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殇曲》 分卷阅读1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1 《无殇曲》作者:狐一笑 文案 主受,受性格冷淡,攻风流翩然。 作者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系列。新人写手,不会写文案。 主要是攻受在寻找嫁衣材料的路上谈情说爱。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锦云,韩铭时 ┃ 配角:锦依,合欢,零奴等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锦云打开桌上的包袱,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包袱中的那一身幻金龙凤嫁衣。这幻金龙凤嫁衣是锦云用红斑天音蚕的蚕丝制成的绸缎缝制,故而摸起来十分顺滑,穿在身上十分的舒适。而嫁衣上的龙凤是用幻金丝所缝制的。在美丽艳丽的红色嫁衣上闪烁着金色的光泽,让人一看就造价不菲。 “锦公子在吗?”一道女声传入耳中,只见一个少女走进锦衣阁。这女子身穿一袭玉白色的曲裾,曲裾的裙边是桃花一样的红,上面绣有一只粉色的桃花。“姑娘,是来买成衣,还是来做衣裳?”锦云问她。“您就是锦公子啊,果然是传闻中所说的如玉公子啊!”那姑娘紧盯着锦云说。“姑娘谬赞,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制衣者。”锦公子避开她那垂涎的目光说。 “姑娘来此,定不是为了夸赞在下的样貌的吧。”锦云温笑着说。“啊,对啊!我是来请锦公子为我制一件牡丹衣的。”那姑娘激动地说。“不知姑娘为何想要牡丹衣?”锦云问她。“不瞒锦公子,小女子听闻锦公子所制的牡丹衣不只是华美非常,更是能引蝶绕身。”女子看着他,十分的兴奋。她说的确实不错,只是世人不知,那牡丹衣是他用世间奇法从牡丹花中取得的丝线所缝制的。虽用料不是极为贵重,但所用的时间可并不少。但钱嘛,自然是越多越让人欢喜。 锦云刚要接下这个单子,却见到角落里寒光一闪。那是一把极其美丽的匕首,刀刃寒光闪闪,让人看一眼都会心生寒意。匕首的柄是神兽睚眦的样子。拿着匕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衣裳的男子,他的衣裳随时江湖绿林所常见的劲装样式,但布料与装饰都极为上品,劲装之上用淡黑色的线绣以暗纹,隐隐可看出蛟龙之型。墨发用一个镂空雕花的银冠束起,剑眉星目,俊美而凌厉。 锦云只得拒绝那姑娘。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此人是一个月前来到锦衣阁的,他说他是来求一件天下无双的嫁衣的。锦云在一个月前就拒绝这个人,但这人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一个月前就缠上了锦云,非要他答应做这嫁衣。若他只是缠着他尚且好说,然而此人不止缠着他,还搅黄了他好几单生意。 “韩公子,在下实在不明白。天下能做嫁衣的人虽没有千千万,但也不是只有在下一人,公子又何必如此对在下。”锦云问他。“世间能做这件嫁衣的恐怕只有锦公子一个人。”韩铭时紧盯着锦云说。“韩公子抬举,但在下可并不认为自己能厉害到做出这世人难做,天下无双的嫁衣来。”韩铭时悠然一笑,说:“此衣需百花来染,鲛人丝来缝,万古海龙筋来绣,夜明珠来缀,千载凤凰羽来饰。”锦云皱眉,这百花染、深海夜明珠虽是难得,但也不至于无处可寻,但这万古海龙筋、千载凤凰羽、鸣河鲛人丝可是世间罕见,向来是只有人听闻,而无人见过。锦云的目光漂移了一会儿,然后抬眸看着韩铭时说:“这些个东西我只见过深海夜明珠与百花染,但其他的是否存在还是个谜吧。” “一个能用牡丹花制衣的人,会不知这些个东西在何处?”韩铭时笑着看着锦云说。锦云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了。“怎么,锦公子怎么不说话了?”韩铭时看着他问。“韩公子,您为何非要这天下无双的嫁衣?”锦云问他。“若我说我是为锦公子你呢?”韩铭时笑眯眯问锦云。“韩公子莫要打趣我了。”锦云冷着脸说。 “听说锦公子是为了一个女子而专为天下女子制衣的,不知传言是否属实?”韩铭时忽然转开了话题。“属实,如何?不属实,有当如何?”锦云冷冷的说。“那么,锦公子当真是有一个妹妹了?那么锦公子应当明白我想为自己的妹妹倾尽天下的心情。”韩铭时说。锦云看着他,这人虽说的冠冕堂皇,做出一副为了自家妹子可以倾尽天下的意思,然他的眼中却是一片默然。正如世人皆当锦公子因着自家妹子而只为天下女子制衣,又有谁坚定的说这一切不是锦公子故意做出的姿态?锦云的眼神不由得有飘到了那身幻金龙凤嫁衣上。“锦公子莫不是女子?竟如此喜爱这幻金龙凤嫁衣。”韩铭时看着锦云说。 “韩公子,你也看到了,我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也只是用幻金丝与红斑天音蚕的蚕丝做了一套幻金龙凤嫁衣而已。您凭什么让我为一位与我不相干的女子做这天下无的双嫁衣?”锦云笑着问他,这笑意中布满了讽刺。“我当然会予锦公子不菲的报酬。”韩铭时说“呵,韩公子,世人皆只这百花染只可去合欢居去寻,深海夜明珠只可到烨海去找,虽是难求,却不难寻。但这万古海龙筋、千载凤凰羽、鸣河鲛人丝便是有迹亦难寻。你当真知道这些个东西在何处?”锦云问他。“我听父亲的属下说过,这万古海龙筋位于东罗海之附海铩羽海海水十万米之下的宫殿之中,而这千载凤凰羽位于雪河白山之上,鸣河鲛人丝产自寒崖鸣河。不知我父亲的这位属下说的可对?”韩铭时问他。 “既然韩公子知晓这些个东西位于何处,又为何不知这些个地方的险恶?”锦云看着他说。“我自是知晓此行之险恶,既然是我有求与锦公子,自然是会保护好锦公子,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韩铭时对他说。“韩公子,大话谁人都能言,可也并非是谁都可以做到的。”锦云看着他说。“若我保护不好锦公子,这一程结束后,我自愿接受锦公子的责罚。”韩铭时看着锦云诚挚的说。 锦云虽不愿应他,却也看得出,此刻的韩铭时所言都是真的。“我可以随韩公子走这一遭,但还请韩公子等我将这幻金龙凤嫁衣赠与吾妹再上路。”锦云说。“当然,我也并非那般不近人情。”韩铭时笑着说。 锦云将韩铭时送出锦衣阁,关上店门便回房睡下了。 初晨,锦云自睡梦中醒来,看见锦依坐在自己的床上。“哥哥,你醒了?”锦依笑着问他。“回来了。”锦云冷冷的说。“嗯,哥哥当真不愿去参加我的婚礼吗”锦依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问。“不必了,这几个月我要去寻些材料来为客人制作一套嫁衣。”锦云淡淡的说着,起身下床。 “客人?是门外的那位公子吗?”锦依抬眼欣喜地看向他。锦云凝了凝眉,而后舒展开。“你回来,不是为了看客人的吧。”锦云说。“当然不是。我是为了请哥哥去参加我的婚礼的。”锦依笑着说。“不必了。嫁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2 衣已经备好了,拿了便走吧。”锦云淡漠的说。 “哥哥......”锦依双目含泪,委屈的叫到。“我今日便要启程,你尽早离开吧。”锦云并没有被她的眼泪所打动,反而是更加不耐了。“莫要再说了,你的婚事我本就不同意,自是不会去的。你也不必作此假态。” 锦依低头,她知道自家哥哥觉得她与那人门不当户不对的,那人定是对她有所求。她想与自家哥哥说,那人不会对她有所求的,虽然那人不至于到达富可敌国的程度,却也是非常富裕的,而她不过是个普通的绣娘,他能从她的手中求得什么? “好吧,哥哥,那我先走了。”锦依说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锦云并不看她,只是背对着锦依做自己的事。锦云知道自家妹妹心中的想法,但他却无法跟自己妹妹说什么。他知道,那个男人为的是幻金龙凤嫁衣,而不是真的爱她。但他不会说,因为他知道,有些事需要锦依自己去经历,他倾尽全力阻止他们的“爱情”,不止不会得到她的感激,反而会让她埋怨自己。 “你当真不去参加你妹妹的婚礼吗?”韩铭时看着锦云说。“不必,我还是早些为韩公子的妹妹制作出这嫁衣吧。”锦云说。“也好。”韩铭时应下。“不知韩公子想要先去寻何物?”锦云问他。“听说,锦公子与邺城合欢居的主人合欢十分熟悉,不如我们先去寻着百花染。”韩铭时笑着对锦云说,手中的折扇轻扇,端的是风雅无双,俊雅风流。 锦云看着他,他与合欢的关系几乎没人知道,韩铭时是怎么知道的?但锦云不会傻到去直接的问他,韩铭时既要隐藏自己的身份,那他便不会去拆穿他。反正,在他把这一套嫁衣做好之后,他与韩铭时也就再无交集。“锦公子,你可同意我的想法?”韩铭时问他。“既是为韩公子的妹妹制作嫁衣,那自然是要由韩公子来决定的,锦云自不会有异议。”锦云笑着说。韩铭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走出锦衣阁,踏上停靠在门前的马车的踏板。这马车是韩铭时所准备的,故而十分华丽,车厢由红木制成,车轴是红柚木制成,车辕有水曲柳所做,车盖的四角上分别挂了一个银铃,马车缓缓而动时,银铃轻轻响动,铃声和缓而清脆。车厢内部设有软塌,小桌,与一个盛放糕点小食的小柜。软塌上旁还放着一个小香炉,为防止香炉在颠婆中四处滚动,制造这辆马车的人特意将香炉嵌在了马车上。而小桌确是与马车一体的,小桌上镶了一块磁石,连茶壶与茶杯上都嵌有磁石,为的是防止马车颠婆之时,茶水洒在坐在马车上的人身上。由此可看出,韩铭时财力之深厚。 “走吧。”韩铭时对着马车外的车夫说。车夫应和一声,扬起马鞭,趋势着四马拉起马车。马车缓缓起步,晃晃悠悠的,让锦云又有了些倦意。“锦公子可是困了?”韩铭时笑着问他。锦云懒懒的抬眼看了韩铭时一眼,没有说话。他确实有一些困倦,所以不想耗费气力去应付宛如笑面狐狸的韩铭时。韩铭时见他双眼间氤氲着困意,不由得怜惜,故而缓缓开口说:“锦公子既然困倦了,不妨睡一会儿?”锦云瞟了他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便陷入了梦想。 韩铭时看着锦云那宁静的睡颜,不由得心田一动,不愧是被世人称为如玉公子的人儿啊。当真是公子如玉,当世无双。 第2章 第二章 世人皆知,百花染须的世间百种同色的花朵制成染料,然后将布帛放入染料中浸泡百日,方得这百花染,百花好求,百日好等,但同色的百种花朵可并不好寻,尤其是这正红色的百花染,而做百花染做的最为正宗的当属这合欢居。只是世间鲜少有人知道,合欢居主人合欢与锦衣阁上一位主人是至交好友,锦云与锦依便是她看着长大的,故而,锦云与合欢居主人十分相熟。 这合欢本是仙间一株活了三百年的合欢树。本来,她修出灵智还需要千百年。