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 分卷阅读1 过客 作者:回流之浮光掠影 分卷阅读1 文案: 赵衍亭不爱钱、不爱权、甚至不爱美色,那他只剩七十天的命,和一颗真心,能稍微弥补欠赵衍亭的情。 就算是无间地狱,有你相伴,我亦欣然前往。 此文别名《十场h》,当然,h会被作者和谐掉。 古风、互攻。 三观不正、节操已死、逻辑没有、 狗血满地、情节荒诞,切勿深究。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衍亭、沈越夕 ┃ 配角: ┃ 其它: ☆、九月酒宴 第一章九月酒宴 九月初一,秋高气爽,飞鸣山庄同往年一般大宴宾客,大批的江湖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凡。 赵衍亭虽没有广交天下朋友的兴趣,但这种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宴席,还是值得一去的。正好这段时间没有差事,赵衍亭向商行管事告假几日,便独自出发了。 赵衍亭是个孤儿,五岁丧母,七岁丧父,是师父把他拉扯大,并传授他一身武功;十六岁那年,师父也过世了,他便孤身一人流落江湖。 浪迹江湖十年后,赵衍亭有些厌倦漂泊的生活,便随便找了个地方落脚,正巧那里有间商行正招收护商的武师,他便去了,从此便跟着商队走南闯北。虽说护商也是长年在外奔波,但是好歹也算有了个家,他一个人的家。 赵衍亭已经年近而立,这些年也有人给他说媒,但他生性洒脱,落拓不羁,并不愿被儿女柔情束缚,所以一直没有成家。 去飞鸣山庄需两日路程,赵衍亭提前三日出发,悠然前行。路上遇到两名游历的青城弟子,一问之下也是往飞鸣山庄而去。青城弟子礼貌谦和,赵衍亭博闻善言,三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便搭伴一同前往。 赵衍亭早年化名赵七行走江湖,曾凭手中一把长刀,独挑沄水八寨,一战成名,人送外号:断水刀客;他身材高大精悍,面容瘦削坚毅,性格落拓不羁,十足十的风尘浪子;年少轻狂之时,颇有几段**债,也算是那时江湖中的风头人物。但他归隐后用回本名,容貌沧桑了些,性格庸和了些,行事也低调了些,这几年竟从没被人认出来。 赵衍亭与两个青城弟子同行了一日,其中那位年轻美丽的师妹总是有意无意地偷瞄他,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神情无辜又羞涩。赵衍亭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是以他的年龄阅历,已经少有人能让他动心,更遑论一个初出茅庐的双十少女。 他装作一无所知,谈笑自如,不去理会那少女渐渐黯下去的目光。 到了飞鸣山庄,两个青城弟子要先去寻找长辈,便和赵衍亭告别了。赵衍亭混入一群江湖人中,随着人流进了前厅。 这飞鸣山庄乃武林世家聂氏所有,聂氏家财万贯,现任家主聂展豪爽大方,喜欢结交四方英雄,每年的九月初一都会在山庄设下宴席,款待江湖朋友;赴宴之人如能得他青眼,便会被邀入后堂与其同饮。不少江湖人一慕其名二慕其财,纷纷来此赴宴,如此数年,每年的九月初一的飞鸣山庄俨然已经成为江湖人士的一场盛会。 赵衍亭来了三年,这三年,能进飞鸣山庄后堂的只有五人:凤来楼楼主凤无阙,铁笛书生言悔,双剑狂花玉彩,秋风墨客闻人绛,还有追魂手高河。除了这五人,来往人中也有数位好手,这些好手沉默寡言,低调行事,报出的名号也无人认识;但赵衍亭还是从一些细微之处,察觉出那些人的高深修为。 如果赵衍亭亮出当年的名号,也许也能受邀入堂。但他来此并不是为了搏个名声,他只是为了听听小道消息。 这几年,昏君无能,佞臣当道,民生艰苦,时局动荡,坊间有言大昊八百年气数将尽,各地豪强招兵买马,蠢蠢欲动。飞鸣山庄连年大宴,一干或强或弱、心思各异的江湖人士齐聚一堂,明面上是热闹十分,暗地里是十分微妙。 前几月,赵衍亭护着商队走了一遭北边,出了关之后却发现货物中竟有一半是刀枪弓弩。大昊与北狄互市多年,但是兵器一向是禁售的,连一个普通商行都敢这么干,必是寻常买卖已无利可图,转而铤而走险,冒着极大的风险追求极大的利益。 大昊内忧外患,乱世,已经不远了。 赵衍亭在人群中听了会闲聊,今年大家最关注的是彬州王家一百多口被害的血案,林振私铸钱币一事,还有西北四州的匪患。 众人吱吱喳喳,交换道听途说的消息。赵衍亭听了一会后,见没什么新事,便找了个偏僻的桌子,坐下来喝茶。冷茶才喝了两口,他又看到了他,一身飘逸青衫,锦带束发,皮相妖魅,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已是凉秋,偏偏手里拿着把折扇,状似潇洒地扇着。 那人一脸笑意地向他走来,口中说道:赵兄,又见面了。 沈越夕,又是你。赵衍亭扯扯嘴角道。 沈越夕对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习以为常,神态自若地在桌对面坐了下来。 赵衍亭到飞鸣山庄来了三次,次次都遇到沈越夕,今年已经是第四次了。沈越夕生就一副好皮囊,作的是一副游手好闲的**公子相,看起来是来飞鸣山庄凑热闹的;但赵衍亭知道不是。 虽然沈越夕脚步、呼吸皆貌似沉重,行止看起来像一个不通武艺的富贵公子哥;但是他的一双手却不像一双养尊处优的手。那是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靠近时可以清楚地看见其上细微的旧伤。他现在坐在赵衍亭的对面给自己倒茶,赵衍亭就盯着他的手又看了一回。 沈越夕也不在意,喝了口冷茶,笑嘻嘻地道:赵兄此次可探到什么好消息么? 赵衍亭敷衍地道:没什么好消息。他平生最讨厌惺惺作态之人,沈越夕算是其中之一,别说笑脸以对,就是说上两句都觉厌烦,巴不得眼不见为净。 偏偏沈越夕每次看到他都要缠上来说话,不止说话,还要一脸荡漾地笑着看他,直把他看得周身难受。 南冉最近很安静呢。沈越夕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赵衍亭答道:安静不了多久。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沈越夕叹了一句,又道:赵兄身怀武艺,可曾想过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没兴趣。赵衍亭喝完一杯茶,又去拿桌上的茶壶,却被沈越夕抢先一步,拿了茶壶给他倒茶。 看着那张一脸谄笑的面容,赵衍亭有种一掌扇过去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他默默地看着沈越夕给他续满茶,继续低头喝。 沈越夕又问道:既然不想趟浑水,赵兄为何要来飞鸣山庄? 赵衍亭嗤笑:干你何事? 越夕也是关心赵兄啊。沈越夕打开那把折扇摇啊摇,笑道:赵兄为何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赵衍亭眯眼看了他一会,才冷笑地道:因为你不怀好意。 冤枉啊。沈越夕大叹一声,道:赵兄曾经救了越夕一命,大恩尚未报,越夕又怎敢对赵兄不怀好意 赵衍亭一脸冷漠:我说过我不记得了。 沈越夕一脸笑意:越夕记得就行了。 沈越夕说赵衍亭救过他,多年来一直寻找当年没有留下名字的恩人,想不到最后却在飞鸣山庄遇到了。但这事赵衍亭是真不记得了,他年轻时也是个热血少年,闲事管过不少,人也救过一些;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他的血已经冷了,很多事也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不过沈越夕这么个妖魅相貌,当年若真遇到过,他就算不记得也应该有印象,但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按沈越夕的说法是当年他救他时,他一身脏污,血肉模糊,没有印象也是正常。对他这种说法,赵衍亭冷笑置之。 沈越夕又说了点京城的密闻,赵衍亭心不在焉地听了一会,人群喧闹起来,原来是聂展来了。聂展在前面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吩咐开宴了。 沈越夕一抖折扇,笑着说要换张前面的桌子。赵衍亭巴不得他快点走,立马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沈越夕甚为留恋地看了他一眼,摇着折扇走了。刚才还在各处闲聊的人纷纷入席。大鱼大肉陆续上桌,好酒也被一一斟上,这时飞鸣山庄主人聂展举杯说话,无非是些江湖正义的旧话,但是群雄应和,一派众星拱月的样子。聂展讲完,众人举杯三巡,聂展带人走了,一干江湖人便各自吃喝。 宴上大都是江湖草莽,酒酣耳热,污言秽语,赵衍亭颇为自在和这些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他本就是个贫苦出身,长年混迹于贩夫走卒之间,即使武艺再高,沾染的习气也不会变。 喝醉之后,那些走南闯北的江湖人把朝廷从皇帝到县吏骂了一遍,大叹南北形势不乐观,国内又民怨四起,大有揭竿而起的趋势;然后又状似神秘地说起魔教古谱现世,当年魔教教主叶岚一卷琴谱《红玉》被岭南姚家幼子从总坛盗出,下落不明;最后透露北野有片私矿,采挖了许多年都没被官府发现,真是手眼通天 赵衍亭饶有兴致地听着小道消息,他虽已没有当年的热血和豪气,但是人生在世,多掌握一些消息总不会错的。 他边喝边听,偶尔看一眼前方。在主桌附近,沈越夕正拿着酒杯敬酒,一张俊脸喝得红通通的。 他心里冷哼一声,真是会装。 酒宴从中午喝到傍晚,宾客逐渐散去。有些远路的人会在山庄或附近留宿一晚,有些立即就返程。 赵衍亭也喝得七分醉了,脚步略有虚浮地去牵马,他的路途虽远,却从不在飞鸣山庄留宿。返程的路上,距山庄二十里外有座土地庙,赵衍亭习惯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过客 作者:回流之浮光掠影 分卷阅读2 在那过夜。 白月初上,凉风送爽,马蹄哒哒,孤独而行。 作者有话要说: ☆、欲海狂潮 第二章欲海狂潮 深夜,土地庙内,火堆上最后一点火苗熄灭。 倚在庙壁上打盹的赵衍亭突然睁开了眼睛。 有人。 虽然没有呼吸声,也没脚步声,但是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腥味,血的腥味。 赵衍亭握住刀把,凝神戒备。 也许是酒还未全醒,他的脑子有些昏沉,月光如水般照进庙中,微微的亮光下并不见异动。但赵衍亭知道有人在,他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冷冷地笑了一下,他拔刀出鞘,刀刃上的纹路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般流动着。 突然,身侧响起破空声,赵衍亭立即持刀回身应敌。 当的一声,兵刃相交,赵衍亭被击退数丈,半跪在地。 来人是一身黑衣的蒙面人,手持一把血淋淋的长剑。刚才那一击,应该说并不强悍,也就是赵衍亭平时的三成功力。但是他却被一举击退。 全身虚软,头脑发昏,他功行周天,却无法凝结丹田,赵衍亭知道自己中毒了。 什么时候,什么人?他极力地回想白天的异常之处,脑子却犹如浆糊般想不出半点可能。 黑衣人手持长剑一步步逼近,他想举刀迎敌,手臂却无力抬起;他想凝起内力,身体却越加虚软,脑子也越加昏沉。 最后,他听到长刀当啷一声掉落地上,而自己也陷入了昏迷。 (第一场h,2821字,赵衍亭被qb。)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无奈,相信大家都懂的 放这篇文在这,只是为了证明我写过它 ☆、魔教弟子 第三章魔教弟子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赵衍亭仍然被蒙着眼,但他听到了清晨小鸟啾啾的叫声。 身后被□□了一夜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又有些说不出的空虚,口中的布团已经被取出,双手依然被锁着,身体无力动弹。他身边有人,那人放长了锁链,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坐着,又拿湿布给他擦脸。 他动了动嘴唇,喉咙却干燥得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那人拿了杯水放在他的唇边小心地喂给他喝,甘甜的水滑落喉中,他短促地咳了一声。 慢点喝。那人在他耳边柔声说道。 脑子有些晕沉,但他还是记得这把声音,这把昨夜一直缭绕耳际的声音。 杀了我。赵衍亭虚弱地说。 那人温柔地拭去他唇边的水迹,笑着问道:我为何要杀你? 你不杀我,那么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赵衍亭一字一字地说道:沈越夕。 呵呵,那你可要快一点,想杀我的人还挺多。沈越夕笑着答道。 (省略3360字) 明亮的阳光透过小窗照进来,两人沉默着僵持了半天,沈越夕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问了句饿么。 赵衍亭没有答话。 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清脆铃声,叮铃铃。 沈越夕一怔,转头瞧向石室外不知名的地方。片刻后,他转头皱眉看着赵衍亭:有人来了,我得去看看。说完他走过去强行将赵衍亭手上的锁链重新锁进墙上的铁环中。 赵衍亭拧着眉瞪他:给我件衣服! 沈越夕笑着说:不给! 赵衍亭恨声道:万一有人进来我怎么见人?他一身□□,全身皆是**的痕迹,双手被锁,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是经历了什么事。 沈越夕亲他的唇角,却被他一口咬上来,嘴角顿时鲜血直流。沈越夕舔舔嘴角的血迹,邪气地笑道:不会有人进来的,除非是踩着我的尸体。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石门关闭,室内只剩赵衍亭一人,十分安静。