遇见的那个也并不相似。前生的时候,沈毅应当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商人,唯一让候鬏觉得他做的不地道的事,大概就是灌自己酒了。可是偏偏,他的灌酒行为导致了自己的身死,所以,这种不地道就被无限的放大了。 飞机上,候鬏遇见的沈毅,眉目中有些怅然。可生死走过一轮,候鬏只觉得这个人无关紧要,也不值得挂心。候鬏并不是抓住过去不放的人,他觉得,既然沈毅当时是无心之失,那么他自己也不必多加计较。 那是候鬏的师傅从小教导他的旷达,以及经年累月已经渗入候鬏骨髓中的对人情的疏狂。以上,是文艺的说法。毫不客气的说,候鬏就是懒惰而已,懒惰到即使被伤害,却也懒得计较的地步。 所以,他曾经怨过沈毅。因为沈毅的几杯酒和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便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这些微的怨,很容易随着时间消磨,到了如今,沈毅之于候鬏,也不过就是路人甲乙罢了。 而如今,在异国他乡蓦然重逢,候鬏再看沈毅,总觉得他如今和往日更不相同。不知原因的,沈毅比前些日子瘦了许多,穿着上也更为净素。不再是往日的西装革履,而是穿上了宽松的白衬衫,将下摆收束进亚麻色的长裤里。 候鬏注意到,他卷起的袖口,缠上了长长的一串佛珠。三百一十六粒,在沈毅的手腕上缠了五圈还有剩余。佛珠是沈毅新戴上的,却仿佛被养的极好,泛着油脂一样的光泽,又能看清上面清晰的树木纹理。 “小侯……”沈毅眯了眯眼睛,随后用力的晃了晃头。他深吸了两口气,才对候鬏笑道“原来是候少。有什么需要的么?” 明知道沈毅即将脱口而出,却被生生咽下的称呼是“小侯师傅”,候鬏却依旧神色如常的走到了沈毅旁边,对他点了点头。 “我手上有几件翡翠毛货,请问这里能够抛光和镶嵌么?”说话间,候启将衣兜里的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了沈毅。 沈毅将候鬏手中的盒子接了过来。他带着佛珠的手和候鬏的手相接,长长的佛珠扫过候鬏的指尖。候鬏毫无感觉的收回手, 打开盒子,沈毅最先看见的是那一粒蓝水戒面。这颗戒面磨得极好,水头和光泽都达到了最大限度。沈毅将它拿起来放在中指上,蓝盈盈的光泽衬得皮肤更为白皙。对于一个玉雕师傅来说,这样的一枚戒面,从原料的选择和琢磨方面,都处理得无可挑剔。即使达不到大师的境界,但是作为一个玉雕师的出师作品还是绰绰有余的。 “候少要镶一个什么样式的?”沈毅冲着候鬏温和的笑了笑,全然是商业化的口吻,却仿佛透过眼前的这个少年,在看昨日的光影。只是那怀念的眼神太过飘渺,掩藏在商人眼底的层层精光之下,行踪无觅。 候鬏盯着放在沈毅手上的戒面沉思半响。他做的这枚戒指,是要送给哥哥的。候鬏曾经多次设想过,什么样的款式更适合候启,也曾经在自己手上比划过许久。但是少年的手指太过纤细,和候启的不甚相同,所以总是没有结果。 此刻,这枚戒面放在沈毅的手上,倒是给了候鬏启发。 “回纹戒指,十四号圈口。”候启不戴戒指,但是候鬏常年浸淫玉雕行业,指环也做了不少了,自然一打眼,就能看出候启手指的尺寸。 沈毅又盯着戒面看了片刻。点了点头“很合适的搭配。要什么材质的?白金?” “老银。”候鬏也不确定,这家店铺里所谓的老银,和他想要的老银是不是一样的。候鬏说的老银,不是指将一块年代久远的银子重新锻造成型,而是指将一枚旧的银戒指拆开,把他的蓝水戒面镶嵌其上。 这样做出来的戒指,银子的纹理中沉淀了岁月,泛起深深的色泽,内行谓之“包浆”。而用老银镶戒指,这样的做法很容易破坏戒指原来的价值,毕竟,如果镶嵌的宝石很廉价,那么戒指的指环也大多是上不得台面的,拆开了之后,未必有原来的那份沉重的历史感觉,反而容易显得轻薄。所以□□行已经少有老银嵌了。 沈毅听到“老银”的时候就挑了挑眉。他家的店铺在路尾,若非老顾客,能够找到这里的,就大概都是寻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想碰运气的了。 候鬏显然不是老顾客,所以他为何会走到这里来,沈毅便知道原因是后者。 所以,他也知道,这个少年说的老银,必定不是寻常的老银。这单生意他本来不想接。可是手上的这颗蓝水戒面实在是完美,细思片刻,沈毅从柜子深处的盒子里拿出一枚玛瑙的回纹戒指。 “这款式可入得了候少的眼?”银子容易氧化,经年累月的沉积,此刻沈毅手中的戒指已经不服明亮,却因为长久的佩戴,而焕发出一种更油润的色泽。候鬏想要的回纹,恰好的十四号。 “就它吧。多久能取?”候鬏没有询价,因为他知道自己出得起。当金钱积累到一定数字,世界就自然而然的划分成买得起的和买不起的。这样的划分非关功利,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0 侯家不说富可敌国,这种程度的挥霍却还是承受的起的。虽然,用侯启的钱送侯启礼物的这件事,说起来还很让侯鬏羞涩。但是到底是自己的手艺,侯鬏还是决定镶嵌好送给哥哥。 沈毅将那一枚蓝水戒面和这枚玛瑙戒指放在了同一个盒子里,又放在了一旁。“先不急,看看候少的另一件东西。” 说罢,他便打开又打开了候鬏带来的那个盒子。 盒子里,一个细长的烟嘴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因为没有抛光,所以整个烟嘴还仿佛是隔着一层雾一样的美人。虽然看不真切,却让人丝毫不能怀疑他的美貌。 沈毅想了想,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副白手套。他三指收拢,小心的从盒子中拿出了那根烟嘴。是真的很轻,长长的一条放在手心里,仿佛没有丝毫重量。 “它要抛光么?”沈毅冲着阳光仔细的看着,一点点的揣度眼嘴上刻着的字的意思。这两个字,不是既定的祝福,也不是常用的祥瑞。可这样不伦不类的两个字,居然被小心翼翼的刻在一支烟嘴上,应当是别有深意吧? 候鬏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满是期冀的颜色,沈毅却只能够遗憾的告诉“对不起,我们店里没有人能够抛光这个。” 太薄了,翡翠经过阴刻和阳刻之后,最薄的地方就仿佛是鸡蛋壳那么薄,何况雕的又是烟嘴,一步行错,很可能整件烟嘴都废了。 候鬏想了想,收敛了脸上的失望的神色。正准备揣着烟嘴离开,候鬏却忽然被沈毅拉住“我们这里有抛光机,如果你实在着急,可以自己上手抛光。” 候鬏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快步随着沈毅走进了后堂的玉石作坊,候鬏坐在一台抛光机前,没有多话,便开始了抛光。他的手很稳,眼神不错开一丝一毫。整个后院本来就没有人,此刻,更是只剩下了候鬏的抛光机转动的声响。 少年的姿态非常娴熟,手指的转动间,就落下了细碎的粉末,这些粉末来不及逸散到天空中,转眼,被从旁流下的水沾湿。 这个时候,沈毅还并不知道,对于他来说,那一年的傍晚时分,他遇见的那个少年,对于他的余生来说,也只是风月,动人而已。 少年低垂着眉眼,露出一小段纤细的脖颈。一时间,姿态竟横跨生死,与前生重合。沈毅恍惚的看着眼前的这人,手指下意识的捻动起手腕上的佛珠。 侯鬏。他将少年的名字在唇齿之间碾过一遍,最终亘于舌喉。沈毅觉得,自己差不多要疯了,看每个人都像在看他,即使明知。他已经不会回来了。 那是一种愧怍,将初生的欢喜,迅疾的催化成一生难平的心事与……遗憾。 ☆、第21章 林间风 林间风。 李斯横找到这家名叫夕轩的时候,候鬏正在用水冲洗新打磨好的烟嘴。而沈毅正在用特殊的溶液擦拭着新镶嵌好的戒指。两个人各自占据着作坊的一个角落,互不干扰。 其实,沈毅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做镶嵌的活了。这座夕轩开了这么多年,手艺自然是代代相传。然而这些年,因为规模的扩大,沈毅请了许多手艺娴熟的工匠,生意蒸蒸日上,自己却反而闲了下来。 大概这料子实在难得,又大概是这个忽然出现的少年,戳中了沈毅的心事,他便破天荒的接过了镶嵌师傅的活计,亲自开始镶嵌。 李斯横之所以找到这个地方,还全是因为候启今天晚上要开会,没有时间去接弟弟,所以才委托他的。而候启也没有候鬏的具体去向,李斯横只得从□□街的街头一路寻到街尾。 李斯横的脚步很轻。两个埋首工作的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李斯横也并不打搅,只是静静的等待候鬏将烟嘴擦干,又从沈毅手里接过镶好的戒指。 “小九儿。”看到候鬏将这两样东西装在盒子里,李斯横才出声轻唤他的名字。 候鬏伸了伸懒腰,听见后人叫他名字,便猛然转头。李斯横注意到,他微红的眼角仿佛还带着一丝水痕。抛光向来是考验手眼配合能力的工作,何况这一次,候鬏抛光的是一个如此精细的玩意。一双眼睛,早就熬得通红。 摇了摇头,微凉的手指搭上候鬏的眼皮。李斯横力道恰好的为他按揉通红的双眸。候鬏只觉得眼皮一凉,带着薄茧的手指便按上了他的双目。并不细腻的指尖带来了一丝丝的微痒,让候鬏忍不住一缩脖子。 “谢谢你了,李哥。”候鬏有些不好意的自己又揉了两把脸,躲开了李斯横的指尖。心里有些微的怪异,但是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甚至,候鬏本身,还有一些乐见其成。 在候鬏的理解里,对于这个被他占据了身体的少年来说,李斯横就是一段难平的心事。甚至,让他为之可生可死。虽然候鬏嘴上叫着这具身体小娘炮,但是从心底里,对于这个少年,候鬏是有一丝怜惜和满腔的愧怍的。 如果,接近李斯横,就算是完成这个身体原主的心愿,那么候鬏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反正他本身就是性向不明,那么相伴一生的,只要能够一直一直走下去,是男人或者是女人,就没有什么不同。 候鬏不是没有将情爱之事放在心上,只是,他始终觉得,在情爱之外,还尚且有许多东西。他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就仿佛对原来的那个小少年有了许多的责任,如果能够帮助他完成未完的心愿,候鬏并不会多做推诿。 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同性之间的情感,毕竟当他第一次看到*小说或者动漫,却丝毫不觉得别扭和恶心的时候,他大概就可以肯定,自己恐怕不是那么笔直的汉子了。 前生的候鬏之所以性向未明,是因为他还没有遇见一个值得他直的女人,或者,一个值得他弯的男人。 不知道候鬏这样复杂的心理变化,李斯横揽着候鬏的肩膀往外走。虽然缅甸的夏季里,白天特别漫长,但是如今这样的光景,已经是月已中天了。 李斯横的动作太自然,少年身量不足,才到他肩膀的样子。李斯横拥着他的肩膀,却仿佛将人整个都裹挟到自己的怀里。明明不适合两个男子之间的姿势,李斯横和候鬏做起来,却没有丝毫的违和。 沈毅的目光扫过李斯横放在候鬏肩膀的手,却没有说话。从台子上取过一副平光眼镜架在鼻梁,沈毅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书生气斐然的样子。 他没有做多余的事。即使觉得那只搭在少年的肩膀上的手略微有些碍眼,沈毅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他固然是在固执的寻找一些和故人的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1 相似之处,然而,如果因此而去打扰一个少年的生活,却是沈毅并不希望的事情。 沈毅知道一时兴起是多危险的东西。有人已经用生命为他的一时兴起付出代价了。所以,他没有说话,就只是笑一笑,一副淡然送客的样子。 李斯横对他点头示意,而候鬏递过去一张卡“多谢,结账。”这张卡里,是候启每个月划给他的零花钱。他每个月基本不怎么动卡里的钱,靠自己出的玉雕件和画稿足以应付生活,甚至和同龄人比起来,他的生活要优渥上一些。 只是这一次的支出实在有些大,候鬏才不得不动用这张卡的。 其实按照玉雕界的规矩,仅仅是动用机器,而没有请玉雕师傅指导或者动手雕刻的话,是不能够收钱的。但是缅甸毕竟不是内陆,候鬏不清楚有没有这样的规矩。更何况,按理来说,动用老银镶嵌,那么拆掉的那一枚老银是要自己购买的,再加上老板亲自给镶嵌,看手法大概抵得上一个成手师傅了,所以还要额外附加手工费。 这样算下来,这两样东西的价格的确不菲。为了防止尴尬,候鬏只好动用了候启给他的卡,而不是自己平常用的那张。 沈毅想了想,还是接过了候鬏递过来的卡,刷了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五万。仅仅是候鬏拆了的那一枚玛瑙银戒指的价格。清朝传下来的老物件,沈毅当年就是用这个价格从一个落魄的老贵族手里收来的。 候鬏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沈毅。 沈毅笑容不变,刚要说话,却被忽然从外面冲进来的人打断了。 候鬏先是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是一个人背负了很重的东西。然后是重物被扔到地上的声音。还在诧异发生了什么事情,作坊的门就被大力推开,一声嘹亮的“哥~”划破了夜晚的□□作坊的宁静。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一边抹着汗,一边往作坊里冲。却熟练的避开了各种机器,还小心的绕过了各种半成品的玉料。他的汗水把一件纯白的t恤都浸湿了大半,少年却不在意的捞起衣服的前襟擦着自己下巴的汗水。 从作坊还没有关上的门缝中,候鬏可以看到,方才被这个少年扔下的,是一个一人高的驴友包。 这个少年的目标显然是沈毅,然而候鬏不巧却站在沈毅对面,背对着冲进来的少年站着,若非李斯横反应快,及时捞住候鬏往身边带了一下,候鬏必定是要被这个闯进来的白t恤少年扑倒的。 “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我这看到我哥太激动了……”白t恤一个劲儿的道歉,候鬏刚从李斯横的怀里站稳,便连忙摇回身对他说一句“没关系。” 等到候鬏站定,倒是白t恤的声音戛然而止,停顿了一秒,便飙出了更高的男高音“哎呀我去,阿九你怎么在这?咋整了个这么糟心的发型?” 白t恤把鸭舌帽猛然一揭,候鬏这才发现,这个跳脱的少年,居然是他们班的班长。平常看着一副老实稳重的样子,如今离了校园,居然也这么……欢脱。候鬏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家店的老板叫沈毅,班长叫沈渊。而班长叫沈毅“哥”,两个人的关系便也不难猜了。 “嗨,班长。”候鬏对沈渊挥了挥爪子,有些惊奇的问道“这是你哥?!” 班长嘿嘿一笑,把鸭舌帽扣在头上,“我堂哥~他可厉害了。”这种诡异的波浪号和少女一样的星星眼,这是要闹哪样啊? 候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对沈家的兄弟二人笑了笑“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见啊班长,再见沈老板。” 因为方才沈渊的忽然出现,导致李斯横握住候鬏的手腕,一直没有松开。掌心是细腻滑润的手感,却有一道伤疤横亘在掌心。李斯横低下头,用目光细细描摹那道伤疤,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听到候鬏说走,李斯横更是不再逗留,带着他家的小少年往外走去。两个人还没有跨出夕轩的门口,便听见后面冬冬的脚步声。 候鬏下意识的一回头,便看见沈渊班长气喘吁吁的冲了出来,对他喊道“哎,阿九,反正你这两天没事,咱们有时间一起去围观拍卖会吧,好不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渊的神情很傻,但是却有一种少年特有的活力和赤诚。让候鬏忍不住喷笑出声。他不承认自己老了,但是很多时候,这些年轻人却给了他不同的活力四射的感觉。这份年轻鲜活,是他喜欢和如今的“同龄人”相处的原因。 是啊,如今,他也不过是十□□岁的光景,没有必要老气横秋的。索性也回过身去,双手拢在嘴边,对沈渊喊道“好啊啊啊啊啊啊啊……” 月光下,两张同样年轻的脸庞,显得很是认真。 李斯横也抿了抿嘴角,揉乱了候鬏的一头短发,笑着带着他走过长长的小巷,向停靠在巷口的车走去。 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有一些心事,不必明说,林间的风都会知道。而之所以并不明说,是因为还没有到那个时机。 爱虽然并不是什么需要费尽心机的事情,但是,如果能够在恰当的时候,做恰当的事情,或许这一条本来就不平的路,两个人都会走得轻松一些。 如此,才是和有情人做快乐事,才心甘情愿的不问是缘是劫。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不稳定。对不起大家了。 唔,如果叔说一直拖着不更新,是为了积攒入v的三章,会不会被打死…… 捂脸遁走。 班长是个好班长,班长一直萌萌哒~ ☆、第22章 此间月 二十二。此间月。 李斯横开车开得很稳。 候鬏走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又精神高度紧张的为烟嘴进行了抛光,这个时候也有些精力不济,渐渐的有些头脑昏沉了。 “小九儿,你可以睡一会儿,一会儿到了我叫你。”李斯横将大开的窗户关上了一半,又调高了车内的温度,手握在方向盘上片刻,还是决定不要给候鬏披一件衣服。毕竟,缅甸的温度很高,即使到了夜晚,也还是燥热。 在这种燥热的环境下,还给人披一件衣服,李斯横如果真的真么干了,还真是要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人品了。 “那谢了李哥,到了记得叫我。我得眯一会儿了。”听见李斯横这么说,候鬏便不再强撑。倚靠在车窗上,慢慢的阖上眼睛。 为什么不靠过来?脑海里忽然冒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李斯横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抿了抿唇,他只能将车开得再稳一些,不至于让候鬏撞到了头。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2 多情最是林间月,无情总是楚关风。这一夜的月色异常清亮,也足够温柔。而有人先知先觉了一场心动,在让他心动的那人还混沌未开的时刻。这既不是幸运,也非关什么不幸。只是一份爱情里,总要有先醒悟的那人。至于是否值得,是否辛苦,最终能否获得幸福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 这一条路不长,候鬏没有睡多久,便回到了酒店。李斯横将车停好,候鬏也恰好睁开了眼睛。大概是真的困了,少年的眼角还拖出了一道水光,微红的眼角也未损他的风仪,反而略微有些天真稚嫩的感觉。 李斯横不记得自己前生的十九岁是什么样的姿色,但是却心里肯定,绝对不会有这个小少年那样举手投足间的……风情。 是了,那是一种风情,由骨至髓,看似被层层掩映,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李斯横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前生,原来还有这样的魅力。不是那是惊心动魄的侵略性的美,而是君子藏锋,不动声色的萦绕*。 看着毫无防备的小少年,李斯横只能摇头轻笑了。伸手揉了揉候鬏短短的的头发,李斯横拉着他便往酒店走去。 此刻已经临近深夜,酒店门口并没有什么人。候鬏睡得迷糊,头脑还没有清醒,只是借着李斯横的力道,随着他一路向前走去。也正是这样宁静的夜晚,候鬏肚子饿的声音才格外清晰。 肚子饿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摸了摸鼻子,候鬏抽回被李斯横拉住的手,在胃部揉了几下,看了看酒店门口用好几国的语言写的“二十四小时营业,提供餐点”的牌子,候鬏转身对李斯横说道“嘿,李哥,不如咱们吃个宵夜?我请,就当谢谢你接我回来。” 候鬏算是技术宅,对人情世故不是太精通。但是也不是全然不通俗务。他本来就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就是回去的晚一些也没有什么好叫人接送的。但是既然哥哥让人接了,那便是他们兄弟间的情分,他总是不好辜负。 而被哥哥叫来接人的人,不是侯家的员工,而是李家的继承人,现在的总经理。李家和侯家诚然是合作关系,但是李斯横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然而既然他来了,那便是他和侯家,和他候鬏本人的情分,也不好不做感谢。 于情于理,他请李斯横吃一顿夜宵,都还是应该的。 李斯横瞥了一眼候鬏,掩去嘴角的笑意,笑着跟着他走到了酒店的餐厅。 因为到了晚上,两个人也就没有要太多的肉类,只是切了一叠酱牛肉,又叫了两碗海鲜面。酒店往来的大多是中国人,所以供应的食物也偏东方化。两人也是幸运,今天晚上值班的主厨恰好也是中国人,所以手艺相当地道。 缅甸当地的菜色偏酸偏辣,平时尝试一下固然可以,若是这么晚了吃,候鬏一定会肠胃不舒服。这局身体比不上他前生,一看就是从小家里精细养出来的,稍微吃错点东西都会造成不良的后果。 面很快端了上来。牛肉也被卤制的色泽酱红,纹理分明。候鬏夹了一块放到了面里,筷子微微用力,将牛肉压入汤中。 海鲜面用的是清淡的鸡汤。过滤了油脂和杂质,清清亮亮的宛如清水一般,但是却有一种鲜香。炖煮过海参和对虾的汤汁浸泡了酱香四溢的牛肉,清淡和浓烈互相中和,滚烫和微冷相互交融,最终沉淀成绝佳的好滋味。 有吃的的时候,候鬏总是很开心。欢快的将牛肉塞进自己嘴里,牛肉切得有些大了,塞了候鬏满嘴,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进食中的小仓鼠。 李斯横看着候鬏的吃相,也不由夹起一块牛肉如法炮制,果然觉得一顿寻常的餐饭变得美味了许多。 小孩儿的确挺下饭的。李斯横轻笑出声,顺手又揉了揉候鬏的头发,“慢点吃。”说完,也挑起面吃了起来。 两个男人吃饭到底慢不下来,大概十五分钟,就解决了各自的一碗面并上那一叠牛肉。候鬏将餐费和小费压在碗边,便和李斯横一同走出了餐厅,准备回房休息了。 两个人穿过不长的回廊,走到电梯口前等待。方才不巧刚有一伙人上去,所以等下一趟电梯来,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索性两个人都不心急,便静静的等。 候鬏是藏不住事的人,方才没有空出时间来,如今得了空,他便猛然想起,自己忙活了这两天,做出来的小玩意不正好有眼前这人的一份么?于是趁着等电梯的空档,候鬏便从兜里掏出了那个小盒子,递给了李斯横。 “哎,李哥,我前一阵子不是开了一块石头么。”两人方才是并肩站着的,说话的时候,候鬏便偏过头去,侧身冲着李斯横。 李斯横略一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点数。候鬏开出一小块蓝水,这种事情在翡翠盘口太寻常,若非李斯横刻意打听了一下,也不会有人对他提起。候鬏既然提了,必然是还有后话了。而那后话,应当和他有关的。 何况眼前这个小少年,真是一点也藏不住事的样子,脸上献宝的表情太明显,简直就像系着红领巾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送我的?”李斯横接过盒子,便看见候鬏用力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怎么,李斯横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借着电梯口微弱的灯光,李斯横从盒子里拈出了那枚蓝水戒指,套在自己的小指上,然后有些戏谑的对候鬏说道“你李哥手指哪有那么细的?小九儿可真是让哥伤心了。” 李斯横平日都是严肃的脸,从来没有见他跟谁开过玩笑。骤然听见他这么说,候鬏当时便愣住了。 抓住李斯横的手,将戒指轻轻取了出来,候鬏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戒指放入盒子中,方才说道“额,那是给我哥的啊……这个才是给你的。” 少年绝白的手心里,托着一个蓝汪汪的烟嘴。李斯横的视线先是扫过候鬏每一根莹润的指尖,最后才落在了被他托在掌心的那个烟嘴上。 那是一个很小巧的玩意,因为材料的制约,也是为了体现蓝水翡翠本身的剔透晶莹,所以烟嘴壁被打磨得很薄。上面也没有繁复的花纹,只是一个阴刻的“福”和一个阳刻的“久”。然而就是这两个字,使得这个烟嘴在精致之余,更添了一抹古朴大气。 明明是很纤薄细小的东西,却偏生有一种沉重的厚重感。非关烟嘴本身,而是雕刻之人的匠心。以轻薄而生庄重,以古朴而生灵秀。足以见雕刻之人的功力。 除了这些,更让李斯横觉得欣喜的是候鬏的体贴。他抽烟时候的窘迫,自己都有些不在意的习惯了,却没想到竟被候鬏发现了,并且记在心上。他对候鬏的好近乎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3 于本能,既然是本能,那么就不必谈什么回报。 但是,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你关心的人也在关心你。这很容易让人生出相濡以沫,携手同行的感觉。在无所求的时候得到这么多,这是李斯横始料未及的。 心里有一种温暖在蔓延,李斯横觉得自己仿佛有很多很多话想对后就说,然而又觉得,就是不说也没什么。最终,他压下心底的躁动,从候鬏手心拿起那一枚他废了很大精力才刻好的烟嘴,凑到眼前细细端详。 “福……久……”因为李家的主要生意是□□雕刻,而□□雕刻少不了要雕上几个篆文,所以这两个篆书对李斯横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 “福久何解?”李斯横凑近候鬏身边,将烟嘴放在他眼前,两个人一同端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个人此刻的姿势,就像是耳鬓厮磨。昏黄的灯光下映出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很久都没有分开。 候鬏只觉得耳畔有人煽动了微小的气流,带来一丝温热的痒意,不自在想要偏过头,却被凑到了眼前的那个烟嘴阻挡了去路。有些疑心李斯横是故意的,毕竟这种狗血情节他在*小说里见过许多。 然而李斯横看向他的目光非常坦荡,既没有多余的缠绵感觉,有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候鬏端详了片刻也未见什么端倪。骤然觉得自己有些没羞没臊,这些日子以来,仿佛他一跟李斯横单独在一起,就很容易将自己带入*小说。 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候鬏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福久,福久。他当时选择刻这两个字,到底是为什么呢?大概,是一种祝愿吧,比寻常的吉祥话更用心的祝愿。 最终,无人的电梯间里响起了少年清润的嗓音,他说“福久就是……就是福气绵长,抵至永久。” “叮”的一声,电梯的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福气绵长,抵至永久。 如果有一天,姑娘们遇见一个男人这样祝福你,他不说什么和你天长地久,就是单纯的希望你喜乐安康。那么,如果可能,就和他在一起吧。对你无所求的男人,才会最让你幸福~ ☆、第23章 结鹰盟 二十三,结鹰盟。 电梯开了的空档,李斯横便轻轻推着候鬏的肩膀,半拥着他走进了电梯。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可是嘴角就是压不下去。 福气绵长。抵至永久。 不说李斯横的今生,就说他当年还是候鬏这个侯家的小公子的时候,也没有收到过如此理直气壮的祝福。李斯横总是觉得,哪有什么永久呢?人事的变迁无常,曾经以为是永远的东西都尚且容易分崩离析,何况是那一个虚无缥缈的永久呢。 可是,这孩子偏偏有那个勇气祝他福气永久。 心里被酸甜的情感占满,李斯横握紧手中的烟嘴,背对着候鬏,为他按下电梯层数。电梯的四壁每日都有人清洁,如今看起来光洁如新。从光洁如镜的电梯壁上,李斯横透过影子观察站在他身后的小少年。 因为怕热,少年剃了一个很丑的板寸头,生生糟蹋了一张好看的脸。但是李斯横却觉得这样正好,不引起太多的觊觎,让他也放心。 痒是心猿意马的外在表现。李斯横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掌心穿来的一阵冰凉舒缓了掌心的痒意,却仿佛一簇火焰,灼烧在他心里。这是一腔不知如何宣泄的温柔,最终,李斯横还是顺应了本心,伸出手,揉了揉候鬏的头。 这个时候,电梯门也恰好开了。 候启也刚回来没多久,听底下的人说弟弟也回来了,索性就站在电梯口等着候鬏。所以,李斯横揉搓候鬏的头的那一幕,正好落在了候启眼里。 候启一双上挑的眉眼狠狠的剜了李斯横一眼,劈手从他手底下夺回自己弟弟的只剩下一层软毛的脑袋,又消毒似的使劲扑棱了几下,方才拉着候鬏回他自己的房间。候启全然忘记了,是他拜托李斯横去接的候鬏,李斯横对着他弟弟行事“轻薄”,那也完全是他默许出来的结果。 候鬏也乖乖的任由候启扑棱。其实候启比他前世还要小上几岁,却肩负了诸多东西。候启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性子也不是生来就冷酷无情。只是,他若不把自己逼迫成这个性格,就保护不了自己的弟弟和侯家。 候启很多次做噩梦,梦到侯家倾颓,债台高筑。他自己尚且好说,可是他的那个生性柔弱又相貌妍丽的弟弟在侯家败落之后会有怎样的境遇,候启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候启这些年来,才格外的谨小慎微,在生意上从来都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对于候启的忐忑,候鬏并不知道原因。但是对于这位这具身体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候鬏不是没有心疼的。人非草木,候鬏在心里,早就将候启当做了亲人。所以,被自家人扑棱几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兄弟两人笑笑闹闹,李斯横藏住眼底的一点异样,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他只是觉得,最好,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闪神的瞬间,一个黑影闪进了电梯。电梯门恰好合拢,隔绝了电梯门内外的两伙人。 齐墨靠在了墙上,难得的摘下眼镜,挂在了衣领上。电梯里昏黄的灯光,齐墨顺手按了最高层的按钮,然后抽出一根烟,又将烟盒扔给李斯横。 “走,陪哥们上天台溜溜。”齐墨常年戴着墨镜,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眼睛其实长得极好。上挑的桃花眼,眼角眉梢都有些勾人的意味。偏偏却不显得女气,而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邪气与痞气。 李斯横接住了齐墨随手抛来的烟盒,从里面抽出最后一根烟。将烟盒扔在电梯角落的垃圾桶里,将烟嘴套在烟上,然后摸出打火机点燃。 狭小的电梯里,两个男人静静的吸着烟。各为情苦,相思自知。灯色昏暗,只有星点的烟火明明灭灭。 电梯停在了酒店顶楼。齐墨和李斯横向上爬了一层楼梯,便到了酒店的天台。 齐墨率先倚靠在天台的围栏上,双臂舒展,头也往后仰着。缅甸的夜,迟来的风终于吹乱了他微长的头发。 一支烟已经吸了一半,齐墨方才戏谑的开口“呦,小九儿送的?”这是单纯的戏谑了,齐墨见过候鬏雕刻的小玩意,所以只一眼,就能从刀锋的过渡和转换中依稀看出候鬏的风格。 让齐墨有些惊诧的候鬏的进步。仅仅是几个星期的光景,他的刀功就从有些生涩变得渐渐圆融。这个时候,齐墨已经无法用天才去形容候鬏了。对于如何形容候鬏在玉雕方面的雕刻程度,齐墨忽然想起了一句老诗。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4 书到今生读已迟。 许多天分,就合当是天生带来的。候鬏在玉雕方面的天赋,简直就宛若神迹。至少,齐墨敢肯定,除了侯鬏,任何一个刚学玉雕的人,是无法做出李斯横手指间夹着的这个小玩意的。 齐墨并不知道的是,就算是这块玉料是出自一块近乎是白送的原石,不必考虑原料的价格,若是按照候鬏前生动手雕刻的价格,再加上他亲自抛光所收取的费用,这一指长短粗细的烟嘴也绝对是价格不菲。 李斯横将齐墨递过来的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动作里少了几分他抽烟的时候的自我厌弃和尴尬,添了几分潇洒不羁。夜色昏沉,但是借着天台上的一盏灯光,还是能够清晰的看见李斯横手指间夹着的那一汪湖水似的蓝色。 然而李斯横毕竟不是小孩子了,不是那种得了一个爱物就要四处显摆的全世界都知道的人。所以他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然后将烟头取下弹开,烟嘴收好。 齐墨却到底是认识李斯横多年的兄弟。他知道,分辨李斯横喜欢什么东西其实很简单。譬如他最喜欢的桂花鱼,他通常就是夹一口,然后再夹一口,便表现出“这东西也就是平平”的样子。 所以他对着候鬏送的烟嘴越是随意,齐墨就越是肯定,他对送礼物的人绝对是非常的在乎,也,非常的……喜欢。 齐墨想到李斯横心里惦记的那个人,再想起自己的坎坷情路,最终只能苦笑出声。将吸到尽头的烟扔在天台碾碎,才对李斯横说道“老李啊,你看看我,在看看你,哪个拉出去不是满街大姑娘小媳妇追着的对象,何必守着那个谁家的臭小子放不开。” 齐墨没有喝酒,却仿佛耍起了酒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梦里说的梦话一样。其实齐墨自己心里都明白,要是能放开,能更轻松一些的谈恋爱,谁愿意苦守着一份未必有结局的单恋? 可是,就是割不掉,放不下,忘不掉,分不开。所以,就注定了齐墨有再多的辛苦也只能自己忍着。 李斯横倒是愣住了。他本以为齐墨拉着他上天台,就是为了讨论候启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几句就扯到了自己身上。有一丝心事被戳破的尴尬,却更多的是心下轰然。 齐墨说的,是喜欢么?这些天他做的那些自己都觉得奇怪的事情,他经历的那些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心路历程,原来,都是因为他对候鬏的喜欢么? 李斯横有一瞬间的惶急。他确定自恋是一种心理疾病,而李斯横绝对不承认自己有心理疾病的。 原来,在齐墨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之前,李斯横只是想着在候鬏身边,看他一路平安就好。而这中途,他讲以怎么样的身份出现在候鬏的身边这件事,李斯横并没有考虑。 齐墨的话然李斯横沉默下来。他细细的将这些日子的场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初见的时候,面色惨白的候鬏。后来,面对着他目光却始终淡然的候鬏。谈及玉雕就神采飞扬的候鬏。手心里放着送他的礼物,安然的站在他身前的候鬏。那种渐渐想要占据他的视线,让他不再看别人的感觉,原来,是喜欢么? 李斯横靠在天台的墙上,不在意墙上的白灰蹭脏了他的衣角。他只能苦笑,原来情爱之事,他自诩生死走过一轮,却丝毫没有齐墨看的通透。幸而,他看清这些的时间并不晚。那人上尚且是混沌未开,李斯横便已经在候鬏心里先下一城了。 无论怎样,候鬏有心为他准备礼物,这是个好兆头,是也不是?李斯横这样想着,原本紧绷的眉目渐渐柔和下来。微风伴着柔软的月光,带了几点清凉。李斯横没有笑,褪去了往日冷凝的眉目却更让人觉得有几许温暖的味道。 齐墨最是看不惯自己倒霉的时候李斯横得意,这些年来,两个人颇有几分损友的味道。见李斯横一脸恶心吧啦的温情,齐墨便忍不住捏着鼻子刺他两句。 “我说李大少爷,人家都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齐墨可是等着看你在拍卖会上连裤子都输光。”缅甸的拍卖会,是缅甸盘口的重头戏。每家拍下原石的时候固然可以带上“眼睛”参详,但是因为拍卖涉及的金额过高,最终都得有金主决定。 因为是金主决定的,所以输了还是赔了,都和各家的“眼睛”无关。 面对齐墨这么恶毒的诅咒,李斯横倒是全然不在意。看见齐墨明显实在候启那里吃了软钉子,李斯横半响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其实,齐墨你要追候启,也简单。”李斯横的神情非常严肃,丝毫看不出来玩笑的意味。 齐墨的眼睛骤然亮了。 李斯横扫了一眼齐墨,简直要怀疑下一秒他身后会不会长出一条尾巴来回晃来晃去。低下头,李斯横在齐墨看不见的地方弯了弯嘴角,半响,才慢悠悠的说道“你给他压啊。他会负责的。” 齐墨“……” 捉弄了齐墨,李斯横心情很好的抬头望天。漫天繁星闪烁,星河天悬。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祸联盟了啊喂…… 可是就是结盟了,小李妥妥的还是向着自家哥哥的啊。给齐墨点蜡烛╮(╯▽╰)╭ 拍卖会要开始了嘿嘿嘿嘿。 叔年纪大了,三更真是要命了。 ☆、第24章 连骨肉 二十四。连骨肉。 侯家有关拍卖会的事宜已经准备得当,候启也难得的有了空闲。距离拍卖会尚且有两三天的空档,候启和候鬏一起在缅甸四周随意逛了逛。 侯家累世从事原石产业,缅甸又盛产翡翠,所以兄弟二人逛得最多的地方,自然是缅甸的各种翡翠摊子和店铺。这些摊子和店铺里良莠不齐,真假掺半,候启也乐意让自家弟弟多见识一些,免得将来吃亏。 缅甸的公盘说大也大,说小却也真的很小。才闲逛了一会儿,候鬏就感觉到一个人的声音嘹亮的穿过人群,狠狠的叩击着他的耳膜。 “嗨,阿九,你也出来玩啊?” 候鬏回头一看,果然看见班长咚咚咚的从后面奔了过来,今天他依旧背了一个大包,虽然没有第一天的时候他看见的那个足有一人高的驴友包那么夸张,但是也是沉甸甸的,看着十分硕大。 候鬏有些目瞪口大的看着他在拥挤的人群中飞速的移动着,直到沈渊的手拍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候鬏才有些愣愣的开口“额,班长,你这是要……摆摊?!” 缅甸公盘旁边的商业用地几乎是寸土寸金,所以许多小型的翡翠商人都选择了摆地摊这个方式。因为这样做可以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5 很大的降低成本,而且来缅甸的人都知道,公盘旁边,就是地摊上,也是有高货的。 摆地摊也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装饰物,所以很多人都是背着一个像沈渊这样的包,铺上一块毯子,就这么席地而坐,贩卖高档或低档的翡翠。候鬏这些天见过许多这样的人,所以在看到沈渊的这幅打扮的时候,候鬏第一反应就是沈渊要去摆摊。 沈渊却是一巴掌拍在了候鬏的脑袋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他说“阿九你忘了,咱们老师课时留了作业的,每三天一篇风景素描,开学要交的。” 候鬏这才恍然反应过来,他们的素描老师的确留了这个作业,而且如果开学的时候交不上去,那么下学期素描老师教的构图原理就别想过了,妥妥的一挂挂四年的节奏啊。 而暑假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他每天忙于跟着哥哥赌石,以及自己的雕刻创作,还真就是忘了作业这件事。其实这也不能怨候鬏,如果真的要算起来,在重生为这个豪门小公子之前,他已经有整整八年没有摸过课本了,大学里里的暑假作业什么的,更是曾经的候鬏仅仅是听说过的东西。 可是尊师重道的本能还在,候鬏低头摆弄着手指,仔细的算着自己到底落下了几天的素描。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低头细数,候鬏才猛然发现,居然已经有九篇素描没有画了。 沈渊一看他惊悚的表情就知道,候鬏也和自己一样,忘记画假期作业了。但是想起表哥说,阿九昨天去夕轩自己动手抛光了一块翡翠,沈渊那到了嘴边的调侃就生生的被咽了下去。 夕轩是什么地方,没有人比沈渊更清楚了。里面云集了各路镶嵌师傅,抛光师傅,甚至是玉雕师傅。可是这么多大手,居然无人敢上手抛光一个候鬏自己雕刻的小玩意,而且候鬏最后也成功的抛光了那块烟嘴,足以见候鬏的手艺有多高超。 而做到这一切的,不是什么高人,而是一个仅仅十八岁的小少年。沈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个少年在雕刻一途的水平,已经超过了表格店里坐镇的那些经验丰富的师父。 在玉雕方面,候鬏已经如此优秀,那么沈渊有又什么立场能够调侃他呢?何况再看看自己,沈渊不禁有些脸红。他尚且比候鬏虚长一岁,也和候鬏交情尚浅。但是在这短暂的相识的年岁里,候鬏却委实照应自己良多。 候鬏正在为那九篇素描犯愁,候启揉了揉他的脑袋,不以为意的说“左右不过就是几张画罢了,急什么,不行我给你们老师打电话。” 不是候启盛气凌人,只是他觉得,是自己带弟弟出来参与这一次的翡翠公盘的,弟弟没有交上作业,首先他逃不开关系,其次,最初送候鬏上大学,不过是他的兴趣罢了。候启舍不得自己的弟弟为一个兴趣而发愁,那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 候启不是没有发现候鬏身上的种种怪异。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察觉得更早。在候鬏从医院醒来的那一刻,候启就最先敏锐的察觉出他的不同。所以,候启疑心很重的借着体检的名义,为他做了dna化验。 候启从一开始,就疑心自己的弟弟被旁人假冒。但是当他拿到确切的化验报告之后,他便放心下来。这就是他的弟弟,至少,这具身体就是。 常年的商场颠沛,让候启自有自己的是非观念。他要侯家福泽延绵。要和他流着同样血脉的人幸福安康。所以,无论候鬏怎么变化,只要他还流淌着侯家的血液,就永远是他候启的弟弟,拥有候启的满腔亲情守护。 所以,候启接受了候鬏一下子就学会了玉雕的事情。作为一个哥哥,自然是自家弟弟手里拥有的安身立命的本事越多,他越安心。 候启甚至设想过,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孩子会吭吭哧哧的对他坦白“其实,我是借尸还魂的”的之类的话。那个时候,也许他只会笑一笑,然后告诉他“你就是我弟弟。” 那样的场景被候启设想过一次,然后压在了记忆深处。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候启就是有这样的预感。有的时候,他也为自己的设想蓦然嗤笑。 谁来就抱着谁。虽然不准确,但是这句话大概能够概括候启的价值取向。他毫无原则的爱着他的弟弟。而他对弟弟的界定,就是纯粹的血缘关系。大概是商场沉浮的时间久了,这样的想法或许有些薄凉,但是无可厚非。 对于候启的提议,候鬏却摇了摇头。距离暑假结束还有很长时间,这些素描,他努努力,应当还是可以完成的。候鬏习惯逼一下自己,因为如果不逼一下自己,他就永远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一步。 沈渊“嘿嘿”一笑,揽过候鬏的脖子,大半个身子挂在了他身上“好兄弟,有志气。”更用力的一勒候鬏的脖子“咱们一起努力。” 候鬏被他勒得直翻白眼,末了,还是候启看不过,从这个雄壮的男同学怀里解救了自己“柔弱”的弟弟。 于是,在距离拍卖会还有两天的时候,候鬏开始了自己的闭关生涯,借着房间里宽广的视角,画了个昏天黑地。两天的时间,紧赶慢赶的,终于画完了五幅风景。到了最后,他的手几乎回不过弯了。 末了,是候启实在看不下去,强制要求他八点上床休息,准备明天参加为了这次公盘特意举行的拍卖会。 候鬏画了整整两天,实在是有些倦怠,被候启按在床上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斯横站在候鬏的门外准备敲门的时候,恰好遇见了走出来的候启。候启看清了来人,神色不变的掩住了候鬏的房门,然后面无表情的对李斯横说道“小九儿睡了。” 李斯横愣了愣,下意识的握了握手中的东西,然后对候启点了点头“那……晚安。”然后,也不做勾留,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候启和李斯横两人,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候启没有问李斯横为什么来,李斯横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候启眼尖的注意到,李斯横手里握着的,正是候鬏这些天为之抓心挠肺的风景素描。 看到那几张明显是新画出来的风景素描,候启的神色稍霁。一个人或许可以假装对另一个人神情,但是却无法假装对另一个人好。对一个人好,势必是切肤的关怀,急那人所急,想那人所想。 李斯横对候鬏很好。这对于候启来说,是比“李斯横很爱候鬏”更让他放心的认知。 