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 请大家关注“梅儿若雪”的微信公众号 请大家来关注 “梅儿若雪”的微信公众号吧，欢迎大家和梅儿一起来互动。 《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请大家关注“梅儿若雪”的微信公众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第001章 塑料也能当男人？ 八月的安城金桂飘香，微风拂过时，掀起阵阵桂花雨，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欣赏。 急赶着赴约的穆语，却没有这份闲心。 上午去市局法医室报完到后，见时间还早，她去了趟学校，打算先把阿木送回家，哪知小绵羊爆了胎，好不容易补完胎，时间已不允许她再回家，只得硬着头皮带阿木一起去相亲。 想到母亲大人的狮子吼，她就觉得头皮发麻，半秒都不敢耽搁。眼看直行的红灯在进行五秒倒计时，她慌忙地将小绵羊的速度拧至最大，准备抢在这几秒种内横穿斑马线。 与此同时，正在车里悠闲地听音乐等红灯的秦晋桓，见手机响了，随手接通蓝牙。 才接通，女佣李香兰惊惶失措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少爷，老太爷丢了！” “什么？！在哪儿丢的？！”秦晋桓陡然直身。 老太爷是他年近八旬的爷爷，最近患了脑萎缩，脑子时常不灵光。 李香兰哭道：“旭日广场啊。我像平常一样陪他来……” 正好红灯变绿，不待她说完，秦晋桓便一脚踩下油门。 “砰！” “哎呀！” “吱——” 发现撞了人，他赶紧踩刹车并迅速下车查看。 “阿木！” 被撞倒的穆语迅速爬起来回头，见原本绑在车后的阿木迎面倒在地上，慌忙扶正小绵羊，惊见阿木的小丁丁断了，万分心疼，立刻瞪眼质问肇事车主：“你会不会开车啊？看不懂红绿灯吗？” 阿木是个仿真人体模特，是她的心头宝。 秦晋桓本想上前帮忙，听到这话马上缩手，冷声道：“我是正常行驶，是你违反交通规则。” 穆语已捡起被咯断的小丁丁，扭头看了眼信号灯，隐约知道理亏，但看到受伤的阿木，气又来了：“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过斑马线在先，你……” 见秦晋桓已上车，她冲过去按在他车窗上怒斥，“撞了人还想走？肇事逃逸可罪加一等！” 急着要走的秦晋恒微愠：“你不是没事儿？” “我是没事儿，但我家阿木有事！你看，”穆语指指阿木，“他受伤了！你得负责！” “这堆烂塑料也算人？”秦晋桓不以为然地往上摇车窗。 见阿木被羞辱，穆语十分恼火按住车窗，一边为阿木争辩：“阿木不是烂塑料！他是我最贴心的朋友！不许侮辱他！” 秦晋桓看清她手中所拿何物之后，嗤笑道：“没男人要，就买堆烂塑料当男人？真是可怜又空虚啊。” “你！”穆语顿时涨红了脸，“大叔，你这么饥渴你妈造吗？” 大叔？他像大叔？这小妞眼睛没吃肉吧？ 秦晋桓皱了皱眉，不过想到爷爷还不知去向，见她能说会道，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便脚踩油门。 “不许走！”穆语挡在前面。 秦晋桓不耐烦了：“你刮了我的车，我撞了你的烂塑料，两清。让开。” “你还侮辱了阿木！必须给他道歉！” 向烂塑料道歉？不可理喻。 秦晋桓懒得理她，见她直直地杵在前面，马上挂倒挡倒了两米，然后迅速转动方向盘，绕开她往前开。 “站住！给阿木道歉！” 穆语见喊不住他，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东西往他车里砸去，待意识到扔出去的是什么后，她又慌忙追在后面大喊，“停车！还我阿木的宝贝！” 可恶！可恶！ 追了几步，她手机响了。 第一卷 第002章 奇怪的老爷爷 见是母亲电话，穆语顾不上追车，慌忙接通，赔笑喊了声妈，下一秒，她耳朵便被震得生疼：“要是十分钟后还没到TrueLove，阿木就永远别想进家门！” “我立刻到，马上到！” 穆语边应边挂电话，回头看着受伤的阿木，心疼极了，一边小声安慰它，一边再次将它绑好，急匆匆来到TrueLove西餐厅门口的小型停车场，上了锁，擦着汗快步往餐厅里走。 “还敢瞪我？！看我不揍你！” 一个厉喝声突然从背后传来，把穆语吓了一跳，她本能回头，就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正怒气冲冲地拍打着阿木，她大吃一惊，慌忙飞窜回去，一把扯住老人质问：“爷爷，您干嘛打我家阿木啊？” “他瞪我！他竟然敢瞪我！”老人很激动地推开她，再次向阿木扬手。 “诶！爷爷，”穆语慌忙将阿木护在身后赔笑，“他没瞪你，就是那样看人的。” 她已看出老人精神不正常。 “头还昂得那么高！分明不把我当一回事儿！我要看看他翅膀有多硬！”老人捋起袖子，再次作势上前，“你让开！” “爷爷您误会了，他……”还没解释完，就见老人抄起一把扫把向阿木腿上劈去，穆语大为惊慌地扑过去，死死抱住老人喊道，“不能打啊！” “不打不乖！让开！”老人吼道。 “不要啊！不许打阿木！”穆语就差没哭。 阿木今天走什么霉运啊？先遭遇车祸，这会儿又让人揍。 就在她没辙时，一个保安冲过来，一边悄悄移动阿木，装模作样地骂道：“臭小子，连爷爷的话都敢不听？欠扁吗？还不面壁思过去？！” 见阿木背对着自己，老人这才止了怒，却又哼道：“饭也不许吃！” “对，饿他一餐就乖了！”保安随声附和，又迅速岔开话题，“大爷，让他站，您先去吃饭。” “吃饭。”老人舔了舔唇，扔下扫把，对穆语道，“囡囡，我要吃饭，我饿。” “啊？”穆语愣住。 她是来相亲的啊。 保安低声劝道：“小姑娘，给他随便买点吃的吧，要不然他还得来打你的阿木。” 穆语紧张地看了眼阿木，然后扭头打量老头，见他虽然神色可怜，但身上衣着却很考究，一看就知道来自富贵人家，联想到他对阿木的训斥，猜他可能是因为分财产不均而受了不肖子孙们的委屈，她一时同情心大起，原谅了老人对阿木的“暴行”，向保安表示过谢意后，遂引老人进餐厅，来到母亲指定的桌号，见一个瘦高男正在看菜单，小心地问道：“请问是肖先生吗？” 瘦高男看到她眼睛一亮，忙不迭起身点头：“我是肖齐，你是穆语吧？啧啧，真人比照片还漂亮啊！” “谢谢。”穆语擦擦汗。 肖齐很绅士地为她挪椅子，一边问道：“想吃什么？” 穆语还没开口，老人便抢先道：“牛扒。” 肖齐才注意到老人，狐疑地问穆语：“他是——” “我是爷爷。”老人理直气壮地坐下来。 “你爷爷？！”肖齐越发奇怪，“哪里有带爷爷来相亲的啊？” “不是了，”穆语悄悄指了指老人脑子，一边含糊解释道，“他一直囔饿，身边又没亲人，我觉得他可怜，就带他来吃点东西。” “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不过这种人可不能招惹，万一没人来领，就得一直赖在你家吃喝拉撒。”肖齐很老成地说教穆语，随即起身，招来服务员，指指老人道，“拿个面包打发他出去吃，算我帐上。” “你出去吃，算我帐上。”老人说完，高兴地把肖齐面前的餐具移到自己面前来。 “喂！”肖齐马上按住刀叉，一脸嫌弃地喝斥道，“干什么？” “哗！” 老人向肖齐浇完柠檬水，然后委屈地冲穆语道：“他瞪我！” “我次奥！”肖脸气急败坏地抹着脸上的柠檬水，不顾形象地骂道，“你个死老头！给我走远点！” “他还骂我！我打他！”老人站起来，拿起筷子就往肖齐身上抽。 “爷爷！不可以！” “靠！还敢打我！我不客气了！” “肖先生不要！” “砰！” “哎哟！” “哗啦——” 穆语还没反应过来，肖齐就被人打倒在地了，还带翻了餐桌，她本能地扭头看打人者，顿时愣住。 是他！ 第一卷 第003章 好一个投怀送抱 眼里只看到爷爷的秦晋桓，将爷爷秦孝挚从穆语手中拉过来，紧张地问道：“爷爷，您没事儿吧？” 竟然是他爷爷！ 他就是不肖子孙？！ 穆语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秦孝挚不理会秦晋桓，像个孩子似地扯扯穆语的手，眼巴巴地说道：“我要吃牛排，我饿。” 秦晋桓马上哄道：“爷爷，这里的牛排不好吃，回家我让兰姨……是你？！” 见他认出了自己，穆语伸手道：“还我！” “什么？” 因为有围观群众，穆语小声应道：“丁丁。” 秦晋桓没听懂她的意思，不想和她磨叽，转身见爷爷不肯走，索性强拉。 “站住！”穆语拦住他，随即笑眯眯地冲秦孝挚道，“爷爷，香喷喷的牛排马上就来了哦。” 秦孝挚听言马上甩开秦晋桓，眉开眼笑地跑到她身边。 “爷爷！”秦晋桓见喊不住爷爷，恼声质问穆语，“你要干什么？” 此时，吃了亏的肖齐早跑了，穆语示意秦孝挚在另一桌坐下，冲秦晋桓耸耸肩道：“你如此居心叵测地想拐走我爷爷，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吗？” “你爷爷？！”秦晋桓看出穆语眼底的狡黠，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道，“就把我爷爷当成了你爷爷？你以为那么容易就可以当我秦晋桓的女人？就你这身材……嘁。” 这话立刻让围观群众炸开了锅：“秦晋桓？擎天集团的总裁？” “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嘛。” “没想到这个呆呆傻傻的老人家竟然是当年安城的风云人物秦老！” “岁月不饶人啊！” 秦晋桓的嘲讽让穆语觉得丢脸，但这些议论更让她心慌，她没想到自己招惹的竟然是擎天集团的大总裁先生！ 这可不是自己惹得起的角色。 可她只是想要回阿木的丁丁，让阿木身体完整，这有错吗？ 阿木代表的是她对亦涵哥的感情，阿木不完整，她的感情也就不完整了——这是亦涵哥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啊。 见她低头不出声，秦晋桓以为她妥协了，再次去拉爷爷。 不想爷爷却像受了惊吓的孩子似的，死命甩开他，战战兢兢地躲至穆语后面，穆语马上像护小鸡的母亲似的，张开双臂挡住他，不让他靠近。 秦晋桓终于不耐烦，阴着脸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穆语弱弱地应道：“我只想要回丁丁。” “什么丁丁？” “嘘——十字路口啊，”穆语很尴尬地提醒，“只要你把丁丁送回来，我马上让爷爷跟你走。” 秦晋桓已反应过来，皱眉道：“那破玩艺儿不是一直在你手上？” “我不小心扔地你车里了。” 秦晋桓明白了，顿了顿道：“你不早说，我路上和朋友换车了，他去了外地。” “多久能回来？” “这个不好说，也许今晚，也许明早，我会让朋友收好丁丁，你电话给我，他一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这样行？” 穆语把手机号报给他后，又很不放心地问道：“你可是大公司大总裁，不会耍人玩吧？” 秦晋桓漫不经心地笑道：“那小玩艺对你来说很重要，但对于我可没一丁点儿用处。” 他的话中话让穆语涨红了脸，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好在秦晋桓没再说下去，而是转言道，“我得带爷爷回家。” “好吧。”穆语侧了侧身，把秦孝挚“交”出去。 谁知秦孝挚不肯走，扯着她胳膊，瘪着嘴问道：“囡囡，你不要我了吗？” 囡囡？老人之前把阿木当成他孙子，这会儿又把她当成他什么人了？ 穆语错愕。 彼时，秦晋桓已靠近她低语：“不如这样，你陪我送爷爷回家。” “不行！”她一口回绝。 一个女孩家怎么能随便跟男人回家？ “丁丁不想要？” 穆语气恼：“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 “空口无凭。” “你！” “就当是帮忙呗，这是我名片。”秦晋桓声音软了些，“爷爷患了脑萎缩，这个时间得回家吃药，要不然病情会加重。” 听到这话，穆语心有不忍，收下名片后却又忍不住赌气质问：“你这是求我吗？” 秦晋桓答非所问道：“我现在就给我朋友打电话，让他立刻把丁丁送回来。” 听出后一句话中的威胁，穆语无奈，只得对秦孝挚道：“爷爷，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回家。”秦孝挚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还特意牵紧穆语的手。 秦晋桓一边打电话，一边别有意味地盯着穆语的背影。 在兰城，除了爷爷，再没人敢大声和他说话，更别说讨价还价。 这丫头片子。 半小时后，穆语站在秦家偌大的别墅门口发懵。 知道秦家有钱，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住的房子这么豪华，比她见过的五星级宾馆还耀眼，让她极为局促。 送秦孝挚进屋后，她马上转头想离开，谁知秦晋桓紧跟在她身后，她直接撞进他怀中，她大吃一惊，慌张伸手推开他。 不想秦晋桓反而顺势抱紧她，温润的唇瓣同时划过她脸颊，落至她耳际，戏谑出声：“这么急不可待地投怀送抱？” 穆语涨红了脸，挣扎着啐道：“放开我！” 秦晋桓痞痞一笑：“我要是不放呢？” “你个流……” “氓”字还没说出口，穆语的声音就被一声厉喝声打断：“把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轰出去！” 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被人扯住，粗暴地从秦晋桓怀中拽出，她都没来得及做半点反应，就被强推出门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第一卷 第004章 大叔的夜生活 哎哟妈呀！什么情况？！ 一头雾水的穆语，顾不上擦身上的灰尘，慌忙爬起来，这时，听到秦晋桓的质问声：“爷爷，你干什么？！” “叫她滚！立刻滚！” 穆语定睛一看，满脸怒色说自己是不三不四的女人还叫自己滚的人竟然是秦孝挚！ 傻了眼的她很委屈地反驳：“爷爷，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你怎么可以……” “呸！”秦孝挚马上啐道，“爷爷是你叫的吗？不要脸！快滚！” “你……”穆语被凶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先走。”早收起了嘻笑之色的秦晋桓冲她说罢，转身强行将秦孝挚往屋内搡，一边解释，“爷爷，你搞错了，她不是……” “你还敢护这小贱人？！你也给我滚！滚！” 穆语一口气跑出别墅，秦孝挚的吼叫声还在耳边回旋。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老人家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叫她滚也就罢了，竟然还说她不三不四，还骂她小贱人！ 不对，爷爷患了脑萎缩，神智不清醒，这不能怪爷爷，肯定是秦晋桓这混蛋经常带不干净的女人回家，被爷爷撞见过，所以爷爷才会误会自己，自己才会遭此辱骂，说来说去都怪那混蛋。 想到秦晋桓刚刚对自己的轻浮，穆语摸摸还在发烫的脸颊，越加咬牙不已。 也罢，别气了，反正要回阿木的丁丁后，自己和他就再无瓜葛，永无交集。 不过即使这么想，她心里还是堵得慌，忍不住几番恼骂秦晋桓。 走出别墅区，来到大门口，她拦了部出租车回TrueLove，闻到香味，她才想起自己没吃午饭，到一边买了俩面包，啃完后骑小绵羊带阿木回家。 回到家她才想起肖齐的事，本以为少不了一顿批，却没想到母亲什么都没说，反而和颜悦色地帮她搬阿木下车，她猜肖齐没好意思把餐厅发生的事告诉母亲，暗自高兴，也没多说便回了房，一心一意地等秦晋桓打电话叫她接丁丁，不想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也没接到他的电话，她感觉被耍了，冷冷一笑，从口袋摸出他的名片，拨通了他电话。 “哪位？”很快秦晋桓就接通了电话，声音微喘。 穆语听出是他的声音，直声质问：“什么时候还丁丁？” “是你？现在没空。” 她连忙追问：“什么时候有空？” “晚点再找……” “哎哟，你弄疼人家啦。”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插进来，电话随即挂断。 “喂？喂！” 突然意识到秦晋桓在做什么，穆语顿时涨红了脸，像扔烫山芋似的将手机扔床上，忍不住骂了声流氓。 也罢，大叔有夜生活很正常吧，他不是说了晚点再找她吗？那就再等等吧。 穆语重新躺回床上，将手机搁至头边，闭目而候。 “小语，把垃圾倒了。”母亲的叫唤声突然想起。 “哦，好的。”她马上起身提垃圾袋出门。 不想在离垃圾堆还有十来米远的地方，突然有人厉声尖叫：“杀人了！” 她被吓住，手中的垃圾袋也失手掉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至她脚边，一双大眼睛还在狠狠地瞪着她。 “啊——” 眼睛一睁，她才发现自己在做梦——还是那个缠了她十年的恶梦。 梦境依然那么清晰，仿佛就发生在眼前，每次都让她惊恐不已。 唉…… 以为克服了心理阴影当了法医，就能摆脱它带来的困扰，然并卵。 她慌慌地擦了擦汗。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见是一串数字的电话，她以为是秦晋桓，大喜，赶忙抓起手机接通：“你……” “我是容剑。城西树林发生命案，请穆法医火速赶往现场和我们汇合，工具箱我们会带过去。” 穆语大惊失色，慌忙起床往外跑。 第一卷 第005章 我喜欢你这样搭讪 此时，晨曦微现，整个城市尚未完全醒来，穆语骑着“小绵羊”飞奔至离她家不远的城西树林，见边上停着一部黑色车子，听到警笛声的她只道是同样住在附近的比自己先到的同事的车，马上将“小绵羊”停在它一侧，飞快往树林里跑。 林子里寂静得有些诡异，让人莫名生出寒意，知道同事即将到来的她倒也不怕，边跑边扫望四周。当看到不远处树下躺着一个人时，她马上冲过去，不料一旁横窜出一道白影，她迅速后退数步，一边警惕地看过去。 秦晋桓？！他怎么在？！ 她大为意外。 “是你？！”秦晋桓显然也很意外，马上又道，“不许过来！” 见他神色紧张，穆语颤抖了下，细汗顿时冒了出来：“难道是你……” 秦晋桓瞥了她一眼，快步上前。 她一时大为惊慌，大喊着“你别乱来”，一边转身就跑。 才转身，就看到刑警队长容剑带着一群人迎面跑来，她像找到了救星似地跑过去，正要说话，容剑就将工具箱塞至她手中，转奔至秦晋桓面前急声问道：“什么情况？” 穆语顿时愣住。 当听说秦晋桓是报案人时，她才知道自己闹了乌龙，羞愧极了，慌忙低头做尸检掩饰难堪。 “她是法医？”秦晋桓用质疑的目光盯着穆语。 容剑点头：“嗯，新来的实习法医。” “擎天集团的案子，怎么不派资深法医来？” “其他法医临时有事，加上穆法医家就住这附近，诶，你别小看穆法医，她是安城大学法医系的高材生。” 秦晋桓轻视的口吻让穆语很不高兴，又想到他昨天对自己的调戏以及两次失信，火气很大，一时无视了他的身份，看着面前的女尸，她眉眼一转，略作思绪后，缓缓起身向容剑介绍情况。 “死者初步检测为后脑遭钝器重击失血过多致死，死亡时间约在昨晚二十一点至二十三点之间，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是个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的男人。”她故意瞟了眼秦晋桓。 容剑明白她的意思，马上介绍道：“这是擎天集团总裁秦晋桓先生，死者是他公司的清洁工人。” 我早知道了好不？ 穆语倒没说出来，只是微微一笑道：“死者衣衫不整，还被弃尸在这又偏又脏的地方，难得总裁大人还能起大早亲自发现。” “怀疑我？”秦晋桓听出话外音。 “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 “容剑！”深皱着眉的秦晋桓制止容剑，冷眼盯着穆语，“证据呢？” 穆语摊摊手：“秦总别介意，我只是就案情说话。” 容剑插话进来：“别乱说，先不说没证据，他也没动机。” 穆语看出容剑在维护秦晋桓，淡笑道：“容队，我刚刚说了，我只是就案情说话，真没特别针对谁。” 见容剑松了口气，她又冷不丁加了句，“不过临时见色起意或无动机犯罪的案子都很常见。” “穆语！” “容剑，没事儿，反正我作为报案人也要去局里，不过是多说几句话而已。”秦晋桓不以为然地向容剑摆摆手，表示自己愿配合调查。 听到他这么说，穆语在心里暗乐。 他昨晚十点左右，正在女人的温柔乡中，作为兰城知名人士，看他好意思让兰城人民知道他私生活混乱不。 她正要转身，秦晋桓突然提高了音量说话：“没想到木鱼法医在这种情况下还如此盛情邀请我去市局看她，这个脸我必须得赏吧。” 说罢冲她暧昧一笑，然后才迈开优雅的步子。 本在忙碌的众同事，目光顿时齐刷刷地射向穆语。 穆语顿时有些尴尬，斥道：“喂！别乱说！还有，我叫穆语，不叫木鱼！” 秦晋桓回眸道：“我喜欢你用木鱼的名字和我搭讪，这样我记得牢。对了，昨晚我有事，所以没回你电话，别生气哦。” 穆语觉察到众同事异样的目光，一时恨不进钻地缝，恼羞成怒地向秦晋桓瞪去，却不想他已走远。 勘察完现场，她骑小绵羊回市局，随便吃了点东西后，闷闷地回到法医室。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见是辛亦涵的电话，她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欣喜地接通电话：“亦涵哥！” “小语，我上午去你家送请柬了。”辛亦涵的声音一惯温和。 穆语听言顿时脸色发白。 虽然她知道他们早晚要结婚，但还是忍不住心如刀割，敷衍了几句后，她无力地挂断电话。 是他帮她走出心理阴影，辅导她考上安大，也是在他的影响下她才选择的当法医，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她。 但这个她整整暗恋了五年的男人，却从来没给过她半丝表白机会。如今他要和别的女人步入婚姻殿堂，而她只有默默祝福的份，叫她怎能不沮丧？加上第一天上班就出了糗，此时她特别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偏偏容剑这时打电话叫她去她办公室，想到自己之前与容剑的“对抗”，她很后悔自己逞那一时口舌之快，毕竟她是新人，决定向容剑认错。 打好腹稿后，她忐忑地来到容剑办公室，敲门进去，见他背着办公桌而坐，她走至桌前，低低出声：“容队，对不起，我错了。” “哪里错了？”一个极有磁性的声音正转椅那边传来。 穆语微愣，待转椅转过来，她看到的是秦晋桓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第一卷 第006章 能不这样随便吗 “怎么是你？！”见秦晋桓出现在容剑办公室，穆语十分意外，赶忙四下扫望找容剑。 “很意外吗？”秦晋桓笑得别有深意，“容队长特意把办公室腾给我俩约会，真是个大好人啊，他……” “喂！你说什么呢！”穆语有些恼火，“谁和你约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约会——那是什么？” 穆语很生气，却不想与他多言，扭头就走。 “你的丁丁——不要了？” 听到丁丁，穆语赶忙顿脚转身，快步走至办公桌前伸手：“拿来！” “拿什么？” “丁丁！” “当当！”秦晋桓接完话，像听了大笑话似的笑起来。 穆语生气地质问：“很好笑吗？” “不好笑吗？丁丁，当当，丁丁当当。”秦晋桓边说还边用手指在桌上叩出节奏，自顾自地笑得欢腾。 穆语没好气地骂道：“你没病吧？” 什么大公司大总裁？一看就是继承祖业的败家子。 “没病，绝对没病，”秦晋桓眨着眼睛应话，“而且比阿木的玩艺儿好用百倍，你信不？” “你……”轻佻之言让穆语涨红了脸，她顿了顿，冷笑道，“原来秦总的玩艺儿只能和塑料比，啧啧，真是……” 她故意不说下去，满目鄙视地瞟了眼他身下。 “有些东西的性能用眼睛可看不出来，得试。”秦晋桓忽地站起来，身体前倾，隔着办公桌飞快抓住她的手暧昧出声，“要么，我们试试？” “呸！不要脸！”穆语像被蛇咬了似的，迅速抽回手斥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随便吗？” “这不叫随便，叫享受生活，”见她一脸不屑，他弯唇而笑，“我保证比你用阿木的玩艺儿爽N倍。” “闭嘴！少恶心人！”穆语怒不可遏地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再拿阿木说事儿，我跟你没完！” 她最恨别人拿阿木开玩笑。 秦晋桓再次握住她的手戏谑：“跟我没完？你确定你的小身板受得了我的‘没完’吗？” “放手！”抽不回手的穆语简直气歪了鼻子，“无耻！” 不想秦晋桓非但不放，反而绕过办公桌，用力一拉，将她带入怀中。 “混蛋！” “晋桓，我拿到了……”容剑兴冲冲地推门而入，不想见到此情形，一时尴尬不已。 穆语羞恼极了，根本不敢正视容剑，猛地推开秦晋桓，捂脸往外跑。 “你的丁丁，接着。” 听到这话，她蓦然顿住脚步转身，就见容剑已接住阿木的丁丁，正一脸好奇地研究着，她只觉得大脑一声轰响，脸红到了耳根后，委屈、愤怒、羞臊、难堪，各种心情瞬间化作抑不住的泪水涌出，冲过去一把夺过丁丁，她转身跑出去。 “她哭了？！”容剑反应过来，马上埋怨秦晋桓，“你怎么能这么调戏穆法医呢？” 秦晋桓似乎也有些意外，耸耸肩道：“我哪知道她这么不经逗。” “她是个还没见过世面的单纯小姑娘，没法和你平常遇到的女人相比。我可警告你，下次敢再欺负我手下，别怪我翻脸。” 秦晋桓并不吃他这一套，反而笑道：“快翻脸吧，科技楼就不用建了，省下来的五千万可以泡很多小姑娘呢。” “瞧你这德性。”容剑扔了记白眼过去。 “我什么德……”秦晋桓还没问完，手机便响了，见是女佣李香兰的电话，瞬间收起嘻笑之色，紧张地接通电话。 “少爷，您快点带囡囡来看老太爷吧，老太爷吵一上午了。” “囡囡？” “是啊，老太爷说囡囡再不来，他就要砸东……哎哟妈呀！已经开始砸了，少爷您快……” 已听到哗啦声响的秦晋桓，骤然变了脸色，一边掐断电话一边快步往外跑，隐约听到容剑在背后喊什么，但他已顾不上。 路上，他又接到电话李香兰电话，说老太爷把客厅能砸的都砸了，还要放火烧房子。 “让他烧！”他气得猛踩刹车，粗声道，“看烧不死他！” 李香兰惶声道：“少爷，老太爷现在脑子不清醒，您不能和他赌气啊，还是想办法让他安静下来吧。” “我能有什么办法！” “老太爷就想见囡囡，您把囡囡找来，老太爷准得安静。” 秦晋桓顿时沉默了。 爷爷说的囡囡不就是小木鱼吗？ 他才把小木鱼气哭，小木鱼能跟他回去才怪。 求她？不行！ 绑她？好像也不好。 这是个难题…… 诶！有了！ 他眼睛突然一亮，马上拨通容剑电话…… 第一卷 第007章 被杠上了 穆语哭着从容剑办公室跑出来后，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四下扫望，见并没有同事注意自己，这才赶忙折身进洗手间，洗了把脸，调整好情绪后，她才往法医室走去。 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哭，只是心情本来就不好，秦晋桓又故意让她出糗，她实在太委屈太愤怒了。 可恨的老狐狸！ 她摸了摸口袋中的丁丁，想到以后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她的心情总算好了点。走进法医室，见法医冯如冰正在忙碌，马上上前问道：“冯老师，我能帮您什么吗？” 她之前在冯如冰手下实习过一段时间，所以习惯喊冯如冰为老师。 “把这份资料输录到电脑中。”冯如冰随手拿起一份材料，不过随即又改了口，“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来我来。”穆语连忙接过，恭恭敬敬地说道，“冯老师，您别客气，尽管像以前一样使唤我。” 冯如冰看了她一眼，淡笑道：“我要再把你当实习的学生使唤，容队长回头还不得批我？” “容队长还管我们法医室吗？”穆语一脸错愕。 “他倒管不到法医室，但局里谁都知道他和秦总是铁哥们。” 秦总？秦晋桓？！ 见冯如冰看自己的眼神别有深意，穆语才知道她和秦狐狸的“绯闻”已在同事间传开，顿时觉得难堪，连忙解释道：“冯老师，其实我和秦总一点儿都不熟呢，小树林的事儿是个误会，是个大误会。” 冯如冰瞟了眼门口，又扫了眼她，淡淡地笑了笑，没应声。 穆语狐疑地回头一看，顿时尴尬极了：秦晋桓正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她，见她回头，还冲她勾了勾手指。 难怪冯如冰会那表情。 穆语脸上一时火辣辣的，本想立刻将秦晋桓赶走，但想到法医室不是自己家的，又知道自己不是这老狐狸的对手，决定漠视他，暗压住火气坐下，打开电脑做事。 不想秦晋桓竟然走到她身边，一边亲昵地摸着她的马尾辫，一边轻笑道：“小木鱼，我们谈谈。” “你干嘛？！” 穆语猛地甩开他，随即难为情地向冯如冰看去，却发现冯如冰已经出去了，知道这误会更深了，一时羞恼不已，转身也要出去“避嫌”。 “小木鱼，”秦晋桓拦住她，软声道，“我有事找你帮忙。” “哟，秦大总裁还有事找我帮忙？” 不理会穆语的讽刺，秦晋桓难得认真地说道：“爷爷想见你。” “不见。” 猜她心里有阴影，秦晋桓诚恳解释道：“爷爷昨天骂的并不是你，你别往心上去。自从脑萎缩后，他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清楚的时候很正常，一旦糊涂起来，连人都认错。昨天就把你当成了他小女儿，现在吵着要见你。” “不好意思，我很忙。”穆语坐下来继续做事。 “帮帮忙吧，爷爷身体不好，不宜激动。” 虽然同情老人，但想到他是这老狐狸的爷爷，穆语继续铁石心肠：“又不是我爷爷，关我什么事儿？” “心地善良的小木鱼，帮帮忙呗。” 穆语眼眸一抬：“那你求我？” 秦晋桓抽了抽嘴角，低声道：“求你。” “求我我也不帮。”见他瞬间阴了脸，穆语觉得痛快极了。 吃了瘪的秦晋桓顿了顿，冷不丁说道：“赔钱。” “赔什么钱？”穆语莫名其妙。 “自己看。”秦晋桓掏出手机点给她看。 “这是什么？” “看了就知道。” 见是一段视频，穆语便仔细看起来。 咦？这不是她早上在小树林外停放小绵羊吗？怎么录了视频？哎呀，小绵羊没停稳！糟了，砸到边上的车了！ 那车…… 秦晋桓适时解说：“我价值千万的豪车停在路边被你挂花，你得负全责。” 价值千万？！ 脊背出汗的穆语结巴道：“得，得赔多少钱？” “看你也是个穷鬼，随便赔个十万块吧。” “十万块？！你打劫啊？” “那我报警，让保险公司来定损，定个三五十万让你赔。”秦晋桓边说边拨110。 见他是动真格的，穆语头皮阵阵发麻，慌忙按住他的手赔笑道：“秦总，我们有话好商量！” “不好意思，我很忙，没空和磨叽。两个选择：要么十万现付，要么等以后赔三五十万。” “我没钱，”穆语哭丧着脸道，“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她卡上就三百零八块。 然而秦晋桓并不同情她，推开她的手，拨通了110。 “不要！我去见爷爷行吗？” 第一卷 第008章 四千块一次 秦晋桓嘴角暗弯，将手机一收，大摇大摆地往外走。走至门口，回头见穆语没动，眼眸顿时一沉：“还钱还是去看爷爷？” 穆语一脸为难：“我得先请假。” “这简单。”秦晋桓示意她跟上，拨通容剑电话说了句“我带小木鱼回去看爷爷”，便挂断了电话。 见走廊有同事回头看，穆语一时大窘，红着脸低声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讲啊？” 秦晋桓“诧异”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看出他眼中的狡黠，穆语很生气，却没理由发作，只能闷头往外走。 “我的车在这边。” “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穆语气乎乎地回头上车。 秦晋桓笑着靠过来道：“又没逼你还债，干嘛这表情？” 提到“债”，穆语眉眼一转，摸出手机，暗暗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扭头问道：“我去看了爷爷债就算抵了吧？” 秦晋桓很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没胸没屁股还十万块钱的出场费？” 穆语气恼：“你能别这么粗俗吗？” “我只粗不俗，”秦晋桓作势揽她，一边暧昧出声，“要不要试试？” “呸！不要脸。”穆语如临大敌地抵住他，突然想到昨晚那个娇滴滴的女声，她又啐道，“要试找你女人去。” “我女人不就在这儿？” 穆语不想和他扯，正色道：“把话说清楚，这十万块怎么算？” 秦晋桓挑挑眉：“你觉得自己身价能值多少？” 穆语抽抽嘴角，小心问道：“五万一次？” “五千。” 五千？那还不得去二十次？ 她试着还价：“一万块吧？” “四千。” “不……”见秦晋桓竖起了三根手指，暗暗后悔的穆语迅速改口，“四千就四千，十万块钱二十五次。” “成交。” “得立字据！”不能在他手上再吃亏。 “你不是录了音吗？” 见他的目光落在她手机上，穆语慌忙将手机揣进口袋讪笑。 秦晋桓倒没说笑，转了正色叮嘱：“见了爷爷别喊爷爷。” “喊什么？” “爹地。” “爹地？！” “囡囡是我姑姑的小名。” “哦，入戏嘛，我懂，”穆语打了个ＯＫ手势，又故意问道，“那你是不是得叫我姑姑？” 她是不是还回喊一声“桓儿”？ 秦晋桓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没理她。 没占到便宜的穆语觉得没趣，撇撇嘴，想了想又说道，“万一你爷爷思维跳跃，又把我误当作‘不三不四’的女人恶行相待，你不但得保护我的人身安全，还得给我减一次！” “行。” 穆语这才放心，开始祈祷一进家门就被爷爷赶走。 车子很快驶进秦家大院，见秦晋桓下车，她连忙下车跟他进屋，才进门就看到屋里一片狼藉，她忍不住惊叫：“你家遭贼了！” 秦晋桓没应声，直接拉她上楼。 “喂？！” 不对啊，如果遭贼的话，怎么会一地瓷器碎片呢？ 难道…… “爷爷砸的。我的话记下没？” “哦。”穆语边应边回头看。 那一地瓷器不会是古董花瓶吧？那得损失多少钱啊？哎呀，爷爷不会拿东西砸她吧？ 她心下一惊，正要说话，这时主卧室里传来一阵呜咽声，定睛一看，却见秦孝挚抱着个娃娃坐在床上，哭得像个孩子。 “那是姑姑最喜欢的玩偶，进去吧。” “哦，”穆语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对了，你姑姑去哪儿了？” “死了。” “啊？！” 敢情让她扮死人？ 她很无语，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来到秦孝挚身边后，弱弱地喊了声“爹地”。 “囡囡？”秦孝挚顿时惊喜地放下娃娃起身，“囡囡你来了？” “嗯，回来了。”她含糊应道。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秦孝挚上前抱住她，再次老泪横流。 穆语最怕看人哭，心顿时也乱了，忍不住流着眼泪劝道：“别哭了，不是回来了吗？” “囡囡不哭，”秦孝挚心疼地为她擦眼泪，“爹地保证以后不骂你，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见他父爱泛滥，穆语心里酸酸的，哽声点头。 “让爹地好好看看你。” 穆语随即展了个大笑脸。 秦孝挚定定地看了她数秒，突然一把推开她：“你不是囡囡！” 穆语大惊。 露馅了吗？ 秦孝挚目光如炬：“你是阿桓昨天带回来的女人。” 天！ 穆语马上准备跑路。 “开个价。离开阿桓。” “啊？” “五百万？”秦孝挚边说边往书桌前走。 穆语一脸错愕。 爷爷神智恢复到最佳状态了吗？ 见她不出声，秦孝挚只道她同意了，将写好的支票撕给她，掷声道：“离开他。” 穆语难以置信地接过支票，默数着上面的零。 正好五百万！ 上面有秦孝挚苍劲有力的签名，又见他面色沉静，说话掷地有声，她知道他此时神智很清楚，她很矛盾——这不劳而获的钱能要吗？ “拿着。”秦孝挚强将支票塞至她手中。 把支票的钱取出来还给秦晋桓，这样既还了债，又没占老人便宜，岂不是一举两得？想至此，穆语才心安理得地将支票收起。 秦孝挚见状挺高兴，转而语重心长地劝道：“小姑娘，阿桓很花心，你玩不过他的，趁早离开他吧。” “他是这种人？”穆语故作惊讶，认真保证，“我以后一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快步出卧室下楼，从佣人口中得知秦晋桓已离开，生怕爷爷反悔，她飞快冲出去，直到来到小区外的小广场上，才喘着大气将支票掏出来观看，一边哼道：“老狐狸，还清了你的钱你总讹不上我。” 不想此时支票突然被人夺走，她大惊失色，本能地尖叫：“抢劫啊！” 第一卷 第009章 又栽在他手上 秦晋桓？ 穆语定睛一看果然是他，这才止住叫声，指着他手中的支票正色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支票你收好，十万还债，四百九十万算利息，以后各不相欠。” 秦晋桓听言笑了起来：“现在就谈各不相欠是不是早了点儿？” 穆语听出有变，马上紧张地盯着他质问：“你什么意思？” 秦晋桓扬扬手中支票道：“你趁爷爷神智不清唆使他给你开巨额支票，人证物证我都有，可以告你诈骗，你是公安系统的人，知法犯法应该得罪加一等。” 穆语大脑一声轰响，乱摆着双手急急解释：“不是不是！我没有教唆他，他开支票时神智很清醒啊！真的！” “是吗？他为什么要给你开这么大数额的支票？” “他以为我是你女朋友，拿钱买我离开你。” “你是我女朋友吗？” “不，不是。” 秦晋桓微微一笑，慢声解释道：“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财物的行为就叫诈骗，数额五十万以上当属数额特别巨大诈骗案，可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像你这样诈骗五百万的，想必后果你很清楚吧？” “我真没诈骗！”穆语汗流浃背地为自己争辩。 “人证物证皆有，你去找法官大人申冤吧。” “你……我……”穆语差点没哭出来，就在这时，她突然灵光一闪，指着他手中的支票大喊道，“诶！支票不是在你手上吗？！上面也没写我的名字，你凭什么污蔑我诈骗？” 秦晋桓挑挑眉反问：“你刚刚不是说支票里的五百万‘十万还债，四百九十万算利息’？” “借十万，还四百九十万利息？你当我脑子被驴踢坏了？” “你的意思是——” “我根本就没说过那种话，这张支票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哦，原来如此。”秦晋桓一边将支票收好，一边叮嘱道，“我还有二十张召唤卡，记得随传随到。” 说完，他得意地冲她抛了个媚眼，然后大摇大摆离开。 无耻！卑鄙！ 气急败坏的穆语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对着他后脑瞄了半天，不过最终还是砸在了自己脚下。 这货惹不得。 她坐公交车回到市局时，已错过饭点，到门口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啃完，回到法医室，见冯如冰正在分析数据，她讪讪地走过去。 冯如冰知道她的意思，将一叠资料递给她，很客气地说道：“把这些资料整理好给容队送过去，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穆语赶忙接过，本想多解释一句，见冯如冰已起身出去，她只得闷闷地回到自己座位。 将资料整理好并录入电脑后，她用档案袋将资料装好，正要送去刑侦队，不想在法医室门口就碰到了容剑。 容剑接过资料，一边问道：“冯法医呢？” “冯法医把资料交给我后就出去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穆语如实应道。 “哦。”容剑笑了笑，转身欲走，想了想，又顿步转身道，“对了，晋桓这人就爱玩闹，有让你不开心的地方你别放心上，他本性不坏。” “哦，没什么。”穆语弯弯唇角，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神色，却不忘在心里骂一声秦晋桓老狐狸。 毕竟她吃的是哑巴亏。 “晋桓和我说了他爷爷把你认成他死去姑姑的事儿，爷爷最近脑子出了点问题，挺可怜的，如果你有时间就多去看看爷爷吧，你工作方面的事我能照顾的都会适当照顾。” 见容剑说得十分诚恳，穆语也不好拒绝，只是含糊应了应。 容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时又往冯如冰的位置瞅了瞅，这才离开。 穆语回到自己位置，眼前晃过爷爷抱着娃娃哭泣的情形，心里软软的，不过当秦晋桓的脸在眼前晃过时，她马上又有种深恶痛绝的感觉。 拿出记事本，翻至最后一页，在上面写上“召唤卡”三个字，然后在下面重重地划了个圈，一如拿刀在秦晋桓身上刻字一般。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 第一卷 第010章 变态凶杀案 见是好友蒋雯雯电话，穆语赶忙接通，才接通，蒋雯雯像机关枪扫射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穆小语，你的亦涵哥要结婚了，你知道吧？” 刻意不想这件事的穆语，经好友一提醒，心情再次变得压抑，鼻子也在泛酸，她强笑着应道：“知道，他今天给我送请柬了。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看到他给我们校长送请柬，他的印刷公司和我们学校有业务往来。对了，他还顺手给了我一张请柬，邀请我喝喜酒呢。小语，最爱的男人要结婚，新娘不是你，你是不是特别伤心啊？” 蒋雯雯是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 “亦涵哥要结婚，我作为他妹妹，应该祝福他为他高兴啊，干嘛伤心呢？” “行了行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我又不会告诉你妈。我反正下午没课，我请假去陪你吧？” “不用不用，我在上班呢，今天第一天上班，单位很多事给我做，我都忙得晕头转向呢。” “哦，那好，我晚上找你。” 挂断蒋雯雯的电话，穆语顿时被一种叫悲伤的情绪充斥着，她慌忙调整情绪，因为不时有同事进出，她不想被人看出什么。 想到上午的案子，为转移注意力，她打开电脑，细看受害人资料。 受害人孙美兰，女，四十八岁，擎天集团清洁工，昨晚七点半吃完晚饭后出门，就再无音讯，直到今早被人发现死在城西小树林。死因系后脑遭钝器重击失血过多致死，死者死前舌.头被人残忍地连根割掉，还被剁碎乱扔。 看到这，穆语迅速调看拍摄的死者口腔图片以及碎舌图片。 看着那血腥的一幕幕，她胃下隐隐有泛酸的感觉，怕吐出来，她点了图片右上角的叉叉——她到底还只是刚入门的初级法医。 喝了几口热茶，她的情绪才算平复，开始试着分手凶手杀人割舌还碎舌的心理。 后脑的伤是致命伤，如果是仇杀，为什么还要割舌.头并切成丁呢？是凶手心理变.态，还是与死者结怨太深？ 为什么凶手只割死者舌.头，而不割耳朵、鼻子或其他部位呢？ 割舌.头是不是有特定含义？ 所谓祸从口出，是不是死者生平特别喜欢闲言碎语惹怒了凶手，凶手一气之下将她杀了？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 如果真是因为口舌结怨，割舌.头泄愤的杀人目的就太明显了，很容易暴露凶手身份，看凶手处理现场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一丝破绽，说明凶手做事沉稳，心理素质极好，不像那么没脑子的人。 “小穆，不回家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穆语思绪，她抬头一看，见是法医聂云康，马上站起身来打招呼：“聂老师您好，小雪最近还好吗？” 聂云康的妻子两年前因为产后大出血而死，留下.体弱多病的女儿小雪与他相依为命。 “还是老样子，三天两头生病，搞得我也三天两头请假。”聂云康叹了口气，转笑道，“幸好你来了，如冰可以轻松些了。” 法医室本有四个高级法医，分别是聂云康、冯如冰、卢旭东和单蕊。卢旭东月前办了退休，已离职，单蕊休产假去了，而聂云康经常请假，所以法医室的重担完全落在冯如冰身上。 穆语有些不好意思地应道：“我还是个菜鸟，帮不上冯老师什么。” “都有个过程嘛，别急，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得说。好了，我就回来拿个东西，得走了，下班了，你也早点回家吧。”聂云康挥挥手，不待穆语应声，人已匆匆出门。 见已经六点多了，穆语赶忙关电脑，四下检查了下电源，确定该关的都关了，这才起身回家。 回到家，不想被父母看出什么的她，佯装开心地和他们分享第一天上班的乐趣，还主动帮母亲洗碗，正洗着，母亲在外面喊：“小语，有人找你。” 第一卷 第011章 过瘾的YY 听到母亲的喊声，穆语的心顿时紧了紧，本能地缩至厨房一角，偷瞅外面动静。 “阿姨，您不认识我了啊？我是雯雯啊，蒋雯雯。” 原来是雯雯，竟然忘了今天约了她。 穆语大松一口气，不禁在心里笑骂自己多心。 就算老狐狸找她，也不可能来她家，至多打个电话——她现在是人家的宠物小精灵，人家找她只需用召唤卡。 “喂！发什么呆呢？” 穆语被蒋雯雯拍醒，见母亲也在用探究的目光热量自己，她慌忙展颜呲牙：“我在听你和我妈讲话呀。” 蒋雯雯上前搂住她胳膊美滋滋地笑道：“阿姨说我变漂亮了，漂亮得她都没认出来呢。” “我妈是逗你玩的。” “我说的是实话。”胡美玲笑着示意她俩出去，“我来洗碗，小语，你去陪雯雯吧。” “谢谢妈。” “谢谢阿姨，辛苦阿姨了。” “这孩子嘴真甜，等下阿姨给你切水果去。” 忽略母亲的话，穆语将蒋雯雯往房间里拽，关上门后，低声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必须带来啊。”蒋雯雯从口袋掏出一支强力胶，“粘什么呢？神秘兮兮的。” “阿木的丁丁断了。”穆语心疼地将丁丁拿出来，然后拧开强力胶。 蒋雯雯顿时大惊：“还说不伤心难过，都气得把人家的丁丁拧断了！” 穆语顿时涨红了脸，羞斥道：“你胡说什么呢！这不是拧断的好不？是我不小心咯断的！” “别装了。”蒋雯雯一副“机智如我，一眼看穿了你”的表情，“你敢说你每次抚.摸阿木的时候，心里想的不是你的亦涵哥？！” “切，那你每次特意从隔壁学校跑来我这摸阿木的丁丁算怎么回事儿？” “因为我是个色女啊！” “不要脸！也不嫌给爹妈丢人。”穆语扔过去一记白眼，然后蹲下来为阿木粘丁丁，又骂道，“都怪你们这群色女，哪不好摸，偏偏老摸阿木的丁丁，害得我被老狐狸嘲笑。” “老狐狸？老狐狸是谁？”蒋雯雯嘻笑着蹲下来帮忙，一边又奇怪地继续问道，“对了，平常你那么宝贝阿木，我们碰一下都要挨你骂，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咯伤他呢？” “唉，别提了，这两天遇到了个瘟神，倒霉的事儿一件接一件。” 蒋雯雯听言眼一瞪：“谁欺负我家小语了？快告诉我，我叫学生砸他家玻璃去！” “说来话长啊。”穆语将丁丁粘好后，和蒋雯雯一起坐上.床，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末了她叹道，“我还得听他召唤二十四次呢，还要随传随到。雯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哦，在听，在听，”蒋雯雯愣愣地点头，再一次追问，“你说的那只老狐狸真是擎天集团的总裁秦晋桓？” 穆语有些不耐烦：“这个问题你问了五次了！” “他还抱了你？” “那叫调戏！赤果果的调戏！我真想狠踹他几脚！”穆语咬牙骂道。 就在这时，蒋雯雯突然抱住她，用自己的额头死命顶撞她的额头。 “喂喂，你干什么？！嘶——神经病！”被吓一大跳的穆语，猛地推开她，捂住额头斥道，“你不痛啊！” “我们魂穿吧？让我进入你的身体，我要做你。” “你脑子进水了？” “让我感受下秦大少的怀抱吧，如果他还能亲亲我摸摸我就更好了。”蒋雯雯将穆语的手抚至自己脸上，一脸陶醉状。 “你个花痴！出去别说是我朋友，我丢不起这人！”穆语抽回手，然后在她脑门上直戳。 蒋雯雯摸着吃痛的脑门委屈道：“让我ＹＹ一下都不行吗？” “Ｙ你个头！” “诶！你已经被安城排在首位的高富帅亲过了摸过了，过足瘾了，当然不用ＹＹ了，但我……” 就在这时，蒋雯雯的话被胡美玲的吼叫声打断：“穆语！你被哪个男人亲过了摸过了？！” 穆语全身一颤，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在头顶划过。 第一卷 第012章 她逝去的爱情 蒋雯雯也白了脸，慌忙直起身子，讪笑着向胡美玲解释：“阿姨，您误会了，我和小语开玩笑呢。” “对对对，我们开玩笑。”穆语极不自然地向母亲大人赔笑。 胡美玲紧盯着她质问：“是肖齐吧？既然亲过了摸过了，就得让他负责！” 穆语大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否定：“不是不是，妈，我们真的是开玩笑！你别当真！” 万一母亲跑去找肖齐负责任，那就糗到外婆家了。 而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嫁女心切的母亲会这么做。 “真是开玩笑？” “对对，开玩笑！”穆语和蒋雯雯异口同声应道。 胡美玲顿时怒不可遏：“这种玩笑能乱开吗？你们还是女孩子吗？太不像话了！” 蒋雯雯擦汗道：“阿姨，对不起，是我不好，我……” 胡美玲板着脸下逐客令：“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哦，谢谢阿姨关心。”蒋雯雯慌慌张张地下床穿鞋。 “诶，雯雯……”见穿好鞋的蒋雯雯逃也似的跑走，穆语小声责怪道，“妈，雯雯就开个玩笑，您干嘛这么较真啊？” 胡美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以后少和这种人来往，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龌龊东西。” “妈，您别这么说雯雯，她只是……” “行了，别和我讲废话，我警告你，要谈恋爱就好好谈，别给我在外面勾三搭四，要是丢了穆家的脸，我打断你的腿。哼！” 胡美玲怒气冲冲地出去，将房门关得砰响。 穆语无奈地看了眼无辜的房门，赶忙掏出手机给好友发信息道歉。 不多时，蒋雯雯的信息回过来了：“没关系，反正我也准备回家。不过我还是劝你听我一句，辛亦涵就要结婚了，你别再一门心思放他身上，好好发挥这二十四张召唤卡的作用吧，你长得这么漂亮，没准能得到秦大少青睐呢。” 穆语懒得回应她，将手机扔床上，站至阿木面前，痴痴地看着他，一如看着她心心念念的辛亦涵，禁不住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她该用什么方式祭奠她悄然逝去的爱情？ 又该用什么样的笑容去祝福她的亦涵哥？ 家里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怕被父母听出异样，她钻进被子里，隐忍而哭。 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穆语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班。 隐隐感觉有同事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知道老狐狸带给她的余波还在，深知清者自清道理的她，因为心情不好，也懒得理会。这一整天，除了中午吃饭，她没再踏出法医室半步，认真而仔细地帮冯如冰整理资料。 忙碌总能让时间走得很快，当冯如冰和她说再见时，她才发现到了下班时间，伸了个懒腰，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手机响了，见手机屏幕上显示老狐狸来电时，她才好转的心情瞬间又跌落至低谷，极不情愿地接通电话。 “六点半前来嘉莱酒店８０８８房间找我。” 见秦晋桓这么说，穆语赶忙问道：“是不是你爷爷又……” 靠，挂了？她还没问完呢。 六点半前？ 她抬手看看表，见已经六点过五分了，顿时跳了起来，给母亲打电话谎称单位加班后，抓起包就往外跑。 她骑小绵羊从这到嘉莱酒店不堵车也要二十分钟，现在可是下班高峰！ 骑上小绵羊，一路飞奔，但等她赶到嘉莱酒店８８０８房间时，还是到了六点三十三分，她忐忑地敲门。 门开了，抬眼见秦晋桓穿着浴袍，头发上还在滴水，显然刚刚洗完澡，她顿时有些迷惑，不待她开口问，秦晋桓已先出了声：“进来。” 感觉不对劲，穆语不敢轻易进门，站在门口讪笑着问道：“你爷爷他在……”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秦晋桓一把拽了进去。 第一卷 第013章 这么下流 穆语大惊，死命抓住他胳膊，一边慌声质问：“你，你要干什么？！” 秦晋桓突然顿住脚步，将她壁咚，非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说呢？” 强烈的男性气息迎面而来，穆语惊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本能地用手强抵住他胸口，屏住呼吸颤声道：“你别乱来啊！” 秦晋桓低下头，将唇往她唇前靠了靠，穆语顿时吓得啊啊大叫，身体紧紧地贴身后的墙壁，恨不得能将身体一并嵌进墙里，以避开他嘴唇的袭击。 秦晋桓的唇在离她的唇约么两厘米的位置停下，对着她的唇吹了口气，然后坏笑着问道：“我要是乱来呢？” “我，我会报警！” “报警告我强你吗？也不知道当强Ｊ犯什么感觉。” “你无耻！下流！”穆语紧抱住胸.前怒斥。 自知羊入虎口，她直后悔自己没带把解剖刀来防身。 “这就叫无耻下流？”秦晋桓并不生气，反而笑起来，“看来你没见过无耻下流，我这就叫你见识见识。” “不要！” 镇定！ 穆语镇定！ 见秦晋桓可恶的“爪子”正顺着自己手臂往自己胸.前移，拼命强迫自己镇定的穆语，突然抓住他的“爪子”，讪笑着劝道：“秦大少，您可是安城第一高富帅，只要您勾勾手指头，愿意对您投怀送抱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您何必因为我这个丑姑娘犯这种败坏名声的罪呢？” 秦晋桓弯了弯唇角，抽回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穆语一脸错愕：“什么意思？” “不是你说的我勾勾手指头，女人就会投怀送抱吗？” 穆语反应过来，尴尬地呲牙道：“我说的女人是指漂亮女人，不是指我这样的丑姑娘，秦大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可以对丑姑娘有兴趣呢？” 秦晋桓佯叹道：“漂亮女人玩腻了，偶尔换换口味儿也不错。” 说罢，他再次凑至她脸颊前暧昧出声，“不如丑姑娘陪本大少一晚，抵那九万六千块？” “呸！”穆语啐他时并没有与他面对面，而是极力将脸别至另一边，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偷走初吻。 “嫌少？我再加十万？二十万？” 穆语恨声道：“你就是加到一百万我也不会答应！” “既然软的不行，那我就霸王硬上弓了——” “你敢！”感觉秦晋桓的手在腰间游.走，穆语心一横，咬牙道，“你要敢再动一下，我立刻咬舌自尽！你就等着以命偿命吧！” “哎呀，这么严重？那算了，不玩了。” 见秦晋桓松开了自己，穆语转身就想跑，不想再次被秦晋桓扯住。 “喂！你……” “刚刚和你开玩笑呢，你这平板身材白送给我我都嫌咯。”秦晋桓将她强拉进里间，指着床上一套礼服道，“换上，陪我参加个酒会。” “参加酒会？！” “对。我缺个女伴。”见她身形未动，秦晋桓诱哄道，“抵三次召唤任务如何？” 穆语脱口而出：“五次。” “成交。快点换，我在外面等你。”秦晋桓说罢，转身出去，还识趣地带上了门。 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摸着礼服的穆语，顿时后悔自己应得太快。 怎么也得多敲他几次啊。 也罢，这是债，总得还。 本要脱衣服的穆语，突然想到这里可能有监控，想了想，钻进被子里换衣服，换好衣服下床，她惊异地发现这套礼服像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带着狐疑，她开门出去。 秦晋桓已换好正装，正对着镜子吹头发。 想到阿雯对秦晋桓的迷恋，穆语第一次仔细打量秦晋桓，这才发现他的长相和她的亦涵哥竟然不分伯仲——以前她认为亦涵哥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不过虽然亦涵哥和秦晋桓差不多帅，但在气质方面明显逊了一筹。这也难怪，毕竟她的亦涵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事业完全是自己辛苦打拼出来的，而眼前的秦晋桓，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少爷，那种高贵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举一动无不渗透着优雅之态。 “别迷恋我，否则你会中毒哦。” 秦晋桓带着戏谑口吻的话打断了穆语思绪，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收回目光，别开脸，佯装不屑一顾。 秦晋桓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笑道：“看不出来你身材还有点料。” 穆语马上警惕地将手挡在胸.前。 “啧啧，真经不起夸。”秦晋桓照着镜子用手抓了几下头发，然后走过来，微微伸出胳膊。 明白他什么意思，穆语难为情道：“不挽可以吗？” “那就不能抵五次召唤。” 穆语无奈，只得勉为其难地挽住他胳膊，走出门口时，她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穿衣服的尺码？” “女人什么罩.杯，本大少瞄一眼就知道。” 穆语一时涨红了脸，啐道：“谁问你这个？！” “一个意思。” “不要脸。” “你千万别夸我，要不然我会将优点发扬光大的。” “你……”穆语只得悻悻闭嘴。 快进宴会厅时，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扯住他提醒道，“我从来没参加什么酒会，万一出了糗丢了你面子，你可别怪我。” “只要你不告诉别人是我假冒的女伴就行。” “我就搞不懂，高富帅也缺女伴吗？还是你……” “闭嘴。” 见已踏进宴会厅，穆语暗耸肩，识趣噤声。 不说就不说，反正她也不想了解高富帅的世界。 “阿桓，你怎么才来呀？人家等你很久啦。” 嗲声嗲气的女声让穆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地抬头，就见一个身材惹火的女人笑盈盈地向秦晋桓跑来。 第一卷 第014章 初吻被偷 女人身材真的很好，尤其是上身部位，走路时都在颤动，加上穿的是低Ｖ礼服，别说男人，就连穆语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只道这女人是老狐狸的相好，她正要松开挽着他胳膊的手，不想手背一痛，低头一看，就见老狐狸的手覆在她手背上，拿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他在暗暗掐她，她忿忿地抬头，正好对上他满含柔情的双眸，她禁不住心一慌。 这眼神太有杀伤力了！ 不能看！不能看！ 在穆语芳心乱跳时，低Ｖ女人已指向她问秦晋桓：“这是——” “我女朋友。” 不是说女伴吗？！怎么又成女朋友了？！ 穆语很意外，不过她发现低Ｖ女人更震惊，因为女人胸前颤得更厉害了。 “晋桓，你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啊？！” 