他尝试着挣了下手上的铁索,纹丝不动。他只能等人来,或者如沈越夕所言,两天后药力消散,他功力恢复,或可挣开。 无计可施,赵衍亭干脆闭眼休息。他昨夜体力损失极大,后来虽然昏了过去,睡了一会,但时间并不长,醒来后又一直精神紧绷,此刻闭上眼睛养神,养着养着就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实在是不行了,想看问的同学请自行搜索吧。 ☆、亡命之徒 第四章亡命之徒 赵衍亭是被血腥味熏醒的。 他的手已经被人从墙上放了下来,那人睡在他的旁边,呼吸很浅,一条手臂隔着被子搭在他的腰间。 他稍微转了下脸,就看到沈越夕侧卧的睡脸。坦白说,这是一张过于美丽的脸,那双桃花眼睁开的时候波光流转,十分妖魅勾人;此刻那双眼闭了起来,整张脸放松平和,带了点安宁温柔的味道如果没有血迹的话。 沈越夕的嘴角破了,脸颊上还溅了几个干涸的血点;赵衍亭又往下看了看,只见沈越夕一身青衫已经染上大片血迹,横过来的手上也带着半干的血痕。 但沈越夕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沉。 这时候如果赵衍亭手上有利器,哪怕是一根簪子,他都能轻而易举将眼前熟睡之人一举击杀。 虽说沈越夕昨夜应该也没怎么休息,但什么样的人能带着一身血迹、躺在敌人身侧安然入睡? 刀口舔血,朝不保夕之人罢了。 不知为何,赵衍亭也不太想动。 他其实是熟悉血腥味的,在他浪迹江湖的十年间,他无数次伴着血腥味入眠,进了商行后,虽然沾得少了,但是这味道已经渗进了他的灵魂,怎么也忘记不了。 他也曾经是这样的亡命之徒啊 赵衍亭又躺了一会,迷迷糊糊地将睡未睡之际,往事伴着血色在脑海中纷至杳来,光影交替间,那些快乐的、悲伤的、遗憾的、痛苦的感觉再一次袭来,浅浅地淹没他那颗沧桑而麻木的心。 此时沈越夕却醒了,他半睁着双眼,看了一会身旁迷糊的人,然后缓缓倾身吻在赵衍亭的嘴上。他柔软的嘴唇带着熟悉的血腥味,滑腻的舌尖轻轻地舔过赵衍亭的下唇。 心里一痒,赵衍亭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了嘴。 灵巧的舌尖滑过齿列,溜进了炽热的口腔,舔过上颌、再舔过下颌、又绕着舌根打圈,最后与另一条软舌纠缠着,甜腻舞动。 水声啧啧响起,两人在半梦半醒间着了魔般越吻越深。 直到气息将尽,两人喘着气分开,双唇间还拉出了细细的银丝。 沈越夕大半身体都压在赵衍亭身上,双手撑在两边,形成一个禁锢的姿势;赵衍亭双眼迷离,不知是在看身上的人,还是在看那些旧日的影子。 沈越夕摩挲着赵衍亭瘦削又轮廓分明的脸庞,低声说道:我真想把你永远关起来,绑着你,哪里也不让你去,让你只能看着我,只能吻着我,只能流着泪求我,只能喊我的名字话音结束在另一个吻中。 赵衍亭皱着眉,闭着眼,颤抖着与他深吻。 他们吻了很久,就像两匹孤兽终于在茫茫荒原相遇后,忍不住在同类身上寻求那从未有过的安慰一样。 耳鬓厮磨,唇齿相依,一番温存后,沈越夕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了一会。片刻后,他换了身衣服,托进来一盘食物,几个冷馒头,两碗稀粥,一碟肉干,一碟咸菜。 沈越夕把赵衍亭扶起来,摸出钥匙打开了赵衍亭手上的铁索。锁了一天一夜,赵衍亭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深深的淤痕。 沈越夕摸着那些淤痕,道:一会我拿药酒给你擦擦,你先吃东西。其他人都撤了,我们也要离开这里。 赵衍亭倒是不在意这点小伤,他确实饿了,也不扭捏,活动几下手腕,拿起和石头差不多硬的馒头就啃了起来。看到他乖乖吃饭,沈越夕也跟着吃起来。 自打有记忆以来,赵衍亭过的几乎全是漂泊日子,仅有的一段安稳时光是被师父收养习剑,过得也极为勤奋刻苦。可以说,他已经过惯了苦日子,只要能裹腹,对吃什么并不在意。 沈越夕看起来也十分适应,两人沉默吃喝,不一会就把食物全部扫空。饭后,沈越夕果然拿来药酒给赵衍亭擦手腕,情花露的效力褪尽,赵衍亭十分淡定地任他按揉手腕,粗糙而火热的指尖重重地擦过皮肤,感觉也算舒服。 擦完,沈越夕又离开片刻,转身回来时拿来了赵衍亭的衣服。赵衍亭一站起来仍是浑身发虚,只能靠着沈越夕任他帮自己穿衣。 赵衍亭十分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开口要求道:帮我解掉无色散。 沈越夕继续帮他整装,头也不抬地道:无色散没有解药,期限一到,自然失效。 赵衍亭骂了一句脏话。 沈越夕笑着道:别急,就剩两天了。 赵衍亭怒瞪他:我真想杀了你。 沈越夕亲亲他的嘴角:我知道,你说过了。 两人收拾妥当,便动身离开石室了。赵衍亭看了下,沈越夕背了个颇大的包袱,带了一把剑,还有自己的佩刀。他笑了一下,问:你的扇子呢? 谁想到沈越夕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说了一句:你笑起来真好看 赵衍亭拧着眉,一脸不悦。虽说他自认长得不错,但是和沈越夕近乎妖孽的容貌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沈越夕怎么会觉得他好看? 赵衍亭问:你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么? 沈越夕道:知道。但我这脸是假的。 赵衍亭惊了:假的? 是的。我十四岁时脸就毁了,这里有一道七寸的伤口。沈越夕比了下自己脸上的眉间到左颊,伤口溃烂,半张脸都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过客 作者:回流之浮光掠影 分卷阅读3 毁了。后来我找了神医治伤,那老头子热心过头,顺便帮我把脸都修了。但他审美有些问题,结果就成了这副模样。 赵衍亭沉默了。 沈越夕笑笑:所以还是你好看。 赵衍亭并不看他,只是低声说道:我记得你了,你是旧州城那个小乞丐。 沈越夕缓缓点了点头道:对,我就是那个被你从地痞手中救出来的小乞丐。 赵衍亭又问:后来你妹妹的病好了么? 沈越夕答道:好了。又转脸看向他,真诚地道:谢谢你。 赵衍亭笑了一下,笑意很冷。 沈越夕敛下目光,又道:对不起 赵衍亭不说话。 沈越夕神色黯淡,轻轻说了一句: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你相信我。 两人走出石道,沈越夕牵来一匹马,又扶赵衍亭上马。赵衍亭手脚无力,根本上不去,沈越夕只能抱着他飞身上马。 赵衍亭生平头一遭被人打横抱着坐在马上,浑身不舒服,不停地推搡着沈越夕:放开我! 沈越夕纹丝不动地任他推着,无奈地道:可你自己骑不了马啊。 赵衍亭拧起眉,怒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是不是特别得意?觉得我杀不了你? 沈越夕怕他摔下去,只能伸手揽着他,哄道:你当然杀得了我别动啊,我们得快点离开了 赵衍亭挣扎半晌无果,也只能悻悻然任他抱着共骑离去。 月光如水,夜风清凉,马儿跑在山间的小路上,哒哒作响。 走了一阵,赵衍亭就因为颠簸,肌肉牵动昨夜使用过度的密处,疼的脸都有些苍白了。 沈越夕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常,关怀地问道:冷么?还是不舒服? 赵衍亭咬紧了牙,不知如何回答。 见他不回答,沈越夕有点着急,摸他的手,只觉手心一片湿冷。他稍稍想了想,便勒马停住了。 他抱着人下马,说道:不走了,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过夜。 赵衍亭有些虚弱地问:不是说要赶紧走么? 沈越夕面无表情地道:没事,大不了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赵衍亭闭着眼笑问:万一你杀不了呢? 沈越夕也笑了:那我们就做对同命鸳鸯吧。 赵衍亭皱眉怒骂:滚! 沈越夕找了个避风的洞穴,没有生火,只是把毯子一铺就把赵衍亭放上去,又把佩刀递回了赵衍亭的手上。 赵衍亭摸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刀,心里不由大定。 我在外面守着,你睡。沈越夕佩着剑,对赵衍亭说道。 你为什么要杀聂展?赵衍亭又问了一次。 沈越夕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聂展叛教。 就这样? 别问了,你别趟这浑水。沈越夕说完,转身就要走。 身后,赵衍亭说道:当年你为了救妹妹,可以冒死偷药偷钱;现在你又是为了什么? 沈越夕脚步停了一停,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一夜很短,一夜又很长。 赵衍亭一个人躺在洞穴里,听着虫鸣叶声,还有些别的乱七八糟的声音,睡睡醒醒数次,天才终于蒙蒙亮。 沈越夕一直没回来。 赵衍亭挣扎着,居然扶着洞壁站了起来。沈越夕果然没骗他,无色散的效力正在减退,再过一日应该就会散去。他扶着洞壁才走了两步,沈越夕就回来了。 他一身风尘,半身血迹,长剑在手,面容冷漠,全不似那个在飞鸣山庄嬉笑着摇扇子的富贵公子。 看到赵衍亭举步维艰的样子,那张冷漠的面容露出温柔的笑意,上前一把扶住人道:急什么?还有一天呢。 赵衍亭冷哼一声: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沈越夕笑了:你担心我? 赵衍亭呸了一声。 沈越夕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赵衍亭,打开一看,却是两个热乎乎的包子,真不知道他一身血迹是从哪里弄来的包子。 赵衍亭沉默地接过,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沈越夕看他吃着,叹了口气,道:马儿被放跑了,一会我们只能靠腿了。 赵衍亭突然问了一句:还有几个人? 沈越夕摇了摇头:没了,我都清掉了。 赵衍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沈越夕只是笑笑说道:这回你可以慢慢走了。 说是让赵衍亭自己走,其实赵衍亭没了支撑,站都站不起来,最后还是沈越夕背着他走的。 沈越夕走得不快,赵衍亭倒不觉的不适,反倒有些无聊。这时候,沈越夕说话了:从这里一直走,翻过三座山,大约一百里开外,南侧有一个山谷,滕蔓丛生,枝叶葳蕤,与世隔绝,非常幽静。 赵衍亭懒洋洋地答话:哦,你去过? 嗯如果以后战乱,你可入谷一避。 我可不认得路。 我绘有地图,迟点给你。 赵衍亭心中一动,作势勒住身下人的颈项,手上却没什么力:你给我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咳,就当我还你当年的三百两好了。 哼,我不要! 要吧 不要! 要吧 不要! 两人说着闲话,走一程歇一程,没有追兵,走得倒挺从容。 沈越夕选了一条荒芜的羊肠小道,几经曲折才拐出深山,天色将暗的时候他们宿在一条小河边。 作者有话要说: ☆、还君一夜 第五章还君一夜 沈越夕下河抓了几尾鱼,剖洗干净,生了火上架烤,往北再走十里路,就是洹州城了。 赵衍亭没回答,他在打坐。无色散的效力失去大半,他现在正尝试聚起内力。 沈越夕看了他一会,又翻动架上的鱼,将其烤熟。 沈越夕将鱼递过去:先吃东西吧,好不好? 好一会,赵衍亭才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看着递来的鱼。 沈越夕笑笑:别着急,还有一晚呢。 赵衍亭沉默地接过鱼吃了起来。 吃完后,沈越夕拧了条布巾给他擦手擦脸,还问他要不要擦身。 赵衍亭摇摇头:明天我自己来。 沈越夕点点头,那我去洗洗,身上都是血。 沈越夕在河里洗了很久,洗完后把湿衣服挂在树枝上晾着,浑身□□地朝着赵衍亭而来。 赵衍亭靠在石壁边坐在一堆枯草上,见他走来,以为他要拿身边包袱里的衣物,但他刚想把身边的包袱递给沈越夕,就被沈越夕出手如电地点住了。 赵衍亭怒喝:你做什么?! 沈越夕自顾自地拿过包袱,挑拣里面的东西。他将一卷地图、一张银票、一只水囊和一包干粮拿出来单独包好,放在赵衍亭的佩刀边。然后又从空了大半的包袱中摸出一个艳红的瓷瓶。木塞拔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赵衍亭目呲欲裂,咬牙吐出几个字:别逼我恨你,沈越夕! 沈越夕笑了,原来你不恨我啊。 赵衍亭一双眼睛就要冒出火来,你敢再来一次,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沈越夕扯下了他的腰带,蒙上了他的眼睛,又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道:嘘,别说话 (和谐3955字)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部分请求助万能的度娘 ☆、一念回眸 第六章一念回眸 纵欲过后的身体异常疲惫,两人相拥着沉沉睡了一夜,第二日天光大亮时,赵衍亭先醒了,他一动,沈越夕也醒了。 两人睡眼惺忪地对望了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 早。赵衍亭清了清嗓子说道。 早。沈越夕嘴角勾着一点笑意,回道。 虚弱混乱了三天后,头脑清醒地重新得回内力的感觉不啻再世为人。赵衍亭跳起来活动了下筋骨,便抓着刀去河里沐浴了,他习武多年,内力深厚,根本不畏惧深秋河水的冰凉,大肆洗涮一番,回来的时候,沈越夕已经衣衫整齐等着他了。 沈越夕面无表情地把昨晚打包好的小包袱递给他,既然你已经恢复,那么就早点离开吧。 赵衍亭挑了挑眉,意味不明。 沈越夕又道:向东南一直走就能到官道,以你的能力,应不会迷路。 赵衍亭笑着道:急着赶我走? 沈越夕也笑了:你总是要走的。 他们是孤独的野兽,是命运让他们短暂的相遇,但是相遇之后,等待他们的始终是离别。 赵衍亭思量了一番,徐徐地开口:如果我,想带你一起走呢? 沈越夕怔了一下,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半晌之后他露出一个不知是甜蜜还是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 生命中,毕竟还有比对方更重要的事。 