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凄殇》 第一章 哀鸣(1) 叶凄殇,叶是姓,凄殇是命。 命乃天定,运数却可变。 可一旦命被认定为凄殇,运数无力回天。 明蓬村。 一个以种地为生的村庄,明蓬村年年大丰收,无灾无害,这对种地的农民来讲,便是上天给予最大的恩德。 即便那年全国干旱一整年,明蓬村依旧如常,四季分明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丰收之际依旧满仓。 曾有一个道士经过此村,观察几天后,说是神灵保佑,而这神灵就住在村子旁边的森林里,道士独自进入森林中,说是想见见这位神仙,结果几年过去了,道士从未出来过。 有人猜测他遇见了神仙,受到了指点成仙了,有人猜测他找到了森林的另一个出口回去了,还有的人猜测他是被神仙扣留一同饮茶下棋......向往美好的单纯村民有的也进去,想被神仙指点成仙,可是进去的所有人都无返回。 这时大家的猜测就更多了,好的不好的全都有,只是家家户户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便都不在想着进到森林里找神仙,而是给入口处用水泥和砖砌成了门,并用红绳围上,警示不要进去,否则会被神仙扣下,一去不返。 “所以那片森林是咱们的禁地。” 一个黑黝瘦小的七岁男孩指着森林入口,有些微皱的眉已暴露出有些害怕的心理,而身旁比他身旁还要娇小却高一些的九岁女孩,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仿佛对于这个故事并不是很赞同。 “咱们村子是附近最富有的,说明什么?居住里面的神仙是好人。没准以前进去的都在里面享乐呢。” “久儿,万一住的是怪物呢?我有点害怕。” “不会的一江。”九岁女孩久儿四处看了看,笑了下说:“我都已经观察五天了,这个时间都没人来的。” 一江往后退了退,声音有些颤抖,仿佛要哭了一样。 “你不会想进去吧?爹爹特意嘱咐过的,不能进去。” “胆小鬼。” 久儿瞪了他一眼,但眼睛转了转又笑了,说:“我就在门口看看。”说完小跑到门口处,完全没有感到害怕。 当久儿跑到了门口时,一阵凉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不禁双手搓臂打了个喷嚏,明明是伏天,里头却吹来这样的凉风。 往里看,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茂密树丛,不论阳光多么卖力的发散它的热量和光芒,那一片树丛始终都感受不到,仿佛隔绝了一样。 久儿看着看着,眼睛发呆,好似被吸入了魂魄,双腿不听使唤,迈出了步子,便是要往里面走去。 “久儿!”一江眼疾手快,用了一个蛮力将久儿快速拉回,久儿的魂魄就好似回到了身体那般,眼睛恢复了灵动,四肢也重新任由她的摆布了。 久儿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个东西在用力并且有规律的不停砸着,就好像要破胸膛而出,她捂着那里奇怪的喃喃着:“这里怎么跳的这么厉害?”一江捂着自己的胸口处说:“当然了,害怕的话这里是会跳的很厉害啊。” “是这里有一个小怪物吗?” 一江摇头说:“爹爹说这是心脏啊。” 久儿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害怕过,而今天她竟然会感觉到害怕,她又摸了摸胸口,心里念着:原来害怕是这种感觉。 久儿又看着森林入口,这次看着便觉得比之前更加阴森恐怖。 “我们回去吧,你真是胆大,说好只是在门口看着,结果是要进去的,爹爹知道了,一定会狠狠的骂你的。” “我没想进去啊,”久儿的确是没想进去,只是被吸引了,可又说不出是什么吸引的。 一江牵着久儿的手回家了,而森林入口处却又一双发着蓝色光的双眼,盯着离去的两个孩子瞪着。 “爹爹!我们回来了。” 久儿清脆的声音令他们的父亲叶能露出了欣喜之色,久儿看见父亲笑了,立刻扑了过去,叶能呵呵笑着轻抚女儿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闺女啊,今天给你煮了两个鸡蛋,你吃了补补身子。” “谢谢爹!” 一旁的一江显得不高兴,说着:“爹真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给姐姐吃,她都比我高一头了,怎么不说给我补身体啊!” “一江啊,你姐姐从小体质弱,差点没死了,所以让你姐多补点。” 一江嘟着嘴显得不服,久儿对着他则是扮了个鬼脸,看着两个孩子的叶能还是呵呵笑着,轻抚久儿的头发很是疼爱。 吃过两个鸡蛋的久儿躺在床上睡觉了,一江躺在久儿的旁边,两个人盖着一张被子,他们两个从小就是这样睡着,叶能坐在床的一边看着两个孩子,还是笑得合不拢嘴,在他的眼里,两个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到了半夜时分,突然降温,久儿从小就体质弱怕冷,蜷缩着身体往一江的身体靠,一江的体温总是那样的暖,即使到了冬天,一江的身体也是这样的,就像一个大暖炉一般。每次冷的时候久儿的身体都这样靠着一江,她就不冷了。 可今日,一江睡着了,同往常一样,久儿紧紧的贴在一江的身,却还是冷的直打哆嗦,她冷的睡不着了,坐了起来,拍了拍一江,可是这个人竟然睡的这么死,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孩子,来我这,我这里有你想要的暖。” 这个声音突然传到了久儿的耳朵里,她吓得四处张望,发现四周一片寂静,并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孩子,我在森林里呢,我可以保护你一生一世,永远不在受冻。” “哦?”久儿一听,立刻笑了,原来森林里真的有仙人!她紧忙拍了拍一江,可是一江就是醒不来。 诶呦,这个睡的跟猪头一样的家伙!久儿气的冲着他的脸就给了一巴掌,可一江疼的“诶呦”一声之后,转了个身,又睡了。 “算了,我自己去了,不管你。” 久儿下了床,将门轻轻的打开,独自一人走到了森林的入口处,晚间的入口跟白天的入口看起来完全不一样,此时的入口泛着绿色的光,就像仙人为她引路一般,她冲着绿光快速的走了进去,不顾铁链,直接钻了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若不是这绿色的光,久儿根本就看不见这里的路。 周围全是树,在清风中树叶都沙沙作响,久儿并不害怕,可以说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害怕过。 不对,今天白天的时候,她站在入口处感觉到害怕了。 久儿走着走着,绿色的光越来越强烈,这时她脑中想象着,她走到了尽头,肯定能看到仙人和其他的村民们一同饮茶下棋,或许还有一些别的仙人在打坐,对了!她的爹爹都有白头发了,或许她还能跟仙人要一些仙丹,让爹爹年轻几岁呢! 走了好久好久,久儿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累,甚至也没有在感觉到冷,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只知道这绿色的光越来越亮,但并不刺眼。 到了第二天早上,爹爹做好了饭叫起着两个孩子的名字,他笑着的脸上,有着很多的细纹,看上去不像他们的爹,倒更像爷爷。 “叶一江,叶久儿,快点起床了,爹爹都把饭做好了!” 一江是叫不醒的,这点叶能很清楚,但久儿却也没有起床,虽然些许怀疑,但并没有多想,还是盛着锅里的饭,继续叫着两个孩子。 “一江、久儿!” 很是意外,一江竟然被叫醒了,他伸了个大懒腰,嘴里嘟囔着:“爹爹,我什么时候才能自己有一张床啊,我觉得好挤啊。诶呀,我的脸怎么觉得疼啊。” “儿子,你姐姐体弱,到了凉一些的天,她就会冷,所以先这么睡着,等你姐姐在大一大,你想挨着你姐,我都得给分开。” “好吧。”一江无奈的掀开被子叹了口气,下床看着爹爹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着,说:“爹,我姐呢?” “你姐不是在你旁边呢吗?快点叫醒她。” 一江愣了片刻,然后看着旁边空荡荡的,立刻喊了起来:“爹!我姐没在旁边啊,她是不是出去了啊!” “什么?” 叶能每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了,走很远的路去河边给两个孩子捕鱼,这么多年来,久儿没有一次趁此出门的。 叶能紧忙放下手中的饭勺,跑了过去,摸了摸久儿睡的位置,竟然是冰凉的,显然她都已经出去很久了,叶能生气的打了下一江的后背,骂着:“你个混小子!每天睡觉睡的像头死猪!你姐姐什么时候走的你都不知道!你!你!你赶快给我找回来!!” 一江虽然被打得十分委屈,但他却没有顶嘴,立刻下了床穿上那个鞋说:“我现在就去!” 鞋子刚刚穿上,只听森林深处传来了一声怒吼,振的整个村庄都为之动荡。 “相沉!终于自由了!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那一声长笑,振的一江耳朵嗡嗡作响,他捂着耳朵流着汗,咬着嘴唇说:“我得去找我姐,我得去找我姐!” 第二章 哀鸣(2) 半个小时之前—— “你是谁?” 当久儿走到了绿光的尽头,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她看到的并不是神仙,也没有道士,而是烟雾缭绕,仔细一看,烟雾之中,有着两道绿色的光,正是这两道光指引久儿到这的,可到了这里,周围寂静极了,冷空气令久儿不寒而栗,瑟瑟发抖。 “你......是谁啊?” 久儿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她鼓足了勇气往里走了走,竟然发现虽然烟雾浓的无法看清里面,但她却能走进去,她小心翼翼的迈着小步子走,只听里面低沉了一声,说:“我是你的朋友,相沉啊。” “朋友?相沉?”久儿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这个人,可她不知怎的,对这个声音的确有一种亲切感,便走了进去。 两道绿色光像指引灯一样,她越往里走,绿色的光愈加的强烈。 当走到了着浓雾中央时,久儿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两个粗壮的柱子立在左右两侧,像一名强壮的战士双臂,紧紧的将中间的这个人架起,柱子上有着一堆令她看不懂的符文,可她却看懂了中间这个人哀伤的表情。 “我的朋友,真的是好久不见了。”相沉有气无力的笑了笑,而久儿却皱起了眉头说: “朋友?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样的朋友?” 久儿仔细看着这个人,他的身材瘦小,像她爹爹一样,只不过这个人皮肤很白,两只眼睛一直冒着绿色光芒,浑身都被符文紧紧的包裹着,他苟延残喘的看着久儿一小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看来你是忘却了。” 相沉垂下了头,久儿以为他死了,慌忙的问:“你别死啊!我现在出去叫我爹爹来救你!” 相沉一听,来了精神,睁开眼睛看着即将离去的久儿说:“你就能救我,何必出去找你的爹爹。” “我能救你?”久儿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他,相沉看了看自己左右两边,双手和双脚全部被铁链紧紧的拴在了这两根柱子上。 “你只要帮我把身上的符文撕掉,我就会有力气挣脱开这两根封印之柱,挣脱之后,我肯定会报答你。” “你要如何报答?”久儿疑惑的问着,而相沉笑了,暗想:她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我保你成为这世间的王!”相沉的语气坚定无比,可这句话的分量只有九岁的女娃久儿,哪里懂得? “你要我谋权篡位?你简直是个疯子,天下哪里有女子当帝王的,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天子,我不稀罕,只要你能保我们一家平平安安就行,可以吗?” “呵呵呵。”相沉低声笑着,没想到这一世的她竟然这般的天真! “好。” 见到相沉答应了,她笑得很甜,完全没有惧怕他,直接跑了过去,当跑到了他的身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相沉见到立刻吹了一口气,久儿小腿以下便也有烟雾,浓的无法看清地面了。 “咳咳。”相沉咳出了血,随后便是大把的血从他的嘴里吐出,久儿吓坏了,站在原地发着抖,相沉见她害怕的样子呵呵笑了,说:“我是因为动用了法术,所以身上的符文惩罚了我,它会侵蚀我身体,每次侵蚀的时候,都有如万只蚂蚁啃食我的肉一样,这种痛,我已经承受了上百年了。” 仔细一看,他身上的符文刚才还是暗沉的,可现在居然都发起了绿色的亮光,久儿立刻就明白了,原来她在森林处看到的绿光,是符文发出的! 久儿着急了,她从未见过有人这般的痛苦,她想快点将眼前的这个人救出,可是他被柱子架的很高,久儿根本无法碰到他。 “怎么办啊,我碰不到你啊!” 相沉笑了笑,说:“你在往前走一走,会有一座山,以你瘦弱的身体,爬上这座山并不是一件难事,你只要爬到山顶,轻微的垫起脚,就能碰触到我身上的这些符文了。” “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么简单。” 挽起袖口,大口喘气,直奔前方就走了过去,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就明显感觉到脚下有东西挡在前方,可奇怪的是,她只看到高高的一团灰色的雾,这灰色的雾就像山一样耸立着,她没有去多想这到底是为何,鼓足了勇气,爬了上去。 平日里久儿就是个淘气的孩子,带着一江爬出玩水没少干,因此爬上这座山的山顶,对她而言,真的不是一件难事。 “呼。”一口气爬到了山顶,久儿慢悠悠的站起身,当身子稳住了,她垫起脚,伸出手,果然碰触到了相沉的身体。 她一张一张的揭下来,每揭下一张符文,相沉的力气就会大一些。 渐渐的,相沉身上的符文一大半都被久儿揭下了,相沉大声一喝,身上剩下的符文全部化成了灰,久儿被他一喝吓坏了,身体一斜,滚下了山,滚下的同时,久儿伸出想要抓住山上的树枝让自己不会掉下去,可这山居然是光秃秃的,没有树。当久儿摔倒在地的时候,这座山瞬间竟然崩塌了。 “诶呦。”久儿疼的揉着自己的屁股,可这时,随着山崩塌的那一刻,围着这座山的灰色雾也消散不见了。 浮现在久儿面前的竟然是森森白骨!这座山是由这些白骨堆成的! 久儿当即吓得昏了过去。 相沉身上的符文没有了,力气一下子就恢复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拽着铁链,不一会,手上和脚上的铁链碎了。 恢复自由的他站在这些白骨之上,仰天长啸:“相沉!终于自由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眼睛泛出的绿光更加透亮,像冒着绿色的火焰,他走到了久儿的身边,皱着眉头说:“这一世居然是个单纯的女娃娃。”说完,相沉强而有力的迈着步子,向明蓬村走去。 森林里的鸟儿全部都扇起翅膀,快速的逃离森林,可没有翅膀的人们只能靠双腿逃离。 叶能跑去了河边去寻找久儿,而一江看向森林的地方冒出了冷汗。 “姐,你不会去了那里吧?” 那一声长啸,一江能感觉到是从森林里传出来的,他还能感觉到,森林里有着一股子怪气正往村里走来。 一江从小胆子就很小,每次都是久儿爬树偷鸟蛋下河捞鱼,他在一旁放哨,可这一次他却直接冲进了森林,完全把自己胆小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独孤山——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个身穿着白衫大马褂的修道之人,都吓得惊魂失色,在西门处的一个叫做慧西苑的地方,里面所有的人都慌里慌张的跑去了师傅的门前,齐刷刷的跪下了。他们双手抱拳,个个都眉头深锁的看着关紧的房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跪在最前面的人。 能看出他的个子比这些人要高,他的眉毛粗而浓,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散发着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光芒,他的鼻子坚挺嘴唇小却厚,黝黑的皮肤上有着几个晒斑,他脸上的黑不是天生,而是晒的。 “师傅,昨日上午之时,徒儿千真万确的看到那相沉在森林中无碍,符文并没有破损,可今日却不知是何原因,那怪物竟然将符文解封了,徒儿想恳求师傅,让徒儿将功补过,前去收了那怪物!” 话刚落,只见他身后的这群弟子们个个都来了精神,一同喊道:“请求师傅让我们与大师兄同去!” 可是久久,师傅没有半点的回应。 “师傅!”大师兄风白将双手放下了,思索着什么,然后又对着房门喊了一声:“师傅!徒儿可以进去吗?” 又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风白急了,不管会不会得罪师傅了,直接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推门而入。 “果然不出我所料。” 眼前一片空寂,根本就没有人,风白叹了口气,对着身后还在跪着的师弟们说:“散了吧,师傅可能早就去明蓬村了。” “又不见了啊?” “每次都是这样。” “一点师傅的样子都没有。” 刚才看着一个个都对师傅尊敬的不得了,现在当知道师傅不在的时候,一个个都原形毕露了。 “散了吧散了吧。” “回房间。” 根本就没有人去关心师傅会不会有危险!? 大师兄看到了房间桌子上师傅留下的字条,他拿起口里念着: “风白,相沉身上的符文,是百年前师祖用生命炼化而成的,因此不会轻易被破坏掉,可明蓬村有这一劫,无法逃脱,你在慧西苑坐镇,别让那些小兔崽子们出去看热闹。” 风白拿着师傅留下的信,看了看已经无一人的院子,自言自语的说: “师傅啊师傅,你太高估你的这些徒弟们了,他们才不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早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闲自在了。” 深叹口气,将手中的信撕了个粉碎,对着空中一洒,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 第三章 哀鸣(3) 正当一江要冲进森林时,一个体型肥硕,挺着一个圆滚滚肚子,穿着道服的男子,稳稳的从空中降落,一江以为仙人从天而降,“噗通”跪倒在地,给仙人一边磕头一边念着: “请求仙人救救我姐姐,救救全村人,请求仙人救救我姐姐,救救全村人......” 源虚道长皱着眉看着一江,问:“孩子,为何你只求我救别人,而没有求我救你?” “仙人,爹爹从小就告诉过我,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我求你救大家,可我却没有什么可以回馈给你,所以想来,如果你救了他们,那我可以把我剩下的生命全部给你!” “给我?”源虚道长呵呵笑了,他活了百年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有趣的孩子。 “行,那我就收了。” 一江猛然抬头,看着“仙人”兴奋的喊着:“你真的会救所有的人吗? 源虚道长定了定神,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一江,十分认真的点头应着:“我说话算话,孩子,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一江。” 源虚道长的表情突然变得肃穆,让一江不禁有些害怕了,垂下头不敢看着仙人肃穆的表情,而源虚也道长并没有因此而收起他的表情,依然肃穆,说:“嗯,孩子,记住了,我是源虚道长,以后你要叫我师傅。” “是,师傅。” 一江的这一声“师傅”叫的有些没底气,但源虚道长还是很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蹲下身子,看着他问: “孩子,告诉我,你姐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我好前去救她。” 一江一听,立刻抬头,眼睛瞪大,声音洪亮说:“我姐姐个子比我高,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长的挺好看,她叫做叶久儿。” 源虚道长笑了,说:“孩子,放心,我会把久儿救出来的,你现在乖乖的回房间里。” “可...”一江一脸堪忧,抓着源虚道长的道袍,担心的问:“你会不会有危险?” 这一句关心有一点震撼到了源虚道长,他看着一江“呵呵”的笑了,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在危险时,担心的居然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孩子,你的善心会得到好报的,不用担心我,你回房间等着我带你姐姐归来。” “好。” 在仅有七岁的一江心里,虽然与源虚道长是第一次相见,但却能给他安全感,一江对他的信任虽然没有令人信服的缘由,但他就是相信眼前的这个源虚道长。 看着一江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源虚道长掏出一张符文,口中念着令人听不懂的话,之后便听他对符文轻轻的说“去吧”,那符文就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又分离了四张符文,分散在四个地方,紧紧贴在房子的墙壁上。 一江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幕,这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他的眼中,也只有仙人才能做到,源虚道长对着窗子里的一江摆了摆手,之后御剑往森林处。 “真是仙人啊。”一江感叹着。 在空中,源虚道长看到了整个森林,中央的位置就是相沉被封印的地方,他看到森森白骨中有一个晕倒在地的女孩,看样子,应该就是一江口中念着的姐姐了。 “难道是这个丫头解封的?”源虚道长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便摇了摇头,自语道:“不会,这个符文只有法力高强的人才能解开,她一个小丫头,是不可能的。” 源虚道长本想前去将她救出,可这时,即将走出森林的相沉入了他的眼,没有半点犹豫,冲着相沉便飞去了。 “待我先将这个孽障收了,在来救你。” 相沉感觉到了头顶上有人,抬头一看,竟是源虚道长。 “好久不见啊,源虚。” 源虚在相沉前落下,收起剑,深皱着眉看他,说:“是啊,我们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竟然解封了,我想来,你不可能给自己解封,而那个丫头也不可能给你解封,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孩子?”相沉将头转过,往久儿的方向看了去,说:“你说她是个孩子?” “当然,是个孩子。”源虚剑指相沉,说:“今日,我要重新收了你。” “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相沉冲天大喝,双眼射出两道蓝色火焰,而这蓝色火焰蔓延天际,然后像下雨一样散落人间。 “这不是地狱真火吗?”源虚惊讶着,相沉不是魔界中人吗?怎么会有冥界的地狱真火? 相沉“哼”笑了一下说:“我劝你赶快救赎那些被地狱真火折磨的村人吧!” 地狱真火可以焚烧万物,即使是火山的岩浆,都能被地狱真火吞噬,如果这火焰焚烧到了村民的身上,就瞬间烧的连灰都没有。 到底是放虎归山,还是解救村民?这让源虚犯了难。 如若解救村民,那么相沉就会趁此逃跑,这是大患,可如果捉他,那么明蓬村就会大难。 “孽障!”源虚手中剑突然腾空,横在中间,手掌掌心对着剑柄,轻轻一推,剑的周围竟然出现了很多相同的剑,围成一个圆圈,剑尖都指着相沉。只听源虚道长大喝一声,手掌用力前推,这些剑全部射中相沉! “噗!”相沉躲不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源虚道长收起了剑,说道:“你被封印了百余年,刚才又喷出地狱真火,体力和法力都以耗尽,刚才给你这一击,足以让你丧命。” “你...卑鄙。”相沉身体不停的颤抖,的确,现在的他,斗不过源虚! 想当年源虚还只是万仙居的孩童,懵懂无知天真浪漫,没想到,当年被自己看不上的毛头小孩,竟然可以这样伤到自己! 源虚道长甩了下袖子,御剑离去。 村子以被这地狱真火团团燃烧,此时的样子就宛如冥界地狱,里面的人哀嚎不断,源虚从袖口拿出一个铜色的鼎。源虚口中念着口诀,只见鼎迅速变大,微微倾斜,源虚口诀念完,念“收!”鼎将这些地狱真火全部吞噬。 当地狱真火从村子消失时,哀嚎声也停止了。 源虚道长小心翼翼的收起鼎,放进了袖口里,他从剑上跳下来,看着那些被地狱真火折磨的村民,还有因为失去家人痛哭的孩童,情不自禁的落下了泪,仰头看向独孤山,自语道:“不知师傅何时闭关结束,要如何处理这些受苦村民啊...” “我们不能在继续在这呆下去了。”村长腿脚不好,小跑几步便已经气喘吁吁,跑到源虚道长的身边,悲伤的说:“我们明蓬村现在以成灾区,无法在继续呆下去了,你看看,我们的村子究竟是成了什么样子了?哪里还能住人啊!我们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啊!” 源虚道长望眼一看,所有的庄家田地,都已经被烧没了! 农民以庄家田地为生,现在都已经没有了,今后的他们要怎么活?源虚道长往独孤山上看去,叹道:“师傅到底要何时出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感觉不到吗?”源虚道长又看了看悲痛欲绝的村民,说:“只能去附近的村子了,虽然附近的村子每年的收成都大不如意,年年挨饿,但总比现在的明蓬村要强。” 村长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他知道,此时也只能这样了。 “一会我让弟子们下山帮助你们转移,我现在还有两个孩子要去救,”源虚道长都不等村长的回应,直接御剑就飞去了森林。 久儿还躺在森森白骨旁,没有醒来,源虚道长轻轻的抱起她,竟然发现,虽然看起来她比较高,可身体却是那样的轻,比同龄的孩子还要轻出许多。 当源虚道长将久儿背出森林,走到了一江家时,叶能早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他赶紧接过源虚道长背着的久儿,感激的说:“我已经听江儿说了,是你救了他,现在还救了我的女儿,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叶能直接跪到了地上,刚要给恩人磕头,却被源虚道长拦住了,说:“救人乃是我所幸,所以不必放在心上,只是现在的明蓬村已经住不得人了,赶紧收拾收拾行李,带着孩子去附近的村子,盖个草房赶紧住下才是大事。” 叶能深叹了口气,眼睛泛红,哽咽说:“我们不能去,虽然现在的明蓬村已经是这般模样了,但我必须带着久儿住下去,道长所有不知,久儿还是婴孩的时候,算命的说她是克人的命,不详,所以村民都不接受她,我只能带着这两名孩子住在离那些村民偏远的森林附近。” “还有这事?”源虚道长看着还在昏迷中的久儿,问:“她的生辰八字可否告诉我?” 叶能微颤的声音说:“六月初九,孩子九岁了。” 源虚道长惊虚,九年前的那一天天空闪了红色的雷,当时这个景象让全天下的人都害怕不已。 “我记得当时上报的只有一名新出生的婴孩,莫非就是她?” 叶能点头说:“正是,这个孩子是被父母亲遗弃的,我看着可怜,就捡了回来,孩子的身上有一张书信,上面写着孩子的生辰,并且希望老天能够收回这个孩子,可这世间,初生婴孩最为单纯,就这样被大人遗弃在外被饿狼吃掉,岂不是在作孽?” 叶能淳朴善良,可源虚道长虽并非恶人,却一声长叹,心里暗暗的想:“若真是祸害,养大成人,就糟了。” 第四章 分别(1) “爹爹,你在跟仙人说什么?”一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看着父亲手里还在昏迷的久儿,立刻跑了过去,不停的摇晃久儿的身体。 “姐姐你醒一醒,你怎么了?”摇晃几下,却并没有恢复的气息,一江着急了,忙问源虚道长:“姐姐是死了吗?她是死了吗?” 看着眼睛泛红的一江,源虚道长轻抚他的头,温柔的笑着,说:“你姐姐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而已,马上就会苏醒,倒是你,还记得不记得,叫我师傅的事情?” 一江抿了抿嘴,点点头,叶能自然是欢喜的,因为他的儿子,以后的温饱住处有了着落。 “如果能拜道长为师那简直是太好了,以后我的儿,就托你照顾了。”叶能没有半分的不舍,因为他知道,离开他,一江才会生活的更好。 一江毕竟只是个孩子,母亲早逝,能依赖的只有父亲和姐姐,可是现在他要离开父亲和姐姐,内心是极其不舍得的,他看着久儿,走到了源虚道长的身边,说: “我是要说话算话的。”一江伸出了手握住了源虚道长,看他的眼神楚楚可怜,声音微弱的说:“我的姐姐,真的没有死吗?” “我敢用性命担保。”源虚道长笃定的回答,让一江心里安了不少。 源虚道长能看出他的依依不舍,便说:“孩子,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可一江却摇头说:“说话算话,我就是您的弟子。” 虽然年纪小小,但却能够如此,源虚道长觉得,这个孩子以后会成大气。 “那么就跟为师走吧。” “快去吧孩子。”叶能欣喜的泪眼纵横,虽然从此以后看不到他的儿,但他的儿不会挨冻挨饿了。 但一江虽然嘴上那样说,脚步却始终迈不出去,叶能蹲下,看着一江清澈的眸,单纯而稚嫩,他毕竟才只有七岁。 源虚道长虽然不是父亲,但还是理解此刻要分离的父子,他悄悄的走了,在比较远的枯树下坐着,叶能充满感激的看了眼源虚道长,然后又看着自己的儿说:“我的儿,你要快点长大,在独孤山上学到了本领后,好好的保护你的姐姐,你的姐姐从小命苦,是个被这世间都遗弃的人,但你不能遗弃她,听到了吗?” “我不会遗弃我的姐姐。”一江单纯的眼神此刻透露着无比的坚定,叶能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可以有所担当了。 “儿子,父亲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姐姐久儿是我捡来的孩子,并非你的亲生姐姐,而且她不能哭,因为留下的泪,是血泪,这个秘密我一直保留至今,现在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一定要记住,好好的跟源虚道长学习本领,长大之后,保护好你的姐姐。”说完这段话,叶能下意识的抬起了抱着久儿的胳膊,用自己已经苍老的脸贴了贴久儿的脸,留下了泪说:“我可怜的女儿。” “爹。”一江也哭了出来,抱着自己的父亲说道:“我一定学好本领,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好爹爹和姐姐了,我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除去这世间的恶魔,让人们都生活的安稳幸福。” “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叶能擦去了一江脸上的泪,而一江吸了吸鼻子,对着自己的父亲磕了三个响头。 “爹爹和姐姐都要保重身体,待姐姐醒来之后看不见我,希望爹爹跟姐姐好好解释,每晚姐姐的身体都会冷的发抖,爹爹记得多给姐姐填被子。” 听到一江的嘱咐,叶能笑了,他的儿,真的长大了。 “照顾好自己。”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的嘱咐,此时此刻,也只化成了一句话。 一江站起了身,直接跑去了源虚道长那里,源虚道长牵着一江的手,回头看着抱着久儿的叶能,叶能对源虚道长深深的鞠了一躬,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的眼里透露的不舍,已经让源虚道长明白了。 “我一定会照顾好一江。”源虚道长又看了看还在昏迷的久儿,不知怎么的,内心突然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这个孩子,还是永远不要醒来的好。 那一年的六月初九,黄历上显示的是个不吉的日子,那一日,从白天到下午都没有产妇生产,可到了晚间,乌云密布,将整个天空铺满,整个时间仿佛被吞噬了那般,没有一丁点的光亮,这个奇异的现象他们头一次见到,正想着这是为何的时候,突然从乌云里闪现出了一道红色的雷,将独孤山上的一颗古树劈中,瞬间化成了灰烬,那颗古树充满了灵气的,可居然会被那道红色的雷劈成了灰烬,着使人惊虚,掌门白依闭上了眸深叹口气,说: “终于来了。”可说完,掌门的嘴角却轻轻上扬,笑了? 这句话到底为何意?为什么掌门会笑?谁也不知道,也没有人敢去问,只是当这句话说出之后,数道红雷瞬间倾下,并且发出了巨响,整个天地为之晃动。 不久,就有消息传了过来,有一名婴孩出生了。 她是今天唯一出生的新生命,而这个新生命却没有得到祝福,大家众说纷纭,这个新生命不详。 当时的白依没有下令处死那名女婴,只是说了一句:“随她”便走了,就因为这两个字,万仙居的弟子们都没有前去“讨伐”这个新生儿。 但现在,这个“不详”的女婴,已经长成了九岁,就在他的面前,源虚道长心里有那么一点犹豫,要不要也将久儿带回万仙居关押起来?待查证她真的是普通的凡人后,在放回来呢? 可是想到自己毕竟是正派人士,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去做了!况且连师傅,也就是掌门,都不觉得这个孩子是后患,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将这个孩子太放在心上。 一江跟着源虚道长越走越远,一江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当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之时,久儿竟然睁开了眼睛,仿佛眼皮被粘合了一样,睁开很是费力,好不容易张开了一条缝隙,却看到一江已经离开了。 她记忆中的最后一眼,是一江孤单的背影。 十年后—— 万仙居的弟子日益增多,在六界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不仅仅是掌门白依和他的四位弟子,也就是四苑苑主法力高强,他们的几名弟子也是名震天下了,尤其是青山、雨竹、雨灵、江源,法力高强,在这十年间,收服的妖魔不计其数,被世人追捧。 万仙居在独孤山上,而离独孤山最近的村子,就是明蓬村了,只是明蓬村不在是十几年前那般富有生机,现在的明蓬村,只有几户人家罢了。 虽然人少,但商铺很全,所以旁边的村子也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尤其是明蓬村的药铺最为出名,药材应有尽有。 万仙居的大师兄青山受到师傅的命令下了山,来到了这间药铺,他细心的挑选着要买的药材,而这时,一个穿着粉色素裙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别的女孩轻移莲步,款款玉步,可她,迈出的每一步都如同男子那般,踉踉跄跄,大步流星。药铺的大夫和抓药的人看到她的那一刻,脸色顺白,全部低下头,忙着擦已经很干净的桌子,假装没看见她。 她只是斜了一眼,然后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一个穿着道服的男子正在挑选这桌子上的药材,这些药材平日里都是收藏起来的,药铺的掌柜从来都不舍得拿出来,可今天,却让这名男子像买菜一样随意挑选,这倒是令她不悦了。 她走了过去,在青山的旁边看了几眼这些药材,正当青山伸手要去拿一个红色像柳条一样的药材时,她却伸出*了先,青山的手落了空,药材却在另外一个人的手上,也使他不悦,皱眉转头看去,竟然发现是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女子。 她的眼睛大大的,十分有灵动,皮肤白皙清透,嘴巴粉嫩小巧,一个美女应该拥有的特点她都有,只是骨子里透露着一点霸道,在这世间,这种女子,还真是稀奇。 “我拿走了,其他的你自己在挑吧。”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抢了他的药材,理直气壮的掏出缺钱就结账去了,青山回过神,跑了过去,对着她十分有礼貌的鞠了一躬,之后笑着说:“姑娘,还请你将这副药材还给我,那些都是老板的收藏,是专门给我们万仙居的弟子们用的,因为我们受的伤都是妖怪所致,只能用这些仙药才能治疗的好。” 她斜了一眼,对青山十分不礼貌,说着:“万仙居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弟子是人需要用这些珍贵的药材去救?我的爹爹难道就不能用这种药材保命?什么破道理!”她直接将铜钱扔在了桌子上,那些铜钱引起了店老板的注意,赶紧跑了过去,将她拦了下来。 “久儿啊,不是我们不救你爹,而是你爹他根本治不了了,你要是赌气,非要用这些名贵草药去救你爹也行,但这钱,你可不能少了我。”店老板将那几个铜钱拿了起来,在久儿的面前晃晃,说:“最起码,要有这一百倍的钱。” 久儿吸了吸鼻子,有些脸红,她自然知道手中的这个药材昂贵,只是她穷的连三餐都保不齐,哪里有钱啊! “我知道,我以后会给你的,待我爹爹病好了,能干活了,就能还钱了,所以先欠着。”久儿手紧紧的握着草药就要跑,可店里所有的人突然全部跑到了门口,将门堵的严严实实。 “你已经欠了我们不少钱了。” “对,今天你必须把草药还给这位道长。”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让久儿心烦意乱,瞪眼看着她们每一个人,挽起袖子就要硬冲出去,青山见势笑着摇了摇头,说:“罢了罢了,我手里的这些银两就给了你们吧,就当是我买了,草药,算是我送给这位久儿姑娘了。” 所有人一听,全部都愣住了。 久儿最先缓过神,高兴的蹦了起来,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着:“谢谢!”说完之后,就跑了出去,药店的人,也没有去拦着了。 第五章 分别(2) “久儿姑娘,你等等我!”青山追了过去,而听到喊声的久儿停在门口,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草药,看着他问:“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打算要回去?” 青山笑着摇头说:“不是的,久儿姑娘,本人略懂一点医术,可以跟你前去看看你的父亲。” “那就跟我走吧。”久儿一蹦一跳的,跟在后面的青山呵呵的笑了几声,觉得这个姑娘实在是太有趣了。 久儿家偏离了村子,在森林附近,每晚的温度都会比村中低了许多,而且还常有怪声,村长一直要给他们父女两人搬家,但叶能执意住在这里,久儿也是如此。 走到了家门口,久儿并没有让青山进去,而是拿了一个椅子让他坐在院中,她自己一个人进去了,屋中躺在床上的叶能面色铁青,眼睛微闭,身体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已经无法坐起来了。 “爹,你看,药店老板给了我嗜血枝,这个除了魔界哪里都没有,很珍贵的,我现在去磨成粉,然后熬成水给你喝,你肯定就会好的。”面对病入膏肓的父亲,久儿依旧是笑的很甜,叶能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此时的他十分内疚,明明打算要照顾好女儿的,可现在却因为他这般模样,只能被女儿照顾,还耽误了她出嫁的好年龄。叶能想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却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这只手就是抬不起来。 久儿用手擦去了父亲的泪,然后跑去了厨房,在门口等待的青山显得有些焦急,在门口来回走了好几圈,青山是一个很懂礼数的人,一般来讲,在没有得到主人同意的情况下,是不可以进主人的家门的,但他实在是在着急了,因为他听到久儿刚才说,那个药材是嗜血枝。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青山一咬牙,直接闯了进去,看着厨房的久儿说:“那个不是嗜血枝,嗜血枝的确是魔界的魔物,它吸*血,不可当药材,你手里的那个是凝血枝,是补血补气的。” “哦。”久儿看了看手中的凝血枝,问:“总之,都是磨成粉熬水喝的吧?” “嗯,对。”青山转头看向了屋中,躺在床上的叶能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在加上他铁青的面色和干瘪的脸,吓的青山差点没喊出声,但仔细一看,他的双眼通红,还直喘着粗气,青山明白了,为什么药店的老板会说出那样的话。 “久儿,我能给你的父亲把脉吗?” 其实久儿自己心里也清楚,她的父亲,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能靠一些补药来维持。 “去吧。”久儿没有去阻拦,毕竟青山是没有恶意的。 青山走了过去,看着叶能瞪眼看着自己,嘴巴颤抖着,好似要说什么,但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青山给他把脉,说着:“老人家,你放心,我是万仙居的大弟子,是正派,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女儿。” 听到万仙居这三个字,叶能支支吾吾的要说什么,但他如今也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 叶能病了很久,久儿一直想上山告诉一江,让他下山来陪陪爹,但爹说什么也不肯,怕他耽误修行,怕他分心,时间就长了,久儿也觉得爹爹说的有道理,无论家中出了何事,都不能耽误一江的前程。 叶能的气息紊乱,脉搏极弱,青山掏出身上的银针在叶能的手指上扎了一下,竟然流不出血来。 命不久矣,无力回天。 这八个字在青山的心头涌现,但却说不出口,只能温柔的笑着,对叶能说:“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堪比灵丹妙药,让叶能心神安定。 当凝血枝熬好了之后,久儿端过去,用小勺子一点一点的喂进父亲的口中,青山没有将结果告诉久儿,久儿也没有去问,他走了出去,看着森林的入口,虽然没有进去,却还是能感觉的到里面的异样气息,从入口里散发出来的阴凉,让他不寒而栗。 “这里,就是当年封印相沉的地方。”此次下山,青山主要就是要看看这个森林,但是源虚道长千叮咛万嘱咐,只能在门口,不可进入。 久儿端着空碗走到了青山的旁边,小声的说:“你这么专注的看着森林入口干嘛?” 青山缓过神来,看着久儿说:“这里不宜久住,还是搬走的好,或许搬走了,你父亲的病还能好转一些。” 久儿“咯咯”的笑了,青山不解,她这般笑为何意啊? “我的父亲喝了这凝血枝熬成的水,已经好多了。” “什么?”青山知道这凝血枝是仙草,但它也只能补血补气,根本无法做到起死回生,他忙跑了进去,却真的看到叶能的面色红润,而且还坐了起来,喝着久儿泡好的茶水,让青山惊呆不已。 “这...这...怎么可能呢?”青山揉了揉眼睛,可是叶能还是坐在床上,对着他慈祥的笑着。 “仙草就是仙草,邻村的大户人家为了娶我的女儿,特意送来了当归和灵芝来讨好我,还承诺待我病好了,在把女儿嫁过去,可当归和灵芝没少吃,却一点也不见好,没想到只是一根红色的树枝,就能让我好的这么快。” 青山也是懵了,难道,这些仙草药的功效,他不完全了解? 他双手抱拳,对叶能行礼,说:“我如有冒犯,还请前辈多多原谅。” “孩子,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啊。”叶能起身,扶起行李的青山,指着家中的客座说:“孩子,坐下吧,我盼了你们万仙居的弟子盼的好辛苦。” “啊?你找我们万仙居的弟子有事?”这一路上都没有听久儿说起过,他看了一眼久儿,而久儿的神色略显得有些悲伤,说:“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做饭。” 叶能为什么盼万仙居的弟子?久儿自然是清楚,所以她没有必要听。 “孩子。”叶能握住青山的手,眼眸犯着点点泪光,期盼的看着他问:“叶一江可好?” 久儿放下了手中的炒勺,等待青山的回答。 “叶...一江?”青山在万仙居三十年,未曾听过有这个名字,他摇头说:“对不起,我们万仙居没有这个人。”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我的儿被源虚道长带走了!就是去了你们的万仙居啊!”叶能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这么多年,他心心念念的儿,竟然不在万仙居? 青山忙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叶能的手,说:“您别急,可能是我记错了,等我回到山上,在去仔细查询一番。”虽然他这样说,但整个万仙居,别说是人了,就连一草一木他都清楚的知道在什么位置,可他又不忍叶能如此激动,只好说个谎。 在厨房的久儿突然说:“会不会是死了?我听说每年万仙居的弟子都会下山去降服妖魔鬼怪,所以我的弟弟会不会在敌不过那些魔物,被杀死了?” “不会的。”青山笑着安慰道:“我们的师傅都会安排厉害的弟子前去,如果修行不够,是不会让去冒险的,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一个弟子因此丧命,所以请宽心。” 青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说:“旁边的森林太过阴森,不是个好地方,你们父女二人应该快速搬走,离开此地。” “唉,不会搬走的。”这个森林的恐怖,在十年前他早就亲眼所见了。 “我的儿子早晚都会回家,如果我搬走了,那么他就找不到家了,所以我不会搬走的。” 青山对父母的记忆是没有的,他的师傅说过,他是被父母遗弃到山下的,在这万仙居二十五年里,他的父母从来就没有找过他。 本以为天底下的父母都是狠心的,但没想到,这个叶能,却是让他对亲情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青山看了一眼久儿,问:“这个森林这么危险,早晚都是会出事的,难道不为你的女儿考虑考虑?” 叶能心痛了下,叹气说:“我的女儿要不是为了照顾我,早就嫁人了,但之前许配的人家早已经结婚生子,跟她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已经没有单身的了。”说完,胸口突然疼痛难忍,垂下身子,手捂着胸口,表情显得特别的痛苦。 青山忙把脉,惊奇的发现,竟然没有了!? 