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辨雌雄》 分卷阅读1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1 书名: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文案: 楚小王爷拍案而起,对面前罗裙逶地的女子咆哮:“蒋铮你个混蛋玩意儿,本王绝不会娶你!”“别闹!”容貌昳丽的女子面无表情,把暴躁的楚云玺按在手下:“我蒋铮生是你楚家的人,死是你楚家的鬼。”“老子是断袖!!!”小王爷恨声强调,在蒋铮手下拼命挣扎,“放开本王!”蒋铮闻言一怔,撒手,摔门而出。楚云玺死死盯着阖上的房门,心底暗自后悔,犹豫要不要去把人哄回来。谁料少顷,一英姿飒爽的年轻将军推门而入,把楚云玺压在床榻上。他邪魅一笑:“原来小王爷好这口?早说就是。”清越的声音难辨雄雌。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欢喜冤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云玺,蒋铮 ┃ 配角:楚云霄,夏侯瑾,柳如眉,齐七黛,伊含颦,秦濯玉,安明津 ┃ 其它:bl,he,断袖之癖,男扮女装,江湖风云 ================== ☆、一只叫元宵的猫 夜凉如水,天地间万籁俱寂,唯有月立中宵,彻骨清寒。 月华如霜倾泻下来,覆上靖王府一处精致小寝楼,将琉璃作瓦白玉为骨的小楼照得熠熠生辉。六角飞檐下纹饰华美的银铃闪烁微光,或有夜风轻拂,便传来一阵阵清脆铃声。 小楼前光可鉴人的木制地板上,楚云玺负手而立,眺望皎白明月。他一身金线绣边的月白色广袖常服,外罩乳白色白纱,以暗线绣祥瑞云纹的衣摆拖曳在地,配以与衣裳同色的浅蓝色纹龙鳞腰封,更衬得他身姿挺拔风姿卓越。 侍立在一旁的婢女却只敢小心翼翼抬眼打量,偷偷拧着手指心想,王爷跟那位祖宗的耐心越来越好了,居然对峙了整整一柱香时间。 婢女正胡思乱想时,楚云玺耐心已然告罄,咬牙切齿地转头,因着脑袋动作幅度太大,一头被墨玉簪松松束起的青丝纷纷扬起,又服帖的落在他白玉无瑕的脸庞。拧着手指的婢女被楚云玺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望进门内,只见王爷华贵的衣裳后摆上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美目圆睁,正舔着爪子的……猫。 见楚云玺看向它,猫大爷冲他“喵~”了一声,继续舔爪子,一湛蓝一碧绿的鸳鸯猫眼注视着衣摆上的暗纹。 “元宵……”楚云玺放柔了声音,对开始拿他衣摆磨爪子的猫哄骗道:“乖元宵……乖乖待在王府,就有醉仙楼的香酥炸小鱼吃。”听到小鱼,猫大爷终于有了反应——伸出爪子挠楚云玺的衣服,连衣摆上的暗线都被挠散了。 婢女无声的叹气,王爷,这就是你三天两头哄骗元宵的下场啊。 随意踱了两步,楚云玺的衣摆脱离了元宵的猫爪,他搂着跳进他怀里的猫大爷叹气,还不如对衣裳感兴趣呢。否则换件衣裳就行,可现在是猫大爷缠着不让楚云玺走。 在宫中住了半个月的楚云玺,今夜本要去赴那群狐朋狗友的宴,怎知最近不大搭理人的元宵会闹脾气,缠了他许久。 “喵~”似乎是感觉到了楚云玺的苦恼,猫大爷弱弱的唤一声,好不可怜的模样。楚云玺低头看怀里不复方才高傲舔爪的元宵,一双极其漂亮的鸳鸯眼正无辜的望着他,一对毛茸茸的白爪子抵在他胸前,能看到粉红色的肉垫,浑身雪白绒毛光滑柔亮,小模样特招人。揉了揉猫大爷的脑袋,楚云玺暗自认命:“七七,去拿件披风来,本王还是带元宵去算了。”就当遛猫了。 婢女七七脑袋没转过弯来,“啊?”带着只猫赴宴?七七疑惑的抬头,却见楚云玺桃花眼一瞪,斥道:“还不快去!” 七七倒吸一口气,顿时打个激灵,“啊,遵命!”提起嫩黄色裙角,健步如飞进了小楼。 逗弄着怀里的猫大爷,楚云玺头也不回的吩咐:“秀一去拿本王的大作给皇兄,说本王感念皇恩浩荡,嗯,反正你看着编。”月光照不到的角落,一抹黑色人影顿时僵住,半晌才一跃而起,如阵风般掠进小楼,自书案上拿了一张纸后,跳窗而下。只见秀一下坠之势一顿,身轻如燕,像是落叶被风吹起,几个纵跃不见身影。 谁也不知道秀一此时想的却是:这好不容易安分了半个月的小王爷估计又得出幺蛾子,得赶快通知陛下,不然心里总不踏实。 寝楼里七七抱着雪狐毛滚边的带兜帽披风,行色匆匆的跑过,正好跑到房门大敞的书房前,脚步一顿,神色莫名的看着案上被夜风吹开的书页,最后看一眼窗口,抿紧了唇加快脚步跑下楼。 王府门前,七七乖巧的给楚云玺披上披风、戴上兜帽,再系好绸带,安静的侍立在一旁。无视了身后其他婢女艳羡的眼神,只目送楚云玺跨马而立,一抖缰绳绝尘而去,身后一众皇家侍卫拍马赶上。她原地伫立许久,眼神晦暗不明。 此时更深露重,清冷月华倾洒在宽阔的街道上,为深秋的夜晚更添一分冷意。 打更人瑟缩下脖子,紧了紧身上并不能御寒的薄衣,从空荡荡的街道这头走至街头那头。遇上正在巡逻的官兵,点头哈腰地跟领头那位寒暄两句,抬脚欲走时听到凌乱的马蹄声。 那马蹄声在宵禁后空无一人的街道格外清晰,领头的将领面色一肃,训练有素的官兵拔出兵器蓄势待发,只消将领的一个手势,便能将那夜间纵马的人拿下。 最近京城里不甚太平,皇帝亲自下宵禁令。前两日宵禁后,有八九个烂醉如泥的官宦子弟执意要通行,被巡逻的官兵暴打一顿关进大牢,至今在苦寒之地没回来。 据说那几个纨绔子弟家位高权重的大人,仗着权势去京兆尹府里要人,被那位秦老大人冷嘲热讽一番。心中恶气难消,哭天抹泪告到皇帝面前,其中自然不乏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控诉。 年轻的皇帝一脸不忍地看着朝中老臣哭成泪人,纯良面皮上尽是愤怒,当即保证会勒令京兆尹放出几位公子,并惩治京兆尹的人。 待几位老臣从宫里出来,特意拐个弯去京兆尹府上找回面子。回家后,才得知自家孩子放是放出来了,却被送到苦寒之地充军,再想想宫中一脸愤慨的皇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第二日早朝,皇帝谈笑般将此事讲给朝臣听,义正言辞地罚了那队官兵的银钱,并将一队铁血士兵拨给京兆尹。 秦老大人宠辱不惊,老神在在的谢过皇帝,眼睛都不看那几位大人一下。 此事一出,京城里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了,京城多年未再有过的宵禁,是皇上授意京兆尹办的。若是捋了虎须,那苦寒之地可是不愁人去的。 今夜却有人在他巡逻之时滋事,任他是哪家公子,也少不得要教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2 训一二!那将领缓缓抽出兵刃,听着马蹄声渐近,虎目一瞪,杀气四溢。吓得打更人两股颤颤,连滚带爬躲到一边,被冷风一激,瑟缩在墙角。 待那马蹄声到了跟前,众人才看清一人骑着青骢骏马踏月而来,后头跟着骑高头大马的侍卫。 “吁——”那人勒住缰绳,也不下马,居高临下的看那将领,后面侍卫把巡逻官兵团团围住,“谁来告诉本王,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青骢骏马流苏鞍,来人正是楚云玺,他放下兜帽,挑眉看向胆敢拦他的人。 巡逻将领做了个手势让官兵们收起兵器,把手里的兵刃入鞘,单膝跪地恭敬叩拜,才要说话就听到一声猫叫,近在咫尺。 他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眼,就看到楚云玺胸前领口冒出个毛茸茸的猫脑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正把它按回去:“这么冷的天,要呛着冷风了可怎么办!”那猫十分不配合,喵喵叫着。 等猫终于安静下来,巡逻将领方抹抹额角不存在的汗,道:“启禀靖王殿下,今夜宵禁正好卑职巡逻,多有得罪望殿下恕罪。” “行了,起吧。”楚云玺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两边人马散开:“滚吧,本王不出城!”他声音清越入耳,如珠错玉盘,说话却是不大耐烦的样子。 巡逻将领急忙让开,目送宵禁期间策马横行的楚云玺消失在视野里。暗自松口气,将领知道靖小王爷受宠,是太后娘娘亲子。可竟然连陛下都下旨“宵禁期间亦不得难为靖王”,足矣见得皇帝对楚云玺的宠溺及喜爱。可惜,就是这小王爷文不成武不就,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十足纨绔子弟一个。 不过,皇帝与太后那般宠法,要宠出个有出息的也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论纨绔的正确养成方式 初春。 小云玺摇头晃脑背书:人之初,性本善~ 皇帝:云玺别晃了,脑袋晕不晕?这种简单的书就不用看了。 太后:哎呦喂,玺儿,这春寒陡峭的,你脸都冻白了,快进来加件衣服。 盛夏。 小云玺摇头晃脑背书:?性相近,习相远~ 太后:玺儿你这么苦夏还背什么书啊,来母后这里喝酸梅汤。 秋末。 小云玺摇头晃脑背书:?养不教,父之过~父之过~咦,父皇呢? 皇帝:来,云玺乖,父皇不在,皇兄带你去玩。 寒冬。 皇帝:云玺怎么不背书了? 太后:昨个儿下雪把他冻着了,早起时有些发热,太医给开了药,如今正睡着呢。 皇帝:我去看看他。 小云玺:?教不严……呼……呼呼……? ☆、将军的性别问题 纨绔王爷楚云玺执缰策马,行至一处繁华地段,在一座结彩挂灯满楼红袖招的青楼停下。他翻身下马,缰绳扔给后头的侍卫,径直走进去。 一进门就阵阵热浪扑面而来,楚云玺掩住口鼻,看也不看那些抱着花娘调笑的人。目光掠过大厅里竹子搭建的高台上,瞧见有美人翩然起舞,眉目含情魅惑天成,低眉抬眼间露骨的勾引,足矣让寻欢客彻夜难眠、醉死妓院。 热气酒气裹挟着花娘身上上好的香脂味,十分奢靡诱人,直逼得温度节节攀升,与外面的寒冷天差地别。 楚云玺也不唤花娘引路,径直穿过一楼大厅往楼上走。黑色劲装的侍卫跟在楚云玺身边,将矜贵的靖小王爷与丑态百出的嫖客隔开,眼色如刀割在试图伸出咸猪手的人身上。 一行人上了三楼,在一扇半掩的门前停下。门口等候的一对双生小厮眼睛一亮,一个赶忙进去支会自家主子,一个迎上来行礼,道:“跪见靖王殿下,我家主子正等着殿下呢。”待楚云玺给他免礼后,青衣小厮笑眯眯凑上来给他解开披风,就看见一只雪白小猫挂在楚云玺衣领上“喵喵~”叫着,爪子正挠着玉石盘扣。 托着元宵不让它掉下来,楚云玺扭头见之前进门的红衣小厮正捂着嘴偷笑,故意冷哼一声,对倚门抱着花娘上下其手的人讽刺道:“夏侯瑾,你的人真是愈发胆大了,连本王都敢笑话?” 闻言,夏侯瑾一把推开花娘,挺直了脊背,抱臂似笑非笑地对楚云玺笑道:“靖王殿下的命根子,谁敢笑话?”目光从歪头看他的白色小猫扫过,定格在乖巧低眉的双生子身上,“靖……” 话音未落,楚云玺两步走至他面前,把白色小猫放进他怀里里,吊高桃花眼,“既然如此,小侯爷可得好生照顾本王的‘命根子’!”夏侯瑾眼睁睁瞧着楚云玺进门,僵直了身子与怀里小猫大眼瞪小眼,直到猫大爷不耐烦的“喵~”一声才反应过来。 被夜里幽幽泛光的猫眼盯着,夏侯瑾一个冷颤,赶忙把这只叫元宵的猫扔给小厮。小侯爷夏侯瑾吊高了眼角,桃花眼与楚云玺十足的相似,强撑道:“白苏紫苏,好生照顾小王爷的猫。”青衣小厮低声应“喏”,偷笑着将猫祖宗抱离小侯爷身边。 世袭的梓君侯小公子夏侯瑾,弱冠之年他老爹就为他请封了世袭之位,绝了家里一甘小妾庶子之心,成了京城最年轻也是最不学无术的小侯爷。跟京城另一纨绔,也就是他表兄弟靖王楚云玺整日无所事事招猫逗狗,寻欢作乐。而这谁也得罪不起的纨绔二人组,却有一大不可调和的矛盾:夏侯瑾惧猫,楚云玺爱猫。 是以每每夏侯瑾见着楚云玺逗猫,便忍不住嘲讽两句,后果往往不(妙)言(不)而(可)喻(言)。 进了房门转过一扇八折檀木屏风,只见房间铺着猩红地毯,有几个衣着暴露的异族舞娘正翩翩起舞,舞娘白皙的手腕赤足戴了银环铃铛,合着起舞的节拍作响。房间正中央放着大件雕花矮几,上面摆着各种时蔬瓜果、糕点甜品,美味佳肴。矮几旁边有十几个人席地而坐,有的斗酒正酣,有的迷蒙双眼揽着花娘欣赏歌舞。细看过去,伺候的花娘里居然混杂着几个身体柔软、面容阴柔的少年。 楚云玺一看到那些少年便微微蹙眉,推开凑过来的花娘,巡视四周,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一个身披银白软甲、冷若冰霜的……女子。 避开斗酒正酣的一众纨绔子弟,楚云玺坐到一人独酌的银甲女子身边,神情诧异看着她四周散落的酒坛,问道:“蒋筝,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容貌昳丽的女子冷静的看着他,一双丹凤眼清明如常,只有白玉脸颊上淡淡的薄红昭示着她已经醉了。 还没等楚云玺不悦拧眉,身边就坐下一个人,夏侯瑾不甚高兴道:“这场宴可是为你准备的,你怎好一个人躲在这里?” 楚云玺嗤笑一声,抬着下巴示意夏侯瑾看那群不是耽于美色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3 ,就是烂醉如泥的家伙,“就凭他们?”夏侯瑾抠抠下巴,俊脸一红,而后理直气壮地看着楚云玺道:“若不是你来晚了,他们怎么先玩开了?咱们还当你迫于宵禁,禁足在府呢!” 楚云玺微眯着眼扫过那些个身形如弱柳扶风,堪比女子还娇艳的少年,冷笑看着他:“又不是在宫里,谁敢禁本王的足?倒是你们……” “实则是寻思本王不来,好给蒋将军推荐两个小倌吧?”靖小王爷面色一沉,目光如炬打在夏侯瑾身上,厉声斥道:“夏侯瑾你好大的胆子,公然拐带朝廷命官狎妓!” 夏侯瑾火烧屁股般跳起来,忙生硬的转移话题,道:“也不知紫苏把元宵带哪玩儿去了,本侯爷去看看,靖王殿下自便就是。”小侯爷拍拍屁股往门口走,边走边埋头嘟囔:“知道的以为你是担心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上青楼逮相公的妒妇呢。” 夏侯瑾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声音大得在喧闹的房间都听得清楚。楚云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着夏侯瑾的背影。忽然手上一热,楚云玺回头,便看见一张姣好的面容冷若冰霜,正面无表情的看他。 因着长年持枪磨出薄茧的葇荑握着楚云玺的手,源源不断地传送热气给他,“天冷加衣。”蒋筝言简意赅。 楚云玺自小体弱多病,靠着太医院众多珍贵药材才保住性命,纵是近几年没再吃药,也落下了体寒的毛病,身子并不如寻常人康健。