赵衍亭沉默地接过了包袱,随手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后,他轻蔑地笑了一声:一万两沈公子可真看得起我啊,这三夜的价钱可比**的红牌高多了。 沈越夕的脸色淡淡,并不答话。 赵衍亭取出银票双指夹着向沈越夕一甩,沈越夕的左脸上顿时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沈越夕一动不动看着他。 赵衍亭又掏出羊皮绘制的地图,看也不看地甩在沈越夕的脸上。 衍亭沈越夕终于还是开口了,神色带着哀求。 几口吞下干粮,再仰脖喝光水囊里的水,赵衍亭把包袱里的东西都扔下了。他用手背擦擦嘴角,笑着道:多谢招待,江湖不见。说罢一提长刀,掉头就走。 身后传来沈越夕的声音,但是赵衍亭没有回头。 他浪迹江湖时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过客 作者:回流之浮光掠影 分卷阅读4 ,身边不乏红颜知己,但是女人对他这种四海漂泊、快意恩仇的江湖客而言实在太过柔弱,所以他一直恪守本心,不为情爱所动;退出江湖后,他已看尽世事,过尽千帆,再美再温柔的女人对他而言都淡而无味。 但沈越夕是特别的,他既有女人的温柔缱绻,又有男人的坚强锋利;他掠夺他的□□,同时又用自己偿还;他被他迷惑了。 昨夜,在那张勾魂的嘴中说出喜欢的时候,他以为一切会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他以为。 可惜,他错了。 他们终究只是过客。 赵衍亭向山下狂奔,他轻功高绝,并不择路,遇石过石,遇水过水,他在郁郁葱葱的林间全力奔驰,山风夹着湿气掠过周身,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久违的自由,潇洒豪迈,又苍凉孤独。 这不就是他的宿命么? 茫茫前路,孤身独往。十多年来,一直如此。 赵衍亭忍不住胸中满涨的情愫,张口纵声长啸,林间草叶莎莎作响,仿佛在应和这男人悲凉的啸声。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赵衍亭就奔出了偌大的山林,来到了山脚的路口。出了路口,就是延伸至远方的平整官道。 站在山脚下,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连绵的山脉,茂盛的树林,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的天穹,以及天穹下盘旋的山鹰。 一只在山林上空不住盘旋的山鹰。 赵衍亭凝目看了一会,那只山鹰只是重复地绕着东北方向的某一处不停地盘旋,既不飞离,也不落下,而那里,正是他离开的地方。 赵衍亭低骂了一声,提着刀原路折返。 只一盏茶的功夫,天上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秋雨冰冷,打在赵衍亭的身上,也冷到了他的心。 山鹰已经离去,追兵不知是否已经来到;情花露的药效不知过了没有,沈越夕会不会有事? 他全力飞驰,但上山毕竟没有下山容易,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他离之前同沈越夕分别的地方还有四分之一的路程。雨势开始变大,雨点打得树叶啪啪作响,赵衍亭的脸上都是水,视线受阻,内心却更加忧焚。 等赵衍亭接近昨夜的落脚点,雨势已经变为滂沱大雨。浓重的水汽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哗啦的雨声中隐约可辨一点兵刃相击的金属声。他拔刀出鞘,一提真气,直扑向声源处。 掠过几株大树,便见前方一处空地上,三个黑衣人正围攻一个青衣人,青衣人寡不敌众,身上已经挂彩,赵衍亭一眼掠过去,马上确认了青衣人的身份。他身随心动,手中四尺长刀挟着风雷之势悍然劈出。 由于雨势太大,这四人居然没能提前察觉有人接近,此时赵衍亭突然扑出来横劈一刀,其中一个黑衣人闪避不及,马上血花飞溅、身首分家。 青衣人骤然少了一个敌人,压力大减,他奋起反击,剑光大盛,两个黑衣人被他迫得身形大缓。这时候,赵衍亭的第二刀已经到了,这第二刀快如流光,迅如奔雷,刀势之强连雨线也仿佛被其斩断。 这便是他赖以成名的断水一刀! 第二个黑衣人惨嚎一声,连人带剑被拦腰斩断,鲜血并着秽物喷洒而出,一截断剑斜飞出几丈远后,啪的一声掉在雨地里。 雷霆般击杀了两个人后,赵衍亭就不动了,他站在一旁,刀尖斜斜指地,为青衣人掠阵。最后一个黑衣人狂啸一声,猛扑向青衣人,青衣人不闪不避持剑迎上。二十招后,黑衣人惨叫一声,被一剑穿心。 敌人全部倒下之后,赵衍亭和青衣人隔着雨帘手持刀剑对峙,青衣人的左肩拉了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绽开,却又被雨水冲得发白,那一张妖魅的脸,已经没有半点血色。 赵衍亭往前走了一步,长刀前指:我说过,我要杀了你。 眼前的人惨笑了一下,所以你来救我是不想我死在别人的剑下么? 赵衍亭嗤笑一声:不错。 青衣人突然放手,任长剑掉落地上,衍亭他迎着刀锋走上前去,那张苍白的脸上,似乎带着那么一点希翼和哀求。 赵衍亭皱眉看着沈越夕走向自己的刀锋,雨势太大,他视线模糊,看不清刀锋与那人颈项的距离,他的心有些乱。 要是能一刀劈上去,让那张脸混着血色一分为二该多好。可惜,在那人的颈项接近刀锋的之前,赵衍亭突然把刀锋横移了两寸,那人便毫无阻碍地走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抱住了他。 那人闭着眼将头枕在他的肩上,满带虚弱地问道:衍亭,你为什么要回头? 是啊,为什么要回头?为什么不杀了他?以他现在的状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到底为什么不杀了他? 身前的躯体宛如雨水般冰冷,手中前指的长刀最终缓缓放了下来,赵衍亭冷冷地开口: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想做什么?杀聂展,灭飞鸣山庄,一路被人追杀,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越夕瑟缩了一下,半晌才缓缓地开口:我要为父母报仇,我要杀一个人。 赵衍亭问道:谁? 沈越夕低声回答:烨教教主孟辰。 以你的武功能杀掉魔教教主?赵衍亭冷笑:我估计你连我也打不过。 沈越夕笑了笑:所以我需要一样东西 《焚心诀》,对么?赵衍亭没等他回答,又说道:据说《焚心诀》乃魔教最高圣典,能在短期内迅速提升习练之人的功力,但是非长老以上级别不能接触所以你必须要先立功争权。 呵呵,衍亭好聪明沈越夕蹭着他肩颈,又用冰冷的唇吻他的侧脸 是你太蠢!赵衍亭恼怒地扣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开。 沈越夕苍白着一张脸,拧眉低呼:疼 疼死活该!赵衍亭骂了一句,手上却半拥半扶带着他走向不远处的山石。 勉强找了个顶上横了块石头能避雨的地方,赵衍亭把沈越夕一把推到石壁上靠着。 赵衍亭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沉声问道:你带伤药了吗? 沈越夕一张脸苍白如纸,闻言却勾起一点媚笑,看着赵衍亭道:我只带了情花露。 赵衍亭真是恨不得一刀劈了眼前这个流氓,他咬牙切齿地道:信不信我把情花露淋在你的身上,让你□□焚身而死? 沈越夕又靠过来,整个人贴在他身上磨蹭:信情花露在那边的包袱里,你去拿来淋我吧 老实呆着!赵衍亭狠狠推开他,开始扯自己身上的衣衫。 沈越夕一边忍痛一边笑,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这么急着宽衣解带做什么?先上药啊,湿一点比较好插 闭嘴!赵衍亭爆喝一声,将自己的半件衣衫撕成布条去裹沈越夕皮开肉绽的伤口。沈越夕皱着眉任他动作,倒是没法再出声调笑了。等赵衍亭帮他扎好伤处,他已经气息奄奄地靠在石壁上,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晕过去。 赵衍亭知道他是失血过多,便问道:还有干粮么? 沈越夕闭着眼摇了摇头:都给你了。 赵衍亭道:我带你下山,你撑着。 沈越夕冲他摇了摇头道:你先走,我歇一歇。 赵衍亭怒道:你想死在这里么? 沈越夕却道:你不能和我一起走,搅进这趟浑水再想脱身就难了。 赵衍亭沉默了。 沈越夕又道:你也别回商行了,去别的地方重新过活吧。银票还在包袱里,你拿上快点走。 赵衍亭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想得周到。 沈越夕微微睁开眼睛,笑得虚弱又温柔:你自己说的,对建功立业没兴趣 赵衍亭沉着脸凝眸看了他一会,正经地说道:我突然想到一种适合你的死法,我要等你伤好后,他凑近沈越夕,一字一字地说道:干死你。 呵呵沈越夕笑着闭上眼睛,湿漉漉的睫羽轻颤着,勾得人心痒。 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的水帘隔绝了整个世界。 赵衍亭又安静看了片刻,才忍住心里的冲动,粗鲁地把人背上,奔入茫茫雨中。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妹子问出不出个人志,作者想了下,也许做一本出来也可以。 找tb商家问了下,《双叶》《情锁》和《过客》的合集(完整版)大概16w字,250p,成本大概30-40元,带两张书签,明信片待定(画得出来就有),这样的个人志有人想要么? 想要的可以在留言哈,《过客》连载完作者会数下,人数够就印,人数不够作者就自己玩玩得了 ☆、隆安客栈 第七章隆安客栈 赵衍亭在大雨里奔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洹州城,此时,他背上的沈越夕早已昏睡过去。 进了城,赵衍亭马上找人打听大夫和药堂所在,问到后便急忙背着人去求医。 大夫见他在大雨中还背了个人来求医,也不敢怠慢,望闻问切四诊,便唤人去拿外用伤药,并开了内服方子。沈越夕也算是个重伤,但不致死,大夫看惯生死,不危及性命的都不当回事,开完方子就去看别的病人了。 赵衍亭先是解开沈越夕伤口,用大夫给的伤药糊上伤口后重新裹好,然后又按方子抓了药,最后还向药堂多买了一把伞,才打着伞背着沈越夕离开了药堂。 沈越夕在裹伤时就醒了,此时伏在赵衍亭的背上却不出声,他把手臂环在赵衍亭的肩上,又把头埋在手臂间。 不一会,赵衍亭就感到肩上有湿热的感觉,他拧紧眉,撇嘴啧了一声,加快了脚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过客 作者:回流之浮光掠影 分卷阅读5 步。 赵衍亭在隆安客栈要了一间房,红着眼睛的沈越夕被他背进房放在床铺上,片刻后,客栈伙计送食水进来,两人各自吃了些。吃完后沈越夕的脸色好了不少,赵衍亭扔下句我去煎药就走了。 待赵衍亭走后,沈越夕开门唤来伙计收拾盘盏,顺便递上一块碎银,让伙计带了一句话。 过一会,赵衍亭就回来了,一手卷了一包衣衫,一手端了碗药。沈越夕乖觉地接过药自己喝起来,赵衍亭把衣衫扔到床上,回身出去喊了伙计备水。 赵衍亭问道:自己能洗么? 沈越夕摇头:不能。 赵衍亭脸色阴沉,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就不该问你。 (省略1332字) 赵衍亭喘了好一会才平息下来,他翻身下床,先找来布巾擦掉沈越夕一脸的白浊,然后将就另外半桶清水,随意擦洗一下,换上干净衣衫,就喊伙计进来收拾。 赵衍亭回身扶沈越夕坐起来,给他下身盖了张薄被,就动手给他换药,这时,客栈伙计推门进来收拾了。伙计迎来送往、见多识广、处变不惊,手脚利索地收拾好浴具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体贴地给两位客人带上了门。 换完药后已是傍晚,天色昏暗,房里没点灯,两人折腾了一天,终于能安静休息了。 赵衍亭和衣平躺在床铺外侧,沈越夕盖着薄被躺在里侧,两人没有说话,但是沈越夕的右手却紧紧地握着赵衍亭的左手。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就是赵衍亭出门煎药的功夫,回来就看到一个劲装的男子站在屋里,沈越夕正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淡淡地跟他说话。 见赵衍亭进来,那男子就要拔剑,却被沈越夕阻止了。 沈越夕笑着道:自己人。 赵衍亭面无表情地把药端给他,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沈越夕的声音:中午一起吃饭。 赵衍亭到街上逛了逛,昨日的大雨留下满地的水迹,街上行人不多,摊贩也无精打采。 这几年朝廷大增税负,农工商皆凋敝,民生艰苦,社会动荡,隐有王朝败象。 赵衍亭转了一圈,四处看了看,又到茶馆听了段书,最后才慢悠悠地晃回客栈去。 房间里,劲装男子不见踪影,沈越夕已经叫好饭食,此刻正坐在一旁,一边看一卷羊皮手抄,一边等他。 见他回来,沈越夕将羊皮卷放在一旁,起身迎了过来: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跑掉了呢。 赵衍亭不置一词,任他拉着坐到桌边。 吃饭吧。沈越夕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早上那人是谁?赵衍亭问道。 沈越夕回到:他是我的心腹,叫温珂。 赵衍亭点点头。 沈越夕又道:我过几日就要回教了,你有何打算? 赵衍亭不答反问:杀孟辰,你有多大的把握? 沈越夕停下筷子,正色说道:只有两成。 赵衍亭若有所思地问:如果加上我呢? 沈越夕笑笑:还是两成。 赵衍亭无语。 沈越夕苦笑道:虽然我很想你能一直陪着我,但是你还是走吧找个好女人结婚成家,好好活着 赵衍亭皱眉道:明知必死还要去送死,你是傻的么? 沈越夕沉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谋算多年,为了就是手刃孟辰,解散烨教。 