不过,她的运气极好。那日,织女路过她身边,她为织女落了一片花雨,织女见她颇有灵性,便助她开了灵智。后来,织女偷恋凡人,后二人事迹败露,织女被天后亲自捉拿回天庭。此后,她便一直守护着织女的一双儿女。后来,织女的女儿明裘爱上了黎钊国的少将军何缙,二人婚后生活倒是十分和睦,先后有了锦云与锦依这对可爱的儿女。只是后来,这位少将军在战场上失了性命,不久,锦云的母亲也随他去了。合欢便由守护织女的儿女转为守护明裘的儿女。 却说,锦云与韩铭时来到合欢居的后门。“为何,我们要来这后门”韩铭时不解的问锦云。“前门人多,便就是非多。故而欢姨便让我与锦依来的时候从后门进。”锦云解释到。“锦云竟如此放心我?”韩铭时笑着问他。“有何可不放心的?我与欢姨与你并无冲突,你又有何理由来此闹事?”锦云说。 “锦云说的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韩铭时笑着说。锦云不再理他,轻扣门扉。“来了!”一道清亮而大气的女子声音传出。欢姨欢笑着打开门,看见锦云的时候,唤着一声“云儿”,便一把抱住了他。欢姨虽为女子,身量却十分高挑,约莫有一米七八,而锦云一米七一的身量虽算不得矮,却也确实不如欢姨高,故而被欢姨抱了满怀。“欢姨,你且松一松,锦云喘不过气来了。”韩铭时在一旁笑着说。欢姨松开了锦云,又看向韩铭时。“呦,这哪来的俊俏的小伙儿,与我家云儿是何关系?”欢姨笑着说。欢姨虽已有四十多岁,但保养得当,面容身形宛如双十年华的女子。故而她笑起来,娇中带俏,美丽非常。 “欢姨,他是我的一位雇主。他要我为她妹妹制一套天下无双的嫁衣。”锦云对欢姨说。“哦,这世间可没人敢说自己所做的嫁衣能达到天下无双的程度啊。”欢姨笑着说。“欢姨,您莫不是不相信锦云?”韩铭时笑着说。“韩公子,离间计,对我、对锦云,可是无用的啊。”欢姨轻笑着说。“欢姨过虑了,我怎么会离间二位呢。”韩铭时儒雅的笑着说。他笑的儒雅,让人不由得对他心生好感,然欢姨这种活了上百年的树灵却是明白的,这个人并非他表面上的那般良善。认识这样的人,对于锦云来说,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样的人,若是爱上一个人,他必是比别人爱的更深,却也念的更深。念的深了,便成执念了。有执念的人,往往难解,被他所执着的人便更难逃。然而,若他不爱一个人,他的绝情也不是锦云所能承受的。她知晓,她看养长大的云儿有断袖之癖,可那又如何?她不求其他,只求她的云儿与依依能幸福安乐。其他的,她不在乎,也不想在乎。 “欢姨,我来您这儿,是想请您帮忙染一匹百花染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3 。”锦云看着她说。“哦?那这匹百花染你要何种颜色?”欢姨问他。“正红色,适合做嫁衣的正红。”他说。欢姨凝了凝眉,缓缓开口:“云儿,做嫁衣的百花染,我不会做。” “欢姨,您当真不会做?”锦云抓紧了欢姨的手腕问,语气之急切让欢姨心中一紧。“韩公子,能烦请您出去一下吗?”欢姨冷漠的看着韩铭时说。韩铭时其实并不想出去,他怕欢姨劝动了锦云,让锦云不再同他一路寻这些个材料,来制这件天下无双的嫁衣。诚然,锦云本就是没必要陪他走这一遭的。只是,他在见到锦云那一刻,忽然改了想法,他想带上这个人,就算最后得不到这所有的材料,他也想与他在这些个世人难寻的仙境中游玩一番。但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对着这二人说出来。他只能避开他二人的谈话。 见他离开,欢姨面色凝重。锦云有些慌了,他早先便告诉欢姨,自己有断袖之癖,莫非欢姨看出了什么?他有理由这么怀疑,因为他知道,欢姨看透人心的能力十分的强悍。合欢树,拥有着看透人心的能力,被誉为最为熟悉人心的植物。“云儿,告诉欢姨,你可是对那人动心了?”欢姨看着锦云问。锦云静默。他确实对韩铭时动心了,他能看出来,韩铭时也对他动心了,但是,他们二人的喜欢还没达到不在乎世间所有,只为了与君携手一生的地步。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十分薄弱,只一件小事就足以击垮这份喜欢。 锦云斟酌一番,才开口说:“欢姨,你知道的,锦云心浅。即便是对一个人动了心,也只是一时的心动罢了,不会太够持久。我知道,他的身份绝不是他说的那般简单。锦云帮他,不是为了与他在一起,锦云只是想,为自己寻一份回忆。至少,在锦云老去之时,还能想起,锦云为人动过心。” 欢姨看着他,默了一瞬。他二人都不说话,气氛便在一瞬间降到了冰点。过了好一会儿,欢姨叹了一口气,说到:“云儿,你无悔便好。”锦云那因为寒冰一样的气氛而低下的头又因着这一瞬的惊喜而迅猛的抬起。“欢姨,谢谢您。”锦云感激的说。他宛如一个撒娇的孩童一般挽着欢姨的胳膊,甜甜的笑着,那还有半分人前那性格淡漠的锦绣公子的样子。是了,这本就是个孩子,是欢姨愿倾尽一生来守护的孩子啊。 “行了,你随他走吧,我暂时不想看见你了。”欢姨佯装生气的说。“欢姨......谢谢您。”锦云笑着说。欢姨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能拿这孩子怎么办呢?她这一生,只为了这几个孩子啊。锦云知道,欢姨这是答应了他了,锦云知道,自己这一生欠下了欢姨太多了,便是倾其一生也不够还了。 韩铭时站在合欢居的后门外,那一股名为担忧的阴云一直萦绕在心间,无论如何都无法挥散。合欢究竟会不会劝动锦云?锦云还会与他一同前往烨海、铩羽海、雪河白山、寒崖鸣河,这些个人间仙境吗?韩铭时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打开大门,却在碰到门环的那一刻,犹豫了一瞬。他不能。他的教养,他的规矩,他半生的经历让他不能轻易的做出这种有违教养的事情。 就如,锦云所想的那样,他们对对方的喜欢,都浅薄的风一吹就散了。他们还抛不开世俗的束缚,还不能蔑视世俗的错误。还是能因为自己的教养而收敛自己的感情。韩铭时看不清自己的心,也因此不会为了锦云而付出千万分之一。他的爱,到现在为止依旧是自私的。是的,自私,他明知此行之险峻,却还是要锦云陪他一起。他可曾想过,锦云一介文弱公子,如何在这险恶的路途中坚持下去? 或许,每个人对于爱情的表达方式不同吧,锦云是不求在一起,只为留一个念想;而韩铭时是维护好自身利益同时去爱人。都是自私的爱,不能说谁错,谁对。 等韩铭时在门前来回度步了几回,锦云终于走了出来。“锦公子,你……”“韩公子,欢姨已经答应为你妹妹的嫁衣染这百花染了。”锦云对他说,他尚且不知该如何面对韩铭时,故而只能用面对外人的态度面对他。韩铭时本不是想问这个,但锦云并没有给他说完这一切的机回。“那么,我们便走吧。”韩铭时笑着对他说。锦云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上了马车。 欢姨看着锦云离去留下的背影,不由得有些伤感。孩子长大了,有些时候,真的不能拘在自己身边。虽然伤感,却也不得不放手让孩子去飞。 欢姨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信手一捻,近百种大红色的花自天空中纷纷扬扬的落入染缸中,将染缸中的水染成大红色。欢姨将染缸盖好,这份染料需要等待至少一百天,才能开始染布。再进行染布。浸染七天七夜之后,取出晾干后再重新浸染,要重复七次,需得近百天才能染制而成。而后要用文火熬煮一天,如果这份百花染不掉色,那便算是染成了。 欢姨起身离开染缸前。世人都只知道合欢居的合欢染的一手上好百花染,但别人不知道,合欢练一匹百花染需要很多的修为与精力。她每次染一匹布便需要休息至少近三个月。 第3章 第三章 锦云是知道欢姨的情况的,所以他现在有些担心。韩铭时看着锦云忧虑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担忧。他不知道锦云在忧虑什么,所以,他开口问他:“锦云,你可还好?”锦云久久没有回答。韩铭时有些害怕,他想走进锦云的心,可他似乎与锦云的世界有着太多的隔阂,韩铭时不知道是什么隔在他们二人之间,只是觉得,他越接近锦云,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越远。 “锦云?”韩铭时俯身于锦云耳畔,缓声喊他。当锦云回神的时候,就看到韩铭时俯身在自己耳畔,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下。“韩公子,有事吗?”锦云冷淡的问。“我是没什么事的,有事的似乎是锦云。”韩铭时笑着说。锦云默然,他不会告诉韩铭时,因为他认为没有必要。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家人来烦扰韩铭时。 “锦云是不想说?”韩铭时逼近他问。“不是。”锦云又向后退了退,说。“哦,那便是不能说了。”韩铭时有凑近了一分,笑着看着锦云说。锦云皱了皱眉,他已经退到了马车壁上了,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伸手去推韩铭时,却没有推动他。他当然推不动他,锦云不过是一个绣衣制衣的翩翩佳公子,他不只是看着秀气,力气也比不得一般男子。 “韩公子,锦云的家事,怎能随意拿出来任人评说呢?”锦云冷淡的说。“锦云说这话可考虑过我的心情?我以为这些个日子的相处,已足以让我与锦云成为朋友了。”韩铭时可怜兮兮的说。锦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良久。 韩铭时在他那双澄澈的眼中似乎看见了万千星辰。万千星河辰穿透云层,穿过阳光,破开马车沉厚车顶,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4 落入锦云沉默而璀璨的双眼。“锦云,可是担心自己的妹妹?”韩铭时忽然向后退开说。锦云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刚刚确实不是在担心锦依,但他确实十分担心锦依。毕竟他只有这一个妹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但他话都说出去了,怎能这么轻易的收回来呢? “听闻邺城过几日会有一场花柒节,我想留下看一看邺城的花柒节,锦云可能陪我一起?”韩铭时笑着问他。锦云紧紧地盯着韩铭时,似乎是害怕他说的是假的。邺城的花柒节在五日后,也是锦依所爱之人成婚的大日子。花柒节,在邺城是一个十分盛大的节日,据传,一对两情相悦的人在花柒节互相告白,便能得到花神的祝福,一生幸福安乐。所以,那人才会选在花柒节完婚。韩铭时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他。 “韩公子,谢谢你。”锦云看着韩铭时,感激的说。他无法不感激他,他是爱自己的妹妹的,但他并不会把自己的感情放在众人面前。