蒋筝身为楚云玺的多年好友,自是知道的。 一股股热气蒸腾而上,不仅熏的楚云玺额角冒汗,更让他确定了蒋铮是个醉鬼,“啧……本王送你回去。”蒋筝闭了闭眼,抬手试了试楚云玺脸上的温度,感到温热烫手便放开楚云玺,转过头斟酒独酌。 暗自揉了揉额角,楚云玺与蒋筝相识多年,连蒋氏一门忌日,也没见她这种不醉不休的架势。忍无可忍截了蒋筝的酒,正要一饮而尽,就被她扣住手腕。 恼怒的看着腕上白嫩的手指轻易制止了他的动作,楚云玺正要发作,就见蒋筝另一只手贴在酒杯上,不一会冰凉的酒水被内劲蒸得温热,“天冷,你喝热些好。” 蒋筝放开他的手,楚云玺举杯的动作了顿一下,而后恼羞成怒地将酒一口灌进去。冷不丁被呛住,咳得桃花眼水波潋滟,眼角泛红,意外的勾引人。透明的酒水顺着楚云玺的薄唇溢出,润得唇色更加艳丽,水珠滑过尖俏的下巴,隐入衣领。 表面愈发冷静自持地看楚云玺平息下来,却在他抬手准备擦拭咳出的酒水时,忍无可忍的眯着眼,掩住眸中被酒气熏得几乎要燃起来的情绪,一把将人揽在怀里,抬起楚云玺的下颌便吻了上去。 “唔……”被酒水呛住刚平息下来的楚云玺只觉眼前一黑,便被炙热的唇舌堵住嘴,徒劳的睁圆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楚云玺清楚的感觉到蒋筝的呼吸扑打在他脸上,烫得他面皮几乎要烧起来,而口中肆意横行的唇舌存在感极强。 蒋筝的唇舌纠缠住楚云玺的舌,强势的吸允舔舐口腔嫩肉,唇齿交融渍渍作响。蒋筝用与她气势如出一辙的霸气,不容楚云玺抵抗,一路攻城掠地。被蒋筝擒住下颌的楚云玺无法无法闭合口腔,口中津液顺着嘴角流下,身上力气都被蒋筝的深吻抽走,软软地窝在蒋筝怀里喘气:“蒋……呼……呼蒋……筝……” 楚云玺闭眼,舔舔唇角,借着蒋筝的力气毫不客气的掠夺回去,“呼……蒋筝!”喘着气,楚云玺几乎是用啃的撬开蒋筝的唇齿,等口中弥漫了血腥味才反应过来,颇为心疼的舔舐蒋筝唇上的伤口。结果又被蒋筝抢占先机,按着楚云玺的颈项将他吻得腿软。 简直奇耻大辱!楚云玺咬牙,眸中闪现不甘的神色,可以说是愤怒的凌迟着蒋筝:本王的吻技居然比不过一个女人! 从楚云玺神情中读懂他的不甘,蒋筝失笑,昳丽面容冰雪消融,不复冷若冰霜,如雪妖般摄人心魂的艳色。 纵然楚云玺不是第一次瞧见蒋筝展颜,这一刹也被美色诱惑,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眼。恍惚中,只知道蒋筝低头啄了他唇角一下,柔声道:“楚云玺,我喜欢你。你呢?” 几乎要傻愣愣的点头,楚云玺只听见一声凄厉的猫叫,瞬间回过神来,神色莫测的低头,感觉到一件不妙的事。 除了他自己微微抬头的灼热,正抵在他腿边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为什么我爱的人性别和我一样 楚云玺:如题。为什么我爱的人性别和我一样。【内心os:虽然我并不介意但是一秒换剧本也太快了吧! 蒋铮:问作者。【内心os:所以说我只是来秀下真名的对吧! 许不忘:楼上内心os都对! ☆、皇帝是深藏不露的弟控 蒋筝乃定国将军蒋序二女,上有一兄长下有一幼弟,自幼跟随父兄习武布阵,并不同其他藏于深闺的女子。? 彼时羌国蛮军入侵边城,蒋筝的父亲蒋序,镇守边城的蒋大元帅遭副将暗算,死于非命。蒋铮大哥蒋锏意欲力挽败局,却困于沙场力竭而死。 蒋筝为给父兄与边城百姓报仇,以一介女子之身示弱,故作媚态勾引蛮军主帅——羌国皇太子,杀其于床笫之间,趁乱集结军队勉力抵抗蛮军。后羌国大军压境,威胁尚且年幼的皇帝交出蒋筝。蒋筝深明大义,亲自秉明皇帝,以和亲的名义远嫁羌国,平息战争,救楚王朝于危难。边城百姓至今赞其大义。 当时却未曾有人想到,蒋筝会在羌国用了两年时间发展势力,分化各大部落,成功挑起羌国的内乱。引着楚军兵不血刃一举拿下羌国,踏平羌国国都。 楚王朝一雪前耻,扩充地域版图,全国上下无人不拍手称快。经此一役,蒋筝的美貌与智谋流传天下,成为天下女子的楷模。 更兼皇帝力排众议,封蒋筝为三军首领,在京城重建定国将军府,以慰蒋家英魂。而这个以一己之力倾覆一国,成为楚王朝首位女将军的奇女子蒋筝,成了天下女子口口相传的传奇。 夏侯瑾又回想了一次蒋筝的传奇故事,然后低头看揽着楚云玺占便宜,嘴角含笑活像个流氓似的女子,顿时觉得幻灭,“一定是我在做梦!”他转身,恰好面对正在拿炸小鱼哄元宵的白苏,邪佞一笑便扑过去。 “喵——” 被夏侯瑾强行抱住的元宵身上的猫都炸炸开了,眯着鸳鸯眼准备赏一爪给这个大胆的凡人。怎料被这个大胆的凡人揪掉一撮尾巴毛,当即惨叫一声,恨不得挠他满脸花! 被元宵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到,夏侯瑾难得的没有僵住,而是一把丢开手里的小猫。任由炸毛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4 的白猫在房间里乱窜,夏侯瑾回头看角落战得难分难舍的两人,倒吸一口凉气,总觉得太后会弄死他怎么办?要不,去漠北的二哥家躲躲! 楚云玺神情莫测地抬头瞟了眼一脸餍足?的蒋筝,又低头切实感受到腿边的灼热,而后身子一僵,后颈肉被人叼住舔弄,酥酥麻麻的感觉一下子传遍全身,连脊背都酸软无力。 “喵喵喵!”蒋筝正在品尝鲜美的楚云玺,怎料找到楚云玺的元宵见不得自家人受欺负,喵喵叫着挠蒋筝的软甲,发出令人牙酸的磨爪声。 然后挤进楚云玺的怀里,一蓝一碧的鸳鸯眼注视着他,认真的喵了几声,所要表达的意思大概是:快去打死那个胆敢揪本喵毛的凡人! 即使听不懂自家猫的喵语,楚云玺也看到元宵尾巴上少掉的一小块毛,顿时眼神一厉,推开蒋筝站起来。杀气腾腾地环视四周,誓要要找到那个揪毛凶手! “喵~”伏在楚云玺手臂上的元宵像是不大高兴,怏怏的叫了一声,声音弱弱的十分可怜。楚云玺伸手给猫大爷顺毛,耐心哄道:“元宵乖,不伤心,本王逮到那个人剪下他的毛给你玩。”又亲自拿了炸小鱼逗弄元宵,陪它玩了一会儿总算哄得猫大爷开(活)心(泼)起来。 方才被满屋子乱窜的元宵折腾清醒的众人面面相觑,只见一向冷心冷面的女将军周身寒气更甚,死死盯着靖王殿下的……猫?再定睛一看,这次宴会的主办人小侯爷夏侯瑾去何处了,明明之前还在的。 “乖。”哄好自家猫大爷的楚云玺,目光从扫过面面相觑的众人,果然没找见夏侯瑾,冷哼一声便道:“你们接着玩,本王先行一步。”还未走两步,就被拧着眉的冷面女子……不,男子拦住。 “蒋将军这是作甚?”楚云玺头也不抬,像是牙缝里挤出的森冷反问,要不是看的是手臂上认真舔爪的元宵,刺向蒋筝的目光一定是淬了毒般阴狠,“谁给你的胆子拦本王?” “呵……”蒋筝闻言,像是轻笑了一下,俯在楚云玺耳边说了一句话,本该盛气凌人占据上风的靖王殿下扭曲了俊美脸庞,恼羞成怒般摔门而出,眼尖的人能瞧见他白玉似的耳垂微微泛红。 仍然是冷若冰霜、面无表情的模样,周身的寒气却消散得一干二净,蒋筝舔舔唇角,像是在回味楚云玺的味道,心想:恼羞成怒什么,滋味本来就很好。 夜尽天明,天光破晓之际,繁华喧闹的青楼也逐渐安静下来。连风都入眠,不忍吹动人家檐下的青铜铃,扰人清梦。 皇宫里,彻夜未眠批改奏折的皇帝停下笔,动了下僵硬的身子。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监李海疾走几步,给皇帝揉捏按拿,使个眼色给小太监。无奈小太监实在是不大机灵不懂人眼色,连忙自己给皇帝沏了一盏热茶。 皇帝楚云霄活动开了身子骨,端着茶盏兴味的看门口李海教训小太监,待李海颤颤巍巍来请罪,楚云霄笑眯眯道:“留着吧,这小太监呆得还挺有意思的。”李海身子一低,只得谢主隆恩。心道:给陛下得了乐趣,小徒弟你就自求多福吧。 “你去接濯玉进宫,小心点别让人瞧见。”楚云霄支会李海一声,像是吩咐什么无足轻重的事,李海却不敢大意,低头应“是”。 还未早朝,楚云霄起身活动两步,用了些糕点。重新坐回书案前,正在欣赏昨夜秀一送来的楚云玺的“大作”——各色猫爪印,饶有兴趣的提笔写下批注:元宵喜乐。 不多时,李海便领回来一个人,回禀了楚云霄后给那人上了茶水点心,低头退出,关上门守在门口。 那人穿金佩玉风神俊朗,一副世家公子打扮,拜倒在地,“参见陛下。”却是江湖上最大的消息来源地——风云山庄的庄主秦濯玉。 若说蒋筝是天下女子最想嫁的“男人”,那秦濯玉便是江湖女子最佳的择婿人选。就算不为风云山庄的江湖地位,只为了秦濯玉这个洁身自好的庄主,江湖侠女也趋之若鹜。 “免礼。”楚云霄放下笔,开始跟秦濯玉拉家常:“濯玉近日可好?朕可是想念得紧。”秦濯玉刚落座,一听这话立马站起来拱手躬身谢圣恩,“劳陛下挂念,区区得蒙圣眷身体康健。” 楚云霄抬手往下压示意道:“濯玉别见外,坐下坐下。”秦濯玉连腹谤“谁敢跟你不见外”的念头都不敢有,乖乖坐下,又见皇帝笑眯眯问:“家里人可好?令堂身子骨还健朗?朕宫里有一株千年人参,你走之前记得拿走。”等等一系列家长里短的话,正当楚云霄结束了另一段话,秦濯玉以为已经寒暄完了,没想到楚云霄来了句—— “唉……朕方才是不是忘了,濯玉的你父亲已经被你丢进狼窟了,还真是对不住啊。”面对一脸无辜的皇帝,深知其是个芝麻馅白面皮的秦濯玉咬着牙才没吐出那句“没关系”,楚云霄又开始关心秦濯玉的婚姻大事,“濯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瞧上哪家姑娘记得跟朕说声,朕给你们指婚。”巴拉巴拉…… “陛下。”外头李海敲了敲门扉,正好截住楚云霄的话头,“安将军递牌子求见。”被打断的楚云霄并没有龙颜大怒,只道:“宣。” 刚交接完工作的安将军马不停蹄的赶来参见皇帝,若无旁人地将巡逻时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讲述清楚,当然包括在宵禁期间不守规矩城内纵马的靖小王爷。正是昨夜拦过楚云玺的巡逻将领,他禀报完毕,附上自己的见解:“卑职以为,宵禁期间执法太过严苛,才导致那些江湖人没敢动作。” 秦濯玉听着安明津雷厉风行的禀报,嘴角一抽,终于知道与对方比,自己哪里略逊一筹了。 楚云霄沉吟半晌,道:“你说得确实有理,如今大棒给了,是时候给蜜枣了。”他看着书案上的猫爪印笑道,“这宵禁令也是时候撤了。这几日若是云玺出门,多派些人跟着。夜间暗卫要轮流守夜,若是让那些不长眼的伤着了云玺,你们知道后果。”楚云霄话里戾气不重,甚至算得上云淡风轻,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后果”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是……”安将军低声应是,隐约听见梁上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皇帝话里的另一半是对暗卫讲的。 “陛下……”秦濯玉犹豫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道:“既然那两个组织都笃定首领令牌在靖王手里,陛下何不去问问殿下,莫非……”秦濯玉剩下话,被楚云霄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硬生生吞进肚子里。 “朕的弟弟朕会不知?”楚云霄按着书案站起,意味深长笑道:“云玺啊,他要是有首领玉牌,早就离京混迹江湖去了,会等到现在?”楚云霄低头,手指摩挲着一纸猫爪印,像是能透过这些已干的墨迹看到楚云玺抱着白色小猫,按着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5 它的爪子留下爪印的样子,说不定他白净的脸上还留着墨痕,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再说了……”楚云霄死死盯着秦濯玉,眸中的警告清晰明了,嘴角是不同以往的冷笑,“首领玉牌归根结底是块玉牌。秦风和流风两派人争夺的原因是为其‘首领’二字,夺得首领玉牌便可统一两派坐上首领之位。可于朕的弟弟楚云玺、楚王朝最尊贵的小王爷而言,那块玉牌可能还没他一块玉佩珍贵。就算他有,指不定转天扔到哪个角落,或者直接赏给乞丐了。你莫不是想让朕为了个破牌子,劳师动众的去搜云玺的府邸吧?” 楚云霄已经面色如常,唇角眼梢带笑却不达眼底,失望的摇头,反问道:“濯玉,就算能找到,要是惊动了潜入靖王府的人,危及了靖王的安危,是不是你负责,嗯?”秦濯玉不复先前风云山庄庄主的风姿,被皇帝挤兑的一阵青一阵红,最终彻底白下来。 秦濯玉跪倒在地,强自镇定道:“是区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陛下责罚。”他算错了皇家不若寻常百姓家兄弟阋墙,哪怕皇帝说的是反话,他也没有了求饶的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关于“假如弟弟被欺负” 1. 许不忘(举话筒):假如你弟弟被欺负…… 夏侯瑾(眼神亮晶晶):凑上去再欺负下! 许不忘(……):多大仇多大怨! 2. 许不忘(举话筒):假如你弟弟被欺负…… 安明津(疑惑不解):卑职家中并无…… 许不忘(打断):抱歉,问错人了! 3. 许不忘(举话筒):假如你弟弟被欺负…… 蒋铮(斜睨幼弟):你会被人欺负? 不在画面内的蒋家小弟(努力摇头):不会不会! 许不忘(……):我竟无言以对! 4. 许不忘(举话筒):假如你弟弟被欺负…… 楚云霄(眯眼,冷笑):朕诛他九族! 许不忘(狗腿):陛下威武霸气!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来着(/ω\) ☆、小王爷是注定要断袖的男人 此时御书房形势严峻,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哈……”楚云霄突然笑出声,方才步步紧逼的气势随着他展颜一笑烟消云散。他虚扶起秦濯玉,道,“朕知濯玉你衷心,这回只道是无心之失,再没有下回。”对着越和善的皇帝,秦濯玉越谨慎,脊背都沁出冷汗了也不自知,“谢陛下。”他跪倒在地,又是行一大礼,重重嗑下头去。 皇帝负手而立,开口部署,“濯玉,你即刻回庄,将靖王要南下代朕出巡的消息,传到秦风和流风这两个组织内。” 这两个江湖组织若是去到云州,定会被云州布署已久的暗桩连根拔起。 “安明津。”楚云霄突然唤到,眼观鼻鼻观心的安将军俯身跪下,等候皇帝的吩咐,却听他说起一件陈年旧事,“你当初抓到的那个秦风杀手,可还活着?” “呃……”安明津诧异皇帝会问起这个人,沉声道:“那人禁不住严刑拷打,早已命丧黄泉。不过卑职记得,从他嘴里抠出来的东西还挺多的。” “那人知道的东西太多,说不得是秦风的核心成员,不可能没人寻找甚至营救他。你用那个人的线索,把隐藏在靖王府的秦风杀手引出来。”