随后,沈越夕大略地说了一下自己的过去。 原来,沈越夕原名妤清河,其父在世时乃烨教右护法,烨教左护法掌赏,右护法掌罚。他父亲秉性正直,一直将导正烨教为己任,对全教上下的恶行直言不讳,甚至冲撞教中高层。沈越夕十五岁那年,在教主孟辰的默许或者是授意之下,由聂展领着近百教众,将沈越夕一家击杀。那日,沈越夕带着妹妹跳入密道,侥幸逃过一劫,但沈越夕父母皆死于此役,沈越夕容貌也被毁去,妹妹背上中箭。 沈越夕带着妹妹逃出后躲在旧州城,由于缺钱买药,妹妹伤口溃烂化脓,高烧不止,他冒死偷钱偷药,却栽在恶痞手中,被打得几近丧命。 因缘际会,那年十八岁的赵衍亭打马路经旧州城,恰恰撞见了一群地痞流氓围殴一个满面血污的瘦弱少年,他年少热血,怒上心头,当场打跑了地痞流氓,救了少年一命。听闻少年还有一个伤重的妹妹后,赵衍亭又将身上三张银票尽数留给少年,这才离开了旧州城。 这三张银票,救了沈越夕妹妹的命,也扭转了沈越夕跌至谷底的血腥命运。他凭借那些银两,远走他乡投奔亲戚,安置妹妹;之后修复容貌,习武练剑,并改名易姓回到故地向仇人复仇。 沈越夕混入烨教,汲汲营营,升为分坛主,又寻到由头将七年前叛出烨教的聂展击杀。想不到,在为计划打探消息的时候,他遇到了当年不愿留下姓名的恩人。 赵衍亭的容貌还是年轻时的轮廓,仍然带着一份浑不在意的洒脱与慵懒,只是沧桑了些,沉稳了些。飞鸣山庄人来人往,热闹喧哗,他却抱着刀,站在角落里沉默地听人闲聊,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间英俊逼人,沈越夕几乎是瞬间就爱上了这个人。 然后便是三年的相遇,一直到三年后的今天。 赵衍亭听他说到爱上自己的时候,嘴角勾起,眸光闪烁,不知是喜是怒。听他说完后,淡淡问了一句:聂展该死也就算了,你为何连赴宴的人都要杀? 沈越夕答道:聂展经营多年,钱财人脉皆有,此时民间艰苦,如果他振臂一呼,那些受他恩惠的江湖人想必会随他揭竿而起。杀了赴宴之人,是孟辰为了讨好朝廷而下的命令。 赵衍亭略一思索后,点点头道:就信你这一回。 衍亭你沈越夕欲言又止。 我想走自然会走。赵衍亭用筷子敲敲他的碗,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附上个人志设计封面及书签: ☆、翻云覆雨 第八章 翻云覆雨 过了几日,沈越夕的伤口就好些了,虽然左臂仍不能大动,但是做些小动作还是没问题。 这段时间,白日里总有人来找沈越夕说事,赵衍亭有时出去逛半天,有时就坐在房中旁听,沈越夕也不避他,与心腹照旧详谈教中诸事。那几个心腹在商谈之余,看向赵衍亭的目光带着十二分的探究与好奇,但沈越夕既不介绍也不解释,唯一的说辞就是赵衍亭是自己人。 这天,赵衍亭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要离开的温珂,温珂看他的目光简直像是要把他凌迟处死一般。 待得温珂离开,赵衍亭问在房里端坐的沈越夕:怎么回事? 沈越夕满脸笑意,抬抬下巴示意桌上一个小包,道:没什么,就是让温珂带了点东西。 赵衍亭定睛一看,桌上一个打开了的黑色小布包,里面躺着一红一白两个瓷瓶。白的不知道是什么,红的那个□□不离十,是情花露。 除了入住的那一晚用手做了一回,这几天,两人顾忌到沈越夕的伤势,没敢再做;想不到这两天伤才刚好了点,沈越夕就叫人拿了药来。 赵衍亭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犹豫半晌,憋出来一句:情花露不是还有么? 沈越夕一本正经地道:很少了,不够一晚的量。然后又指指白色的瓶子,笑眯眯地道,这是普通的凝露,没催情效果的,你喜欢哪种? 是夜,凉风习习,灯火昏黄,两人清洗干净,便上了床榻。 赵衍亭虽然想在上,但沈越夕伤未痊愈,不方便在下,赵衍亭只能委屈自己。 (省3331字) 他想,沈越夕就让我们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九九重阳 第九章九九重阳 两日后,沈越夕启程回教,赵衍亭也没说什么,提着刀跟上了。两人买了马匹代步,一同向烨教总坛而去。 路上打尖的时候,店家多送了一小盘九层米果,两人才察觉今日竟是重阳节。大昊旧俗,重阳须兄弟团聚、祭祖敬老,这甜糯的米果,本就是老人喜欢的滋味和口感。 沈越夕和赵衍亭皆父母双亡,多年来孤身一人混迹江湖,绝少过重阳节;然而这一年的九月九,却对坐着默默吃这盘店家多送的米果。两人心中百味陈杂,口中不知是何滋味。 心思纠结,难以遣怀,**便更加难耐,当夜,两人又做了一回。 因为还要骑马赶路,所以两人原本没打算做到最后一步。 (省3924字) 最后,由于纵欲过度,他们不得不在客栈多留了两天。 赵衍亭给沈越夕做全身按摩,给他的身后小洞涂药,也给肩上那道还没好全的伤口擦药。 两日里的大多的时候,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地呆着。 漂泊流浪和血海深仇暂时离他们远去,这是他们人生中难得的轻松相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烨教右法 第十章烨教右法 两日之后,两人继续启程。由沈越夕带路,离开官道,在大山间的小路上弯弯绕绕,走了五天才最终到达目的地。 烨教总坛位于一条连绵起伏的山脉中,依山傍水而建,重楼飞阁,宏大雄伟,犹如世外玄门。 沈越夕一到,便有人出来迎接,说是教主等候多时,请沈坛主即刻前去谒见。沈越夕也不下马,吩咐那人带着赵衍亭进去,便单独打马离开了。 赵衍亭被带进一座独门独院的小楼。路上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过客 作者:回流之浮光掠影 分卷阅读6 ,他暗中观察,烨教总坛中来往的人并不多,但都衣着统一,行事有序,路过的楼阁房屋皆干净整洁,无有蛛网朽木,显然有专人定时打扫修葺。 据说当年叶岚在世时烨教汇聚天下能人,钱财无数,想不到如今江湖传言烨教已然式微,但实际上仍保有相当的规模和人数。 到了小楼,有一小厮打扮的人出来迎接。听说是沈坛主的人后,态度恭敬地将他请入了楼里,此时接引的人就返回了。 赵衍亭在楼里喝了一天的茶,又吃了一顿饭,沈越夕才回来,赵衍亭看他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便知是有好事。 赵衍亭淡淡地问道:升了? 沈越夕点点头:诛杀叛逆有功,升右护法。 赵衍亭挑挑眉,不置一词。 沈越夕心情很好,笑嘻嘻带他进卧房,把他推在门板上与他接吻。 (省346字) 身处烨教总坛,两人不敢纵欲,只用手口纾解一番便作罢。 次日,沈越夕早早便起身梳洗,他穿上华服锦衣,佩上长剑,长身而立,平日妖魅的眉眼被英气掩盖,竟也一派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模样。 赵衍亭沉默地倚在床边看他整装,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 沈越夕整理完毕后,回身亲了亲他,说今日可能晚些才回,便意气风发地出门了。 赵衍亭又坐了一会,才起身梳洗。他吃食完毕,便佩刀转了圈小楼,又在楼中最高的房间呆了一天。 沈越夕住的这座小楼位于山腰,小楼高三层,除了山顶那一片,其余地方倒是都能收入眼底。 赵衍亭看了半天人员来往,明防暗哨才摸出一点头绪,楼下前门就来十几个人,那些人骂骂咧咧,摔砸院里物件,竟是趁沈越夕不在来闹事的。楼里的几个下人都出来了,双方推推搡搡,似乎就要动手。 看到此处,赵衍亭无法旁观了,他纵身从三楼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人群中。 两拨人见到他都有些愣住,但是对方中有人很快反应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道:哪里来的瘪三,敢管冷坛主的闲事? 身后的下人马上有人说道:说话客气点,这是右护法的贵客! 贵客?那人上下打量了下赵衍亭,露出一脸的猥琐表情,嗤笑着道:我看是姘头吧,(省省省)哈哈哈哈后面一群人也跟着哄笑。 楼里的下人还来不及出声反驳,铮地一声轻鸣,赵衍亭的刀已经出鞘,刀长四尺,雪白霜刃上的水纹泛着微光,仿若活物般缓缓流动。 赵衍亭身形一闪,第一刀挥出,刚刚一脸猥琐的人就被刀背击中胸膛口吐鲜血地飞了出去;第二刀,又将对方反应过来的拔出兵刃的三人扫开;第三刀,他调转刀刃,以凌厉刀气将剩余众人一刀逼退;最后,他好整以暇地提着刀,搁在倒地吐血的那人脖子边上,淡淡说道:有种再说一次。 赵衍亭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微弯,目似寒星,浑身都是杀气;似乎真在等对方张口说话,他就能一刀斩下去,血花飞溅,端的是一张嗜血妖魔的笑脸! 想赵衍亭成名十数年,少年时就开始行走江湖,凭着四尺刀锋逞凶斗狠,杀人无算;后来心灰意懒,退出江湖,手中刀术却不退反进。这十几个烨教恶徒哪里是他的对手,当即被他镇在当场,不敢动弹。 倒地那人更是被他吓住,捂着胸口咬着血牙一个字都不敢说出。 赵衍亭冷笑了一下,用刀身拍拍那人的脸,淡淡地道:滚吧。 十几个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沈越夕回来的时候,白月初升,已是夜里,赵衍亭衣衫整齐地端坐在房里等他。 从下人的口里,沈越夕已经知道白日所发生的之事,他缓步走到赵衍亭跟前,半跪下来与他平视,皱眉低喊了一声:衍亭显是忐忑不安,又暗含悲伤。 赵衍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劈手就给了他一个又重又狠的耳光。 啪地一声响,沈越夕被他扇得头歪向一边,脸颊发红,嘴角破裂。 (省88字) 赵衍亭见他没有反应,心里更怒,他猛地起身,抓着沈越夕的头发就将他往床榻拖。 (省138字) 沈越夕痛得狠了,整个人簌簌发抖,他嘴唇发白张合,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赵衍亭看他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的样子又是愤怒又是心痛,他恶狠狠地道:我果然还是应该杀了你! 沈越夕嘴唇颤抖,双目迷蒙,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赵衍亭一见他落泪,心中更加烦乱,他抽出染血的手指,放开对沈越夕的压制,回身提刀就走。 门砰地一声关上的时候,屋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赵衍亭知道沈越夕身负血海深仇,命途艰辛;他也能猜出沈越夕当年以色事人是别无选择;换作是自己,恐怕也会和他一样,为了手刃仇人可以不择手段。 但他就是恨,恨他轻贱自己的身体,一想起他曾经在别人的身下淫dang□□,他就要发疯。他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落回沈越夕的头上;但他又不忍心看沈越夕哭泣,最后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赵衍亭提刀疾走,片刻便离开小楼,来到前院。他耳边的哭声已经消失,但脑海中仍有人在低低地哭泣。 他伸手想去拉大门的门闩,手僵在半空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他想起年少时旧州城里衣衫褴褛满面血污的偷药少年;想起飞鸣山庄里摇着扇子嬉笑的锦衣公子;想起在分坛石室的屈辱和快乐;想起洹州城外的快意和兴奋;他想起他温柔的笑容;想起他痴迷的双眼;想起他说喜欢自己;想起他大滴大滴的眼泪,和依然盘旋在脑海中的哭声 心痛,心就像被人捅了一刀那样的痛 赵衍亭在前院站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任夜里冰冷的山风把自己吹得浑身冰冷。然后,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回身折返。 房门被轻轻推开,屋中油灯已灭,悄无人声。淡淡的月光下,依稀可见一人影背对着门伏在床边。 (省一句) 赵衍亭只觉心又被捅了一刀,连呼吸也不顺畅了。 他举步走上去,拨开凌乱的长发,抬起沈越夕伏在床上的脸庞。 赵衍亭先是摸到了一手湿漉漉的水迹,抬起沈越夕的下颌后,又看到一张泪水横流的哀伤面孔。 沈越夕他心如刀绞,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因他而哀伤流泪的男人;他把他拥在怀里,紧紧抱住,低头把脸埋在他的肩上。 泪水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打湿了那人的衣物。 很久很久,怀里的人沙哑地说道:我脏 他哽咽地回道:你不脏,脏的是这个世界 沈越夕突然哭了出来,声音暗哑压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把头抬起来,看见沈越夕皱着眉,一双红红的桃花眼不停地流下泪水,哀伤欲绝。 他心碎了,他用力拥抱他,颤抖着吻他:对不起对不起 沈越夕一边哭着抱紧他,一边启唇回应:呜衍亭哥哥 泪水沾湿嘴唇,口中苦涩无比;有人陪伴怜惜,心中又涨满甜蜜。 两人纠缠着吻在一起,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情到深处时,**便难以忍耐。 夜色深沉,月光浅淡,风中传来野桂花淡淡的香气。 (省略1793字) 然后喘息着,浓情蜜意地,又吻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抵死** 第十一章抵死** 沈越夕升任右护法几日后便换了住处,从山腰搬去了靠近山顶的一处精美楼阁中。 赵衍亭在顶楼将烨教除了顶峰外的地形攻防部署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将其绘成图纸细细研究了一番,沈越夕看过那张图纸后,又添上了顶峰的部分以及一条密道,并标注了各处暗哨死士,至此,烨教总坛的整个布局都被赵衍亭摸了个透彻。 那伙闹事的恶徒没敢再来,赵衍亭清心不少。 