视线在李斯横远去的背影和候鬏的房间来回巡视了一会儿,候启最终也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对于候启来说,候鬏是他的肉中骨血,血脉之亲,不可断绝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6 。所以,在旁人都只是祝福候鬏幸福的时候,候启却必须要肯定候鬏会幸福。不是祝福,而是必须。因为他是他的弟弟,所以注定他爱他的方式和旁人不同。 如果候鬏选定的那个人,不能保证他的绝对幸福,那么候启都宁做小人,拆散他们两个。因为候启深谙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他宁愿候鬏怨他,也不愿意让候鬏面对今后的不幸。 宁生离偶,不成怨侣。 这是候启对候鬏的爱情唯一的要求。而之所以连爱情这种私有的东西都做要求,是因为候鬏是他最盈肠的关心。 如今看来,这一条情路,似乎已经有人开始醒悟。那么,便也没什么值得候启担心的事情了。摇头轻笑,自嘲自己每天胡乱操心,候启也不在候鬏房门口多做停留,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为拍卖会的事情忙了这些天,候启自己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的拍卖会关系到侯家下半年的翡翠生意,不由候启不上心。 抬手按了按有些浮肿的眼睛,候启回到房间简单的冲了一个澡,调好房间空调的温度,然后将自己狠狠的埋在羽毛被里,很快也坠入了梦乡。 这一年的公盘拍卖会,各方都摩拳擦掌,注定了商海艰难,沉浮不定,却也注定了人才辈出,精彩纷呈。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改成每天八点更新了哈…… 叔是指,晚上八点╮(╯▽╰)╭ 哥哥大人知道了啊喂……哥哥大人接受程度好高的说╮(╯▽╰)╭ ☆、第25章 有佳人 二十五。有佳人。 候鬏睡得早,醒来的时候,恰好是天光乍破。猛然想起,今天是进行拍卖会的日子。候鬏便也不再在床上多躺,早早的起来开始洗漱。 他总算还记得拍卖会是个大日子,所以纵使是平日懒散惯了,这一次也仔细的捯饬了捯饬。候启前天已经让人把给他准备的衣服送了过来,是一套白色的西服。精心裁剪过的西服没有太多的繁复配饰,精简干练的线条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少年纤瘦的身形,即使身量不足,也生生有了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 候鬏对着镜子,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板寸头。这具身体正处在生长发育的阶段,新陈代谢很快,头发自然也就长得很快。不过一个星期左右的光景,原本光溜溜的板寸头也长长了许多,看起来没有刚剪的时候的突兀,和原来的偏长的碎发相比,也更加精神。 收拾整齐之后,候鬏便下楼去吃早餐。因为众人最终的目的地都是拍卖会,所以,他在酒店的餐厅里遇见了齐墨和李斯横,三个人端了食物坐在了一起。候启下来得稍微有些晚,看到了自家弟弟,即使对面是齐墨,他也还是坐在了弟弟旁边。 简单的吃完早餐,四个人共同前往拍卖场。 这一次,候启很有兴致的开起了车,所以就变成了李斯横和候鬏坐在后座,而齐墨坐在副驾驶。大抵是上一次对待候启太过孟浪,虽然齐墨并不后悔,但是到底没准备在这个时候再去招惹候启。所以他抬眼望了一眼后视镜,盯着候鬏的一身小白西装,忽然就乐了。 “呦,我们的小九儿这么一捯饬,倒还真挺像是个大人的。”齐墨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一只手肘支在了窗户边上。冲着候鬏吹了一个小小的口哨,微小的气流撩动起他额前的发,轻轻浮起,又轻轻的落下。 候鬏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很多时候,候鬏无法把这样的死不正经的齐墨和赌石界的传奇人物联系起来。接触了一段时日,他也大概能够理解,为什么很多人宁可相信齐墨是踩了狗屎运,也不愿意相信他是有货真价实的真本事。 可是,事实上,齐墨并不是无的放矢。少年的气质还是稚嫩,虽然白色的西服是最年轻鲜活的选择,穿在候鬏身上也很是俊秀,但是若是细细端详,却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味道。如今少年身量未足,穿上这么一身,气场上总是略逊了一筹了。 齐墨都注意到的地方,李斯横自然也注意到了。所以,在拍卖会的单独的贵宾休息间里,李斯横从车里拿出了一个礼盒,递给了候鬏。 “小九儿,换这个吧。”这是李斯横为候鬏献血过不久,拜访玉雕界的老人的时候,老爷子的夫人亲自做的民国样式的长衫。月白色的缎子上绣着银色的暗纹,是很娴熟精致的苏绣,可以穿,但是更多的是用来收藏。 那个时候,李斯横拿到这件衣服,第一感觉就是很适合候鬏。所以也就一直没有从车里拿出来,总想着有一天,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送给他。 候鬏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李斯横居然会在意他穿什么衣服这类的小事。何况他是糙惯了,衣服的作用不过是蔽体而已,根本没有那么多讲究。眼见李斯横手里的那件长衫价值不菲,候鬏连忙推脱。 李斯横也不和他多做废话,将人半搂半抱的送进洗手间,大有候鬏不换衣服,就不放他出来的意味。 候鬏在卫生间里扑腾了一会儿,却无奈的发现,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距离拍卖会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无奈之下他只得解开西服的扣子,换上这件精致素雅的长衫。 这件长衫的长度,正好遮住候鬏的脚踝。幸而盒子里还有配套的厚底布鞋,不然候鬏就真能穿着他自己的那双白色皮鞋,不伦不类的了。 更为幸运的是,那双布鞋恰好说是他的尺码。 那个时候,候鬏并不知道,这个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恰巧,他遇见的一个一个恰巧里,不知潜藏着那人多少的心细如发。 候启靠着贵宾休息室的沙发看着李斯横和自家弟弟的互动,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然后又低头玩起了手机。到目前为止,李斯横的对他弟弟的一切行为都很令他满意,所以他暂时没有打算给他找点什么麻烦。 齐墨侧坐在候启的沙发扶手上,看着候启玩保卫萝卜。总是在他要死的时候戳戳点点,然后就化险为夷。看着游戏的通关等级越来越高,候启也就默许了齐墨在一旁的“捣乱”行为。 他是不通关会死星人,既然有人愿意帮他通关,那他也乐得清闲。 不多时候,卫生间的门悄悄开了一条小缝,候鬏犹豫了片刻,方才狠了狠心,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了望,然后,各自沉默了下来。 这样的沉默让候鬏有些尴尬,他几乎想要跑回卫生间把衣服换回来。抬手摸了摸头,候鬏清咳了一声“咳,是不是很奇怪啊?像是从民国穿越过来的似的。”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7 这一摸头的傻气动作,生生将贵公子的形象破坏了干净。齐墨摸了摸下巴,“啧啧”的出声“本来是翩翩俗世佳公子,清水芙蓉弱官人,这一傻呵呵的挠头,就全暴露了啊喂我的傻弟弟。白瞎了那张好看的脸。” 被齐墨这一闹,李斯横倒也从愣神中回过味来,拉住要往卫生间钻的候鬏,为他抚平衣服上的微小皱褶,“不用换,很好看的。”还是如斯平板的脸,然而李斯横脸上的线条都柔和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绽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候鬏有些莫名的看着周围人的反应,最终还是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候启。这一圈人之中,他还是觉得自家哥哥最靠谱。 接收到弟弟的目光,候启微微“咳”了一声,对他点了点头“恩,挺好看的。没想到我们家小九儿还挺古典。” 候启说的确实是实话了,少年眉目如画,如今穿了这么一身绣纹精致的月白长衫,更显得文气斐然。侯家累世富贵,说候鬏是世家小公子也并不为过。但是平日里,他总是一身休闲服,在中二时期,还曾经有过轻微的杀马特倾向。 如今这样一身服装,再配上刚剪过的整齐的头发,就好像是从泛黄的老书中走出的小书生。容止若斯,言辞安定。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就无端的吸引旁人的目光。 听见候启的肯定,候鬏这才放下心来,坐在候启旁边的位置,和众人一起等待拍卖会的开始。他们有单独的包间,包间内的大屏幕上是拍卖会的实况转播,而一旁的电脑会显示拍卖的东西的详尽介绍。 今天是拍卖会的第一天,还只是一些小物件。拿出来拍卖的是各种玉石的小玩意,其中又以翡翠为主,大多是一些首饰或者花件之类的小玩意。 这样的安排,显然也是主办方用了心思。因为每一年来公盘的,不仅仅是各方做玉石生意的人,也会有一些富家的公子小姐,这些世家子的很少会购买原石,更多的是购买已经制好的首饰。 世家子本来就是心高气傲,这样的人在拍卖会上稍加撩拨,就会拼命抬价。如果运气好,遇见几个富家子互相斗气,那么拍卖行必会有大笔进账。 候启的本意也不过是带候鬏来玩一玩,如果能学好一些东西自然是好的,学不到也无所谓。所以,今天的拍卖会,他是一定不会让自家弟弟错过的。 当服务生为他们端上饮料和点心的时候,拍卖会恰好开始了。 最先拍卖的是几件透明色的冰种翡翠首饰,这些年翡翠杯炒得很热,但凡是冰种的都很值钱,而这件首饰是极为纯净的冰种,虽然无色,却镶嵌成了极为讨喜的猫咪形状,所以很受年轻的小姑娘的追捧,叫价也很是激烈。 候鬏没参加过拍卖会,觉得几个小姑娘比赛似的给人送钱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便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上意味着加价的红灯此起彼伏的亮着。 最终,一套二十万底价的首饰,生生以十倍的价格成交。 后来的几件其他首饰的情况也大概如此,候鬏看了几件,便有些兴趣缺缺。端起一碟草莓慕斯,一勺一勺的挖着。 其实他不太喜欢吃零食,但是拍卖会的慕斯做的的确不错,他吃了草莓的就想吃水蜜桃的,吃了水蜜桃的还想尝尝巧克力的,吃完巧克力的还想干掉柠檬的。最终,桌上的四块慕斯就都进了他的肚子。 其他的三个男人都不喜欢甜兮兮的东西,看着他吃的开心都默默的把自己的那碟推到他面前。但是亲眼看见一个大男孩毫无心理压力的消灭了四碟慕斯,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喜欢甜食,都只能默默扶额。 大概,他们家小九儿的确不怎么喜欢吃零食,只是很喜欢吃甜点而已…… 看着候鬏一副明显没吃够的表情,李斯横仗着一张面瘫脸,起身向外面随时待命的服务生又要了几碟其他的点心,还颇为细心的吩咐不要上和方才重复的。 看到李斯横明明都裂开了却还要死要面子的装做若无其事的表情,齐墨不给面子的呵呵呵呵呵的笑个不停。望着还在状况外,丝毫不知道发生了设呢事情的候鬏,候启只想捂住自己的脸,把这丢人的玩意拖回家去。 这个时候,候鬏放下了手里拿着的叉子。 他看了一件拍卖品。 作者有话要说:叔一直用室友的名字写文这件事情,室友是知道的。 然后这只汉子开始看顶着自己的名字的受天天卖萌玩文艺搅基。并且乐此不疲的给叔提意见挖脑洞,他是不是要弯了啊? 急,在线等。 ☆、第26章 月笼纱 二十六。月笼纱。 吸引候鬏注意力的,是一件称之为“月笼纱”的翡翠玉雕件,题材是富贵有余,一朵荷花下面藏着一条锦鲤,这是极为常见的题材,但是雕刻的非常有风韵。按理说,若要突出鱼戏莲叶间的悠游自得,就很容易失之灵气,多少在刀锋中带出几分颓丧。但是这个翡翠雕件,整条鱼仿佛都活灵活现,仿佛随时都要跃出莲叶之间。 可是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竞拍。因为,这件雕件之所以被称之为“月笼纱”,就是因为它没有抛光。整件翡翠玉料都仿佛披上了一条银纱,看不出它的种水,只能依稀看见它的色泽。 油青,蓝水,晴水。这三种翡翠玉料只有一线之隔,没有抛光之前,实在很难鉴别。但是它们的价格却是千差万别。其中,以晴水翡翠为最佳,蓝水次之。油青因为最为普遍,所以价格在所有翡翠之中都相对便宜。 这种没有被抛光的翡翠称之为毛料,毛料和成品翡翠的价格简直天差地别。 最初的时候,其实候鬏也不看好这样的一块玉料。他前生怎么说也浸淫玉雕界多年,许多惯用的把戏他还是知道的。这种故意不抛光,宁可按照毛料去卖的翡翠,多半是种水不被看好的。所以,所谓的卖毛料,说白了也就是一种半赌石。 但是,当他仔细凝视屏幕中的翡翠的时候,他竟然恍恍惚惚的在这块翡翠毛料周身有着淡淡的绿色光晕。候鬏只是有一种朦胧之间的预感,觉得这样的绿色,和晴水色的色泽很像。之前赌石的时候,之间诡异的凉意提醒了候鬏,这样的凭空出现的光晕,也许也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这块月笼纱的底价不高,巴掌大的花件才仅仅八千元。而且因为没有人竞价,所以这个价钱并没有提升。思量片刻,候鬏按下了面前的竞拍按钮。 各个包间里的众人看见有人竞拍,而且竞拍的包间里坐着的是侯家和李家的掌权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8 按的竞拍按钮,但是也不愿和他们两家争执,所以也就没有人跟着叫价,候鬏以毫无悬念的价格拿下了这件花件。 候启在候鬏身边看着他竞拍,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掩去嘴角的一抹笑意。 “小九儿喜欢这个?”候启放下咖啡杯,单手支着下巴,伸出洁白的指尖轻轻戳了戳屏幕上的花件。 “雕工很好。”候鬏无法对哥哥解释自己看见的淡绿色光晕,何况这件事情尚不明了,他还需要去多做验证。何况这件花件的雕工确实绝佳,候鬏自问都未必能做到这个程度。所以,候鬏只能以此为理由,对候启解释他拍下这件花件的原因。 未等候启发话,李斯横在一旁点了点头,将另一旁写着这件花件资料的电脑屏幕转过来,指着上面的寥寥数语说道“资料太少了,这里面恐怕有文章。” 这个拍卖场里的每一件拍卖品的价格都是不低,像是这种不过万的东西,本来就很奇怪。而配备详尽的资料,包括原石产地,解石人姓名,雕刻人姓名,雕刻完成的时间和日期,材料的品质,有无裂纹等等都应该有一个详尽的介绍。 这次拍卖会,侯家和李家是主要的供货商,两家的继承人也都分别在这里日夜跟进,李斯横不相信,哪个员工敢因为拍卖品的价格低廉而有所懈怠。出现这样奇怪的结果,只能说,是有人故意为之。 候启瞥了一眼李斯横,却并没有说话。包厢里渐渐沉静了下来。齐墨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静静的盯着屏幕半响,忽然“噗”的一声乐了出来。 候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方才凉凉开口“有话说话,又不是充1气1娃1娃,没事儿你噗什么噗。” 齐墨又想“噗”出来,但是因为候启方才的话而生生忍住,导致他的面目表情被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抬手揉了揉脸。齐墨不正经的靠上候启的肩膀,一个一米□□的汉子,佯装小鸟依人的样子,一脸娇羞的靠在候启的肩上,对他说道“成啊,小侯爷儿要是想,齐墨当你的充1气1娃1娃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候启用一根手指推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说,刚才笑什么。” “嘤嘤嘤嘤,小侯爷儿真是无情……”齐墨不死心的还想靠上去,但是对上候启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眼的时候,只得讪讪坐回自己的座位,指着屏幕上的花件说道“虽然这件毛料是半赌,但是这么好的揭阳工,会去雕刻一件砖头料么?小九儿这次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大约是因为候鬏这个包间里,坐的都是这次拍卖会的主要供货商,所以拍卖行没有走正常的程序,只是拿着刷卡机,让候鬏刷了一下卡,然后就以最快的时间将候鬏拍下的那块月笼纱送了过来。 方才齐墨耍贱的时候,候鬏已经出去刷了卡,齐墨话音刚落,那块花件就被送到了他手上。手里的盒子沉甸甸的,完全不像是一块巴掌大的翡翠能有的重量。候鬏尚且有一丝犹疑,在一旁的服务生就弯腰对候鬏说道“先生,这是一个小型的密码箱,密码就在托盘的卡片上。” 候鬏略一翻找,果然在托盘低下找到了那张写着密码的卡片。 真很不寻常。在拍卖行,如果成交价太高的商品,的确是要附赠密码箱的。但是这一件花件,怎么看,都达不到“十分贵重”,若是拍卖行的人有意讨好候家,那也未免太过了。 正在候鬏惊诧的时候,服务生询问似的看了候启一眼,见候启只是让他出去,并没有让他解释的意思,便不再多做停留,躬身退出了他们的包间。 李斯横和齐墨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们的猜测果然不错,候鬏拍下的这件花件毛货,果然并不简单。 候启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取过候鬏手里的卡片扫了一眼,指尖在盒子上轻触几下,再用力一按,小盒子就弹了开来。候启将打开的盒子推到候鬏面前,对他示意到“左右东西已经到手了,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 候鬏小心的接过了候启推过来的盒子。盒子里是一块白色的衬布,然后那件翡翠花件就摆在上面。候鬏仔细端详那件半成品的雕件,用手指描摹每一次刀锋的转折和延伸。越是描摹,就越是觉得熟悉。 李斯横在候鬏身后略微皱起了眉头。自从他第一眼看见这个雕件,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如今仔细端详,他才惊觉,这样的熟悉,分明就是因为他曾经见过同样的雕刻手法。虽然因为雕刻师的不同,雕刻的产物总有着各式各样的不同之处。但是支撑起一个雕件主体的刀锋却不会变。 这件雕件的刀锋,和候鬏以前交给他的作品,分明是相似的。 候鬏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拿起这件玉雕,透过光细细端详。果然如他所料,在这件玉雕的莲叶的下面,浅浅勾勒出几笔,连成一个“峥”字。就如同候鬏的每一件作品都会以线条勾勒出一个不明显的鬏字一样,凡是他们师门中人,都会在作品中勾勒出自己的名字。 显然,这件作品出自他们师门中人之手。但是,候鬏欣悦的神情还没有在脸上绽开,就渐渐凝固了。 按照师门中的规矩,凡是故去的玉雕师的作品,一概要用白布为衬。装这个花件的衬底是白色的,那便说明,这个人,已经故去了。 何况,老头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对候鬏讲过,他们师门之中除了他们师徒二人,还有什么人。如今,他自己都是面目全非,更是无力再去追究什么师门往事了。候鬏不知道,就是他有心去探究,又该用什么身份去探究呢? 他是候鬏,可是,已经不再是小侯师傅了。 郑重的将这件玉雕放回密码箱里,候鬏轻轻的说“这件花件,就这么放着吧,不抛光了。”这句话,仿佛是在对包厢内的三人说,又仿佛,是在对他自己说。 候启揉了揉候鬏的脑袋,笑道“|我们小九儿果然有眼光,这件花件啊,不抛光可是比抛光要值钱许多。” “名家遗作?”李斯横最先反应过来。果然拍卖会不会卖寻常的物件。如果是名家的遗作的话,那么这块花件就不是不抛光,而是不能抛光。一旦抛光了,就只能按照寻常的花件价格,可是若不抛光,其纪念价值就远远超过商业价值。 候启点了点头。淡淡吐出一个名字。“沈峥嵘。” “是他?”齐墨往前凑了几步“如果我没记错,沈峥嵘是镶嵌大师啊?怎么做上花件了?” 候启摊了摊手,道“据说是他师兄六十大寿的时候他做的,但是还没有做完,老爷子就心肌梗塞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39 ,去了。”有些惋惜的拂过装花件的盒子,候启继续说道“这是沈老爷子的后人托我拍卖的,特意不让透露过多信息,只为了寻一个真的有眼力的人。” 听完,候鬏愣了愣。他师傅就是六十大寿那一天去的,而沈老爷子在师傅去后不久也心肌梗塞去世,他师父明明手艺绝佳,当世少有,却偏偏躲在小地方几十年。他师父明明对师门传承相当看重,却对师弟只字不提…… 候鬏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最近*小说看太多了。 不理会候鬏自己的纠结,候启忽然说道“对了小九儿,既然你拍下了这玩意,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沈老爷子的后人要见见你。你没问题吧?” 沈老爷子的后人,也算是他的师兄弟,于情于理,候鬏都应该见一下的。小心的将手里的盒子收好,候鬏郑重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侯鬏的师父和沈老爷子年轻时候的事,要不要出番外捏? ☆、第27章 世途殊 二十七。世途殊。 第一天的拍卖会,进行的非常顺利。候鬏得了这块月笼纱,又想起哥哥说的,和雕刻这件花件的人的后人见面,心里就总像是揣着点设么事情似的,连带着对接下来的拍卖品都有一些兴趣缺缺。 李斯横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虽然他并知道候鬏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一块半成品的玉佩,也不知道候鬏为何会如此心事重重。但是他本能的,不希望候鬏和那个人见面。仿佛,如果他们一见面,眼前的这个小少年,就不再是属于他的了。 是的,即使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候鬏是一个个体,并不是他过去的影子,李斯横却还是无法真正的做到和他泾渭分明。若是从前李斯横刻意的不相见也就罢了,如今候鬏已经重新走入了李斯横的生命里,那么,李斯横对自己说,这就是命。 这就是反复无常,却是非前定的命运。他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那么,就没有不会后悔,也不会半途而废。至于,被翻覆的命运带到他面前的人,除却珍重,已无剥离的可能。 候启站起了身,候鬏随口问道“恩?怎么了哥哥?”方才他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面前的巧克力慕斯。虽然已经有些吃腻了,但是骨子里,他到底还是一个小屁民,并不习惯铺张浪费。碟子里的小点心也算是小巧,所以候鬏决定把它们全部消灭掉。 “没事,去洗手间。”候启对着候鬏摆了摆手,随手抚平自己衣服上细小的褶皱。“小九儿要一起去么?” 候鬏摇了摇头。桌上摆着茶和咖啡。咖啡他素来是不喜欢的,而拍卖场提供的茶叶并不是不好,只是因为存储的容器不当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的味道。候鬏前生的时候偶尔跟着家里的老头子喝茶,常被训斥成“饮牛”,也只是囫囵尝一尝味道,之后解渴罢了。 可是,如今这具身体太敏1感,不仅对温度和光线十分敏感,就连味觉也是十分挑剔。这一点点铁锈味,搁在候鬏上辈子,是怎么也尝不出来的,但是如今他却仅尝了一口,就尝出了不妥。 五感敏锐,除了吃东西的时候,候鬏还是十分庆幸这根重生带来的并不十分粗壮的金手指的。他跨过生死而来,幸运的附身在一个少年身上,这已经是恩惠,若是再贪心祈求其他,候鬏自己都怕会遭天谴。 天谴一词,在如今这光景看来,恐怕是什么可笑的事情。可是候鬏从事玉雕行业,在经年的和玉石的接触中,他懂得对自然存有敬畏之心。因为敬畏,所以尚且有自己的底线和法则。 无愧于心,不伤天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候鬏每天为生活奔波不休,但是,他不曾贪心,做事为人但求无愧于心,这就已经是难得了。 而他的师父,就是将这些美好的品质教导成候鬏的理所应当。当一个人行善却不知道自己行善,美好却不知道自己美好的时候,他才会获得最内外澄澈的心灵。也只有这样,才会雕琢出精美绝伦的作品。 见候鬏摇头,候启耸了耸肩,自己一人走了出去。虽然不放心弟弟和李斯横独处,但是若是做出连去洗手间都将自家弟弟拴在裤腰带上的事情,未免显得他们侯家小家子气。 “我也去一下洗手间。”李斯横盯着候启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也起身跟了出去。有一些事情,如果弄不清楚,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候启没有真的进洗手间,而是仿佛有着一种默契的一般,在洗手间的门口等着李斯横。李斯横看见候启的时候,他正靠着拍卖场的墙壁,静静的吸着一根烟。 他自然是吸烟的,只是在候鬏面前,他从来不吸。说来原因也是可笑,在候鬏青春期的时候,候启特意找了几本关于如何陪伴孩子度过一个健康快乐的青春期的书来看,书里面说,树立正确的榜样。所以,那之后,候启就从来没有在候鬏面前吸过烟。 将流淌过肺腑的烟雾吐出,候启瞥了一眼在一旁沉默静立着的李斯横,似乎不经意一般的从右侧的衣兜里掏出一盒刚拆开的烟,而后扔给了他。 候启的这一番动作虽然不曾打招呼,但是李斯横毕竟在特种部队里历练了一轮,敏锐程度相当高,随手一捞,就捞过了候启扔过来的烟。沉吟片刻,便也从中抽出了一根,套上候鬏送给他的烟嘴,静静点燃。 看到李斯横掏出烟嘴的那一刻,候启的眼睛微微一眯。弹了弹松散的烟灰,候启慢悠悠的开口“这个……”候启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开口,半响之后才接口道“小九儿送的?” 李斯横夹烟的手指动了动,那一小支烟嘴在他的指间划出美丽的水蓝色的光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才是世界上最了解候启的人,自然也就听出了,候启如斯平静的预期下,潜藏着的不悦。 那是一种每个看女儿有了男朋友的父亲都会有的不悦,在候启身上出现,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是确确实实是情理之中。 所以,李斯横思量片刻,才回答道“小九儿给你磨了一个戒指。这是边角料。”李斯横在军队呆了很长时间,虽然也在商场历练许久,但是骨子里并不喜欢这种迂回的套路,但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候启,所以他必须要小心应对。 不得不说,李斯横的话的确取悦了候启。似嗔似怨的横了李斯横……手里的烟嘴一眼,候启摇头轻笑“那死小子先在还没给我,保不齐是因为雕得太难看了,才不敢给我吧?” 李斯横抿了抿嘴,掩去嘴角的笑意。按照齐墨的说法,候启他这是傲娇吧?是傲娇吧? 小九儿手艺好着呢,很多专业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0 的玉雕师傅都赶不上他。 李斯横刚要这样为候鬏平反,嘴角的笑意却忽然有些凝固了。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上辈子或许在绘画上有些天赋,在雕刻上也有些涉猎,但是那时候的所谓雕刻,不过是一些石膏雕,或者是壁画的浮雕罢了。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上辈子虽然出身原石世家,但是确确实实对玉雕从来没有一星半点的兴趣。 也就是说——哪怕是生死走过一轮,“自己”对玉雕忽然产生了兴趣,那么也绝对没有可能达到如今的水平。 齐墨曾经说,书到今生读已迟。有一些天分,合该就是前世带来的。所以,着无端出现的精湛的手艺,是不是也是“自己”从前世带来的呢? 想到或许是一个其他的灵魂住在自己曾经的身体里,哪怕是已经以幽魂的形式在天地间漂泊许多年的李斯横,也仍旧有些觉得别扭。他知道金是非他世,也知道如今候鬏如何,已经和他了无关系,可是,那一种别扭的感觉,就是挥之不去。 不是对那个居住在他前生的身体里的灵魂的厌恶,只是单纯的觉得离奇罢了。几十年的看尽世事。很大程度上,已经能够让李斯横放下许多执念。可是,这个念头一旦在心里滋生,就开始疯长起来。 李斯横第一次发现,候鬏和前生的自己是那样不同,心性不同,爱好不同,手艺不同,品性不同,甚至,连口味都是千差万别。 分明就是两个人。 心念急转,李斯横只得无奈的承认这件事情。 眼前的层层云雾仿佛被拨开,李斯横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没有谁生来应该成为谁的影子,即使是这个居住在他的身体里的陌生的灵魂。更何况,这样说,本来也不太准确。 如今,那已经不是他的身体。他是李斯横,没有其他的来生的李斯横。李斯横忽然觉得,自己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只是他比其他人多一份沉重的记忆罢了。 可是,如今蓦然回看,那份沉重的记忆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负担。前生留下的羁绊,也只是为他薄凉的今生添上几许温情。 无论心思如何翻转,一根烟很快就要燃尽了。候启按灭了指间的烟,似笑非笑的对李斯横说道“|我以为,有人要问我点什么的。” 李斯横摇了摇头,狠狠的吸了最后一口,然后也把烟按灭,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李斯横的声音仿佛也在随风飘散“小九儿不该有这样的好手艺。” 将候鬏送的烟嘴夹在手指间细细端详,仿佛想要透过上面流畅的刀锋参透一个人的一生,李斯横的声音很小,小得仿佛是在喃喃自语、至于最初的时候,他想要询问的关于候鬏的那块花件的传人的问题。却在这句话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候启转身离开的脚步顿住了。他迅疾的回身,原本明艳的脸庞映出一抹厉色,他盯着李斯横,仿佛一只随时择人而噬的猛兽,从来上挑的桃花眼里也盛满了凶光。 他盯着李斯横,一字一顿的说“他是我弟弟。身体里流着侯家的血。” 候启明白,李斯横想到了什么。虽然他想到的事情,怎么看都是匪夷所思,但是候启已经隐隐觉得,那就已经是真相了。他更是明白,如果这种事情公之于众,那他的弟弟将要面临怎样的境遇。那种境遇。他连想都不敢想。 李斯横也默然的回视候启,心里有些欣慰,却也有些难过。在无人经过的走廊,两个男子对视了很久,半响之后,李斯横才艰难的开口,声音里却仿佛掺了一把沙子,沙哑得厉害。 “那,你在乎消失的那个么?”消失的那个灵魂,那个曾经属于他的,如今却名唤李斯横的灵魂。 候启转过了身,掩去眼底的水光。他的身影随着声音一起渐行渐远,却仿佛叩在了李斯横心上。 候启说“他没有消失,他在我心里。” 李斯横靠在了墙上,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个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司岫投了2颗地雷。唔……感谢姑娘~\(≧▽≦)/~ 事实证明,李斯橫在讨好娘家人这件事情上,比齐墨高了不止一个段位啊…… 今天和小伙伴打篮球,更晚了抱歉……叔先去洗澡啦~ ☆、第28章 皆看老 二十八。皆看老。 虽然理清了心里一直潘恒的心事,但是李斯横到底没有问出来,那个所谓的后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事实上,他也不必再为此纠结了。因为等他和候启回到房间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请自来了。 候启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场景就是齐墨坐在候鬏手边的沙发扶手上,仿佛并不经意一般的将候鬏和坐在沙发对面的那人隔绝开去。那个人手边的茶杯还冒着袅袅白烟,显然才来不久。 而齐墨笑着,眼里却含着一丝戒备。这一丝戒备在他看见李斯横回来的那一刻便放下了。按照他和李斯横的约定,他在李斯横不在的时候帮他看着他家小九儿。既然正主回来了,他自然没有必要越俎代庖。 候鬏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在他细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月白的长衫自然垂落了一小段,露出他端着茶杯的一截纤细洁白的手腕。远远看去,就仿佛是民国时候的书香世家自己将养出来的小公子。 顶着这幅皮囊,平日里的候鬏也总是带着三分贵气,但是这样的全然的冷漠,还是众人平日里没有见过的。 候启推开门的手顿了顿,随即扬起了一个标准的微小,走到那个人的面前站定,伸出了右手“沈总倒是消息灵通。” 沈毅是沈峥嵘的晚来得子,这一次他拍卖父亲的遗作,一来是完成父亲的遗愿,二来,却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同门。 他们师门,一共分为两脉。一脉专攻玉雕,而他们沈家一脉,却是以镶嵌闻名。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过父亲念叨着要去寻他的一个精通玉雕的师伯。甚至,在最初的时候,他的父亲本来是想要将他送到师伯那里做徒弟的。 那个时候他尚小,很多事情都记不真切,只是记得师伯拒绝了父亲的要求,然后父亲抱着他回家的时候,他分明看见,父亲眼底都带着泪光。 那是沈毅整个童年岁月里,第一次看见父亲哭。却不是唯一一次。后来,他长大了一点,清楚的记得父亲带着他去给师伯拜年,可是师伯家却房门紧锁。那一次,一向爱惜双手的父亲一遍一遍的用手砸着紧闭的铁门,不理会出来跟他们说“这家人搬走了”的邻居,最后一个人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1 子。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他父亲哭,也是他父亲最后一次跟人提起师伯。从那以后,沈毅就只在父亲临终的呓语里听过两个字。 清商。 那是沈毅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但是他知道,父亲的字是师祖起的,字“清爵”。是宫商羽角徵中的“角”托化而出的。童年的记忆在此连成了一线,沈毅忽然明白,父亲临终之时都念念不忘的人,不是他从小就没有见过的母亲,也不是他,而是……师伯。 所以,沈毅决定帮助父亲完成这个遗愿。只是人海茫茫,父亲和师伯都已经不在了,他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师弟一无所知,不知年龄,不知相貌,也不知所在。所以沈毅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每一场大型拍卖会,都拿着父亲的遗作拍卖,如果师弟在,他相信,那人一定会凭借这块没有完成,但是却带着浓重师门色彩的花件与他相认。 而如果不是,沈毅就会花几倍的价钱把这块花件买回来。 这样的方法虽然笨,但是,却已经是沈毅能够做到全部了。 和往次不同的是,沈毅这一次没有通过拍卖公司找到拍下这块花件的人。倒也不是他刻意为之,而是这一次的缅甸公盘拍卖会,也拍卖了许多镶嵌的首饰,这些首饰无一例外,都是沈毅的商铺提供的。 于情于理,他这个老板都不得不来。 而凑巧的是,这件花件是被安排在集中拍卖首饰的拍卖会第一天进行拍卖,沈毅作为这次拍卖会的主要供货商,在这一天的拍卖会上,他全程都在盯着。 看到是侯家和李家的人的包厢拍下这件展品的时候,沈毅只觉得头痛。这两家的人,不可能有他的师弟,所以他们拍下这件花件,定然是因为喜欢。既然是喜欢,再想买回父亲的遗物,就是一件麻烦事了。 可饶是这样,沈毅还是叩响了他们的包厢门。 他是没有想过再见到候鬏的。这个小少年眉目中和那人全然不似,但是却偏偏名字相同。他们之间也不算是完全没有交集,飞机上的偶遇,商铺里的再逢,零零总总,也还算是认识。 沈毅看到候鬏的那一刻,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他是商人,商人最擅长的就是大蛇随棍上,既然曾经认识,他必定是要与之攀攀交情,把他手里的那件花件买回来的。 只是,在看见候鬏的那一瞬间,沈毅改变了主意。眼前这个少年既然是侯家的小公子,那在金钱方面,定然是丰足的。所以,也许他可以以物易物? 沈毅对那件花件志在必得,然而候鬏却并不答话,只是兀自摆弄着手里的半成品花件,加之还有齐墨在一旁插科打诨,局面一时间竟僵持了下来。 正在沈毅有些无措的时候,候启和李斯横真好回来了。为了打破僵持,沈毅也笑了笑,顺势握住了候启的手。 “只是凑巧罢了。”沈毅今天是一身西装,因为天气原因,袖口挽上去了寸许,在袖口之间,隐约露出了一串长长的佛珠。 候启笑了笑,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转身对李斯横说道“这位就是沈峥嵘沈老爷子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弟子。” 然后指着李斯横对沈毅说道“这是李斯横。” 候启并没有必要在李斯横的名字前加什么修饰,对于珠宝商圈来说,李斯横这三个字,就足够了。更何况这些年李家老董事长的身体不好,他唯一的孙子正在逐步为接任董事长做准备。 沈毅自然是知道李斯横的,然而他只是不卑不亢的对李斯横笑了笑“沈某原本是见过李总的。” 李斯横沉静的点了点头。虽然他相信男人之间对情敌这种东西毫无道理却异常精准的嗅觉,但是却也不愿意在一切都没显现端倪的时候失了风度。 人已经到齐,方才还算宽敞的包厢刹时间显得有些拥挤。一条长沙发,两个短沙发,想要坐下五个大男人,总是显得有些勉强。 索性拍卖会已经接近尾声,齐墨干脆站了起来,动作夸张的抻了抻懒腰,转身对在场的四个人说道“咱今天就到这儿吧,左右都是一些娘们儿喜欢的小玩意,沈总这是有事要对小九儿说?不如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吃个便饭?” 他的这些话在正式的社交场合里,难免显得粗俗不堪。但是让人听了却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而觉得和这个人的气质很相称,这个人,生来仿佛就应该这样说话。 “走吧哥,我也饿了。”听见齐墨的提议,候鬏连忙站了起来。他有些受不了空气中的压抑。他的性子,说好听了是豁达,说不好听就是神经粗线条加没心没肺。 然而,人生中有一些不能释怀的事,不能坦然面对的人。旧伤,隐痛,暗疾。这些零零总总的小情绪,不足为外人道,却也不会被忘却。 候鬏不至于因为不原谅沈毅而心生院队,却也不愿意和这个人独处。 晚餐是在拍卖场周围的一家西餐厅进行。几个人坐在长长的餐桌两侧,距离疏远,却让候鬏感觉到安全。虽然他很不待见西餐,特别是缅甸厨师做的西餐,但是也毫无怨言。 用过开胃酒之后,沈毅先开了口“候小少拍下的那件花件,是我父亲的遗作。”他倒是开门见山,没有多加什么虚伪的客套。他和候鬏的接触不多,但是零星的接触中,却已经对候鬏有了大概的印象。 这还是孩子而已,那些成人世界里的勾心斗角,他还没有学会。 这家餐厅并不怎么地道,开胃酒和沙拉一起端上来。然而候鬏前生是斗升小民,今生也没怎么用带血的牛排折磨过自己的胃,所以对酒店的错误并没有察觉。 在场的剩下几位虽然有人生活考究,但是也并不是抓住酒店错处就要像菜市场的妇女一样斤斤计较的人,见平日里最为挑剔的侯家小少爷都没有说什么,于是便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候鬏乍然听见沈毅的话,便放下了正在戳沙拉中的玉米粒的叉子。 银质的叉子叩在盘子边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候鬏抿了一口一旁的开胃酒,在众人看不清楚的地方深深吸了一口气。半响之后,才出声“沈老爷子一生佳作无数,这件却也平常稀松。” 他这话说得公道。这件作品虽然比他要高超一些,但是对比沈老爷子的其他作品,却显得略微寻常了一些。他拍下来,只是因为上面的师门印记而已。 沈毅的面色不变,眸色里也浮起了一层欣悦。候鬏这样说,应该没有将这件花件当做心头爱物,那么,他换回这件东西,也就多了几份把握。 “既然如此,沈毅有一个不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2 情之请。”沈毅直了直腰,这个时候,侍者端上了今天的主菜。美式牛排。 李斯横开始切牛排。 “恩?”候鬏叉了一叉子沾了沙拉酱的蔬菜,放在嘴里仔细的嚼。 “沈某想要用一件家父颠覆时期的镶嵌作品,换候小少手里的这件花件,候小少意向如何?”沈毅拿起刀叉,也可是切割盘子里的牛排。 候鬏的眉皱了起来。 正当候鬏想要说些什么,李斯横却将他面前的牛排和自己的互换,简略的对他说道“吃。” 候鬏低头一看,盘子里的牛排已经被切成了一立方厘米的小块,刀口整齐,大小均匀,异常美观。 候鬏愣了愣,忽然想起李斯横据说曾经当过特种兵。这么看来……特种兵的用刀技巧,原来都用在这上面了么? 弱弱的看了一眼李斯横,候鬏明智的选择听他的话,开吃。其实如果他再长了几个胆子,他想要问一下李斯横,他是不是……点错技能点了?说好的总裁狂霸拽呢?这么贤惠是要闹哪样啊啊啊啊啊~ 在一旁的沈毅,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吃西餐,感觉好苦逼…… ☆、第29章 尽日暮 二十九。尽日暮。 沈毅再次出声“候小少意下如何?” 候鬏嘴里还含着一块牛肉,牛排鲜美的汁液和酱料在他口腔流淌。李斯横的切法其实并不科学,这样的分割,很容易让牛排的肉汁流失。但是他下刀精准而利落,飞快的斩断牛肉的纤维,用酱汁锁住牛肉的肉汁。 听见沈毅的话,候鬏含着牛肉摇了摇头。略做咀嚼,将嘴里的牛肉咽下去,才对他说道“食不言。” 食不言。这是候鬏的师父还在的时候定下来的规矩。从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自然能够遵守。而后来,他变成了侯家的小少爷,吃饭的时候总有哥哥陪着,这样的规矩也就没有节操的更改了。 可是,候鬏愿意改变自己从小遵守的规矩去迁就候启,却并不代表着,他愿意迁就沈毅。 沈毅的目的,候鬏也能够想明白个大概。他不惜下此血本,想要换回一件半成品的花件,是因为那是他寻找同门的唯一凭证。 候鬏很想告诉沈毅,他已经寻到了。然而,今生今世,今时今日,已经和前生千差万别。他没有办法告诉沈毅,他就是他的同门师弟。 所以这个时候,候鬏只能沉默。 候启看了一眼沉默的吃东西的弟弟,抬头和李斯横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表情。那个表情代表着,他们将要触碰这个顶着他们最熟悉的人的皮囊的人的真正身份。 同时,他们也在彼此观望,对方会如何动作。 ——候启从一开始,就接受了自家弟弟换了个芯子的事情,这个占据了他弟弟身体的陌生少年,在最短的时间里,和他产生了血脉相融的感觉。而且,这个少年貌似有他弟弟的全部记忆,所以,候启无法把他们完全割裂开来。 这是他的弟弟,流着和他一样的骨血。只是这个弟弟多了一些其他的记忆,虽然那是他不曾参与的过去,但是候启就只当做是弟弟自己的小秘密。 至于他其他的情感,候启告诉自己,那些对已经逝去的东西的怀念,他可以一辈子保持缄默。这就是候启的温柔,他总是习惯承受,然后,为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挡开风雨。无论他的后背被风雨敲击得多么疼痛,面向家人的脸上,也始终是微笑的神情。 ——李斯横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承认他对之一直抱有好感的,是旧日懦弱的自己。自己的身体是一个契机,及由此,让他注意到那个本该最为熟悉,却总显得有些陌生的少年。 李斯横关心候鬏,这是近本能的私爱。但是,他绝不承认自己是一个自恋的人。自恋是一种心理疾病,每个人都本能的爱着自己,这在父母都偏爱长得像自己的孩子这方面就可以窥见端倪。 然而,对待自己,李斯横永远达不到去爱。或者说,能够毫不犹豫的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李斯横,对自己本身远远达不到爱的程度。 很多时候,李斯横更觉得庆幸。因为自己前生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全新的灵魂,所以,为他和自己的前生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他可以试着去爱这个少年,以保护者的身份站在他身边儿不觉得别扭。 李斯横承认,候鬏进驻他前生的躯体,这为他们之间提供了一种可能。但是李斯横却不仅仅是因为候鬏占据了他的身体。