楚云霄脑子一转,便联想到这二者间的关系,定下计谋,“朕不信那个杀手隐藏的那么深,仅仅只是为了首领玉牌。”否则只要挟持楚云玺,别说首领玉牌,要什么得不到?即使最后付出的是性命! “遵命,陛下。”安明津接了任务,就算没有了那个倒霉鬼的东西,所谓的线索伪也要伪出来。 “无事了。”楚云霄摆摆手,唤李海进来:“安明津你送濯玉出去,李海派人打点一二。” 待人都退出去,楚云霄揉揉眉心,翻出一卷明黄卷轴,提笔写下一则密旨。 且不论皇帝陛下如何殚精竭虑在御书房奋笔疾书,只说靖王殿下负气回了王府后,出乎意料的没有大发雷霆,只是神情恹恹的在家窝了三天。 正巧这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秋老虎肆虐,像是要在入冬前燃尽最后的余热,好将昨夜秋雨的寒凉驱散。 楚云玺难得来了兴致,叫人在院子里摆了一架十二折雕镂屏风,拿出琉璃浴盆、皂角、手巾和金铃铛,趁着天气好给元宵沐浴。 于是夏侯瑾过府一叙时,就看到楚云玺穿件明黄色窄袖单衣,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段莹白胳膊,小心托住元宵的脑袋。专门给元宵洗身的婢女在对面,小心打湿元宵的身子,动作轻柔又快速的给它抹匀皂角。 “嗤……”夏侯瑾倚着雕镂屏风,伸手在八仙桌拿了个金铃铛摇了摇,打趣道:“这年头,人不如猫啊!”尊贵的靖小王爷,这楚王朝谁不供着他,偏偏人家自己乐意伺候一只猫。 “夏侯瑾,元宵比你可爱多了。”楚云玺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见婢女把洗好的元宵裹进织锦毛毯里,便拿手巾擦干净手,不顾眯着眼要反驳的小侯爷,一句话堵死了他:“至少元宵不会揪你的毛。” 夏侯瑾讪笑两声偃旗息鼓,放下铃铛眼见楚云玺一拂衣袍进了小寝楼,轻车熟路的跟进去,刚在花厅坐下便有婢女鱼贯而入,将茶水点心瓜果摆满一桌。 “小侯爷慢用。”领头的婢女屈身行一礼,便要退下,“奴婢告退。” 夏侯瑾捧着天青色茶盏,叫住要退出去的紫衣婢女,笑眯眯问道:“本侯爷方才在府里见了个穿鹅黄色对襟襦裙、梳双丫髻的娇俏少女,是谁?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紫衣婢女踌躇了一会,道:“那是王爷的贴身婢女七七姑娘,并不是招待客人的,所以小侯爷没见过她。”婢女低着头,白了脸,生怕这位爷异想天开想叫七七过来伺候他,她可叫不动王爷身旁的红人。偷偷抬头却见夏侯瑾若有所思,随手打发她退下,顿时舒了口气悄然退下。 “怎么?看上七七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夏侯瑾沉思,转头就见楚云玺换了身紫衣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摇头道:“七七不行。” 夏侯瑾却从袖口取出一样物什,道:“我方才瞧见你那贴身婢女在墙角鬼鬼祟祟,不知藏什么,刚过去就被她惊觉,说是捡到了这个。” 楚云玺捡了张椅子坐下,伸手接过一瞧,却是一块雕镂着奇怪花纹的木片儿,薄薄一层却很有重量,“无妨,七七她爹是木匠,擅长雕这种精致的玩意儿,她会对这个感兴趣很正常。” 夏侯瑾皱了皱眉,还是觉得不对劲,却因为楚云玺对个婢女这么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6 上心,突然想起来什么,“那个叫七七的,就是你七年前带回来的小丫头片子?” “嗯。”楚云玺点头,抚着木片儿上斑驳的红痕,这几日第一次提起蒋筝,却难得带了点云淡风轻的滋味:“就是蒋筝救我那次,一同救下的小姑娘。” 七年前的楚云玺不及弱冠之年,并未封王,那时众人还唤他十二殿下而不是靖王殿下。 因着有一日偷听到皇帝和太后的谈话,得知他成年封王之后并不能去封地,而是留在京城。硬生生打碎了他预备在封地逍(行)遥(侠)自(仗)在(义)的美梦。提着把镶满玉石的宝剑,婢女侍卫一个没带,便愤然离京,倒是辗转行至雁山脚下。 京城里皇帝瞒着太后,也不敢声张,怕有人铤而走险劫持或暗害了楚云玺。只得派出去大量人手暗访,折腾了几天才确定楚云玺的去向。 而楚云玺却被雁山的山贼绑进了山贼窝,叫娇生惯养的十二殿下,着实吃了一番苦头。直到发现这伙伪装成山贼的人是隐匿在雁山深处的羌国余孽,他才真的慌了。 就算是生在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在繁华京城长大的楚云玺也知道,羌国强盛时在楚朝边境燃起战火,使得边城百姓长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好不容易被灭国了,要是叫他们知道绑来的人里头有楚朝皇子,必会贼心不死的卷土重来。 那时,他将会是遗臭万年的罪人。 退一万步说,他堂堂楚朝皇子,被群灭了国的家伙挟持,威胁自家皇兄的江山社稷,得是件多蠢的事! 思及此,楚云玺咬着牙,因手边没有利器,只得硬生生勒红了细白的脖子,才将证明他皇子身份的玉印坠子扯下来。又将衣上所有隐秘绣着皇室图腾的衣料撕碎,找了个黄道吉日故意往雁山冰湖里跳。 寒冬腊月的,楚云玺被人救起时已经说不出话了,当即晕死过去,唯一欣慰的是现在这副鬼样子,就算是羌国皇帝来了也看出他的身份。 再次醒来是被冻醒的,楚云玺听着耳边嘈杂的人声,及时咬破了唇才没有吼出那一声呵斥:“都给本殿下滚出去,顺便抱床被子进来。”楚云玺抖着唇睁开眼,被一个面皮黝黑长相忠厚的男人扶着坐起来。那男人一面给他灌了碗热汤,一面碎碎念道:“好端端的寻死是作甚,要不是俺正好会水性你可就沉在湖里头了。唉……俺一家三口人都被逮到这山贼窝里,也不见得要寻死觅活。小哥儿,一看你细皮嫩肉就是好人家的孩子,挺过这阵家里人会赎你回去的。”男人噼里啪啦利索的说了一大段话,听得楚云玺晕晕乎乎,咽下口中腥膻的汤水,又听他冲着门口吼道:“阿七,再端碗汤来,这小哥儿快缓过来了!” 对面矮棚里有女人骂骂咧咧,说什么听不大懂,但没过一会儿就见个十多岁的瘦小女娃端了碗汤进来,楚云玺一边努力往下咽一边看着吧唧嘴流口水的小女娃,心里暗暗发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这救命之恩,要是能活下来,绝对保你们一家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将将养好的身子再次严重亏损,楚云玺的病情时好时坏,此处又没有珍贵药材,大病难愈。在那段虽短却毕生难忘的黯然时光里,只有七七家长年飘着的菜香,和着七七爹絮絮叨叨中雕刻的小玩意儿,才能让缠绵病榻的楚云玺感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直到这种苟延残喘却平静如死水般的生活,被一个骑白马披戎装的年轻将军打破。 楚云玺清晰的记得那天,他正躺在昏暗的屋子里,望着屋顶空隙漏下的阳光,伸出苍白如纸的手,捂住耳朵想要堵住屋外传来的嘈杂声。连坐在床边安静玩绳结的阿七跑出去也没管,过了一会,才听见堵不住的声音中夹杂着她的哭声。 还未等楚云玺翻身下榻,房门就被人粗鲁的踹开,他一眼望过去便是闪耀刺眼的阳光,和看不清模样的年轻将军。 楚云玺记得蒋筝拿披风裹住他时,披风上带着雁山泥土的味道;记得他抱起他时摸着他的脖子上淡淡的红痕面无表情夸道“好孩子”;记得他救他于狼窝,当着几个余孽的面宣布了他的身份,顺手弄死了余孽时空中的血腥味,和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 美好如梦境,再次醒来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被这个叫蒋筝的将军救了。 回京的路上,蒋筝将病弱的楚云玺抱上抱下,亲自伺候他穿衣沐浴,照顾的事无巨细,军中至今流传着蒋将军看上楚云玺的传言。 楚云玺当时只道他在讨好自己,但是现在想想,指不定军中流传的也不算是传言。 楚云玺抬着下巴骄傲自满,吊高了眼梢挑眉笑了,想到此处决定不再晾着他。至于性别问题,笑话,他从来没有把蒋筝当过女人好吗!反倒是因为他女人的身份,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有病,居然连这种像男人的女人都会爱上,而且还很厌恶其他矫情娇弱的女人。 这么看来,他可是注定要断袖的男人。 至于那晚愤怒的原因,楚云玺抿了口茶,想想还是忍不住生气,将茶盏拍在桌上。认识这么久居然瞒了他这么久就算了,吻技和调情手段居然比他高!这个花心滥情假正经的家伙,他一定要给他个教训。 当然,喜欢上一个人这么些年连性别都没搞清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就不要说出来了。楚云玺这些日子恹恹的,就是想要蒋筝忘记掉这个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那些年苦逼过的日子 楚云霄:天天给不懂事的弟弟收拾烂摊子算不算?虽然我也乐在其中。 夏侯瑾:每天被姨娘庶兄下毒算不算?防不胜防啊!我怀疑我是毒药吃多了才变成逗比的。 安明津:巡逻时被靖王殿下破坏原则啪啪打脸还得恭送他一路走好算不算?虽然这段话不能被皇帝看见。 秦濯玉:主角的条件炮灰的命算不算? 楚云玺:没有苦逼过,自己作死那段不算,快给本王掐掉!!! 蒋铮:至今依然苦逼,男友没泡到,出场时间少,我其实不是主角是酱油吧! ☆、女将军蒋筝背后的故事 夏侯瑾望着陷入回忆的靖王殿下吊高了眼梢挑眉一笑,笑得他浑身一个激灵,楚云玺这春心荡漾的模样呦! 绝对跟蒋将军有一腿!他在太后没发现之前跑路果然是对的,不然太后肯定会打断他的腿的。毕竟在太后心里自家儿子是最乖巧最听话的,会成了京城第一纨绔完全是他这个不争气的侄子带坏的! “咳……”夏侯瑾清了清嗓子,打断楚云玺越来越渗人的笑,果断说明来意:“过几日我会去漠北找我二哥,近几年也不知回不回得来。” 对于夏侯瑾话里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7 的内容虽事出突然,楚云玺也不是没有准备,毕竟他家里几个姨娘庶子越来越不像样子了。所以楚云玺只是轻轻挑眉,在身上摸了个拇指大的印章给他,“在漠北好生经营,别整日招猫逗狗不务正业,莫给你二哥添麻烦。” “嗤……这事儿轮不到你来教我。”夏侯瑾攒进那方小小玉印,扯出一抹狂妄的笑容,道:“定不会你丢脸就是,好歹我二哥还在那里,你也莫挂心。”夏侯瑾知道那是楚云霄给他重制皇子玉印,虽然比不上靖王大印,却也能代表楚云玺的身份,足以让他在漠北有个举足轻重的地位。 楚云玺知晓夏侯瑾口中的二哥并不是他家中糟心的庶兄,而是他年轻有为的二堂兄,如今已是执掌漠北大权的一方大员。夏侯瑾堂堂一介小侯爷,在他手底下绝对吃不了亏,而且他楚云玺罩着的人,谁也不能欺负了去。即便知道是这样,该嘲笑的还是得嘲笑:“听说漠北夜间多猫,你可别吓得睡不着。” “啧……”夏侯瑾摇摇头,将脑中遍地是猫的画面甩出去,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见元宵从外头跑进来,吓得他跳上椅子,口不择言的呵斥道:“蠢货!别过来!” 谁知元宵看也不看夏侯瑾,嘴里叼块玉佩迈着轻盈的步伐就跳上楚云玺膝头。 “元宵,你从哪里翻出来的东西?”楚云玺摸了摸元宵唯一干净的肚皮,也懒得跟往角落钻的猫计较,拿过玉佩仔细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门道,连元宵也只是懒洋洋“喵”一声。 追着元宵跑进花厅的婢女匆忙跪下告饶,“奴婢有罪,求王爷恕罪。是奴婢没看好元宵,叫它脏了皮毛。”楚云玺摆摆手叫她起来,将玉佩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元宵从哪里找出来?”却听见细微的晃动声。 “回禀王爷,是装旧玩物的屋子里,那个最大柜子顶上。”楚云玺想起了那个屋子,里头全是他玩腻了的古玩珍品,怎么会有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 此时却听夏侯瑾“咦”一声,跳下椅子指着那个玉佩道:“你们看玉佩上的鱼鱼眼珠子,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被夏侯瑾这么一提醒,楚云玺笑了一下,陡然想起来。只见他伸手按了下鱼纹的眼珠处,却不是夏侯瑾说的那个会动的鱼眼珠。又按了两下鱼尾上状似眼珠的地方,在夏侯瑾惊讶的目光中,那块原本严丝合缝的玉佩,刻有鱼纹的一面从中分开,露出当中一处扁平的凹槽。 “喏……”楚云玺饶有兴趣的摆弄玉佩,对着目瞪口呆的夏侯瑾道:“我记得这其中有块刻着花纹的玉牌的,说起来倒是跟木片儿上的花纹很相近。”夏侯瑾眨眨眼,合上嘴巴,十分感兴趣的问道,“你哪儿来的,叫人给我也做一个!” 倒不是没见过比这更精巧的机括,但是这玉佩材质实在太劣质了点,能雕点鱼纹就算得上巧夺天工了,谁知道里头还有个巧妙的机括,夏侯瑾可不就是想要嘛,用来唬人也是好的。 “没了。”楚云玺将玉佩掷到桌子上,把猫递给奴婢抱下去,对着夏侯瑾摊手道:“好像是我第一次出宫时,一个乞丐非塞给我的。玩了两天发现有机栝,便没了兴致。”实际上那是他第一次出宫,回来受了风寒,便被楚云霄禁了足。在床榻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玉佩上的鱼纹时,也是发现了会动的鱼眼珠,却阴差阳错按到了另一边,结果误打误撞拿出了里头的玉牌,没玩两天就被他摔碎了。玉佩也随意丢了,没想到会被宫人收起来,还带进了他的王府。 不过再如何也只是个玩意儿,甚至比不上元宵,楚云玺便道,“你要就拿走,不过是个机括而已。”夏侯瑾美滋滋的收起来,也不跟他辩解,只道:“靖王殿下这般神仙人物,是不懂我等凡人的心。” “嗤……”楚云玺嗤笑,却听夏侯瑾支支吾吾问道:“你跟蒋筝……” 闻言,楚云玺手指沿着茶盏画弧,倨傲一笑:“本王看上他了,如何?”夏侯瑾一脸佩服,道:“你可打不过蒋筝,要不要本侯爷给你支两招?” 楚云玺不信任的上下打量了夏侯瑾两眼,勾了勾手指唤他附耳道来,结果只听了一耳朵“下药!趁人之危!”之类的,气的他拿脚踹夏侯瑾,“滚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去漠北吧!” 夏侯瑾,再信你本王就跟你姓!楚云玺愤恨盯着夏侯瑾离开的背影暗道。但心里却是有点没底,便往宫里递了牌子,找自家皇兄要点“底气”去。 