这些日子,沈越夕清早出门,夜里回来后偶尔会与赵衍亭耳鬓厮磨一番;有时候,他会在书房里独坐一夜;有时候他彻夜不归。 赵衍亭疑心他已经弄到了《焚心诀》,几次询问,沈越夕皆是摇头,反而笑着安慰赵衍亭不要心急;有几次,赵衍亭夜里突袭书房,只看到沈越夕在慢条斯理地烧掉手稿。 赵衍亭觉得沈越夕非常奇怪,他似乎在隐瞒什么;而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中,总是有淡淡的、温柔的悲伤。 赵衍亭想找个机会和沈越夕好好谈一次,但是沈越夕回得越来越晚,赵衍亭看他那张疲惫的脸,又不忍心再抓他长谈。 几日后,沈越夕有天突然天色未暗就回来了,赵衍亭心想终于是逮到机会了。两人相对坐着吃饭,每当赵衍亭问及进展,沈越夕皆是敷衍而过,不愿细谈。赵衍亭心里着急,恨不得把他抓起来狠揍一顿,但一看到那种温柔笑着妖魅脸庞,又下不了手。 吃了饭,沈越夕就缠着他要他一起去沐浴,他本就对沈越夕心软,只求了两句,就同意了。 (省4069字) 沈越夕将人安置在床上后,转身到隔壁房间,自柜子里摸出一个极小的黑色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在杯中冲水化开。他端着水杯回到床前,将赵衍亭扶起,抱在怀里,嘴对嘴地喂完杯中的水。 喂完之后,沈越夕将他嘴角的水迹轻轻拭去,然后抱着人靠在床头,长长地,轻轻地叹息一声,说道:睡吧,衍亭。等你睡醒,一切都结束了。对不起,我还是骗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过客 作者:回流之浮光掠影 分卷阅读7 了你 说着,他眼眶发热,揽着怀里的人怔怔地落下两行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三回首 第十二章再三回首 赵衍亭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漫长的睡眠中,他似乎做了一个伤心的梦。梦里,沈越夕流着泪与他告别,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也落在他的心里。他想伸手擦去那双桃花眼里晶莹的泪珠,手臂却彷如千斤重,动也动不了 他在一片鸟语花香的明媚晨光中徐徐醒来,睡醒后,脑子仍昏昏沉沉,浑身肌肉僵硬酸疼。 真是漫长的一夜,他想,伸手摸了摸身边果然空出的位置,苦笑一下,随后坐起身活动身体。 突然,他怔住了,目光所及并不是他平日所睡的房间,家具,装饰都截然不同,与烨教中精致华丽风格相比,这是间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破落的简单房间。 他转头四顾,只见房中安静无人,而墙上花窗中映着水塘边的一树木芙蓉,淡红花瓣层层叠叠,妖娆娇美;近一些的院子里晾着一架衣服,石碾上放着新豆;几个孩童在院子里追逐打闹,似乎在争抢玩具。 这并不是在烨教内,烨教内并没有这么富于生活气息的情景。 他想起那个悲伤的梦,想起梦中那双流泪的桃花眼,心中一紧,他举步推门而出。 一个在院里择菜的妇人被他推门的声音惊到,忙放下手中的菜篮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醒了啊,我、我去叫爹说着,急忙走入屋后。片刻后,一个发须半百的老者领着妇人走了过来,对赵衍亭说道:赵大侠总算是醒了,老朽可是等候多日了。 赵衍亭心中焦急,当下便抱拳行礼:敢问老丈,这是何处,今日是何日? 老丈还礼答道:此处乃是亿州城外星泉镇长平村,今日乃是十月十八。 十月十八?赵衍亭不可置信地重复,他记得昏睡前那日刚是九月二十九,他这一睡,竟睡过了大半个月;睡醒后,更身在千里之外。 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直靠到墙上。大半个月,足够一切事情发生;而沈越夕将他送走,打得是什么算盘显而易见。沈越夕说过杀孟辰他只有两成把握,不知他现在赶去再赶去烨教,是否还能为沈越夕收尸 就在他心思混乱、黯然神伤的时候,老丈递上了一个小包并一封信,说道:这是送你来的人留给你的,他嘱咐老朽待你醒来后转交于你。 赵衍亭迟疑地接过来打开,小包内有羊皮地图,银票和伤药;拆开信封,洁白的信笺上只有无头无尾的几个字: 对不起,来世再见。 竟是绝命书。 赵衍亭颤抖的手握不住这薄薄的一张纸,信笺掉落地上,泪水夺眶而出。 沈越夕 从长平村一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到隆安客栈的时候已是五日之后。 即使赵衍亭武功绝顶,体力过人也不能不眠不休地再赶五天路,是以他打算在隆安客栈留宿一宿,嘱咐伙计喂好马匹,他走向客栈大堂寻些吃食。 他一步入客栈,就看到了一伙人坐在大堂正中吵嚷吃喝的,为首的那一个,赵衍亭认得,正是当日闹事的恶徒之首。 长刀出鞘,映出一片森冷杀意,客栈内的一干人纷纷退避,那伙吵嚷的人刚想起身应变,赵衍亭已经持刀扑上。 四尺长刀,锋刃横扫,有两个想举刀迎敌的被他一刀削去手臂,惨叫响起,其他人骇得向外狂奔,只有那个为首的被他抓住,血淋淋的刀锋架在颈间,赵衍亭只需动动手臂,就能切断他的咽喉。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人自然也认得赵衍亭,此时见他雷霆般杀来,惊吓之下直接尿档了,气味腥臊难闻。 赵衍亭压着刀锋,冷冷说道:烨教如何了? 烨教、烨教已经解散了 沈越夕呢? 沈护法、沈护法他杀了教主,焚毁了总坛 他怎么样了?赵衍亭怒喝,刀锋压下一分,那人的脖子顿时见血。 别杀我、别杀我!我真不知道沈护法怎么样了。教主死后,他被左护法、三大长老和暗卫围攻,我们这些小喽啰都跑出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七天前。 七天赵衍亭怔住了,原来他已经迟了这么多了么 那人看他怔住,赶忙悄悄离开刀锋,打算偷偷溜走。 慢着。赵衍亭突然出声,长刀自后又架到他的脖子上,带我去你们总坛。 大侠,我可真不敢回去啊,沈护法说了谁敢留下谁就要死 你不带我去,你现在就要死。赵衍亭冷冷地说。 赵衍亭挟持这人,主要是怕自己迷路,结果此人在路上磨磨蹭蹭,差点被赵衍亭直接杀了。 两人走了五天,终于进入到群山之中的烨教总坛旧址。 曾经宏大雄伟的建筑群已经被付之一炬,主峰和附近几个小山峰草木无存,只剩下焦黑的树干和地上厚厚的积灰。 两人步行在曾经辉煌如今化为焦土的烨教总坛中,烟灰沾了一身。那人怕得瑟瑟发抖,走到山腰后怎么也不肯上去了。赵衍亭看他实在不中用,就放了他,自己一个人上去了。 赵衍亭自顶峰开始,穿行在断壁残垣中,挨处寻找人影。他找到十几具焦黑的尸骨,却无法辨认身份。他找了一天一夜,终于确定一个事实,整个总坛除了他,没有一个活人。 这天夜里没有月亮,深夜的时候天空飘落冰冷的雨点,点点滴滴地打在赵衍亭身上,把他的身和心都打得冰冷无比。 他突然记起一个多月前,也是下着雨,他折返山上寻找沈越夕,那时他找到了;可这次,他翻遍整座山峰,也一无所获 哈哈哈哈他大笑着,流出眼泪。 他终究还是孤独一人吗? 难道这就是宿命? 沈越夕,你何其狠心!!! 啊他对着漆黑的群山放声嚎叫,声音悲凉,仿佛失偶的野兽。山峰间传来回响,仿佛连这天地,也在应和他的凄凉。 他点了一个灯笼,在微弱的火光下抱出那十几具尸骨,一一掘坑埋葬。他不知道沈越夕是不是其中的某一具,但他不愿沈越夕有曝尸荒野的可能。 花了三个多时辰,终于将尸骨葬完。葬完后,他心力憔悴,一跤跌坐在新坟前的泥水里,怎么也站不起来。 沈越夕他呢喃着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名字,,动也不动地任雨水淋湿周身。 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雨停了,天亮了,太阳当空了,太阳又要落下了,他还在那里坐着。 刻骨的悲伤和疲惫击垮了他,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浑身脏污,悲伤落魄。 但他毫不在意,毫无所谓。 沈越夕不在了,谁还会说他好看呢?他还会在意谁说他好看呢? 今后漫漫岁月,他还能与谁同路而行? 过客,终究只是过客 残阳如血,倦鸟归巢。 他独坐在废墟中,意识昏昏沉沉,似睡未睡。 此时,山下突然飘来一道人影。 那人轻功绝顶,一路掠来如风中柳絮一般轻盈优雅。掠到近处后,赵衍亭才看清那人穿一袭脏污的青衫,白色长发飘散身后,一张脸庞苍白妖魅,一双眼眸如血般艳红,直如行走于天光之下的妖魔鬼怪一般。 赵衍亭瞬间清醒过来,他死死盯着那个妖魔般的人,看着他从山下飘上来后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他认得那张脸,那张他朝思暮想、一度以为已经化为飞灰、为之伤心欲绝的脸! 看到那个白发的妖物走到跟前,他陡生气力,奋起一跃,一拳揍上那张妖魅的脸庞。 那人毫不闪避地硬挨了他全力的一拳,嘭地一声闷响,那人被他打得脸一侧、身一晃,踉跄几步,几乎要摔倒在地。 他恶狠狠的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红肿起来,那人嘴唇破裂,嘴角溢血,转过头来看他,艳红的眼眸缓缓落下一滴鲜红的血泪。 衍亭那人哀哀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又怒又喜,心情大起大落之下,胸口胀痛,喉头腥甜,刚一张嘴就吐出一大口血来。 那人见他吐血,急急地过来扶他,口中不迭地说道:对不起,衍亭,对不起,你别气 赵衍亭吐了那口血后,胸口反而舒畅几分,他拽着那人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我跟着你回教,你却把我送走!沈越夕,你究竟当我是什么人?! 沈越夕一边流着泪,一边说道: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能让你跟着我涉险 赵衍亭冷笑一声,松开衣领一把推开他,说道:原来在你心里,我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沈越夕扑过来抓着他的手,啜泣着说道:不是的,不是的 放手!赵衍亭将他的手狠狠甩开,道:既然你如此看轻我,那我也不必再跟着你!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江湖不见!来世不见!永远不见!说完转身就走。 衍亭身后传来那人低声的呼唤,但赵衍亭没有停下,他迈步极大,转眼就离开那人十几丈远。 半盏茶的时间,赵衍亭便下到了半山腰,然而他突然又停住了。 他心里的愤怒已经平息了一些,脑子开始清醒过来。 这一路下来,沈越夕自始至终没有拦他。 沈越夕居然没有拦他。 为什么? 为什么他大仇得报反而甘愿放弃自己,他明明,明明那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过客 作者:回流之浮光掠影 分卷阅读8 么地痴迷自己他为什么会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为什么??? 疑心一起,赵衍亭更加迈不开步。 他猛地转身,抬头回望。 接近山顶的一处平地上,一个白发青衫的人影正定定地看着他,晚霞的余晖照在他的身影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红的光芒。 他突然心痛。 怎么会有人一边痴迷一个人,一边又放手任其离去? 他眯起眼,想看清远处那人的表情。 然而距离实在是太远,那人的面目模糊成一片。 但他太想看清那张脸上的表情了,所以他向离开的方向折返。 这是他第三次折返。 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再三的、为了同一个人反悔。 这是他对沈越夕心意的、难以磨灭的、铁证。 他一步一步拾阶而上,那张镀着金色光芒的脸在他的视野里逐渐清晰。 那一张妖魅的脸孔,苍白,悲伤;看到他越走越近,那双艳红的桃花眼中涌出更多的血泪;那人不可置信地、又喊了他的名字:衍亭 他捏着那人的下巴,凑近那张泪颜,冰冷又强硬地说道: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说!!! 沈越夕蹙着眉看了他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才哽咽地说道:我活不了多久了衍亭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上下打量看起来无有大伤的沈越夕,沉声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沈越夕不敢再看他,低下头重复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赵衍亭松开手,失魂落魄地后退了两步。 沈越夕继续流着泪说道:修习《焚心诀》之人,以阳火焚燃心血,可大幅提升功力;但白发红眼形如鬼魅,且只有百日之命如今,我已经过了二十九日 哈!赵衍亭冷笑了一声,继而又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再三回头,听到的竟是这样的真相 笑了一阵后,他眼眶发红,又恨又怒地看着沈越夕,缓缓地道: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修习《焚心诀》的后果了,是不是? 沈越夕悲伤的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满是鲜红的泪水。 赵衍亭嗤笑一声:所以你才要把我抓起来、强bao我你是想在在死前快活快活吧 沈越夕突然上前,握着他的手,哭着说道对不起,衍亭,我没有时间了真的我没有时间去追求你,我只能、只能 赵衍亭甩开他的手,大笑道:哈哈,沈越夕,你倒是个孝子,为了报仇不择手段、不惜生死。可是,你这个一心赴死的孝子,何苦要招惹我,□□我,又偿还我,折磨我,又怜惜我,那么温柔地对我,让我不知不觉不知不觉爱上你他笑着说到此处,竟也落下泪来,你是不是想要我为你陪葬? 