确切的说,若非候鬏占据了他的身体,他并不会对“候鬏”这个他的前生产生太多的兴趣。 喜新厌旧是一种人类的劣根性,规避伤害也是一种本能。使用过多年的身体会让李斯横觉得厌倦,让他疼痛的前生更是一种折磨。如果不是候鬏的灵魂的进驻,李斯横大概,会做自己的前生一辈子的路人甲乙,而不像与之有丝毫牵连。 所以,让李斯横好奇的,不是这个少年为什么会进入自己前生的身体,更让他好奇的是,掀开这层皮囊,这个少年到底是谁,有怎样的性格,走过怎样的人生。 他迫切的想要了解候鬏,了解他的前世今生。 并不知道为何李斯横和候启会变得心思百转,沈毅被候鬏这样直白的撂了面子,却也兵不动怒,只是微微笑了笑,开始切割自己盘中的牛排。 五成熟的牛排有些凉了,用刀划开,还能看见隐藏在牛肉纤维中的红血丝。这种微腥带甜的口感是沈毅的习惯。五成熟的牛排最为鲜嫩,如果能够忍了那一丝酱料下的血腥,那么就是绝佳的美味。 可是因为有些凉了,所以沈毅吃的时候就尝到了些微的腥气。这样的腥气被缅甸本土的香料勾了起来,略微放大。沈毅不适的皱了皱眉,却还是将一整块牛排吃了大半。 他的确,是特别能够忍耐的男人。 餐后的甜点是绿茶果冻,不是很甜,但是有一种特殊的清香气味,候鬏敏锐于常人的舌头在其中尝到了一点点抹茶粉的味道,虽然断定了材料的不够精细,但是却没有影响他吃甜点的心情。 不太甜的甜点本来就少见,他虽然内心是个糙汉子,但是还没有厚脸皮到可以顶着无数人诧异的目光出入甜品屋。所以候鬏很是珍惜每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吃甜点的机会。 他们毕竟不是吃的法餐,再怎么拖延,一顿饭也还是很快就结束了。沈毅这一次很有耐心的看着候鬏吃完,并没有催促他关于那件花件的事宜。 虽然事关父亲遗物与师门的唯一线索,但是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3 沈毅并没有急躁,或者说,他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急躁。抛开对候鬏本人的好感,如果这是真刀真枪的商场之争,沈毅知道,自己已经处于下风了。 所以,他在等,等候鬏自己开口。他等得起,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候鬏用餐巾压了压嘴角,十指交握“关于,沈老的遗物,我有一个想法。”言语间,已经将放在裤兜中的小盒子取了出来,指尖轻按,咔哒一声打开了盒子。 沈毅对他无声的微笑,等待着下文。 候鬏扫过候启,垂下眼帘。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我提供给你想知道的信息,至于这块花件……” 无视沈毅蓦然瞪大的眼眸,候鬏继续说道“这块花件,我相信,沈老会赞同我的做法的。” 不敢看在座的诸位的神情,候鬏直接起身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放弃的是什么。这几个月来的亲情,本就是他赊来的。既然是赊来的,就总有他需要奉还的那一天。 候鬏比谁都清楚,他告诉了沈毅关于师门的一切,也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候启,他不是候鬏,至少,不是原来的候鬏。即使他拥有原主全部的记忆,但是,不是,就终归不是。 沈毅望了望候鬏的背影,起身对在座的诸位微微一笑“沈某失陪。”他的脚步一向从容,只是这个时候,却总显现出几分惶急的味道。 “咳……咳!”齐墨忽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咳嗽声,李斯横和候启收回目光,看着齐墨憋红了的脸,却谁也没有想要上前给他拍拍后背的意思。末了,还是齐墨自己下死手一样的给自己胸口一圈,才吐出了卡住他嗓子的东西。 那是一截作为装饰而不是配菜的西兰花,正常人没有人会去吃它。 “你想死么?”候启皱紧了眉头,右手疲惫的抚上自己的眼角,一副受不了了的样子。 齐墨捞过候启没有喝完的酒咽了一口,半响才顺过气来。“呦,小侯爷儿对齐墨真是狠心啊。”然而,这样的调戏,似乎就到这里,不再有什么下文。因为下一刻,齐墨转过身来,对李斯横问道。 “我说老李,今天大家都有点不对劲儿啊。就从小九儿拍下那小玩意开始。”齐墨拿起手边的刀叉,无聊的开始继续分割盘子里的牛排。一整款牛排都被他切成了小方块。然而,竟一口没动。 李斯横摇了摇头,最终什么也没有对齐墨说。这件事情非关他信任齐墨与否,只是,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主意,将这件事情永远沉没于时间的洪流里。因为,只有这样,侯家和李家,才能光明正大的将那个人纳入羽翼之下,妥帖的保护起来。 这是候启和李斯横下意识的选择,如此惊人的一致。 齐墨认识李斯横很久,知道这是不想要让他多问的意思。轻微的“啧”了一声,齐墨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低声说道“也不知道那个沈毅想要知道什么玩意,这么看,咱们家小九儿恐怕是知道的。”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但是在安静无声的西餐厅里,这样的声音足够候启和李斯横听见。齐墨看着很不着调,其实却比谁都心细。很多事情,他不说,却不代表着他不知道。 更有甚者,很多时候,其实他看得更透彻一些。 所以,齐墨这话一说出口,李斯横和候启平静的面容下就都有了一些波动。 “算了算了,这些个洋玩意我可吃不惯,我还是找个地方塞一碗面条儿什么的去吧。失陪了您嘞。”齐墨“咯嗒”一声放下银制的刀叉,起身走了出去。他的背影很有一些不羁的味道,脚步却十分快。最终,餐桌旁就只剩下了候启和李斯横。 “查么?”李斯横的目光扫过候鬏离开之前的座位。上面的刀叉用过之后没有被摆放整齐,显然不符合用餐礼仪。李斯横问候启查么,就是问他,是否要探究那个少年的真正身份。 候启端着自己的酒杯晃了晃,刚想要抿上一口,却忽然想到方才被齐墨碰过。捏着杯脚的蓦然一紧,克制似的将杯子放在桌上。 候启摇了摇头。那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对于这个答案,李斯横微微一愣,却也转瞬明了。他也起身,对候启微微躬身“那,李某也告辞了。” 李斯横的脚步,也悄然远去。偌大的西餐厅安静了许久,最终,是候启一声轻微的叹息。 那些掩藏的过去,那些缭乱的前生,终归还是要有被掀开的一天。就仿佛结痂流脓的伤口,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作者有话要说:小九儿的身份,就要水落石出了。 李斯橫在明白候鬏是谁之后,才真正有资格说爱。 所以……本文真正的感情戏,才刚!刚!开!始!啊! ☆、第30章 风月前 三十。风月前。 候鬏没有走太远,他在西餐厅门口停留,等待沈毅追出来的。因为即使决定放弃那个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将之奉还给逝者,候鬏也仍旧要恪守家里的那个老头子的吩咐。 隐于市井,安于流俗。 所以,即使对待候启和李斯横,很多事情,候鬏还是要保持缄默。涉及到师门的事情,就必须要师门中仅剩的两个人私自交谈。 候鬏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师门多么伟大,也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师门划为什么隐世不出的门派。手艺人靠手艺吃饭,这在候鬏看来,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无需夸耀,也不需多言。 何况,这是他师父对他的嘱托,所谓师门之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明知道这样的举动会引起旁人生疑,可是他却依旧如此为之。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候鬏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不出所料,沈毅正站在他身后,眼神中有些凝重的神色,但是也萌生出一种欣悦。他一直在寻找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答案。 他们沈家父子仿佛陷入了这样的一个怪圈,这些年来彳亍独行,仿佛生来就该在茫茫人海里找寻师门仅剩的余血。而如今,这个答案仿佛就在眼前,沈毅无端生出这样的一种预感,预感眼前这个少年仿佛知道一些什么。 “我们过去坐。”沈毅握住候鬏的肩膀,有些强硬的将他拉到街拐角的咖啡厅。他在人前总是温文谦逊,鲜少有这样失礼的动作。 事实上,自从沈毅上一次行为孟浪,有失礼仪之后,他再也没有过出格的动作,一言一行都恪守着戒急用忍的家训,礼节仪表丝毫不错。因为,他上一次的轻狂,葬送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许或,还有他本可能发生的爱情。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4 只是这一次,他的确是心中急切。 候鬏却也没有在意那么多,即使肩膀被抓得有些疼痛,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快步跟上沈毅的步伐,减轻肩上的疼痛。很多心情,他能够理解,也终究体谅。 况且,候鬏也觉得,前世今生,他也总归要做一个告别。 候鬏忽然想起,自己少年时代读过的一句话,那是一本书里的男主说的。他说,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不知怎的,他就觉得应景。他知道自己拥有未来,至少,是拥有比前世更光明的未来。但是,他确确实实已经没有了过去。头脑里关于原主的过去并不属于他,在每一个半梦半醒的时候,候鬏都这样告诫自己。 所以,即使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想过想要借助侯家的力量更上一步,可是,事到如今,他仍旧无法度过自己的这一关。褫夺他人身份,这并不是他本身能够左右的事情,但是,如果无耻的占据他人的记忆,这样卑劣的行径,他却做不出。 候鬏并不觉得自己比平素看过的重生小说里金手指大开的主角高尚多少,但是,他自己总有一些无法背弃的行为准则。这就是他无法成为真正的豪门子的原因。 豪门子,他们生而高贵,所以就理应背负得更多一些。在沉重的负担面前,个人的底线和荣辱都变得无关紧要。而候鬏生来就是斗升小民,所求不过吃饱穿暖,因为无求,或者所求甚少,所以无所顾忌、 就是这些小固执,造成了候鬏如今的处境。他的未来尚可追,他的过去却已经不可忆。 而如今,他能够做的,就是了解前世的恩怨,故人的纠葛。然后,和过去的自己好好告别。 沈毅拉着候鬏坐到了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如今十二点刚过,下午茶要等下午两点,所以咖啡厅里人很少,只有零星的旅人靠窗沉思。 候鬏点了两杯柠檬水,然后给了服务生双倍的小费。这是曾经李斯横教过他的,如果在咖啡厅想要不受打搅的静静谈话,就给足服务生小费,然后只点很少的东西。 服务生是一个美丽的缅甸姑娘,穿着英式的执事服,缅甸很少有人,特别是女人这样装束,但是她穿起来也并不显得突兀。反而因为身材高挑,而显现出几分英气的模样。 柠檬水很快就上来了,那个缅甸姑娘轻手轻脚的放下柠檬水,又放上了一小碟细盐,然后笑了笑,退到了一旁的吧台上擦拭高脚杯。她带着细绒的白手套,擦过的高脚杯上,连一个手印也无。 沈毅端起那一小碟盐,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候鬏,见候鬏摇了摇头,才拿过一旁的小银匙往自己杯子里放了一小撮。缅甸高热,售卖饮料的时候会提供少许盐,为顾客补充大量流失的盐分,防止中暑。 周围安静了下来。候鬏拿出了方才拍下来的花件,又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纸笔,他下笔的速度很快,看了一眼花件,几笔就勾勒出那个深藏在线条里的“峥”字。 沈毅的眼睛眯了眯。这是他们师门的秘密,将自己的名字不着痕迹的融入到作品里,这是每一个师门中人必修的功课。而出师的必要条件就是,制作一个作品,藏自己的名于其中,摆放在店里出售,三个月无人看出,方可出师。 自己父亲的技艺达到了怎样登峰造极的水品,沈毅是知道的。如果不知道他们师门的作品的这个特点的寻常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参透作品的秘密,那么即使是自己的父亲,沈毅也要毫不客气的评论一句“技艺不精”了。 候鬏能够发现,就必然是和他要找寻的人有什么联系。 ——沈毅从一开始,就先否定了候鬏是他要找的人的可能。侯家的小公子虽然声名不显,但是玉石界里但凡有些头脸的人家都是知道的,侯家的两个孩子,大的手腕狠辣,在商场上端的是又准又狠,参看原石也很有眼光,但是,却从来没有学过什么玉雕。 而小的那个,更是从小女儿似的仔细将养,从来都是由着他自己的性子行事,听说最近才对玉雕生出了一点兴趣,但是年幼的时候却是确确实实没有学过的。 玉雕这门技艺讲究的是手上功夫。但凡是功夫,都是需要从小的时候就灌输和练习的,半路出家的人,即使是天才,也终归达不到巅峰。师门仅余两脉,不达巅峰何以传承?怎么看,师伯都不像是会随意交付衣钵的人。 因而沈毅认定,候鬏不可能是他要找的人。 那么,候鬏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便有待商榷了。 一直探寻的秘密触手可及,只是尚且隔着一层薄雾。沈毅这个时候反而冷静袭来,浅浅抿了一口加了盐的柠檬水,静静的等待着候鬏的答案。 候鬏将画好图案摆在沈毅面前。灌了一大口水,仿佛才冲开喉咙的干涩。他哑声说道“你要找的人,叫候鬏。” 候鬏说,那个人叫候鬏。却没有说,那个人是候鬏。 沈毅愣了愣,讶异的看了一眼他,方才有些失笑道“我今年三十有余,我师弟就是再年幼,也该二十五六了,你今年才多大?可曾有二十了?” 忽然,沈毅笑不出了。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二十五六岁,叫候鬏的人。那个,终他一生,也无法释怀的人。他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意眼前这个小少年。 因为,他和那人是一样的名字。 因为,他和那人一样,有一手绝佳的玉石雕刻技艺。 因为,他低头工作的神态,就和那人十足相似。 因为……他欠那人的,永远没有机会偿还。甚至,那个人还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另一个人一生最大的债主,需要他用命偿还。 沈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右手下意识的抚过左手上缠着的长长的佛珠。那串随着他半年有余的佛珠,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断裂开来,木质的珠子坠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叩击声。 沈毅呆愣的看着佛珠散落在地上,半响之后,才缓缓的蹲了下去。他手上的佛珠共有三百一十六颗,如今,只剩下百余颗。 他忽然就想起那个他叫他“小侯师傅”的青年入土后的第七天,他步行上山,请高僧为他超度,那个时候高僧是怎么说的呢?高僧说,他的魂魄不安。 那一天,宁安寺的高僧没有念大悲咒,而是念起了因果经。沈毅十分莫名,却鬼使神差的求来了这串佛珠。半年有余,从未离身、而如今,这串佛珠忽然就断了。 沈毅有些惶急的跪在地上四处寻找,而候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许久之后,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5 他方才出声“回国之后你可以联系我,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去给候鬏的师父上坟。” “至于这块花件,到了那个时候,就葬在候鬏的师父的墓中吧。想必,这也是沈老爷子的心愿。”说完,候鬏静静收拾了桌上的盒子,将那件花件妥帖收好。而后,不理会跪在地上的沈毅,转身向门外走去。 而沈毅自始至终,都在收拢着散落的珠子。当咖啡厅的服务生上来帮忙的时候,都被他一一拒绝。从来没有这样狼狈的时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惶急,仿佛失去了和那人最后的一点联系。 他只能机械而急切的捡起那些珠子,什么风仪,什么气度,统统都不再理会。不用想,沈毅也知道,自己如今,一定是狼狈极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有一颗珠子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个时候,一双手出现在他面前。这双说带着洁白的手套,精致的面料贴合手指,一点也不显得臃肿。而他遍寻不见的那颗珠子,正躺在那人的手心。 那人倾过手掌,那颗珠子就落在了沈毅面前。这样的动作显得有些傲慢,但是那个男人做起来却很是斯文。 那个男人的发是烟一样的灰,面容肃穆,声音仿佛带着魔性一般的低迷,中国话虽然生硬,但是很是标准。贵族。除却如此,仿佛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形容词。 他对沈毅说的话,表面上是慈悲,却难掩那一丝傲慢。他说“灵魂会宽恕你,只是你须院里。他高贵异常,而你卑微。卑微即是罪,当你认罪时,才会得到他的宽恕。” 沈毅捡起那颗掉落的佛珠,茫然的抬起头,如今是炎炎夏日,他却只觉得周身寒凉。那个男人说的是……远离么? 而当他准备问个清楚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窗外,阳光酥软,轻敛如尘。 作者有话要说:relive投了三颗手榴弹,一颗地雷。 艾玛,被妹纸抱养好星湖~\(≧▽≦)/~ 沈毅炮灰了,新的真正的男配粗来了╮(╯▽╰)╭ 妹纸们有喜欢黑执事的么?叔或者小徒弟想要写一个黑执事接第二部的小故事,放在作者有话说里,妹纸们觉得肿么样? ☆、第31章 马前卒 三十一。马前卒。 沈毅忽然从候鬏的人生中消失了。 在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或者说,是遇见那天的那个外国人之后,沈毅作为这次拍卖会的最大的首饰供应商,却缺席了之后的所有拍卖。 而这一切,候鬏并无所觉。他离开咖啡厅之后,只是有些茫然的走在缅甸长且弯折的道路上,没有回酒店,也没有去找任何人。 缅甸下午的阳光仿佛要将什么融化掉。融化掉这个旁人施舍的躯壳,还原他□的灵魂。有那么一瞬间,候鬏曾经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但是,他还是很快清明了。迎着炽热的阳光,他抬起手。这曾经并不是他的手,现在却已经是他的手了。这双手白皙柔嫩,骨肉匀亭的样子。尚且没有被常年的水浸泡过的痕迹,指肚上也没有刻刀常年压过的痕迹。 然后,也是幸而,本能还在。那些经年吃苦所练就的记忆,并没有因为换了一个身体而生疏。 候鬏的师父经常教育候鬏,手艺人靠手吃饭,只要这双手还在,就总有一口饭吃,一件衣穿,只要这一双手还在,就没有必要仰谁鼻息,对谁乞怜。 交割了故人之事,候鬏便的确没有理由在侯家赖着不走了。他相信血脉亲情,也相信候启的敏锐感觉。所以,他很肯定,候启或许猜不出这件事情的始末,但是却能够将结果猜个七七八八。 候启对候鬏有多好,他就有多肯定,候启不会对自己真正的弟弟的离去毫无所觉。而候启之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时机,也许,候启还尚且有一丝奢求。奢求他的弟弟还在。 然而,今天他的所作所为,无意识打破了候启的最后一丝幻想。候鬏甚至不敢去想,候启该有多伤心。 候鬏一生鲜少得到关爱,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会那样的忽略自己。 幼年的时候,师父传授他很多道理,苛刻的训练他的手艺,却不提光耀师门的事情。候鬏曾经埋怨过师父,觉得老头太过薄凉,对他不够关爱。可是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是师徒,也是严父逆子。——逆子之所以是逆子,不是因为他本身如何如何,而是因为长辈总有着更高的期许。 直到后来,老头子也离开他的三五年光景,他才渐渐明白,有的人一生承载了太多的苦难和伤害,以至于所有的情感都被压榨成苦涩的核、他师父给他的关爱虽然不多,但是,却已经是自己的全部了。 后来的时候,他开始人海浮沉。与很多人都是短暂相识,点头相交,于是也不必谈及什么关爱。天长日久,候鬏就以为,冷漠才是任何人相处的常态。 圈子里都说小侯师傅爱笑,更有年纪轻的小师傅毫不客气的叫他逗比,却不知道,候鬏对所有人都笑,和对所有人都不笑,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选择营造出一种自己很好相处的假象,从而更轻易的在这个复杂的社会生存下去罢了。 在严峻的生存问题面前,个人的悲喜并不是那么重要。于是,候鬏连自己都习惯了忽略自己的悲喜,做出温和甚至有些呆蠢的样子——连他自己,都会那样轻易的忽略自己的悲喜。 然而,候启是第一个对他伸出手的人。虽然他心里真正想要关爱的,是他的弟弟。然而,候鬏还是会因为那样纯粹而不求回报的血脉亲情而窝心。所以他不想要告诉候启真相。和侯家的滔天富贵无关,午夜梦回,他最眷恋的,是候启给予他的此生第一次的关怀。 还有李斯横。原主的记忆已经镌刻进他的灵魂里,那样让人灵魂都颤抖的爱暂且抛开不谈,就是累日的相处里,李斯横对他的好,他就根本不可能一无所觉。候鬏本身性向不明,又没有遇见过自己喜欢的女子,所以,他很轻易就接受了李斯横的好。 然而,横亘在他们之中的,是原主本身。和挖空心思处理玉石的瑕疵不同,候鬏在感情方面的处理是简单粗暴有效。他不去问自己为什么喜欢李斯横,不纠结于到底是原主喜欢李斯横而留给他的本盟,还是他自己的心动。他唯一权衡这段感情的标准就是,自己有没有心动。 候鬏喜欢走一步看一步,所以他并不去纠缠很多缭乱的前尘,也没有对不分明的未来而心生踌躇。他确定李斯横对他有好感,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6 但是,也清醒的知道,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一次心动。 不论承认,或者不承认,每个人的一生中,不可能就只有这样的一次心动。所有的心动和心动,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同。让他们彻底变得不同起来的,是心动了的人愿不愿意抓住。 我愿意么?我能抓住么? 候鬏这样的问着自己。然后,轻轻的告诉自己,我愿意,但是,我未必可以。 候鬏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他没有远谋,也没有宏愿,甚至没有夙求。所以他看不懂人心,读不懂人情,品不透人性。何况,论起心智谋略,候鬏无论如何,是不能够和李斯横这样生死走过一轮,又在军队的残酷训练下学会了沉默的人相比的。所以,候鬏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抓住那人。 无奈的笑了笑,光洁的指尖微微相互摩挲了一下,候鬏开始漫无目的沿着道路走。走得有些累了,他就坐在路边休息一下,思前想后,还是将长衫脱掉搭在手臂上,只穿了里面的纯棉t恤。 他尚且还记得,这件长衫是李斯横的东西,他总要换给他,或者,留作纪念。就是日后他不再涉足侯家一步,同样,也不再和李家友什么交集,这件长衫总还能算作他们相识一场的证据。 ——李斯横不知道,如果那天下午,他没有追出来,然后,他们之间,也就真的没有什么然后了。因为候鬏这个看似最绵软的男孩,真的设想过跟他江湖不见,然后,也如斯一般付诸行动了。 李斯横跟着候鬏走了一路。出于礼貌,以及对待情敌的那么一点高傲,李斯横并没有偷听候鬏和沈毅的对话。他只是远远的跟在候鬏身后,静静的走。他接受这具身体里不是自己的灵魂的事实,并为此如释重负。 他的身体里住进了和前生的自己完全不同的灵魂,长久的接触,他知道这个灵魂有多柔韧。是柔韧,不是坚韧。刚极易折,没有一丁点柔软的灵魂,反而容易碎裂消亡。也因为这个灵魂的柔韧,李斯横确定,这个人不会重蹈自己前生的覆辙。 李斯横很满意候鬏和沈毅面对面坐着,距离疏远,神色不变。但是在候鬏离开咖啡厅,却并没有回餐厅找他们的时候,李斯横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但是想到也许是触及了他前生之事,或许他还需要冷静一下,便也没有出去阻止,而是静静在后面跟着。 李斯横不知道候鬏前生身材几何,但是却知道自己前生的身体确确实实的不是多么强壮,这异国他乡的,又天色渐渐暗沉,放着一个这样的瘦弱的,一看就是刚成年的男孩子出去乱走,李斯横根本就放心不下来。 所以他就这么一路跟着,且越来越觉得窝火。 走了很久很久,也走出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李斯横那样强悍的体制尚且觉得有些腿脚酸软,候鬏更是坐下来反复休息了好几次。李斯横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小孩他根本就不是想要静一静,而是要离!家!出!走! 一股火拱上李斯横的脑门,虽然他告诫自己要克制,不能随意对如今这个身心都很脆弱的少年发火,但是他跨步走到候鬏面前的时候,脚底的皮鞋还是带起了道路上细微的尘土。 候鬏身心俱疲,哪有什么闲心思理会停在他面前的皮鞋。直到被一股大力拖拽起来,毫不温柔抗在肩上,在眼前倒过来的世界里,候鬏才忽然回过味儿来,开始本能的挣扎。 这条街道不算偏僻,如今正是拍卖会散场的时候,走在这条路上的,大多数都是华人和白人。方才李斯横走过来的时候,就有人开始瞄着他,因为他身上的煞气实在太重了。而如今看见他当街扛起来了一个男孩,而这哥男孩子显然不怎么情愿。因为不懂是怎么回事,所以尚且还没有人贸然出来制止,但是四周的人却开始隐隐围城了一个圈。 李斯横抬眼对四周的人挑了挑眉,低声对周围的人说道“家里的孩子有点作,居然要离家出走,我得带他回去。”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神态非常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油嘴滑舌。周围懂中文的华人不少,零星不懂的,周围的人也都给做了翻译,众人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肩上的那人挣扎得并不厉害,也就信了他的说法,不多时候,便散去了。 李斯横扛着候鬏没有走多远,而是将他放在了街边供行人歇脚的长椅上。候鬏垂下了头,并不说话、李斯横很明确的表示,这是他任性而发生的离家出走。而不是他身份被发现了之后的狼狈离开。 他所经历的,太过离奇,也关系到侯家的诸多事情。于情于理,李斯横都应该一无所知。可是,他表现出来的,偏偏就像是已经洞悉了一切。 候鬏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两个人之间,是有些尴尬的沉默,这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李斯横扔给了他一张薄薄的纸。 那张纸,是dna化验单上的结果那一页。上面的结果清清楚楚的表示着,候鬏的dna和候启的符合程度已经确认是兄弟。 候鬏有些诧异李斯横为什么要给自己看这个。刚要问,李斯横却扣住了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小九儿,你享受侯家的一切,于是,就也要承担侯家子孙的应尽的义务。” 候鬏张了张嘴,却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李斯横揉了揉他的头发,候鬏却仿佛还在想李斯横上一句话里。李斯横也不恼,牵着候鬏的手,一路很缓慢的往回走。 而酒店里,有一个人在等待他的弟弟,从下午,等到了夕阳欲颓。 作者有话要说:司岫扔了一个地雷 花_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29 17:03:18 ? reliv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29 21:14:27 ? 1557471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30 14:13:00 ? 15574719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姑娘。~\(≧▽≦)/~ 这一章小攻小受互动了,艾玛老李好攻╮(╯▽╰)╭ 明天七夕了啊……七夕叔不是一个人……难道还是一条狗么←_← 【程序员孤独终生神马的好心塞】 ☆、第32章 卿尚小 三十二。卿尚小。 李斯横横抱着候鬏进到他的房间的时候,险些没有被候启的眼光射死。对此,李斯横只能无声苦笑。 小孩儿折腾了大半个下午,李斯横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带着他走回去的。拨通了秘书的电话,两个人就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7 这样坐在路边的凳子上等,可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候鬏就靠着李斯横的肩膀睡着了。 没舍得吵醒候鬏,李斯横干脆将人横抱进了车里。开车的是李斯横原来手下的一个叫黑子的兵,因为伤了右腿,那阵又恰好是李斯横退役,于是黑子也跟着李斯横退了下来,在他手底下名义上是开车,实际上却实实在在的做着李家的保全。 黑子的车开得很稳,候鬏这一路都没有醒。 到了酒店,李斯横索性横抱着他走进了电梯,穿过了长长的走廊,走进了房间。 将人放在床上,李斯横和后走进来的候启简单的寒暄三五句,交代了找到候鬏的时候情形,然后李斯横很体贴的退了出去。他自然感觉的到,当他把候鬏放在床上的时候,候鬏其实已经醒了。他一直不愿意睁开眼睛,想必是有一些自己的顾忌。 送李斯横出了房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还是闭着眼睛。候启叹了一口气,将一旁的椅子拖到床边,他就那么坐在床边,饶有兴趣的盯着候鬏看。仿佛在仔细数着他眼睫毛的根数。 “那,小九儿,李斯横给你看了那张东西吧?”候启的手拂过少年的发梢。候鬏的头发不长,触感却仍旧要比前些日子他剔的青瓜皮头要好上许多。 候鬏自然知道,候启说的“那张东西”指的是什么。他甚至有些意外,为什么李斯横会搀和在这件事情里面来。他尚且有很多疑惑,却总是觉得,自己没有询问的资格。 挣扎了片刻,候鬏最终从床上坐了起来,慎重的点了点头。 候启也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抱了一下自己的弟弟。怀里的身体瘦弱单薄,但是却有着年轻的活力。事实上,候启并不能够将候鬏完全的割裂开来看待,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把这个小少年当做别人。 血脉相连,记忆相通。候启不深究的情况下,对自己说,这就是他的弟弟,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最初的时候,候启这样的劝慰自己,最后,自己都相信了这些话。 又揉了揉候鬏的头发,候启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无论怎么样,你是侯家的小少爷,侯家是你的依靠,也同样依靠着你发扬光大,这一点无法改变,也做不了假。” 候启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没有离开候鬏,那种温柔的,又带着期许的目光笼罩了候鬏,他张了张嘴,仿佛有许多话要说。可是最终,却只是抿了抿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睡吧。”候启对候鬏笑了笑,将人按回了床上,又为他轻轻的盖上了被子,坐在候鬏的床边呆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走了出去。 暮色四合,这样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过去。夜色掩藏了许多心事。这些心事没有消失,只是被放在了更深处,也更为柔软的地方。 而在候启离开不久,一个人便走到了候鬏房间。他没有敲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洁白的牙齿咬住白手套的中指之间,唇齿微阖。手腕配合用力,很轻易的就将戴在手上的白手套脱了下来。 那个人的手指修长,指甲也是干净整齐,贴肉只留下米粒长的甲缘,打磨成圆润的贝形。 他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候鬏的房门,仿佛正在用指尖感受那扇实木的门的纹路。 入夜之后,酒店里的走廊上人烟稀少,为了避免影响客人休息,侍应生便将辉煌的水晶灯关闭,换上有些昏黄的灯光。这样昏黄的灯光总给人暖意融融的感觉,质朴而温馨。 那个人只是在候鬏的门前站了一会儿,用手近乎虔诚的触碰了候鬏房门的门框。然后低低的笑出了声,一串清晰但是意思不明的词语从他的唇齿间溢出,优雅而又准确。 其实他在说什么,也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他只是在用古英语,在向候鬏道一声晚安。 言语一直在变迁更迭,古老的语言却并不会消失。就如同中国古文一样,那些古旧的语言,总会以自己的方式镌刻进历史的长河里,在人们偶尔的使用和背诵之间生生不息。古汉语不会消失,古英语也不会。 这个人同样没有停留许久,他静静的说完晚安之后,就戴上了自己的白手套,踏着夜晚酒店里昏黄的灯光,消失在缅甸繁华的夜晚之中。 和走廊的昏黄不同,酒店的大厅非常宽敞明亮,宛若白昼。这才看清这个男人的面容。他的身材十分修长,不是那种夸张的健壮。精制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以及即使在缅甸炎热的夜晚仍旧系得一丝不苟的领结,再加上能够音乐勾勒出他腿上肌肉的西装裤,整副打扮,就让他宛若是从十九世纪的英国伦敦走出来的绅士。 在缅甸这样炎热的国度里,他的装扮本应该显得怪异且不合时宜,然而这个人仿佛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在不想出风头的时候,适当的掩盖自己的气质,将自己完全融入到环境里。 许多人对这样的本事不以为意,觉得只要长相平庸,这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然而事实上,这个男人长得相当英俊。 他的皮肤近乎是毫无血色的白皙,却仿佛有一种克制而禁1欲的气质。他的五官弥足深邃,鼻梁英挺,五官深邃。他的眉不粗不细,原本应该是五官中最为寡淡的部分,然而却恰恰吸引了周遭人的目光。他的下巴光滑整洁,让他看起来非常精神。 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却在他不想出现的时候,能够宛若空气一样逸散在周遭的背景里,他的本事便也可见一斑。 他没有回头,规律的步伐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男人低声的絮语,他说, 终于找到您了,my lord。 右手抚胸的动作,很容易就能看清他套在食指上的戒指。那样的戒指作为装饰物来说,显得略微有些夸张,特别是在这个周身简洁干练的男人身上。然而,这枚戒指戴在他的手上,并不显得突兀,古朴而厚重的戒指上,烙印得正是家族的图腾。 如果沈毅在这里,就一定能够认得出来,这个男人就是今天下午出现在咖啡厅门口的男人。他自然有要终身侍奉的人,可惜他不是神父,也并不侍奉上帝。 他只是,一个执事而已。而那枚戒指上镌刻的家族徽章,就是他要终身侍奉的主人的家族。他的主人之前不属于这个家族,之后更和这个家族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却已经是他能够寻到的全部了。 无论那人是否是在异国他乡,也无论那人是死是生,他终归要找到他,尽到做执事的义务。 因为,别人家的执事或许一生可以侍奉很多主人,雷昂克斯家出身的执事,却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8 是在一出生,就选定了要侍奉一生的主人。而他们的一生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人,侍奉那个人,陪伴那个人走完漫长而短暂的一声。 这是雷昂克斯的执事美学,也同样,是这个男人一生的行为守则。 雷昂克斯家的执事。他们对外的称呼和普通的执事有些微的不同。一般执事会被冠以主人的姓,然而,雷昂克斯,却是他们自己的姓。 他们并不统一侍奉一家主人,但是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执事世家。关于雷昂克斯家族的记在,最早可以追溯到十七世纪。四百余年屹立不倒的家族,纵然不是贵族,累世的积累也足够子孙衣食不缺。何况十九世纪初,雷昂克斯家族就开始兴建工厂,与华夏通商,更是将他们家族的财富推到了巅峰。 然而,奇怪的是,这样一个积年富贵的家族,子孙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成为执事,侍奉不同的男男女女。执事毕竟是很卑微的行业,即使再从容优雅,也改变不了它需要侍候他人的本质。而雷昂克斯的族人,却仿佛对此乐此不疲。 同样怪异的是,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雷昂克斯家族便开始是依靠女儿的血脉传承。她们选择对象,生下姓雷昂克斯的孩子,让这个家族得以延绵下去。 而雷昂克斯家的男子,则多半不婚,成为某一家的执事,度过一辈子。 这样奇怪的行为,曾经在英国的上层社会产生过轰动。有人甚至认为,雷昂克斯家族修炼一种黑魔法,依靠成为执事而增加法力。然而这样的揣测,却因为没有证据,而渐渐烟消云散,鲜少被人提起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被当时的雷昂克斯家的族长斥责为“不负责任的揣测,恶劣的诽谤,对雷昂克斯家族的羞辱”的言论,却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接近真相了。 昨晚单手抚胸的动作,那个男子小心的,又带着体贴的在食指的戒指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向一辆低调的白色轿车走去。 白色的轿车划破缅甸安静的深夜,然而,宛若流星一般,坠入在了这暮色里。 这个夜晚不长,却注定有人好眠,有人长夜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求推荐英伦风*小说,文荒中。 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在凌晨前更新……伐开心〒_〒 ☆、第33章 花未眠 三十三。花未眠。 候鬏起得很早,身体还没有从困乏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然而精神却是十足的亢奋。他躺在床上,摸到了枕头底下的手机。 凌晨四点半,海棠花未眠。 实在是太早了,候鬏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会儿,他索性把枕头靠在床头,整个人倚在枕头上开始玩手机。 照例挨个在贴1吧里签到。虽然如今度娘出了一键签到的功能,但是候鬏却更偏爱挨个在贴1吧里手动刷。一直在追的文更新了,贴吧的妹子很勤奋的手动搬文,顺带修改作者的错字神马的不能再赞、候鬏一本满足的看完了这些天积攒下来的章节,最终忍了那死卡的服务器和奇怪的弹窗,上原作网站给作者扔了一个深水炸弹。 有个他追过的文的作者说过“看盗文的汉子你穿越去吧”,如今这光景,候鬏再读这句话,忽然觉得脊背一凉,恨恨的爬到那作者的那篇文下刷了一个负分评, “让你丫的诅咒小爷,负分拿好慢走不送。” 当某只作者看到这个评论的时候,第一次拿负分拿得如此舒爽,最后还贱兮兮的回复一句“这位兄台,你不会是真的穿越了吧?求深八,在线等。” 当他看完小说,大概已经五点了。候鬏戳进了一个玉雕交易的贴吧。他近期手里积攒了一些小挂件和手串之类的小玩意,都是平日里自己在雕刻李斯横提供的“边角料”的时候剩下的。 李斯横的店里固然有中档翡翠,这些小零碎也固然用料雕工极好,但是若真放在李斯横的店里销售,这些小东西恐怕难逃成为白送的礼品的命运。 作为一个玉雕师,对于那些成为“饶头”的玉料,他总是本能的觉得心疼。倒不是关乎金钱之类的事情,而是候鬏比谁都清楚,即使是那些小东西,每个玉雕师投入的心血也并不会少,但是这样的投入,却难免被人辜负。 因为,就如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如果没有投入和付出就得到和收获,那么就难免轻贱。这是人的劣根性,无人幸免。 就在候鬏为这些小零碎犯愁的时候,中国好班长为他介绍了贴吧交易这个神奇的东西。这是某宝衍伸出来的东西,靠贴1吧拉拢客源,以某宝为交易平台。因为没有纳税问题,所以较之实体店要便宜百分之十五到三十。 虽然有很多弊端,但是也的确是个好办法。所以这些日子里以来,候鬏对这件事很是留意。疯狂的顶贴和每日签到,让他在短时间之内也很容易混了一颗小红钻,同时也在大家面前混了眼熟,成为一只合格的水比。 他好些日子没上,就随便在熟人的帖子里冒了一下泡,顺便透露了自己要开网店的事情。这个消息一出,就有许多人说“坐等坐等”之类的话,这让侯小鬏很有信心。 候启和李斯横都说,他是侯家的人,所以要尽到责任和义务。然而事实上,候鬏本人并不很确定,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责任和义务。甚至,这件事归根结底,都只是李斯横和候启为了宽他的心罢了。 他们对候鬏都没有太多的期许。李斯横是因为没有立场和资格再去要求候鬏替他承担什么。而候启把他从小拉扯到大,最大的期许不过是自家弟弟一生平安喜乐。哪里舍得真的强迫他去做什么。 但是候鬏却认了真。他生于市井,自然就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这些想法在李斯横和候启的眼里,有些稚嫩和可笑。 候鬏很自觉的撇清了和侯家公司相关的事物。原主没有沾染的东西,他也不能去沾染。何况,如果他介入公司,一个毫无经验而且身份一场敏1感的人的出现,很可能动荡他哥哥的地位。所以,他虽然很想帮上候启的忙,但是却放弃了进公司这条路。 贵在自知。候鬏对自己的斤两还是很知晓的。所以他并没有给自己定一个太高的起点。前生的时候,他开始进入玉雕这个行业,全部是仰仗着师父的名声,他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让行里人记住了侯师傅之外的小侯师傅。 候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平。事实上,有一个声名在外的师父,他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了。 而今生,这个身份有好的地方,却也存在着弊端。好的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49 地方在于,候鬏这个身份,还没有正式进入玉器圈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大半个圈里人了,这样为他累计下了很多人脉。然而,弊端在于,没有人相信,堂堂的侯家二少会有什么好手艺。 纵然有些人碍于面子,或者出于讨好侯家的目的请他雕刻一些玉器,也大多不敢给好料和大件的。寻常的玉雕传承,能否独自雕刻一件大件甚至被作为徒弟能够出师的标准,候鬏知道,如果一直没有人让他雕刻大件的话,那他就永远只是侯家二少而已,至多,再加一个修饰词,变成“对玉雕感兴趣的侯家二少”罢了。 这也是候鬏接受沈渊的建议的原因。侯家有许多钱,候启也并没有亏待他,可是这不代表着,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拿侯家的钱。按照他如今的经济能力,网店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另外的房间里,李斯横也同样未眠。 他虽然已经从特种部队退了下来,但是旧日的部下还在,虽然觉得这样有些小题大做,但是李斯横还是拜托了自己的战友,进入了他们特种部队的私网,全国索引这个人。 幸而候鬏这个名算是生僻字,全国叫的人不多,排查起来也容易。