楚云玺进宫时,皇帝正在暖阁教小太子写字,两人远远见了楚云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眯眼笑。 穿杏黄太子袍的小家伙原本一本正经板着脸上泛起笑容,眼睛弯成月牙冲着自家皇叔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案前,直到身后教他握笔的楚云霄放下笔,轻轻拍了拍他脊背,才冲过去扑进楚云玺怀里。 “皇叔~”楚云玺弯下腰抱起小家伙颠了颠,就听见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叫人,心顿时软成一团,挨着他脸跟他亲近,“越儿想不想皇叔!” “想皇叔~”小太子双手圈着楚云玺的脖子认真的回答,小脸十分严肃的问他,“皇叔,想不想越儿?” “我想想啊……”楚云玺坏心眼逗小家伙,故意迟疑,直到小太子不满的撇嘴才抱着他往里头,“想啊,这才几天不见,越儿你又胖了。” 将小太子放到桌上,楚云玺戳了戳他婴儿肥的脸蛋儿,软软的一戳一个坑,“怎么就没有皇叔这么丰神俊逸呢?” 楚云霄看着穿一身紫色纹龙、袖袍衣角洒金华服的楚云玺,一头青丝悉数以紫金冠与墨玉簪束起,长长的流苏金穗垂到背后。他此时正兴致勃勃的逗着自家儿子,浑身矜贵与风华却没被冲淡,更加没有病弱之态。 楚云霄欣慰一笑,好不容易把自家弟弟养这般大,他是果然不出所料是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风流人物啊。他心思千回百转,伸手正要将儿子抱下来,却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局面。 “哄皇奶奶?”小太子歪着头,一脸不解,包子脸都快纠结成一团了,“为什么?” 楚云玺揉着小家伙脸,无奈道:“越儿,我都说了三遍是因为传宗接代!” “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这种词对不满五岁的小太子来说,实在是过于深奥,只能求助于自家无所不能的父皇,“父皇,皇叔在说什么?”小太子揪着楚云霄的袖袍问道,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楚云霄脸上欣慰的笑硬生生僵住,自家迟钝的弟弟居然发现了蒋铮的性别?他是不是该把蒋铮打发远些,等楚云玺灭了这个心思再回来? “皇兄!”楚云玺不用猜都知道楚云霄在想什么,当即冷哼一声道:“你想都别想随便打发掉蒋筝!再说了,你跟蒋筝合伙骗我这么久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8 ,我可还没找你算账呢!” “云玺啊,这几天怎么都不进宫,母后可是念叨了好久。”楚云霄很快收拾好僵硬的表情,若无其事转移话题,抱下小太子,无视他一包子脸的疑惑,“越儿去你母后那儿请安吧,然后写一篇大字,父皇明天会看。”他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看他规规矩矩的行李,手里拿着糕点往外走。 楚云玺也不打断他,瞧也不瞧自家皇兄装模作样摆出一堆奏折开始批改,径直躺在一旁的红檀木软榻上晒太阳。 等到楚云玺小睡一觉醒来,日头高挂,晃晃悠悠的跑到太后宫里吃午膳,走之前轻描淡写道:“本王可是打不过蒋筝的,皇兄你看着办吧。” 真在批改奏折的楚云霄笔一顿,在奏折上落了一处污点,想了想将奏折扔到一边,宣蒋铮进宫。 楚云霄慢悠悠遛达到御书房时,蒋铮已经等了半晌了,他惊讶道:“蒋爱卿来得可真是神速,怕不是等急了吧。”没等他见礼便摆手道,“爱卿不用多礼,坐下说话。” 蒋铮从善如流,待楚云霄落座,躬身谢恩,“谢陛下。”坐下后,解释道:“末将递了牌子。” 楚云霄自暗格拿出明黄卷轴,望向一本正经的蒋铮,想起初见时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如今却顶着女人的名字倍受尊崇。 世人皆知蒋筝先以弱女子之姿诱杀羌国皇太子,后以一己之力倾覆一国。却不知,前半段确确实实是将军府大小姐蒋筝做的,后半段却是蒋筝的孪生弟弟——男生女相深受蒋序厌恶,被云中子收去做徒弟的蒋铮。 蒋铮自幼离家,在深山老林里跟着云中子修行习武,十五岁武功大成下山闯荡,仅一年便在江湖上闯出“玉面罗刹”这种名头。若边境没有爆发大战,蒋铮本该快意江湖,而不是因着为了抢回蒋筝的尸体在羌国大营露了一面,叫人误以为蒋筝没死,无可奈何顶替了蒋筝的身份远嫁羌国。 楚云霄还记得那时他的幕僚连着三天没睡,做出了一个能覆灭羌国的章程,准备好了一堆威逼利诱的话好叫蒋铮嫁到羌国。 却不料,蒋铮只说,“我蒋家的仇,我自然是要报的,请陛下给我些人脉金银便好。”又郑重一拜,“请陛下照看好我蒋家一门遗孤。”直到后来楚云霄接到蒋铮传来的消息,才发现相对于羌国内错综复杂的势力,幕僚的那些章程听起来跟个笑话一样。相反,蒋铮根据实际情况定下的一些计谋,虽然稚嫩但确实有用。 更何况,蒋铮身上遗传的蒋家人一脉相传行军布阵,谋略攻城的天赋,是丝毫不逊色久经沙场的蒋锏,才会让楚云霄力排众议,哪怕以女子身份领兵也不愿埋没了蒋铮的能力。 若说这其中有什么超出楚云霄预料之外,便是楚云玺会爱上蒋筝这般强势如男子的女人,比这更让楚云霄担心的是,即便是断袖,楚云玺也不会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作死没药治的事 “蒋爱卿,你记不记恨朕勒令你不得告诉云玺,你身为男子的事实?”若是楚云玺一早便知晓蒋铮是男子,也不会懵懂无知这么多年。 “不。”蒋铮难得抿唇轻笑,模样像极了当年那个纯真的江湖少年,他道:“多谢陛下成全。”况且,虽然有些煎熬,但看楚云玺自以为隐秘的爱恋他,不自觉的吃醋,还是很有意思的。 当然,若能光明正大抱着他,便更好了。 楚云霄惆怅的叹口气,将密旨扔给蒋铮,道:“朕明日会昭告群臣,云玺即日代朕出巡云州体察民情,你随行护送他,你回府准备下吧。” 蒋铮自作多情认为这是皇帝陛下给他的奖赏,还未谢恩便听一向好脾气的楚云霄磨牙道:“蒋铮,你听好了,你的职业是护着靖王殿下不被旁人欺负,首先你自己便不能仗着武功高深欺负他!” “末将遵命。”蒋铮仍然面无表情,心里却乐的冒了泡,连冷若冰霜的气势都消失殆尽。 至于太后宫里,过来用膳的楚云霄轻描淡写的宣布了旨意,楚云玺顿时抿嘴笑起来,双眼亮晶晶看楚云霄,“皇兄,能去多久?” 看见自家弟弟可爱的表情,楚云霄忍不住想要揉楚云玺的脑袋,却被他脑袋的紫金冠咯到手,无奈道:“云州长年温暖如春,你过去玩些日子,记得回宫过年便是。” 太后一听这话便忍不住摔了筷子,红着眼睛去给楚云玺张罗行李。楚云霄冲楚云玺打眼色,楚云玺垂下眼眸无动于衷,还是楚云霄忍不住推了他一下,楚云玺才摔了筷子追上去。 “唉……这对母子啊。”一个拳拳慈母之心,一个肆意妄为不喜拘束,两人之间那道天堑般的鸿沟里,横陈的是另一个女人的性命,以及血浓于水的亲情。 楚云霄捧着一杯热茶,在水雾缭绕中又想起那个温柔如水、温恭贤良的女子,即使临终前缠绵病榻形销骨立,也依旧只是温言笑着,对他交待:“霄儿要好好照顾弟弟,长大了要孝敬姨母。” 姨母?嗤……楚云霄嗤笑,满心惆怅都溶于茶烟中,被一口饮下,浓重苦涩一如那个女人的一生。 撒娇扮痴哄了太后开颜,直到傍晚楚云玺才得以脱身,还好在出宫前逗弄了一会儿小太子,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一出宫门,便被蒋筝的家将拦住马车,于是转道往玉露楼去。 因已解除宵禁导致天才擦黑,夜市上就车水马龙、行人熙攘,一派繁华盛景。与之相反的是花街柳巷异常安静,天黑透了才有人挂上灯笼,打开门迎客。 位于新柳街尽头的玉露楼里,楚云玺自认是来的早的,却没想到有来的比他更早的人“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刚到花魁娘子房门口,楚云玺便看到这出好戏,顿时黑了脸。 即便蒋铮是木着脸面无表情,遇到这种情况也只得僵硬了身子,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扑进他怀里的女人推倒在地,压根不看地上衣着暴露的女人冲他抛媚眼儿,解释道:“她扑上来的。” “哼!”楚云玺冷哼一声,蹲着身子勾起女人扑了厚厚一层粉的脸道:“半老徐娘,毫无风韵。含颦,你们玉露楼的花娘越来越不行了。” 躲在里间看戏的伊含颦轻笑一声走出来,步履轻盈身姿曼妙,笑盈盈道:“小王爷何等眼光,自然是看不上这等攀龙附凤的女人。”她踮着脚绕花娘走一圈,“啧啧”叹息道:“奴家在里头瞧得清楚,这女人原本装模作样只想博得将军的同情心,谁知将军油盐不进,便起了投怀送抱的心思。” “蠢!”楚云玺站直身子,蔑视那女人一眼,忽然扯出一抹笑容,意有所指道:“蒋筝将军,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你没听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9 过她的名号?”说着,看向若无其事坐在桌边喝茶的人,却见他毫无压力,道:“嗯。” 楚云玺轻哼一声,叫伊含颦把这女人弄出去,引来美人半真半假的嗔怪,“奴家好歹也是玉露楼花魁红牌,小王爷这般不解风情,倒像是来捉奴家与将军奸的呢。”然后莲步轻移、一足三聘,扭着腰叫人把地上的女人抬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楚云玺死死盯着无时无刻不是冷静自持模样的蒋筝,屋内昏黄的烛火太过柔软,硬生生将他气势磨软,连面上轮廓都不再冷硬。 蒋筝此时端着茶杯,面无表情的看他,黝黑眼眸里像是落了无数星子,熠熠生辉,他悄然勾起嘴角,招的楚云玺站不住。 被美色诱惑的靖王殿下,气势汹汹的扑过去,跟元宵扑他一个样子,恶狠狠的将勾人的将军按倒在桌上。 一手揽着楚云玺不让他掉下来,一手手肘抵在桌面,蒋铮安稳坐于高凳,腰跨间却骑了个人,揪着他衣领问道:“你究竟是谁?”反手将桌子拍开,蒋铮两只手环着楚云玺的腰,嘴角弧度愈发大,“蒋铮,我叫蒋铮,铮铮铁骨的铮。” “哼。”楚云玺矜持唤道,“蒋铮,皇兄派你护送本王去云州,你要尽忠职守才是。”看他没有反驳,心道算他识趣,引出下文,“既然体察民情,蒋铮将军里不必戎装加身,扰乱民心了。” “嗯?”蒋铮正将楚云玺因着方才动作太大,调皮贴在面颊的流苏拂至脑后,闻言便知他的打算,“末将换身女装?” 楚云玺抬高了下巴看他,看着蒋铮淡漠如水的神情,突然粲然一笑道:“如此甚好,甚好!”蒋铮忍不住拿手指去摩挲楚云玺高高抬起的洁白下颌,瞧着他明媚的笑容心痒难耐,刚想吻上去,就见楚云玺自个儿凑上来了。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楚云玺推开蒋铮站在地上,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衫,嗤笑道:“将军可别忘了换回女装。” 楚云玺潇洒转身,将无奈的将军抛在身后,但还未推门而出,就被人拦腰抱了回来,耳边是蒋铮隐隐带笑的声音:“这么记仇?嗯?” 转过头,楚云玺吊高眼梢打量了蒋铮昳丽、却面无表情的脸一会,又被他轻啄唇角眉间,想想要是就这么走了,吃亏的一定是他。于是楚云玺勾着蒋铮的颈项就吻了上去,却见蒋铮满意的眯眼,按着楚云玺的脑袋便细细品尝两人唇齿交融的味道。 按照楚云玺原本的设想,是将蒋铮吻得七荤八素,再欣赏他面若桃李、眼含春水的美色。但他似乎忘记了蒋铮作为习武之人,武功已臻化境,不仅气息绵长更能将呼吸转为内息。于是双方战至最后,只有楚云玺懒洋洋摊在蒋铮身上,漫不经心的把玩蒋铮的手指,眼尾一抹水光春色明艳动人,“说起来,本王似乎忘了告诉你。”安静玩着蒋铮手指的楚云玺道,引来蒋铮的注意力,他另一只手抚摸着楚云玺眼尾的薄红,还未说话便听他道:“本王看上你了,自会娶你做靖王妃。但你要是再敢拈花惹草,别怪本王不客气!”要不是楚云玺手软脚软跳不起来,否则绝对会揪着他衣领强调。 对于楚云玺口中的“拈花惹草”蒋铮不置可否,轻轻“嗯”一声将人搂坐起来,“云玺,我送你回府?” “准了。”楚云玺抬着下巴看他,眯着眼睛不怀好意道:“我可是很期待将军的女装。”两人认识这么些年,楚云玺也没看过蒋铮穿女装,反而不是戎装就是便装,要不是整个楚王朝的人都知道蒋筝的性别,那么蒋铮就算再绝美楚云玺也不会被误导这么多年。 蒋铮闻言放开他,跟着那人志得意满的推门而出,心想又不是没穿过,他是多想看?即使是这样想,蒋铮嘴角的笑意也没褪去过。 翌日皇帝陛下早朝时宣布楚云玺下云州一事,倒没有引起满朝哗然,毕竟云州那块幅员辽阔,自古便是富饶之地,只是近些年繁华迷住了云州官员的眼,有“代天出巡”的人去敲打敲打也是好的,更何况去的还是靖王殿下。 如今的楚王朝,再没有比靖王更尊贵的王爷,也不怕云州官员下绊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来玩猜猜谁是细作的游戏 转眼已至初冬时节,南方晴时艳阳高照、气温回升,兼之今日和风徐徐仿佛叫人置身阳春三月。 此时云州凤阳城外的官道上,一队精悍人马护着一辆翠羽华盖的马车向云州行来。正是游山玩水走了一个月,才到临近云州的楚云玺一行人。 做工精良、车身浮雕代表皇室龙腾的红檀木马车宽敞的车厢内,蒋铮一身干净利落的轻装打扮,左手举着本书,手肘支在一张小矮几上,他身子侧坐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右手揽着枕在他腿上睡得香甜的楚云玺的腰身。 由于靖王殿下不喜在大庭广众下被一个女子抱来抱去,蒋铮将军的女装穿了不到三天就被楚云玺勒令换下。因此蒋铮今日穿了件玄衣外罩水色轻纱,同色绣暗纹的腰封将他腰身勒紧,显得腰身骨肉匀亭。手腕上戴了一双镶嵌蓝宝石的护腕,束发的玉冠也是蓝色,却是玲珑剔透的质感。 七七抱着元宵坐在角落里,偷偷的打量蒋铮,只觉得他这副俊美无俦的模样不像个行军打仗的女将军,倒像是哪家世家公子。她正胡思乱想,这将军跟自家王爷的关系未免也太亲密了些,莫非是想当靖王妃?只是据她所知,太后娘娘中意的王妃人选可是丞相家二小姐那样温柔贤惠,又小有才华的女子,听宫里传出来的风声,她似乎是想趁早定下这门亲事。 “啊……”七七手中一轻,刚回过神来就看到元宵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熟睡的楚云玺,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出声,连忙从车厢暗格里拿出香喷喷的小鱼吸引它。 谁料那位祖宗头都不回,瞪着一双鸳鸯眼,一个冲刺就轻盈的落在楚云玺胸口,伸了毛茸茸的猫爪就去蹬他的脸:蠢货,还不起来!