沈越夕怔住了,嘴巴张合间,只能反反复复地说道:不是的,衍亭,不是的 赵衍亭似哭似笑地继续说道:看我这么巴巴的围着你转,为你**欲海,为你千里奔波,为你担惊受怕,为你伤心欲绝,你是不是很得意、很快活? 沈越夕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流着泪信誓旦旦地说道:苍天为证,妤清河爱赵衍亭,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绝不变更!妤清河此生有负赵衍亭,愿生生世世死在赵衍亭手上,绝不反悔!说着,将赵衍亭的双手拉至自己颈间,闭上了双眼。 赵衍亭不爱钱、不爱权、甚至不爱美色,那他只剩七十天的命,和一颗真心,能稍微弥补欠赵衍亭的情。 赵衍亭的双手扼在他的颈间,只需稍稍用力,便能结束他的生命。 他脸色暗沉,轻轻动了动手指,摸了摸沈越夕的咽喉,柔声说道: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想要你永远陪着我 沈越夕睁开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 赵衍亭倾身,徐徐靠近,两人缓缓吻在了一起,唇齿相依,口舌相缠,千般深情,万般不舍,伤心缱绻,爱意绵长,皆一一化于此吻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一晌贪欢 第十三章一晌贪欢 如火晚霞下,沈越夕带着赵衍亭一路下山。 原来,十数天前他《焚心诀》修成,领着一众心腹于教内悍然发动兵变,以雷霆手段击杀教主孟辰。他提着孟辰的头颅于烨教正殿宣布烨教解散,总坛即刻焚毁,所有敢留在总坛的人都得死。之后,他与手下纵火焚烧总坛。 此事触怒教中高层,左护法、三大长老及一干暗卫死士迅速赶来对他们进行围杀,他与手下血战一天一夜,终于将敌人全歼。 焚烧总坛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烨教六百年辉煌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大火烧尽后,沈越夕遣散下属,独自守在山下,一为防止行动有所遗漏,烨教弟子去而复返;二为等待赵衍亭。 他知道赵衍亭一定会来。 他既盼着赵衍亭来;又盼着赵衍亭不要来。 然而,赵衍亭终究还是来了。 他心思复杂,不敢相见,只能远远地,偷偷地跟着。 他看着赵衍亭步入废墟,在断壁残垣中不断寻找;他听见赵衍亭回荡在群山之间的悲凉嚎叫;他看着赵衍亭亲手将那些无名尸骨一一掩埋;他看见赵衍亭跌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他悲伤难抑、痛彻心扉。 他本不打算出来与赵衍亭相见,毕竟他时日无多,无谓让赵衍亭再伤一次;可是当他看着赵衍亭呆坐了一天,滴水不进、粒米不沾的时候,他慌了。 他不能让赵衍亭出事,他必须确保他安全。 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两人从山峰下来,又在山间穿梭一阵,便到了沈越夕这些日子的藏身之处。这是一个颇为隐蔽的山洞,洞前草木横生,洞内藏着一些清水、干粮与细软。 沈越夕将食水拿给赵衍亭,让他快吃。赵衍亭问他不吃么?沈越夕笑笑,说道也吃一些,但他现在这样,吃不吃都是一样的。 赵衍亭皱着眉接过食水,埋头苦吃,边吃边细问沈越夕《焚心诀》的情况。 沈越夕说道:《焚心诀》乃《明焰诀》的进阶。但叶岚写成后,四百多年来无人修炼过。我之前就猜到其中必有蹊跷,后来我偷到《焚心诀》,果然证实我的猜想。《焚心诀》以人体阳火焚烧心血,提升功力,心血燃尽,人死。 赵衍亭风卷残云地吃完,又灌了一大口水,喝完后,他擦擦嘴角,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沈越夕摇摇头,笑着说道:无法可解,阳火熄灭,人亦死。 赵衍亭冷笑一声:那么说来,你就只有等死了? 沈越夕点头。 赵衍亭一脸阴沉地思索,沈越夕靠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说道:别想了,我还能陪你七十天呢。 赵衍亭脸色阴沉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明日你随我出山,先到城里看看大夫,然后我带你去洛沧山。 沈越夕道:去找慧心圣医么?听说他行迹不定,极难找到。 总要赌一把。赵衍亭拧眉说道,难道你真要等死么? 沈越夕笑笑:我无所谓,你去哪我就去哪。 赵衍亭又问:《焚心诀》你还留着么? 沈越夕点点头:你要看吗? 拿来。 《焚心诀》原稿写于一张羊皮上,全文不到千字,蝇头小楷,字迹娟秀。赵衍亭把《焚心诀》反复看了三次,最后指着落款道:常和十四年于冰岩,这冰岩指的是哪里? 沈越夕看了下手稿,目光闪烁,并不答话。 赵衍亭陡然大怒,将手稿一摔,就要拔刀。 沈越夕大惊,一把按住他的手,急急地道:你要做什么? 赵衍亭冷笑地甩开他,道:你事事皆要瞒我,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要做什么又干你何事? 衍亭沈越夕扑上去抱住他,哀声地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那里实在是 赵衍亭捏着他的下巴与他对视,冷声说道:你只管告诉我,那里如何我自会判断。 沈越夕拗不过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冰岩就是冰岩岛,位于长海北方海域,距离陆地千里,终年飘雪,无有四季。 赵衍亭问道:叶岚在那里写了《焚心诀》? 沈越夕点了点头,道:据教中文书记载,叶岚当年几近神仙,每隔十年,她便孤身前往冰岩岛一次,历时一年而回。就在她第十七次前往冰岩岛之时,《清岚诀》、《明焰诀》、《焚心诀》写成。 赵衍亭继续问:你可曾去岛上看过? 沈越夕摇了摇头:我没有去过。但叶岚死后,后任教主中曾有人派遣心腹上岛查看,这些心腹十去三还,带回来的消息是岛上除了冰雪,只有石头。 赵衍亭又开始沉思。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被他抓住冰岩岛这条线索,那是怎么都不可能放弃的,纵是千难万险,也要试上一试。 思量一会后,他对沈越夕说道:洛沧山与长海顺路,我们先去洛沧山,如果不行就去长海。 沈越夕还想再劝,但看着他的脸色又不敢反驳,只能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当夜,他们就在山洞里将就过夜,赵衍亭这些日子累得心力憔悴,躺下后不消片刻便熟睡了。沈越夕依偎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的睡脸,直至天色微亮。 那日后,他们便启程出山,两人共乘一骑,沉默赶路。 赵衍亭心中自是焦急,他日日盘算行程。按脚程算,到洛沧山需半个月,从洛沧山到长海,也是半个月,怎么算,时间都是够的,但他又担心路上陡生变故,思前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过客 作者:回流之浮光掠影 分卷阅读9 想后,忧心忡忡。 路上,沈越夕虽有心说些趣事逗他开心,但赵衍亭毫不赏脸,他也只得讪讪作罢。 出了山,他们在隆安客栈留宿一晚。客栈掌柜显然认得当天在店内大打出手的赵衍亭,推托地说店里已客满,然后又在赵衍亭砸出一锭银子后改口还剩最后一间,大侠和夫人楼上请。 此时沈越夕为掩饰容貌,已经换过一身干净衣衫,长发挽起,带着帷帽。朦胧夜色中,他身形高挑修长,姿容在及地的皂纱下影影绰绰,安静乖巧地跟在赵衍亭身后,竟被掌柜错认为赵衍亭的夫人。 两人也不纠正,反而将错就错又理所当然地住了同一间房。 夜里,沈越夕贴着赵衍亭磨蹭。赵衍亭本不想做,却又被他蹭得心头火起,只能抓住他的双手,将他压到身下,沉声道:别闹,明天还要赶路。 沈越夕在他身下继续蹭来蹭去,软着声说道:做一次,衍亭,在我五感未失之前,再做一次。 赵衍亭被他说得心中一痛,竟无言以对。 《焚心诀》手稿中有提到,修习《焚心诀》之人,五感将随体力衰弱而逐渐消失,沈越夕现在虽不明显,但如果不能及时治好,失去五感只是迟早的事。 沈越夕见他默许,双手挣脱束缚,环上他的肩背,柔声道:衍亭,让我再做一次你的女人 (省969字) 生死之间,贪欢一晌。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里辗转 第十四章千里辗转 离开隆安客栈后,两人进城去找了大夫。大夫看见沈越夕的容貌,直呼没见过此病,一番查诊,亦无结果,只能开了些普通的降火清心药方,让沈越夕试着喝喝。 两人也知道这伤病不是寻常大夫能医治,当下便谢过大夫,付了诊金抓了几剂药后继续上路。 两人又买了一匹马,一人一骑,一路向东北方向而行。时值十一月,天气寒冷,偶有霜雪,路越难行。 到达洛沧山已是十一月底,两人一番寻找,果然寻不到慧心圣医。 是夜,两人宿在野外,升了一堆火取暖。沈越夕很快便入睡,赵衍亭揽着他,守着火,怎么也睡不着。 这段时间,沈越夕吃得少,累得快,行动变缓,视力听力均有些下降,一张脸毫无血色,身上伤痕久久不褪,揽在怀里体温偏低,赵衍亭知道这便是《焚心诀》的威力了。 他们比预计迟了五日到达洛沧山,寻人又花了两日;这么算来,沈越夕只剩五十日了。 慧心圣医寻不到,他们只剩下冰岩岛这么一根救命稻草了。 五十日的时间,希望能赶得及。 第二日清晨,两人再度整装上路。赵衍亭已不敢让沈越夕独乘一骑,他将行李都系在一匹马上,自己和沈越夕共乘一骑。 沈越夕睡了一晚,精神好了些,一会说洛沧山附近有些什么特产,一会又说长海此刻必定已经降雪,就算去到也不一定能出海。 赵衍亭沉默地听他说,手上活计不停。他秉性刚强,性情坚定,一旦认定便十分执着,就算沈越夕再怎么旁敲侧击,他都是不可能放弃冰岩岛一行的。 沈越夕叨叨说了半天,见他无动于衷,也只有叹息放弃。他说:如果此去冰岩岛不顺利,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赵衍亭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能。 沈越夕皱眉道:你还没听我说完,别那么快拒绝。 赵衍亭冷笑:无非就是塞钱给我,叫我另找个女人好好生活之类的狗屁话。 沈越夕被他噎得一阵无言,好半晌,才呐呐道:你要不喜欢女人,找个男人也行。 赵衍亭拍了一下他的脸,权当给了他一个耳光。赵衍亭说道:你有点出息吧,我还没见过这么急着把自己男人拱手相让的人呢。 沈越夕被他训得无力再辩,只能乖乖任他领着,继续上路。 其实,沈越夕心里自然是希望能永远独占赵衍亭。 他少年时惨遭剧变,穷途末路之际得赵衍亭相助,从此将赵衍亭视为一等一的英雄;后来两人再遇,赵衍亭虽已退出江湖,但性情气度却更加沉稳练达,活脱脱一个游戏人间的冷峻浪子;沈越夕原本就对赵衍亭心怀好感,又经年浸淫男风,多看赵衍亭两眼,便心生爱慕;偏偏赵衍亭视他如粪土,他伤心无奈,又面临多年复仇计划即将开始,生死难料之际,他一时冲动就将人绑了、强了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能将赵衍亭永远锁在那间石室里,日日欢爱夜夜**,管他别的什么男人女人,统统都不许赵衍亭见。 但是可惜,他身负血仇,不得不报。手刃仇人后,只剩一具时日无多的残躯。他心里清楚此去冰岩岛只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自己最终还是难逃百日之死。至于赵衍亭,他又实在放不下。 他爱他敬他又怜他,他不想他同死,也不想他孤独,他还怕他伤心;他希望他能在他身死后继续活着,他希望他能快乐。 他想过在夜里偷偷溜走,或者是与赵衍亭生些争执,一刀两断。但赵衍亭何等机敏,被他骗过两次后疑心更是深重,但凡他有一丁点异动,赵衍亭总是能一眼看破,然后用一双冰冷又悲伤的眼眸看着他,看得他也愧疚起来。 就算他真的狠心离开,赵衍亭还有可能会到处去寻找他,甚至可能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同那日一般拔刀;至于赵衍亭拔刀要做什么,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于是只能不了了之,于是只能顺其自然。 两人一路东北而行,路上除了住宿,极少逗留。赵衍亭尽量躲着人群走,然而麻烦始终还是会上门。 几日后,两人入城采买补给,就是赵衍亭到对面街去抓个药的功夫,沈越夕就被人**了。 他本戴着帷帽坐在客栈中等赵衍亭,几个青皮以为他是一介弱质女流,身边又没个男人跟着,便大着胆子上去**了几句。 沈越夕不便说话动手,只能起身离开,没想到几个青皮反倒拦在他面前不让他走,还感叹道小娘子长得好高啊,叹完就伸手去撩沈越夕帷帽边上长长的皂纱。 就在沈越夕在想是要出声还是要出手的时候,旁边一个声音大喝道:住手!接着,一个剑客打扮的人出掌打退了几个青皮。几个青皮一见有高手相助,不敢多加纠缠,撒腿跑了。 姑娘没事吧?剑客身后又走来一位妇人,对着沈越夕殷切地问道。沈越夕不好出声,只能摆手示意。 此时,正巧赵衍亭买药回来,见到一男一女围着沈越夕,当即走了过去。赵衍亭先确认了沈越夕没有受伤,才转头看那一男一女。 那妇人一见到赵衍亭的脸,就大声惊呼道:赵七! 赵衍亭皱眉:季妍? 那剑客模样的人侧头问那妇人:夫人认识他? 季妍冷笑一声:认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断水刀客赵七,也是害死我妹妹的凶手! 赵衍亭皱着眉,不发一语。身旁的沈越夕靠了过来,隔着皂纱握住了他的手,赵衍亭心中一暖,反手也握住了他的手。 这番举动当然也被季妍看在了眼里,她讥笑道:像你这般铁石心肠的人,居然也有姑娘肯跟你?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赵衍亭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够了吗?说够了的话麻烦让让。 季妍冷哼一声,对沈越夕说了一句:这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姑娘好自为之。