他如果不对自己的妹妹好的话,又怎么会为他做出幻金龙凤嫁衣呢?他确实好,但他的好是那种不小心便会忽略的好,又怎么会是一心扑在别人身上的锦依能感受到的呢。 韩铭时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自然担得起这一声谢,他此行是为自己妹妹准备制作嫁衣的材料,并不是真正的游山玩水,他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花柒节而停留那么长时间。这些事,锦云那般聪慧,又怎会看不透。所以,他不会去拒绝锦云的谢意,因为过于谦让就不是知理,而是虚伪了。 花柒之节,处处开着莹莹的花朵,姹紫嫣红,繁花复叶,在这百花之间,最为美丽的便是付家大少爷博义的新娘子。那新娘子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大红色的嫁衣上绣着一只以金丝绣制的腾飞的凤凰,在艳丽的红色中闪烁着金色的光泽,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件嫁衣造价不菲。便是锦云这般不会表达自己情感的人都被气得浑身发抖。不过,也是正常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啊。 韩铭时感觉到了锦云的颤抖,伸手将他揽在怀中。虽然韩铭时没有说话,但却让锦云理智了起来。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他必须等自己的妹妹看清这个男人的薄情寡义。这男人,必须让自己的妹妹去惩罚他,他不能动手。 风,自百花之中产生,以凛冽之势摧残了街上所有人精心布置的花束。花盆砸在地上,发出刺耳而惊人的响动。花轿里的新娘一阵心悸。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这场婚礼似乎不被花神所认可。风,狂乱的吹,吹得人眼都睁不开了。付博义勉力稳住马,发冠却这场大风吹掉了,象征着永结同心的同心玉跌在地上,跌成一片又一片。 风,在狂乱中停歇。在狂乱后的安宁中,不再被风吹得东歪西倒的人们发现娶亲的队伍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少女,那身嫁衣一看便不如花轿中的新娘身上的嫁衣,那人,正是锦依。“付博义,你当真要娶她?”锦依紧紧地盯着他,问。 “锦依,你莫要胡搅蛮缠!我说了,我只爱月娘,只会娶她为妻,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付博义厉声说。 “付博义啊付博义,你果然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锦依凄厉的笑着嘶吼,“你找上我,不过是为了我哥哥所绣的幻金龙凤嫁衣罢了。我竟还看不透。呵,我总以为自己看的清,却不知我才是最看不清的!欢姨说的对,你对我,有所图,但图的绝不是我的爱情!” 付博义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因为锦依说的都是事实。 “我承认,你说的的确是事实,我确实是为了幻金龙凤嫁衣而接近你的。但是我本来没有想接近你的!是锦云不同意做我说的这身嫁衣,所以我才去接近你的。我确实是刻意的对你好,但我的本意绝不是让你爱上我,我只是想让你在锦云面前说些个好话,让他做这身嫁衣而已。我没有想到你那么单纯,就那么爱上了我!”付博义急切的说。 “呵,哥哥他当然不会为你做嫁衣了。锦衣阁,有一条规矩,千人千衣千般绣,唯有嫁衣不可绣;幻金为绣天蚕衣,嫁衣只送锦家人。锦家的嫁衣,只能绣给家人,而你和你的月娘与哥哥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为何要为你,为你的月娘而违背家训?”锦依冷笑着说,“而且,哥哥那一身幻金龙凤嫁衣是做给我的,你凭什么觉得月娘能穿的了?” 锦依的话,首先撼动的不是付博义,而是韩铭时。韩铭时记得他第一次请锦云为他妹妹做一身天下无双的嫁衣的时候,锦云是拒绝的。所以,他是让锦云为难了吧。 就在这时,四周一阵惊呼。原来,花轿被刚才那阵风吹坏了,月娘就那么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她的嫁衣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条条丝线顺着花轿的底盘落到地上,月娘一次次伸手去抓紧身上的嫁衣,却什么都没抓住。当嫁衣全部解为丝线,又化为血水流淌在地上时,月娘身上只剩一件内衬了。“月娘!”付博义急切的喊着,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月娘身上。但他忘了,他的嫁衣也是锦云绣制的。所以,他的嫁衣也如月娘的嫁衣一般化为虚无。锦依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云巅之上,云雾缭绕,清风徐来,确实是个自杀的好地方。锦依一身红衣站在云巅的悬崖边。“锦依,你要寻死?”锦云站在锦依身后二十步的距离处,缓声问她。“哥哥,我,或许是真的活不下去了。”锦依背对着锦云说。“活不下去了?为了一个男人?呵,锦依,你置我于何地,啊?难道那男人比我重要吗?”锦云生气的说。 “哥哥,不是的。他永远没有哥哥重要。”锦依急切的转过身看着锦云说。“既然没有,那就先去欢姨那里呆几天吧。”锦云淡淡的说。“哥哥要去哪?”锦依问他,“难道你当真答应了这男人,要为他制作嫁衣?你那不是只是骗骗我的吗?” “从来都不是。”锦云淡淡的说。“哥哥,你难道......”“我是。但我知道分寸,我不会像你一样,为了他寻死腻活。”锦云的语调极为冷淡。锦依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锦依觉得她哥哥不是在说她,而是在告诫他自己,要理智,不能为了这个男人而不理智。他最忌讳的便是失去理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比自己理智,但他理智地有些没有感情。就算他好,但他的好淡的几乎可以忽略,她险些没有看清。 “哥哥,我......”“锦依,别说了。有些事,不必多说,你去欢姨那儿吧,好吗?”锦云用自己那双带着星光的眸子看着锦依,动摇了锦依求死的心。“好,锦依听哥哥的。”锦依笑着说,虽然笑的比哭的难看那么一点,但至少锦依是笑了的。锦云终于松口气一般的笑了。锦依看着自己哥哥的笑,忽而迷了神。她在恍惚间记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5 起,自小她便最喜欢的便是哥哥的笑了,而且,她答应过自己的母亲要好好守护自家哥哥的笑容的,可她却为了那么一个负心汉而让自己的哥哥失去了笑容,她是何其的不孝不义啊! 锦依走在山路上,不时的回头望一望自己的哥哥。锦云站在云巅之上,似乎会驾鹤登仙。与锦依的绝望不同,锦云是不留恋人间的漠然。世人对于所爱之人不爱自己的反应不外乎两种,绝望到求生求死,漠然到不留恋人间。情至深处,谁能不奢求所爱之人能爱上自己呢?佛说,人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织盛。最苦的不过是求不得,爱别离。 第4章 第四章 韩铭时登上云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那人即将羽化登仙一般站在云海之巅。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锦云。“韩公子,你这是干什么?”锦云疑惑的看着韩铭时问。韩铭时瞬间被他疑惑的眼神拉回了人间。“锦公子仙人之姿,我还以为你是要归回天宫呢。”韩铭时笑着说。他不知,他的话在一瞬间触动了锦云。锦云明白,韩铭时不知道他的身世,所以他不知道,锦云最为不齿的就是天界那些个伪善的神仙。若不是天帝顾念自己的面子,他的外祖母怎会与外祖父银河相隔,百年之后更是阴阳永隔;若不是天将惧怕自己的父亲实力过强,怎会暗中下绊子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不过,天界也有好人,比如宿星神君月归,百花仙子花烟。 锦云正想起月归和花烟,花烟和月归便出现在二人面前。这二人有很大的差别。花烟其人,并不漂亮,相反的,她十分平凡,如百草之中最不起眼的一颗。她身形一点也不纤细,相反的,她微微有一些胖。而月归是那种十分美丽的女子,她的美不属于普通女子的柔美,而是近乎于男子的凌厉美,是一种有棱角的美。 花烟的性格极为胆小怕生,不喜欢说话。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茫然而冷淡的看着这陌生的世界,不说一句话,也不笑;不过,只要有月归在,花烟就总是笑着的,也变得爱说话了很多。她总是只看得见月归一个人。而月归的性子十分冷淡,但她不是懵懵懂懂的冷,而是不屑一顾的淡。“锦云”月归看着锦云,问。“花姨,月归姨你们怎么会来这儿?”锦云看着月归与花烟问。花烟紧紧地攥着月归的袖口,自她身后探出头来,她笑着说:“小云儿,我们每年的今天都会来这里啊。今天,今天不是花柒节么,是月归成仙的日子哦,你......你不知道吗?” 她的话虽然磕磕绊绊的,意思倒是表达的完整。锦云点头表示知道了。“二位也是锦云的家人?”韩铭时忽然出声问到。花烟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被吓得立刻缩到了月归的身后,轻微的发抖。月归将右手伸到身后轻轻地握住花烟的手,给予她勇气。“锦云,你与你的朋友先走吧,花烟她......”月归凝了凝眉心,继续说,“她比较怕生,过几日,你再与你的朋友去我那里吧。”锦云知道花烟性格胆怯怕生,便点了点头,跟韩铭时一同下了山。 月归旋身抱住花烟,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轻声说:“没事了,不怕了。我在的。”花烟攒着月归的衣服,身体轻轻发抖。花烟胆小,是因为在花烟的意识里,所有人都十分的......可怕。是的,可怕,她似乎能在每个人的眼中看见要生啖她血肉的欲望,只有月归和锦云不一样。花烟来自何处?为何而成仙?何时成仙?没有人知道,神都不知道。月归还没有成仙,只是凡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仙了。月归一直觉得,若不是花烟太胆怯,她早就成为神君了。只是,月归不知道,花烟不可能成神,因为,司命掌管的天命录上根本没有花烟的命数。“月归,月归,月归......”花烟一声又一声的唤着月归,却说不出什么。月归,是花烟在她成仙之时赠与她的的名字,每当花烟十分害怕的时候就一直喊这个名字。