距离李斯横的电话大概二十分钟,一份玉雕师候鬏的资料,以及一份侯家二少爷候鬏的资料,就摆在了李斯横的面前。 他匆匆暼过侯家二少的资料,发觉从前的自己真是乏良可陈。李斯横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他是遇见的前世的自己,想必也是喜欢不上的。 然后,他开始小心翼翼的开始阅读剩下的一份资料。很多人的一生,被翻覆压缩,最终定格成薄薄的两页纸。那个占据了他前生的身体的灵魂的一生,在他从他的身体里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画上了一个句号。 对此,李斯横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就只能将它当做是代价了——候鬏来到他身边,他们彼此相识的代价。然后,李斯横扪心自问,自己是否值得被如此隆重而惨烈的认识,以另一个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李斯横觉得痛心的地方在于,候鬏之前的人生,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也算得上是平安顺遂。虽然也有苦难,但是他显然乐在其中。而这段人生在渐入佳境的时候戛然而止,被生生置换,变成了候鬏愿不愿意接受,都必须要接受的另一段人生。 不是没有想过诸如“没有我的身体,他早就消失了”的这类想法,但是最终,却还是输给了李斯横心中的愧怍。 他整夜都在反反复复的读着手中的这三两张纸,在晨光熹微的时候,他摸过床头的打火机,将这两页纸点燃。又去房间里的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李斯横开始为他的工作做准备。 几天是拍卖会进入白热化的日子,也是各方珠宝公司都要力拼上一把的日子。按照规矩,今日的拍卖会上,会拍卖各大原石。以投标的形式,决定上万吨原石的去向。 这是珠宝商的盛会,也是他们的战场。 李斯横起得很早,却有人比他起得更早。当他正在房间里洗漱更衣的时候,他的房间隔壁,有一个男子已经穿戴整齐。双排扣的黑色西装,双层的温莎结,干净优雅的白手套。 这个男子带着一副眼镜,掩住了精致得过分的眉眼,却依然仿佛是英式的贵族。 ——之所以是仿佛,是因为他手里正在摆弄着的手机。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也是要摆弄手机的。 “在这种东西上耗费时间,可真不是绅士所为呢。”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修长的手指还是划过手机了屏幕,偶尔戳下一串文字。过了一段一时间,显然手机都有显示时间的功能,但是这个男子却是更喜欢用揣在前胸的怀表。 扫了一眼表盘,将怀表阖上,他起身向酒店的后厨走去。他很清楚,候鬏住的是总统套房,所以早餐是特供的,虽然候鬏并不喜欢这样的特殊,但是若给他端到门口,他也并不会拒绝。 雷昂克斯有意的利用了这一点。在还没有和候鬏正式见面的时候,就狡猾的让他先熟悉他的手艺,俘虏候鬏的味觉。 为此,雷昂克斯总是起得很早,并且做到亲力亲为。哪怕是一小片普通的土司,他都不肯用酒店随意买的,而是自己亲自揉面制作。 一丝不苟,克制体贴。这是雷昂克斯家的执事的美学。 想到今天早上的那种“不绅士”的行为为他获得的信息,雷昂克斯不由的勾起了嘴角。 毕竟,陪着主人创业,可是每一个执事分内之中的事情呢。所以,距离他正式面见他的主人的日子,应当已经不远了吧? 将手上刚出炉的面包抹上一层鹅肝酱,雷昂纳斯步履轻松的将准备好的早餐交给一旁恭候的侍者。侍者微微点头,便端着向候鬏的房间走去。 他只是普通的侍者罢了,对于雷昂克斯这个家族的传统一无所知,也不觉得那位天天吃特送早餐的房客和旁人有什么不同。他之所以缄默,是因为上头有人反复交代保密。 作为享受雷昂克斯家族薪水的寻常一员,他自然要将这件事做好。 七点半,新的一天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reliv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2 03:45:00 ? reliv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4 16:59:18 ? 感谢姑娘。 感觉这一章……槽点略多的样子←_← 还有,小徒弟,为师写得就是苏文哈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 ☆、第34章 石中龙 三十四。石中龙。 这是进行拍卖会原石拍卖的日子,按照惯例,侯家人作为最大的原石供应商,为了确保公平,他们是并不参与竞拍的,那么,自然也就没有准备属于侯家的专门的包厢。 这是很寻常的小事,侯家在拍卖会的准备上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候启一一过问,所以这样的小事,并没有人用来叨扰候启。而拍卖会的包厢是有专人安排的,考虑到保密原则以及诸多因素,临近开场之前的一小时,让哪一家的珠宝公司让出一个包厢,都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导致了候鬏在拍卖会开始前的半小时的时候,和工作人员相对无言的望着彼此,那个小职员愣了半响,才慌慌张张的去找候启。 候启很快就在拍卖会门口领回了自家一脸无辜的弟弟。冷冷的瞥了一眼在旁边一脸紧张的员工,可是这样下去也终归不是办法。权衡之下,候启决定将候鬏塞在了李斯横的包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0 厢里。 李家是这次拍卖会的最大买家,而李斯横又是李家的少爷,所以拍卖行自然不敢怠慢,为他准备了一个会议室一样大小的包厢。这般大小的包厢,坐着李斯横和李家这次带来的所有眼睛。如此一来,偌大的包厢看起来就变得有些拥挤。 所幸这些眼睛并不需要一直坐在包厢里,待到拍卖会开始,他们就会走入拍卖场,记下心仪的原石和价格,给李斯横作为参考。李斯横并不需要有多高深的赌石技巧,他所需要的,就是熟知每一个眼睛的特点,揣测他们的判断,最终挑选出最适合公司的原石。 是最适合,而不是最名贵。 李家之所以能够将玉石加工行业做成如今这样的规模,和他们商路宽广也有着很大的关系。须知玉石并不仅仅是名贵的高货,也不仅仅是供应富商高官。李家的商路渗透三教九流,一直致力于将玉石变成一种必需品。宛若旧时王谢堂前燕,终有一日,要飞入寻常百姓家。 所以李斯横要做的,并不是拍下这个拍卖会上最名贵的玉石,而是一种均衡。将李家的原石需求分层,然后按照比例买入需要的中高低档原石。 然而,这并不是说李家对极品的翡翠没有需求,如果遇见了合适的,李斯横还是会拿下来的。 候启时间把握的很准,将候鬏送到李斯横的包厢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了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里,李家所有的眼睛都已经撤了出去。 包括,齐墨。 这个要求算是突兀,但是李斯横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对候启扯出了一抹算是笑容的表情,而后拥着候鬏的肩膀,将他揽到自己的包厢里去。这是很寻常的动作,甚至候鬏本人都没有察觉出丝毫的暧昧不妥,但是候启就生生觉得眼眸生疼。 似乎和李斯横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候启握了握拳,最终还是将目光生生移开。拍卖会上的事情也是实在忙,不然候启也不会将自己弟弟托付给一个或明或暗的觊觎着他弟弟的人。 毕竟,若是真的涉及到信任,候启还是信任李斯横的。 候启没有注意到,在走廊的转角,一个衣着考究的绅士模样的男子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哼”。那人自然是雷昂克斯,时刻出现在主人身边,这是每一个执事的责任。他有些不满意候启的安排,但是暂时对此无可奈何。 作为一个执事,自然不能干涉主人的私人交往。但是作为一个执事预备役,却有权利对此表示不满。这是一种主从之羁,一旦达成,就是双方的对彼此坦诚。 我以我躯任尔驱使,此后,我将拥有你的全部秘密。守口如瓶,缄默不语。 这是每一个执事对主人的宣誓,所以,在此之前,雷昂克斯要知道候鬏的全部。他从背负着这个家族的命运开始,他就发誓,要寻找一位主人,他们彼此坦诚,彼此信任。也,只拥有彼此。 只拥有彼此。这对于情人之间,有些时候尚且是一种奢求,何况是主从之间。但是雷昂克斯却偏偏如此要求,只是因为他是雷昂克斯家的执事,他的姓代表着他的荣耀和能力。他的家族决定了他对比其他普通的执事,可以办到更多的事情,所以,应该可以有更多的夙求。 雷昂克斯已经暗中观察了候鬏很久,李斯横的出现,让他产生了很不舒服的感觉。明明李斯横对于候鬏表现出的只是寻常的亲昵,按照候鬏年幼的时候,他们的相交程度来说,这种程度的亲昵一点也不为过。但是雷昂克斯偏偏觉得不爽,这是从他接受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执事的家族训练之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其他几人的心绪翻涌,暂且不提。候鬏跟着候启见到李斯横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尴尬。这样的尴尬,几乎让李斯横笑了出来。他大概能够明白候鬏这样是为什么,因为那一天将这人抗在肩上,手掌之下正是一团绵软。 那温热而不能忽视的肉感,就已经足够候鬏尴尬的了。毕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还从来没有这样丢人的时刻,被人像个小孩一样的抗在肩上,就差扒了裤子打屁股了。 但是小孩的神态实在是可爱,李斯横揽着候鬏肩膀的顺势向下,有些恶意的揉了揉他的屁股,才把人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上坐好。他面前摆着的,是成摞的资料。虽然是暗标,但是拍卖行还是会提供每块原石的粗略特征供买家抉择。 而李斯横面前的这一摞,是经过李家的眼睛仔细筛选过的。几乎每一块原石,都是李家需要的下一年的翡翠原料。 李斯横的目光停留在这摞资料的最后一张上。那是这次拍卖会上最名贵的一块翡翠,一块重达百斤的龙石种翡翠。这块翡翠和其他的原石最大的不同是,它已经剥落了外面的石壳,虽然没有抛光水磨,但是也足以看见里面莹润鲜艳的石肉。 龙石种是一种变种翡翠,最大的特点就是色不吃种,种也不吃色。翡翠之所以分为南派和北派,其中南派好种,北派好色,正是因为两种不容易兼得。通常来说,一块翡翠如果鲜艳明丽,那么种水方面就多半有所欠缺,看起来比较干,没有什么光泽。而同理,一块翡翠如果比较水润,那么色泽通常就比较淡,晴水色,蓝水色,以及油青,就很少见浓郁的翠绿色。 翡翠,翡翠。无论年代如何更迭,审美如何变化,还是以翠色为尊的。 而龙石种则是少见的二者兼得,所以异常难得。而这次公盘拍卖的这一块龙石种,已经是全部开出来的,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按照道理,这块龙石种本来应该是四方哄抢的对象,但是目前的形式是,小公司没有能力吃下这么大块的原料,而切割拍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大的公司里养着的经验丰富的眼睛们在看过这块龙石种翡翠之后,都并不看好。 包括李家在内的几家大型的珠宝公司的眼睛曾经一起近距离的观察过这块龙石种。几个人从赞叹中清醒的审视这块原石。诚然,这块龙石种极美,但是却隐含着一种危险。在场的几位眼睛都是目光毒辣,那几块隐藏在玉石深处的黑色阴影早就被他们察觉。 这样大的一块玉石,按说有一些微瑕是并没有什么大碍的,但是这块原石的价格太高,阴影部分的位置又是太巧。正中心的部分,谁也不敢保证,这块昂贵的原石正中心隐藏的阴影会不会毁坏整块翡翠的价值。 ——这样大的一块翡翠,就是不是惊艳绝伦的龙石种质地,也断然没有切成小块,出镯子和花件的道理。无论如何,都应该请师父出一个大型的摆件。这样的摆件的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1 价值和切碎出那些小零碎的价格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样的情况下,大多数公司对于这块龙石种翡翠都保持着观望的态度。毕竟,这块完全去了石壳的原石也是在赌,而且赌注下得更大。 李斯横想要吃下这块龙石种。之前的几天,他在这次的翡翠公盘转悠,虽然有所收获,遇见的原石品质也算是上层,但是李斯横总是在寻找更好的。这是他升任李氏总经理之后的第一次翡翠公盘,很多人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想要在李家站稳脚跟,就必须要搜罗到绝佳的原石材料,网罗到技艺最为精湛的玉雕师傅,做出让人惊叹的作品,同样,也要卖出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价格。其中的每一个步骤,都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大概是他看着这页资料的时间太久,候鬏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他原本就是斗升小民,并不知道李斯横随意摊在桌上的这些资料,其实是一个珠宝公司的最高机密。而他,在自己还完全混沌未开的时刻,就已经被托付了那人的全部信任。 候鬏凑过来伸长了脖子去看李斯横手里的资料,李斯横也不恼,将手里的东西全部递给他,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平板,随手拨动几下,将里面的几张照片摆在了候鬏面前。 这是那块龙石种的图片,包罗了各种光线和各种角度。最后,有人甚至加上了一段视频,视频上拍摄了这块翡翠在不同的光线下的效果。 候鬏迅速扫了一眼资料,总觉得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让他头疼。索性丢在了一边,接过李斯横手里的平板仔仔细细的看。 他翻了几页,猛然瞪大了眼睛。将照片放大了若干倍,直到再也看不清。候鬏就这样的盯着平板的屏幕,半天都没有说话。他在思索,因为他也不是很确定。 李斯横将候鬏这一系列的动作收入眼底,然后挑了挑眉。虽然还没有来得及调查候鬏的前世今生,但是李斯横忽然觉得,这件事听候鬏的,应该不会错。 笑着为候鬏递上一块蛋糕,看着他有一口没有的吃完,李斯横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既然你有兴趣,哥带你去看看,你帮哥参谋一下。” 候鬏嘴里还含着吃蛋糕的小勺子,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李斯横,然后,笑着弯了弯眼睛。 就如同,新月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更新。叔现在在内蒙,风吹草低见牛……粪的地方…… 姑娘们有机会要来这里哈。草原的辽阔,路上遇见的老妈妈的热情,都是在城市里不敢想象的。 塞北江南是叔一生难解的情节~\(≧▽≦)/~ ☆、第35章 谁试手 三十五。谁试手。 已经过了参看原石的时间,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缺少特权。 领着人来的李家的少东,而要参看原石的,是侯家的小少爷,加上要看的这块原石,虽然珍贵,却并不被四方看好,所以拍卖行的人自然是愿意让他们两个再看一看。别人兴许不知道,但是拍卖行的人却确确实实的流传开来,侯家的这位小少爷的眼光很是毒辣,曾经以极低的价格,拍下了沈峥嵘沈老爷子的遗作。 拍卖行——甚至整个文玩古玩界,都有这样的小迷信,他们笃定,有些“门外汉”却恰恰是真正的气运加身。所以拍卖行的人愿意试一试,说不定这位候小少爷就是这块原石的转机。 于是,候鬏和李斯横就随着工作人员走过了层层的保护门,来到了用来放置最珍贵的翡翠原石的内库。 内库因为守卫森严,鲜少有人涉足,所以温度很低。候鬏冷不防的进入,从仓库内透出的冷气让他冷不防的一哆嗦。李斯横略微皱了皱眉,看了看跟在他们周围的工作人员,感觉做出拥着小孩肩膀的举动有些太过张扬突兀,所以便顺势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候鬏身上。 感觉肩上一沉,一件黑色的西服将他整个人都罩住,候鬏回头看了看李斯横,而李斯横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随手揉了揉候鬏的脑袋。 “披着。”李斯横说完,就率先向原石走了过去。 少年身量未足,李斯横的西装披在候鬏身上稍微有些大。候鬏的指尖拂过西服上精致的纹路,暗自比较了一下,最终却不得不挫败的承认,就是自己的前生那副总是搬运原石的身体。在身高方面也绝对赶不上李斯横,就更不用提如今这副小娘炮的小身板了。 哪里知道候鬏的纠结。李斯横正在帮着工作人员揭开罩着原石的黑布。他的西裤因为弯腰的动作而微微崩在腿上,勾勒出他的腿部修长的线条。因为缅甸天热,李斯横的衬衫选的很薄,透过内库中的光线,就能看清男人劲瘦的腰和宽阔的肩膀。而他的衣袖半挽起来,露出的手臂上,肌肉的线条流畅有力,却并不突兀。 候鬏眯起眼睛,借着内库中明亮的灯光,看清了李斯横露出的手臂上的深深浅浅的伤疤。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身上的伤疤会更多。 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候鬏不知怎的,就脸上一热,慌忙移开了视线。到了这一步,他连欺骗自己说,自己对李斯横的一样,只是因为残留了原主的执念都不行了。因为,如果说是残念,那么必定稀薄。而接触日久,他蓦然发觉,李斯横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 或者说,候鬏的每一次成长和蜕变,每一次对这个新身份从茫然无措到渐渐适应,都掺杂着李斯横的影子。这个男人对他很重要,无论候鬏承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侯小鬏,你糟糕了。 候鬏望向内库苍白的天花板,静静的对自己说。 很多年以后,候鬏再回想这一刻,心里半是甜蜜,半是无可奈何。因为谁喜欢上谁,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有爱,就有畏惧。然而爱总会战胜畏惧,并且给自己一个披荆斩棘也要走到那人身边的理由。 而对于候鬏来说,他的理由的名字,叫做李斯横。 李斯横揭开了黑布,回头对着候鬏招了招手“小九儿,你过来。”他看候鬏的视线一直游离在周围,心下只觉得好笑。大概这孩子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仓库,一时之间要被迷花了眼吧。 候鬏小小的吸了一口气,平静了自己的呼吸。他看过许多的“资料”,好吧,是*文包,静静的对比了一下双方的身材和性格,总觉得自己能够攻下李斯横这个退伍特种兵的概率稍微有些低。 对于攻受什么的,候鬏没有执念,但是对于属性,他却有那么一丁点执着。 ——劳纸不是逗比啊,劳纸是妥妥的高贵冷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2 艳啊喂。 在心里默默的如是一般的心理建设了一下,候鬏才收敛了脸上的一抹红晕,佯装淡定的向李斯横走去。 于是,这只假·高冷·真·逗比受,就屁颠屁颠的向着自家攻走去。十多步的距离,让候鬏收敛了那些莫名的情绪,认真的投入到对那块龙石种翡翠的审视之中。 对于一个玉雕师来说,很多雕刻的原材料是真正的一期一会。很多时候,很多玉雕师一生可能只会遇见那么一次极品的原材料。更有甚者,是仅仅遇见,而没有机会上手雕刻。 候鬏一直觉得,生在这个时代,对于玉雕师来说,是一件既幸运有可悲的事情。幸运之处在于,交通的发达,让他们比之自己的前辈,有更多的接触各种原材料的机会。南派的玉雕师雕刻北方特产的原石,北方的玉雕师琢磨南方特产的美玉,这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甚至,他们可以走得更远,接触异国的原料。 而且,候鬏执着于古法的雕刻,却并不执著于古法工具。现代的工艺和古代对比,毫无疑问的是要发达许多。合金的出现,让玉雕师可以自由的控制刻刀的硬度和柔软程度。候鬏一直觉得,事物的发展必然有他的道理,有需要,才会有改变。所以,他并不如有一些玉雕师一样,认为现代工艺的渗入,会破坏玉雕的古韵。却也不如另一些玉雕师一样,一味的依赖手中的现代化雕刻工具,而生疏了真正属于玉雕师的手艺。 他一直在寻找一种平衡。虽然以他在玉雕行业的地位,他的寻找显得有一些人微言轻。但是候鬏有他自己的坚持,他用合金的刻刀,也用碾玉砣。他用牙机,却也不曾生疏了指下的功夫。 至于悲哀,在于这个时代,好的玉料已经被开采得七七八八。作为玉雕师,很可能他们天南地北的辗转一生,却也找不到一块父辈口中的绝世原料。这是悲哀,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对于这块龙石种,无论是否印证自己的猜测,候鬏的态度都是认真。 李斯横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工具箱,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了白手套。候鬏接过戴上,才小心翼翼的走近这块原石。 因为有人参看原石,所有周围的光线被调暗了下来。李斯横从箱子里拿出了手电,凑近这块龙石种,打了开来。 光线穿透了整块原石,映出一抹让人心悸的绿。这一刻,候鬏强迫着自己调整呼吸。他必须冷静下来,不能表现得像一个看见心仪的姑娘的毛头小子。可是心头奔涌的血液几乎逼得他眼眶湿热,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太久了。他等待这样的一块原石太久了,已经跨越了他的前世今生。这样的一块原石,应该是很多玉雕师的梦想吧,候鬏默默的停顿了一下,恍惚想到,若是他家老头还在,先在恐怕要激动的蹦起来转上几圈才好。 用力的摇了摇舌尖,压下手指上雀跃的颤动,候鬏劳烦李斯横在这块龙石种翡翠上撒上一些水,再用手电筒照射,而后整个人凑到前面去,仔细端详它内部的阴影。他方才在照片上观察这片阴影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蹊跷,也模模糊糊的觉得,这并不是人们理解的瑕疵。 电光火石之间,候鬏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曾经跟在老头身后,见过的一块无色翡翠。 那是他们爷俩儿很落魄的时段,过手的几乎没有什么好料子。那时候翡翠无色就根本不值钱,更可怕的是,这块无色的翡翠并不纯净,里面模糊的一团阴影。但是好在翡翠的个头够大,开出来之后就被送到他们这里,要求切碎打成花件。 候鬏还记得,那么一大块翡翠,出了好几个大件摆件,又出了百十个小花件。而他家老头居然没收钱。只说小花件什么的给徒弟练手了,权当顾客出料给他带徒弟,所以就不收钱了。 那人听说用他的料带徒弟练手原本有些不悦,但是验货的时候发现,那几个摆件精致优美,就连百十个据说是带徒弟练手的小花件也是古朴可爱,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候鬏那时候小,会做的东西不多,也就出了几个鹅如意,几个小无事牌罢了。虽然说是练手,但是手艺也不差,不至于让自家老头平白辛苦好几个月。他很是困惑的问老头为什么,老头没多说,却神秘的递给他一样东西。 那是成年男人拳头大的两块翡翠,形状上平白无奇,只是被随意切割。候鬏拿过一个在手中翻看,发现上面有着零星的小洞,仿佛是虫眼一般。而另一端,赫然趴着一条小拇指粗的肉虫。 老头告诉他,这是亿年玉虫。整条虫经过岁月的演化,俨然已经是翡翠的质地。通常这种虫与玉同化一体的,都需要是木化玉。翡翠并非木化玉,所以里面生长的玉虫的价值就更不可估量。 家里的老头是良善之辈,却也不是圣母之流。那个送来翡翠的人显然是不知道玉虫这种东西的存在,也更不理解它的价值,所以他免了他那笔不菲的雕刻费,也把他口中的“瑕疵”留了下来。 而如今的这块龙石种,内里黑斑的情形,就和当年候鬏在那块透明翡翠中见过的别无二致。 候鬏眯起了眼睛,心里的念头转过了几轮。他发觉,似乎重生以来,他的运气变得很好。曾经以为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第二回的亿年玉虫,居然也会再一次见到。 可是,他也心下不安。这块原石的价格太高,对于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是伤筋动骨。神仙难断寸玉,虽然觉得*不离十,但是他也不能肯定,他眼前的这块,是不是真的是玉虫。万一真的是黑斑,那样的结果并不是谁能够轻易承受的。况且,侯家没有竞拍资格,就是有,他也不能有把握劝说候启买下这一块风险如此巨大的玉石。 就这样放弃?候鬏微微皱起了眉头。 候鬏再看原石,李斯横却在观察着候鬏。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工作人员的视线,他覆在候鬏耳边轻声询问“怎么?不看好?” 候鬏盯着原石又看了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出去说。” 这个时候,拍卖会的舞台上,竞拍已经开始了。李斯横和候鬏两个人也不好耽搁,便并肩向包厢快步走去。 ☆、第36章 定乾坤 三十六。定乾坤。 包厢开了空调,但是缅甸的高温还是让候鬏觉得有些闷热。何况经历了方才一轮心绪动荡,候鬏将西服换给了李斯横,之后索性将自己的也脱掉。 桌上摆好了小甜点。这次的是薄荷冰激凌。蓝绿色的色泽对于候鬏这种只吃过街边两元一支的甜筒的人来说,显得有些奇怪。但是挖了一口填进嘴里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3 之后,候鬏迅速爱上了这种带着薄荷的清凉,又不是很甜腻的玩意。 李斯横在瞄着候鬏的同时观察着拍卖会上的动向。抛却那块没有定下来是拍还是不拍的龙石种,李家这一次看上的其他原石,都是意外的顺利,几乎全部被收入囊中。因此,李斯横紧抿着的嘴角终于松懈下来,流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候鬏也不是一个劲儿的傻吃。他挖着冰淇淋,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拿下那块原石。他有些怅恨前些日子被师门的事情绊住了脚,但凡他早些知道这块原石,也不会如同今天这样的仓促。然而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如今,他也就只能把拿下这块原石的希望寄托在说服李斯横或者是自家哥哥身上了。 李斯横看得出来,候鬏明显是不想说话。或者说,他正在盘算着,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所以,李斯横也并不催他,反而将一杯淡盐水推到他手边。李斯横推给候鬏的不是冰水,因为候鬏已经吃第二份的薄荷冰淇淋,缅甸即使再热,吃了这么多冷饮,总还是对身体没什么好处的。 银质的勺子在玻璃碗中刮了好几下,却什么也没有舀出来。候鬏低头一看,才猛然发现,自己面前的碗已经空了。抬头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拍卖进度,需要投标的原石已经拍卖完了大半,之后便要进行那块龙石种的叫价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候鬏要做好说服不了李斯横,转而去联系候启,并且找李家充当买家,而后用侯家的资金吃下这块原石的准备。 候鬏就是再不懂,也知道一个公司在全然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筹措如此多的资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候启就是在宠弟弟,也未必会同意这样一件动摇侯家根本的竞拍。 现实摆在面前,候鬏自己都知道,要做好和这块原石失之交臂的打算。 他生于村野,长于市井。从来都是社会的最底层,也就习惯了许多事情。譬如失去,譬如不得不为之的放弃,譬如永久的错过。候鬏不觉得自己是被压迫被剥削的阶层,只是人生本来就有诸多的无可奈何。像是他前生那样的人,比之今生,少了许多的责任和义务,可能就要承受更多的遗憾吧。 豪门和市井,候鬏轮回经历过。也许并不能够全然比较,但是,有得有失,这才是人生。因为得失的权衡,从来都不是以金钱的多寡和地位的高低去评判的。 人的眼神并不能够全然表达那么多的信息,候鬏心头千回百转,在李斯横眼里,也不过是眼神的迷蒙到清明。伸手摸了摸候鬏的头发,李斯横心里轻微的叹息。也不知道这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心事。自己上辈子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大概还在心里揣着一个人,天天为他患得患失吧。而这辈子……他从李斯横的身体里醒来就是二十岁,又没有以前的记忆,哪里知道李斯横十八岁的时候是什么光景。 李斯横有的时候看候鬏,就像是在看上辈子的自己。或者说,是如今心里希望的,上辈子的自己的样子。 ——有理想,有爱好,有朋友。心怀家人,懂得感恩。并且,是那么真挚而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 李斯横心里,就一直希望自己上辈子是这个样子。可惜,那个时候的他,完全是相反的模样。叛逆,阴郁,狭隘,总觉得被世界抛弃。所以,最后他会选择用那么狠的一刀,抛弃这个世界。 后来,李斯横以魂魄的形式游荡那么久,看什么都觉得满目疮痍,看谁都觉得满心愧对。他的灵魂一直保持着十八岁死时候的样子,可是李斯横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从灵魂深处开始衰老,仿佛看透世事。 这大概是他能够木然的接受自己成为李斯横的这件事的原因。是谁都可以,怎么样都可以。他重回一轮,为的只是不想再让“候鬏”发生他发生过的悲剧。他可以离开候家,和过去诀别。因为他要远离候鬏,远离昨日的自己。 李斯横以为自己能够避开的。直到在医院看见那个面无血色的少年。那一刻,他曾经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他周身冰凉,看是颤栗。李斯横不愿意相信,他自己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悲剧。他甚至怀疑,自己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样的怀疑持续到候鬏醒来,之后,李斯横渐渐发觉,那是一个和前生的自己全然不通的少年。他很柔软,论沧桑远不及看尽世事的自己。可是,他有一种力量,那种力量很模糊,却让人觉得,和他一起度过的明天,变成了一件可以期待的事情。 李斯横曾经看过候鬏平板里,一个叫“重生”的文件夹里的小说,虽然觉得有的小说有些三观猎奇,但是却很有代入感。 他们如今的境况,大概就是一篇重生小说吧?只是,他的小少年并不具备那些主角的特性,没有逆天的金手指,一些他们看起来不可思议的变化也只是他从前生带来的手艺。可是,候鬏就像是一个小奇迹,平常灰扑扑的不引人注意,却散发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光辉。 李斯横觉得,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样就很好。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李斯横就微微皱了皱眉。他想到了那个态度奇怪的沈毅,还有一直大大咧咧围绕在候鬏身边的沈渊,以及这些天来,他总是感觉到的,仿佛随时都在窥视着的视线。李斯横微微扶额,或许,候鬏开启了隐形的杰克苏属性?毕竟有一些作者苏起来不是为了雷人,而是为了显示他的不是人的。 微微摇了摇头,把忽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甩出去。这不是小说,这是他们叫嚣着流血不流泪的人生。 所以,必须走好每一步。一步也不能踏错。 头上的手宽大而温暖,但是停留的速度太久了,候鬏几乎都感觉了李斯横的掌心下,从自己发丝渗出来的水气。微微摆动了一下脑袋,候鬏靠着椅背坐直,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对李斯横开口。 候鬏鲜少用这样缓慢的语调说话,却生怕让人觉得他不认真。 李斯横为自己的走神儿歉意的笑了笑,转而坐在候鬏的对面。这是最适合谈话的位置,看得清对方的表情,也足够正式。 “李哥,那块龙石种,你准备拿下来么?”候鬏靠在椅背上,十指交握在身前,嘴角流露出一丝紧张。 李斯横看了看候鬏的神色,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生询问“你看好?” 候鬏环视了一下周围,虽然拍卖行的包厢装点得极为奢华,隔音效果也是绝佳。但是候鬏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他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掏出了包里的平板,在上面开始飞速的敲起字来。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4 里面应该不是黑斑,而是亿年玉虫。 敲上这样的一句话,候鬏将平板递给李斯横。待李斯横看完之后,他长指一划,将方才在度娘上百度的“什么是亿年玉虫”的页面展示给李斯横。 不用候鬏的百度百科,李斯横在看清“亿年玉虫”这四个字之后,已经是瞳孔猛然一缩了。他刚成为李斯横之处,在剧烈的军事化训练的同时,也在恶补玉石玉雕的知识。那个时候他就查到过关于亿年玉虫的资料。 何况,他二十一岁那年,还曾经跟着李家当时的掌权人,也就是他的爷爷去过香港的拍卖会,那个拍卖会上,拍卖的一条木化玉里的玉虫都已经达到了上亿。而籍由此,行里的老人还探讨了五十多年前,某个翡翠世家发现的那条翡翠中的玉虫。 李斯横对所谓玉虫并不上心,但是那个五十多年上亿的价格,还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也就记下了亿年玉虫这个东西。 李斯横的手指颤了颤。但是,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的头脑开始飞速的运转,分析着当下的情况。 这块原石叫价一亿三千万。拍卖行的起拍价相当黑,这样的价钱,应当是一块无暇的龙石种的价格。但是如今翡翠资源,特别是高货的翡翠资源越发稀缺,这样的价格倒也说的过去。 因为拍卖会进行前,就传出了原石内有黑斑的传闻,所以敢叫价的公司也不会很多,一亿三千万的起拍价就应该将很多小公司挡在门外。所以,保守估计,李斯横如果想要吃下这块原石,大概要有两亿左右的预算。 两亿,相当于这次拍卖会,李家准备的资金的一半。李家这一次,原本就是要拿下几件高货的。如果拿下这块龙石种,一件高货也就足够了。 李斯横闭上眼睛,心里将资金链条仔细的梳理了一下,觉得能够拿下的可能性很大。深吸一口气,他掏出手机,开始了一系列的部署。 至始至终,李斯横都没有怀疑,候鬏是不是看错了。甚至,连候鬏自己,都曾经这么怀疑过。但是李斯横就是信任他,比信任自己更甚。不是没有想过失败了的后果,如果那块原石里,真的是黑斑而不是玉虫,那么李斯横大概真的就要引咎辞职了。 李家和侯家不同,侯家的人员十分简单,公司的归属也不过就是候鬏和候启两兄弟的事情。而李家,李斯横尚且有许多叔伯兄弟,每一个都虎视眈眈,恨不得他出一点过错,好把他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 但是李斯横毫不怀疑。并且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无论那后果是好,还是坏。 这是李斯横的爱情,带着付诸身家的信任。他并不是冲动的人,事实上,地狱里滚过一轮之后,他学会了谋而后动。但是,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有几场赌局,风险巨大,却一定要参与。 因为,从一开始,李斯横就没有考虑值不值得。因为他知道,他对这个少年信任,然后给予他支持,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包厢外,龙石种的竞拍,已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或许该拉着男配粗来遛一遛了啊~\(≧▽≦)/~那个英伦风的男人神马的~ 话说,女作者苏起来是雷人,男作者苏起来却不是人啊喂╮(╯▽╰)╭ ☆、第37章 皆绝色 三十七。 皆绝色。 雷昂克斯最聪明的地方,在于把握时机。 作为雷昂克斯家的执事,对时间的规划是最基本的技能。雷柏帝·雷昂克斯来说,他定下的时间几乎不能更改。但是这一次,他决定改变策略。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至少应该等到他的小主人回国,才出现在他的身边。但是按照如今他的主人和李斯横的关系走向来看,若是真的按照原来的计划徐徐图之,那么恐怕,那两个人之间,将不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这是每一个执事不能忍受的事情。作为一名执事,必须保证自己在主人身边的地位。那个地位并不仅仅代表着主人身侧的一角而已。更应该是主人心灵的依托。每一个主人和执事,都应当是旧友一样的关系,执事给予主人贴心的服侍,而作为交换,每一个执事主都要养成依赖执事的习惯。 无论是在处理问题上,还是心灵上,都全然依赖着。 雷昂克斯知道,李斯横并不是候鬏的执事,但是,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候鬏对李斯横的依赖。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他必须要出场了。即使这个出场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也略显突兀,不够自然。 在这个拍卖场里,雷昂克斯想要观察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并不是一件难事。因为,这个传承了百年的拍卖行,明面上的老板换了好几回,可是真正掌握着他的命脉的人,却是姓雷昂克斯。 雷昂克斯用了点小手段,就知道了候鬏对那块龙石种的原石很感兴趣。他是正统的欧洲人,并不很能理解东方人对这些石头的狂热,但是既然是他的小主人喜欢,那么他也必然要有所研究。为此,雷昂克斯阅读了大量的书籍,早些年的时候,甚至在专业的珠宝学校就读过。 那块价值不菲的原石,在东方人眼里,应当算是极为珍贵的。雷昂克斯也曾经亲自去看过那块石头,当然也就看见里面的黑斑。所以,他对这块石头也相当不看好。但是他的小主人喜欢,那么,他相信这块石头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拍卖会已经开始,雷昂克斯坐在一个单独的包厢里。他的包厢和其他人的有一些不同,旁人的包厢只有一个屏幕,用来观看拍卖现场的实况。而他的包厢却有两个,一个和旁人的没有什么不同,另一个却播放着候鬏在李斯横包厢里的一举一动。 雷昂克斯当然不是监视候鬏,但是,不让主人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这是每一个执事的行为准则。作为雷昂克斯家的执事,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呢? 龙石种的竞拍已经开始了。雷昂克斯透过屏幕,清楚的看到李斯横开始参与竞拍。他没有看错,李斯横的眼里,写满了志在必得。 雷昂克斯当然不可能幼稚的和李斯横相争,故意抬价。不仅不争,而且,他要保证这块原石一定会落在李斯横手里。毕竟,去移交原石的人,出了搬运原石的工人之外,总要有一个拍卖行的管事不是? 而这块原石到了李斯横的手里,候鬏没有不去看一看的可能。那个时候,就是恰到好处的他们相逢的契机。 望着并不激烈的拍卖场景,雷昂克斯勾起一个微笑,气定神闲的靠在椅背上,仔细的为自己戴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5 好用料考究的白手套。 半响之后,拍卖行的人一锤定音。 李斯横的运气不差,他对这块原石的预算是两亿,但是真正拿下来,只用了一亿五千万。手底下的眼睛们不是没有暗自皱眉的。因为当初参看这块原石的时候,他们也在,所以自然知道这块原石的不妥之处。 然而,真实的情况他们已经反映给李斯横了,剩下其他的事情,最后还是要有东家自己决定。 雷昂克斯家的拍卖行,对于拍卖物品的移交向来迅疾,何况这一次,是雷昂克斯家的家主雷柏帝·雷昂克斯亲自办理的相关手续,在李斯横拍下那块龙石种之后的半个小时,雷昂克斯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候鬏和李斯横的包厢。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西装,精细剪裁的面料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按照欧美人种的特点,雷昂克斯长得有些略微单薄了。然而对比东方人,雷昂克斯却绝对称得上是高大。和往日不同,今天他特意在鼻梁上架起了一个眼镜,掩去了他晦暗的眸色,也为他整个人都添上了一抹温和。 饰以温柔。 当李斯横打开包厢的门,看见站在门外的雷昂克斯的时候,心头本能的划过这个词语。对面的男人衣装整洁,连每一根发丝都一丝不苟,态度也是十分谦卑温和,即使是最苛刻的礼仪教习师也挑不出他的错来。 可是,这个男子的出现,只一眼,就让李斯横感觉到不舒服。这个世间,无论你承认还是不承认,你和你的情敌之间,总有一种奇怪的气场。这样的气场,让你能在三百米之内就感觉到他的存在,并且,异常的不舒服。 李斯横低眉,将周遭的人仔细过滤了一次,十分确信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子他并没有见过。 雷昂克斯对着李斯横和候鬏微微躬身。他的礼仪十分到位,就仿佛正在扮演的这个角色就是他本身。 “这是我们公司这一次的主要拍卖品,价值一亿五千万的翡翠龙石种原石。现在,这是您的了。”雷昂克斯对着李斯横微微低头,然而目光却是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候鬏。当看到候鬏迫不及待的走过来抚摸这块原石的时候,雷昂克斯的嘴角有了些微的弧度。 李斯横对雷昂克斯伸出一只手,“李斯横。幸会。”他的话不多,也有些生硬,但是却也并不失礼。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李斯横生性冷硬,所以也都见怪不怪了。唯有李斯横自己知道,他这样敷衍的寒暄,只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越是温和有礼,就越是让他觉得薄怒。那是一种自己的东西被觊觎之后,每个人都会有的薄怒。 李斯横并不愿意失礼。仿佛这场两个男人的对决中,谁先生气失态,就显得谁最没有底气。所以他先伸出了手。那只手绝非善意,而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开端。 雷昂克斯嘴角的笑意不变,男人之间,有些东西本来就不必明说。他也含笑伸出了一只手,和李斯横握了握,然后递上一张名片,方才说道“雷柏帝·雷昂克斯。” 雷昂克斯的名片非常简单,纯白的底子上水印着雷昂克斯家的徽章。上面用华丽的手写字体写着他的名字,在边角处有一丛淡蓝色的花纹。 他的名片的样式自然是带着个人风格的优雅简约,但是和他的介绍一样,他并没有说明自己的职业。 李斯横微微挑了一下眉。眼前这个男人,处处显示着他的不简单。这样的一个人物出现在这里,李斯横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真的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拍卖行工作人员而已。 这一面,雷昂克斯和李斯横彼此试探着对方的深浅,而候鬏已经全然的沉浸在那块龙石种的翡翠中,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甚至有一种冲上去咬上一口的冲动。对于李斯横和雷昂克斯这方向的暗潮汹涌,他根本就不曾注意。 倒是雷昂克斯特地向他走来,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条纯白的手帕,略一折叠。