然后便携剑客离开了。 赵衍亭和沈越夕继续上路。 沈越夕明显感觉到赵衍亭心情很糟,自离开客栈,他就面无表情,嘴角紧抿。 天色暗下来后,两人停在路边休息,他们生了一堆火,并肩坐着喝水吃食。明亮的火光中,沈越夕摸了摸赵衍亭的脸,问道:那女人就让你这么难受么? 赵衍亭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因为她。 沈越夕问道:她妹妹是怎么死的? 赵衍亭注视着火焰,眼神黯淡地道:算是我害死的吧。 沈越夕继续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么? 赵衍亭笑笑:很多年前的事了,告诉你也无妨。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片刻后,继续道:大约七八年前,我有个好友叫季连,也就是季妍的哥哥,我们二人志趣相投,武功相当,很是投缘。每次路过他家,我都会去拜访几日,与他聊天喝酒,切磋武艺。季连有个妹妹,叫季娸,季娸喜欢我。说到这里,赵衍亭又停了会,他神色有些迷离,似乎沉浸在往事中。那姑娘很美,很任性,也很执着。我虽然拒绝了她,但是她毫不气馁,天天都来和我说话。我当时年少气盛,醉心于刀术和纷争,红颜知己不少,对那矜持又任性的姑娘相当不耐烦。恰巧有人约我去天山决斗,我和季连告别后,便悄悄地离开了。我那时并不知道,我前脚刚走,季娸后脚就追了出来。我脚程快,她追不上我,又不肯转回家中,只能独自向天山而去。 出事了,是么?沈越夕大概猜到了。 赵衍亭点点头:她武功不高,又不曾涉世,出来的第三天被黑面鬼钱三抓了。钱三本就与我有仇,知道她是来找我的,手段便更加残忍。钱三将她关起来,日日□□,长达数月。这数月里,季家派人四处寻找,皆无果;数月后,季连亲自去天山找到我,我那时才知道季娸失踪了。后来我和季家人四处打探,终于找到季娸下落。我们杀到钱三的老巢,钱三却拿季娸做要挟,要我自尽。那时,季娸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开了禁锢,自己撞到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过客 作者:回流之浮光掠影 分卷阅读10 了刀刃上 说到这里,赵衍亭闭上了眼睛,他眉头紧蹙,神情痛苦,似乎是不愿回想当年的画面。 沈越夕看着他,握着他的手,十指紧扣,轻轻地说:都过去了 赵衍亭徐徐睁开眼睛,他看见沈越夕那双艳红的桃花眼,他看见了里面的无尽深情,他悲伤的心被满满的温柔淹没。他靠在沈越夕的身上,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 四周茫茫的夜色里,突然传来一点极轻微的声响。赵衍亭瞬间被惊醒了,他坐直身体,手按刀柄,缓慢地巡视四周。 沈越夕目力听力已弱,此时看赵衍亭戒备才知有异,他凝神细听,又查看四周,皆无发现。 赵衍亭突然站了起来,拔刀出鞘,杀气凌人,对沈越夕说道:有三个人,我来,你站远些,别出手。 沈越夕乖乖地答应了。 沈越夕点头的瞬间,赵衍亭持刀扑了出去。 刀气激荡,快若奔雷,暗影中的杀手被逼现身,与赵衍亭斗在一起。赵衍亭刀势刚柔并济,挥洒自如,在三个杀手的围攻下也不露颓势。 沈越夕凝目看过去,只看到几条黑影缠斗在一起,赵衍亭手中长刀在火焰的映照下闪着妖异的流光,十分显眼。他缓缓站了起来,举步向那几人走去。 那三个杀手原是被赵衍亭缠住,才无法脱身攻击沈越夕,此时见沈越夕自己走了过来,简直正中下怀。三人互视一眼,两人同时使出绝招,一左一右夹击赵衍亭,另一个飞身而过,直扑沈越夕。 赵衍亭在瞄到沈越夕走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被两人联手夹击,手里慢了半招,没能拦下第三人,他目呲俱裂,大声喝道:沈越夕!! 烈烈火焰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翻涌而过,那一刹那,白发红眸的妖魔狞笑着挡下了迎面而来的杀手,双手交错,嗤地一声闷响,血腥弥漫,皮肉的焦臭传来,那名杀手被沈越夕生生撕成两半,地上洒满了鲜血、秽物和脏器。 沈越夕杀了一人后,就站在三人十丈外掠阵,他一身是血,浑身火焰缭绕,就这么冷血地笑着、看着,仿佛妖魔窥视在旁,令人毛骨悚然。 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惊吓了犹在缠斗的三人。两个杀手气势大缓,在赵衍亭一刀强似一刀的攻势下渐渐不支,他们已经不敢再攻击赵衍亭身后的白发妖魔。又斗了十数招,两人同时劈出一招后,便抽身疾退。 赵衍亭自不会追,他气急败坏地转身奔回来,对沈越夕怒骂:你刚刚不是答应我不出手么?这种时候还运功,你是嫌死的不够快么? 沈越夕慢慢散去周身火焰,狞笑也退了下去,他换上一张带点委屈又带点可怜的脸孔,目光盈盈地看了赵衍亭一眼,便垂下了头。 赵衍亭就要他气死了,偏偏又不能揍他一顿,只能大骂一声脏话,拉着他就走,嘴里还在恶狠狠地念着:昨天刚给你换了衣服,转眼你就能弄得一身血迹,你真是好得很 已是冬天,河水冰冷,以沈越夕的状态,在野外根本无法沐浴,是以赵衍亭烧了一壶水,给他擦了擦,再换上一身衣服了事。沈越夕乖乖地任他折腾,换完后又环上他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柔声唤道:衍亭 赵衍亭还在生气,被他一叫心里又有些发软,于是便恶声恶气地问道:做什么? (省略888字) 赵衍亭也跪了下来,手一下一下地拍在他的背上帮他顺气,等他咳完了,又帮他拭去眼角的眼泪,喂了一些清水。 赵衍亭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沈越夕点了点头,双眸带着水光看向他,期盼地问道:刚才舒服么? 赵衍亭看他一本正经的希翼模样,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郑重地点头,真诚地说道:很舒服。等你病好了,我给你做。 沈越夕满意地笑了,你喜欢就好。 赵衍亭将他揽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说道:喜欢,我当然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神魔之佑 第十五章神魔之佑 第二日,沈越夕醒的又更晚了些,赵衍亭知道这是因为沈越夕昨日运了功,加重了损耗。如果时日过去,沈越夕的伤病却无法医治,也许他就会永远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赵衍亭心里担忧,沈越夕又怎会不知?但是知道又能如何?他昨晚怎么可能看着赵衍亭一人涉险? 两人相对无言地整装一番,便继续出发。 赵衍亭纵马奔驰,他怀里搂着沈越夕,沈越夕闭着眼靠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跑了将近两个时辰,日已中天,也是该休息一会了。赵衍亭正四顾着寻找合适的休息之处,突然,风中传来一阵箫声。 清幽秀雅的箫声在风中飘扬,迂回婉转,仿佛在缓缓地述说往日之事。 赵衍亭勒住了马缰,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季连 前方不远处一座凉亭中,有一位白衣飘飘,手持一管紫竹箫的俊美文士,正在等待。 沈越夕已经睁开了眼睛。赵衍亭叹了一口气,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先喝点水,我去去就来。 沈越夕点了点头。他没带帷帽,长长的白发随风飞扬着。 赵衍亭下马,走向那座凉亭,走向那个白衣的男人。他们行礼,他们交谈,他们微笑,带着一点苦涩,又带着一点回味。 沈越夕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赵衍亭,然后又冰冷地、敌视地、看向那个凉亭中的白衣男人。 男人感应到他的目光,看了过来,那眼神,也是一模一样的冰冷、敌视。 半柱香的时间,两人的谈话便结束了。拱手别过后,赵衍亭走了回来,他翻身上马,对沈越夕道:我们走吧。 沈越夕点了点头,重新闭上眼,赵衍亭便打马离开了。 身后,幽幽的箫声,送了他们一程。 他喜欢你。等两人终于停下来歇一歇的时候,沈越夕第一句就是这话。 赵衍亭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道:别胡说。 沈越夕正正经经地看着他,道:是真的。 赵衍亭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沈越夕问:什么不可能? 什么都不可能。赵衍亭淡淡地道:我们只是朋友。 沈越夕点点头:挺好。 这次轮到赵衍亭问他:好什么? 他没对你出手,所以我才能得到你。沈越夕笑了笑,当然好。 赵衍亭又摸了下他的脸,权当给了他一个温柔的耳光。 又行了十几日,两人终于到达长海边上的一个村落。 长海是大昊帝国的东北角,漫长的海岸线,天然的渔场,物产丰饶。 正值冬季,狂风暴雪,渔民都暂停出海躲在家里烤火。 沈越夕陷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赵衍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白天,赵衍亭用厚厚的皮毛大氅裹着昏睡的沈越夕,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是否有人肯去冰岩岛。无一例外,这些渔民一听到冰岩岛就摇头拒绝了。 夜里,赵衍亭花钱借宿渔民家,有时沈越夕会清醒过来,笑着和他说会话。更多时候,沈越夕沉沉睡去,赵衍亭会在为他打理妥当后,去和渔民们聊一会,喝几口酒。 从渔民口中,赵衍亭知道了这个村子叫丰饶村,因海产丰富,远离都城,少有战火波及,人民安居乐业。 赵衍亭又向他们打听冰岩岛。渔民们就说冰岩岛就是一座岩石岛屿,岛上除了石头,就是厚厚的冰雪,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风小的时候渔船是可以靠近岛屿的,但是现在出海都有困难,更别说上岛了。渔民们问他上去做什么,赵衍亭就说弟弟得了怪病,听说岛上有东西可以给弟弟治病,所以想上岛看看。 渔民们称赞说他真是个好哥哥,但是岛上除了冰雪和岩石真的什么都没有。 赵衍亭追问,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有个年老的渔民就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可能我们这些凡人看不见 赵衍亭再三追问,老人才说丰饶村故老相传,冰岩岛上有一位神祗。这位神祗司火,曾在远古时离开冰岩岛,来到长海,守护长海的人民免遭天灾人祸,于是长海便被称为神眷之地。后来,神祗离开长海,她曾经守护过的部落为了纪念她,便改名为丰饶部,这就是丰饶村的前身。 赵衍亭问道,那这位神祗还在岛上吗? 老人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能信几分还要商榷。 赵衍亭沉吟。 老人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这几日天气不好,过几日风雪停了,报酬开高些,应该有人肯出海的。 赵衍亭点点头,向老人道了谢。 回屋后,赵衍亭将传说告诉了醒过来的沈越夕,两人均觉得这位司火的神祗确实像一条线索。 由于看到了一点希望,赵衍亭的心情很好,他笑意盈盈的握着沈越夕的手,柔声道:你再等几日,过几日就能上岛了。 沈越夕也笑着回道:好。 两人依偎在一起,度过了寒冷的冬夜。 过了十天,大风雪才算稍停了些。 赵衍亭开出高价,总算有几个渔夫同意带他们出海。众人一番准备,又过两日,大风真正停了,赵衍亭便抱着沈越夕上了船。 长海离冰岩岛有七八天的路程,众人在船里储满食物和清水,只要不是遇到暴风,来回都没问题。 船行八日,终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过客 作者:回流之浮光掠影 分卷阅读11 于到了冰岩岛附近。赵衍亭站在船头远远向岛望去,就像看到蔚蓝的海洋中一座巨型的冰山雪峰,冰山的近处,漂浮着巨大的冰块。 渔民们将船停在冰块的间隙中,将软梯放了下去。他们是不上岛的,岛上什么都没有,如果冰雪突然坍塌,人被埋在雪下,那么很可能就会不声不响地死在岛上。 赵衍亭将沈越夕留给渔民们照顾,并约定了两日之期。临行前,一直坚持醒着的沈越夕拉着他的手,一再要求他小心再小心,万事不可强求。 他没说什么,只笑着亲了亲沈越夕冰凉的嘴唇,便孤身下船登岛去了。 赵衍亭凭着卓绝的轻功飞掠过重重碎冰,到达岛上。岛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和坚硬的冰块,还有偶尔露出的黝黑岩石。 赵衍亭在雪地里艰难前行,整个视野里全是白得刺眼的冰雪。头顶天穹晦暗,云层厚重,不见太阳,赵衍亭只能凭着地形记路。 他跋涉了一天,渴了吃雪,饿了啃干粮,几不停歇地一直走,几次遇到雪崩,几次踩空,险象环生。他横穿了整个岛屿,但是一无所获。 岛上除了冰雪和岩石,别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植物,没有动物,没有神祗,什么都没有。 夜里视线受阻,他不能再走,只能找了洞穴,将就休息。 看着在夜里微微反光的白雪,他心里沮丧至极。沈越夕的命只剩十日了,如果在冰岩岛找不到解救之法,他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想到那双桃花眼再也不能睁开,那张妖魅的脸再也不能对着他笑,那具性感销魂的身体从此变得冰冷僵硬,他的心里难过得就像马上要死去。 他在洞穴中将就歇了一晚,第二天天微亮就开始绕着岛的一侧查看。他睁大眼睛,细心地查看四周,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但是除了冰雪和岩石,什么都没有。 天色暗下去的时候,他终于返回船上。 