眼见楚云玺没反应,干脆整个猫扑上去踩他的俊脸。 “唔……”楚云玺皱眉一把抓下脸上的毛绒团子,勉强睁了睁眼看明显不高兴在“喵喵喵”的元宵,带着浓重的睡意哄道:“元宵乖,咱们睡会再玩。”说罢,楚云玺圈住猫大爷闭上眼,一个打滚更深的扎进蒋铮的怀里,再次与周公相会。 元宵几乎要炸毛,还好蒋铮伸手将它从楚云玺身下掏出来,凌空扔给低着头不敢言语的七七。 蒋铮将楚云玺因为动作过大落至腰上的薄被往上提了提,低头与他额头相抵,见他并没有发热才放下心来。这人如此嗜睡,大概是外头太暖而车厢里炉子也旺的原因吧。 时光飞逝,转眼日斜西山,气温逐渐降下来,属于冬日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10 的寒冷初现狰狞。而此时天色渐晚,山间官道的行人寥寥无几,更有飞鸟离巣、幼兽奔逃之景,风声鹤唳,似乎预示着不详。 蒋铮给外头进入戒备状态的将士打个手势便关了窗户,叫醒楚云玺。 晃了晃脑袋,楚云玺只觉得越睡越困,比就寝前还要疲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未想明白便被蒋铮拉起,便顺势靠在他胸前,一脸睡意的打着呵欠揉眼睛。 七七见到楚云玺一脸困顿、半梦半醒的样子,迅速拿暖炉中的温水浸透一方帕子,拧干水递给蒋铮。见蒋铮一手圈着楚云玺一面给他洁面,一面柔声哄道:“吃了晚膳睡。” “嗯……”话是这么应,楚云玺还是眯着眼靠在蒋铮胸口懒得动,却听他道:“外头风景不错。” 楚云玺愣了一下,瞬间坐直身子,睡意全无。抱过自动跳进他怀里的元宵,眼中闪着细碎亮光道:“好,去看看。” 夜风寒凉,蒋铮拿了件带兜帽的白色斗篷将楚云玺裹住,一手执缰绳,一手揽楚云玺,先行一步往山下策马。 “唔……没来吗?”楚云玺把扒开斗篷领口探出头来的元宵毛绒绒的脑袋按回去,转身抵着蒋铮的肩膀往来路张望,只看见四合的夜幕和寂静无声的官道,半点风吹草动都没见着。 蒋铮任着楚云玺保持一个别扭的姿势往回望,待楚云玺下颌抵在他肩头懒洋洋挂在他身上时,伸手将楚云玺的兜帽给他罩上,“来了。” 蒋铮轻描淡写的一句,引得楚云玺眸中一亮,其中兴味更甚,从蒋铮腰上抽出一把乌鞘弯刀。 倏忽,从山林传出一声利啸裹挟着风声,直直冲楚云玺面门而来。楚云玺一无所知,径直抽刀出鞘,见那圆月弯刀黑漆漆并不泛刀光,只锋刃一线银白,正捡了根头发试刀,便听蒋铮道:“偏头,劈刀。” 那利啸近到眼前楚云玺才看清是一支箭,正逢蒋铮发号施令,便脑袋一偏,手中其貌不扬的圆月弯刀随意劈出。恰巧蒋铮一勒缰绳,策马急转避过第二支利箭,导致楚云玺不仅躲过直冲他面门而来的暗箭,手中弯刀也截住箭的去势,将箭从中劈成两段。 楚云玺还未收回刀又听蒋铮道:“左边,挑!”他手腕一翻横刀斜挑,又一支拇指粗的暗箭被挑断,无力的跌落在地。 楚云玺按着蒋铮的提示挥动圆月弯刀,或挑或劈或砍,灵活转圜间见那削铁如泥的神兵,每挥一下就带着一线银白划过,与破风而来的利箭交接,毫无滞涩的切断粗壮暗箭。 饶是占了兵刃便宜的楚云玺每每挥刀,斩断不知从何处射出的暗箭时,那箭上的内劲冲撞到他手腕上,亦导致他手腕隐隐作痛。即便如此,楚云玺也是越战越勇,完全被激起了脾气。 待到楚云玺手腕沉重到抬不起来,额头布满晶莹的汗珠,勉强将刀入鞘,心中却是越发畅快,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手指细细摩挲乌鞘。 蒋铮见状,不再策马躲避暗箭,反而抽出一把挂在马鞍上被楚云玺以为是装饰的长剑。此时上弦月出来,清浅月光映在剑上,如一练月华,又如一泓秋水。 楚云玺只见蒋铮挥剑随手划了个弧度,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暗箭便纷纷坠地,两兵甚至未交接。 是……剑气。楚云玺双眼亮晶晶,完好无损的左手揪着蒋铮前襟道:“再来一次!” 蒋铮伸手抹去他额上汗珠,见他睁圆了桃花眼的样子,神似他领口处探出小脑袋瞪圆了鸳鸯眼的元宵。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楚云玺的眼角,柔声道:“好。”他顺手给楚云玺罩上兜帽,将人圈在身前。 “云玺看好,这招叫十方寂灭。”蒋铮边道,边将手中长剑横于身前,却不是用于防御。只见他运足内力灌进剑内,那长剑便寒气四溢、杀气森然,甚至结了一层冰霜挂在剑身上。未等藏于暗处的杀手再次动手,蒋铮信手平剑一挥,杀伐剑气纵横,瞬间斩断被冰霜凝结的荒草树枝。 蒋铮一手持剑,一手揽着楚云玺的腰身跃起,足尖在马鞍上轻点,两人登时腾空,衣袂翩跹纠结在一起。他带着楚云玺一起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弧,长剑剑尖划过的地方顿时满是冰霜,一道道杀伐剑气将地面刻出深深的痕迹。 十方寂灭。 楚云玺被蒋铮揽着落在马背上时,满脑子想的还是十方寂灭的霸气,回头看了看蒋铮依旧面无表情的脸色,扑过去就凑在他唇角吻了下,以示奖励。 蒋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按着楚云玺的脑袋回吻过去,很高兴倨傲张狂、肆意妄为的小王爷给他迷的七荤八素。却不知道被吻住的楚云玺满脑子都是:武功这么高怎么开战?总不能被他压在床榻上吧,也太没面子了! 完全不知道楚云玺偷偷看过龙阳十八式,还妄图压倒他的蒋铮在车队没赶上来之前,留下记号便揽着楚云玺策马往凤阳城内去。 至于队伍中是不是有细作泄露他们行踪这种事,很快便能知晓。 自楚云玺离京至此,他们一行人游山玩水浪费了些许日子不假,更多却是频频有杀手刺客袭击拖延行程。 蒋铮原以为是云州太守狗胆包天买凶杀人,后来才发现这两个分属不同组织的杀手,实在不是区区一个云州太守能同时收买的。相反这两个组织存在竞争关系,都想要掳走楚云玺,或者干脆杀掉楚云玺不让对方得手。 这两个组织,直到临近云州才纷纷隐藏起来,准备一击必胜的暗杀。而楚云玺和蒋铮经历过几次行踪暴露之后毫不躲藏,甚至为了引出他们行踪光明正大的脱离队伍。 正好搞清楚到底是有追踪能力一流的杀手在跟踪他们,还是队伍中有细作泄露他们行踪,就看他们这一路去凤阳城有没有人追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桩失窃案引发的悲剧 去凤阳城不止官道一条路,蒋铮特地挑了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好叫杀手们来暗杀。结果一路平安无事,倒是把楚云玺等困了,蒋铮怕他等急了,便加紧赶到凤阳城内。 一进凤阳城,蒋铮就找了个最大的客栈要了雅间,让小二牵马去喂草,他则抱着不想走路的楚云玺进了大堂。 蒋铮这等风姿气度的人甫一进门就遭到众多人目光的探寻,对于那些桌上摆了兵器江湖味浓重的食客,蒋铮是半点兴趣也没有,目不斜视的要往楼上走,反倒是楚云玺扯了扯他的袖子。 “本……咳,我要在楼下吃!”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在众多闲话中听到最新的江湖消息!对于这种话本里讲过无数次的桥段,楚云玺怎么也要亲身经历下,“手痛不想上楼。” 这种拙劣的借口也只有靖王殿下可以理直气壮的讲出来,偏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11 偏蒋铮还纵着他,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将人放下,解了斗篷。 于是暗中观察蒋铮的人就看到一个冷面的玄衣男子抱着一个人披白色斗篷的人,本以为是他姘头,没想到是个风流俊逸的公子哥。不过看到那玄衣男子冷面冷心的,却细心伺候那公子哥,那人本身也不想个屈居人下的家仆,但把公子哥照顾的事无巨细,明眼人都只能想到两个字……姘头。 众人正为发现两个人是断袖的事实惊讶时,就见那公子哥从领口出掏出一只白色绒毛的猫。那猫实在好看,一只湛蓝一只碧绿的一对鸳鸯眼正瞪圆了,神气的站在那公子哥肩上,蓬松的大毛尾巴扫来扫去,细声细气的“喵~”一声简直让人软到心底。 当即有几个以铁石心肠、巾帼不让须眉闻名江湖的侠女受不住了,看到那猫心痒难耐,又不敢得罪那两个明显不好惹的人,只得眼巴巴望着,期待它能看她一眼。至于那两人是不是断袖早就忘到脑后了。 叫小二端来一盆温水,蒋铮将帕子浸湿以内力加热,见热气升腾便按在楚云玺已肿的右手腕上。他瞧着那红肿的玉白手腕,眼底阴霾更甚,早知道就不让那些杀手死的那么痛快了。 楚云玺没有了知觉的手腕被蒋铮托在掌中揉捏掐穴,又敷以湿帕,很快传来暖洋洋却带点刺痛的感觉。只见蒋铮给他抹了一层冰冰凉凉的绿色膏药,消减了刺痛感,用纱布包扎好,道:“再擦几日便好,不会伤着筋脉。”说是这般说,蒋铮到底还是心疼他。 正好点的菜都上了,蒋铮便将元宵抱下来,单独给它夹了一碗清淡的鱼放凳子上,见它不挑就没再管他。 楚云玺还未拿着筷子,就见蒋铮又夹了一筷子鱼,挑干净鱼刺喂给他吃,便懒得动筷子,任由蒋铮一口口喂给他吃。 待楚云玺吃完四处张望,试图从别人口中知道些新鲜消息,蒋铮给元宵补了一筷子鱼后快速但不粗鲁的扫完剩下的饭菜,包括楚云玺吃剩的那碗。 用了晚饭,蒋铮就要抱着一脸没趣儿的楚云玺回房间,楼上却响起一阵喧哗。 待那几个人拉扯着下楼,才知道原是几人房间失窃,便怀疑是隔壁一个女子偷的,威逼着女子交出偷了银子。本来几个大男人联合起来,也不怕一个弱女子不给,谁知偏偏遇到一个性格泼辣的,死也不肯就范,吵吵闹闹的正好引来了掌柜的,于是几人拉拉扯扯的下楼找人评理。 楚云玺和蒋铮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狐疑,觉得未免太巧。因为那女子两人都认识,正是远在京城的玉露楼花魁伊含颦。好端端的花魁娘子,缘何会出现在此?她跟一路上追杀楚云玺的那两个杀手组织有没有关系? 楚云玺索性坐回桌边,静观事态发展,蒋铮倒了杯茶水放在他手边,见他抿了一口就不再碰,便叫客栈小二送一壶清水。 “呵……”楚云玺以手背掩住唇角打个呵欠,百无聊赖的倚靠着蒋铮肩膀,见一群人凑成一团扯皮,低头摸了摸元宵小小的三角耳朵,将杯里喝剩的清水添满喂给它。 白色小猫抬眼望了望楚云玺,凑上去舔了舔他握杯的手指,细细痒痒的感觉从指尖传递到心头,他低声哄道:“元宵乖,喝点水,要不会渴。”元宵喵一声,伸爪搭在杯沿舔着水喝,尾巴尖在蒋铮手边扫过。 蒋铮移开手,见那只对旁人视若无睹的高傲白猫喝完水,跳进楚云玺怀里使劲蹭喵喵喵的撒娇,惹得一向吊高眼梢看人的靖王殿下不自觉眯弯了桃花眼,伸手挠着下巴,一副恨不得抱住它回蹭的模样。 把目光从那亲热的一主一宠身上收回来,蒋铮紧了紧揽着楚云玺的手,只见那边事态又发生变化。 掌柜的,不,应该是心高气傲的老掌柜之子,为了讨美人心欢,强硬的要将那几个讹人的房客扭送官府,惹来那几个男人大声咒骂伊含颦。 而伊含颦已收了泼辣的性子,作出她平常娇媚惑人的模样。此时小脸露出娇弱无助、惶惶不安的神情,更显楚楚可怜,激起无数男人心中的怜惜。 在座的不论是江湖人还是普通食客,见状纷纷看不下去,但还未站起来主持公道,便见一个红衣侠女拍剑而起,冷哼道:“她说讹人便是讹人,一个个都眼瞎吗?即便不是她偷的,那窃贼也在这客栈内。你们反而要将苦主扭送官府,可笑!”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那清秀的红衣女子,甚至那年轻掌柜嗤笑一声,话里话外责怪那侠女嫉妒伊含颦的美貌才心生不忿,生生将红衣侠女气的满脸通红。正要发作时被旁边一个方脸汉子拉扯坐下,倒像是坐实了那掌柜的话。 蒋铮二人倒觉得那侠女说十分有理,那年轻掌柜确实有所偏颇,正巧那几个男人冷静下来,整了整衣衫躬身作揖,解释说他们的财物通通不翼而飞,心急之下才会冤枉他人。 一段话未说完,伊含颦轻蹙黛眉越众而出,对着大堂众人盈盈一拜揉声道:“奴家谢各位大爷仗义执言,就此拜别,后会无期。”她莲步轻移身姿娉婷,那柔弱却故作坚强的身影,让一众怜香惜玉的男人心疼不已。 岂料变故突起,伊含颦经过红衣侠女那桌时,那侠女顿时瞪红了双眼骂道:“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冲谁抛媚眼呢?瞧你那勾人的狐媚样儿,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她方才看得分明,那满身风尘味的女子烟波流转、媚眼如丝的勾引她身边的师哥! “奴家……”伊含颦的身影摇摇欲坠,艰难的转头,美目中皆是哀伤,她似是哽咽道,却无话可说,倒显得红衣女子太过分。 坐在红衣女子身边的方脸汉子脸色已十分不好,沉声训道:“师妹!你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便不要胡说八道!”言下之意竟是红衣女子年纪轻轻不懂事,叫人别太计较。 谁知红衣女子冷笑一声拔剑出鞘,眼中含泪冲她师哥笑道:“师姐说得不错,这种狐媚女人最会勾人心魂,师哥你也被她迷惑住了。那好,我今日便杀了她,为民除害!”说罢,手中长剑起势,便冲伊含颦刺去,方脸汉子拦都拦不及。 此时大堂坐的不是普通百姓便是看好戏的江湖人,竟然无人来救伊含颦,连年轻掌柜见到动真格的,也躲到柜台低下不出来了。伊含颦慌不择路的跑到角落,见到楚云玺二人眼前一亮,瞬间哭得梨花带雨,“求小王爷救奴家一命!” 小王爷……听到伊含颦的话,所有人动作一顿,就见那逗猫的公子哥挑眉似笑非笑,“本王又不会武功,你哭也无用,是不是啊元宵。” 楚云玺抱起元宵问它,小东西很给面子的“喵~”一声作为回答,喜得他情不自禁的亲了亲它毛脑袋。 伊含颦看向蒋铮,撅着嘴可怜巴巴的样子,蒋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12 铮扫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任由那红衣女子的剑刺向伊含颦。 千钧一发之时,客栈外飞进来一柄吊着金环的官刀,不仅打掉了红衣侠女的剑,刀上的力道将她凌空击出去好远,被腾空而起的方脸汉子接住,当即一口血喷出来。 所有江湖人都拔出兵器戒备,反而是普通百姓毫无压力,小心躲到一旁继续看这场好戏。 只见客栈门口跑进来一个穿绯色襦裙的姑娘,红着眼眶就跑到公子哥面前,身后跟着穿四品官府的胖老头、文士打扮的长须男子,以及一个魁梧凶悍的刀疤脸。 楚云玺揉了揉七七扎双丫髻的脑袋,笑话她道:“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手上动作却是轻柔,不自在的别过脸:“本王又没什么事,你哭哭啼啼作甚?将元宵抱出去玩吧,改明给你涨月钱。”七七吸了吸鼻子,接过元宵乖巧告退,红着的眼睛渐渐淡下颜色。 