走到候鬏面前站定,雷昂克斯对候鬏躬身,轻声言道“请您站起来一下。” 冷不防有人在自己后面说话,候鬏一个机灵。雷昂克斯的中文虽然带着一点异国人的生硬,但是十分标准。候鬏虽然沉浸在触摸到让人惊艳的原石的喜悦之中,但是听见雷昂克斯说的话,还是下意识的执行起来。 蹲下查看原石的时间有些长,候鬏蹲得有些腿麻,右手下意识的撑地,想要借着右手的力量站起来。 雷昂克斯一直站在候鬏的斜后方,自然就将他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在看见候鬏准备单手撑地的时候,他不由大跨一步,来到候鬏身侧。 其实按照站位,雷昂克斯最为省力,也是最有效果的方法是将手从候鬏的腋下穿过,再将人整个托起来。但是雷昂克斯没有选择如此,在他看来,初来乍到的执事,如果和主人贸然的如此接触,很容易给主人留下轻浮的印象。 他是雷昂克斯家的执事,自然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用手掌轻轻拖住候鬏的手肘,另一只手微微拢住少年单薄纤细的肩膀。其实只是看起来罢了,雷昂克斯并没有真的拢住候鬏的肩膀,他带着白手套的手距离候鬏的肩膀尚且有一线之隔。 那只手,与风月无关,更不是想要刻意占候鬏便宜。它的存在,只是一种保护。时刻准备着在候鬏站不稳的时候接住他。 而雷昂克斯的动作迅疾,待到候鬏站稳了之后,他便迅速的退到候鬏身侧,并且将那块叠好的白手帕放到了候鬏刚才膝盖着地的地方。 “可以了。这回您可以随意品鉴这块原石了。”雷昂克斯对着候鬏微微一笑。和方才对着李斯横的时候的那种职业性的微笑不同,这个笑容里,有着只有雷昂克斯自己知道的……虔诚。 雷昂克斯明白,这不是以往的惯性温柔,而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触摸到自己的梦想,一个经历了旷日持久的等待,跨越了生死阻隔的梦想。 候鬏有着怔忪的看了一眼那块白手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西裤,有些赫然的笑了笑。但是原石的魅力对于一个玉雕师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低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候鬏便又投入到方才被打断了的玉石观察之中。 他也是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一回细看,他竟然可以隐隐约约的看清石头中心的黑影里,那些微小的虫子样的形状。得益于重生之后敏锐的双眼,这一次,如果不出差错,这块翡翠中应当就是玉虫无误了。 候鬏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身后,有两个男人平静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撇开目光。 包厢的墙上镶嵌着的一圈大理石瓷砖上,映出的两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6 个人的神态,竟都有了一丝阴沉。 作者有话要说:叔终于写到情敌见面了。 事实上,这是叔的全部文中,第一个真正有战斗力的情敌。这么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今晚开始撸新文,试试能不能撸出来第一章吧〒_〒 新文是*型师徒文。冷漠酿酒师师父攻x迟钝正义大侠徒弟受。不知道是戳到姑娘们的雷点还是萌点╮(╯▽╰)╭ 另,鉴于叔的尿性……新文里的受的名字依旧是熟人。看过见君欢喜的姑娘们不知道会不会发现。 就,酱紫。晚安,亲爱的姑娘们。好梦。 ☆、第38章 解连环 三十八。解连环。 待到候启忙完这一天的事物,来到李斯横的包厢里寻找自家弟弟的时候,方才两个隐隐对立的男人已经一派和平。 李斯横找来了齐墨,两个人正戴着手套,反复检查那块龙石种原石。而候鬏则坐在沙发上,在膝头摊开了速写本,开始在上面勾勒底稿。 候鬏也明白,这样昂贵的一块原石,即使他和李斯横的关系再好,也绝对不可能单独交给他雕刻的。但是作为玉虫的发现者,再加上侯家和李家的交情,这样大的一块龙石种原石,他想要上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并不懂豪门里的弯弯绕绕,但是却足够体贴。这种体贴不是生来就有的,而是缘自候鬏逐渐生出的想要珍惜李斯横的心情。候鬏速来就不是什么爱出风头的性子,所以,“不能给李哥添麻烦”就成了他最为朴素,却也是最为温暖的行为准则。 虽然李斯横客气似的邀请雷昂克斯就座,然而,雷昂克斯却微笑着拒绝,并且始终站在候鬏的斜后方。按理说,他这样的动作,在玉雕界是犯忌讳的。没有玉雕师喜欢自己打底稿的时候,有人在后方窥探。 然而,雷昂克斯仿佛能够将自己融入空气一般,再加上候鬏并不愿意以恶意去揣测任何人,所以,除了最初的一瞬间的僵硬和警觉之外,候鬏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不适,过了片刻,他甚至适应了身后的雷昂克斯的视线。 候启的目光落在这个陌生的英国男人身上,雷昂克斯嘴角的弧度不变,手抚在胸口上,对着候启微微鞠躬。这和卑微无关,只是执事的礼节。雷昂克斯自认是候鬏的执事,也知道与候鬏有关的所有事情,但是对于候启,他还是给予了相当的尊重。 无论前尘如何,今生他们落地为兄弟。他的小主人又是那样重亲情的人,所以,雷昂克斯很容易就揣测得出候启在候鬏心里的地位。 在李斯横也对候启点头示意之后,屋里骤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手套摩挲过翡翠,以及笔尖擦过素描纸的细碎声响。 半响之后,齐墨甩脱了手上戴着的白手套,几步走过来,跨坐在候启坐着的沙发的扶手上。他长得很高,手臂自然也极为修长,顺着沙发背随意一张,就仿佛将坐在沙发里的候启环住一半。 在包厢里,齐墨仍旧戴着他标志性的墨镜。另一只手的手指抬了抬墨镜,齐墨对候启说道“呦,小侯爷儿,我说你可得看好了你这宝贝弟弟,我看他不是妖孽,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招财树。” 因为墨镜的遮掩,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目光。然而仿佛是一种默契,候启在一瞬间,就知道齐墨在看雷昂克斯。再加上那一番仿佛调笑的话,背后的深意让候启瞬间警觉。幸而,他也是在商场上历练了许多年的人物,虽然涉及到了最重要的弟弟,但是也还不至于神色慌乱,失了礼数。 候启甚至没有刻意去看雷昂克斯,也没有像平日一样和齐墨斗嘴。而是浅笑着点了点头,轻生说道“齐爷费心。” 齐墨的嘴角僵了一下,唇边的那一抹有些肆意的笑容险些破裂。他认识候启的时间不短,却一眼看透,这个男人的温柔是毒药,是伸出獠牙之前给予猎物的美梦。能够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接下侯家这样大的一片事业,坐稳“第一原石供应商”的位置,谁能说,侯家的掌舵人是个善茬呢。 而他刻意温柔,也不过是试探和掩藏自己的愤怒罢了。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虽然兄弟二人的相处,有那么几年看起来是淡淡的,但是候启周边的人都知道,二少是他们董事长的命根子,是和侯家一样重要的存在。 此刻,候启叫他齐爷。齐墨只能无声的苦笑一下。被迁怒了呢……却转瞬开朗起来。因为他想起来他小的时候,父亲说过的一句话。 父亲说,若是一个人,对旁人都是大方得体,端庄干练,却独独在你面前任性甚至胡搅蛮缠,那你千万不要意味她是讨厌你。 那是有一次,他父亲和母亲吵架之后,他爹对他说的话。这句话忽然蹦到齐墨脑海的时候,齐墨大脑忽然空白了一下。 隔了一会儿,齐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挂上和以往一样的笑容,齐墨凑到候启耳边,低声说道“小侯爷儿客气。”他的语调是有些夸张的婉转,但是却仿佛有一把小勾子一样的勾人。他的声音夹杂了一丝和以往不同的颤抖,油嘴滑舌的京腔痞子调下,层层掩映着一颗纷乱的心。 齐墨知道,若是扒下自己往日的那层皮,简直就和十六七岁第一次和喜欢的女孩子搭讪的傻小子没什么两样。 只是因为,对待这个人,他没有任何办法从容。 耳边是男人压低了的嗓音,带着他温热的呼吸。候启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瞪了齐墨一眼。 齐墨发出一声轻笑,轻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而那些心事,也只许他们两个人知晓。 无论齐墨和候启是怎样复杂煎熬的心路历程,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两个人的瞬间交集而已。就像那个飞快的耳语,待到众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的时候,两个人之间,便一丝暧昧也无了。 齐墨坐直了身体,一手环胸,一手支着下巴,他用下巴点了点雷昂克斯,却对着候鬏问道“小九儿,这人你认识?” 候鬏恰好完成粗稿的最后一笔,冷不防听见齐墨的发问,便有些茫然的顺着他下巴指着的方向,找到了精立在一旁的雷昂克斯。候鬏有些茫然了看了眼前的英国男子一会儿,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见过他。 候鬏英文不怎么好,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记住一个外国人的姓名,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有些困难。可是如果随口按照自己残缺不全的记忆说,又有一些不尊重人的感觉。 不自觉的用大拇指拨弄自己的嘴唇。前生的时候,候鬏长得并不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帅,但是却英气十足,做这个动作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7 的时候,也是横添几抹雅痞似的风流写意。可是他忘了,这已经不是他的前生,如今他的这幅皮囊,是一个眉眼精致的少年。 少年的唇色绯红,又很有肉感。本来就是那种应该被含在嘴里吮咬的唇形,在指腹指纹的摩挲下,更是透出引人遐想的嫣红。 候鬏这样的一个无意识的动作,惹得李斯横和雷昂克斯都有些呼吸急促。候启冷笑着扫过李斯横和雷昂克斯的反应,心里更是恨不得往自家弟弟的后脑勺狠狠的糊上一个大巴掌。这个傻孩子到底有没有自觉,虽然候启也觉得,教会一个男孩子防狼什么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对于李斯横的反应,候启是心中有底的。虽然李斯横正在考验期,但是候启默许了他和候鬏之间的来往,这却是事实。那么雷昂克斯的举动实在说不过去,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和李斯横一样,瞄上自家弟弟了。 候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的桃花运这样好。虽然,可能都是烂桃花就是了。 包厢里的气氛骤然诡异。倒是雷昂克斯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再一次冲着候启微微弯身,道“在下雷柏帝·雷昂克斯。” 虽然是齐墨问的话,雷昂克斯却是心知肚明到底是谁想要知道他的名字。雷昂克斯甚至有被候启查得底朝天的准备。不过,对此雷昂克斯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他的背景一向干净,毕竟雷昂克斯家是执事世家,并不参与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意。 &y。雷柏帝。原来是自由么?”齐墨口中倏忽冒出了一个英文单词,让候启意外的是,他的发音竟然十分精准。 雷昂克斯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这样公然的讨论旁人的名字,显得有些失礼,但是雷昂克斯却没有丝毫动怒,反而对齐墨说道“的确是这个意思。” “你懂英语?”候启挑了挑眉,神色分明是戏谑。 只是,这样的戏谑,却让齐墨有一些伤心。他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呦,瞧您说的,齐墨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还是去英国留学过那么几年的。” 虽然道上都知道,齐墨是苗疆出来的小哥儿,但是,他在英国攻读过地质学,并且取得硕士学位的这件事情,也并不是什么隐秘。他和候启认识许多年,很多时候,他几乎要以为,候启已经喜欢他了。然而现实却结结实实的给他泼上一桶冷水。 ——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都恨不得穿越回那人刚出生那一年,伴着他成长,不错过任何细节。哪里会像候启这样,对他的事情并不真的上心。 候启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齐墨戴着墨镜,可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眼底的悲伤仿佛击中了他。候启第一次发现,这个人也会上心,也不是被他一百次打脸,第一百零一次还会再凑上来。 然而,他们之间这些复杂的心情,却被雷昂克斯打断了。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监督主人的饮食起居,这是执事最基本的守则。 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众人面前微微躬身,温声言道“本行提供托运,李先生需要么?” 李斯横摇了摇头。从他拍下这块原石,李家的直升飞机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将这块龙石种安全送回本家。 意料之中的回答,雷昂克斯站直身体,继续说道“那么,本行特意为诸位准备了晚餐,请诸位务必赏脸。” 这是生意人的礼节,无法拒绝。是以,虽然各怀心思,但是最终,李斯横一行人还是跟着雷昂克斯一同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几辆黑色轿车整齐的向酒店方向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双开什么的,果断是在作死…… ☆、第39章 踏归途 三十九。踏归途。 雷昂克斯选择的酒店距离拍卖行的距离有些远,但却供应正宗的杭帮菜。 抛却地域的划分,仅仅依照个人喜好而言,候鬏的确很是偏爱菜色咸中带甜的滋味。今晚的菜色并不奢华,但是无论从上菜的顺序还是菜品的摆放来看,都让人感觉出一种关怀。 在场的每一个人,因为这场拍卖会,都已经离开家很久了。这个时候展现出来的关怀,让酒桌上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雷昂克斯笑了笑,从门外走了进来,冲着在场的诸位微微躬身,轻声言道“祝各位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他的声音如同水一样划过缅甸燥热的天气,又宛若青烟一样倏忽消散。 最终,他坐在了候鬏对面的位置。 酒桌上的座位安排,仿佛是一种默契。虽然是雷昂克斯做东,但是如果仅仅是一个“拍卖行的工作人员”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在这场酒局上坐在主位的。齐墨作为李斯横的副手不作考虑,候鬏尚且年幼更是不能,所以有资格坐在主位上的人,就只剩下了候启和李斯横。 李斯横自然不会和候启争,而候启心里隐隐有着压李斯横一头,日后为弟弟撑腰的打算,所以也便没有和李斯横客气。 于是,雷昂克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候启坐在主位上,右手边是候鬏,候鬏的右手边是李斯横,而齐墨则赖在了候启的左手边。 他仅仅是一停顿,就选择了候鬏对面的位置。虽然有些不满李斯横坐在了候鬏周围,但是初来乍到,若是贸然行动,可是不符合执事的行为准则。而且,执事大多站在主人身后,如今这样面对面观察他的主人的机会,委实不多。 座位落定,在场的人算是各自满意,于是各自用餐。这是交易之后的惯例聚餐,虽然人员有些奇怪,规模也缩减了许多,并没有带上双方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员,但是却改变不了它的性质。 所以,餐桌之上,关于这一次公盘翡翠交易的事情,李斯横,候启,齐墨和雷昂克斯做了大略的探讨。候鬏半是懵懂的听了他们的谈话半响,最终决定不再继续虐待自己的脑细胞,转而开始吃吃吃吃吃吃。 李斯横一边和在场的众人探讨,一边还记得给候鬏夹蔬菜。和侯小鬏相处日久,李斯横很明白他是怎么样的人。这种宁可每天吞维生素胶囊也不愿意啃蔬菜的生物,有的时候还真的需要采取一些强迫手段。 说是强迫手段,其实说来也简单。候鬏是绝对的“盘子里有菜会死星人”,什么东西再不爱吃,既然有人给夹到碗里了,那么他肯定会吃完的。 候鬏的前生鲜少得到关爱,或者说,他家老头子对他的关怀就是让他吃饱穿暖饿不死,那些更细致的爱,他几乎没有体验过。这也是为什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8 么,他有着这样的强迫症,却还是很挑食的原因。 又或者说,这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强迫症的原因——因为稀少,所以必须珍惜。 雷昂克斯静静的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忽然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他并不害怕有人在他面前炫耀似的所谓秀恩爱,因为如果是那样,就代表着那个人也很不肯定自己会不会失去。 而李斯横做的很自然。他夹菜,然后放到候鬏盘里。候鬏夹起来塞进嘴里吞下去,然后假装咀嚼十几下。这个时候,李斯横就会皱皱眉头,然后并不戳穿他的小把戏,只是给他倒上一杯温水。 太过自然。让雷昂克斯触目惊心的自然。 维持住嘴角的微笑,得体的和候启以及李斯横进行着探讨。适时展现,冷眼旁观。无论心里如何动荡,表面上,雷昂克斯还是一派平静。 他开始不动声色的和候鬏开始搭话,以候鬏的课业为开端的闲话家常。看起来,就仿佛是体贴候鬏参与不上话题而专门陪小朋友说说话,免得他宴席上尴尬寂寞。 雷昂克斯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对候鬏的性格剖析也算得上是深刻。他选择在候鬏吃得差不多,准确的说,是横扫桌上的肉菜,转而被李斯横逼迫着吃蔬菜的时候搭话,对候鬏来说,更像是一种拯救。 “小少爷今年应该是……大一?”雷昂克斯的语调尚且有些僵硬,中间的停顿仿佛是在寻思“大一”这个词该如何表达。明明是很平淡的询问,却因为这样的一个停顿,而生生多出了几分勾人的味道。 候鬏咕咚一口咽下嘴里的水,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他对雷昂克斯没有恶感,准确的说,任何一个人对于雷昂克斯这种体贴却内敛的人都不会有恶感。但是雷昂克斯有时候说话的腔调,却会让候鬏头皮发麻。 不是因为雷昂克斯说话不妥当,而是雷昂克斯的话语里,从来都带着一种古老的特质。仿佛穿越了时空,从十九世纪的英伦款款走来。虽然优雅,但是却有些格格不入。 候启和李斯横不觉得雷昂克斯奇怪,是因为他们接触的所谓“上流社会”,的确存在着一些自矜身份,以伯爵之类的封号自居,并且严苛的遵循着十九世纪的绅士守则的人。在他们看来,雷昂克斯要么是如此之流,要么,就是真的从古老的英国贵族家庭长大,有一些习惯已经镌刻进骨子里。 然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李斯横和候启来说,都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必要。 可是对于候鬏来说,怎么样,都觉得有一丝诡异。那诡异并不让他觉得反感,只是有一些距离感。这种距离感十分细小,但是,却是真正存在的。 将候鬏的神情尽收眼底,雷昂克斯抬手为他添上一杯温水,有些不经意的说道“说起来,我也修过宣大的美术专业。感觉作业好多。”雷昂克斯所言非虚,自从他知道候鬏的职业之后,就开始进修与之相关的专业。 绘画只是其中之一。雷昂克斯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绘画天赋,他也只是,尽力做好一个执事应当做的一切罢了。 而最后的一句小抱怨,也是雷昂克斯为了拉近和候鬏之间的距离而耍的小心机。作为雷昂克斯家的执事,若是仅仅这样的程度就抱怨,那怎么行? 候鬏却真的是闻言一僵了。他机械的填了一口菜放到里,脑海里飞快的盘算着日期,最终却不得不承认,因为近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作为作业的三天一幅的景色素描,虽然经过了上一次的恶补,但是终归还是落下了。 一直盯着候鬏看的李斯横和雷昂克斯都注意到了他一瞬间的僵硬,虽然很是同情候鬏,但是不知怎的,两个人竟然都有一些想要发笑。 还是候启比较靠谱,当即掏出手机,对候鬏低声说“给你们老师打电话?” 候鬏哭丧着脸,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虽然他知道,他先在犯愁得不行的事情,对于候启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是,他原本和师父相依为命,老头子去了之后,他又自己生活那么多年,很多时候,候鬏更习惯依靠自己。 并且,他并不打算改变这个习惯。 少年的神色倔强,不知怎的,李斯横就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捏了一下心脏,心头洋溢着一丝酸甜,甚至夹杂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悦。他喜欢的眼前这个少年,这一点,李斯横十分清楚。而他想要用一生去验证的命题却是,这个少年到底有多少吸引他的地方。 “算了,哥帮你。”李斯横凑到候鬏耳边,低声说道。上一次候鬏通宵赶画,他也没闲着,画出来的东西一直没有扔,这次恰好派上用场。 候鬏闻言,骤然眼前一亮。连自己无意识的往嘴里送了两口菠菜都没有察觉。 候鬏反对一切因为钱财或者势力而拥有的特权,但是,若是朋友相助的话,性质又差了许多。前者是家里的势力和财运,和自己无关。而后者,却是靠着自己的人缘。候鬏并不是死板之人,更何况,所谓的人缘,也是一种个人能力的体现,和对友情的细心经营。 饭桌上的这样一个小插曲,众人调1戏够了候鬏,又闲谈几句,便开始往下榻的酒店开去。 雷昂克斯起身送他们,并且站在酒店的门口,目送着候鬏一行人走远。入夜之后的月光让他投下长长的影子。这个时候的静默非常珍贵,却也脆弱。 打破月夜的宁静的是一阵轻微的振铃声。雷昂克斯从西服的右兜中掏出了手机,手指微微一动,就接通了那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苍老,但是洋溢着温暖和关切。 “雷柏帝,我亲爱的孩子,最近过的怎么样?”听得出来,电话的那一端,必然是一个温厚的长者。 雷昂克斯微微勾起嘴角,语调难得的轻松“自然不错,虽然仅仅是游离在他的身边,并没有真正成为他的执事,但是我已经不咳嗽了,头痛也减轻了不少。” “哦,我的上帝”电话那头的老者的声音充满了惊喜“这简直太好了,我可怜的孩子,这一回上帝那个老头儿终于眷顾了你一回。相信我,以后你会越来越好的。” 停顿了一下,老者谨慎的加了一句“如果,你一直在他身边的话。” 雷昂克斯回转的脚步顿了顿,片刻之后,才轻轻的对着手机说道“那是当然,he is my lord ” 月光下,穿着白西服的男子,温柔的就像巴黎野玫瑰。他知道,侯家一行人的缅甸之行即将告一段落,那么,他也应当装点行装,踏上一场归途。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59 再会,my lord 。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开学了,姑娘们作业写完了么? 要是没写完,有帮你写作业的好基友么?! ☆、第40章 归故土 四十。归故土。 缅甸之行在拍卖会之后,就告一段落。时近九月,候启一行人终于踏上归途。 对于候启和李斯横来说,九月是新的买卖季度。而对于候鬏来说,九月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他马上就要开学了。 他在八月末返校。 和宣大一样让人望而生畏的,是它出奇高的挂科率。候鬏勉强逃过了挂科,所以他在家痛痛快快的补作业到三十一号。而沈渊就没有他这样幸运,补考周是两周,沈渊挂的两科都在后一周,饶是这样,他还是不得不提前一个星期返校。 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浩浩荡荡的补考大军带来的是消息的流通,新的教学计划的调整,讲师的改革变动等等,甚至食堂大妈换成了漂亮的姐姐,这都成了补考的学生宣泄压力的话题。 当候鬏来到学校的时候,好不容易补考完两科,几乎脱了一层皮的沈渊一脸兴奋的拉着他说着最近校园里正热议的话题。 ——这个学期,他们将有一位新的雕塑老师,而且这位雕塑老师,是一位英国绅士。 甚至有的已经和他打过照面的女生八卦,这位老师八成有着贵族血统,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气度,简直就是从十九世纪走出来的贵族。 女子花痴时候的臆想,候鬏从来是不当真的。但是随着沈渊在他耳边不遗余力的絮絮叨叨,以及走在路上的时候,女孩子叽叽喳喳不绝于耳的声音,候鬏也不由的对这位传说中的老师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是个俗人,因为开学之初的课业并不繁重,周遭的人也都忙于补考,所以他在极端无聊的情况下,寻了个借口去找教他的素描老师,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瞧一瞧这位素描老师一个办公室的,传说中的贵族一样的雕塑老师。 九月的第一天,老师们还没有全部返校。宣大虽然是九月一号开学,但是按照惯例,老师们是有特权可以在九月三号之前返校就可以的。 候鬏上学期因为底子薄弱而被素描老师特意“关照”了许久,所以去办公室什么的,还算是驾轻就熟。素描办和雕塑办只有一墙之隔,二楼的高度,候鬏并不需要特意乘坐电梯。 办公室楼是建校之初的老建筑,然而解释耐用。木质的旋梯因为年岁久远,踩上去的时候还会有轻微的响声。而台阶上的木板已经因为年岁的侵蚀而□出了几条木筋,虽然失了光泽,却弥漫着一种古朴的味道。 这份古朴,让候鬏每一次踏上这层楼梯的时候,都带着一份小心翼翼的虔诚。他尊重时光,因为,没有谁能够抵抗时光。他也明白,等到时光真的要把什么带走的时候,我们就只能放手。 雕塑办锁着门,候鬏有些讪讪。这种不曾预约的探访,能够寻到要找的人的机会本就寥寥,何况他这次真的不是因为什么心怀对艺术的追求,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无功而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少年在做最后的尝试,他纤长的手指握上银质的把手,向下试探着压了两下,最终的结果依旧是被卡住。无奈的耸了耸肩,候鬏准备回返。 “有事么?” 候鬏只觉得自己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这道声音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带着很轻很轻的鼻音,虽然语句是很寻常的遣词,但是却莫名让他觉得熟悉。 骤然转身。 身后是一个金色头发的青年,身材修长挺拔,□穿着裤线笔直的西装裤,而上身却是一件有些休闲的白衬衫。不若初见时候的一丝不苟,这一次,他的领口处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领口一小片皮肤。 那是毫无血色的白,却并不带着病态。 而他的袖口解开,挽到手肘处。手臂的线条流畅又温存,并没有夸张的肌肉纠结,也不是书生一般的弱不禁风。 候鬏的视线迅速的从他的手肘扫到凸起的腕骨,最终落在了那人食指之间的一小块白渍上。雕塑是候鬏下学期的内容,但是石膏他总不至于不认识,他一眼就瞧出来,这人手上粘着的,是没有干的石膏。 看见候鬏在打量自己,雷昂克斯也并不介意。从衬衫的胸口处掏出一条手帕,先将手指处的湿粘抹去,又折了一下手帕,将手上的污渍仔仔细细的擦干净。 “雷昂……克斯先生?”候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眼前这个男子很眼熟,事实上,见过雷昂克斯的人,都很难忘记他。候鬏的停顿并不是因为他想不起来雷昂克斯本人了,而是,作为一个纯正的中国人,外国人的名字,特别是被乱七八糟音译过来的名字,他真的记不住。 雷昂克斯笑了笑,对候鬏伸出了一只手。 就在候鬏以为雷昂克斯是要和他握手,也正要伸出一只手的时候,雷昂克斯忽然收回了那只手,转而抚向胸口,并且微微躬身“又见面了,恩……少爷。”他的停顿恰到好处,仿佛就是忘了“候”字怎么读。 其实,只是因为,比起生疏的候少爷,雷昂克斯更喜欢“少爷”这个称呼罢了。只是这些小心思,暂时不想让候鬏知晓。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候鬏为主人,担任他的执事的机会。 候鬏被这样郑重的礼仪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恰好撞到了身后的把手。他的腰部敏1感,这一下的力道虽然不重,但是还是让候鬏生疼。轻轻的“嘶……”了一声,候鬏有些讪讪的对雷昂克斯摆了摆手。 “雷昂克斯先生太客气了,叫我候鬏就好了哈。说起来,你怎么想到要来我们学校当老师?拍卖行的待遇不好么?”案子揉了揉被撞到的后腰,候鬏饶有兴趣的开始和雷昂克斯闲聊。说到底,他这次来办公室的目的是为了看看这个新来的雕塑老师而已。 既然是熟人,不必问来历,不若共叙旧事。 雷昂克斯笑了起来。“候……”刚开口,就又有些苦恼的停了下来,几次张嘴,最终他抚了抚额头,有些歉意的对候鬏说道“抱歉,我中文不太好,还是叫少爷顺口一些。” 候鬏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住对不住,我忘了这茬儿了。候鬏什么的,的确有点绕口。那你随便叫吧,反正就是个名字。” 雷昂克斯笑弯了眼睛,从右边的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顺势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对候鬏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0 说道“要进去坐坐么?” 候鬏稍稍迟疑了一下。 “进来吧,我正准备了下午茶,而且,你下午没有课对吧?”眨了眨眼睛,雷昂克斯虚拢住了候鬏的肩膀,将他拥进了屋子。 丝毫不用感觉诧异,雷昂克斯背得下来候鬏所有的课表。也丝毫没有悬疑,候鬏一听到“下午茶”这三个字,眼睛蓦然就亮了起来。缅甸之行,除却各种美丽的原石,给候鬏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的就是美味的早餐和各种好吃的甜点。 虽然在候鬏心里,那些好吃的和雷昂克斯没有关系,但是一旦联想起来,候鬏觉得……还是挺怀念的。既然来的这样巧,那么和熟人吃一顿下午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于是,象征性的推拒了一下,候鬏就坐在了雷昂克斯的对面。 进入办公室的刹那,候鬏小小的惊诧了一下。雕塑办他没进过,但是从前从雕塑办的门前走过,也曾经窥见过里面拥挤的景象。标准的四个老师一间办公室的配置,但是因为堆满了各种雕塑,所以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而此时,整间办公室仿佛被翻新了一样,窗边立起了了藤制的架子,上面垂下来了长长的藤蔓植物。从前对着摆放着的四个桌子被撤掉了三张,剩下的一张摆放在窗边的位置,而空下来的地方也不再摆放雕塑,反而放着一张茶几,茶几边摆放了三张沙发样的椅子,上面精细的花纹彰显着典雅的欧式风格。 显然,这是一个一个人的办公室。 似乎感受到了候鬏的诧异,雷昂克斯端上香醇的红茶,并且轻声言道“咱们学校收到一笔投资,老师的办公室进行了扩建,现在艺术系的所有老师都是一人一间办公室。”雷昂克斯没有说的是,这笔投资,来自雷昂克斯家族。 候鬏有些被看穿心事的羞窘,捧起了茶杯咕咚的一大口,借此来冲散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 不是想象中的苦涩,雷昂克斯的红茶入口异常滑绵,而且,似乎有一丝丝萦绕在舌尖的甜意。恰到好处甜,非常合候鬏的胃口。 看到候鬏喜欢,雷昂克斯便放心的回身去端甜点。今天的甜点是水果塔,没有奶油和过多的砂糖。最近候鬏吃了太多的甜食,雷昂克斯有意控制他甜份的摄入。毕竟,照顾好主人的饮食起居,才是一个执事应该做的事情。 水果塔里有候鬏喜欢的荔枝,而且已经去壳去核,切成了漂亮的形状。所以,虽然不太满足,但是候鬏并没有太多微词。 雷昂克斯轻轻拉开候鬏对面的椅子,端起一杯红茶,笑眯眯的看着候鬏进食。红茶的香气弥漫在这个午后,温暖且香甜。 若非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想起,雷昂克斯几乎就要觉得,时光就会这么静止下去。门扉轻响,迎着午后并不刺目的阳光,一个男人缓缓踱步。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纤长,就仿佛一把正在寸寸出鞘的长剑,一点一点的斩开雷昂克斯和候鬏之间有些粘腻的空气。 雷昂克斯站了起来。 他认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名字是: 李斯横。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更、新~~~~~~ 叔捂脸遁走…… 更新神马的,明天还会有,叔保证~~~ ☆、第41章 暗藏锋 四十一。暗藏锋。 李斯横之所以今天来找候鬏,是为了他前些日子拍下来的那块龙石种。 今天是解石的日子。虽然信任候鬏,但是他也捏着一把汗。解石的三个小时,对于李家上下,都是一场生生折磨。作为李斯横本人来讲,自然是希望翡翠里面的黑斑是亿年玉虫。如此一来,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侯家的小少爷,在李家上下的地位都会有所不同,说话的分量也会更举足轻重。 ——李斯横并不在意自己在李家的地位,如今奋斗到这一步,从前是因为没有目标,无所事事。而如今,却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对候鬏未来的路有所帮助。 他已经先行开始了征途,无法陪伴候鬏一起起步。时光不能倒转,得到的也不能抹杀。所以,李斯横既然已经先行一步,就决定了尽量为候鬏扫平未来的道路。若说那种扫平,不得不动用李家的力量,李斯横也始终希望,所谓李家的力量,其实是他自己的力量。 有人希望赌涨,自然也有人希望赌跨。 李泽天作为李斯横的二叔,就是最希望李斯横赌跨的人。既然称之为“最”,那么便没有之一。 李家其余的人虽然也眼红李斯横继承人的地位,但是到底不是太过年幼,就是已过古稀。所以他们眼红之余,能做的就是讨好李斯横外加祈祷李家一路顺利,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分红。而李泽天不同。 李斯横今年二十六岁,李泽天虽然和他相差了一辈,年岁相差却也不大。三十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被剥夺了继承权,他自然心有怨怼。所以,李家上下,没有比他更希望抓住李斯横的错处的人。 关于这个原石的处理,与其说是解石,却远远不是真正意义上从没有剥落石壳的石头里解石那样的粗暴。因为已经剥落了石壳,露出了里面种水完美的龙石种翡翠,所以,切割的师傅不容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真正意义的一刀千金。 经过了三个小时的骄傲,一切尘埃落地。 当李斯横将那被剖出来的三四块玉虫捧在手里,细细端详,而后慎重的锁进保险柜中以后,他最先想到的,便是找到候鬏,和他一同分享这份喜悦之情。 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日期,回想了一下候鬏的课表,李斯横愉快的发现,他家小孩今天下午正好没课。 那么,带着他来看看他一直期盼着的玉虫……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 吩咐专业人员将剩下的玉料妥善保存,李斯横便驱车前往候鬏的学校。今生他不是宣大毕业,但是前生,却确确实实的在宣大度过了本科四年加上三年研究生的岁月,所以有些东西,他已经熟悉非常。 不费力气的找到了候鬏的寝室。 虽然候鬏并不住在寝室里,但是和同寝的人关系还算不错。李斯横到了的时候和候鬏的室友稍加打听,就知道了候鬏的去向。 去办公楼的路李斯横还算是熟悉。他一步一步的顺着楼梯往上走,总觉得有一丝怪异。他倒是没有自大的认为,这些细小的改变是因为他的蝴蝶效应。但是他却总有一种感觉,他应该并不喜欢这些改变的原因。 办公楼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李斯横试着打开了几次房门却都是紧锁。直到他听见了熟悉的笑声。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1 那声音遥远而模糊,但是对于李斯横来说,却像是一种召唤。他仅仅是循着这样微小的笑声,也能找到了他的所在。 没有思索礼仪是否得当,李斯横下意识的推门而入。 雷昂克斯正在帮候鬏添茶。沏过第二遍的茶,少了一些浓烈醇香,却多了几分回味的甘甜。而候鬏的叉子上正插着一个草莓,很大一颗,饶是候鬏自诩是个粗狂的汉子,但是想要一口吞下去还是有些难度。 李斯横的脚步微微一顿,脸上的神情不变。这是一场两个男人的博弈,谁先面露狰狞,谁便棋差一招。而李斯横和雷昂克斯,谁都不想输。 雷昂克斯轻轻的将手上的茶壶放在桌上,对李斯横微微一笑,“李总,缅甸一别,许久不见。” 李斯横微微颔首“雷昂克斯先生别来无恙,小九应该叨扰了。” “小九儿?”雷昂克斯盯着候鬏看了一会儿,忽然笑弯了眼睛“没有的事儿。在下可是随时恭候着少爷的到来。” 李斯横微微眯了眯眼睛,而雷昂克斯也毫不躲避的迎上李斯横审视的目光。 候鬏看着两个人之间相互寒暄,思忖了一下,总觉得自己说不上话,索性便专心对付自己叉子上的那颗草莓。 一口将整个草莓咬下大半,酸甜的汁水在口腔喷发,甜蜜之中带着一点点清新的酸。这颗草莓很有肉感,“嗷呜”的一大口,让侯小鬏咀嚼得很是满足。 李斯横瞥见候鬏满足的神情,不动声色的拉开他旁边的座位坐下,拍了拍候鬏的肩膀“就这么好吃?” “恩?”就在候鬏怔忪的时候,只觉得有人覆上他的右手。李斯横借着覆上候鬏的右手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揽了过来,顺势吞掉了候鬏的叉子上剩下的那小半个草莓。 雷昂克斯眉眼微冷,但是旋即又恢复了和往日一样的笑容。毕竟,随意对主人的私人生活置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执事应该做的事情。 克制,隐忍,体贴,守护。这才是雷昂克斯家的执事的行为准则。 口中的酸甜并不是李斯横喜欢的味道,他顺手揉了揉候鬏的头“少吃点,你最近牙疼。”候鬏最近有点轻微的蛀牙,但是因为侯家的老管家忠叔的尽职尽责的监督他刷牙,到开学为止,他已经好了很多了。 候鬏抿了抿嘴,神色里甚至带上了点孩子似的委屈,却还是不情不愿的插起一块不那样甜的火龙果塞进了嘴里。他和李斯横相识至今,似乎就总是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可怕的是,他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候鬏自问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但是,他总是能够准确的分辨出来,哪些人是真心的对他好,并且,他很乐意听从那些对他好的人的话。这也是为什么在他的前生,虽然没有太大的成就,但是在那样鲜少关爱的环境下,他却还是能够妥帖的长大。 所谓妥帖的长大,就是既没有因为孤独而扭曲,又没有因为放纵而沦为平庸。候鬏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虽然被这个世界一直冷漠的对待着,但是却还是相信世间的一切美好的感情的存在。虽然一直没有被人特别期许的长大,却还是在自己喜欢的领路尽量追求卓越。 所以,他习惯性的接受了“听李哥的话就会有好事情发生”这个设定。 雷昂克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甚至并不觉得,这是李斯横在向他示威。因为李斯横的动作太过自然,并没有任何刻意的成分。雷昂克斯转身借着为李斯横端红茶的动作微微一笑。 这个微笑很坦荡,并没有什么阴戾的成分。 在雷昂克斯心里,这样的李斯横才有他与之争驰的价值。对他的少爷好,将对他的少爷好作为一种习惯,对他的少爷好且没有任何功利的追求,这才是一个值得他正视的对手应当做到的事情。 雷昂克斯甚至有些欣慰,他终于遇见一个人,有作为他的对手的资格。因为只有这样的正驰,才会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让少爷感觉难过。 奇异的,两个男人居然就这样短暂的握手言和。三个人安静的共享了一顿丰盛的下午茶。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候鬏放下了叉子。雷昂克斯用新换上的手帕为他擦干净了指尖的一小点果汁。这个举动让候鬏有些受惊,一叠声的说“我自己来自己来”,却因为雷昂克斯有些深沉和无奈的目光而停下,最终乖乖的任他擦干净指尖。 李斯横垂下眼,盯着喝剩下的半杯红茶,直到雷昂克斯将擦了果汁的手帕叠好放在一旁,李斯横才开口“多谢款待。” 言毕,李斯横便率先站起来,并且为候鬏拉开了椅子。 候鬏拍了一下脑袋,连忙站起来,欲要开口告别,却有想起来这位雷昂克斯先生似乎很注重礼仪,于是便走出座位,深深的雷昂克斯鞠了一躬“谢谢款待,草莓很好吃。”然后他歪了歪头,最终加了一句“老师。” 雷昂克斯几乎要被候鬏这样有些慌乱的动作逗笑了,轻轻的抿了抿嘴角,他将右手搭在左胸的位置,也轻轻躬身“欢迎下次再来”弯起嘴角,雷昂克斯才接着说道,“少爷。” 最终,候鬏和李斯横一同走下了办公楼的木质楼梯,沿着宣大的林间小道慢慢的走。这条路通向停车场,也通向校外。李斯横自然是去提车,而如果没有旁的事情,候鬏是准备到校外不远处的公交站点搭车回家的。 候鬏自然是回不成家的。 午后的阳光不算炽热,层层叠叠的树枝也为他们投下了大片树荫。李斯横一边走一边对候鬏说道“小九儿,今天晚上去哥那里吧,那块龙石种,已经解了。” “你总要去看看的。”似乎怕候鬏拒绝,李斯横接上了这句话。 候鬏的眼睛骤然亮了,甚至有些急切的盯着李斯横。因为太过激动,他甚至说不出想要询问结果的话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李斯横轻轻喟叹。 少年脸上的热切写的太明显,不要说李斯横这样在商场滚过一轮的人,就是一个寻常的同龄人,都看得出他的全部心事。 温暖宽厚的手搭上候鬏头发已经张长的发顶,带着坚定而温暖的力量,抚平候鬏所有的焦躁不安。 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的确是玉虫,小九儿很厉害呢。”那一刻,候鬏忽然就觉得。 心跳如鼓。 后来的日子,候鬏再回味那一刻的心情,才忽然明白,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心动吧。 作者有话要说:对比小攻来说,侯小鬏的个性似乎不太好把握。 但是对于叔来说,侯小鬏就像每一个平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2 凡的我们,有自己的挣扎和骄傲,也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 叔可以给他开很多金手指,因为他是叔的亲儿子。