他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是活着的,却没有了脉搏? 叶能好似特别清楚自己的身体,当疼痛逐渐消失,他笑了,说:“我的女儿没少给我偷仙草吃,有的仙草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总之,死马当活马医了,可能是那些草药起了作用。” “什么仙草能做到这点?”万仙居藏书千万卷,上通天文下地理,可这些藏书中,却没有介绍过,有什么草药有如此功效的。 “就在那森林里,我的女儿总是偷偷的去,她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叶能看着在厨房忙乎的女儿呵呵笑,紧接着,就是一声叹气。 青山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师傅一直交待,那个森林不得进去,邪物很多,有可能有去无回,可眼前的这个女孩,却去了很多次,还采集了不知名的草药。 “到底是森林可怕,还是她可怕?” 第六章 分别(3) 晚饭也吃了,本想去邻村客栈住一夜的青山,临时决定,在这里住宿。 在白天的时候,森林看起来就阴森恐怖,而现在到了晚上,整个森林淹没在黑暗之中,纵使月光使劲的发散光芒照射森林,也还是无法让它看起来有多么的光亮,阴暗可怕,这个森林,就是令人不爽。 站在森林门口处的青山,腰间的剑突然晃动了几下,他的手迅速的拔出,忘却了师傅的吩咐,迈开步子就要往里走,周围静悄悄的,他每走一步,脚下的沙子就会发出微弱的“沙沙”声,这个声音在白天的时候听不到,可现在到了晚上,却听的那么的清晰。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轻盈步伐的声音,他能听的出来,走的很急,而且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看样子,是冲着他来的... 迅速转身,手上的剑直接刺了过去,可伸展了一半,他发现竟然是久儿,愣了下,然后将剑收了回去。 “你怎么没睡觉啊?”青山有些脸红,他竟然分不清是久儿的脚步声,还以为是怪物。 久儿呼了口气,毕竟刚才青山的剑,也吓到了她,她强忍内心的害怕,笑了下,说:“这个时候我都是睡不着的,倒是你,看你的样子,刚才是要进去?” 青山有些心虚了,支吾了一阵,然后不好意思的点头承认了。 “嗯,我的确是打算进去了,因为听你父亲说,你总是进去采一些草药,所以觉得应该没有师傅形容的那样恐怖,所以也想进去看看。” “还是不要进去了,我九岁那年进去过,差点丧命。”记忆中,她醒来的时候,一江已经走了,爹爹说她是被道长所救,并且让她不要在去那森林中。 解救相沉的那一日历历在目,那些森森白骨,都让她记忆犹新。 若不是叶能病入膏肓,她不会冒险去森林里采集草药,本想着就去一次,找到草药就走,可发现她采集回来的草药竟然很管用!从此,她总是会冒险进入,但不会深入。 “回去吧。”久儿转身走了,青山将剑插入剑鞘里,望了森林一眼,就跟着久儿回去了。 半夜阴冷入骨,久儿身上盖了三层棉被,还要烧着热炕,即使这样,她还是冷的瑟瑟发抖,这些年,每晚都是这样的,对她而言,晚上是最难熬的。 青山在门口打坐,依然是身上这层单薄道服,却一点也没有觉得身子冷,而是骨子冷,他清楚的知道,这种冷,是不正常的。 突然,一股寒风侵袭,青山腰间的剑晃动的十分厉害,他睁开眼睛,看到墙边竟然有一条蟒蛇往屋子里钻,拔出剑便向它砍去,没想到这条蟒蛇竟然化成了一缕青烟,消失了? 青山直接开门进到了里面,果然看到一个久儿的旁边,有一个化作人形的蛇妖。 “果不其然,是一个蟒蛇精,看到我竟然还敢进来吸*血?就不怕我一刀砍死你!” 久儿昏沉沉的,被青山的话扰醒,她睁眼一看,身边竟然多了一个打扮怪异的女子! “你是谁啊!”久儿从床上跳了起来,靠在墙边,蛇妖吐出了舌头,而眼睛也是蛇的眼睛,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冷,让久儿胆战心惊!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啊!”久儿嘴里不停的念叨这句话,而青山大喊了一声 :“它是蛇妖!”之后,手中的剑刺了过去,可蛇妖在来的时候,早就看到青山了,歪嘴一笑,说:“我根本就不怕你,你的修为,在我之下!”蛇妖张嘴露出了尖牙,一口咬中刺来的剑,蛇妖的牙尖锐坚硬,咬着剑紧紧的,刺也刺不进,拔也拔不出,僵持不下。 青山将另一只手摊开,凝力聚气,直接冲蛇妖推去,可没想到蛇妖一挥手,竟然将这招轻易的给破解了? “这...”青山有些慌,蛇妖伸出手直接将剑砍断,对着他笑着说:“我上千年的修为,会栽在你这个小孩手里?实话告诉你,早听森林里的那些小妖们说,这里有一对父女可以实用,没想到,我命这么好,今日安不仅能吃一堆父女,还能吃了你这个小道士!吃了你,我会增长不少修为的。”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虽然打不过它,但师傅在他出发前给了他一个法宝,青山掏出降魔珠,扔向半空中,这降魔珠竟然浮在上面自己转动,而且还散发白色的光芒。 蛇妖认得这个法宝,是几百年前五界大战之时,为了降服当年祸乱人间的妖王,众仙用生命所制,当年所向披靡的妖王被这个降魔珠所伤,而其他的小妖小怪,一命呜呼。 “你身上竟然有这个东西!”蛇妖自然敌不过这个法宝,直接就要逃跑,可青山见状,嘴里念叨了几句,指着蛇妖说:“杀了它!” 蛇妖立刻化作一缕青烟,飞速的离开,降魔珠也跟着飞了过去,被扰醒的叶能紧忙的跑到了女儿的身边,抱在怀里,青山看着她们父女两人,说:“我现在前去收服那个蛇妖,你们在屋里不得出去半步,等我回来。” 叶能点头,说:“你也注意安全。” 青山“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他快速的跑了出去,跟着降魔珠追着那个还在逃跑的蛇妖。 “爹,你说,一江会不会就是像青山那样的?”久儿看着青山离去的样子,脑中却浮现了一江,如果今天是一江回家了,估计,也会像青山那样。 叶能紧紧的抱着久儿说:“如若是这样,那么我也放心了,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啊,要不然,等青山回来了,我求他带你去万仙居居住,这样可以跟你弟弟团聚,他可以照顾你。” “爹,我是姐姐,自然是我照顾他。” 叶能不停抚摸着久儿的发,叹气说:“肯定是他照顾你啊。” 即使这样紧紧的抱着,叶能也能感受的到,久儿体内散发的寒气,这些年,她散发的寒气越来越多,叶能知道,他捡回来的久儿不是一般人,当初算命的称久儿命不会久,心善的叶能就给她取名为久儿,希望她能活的久一点。 “不管我的女儿是魔还是妖,叫我一声爹,就是我一辈子的女儿。”叶能心里这样想着,看着久儿的眼神尽是温柔的。 “久儿,爹爹陪不了你多久,你给我的仙草,只能维持我一小段时间,我心里清楚,你爹我是受了这些妖怪们的气息,导致身子不佳的,不过万幸,你无碍。”在这里呆久了,叶能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些妖气了。 “爹,女儿不会让你死的。”久儿紧紧的抱着叶能,在这世上,待她最好的就是爹了,她一定要保护好她的亲人。 门口出现了沙沙的声音,父女两个人的对话终止了,同时看着门口的方向,突然这个沙沙声靠近了窗户,一个蛇影在月光映射下,在窗户上看的清晰。 猛的,这条蛇冲破了窗户,父女两人同时尖叫,而在森林里面青山,一手拿着降魔珠,一手抓着已经丧命的蛇妖,看向久儿家的方向,眼睛一转,惊呼:“难道还有一条!” 他手里的蛇妖是白色雌性,难道还有一条雄性? 就如青山所猜想的一样,久儿家中的是一条黑色雄性。 他化成半人形,眼睛在黑暗中发出黄色的亮光,舌头一直吐出来,他大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这可是极品美味。”直接张开大口,尖牙比之前的蛇妖还要尖锐,他直接扑向久儿,而叶能一把将久儿狠狠推到了地上,而自己的身体却被蛇妖咬的死死的。 “爹!”久儿喊的撕心裂肺,此时她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救出爹! 蛇妖的上下四个尖牙直接穿透了叶能的身体,嘴角不停流着叶能的血,血是红黑色的,因为长期吃着草药,血的味道难闻极了,久儿跪在蛇妖的面前,一边哭着一边求着:“放了我爹,你吃了我吧。” 蛇妖直接就把叶能吐了出去,躺在地上的叶能看着自己的女儿也流泪,眼看着蛇妖缓缓走了过去,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久儿吞入。 “小小的蛇妖,给我滚!” 天际传来粗旷的声音,让蛇妖瞬间出了冷汗,此时的蛇妖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滚。” 这一个字从蛇妖的身后传来,蛇妖大咽口水,缓慢回头一看,果真是他最为惧怕的人。 他一身黑红两色相配的大袍,脸的轮廓在月光下清晰可现,冰冷的眼神突然对着蛇妖狠狠一瞪,犹如地狱烈焰汹涌喷出,让蛇妖直接精神崩溃了。 “对不起,我马上就滚。”蛇妖直接还原远行,灰溜溜的跑了。 久儿看了他一会,终于想起来了,小声的问:“相沉吗?” 相沉低声“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在血泊中已经不动弹的叶能,说:“久儿,跟我去魔界吧,我能保你命。” “魔界?”久儿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相沉是魔界的人。 魔界中人,在世间口碑很差,但他们只针对仙界,对人间暂时还没有伤害。 “我不去,我要守着我爹爹。”久儿依然跪在地上,双膝前行向叶能,她一边哭着一边缓慢的前行着,口中说着:“爹爹,你看一眼你的久儿啊,看一眼就行。” 这时,青山闯了进来,一手持着剑,一手拿着降魔珠,看到了站在久儿面前的相沉。 青山的眼睛瞬间瞪大,手中的降魔珠突然暗了。 “相...沉?” 第七章 孤单一人(1) 相沉是大患。 青山眼眸发亮,看着相沉的眸饱含着愤怒,可他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行动,因为他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他是敌不过的。 相沉若是想杀了青山,简直易如反掌。 可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思,看了一眼沉浸在悲痛之中的久儿后,消失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 “幻影吗?”青山早闻魔界中有一个秘术,通过一个媒介可以幻化成另一个“自己”,这个“自己”可以四处游荡,但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而真身,另在他处。 “如果是幻影,那么他的法力,应该也是能发挥出来的,那么我刚才是不是捡了一条命?”青山想想都觉得后怕,毕竟相沉的真身在自己的面前,他无法确定,相沉会不会杀了他。 悲痛的久儿看着死去的父亲,竟然是睁着眼睛的,她明白,父亲这是心中有牵挂,死不瞑目。 “我的父亲还没有见到他的儿子,叶一江也没有见到自己父亲最后一面,他一定会悲痛欲绝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久儿站起身,往外面跑去,当青山缓过神的时候,久儿早已经跑远了。 青山深皱眉看着外面漆黑一片,这么晚出去,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安全? “可是她现在会跑到哪里?”不知所措的青山只好拿出遥镜,只见他在遥镜上用手指点了几下,遥镜便自动的升入半空中,自身发出了亮光,青山在遥镜上轻轻一碰,这个遥镜瞬间就变大了。 从遥镜里面映出的是他的师傅,此时他的师傅正在打坐,当看到身边的遥镜一闪一闪的时候,他右手只是做了一个抬起的动作,遥镜就升到半空中,映出了青山的样子。 “青山,这么晚找为师何事?” 青山的师傅是源虚道长的师兄,谦修道长,也是万仙居东边的升东苑弟子们的师傅,青山是那里的大弟子。 青山一脸肃穆,说:“在明蓬村附近,果然看到了魔界的人,而且还是相沉。” “相沉?”本来闭着眼睛的谦修道长,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紧皱,睁开眼睛,他的目光中,透露的杀气。让青山都胆颤。 他忙低下头,跟师傅道歉,说:“对不起师傅,我修行不够,让他跑了。” 本以为谦修道长会重重责备于他,没想到却说:“这不能怪你,十年前,源虚师弟回来跟掌门禀报,说是已经将相沉杀死,看来,相沉诡计多端,骗了源虚师弟,他现在竟然还活着,难怪这些时日天象有变,不妙啊。” “对了师傅。”青山抬起头,问:“我们万仙居,有没有一个叫做叶一江的弟子?” 对于这个名字青山不熟悉,可是谦修道长却熟悉的很,当年源虚道长将叶一江带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发现了他的资质很高,纷纷抢夺,可最后还是被源虚道长抢了去。 谦修道长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声,说道:“是慧西苑最强的叶江源啊,被源虚道长带来的那一天,就给他改名了。” “是江源?”青山惊叹,因为江源跟久儿长的并不相似,性格也不同,根本就看不出是姐弟啊! “江源这小子平日里跟我那么要好,却从来没跟我提过有姐姐的事情。” 谦修道长听到这话,忙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山点头,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谦修道长一声长叹,说道:“那些妖怪,最近猖狂的很,一会我便去掌门那里去禀报,并且会通知源虚师弟,让江源回家送他父亲一程,你去寻找久儿,现在天色以黑,正是那些妖怪出没的时候,如果久儿在出了意外,那么江源在这世间,便无亲人了。” 这件事青山自然是明白,可他即使御剑飞行,也未必能找得到久儿。 “师傅,弟子怕这夜太黑,找不见。” 谦修道长透过窗子看了看天,今天的月亮的确跟往常不太一样,光亮暗了许多。他皱着眉头,又看了看夜空上的星星,说:“无妨,命由天定,如若你找寻不到她,她却在途中遇见了妖魔,无人救无人管,最后丧命,便说明她命该如此。” 谦修道长有一个外号,世人叫他为“天仙”,给人看相看生辰八字都是极为准确的,何人何命看的一清二楚。 遥镜一收,青山片刻不敢耽搁,直接冲了出去。 “到底是往哪里跑了?”毫无头绪的青山只能乱找一通。 久儿去的方向,是独孤山。 独孤山巍峨耸立,最高处可穿透云端,在这最高处的位置,有一座通天塔,这个通天塔只有白依掌门可以进入,此时的他就在这通天塔内打坐修炼,他微微的睁开眼睛,额头上的汗,从他的眉心处落了下来。 “浑然不知过了多久了。”白依掌门轻语,随后一声轻叹,又闭上了双眸。 虽然人在通天塔内,但塔外之事,他却很清楚,毕竟谦修道长的“算命”本事,是他教的。 当月亮逐渐下落,太阳逐渐升起,在睡梦中并未起床的万仙居弟子,却被山下一名女子的哀嚎中清醒。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帮我找到叶一江,那是我的弟弟!求求你们了!” 久儿跪在山下,守在门口的两名弟子为难的看着她,其中一名弟子说道:“这位姑娘,不是我们不让你上山,而是我们有规定,村民没有得到掌门的许可,是不可以踏入山中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求求你们了,帮我找到叶一江!”久儿抓着守门弟子的衣衫不停的摇晃着,她的双膝跪在她们的面前,就宛若扎根在地上了一样。 “可...我们万仙居没有叫做叶一江的人啊!” 又是这句话,这句话久儿已经听了好几遍了。 “他真的在这山上,我求你们了!”久儿松开拽住他们衣衫的手,放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守门弟子见了立刻阻止,其中一名守门弟子实在是不忍心,咬着牙,攥紧了拳头,说:“你等等我,我现在上山给你询问一番,如果没有这个人,你就在去别的地方寻。” 听到这话,久儿激动的刚要开口感谢,就听到另一名守门弟子说:“你找罚吗?现在所有的人都没起床,你打算把他们都叫起来吗?而且你根本就不用询问,你我在这山上呆了这么久,有听过叶一江吗?” “万一是我们没记住呢?”守门弟子看了一眼久儿悲痛的样子,实在不忍,决定上山,好好询问。 可是叶江源就是叶一江的这件事,整个万仙居不到五个人知道。而这几个人此时都在睡梦中,守门弟子哪里敢惊扰他们? 询问了一些已经起来打扫院子的弟子和厨房的弟子后,守门弟子便下了山,看着久儿说:“真的没有此人,现在这个时间有很多在睡觉,不如你在等等,等他们都睡醒了,我在去帮你询问。” “我等不了啊。”久儿又开始磕头,说着:“求求你们了,帮我找到他吧。”虽然这么说,但她自己也已经放弃了,已经磕破头的久儿,将头紧紧的挨着冰凉的地面,撕心裂肺的喊着着,想起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失踪的弟弟,她的心就宛若被什么硬生生的撕碎了一般,痛的她哀嚎不止... 并不是守门弟子铁石心肠,而是万仙居,真的没有叶一江这个人。 他们现在只能站在这里,不让久儿冲进去,其他的,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了。 “叶一江!!叶一江!!”久儿突然大声的喊着,这一声声喊,喉咙喊破,声音穿破天际,在通天踏内的白依打开了遥镜,看着山下的久儿,面无改色,冷冷的说:“要下雨了。”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味道,天空中的云,突然聚集,变成了灰色,其中一名守门弟子给了久儿一把伞说:“回家吧,马上就下雨了,身上若是淋湿,会生病的。” “我要这伞,有何用。”久儿站起,身上的灰尘显得她落魄不少,好似失去了魂魄那般的久儿,在这雷声阵阵中,往家的方向缓慢的走着。 看着久儿离去的背影,那名弟子碰了碰身旁拿着伞的弟子说:“你看她,尽管那么痛苦,却不流一滴眼泪,我估计,是个骗子,想上山。” 她也想流泪,可是她不能在别人面前流泪。 暴雨落下,打痛了她的脸,但她的心更痛,一夜之间,所有的都失去了。 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一沉,直接倒在了水泊之中。 相沉缓缓的走了过来,手举着黑色的伞,雨落在伞上发出了“当当”的声音。他俯下了身体,将伞扔掉,双臂抱起久儿,这时,她眼角处留下了一滴泪,竟然是血。 普通人看到一个人流血泪,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可相沉却宛若知道她这个秘密一样,面不改色,依然紧紧的抱着,便走了,可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通天塔的位置,说:“久儿,我先收走了。” 白依掌门看着遥镜中的相沉,眉头微皱,他知道相沉现在的身份,魔界的王! 并不是白依修为不够,不能与相沉为敌,而是他手上的久儿,并不值得白依去拼命救出。 况且,白依心里也明白,相沉是不会伤害久儿的。 相沉紧紧的抱着久儿,在这雨中缓慢的走着,逐渐的消失在这大雨中,看不到任何的痕迹。 第八章 孤单一人(2) 青山这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久儿。 此时的青山已被雨水淋湿,但并没有立刻回房换衣服,大殿之上,升东苑、清南苑、慧西苑、真北苑四苑的掌门都坐在灵木椅上,他们四人之上还有一个座位,这个座位看起来比他们的座位,做工要精致很多,把手处雕刻了一对金龙,嘴里含着灵石,这对金龙每一处都雕刻的十分精细,尤其是那对眼睛,看起来十分威严,纵使只是一个雕刻品,也让人不敢侵犯。靠背处是一只狐妖,可明明是一只祸乱的狐妖,但它的眼神看起来却是楚楚可怜。 这把椅子是掌门真人找人定制的,其中的含义,所有人都看不懂。 虽然也有弟子问过他,可掌门真人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把椅子,没有回答。 现在这把椅子,是空的,掌门真人还在闭关修炼,谁也不敢前去打扰。 谦修道长表情凝重,看着还在滴落雨水的青山,问道:“刚才你所说的,可全部属实?” 青山面色惨白,看着在座的师傅师叔们忙说:“句句属实。” “怎么可能。”此时大殿里,还有一人比青山的脸色还要难看,那便是源虚道长,他看着各位道长,说:“他明明中了我的招,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真北苑的若素道长却十分平静,说:“相沉毕竟是魔界的王,肯定实力不凡,若我说,肯定是在源虚师弟之上,所以当年我才会跟掌门申请前去收拿那个祸害,可没想到,掌门执意让源虚师弟前去,看来这次是掌门失算了。” “你...”源虚道长听出若素道长话中之意,虽然乍听上去,是在责备掌门用人不善,可细琢磨,这话中的意思,是说他无能! 若素道长是女的,她的真北苑也全是女弟子,个个身手不凡不说,脾气也都跟她一样,古怪的很。 虽然已是不惑之年,可她肤白若雪,唇红如樱,发丝如墨,可那对丹凤眼看起来却刻薄,尤其是冰冷的眼神,总是令人有些畏惧。 清南苑的墨宇道长是一个老好人,总是做着和事佬的事情,此时他立刻笑了笑,看着若素道长说:“师姐,我们的道行的确没你的深,可源虚师兄并不是故意放走那个祸害,现在也是懊恼的很,不如现在先想想,如何将那个祸害抓住吧。” 源虚道长可听不得这话,“哼”了一声,说道:“上次我是为了救人,才让相沉逃走,现在我就前去明蓬村,将相沉抓回来。” 谦修道长长吁口气,看着青山说:“此次下山,你也是十分辛苦,赶快回房去休息。” “是。”青山告退,退出大殿外后叹了一声长气,然后往慧西苑走去。 他要将这些事告诉叶江源。 此时的叶江源正躺在床上喝着汤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昨日晚上突然发高烧,直接晕倒,还是师兄们给他抬进房间的。本来汤药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服了三碗了,应该退烧了才是,可并没有。 青山去了慧西苑,推门便看到这些师兄弟们勤奋练功,可从这些人中并没有看到叶江源。 领着师弟们练功的风白看到了青山,一脸嫌弃看他,问:“你干嘛来了?” 每个苑都有一个大师兄,而青山修为要略胜一筹,源虚道长总是跟风白说:“瞧瞧人家青山,同是苑中大师兄,怎么差距那么大...” 久而久之,风白就嫌弃他了,连师兄都不称的。 青山对此并无所谓,就由得他了。 “风白师弟,江源呢?我怎么没见到他?” “在房间里呢,昨天突然发烧晕倒了,你是来看他的吧?”风白以为青山是得知了江源生病的消息才来的,青山也不想把昨天在明蓬村发生的事情跟风白讲,道谢之后,就跑去了。 风白瞪了一眼,之后看着已经停下来的师弟们大声的喊道:“快点练!不能让别的苑瞧不起我们!” 青山依然没有去理会,直接进了房间,看着面容憔悴的江源,焦急的问:“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的告诉我。” 青山突然的到来让江源有些惊讶,而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来看望他的。 “青山师兄,是突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着急啊?”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叫做叶一江?” 自上山之后,便也没有人叫做他叶一江,这个名字他也只是深深的埋在了心里。 “的确,上山之前,我叫叶一江,我从未跟人提起过,青山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从江源口中说出,还是让青山吃惊,但之后,就是悲伤了。 “那么,你在回答我一个问题。”青山想着逝去的叶能,和失踪的久儿,问:“为什么这些年,从来没有回过家?你家中的长辈,如今可好?” 江源傻乎乎的笑了,说:“青山师兄,你也是知道的,我申请过下山,可都被掌门拦下了,说我还不够下山的资格,而且咱们弟子这么多,他同意我一人下山去看望家人,那么其他弟子也会申请下山去看望家人,掌门说了,时机一到,他自然会让我下山的。” “可我记得你已经够了,你的修为已经...”那一句快赶超自己的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虽然各苑之争他从不介意,但是一个师弟赶超自己修为的事情,却介意的很。 “罢了,说这个也没用,你现在就去跟掌门申请下山吧,刻不容缓。” 江源听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青山师兄今天怎么对自己的家事这么感兴趣? “青山师兄,我听风白师兄说了,你的劫数以到,所以让你下山渡劫了,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奉劝我下山?” 青山深吐了口气,紧紧的握住江源的手,生怕他之后要说的事情,会让江源情绪激动。 “我下山遇到了你的姐姐久儿,她说你的父亲病重,我便想去医治,可没想到,晚上蛇妖侵袭,在我追赶一只蛇妖的时候,另一只蛇妖竟然闯入你的家中。” 话说到这里,江源已经红了眼,他的手不由得用力紧握,继续听着他不想听到的事情。 “你的父亲为了救你的姐姐,被蛇妖给害了,而你的姐姐现在也不知所踪。” “怎么会这样。”江源掀开被子快速下地,连鞋子都没穿,直冲跑了出去,青山见状觉得大事不妙拎起了江源的鞋子,也跟着跑了出去。 还在练功的弟子们齐刷刷的看着江源匆忙跑掉,表情凝重且双眼通红,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不管风白怎么喊他,江源就像失去了听觉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风白刚想追过去,却看到从房间里,也慌忙跑出来的青山,一把拦住了他,愤愤的说:“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把我的师弟弄哭了!你跟他说什么了!” 面对风白的质问,青山来不及多解释,只是简单的说:“他的家人去世了,我只是告诉他而已,我现在跟着江源,而你去禀报你们的师傅。” 听到这话,风白立刻点头,忙说:“那我师弟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去禀报师傅。” “好。” 青山御剑飞行去追,而风白往大殿跑去,其他的弟子们也无心练功了,都纷纷讨论着。 到了明蓬村,叶江源是懵的。 以前繁盛的街道,如今荒凉无人,再也没有记忆中小贩的吆喝声,村民的打招呼声... “怎么会这样?”江源的步子加快了,他难以想象,自己的父亲和姐姐,竟然在这种空荡荡的村子,生活了那么多年。 大脑已然空白的江源,不自主的往家的方向走着,这条通往家的路,纵使闭着眼,也能走得到。 房子比记忆中的还要破旧许多,他的父亲是一个勤快的人,墙有一点小小的裂痕,都会立刻修补,可现在这个房子,看起来灰暗无比,一道道裂痕像蔓延的树藤,窗户和门也没有了菱角,他想起青山师兄说,他的父亲病重,如果是这样,那么父亲一定是病了很多年,而姐姐久儿,哪里会修房子? “蛇妖。”江源又想起青山说家中出现了蛇妖,他立刻推开门,只见地上血泊之中的父亲,他跑了过去,将父亲抱在怀中,颤抖的手指放在父亲的人中处,呼吸已经没有了。 “父亲,是孩子不孝,孩子居然才回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如万箭攒心的痛让江源有些无法承受,他一手抱着父亲,一手不自主的捂着心脏,那里痛的他眼泪不止,他恨自己没有天资,不然可以早点达到下山的修为,就可以免去这场灾难了。 青山像看穿了他的心事一样,蹲在他的面前,说:“师弟,这不是你的错,是师兄的错,若不是我追着第一条蛇妖,第二条蛇妖也不会趁虚而入,是我对不起你。” 江源捂着心脏的手重重的放在了青山的肩膀上,他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都是妖怪的错,我要杀光全天下的妖!” 第九章 孤单一人(3) 安葬了父亲后,江源坐在父亲的墓前,不肯离开。 “父亲死前双眸睁开,应该是牵挂我的姐姐,他瘦如木材,皮肤干枯发紫,看样子,这里的邪气太重,伤了他。” 江源从未想过,曾经繁荣的明蓬村,如今却成了这样,他的眼睛已然无神,站在宛若一座雕像。 当天色以黑,青山想起来了什么,急忙对江源说:“一整天了,你姐姐去独孤山找你,按理来说,这一天下来,你姐姐应该是得知你回家了的消息,赶过来了才是,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江源顿时回了神,他立刻跑回了屋里,看看姐姐是不是回来了,可点亮了灯,却不见人。 青山也四处环顾,这时却看到了地上的那摊血有了奇怪之处。 有几滴血变得绯红,格外明显,完全不是人类的血迹,可奇怪的是,这几滴血像眼泪一样掺进了叶能的血泊中,之前还没有这种奇异现象。 江源发现久儿并没有回来,在心中暗骂自己:一江啊一江,你竟然把你的姐姐忘记了,你真是该死! 夜深也是妖怪横行的时间,他深怕久儿遇险,如是这样,那么他也不想活了! “我去找我姐。”江源刚要跑出去,却被青山一把拽住,指着地上的那摊血问:“你看看那里,怎么有几滴绯红的血滴?难道是魔族的?” 江源一看,心惊! 他自然知道这几滴绯红的血,是怎么回事! 只见他手臂划过,那摊血居然消失了。 “你这是为何!?”青山觉得那血迹有蹊跷,还想着采去给师傅看看,没想到却被江源毁去了! 江源一滴热泪落下,说:“师兄,看着那摊血,我心里难受至极,这样我还能好一点,希望师兄不要激动,能够谅解师弟。” 青山没产生怀疑,只为自己考虑不周感到惭愧,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是我想的不周全,现在我们赶紧去找你的姐姐吧。” 当务之急,找到叶久儿! 两个人御剑飞行,十分急迫。 江源私自下山的事情惊动了整个万仙居,但得知是因为家中父亲去世,便都纷纷谅解,源虚道长在屋中长叹,实际上他这些年一直都在跟白依掌门申请,让江源下山,可不知为什么,即使江源修为已够,白依掌门却总称时候未到,所以江源从未回过家,不知江源今日与家人阴阳相隔,会不会恨万仙居。 “这个孩子,现在一定很难过吧。”源虚道长长叹口气,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就应该把这父女二人安排在这山上! 可如今,什么都晚了。 夜深人静,江源在空旷的四周中“扑通”跪倒在地,他弯下身子,跳跃的心脏仿佛要从胸口处炸开一样的疼,他的泪肆意的从眼睛涌出,姐姐还没有找到,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了! “江源,对不起。”青山看着江源难受的样子,倍感内疚,若是他当时没有去追赶那只蛇妖,而是留在房间,这种悲剧也不会发生! “是我的错,我当时不应该追出去,作为你们的大师兄,我竟然连你们的家人都保护不了,着实失职!我连妖魔都铲除不了,无法保护天下百姓的安全,我的确是该死!”说完,青山掏出腰间长剑,放在自己的脖颈处,便要自尽,江源眼疾手快,将遥镜扔了过去,正好打到青山的手,只见长剑落地,青山诧异的看着还在跪地不起的江源,问:“你这是干嘛?” 江源摇头,哽咽的说:“这不怪大师兄,师傅曾经说过,人各有命,从出生的那一刻,人的命便已经注定,所以亲人的去世和失踪,不应怪大师兄,而是怪我的命中无亲人陪伴。” 江源的话,反而让大师兄更加愧疚。 “若是我修为在高一些,当时就能杀掉那个蛇妖...” 青山的心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要在强一些,在强一些!” 这个声音虽然从胸口处传出,却让他震耳欲聋,他痛苦的用双手捂住耳朵,这种声音已经伴随了他三个月了。 跪在地上的江源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如若现在是天上的星星多好,这样,就能看到地面上,姐姐到底在哪里了。 有些时候,造化弄人,此时的久儿,微微睁眼,竟然看到自己正躺在相沉的怀里! 久儿像被电触到了一样,快速起身,双臂紧紧的抱住自己,没等久儿开口,相沉便说:“只是你的身体冻僵了,我帮你暖和暖和。” 久儿猛然起身,冲他喊道:“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恶人的话!而且当年你是怎么承诺我的!你根本就没有做到!” 相沉仔细看去,此时的久儿虽然语气犀利,可眼神却紧张害怕,完全跟一个普通小姑娘没什么区别,想来也是,这辈子,她就是个普通人。 可没想到,久儿却好像反应过来了,举起拳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狠狠的打了他胸口一拳,可相沉却毫无感觉。 “我又没欺负你,你为何打我?”相沉无视了她的攻击,反而将她身上的外套拿走,这时久儿才发觉,原来相沉为了让她不受冷,将外套脱下来给了她。 外套拿走后,久儿感觉到了一丝的寒冷,毕竟白天下了一场大雨,现在深夜了,的确是比平日凉了些。 “我想回家。”久儿的确是想回家了,有温暖的被子,和暖和的床,可突然父亲死去的那个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浮现,鼻子一酸,要立刻哭出来了,她赶紧捂着自己的脸,强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 “走吧!”相沉的语气冰冷如雪,令人不寒而栗,久儿将双手放下,咬着嘴唇,大气都不敢喘了! 寂静极了,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相沉都听到了自己微弱的心跳声。 看着垂下头不敢哭的久儿,相沉竟然心软,语气缓柔了不少,轻声问:“你不是想回家吗?” 只是换了一个语气而已,便让久儿感觉到了温暖,她不停的点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相沉伸出了手,缓缓的说:“跟我走吧。” 本是个恶人,但此时的久儿除了他之外,也无人可以依靠了,她伸出手去,选择相信他,毕竟她曾经救了他的命,久儿想着,他或许是为了报恩, 久儿的手是冰凉的,可却让相沉暖了心。 相沉紧紧的握住这只冰凉的手,暗想着,这几千年,她还是头一次让他这样牵着手。 一个转身,青烟散去,两个人瞬间消失魔界,来到了久儿住的那个家,此时的江源和青山刚刚离开此地回到了万仙居。 久儿不敢流泪,生怕相沉发现自己的血泪,她咬着嘴唇强忍着,咬的都出了血,血肆意的侵占她的嘴,很快,血腥味在嘴里弥漫。 “我爹呢?”鼓足了勇气进到了房间,却不见父亲的尸体,甚至连血都没有。 “怎么可能?难道...”久儿跑了出气,像疯了一样,冲着周围大声的喊着“是哪个妖怪把我父亲给吃了!!给我出来!!” 相沉却依然平静,缓慢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你打算把妖怪喊出来,把你吃了吗?” “我要跟它们决一死战!!”久儿看了看四周,将家里唯一的锄头紧紧的拿在手中,她瞪着双眼一副要打架的架势,而她的样子却让相沉眉头一皱,说:“不自量力。” 周围的确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都躲在草丛里,不敢出来。 相沉看到了叶能的墓,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妖怪们是不会给他们的美味佳肴埋在土里,在立个墓碑。 “久儿,你过来看看,你的父亲在这里。” “什么?”久儿放下锄头跑了过去,当她看到父亲的墓碑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她终忍不住,眼泪瓷意妄为的流了出来,她爬向父亲的墓碑,双手紧紧的抱着,血泪都将“父”这个字盖住了,可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是我的弟弟回来了,是他,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久儿的血泪让躲在草丛里的妖怪们垂帘欲滴,好久没有吃人的它们看着食物,却吃不到。 并不是他们不敢吃久儿,而是怕相沉。 相沉往他们的方向看去,这些妖怪害怕的都一溜烟的要没影了。 而这时,由于伤心过度,久儿晕了过去。 相沉再次抱起了她,看着墓碑上面的血泪,他虽然不清楚万仙居的人还会不会来到这里,但是这些血泪若是留下,会给久儿引来不小的祸端。 一抬手,血泪全无,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久儿会流出血泪,明明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刚走了两步,相沉忽然想起那些想要吃了久儿的妖怪们,瞪眼看去,那些妖怪们已经离他们很远,可却还是虎视眈眈着久儿,以久儿的性子,肯定会从魔界偷偷的溜出来,而他,无法做到每时每刻都盯紧着她。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 “这里所有的妖怪们都给我听好,这个姑娘若是日后还来这里,你们要是敢有一个妖怪将她伤害,我相沉必将这里的所有妖怪们都陪葬,所以,若是有哪个妖怪不怕死,非要吃她,那么就别怪我灭了你们全族。” 所有的妖怪们吓的纷纷逃窜,嘴里还发出了“啊”的凄惨叫声,仿佛下一刻相沉就会将他们大卸八块了一般。 但是如有妖真的伤了她,相沉肯定会将这妖撕碎了不可。 第十章 历劫(1) 江源跪在通天塔外,早闻掌门白依通天地之间万事,江源心想着,或许白依掌门能够找到姐姐久儿。 足足跪了三个时辰,江源目中无神,也没有说话,像个雕像一般安静的跪着,在通天塔内的白依眼睛依旧闭着,但嘴巴却微微张开,冲着门口说:“命乃天定,逆天行则苦果,顺天行则善终,尔父善之行乃为逆天,此有恶报乃天罚。” 这话太重,让江源无法接受。 “我父亲忠厚老实,十分善良,他待人亲和友善,这怎么就成了逆天?难道我的父亲要去杀人,才算是顺天吗?” 白依缓缓说道:“虽不得善终,但却为善人,下一世,为人上人。” 如是这样,江源也算是得了一丝的安慰,可细想来,白依掌门话里有话,这一世不得善终,是因为做了善事,可到底是什么善事,让父亲这一世如此凄惨? 罢了,他现在最为紧要的,是找到姐姐。 “弟子前来想请掌门,告知我唯一的家人现在身在何处。” 虽然白依知道江源前来是为了问久儿的去向,可想到她现在是在相沉那里,眉头还是不禁的皱了皱。 “本来,从一开始,捡起久儿的人就应该是他,若不是叶能...”白依心里默默的想着,看来他算来算去,始终算不大准久儿的命。 若是现在告诉江源久儿所在之地,江源肯定会奋不顾身的只身前去,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相沉,就是以卵击石。 “该见之时必会相见,急无用。” 只是这一句话不足以打发走江源,他跪地的双膝往前移了移,对着通天塔的大门磕了一个响头。 “即使是逆天,即使不得善终,我也要现在找到久儿,求你了掌门,一切后果,弟子愿意承担。” 白依料到他会如此,睁开眼睛,站起了身,走出了通天塔的门。 他看了一眼跪地的江源,面无任何表情,从他的身边走过,只留下了四个字。 “我会去寻。” 不等江源反应过来,白依已经消失了。 “什么...意思。”江源难以理解这话中意思,可又不知掌门现在身在何处,他急忙跑回了慧西苑,源虚道长正在殿中踱来踱去,十分焦急。 “师傅!”江源跪在源虚道长面前,磕了一个响头,源虚道长见到心里一直惦记的徒儿,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急忙将他扶起,问:“怎么样?” 江源鼻子一酸,泪又在眼里打转,说:“家父去世了,久儿不见踪影,我刚才求了掌门告诉我久儿的下落,可掌门说该见之时必会相见,急无用,而且还说他会去寻,师傅,徒弟不明白,掌门怎么可能会下山寻我的家人?这话中之意为何?” 源虚道长也是一愣一愣的。 他摸着自己少许的黑色胡须,匪夷所思,掌门白依是他的师傅,这几百年来的相处,自认为也是了解师傅一二的,不管万仙居出了何等大事,掌门都会先等着几位弟子们处理,甚至相沉的事情,都是由自己去处理的,纵使相沉未死,逃之夭夭,掌门都不曾亲自去捉拿。而现在,却要为了江源,要亲自下山寻找江源唯一的家人。 对待江源,掌门也的确是偏爱的很,记得有一次,江源同这些师兄弟们去后山历练,一个修炼百年的虎精将江源伤着了,本不是什么大伤,况且每年因为历练而受伤的弟子不计其数,所以根本没有人会去多在意,没想到掌门却派了一个弟子,将自己炼制的丹药给了江源,伤不仅立即治愈,连修为也增进了不少。 着实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 “看来,确实对你偏爱至极啊,江源,你一定要好好的修行,不能辜负掌门对你的厚爱啊!”源虚道长不禁心里暗暗感叹,自己眼前的这个弟子,早晚都要成为自己的师弟了。 看着还是有些疑惑的江源,源虚道长不慌不忙的解释说:“掌门话中之意你也应该能懂,你那唯一的家人现在很安全,只是时机未成熟,你们不能相见,掌门会亲自前去看看你姐姐现在身在何处,所以你不用担心,只需要专心修炼即可。” 江源在没有师傅允许的情况下竟然起身,疑问道:“为何掌门从不让我下山去看望我的家人?早知如此,当初我肯定不会离开他们!” 这话在心里藏了这么多年,今日终忍不住,还是说出来了。 “信掌门的吧,他自有他的道理,你在万仙居这么久,你见过哪一次,万仙居是在害人?虽然我也不懂掌门真人为何意,但我相信,日后终有明白的那一天。” 这事放谁身上,都不会理解,一定会大闹,可偏偏万仙居们的弟子不会,为天下苍生忧而忧,为天下苍生苦而苦,斩妖除魔为民除害,即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救百姓,万仙居一心为百姓安生,所以万仙居们的弟子们相信,师傅们的安排都是有道理的。 所以总是江源有所质疑,但想到在万仙居这些年所看到的,也便相信,掌门肯定有他的安排。 “或许这是我的一个劫数。”江源念叨着,如果他当初下山,以他的修为斗不过林里的那些妖怪吧,那时,他们一家三口可能都要没命了。 “我还要变得更强才行,杀光天下所有的妖怪!” 仇恨的种子在心里萌芽,眼神透露着杀气,攥紧的拳头发出了“咯咯”骨头的声音,源虚道长看着,不禁叹了叹,然后看着他的双膝,微皱着眉,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有主意?我让你起来了吗?” “啊?”江源的表情一下子舒展开,变成了以往蠢笨的样子,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膝盖,瞪大了眼睛,天啊!他真的是不想活了,居然自己站起来了!? 江源再次“噗通”跪在地上,而江源道长却双手背后仰天“哈”了一声,然后又看了一眼江源,愤愤的又看着天花板,大声的说着:“我的弟子厉害了啊,自己起来了!寒心啊!我真的是寒心啊!”说完,低下头又指着江源,可又想到他失去了父亲,丢了姐姐,心软了下来。 “罢了,你回房吧,这几日我准你回去守丧,掌门那边,我替你求情,不管是不是劫难,万事孝为先,去吧。” “谢谢师傅!”谢完,江源立刻跑走了。 源虚道长自认为,待他说出这些话,江源会感动的痛哭流涕,抱着他的大腿说着“师傅你真好”这样的话,然后在对他发誓以后绝对孝于师傅,从此他便是他这世上的亲人等等之类的肉麻话...... “就一句谢谢师傅,没了?”源虚道长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捂着发痛的心脏,皱着眉头浑身无力的自言自语说:“这又是一个白养的,我的心好痛,我要回房休息了,好痛。” 在万仙居呆久了,便明白,命自有天定的说法,江源回到了以前的家,灶台、柴火等一切都不少,可家中却再无一人,他摸了下桌子,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上面便有了浮灰。 突然,雷声阵阵,刚才还万里晴空现竟乌云密布,而雷电密集的地方,就是万仙居。 白依站在独孤山上的最顶端,看着云里密集的雷电,仿佛在等待着时机一样,只在云里轰鸣,完全没有落下的意思,他明白,虽然劫数时机以到,可他的使命却未完成。 白依紧皱眉头,望着雷云大声的喊道:“白依,必不负天命!” 这句话铿锵有力、自信满满,可见他势在必得,而他为了这天下苍生,也必须要完成此任务! 老天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一样,三道天雷一齐降下,在白依的身上毫不留情,三道天雷秒间结束,天空恢复了往常的宁静,而白依却站在原地,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脸色苍白,咬着牙坚挺着,可身体里一腔热血却倒流,从他口中喷出,终忍不住,倒在了地上。 多日的闭关就为今天,劫数有死有生,生便成仙,死便成灰。 如今的白依已经成为“真人”了,虽说他早有准备,可这历劫,还是伤了他的元气。 “看来,要等一段时日,才能杀了相沉。” 虽以没了力气,可这句话说的却特别坚定,在魔界大殿闭眸休息的相沉,微微睁眼,低沉的说:“白依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成仙了。”他转头看着正在修炼的久儿,咧嘴一笑,说:“我给准备一份大礼,三年之后,请你接纳。” 在独孤山上的白依仿佛听到了相沉的话一般,望天“哈哈”大笑。 江源在白依掌门的书房里偷偷的看过,此天象为历劫,他看向山顶处,暗想着,这是白依掌门在历劫。 “或许,我到了那个地步,便能好好的保护久儿了。”不知怎么的,这种念头在江源心里愈加强烈。可他根本不知,白依早就算出江源会有此劫,所以才将他一直放在山下不许下山,如果当初让他下山去看望家人,那么江源肯定会被那些妖魔鬼怪吃的干净。 他虽躲过这一劫,可下一劫,不是白依掌门能够帮他躲得掉的。 第十一章 历劫(2) 大殿之上,四苑苑主得知江源的事,都惋惜着。 “这孩子真是可怜,为父守丧是应当的。” “资质这么好,不知道三年过去之后,这孩子会不会成为垫底的。” “别说三年不修行,哪怕只是一年,也快成废人了。” 源虚道长听着其他三苑苑主的谈话,简直气的脑袋冒烟,呵斥着:“人家是父亲过世了!你们竟然拿还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我们说的不对吗?”若素道长瞥了他一眼,然后看着白依,轻轻的鞠了一躬,说:“还没恭喜师傅成功渡劫,列为仙位。” 这时,其他三人才反应过来,一同鞠躬道贺:“恭喜师傅,成功渡劫,列为仙位。” 谦修道长略带笑容,说:“从此我们便叫您掌门真人了。” 可在白依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欣喜之色。他微微睁开双眼,看着远处片刻,四苑苑主也都看向那个地方,可什么都没有? “掌门...真人?” 缓缓,白依应:“无事” 他看着这四名弟子,说:“孝乃天道,随他,这三年,就算没有师傅的引导,靠自己,他也行。” 这一句话,仿佛在源虚道长脑袋上浇了一盆凉水,好似在说江源有没有这个师傅都一样,都不要多虑。 