月归知道,花烟唤的不是她,但那又如何呢,她不在乎。她在乎的,不过世间一个她。除了花烟,月归都不会放在心上。她就叫月归,她也只记得自己为仙时的名字,至于在凡尘用过的那个名字,忘了,就忘了吧。 寒风呼啸在林梢山间,锦云和韩铭时在云巅的台阶上安静而缓慢的走着。韩铭时知道是自己吓到了花烟,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吓到了花烟。“你,你其实不用内疚。”锦云忽然开口。“啊?锦云你是在安慰我?”韩铭时看着锦云惊诧的说。“花姨她生性胆小怕人,就算是锦依也时常会吓到她,所以,你不必内疚。”锦云停下脚步,看着韩铭时说。韩铭时站在比锦云低一阶的台阶上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他。他看着锦云,看了许久,方才开口说:“我知道了,锦云,你不必为我担心。”锦云点了点头,便抬步与韩铭时一起下山。 山下,韩铭时安排的马车早已在山下停靠好,只等待主人的到来。二人一下山就看到了那辆马车。锦云看着那辆豪华的马车,心中一紧。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结局或许比锦衣好不到哪里去。他害怕自己与那人走的如此近,只会让自己受伤。但那又如何?他不是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了么?他既然已经决定为自己求一个回忆,那就不能半途而废。 “锦云,走吧。”韩铭时笑着对着锦云说。锦云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韩铭时看着他的眼神,心中冰冷了一分。他觉得锦云现在并不喜欢自己。但他相信,他一定可以让他爱上自己。但他忽略了一件事,锦衣阁的规矩。坏了规矩的人,不管是不是锦衣阁的主人,都要受罚。锦云为了他,已经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受处罚了,这还不是喜欢么? 马车动,铃儿摇,清脆的响声伴着马蹄声映衬着马车微微的摇动而催人入梦。锦云倚在马车的软塌上,静静地听着叮当的铃声,不觉得有了些许睡意。“锦云,是倦了么?”韩铭时坐在软塌的另一侧问锦云。锦云倦懒的抬眼看了韩铭时一眼,没有回答。“锦云不愿回我么?”韩铭时又问。锦云现在其实已经很困倦了。锦云困倦的时候就会意识涣散,无法思考韩铭时的问题,便也就不愿说话。“锦云这一路极少理我,就那般讨厌我么?”韩铭时委屈的看着锦云,试图引起锦云的同情。但于锦云来说,在自己耳边乱扰的那个声音宛如小虫的嗡鸣一般恼人。所以,锦云做了一个此刻的他觉得理所当然的动作。他在伸手捂住了韩铭时的嘴的同时倾身压倒了他。 韩铭时在锦云压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间便没了动作和声响,他怕惊扰了锦云。过了许久,锦云也没有起身,韩铭时便低头看了他一眼,却见锦云就那么趴在韩铭时的身上睡着了。韩铭时无声的笑了笑,他怎么也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6 没想到锦公子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韩铭时躺在软榻上,也不敢动,便在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情况下睡着了。 锦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韩铭时的怀中,不由得有些赫然。他当然记得自己为何会趴在韩铭时身上。他困倦时确实不能思考,但不代表他醒后会不记得。他迅速的起身离开韩铭时的怀抱,白玉似的脸上悄然爬上一抹红晕。“锦公子醒了?”韩铭时轻笑着说。他早就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想看看锦云醒来时的反应,他的反应倒是不负自己的期待。他还想多看一些他所不知道的锦云。“韩公子,你若是想取笑我,便取笑吧。”锦云不悦地说。却因脸颊边的红晕,而十分像恼羞成怒。 “我怎会取笑锦云呢。”韩铭时坐起身看着锦云说。锦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转过身不再理他。韩铭时看着他的动作,不由的失笑,他的云儿怎么这般的可爱呢。“锦云,我并不是在取笑你,你知道么?”韩铭时的声音沉了三分,让人觉得他在说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锦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严肃的说话。“这几日的相处,我以为锦云与我的关系,会亲近一些的。”韩铭时低落的说。锦云背对着韩铭时,眉心微凝,他忽然发现,自己不论意识清醒与否都无法对付韩铭时。或许,锦云对韩铭时的爱意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便加深了。 爱情这东西真的没有输赢么?为何锦云总是觉得自己输给了韩铭时?还是说,他一个人的爱恋算不得爱情。 “韩公子......”“锦云还唤我韩公子,我们之间还用得到这么生疏的称呼么?”韩铭时苦涩的笑着问。锦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得开口唤道:“韩铭时。”但韩铭时还是很委屈的样子。“我以为,我们可以再亲密一些的,阿云唤我铭时也可以。”韩铭时叹着气说。 锦云看着韩铭时,只是看着他,既不拒绝韩铭时,也不答应韩铭时。“阿云~”韩铭时唤他,尾音一声三颤,十分销魂。“铭时。”锦云终于败给他一般的唤了一声。“阿云想与我说什么?”韩铭时笑着说。他笑得极为灿烂,灿烂的仿佛刚刚那个委委屈屈的人不是他一般。“我只是想问你,我们接下来去何处?”锦云问他。 “去雪河白山吧,听说哪儿的千载凤凰林在夏末十分美丽,不如趁现在去看看。”韩铭时说。锦云默了一会儿,便点头同意了韩铭时的主意。 第5章 第五章 风,吹过红烈的山林,扬起落于地上的树叶。宛如孔雀尾羽的树叶在风中起舞,簌簌的声响从凤凰树上传出。凤凰树,因其花瓣纹路似凤凰尾羽而得名。据《异时录》记载:“孔雀者,修千载而为凤凰。”故而,凤凰树又名千载树。 凤凰树多生长于雪河之源,月白山之巅。月白山其实并不是很高,十分好攀登,但几乎没人能到达月白山巅。因为,千载林外有一个远古仙人设下的法阵阻挡着入侵者的进入。因为法阵的阻挡,所以几乎没有人能闯入千载林。但就算是破了法阵,进入了千载林也未必可以拿得到千载凤凰羽。因为,每一棵千载树上都有数十条火蛇守护。火蛇属于剧毒之蛇,没人能在中了火蛇之毒之后活着。 对于千载林的危险,韩铭时和锦云都是知道的,但韩铭时只是知道世人都知道的,而锦云却知道,最危险的并不是火蛇,而是零奴。零奴其人,木讷而迟缓,她的动作比之常人缓慢,有人猜测零奴不是人,而是木偶。零奴,曾经是人,只不过,在她为人之时,她就过于的木讷迟缓。不过,活了这么些年的她,只怕早已不是人了吧。 锦云和韩铭时走在山道上,他们走的极为缓慢。不是他们不想走的快一些,只是,山道上刮着极大的风。阴冷而凛冽的寒风夹杂着碎石刮在他们的身上,极为的疼。风,在一瞬间变得强劲,锦云险险稳住自己的身体。风很大也很利,宛如刀刃一般将两人的衣衫割裂开,如此看来,再好的衣衫布料也无法抵抗它的威力。“阿云,手给我。”韩铭时说着,将手伸到了锦云面前。韩铭时他本身习武,在这罡风之中尚能得一息安稳,但锦云就不行了。他本就是一个翩翩玉公子,能在这猎猎罡风中稳住自己的身体已经是极限。韩铭时此时这么做,已经是在考虑锦云的安危了。 锦云看了他一瞬,便将手寄给了韩铭时。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果不把自己交付给韩铭时,他只有死路一条。虽然,韩铭时也无法在这危险之中保护住他。 然而,在二人双手交叠在一起时,风在一瞬间停止了。同时,一阵雾气蔓延在阴暗的林间。雾色中,似乎有人缓缓而来。韩铭时将锦云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来人。“阿云?”来人缓缓开口,“汝便是是织女后人?”她的话说的很慢,很和缓。给人一种此人很温和的感觉,零奴确实很温和,但那是在没有被激怒的情况下。零奴一旦被激怒,便是血染山河。不过,至今日为止,都没有人或者神见过零奴被激怒。锦云曾听花姨说过,似乎,零奴被激怒过,但她记不清原因与结果了,因为她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她知道,是零奴将自己困在了这里。 “晚辈便是锦云。零奴大人认得我外祖母?”锦云恭敬地低首问。“吾,见过。”她说。雾气散开,将零奴暴露在二人面前。一身玄黑的长袍,上面的图样是浅黑色的暗线绣成远古的异兽,锦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兽,只是隐约看见凤凰的尾羽,狐狸的面孔与狐狸的身躯。零奴的长相,很美,她的美,是人间月圆花好的夜色,是山寺四月芬芳未尽的桃花,是寒山之巅冰川万里的震撼。 “零奴大人,识得阿云的外祖母?”韩铭时直视着零奴问。但没一会儿,他便把视线移开了。零奴看似温和木讷,但她身上有着很强势的威压,逼得他不得不移开视线。“吾,见过。”她缓缓地说。零奴停顿片刻,想了想又说:“还有汝的母亲。”“母亲?她从未说过!”锦云震惊的说。“言说?为何?”零奴茫然的问。“大人,我母亲为何而来?”锦云急切的上前一步,紧张的问她。“这是汝所求?”零奴忽然问他。锦云愣了一瞬,他满面的不相信。他已经猜到了,母亲来此,一定是有所求,只是,他并不想知道母亲求的是什么,付出的又是什么代价。“这不是......”“阿云他只是想求一个心安罢了。”韩铭时说。“真龙天子?”零奴说。因为她念的很慢,便有一种不屑夹杂在其中。“汝可知,有所求,便有所出。” 零奴的话一直是没有起伏的语调,和缓却又有压迫性。“零奴大人说,在下是真龙天子,我愿以自己的命数,来求得答案。”韩铭时说。锦云倏然抬头看着韩铭时,更加的不敢相信了。凡世之人,多的是为了权势金钱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7 而丧心病狂之人,韩铭时却为了他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龙气,与吾无用。”零奴淡淡地说,“吾要的,是魂气。” 听到零奴说出魂气二字时,韩铭时忽的想起幼时听过的一个故事。传说,世有瑞兽,名曰月归,凤尾狐面狐身,通体洁白,唯四足为黑色,足上各缠绕一条透亮的青龙,身形如猫般大小,然力量巨大,凡人食之,可成仙人;仙人食之,修为大涨。传言,得月归者,可得天下。 在远古时期,曾有月归兽出现。