但是比起金手指,叔总是觉得,让他就这么平凡下去似乎更好一些。 也许,有一天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一个面容普通或者精致的小少年,有那么一瞬间,在他身上看见了候鬏的影子。 那个时候,叔觉得,对于这个人物的塑造,叔就是成功的。 第42章 四十二。吾家翁。 李斯横和候鬏走出宣大之后,便没有做过多的停留。李家的老宅距离宣大有些远,若要赶在日落之前到达,他们总需要抓紧时间。 大概是因为气氛轻松,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方才还有些紧张的候鬏竟有些昏昏欲睡。李斯横也不做声,只是调高了车中空调的温度,并且尽力将车子开得平稳一些。 这具身体里是不同的灵魂,可是,那毕竟是他自己的身体。所以,没有人比李斯横更清楚,这具身体其实最是娇贵,若是坐车的时间长了,候鬏一定会晕车。而这所谓“时间长了”的限定,显然,到李家的路程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范围。 也许是李斯横的小心翼翼真的起了作用,候鬏慢慢的阖上了眼睛,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八月的末尾,天仿佛黑得也早了一些,如今六点多钟的光景,已经不似盛夏的时候还有夕阳仍旧炙热的余晖。 李斯横的车停在门前,自有年轻的男侍为他打开车门。在这一点上,李家和侯家似乎有着微妙的不同。 虽然都是大富之家,也就是所谓的豪门,但是李家显得更矜贵与冰冷一些。李斯横有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想过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大抵,是李家成员复杂,关系盘根错节,而侯家近乎代代单传,到了候鬏和候启的这一代又遭遇变故,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习惯了的原因吧。 大家族,大家族,也不过是人心的贪欲更大的家族罢了。 摇头轻笑,李斯横只能笑自己最近太多愁善感了。将钥匙扔给立在一旁的侍者,李斯横兀自为候鬏打开车门。轻轻的捏了捏还没睡醒的小孩的脸,李斯横顺势把清醒了大半的少年从车里捞了出来。 在李家老宅的刷了红漆和金粉的大门前,为了迎接他们而站了许久的老管家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李斯横,这是他们家的大少爷,未来要撑起整个李家的继承人。在老管家的印象中,李斯横从来都是进退得宜的。虽然,几年的军旅生涯,让李斯横身上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和些微的痞气。 也是因为这份进退得宜,所以,总带着疏离。虽然,被他家大少爷拉起来的那孩子他并不陌生,但是眼前的情形,还是让他觉得诧异。 “大少,需要我帮忙么?”老管家快步上前,在李斯横身边轻轻问道。候鬏虽然醒了,但是被李斯横骤然拉了起来,如今这光景,浑身都没有力气,软骨头似的贴在李斯横身上。 是有些失礼了。但是李斯横没有推开他,在场的人也没有苛责他,所以候鬏便也就这样靠了下去。 李斯横轻轻摇了摇头,算是拒绝老管家的提议。 李家的老宅是典型的四合院结构,平稳中正,四通八达。候鬏身量未足,李斯横又是特种兵出身,手臂微微用力,就能将他扶稳走好。通往大厅的路,笔直的铺满了石板。整个老宅都透出一种冷硬得到气息。 绕过大厅,便是李斯横私人的书房。那几块新剖出来的玉虫正锁在李斯横的书房的保险柜里。但是老管家显然没打算让他们两个直接去书房看翡翠,路过大厅的时候,老管家凑近李斯横,轻声说道“大少,老太爷在大厅等您。” 李斯横的脚步一顿。 候鬏已经完全清醒了,听见老管家这样说,也不由站直了身体,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呼吸。他再是不懂,也大概可以知道,老管家口中的“老太爷”,指的应该就是李家如今的掌权人,李斯横的爷爷,李战。 而候鬏真正知道李战,并不是因为他是李家的掌权人。而是因为……在玉雕界,李战绝对是泰斗级的人物,就连他的师父见到李战,都只有虚心听训的份。 许或,只有他们这一脉的祖师爷,才有和李战相提并论的资格吧。 这样一个传奇似的人物,在每个玉雕师成长的过程中,哪怕不能够得到他的指点,就是见上那么一面,也总是好的。 所以,候鬏不由的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见到候鬏全然清醒了,老管家的脸上扯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对候鬏微微躬身“候小少爷,许久不见,您长高了。”李家的老管家和侯家的不同,他平素习惯了板着脸,这样有些僵硬的笑容,也已经算是稀缺了。 对于李家的老管家来说,候鬏更像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对比李斯横,也更会撒娇。所以,也就更容易惹人疼惜。 候鬏摸了摸脑袋,伸手从自己的头顶平行划到李斯横的下巴,然后有些委屈的看了看老管家。意思再明显不过。候鬏一米七的个头不算是太矮,但是在一米八八的李斯横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他没有见过这个老者,也没有来过李家的老宅。但是,他的记忆里,却确确实实有在这里生活整整五年的回忆。 这是,那个人存在过的证据。候鬏必须,也是有义务替那个人铭记。 李斯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随意揉了揉候鬏的脑袋,然后牵着他往李家的正厅走。他不是没有带着候鬏面见过吾家老人,但是,这一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毕竟,今时今日,候鬏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再仅仅是世交家的孩子那么简单。 候鬏走到了李家通往正厅的路上,方才后知后觉的开始紧张起来。被李斯横握住的手心里沁出了一层粘凉的汗,李斯横的手用力握了握候鬏的,温暖粗糙的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 候鬏呼出了一口气,吹起了额前滑落的发丝。脚步微微的顿了顿,候鬏迅速的调整了一下呼吸,方才随着李斯横继续想前厅走去。 李家的老爷子端坐在前堂,初秋的天气,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丝绸唐装,上面奇异的绣着红色的云纹。年老的人并不怎么适合红色,但是穿在这个老人身上,却并不觉得突兀,反而显出一种祥和。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3 李老爷子的孙子已经二十大余,自然,他已经不年轻了。正堂早早的点起了灯,候鬏可以轻易的看到,李家老爷子的一头银发若雪,竟连一丝杂色也无。 老人仿佛在拄着黄花梨的八仙桌小睡,李斯横和候鬏也是足音清浅,但是当他们到达正厅的时候,方才仿佛还有些眉眼昏沉的老人缓缓的坐直了身体,端起右手边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和候鬏想象中的德高望重的老人不同,李老爷子并没有所谓的“大家气派”,可是,周身萦绕的大家气度却让人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老人很慈祥的对候鬏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对着候鬏招了招手。 “来,小九儿。” 候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斯横,见李斯横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他方才走到了李老爷子身边。 李老爷子从八仙桌的抽屉下面抽出了一个锦缎盒子,慎重的将盒子放在桌面上,李老爷子示意李斯横打开。 候鬏定睛细看,这才发现,那个盒子其实别有洞天。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盒子,而是一个精致的密码箱。李老爷子是玉雕界的泰斗,什么的奇珍异宝没有见过,能够让他如此重视的…… 候鬏一瞬间就想到了那几块亿年玉虫。 亿年,这样遥远的时光,因为没有根据,所以总让人觉得浮夸。亿年玉虫这个称谓,候鬏在幼小的时候,总觉得是后人牵强附会,为了提高这些玉虫的价值而凭空捏造。直到他长大成人,接触了更广空的世界,阅读了许多书籍,参观了许多博物馆,他才终于承认,那么漫长的时光,真的是存在的。 而所谓的亿年玉虫,就真的是好几个亿年前,偶然被封印在岩浆中的小生命。这生命虽然逝去,却终归永恒。 在李老爷子的示意下,李斯横手指轻按了几下,随着一声轻响,精致的锦缎盒子被打了开来。 李老爷子亲手将玉虫取了出来,在灯光下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半响。他年岁有些大了,即使戴上了厚厚的花镜,也并不能够将眼前的景象全部看清楚。可是到了他这一步,岁月的洗练已经让他不再过度依赖眼睛去判断材质的好坏。 手上的皮肤虽然不复光滑,但是指腹依旧敏锐。李老爷子闭上眼睛,用手指感受指下的每一寸玉料。微凉的触觉刺激了他的感官,半响之后,他已经对这块料有了细致的了解,甚至,在心里勾勒了腹稿,构思了该如何雕刻这样的玉虫。 ——毕竟,遇见这样难得一见的材料,无论是怎样德高望重的玉雕师,总是要忍不住手痒的。 睁开眼睛,李老爷子蓦然看见了候鬏呆愣愣的表情。没有苛责候鬏的失礼,李老爷子反而感到了一丝欣慰。 他也是从什么都不会的小学徒一步一步过来的,这样痴迷的眼神,他从来都并不陌生。那种暗含着期待和忐忑,靠近一步都怕玷污了心中的神圣,而止步不前又永不甘心的复杂,他也经历过。 “呐。听阿横说,这几块小玩意,是小九儿你发现的?”李老爷子笑咪了眼睛,将手对着候鬏弹开,手心当中躺着的,正是那几块候鬏偷瞄了许久的玉虫。 蓦然被点了名,候鬏猛然拔出窥探玉虫的目光,脸上染上一层了爆红,期期艾艾的说了一句“|恩。” 这玉虫是他发现的不假,但是终归是李家的东西。窥探原料并不是一个正直的玉雕师所为,偷看还被抓了包,饶是厚脸皮加粗神经如候鬏,也不禁红了脸。 李老爷子也不以为意,将玉虫大方的递给他,笑着问道“怎么。有想法了?” 他的眼神含着一种期许,绝不是面对寻常后辈的询问。因为,那是侯家的小九儿啊,那孩子从一开始,对于李家的含义,就永远不是那么简单。 李老爷子靠在椅子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李斯横站在他身后,不语不言。 只有这两个同样姓李的人才知道,这一次的爷孙两个人的沉默,从一开始,就是心知肚明的纵容和妥协。 作者有话要说:叔要奋起,叔要日更!!!干巴爹~\(≧▽≦)/~ 第43章 四十三。稚子言。 李家的老爷子询问候鬏对这块玉虫的想法。 按照李老爷子和候鬏在玉雕界的地位,纵使是李老爷子随口那么一问,侯小鬏也是需要谨慎的回答的。何况,这个长者的目光太沉重,沉重到候鬏几乎承受不住里面蕴含着的期许。 那样的期许,候鬏无法理解,但是,却可以感受得真真切切。 候鬏脸上的红变得更真切了,期期艾艾的从不曾离身的背包里取出一个本子。那个本子很寻常,就是普通的素描本,但是被候鬏洁白莹润的手指拿着,就显出一种万分珍贵的质感。 他本想亲手递到李老爷子手里,但是在一旁躬身等候的管家却先一步接过画本,恭敬的呈给李老爷子。 所谓的世家气度,让候鬏微微咋舌。 他并不刻意提醒自己长于市井,候启和周遭人的态度也并不让他觉得自己和周围格格不入。然而,无论候鬏承认或者不承认,那种骨子里带来的差距一直都存在,他无法否定自己的过去,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将来。 可是,他并不为此感到痛苦和彳亍。这就是属于候鬏的力量,虽然并不引人注目,但是,总会在不同的位置,散发自己的光芒。 别人呈上的东西,由管家转交。这是李家的习惯,管家的所作所为也毋庸置疑。但是这一次,李老爷子却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管家,转动了一下中指戴着的戒指,低声说道“小九儿这孩子的东西,不用这样。” 候鬏有些愣愣的看着李老爷子,李老爷子却没有多言,只是很和善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始低头翻阅手中的画本。 画本里的内容无非是候鬏闲暇时候的练笔,很厚的本子,若是从头翻阅,就能够看见一个人的成长和进步。从线条的生涩到圆滑,从单纯的临摹到创造,厚厚的本子上的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印证了候鬏重生而来的这几个月的一切。 管家将前堂的灯调亮。李老爷子开始一页一页的仔细翻阅,候鬏有心直接翻到自己设计玉虫的那一页,却被李斯横悄悄握住了手。李斯横的手拉住候鬏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动。 下意识的,候鬏乖乖的呆在原地,像是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4 一样等待着李老爷子的审阅。 李家的前堂中正大气,作为会客之所,前堂的简单而冷硬。整齐摆放着的木质桌椅,古董架上错落的造型古朴的古董,以及角落里红的像是着了火一样的一树血珊瑚雕的红梅,除此之外,李家的前堂再无任何装饰。 所以,这个时候,沙沙的纸声成了前堂回荡着的唯一声响。 半响之后,李老爷子翻到了候鬏画着玉虫的草稿的那一页。候鬏并不知道玉虫具体的形态,可是一时手痒,就凭着幼时的印象和自己的想象画了很多草稿。李老爷子很有耐心的看了下去,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候鬏关于玉虫的画稿很厚,李老爷子一页页的翻着,偶尔遇到的一页,他还会伸出手指在空中无意识的描摹轮廓。 李斯横重生以来,和自家老爷子相处的时间最久,他不知道自家老爷子对候鬏的设计是否满意,但是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可以看出来,自家老爷子的心情似乎不错。 和玉虫有关的画稿很快就翻到了尽头,因为候鬏最近的主要精力都是围绕着这几块玉虫的构想,余下的几页草稿也是和那块龙石种翡翠有关,所以很块,李老爷子就翻完了候鬏的素描本。 “哒咯”一声,李老爷子将候鬏的画稿放在了桌上。 “爷爷。怎么样?”站在一旁的李斯横帮候鬏开口询问。他的小少年很在意他爷爷的评价,这一点,李斯横没有细细观察候鬏的神情,就还是知道。 事实上,站在一旁的候鬏已经双手沁汗,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纵观整个玉雕界,能够亲自得到李战的指导的,又能有几个呢?而这样一个几乎是所有玉雕师的理想的玉雕界传奇,就在他面前,手里拿着的,就是他的草稿。即使自觉神经粗壮的候鬏,也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 李老爷对候鬏笑了笑,却摇了摇头。 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李老爷子才开口“这小子气运冲天,打稿的技术也不孬,但是这几块玉虫要真是给他弄,就要糟蹋了。” 这话说的很不留情面了,李老爷子说完便开始兀自喝茶,只是若是拨开袅袅的茶烟,就能看见他用余光盯着候鬏的眼睛。 候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气流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一瞬间露出少年光洁的额头,有一瞬间继续遮盖住。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有心理准备。他比任何人都清醒且在意自己的程度,所以,他很明白,即使经过这几个月的严酷训练,以及缅甸一行的洗礼,他也不过仅仅是达到自己前生的程度。 生死走过一轮,却没有什么进步。有的时候,候鬏这样自嘲。可是自嘲背后,他也不是不沮丧。 李老爷子的话不留情面,但是更让候鬏清醒。 他不甘心仅仅是恢复前生的水平的,今生他有更敏2感的手指,有更优渥的环境,所以,必定要搏击巅峰。李老爷子的眼光毒辣,话语也并不留情,但是,却让候鬏心悦诚服。 他把李老爷子放在一旁的本子收回包里,冲着李老爷子微微躬了躬身,说道“老爷子您说的是,我现在的水平的确不行。如果要达到能够雕刻这玉虫的水平,我至少需要十年。” 候鬏这话说的中肯,和以往有些呆萌的形象迥然不同。李斯横难得呆愣的看着候鬏,不知怎的就觉得,自己的小少年长大了,在自己不知不觉间,也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却带着自己对他的期冀,渐渐长大了。 李老爷子瞥了一眼表情变幻的孙子,对候鬏笑了笑“十年?” 候鬏慎重的点了点头。 李老爷子拨弄着手上的马鞍戒指,良久之后轻声说道“恩,要是你自己摸索,的确得要十年。但是,若是长在我眼皮底下,或许五年就够了。”他的声音很轻,在空旷的前堂里,却仿佛是铁钉落在了地上。 候鬏的眼神一亮,但是随即,又有些失落的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最终仿佛没有听见李老爷子的碎语一般,对着李家爷爷鞠了一躬。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人总是要靠着一些固守的坚持,才能够走得下去。 而候鬏不以为自己高尚,只是,师门如此,不容背弃。他若是在李老爷子眼皮底下成长,虽然对于整个玉雕界的年轻人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可是难免就要拜李老爷子为师。他已经有师门,可是,候鬏并不认为,仅仅是一轮生死,就能够割舍掉自己和师父的情分。 所以,他必须拒绝。即使那种拒绝会带来无法弥补的遗憾。 李老爷子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瞥见,自己惯于沉默的孙子对自己轻轻摆了摆手,出于一种爷孙之间的默契,老爷子最终没有追问什么。 抛开李斯横不谈,也抛开所有前尘和羁绊不讲,李老爷子是真的觉得候鬏这孩子很有灵气,功底也扎实。可是,就仿佛已经成年却被人发现骨骼清奇,适于习武的孩子一样,若是没有高人指点,那他很难寸进。 不明白候鬏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常年浸1淫在玉雕界的李战一眼就看了出来,候鬏的笔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层。灵气有之,技巧有之,却缺少了一种常年练习而造就的感觉。那种感觉飘忽不定,藏匿在每一道婉转的刻痕之中。 可是,对于每一个玉雕师来说,这种感觉甚至比技巧更重要。少了它,所有的作品就都是空中楼阁。 而之所以这种感觉的把握容易被忽略,是因为它并不需要刻意去培养,随着玉雕师入行的年岁增加,它自然而然的就会显露出来。因为太过寻常,所以容易被忽略。 候鬏对此隐约明白,但是,他却无可奈何。 有一句话说,书到今生读已迟。齐墨曾经用这句话来形容候鬏,说他的天分是前世带来的。虽然师出无名,但是一语中的。候鬏跟着自家师傅苦练多年,侯家的小少爷在他来之前却没动过刻刀,所以,候鬏如今唬一唬外行人,甚至是同辈的玉雕师都可以,但是真的到了李老爷子这样德高望重的老玉雕师面前,却原形毕露了。 李老爷子想要教给候鬏的,也正是如何和岁月争驰,如何快速的培养这种经年累月才能磨练出来的感觉。 这孩子尚有顾虑,李老爷子也不强求。到了他这个年纪,很少有事情能够让他急躁和强求了。眼下的情况,虽然有些棘手,但是待他和他家孙子商量一下,总是能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5 够找到解决办法的。 看看天色,已近饭口,李老爷子留了饭。在李家住了五年,一顿饭什么的,候鬏还是没有必要拒绝的。于是,待到他谢过之后,众人移步餐厅。 晚餐的菜肴已经准备齐全,只是主人未至,餐厅只留下了几盏壁灯。昏暗的环境里,候鬏看见有一个人坐在了餐桌旁。 那个人的动作随意,单手支着下巴,微长的发丝碎落在脸侧,为他平添几抹柔和。但是若仔细看,这个人的眉眼,和李斯横却是极为相似的。 只是,那双半阖着的眼睛,在扫向候鬏的刹那,莫名让候鬏感到了一阵寒意。 李斯横将候鬏往身后一塞,对着餐桌旁的男子微微点头,唤道“二叔。” 在桌旁坐着的,穿着黑色衬衫的男子,那正是只比李斯横大上几岁,却被李战剥夺了继承权的,李斯横的二叔,李泽天。 餐桌旁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二叔不是男配,不会喜欢小九儿╮(╯▽╰)╭ 跟叔默念一百遍【小九儿不是杰克苏,小九儿不是杰克苏……】 还有就是,晚安,亲爱的姑娘。今天打网球和开会,累爆了,叔要碎觉了~ 第44章 四十四。寻常宴。 这并不是李家的家宴,因为有候鬏的到来。但是,这也并不是确切的会客的宴席,因为候鬏在李家生活过整整五年,回来吃一顿饭,怎么说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李家的管家显得体贴。他没有吩咐厨子做奢侈的菜肴,也没有让家里的侍者摆起长桌,而是特地让厨子做了几道候鬏喜欢的菜,连桌子也是圆桌。众人围桌而坐,谈笑也好,夹菜也罢,都很适宜。 李天泽坐在主位旁边的位置上,看见众人走过来,便也站了起来。亲自将李老爷子扶到主位上,李天泽顺手拍了拍候鬏的脑袋“小九儿长高了。” 没等候鬏反应过来,李天泽便将候鬏按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小九儿坐叔叔旁边吧,咱们爷俩很久没见了。” 李天泽的笑容很是温柔随意,仿佛刚才候鬏感受到的一瞬间的寒意都是幻觉。但是李天泽的这一声“爷俩”实在让候鬏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候鬏不是不知道自己这辈子面嫩,但是李天泽也不过是方才三十的男子,长得也并不老成。常年的养尊处优,甚至让李天泽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许多。所以,虽然他们的确差了一辈儿,但是李天泽的这句话,怎么看,都有占候鬏便宜,言语轻薄的意思。 李斯横微微皱了皱眉,坐在了李老爷子的另一边。桌子是圆形,这样一来,也相当于他坐在了候鬏的左手边。 管家为几人添了饭。这是李家的招待,出了一丝不错的礼节,还有细节之处的关怀。这种关怀从添饭的多少伤便可以窥见一斑。 李老爷子上了年岁,肠胃功能减弱,所以管家只为他添了大半碗饭,并且端上了一盅养生汤。而候鬏的这具身体适量并不大,平平的一碗也就够了,添多了反而是尴尬的事情。 反观李斯横和李泽天,他们碗里的饭被老管家压了压,并且是冒尖的一碗。递给两人的时候,老管家不忘嘱咐一句“不够的话再添。” 李老爷子打开汤盅尝了一口之后放下,然后又用公筷为候鬏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这一餐才算正式开始。 李家和侯家很是不同,这一点在餐桌上可见一斑。四个男人无论老幼都沉默着,默默的夹着自己面前的菜,将“食不言”的规矩奉行到底。 糖醋排骨和红烧鱼都是候鬏喜欢的菜色,虾仁日本豆腐也是绝色,可是候鬏吃着却总觉得梗在了胸口。吃饭的时候,他喜欢专心吃饭。但是如果是那种近乎凝涩的沉默,他却也很不适应。 李斯横抿了抿唇,为他盛了一碗竹笋火腿汤。虽然这种有些粘稠的羹汤依旧有些噎人,但是咸鲜的滋味好歹拯救了候鬏的食欲。 将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李泽天低头夹了一口清炒菜心,咯吱咯吱的嚼。他的容止无一丝错处,可是那种强烈的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候鬏听着耳边细微的咀嚼蔬菜的声音,牙齿切断植物纤维的声音在他耳膜回荡,激起了他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李家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但是本能的感觉到来者不善。这个时候,候鬏选择最笨拙却最有效的方式处理。他不看李泽天,脸上也尽量不露出惊悚的表情。 既然做不到笑面对人,做不到游刃有余的对待形形色色的好人或者坏人。这就是候鬏,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也明白自己玩不过那些土生土长的世家豪门里的人,所以,他就只能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玩不过他们,那么,就不陪他们玩好了。 候鬏不想陪李泽天玩,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接招。李泽天在一旁明示暗示,示好或者威逼,候鬏都恍若不见,兀自低头吃着东西。 菜过五味。 管家指挥着年轻的侍者轻手轻脚的收拾好桌面,撤下圆桌。片刻之后,方才的饭厅变成了可供四人闲聊的茶室。侍者为他们各自端上一杯茶,而后便退了出去。 李泽天掀开茶盖,轻嗅了一下,很是满意的笑道“还是小九儿的面子大,这可是咱们老爷子的私藏呢,我这个当儿子的以前可没这福气。” 候鬏愣了愣,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看着候鬏茫然的神情,一眼就看的出来,这孩子怕是不好此道。然而,李老爷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心思被糟蹋了的恼怒,而是有些得意的介绍道“这可是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特供的,每年就产那么一点子,老头子我也不过只有这么一点点。” 随即,又有些嗔怨的看了李斯横和李泽天一眼,对候鬏摇了摇头“这两个小子一点都不懂,本来以为老候的孙子能懂一点呢。”候鬏的爷爷和李老爷子是至交,传说平生无所他好,唯爱茶成痴。 候鬏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而后借着喝茶的动作拼命低头。他家师父也乐意喝茶,也有不少好茶,但是那些打着特供标签的,却真是没有见过。 而他的心思,也的确没有放在杯中的茶上。 在人情世故方面,候鬏的确比不过那些世家子,但是,比不过,却不代表着他傻。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6 李老爷子对他的态度明显是不对劲的,从头到尾,李老爷子端详着他,他也在同样端详着这个面若慈祥的老人。 从李老爷子对待自己儿子和孙子的态度上,候鬏敏锐的感觉到,他并不是真的像是表现出来的这样和善。不是说李老爷子有什么坏心思,而是候鬏能够感觉出来,这个老人是惯于冷硬的,即使对待自己的血脉至亲,他也并不能够表现出脉脉温情。 候鬏猜测,李老爷子和他家师父应该是同一类人,这种人的爱通常会很沉默。即使并不稀薄,但是不用心体会便会忽略。 所以,李老爷子对他表现出来的和善才显得有一些可疑。有那么几个瞬间,候鬏甚至觉得,眼前这个老人是在小心翼翼的讨好他。这样的猜想让候鬏意外而惊悚。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这样一位玉雕界的泰斗人物去讨好。或者抛开玉雕界不谈,李家和侯家并驾齐驱,但是候鬏仅仅是侯家一个被娇宠着却没有实权的小少爷,而李老爷子却是李家实实在在的掌权人,如此悬殊的对比,让候鬏实在想不明白李老爷子这种奇异的态度。 “小二,最近你在南边的生意还好?”对于候鬏的借故沉默,李老爷子也并不在意,甚至当着候鬏的面问起了李泽天的生意,丝毫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 李泽天被点了名,便放下了端茶的手,坐直身体,对李老爷子说道“上个月那一批俏色翡翠的销量不错,其他的羊脂玉和中低档的昆仑白玉以及阿富汗玉的销量也持续走高。钻石的销量很平稳。芙蓉玉和玉髓正在升温。” 李泽天的叙述四平八稳,候鬏并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却也能够听出,这人的生意做得不错。但是他的言语里却丝毫没有炫耀的意思,仿佛理所应当。 正是一个……优秀的人啊。 抛却那些主观的偏见,候鬏如是对李泽天下了定义。在候鬏看来,生而卓越并且习惯自己出众的人,这才称得上是优秀。因为已经习惯,所以无需炫耀。 所以,候鬏心中的疑惑也更深了一层。李老爷子的长子也就是李斯横的父亲早丧,但是他的小儿子却郁郁葱葱的成长起来,如果选定继承人,实在是没有道理选定隔了一辈儿且已经从军的孙子的。 可是偏偏,李家的掌权人就是这样选择的。而李家上下,居然也这样认可了。 别人的家事候鬏自认无权置喙,所以只能谨慎的保持沉默。 似乎看见了候鬏的不自在,李斯横轻轻的拍了拍候鬏的胳膊,将一小碟梅花形的糕点推到他手边。偷看了一眼聊得兴致盎然的李家父子,候鬏偷偷伸手拿了一块,小口小口的开始啃。 刚吃过饭,他自然不饿,可是,他需要有点东西去消磨时间。 梅花形的糕点入口有些甜,而后在舌尖轻轻碾碎的时候,却又有一丝丝梅子酱的酸。酸甜合宜,配上有些苦涩的茶,滋味不错。 有了吃的东西的时候,候鬏就总是很开心。偷咬一口自以为没有人发现,然而兀自快乐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却已经落在了每个人眼里。 正在候鬏欢乐的啃糕点的时候,李泽天忽然将话题扯到了候鬏身上,他喝了一口已经温了的茶,对候鬏说道“我那点小生意不足挂齿,倒是小九儿这次去缅甸,可当了一回李家的大功臣。” 候鬏被点了名,蓦然抬起了头,一抬头,便看见李泽天的笑容。他盯着候鬏的眼睛,轻轻的说道“要是没有小九儿,那几块玉虫就要旁落他家了。” 候鬏倏然一惊,一股凉意窜上脊背。 茶杯和木质的桌子磕出轻微的声响。李斯横放下了端着的茶杯,伸手揉了揉候鬏的发顶,却是对李泽天说道“二叔说笑了,小九儿就是运气好罢了。可是,也不是次次都是这么好运的。” 李泽天的视线扫过李斯横搭在候鬏头上的那只手,轻笑一声“不是次次这么好运?那也难为我们李大公子敢去陪他赌。” 言罢,李泽天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李老爷抽着烟斗看着三人,眼里的笑容不变,却也不置一言。 杯中的茶,已经凉了。而月已中天。 李老爷子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色,慢慢往门外走,路过候鬏的时候,他却停下来拍了拍候鬏的肩,对他说道“这么晚了,小九儿在这歇一晚吧,你的房间管家每天都要打扫的。” 不等候鬏拒绝,李老爷子便走出了饭厅,融入深色的夜色里。 而对于候鬏来说,在李家的夜,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打个啵儿,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叔好不容易把小九儿弄到李家,总不能啥也不让他们干啊摔!!! 另,二叔你这么吓唬小九儿真的好么?!! 第45章 四十五。钟情夜。 候鬏到底睡在了李家。李老爷子亲自给候启打了电话,连候鬏最后的跟哥哥求救的机会都断绝了。 管家早在候鬏进门的时候就为他安排好了房间。说来这个房间候鬏也并不陌生,是他在李家的那五年曾经居住过的房间,候鬏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就发现,房间的摆设丝毫未动,且经日有人打扫,到处都是他熟悉的感觉。 一切熟悉得就仿佛,在这里度过五年彷徨且慌乱的岁月的,就是他自己。 他的房间在三楼,管家将他送到了二楼。候鬏虽然一次也没有来过李家,可是那些曾经属于原主的记忆他却确实拥有,所以,找到自己曾经的房间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身后传来有一些陌生的脚步声,候鬏只觉得肩上一重,便被人半推半拥着进入了房间。房门“圪垯”一声被关上,候鬏转身一看,发现那人竟然是李斯横的二叔李泽天。 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意,候鬏强笑着对李斯横说道“这么晚了,二叔有事么?”侯家和李家的交情,候鬏叫这一声二叔并无错处。但是按照心理年龄来讲,将一个比自己大一二岁的人叫成二叔,候鬏从心底里觉得别扭。 更何况,李泽天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给候鬏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常年蛰伏在黑暗中的东西,披着一层粉饰太平的外皮,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这种感觉,让后就感觉到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冷意。 似乎感觉到了候鬏的这种紧张,李泽天总算是满意的笑了笑。对于候鬏,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7 他实在是憋着火气的。侯家的这个小公子,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据说学习成绩是不错,但是却上的艺术专业。 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本当不入世家中人的眼的。最初的时候,李泽天也并没有注意到候鬏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声不响的为李家取得了巨大的收益,巩固了李斯横在公司里的地位。甚至,在整个赌石界,侯家小公子的名字开始逐渐和“财神爷”挂钩。 ——财神爷这个称号的确是有夸大之处,但是赌石界就是这样的一个浮夸而迷信的圈子。更多时候,赌石界的法则是,一块天价的原石,成就一段不朽的传奇。 如今这光景,已经无人探究候鬏是不是真的会赌石,众人已经相信了他的气运亨通。而更让李泽天窝火的是,候鬏从一开始,就打上深刻的李斯横的标签,让他连拉拢都觉得无处下手。 而且,候鬏的身份是侯家的小公子,但凡李泽天要涉足玉石界一日,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真的对侯家的小公子怎样。 对于李泽天来说,候鬏就像是一块滚刀肉,弃之可惜,却也无从下口。 不介意候鬏有些刻意的笑容,李泽天坐在了候鬏的床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慢慢修剪,神色很是悠闲的对候鬏说道“没什么大事,好长时间不见了,二叔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前些日子缅甸一行累不累?” 候鬏需要承认,李泽天其实是长得很好看的男子。李斯横和李泽天的血缘不可抹杀,两个男子的气质迥然不同,可是眼角眉梢都是相似。 李家人的五官都是深邃,但是拆开看也没有什么稀奇。可是组合起来,即使是相似的眉眼,每个人也总会演绎出不同的气质。 比之李斯横,李泽天的五官更有一些柔软的味道,本来应当是温润如玉的长相,但是眼中总会流露出一丝愤懑和抑郁。这不难理解,在自身亦是优秀的情况下,被毫无缘由的褫夺了继承权,那样的话,每个人都会这样抑郁。 就仿佛,被这个世界亏欠了一样。 而此刻,李泽天缓慢的剪着雪茄,候鬏却觉得仿佛是扼住了他的喉咙。 呼吸一窒。这就是候鬏最实际的感受。 勉强的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李泽天的问题,候鬏有些局促的坐在了房间里的沙发上。他垂眸看着脚下的地毯,仿佛要仔细参悟上面花纹的织法。 李泽天倒是不在意候鬏的沉默,收起了雪茄剪,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雪茄刀。在方才剪好的雪茄上切了一个小口,李泽天凑上去舔了一下,尝了尝味道。 慢慢品尝着舌尖上的苦涩回香,李泽天看着候鬏似笑非笑的说道“李家的水可不好淌呢,小九儿要是玩玩的话,可该去别处玩呢。不然要是翻了船……小九儿你会游泳么?” 这么明显的话里有话,就是候鬏再不懂,也多少听得出来。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候鬏眼底的情绪,他默不作声的垂着头,将豪门小少爷的任性演绎得十足。这已经是很明显的送客了,李泽天不会不懂。 李泽天嗤笑一声,扫了扫身上的雪茄屑,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沉静了下来。几个月的豪门生活,候鬏也不是全无长进。至少,他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想法。当房门被阖上的时候,候鬏轻抬了一下眼皮,眼神之中,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持。 他不会游泳,甚至,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豪门斗争的概念,也不了解这之中隐匿着怎样的血腥和卑劣。但是,面对李泽天的威胁,他竟然奇异的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至始至终,候鬏都感觉自己的内心很平静。 他知道,有一个人筑起了一道墙,为他隔绝了一切恐惧和烦忧。而那个人的名字,叫李斯横。 在被李泽天威胁之前,候鬏从来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下意识的全然信任一个人,就仿佛信任自己那样简单自然。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会依靠一个人,并且并不觉得这是软弱和羞耻。 候鬏已经意识到,李家的情况比侯家复杂百倍。就是今日短短的接触,就已经让他心生很多疑惑。可是,那样复杂的李家,候鬏却没有选择明哲保身。 “那是因为,李哥在这里啊。”候鬏轻笑了一下,仰倒在沙发上。纤长的手指抚过自己有些单薄的胸口,候鬏低喃出声。 他的床脚边尚且有方才李泽天剪下来雪茄屑,而床也被李泽天坐过,所以候鬏并想触碰。 宅男的床从来都是禁地,候鬏这样的技术宅更是尤甚。对于候鬏来说,他的床就像是他的内裤一样私有,被别人碰过了之后,没换床单之前,候鬏是死活不会碰的。 李斯横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光景。他的小少年仰躺在宽大的沙发上,一只胳膊搭在眼前,仿佛在阻挡有些刺目的灯光,而另一只胳膊随意枕在脑后,少年蜷起一条腿,不知怎的,竟显得腰线有些……诱人。 推开门的刹那,李斯横端着牛奶的手抖了抖,幸而他很快稳住心神,手里的牛奶并没有洒出半滴。 李斯横从来都知道自己上辈子的身体长得幼嫩白皙,他甚至还有些嫌弃过自己过于女气。可是,如今他换了个视角,那副壳子里也换了个灵魂,他竟然觉得,那副身体魅惑如斯。 鬼使神差的,李斯横长着薄茧的手顺着候鬏的腰线摩挲而过,少年立刻条件反射似的弓起身子。李斯横了解候鬏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自然也就知道,腰腹两侧是他最为敏感的地方,稍稍触碰就痒得不行。 感觉到指下滑1腻的肌肤,和少年覆盖着轻薄的肌肉的腰肢,李斯横捻了捻手指,竟似有几分意犹未尽。 可是,这个手下半分不曾客气的揩油的人,嘴里却最是道貌岸然。将装着牛奶的杯子抵到候鬏唇边,李斯横对候鬏说道“起来喝了牛奶再睡,再说,你也不能睡在这里。” 牛奶的甜香就在唇边,候鬏索性就就着李斯横的手喝了起来。和候鬏电脑里存着的*文的小受们不同,候鬏对牛奶并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 挑食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才有的特权。像是候鬏这种孩子,幼小的时候的记忆已经全然模糊,但是饥饿的感觉却深深刻进了他的肌体。即使后来被他家老头捡了回去,能够做到衣食无忧,那种饥饿的感觉也如影随形的伴随着他。 那个时候,候鬏害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8 怕给人添麻烦而再被抛弃尚且不够,哪有挑剔的余地? 李斯横给候鬏热的牛奶的分量很足,候鬏晚饭又吃得饱足,勉力喝了大半杯之后,就有点撑得要吐出来的感觉。吞咽的速度渐渐变慢,李斯横瞅了瞅他喝完的量,又结合了一下候鬏平时的食量,觉得已经差不多了。 轻抚候鬏的后背帮他顺气,李斯横另一只手将杯子拿开。候鬏瞥了一眼就能看见,杯子里的牛奶大概还剩三分之一的样子。 李斯横也不嫌弃,印着候鬏方才的唇印,三口两口将剩下的牛奶喝完。他喝牛奶的时候的表情却不如他的动作一样随意。 李斯横的眼神盯着候鬏,眼角眉梢的颤抖都像是一种引逗。李斯横的唇长得很出彩,虽然不是候鬏那样的精致,但是丰润却有棱角分明。 肉白色的唇压上候鬏方才喝过的地方,鲜红的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扫过杯口。白色的液体被李斯横送入口中。 候鬏呆呆的看着,忽然无声的吐出了一句话。 读唇语是李斯横的特种兵生涯里的必修课,他随意的瞟一眼,就知道了候鬏到底在说什么。 他说,真他妈的性感。 李斯横几乎要笑出声来。这样的话,还真就得小声的说,不然爆粗口什么的,得多毁坏李家小公子的形象。 忍了又忍,最终李斯横还是先笑了出来,揉了揉候鬏的发顶,李斯横随意扫向床铺,一边审视一边发问“小九儿怎么不上床睡?” 目光扫到候鬏床边的一小撮雪茄屑的时候,李斯横的目光忽然凝固了。 虽然是碎屑,但是李斯横还是看得出来,那是蒙特克里斯托。而全李家上下,只有一个人抽这个牌子的雪茄。 眯了眯眼睛,李斯横的眼底一片幽暗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白色液体神马的,叔邪恶鸟~ 和谐期间,尺度不好把握,这种明明无肉却仿佛在吃肉神马的,叔才不会说呢╮(╯▽╰)╭ 第46章 四十六。在眉边。 李斯横很不高兴。对于李泽天回来找候鬏这件事,他并不是没有想到。可是,能够想到,和真的知道,这是两件事情。、 揉了揉候鬏的头发,李斯横在他耳边轻声问“不愿意上床睡?” 李斯横进来的时候,候鬏本来就是半梦半醒,被他那么一闹,如今也就清醒了大半。想起了刚才李泽天坐在自己的床上,还在床脚留下一堆雪茄屑。候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和方才送客的时候佯装的任性不同,这一次,在李斯横面前,候鬏表现出来的真的是他的不高兴。那是一种纯粹而不加掩饰的不高兴,在候鬏的岁月里十分稀缺。 候鬏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不用他说,李斯横就能够想通事情的始末。抚在他头顶的手顺势向下,搭在少年纤细修长的脖颈上。有力的手指收拢,李斯横骤然将人拢在自己的胸口。 “算了,你在这睡也不是个事儿。”因为身高的原因,候鬏被牢牢的扣在李斯横的胸口,李斯横说出这话的时候,候鬏能够感到拂过发漩的温暖的气流以及李斯横胸口的轻微震动。 不知怎的,候鬏忽然就面红耳赤。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只是面对着一个人,他的动作只是寻常,你亦没有太多其余的念想。可是,面颊上燃烧的热度,就是怎么都褪不下去。 因为,那是心动啊。就像春暖花会开,秋来果会熟一样,自然而然却又珍贵的心动啊。 李斯横的胸膛温暖而宽厚,衬衫上的扣子却带来微凉的触觉。仿佛捉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候鬏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侧脸去碰触李斯横胸前的纽扣。他是真的有些羞窘,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自认为纵横*界多年,可是,眼下这种情况,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容应对的事情。 那么多的*小说和动漫,到头来,候鬏终归得承认,自己还是纸上谈兵。而自己的对手却仿佛极具天赋,让自己在他面前很容易就丢盔弃甲。 感觉到候鬏的纠结,但是委实没有想到他有如此复杂的心思。李斯横深吸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空气中残存的雪茄味道。他并不是喜欢吃醋的男人,也不觉得李泽天的行为有什么让他吃醋的地方。 可是下意识的,李斯横并不想让候鬏睡在这样一个充斥着他人气息的房间。何况,他的小少年的确是嫌弃这间房中的床的。 