秦晋桓冷睨了低Ｖ女人一眼：“要向你汇报？” “不是不是，我，我只是觉得意外。”女人尴尬地笑起来，又不甘心地问了句，“不知道她是哪家千金？” “到时候就知道了。”秦晋桓说完不再理会低Ｖ女人，将穆语拉至一个角落，对她耳语道，“我离开一下，你在这等我。” 穆语忙不迭点头——她巴不得他走开，因为她很饿，而身边的桌上有精致的糕点。 见他走开，她左右瞅了瞅，见没有人注意自己，正要伸手，意外发现低Ｖ女人正含笑向自己这边走来，她忙将手缩回去。 “嗨，你好，我是阿桓的表妹董宛卿，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穆语。”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老狐狸表妹！ 难怪老狐狸不接受这女人的热情，毕竟现在社会不允许近亲结婚。 穆语一时有些同情表妹。 “穆小姐，我真佩服你，”董宛卿用眼角上下扫了眼穆语，嘴角扯出一抹不屑，“换我素面朝天是没勇气陪阿桓来参加这么高档的宴会的。” 这赤果果的嘲讽让穆语脸上有些挂不住，刚刚的同情之心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正好看见秦晋桓走过来，她眉眼一转，故意扬声甜语：“其实我也想不通，秦……呃，阿桓为什么放着像董小姐这样倍儿洋气的女孩儿不喜欢，偏偏喜欢我这个土包子。但阿桓说他对我是真爱，我甩都甩不掉。” “阿桓喝醉了说的吧？”董宛卿嗤笑。 “阿桓，”趁董宛卿惊慌回头看时，穆语冲秦晋桓使了个眼色，一边“委屈”出声，“又有人说我和你不合适，我们不如分手吧。” 既然要她这个三流演员陪他演戏，可别怪她临场发挥破坏剧本。 他要是敢拂她一丁点儿面子，她就敢立马甩袖走人！大不了那五张召唤卡不要。 秦晋桓看穿了穆语的小心思，暗笑,瞟了眼董宛卿，正色道：“别想甩掉我！我的女人，我说合适就合适。” 穆语一脸无奈，对着董宛卿无声耸肩：“你看吧，我也没办法。” 秦晋桓装作没看到穆语的小动作，顺手搂住她的腰，声音满透着溺宠，“小傻瓜，不准再想分手的事，乖乖听话。” 一旁的董宛卿脸色发白。 穆语听出秦晋桓话里的威胁之意，有些恼意，想推开他，他却将她搂得更紧，唇触及她耳垂低语，“秀恩爱的戏不好好演完，我怕会忍不住吻你。” 穆语心下一惊，推他的手转瞬变成了反手环住他的腰，嘟着嘴巴扭了扭身子撒娇：“那你说爱不爱我嘛？” “爱，这辈子只爱你这个小傻瓜。”秦晋桓脉脉含情地抚抚她的脸,冷不丁在她唇上啄了下。 我靠！初吻啊！臭狐狸！ 穆语惊跳起来，却被秦晋桓死死地圈在了怀中。 看不到两人的暗斗，董宛卿满眼只有俩人的“打情骂俏”，嫉妒得快要发狂。 秦晋桓强牵着穆语的手“甜甜蜜蜜”地出了宴会厅。 “喂，戏演完了，我可以回家吧？”一出宴会厅穆语就恨恨地甩开了秦晋桓的手。 臭狐狸，竟敢借机偷走她的初吻！ “把我的衣服换下来。” “你以为我喜欢穿呢？哼！”穆语快步走在前面，来到８８０８房间，等他开门后，她飞快冲进里屋，将门反锁，钻进被子里，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换好，然后开门出去。 不想门一开，就见老狐狸抱着胸挡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 心中警铃大作，穆语猛地推开他就要往外跑，谁知却被他一把扯入怀中…… 第一卷 第015章 酒后失态 穆语生怕秦晋桓“兽性”又发，拼命挣扎着惊叫：“喂！放手！再这样我真咬舌自尽！” 下一秒，秦晋桓便松了手，却同时嘲讽道：“除了咬舌自尽，你就不会换个借口威胁？比如吻我。” “呸！神经病！变.态！”穆语恨恨地去拉门把手。 “打算走回家吗？” “这和你没关系！”穆语才走出门，就发现不对劲，慌忙转身又推门进来。 秦晋桓正在脱衣服，见她进来并不避讳，手中动作没停，勾唇而笑道：“怎么？舍不得我？” 穆语不敢招惹他，拿起背包逃也似的跑出酒店，骑上小绵羊，将车速拧至最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里。 此时才九点，但因为父母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已经睡下，饿着肚子的她进厨房找了点吃的吃完，回到了自己房间。 拿出记事本，她边骂边在召唤卡上画了五个圆圈。 无耻的人见过不少，但像老狐狸这么无耻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想到还有十九次被召唤，她就觉得无比头痛。 如果真的可以灵魂穿越，她情愿当阿雯，让阿雯取代自己去应付花招多多的老狐狸。 诶！不行不行！万一阿雯顶着自己的身体去和老狐狸亲热呢？ 恶心！ 突然想到初吻没了，穆语顿时气得直捶床。 太可恨了！ “小语？你回来了？” 黑暗中听到母亲的问话声，知道刚刚的捶床声太大，穆语赶忙应道：“回来了，刚刚睡下呢。” “哦，早点休息。对了，如果你工作忙，明天的酒宴就别去了。” 穆语才想起明天是辛亦涵与尹筱恬大喜的日子，心下禁不住一痛，硬着喉咙应道：“明天不忙呢，中午下了班我从单位直接过去。” 这是她一直不愿面对的事。 只是，她也不愿逃避——逃避也没用，所以她决定坦然面对。 筱恬姐那么美丽温柔能干，亦涵哥和她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自己不就是想看到亦涵哥幸福吗？ 这么想着，她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但仍是一.夜辗转失眠，不争气的泪水总克制不住往下掉。 第二天上班，因为记挂着中午的酒宴，穆语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索性法医室就她和冯如冰两人，冯如冰性子冷，从来不过问他人私事。 强撑到下班时间，她骑着小绵羊来到辛亦涵与尹筱恬举行酒宴的泰豪酒店二楼。 她进去时，西装革履的辛亦涵正好牵着一袭白色婚纱的尹筱恬，款款地向主席台走去，两人转身之际，脸上洋溢的幸福笑脸刺得她双眸发涩，心口疼痛，耳朵也在嗡嗡作响，以致于司仪和辛亦涵他们在台上讲了些什么，她都没听清。 从今天开始，她最爱的男人就是别人的老公，她就不能再爱他。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悲伤，低头见是秦晋桓来电，她二话不说就掐断，不想再被他烦，她索性调了静音，然后再次呆呆地注视着台上的新人。 “小语，来，和爸爸坐这边。” 被父亲拉走时，穆语才发现宾客们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意识到失态，又瞧坐在不远处的母亲正一脸愠色地睨着自己，她暗惊，慌忙擦着泪水，低头跟上父亲脚步。 她特意挨到下班后才过来，就是不想过多看到辛亦涵与尹筱恬的亲热场面，却没想到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没有抑制好自己的情感。 唉…… “这是你女儿啊？”穆语才坐下，同桌的宾客便笑着问她父亲穆子耀。 “是啊。”穆子耀一边应声时，一边让女儿在自己座位上坐下，然后喊服务员加椅子。 “我们辛总结婚，她这么激动，看来和我们辛总很熟吧？”对方故意将“激动”两个字咬重音，同桌宾客顿时发出会意的轻笑声。 自知丢了父母的脸，生怕母亲发飙，穆语头也不敢抬。 “穆叔，穆婶，小语，你们都来了。” 听到辛亦涵的声音，穆语禁不住全身微颤，抬眸时，就见辛亦涵与尹筱恬已端着酒杯站在她面前，她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地定格至辛亦涵脸上——那深邃的眸子、能言会道的嘴唇、嘴角浅浅的酒窝无一不让她着迷。 胡美玲见状轻轻拽了拽女儿衣角，一边冲大家扬杯：“来来来，我们一起敬新郎新娘，祝他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接收到警告信号的穆语，已收回目光，不敢再正视辛亦涵，余光瞥见母亲手中的酒杯已至唇边，她慌忙学着母亲的样子，端起面前的杯子，也一饮而尽。 “小语！”等穆子耀抢下女儿手中酒杯时，杯中酒已少了一半。 胃中传来一阵灼烧感，穆语才发现不对，才想起自己坐的是父亲的座位，把父亲喝的白酒当成了饮料！见全场宾客那看笑话似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聚至自己身上，自知再次出糗的她恨不得立刻钻地缝。 这么一急，本就不胜酒力的她瞬间腹内翻腾不已，面露痛苦之色。 “小语，你怎么样？”胡美玲与穆子耀都紧张地扶住她，一边急声问询，辛亦涵和尹筱恬也紧张地看着她。 “我没事儿，我……”本想强笑出声的穆语，话还没说完，就觉一阵反胃，她慌忙捂住嘴，转身往洗手间方向跑，但没跑几步，她就忍不住蹲在地上作呕，吐出些水样的东西——除了这半杯酒，她还没吃东西。 “小语！” 辛亦涵与尹筱恬，胡美玲与穆子耀一并紧张地上前。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抢在他们前面扶住了穆语。 “宝贝儿，你怎么样？你还好吗？”男人将她半搂至怀中，一边满含关切地急问。 听出是秦晋桓的声音，穆语愣了愣，不过无心猜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她，本能地推开他——她不想惹这只只知道占她便宜的狐狸。 “好了，别生气了，我不是来了吗？”秦晋桓一手紧揽住她的肩，一边掏出纸巾为她擦拭嘴角，声音和动作均温柔至极。 这含情脉脉的一幕顿时震惊了全场，议论声也瞬间四起，因为在座很多人认识秦晋桓，而秦晋桓虽然向来绯闻不少，但从来没在公众场合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温情过。 第一卷 第016章 她和他……睡一起了！ 穆辣只道自己被酒精刺激得听觉出了问题，使劲甩甩头，然后怔怔地看着秦晋桓。 “秦总，您好。”作为擎天集团员工的尹筱恬赶忙和秦晋桓打招呼。 秦晋桓小心翼翼地扶穆语起身时，冲尹筱恬微微颔首，一边道：“公司临时有事，没能及时陪小语过来参加你的婚礼，见谅。” 不待错愕的尹筱恬回应，他又扭头轻声责怪穆语，“明知我会心疼，还故意把白酒当饮料喝，你总是这么任性。” 看着是指责之意，但言辞之间却是满满的怜惜与关爱。 人群再次骚动，再投向穆语的眼神早已换成了羡慕嫉妒。 “小语？你们……”胡美玲亦是满带惊喜。 “我们……” 穆语的目光穿过母亲，正好对上辛亦涵的目光，见他一脸探究之意，她心一慌，本想摇头，头却被秦晋桓按在了怀中，随即其极有礼貌地向胡美玲与穆子耀打招呼：“伯父伯母，我正打算这两天去拜访你们，不知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啊？我们什么时候都方便啊。”胡美玲顿时眉开眼笑。 “那就好，”秦晋桓说到这，看向穆语，话音一转，“小语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吧。” “好，好，要照顾好小语啊。” “会的。”秦晋桓说罢，小心扶好穆语，引领她往外走。 虽然此时穆语已明白他在为她找面子，但她并不认为腹黑的他会白帮她，所以她想挣开他。 秦晋桓手上力度未减，脸上笑容也依旧，只是将唇凑近她轻声道：“想把你爹妈的脸面丢尽？” “我……”穆语一时无语，人瞬间就软了下来，踉跄着跟上他的步子。 母亲有多要面子，她清楚得很；惹母亲生气的后果有多严重，她也清楚得很。 要是早知道自己如此不淡定，她一定不来参加这场婚宴。 她只是想送一份真诚的祝福啊！ 这也错了吗？ 觉察到穆语在落泪，秦晋桓皱了皱眉，突然顿住脚步，将她打横抱起。 穆语顿时大惊：“喂，你……” “还好意思为新郎倌哭，也不怕被笑话。” 穆语一时无语,默默地将深脸埋在他怀中，任由他抱着，直到抱上他的车，她才惊醒过来，慌忙要去拉车把手。 “戏都演到这份上了还穿帮是不是不划算？”秦晋桓按住她的手，吩咐司机开车。 穆语默默地抽回手，捂着脸低声啜泣。 “不就一快递小哥吗？值得你这样？”秦晋桓这回没劝阻她，只是睨着她。 听出他的不屑之意，穆语很生气地为辛亦涵辩解：“亦涵哥初来安城时确实只是个快递员，不过他现在已经成了快递公司老板，还拥有很多个工厂！他……” “啧啧啧，亦涵哥，叫得可真亲热。”秦晋桓嗤笑着打断她，“难怪会出这么大笑话。” “关你什么事？！”穆语气极，见车子已驶到大道上，马上拍着车门冲前面吼道，“停车！我要下车！” 她一分秒也不想和他呆在一起。 司机黄博本能地点刹车，下一秒，秦晋桓的喝斥声就响了：“不是说了去盛世华庭？” 黄博慌忙又继续往前开。 “我现在没心情见你爷爷！我要下车！” “这么快就过河拆桥？” “我没叫你帮我！”穆语强行要拉车门把手。 秦晋桓见状索性将她搂至怀中，厉声道：“必须去！这是你欠我的！” “我今天不想还还不行吗？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混蛋！” 秦晋桓完全不理会她带着哭腔的斥责声——爷爷已经闹了半天，必须见着她！ 见挣不开他，又伤心又委屈的穆语，加上胃里难受，她索性伏在他怀中放声痛哭。 也罢，今天就痛快哭一场，就算是祭奠自己逝去的爱情。 看着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秦晋桓皱起了眉，想了想，他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出去，然后冲黄博道：“停车。” “是。”黄博不敢多问，立刻靠边停车。 秦晋桓松了手，一脸嫌弃地推开穆语：“下车。” 见穆语下了车，他又示意黄博继续往前开，一边将沾着穆语眼泪鼻涕的外套脱下，扔至边上。 “掉头！” “啊？！”黄博猛踩刹车，为难道，“老板，掉头是逆行啊。” “掉头！” “是。”见老板一直盯着反光镜看，黄博才明白老板要做什么，赶忙掉头逆行，将车再次停至穆语身边。 此时的穆语正蹲在绿化带前呕吐。 “安城大好的环境都被你污染了。”秦晋桓边说边将湿巾递给她。 穆语无视他的话，接过湿巾擦了擦脸，又捂着脸大哭起来。 “怎么哭了那么久还没哭干眼泪？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穆语抬头哭斥：“你这人很讨厌你不知道吗？人家现在很伤心！需要安慰！” “不就是一快递……行了，看在爷爷的份上，安慰安慰你。”秦晋桓蹲下，将她往自己怀中揽，下一秒，她在他怀中号啕。 穆语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哭得很痛快，睁开涩痛的眼眸时，她才大惊失色：自己和秦狐狸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而且，而且连衣服的衣服都换了！ “秦晋桓，你混……” “服务员换的，我对没料的邋遢女人没兴趣。”看懂了她意思的秦晋桓，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打断她的话。 抱着女人睡觉真痛苦。 不是他换的？刚刚发生了什么？ 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万分沮丧的穆语狠狠地拍着自己脑门，希望能唤醒记忆。 然而她只记得自己误喝了白酒被秦晋桓带离辛亦涵的婚宴现场，对来酒店之事完全没印象。 “本来就笨，再敲就成弱智了。看看我的衣服，真恶心。”见她酒意已醒，秦晋桓指着衬衣抱怨。 穆语隐约记起自己吐过，看见“证物”，又瞧见自己身上并没有欢爱过后的“痕迹”，这才有些心虚，讪笑着问道：“我帮你洗洗？” 她知道他的衣服不便宜，生怕他讹她照价赔——她觉得他做得出这种事。 “不止衬衣，还有外套。”秦晋桓脱下一并扔给她。 “诶，好，我这就拿回家洗。”穆语慌忙去寻袋子小心翼翼地装好，也不敢看赤.裸着上身的他，逃也似地离开。 见穆语出去，一直守在门口的黄博这才进来轻声提醒：“老板，老太爷醒了，神智也清醒了。” “没什么影响吧？”秦晋桓穿衣服的手僵在半空。 知道秦晋桓指的是给老太爷注射镇定剂的事，黄博摇道：“雷智说一切都好，不过……” 见他欲言又止，秦晋桓也没问话，只是淡淡地瞥着他。 “老爷一家也过来了。” “他还敢来？！”秦晋桓眼眸秒变厉色，下一秒便已出门。 第一卷 第017章 谁做我的女人，我说了算 前些天，秦晋桓的父亲秦文滔背着他上门找爷爷，趁爷爷神智不清时用恶劣手段逼爷爷改遗嘱，得到消息的他立刻赶回去，见可怜兮兮的爷爷被父亲强按在桌上，他顿时怒不可遏，要不是父亲跑得快，他一定会把这没人性的父亲狠揍一顿。 “老板，老太爷现在的神智很清楚，老爷又带了希少爷来，肯定不会胡来。”黄博紧追在后面轻声道，“他们应该是为祭奠太太而来。” 希少爷是秦晋桓同父异母的弟弟秦承希，自小体弱多病，虽然年已二十，身体却单薄得像十六七岁的女孩，平常不能受什么刺激。所有人都知道秦文滔很疼这个小儿子，加上每年秦晋桓母亲林思君的忌日秦孝挚都会要求秦文滔去祭奠她，所以黄博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 不过秦晋桓却笑得越发冷：“他又不是一个人来的！何况我妈咪的忌日已经过了。” 他母亲安葬在城西小树林后的太陵园内，前天是她的忌日，他一早到小树林，准备取近道去太陵园祭奠母亲，因而才会那么凑巧发现那个死者。 黄博顿时也觉得自己的话没道理，也开始为老太爷担忧，将车子开得飞快。 “阿桓，你回来了？”秦晋桓才进门，秦文滔就笑眯眯地迎过来。 秦晋桓像平常一样无视他，快步走至爷爷身边，将紧挨着爷爷坐的董悦芸一把推开。 “哎呀！”董悦芸一时不期，差点跌倒。 秦文滔及时扶住，同时斥道：“你干什么？！” 秦晋桓指着大门冷声道：“都给我滚出去！” “滚？！秦晋桓，你说话太放肆了！别忘了我是你老子！” “文滔！”董悦芸轻声制止秦文滔的喝骂声，然后用一惯温柔的声音向秦晋桓解释道，“阿桓，你误会你爹地了，他专程为祭奠你母亲而来的！前两天他出差去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去拜祭伯母了呢。”从洗手间跑出来的董宛卿赶忙证实姑姑的话。 “是吗？”秦晋桓扫了眼打扮得性.感妩媚的她，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参加完婚礼回来呢。” 董宛卿才意识到衣着的不妥，顿时十分局促地看向姑姑。 董悦芸的脸色顿时也不好看了——让侄女去墓地拜祭林思君不过是想讨秦晋桓欢心，却没想到被这个小细节弄巧成拙。 “宛卿年轻，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秦文滔袒护道。 秦晋桓轻笑着反问：“人情世故懂不懂都无所谓，只要年轻、懂取悦男人就行是吧？” 见他暗讽自己和董悦芸，秦文滔很生气：“秦晋桓，注意你的言……” “我妈咪根本不想见到你们，你们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她！”秦晋桓很不客气地打断父亲的话。 “阿桓，是我叫文滔带他们去的。” “爷爷！”见一直没出声的爷爷开口竟是这样一句话，秦晋桓十分不满。 秦孝挚长叹道：“阿桓啊，爷爷留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爷爷真的很想在有生之年看见你成家生子啊。” “这事我自有分寸。” “你弟弟都二十岁了，有些事情你也该放下了，你.妈咪要是有在天之灵，一定也希望你和你爹地能重归于好。宛卿这孩子单纯又乖巧，对你又一往情深，和你有过交集的女孩中，爷爷非常看好她，如果你们俩能在一……” “爷爷！” 没想到爷爷竟想用这种办法化解他与秦文滔之间的恩怨！ 爷爷不清楚自己有多恨秦文滔和董悦芸？是爷爷病糊涂了，还是受了他们的蛊惑？ 秦晋桓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恨声道，“就算这世上的女人都死绝了，我也不可能娶姓董的女人！” 没想到孙子把话说得这么绝，秦孝挚的声音陡然变厉：“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娶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 “爹地，有话慢慢说，您别动气，医生可是再三叮嘱您不能激动不能生气啊。”董悦芸适时扶住秦孝挚，体贴地为他轻抚后背。 秦晋桓无视她的告诫之意，一字一顿道：“我要娶谁，我说了算！” “秦晋桓！”见孙子没有退意之意，秦孝挚十分恼火，推开董悦芸吩咐道，“你去帮宛卿收拾收拾，让她搬来这里住。” “啊？”董悦芸先是一愣，不过马上明白了其中意思，顿时高兴地连连点头。 “都去吧。”秦孝挚摆了摆手，慢慢坐下。 秦文滔也很高兴，牵上儿子，带着眉开眼笑的妻子与侄女快速离开。 见他们的身体已在大门消失，孙子还死死地盯着，秦孝挚收起了严厉之色，转而语重心长道：“阿桓啊，爷爷真是为你好呢，只有你和宛卿在一起，你和你爹地彼此之间才能放下芥蒂，才能同心协力让擎天集团再创辉煌——这是爷爷最想看到的啊。” “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秦晋桓一脸不屑。 “但你们到底是父子啊！” “我没有这样的爹地。” “阿桓！”秦孝挚顿了顿，掷声道，“宛卿的事听爷爷安排，爷爷一定……” “我要娶谁我说了算！谁都无权干涉！” “谁——都无权干涉？”秦孝挚目光一凛，随即提醒道，“你别忘了擎天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股权都在我手中，而我，还没立遗嘱。但凡违背我的旨意的人，只有一个下场——一无所有。” “随你。”秦晋桓说罢，满不在乎地转身。 “秦晋桓，你给我站住！站住！” 秦晋桓无视爷爷的怒吼声，昂首往外走。 他秦晋桓岂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笑话。 “老板，出状况了。”才走到门口，就见贴身保镖卞子峻匆匆迎过来。 * 这边，穆语正在卖力地用沐浴露为秦晋桓洗衣服——这是蒋阿雯教的，说秦晋桓的衣服名贵，不能用普通洗衣液洗。 “穆语，你给我出来！” 客厅突然传来母亲的吼叫声，穆语着实吓了一大跳。 她不是已经向母亲大人解释清楚了与秦晋桓之间的事吗？又怎么了啊？ “死丫头，竟敢装聋作哑？要我用家法请出来？！” 虽然不清楚又出了什么状况，不过十分了解母亲个性的穆语深知一定有大事情发生，慌忙放下手中衣物，战战兢兢地来到母亲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儿！”胡美玲一边用手戳她脑门，一边将手机呈给她看。 好不容易看清手机页面上的内容，穆语顿时头顶一声轰响，差点晕了过去。 第一卷 第018章 丢人的绯闻 胡美玲适时掐住她胳膊，骂道：“别给老娘装死，给老娘把话说清楚！你要再敢诓老娘半句，老娘立刻把你按进马桶溺死！” “别这么会吓着女儿，有话好好说。”穆子耀从妻子手中“救”出女儿，随即指着手机画面轻声问道，“小语，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知道瞒不过去，穆语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又慌忙快声解释：“我们是在宾馆单独呆过，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这上面写的那么复杂，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真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数小时，你又喝多了，出来的时候你俩又都换了衣服，说什么都没发生，除非你能向我证明秦大少不是真男人！”胡美玲一副“机智如我，一眼看穿了你”的神色。 穆语一时涨红了脸，嗫嚅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让母亲信服的话。 之前她回来时被父母拦着追问，她解释说和秦晋桓是朋友，他帮她是不想看她在众人面前出糗，当时她母亲就不相信她的话，现在面对如山的“铁证”，她的解释自然越加苍白无力。 果然和有地位的人接触一不小心就会闹出绯闻，得长记性啊！ 见她不出声，穆子耀和胡美玲交换了个眼神，转了柔和语气道：“小语啊，你现在是成年人,谈个恋爱很正常，没必要和爸爸妈妈藏着掖着呢——我们不是巴不得你相亲找男友吗？只是你找男朋友一定要让我们替你把关啊——这可关系到你的终身幸福。” “对！”胡美玲接话道，“像秦大少这样大有来头的人，你更不应该瞒我们，要不然得吃大亏。你把他电话给我，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去，问问他什么意思。” 穆子耀也附和道：“现在闹到这份上了，他就算不娶咱家女儿也总得给一个交待！” “妈！爸！你们想太多了，我们真的没……诶，妈，你干什么？” 抢过了女儿手机的胡美玲，不理会她，飞快地翻找手机通讯录。 “妈，你别乱来！你听我说，我们……” “秦狐狸？是这个吧？你就一个姓秦的朋友。” 穆子耀伸长脖子瞅了瞅，笑道：“秦狐狸，啧啧，昵称啊，叫得真亲热，你还敢说没什么？” 穆语一头黑线，见母亲就要拨号码，无奈之下她只得改口：“妈，还是我自己打吧，省得唐突。” “这么说你承认你俩的特殊关系了？”胡美玲和穆子耀均是一脸惊喜。 不承认行吗？ 穆语腹诽。 “明天给你们信。”她接过手机默默地转身进卫生间。 “你去打电话，衣服我来洗。”胡美玲抢在她前面进了卫生间。 穆语倒没坚持，反正事情都闹到了这份上，让母亲发现她给秦晋桓洗衣服也没什么。 进房间后，她将门反锁，又点开网页浏览了一通，发现除了那条她与秦晋桓在宾馆的新闻外，他们在婚宴现场、在马路边上的亲密接触都被传到了网上。 这些狗仔一直跟在他后面拍的吗？也太尽职了吧？ 穆语忿忿不已。 再往下翻时，她眼睛都绿了：竟然是她详细的个人资料！ 看来她已经一.夜成名了。难怪父母会那么坚持要她给秦晋桓打电话。 她欲哭无泪。 现在只有秦狐狸能妥善处理这件事。 她忐忑地拨通秦晋桓电话。 “小木鱼？” “嗯。” “想我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没看八卦新闻吗？我们上头条了！”穆语很不高兴。 “是啊，上头条了，唉，你连累我了。” “怎么是我连累你啊？明明是你……” “要不是不想让你出糗、又不想让你醉卧街头，我怎么会上头条？我大好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你说怎么补偿我？” “你！我……”穆语一时无语。 她才是受害者啊！ 也罢，现在不是追究谁这个的时候，把这些八卦新闻压下去最要紧。 想至此，她缓了语气，她违心道歉，“秦总，真是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为了不让您的名声进一步受损，您想想办法把我们之间的八卦新闻压下去吧，至于补偿的事咱以后谈好吗？” 只有把这件事暂时压下去，她才有借口给父母交待。 “还是先谈补偿的事吧，要不然我没心思处理别的事。” “那，那你想要我怎么补偿？”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明天想好再告诉你，好了，我困了，有话明天说。” “可是现在……喂？！”电话里已是盲音，穆语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混蛋！坑人害人的臭狐狸！” 躺在床上的穆语，一颗心始终忐忑着，一.夜未眠。 怕父母追问，她在父母起床之前就悄悄离开了家。 一出小区，她就给秦晋桓打电话，不想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猜他应该还在睡觉，无奈的她决定先回单位再说。 因为昨晚的“绯闻”，搞得她从小区到单位，一路像做贼似的，遮遮掩掩，幸好没谁注意她，在单位也没碰到熟识的人，她赶忙跑进办公室。 因为时间太早，办公室就她一个人，有些困倦的她便趴在桌上小憩。 “小穆？小穆？手机响了。” 听见冯如冰的声音，穆语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低头见是母亲电话，和冯如冰匆匆打过招呼后，她略微侧了侧身，接通电话。 “小语，你赶紧回家来！快点！” “怎么了？”她以为母亲是问有关秦晋桓的事。 “总之是火烧眉毛的大事，电话里说不清，你快点回来！再不回来要出人命！” “什么？！”穆语顿时惊恐不已，连假都来不及向冯如冰请，就飞也似的往家赶。 第一卷 第019章 逃离魔爪 “小语！我们在这儿！” 小绵羊还没开到小区门口，穆语就听到了父母的呼唤声，定晴看到父母站在一辆出租车前，马上把小绵羊开过去，一边大声急问：“爸，妈，出什么事儿了？” “先上车。” 穆子耀帮穆语停车，胡美玲则帮穆语解头盔，动作都十分迅速，三下两下就将穆语塞进了出租车。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啊？”穆语被父母的紧张样吓坏了。 胡美玲没回应女儿的话，而是冲前面道：“师傅，去机场。” “去机场干什么？” 穆子耀轻声道：“小语，我们现在得离开安城。” 穆语又惊又急：“为什么要离开安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胡美玲瞅了瞅前面，压低声音应道：“这是秦老爷子的意思，他说如果我们一家胆敢不离开安城，就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秦家在安城的势力简直可以遮天啊，我们惹不起。” “因为昨晚那些绯闻？”穆语出了一身冷汗。 胡美玲微微颔首：“他已经给他孙子指定了婚事，不许你横插一脚。” “我和秦晋桓之间真的是误会啊，我们什么都……” “你这话说出去没人会信，尤其是秦老爷子，他现在认定你和秦大少之间有染，他无法容忍，命令我们一家三口立刻在安城消失！”满目惊恐的胡美玲适时揽住女儿，“小语啊，他要捏死我们一家三口还不就像捏死三只蚂蚁吗？妈不想我们一家三口死于非命啊。” 穆语顿时面如土色。 那个喊自己为囡囡的老头竟然这么可怖？！ 局面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穆子耀怕吓坏女儿，又赶忙安慰道：“你也别怕，秦老爷子也说了，只要我们离开安城就不为难我们。” 胡美玲点头道：“对对，所以我们先离开再说，我和你爸已经买好了一个小时后去宁城的机票，从宁城回老家。” “我们就这么离开吗？”惶恐归惶恐，穆语对安城还是十分不舍，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何况这里还有她最爱的男人。 “我们也不想离开啊，可是不离开不行！” “对了，阿木还在家呢，我要……” 胡美玲听言顿时就怒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挂那破塑料？你想我和你爸跟着你横尸街头吗？” “不是的，我……” “我早就警告过你，要谈恋爱就好好谈，别羊肉没吃到还惹一身臊。现在可好，不是一身臊的事儿，是要命的事儿！”胡美玲骂完又掩面而哭。 穆语顿时内疚得不行，慌忙抓住母亲胳膊哽着嗓子连声道歉。 穆子耀搂住妻女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在哪里过日子不是过呢？” 万分自责的穆语点点头，却又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胡美玲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了，抱着女儿本想安慰一句，鼻子一酸，反而跟着女儿一起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只要离开安城就好了。”穆子耀嘴里这么说着，却也忍不住心酸，一时间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出租车很快来到机场，三人擦干眼泪，正要下车，穆语手机响了，见上面显示着“秦狐狸”三个字，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不能接！不能接！”胡美玲像见了鬼似的尖声制止，“你必须和他一刀两断！要是让秦老爷子发现你和他还有联系，我们死定了！” “关机！”穆子耀飞快从女儿手中抢过手机，果断按下关机键，见手机屏幕已黑，却仍不放心，又将手机卡抠出来扔进垃圾箱，这才算松了口气。 “我们快进去，登了机就好。”胡美玲拽着穆语飞快往里走，穆子耀拉起行李箱也飞快跟在她们身后。 进候机室后，胡美玲和穆子耀都十分焦急地盯着时钟显示器，好不容易熬到登机时间，两人迅速拉住穆语跑过去排队，巴不得尽早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眼看父母都顺利通过了，轮到穆语出示证件时，机场工作人员却将她往一边引：“小姐，抱歉，您的证件有点问题，请跟我们来这边核实。” “小语！喂，你们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让我女儿登机？”胡美玲和穆子耀慌慌张张跟过去质问。 穆语也慌了，抓住工作人员胳膊急问：“我的证件不可能有问题啊，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债还没还清就想走？” 秦晋桓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穆语如遭了雷劈一般，战栗着抬眼，本能地将父母护在身后。 第一卷 第020章 逼良为妻 “什，什么债？”胡美玲与穆子耀战战兢兢地问女儿。 穆语小声解释：“我曾经挂了他的豪车，欠他十万块修理费。” “十万块吗？”穆子耀长吁一口气，赔笑道，“秦大少，您把银行帐号告诉我，我立刻转帐给您。” “无论是十万，还是两千万，我都不缺，”秦晋桓说到这，故意顿了顿，见胡美玲和穆子耀均变了脸色，才指着穆语继续道，“我只缺她。” 胡美玲顿时满目惶恐，飞快从包里掏了一个信封塞给他，一边哀求：“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女儿吧，这两千万我还给您。” “两千万？！”穆语睁大了眼睛，“妈，你哪来的两千万？” 穆子耀羞郝道：“我们不是要离开安城吗？这是秦老补偿我们的。” “你们怎么可以接他的钱？他可……”穆语不敢说下去。 秦晋桓将信封扔还胡美玲：“我说过我不缺钱，我只要她。” 胡美玲哭道：“秦少，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女儿吧，你有权有势，有才有貌，何必为难一个不知事的丑丫头呢？” “不答应？”秦晋桓挑挑眉道，“我爷爷最近经常犯糊涂，他能给你们开两千万的支票，我就能告你们诈骗。” 胡美玲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妈！”穆语慌忙上前扶她。 脸色发白的穆子耀顾不上扶妻子，慌声辩解道：“秦少您搞错了，我们没有诈骗，秦老给我们开支票的时候很清醒！真的！” 秦晋桓冷笑道：“有没有诈骗不是你们说了算，归我说了算。两千万呢，你俩得把牢底坐穿。” “你，你想诬告我爸妈？”穆语全身抖得厉害。 她知道以他在安城的影响力，说得到就做得到。 “我有凭有据你竟说我是诬告？你这可是诽谤，一样要负法律责任。”见这一家三口都骇得面无血色，秦晋桓又缓了语气道，“把你一家三口逼上绝路不是我本意，我的目的很简单，穆语，你懂的。” 胡美玲迅速将穆语藏至身后，冲他吼道：“我死也不会让我女儿拿身体换我安危！” “身体？”秦晋桓随即扫了眼穆语，一脸的看不上。 穆语知道父母误会了秦晋桓的意思，也不理会秦晋桓，低声把秦孝挚得了脑萎缩、又把她误当成他死去女儿的事以及与秦晋桓的二十五次之约一一告知了父母。 胡美玲听明白了原由，却还是将头摇得像拨浪鼓：“秦老糊涂的时候会把你当女儿疼，但他清醒的时候可不会这么做啊！要是被他发现我们没离开安城，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不能拿性命开玩笑啊！” “是啊，”穆子耀用乞求的目光看向秦晋桓，“秦少，您和您爷爷都是安城响当当的人物，我们谁也惹不起，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全家吧，夹缝中根本没办法求生存啊。” 秦晋桓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可以保证你一家人安全，只要穆语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穆语十分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提过分的要求。 “和我领证结婚。” “什么？！”穆语一家以为听错了，均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假结婚而已。结婚后穆语是我妻子，你们就是我岳父岳母，成了一家人，我爷爷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当然，如果你们还担心人身安全，我可以派专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们。” 穆子耀很不放心地问道：“你爷爷不是给你安排了结婚对象吗？为什么要找小语假结婚？” 秦晋桓顿了顿，转了一脸正色：“我爷爷把穆语当成我死去的姑姑，在他犯病时只有穆语能稳定他的情绪，只有稳定了他的情绪才能更好地治疗他的病，所以穆语近期不能离开安城。” 穆子耀马上问道：“多久能治好秦老的病啊？” 看出他夫妻俩的担心，秦晋桓道：“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他病好后，我就和穆语离婚——不会亏待你们。” “说话算数？” “当然。” “那好吧。”夫妻俩转视女儿道，“这也算是救人性命，是积福呢。” 穆语明白父母的意思，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 见他们没再反对，秦晋桓道：“爷爷又犯病了，我们必须立刻回去。” “等等，小语的户口本在这。”胡美玲将穆语的户口本递过去。 秦晋桓接过转手递给卞子峻吩咐道：“你送他们回去，顺便把穆语的行李带回来。” “是。” 秦晋桓牵住穆语正要迈步，瞅见胡美玲还攥着装支票的信封，又道：“这两千万当是聘礼。” 说完拉着穆语快步往外走，完全没注意穆子耀夫妻隐在眼底的异样笑容。 两人回到秦家时，爷爷闹得正凶，不但把能砸的都砸了，桌椅也被掀得乱七八糟，早上“逃跑”一幕本就让穆语心有余悸，这会儿像到了战场似的，她越发胆战心寒，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 “囡囡，你这两天跑哪去了？你又想不要爹地吗？”秦孝挚发现穆语后飞快跑过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穆语摇摇头，勉强笑了笑——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她一时没法消化，着实笑不起来，又怕被老人发现不对劲，她不敢正视他，将目光转向一片狼藉的客厅。 “不是我砸的！”秦孝挚像怕挨骂的孩子似的讪笑起来，又指着正在收拾屋子的佣人嫁祸，“都是他们砸的！” 见秦晋桓给自己施唇形说“哄他睡觉”，穆语马上哄道：“现在是你卧床休息时间，你得躺床上睡觉去。” “好，”秦孝挚很顺从地点头，又抓着她的手一脸可怜地说道，“囡囡，你不会趁爹地睡着又跑走吧？” “不会，从今天起，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陪你。” “真的？太好了！”秦孝挚顿时开心得拍手欢笑，然后乖乖回房休息。 等秦孝挚睡下，秦晋桓带穆语到民政局领完证，已到下午两点多，两人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回家，到家时，卞子峻已经把穆语的行李送到了秦晋桓房间。 秦晋桓交待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家，他走后，穆语站在自己的行李箱前发呆。 今天她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总感觉像做梦似的，然而手中的红本本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一.夜之间，她从秦晋桓的绯闻女主角变成了他货真价实的妻子，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见是母亲电话，赶忙接通。 “小语，你现在还好吗？” “妈，我很好呢。” “证领没？” “领了。” “那就好，那就好。好了，妈先收拾屋子，回头再给你电话啊。”胡美玲说罢挂断了电话。 听出母亲的声音很欢快，只道她是在为渡过了危机而开心，穆语也没多想，在沙发一角坐下，默默地打量着即将和秦狐狸“同.居”的陌生屋子。 “滚！立刻给我滚！” 穆语被一阵怒喝声惊醒，还没回过神，她又人拽倒在地。 “爷爷叫你滚呢，你聋了吗？” 勉强支起身的穆语定晴一看，见叉着腰、趾高气扬地冲自己吼的人是董宛卿，她脑子一时又转不过弯来。 董宛卿怎么会在自己家？ 不过当她看见满脸怒色的秦孝挚时才反应到自己搬到秦家住来了。 等等，爷爷清醒了？ 秦孝挚的凶神恶煞她是见过的，想到秦晋桓不在，她顿时慌了神。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因为秦孝挚已出声命人把她拖出去。 第一卷 第021章 无耻的警告 生怕秦孝挚的手下对自己下狠手，穆语慌慌张张爬起来，一边喊着“别乱来”，一边悄悄掏手机，想向秦晋桓求助。 不想手机才掏出，就被董宛卿拍落，与此同时，她脸上还被董宛卿“赏”了一巴掌，瞬间火.辣辣作痛。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无比愤怒的她本能地扬手还击，却慢了一拍，双手已被秦孝挚的双胞胎保镖齐浩齐瀚控制住，她转而抬脚，猛地往董宛卿小腹边踹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要他好看——亦涵哥的话她可一直牢记着。 可惜她没能如愿，因为才抬脚，就被双胞胎看穿，迅速将她的身体往后拖了两步。 有惊无险的董宛卿顿时得意地睨着她，一边狐假虎威地向双胞胎下令：“还不快点这贱人拖出去？” 她这副“你又奈我不何”的神色让穆语越发气极，她死命地挣扎，一边向双胞胎喝斥：“放开我！快放开我！” 见双胞胎毫不理会自己，她突然想到自己和秦晋桓已是合法夫妻，马上又大声喊道，“这是我家，你们没权力赶我出去，我和秦……” “哟，把自己当成这的女主人了？”董宛卿尖酸地嘲讽，“不要脸的臭婊子，你有资格吗？” “董宛卿。” “啊？”听见有人在背后喊自己，董宛卿本能回头，脸上便重重地挨了一巴掌，见动手的人是满脸怒色的秦晋桓时，她刷地一下就白了脸，连“哎哟”声也不敢发。 秦晋桓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色，斜睨着她冷声问道：“你骂谁婊.子？” 董宛卿不敢回应，只是捂着脸委屈地看向秦孝挚。 “秦狐狸！” 见到秦晋桓的穆语无比惊喜，趁双胞胎分神之际，她猛地挣开束缚，飞快冲至秦晋桓身边，将自己藏身于他身后。 她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注意到秦晋桓听到“秦狐狸”三个字时眉宇间一闪而逝的表情。 秦晋桓一手揽过她，柔声道：“有我在，没人敢再欺负你了，别怕。” “把她赶出去！”秦孝挚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双胞胎立刻作势上前。 见秦晋桓护住穆语，卞子峻、翁云和程祥马上奔过来，很不客气地将双胞胎拦住。 秦孝挚见状勃然大怒，敲着拐柱吼道：“反了吗？！还不给我让开？！” 卞子峻等人身形未动，依然紧盯着双胞胎——秦晋桓才是他们的老板，是他们要保护的对象。 “爷爷，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您，”秦晋桓微微摆了摆手，等卞子峻等人后退后，从口袋掏出结婚证呈至秦孝挚面前，平静地继续出声，“小语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您必须给予她相应的尊重。” “什么？！” 当看清结婚证上的照片与姓名时，秦孝挚震惊极了，抬手就想抢过来撕掉，不过却没如愿，见结婚证书再次回到孙子口袋，他一时怒发冲冠，“简直是胡闹！谁允许你擅自结婚的？！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 董宛卿同样震惊至极，满目不信地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这证一定是假的！你们不可能结婚！” 如果秦晋桓真的和穆语结婚了，那她的美梦不就破碎了吗？ 她无法相信。 秦晋桓将董宛卿当空气，没有太多表情的眼眸看着秦孝挚淡声道：“既然您不喜欢小语，执意赶她走，那我和她一起离开。” 说罢，他揽过穆语的肩，冲她温情一笑，柔柔地说了声“我们走”，便与她一并转身。 “秦晋桓，你太放肆了！你给我站住！”秦孝挚简直是气急败坏，拐杖敲得更响，“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就把擎天集团总裁的位置让出来！” 穆语听言心一紧，本能地扯住秦晋桓衣角，顿在原地紧张地看着他。 秦晋桓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也没回头，手间微微用力，示意她继续往外走。 在这个游戏中本就处于被动角色的穆语，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便闷头顺从秦晋桓的意思，两人快走到房门口时，随着“哎哟”一声响，秦孝挚的怒斥声陡然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声。 “老板！” “老太爷！” “爷爷！您没事儿吧？” 与此同时，秦晋桓迅速回头，波澜不惊的脸上骤然换了紧张之色，见爷爷跌坐在地上，脚本能地往前迈，不过下一秒他又顿在原地。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秦孝挚被双胞胎扶起前，愤怒的双眼始终瞪着秦晋桓。 “爷爷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体啊。”董宛卿也已上前，搀住秦孝挚胳膊的同时，又小声地冲他耳语着什么。 “你去扶一下吧。”穆语轻声提醒秦晋桓。 此时秦晋桓脸上的波澜已隐去，看上去对爷爷的摔倒毫不关心，但穆语知道他的冷漠是装出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太在乎他爷爷的病情，他根本没必要和她假结婚。 当然，她并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毕竟她还不了解他。 见爷爷已经站起来，秦晋桓也没多语，揽住穆语再次转身欲行。 就在这时,身后再次响起了秦孝挚的声音：“既然她和你已经领了证，那就留下吧。” “诶！”穆语十分意外地扯住秦晋桓衣着。 秦晋桓也已停住脚步，揽着她一起缓缓转身，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爷爷。” 秦孝挚没再出声，由董宛卿扶着，佝偻着身子从他俩身边经过。 穆语与她平行之际，扔给董宛卿一个满是火药味的白眼。 她家是严母慈父。不过虽然母亲平常对她很凶，但也只是在言语上凶她，从来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所以今天这一巴掌让她格外委屈。虽然秦晋桓已经帮她还了那一巴掌，但她还是觉得不够解气。 董宛卿显然不在乎她，背对着秦晋桓时，也回了一个挑衅目光给她。 等秦孝挚等人出了房门，秦晋桓才向卞子峻等人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 “是。”翁云和程祥转身就往外走，不过卞子峻的脚步却有些犹豫。 秦晋桓明白他的意思，又道：“在书房等我。” “好。”卞子峻这才加快脚步，临出门前将房门带上。 见偌大的房间就剩下自己和秦晋桓，穆语一时有些局促，下意识到往一边挪了几步，这才冲他讪笑：“刚刚谢谢你啊。” “过来。” “你有话就说，我听得清呢。”她总觉得靠他太近很危险，所以身形未动。 她这副样子让秦晋桓看着不爽，上前两步，二话不说将她扯至怀中。 “喂喂！你干嘛？！别乱来啊！我们可是说好了当假夫……” “闭嘴！” 见秦晋桓的手已捂至自己脸上，穆语顿时大为惊慌，一手抓住他的手，一边抵在他胸口，同时急声提醒：“说好了不许占我便宜的，你……” “再不闭嘴我吻你。”说话间，秦晋桓的拇指和食指已捏住她下巴，头也微微低了低。 下一秒，穆语便紧紧抿住嘴.巴。 不过她到底不放心他，警惕盯着他嘴.巴的同时，诚惶诚恐地想着万一他真要占自己便宜，自己得如何应付。 好在秦晋桓只是将她的脸偏了偏，低声问道：“很痛吧？我去拿冰块给你敷敷。” 原来他是关心这个。 穆语长吁一口气，然后捂着脸摇头道：“不用麻烦，不是很痛呢。” 不痛才怪呢，要知道那一巴掌董宛卿可是卯足了力气的，只是她抗拒一切与秦狐狸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秦晋桓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作势要抱她，她被吓一大跳，本能地连连后退，直到碰到书桌前，无路可退，才干笑着问道：“你要干嘛？” 秦晋桓左右手叉在书桌沿上，将她圈在其中，身体慢慢前倾，一边暧昧出声：“你说呢？” 强烈而霸道的男性气息让穆语芳心大乱，生怕他的唇一不小心就偷袭自己，她一边用手抵着他胸口，一边极力将身子后倾，同时战战兢兢地提醒：“你不是说你非常讲信用吗？可你这样子违反了我们做假夫妻的约定啊！” “我们是怎么约定的？” “在人前可有适当的亲密之举，但私下绝不会有逾矩！你这……” “喊秦狐狸是亲密？” 穆语一时语塞，呲了呲牙，辩解道：“昵称你不懂吗？就像你喊我小木鱼一样。” “原来你喜欢我喊你小木鱼？” “不是，呃……好吧，你想怎么喊都行。只是麻烦你站直行吗？我快……哎哟。” 穆语话还没说完，便支撑不住躺在了桌面上，她本来抵着秦晋桓胸口的手竟无意识地抓住了他双肩，致使他的身体重重地压.在她身上，更可恨的是他的唇竟然还很无耻地落在了她唇瓣上！ 她又惊又羞又恼，想将脸别开以逃离他嘴唇的侵袭，谁知他的唇却像粘在她唇上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不小心瞥见他眼底的戏谑，她才知道他是故意的，顿时大怒，猛地用力咬住他的唇。 “嘶——” 下一秒，他的唇连同他的身体一并离开了她，不待她开口威胁，他已先出声：“以后要是动不动就提‘假结婚’三个字，或是忘记喊我阿桓或老公，这就是惩罚。” “你……” “喊亲爱的我也不介意。” 穆语才站直，正轻揉着被桌沿咯得轻痛的腰，听言忍不住啐了一口。 “嗯？” 穆语慌忙跳开两步快声道：“知道了。” 秦晋桓这才满意，没再为难她，随即从搁至在一侧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给她。 见是假结婚协议书，穆语赶忙接过仔细看，才看几行她就惊跳得老高，连声说不行。 第一卷 第022章 警告你，别乱来 “你说我不行？”秦晋桓邪笑着靠近，“想试试吗？” “你胡说什么呢！”穆语红着脸斥道，“我是说这里面的条款不行！你看这条！” 她指指协议书继续道，“什么在人前保持亲密之举，这些我都没意见，但为什么晚上还要同睡一张床？晚上睡觉又没人看见！难不成晚上你还要爷爷替你盖被子？” 听出她的揶揄之意，秦晋桓也不生气，慢声反问：“你知道爷爷刚刚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让你留下吗？” “因为你要跟我一起走，他舍不得你，所以让我留下。” “不是。” “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他留你下来是为了验证我们俩透过这张结婚证书外的真实关系——他认为我娶你不过是为了气他，而不是出于真心，如果被他看穿，他会很乐意‘劝’我们离婚。” 穆语紧张地问道：“他会怎么验证？” “比如看看我俩是不是睡一张床，晚上会不会亲热。” “什么？！”穆语跳了起来，紧捂住胸口惊惶地警告，“你要是敢借机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借机乱来？”秦晋桓的目光落至她胸口，嗤笑道，“一般女人胸.前都像两团软棉花，别说摸，光看看都容易让人想人非非。而你呢？都压上去了也没感觉，反而把人咯得慌。啧啧啧，就算晚上你真脱光了紧搂着我睡一张床，也不一定能勾起我的兴致。” “呸！不要脸的臭流.氓！占了便宜还卖乖！”又气又羞的穆语狠狠地啐道，“要真咯得慌，真的没半点感觉，你会半天不舍得松开我？” “真的没感觉，不信我脱裤子给你看。” 见秦晋桓真的去解皮带，穆语慌忙捂住双眼背过身大叫：“住手！谁要看你的腌臜东西？！恶心！” “腌臜东西？真不识货，我这可是无价之宝。你就是想看我也不会轻易展示出来。” 穆语听言，微微侧了侧身，余光瞥见他已半躺至沙发上，一双脚搁在茶几上肆意抖着，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忿忿转身，忍下火气问道：“你打算怎么骗你爷爷？” “骗我爷爷什么？”秦晋桓漫不经心地抬眸。 “骗你爷爷我们俩晚上，那个，亲，亲热的事儿！” “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穆语指着协议书道：“这上面写得很清楚，人后你不得对我有逾矩之举，如果你不按协议行事的话，等你爷爷犯病的时候，你可就别怪我不配合。” 秦晋桓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见她都涨红了脸，他倒没再继续调侃她，而是转了认真神色道：“行。你再仔细看看协议书内容，好好记牢，别以后违了约都不知道。” 见他认真地应了声，穆语这才放心见继续细读协议书，当看到“违约方须按聘礼数额双倍赔偿给另一方”时，她再次惊跳起来。 聘礼是两千万，双倍数额就是四千万！ 万一她一不小心违了约，那就是粉身碎骨也赔不起啊！ 见她的手指着协议书末尾发抖，秦晋桓将协议书一抽，淡笑道：“只要不违约不就没事儿？” “可是，可是……” “你父母字都签了，你不能说‘可是’。” 穆语这才注意到协议书最后有父母与秦晋桓各自的签名，显然协议书已起效应，她越发惊惶。 “你不用太紧张，只要你能站在我的立场为我着想，就一定不会违约。”秦晋桓云淡风轻地将协议书放进公文包，缓缓起身，“好了，你先在房里休息休息，我去去书房，晚点我上来叫你吃晚饭。” 说完便径直往房外走去。 听见关门声，穆语才默默地在沙发前坐下。 既然协议书上父母都签了字，那她就再也没有退路，只能认真配合秦晋桓作戏倒底。 想到这个家里有总想占自己便宜的秦狐狸，有一心想将自己扫地出门的秦孝挚，还有横竖看自己不顺眼的董宛卿，她就无比头痛，感觉自己误入了魔窟。 既来之，则安之吧。 唉…… 被董宛卿扇过的脸在隐隐作痛，她起身走至镜子前，将脸侧了侧，看见脸上赫然现出几道指痕，委屈之感又上了心头，不过想到董宛卿脸上的印痕比她还深，她心里又平衡了一些。 诶，虽说秦狐狸帮她出了气，但防他之心还是不能没有啊。 今天晚上怎么办？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应付他爷爷晚上的“验证”，就他那德性，万一…… 她不敢想下去，飞快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翻找出辛亦涵送给她的那套解剖刀，选了把大小合适又锋利的解剖刀悄悄藏至床头柜抽屉中。 当然，她并不是打算真伤秦狐狸——她惹不起这个大麻烦，只是吓唬吓唬他，让他对她本分些。 穆语藏刀时，秦晋桓正在他书房听卞子峻汇报情况。 “如您所料，宾馆那两组照片确实是老爷子手下拍的，不过流传到网上却是个意外——对方将照片发给爷爷后，又在自己电脑中备份了一份，不想被黑客入侵，黑客遂将照片上传到网上。” 秦晋桓觉得好笑：“这黑客是不是太无聊了？” “我也觉得太过巧合，但目前我还没查到有关黑客的任何信息。” “那就别查了。” 卞子峻听言慌声道歉：“对不起老板，是我无能，我一定尽快……” 秦晋桓摆摆手道：“不是你无能，是对手太强。” 卞子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这件事儿是老爷子操纵的？” “在安城，除了他，有谁能与我抗衡？” 卞子峻不解了：“可他不是希望您娶董小姐吗？怎么会让媒体大肆渲染您和穆小姐的绯闻？似乎不合情理啊。” “安静的事你还记得吧？” “您是指十年前您在媒体上高调宣布您和安静小姐交往的事？”见秦晋桓点了头，卞子峻仍是不解，“十年前您这么做是希望能和安静小姐修成正果，可老爷子明明不希望您和穆小姐在一起，甚至不惜花大价钱逼走穆小姐一家，买通媒体宣传的意义何在呢？” “老头想借这件事情告诉我，不管我和别的女人发展到什么程度，只要没得到他的允许，我都不可能随心所愿。只是他没想到我会截住穆语一家，更不会想到我会和穆语领结婚证，他今天气坏了。”秦晋桓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变得十分轻松。 卞子峻这才恍然大悟，随即道：“老爷子生气是因为不了解情况，如果他知道您和穆小姐领结婚证其实是为了他的病……” 秦晋桓眼眸一厉：“这句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是是，手下知错。”卞子峻自知失言，慌忙噤声。 秦晋桓哼道：“他正常的时候是我最讨厌的秦老头，犯病的时候才是我爷爷。” “是。”卞子峻暗暗擦汗。 秦晋桓缓了缓神色，转言道：“穆子耀夫妻的人身安全要百分百保证。” “明白，我已经妥善安排了。” “嗯。给老头治病的专家小组还没到？” “晚上到，我安排了人接机。” “行了，去忙吧。” “是。”卞子峻暗呼一口气，快步离开。 秦晋桓缓缓起身，为自己泡了壶茶，慢条斯理地品着。 爷爷经常神智不清，但在清醒的时候总会周密地安排好一切，这点他很清楚，所以他知道和穆语的接触多了，势必会引起爷爷的注意。但他并没放在心上，因为自安静的事情以后，与他传过绯闻的女人不计其数，只要他不带回家来气爷爷，爷爷每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他没想到爷爷这次为了警告他竟然不惜闹出这么大动静。 以为这么逼他他就会娶那个姓董的女人？以为他娶了姓董的女儿就能消除他对秦文滔和董悦芸的恨意？ 老头果然是糊涂了。 除非他母亲能活过来，否则他不可能原谅那对贱人。 哼。 嗤之以鼻时，秦晋桓一脸厌恶。 敲门声与董宛卿温柔的声音一并响起：“阿桓，开饭了。” 开饭？ 想到穆语还在楼上，秦晋桓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开门时见董宛卿还站在门口，将她视若空气，径直而去。 “阿桓！”肿着半边脸的董宛卿追上来，对上秦晋桓冰冷的目光后，她张了张嘴，到底没敢把想问的话问出来。 秦晋桓回到自己房间时，穆语正在整理衣橱，见他进来，马上顿住动作讪笑道：“我怕不把我的衣服放进来别人会起疑心，这个格子里你的衣服我都很整齐地放到那边了。对了，昨晚帮你洗的衣服也晾干了，我也帮你放这里面了。” 秦晋桓佯装检查道：“没把我的衣服洗坏吧？” “我特意用我的沐浴露洗的，不会洗坏衣服的！还很香呢。” “哦？”秦晋桓闻了闻衣服，然后突然抱住穆语。 “干嘛！”穆语惊叫。 “我得闻闻我衣服上有没有你身上的香味——如果没有，说明你在撒谎。”说完，他凑至了她颈间。 “喂！你想干……” “讨厌董宛卿吗？” 没想到秦晋桓话语一转，微愣的穆语想到挨的那一巴掌，随即咬牙切齿：“讨厌至极！” “我帮你出了气还讨厌？” “还不够解气。” “那我帮你再气气她？” “好！” “闭上眼睛。” “啊？” “乖，听话，闭上眼睛。” 秦晋桓极带诱.惑力的声音让穆语一时失神，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就感觉唇上一热，随即整个人都落入了他的怀抱之中。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时，穆语才发现上了当，生气地挣扎，不想他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唇齿间的动作也越发霸道…… 第一卷 第023章 摸得很舒服，继续 可恶！竟然又占她便宜！ 穆语又羞又恼，见挣不开他，便一口咬在他唇上，瞪他的那双大眼睛中透出的是满满的怒意。 吃痛的秦晋桓眉头微皱，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的唇，与她四目相视时，微微带动她的身体，眼眸往外瞟了瞟。 接到暗示的穆语这才注意到余光中的董宛卿身影，才明白他的用意，不过她依然不能原谅他借机占便宜的事实，所以没顺着他设定的剧情演下去，而是迅速推开他，佯作惊慌地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董宛卿，然后“害羞”地将脸埋进他怀中娇嗔：“哎呀，讨厌，门还没关呢。” 与此同时，她的手在他腰间狠掐了一把，感觉他身体的微颤，却见他愣没哼声，还咬着牙温柔地说着“我们是夫妻，亲热一下没什么”的话，她瞬间觉得无比痛快——他也有吃亏不哼声的时候。 哼，只是和他签了协议，又没卖给他，不能每次都是她吃亏。 就在她得意之际，耳边突然传来秦晋桓极具魅惑的声音：“老婆，摸得我很舒服，继续。” 摸？ 错愕之际，她发现他已抓起她本停留在他腰间的手，慢慢往他前面移去——那里不就是…… 晕！ 不要脸！ 她惊跳起来，强行顿住手，一边羞愤地往门口看去。 “放心，围观群众已经走了，你可以放心摸，随意摸。”秦晋桓边说边故意将身体往她身上倾，眉眼之间满是暧.昧之色。 见董宛卿果然已离开，没了顾虑的穆语猛地推开他，快步跑至门口将门关上，然后转身厉声警告：“秦晋桓！你要是敢再借机会占我便宜，我就不客气了！” 秦晋桓耸耸肩道：“我没占你便宜啊！” “刚刚是鬼吻我？” “是我吻你不假，那也是经过你同意了的——你不是说想气董宛卿来着？” “我只说气她，没叫你吻我！” “不吻你怎么气她？她刚刚可是脸都气绿了呢。”见穆语仍是一脸忿忿，秦晋桓无奈而叹，“我好心帮你，你不但不感激，还恩将仇报，先咬我，后摸我，便宜给你占尽也就罢了，还反过来污蔑我占便宜。唉，现在的人啊，真是没良心，没良心啊。” 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穆语十分生气地争辩道：“你要不在我嘴唇上啃来啃去，我会咬你吗？” “那我有摸你吗？” “我哪是摸你啊？我分明是掐……”意识到不妥，穆语迅速改口，“我只是抱你腰时不小心用大了点力气而已。” “摸也好，抱也罢，总之你的手在我腰间肆意停留过，吃亏的人就是我——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吃不得亏，一旦吃亏必定加倍讨回。”秦晋桓说完坏坏一笑，将手抬至她胸前一般高度，隔空抓了抓。 天！ 生怕被袭胸，穆语慌忙紧护住胸口质问：“你想干什么？！” 秦晋桓轻佻一笑：“你说呢？” “你要是敢动碰我，我，我死给你看！”穆语实在找不出什么好借口威胁这只可恶的狐狸。 此时她十分后悔自己图一时之快掐他——她就不该招惹这只骚狐狸。 她如临大敌的样子让秦晋桓觉得有趣极了，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等我吃饱饭再寻思怎么为自己讨回公道。” 走至门口，回头见穆语还苦着脸愣在原地，他又漫不经心地冲她道，“如果这顿饭吃得爷满意，爷或许会过往不咎哦。” 爷你个头！ 心里这么骂着，穆语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谁叫她确实手贱“摸”了他呢？ 何况要是因为她的不配合让秦孝挚看破了他俩的关系，违约方就是她，她可赔不起那笔钱。 穆语啊穆语，你可要长记性啊，和秦狐狸单独相处时，尽量与他保持距离，万一被他占点便宜也忍忍吧，好歹他长得人模狗样，你也不算太吃亏。想想阿雯，巴不得被这货占便宜呢。 咦！ 穆语被自己的最后一句安慰话恶心到了。 她才不要被秦狐狸占便宜呢，他又不是亦涵哥。 “想我吻你？” 秦晋桓突然崩出这么一句话，吓得穆语慌忙捂住唇，一脸惶恐地盯着他。 “专心点。”秦晋桓这回没继续将玩笑延续下去，而是换了正色，将手伸至她面前。 “不牵行吗？”穆语试着讨价还价。 秦晋桓扫了眼楼下，淡声问道：“你说呢？” 穆语无奈，只得与他十指相扣下楼。 “少爷，老太爷在餐厅。”守在楼梯口的肖阿平毕恭毕敬地提醒。 “谢谢平叔。”秦晋桓随即引穆语往餐厅走去。 “这个平叔是你家什么人呀？” “管家。” “哦，你对管家好像比对你爷爷更尊重哦。嘶——”五指间感觉到了秦晋桓的威胁，穆语有些委屈，“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见他没理会自己，她觉得没趣，没再出声，闷头跟他进餐厅。才进餐厅，就对上了已然入座的秦孝挚如利箭般的目光，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爷爷，您的饭。” 董宛卿将盛好的饭放至秦孝挚面前，转而拿起秦晋桓面前的碗，殷勤地为他去盛饭。 碍着秦孝挚在，穆语不敢嘲讽董宛卿，又看不惯她讨好秦家爷孙的行为，想了想，便将自己面前的碗往秦晋桓面前一推，撒娇道：“老公，我饿了。” “我给你盛饭去。”秦晋桓马上端起碗起身。 “诶，少爷，我来。”女佣李香兰赶忙上前。 秦晋桓倒没客气，说了句“谢谢兰姨”，又适时补了句，“给我也盛一碗。” 正巧董宛卿盛好饭走过来，听到这话，顿时尴尬极了，手中饭碗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才拿起筷子的秦孝挚看到这一幕马上为她打圆场：“怎么拿错碗盛饭了？” “我记错了自己的位置。”董宛卿干笑坐回去。 秦晋桓完全不理会他俩的演戏，待李香兰盛好饭后，一边为穆语夹菜一边低声说着亲密话。 “啪！” 秦孝挚十分生气地将筷子摔在桌上，斥道：“娶了老婆就把家规忘了？” 正在吞饭的穆语吓一大跳，本想问句什么家规，不想被噎住了，顿时捂住胸口痛苦地直伸脖子。 “慢点儿。”秦晋桓赶忙起身帮她拍后背，一边向李香兰摆手。 李香兰会意，赶忙端来一杯凉开水。 穆语猛灌了几口水，方才缓过劲来，软软地坐至椅子上喘气。 秦晋桓这才放心，随即很不满地冲爷爷道：“在我眼里从来就没有家规，所以你以后也别要求小语遵循任何家规。” “胡说！娶老婆前你哪天没遵守饭桌上不出声的规矩？” “那是以前和你没话讲。” “咣当！” 一个饭碗被秦孝挚摔得粉碎。 “爷爷，您别生气，阿桓不是这个意思。”董宛卿慌忙上前安抚。 秦晋桓很不客气地纠正：“我就是这个意思。” “秦晋桓，你太放肆了！”秦孝挚气得全身发抖，“你以为擎天集团真的少你不可？！” “我就事论事而已，不过如果你真的要拿掉我擎天集团总裁的位置，我也没意见。”这话他说过也不止一次两次。 “你少说一句吧，你爷爷还是个病人呢。”生怕秦孝挚气得犯病，穆语轻轻扯着秦晋桓衣角提醒。 “你给我闭嘴！这个家没你说话的份！”秦孝挚丝毫不领她的情，随即又冲秦晋桓怒声道，“别以为我没调查清楚你们俩的关系，你们俩的结婚证是今天临时领的，你们还签了假夫妻协议。如果让我找到那份协议书，或让我发现你们俩作为假夫妻的证据，否则别说得我名下的产业，就连你母亲名下的产业你都别想染指半分！我都会给文滔！” 秦晋桓忽地一下起身斥道：“你没权力支配我母亲的遗产！” 见他生气，秦孝挚反而平静了，坐下来慢条斯理道：“你母亲去世前给我的委托书你又不是没看过，如果你不在她规定的年限内正儿八经结婚生子，我是可以任意支配她全部遗产的。” 秦晋桓满脸寒意，一字一顿道：“如果你敢把我母亲的遗产给秦文滔一毛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你儿子！” “我反正是将死之人，无所畏惧。至于文滔，”秦孝挚笑得轻风云淡，“如果他得到了擎天集团所有股份，你还奈何得了他？秦晋桓，趁事情还没闹到那一步，你好生掂量后果吧。” 说到这，他看了眼董宛卿，声音瞬间变柔，“宛卿这女孩真心不错，你娶了她，我保证你什么烦恼都没有，这辈子都可以过得顺风顺水呢。” 穆语已然听明白秦孝挚话里话外的意思，马上兴奋地看向秦晋桓，在心里急急祈祷他能识趣接受董宛卿，这样她就可以彻底解脱，为此她可以不追究被秦狐狸吃过的豆腐，也不报董宛卿的一掌之仇。 董宛卿此时的目光也紧紧地落在秦晋桓身上，十指绞在一起，急切地等着秦晋桓开口说出那句她最想听到的话。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秦晋桓，哪怕他是被逼娶她的，她也丝毫不介意，能圆她的梦就好。 就在众人都等着秦晋桓改变主意时，秦晋桓冷冷一笑，掷声道：“我妈咪最恨始乱终弃的男人，我是她儿子，怎么可能做她最痛恨的那种男人？” 随即他深情地看向穆语，“你是我老婆，我这辈子绝不负你。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因为我最在乎的亲人不在，我提不起兴致给你盛大婚礼，但洞房花烛夜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什，什么洞房花烛夜？！ 穆语错愕间，已被秦晋桓拽回房…… 第一卷 第024章 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进房间时，趁秦晋桓锁门之际，穆语迅速挣开他，蹦至离他两米开外的地方冲他讪笑道：“没外人了，不用演戏了。” 秦晋桓略带不满地扫了她一眼，一边脱衣一边淡声道：“洗澡去。” “哦，你请便。”穆语摸摸瘪瘪的肚子，想到包里有小零食，马上快步往搁挎包的床边走去。 “我叫你去洗澡。” “我？”抬头见他盯着自己，她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赶忙寻借口道，“我是个夜猫子，不习惯这么早洗澡，你先洗。” “要么自己先洗，要么我抱你进去一起洗。” 穆语弱弱地问道：“不可以你先洗吗？” 见已半躺至床上的秦晋桓没理会自己的问题，知道没第三种选择，她无奈地拿了睡衣进卫生间。 将门反锁后，她将睡衣搁至衣物架上，然后站至浴缸前发呆。 虽然她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也知道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洗白白意味着要干什么。 秦晋桓显然被秦孝挚那番话威胁的话吓着了，为了让爷爷相信她和他是真夫妻，肯定打算对自己做不轨之事。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秦家有钱有势，他又有才有貌，但她的菜毕竟不是他。 如果此时躺在床上等她的是亦涵哥…… “啪！” 她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暗啐自己不要脸。 “砰砰砰！” 她吓了一大跳，慌忙循声而望，当看见秦晋桓正直直地站在卫生间里时，她惊呆了——她明明反锁了门，他怎么进来了？！ 咦？不对啊，他明明站在外面啊！ 定晴一看，她才发现卫生间那面墙是全透明的玻璃墙！ “墙”上只挂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完全遮不住春光浴景。 天！她刚刚竟然没注意到这墙！幸好没脱光衣服洗澡！ 这样的卫生间竟然还叫她洗澡！ 果然居心叵测！ 她将毛巾狠狠地摔至浴缸中，怒气冲冲地开门，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质问，已走至门边的秦晋桓便先开了口：“爷爷已经起疑，派了人听水管的流水声，如果你还不好好配合洗澡，后果自负。” 她指着玻璃墙怒声道：“这样子叫我怎么配合？！” “这和洗澡有关系吗？” “这怎么没……诶！对啊，他们只听流水声，又看不到我在里面做什么，我只要……” “我不喜欢和一身汗臭味的女人同睡一张床。” 本来还以为他是暗示自己只放水就行，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说，她摊摊手道：“那是你的事，你可以睡沙发，地上也行。” “你想违约？” 她才想到协议上写的“晚上必须同床而睡”的规定，争辩道：“我没说不睡床，是你不肯和我睡，怨不得我。喂！你干什么？！放开我！” 秦晋桓不耐烦地松了手道：“二选一：自己洗，我帮你洗。不洗就算违约。” “凭什么不洗就是……” “协议最终的解释权在我，负不起责任就别任性。”见她一脸忿忿，他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转而嗤笑道，“像飞机场似的，能有多大看头？” “你……” “要么关灯，要么让卫生间里都是水蒸汽，这样外面就看不到什么。”说话间，秦晋桓出了卫生间。 诶！这办法似乎不错。 看到秦晋桓已躺回床上，穆语把卫生间所有热水水龙头都调至最高温度都打开，等室内雾气氤氲时，她又很不放心地跑到卫生间外面瞅了一眼，见果然看不清里面，这才放心地进去洗澡。 不过虽然调了适当水温，但因为室内温度过高，她才洗几分钟，就闷得喘不过气，怕窒息的她草草冲了冲，飞快睡衣冲出卫生间狗喘。 见她出来，秦晋桓遂起身，冲她吹了个口哨，然后踱进卫生间。 最好闷死你！ 穆语咬牙切齿地诅咒。 想到他出来可能会做“龌龊”事，她跑至床边，摸到枕下的解剖刀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臭狐狸，你要敢触及我的底线，就别怪我把你当尸体剖了！ 躺至柔软的床上，她才发现床的位置与卫生间是平行的，躺在床上就能把卫生间里的春.光尽收眼底，想到秦狐狸躺在这里不知欣赏过多少女人的胴.体，她就觉得无比恶心。 哎呀！不对！ 她怎么看见了卫生间的秦狐狸？！ 仔细一看，才发现卫生间水汽已散尽，秦狐狸已脱了上衣，见她看着他，他竟丝毫不难为情，一边冲她抛媚眼，一边伸手去解裤子。 穆语全身一激灵，面红耳赤地收回目光，一边咒骂他的流氓行径。 虽然对男人身体构造图熟记于心，也和导师一起解剖过男性尸体，但她到底年轻，从没正视过活生生的成年异性身体——她可没办法把秦狐狸当成阿木。 话说这秦狐狸的身材真心不错啊！比她看过的男健身教练还带劲。 诶，他占过自己这么多便宜，现在终于有机会占他便宜，就这么白白放过大好机会岂不是太不划算？难得可以抓住他的笑柄呢。 就当是看猴子洗澡。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还是再三犹豫，待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看过去时，却傻了眼——卫生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灯坏了？ 卧室灯这么亮，即使里面灯坏了也不至于黑得什么都看不清呀！ 不对，这玻璃墙一定有奥妙！ 既然有奥妙，他之前为什么不告诉她？要知道她差点被闷死呢。 反应到他是在戏弄她，她顿时怒不可遏，马上冲到玻璃墙前，凶神恶煞地叉着腰，将他一通咒骂发泄——当然，只是动动唇形，她可不敢让他听到，这老狐狸她着实惹不起。 骂着骂着，卫生间突然亮了，猛地看见穿着浴袍的秦晋桓就站在自己“面前”，穆语像见了鬼似的，惊呼一声，转身跑回床上。 天啊，他不会把她骂他的行为都看在眼里吧？ 完了完了，这家伙向来睚眦必报，今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悔青了肠子的穆语缩在被窝中惶惶不已，下意识地又摸了摸枕下解剖刀，心这才略微安了安。 我干嘛这么害怕？不是他戏弄我在先吗？ 不行，得找他理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床垫一沉，知道秦晋桓已上床，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正要开口质问，大.腿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疼痛。 “啊——”一时不期的她本能地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真的好痛！她眼泪都出来了。 不待她做出相应反应，秦晋桓已将她揽入怀中，同时温柔出声：“乖，忍忍，马上就舒服了。” “好痛！你个混……唔！”嘴被捂住，穆语发不出声，火冒三丈地挣扎。 仍禁锢着她的秦晋桓，在她耳边低语：“爷爷在外面听我们的动静，你刚刚做得很好，继续，别功亏一篑。” 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掐自己，穆语却仍无法平复心中怒气，恨恨地用眼神向他表示怒火。 “你要是敢不配合我，我立刻让你升级当妈！” 见他目光凌厉，穆语不敢再与之抗衡，十分委屈地点头表示配合。 “这才乖。”秦晋桓满意地松开她，又低声问道，“再掐一把。” 见他的手再次伸向自己大腿，想到刚刚的巨痛，惶恐的穆语双.腿崩直，本能地再次惊叫：“不要——” “真不要？” 穆语连连摆手摇头，哭求道：“不要，好痛！” “别哭，我轻点，你乖乖躺好。” 秦晋桓说话的声音温柔至极，不过脸上的表情却与之完全不符，那威严的目光把穆语骇得战战兢兢，不得不遵从他的意思躺下，怕他会有更过分举动，她悄悄将手摸向枕头底下，不想这个时候他却起身下了床。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大为紧张的她也跟着坐了起来，一只手反放在枕头下面，随时准备抽出解剖刀对付他。 秦晋桓将一盒膏药扔给她，指了指她大.腿，又瞟了瞟窗外，然后在床侧坐下。 膏药上可见化瘀之类的字样，穆语才明白他的意思，看着已然青紫的大.腿，她捡过膏药，一边低泣一边为自己擦膏药。 她承认，如果这样就能骗过秦孝挚，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秦晋桓下手真的太狠了，就差没把她大.腿上的肉掐下来。 她最近真是倒霉透了！什么事都不顺心，尤其遇上秦狐狸以后，越发倒霉。 “我帮你擦。” 见秦晋桓靠近，眼里似乎还带有一丝歉意，知道秦孝挚已走开，穆语却不领他的情，恨恨地剜了他一眼，见他伸手来拿药盒，她狠狠地甩开他的手，牙缝里崩出了个“滚”字。 秦晋桓讪讪地收回手，站在一边看她擦药。 刚刚下手确实重了些，希望能骗得过听墙根的老头，如果今天骗过他了，明晚就好应付他。 隔壁房间。 秦孝挚正沉着脸教训哭哭啼啼的董宛卿：“哭有什么用？得想办法把那女人赶走。” “可是他们已经……” “那又怎么样？阿桓睡过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先回去找你姑姑商量商量，我这边也想想办法。” 待一脸沮丧的董宛卿离开后，秦孝挚转身立在窗前，定定地望着窗外。 十几年前建这栋别墅，把两个房间的阳台连起来是为了便于监督顽劣的孙子，没想到十几年后这阳台还发挥了这层作用。 哼，如果他这么好糊弄，那他还能叱咤安城几十年？ 小子，跟爷爷过招，你还嫩了点。 秦孝挚眼角延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第一卷 第025章 成年人的玩笑 这边，穆语擦完膏药，大.腿痛感依然未减半分，致使她心中的委屈与恼怒无法平息，几番想摸出解剖刀在秦晋桓大.腿上划几刀解气。 不过她到底还算理智，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为了转移情绪，她负气下床，一拐一拐地走至沙发前坐下——大.腿真的很痛。 想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又怕电视机的声音让秦孝挚听出破绽，想玩手机，又发现手机在床前的包里，没办法，她只好蜷在沙发中闭目打盹。 好饿。 晚饭还没吃两口就被秦狐狸扯上了楼，又折腾了这么久，此时她早已前胸贴后背。 如果可以叫外卖就好了，她必定来一份加量的黑椒里脊饭，再配个腌笋汤。 啧啧啧，那真是太美味了。 可惜…… 现在只有吞口水的份。 咦？好香啊！ 她猛地睁眼，看见茶几上摆了三四个还冒着热气的碗碟，顿时愣住。 不是饿晕了头出现了幻觉吧？ 见她呆头呆脑的样子，秦晋桓觉得好笑，将一碗白米饭递至她面前问道：“吃不吃？” 穆语才知道不是幻觉，见他要缩回手，赶忙夺过饭碗。 傻瓜才不吃。 秦晋桓搬了个小凳子在她对面坐下，也没动筷子，只是看着她吃，一边道：“我帮你请了假，明天别去上班。” 本来就有气的穆语，很不领情地白了他一眼：“谁要你请假？我上班关你什么事儿？协议上可没说你可以干涉我的工作！” “那随你便吧，不过明天公司有事儿，我一早就会去公司，没空陪你吃早餐。” “我不习惯有人陪吃早餐。” 秦晋桓也没生气，顿了顿，又叮嘱道：“明天记得继续擦膏药。” “谢谢秦总的关心。” “秦总？” 明白他的意思，穆语没吭声，只是低头吃饭。 她现在在气头上，没叫他秦狐狸就不错了，别指望她喊阿桓或老公。 “还在生气？”秦晋桓笑着为她夹了一筷子菜。 穆语直接将他夹的菜夹进垃圾桶。 “掐你总比将你按到床上实干强吧？” 见他的眼睛盯着自己大.腿，穆语红着脸将睡裙往下拽了拽，同时厉声警告道：“你要是敢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刀是对付敌人的，怎么能指向自己老公呢？” 见秦晋桓手上竟然拿着她藏在枕头底下的解剖刀，穆语顿时大惊，忽地起身，劈手夺过解剖刀。 “爷爷很精明，今晚的事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放心，没有下次。”秦晋桓向来不习惯向人道歉或低头，难得他说话这么轻柔，说实话，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 我只是想哄这丫头配合我演戏骗爷爷而已。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穆语其实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此时又感觉到了他话意中的歉意，对他也不那么抵触了，不过还是有些忿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玻璃墙上有机关？” “我说过可以关灯。” “但你是让我二选一。” “两种办法确实都可行，只是你选了比较笨的一种而已。” 面对他的狡辩，穆语表示无语。 “爷爷的人下午去找过你父母。” “什么？！”穆语再顾不上与他生气，急声问道，“他没对我爸妈怎么样吧？” “暂时没有，他只是想通过他们证实我俩的关系。不过爷爷最厌恶别人欺骗他，如果被他查出什么，他一定不会给好果子吃。” 听出他话语中的威胁，穆语觉得委屈极了。 她定是上辈子欠了这爷孙俩的。 秦晋桓的声音又放柔了些：“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乖乖听我的，我一定不会让爷爷为难他们半分。” 穆语气恼地挥动解剖刀道：“你又是戏弄我，又是欺负我，我要是还乖乖听话，不等于坐以待毙？” “别说得这么严重嘛，大家都是成年人，偶尔开个玩笑……”见穆语沉了脸，秦晋桓随即转言，“你要是不喜欢开玩笑，那以后不开就是啰。不过刀真的不是用来对付自家人的，对外才是。” 穆语惊诧：“你想让我拿刀对付你爷爷？！” “当然不是。” “董宛卿？”见他点头，穆语满目惊恐，“你不会想让我杀她吧？！” 秦晋桓扔过去一个不屑眼神：“你敢杀人吗？” “解剖尸体我敢，杀人我可不敢。” “那还说什么杀人的话？她今天敢对我老婆那么无礼，我必须给足她教训。” 听到老婆二字，穆语霎时红了脸，轻啐道：“又没外人，干嘛叫得这么亲热？” 其实那句“帮我老婆出口气”让她听着心里挺舒服的，不过她没说出来。 “叫习惯了才能成自然，才不至于被人看出破绽。你也得像我……” 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穆语赶忙打断问道：“对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打女人呢？” “敢欺负我老婆的人就应该得到教训，无论男女老少。”其实秦晋桓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对女人动手的时候，只是进门时看见董宛卿张牙舞爪打穆语时，他脑子一热，就上前反击了董宛卿。 见他又提及“老婆”一词，穆语再次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还打算怎么帮我出气？” “到时候告诉你。” 见他卖关子，穆语撇了撇嘴：“别只是随口说说吧？她到底是你表妹呢。” 秦晋桓面色一阴：“谁说她是我表妹？” “她自己说的啊！难道不是吗？” “我没有兄弟姐妹，表的都没有。” “原来是冒充的啊。”怪不得他那一巴掌那么狠。 穆语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你爷爷那么聪明，怎么会让自己孙子近亲结婚呢？这可不符合优生优育的条件！” 秦晋桓顿时又笑了起来：“我和你符合优生优育条件，不如……” “对了，你妈给你爷爷的委托书上到底给你定了什么要求啊？” 见她又茬开话题，秦晋桓倒也没将话题转回去，而是认真应道：“妈咪要我在三十二岁前娶妻生子。” 既然这假夫妻要做下去，一些事就得让她知晓。 “为什么是三十二岁？” “那个男人三十二岁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想借此警醒我。” “哪个男人？”穆语随即反应过来，“你爸啊？” 见他点头，她又问道，“你爸现在在哪儿？” “死了。” “对不起。” “都死了二十年，习惯了。” 都死了二十年？ 联想到他说他爸做了对不起他妈的事，穆语觉得他父母的死肯定有故事，不过她也不好过多打听，想了想，转问道：“你今年多大啊？” “三十二。” “什么？！你就三十二了？！”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呀！ 以前喊他大叔不过是故意气他，没想到他真的是大叔！ 原来他十二岁就成了孤儿，难怪这么吊儿郎当，原来是没父母教啊。 就在穆语对秦晋桓表示同情时，秦晋桓笑着靠过来，打趣道：“男女相差十岁是黄金配哦。” 鬼才和你黄金配呢。 穆语瞬间收起了泛滥的同情心，指着茶几上的残羹说了句“你收拾”，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一拐一拐地进了卫生间刷牙洗脸。 透过玻璃墙，看见秦晋桓正在仔细收拾残羹，想到他的身世，再想到他为自己扇的董宛卿那一巴掌，她一时间觉得他也没那么可恨。 洗漱完出来，秦晋桓已收拾好残局，随即也进了卫生间。 穆语半躺在床上，隔着玻璃墙看他在卫生间洗漱的样子，突然对他充满了好奇。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夜之间父母双亡，那得多大的打击啊！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虽然有爷爷，但爷爷到底无法替代父母，何况还是个极其严厉霸道的爷爷。他以前肯定吃了很多苦。 见秦晋桓洗漱完毕，穆语慌忙收回目光，飞快在床中间隔了几个枕头，然后侧身假睡。 只是没一会儿，她耳边就响起了秦晋桓极为魅惑的声音：“小木鱼，千万别爱上我，我是无药可解的毒药，会让你相思成疾哦。” “切。”穆语转身时,秦晋桓已平躺下，见他一脸笑容，她马上哼道，“你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竟然还有心思调戏人。” 知道她说的是小树林的事，秦晋桓不以为然道：“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出点状况再所难免，何况这个案子与公司无关，只是死者是公司的职工，对公司完全不造成任何影响。” 此时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不过几个月后他就不敢再说这案子对他的公司完全没影响的话了，因为这仅仅是对方报复他的小序幕。 见他似乎挺了解这个案子，猜容剑可能对他提过什么，穆语很有兴趣地撑起身子问道：“这个案子有没有进展啊？” 她只是个新手法医，对案件的了解仅在于尸检上。 “毫无头绪。” “啊？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头绪，不会成为悬案吧？” “这也不是没可能。” “诶，我们来分析下……” “睡觉。” 见秦晋桓关了灯，穆语只得将要说的话都咽下去，默默地躺下。 也许是因为秦晋桓躺在一边，让她不敢松懈，也许是换了新的环境她不适应，也许是想父母，也许是因为还未到深夜，总之虽然今天很累，但此时她却毫无睡意，脑子里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充斥着，她既理不顺，又清不掉。 就这样一直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她才勉强入睡。 “砰砰砰！” 一阵震耳的敲门声将穆语惊醒，她才发现天已大亮，身边早没了秦晋桓的身影，见敲门声大有不开门不停歇的势头，她只得战战兢兢地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脸上还带着於青的董宛卿——虽然擦着厚厚的粉，仍然遮不住。 “爷爷叫你立刻下楼。”她用的是命令口吻，说完便转身走了。 爷爷两个字让穆语很紧张，她赶忙给秦晋桓打电话，不想没打通，想到董宛卿那副“不来后果自负”的傲娇相，她隐隐感觉自己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却又不敢不去，给秦晋桓打了个信息后，她换了衣服，忐忑下楼。 第一卷 第026章 要被扫地出门了 下楼后，女佣李香兰将穆语引至客厅。 此时客厅秦孝挚并不在客厅，客厅只有董宛卿和秦文滔一家。 穆语从来没见过秦文滔一家，所以不认识，不过见他们这么大大方方地坐在秦家客厅，又与董宛卿挺亲近，也能猜到他们与秦家关系不浅。 董悦芸清了清嗓子，斜睨着她问道：“你就是阿桓带回来的女人？” 她这副姿态让穆语很不舒服，不过还是礼貌地应了声：“是的。” “还领了结婚证？” “是的。” 单独坐在小沙发上的秦承希听言眼睛一亮，马上直起身子冲穆语微笑。 穆语注意到后回以微笑，不想秦承希突然像蔫了的花朵一般低了头，她有些诧异，侧眸一看，才发现董悦芸正用目光狠狠地剜秦承希，显然在警告他不许和她打招呼。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也懒得董悦芸又像审犯人似的问的那句“你和阿桓怎么认识的”，说了句“问我老公去”，便转身而走。 “喂！你什么态度？！”董宛卿起身快步拦住她，指着董悦芸趾高气扬地问她，“你可知道这是阿桓什么人？” “不想知道。”穆语忍着想扇她的冲动，撇开她的手。 董宛卿并不让开，得意地介绍道：“她可是你婆婆！那个是你公公，连公公婆婆都不认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秦家少奶奶？” 公公婆婆？！ 穆语大吃一惊，本能地囔出口：“他爹妈早死了，我怎么可能有公公婆婆？” “你胡说什么？！”董悦芸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马上委屈地看向秦文滔。 “姓穆的，你竟然咒我姑姑姑父早死，你太恶毒了！”董宛卿马上夸张地惊呼，眉眼之间满是幸灾乐祸。 姑姑姑父？ 穆语还没来得及整清个中关系，秦文滔的怒斥声已在耳边：“秦家容不下这样的恶毒媳妇，立刻给我滚！” “没家教的贱坯子！快滚吧！”董宛卿拍手称快。 “爹地，姐姐，你们别赶嫂子走，不知者不为怪啊。”秦承希在一边怯怯地阻止。 董悦芸将儿子一扯，低声骂道：“她算你哪门子嫂子？你要敢再提嫂子两个字，我撕烂你的嘴！给我坐一边去！” 秦承希无奈地看了眼穆语，然后低着头默默地退到了一边，不敢再出半句声。 看着秦承希与董悦芸，联想到秦晋桓昨晚说的有关他父母的事，穆语已然猜出这三个人的身份，对他们顿时毫无好感，见秦文滔还一个劲地叫自己滚，她故意挺着胸冷冷地应道：“我和秦晋桓的夫妻关系已具备法律效应，这里是他家，也就是我家，谁也没权力赶我走。” 当然，这只是她字面上的话，她心里的想法却是：快点赶我走吧，立刻！马上！ 要知道光秦孝挚和董宛卿就够她头痛了，这要再加上这两个，她觉得自己早晚会被他们生吞活剥。 秦文滔冷笑：“你家？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就是。”董宛卿也跟着冷笑，“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阿桓临时找回来骗爷爷的女人吗？以为昨晚睡在阿桓床上就真的是秦家少奶奶了？还叫得那么浪，不知道阿桓把你当鸡看呢？” 这露骨的话让秦承希羞红了脸，慌忙将脸别开，穆语同样也涨红了脸，一时找不到很好的反驳话，只得硬顶道：“你又不是阿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心对我？” “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肯定会很温柔地对你，”董宛卿顿了顿，走近她，压低声音嘲笑道，“你走路一拐一拐的，是他昨晚毫不怜惜横冲直撞的结果吧？啧啧啧，为了当秦家少奶奶，你也够拼了。不过你就不怕被他搞死在床上吗？” 见董宛卿笑得连脸上的粉都掉下来了，穆语觉得恶心极了，略微想了想，她学着董宛卿的样子，也凑至其耳边低声道：“不是每个女人阿桓都愿意这么卖力去搞哦，比如董小姐你，呵呵，就算把粉擦得再厚，阿桓也不会给你在他床上浪的机会。” 这话说出来是要恶心董宛卿，但说实话，穆语自己也被恶心到了。她想不到董宛卿看上去挺有教养，说了来却是些这么龌龊的话，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果然，董宛卿像吃了一肚子无头苍蝇似的，脸色难看极了，恼怒地抬手想扇穆语。 已吃过一次亏的穆语，这次早有准备，迅速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捏一甩，便将她甩进了沙发。 穆语的体能并不是很好，但对付这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倒也绰绰有余。不过她还是有些后悔当初没让亦涵哥多教自己几招。 “啊！姑姑，好痛。”董宛卿伏在沙发上夸张地嚎叫。 “太野蛮了！文滔，让这种女人当你儿媳妇，以后这个家还能有小希的地位吗？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董悦芸心疼地抱住侄女，一边冲秦文滔道。 秦文滔果然被激怒，命令齐浩齐瀚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女人赶出去？” 见他们没动身形，他马上转斥道，“这可是老爷子的意思，你们还不快动手？” 穆语见他们要动真格的，倒没害怕，也没做出什么动作，只是站在原地，他们拖自己出去，谁知没待齐浩齐瀚上前，身后便传来了秦孝挚的怒喝声：“都闹够了没？” 董宛卿第一个冲至秦孝挚面前，撩起衣袖，指着泛红的胳膊可怜出声：“爷爷，她欺负我。” “怎么回事儿？”秦孝挚无比凌厉的目光看向穆语。 见秦孝挚是从一楼书房出来的，知道他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幕，见他还这样斥责自己，明白他们一个鼻孔出气，穆语没好气地应道：“就是你看到的这么一回事儿了。” 董宛卿马上搂着秦孝挚哼道：“喂，你对姑父没礼貌也就罢了，怎么也不把爷爷看在眼里？” “你们把我看在眼里了吗？” 秦孝挚面色一沉，斥道：“难道还要我把你供到头上不成？” “就是！太不像话了！”董宛卿得意地瞟着穆语。 “也不知道阿桓怎么选的老婆，好像故意找个人给老爷子添堵似的。”董悦芸在一边嘀咕，声音不大不小，挑拨之意很明显。 “看不惯就走呗，又没谁叫你们留在这里。”穆语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喂，你别太嚣张了！”董宛卿忿声斥道，“别以为阿桓护着你，你就可以这么没大没小，他们可都是阿桓的长辈！轮不到你作威作福！” 穆语反唇相讥：“你是外人，没资格在我面前叽叽歪歪。” 一句话戳到了董宛卿的痛处，她立刻没了底气，见姑姑向自己使眼色，马上瘪着嘴看向秦孝挚。 秦孝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随即冲董悦芸道：“晚辈无礼顶撞长辈，按秦家家规该怎么罚？” 董悦芸顿时来了劲：“轻则思壁思过，重则掌嘴。” “那你这个做婆婆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好好管管你儿媳妇？” “是，老爷子。”董悦芸捋起袖子就要上前。 穆语见状大惊，转身想跑，要知道她的本意是激他们赶自己出去，可没想再挨打啊。不想才迈脚就被齐浩齐瀚双双制住，一时没法动弹。 “长长记性吧。”董悦芸狞笑起举起了手。 “住手！” 秦悦芸没想到这个时候秦晋桓会突然出现，虽然有秦孝挚撑腰，但她还是有些惊慌，讪声解释道：“她顶撞你爷爷，触犯了秦家家规，我……” “滚。” 秦孝挚喝道：“阿桓！怎么对你妈说话的？！” “我妈早成了一堆白骨！”秦晋桓将穆语扯过来。 想到儿子也说自己早死了的话，秦文滔将妻子护至身后，冲秦晋桓骂道：“秦晋桓，你给我听着，我是你老子是事实，悦芸是我妻子也是事实，不管你承不承认，她都是你长辈，你……” “轰出去。” “你敢！” 秦晋桓冷笑：“你忘了这是谁的家？” 秦文滔的气势顿时锐减，有些幽怨地看了眼父亲。 自秦晋桓成年后，秦孝挚便把这栋别墅的户主权给了他。 “你带小希先回去。” 听见父亲这么说，秦文滔很恼火，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带董悦芸和秦承希离开。 董宛卿犹豫了一下，准备也跟出去，却被秦孝挚喊住了：“宛卿，你留下。” “是，爷爷。”董宛卿马上高兴地转身，再次殷勤地搀扶住秦孝挚。 “穆语，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秦晋桓无视爷爷的话，柔声问穆语：“早餐吃没？” 穆语摇摇头，一边看向秦孝挚，不知道他要和自己说什么。 “走，吃早餐去。”秦晋桓牵她往餐厅走。 “阿桓！站住！阿桓！” 穆语忍不住小声提醒：“你爷爷在喊你。” “我不聋。” “那你……” “不能饿着你。” 秦晋桓的声音很温柔，但这并不能赶走穆语心底的沮丧。 “很失望是吧？” 听到秦晋桓这么说，才坐下来的穆语赶忙应道：“是啊，你昨晚又不说清楚，搞得我真以为你父母都死了，你家庭关系挺复杂的。” 当然，她对这个并没有兴趣。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糟糕，被看穿了吗？ 穆语佯装不解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 秦晋桓凑近她冷声道：“你以为他们把你赶出了这个家门，你就和我没关系了？别拿你父母的后半生幸福开玩笑。” “我我，我可没那么想过，是他们，他们太咄咄逼人了。”穆语心虚得很，也郁闷得很。 “他们以后再来，不用搭理。” “不搭理是不是太没礼貌了？他们到底是你亲爹和后妈啊。” “他们不配。”秦晋桓面色骤冷。 穆语被他的脸色吓了一大跳，赶忙转问道：“我以后不搭理他们，不过你爷爷和董宛卿呢？” “他们……”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别吓我。”秦晋桓的声音淹没在董宛卿的惊恐哭叫声中。 第一卷 第027章 父爱泛滥 穆语大惊：“你爷爷……” 下一秒，秦晋桓的身影已窜出餐厅，穆语赶忙起身。 待她赶走客厅时，已有人在对秦孝挚进行急救，不过她一个也不认识。 此时秦孝挚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毫无声息。虽然穆语并不喜欢秦孝挚，不过这一幕还是让她捏了一大把汗，赶忙祈祷他没事——到底她是个善良的女孩。 “Janny，怎么样？”见急救的人微微直了直身子，秦晋桓急急出声。 “秦老爷子只是晕过去了。”被称为Janny的人表情明显松了松，随即冲齐浩齐瀚道，“送秦老爷子回房休息。” “好。” 齐浩齐瀚双双上前时，Janny又冲身后的秦家家庭医生雷智吩咐道，“雷医生，你先上去照顾老爷子，我有话要和秦总说。” “好。”雷智应声时，和双胞胎一起小心翼翼地送孝挚上楼。 秦晋桓跟着他们走了几步，才停下来。 穆语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比秦孝挚好不了几分，不知怎么的，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疼，当然，心里的疑问也更甚——他明明很关心爷爷，却总和生病的爷爷针锋相对。 “爷爷真的没事儿吗？” 听到董宛卿抽噎的问话声，穆语才想到她还在，仗着秦晋桓在，马上回头，准备扔一个挑衅的白眼过去，谁知一回头就看见了董宛卿那张花猫似的脸，她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董宛卿不明白她笑的含义，只道她在为秦孝挚的晕倒而幸灾乐祸，顿时恼火地斥道：“爷爷都这样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你还是人吗？” 斥罢，她的目光转向秦晋桓——她想看看秦晋桓对于穆语的表现的态度，要知道秦晋桓对晕倒的爷爷的紧张她可是看在了眼里。 不想秦晋桓却没任何表示，只是冲Janny说了句“来书房”，便牵着穆语往一楼他的书房走去。 Janny随即跟上。 快至书房门口时，穆语回头看了眼，见表情复杂的董宛卿还愣在原地，马上冲她扮了个鬼脸，然后说了句“大花猫”。 董宛卿这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捂着脸冲进了卫生间，让穆语一阵好乐。 进书房后，听Janny向秦晋桓说了一通有关秦孝挚的治疗方案，她才知道Janny是秦晋桓专门为爷爷治病请的专家。 末了Janny再一次提醒道：“正常的时候还好，但在老爷子犯病的时候，一定要稳定他的情绪！否则我们的方案很容易前功尽弃。” “知道。” “那我去楼上看看老爷子。” 见Janny离开，穆语忍不住好奇地凑近秦晋桓道：“喂，你明明很关心你爷爷，为什么要装出和他水火……” “以后不许再问这个问题，听到没？” 见秦晋桓很不耐烦，穆语撇着嘴哦了一声。 “Janny叮嘱的话听到了？” “听到了。” “走。” “去哪儿？” “书房。” 穆语噗嗤笑出了声：“你傻了？你不就在书房里？” 秦晋桓瞥了她一眼，说了句“楼上书房”，便拽着她往外走。 “诶！你慢点儿，我腿痛！” “怎么回事儿？”秦晋桓迅速顿住脚看她的腿。 穆语面带委屈地指指大腿：“还不都是怪你昨晚下手那么狠吗？害得我走路都痛，被董宛卿误会和嘲讽。” “误会？” “是啊，她以为我走不了路是因为我们俩昨晚，昨晚……”穆语说不下去。 看出她的羞赧，秦晋桓不觉好笑：“因为我们俩昨晚过度亲热所致？” 见他脸上含着戏谑笑意，穆语很恼火：“你这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笑？” “这不就是我们要的效果吗？”秦晋桓的心情一下就好起来了，再次握住她的手出门，不过脚步放慢了不少。 虽然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不过穆语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他一口。 上楼后，她才发现原来秦晋桓和秦孝挚楼上楼下各有一个书房，看着比自己家客厅还大的书房，她不禁再一次感叹有钱人家的任性。 进书房后，秦晋桓松开了她的手，不再理会她，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自顾自地忙碌起来。 穆语看看表，见已经上午十一点了，也就没再想上班的事，一时又觉得无聊，掏出手机准备玩玩小游戏，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了机，便回房拿了充电器充电，随手打开电视机，挑了个综艺频道，从零食袋中拿了包瓜子，一边嗑一边看电视。 虽然她对秦家这几口人之间的矛盾感到好奇，到底她来秦家是为了配合秦孝挚治病的，别的都与她无关，所以懒得寻思。 “天气这么好，你怎么不出去逛街啊？” 听到秦孝挚的声音，穆语吓一大跳，慌忙起身转视他。 “是不是钱花光了？”秦孝挚温柔地上前拉她的手，“钱花光了和爹地说嘛，告诉爹地你的银行帐号，爹地现在就给你转。” “啊？”看着和之前凶神恶煞判若两人的秦孝挚，穆语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支吾道，“我的银行卡挂失了，还没来得及补办呢。”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不敢再收秦孝挚的钱。 “没关系，拿爹地的卡刷也一样。”秦孝挚扭头吩咐站在门口的管家余中光，“拿我的卡来。” “是，老爷子。” “诶！不用拿，那个，我今天不想逛街。”不过穆语没能喊住余中光的脚步。 “先收着，今天不逛明天逛也行，女孩儿家可得好好打扮呢。”秦孝挚笑盈盈地拉她坐下，见她在吃瓜子，马上也抓了一把。 穆语只道他爱吃瓜子，赶忙将瓜子袋推至他面前。虽然知道他此时又犯病了，不过由于对他的不了解，加上他之前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心里有阴影，以至此时她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见他低头一心剥瓜子，她也不哼声，假装津津有味地看电视。 “囡囡。” “嗯？”穆语扭头时，就见秦孝挚满脸讨好地将一个小碟子移至她面前。 碟上竟满是剥好的瓜子肉！ 见她动也没动，秦孝挚表示诧异：“怎么不吃？你不是最喜欢爹地给你剥瓜子肉吃吗？” 说到这，他面色突然黯淡了下来，“你还在生爹地的气吗？” “不，不是，”想到Ｊanny的叮嘱，穆语飞快寻了个借口哄他，“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不舍得吃。” “傻孩子，你吃完了爹地还会帮你剥，”秦孝挚这才高兴地笑起来，将小调羹塞至她手中，声音与目光都柔软得像一片湖，“爹地最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 看着父爱泛滥的秦孝挚，穆语禁不住心里软软的。之前替代囡囡角色的时候，她能感受到秦孝挚对女儿的宠爱，却没想到他竟如此溺爱女儿。 他的言行举止和没犯病时相比，对于她来说就是冰火两重天。 见他已经将碟子端至了自己面前，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感觉他特别像个做好了作品、等待大人夸奖的小孩似的，穆语越发动容，也不再客气，接过碟子，一调羹一调羹地往嘴里送瓜子肉。 秦孝挚这才很放松地笑起来，随即又低头继续认真剥瓜子。 因为电视机的声音开得有些大，沙发又背对着房门，因而两人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三个男人。 “行了，别打扰他们，我们去书房。”秦晋桓一把将几个半个身子探进了屋里的闻泽煜揪出来，随即轻轻将门带上。 闻泽煜和容剑都是他的发小铁哥们。 跟进书房的闻泽煜一副意犹未尽之相，腼着脸冲他嘻笑道：“老大，你从哪寻来的这么温柔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小.护.士啊？回头介绍给我，我看中她了。” “啪！” “哎哟，干嘛打我？”闻泽煜一脸委屈地瞪着秦晋桓。 这边，容剑已笑出了声。 秦晋桓白了容剑一眼，随即睨着闻泽煜道：“想给我戴绿帽子？” 闻泽煜愣了愣，随即嘻笑道：“老大，咱是哥们，又不是同志，我追姑娘怎么能是给你戴绿帽子呢？” “你想挖我的墙角，难道不是给我戴绿帽子？” “墙角？大哥，你也看中了那小.护.士？哈哈，咱真不愧是兄弟，眼光都一样。诶，不过虽然你是我大哥，但在感情这事上我可不会让你，咱公平竞……哎哟，大哥，你……” “以后敢再对你嫂子说不敬的话，别怪我打断你的狗腿。” “嫂子？！大哥，你别吓我！”闻泽煜一脸不信。 “结婚证都领了，能是玩笑吗？” 闻泽煜的脑子仍转不过弯来，将询问的目光转向容剑，见容剑点了头，他无比错愕：“这回网上的绯闻是真的？不过也发展忒快了吧？我才几天没见你啊？” 网上经常有各种有关秦晋桓的炒作绯闻，作为兄弟的他一般都懒得看。 “要不要拿结婚证给你看看？” “要要要。” “回头给你看。”见穆语和犯病的爷爷相处得这么好，秦晋桓的心情也很好。 “唉，”闻泽煜长叹一口气，“好不容易遇到个入眼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嫂子。” 容剑调侃道：“看来你只有打一辈子光棍的份了。” “行了，谈正事。” 见秦晋桓这么说，闻泽煜和容剑都转了正色，已然正襟危坐，目光齐刷刷落至秦晋桓身上。 第一卷 第028章 案情背后 “凤凰沟的策划书出来没？”秦晋桓转视闻泽煜。 闻泽煜道：“正在紧锣密鼓进行中。” “尽快拿出来。” “你担心宇驰实业‘横刀夺爱’？”闻泽煜不以为然地洗茶壶，准备泡茶，“我昨天还和宁城主要领导一起喝茶来着，他们都表示愿和擎天集团合作。” “虽然我不懂做生意谈业务，但我懂防患于未燃的道理。”容剑看着眉头微皱的秦晋桓问道，“你是担心有人拿城西小树林的命案做文章、影响擎天集团声誉，从而影响你们正在谈的业务吧？” “你是指死者家属要求公司赔偿五十万之事儿？”不待秦晋桓出声，闻泽煜已经先哼了声，“孙美兰不是公司正式员工，既没死在公司里，也不是因公而死，她的死与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让我们负全部责任？家属还那么理直气壮，真是可笑之至！简直就是想钱想疯了。我们顶多出于道义送点安葬费给家属，但这赔偿的先例绝不能开，否则公司那些因公受伤或死亡的员工又该怎么算赔偿？” 容剑反问道：“连我这个刑侦队长都不知道孙美兰为何而死，你怎么就知道她的死与擎天集团毫无关系？” “她来公司上班才几个月时间，既没与人结仇怨，又是大半夜地死在外面，肯定与公司无关啊。”闻泽煜辩道。 “万一是公司对手制造恶性事端以借机打击擎天集团呢？” 闻泽煜仍不以为意：“制造事端的方法有很多种，杀人是最不好的办法，杀死一个毫无存在感的清洁工更没有意义。” “将你这样的高管碎尸才有意义？” “好端端地干嘛咒我？”闻泽煜扔去一个恨恼眼神。 “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就事论事，顺便提醒你小心点儿，也许凶手下一个杀的就是擎天集团某高管呢。要知道在不了解真相之前，我们不能排除任何一种可能性。” “切，”闻泽煜又扔了一个白眼，“在安城，只有宇驰实业喜欢与擎天集团抗衡，你说痞里痞气的易云哲绞尽脑汁打通关系抢走凤凰沟生态旅游基地的项目我相信，但你说他为了给擎天集团制造混乱去杀人我可不太相信，毕竟杀人要偿命，他刚刚担任宇驰实业总裁一职，不至于这么蠢吧？” “子承父业的易云哲之前给人的印象是纨绔子弟，在公司没什么威信，想树立威信必须有大业绩，凤凰沟的项目对于他来说可算是非常好的契机——阿桓催你加快策划书的进度就是因为易云哲也在关注凤凰沟的项目，也许易云哲也志在必得呢？” “就算易云哲对凤凰沟项目有兴趣，但他光杀一个清洁工对擎天集团不足以造成影响啊！” “所以我才猜他下一步要杀像你这样的高管啊，连续两人被杀……” “你才会被杀呢！”闻泽煜一脚踢过去，恶狠狠地咒道，“最好先鸡奸后碎尸，肉煮烂喂狗，骨头碾成粉末……” “喂！我是就案情分析问题，你这可是恶意攻击人身啊！”容剑避开了闻泽煜的“无影腿”，笑着打断道，“你想想看，如果有人借机恶意制造谣言说擎天集团毫无人性可言，不管不顾员工，那名誉不也败坏了？万一又死了个高管，肯定又得说成是风水问题，搅得人心惶惶，到时候……” 擎天集团今年初才搬进新办公大楼。 “到你个头！我要是被你咒死了，一定变成厉鬼带你一起赴黄泉路！到时候你和冯如冰阴阳两隔，看你怎么受得了相思病折磨。” 斗嘴斗得正乐的容剑听到冯如冰三个字，陡然不语。 “戳到痛处了吧？”闻泽煜拍掌恶笑，“早叫你主动些主动些，你偏不听，这下可好，老大都把嫂子娶进门了，你却连那层窗户纸都没捅破，杯具啊杯具。” 见容剑没再和闻泽煜嬉闹，一直沉默的秦晋桓这才缓缓出声：“容剑的猜测是很不可思议，不过在不了解真相之前，我们确实得事事防备万一，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凤凰沟的项目已到关键时刻，不能出任何差错。当然，如果小树林的命案与公司毫无瓜葛那最好不过。” 凤凰沟生态旅游基地项目是擎天集团今年的重点打造工程，对这个项目开发胸有成竹的秦晋桓，早已收购了凤凰沟四周的大片土地，已着手开发房地产及娱乐城，只等这个项目正式签下来，再利用它引领那一片的旅游、影视、餐饮娱乐等各种商业活动，届时凤凰沟将成为一座耀眼的新城，将开拓擎天集团另一片新天地。 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得稳稳当当，没想到这个时候宇驰集团竟然妄图横插一脚。闻泽煜深知个中厉害关系，所以见秦晋桓把话说到这，立马收起了嬉笑，认真地问道：“这巨额赔偿事件确实不排除孙美兰家属被利用之嫌，我当时就奇怪他们哪来的自信来向我们索赔。如果真被人利用，他们下一步肯定就不会这样心平气和找我们谈，那我们应该如何处理他们提出的赔偿要求？” 容剑插话道：“先往我这推吧，就说公安机关没破案之前，不好谈赔偿事宜。不过你可以先适当找各种理由给予些小恩小惠稳住他们——她儿子儿媳妇都是非常爱财之人，只不要说是赔偿就行，省得你们以后在公司不好处理类似事件。” 闻泽煜抱怨道：“那你什么时候能破案啊？都查好几天了。” “这个我不能准确回答你，因为这个案子有用的线索实在太少，不过我的队友都在仔细排查，相信凶手早晚会露出蛛丝马迹。” “有线索及时告诉我，”秦晋桓说罢，转视闻泽煜，“我这两天要陪你嫂子，不会去公司，你尽快把策划书交过来，死者家属那边你也得处理好。” “好，我这就去催。”闻泽煜遂起身。 容剑也起身，本想跟出去，突然想起什么，拍着脑门回头道：“我可不是光来提醒你这个的，我还是来请穆法医……” “叫嫂子。” “好吧，我是来请嫂子回去上班的。”“嫂子”这两个字容剑叫得实在拗口。 秦晋桓毫不客气地拒绝：“法医室有一个冯如冰足够了，不缺一个新手。” “如冰病了，一早就去医院打了点滴，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虽然容剑说话的声音很小，不过已走到门口的闻泽煜还是听清楚了，马上窜回来眨着眼睛暧昧地笑道：“你献殷勤的时候到了，好好把握机会啊。” “没你事儿，滚。”容剑一脚踹过去。 闻泽煜一步跳开，嘻笑道：“我是好心提醒你，爱心药、玫瑰花、小米粥三步曲走上啊。” 说到这，他又快声转问秦晋桓，“对了老大，你是怎么闪电搞定嫂子的？” 见秦晋桓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己，并没作答，他嘿嘿一笑，自答道，“以我对你的了解，肯定是霸王硬上弓！啧啧啧，嫂子这么清纯可爱，老大你这么做是不是忒不怜香惜玉了？换作我的话，我一定会……” 见秦晋桓投来如利刃般的目光，闻泽煜顿时脊背发凉，生生将后面的调侃话吞回了肚子，逃也似的消失在门口。 “这小子，就欠骂，回头我帮你教训他。”容剑带着讨好笑容看向秦晋桓，见他只是淡淡地扫了眼自己，并未给予答复，容剑急了，“医生叮嘱如冰至少得静养一周，现在法医室一个人都没有，穆……嫂子不上班我这边的工作就没办法正常进行啊。” “自己想办法。”秦晋桓起身往外走。 “我要是能想到办法，至于特意来这里找你吗？帮帮忙呗。”容剑紧跟而上，“我现在重点查的可是小树林案子，你难道不想早日知晓真凶是谁吗？你忘了我刚刚的提醒？” 后一句话让秦晋桓顿住了脚步，想了想道：“等爷爷恢复了神智再说。” “好。”容剑高兴地应声，他知道老爷子每次犯病的时间都不长。 “如果爷爷犯病，你得第一时间送小语回来见爷爷。” “这是必须的，爷爷的病最重要。” 容家和秦家是世交，容剑和秦晋桓是发小，从小到大他在秦家也不知道蹭过多少次饭，虽然秦孝挚对秦晋桓很严格，但对他却很温和，也很疼爱他，所以他对秦孝挚的感情也很深，也像秦晋桓一样喊爷爷。 秦晋桓本要推门进爷爷房间，见容剑还跟在后面，顿时不悦：“别想现在就带小语走！” “我不是想这个，”容剑压低声音道，“穆法医是个单纯的女孩，你和她签结婚协议是有目的性的，可别趁机伤……” “要你管？” “我是好心提醒你别轻易惹恼当法医的，”容剑干笑道，“他们的解剖刀厉害着呢。” 秦晋桓嗤笑道：“所以你不敢轻易向冯如冰表白？” “我不表白可不是因为这……” 话未说完，秦孝挚房间的门突然开了，穆语正匆匆往外走，被他们吓一大跳，看见容剑马上打招呼：“容队？您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爷爷。” “哦，爷爷刚睡下呢，那个，我接个电话。”不待容剑再出声，穆语已匆匆跑进秦晋桓房间。 “爷爷睡了，你可以走了。” 秦晋桓说罢，也不理会容剑，径直跟进自己房间，才推开门，就听到了穆语甜而温柔的声音：“亦涵哥，你找我？” 第一卷 第029章 整你没商量 叫得这么亲热。 秦晋桓听着很不爽，眼角睨向站在角落接电话的穆语，将她压低声音说的话都听在耳里。 “我没事儿，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呢。” “晚上？这个……呃……” “哦，那好，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秦晋桓斜靠在门框上，冷冷地盯着穆语。 这边，穆语挂断电话，双手握住手机捧至胸口，眼前晃现辛亦涵那张帅气而温和的脸，眉眼之间不由自主地染上欣喜之色。 好久没和他一起吃饭了。 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他总担心她会不适应大学生活，经常去学校看她，与她谈心，还常带她出来打牙祭。 