渔民们为他欢呼,端给他热水和食物,他却神色黯淡地拒绝了。 他径直走回了船舱。 船舱中,白发的青年仍在床铺上静静沉睡,呼吸微弱,几不可闻。 他躺了上去,隔着被子将青年拥在怀里,紧紧抱住。 悲伤难忍,眼泪便流了下来。 就在他无声痛哭的时候,沈越夕居然缓缓醒了过来,低声地喊着他的名字:衍亭 赵衍亭仍旧埋着头,流下的眼泪将褥被泅湿,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沈越夕动了动,似乎想挣开被子,但他体力已经极弱,根本挣不开赵衍亭的拥抱。于是他极力扭转脖子,却只看到赵衍亭漆黑的头发和一点侧脸。 赵衍亭反常的举动揪着沈越夕的心,他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你哭了吗? 我没有赵衍亭哽咽地答了半句便停下了,片刻后他清了清声音,又说了一次:我没有哭。 沈越夕笑了笑,缓缓地道:声音都变了,还骗我是不是上岛不顺利?不行就回去吧 不。赵衍亭拒绝了,他抬起头,眼圈一片湿红,却坚决地道:还有时间,我明天再去找找。 沈越夕叹了口气:唉何必这么执着人生自古谁无死? 赵衍亭梗着口气道:我就是这么执着。 沈越夕蹭了蹭他的侧脸,柔声道:你别哭了能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已经很开心了。就算现在就死了,我也很满足了 赵衍亭带着哭音怒骂:你闭嘴! 沈越夕笑了笑,道:我没几天可活了,你真的不想我多说几句话? 赵衍亭一边流泪,一边哽咽地道:不许你说这些不许你说 衍亭沈越夕被他哭得心都要碎了,要不是浑身无力,真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他挣扎许久,终于从被褥中挣出一条手臂,他摸上赵衍亭的脸庞,那上面都是湿热的泪水。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沈越夕轻声哄道:我还没死你就哭成这样,要是我真死了说到此处,却再也说不下去。 赵衍亭无声地流着泪,身体微微发抖。他紧紧地抱着沈越夕,沈越夕静静地任他抱着,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部。 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赵衍亭终于哭够了。他松开一点怀抱,抬头就着微弱的光芒看着沈越夕,沙哑地道:如果你的伤真的治不好了,我就陪你一起死。 沈越夕瞬间蹙紧了眉,厉声道:别说傻话。 赵衍亭轻轻地说道:你知道我从不说傻话。说完他就松开手,平躺到一旁。他抓着沈越夕的手,闭上眼,落下一桩心事般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沈越夕皱着眉,严厉地说道:花花世界还在等着你呢,我不用你陪我死! 赵衍亭嗤笑了一声,没答话。 沈越夕见他不理会自己,当下便改变了策略。他展开被子,将赵衍亭冰冷的身体裹到温暖的被子中,随后翻身半靠在他胸膛上,软着声音道: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的,你不用担心,不用那么急着来陪我。 赵衍亭似乎放松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沈越夕的脸,没说话。 沈越夕哀求地道:衍亭 赵衍亭拉开他的手,离开床榻,帮他掖好被子,淡淡地道:我饿了,你先睡吧,我去吃点东西。 沈越夕无法反驳,只能看着他离开。 次日,赵衍亭继续上岛。又是两天,他绕着岛的另一侧走了一次,又折回去横向搜索,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个只有冰雪和岩石的岛。 沈越夕只剩六天了。 这次,赵衍亭回来的时候,他没能醒过来。赵衍亭抱着他睡了一晚,醒来后被渔民们告知,天气将变,一天后,他们便要返航。 真的是毫无希望了么? 赵衍亭回到船舱里的时候,沈越夕已经醒了。 赵衍亭告诉他船将要返航后,他说道:还有一点时间,你带我上岛看看吧。 赵衍亭摇了摇头:太危险了。 沈越夕笑了:对一个将死的人说危险,不觉得太可笑么?他停了一下,又道:你带我上去看看,我也许能发现点线索啊。 赵衍亭沉吟半晌,终于同意了。 一天为限,赵衍亭与渔民们约好了天黑之前必须回船。然后便背着沈越夕上了岛。 由于背了一个人,他走得很慢,也没去危险的地方,而是沿着之前走过的路径,直直地朝着岛的另一边走过去。 刚开始,沈越夕还强打精神四处张望,但他目力极弱,一两丈外的东西就看不清了,只能时不时问问赵衍亭那里有什么,这里又是什么,赵衍亭都一一答了;一个时辰后,沈越夕声音渐渐小了;再过一会,便完全听不到了。 这是他体力的极限了。 赵衍亭笑笑,没说什么。 他找了块空旷的岩石,放下背上的沈越夕,将他抱在怀里。天气很冷,沈越夕的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脸色惨白萎靡,一动不动地靠在赵衍亭的怀里,几乎就像已经死去了一般。 看着看着,赵衍亭突然又涌出眼泪,但眼泪还没落下就已成冰。 他哽咽着低语道:如果这个世界真有神祗,那么我求求你们救救他,只要他能活下去,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任何代价 岛上突然起了大风,地上的积雪被扬了起来,飘舞在空中。 赵衍亭抬起头四顾,只见风雪茫茫,方向难辨。 一片雪白中,有人远远走来。 风扬起来人的衣摆,衣袂翻飞,恍如仙人。 赵衍亭死死地盯着那人看。待那人走得近了,赵衍亭才看清那是一个裹着黑色披风戴着风帽的人;那人走在雪上,雪地里却没有任何脚印;空中雪花飘扬,那人的披风上亦没有沾上一点雪白。 那人走到赵衍亭身前五丈远,赵衍亭才看见那人风帽下的真面目。 那是一张恐怖的脸,左脸仿若火烧般焦黑干裂,数道裂纹中透出光芒,其下仿佛有金红的熔岩在流动;右脸完好,却是半张人类女子冰冷美丽的脸庞。 赵衍亭走南闯北,从未见过这样一张脸,这人究竟是人?是鬼?还是神仙妖魔? 那人叹了口气,对赵衍亭说道:别哭了,你再哭就要瞎了。却是一把女子轻柔的声音。 她看了看赵衍亭怀里的人,又淡淡地开口:居然是风妤的血脉 赵衍亭赶紧站起来,抱着沈越夕向前走了几步又跪了下去,恳求道: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他已经不在意眼前的是神仙还是妖魔了,只要能救沈越夕,他愿意求任何人,也愿意做任何事。 那女子站在他的跟前,伸出一只白玉般的右手,将赵衍亭稳稳扶起。她问道:这孩子怎么了? 赵衍亭答道:他练了《焚心诀》,引阳火焚烧心血只剩五天的命了 那半张美丽的脸皱起了眉头,她问道:叶岚写的《焚心诀》? 赵衍亭急忙答道:正是。求你救救他!他见来人容貌奇异,又能说出叶岚的名字,心里便觉得沈越夕也许真有生机。他心中激动,连说话都带上了点颤音,生怕眼前的人开口拒绝。 那女子摇头叹了口气:那孩子叹罢,她将沈越夕又打量了一番,随后说道:你解开他的衣服,让我看看他的心口。 赵衍亭哪敢不从,他调整了下沈越夕的身体,小心地拉开他胸前的衣物,露出他白皙的胸膛来。 那女子看了一眼,右手并起两指,金光亮起,她将一缕火焰点在沈越夕的心口处,火焰自她的指尖没入沈越夕的心口后,化为皮肤下淡淡的金光;她指尖划圈,金色的光芒在沈越夕的心口也转了一个圈;她指尖一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过客 作者:回流之浮光掠影 分卷阅读12 顿即离,那金色的光芒便在皮肤下渐渐隐没了。 她抬抬下巴,对赵衍亭说道:给他整好衣服吧。 赵衍亭又把沈越夕的衣服整理好,只是这片刻,沈越夕冰凉的身体竟地温暖了起来。 他欣喜得几乎又要哭了。 那女子又问道:你带水囊了么? 赵衍亭赶忙解下腰间冻成一块冰的水囊,恭敬地递了过去。 那女子用一只焦黑干裂的左手接过了水囊,她拔开塞子,用指甲刺破右手食指,向水囊中滴入一滴金红色的血液,然后又盖上木塞,递回给赵衍亭。 赵衍亭一接到那水囊,立即觉得触感滚烫,他手一抖,几乎拿不稳水囊。 那女子仍提着水囊顶部,见他手抖,便将水囊拿了回来,随后撩起披风,撕下一大块,将水囊裹住,再次递给赵衍亭。她说道:你拿好了,回去后将这壶水分成三十六份,每十日喂他喝一份。一年后他如不再运《焚心诀》,应能痊愈。 赵衍亭接下水囊,边听边点头,口中说道:好的,好的。谢谢,谢谢。 女子道:不用谢我,你须答应我一件事。 赵衍亭肃容道:前辈请说。 女子道:你回去立即将《焚心诀》烧毁,不能再让他人见到此物,亦不能将《焚心诀》内容流传开去。 赵衍亭一口应下:前辈放心,晚辈一定做到。 女子点点头,道:回去吧,风雪要来了。 赵衍亭再三道谢,这才带着水囊,背着沈越夕往回走。 他走了一段,又忍不住回头张望。却见白雪茫茫,哪里还有人影? 只有怀里炽热的水囊和颈间温暖的呼吸,能证明刚才的际遇并非幻梦一场。 等他回到船上,天刚正午。 渔民们听说他真找到神祗,俱睁大眼睛,惊讶异常。他们连声感叹道,早知道一起上岛就好了;又将船里久置不用的香火翻出来焚烧,在船头向冰岩岛叩首,乞求神祗的护佑。 赵衍亭心怀感激,也烧了一炷香,叩谢这位不知姓名的神祗。 昏暗的船舱中,空气有些烦闷。 沈越夕自昏睡中醒了过来。 他似乎刚从一场殊死的搏斗中逃生,皮肤上都是热汗,浑身粘腻得难受。他挥开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刚想下床,脚一沾地就觉得一阵晕眩,脚下一软,就要摔倒。 一双手牢牢把他抱住了。 那人的呼吸打在他的颈间,有点痒痒的感觉;有一把低沉温柔的嗓音,在他耳边说道:开船了,有些晃,你别乱走,想要什么告诉我。 沈越夕记得这个声音,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似乎有一辈子那么久没听到这个令他眷恋的声音了,他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个人就在他身边。 他害怕又期待地缓缓回头,果然看到了一张冷峻沧桑又带着点笑意的瘦削面容,那一刻,他的心化作了一潭春水,柔情蜜意充斥胸中,难以诉说。 怎么了?怎么哭了?难受么?那人急急地揽着他往床上带,又伸手抚摸他因伤病而消瘦的身体。 衍亭他满腔柔情地喊着那人的名字,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喃喃地说道:我好想你 那人失笑,道:说什么胡话?明明三个时辰前我还和你说话。那人伸手取来一旁的杯子,对他说道: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喝了吧。 他靠着那人的胸前,慢慢地喝着温热的药汤,那药汤浓郁而腥甜,落入喉中仿若化作烈火,流进他的四肢百骸,将他本就灼热的身体烧的更加燥热。 他被烧得神智模糊,只能断断续续地说道:这是什么药我好热衍亭好热 那人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他的背部,安慰地道: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去,去你说的那个山谷,建一座房子,我们住在那里 那人描述的情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暂时忽略那烈火焚身般痛苦,沉入那美妙的想象中去:要建很大的房子要有浴池我们在里面欢ai每一天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 赵衍亭也忍不住笑了,吻了吻他的嘴唇道:真是个se鬼 作者有话要说: ☆、十日之约 第十六章十日之约 建安一年,大昊新帝登基。同年秋,南冉发生暴动,旧冉国数万遗民击退大昊守军,以越京为都城,复国。 再观大昊国内,南冉暴动的同时,北狄扰境,南方流民起义,西北匪患猖獗,朝廷却党派林立,各自争权;社会动荡,民不聊生,帝国危在旦夕。 乱世当出英雄。一个帝国走到末路时,民众只等待一位领袖,振臂一呼,群声应和,就能引领他们推翻旧朝统治,走出穷途,踏上一条光明新路。 现在正是历史潮流中最黑暗的时候,乱世已到,英雄未出。 洹州城外百十里处的高山绝谷,赵衍亭与沈越夕就在这里隐居。 山谷外高山陡峭,峻坂迂回,老树林立,毒藤横生,少有人迹;与谷外的险恶不同,山谷中地势和缓,清泉汩汩,鸟语花香,这里是独属于两人的桃花源。 每隔五日,赵衍亭会出谷采买一次。 说是采买,其实也不恰当。赵衍亭与一个樵夫说好了价钱,每隔五日,樵夫会将他所点物品买好,挑到山下路口,他只需要到路口与樵夫交易即可。有时他也会将猎到的毛皮或采到的草药交给樵夫出售,樵夫是个老实人,抽些佣酬后便将出售所得尽数给他。两厢抵消,收支倒也算平衡。 这天,赵衍亭一如既往地与樵夫交易妥当,便提着鼓鼓囊囊的两大袋子往回赶。 他攀过高山林障,越过悬崖吊索,最后运起轻功,踏着重重毒刺藤蔓,回到谷中。 此时距他离开谷中正好一个时辰。 谷中靠近东北方向的缓坡上建有数间房屋,房屋前,晾晒着一些草药,靠近井边的小池中,还养着几尾活鱼。 赵衍亭将带回的东西拿到南边的厢房,整理放好;又到厨房中将白米淘好,大火滚开后,放入食材用极小火慢炖;还洗了一把野菜,放在篮子上沥干。一切干完,他已经满身是汗。 谷中无旁人,他索性就脱掉衣衫,到井边痛痛快快冲了个澡,用了澡豆,把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洗了一遍。 然后他一身清爽,披了件外衣,走进了最北边的厢房。 (省略5818字) 孤独了这么多年后,他终于得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这美丽的白发妖物,是他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道歉信 在jj发这篇文,其实心里很是愧疚。 7w字的文,被和谐成4w,阅读的感觉一定很糟。 如果有同学看到了这里,又很想要完整版的文,可在20岁后私下找作者要,至于怎么找,之前评论回复中已经提供方法。 再次谢谢看文的各位~ 分卷阅读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