没有过多思量,李斯横的另一只手顺着候鬏的脊背向下,扣住他的腿弯,配合着拢着他脖颈的手,微微收缩腰腹的肌肉,就轻松的将候鬏抱了起来。 候鬏虽然也是骨骼修长的少年,但是那点重量,在经过残酷的训练的李斯横面前还不够看。抱着一个十八2九岁的少年,李斯横的步履依旧很是轻松。 李家还有许多客房,管家也每天都有吩咐侍者收拾。但是李斯横仍旧是将人抱到了自己的房间。 为时尚早。 当李斯横将候鬏放在自己的床上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就是这个词。 他的床单颜色偏深,纤白的少年躺在上面,造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李斯横的呼吸一窒,发出了有些粗重的喘息。 候鬏虽然是神色懵懂的,但是李斯横的这一声喘息却让他紧张得下意识的握紧了身2下的床单。 ——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是一个男人,既然是男人,那么有一些事情,就彼此心知肚明,并不需要被戳穿。 然而,李斯横的不自然只是一瞬间,随着他不动声色的调整呼吸,再和候鬏四目相对的时候,候鬏只能看清彼此眼中的一片清明。 李斯横伸出一只手剥下候鬏的上衣。从他的t恤下摆开始,一点一点的掀开,然后用手微微撑开少年的衣领,将少年的t恤脱了下来。李斯横此刻是庆幸的,他很庆幸少年没有穿一件衬衫。 如果那样,他还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大概每个男人都有过这样的幻想,那人刚洗过澡,穿一件白衬衫,衬衫可能有些长,从下摆出露出两条纤长洁白的腿。那样的情形,无论那人是男还是女,应该都会让人心猿意马吧?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断情绝欲的圣人,却多得是相濡以沫的庸人。李斯横承认,自己是个庸人。看到候鬏躺在他的床上的时候,脑中也不断闪现着旖旎的场景。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69 可是,他并不觉得这是很好的时机。他的小少年还太小,这种小无关年龄。他曾经一字一句的读过他的少年的前生生平,那种干净而简单的生活,让他不忍心硬生生的在上面划上痕迹。 对于候鬏,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珍惜的,所以,在珍惜的心情下,并没有什么忍受不了的欲1望。 带着淡淡伤疤的手划过候鬏赤1裸的胸膛,划过他肌肉流畅的腰腹,最终停留在候鬏的腰带上。 候鬏如梦初醒一样的看着李斯横,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脸上。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的丢脸,候鬏却还是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将视线定格在李斯横的手上。 李斯横的手很长,却不是那种纤细的长。男子的手骨节有些突出,却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而他的指甲贴着甲缘修剪,只余下一个米粒的长度。他的手部的皮肤并不光滑,而是带着淡淡的伤痕,翻过来的时候,还能看见指腹和户口的薄茧。 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在整个豪门圈子里也不多见。鬼使神差的,候鬏伸出一只手覆在李斯横的手上,细腻的手指细细摩挲过李斯横的掌心,感受着指腹传来的酥痒感觉。 候鬏实在想不到,就是这样的一只明显握过枪的手,竟然能够画出细腻如斯的笔触。他看过李斯横的画,数量不少,每一张也都是他们在缅甸看到的景色。在没有打开素描纸的时候,候鬏曾经想象过李斯横的风格。 那个时候,他以为,李斯横的笔下会是暗狭风雷的。可是,当他真正打开,细细的端详的时候,竟然只感觉到了温柔和祥和。 候鬏在绘画一途,算是半路出家。可是,那种温柔的感觉,总是让候鬏想象李斯横画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喜欢的吧,无论是对那些他们一同看过的景色,还是……对他这个人。 李斯横的手腕轻转,手指几个交叠变化,就利落的解开了候鬏的腰带。裤子的拉链相互摩挲,而后被拉开的声响成为房间中唯一的细碎声响。 李斯横的手托高了候鬏的腰,然后,将候鬏的牛仔裤脱了下来。将脱下来的裤子随手扔在床边,李斯横的手轻轻抽了出来,然后沿着候鬏修长的腿下滑,最终扣住了他的脚踝。 长指微勾,李斯横将候鬏仅剩的白袜脱了下来。捏着候鬏脱下来的袜子,李斯横近乎促狭的笑了一下。 的确是让人发笑的,候鬏的袜子乍一看是普通的白袜,可是如果翻一下袜口,就能看见被他藏在里面的一圈小草莓。 感觉到李斯横是在笑他,候鬏支支吾吾的开始解释“那个,不是我选的,是管家爷爷……”的恶性趣味。 没有等候鬏说完,李斯横忽然俯□去,在候鬏脚踝上凸起的一小块骨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很可爱。”李斯横笑着说道。这个时候,他的唇只是微微离开候鬏的脚踝,距离近到候鬏能够感觉到李斯横嘴唇的细小摩挲。 或是是角度的关系,候鬏竟然觉得李斯横平素不苟言笑的脸上,挂着的神色有些魅惑。 飞速的抽回自己的脚,候鬏自己胡乱剥下自己的另一双袜子,然后用李斯横的被子将自己卷了起来。 李斯横好笑的看着候鬏一连串流畅的动作,也没有上前去把他拨出来。房间里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个人小心谨慎的呼吸声。 半响之后,候鬏几乎要以为李斯横已经睡着了,小心翼翼的从被子卷中探出了头来,却蓦然对上了李斯横幽深的眼睛。 李斯横俯□,双手撑在候鬏的耳朵两侧,鼻尖对着候鬏的鼻尖。他细细端详着红晕一寸一寸的蔓上少年的耳垂,终于一声轻笑。 “小九儿,以后……跟哥在一起吧。”李斯横说着这句话,言语轻松得像是玩笑,可是那么近的距离,候鬏分明已经看清他眼底的认真。 没有等候鬏回答,李斯横忽然拥着候鬏一个翻身,让少年趴在他的胸口,彼此都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那双有力的手缓缓拂过候鬏的背,隔着一层被子,候鬏都能够感觉出那双手的灼热温度。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絮语。 李斯横说“哥护着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李斯横说“以后,你会遇见更多人,但是有哥在,你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李斯横说“哥会宠着你,你可以随意任性,不用再想着什么不给别人添麻烦。哥就愿意解决你给的麻烦。” 李斯横不是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事实上,如果是比说情话,应该很少有能够说得过他的。可是,那些话,他不愿意对候鬏说。 他对候鬏说的字字句句,都是承诺。而李斯横承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候鬏冷冷的趴在李斯横身上,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可是更多的,是一种类似于“终于”的感觉。 就仿佛,他隔世而来,就是为了听这样的一段剖白。算是对过去有一段交代,也是,未来重新开始的开端。 终于,他还是等到了。 奇异的,候鬏竟然觉得一片平静。身后拂过的手温暖如斯,却悍然的将他整个人牢牢扣在胸膛。 候鬏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况且,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拒绝。 “那,晚安,哥。”缓缓的搂住李斯横的脖颈,候鬏将头埋在李斯横的颈窝。无需多言,这就是他的答案。 李斯横一愣,然后抱紧了怀中的人。微微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月色尽敛的时候,李斯横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情定。此夜。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在一起了。所以,本文完结了~\(≧▽≦)/~ 撒花花~\(≧▽≦)/~ 【以上消息是假的,话说叔在这完结的话……会被打死的吧?】 不过拖了四十多章连个啵儿都没有,叔也是醉了…… 第47章 四十七。玉平尘。 清早起来的时候,候鬏躺在李斯横身边。倒是没有什么在李斯横怀里醒来的恶俗戏码,但是两人手臂相贴的姿态却让候鬏觉得熨帖。 仿佛这么多年来,他们就是应该这样醒来。感受彼此手臂的温度,肌肤相互摩挲带来细致的感觉,候鬏明明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却很眷恋这样的温暖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0 。 睡懒觉算是候鬏的爱好,但是却不是他的恶习。而李斯横更是每天固定的六点钟起床锻炼身体。可是,今天却仿佛分外不同,两个人都已经醒来了,但是却谁也舍不得舍弃这份细腻的温暖感觉。 末了,是管家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 李斯横有些赫然。虽然和候鬏的事情,他并不觉得羞耻,但是年少贪欢什么的,被爷爷知道了就总觉得有些丢人。何况,这所谓的欢愉,他还只触摸到了边缘,根本没有尝试到真正的味道。 但是终归是要开门。李斯横套上放在床头的运动裤,□着上身为管家开了门。管家似乎一点也不惊诧候鬏也在李斯横的房间,只是淡淡的看了候鬏一眼,而后低下头低声对候鬏和李斯横说道“衣服放在门外的篮子里,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们收拾好了就请下来。” 管家虽然算是看着候鬏和李斯横长大,但是有些礼仪却并不可废。 李斯横点了点头,亲自送管家出门,然后顺手从门外把装衣服的篮子捞进来。里面两套衣服,一套是衬衫马甲和西裤,而另一套则随意了一些,是一个套头帽衫和牛仔裤。李斯横先是捻了捻帽衫的衣料,用指尖感受了一下那件帽衫的触感。柔软细致的感觉很是不错,这才放心的递给候鬏穿。 他知道他的小少年并不养尊处优,甚至,可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吃过更多的苦。可是,他总是想要给他最好的。 因为,昨夜的承诺,他从一开始,就不是随便说说。 两个人各自打理好自己之后,便一前一后的走下了楼梯。李老爷子已经笑眯眯的坐在桌边,也不责怪他们来晚了,反而待到候鬏落座之后,为他夹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包子。 候鬏有些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并且连声道谢。李家的包子包得极好,二十三道褶皱就像是花蕊绽放,而柔软的皮包裹着汁水丰盈的馅料,猪肉的油脂已经被火力化开,渗入包子内部的表皮中。而整粒的甜玉米粒像是裹藏着的惊喜,带来甘甜爽脆的口感,和馅料的咸鲜相辅相成。 大概已经上桌了一段时日,等到候鬏咬开的时候,已经变得温热的肉汁溢满他的整个口腔,鲜美得让人几乎想要把舌头吞掉。 李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吃着,忽然旧事重提“真的不考虑做我徒弟?” 候鬏这时候才发现,他昨天放进书包里的手稿不知道怎么被人复印了一份,而复印的这一份,正被李老爷子翻看着。 在玉雕界,翻印他人手稿是大忌。而眼前着光景,一个是玉雕界的泰斗,一个是声名不显的玉雕师,除却李老爷子要给他指点一二,候鬏自然并未往别处想。 李老爷子早饭只吃了很少的东西,少到连候鬏这个旁人都觉得忧心。而李斯横和管家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任由他吃了几口薄粥之后便开始细细查看候鬏的手稿。 和初见时候的随意翻一翻不同,这一次,李老爷子看的十分仔细。待到候鬏吃完,他才堪堪看到最后一页。 候鬏看到李老爷子在看他的手稿,心里也是忐忑。昨天的断然拒绝,他虽然不至于后悔,但是总觉得有所辜负。师门是他心里固守的坚持,但是辜负这样的一位和蔼的老人,他还是会觉得愧怍。 惯于温柔。这是候鬏的弱点,并且,他并不打算改正。因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就是这样被这个世界温柔的善待过。 半响,李老爷子合上候鬏的手稿,有些叹息的说道“功夫未到,才气斐然。” 候鬏愣愣的品味着李老爷子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反倒是李斯横笑了笑,也拿过那本手稿翻了翻,才对李老爷子说道“小九儿还小,功夫未到倒也不怕什么。况且,难道爷爷和小九儿你们都是拘泥于师徒名分的俗人?” 这大概是李斯横算计了他家爷爷,却也是给他爷爷一个台阶下了。候鬏是不是俗人这件事,几乎没有任何斗争的地方。他长于市井之地,溺于红尘之中,如今也仍旧在俗世里摸爬滚打。所以,他自然是彻头彻尾的俗人。 但是李老爷子不同,他已经超然此间,成为玉雕界不世的传奇,前后推进百年,鲜少能超其左右者。既然如此,若非有胜于常人的心性和超然物外的品格,又怎么会达到如是的高度? 故而,听到李斯横的话,李老爷子朗声笑了起来。“的确如此,那么,小九儿你有时间就来看看爷爷,就当陪陪我这个孙儿总不在身边的孤老头子。”最后一句话,李老爷子似怨似嗔的看了一眼李斯横。 候鬏的视线在李斯横和李老爷子之间回转了几轮,最终连连点头。 他不是迟钝,在人情世故的方面,他甚至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敏锐。这爷孙之间给他的感觉不像是亲厚。 ——不是说他们的感情不好,而是,无论怎样都有隔阂。李老爷子作为长者,仿佛在小心翼翼的维系着这种关系,努力让李斯横满意。可是,这种维系和对小辈的宠溺无关。 虽然并不清楚为何如此,但是候鬏本能的觉得奇怪。压下心头的异样,候鬏最终坐上了李斯横的车。他第二节有课,李家有地处偏僻,若是自己回去,恐怕是来不及的。 管家目送他们行车驶出李家大门,然后慢慢的将门关上。李家的朱红大门一寸一寸的合拢,仿佛将一个家族的百年兴衰都收拢其中。 和往日不同,关上门之后,管家没有急着处理宅中事宜。而是走到了李老爷子的书房。轻叩门扉,李老爷子出声让他进到书房中来。 书房和李家的装修一脉相承,都是一派古韵。红木的书桌沉淀了时间,李老爷子坐在书桌后面,细细的摩挲一块羊脂玉。 他有的时候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对着这块玉倾诉着什么。 管家已经习以为常。他家从爷爷辈开始,就是李家的管家。他幼年的时候曾经被爷爷带进过这间书房。那个时候,李家的上一代掌权人也是如是一样,对着一块玉在低声说着什么。 那个时候,他意外,乃至惊悚,以为他家的雇主出了什么精神问题。 后来,在他决定也和爷爷与父亲一样,成为李家的管家的时候,交接的时候,他的父亲才将这一切细细讲给他听,包括那块给他的童年带来巨大恐惧的羊脂玉。 那块羊脂玉,是李家的守护灵。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在太过古老的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1 家族,哪怕仅仅是作为信仰而精神传承,守护灵这种东西也是真实存在的。譬如家族图腾,又譬如一件物件。 而李家的守护灵,就藏身在这块玉佩中,负责甄选李家的每一代掌权人,确保李家的长存。至于昌盛与否,全看掌权人的手腕如何了。 管家有的时候会怀疑所谓的守护灵是否真实存在,却又在亲眼看见它帮着李家度过几次重大危机之后开始怀疑,它是否只是孤魂野鬼被困在玉佩之中,又偶然被李家人得到。 但是无论他怎样怀疑,似乎李家的掌权人都对它相信得很。 李老爷子神色莫名的摩挲着掌中的玉佩,忽然对管家说道“言庭,对于侯家的那个孩子,你怎么看?” 管家低下头,细细想了片刻,才回道“恕我直言,候小少爷比以前,似乎开朗了不少。但是……”管家有些犹豫的停顿了片刻。 李老爷子摆摆手,“但说无妨。” 管家皱起了眉头,斟酌了一下言语,才说道“候小少爷是不是和大少……有些过于亲密了?” 管家其实是做好李老爷子震怒的准备的。然而,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李老爷子,才发现他的神情无悲无喜。那副模样,竟仿佛早有准备,而如今也是认命接受。 李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住摩挲着那块玉佩的手指也停顿下来。半响之后,他又开始重新摩挲。 “罢了,是我们李家欠他的。”李老爷子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望着窗外久久出神。 管家立于他的身侧,也没有询问。这是作为管家的基本准则。何况,他知道,如果他家老爷已经打定主意,那么,他也无从置喙。 并不知道李家书房里的纠结和认命,李斯横驱车将候鬏送回宣大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才上课。两个人在车上闲聊或者谈笑,仿佛昨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但是眼神的交汇处弥生的温暖情愫却明白的提示着两个人,如今,他们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 他们将携手走下去,无论是未知的未来,还是已知的征途。这一路风雨险阻,李斯横正在用他的行动无声的高速候鬏,他不用害怕,因为,他的身边,一直有张开的双臂和温暖的手。 李斯横将车停在候鬏上课的教学楼楼下,为他解开了安全带。他神情专注的盯着候鬏看了半响,几乎是要落下一吻的样子。 然而,最终,他还是为候鬏解开了安全带,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他的爱不惧人知,但是,他并不想给他的少年造成困扰。爱是恒久的忍耐,又要有恩慈。李斯横并不惧怕等待,所以,并不需要用肢体接触的方式给自己安全感。 候鬏用脸颊蹭了蹭李斯横的手掌,然后打开车门,对李斯横挥了挥手“李哥再见,我去上课了。” 李斯横轻轻一笑,目送候鬏离开。 这是候鬏开学的第一门课,学的是雕塑。而李斯横不会忘记,这门课的任课老师,就是那位总给他不舒服的感觉的雷昂克斯。 微微皱起眉头,李斯横拨通了许久不曾打通的电话。那位雕塑老师的底细,他该仔细查一查了。 作者有话要说:雷昂克斯就要出场了~ 李斯横到底是先下一城,但是执事先生有没有扳回来的可能呢? 第48章 四十八。白执事。 候鬏是踩着铃声踏入教室的。本来已经做好开学第一节课被老师骂的准备了,但是让他意外的事情是,台上空无一人。待到他在座位上坐定之后,他的新的雕塑老师才施施然的走入了教室。 候鬏虽然已经知道雷昂克斯来到他们学校担任雕塑老师,但是却没有想到雷昂克斯会教他们班。而他更不知道的是,雷昂克斯在教学楼的转角处站了整整十五分钟,看到候鬏火急火燎的进去之后,方才走了进去。 这是属于雷昂克斯的体贴周到,也是,仅为一个人才付出的温柔。 当雷昂克斯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周遭的人都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宣大是百年名校,所以外籍的教师并不多。但是就石膏雕塑这方面来说,雷昂克斯的技术也的确是过人,不然,他就是为宣大捐再多的办公室图书馆,宣大的校长也不会放他进来误人子弟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有个女孩豁然站了起来,对老师笑道“老师,你怎么会来宣大工作?”大抵是这样的意思,而这个姑娘,竟操1着一口流利而华美的伦敦腔。 台下都是半大的姑娘小子,听见有个姑娘,特别是一个漂亮姑娘这样搭讪似的提问,也都开始纷纷起哄,一时间教室里变得有些混乱。 候鬏却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一时也想不起来这是哪位。这真的不能怪他,他在开学之初就被加诸了繁重的课业,亦步亦趋的追赶着同班同学的脚步。而他的暑假又过得太过跌宕,周遭没有深刻接触过的人,他真的记不住。 沈渊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候鬏的后脑勺,低声对他解释“我说侯小鬏,你丫不是弯的吧?咱们的系花你都不认识?” 天然呆有的时候更容易触及真相。虽然沈渊的前半句话已经触及到了真相的边缘,但是候鬏到底比沈渊多吃了几年盐,被戳中了心事也绷住面部表情。 尴尬的咳了一声,候鬏清了清嗓子,随口说道“她英语不错。”这全然是生硬的转移话题了,英语什么的,候鬏也就仅限于高中水平,这种口音严重的言语,他其实都并不确定是不是英语。只是想到了雷昂克斯既然是英国人,那么这姑娘总不至于对他说法语吧? 沈渊收回拍着候鬏后脑勺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嘿嘿一笑,说道“那是,咱们系花是英国留学回来的。”言语间,竟有一些荣与具焉。 候鬏随意点了点头,在众人的喧嚣中无聊得打了一个呵欠。 雷昂克斯眯了眯眼睛,扫到了候鬏打着呵欠的动作,双手手掌向下往下虚按了几下,示意起哄的同学安静。 他作为执事,对人心的把握已经算是精准,何况这个小姑娘的心思并不难猜。只是,无论是想要借此搭讪还是表现自己,这个姑娘都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她不是候鬏,所以,雷昂克斯并不需要待以温柔。 金发的男人对着站在教室中央,脸上还有一些羞涩和自傲的小女孩很温和的笑了笑,然后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2 将眼神落在了窗边阳光的投影里。他的声音有着大提琴一样的磁性,却带着一种叹息似的惆怅。 那种低沉的,迷离的声线,迅速的侵占了宣大古意盎然的教室。他说,“为了一个人。我要站在他身边,无论山水阻隔,还是人事倥偬。” 他用的是纯正的中文,流利得让候鬏一瞬间抬起了头。他诧异的望着雷昂克斯,有些意外他能够说出这样流利的中文。毕竟,这个人昨天和他见面的时候,还连他的姓氏都叫不出来。 而雷昂可是只是望着他微微一笑,仿佛是错觉一般,又轻巧的将视线挪开。 系花怔怔的望着他们的新老师,与周遭的同学一道,都有了片刻的沉默。都是思想浪漫的艺术生,已经有很多女生脑补出了一个虐恋情深的故事。 半响之后,还是系花最先反应过来,轻声问道“老师是想和那人在一起么?永远在一起的那种。” 她并不是徒有其表,而是难得的美貌和头脑并存的女孩子,适时展现,而后冷眼旁观。他们的新雕塑老师既然已经讲出了这样流利的中文,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再去卖弄自己的英文。所以,这一次,这个聪慧的姑娘索性用的中文。 “永远在一起?”雷昂克斯出现了片刻的疑惑,他的一只手环在胸前,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抚住了额头。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忽然笑了出来,然后轻声说“的确是,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啊。”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仿佛刻在在场的每一个的心里。系花笑了笑,终于坐了下来。 这是一段没有开始的风月。像是她这样年轻美丽的女孩子,一生之中会有很多次这样的心动。有些女孩子会为了这样的心动撕心裂肺,放弃自己也放逐尊严 而真正聪明的女孩子,会轻轻笑笑,然后继续前行。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并不会变,如果不能够和让你怦然心动的人一道前行,那么带着他给你的那种感觉,也没有什么不好。 候鬏有些惊异的看着雷昂克斯,不知道为什么,他简直是没羞没躁的觉得,方才雷昂克斯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在看着他。 摇头笑自己自恋,候鬏闭上眼睛,假装自己随身携带一个系统,然后他点击自己的人物头像,仔细的查看自己的人物属性,看看有没有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开得万人迷光环。 ——两天之中,接连两个人对他表白,且这两个人都是男性,还真是让候鬏怀疑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候鬏被自己的脑补逗得乐得停不下。雷昂克斯的目光落在候鬏身上的时候,候鬏已经乐得趴在了桌上。 沈渊狠狠的捅了一下候鬏的肋骨,示意他好好坐好。毕竟他们艺术类的学生,平时还是需要和老师搞好关系,因为艺术并没有唯一的评判标准,很多时候,他们的成绩高低与否,都是老师的一念之间。 候鬏肋骨一痛,刚想要责问沈渊为什么捅他,却看见雷昂克斯隐约带着笑意的眼睛。候鬏不知道怎的脸一红,低下头开始摆弄自己的橡皮。今天是第一节雕塑课,只是普及一下理论知识,并没有上手操作。 第一堂课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何况接触他的主人也并不急于一时。所以雷昂克斯轻轻撇开这个话题,开始了他在宣大的第一节课。 宣大的课程终于涉及到了雕刻,虽然和玉雕相去甚远,但是候鬏还是听得很认真。他的确并不是那些十分聪明的人,所以,他只能记细细的笔记,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温习。 雷昂克斯自然知道这一点,甚至,他上课讲述的每一条知识点,都细细为候鬏留出了记录时间。候鬏从前上课的时候也记笔记,那个时候就难免有些忙乱。而这节雕塑课他却上的很是轻松。 不能否认,雷昂克斯的课很容易让人喜欢上。 当下课铃打响的时候,众人都有一些意犹未尽。雷昂克斯走到讲台的右侧,对着众人微微躬身“感谢同学们的配合。下课。” 难得的,众人没有在下课的时候便一哄而散,而是都静立在座位上,目送着雷昂克斯离开。 候鬏心满意足的合上了记得满满的笔记本,抻了抻懒腰,舒缓了一下僵硬的腰骨。沈渊从他身后猛然搂住他的脖子,嘻嘻笑道“侯小鬏,你中午去哪里吃饭?” 两个人挎着肩膀向前走,就像是每一个寻常的大学生一样。 他们下午第一节没有课,候鬏又实在是心情好,索性拉着沈毅走了一趟附近的超市。他也并不会做太高端的食物,但是普通的炒菜还好。而班长的炖菜做的堪称一绝。与其说是谁蹭谁的饭,不如是两个半大小子的互相帮助。 超市的虾和排骨很新鲜,黄瓜和油菜也正好。候鬏买了几根黄瓜和油菜,称了几斤活虾和排骨。和沈毅大包小包的提到了候鬏的小公寓。 本来想做油焖大虾,但是候鬏忽然犯了懒,将洗干净的大虾丢在沈毅的炖排骨里,又胡乱的炒了几个菜,从冰箱里拿出两盒米饭加热,两个饥肠辘辘的男孩子开始了自己的午餐。 冰箱里的米饭是候启让人放的,怕候鬏饿了找不到吃的,就索性让家里的阿姨闷了许多米饭,分小盒装好,送到候鬏的冰箱里冻上,饿了就热一盒吃。 两个人虽然都出身良好,但是一个半路出家,一个本性质朴,所以没有那么多讲究。端起饭碗就是一顿风卷残云,饿得狠了的两个人都没容出空来说话。 待到添了第二碗饭,沈毅啃着一块净排,含糊的对候鬏说道“哎,我说你小子,我哥说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想要见见你。” 将骨头丢在桌边的小盘里,沈毅嘟囔一句“也不知道你们神神秘秘的搞些什么,又师父又师叔的。” 候鬏剥虾的动作一顿,狠狠将去了虾头的整只虾塞入嘴里,用力咀嚼。一阵让沈渊胆寒的咯吱咯吱的咀嚼声过后,候鬏灌了一口排骨汤,才对沈渊说道“农历七月半,小爷在宝山等他。” 宝山是集中烧纸,寄托哀思的地方,而七月半,即是鬼节。 许或是候鬏的神情太过阴险,沈渊打了个哆嗦,低头猛然刨饭,然后趁着候鬏去洗碗的空隙,颤颤巍巍的给自家表哥发了个短信。 今年的新年很迟,如今方才农历七月十二。 三日之后,有君相约。 作者有话要说:炮灰要发挥余热了~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3 \\(≧▽≦)/~ 第49章 四十九。待君来。 江南的秋雨寒凉。沈渊见到沈毅的时候,他正躺在藤椅上,藤椅边的铜香炉里飘起袅袅青烟,烟雾在沈毅周边萦绕,衬得男子的眉目越发飘渺起来。 沈渊看了自己这位表兄许久。 对比缅甸之时,表兄仿佛清减了许多。沈渊这一脉,在沈家已经是旁系,所从事的行业也与玉雕没有太多关系。沈渊小的时候总觉得沈家对于血统的要求太过严苛,明明是一母所出的兄弟,家族却只传长子。 可是,这些年沈渊也在一旁看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拥有怎样的童年,而自己的表兄——作为沈家的继承人,又拥有怎么样的童年。他的童年是父母宠爱,友人成群的。至于成绩和特长,沈渊的父母全凭他的意愿,并不过多苛求。 可是,沈渊知道,沈毅的童年里,除了各种玉雕,就剩下了各色的原石。他需要了解那些死物的前世今生,能够描摹出它们的每一寸纹理。那些背后默默付出的血汗,沈渊不是沈毅本人,所以,他连想象都不敢想象。 更何况,沈毅还背负着那么沉重的师门。 沈渊有的时候在想,师门到底是什么玩意,是不是真的值得沈家几代人不死不休的追逐和守护。他作为沈家的旁系,没有进入那个所谓的师门的资格,可是,他在沈家的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见过叔父和表格口中的“师门”的完整样子。 他们父子两个,从来都是在苦苦追寻着四散的同门。叔父未曾找齐就撒手人寰,而表哥找到了,又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可是,问君悔不悔?沈渊不是沈毅,所以,他没有置喙的资格。 刺痛沈渊眼眶的,是沈毅对比一个月以前更加消瘦的手腕。他的腕上依旧缠着长长的佛珠。珠子在缅甸断过,又被沈毅串了起来。 珠链仿佛就有这种好处,无论受到过怎样的摧残,再将它们穿起来,就一点痕迹也看出来。沈毅有时候觉得,如果过去的事情,也能够像他腕间的珠链一样,还可以拆开重来,那就好了。 可是,终归只是痴念。 他从缅甸浑浑噩噩的回来,很多事情都理不清楚。有的时候,沈毅觉得是个懦夫,那些尘封的旧事,不是他不能够理清楚,而是,他根本就不敢理清。 譬如,侯家的小少爷到底是不是他错失的小师弟。又譬如,在缅甸出现的那个外国男子到底有什么目的。更譬如,他的父亲和候鬏的师傅,到底有着怎样的纠结。而他们的师门,又有怎样的秘密。 这样的一宗宗,一件件,沈毅都不想在作纠缠。 因为,这时间的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而沈毅能够做的,不是追忆逝去的过去,也不是揭开尘封的伤疤,他能够做的,就是和那些过去的过去,好好告别。 沈渊走进了沈毅在江南修养的庭院。沈毅如今也不过三十一二,但是缅甸一行,了却了他多年的心事,也仿佛抽走了他所有的生机和火力。 江南是绝佳的埋骨之地,沈毅了解了手上的几桩生意,除却远在缅甸的老店没有变卖,沈家的店铺都缩减到了江南片隅。沈家上下对此并没有异议,世家的势力扩张和缩减都是寻常之事,只要根基还在,就不愁没有翻身之日。 沈渊走了过去,低声对沈毅说了候鬏的相邀。 沈毅从沈渊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他并没有动弹,而是懒洋洋的撑着眼皮,看着自己的这个小表弟的到来。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暮气沉沉的男子,在一年多以前,还是带着几分风流的轻薄样子。而如今,他的眼神全然沉寂了下来。因为,没有人能够背负着一条旁人的姓名,还能够自有轻松的呼吸。 沈毅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小表弟,最终有些黯然的将目光撇在别处。 他终日活在自责之中,却不代表着不清醒。所以,沈渊知道,自己的这个表弟,并不适合自己的位置。 他没有经过严苛的训练,从小也并没有被灌输家族为上的理念。而且,二十多岁的青年了,眼神还明澈得像个孩子。沈毅很难想象,把这样的一个人扔在险恶的商海里,他和沈家最后悔落到一个怎样的下场。 沈毅叹了一口气,他到底,是沈家的继承人,无论怎样的生无可恋,也还是不能忘记自己肩上的责任。沈家需要他,也同样,需要下一代的继承人。而且,这个继承人的母亲也必须出自名门,和沈家门当户对。 压下喉咙里恶心的感觉。这样虚伪而无助的自己,沈毅自己都觉得恶心。 “好。三日之后,宝山。”沈毅淡淡的对沈渊吩咐道。他暂时无法直面候鬏,所以只能让沈渊转达。可是,沈毅如何不清楚,三日之后,已经不允许他逃避。 三日之期,转瞬而已。 秋雨微凉却顷刻而下。清早出门的时候,候鬏被候启硬塞了雨伞,如今撑起来总不至于狼狈。 候鬏有的时候总要感叹哥哥的体贴。就像,今天候启明明知道他的行程,却并没有询问更多。但凡牵扯到候鬏“前世”的事情,候启总是很体贴的闭口不谈。 因为下雨,候启派来送候鬏的车上山的时候很是缓慢。所以,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有些荒谬的,候鬏感觉到了一种近乡情怯。这个比喻许或不恰当,但是在候鬏心里,的确是有他家师父的地方,才算得上是他的“乡”。而自从候鬏从这个身体里醒来,他已经许久没有来看过他的师父了。 候鬏近乎是强迫的,逼迫自己和前生的种种道别。一开始,是存在模仿原主的心思的。而候鬏也承认,自己是没羞没臊的凡人,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他模仿原主,在最初的时候,是为了借侯家的势。 可是后来,那种功利的想法掺杂了更多的温柔。那种温柔源于候启的倾心呵护。他怎么忍心,让候启再收到那种伤害,又怎么忍心,让候鬏接受自己真正的弟弟已经离开的事实。所以,他极力假装。 相识日久,候鬏一直都知道,对待他,候启是满腔温柔的。所以,候启也想要体谅他候鬏。既然从一开始就决定守护他,那么,就索性守护他的全部吧,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虽然时隔很久,但是候鬏闭上眼睛都能够走到他师父的墓前。他撑着一把黑伞缓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4 缓前行,最终走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候鬏的师傅的墓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沈毅听见背后的脚步声,也缓缓转过身来。时隔一月未见,候鬏自然没有太多的变化。可是,眉眼里柔软的弧度,却是骗不了一个对他上心的男人的。 所以,看到候鬏的那一刻,沈毅只是愣了愣,然后低声说道“你们,在一起了?”这大概是下意识的发问,问完之后,沈毅自己都觉得有些失礼。 冰凉的手指捻了捻腕间的佛珠,沈毅觉得自己应该转移一下话题。毕竟,仅仅是从面相就断定一个人的恋情什么的,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靠谱。 未曾想,候鬏却只是愣了片刻,之后,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对。我和李斯横在一起了。”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可是脸上却终归被迫起了一层薄红。 候鬏并不觉得对沈毅承认他的恋情有什么错的地方,哪怕他的恋人的性别并不符合这世间的主流。然而,沈毅询问的这个地点太过特殊——他竟然,是在候鬏的师父的墓前问出的这个问题,而候鬏也在自己师父的面前慎重回答。 这种禀明家长的感觉,就仿佛自己一辈子认定了李斯横一样。 沈毅叹息一声,却终归没有说什么。他将带着的贡品一一摆放在候鬏的师父的墓前,却没有准备黄纸。 候鬏扫了一眼,这才有些惊奇的发现,沈毅带来的东西,竟然都是自己师父喜欢的。 似乎感觉到了候鬏惊诧的视线,沈毅低声解释道“这些东西都是从我父亲日记里记载着的师伯喜欢吃的。又听说师伯喜洁,应当是不喜欢咱们烧那些黄纸之类的东西的。” 候鬏点了点头,蹲下用手轻轻拂过墓碑上的照片。这是他家师父年轻时候的样子。黑白的照片,却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几乎看不出来这是个匠人。 “喂,老头儿,我看看你了。”候鬏用沈毅听不见的声音低声呢喃着。这大概就是他和他师父相处的模式,明明彼此挂念得不行,嘴上却偏偏要摆出一副互相嫌弃的样子。 若不是如此,候鬏摩挲着照片的手指,又为什么会温柔若斯? 候鬏在师父的墓前蹲了一小会儿,然后示意沈毅“给你师伯磕个头吧,算是认下你们了。”候鬏已经注意到了,沈毅腰间的玉牌上,峥嵘二字隐刻其间。所以,沈毅今天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他是带着自己已经长眠的父亲一道的。 沈毅没有多言,只是慎重的在候鬏的师父的墓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他从腰间解下那块玉佩,从坟墓的一侧的一指宽的缝隙处投了下去。 这是他父亲的遗愿,而这位师伯仿佛也有着同样的心愿。不然,为何偏偏嘱咐候鬏在他的坟墓留一处缝隙? 候鬏没有阻止沈毅。他只是轻轻的低下头去。 雨,下得更大了。 沈毅起身回转。他做完这一切,仿佛结束了和候鬏的全部交集。而如今,他能够做的,只是将自己的背影留给候鬏。 沈毅只是觉得,如果必须如此,那么,让候鬏目送他远行,也许,以后的路,他走起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他不是可悲,只是有自己应赎额罪过。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炮灰神马的,这次是真炮灰了。 不过话说,这是见家长还是出柜啊? 第50章 五十。往生路。 沈毅走了之后,就只剩下候鬏一人在他师父的门前静立。 他没有和自家师父说太多的话,只是从搁在一旁的黑色背包里拿出了另一套祭品,并排摆在师父的墓前。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盘腿坐下,也不顾刚下过雨的地面湿凉。 候鬏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不是因为面对着他家老头的坟墓,而是,他真正需要面对的,是和他家老头并排的那座墓碑。 一块无字碑,上面只贴着一张照片。大概是二十七八的青年样子,面容是普普通通的阳光帅气,绝然没有如今他正顶着的这张脸的精致如斯。 候鬏平时和邻居谈笑的时候,曾经半开玩笑似的说自己不要在墓碑上刻字,防止这闹眼睛的名字在他去后还要受旁人嗤笑。那个时候候鬏大概十几岁,因为考试忘写名字而被老师罚写一千遍,写完了之后他恨不得给自己改名叫“丁一”。 以豪门小少爷的身份醒来之后,他也曾经打探过自己的身后事,并没有太深的探究,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自己是如何入土。稍稍打听才知,是周遭二十几年的老邻居为他选了在自己师父坟旁边的墓地,少年时候的玩伴也回忆起他当年的笑语,然后,竟真的如此执行。 候鬏看着自己的坟前干净的方寸之地,忽然摇头轻笑。 足够了。 他接受自己的今生,也不否定自己的过去。而在已经过去的过去,哪怕有一个人还能在心里留下关于他的记忆,那么,也就不算他枉费了若许年华。记得他童年稚子之言的玩伴,帮他妥帖收拾身后之事的看着他长大的爷爷奶奶,每年为他扫清埋骨之地的叔叔阿姨,零零总总,虽然已经是不可触及的温暖,但是,谁又能否认,那些温暖不是真正存在的呢? 候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照片上的自己。然而,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的伸了过来。 候鬏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那只手的手指修长,骨节确有一些突兀。然而那方寸之间的突兀,却仿佛是经年的力量挤压,关节一次次的磨损,而后自我修复而成的。手背上依稀有着深深浅浅的伤疤,食指和中指的指节上带着茧子,而虎口处的茧痕也是鲜明。 候鬏不必有其他多余的猜测,瞬息之间就认出了那双手的主人。他生平所交之人只有,只得李斯横一人有着这样的一只手。或者说,仅得李斯横一人,值得他这样费尽平生所有的心思去细细揣度。 李斯横比候鬏高上许多,如今,候鬏是盘腿坐在地上,而李斯横则是半蹲在他的身后。李斯横一手轻轻抚摸墓碑上的照片,将上面细小的灰尘抹去,而另一只手则绕过候鬏的脖颈,将他整个人都用力扣在了怀里。 他知道,他的小少年正在经历一场多么残忍的事情,即使,作为当事人的候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悲伤的。 但是,但凡是人类,除了强迫自己不断适应之外,哪有能够真正淡然的面对自己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5 的生死的人了。而那道墓碑,就是真真切切的隔开他的小少年的前世和今生的标志。李斯横不能说他有多心疼,因为这本来就是一腔无处安放的温柔。 他所能够做到的,只是将少年微凉纤细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胸膛,臂膀,温柔,守护。无论候鬏需要不需要,这是李斯横全部想要给予他的东西。 这是他全部的爱,遗世而温柔。 候鬏被李斯横真个拥入怀中,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惊吓,相反,是一种不知何时弥生出来的安心。他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修长的脖颈后仰,整个脊背也顺势放松。他就这样全然没有防备的,也不给自己留丁点保留的躺倒在李斯横的怀里。 少年的这一连串的动作来的突然,李斯横是蹲着的姿势,常人这样蹲着,如果有人忽然仰过来,那么必然是蹲不稳的。而李斯横毕竟受过专业训练,安稳的蹲着,任由少年后仰之后,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他轻轻的亲吻候鬏的鬓角,假装没有察觉到少年眼角的濡湿。从缅甸回来的一个月时间,足够他理清很多事情。 李斯横一直都是知道,自己很在意怀里的这个少年。不是什么一见钟情,而是最初的时候,这个少年入住了一个对他来说了不得的躯体。 他曾经那么深入的进入过少年的身体,不是肉1体上的纠缠,而是藉由一个躯壳而进行的灵魂上的交割。李斯横很多次夜班梦回,都会轻笑出声。这是属于他和候鬏的羁绊,甚至逾越了亲人的界限。 而这个少年既然已经决定将前生事尘封,那么,他也不必再提。只要,他一直在候鬏身边,走过以后的路就好。 这一世,对于他们来说,既是今生,又是来世。而若一如候鬏“活在当下”的性子,李斯横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已经没有其他的来世。所以,就要拼尽全力去珍惜如今这还能够好好相拥的今生。 如果,前世的记忆是一种羁绊,那么李斯横便去用力铭记。 如果不幸,前世的记忆是一种累赘,那么,就割舍掉这累赘。 候鬏大概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心性也会坚毅到不输李斯横。他用最惨烈的方式逼迫自己诀别。作为市井小民的候鬏已经死去,变成一方无字碑,立在他师父的附近。虽然方式很牵强也最是无用,但是终归,算是他偿还老头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作为豪门子的候鬏活了下来。他应当庆幸自己重生的家庭很是单纯,并不需要他去操心谋略。然而,从他决定和李斯横携手的那一刻起,他也明白,豪门中阴暗的那一切,他终归是,避无可避。 候鬏年少的时候也读过许多起点文,里面有一句用得烂大街的中二的话,叫做“你要战,我便战。”虽然并不完全符合时宜,但是终归也能够浅表候鬏的决心。 如今,他靠在那个男人怀里,那个男人的胸膛宽厚,肩膀也是棱角分明,每一个动作都牵动起肌肉线条的微小浮动,无声的释放着流畅而不夸张的肌肉里蕴含着的巨大力量。 而终有一天,他将站在这个男人身边,做红尘之中轰烈之事,享人生几何畅快之情。那个时候,他将以与之等同的力量,亘古不变的爱,以及永不背叛和这个如今拥着他的男人一路走下去。 若是幸运,他们应该是可以一同走到生命的终结的吧? 李斯横原本是任由候鬏靠着的,他无需多言,只是无声的陪伴。