白依的确不担心江源,心里倒是惦记着青山。 “谦修,青山这次回来,降魔珠可是归还了?” “是,已经归还了,然后又下山,去历劫了。” 白依早已算出青山这次的劫不好渡,但无论怎样,都是他的命,所以也不便说出来,虽说谦修道长是个“神算子”,可终究,还是有很多事是算不出的。 “都回去吧。” 四苑苑主纷纷告辞,当他们全部走出去后,坐在椅子上的白依才吐一口鲜血,三雷齐下,这是千古至今,都没有发生过的,这三雷可是把白依伤的不轻。 在明蓬村守丧的江源,披着孝衣,看着叶能的墓碑十分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魔界人的气息?”他紧忙摸了摸埋父亲的土,并没有被动过,而且也没有魔界的气息,唯独这墓碑。 “若是魔界的人敢再来,我非杀了他们不可。”江源似如势在必得一样,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的他,连相沉的一根头发丝都伤不到。 席地而坐,开始修炼,虽说现在已经在万仙居排位第三,可他知道,这实力远远不够。 到了夜间,江源依然闭眸修炼,可他的表情却痛苦万分,嘴唇苍白如雪,额头汗流如雨,十根手指都在抖动着,这时白依元神出现,将手放在了江源的头上,将他体内乱糟糟成一团的气流通顺,江源的表情这才恢复往常,舒服百倍。 江源微微睁眼,扭头一看,正是白依掌门真人!他急忙跪下,慌张的说:“对不起,弟子无能,给掌门真人带来麻烦了。” “什么麻烦?我怎不知?”白依双手背后,对着他微微笑着,说:“起来吧,以后你无需跪我。” “弟子不敢!”自己的师傅都要跪,更何况是自己师傅的师傅了?即使掌门真人说不让他跪了,可是以后回到万仙居,让自己的师傅看见了,他老人家岂不是更不痛快了?江源心里默默的想着,然后拿定主意,以后还是要跪的。 “掌门真人对我恩重如山,我本就无以为报,若是连跪礼都要免去,我岂不是背负了不尊、不敬的罪名?” 白依叹道:“那么以后,咱们私下里就不要有这么多礼节了,快点起来。” 平日看起来白依掌门,不,已经是掌门真人了,冷冷冰冰,待人待事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江源从前还想着,自己的师傅真倒霉,有一个这样冰冷面孔的师傅,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私下里的掌门真人竟然是这样待人亲善,看来自己的师傅挺好命的。 江源起身,看着对自己微微笑的白依,瞬时没了以往的紧张感,亲切感倒是增了不少,白依走到叶能的墓前,鞠了三躬,叹道:“你的父亲是一个好人,去了地府那,会按照他生前所做的善事,给他安排一个好的下一世,你无需担心。” 高高在上的万仙居掌门真人,竟对自己的父亲这般尊敬,让江源感激不尽,刚想对白依大拜以示感谢,却让白依提前伸出手,将他抱拳的双手按下,说:“你无需对我这般的客气,我本是守护万千生灵的,我早就算出今日我会历劫,所以才会闭关专心修炼,如果我当时没有闭关,应该会算出你父亲的劫数,或许还有制止的可能,但现在一切都晚了,所以,你可怪我?” 其实白依掌门真人早就算出这一家人的劫了,只是天命,他一个小小的掌门怎可逆天而为呢? 面对白依掌门的那番话,江源“嗯嗯啊啊”的竟不知要怎么答了。 看着江源为难的样子,白依责备自己说:“看样子,你内心是恨极了我,这也不怪你,是我的错。” “不是的!”思来想去,白依掌门应该是在考验自己,才说出刚才那番话的,因此说道:“人各有命,如果我的父亲就像掌门真人之前说的那样,他做了逆天之事,那么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即使掌门真人能算出所有的人的劫数,也不能随便的告诉,毕竟泄露天机之罪,谁也担不起。只是...”江源顿住了,尔后闭紧了嘴巴,而白依好似看出了他的心事一样,说:“你的姐姐是无辜的,她没事,你放心,就像你说的,泄露天机之罪谁也担不起,哪怕是我,也会受到惩罚的,所以你姐姐的行踪我不能告知,但她没有危险。” 本想着问何时才能见到久儿,但既然掌门真人已经表明天机不可泄露了,这问,生生的咽了回去。 “谢谢掌门真人。” 白依伸手摸着他手腕的脉,说:“你的资质本就不错,再加上源虚这些年对你的细心教导,你的修为增长的很快,这三年里,你也要按照平日那样的去修炼,但不能过急,刚才你就是太着急了,导致堵成一团,气无法通畅,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被自己炼死了。” “是,弟子知道了。” “好了,现在我要去别的地方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有事的话,就拿着遥镜找我,我必会帮你。” 白依伸出左手,掌心冲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并齐,指着左手掌心处,那遥镜竟出来了。 “你收好,记住,有任何事不要冲动,先跟我禀报,还有...”白依咧嘴一笑,说:“私下我们无需多里,即使在遥镜里,也不用。” 江源双手拿着遥镜,这几年来,他还是头一次发现,白依掌门真人,竟然是这样充满温暖的人。 “谢谢掌门真人。”江源感激不尽,而白依另有牵挂,所以一溜烟的,元神去了别处。 此时的青山在客栈的一个房间正在睡觉,房间虽然不是很小,可却闷的让人喘不过来气,青山的枕头和被子都已经被他的汗湿透,他仿佛进入到了一个噩梦梦境出不来,不停的晃动脑袋,轻声的说着:“别过来,你不要过来,不要...” 白依的元神站在青山的床边,此时的青山浑身散发的不仅仅是热气,还有黑色的烟。 他闭上双眸,嘴里念叨了一句,元神便进入到了青山的梦境里。 这是一片黑暗,一点光亮都没有,可四处却都是阴森的笑声,还一直说着:“青山...快点解救我出来,让我与你融为一体,我必将你成为这六界最伟大的妖魔!”而青山却挥舞着手中的剑,喊着:“你不要过来!我是正派人士,我会杀了你!” “哈哈哈哈!”阵阵笑声令人十分不爽,只听它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杀的了我,你不是渴望强大吗?来吧,现在我就与你融为一体,让你成为最强大的妖魔!” “不要!不要过来!”青山的叫喊显得那么的无助,他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而白依找到了他的位置,冲了过去,将冲青山过来要吞噬他的黑团打散了。 “啊!”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远处传来,黑团仿佛是受了伤,白依趁此将那黑团封印,梦境瞬间明亮。 “掌门!?”因为明亮,所以青山看清了眼前这个救他的人,他急忙跪下,说:“对不起掌门真人,是弟子一时糊涂,当初竟然听信了这个妖魔的话,把它放了出来,没想到现在竟然纠缠着我不放,希望掌门能够将他重新封印别处,别在缠着我了。” 白依并没有责备他,但是面目表情却是冷冰冰的。 “当初你是允了它什么,才会一直在你体内,我也无法将它从你身体里拿出,只能封印,但如若你不动摇,不听信它的话,坚信自己心中的正义,那么它无法作怪,可你要记住,如果你再次将它解封,那么就会被它吞噬,谁也救不了你。” 青山将头贴在地面上,声音颤抖的说:“弟子谨记。” 白依元神在他的梦境里消失了,当青山抬头的时候,竟然看到的是自己所住的客房,他起了身,坐在床边,镇定了一会,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想着这一切难道都是梦? 元神回归,白依忍不住的吐了口血,要不是因为今日历劫受伤,封印青山体内妖魔不会毁伤他分毫。 第十二章 历劫(3) “每个人的劫数都是不一样的,成为仙,只需受几道天雷就得了,天帝天后看你顺眼,就给你一道雷,看你不顺眼,给你三道雷。” 在五分钟之前,久儿在相沉的书房中看到了“历劫”两个字,便问了一嘴,为什么书中对于历劫的介绍草草,历劫到底是什么,结果相沉思索了片刻,说出了这么几句话,让本就不懂的久儿,变得更加不懂。 “那个...”久儿的表情都扭曲了,将手中的书合上,指着天,问:“天人,还有看谁顺眼不顺眼的呢?” 相沉嘴一撇,闭着眸,想着白依,说道:“当然,前不久就有一个长的白白嫩嫩的修道之人历劫,别人都是一道天雷,可他倒好,三道天雷齐下,差点没被劈死,你说,如此厚待他,天帝可是喜欢他?” 对于“天帝”这个词,久儿并不陌生,在说书的人那里听过,这些神话故事她很是喜欢,可从相沉这里听到“天帝”一词,却感觉好像这天上却有此人似的。 “那不是神话故事里的吗?难道这天上真有这个人不成?” 面对久儿的疑问,相沉只是轻轻一叹,反问:“人间都有帝王,天界怎么会没有天帝?” 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久儿思索着,难不成是人间的皇帝去世了,就去天上当天帝了? “那么一个天帝多少岁才去世啊?那么多的天帝,怎么当啊?” 坐在椅子上的相沉差点没掉下来,睁开眼睛看着她认真的说:“天帝只有一个,一直活到他想死。” “哦。”久儿脑海里想着历代皇帝都在偌大的天界里,对着初代皇帝跪拜的样子,着实可怜。 “明明在人间的时候受万人叩拜,结果到了天界要给人家叩拜,多憋屈。”久儿嘟囔着。 相沉并不知道久儿想象中的天帝是这样的,所以没在过多的解释,重新闭上双眸,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可安静片刻后,他却又睁开了眼睛,问:“今后你有何打算。” 久儿一边看着书一边答道:“我还是会去万仙居找我的弟弟,毕竟他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 黑眸微微烁动,瞬间深情黯然,许久,相沉才轻声的说:“切记,莫不要在去寻叶一江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劫数,你的父亲死去,是因为渡劫不成,而你弟弟音讯全无,肯定是跟你父亲一样,渡劫失败,年年妖魔害人,万仙居的弟子为了保护百姓的性命,与妖魔战斗,因此年年也都有死去的弟子,为了不让家人伤心,这些弟子临死前希望万仙居的师兄弟们以及师傅,不要告知家人噩耗,所以你寻不到的。” 久儿手中的书掉到了地上,惊愕失色的看着相沉,而相沉完全不顾及她的伤心一般,继续说:“所以,不要寻了,他死了。” “怎么...会...”虽然嘴里不承认,在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的通,自己的弟弟不是不孝之人,若不是死了,怎么会这么多年不曾回家看父亲和自己一次?万仙居现在的弟子怎么会不知道有叶一江这个人? 久儿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失声痛哭,相沉没有上前去安慰,一向冰冷的他,看着他居然心疼的看着她,其实相沉并不确定叶一江去世了,但他只有这么骗她,才能让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才能让她避开今生的劫难! 三年后—— 独孤山下的村子依旧热闹非凡,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切看起来十分祥和,百姓的生活依旧平稳,可魔界却有不小的变化,之前因为相沉被封印,魔界无主,日渐衰败,可相沉重回魔位之后,重新整顿,使得魔界在这三年中拥有百万魔军,各个都英勇善战,而万仙居也毫不示弱,自从白依列为仙位之后,全国各地修炼之人纷纷慕名而来,请求万仙居收留为徒,万仙居日渐强大,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 热闹的街道中间有一家“如意”酒馆,今日人满为患,不知因何,一位身着浅蓝色道袍的翩翩公子,手里握着刻着莲花图案的剑,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去。仔细看去,这位公子五官清秀,眉似新月,面如冠玉,朱唇皓齿,气质非凡。 “诶呦,这位小道士,你也是去万仙居考试的?”店小二眼疾手快,这刚打上招呼,就已经将旁边的一个桌子给擦好了,恭敬的说:“你真是好运气,这刚刚有一个空位,你就来了。” 只见这位公子并不领情,鄙夷不屑的看了店里所有的人,轻哼一声,转身就要走了。 “诶诶!这位小道士,你别走啊!要不然给你在外面摆上一桌?” 这三年她从未离开过魔界,所以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万仙居招弟子,会让一个破酒馆人满为患? “里面的味道我不大喜欢,如果在外面给我单独摆上一桌,倒是极好的,只是我这一桌不能有其他人。”久儿手中的碎银给了店小二,说:“给我上一壶清茶便可,其他不需,剩下的不用找了,到了时间,我就上山考试,并不会在你这逗留太久。” 店小二看着碎银欢喜极了,喝了一声“好嘞!”便快速的给久儿摆上了一张新的桌子和一把新的椅子,这倒是让酒馆里面的其他客人不满了。 “店小二,你什么意思?同样都是来参加考试的,你不能以貌取人,看着那位公子长的跟个女人似的,就特殊对待,他是新桌子和新椅子,我们怎么就用旧的了?” 这位店小二倒是实在,乐呵呵的显摆出了那个碎银,说:“人家花钱了。” 有钱能使鬼拖磨,有钱能使嘴闭严,这句话千古不变,那些人看见那碎银,便不在说什么了,久儿坐在新的椅子上,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人,着实是被震撼到了。 店小二把茶壶和杯子拿了过来,一边给他倒上一边说:“这位公子,我看你面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些担心自己不会被选上?” 久儿微微一笑,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考试?每年万仙居到底会收多少名弟子?总不能这些全部收了去?” “这位公子,我见你面生,看来你果然是第一次来参加,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万仙居只收资质好的,那些资质平平的一概不收,而且就算你资质好,可心生邪念,不善,万仙居也是不收的,所以即便来考试的人多,可真正能收下的并不多。” “哦。”久儿暗想着,这跟魔界真是不一样,在魔界,只要你想来,相沉就收,不过魔界也的确比万仙居大,多少都能收的下。 “谢谢店小二了。”久儿又要拿出碎银来感谢他,可没想到店小二也是个有原则的人,硬是没收。 毕竟是正大光明的店,提供点信息就收客人的钱,不成黑店了?在万仙居眼皮子底下开黑店,是不是胆子太大了? 一杯茶喝下,万仙居正好开山,所有参加考试的人纷纷有秩序的上山参加考试,酒馆里那些也要参加考试的人都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了,久儿不慌不忙的,最后一个起身,看着万仙居的位置,双手紧握着剑,眸中却透露着恨意。 山下依旧是两名弟子守着,但已经不是三年的那两名弟子了,久儿走到他们中间看了看,问:“请问这山上,可有以一位叫做叶一江的弟子?” 那两名弟子相互看了看,摇了摇头,说:“从未有过。” 久儿好似早就知道答案了一样,看着山上,心里默默的说:“我自己去找。” 记得早上,久儿跟相沉要了一套人间的衣服,说要出去人间游玩,相沉也并未多想,便同意了,可久儿貌美,若是穿的在漂亮一些,肯定会被人间的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盯上,虽然教了久儿法术和剑术,但想着久儿被别人盯着看,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因此,直接给她准备了男子的衣裳,而且还是道士的。 本以为久儿只是去人间看看热闹,可没想到,久儿却碰到了万仙居选弟子这种大事件,对万仙居怀恨在心的久儿,自然是要去闹上一闹。 万仙居的考试着实是不难,第一笔试,第二面试,然后当时就通知你是回家还是留下,当然对于有些已经修炼之人,多了一个考试,那便是比试。 笔试对于久儿来讲简直是太痛苦了,她在魔界都是相沉硬逼着读书的,什么《道德真经》《龙门心法》《道书十二种》等等,她那时甚是奇怪啊!一个堂堂魔界的王,怎么会有这么多道家的书?还天天让她去背? 虽然背的乱七八糟总是被相沉责骂、瞪眼,但是好在有些简单的书还是背下来了,笔试考的也不难,久儿一看,都是自己背过的,所以信心满满的就这么写了,审核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青山本人。 这三年,青山并无邪念,不负师傅以及掌门真人的期望,参悟了很多,一路降妖除魔的传出了口碑,给万仙居震了不少的威名,让谦修道长极其满意,将自己随身的法宝莲池鼎赠与了青山。 “此鼎是天帝十三子莲池所制,具有将净化妖气功效,莲池上神其意,希望天下妖都能去除自身妖气,重新成精,再次修炼成仙,这法宝是莲池上神送给咱们掌门真人的,但是掌门真人将其送给了我,现在我将它送给你,希望你能像莲池上神那般,心慈心善。” 这是谦修道长对青山的期望。 第十三章 拜师(1) 考试时间到了,所有的人要留在殿里,等待着审核,青山认真的看着每一个提交上来的卷子,生怕自己判错,误了别人。 写对的,无疑,当时就会告诉可以进行下一个面试了,写错的,自然,当时就告诉可以回家了。久儿是第一个交卷子的,交卷子的时候,久儿还生怕青山认出她,一直弯着腰垂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青山也没有怀疑什么,看着卷子很是满意,笑着说: “虽然有三个错字,但也算是同音不同字,叶归合格。” 叶归是久儿给自己起的名字,毕竟叶久儿听上去就是个女的,不符合自己现在的身着衣衫,当她听见青山说自己有错字,刚想上前去好好的理论理论,但是自己毕竟怕他认出自己的,所以就把嘴边的话生生的咽回到了肚子里,埋下头,简单的道声谢,就去参加下一个面试了。 面试也极为简单,要了你的生辰八字和名字,问了一下家中都有谁,你都读过什么书,为什么要当万仙居的弟子... 但是久儿其实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进这万仙居当弟子的,所以绕过了面试的大殿,四处随意的走了走,可这万仙居并不是她想四处走就能走的,每个门都有两个弟子把手着,就是防止这些初来乍到的人随意进去,可久儿在相沉那里可是修炼了三年了,虽然背了那么多的道家书,可法术却是魔界的。 “切记,在人间万万不可法术。” 这是相沉对她的嘱咐,虽然口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 去你的当个万仙居的弟子,老娘才不要当什么万仙居的弟子,我非要用魔界的法术,将这搅合的乱七八糟! 久儿挽起袖子,决定大干一场的时候,风白正好经过,笑呵呵的对着她说着:“这位道友,你是迷路了吧?” 久儿回头看他邪魅一笑,想用法术将他晕倒,可没想到刚刚使用法术,身体竟然被一条黑色的绳子给绑住了,而其他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这黑色的绳子,久儿只好作罢,笑嘻嘻的对着风白说:“是啊,我是参加考试的,没想到我迷路了。” “我带你去。”风白对久儿很是恭敬,也很热情的在前方带路,久儿呵呵的尴尬的笑了,直到坐在面试的椅子上,这条黑色的绳子才算是解开。 “这该死的相沉,居然用捆妖绳来捆我,我难道是妖吗?”久儿心里嘀咕着。 久儿只能乖乖的参加这面试,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回答的还是很认真的,说的头头是道生动极了,让面试的谦修道长甚是满意。 面试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四苑的苑主,白依掌门真人得意的四名弟子。面试久儿的是谦修道长。 “去参加比试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会些法术的。” 大脑“嗡”的一片空白,刚才在交谈过程中,久儿并没有跟他透露自己会法术的事情啊?只说了自己读的什么书,心系天下苍生,珍爱每一个生灵,闲暇之时会打打坐,没什么了啊? “这个...这位大师你有所不知,我并不会法术...” “哦?”谦修道长何许人也?她也能骗得了? “这位小道无需隐瞒,我还能看出,你的法术浅浅,但资质甚佳,你的生辰八字和名字我也都看了,极好。” “是吗,呵呵呵...呵呵...”这生辰八字和名字可都是刚刚才编的! “那我就去比试吧。”久儿极其为难的去了。 到了这里,果然方才浩浩荡荡的人,只剩百人。 比试的地方在白依掌门真人房前,地方宽阔,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八卦图,这个八卦图让久儿看的极为不舒服。 白依站在房门前,没有下阶梯,他看了看今年来比试的人皱着眉,可是当看到久儿的时候,皱着眉却舒展开了,暗想着: “你还是来了。” 四处张望的久儿,总感觉有一处地方,看着自己,她将头转了过去,看到的竟然是白依掌门真人,他看自己的眼神真切,温柔似水,完全没有传言中的冰冷模样,这时,白依对久儿微微点头,让久儿惊讶不已,但作为礼貌,久儿对白依行了个大礼,以示尊重。 白依满意的笑了下,然后又看了别处,久儿仔细看着眼前的掌门真人,真是不一般。 头上戴着束发的白色带子,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虽然衣着朴素,简单单调,可无法掩盖他高挑秀雅的身材,以及他的优雅贵气,他的五官完美的无可挑剔,肤色嫩白如雪,真不知道这掌门真人用了怎样的保养方法,能让自己看上去如翩翩少年似得。 “这样貌,真令人折服。”久儿不禁摇头,相比相貌和气质,相沉不及他。 比试的地方两排站满了万仙居的弟子,左手边站的着都是男弟子,右手边站着的都是女弟子,各个都身姿挺拔,信心满满。 久儿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男装,早知道有女弟子,自己就不用女扮男装的,想到这里,心里还在暗骂相沉,临行前给自己准备了一身男儿装,除了这身没有其他。 所有人都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却没有一人抱怨,看来四苑苑主还是慧眼的,通过的人都是很有耐性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 突然,一个身着墨绿色衣衫的男子跟她说话,仔细一看,这男子虽不是相貌堂堂,但气质却非凡。 “我叫叶归,看道友的样子,应该是修炼数载,完全可以直接入门了啊。” 久儿恭维了一番,让这位男子十分高兴,说着:“不是我吹,这里的所有人,应该都不是我的对手,看样子,今年比试的第一名,我得拿下了。” 这番吹牛让久儿对他的好感全无,连名字也不想去问,可没想到这个人却完全没有发觉久儿对他的不喜欢,竟然主动的报上名字了。 “我叫张春晖,看样貌你应该比我小的,所以我便叫你归弟,你叫我春哥怎么样?” 久儿敷衍一笑,点头应着:“好。” 这时,四苑苑主全部从面试的地方来到了这比试的地方,当四苑苑主走到了白依的面前,都纷纷弯下身子,双手握拳,齐声说:“面试结束。” 白依略略点头,再次看着这些参加比试的人,说:“所有人不得用法术,如用法术,便是违规。” 四苑苑主集体转身看向这些考试的人,谦修道长开口说道:“抽签决定。”只见他手臂往半空一挥,所有人的名字全部出现在半空中,让这些考试的人都惊虚不已。 大家都以为今年比试跟往年一样,都是跟一起来参加比试的人决定输赢,可没想到今年却换形式了,谦修道长看了两边的弟子们,说着:“都前来抽签吧。” 这些参加比试的人都瞪圆了眼睛十分惊讶,这要怎么打?根本就是个输啊!大家都小声讨论着,却无一人敢去理论。 虽然这些参加比试人的名字都裸露的在半空中体现,可这些万仙居的弟子们哪里会认识谁是谁,所以就随便的挑了。 江源早在七天前便守丧完了,立刻回归万仙居,现在的他站在这些金灿灿的名字的面前看着,突然一个“叶归”的名字映入他的眼帘,心里想着,跟自己同姓,应该要照顾一些,便伸手将这个名字拿入手中。 久儿只觉得江源看起来眼熟,却根本不知道是谁?难道是同村的?她正回忆着,旁边的春哥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哈哈大笑,这一拍,久儿身体一栽,差点没倒地上,这一笑,久儿耳朵嗡嗡响,差点没聋了。 “我说归弟啊归弟,你是什么命啊,这么不好,听说那个叶江源资质很好,是白依掌门真人最看重的弟子,你呀,要被他打惨了。” “那我的确是很惨啊。”久儿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推开了,还拍拍衣服,好似那只手把她的衣服弄脏了一样。 这个人着实不讨喜,为什么会通过面试?久儿心里默默的嫌弃着。 所有人的名字都被万仙居弟子们抽没了,四苑苑主纷纷在两侧的座位上坐下了,而白依掌门真人依旧站着,认真的看着接下来的比试。 站在左手边的第一个弟子站在了中央,对着白依和四苑苑主抱拳鞠躬的,还报上了自己的名号,看样子,这里的每一个弟子应该都会如此,让久儿着实崩溃。 这位弟子念出了手中金色名字,当念出来的那一刻,这个名字就消散不见了。被叫到名字的人快步飞了过去,让很多人都惊虚。 “这人修炼的很不错啊,都会飞了,虽然只是低飞,春哥,你怎么样?在这人之上吗?” 春哥“切”了一声,摇头叹息道:“要看真正的本事的。” 虽然那个人有一点小本事,在比试的地方比比划划的甚是有大英雄的风范,可只出了一招就被万仙居的弟子打到了。 所有的人都纷纷摇头,原来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第十四章 拜师(2) 可比试了几十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赢得了万仙居的弟子。 久儿皱眉了。 “张春晖。” 北怡苑的雨竹师姐念到了这个名字,张春晖一看,自己的对手竟是这样的貌美如花的妹妹,一下子脸通红,竟然都忘记过去比试了。 雨竹见自己的对手迟迟不来,皱起眉头又念起了张春晖的名字,可张春晖看她看的愣神,没有挪动步子,一旁的久儿见他的色相,撇了撇嘴,一脚给踢过去了。 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而张春晖尴尬的捂着被踢痛的屁股,呵呵傻笑的走了过去,看着横眉冷眼的雨竹,竟然害羞的不敢与之直视。 “我...不会打女人,尤其是这么好看的。” 其实张春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句话让别人听上去觉得有所冒犯,雨竹更是气的头上冒烟,将手中的剑指向他说:“今天就应该让你这种大胆狂徒,消失在这世间。” 张春晖把手中的剑放回了腰间处,对她说:“还是给我换一个男弟子吧,这女的,我实在是下不了手啊。” “呵呵。”久儿冷笑两声,殊不知之前是谁重重的拍了自己的肩膀上。 久儿揉了揉鼻子,又四处望了望,想寻找看看自己的对手此时在干什么,没想到四目相对,江源也一直看着她。 江源的眼神让久儿有些看不明白,那是盼望的、温柔的,这种眼神让久儿觉得有些熟悉,甚至心里有一个念头划过。 这就是我一直寻找的人。 可就只是一瞬间而已,因为久儿明白,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弟弟,首先名字不一样暂且不说,肤色都不同,性格也不一样,一江小的时候是黑黑的,这个江源完全就是个小白脸,一江胆小、懦弱,凡是都听她的,甚至让他大冬天去河里捞鱼,他都不会反抗,而这个江源,浑身透露着阳刚之气,还是万仙居实力不错的弟子,自己的弟弟跟他完全是两种人啊! “我真是疯了,竟然会认为他是我弟。”久儿嘟囔着。 因为是男儿打扮,所以江源也没有认出她,只是觉得太像了,简直跟久儿如出一格。 按规定万仙居的弟子跟这些考生比试时不许用法术,可雨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出言不逊,便将规定抛到了脑后,一招下去,将张春晖打飞至三米远,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虽然不喜这个张春晖,可看到这番情景,久儿还是跑了过去,扶起他,轻声问:“你怎么样?” “这!”若素道长见自己弟子竟然犯规,慌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雨竹大声呵斥:“身为真北苑的弟子,竟然犯规,师傅肯定要重重的罚你!” 雨竹自然不服,反驳说:“他刚才对我言语不敬,我对他小小的责罚,已告知所有的考生,不许轻视和藐视万仙居的任何女弟子。” 若素道长立刻跟白依请罪,道:“掌门真人,是我管教不严,还请责罚。”若素道长又转头看着雨竹,小声的说:“还不给掌门真人跪下。” “我何错之有?”雨竹怏怏不服,白依掌门真人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久儿抢了先。 “我看这师傅倒是讲理的人,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不讲理的弟子。”久儿跑到比试的地方,将张春晖扶起,看着雨竹毫不客气的说:“毕竟也是一个拥有血肉之躯的人,跟他讲讲道理便可以了,但你却出手重伤,而且比试之前掌门真人也说了,不可以用法术,可你却犯规!”久儿看着这里所有的万仙居弟子,说:“果然都是一帮满嘴仁义道德,却干着丧尽天良事的人。” “大胆狂徒!竟然敢诋毁我们万仙居,看样子,你是跟这个张春晖是一伙的,存心捣乱!”一个长的很水灵的妹子举起剑冲着久儿,久儿却不慌张,咧嘴笑了,说着:“有本事当着这些人的面打死我。” 这句话可是把那妹子惹急了,直接就要冲过去,要不是雨竹给拦下了,这妹子真的就会把久儿大卸八块。 “雨灵,这事因我而起,跟你没有关系,回去。” “可是姐姐!她...”不等雨灵说完,白依看着久儿便开口说:“若是想教训本门弟子,得拿出点本事。” 对于久儿来讲,她今天前来的目的就是要好好的教训他们的,谁知相沉用捆妖绳捆自己,不然她早就把万仙居闹的翻天地覆了! “难道白依掌门真人要前来教育本小道?那小道认输,我有自知之明,打不过。”久儿傲慢口气可完全不想打不过的样子,虽然话中其意是打不过,但语气上,总觉得她是不屑于跟他打。 作为万仙居大师兄的青山自然是要出面的,只见他拔剑怒指久儿,说:“还不用掌门真人出面,我一人便可以教训你。” “哦?”要不是眼前的这个人无能,当初自己的爹爹能死在蛇妖之下?久儿“哼”了一下,拔出手中的剑,也指着他说:“我叶久...”久儿差点把自己真名报出来,赶紧闭紧了嘴巴,想了小片刻,说:“我叶舅舅曾经说过,万仙居大师兄青山现在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修为了得,可在三年前,却被妖耍的团团转呢。” 三年前的事情对于青山来讲,是一个无法抹去的伤疤,要不是当时他出去追赶蛇妖,而是一直在家里陪着久儿和叶能,那么不至于叶能死去,久儿失踪。 青山的手抖了,他内疚的回头看了一眼江源,没想到却看到江源缓缓走来,将青山举着剑的手轻轻按下,说:“他是我的对手,大师兄下去吧。” 他越来越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叶久儿了。 她的五官其实差的并不大,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只是一身男装让他不确定叶归到底是不是久儿,而现在她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更是跟小时候没有半点差别,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简直一模一样。 “这位道士,你要比试的人,是我。”江源将手中的金色名字轻轻的抛在空中,叶归这个名字金灿灿的浮起,说来也怪,其他考生的名字只要万仙居的弟子从手中抛出去,名字就会逐渐消失,可叶归这两个字,却飘到了半空中才消散,谦修道长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胡须,摇着头嘀咕着: “此人到底是万仙居的福,还是祸。” 久儿撇嘴看他,说:“这万仙居真是人才辈出,一个个的都要讨伐我,都排上队了是吧。”剑鞘扔到一边,明亮亮的剑在阳光下晃的格外刺眼,看着江源的眼神犀利,势必要将他打倒,让万仙居颜面无存,已慰藉亡父和失踪的弟弟。 “那就赐教了。”江源拔剑冲去,他想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叶久儿。 几招下去两个人平分秋色,可源虚道长和白依掌门真人发现江源有意让着叶归,源虚道长深皱眉,不解是何缘由,但想了想,毕竟江源天性纯善,面对一个修为不过自己的小道士手下留情不忍伤害也是情理之中,想到这,源虚道长便释怀了。 可白依却是深知这缘由的。 从久儿踏入这山的第一步时,他便感觉到了,虽说她女扮男装,却逃不过白依的眼睛,现在看着久儿这一身的武艺,看来她本身有着极高的天分之外,相沉亲身教授功不可没。 “还真是一份大礼。”白依虽然很惊讶于久儿的天赋,但却完全不担心,毕竟江源是在她之上的。 这一点久儿也发现了。 过了几招之后,江源和久儿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分别站在八卦图的阴阳两点,久儿怒视江源,她深知,在这么打下去,自己肯定会输。 江源见她凶狠狠的样子,完全不解。 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的师傅是何人?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到万仙居? 可否是恨他? 想到这一点,江源胆怯了,万一从久儿的嘴里听到,她恨他从未回家看望她跟父亲,恨他这三年不去寻她,恨他改了名字,恨他毫无消息... 恨他隐瞒了不是亲生姐弟的事实。 如是这样,暂且还是不要相认了吧。 江源将剑举在胸口前,另一只没拿剑的手放在那只手上握拳,说着:“这位道士好剑法,江源认输。” 这句话引起了一片哗然,本是江源略占上风,却公然承认认输?这哪来的道理? 本是江源想平息久儿心中的怒气,给她个台阶下,然后江源在跟她道个歉认个错,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可没想到,江源的认输却起到了反作用,让久儿的情绪坏到了极点,激发了她的斗志,举剑指于他,说着:“不用你让!” 一时间久儿竟忘记自己身上的捆妖绳。 久儿冲了过去,又与江源比试了一番,而这次的久儿架势凶凶,剑剑致命,有心让着久儿的江源这次有一点招架不住了,看着她惊讶的说:“你还跟我来真的?” 这话说的没有完全没有道理,久儿现在又不认得他,自然是来真的。 “怕了?胆小鬼。” 胆小鬼这三个字的口气和眼神,完全跟九岁时一模一样。 一心想要毁了万仙居的久儿完全丧失了理智,钻了个空子,另一只没有拿剑的手一掌下去重重的打到了江源的胸口,直接将他打飞,重重的摔倒在白依脚下,吐了一口鲜血。 第十五章 拜师(3) 久儿身上的捆妖绳伴着她的出掌而崩开,在魔界睡觉的相沉一下子清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左手摊开,捆妖绳七分八裂。 “这捆妖绳虽然是仿制的,但也不至于这么不禁用,这久儿是发动了多大的怒,才能将它崩开。”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长跑的隐士突然出现在相沉面前,这个人他认得,是派去跟踪久儿的部下。 “魔王,对不起,我汇报晚了,我看着久儿姑娘去了独孤山,我是魔界的人,所以上不去,本想着她玩一会能下来,可一直现在,久儿姑娘还在山上,独孤山上的是万仙居,所以魔王,你看...” 相沉只是摆摆手,让他下去,之后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要去万仙居将久儿带回来的意思。 “当初你收集了她的魂魄,使她重新复活,虽然不明你的意思,但应该是有什么使命需要她去完成,在完成之前,你是会保她平安无事的。”相沉嘟囔着,既然这是久儿自己选择的命,那么他便在这魔界,静静的观望吧。 此时,所有的万仙居都拿起手中剑指向久儿,各个都向她讨要说法,久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捆妖绳不见了,暗想着,现在正是捣乱的时机! 可还没有发招,白依嘴里念叨着什么,只见他袖口里真正的捆妖绳飞了出来,直接将久儿绑住了! 这让所有的弟子全都愣了。 哪有捆妖绳捆人的? 白依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看着挣扎的久儿,面无任何表情,没有冰冷也没有热情。 久儿挣扎了几下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捆妖绳和相沉的不一样,自己完全动弹不得,与其浪费力气,不如等待发落。 “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久儿倒是毫不在意,江源却大惊,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直接跑了过去,用身体挡在了久儿的面前,焦急的对着冲久儿走来的白依掌门真人,慌张的说:“掌门真人,不要责罚此人,当时是雨竹师姐用法术将人打伤,他只不过为了报仇而已,现在从各位师兄弟们的举动能看出,这个人违规用法术将我打伤,令各位师兄弟们很生气,而叶归自然也是一样的,看到咱们万仙居的人违规将他的朋友打伤,心里自然不痛快。” 白依停下了脚步,看江源的样子,心中明白,他是完全认出久儿了。 江源的胸口处又疼了,没想到自己的姐姐下手这么狠,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竟然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还算是有一个说人话的道士。”久儿用自己的肩膀碰了碰他的肩膀说道:“谢了。”然后就走在了他的身前,对白依说:“这位掌门真人,你用捆妖的绳子来捆我干嘛?我是妖吗?” 白依竟然笑了,看着久儿说:“你不是,只是你今天运气不好,所有法宝中,我就只带了它而已。” “那还不给我松绑?”被捆妖绳捆了两次,久儿心里着实痛快不了。 “松开之前,我要问你,可愿意做我万仙居的弟子。”白依是认真的,从她上山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了。 “师傅,这狂妄之徒不能收。”冰若道长对久儿毫不喜欢,所以自然也不愿意留这人在此山。 本来,所有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奔着能成为万仙居弟子的目的,来参加考试的。 可偏偏除了久儿。 只见她眼一斜,眉一横,坚定的一个字一个的说着: “不—愿—意!” 久儿的狂妄让江源心惊胆战,这丫头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不愿意的事情谁也劝不动,性子倔强的很。 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引起了一片哗然,久儿看着这些人表露出的惊讶模样,不禁一笑,说: “虽然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是我也无家可归,掌门真人愿意收我为徒自然是极好的,但...”久儿看着源虚道长,说:“我要做他的门下弟子。” 在万仙居里,谦修道长掌管的升东苑、墨宇道长掌管的清南苑、源虚道长掌管的慧西苑门下收的全部为男弟子,而女弟子则是去若素道长掌管的真北苑,所以按理来讲久儿应该是去真北苑才对,可现在她女扮男装,除了白依和江源之外,没有人能知道她真实的性别。 江源总觉得以白依掌门真人的“慧眼”,早就应该能看出久儿真实性别的,可没想到白依却点头应了! “历代弟子,都是听各位苑主或者我的分配,而决定弟子应该去哪个苑下,今日我便为你破一次门规,去拜师吧。”说完,白依拂袖转身而去,双手背后走回自己的房门,看着久儿小跑到源虚道长那里,直接跪地,喊着:“师傅。” 这一声师傅让源虚道长心里“咯噔”一下。他心里暗暗的想着,怎么自己这么倒霉?收了个刺儿头。 源虚道长那句“起身,以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了。”的话,一直卡在嗓子眼出,没有办法出来,堵的十分难受。 白依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严肃的对所有人说:“今日,是我万仙居的弟子犯规在先,你们心里也对那位弟子抱有不满,可却无一人像叶归那样,出手阻止道出不公,斩妖除魔保护百姓,是万仙居的宗旨,可刚才那位弟子却出手伤人,有违万仙居的门规,因此罚禁足三月,面壁思过。” 所有考生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纷纷点头对白依切大拇指夸赞,而跪地的久儿心中,也对白依多了些好感,看样子,万仙居并没有那么的坏。 源虚道长心里宽阔不少,由此听来,这叶归还是难得的正义人士。 “起身吧,叶归,以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了。” 心里坦然了,话也说出来了,久儿听到立刻磕头说着:“谢师傅。”说完,便起身了。 雨竹心里最不痛快。 但是也无可奈何,狠狠的瞪了一眼久儿后,对白依掌门真人认错:“弟子知错,弟子领罚。” 接下来比试恢复了,江源也站在了久儿的身边,其他的师兄弟们都纷纷的围着他询问怎么样,他都是笑着摇头,称无事。 事情也有了结果,她的气也撒了,久儿开始内疚了,看着江源轻声问:“真的没事吗?我刚才那一掌可不轻。” 只见他笑的温柔极了,摇头说:“没事的,不用放在心上。” 这一笑让久儿的内疚少了许多,对他也笑了,说:“你真是个好人,我把你打伤,居然还为我说话。” 江源的脸红了,垂下头偷笑着,而坐在他们前面的源虚道长可是担忧了,这傻小子江源,以后肯定会被这叶归师弟欺负了。 直到太阳下山,比试才结束。 除了久儿之外,其他的人都要下山,待三日后,山下的榜上自然会有考试合格人的名字。 因为江源受伤,所以源虚道长让他回房休息,顺便带着叶归认识一下慧西苑的结构,以及苑规,其他的弟子则是去后山修炼,所以苑内只有江源和久儿两个人。 “你叫做叶归,姓叶,而我也叫做叶江源,也姓叶。”江源说着尴尬的笑了笑,自己一直担忧的久儿就在面前,可他却不敢道出自己就是叶一江的事实。 “这里可是有一个叫做叶一江的人?”久儿倒是先问出口,这让江源脸“唰”地一下红透,连忙摇头说:“从未听过,或许历劫没成功,死了吧。”说完自己都想抽自己个嘴巴,什么理由不好,非咒自己死。 久儿很淡然,叹了口气,说:“我有一位朋友,这三年他告诉我,叶一江是薄命之人,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消息,必然是去世了,但我就想知道,既然是去世了,是什么时候去世的?现在尸首何处?万仙居为何不通报我家人一声?” 以久儿的态度上来看,这三年她是接受了叶一江去世的事情了,江源想着,认为自己死了也好,自己也没脸认她。 “每年都有因为降妖除魔而亡的师兄弟们,也有历劫失败的师兄弟们,这些人从万仙居成立的那一天到现在,不计其数,那些人大多是身首异处,即使我们想去寻也寻不到,有些弟子希望自己逝世的消息不要告知家人,以免伤心,希望家人一直认为他们在万仙居居住的很好,我们遵重他们的遗愿,所以你口中的家人,或许就是这样的,但我也不能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逝世,还是失踪。” 江源一本正经的说着,好似这个人跟他完全无关一样,久儿听着黯然伤神,她的叶一江,真的回不来了。 推开房门,两侧是整整齐齐的两张大床,这时平日他们睡觉的地方,江源以前并不觉得什么,反而跟着师兄弟们在一起睡在这三米大床上,还觉得很有家人的感觉,可如今久儿来了,他看着这三米大床直叹气。 “这...这是谁的床?”久儿其实有点猜到这是他们集体睡觉的地方,可还是难以置信,堂堂万仙居这么大的地方,弟子们竟然没有单独的房间? 江源指着这院子的三扇门说:“这都是慧西苑弟子们的寝室,总共有三十人,算你三十一,过些时日,今年考试合格的弟子们又要进来了,具体多少还不知,但这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慧西苑地方虽然不小,但操练的地方大,平日弟子们比试的地方大,有一间吃饭的地方,有一间厨房,有师傅自己的房间和修炼的地方,有一间书房,还有武器房...”江源看着寝室勉强笑着说:“所以弟子们就在这三间寝室挤下了,并没有办法做到万仙居上百弟子都有自己的房间,所以你就只能跟我们讲究下了。” 这可了得? 第十六章 尴尬(1) 久儿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这难道就是自己女扮男装受到的惩罚吗?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要跟这一群男人睡在一间房? “我...刚才是不是拜师了?”久儿打了退堂鼓,早知道是这样的,当初就不拜了。 江源走了进去,指着靠墙的那个位置说:“挨墙的地方没有人,不如你就睡这了,你的旁边是我,可好?” 可好两个字说的小心翼翼,生怕久儿对他有什么误会,久儿上下打量着江源,虽然相处不到一日,但这个人的品行久儿还是觉得可靠的,况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罢了,这样安排也是挺好的。 “好吧,只是我天生好冷,要比别人多。”久儿竖起了三根手指,继续说:“多三层被子。” 本以为江源会惊讶不已,没想到他却十分淡然,说:“那真是巧了,我天生好热,咱们两个倒是可以互补了。” “什么互补?”久儿瞪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休想占本姑娘的便宜,我才不会挨着你。 可是到了晚上,睡觉时,睡着的久儿还是往江源的身边不自主的靠了过去。 除了江源之外的所有人都睡着了,江源一只手枕着自己的头,看着靠在自己身旁的久儿,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她总是觉得冷,只有挨着他才能感觉到温暖,从来都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看来掌门真人说的没人错,该见之时必会相见,急无用,终于是见到了,可你却不认识我,等你不在恨我的时候,我会向你表明一切。” 江源低喃着,还给她盖好被子,之后便睡了。 月光朦胧,星铺满天,这寂寞寥寥的夜,却有一人在房中观赏,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悲伤神色,像一片寂静的湖水,安然平和。 “这星象,祥和的很,不知会保持多久。”白依拂袖而去,走到桌旁席地而坐,桌上那本《妖界记录》,让他骤然惆怅。 他轻轻的闭眸,想着,那年他只收集到它的三魂三魄,在他的身边围绕,与他同看书,同看这些弟子们练剑,直到六魂七魄全部收集完了,它竟然不走,依然在他的身边环绕着,还是他用法术强迫它投胎转世,而现在,却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与万仙居公然对抗。 “不知这六界会因你重生,还能祥和多久。”