因为他外形出众，气质不凡，走在校园特别让人瞩目，得到了不少漂亮女生青睐，各种套近乎，这让穆语倍感压力。不过后来见他对趋之若鹜的美女学生完全视若无睹，眼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她这才大松一口气，认为她与他之间的感情在良性发展，所以心安理得享受众人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夜深人静时还会幻想与他之间感情的未来发展趋势。 那段时间是她走出心理阴影后最快乐的时光，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持续多久。 她至今仍清楚地记得那天辛亦涵与尹筱恬十指相扣有说有笑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情景，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心痛的滋味，也是从那一刻起知道辛亦涵从来只是单纯地将她当妹妹关心，自己对爱情所有的幻想都不过是一厢情愿。 而自从辛亦涵带尹筱恬见过她之后，尹筱恬对她也特别好，嘘寒问暖、雪中送炭的例子不计其数，这让她禁不住为自己对辛亦涵的“觊觎”之心感到羞愧，决意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恰巧辛亦涵那个时间连开数家分公司，工作很忙，她便有意识地寻这个借口尽量减少与他的见面。 只是越压抑，那种渴见之心便越迫切，每当手机屏幕上显示他的名字时，她的心跳便会加快，脸也会发红发烫，用蒋阿雯的话来说就是“心如鹿撞，面若桃花”，她的喜悦是自内心深处发出的，完全不受大脑控制，一如此刻。 也不知道亦涵哥最近过得怎么样，他…… 来不及多一分猜测，她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因为转身之际她看见了秦晋桓那张十分不悦的冷脸。 “你，你怎么在这儿？”不知怎的，她有些心虚。 “约好了？”秦晋桓薄唇轻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呃……你……” 既然听到了，就直说吧。 穆语试探着问道，“可以吗？” “可以。” “真的？”穆语不敢相信他的爽快。 “当然，不过记得和他把话说清楚。” “什么话？” 秦晋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已经是秦家少奶奶、不宜和异性过多接触的话。” “啊？！那个……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解除夫妻关系，没必要让太多人知道我们这层关系吧？”见他沉了脸色，穆语赶忙赔笑道，“我是怕对你影响不好。” “是你对姓辛的还不死心吧。”秦晋桓一针见血地嘲讽道，“还想死皮赖脸粘着人家？” 穆语一时涨红了脸，有些恼怒：“你胡说什么呢？！我和亦涵哥只是正常的朋友来往，没想你的那么龌龊。”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把话说明，如果你说不出口，晚上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能说出口。” 见她连连摆手，秦晋桓不禁轻哼道：“别让我听到任何闲言碎语，你负不起责任。” 听出他话中的威胁，穆语弱弱地辩解：“你想忒多了，我们只是吃个饭而已。” “走吧。” “去哪儿？” “吃饭。” 穆语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哦”了一声，便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还没走几步，她的手冷不丁被人抓住，她本能地抽回手，正要惊呼，余光瞥见董宛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赶忙将自己的手重塞回秦晋桓手中，不想下一秒两只手便变成了十指相扣，指间来自他人的暖意让她禁不住颤了颤，眼前陡然晃过当初辛亦涵与尹筱恬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情景，不由得叹了口气。 和心爱的男人十指相扣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惜眼前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真爱。 “小心楼梯。” 耳边响起秦晋桓温柔的提醒声，穆语慌忙收回神思。 “觉得委屈了？” “啊？”她不明白他这话的含义，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让你在辛亦涵面前说是我老婆，你觉得委屈？” “啊？没，没呢。” “你应该感到骄傲和自豪。” “什么？”穆语的思绪还留在辛亦涵身上，所以被秦晋桓左一搭右一搭的不相干的话说糊涂了。 “多少女人哭着闹着要嫁给我，我偏偏选中了你。” “切，你爱娶谁娶谁啊，要是可以选择，我才不稀罕和你领证呢。”当然，这话只是穆语的腹诽，与时她无心与他斗嘴。突然想到董宛卿，她慌忙回首，见身后已不见董宛卿身影，她才暗松一口气——虽然不情愿当秦少奶奶，但这戏她有义务演好。 两人走进餐厅时，佣人已经将餐具布好，见他俩进来，李香兰赶忙将椅子拉开，等穆语坐下，她又赶忙为其系餐巾。 “我自己来，谢谢。”穆语不习惯这种伺候，赶忙接过餐巾自己系，一边用余光瞟了眼坐在身边的秦晋桓，见他正心安理得地由着佣人伺候，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有钱人的“作”。 很快董宛卿也进了餐厅。 平常她仗着秦孝挚的袒护，才敢对穆语大呼小叫，此时犯了病的秦孝挚还没醒来（他每次犯病后，睡了一觉后一般就能恢复神智），她没了靠山，人顿时变乖了，带着几分讨好神色冲他俩笑，见他俩都没理会自己，她一时很没趣，讪讪地在他们对面坐下。 午餐是牛排套餐。虽然牛排鲜嫩，面包很香，玉米浓汤也不错，但对于习惯吃中餐的穆语来说，还是不太习惯，又不想失礼，所以勉强拿起刀叉切割牛肉，谁知用力切了几下牛肉都纹丝不动，让她有些尴尬。 “这刀太钝，换这把。”说话间，秦晋桓递过来另一把刀。 “哦，谢谢。”话没说完，穆语就愣住了。 咦？这不是她放在枕头底下的解剖刀吗？ 他让自己拿解剖刀切牛排？！ 不过与他四目对视之后，她便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欣然接过，一边切一边赞道：“还是这刀好使。” 那边董宛卿也在卖力用钝刀与牛排抗争，听见此话不由得抬眼往穆语手中的刀具看过去，见穆语手中的刀具虽然小巧，切起牛肉却锋利得很，马上扭头冲候在一边的李香兰吩咐道：“兰姨，给我也换换刀具。” 见她盯着穆语手中的刀，李香兰显得有些为难：“董小姐，厨房没有少奶奶用的那样的刀具。” “那她……” “我这是解剖刀。”穆语适时接话。 “解剖刀？” 见董宛卿眼中写着疑问，穆语扬刀而笑：“是的，专门解剖尸体的刀。” 秦晋桓插话道：“什么尸体？” “就是死人啊。这刀可锋利了，无论男人女人，老的少的，只需这么轻轻一划，‘嗤’地一下就能将人开膛破肚，切个牛肉嘛，那就根本不在话下。”穆语边说还边将解剖刀往自己胸口比划，一如将自己当作解剖刀下的尸体一般。 “你是说这刀剖过死人？！”对面的董宛卿已变了脸色。 “也不止死人了，死猫死狗也解剖过。我前天还拿它剖过死耗子呢，这刀真的很好使，诶，董小姐，你的刀不是不快吗？要不你先拿去切牛肉吧，切牛肉比切死人容易多了。”穆语说罢，将解剖刀呈了过去。 解剖刀上沾着鲜艳的番茄汁，一如人血，看着格外渗人。 已然花容失色的董宛卿像见了鬼似的，惊叫一声，猛地推开椅子，捂着嘴冲向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她翻肠倒肚的呕吐声。 见秦晋桓皱起了眉，穆语佯装无辜地耸肩道：“是你把我的解剖刀拿过来的，别怪我把你也恶心到了，想吐就快去吐吧，不用硬撑。” 秦晋桓扫了她一眼，将面前的牛排盘推至她面前，淡声道：“我懒得切，你帮我切吧。” 这话让穆语有些意外，扬着解剖刀问道：“我这可是解剖尸体的刀，你不怕恶心？” “就当给它开刃，切吧。” 没想到被看穿了。 穆语干笑不已。 这套特制解剖刀是她刚上大学时辛亦涵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不舍得用，本是当纪念品保存的，之前怕他欲行不轨，才从中抽了一把当防身器具。她没想到她的宝贝解剖刀除了可以防身，还可以整人。想至此，心情越发好。 突然想到一个事，她边切牛边问道：“对了，董宛卿和我的刀都很钝，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你说呢？” 穆语撇嘴：“帮我出气教训她是假，不想和她同桌吃饭才是真吧。” “聪明，有赏。”秦晋桓拿起叉子叉了块牛肉呈至她面前。 穆语面露嫌弃，本要拒绝，见他冲自己使了个眼角，马上扭头看去，就见董宛卿的身影出现在了客厅，她马上冲其大声囔道：“董小姐，我的解剖刀每次解剖完尸体都会用消毒水消毒呢，闻不到半点血腥味儿的，你大可放心呢，快来，我帮你切牛肉。” 那边董宛卿又是一阵反胃，再次转身冲进卫生间。 穆语假装大笑，避开了秦晋桓送过来的牛肉，秦晋桓倒也不生气，正要将牛肉送进自己嘴里，手机响了，见是闻泽煜的电话，马上接通。 “什么？好，我马上去公司。” 第一卷 第030章 亦涵哥的约会 “发生什么事儿了？”见秦晋桓“啪”地一下放下了叉子，穆语赶忙追问。 秦晋桓瞟了眼楼上方向，低声说道：“我去趟公司，你吃完饭上楼去看看爷爷。” “是不是有关小树林命案的事儿？” “不是。走了。” “诶……” 见秦晋桓的身影已出餐厅，穆语便也没多问，一个人吃完午餐，拿纸巾仔细擦拭了番解剖刀，小心收好后准备上楼。 经过客厅时，见董宛卿坐在客厅，她顿了顿，折身进客厅。 大概因为刚刚大吐特吐的缘故，董宛卿此时脸色不太好，见穆语进来，马上直起身子，十分不悦地睨着她。 穆语无视她的不悦，在沙发一侧坐下，随手从果盘中摸过一个苹果，将收好的解剖刀重新拿出来，慢条斯理地削苹果。 董宛卿见状脸色再次大变，惊跳起来：“你，你竟然用碰过死人的刀子切牛肉削苹果！你变.态啊？！” “没关系的，消过毒呢。”穆语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适时将削好的苹果啃一口。 “神经病！”恶心不已的董宛卿，一脸嫌弃地退出几步远。 穆语并不生气，边吃边笑道：“真不好意思，我用习惯了这把刀，让董小姐受惊了。不过这刀真的很好使呢，我平常除了用它解剖死尸，还用它帮家里杀鸡宰鸭剖鱼，这么一刀划下去，那血就迸溅出来，啧啧，还是温热的呢。” “别说了！” 穆语不理会董宛卿骇白的脸色，继续笑着解说：“杀鸡鸭和解剖人尸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鸡鸭会动会闹腾，尸体不会动，一般送过来的尸体都是全身发黑发紫的，脸色也惨白得很，就像……” “我叫你别说了，你聋了吗？！” “对了，就像你现在的脸色。” “滚！你这个疯子！滚啊！”董宛卿骂罢，又慌忙捂住嘴巴，要知道此时她腹内又是一阵翻腾。 穆语当然不会滚，因为秦晋桓说过这是他的家，也就是她的家，就算真的有人滚那也得是董宛卿这个外人，不过她并没有下逐客令，而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董宛卿，一边一口一口地吃苹果。 董宛卿被她这副神色气坏了，但此时她没有帮手，而穆语还有“武器”，她不敢轻举妄动，抚抚胸口后，指着穆语的鼻子骂道：“姓穆的，你以为你就当稳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哼，看你能神气几天！” 爷爷可是说了，这个家坚决容不下这个女人。 穆语将吃剩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又抽了几张纸巾擦嘴巴，然后一边擦解剖刀一边佯作叹息道：“董小姐，实话和你说吧，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愿呆在这个家里，我巴不得有人立刻把我扫地出门呢。唉，要怪只怪阿桓太在乎我，怎么都不肯放我走呢。” “嘁，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董宛卿一脸不屑，“你要真不愿在这个家里呆，你现在就可以走啊，阿桓不在，没人会拦你。”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走？因为只有我走了，你才有机会接近阿桓，”穆语抬眸看着董宛卿，见她没接话，又继续道，“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喜欢阿桓，不过我真不喜欢他呢，不如这样吧，我帮你制造与阿桓接触的机会，你好好把握机会让他爱上你，这样他才能放我走。” 见她一脸诚恳，董宛卿倒愣了愣，不过就在这时，穆语突然拍了拍自己脑门，一脸惋惜道，“诶呀，我突然想起阿桓根本不喜欢你这种类型，我指望不上你了。” 才意识到受了戏弄，董宛卿顿时恼羞成怒，吼道：“姓穆的！你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 “哟，生气了？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说了个实话，没打击到你吧？”穆语虽然说着道歉的话，语调却轻松得不能再轻松。 铁青着脸的董宛卿，抬头往楼上看了看，见连双胞胎的影子都没看见，知道秦孝挚还没醒，没有援助的她自知占不到穆语任何便宜，决计不理会穆语，忿忿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谁怕谁？”穆语满不在乎地冲其消失在大门口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昨天是不小心被扇了一巴掌，虽然这会儿没有亲自还一巴掌，但今天这两番给董宛卿添堵也足以让她痛快，所以她此刻心情特别好。 别以为她好欺负。 再次将解剖刀收好，她愉快地起身上楼。来到秦孝挚房间，见他还没醒，叮嘱了几声一直守在边上的双胞胎后，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秦晋桓房间。 将整套解剖工具拿出来，她愉悦的心情转为了心疼，摩挲了好一会儿，才将解剖刀放回原处。 这时她想起了送工具的人，也想起了与他的今晚之约。 诶！ 她全身突然一激灵。 今天是辛亦涵和尹筱恬新婚第三天，按安城风俗，今天新郎得陪新娘回娘家，旧称“回门”，中午他们都得留在岳父母家吃午饭，那他怎么还有时间约她中午吃饭呢？ 难道他和尹筱恬…… 不可能啊！ 他们感情一直那么好！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温婉娴静，她连他俩红脸都没见过，这才新婚，怎么可能有矛盾呢？ 不过万事也不能排除可能性吧，也许…… 万一他们真的分手了，那我是不是又有机…… 穆语！你是不是忒不要脸了？ 她连连拍打自己脑门，同时在心里狠狠地咒骂自己。 就在这时，她手机弹出了来自辛亦涵的微信消息，上面发送了今晚吃饭的天宇国际城的具体位置，以及包厢号。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信息问道：“除了筱恬姐，还有别人一起吃饭吗？” “筱恬有事，今晚去不了。” 筱恬姐去不了是不是意味着今晚吃饭的人就她和他？ 穆语的心再次跳乱了节奏。 行了，别瞎想了，也许是亦涵哥看到了你和秦晋桓的绯闻，出于对你的关心才约你单独见面吧？你还是好好想想到时候怎么和亦涵哥解释吧。 她闷闷地躺至床上，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辛亦涵的音容笑貌。 虽然她一再否认自己的猜测，也一再告诫自己不要瞎猜，但内心深处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某种渴望。 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掏出手机，将自己收集的城西小树林案的相关消息点开细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细节。 不过没看一会儿，她就将手机扔到了床侧——她手中的资料实在太少，除了一些现场拍摄的图片外，就是死者的基本信息。当然，所谓的基本信息仅仅是除解剖以外所知道的具体年龄和真实姓名。 如果这两天去上了班，也许知道的信息量会多一些。 这么想着，她心里已做好了明天去上班的准备。 抬手看看表，见时间还早，她起身又去了趟秦孝挚房间，见他还没醒，便再次折回房，为了克制胡思乱想，她强迫自己看电视，不想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直到被秦晋桓电话叫醒。 “干嘛？”她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 “准备好了没？” “准备什么？” “不去赴约？” 抬手看表，发现已经快六点了，穆语惊跳起来：“去，去啊。” 只是她马上又想到不对劲，随即讪声问道，“你也要去吗？” “不去。” “那就好。” 穆语正要暗乐，不想秦晋桓又补了一句：“程祥送你去。” “啊？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打车……” “他已经到了，就这么说，我还有事儿。” “诶，真的不用这么……”电话那头的盲音让穆语无奈放下手机。 他硬要派人送她去赴约，难道怕她不向亦涵哥说明他俩之间的关系？ 他们假夫妻关系至多也就维护一两个月，真的有必要告诉亦涵哥吗？ 也罢，要是亦涵哥真是为这件事而来，那就和他说实话，万一只是单纯地想见见她，那就什么都不说。 边寻思边起身换衣服，简单收拾了番，她拿起包出门，经过秦孝挚房间时，隐约听到有说话声时，她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细听。 “爷爷，要不要再吃一碗？” 听到董宛卿的声音，穆语马上猜到秦孝挚已经醒了，还恢复了神智。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了秦孝挚的声音：“不吃了，已经吃饱了。” “那我把碗筷收拾收拾。” “辛苦你了。” “爷爷，您说这话是不是太见外了呀？” “对对，对自己的孙媳妇确实不用太见外。” “爷爷，您可别再提我是您孙媳妇的话，万一被那个女人听到了，她又得来笑话我。”董宛卿似乎很委屈。 原来告了状呢。 穆语不以为然地冷笑。 “你成为我孙媳妇儿是早晚的事儿，这个家绝对容不下那个女人。” “您有对策对付她吗？” “有。” 穆语心一惊，马上竖起耳朵，不想他们却转为了低声交流，她一时什么也听不见，她只得无奈离开。 说实话，她真的很想知道这所谓的好对策是什么，这样她才好助其一臂之力。 天知道她有多巴不得秦晋桓能主动解除与她的婚约——只要原因不在她，就不算她违约，她才能安心离开秦家。 可惜她不能主动找秦孝挚，因为秦晋桓鬼精得很，她不能拿父母的安危作赌注。 也罢。 来到门口，见程祥已打开车门等她，她上了车，来到天宇国际酒店，将程祥打发走后，来到指定包厢门口，下意识地摸摸大腿，又试着走了几步，感觉已没有疼痛感，这才放心敲门而入。 “小语，你来了？”辛亦涵笑着起身相迎，“来，给你介绍个朋友。” 穆语这才发现包厢里除了她的亦涵哥，还有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 第一卷 第031章 献殷勤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衣着考究，文质彬彬，此时正面带微笑地看着穆语，穆语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穆小姐你好。”男人很有礼貌地同她打招呼。 “你好。”穆语边应边思索，脑子里却始终找不到与他重合的印象，只得转视辛亦涵。 不等辛亦涵说话，男人先出了声解惑：“我叫云哲。亦涵公司去年年会上我们见过。” “哦，云先生，不好意思。”穆语仍是一脸歉意——她还是记不起来。 云哲显然看穿了她的神色，轻笑着调侃：“不怪你，只怪我长着一张大众脸。” “呃，不是，是我记性不好。” “别理他，他就喜欢开玩笑。”辛亦涵笑着引面露尴尬之色的穆语坐下，“当时人那么多，你不记得他很正常。” 云哲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记得穆小姐就不正常了？” “不是不正常，只怪小语歌声太美.妙。” 年会上辛亦涵高调宣布了与尹筱恬的婚期，穆语当时虽然很难过，但还是为他们献唱了一首歌以表祝贺，当时她唱得很投入，赢得了观众一致好评。 云哲笑道：“确实，听了穆小姐的歌声，我才彻底明白‘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是什么感觉。” “云先生太夸张了吧。”穆语被夸得不好意思。 辛亦涵示意服务员上菜后，笑着接话：“不夸张，我也有这种感觉，话说不但很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也很久没听你唱歌，吃完饭我们去K歌怎么样？” 云哲赞道：“这主意不错，等会把筱恬也喊上。” 听到尹筱恬的名字，穆语的心紧了紧，扭头见辛亦涵脸上仍挂着笑容，她试着问道：“筱恬姐在哪？” “她在加班。” “加班？没申请婚假？” “公司最近很忙，我抽不出时间陪你嫂子渡蜜月，所以我们将蜜月旅行延了期，她一个人在家坐不住，昨天就去上班了。” 一句“你嫂子”让穆语愣了愣，这是辛亦涵第一次在她面前这样称呼尹筱恬，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不过更多的还是为他们稳定的感情高兴，尤其高兴他没问及有关秦晋桓的事，有些心虚的她怕被看出点什么，真心找话问道：“对了，今天不是你们‘回门’的日子吗？” “她父亲年初因病去世了，她后妈改了嫁，所以不用‘回门’了。” “哦。没想到筱恬姐家出了这么大变故，我竟然毫不知情。” 见穆语有些自责，辛亦涵马上笑着安慰：“都过去了大半年，你嫂子早就释然了。对了，云哲歌喉也不错，一会儿你们PKPK，看谁能荣任麦霸。” “我肯定不如穆小姐。”云哲边笑边为穆语倒果汁。 “谢谢云先生夸奖。”穆语双手接过杯子羞声道，“其实我是瞎唱的。” “叫我云哲吧，这样亲切点。”云哲笑了笑，又道，“瞎唱都能唱这么好，那要认真唱的话这乐坛一姐的位置还不得非你莫属？” 辛亦涵笑道：“你们俩就别谦虚了，回头我和筱恬当裁判，给你们俩评个分。” 云哲马上道：“那你俩还得负责给我们颁奖。” “要不要再开个发布会把你俩获奖的消息宣告天下？” “那最好不过。” “行，我现在就把娱记找来，到时候给你们来个现场直播。” 见辛亦涵真的掏出了手机，穆语大惊，赶忙按住制止：“亦涵哥，使不得啊，我，我没那能耐啊。” “傻丫头，逗你玩呢，我是给你嫂子打电话说Ｋ歌的事儿。” “哦。” 穆语这才松手，抬眼见云哲看着自己，知道刚刚有些失态，有些尴尬地冲他呲牙。 “这里信号不好，你们先吃，我出去给筱恬打电话。”辛亦涵说罢起身出去。 穆语喊道：“我们等你一起吃。” “别等他，我们先吃。你脸上气色不太好，喝点枸杞红枣乌鸡汤吧。”云哲边说边拿小碗为她盛汤。 “谢谢，我自己来。” “你是亦涵的妹妹，我是亦涵的哥们，不用这么客气。”见她喝了几口鸡汤，云哲又将桂花年糕转到她面前道，“这桂花年糕也不错，你尝尝。” “谢谢。” 桂花年糕是穆语的最爱，这道菜才上来时她就被香味馋得吞了口水，要不是碍着云哲在，她早就举筷上前了。这会儿夹了块粘着桂花糖的年糕至口中细细品尝，香气袭人却甜而不腻的桂花与嚼劲十足的年糕相得益彰，让她一时赞不绝口，只是吃着吃着她就吃出了疑问。 “这盘桂花年糕太好吃了，不会加了什么添加剂吧？” “不会，好吃是因为这桂花是安平山最好的金桂，完全没受过污染，每一瓣花瓣都经过了精心选摘，腌制桂花的白糖和做年糕的大米也都是精选的。当然，还有做年糕的师傅和炒年糕的厨师，也都经过了仔细筛选，手艺都是一流的。要不然光有好桂花糖，没好年糕也是白搭呢。” 穆语无比惊讶：“这么复杂？那这盘桂花年糕岂不得比一般的桂花年糕贵好几倍？” 正好辛亦涵走进来，听言笑着插话：“不是贵好几倍，是根本买不到。这是酒店厨师们特意为云哲这个大吃货准备的。” “啊？！”穆语觉得不可思议。 “他没事儿尽爱折腾这些厨子。” “真不会说话，这怎么叫折腾厨子呢？”云哲马上辩驳，“民以食为天，品尝美食可是我的人生一大乐事，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唇舌之欲，更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享受。” 辛亦涵笑着坐下，拿起筷子道：“吃个饭而已，哪来那么多深奥的哲理？对于我来说，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见辛亦涵的筷子飞快地在盘碗中穿梭，云哲摇头而叹：“你可知道你的狼吞虎咽是在暴殄天物？” “慢慢品尝也好，狼吞虎咽也罢，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最后都变成了同一种物质，所以我觉得没区别。” “你这是典型的只管结果，不重过程。” “结果本来就比过程重要。小语，你说对吧？” 穆语正在认真听他俩的对话，没想到辛亦涵突然这么一问，她不由得愣了愣。 说实话，她更赞同云哲的观点，因为她也是个吃货，只没云哲这么讲究罢了。但她觉得不能在外人面前驳辛亦涵的面子，所以也没出声，只是干笑着微微颔首。 “你这么问小语，小语肯定不好驳你面子了。” 没想到云哲一下就戳穿了自己心思，穆语一时有些尴尬，略微想了想，她折中道：“过程是为了结果而存在，没有过程就没有结果，所以过程和结果都很重要。” “我们的争辩还真够为难小语的，”辛亦涵笑了起来，随即转视穆语道，“我和云哲平常习惯了斗嘴，你不用太当一回事儿。你更偏向于云哲的观点也很正常，我之所以对吃不讲究，完全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有东西填饱肚子就阿弥托佛，根本不敢有别的奢望。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但那十几年形成的生活习惯已经根深蒂固，没法改。” “你小时候连饭也吃不饱吗？” 辛亦涵平常很少和穆语讲及他小时候的事，这话让她听着十分意外。她小时候是在一个封闭落后的山沟里长大的，但即使山沟的生活条件不好，那也不至于食不果腹，所以她无法想象辛亦涵说的那种生活状态。 “以前家里穷。不过现在日子过好了，我想我确实应该向云哲这个吃货学学怎么享受人生。这牛肉不错，你尝尝。” 看着碗里的牛肉，穆语知道辛亦涵不会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她便也没多问，毕竟从前只是回忆，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同样是牛肉，从圈养的牛和放养的牛身上取的食材烹制出来的美食，味道是完全不一样的。” “牛也能放养吗？”穆语表示好奇。 “当然能，和养鸡鸭一个道理。有机会我带你去我专门养肉食动物的林子里去看看。” “你是说，你有一个专门为你动物提供食材的树林？”见云哲笑着点了头，穆语顿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盯着云哲瞧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叫起来，“我知道在哪儿见过你了！” “哦？终于想起我了？”云哲眉眼含笑。 “对！不是在亦涵哥的年会上，是在前一阵的电视访谈节目中！原来你是宇驰实业的高管对不对？”穆语一时肃然起敬。 她的话让云哲有些失望，所以他颔首时脸上的笑意不由自主地收了收。 “网上说你们宇驰实业有意收购城西老祥云小区以及它西侧那块地，是不是真的啊？” “小语！” 听到辛亦涵提醒，穆语才意识到自己的问话不太恰当，顿时讪讪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因为我家就住在老祥云小区，我爸妈特别关心拆迁的事儿，所以我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没事儿，这已经不是商业机密了，和你说说也无妨。”云哲边说瞅了一眼辛亦涵时，眼底闪过一抹责怪。 “真要拆？”穆语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继续好奇着自己的问题。 “是的，计划已经在拟定之中。这虾仁不错。” “谢谢。”穆语用碟子接过他夹过来的虾仁，边吃边看着他，一边仔细听着他的话，以便回去告知父母，并没意识到刚刚云哲的举动有何不妥。 “前几天公司就老祥云小区住户赔偿还开了个专门会议，计划……” “小语。” “啊？” 听到有人喊自己，穆语本能回头，不想看见秦晋桓站在包厢门口，她吓一跳，慌忙起身，谁知动作幅度太大，致使身体失去平衡。 “啊！” “小心！”下一秒，她整个人便倒在了云哲怀中。 第一卷 第032章 戴绿帽子？ “小语，你没事儿吧？”辛亦涵也及时起身，但还是慢了云哲一拍。 “亦涵哥，我没事儿。”穆语边应边慌忙推开易云哲，一步迈开后，才低声表示谢意。 “没咯到脚吧？”秦晋桓上前一把拉过她，低头查看，不动声色地将她和云哲横亘开。 “没，没呢。”穆语心虚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她一直都不习惯与他的亲密之举，尤其此时辛亦涵在场。 “那就好。你啊，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真不让我省心，”秦晋桓一副松了口气的神色，随即将手很自然地揽至她肩上，这才抬眸冲云哲微笑点头，“我老婆就这脾性，让易总看笑话了。” “您老婆？！”本就意外秦晋桓出现的辛亦涵，此时更是一脸惊诧。 穆语没想到他说话会这么直接，慌了神，本能地跺着脚急切地“诶”了一声。 她才明白他刚刚装出来的温柔体贴都是为了给这声“老婆”做铺垫。 “傻瓜，有什么好害羞的？喜事就应该和大家一起分享喜悦才对。”秦晋桓满带溺宠地揉揉她的头发。 “你们……” “我们领了结婚证，已经在一起了。” “真的吗？”辛亦涵难以置信地看向穆语。 穆语知道此时已无法避开这个问题，不敢正视他，只是硬着头皮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是问我们领证的时间还是同.居的时间？” “诶！” 穆语急切地拽了拽抢话的秦晋桓，又急又恼。 秦晋桓却不以为意，不待辛亦涵再问，他云淡风轻的声音已继续响起：“有几天了。” 辛亦涵缓了缓，才轻声问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 “她脸皮薄，说不出口，所以要我陪她应你的约，不过我从公司过来时，路上有点堵，所以耽搁了几分钟，还请别介意。” 见穆语始终没对秦晋桓的话说半个“不”字，辛亦涵这才相信，反应过来后遂请秦晋桓入座：“秦总大驾光临，我求之不得，快请坐。” 又冲门外喊道，“服务员，再添一份餐具。” “今天就不麻烦了，今天家里还有事儿，我和小语得马上回去。”秦晋桓摆手制止，“改天我和小语回请。” 说罢，他冲一直没吭声的云哲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对穆语温柔道：“我们走吧。” 始终感觉到他的警告之意的穆语，顺从地点了点头，又怕被辛亦涵看穿什么，仍不敢对视他的眼晴，轻轻说了句“亦涵哥，我走了”，跟上秦晋桓的步伐一并走出包厢。 上车后，见车子启动了，她本能地转过身，趴在车窗上看渐行渐远的酒店，一如看与自己渐行渐远的亦涵哥，这才任由泪水滴落。 此时的秦晋桓早没了之前装出来的温柔与耐心，也没拉她，只是双手抱胸，斜睨着她冷笑道：“当我的妻子还委屈你了？” 穆语擦了擦泪水，默默地转身坐好。 她没心思和秦晋桓解释什么，满脑子都是辛亦涵那副惊诧的表情。虽然他后面对秦晋桓很热情，但她并不觉得那份热情是出于他的真心，充其量只是为了缓解当时尴尬的氛围。 也不知道他知道她和秦晋桓在一起后会怎么想她。 也许…… “听到没？” 秦晋桓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让穆语茫然扭头：“什么？” “爷爷问起你吃饭的事，你就说我们说好一起来，因为我公司临时有事走不开，所以你先到了。” “哦？我没和他说出来吃饭的事儿。” 秦晋桓的眼神有些嫌弃：“你以为你不说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做事放聪明点儿，别尽给我添麻烦。” 本就不开心的穆语被他这话呛着了，没好气地讥讽道：“我天生就这么笨，怕我添麻烦就换个老婆呗。” “怎么？还放不下姓辛的小子？信不信我一脚把他踩扁？” “你别乱来！”穆语大惊，“亦涵哥又没招惹你！” 她觉得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不敢和他开玩笑，尤其是辛亦涵的事。 他不屑一笑：“就算他想招惹我，我也看不上。” 他说的是年前辛亦涵曾通过尹筱恬的关系想找他合作的事儿，他当时对辛亦涵所提供的项目策划毫无兴趣，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穆语并不知道他的所指，紧张地维护道：“我和你说过的，之前是我对亦涵哥一厢情愿，亦涵哥完全不知情，一心把我当妹妹看待，而且我现在已经放下了他。” “我对你这些破事儿没兴趣，我只要你记住，现在你的身份是我老婆，必须想我所想，忧我所忧，忌我所忌，否则……” 秦晋桓没说下去，但穆语已经感觉到了威胁之意，垂眸应道：“我明白，我会尽量做好。” “明白就好。” 秦晋桓没再看她，而是闭了目养神。 穆语也没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秦晋桓与穆语离开包厢后，辛亦涵见云哲阴着一张脸盯着已关上的包厢门，搓了搓手，讪声道歉：“没想到他们发展这么快，小语一点儿风声也没和我透露。” 云哲收回目光，随手端起那盘已经冷掉的桂花年糕，然后瞥着他道：“今晚可看够了我的笑话？” “易总，您误会了，您……诶……” “啪！” 盘子从及时避开的辛亦涵面前飞过，砸在墙上，随即四分五裂，随即易云哲又将一桌美食一通好砸。 “难怪以前几次三番阻止我和穆语交往，原来为的是让姓秦的捷足先登！辛亦涵，这暗度陈仓、吃八面风水的手段你玩得还真溜啊！” “易总，您真的误会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一切的。”辛亦涵看着一地狼藉解释，“之前真的不是我不给您和小语创造交往机会，真的是她再三和我说上大学期间要认真完成学业，谈男朋友的事儿等工作以后再说。我真的帮您盯得她很紧……” “如果真的盯得紧的话，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和秦晋桓领证并同.居？辛亦涵，你是认为自己很聪明还是我易云哲傻？”易云哲像淬了毒一般的目光射向他，“怪不得不让尹筱恬辞掉擎天集团的工作，原来你早就盘算好了一切！嗬，你以为靠上了秦晋桓这棵大树就能吃上好果子？你未免忒小看我易云哲的手段了！” “我有劝过筱恬辞掉擎天集团工作的，之前我想让她当全职太太，但她不肯当一个吃闲饭的人。我也想让她来公司帮我，她也不肯，说不想在我的阴影下被束缚着生活，又说两人不在同一个工作环境有助于保持爱情的新鲜感，何况她已经适应了擎天集团的工作，不愿换新的工作环境。我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便没勉强她辞职。” “有道理个屁！她说想留在擎天集团你就让她留在擎天集团？她要是想偷汉子你是不是也得由着她偷汉子？” 没想到易云哲竟然爆这样的粗口，辛亦涵脸色顿时大变，转了正色道：“易总，请您说话放尊重点儿，筱恬是我老婆。” “你老婆又怎样？她不肯离开擎天集团，没准儿就是为了撮合秦晋桓和穆语！但凡不让我好过的人，我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筱恬只是擎天集团一个普通员工，平常根本没机会接触秦晋桓，从何谈起撮合之事？”见易云哲瞥向了自己，辛亦涵又苦笑道，“我要是但凡知道一星半点，今晚也不至于帮您把小语约到这里啊。我辛亦涵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宇驰帮过我多少，我可都记在心上。” “记得就好。” 见易云哲咬牙切切，辛亦涵隐隐有种不详感觉，顿了顿，低声劝道：“易总，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小语和秦总已经在一起，说明她和您无缘，您不如……” “你以为你是先知？” “我……” “我易云哲看上的东西，就算得不到，也不会留给别人，尤其是我讨厌的人。” “易总，您千万别伤害小语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出气您找我吧。”见拦不住易云哲，辛亦涵慌忙转口，“我看小语今天的样子像有苦衷啊，可能是秦晋桓逼迫小语和他在一起的。” “逼迫？那我和他的帐更有得算。哼。”易云哲拂袖而去。 “易总……”辛亦涵跟着走了几步，这才停下来，怔怔地看向决然而去的背影，一时目光复杂极了。 “站住！秦家不欢迎这个女人！” 这边，穆语和秦晋桓才下车，就听到了秦孝挚震雷般的吼声，她一抬头，就看见拄着拐杖的秦孝挚一脸怒气地堵在大门口，她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事，不解地侧头看秦晋桓。 秦晋桓倒是很平静，握紧她的手，走至门口，淡声道：“这里是我家，小语是我老婆，您没权力阻止她进门。” “这种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没资格进这道门！” “就是。”站在一边的董宛卿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幸灾乐祸之色不言而喻。 穆语顿时有些恼怒，强压着火气争辩道：“无凭无据请你们不要往我头上泼脏水，小心我你们诽谤。” 当然，她这话主要是为了警告唯恐天下不乱的董宛卿。 “别理他们。”秦晋桓适时揽住她的肩，准备强行进屋。 “你不怕戴绿帽子，我也丢不起这老脸！”秦孝挚愤怒地将一叠东西往他俩身上砸去。 第一卷 第033章 又是一场暴风雨 “诶！” “小心！” 秦晋桓及时将穆语带转身，将那一叠东西挡至身后。待他再转身时，卞子峻已将落至地上的东西捡起，垂眸递给他。 见是一叠照片，穆语好奇地看过去，待看清内容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竟然都是她和辛亦涵与易云哲在包厢吃饭的照片！ 每张照片上的她都笑靥如花，也与他们挨得很近，极尽亲昵之态。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虽然同席，但除了易云哲在秦晋桓出现时扶了她一下，其他时候她与他们都保持着距离啊！ “有凭有据，你还有脸狡辩？”秦孝挚冷笑。 “我没有狡辩啊。对了，肯定是拍摄角度的问题！拍这些照片的人明显就是居心叵测。秦……阿桓，你要相信我！” 虽然穆语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她知道只能是秦晋桓叫她离开，要是就这么被秦孝挚寻了借口扫地出门，秦晋桓肯定饶不了她，所以她很急切地为自己辩解。 “照片可不会说谎。”董宛卿低低的声音从秦孝挚身后传来。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穆语忿忿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针锋相对道：“我也没有说谎！” “嘁。这里又没有测谎机。” “你……”穆语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气红了脸，指着董宛卿的鼻子怒骂，“原来都是你搞的鬼！你这个挑拨精！你……” “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还在这里强词夺理？”秦孝挚冷冷地打断，“勾搭的竟然还是擎天集团的死对头！你安的是什么心？！” “死对头？！”穆语瞪大了眼睛。 她只是个初涉社会的小姑娘，对宇驰实业和擎天集团的了解仅限于听说过，根本不懂他们两家的恩恩怨怨。 就在这时，董宛卿轻飘飘的来了句“说不定她还是宇驰实业派来的商业间谍呢”，让秦孝挚的目光陡然一凛。 这个帽子扣得真狠。 不想让秦晋桓产生误会的穆语马上为自己辩解：“我从来没和宇驰实业的人打过交道，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云哲！” “云哲？啧啧，叫得真亲热，”董宛卿顿时笑出了声。 “我果然没猜错，你就是易云哲的人！”秦孝挚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吓人。 “易云哲？！”穆语一脸错愕。 他，他姓易？！可她明明记得他自我介绍就叫云哲啊！ 天，难道…… “你这是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易云哲姓易吗？穆小姐，你真是太幽默了。”董宛卿笑得很夸张，连脸上的粉都掉下来了一层。 见秦晋桓身后几个保镖都拧紧了眉头，穆语知道董宛卿没说假话，一时脊背出汗。 她着实不明白易云哲为什么要这么介绍他自己。 难道这是易云哲和董宛卿他们串通好了给她设的套？ 可他们刚刚不还说宇驰和擎天集团是死对头吗？ 这就是所谓的“没有永远的敌人”吗？ 还没待她理清头绪，秦孝挚极不耐烦的喝斥声又响起了：“阿桓，这个女人是擎天集团的一颗定时炸弹！我命令你，立刻让颗炸弹滚出秦家！滚得越远越好！” 秦孝挚边吼还边用拐杖重重地敲打着地面，一下一下震得穆语胆战心惊，也让她越发发懵。 这么普通的一顿饭，竟然把她吃成了商业间谍！ “秦晋桓！你没听到我说话吗？”见秦晋桓没有任何表示，秦孝挚的火气更盛，“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看不清这个女人的丑恶嘴脸？” “我真的不是间谍！我真的是第一次见云……易云哲。”穆语很怕秦晋桓相信这些污蔑自己的话，抓着他胳膊弱弱地解释，“真的是他自己自我介绍说叫云哲的，我之前真的和他没有过任何交集。你相信我！” 即使没涉足过商界，她也知道商业间谍的可怖性。她有理由相信秦晋桓一旦听信了他爷爷的话，她一家人铁定没好果子吃。后果的严重性只怕不会亚于让秦孝挚扫地出门。 “你以为阿桓还会傻到相信你的话吗？” “我相信！” 秦晋桓这掷地有声的话让话音刚落的秦孝挚大为意外，他没想到秦晋桓半天没吭声，一吭声说出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不由得恼羞成怒，越发疾言厉色：“秦晋桓，你可知道你相信了她就等于在拿擎天集团的未来做赌注？你就不怕她把你炸得粉身碎骨？” 还在为秦晋桓的信任暖心的穆语，听言赶忙道：“我不会……”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穆语很委屈地抿了嘴，可怜兮兮的目光再次看向她刚刚在心里赞了多次“英明”的秦晋桓。 秦晋桓轻轻抚了抚她的手，淡声回应爷爷的话：“她的智商成不了商业间谍。” 什么？！ 这，这句话不是贬义吗？ 余光瞥见董宛卿脸上呈出几分嘲讽之意，穆语有些无语，再看秦晋桓时，一目幽怨。 用这样的方式帮她真的好吗？ 这边，秦孝挚的拐杖又在猛敲地面：“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我绝不有容许擎天集团存在任何安全隐患！” 秦晋桓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随即揽上穆语的肩，柔声道，“不早了，我们回屋歇去。” 见秦晋桓有强带穆语进屋的态势，秦孝挚后退两步，直直地杵在大门中间喝道：“秦晋桓！你竟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董宛卿赶忙也跟着走过去，一并杵在大门中间，带着几分示威神色瞅着穆语。 秦晋桓引穆语上前一步才道：“她是不是安全隐患，您心里应该很清楚。好了，爷爷，我很累，不想再玩了。让开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孝挚脸色阴沉。 “小语和她朋友吃饭是经过了我允许的，我也答应了陪她一起去，只是因为路上堵车耽搁了几分钟。别外您下次多留点时间给P照片的人，这样照片会显得更逼真些。”秦晋桓走了两步，又顿住道，“还有，请您下次别再这么低估小语的智商，这是对她的侮辱，别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身边的人这么蠢。” 听明白了所指的董宛卿立刻涨红了脸，却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 秦孝挚的脸上有了一丝不自在，见秦晋桓已牵着穆语从身边经过，他很不甘心地说道：“秦晋桓，到时候出了问题，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秦晋桓并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我能做得了决定，就能负得起责任。” “很好，”秦孝挚看着他俩背影狠声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担当！也要看看你能护这个女人多久！” “那就辛苦您费时费力来抓我们的把柄了。”秦晋桓说罢，与穆语一并上了楼，然后消失在楼梯口。 “爷爷。”董宛卿很委屈地看着秦孝挚。 秦孝挚叹了口气才道：“今天的事儿是我们准备不充分，你要吸引教训，争取下次理直气壮地将这个女人赶出去。” “可是阿桓对这个女人的袒护您也看见了，就算我们抓到这个女人什么把柄，阿桓肯定也不会由着我们把她赶走的。”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有过错，他又执意护着她，我就可以以此为由、根据他母亲留下的遗言取消他继承遗产的权力，再联合董事会拿掉他擎天集团总裁的职位。到时候他就一无所有，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的他，一定熬不了几天穷苦日子就会来向我低头认错，我再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了。” “您让他娶谁他也会娶谁了？”董宛卿顿时兴奋得眼睛发亮。 “那是肯定。”秦孝挚扬了扬眉，仿佛这样的日子指日可待。 “可是爷爷，我有点不明白，他母亲的遗产能有多少呢？如果您现在拿掉他擎天集团总裁的位置，他没了收入，那点死遗产用一分少一分，也……”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除了他母亲的陪嫁，还有我这些年因为文滔的事给他娘俩的补偿，”秦孝挚叹了口气，“以阿桓的商业头脑，那笔钱足以让他东山再起，驰骋安城。” 没事儿你干嘛给他娘俩存那么多钱呢？原来说来说去错都在你啊。 董宛卿在心里瞥了瞥嘴，当然，她不会在脸上表露半分。 秦晋桓卧房内。 秦晋桓走到沙发边，将外套脱下随手一扔，然后坐下慢条斯理地洗水壶，接水，烧水，泡茶。 见他面无表情，穆语心里十分忐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挪步靠近他，低声道：“我今天……” “以后除非我陪同，否则不许单独约见朋友。” 被他的冷声怔住，迟疑半晌，她讪讪地问道：“同性朋友可以吧？” “不可以。” “同性也不可以吗？！” 正在倒第一遍茶水的秦晋桓很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知道了。”她闷闷地在一边坐下，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解释，“今天我真的不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不过你可别怪亦涵哥，他……” “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提‘亦涵哥’三个字！也不许再和他见面！” “我已经放下了他啊！”穆语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既然放下了他，还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她赶忙坐下，正要再解释，手机响了，赶忙从口袋掏出，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着“辛亦涵”三个字时，她顿时傻了。 “免提，接。” “哦。”她深呼吸了下，才颤着手接通，极力用平常语气打招呼，“亦涵哥？” “小语，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第一卷 第034章 够你受的 穆语心虚地看了眼秦晋桓，含糊应道：“好晚了呢，出去不太方便。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嗯。”辛亦涵沉默两秒后道，“我现在去你家，到了给你电话，你下楼来见我，先这么说。” “诶！别，别，”穆语慌忙喊住他，“那个……我困了，要么明天我们再……” 惊见秦晋桓扔来的警告目光，她的嘴唇瞬间僵住，生生地将“见面”两个字吞进了肚子，一时没了后话。 “小语？你怎么了？”辛亦涵已觉察到了不对劲。 “没，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亦涵哥，我想休息了。” 这是穆语第一次向辛亦涵撒谎，显得十分沮丧。 “小语，你是不是和秦总在一起？” “筱恬姐？”穆语没想到电话中突然变成了尹筱恬的声音，更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顿时支吾起来，“我，我们……” “小语，和我们说实话吧，你哥很担心你。”尹筱恬的声音很轻柔，语调不紧不慢，一如她为人处事的性格，不急不躁、落落大方。 穆语一边擦额头细汗，一边偷瞅秦晋桓，见他已没再看她，而是认真地泡着功夫茶，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愣愣地握着手机。 “小语？”尹筱恬喊了两声，似乎反应过来了，“你在秦总家？” 咬咬唇，穆语应了声“嗯”。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她知道瞒不下去。 “你们真的在一起？！” “嗯。” “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没向我透半点风？”尹筱恬显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不过此时她的声音还是透出了几分意外。 穆语缓了缓神，顺着之前秦晋桓对辛亦涵说过的话说下去：“交往有一阵了，领证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你们之前不是在忙婚礼吗？所以来没得及告诉你们。” “这么快？穆叔穆婶知道这事儿吗？” “他们都同意了的。” “哦。”电话那头的尹筱恬长舒了口气，随即传来含糊的说话声，显然是她捂住了话筒在和辛亦涵交流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说出了实话，到此刻穆语怦跳的心反而平静多了，没再出声，只是静静地握着手机等那边的声音。 从酒店出来，她就知道辛亦涵一定会再次向她求证她与秦晋桓的关系。 好一会儿，尹筱恬的声音再度传来：“秦总对你好吗？” “好，很好呢。”穆语边说边闷闷地瞅了眼正在喝茶的秦晋桓。 “那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 “想过一阵子，等确定了具体日期我会告诉你们。” “哦。” 见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穆语佯作轻松地笑道：“阿桓最近很忙，他说闲了请你们吃饭。” “哦，那好。” “就这么说好了，空了给你们电话。”又闲扯了几句，穆语借口有些累，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搁至一侧，她软软地躺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盯着一片黑的电视机。 从大学毕业到参加工作，中间不过几个月而已，她的人生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她意气风发，如今只剩下茫然无措。 事到如今，她与秦晋桓的“感情”之事似乎已经人尽皆知了，一两个月之后，秦孝挚的病好了，她带着行李离开秦家，又该如何面前人生前景呢？ 也罢，谁叫自家摊上了这样的倒霉事呢？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算一步吧。 只要父母安康无事，其他神马都是浮云。 “喏。”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盅热茶。 “谢谢。我不渴。”她没心情。 “这茶不错。” “你自己喝吧。”她将脸别开。 秦晋桓自顾自地呷了口茶，才慢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挺好。” 穆语瞥了他一眼，意识到他的话中意思时，脸色有些冷：“原来这杯茶是秦总给的奖励。” “不用谢。” “谁说了要谢你？” “经不起表扬没事儿，但别不长记性，记住今晚的教训，我很忙，没空总给你善后。” “我什么时候让你善过后了？”穆语觉得委屈，“今晚的事儿能怪我吗？我又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要怪就怪你爷爷和董宛卿的手段太恶劣。” “知道他们手段恶劣就别给他们机会。” “我哪知道……” “你必须知道。”秦晋桓打断她的话，“做任何一个决定前，都要想清楚后果，三思而行。” “你自己也说过，我智商没那么高。”她还是对他那句话耿耿于怀。 “那就学着点。” “抱歉，智商是与生俱来的，没法学。如果你嫌弃……” “既然有自知之明，又没办法对自己可能犯的错负责，那就少去外面晃荡，没事儿就在家老实呆着。” “你想限制我的自由？！”穆语很恼火，“我们可是说好了……” “你应该知道他们对你什么事儿最感兴趣，不想让自己出于劣位，就放机灵点。” “我……”穆语本想争辩几句，突然觉得争辩没有任何意义，缓了缓，气呼呼地起身去卫生间。 此时她不想看到这个在外面温柔体贴、回家却只会对她枉加指责的虚伪男人。 瞥了眼她忿然而去的背景，秦晋桓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靠至沙发背，将双.腿搁至茶几上，闭目微思。 该死的易云哲，费尽心思抢项目也就罢了，竟然还枉想挖他墙角！ 幸好他有准备，行动也及时，不然的话，让老头子占了先机，他就被动了。 脑中晃过穆语笨头笨脑却又不听劝告的样子，他的眉头拧成了一条线。 这蠢女人，逗着玩还挺有意思，搁身边假扮老婆可不让人省心。 老头子犯迷糊的时候怎么就没误认个伶俐点的女人为亲人呢？ 这个蠢女人目前做得最让他舒心的事是今天对辛亦涵的坦白——虽然接电话的是尹筱恬，也等同于辛亦涵。 他当然看得出她的极不情愿，他是故意不吭声的，就是要让她亲口告诉辛亦涵他们之间的关系，让觊觎穆语的易云哲彻底死心。 他看不顺眼易云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就想恶心恶心可恶的易云哲。 手机响了，见是卞子峻的电话，他随手接通。 “老板，据我调查，太太与易云哲除了在去年永宜实业举办的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后就再无交集，今晚确实是第二次见面。” “嗯。” “不过……” “嗯？” “对于易云哲来说，不是第二次见太太。” “怎么说？” “我们在易云哲别墅中发现了大量太太的照片，各种场景的都有，从角度来看，是偷拍的，但不确定是不是易云哲本人拍的。” 秦晋桓不由得直起了身子，扭头瞅了眼隐约透着光亮的卫生间，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说的各种场景的都有指的是？” “呃，都是普通的校园生活照，没发现私密照。” “哦。” 这还差不多。 秦晋桓将刚刚突然涌起的杀人的念头收了起来。 “老板，我觉得很奇怪，从易云哲收集太太照片来看，他对太太早有好感，以他的个性早该想方设法接近并追求太太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与太太正式的第二次见面在八.九个月之后，不太合常情。” “继续查。” “是。” 将手机放下，秦晋桓的目光落至之前为穆语倒的那盅已经冷掉了的茶上，眼底漾开一抹玩味。 手机又响了，这次来电的是闻泽煜。 “娘的，总算搞定了孙小兵夫妻。哼，真以为擎天集团的钱这么好讹吗？先让他们尝尝甜头，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甘武林是城西小树林死者孙美兰的儿子。自孙美兰出事后，几次三番借孙美兰之事来擎天集团滋事。以闻泽煜的脾性，是要一巴掌拍死他们的，不过经容剑提醒后，也不想在关键时刻给公司添乱，所以才好脸色相对，满足了他们要求。 “等凤凰沟的事情妥善处理完再说。” “我明白。我就随口发发火气。你交待的事儿我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就等姓易的上钩呢。这混蛋，竟然敢觊觎我嫂子，真是贼胆包天！连我都不舍得多看我嫂子一眼，他竟然……” “废话说完没？” “说完了。诶，阿桓，我说……” 后面的话秦晋桓听不见了，因为他已经将电话挂了，紧握着手机，他脸上呈现出一片阴厉之色。 他要让易云哲好好尝尝摔跟头的滋味。 “让让。” 他才微微坐直，背后的靠枕已被穆语抽走，见她手中已抱了三四个靠枕，知道她要干什么，他也不以为意，起身进卫生间。 穆语将靠枕一一横在大床中间，这才放心躺下——这可是她和秦晋桓的楚汉之界，没它，她可睡不安稳。 侧躺下来，隔着玻璃墙，看见秦晋桓正在洗漱，她撇了撇嘴，将视线收回。 他不毒舌的时候其实也不算太讨厌。尤其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关怀倍至、温柔溺宠，虽是逢场作戏，但她还是找到了满足感。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能虏获这个外表非凡、能力出众的男人的心，让他真心实意地对她好。 