然而,当他看见地上的水迹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然后将候鬏从地上拖了起来。 两个人虽然风格不同,但是大概都是面容清俊的男子,李斯横将候鬏从地上拖起来的这个动作,说穿了就像是歹徒挟持人质。但是仗着李斯横长了一张正气凛然的脸,这才没有吸引周遭等着看热闹的人。 一天的折腾下来,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墓地群地处偏僻,他们要回市中心的话,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 李斯横的手自然无比的在候鬏的脊背上摩挲,带来温暖五脏六腑的热度。而后,他的手滑到候鬏有些轻微濡湿的牛仔裤上。候鬏方才是盘腿而坐,臀部的布料难免被沾湿些许。 宣城如今是九月,天气不算很冷。候鬏只穿了一条长牛仔裤。所以,当李斯横温热的掌心抚在他的臀部的时候,他几乎是立时打了一个寒颤。温热的掌心和冰凉的地面有很大的不同,李斯横还恶意的揉了揉,感受了一下掌心下的弹性和丰润之后,方才一脸正经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并且细心的系在候鬏的腰间。 少年身量未足,即使是男孩子,腰肢也总是瘦的有些不像话。李斯横的衣服在候鬏的腰上绕了两圈,方才系住、 候鬏总觉得李斯横的动作有些不对劲,在他的印象里,都是亲戚忽然造访的女孩子才会有外套围腰的待遇,而方才李斯横的动作,让候鬏有一种自己是十五六岁小姑娘的错觉。 恶寒的甩掉脑海中不好的联想,候鬏和李斯横一同走上了下山时候的路。和上山时候的凝重不同,候鬏恍惚觉得,一直以来压在他身上的负累,终于烟消云散。他走在李斯横的身侧,却冲着后面摆了摆手。 这是一生一次的诀别。候鬏终归要和自己之前度过的时候说一声再见。然后,他能够做的,就是握紧身边的手,一同走好未来的每一步。 李斯横清了清嗓子,对候鬏笑道“喂,小九儿,你知道这条路叫什么么?” 候鬏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李斯横。然而摇了摇头。李斯横不知何时牵起了候鬏的手,候鬏注意到了,却根本没打算反抗,于是就一直这样任由李斯横牵着。 不出意料的回答,李斯横牵着自家小孩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这条路,有人叫它往生路。走过这条路,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就都是新生。”李斯横有些低沉却很有磁性的嗓音在候鬏耳边响起。候鬏有一瞬间的停滞和愕然。 然而,转瞬,他确是笑了。往生路,往生路,此路通向往生。虽然只是后人牵强附会起得名字,但是对于今天的他来说,却真真贴切。 嘴角小小的勾起,斜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有些长。而两个人就这样携手走过往生路,前生已往,只看今生。 没有人注意到,一直在暗处站着的白色西装的男子目送他们下山,然而伸出修长的指尖,仿佛能够抓住飘渺的空气。 他冲着少年远去的方向微微低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6 头,最终也是轻笑出声。 您能够放下往日的负累,真正开心的生活的话,真是太好了,my lord。 作者有话要说:东北已经零下二度了,叔光荣的感冒了。 姑娘们一定要多穿点…… 爬走…… 第51章 五十一。意峥嵘。 拜祭过家师之后,候鬏的生活仿佛步入了正轨。抛却了诸多前尘之后,他开始更留心于当下的生活。 而目前为止,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磨练自己的手感。从缅甸回来之后,他也选购了一些品质中等的原石,用来出几个小件练手正合适。 所以,候鬏的日子开始变得繁忙了起来。除却每日正常上课之外,他的全部时间几乎都用来雕琢玉件。偶尔也会回侯家的老宅和哥哥一起吃一顿饭,帮老管家收拾收拾庭院什么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管家仿佛有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候鬏摇晃着脑袋,对老管家狡黠的笑了笑。 他大概知道老管家在挣扎什么。他们共同期盼着的,是一个日子的到来。在他的书桌上摆着的日历上,有一个日子被红色的马克笔圈上,旁边用小字写着“哥哥生日”。 农历八月初五,是候启的生日。候鬏知道,他这个哥哥,有的时候说是傲娇也并不为过。明明心里在意得要命,面上却偏偏一副不动声色的表情。可是,若是候鬏真的忘记了,恐怕到时候哥哥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很失落的吧。 候鬏从来都鲜少得到关爱,这也就注定了,如果他得到了,就会比平常人更加珍惜。候启是他前世今生难得的血脉之亲,他隔世而来,虽然和候启并不熟悉,却很快就能够热络起来。 因为,他们是兄弟,血脉之亲融入骨血,镌刻骨髓,不可分离。 八月初四的晚上,候鬏仍旧在自己的公寓里刻着手里没有刻完的挂件。许久之后,他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放下手中的刻刀,转身到洗手间里细细洗去手指上的翡翠细末。 顺手洗了一把脸,候鬏转身出了洗手间,仍旧在桌前坐定。 宅男总有些不好的习惯,譬如要用的东西一定要放在手边。而宅男的手边,无外乎就是桌上和床上。洁白的手在桌上一堆杂物上随意拍了拍,候鬏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那盒李斯横给他准备的润手霜。 其实候鬏并不是很能够习惯护手霜粘腻的触觉,但是作为玉雕师最宝贵的手,他必须要仔细保护。幸而,李斯横给他的这瓶质地还算轻薄,也没有什么味道,抹上之后随意煽几下,也就能完全消除粘腻的感觉。 将护手霜在掌心细细搓热,然后双手交握,相对揉搓。仔细揉过双手的每一个细节,候鬏坐在座椅上往后仰了仰,习惯性的发一会儿呆。 等到候鬏的手干透,他猛然坐起,然后拉开桌子的第一层抽屉。里面有一个木质的小礼盒,只得巴掌大小,但是上面雕刻的纹饰却异常精致。然而,在精致之下,却更蕴藏着一种飘逸大气,和候鬏的风格迥然不同。 候鬏将盒子掂在掌心,手指无意识的描摹着上面的纹路。这是李斯横听说他在寻找礼盒之后,特意雕刻的。料子是上好的檀香,花纹也是候鬏用线笔勾勒的,李斯横刻好之后,他们两个特地寻了专业的师傅打磨上漆。 那是候鬏第一次看见李斯横动刻刀。在此之前,他总觉得那个男人的手,只适合用来握刀握枪的。可是转瞬,候鬏就被自己曾经的想法逗笑了。李家是玉雕世家,李斯横又是李家的继承人,就是技艺达不到精湛,可是若是从未涉猎,恐怕谁也是不信的。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他坐在李斯横旁边,而男人手里握着切割好的檀木,上面有着候鬏自己勾勒的花纹。当李斯横握上刻刀的那一刻,候鬏忽然觉得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在李斯横的眼里,许或并没有对玉雕的狂热的热爱,可是,却是执着而温柔。候鬏从来不觉得温柔是一种力量,然而那一刻,他被这种温柔震慑了。 李斯横身上,总有一种认命的温柔。不是自暴自弃,而是所谓的“天道与之,即为承担”。他从来不愤世嫉俗,相反的,对于命运赋予他的东西,无论是甘美还是苦涩,无论是欣然还是错愕,他最后的选择都是接受。 不仅仅要接受,而且好努力做好。 让后就真正心动的,许或就是李斯横手握刻刀的时候,从稳健的手腕,有力的手指,以及坚毅的眉眼之中流露出的温柔罢。 指尖细细的拂过檀木盒,在一个暗扣上轻轻一按,木盒圪垯一声弹开。里面装着一枚戒指,简单大方的镶嵌,上面的蓝水翡翠戒面仿佛囚禁了一汪冰泉。 流光溢彩。 那是候鬏第一次开出的原石,很小的一块蓝水翡翠,只出了一个烟嘴和一个戒面。烟嘴已经送给了李斯横,而那枚被沈毅小心镶嵌的戒指,则被候鬏妥帖收藏了起来。 很多年之后,候鬏偶尔会想起那个疲惫而炎热的异国的午后,想起古朴的中式院落里小心摆弄着手中的金银和珠宝的男子。也会偶尔想起前生的那个夜晚,强自扣住自己的脖颈,灌了自己两杯酒的那人。 两个人的身影最终重合,变成了沈毅的模样。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恍惚,怀疑后来在缅甸遇上的那个温润得仿佛带着江南水气的男子和最初那个带着坏笑的男人是否是一个人。可是最终,候鬏在沈毅腕间的佛珠上找到了答案。 ——没有人能够在背负了沉重的生命之后仍旧放荡形骸的活着。即使,那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将盒子里的戒指拿出,候鬏随意的在自己的指头上套了套。 戒指是候启的型号,对于候鬏来说,有些偏大,戴在食指上尚且可以转动。候鬏将戒指举到眼前,细细端详着师门的工艺,最终轻叹一声。 沈家的传承已经是极致,这只戒指的镶嵌全然完美,一丝毛病也无。而反身自视,作为师门另一脉继承人的他,即使是前生的技艺也尚且有些差距,何况是今生隔世而来,所有技艺都是前世带来,近乎空中楼阁。 心里是一瞬间的沮丧。然而候鬏仿佛特别善于安慰自己,轻声叹息一声,将手上的戒指摘下,小心的放在盒中。 这个世间的许多事情,都不能静待明日。然而,即使时间残酷至此,这个时间仍旧有许多事情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7 来日方长。 他才只有十八岁,此生的峥嵘也刚刚开始。沈毅比他强,是因为他的路已经走完大半,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就能够走很远。而候鬏自己,他的人生横增许多变数,却也提供了无限可能。 候鬏有一种预感,预感他终将走过自己的师父走过的路,也终将开拓他们未曾涉足过的。许或不足以感动后来之人,但是,却是属于他自己的流血不流泪的人生。 将扣好的盒子放在枕边,候鬏揉了揉酸涩的眼眸,而后,悄然入梦。 这一觉,他睡得极为酣甜安稳,醒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早餐的时刻。候鬏也并不着急,因为按照惯例,候氏总裁的生日难免沦为社交场合,中午的宴会,也是候启用来招呼生意往来之人的。而在侯家,真正和家人同庆的生日,是在晚上举行。 洗漱完毕之后,候鬏随意套了一身运动服出门。这些天他宅在家里,家里的存粮已经不多。趁着还有时间,他打算去附近的那家大型超市逛一圈,顺便在小区外的餐馆解决午饭。 出门的时候,候鬏却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眼前的金发男子是很容易引人注目的类型,可是却偏偏仿佛将自身融入到周遭的空气中,仿佛是年份恰好的葡萄酒,低调内敛却芳香萦人。 而候鬏也是愣了片刻,才认出来这是他的新雕塑老师。并且,他惊诧的发现,这位雕塑老师,似乎是他的新邻居。 “日安,少爷。”雷昂克斯难得的没有穿衬衫。然而棉质的t恤却仿佛被他穿出了几分正装的意味。他冲着候鬏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微微低头弯腰。 候鬏却仿佛被他这样郑重的礼仪吓到,连忙后退两步之后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老师好。”如今他对雷昂克斯的态度又有了一些不同,几乎已经全然转变为一种对于教师的天然的尊重。 九十度的弯腰,认真执着得仿佛是小学生。 雷昂克斯默默的扶了一下额头。他一直都知道,他选定的主人和旁人很不一样。按照雷昂克斯家族的传统,每一任执事和主人的事迹,都会像教科书一样供后人揣度。而雷昂克斯翻遍了家族的所有法典,却没有任何经验可循。 他知道,在他的少爷成为侯家的小少爷之前,虽然身份足够高贵,却最终流落市井。而成为侯家的小少爷之后,也并没有改了性情。他的少爷,一直都是高贵而不自知,甚至,都不习惯旁人的崇敬。 而血脉之中流动的血液让雷昂克斯每一次靠近候鬏的时候,都有一种膜拜的冲动,那种恨不得跪下亲吻他的脚趾的卑微却让候鬏惶恐。 所以,雷昂克斯也在寻找一个突破口。他需要在任何人的众多关系之中挑选最合适的一种,然后,长久的维系下去,并且,藉由此一直长随候鬏身边。 成为教师这个尝试有些适得其反。于是,雷昂克斯买下了候鬏的公寓的对门,开始新的实验。 眨眼掩去眼底的复杂,雷昂克斯对候鬏笑了笑,仿佛闲聊一样的询问“要去买东西么?” “恩。”候鬏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雷昂克斯不同以往的轻便服装,也猜测道“老师也要去么?” 雷昂克斯恰到好处的露出欣喜的表情“太好了,我对这附近还不太熟,正好您……你带我去认认路可好?” “哦对,老师是新搬来的。”候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随手推上防盗门,“成,我对这一片很熟的。老师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雷昂克斯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上了电梯。 眼里荡出一抹笑意,雷昂克斯微微勾起嘴角。许或,成为少爷的老师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叮咚”一声,电梯的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电梯门开了…… 仿佛是捉奸的前奏啊╮(╯▽╰)╭ 第52章 五十二。随意逢。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候鬏竟看见李斯横正站在电梯口。看见候鬏下楼,李斯横便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对站在候鬏身后的雷昂克斯伸出了手。 “雷昂克斯先生。”李斯横已经能够断定,雷昂克斯抛弃家族事业,不远千里的来到中国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候鬏。只是,古老的家族自然有古老家族的生存法则,那些被隐匿得更深的羁绊,在短时间之内,就是李斯横也不能全部查清。 雷昂克斯也冲着李斯横微微一笑,伸手与之回握“李总。”他们之间,没有孩子似的较量手劲的大小,表面上也是一派平和。但是候鬏却在他们之中感觉到一阵隐隐相争的意味。下意识的,候鬏就将这种争执归为李家和雷昂克斯家在商场上的正常斗争。 毕竟,候鬏并不是天然的gay,也不是什么杰克苏,所以即使耗尽他全部的想象力,他也不会觉得两个男人会为他争风吃醋的。 交握的手上下摆动两下,随即便松开。是标准的商业利益,就像是李斯横和雷昂克斯的关系一样,从一开始,就是泾渭分明。 伸手在候鬏头顶翘起来的头发上按了按,李斯横低声询问道“刚起?没吃早饭?” 候鬏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开始四下转移话题“啊,对了李哥,没想到老师居然是我的邻居啊,真凑巧了。” 李斯横对待候鬏以外的人的时候,从来都是眉眼低沉,很有一些严肃的意味。而对待候鬏的时候,却带着一些恰到好处的明朗柔和。而他和候鬏四目相对的时候,眼角眉梢一点一滴浸润的温柔,就仿佛江南水色,点滴入梦。 雷昂克斯就静静的站在候鬏身后,微微颔首,用额前垂落的刘海挡住眼底的神色。他的着装多数一丝不苟,而今一身居家服也没有让他显得邋遢,相反却多出一种闲适而轻松的意味。 “走吧,哥带你去吃早饭。”李斯横揽过候鬏的肩膀,将人带出了公寓大门。点头之交。这是他为候鬏和雷昂克斯划定的交际范围,固然有“不能让小九儿接触目的不明的人”的目的,然而李斯横却也承认,他带有私心。 ——大概,无论怎样的男人,在对待自己心尖上的那个人的时候,就总会觉得全世界都是自己的情敌吧。 候鬏顺着李斯横的力道走到了公寓门口,忽然转了过来,对雷昂克斯说道“老师,您不是要熟悉熟悉附近的环境么?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8 吧。” 候鬏的话让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然后彼此无声的妥协。 他们都觉得来日方长。人心固然是方寸之地,但是在人心之中的攻城略地更多的却是时间的问题。李斯横既然已经和候鬏彼此相许,就觉得没有必要和雷昂克斯一时之争。而雷昂克斯从选定候鬏成为自己的主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和候鬏相伴余生。 所以,此时相争不若不争。 因为李斯横的加入,雷昂克斯没有选择他习惯的跟在候鬏身后寸许的姿态,而是和候鬏并肩而行。三个人的容貌惹眼至极,加之各有千秋,一路醒来引起诸多路人的围观。 候鬏忽然有些窘迫的感觉。他很明白自己重生在一具什么样的身体中,也很清楚如今的这幅皮囊称得上尽态极妍,所以他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平日里走在街上虽然也会有小女生偷偷看他,但是决然没有今天这么夸张的情形。 下意识的快走了两步,候鬏钻进了距离小区最近的一家包子铺。 候鬏住的公寓档次不低,周遭的商店,哪怕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包子铺装潢也称得上精美。候鬏选了一个靠角落的桌子坐在了墙角的位置,而李斯横和雷昂克斯则坐在他对面。 候鬏第一次这样打量这两个男人。他们的坐姿几乎称得上是统一,腰背力挺,双腿打开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而双手准确的放在膝盖上。两个男人都没有穿正装,可是还是依稀能够看出肩膀处肌肉形成的棱角。 下意识的拂过自己有些纤细柔软的臂膀,候鬏默默的撇了撇嘴。 这神情李斯横看来简直有些想笑,那身子的形状他再熟悉不过。莫说如今才十八1九岁的光景,就是身量定型,完全成熟的青年躯体,恐怕也还是肩膀的线条柔软而腰肢纤细,骨骼轻盈。 因为,候鬏的母亲,是江南水乡仔细涵养出来的女子,永远是影影绰绰,玲玲珑珑的样子,若说候启像了母亲三分,候鬏却足足像了十成十。 包子很快端了上来,今天是候鬏很喜欢的香菇鲜肉馅和西葫芦鸡蛋馅。这家包子铺的生意很好,几乎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而老板也有些怪癖,每天只做两种馅料,一荤一素,每日变换。并且,店里经营的是小笼包,但是包子却是论个卖的。十四元一个的小笼包,吃起来让候鬏有些肉疼,但是味道却好到让他欲罢不能。 后面的侍者端上来三碗粥和几碟小菜。大概是包子的价格真的有些离谱,店里的粥和小菜倒是免费供应的。 候鬏先是分别给李斯横和雷昂克斯夹了一个包子,而后才夹起一个包子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乌木的筷子夹着白白嫩嫩的小白胖子,光是从视觉上就很勾人食欲。 轻轻用筷子在小笼包上戳一个小口,里面便冒出了细细的白烟。和其他的水馅小笼包不同,香菇馅的包子里,无论是油脂还是汤汁都被香菇吸收,所以和其他口味的包子比起来,香菇猪肉馅的包子并没有戳破表皮就流淌出来的汤汁。 候鬏之所以戳破一个小口,只是为了更快的散热。有些粉红的唇凑上去吹了吹,候鬏颇不接待的将仍旧有些烫口的包子塞进了嘴里。 牙齿首先接触的,是宣软的包子皮。用来发酵包子皮的店里传下来的十多年的老面,使得用来做包子表皮的面粉充分发酵,得到如同棉花糖一样有质感却意外轻盈的口感。 咬破包子皮之后,馅料里包含的一粒一粒吸饱汁水的香菇粒,就如同一粒一粒潜藏着的小惊喜,咬合唇齿之后喷发在舌尖的肉汁的浓郁,让候鬏欲罢不能。 候鬏迅速的吞掉了三个包子,脸颊如同小仓鼠一样的鼓起来,让人有些发笑。李斯横动手将熬得软糯香甜的小米粥推到他的面前,撒入半勺白糖,用汤勺搅匀。 候鬏嘴里含着小笼包,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却对李斯横笑眼弯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仿佛是裹着一层霜糖,并不过分粘腻,只是有着恰到好处的甜。那种甜的质感很轻薄,但是却不容忽视。雷昂克斯也坐在候鬏的对面,执事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所以气氛转换得如此自然。 不动声色的夹起一个小笼包,雷昂克斯品味着候鬏喜欢的味道。大脑如同最精密的机器,迅疾的分析出这屉小笼包的做法。这是属于执事的本能,主人喜欢的东西,纵使不能全部出于他手,但是他却也不能落于人后。 三个人都不是喜欢在餐桌上闲聊的人,所以早饭很快就结束了。如今是九点多钟的光景,对于夜晚的家宴来说,时间还算是充足。候鬏按照既定计划,准备开足马力去超市屯粮。今天超市的促销产品是奶黄小兔馒头,正是他的心头大爱,所以此时,候鬏颇有一些摩拳擦掌的意味。 “老师,沿着这条路往前走,有很多饭店,都是送外卖的,回头我把电话给你抄一份哈。”行走在路上,候鬏还记得“带老师熟悉周围环境”的使命,所以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对雷昂克斯絮絮叨叨的介绍。 雷昂克斯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对周遭的环境了若指掌,但是此时候鬏为他详细的介绍,他却也是欣然的听着。这样和他的少爷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在雷昂克斯之前的人生里,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因为稀缺,所以异常珍贵。 “这条路走到头,就到了超市了。”候鬏对着连锁超市的牌子一指,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指向了对面“对了,超市的对面是药店,不过咱们最好都不要生病,永远不要去那个地方。” 那大概是雷昂克斯一生之中到目前为止最美好的一天。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这样无限接近那个梦想。走在他的少爷的身侧而不是身后,看着他的少爷的笑颜而不是背影,接受他的少爷的关心而不是命令。 可是,他又旋即为自己的想法发笑了。因为,他选择的,就是这样的少爷啊。无论是平凡还是不凡,都拥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从雷昂克斯家族出身的他,是仿佛从地底下爬出来的生物,所以对待这样珍稀的温暖,他根本就无从抗拒。 不理解雷昂克斯脸上飘渺的笑意,候鬏率先冲进了超市。从货架上扫落一大堆面包和花生酱,候鬏正要进攻方便面的时候,却被李斯横拉住。 “再乱吃东西就让管家爷爷每天接你会侯家。”把候鬏最喜欢的西红柿牛腩味的方便面放回架子上,李斯横默默记下候鬏的喜好。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79 候鬏憋了憋嘴。但是之后半价的奶黄包解救了他小小的不甘心。快步扎到一群大妈之间,候鬏这个小弱受难得的爆发出强攻的气场,最终艰险的抢到了两包速冻奶黄包。 “他是一种美好,不是么?”李斯横看着候鬏奔忙的身影,对他身边推着购物车的雷昂克斯说道。他看向候鬏的眼里是一种化不开的浓情,可是对雷昂克斯说话的声音却是冰冷。 雷昂克斯笑了笑,嘴角分毫不差的勾起,标准一如复制。“的确如此。” 两个人再无他话,气氛陷入冷凝。 “好啦~我们走吧。”候鬏把抢来的奶黄包放入购物车里,对着两个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 忽然之间的春暖花开,方才对峙的两人目光交汇一处,或甜或暖,仿佛方才的对峙只是错觉。 没关系,他们都觉得,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尼桑大人下一章强势回归~ 有人发现叔默默的把文案上的日更默默删掉了么…… 捂脸,爬走 第53章 豪门重生之清关风月。关于这篇文,叔的感情有一些复杂。 先说一说它的来历吧,那个时候是这一波和谐最严重的时候,见君欢喜被封。编辑说“随便写豪门写狗血都行,不要碰敏感话题。”叔这个岁数不应该那么任性,但是到底还是任性了。 于是,就有了这篇文。没有大纲,没有酝酿,有的只是欢喜被锁文之后的愤懑和与编辑的赌气。这很幼稚且不负责任,叔知道。 况且,对于文字本身来说,这亦是一种不公平。 叔写剑呼九天的时候,虽然是被坑爹的徒弟坑了,临危受命,但是心里怀着的仍旧是是对武侠的热爱。陆小凤,西门吹雪,叶孤城,宫九,花满楼,甚至宫主和玉教主,笔下的每一个人物并不是由叔创造,却真真切切的承载着叔的爱。毕竟,一部《陆小凤传奇》,那是年少的时候,关于江湖,关于兄弟义气的最初想象。 写《不想死,那就腐》的时候,感情有一些复杂。不知道姑娘们知道不知道,故事里的沈慕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的身份和叔还有一些渊源。他是叔的室友,同时,也是叔家小徒弟的青梅竹马最终却劳燕分飞的男朋友。 并不否认,让他受了这件事情里面蕴含了一丝类似于闺女被辜负的父亲的愤怒。但是,那些光阴无法否定。无论是我们同窗的四年,还是小徒弟和他相伴的十九年。枕黑是沈慕白的猫,和小徒弟一起长大,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僵硬在沈慕白家里的沙发上。 在喵星人里,枕黑小姑娘算是寿终正寝。但是那不妨碍我们对她的思念。叔的力量很小,让她在文字里重生,聊以□,同时,也宽慰友人。 也做过很自恋的事情,比如在微博和百度上搜书评来看。最常看的陌生的没有追文的姑娘们写的评论。因为客观。 叔需要承认,笔力或许能够磨练,但是有些天赋真的是前世带来。叔只是一个寻常的讲故事的人,并不是什么大神,所以文字有很多局限的地方。譬如言之无物,譬如故事缺少波澜。但是,在叔的心里,最好也不过是那样了。大家仍旧还能够一起玩耍,没有后来的死亡和离分。 大概叔就是这样软弱的人,沉湎于生活中的小欢喜。控制不了现实的走向,就只能在故事中求得一丝丝的安慰。 当然,也会看那些一直一直陪伴着我走到这里的姑娘们写的评论,那一点一点的鼓励,那些发自肺腑的称赞,总让叔觉得写下去是一件值得坚持的事情。叔是一个俗人,一直都是。而喜欢听到称赞,这大概是人类固有的劣根性。 《不想死》完结之后,就是一直很让人遗憾的《见君欢喜》。这本书,源自叔的和小徒弟的哥哥的一场大醉。小徒弟的哥哥就是文中秦爷的原型。小徒弟家里有几分钱财,周遭的亲戚也大概如是。而那个时候,那个秦姓的男子正在完成冲纨绔子弟到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爷”的痛苦过渡。 他的母姓是宋,在见君欢喜里,只能说,秦爷是他,而宋绍棠亦然。叔的笔下不知不觉的描摹出他未来的两种可能,一种是无所畏惧,站在顶端却寂寥的秦爷,而另一种就是经历了成长的疼痛最终归于平和的宋少帅。【至此,好像剧透了】 知道小徒弟的哥哥日久,和他在网络上浅浅联络。彼时,他的网名叫宋纨绔,带着一种强烈的暗示意味却又仿佛是苍白的挽留。在那场大醉中,他曾经说过,宋纨绔是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除此之外,他正在学会向人卑躬屈膝,学会媚上欺下,学会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先跪下,然后才能趾高气昂的坐在巅峰受人膜拜。这是他教会我的事情。 那一刻,叔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般。所以醒酒之后,开始动笔写《见君欢喜》。也许这本书对于那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好歹是一段年华。 可惜的是,最终欢喜被锁。停在十六章的位置。 14年的七月,对于叔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日子。欢喜被锁的打击之后,是三次月的忙碌。程序员是很枯燥的工作,但是艰险重重。叔成为实习生的日子几乎摧毁了叔所有的自信,有一段时间曾经异常自我否定,觉得荒废了大学四年的光阴。 211,985.这六个数字曾经是我自傲的资本,那种自傲蛰伏在身体里,虽然不曾特意被提起,但是却一刻也不曾被忘却。 但是,当带着这六个数字的我却在技术层面比不过专科毕业生的时候,那种被打落尘埃的滋味,许或是每一个在成长的道路上必须经过的阵痛。 实习,毕业,转正。在三次元的生活如此慌乱而忙碌的时候,并不是写作的好时机。《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这篇文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诞生而艰难的成长的。 更新不稳定,这是很大的问题。写到如今这样的光景,才堪堪进行了十八万字。战线拖得太长,所以已经失却了最初的感觉。何况当初本就是争一时闲气,并非出于爱,更勿论什么尽心尽力。 这样随意的一篇文,却也是由指尖一字一字的敲出来。这样缓慢而懒散的更新,却也有人在痴心情绝的等。 所以,我知道,做出如今的这个决定是很不负责任的。但是,却不得不如此为之。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将停缓更新,按照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80 如今的这个速度,停缓更新和停更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之后,将开始更新《红尘有酒》,十一月份若和谐期满,将继续更新《见君欢喜》。 情关风月其实是很简单的故事,结局在第四十八章几乎就已经揭晓。候鬏会和李斯横在一起,而执事先生,将求仁得仁。他会一直在他的少爷身边,虽然穷其一生,也不过是以执事的身份。 而候启会和齐墨在一起,互攻,并且代孕了一个男孩子。剩下的几人各有归宿,基本算是圆满,即使是李家二叔,也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他的梦想——他得不到李家,可是他的孩子可以。他的儿子是李家的下下任的继承人,而他的女儿是候鬏和李斯横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求仁得仁。这就是情关风月的最终结局。因为这篇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简单的故事,披着错综复杂的豪门皮子,演绎一群人纠结萦绕的年华青春。 可惜,这个故事最终却没有办法进行下去。因为没有热爱的故事,是没有办法进行下去的。于是,叔终究欠下了一段风月,将风月辜负,然而风月虽尽,情谊却未尽。 在即将更新的《红尘有酒》之中,细心的姑娘也许会发现,在见君欢喜里提起过,秦爷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字,是长乐。而红尘有酒里的男主之一,便是秦长乐。 这是一个师徒年上的故事。师父林七是千帆过尽,酒庐独守的男人。他有很多秘密,这些秘密有的秦长乐知道,有的他并不知道。林七惯于隐忍,对待旁人冷漠如斯,而对秦长乐,他也不是如同袁不破对沈慕白一样的全然宠溺。他不是从故事一开始就爱上秦长乐的,或者说,他并没有袁不破的那种敏锐。爱而不知,却执着的在一方竹林中等待着他的青年侠客。 而作为徒弟的秦长乐是少年时代就名满江湖的奇才刀客。故事开始的时候,他二十有余,横穿大漠剿匪,刀法又有突破。他是江湖之中风头正盛的大侠,少年况味,一刀绝尘。 林七和秦长乐并不以师徒相称,而是更似知己。不同的是,秦长乐的朋友满江湖都是,而林七却只有秦长乐。 《红尘有酒》这个故事,会有江湖,会有人命,会有未知的谜案和征途。它不是纯粹的*故事,如果叔的笔力足够,那么它呈现出的,将是那个贯穿叔的整个少年时代的铁马冰河的梦。 如果不幸,叔的笔力有限,那么就权当消遣,写一段属于他们的诗酒华年,剑影刀光,也不枉费那些熬夜着敲字的夜晚。 关于写故事这件事情,小徒弟的前男友,也就是沈慕白同学其实比叔有天分。他曾经说过,多年以前我写下一个故事,多年以后却有人因为它泪流满面,那么,就足够了。 对于叔来说,那真的已经足够了。无论那个人是别人还是自己,如果有人以为我的故事而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 叔每一次入v,都会在文案上写“希望可以和姑娘们一起走下去。”那么这一次,也没有什么例外。 依旧是那一句,希望可以和姑娘们一起走下去。 这是一条未知的路,非关功利,不是什么收藏数作收数,也不是什么千字x元,就只是藉由一个故事认识一段人,对于叔来说,就已经达到了美好的程度了。 那,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愿意,让我们《红尘有酒》再见。 红尘深处,与君再逢。 第五十四章。人长久【新春贺文·联合番外】 故事发生在候鬏大三这一年的寒假,农历十二月二十三,中国传统的小年这一天,侯家来了一位客人。 当他从雷昂克斯老师的特别补习班抱着一大堆资料回到侯家老宅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侯家来了客人。 来人仿佛正在和他哥哥谈生意,而在一旁端茶送水伺候的竟然不是侯家的老管家,而是祁墨。虽然祁墨仍旧戴着他的黑色墨镜,但是整个人都收敛了身上嬉笑的气质,变得越发的正经了起来。 候鬏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思索自己是直接上楼还是跟哥哥和祁墨打一个招呼。社交恐惧症的死宅男挣扎了三秒,果断选择了前者。 可是祁墨偏偏不让他如愿,看见候鬏的脚步犹豫了片刻之后果断的往楼上移动,祁墨果断的叫住了他:“哎呦我的弟弟哎,又不是大姑娘,见到人还有往屋里躲的?” 候鬏的脚步顿了顿,咬咬牙还是决定无视祁墨,直接上楼。 可惜自家哥哥这次开始拆他的台了,冲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笑了笑,侯启起身将候鬏半拉半拽的拉了过来。拥着候鬏的肩膀,侯启对那个男人笑道:“秦爷,这是我弟弟,您看中的那幅草稿就是他画的。” 侯启的语气并不谦卑,但是很是客气。侯家在玉石行业一家独大,侯启能够坐稳家主的位置手段定然狠辣,能让他用这种语气的人已经很少了。 那个男人轻轻的抬了抬眼,将手中那一杆很是古朴的烟枪凑到唇边吸了一口,略略回味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吐了出去。他的动作很闲适,眉眼也很是平和,却偏偏给人一种极为压迫的感觉。 候鬏看人的时候习惯先看人的手,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手中擎着一杆银质的烟枪,手指却是干净,指甲也被精心修建成了圆润的贝形,只是虎口处的一层薄茧让人怀疑他似乎拿过什么凶器。 譬如……枪。 而后,候鬏的目光才落在这个他哥哥口中的“秦爷”的脸上。这人的脸很白,眉目又浅淡,却并没有给人浅淡的感觉。反而是惊艳。是的,惊艳。候鬏很意外自己会将这个词安在一个三十大几的男子身上。 皱纹应该是一个人衰老的证明的,可是这个男人眼角极细极浅的纹路并没有让他看起来颓唐,反而有一种岁月洗炼过的精致。而看似平静的眼中永远暗藏波澜,桀骜,不屑,以及和苍生对峙也有恃无恐的张狂。 秦爷和候鬏平静的对视着,候鬏只觉得自己是道行尚浅的小道士忽然遇见了千年的妖,有些慌乱的垂下了眼,抱紧自己怀里的资料才找到了几分安定。 按照世家子的标准,候鬏已经是失态了,但是按照众人第一次面见秦爷的反应来说,候鬏做的已经很好了。 秦爷盯着眼前这个小孩子的一举一动,忽然笑了。 “你弟弟不错,可是不像你。”往烟枪里添了一些特制的烟丝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81 ,秦爷对侯启说道。掌控着帝都全部的暗势力,手眼遍布全国,今年正在向欧美扩张,这个男人是当之无愧的黑暗帝王。若是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能想说就说,那么人生也太过无趣了。 侯启拉过了候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并没有因为秦爷的这句不太客气的话而生气。他的弟弟的确不像他,也不需要像他。他的弟弟是文人是玉匠,是被仔细呵护着长大的小公子。他费尽心机才为自己弟弟撑起一片天空,自然无需弟弟像自己一样整日和人勾心斗角,逼迫自己杀伐果断。 大概是看候鬏有些呆愣愣的,软软的头发垂在耳边,却偏偏有一撮呆毛立在头顶不肯倒下。这幅呆萌的样子让祁墨都觉得有些手痒,趁着侯启不注意上去手贱的拨弄人家弟弟的头发两下,直到收到侯启的两道带着杀气的目光,祁墨才堪堪收回手,有着正色的对秦爷说道:“秦爷您甭看着小子有些呆头呆脑的,但是手艺却正经不错,如今就是李家都没有几个能超过他的。” 候鬏占据这具身体已经几年了,几年的大赛锤炼加上更加系统的学习和不要钱似的练手的材料的供应,天时地利人和造就了他如今技艺猛进,不仅找回了前生全盛时期的手感,更是取得了进一步的突破。 侯家世代经营原石,李家世代主攻雕刻,可以说当时雕刻最好的人已经集聚李家,祁墨说李家没有几个能超过候鬏的,却真不是恭维。 二十出头的年纪而已,和那些已经古稀之年的老人相比,候鬏能够走得道路还很长,他能够走多远,如今这谁也无法估量。 祁墨的话倒是引起了秦爷的兴趣,他上下打量了候鬏半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去年在杭州,将潘家老爷子逼入空门的那个,就是他?” 秦爷说的是那场玉雕界中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去年潘家老爷子和人比赛玉雕,耗时三个月雕刻成了一个巧夺天工的白玉瓶,那个瓶子用一整块羊脂白玉雕成,瓶盖和平身相连用的锁链都是镂空雕刻出来的,更勿论巴掌大的平身上浮雕出来的清明上河图,当真是巧夺天工,精妙绝伦。 可惜,就是这样的一件绝佳的玉雕,却败在了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少年手中。这个少年并没有和它比试精巧,而是反其道而行,以一只汉八刀玉含蝉压过了盘老爷子的白玉瓶。 市面上流传的汉八刀并不是仅仅八刀雕成,只是夸张强调了此类作品的大巧不工,浑然天成。刀数越少,越能体现玉雕师的功力。 而那个少年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真用了八刀就雕出了一只玉含蝉。那只玉蝉被少年托在掌心上,就如同要振翅飞起了一般。当真是鬼技也,让人不得不叹服。 自觉玉雕界泰斗的潘老爷子自认败北,再也不再涉足玉雕界,遁入寺庙修行去了。 这件事一直在玉雕界广为流传,就连秦爷这个非是玉雕界的人也略有耳闻。 听到秦爷的话,祁墨嘿嘿一笑,冲着候鬏扬了扬下巴,说道:“可不就是我家小九儿。那年他才多大啊,潘家那个居然硬要和他比试,明显是欺负小孩子。” 秦爷笑了笑,倒是收敛了几分对候鬏的轻视。他是傲慢惯了的,总是看不起没有本事的人,而对于那些有真本事的,无论是三教九流,秦爷总是很尊敬三分的。 这个时候,侯家的门铃被按响了。 从外面进来的是李斯横,他后面还跟着四个健硕的男子,而他的手中亲自捧着一个盒子。候鬏的目光触碰到盒子的时候就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他有一种预感,盒子里的东西一定很不一般。 ——作为一个玉雕师,候鬏的不一般并不是以金钱衡量的。甚至这种不一般只是一种感觉并没有绝对的标准。上一次,让他有这种感觉的正是那块被他雕刻成玉含蝉的羊脂玉。 李斯横身后的四个人,有两个是他带出来的特种兵,有两个却是秦爷的人。而他手中捧着的正是秦爷这一次和侯启谈的生意。 他来侯家购买原石,却带了李家的“眼”。因为这笔生意,他本来就是要和这两家谈。 视线别有深意的从候鬏和李斯横,祁墨和侯启身上扫过,秦爷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戏谑的笑意。而后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李斯横的肩膀:“有劳了。” 取原石这种小事是不必劳烦李家当家的,李斯横此举算是给足了秦爷面子。秦爷自然是满意的,连带对李斯横这个后生都和颜悦色了几分。 “秦爷客气。”李斯横难得的笑了笑,将原石放在茶几上,然后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候鬏身边,位置恰好阻挡了祁墨那双总想拨弄候鬏呆毛的欠爪子。 满意的顺了顺候鬏的呆毛,李斯横满脸写着“我家的人才不给你碰”的横了祁墨一眼,顺便扔给了侯启一个“管好你男人”的眼神。 侯启轻轻的炸了眨眼,示意李斯横自己收到。 “年轻真好啊。”秦爷吐出了一口烟雾,靠在沙发北上轻声喟叹了一句。看着四个年轻人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尴尬,却神色坚定并无半点愧怍,秦爷在心里赞了一句“难得”,却也不再理会他们。 翻手掀开了茶几上的那个盒子,里面刚刚剖出来的翡翠正躺在盒子里。 候鬏一看就知道那里面的翡翠不是凡品。侯家累世贩卖原石,这几年他见到的好东西也不少了,拿翡翠来讲,就是龙石种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是眼前盒子的这一块,一看就知是一块难得龙石种,那翠色浓稠得几乎都要流动起来。可是若仔细看,那浓稠得绿色之中竟然夹杂着点点猩红。 猩红如血,在浓稠得绿色之中格外动人。秦爷第一眼见到这块原石的时候就被里面的那点点血红吸引,不惜花大价钱拿下了它。 可是这样的妖异,却也为雕刻它增加了很大难度。所以这块原石秦爷一直放在家中,直到偶然看见候鬏的一张线稿才决定让人按照那张稿子雕刻。 ——而如今,他知道画稿子的人也会玉雕,且是个中好手之后,当即就决定将这块翡翠交给候鬏雕刻。 年轻人眼中对于玉石的痴迷,对于玉雕的沉醉让秦爷很满意,他总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从唐装的口袋里的拿出一张折叠的画稿,秦爷将它放在那块翡翠上。 “按这个题材雕吧。”烟雾氤氲中男子的面目有些模糊,让人怀疑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是不是真的是温柔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豪门重生之情关风月 作者:墨锦妤 分卷阅读82 ? 被别人左右自己的创作是让人很不悦的事情,但是这也是玉雕师都要面对的无奈。候鬏依言接过那张纸一看,却有些羞赫的发现,那竟然是他有一天随手的涂鸦。 画稿上线条并不精细,但是很流畅传神。在一张空白的画纸上,从右边一角延伸出一树盛开极妍的海棠。左边留下了大半的空白,只有零星的几瓣海棠花徐徐下落,被恒久的定格在纸上。 察觉到候鬏的惊讶,秦爷摇头笑了笑,说道:“那天来挑原石的时候,夹在你家原石的介绍上的,我觉得很好,也很适合这个石材。” 候鬏眯起眼睛细细比对半天,忽然笑了:“秦爷好眼光。” 秦爷轻轻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恍惚的喃喃道:“哪是什么好眼光,只是觉得这海棠会对我很重要似的。” 众人愣了愣,却没有说话,反倒是秦爷恍然发觉自己的走神,随手磕了磕自己的烟枪,对侯启说道:“我只要一块玉佩,剩下的料子你们处理。工钱另算。”这块石料不算小,出一块玉佩之后还能出好几个挂坠,个个会是价格不菲。秦爷开出的条件太过丰厚了。 连候鬏都觉得不妥,连连摆手的说道:“让我雕这块料子就已经很好了,哪能要什么工钱。”他不算通晓人情世故,可是也明白,秦爷这样的人物,是不能在那些小利上撕扯的。 秦爷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的脸,那张脸上有质朴的欣喜,也有几分跃跃欲试,却唯独没有讨好。他人世臣服这些年,这样的神色倒也难得。摇了摇头,秦爷说道:“也罢,就当秦某交个朋友。” 接下来又是一番寒暄,候鬏却已经明显走神了。他在脑中将自己的那幅涂鸦反复润色,恨不得立刻就拿笔画上几篇。 当侯家和李家的一行人送走秦爷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侯家的老宅里已经传来了阵阵饺子的香气,管家爷爷笑眯眯的招呼几个大小伙子上桌,每个人的碟子里竟然摆着一个糖瓜。侯家自制的糖瓜圆胖可爱,看着就让人想吃。 “小年快乐~”刚得了一块好材料的候鬏有些兴奋的举杯,杯中的可乐冒出细碎的小气泡。他需要保持自己双手的稳健,所以不能饮酒。 剩下的男人倒是没有这些讲究,共饮一杯。 小年快乐。新的一年一定会喜乐安康吧,四个人笑了笑,将祈愿和祝福藏到了眼底。 ps:秦爷,见君欢喜里的男主。这是他穿越之前的小小插曲~ 至于为什么是海棠……还记得他家的攻叫宋绍棠么? 分卷阅读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