因为月归兽的效用,所以引得世间大乱。经过近百年的战争,月归兽身殒于众神之手,自此,再也没有人见过月归兽。 他曾听国师说过,月归兽已经湮灭了,不过,月归兽是可以复活的。至于为何到如今还没有人复活月归兽,原因不过是代价太大,实行起来太难。据说,要想复活月归兽,需以魂气哺之。难道零奴是在复活月归兽? 当这个念头出现时,韩铭时就急忙把它掐灭了。他不敢深想,因为,月归兽出世必将引起世间大乱。“汝想到的,未必不对:汝担心,未必会出现。”零奴说,“吾既然敢复活天印,就一定能保护好她。”韩铭时一震,他不知自己是震惊于零奴语气的变化,还是震惊于她的话中的意思。天印,那世间唯一的神兽月归兽的名字。零奴当真取生人之魂气来复活月归兽! “您当真要取天下苍生之性命?”韩铭时顶着她的威压抬眼看着零奴问。他必须要问清,天下苍生,是他父亲的子民,亦是他的子民。他怎能容忍别人夺他子民的性命?“铭时?”锦云担忧的看着韩铭时唤他。零奴其人,虽是迟缓,但心中有的,还是会有的,比如愤怒。 “她不愿,吾便不会。”零奴说。她口中的她自然就是月归兽天印。听到零奴这般言说,韩铭时心下一松。“那您不复活她了吗?”锦云开口问,虽然锦云不知道零奴口中的她是谁,但他知道,心爱之人死亡,独留下的那个人会何其痛苦。他大概是知道母亲的所求,不外乎见父亲一面,所以说,母亲是自愿去死的吧。死去的人总归是好的,因为,他们就此解脱了,可活着的人呢?不过想来也是,想死而且敢死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吾会,但想要复活她,不只是以魂气哺之,而必须是生魂之主自愿献出的魂气。所以,吾会等,等她......”零奴顿了顿,或许是心中哽咽,也或许是她说了太多的话需要歇一歇。“等她愿意回来的那一天。”她缓了缓说。 “零奴大人,但愿您的痴心,必会得到回音。”锦云真挚地说。“或许吧。”零奴说,“尔等来此,必然是有所求。” “尔等所求为何?此一次,可以不付代价。”零奴顿了顿才说。 “我们来此,只是想求得千载凤凰羽。”锦云说。韩铭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锦云拦了下来。“我想知道的,早晚会明晓,还是先为韩公子的妹妹寻这些个东西吧。”锦云如是说。韩铭时不知该说些个什么,锦云他,面上冷漠,实则是一个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 “尔等既是来求千载凤凰羽。”零奴说,“那尔等可知何为千载凤凰羽。” “难道千载凤凰羽不是千载树的花么?”锦云诧异的问。世间之事,没有谁能完全的明白,也不会有谁是一无所知的,就算锦云是神之子,他也是有不知道的事情的。“非也。”零奴淡淡的说,“千载凤凰羽,是万年千载树的花。” 千载树不只是对自身生活环境极其严苛,而且每过千年,千载树便会自己燃烧起来,燃烧十年,能够活下来的,便如涅槃而生的凤凰一般,生长的跟更加热烈。五千年的千载树已是极为难求,更别说是万年了。“不过,也不是没有的。”零奴说。 锦云抬眼激动的看着她,却已经看不清她的容颜了。因为,云雾又起,掩盖住了她的容颜。“你二人可往南走,会看见他的。”零奴说着,消失在二人眼中。风止烟消,零奴已消失在原地。她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给他们二人解惑,说完答案便消失在烟云中。 二人复又向南行,终于是看见了雪河源头旁的一棵高大的树。红烈烈的树冠与暗沉沉的树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格外扎眼。当然,最为醒目的是树根上坐着着的那个年轻人。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一身火红色的衣衫,暗红的丝线绣成凤的纹饰,墨发乖顺的搭在肩上,他的容貌十分美丽,美丽的耀眼而热烈。“尔等是何人?”他将左手懒懒的搭在屈起的左膝上,侧头看着他们慵懒的问。 “我们,只是来求千载凤凰羽的过路人。”韩铭时笑着说。在旁人面前,他又便恢复了风流浪荡子的模样。“吾可以将千载凤凰羽赠与你们,但吾有一个条件。”他说,“便是吾,在一个地方待了千万年,也是会寂寞的,吾要你们为吾造一个宿体。材料么,就用吾的躯干的一部分吧。”“好。”锦云淡淡的应到。 “此事宜早不宜晚,现在便做吧。”那人说。韩铭时当即取万年千载树的一支树枝递给锦云,锦云伸手接过,用术法将那只树枝幻化为一个木簪。当男子接过那只簪子时,一双美目都闪烁着务必透亮的光。“吾自千年前开了灵智,便就只见过零奴一个,只赏过千载树之景,能去大千世界看看,是吾的心愿。”他说,“你们既已帮了吾,吾便将这千载凤凰羽赠与你们二人。若是日后还有什么需要吾的,可用此物来寻我。”他说着,将千载凤凰羽与一枚凤凰翎羽一般的玉饰一同给了锦云。 锦云与韩铭时看了对方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笑意。至此,雪河白山一行,倒也是有惊无险。 第6章 第六章 二人自月白山上下来,这一路倒是比上山的路好走的多。许是有凤岳相伴而行,千载树上的火蛇都纷纷探出头来。他们后方,一阵大雾蔓延开来。凤岳向后转身,开口说:“吾走了,汝可就彻底没人陪了。”“无碍,汝总要回来的。”零奴的声音自后方传出来。“呵,吾走了,尔等也不必送了。”凤岳说着,转身离开。韩铭时和锦云对着零奴的方向拜了一拜,也转身离开。火蛇们看着凤岳离开,又纷纷躲回了千载树上。 到达山脚下之时,锦云问凤岳:“凤岳大人,将去往何方?可愿与我们同行?” “不了,尔等去往神人之境,而吾想去的地方,是人间俗世。殊途难同行。”凤岳朗笑着说。他说完,转身离去,并向他们二人挥了挥手。 “凤岳大人,活的甚是洒脱。”锦云艳羡的看着凤岳离去的身影说。“阿云若想,自然也可以。”韩铭时看着他说。“呵,铭时说笑了,我若是潇洒肆意了,依儿怎么办。”锦云苦笑着说。“至少,此时的阿云与我,不必在意家人与俗事。”韩铭时看着他说。锦云倏然抬眼看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8 着他,清亮的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阿云可愿与我,享这片刻潇洒?”韩铭时笑着看他。“自然可以。”锦云笑着说。 鸣河之畔,似有怨鬼之哀嚎。传说,百千年前,有一场大战在鸣河之畔爆发,那场大战之中,死伤无数,自那一战之后,鸣河,便有了怨鬼哀嚎。鸣河之底,居住着鲛人一支。世人皆知,鲛人泣泪,化而为珠,明明灭灭,清亮璀璨。而鸣河鲛人的泪珠一生只落一次,泣之而为血泪,鲛人朱泪,鸣河长嘶,乃是伽涅城一大盛景。之所以不称其为美景,是因为,鸣河之景,是因为它不只是美,它凄惨而凛冽,盛大而壮观。韩铭时与锦云来鸣河之时,已不像前几次一般急切,与其说二人来此是为了寻物,不如说二人是为了赏景。 天地昏暗,星光黯淡,纷纷扬扬的雪花自天空落下,纷扬的雪花十分的美丽。可是,美景之下,是皑皑白骨堆积而成的路。明栎一身蓝衣,赤足走在白骨之路,若是仔细看,便知道,他其实并没有踏在白骨上。他的足如同白玉一般秀美晶莹,在这白骨之地显得很漂亮。他走了许久,终于驻足在一块光滑的大石面前。“来了。”一道喑哑的声音自大石内部响了起来。“我来了。你可愿见一见我。”他说。“呵,你,要见我。”那人喑哑破败的声音自影骨白石之中传出来。“我来,是请您不要祸乱世间的。”明栎说。 “呵,小子,你还没有命令我的本事。”那人说。“不是命令,是请求。”明栎淡然的说。“明栎,你太像我了。”那人又说。对,他毕竟是这人的徒弟啊。“我不出手,不代表别人不会出手。”那人说。“您说的,是谁?”明栎急切的上前一步问。 “呵,人的欲望,比你想象的强大。”那人说。明栎眉心紧皱,人的欲望有时候确实很强大。“你走吧,我累了。”那人说。明栎只能转身离开。但当明栎即将走出这个地方的时候,那道喑哑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白骨为路,赤血化珠,一腔情义,化之为烟。鸣河长嘶,哭的从不是从前。”那人说。明栎静静地在洞口站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当明栎彻底离开,被封印在影骨白石的人缓缓睁开一双美目。她的眼,不是恶劣至极,杀人无数的一双冷漠的眼,而是极为悲天悯人的一双眼。她不想伤害无辜的人,也从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她害的都是百年前伤害过他们的人。她的哥哥将她封进影骨白石,为的是让她活下去。她知道,却做不到。她生于鸣河,长于鸣河,怎么能不为自己的族人报仇。 韩铭时与锦云站在哀嚎鸣叫的鸣河边,似乎是看见了一张张怨气丛生的脸。有人说,鸣河中的冤魂是那场大战中死去的将士,也有人说是无数痴男怨女的冤魂。不过谁知道呢,或许就如他们猜想一般,也或许不同。“阿云,你可害怕。”韩铭时握着锦云的手,看着他问。“有铭时在,我何须怕。”锦云看着他笑着说。“不怕么?”一道喑哑的声音自河中传出。“何人?”韩铭时将锦云护在身后厉声说。“呵,鸣河哪来的人。”喑哑的声音回到。“前辈,还请您不要吓我们。”锦云恭敬的说。“吓你们,与我有什么好处?”她说。“前辈,可是这鸣河的鲛人?”韩铭时问她。“鸣河,早就没有鲛人了。”她说,那喑哑的声音中带着不屑的笑意。 “前辈说,鸣河已无鲛人,可是真的?”锦云问她。他对于鸣河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鸣河有鲛人,泣血泪而为珠。鸣河已无鲛人这件事倒是没有想到,虽然世人已有百年没有在鸣河见过鲛人了。“真真假假,没人能辨的清。”她说,“我便说这是真的,你也未必信;我便是说这是假的,它也假不了。” “前辈,可知,鸣河鲛人一族是怎么灭亡的么?”韩铭时问她。“哭死的。”她冷冷的说出一种荒唐的死法。“前辈,可愿详细的与我们二人讲一下?”锦云有些好奇的问她。“呵,世人总觉得鲛人朱泪十分的美丽,可无人知道,鲛人朱泪,泣的不是血,是命。呵,人的欲望啊,总是无情无尽,既希望自己长生,又希望自己富有,还想要掌握住世间权势。”她说,“百年前,有人为了得到鸣河鲛人珠,而妄图囚禁鲛人族族长海诺。海诺为了不伤害自己的族人而自尽在鸣河,而他的族人为了不让那人的计谋得逞,而纷纷自刎于鸣河,自此,鸣河长嘶。鸣河的冤魂,哭的不是前缘,而是人的欲望。”她的话,配着鸣河一声声的哀嚎,显得凄厉而美妙。 压抑而阴暗的气氛在三人中蔓延着。许久,那人又开口:“你们来,也是为了鸣河鲛人泪吗?”“不,前辈可知鸣河鲛人丝?”锦云问。“鸣河鲛人丝?你们来一遭,就为了那么普通的东西?”那人不可思议的问。她不信,她没法子相信,这世间还有不想要鸣河鲛人珠的人!毕竟,以命易命,鸣河鲛人珠虽不会让人长生,却可以让人不老,亦可以延年益寿。“我们只是想为自家妹妹做一件嫁衣,需要的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而且,与我们来说,鸣河鲛人丝已是十分贵重了。”