诶，这与你何干？睡你的觉吧。 屏除杂思，她埋头闭目，秦晋桓上.床时，她也没睁一下眼——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宜与他有任何交流。 好在他也没出声，很快关了灯，黑暗中很快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摸了摸横在中间的靠枕，又抱了个抱枕在怀中，这才安心入眠。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她突然觉得身上一凉，同时有人在扯她的抱枕，她本能地抓紧并睁眼，不期看见上身赤.裸的秦晋桓近在咫尺，蓦然一惊，手中抱枕便被他抓走了。 “你要干什么？！” 她一边怒斥，一边飞快起身并伸手去抢抱枕——对于她来说，没了抱枕的横亘，她就没了应有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本半跪着的秦晋桓突然直起身子，她本该抓住抱枕的手，便紧紧地抓住了他腰下正中间的凸出部位…… 第一卷 第035章 命丧秦兽之下 哦！买噶！ 穆语像被蝎子蛰了似的，猛然抽回手，不想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一时没把持住重心，整个身体不受控地往前面栽去。 等她再反应过来，脸已埋进一片温热之中，胡乱狂抓的双手也扯住了布样物什。 为让身体稳住，她下意识地猛扯布料物什。 “你干什么？！”低吼声响起时，她的手也被强按住。 就在这时，她脸前似乎被强塞了什么硬物进来，咯得极不舒服，便留了一只手扯住布料物什保持身体平衡，另一只手快速缩回来伸进脸前，隔开硬物，一边挣扎着想直起身子。 不料手才碰到硬物，便迅速被拽开，下一秒便一股外力按在她后脑上，让她的脸再一次触及比身体更烫的硬物，与此同时，硬物的体积明显大了几分。 难道刚刚抓着的布料东西是他的底.裤？而咯着她的东西是……？ 天！ 虽然没经过男女之事，但学法医的她对于男人身体构造可是了解得很。 胃里顿时一阵翻腾，恶心得想吐。 就在这时，秦晋桓按在她脑后的手力度又加重了一分，同时一声透着惬爽之意的微吟声传入她耳入。 可恶！无耻！流氓！ 无比羞愤的她，一时间头乱晃，双手乱抓，身体乱摆，发疯似的要挣开他的“魔爪”。 然后她不知道，她越这般挣扎，给他身体的摩.擦力就越大，他就越不舍得罢手，反而将身体往前挺，单手转为双手按住她后脑，双眼微闭，陶醉之色赫然于脸。 “唔……” 穆语喘不过气来。 张嘴呼救，却发现一张嘴，就触到了还隔着布料的恶心玩艺儿，将她的声音死死地堵回口腔。 没办法，她只能强抿住嘴，转用双拳在他胯间猛捶。 然而她很快发现这捶打根本无济于事，他的双手像老虎钳一般钳制着她，让她丝毫不得动弹。 快窒息了。 难道今日要命丧于秦狐狸胯.下吗？ 不，他不是秦狐狸，是秦兽！一只荒淫无道的秦兽！ 天啊，还有比她更悲壮的死法吗？载入史册也不为过啊。 连父母和亦涵哥的最后一面都没见过就要死，死不瞑目！ 她不甘心啊！ 突然想到了她的解剖刀——昨晚临睡前，她还是不放心秦晋桓，又偷偷将解剖刀放至了床头抽屉。 为什么是床头抽屉，而不是枕头底下啊？ 够不着啊！ 她悲哀又绝望。 直想哭。 就在这时，她后脑勺松了松，感觉到了一丝希望的她顿时大喜，赶忙将头强往后仰，一边贪婪地呼吸着并不新鲜的、还带着些许微腥的空气，一边张嘴呼救。 然而一张嘴，她又“啃”到了那讨厌的玩艺儿，那玩艺儿像示威似的，又膨胀了一分。 本想又抿嘴，脑中突然灵机一动，顾不上多厌恶这玩艺儿，她张嘴就是一口。 “嘶——” 瞬间她被人掀翻，如愿地四脚朝天倒在床上。 顾不上查看自己有没有走光,也顾不上咒骂一声秦兽，她一个鲤鱼打滚，转身趴在床上，狂抚着胸口大口喘气。 这是劫后余生吗？ 危险还没解除，不能掉以轻心。 “咚咚咚。” “阿桓？快开门。” 急.促的敲门声伴着秦孝挚的声音再次响起。 穆语正要伸手去拉床头抽屉，秦晋桓却一把将她扯了回来，三下两下塞进了被窝，一边低斥：“快，躺好。” “喂！你……” 没想到他竟伸手来扯她身上的睡裙，她还没平息的心情再次如临大敌，死死地扯住胸口不放，一边用脚狂踢他。 “你个秦兽！你……” “闭嘴！”大概才意识到自己动作的不妥，秦晋桓停了手，压低声音道，“自己脱。” 穆语气急败坏地用被子捂住胸口，一边厉声咒骂：“变.态！卑鄙……唔……” 嘴被捂住，她满目惶色地看着阴沉着脸的秦晋桓。 “爷爷就在外面，如果想被他看穿，就放声叫吧。” 全身瑟瑟的穆语连连摇头，可怜兮兮地眼神表示会配合他——她总觉得如果她摇头，他一气之下会闷死她。 秦晋桓松开手，低声道：“把衣服脱光，躺好。” “脱光？！” “我怕爷爷进屋。” “进来干什么？” 见爷爷的敲门声及喊声还在持续，秦晋桓没时间解释，快快说了句：“查房，脱。” 穆语的全身肌肉再次紧绷，欲哭无泪：“难道非得脱光了让爷爷看见，他才会相信我们是夫妻吗？” 她刚刚已经受了一次奇耻大辱，再受第二次，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秦晋桓满头黑线，不耐烦道：“谁说了要脱光给爷爷看？把你的睡衣扔地上，你留条胳膊在外面都不会？快点。” “哦。”穆语很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有阴谋，所以脱衣服的动作犹犹豫豫。 “是不是要我帮忙才脱得下来？”秦晋桓再次作势上前。 “不不，不用，我能行。不过请你靠后点。” 见他往后坐了半米，只将脑袋留在被子外的穆语，这才在被子里将睡裙脱下。 才将睡裙拿出来，便被秦晋桓一把扯过，随手扔在了离床不远的地上。 “底裤。” “什么？！” “穿着底.裤能做.爱吗？” “可是……爷爷肯定不会掀被子看，你从抽屉里另拿一条吧？就你放底裤下面的那个抽屉。”被里子的穆语紧紧地扯住自己底.裤，仿佛一不留神秦晋桓就会掀开被子强脱似的。 秦晋桓看了她一眼，竟没说反对的话，迅速下床，将她的抱枕扔至沙发上，转身去抽屉取了一条底.裤，用力扔至床边，这才走至仍被捶得作响的门边，将门拉开半条缝。 “干什么？” “怎么半天才开门呢？”秦孝挚边问，一双眼睛边上下扫视秦晋桓。 还光着上身的秦晋桓，并不回避他的打量，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很不耐烦地说道：“有事快说。” “我已经查清了，昨晚的事儿是我冤枉了穆语，我向她道个歉。” “没必要。” “必须道歉。”说话间，秦孝挚突然推开秦晋桓，径直往里闯。 “爷爷！小语还没醒！别吵她。”秦晋桓故意慢一步，随即又快步追上，佯装生气地拦住他。 不过在这当口，他相信爷爷已经看到了一地衣衫。 “哦，我忘了年轻人都爱睡懒觉，那晚点儿我再找她。” 秦孝挚这才快步出去，出去时还顺手将门带上了。 看着已然紧闭的门，秦晋桓一脸错愕。 此时的他，面色泛红，气息微喘，上身赤.裸，只穿着底.裤，底.裤中间还赫然有形，再加上扔在地上的穆语的贴身衣物，任谁都能看出这敲门的半晌功夫，他和穆语在床上做什么。 爷爷一直反对他和穆语在一起，按常理来说，爷爷看到他故意为之的这一幕，应该很恼火才对，但他明明看见了爷爷脸上隐隐挂着笑意！ 诡异。 “喂？” 回头见还缩在被子里的穆语正怯怯地看着自己，他这才收回神思，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穿上衣服，一边捡起自己的睡袍套上。 刚被爷爷敲门声惊醒时，他就猜中爷爷会寻借口进屋查探他与穆语的亲密程度，所以赶忙把身上睡袍脱下扔地上，又把横在床中间的靠枕放回沙发处，不想准备拿掉穆语的抱枕时，发生了那场尴尬的意外。 当她的脸触及到他身体敏.感部位的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感瞬间袭遍他全身，他竟一时着了迷，随即鬼使神差地按住了她后脑，肆意地享受着她带给他的极致快感。 尤其是她极力挣扎的时刻，他差点没爆发。不过此时他有了后怕之感——再多按穆语几秒，只怕她要命丧于他手啊！ 这个蠢女人，还穿着衣服与他接触，就能带给他如此不一样的畅快感受，那如果…… 他脑中不受控地想象着她被柔.软被窝覆盖着的身体，一时竟有些慌乱。 不可思议！ 简直不可思议！ 所谓的花名在外，仅仅是因为他是个正当年的成年男人，纯粹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但今天不一样，这种感觉真的不一样。 此时穆语正用被子裹着自己，小心翼翼地下床捡睡裙，见秦晋桓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马上用解剖刀指着他厉声警告：“别乱来啊！否则别怪我的解剖刀无情！” 有了防身武器的她，胆子大了不少。 秦晋桓双眸微闪，随即低头进了卫生间。 “无耻秦兽！变.态！神经病！” 穆语恨恨地咒骂，一边用湿巾狠狠地擦脸擦嘴。 如果可以，她肯定得拿消毒水洗脸洗嘴。 穿好睡裙，她正要下床，见秦晋桓从卫生间出来，她又僵住，紧握着解剖刀警惕地盯着他。 好在秦晋桓并没看她一眼，而是匆匆进了更衣室，不多时换好衣服就离开了卧室，她才松了口气，随即进卫生间，刷了五遍牙，用洗面奶洗了十次脸，她却还觉得没洗干净。 正准备洗第十一次脸时，李香兰的声音在卫生间门口响起了。 “少奶奶，有人找您。” 亦涵哥？ 穆语马上扔掉毛巾，说了句“我马上下去”，便从卫生间冲进了更衣室。 第一卷 第036章 偷情吗 换了整齐衣服，穆语快步冲下楼。不过走到楼梯口时，她又忐忑地放慢了脚步，在脑子里组织着应付辛亦涵的语言。 “穆法医。” 容队？ 穆语有些错愕地四下环视。 “你今天能去上班吗？”容剑迎上来，轻声问道。 “能啊。”四下不见辛亦涵，穆语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亦涵哥连秦晋桓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随即她向容剑回以轻笑，“吃完早餐我就去。” “那就好。” 见容剑明显松了口气，穆语紧张了：“不会又出什么大案子了吗？” “到目前为止倒没有，”容剑赶忙解释，“不过如冰病了，聂法医又请了假，现在法医室一个法医都没有呢。” “哦。冯老师怎么了？不要紧吧？” “没什么大碍，但医生叮嘱她至少静养一个礼拜。小树林的案子还没头绪，有些物证随时需要法医帮忙，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我收拾下马上就去上班。”穆语拔腿往楼上跑。 “不急不急，你先吃早餐。我等你。” 穆语听言赶忙顿住脚步摆手：“不用等不用等，不麻烦容队，一会儿我自己过去。” “没事儿。”容剑笑了笑，自顾自地在客厅坐下。 “容队……” “快去收拾吧。” 见他态度坚定，穆语觉得再多言就是矫情，赶忙跑上楼回房拿跑，随即又冲下楼至容剑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走吧。” 容剑起身指指餐厅道：“不急，等你吃完早餐。” “我到单位门口买俩包子就行。” “那怎么行？” “行的行的。我早餐喜欢吃包子。” 让领导在这儿等她吃早餐，她不噎着才怪呢。 “可是……” “真没事儿。走吧。”穆语转身欲走，被从餐厅出来的闻泽煜笑着拦住了。 “嫂子，你这可是为难容剑呢，你没吃早餐，他可不敢带你出门。”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大哥关心你啦。”闻泽煜适时冲餐厅呶了呶嘴。 他关心我？他只知道调.戏我好不？ 穆语腹诽，脸上却轻笑着应道：“我又没说不吃早餐，到单位门口我会买包子吃的——那家包子很不错呢。” 见她再次迈开脚，看了眼手表的容剑赶忙喊住她：“穆法医，正好我想和泽煜聊几句，你就在家里吃早餐吧。” 说罢煞有介事地向闻泽煜招了招手。 “诶，你直说你是心甘情愿等着接嫂子上班的不就得了？”闻泽煜白了容剑一眼，显然很不喜欢容剑这副藏着掖着的样。 穆语听言睁大了眼睛。 “嫂子，你可别误会，”闻泽煜意识到了什么，马上瞅了眼餐厅，然后讪笑着快声解释，“我的意思是他等你完全是出于他满满的私心，你根本没必须客气，相反，还应该心安理得地让他等。” “泽煜！”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闻泽煜再次白了眼容剑，随即面带暧.昧地扭头冲穆语，“他是为了名符其实的……” “吃那么多东西也塞不住你的嘴？”容剑有些气恼地剜他。 “……冰美人，冰——懂了吗？”闻泽煜忽略这不满的目光，坚持将话说完。 “你是说冯……” “对对。嘘——知道就行了。”闻泽煜随即斜睨着容剑，一脸坏笑。 穆语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随即重新上下打量容剑，在心里计算着他与冯如冰的般配值。 “别听他胡扯。”容剑一脸不自在。 “我哪句是胡扯？你倒是说说看。” “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揍我，我就敢把你暗恋冯如冰的事昭告天下。” “你再说一句！” …… 穆语边往餐厅走，边听着他俩的斗嘴声，边在津津有味地揣测着容剑与冯如冰之间的情感发展趋势，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迎面李香兰走过来道：“少奶奶，您的早餐准备好了，我先上楼去收拾房间。” “哦，好，谢谢兰姨。” 目送李香兰出餐厅，穆语哼着小曲进餐厅，突然看见秦晋桓正在餐厅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早上不堪的那一幕瞬间在脑海中重现，胸口顿时有了一种窒息感，让她脸上的笑意不受控地凝住。 可恨可恼的秦兽！ 她这辈子也不想再和他单处！ 她随即转身迈步。 “吃了早餐再去上班。” 她当着没听见，继续走。 “不吃早餐不许去上班！” 听出他话语中的威胁，她气恼地转身冲到他在前面，忿声道：“吃不吃早餐上班是我的自由！自由，你明白吗？” “恩爱夫妻的戏码不演足就出门，容易出破绽——你想让人看出破绽？” “我……”穆语极不情愿地坐下，像捏秦晋桓胳膊似的捏起筷子，一边气呼呼地反驳，“哪那么容易出破绽？你以为谁都像你爷爷那样鬼精呢？何况我也不觉得爷爷真的有那么精。” 早上的事发生后，她想了很久，越想越不对劲。 她现在和秦晋桓可是“名副其实”的夫妻，无论晚上还是早上，“亲热”属正常行为，又不是激.情澎湃的偷.情，将内.衣裤乱扔一地，不是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吗？ 他一定是有意借口爷爷查房占她便宜——她可看懂了他色眯眯的眼神。 幸好她后来拿到了解剖刀，否则她不敢想象下一步这只披着人皮的秦兽还会有什么不轨行为。 她在心里再一次提醒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 “穆语。” “干什么？”难得听到秦晋桓这么一本正经地喊自己，穆语却还是没忍住粗声粗气地回应。 秦晋桓顿了顿，才低声道：“之前的事儿，是个意外。” 一句“意外”就可以推卸责任了？这道歉是不是也忒没诚意了？ 穆语沉着脸瞪着他。 秦晋桓抽了抽嘴角，一时无语。 难得他还有向人道歉的时候，竟然不被领情。 不领情就算了。 慢慢将杯中牛奶喝完，他缓缓起身。 “喂！”住在外侧的穆语拦住他，低声道，“那个，既然你说今天的事儿是个意外，我且信你一回，但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类似的意外发生。”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在心里补充道。 已然顿住脚步的秦晋桓，也没看她，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说实话，他也不想再有类似的意外发生。 “还有，”穆语偷偷瞅了眼外面，继续低声道，“如果你爷爷下次早上再寻借口来‘查房’，你没必要把我们的贴身衣物乱扔——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别搞得像偷.情似的。” 她这么一提醒，秦晋桓陡然明白早上的失误，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穆语却还不忘补刀，“你在外面乱搞得来的经验用在这里只会适得其反，到时候出了岔子，可是你咎由自取，可别怪我。” 忽略她的嘲讽之意，秦晋桓径直出了餐厅。 对秦晋桓理直气壮的指责，让穆语隐隐找到了几分快感，她心情变好了些，早餐吃得还算顺心。 吃完早餐，她来到客厅，秦晋桓和闻泽煜已经离开，她得坐上容剑的车子来到了单位。给冯如冰打过一通电话问询后，她开始认真地接替普冯如冰的工作，帮冯如冰处理一些还没处理好的事宜。 午后，见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她抽空再次翻看了法医室有关城西小树林命案的记录档案，又找容剑了解了些情况，再回法医室时，她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录要点，才记录完，正要试着分析，被容剑的声音打断。 “容队？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细节了吗？”穆语赶忙起身相迎。 “不是。刚刚和你说话忘了时间，四点了，我先送你回去。” “是不是爷爷又犯病了？”穆语顿时有些紧张。 秦晋桓交待过她，在她上班时间里，一旦爷爷犯病，立刻让容剑送她回家。 “不是，爷爷很好呢。法医室的事儿不多，你没必要一整天耗在这儿，所以我把你的工作时间改了改，以后你每天朝十晚四上班就行，我会接时接送你。” “朝十晚四？！”穆语马上反应过来，“秦晋桓要你改的？” “也不是……” 穆语已看出他的勉强，正色道：“容队，我上班可是要拿国家工资的，必须认真遵从单位规章制度，请您别搞特殊化，我既不想影响您在单位的声誉，也不想影响我自己的工作热枕。”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阿桓……他能让你来上班，已经算是帮了我大忙啊，他的脾气你可能还不太了解，他向来说一不二，如果我今天不按时送你回去，他明天一定不会再让你来上班，而且到时候他还得责怪我。” “上班难道不是我的自由与权力吗？”穆语很生气，但见容剑一脸难色，她于心不忍，想了想，转言道，“要是法医室没什么要紧事儿，我就早点回去，如果有要紧事儿，必须以工作为重。” “行。”容剑很高兴，“现在没什么要紧事儿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吧。”穆语勉为其难地跟他回了家。 她到家时，秦晋桓还没回家，为了减少与秦孝挚和董宛卿的接触，一回家她就回了房，直到秦晋桓回来喊她下楼吃饭。 一连几天，秦晋桓都是六点半准时到家吃晚饭，吃完饭回房后便开始对着他的电脑忙碌，很少与穆语交流，更没问及她工作的事及上下班时间。 穆语也乐得自在，没事儿就拿出记录本琢磨案情的事。 这天四点钟，容剑照例提前送她下班时，她突然有了个想法，借口说回娘家看看，待容剑将她送到父母住的祥云小区离开后，她马上拦了部出租车，转向去另一个小区。 第一卷 第037章 如此泼妇 很快，出租车在城南的幸福别苑小区门口停下。 付过车费后，穆语下车，站在门口发呆。 这几天她在单位通过各种渠道又了解了一些有关城事小树林命案的相关信息，但并没看到有什么利于破案的关键线索，她怀疑容剑没给她看太全面的信息——不过她也不怪容剑，毕竟她只是个法医。 出于好奇，正好也不想那么早回秦家，所以她瞒过容剑，偷偷来到孙美兰生前所住的幸福别苑，试着走访，希望能找到点滴被遗漏的细节。 “嗨！”有人拍她后背。 “啊！” 沉浸在案情之中的穆语被吓一大跳，惊惶转身，不想脚下一崴，她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小心！”一只强有力的大手适时伸过来扶住了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谢谢。”稳住身形的穆语一脸感激地向对方表示谢意。 “没事儿就好。”对方松了口气，歉声道，“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唐突。” “云哲？哦不，是易总。”穆语认出易云哲后，眼前蓦地晃过董宛卿P的照片，慌忙推开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后，才干笑着打招呼，“易总，真巧啊。” 一声易总让易云哲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佯装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的他，指指小区大门，又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家这儿吗？” “不是，那个，我朋友住这儿，我过来看她。”穆语不想与他多交流，指指里面寻借口道，“她这会儿应该到家了，我得进去了。” 易云哲显然有些失望，却也没多言，微微笑了笑道：“那改天再聊。” 穆语挥挥手，正要转身，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扭头一看，就见好友蒋雯雯迎面奔来。 蒋雯雯高兴地冲到她面前，拉着她胳膊喘声问道：“小语！你怎么在这儿？诶，这是你朋友吗？” 边问边好奇地打量易云哲，问话时故意咬重了“朋友”二字的音。 穆语明白她的意思，赶忙解释：“这是亦涵哥的朋友。” “我叫易云哲。”易云哲微笑着自我介绍。 “哦，原来是亦涵哥的朋友啊。”蒋雯雯秒懂穆语的意思，一双大眼睛里顿时闪出异样光芒，欢喜地伸出手打招呼，“易先生您好，我叫蒋雯雯，是小语的好闺蜜，和小语同年，是个老师，喜欢……” 这相亲般的台词让穆语尴尬不已，慌忙打断道：“雯雯，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和我商量吗？” “啊？我……” “咱进去再说吧。”穆语挽住她胳膊，将她强行往小区里面带，一边回头向易云哲再次挥手，“易总再见。” “诶，小语，我……” 见蒋雯雯的目光还留在易云哲身上，穆语暗暗掐了她一把，趁她轻呼之际，在她耳边低语：“别犯花痴了，人家有女朋友。” “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亦涵哥说的。”穆语知道不说这个谎，蒋雯雯不会死心。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刚落，蒋雯雯就已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深深地叹了口气。 “别唉声叹气了，”穆语笑着安慰，“红娘一定给你准备好了帅气又多金的有缘人，只是还没到他出现的时机而已，你耐心点等吧。” “就你会劝我。诶，最近你和秦大少还有接触吗？” “啊？呃……” “怎么样？有进展吗？快给我说说。”蒋雯雯已嗅到暧昧气息，好奇而激动地反搂住她。 “要是我告诉你我和他已经领证结婚了，你信吗？”虽然和秦晋桓的婚约只有一两个月，但穆语早晚瞒不过蒋雯雯，所以如实而言。 “结婚？！” “诶，你小点声行不？！”穆语慌忙将她拽到偏僻角落。 “你们真的领了证？什么时候领的？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的天，我不就几天没联系你吗？你们怎么就发展这么快？你怎么不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我这些？你也忒不够姐妹了吧？” 蒋雯雯的问题像连珠炮，穆语看了看表，见已经五点多了，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知道没时间和她聊及这些，便道：“这话三言两语说不清，你先回家，咱们晚上网上说，我现在要去办正事儿。” “办什么正事儿？” “工作上的事儿。好了，我没时间和你闲聊了，晚上网上见。”穆语说罢，快步往前走。 “都快到我家楼下了，也不进去坐坐吗？” “你家楼下？我就说这小区名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本来拉蒋雯雯进小区只是为了避开与易云哲的接触，没想到她家真的住这里，穆语觉得有趣，顿住脚四下查看时，又不禁表示疑惑，“怎么感觉和我记忆中的你家印象不一样啊？” “首先是因为你来我家的次数少，另外嘛，就是因为我每次领你来我家都是从北门进来的，今天我们进来的是南门。” “原来如此！对了，你家住几栋来着？” “18栋。” “这么巧！” “什么这么巧？”蒋雯雯表示不解。 穆语不予回答，转问道：“18栋903室有个女人前几天在城西小树林被人杀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啊，整个小区都知道了。那个泼妇，人见人厌，自从她死后，小区清静多了。”蒋雯雯本是一脸不以为然，突然想起什么，马上紧张地看着穆语，“你今天就是来查她死因的？你可别把我刚刚发牢骚的话告诉警察啊！我说现在都没找到凶手，所有对她不满、或有过节的人都是嫌疑对象，所以上次警察找我问话，我什么都没说——我不想成为怀疑对象啊！” 穆语连忙安慰：“放心，警察办案都讲究证据的，绝不会冤枉好人的。” 蒋雯雯当然不放心，摇头道：“话是这样说，但万一成为了嫌疑对象，少不得天天被警察带去问话，我可是人民教师，必须注重形象啊！” 在穆语印象中，蒋雯雯胆子一向比较大，难得见到她这么畏首畏尾的时候，若换作平常，穆语一定会伺机取笑她几句，不过此时穆语很了解她的心情，笑着安抚道：“在警察走访的与孙美兰有过不愉快的人当中，像你这样说她的，已经算很给她留面子了。” “是吗？” 穆语点头：“还有人当着警察的面咒她死了最好下十八层地狱呢。” “你不用说是谁，我都能猜到谁会这样咒她。” “哦？谁和她有这么大仇恨？”穆语好奇极了。 “不是她楼上的住户就是她楼下的住户。诶，站着好累，到我家坐坐，我慢慢说给你听。” “好。”穆语跟着蒋雯雯来到她家住的703室。 蒋雯雯给她倒了杯水，这才继续道：“先说她家楼下住户吧。咱每家住户窗外不都留有装空调外机的横梁吗？她怕外机装在自家窗外的横梁处会吵，拿铁棍偷偷磕掉了一小块水泥——可不是我胡诌的，有人亲眼看到了，然后就借口横梁有损坏，搁不了外机，趁803一家上班时，愣把外机装到了803家窗外。803回家后很生气，打算找人拆除，她就唆使她儿子纠集了地痞将人家门给砸烂了，还各种叫嚣威胁人家。” 穆语很生气：“803没报警吗？” “当时报了警，民警要追究孙美兰儿子的责任。那个孙美兰就在人家家里发泼耍赖，搅得803鸡犬不宁，女主人被吵得神经衰弱，最后不得已主动找到民警说合，后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真过分。” “还有更过分的呢。住在她家楼上的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带着八岁的孙子和七岁的外孙同住。两个孩子楼上偶尔闹出点动静，孙美兰就会冲到楼上踹门咒骂，老的小的一起咒，咒得那一家子连门都不敢开。要是被她单独遇到那两个孩子，她还会掐人家呢——我亲眼看见过，胳膊腿掐紫了一大片，我都不忍心看呢。” “啊？！你没阻止吗？” “我阻止过一次，那个泼妇不但把我骂得狗血喷头，还连带我爸妈一起咒。”蒋雯雯边说边拉她到阳台，指着顶上的棚子道，“她咒了我一家还不算，还故意三番五次趁我家晒衣服被子时浇花，其实就是倒水了。我气不过，跑上楼找她理论，被她用各种难听的粗话骂回来了。诶，你是没见过那阵势，她那张嘴啊，比九品芝麻官中的包龙星还厉害呢！我妈装了这个棚子后，再三告诫我不许管这泼妇的闲事。从那以后，我也像小区里大多数人一样，看见她都绕着走。孙美兰这样毒舌的例子，你到小区随便问问，人都能举出一堆呢。” 穆语咂声摇头：“果然是祸从口出，难怪会被人生生地舌.头割掉还剁碎。” 从容剑口中她得知孙美兰个性泼辣，却没想到泼辣到了这种程度。 “她被人割了舌.头？！”蒋雯雯先是大惊，随即拍手称快，“活该。自作孽，不可活。小语啊，凶手把她杀了算是为民除害，警方真没必要非得把真凶揪出来。”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孙美兰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可以走法律程序教训她，杀人可不行呢。” “她仇家这么多，天知道是谁杀的她。”见穆语看着自己，蒋雯雯耸耸肩道，“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不止我有，我这栋楼里和孙美兰有过不愉快的人，大多数都有不在场证明呢，少数几个没有的，警方也确定了他们不是凶手。” “我又没说你们是凶手，我只是……”手机响了，打断了穆语的话，掏出手机，见是母亲来电，她赶忙接通。 才接通，就听到了母亲号啕大哭的声音，她顿时慌了。 第一卷 第038章 诱惑他？ “妈，出什么事儿了？”穆语紧张追问。 接电话的同时，她已拽上包奔到门口，甩开脚上拖鞋，将脚胡乱塞进自己鞋子里。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蒋雯雯也紧跟过来，一脸惶色地看着她。 这边，胡美玲在电话中抽噎着质问：“你现在在哪儿？怎么六点多了还没回家？” “我在雯雯家，正准备回家。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没按时回家，秦大少不高兴啊。” “啊？”穆语顿住脚，“是不是他……” 见蒋雯雯盯着自己，她不想被好友看穿什么，将“威胁你了”几个字隐去，随即转言，“妈，您是因为这个哭吗？” “秦大少不高兴，后果很严重啊！”胡美玲吸了吸鼻子，语气中满是忧虑，“爸妈后半辈子的命运走势全在于他一句话啊。” 这时，话筒中插入了一声深深的叹息声。 是爸爸。 穆语心里顿时无比酸楚，哽声哄道：“你们别这样，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儿的。” 这个秦晋桓太可恶了，她不过是晚了点回家，他竟然打电话去威胁她父母！ 至于吗？ “那你倒是赶紧回去啊，回去乖乖听秦大少的话，哄哄他，千万别再惹他生气啊。” 母亲的急切声让穆语越加心疼，赶忙应道：“我这就回去解释，别担心。” “好，好，你快点回去，搞定了秦大少再给妈打个电话，让妈心里踏实点。” “嗯。” 穆语挂断电话，弯腰系鞋带。 “伯父伯母怎么了？”蒋雯雯关切地追问。 她听不到电话那头的说话声，看穆语神色凝重，她很担心。 “没事儿，两人闹口角呢。”穆语故作轻松地含糊带过。 她不能让蒋雯雯知道她与秦晋桓之间不可告人的约定。 “我送你回去吧，我的电动车就在楼下。” “不用不用，”穆语按住好友，“晚了骑电动车回来不安全，我打个车回去就行。晚上我们网上聊。” 说完，她快速转身，不想与一个抱着一摞书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 “哗啦。” 书掉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穆语连声道歉，一边蹲下来捡书。 被撞落书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微愣两秒后，轻轻说了句“没关系”，随即也弯下腰来捡书。 蒋雯雯将穆语拉起道：“不要紧，是我邻居，我帮他捡，电梯下来了，你回去好好劝劝伯父伯母。” 说话间，电梯门已经开了。 穆语没再推辞，将手中书递给蒋雯雯，又一脸歉意地冲中年男人笑了笑，然后快步冲进电梯。 出电梯后，她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的大道上，踮脚张望出租车时，一部小车突然在她身边停下。 她本能地跳上花坛石阶，警惕地盯着车子。 这时，车窗摇下来了，秦晋桓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框中。 “上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秦晋桓睨了她一眼，没回话就将玻璃摇了上去。 想到母亲的哭声及父亲的叹息声，隔着车窗，穆语恨恨地剜了他一眼，绕至另一边上车。 明明知道她在幸福别苑，还故意给她父母打电话？ 上车后，见他若无其事地闭目养神，穆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缓了缓情绪道：“你以后要找我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别打电话吓我爸妈行吗？” 等了数秒，见秦晋桓没有回应，她没耐心了，一改之前商量口吻，一字一顿告诫道，“我爸妈现在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请你不要再给施加他们任何精神压力！要是把他们逼出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再配合你演戏的。” 秦晋桓蓦地睁眼，斜瞟着她的目光里射出一抹厉色。 换作之前，穆语估计会畏惧，但此时心忧着父母的她，却勇敢地挺直了胸.脯，迎上他的目光，“我肯答应和你结婚，各种配合你演戏，目的只有一个：换我父母安康。如果你做不到让我无后顾之忧，那就算你把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再顺从你的意愿！” 秦晋桓哼了一声，将目光收回。 穆语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有些心慌，气势顿时弱了下来，扯着他胳膊道，“你听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她只是想提醒他以后别再去惊扰她父母，可没有激怒他的意思。 秦晋桓也没看她，只是撇开了她的手，淡声道：“各自做好份内事。” “我做好了份内的事儿啊！” “不想让你父母担心，以后就按时回家。” 见他还在计较这事，想为自己争取机会的穆语想了想，解释道：“其实我下班到幸福别苑是来查案的，查那桩与擎天集团有关的城西小树林命案，我……” 秦晋桓很不客气地打断：“要是你一个小法医就能破案，还要刑警做什么？” “你可别看不起我啊，我在大学选修过……” “嘁。” 完全不屑的声音让穆语涨红了脸，忍下火气软声道：“我查这案子也是想帮你呢，死者是擎天集团的职工，我听说她儿子带人去公司……” “多管闲事。” “你……哼。” 穆语气呼呼地靠着另一边车门而坐，低低地啐了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秦晋桓的耳朵自动屏蔽了后一句话，继续闭目养神。 一路再无话。 两人到家时，已经快七点了，知道错过了饭点的穆语，想到即将面对秦孝挚的疾言厉色，心里有些忐忑，走路的步子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没事儿。” 耳边传来秦晋桓温柔的声音，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她一抬眼，就对上了他那双脉脉含情的双眸，她很配合地弯了弯唇角，却禁不住在心里感慨。 这家伙，入戏真快。 “少爷，少奶奶，你们回来了，”一直在门口候着的余中光高兴地迎过来，随即低声道，“老太爷在餐厅等你们吃饭呢。” “他还没吃？” 不止穆语，连秦晋桓都有些意外，要知道家里的饭点向来很准时，从不会因为谁晚到而推迟。 “没吃，等你们回来呢。我去给你们盛饭。”余中光边说边往餐厅走。 秦晋桓与穆语对视了一眼后，继续十指相扣地进餐厅。 秦孝挚本在餐厅闭着眼睛听戏，听到余中光说秦晋桓两人回来了，马上命人将音响关了并吩咐开饭，等饭盛上来后，瞟了眼他们，然后像平常一样，也不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吃起来。 本来还有些怯怯的穆语，见他这样，略微安了些心，接过秦晋桓递过来的饭碗，低头吃饭。 PS照片风波后，她明显感觉秦孝挚对自己的态度和软了些，虽然没有正式向她道歉，但起码没再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专挑她的刺。他不挑刺，董宛卿也自在多了。 对于她来说，这比道歉实用。 吃完饭，秦晋桓说月色不错，提议去院子里散散步。 要在秦孝挚面前将恩爱秀到底的穆语，自然只有微笑答应的份。 两人牵着手来到院子里，在轻拂的微风中，闻着阵阵桂花香，顺着月下小径悠闲漫步。 本是很美的意境，可惜站在左侧的人不是他。 穆语突然觉得有些无奈，却也没敢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跟着他脚步的节奏。 “你喜欢吃桂花糕？” 寂静中，秦晋桓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啊？”反应过来后，穆语摇头，“我喜欢吃桂花年糕。” “哦。明天给你买。” 穆语想起了易云哲特制的那盘桂花年糕，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桂花，随口道：“其实自己做也很简单。” “你会做？” “会啊，我们小区也有很多桂花树，每年这个时候，我和我妈都会去摘桂花腌制封存放冰箱——这样可以放置很长时间，想吃的时候就取一些出来炒年糕。” 仿佛闻到了桂花年糕的香味，她禁不住吞了吞口水，暂时放下了与秦晋桓之间的不快。 她不是地道的吃货，不会像易云哲那样挑剔。对于她来说，有桂花年糕吃就很满足。 秦晋桓突然顿住脚步，立在她面前，揽住她双肩，定定地看着她轻语：“你这副样子真可爱。” 不习惯近距离接触的穆语，本能地想后退一步。 他没给她机会，双手间的动作加重了几分，同时低下头。 见他的唇要压下来，怕他吻自己，穆语慌忙伸出手，本想抵住他的嘴，但马上又抽回了手，改作娇羞状伏至他怀中，双手抱住他的腰——她知道他在这里做亲热状是做给他爷爷看，她必须配合，但她不会让他有机会再占便宜。 耶，话说他的胸膛真厚实，腰间的肌肉也很紧致，后背摸着也很带手感嘛。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也很好闻呢。 他吃了她那么多豆腐，她是不是得回点本呢？ “小语？” 还在盘算吃他豆腐的穆语，耳边听到轻唤声，也没抬头，只是在喉间微微嗯了一声。 她并没意识到这声微应暗含的诱.惑力。 再次被麻酥感觉袭中的秦晋桓，瞬间忘了后面要说的话，下意识地揽紧了她，任由她双手在后背游.走——难得她这么自然地回应他，他怎能不好好配合？要知道还没真正过爷爷那一关。 只是这蠢女人怎么摸个没完？是在挑战他的定力？ 隐隐感觉到身体有变化的秦晋桓，终于受不了，带着几分不舍，强行推开她，随即揽住她的肩，引她回屋。 一直陶醉在他怀抱中的穆语，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到角落还有人“偷窥”，顿时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慌忙将小脸埋进他胳膊，垂下眼帘跟上他的脚步。 “小语。” 一进房间，秦晋桓便抱住了她。 穆语抬头，本想着重地告诫一句“我们已经回房了，没必须再演亲热戏”，谁知“我们”两个字才出口，她的唇就被封住，而他的手也同时探进了她胸.前。 她全身一震，大惊失色。 他要干什么？！ 第一卷 第039章 色癌复发的大叔 可恶的秦兽！ 全身警铃骤响的穆语，一边将脸别开，一边无比羞愤地抓住探入衣内的“魔爪”。不待她咒骂出声，他的唇已迅速移到她耳边低语：“爷爷在对面。” 去你爷爷的！ 穆语还没来得及张口，秦晋桓的声音又响了，“配合我，不会亏待你。” 虽然他带着几分乞求语气，但也不乏警告之意：不配合我，我也绝不会让你一家好过。 略微思忖，穆语恨恨地闭上眼睛，任由秦兽“肆虐”。 一对变态爷孙！ 爷爷是偷窥狂，孙子是色.魔！ 也罢，被亲就当是让恶狗啃了，被摸就当是让臭猫挠了。 不过秦兽我可警告你，本姑娘也是有底限的，你要敢再过分，本姑娘可宁死不从！ “嗯哼！”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随即响起秦孝挚的喝斥声：“还不把门关上？丢人现眼。” 门外话音刚落，房内秦晋桓便松开了穆语，快步奔至门口关门。 穆语狼狈地飞冲到床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摸出解剖刀，咬牙切齿地瞪着迎面而来的秦晋桓。 此时秦晋桓的神色很不自然，在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低低说了声：“抱歉。” “抱你的大头鬼！”穆语很生气地拿解剖刀指着他骂道，“卑鄙无耻的臭流.氓！连你爷爷都恶心你的行为，你还敢说你不是借你爷爷之名占我便宜？” 秦晋桓抽了抽嘴角，一时无语。 穆语却是一副看穿了他的神色，愤恨不已，“姓秦的，现在是你不讲廉耻违约在先，我有权力要求你解约！快去拿契约书来！” “解约？！”秦晋桓盯着她看了数秒，突然扬起了眉，“我怎么不讲廉耻违约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必要的时候可以适当的亲热？” “你都摸我胸了还叫适当亲热？！你还有没有道德标准啊？” “不是你让我摸的吗？” “呸！我什么时候让你摸了？” “你摸我后背的时候。” 想到自己刚刚的陶醉，穆语脸上有些发烫，随即又强辩道：“我是摸了一下你的后背，但可没叫你摸我前面！” “你没学过‘前胸后背’这个词？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见她一脸错愕，秦晋桓不屑摇头，“一看就知道你小学上语文课打瞌睡了，也罢，我今儿给你普及点常识。人体有‘阴阳’之分，上体为‘阳’，下体为‘阴’，外属‘阳’，内属‘阴’，后属‘阳’，前属‘阴’，‘前胸后背’中的‘后背’是指男人的背，‘前胸’是指女人的胸，它们是并列关系，换句话说，男人的‘后背’相当于女人的‘前胸’，你摸我后背，我自然就会以为可以摸你前胸。唉，说起来我还吃亏了呢，因为你两只手摸我后背，还摸了那么久，而我只用了一只手摸你前胸，还只摸了一下。” 本被绕晕了的穆语，听到他后一句话顿时气歪了鼻子，吼道：“歪理！纯属谬论！” “谬论？那你说说看我‘谬’在哪儿？” “我……” “说不上来吧？啧啧，事实证明，我说的就是真理。虚心点学着吧。不过你不用谢我，也不用喊我老师，我这人向来乐于助人。”秦晋桓说完，好心情地进了卫生间。 “混蛋！可恶！” 穆语的骂声被拒之卫生间外，她的火气没处发，见床上摆放着他的枕头，便冲过去抓起狠摔在地上，还猛踩了几脚。 “丁——”手机传来微信信息声。 又将秦晋桓的枕头一脚踢至卫生间门口，穆语这才略微解了些气，才掏出手机查看微信。 “小语，在吗？” 是蒋雯雯。 知道她要打听什么，穆语剜了眼卫生间，这才回应蒋雯雯。 果然，在蒋雯雯问候完她父母后，提出了一连串有关她和秦晋桓之间的问题。 她顺着之前和蒋雯雯说过的有关秦晋桓之间的瓜葛，含糊带过她与他的后续发展。她相信蒋雯雯此时已经查看过网上的八卦，知道蒋雯雯关心的重点不是过程，而是要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和秦晋桓在一起。 果然，得到肯定答案后，蒋雯雯开始感慨了：“我也就隔了几天没上网，没想到竟错过了这么多好新闻。都怪该死的校庆。” “不算什么好新闻”，穆语本想发这句话出去，想了想，又删除了，改为沉默。 “小语，看来你曾经拯救过银行系啊，要不然怎么能遇到秦少这样的极品男人呢？真让人羡慕嫉妒啊。” 这话让穆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真想说“不如我们来个身份互换啊”，不过她知道这话不但改变不了她的现状，还只会引来好友的白眼，所以什么也没说。 蒋雯雯感慨完又兴致勃勃地转了话题：“小语，秦少身边肯定有很多极品男人，你帮姐们留心一个呗。” 穆语马上回应：“豪门太太不好做。” “好不好做得做过才知道啊。我说咱可是多年同窗至交，你已经进天堂享受人生了，记得拉姐们一把，助姐们早日脱离地狱凡尘啊。” 隔着屏幕，穆语叹了口气。 什么享受人生啊？这个中苦楚，只有知道。 如果有选择，她只想做回那个普普通通的小法医，按时上下班，回家与父母享天伦之乐，闲时查查案子会会好友，轻松又自由，多好。 唉，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摆脱这只秦兽束缚，恢复她该有的生活常态。 “小语？怎么不说话？很忙吗？” “嗯，家里有点事儿呢，我们改天再聊。”应付完蒋雯雯，穆语给母亲发了个信息，只说和秦晋桓解释好了，让母亲不用担心。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见秦晋桓正一脸郁闷地盯着他的枕头，她的心情莫名就好了很多，放下手机，拿起睡衣走至卫生间边，故意踢了脚挡路的枕头，也不看秦晋桓一眼，得意地仰起头进卫生间。 对着镜子脱下衣服，正准备洗澡，看到左胸口有些发红，她本能地双手护胸，一如可恶的秦兽之爪又来袭胸一般，她禁不住又骂了秦晋桓一通。 这家伙，今天难道又中邪了？ 从那天早上爷爷“查房”之事之后，私下相处时，秦晋桓明显与她保持了距离，除非很有必要，否则连话都不与她多说。当她感觉到这种状况的时候还挺高兴的，起码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地提防他占便宜，本以为两人之间会一直这样相处到契约终止，没想到他今天又反常。 难道是我魅力太大，让他情不自禁？ 仔细打量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儿，她摇起了头。 镜子里的自己普普通通，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秦晋桓又几次三番叫她蠢女人，也就是说她无论是内在美还是外形美，都没有占到任何优势，那为什么…… 原因只怕只有一个：这只秦兽就是一个唯女人便宜是占的无耻大叔。那几天他一回来就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估计是公司事多，没闲心戏弄她，今天不过是旧病复发。 不，不是旧病复发，是色癌复发。 恶心。 穆语打开水龙头，让热水对着秦晋桓摸过的地方猛冲。 不过话说这只秦兽长得还真是人模狗样，身材也不是一般健硕，又有那么大的集团公司作背*景光环，确实不失为天之骄子。 她不得不承认她很享受他当着外人的面对她温柔溺宠的感觉，明知是镜中月水中花，她还是忍不住沉.沦。当然，她可没彻底沉.沦，顶多只是偶尔迷失一下下，因为她的神智很清醒。 洗完澡出来时，见秦晋桓又像平常一样坐在电脑前忙碌，穆语也懒得多瞅他一眼，检查了下床头抽屉里的解剖刀后，半躺至床上，掏出记录本翻看自己这几天做的笔记，一边回想着自己从蒋雯雯那了解的信息。 寻思了半天，却没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她很没趣地将记录本塞进包里。 越是没头绪，她越想去了解。 可惜秦晋桓不松口，她不敢下班后再贸然去幸福小区。 虽然孙美兰让人很不齿，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吧，又是他公司的员工，他怎么能那么不当一回事儿呢？ 也罢，自己不过是个法医，破案既不是强项，也不是份内事，确实没必要多管闲事，随它去吧。 “明天下午两点，我去接你下班。”秦晋桓突然道。 穆语马上反对：“那么早回家干嘛？” “明天泽煜生日，晚上为他庆生。” “晚上庆生，有必要两点下班吗？” 秦晋桓回头扫了眼她叠放在床头准备明天穿的衣服：“明天有Ｐarty。” “哦。不过我可不会打扮。”穆语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要是觉得我的打扮不够格参加Ｐarty，可以换女伴嘛。 秦晋桓又瞟了她一眼，倒没再说什么。 穆语只道他放弃了，不知怎么的，心里又隐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撇了撇嘴，闷闷地钻进了被窝。 他到时候要是真另换了女伴，作为他的合法妻子，是不是可以以此为说辞埋汰他？或者吵一架？ 总之不让他好过。 哼。 晨曦微现。 辗转了半宿的穆语，此时尚在酣睡之中。 手机突然响了。 穆语被吵醒，见是蒋雯雯的电话，她随手接通，懒懒地“喂”了一声。 “小语，好消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啊！” 第一卷 第040章 秀恩爱，死得快 “什么好消息？”穆语瞌睡骤醒，“不会是杀害孙美兰的凶手落网了吧？” 蒋雯雯道：“那倒不是，是甘武林，昨晚出了车祸，撞断了一条腿，听说以后要变残疾呢。哈哈，变成了残疾人看他怎么为非作歹。” “甘武林是谁？” “孙美兰的流.氓儿子啊，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他？哈哈，我就说吧，人在做，天在看，做多了坏事早晚要遭报应，果然一报接一报啊。”蒋雯雯在电话中拍手称快。 反应过来的穆语，想到孙美兰的死，马上问道：“这起车祸是意外还是——” “这我倒没多问，我可不关心他怎么出的车祸，只关心他是不是真的会成残疾人。” “谁告诉你他出车祸的？” “我妈。” “你妈又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小区一早就传遍了，这会儿街坊邻居们交头接耳说的都是这事儿呢。我妈刚和我说这事儿，我可高兴坏了，立刻就给你打电话。”似乎感觉到了穆语没多大反应，蒋雯雯似乎有些失望，带着几分自嘲语气道，“诶，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开心呢。” 穆语没作解释，转问道：“雯雯，你等会儿能不能去小区打听打听甘武林的车祸地点和原因？” 蒋雯雯反应过来：“你觉得他的车祸和他*妈的死有联系？” 穆语缓了缓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想了解一下。” “行，我马上让我妈去小区打听，有消息给你电话。” “好。” 穆语挂断电话，见才六点一刻，却已无睡意，索性起床。无意往床侧看了眼，发现没人，马上下意识地四下扫望，仍不见秦晋桓人影，不禁有些奇怪，要知道秦晋桓可不是早睡早起一族，不过她也懒得关心，自顾自地洗漱换衣下楼。 到楼下后，她发现一个佣人都没看到，觉得不太对劲，正狐疑着，餐厅传来了董宛卿的声音：“爷爷，我帮您拿。” “真不像话。”秦孝挚的语气明显带出不满。 听到两人的对话声，穆语有些后悔这么早下楼。平常她特意挨到七点以后再下楼，就是想错过与他俩一起吃早餐的时间。正想转身上楼，董宛卿的声音又响了。 “爷爷您别生气，不是还有我伺候您吗？诶，爷爷，您说那女人是不是有妖法啊？要不然凭阿桓的个性，怎么可能对一个这么普通的女人这么死心塌地呢？让一家子佣人都去伺候她一个，连个伺候您吃饭的佣人都不给您留；明知道您不待见她，还把这女人往天上宠，爷爷，我怎么感觉他是在故意气您呢？” 又在挑拨！这才消停几天呢？ 穆语有些不高兴，也顿住了脚步。 “哼。我看他能装多久。” “爷爷，您看出来了？我也这么觉得。”董宛卿显然很高兴，“领了结婚证不办婚宴本来就不正常，不过阿桓以他母亲为借口倒也说得过去，但结了婚不拍婚纱照不渡蜜月就说不过去，太假了。” “由他去吧，他已经三十二了，没多少时间可荒废。你耐心点，有爷爷在，秦家少奶奶的位置早晚是你的。” “谢谢爷爷，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呢。爷爷，鸡蛋剥好了，您慢点儿吃，蟹黄包要不要再来一个？” “好。” “牛奶也热好了，小心烫。” “你还是这么乖巧，爷爷没看错你。好了，别只顾着伺候我这个老头子了，你自己也坐下来吃。” “宛卿就是喜欢伺候爷爷嘛。” “好，很好。” 餐厅传来秦孝挚欢喜的笑声。 穆语瘪瘪嘴，懒得再听下去，也不上楼，而是往外面走去——她已经明白了董宛卿说的一家子佣人伺候她一个人的意思。 一出门果然就看见佣人们都在桂花树下忙乎。 “怎么就起来了？也不多睡会儿？”站在另一棵桂花树下和卞子峻聊天的秦晋桓见她过来，马上笑眯眯地迎过来。 “别摘了，都别摘了。”穆语没理会他，上前喊住大家。 众人看了她一眼，又都齐刷刷地看向秦晋桓。 “怎么了？”秦晋桓也是一脸不解。 “早上有雾水，摘的桂花不易于保存，午后或傍晚摘才好。” “哦。那就下午再摘。”秦晋桓向众人挥了挥手，众人会意，收拾好工具后回各自工作岗位了。 真会装，难怪董宛卿会那么吃味。这个秦晋桓，秀恩爱死得快的道理都不懂吗？ 穆语不觉好笑。 “你吃早点没？”秦晋桓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肩，柔声轻问。 “还没。”穆语没有撇开他的手，她知道今天的秀恩爱才刚刚开始。 “那去吃吧。”秦晋桓引她回屋进餐厅。 餐厅里，董宛卿和秦孝挚还没吃完。 秦晋桓给穆语拉开座位，待她坐下后才在她身边坐下。 这时李香兰已经为两人布好早餐。 感觉到董宛卿嫉妒的目光不时在自己身上扫射，正要吃鸡蛋的穆语眉眼微转，将蛋黄剔出来放在碟子里，随即推至秦晋桓面前，小声道：“阿桓，我不想吃蛋黄，你帮我吃了吧。” 昨天偶然听容剑提起过秦晋桓不吃蛋黄，因为他很容易被噎着。 此时穆语心里满带幸灾乐祸。 今天的秀恩爱大戏是秦晋桓先演的，要是他不配合，那后果得他自己负。 当然，她更希望他能把这个蛋黄吃下，一则可以给董宛卿添添堵，二则可以欣赏欣赏秦晋桓被噎得翻白眼的糗样。 见秦晋桓盯着蛋黄看了两秒后，拿筷子夹起了蛋黄，穆语知道他要开吃了，马上端起面前的牛奶杯一口喝光。 她心里已有盘算，等秦晋桓噎住的时候，她佯装关心为他端牛奶，借机把牛奶打翻，等李香兰端水过来时，秦晋桓估计也痛苦得够呛了。 不过很快她就失望了，因为蛋黄吃完了，秦晋桓也没噎着。 “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我忘了你早上喜欢吃酸汤面。”秦晋桓随即吩咐李香兰，“明天早上给少奶奶酸汤面，对了，她喜欢在热汤面里加切碎的香菜，多加点香菜。” “是，少爷。” 晕，她最讨厌吃香菜！ 看来她想借蛋黄整他的小心机被看穿了。 想到香菜就恐怖的穆语，赶忙笑着劝阻：“兰姨，还是别麻烦了，就这么吃吧，挺好的。” “不麻烦不麻烦，少奶奶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分内事。”李香兰连连摆手。 “兰姨做的热汤面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秦晋桓笑盈盈地为穆语又倒了杯牛奶。 睚眦必报的秦兽。 穆语在心底咒骂，脸上却不得不装出幸福的笑容，直到董宛卿和秦孝挚离开餐厅。 吃完早餐，穆语起身，准备先出餐厅，不想被秦晋桓一把拉住，然后细心为她整衣衫，还顺手帮她捋了捋有点乱的刘海。 “你爷爷已经上楼了，没人看戏了。”她没好气地提醒。 “把演戏当成一种习惯，看上去会更自然。”秦晋桓说罢，温柔一笑，然后牵起她的手一并往门外走。 司机黄博已将车开到了门口，见他俩出来，赶忙将车门打开。 秦晋桓将手覆在穆语头顶，小心送她上车后，确定她坐好了，这才关上车门，绕至另一侧上车。 啧啧。 穆语只能表示无语。 车子启动后，秦晋桓这才恢复穆语眼中的正常，与她保持着距离而坐，也没再多讲废话。 将她送到单位，他又重复了遍下午两点来接她的事，然后离开。 这才感觉到了自由空间的穆语，心情瞬间好了，来到法医室收拾了一番，见没什么事做，便来到容剑办公室，好说歹说要到了有关孙美兰案件中所有与她有过结怨的人的问话记录，兴冲冲地回到办公室研究。 下午两点，秦晋桓准时过来接她。 已请好了假的她，跟着他来到“OnlyOne”造型中心，OnlyOne的负责人欧姐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秦晋桓交待好欧姐，将穆语交给她，准备离开。穆语突然想到蒋雯雯，马上拉住他，恳求道：“今晚的Party我可不可以带个朋友过去？” “女的？” “嗯。我闺蜜，最好的闺蜜。” “晚上七点，嘉莱酒店3楼，让她报我名字。” “诶！”穆语再次拉住他，“貌似今天下午要搞好久，我一个人很无聊的，我可不可以现在就叫她过来？” 正好问问甘武林的事。 秦晋桓并不知道她的心思，想了想，又把欧姐召了过来，指着穆语道：“等会儿我太太有朋友过来，好好接招，都算我帐上。” 欧姐满脸笑容：“秦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让您太太及朋友满意而归。” 穆语听言马上给蒋雯雯打电话，挑重点说明了情况。蒋雯雯很高兴，囔着立刻去调课请假。半个小时后，她赶到了OnlyOne。 二人一起美发美容美体的过程自不必细说，也不待穆语问，蒋雯雯便把母亲了解的有关甘武林车祸的原因告诉了她。 “意外？确定吗？” “确定！是他自己喝多了，酒驾造成的，连保险公司都没报呢。” 穆语听言很失望，拿出记录本，对着上面记录的与孙美兰有结怨的名字向蒋雯雯打听，最终一无所获，她越发失望，将记录本收起来，不再聊及案子，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蒋雯雯闲聊。 下午五点半，改头换面的两人被黄博送到万佳购物中心门口，黄博给了穆语一张卡，让她们去七楼“衣品天下”工作室试礼服，便先行离开了。 两人来到七楼的“衣品天下”，看着琳琅满目的漂亮衣服，两人都兴奋极了，左摸摸，右瞅瞅，穆语最后选定了一件白色小礼服试穿。 不想试穿时因为用力过猛，将拉链扯坏了，看着墙上写的“本店衣服均属精品，请小心试穿，如因个人原因出现毁坏，照价买下”的提示，又悄悄看了看吊牌三万八的字样，她顿时紧张极了，赶忙叫蒋雯雯把自己的包拿过来，准备拿黄博给的卡刷刷看里面的钱够不够买。 “包？我没拿你的包啊！” 略一思索，穆语的脸都白了。 包在车上忘了拿下来，卡和手机都在包里，更悲催的是她不记得秦晋桓电话。 “我的卡里就三千块钱，不够赔啊！怎么办？”知晓了情况的蒋雯雯也傻了。 “要么我们跑吧？反正他的衣服修修拉链还能当新衣服卖。” “好。” 两人低声商量了番，手牵手准备伺机逃跑，不想才走出更衣室，就被工作室的员工们团团围住。 第一卷 第041章 受辱 原来在穆语喊蒋雯雯进去时，就被人发现了不对劲。 一个小个子员工推开她俩，快步进更衣室拿出那件拉链坏了的白色礼服，得意地逞给一个穿旗袍的女人看：“老板，我就说这两个人有问题吧？要是让她们溜走，咱就亏大了。” 旗袍女看了看坏了拉链的礼服，又看了看吊牌，随即指着墙上的温馨提示对穆语道：“你进我工作室时，我的员工可提醒了你看温馨提示？” “提醒了。”心虚的穆语如实以对。 “既然这样，那就请照价买下吧。三万八，刷卡还是现金？” “我没钱。” 小个子尖叫道：“没钱你还敢进我们工作室试衣服？我们店里可都是国际精品女装！随便一件都价值不菲你知道吗？” “我们不是没钱，是忘了带包，卡在包里。”蒋雯雯赔笑解释。 “是吗？那就快去把包找来付钱啊，我们等着呢。”小个子冷冷一笑，一副看穿了她的表情。 没有底气的蒋雯雯一时无语，看向穆语。 穆语弱弱地对老板道：“老板，您的衣服只是拉锁坏了，别的地方都完好无损，不如这样吧，我帮您找个师傅修修拉锁，保证不会影响这件衣服的整体效果。” “修拉锁？”旗袍老板不屑一笑，“你把这衣服买下拿去修修拉锁，可以当新衣服穿，但我们店里出于对客户负责，绝不会卖有瑕疵的衣服。” “要是真有钱就别讲那么多废话浪费口水！”小个子的语气中满带嘲讽。 