那身穿官府的胖老头像个圆球一样滚过来拜倒在楚云玺面前:“拜见靖王殿下、见过大将军,是下官治下不严使殿下遭到追杀,请殿下责罚。” “起吧,本就不干你的事。”楚云玺微微抬手,待长须男子和刀疤脸见礼才知道一个是云州长史何钦之,一个是云州司马的副手周庚,“云州司马如何未到?” 那周庚虽然一张刀疤脸但意外的憨厚,挠了挠脸不好意思笑道:“回禀殿下,我家老大前几天出去办事,得明天才能回来。便差卑职先来保护王爷。”最后,像是怕楚云玺责怪自家老大一般,补了一句:“这云州军中除了老大就我武功最好。” 楚云玺挑眉看要三个小将才能搬起来送到周庚手边的金环官刀,再结合他方才在客栈外便能击退红衣女子的一幕,便道:“功夫是挺好的。”但是比起蒋铮却是差了许多。 得了夸奖,周庚一张脸笑得愈发开怀,也愈显狰狞,觉得楚云玺真是平易近人,这些胆大包天的江湖人居然还敢持械伤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求八那些乱用香料的小婊砸 正值周庚怒视一众胆大包天的江湖人时,客栈外进来一行人,为首的那个合扇笑道:“这云来客栈是犯了何事,怎地招来这么些官兵?区区倒是好奇的很。”那人摇着鎏金扇踏进客栈,甫一照面,便叫人眼前一亮,心中喝道:好一个风神俊朗的公子哥。 只见是个领着十二白衣婢女的俊秀青年,相对于楚云玺环佩全无的打扮,那人穿金佩玉比之他更像京城来的世家子弟。只是那青年踏雪无痕落地无声的精湛轻功和深厚内力,昭示着他不是寻常公子哥。 客栈内有人认出白衣婢女衣角以银线绣上的诡谲云纹的出处,顿时惊疑不定的看向那样貌出众的青年。 那纹饰分明出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专司消息往来的风云山庄! “秦庄主。”半抱着红衣女子的方脸汉子一语道破来人的身份,双手抱拳看向秦濯玉,恳求道:“还请庄主救我师妹一命,在下感激不尽。” 秦濯玉不着痕迹看了楚云玺一眼,见他正满眼兴味上下打量他,心中暗暗叫苦,还得端着架子回敬方脸汉子,“方侠士,钟姑娘这是……”他拂衣坐下给红衣女子把脉,沉吟片刻,使白衣婢女送上一物道,“区区不才,只得送上护心丹保住钟姑娘心脉,十二时辰后无效,除鬼圣手与血珊瑚外药石无医。” 给钟采衣服下护心丹,方正听到秦濯玉的话,心下一沉,不愿放弃自家小师妹,“秦庄主,在下以江陵钟家一诺换取血珊瑚下落,还望告知。”至于鬼圣手,江湖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天下之大更加不知何处寻找。 “金环刀周庚周大人全力一击,断绝心脉,要不是周大人有心留一活口,钟姑娘也不能靠方侠士的真气支撑至此,等来区区的护心丹。”秦濯玉打开扇子缓缓摇着,长叹一声,眼中却无半分悲悯,“护心丹之后,鬼圣手、血珊瑚外药石无医。方侠士,你当真倾尽钟家之力换取血珊瑚的下落?”要知道,江陵钟家已是方正囊中之物,如今用江陵钟家来换取一个不知能否活命的钟采衣,真不知该说他深情还是愚蠢。 钟采衣露出惨烈却艳绝的笑容,似悲似喜,拉着方正的袖子试图阻止他,一字一顿道:“师哥,不可。”她何德何能,能与钟家相提并论。 事已至此,爹娘九泉之下也能闭眼了,他们终究没有看错方正。 “嗤……”楚云玺嗤笑一声,不屑的看向秦濯玉,对周庚问道:“血珊瑚?本王记得你们知府送来的见礼中,就有这么个玩意儿吧?”见秦濯玉神色不明,不由倨傲凌人的看向他。 挠了挠头,周庚点头道:“回禀王爷,好像有这么个玩意儿,挺大件儿的。”虽然那张礼单是长史何钦之整理的,但他记得是有一座血珊瑚摆件的。 漫不经心看向眼中精光一闪的方正,楚云玺似是好奇,又问道:“那个所谓鬼圣手,比之杏林国手薛老太医如何?” 周庚再愣也看出门道了,更何况他还不是真愣,于是憨笑道:“什么鬼圣手,不是薛家小公子多治好了几个江湖人,被他们胡诌出来的一个名号么?如何比得上薛老太医?”说着,见楚云玺未露出半分意外的神情,便知道赌对了。 秦濯玉一笑,似乎不介意楚云玺拆台,像是现在才注意到他们一群人,反而走至不胜娇弱的伊含颦面前,拉住她的手深情款款道:“伊花魁,玉露楼一别,区区甚是想念。今心有所感,匆匆而至,果然云州再遇,还请给区区一个表明心意的机会。”像是怕伊含颦拒绝,秦濯玉扇子一合,伸手揽住她往回走。 明明是登徒子做派,秦濯玉作来却像偶遇心上人时手足无措的愣头青,还是俊秀非凡的愣头青。 伊含颦收了烟视媚行的模样,似笑非笑睨着秦濯玉低声道:“秦公子自重,奴家从良许久了。”说罢,不顾他扼住她腕上颈间要害的姿势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楚云玺和蒋铮,“两位贵客,见在相识一场,还望救救奴家。” 话音刚落,秦濯玉就将她推向十二婢女,一群不懂怜香惜玉的女人毫不犹豫的点了她的哑穴,封住她的内力、以蛮力卸了她四肢。 正干瞪眼间,就听楚云玺似是嘲讽道:“好个痴情儿郎!伊花魁,本王如何好平白拆散一桩好姻缘?”说罢,全然不管伊含颦的呼救,懒懒的掩唇打个哈欠,显然兴致缺缺,道:“见在相识一场,等二位大婚时本王必会送上一份重礼。”他这话说得又轻佻又没道理,倒叫人不好反驳。 方正却不管什么鸳鸯不鸳鸯,径直跪在楚云玺面前,惹来众人侧目,“恳请王爷救我师妹一命,在下愿以命相抵。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13 ” 楚云玺没说话,转过头暗自撇嘴,心道本王要你性命何用?他扯了扯蒋铮衣袖,使个眼色示意他上。 蒋铮却只是拂开楚云玺额前碎发,抖开一件精美华贵的白色斗篷将人罩住,又给他戴上兜帽,见毛绒绒的狐毛滚边把神色迷茫的楚云玺衬出几分稚气,不由借着给他系兜帽绸带的动作,掩住楚云玺的身形浅浅吻在他唇角。 瞪圆了一双桃花眼,楚云玺看向面无表情的蒋铮,下意识舔舔唇角,埋首在他胸前的靖小王爷不自觉弯了弯眉眼。 大庭广众下搂着心上人的蒋铮一本正经看向方正,美目波澜不惊,“无需你命。”正当方正脸色青白间,差人摆上一堆染血布块、诡异暗器和特殊箭头等零碎,指着一桌东西道:“有事相问。” 蒋铮环视四周意有所指,言简意赅道,“若知其来历者,重赏;虚报线索者,重罚;反抗者,生死不论,三日后叫人来赎。另,寻常百姓明日可自行离开。”又对拎着金环官刀的周庚点头示意,“你来负责此事,三日后此时若无线索,自行领罚。” “是,大将军!”周庚目送蒋铮抱着呵欠连天的楚云玺拂袖而去,转身望向客栈内一众如待宰羔羊般地江湖人,脸上露出憨厚却狰狞的笑容。 金环刀一举,门外云州精兵迅速合拢,周庚大刀阔斧坐在靠大门的一张桌前,身后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放笑道,“你们谁先来?那个江陵钟家的,就你了,你师妹还等着你救呢!”甚至寻了个通晓文墨的小兵记载所有消息、线索,实在是粗中有细。 客栈内一时熙攘如闹市,秦濯玉见方正之后再无人去提供线索,便使了白衣婢女去查看桌上碎布残骸,任由她口述秦风与流风两个杀手组织的特征。 他饶有兴致的将鎏金扇合了又开,思绪却全然不在其上,看着客栈门口跟守卫打听楚云玺去处的绯衣姑娘,只见她颔首致谢转身,但一不留神怀里白猫就跳到地上,一溜烟儿跑得没影。 秦濯玉眯眼看追着白猫而去的绯衣姑娘,收敛了笑容,目光微微一错,放在了不远处张望的小厮身上——那是楚云玺留下接他婢女和爱猫去皇家别苑的人。 啧……把那绯衣姑娘和守卫的对话又细细琢磨了一番,秦濯玉阖上扇子,招来两个侍女在她们耳边轻语,分往两处送口信。 而凤阳城北被临时辟出的皇家别苑门口,楚云玺打发走了云州太守,以及一众大大小小的官员,让他们去找随行的顾和风顾大人。 顾和风本就是楚云霄派来帮楚云玺处理云州巡查事务的官员,自然是从容应对云州上下官员,半点不用楚云玺操心。 别苑管事正迎楚云玺进门,蒋铮却步子一顿,就听一声熟悉的“喵呜~”,就见前头的人转身,半眯着打呵欠的眼睛倏忽睁大,眸中水光潋滟。 随着楚云玺的动作,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门口上马石上蹲着一只奶白色小猫,歪着头看人。那猫几乎与白色上马石融为一体,却瞪着一双鸳鸯眼,边叫边伸爪子扑面前蒋铮被夜风撩起的衣摆。 楚云玺走过去伸手抱它,猫大爷鼻头轻嗅,脑袋一歪转个身扑向蒋铮,顺着衣摆往上爬。 “也是奇了。”楚云玺微微蹙眉,收回手轻嗅指尖,只闻到浅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却教人闻之忘魂,便问身旁的人,“本王今日未曾破橙,元宵小子怎么这样嫌弃?” 别苑管事抹掉额角的汗渍,听着楚云玺问话,激动得说话期期艾艾:“小人……小人也……”没等到蒋铮回话的楚云玺嫌弃的看着别苑管事,再一抬头见蒋铮抱着元宵进了别苑,没兴趣听他结结巴巴,径直甩下管事进了门,徒留下别苑管事剩下的半句:“不知道啊……”消散在夜风里。 一边走楚云玺一边想着气味是不是有些熟悉,清淡成这样都遭元宵嫌弃?于是又深深一嗅,楚云玺只觉脑中空白一瞬,身子虚晃两下,勉强扶住门扉,顾不上一众下人呼天抢地的叫唤,一阵难以言喻的倦怠从身体四处袭来,若不是知道此处不是寝宫,楚云玺目测他能立刻熟睡。 同时,他也想起了这气味的主人是谁。 蒋铮前脚抱着元宵进门,没过多久便听到下人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想到楚云玺,他皱紧眉头,将元宵交给婢女。 见到楚云玺歪倒在门扉上的身影,蒋铮心头一紧怕他出事,身影一闪几个跳跃,如一只大鸟落在楚云玺面前。 却见楚云玺一脸震惊未褪,紧闭双眼揪着蒋铮的衣领将脸埋进去说:“想睡……”语气充满着浓重睡意。 蒋铮眉目冷峻,唇角眉峰犹如刀锋,浑身戾气把周围下人吓得半死,他却只轻柔托住楚云玺,先是在他几个穴位揉按,待楚云玺双眼清明后,面无表情的神色稍稍松动。 楚云玺扯了扯唇角,将脸色恢复成平常的倨傲,眉梢一挑,桃花眼中的厉色叫人看得分明,吓得本就面无人色的下人们脸又白了一层,方才不紧不慢道:“都散了吧,闭紧自个儿的嘴巴,乱嚼舌根子的下场要是不明白,本王不介意教教你们,反正……” 楚云玺轻轻一笑,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反正京城的把戏也玩够了,不知道江南这边有没有新鲜的,本王真的是……很期待呢。”轻描淡写的几句就把人吓得冷汗直流,对于他口中的“把戏”简直不敢想象。 “哼~”楚云玺微抬下巴,踢了踢软倒在地的别苑管事,居高临下的看他:“方才你说凤阳城凑巧有个什么节日来着?” “回……回禀王爷。”别苑管事连汗都不敢擦了,生怕回得慢让楚云玺不满意:“是花辰节,给花神祝寿的节日,也是城中未婚男女戴花谈情的好日子。” “唔……”楚云玺眼珠一转,忍着打呵欠的冲动,对蒋铮一颔首:“听着挺有意思,不知将军可想与本王一同游玩?也省得跟的人多坏了兴致,毕竟将军威名便能震慑一众宵小。” “荣幸之至。” 蒋铮牵了马,趁着一众家将下人发懵时把楚云玺捞上马,缰绳一抖,日行千里的良驹便跑起来,转眼不见了踪影。 连好不容易找到元宵踪迹的七七都傻了眼,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问帅出新高度的特殊技巧 楚云玺:高贵冷艳,不可一世的倨傲。跪舔吧,凡人! 蒋铮:美色当道,自当以颜傲视群雄。 楚云霄:权势和智慧。 周庚:震慑他人的战斗力。 秦濯玉:当然是出门在外的排场啊!否则你再帅,谁知道你是谁?! 许不忘:嚯嚯嚯~儿砸们,技巧就是亲妈笔下的描写啊,你们记得讨好我啊~ 于是作者被各种秒杀,卒! ☆、秀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14 十有特殊的易容技巧 马蹄声渐渐远离闹市人烟,除了途中送消息的拦路外,楚云玺二人几乎马不停蹄地行往清冷寂静的城南。 这一片多是富贵人家的宅院,每家占地面积都不小,院墙之间留出纵横交错的窄巷,街头巷尾插着鲜花的各式灯笼却能照亮一射之地,是不同于城北喧嚣的庆祝花辰节的方式,看起来很是文雅。 蒋铮扶着楚云玺下马,看到红砖绿瓦间的各色鲜花灯笼,未至便已嗅到花香,当真心旷神怡。 将马系在河边柳树下,两人相扶走入深巷,几经折转间,偶尔看到人家院子的角门打开,有总角小儿追着年长些的女子出来,将缀满时节鲜花的精致灯笼挂在巷口,见到楚云玺二人就笑嘻嘻地递上一盏,说是祝福他们。 楚云玺难得愣了一瞬,就见蒋铮接过缀满玉簪花的转鹭灯,琉璃灯火下弯了弯唇角道谢。 他牵着楚云玺的手继续往前走,一步一步异常坚定,而他们之间不是光明大道,但哪怕偶有坎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也未曾放开彼此。 巷子的尽头有一家挂着薛府的老旧宅院,看起来不起眼,却是早些年深受先皇器重的薛老太医家。 薛家世代行医,上至皇宫太医下至游方郎中,有江湖神医也有赤脚大夫,满门清贵。曾被三代皇帝赐匾“杏林世家”,实属无上殊荣。 如今薛家彻夜通明,从家主到小辈纷纷给楚云玺把脉,眼见蒋铮面色越来越黑,江湖赫赫有名的鬼圣手薛小公子才对薛老爷子点头,道:“此毒十分特殊,不知殿下是如何中毒?” “唔……婢女头油中掺的香料,要不是养的猫嗅出来,本王是如何都想不到的。”楚云玺懒懒的掩唇打个呵欠,握住蒋铮的手晃了两下,完全无视他的脸色,“叫他们给你也把下脉。” 薛小公子曾隐姓埋名混迹江湖,对这种特殊的毒了解得比旁人更深,听他二人对话便道:“不必,薛将军武艺高强是不会中毒的,只因此毒一入体便会被逼出体外。 “此毒,主要是容易叫体虚之人中招,外表与春困秋乏无异,实则动摇人的心魂。若服用此毒,再作以摄魂音律,便教人如傀儡般听下毒之人使唤,实在阴毒的很。现今这法子已少有人知,小可也是曾救治过一位江湖前辈,才得知此毒的作用。”他边说,边提笔写方子,落笔行云流水又放诞不羁,江湖气十足。 “此毒并不难拔除,殿下中毒时日较短,辅以金针刺穴今夜便能解除。”将方子交给小厮去府中药房抓药,薛小公子皱眉道:“只是殿下面上无虞但内里虚弱,若再中毒,便不是轻易能受得了的。” “啪——”座上薛老爷子一掌拍碎杯子,恨不得将楚云玺这个不注意身体的人拍死,也免得一众太医被皇帝威胁陪葬。可惜碍于身份不好说,只得对楚云玺拱手道:“殿下,老夫一身固本培元的医术还算拿得出手,待殿下毒瘴拔除,还请滞留薛府,自当竭尽全力为殿下调理身体。” “有劳。”蒋铮抱着睡过去的楚云玺去寻鬼圣手,微敛的眸中如终年不化的山川,冰冷刺骨,叫人胆颤心惊。 在药房外守了一夜,蒋铮满身霜露立于庭中,纹丝不动如座雕塑,听着房内楚云玺断断续续地呼痛声,深深地看了泛着鱼肚白的东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薛家。 