韩铭时将锦云揽着怀中说。 “呵,我......相信哥哥所说的了。人,不是只有一种。我可以给你们鲛人丝,但你们得帮我做一件事。”她喑哑的说。 “前辈请说,我们二人必将竭尽全力。”锦云说。 “对于你们来说,应当不是很难。”她说,“你们二人去鸣河的源头南云山捉一只月腓兽*来。” “前辈要月腓兽做什么?”锦云不解的问。“自然是为了吃。”她说,声音更加喑哑难听,和着鸣河的哀嚎,显得狠厉而阴冷。 锦云与韩铭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终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云雾,缭绕在南云山上,风轻轻得吹着,却吹不散这一层薄薄的雾气,显得南云山仿若仙境。 山上笔直的树木郁郁葱葱,与雾气形成了一道屏障,保护着山中的动物与植物。韩铭时握着锦云的手,防止与他走散了。但当二人走到山顶时,却仿若进入到真正的人间仙境。“你们是谁?”一名健壮的男子走到二人面前问他们。 “前辈,我们是受人委托,来寻一只月腓兽的。”韩铭时恭敬的说。“呵,受人所托?你们这些人类又想对月腓兽们做什么?”男子身后的女人冷笑着说,“他们都已经躲到南云山了,你们这些个人类怎么这般的阴魂不散啊?” “前辈们,识得月腓兽?”锦云问他们。“我们识得,却不会将它交付到你们手上。”那女人恶声恶气的说。说“这,还请前辈不要为难我们。”锦云恭敬的说。“呵,我们为难你们?那我们便为难为难你们!”那女人厉声说着,同时伸手袭向锦云。韩铭时飞身挡在锦云面前,以手中的扇中剑挡下女人的攻势。妄女子修了上百年仙,却被韩铭时一介凡人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9 接下一招。 不过,倒也不是女子学艺不精,而是韩铭时乃黎钊国太子,自有龙气护身。不过,这龙气只能护得了韩铭时一时,护不了他一世,何况,龙气多聚于皇城,韩铭时长时间在外面奔波,龙气早就有些削弱了。挡的下这一击,却未必挡的下她再一击。“前辈,我们只是......”韩铭时话还未说完,那女子便一掌将他拍到一边。然而,女子还是没能伤到锦云。因为,万千的丝线自锦云身后延伸出来,组成一张网盾,挡住了女子的攻势。女子不甘心,妄想突破这张网盾。“住手罢,你伤不到他的,华莹。”一道清亮的男孩声音传出来。他的声音,仿若银丹草(薄荷)一般清凉。“水渊大人。”男子与女子恭敬地唤着忽然出现在四人面前那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 月腓兽,以《山海经》中的腓腓为原型,“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养之可以解忧,名曰腓腓。” 第7章 第七章 “汝与织女有什么关系?”男孩忽然出现在锦云的面前,疑惑的问他。“她是我外祖母。”锦云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孩,回答到。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呐。”水渊撤回身,感叹到。 “您认识我外祖母?”锦云问他。他没法称呼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男孩为前辈。毕竟他看起来太小了。 “织女,吾曾在她幼年时见过。”水渊说。二人皆是十分震惊,因为水渊的样子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过,你居然能炼化千针万丝。”水渊看着锦云说。“千针万丝?那是何物?”锦云茫然的问他。他并不知道千针万丝是什么,因为他的母亲从未告诉过他,至今为止他只知道自己的外祖母是织女,而对于织女的能力与她的武器,他与锦依一无所知。“看来,汝是真的不知道织女有多强大。”水渊笑着说。织女并不是凡人眼中那样的,只会做仙人衣饰的天帝之女。因为仙界注重的不是身份,而是战力,她之所以能在神界站住脚,不是因为她是天帝的女儿,而是因为她做的战甲与衣饰能对神人法力的进行加成,以及她的武器“千针万丝”。千针万丝是一件可攻可受的武器,千针如落雪一般向人攻去,法力比织女低微些的,自然是躲不过去;而万丝,则会在主人身前组成一张网似的盾牌。不过,千针万丝也有缺陷,千针很难控制,万丝只能保护自己的主人。所以,织女的名声,不是她的身份带来的,而是她的能力。 水渊将千针万丝的作用以及织女的强大告知锦云。锦云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外祖母,真的是所知甚少。听罢水渊所言,韩铭时心中有些担忧,锦云的外祖母如斯厉害,他能顺利的与锦云在一起么? 他们二人,初见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始于颜值,一路走来,韩铭时看得见的锦云淡漠外表下的温软,锦云亦看得见韩铭时风流表象下的柔情。这一路,也让韩铭时知道,锦云他,与自己不一样.他是神族后人,而自己不过是凡尘的一介凡夫俗子。可那又如何?他便是喜欢上了这个少年。他便是神也无妨,他亦敢渎神。 “那前辈可知鸣河之下,封印着何人?”锦云忽然问他。“汝说的,是海若吧。”水渊说,“便是她让你们来找月腓兽的么?” “正是,前辈可否行个方便?”锦云恭敬地问他。“自是可以,你便将这只月腓□□给她。”水源说着,自宽袖中拿出一只类狸而白尾的小家伙交给锦云。“多谢前辈。”锦云与韩铭时恭敬地作揖道谢。“你二人先不必急着谢吾。我要你二人带一句话给海若。”水渊说,“为仇所困,画地为牢,只会为有心人所利用。”二人虽是不解他所言为何,却也没有问。因为他们二人明白,此事,是海若的私事,他们不可多问。 二人回到鸣河之畔,却见,鸣河之水平息,哀嚎不再,唯有岸边那一身蓝衣的女子十分显眼。她懒懒的抬眸,一双盈满慈悲的眼仿若浩瀚星河。“尔等,可将我要的带来了?”那女子开口,一阵喑哑难听的声音自那灿若樱花的唇中溢出,十分突兀。锦云上前,双手将月腓兽递给她。“前辈,水渊神君让我们为您带一句话,‘为仇所困,画地为牢,只会为有心人所利用。’”锦云收回手说。“呵,他又多管闲事。”他说,“不过,这一次,为仇所困的可不是我。” “算了,我与你二人说这些干什么。你们走罢。”海若说着将鸣河鲛人丝扔给他们。转身面对鸣河,只余一个背影给他们。二人已得到自己所寻之物,只得离开。二人在走到快要看不见她之时,忽的回首看了她一眼。那寂寥的蓝衣背影,竟如同鸣河的万鬼同哭。 当二人坐在马车上的时候,锦云似乎还未曾从方才的那一眼走出来。“阿云,可是还在想海若前辈?”韩铭时坐在他旁边,柔声问他。“我只是在想,人的欲望,究竟能造成多大的悲剧。”锦云声音颤抖的说。韩铭时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锦云。 其实,世间最大的悲剧,不正是人的欲望么?就算明白又如何?人活一世,不可能没有欲望,食之欲,行之欲,衣之欲,住之欲,权之欲,财之欲,若欲望停止,世间还怎么运行?欲望,不过是天道用以操纵人的武器,无论是谁,都逃不脱。 马车缓缓而动,终是疾行以驰,向着烨海而去。 烨海,乃是天界银河所落之水在群山包围之地汇聚而成。烨海周边并没有人居住,海底生长着许多烨海巨蚌,巨蚌有灵而为妖,以身育珠而长明。因此,烨海在夜间便会散发出点点珠光,宛若天上星辰堕入烨海。夜晚的烨海是最为美丽的,而白昼的烨海则显得死气沉沉。暗沉沉的海水宛如死去一般,寂静的让人害怕。 韩铭时与锦云来到烨海时,正是白天,烨海蚌妖们都已睡去,暗沉的海水便是在风动之时也不泛起一点点波纹,显得死寂非常。“看来,我们二人来的颇不是时候。”韩铭时无奈的笑着说。“嗯,烨海蚌妖只会在晚上行动,我们来的,的确有些早。”锦云说到。“不若我们在此游玩一番待天黑之时再回到烨海之畔。”韩铭时看着锦云,轻声低笑着说。“也好。”锦云点头应到。 烨海周边的山,都没什么名字,毕竟烨海周边没人居住,因而没有名字,唯有东面的山有名字,名曰化道山。据传,这是天上圣人所命名。天帝,从不是这世间主宰,真正能主宰着世界的人,是帝聖。帝聖生于混沌,造盘古而开天辟地,造夸父而逐日,造女娲而有人。帝聖本就为圣,乃是天地主宰,然他并非万能,他,也会被天道束缚。天道让他死,他便不能生;天道让他生,他便死不了;天道让他造神造物,他便只能造神造物,天道若不让,他造出的生命便不能存活于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10 世,比如月归兽。他唯一想造的,便那么被天道磋磨致死。帝聖一怒之下,命名于烨海之东的山为化道山,誓要与天道同灭。天道惧之,只得退步,便给了月归兽复活的一线生机。零奴,当年只不过是帝聖对抗天道的工具,而今成了复活月归兽的一线生机。 不过,化道山倒是极为美丽。山西有树,名曰桃夭,明媚艳丽。桃夭,其树类桃花,只是其花复瓣,繁复而美丽,妖艳而美丽。山东有竹,名曰火竹,清脆欲滴。火竹,因竹节处有火形纹路而得名,火竹百年一开花,结果而死,高傲而清廉。故而,世人皆言,桃夭乃俗世之花,火竹乃仙界之花。 他人只在西面赏了赏这俗世之花,未曾去往东面。因为,天将黑,烨海蚌妖们将要出水活动。二人回到烨海之畔时,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下来了,但烨海,却活了过来,清风吹过,海波微漾,点点珠光照的烨海明亮非常。蚌妖们纷纷将身子探出海面,接受着月光的洗礼。漫声笑语,珠光清亮,让烨海褪去了白日的死气,变得鲜活了起来。“咦,你们二人从何处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眨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问锦云与韩铭时。 “我们,自黎钊国国都宁安而来。”韩铭时笑着对小姑娘说。“哦,”小姑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回来了。男孩犹疑的看着他们,开口说:“我听珠玉姑姑说起过宁安。她说我哥哥在那里遇到一个很好的人,便放弃烨海的一切,与那个人在一起了。我好想哥哥啊,你们能带我去宁安吗?” 锦云看着男孩澄澈而带着乞求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心软。可是,他们还要去铩羽海,带着这个男孩,是最不明智的的选择。因为,他们不能保证能否保护好男孩。“若是可以的话,我会将这一盒夜明珠赠予你们。”男孩看出了锦云与韩铭时的犹豫,便想用一盒烨海明珠打动他们。然而,二人还是拒绝了他。铩羽海一行,必会艰难非常。“我求你们了,我还有更多的夜明珠......”“够了!”一道威严的女声自南面传来。男孩与女孩皆是吓了一跳。那人游走到他们面前,开口说:“我叫珠玉,我知道,二位来此便是为烨海明珠。