蒋雯雯看不惯她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指着穆语道：“你可别小看人，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谁？”小个子佯装大惊道，“你可别告诉我她是我们大老板夫人。”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同事们包括老板都跟着笑了起来。 万佳购物中心是擎天集团名下的产业，无论是万佳自己的员工，还是入驻万佳的商户，都喜欢称秦晋桓为大老板。 蒋雯雯很恼火，斥道：“你们别狗眼看人低！我告诉你们，她就是你们的大老板夫人！” “哟，被我猜中了！哎哟，我好怕啊，”小个子拍手而笑，随即又道，“她要是大老板夫人，我还是大老板他娘呢。” 一个员工插话道：“这么说来她还得喊你一声婆婆啊？” 又是一阵哄笑。 穆语涨红了脸，见她们拿秦晋桓的母亲开玩笑，又很生气，喝止道：“请你们放尊重点，别拿人家母亲开玩笑！” “哟，说得好像真是秦家少奶奶一样呢，啧啧啧，想我们大老板想疯了吧？你……” 旗袍老板突然制止了小个子的话，带着几分狐疑神色谨慎地问穆语：“你真认识大老板？” 蒋雯雯只道她信了，得意抢言道：“不认识你们大老板，怎么可能成为你们大老板夫人？” “大老板有我们工作室的贵宾卡，请问您带了贵宾卡吗？” “我不是说了吗？卡在包里，包落在车上。”蒋雯雯的音量顿时小了几分。 旗袍老板扫视了番蒋雯雯，又道：“没带卡其实也没关系，我这里有登记，请你给大老板打个电话，让我确认一下吧。” “手机和卡一起放在包里。”蒋雯雯的音量又小了一分。 “电话号码总记得吧？给他打个电话就行。”旗袍老板不再看蒋雯雯，掏出手机呈到穆语面前。 “我不记得他的手机号码。”穆语声如蚊蝇。 “但她真的是你们大老板夫人！” 蒋雯雯急急的争辩声再一次引来哄笑。 旗袍老板自认为看穿了穆语是冒牌货，松了口气，将手机收起，随即冷笑道：“你说你买不起衣服、只是想试穿试穿过过瘾我能理解，毕竟谁都有虚荣心，不过像你这样厚脸皮冒充大老板夫人的女人我真是第一次见。” 见老板这么说，小个子又来劲了，附和着嘲讽：“就她这样子，还痴心妄想当大老板夫人，去夜店卖估计都只有老头子要。” 蒋雯雯气不过，反斥道：“那是你说吧？没胸没腰没屁股。” “你说什么？！” 小个子气极，忍住火气转视旗袍女道，“老板，她们赔不起钱的，我们别和她们磨叽了，看她俩还有几分颜值，不如直接送她们去夜蒲城？” 见旗袍老板点了头，蒋雯雯脸色骤变，紧张地拉住穆语的手，一边喝道：“你们敢！” 小个子冷笑道：“欠帐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既然赔不起钱，就别怪我们这么做。” “我要报警！” 蒋雯雯话音刚刚落，手机便被抢走了。 “还我！”她扑了上去，不过马上就被人反推了回来。 穆语虽然不知道夜蒲城是什么地方，但见蒋雯雯这么紧张，知道不是好地方，见她踉跄着，赶忙上前扶住，两个交流了个眼色，随即紧握住着手，准备强冲出去。 “拦住她们，打晕。”旗袍老板一声令下，众员工便扑了上来。 “住手！” 就在穆语以为自己和蒋雯雯要遭殃时，一个喝斥声让众人顿住了动作。 “易云哲？”穆语眼睛一亮。 “易总？哪阵风把您吹来这里了？”旗袍老板满堆笑脸地向易云哲迎过去。 易云哲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冲过去，一手一个把还想将穆语两人推进更衣室的众员工掀开，随即扶住穆语急声问道：“小语，你没事儿吧？” 不待穆语回答，旗袍老板已然变色，结巴着问道：“您，您认识她？” 蒋雯雯并不清楚易云哲的来头，不过见旗袍老板这么敬畏他，而他又很关心穆语的样子，马上快声道：“她们欺负小语！” 易云哲凌厉的目光陡然射向旗袍老板。 旗袍老板慌忙解释：“没，我们没欺负她，只是……” “小语不小心弄坏了这里一件衣服的拉链，她就要我们照价买下，三万八呢，我们没钱买，她竟然要把小语送去夜蒲城抵债！” “什么？！”易云哲愤怒至极，随手一指，“你们好大的胆子！” “易总您别听她胡说，这是个误会，真的，有误会。”旗袍老板连连摆手解释。 “对对对，这是个误会。”小个子等人也慌声解释。 “不就是三万八吗？记我帐上。” “不敢，不敢，这衣服就送您朋友。” 旗袍老板双手将白色礼服送上，被易云哲一把拍开：“这种垃圾货也配给我们小语穿？滚！” “是，是是。”旗袍老板连连后退。 “小语，没事了，我们走。”易云哲正要伸手去拉穆语，手突然被人推开，他很恼火，回头正要发作，见来人是秦晋桓以后，又愣了愣。 “谢谢易总为我老婆解围。”秦晋桓说话间，已将穆语拉入怀中。 在万佳上班的人都是认识秦晋桓的，此时见他喊穆语为老婆，先是震惊，后是惶恐，面面相觑，全身颤抖。 易云哲抽了抽嘴角，说了句“没事儿，碰巧遇上”。 “黄博，马上给易总转三百万，当是谢意。” “不用……” 无视易云哲的推辞，秦晋桓转而柔声安抚穆语：“老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还好，没受什么委屈呢。”穆语不习惯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近，本能地想推开他，但没如愿。 “还说没受委屈呢，因为不小心弄坏了人家衣服的拉链，差点被送去夜蒲城抵债。”蒋雯雯忿忿不已地再次重复。 她认识秦晋桓，此时见大靠山来了，腰板立刻直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响亮了。 “误会啊，大老板，这是误会，我发誓，我没说过送她们去夜蒲城的话。”满头大汗的旗袍老板带着哭腔解释。 一个易云哲已让她害怕，没想到还惹上了秦晋桓，这会儿见易云哲已离开，而秦晋桓脸上并没怒容，她便生出了一分侥幸。 秦晋桓漫不经心扫了眼琳琅满目的衣物，对旗袍老板轻声道：“我老婆不喜欢有拉链的衣服，去把拉链都铰了。” “啊？这衣服要是把拉链铰了就废了啊。” “一拉就坏的衣服，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蒋雯雯抓起桌台上的剪刀，摸过一件衣服就铰。 见其他人都没动，秦晋桓微微一笑道：“一，铰拉链；二，去夜蒲城。” 众员工一听慌了，赶忙去找剪刀铰拉链，没找到剪刀的便直接用手极力乱扯，生怕表现不好被送去夜蒲城。 也就一会儿功夫，一屋子的靓丽时装变成了一堆垃圾。 旗袍老板早已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要知道这价值几百万的衣服是她的全部家当。 虽然厌恶旗袍老板和店里员工的恶劣行径，但穆语总觉得铰烂衣服是暴殄天物，几番想劝阻，都被秦晋桓笑着制止了，知道他要为自己出一口气，劝不住，虽然觉得可惜，也就没再多言。 见衣服铰得差不多了，秦晋桓才牵穆语起身，给黄博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穆语和蒋雯雯来到相邻几家店铺的另一家店里。 还没进店，就有人迎了上来，弯腰恭声道：“秦总，您要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秦晋桓点点头，示意穆语和蒋雯雯跟随漂亮女人进更衣室。 “太痛快了。小语，秦少对你真没得说啊。”更衣室里，蒋雯雯还没从刚刚的兴奋中缓解过来，手舞足蹈。 正在换衣服的穆语强笑了笑，没应声，垂眸之际，眼里带出了几分悲哀。 第一卷 第042章 手量的尺码就是准 若换作以前遇到这种事，穆语一定会立刻给辛亦涵打电话求助，只是现在…… 聪明如她的亦涵哥，她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唉…… 想到刚刚秦晋桓为她在“衣品天下”出气的情形，她就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特别Low。连雯雯都知道拿秦晋桓当挡箭牌，她的气场弱得竟然让人不相信她是秦晋桓的正牌老婆。 虽然关起门来秦晋桓很会寻各种借口占她便宜，但在人前他可是把好老公的戏份演足了，这该给自己长脸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把握好机会呢？万一刚刚被易云哲看穿了点什么，回头怎么向秦晋桓交差啊？ 想到这一层，穆语的沮丧变成了忐忑。而一侧蒋雯雯还在喋喋不休地夸秦晋桓，让她苦笑不已。 “秦太太，您觉得怎么样？” 店员甜美的声音将穆语的思绪拉回，不待她出声，蒋雯雯的惊赞声已响起：“哇，小语，没想到你的身材这么棒！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啊！诶，要是再化点妆效果肯定更棒。” 在OnlyOne做完脸后，应穆语要求，只擦了点唇彩，别的什么妆都没化——她没化过妆，不习惯在脸上涂涂抹抹。 店员微笑道：“秦太太无妆胜有妆，清水出芙蓉说的就是她吧。” 蒋雯雯竖起了大拇指：“小姑娘嘴真会说话，挑的衣服也很适合，出去一定让秦少赏你。” 店员笑道：“不是我会挑衣服，而是秦总太了解太太。” “哦？这衣服是秦少挑的？”蒋雯雯的大眼睛里写满艳羡。 “是我们根据秦总的要求选的，不但色调款式很衬秦太太，连大小都合适呢。” 听出店员这话的暧.昧，穆语突然想起昨晚他袭她胸的一幕，脸不禁红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蒋雯雯用肩膀撞了她一下，一边抛着媚眼，一边啧啧出声：“秦少手量的尺码就是准。” “不是，其实那个……” “别解释了，快出去给秦少看看。”蒋雯雯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更衣室外，秦晋桓正在打电话，余光看见穆语走出来，随意瞅了眼，目光顿时就收不回来了。 之前在“衣品天下”为她出气时，他没仔细看她。 他竟不知道他的蠢女人穿上小礼服可以这么动人。 “很，很难看吗？”很少穿裙子的穆语极不自信，此时又被他盯得很不自在，讷声道，“我还是换下来吧。” “别。”秦晋桓将电话挂断，随即拉住她，“很好看，就这样。” “我就说好看吧，秦少亲自挑的怎么会错呢？”也换好了礼服的蒋雯雯跳出来嘻笑。 秦晋桓冲蒋雯雯微微点头，随即很自然地牵起穆语的手，柔声道：“出发吧？” 穆语想抽回手，却发现手已被握紧，见蒋雯雯一直盯着自己笑，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多解释，只是红着脸跟上秦晋桓的步子。 傍晚六点半，一行人准时来到嘉莱酒店三楼。 进去后才发现这是一个不小的宴会厅，宴会厅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偌大的生日蛋糕，一侧靠墙位置摆放着许多酒水饮品及各色甜点食品。此时厅内已来了不少宾客，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谈。 “我亲爱的嫂子，你终于来了，可把我盼成长颈鹿了！哇，嫂子你今天真漂亮！仙女也比不上你半分啊，来，抱一个！”闻泽煜夸张地张开双臂向穆语扑过来。 不过还没等他靠近，秦晋桓已经很不客气地将他推开了。 “大哥，今天是人家生日耶，也不能抱嫂子一下吗？真小气，讨厌啦。”闻泽煜撅起了嘴.巴，扭着身子嗲声嗲气地在秦晋桓身上乱戳。 蒋雯雯像看怪物似地瞪着闻泽煜，一边扯着穆语咬耳朵：“这个娘娘腔不会就是你说的擎天集团玉树临风的副总裁吧？” 穆语笑道：“他这是闹着玩呢。” “是吗？” 蒋雯雯狐疑之时，闻泽煜已恢复常态，拍着巴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大哥大嫂已经到了，现在我宣布，今天的生日Party提前开始。Music！” 音乐声随即伴着尖叫声一并响起。 生日仪式过后，大家一起进了舞池跳舞，穆语被秦晋桓拉到了一边。 隐约有种不好预兆的她，向他呲呲牙，借口说饿，低头拿东西吃。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秦晋桓带着责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穆语低声解释：“手机在包里，包在车上。” “蒋雯雯不是有手机？” “我不记得你的号码。” “你！很好，今晚回去把我的电话号码抄一千遍。” 因为有人不时往他们这边看一眼，所以和穆语在一起的秦晋桓脸上始终挂着柔和的笑意，但这并不代表他没生气，就像之前在“衣品天下”一样。 “我回去就把你的电话号码背熟，不抄行吗？” “行。” 穆语脸上的笑意还没展开，秦晋桓又补了一句，“那就让你爸妈抄。” “抄就抄，不就是一千遍吗？”穆语很郁闷地撇撇嘴。 “来，蛋糕吃一口。”秦晋桓笑吟吟地喂她蛋糕。 看出他眼底的威胁，穆语勉强呲呲牙，配合他演恩爱大戏。 看着她吃完，秦晋桓这才放下碟子，柔声道：“你先坐着，我去和泽煜聊几句就过来陪你。” 说完还抚了抚她的脸，微微一笑，才离开。穆语这才松了口气，到底她不是专业演员，演戏很累。 一侧有人窃窃私语：“没想到她就是秦少老婆，更没想到秦少还有如此温柔似水的一面。” “是啊，都快把老婆宠化了，真让人羡慕。” “诶，你说董小姐是不是早哭晕在厕所了啊？” “那是肯定的，等了这么多年，突然让人捷足先登了，不哭晕才怪呢。” 说话声突然就没了，穆语下意识地抬头，就见黄博迎面走了过来。 “夫人，这人多嘴杂，要是您听到什么，不用往心上去。” “我明白。”穆语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别说她和秦晋桓是假夫妻，就是真夫妻，她也不会和这些八婆一般计较。不过说实话，她越来越喜欢他在人前宠她的那种感觉，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穆语，别瞎想。她急急提醒自己。突然想到秦晋桓在“衣品天下”对黄博使的眼色，她撇下之前胡思乱想，转问道：“‘衣品天下’的老板已经得到教训了，阿桓不会还盯着不放吧？” “夫人您放心，老板自有安排。” “我相信她们一定会吃一堑长一智，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见黄博点了头，她又问道，“对了，之前不是说阿桓有事要办，你们六点半才会过来接我吗？怎么不到六点就过来了？” “是这样的，我接老板上车时，本来是要去办事的，但老板发现您的包在车上，而手机和卡都在包里，马上就叫我赶去万佳。幸好我们来得及时，要不然就被易云哲那小子抢风头了。”大概意识到后面这句话说得不太对，黄博像吃了干辣椒似的嘶了一声，随即闭了嘴。 穆语笑了笑，倒没多说什么。 说实话，她对易云哲的印象始终不差。虽然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易云哲在第一次与她见面时，为什么介绍自己叫云哲，而不是易云哲，不过她觉得这个不重要。 若不是因为秦家与易家的公司向来不和，而她此时的身份又是秦晋桓的妻子，她或许会和易云哲成为朋友。当然，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易云哲是她最信任的亦涵哥的好朋友。 “小语，你坐这角落干嘛？和我们一起跳舞吧。”一头是汗的蒋雯雯跑过来，一脸兴奋地搂住她。 “有点累，想歇歇。”穆语本想说不爱凑热闹，又怕扫她的兴。 “那行，我陪你一起歇。”蒋雯雯也坐了下来，伸出手本想拿块蛋糕，不过马上又缩了回来，随即规规矩矩地坐着。 穆语狐疑地回头，看见闻泽煜走过来，马上明白了蒋雯雯的行为，不由得暗笑起来。 “嗨，我最漂亮可爱大方的嫂子，今晚开心吗？”见秦晋桓不在，闻泽煜腆着脸紧挨穆语而坐。 “开心。”穆语也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知道他的脾性，也没介意，笑着转问道，“对了，容队怎么没来？” “陪他的冰美人去了，典型的重色轻友。不提他，我们干杯。” “好。”穆语招呼蒋雯雯道，“雯雯，我们一起敬寿星公一杯。” “好。”蒋雯雯赶紧举杯。 “等等等等，什么寿星公嘛，说得我像糟老头似的。嫂子，我喜欢听你喊我泽煜。” 穆语笑道：“行，雯雯，那我们一起敬泽煜一杯。” 说罢三人一起碰杯。 见蒋雯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穆语怕她喝多，赶忙劝道：“慢点喝。” 蒋雯雯却不以为然，一脸欢腾：“没事儿，难得今天这么开心呢。诶，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从睁眼到现在，开心的事儿一件接一件呢。” 想到甘武林的事，穆语也忍不住调侃道：“别这么开心，要不然甘武林会认定是你把他的腿害残的呢。” 闻泽煜诧异：“嫂子也认识甘武林？” “人不认识，不过听说过他的为人，而且我是他母亲案子的法医。” “哦，这个人渣，今天才断一条右腿算走狗.屎运了。” “右腿？”穆语突然想起今天容剑提起的有关甘武林借孙美兰之事讹诈擎天集团的事，马上觉察到不对，忽地一下站起来，惊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断了右腿？难道是你——？！” 第一卷 第043章 嫂子我爱你 “嫂子，别大惊小怪嘛，会吓着你朋友滴。”闻泽煜笑眯眯地搭住穆语的肩，轻轻按她坐下。 穆语一脸正色：“泽煜，你给嫂子说实话，甘武林的车祸到底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她说的这个你，包括秦晋桓，闻泽煜知道，他嘻笑道：“嫂子，我说没有你信不信？” “不要嬉皮笑脸，我和你说正事儿！” 见穆语沉了脸，闻泽煜赶忙赔笑：“嫂子别生气嘛，我不是说了吗？没有关系啦，我和阿桓可都是良民！大大滴良民！” “那你怎么知道他断了右腿？雯雯作为甘武林的邻居都不知道呢。” “我们整个小区的人都不知道。”蒋雯雯补充时眼睛里放光，看闻泽煜的眼神带出了几分崇拜。 她厌恶极了甘武林，尤其看到他作威作福时，只恨自己不能变身为女侠为社会铲除社会败类。 闻泽煜耸耸肩：“那是你们小区的人没去打听，甘武林断腿又不是什么机密，到他住的医院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安城每天那么多人出车祸，你怎么就单单打听了甘武林的情况？还有，擎天集团昨天才赔钱给他，他今天就出了车祸，时间上是不是太凑巧了？”穆语说罢，紧盯着他。 闻泽煜似乎被这一番咄咄逼人的话问得有些无奈，慢慢啜了口红酒，才应声：“嫂子，这么和你说吧，我确实很嫌这个甘武林，确实想教训他。不过我刚刚也说了，我和阿桓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嫌归嫌，却也不至于为了教训个人渣去违法犯罪。还有，容剑既然和嫂子说了甘武林借孙美兰的死讹诈擎天集团的事，想必他也和你说了擎天集团为什么要给钱息事宁人吧？按理说孙美兰的死与擎天集团没有半毛钱关系，完全可以不予理会。” 穆语点点头：“容队说擎天集团正在争取一个大项目，不想被这件事干扰。” “其实是怕闹出事端被有心人利用——当然啦，擎天集团也不是怕事儿的主，只是我们拎得清孰轻孰重。”闻泽煜随即话音一转，“我们退步，让甘武林得逞，就是不想节外生枝，要是在这个时候又让人去制造车祸弄断甘武林的腿，不等于又惹事上身吗？” “原来不是你们做的啊？”蒋雯雯显然有些失望。 闻泽煜看懂了她的意思，嘻笑道：“妹子别急，哥早晚会成为你的崇拜偶像。” 穆语忽略他后面这句玩笑话，略微想了想他之前的话，觉得有些道理，突然想到一层，禁不住惊声道：“你刚刚说有人想利用甘武林给你们滋事，会不会是那个人不乐意甘武林与擎天集团和谈，故意制造这起车祸呢？毕竟甘武林在这个时候出车祸，很容易让人觉得是擎天集团所为。” “哇，原来我嫂子不仅是个大法医，还是个推理专家啊！佩服佩服！来来来，嫂子，我敬你一杯。”闻泽煜举起了杯。 穆语却没有举杯，目露担心：“要真是我推测的这样，那擎天集团还是不得安宁啊。” “嫂子别担心，别说你的推测不一定准确，就算真这样也无妨，项目签约就这几天的事儿呢，而甘武林躺在医院没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院，闹不起大风浪。等签完约，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蒋雯雯看看闻泽煜，又看看穆语，突然笑了起来。 闻泽煜微愣两秒，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穆语不解地看着他俩。 “原来嫂子这么关心我大哥，啧啧啧，真羡慕大哥，大哥好福气啊。” 原来他们笑这个。 穆语红着脸争辩：“你们说什么呢，我只是就事论事，我……” 蒋雯雯捏着她的脸笑着打断：“诶，秦少是你老公，你关心他爱他是应该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 “谁爱他了？别胡说八道！” “嫁都嫁了，还说不爱？” “谁规定嫁了就等于爱了？我们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什么？” 秦晋桓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穆语差点咬了舌.头，顿时变成了结巴：“只不过是，是……” 在她“是”不出来时，秦晋桓搂住了她的腰，随即冲闻泽煜道：“想看你嫂子向我表白？” 闻泽煜的头顿时点得像小鸡啄米：“想！想想想。” 秦晋桓一脚踹了过去，同时牙缝里崩出一个字：“滚。” “不给看就直说嘛，动手动脚可不好。”已然跳开的闻泽煜挤了挤眉，见蒋雯雯还愣在原地，又一把将她扯过来，“马上有少儿不宜画面，非礼忽视，我带你跳舞去。” “诶……”感觉腰间微痛，穆语将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讪讪地看向秦晋桓。 “芙蓉糕不错，尝尝。” 秦晋桓将叉子呈至她面前时，眉眼含情，与刚刚骂闻泽煜的表情截然不同。 穆语忐忑地张嘴，像嚼蜡似地嚼着芙蓉糕。 “好吃吗？”声音比芙蓉糕甜腻多了。 穆语本能地点头。 “爱不爱我？” “呃……” “慢点儿吃，来，喝口水。”秦晋桓一边为她轻拍后背，一边将水杯递给她。 等她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后，他又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这芙蓉糕蛮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穆语干笑了几声，岔开话题。 秦晋桓推开她呈过来的芙蓉糕，再次搂住她的腰，唇靠近她耳际，温柔却又固执地重问：“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穆语很想推开他，大声说不爱，但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这时，秦晋桓又重复问了一句，大有“你若不回答，我就一直问下去”的势头。 看懂了他意图的穆语，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咬着牙大声说了句“我爱你”，余光瞥见许多人迅速往这边看过来，她顿时尴尬极了，脸也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迅速低头，避开众人的目光。 “傻瓜，我知道。”秦晋桓边说边温柔地将她揽至胸.前抱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轻声回应，“我也爱你。” 这戏是不是演得太过了啊？ 将发烫的脸深深埋至他胸.前的穆语只觉得芒刺在背。 就在这时，厅内突然想起了一声尖利的口哨声，喝彩声、欢呼声、掌声及震撼人心的鼓声随即一并响起。 “有没有向我表白的？快快快快快点行动起来！哦耶！耶耶耶！”闻泽煜借机疯狂地敲打着架子鼓起哄。 全场人尖叫着呼应：“闻总，我们爱你！” “我也爱你们！”闻泽煜站在台上向大家飞吻，随即一个媚眼扔向了穆语，“嫂子我也爱你！” 众人呼应：“嫂子我们都爱你！” 一浪接一浪的起哄声让穆语越发抬不起头，她扯扯秦晋桓的衣袖，低声道：“我们回去好吗？” “好。”秦晋桓随即改为牵她的手，招闻泽煜过来，以穆语累了为由，说要带她回家，交待他等会儿送蒋雯雯回家，便带穆语离开了嘉莱酒店。 上车后，穆语这才大松一口气，双手轻拍发烫的脸颊散热。 “回去好好练习这句话。” “什么话？”穆语错愕地看着秦晋桓。 “你之前大声说的话。如果还说不习惯，那就每天早上站院子里练，大声练。” 晕，她以为他这么做是为了秀恩爱，原来是惩罚她在蒋雯雯和闻泽煜面前否认对他的爱。 这人真是……小气。 就不可以当她害羞，不好意思说在人前说爱他吗？ “嗯？” “知道了。”她闷闷地回应，却在心里补了句“神经病”。 “练一遍。” 真无聊。 腹诽罢，穆语还是违心地说出了“我爱你”三个字。 “感情不到位，回去多练。” “哦。” 到家时，见秦晋桓先下了车，穆语忿忿地嘀咕了句“我只是个法医，又不是专业演员”。 回房后，心里仍不太痛快的穆语，闷闷地拿起睡衣准备去洗澡，突然想起他要她抄一千遍电话号码的事，为免惩罚，也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些，她决计向他示好，见他在低头看手机，酝酿一番情绪后，她带着笑脸迎过去，指指身上礼服道：“诶，你好厉害哦，这衣服不但挑得好看，还合身得很呢。” 秦晋桓抬眼扫了她一眼，淡声道：“给女人挑多了，自然有分寸。” 穆语顿时有种吞了死苍蝇的感觉，笑意僵死在脸上，鼓着腮帮子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出来，她也不看秦晋桓，自顾自地上.床，将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枕头河界摆好后，像堵气似的，背对着他的床位而睡。 和他单处时，相比他这冷冰冰的样子，她突然有点怀念他与自己斗嘴的时刻。 如果和他单处时他也能像在人前对她那样对她，不知会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甜蜜？是不是…… 意识到自己内心对他有了某种期望时，她禁不住全身一激灵，随即狠狠地在被窝里掐了自己一把。 穆语，你不是喜欢亦涵哥吗？怎么能对别的男人感兴趣？尤其是这只惹不起的秦兽！ 别多想，快点睡觉！ 骂完，她闭上了眼睛。 然而并不是闭上了眼睛就能真的睡着，事实上她莫名地辗转了半宿。 在穆语失眠的时候，易云哲也没睡。 此时他正在一脸焦躁地天宇国际酒店一间总统套房内来回踱步。 手机响了，看清是谁来电后，他第一时间按了接通键。 “老板，查清楚了。事情是这样的……” 听着手下详细的汇报，易云哲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待放下手机时，他眼底露出了一抹阴冷笑意。 秦晋桓，你也有弱点。 哼，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一卷 第044章 她怀孕了 旭日初升，闹钟乍响。 睡得正香的穆语睁开眼睛，打着哈欠伸手关掉闹钟，掀被子起身，习惯性地往左侧瞅了眼，见秦晋桓已不在，倒也不意外，趿着拖鞋下床，走到落地窗前，顺手将窗帘拉开并打开窗户。 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她深深地吸了口，一时间全身细胞都愉悦了。 伸了个大懒腰，她准备去洗漱。 转身之际，两个挺拔的身影映入余光中，她赶忙顿脚细看，只见秦晋桓和容剑站在院子中间的水池边，秦晋桓因为背对着她这边的窗而站，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把容剑一脸慌色看在了眼里。 此时容剑发型微乱，身上衣服似乎还是她昨天看见的那一套，他双手很大幅度地向秦晋桓比划着，嘴.巴也在不停地动着，还时不时地扯一把秦晋桓胳膊，见对方没反应，又继续比划。 在她眼里，容剑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见此情形，她突然有种不祥预感。 把一个老练的刑侦队长急成这样，肯定出了大状况！ 莫不是甘武林的车祸真的与秦晋桓有关，甘武林报了案，知晓内幕的容剑这才心急火燎地跑来与他商量对策？ 我的天！ 穆语一紧张，便飞也似地冲出房间，噔噔噔地下楼，直奔院外水池边，大声喊着“容队”。 “穆法……嫂子早上好。”容剑迅速顿住话语，换了笑脸与她打招呼。 “容队，到底什么情况？快告诉我。”穆语微喘着急问，一双眼睛却看向了秦晋桓，见他竟然还冲她微笑，她越发着急。 容剑面露难色：“这……我是想……” “你以为什么情况？”秦晋桓冷不丁插话。 穆语摇头：“我什么都不清楚，所以来问你们啊。” “你帮不上忙，别掺和。乖，先去吃早点。”秦晋桓笑着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进屋。 “可是……” 容剑道：“嫂子，你放心，这事儿我会处理好。” “他有证据吗？” “证据？”容剑不解，“什么证据？” “人为制造车祸的证据啊。” 他与秦晋桓相互一看，似乎明白了什么事，松了口气，笑着转问：“嫂子，你以为我和阿桓在商量什么事儿呢？” “不是甘武林车祸的事儿吗？” 秦晋桓不以为然地插话：“甘武林算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关注？” “啊？” 容剑认真解释：“嫂子，我们不是讲甘武林的事儿，是如冰的事儿。” 穆语又是一惊：“冯老师怎么了？” 容剑迟疑了下，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嫂子，上班时间快到了，你先去吃早餐，上班路上我和你细说。” 见他眉眼微闪，铜色脸上隐隐可见一丝驼色，想起闻泽煜曾经提起过他喜欢冯如冰的事，又见秦晋桓很不屑提及甘武林，穆语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乌龙，也才意识到自己对秦晋桓的紧张，生怕被看出端倪的她，心虚地逃回了屋里。 等穆语跑远后，容剑才转视秦晋桓道：“嫂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们又没做什么，怕她知道什么？” “如果不是泽煜沉不住气，甘武林至于出这场车祸吗？幸好只是断了一条腿，要是送了性命，你们铁定脱不了干系。万一影响了凤凰沟项目的顺利进行，你们就惨了。” “事实是甘武林自己毒驾出的车祸。” “谁暗中指使人给甘武林提供超纯毒品？又是谁暗中指使人唆使他毒驾？如果当事人报警，要查出这些并不难。” “查到又如何？人渣。”秦晋桓面带不屑。 “他确实渣，但谁也不能枉视国家法律，越权惩处人渣！” 秦晋桓有些不耐烦：“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想把泽煜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我是提醒你叮嘱泽煜以后做事要谨慎些，务必事事以大局为重。尤其眼前，擎天集团在凤凰沟的项目上不能栽跟头。” 说到这，容剑缓了缓，转言道，“不过甘武林并不知道自己着了道，只知道毒驾要承担法律责任，所以断了腿既不敢报警，也不敢惊动保险公司，所以泽煜不会有事儿，但不能保证他每次都这么幸运。” “知道了，回头我会说他。”秦晋桓的语气也缓了。 “还有，你叫他不要再瞎掺和我和如冰的事儿，我能处理好。” “他是关心你。” “我知道。阿桓，”容剑突然想起什么，随即面带忧虑地往屋里看去，“穆法医很关心你啊。你们俩不会假戏真做、真的产生感情了吧？” 秦晋桓眼底不由自主地漾开一抹暖意，挑挑眉道：“不可以吗？” “你俩都是单身，如果你对她是认真的，当然可以。但如果你只是玩玩而已，那你可得放过她，她可不比你风月场上的那些女孩，她太单纯了，单纯的女孩一旦投入感情，就是全身心的啊。我不希望我的手下年纪轻轻就为情所伤，更不希望伤她的还是我最好的哥们。” “冯如冰的事还不够你烦吗？竟然还有心思管这么多。” “阿桓，我在和你说正话，”容剑十分严肃，“你给我说实话，你对穆法医……” “没——兴——趣！你这下放心了吧？”秦晋桓嗤笑，“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重口味喜欢法医吗？” “我……” “少叽叽歪歪，没事儿多往冰美人家走几遭，也许……” “少爷！少爷！”余中光突然大叫着从屋里冲出来，“喜事，大喜事啊！” 见他一脸喜色，秦晋桓心下一紧，赶忙迎上去：“爷爷痊愈了？” “不是老太爷，是少奶奶，少奶奶她怀孕了！” “啊？！”秦晋桓震惊。 “怀孕？！”容剑反应过来后，一把扯住他，吼道，“你做的好事儿！” 秦晋桓不理会容剑，拉住余中光的胳膊，急声问道：“她真的怀孕了？！” “是啊，”余中光只道他高兴得不敢相信，连连点头，“都有妊娠反应了，这会儿都快吐晕在厕所了！少爷，您还是进去看下吧。” 秦晋桓听言脸上突然呈出一抹怪异表情，看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 容剑以为他这是心虚的表现，越发恼怒，指着他鼻子痛斥：“既然都到这一步了，你必须负责到底！要是你敢不……诶，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喂？” “啰嗦。”秦晋桓突然笑了起来，随即快步往屋里走。 余中光慌忙小跑跟上，一路喊进屋：“少爷来了，少爷来了，少奶奶她……” “一大清早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很高兴吗？”秦孝挚的拐杖愤怒地敲击着地面。 被呛住的余中光这才发现自己的心情与室内环境不符，一时僵在客厅中间，磕巴了：“老，老太爷，我……” “哼。”秦孝挚剜了他一眼，转视秦晋桓，指着一楼卫生间忿声道，“立刻带你老婆滚上楼，少在这里恶心别人！” 此时秦晋桓正往卫生间走去，也没理会他的话，但后面的容剑显然听不下去，有些不满：“爷爷，听说怀孕的女人都这样，嫂子现在怀了秦家骨血，您可要……” “没你事儿！” “爷爷……” “信不信我叫你一起滚？” 见秦孝挚几近咆哮，容剑没再多言，用同情的目光往卫生间看过去。 这时，穆语在李香兰扶持下慢慢走出了卫生间。 她脸色有些发白，眼角隐约可见泪痕，才换上的正装也有些歪，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抬头看见秦晋桓正面含笑意地候在门口，她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碍着他人在场，她真想冲上去将他一顿暴打，或者将他狠咒一通。 “是不是很难受？我送你上楼休息。”秦晋桓忽略她愤恨的眼神，温柔地替代李香兰扶住她。 休息你个大头鬼。 穆语气恼地想推开他，不想他却已在指间暗暗用力，避开众人眼目时给了她一记警告眼神。 她恨恨地暗吞一口血，勉强撑起笑容回应：“我没事儿，不用休息，我还得去上班呢。” 李香兰马上惊呼：“少奶奶，您妊娠反应这么大，可不能去上班，得在家里静养！” “妊娠反应？”穆语错愕，随即反应过来，顿时涨红了脸，“我没怀孕，刚刚吐是因为……” 秦晋桓打断道：“你脸色不好，上去歇歇。” “不行啊，我……” “嫂子，你安心在家养胎，我会替你请假。” 见容剑转身就走，穆语大急，急声喊住：“容队您误会了，我没怀孕，刚刚呕吐是因为……” 秦晋桓瞟了眼她，她顿时语结。 秦晋桓为了整她，故意说她喜欢吃香菜，让李香兰在她的酸汤面下埋了一把香菜，她一时没注意，连面带香菜一口嚼下去，下一秒，她就打开了狂吐模式。 要是让爷爷知道其实她很厌恶香菜，估计一眼就会看穿她和秦晋桓之间的伪恩爱，肯定会立刻以此为借口让他俩离婚——她不能离婚，哪怕当成孕妇也不能离婚！ 也罢，如果爷爷真信了她怀孕，或许就不会再绞尽脑汁赶她出秦家——他应该不至于亲手杀掉自己的亲曾孙。 拿定主意的穆语，抬眼本想与秦晋桓交流个眼神，不想看到了他那张快忍不住爆发狂笑的脸，她才抑下的火气又愤然迸发。 忍住！ 智斗。 眉眼微转间，她有了想法，眼底隐下那抹狡黠，把李香兰招了过来。 第一卷 第045章 很好玩，我喜欢 秦晋桓房间。 穆语将一钵桂花搁至茶几上，顺手拈起几朵桂花，向秦晋桓做示范：“只能留淡黄.色的花瓣，一点绿色的梗都不能留，否则吃了对身体不好。摘掉梗的桂花装这个空钵里，听明白了吗？” 秦晋桓震惊：“这么多桂花全部都要摘掉梗？！” “是的。” “那得摘到猴年马月？！” “这得看你的效率。”穆语在沙发一侧坐下，好心情地翘起二郎腿，“我没怀孕的时候你对我都百依百顺，现在我怀孕了，按理说你得把我宠上天哦。兰姨连腌桂花的糖都买好了，就等你送桂花下去，你要是半天没动静的话，小心爷爷起疑心哦——你可是当着他的面说了会把这些桂花搞定。” “你怀个屁孕！” “那你就去告诉爷爷我怀了个屁孕吧，告诉他我作呕是因为我讨厌香菜的气味，让他知道你对我的好全是假象，这样他就可以立刻要求我们离婚了。” “你！”秦晋桓气一时又无语，气呼呼地坐下来，赌气似的抓起一把桂花，看着细细密密的桂花，他无从下手，气得又将一手桂花摔回钵里，粗声粗气地质问，“不摘梗吃了会死吗？” 穆语强忍住笑意，认真地点头：“会啊！桂花梗就像鱼腹里的那些黑色物质一样，毒素都集中在这儿呢。” “狗屁。” “你再这样磨蹭下去，只怕到天黑也摘不完这些桂花梗哦。”穆语好心提醒。 看到平常说话还算文明的秦晋桓，这会儿气得连续爆粗口，她爽极了。 嘿嘿，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把她当小绵羊呢？ “一起摘！” 秦晋桓随手抓了把桂花，然后将钵子往她面前移了移。 穆语立刻站起身来作难受状：“哎呀，我突然觉得头晕恶心，得到床上躺躺去，等我不难受了再来帮你啊。” 无视他的愤怒，她快步走到床边，本来只想捂嘴而笑，不想一个不小心笑出了声，回头见他的双眸正往自己这边喷火，她慌忙强忍住笑，直到钻进被窝才敢再笑。 “笑不死你。” 秦晋桓忿忿地摊开手掌，惊见桂花已被捏烂，慌忙“急救”，见已“无力回天”，只得气恼地将其扔进垃圾桶，再抓起桂花摘梗时，变得小心翼翼了。 该死的女人，竟然敢当着爷爷的面给他下套！ 看着像小山似的待摘梗的桂花，他突然想到这是自己昨天心血来潮叫佣人们摘的，才意识到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脸都绿了。 平常叫这帮人做事似乎没这么用心，怎么昨天他随便说说，他们就这么努力呢？竟然摘这么多桂花！ 悻悻地摘了一小把，看得眼睛都花了，他实在受不了，拍拍手，掏出手机给卞子峻打电话，叫他想办法。 穆语听言马上掀掉被子提醒：“这会儿外面的桂花上有露水，摘了也不能吃！” “毒不死你！” “我绝不吃新摘的桂花。” “那是你的事儿。” “我告诉爷爷。” “你敢！” 正说着，有人敲门声。 以为是卞子峻过来了，秦晋桓不再理会穆语，起身去开门，却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爷爷。 秦孝挚瞅了眼里面，冷冷出声：“她呢？” “在休息。” “雷智马上上来为她检查身体，让她准备一下。” “哦？好。”秦晋桓将门关上后才敢表露出喜色。 穆语已听到秦孝挚的话，已坐了起来，试探着问道：“雷医生也懂把脉吗？” “他是全能医生，什么都懂。”秦晋桓好心情地笑起来，“你没办法再装怀孕了。” 到时候就可以寻个借口送她去上班，这样他就不用摘桂花梗。 “我什么时候装怀孕了？我一直都说自己没怀孕好不？”穆语闷闷地下床走至沙发前，很不爽地看着那些还没动手摘梗的桂花。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响起，同时伴着雷智的声音：“少爷，少奶奶，我可以进来吗？” 见穆语已坐下，秦晋桓将门打开。 雷智提着药箱进来，秦孝挚和董宛卿也紧跟着进来了。 雷智走至穆语面前，问了她几个简单的问题，便让她伸手出来把脉，把了好一会儿后笑着说了句“少奶奶只是有些体虚，无大碍，休息休息就好”，然后给秦孝挚使了个眼色。 秦孝挚显然松了口气，严肃的脸上立刻漾开一抹笑意，难得好脾气地对秦晋桓说话：“既然小语不舒服，你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在家陪陪她。” “爷爷，其实她……”觉得这样说不行，秦晋桓马上改口，“让她自己在家休息就行，公司还有事儿。” “公司的事儿我会安排，生病的人最需要有人陪伴。”秦孝挚走至门口又补了句，“我让阿兰去买年糕，你把桂花择好后说一声，我让阿兰来拿。” 说罢便乐腾腾地出了门。 看着爷爷平常略显蹒跚的脚步，此时竟走得飞快，失了算的秦晋桓心里很不是滋味。 早知道爷爷老奸巨猾，却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知道穆语没怀孕也不点破，反而一反常态让自己留下来陪她，还叮嘱好好择桂花，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爷爷是在整他。 万恶的桂花。 见雷智和董宛卿都出了门，他将火气发在门上，一脚踹过去。 穆语有些同情地看了眼无辜的门，忍着兴奋道：“你看，连雷医生都说我需要休息呢，我得去床上躺躺，这些桂花就辛苦你了。” 打开音响，选了几首悠扬曲子循环播放，拿了几袋零食放至床头，摸过手机，穆语半躺下来，开启了一边听音乐、一边吃零食看小说的模式。不时透过手机偷瞅一眼秦晋桓，见他在埋头摘桂花梗，她心里的惬意感就更甚，香菜事件留下的阴影早一飘而逝了。 “起来，吃午饭。” 耳边响起秦晋桓不耐烦的轻斥声，穆语才发现自己竟惬意得睡着了，见座钟指针已近十二点，一骨碌爬了起来，跑进卫生间洗漱了番，又整了整衣服，然后出卫生间，正要像平常一样伸手去牵秦晋桓，突然想到那钵子桂花，她马上顿住脚步扭视茶几，见茶几上空无一钵时，她有些恼火：“你把桂花扔了？！” “都摘完了，你就等着晚上被桂花年糕撑死吧。” “那么多桂花，你怎么可能一上午都摘完？！” “事实就是如此，摘好的桂花都放兰姨那儿了。”见她这么吃惊，他有些得意。 当然，他不会让她知道这其实是卞子峻偷梁换柱的成果。 穆语自然不信，扔开他的手，噔噔噔地跑下楼。 “少奶奶，您身体好些了吗？”候在客厅的余中光马上垂首轻问。 “没事儿了。兰姨呢？” “在餐厅。” 穆语跑进餐厅：“兰姨，摘好的桂花呢？” “在这儿。”李香兰连忙停下布菜，转身将一个钵递给她，一边请示，“您看下一步我得怎么做？” 穆语接过钵，顺手摸过一根筷子仔细挑了挑，见那堆桂花摘得很干净，一根多余的梗都没有，马上向随后进来的秦晋桓低声质疑：“谁帮你摘的？” 秦晋桓揽住她的肩，得意地眨眨眼睛：“我老婆要吃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让别人染指？” 穆语还想再问一句，看见秦孝挚和董宛卿进来，马上*将要问的话咽了下去，随即对李香兰道：“拿小筛子把摘好的桂花筛一筛，多筛几遍，准备一个玻璃器皿，一层糖一层桂花腌制，糖多放点。嗯……这些桂花用一斤半糖差不多。对了，一定要用可以密封的玻璃器皿。” “好，”李香兰认真地记着，“那晚上炒年糕时放多少桂花糖合适呢？” “桂花不能现腌现吃，至少要放三四天。”话音才落，就见两道冷箭从秦晋桓眼里射来，穆语佯装没看见。 她就是要气他。 “好的，少奶奶。”李香兰开始给众人盛饭。 秦孝挚已入座，瞟了眼穆语，倒没说什么，接过饭便慢慢开吃。 虽然饭桌上的气氛像往常一样凝滞，不过此时心情尚好的穆语却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回房，秦晋桓一把揪住穆语：“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耍我！” “你怎么这么说呢？”穆语佯装不解。 秦晋桓冷不丁将她抵至门上，捏住她下巴，阴阴一笑：“是不是要等受了惩罚才承认？” 说话间，他一只手已抚至她肩头，将她衣领一扯，五指随即顺着她腻滑肌肤往下移。 昭然若揭的目的把穆语吓坏了，慌忙双手抓住他的大手争辩：“是你先耍我的！” 秦晋桓的手没动，却用膝盖猛地抵至她身下，唇也同时欺近了她的唇，眼神突然变得暧昧起来了：“我耍了你，你就要耍我？嗯？” “诶诶！别乱来！”全身紧绷的穆语，本想说句“你可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又怕惹恼他，只得讪讪而笑，“和你开个玩笑嘛。” “好玩吗？” “不，不是很好玩。” “还玩吗？”秦晋桓边说，手边出其不意地在她胸.前抓了把。 “啊！你……” “玩不玩？” “不不不，不玩了！我下次再也不玩了。”穆语欲哭无泪。 没想到这只秦兽这么不经玩。 秦晋桓盯着她瞅了几秒，突然笑着松开了她：“很好玩，我喜欢，欢迎继续。” 穆语顿时错愕。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等她缓过神，他突然在她唇上啄了下，她再次惊跳起来，又见他抬了手，她马上如临大敌地捂嘴护胸，怒视于他。 不过下一秒，秦晋桓的手却插.进了自己口袋，冲她抛着媚眼吹了声口哨。 那副骚贱样让她恨得直咬牙，却再也不敢如何，到底她不想再吃无谓的亏。 “还不让开？是不是想要我……”秦晋桓做了个亲嘴动作，手还隔空对着她胸口抓了抓。 才发现自己还靠着门，穆语慌忙往跳开几步让路。 秦晋桓大笑着伸手去开门，突然想起什么，又顿住扭头，换了严肃神色看向她：“小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忘了和你说。” 第一卷 第046章 初陷情网 “什，什么事儿？”穆语紧张地看着他。 “一千遍电话号码。我晚上回来检查。” 原来是问这个。 穆语松了一口气，微笑道：“我背给你听，是1……” 秦晋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要你背了吗？我是要你抄。” “背得出就不用抄了吧，我……” “那我给你父母打电话。” “别别别！你答应过我不轻易惊扰他们的！”见他已掏出手机，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穆语的气势顿时弱了，讪讪地抓住他的手，“我抄，我抄还不行吗？一千遍，一遍都不会少。” “很好。晚上给我检查。”秦晋桓将手机揣进口袋，然后哼着小曲出了门。 秦兽！ 穆语忿忿地瞪着他的背影，一边在心里斥骂，却又不得不去找纸笔。 在书桌前坐下，写完一遍电话号码，她就在心里咒一句。 好在电话号码是一串数字，她手中又同时握着三支笔，写起来倒也快，不知不觉就写了几大页。估摸着写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笔，开始横着竖着数数估算抄了多少遍。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见是蒋雯雯电话，她赶忙放下笔接通电话。 “嗨，猜猜我在哪儿。” “在哪儿？”穆语快被电话号码搞晕了，这会儿懒得动脑子。 “哈哈，猜不到吧？我在你单位门口哦。” 穆语十分意外：“你去法医室干什么？是不是哪里又出状况了？” “看把你紧张的，哪那么容易出状况啊？下午没课，闲着没事儿，想到从来没到过你单位，就特意溜出来找你玩。还不快出来接我吗？” “哦，”穆语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我今天有点事儿，没去上班呢。” “啊？好吧，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在……”穆语本想说出秦晋桓家的地址，转念觉得不方便，随即含糊改口，“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那个……没有啦，就是想看看你，和你说说话，聊聊天嘛，嘿嘿。诶，我说你到底在哪儿嘛？啊？是不是和秦少在一起，不方便见我？” “不是不是，我们没在一起呢，”穆语已隐隐猜出了点什么，看了看手表，忍笑道，“这样吧，一会儿咱纤纤甜品店见。” “哇奥，好久没吃纤纤的甜品了。ＯＫ，我马上到，回见。” 挂断电话，穆语将抄好的电话号码放至秦晋桓书桌上，然后换了衣服拿包出门。说实话，下楼时她很担心遇到秦孝挚得着一番解释，所以脚步放得很轻，边走边四下偷瞅，见他不在楼下客厅，这才小跑着冲出家门。 “少奶奶，您不舒服吗？” 听到黄博的声音，她顿住脚步回头，有些诧异：“你没送秦……阿桓上班？” 黄博微摇头：“老板怕您等会儿又不舒服，所以让我在家呆着。少奶奶，您……” “呃，我没不舒服，就是想出去办点事儿。”穆语说话间，又瞅了眼屋里，生怕秦孝挚或董宛卿蹦出来。 “哦，我送您去，等我开车过来。” “诶……”她本想说句不用，但见黄博已跑进车库，知道拦不住，便没多言，站在原地等。 反正她只是去见蒋雯雯，不怕盯梢。 不多时，黄博把车开了出来，顺着她的意思将她送到万佳购物城一楼南门口。 纤纤甜品店就在南门侧，已先到的蒋雯雯见她下车，飞快迎过来，同时挥手同黄博打招呼。 已摇下车窗的黄博，微笑着点头回应，一边对穆语道：“少奶奶，我在停车场等您。” 穆语点点头，随即和蒋雯雯一起走进纤纤甜品店。 “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才入座的蒋雯雯，很大方地将甜品店里的单子递到穆语面前。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哦。”穆语虽然嘴里这么说着，手却接过了单子，对服务员点了一堆甜品。 蒋雯雯笑得很阴险：“知道非奸即盗还点这么多？不怕我把你乍滴？哼哼哼哼。” 穆语一脸不屑：“啧啧啧，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要是看不出来，那可就枉称你闺蜜了。” 蒋雯雯意识到了什么，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目光也有些闪烁，嘴却还硬着：“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小心思。” “泽煜昨晚把你送回家后，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好半天呢。” 蒋雯雯瞬间直起了腰板：“他说什么了？” 穆语没回答她，不紧不慢地往前台瞟了眼：“他说——诶，甜品上来了。” “他说什么了？快说啊。”见她卖关子，蒋雯雯急不住，索性绕过来坐到她身边，紧挨着她撒娇，“好小语，快告诉我嘛。” “瞧你这点出息。”穆语笑着戳她脑门。 “讨厌，”蒋雯雯佯嗔着抓住她的手，“你当初暗恋辛亦涵时不也这样吗？快说快说，再不说我可生气了啊，到时候可别怪我对你家阿木不客气。” 以前但凡她有求于穆语，而穆语又不答应的话，她就各种欺负阿木，让向来痛惜阿木的穆语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这招屡试不爽。 “阿木现在可没在我宿舍。”见蒋雯雯瞬间蔫了劲，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穆语于心不忍，笑着应道，“逗你玩的啦，泽煜确实打了电话，不过没说半天，只是告诉我把你安全送到了家。” “哦。”蒋雯雯又厚着脸皮凑过来，“给我再说说泽煜的情况呗。” “哟，就喊上泽煜了？” “讨厌，又取笑人家，人家不是顺着你喊的吗？”见她还在笑，蒋雯雯美眸一瞪，哼道，“我说穆小语，你除了敲诈我、逗我、笑我，就不会别的了吗？你这闺蜜当得不是不忒不称职了？当初我是怎么尽心尽力帮你和辛亦涵创造机会的？你要是早听我的大胆表白的话，至于……”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知错还不行吗？我现在就把我了解的闻泽煜的相关信息详详细细告诉你还不行吗？” 蒋雯雯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随即又有些叹惜：“你当初脸皮薄不敢向辛亦涵表白，本来是你的一大损失，没想到你运气好，丢了芝麻捡了西瓜，成了秦家少奶奶。我运气向来背，所以看到顺眼的就想主动去争取，哪怕争取不到，起码也不会给自己留遗憾。我发现我和闻泽煜有很多共同的兴趣爱好，和他在一起聊天特别开心，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所以我想多了解了解他。” 感觉到了好友的认真，本还想调侃几句她的穆语，心情莫名变沉重了，沉默数秒后，面带歉意地弱声解释：“雯雯，对不起，其实我和闻泽煜也没见过几次面，除了知道他是擎天集团副总裁外，别的都不了解呢。” “那你帮我打听打听——我听说他和秦少是好兄弟，你是秦少老婆，打听这个肯定没问题。” “这……”穆语顿了顿，转问道，“你是单纯地对闻泽煜有好感，还是因为他的背、景来历？” “我是爱慕虚荣的人吗？” 见蒋雯雯一脸认真，穆语也认真地摇了摇头。 蒋雯雯平常看上去乍乍乎乎的，特别喜欢关注豪门八卦新闻，也喜欢对高富帅评头论足，还总喜欢表现出对高富帅垂涎三尺之态，但穆语知道，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其实好友在心底里对感情十分谨慎，绝不将就。只是她没想到好友好不容易遇到个有感觉的，竟然是秦晋桓的哥们。 她不是很了解闻泽煜，但她了解秦晋桓，知道秦晋桓是很不把感情当一回事的人，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怕闻泽煜和秦晋桓是一路人，怕好友以后会受到伤害。 就算闻泽煜和秦晋桓不是一路人，她还是有担心：闻泽煜现在对她和蒋雯雯都很好，是因为她现在是秦晋桓老婆，以后她和秦晋桓分道扬镳了，她和闻泽煜就没交集了，那闻泽煜和蒋雯雯还有可能吗？ 此时她后悔极了带蒋雯雯参加闻泽煜的生日Ｐarty，却又不敢把忧虑说出来——她不能让好友知道她和秦晋桓是契约夫妻的事，于是含糊道：“我回去帮你打听。” “好。”蒋雯雯完全不知道她丰富的内心世界，含笑的脸上充满了期待。 穆语一时觉得没话说，无意识地看了看手表。 “还早呢，秦少肯定还没下班，要么我们去万佳逛逛吧？正好昨天发了工资，我想买几件新衣服——要逆袭男神，肯定得穿漂亮点嘛。” 说到买衣服，穆语想到了秦晋桓给她的贵宾卡，随即掏出来：“我有万佳的打折卡。” 蒋雯雯眼睛顿时亮了：“哪些东西可以打折啊？打几折？” “好像都可以打折，不过不知道能打几折。” “是特制贵宾金卡呀！”路过的服务员一脸羡慕，“我们老板的是银卡，能打九折，我记得老板说过贵宾银卡能打八折，您是贵宾金卡，没准儿是对折呢。” “对折？！”蒋雯雯瞬间像吃了兴奋剂似的，飞快结完帐，二话不说就把穆语扯出了甜品店，直奔万佳五楼的精品女装世界。 穆语怕好友失望，好意提醒：“人家服务员说可能是对折，没说就是对折啊。” “哪怕七折也划算啊！快帮我挑！” “才四点多呢，十点才关门，不急。” “怎么不急啊？万一秦少一个电话打过来，你就得回去，我就买不成啊！” 提到秦晋桓，穆语心情就不美好了，不过知道好友说得没错，不想扫好友兴致的她闷闷地应道：“大不了我把卡放你这儿。” “这是特制贵宾金卡，上面印着你的名字呢，我肯定不能用！诶，那家的衣服好好看，去看看。”蒋雯雯说完，扔下穆语，快步奔进了那家店。 看着猴急的她，穆语微笑着摇摇头，正要迈脚跟上，突然听到一侧传来极为难听的斥骂声，本能地扭头看过去。 叉着腰像连珠炮似的骂人的是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挨骂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满头大汗的他穿着一件很旧的工作服，正满脸惶色地缩着脖子连声道歉。 “这么点小事儿都做不好，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他*妈的就是个废物，猪脑子都比你脑子好使，你连畜牲都比不上，根本不配做……” “怎么回事儿？”穆语冷冷地打断女人的恶言相加，因为她认出了这个男人。 第一卷 第047章 当他的女人很过瘾 女人正骂得起劲，冷不丁被穆语打断，见她衣着普通又一副忿忿不平之色，随即不屑地扔去一个白眼：“怎么？想多管闲事啊？今天的闲事儿没钱可管不了。” 眼镜男诧异地看了眼穆语，又收回目光，继续低三下四地向女人道歉。 穆语也懒得看女人，转问眼镜男：“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见他不理会自己，知道他没认出自己，马上自我介绍，“我是蒋雯雯的同学。” “哦。谢谢你，一点小事儿，我能处理。”眼镜男擦了擦汗，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切，你好大的口气啊，还一点小事儿！钱都五万块呢！”女人嗤笑。 “老板娘，我们进去商量吧。” “站住！”女人毫不留情地斥住想进店门的眼镜男，“你这一身灰还想进我的店？你不知道我店里卖的都是奢侈女装？已经丢了一件衣服，你还想再坑我？” “我会赔您的，我们进去商量好吗？”眼镜男局促地拍拍身上的灰，声音里带出了几分乞求，显然不想让穆语掺和这件事。 女人完全不顾及他的颜面，伸手一摊：“你要有钱的话，现在就赔我啊，打肿脸充胖子算什么意思？” “我说了会赔就会赔，您让我回家借钱去。” “嘁，鬼才相信你回家会去借钱呢，肯定溜，到时候我上阎王爷那找你？”女人随之出口的又是一通粗俗的咒骂。 眼镜男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搓了搓手，一副不知所措之色。 已听出端倪的穆语实在看不下去，上前道：“请你说话客气点行吗？别动不动就进行人身攻击。” 女人冷笑着一手叉腰，一手伸至她面前：“想让我客气行啊，照价把丢的衣服钱赔上就行！五万块。” 穆语震惊：“五万块？！什么衣服这么贵啊？” “不知道万佳五楼卖的都是奢侈品？” “就算是奢侈品，也没这么贵吧？五万块呢，你别是想趁机——” “你是说我在趁机讹诈他？”女人再一次上下扫视了番穆语，一脸嘲讽之色，“小妹妹，看你这身寒酸打扮，肯定不是用得起奢侈品的人，来五楼逛奢侈品店不过是为了过过眼瘾，竟然还来我这里装内行，也不怕丢人现眼？” “你……”穆语一时涨红了脸。 “不服气？”女人嚣张地笑起来，“不知道你那透着穷酸味儿的脑门上贴着‘用不起’三个字吗？” “狗眼看人低！” “光用嘴说可别指望别人把你看高，有本事你现在就帮阎小兵把这五万块钱赔上。” 穆语听言瞬间泄了气，她包里除了自己那张只有几百块钱的银行卡和秦晋桓早先给的零花的一万块现金外，就只有那张只能打折、而不能当信用卡用的贵宾金卡。 早知道会遇到这样憋屈的事，她就应该向他讨一张信用卡防身。 “你先走吧，我能处理。”阎小兵（眼镜男）知道女人牙尖嘴利，不想让穆语受委屈，赶忙将她往外搡。 女人自以为看穿了穆语，越发得意，故意走近两步讥笑：“小妹妹，我好心劝你一句，五楼的衣服最好只看别摸，你这粗手粗脚的，很容易把衣服摸坏，到时候赔不起，可得连累你.妈陪你一起去夜蒲城卖呢。” 听到动静赶来的蒋雯雯，正好听到这话，顿时很生气，马上回骂：“原来你开店的本钱都是靠你全家去夜蒲城卖身得来的？果然是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全家去卖还好意思大声唱出来。” 女人大怒，叉着腰指着蒋雯雯骂起来：“你个小贱人，再说一遍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蒋雯雯毫不示弱：“你一口一个夜蒲城，不正说明你和那里熟得很吗？” “别说了！你们快走吧。”阎小兵已瞅见店里出来了两个彪形大汉，十分惶恐，用力将她俩往外搡。 “阎小兵，这笔帐算你头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兵哥，她在威胁你！” “没事儿，我能处理，你快走吧。” 