白依轻轻叹息,睁开双眸重新看着天上的星星,虽然只有几颗星星微微的移动了地方,可意义却大不同了。 “这种祥和,竟然只存在片刻而已,看来,以后要不安生了。” 这种天象让白依些许不安,可也只能叹息摇头,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久儿是第一个醒来的,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自从一江走后,她一直没有睡过好觉,而昨晚,就仿佛一江回来了一样,那么温暖,犹如春暖花开,寒冬离去。 她轻轻的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点着脚尖慢慢的走着,看着这些师兄们,无人打呼噜,整个房间也没有弥漫汗味,睡姿没有夸张,而且都衣着整齐,鞋子摆放整齐,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 轻轻关上房门,回头一看,吓了她一跳,这么早,竟然已经有师兄在打扫院子了。 “早...早啊。”久儿努力的想着,眼前的这个两位师兄,昨天并没有见过。 那两位师兄也察觉到了,这应该是昨天去后山修炼时师兄弟们说新弟子,便都放下手中的扫把,对她笑着说:“我叫志和,来这里一年了,如果记不住名字,就叫师兄便可。”另一位师兄开口说:“我是你容为师兄。” 两个人看上去都很和善,久儿便安心的走了过去,问:“我跟两位师兄一起打扫吧?” “那就有劳小师弟了。”两个人都把自己的扫把递给了她,久儿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呵呵傻笑,刚要伸出双手接过,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三人齐看去,正是他们的师傅,源虚道长。 “师傅。”志和和容为行礼,可源虚道长看上去似乎情绪并不佳,瞪着久儿低声的问:“为何见到你两位师兄不行礼?” 久儿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确忽略了,立刻行礼道:“是师弟失了礼节,还请两位师兄见谅。” 两位师兄没有斤斤计较,反而微笑,道:“无妨。” 本就是一件小事,常常有师兄弟之间不行礼,甚至对师傅也忘记行礼的时候,源虚道长从不追究,可她昨日在比试中锋芒毕露,当源虚道长有些忌惮。 “既然你起的这么早,来我房间,探探你以修炼到何种程度。”说完,转身便往房间走进,久儿一看,立刻小跑跟了进去。 源虚道长的房间很是简单,有一个装满书的古铜色书架,一张床,一把椅子,三把剑和一张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相沉的房间还有几件法宝呢,这源虚道长也太穷了。”久儿心里嘀咕着,后来想了想,嗯,相沉还有一头宠物三头巨兽呢,相沉说过,这三头巨兽,比他所有的法宝都要值钱。 可源虚道长连条狗都没有。 “四处看什么呢?”源虚道长将书架上的书拿出来了几本扔给了她,说:“今日便在这里背书,什么时候背出来了,什么时候出去。”说完,源虚道长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书,而久儿抱着这些书头疼的很,怎么离开了相沉来到万仙居,还是背书? 书,是一个非常好的催眠剂。 刚开始的时候久儿还精神百倍,但看着看着,一双眼睛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开始不和睦的打起架,打着打着,最终战胜了叫做“精神十足”的东西,完全闭上了眼睛倒在地上。 倒地的那一刻,久儿“诶呦”一声,赶紧起身,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睡着不要睡着,可到辰时,外面的师兄们纷纷都讨论着今天早饭有多么的美味,久儿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江源睁开眼睛就没有看到久儿,后来询问才从容和师弟那里得知,久儿是被师傅叫走了。 师傅的房门紧闭,他一开始担忧是不是她的身份被师傅发现了,可如果发现了,早就该送走了,而现在还在房间里,应该是有别的事情。 吃早饭时,江源特意交代给新来的师弟和师傅各留一份,看大家都吃完了,这两个人都不出房门。 “要不要给师傅把早饭端进去?”容和端着早饭在师傅的门口徘徊着,江源走了过去,说:“我端进去,你在准备一份,叶归师弟应该也在里面呢。” 容和忙点头,说:“是啊,我都忘了,是我考虑不周,我现在就去厨房在准备一份。” “不用在准备一份,把刚才留的那一份热热就行,毕竟师傅的这份就是热的,在给叶归师弟准备新的,师傅岂不是要挑理了?” “江源师兄所言极是,那我现在就去。” 江源点头,容和便去厨房了。 江源端着早饭走到房门前,大声的问:“师傅,我是江源,给你送早饭了。” 一听早饭,久儿立刻来了精神,不禁的嘴里分泌出口水,在魔界,相沉每天都准备上好的酒肉,无限供久儿吃,所以她想着,万仙居应该伙食也不错,正好自己饿了,江源送来早饭实在是太好了! 可源虚道长却打开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了几颗花生放进了嘴里,嚼碎之后咽下,之后说:“不饿,不吃。” “我饿啊师傅。”久儿都喊上了,而源虚道长看了她一眼,无动于衷。 门外的江源一直没有听到师傅的回音,就明白了,这是故意整治久儿呢,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推门进去了,一向听话的江源在没有得到师傅允许的情况,就擅自进来,让源虚道长大吃一惊。 江源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手捧书的久儿,又看着惊讶的师傅,将饭菜放在了师傅的面前,说:“师傅,今日不见你与弟子们共食早饭,都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而且你对三餐一向很热情,突然少吃一餐,让弟子更是忧上加忧,所以就闯了进来,还请师傅原谅。” 这话不假,所以说的源虚道长脸一阵白一阵黑的。 源虚道长圆滚滚的肚子就已经说明他对“吃”是很热情的了,但是在新来的弟子面前总是要些面子,可江源这么一番话倒是给揭发了,让源虚道长极为不满意。 “谁告诉你为师就知道吃了,没看见我手上的书吗?” 江源点头,道:“是,难得见师父看去年看过的书。” 久儿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昂头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饭菜,倒吸一口凉气,说:“这么清汤寡水的连肉都没有,师傅怎么会喜欢?” 这句话让源虚道长和江源目瞪口呆。 正好容和将热好的早饭端了进来,看着久儿笑着说:“给你热好了,这是你的。” 久儿赶忙端了过来,看着跟师傅一样都是清汤寡水的饭菜十分失望,说:“以前的师傅餐餐有肉,本以为万仙居也如此,没想到相差这么多。” 虽然一点食欲都没有,但是胃毕竟是空的,身体也需要食物的,久儿叹了一声,端着饭菜坐回地上的垫子,拿起筷子,说:“算了,就这样吧。”就开始吃了。 第十七章 尴尬(2) “这...这...”源虚道长指着久儿的手都颤抖着,气的都说不出话来,江源看到知道大事不好,久儿这般不懂事,师傅肯定会重重责罚的。 “叶归师弟,师傅还没动筷子,你怎么先吃上了?”江源小声的提醒着,可久儿一直都没有这种规矩,并不觉得什么,说:“以前都是我先吃的,师傅后吃。” 突然,源虚道长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呵斥:“太不像话了!” 江源赶紧跪在地上,将久儿手中的盘子抢了过来,放在地上,用手把着久儿的头,用力的往地上扣,江源自己也对师傅磕头,说:“叶归师弟刚刚入门不懂规矩,也是弟子昨天没有将规矩告诉完全,是弟子的错,师傅息怒。”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师傅如此动怒,所以赶紧认错才是最正确的。 源虚道长走到久儿的对面,喊道:“叶归,你抬起头来。” 久儿抬头,没有任何悔意的她平静的问:“怎么了师傅。” “你...以前是哪个道观弟子,竟然伙食那么好?还顿顿有肉?怎么做到的?” “哦,我师傅常常有人拿肉给他,厨房的人就做了,什么红烧肉、烧鸡、炖鸭、烤羊腿、清蒸鱼等等,每顿都不一样,哪怕是早餐,包子饺子馄饨烧卖等等,也都是肉馅的。” 源虚道长看了看万仙居的早餐,一个烧饼一碗清粥一碗腌菜,简直跟叶归以前道观的伙食天差地别。 “你在跟我具体说说,都是什么人给你师傅送肉?你师傅是怎么做到的?”源虚道长坐在久儿的面前,仔细认真,而久儿一边吃着烧饼,一边说:“我师傅德高望重,跟您一样,据他说,那些人给他送这些吃的,他从不拒绝,时间久了,那些人就习惯给与了。” “你师父还真是厉害。” 江源走出房,关上门,连连叹气,转身走了。 其实久儿嘴里一直说的师傅,是相沉,因为他是魔界的王,所以大鱼大肉的肯定是不断的,相沉都吃腻了,所以都把这些给了久儿,久儿吃的甚欢,可他却吃的索然无味,所以经常都是不吃。 师徒二人聊到正点,一起欢快的出来吃中午饭了,看来二人在吃上有了相同的见解。 下午的时候,源虚道长便让久儿跟着这些师兄们一同修炼。 “各位师兄们好,师弟名叫叶归,是昨日刚刚入门,如有做不对的地方,希望师兄们多多谅解。”久儿倒是不生分,而这些师兄们也都很热情,大师兄风白走向前去,对久儿说:“我是慧西苑的大师兄风白,以后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便好。” 久儿行礼,笑着说:“谢谢大师兄。” 江源心里不是个滋味,勉强笑了笑,走到后面,自己修炼了。 源虚道长本想着为难这入门新徒弟,让他把书中的内容背下来并且写出感悟,可没想到,慧西苑终于出来了一个跟自己一样爱吃的人,源虚道长甚是安慰,所以决定,不要为难了,随他。 久儿万万没想到自己因为爱吃,成功避劫,其实并不是她有多爱吃,而是从小家里贫寒,虽然父亲为了给她补身子,时不时的炖只鸡,跟一江一起去池塘捕鱼,但是猪、牛、羊这些肉是从未吃过的,而且魔界的厨师烹饪技术极佳,久儿自然是胃口大开。 吃惯了魔界的佳肴,再吃万仙居的清淡食菜,让久儿一时难以适应,不过看着大家各个吃的香喷喷,着实是可怜这些修道之人,不如去修魔了。 这一天又过去了,大家吃过晚饭后,纷纷去后山,这次在大师兄的带领下,拿起剑,在夕阳西下挥舞。 所有弟子拿起剑的那一刻,便像换了一个人似得,所有弟子招式一致整整齐齐,步伐轻盈如燕,挥舞如游龙穿梭,久儿终于明白为何他们这些考生,都打不过万仙居的弟子了。 豪气干云争舞剑,疏狂潇洒欲作仙。 久儿拿起剑,跟着这些师兄比划着,几套下来,浑身汗淋淋,师兄们各个也都是汗如溪流了。 “师兄们真是太厉害了。”久儿不禁发起了感慨:“我何时能跟师兄们一样,能挥出这么潇洒的招式。” 风白呵呵笑了,对她说:“在比试中,你的剑可也是潇洒的很,我们舞不来的,刚才我们是平日练习,你必须要学会,过了明日,新弟子入门,江源会亲自教你们的。” “江源师兄?”他不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吗?他来教?久儿怀疑的打量他,而江源苦笑着,拿着剑走开了。 所有的弟子将剑都收在武器房,然后回房在衣柜里拿出新的道袍,久儿傻愣愣的看着师兄们开开心心的拿着道袍跑了出去,而江源才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新的道袍,走到久儿的身边,将道袍轻轻的扔到了她的怀里,久儿双手接住,奇怪的问:“这是我的吗?” 不知江源是生什么气,看都不看他,一边拿着衣柜里自己的道袍,一边“嗯”了一声,便没有话了,刚转身要走出去,久儿拉住了他,问:“你怎么了?是被师傅骂了吗?” 见他心情如此不好自然是要询问的,可没想到江源只是看她叹了口气,什么都不说。 昨天还对自己温柔似水,今日冰冷的却像个冰块。 久儿也无心理他了,看着所有的师兄们都拿着新的道袍往外走,一时间竟有些愣,不知缘由,这时风白大师兄一把搂住了久儿的肩膀,笑着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久儿眼睛一亮,忙问:“什么地方?好吗?” “当然了,令人心旷神怡,精神百倍。” “我甚是期待啊。”久儿来了精神,就好似已经到了那个地方一样,蹦蹦跳跳的跟着大师兄就走了,可是到了门口,江源一把将久儿拉了过来,说:“跟我来。”被拉过去的久儿一个甩手,挣脱开了,说:“大师兄要带去一个令我心旷神怡,精神百倍的好地方,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等江源开口,风白也一起拉着江源,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连规矩都忘了,哪里也不许去,只能跟往常一样,去那里。”最后这三个字说的神秘兮兮的,更加勾起了久儿的兴趣。 “原来是规矩,那更应该赶紧去了。”说完,久儿拔腿就要跑,而江源也是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抓住了久儿的衣领。 只见他眼一瞪,眉一横,对久儿说:“是师傅找你,到底是师傅找你重要,还是跟师兄们去令你心旷神怡精神百倍的好地方重要?” “哦,你早说嘛,自然是师傅重要了。”虽然遗憾,但久儿也只好作罢,失望的往师傅的房间去了,而江源一把抓住久儿的手,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到了书房,久儿四处张望,并没有见到师傅,想了想,便知道是江源耍了她,只见她甩手叉腰,学着江源的样子,眼一瞪,眉一横,对江源没好气的问:“你干嘛以师傅找我的名义骗我?” 他却神情自然,好似并非撒谎般,随便指着一个书架说:“师傅明天会问你这里面的内容,你要仔细看,不然你就惨了。” “什么?”一听到又要背书,整个人都瘫软的靠墙了,早上明明只让自己呗一本,现在居然让自己背一个书架? 江源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所有师兄弟们应该都走掉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道袍,随后又看着对久儿说:“等你将书看的差不多了,我自然会就带你去所谓的令人心旷神怡、精神百倍的地方,所以慢慢看吧。” 江源转身刚要走,久儿便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轻声问:“我要是背不下来怎么办?” 只听他随意的说:“无事。”便走了。 留下久儿一人在这书房傻愣愣的想着“无事”是何意,但实在参透不了其中的含义,便乖乖的走到了那个书架旁,随意拿了一堆的书,放在桌子上开始看。 久儿一看,这些居然都是《万仙居》? “什么东西啊?万仙居给自己写了这么多的书?”如是这样,那么久儿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师傅要让他看这些书了。 既然当了万仙居的弟子,那么自然是要了解万仙居的。 打开第一册,里面竟然是独孤山是如何形成的,万仙居的第一代掌门是谁,是当时万仙居什么规模等等初代史,看的久儿都困了,所以赶紧将书合上,看看第二册,里面讲的是历代掌门的故事,对于前面几位久儿草草略过,赶紧翻到最后一页,看看当代掌门白依的故事,第一句话就是“上届掌门瑾瑜唯一的徒弟。” “瑾瑜?”久儿点头夸赞:“美玉贤才,且是块美玉,名字不错,就是不知这个瑾瑜掌门,长相能否担当的起啊。” 这个名字勾起了久儿的好奇心,她赶紧翻开前一页,迫不及待的看看这个掌门。 当瑾瑜的画像映入她的眸时,鼻子突然酸涩,眼睛里,竟流出了泪来。 第十八章 尴尬(3) “我怎么了?”久儿立刻擦去脸上的泪珠,还好血泪没有滴落在书上,四周无人,也没有被别人看到。 书中的瑾瑜掌门,跟现在的白依掌门不太一样。瑾瑜更瘦一些,看起来弱不禁风,就连表情都是伤感的,五官端正,十分秀气,若说他是天下第二美男子,无人敢称第一了。 久儿自控一向很强,可突然却落下泪,她以为这个掌门的画像一定是有被别人施了法术的,任何人见了都会情不自禁落下泪,以示对上届掌门的尊敬,又或者是书中的瑾瑜掌门伤感的神情影响到了她。 她立刻将书翻了回来,连瑾瑜掌门的介绍都没看。 书中的白依,温文儒雅,淑人君子,在看看他的介绍,整整一页书,久儿也草草的看了遍,可最后的那一段有一句话让久儿眼眸瞬亮,双手捧书,读道:“渡劫次日,天帝赠与长生不死仙丹。”久儿眼珠子转了转,清了清嗓子,又读了一遍:“渡劫次日,天帝赠与长生不死仙丹。” 她将书放下,小声嘀咕着:“当初相沉被这些道士封印了那么久,差点就死了,那么我要是把这个仙丹偷来,给相沉,是不是他就能长生了?” 本想着在这万仙居多呆时日,但现在看来,待仙丹偷到手,就可以回魔界了。 这时,外面传来稀稀疏疏走路的声音,久儿起身推开房门,却看到房门外,正在准备敲门的江源。 两个人看着对方都愣了几秒,突然的,久儿眼前浮现出书中瑾瑜的样子,正好与江源秀气的脸一致。 “你...莫非就是瑾瑜掌门?”久儿突然就将这话说了出来,可下一秒,便觉得自己这脑子是不好使了,瑾瑜掌门早就去世了,况且怎么会是江源? 江源走进书房,看了看她所读的这些书,不禁点头嘴里发出“哦”的长音,拿起那本《万仙居》 第二册,说:“原来是在看这个,难怪你会这么说,其实我跟瑾瑜掌门的确长的很像,可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五官还是有所不同的,我的嘴巴要更小一些,鼻子要更挺拔一些,眼睛也大一点,尤其是脸型,完全不一样,瑾瑜掌门偏圆一点,而我尖一些。” 久儿“呵呵”冷笑两下,说:“就是说你比瑾瑜掌门相貌更好?” “我可没那么说,对了,现在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令你心旷神怡的地方。”江源将书都收拾好放回书架上,而久儿早就迫不及待的跳到门口等着他了,江源见她一脸期待自己却十分尴尬,说:“你这个笨蛋。” 久儿并不知他为何说自己是笨蛋,或许是自己把他认错成瑾瑜掌门了,又或者这么久了,她还只看了一本书,不管怎样,总之现在去他们说的好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后山,有一个地方被弟子们称做“仙境”,那里烟雾缭绕,似仙气腾腾,而且一年四季十分温暖,可却也潮湿,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五颜六色花花草草,和参天古树,很多都是叫不出名字的,而且在人间寻不到,只在万仙居可寻。 “这里太美了吧!”久儿跑了进去,这个森林可比自己家的森林强太多了!之身其中,仿佛飞升成仙了似的,花香四溢,让久儿的心情瞬时极好。 “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虽然这些古树看上去很是死板,可这些五颜六色的话却添了活泼,一个个的都还努力的散发自己身上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森林,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美丽的地方了!”久儿像跟被放生的兔子那般,在森林里窜来窜去,手中的道袍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还是江源帮她捡起来的。 以是黄昏,天上的火烧云将这片森林变了一个颜色,换变了另一番美景,有些不知名的花害羞的缩成了一个花苞,让久儿不自禁的蹲下看着它们,用手指尖轻轻的碰了碰花苞,见它没有任何反应,便一直蹲着盯着看。 江源伸手,一把将久儿拉了起来,拽到了森林的后面。 一片安静的湖水,湖水上映着天上的火烧云,美极了。 “这是什么湖?”久儿蹲下用手轻轻的拨了些水花,当温热的水碰触到手的那一刻,舒服极了。 江源见惯了,便也没有久儿这般兴奋,说:“这里就是风白大师兄跟你说心旷神怡的地方,我们所有弟子每天都会来这里洗澡。” “额。”久儿拨水花的手停了下来,惊呆的回头看着江源大声的问:“洗澡?那么刚才你们都是来这里洗澡了?” “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保持每天这么干净的?你放心,这里的湖水流通外面的明湖,所以很是干净,我刚才已经洗过了,现在你洗吧,换下来的衣服回到万仙居自己洗干净,我去这森林里寻找一些草药。”说完,江源将久儿的新道袍放在她的身边,转身就走了。 虽然久儿不聪明,可也不至于笨到不怀疑江源所做的这一切。 “难道他是故意让我跟师兄们分开,因为他早就知道我是女的了?”想到这里,回魔界的心便更加坚定了。 “我不能让别人发现我是女的。”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衣服,进到了湖里。 湖水的温度,简直就像妈妈的双手般,抱着寒冷的自己,给与了独特的温暖,暖至心扉,久儿真想让自己化成一条鱼,整天在这湖水里泡着,永不要上岸了。 一时间,久儿都忘记自己身在万仙居了,泡了许久都没出来,过了好一会,江源见太阳即将完全落山,天色要进入黑夜,便焦急的往湖边走去,却看到这久儿完全沉浸在湖水的温暖之中,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将头转了过去,故意大声的咳了几下,久儿立刻缓过神,抬头一看,这天,不是马上就要黑了吗? “江源师兄,我马上出来了,你不要转头啊。”久儿快速的将衣服穿上,生怕江源转过头看。 “我没那兴趣看好看男子光着身子,你穿好了,跟着我走便是了。”江源觉得久儿应该穿的差不多了,便迈开步子往回走,久儿一路小跑,双手抱着汗味的道袍,实在是嫌弃极了。 穿过森林,回到了慧西苑,久儿赶紧把道袍洗干净,放到了晾衣房。 晚间,所有的弟子都入睡了,可江源和久儿背对着背,各想着心事,无法安睡。 江源想着:“如果被掌门知道久儿是女的,那么她会受到什么惩罚?”这些年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也不得知惩罚会不会太重。 而久儿心里却想着:“明天就开始去偷仙丹,然后回魔界。” 第二天一大早,久儿看着熟睡的师兄们,悄悄的上下了床,准备开始偷丹,想着,这仙丹肯定是白依掌门当宝贝似的供着,所以要么就随身携带,要么就被他藏起来了。 走出寝室外,换了两位师兄打扫院子,久儿行礼告知要去晨练,两位师兄也没有多疑,随她去了,凭着记忆,还是可以走到白依寝殿前的,可没想到,当初比试的八卦图的地方,却站着自己家的师傅,源虚道长。 久儿躲到一棵大树的后面,眼珠子一转,暗想着,现在这个时候,是不能去寝殿寻找那仙丹了,自己可是打不过他跟白依两个人的,所以摇头,打算转身离去,可这时,房门打开,只见白依蓬头赤脚,脸色苍白,唇无色,双眼通红,身上的白色素衣沾染了一些血迹,这让偷看的久儿惊呆了,堂堂万仙居掌门真人怎么会如此狼狈?她忘记自己正在躲藏,一脚迈步,暴露了自己。 白依看了一眼久儿,没有去理会,源虚道长因为是背对着久儿的,所以并没有看见她。 源虚道长紧忙跑了过去,深出双手要扶着白依,生怕他受伤过重倒入地上,而白依却摆摆手说:“无妨,无事。” “师傅,你这是怎么了?你现在已经得道成仙,法力强了许多,为什么现在却如此?是谁将你打伤的?而且你这么着急找我来,是不是有人入侵万仙居了?” 白依不慌忙的说:“并不是有人来我万仙居闹事,而是今日我夜观星象,发觉并不好,便夜夜去山下看有何异常,结果是九翼天龙既要重生,当时情急,我没有立即禀告天帝,我将它重新封印,无力杀了它,一会我去天帝那里去禀报,而你,今天去封印九翼天龙那里,别让魔界和妖界的人靠近,就在东海。” 源虚道长一刻都不敢怠慢,直接御剑飞走了。 白依看着久儿,说:“进来给我束发吧。” 久儿愣了下,指着自己问:“我?”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说完白依转身,往自己房中走去,而久儿小跑了过去,想着,正好可以看看他房中有没有那个仙丹。 第十九章 新弟子入门(1) 到了白依的房间里,让久儿大失所望。 书比源虚道长的要多一些,法宝一件都没有,但倒是多了一处喝茶赏月的地方,久儿估摸着,应该就是白依掌门真人夜观星象的地方了。 “掌门真人的房间也太过于朴素了,连个画像啊、花花草草的都没有,一点也不像个掌门,身为掌门,房间应该华丽一些表示才对。”久儿一点也没有尊师的样子,嘟着嘴倒是埋怨起白依的朴素了,而白依只是轻轻微笑,并不在意。 他坐在镜前,从铜镜中看着久儿道:“私下但说无妨,但是在你师傅和师兄弟们面前,可不能如此无礼。” “哦。”久儿随口答应了,可她内心深处对这些道士们是没有好感的,毕竟把叶一江从家带走,还让他丧了命,所以有什么好尊重的? 久儿走到白依旁边,拿起镜台上的束发带,开始给白依束发。 铜镜里能看到床边的衣柜,久儿试探的问道:“掌门真人,你的法宝都哪里去了?随身携带的吗?那得多沉啊。” 白依笑着,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的天真活泼,天真到说话都能让人一下子听出她的目的。 “我的好东西自然都是随身携带的,你在我面前不要耍什么花样,若是触犯了门规,我是要处罚的,不会留任何的情面。” 这话说的很是温柔,一点也让人怕不起来,所以久儿自然也就没那么在意了,一心还是想着仙丹的事情,而束发过后,看着白依身上的血,不禁还是有所触动。 “师傅,我记得,九翼天龙乃是上古凶兽,你刚刚列入仙位,怎可与它匹敌,怕是你伤的不轻,用不用弟子去采些草药给你熬药,你服下之后在去解救苍生也不迟啊。” 白依起身,去床边的柜里拿出了淡蓝色的道袍,打开的那一刻,久儿歪着身子往衣柜里探了探,结果除了衣服还是衣服。 当着久儿的面,直接脱下了带血的衣衫,换上了淡蓝色道袍,久儿小脸红扑扑的,赶紧将身子转了过去,整个人都背对着白依,看着她害羞的样子不禁摇头,白依暗自感叹,这慧西苑全是男的,她一个女孩家家的,以后看到男人身体日子,可真是多着呢。 “既然都是男儿,你有何避讳的?”白依不禁问了她一句,而久儿双手摸着发烫的脸蛋,指责他说:“一点师傅的样子都没有,虽然都是男人,但直接这么的脱衣服穿衣服袒胸露背的非常不好,别人会误以为我们有断袖之情呢。我无所谓的,但是万仙居其他的弟子怎么想师傅您啊!为了你的声誉和名声,弟子只能这样了。” “算了,不与你计较,我去天帝那里禀报,我这伤,唯有用人血作为药引,在用灵芝、九牛力、鬼针草等清热解毒,健脾强筋的草药熬制才可,但是人血就算了,所以你就不用熬了,我跟太上老君寻一粒仙丹即可。” 要仙丹是真,可用人血是假,只是想打消她的念头罢了,可久儿一听到仙丹,眼睛瞪的锃亮。 “仙丹?”久儿立刻跑到白依旁边,道:“我要仙丹啊。”可话刚落,久儿觉得直接要着实失礼,抬眼看着疑惑的白依,呵呵傻笑,立刻编了个故事。 “我从小就听爹爹说这些神仙的故事,尤其是太上老君的仙丹,能够强身健体长生不老,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神话故事,所以听到掌门真人说管天上老君要一粒仙丹,我就兴奋的不知所以,掌门真人能不能先不要将仙丹服下,让我看一眼,这样我就知道了,这世上真是有这些神仙的。” 本以为白依断然会拒绝,可没想到却痛快答应了,说:“可以。” “真的?”久儿兴奋的直接给了白依一个大拥抱,说着:“谢谢掌门真人,你太好了!” 白依并没有因为她的失礼而责怪她,而是轻轻的摸了她两下头,说:“等我回来。”便将抱着他的久儿轻轻的推了开,然后一溜烟,人消失了。 心跳加速,脸蛋更加红润,没想到,白依掌门真人这么好,看来,万仙居的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伪善。 只是刚才自己,抱了他? “天啊,我刚才做了什么?”久儿想到自己刚才的确很是失礼,双腿瘫软,想起白依掌门在铜镜前说的那些话,若是触犯了门规,他是会不留情面的责罚她的! “完了完了完了,白依掌门回来,岂不是要将我千刀万剐了?我刚才抱了掌门,应该是触犯了门规了吧?” 但又心存侥幸,白依掌门真人看上去那么和善,而且又没有别的弟子知道,所以没事的。 回到了慧西苑正好赶上吃早上饭,两个素馅的包子和一碗清粥,久儿拿起包子,看着所有的师兄们吃的都那么津津有味,她摇头叹息,这些可怜的道士们,一心为天下安而安,为天下危而危,却连点荤,都沾不上,平日不少为百姓做事,到头来,这些百姓却无一人给他们杀鸡宰羊。 久儿放下了手中的包子,早饭一口都没吃,坐在对面的江源看着久儿嫌弃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师傅不在,风白便是主持大事者,江源是主力,久儿也不知为何江源在这师兄弟们里威望那么高,也不知为何他会得到师傅如此器重,实力连一般都达不到,却得到了个“高手”的称号,着实令久儿费解。 吃过饭后,所有弟子都在院子站的整齐,久儿也跟着站好,风白大师兄十分严肃的看着师弟们,空气中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息,久儿暗暗叹气,看来九翼天龙的事情,大师兄是已经知道了。 站在风白旁边的江源抬眼看了一下太阳,说:“大师兄,时辰差不多了。” “嗯。”风白应了一声,之后说道:“师弟们,今日是公布三天前三试结果的,一会就要有新的师弟们去大殿了,而不巧,师傅又不知所踪去了何处。” 说到这,除了久儿之外,其他的弟子们都激动不已,满脸笑容,就连大师兄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而露出了笑容,在看看江源,虽然只是微微笑而已,但也是高兴的意思啊! 久儿都懵了,平日里源虚道长是有多么的苛刻,才能让这些弟子们如此高兴啊?师傅可是去九翼天龙那里了啊!?没人关心一下吗?? 风白大师兄清咳了两下,对着这些高兴着的师弟们说:“为了壮大我们的慧西苑,一定要有优秀的师弟们才可以,而今天师傅不在,其他三院的道长一定会抢先要走资质高的弟子,所以,我们要发挥不要脸的精神,先把资质高的师弟们抢到手!” 只见这些师兄们情绪异常高涨,举起右手高喊着:“抢抢抢!” 久儿完全懵了。 这是在干什么?抢人是个什么? 风白大师兄指着慧西苑的大门,所有师兄们都井然有序风尘仆仆的走出去了,久儿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完全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当这浩浩荡荡的师兄们走出去了之后,风白大师兄一把搂住了久儿,说:“师弟,跟着师兄们,一起壮大我们的慧西苑吧!走!”说完,就把久儿强行的拉走了,而久儿此时就像猎人手中的兔子,无挣脱之力,江源在后面笑着摇头,想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被大师兄拽着走的,也是这样像久儿一脸茫然的。 只见四苑弟子全部都从跑了出来,争前恐后的跑着,争夺个占地方的好位置,直到跑了山下,四苑弟子率先跑到的几位都争吵了起来。 “是我先到的!” “明明是我先到的!” “我们清南苑可是到了三个弟子!所以这个地方是我们的!” “我们慧西苑也到了三个弟子!凭什么就是你们清南苑的了!” 四苑弟子纷纷拔剑差点都要打起来了,幸亏青山大师兄及时敢来阻拦,不然就贻笑大方了。 “瞧瞧你们的样子,在新入门的弟子们面前做什么?失了规矩没了颜面,还不赶紧进回你们苑去。” 这时才赶过来的久儿发现,这些抢人的道士们面前,都是通过三试的新弟子们,他们都目瞪口呆,面对这特殊的欢迎仪式,都傻了眼。 “还好有青山师兄在,不然彻底失了颜面了。”久儿嘟囔着。 青山整理了一下衣衫,拨弄了下头发,对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们露出了真挚的笑容,说:“我是万仙居的大师兄,乃谦修道长的大弟子,我的威名各位想必都已经听过了,不蛮各位师弟们,若不是谦修道长为师谦和,法术高超,正人君子,对弟子们悉心教导认真照顾,我怎么可能会有此威望,所以我以万仙居大师兄的名义,真诚的希望,各位师弟们,能进入我们升东苑,成为谦修道长的徒弟,我们一同修道。” 久儿指着青山,扭头看着旁边脸色大变的风白师兄,问:“这...是明目张胆的抢人吗?” 第二十章 新弟子入门(2) 慧西苑大师兄风白、清南苑大师兄邵礼和真北苑的二师姐雨灵,都冲了过去,要去抢人,而青山双手一横,将这三个人挡住了自己的身后,这三个人开始跟青山叫嚷着理论,虽然青山只是微笑却不言,但升东苑的弟子们可全部还口,其他三苑的弟子也都参与其中,久儿一直站在江源的旁边傻愣愣的站着一动未动, 江源却一副事不相干的样子,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争来争去。 墨宇道长御剑飞来,站在了他们的面前,都立即停止了争吵,纷纷行礼,墨宇道长并没有责怪,而是呵呵的笑着,说:“都起来吧。” 墨色道袍将他不瘦不胖的身体包裹的正正好好,灰黑色的头发被黑色的束带绑着,五官都是小小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大气,可那小眼睛很是特别,总是笑着的样子,哪怕是墨宇道长在哭,看他的眼睛,还会误以为他其实是在笑。 “我对他只是见过几面,但我看样子,应该是很好相处的人,总是笑盈盈的。”久儿小声的说着,江源也是小声的回应道: “墨宇道长特别和善,没有一点脾气,即使他的弟子犯下天大的错误,他都是讲几句大道理,然后就原谅了,没有任何的惩罚。” “哦。”久儿心里想着:“真希望白依掌门真人也是如此。” 刚才被万仙居弟子们阵势,吓到的那些新入门弟子,看到墨宇道长的那一双笑眼,都舒缓不少,也都纷纷的行礼道好,墨宇道长笑着满意的点点头,说:“今年新来的弟子们都是资质极佳的,甚好。只是很不巧,白依掌门真人今日去了天界,所以你们无法见到了,但来日方长,一直在万仙居潜心修炼,终有一日,会得到掌门真人亲自提点的。” 所有人听到这话,全都兴奋不已,连连道谢,墨宇道长呵呵笑出了声,摆了摆手,说:“行了,随我一同上山吧。” 就这样,新入门的弟子终于上了山。 久儿以为大家这样努力争抢新弟子,那么肯定说明了,那些弟子们想去哪个苑是可以自己选择的,可到山上,谦修道长却将这些弟子们给分配了,并不由他们,久儿就奇怪了,既然如此,为何这些人还要去争夺?其意义何在? “可琴,女,真北苑。” “魏霖,男,清南苑。” 这些名字听的久儿犯困,可突然的,大殿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高喊着: “我来晚啦!!”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所有的弟子都往大殿外看着,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出现,入了他们的眼,所有的人都摇头表示嫌弃,期盼他不要上自己的苑,而雨灵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则是瞪大双眼,指着他大声呵斥道:“你个狂徒,还敢来万仙居,我看你是找死!”若不是迎接新弟子不能带武器和法宝,估摸着,这个人会被雨灵立刻打死。 久儿却来了精神,眼睛恨不得瞪出来,这不就是张春晖吗? 张春晖也是看到久儿了,进入大殿后,先跑到了久儿面前,握着她的双手激动的说:“真是不一样了啊兄弟,我也去慧西苑陪你一起修炼可好?” “啊?”久儿用力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可这春哥立刻太大了,久儿试了几次都无法挣脱出,还是一旁的江源解围说道: “若你被录取了,那么自然会给你分配师傅,但这要听谦修道长的,叶归无法要人,而且你已经来晚了,应该...”江源看着他握住久儿的手继续说:“应该先松开手,听谦修道长的处置。” 仿佛如梦初醒,“诶呀”一声,松开了手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拍的这一下很响,吓了所有人一跳,久儿更是吓的没站稳,身体一斜,差点没倒了。 “至于这么用力打自己吗?”久儿嘀咕着,随后呵呵冷笑,张春晖跑到了新入门弟子的队伍中,对各苑道长道歉,说:“对不起啊对不起,我娘老了,舍不得我,所以我安排我娘在山下的一间房子住下,结果就晚了。” 谦修道长并没有责罚他,说:“无事,面试时,你虽是个粗人,但孝能动天,资质平平,可天生力气大,也是个极佳的弟子,你母亲安排可好?一会让墨宇师弟随你去看望你母亲,一来可以让你母亲放心,二来可以让墨宇师弟看看,你母亲生活是否有缺少的东西,可以添置一些。” 墨宇道长心领神会的点头,看来这位弟子是他苑下的了。 “谢谢谦修道长,谢谢墨宇道长。”张春晖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而墨宇道长“诶”了一声,道:“你该叫我墨宇师傅了。” “师傅在上,受弟子三拜!”张春晖又给墨宇道长磕了三个响头,看样子,甚是满意。 久儿脸上刻着仇恨二字般,恨不得将这些道长们给剐了。 若是真的这么支持弟子们照顾家中长辈,那么自己的爹爹为何多年无法见到自己的儿子?哪怕是万仙居的其他弟子来家中帮忙也是好的,可这些年,万仙居对自己家不闻不问。 可转念一想,罢了,跟他们计较些什么,叶一江已经不再这人世间了。 一旁的江源,心里自然也是不舒服的。 他转头看着久儿从恨到悲伤,自然明白,她的恨,是因他,她的悲伤,也因他,心里念着无数个对不起,却无法张口跟她说上一句。 若是知道自己就是叶一江,久儿是不是会恨自己恨到,一辈子不认,一辈子不见。 新入门的弟子已经分配完毕,众弟子都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苑内。 风白大师兄和这些师弟们一边走一边叹气,久儿小跑到大师兄旁,轻声的问: “大师兄,看你如此不高兴,是不是这些分配到咱们苑的弟子不好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些分配来新弟子,又是一声长叹,回道:“资质都不错,可你是不知道,在一个月以内,这些弟子们是可以选择换其他苑的,白依掌门真人也会轻易的答应,所以,你别看这这些新弟子跟着咱们会慧西苑,没准一个月后,是别的苑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要提前去“抢人”,原来是为了让这些弟子们先有一个很好的印象,久儿暗想着,不知道其他三苑的饭菜是不是也同慧西苑一般,这么凄惨。 “叶归啊。”风白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惨白,小心的问着久儿问:“你...不会也盘算着去其他的苑吧?” “嗯?”久儿一愣,尔后呵呵大笑,随手拍了一下他的胸口,虚心的说:“虽然咱们苑的饭菜不好,但我不会去别的苑的,哈哈哈。”说完,久儿撇着嘴,心虚的快速走在最前,风白指着她的背影,气的他手臂都抖动着,说:“叛徒,果然是个叛徒!” 江源也快走了两步,与风白大师兄平行,在他耳边轻声的说:“若不是当初来的第一个月,因为资质甚佳和最年长,想必,是要求掌门真人转到升东苑的吧?”说完,也快步的走了,追平了久儿。 “你...”风白瞬间没了脾气,小声嘀咕着:“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久儿和江源一同回头看了看大师兄泄气的样子,这是大师兄的秘密,有一次醉酒后吐出,听说还被师傅狠狠的责罚了好久,风白本以为新来的弟子是不知道的,可江源早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久儿了。 走在最前面的久儿和江源相视一笑,十分融洽,但墨宇道长可以带着张春晖去看望母亲,久儿心里无法平静,虽然笑着,可却透露了一丝苦。 “风白大师兄,万仙居的弟子,可以去探望山下家人吗?” 久儿这么一问,让江源的心,好似掉入了万丈深渊。他停下脚步,脸色极差。 风白走了几步到了江源的身边,用手拍了两下江源的肩膀,他知道,这也是江源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可以去探望,但是要修道到一定的程度,而且这个程度也不难,只是把初级都学会了就可以,只是...”风白看着江源,继续说道:“有的人极为特殊,掌门真人不准去山下探望,我们相信,掌门真人自有他的道理。” “哦。”久儿没在继续问下去,毕竟叶一江已经死了,知道那么多又有何用? 为了迎接新弟子入门,中午饭和晚饭都提升了不少,中午有东坡肉一大块,晚上每人有半只鸡,久儿算是开了胃口,直接大口大口完全不顾及形象的吃着。 这一天并没有任何的修炼,只是风白大师兄代表了师傅讲一下苑规,和每日要训练的内容,久儿虽然来了三日,但也属于新弟子,因此跟这一起听着。 新入门的弟子每日要做的事情特别多,清晨打扫院子、洗菜、做饭、收拾碗筷、晨读、训练...直到晚上。 久儿后悔了,仰头看着天,心里念着:“白依真人啊...你什么时候能够拿着仙丹回来啊...” 第二十一章 新弟子入门(3) 次日,太阳还没升起,这些新弟子已经被叫醒了。 新弟子们都要住进新的一间房,可久儿却被江源留下了,称已经习惯了,所以不要将久儿换走了,因为江源在慧西苑的威望其实比风白师兄要高,甚至连风白都对江源礼让三分,因此久儿便给留下了。 训练这些新弟子们的正是江源。 他看着这些新弟子们打扫干净每一个地方,在带着他们去爬到山上园中采摘蔬菜瓜果,在爬下山回到厨房,开始清洗菜、做饭,当饭菜做完了,一个个也都累的汗流浃背,尽管今日早餐只是一盘炒青菜和一碗白粥,但让久儿吃的特别香,觉得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吃过饭后又要收拾清洗碗筷,这些做好了还要一同去书房读书,这一上午,久儿完全没听江源到底讲的是什么,因为看见字就困,虽然打了瞌睡,可是江源却装作没看见,继续教书。 不知睡了多久,久儿饥肠辘辘,她开始怀念起那些素菜了,江源瞄了一眼久儿,从自己衣服里掏出了若干坚果,紧攥手心里,这些坚果是江源早上看着他们做饭的时候,打开厨房里的储物柜,偷偷藏在衣服里的。毕竟他也曾是新入门的弟子,也做过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每每读书时,都会肚子饿,想着久儿也会是如此。 趁着新弟子们读书声朗朗,走到久儿的身边,把这些坚果偷偷的扔到了她的桌子上,久儿两口便将这几颗坚果吃进了肚子里,歪头看着一本正经领着读书的江源,久儿偷着笑,心里想着,江源师兄对自己可真是极好的! 正午时分,江源在前,这些新弟子们在后,从书房走了出来,所有人都守着规矩,可唯独久儿却跑了过去,没大没小的拍了拍江源,笑着说:“江源师兄,怪不得在这些师兄中,你的威望比风白大师兄要高,你待人太亲切了。” 江源咳了两下,装作严肃的模样,说:“我何时跟你这般亲切了?” 久儿一听,忙说:“你我都睡在一起了,怎么不亲切了?” 旁人无意,毕竟当初要把久儿调到新弟子们房间去睡时,江源的确是给留了下来,所以在旁人眼中,江源和久儿产生了兄弟之情,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江源脸一红,看着周围人,忙对久儿小声说:“你这人怎都不知道害臊的?什么叫做睡在一起了?这应该是从你嘴中说出来的吗?” “怎么了?都是男人怕什么?”久儿对他撇了撇嘴,快速的走过了他,还摆了摆手叹口气说:“我是不会跟你产生断袖之情的,放心。” 江源站在原地哼了一声,暗想着: “谁是男人谁不是男人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吃中饭时,坐在久儿对面的江源一直看着她,吃饭的样子跟男人的确是无差,一点女孩的样子也没有,记得过年所有万仙居弟子晚上聚餐,真北苑的女弟子们各个都细嚼慢咽,十分得体,可这久儿狼吞虎咽了一番后,举着手中的空碗,对着风白大师兄高喊道: “再来一碗!” 真是让江源一言难尽。 吃过中饭,江源带着这些新弟子们在后山,教他们初级剑法第一套,好在这些新弟子们资质甚佳,学的极快。 到了晚上,久儿足足吃了两个馒头,饭后,大家集体去后山森林里去洗澡,久儿却跟着江源去书房读书,那些新来的弟子们都奇怪,问:“为什么我们去洗澡,而江源师兄却把叶归单独带走去书房啊?” 风白大师兄回道:“因为叶归资质极佳,而且江源也与他投缘,便多教他一些。” “哦。”所有人也都没有反驳,毕竟这一天的相处下来,能看得出,叶归的确资质过人。 从不爱读书的久儿,每到这时,都无比认真的学习,她生怕江源看出她讨厌读书,而让她以后跟各位师兄们一起洗澡,所以这时的她特别的听话,江源让读什么就读什么,让背什么就背什么。 这时,源虚道长却回来了,这个时间都是他的徒弟们洗澡的时间,却偏偏看到了书房的灯光明亮,望眼一看,竟是江源和叶归。 他走到了窗户边偷看,没想到江源教的认真,而叶归也学的认真。 “老子曾说过,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这句话,你念一遍。” 叶归思索了一会,说道:“这句话是这本书中的第四十八章,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江源满意的点头,看来这久儿,还是用心的。 “你可知何意?” 谁知久儿脱口而出,竟说:“这是提醒君王治理天下的道理,我不是君王,也不是什么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小道士,只知道要仁义、仁爱、我不要什么天下,我只要每天都能吃上个馒头包子热乎乎的饭菜就可以了,所以江源师兄,你在教我点别的吧。” 江源气的将书指着她,瞪眼问:“你可真是不把我当外人,什么都说啊你!” “师兄莫要生气,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我们换一本书看吧,我肯定认真学习的。”久儿一副委屈的样子,赶紧将手中书合上,挑了一本《万仙居》说:“这个吧,身为万仙居的弟子,自然是要了解万仙居的,江源师兄,你告诉告诉我,这里面讲了一个叫做千兰的妖怪,我大概看了一下,这本书是讲的万仙居收服的妖怪,可这千兰却十分厉害,让当时的万仙居弟子十分棘手,虽然最后被天界十二殿下允若杀死,这妖怪都动用了天界的人来收服,真是不一般,你给我讲讲她的故事吧!” “我...”江源一声叹,泄气了,想着算了吧,从小到大她就是这个样子,若是拿她这性子有办法,小的时候,就给她改过来了。 窗外的源虚道长呵呵笑了几下,推门走了进来,江源和久儿看到师傅,立刻起身行礼,源虚道长坐在桌子旁,将《道德经》放置一边,拿起《万仙居》说: “叶归应该是把《道德经》都熟背了,至于理解,心中应该是有的,所以不必再看了,跟你们两个说说这《万仙居》吧!” 两人一听,来了兴致,坐在源虚道长左右两侧认真聆听。 “这第一页,便是上古神兽穷奇,穷奇状如虎,有翼,食人从首始,所食被发,在蜪犬北,一曰从足。虽然书中挤在是被舜帝流放西南荒地,但实则后来被驯服,成了守护兽,至于驯服者何人,连天界的人都不知道,所以应该是上古神了。” “上古神?”久儿若有所思,问:“上古神是什么?比天帝的官都大吗?” 江源清咳了两声,尴尬的看着师傅说:“我没教她这些。” 源虚道长摆手,说:“无妨,对于叶归来讲,知道的的确为之尚早,但既然问了,回答了便是。” 源虚道长继续对久儿说道:“创立天界的人并不是天帝,而是鸿钧老祖,也就是说,这天地之间并不是天帝掌握所有权利。上古神开天辟地、创世造人、教化众生、播种万物,有着极高的地位和威望,但现在已经所剩不多,基本上,都是一些神仙参悟、领悟到了什么,远离天界,在一片清净的地方升了阶,成了比天帝都要有威望的神仙,就接管了上古神的责任,你刚刚问江源,千兰这个妖怪,我可要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了。” 