虽然我也不想让君禾走,但我还是希望二位可以帮他这一个忙。” 她顿了顿,似乎是不舍得男孩走,可她也知道,拦不住的。便是拦住了,君禾也会恨她。“君卿已经离家八年了。我也不知,他过得还好不好。让君禾去看看也好。”珠玉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君卿与君禾皆是她的侄儿,她怜惜他们,却也不得不放手。 “珠玉前辈,我们二人还要去铩羽海,实在是无能为力。”韩铭时歉意的说。“我知道您的身份,黎钊太子。您出行,身边必有暗卫,不如让您的暗卫带君禾去宁安,您看,可好?” 珠玉说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故而,二人只得同意了珠玉的方法。珠玉为表感谢,便将自己所育之珠赠与了二人。锦云打开盒子一看,大大小小的烨海明珠齐齐整整的摆在盒子中,约有五十来颗。拜谢过珠玉,二人便领着君禾离开了烨海。自化道山东面下山,火竹的竹身,亮起了暖黄色的光线,将莹莹寒秋照的暖和了些。 二人下山之后,韩铭时召出自己的暗卫,让他将烨海明珠送回锦衣阁,并让他带上了君禾这个小拖油瓶。 作者有话要说: 写崩了,凑合看吧ε=(?ο`*))) 第8章 第八章 铩羽海,海面宽广,海水冰冷非常,在阳光照射中,铩羽海的周围也是寒冷得很。据传,铩羽海的寒气来源于铩羽海所囚之龙——寒琊。此龙五千年一蜕皮,万年而褪筋,这是,天帝给予他的惩罚。其实,他并未犯下什么类似杀人屠城的大错,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天界战神,西王母。世人皆以为西王母是天帝之妻,其实不是的。西王母与天帝并无夫妻关系,甚至是毫无关系。《时异录》*记载:西王母居于岐王山,乱世而出,盛世而隐,世人赞其为战神。 战神,只有其无心无情,无牵无挂之时才能战无不胜。寒琊最大的错误不是他爱上了西王母,而是他让西王母爱上了自己。战神一旦有了心,有了情,便就有了牵挂与执念;有了执念与牵挂,便就失了去战的心,也便是了求死的念,当一个战士没了杀心与死念,那么,他便不会继续战无不胜下去。天帝为了不失去这位战神,便使计让西王母喝下“湮尘”,忘却了与寒琊的一切,更是让失去这些记忆的西王母将寒琊囚在了铩羽海。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被自己心爱之人亲手打入炼狱更为让人心寒的么?铩羽海的寒,大抵是比不得寒琊心寒的。 韩铭时与锦云站在铩羽海的海岸,听着红衣女子娓娓道来的,关于西王母与寒琊的爱情故事。“姑娘你,怎会知晓这些?”韩铭时看着女子问。“我,恨天帝。他极为自私,为了他自己,他伤害了太多的有情人。即便是打着顺应天道与保卫天庭的名号,也无法掩盖他的自私。”女子看着广阔而冰冷的铩羽海,对二人说。 “姑娘,你为何要跟我们说这些?”锦云不解的问她。“我,是织女。”她说。锦云愣怔了,织女?他与锦依的外祖母?“您是......”锦云激动想要说些什么。“我啊,在百年前就死了。我怕天帝为难我的后人,便留下了这一抹残魂和千针万丝,以保护自己的后人。”她看着锦云说。想来,仙人多能先知世,而后利用自己所知来安排后世之事。故而织女在天帝不敢到的铩羽海留下一抹残魂,使计让黎钊国皇帝梦到那一身天下独一无二的嫁衣,引得锦云与韩铭时一同来到铩羽海。她谋划近百年,害的鸣河鲛人一族只剩海若,月腓兽躲入南云山,汉垣王朝覆灭,为的,只是护住自己的后人。千针万丝,千丝万缕,理不清的,不外乎一个情字。世间最难得不过是真情。 “难道,你就不自私吗?”锦云冷然的看着织女的残魂说。他们一路走来,遇上的,是护她的合欢,是蔑视她的零奴,是恨她惧她的海若和水渊。或许在织女眼中,这是为了自己的后人好,然而,与锦云而言,是莫大的悲哀。与君初相识,不过一场阴谋诡计。韩铭时忽然握紧了锦云的手,他知道锦云担心什么,可他知道,人心是最不可控的,便是织女能控制他们的相遇,也不能控制他爱上锦云的行为。人心与爱情,向来是不可控的。 “我当然自私,我已经不得善终了,还怕什么呢?我要的,是你们的爱,能得以善终。”织女说。或许,她是自私的,可于她来说,心中,总算是得到了安慰。“我们?我和锦依?”锦云看着织女说。 “不止,我要的,是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11 天下所有人的爱情得以善终。即便,身负骂名。”织女忽然说。天道无情,它将自己的无情皆烙印在了天帝的骨子里。于是,天帝成了它的工具,成了它玩弄人心,肆意伤害有情人的工具。帝聖不惧它,但却也奈何不了它。“您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世人的幸福揽在自己身上。”韩铭时看着那一缕将消未消残魂说。“我可以的。天道无情,是因为它不明白情为何物,若我以身殉道,是否,能教会它明白情?”织女说。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但她不得不做。她已经在这世上留存的够久了,也将这世间祸害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做出补偿了。 织女消散的那一刻,却将禁锢在寒琊身上的禁咒打开了。或许,会有转机的。 当织女打开了天帝所下的禁咒时,寒琊感觉到困缚住自己上万年的枷锁在一瞬间消散。他安静而木然的坐在地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的束缚已然消失不见。他恍恍惚惚的抬起手,那是一只很美丽的手,白皙透亮的仿佛要融进水里。那人曾说,他的美,让天下都为之失色。他知道那人不会说情话,这一句,已是他极大的幸运。他本是没有什么奢望的,却被天道夺了希望。 他缓缓起身,从铩羽海中飞身而出。韩铭时与锦云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个美丽非常的白衣男子立于海面之上。“你是,织女后人?”寒琊倾身靠近锦云,盯着他的双眼问。“我是,仙人可是四海龙神寒琊?”锦云轻声问他。寒琊这个人太过单薄了,单薄的仿佛锦云的声音稍稍大一点他便会碎了。 “我早已不是什么四海龙神了。只怕,我在仙界众人眼中,早已成了魔。”他笑着直起身说。他的唇,扬起一个悲凉凄壮的笑,他的双眼空荡茫然,似乎是在看着这世界,又似乎不在看这世界。 “我被困缚在这铩羽海上万年,早已是孑然一身,唯有从身上褪下的龙筋还能一用。不过,龙筋坚韧,除非是用仙法,不然就无法利用。”他忽然开口说,“不过,我相信,你既是织女的后人,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锦云本想拒绝,可他确实需要这一份龙筋。他伸出双手结果寒琊递给他的龙筋,郑重的仿佛是接过了一个生命。锦云抬眸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寒琊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便挥袖将二人赶出了铩羽海的地界。 当整个铩羽海只剩寒琊时,他抬眼看着茫茫的海水,忽然笑了,他即便脱离了这枷锁,也脱离不了这黑暗。不过,承情必要还之,这是他的信条。他不会因为自己不喜就丢弃自己的信条。 二人回到合欢居,合欢已站在合欢居的后门等待他们了。合欢遥遥看见二人的马车,眼中的欣喜都要溢出来。“欢姨。”锦云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合欢,急忙上前搀住她。合欢现在的体态与人间五六十岁的老妪一般。锦云不明白,为何不到一年的时间,欢姨竟老到如此地步? “云儿,你回来了。”合欢笑着说。韩铭时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后,他可以看出,她的眼中早没了初见时的清明。他不知合欢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但他知道,锦云会担心她。可他总不能看着锦云伤神而不管吧? 三人来到合欢的房间,锦云轻轻将合欢扶到床上。合欢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撑着自己等锦云回来已是极限。若是他们再晚上半天,只怕看见的就是合欢的尸首了。“云儿,你且听我说。”合欢虚弱的支起自己的身体,对锦云说,“我本就是仰仗织女气息而生的伴生树,她将残魂献祭天道,我便无法存留于此世间。我的躯体早已消散在世间,余留在世间的,不过是一抹执念。能再见一眼我的云儿,真好。” 锦云此时早已溃不成声,他不想合欢死,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合欢消散在天地之间。韩铭时默默的将锦云揽在怀中,无声的安慰他。毕竟,韩铭时与合欢只是见过那么一两面,若说他会因为合欢的死而悲痛,那也只是假的,但他对锦云的怜惜却是确实的真。 “命数已定,她早已知晓。”月归忽然出现在二人身后,漠然的说。命数已定,合欢早已知晓,但她没有去反抗,只是安静的接受了这命数。不是不愿反抗,只是无力反抗。命数这种东西,定下了,便没有改变的余地。 “月归姨,您知道自己的命数吗?”锦云忽然问她。“我知道,但我不妄图会去改变它。”月归冷漠的说着。“月归姨,即便知道自己的命数是死,您也不会去改变么?”锦云抬眼看着她,他的眼早已哭的猩红。那样一双美丽的眼就这么凄凉的看着你,让你怎么也不忍心伤害他。月归叹了一口气,说:“我不会死,我的命数不是死局。便是死局,我也不能改。世人皆言,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若改了自己的命数,便会有另外的人步入死局。”她们看的通透,所以,不会去改变什么,妄图改变的,往往是害人害己,比如织女。合欢命数是受了织女的影响,她本不用死,只是,织女不顺命,而伤了自己的伴生树。可是,若织女顺应命数,世间便不会有明裘,更不会有锦云和锦依。所以,谁能说,命数是改了好,还是不改得好。 锦云不再说话。他最怕的,就是亲人的离去,虽说这些人与他并无血缘关系,可她们,陪伴了他太多年,他早已把她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了,忽然失去亲人的痛,想来,也没人能忍受的了。 韩铭时将锦云轻轻地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怜惜的轻抚上他的脸。经历了这些个事,锦云确实是累了的,会昏睡过去,实属正常。他轻轻的起身,轻声离开房间。门外,月归站的笔直,仿佛世间没什么能压下她的高贵。“月归仙人,你会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吧?”韩铭时问。“确实。”月归说,“我是来拿回千针万丝的。” “那不是织女留给自己后人的吗?”