阎小兵就差没哭的样子让穆语想到了自己昨天在衣品天下受的气，见眼前这个女人比衣品天下的老板娘还嚣张，又难受又生气，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觉得不能再Low，马上挺了挺胸，趁阎小兵拉蒋雯雯之际，绕过他俩，走到女人面前，正色道：“开门做生意，讲求和气生财，有你这样先入为主、用狗眼看人做生意的吗？” 女人啧啧出声：“就你这穷酸样，还想和我做生意？你买得起哪件？” “我买是买不起，”见女人笑得更响了，穆语又漫不经心地继续出声，“不过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的店封了？” “封我的店？”女人像听了大笑话似地大笑起来，随即夸张地向四下拍掌，“大家都来看热闹啊，这个女人说要封我的店呢。” 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隔壁店主也不觉失笑：“她以为她是谁啊？竟然敢这么大言不惭。” 蒋雯雯挑衅地扫了她一眼：“你也想试试？” “又不关我的事儿。”不想惹事的隔壁店主立刻后退了两步，女人却显然不把她们看在眼里，不以为然地冷讽，“你封吧，我倒要看看你俩的蹿天能耐。”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楼层保安听到动静也闻讯赶来。 阎小兵见事态闹大了，生怕她俩吃亏，左拉右扯想搡她俩走。 穆语没理会他，转视保安，轻声问道：“衣品天下关门没？” 保安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一问，愣了愣，马上应道：“关了。” “什么时候关的？” “昨天傍晚。” 穆语又看向女人，淡笑着轻问：“知道衣品天下为什么突然就关门了吗？” 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气势顿时弱了，结巴着问道：“你，你不会是……” 昨天晚上衣品天下关门的事就传开了，女人是这里的老商户，又八卦得很，自然什么都听说了。 “是的，我就是致使衣品天下关门的原因。”穆语掏出手机，把手机屏保上她与秦晋桓的合照在女人面前晃了晃——这是为了在爷爷面前作戏更真，秦晋桓要求与她合拍的，她没想到这照片还有验证她身份的作用。 “你想让你的店成为下一个衣品天下？” 辛亦涵结婚那天，穆语和秦晋桓上了头条，媒体还大肆将她的照片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不过第二天秦晋桓就让人把有她照片的新闻全部删了，所以很多人认不出她也在情理之中。 “不，不不不。”女人已如遭了雷击一般，连嘴唇都白了，声音也变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老板娘大人不计小人过。” 万佳的人都称秦晋桓为大老板，所以这会儿她很自然地喊穆语为老板娘。 “你连‘顾客就是上帝’的宗旨都不知道，这店还有必要开吗？” “老板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今天刚来大姨妈，加上店里丢了货，心情不好，一时犯浑，求您务必枉开一面啊。”女人汗如豆粒，双.腿颤.抖，如果不是一边的店员扶着，她下跪磕头的心都有。 本来只是想借机教训教训女人，却没想到她吓成了这样子，穆语感到十分意外，扭头看了眼口瞪目呆的阎小兵，她又看向女人，不待她开口，女人已经带着哭腔出了声：“衣服丢了就丢了，我绝对不会再找阎先生的麻烦，请老板娘放心。” “衣服是我弄丢的，是我自己犯的错，我必须负责！”一直没吭声的阎小兵突然插话。 蒋雯雯轻呼：“小兵哥，那件衣服要五万块啊！” “那是卖价，”阎小兵诚恳地看向女人，“我可以照进价赔偿您吗？” 女人哪里敢要这钱？连连摆手：“不用赔，真不用赔，只要老板娘不追究我的无礼之举，再给您一笔钱我都愿意。” 阎小兵摇着头看向穆语：“老板娘，今天的事错确实在我，不关我老板的事，她骂我只是希望我以后长记性，请您别为难她。” “小兵哥……” “雯雯，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是个男人，必须有担当，必须承担自己的过错。”阎小兵又看向女人，一脸歉意，“老板，对不起，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现金，分期付款给您行吗？” 女人不敢应声，满脸畏惧地看向穆语。 穆语并不是真心想把她怎么着，见阎小兵这么说，她认错态度也不错，声音就软了：“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儿，你们商量好就行，” 想了想，她又看向围观的众人道，“希望所有在万佳开店的人以后都务必遵从‘顾客就是上帝’的宗旨，无论顾客衣着容貌如何，进店就是客，你们一定要用笑脸相迎，和气生财，为万佳赢一个好口碑。万佳不欢迎喜欢带有色眼镜看顾客的店铺入驻。” 话音刚落，人群中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蒋雯雯也一个劲儿地冲好友竖大拇指。 没想到会起到这样的效果，不习惯受人瞩目的穆语倒有些不好意思，冲大家呲呲牙，一边说着“大家都散了吧”，一边拉蒋雯雯离开。 “诶，”阎小兵追上来，诚恳道，“老板娘，谢谢你。” 虽然刚刚当老板娘很过瘾，不过这会儿穆语却很不好意思：“别叫老板娘，太别扭了，叫我穆语就行。” 见阎小兵很不自然，蒋雯雯在一侧笑道：“小兵哥，其实小语很低调的，要不是为了镇住你的老板，她不会亮明这个身份呢。诶，不过你那个老板真的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小语这么一亮身份啊，她差点就吓趴了。” 穆语笑着补充：“她不是怕我，是怕我封了她的店，断她的财路，毕竟生意火爆的万佳一铺难求。” “其实老板怕的不是这个。” “哦？”两人一并看向阎小兵。 “老板是怕自己落得像衣品天下老板那样的下场。” 穆语仍不解：“那不也就是关店吗？” “你们今天没看新闻？” 穆语摇头时，蒋雯雯已掏出手机查看网页新闻，她马上凑头过去，看着看着就变了脸色。 第一卷 第048章 他的手段如此可怖 衣品天下老板、跳楼、当场身亡几个关键词骇得穆语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下意识地紧抓住蒋雯雯的胳膊，嗓子眼都在颤.抖。 难怪刚刚那个女人会瞬间被吓成那样。 脸色同样惨白的蒋雯雯，紧握着手机，难以置信地看向阎小兵：“小兵哥，这，这是真的吗？” 阎小兵郑重地点点头：“出事后，有几个同事去了现场围观，确定死者是衣品天下老板傅红云。” “我的天！”穆语脚下一软。 蒋雯雯慌忙扶住她，又像自我安慰似的快声道：“也许她跳楼根本不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儿，而是另有原因呢？” 说完又看向阎小兵，眼神里带出了几分乞求。 阎小兵看懂了她的眼神，见她俩神色不对，赶忙改口宽慰：“对对，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听说她老公和她离婚了，孩子也特别叛逆，这些事情都可能导致她想不开呢。” 蒋雯雯连连点头：“是啊，所以她的死和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穆语满目悲戚地看了她一眼，哽声摇头：“你想想她昨天嚣张的样子，像是想自杀的人吗？一定是被逼急了才走上绝路的。我只是想让他教训教训她，他怎么也出手这么狠呢？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啊。” 说罢，她掩面痛哭起来。 “小语，你别这样，也许真的另有隐情呢？你看网上也没说她的死和我们有任何关系啊。” “网上敢乱写吗？” 穆语这么一问，蒋雯雯顿时也觉得自己的话毫无说服力，随即也哭了起来。 “你们别哭啊，别哭啊。”劝不住她俩的阎小兵慌了，见有人在远处围观，慌忙将她俩推入楼道，将门带上，这才低声轻劝，“你们听我说，这件事儿的起因可能是昨天的事儿，但这真的不能全怪你们呢，只怪她平常待人太刻薄啊。听说她出事儿后，没有一个朋友愿意帮她，还落井投石说风凉话，连家里人都一个劲儿地埋怨她，这肯定才是她想不开的真正原因啊。” 穆语哭道：“她得罪的人是秦晋桓，谁还敢站出来帮她呢？所以说来说去她的死还是和我脱不开干系。” 蒋雯雯擦擦眼泪道：“那也只怪她昨天对我们太过分了啊。” “过分是过分，但也不至于要人家的命啊！我的本意也只是想教训教训她，希望她以后别再用有色眼镜对待顾客。” “我知道你的心思，”蒋雯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再次一变，“今天小兵哥的老板娘对我们也很过分，万一这事儿再传到秦少耳里，不会重蹈覆辙吧？！” 穆语全身骤然一紧，转身就噔噔噔往楼下跑。 “小语你去哪儿？等等我！”蒋雯雯慌忙跟上。 “诶，诶，你们……”阎小兵跟在后面跑了几步，又顿住了，愣愣地杵在原地。 穆语一口气冲至地下停车场，然后拨打黄博电话。 很快，黄博就把车开到了她面前。不待黄博下车为她开车门，她就坐进了车里，冲蒋雯雯说了句“你自己打车回家”，然后急声催促黄博开车：“带我去找秦晋桓。” 刚走至车门边的黄博，已看出不对劲，隔着车窗快声问道：“少奶奶，发生了什么事儿？” 想到昨天从衣品天下出来后，秦晋桓曾与黄博窃窃私语过，穆语顿时有所猜测，随即瞪着他质问：“我只让你们教训教训衣品天下老板，让她以后对顾客客气点，你们怎么可以直接把她逼死？你们这是把人命当儿戏知道吗？！” 黄博马上解释：“少奶奶，您误会了，衣品天下老板的死是她咎由自取，与我们没有关系呢。” “怎么没有关系？你敢说她不是因为店被封、走投无路才选择轻生的吗？都怪我昨天逞一时之快，纵容你们砸她的店、封她的店，要不然她不至于……” “少奶奶，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的死真的与您无关，您可千万别对号入座啊。” “就是我害死了她，就是我害死了她啊！” 见穆语号啕，黄博急坏了：“少奶奶，您听我说，真相不是您想的这样的，而是……” “带我去见秦晋桓！” “少奶奶……” “快啊！” 万一今天的事又传到秦晋桓耳朵里，明天又来一个自杀的，她的罪过可就真的大了。 “好，好好。” 黄博赶忙上车启动车子，从后视镜中偷偷看了眼穆语，见她还在哭，脸色也很难看，他不敢耽误，飞快拨通秦晋桓电话，问清位置后，立刻驱车前行，一边悄悄给秦晋桓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穆语已经知道了傅红云跳楼自杀并很内疚的事。 擎天大厦总裁办公室。 因为快到六点，秦晋桓像往常一样关了电脑，靠着椅背揉着太阳穴闭目小憩，准备一会儿回家，却不想接到了黄博电话，看着那条信息，他眉头微皱。 想了想，他拨通了容剑电话：“傅红云的调查结果出来没有？” “还在取证中。她的畏罪自杀，给调查造成了些难度。” “最快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还得要几天时间。”容剑只道他关心案情，“不过你放心，目前只查到衣品天下与夜蒲城有密切的不正当联系，别的几家奢侈品店和夜蒲城都是正常业务往来。你到时候让人给那几家店敲敲警钟应该就没事儿。” “尽快把傅红云的调查结果给我。” 容剑听出不对劲，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嫂子知道这件事儿了？” “都上网了，能不知道吗？”秦晋桓有些恼。 “我也没想到傅红云会选择自杀。你放心，我会尽快把这事查清楚。要么我现在找嫂子先解释解释？” “用嘴巴解释有用吗？” “好，我会尽快给你调查结果，用事实解释。”容剑随即匆匆挂断了电话。 秦晋桓放手机放下，继续闭目小憩。 没坐多久，穆语进了他办公室，不待他打招呼，她劈头就问：“傅红云不过是昨天对我态度恶劣了些，人家后来还赔礼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把人家逼得跳楼自杀？” 虽然她是质问口吻，但其实在心里还是满带侥幸，希望秦晋桓能给她一个否定答案——她始终无法相信他是一个如此心狠心辣之人。 秦晋桓缓缓地坐直身子轻描淡写：“她是咎由自取。” “真的是你把她逼上绝路的？！” “不是我把她逼上绝路，是她自己选了绝路走，这种人不值得你同情，警方很快会把她真正的死因公布于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好了，下班时间到了，咱回家吃饭去。”秦晋桓起身，像平常一样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引她往外走。 木然跟上他脚步的穆语，没想到他对于傅红云的死如此无动于衷，此时她已没了兴趣知道警方要公布的傅红云的真正死因——以秦家在安城的势力，搞一个正当理由弄死一个人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如果哪天她真的惹毛了他，他会不会也像弄死傅红云一样弄死她全家？ 一时之间她觉得他可怖极了。 想到自己还几次三番整他，她就禁不住全身瑟瑟发抖。 要不是他爷爷的病还没治好，她对于他来说还有用处，只怕她一家早就要灰飞烟灭了吧。 天，她简直是在拿全家性命开玩笑啊！以后对他一定要…… “小语？” 没想到秦晋桓突然靠近她，她几乎惊跳起来，见他诧异地看着自己，她慌忙应道：“什，什么事儿？” “还在想傅红云的事儿？” “没，没有。”穆语强笑，“你刚刚说什么？” 秦晋桓捕捉到了她躲闪眼神中的害怕，皱了皱眉，却没点破，只是淡声道：“后天我们去西海湾渡蜜月，明天你别去上班了，在家收拾收拾。” “可是法医室……” “冯如冰今天出院了。” “哦。”穆语没再出声，而是扭头看窗外，没想到竟看到了车窗上的雨珠。 下雨了！ 她本就糟糕的心情瞬间跌至了谷底。 回到家，正好赶上饭点，她没什么胃口，却还是勉强吞了一碗饭，熬到大家吃完，这才离席。 上楼回到自己与秦晋桓的卧室，她立刻将所有窗户都关严实，还把窗帘都拉上，然后打开电视机，坐至沙发上，呆呆地看电视。 只道是她还在为傅红云的死内疚，秦晋桓倒也没解释什么。正准备打开电脑忙工作，接到了黄博的电话，挂断黄博电话后，他来到她身边。 “那张贵宾卡除了可以打折，其实还是……” 听到提及贵宾卡，猜他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穆语全身一颤，慌忙抢言解释：“那个老板没有为难我。” “是吗？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张贵宾卡还是一张信用卡，密码是你手机末六位数，你可以随意透支。” “哦。”穆语本要松口气，不想秦晋桓又说了句“万佳精品女装世界确实存在很大问题，必须整顿”，她顿时又慌恐起来，急声劝阻，“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你可别再为难她了啊！” 秦晋桓没想到傅红云的事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倒没再多言，只是淡淡地说了“整顿坏风气而已，没说要教训谁”，便转身忙工作去了。 穆语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蜷回沙发中，无神地盯着电视机屏幕。 秦晋桓敲打着电脑，不时往穆语这边偷瞅一眼，见已经十二点了，她都已经打盹了，却还没有上.床睡觉的意思，想到她之前与他说话时双眸中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害怕之色，他就觉得郁闷。 难不成她真把他当成了因为一点小事就会要人命的恶魔？所以这会儿连他的床都不敢上？这女人的脑子真是…… 他一脸无语地将电脑关机，也懒得理会她，起身进卫生间洗漱。 “啊——救命！救命啊！” 才拿起毛巾，他就听到了穆语惊恐的尖叫声，心下一紧，转身冲出卫生间。 第一卷 第049章 事情真相 “救命啊！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尖叫声从发沙处传来，秦晋桓几步冲过去，就见穆语蜷缩在沙发中，双手乱挥，发白的脸上写满惊恐之色。 做恶梦了？ 他抚住她双肩摇晃：“醒醒，快醒醒。” 穆语睁开茫然的双眸，看清面前人是谁后，猛地抱住他，失声大哭。 凄厉的哭声扰乱了秦晋桓的心，他搂住她，一边在她耳际轻声安慰，一边心下狐疑什么梦让她吓成这样——在他印象中，她的心理素质没这么差。 好一会儿，穆语的情绪缓了些，抬头看见他，又像触电似的将他推开，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那个，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没事儿。做恶梦了？” “不，不是。”穆语避开他问询的目光，低头飞快跑进了卫生间。 即便如此，秦晋桓还是看清了她眉眼中仍没散去的惊恐之色，不禁皱起了眉头。 救命——不要杀她—— 莫非她梦见他要杀她？ 她真把他当成了杀人恶魔？ 除了无语，他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不多时，看见穆语从卫生间出来，他本想迎过去解释点什么，不想她再次避开他的目光，飞快折身往床边走去，迅速蜷进被窝，连头都隐没在其中。他顿时没了想说话的欲.望，不再看她，自顾自地进卫生间。 这时，听到她手机响了，他迟疑了一下，将卫生间的门拉开一条缝，悄悄侧耳细听。 “我还好，别担心。嗯，我已经上.床了，会早点休息的，你也早点休息，拜拜。” 虽然穆语极力压低声音，不过他还是听清楚了。飞快洗漱完，他将自己手机关机，出来冲穆语道：“我手机没电了，拿你手机给打个电话。” 本以为她会问句“不是有座机吗”什么的，没想到她什么都没问，直接飞快将手机开了锁并递给了他，然后又蜷进了被窝中。 他将想好的托词生生地咽回肚里，点开她的通话记录，见最近来电是蒋雯雯，便将她手机放回了原处，像自语似地说了句“算了，我直接去找子峻”，套上睡袍下楼。 被窝中的穆语，其实将外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却直到秦晋桓出了门也未动身形。 唉…… 一声无奈的叹息声隐隐从被窝中延开。 她不敢入睡并不是害怕秦晋桓，而是因为今天是雨天，而傅红云的事又给她触动太大——每逢下雨天，一旦受到什么刺激或打击，她就会不受控地做那个让她毛骨悚然的恶梦。 当然，今天的秦晋桓也一样让她觉得可怖。 摸到手机，她想给辛亦涵打电话寻求宽慰——他是除父母以外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但点开电话薄后，她又放下了手机——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依赖他，她必须学会自己面对这一切。 直起身子，做了几回深呼吸后，她拨通了父亲电话——这是她的另一层精神依靠。 “小语？还没睡？” 听出父亲的紧张，穆语才意识到自己这通电话会让父母担心，赶忙故作轻松地笑起来：“正准备睡呢，突然想到后天我和秦少要去‘渡蜜月’，打算明天回去看看你们，先和你们说一声。” “哦哦，”穆子耀明显松了口气，笑着应道，“你要不打电话还真要错过呢，我和你.妈明天准备去医院。” 穆语大惊：“谁不舒服？” “没，别担心，就是去医院建个档案，方便以后定期体检，是秦少安排的，晚一天去也不要紧。” “你们真没事儿？” “没事儿。我们现在享受着呢，”母亲胡美玲的声音不预期插入，“不但住的环境舒适，还有小阿姨和家庭医生照顾呢。” “真的？” “你明天都要过来看我们，妈还能骗你吗？” 就在这时，穆子耀有些沉重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们倒是在享清福，只是苦了你……” “诶，爸，我的日子比你们还舒坦呢，你别忘了，秦少可是有求于我哦，他还不得把我当菩萨一般供着啊？” “这倒是。” “其实秦少这人挺好的。”电话那头，胡美玲又抢了话筒，“好了，小语，你早点休息吧，明儿一早我就让小阿姨去买你爱吃的菜，妈亲自下厨。” “对，女儿，我们等你啊。” “嗯。” 穆语含笑挂断电话——听到父母在电话中夸秦晋桓，她的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再躺回床上，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也莫名消失了很多，默默地看着天花板，她极力撇去不愿回想的梦境，试着组织语言向秦晋桓请假。 约么半小时后，秦晋桓回来了，她赶忙起身小心请示：“明天我想去看看我爸妈，行吗？” 秦晋桓瞅了她一眼道：“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你只要告诉我他们在哪儿就行。”见他没松口，她马上又道，“我们后天要去渡蜜月，你可得把工作上的事儿都安排好啊。” 见她神色明显淡定多了，秦晋桓有些意外，随即改口：“让黄博送你去。” “谢谢。” “早点回来。” “会的，谢谢，谢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请到了假，穆语开心极了。 秦晋桓余光瞥了她一眼，没再多言，神色却也不由自主地轻松了几分。 各情心思的两人各自躺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天，穆语就起来了，仔细收拾了番自己，在秦晋桓的陪送下，她上了黄博的车，来到了秦晋桓为父母秘密安排的住处。本以为被幽禁的父母精神状态会欠佳，所以当他俩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显得意外极了，又看到了母亲说的小阿姨，这才彻底相信他们说的秦晋桓把他们照顾得很好的话。 一家三口许久不见，靠在一起聊了很久，直到被蒋雯雯的电话打断。蒋雯雯得知她在她父母家时，坚持要过来蹭饭。穆语有些诧异，想了想，便假说父母搬了家，让黄博去指定地方接她。 上午十点，蒋雯雯过来了。穆语让父母去准备午餐，然后将好友飞快拉进了卧室。 “诶，我还没和叔叔阿姨打招呼呢。” “挑要紧事儿说。”穆语已坐下，认真地看着她。 蒋雯雯嘻笑：“你怎么知道我有要紧事儿和你说？” “你上次可是被我妈赶出去的，要不是有要紧事儿，你还敢来见我妈吗？”穆语一副“我一眼就看穿了你”的神色，“到底什么事儿？不会是你小兵哥的老板娘……” “不是不是，是傅红云，”蒋雯雯打断她的猜测，“听说导致她自杀的主要原因根本不是店被封，而是她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 穆语十分意外：“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她经常让店员骗一些年轻不懂事、没钱、虚荣心又强的小姑娘进店试穿衣服，暗中做手脚，让衣服出现问题，然后要求对方照价赔偿。你也知道她家的衣服便宜的都要上万块钱一件，这些小姑娘根本无力赔偿，她便借机劝人家去夜蒲城卖。要是对方不听劝，她心情好时就要求对方拍裸.照抵债，事后用裸.照威胁对方，逼人去卖；心情不好时，直接将小姑娘送去夜蒲城——那天不就想送咱俩过去吗？小姑娘们多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威逼恐吓？加上自以为理亏，所以大多数都会选择屈服。据说夜蒲城的小姐绝大多数都来自她这里呢。” 穆语震惊：“天！这不是逼良为娼吗？！” “就是啊！这种人简直死有余辜！”蒋雯雯同样咬牙切齿。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小兵哥告诉我的。他说傅红云死后，警方开始调查她的死因，她手下那些为虎作伥的店员们见事情败露，为求自保，纷纷向警方提供线索，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死去的傅红云身上。” 穆语仍表示狐疑：“傅红云不是做得很隐秘吗？怎么她才死事情就败露了？” “这，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蒋雯雯略微顿了顿，又继续道，“小兵哥说其实之前就有人向万佳负责人举报了此事，但没有引起重视，经我们前天那么一闹，秦少介入其中，发现端倪并报警要求彻查，傅红云这才慌了手脚，自知罪孽深重，选择自杀。小兵哥说她自杀是聪明之举，要不然抄了家还要把牢底坐穿，目前至少还能留些钱财给她还没成年的孩子。相信过不了几天，警方就会把她的恶劣行径公布于众。” “哦，原来是这样。”穆语愤慨摇头。 难怪秦晋桓和黄博都说傅红云是咎由自取。 这个秦晋桓，知道傅红云的真正死因也不告诉她，害她妄加猜测，惶惶不已，竟把许久没做的恶梦都诱发了。 见穆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蒋雯雯暗吁了口气，知道秦晋桓交待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 昨晚秦晋桓给她打电话，问及穆语的情况，她告诉他说每当穆语受到刺激或打击时，再遇到下雨天就会做恶梦——当然，她并不知道穆语恶梦的内容以及穆语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恶梦。秦晋桓听言便把傅红云的死因告诉了她，说穆语因为这件事对他有些误会，让她寻机会和穆语解释。 “这回咱都不用内疚了。你不知道啊，小兵哥昨天被你那副样子给吓着了，一得知傅红云真正死因就跑来告诉我，要我转告你。”她高兴地搂住穆语的胳膊，“对了，小兵哥要我和你说……”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蒋雯雯的声音，随即穆子耀急切的声音在外响起：“小语，快出来！快！” 第一卷 第050章 秦少＝乘龙快婿？ 听到动静，穆语心里一咯噔，推开蒋雯雯就冲过去开门：“爸，怎么……” “秦少来了！” “啊？！”穆语差点咬了舌.头，“他，他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秦晋桓就走到了她父亲背后，满目盈笑：“我也想尝尝妈的厨艺。” 叫得如此顺口的“妈”，让穆语无比错愕。 她父母又不是不知道她和他的关系，有必要在他们面前演戏吗？ “尝阿姨厨艺是假，想小语才是真吧？”蒋雯雯笑着打趣她，“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你胡……”意识到不该在不明就里的好友里面乱说什么，穆语马上改为讪笑，一边用眼角瞟视秦晋桓，不巧对上他脉脉含情的双眸，她的心顿时跳漏了一拍，慌忙将目光移开。 “秦少，您来了。”胡美玲慌慌张张地从厨房冲出来打招呼。 “小心锅铲弄脏秦少的衣服！”穆子耀赶忙拦住妻子提醒。 胡美玲才意识到手中拿着锅铲，慌忙后退两步，讪讪地赔上笑脸道歉。 “不碍事儿。”秦晋桓微笑着问道，“炒什么菜呢？这么香。” “炒肉沫……哎呀，我的菜！”胡美玲大叫着冲进厨房。 “秦少，您先坐，小语，你陪秦少坐，我去帮你.妈。”穆子耀随即也跑进厨房。客厅里一时只剩下三个人，以为穆语父母是想把空间腾给穆语两人的蒋雯雯，顿时很不自在，拍着脑袋佯呼道：“哎呀，小语，我突然想起学校还有事儿，今儿就不到你这吃午饭了。” “吃完饭再走耽搁不了什么事儿，你和小语再聊会儿，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秦晋桓指指手中的笔记本电脑，遂走进一侧的书房，经过蒋雯雯身边时，暗暗给她使了个眼色。 蒋雯雯明白那眼色是什么意思，不过碍着穆语在场，她不能告诉他任务已完成，但心情却放松了，随即搂着穆语再次进卧室。 将卧室门带上后，她开始感慨：“真没想到秦少对你这么好。诶，刚刚看你的眼神啊，差点把我都融化了！” 穆语心下一软，却又佯装不以为然地戳了戳好友脑门：“你以为你是冰棍吗？这么容易融化。” “嘁，别给我装蒜，别以为我刚刚没看到你脸红，心跳肯定也加速了，让我摸摸看？” “诶诶！干嘛呢！”穆语抓住好友双手，将她往床上推，一边岔开话题，“你刚刚说小兵哥还说什么来着？” “也没什么啦，”蒋雯雯顺势躺至床上，十分惬意地回应，“就是要我和你说谢谢，还说改天要请你吃饭。” “他老板最后让他赔了多少钱？” “没赔钱。他说他老板后来调看了仓库的监控，才发现根本不是他丢了货，而是捡货的时候漏捡了。” “原来是场误会啊。” “如果没有你介入，就不是误会。” “这话怎么说？” 蒋雯雯有些忿忿：“我告诉你吧，小兵哥的老板可是出了名的心黑狡诈，如果小兵哥没遇到你，他老板肯定不会去调看监控。就算调看了监控，在仓库找到那件货，他老板肯定也得藏起来，小兵哥还得归价赔偿。” 穆语顿时笑起来：“看来小兵哥还挺幸运的。” “算是否极泰来吧。其实小兵哥很可怜的。”蒋雯雯说到这，重重地叹了口气。 “给人打工，受点气再所难免。” “我指不是这个，”蒋雯雯的神色愈加凝重，“小兵哥本来有个很幸福的家庭，老婆温柔贤惠，他自己在银行上班，待遇也不错，父母身体也很健康。他们城里买了房子，老人想为他们多攒点钱，便留在老家种地。五年前的春天，他妻子怀孕了，一家人都很开心，但因为放不下乡下的田地，他父母和他俩商议后，决定秋收后再回城来照顾她。”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穆语急声追问。 “我至今都记得小兵哥下乡去接他父母的日子，九月十七号，周六，”蒋雯雯眼里漾开了一层雾气，“那天上午，我还在家睡懒觉，我妈突然冲进房间，发疯似的把我往外拉——原来隔壁小兵哥家发生了火灾。邻居们都了出来，只有小兵哥怀孕八个月的妻子没跑出来，活活被大火烧死了。” “啊？！我的天！” “等小兵哥一家赶回来时，大火被扑灭了，但他的妻子已经变成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小兵哥的父亲当场突发脑溢血，送去医院的途中就没气了，他母亲因为过于自责与伤心，一.夜白发，大病了一场。出院后她不肯留在城里，一个人回了乡下老家，孤零零地过日子。” “小兵哥为什么不和母亲一起回乡下呢？” “你以为他不想吗？而是他不能啊，”蒋雯雯又叹了口气，“安葬妻子与父亲，为母亲治病，让他欠了一大笔债，房子还在按揭——因为死过人，也卖不出价钱。左邻右舍看他可怜，自发捐款帮他简单修整了被烧毁的家，也都没有追究他家的责任——火灾引起的原因是他妻子电器操作不当。屋漏偏缝连夜雨，本来在银行工作的他，因为工作几次失误而被银行开除，落得个四处打工还债的下场。因为受刺激过大，本来挺外向干练的一个人，变得木讷呆滞，也不爱与人交流，干什么活都不受人待见，日子过得可拮据了。你看他看上去像四十来岁的人吧？其实还不到三十岁呢。” 穆语一时无比同情：“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悲苦的一面。” “是啊，旦夕祸福，谁也预料不到，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眼前。” 听到这话，不知怎的，穆语面前晃过了秦晋桓的身影。 他与我何干？她赶忙撇开胡思乱想，继续听好友说话。 “不过好在邻居们对他都很好，也都没少帮过他。近一两年他的精神状态好多了，也会正常与人交流了。” 穆语这才理解好友为什么看到阎小兵受欺负会那么激动，随即感慨：“这个世上好人还是多啊。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只怕他得消沉一辈子。” 蒋雯雯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没怎么帮过小兵哥，都是好心的邻居们帮他呢。” “因果报应，善恶循环。邻居们愿意这么热心帮他，肯定他以前也热心帮过别人。”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前阵子我们学校不是在城西公园搞义捐活动吗？我看到小兵哥也去捐了钱呢。虽然我没看清他捐了多少，不过以他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就算捐一块钱，也是一份心意啊。” “就冲他住在城南跑去城西捐款这点，也值得我们敬佩。” “是啊。希望他以后能……” “小语，吃饭了。” 听到秦晋桓的声音，两人马上噤了声，相互一笑，手牵着手出了门。 吃完饭，蒋雯雯因为学校有事，先行离开了。秦晋桓本想也带穆语离开，见穆子耀夫妻一脸不舍地拉着穆语的手，几番欲言又止，他想了想，便也没勉强，只说晚点再让黄博来接她。 目前秦晋桓坐黄博的车子离开，穆子耀和胡美玲才长吁了一口气，把准备收拾盘碗的穆语拉进客厅，一左一右地在她身边坐下。 见父母均含着笑上下打量自己，穆语不禁有些狐疑：“爸，妈，你们怎么了？” 穆子耀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妻子，笑道：“小语妈，你来说吧。” “好。”胡美玲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看向女儿，“小语啊，经过这段时间与秦少的接触……” “尤其是今天。”穆子耀插话补充。 “对，尤其是今天，”胡美玲继续道，“我和你爸都觉得秦少这个人很不错，不止家世好、能力强、有教养又一表人才，对你也一往情深……” “什么一往情深啊？不知道这是演戏吗？”穆语慌忙打断母亲的话，“演戏能当真吗？” “怎么不能当真？这叫假戏真做啊！你敢说你没对秦少动心？” “我……” “傻丫头，别逃避了，得清醒地面对你和秦少之间的感情。”穆子耀笑着插话。 “不，不是的，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 “你这叫当局者迷！”胡美玲的目光穿过穆语，一脸欣慰地冲丈夫笑，“今儿我看秦少，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啊。多亏你了爹妈保佑啊，让小语遇到了秦少这么好的男人。” “是啊，咱回头挑个吉日去给他俩挂纸钱去。” “对，多挂一些。诶，我现在就拿黄历去看看哪天是吉日。” “诶诶！妈！”穆语马上扯住要起身的母亲，一时哭笑不得，“你们别忘了我和秦晋桓是因为什么而成契约夫妻的，别在这里一厢情愿自欺欺人行吗？很丢人的。” “那才叫有缘啊。傻女儿，你得百分百相信我和你妈敏锐的洞察力。”穆子耀满脸自信。 “就是，你可得给我牢牢抓住这机会啊，可别不知好歹把人家秦少的心往外推，”胡美玲正色告诫，“安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日夜觊觎秦家少奶奶的位置呢。” “就是。” “爸！妈！你们真是……” 不待穆语反驳，他们俩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秦晋桓的夸奖，让她连嘴都插不上，只有苦笑的份。直到吃完晚饭黄博来接她回秦家，她耳朵里回旋的还是父母夸奖秦晋桓的声音，让她不得不怀疑父母自己灌了自己迷魂药。 回到家，加班的秦晋桓还没回来，她便先行回了卧室，见角落放着两个行李箱，知道佣人已经帮收拾好了明天出行的衣物，她也省了心，打开电视机后，便进卫生间洗漱。 “……窨井盖被撬，无辜路人受伤……” 电机里在播报着新闻，穆语也没心思听，换了睡衣躺床上，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着父母的话，让她心生烦躁。 为转移注意力，她关了电视机，拿出小本子查看笔记。想到蒋雯雯讲的阎小兵的悲惨遭遇，她有些叹惜。 阎小兵……九月十七日……城西……孙美兰…… 脑中突现的灵光惊得她全身一震，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第一卷 第051章 犯罪嫌疑人 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穆语做了几回深呼吸，这才飞快拨通蒋雯雯的电话，也不寒暄，劈头就问：“你们学校之前在城西公园搞义捐活动是九月十七号下午吗？” 九月十七号这个日子她印象太深刻，因为当天发生了三件大事：去单位报到，认识秦晋桓，孙美兰凶杀案。 “是啊，怎么了？”电话那头的蒋雯雯笑嘻嘻的。 “你确定那天看到了阎小兵？” “看到了，咋啦？” “确定？” 穆语急切的追问引起了蒋雯雯的谨慎，她已然收起了嘻笑，声音中透出一丝狐疑：“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快告诉我！” 蒋雯雯缓了几秒才回答：“应该看到了。” “我要准确答案！看到了还是没看到？这个问题很重要，人命关天！” “啊？！小语你别吓我啊，这怎么就人命关天了？” 穆语想了想，决定如实以告：“九月十七日晚上十点左右，孙美兰被人杀死，随后弃尸于城西小树林，现在还没找到第一案发现场。目前警方对所有与孙美兰有过过节的人都进行了排查，基本都排除了嫌疑。但我今天发现有一个人例外……” 蒋雯雯立刻反应过来：“小兵哥？！” “嗯。”穆语的语气有些沉重，“我看过他的问话记录，他说九月十七号是他妻儿和父亲的忌日，他请了一天假，一早就回了乡下祭拜，晚上留在老家陪母亲，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返城上班。但今天你却说十七号下午在义捐现场看到了他的身影，如果你没看错的话，那说明他做了假口供，加上义捐现场离发现孙美兰尸体的小树林很近，那就不得不让人怀疑。” 蒋雯雯已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不敢再轻易出声,好一会儿才讷讷出声：“我现在有些不敢肯定当时是不是真的见到了小兵哥，也可能真是我看错了，只是一个和小兵哥有几分神似的人呢，因为当时人挺多，又是傍晚义捐活动快结束的时候，而且当时快要下雨，天色有些昏暗。” 穆语有些急：“你再好好想想！” 虽然她也不愿相信阎小兵会在这件事上说谎，但出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的正义感，她知道自己必须将此事彻查清楚。 事到如今，蒋雯雯哪里敢轻易出声？ 半晌她道：“小语，我现在脑子有些糊涂，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对于捐款人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们学校都有登记，明天我找主任拿记录本查查吧？” 穆语听言很失望：“孙美兰一案种种迹象都表明凶手是有备而来，如果凶手是阎小兵，他肯定不会在记录本上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算上面真的有他留的捐款人信息，那肯定也是假的。” “那要么我拿小兵哥的照片找同事认认？” “这个难度也很大。” 阎小兵是那种长相和衣着都很普通的人，站在人群中让人看一眼根本不会留下什么印象。 “那怎么办？”蒋雯雯显然也有些急。 “你回头等脑子清醒了些再仔细想想当时的情形吧。” “嗯。” 蒋雯雯适时叹了口气，穆语听着也有些心疼，却也没多说什么，默默地挂断了电话。实事上她和蒋雯雯一样，连把阎小兵列入嫌疑人范围都不愿意。 但寻思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拨通了容剑电话——不错漏任何一条破案线索是她的职责。 将蒋雯雯在案发当天傍晚在城西公园可能看到了阎小兵一事汇报后，她小心试问道：“容队，阎小兵和孙美兰闹过什么不愉快啊？” 既然会找阎小兵问话，那说明他和孙美兰之间也有过结。 容剑显然很重视这个线索，认真做了记录后才回应她的话：“你不知道阎小兵家五年前的那场变故吧？” “您是指那场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大火？” “你知道了？” “雯雯和我说过——就是我刚刚和你提起的雯雯，她是我闺蜜，也是阎小兵的邻居，你们找她问过话。” “嗯。阎小兵家出了那样的事儿，同一小区的人都很同情他，纷纷捐款捐物……” 穆语有些诧异：“孙美兰也捐了？” “她是另类，不但没捐，还四处散播谣言，说阎家之所以会出这种事，是因为阎小兵的姓——阎罗王的阎，姓阎的男人命硬，一般人压不住，他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是被他克死的。去年阎小兵在邻居们的张罗下，谈了下女朋友，但没处多久就被孙美兰那张嘴给说黄了。阎小兵实在忍无可忍，去找孙美兰理论，反挨了甘武林一顿揍。从那以后，孙美兰越发嚣张，只要发现阎小兵谈女朋友，就想方设法告诉女孩有关阎小兵克妻克子的事儿，搞得阎小兵到现在都是孤家寡人。” “怎么还有这种人？太过分了吧！”穆语气愤不已。 “所以阎小兵有杀孙美兰并割舌碎舌的动机，你今天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我马上派人去进行核实，挂了。”到底是刑侦队长，容剑更关注这点。 “诶！容队！有消息你和我说一声啊。” “好。” 见容剑挂断了电话，穆语将手机搁至一侧，默默地躺下，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不受控地晃过了阎小兵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一时五味杂陈。 孙美兰的行为举止确实让人极为不齿，但她深知杀人不是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想到阎小兵可能是杀人凶手，她的心情就无比沉重。 “咔嚓”一声响，房门开了，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晋桓回来了，穆语迅速收回神思，闭目假寐，却又忍不住暗叹一口气。 之前查看小笔记本，本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多想与秦晋桓之间的事，谁想此时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伴作无意，她转了转身，耳朵却在细听四周动静。 一阵窸窣声后，房间里没了动静，让她不禁有些诧异，忍不住微微张了张眼，瞬间被吓了一大跳——秦晋桓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迟在咫尺。 “你干嘛？！”她十分警惕地坐起来，并迅速用被子护住前胸。 “起来。”秦晋桓直起身子，微笑着冲她勾勾手指头，见她没动身形，又作势凑过来，“怎么？要我抱？” 心情本就不美的穆语有些不耐烦地瞪着他：“干嘛啊？” “有好吃的。” “不吃。”怕有诈的穆语随即又躺下。 “桂花年糕不吃？烤串也不撸？很香的。”见她眼睛亮了亮，却仍没起身，秦晋桓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放心，没下毒也没下药。” 穆语垂了垂眸，没吭声。 “桂花年糕是兰姨特意为你炒的，烤串是容剑特意买来谢你的，你不吃我可都吃了。” 穆语心下突然一震，跳下床追问：“容队为什么要谢我？” 不会这么快就确定了阎小兵是凶手吧？！ “吃完再告诉你。” 秦晋桓已然在沙发前坐下，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拿起一串烤中翅，用筷子将中翅夹至碟子里，再端起盘子，身体微微前倾，小心翼翼地将中翅夹至嘴里轻咬一小口，再细嚼慢咽。 桂花年糕和烤串的香味让穆语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因为心情欠佳，她晚餐没吃多少，又实在受不了秦晋桓这副优雅吃相，重复两回问题后，见他不予回应，她想了想，索性坐下，将袋子挪至自己面前，毫不客气对着桂花年糕和烤串左右开弓，边吃还边不忘瞟一眼他，用行动告诉他撸串的正确方式。 秦晋桓佯着没看见，慢条斯理地吃完中翅，擦了擦嘴.巴，这才慢慢出声：“市局昨夜查封了夜蒲城，救出了许多失足少女，容剑说都是你的功劳，先送点烤串慰劳你，回头再为你向局里请功。” 夜蒲城的事此时穆语已不意外，但为她请功的事让她错愕：“我有什么功劳？” “万佳收集到傅红云的犯罪证据后，以你的名义向有关部门举报了她。” “啊？”这是送了个大功劳给她？ 穆语吞下一口桂花年糕后，才问他，“既然你早知道傅红云犯罪的事，为什么昨天不和我说明？” 害得她心惊胆战了一宿，还恶梦连连。 秦晋桓笑着指指一桌烤串：“给你惊喜不好吗？” 觉察到他眼中的那抹温柔，想到父母的告诫以及好友的调侃，穆语心里禁不住漾开一圈圈暖意，心跳突然加快，慌忙低头低喃：“我不喜欢惊，直接给喜就好。” “你想有喜？”说话间，秦晋桓已凑至她身边，一手搂住她的腰，嘴唇还有意无意地在她耳际划了划。 “走开。”穆语像受惊的小兔子，也不管满手滑腻就往他身上推。 秦晋桓笑嘻嘻地松了手，也不嫌弃身上的油渍，起身冲她抛了个媚眼：“我去洗白白，等会儿咱来‘有喜’。” “呸！鬼才和你‘有喜’呢。”穆语忿忿地扭头啃鸡腿，掩饰一脸红晕。 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昨晚为什么会那么忐忑与惊恐——原来他已在不声不响中走进了她的心里，她无法接受昨天自己眼中的他。 默默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她有些怅然。 她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这只秦兽了吧？ 可他们不过是契约夫妻，等他爷爷的病好后，就得分道扬镳。这些天爷爷都没犯病，说明专家的治疗方案很有效，照这样下去，她和他相处的日子很快就得到头。 穆语，请你立刻把心收住！你可不能当这么容易就见异思迁的人。 她再一次在心里告诫自己。 这一夜，她再次失眠…… 第一卷 第052章 她是C杯女人 天微亮，穆语便被秦晋桓叫醒，想到今天要去渡蜜月，她一边揉着酸涨的眼睛，一边快速起身洗漱换衣。 因为连续两晚睡眠不好，才上车，她便打起了盹。等她再醒来时，见自己睡在床上，很意外。 “嗨。” 惊见秦晋桓躺在自己身边，不怀“好意”地微笑着，而两人中间没放任何隔挡之物，穆语大为惊惶，赶忙往床侧挪动身子，一边飞快将手探进被窝。 秦晋桓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脸不屑地别开了脸：“嘁，一身烧烤味儿，能让人提得起兴趣才怪。” “熏不死你。”穆语回以不屑时，又忍不住左闻闻右闻闻自己身上。 她身上哪有什么烧烤味儿嘛，也不知道他长的是什么鼻子。 “你这话的意思是希望我对你提起兴趣？”面带戏谑之色的秦晋桓立刻转身凑过来，故意将“兴趣”二字咬重音。 “鬼才那么想呢。”穆语一步跳下床，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秦晋桓倒没“趁胜追击”，淡笑着指指一角：“泳衣在那边，去试试。” “试泳衣？不好意思，我不会游泳。”穆语看也没看，就往卫生间走去了。 “又没叫你游泳。” “不游泳试什么泳衣？” “泡温泉。” “我对温泉水过敏。” “对温泉水过敏？”秦晋桓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不就是对自己的身材不自信吗？我又不嫌弃你前后一样平，你也没必要这么在意。” “你眼瞎吧？我这还叫前后一样平？”走至卫生间门口的穆语猛地顿步转身，忍不住挺了挺胸。 虽然没有董宛卿的波涛汹涌，不过好歹也是C杯女人呢。 秦晋桓佯作认真地扫了扫她胸.前：“你这么一挺，倒是分得出前后。那就去试泳衣吧。” “不试，我不喜欢泡温泉。” 准确来说，她是不想穿他准备的泳衣。就他那德性，她用头发梢也能猜到那泳衣的布料有多节省。 “到西海湾来了，不泡温泉是不是说不过去？” “这里是西海湾？”穆语十分意外。 因为从没问过去哪儿渡蜜月，加上之前在车上睡着了，致使她连现在身在哪儿都不知道。 “嗯。”秦晋桓指指搁在床头的服务菜单。 见上面果然写着“西海湾度假村”几个字，穆语表示不解：“咱不是渡蜜月吗？要是让你爷爷知道咱到的只是西海湾，不会起疑吗？” 西海湾距离安城不过二三百公里，只是一个带休闲性质的度假村。以秦家财势，假如是真夫妻，起码也得来个环球两月游，来西海湾算哪门子的渡蜜月呢？ “就当是渡蜜月的预热期。” “我觉得还是不妥，不如趁你爷爷还不了解情况，咱赶紧回安城吧？” 秦晋桓饶有兴趣地睨着她：“你是真的怕爷爷起疑呢，还是不敢和我去泡温泉？” “泡温泉我怕你做什么？我肯定是怕你爷爷起疑啊！万一他起疑，又要把我赶出秦家，到时候你爷孙俩又少不得吵架。我看你爷爷最近状况挺好，最好别给他什么刺激，这样有助于他恢复身体健康。”穆语觉得自己的理由很充分，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点赞。 “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和爷爷。”秦晋桓又笑起来，“不过你放心，我带你来这里泡温泉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谈业务。” “这西海湾能有什么业务需要劳烦你秦大总裁亲自来谈啊？” “不是这的业务，是宁城的。” 西海湾处于安城与宁城的中间。 “哦。那你什么时候去宁城谈业务？” “下午。” “哦，”穆语灵机一动，顺势伸了个懒腰打哈欠，“我还是有点困，想再睡一会儿，晚点儿再去泡温泉吧。” “原来你还是想和我睡觉啊？” “切，我只是想和床睡觉。”穆语说罢不理会他，放了个枕头在两人中间后，背对着他而躺。 说到底，她是不想和他一起去泡温泉，不想在那种氛围之下被他拿各种借口骚扰。 当然，让她更怕的是他骚扰她时无限放大的温柔之举——她怕自己抗不住。 他不过是拿她寻开心，而她的心，会当真！ 所以，她必须管住自己的心。 想到这儿，她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秦晋桓见她“睡”意十足，倒也没多言，遂起身走到书桌前开电脑。等电脑开机时，又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两眼，眉眼间不由自主地染开了一抹笑意。 幸好他发现问题及时，找蒋雯雯开导她，还在她父母面前献了些殷勤，让她这么快就放下了对他的芥蒂，又恢复了与他之前的相处模式。 他很喜欢与她的这种相处模式。轻松，自在。 那种快乐是发自内心的。 自从母亲去世后，这是他第一次重拾起这样的快乐。 “你给我老实交待，是不是真的爱上穆法医了？”昨晚，容剑将买好的烤串送到他面前时，像审犯人似的，再一次严肃地追问他这个问题。 “我是替你关心你手下，她今晚没吃两口饭，怕她饿坏了以后没办法给你提供有用的线索。” “别给我打马虎眼。”他避重就轻的回答让容剑很不满意，“我警告你，爱就爱，不爱就不爱，穆法医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她……” “她是个单纯的小女孩，我是个单纯的大男孩，我们是绝配。”他夺过烤串袋，忽略容剑的吹胡子瞪眼，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绝配。 想到这个词，他眼底笑意更甚。 爷爷最近都没犯病，显然病情已得到控制，等他把凤凰沟的项目正式签下来，再好好琢磨琢磨和小木鱼是不是真的绝配这一问题。如果是，他就得加快速度搞定小木鱼，毕竟安然快回来了。 想到安然，他突然觉得头有些痛。 也罢，先把眼前最重要的项目搞定再说。 定了定神思，他认真地对着电脑忙碌起来。 这边，穆语本只是打算装睡，没想到真的一觉睡过去了，直到被秦晋桓叫起来吃饭。吃完饭，秦晋桓让程祥留下，又叮嘱了几句穆语，然后带着黄博和卞子峻去了宁城。 秦晋桓一走，穆语顿时觉得轻松了一大截，在西海湾度假村里闲转了一圈，路上碰到很多人去泡温泉，心里一时痒痒的，觉得都到这里来了，不泡泡温泉还真是可惜，于是回房拿包。拿包时无意中碰到了秦晋桓说的装泳衣的袋子，带着几分好奇，她打开了袋子，当看见里面装着一套很保守的泳衣时，她意外极了，突然秦晋桓也没那么讨厌。 和守在门外的程祥打了个招呼，她欢欢喜喜地带着泳衣和卡来到温泉中心。 泡温泉的人挺多。她换了泳衣，寻了个人少的池子，美美半躺了下去。 “小语，是你吗？” 背后传来熟悉的女声，穆语马上扭头看，见是尹筱恬，顿时惊喜极了。 “筱恬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尹筱恬笑着走进她的池子，在她身边坐下，“前几天给公司打报告，批了七天婚假，但因为你亦涵哥公司的事儿比较多，没办法走远，所以就近到来西海湾泡泡温泉，算是渡小蜜月了。你一个人来的？” “啊？不是，和阿桓一起来的。”听到亦涵哥三个字，穆语的心明显跳乱了几分节奏，怕被看出端倪，赶忙讪笑着岔开话题，“你公司怎么那么小气呢？才给批七天婚假。” “反正你亦涵哥也没空陪我，七天足够了。对了，秦总在哪儿？我和他打个招呼。”尹筱恬边问边四下扫望。 “他去宁城办事儿了，晚上才会回来——你知道的，他一向都很忙，今天算是抽时间陪我呢。” “哦。”尹筱恬倒没多问，转笑道，“你亦涵哥要是知道你也在这儿，肯定会很高兴。他和朋友在那边，我去叫他过来。” “诶，筱恬姐，还是……”穆语喊时，尹筱恬已起身，她张了张嘴，到底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尹筱恬的背影。 此时她的内心是矛盾的，既希望立刻看到辛亦涵，又希望他不要出现。 脑中突然晃过秦晋桓的脸，她突然变得不安起来。 她心里怎么一下子装了两个男人？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心了？ 不对不对，她和这两个男人都不应该有情感瓜葛的啊！一个是有妇之夫，不能喜欢；一个是花心大少，喜欢不起。 穆语，你可得端正自己的心态啊！可别…… “小语，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你。” 听到辛亦涵一惯温和的声音，穆语慌忙收回神思，强展开笑颜相迎：“是啊，亦涵哥，好巧啊。” “最近怎么样？”辛亦涵在她身边坐下，面带疚意，“这些天事多，都没顾得上给你打电话。” “没事儿，我好着呢。你和筱恬姐呢？” “我们就老样子，她忙上班，我忙公司的事儿，今天算是忙里偷闲吧。”辛亦涵顿了顿，轻声问道，“秦总他——对你还好吧？” “很好呢，我们一起来这儿的，不过他这会儿出去办事了。” “哦，这我就放心了。”辛亦涵笑着像以往那样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泉不能泡太久，走，我们去那边喝点东西。” 穆语点点头，起身跟上辛亦涵，不想看见易云哲站在不远处，想到秦晋桓的警告，她赶忙拉住辛亦涵：“亦涵哥，我去上个厕所。” “哦，厕所在那边。” “我知道呢。”穆语避开他们的视线，简单冲洗了下，换了衣服便往外走，一边习惯性地摸出手机看时间，意外发现有五个来自蒋雯雯的未接电话，心下一惊，赶忙回拨。 “小语，你可算回电话了，出大事儿了！” 第一卷 第053章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听出蒋雯雯声音中的哽咽，穆语顿时很紧张，赶忙追问：“出什么事儿了？” “小兵哥被警察带走了！” “啊？！”穆语心下一沉，“难道他真的是……” 她不敢说下去。虽然心有怀疑，但她真的一百个不愿意相信阎小兵就是凶手。 电话那头的蒋雯雯已经哭起来了：“其实昨晚警察就找我问过话，因为事关重大，我不敢乱说。今天早上去学校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警察昨晚也找过那天参与义捐的同事们了解情况，有同事已证实那天真的在城西公园见过小兵哥。我心里特别忐忑，总希望这其中有误会，我试着给小兵哥打电话，他的电话打不通，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我跑去他上班的地方找他，才知道他上午就被警察带走了。你说小兵哥怎么能这么傻呢？为了这样一样女人毁了自己一生，值得吗？再说了，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他*妈还能出活路吗？” 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穆语，她缓了缓神，带着一丝侥幸劝道：“先别急，我去打听一下到底什么情况。也许其中真有什么误会呢？” 说完，她匆匆挂断电话，随即拨通容剑电话：“容队，听说你们今天把阎小兵抓了？” “是的，多亏了你提供的线索，让我们查到阎小兵在时间方面确实说了谎。”容剑的声音绵绵的，还带着几分沙哑，显然人很疲惫，但却掩饰不住兴奋之态。 听出端倪的穆语，瞬间觉得心口冰凉冰凉的：“他真的是杀死孙美兰的凶手？有准确证据吗？” “证据还没找到，还在严审之中。不过无论我们怎么问他那天傍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城西公园，他始终一言不发，既不承认自己是凶手，却也没否认。队友们这会儿正在他家搜找，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什么可疑线索。” “这么说来我们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是杀人凶手？” “是的，不过凭我的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毕竟他和孙美兰结怨很深，加上他这个人内心有些阴暗，又这么不配合警方，明摆着心虚。” “内心阴暗？”穆语有些意外，“你说他自那场火灾后性格变孤僻了我相信，但说内心阴暗……” “这是和他共事的同事提供的线索。他们说他平常沉默寡言，脾气很温驯，但每逢天气突变时，他的情绪就很容易波动，常常一言不合就和人发生争执，甚至动手。后来同事们了解了他的情况后，到这种时候就尽量让着他，却没想到没人和他发生冲突，他就会自虐。” “自虐？！” “是的，我检查过他的双臂和大.腿，确实有很多掐痕及烫痕，问他，他也说是自己弄的。而九月十七号那天晚上确实下了雨，所以不排除他情绪波动、因故残杀孙美兰并移尸到城西小树林的可能性。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第一案发现场，这样就算是零口供，也能让阎小兵认罪。” 想起九月十七号晚上自己也做了恶梦，说明确实下了雨，穆语心口瞬间像被压了一块巨石似的，沉重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是你闺蜜托你来打听情况的吧？”容剑声音变柔了些，“昨晚是我亲自找她谈的话，她的情绪很激动，看得出来她很同情也很关心阎小兵。你安慰安慰她，告诉她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却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如果阎小兵不是杀人凶手，我们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嗯。”事到如今，穆语还能再多说什么呢？ “好了，案子有进展我会告诉你的，我去忙了。” “哦，好。”穆语默默地挂断电话，无力地瘫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听容剑的意思，阎小兵十有八.九就是杀死孙美兰的真凶。