两人认真的听着,源虚道长开口说:“那时我还未出生,而现在的掌门真人当时还小,千兰可恶至极,危害六界,生灵涂炭,在天界史籍中,千兰已被记载十大恶之首,当时千万万生灵一日之间被她杀害,可恶程度,可想而知,且...” 不知何时,白依掌门真人推门而入,当时认真的三人全部被这推门声惊到了,看到是掌门真人的那一刻,江源和源虚道长纷纷行礼,久儿却激动的喊着:“掌门真人你终于回来啦!”江源直接用手将久儿的头扣下,小声的说:“你真是胆大妄为,还不行礼。” “哦,拜见掌门真人。”久儿偷摸的抬眼看着白依,想着,她心心念念的仙丹终于回来了,她终于可以抢走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回魔界了! 可白依看他们三人的脸色,并不好。 他面色铁青,眼睛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眉毛怒气冲冲的向上挑着,在久儿印象里,白依掌门要么就是冰冷的,要么就是温柔的,从未有过这样怒的。 白依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久儿,说着:“你跟我走。”说完,便硬生生的将久儿拖拽走了,源虚道长也从未见过师傅这样生气,以为久儿犯下了天大的大错,而江源想着,兴是久儿女扮男装的事情被掌门真人发现了,毕竟万仙居从未发生过这事,如果不狠狠责罚,传出去,毕竟会被世人耻笑! 第二十二章 受罚(1) “师傅,我得过去,求掌门真人饶了叶归!”江源急的火烧眉毛,可却被源虚道长拦了下来,问:“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是犯了什么大错?” 除了女扮男装之外,并无大错。 江源想了想,不知该怎么跟师傅解释久儿的事情,便说:“是弟子无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白依掌门真人现在气成这样,一定无法原谅她,所以待弟子先去求掌门,之后在回来跟师傅如实禀报。” “你倒是先告诉是何事,叶归已经是我的弟子,我自然是要负责的。” “我说不出口,还是等我回来的吧!”江源自然无法说出口,毕竟久儿这些天一直是睡在自己身边的,她是女的事情被众人知道的,久儿以后有何颜面了? 江源挣脱师傅的阻拦,往大殿跑去。 大殿名为“道论殿”,以老子的《道德经》和孔子的《论语》开头字组成的,道论殿是接待客人,以及掌门开会商量大事的地方,商量的大事中,就包括万仙居弟子犯下大错,要如何惩罚。 所以江源先跑去了那里,却并没有发现久儿和掌门真人。 其实久儿是被白依带去了自己寝殿了。 白依跟江源不一样,他不需要跑,只需要用一个法术,便能将久儿瞬间带走,久儿也曾被相沉这样飘来飘去的,所以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白依背对着久儿,眉宇之间逐渐舒展,不一会儿,整个人浑身的怒气散尽,回到了以往亲切的样子。 转过身,对着久儿笑着,而久儿也看着白依笑着,只是两个人的笑皆然不同,白依是诚心的笑,而久儿是逼着自己笑。 “哈哈。”被久儿的强颜欢笑逗乐的白依,完全没有掌门的严肃样子,久儿也散去了紧张感,拍了拍胸脯说:“吓死我了,我以为要被白依掌门真人责罚了呢。” 结果白依反问了一句:“你是犯了什么错,需要我去责罚?” 久儿呵呵冷笑,暗想:“估摸着是忘记我抱他的事情,所以这顿罚应该也是免了的。” 可没想到白依却突然想起来了,说:“临走之前,你抱了我,你是不是认为,这应该是被惩罚的事情?” 久儿像是被风雪冷冻的雪人,不动不说话,只是心里想着:“完了,白依掌门这是会读心术啊。” 白依怎么会读心术,只不过觉得她抱他的举动,着实是很失礼而已,所以猜出来的。 为什么不猜是女扮男装露馅了呢?因为既然她敢女扮男装的上山拜师,就说明她对自己男子的装扮也有自信,而且现在的她完全跟男子如出一格,估摸着,她自己现在都忘记自己是女的了。 “叫你来不为别事,只为遵守承诺。”白依伸出右手,左手在右手上面打了一个圈,一粒金灿灿的仙丹竟出现了,这让久儿大开了眼界,轻轻的拿起白依掌心处的仙丹,来回的看着,说:“这就是能够长生的仙丹啊?” “长生?”白依将这仙丹给拿了回来,说:“因为我之前被九天翼龙打伤,所以太上老君给的这枚仙丹,是治疗我伤的,并不是长生不老之丹。” “不是?”久儿失望了,之前本想着直接偷到手里,带给相沉的,没想到,这跟书上说的天帝赐予白依掌门真人的仙丹,完全不一样。 “那么掌门真人,你还有其他的仙丹吗?”话问的倒是直接,而白依回答的也很直接,说:“有,被我藏起来了,以后会有别的用途,你不要指望着我能给你,当然,你也不用指望着,我能告诉你那枚仙丹所藏之处。” 久儿紧紧的闭上了嘴巴,想着:“完了完了,掌门真人一下子就知道我是什么目的了,怎么办?” 看来是自己心急回到魔界,导致才智倒退不少。 白依将仙丹收起,说:“行了,仙丹也看过了,回去吧。” “哦,掌门真人好好休息。”久儿有些失望的走了,关门时,却看到白依并未将这仙丹服下,而是收在了衣柜的一个小盒里,久儿便问:“掌门真人怎么不吃下去呢?伤不是还没好吗?” 白依却摆手说:“我的伤不打紧,但是这仙丹,以后能够救人,所以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久儿不解,说:“如果那时真的需要,管太上老君在要一颗便是了。” “像我这种刚入籍的小仙,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要仙丹,况且我的伤真无事,已经好了大半,几日之后便生龙活虎了,所以你不必担心,去吧,你师父和你的师兄该着急了。”白依将仙丹放好后,坐在窗前对月打坐,久儿虽然担心,但还是把门关上,在门外说:“掌门真人晚安。”然后,便走了。 一直以来,久儿心中的万仙居掌门,是冷酷无情之人,可比试时,却觉得此人公正公平,一身正气,当自己提出要求,希望能看一眼仙丹,掌门真人竟对自己这种小道士遵守承诺,且待她亲切,而刚才掌门真人的一席话,更是让久儿刮目相看。 久儿私自下了山,山下是有两名弟子把手的,久儿略施小计,将两位师兄引开,自己轻松的跑了出去,到了药店去抓药,她清楚的记得,掌门真人曾经说过唯有用人血作为药引,在用灵芝、九牛力、鬼针草等清热解毒,健脾强筋的草药熬制才可,所以久儿按照这些药都抓了些,然后偷偷的回到了慧西苑的厨房,偷偷的生起火,给掌门真人偷偷的熬药。 这些药材还好说,可这人血作为药引,倒是让久儿有些犯了难。 她拿着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处犹豫了好一会,嘀咕着:“我跟掌门真人又没有过命的交情,如果是相沉,我倒是心甘情愿的,可这掌门真人,有这么多崇拜他的弟子,我干嘛我要用我自己的血?”想到这,她将刀放下了,眼珠子一转,决定,趁着所有师兄们睡着了,随便割一下,取点血就可以了。 可怎么割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呢?毕竟小刀也是尖锐的,划的深,肯定会疼醒,划的钱,血不出啊!这可让久儿犯了难,突然,风将厨房的门吹出了声音,吓得久儿以为有人来了,慌张的躲了起来,可探头一看,竟然是风吹的,久儿拍拍胸脯,嘀咕着:“吓死我了。” 当久儿再次深处两只手打算研究时,却发现因为刚才自己过于慌张,已经将手指用刀划破。 久儿摇头叹道:“这就是命啊。” 三滴血落在半开的水里,慢慢的在加入其它的药材,久儿想起以前自己的父亲生病时,就是这样熬夜给他熬药的,现在父亲没了,竟是给掌门真人熬药了。 不知多久,久儿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却看到旁边的江源拿着小扇子,扇着药罐下的火,顿时一惊,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源回道:“已经在你身边呆了一个时辰了。” “哦,这样啊。”久儿呵呵傻笑,伸伸懒腰,身上的被子竟掉了下来,久儿拾起,摸了摸这被子的厚度,问:“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得盖这么厚的被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没有到冬日,我却觉得如此寒冷。” “不觉得奇怪,我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同你一般怕冷。” 久儿问:“男的女的?” 江源放下手中的扇子,看着久儿回道:“是女的。” “哦~”久儿憋笑,原来道士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女孩子对八卦这种事还是很热衷的,因此小声的问:“江源师兄,这里就你跟我,我这个人呢,虽然大大咧咧的,可是嘴巴严的很,是一个值得深交的知己,你不妨跟我说说你的心事,没准儿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江源一声长叹,对她说:“你这身上都是汗馊味,不去洗澡吗?” “有吗?”久儿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然一股子浓郁的汗味,想着自己带着一身的味道去了白依掌门那,还跟旁边的江源不羞不臊的聊天,脸瞬间涨红。 不过现在夜深,江源倒是也看不到。 “我跟你去森林吧,这个药的火候不错,你洗的快一点,这火也灭不掉的,你洗完后,这药也是熬好了的。” 见江源不问这药给何人,久儿想着,莫不是他都知道了?便问:“你知道这药是给何人的?” 江源点头,说道:“我去寻你,发现道论殿并没有你,便想到去白依掌门的寝殿,正好发现他在打坐,而你又不在,想着你应该回来了,便要回慧西苑,可这时掌门真人却突然开口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着,以你的性子,应该会来厨房给掌门真人熬药,没想到,还真是被我猜中了。” “那掌门真人知道我来给他熬药吗?” 江源摇头,说:“我也不知情,他能算出天下之事,可像你会不会给他熬药的琐事,他应该是不会去算的。” 第二十三章 受罚(2) 江源猜测的一点也没错。 当久儿洗澡后,天也快蒙蒙亮了,两个人又回到了厨房,将熬好的药盛入小碗中,一起给掌门真人送了去,当两人敲白依寝殿房门的时候,他还甚是奇怪,这两个人在这时候来是何意? “进来吧。”白依这一夜也没有睡,而是一直打坐,久儿和江源进入白依寝殿的时候,发现床依旧整齐干净,而白依还是打坐的姿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原来是不睡觉的?那么床是个摆设吗? 久儿心里暗暗想着,偷瞄一眼床,摇头小声叹道:“可惜了,可惜了。” “不知是可惜了什么。”白依睁眼,看着他们二人,却发现江源手上端着一碗汤药,瞬时皱眉,想起自己曾经跟久儿说过的话,不禁大吃一惊。 “这不会是你们二人按照我的说药方熬的吧?” 久儿点头,端起碗,给白依送了过去,说:“是啊,掌门真人心系天下百姓,好不容易得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却留着,打算给别人吃,那么作为弟子的我们,肯定也要做点什么,所以掌门真人,服下吧。”久儿还用勺子盛了一勺放到白依的嘴边,而白依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看着这碗汤药,问:“不会...真的是用人血做药引吧?” 江源一愣,难不成,这傻丫头真的提取大量的血做了药引? 其实这药方是白依自己胡编的,用人血做药引只是想吓吓她,更何况,书中有记载,这人血做药引,需要的量可不少,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得出来,这久儿从未读过药书,哪里知道这血量是需要较多的? 所以没吓住她。 白依哪里喝得下去,故作镇定,说:“把...把这碗汤药放在桌上即可,凉一些我自然会喝。” 久儿急了,以为跟自己一样是怕药苦,将勺子直接硬塞进白依的嘴里了,白依惊讶的瞪圆了双眼,是那么不可思议的看着久儿,药在嘴里是什么味道他完全尝不出,舌头都已经麻木了,只是这药和勺子在嘴里难受,不觉得给咽了。 “怎么样?不热吧?我跟江源师兄走的这一路,这滚烫的汤药早就凉了些,根本不烫,所以你不用找理由了,直接怕苦就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就你我跟江源师兄三人,我们是不会将你怕苦的事情传出去的。” 久儿宛若一个妈在劝着自己的孩子,这些年来还没人敢跟白依掌门真人这般说话,江源走了过去,一把将久儿手中的汤药夺了过来,放在桌子上,对一脸惊愕的白依说:“掌门真人,叶归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别责怪她。” “责怪我做什么?我辛辛苦苦熬了一夜给他熬的药,还用了自己的血做药引,为什么要责怪我?”久儿来露出了自己不小心划伤的手指给他们看,白依和江源看到是这样的小口,都吃了一惊。 江源把着她划伤的手指问:“你这是奉献了多少血?” 久儿笑着大方的说:“虽然用了我三滴血,但是不打紧,我不计较。” 白依松了一口气,点头说着:“三滴血那还真是不少啊。”心里想着,好在不是一碗。 不过久儿的三滴血,却是十分好的药引。 没一会,白衣浑身舒爽,精神百倍,体内的伤竟全好了。 “三滴血怎么了?我看着白依掌门真人现在脸色极好啊。”久儿还将手指在他们两人面前晃了晃,而江源看着白依惊讶的说:“的确是精神气色都好不少,但应该是这药材的缘故,久儿睡着时,我在后山又提取了古树的汁液放了进去。” 白依心中明白,功效如此,就是久儿血的缘故。 “我既然喝了你们为我熬的药,我自然是要好好谢你们的,虽然我是掌门,你们是弟子,但我跟你们两人并不疏远,所以有什么愿望,我看看是否能够帮你们达成。” 白依所说自己与他们并不疏远,其另有深意,只是久儿和江源暂且不明白罢了。 江源想着,他心中的愿望,也只是久儿能一生平安快乐,不要怨恨自己罢了。 而久儿心中所想,却是要那颗长生不死仙丹,回到魔界,然后大鱼大肉! 但这两人的愿望怎么能说得出口,便都异口同声的说:“愿天下太平!” 白依哈哈大笑,说:“真是不诚实。” 两人都尴尬的相视一笑,暗想着:“我的愿望你又实现不了。” 天色以亮,江源紧忙说:“我们得回去了,掌门真人好好休息。” 白依点头,道:“去吧。” 久儿也觉得应该回去了,可看了一眼汤药,说:“掌门真人,我们回去了,汤药记得喝。” “好。” 看着白依应了,便跟江源行礼退下了,两个人退出寝殿后,紧忙跑回慧西苑,因为回去晚了,源虚道长是要狠狠责罚的。 虽然源虚道长已经知道这两人昨晚是给掌门真人熬药了,但还是在弟子们面前责罚了他们两人,尤其是江源被罚的特别重,源虚道长称,为新弟子们的“小师傅”,竟然一大早跑没影了,还得他这个师傅亲自训练他们。 久儿和江源头上顶着一碗水,双手拎着两桶水,在太阳底下站着,久儿只需要罚一个时辰便可,可江源需要罚一整天,而且不许吃饭。 “为什么师傅要罚的这么狠啊?早知道我就不给掌门真人熬汤药了,如果我在遇到掌门真人受伤,哪怕是有性命堪忧,我也不救了。”久儿埋怨着,额头上还不停的流着汗,而江源却淡定很多,说:“师傅自有他的道理,你也不要埋怨了。” “我怎么可能不埋怨呢?而且你不是说掌门真人能算出很多事吗?他怎么没有算出咱们两个人为他熬药却被师傅责罚呢?他应该报恩救我们啊!”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久儿瞪眼看他,头上的碗却失去了平衡掉了下来,师傅责罚前跟她说过,如果头上的碗或者手中的水桶掉了,她要在罚一个时辰。 就这样,久儿错过了中午饭, 又累又热又饿,已经让久儿没力气埋怨了,想来那仙丹根本不重要,即刻回到魔界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放下手中的两个桶,头一歪,碗掉了地,对旁边的江源一脸怨气的说:“我绝对不要在这个地方在呆下去了,我现在就要回家!”久儿看着江源,觉得这个人甚好,便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那里有酒有肉,虽然我不喝酒,但你可以喝,而且没有人会责罚你,来去自由,还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比这里好多了。” 显然,久儿说的家,不是原来的家,而是这些年她一直居住的新地方。 江源不知道生了哪门子气,说:“不去,我要留在这里,师傅对我恩重如山,掌门真人更是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救命之恩?”久儿翻了个白眼,说:“难怪你会熬夜为他熬药,被师傅责罚也心甘情愿,可他们对我也没什么恩情,我留着干嘛,走了,有缘再见!”说完,久儿便转身走了,而江源看着她的背影,大声的喊着:“我足有十年没有回过家,后来我父亲去世,我才下山守孝三年,掌门真人说,因为那十年我有生死劫,躲开的唯一方法,就是不下山。” 江源颇有些激动,他在跟久儿解释自己为何不下山的原因,而久儿却一心认为一江已经死了,所以对他的话没有生疑。只是江源双眼饱含泪水悲痛的样子,让久儿突然心疼。 “你的父亲在天之灵,看到你这般出息会得以安慰的,在父母眼中,他们多苦多累并不重要,只要自己的孩子幸福平安,便好。” 久儿的安慰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江源低下头,碗也掉了下来,双手的捅也放了下,平静了许久,而久儿也走了回来,站在他的面前,继续安慰道:“好了,不要跟丢了魂一样,我陪你继续受罚好不好?”说完久儿重新站在他的身边,重新拿起桶,久儿自己也是奇怪,这次拎起桶却不觉得多重了。 江源看着久儿站在自己的身边,认真的受着罚,竟露出了很温馨的笑。 到了晚饭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在顶着碗站着,源虚道长看了看他们脚下破碎的碗,疑惑的问:“以叶归的实力,掉了一个碗实属正常,掉两个碗就不应该了啊,而叶江源啊叶江源,你这又是为何?会将碗掉下?我殊不知这实力还能倒退?还是你提前步入老年,脑袋倒退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也没看师傅,一直目视前方,生怕一个转头在将碗掉下。 源虚道长在这两个人面前来回踱步,皱着眉说道;“在给我故意将碗掉下来,我就把你们两个赶出去。” 久儿已经累的神志不清了,迷迷糊糊的说:“那太好了,多谢师傅。” 这句话一出,江源吓的浑身一颤,碗又掉了。 第二十四章 受罚(3) 这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源虚道长却被这两个人刚才的表现气的一塌糊涂。 本来到了夜间,两个人是可以回房睡觉的,但是祸从口出,久儿和江源继续站着。 所有人都睡下了,久儿实在是支撑不住,身体倒下了,在即将倒在地上的时候,白依却突然出现,将久儿扶住,就连头上的碗也接住了,所以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久儿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而江源立刻放下手中的桶,把头上的碗拿下,蹲在久儿的旁边轻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久儿,久儿!” 呼喊声虽轻,但足以让白依听清。 江源自知自己犯了糊涂,立刻认错,说:“我糊涂了,想念姐姐想的,竟将叶归喊成了姐姐的名字。” 白依则是装作不知的样子,说:“无事,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挂念你姐姐叶久儿,命运终是会让你们相认的。” 江源从白依手中抱起久儿,问:“我把久儿放入房中,让她好好休息,之后我在去师傅那里继续领罚。” 白依摇头说:“罢了,一整天你们也没进食,又在太阳下暴晒,只是给我送了一碗汤药,却遭到如此惩罚,哪来的道理。” 白依对着他们两人受罚的位置,伸出了手指,在地上写了八卦殿三个字,随后,一挥手,三个人立刻到了白依的寝殿之中。 桌子上有着热气腾腾的鱼汤,和一盘酱牛肉,一盘青菜,一盆饭,江源惊讶不已,问:“这不会是给我们两个人准备的吧?” 白依说道:“自然是对你们二人的谢礼。” 江源走到饭桌旁,把怀中的久儿放下,白依走到久儿旁边狠狠的掐了一下她的人中,疼的她立刻清醒,“诶呀”一声,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疼的久儿一肚子埋怨,可却被眼前的食物给噎了回去,立刻拿起筷子,看着左右两边的江源和白依,激动的说:“好,极好,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礼仪被久儿抛之脑后,吃饱了才是最重要的! 久儿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和鱼汤,什么都不顾的先吃上了,江源有点不好意思放不开,而白依却给江源盛了一碗饭,拿起江源眼前的筷子,一起端给了他,亲切的说:“吃饭吧。” 江源立刻起身行礼,然后接过白依手上的碗筷,跟着久儿一起吃上了,白依还为江源盛了一碗鱼汤,让江源感激不已。 发现弟子没了的源虚道长,看着地上的这三个字,自然明白,这是掌门真人给带走了,白依寝殿前的地上有一张八卦图,因此他的寝殿便叫做八卦殿,既然是掌门真人带走了,源虚道长也不敢去要人,只是他甚是奇怪,为何对江源这般优待,而且对新来的叶归,也是如此? “难道是因为姓叶?”源虚道长像是参悟到了什么似得,一边回自己的寝殿一边说着:“以后,我就叫做叶源虚,这样师傅也能对我这般好了,对,以后我也姓叶。” 汤足饭饱,久儿不知有多么的欣喜,她摸着吃撑了的肚子感叹道:“我终于明白相由心生是何意了,白依掌门长的白白嫩嫩跟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似的,人也这般的亲切可爱,源虚道长长的白白胖胖跟个六十岁的老头子似得,那大肚子肯定装的都是坏水。” “啪”的一声,江源立刻用手将久儿的嘴巴给堵上了。 “掌门真人,叶归就是嘴不好,但是人不坏。”江源紧忙解释着,而白依并不在意,只是浅笑,说:“无妨,你们两个单独跟我在一起时,无需规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三人这份和谐,也是极为难得的。” 久儿将江源的手掰下,对白依笑着说:“怎么会是难得呢?肯定会一直和谐下去的啊!” 白依呵呵笑出了声,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象,并不佳。 “你们二人回去吧,我就不送了,你们走着回去,消化一下胃中食物,不然直接睡觉,身体会出事情的。” “哦,我们给你收拾一下。”久儿起身,开始要收拾桌子上的碗筷,而白依却说:“不用,明早会有弟子前来收拾,你们回去吧,已经不早了。”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便行礼,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久儿看着天上的星星,问:“掌门真人怎么那么爱看星星啊?” 江源也抬眼看着,说:“天上的星阵代表着六界的运势,一般人是参悟不到的。” “我只看到这些璀璨的星星,布满夜空,将这孤单安静的夜照亮,使很多人在这黑夜之中能找得到回家的人,看清家人的脸,很是伟大。” 久儿的话让江源笑了,他看着久儿深情款款,是啊,她说的没错,这星辰的光,让他将久儿看的那么清楚。 而这时久儿想起跟江源一起受罚时,江源所说的话,她看着他也是笑着,说道:“我逝去的父亲病重时说,他死后,会化作这夜空的星,照亮我跟弟弟要前进的道路,保佑我跟一江一世平安快乐,虽然一江也死了,但是父子二人在这天上团聚,也是极好的,而你的父亲,也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星,保佑着你,幸福平安。” 江源苦笑,心里念着,久儿啊久儿,我就是你的弟弟一江,而你口中的父亲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但是他一定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保佑你。 所有人都睡的很安稳,只有白依看着天象皱着眉。 “师傅。”门外传来谦修道长的声音,白依低沉说:“进来。” 对于别人,哪怕是自己的这四位弟子,白依可未有过笑模样。 “师傅,紫微星微变。” 谦修道长是来汇报此事的,可当他看到白依正皱眉看着星辰,便知,这事,师傅早就知道了。 谦修道长瘦弱如柴,可一身正骨义气散发,他的头发及胡子灰白相间,无一根黑发,皮肤褶皱像七十岁老头一般,可白依却不同,发黑肤白,如同青年,可这外貌似老头的谦修道长却像白依称之为师傅,在外人眼中,着实是奇怪的很。 但知情的人深知,白依整整比谦修年长了整整七十七岁。 “我知道了。”白依闭眸,将头垂下,说:“退下吧。” 谦修道长看了看天,又看着已经疲惫的白依,满肚子的话硬是噎了回去,只是行礼,然后退下。 谦修道长站在外面的八卦图中间,抬头看着这浩海的星辰,今日星阵变化多端,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见到的。 突然,紫微星变成了红色,虽只有一瞬,但谦修道长也是见到了! “师傅!”谦修道长忙跑回白依寝殿内,慌张的说着:“师傅,徒弟刚才看到紫微星竟成了红色,但很快又消失了,这是大难啊!” “什么?”白依立刻睁开眼睛,抬头看着星空,皱眉说:“莫要一惊一乍,这大难的日子,在后面呢。” “是。”谦修道长心里明白,白依已经知道未来要发生何事了,因此也便退下了。 第二日,依旧。 “我怎么觉得这般的训练,跟受罚差不多啊。”久儿一边采摘着园中蔬菜一边埋怨着,旁边的一位弟子说:“今天已经有坚持不住的下山了,本以为考进万仙居,是可以专心修炼,快速成仙,早日能享受安逸之乐,没想到,还不如以往的生活轻松,在这样下去,我肯定也是要回家的。” 对于这个埋怨,久儿点头很是认同,说:“我也要走,哪怕不是回家,去别的地方,也比这强。” 不远处的江源看着久儿跟旁边的弟子说着什么,便走了过去,对他们两人说:“你们不要一边采菜一边聊天,你还好,可是叶归你看看你,把石头都捡起来扔进了你的菜筐里,难道你要让我们吃石头吗?” 所有人都“哈哈”嘲笑着久儿,久儿赶紧摘下背着的菜筐,果然有好几颗石头。 她尴尬的呵呵一笑,把筐里的石头又全部扔了出去。 这样的事情重复着一日又一日,虽然久儿没有在出错,没有在闯祸,可长生不死仙丹,她可还一直惦记着。 一个月后,所有的弟子有重新选择苑的机会,这时久儿才明白,为什么当初这些新弟子上山前,四苑都要抢人了。 别的苑的人来到慧西苑,而慧西苑所剩无几的新弟子,除了久儿之外,其他的都去别的苑了。 之所以会选择离开,是因为都抱有一丝侥幸,别的苑没有这么累。 可四苑对新入门的弟子训练都是一致的,没有什么差别,不过一个月下来,这些人也都习惯了这种非常人所能的训练,因此又过了一个月,无任何弟子选择离开。 慧西苑的新弟子,包括久儿在内,足有八人,其他苑的都要多一些,尤其是升东苑,足有十六人,是慧西苑的双倍,这让风白大师兄气急败坏,非要找青山理论一番,好在其他的师弟们拦着,不然这风白大师兄,真的是要硬闯升东苑的。 第二十五章 偷盗(1) 夕阳西下,江源拔出手中剑,站在八名新弟子前面,舞着初级剑法全套,这八名弟子也跟着江源一起舞着,剑若游龙,周身银辉,短短两月,却以将这万仙居初级剑法掌握,风白和其他的弟子不禁感叹,不愧是江源,教的甚好。 可能是两个月严格的训练,让这些师傅们心里不安,因此便给他们减少了很多训练事情,例如做饭开始整苑弟子轮流做,打扫房间和院子也是,摘菜也是,甚至每个月还有两日的休息,弟子们可以在山上自由活动,兴许是良心发现了,但这也只是久儿自己内心所想。 其实这只是万仙居的规矩罢了。 今天便是休息的日子,所有的弟子们有的去别的苑串个门,有的去后山采点药,有的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仙人的野史,这野史久儿倒是喜欢听,可听了一段天帝儿子十二殿下野史之后,却听到“仙丹”二字,便想起了长生不死仙丹,看样子,今日偷丹,大吉! 久儿趁着没人注意她的时候,立刻跑出了慧西苑。 这万仙居着实不小,久儿并没有全都去过,独孤山被万仙居分成了十层,一层升东苑,二层清南苑,三层慧西苑,四层真北苑,五层便是白依的八卦殿和道论殿,虽两殿在同一层,可相差数百米元,百米之外还有还有一个书库,还有一个小瀑布和亭子,这五层,着实是不小的。 五层以上久儿就没有去过了,因为听江源说,五层以上只有白依掌门真人和四苑苑主可以去,八层以上只有白依掌门真人自己可以去。第十层是独孤山山顶,也就是通天塔,他曾情急的时候去过,但白依掌门真人却并未责罚他。 久儿肯定了,这长生不死仙丹,应该就是在上面五层中了。 虽然每个苑都有书房,可江源说,天下全书,甚至是一些“天机”都在掌门真人书库里,书库有一张独孤山的地图,上面还清楚的记载了每一层都有何物。 久儿也奇怪过为什么江源会如此清楚,但想着他毕竟在万仙居呆了这么多年,知道这么多也是应当的。 找到了第五层的书库,却发现周围无一人,看样子,这个书库,应该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去的。 她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不禁为这里有这么多的书而感到惊叹,她随便找出基本略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书极为深奥,相沉书房里并没有这些,想当初自己第一次看到相沉书房里的书时,感叹着,这天下好书都在他那里了,如今想来,还真是井底之蛙。 这些书也看不懂,不如找找独孤山的地图,可找了一会,却并没找到,这时,身后的这一整排的书柜引起了她的注意,看来,这地图,应该是藏在这书柜之中了。 打开第一个书柜,全是书,关上。 打开第二个衣柜,全是书,关上。 打开第三个书柜,书和一个人,关上。 嗯?等等... 再次打开第三个柜子,只见里面站的挺直的江源对她勉强的笑着,说:“好巧啊。” 久儿面无表情,应着:“好巧。” 突然,书库的门被打开,江源快速的将久儿拉进了书架里,书架不大不小,一个人躲着绰绰有余,两个人躲着,就有些挤了。 白依白色道袍的白依掌门,他半散着黑发,站在门口处四处看着,当目光定在第三个书柜时,浅浅一笑走了过去,在书柜里的白依和久儿在书柜的缝隙中看着白依掌门越走越近,心脏“噗通噗通”跳的特别快,这个地方是禁止万仙居弟子进入的,要是被白依掌门发现了,他们两个真的是会被赶出独孤山的。 可白依走到书柜旁,却转了个身,从书柜对着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由于被白依的身体挡住,所以两人看不清白依掌门拿的书是什么,只知道白依掌门拿着书看的认真,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 久儿贴在了江源胸口的位置,他的心跳声,她听的如此清晰。 以往都是睡着的时候,觉得身边有一股像火炉一样温暖的东西,围绕着她,而现在她是清醒着的,江源身上的体温她能清楚的感觉得到,这种体温太熟悉,使她十分依赖,不自禁的,整个人都贴着江源身上了,而江源无心看白依掌门是否会离开,而是停止了身子,将久儿紧紧的抱在怀中。 “这里地方太小了。”江源声音很轻,但是很温柔,呼出来的气也是很温暖,久儿点头应着,紧紧的贴在他的怀里。 白依合上了手中的书,并且拿着走出了书库,两个人却完全不知,还在衣柜里抱着。 走出去的白依摇头叹气,说:“我怎么可能不让你进这书库,这本来就是你的地方。” 门被白依关上时,发出了“咣”的声音,声音不大,却让这两人听的一清二楚,立刻从书柜里出来,看着四周空无一人,都松了口气。 “我们还是出去吧,掌门真人拿着书都会回到寝殿,或者去凉亭看,不会停留门口。”江源每个月都会来这里,所以对白依的阅读习惯还是了如指掌的。 久儿问道:“你总来吗?” 江源答道:“嗯,每个月的两天休息,我都来到这里,这里总共有一万三千卷,天文地理乃至六界所有事都在这,但我绝大多数都看不懂。” 久儿有些微愣,问:“白依掌门真人至今都没有发现你吗?” 江源摇头,指着第三个书柜说:“这里的书白依掌门都不看的,所以我一直躲在这里,并未发现。” “哦,原来如此。”久儿想起江源说过,这种小事掌门真人是不会去卜算的,可他们根本不知道,爱意掌门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揭穿罢了。 两个人走出这第五层速度极快,真是生怕别人发现。 “看来,我们只能回到慧西苑了。”久儿有些沮丧,明明今天偷丹大吉,却连仙丹的影子都没看到。 江源并不记得久儿是一个多么好学的人,因此好奇的问道:“你去书库干嘛?找什么东西?” “我?”久儿呵呵尴尬的笑了两下,眼珠子转了转,说:“我是想知道这千兰是个什么来头,怎么那么厉害,上次源虚师傅没讲完呢,就被白依掌门真人给带走了。” “千兰,我也不知,千兰的所有资料,都被锁了起来,而且设了一个结界,有关于她的样貌、来历、经历等等,都是个迷,就连《万仙居》书上,千兰的画像都是背对着的,没有正脸。” 面对江源的回答,让本对千兰不那么感兴趣的久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江源对这些妖怪的事情不感兴趣,在他眼里,只要是妖怪,就是要除掉的祸害,只分强弱,不分善恶。 久儿想着,回魔界,问问相沉吧,他或许知道一二。 江源突然问:“叶归,你可知你命为何?” 久儿摇头,叹道:“不知道,应该是寒命吧,总是怕冷,即使酷暑,晚间我也觉得寒冷无比。” “这独孤山,有天石。”江源往山上看去,他知道,这天石,就在上面五层山里的某一个地方。 “天石?天石是什么?”久儿还头一次听到这个东西,想了想,问:“是什么法宝或法器?” 江源解释道:“原本独孤先祖是一名土匪,想找一座山当作栖息之地,可在这山上,却找到了天石,他从天石上看到自己今生的命,他坐在天石旁边思索着,最终参悟到人生真谛,开始专心修道,创建了万仙居,造福天下,独孤老祖飞天成仙后,弟子们以及天下人为了纪念他,将此山改名独孤山,沿用至今,而这能知命的天石,就在这山中。” “这世间还有这宝贝?”久儿见江源认真解释的样子,不像跟她说谎,她本想着,看来这万仙居没白来,可以偷走长生不死仙丹,还可以顺便偷走个天石,有了这天石,她就可以知道自己今生的命了。 顺便还可以给相沉算一算,她心里想着。 “可这五层以上,并不是咱们这些弟子可以去的,我也只是好奇,这天石,真有传说中这么神奇吗?”江源往山上望去,深叹口气,他深知,这第五层往上,他去不得。 久儿看他遗憾的样子,问道:“只是想知道这是不是传说?难道不想一探究竟吗?” “我只是个普通的弟子,自然要恪守苑规,但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当上苑主,去天石参悟自己的命。”虽然口中这样说,但他自己深知,这苑主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当上的,所以前途渺茫。 晚间,月亮高高挂起,星星将这一望无际的夜空装饰闪烁,所有的人,为了消除这一天的疲惫,而深深的睡下,无法欣赏这夜间,最亮丽的空。 春有樱花夏有莲,夏有菊花冬有鹃。天上人间论芳华,不如繁星似锦帘。 决心偷盗的久儿还不禁观赏了一会银河,然后用一块纱布捂住了半张脸,想着,今夜偷取成功了,她便要离开这万仙居了。 要去第六层,就要经过这第五层,精心胆战的走到第五层时,却发现白依寝殿是黑的,想来,或许是睡了。 第六层,的确是有一层结界,可久儿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在相沉的那三年,还是学会一些破解之法。 轻松解开,还让久儿欣喜了一会,没想到,这么重要的第六层,竟然闯入的如此轻松。 第二十六章 偷盗(2) 久儿小心翼翼的往里走了去,却看到一个大殿,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藏宝殿。 藏宝殿常年锁门,并设有结界,听说里面还有一个神兽保护着,可往里探了探头,并没有看到什么神兽,但久儿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结界,她是破不掉的。 “没准那仙丹就在那里了。” 怪不得第六层的结界破解的如此轻松,原来这藏宝殿的结界才是最主要的结界。 久儿研究了一番,并没有找到破解的法子,硬闯是闯不进去的,不闯,那么她今夜无任何收获,还是要在万仙居继续当弟子。 “试一下吧。”反正也是来了,久儿打算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可久儿并不知,万仙居的白依掌门真人和这些道长们,可都不是等闲之辈。 躲在黑夜中的源虚道长,趁着久儿施法破解结界之时,隔空一掌,将久儿打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让她手足无措。 躲在黑夜之中的源虚道长,连腰中长剑都没有拔出来,缓缓的走到的身边,此时的他跟平时截然不同,双眼放着怒光,美貌恨不得皱到一起,他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将久儿一把烧死。 “孽徒,第六层乃弟子禁地,除了掌门真人和我们四苑苑主之外,其他弟子均不可闯入,你难道不知?” 这一掌打的久儿不轻,她虽有心逃走,可这胸口处的疼痛剧烈,可眼见着源虚道长越走越近,久儿只能咬牙硬挺,拼尽全力,也要全身而逃! 可现在的她就如同一只没有双腿的老鼠,只能靠着手爬行,而源虚道长如同拥有利爪的猫,一把就将久儿轻松按住。 原来当久儿从寝殿里偷偷走出来的时候,源虚道长就已经察觉到了,一路跟踪,到了这里。 面纱揭下,将久儿带回慧西苑,在院子中罚长跪。 源虚道长就坐在久儿的对面,待银月落下,太阳升起,所有的弟子都醒来走出寝殿,久儿还在跪着。 久儿并不是不想逃走,而是这胸口太痛,跪下了,便起不来了。每每身子动一次,这胸口就疼痛难忍,看来自己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源虚道长。 “叶归怎么跪在地上?” “他的面色怎么如此苍白?嘴角怎么还有血?” “师傅这般生气,还是头一次。” “叶归怎么惹师傅了?” 众弟子议论纷纷,以源虚道长的性子,他必然是会让这些议论着的弟子们赶紧散开,专心修炼,而这次,他却没有说这话,仿佛是要杀一儆百。 江源赶紧从人堆里挤出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结果眼前的一幕,让江源慌了神。 “师傅!”江源跑了过去,站在久儿的身边,看到她的面色竟像雪一样苍白,嘴角的血触目惊心,她仿佛没了半条命一样,目光无神,以往的活泼,早就不知哪去了。 江源推算,这应该是师傅打的,而且以师傅的秉性,如果只是知道久儿女扮男装,那么犯下这种错,师傅是不会将久儿打成这样的,那么肯定是另有他因,而这因,肯定是大祸! 江源跪在久儿的身边,给源虚道长磕了三个响头,这另源虚道长颇有些惊讶,问:“你这是干什么?” “不知叶归犯了何错,请师傅明示。” “何错?”源虚道长“哼”了一声,怒道:“大错!” 这一声怒,吓得江源不禁身体一颤,并不是师傅的声音过大吓的,而是他心里明白,师傅能如此怒,那么久儿这祸,怕是他救不了的。 源虚道长深嘘一口气,问道:“江源,你告诉我,夜闯独孤山第六层,且破了结界,应该如何处罚。” 如同五雷轰顶,他怎会想到,久儿会闯下这般祸? 江源歪头惊讶的看着,他明明记得,昨天还跟久儿说过这五层以上,他们这种弟子是不能去的! 从小到大,无论久儿犯下什么错,都没有人像源虚道长这样惩罚她。 源虚道长面无表情,但眸中却怒火熊熊,看着久儿认真的说:“按照苑规,你要在师祖们牌前跪上三天三夜,但掌门真人,将师祖们的灵牌全部迁移到了通天塔中,所以你就跪在我这好好思过。” “师傅!叶归还没有将苑规完全背下来,是弟子的错,弟子每年都负责新弟子背书、修炼,可弟子却忽略强调苑规的重要性,才导致叶归忽视,还请师傅责罚。”江源给源虚道长磕头,希望他能饶了久儿,毕竟三日不吃不喝不睡的跪在地上,男人都挺不过去,更不要说久儿这女儿身了。 其他人都不敢求情,因为去第六层,的确是属于大罪了。 突然,久儿指着为她求情的江源,说:“是他让我去的,他说他想看看天石长什么样子,让我晚上趁着大家都睡着了,就去偷,若不是他让我去的,他怎么会发现不了我离开寝殿呢?毕竟我俩是挨着睡的。 ” 源虚道长突然震怒,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把手,指着久儿大声的呵斥道:“你真是个无耻之徒!江源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叶归啊叶归,你犯下了这种大错,竟不知悔改,还编出来这种谎话,我们万仙居,断然不会要你这种人,即可下山,从此不许踏这山半步!!” 其他所有弟子见师父如此动怒,都惊慌不已,可久儿却并不在意,跟没这回事一样,毕竟她早就想离开这个破地方了,现在既然被赶下山了,正好顺了她的心意。 刚要说“感谢师父赶下山之恩,”可没想,江源突然大声的喊着:“是弟子我给叶归出的主意!” 这个承认,所有人都惊吁,久儿惊讶的转头看着江源,她只是随口栽赃他而已,他不承认就好了,可现在是为何? 站着的源虚道长嘴巴张大,眼睛瞪圆,腿一软,直接瘫坐在椅子,看着江源许久,才小声的问道:“你说什么?” 江源顿了下,咬着牙,硬着头皮说:“是弟子给叶归出的主意,叶归师弟没有说错,我的确很想知道天石会算出我今生何命,所以才会怂恿叶归去偷的,本来叶归对这天石并不知情,是弟子的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源虚道长气晕了过去,其他的弟子们这才赶紧跑来,将源虚道长立刻扶到寝殿。 风白留了下来,看着江源急忙问:“你这是干什么啊?平白无故的你为叶归顶什么罪?你不顾你的大好前程了吗?”风白看了一眼久儿,摇头叹道:“孽缘啊,真是孽缘啊!” 江源什么解释都没有,而风白也不想听,便跟着师弟们去源虚道长的寝殿,看看师傅怎么样了。 江源也担忧着师傅,也知道师傅这次是被自己气急了,他虽自责,但并不后悔,对于他来讲,久儿真的很重要。 “你果然是个傻子,我这般出卖你,你却肯让我出卖,看来以后,无论我闯什么滔天大祸,你都能替我背锅了。”久儿将头转到一边,因为她怕眼中打圈的泪留下来,如血泪被发现,那她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谁知江源却说:“若是以后你闯祸,我替你受罚便是。” 久儿一听,伸手用袖子使劲擦了一下双眼,转头看他,问道:“你是傻吗?” 江源点头,说:“对,我的确是个傻子。” “值得?” “值得。” 江源说的肯定,让人无法生半点怀疑。 此时源虚道长已经醒了,他看着围着自己的弟子们都担忧着他,当看到他醒来了,这些弟子们又欣喜若狂,源虚道长笑了,说:“不枉此生啊。” “师傅,你好好休息着,江源和叶归,就先那么跪着吧,等反省了,我自会带他们来跟师傅您请罪。”风白的话得到了师弟们的认同,纷纷点头劝着师傅好好休息,而源虚道长却执意起身,坐在床上,深叹口气,说:“你们出去,把江源和叶归这个孽徒给我叫进来,这里面有隐情,我得问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江源是师傅最心爱的徒弟,而这事竟然牵扯到了江源,师傅他必要是要把事情弄清楚,才肯休息的。 所有的弟子都退下了,把江源和久儿叫了进去,两个人走进源虚道长寝殿,并且跪在他面前。 江源给源虚道长磕了三个响头,说:“弟子不孝。” 源虚道长看着江源,说:“你与叶归到底是何关系?” “我...”江源无法说出口,看了一眼旁边的久儿,而久儿也看了一眼江源,然后对源虚道长说:“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久儿想着,江源对自己所做的这些事,称之为朋友,并不过分。 “朋友?”源虚道长皱眉问:“叶归,你懂什么是朋友吗?你有过朋友吗?” 这一问,当即给久儿问的哑口无言。 第二十七章 偷盗(3) 她何时有过朋友? 幼时,她便跟父亲和一江为伴,当一江走后,她也只跟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去世后,她被相沉带走,可相沉在她心中是恩人,是师傅,可朋友,她的确从未有过。 “我...并没有过。”久儿眼眸无光,整个人瘫软,像没了魂一样,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何为朋友,她为何没有朋友?而现在被师傅这么一问,她开始想了,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源虚道长见久儿这般,说:“罢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个可怜人,你暂且先退下,去院中跪着。” 久儿没有去反驳,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寝殿只剩源虚道长和江源两个人,源虚道长只是皱眉盯着江源,连眼睛都不眨,而江源也一直埋头,不敢抬起,这冰凉的地,都被江源的头给捂热了。 许久,源虚道长才开口说道:“我在等你的解释,你打算何时开口?” 江源依然不将头抬起,也依然不去解释。 见江源是铁了心要瞒着自己了,便不再去问,说:“瞒着吧,你也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说就不说,但是你在院中说,叶归夜闯藏宝殿,是你出的主意,因为你想看天石,是吧?” 江源回道:“是。” 源虚道长道:“好,你是铁了心,承认怂恿叶归去犯苑规了?” “是。”江源的确是铁了心的,将这惩罚,替久儿戴过。 源虚道长走到了江源的眼前,问:“你可知这罚,不轻。” “弟子受罚!” 突然,源虚道长的门发出了巨响,只见江源从房间飞出数十米远,最后身体撞到了院中的树,他才落到地上,嘴里喷出鲜血,院中所有弟子都震惊了,瞬时,全部跪在地上,开始求情。 “师傅!江源师兄只是一时糊涂!” “师傅!江源师弟万万不会背叛你,这其中一定有隐情,望明察!” “江源师兄肯定是被冤枉的!” 所有的弟子纷纷为江源求情,而跪在地上的久儿紧忙跑了过去,将倒在地上的江源抱在怀中,颤抖的手擦去江源嘴角的血,慌张的说:“我错了,是我错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所为。”久儿看着师傅大声的喊着:“跟江源无关,师傅饶了他,罚我吧,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江源将久儿的手紧紧的握住,有气无力的说:“无...无事。” 源虚道长在房内流泪,他气江源竟为叶归不分黑白。 可把江源打伤,他自然也是心疼的。 “你跟叶归,我既然都已经罚过了,那么跪三日便免了,念叶归入门不久,且是被挑唆,所以不必下山,这三日,你们两个专心养伤,把苑规给我抄三百遍。 ” 源虚道长心里想着:“既然你那么愿意跟叶归在一起,那么就留他在你身边吧。” 江源忍着疼痛,跪在地上,对源虚道长磕了头,说:“谢师傅。” 见这事有了结果,所有的弟子们都将江源和久儿扶起,回到了房间。 