韩铭时问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月归说,她的声音有些苍凉,映着月色,更显的荒凉了些。“我能明白您的意思,可您真的不告诉锦云么?”韩铭时问她。“不必,不能让他去冒险。”月归说。仙界如今因为织女献祭天道的事而大乱。天道若是要改,首先受到影响的必然是离天道最近的仙界。月归这一去,只怕是再也无法来人间了,天道此次,怕是要将人间与其他三界割裂开来。 只是,世人不知。天道无情,并非是它不识情,而是,它也只是更高界面的人来控制这世界的规则,工具而已。工具若是有了思想有了感情,那可就真的乱了。所以,高界面的主神们只能出此下策。顺便将织女的魂放逐到了大荒之境,以防止她继续作乱。情之一字,可救人,也可毁人。 韩铭时看着月归踏云而去,不由得轻叹。他不过一介凡人,实在是帮不上仙界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帮月归她们好好的护着锦云,爱着锦云,不用让她们担心锦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12 云。 第9章 末章 清风徐来,吹散了一湖池水。锦衣阁今日依旧没有开门。到今天为止,锦依阁已经近一年没有开门了,所有想要锦云为她们制衣的闺中女子已经望眼欲穿了。但她们都知道,锦衣阁之所以一直不开门,是因为锦衣阁的主人外出寻找制衣的材料了,所以她们可以等。但这几天,锦云都已经回来了,锦衣阁的大门还是紧紧地关闭着,这些个女子们都有些个埋怨锦云了。有些个路过锦衣阁的女子忽然发现,锦衣阁门外张贴了一张布告单,她们驻足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便震惊的又细细的看了两三遍,方才伤心的接受了这个震惊的消息。 这张布告单上的消息,便是说锦衣阁因一些个意外情况,便自今日起便再不开门。 虽然这消息让万千女子心碎神伤,但锦云却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他知道,韩铭时是黎钊国的太子,这一年所经历的一切,便就可以当作一场梦了。他不会像那些个痴情女儿纠缠不爱她的情郎一般纠缠韩铭时,他是男子,也有自己的尊严,所以,他准备将凤凰游进献给当朝皇帝寒昀帝后,便离开皇都。 不知为何,锦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那日,月归为了保护他,将他关于见到织女以及千针万丝的记忆全数抹去,所以,锦云的记忆会有一部分的空缺,实属正常。 他摇了摇头,将那些迷茫摇出去,专心制作手中的嫁衣。合欢所染的百花染的颜色十分艳丽,暗红色的鸣河鲛人丝绣成凰的外形,而凰的羽翼则由被染金黄色的万古海龙筋绣成,凰的尾羽便是由千载凤凰羽嵌在嫁衣上,艳丽的红与高贵的金色相互衬托着,显得美丽非常。凤冠则被大小颜色皆有不同的烨海明珠点缀的十分华丽。锦云将绣好的女子嫁衣挂了起来,在明媚的阳光下,金色的丝线,红色的嫁衣显得十分美艳,这天下最为美丽,最为独一无二的嫁衣,配得上天下所有的美人,可天下的美人有几个配得上它的呢? 三个月的闭关,锦云终于将凤凰游做好了,今日便要进献给寒昀帝。“哥哥,你......”锦依看着面色苍白的锦云,犹豫的开口。“我没事。等我回来,我们便离开皇都。”锦云虚弱的说。这三个月,他为了凤凰游耗费的精力实在是太多了。 锦云带着凤凰游走出锦衣阁,伸手挡住刺目的阳光。他已经近三个月没有出门了,乍一见屋外明媚的阳光,颇有些不适应。韩铭时知道今日锦云要去皇宫进献凤凰游,早早的备好马车停放在锦衣阁的门外。锦云看着这辆熟悉的马车,轻蹙秀眉,他明明没有告诉韩铭时自己今日会进宫呐,他怎会知道?锦云回首看向自己的妹妹,果然看见锦依笑的有些个“阴险”。 “阿云莫要怪罪小妹,她也是担心你啊。”韩铭时边从车上下来,边温笑着说。“太子殿下,这是皇都,还请您莫要顽闹锦云。”锦云冷着脸说。韩铭时知道他是害羞了,他的锦云总是那么可爱。“阿云忘了你对我许下的海誓山盟了么?你这是要对我始乱终弃了么?”韩铭时继续调戏他。“太子殿下,您请自重。”锦云恼羞成怒的厉声说。“阿云,”韩铭时正了正色,沉声说,“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已经告诉父王我非你不娶了,父王也同意了。不过,我从此之后就再不是太子了。” “皇上他废了你的太子之位?那日后新帝登基,你......”锦云焦急的说。“锦云是担心我会被自己兄弟杀了么?”韩铭时将他环在怀中问他。“你难道都不担心你自己么?”锦云不解的问他。“呵,我是自愿放弃帝位的,何况,我们兄弟六个尚且算是和睦,故而不必担心。自此之后,我便是黎钊的闲散王爷,便可陪着锦云去看看这广袤的天地。锦云可愿意?”韩铭时笑着问他。锦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边点头应下了。 “哥哥,你便放心随嫂子去吧,锦衣阁有我呢。”锦依站在锦云身后笑着说。锦云看着自己的妹妹,看她笑的十分灿烂,便有些放心了。他最放不下的,从来不是锦衣阁,而是自己这个不知世事的妹妹。“依依,锦衣阁是开是关,我从不在乎,我只是担心你。”锦云看着她说,他终是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妹继续受伤了。“哥哥你且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锦依笑着说,好似真的从半年前的伤痛中走了出来。锦云笑了笑,他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幸福。 风檐铃角叮铃响,鸿雁南飞鸣声啼。汉白玉做的螭陛上的龙浮雕刻的惟妙惟肖,两边的台阶亦是同色的汉白玉,一阶连一阶,漫长而又短暂。高高在上的宫殿象征着帝王的权威。锦云双手呈着这一套嫁衣,缓步上前。皇帝让身边的太监将锦云所呈的嫁衣拿到到自己的面前,他将这嫁衣做的十分精美,让皇帝也不由的惊叹。“这身嫁衣如此精美,倒也不枉费我皇儿的等待。”皇帝笑着说。“父皇,我在大婚之日能穿上这般美丽的嫁衣,还真得感谢大皇兄与大皇嫂呢。”廷安公主笑着说。“皇儿说的对。你便是寒铭非娶不可得的那个男子?”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锦云问。“是。”锦云不卑不亢的说。皇帝看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皇儿的眼光就是好,能选到这么一位大美人。”皇帝满意的笑着说。“就是,就是。大皇嫂长得真好看。”廷安公主笑着说。似是被这二人的态度惊到了。他本以为皇帝就算是同意了,也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却不料,皇帝与廷安公主对他如此的和善。 “父皇与皇妹可是趁我不在,欺负我家阿云了?”韩铭时笑着说着话走进御书房。“皇儿刚来,便就是护着自家王妃,眼中可还有我这父皇?”皇帝佯怒的说。“父皇说笑了,儿臣这不是担心么。”韩铭时说着,顺手将锦云拉了起来。“大皇兄惯会哄父皇开心。”廷安公主樱唇轻抿,委委屈屈的说。“皇妹这话说的。我可是为了你,奔波了近一年呐。”韩铭时轻笑着说。“行了,我们可说不过你。”皇帝说,“你也快带着你家这位回家吧。” “大皇嫂,我大婚之日,你可一定要来啊。”廷安公主拉着锦云的手,殷切的看着他说。锦云敌不过她的眼神,便点头应下了。他无法拒绝廷安公主的原因是她太像自家妹妹了,让他不忍心伤害他。 他与韩铭时走出御书房。在走到台阶时,锦云忽然停住了脚步。“阿云,怎么了?”韩铭时站在比他低一阶的台阶上问他。“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名呢。”锦云看着他的眼睛说。韩铭时被他明媚的笑晃了一下神,而后笑着说:“我是皇室子弟,自然是姓司,名寒铭,字谨时。” 锦云看着他,轻轻地笑了一下。“那我该怎么唤你?”锦云问他。“阿云如何习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无殇曲 作者:狐一笑 分卷阅读13 惯,便如何唤我吧。”他笑着说。“那我还是可以唤你铭时吧。”锦云说。韩铭时对着他笑了一下,而后便将他一把抱起,踏下这漫长而又短暂的台阶。 红烛夭夭映灯影,红帐曼曼床轻摇。一夜春宵度不得,明月轻盈绕床幔。二人得了亲人的许可与祝福,又是两情相悦,便就水到渠成般的度过了一夜春宵。 次日清晨,韩铭时醒过来,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锦云,心中溢满了甜蜜。这一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不过,能与锦云相识相恋,是他这一生最为幸运事。锦云的睫毛轻轻颤动,仿若蝴蝶张开羽翅一般睁开了双眼,他懵懵懂懂看着韩铭时。“阿云,醒了。”韩铭时笑着看着锦云,柔声问。“嗯,铭时,你什么时候醒的?”锦云懒懒的说,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一些,许是昨夜的疯狂让他的嗓子有些沙哑。“我也刚醒不久。”韩铭时轻笑着说。锦云也对着韩铭时轻轻一笑。 或许,这便是岁月静好了吧。 风息花谢,冬去春来,时间已经过了一年。一年的时间,又发生了许多的事。曾经的皇太子变成了现在的安娴王,黎钊国唯一的公主廷安公主也嫁做人妇,享誉宁安锦衣阁的也换了主人,锦衣阁的原主人决定不再制衣。不过,廷安公主婚宴倒是十分的奢华,光是那一套嫁衣就是十分华丽漂亮,而且这套嫁衣是锦云的收山之作,虽是让许多待字闺中的少女羡慕的红了眼,却也只能羡慕,却也明白自己是无法求得一件嫁衣。 这一年间,韩铭时和锦云四处游玩,见过了许许多多不一样的风景,二人的感情也更加的好了。 今日是除夕夜,万家灯火通明,欢庆佳节。皇宫之中,各个出去游历的皇子也围坐桌前,气氛十分热闹和谐。廷安公主也携夫君出席了,韩铭时也领着锦云一同出席了。“云儿来了,来,到母后这儿来。”皇后看见锦云后,殷切的说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笑着说。 韩铭时轻笑着领着锦云坐到皇后的旁边。“云儿,寒铭对你可好。”皇后握着他的手,殷切询问他。锦云看了韩铭时一眼,轻轻地笑着说:“铭时对我很好。”皇后和蔼的笑了,她说:“那就好,你肯嫁给我儿啊,是我儿的福气。” 锦云轻轻的笑了笑。他本以为,皇家就像别人口中的一样,一入皇庭深似海。但他经历的却是一个温情的皇家。 庭楼高阁,华灯清亮,一夜的热闹。或许,新的一年里,会有不同的故事发生,不过,他们的故事,笔者并不知晓许多。 分卷阅读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