楚云玺睡到午时,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仿佛沉疴散尽。想来他差不多一个月没有睡得这样骨头缝儿发痒,怕是那时候就中毒了吧。 啧……想到这烦心事楚云玺脸色便沉了沉,见到他醒来这么久蒋铮都没出现,更是心情抑郁,不耐烦的哼唧道:“秀一,伺候本王起床。” 就见空无一人的外头轻不可闻得响动两下,有个白色身影翻窗进来,身形面庞与楚云玺一模一样。 “秀十,这是作甚?”楚云玺挑眉那个穿着自个儿昨日衣衫的人,任他帮忙穿衣打络子系玉带压玉佩。只见秀十除了面无表情,动作习惯都与楚云玺并无两样,好奇问道:“你这门功夫要练多久?这脸是不是易容易坏了,怎地都没有表情?” “……”秀十全程没话说,对于靖王殿下,这种情况下还是沉默的好。 啧……要是能易容成李海的模样,就知道皇兄是怎么哄骗皇嫂给他纳妾的。楚云玺边洗漱边胡思乱想:明明整个楚王朝的人都知道皇后是醋坛子,皇宫却总有新人。 正眯着眼等秀十束发呢,楚云玺就感到一只微凉的手覆上面颊,他甩着头发将蒋铮的手握住,抬高了下巴看人,“命给本王梳发。” “遵命。”一枚清浅的吻印在楚云玺鬓角,蒋铮冰冷的眸回温,美目中溢出熠熠生辉的光彩,说:“还望王爷不吝赏赐。” 楚云玺难得没有看呆,狠狠地啃上蒋铮的唇角,唇齿毫无顾忌的乱亲乱撞,蒋铮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倒叫楚云玺差点想扒了他的衣物。 好在楚云玺知道这是在别人府邸,只用眼神一寸一寸掠过蒋铮的腰身,又过了回嘴瘾才作罢。 如此一来,靖小王爷回府的时间又延迟到了晌午后,不知是不是正午的阳光太毒,他整个人步履飘浮显得虚弱,最后索性窝在了蒋铮的怀里。 负责靖小王爷住处的别苑管事差不多要疯了,没入住前闹了那么一出把下人吓个半死,王爷跟将军一夜未归,皇家别苑居然没人住! 他整个人都要被太守大人和顾大人挤兑死了,好不容易王爷回来了还脸色不好。管事的总觉得自个儿该找个庙拜拜,看是不是带衰,这明明是个好差事来着。qaq 没等管事的去庙里拜,就见对面走来一个鹅黄衣衫的婢女,便笑着迎上去:“七七姑娘,是殿下有何吩咐?” “寝宫附近怎地这般吵闹?”七七拧着眉,见婢女侍卫走来走去,“殿下这几日都睡不好,若是再这么吵下去……” “还是姑娘家心细。”别苑管事恭维道,招呼人都远离寝宫,确实清静了许多,“……还望七七姑娘在殿下面前替小人多多美言两句。” 七七点点头,正要走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将军他……” “小人看到将军拿着圣旨出去了,据说是去云州司马卫大人军中了。”别苑管事讨好的看着七七,就见她伸手拿了一串珍珠出来,“嗯,若是将军回来,还请他去福满楼等王爷。” 捧着一串饱满圆润大小相同的粉色珍珠,别苑管事点点头,眼睛都在放光,想着王爷想去福满楼赏花,不知提前打点好王爷会给多少赏赐? 别了管事,七七顺着光滑溪石铺就的小径,穿过花木扶疏的园子,走进靖王殿下所住的主院。 那主院不如靖王府的寝楼精致,房间更不如皇宫的一座偏殿,陈设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15 用具皆不合靖小王爷的心意,连元宵现在的这个翡翠浴盆都用不习惯。但楚云玺还是抱着锦面蚕丝被睡得香甜,半张脸埋在被褥里,青丝散了一枕。 要不是用了些手段,那挑剔又矜贵的小王爷如何会这么乖巧?七七将加入头油的香粉放入梅花缠枝熏炉,眼见香气袅袅,她神情恍惚一刹,无声谓叹。 自袖间取出一件竹制长笛,七七缓缓吹起笛音。那声音如箫声呜咽晦涩,她长指在竹孔上灵活按着,一时指影繁复而缭乱,美不胜收。 只是那错落有致的笛声传到外头犹如鬼哭神嚎,又似杜鹃啼血。待到一曲收尾,最后一个颤音魅惑撩人,扣人心弦。幸好人都离得远,否则一曲听下来必然吐血。 站在房间暗处的七七神情萎顿,却喜上心头,只见床榻上的楚云玺已经醒来,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华美帷帐的图案。 “下令放出齐七阳!”七七状若疯魔,见床上的人毫无动作,就拿出笛子狠狠地吹出一声魔音,果然楚云玺蜷成一团捂住耳朵,“就是你早年抓的那个秦风杀手,放了他!” 七七看着他神色莫名诡异,只听她说:“若是你已杀他,便自戕吧!” 楚云玺眼中渐渐有了神采,与往常无异,但面无表情的板着脸有些吓人,推开窗吹了口哨,哨声细长轻微,又打了个手势,“暗一。” 见不是秀字开头的影卫,七七眼中一亮,不多时就有黑斗篷从头罩到尾的暗卫前来领命,楚云玺背着他道:“将那个杀手放了。” “是。” 待人走后,七七好似平常一样乖巧,低头侍立在一旁,口中低声却不容拒绝的下着命令:“只带我去九曲庄。” 于是整个皇家别苑的人都知道王爷心情不大好,板着脸喝退所有人独自去福满楼赏花,只有他的贴身婢女随侍左右,可见其受宠的程度。 只是楚云玺未到九曲庄,便被神色慌张的秦风成员拦住,和七七去了一处寻常民居会合,才知道变天了。 凤阳城所有秦风和流风的势力都遭到官府打击,数个联络点被捣毁,且听组织传来的消息,其他地区的据点也被发现,所有人自顾不暇,更何况是聚集了秦风和流风两大组织成员的云州凤阳城内。 这江湖上的两大黑暗组织已经走至末路了,只有楚云玺是他们唯一的筹码,可以用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首领玉牌?就是为着它,组织里的保守派和新锐派差不多都要打起来了。如今外敌入侵,两派人冰释前嫌,但新锐派多少还是怪保守派死守规矩,才导致今日之祸。所以现在保守派压根不敢提首领玉牌,纷纷赞同给楚云玺解毒。 此时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七七就要解开她处心积虑下给楚云玺的毒,她笑了笑,点头道:“你们可以留在这,但途中若是出了差错,他会变成傻子。” “莫非怕我带着靖王殿下跑了?这重重守卫的,我可没本事。”将人都关在外面,七七才讽刺一笑。 秦风成员天真她可不天真,依着蒋铮在乎楚云玺的程度,绝对不可能任由这位小王爷落在她手上,更何况是成为她的傀儡。 怕是先前楚云玺遭到刺杀的第一时间,他就搞清楚了两个组织的情况。而昨晚蒋铮的将计就计,是为了引出王府的细作,亏她还自投罗网,真是好笑。 她认真看着面无表情的楚云玺,半晌才道:“你不问吗?”七七巧笑嫣然,托腮歪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奴婢一定如实相告。” “为什么?”良久,楚云玺开口询问,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假如把文拍成剧之花絮 楚云玺(哀愁):为什么? 齐七黛(?):什么为什么?殿下你那个表示是什么鬼! 楚云玺(伤心欲绝):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下毒,为什么为什么?! 齐七黛(……):“因为爱情咯。” 楚云玺(继续演):“你……好狠毒的心!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爱情呢?” 齐七黛(瞟一眼他身后的人):“蒋铮,你来了?” 楚云玺(秒变正经脸):“咳……七七你真是太蠢了,本王都这么认真给你讲戏了,你还演的乱七八糟!” ☆、陈年旧事的错误打开方式 “嗤——” 屋子里七七的笑声格外刺耳,她回头看向坐在窗台上的人,清雅矜贵偏偏倨傲不屑,旁人眼中嫌弃却艳羡的纨绔王爷。 她见过他金尊玉贵高高在上的姿态,也见过他落入泥泞苟延残喘的样子,自以为比旁人更加了解他,甚至连他的猫是什么脾性都知道。 但是他却问她为什么,七七笑得越发畅快,既刺耳又讽刺,她抹去眼角迸出的水花,反问道:“为什么?齐七黛为什么背叛你么?”是了,他本就一点都不了解她。 楚云玺攥着蒋铮衣袍的手一紧,长眉一挑,下颌微扬,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还未言语便听齐七黛笑道:“我为什么背叛你?可笑……我从未忠诚于你,何来的背叛?” 似乎能看透楚云玺在硬撑,齐七黛逐渐平静下来,对着面无表情的替身道:“我爹虽是秦风成员,司掌组织所有成员的标志性纹样,但他确实只是个雕工好些的木匠。我娘却是藏匿在雁山的羌国余孽之后,所以我爹才会把家安在雁山的山贼窝里。” “我哥比我大五岁,早早入了秦风成为玄字号杀手,短短数年手下冤魂无数。而我却只记得他每次出任务回来给我带的头绳甜点,在我有限的回忆里给予我的宠爱。直到有一天他失踪了,组织确认他是任务失败而亡,爹爹却在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居然是与皇家有关。” 蒋铮却冷哼一声,“你爹认为只有倍受宠爱的十二殿下,能指使得动精锐的军队,并将所有痕迹扫清,是吗?”他一只手轻抚楚云玺的柔顺如丝缎的青丝,任由靖小王爷焦躁的把玩他的另一只手。 “但当时除了云玺……”蒋铮在楚云玺看不见的地方,露出恶劣又邪气的笑容,眼见齐七黛身子一僵,才继续道:“可还有自幼登基多年,年轻气盛正欲掌权的陛下?” 蒋铮一笑,低头看着楚云玺的天青色玉冠,他压低雪山冷泉般清越的嗓音显得语气愈发轻柔,“更何况,你也伺候了云玺这么些年,真的认为陛下和太后会让他去招惹一个江湖人?就算会,就以他的性子可会将人当成囚犯,关押如此之久?” 说罢,蒋铮揽着楚云玺哄道:“我带你去围剿秦风和流风,报那多达数十次的刺杀之仇可好?”楚云玺眸中神采奕奕,低落的情绪和复杂的心情通通一扫而空,连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16 强撑起倨傲的讽刺神情都坚持不下去,抱上蒋铮的腰点头,“我的手已经好了,这次我要玩匕首!” “好。”蒋铮打横抱起楚云玺,脚尖轻点窗棂,便如柳絮随风直上青云落在外头屋檐上,“这次换个玩法。” 至于齐七黛口中故事的后续,无非是她爹在雁山偶然间跳湖的楚云玺,发现了他的身份。或者压根就是发现了楚云玺的身份,才会救他。 彼时齐七黛的爹娘死在蒋铮围剿山贼及羌国余孽那天,楚云玺问她要不要做家财万贯的富家千金时,选择跟在他身边做一个婢女。 即使楚云玺给尽了齐七黛恩宠,叫人把她教成不输大家闺秀的女子,她也还是乖巧甚至懦弱,最后露出了毒牙咬向楚云玺。 这一切的起因却只是一个误会。 可惜了,楚云玺当闺秀一样养大的婢女,想将她当亲妹子一样嫁出去的齐七黛,可惜了……那些年误以为是的温暖。 一语惊醒梦中人,齐七黛抖着手掩住唇,明眸大眼里泪似珍珠滚落,她咬着唇喃喃自语:“扯平了,哈哈,扯平了……楚云玺……唔。” 齐七黛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楚云玺,握着他将匕首插在她心口的手,喃喃道:“怎么办,扯平了……楚云玺,我以为,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 沾着泪珠的手抚摸着楚云玺的脸,从眉峰到桃花眼,齐七黛手指向下,挺直的鼻到微弯的唇,“唔嗯……”麻木的心口又传来剧痛,她眼前一片模糊,只依稀听到楚云玺说:“嗯,我欠你的……” 将手中匕首一转,殷红的血顺着秀十的手淌下来,弄脏了王爷的衣服。他看着齐七黛的手无力地垂下,身子软倒在地,眼角还挂着泪,秀十轻声道:“嗯,我欠你的……” 待到齐七黛的身体凉透,鹅黄色的衣裙淌过血泊,颜色浓烈显得十分不详。他说:“我秀十欠你的。” 洞开的雕花纸窗送来一阵清风盈袖,秀十脸颊的泪也被吹凉,他单膝跪向脸色难看的楚云玺,“秀十擅自行动,甘愿受罚。” 楚云玺灵光一闪觉得七七处境不妙,凭着蒋铮的轻功紧赶慢赶也没拦住人,现在见到这一幕几乎要被气笑了。 他将染血的齐七黛抱起,居高临下的斜睨秀十,眸中没有多余的情绪,“本王不想再见到你,滚!” “是。” 秀十望向楚云玺抱走齐七黛的方向,这一眼恍若隔了经年依然记忆犹新。 门内是长久静默的秀十,门外是被围剿的秦风杀手。 这一场围剿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才把王朝各地的秦风和流风清剿干净,铁血手腕震惊了整个江湖。虽然对有了官府几分敬畏,但更多人是在高兴这两个黑暗组织的消失。 只是云州凤阳城北的皇家别苑中,靖王殿下却整整不高兴了半个月,此时正抱着猫大爷,和它一起瞪向跪在地上的人。 要不是怕吓到元宵,楚云玺早就踹翻了桌椅,叫人把蒋铮绑回来了,如今只能冷着脸,道:“嘁……滚吧。” 丢下一干人等拂袖而去,楚云玺抱着猫一路甩开下人,却阴差阳错走至一座暖亭处。 看着这座雅致的亭子,楚云玺的思绪随着桌上暖炉的缭绕烟雾,不知不觉想起一个月前。 那时七七身亡,楚云玺心情低落,想着叫人把她葬在雁山,又让楚云霄将齐七阳的遗物送来一同下葬,也算全了齐七黛的念想。 这些琐事处理完已是半个月后,凤阳城的秦风和流风杀手早就肃清,蒋铮却愈发繁忙。楚云玺与他同处一室也相见甚少,但总能见到面。 这些日子蒋铮却时常夜不归宿,通常只叫人回来送个信,说他有公事要办,一问送信之人,就能得知蒋铮在秦楼楚馆。每日蒋铮回来,却能闻到一股胭脂水粉味儿,纵然楚云玺愿意相信他,也被气的不轻…… “咚——”这声响近在咫尺,倒叫楚云玺回神,差点没气得跳脚。 低头就见元宵蹲在桌上舔了舔爪,地上是四分五裂炸开星火的暖炉,那胆大包天的猫大爷蹭到桌边,试图伸爪去捞,也不怕火星撩了它的皮毛。 啧……楚云玺将元宵抱住放到眼前与它对视,严厉道:“谁教得你伸爪玩火的?下次可不准了,记住没?要真是伤着了自个儿,本王扒了你的皮做白毛垫子!” “喵~”猫大爷一点也不怕放狠话的靖王殿下,伸爪在他脸上按了按,凑上去蹭,惹得楚云玺“噗嗤”笑出声来,脸色终于好看些了。 叫人把地上收拾干净,楚云玺坐在紫檀软榻上,边将这时节难得吃到的瓜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喂给元宵,边赌气似的说:“本王全赏元宵,叫你不回来吃!蒋铮……哼!” 软榻另一头,猫大爷完全不想搭理那个愚蠢的凡人,推着一只绣球玩,偶尔吃一口新鲜水果,很是惬意。 那大红色的精美绣球是中空,里头藏了大的铜铃,外头的流苏上也坠了小铃铛。这个绣球不论猫大爷是拍还是推都能听到声响,很得它的喜欢,连猫大爷以前最爱的黑锦布老鼠都比不上。 楚云玺眼见元宵前爪立起将个绣球从头推到尾,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却堵在他面前,便让了路叫它玩耍,得到猫大爷的香爪一枚。楚云玺忍笑喂了它一嘴水果,把布老鼠拿出逗它,招惹得猫大爷“喵喵喵~喵!”直叫唤。 