这件事源虚道长自然是要跟白依汇报的,他从房间走出,到了白依寝殿,白依听了此事并不惊讶,十分淡定的继续看书,源虚道长搞不懂,为什么弟子犯下这种大错,掌门真人却并不以为然? “掌门真人,是源虚教导无方,让江源和叶归犯下大错,还请掌门真人责罚。”源虚道长弯着腰,等待着白依发落,可白依只是翻书,并没有理会。 源虚道长抬眼看了看,发现掌门真人依然看书,好似他并不存在,无奈,源虚道长只得说:“弟子告退。” 源虚道长走出寝殿外,回头看着房门,摸着自己的胡须,实在是捉摸不透掌门真人为何意,或许掌门真人太过于偏爱江源了,所以想当作没听见吧? 猜测毕竟是猜测,源虚道长摇了摇头,回去了。 白依放下手中的书,深叹口气,而书中有一张女子的画像,只是这张画像的人,与久儿长的极为相似,她笑容灿烂,身着*长裙,手拿着一串桃花,甚是活泼。 白依轻轻拿起这张画像,说:“这是师傅的书,没想到,又有一页她的画面。”白依将画像拿到书库,走到了最上一层,上面只有一个箱子,而这个箱子,只有白依能够打开,里面全是同一个女子的画像。 源虚道长回到慧西苑,便让这些照顾江源和叶归的弟子们都去练习,不可耽误,所有的人不敢违抗,这时,谦修道长却来了慧西苑,手里拿着两包草药,看着源虚道长说: “我去找师傅聊聊星宿之事,可他老人家却给了我两包草药,说一包给江源,一包给叶归,我现在已经送到,你去给你的两个心爱徒弟熬药吧。” 谦修道长不悦的将草药扔给了源虚道长,源虚道长眼睛瞪的像球一样圆,问:“这是为何?我的两个孽徒犯了如此大罪,师傅却还送来草药?还让我给熬?这难道是怪我惩罚他们了?” “哦?犯了什么错?”谦修道长问。 源虚道长一声叹,说:“去了第五层,还把结界给破了。” “什么?”谦修道长看着树下的那一滩血,便明白,源虚道长的确没有轻饶他们。 “江源和叶归资质甚佳,却犯了苑规,可你也的确是重罚了他们,算是给了教训,你也知道,师傅仁慈,即使咱们小时候犯下错误,师傅只是轻轻责罚,从未重过,你可曾记得,你小时候,读了一本书,里面有一张女子的画像,你直接就给撕得粉碎,师傅虽然没说你,但却将那画小心翼翼的粘好保存,可见画的份量。” 源虚道长自然记得,当时师傅心疼不已,却没有责罚他,只是告诉他,下次在看见有画不可在撕,这是他要珍藏的东西。 “是啊,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师傅将藏宝殿转移到第五层,而原来的藏宝殿成了书库,师傅将这些书都收在书库里,不得外人进,就连咱们四人,都不可以,可见这画有多珍贵,可是师傅从没有说我半句,难怪我跟师傅禀报此事时,他当作没听见一样,估摸着,他是知道我重重惩罚了这两个人,对我有意见了。” 源虚道长懊悔,拿着手中的两包草药,说:“我去给这两个孽徒熬药。” 谦修道长点头,又看了看寝殿这破碎的门,摇头叹道:“这脾气,跟小时候还真是一模一样。” 药是风白送过去的,他将药给了江源,却并未给久儿,久儿自知现在所有的慧西苑弟子都恨透了自己,便说:“我还不如下山了呢。” 江源手里端着药,看着风白问:“大师兄,你何必跟叶归动气?这是我的事。” 风白叹气,说:“早就发现你对叶归情感不同,用情至深,没想到,竟然可以深到如此地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清楚吗?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其他的师兄也是,师傅更是,所以即使你不停的说这是你出的主意,我们也不会信的,师傅今天是为了成全你,才不揭穿此事。”风白看着久儿说:“叶归,你也要好好的反省反省,你要这样闯祸,江源师弟会被你害死的。” “叶归知错,叶归一时糊涂,叶归一定改。”久儿咳了两声,喷出了一些鲜血,风白赶紧将那一碗药给了久儿,说:“赶紧喝赶紧喝,你们两个真是让师傅气急了,不过不管怎么气,掌门真人还是给你们拿的药,师傅亲自给你们熬的,只是碍于面子,不能给你们送来,所以你们两个以后,万万不可在惹出祸端,伤了他老人家的心了。” 两人同时一惊,自己明明触犯了苑规,掌门真人和师傅还如此对待自己? 此时的他们,内心愧疚极了。 三日后,两个人伤好大半,去了源虚道长那里请罪,源虚道长气也就消了,见他们的伤势没有完全好,便让他们在好好休息,两个人称,要去掌门真人那里请罪,源虚道长欣慰的点头,觉得他们的确是悔过。 到了白依的寝殿前,两个人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跪在外面,磕了三个头。 江源大声道:“弟子叶江源。” 久儿大声道:“弟子叶归。” 两个人又异口同声道:“前来请罪。” 房内打坐的白依微微睁眼,看着自己的房门,问:“何罪?” 江源开口道:“弟子心里念着天石,便给叶归出主意让他去偷,身为师兄却怂恿师弟犯错,是大罪。” 久儿开口到:“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弟子的错,江源师兄没有给弟子出主意,可叶归却污蔑江源师兄,让他抵罪,是弟子想偷天石,还请掌门责罚。” 没想到白依却开口到:“哦?只是想偷天石?” 久儿尴尬的脸红,说:“还有仙丹。” 果然白依料事如神,他什么都知道! 白依呵呵的笑了,笑了很长时间,这两个人懵了,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哪里可笑? “你们两个可知,这天石并不是一块小石头,它有一人高,两个源虚宽,而且深扎土中,就连我都拔不出来,若说重量,应该有千斤了,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偷?”说完,白依还忍不住的笑着。 江源和久儿在外都听傻了,他们完全明白了,为什么掌门真人算出久儿要偷天石,他却不慌不张的。 久儿也明白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可笑了。 第二十八章 情窦初开(1) 两个人一边往慧西苑走,久儿一边比划着,说:“掌门真人说的一人高,是我这么高,还是你这么高,还是他那么高?” 江源看着久儿说:“不管是谁那么高,你都拿不动。” 久儿长叹口气,嘟囔着:“我怎么那么蠢啊。” 两人回到慧西苑,所有的弟子们看到他们平安无事,便知,这事情算是彻底过去了。 潜心修炼,久儿从此没有在闯任何的祸,算是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江源和久儿两个人感情日渐剧增,好到两个人形影不离,所有弟子猜测这两个人是断袖,但都理解了,他们二人也没有去辩解,毕竟江源对久儿,的确是那般情感。 只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叶归就是久儿,久儿是女的。 修炼了三月,久儿到了瓶颈,无法突破。 所有的师兄都围着久儿绕圈,而久儿在中间撅着嘴,看着这些人在自己周围绕来绕去。 “叶归啊叶归,你这资质真是不一般啊,都可跟江源相比了,你怎么这么快就遇到瓶颈?” “叶归啊叶归,这瓶颈突破了,你这第一重就突破了,进入第二重,才只是三个月而已,你怎么能这般优秀?” 久儿看着他们问:“师兄们,一般来讲,修炼三月,突破第一重不是很正常?” 所有人惊叹,江源摇头说:“不是的,有的人要一年,甚至两年, 还有久一点的要三年。”说到三年,所有的人都看着在床边坐着的风白,只见他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念叨着:“三个月...三个月...我居然用三年...三年...” 所有的人包括久儿都摇头叹息,觉得这大师兄实在是太可怜了。 可又过了三个月,久儿还是无法突破。 又过三个月,久儿依旧无法突破。 这乃是怪事。 源虚道长将久儿亲自叫到自己的房中,亲自教导,可久儿修炼方式方法并没有错,他也甚是奇怪,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的事,他绕着久儿一圈又一圈,最后久儿打坐进行不下去了,擦去额头上的汗,说:“师傅,这都六个月了,我还是突破不了,我不会是第一个突破不了第一重的弟子吧?” 源虚道长说:“当初风白突破第一重用了一月时间,可他毕竟资质不佳,所以并不稀奇,可你这资质竟然用了半年之久,这不应该啊?” “师傅,我不练了,我累了,我去休息。”久儿沮丧极了,直接起身就走了,而源虚道长看着久儿安慰到:“无事无事,我去问问掌门真人,你别伤心啊叶归!”源虚道长一声叹,道:“这性子也真是。”说完,源虚道长就去找掌门真人了。 而掌门真人只给了四个字。 一切随缘。 久儿彻底放弃了。 剑也不练了,道也不修了,师兄弟们在刻苦,她就在一旁嘟着嘴坐着。 这一日,风白有些看不下去了,走到久儿的身边,说:“你呀,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肯定是这些日子一心想想要突破,导致紧张,今天呢,大师兄就带你出去放松一下。” “放松?怎么放松?”久儿倒是来了兴致,这些天一直坐在这看着他们修炼也着实是无趣,而风白一挥手,大声的说:“今日我们集体放松,不练了!走!” 所有弟子都欢呼,而在远处的师傅也没有去阻拦,而是浅浅一笑,任由他们去了。 兴致勃勃的久儿跟着师兄们去了后山,而以往所谓的放松也只是在后山喝的醉醺醺的,今日也是一样,大家简单的准备了小菜,拿出瞒着师傅自酿的酒,在后山湖边开始痛饮。 到了晚间,有的人已经微醉,有的人已经醉如烂泥,风白大师兄就是这样的。 他不顾寒风,直接脱下了衣服,往湖中跑去,呼吁着大家都去洗澡,虽然这天以凉,可这湖水却热气腾腾。 “慧西苑的师弟们!我们一起洗澡吧!”风白大师兄进入湖中,开始往湖上的师弟们扬水,这些师弟一个个也来了兴致,纷纷脱下衣服,进入湖中,开始像小孩子似的玩起了水。 久儿呵呵傻笑,往后退了数步,这时风白指着久儿大声的喊着:“叶归啊!这都快一年了,你从来都不跟我们洗澡,你什么意思啊!” 久儿紧忙解释说:“我怕水的,小时候掉到河里,差点没被淹死,所以我不就再也不接近水了,在慧西苑这日子,我都是在柴房简单洗洗的。” “诶呀!无事!”风白直接从湖中走出来了浑身*袒露在久儿面前,久儿尖叫一声,背对过去,而风白一把抓住久儿,硬是要往湖里拽,而江源一把将久儿护住,对风白说:“师兄,你别为难他了。你在不去湖里泡着,明天你该生病了。” “那好吧。”风白也没有为难久儿,一把却拉住了江源,指着他说:“你可是不怕水的。” 江源呵呵笑了,将风白拉住自己的手推开,说:“大师兄,我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这里,总不能让师傅看到这些酒水和剩菜。” “也对,你跟叶归收拾吧!”风白重新跳入湖中,只不过一声喷嚏打的响亮。 再次回到慧西苑的时候,一个个都已经累到倒床就睡,有的弟子连鞋子都忘记脱,而久儿趁着所有人睡着,偷偷的拿着干净的衣服,去了后山湖中洗澡。 这湖中的水温热的甚是舒服,让久儿像化作湖中鱼,永远居住在此。 江源酒饮不多,所以并未深睡,当久儿走出寝殿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从上次久儿闯藏宝殿时,江源就多了一个习惯,待久儿熟睡之后,他才睡下。 他起身跟了过去,发现久儿并没有去闯祸,而是来偷偷洗澡,他大松口气,想着要回去,没想到刚一回头,竟然看到风白大师兄迎面! “大师兄!”江源吓的大喊,而湖中的久儿听到此喊声,吓的不知所措,捂着自己的双肩不知往哪里躲。 “糟了糟了,要被发现是女儿身了吗?”久儿赶紧抓住自己的道袍,想着等风白和江源走过来了,就用道袍先挡住一些,毕竟天这么黑,他们应该也看不太清。 没想到江源却给风白一个拥抱,呵呵的大笑着,问:“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风白已经喝的烂醉,所以有些失态,浑身像没长骨头似得瘫软到江源的身上,说:“我要上厕所,但是这厕所竟然搬了,我竟不知。”说到这风白竟哭了,江源紧忙安慰说:“没搬没搬,你是走错地方了,我带你你去。”说完,江源就扶着风白往外走去。 当久儿听到他们走了,立刻穿上衣服,往寝殿跑去,久儿的头发还湿哒哒的,来不及擦,等跑回慧西苑的时候,却看到寝殿门口的江源,拿着干净的布,等着她。 久儿看到他此时特别紧张,不知道他在湖边看了多久,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是女儿身,会不会有很多事情要问她,而江源见久儿站在原地没有过来,他却走了过去,给久儿擦了擦头发,说:“这冷天不擦干,会生病的。” 久儿的心脏像出了问题一样,往外撞个不行,她捂着胸口,说:“我这里跳的这么厉害,是不是生病了?” 江源不紧不慢的说:“你该不会是对我动情了吧。” 这时,吹来的风都是暖的,空气中弥漫着花的香味,天上的星星也摆出了爱心的样子,月亮将光全部聚集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久儿看着江源,心里想着从未发现他竟然会这般的法术,让她心乱情迷,深陷其中。 突然的,久儿觉得不对,立刻从这暧昧的气息中清醒了,忙问:“你是什么时候看我洗澡的?” 江源脸一红,支吾的说:“我...我也以为...厕所搬了,找错了地方。” “什么?”久儿一听就知道是假话,可江源不等久儿在问下去,将擦头发的布拿走,说:“时间不早,该睡了。”说完,江源立刻快步回到了寝殿,而久儿也跟了过去,两个人在寝殿里对视着,可这房内的酒味极大,让久儿不禁捂住了鼻子。 这时,对面师傅的寝殿门突然打开,江源直接将他们寝殿的门关上,将久儿抱在怀中,江源将耳朵趴在门边,而久儿却仅仅的贴在江源的怀里。 只听源虚道长在外喊着:“这帮兔崽子们,喝酒都不带我,害的我自己管墨宇道长要的酒,自己喝,厕所呢...搬了?” 江源才知道,原来他们喝酒的事情,师傅他清楚的很。 在江源怀中的久儿轻声的问:“我的身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江源垂头看她,轻声回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揭穿你,你就会被掌门真人责罚,所以我就跟着你一起瞒着,你放心,日后真有那么一天,你被发现了,我会替你受罚的。” 两个人相视,彼此的眸中只有对方一人。 第二十九章 情窦初开(2) 次日,风白大师兄和师傅全都生病了。 “大师兄生病我们知道,可师傅是因为点什么啊?”所有的弟子都疑惑着,江源和久儿相互看了一眼,将昨天看到的事情全都咽进了肚子里,一个字都不打算说出来。 虽然久儿无法突破瓶颈,但此时在她心里,修炼已经不是大事了。 两个人给风白和师傅熬药,厨房只有他们两个人,久儿往江源的身边靠了靠,看了四周无人,便小声的问:“昨晚你说的可当真?” 江源奇怪的问:“昨晚我说什么了?” 久儿听到这话,瞬时变脸,问道:“你这个人是不是也生病了?自己说了什么自己都忘记了?” 江源装作忘记了,便想了一会,才点头说:“哦,你是指那句。”江源看着她坏笑,继续说:“你该不会对我动情了吧?这句话?” 久儿一拳打了他的胸口,江源身体被这拳头打的倾斜了些,虽然有些痛可却哈哈大笑,指着她红璞的小脸说:“让我猜中了。” “你自己熬药吧!”久儿生气了,起身便要走,而江源却一把拉了回来,让久儿继续坐在自己的身边。 江源笑着问她:“我昨晚话中的意思,你可是听懂了?” 这回久儿装起了傻,说:“不知道你昨晚说什么了。” 江源浅浅一笑,说道:“我说我心里有你。” “你昨天没有说这一句啊?”久儿想了想,继续说:“嗯,的确是没说。” 江源笑出了声,说:“我昨天话里的意思,就是这个,我心里有你。” 久儿腼腆的笑着,小声的问:“那你是不是对我动情了啊?” “自然是。”江源不遮遮掩掩,将自己的心意表露,而久儿的心就像昨晚一样,跳的很快,仿佛要冲出一般。 有别人在时,两个人还是师兄师弟的叫着,当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就直呼姓名了。 一日复一日,久儿的身份除了江源之外,并没有别人发现,而且她的瓶颈依旧无法突破。 到了除夕前一月,万仙居各苑都开始忙碌,希望今年能将万仙居打扮的更喜庆一些。 可突然的,掌门真人却宣布,今年除夕,不聚会,各苑自己热闹吧。 慧西苑所有弟子都在院中,听着师傅源虚道长说今年不聚会的事情,源虚道长摸了摸胡须,皱着眉说:“掌门真人天界的一位友人自毁了元神,元寂了,所以掌门真人悲伤,不想热闹。” “已经当了上仙了,为什么要自毁元神元寂呢?”风白有些不懂,毕竟人人都想修道成仙长生不死,可这成仙的人却自毁了元神,死了。 源虚道长一声长叹,说:“听掌门真人说,因仙侣移情,嫁了别人,一时没想开。” 听到此话,久儿叹道:“不知道应该说是用情至深还是不大聪明,因为一个情就元寂,修行还是不够。” 风白点头应道:“叶归所言极是啊,上仙竟会为情元寂,这天底下千万姑娘貌美如花的甚多,没了一个,在去寻一个,怎么会如此想不开。” 源虚道长重重的敲了一下风白和久儿的头说:“你们两个胆子真是愈发大胆,连上仙的事都敢议论,以后不许在提此事,也不要在掌门真人面前发表言论。” 两个人摸了摸头,随后声音低沉,应着:“是。” “今天你们都好好想想,慧西苑应该怎么热闹,好好布置布置,有个过年的气氛。”源虚道长看着他们笑着,毕竟这群都是孩子,自然都应是喜欢热闹的。 他们一听师傅这番话,的确欢呼雀跃,终于盼到新年布置了,因为新年布置可以不用修炼了! 四个苑都很热闹,唯独白依自己。 清清冷冷,冷冷清清,一年四季天天如此,他闭眸打坐,与空气凝成了一体般,无声无息无色无味。 今年的雪下的很厚,可白依寝殿外的院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点灰尘都没有。 安静的院子突然被清脆的笑声打破,白依缓缓睁开眼睛,起了身,往窗外看去,却看到久儿和江源正在自己的院中堆雪人,他们的旁边还有两个沾满雪的桶,看样子,这两个人应该是用这两个桶盛雪,在拎了过来。 白依看着他们笑着,没有让他们停下,也没有过去参与。 “你看,这雪人是不是瘦了一点?肚子这里应该在放三桶雪。”久儿说着,还将桶拎给了江源,而江源则是摇头,说:“不好,太胖的雪人不好,你把雪人弄的像师傅似的,多吓人。” 白依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这时久儿和江源才回头,立刻规矩了起来,两个人行礼一同说着:“弟子见过掌门真人。” 白依从房间走出,一身素袍完全体现不出要过年的样子,他同往常无差,平平淡淡。 他走到这两个人面前,说着:“不必多礼,这里就咱们三人,我看着你们堆雪人,可是我扫了你们的雅兴?” 江源紧忙摇头,而久儿一把拉住了白依的胳膊,说:“掌门真人,就像你说的,这里就咱们三人,不会有别的弟子来的,四苑弟子现在都紧忙打扮自己的苑,没时间过来,所以你放心,没人看得见,一起跟我和江源堆雪人吧!” “堆雪人?”白依一边眉毛挑起,苦笑了两下,看了看吓的一脸雪白的江源,问:“你呢?” 江源都不敢直视白依,紧忙将久儿拉住白依胳膊的那只手给拽了下来,说:“不得跟掌门真人无礼。” 久儿急了,对江源说:“是掌门自己说的,不必多礼。” “那也不是让你无礼啊!” “我怎么无礼了?就是让掌门真人一起堆雪人而已,算哪门子无礼?” 江源刚想在开口反驳,可久儿一瞪眼,江源的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白依呵呵笑着,挽起了袖子,看着雪人说:“我觉得这肚子加三桶雪的确跟源虚无差,所以还是加一桶雪便好。” 江源起先一愣,但看到掌门真人双手碰雪的时候,立刻拎着桶去盛雪了,而久儿笑哈哈的跟着白依一起给雪人堆形状,这画面要是被其他弟子看到,的确是不得了的事情。 “掌门真人,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我第一重突破不了呢?”久儿一边堆着雪人,一边不忘修行的事情,而白依则却说:“你天生体质弱,即使后天食补,却依旧补不了这先天的不足,但也并非没有办法,只需一切随缘,强求不得,也强求不来。” 久儿点头,说:“懂了,原来如此,那么就一切随缘吧。” 见久儿竟然不急,坦然自若,白依有些疑惑,一般来讲,以她的性子,应该是闹上一闹的才对,这时江源拎着雪走来,久儿见他的那一刻笑的甜美,小跑过去,与江源一同拎雪,彼此的眼神亲切炙热,虽然白依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但这两个人的情意浓浓,白依还是能看出来的。 白依深叹口气,浅浅皱眉,心里想着:“终究还是没逃过命运。” 江源和久儿开始将桶里的雪倒在雪人上,给雪人的肚子圆了一圈,两人又去拎雪给雪人添上头... 站在他们身后白依认真的看着,不禁回忆从前,他并非是一个冷冷清清的人,他也喜热闹,喜欢疯玩。刚成为万仙居弟子的时候,他才只有5岁,拿着风车四处跑着,还央求着师傅带自己去放风筝,修道之事从不放在心上,整天就是缠着师傅带自己出去玩,每天也都是玩的浑身脏兮兮,脸上灰沉沉,而师傅从来都是笑,从未责备过他,白依是他唯一的弟子, 堆雪人,那是他师傅在时,白依每年都要做的事情。 自从师傅仙逝,八卦殿只剩下他一人之时,他就不喜热闹,逐渐的,冰冰冷冷,冷冷清清。 他并未冰冷之人,只是将他捂热的人,已逝。 “掌门真人,你看这样可好?”久儿和江源将雪人堆好,展示给白依看,而白依也从回忆中惊醒,他看着这两个人精心为自己堆的雪人,不停点头,道: “极好,这雪人,真的是极好的。” 江源和久儿相视而笑,同说:“满意!” 三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将这八卦殿的清静打破,将久违的笑声占满。 很快新年这一日到了,四苑欢庆,笑声将万仙居包围,在寝殿写字的白依,耳朵传来的都是阵阵弟子们的笑声、欢呼声和山下的鞭炮声。 满满的节日气氛,却没有感染到白依,他在这欢声笑语中,却露出了悲伤,他拿起桌子上的玉瓶,将里面的桂花酒倒入地上,说: “佶君,你我二人同为上仙,可你却因情劫元寂,实属不该,可我又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师傅的影子,上一世,他们两个都弃我而去,我师傅更是让仅有十岁的我接任这掌门一职,我只是个孩童,愿望也只是陪伴师傅左右而已,可他却将我一人留在这时间,备受孤独。”玉瓶以空,白依悲伤的坐在椅子上,外面的热闹,无法感染他一分一毫。 第三十章 情窦初开(3) 这四苑最安静是真北苑,若素道长在房中打坐,而其他的弟子虽然也在院中聚餐,可因为都是女子,所以举止都十分淑女,所以自然也喧闹不起来,清南苑的墨宇道长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一直都是在笑着看自己的弟子们吃吃喝喝,而他的弟子中,有一个叫做张春晖的,墨宇道长特批,把他的母亲带到山上一同过年,因为有一个老人家,所以自然这些弟子们也不敢玩的太过,升东苑属于谦谦公子类的,一个个的毕恭毕敬,虽然笑声不少,可却都在吟诗作乐,谦修道长坐在其中,时不时还说上几句为人道德,以及新的一年对他们的期望,看上去相当的文雅,而慧西苑,那叫一个热闹! “喝!” “在来一壶!!” “那个那个,师傅呢?喝几壶了?再添再添!” “今天要把师傅喝倒!” “好!” 源虚道长听到这话,已经醉醺醺的他噗哧乐了,指着他们大笑说:“喝倒我?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待我上个厕所,回来好好的喝倒你们...厕所怎么又搬了?谁搬的!没事搬厕所干什么!” 源虚道长大声呵斥,叫嚷着一定要把将厕所搬走之人抓住当球踢,其他的弟子也都跟着源虚道长叫嚷着,要找出真凶,一个个的跟源虚道长搂腰抱脖,最后还称兄道弟,这场面,着实不堪入眼。 “拜把子!带我一个!胖子!带上我!”久儿高喊着,一个箭步就冲过去了,也搂着源虚道长,手还捏着他圆溜溜的脸,问:“胖子,你怎么这么胖啊?平时都是吃了什么啊?” 久儿醉了,醉的不清。 不过好在源虚道长也醉的不清,哈哈大笑,还摸着自己圆溜溜的肚子,跟久儿说:“你看我这像不像十月怀胎?” 久儿大笑,指着源虚道长的肚子大声笑着:“像!是不是快生了啊!” 江源是清醒的,此时他手里端着醒酒汤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此情此景,立刻将久儿拉了回来,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肢,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么多? “我只是给你们熬醒酒汤的功夫,你怎么还称呼师傅是胖子了?”江源看了一眼师傅,和其他醉的不清的师兄弟摇头叹道:“今年四苑不聚在一起了,都放开了,喝成这样。” 清醒的不仅仅是江源一人,还有容为和志和,他们都是滴酒不沾的,收拾地上的凌乱的空酒坛,跟江源说着:“江源师兄,今日之事,更让我们知道,酒,乃是邪物,比上古妖兽都要邪。” 江源看着身边的久儿醉的神志不清,摇头叹息道:“十大邪物之首,酒。” 深夜,慧西苑终于停下了吵闹声,有的弟子醉到不省人事,以地为床以天为被,打起了呼噜,江源将这些人一一送到了寝殿,容为和志和收拾着凌乱的庭院。一直到后半夜,这才收拾好。 当江源回到寝殿,躺在久儿身边的时候,发现她身体散发出的寒气急重,虽然久儿以睡着,可她浑身却抖动的厉害,江源明明给她盖了三层厚被,她却更加的寒冷,看样子,这酒,她是不应该碰的。 江源紧紧的搂住她,身体里的热流直接流入久儿的体内中,逐渐驱逐久儿体内的寒气,渐渐的,久儿身体不再抖了,好似严寒已过,春暖花开。 第二天,起床的江源打开寝殿门时,恰巧师傅也从寝殿走了出来,江源立刻将门关上,而源虚道长虽然看见江源此举甚是奇怪,可院中的一张桌子,桌子上面还有很多香灰以及几个空杯,倒更让他在意。 容和打扫着院子,见源虚道长醒了,立刻行礼,说:“师傅早。” “这是什么?”源虚道长指着带有香灰的桌子,而容为看了,叹气说道:“师傅,昨天您跟师兄们都喝多了,你就拉着我们这些弟子非要拜把子,称兄道弟,有几位师兄喝多了,就跟着您一起胡闹,我跟志和拦不住你们,你自己就去搬桌子,其他几位喝多的师兄就跟着你开始拜把子,师傅,下次你少喝点吧,昨天大家都喝多了,我跟志和抬你回房间的,你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许将这桌子搬走,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凭证。” 源虚道长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在脑里不停的回忆着昨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而这回忆也很是争气,一点一点的全部浮现,源虚道长看着这收拾好的庭院,以及那张桌子,仿佛事情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 源虚道长身体一斜,吓的“诶呦呦”的哼着。 “酒乃邪物,极恶的邪物。” 他看着弟子们的寝殿,只见寝殿的门都有一道缝,缝隙里有很多双眼睛。 这些弟子们也都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所以看见师傅各个都像老鼠见了猫,生怕被猫抓住被它拨了一层皮,所以躲在门后,观察着师傅的一举一动。 久儿拍了拍旁边的江源小声的问:“我昨天管师傅叫胖子,他会不会活剥了我?” 江源小声的答道:“你还好,只是我担心昨夜管师傅叫大哥的风白大师兄...” 所有人都回头看着已经汗如流水的风白大师兄,此刻的他正对着墙背诵着《道德经》,久儿摇头叹道:“大师兄,背点佛经吧,提前超度一下你自己。” 江源用手捂住了久儿的嘴,而久儿心领神会点头示意,明白,明白.... 正月初一,所有人换上了新的道袍去掌门真人寝殿外,而掌门真人每年也都会穿墨绿色的华丽道袍,可今年,因为他的友人已故,所以便穿上了白色的素袍。 所有的人,以白依为首,四苑苑主为辅,所有人要拜一下历代掌门。 只是历代掌门的牌位被白依安置到了通天塔内,所以这拜,便在白依的寝殿外,八卦图上了。 三拜乃为礼,久儿实在不知为什么三拜,而不是一拜或四拜,只是别人做什么,她跟着做便是。 白依望着无尽的苍天,说道:“我乃万仙居第十三代掌门,定不负众望,将万仙居发扬光大,铲除世间罪恶。” 久儿笔直的站着,不敢动丝毫,可听到白依这话,嘴巴忍不住的张开,问站在自己旁边的江源:“不应该是铲除世间妖魔吗?怎么成了罪恶?” 江源却回道:“我也不知道。” 久儿心里想着,好吧,掌门真人自有他的道理。 白依后续又说了一大堆的话,可久儿并没听进去,反而一直看着那个雪人,没想到,被白依照顾的那么好,没有受损分毫。 这么一想,还觉得有点愧疚,除夕之夜,不应该喝的酩酊大醉,该和江源一同前来,跟白依饮上三杯,在寂寞寥寥的夜中消除他失去友人的痛苦。 师祖拜完了,白依让各苑的弟子回去继续过节,久儿本是不想走的,想跟白依聊上一聊,可江源却将她拽走了,久儿不明,可江源的一番话,算是把她点醒了。 “这一早上,所有的弟子都在看那个雪人,你当着众弟子的面去跟掌门真人单独打招呼,你是打算告诉别那个雪人是你堆的吗?” “哦,也对,掌门真人说过,私下里可以不必多礼,也就是说当着别人面是不行的。” 久儿有些沮丧的回头看着白依,觉得他往寝殿走的样子,孤单的像条湖中的鱼,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游到哪算到哪,一路上遇到伴便是伴,遇不到,便自己一直孤单的,在这湖中无止境的游着。 谦修道长没有离去,奇怪的看着院中的雪人,觉得与白依的脾气秉性格格不入,源虚道长也走了过去,站在谦修道长的旁边盯着雪人,问:“师兄,这雪人,不像是师傅堆的啊。” 墨宇道长和若素道长凑了个热闹,也都走了过来,墨宇道长呵呵笑着,说:“没想到师傅转性了。” 若素道长深皱着眉头,看着雪人眼神不善,说:“估摸着,是哪个不成道的弟子,放肆了。” “师姐不要这么说。”墨宇道长是个和事佬,说:“以师傅的实力,没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里堆成个雪人,兴许师傅是默许了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计较。” “自然是要计较。”若素道长不善的瞪着源虚道长,说:“也不知,昨夜是哪个苑,大声嚷嚷着要拜兄弟,我与你们从小长到大,竟不知是哪个一位师弟竟可以和善与自己的徒弟拜兄弟。” 虽然寒冬,可源虚道长却出了汗,因为他深知,若素道长口中的那个师弟,就是自己。 墨宇道长呵呵笑着,说:“回去吧回去吧,咱们的徒弟们还等着咱们呢,走了走了。”墨宇道长先走了,随后,若素道长狠狠的瞪了一眼源虚道长也走了,这一瞪,让源虚道长浑身惊颤,觉得若素那眼神,比他腰间的剑都要锋利。 谦修道长虽一直没说话,可却看出了一点端倪。 “我也回去了。”源虚道长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轻垂下头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刚走没几步,只听谦修道长道: “师弟,那个叶归,可不是一般的弟子啊。” 第三十一章 青山有难(1) “的确不一般,这都半年多了,瓶颈依旧无法突破,但是师傅说,一切随缘,所以我也就不急了。”源虚道长并没听懂谦修道长话中的意思,而谦修道长也没有跟他解释,转身也走了。 谦修道长一边走一边摇头叹:“自从叶归来到万仙居,师傅就变了,变的没有原则,没有冰冷,难不成师傅对叶归...” 谦修道长猜测,白依是对叶归动情了。 回到苑中,谦修道长还在想着此事,觉得白依对叶归动情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叶归虽为男,但生得女相,而且白依一大把年纪了,也该找个人为伴了。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 “师傅这是要历情劫了啊。”谦修道长参悟至此,突然却想到了青山,便朝门外喊着:“宁生!” 在门口打扫的宁生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对谦修行礼,说道:“师傅。” 谦修道长问道:“青山下山几日了?” 宁生答道:“昨夜山下有异,师傅您派他立即下山,算今日第二日。” “哦。”谦修道长手指掐算着什么,表情愈加凝重。 “青山这次有劫啊,不知何时能归。”谦修道长一声叹,道:“下去吧,有他的消息立刻禀告。” “是。”宁生退下,走出寝殿外,将门关上。 宁生拿着扫把继续打扫着,嘴里嘟囔道:“这天下大事,师傅比掌门真人都积极。” 昨夜的确有异,几只小妖围着一个姑娘打,这让青山气愤不已,几下就把那些小妖给打死了。 “姑娘,你怎样?” 只见这姑娘浑身瑟瑟发抖,头深深的埋在双膝处,双手紧紧捂着头。 青山见状,蹲下在姑娘的旁边,柔声说:“姑娘,莫怕,我乃万仙居大师兄青山,我已经将那些欺负你的小妖给打死了,你安全了。” “我安全了吗?”姑娘的声音颤抖,可却难掩柔美音甜。 青山浅笑,应道:“是的,安全了。” 姑娘逐渐的放松,身体不在发抖,捂着头的手也放了下来,将头轻轻抬起看着青山,果然是个年轻俊朗,一身正气的道士。 姑娘笑了,感激的说:“谢谢青山道长。” 而青山被她的面貌迷住了。 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玉,温柔的眸光如花的笑颜,直勾青山的魂魄。 “笑颜如花绽,语音婉转流,不知姑娘是谁家的,竟长的如此好看。”青山直勾勾的看着姑娘,让她娇羞极了,脸颊绯红,将目光转到别处,柔声说:“这位道长,你这般问有些失礼。” 青山这才恍然,宛若从梦境走出,赔罪道:“是我失礼了,请姑娘不要误会,我见天也黑了,我带你回家,但得要知道姑娘住在哪里。” 姑娘比较单纯,以为果真如此,便笑着说:“那我真是误会道长了,我家住朝西方向,走十里便到,道长的救命之恩,晓露无以为报。” “晓露?这名字甚好,听上去很是活泼,与你倒是很合,那么晓露姑娘,我护送你回家可好?” 晓露却摇头,说:“谢谢道长,我自己便可走回家。” 青山却坚持,说:“这十里的路,这漆黑的夜,遇到土匪或者别的妖怪,姑娘可就危险了。” 见青山坚持,晓露却紧张,她一直摇头说:“道长真的不必护送我回家的。” 可青山却当作没听见一样,往朝西的方向走了去,晓露不安的跟其身后,一路上,两人并未有任何的交流。 朝西十里,乃是一片树林。 “晓露姑娘,这里...”青山回头看着一句紧张的晓露,此时她竟然哭了,跪在青山面前求饶道:“道长,我乃刚刚修成人形的梅花鹿精,因为柔弱,所以被那些妖欺凌,可晓露并不会去伤人,希望道长不要杀我。” 青山惊愕片刻,之后叹道:“青山啊青山,眼前的到底是人还是精,你竟看不出,你妄为万仙居弟子啊。”青山将晓露扶起,说:“我怎会杀你?你温柔可爱,断然不会害人,你食草并不食人,所以我自然会放过你,只是我堂堂万仙居大师兄,竟然连你的真身都没看出来,真是辜负了师傅对我的培养。” 晓露见青山如此善良,含泪说道:“青山道长,你的大恩大德,晓露会一直铭记在心。”说完,晓露便幻化成一头梅花鹿,返回树林之中。 青山站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去,晓露的样子在脑中无法消散,他竟不知,自己会对一只梅花鹿精动情。 而在树林里的晓露也是徘徊许久,过了一会,觉得青山应该走远了,因此便想偷偷的出去看一眼,没想到,青山却站在原地,见她返回有些惊讶,可随后,便笑了。 幻化成梅花鹿的晓露走到青山的身边,而青山也轻轻的摸着她的头,说:“我要确保你安全,才能离开。” 听到此话的晓露重新的回到树林里,这次是真的回去了。 当月亮落下,太阳升起,青山才迈步离开。 他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失去了魂魄的感觉。 以前,他觉得这世间最重要的事情,是天下太平,所以一心在万仙居好好修炼,为天下百姓铲除一切妖魔,这几十年间,他从未间断修炼,只需要自己更强,强到可以保护天下所有的人。 可就在刚刚,他突然参悟到,这时间最重要之事,不过是晓露的一颦一笑罢了。 突然,一声呼喊叫住了青山。 “青山道长!”晓露换成了人形,一身桃粉色的衣衫显得她更为活泼,可此时她闪亮的眸中却闪烁着泪光。 青山回头,看到晓露这般,不禁失了分寸,匆忙跑了过去,紧握晓露的双手问:“你是怎么了?这里面也有妖怪欺负你吗?” 晓露摇头,虽饱含泪但却嘴角上扬,笑着说:“青山道长,晓露这一夜想过了,想伴在你的身边,我记得仙人都有自己的坐骑,你看,晓露可否有这荣幸,成为你的坐骑永生永世伴着你?” 青山将晓露抱在怀中说:“那都是成仙的鹿,而你不过是只成精的鹿罢了,若想成仙,你需要修炼数百年,甚至千年,而我不过是个小道士,成仙之路甚远。” “这...这样啊。”晓露沮丧,原来这一夜她白想了。 青山擦去了她留下的泪说:“我伴你几日可好?” “当然好!”晓露一把搂住了青山,她跟人间的女子不同,她不懂什么叫做女子矜持,不明白什么害羞,只是在林子自由惯了,喜欢便不藏着掖着。 大年初一直到夜间青山都没有回来,白依没有去问,也没叫谦修道长去寻,而是看着天上星宿,摇头叹息。 “掌门!”突然的,久儿和江源从窗户处将脑袋露了出来,白依见是他们两个人起先一愣,尔后一笑,说:“刚才我想事情想的出神,竟没看到你们两个前来。” 久儿嘿嘿笑了两声,和江源一同举起手中的酒,说:“掌门,大年初一,喝点酒解解闷。” 白依看着江源问道:“纵使我与你私下也甚好,可你对我还是拘谨许多,怎么自从叶归同你一道前来,你却如此放开?” 江源却笑着答道:“这不正是掌门期望的?” 白依转身故作伤心,叹道:“都会顶嘴了。”白依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这两个人还在窗户那边,举着酒壶对自己笑,白依轻轻的拍了下桌子,示意进来,两个人心领神会,直接跑了进去。 “冷死我了。”久儿将窗户关紧,吹着已经冻红的手,白依将身边的暖炉给了她说:“这是我师傅自己做的东西,你先拿着捂手。” “哦?瑾瑜掌门的吗?”久儿小心翼翼的捧着,仔细一看,上面竟然刻着一串桃花,十分精致。 “瑾瑜掌门的手真巧,雕刻的栩栩如生。”久儿不禁叹道。 江源将酒杯摆好,酒倒满,说:“掌门真人,我跟叶归都觉得,大年初一你这里太过于冷清,所以想来跟你一同庆贺新年,也得知你友人元寂,便只拿点清酒,跟您喝上几杯,算不得热闹,因此也不算是不尊重您去世的友人” “有心了。”白依端起酒杯自饮一杯,虽是清酒,可细品却十分香醇。 “酒味于人心,人心定酒品,昨夜你们慧西苑无比热闹,那源虚也甚是失态。”白依看着他们说:“但源虚人不坏,他有意跟你们亲近,可又碍于师傅的颜面,所以很多事情他都做不得,昨天酒过三巡后,倒是跟你们真的亲近了一把,了了心愿,你们以后对他万万不要在瞒任何事,不然他会伤心的。” 江源给白依倒满了酒,看了一眼久儿,心里想着,是不是掌门在点指久儿是女儿身的事情,可白依却补充说道:“我指的是你们慧西苑弟子们私下喝酒玩乐,不要瞒着他。” 江源笑了,点头说道:“是,弟子谨记。” 久儿举起手中的酒杯,说:“掌门,还是你亲切的时候好,早上的时候,看你对我们这些弟子不苟言笑,严肃至极,可怕的很,不如现在,待人温和亲切友善。” 白依却笑笑说道:“我也只是对你们两个温和罢了。” 第三十二章 青山有难(2) “为什么?因为我们两个是你心目中最好的弟子吗?”久儿疑问,而白依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举的这杯中酒,打算何时喝下?” “嗯?”久儿这才想起,这酒是她先举起的,她清咳了两声说:“祝掌门真人天天开开心心的!” 白依哈哈大笑,说:”虽然这祝福语俗气,可听上去却并没有什么不妥。”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谦修道长本应这时在苑中观看天象,可他着实难安,怀揣着心事,去了八卦殿想请白依解青山的劫,可在殿外却听到殿内有叶归的声音,本以为他擅自闯入掌门真人寝殿,却没想,掌门真人的笑声随即而来。 “这...”谦修道长惊讶着,他从小便是白依的弟子,跟随他一百年,从未听到过他如此爽朗的笑声,看来这叶归,着实不简单。 “罢了,我何必扫了师傅的兴。”谦修道长识趣的走了,决定亲自下山,找寻不归的青山。 夜虽然黑,但每家每户点灯,让这街道比平日亮了许多,借着这光,看清了所有的大道小道,可的确没有青山的踪影。 谦修道长拿出青山的遥镜,因为除夕时,谦修道长觉得以青山现在的修为,就算山下的异常是妖孽作怪,青山也能轻易制服,不至于发生危险,所以便没有吩咐青山拿遥镜,可现在青山却不知所踪,而今日观看星象,发现青山又出现了一道劫数,实属让他不安。虽然遥镜没有佩戴在青山的身上,可这遥镜毕竟只有他一人气息,所以用法术驱动,这遥镜是会自己找到主人的。 此时的青山和晓露一直住在这的洞里,晓露给青山的身上放了很多的稻草,可作为人来讲,这稻草,哪里有被子暖和。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里竟然是这般的寒冷,晓露,这几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青山看着她的眸中浸满心疼,而晓露却看着火堆打了个哈欠,说:“每年这时,我已冬眠,只是刚刚成精,便想去市区走走,没想到是那么的热闹,所有的人都和家人过着新年,可我的父母早就不知所踪,只剩下我一人。”晓露抱着双膝,又打了一个哈欠,歪头看着青山,说:“道长,当鹿时,我是习惯这洞里温度的,对我而言,这洞挡住了外面的寒风和冰冷的冬雪,加上我的体毛,足可以过冬,可这幻化成了人形,怎么却比当鹿是觉得寒冷?” 青山略笑着,将晓露搂在怀中,看着火堆说:“我就这样抱着你,可觉得暖和了?” 晓露小脸绯红,应着:“暖和多了。” 沉浸在爱情中的青山,根本不知,此时的师傅正跟着遥镜找他。 谦修道长随着遥镜走到了洞外,里面确实是有青山的气息,可还有一头鹿精的气息,谦修道长甚是奇怪,鹿精不食人,这几千年来也没有鹿精害人的事情发生,青山跟着一头鹿精做什么?谦修道长将青山的遥镜收了起来,悄无声息的走进去,想着,万一鹿精真的害人,那么如果惊扰了它,青山会有不测。 走到了里面,却看见青山与这头鹿精相互依偎,好生暧昧,谦修道长勃然大怒,怒吼一声:“混账!!” 这一声吼,吓的晓露现了真身,直往后躲,而青山也吓的不轻,抬眼看到师傅怒气冲冲的样子,立刻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着:“师傅,是弟子错了。” 谦修道长怒眉横着,眸似喷火,他看了看颤抖的青山,又看着幻化成梅花鹿的晓露,咬牙切齿的说:“小小的鹿精,不好好修炼,竟勾引我万仙居的大弟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谦修道长伸手,只见刚刚还空空如也,瞬时一把雷鸣剑腾空出现掌心之上,谦修道长紧紧握住剑柄,将其出鞘,雷鸣剑拔出的那一刻,剑芒四射,令人无法睁眼直视。 晓露不停往后躲,这身后已经没有路,身体蜷缩着靠在冰凉的洞壁,青山见了,心疼如刀绞! “师傅!一切都是弟子的错,跟晓露没关系!她只是一头小小的鹿精!”青山张开双臂挡在晓露的面前,挡住她的身体,幻化成人形的晓露眼中含泪,看他深情款款。 “孽障!!”谦修道长气急了,他从未想到,自己一心培养的爱徒,今日竟会为一头鹿精而放弃大好前程,虽青山至此,可谦修道长还是不忍用剑指着他,而是放下剑,问:“为什么?你若一心好好修炼,抛下这世间杂念,升东苑的下一任苑主肯定就是你,这大好前程,你岂能放弃?” 青山回头看了一眼晓露,之后对谦修道长说:“师傅,弟子之前一心想着的,为天下百姓斩妖除魔,世间太平,可我见了晓露之后,我便明白我心中真正想要的,一个人伴一生,若是可以,我愿为晓露放下万仙居大弟子的身份,与晓露在这深山野林中,相随一生。” 晓露不曾想,只是两日而已,青山竟对自己如此情深,晓露紧紧的抱着青山的胳膊,落下泪,柔声说:“晓露此生,只跟青山。” 这些话如同火上浇油,让谦修道长气急败坏,雷鸣剑指着晓露喊着:“精修为正道,乃成仙,精若有邪念,乃成妖!今日我就除了你这有邪念的鹿精,让你再也不能害人!” 谦修道长口念术语,驱动雷鸣剑,而青山看到师傅是真的想要杀了晓露,掏出腰中剑,指着师傅杀气冲冲。 “师傅,莫要怪弟子!” “孽徒!”谦修道长见自己爱徒竟为一头鹿精跟自己针锋相对,决定使出全力,绝不手下留情。 青山修为也的确不一般,抵挡了谦修道长招式好一会,可毕竟师傅是师傅,徒弟是徒弟,实力还是相差悬殊。 青山被打伤,一口鲜血喷出,而谦修道长趁着青山倒地,将鹿精一剑杀死。 “晓露!!”青山顾不得自己的伤,扔下手中剑,快速的爬到晓露的身边,抱着她痛哭流涕。 “若不是我,你还会在这深林里四处欢快,是我对不起你。” 晓露却笑了,她擦去了青山嘴角的血说:“晓露今生无憾,若有来生,我希望能投胎成为一位真正的女子,这样,我在你的身边,就不会被别人说了。” “是我的错,晓露,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青山的眼泪低落到了晓露的脸上,晓露紧紧的抱着青山,闭上了双眸,有气无力的说:“这两日,乃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说完,晓露断了气,身体在青山的怀中消失了。 青山悲痛欲绝,心像被刀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瞪着师傅怒吼问道:“她何错之有!为什么要杀了她!” 可谦修道长却义气凛然,喊着:“你乃一正派,要斩妖除魔造福天下人!可她却魅惑于你!让你隐居这山林!她不是妖孽是什么!与其等她成妖除掉,不如现在杀死!” 青山不服,反驳道:“她不是妖!她只是一头鹿精!师傅你还记得莲池鼎吗!”青山将莲池鼎唤出,抛掷半空,指着说:“莲池上神做出这莲池鼎,是希望除妖气,重新成精,修炼成仙,你将它赐予了我,愿我心慈心善,可师傅你呢!将一只鹿精杀死,你负了莲池上神的期望,你杀的不是妖魔,是要成仙的鹿精!” “放肆!”谦修道长一掌下去,将青山打倒在地,青山又吐了一口鲜血。 “你何不杀了我!来个痛快!”青山依然不服,冲着谦修道长怒吼,而谦修道长将莲池鼎收了回来,说:“妖若真心悔改,自然可用这莲池鼎将妖气除去,可妖若死不悔改,这莲池鼎自然是给它用不得,因为即使退去妖气,重新成精,可它一心想要害人,最后还是会成为妖,晓露虽为精,可她所作所为就是妖才做的事情,所以她必然会成为妖!” 青山呵呵笑了,看着晓露灰飞烟灭的地面,说:“晓露心地善良,断不会成为妖,是师傅你杞人忧天。” “我不是杞人忧天,那害六界生灵涂炭的千兰,乃是万仙居的一个桃花,日日修炼成了花精,当时的瑾瑜道长念她心善,便日日帮她,希望她能早日成仙,可最后,就这心善的花精却成了祸害六界的妖王!杀了无数生灵!六界被她血染成河!若是当时她只是花精时便杀了,怎会有后续的那些事情发生!所以,为了避免此事在发生,我必须要将魅惑你的鹿精杀死!以绝后患!”谦修道长这一番话吐出,深吐口气,看着被悲伤欲绝的青山,也心疼了些,态度缓和,语气平缓的说:“青山,你乃我付出心血培养的大弟子,我对你期望甚高,你怎可为了一头鹿精,而弃了你师傅?你可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啊!” 青山心中的怨与恨,并未少一分。 突然的,他心里有了一道声音。 “青山,放了我,我能帮你报仇!” 第三十三章 青山有难(3) 青山转了态度,跟谦修道长回了万仙居。 所有升东苑的弟子,看到大师兄归来,都十分热情,围着他询问这次下山怎么样,是否一切顺利,青山勉强笑着,回答的都是顺利,很顺利。 可回到寝殿,青山自己一人流泪,咬牙切齿,他恨透了杀死晓露的师傅。 “你连你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太弱了。” 青山立刻起身,看了看四周,所有的师弟们都已经入睡,可这声音从何而来? “我在你的心里。” 青山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膛而出,这个东西让他心脏炙热难熬,十分痛苦。 “你要做什么。”青山在心里念着,他重新躺在床上,将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生怕哪个师弟起夜,看到自己竟是这般的痛苦。 “我本已沉睡,可你心生邪念,将我唤醒,你想杀了你的师傅,为你心爱的女人报仇是吧?” 青山一惊,想起四年前被掌门真人封印的妖兽。 “你不要以为你醒了,我就会将你放出来。” 妖兽呵呵一笑,说:“你与我融为一体,我会赠与你力量,你的师傅会轻而易举的被你打倒。” “我会用我自己的力量,无需用你!”青山坚定的在心里呐喊着,可妖兽却哈哈大笑,不停的说着:“我会赐予你力量,我会赐予你力量,你我融为一体,我就会赐予你力量...” 青山被妖兽折腾的放声大喊:“给我安静!不然我让掌门真人将你再次封印!” 青山的这一声喊,这妖兽的确是闭嘴了,在也没有声音,可寝殿的所有弟子也被喊醒了,青山看着都做起来惊愕看着自己的师弟们,深吐口气,无力的说着:“我做噩梦了。”然后重新躺下,将被子盖好。 不知躺到了何时,青山才睡着了。 梦里,晓露身着粉色长裙,手中捧着鲜花,在他的前面开心的跑着,地上鲜花芳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这时晓露将手中的鲜花给了青山,青山接过,晓露又化成了梅花鹿,在这鲜花铺地如天界花园的地方欢快的奔跑,可不管跑到哪里,晓露都会回到青山的身边,而青山也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说着:“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梦境太美好,所以当醒来的时候,青山流泪了。 他擦去留下的泪,想到师傅将晓露打死的那一刻,他恨的咬牙切齿,攥拳的手仿佛一触即发。 “让我赐予你力量吧!”妖兽在他的心里又开始呼喊,而青山似乎只用一夜时间便习惯了他。 “闭嘴。”青山用命令的口吻说着,而这妖兽也乖乖的听话了,没有在说什么。 一连几日下来,青山都看似无恙,反而更加的刻苦用功,谦修道长不知他心中所想,以为他真的回心转意,明白了他的使命,所以才会如此,因此谦修道长对于青山更加满意,引以为傲。 一天天过去,由冬以转至春。 春天刚到时,所有的万仙居的弟子们都跟打了鸡血那般,起早贪黑无休息的修炼,好似要把冬天因为下雪而没有出去修炼给补回来一样。 一连几日,去年刚刚入万仙居的弟子们,着实受不住,生病的生病,累垮的累垮,而久儿早早就被江源给劝去休息了,所以她还好。 师傅也没有批评那些累垮的弟子,反倒是默认让他们休息了,而久儿明目张胆的躲在一旁坐着,倒是让源虚道长一脚踢了屁股,久儿疼的“诶呦”一声,跳了起来,揉着自己的屁股大声的问:“同样都是去年刚来的,他们就能休息,我就不能啊!” 源虚道长指着练剑法的师兄们说:“师兄们的舞着的剑法你不是会吗?过去!” 久儿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拿着剑,站在了江源的后面跟着舞着。 久儿的第一重还是没有突破,她是这万仙居唯一一个没有突破第一重的弟子,可她的剑法倒是学的很快,舞的炉火纯青,跟师兄们不相上下。 因此源虚道长明白了,久儿资质不在于体内,在于剑法。 跟着师兄们了练了一月才明白,原来万仙居每年都会有比试大会,各个都想争夺前三,可不知这临时抱佛脚是否有用。 江源每晚都会被源虚道长叫走,久儿白天在跟师兄们练习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可后来的十几日,江源就如同被源虚道长锁在寝殿里了一样,两个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久儿着急的很。 她也无心修炼了,一直望着源虚道长的门,等待着能打开。 “你不要看了。”风白大师兄拍了一下久儿的肩膀,说:“每年的这个时候,师傅都会亲自教江源的,而且,每个苑都是如此,各苑师傅将最有可能夺冠的弟子进行一对一指导,要比试大会的当天,才能放出来呢。” “最有可能夺冠?”久儿微愣,问:“大师兄,你是说江源最有可能夺冠吗?” 风白自信满满的说:“当然了!这小子可厉害呢!他可是我们苑的骄傲!”风白突然叹气,说:“这小子也真是资质难得,明明我才是大师兄...” 久儿呵呵冷笑,心里想着:“江源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结果却成了骄傲了?万仙居岂不是要衰败?”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看着源虚道长寝殿的门说:“算了,好好修炼吧,不然这实力...”说完,久儿嘴里还发出了“邹邹”音,而风白十分不解,嘴里学着久儿也发出“邹邹”音,歪着头实属想不明白,难道这叶归还怀疑江源实力不成? 见不到的日子,对于两情相悦的两人来讲,实属煎熬。所以没几日,江源便跟师傅提议,无论修炼到多晚,都想回到弟子寝殿休息,而不在师傅这寝殿里,夜夜听着源虚道长的呼噜声了。 可每晚修炼完,回寝殿的时候,所有的师兄弟们也都已经睡着了,包括久儿。 江源小心翼翼的躺在久儿的身边,细细聆听久儿微弱的鼾声,他浅浅笑着,轻轻的握着久儿冰凉的手,闭上双眸,心里念着:“我所求不多,愿每日你都能在身旁,便足矣。” 而这一晚,已经在谦修道长寝殿里熟睡的青山,却突然睁开双眸,血红色的眼睛像魔鬼一般,他狰狞的面孔如同妖兽一般,他起了身,双手张开,突然变的粗狂,手指甲也纤长尖锐,像恶魔的利爪,他轻声轻脚的走到了谦修道长的床边,此时的谦修道长早已睡熟,根本不知青山此时已经对他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生吞了他一样! 在危机时刻,青山又恢复了理智。 他恢复了往常人的模样,他被刚才的自己吓到了,他清楚的记得,他做梦了,而梦里妖魔将他吞噬,成为了自己,慢慢的连他的长相也给改变了,成了妖兽模样,冲着师傅走去,一心要杀了他。 “那是你自己,是你自己要杀了他。”心里的妖兽又跟他说话了,青山倒地,才发觉,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这几日跟师傅谦修道长每日修炼,青山不仅不心存感激,反而每次见到谦修道长便想起晓露死去的样子,接连几次差点走火入魔,而谦修道长却以为青山是太累了,所以总是让他好好休息。 想要报仇的愿望越来越强烈,现在,青山已经控制不住它了。 比试大会那日,并没有久儿想象中的那么热闹,反而特别的严肃。 所有被师傅关闭修炼的四位弟子全部出关,四苑的弟子看到出关的弟子各个都眸中带光,江源从源虚道长寝殿出来也是如此,所有慧西苑的弟子都对江源给予了希望,而只有每日每夜呼唤无数次江源的久儿,眼眸中充满爱慕,因为见到他了,而兴奋不已。江源也是对久儿笑着,两个人眉目传情倒是羡煞旁人。 江源和叶归断袖之情在慧西苑早就不是秘密了,除了源虚道长之外,其他人都知道。 江源站在了久儿的身边,轻声问:“是否想我了?” 久儿却不害羞,一直点头,江源呵呵笑了两声,没有任何作答。 源虚道长看着所有站着挺直的弟子们说:“去年刚入万仙居的弟子们,今年观看师兄们比试,无需参加,而参加比试的弟子们,今年都给我拿个好名次!” 所有的弟子一齐高喊:“好!” 而久儿和其他一同为去年新入门的弟子都愣了,久儿高喊问:“师傅,我们为什么不能参加啊!” 源虚道长解释道:“实力相差悬殊,怎么参加?这是万仙居的规矩,不可逾越,不可质疑。” 久儿哼了一声,心里想着:“我可是将江源打败的人啊!”可这句话怕伤了江源的自尊心,所以便没说出来,而是又清了清嗓子,喊着:“怎么实力相差悬殊了啊!” 源虚道长将眼睛眯着,看着久儿问:“你第一重可是突破了?” 久儿哑口无言,其他的师兄们都暗自笑着,大半年过去了,还突破不了第一重瓶颈的,叶归是头一个! 源虚道长也嘲笑,问:“请问,没有突破第一重的弟子,怎么跟突破第四重第五重的弟子比试?” 久儿呵呵冷笑,将嘴巴闭的紧紧的。 第三十四章 比试大会(1) 虽然是万仙居弟子的比试大会,可久儿却把江源当作下山去斩妖除魔似的,一个劲的嘱咐没完没了。 “跟你说,打不过就跑掉,不丢人。” “不要硬撑,实在不行就认输,不能受伤。” “我想了想,要不然跟师傅说,你也不要去了吧。” 面对久儿这些叮嘱,江源笑着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杞人忧天。” 久儿嘟着嘴垂下头十分沮丧,毕竟江源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她担忧也是情理之中的。 慧西苑一行人到了比试会场,比试的地方有四处,毕竟要从这么多的弟子一天之内选个前三,一个比试的地方,是完全不够的。 用抽签的形式,来决定彼此的对手,名字都写在了竹简上,在一个大的架子上悬挂着,风一吹,这些竹简相互碰撞的声音,听上去倒是还有一些文雅。 久儿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江源,小声的问:“这也太寒酸了,都不如我们去年比试的时候华丽,谦修道长手一挥,一片金灿灿的,可现在怎么是竹简了?而且风吹了之后,竹简后面写的名字都能看得见,一点也不公平啊。” 江源也小声的回答道:“能看到是小事,去年比试大会时,是清南苑和真北苑的弟子抽升东苑和咱们苑的弟子名字,所以今年就反了过来,是咱们苑和升东苑抽他们两个苑的名字,但今年能参加比试大会的人数不均,有可能会出现自己苑和自己苑的师弟或者师兄比试。” 久儿一听,问:“这不是挺好的吗?都是同一个苑的,对彼此十分了解。”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不好打。”江源看着升东苑的人是清南苑的两倍之多,说:“升东苑前年抢的人就多,所以今年就要面临这种情况了,而且不再少数啊。” 谦修道长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走到了白依掌门真人面前,行礼说道:“我苑今年参加比试大会的人居多,所以我提议,让我苑前年入门的弟子抽签比试,分出胜负,输者淘汰,胜者在跟其他三苑的弟子进行下一场比试。” 白依看了看这四苑今年比试的弟子,这升东苑,的确是不少。 “看来今年在有新入门的弟子,是不能去升东苑了。” 谦修道长应了一声“是”,便让前年的入门弟子,先去比试会场比试去了,而慧西苑和其他的升东苑弟子全部开始有秩序的抽取竹简。 到了青山抽取的时候,白依看他的眸瞪大,眉头紧皱。 谦修道长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想着,是不是青山与梅花鹿精的事情,掌门真人知道了?所以看见青山的表情才会如此? 没一会,随着白依一声叹,恢复了昔日的冰冷。 久儿看见白依面若冰霜,也叹了一声,说:“掌门真人明明很和善,为什么每次都要摆着这样的脸?” 旁边的容为拿着竹简,看着久儿呵呵的笑道:“掌门真人何时和善过?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想当年我入门,给掌门真人拜了三拜,他却将我视为空气,继续看着手中书,直到夕阳西下,掌门真人才跟我说,让我去慧西苑,我来了万仙居的这几年掌门真人从未对我笑过一次。” 其他的几个弟子点头迎合着,让久儿不解,而江源一把将久儿拉到了别的地方,小声的说着:“掌门真人的事情你都敢议论。” 久儿看了一眼师兄们,又看着江源问:“难道,掌门真人觉得他们资质都不佳,所以才不对他们亲切吗?” 江源问:“第一重都没突破的人,难道算是资质佳的吗?”说完,江源便拿着竹简走了,而久儿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气的大呼口气,自语道:“明明是我的手下败将。”说完,久儿便走了。 久儿自然是想看江源比试的,一路下来,基本上都是五招之内将对手打败,有的甚至只需一招,久儿看傻了眼,江源怎会如此厉害? 几轮比试下来,要重新抽签,凡是抽到青山、雨竹和江源的,全部都是如同晴天霹雳般。 十强已定,慧西苑有江源和风白,升东苑青山、志仁、瑞和、宇户,真北苑雨竹和雨灵、清南苑的邵礼、威启。 久儿看着这十强的名单,直叹:“这升东苑占了四人。” 这时,雨竹走了过来,故意重重的撞了下久儿,久儿身体一斜,被挤到了一边,她瞪眼看着雨竹,心里谩骂,可嘴上却不敢说。 雨竹看着十强里有青山的名字,竟害羞的笑了,久儿琢磨着,这丫头应该是暗恋青山了。 “叶归,明年你就能参加比试大会了。”雨竹转过头来,看着久儿的样子并不友善,可久儿也不怕,挺直了身板,面无表情的行礼说:“祝贺师姐。” 雨竹瞪着她,说:“拜你所赐,我被掌门罚禁足三月,闭门思过,你可忘了?” 久儿尴尬一笑,心里想着:“这丫头这么记仇。” “我自然记得,叶归在这里诚心向师姐道歉,希望师姐大人大量,不要与师弟我斤斤计较。” “休想,你最好期盼着,有朝一日不要栽到我的手里。”雨竹说完,便走了,身边听到此话的慧西苑弟子走围着久儿,说:“雨竹师姐可是不好惹的。” 久儿耸了耸肩,无奈的说:“我有什么办法,不过终究不会是一个苑的,不好惹又如何。”说完,久儿跑去了正在跟青山聊天的江源,青山今天看上去与往常无异,还是谦谦公子,待人亲善。 “青山大师兄。”久儿对青山很熟悉,但此时不能相认。 青山见到久儿也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对这久儿笑着,说:“江源一直都是慧西苑第一美男子,他称第二无人称第一,但自从你来了之后,江源这个第一是做不成了,不过你长的跟江源的姐姐无差,若不是你是个男子,我真以为你就是江源的姐姐了。” “什么?江源有姐姐?”久儿看着江源问:“我长的像你姐姐?” 江源略显慌张,生怕青山认出了她。 江源呵呵尴尬的笑了两下,说:“大师兄,你应该是第一场的,是不是得去准备了?” 青山点头,看着江源和久儿说:“是啊,我先去准备,有时间,我们三人一同畅饮,不醉不归。” 久儿不停点头应着:“好啊好啊。” 江源一把将久儿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对着青山说:“好,有时间我一定带着叶归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 说完,青山转身往自己比试的会场走去,白依看着青山再次皱眉,转身就进入了寝殿。 谦修道长看到立刻跟了过去,进到白依寝殿内,便看到他双手背后,笔直的站着,生着闷气,着实让谦修道长费解。 “还请师傅提示。” 谦修道长对白依恭恭敬敬,看到白依生气,谦修道长连呼吸的频率都增加了几分。 “你有事瞒着我。”白依说了这一句话,让谦修道长不禁叹气。 “青山下山时,被一只梅花鹿精用狐媚妖术,勾引了青山,青山当时说要离开万仙居,与那梅花鹿精共度此生,弟子记得,千兰曾就只是一只小小的花精,最后却成了妖王,危害六界,所以弟子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将梅花鹿精....” 谦修道长没在说下去,白依转过头,声音低沉的让人压抑,说:“打死了?” “是。”谦修道长并不认为自己做了错事,只是此时的白依让谦修道长十分压抑,让他有些无法喘息。 白依闭上双眸,千兰成为妖王,谦修道长只是在书本上看到的介绍罢了,而他,却是亲眼所见。 “鹿精也有可能修道成仙,也有可能堕落成妖,可不管怎样,你还是杀了一个不是妖的鹿精,鹿精并未害人,害人的,乃是人心。”白依突然换了语气,他惆怅的看着谦修道长,说:“你去吧。” “是。”谦修道长明白白依这话中意思,他怪他杀了鹿精,可谦修道长依然不悔,出了寝殿看到因为胜利而被众弟子所欢呼的青山,他觉得,杀了鹿精,让青山回归万仙居,是正道。 白依在房中听着外面的欢呼声,摇头叹息道: “一切都以注定。” 升东苑的弟子将青山抬了起来,仿佛已经是第一了一样,但在他们的心里,今年的第一肯定也还是青山的,所以早庆祝和晚庆祝,都是一样的。 慧西苑这边可大为不同了,因为风白被淘汰了,对手正是真北苑的雨竹。 雨竹的确是不手下留情,将风白打成了重伤,甚至性命堪忧,源虚道长没有时间跟雨竹师傅若素道长争辩,而是紧忙给风白疗伤,所有慧西苑的弟子都谩骂雨竹,而雨竹却撇嘴笑道: “明明是实力太差,居然怨我了?” 第三十五章 比试大会(2) 若素道长摇头说:“雨竹,虽然实力略有些悬殊,可你不该对同门下手这般重,这次,是你错了,赶紧道歉。” 雨竹收起了嚣张,不屑的看着慧西苑弟子,说:“对不住了。” 雨竹的这般态度,让慧西苑的弟子们不服,纷纷都嚷嚷着: “这种态度,让我们怎么接受?” “就是啊,这哪里像是在道歉!分明就是在挑衅。” “重新道歉!” “对,重新道歉!” 慧西苑的弟子们都高喊着,而雨竹瞪着每一个人,手里紧握着剑,道:“不服者,上来!” 身为慧西苑的久儿,自然也是看不惯雨竹这般嚣张跋扈,她瞪着雨竹,喊着:“我们敬你为师姐,可你却这般对待我们,看来掌门真人罚你三个月禁足,真是便宜你了!” 雨竹刚要开口反驳久儿,没想到若素道长却大声的喊着:“别吵了!”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只听若素道长说道:“雨竹,好好道歉。” 雨竹虽然心里不服,但对师傅还是百听即从的。 “对不起。”态度的确改变了不少,真心实意,但还是无法让慧西苑的所有弟子平息心中的火气。 雨竹看着久儿,久儿也看着雨竹,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是不友善的,恨不得将对方生吞了似的。 “好了。”源虚道长额头的汗滴落下,说:“风白以无生命安危,赶紧将他扶到房中,好好照顾着。”听到这话,很多弟子赶紧将风白扶走,扶走前都瞪着雨竹,恨自己没有本事,替风白大师兄报仇。 源虚道长看着横眉冷眼的若素道长,说:“师姐,你真是有一个实力超群的徒弟啊,只不过这杀气太重,不知是世人的福还是祸。” 若素道长说道:“我的徒弟,我自然回去会好好的管教,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若素道长没有给源虚道长任何情面,但她心里却十分认可源虚道长的这番话,心里想着,这雨竹,的确是该好好的管管了。她转头看了一眼白依寝殿,白依一直没有从寝殿出来,看样子,他对今年的比试大会并不感兴趣。若素松了口气,还好,这一幕掌门真人没看到,不然,雨竹又该被禁足了。 江源跟升东苑的宇户比试,宇户也算是实力较强的弟子了,可跟江源相比,还是差一截。 没有任何的悬念,江源胜出。 一轮下来,五强已定。 青山、江源、雨竹、邵礼、志仁。 依然是抽签,这次用数字的形式来定,五签分别为壹、壹、贰、贰、叁,抽到叁的,直接进入下一轮,壹和壹比试,贰和贰比试,抽签下来,雨竹和邵礼,江源和志仁,青山直接进入下一轮。 这回比试的场地便只有一个了。 邵礼乃是清南苑的大师兄,威望很好,资质极佳,跟青山的资质其实不相上下,但邵礼跟墨宇道长很相像,淡泊名利,只求一世安宁,存在感比较低,但是实力却不容忽视。 面对邵礼,雨竹是不敢轻视的,两个人在比试会场中,凝视对方许久,竟是看不出一丁点的破绽。 若说看谁能沉得住气,自然还是邵礼略胜一筹。 雨竹的脾气可耐不住这般无止境的凝视,既然没有破绽,那么打着打着,让你出破绽! 可几招下去,邵礼依旧,十几招下去,邵礼仍然如此,几十招下去,邵礼还是像开始那般,一丁点破绽都没有,反而是雨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在看看邵礼,气息不曾乱一分。 雨竹深知,念在同时万仙居的弟子,所以邵礼一直都是在躲着雨竹的招,而没有出招。 她深吐口气,说着:“我认输。” 邵礼笑了,对雨竹说:“师妹承让了。” 其实在比试开始时,若素道长便已经知道,雨竹是打不过邵礼的,而现在雨竹认输,也不算是丢脸,墨宇道长看到若素道长并没有生怒,笑着说:“师姐,对于这个结果,看样子你是接受了。” 若素道长小小叹息,道:“这邵礼跟青山不相上下,若不是跟你一样看淡名利,早就跟青山争万仙居大师兄这个位置了,不过,你可是有心将清南苑苑主的位置留给他?” 墨宇道长点头道:“师姐果真慧眼,但你这真北苑苑主的位置,不会留给你那大弟子雨竹了吧?” 虽然若素道长偏爱雨竹一些,但想了想还是摇头说:“杀气太重,不是最佳人选。” “呵呵呵。”墨宇道长欣慰的笑了三声,便没在说什么。 这场结束,便是江源和志仁了。 这两个人的性子倒是相同,相互行礼报上姓名之后,拿起剑就开始打。 剑术不相上下,可用法术的时候,在寝殿的白依突然出来了,看着在半空中用着法术的二人,大惊失色。 志仁乃是升东苑一直不出彩的弟子,而这次却突然成了黑马,进到前五,让谦修道长有些震惊,而现在跟江源的比试中,更是让谦修道长不解,志仁何等实力他做为师傅的,很是了解,并不在江源之上,可现在,志仁却能将江源压的有些喘不过来气,这不应该的啊? 只见志仁一招下去,将江源打倒在地,重重摔在地面上的江源瞬时喷了一口鲜血,江源自己都奇怪,记得去年志仁师弟还是个被第一轮淘汰的弟子,只是过了一年,怎能把自己压倒这般地步? 在半空的志仁突然大变,他的瞳孔变成了红色,双手也变得干枯且细长,每一根血管根根分明,脸上突起的血管更是让人畏惧三分,他的牙有几颗变得尖锐,看起来像个兽人。 所有万仙居的弟子们都惊呼,这升东苑的志仁,究竟是何人? “何方妖孽在我万仙居作乱!”若素道长第一个拔剑而起,可志仁却并不害怕,面目狰狞的看着若素道长,说道:“我在万仙居潜伏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把伤养好了。” 白依回忆着,当初志仁来到山下时,的确是人的模样,他身受重伤,可白依并为察觉出他有何异样。 看样子,这修为是在自己之上的。 白依问道:“看样子,你应该是兽人,可我记得上次六界大战时,兽人是灭族了的。” 志仁看着白依呵呵笑道:“掌门真人果然对六界之事了如指掌,可你却不知,我们兽人为了将千兰制服,与天界联手,可没想到,天界竟然利用我们打前锋,我们一族被千兰杀的所剩无几,可天界的人却只是在后面看着,并没有解救我们的心,最后,兽人一族只剩下我一人,我请求天帝为我族人报仇,可是天帝却将我压在虎尾山,日复一日,我终于用我自己的力量冲出虎尾山,可看守我的上仙,趁我不备将我打伤,不过,那仙人力量不及,我还是将他打死了。” 白依皱眉问:“所以你逃离万仙居山下?” 志仁点头,说道:“机缘巧合,逃到你山下的时候,我以无力,还是你掌门真人救了我,我本应感激,可你们万仙居却是效忠天界的,我不得不为我的族人报仇,血洗天界!如若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便放了你们万仙居所有的弟子,如若你非要阻拦我,我先将你们万仙居灭了,在去天界!” 所有人大惊,没想到,这兽人在万仙居竟然隐藏了这么多年? 江源从地上爬起,拿着剑指着他说:“志仁师弟,你我的比试还未完。” 志仁低头看着江源哼了一声,说道:“小小的道士,不自量力。” 久儿见大事不妙,跑到了江源的旁边说:“连掌门真人都没有发现他的真身,可见这个兽人有多强,你不要硬撑,明明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就安静的躲在一边,让掌门真人处理不行吗。” 江源却怒视志仁,对久儿说着:“这是我的事,身为万仙居的弟子,惧怕这种兽人,如何保护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的安慰?” 青山这时也站了出来,走到了江源的身边,说着:“这话甚好,我与你并肩作战,不信杀不死他。” 只见志仁仰天长啸,道:“杀!” 兽人是近身战无敌的存在,可又在谦修道长这里学了很多法术,更是如虎添翼。 可江源和青山并未畏惧,像两头猛兽那般,对着兽人冲去。 久儿这时才发现,江源实力超群,远超自己何止一点?那么为何在去年的比试中,会败给自己? 不要说将江源打伤了,以久儿的实力,连江源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才是! 江源和青山的招式,兽人只要用手臂挡一下,便化解了,两个人惊呆,没想到,兽人实力竟然这般的强。 四苑苑主相互点头,一齐冲了过去,六人与兽人敌对,却仍然僵持。 白依看状,深知在这般打下去,败的是他们。 果然几招下去,六人均被兽人打倒在地。 白依拔起追星剑,一刀下去,将兽人的手臂砍伤,鲜血从他手臂处流出,而兽人却毫不在意,用舌头舔了舔伤口上的血,说:“看样子,你是已经做了决定,灭了万仙居了。” 第三十六章 比试大会(3) “是否能灭了我万仙居,还要看你的本事。”白依聚气于剑,整个剑身都发出了金色光芒,兽人眯着眼,着实是不敢直视追星剑。 “不自量力。”兽人没有把白依放在眼里,可着实是吃了不少亏,白依毕竟以列入仙位,实力怎么会那般的差? 兽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因此决定不再保留实力手下留情,兽人乃是上次六界大战的战士,而白依当时还是个不得道的孩童,所以跟兽人实力差距还是有的。 白依已经开始吃力,可他身下乃是万仙居的弟子,他若倒下,这些弟子们也会性命不保。 两人僵持,突然的,兽人一吼,使出全力,将白依打伤,他手上的追星剑也掉到了地上。 青山和江源毕竟是受过白依恩惠,所以见到此状,勃然大怒,不顾身上的伤,又冲了上去,两人在一次合力,可这次,兽人两臂一挥,将青山轻而易举的再次打飞,还是白依将青山接住,才没有让他摔到地上,可江源却将兽人的手臂砍下,白依立刻将青山平安放下,重新拔起追星剑,趁着兽人惊愕之时,刺入他心脏。 兽人从未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能将自己伤成这样? 兽人用另一只手将刺入自己身体的追星剑拔了出来,说:“兽人的心脏跟你们这些人的心脏,位置可不是一处。” 白依这才恍然大悟,自己错失了一个杀死他的机会! 兽人自知打不过,直接逃走了。 江源本想去追,可自己的身体却已经不听他的了,身体一斜,闭上双眸,晕了过去。 白依伸手将江源接住,轻轻落地,将晕倒的江源给了久儿。 “好好照顾,我去禀报天帝。”说完,收起追星剑走了。 慧西苑的人赶紧将江源抬会寝殿,而源虚道长在原地惊叹:“怎么会这样?” 刚才江源与兽人那一战,明显,江源的实力,超出了青山。 可源虚道长清楚的很,早上的时候,江源的实力还并未如此,一时之间,竟可提升这么神速? 费解,着实费解。 “师兄,你还愣着干什么?我随你前去看看江源的伤。”墨宇道长拍了下源虚道长,才让他缓过神来,立刻小跑跟去,看看爱徒伤势如何。 谦修道长却一声叹:“江源,真是百年难遇。” 青山捂着痛要断裂的胸口,却没有任何的*,他瞪着双眸惊讶着,江源的实力在自己之上?怎么会这样? 这时,他的心脏处又传来了妖兽的声音。 “青山,你连师弟都无法超越,你要如何杀你的师傅为晓露报仇?放了我吧,让我跟你融为一体,给你无尽的力量吧!” 青山没有在跟妖兽说那一句“闭嘴。”而是一直听着妖兽对自己所说的所有的话。 今年的这次比试大会,自然是无法在比,可今年谁是第一谁是第二,大家心里都已经有数。 江源的伤势不太好,尽管墨宇道长和源虚道长二人共同渡气,可他还是昏迷不醒,最后决定将江源先送到慧西苑寝殿,让他先躺下再说。 久儿看着大家用各种办法为他疗伤,呆呆的站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嘴角流血的江源。 她转身离开,独自留着血泪,她不停的擦拭着,没一会,两袖就被鲜血浸染,她赶紧跑去了库房,找出了新的道袍给自己换上,而这件被血泪浸染的道袍,久儿立刻扔去了厨房的火堆里,不让人发现。 这时白依也已经从天帝那里返了回来,从房间里拿出太上老君的那颗仙丹,往慧西苑走去,走到了慧西苑寝殿前,却正好看到从厨房跑出来的久儿,久儿因心虚吓了一跳,赶紧又逃回了厨房。 白依虽然发觉久儿的不对,但更觉得江源情况紧急,因此便顾不得她了。 进了寝殿,看到江源依旧昏迷不醒,将手打开,手掌心出现了一粒圆溜溜金灿灿的仙丹,给江源服了下去。 很快,江源便恢复了意识,将眼睛缓缓睁开,有一股热流在他的身体里穿梭着,瞬时,身体好了不少。 “掌门真人?”江源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寝殿,也不记得掌门真人是何时亲临慧西苑,在自己的旁边。 白依点头,说:“我早就料到你会有今日,所以太上老君的仙丹,是我为你留着的,这仙丹作用极佳,不过三日,你便恢复往常了。”说完,白依转身就走了,江源紧忙道谢,可白依并没有给任何回应。 走出寝殿,却看到久儿这丫头正在门边趴耳偷听,白依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久儿给白依行礼,而背对着他们的白依,此时吐了一口鲜血,手臂一挥,立刻回到寝殿,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久儿跑进了寝殿,看见江源无事,激动的直接扑了过去。 所有人都只是笑笑,觉得久儿跟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看到江源痊愈,特别高兴。 久儿说道:“没想到掌门真人心慈人善,当初受了重伤不舍得用,竟然给了你。” 江源有些脸红,将久儿轻轻的推开,说:“我的胸口处还是有些刺痛,待我痊愈,必然好好谢过掌门真人,你怎么样?可否伤到?” 来不及久儿开口,其他的弟子便说:“我们都无事,只是你跟青山,四苑苑主,还有掌门真人受伤了,不过四苑苑主受的都是轻伤,而掌门真人刚才看上去好似无碍。” 在对面的风白,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身旁竟无一人,而江源身边却人满为患。 “我说,你们是不是过分了,我难道伤的就不重吗?” 这时所有的弟子才惊讶发现,风白竟然已经醒了! “大师兄!” 所有的弟子又围着风白去了,而风白泪流满面,说着:“雨竹师妹实在是太狠了,竟然把我打成重伤,我发誓我一定潜心修炼,将雨竹师妹打倒。”说完风白竟然还哭了,师弟们连忙安慰,而江源坐了起来,与久儿一起笑着。 四苑苑主都在各自的寝殿内疗伤,而白依在寝殿里,依旧昏迷。 四苑的弟子都停下了修炼,为自己的师傅熬药,而久儿却不等江源痊愈,自己便跑来了八卦殿。 “掌门真人,我是叶归,给你送药来了。” 可久儿并没有听到掌门真人的回应,因此用脚踢了踢门,声音比之前更大了些。 “掌门真人,我是慧西苑的弟子叶归,给你送药来了,弟子可否方便进去?” 可是白依依旧没有回应。 久儿见势不对,放下药,挽起了袖子,用力的撞开了门,却见白依嘴角流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久儿瞬时慌了,她从未想到,白依身受重伤,却将仙丹给了江源,久儿不停的摇晃着白依的身体,喊着:“掌门真人,掌门真人!”可白依却还是没有醒。 将手指放在白依的鼻息下,还好,虽然微弱,但仍有呼吸。 “之前看他的状态那么好,现在怎么会这般?”久儿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下山寻医,可久儿刚刚转身,却被白依紧紧抓住了胳膊。 “别走,就在这。” 久儿的心被这五个字揪住了。 一向高高在上的掌门真人,此时却像个无家可归,不知所措的孤儿,久儿回过身,蹲在他的旁边,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柔声问道: “我不走,但是掌门真人你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白依微弱的说:“不是一直叫我白依的吗,我哪是什么掌门真人。”说完,白依竟讽刺的笑笑,微微睁眼,看着自己的床说:“我哪是什么掌门真人,不过是个孤儿罢了。” 久儿的心如被石头砸了一样,若论孤儿,她何尝不是。 “原来都是可怜人。”久儿扶起白依,将他安置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说:“我去山下抓点药,请一个大夫上山给掌门真人医治。” 白依紧紧的抓住久儿的手,说:“无需,躺上时日我自会痊愈,我与你们不同,只要我元神无损,便会无事,只是难受些而已。” 久儿摇头,说道:“不行,这种伤痛怎忍的了?还是叫大夫吧,不要逞强了,快些痊愈,也好让我们这些弟子们安心啊。” 白依闭上双眸,说:“身体上的伤痛,总是要好过些。”白依松开了手,说:“你的手太凉了,还没有我的暖和,你出去吧,我无妨。” 久儿却叹气,将外面的药拿了进去,然后关上寝殿的门,走到了白依的身边说:“江源那边已经无碍,你身边无人可不行,慧西苑的弟子们都念着您呢,所以给你和师傅一同熬了药,掌门真人,我扶你起来,把药喝了,虽有些苦,但良药苦口,不要挑三拣四。” 说完,久儿就把白依扶起,盛出一勺,轻轻的吹去热气。 白依看着久儿竟眼圈红了,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还是他小的时候,出去玩得了风寒,额头烧的滚烫,她一身粉色长裙,也是这般拿着药给他吹着,吹凉之后,白依捂住了嘴巴直摇头,她看到直叹气,端着碗拿着勺子,对白依说:“把药喝了,虽有些苦,但良药苦口,不要挑三拣四。” 口气跟久儿完全一致。 这次白依面对久儿送过来的药,没有像小时候那般拒绝,而是直接张开了口,虽然苦味在嘴里不禁让他皱了眉,可还是咽了下去,随后,眼泪竟从他眼中流了下来。 久儿愣了,看到这样的白依,竟不知所措。 白依眼泪还在掉,可却嘴角上扬,对着久儿笑了,说:“果然是太苦了。” 第三十七章 疑心(1) “有...有这么苦吗?”久儿慌了,她紧忙将药放下,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她想找寻的东西。 “掌门真人,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你等着啊。”久儿快速的跑了出去了,白依也奇怪的很,这丫头,究竟是想到了什么? 久儿跑的飞快,回到了慧西苑的厨房,将厨房的柜子翻的凌乱,最后终于找到了糖块,她开心的放在了口袋里,从厨房又跑了出去,而在寝殿躺不住的江源此时正好出来了,看到久儿如此,还以为她有闯了什么祸,赶紧跟了过去。 白依并没有想到久儿能回来,所以当久儿气喘吁吁的跑回他寝殿的时,他十分惊讶。 久儿喘着粗气,从口袋里掏出了糖块,放在了白依的手掌之中,又重新端起药,说道:“还好我跑的快,药没有凉,掌门真人,这回好了,我给你找到糖块了,一会把苦药喝完了,立刻含着这糖块,这样,嘴里的苦就变成甜了。” 白依惊讶的问:“你就是为了给我拿糖?” 久儿点头,说:“是啊,赶紧把药喝了吧。”久儿又盛了一勺药,小心翼翼的吹了几下,然后喂到白依的嘴里。 可能因为太过着急了,所以久儿进入寝殿时,门并没有关紧,跟在久儿身后的江源正好从门缝中看到此情此景,江源惊呆,久儿何时跟掌门真人如此亲近了? 久儿一口一口喂着,掌门真人虽然虚弱,可却浅浅的笑着。 江源转身离开了八卦殿,回到了慧西苑的寝殿,躺在床上,将自己缩在被子里。 这时,江源突然想着,会不会是掌门真人早就知道叶归就是久儿,是个女儿身,但因为生了情愫,所以便将其隐瞒久儿身份,为了是能接近她? 江源又晃了晃头,嘟囔着:“不会的,若是想接近她,当初直接收她当自己弟子了。” 这时久儿蹦蹦跳跳的,嘴里哼着小曲进到了寝殿,江源立刻装作睡着的样子,而久儿坐在了江源的旁边,看着将自己捂得跟蚕宝宝一样的他,问:“你在干嘛呢?” 江源不做声,久儿用手指戳了戳被子,问:“你是冷吗?” 江源依旧不做声,这时躺在对面的风白说着:“他疯了,他之前跟我说躺不住要出去,可没多久又回来了,一声不吭的就把自己捂在被子里。” “大师兄,你怎么样了?服药过后可还觉得好了些?”久儿又坐到了风白床边,而风白哼了一声,气愤道:“雨竹师妹是把我当妖打了啊,都是同门怎会下手这般狠?” 久儿点头,说道:“虽然大师兄躺在床上还是无法动弹,但能听到你责备雨竹师姐,说明你的确已经无恙了,主要是脑子没有坏,甚好。”久儿站了起来,走到了江源的床边,十指张开,说:“就是不知道江源师兄怎么样了。”久儿一把将江源的被子掀了起来,江源吓了一跳,大声问道:“你怎么能掀开我的被子?” 久儿却呵呵的笑了两声,随后说道:“掀开你被子怎么了?我看看你好的如何了啊,不过听你的声音这么大,肯定是无碍了。” 江源瞬时没了精气神,将被子从久儿手中拿了过来,说:“我要休息了。”说完,江源又躺下了,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久儿见他突然又没了精神,说着:“那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你醒了,我带你一起去看看掌门真人吧,你真的是要跟他好好道谢,掌门真人伤的很重,可是却把仙丹给了你,我去的时候,他是晕倒在床上的,嘴角还有血呢!” 江源微微一惊,没想到掌门真人竟会舍己,为他。 风白眼睛都瞪圆了,忙问:“什么?掌门真人晕倒了?现在可好?” 久儿骄傲的点头,拍了拍胸脯说:“当然好多了,我把师弟们熬的药给送过去了,不过掌门真人太虚弱了,都拿不动碗了,还是我喂药给掌门真人的,我离开的时候,掌门真人倒是有了一些精神,气色也好了那么一点点,晚一些的时候,我在过去一趟,因为也不知道他到底退没退烧。” 听到这,江源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你为何离开?一直守在掌门真人身边,也好多加照顾,退没退烧,也不用在这里猜疑了。” 其实这话是带着醋味的,可是久儿却听不出这醋味,说着:“我倒是想守在掌门真人身边了,可是他要休息,我总不能在他休息的时候守在旁边。”久儿长叹了一下,嘟囔着:“在那危险时刻,我竟然只能看着你们一个个的对抗邪恶,而我只能在下面看着,无能为力,真希望自己能帮得上你们,可是我力量薄弱,只能照顾你们了,也算是心安了些。” 听到这话,江源和风白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作为大师兄的风白自然是要安慰一下小师弟的,所以呵呵的笑了两下,安慰道:“你很厉害的,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可是打败了我们慧西苑最厉害的江源呢,所以你实力不凡,只是欠缺点实战经验,没关系的。” 风白的话好像点醒了久儿一样,看着江源急切的问道:“江源师兄,你告诉我,你我比试的时候,你是不是让着我?你的实力在我之上甚多,可我怎么可能会将你打伤的呢?” 风白这时也疑惑了,心想着,叶归说的对,以江源的实力,怎么会打不过第一重都未突破的叶归呢? 江源在被子里,想起那天的情景,他总不能告诉久儿,他当时就认出了她,所以才不忍下手的呢? 可即使江源不说,久儿此时也猜到了,或许那天江源看出自己是女的,所以才不下手的吧。 因为有风白在,所以久儿不便将心里所想说出来。 江源此时开口说:“我不是雨竹师姐,对人下手那么狠,我是个斩妖除魔的道人,不是伤人的恶徒。” 久儿“哦”了一声,说:“明白了。” 江源一直在被子背对着久儿,并不与她见面,而久儿也想着,或许他真的是大伤刚愈,需要休息。 “那风白师兄,江源师兄,师弟暂且告退了,晚点在来看你们。”久儿规规矩矩的行礼走了,走时还看了一眼江源,但他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心里还是有一点失落的。 当寝殿的门被久儿关上了,风白才开口说:“江源,我觉得你不对劲啊,跟叶归有矛盾了?我昏倒之后,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何事了?” 江源只是淡淡的回道:“没什么。” 虽然风白不是断袖,不懂断袖之情是怎样的,但想来应该跟普通男女之情差不多吧? 风白开口劝道:“这一辈子啊,能找到合适自己的人着实不易,不要总想着对方的过错,要想着对方的好,不然哪一天失去了,便是一辈子都失去了。” 风白想到他劝的是两个师弟,就觉得浑身发冷,可想到叶归长的的确跟个女子一般,便也觉得能接受了些。 大师兄的那番话,江源的确是听进去了,他也觉得有道理,可想到久儿口口声声的念着掌门真人这,念着掌门真人那,还去了人家的寝殿亲自喂药,暧昧气息浓如陈酒,心里着实无法痛快。 “为什么他们两个看起来像认识很久了般。”江源总觉得掌门真人对待久儿,而久儿对待掌门真人都从来没有见外过,久儿就算在没有规矩,也不应如此,而掌门真人对久儿,可是第一次见面是就笑着的,其他弟子从未有过掌门真人如此对待。 不过细想一下,自己何尝不是备受掌门真人照顾,仅有的一颗仙丹,却给了自己。 江源闭上了双眸细想,觉得这两个人不会生什么情愫,只是自己心里不舒服罢了。 不知不觉的,江源竟睡着了。 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以黑。 他起身看了一眼对面的风白大师兄,此时的他睡着了,江源不知道他是刚睡下,还是以睡许久。 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寝殿外,却看到庭院中的师弟师兄们并没有修炼,而都是忙碌着,看了一眼师傅的寝殿们紧闭,想着师傅应该还没有痊愈。 江源从庭院,走到了厨房,又从厨房走到了储物间,每个弟子看见江源都很亲切,为他痊愈感到高兴,可江源只是敷衍的笑笑,然后问:“叶归呢?” 所有的弟子都是左看看右看看,着实是没有叶归的身影。 “刚才还看见叶归师弟了呢,现在怎么没了呢?” “我记得他手里端了一碗药,我还以为是给大师兄和江源师兄送去的呢。” “那他拿着药去师傅那了吗?” “师傅的药是我送的。” 大家虽然七嘴八舌的,但江源听懂了。 “我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去找。”江源勉强的笑笑,随后往八卦殿的方向去了。 然而这一次久儿将房门关的很好,江源找不到缝隙去看里面发生的事情了。 第三十八章 疑心(2) “掌门真人,我来啦!”久儿直接用脚踢开了门,双手拿着汤药便进去,正在换衣服的白依吓的赶紧系上腰带,脸色瞬间变的惨白,看着久儿问:“我何时允许你不敲门,直接进到我房里的?” 平日见师兄们换衣服见多了,所以看见掌门真人换衣服,久儿也不会觉得害臊了,端着汤药看着白依说:“这不,弟子的两只手都端着药呢,怎么敲门啊?” “你真是...”白依赶紧关上了寝殿的门,皱眉指责道:“即使这样,你大可将汤碗放在地上,敲敲门,而不是直接进来,看样子,我这寝殿的门应该设个结界了。” 久儿白了一眼,小声说着:“掌门真人的结界我还是能解开的,第六层的不就让我解开了吗。” “越发没规矩。”白依虽然严肃的说着,可随后却是一声叹,说:“下次只要注意敲门就行了。” 久儿笑了,看着白依行礼说:“是,掌门真人,那么掌门真人,把药喝了吧。” 白依看着久儿端来的汤药旁边还有两粒糖块,笑了笑说:“有心了。” 久儿这回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那是自然啦!”说完,久儿把汤药放在了白依的桌子上,而桌子上还有着一本被翻开的书,久儿好奇的拿了起来,看着说:“《天道》,什么书啊,从没见过。” 白依答道:“这是万仙居第一代掌门独孤师祖写的书,里面写着他在天石打坐时,所参悟到的道理,其中第一页的第一句话就是做善则得善果,做恶则得恶果,叶归,你觉得这句话可有道理?” “那是自然的。”久儿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白依说:“就像掌门真人一样,一心为天下百姓,所以天下的百姓才会对你十分敬重,一心为弟子,所以弟子们才会想着如何回报掌门真人,若不是掌门真人心善,将仙丹给了江源,江源怎会一直怀着感恩的心,想要好好报答你,而且还一心想着好好修炼,早日成为像掌门真人这般心怀天下的人,所以掌门真人,你的善影响了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你是大善。” 白依听到这番话,却心里忐忑不安,皱着眉头看着久儿好一会,久儿纳闷着,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可明明是夸他的啊? 这时白依感觉到了江源在门口,对着门说道:“进来。” 在门口偷听的江源,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偷盗的小偷,他有些难为情的推开了门,因为偷听而感到愧疚,所以不敢直视白依。 “见过掌门真人。”江源行礼,声音像蚊子那般的小,白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久儿,明白了,这小子,是吃醋了。 久儿见江源已经可以下地了,便十分高兴,说道:“已经痊愈了?真是太好了!” 面对久儿如此欣喜,江源却笑不出,站在那里点头应着:“是。”随后垂头问:“掌门真人可好?听说您受伤了,想来探望,但弟子心里有愧,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来。” “哦?”白依看着久儿说:“我还以为你是在门口偷听我跟叶归的谈话呢,原来并不是如此啊。” 江源的心“咯噔”一下,这才想起,哪里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掌门真人的。 “现在你们二人也看到了,我以无恙,你们慧西苑的汤药着实有效。”白依走到了桌子旁,将碗端起,把药直接喝了下去,虽然喝完不禁皱了皱眉,可过后还是笑着将糖块吃到了嘴里。 “药也喝了,相信今晚便会好的差不多了。”白依将碗给了久儿说:“所以明天无需在给我送汤药了。” 久儿听到这话,立刻像个大夫,认真说道:“掌门真人你所有不知,我常年给我父亲熬药我可是很懂的,你身体的确好的很快,可你伤的很重,只是服用了两次汤碗,是不会让你完全好的,你只是因为好的快所以产生了一种错觉而已,所以明天的汤药弟子还会继续给你送,你也要继续喝,最少喝三天。” 白依听了这番谈论不禁笑了下,又看了一眼面色十分难看的江源,对久儿说:“叶归,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已成仙了,这身体恢复的自然是要比你们凡人快一些,所以明天不必送药。” “那怎么行啊!”久儿突然固执起来,因为她完全不信白依说的话。 “掌门真人,纵使你已经是仙人了,恢复的要比我们这些凡人要快一些,可是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就痊愈呢?我估计,你是怕苦,不想喝这汤药找的借口。” 白依的眉毛不禁挑了一下,看着久儿说:“你是觉得我怕苦?” “当然啦!掌门真人就是怕苦才不让弟子明天送汤药的,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痊愈,你跟我说谎了!”久儿理直气壮的掐着腰,而白依无奈的摇头,说着:“可笑,真是可笑。” 两个人斗嘴完全将江源放到了一边,江源神情冷漠,淡淡的说:“弟子告退。” 或许是这四个字说的声音太轻,白依和久儿谁也没有听见,还在那继续斗嘴,江源看着掌门真人此时宛若个孩童那般,跟久儿斗个没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江源走出了寝殿,他将门紧紧的关上,生怕有路过的弟子看到。 虽然江源已经痊愈了,可此时的他却失魂落魄,他这时才明白,身上的伤其实都不打紧,心里的伤才叫人痛不欲生。 晚饭的时候,江源一口都吃不下,而久儿倒是心情大好,吃的甚欢,江源放下了筷子,将自己的晚饭都端给了久儿,说:“你都吃了吧。” 久儿看着一口未动的江源瞬时傻了眼,问:“你怎么不吃啊?” “吃不下。”江源起了身,走了出去,其他的师兄弟们见了也都奇怪的很。 久儿今天胃口的确不错,可看到江源像失了魂一样,她哪里还能吃的下去东西了?也放下了筷子,走了出去。 