元宵简直要被这个愚蠢的凡人烦死了,恨不得把绣球砸在他脸上:要不是看在你是饲主的份上,本喵才不会陪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于是下一刻,猫大爷欢快地抛弃了满是铃铛的绣球,一个跃起咬住楚云玺手中的黑色老鼠,转过身对他得意地晃了晃大尾巴:“喵!”凡愚! “呵……”蒋铮抱臂站在暖亭外看一人一猫玩耍,见楚云玺转眼被抢了手中老鼠有些反应过来,表情愣在那里,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走进去将人抱起搁在软榻上,捏了捏楚云玺的脸,“云玺。” 楚云玺晃了晃头,将元宵疑似鄙视的眼神晃出脑海,就被蒋铮抱起捏住脸颊。他回神仰着下巴斜睨蒋铮,“不是说有军务么?” “生气?”蒋铮万年不变的冷脸柔和下来,勾起一抹浅笑,圈住楚云玺腰身:“办好了。” 楚云玺哼一声,距离这么近都没闻到脂粉香气,便大发慈悲放过蒋铮,就听他继续交待:“那两个组织的情报来源是烟花之地,我们明察暗访才查封完毕。我的事也办好了,过几日便能启程回京城了。” “你的事?”楚云玺疑惑的看着他,却见对面容貌昳丽的男子,嘴角上扬勾出一抹笑容,丹凤眼微弯,漫不经心瞟了楚云玺一眼,意外的勾人,“对,我们的事。”蒋铮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呵出的热气染红了楚云玺白嫩的耳廓。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17 不甘示弱地扑上去咬住蒋铮的脖子,楚云玺得意忘形,被蒋铮一把抱起,一阵晕眩后回到了寝宫中。 暖亭里被抛下的猫大爷摇了摇尾巴“喵~”一声,装模作样的感叹:天真的凡愚~ 然后把饲主抛在脑后,继续摆弄玩具。 天真的楚云玺第二天腰酸背痛,坐在放了三个软垫的椅子上,等了许久都不见蒋铮出来,正想他莫不是“畏罪潜逃”了? 就见蒋铮一身红衣如嫁,缓缓走至楚云玺面前。 楚小王爷脸分明一红,恼羞成怒地拍案而起,对面前罗裙逶地的女子咆哮:“蒋铮你个混蛋玩意儿,本王绝不会娶你!”他恨不得打死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别闹!”容貌昳丽的女子面无表情,把暴躁的楚云玺按在手下:“我蒋铮生是你楚家的人,死是你楚家的鬼。” “老子是断袖!!!”小王爷恨声强调,在蒋铮手下拼命挣扎,“放开本王!”嗷!屁股疼死了!π_π 蒋铮闻言一怔,撒手,摔门而出。 楚云玺死死盯着阖上的房门,心底暗自后悔,犹豫要不要去把人哄回来。 谁料少顷,一英姿飒爽的年轻将军推门而入,把楚云玺压在床榻上。他邪魅一笑:“原来小王爷好这口?早说就是。”清越的声音难辨雄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反攻的可能性 楚云玺压上蒋铮,摆出一个姿势,邪魅一笑:“本王果然适合在上面!” 然后软下来摊在蒋铮身上,给小黄书翻页:“接下来,是这样……” 继续摆姿势,邪魅一笑,“果然很威武哈哈哈。” 正得意时,蒋铮被楚云玺折腾醒了,他三两下将小黄书翻完,把楚云玺压在身下:“这些姿势都不错,我们试试。” “喂喂!”楚云玺将小黄书丢到床底,冷汗涔涔,“那么奇怪的姿势要怎么试啊?别扒本王腰带啊蒋铮……喂!” 反攻可能性:零。——鉴定完毕。 ☆、出嫁从夫的将军大人 寒冬腊月,南下云州出巡的靖王殿下回京时,整个京城都翘首以盼,连鹅毛大雪都不能熄灭他们内心的火热,只因太后要给楚云玺娶亲! 且不论京城上层的权贵人家如何热血沸腾,皇帝陛下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是按住抽痛的额角,只觉得头痛。 一个是他娘亲一个是他弟弟,这要是闹起来少不得要把他牵扯进去。楚云霄想想就心烦,放下朱笔哀声叹气,一脸“人生无望”的表情。 这时,一只小手揉开楚云霄皱紧的眉头,他抬眼就见自家软糯白嫩的儿子笑眯眯道:“父皇不皱眉,皇叔很快就回来啦~”小太子说着,将手里的甜糕给楚云霄咬一口,上头的霜糖简直能甜到人心里去。 “嗯,听越儿的。”楚云霄一把抱起明黄太子袍的儿子,亲了亲他鼓鼓的脸蛋儿道:“等你皇叔回来,让他们母子闹去。父皇今天带你出宫玩,回来叫你母后给你做好吃的,越儿高不高兴?” “高兴~”小太子欢喜地飞起,一口亲在楚云霄脸上,糊了皇帝陛下一嘴霜糖,跳到地上噔噔噔往外跑,“父皇我去告诉母后一声,你记得等我啊!” 难得小太子这么开心,楚云霄也不计较他失礼之事,笑呵呵地顶了一脸霜糖往外走,叫暗卫给启程回京的楚云玺送了个口音。 而如今,靖王府东苑暖阁中,楚云玺似笑非笑得看着那一张张美人画像,挨个儿挑刺,直把堂下跪的小公公损得面红耳赤后道:“去回了母后,本王看不上她选的人。”他将画像扔到地上,镂花玉石的画轴在青石地面磕出脆响,吓得小公公头也不敢抬。 “至于靖王妃,本王自有人选。”楚云玺斜靠在主座上揉腰,恨恨得看向蒋铮,“傻站着作甚,上来。” 那公公一愣,就见身后有人不紧不慢地走上了主位,脚步声轻不可闻。他悄悄抬眼瞟一眼,看见上头那人背对门口抱起靖王殿下,转身之时,一张昳丽的绝美面庞吓得小公公恨不得以头抢地。 待两人走后,那公公苦着一张脸拾起卷轴回宫复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太后必定会大发雷霆。更何况靖王殿下和蒋铮将军果然如传闻一般,早已私定终身。 岂料太后娘娘转眼改了性子,沉着脸却并未哭哭啼啼或者砸碗碎盏,只道:“下去吧。” 小公公不敢腹谤“女人心海底针”,只庆幸逃过一劫。 谁知隔日,皇宫又传来太后娘娘要为蒋铮做媒的消息,这下整个京城的姑娘都热血沸腾了,反而许多名门公子哥儿苦了脸,生怕被太后选上。 先不说蒋铮如此霸气的女子适不适合做正妻,单单跟靖王殿下抢人就是个难题。若是真的成了,还得提防他记恨。否则得罪了靖王府,就相当于是得罪了皇帝和太后。这买卖,可实在划不来。 楚云玺可不知道京城里公子哥们都龟缩起来了,一听到太后要给蒋铮做媒,气得他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一脚将蒋铮给踢下床,“该死的!等着瞧!”火急火燎地要进宫,与他娘大战三百回合。 “靖王妃,记住你的身份,离别的男人远些。”楚云玺临走前揪着蒋铮的衣领强调,又一口亲在他唇上,“乖,这是奖励。”还手欠地摸了摸蒋铮的长发,磨着牙往太后宫里去。 蒋铮笑了一下,又恢复成冷若冰霜的脸色,跟在楚云玺身后进宫,往御书房去。 万福宫内,太后打发走来请安的妃子,顾不得皇后跟太子,疾步走至偏殿,一见楚云玺就眼泪汪汪,“我的儿啊,那云州山高路远,去一趟你就瘦了这么些,可心疼死娘了。” 皇后娘娘携子款款而来,见楚云玺温声细语地哄太后,便福了福身算是见礼。旁边小太子见自家皇奶奶跟皇叔抱成一团,就凑上去拿手帕给哭得伤心的太后擦眼泪。 “皇奶奶不哭,皇叔明明是胖了,不信你瞧。”小太子奶声奶气地哄人。太后也止了泪珠,哭笑不得的戳了戳小家伙,道:“这哪里是你皇叔胖了,分明是冬衣穿得多了。” “啧~”楚云玺将小太子抱在腿上坐好跟他蹭脸,听到太后的话附和道:“我们越儿才是对的,皇叔长胖了对不对~” 小太子本来被楚云玺蹭得直笑,一听这就瘪嘴道:“越儿才胖,皇奶奶都不叫我吃糖糕了。” 一听这话还得了,太后赶紧哄自家乖孙,“谁说越儿胖的?让你父皇打他板子。”知道最近冷落了小家伙,太后起身把小太子抱在怀里,摸了摸他鼓起的脸蛋儿,“皇奶奶可心疼越儿了,所以是帮越儿攒着呢,攒够了全给越儿吃。” 见自家儿子双眼放光,皇后娘娘捂住嘴轻笑,笑得姿态优美,“他哪会儿少这点吃的,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18 不过是想亲近母后罢了。只是这副馋嘴的模样,也不知是随了谁。” “嗤……”太后娘娘一手抱着乖孙,一手指儿子笑道,“随了他皇叔,玺儿跟他这么大时也嘴馋得很,尤其嗜甜。要知道,你父皇可是不爱吃甜的。”此话一出,引得皇后娘娘又是一番善意的调笑。 楚云玺自顾自玩着桌面上的杯盏,也不反驳,满心只觉得讽刺——一个女人连自家儿子的喜好都不知。 那时楚云霄的母妃身体虚弱,几乎成了药罐子,他便把甜品糕点全部留给了她。楚云玺知道皇兄嗜甜,就频频问太后讨要糖糕甜点,导致太后觉得他嘴馋嗜甜,其实所有甜点全都进了楚云霄的肚子。 等到长大了成了皇帝,楚云霄不能有所偏好,便戒了这个爱好,他所以幼时的喜好也鲜少有人知。而楚云玺每次来见太后,都能收获各式甜品糕点。 所以说,楚云玺最烦和楚云霄一起来万福宫了,每次见到太后拿亲儿子的喜好来补偿他就觉得讽刺。 等到哄完小太子,看他拉着皇后的手走出门,太后禀退伺候的人,对闷不吭声的楚云玺道:“玺儿,母后新给你挑了些画像,你拿回去看看。” 她爱怜地拍拍楚云玺的手,温言笑道,“你不喜欢大家闺秀也无事,母后给你选了些小家碧玉,你肯定会喜欢。” 楚云玺这才抬头,抬着下巴嫌弃道,“长得都太丑了,本王才不稀罕。” “哎……”太后急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主要是你得选个人,生一个和越儿那样可爱的孩子。” 楚云玺不置可否一笑,“母后你都有越儿承欢膝下了,何必在乎儿臣这点瑕疵呢?” 太后放开他,阴沉着脸道,不复平日的慈祥和蔼,“话可不是这么说,你要是没人延续香火,母后到了下面也无颜见你父皇。”说着,不容楚云玺拒绝道:“蒋家那个将军,不论娶妻生子还是相夫教子都不干你的事。母后今日便下旨赐婚,除非你想娶姓蒋的女子。” 楚云玺的眼神冷了下来,不逊于蒋铮的彻骨冰寒,他嗤笑一声道:“母后是怕没脸见我父皇,还是怕没脸见我亲娘——荣妃娘娘?” 太后背脊一僵,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瘫坐在椅子上,太后想着多久没能听到人提荣妃,那可是她嫡亲的双生妹子,心底却越来越冷,听见楚云玺叹息一声,道:“母后,我也喊了你这么多年的娘。别的我不求你,只这一件,就当你还我自幼损毁的身子。我们,互不相欠……” “啪——”楚云霄听不下去了,推开殿门,呵斥道:“云玺,你说得什么浑话!这么些年的母子之情,岂是一句互不相欠能了结的?” 狠狠瞪着楚云玺,楚云霄扶住太后,生怕她出事,这好赖也是亲娘来的,“你再这样诨说下去,朕将蒋铮发配边疆你信不信?” “嗤——”楚云玺背着手溜溜嗒嗒往外走,继续道:“母后,儿臣以后仍会孝顺你,但蒋铮,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楚云霄看着自家弟弟走远,给太后抹了抹泪,“母后,云玺只是情急之下才会口不择言。他弱冠之时便知道这些事情,却到今日才说出来,可见并没有计较。”他笑了下,看着太后道:“只是他和蒋铮的事,您就别管了,是朕准的,百年之后,荣母妃要是怪也只会怪我。” “呜……”太后哭出声来,恨恨地捶打楚云霄,“你个没心没肺的,你这样叫娘怎么去见你姨母!那蒋铮,他可是男人啊!呜呜呜……玺儿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成了断袖?贼老天,一切都是我的错,就该报在我身上,怎么会是我的玺儿啊……呜呜呜……” 眼见太后哭得都要背过气去,楚云霄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幽幽叹出一口气,“我们母子欠他们母子的,可以还在云玺头上。但感情之事不好勉强,云玺就是不爱女人,母后你也不想他不开心吧?” 楚云霄扶着太后往内殿走,安抚道:“方才蒋铮来我这辞了将军之位,要带云玺游遍天下。母后,云玺从小不开心就是因着体弱困于皇宫,□□郊猎场都是他十岁以后第一次去。所以他的最大心愿就是当大侠闯荡江湖,说白也是渴望外头的世界。如今他大了,身子骨也硬朗,能完成自己的心愿,代咱们去看遍大好河山,这难道不是件好事?若你怕云玺将来没子嗣继承香火,那便过继一个。”楚云霄成功把亲娘给绕晕,笑眯眯看着她。 原本脑袋晕晕乎乎的太后这才停了泪珠子,正眼打量楚云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顿时心头直跳。果然,就听他道,“也不用在宗室里找人,便从朕的皇儿中过继一个。毕竟,只有我和云玺的血缘最亲。” 心头重担一旦放下,太后果然很快破涕为笑,嗔怪道:“这说的什么,你就越儿一个皇子,难不成把他过继出去?” “无妨,朕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生孩子。”楚云霄无所谓的笑笑,见可算把人哄好,也是松了一口气,“母后你别胡思乱想,晚上我跟越儿来陪你用膳。” 太后可没心思想其他的,满心都是给楚云霄多纳些人填充后宫,这样才有更多的皇子出生。 完全没想到侄儿会变儿子,楚云玺回到府邸,就被一个惊喜冲昏头脑,主动投怀送抱。 “你说你辞了官职陪我闯荡江湖?”他死死抱住蒋铮,眨巴着闪闪放光的桃花眼又问了一次。 蒋铮冰川脸早就融化了,此时一脸无奈,抚摸着楚云玺的背脊,还是没将“游遍天下”再强调一次,点头道,“对,闯荡江湖。”果然,楚云玺少见的把眼睛都笑成月牙儿,像极了皇帝楚云霄。 “那蒋家呢?”捂着嘴乐了一会,楚云玺突然反应过来。蒋铮亲了亲他,道:“小弟已长大成人,能照看好蒋家。 “我辞官前已请陛下赐婚,等正月十六大婚之后,便能和你离京出游。我们先去永州雪原拜访我师傅,他住在云原深处的雪山上……”蒋铮话被楚云玺的吻打断,他低头就见靖王殿下笑问,“你怎地这样会讨人喜欢?” 轻笑一下,蒋铮正了正他的脸色,道:“出嫁从夫。” “噗嗤——”楚云玺击掌叫好,笑道:“好一个‘出嫁从夫’。” 楚云玺握着蒋铮的手十指相扣,想着“出嫁从夫”,蒋铮从了他,那么从此天下之大无论什么境地,两人都一同前往,直到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复杂的人物关系 荣妃:我的儿啊~嘤嘤嘤~π_π 楚云霄:母妃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 楚云玺:娘…… 太后:呜呜呜……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呜呜呜……qaq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安能辨雌雄 作者:许不忘 分卷阅读19 楚云玺:母后,你就别凑热闹了。 楚云霄:娘……你乖孙还在呢,别哭了哈。 荣妃(太后):我的亲儿啊…… 楚云玺(楚云霄):我的亲娘哎╯﹏╰都别哭了行么? 分卷阅读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