江源坐在院中抬头看着如圆盘的月亮,悲叹道:“一月之中,你只月圆一次,其他的日子,都是残缺的。” 久儿听到这番话,也抬头看着月亮,然后坐到了江源的身边,问:“你怎么跟月亮说话啊?它会回应你吗?”之后久儿看着江源笑着说道:“不如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说,我能回应你的。” 没想到江源却开口问道:“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人?” 久儿见他如此惆怅,瞬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心想着,莫不是被兽人打败之后,江源觉得自己修行不够,想不开了? “啊...”久儿清了清嗓子,安慰道:“你看,掌门真人也是打不过兽人的,你也知道的,掌门真人都已经列为仙位了,可却无法凭一己之力打败他,所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以后我们一起好好修炼,像掌门真人那样,就可以了!” “像掌门真人那样?” “是啊,像掌门真人那样。” 久儿笑着,以往看她的笑,江源会觉得是这世间最美也不过如此,可现在听她张口闭口全是掌门真人,且说完还这样笑着,让江源瞬时觉得,这个笑容宛如这世间最厉的法器,将他的心打伤,无药医治。 “叶归...”江源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久儿笑着“嗯”了一声,江源开口,却又止言,他的双眸像星辰那般的璀璨,可仔细看了才会发现,之所以眼眸如此明亮,是因为眼中打圈的泪,像清澈的雨水那般,将那黑色的眸洗的明亮。 “你对掌门真人是哪种感情?” 江源到底还是问出来了,可问出来了又立即后悔,万一久儿说出了他最不想听的那句话,那么今后他要怎么办? 久儿不知江源心中所想,还以为只是随便问问,久儿看着天想了一小会,脑中浮现的是在万仙居弟子面前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白依,还有私下跟她与江源和蔼可亲,亲和友善的白依,还有... 哭泣的白依。 这个画面一浮现,久儿的心被揪紧了,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极为难看。 “你怎么了?”江源关切的问着,而久儿依旧捂着胸口,对江源坦白的说:“我今天看到掌门真人哭了,我才发现,原来掌门真人也是一个需要被照顾,渴望家人的人,我跟掌门真人同命相连,所以我十分理解他,所以刚才想到他哭的样子,我这心里就特别的难受。” 江源如同被九雷轰顶般,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你可知,你刚才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江源的声音颤抖着,终究,他还是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久儿疑惑的问:“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意思?” 江源说:“你如此关切他,心疼他,甚至胸口处还会疼痛,不就是证明了,你对掌门真人有意。” “我?对掌门真人有意?”久儿自己都愣了,而江源却十分肯定,说:“若掌门真人对你也有意,那么我愿退出,成全你们。” 第三十九章 疑心(3) 江源起身便走了,回到寝殿,自己一人默默的感受心被割的痛。 他心里想着,若是跟了掌门真人,对久儿来讲也算是一个好归宿。 久儿在傻,也不至于傻到自己喜欢谁都分不清。 本应跟江源好好解释一番,可她却不知要如何解释,她知道,自己只对江源一人有意,可想到掌门真人,她的胸口的确难受,所以,她要如何跟江源解释难受的原因?她自己都不晓得。 “算了,既然他疑心,就先疑心吧。”久儿叹气,又想着白依落泪的样子,胸口又难受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胸口处炸开一样,她紧忙摇头,将脑中的这个画面甩掉,胸口这才好了些。 到了晚上,久儿和江源背对着背,谁也睡不着,谁也不说话。 最后久儿还是忍不住转过了身,看着一动未动的江源,以为他睡下了,冰凉的手轻轻的放在他的手臂上,闭上眼睛,这才安稳的睡下,而江源本想也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可突然想起了掌门真人,这手便没放上去。 第二天清晨,一夜未睡的江源趁着所有人都还睡着,轻轻的起了身,去了厨房,将掌门真人的药熬好。 熬好的时候,慧西苑的弟子们也到了起床的时间,江源将师傅和风白大师兄的汤药盛好,吩咐打扫院子的弟子按时送过去,而自己拿着另一碗汤药,给掌门真人亲自送了过去。 江源走到八卦殿的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说道:“弟子江源,给掌门真人送药了。” 白依刚起床,正穿着衣服,问:“就你一人?” 江源听这话,心凉了半截,心里想着,或许掌门真人也是希望久儿送过来的。 “就弟子一人。” 白依将衣服穿好,说:“进来。” “是。”江源将用身体将门打开,白依见江源笑了,说:“见你无事便好。” “谢掌门真人关心。”江源行礼,且有些拘谨,白依看他这般有些失落,说:“把汤药放在桌上便可,你回去好好休息。” “掌门真人的仙丹,已经让弟子身体完全恢复,所以今日便可修炼,无需休息了。” “哦,好。”白依看了看这汤药旁边并没有糖块,看样子,这不是久儿熬的,也不是她让江源送来的。 白依将汤药喝下,将空碗递给了江源,说:“拿走吧。” 江源看着白依,这才发现,其实掌门真人不吃糖块,也是无碍的。 “那弟子告退。” 江源拿着空碗走了,他走出去之后,白依紧皱眉头,说道:“真是跟以前无差啊。” 回到了慧西苑,正好看到久儿在厨房问着:“已经熬好了?掌门真人的也送过去了吗?” 厨房的弟子回道:“是啊,今日是小师弟打扫的庭院,他说江源师兄已经给送过去了。” “江源送过去的?” 久儿转身,想去掌门真人那里找江源,生怕他生疑生到脑袋发昏,在掌门真人面前乱说话,可刚一转身,就看到江源站着院子中失望的看着自己,看来,她的慌张又被江源乱猜了。 “江源,你这身体刚好,我还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呢。”久儿说谎了,紧张的眼神乱窜,手也紧紧的抓着的道袍。 江源看到久儿这般,勉强的笑了下,说:“何必解释呢,本来我也不会信,中午的药你去送吧,或许掌门真人更希望看到是你。” 久儿被这话说愣了,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源也已经回到了寝殿。 久儿无法解释,想着,等过两天他自己想开了,而她自己也想明白了,在解释也罢。 升东苑这些天因为谦修道长受伤,忙的不可开交。 谦修道长在弟子们心中的威望极高,看到师傅受伤一个个都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替师傅带过,而青山则是把自己关在寝殿里,他接受不了,江源比他厉害的事实。 “怎么会...怎么会...他三年在家守丧,没有修炼,怎么守丧回来之后,就比我强了许多?” 这时,青山心中的妖兽低沉的呵呵笑着,问:“只要和我合为一体,我的力量就都是你的了,这天下就是你的了!” 这次,青山没有在让他闭嘴。而是冷冷的说:“说下去。” 妖兽不相信的“哦?”了一声,但随后却呵呵的笑了,说:“看样子,你终于想开了,青山,我是这世间唯一的妖兽,不被史册记载,但力量强大,可我在上次六界大战中,没了身体,只有这魂魄,只要你与我合体,我这力量就是你的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主人,我都听你的。” “你拥有怎样的力量?”青山问道。 “三个白依,都不是我的对手。” 青山的眸突然成了血色,神情宛若一个嗜血的恶魔。 “晓露死在了我的面前,如今江源也比我强了许多,我必须要力量,只有力量,才能让我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只有力量,才能让我成为这万仙居最强的弟子!” 青山的自语却让妖兽乐了,说道:“青山啊青山,你拥有了我的力量,绝对能成为万仙居最强的人!你的师父,绝对不会是你的对手,不要说当个大师兄,当个掌门都可以!” “不可!”青山很坚决,说:“白依掌门真人对我恩重如山,我定不会伤他,我要的不是天下,要的也不是万仙居,我要的是报仇!” “我都能给你。” 青山这次没有犹豫,没有拒绝,而是在心里跟妖兽说: “把力量给我。” 封印在青山内心的妖兽立刻从这封印中冲出,青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样似的,疼的他捂住心脏处直往外跑,庭院中的弟子看到青山痛苦的跑了出去,都很是担忧,可青山却喊了一句:“我无事,管师傅。”便跑掉了,而庭院中的弟子们以为青山是接受不了自己被江源比下去的事情,心里痛苦,所以都没有跟过去。 青山跑到了没人的石林中,他痛苦的叫嚷着,这时妖兽已经跟他合成了一体,青山的身体变化着,一会是人一会是妖一会是兽,身体的力量像涌泉一样流入体内,妖兽的力量的确很大,大到青山难以承受,身体像要被撕碎了一样,几度差点晕厥过去。 过了一会,这种痛苦终于没有了,青山恢复了人的样子,他身体无力,瘫软的坐在了地上,浑身的汗湿透了他的衣衫。 这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血色的珠子,而这珠子上面有着兰花的纹理,青山伸手过去,只见这珠子乖乖的飞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青山在心里问道:“这是什么?” 妖兽说道:“是千兰用自己的血做的噬魂珠,这颗珠子可以吸引人、仙、魔的魂魄,当年千兰魂飞魄散,我将这噬魂珠收了起来,这是至邪至恶之物,你一定要保存好,不要被人发现。” 青山惊讶,问:“我记得这个法宝书上有记载,只要使用者,用法术驱动它,这颗噬魂珠可以将方圆百里内的生灵魂魄吸取,得噬魂珠者得天下。” 妖兽回道:“没错,以后,噬魂珠就是你的法宝了,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便可驱动这噬魂珠,这万仙居所有人的魂魄,都可以被收走。” 青山吓的把手中的噬魂珠扔到了地上,叫嚷着:“不要,这个我不要,这也不是我想要的!” 妖兽说:“这以后就是你的法宝!” 青山紧忙跑掉,一边跑一边说:“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 当青山重新跑到无人的寝殿时,他慌忙的喘着粗气,可妖兽却笑了几声,让青山有些害怕。 “你笑什么?你到底在笑什么?” 妖兽说道:“你打开你的手掌看看。” “什么?”青山赶紧照做,当手掌打开的时候,噬魂珠却突然出现了。 “啊!”青山喊了一声,再一次将噬魂珠扔到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 妖兽说道:“它是你的,会一直跟着你,无论你把它扔到了哪里,它都是你的。” “不,我不能要这件法宝,如果被掌门真人发现了,我会地无葬身之地,我乃正道,怎会拥有这邪恶之物!你快告诉我,如何封印它!” 妖兽叹息,说:“我给你一道符。” 这时一道破旧的符出现在了青山的面前,青山拿起问:“这又是什么?” 妖兽说道:“这是当年瑾瑜为了封印噬魂珠所写下的符文,这符被瑾瑜注入了强大的法力,你只需放在噬魂珠上便可。” 青山照做,果然这噬魂珠失去了光芒,渐渐的消失了。只剩下一道发着微弱光的符,青山怕别人发现,立刻塞进了护身符里。 妖兽感叹道:“这可是六界所有人都想得到的法宝,你确定不用吗?” 青山坚定的摇头说:“我乃名门正派,断然不会用这邪物,等我有时间,我定会交给掌门真人,让他处理这噬魂珠。” 这时妖兽哈哈大笑,问:“你难道要跟白依坦白,你是与我合体,才释放出这噬魂珠的?” 青山瘫坐在地上,眼眸无光,自语着:“是啊...是啊...” 第四十章 幻儿(1) 因为这次比试大会被兽人突然出现而终止,所以并没有任何的名次,虽然没有排名,但万仙居所有的弟子,也都深知今年的第一是谁了。 所有人看青山的眼光还是有变化的。 青山这几日早已经习惯带有蔑视的眼光,可如今他得到了妖兽的力量,这眼光他已经无惧。 白依观看夜象皱眉,天上竟又多出两颗灾星,看样子,天下快要大乱了。 山下的景秀城最近不安宁,总有男子莫名死去,县衙的人一直都在调查,可却都查不出任何,白依觉得此事蹊跷,便让弟子们下山,定要找到杀人真凶。 今日是慧西苑的弟子下山巡逻,久儿和江源被安排在了一起,因为源虚道长觉得,久儿这个垫底的弟子,和江源在一起最为稳妥。 两个人一身浅蓝色的道袍,在街道上巡逻着,久儿想不通,这大白天的巡逻是做什么?而且发生了命案,万仙居的弟子也要像个县衙的兵一样去破案? 江源看着久儿漫不经心的样子,便明白她心中所想,说道:“就当是逛逛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久儿,她立刻笑了,说:“对啊,我在这山上呆了一年多了,从来没有下山好好的逛逛这里,现在看来,这条街好热闹,是什么地方?” 江源停了下来,看着四周吆喝的小贩,皱眉问道:“你难道从来没有逛过市场吗?” 久儿呵呵笑了,说:“我还真的没见过市场,我是在村子里长大的,哪里有什么市场。” 江源问道:“那你离开家的那些年,到底去了哪里?” “我?去了...”久儿突然闭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江源,她紧忙问:“你怎么知道我离开家的事情?” “我...猜的。”江源快步走着,超过了久儿,他此时慌张极了,生怕久儿追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可久儿此时也很慌张,生怕江源依依不饶,而自己意志不坚定,将在魔界的事情说出来。 所以两个人一路上谁也不言语。 市场的东西繁多,各种各样五颜六色,但这些东西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久儿大概的扫了一眼,觉得虽然热闹,可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在魔界的时候,相沉给她的好东西多了去了,所以市场的这些小东西,无法吸引住她。 可出了市场,却出现久儿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的场面。 一些穿着颜色艳丽,且衣服都是半透明的料子,各个都浓妆艳抹,手中拿着手帕的女子们,像路过的男子喊着:“大爷,进来坐坐吧!” 久儿闻了闻,这香气,甚浓! “天啊,这是在干什么啊?”久儿观察了一小会,突然点头,双手一拍,肯定的说道:“这里面一定很热闹,让我去瞧瞧。” 而走在前面的江源却感觉不到身后久儿的气息了,因此紧忙回头,结果却看到久儿正大步流星的往那群香艳女子们走去,吓的他赶紧跑去,将久儿一把拽回。 “你这是要去哪里?”江源惊讶极了,这久儿对市场不感兴趣,却对窑子感兴趣? 久儿怎知里面是什么,还指着招牌,说着:“当然是去里面瞧瞧啊,你看看,这门口都这么热闹,里面肯定更加热闹,江源,我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就让我凑个热闹吧。” 江源看着久儿指着的“千香阁”招牌,惊讶的问道:“你可知里面是做什么的?” “我当然不知道了,所以才要进去看看的啊!”久儿也实在不知道江源到底在惊讶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去看看热闹而已,他至于吗! 久儿刚迈了一步,却又被江源拉了回来,说:“傻子,那里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男的给钱,女的献身,做着龌龊的事情,这种地方,你却要进去?难不成你还能找点什么乐子?” “这里...不会是妓院吧...”久儿记得,在魔界的时候,倒是有一些相沉的手下为了讨好相沉,给他建了妓院,当时的久儿并不明白妓院是做什么的,还是相沉跟她好好的解释了一番,让久儿脸红了一整天,而相沉对妓院着实不感兴趣,因此下令又给拆了。 江源点头,说:“没想到你还知道妓院。” 久儿脸红的笑了笑,说:“我知道这个词,但是不知道妓院是这样的。”因为魔界的妓院,的确在门口没有这些吆喝的姑娘啊! “走吧。”江源将久儿拽走,可突然有一股强烈的妖气从千香阁传了出来。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又一起惊讶的看着千香阁。 久儿问道:“这里怎么会有妖气?” 江源皱眉,说:“不好,妖气这么重,肯定是在害人,里面的人有危险。” 两个人同时掏出了手中的剑,直接冲了进去,门口的姑娘们看着杀气这般重的两个道士吓的落荒而逃,里面的老鸨看着久儿和江源,直接大喊一声: “给我轰出去!” 只见一帮男子都横眼怒眉,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对着江源和久儿走了过去。 “诶诶!你们这是干嘛?”久儿面对这些老百姓的确是无法出招,而江源也是同样,虽然这些人粗鲁的把他们两个扔了过去,可却只是将剑放到了身后,怕伤到人。 久儿揉了揉摔痛的屁股,喊道:“你们这是干嘛啊!里面有妖啊!” 老鸨体型肥壮,一看便知,这平日里油水肯定不少下肚,她的妆容太浓了,浓的吓人,在久儿眼里,这身材这装扮这走路的架势,倒是比妖还要妖。 “诶呦,如今这道士也想来窑子里逛一逛,但又怕失了面子,说以找出了这么顺理成章的理由,我们这里有妖?亏你们说得出。”老鸨甩了甩手中的金丝手帕,对久儿和江源哼了一声,说道:“我养的这帮打手可不是吃素的,你们两个要是在来惹事,小心我让他们打死你们。”说完,老鸨自信的回千香阁了。 江源将久儿从地上服了起来,说:“算了,我看这妖气已经弱了不少,想必那人已经遇害了,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进去吧。” 久儿看着这些打手瞧不起他们的样子,说道:“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能打倒我们,要不是万仙居伸张保护百姓性命,我肯定一剑灭了他们。” 这些打手一听,挽起袖子就要打久儿,而江源紧忙将久儿带走,那些打手见他们两人跑了,也没有去追,只是在门口得意的笑着。 “你拉我跑什么啊。”久儿甩手,着实心里窝火,而江源劝道:“算了,虽说一个个手里拿着武器,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的人,我们何必跟他们动气,我刚才想了一下,这些天总有男子死去,应该就是千香阁里的妖所为。” “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你我这装扮是进不去的,他们肯定还要轰我们走。” “我们手里没有银子,有银子的话还能进去,所以,我们先回万仙居跟师傅禀报。” 久儿想了想,看着江源突然咧嘴坏笑,说道:“回万仙居禀报的时候,那妖或许就跑了呢,不如我们男扮女装,进去当妓女了。” “什么?”江源脸都吓白了,而久儿摆出兰花指,在江源的胸口处轻轻抚摸了下,眼神妩媚,腰肢扭动,真是跟千香阁里的姑娘无差。 “为了天下苍生,江源师兄,我们就出卖一下色相,待把那妖收了,也算是为天下造福啊。” 久儿这狐媚样不禁让江源打了个哆嗦,说道:“莫要胡闹。” 虽然这样说着,可还是被久儿使劲的拽到了卖衣服的店里去,久儿找了两身女性衣服,对着江源就是呵呵呵的不停坏笑。 没一会,千香阁门口,来了两个姑娘。 其中一个姑娘穿着翠绿色的普通衣衫,头发只是用一根普通的树枝随意盘起,可面容姣好,五官端正,美貌无法掩盖,而另一位姑娘,则是不一般了。 青色长裙,青丝垂肩,玉簪斜插,眉不描而黛,肤无粉而白腻,星转双眸,如同天上下落人间的仙子,令人一眼难以忘怀。 没一会,这两位姑娘周围就为满了男人,各个都目不转睛的盯着。 穿着翠绿色衣衫的姑娘清咳了两声,对着千香阁门口已经看傻了眼的姑娘说:“我叫久儿,这位是我家小姐,叫...叫...”久儿想了想,说:“叫江儿,因为家中落魄,想来到千香阁混一口饭吃。” 门口的这些姑娘有些不高兴,说:“前些日子来了一个幻儿,就已经抢了我们的生意了,现在又来一个江儿,真是的。”虽然有怨气,但还是进去告诉老鸨了,老鸨一听来了一位绝美的女子来投奔,笑的合不拢嘴,立刻小跑了出去,看着一脸不自在的久儿和江儿,说:“好,真是好,那位江儿,更好。” 江源的嘴角都抽动着,他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虽说老鸨很是高兴的将他们两人接进了千香阁,可跟在其后的,可是一群大男人啊! 第四十一章 幻儿(2) “好,好,不管什么原因,留下,都留下。”老鸨乐的合不拢嘴,看着江源就像看到了摇钱树一样。 久儿有些不悦,本来准备了一段凄惨的故事,来说明一下自己和江源的身世,没想到这老鸨竟然听都不听。 “那,我家小姐,如何安置啊。”久儿走到了江源的旁边,故作悲伤说:“我们千里迢迢的来到此地,已经很累了,可否让我们今日好好休息。” 老鸨连忙点头说:“当然了,我们千香阁也是有规矩的,自然不会逼迫你们接待客人,而且我们也有很多的规矩,你们得学着。” 江源可不像久儿那样绕弯子,直接问道:“刚才听门口的姐姐说,前几日来了个叫做幻儿的人,不知道是怎样的?” 老鸨以为这个江儿是担心因为这个幻儿而没有生意做,因此安慰说:“来了有十几日,幻儿貌美如花,男人见了她就像被勾了魂一样,现在已经是我们这里的花魁了,不过这位小姐,你的样貌也是极品的,所以放心,是会有很多男人点你的。” 听到这里,江源浑身都不自在,不停的打着哆嗦。 久儿紧忙哈哈大笑,挡在了江源前面,对老鸨说:“我们家小姐还没有破身,所以自然害羞。” 老鸨一听,更是大喜,说:“好啊!那江儿的第一次,老鸨就可以给你安排名门贵族了。” 江源吓的脸色煞白,对久儿低喃着:“要不是怕你身受这种境地,我才不扮小姐。” 久儿安慰说:“放心,我不让你呆到破身那日的。” 见他们两人嘟囔着什么,老鸨便问:“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我们小姐太累了,想找个地方先休息休息。” 听到久儿这话,江源赶紧装作一副很累的样子,老鸨见了也心疼了些,说:“瞧我,这般大意,有一间干净的房间,我带你们进去。” 那是一间花香四溢的房间,粉色的装饰品将房间打扮的格外有情调,可里面的四个壮汉却破了这雅致,让江源不敢迈步进去,生怕这四个魁梧的男子,是来“*”自己的。 “这...这是要干什么啊。”江源紧忙的用双臂捂住了自己胸口,而久儿也是吓了一跳,这万仙居最有前途的大弟子被这四位壮汉给那什么了,会不会被掌门真人赐个白绫,让江源把自己给了了? “是啊,这是干什么啊,我们不是说好,让我家小姐今日好好休息的吗。”久儿紧紧的搂住江源的胳膊,生怕这四位壮汉面对江源把持不住,给硬生生拽进去。 老鸨呵呵的笑着,这笑声听上去令他们毛孔悚然。 “不要怕,虽然你说你是处子之身,可我们毕竟要检查一番,而四个人是把着你的,万一我检查的时候,你因为害羞而挣扎逃跑,我怎么捉你去。” 江源一听,心里想着,完了,这男女身子是有区别的,这老鸨要是发现他是男的,是不是得给他变成了太监? 久儿在江源的耳边说:“你进去的时候,用定身术,我趁着定身术失效之前去找那妖,你保护好你自己。” “我不会定身术,那法术不好学。” “就算不会,你是万仙居的弟子,怎么会无法逃脱,你是傻吗?” 老鸨看见他们又在嘀咕着,有些不高兴,说道:“说什么呢!快点进来!” 江源无奈,看样子,今日这劫是逃不掉了。他缓慢的走了进去,而久儿立刻把门关上,跑了,她四处寻找着妖气,果然在一间房的门口感受到了。 房间里的江源,此时被这四位壮汉紧盯着,上手就要抓他,而江源一个转身便摆脱了,他乐呵呵的看着老鸨问:“能不能明日在验身啊?” 老鸨却摇头,说:“今日验身,明日,你就要接客了。” 说完,这四名壮汉直接就将江源给架住了,老鸨走了过去,伸手就要拔了江源的裤子,只见江源双腿蹬地,腾空而起,双脚将两名壮汗踢飞,又用头狠狠的撞另外两名驾着自己的壮汉,他打开了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给我捉回来!”老鸨见自己的摇钱树跑了,气的脸通红。 江源见自己是不能回到千香阁了,可久儿却还在里面,心急如焚,这时,每天都巡逻的青山正好看见千香阁里出来了一堆壮汉,往一个姑娘那跑去,想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民女! “我乃万仙居大师兄青山,决不许你们欺负一个姑娘!”青山拔剑,那堆壮汉见了只好作罢,而江源看到青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跑了过去,喊着:“大师兄,快救救叶归。” “大师兄?”青山笑了,问:“这位姑娘,你叫我青山便可。” 江源急的直蹦,说:“我是江源啊!叶江源啊!!” “我可不记得我的江源师弟是个女的。”青山想转身走了,可江源却一把拽住青山,青山赶紧甩开了胳膊,忙说:“这位姑娘,男女有别,请自重。” “我真是江源啊!”江源把胸里的两个馒头扔了出来,又唤出了自己的剑,万仙居的弟子都有一把万仙居自制的剑,为了区别开,都在剑靶上刻着自己的名字,青山拿起江源手中的剑,反反复复看的仔仔细细,最终算是确认了。 “你真的是江源?怎会是女装?”青山疑惑着,着实不知这是唱的哪出戏。 “千香阁里有妖气,我跟叶归要去捉妖,可老鸨却将我们赶出来了,叶归说我们两个男扮女装能混进去,可刚才情急,我便跑出来了,可叶归却在里面,我担心他出事。” 青山却笑了,说:“他无事,只是一个小小的妖而已,以他的资质无妨,不用担心,倒是我万万没想到啊,我们的江源师弟竟然如此俏美,这辈子要是投胎是个女子,恐怕这六界男子都要为你抓狂了。” “大师兄别拿我说笑了,快去救叶归吧!” 青山忍不住笑着说:“好好好,我们去吧。” 可就在这时,另一边的窗户却逃出了一只妖,这妖乃为人形,她挥舞着衣袖在空中飞着,低头看着青山和江源,深皱着眉头,说:“真是晦气。” 眼看这妖就要逃脱,青山逃出剑,喊着:“看我怎么收了你!”说完,也御剑跟了去。 江源担忧久儿,所以并没有随着青山去追,而是抬头看着破碎的窗户,只见久儿这时灰头土脸的弹出了脑袋,从嘴里还喷出了灰尘,冲着天际大声的骂着:“你个死花妖!别让我在见着你!不然我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你个死花妖臭花妖,你永生永世不会有好下场的!!”一口气骂完,久儿总算是解了些气,这时老鸨跑到了江源的旁边哭着,眼泪都把妆给弄花了。 “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只是做个小生意的人啊,你们怎么拆了我两扇窗户,还在里面死了人,你让我这生意怎么做啊!你得赔钱!”老鸨坐在地上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江源一点都不同情,说:“我们乃是万仙居的弟子,今日城里死了很多男子,我们发现就是你们这个千香阁里出的妖作祟,你还找我们赔钱?我看,你是跟那妖一伙的,我现在就抓你去衙门,看看县太爷怎么处置你!” 老鸨一听,也不哭了,瘫软在地上,嘴里嘟囔着:“幻儿怎么可能是妖,怎么可能是妖呢。” 久儿这时气呼呼的走了过去,双手叉腰,气愤的说:“你那宝贝花魁幻儿是个花妖!你不是说你的打手们很能打吗!怎么见我被欺负了一个个都怂了啊!真应该给你两巴掌让你尝尝这滋味!!”久儿挽起袖子就要打过去,老鸨吓的紧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江源一把挡住,对久儿说:“行了,她这千香阁闹了那么多人命,以后她的日子不会好过,现在你我最重要的是追上那花妖,助大师兄拿下它。” 久儿甩手作罢,说:“饶了你这条命。”之后看着江源改了态度,担心的说:“那花妖不一般,看样子应该也是修行千年的了,而且认识咱们的掌门真人,所以这事肯定不简单,我们还是先去通报师傅,让师傅来处理。” “认识掌门真人?”江源也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了,问:“你与那花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久儿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说来。 十分钟前—— 久儿站在房门门口,那股子妖气越来越厉,她刚要推门而入,却被一个装扮妖艳的女子拦下。 “慢着,你是何人?这里可是我们千香阁花魁幻儿的房间,她正在里面伺候男人呢。” 久儿一眼就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是妖所化,咧嘴坏笑问:“请问,是怎么伺候的?” “这我怎么告诉你。” “我看,是一个接着一个,不停歇的那种吧?”久儿一把就将这妖艳的女子打进了幻儿的房间。 第四十二章 幻儿(3) 幻儿此时正吸着男子的精气,而那男子跪在幻儿的面前神清恍惚,面色蜡黄,已经成了半死人了。 突然,那妖艳的女子被久儿打进了幻儿的房间,一下子就给打出了原形,久儿一看,原来是一只癞蛤蟆,这癞蛤蟆发现久儿实力在她之上,立刻逃走了,而那男子看到这一幕吓的喊了起来,幻儿怕这男子将所有人喊过来,立刻将精气全部吸走,这男子立刻气绝。 久儿只觉得眼前的幻儿美的不可方物,这鹅蛋脸上的皮肤简直又白又嫩,秀眉大眼,红唇粉颊,一身红色的衣裳显的气质非常,这么美的居然是只妖,着实可惜。 而幻儿看到久儿的那一刻,十分吃惊,上下打量的仔仔细细,可看到久儿看自己的看神竟是如此厌恶,便知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在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了。 幻儿见她杀气太重,随手一挥,设了个结界,这让想要冲过去的久儿挡住了。 “你这美妖,完全可以做做好事,可你却仗着你绝美的外貌,要了一条条人命。”久儿口里念着口诀,想要破了这结界,可这结界,却坚不可摧,无法破坏。 “我说你这女子,跟我一个故人长的如此相似,却说着正道的话,让我十分不爽快。”幻儿妩媚的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对着久儿轻轻一吹,手中却出现了很多泥土将久儿全身都被裹住了,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啊?”久儿挣扎着,可这泥土却把她裹的紧紧的,挣扎了一会,浑身就没了力气了。 “你呀,现在就是我的花,我要好好的养着你,等养肥了。”幻儿慢慢的走到久儿的旁边,用兰花指轻轻的抚摸着久儿嫩白的脸蛋,那妩媚的眼神,直勾魂魄。 久儿浑身都打哆嗦,心想着眼前的这个妖实在是太骚了!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姑奶奶我可是人!不是什么花!”久儿这般喊,倒是让幻儿有些生怒,说道:“你到底是人是花,自己验一验吧!”幻儿挥了一下袖子,这土又多了起来,将久儿紧紧的包裹在里面,一点缝隙都没有。 久儿被这土完全的包裹起来,无法呼吸,无法出声。 幻儿围着这土走了一圈,而旁边的屋子却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幻儿便知,这久儿应该是有同伙的。 “莫不成是白依那小子?真不知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可是还记得我。”幻儿一挥手,将这些土散了,久儿满嘴都是土,一边吐着一边骂道:“你个妖女,让我吃土,你不得好死!看我怎么收拾你!” 幻儿虽然要了很多人的性命,可她自己却不愿意听“死”这个字,她严肃的看着久儿,说“闭嘴。”只见地上的土一下子就捂住了久儿的嘴,无论久儿怎么用手拨都拨不开。 就在老鸨跑出去打算把江源追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这场景,吓的眼圆嘴大,说不出话来。 幻儿见她吓成这样,不屑的说:“把尸体处理好吧,以后的日子够你受的了。” “你是人还是妖?”老鸨问道。 “我是花魁妖啊。”幻儿笑着,对久儿说:“我去会会白依,你就在这吃土吧。”说完,幻儿就冲破了窗户飞了出去,可当飞出去低头看了看,却不是白依,而是一个女子和一个不知名的道士。 幻儿嘟囔着:“真是晦气。” 青山见了,立刻拔剑而出,冲她喊道:“看我怎么收了你!” 房内的久儿一不做二不休,将土全部吸进了嘴里,然后跑到窗户处,将嘴里的土全部都喷了出来。 此时的两个人在白依的寝殿内,将这些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部都告诉了他,白依手中的笔都掉了下来,神情有些慌张,问道:“幻儿怎么成了害人的妖?” 久儿和江源听到掌门真人这般问,便明白,原来这花妖幻儿的确是掌门真人的旧相识。 久儿问道:“掌门真人可是认得那妖?” 白依瞪着久儿问:“我问你们,你们记得幻儿?” “我?我以前见过她吗!我要是以前见过她,我肯定就将她打死!”久儿十分气愤,而江源则是如常,说:“不记得。” “也罢,这妖我自会收拾。”白依重新拿起笔打算写字,却发现因为笔掉落导致纸已经漆黑一片。 他将这纸团成一团,扔了,又将笔放下,说:“青山应无碍,你们不用去帮他,回苑里休息吧。” “是,弟子告退。”两个人异口同声着,随后走出了八卦殿。 白依闭上了双手,用手揉了揉鼻翼,深叹口气,说:“幻儿,放着花精不做,非去做害人的妖。” 而此时的青山正跟幻儿打斗着。 “我又不愿意跟你们这种小辈打,把白依给我叫出来,我要与他较量一番。”幻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完全不把青山放在眼里,而拥有妖兽之力的青山,怎会怕她? “妖孽,竟敢直呼我们掌门真人的名讳。”青山的眸突然变红,浑身散发着妖兽的力量,幻儿见了皱了皱眉头,这次,的确不敢小看了。 “白依那小子竟然成了掌门真人,还拥有了一个拥有妖兽的弟子,真不知道他到底要怎样。” 青山有些心虚,这妖兽之力立刻收敛。 青山奇怪的问道:“你认识这力量?” “自然是认识的,而且还有噬魂珠吧,那法宝要是被白依发现了,你这小命可不保,既然你有妖兽之力,咱俩打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毕竟我跟那妖兽也有些渊源,你那妖兽之力是伤不到我的,而且你的噬魂珠,也是吸走不了我们妖的魂魄。” 听着幻儿的解释,青山觉得甚是可笑,这妖兽之力和噬魂珠,怎会伤不了她? 青山不服,重新使用妖兽之力,一掌下去,所有的力量全部打在幻儿身上,可这力量却在接触幻儿身上时消散了,幻儿毫发无伤,青山惊住了,他不解这究竟是为何。 只听幻儿一声叹,说道:“虽不知你是怎么得到这妖兽之力的,但是你想想,妖兽,占了一个妖字,自然跟我们妖是一家的,而那噬魂珠,乃是我们妖王千兰做的,妖王做的东西,怎么会伤妖呢?” “什么?”青山大为震惊,原来这妖兽,是妖族的! “可有解除方法?”青山有些慌张,他本是要除妖除恶的,可现在,竟然成了妖族的人! 幻儿摇头说:“你已经跟妖兽合体,是无法解除的,你只需要在万仙居小心,不要被别人发现就好,还有你的噬魂珠,如果不会使用,就不要放在身边,白依可是个机灵鬼,发现它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你自己小心吧。” 说完,幻儿一个转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只留下青山一人,站在原地发呆。 回到万仙居,已经是黑天了,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山上走着,并没有选择御剑飞过去。 不知走到了哪里,青山抬眼,竟看到了掌门真人站在前方。 “掌门真人?”青山恍然,立刻行礼,说:“弟子拜见掌门真人。” 白依面无表情的看着青山好一会,才开口说:“起来。” 青山起身,问道:“不知掌门真人站在这里所为何事?” 只见白依却转了身,往山上一边走一边说:“见你无伤,我便放心了。”说完,白依消失了。 青山眼中含泪,对着白依消失的地方又行礼,大声的喊着:“弟子谢掌门真人关怀!” 回到寝殿的白依吐了口气,自语道:“好在你没有伤害我的弟子,不然,我真的跟你翻脸。” 只见一名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子,正坐在白依的桌子上,手里拿起白依喝过的茶杯,不满的说:“我都告诉你了,你的弟子毫发无伤,竟不信我。” “幻儿,我问你,这些日子山下屡屡发生命案,可是你做的?”白依紧紧皱着眉头,可心里却害怕听到答案。 幻儿将茶又放下了,不屑的看着他,问:“是又怎样?我问你,你心中的道义到底是什么?” “你!”白依疾步走了过去,一把掐住了幻儿的脖子,瞪眼看她,说:“你杀人,就等于与我为敌,竟还敢出现在我的寝殿内!” 幻儿有些喘不过来气,咳了几声,脸都憋红了,白依见了立刻松手,气的转身,双手背后,说:“以后你不要来我房里,下次再见,我们便是敌人,我定会杀了你。” 幻儿喘了一口粗气,也气呼呼的,说:“我问你,你心中的道义到底是什么,你不回答我,竟还要杀了我,你可知道那些死去的男子各个都是背着老婆去千香阁找乐子的人,有的甚至还跟我说要杀了他们的老婆,所以那些臭男人就该死!” “那也是人命!”白依喊着,回头看着不知悔改的幻儿说:“有的妖都知道悔过,所以可以重新做精,更何况人了?留着性命,或许终有悔过那日,可死了,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去了冥界,阎王自会安排那些凡人投胎的地方,用得着你瞎操心。”幻儿不服,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对白依愤愤的说:“何为善,何为恶,我看你这脑子应该好好想想了。”幻儿还用手指推了推白依的头,这让白依气的直瞪她,而幻儿对白依吐了吐舌头,说道:“讨厌你。”说完,便走了。 第四十三章 “哼,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如孩童般。”白依甩了下手,房间内的蜡烛熄灭,气的躺在床上,睡下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一切照旧,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山下传来了消息,自从千香阁的花魁走后,的确是没有在发生人命了,老百姓对白依都特别感谢,可白依心里却着实不痛快。 何为善,何为恶?白依一直觉得,天下并非所有的妖都是坏的,但杀了人,手上沾了鲜血,便是他们万仙居要除掉的。 可这世间的妖,却都是满手鲜血,不知悔改。 幻儿此时在明蓬村的那个森林深处,所有人都不知,那里其实是妖界。 “妖婆婆,你什么时候出关啊。”幻儿在妖婆婆的门口徘徊了几日,一开始这性子还耐得住,可是几天过去了,幻儿有些着急了。 无数根树藤编成了一个圆球,这个圆球正是妖婆婆闭关之处。 妖婆婆本是想好好闭关,可这幻儿今日却唤了她无数次,让妖婆婆着实无法在闭关下去。 因为无法集中注意力,体内的气运倒流,冲撞了经脉,让妖婆婆吐了一口鲜血,她瞪着眼睛,对这些树藤发号施令,道: “打开!” 妖婆婆极为不悦,自然语气也不好,幻儿停下脚步,不在来回踱了,转头看着嘴角有鲜血的妖婆婆,咧嘴傻笑。 “妖婆婆,对不住啊,只是,我这心里装不住事,憋好几天了,在不说我就要憋死了。” 妖婆婆一头白发用万年古树枝盘着,脸上的皱纹则是时间给她留下的印记,她一身棕褐色的衣衫十分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虽说幻儿是妖婆婆一手带大的,如同亲孙女那般,可这亲孙女的性格却是妖婆婆所不喜的。 她拿起旁边的拐杖,站了起来,哼了一声,擦去了嘴角的血,说:“你就不怕婆婆我被你气死。” 幻儿看到妖婆婆站了起来,从树藤里走出,立刻小跑上前扶着,赔笑说:“妖婆婆,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得了,你能有什么事情要说,你这花妖吃了一只鸟,都要跟我讲个三天三夜,称为重要的事情,所以你的事情,以后不要跟我说了,妖婆婆不爱听。”说完,妖婆婆生气的甩开了幻儿的手,这让幻儿有些心凉,站在原地嘟着嘴,看着妖婆婆慢慢的走着。 妖婆婆叹气,边走边说,道:“你这性子,你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要改,必须要改,性子急则败事,耐不住性子则无福。” “我知道了,但是妖婆婆,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妖婆婆哼笑了下,嘲笑问道:“又吃了只鸟了?” “不是的,我看到千兰了。”幻儿终于把这话说了出来,可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她的心依旧绷着,而妖婆婆听到这句话,也是瞪着双眼,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幻儿。 两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幻儿,你是不是看错了人?千兰在一百多年前的六界大战中已经死了,她灰飞烟灭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所以你怎么可能会看到她?千兰乃是这六界的大罪人,天界的人都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怎么可能会让她投胎转世。”妖婆婆想到千兰死的样子,便叹息道:“我的千兰,我们妖界的王,死的太冤了。” “可是她跟千兰长的一模一样,我确定是她,虽然她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确定是她。”幻儿坚定的口气却让妖婆婆摇头,毕竟千兰对于这六界来讲,是何等大难,天界断不会留她。 “幻儿啊,或许你见的那人,也只是与千兰长的像而已,千兰死了,魂魄都打散了。”妖婆婆流泪了,她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往自己房间走去,想到千兰的死,她的步子就特别的沉重,跟她的心情犹如一致。 幻儿看着妖婆婆回到了房间,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她深知,对于妖婆婆来讲,千兰是她的半条命。自从千兰死后,妖婆婆的身子也的确是一天不如一天。 “千兰死后,妖婆婆便郁结于心,本以为告诉她千兰还活着,会让她立马好起来,但是...”幻儿这时也觉得奇怪,妖婆婆说的话并无道理,但千兰怎会还活着,而且还不记得自己了。 “白依现在是万仙居的掌门,千兰现在是万仙居的弟子,可白依如果复活了千兰,那么也应该复活瑾瑜啊,可我将万仙居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见到瑾瑜,独孤山上的那几层被白依设了结界,会不会瑾瑜的尸体在那?”幻儿这般猜测着,因为小的时候去过那里玩过,根本就没有结界,可白依却设了结界,而且连幻儿都打不开,看样子,非同小可。 “我还得去看看。”幻儿坚定答案就在独孤山的上面几层里,或许只有却看了,才能知道千兰到底有没有复活。 幻儿立刻去了万仙居,这几日,她天天都去。 到了独孤山的第六层,这结界,幻儿这些日子不知道破了多少次,可它依旧如此,连个缝都没有。 幻儿累的气喘吁吁,气的对这结界挥舞了一下小拳头,骂道:“这可恶的白依,法力怎么这么强了,能弄出这么厉害的结界,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了。” “倒是你,怎么没有什么进步。” 幻儿一愣,这声音她却熟悉的很,她身体坚硬的像个石头,慢慢转过身,看着白依呵呵傻笑。 从幻儿来万仙居的那一刻,白依便在房中感觉到了,因此顺着幻儿的气息来到了第六层,却看到这丫头正在破结界,白依也没去打扰,就站在她身后皱眉看着,结果看了许久,这丫头把自己累够呛,这结界却一点也没有要破的迹象。 白依双手背后,看看结界,又看着幻儿问:“为什么你们妖,都想来我门藏宝殿,是对里面的神兽感兴趣,还是对我门的法宝感兴趣?” “我们妖?我记得我管理妖界管的还是挺好的,哪里有什么小妖会来到你这破万仙居送死。”幻儿瞪了白依一眼,看着这结界说:“我记得瑾瑜掌门在世时,这并没有结界,怎么你接手之后,到给设了个,你不怕你师傅被你气活了。” 白依却没有回答幻儿的问题,反而问道:“我这里有莲池鼎,可以清除你的妖气,让你重新成野花精,所以要不要放下心中的邪念?” 幻儿一听,对着白依双手叉腰,气的涨红了脸,反驳道:“你这个人,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令人讨厌,我都告诉过你无数遍了,我不是野花,我是萝卜花。” 每每听到幻儿骄傲的说自己是个萝卜花时,白依都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而幻儿每次见到他这般笑,更是气的跺脚,转身就走,毕竟在幻儿心里,这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世间有那么多萝卜花,唯独她成精,而且还成了妖。 “我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萝卜花妖,厉害的很。”幻儿一边走着一边这样生气喊着,而白依只是笑,并没有将她留下。 见幻儿离开了,白依的笑也逐渐的没了,剩下的是黑夜的静,和无人的孤独。 他看了一眼四周,神情有些落寞,自语道:“一切都变了。” 而当白依打算离开时,这结界,突然碎了。 自从久儿将这层结界破了之后,白依十分谨慎,重新布了一道结实的结界,结实的程度,绝对是他那四名弟子合力都无法打破的,所以当他看到幻儿来破结界的时候,不慌张的原因,也是因为相信自己这结界结实的程度。 而现在,竟然碎了。 这时他才明白,幻儿的实力,以不可小觑了。 当白依设完新的结界后,他也乏了,便回房打算睡了。 可回房后,却感觉到门外有人,便警觉起来,问道:“何人?” 谦修道长听到白依的声音,立刻对着门行礼,说:“师傅,是弟子谦修,我方才见师傅不在,有些着急了。” 白依松了口气,因为设结界太乏了,导致谦修的气息都感觉不出来,还以为幻儿又回来了,可转念一想,以这丫头的性子,今夜是不会在来的。 白依问道:“你有何事。” 谦修不敢像久儿一样,直接闯进白依的寝殿,而是一直在门外恭敬的说道:“师傅,我夜观天象,这灾星又多了一颗,一般来讲,天上有一颗灾星的时候,人间便大祸,可如今已经四颗了,而且有三颗是围着一颗,说明,那中间的那颗星,乃是那三颗星的主星。你看,要不要派弟子下山去看看。”说完,谦修还不禁咳了两声。 白依听见便关切的问:“伤的如此重?到现在竟都没好?” 谦修道长紧忙谢道:“谢师傅关怀,只是这伤的确没有完全好,可若素、墨宇还有源虚都已经好了,只有我没有好的迹象,或许是我年岁老了,身体本就不如以前了吧。” 白依脸一沉,问:“那我更老。” 谦修尴尬的闭上了嘴巴,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作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