虽然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手机响了，是蒋雯雯的。 她顿了顿，接通。 “小语，怎么样？” 蒋雯雯的急切让她很难过，叹了口气，才委婉出声：“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是凶手，但是情况不太乐观。” 电话中停顿了几秒，然后传来蒋雯雯的哭诉声：“小兵哥真是太傻了，再怎么着也不能杀人啊，杀人要偿命的啊！为孙美兰这种人偿命更不值得啊！他怎么就不多为自己重病在身的母亲着想着想呢？” “诶，雯雯，你别哭，别哭啊，警方不是还没找到直接证据吗？”穆语这话说得毫无底气。 “等找到证据小兵哥还能有活路吗？小兵哥太可怜了！他真的好可怜啊。” “雯雯，你别哭了。这也不能怪别人，只怪他自己不懂得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啊。谁没有那么一两个结仇结怨的人呢？如果都动不动去杀人，还不得乱套了啊？” “但是有些损人利已的人就该死！谁叫他们做事的时候从来不为别人着想呢！” 听出好友的咬牙切齿，穆语突然觉得她的表现有些异常，禁不住有些担心：“雯雯，你没事儿吧？” 阎小兵不过是好友一个普通邻居而已，她搞不懂好友怎么会如此激动。 蒋雯雯吸吸鼻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才出声：“小语，你知道为什么五年前小兵哥家的那场火灾，在及时报了警的情况下，他的妻儿还会惨死于火灾之中的原因吗？” 莫非还有隐情？ 穆语慌忙追问：“为什么？” “因为小区的人乱停车，致使消防通道被堵，消防车进不来。消防官兵只得步行跑进小区，好不容易上了七楼，又因小兵哥家的门反锁，等撬门冲进去时，他的妻子已经窒息身亡了。随后赶到的小兵哥的父亲也因受刺激过大中风而死。就因为乱停放车子，顷刻之间就让小兵哥家破人亡。这其中也包括我家的车子，我们都是害得小兵哥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啊！虽然后来我们都想办法帮过小兵哥，可这又能弥补得了什么呢？我们这一辈子都逃不掉良心的谴责啊。”蒋雯雯再次哭了起来。 穆语没想到个中还有这样的隐情，这才真正理解好朋友为什么如此关心阎小兵的遭遇，想到容剑说的阎小兵经常自虐的话，她在心里越发同情阎小兵，然后事已既此又无可奈何，只得再次婉声劝好友：“不管怎么说，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儿，现在说后悔的话也没有用，我们还是……” “最可恨的就是孙美兰一家！”蒋雯雯突然恨恨出声，“当时甘武林在搞客运，那么大的客车他也随地停放。当时小区邻居们见消防车进不来，纷纷想办法挪车，只有甘武林不为所动，以找不到车钥匙为由，不配合。惨剧发生后，孙美兰竟然半点同情心都没有，不但散布谣言说小兵哥的家人是被小兵哥克死的，还四处游说邻居们不要帮他，说帮了他会惹灾星上身。你说这样恶毒的女人怎么就没遭天谴呢？别说小兵哥要将她割头碎舌，就连我下班回家遇到她，都有想用电动车碾碎她的冲动。” 穆语大惊：“雯雯！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啊！” “她人都死了，我冲动还有鬼用啊？” “不是，我是说以后遇到这种事儿都不能冲动，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遇到这种人呢。” 蒋雯雯啜泣了一会儿，再出声时声音也平静了不少：“你别担心，我只是气头上的话。你回头给你同事打个招呼，叫他们无论如何都善待些小兵哥好吗？” “嗯，我会的。” “嗯，我挂了。” 蒋雯雯没再多言，便挂断了电话。 穆语心情也十分沉重，给容剑打电话简要说明了好友刚刚说的隐情后，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攥在手心，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度假村大门。 大门口人进人出，三五成群，一个个都有说有笑的，再想到即将失去自由的阎小兵，她心里越发不好受。 “小语，你出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到处找你呢。” 抬头见辛亦涵迎面跑来，穆语赶忙别过脸擦眼泪。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辛亦涵冲过来，紧张地抓住她双肩急问。 “不是，没事儿呢。” “还说没事儿？眼睛都哭红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不想让他担心，穆语赶忙告知实情：“我没事儿，是雯雯刚刚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她好朋友出事了，她朋友特别可怜，我一时没忍住，就跟着她一起哭了。” 怕他不信，她特意掏手机将通话记录给他看。 “真是这样？” “我什么时候骗过亦涵哥？”穆语努力展了个笑容。 辛亦涵却没笑，而是一脸正色地叮嘱：“丫头，如果真有事儿，你一定要告诉我，一定不能自己硬扛，知道吗？” 穆语心里暖暖的，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记住，我永远都是你……” “最坚强的后盾嘛，我一直都记得呢。” “记得就好，傻丫头。”辛亦涵溺宠地揉揉她的头发。 穆语爱极了他这个动作及这种口吻，一时间有如回到了没有尹筱恬的日子，神情禁不住有些恍惚，看他的目光也有些迷离。 “你嫂子他们还在里面等我们呢，要不再进去泡泡？” “哦，好。” 一声“嫂子”将穆语打回原形，慌忙垂眸起身，一边在心里责骂自己。不想因为坐久了，脚有些发麻，险些跌倒，幸好辛亦涵适时扶住。 “你个傻丫头，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意外啦。”穆语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走吧。” “小语。” 秦晋桓？糟了！ 穆语慌忙往一侧迈开一步，与辛亦涵保持开了距离。 “秦总您好。”辛亦涵似乎没注意到穆语的动作，礼貌地打招呼。 秦晋桓面带微笑地点头示意，目光随即转向穆语，看了眼她的袋子，语气依然温柔：“想去泡温泉？” 穆语反应倒也快，赶忙顺话而言：“是啊，一直在等你回来呢。” “我的泳裤在哪儿？” “在房间。”穆语转视辛亦涵解释，“亦涵哥，我陪他去拿泳裤，回头我们进去找你吧。” 见辛亦涵点了头，她遂微笑着上前挽秦晋桓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地挨着他往度假村走去，心里却虚得很，生怕他会误会自己。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一进度假村房间，他就甩开了她，冷睨着她的那双俊眸中布满阴郁。 第一卷 第054章 话不投机 穆语心知不妙，赶忙讪笑着解释：“我和亦涵哥是碰巧遇上的，你可别误会，我们可没什么。” 她知道他忌讳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要哭？”秦晋桓的声音很冷，“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就那么放不下他？”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真的误会了，”穆语连声解释，“我哭可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雯雯！” “你敢说你刚刚心里没有悸动没有想法？” “我，我没有！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穆语的眼神有些不受控地飘忽。 “以后和异性单独相处时，不许靠那么近，听到没？” “哦。” “最好不要和异性单独相处，听到没？” “哦。” “看到辛亦涵给我绕着走。” “哦。啊？”穆语才反应过来，马上改口商量，“回安城以后我会尽量避开与他的接触，但今天例外一次行不行？” “不行。” “可咱刚刚不是和他约好了吗？他和筱恬姐现在肯定在温泉池等我们，如果我们不去的话，那多不好？” “没什么不好，就说我们临时有事儿，去不了。” “可是……” “我说不去就不去，你哪这么多废话？”秦晋桓气势汹汹地扯过她手中的袋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这么凶干嘛？我又没做什么给你丢人的事儿。”本来情绪就低落的穆语也觉得委屈，忍不住发起了脾气。 “你还嫌丢人不够？如果刚刚有记者在边上，你就得上明天的头条！” “不就是和亦涵哥聊了几句天吗？哪那么容易上头条？记者又不认识我，就算认识我，他也不知道我喜欢亦涵哥。” “聊天有必要跑去那么僻静的地方吗？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挨得那么近，就是眼瞎的记者也能看出事儿来。” “我说了我哭是因为雯雯的事儿！不是因为亦涵哥！还有，我们站的位置哪里偏了？那可是度假村大门口！” “我要是不出现，你们现在就在温泉池的某个僻静角落耳鬓厮磨互斥衷肠。” 穆语很生气：“你这是诋毁我知道吗？请你无凭无据不要妄加猜测。” “我是提醒你。” “我不是三岁小孩，这些事儿不需要你提醒。你别忘了筱恬姐也在！” “筱恬姐？”秦晋桓冷笑，“你口口声声说把辛亦涵当成哥哥，但到了现在都没改口叫尹筱恬为嫂子，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我这是叫习惯了。” “根本就是你打心底里不愿接受他已婚的事实，对他还抱有幻想。” “你胡说！从他结婚那一刻时，我就已经放下了他！”因为激动，穆语的脸变得红红的。 “如果真的放下了他，你就不会因为我不让你去见他而在这儿和我发脾气。” “我不是发脾气，我是和你说理，你讲点道理行不行？”见他别开了脸，穆语越发生气，知道解释不清，索性承认，“好，就算我放不下亦涵哥，对他余情未了，那又如何？那都是放在心里的，我有分寸，不会表现出来，不会抹黑秦少奶奶这个名号，不会给你秦大总裁丢脸。” “放在心里也不行！你现在是我老婆，心里只能有我！” “契约老婆而已。” “别忘了我们可是领了证的！你现在心里有别人，就是精神出.轨，就是对婚姻不忠，就得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可别乱来！我不去了还不行吗？”“惩罚”二字让穆语的态度立刻软了下来。 她倒不怕什么，就怕父母受到无辜牵连。 “去，给我倒杯水来。”秦晋桓随即在沙发前坐下。 “哦。”见他神色缓了些，穆语松了口气，赶忙去为他倒水，却还不忘在心里骂一句“呛不死你”。 “喏，水倒好了。”将杯子塞在他手中，她转过身。 “坐下。” 又是命令口气。 她没好气地转身：“还有什么吩咐？” “心里不痛快？” “没有，我很痛快，痛快得很。”她说这话时面无表情。 明知道她不痛快还这么问，不是明显着给她添堵吗？不过她除了这么说，还能说什么呢？ “坐下和我说说。” “说什么？” “蒋雯雯遇到了什么麻烦？” 见他这么问，知道他相信了自己之前的话，虽然她心里还是不舒服，但她到底不想和他闹太僵，便坐下把警方对阎小兵的怀疑简单提了下，重点讲阎小兵的悲惨遭遇。 “终于找到凶手了？”秦晋桓显然阎小兵的遭遇毫不感兴趣，眼里只有找到凶手的兴奋之色。 他的态度让穆语很不舒服，马上为阎小兵解释：“他还没招供，警方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是凶手！所以准确来说，他现在只是犯罪嫌疑人，请你不要混为一谈。” “犯罪嫌疑人一般就是凶手！让容剑给他尝点苦头，他就什么都招了。” 秦晋桓边说边掏手机，这让穆语大为紧张，赶忙制止：“你想让容队严刑逼供吗？这可是违反……” “指认凶手要紧。” “诶，容队办案经验足，如果阎小兵真的是凶手，他肯定有的是办法让其伏首认罪，还需要你教吗？” “这倒也是。”秦晋桓遂将手机放回口袋，好心情地坐了下来，“容剑这小子最擅长审讯，这个杀人犯落到他手上肯定没好果子吃。” “不是杀人犯，是犯罪嫌疑人！”心里始终存着一丝侥幸的穆语，再次纠正，又忍不住同情地重复阎小兵的遭遇，“如果不是五年前那场大火，他的孩子也该上幼儿园了，一家人其乐融融，肯定很幸福。可怜他……” “能用那么残忍的手法杀人的人，也值得同情？你脑子进水了吧？” 这话让穆语很不高兴，立刻反驳：“先别说还没确定他就是杀人凶手，就是确定了也不能完全怪他，孙美兰自己得负大半责任！你不知道孙美兰这种人有多可恨，尤其是那张嘴，特别喜欢说三道四颠倒黑白，一次又一次地用恶毒的语言中伤阎小兵。真想不通你们公司怎么还会招这种员工。” 穆语随口一说的后一句话也让秦晋桓心生不快，护短之心骤起：“坏人说不好，好人也说不坏。会留下话柄给人说的人，本身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见他不但不同情阎小兵，还用这样的话贬低人家，穆语越发不高兴，脱口而喷：“那网上还天天说你这不好那不好呢，难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嘁，一个残忍的变.态杀人犯也配和本大少相提并论？” “我只是就事论事。” “照你的逻辑，孙美兰说了阎小兵的坏话，就该被他杀死，那那么多说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人，我不得也把他们都杀了？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相比之下孙美兰的做法太过分了！” “再过分也没有阎小兵杀人碎舌过分。孙美兰不过是给他些气受，他就要人家的命！受气不会死，命可只有一条！这种人最好枪毙，否则他还会因为受点小气而杀人。” 秦晋桓避重就轻的话让穆语暴跳如雷：“什么叫受点小气？拜托你找容队了解了情况再来发表言论行吗？” “我没必要浪费时间了解这些，我只对容剑如何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感兴趣。” “你真冷血，法律还不外乎人情呢。” 秦晋桓嗤之以鼻：“像你这种总容易带入私人感情说话做事的人，肯定成不了一个合格的法医。” 穆语立刻反唇相讥：“像你这种没有人情味儿的人，也肯定成不了一个合格的总裁。”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擎天集团现在可是安城的龙头企业，我的员工们一起跺跺脚，安城人会以为地震来了。” 他得意的神色把她气坏了，冷讽道：“我只会以为是土匪进城。” “我要是土匪，那你就是我的压寨夫人。”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穆语实在不想理他，遂往外走：“房间里闷，我出去透透气。” “还想去见他？” 不想徒增误会，穆语只得顿步转身，忿忿地躺床上。 这时手机响了，见是尹筱恬的，她犹豫了一下，快速酝酿好了说辞后才接通电话解释。 好在尹筱恬没起疑，也没强求什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后便挂断了，她这才大松一口气，扭头见秦晋桓在看电脑，不能出去的她只得倒至床上闷头睡觉，但因为上午睡太久了，这会儿根本没有睡意，便掏出手机刷朋友圈，看到蒋雯雯连发了几条伤感的文字，知道好友心里难过，赶忙发消息安慰。 和蒋雯雯一聊才知道阎小兵是杀人凶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小区，除了甘武林一家，几乎所有人都为阎小兵不值，甚至还在一起商量为他写万民请愿书求情。 穆语再次被感动，想到秦晋桓的态度，她越发不是痛快，忍不住用眼角狠狠地剜了他几眼。 傍晚时候，秦晋桓喊她去吃晚饭，正担心会遇到辛亦涵他们时，她再次接到尹筱恬电话，得知他们已经先回了安城，她才彻底安了心。 因为在外没那么多讲究，所以卞子峻、程祥、翁云和黄博都与他们同桌吃饭。 饭桌上，秦晋桓和他们再次讲起阎小兵之事，那四个人立刻对阎小兵发起了言语上的讨伐，这让穆语听着很不高兴，瓮声瓮气地顶了他们几句，便以吃饱了、出去散散步为由，先行下了桌。 不明白情况的四个人面面相觑，说得最响的程祥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起身：“老板，我去向少奶奶赔礼道……” “由她去。” “可是……”见老板没再出声，程祥虽然忐忑，却还是乖乖地坐回了席。 这边，穆语气呼呼地出了餐厅，信步来到度假村的高尔夫球场，想到他们刚刚提及的恶意行凶、枪毙之类的字眼，再想到阎小兵曾经经历的以及即将面临的悲惨遭遇，耳边就仿佛听到了蒋雯雯的哭声，眼泪也禁不住流了下来。 “怎么了？” 耳边响起一个熟悉而温柔的男声，她心下一喜，赶忙抬头，随即又满脸错愕。 第一卷 第055章 暖男一枚 “怎么是你？！” 她还以为是亦涵哥呢！两人的声音竟然那么像！ 易云哲只道她不高兴他过来打扰，连忙道歉并解释：“对不起，我是看你心情似乎不太好，所以过来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你是亦涵的妹妹，亦涵是我好兄弟，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我肯定不能视而不见。” 说到这，他又尴尬地干笑了几声，“是我太唐突了，请见谅。” 此时穆语已缓过神来，微微侧身，悄悄擦干了眼泪，这才转视他摇头：“易总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很意外在这里见到您——您没和亦涵哥他们一起回城吗？” “亦涵要回去处理点公司的事儿，所以先走了。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 “一个人偷偷在这里哭鼻子还说没事儿，要让亦涵知道了，指不定得多担心你。” “易总！您千万别和亦涵哥提这事儿啊！我不想让他担心。”穆语一时大急，赶忙解释，“您误会了，我哭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一个朋友呢。” “哦？你朋友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 “谁都帮不了他。”穆语叹了口气。 “是得了重病还是犯了大事儿？” “犯了事儿。” “严重违法或违纪？” 穆语点点头。 “不妨给我说说看？我在安城还算认识一些人，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穆语思索片刻，转问道：“易总，假如您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喜欢颠倒黑白说三道四，心肠歹毒，哪怕损人不利己也要恶意中伤甚至侮辱他人，看不得别人过好日子。终于有一天有人对她忍无可忍，把她杀了，您会怎么看待这个凶手？” 她本来不想和他说这么多，因为她一直牢记着秦晋桓的警告，却因为他与辛亦涵相似的嗓音以及像辛亦涵一样的关心而没能挪动脚。加上易云哲看上去挺关心这事，和秦晋桓的态度截然不同，而她又需要一个能为她排解烦心事的听众，所以暂时将秦晋桓的警告放在脑后。 易云哲听言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凶手是替天行道的梁山好汉。” 穆语很意外：“您真这么认为？” “当然！”易云哲的声音随即又缓了下来，“不过当今是法制社会，凡事都不能由着性子乱来，就算知道有人陷害自己也不能盲目冲动，而是应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如果真的杀了人，就得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也是。”穆语又泄了气。 “但法律也不外乎人情，杀人行凶的做法确实过于偏激，却也算情有可原，我相信法院肯定会酌情处理，尽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希望如此了。唉。” 见她情绪低落，易云哲试着问道：“你说的是真事儿？难道你之前就是为这个人哭？” 穆语无奈点点头：“我觉得他太可怜了。” “确实很可怜，也很糊涂，为了一个人渣而枉送自己后半生的自由和幸福，太不值得了。” “他也是被逼得太难受，所以选择了这种最极端的处理办法。” “我只能说他忒傻了。其实面对这种社会败类，完全没必要理会，要实在惹不起，那就躲啊。世界那么大，为什么非要和她在一个小圈子里混呢？眼不见为净不是很好吗？冲动是魔鬼，最终害的都是自己的家人啊。” 易云哲十分同情地为阎小兵抱不平，这和秦晋桓一行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穆语好感骤生，也禁不住跟着他一起叹惜起来：“您说的很有道理，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啊。” 易云哲顿了顿，转言道：“大错已酿成，现在说这话已经没有意义，当务之急应该帮他争取宽大处理，尽量减轻罪行。把你朋友名字告诉我，我去帮他运作动作。” “不用不用，我听说他家人已经找了人疏通关系，如果我们再插一手只怕会帮倒忙呢。”穆语赶忙寻借口拒绝。 她只是想找个人吐槽，可不敢让易云哲插手这事——秦晋桓要知道了她找易云哲帮忙，还不得吃了她？ “哦，那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就吱一声。” “行。谢谢易总。” 易云哲笑了起来：“都还没帮忙就说谢？你是亦涵的妹妹，你的事儿自然就是我的事儿，就算帮了忙你也大可不必说谢字——亦涵帮我的忙，我可从来不和他提谢字。” “谢——”穆语习惯性的想再表示一次谢意，见他看过来，又马上把另一个“谢”字咽回了肚里，随即回以一笑，遂抬手看表。 易云哲马上发出会心的笑意：“早点儿回去吧，要不然秦总得来找你了。” 秦总二字让穆语心底骤然不开心，却没表现出来，而是顺着他的意思点头轻应：“是不早了，得回去休息，您也早点儿回去休息。” “小语！”见她神情滞了滞，易云哲意识到有些唐突，赶忙解释，“亦涵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我听习惯了他喊你小语，见谅。” 穆语眼里顿时闪过一道光亮：“亦涵哥经常在你面前提起我？都提我些什么？” “比如乖巧懂事，勤奋努力，善良仗义，温柔可爱等等，总之都是夸你的话。” 穆语听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那么好？亦涵哥这是瞎夸我。” 虽然嘴里这么说，脸上却因为兴奋而泛起了红晕。 易云哲笑道：“亦涵可不是喜欢说恭维话的人。我也觉得你很好。” “易总过夸了。” “别易总长易总短的，听着怪不舒服，你是亦涵的妹妹，我也是亦涵的兄弟，我们没必要这么见外，我都习惯了像亦涵那样喊你小语，你不如也像亦涵那样直呼我名字吧？听着亲切些。如何？” 穆语隐约记得易云哲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现在又见他这么问她，她顿时觉得没理由拒绝他——他在安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么温和地和她说话，不过是看在她亦涵哥的面子上，她得识趣。 见她点了头，易云哲眼眉之间顿时染上了一层欣喜之色。 穆语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而高兴，因为时间有点晚，也不想再此再逗留，遂指着前面道：“我走了。” “小心看路。” “会的。” 穆语还没走几步，身后又响起了易云哲那如同辛亦涵那般轻柔关切的声音：“小语，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一定要记得不思八.九，常想一二，做个快乐的人生赢家。” 她有些动容地转身，再次道谢。 易云哲又笑着提醒：“前面的近道是鹅卵石小径，晚上光线暗，你穿高跟鞋走不方便，走右边的大道吧，虽然绕点路，但又平稳又亮堂。” “谢谢。”穆语在心里为他的细心点了个赞，然后往大道走去。 走上大道时，无意识地回了下头，见他还站在原地望着自己这边时，不禁愣了愣。 易云哲马上挥挥手，大声道：“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她摆了摆手，没再回头，快步往度假村酒店走去。 第一次见易云哲时,她对他印象还不错，却没想到他是一个如此暖心的男人。 她有些想不通，同样是豪门大少，为什么易云哲这么善解人意又正气凛然，秦晋桓却那么霸道蛮横又冷酷无情。 此时此刻，因为阎小兵的事，她对秦晋桓一肚子不满。 幸好他只是她的契约老公。她的人生还有余路。 这条想着，她心里顺畅了些，走进酒店大厅时，她拨通了容剑电话，建议他找阎小兵最亲近的人来劝其坦白罪行，争取宽大处理。听到容剑说已经去找阎小兵母亲了，她才安心地挂断电话，往秦晋桓所在的６０８８房间走去。 本要伸手敲门，却发现门未锁，里面有悠扬的音乐声传来，她才好转些的心情顿时又不美好了。 这家伙，明知道她是赌气出去的，不但没去找她，反而像没事儿人似的在房间里听音乐，想想都堵心。 “啪！” 她重重地拍了下自己脑门。 你不过是他的契约老婆，难不成还指望他像辛亦涵那样关心你吗？别这么天真好不？ 吐槽完自己后，她推门而入，却发现屋里没开灯，只有音乐声在空气中回旋。 “有毛病吗？灯都不开。” 她一边嘀咕，一边摸索着去开灯，还没走两步，听得“砰”地一声响，门被关上了，而她则被一个黑影抱住并强抵至了门上。 “啊！谁？！你要干什么？！” 她失声惊叫，不想下一秒，唇就被堵上，她惊恐地挣扎着，踢打着，却发现都无济于事，因为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将她禁锢得一动不动。不过她很快就从对方唇齿间熟悉的霸道动作发现了端倪。 是那只可恶的秦兽！ 他疯了吗？ 竟然这么对她！ 本就对他心生恼意的她，此时心底越发羞怒，奈何掐捏抓踢踩各种动作试遍，虽然能感觉到他的肌肉在紧绷——那分明是感觉到了痛意，却始终未见他松开。 等等，干嘛要让他松开？他吻她吃她豆腐的同时，她不也在吻他也在吃他豆腐吗？大家都是成年人，说不上谁吃亏谁上当吧？ 如果自己一昧退缩，只怕他下次还要以此为乐来耍弄她。既然如此，那不如变被动为主动！让他知道她也不是怕事的主。 这么想着，穆语心一横，松开还掐在他肉里的双手，转而搂住他脖子，微张开之前紧抿的唇，探势上前，对他反攻，一品“香泽”。 哇噻，好赞。 怪不得蒋雯雯一心想尝试他的吻呢，原来这么有感觉。 就在她即将沉.沦时，灯突然亮了，秦晋桓随即松开了她，又猛地一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色，就踉跄着扑倒在了床上。 第一卷 第056章 玩火的女人 下一秒，穆语便感觉到床侧一沉，她一扭头，就对上了秦晋桓微眯的双眸，顿时大慌。 天啊，他不会以为她在迎合他，所以想更深入一步吧？ 她可没这个意思啊！ 大为惊惶的她赶忙一个鲤鱼打滚，顺手抓过一个枕头，飞快横在两人中间，一边急声呵斥：“你要干什么？！” 坏了，解剖刀还在包里，而包在沙发上，太远了！就算她此刻跳下床，他肯定也不会给她机会去拿解剖刀。 好在秦晋桓没强追过来，微微支撑起身子，也不出声，就那么斜睨着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让她一时无法琢磨他心里在想什么，致使她越加慌乱，抱住另一个枕头，蜷缩着身子，心虚地盯着他，还不时瞟一眼往沙发那边瞟一眼。 唉，太远了，指望不上解剖刀护身，还是另想他法吧。 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凝滞了，只有电脑里那悠扬的音乐声还很不识趣地播放着。 好一会儿，秦晋桓突然动了动身子，穆语顿时如临大敌，本能地往后挪，满目惊慌地再次呵斥：“不许乱来啊！我们可是有约在先的！你要是乱来，就破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那等爷爷需要我的时候，你也别怪我不按牌理出牌啊！” 这是她手上唯一的王牌。 “哼。”秦晋桓十分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我秦晋桓不缺女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女人。” “那你干嘛吻我？把我扔床上？这不是司马昭之心……”突然意识到说这话可能会激怒这只秦兽，穆语慌忙讪笑着改口道歉，“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暗松一口气的她边说她边摸下床。 本以为已脱险，谁知秦晋桓突然往这边一扑，修长的胳膊一伸，便拽住了她，又猛地一拽，她的“啊”叫声还来没得及延开，他便骑在了她身上，同时制住了她双手，令她不得动弹。 穆语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告诫：“不许乱来啊！不许乱来！” 秦晋桓却没理会她，将她双手举过头顶，改为一手控制，身体作势而下，用另一只手支撑着。 眼看着他的脸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强烈的男性气息也逐渐，要将自己淹没，穆语早已骇白了脸，警告声也已改为了可怜的哀求声：“别乱来，别乱来啊。” 都怪该死的雯雯，竟然给她灌输些那样的想法，害得她脑子进了水，才会做出之前的那种迎合他之举。 老天爷，请赐我一包后悔药吧，求您了。 在她虔诚祈祷时，秦晋桓突然从她身上滑了下来，她顿时大喜，正要感激地谢老天爷时，瞬间又发现不对劲！ 他滑至她身侧，原来不是想放过她，而是另有所图——是为了腾出那只支撑身体的手！那只手已顺着她的腰摸到了她小腹之处，停在她的裤腰之处。 我的天！他果然是要…… 不！不可以！ 她双.腿紧绷，发疯似地摇着头，扭动着身体，一边厉声斥着他。 用腿压着她的腿，用手制着她的手的秦晋桓，倒并没有立刻进行下一步动作，也没在回应她的喝骂声，只是轻抿着唇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穆语挣扎了好一会儿，发现完全无济于事，又见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她满心惶惑。 穆语，安静！冷静！别乱阵脚！ 秦兽没喝酒，他脑子很清醒，应该只是想占你点小便宜，或者给你点小教训，不会真把你怎么样的，别怕。 于是她停止了挣扎与喝斥，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正视秦晋桓的双眸，只是不时用眼角瞟一眼他，仍在心里祈祷他放手。 四周的空气再一次凝滞。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压抑无比的她额头开始有细汗渗出，她却始终一动不动，就那么瑟瑟地等待着。 “怕吗？”半晌，秦晋桓牙缝中才吐出两个字。 “啊？”穆语十分小心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才弱声回应，“怕。” “怕什么？” “怕……怕你……怕你对我……”穆语不敢把“欲行不轨”几个字说出来，怕一不小心就得他兽性大发，那就糟了。 “怕我对你怎样？说！” 秦晋桓骤然扬高的音量吓了她一跳，担心不回答会激怒他，却又不敢直言，于是婉声道：“怕你教训我。” 秦晋桓冷笑：“是怕我对你霸王硬上弓吧？” “不，你不会的，”穆语连连讪笑，“你是文明人，有家教有修养，肯定不会做这种龌龊事儿。” “你错了，事实上我正打算这么做。”感觉她身体颤了颤，他冷声转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穆语万分惊恐地摇头。 “我上午和你说过什么？” 秦晋桓说话时，突然松开了她，她本能地想爬起来。 “躺好！” 他的厉喝声让她全身一震，慌忙乖乖躺好。 “我上午和你说过什么？” 见他又问了一遍这句话，如果穆语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忌，那就真是大傻瓜了。 微顿几秒，她弱弱地出声解释：“我和易总是巧遇，就随便打了个招呼，你别误会。” “我允许你和他打招呼了吗？” “他是亦涵哥的朋友，碰上不打个招呼，不太礼貌吧？”话音刚落，穆语就后悔了。 因为辛亦涵是秦晋桓的另一忌。 秦晋桓果然恼了，突然抓住她衬衫的衣领，猛地扯开，盯着她胸.前的半露粗声粗气地质问：“你要是敢再在我面前提‘亦涵哥’三个字，信不信我立刻把你强了？” 突如其来的袭击把穆语吓坏了，她连忙紧护住胸.前，惶恐地摇头喊不要。 “把我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快喘不过气了，你松开我再说行吗？” 秦晋桓将她一甩，冷冷地睨着她。 “看到亦涵哥……呃，辛亦涵，”穆语缩着脖子瞅了他一眼，见他没反应，这才敢继续说下去，“绕着走，尽量少和异性单独相处。” “为什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我没有，我只是……” “还敢狡辩？”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虽然委屈，穆语还是不敢再争辩。 “念你态度还算诚恳，今晚的事儿就算了，刚刚算是一点点教训，但如果你还敢有下次……” 秦晋桓没再说下去，只是哼了一声，眼睛同时在她小腹之下扫了扫，那警告之意不言而喻，骇得穆语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说“不会”。 “滚。” 竟然放她走？ 穆语大喜，爬下床就往门口跑。 “谁叫你往外面滚了？滚去卫生间，给我洗白白。” “啊？！你，你刚刚不是说算了吗？” 秦晋桓一脸厌恶：“你身上沾染上了别的男人的气息，让我觉得恶心。还不快去洗？” “哦，我去，我就去。” 神经病，变.态。 穆语表面唯唯诺诺地应着，一边低头走往卫生间，心里却委屈地咒骂着。 她进卫生间后，秦晋桓冷不丁爆了句粗口。 她可是长胆了，不但敢和他赌气跑出去，还敢和易云哲那混蛋相谈甚欢。 不给她点教训，她不会长记性。 想到刚刚给予她的“教训”，再想到自己隐忍的身体变化，他这会儿身上极不舒服，不由得再次爆了粗口。 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迎合他的吻！她不怕引火上身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开化了？ 她昨天和辛亦涵单独接触时，是不是也…… 次奥！ 秦晋桓蓦地坐起来，眼中两道火苗刷刷地射向卫生间。 看来以后不能再这么礼待她，得寻个好借口把她“就地正法”，彻底断了她对辛亦涵的念想。 哼。 穆语洗澡时，打了几个喷嚏。 “爸妈又想我了。”她一边摸鼻子一边说。 想到了爸妈，她又想到了他们说的“乘龙快婿”，再想到秦晋桓今天对自己的两番警告和对阎小兵遭遇的冷漠，以及刚刚的轻薄，她就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小气鬼，硬心肠。 他不同情阎小兵也就罢了，毕竟孙美兰的死给擎天集团增添了些麻烦，但她不过就是和亦涵哥与易云哲多讲了几句话，至于这么“欺负”她吗？ 不对，这不过是他想占她便宜的借口而已。说白了他就是想吃她豆腐。这货吃她豆腐吃上瘾了！ 穆语啊穆语，你竟然还想占他便宜？你不知道自己差点摊上了大事儿吗？ 幸好你及时服了软，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全身颤了颤的她，再次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安于本分。 洗完出来，发现房间里已不见秦晋桓的身影，她松了口气，悄悄将解剖刀搁至床头柜里，又摆好横亘的枕头，这才放心上.床。 因为担心秦晋桓等会儿又出什么损招来占她便宜，她始终没有松懈警惕心，只是没想到一直等到瞌睡来了，他还没回来。 “咚咚咚。”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把穆语吵醒，她才发现天已大亮，扭头看床侧，仍不见秦晋桓的身影，让她有些狐疑。 莫非他一夜没回，这是他在敲门？ 她赶忙起身去开门，不想站在门口的却是一脸歉意的服务员：“秦太太，对不起，我以为您起床了。” “哦，没事儿，我正打算起床呢。” 服务员松了口气，赶忙好心提醒：“秦太太，再过半小时三楼的自助早餐就不供应了。如果您想在这吃早餐，动作等快点儿呢。” “哦，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吃。” 任服务员收拾房间，穆语飞快收拾了番自己，直奔三楼餐厅。 大概因为时间有点晚，餐厅已不见几个客人，其中却有易云哲。 已看到他的穆语，想到秦晋桓昨晚严厉的警告，心下一紧张，掉头就走。 “小语，你也才来吃早餐？” 听到易云哲的招呼声，穆语暗叫不好，一时间杵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第一卷 第057章 放纵的爱 “怎么不过来吃啊？”见穆语没动身形，易云哲奇怪地看着她。 “突然想起手机没带，我得去拿。”穆语迅速寻了个借口。 “早餐马上就停止供应了，不如吃了再去拿。” “不行，我怕阿桓一会儿找不到我会很着急。反正这里的早餐也不太合我胃口。易总，我先走了。”穆语挥挥手，转身往外走。 “小语……” 她佯装没听到易云哲的喊声，脚下生风，飞快绕到了拐弯处，这才放慢脚步。 唉，果然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吗？这么晚吃早餐还能遇到他，真倒霉。 幸好没被秦晋桓发现，否则又有得她受的。 可惜了那么多品种的美味早餐。 她摸摸无辜的肚子，极为不舍地往餐厅方向看了一眼，才闷闷地回房间。 还在收拾房间的服务员见她回来，很意外：“秦太太，您就吃好了？” “没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就回来了。” “啊？那么多品种的早餐，您都没喜欢吃的啊？”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因为之前和穆语打交道，觉得她平易近人，所以话也忍不住多了些，“不知道秦太太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我喜欢吃有特色的美食，这里的早餐太平常了。” “哦，这样啊，那秦太太不妨去美食城走走，那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特色美食，从早点到宵夜都有，肯定有您喜欢吃的。” “美食城？”穆语眼睛一亮，“在哪儿？” “出度假村大门往东走大约三四百米就到了，很多来度假村休闲的客人都喜欢去那儿吃东西呢。” “真的？太好了。”穆语抓起包转身就想出去，不过还没走到门口就顿步转了身。 易云哲是个十足的吃货，肯定不会放过美食城这一去处，她怕在那儿又会遇到他。 “秦太太，您不认识路吗？” “不是，我想等我先生回来一起去。”穆语微笑着在沙发前坐下，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秦晋桓，害得她一会儿功夫就撒了两次谎。 “哦，您和您先生感情真好。” 好个鬼。 腹诽归腹诽，穆语脸上的幸福笑容却依然在：“那是自然，我们可是来渡蜜月的。你收拾好了吗？” “好了，好了。那不打扰您了，祝您玩得开心。”服务员抱起换下的毛巾等物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门一关上，穆语就起了身，飞快拿起水壶装了一壶水，插上电源，然后走至橱窗货架前，挑了一桶老坛酸菜牛肉面撕开。 没美食吃，总不能让自己饿肚，方便面其实也不错。 “咔嚓”一声响，门开了。 以为是服务员去而复返的穆语，尴尬地将方便面藏至身后。不过当看到进来的是秦晋桓时，她又吁了一口气，没再看他，随即将方便面搁茶几上，继续撕调料包。 秦晋桓先被她的神色吓了一跳，这会儿看见了茶几上的方便面，突然笑了起来：“喜欢吃酸的，莫非你怀孕了？” 穆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才怀孕了呢。” “我是男人怎么会怀孕呢？我只会让你怀孕。”秦晋桓显然心情不错，完全不介意她的白眼，还面带得意地在她身边坐下，“我知道我功夫厉害，没想到我功夫竟然这么厉害，只昨晚在你身上压了压，今儿你就怀孕了。” “坐开点儿！”穆语十分嫌弃地往一侧挪了挪，摸着平坦的小腹故意气他，“我是怀孕了，不过不好意思，宝宝爹不是你。” “哦？是吗？那我可得好好验证验证啊。”说话间，秦晋桓一伸手，就将她拉了过来，起身一转一跨，就坐在了她腿上，然后双.腿一并用力，束缚住她身子，同时双手紧按住她双肩。 一系列的动作快而准，待穆语尖叫着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已欺下，她本能地将头后仰，一边恼声喝斥：“混蛋！你要干什么！” 秦晋桓的唇在离她唇不到两厘米的位置停下，暧.昧出声：“你不是说你肚子里的宝宝不是我的吗？所以我得验证啊。” “你神经病啊？这怎么能验证？” “一会儿我再放些宝宝进去，让他们帮我验证。如果是亲兄弟，他们就会相见甚欢，如果不是亲兄弟，他们定会兵戈相会。”秦晋桓边说边作势扯自己的裤子。 穆语已然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涨红了脸，怕他作势发疯，赶忙强按住他的手讪声解释：“我骗你的，我根本没怀孕。” “我不信。听说女人爱吃酸的就是怀孕了。” “我真没怀孕！你又不是小孩子，什么时候听说过处.女会怀孕的？” “你是处.女？” 穆语尴尬地点点头。 本以为秦晋桓会就此松开她，没想到他反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再次压了上来，一脸痞笑：“我现在不相信你的话，只有亲自检查了才放心。” 如临大敌的穆语双.腿紧绷，死命捶打着他胸口，一边尖叫提醒：“秦晋桓，我是不是处.女和你没关系，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你是我老婆，怎么可以说和我没关系呢？” 秦晋桓说话时，又低了低头，穆语吓得赶忙用双手捂住脸，再次尖叫：“我们只是契约老婆，说好了不许乱来的！你要敢乱来，我立刻向你爷爷摊牌！” “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呢？”秦晋桓笑着松开了她。 穆语一骨碌坐起来，跳下沙发，蹦至离开他米开外，才恨声骂道：“谁要和你开这种无聊又无耻的玩笑？” “不是你先开的玩笑吗？我还以为你真的怀了我的宝宝呢，差点儿没把我乐坏。” 见他说话时还给自己抛了个媚眼，穆语越发恼火：“我们俩又没做什么，怎么可能怀孕？你是弱智啊？三十多年的饭白吃了？” “可我们俩同睡了一张床，同用了一个浴缸啊，我的宝贝活动能力特别强，不做什么就让你怀孕也不是没有可能。” 穆语简直无语，一脸不屑地啐道：“照你这么个理说来，你公司的女员工们肚子里的宝宝不得都是你的？” “那可不能行，我的宝贝们肯定得听从我的意愿行事啊。我么，”秦晋桓给她送了个飞吻，“只想和你……” “闭嘴！拜托你别这么龌龊行吗？别影响我的食欲。” “诶，别吃这没营养的东西，”秦晋桓按住她要拿方便面的手，见她想抽回，马上紧抓住，飞快换了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顺势揽住了她的肩，“带你去吃好吃的。” “放手。” “放心，吃不了你。”秦晋桓边说边将她往外带。 “诶……去哪儿？” “美食城。” 见出了房间门，知道他不会再乱来，穆语忐忑的心这才略微安稳些，才放心跟上他的脚步前行。 余光瞟到他脸上挂着的笑意，她越发想不通。昨晚这只秦兽明明因为她和异性的接触生了气，为什么今天又会这么有兴致逗她玩？而且不管她怎么喝斥他，他似乎都不生气，这会儿竟然还有心情带她去吃美食！ 莫非他意识了到昨晚不应该那么对她，这会儿这么对她其实是变相道歉？不，不对，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认错的人。可能是昨天说的大生意谈好了吧？ 诶，管他什么原因呢，只要他不再变着法子占她便宜就行。 “小心台阶。”秦晋桓紧握她的手柔声提醒。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他满目柔情的双眸，心下禁不住一慌，赶忙低头，不想低头又看到了与他十指相扣的手指，慌乱的心里突然又涌进了一波甜蜜。 啊呀，你怎么会对他有这种感觉？你难道忘了他这两天对你有多过分吗？便宜都给他占尽了呢！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他突然松开了她的手，她诧异地扭头，就见他撑开了一把伞，举至她头顶，随即又用另一只手揽住她肩头，还轻轻将她往怀中带了带。 她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看着大半的伞都在她头顶，她竟无力抗拒，不由自主地将头往他肩上靠了靠，之前受的委屈与火气瞬间都飞去了九天外。 虽然很多时候他的毒舌与戏谑与冷漠让她气恼，但她不得不承认，一旦他温柔起来，无论怎么自我提醒，她都会不受控地沉沦。 和他在一起与和亦涵哥在一起的感觉真的截然不同。 亦涵哥改变了她的人生，是她多年的崇拜对象。她和他在一起时，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半点差错。她一直以为她爱他，直到应秦晋桓要求与与辛亦涵尽量保持距离时，她才意识对辛亦涵的感情其实更多的是一如兄长般的敬重和依赖。 而总和秦晋桓斗智斗勇斗乐的她，才是最本真的她。 爱是一回事，爱不起是另一回事。虽然知道自己和秦晋桓不是同一路人，事到此刻，她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放纵了自己一回——偷偷地放纵，不让任何人发现。 感觉到她的亲近，秦晋桓薄唇弯了弯，揽着她肩的手禁不住紧了紧，同时又将雨伞往她那边移了移。 昨晚看见她和易云哲在球场上相谈甚欢，他气就不打一处来。今天看见她为了避开易云哲，竟然回房吃方便面，他又高兴又心疼，决定冒雨带她出来吃好吃的。 只是才走出度假村，他就接到了闻泽煜打来的电话，说老爷子突然来公司要求召开紧急董事会议，要他即刻赶回去。不得已，他只得让程祥带穆语去美食街。 穆语怕在美食街遇到易云哲，借口说一个人不想出去吃东西，于是秦晋桓便让程祥去美食街买她最爱的包子和糕点，自己送她回房间后，便和卞子峻等人匆匆返往安城。 不多时，程祥买来了一大堆吃的，穆语挑了些自己爱吃的填饱肚子后，正准备躺床上小憩一会儿时，手机突然响了，见是一个未知来源的手机号码，她有些狐疑，却还是接通了电话。 第一卷 第058章 意乱情迷 “您好？请问哪一位？” “小语，是我。” 易云哲？！ 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穆语顿时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往门边瞅了瞅，确定房门紧闭，房内只有自己一个人时，才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易总，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忘了和你说，昨天亦涵临走前放了一包东西在我这儿，托我转交给你。” 穆语很意外：“啊？什么东西？” “这我不清楚，包得很严实。你现在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我在……”想到对门的程祥，她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顿了顿，迅速婉声转言，“怎么好意思麻烦你送过来呢？我去找你拿吧。” “行，我在3022。” “好，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穆语走至门边，正琢磨着得怎么避开程祥去找易云哲拿东西，突然听到有个急切的女声一边喊“程先生”，一边敲门，知道是敲程祥的门，马上凝声侧耳倾听。 “什么事儿？”程祥的声音传入她耳内。 “程先生您好，我是洗衣房新来的女工，真的很抱歉，我不小心把您的衣服放乱了位置，现在搞不清您的衣服有哪些，麻烦您和我去洗衣房认认行吗？” “怎么做事儿的？”程祥显然很不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求您帮帮忙行吗？”女人的声音十分可怜，“如果被经理知道了我的失误，一准得开除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求您了。” “真麻烦。洗衣房在哪儿？” “那边，我给您带路。” 外面随即没了声响。 穆语悄悄将门拉开一条缝，就看见程祥和穿着工作服的员工的身影一并消失在走往电梯的拐角处，顿时暗喜，马上开门，避开电梯，从安全通道下去，来到３０２２房间敲门。 “进来。” 听到易云哲的声音，她才发现门没锁，也没多想，便推门而入。 房间里窗帘紧闭，只开着弱弱的壁灯，这让她觉得不对劲，不敢进去，只是站在玄关处轻喊：“易总？” “小语？” 伴着“嗒嗒嗒”的脚步声，易云哲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天，他怎么穿着睡袍？ 情况不对！ 暗惊的穆语本想转身出去，谁知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让她一时没了方向，双手本能地往前面抓去。 “小语，你怎么了？”说话间，易云哲已上前扶住她。 “我，我没事儿。” 穆语强行推开他，用力晃了晃脑袋，不想脑袋越发沉重，眼睛也开始发花，全身发软，思维也无法集中，她顿时大为惶恐。 “小语？你到底怎么了？”易云哲显然已发现她情况不对，强行扶住她，一脸急切。 “我，我头很晕，我……”挣扎了一番，她终于心不由己地栽在了他怀中。 “小语！” 易云哲紧张地抱住她，见她全身发软，赶忙把她抱至床上，转身去找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就在这时，她含糊而诱人的低喃声映入耳际，他正要拨号的手立刻僵在半空，侧头看着在床上翻滚的她，一时怔住。 他可是久经人事的男人，自然很清楚她出现这种症状的原因。 “难受……好难受……”不多时，她的眼神便变得迷离了，神智已然不清醒。 面对心仪女人突如其来的诱引，作为正常男人的他，早已心潮澎湃，再也顾不上去揣测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扔下手机便扑上了床。 “热……热……”她主动抱住了他，贪婪地感受着来自他身体微凉的惬意。 “小语？小语？” 她没回应他，只是一个劲儿地靠近他，让他越发心神荡漾。 听辛亦涵的话，默守了她半年，却被秦晋桓出其不意地捷足先登，还把她护得严严实实，害他连她的面都难以见到。好不容易寻着机会见她，他还不敢表现得过于热情，生怕一不小心惊扰了她，让她对自己远而避之，从而连这点可怜的亲近机会都没有。 没人知道他装绅士装得有多痛苦，更没人知道他在心底有多痛恨秦晋桓。 若说昨晚与她在高尔夫球场聊天让他心底还抱有一点幻想的话，那今天在餐厅她对他刻意保持的距离便已让他彻底醒悟。 “啧啧啧，没想到易总这么关心我的女人，不过我可不会说半句感谢的话，因为我的女人不需要别的男人关心。”她离开后，秦晋桓出现在餐厅嘲讽他的话及秦晋桓手下的嗤笑声尤在耳边。 她已成秦晋桓的女人，完全不知道他曾经对她的关注，也完全没把他对她的感情放在心上。所以如果他再不收敛的话，以后他一定会成为安城的大笑话。 都到了这份上，他已没有任何理由说服自己再善待她。如今她这般状况主动寻上门来，他怎么能错过这个让秦晋桓终生蒙羞的机会？ 何况明天就是秦晋桓与凤凰沟项目签约的日子，如果此时能把秦晋桓的心绪搞乱，明天再施以小计让秦晋桓错失签约良机，那他就是这场报复游戏的双赢家。 看着身下情迷意乱的女人，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力压秦晋桓的情景，得意之色跃然脸上，荡笑着喊了句“小宝贝儿，爷来了，看爷今儿怎么让你爽死”，便扑了上去…… 在穆语偷偷找易云哲时，秦晋桓一行正马不停蹄地赶回安城。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匆匆赶到会议室时，所有董事会成员都在，却独不见这次会议的发起人——爷爷。 他十分恼火地瞪向闻泽煜：“人呢？” “爷爷在他办公室。我这就去请他。”在秦晋桓发飙前，闻泽煜已跑出会议室。 秦孝挚虽早已离休，但因为他经常会来公司转悠转悠，所以他的办公室一直保持着原样。 好半天，秦孝挚才在双胞胎的陪同下，慢慢悠悠地踱进会议室，毫不客气地让秦晋桓让出主位。 秦晋桓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倒没作争执，往一侧挪了个位置。 秦孝挚缓缓坐下，这才睨着他冷冷出声：“明天的签约可有十成把握？” “有。” “万一没有呢？” “没有万一。” 秦孝挚冷笑：“别这么自以为是，没定音之前，凡事都可能有变数。你可想过万一拿不下凤凰沟项目的后果？” 秦晋桓十分有握地回以冷笑：“我说了，没有万一。” “啪！”秦孝挚忽地站起身，一巴拍在桌子上，无视众人受惊的脸色，哼道，“秦晋桓，你可知道自己走的这一步棋太险，一不小心就会让整个擎天集团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知道爷爷指的是他还没拿下凤凰沟的项目就已先在凤凰沟后面搞了大手笔投资一事，他仍不以为然挑了挑眉：“险中取胜不是更有挑战性？” 秦孝挚紧盯着他质问：“若是没取胜呢？” 坐在一侧的秦文滔突然抢言插话：“爹地，您就别为阿桓担心了，他可是胸有成竹，要不然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说万一失败就卸任擎天集团总裁一职，永远不再踏进擎天大厦半步的话。” “哦？你真说过这种话？”秦孝挚看向秦晋桓。 “是的。”秦晋桓面无表情地回应。 秦文滔趁势继续道：“你还说过，万一拿不下凤凰沟的项目，你还会自动放弃你母亲遗产的继承权，算是对我们的补偿，是吧？” 秦晋桓冷笑：“我是说过，你好好做白日梦等着吧。” “你……” 秦孝挚挥挥手，制止了儿子要说的话：“既然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回去静候佳音吧。” “爹地……” “行了。”秦孝挚喝罢，深深地看了眼秦晋桓，冷冷一笑，然后说了句“散会”，便扭头离开。 一句话都没能插上的众董事们一时面面相觑，随即都忐忑地出了会议室。 不多时，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剩下了闻泽煜和秦晋桓两人。 “哥……” “你也信不过我？” 闻泽煜比较爱闹，只有在极为不安的情况下才会喊秦晋桓为哥。 “不，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为你不值。凭什么合约签成了受益的是大家，失败了却得由你一个人来承担责任？有人分明在给你下套。” “那又如何？你以为他真盼得到那一天？” “爷爷提醒得没错，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留个心眼儿总没错，我可不希望到时候万劫不复的人是你。” “我心中有数，明天等我消息。”秦晋桓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会议室，和卞子峻等人再次回到西海湾。 “小语呢？”回到度假村发现穆语不在，打了两通电话没打通后，他随即质问程祥。 程祥满脸错愕：“少奶奶没在房间？！不可能啊！我房间的门一直开着，没听到她出门的声音啊！” 秦晋桓心情本就不好，这会儿突然又莫名有了一种不安之感，不由得勃然大怒：“废物！还不快去找？” 程祥立刻反应到可能是自己去洗衣房的功夫穆语离开了房间，赶忙去监控室查看监控录相。 当看到穆语三小时前进了易云哲所在的3022房间就没再出来时，秦晋桓早已变了脸色，直奔3022，不待服务员来开门，便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穆语被惊醒，满目茫然地坐起来，突然发现易云哲赤果着上身躺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也同样衣衫不整时，顿时骇白了脸。 不过更让她惊恐的不是这个，而是满脸戾色冲过来的秦晋桓手中的水果刀…… 第一卷 第059章 小语裙下死，做鬼也不亏 “啊——”不知所措的穆语本能地抱头尖叫。 “老板，使不得！”卞子峻猛冲过来拉住秦晋桓。 “放手，老子剁了他！” “老板，您可别……” “放手！” “老板……” 卞子峻话音未落，腰间便狠狠地挨了秦晋桓一脚，他却顾不上呻.吟，依然紧拽着秦晋桓的胳膊，咬着牙从背后死抱住秦晋桓。 他深知老板此刻在气头上，他不能放手，否则一定酿成大祸，毕竟易家在安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混蛋！放手！”秦晋桓已然双眼通红，手中的刀突然转了方向，恶声道，“再不放手，老子连你一起剁！” “别！千万别放手！” 心惊胆战的穆语也已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哭着提醒卞子峻，一手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一边慌慌张张地爬下床。 在秦晋桓拿刀冲过来的时候，易云哲也醒了，他先是有些错愕地左右瞅了瞅，待反应过来时，脸上漾开了得意神色，故意打了个透着满足之感的哈欠，才慢条斯理地坐起来穿衣服，一边笑着：“哟，难得秦少来看我，招呼不周，请勿见怪哦。” “不想死就闭嘴！”卞子峻抢言呵斥。 易云哲顿时不悦：“你算哪根葱？！敢威胁本少？” “威胁？老子还要你的命！”秦晋桓猛地一挣，趁卞子峻一时不期松手时，扬刀再次刺向易云哲。 “老板不要——” “别！别！”惊呼间，穆语已扑过去，死死抱住秦晋桓拿刀的手。 “滚！贱人！滚开！”没能如愿伤着易云哲的秦晋桓顿时怒不可遏，随即恶脸恶言转向穆语。 就在这时，卞子峻突然伸手往秦晋桓胳膊上劈了一掌，顺势夺下他手中的尖刀。 秦晋桓气得发昏：“卞子峻！你想吃里……” “让我来！”卞子峻往后推了把秦晋桓，转瞬间中手中尖刀已刺向易云哲。 “不，不能杀人啊！”反应过来的穆语哭着去拉卞子峻，却被秦晋桓一把揪住。 而易云哲没想到卞子峻会这么做，一时躲避不及，胳膊上挨了一刀，吃痛的他一边呼救，一边侧身滚至床对面。 卞子峻正要冲过去再收拾他，房间里突然涌进了十多个精壮的彪形大汉，扭头见进来的人除了自己三个弟兄外，大多数都是不认识的人，马上意识到是易云哲的私人保镖，立刻顿步转身，护至秦晋桓身边。 “老板，您怎么样？”十多个人围住易云哲急问。 易云哲握着流血的胳膊骂道：“怎么才进来？都死哪儿去了？” 众人不敢应声，只是迅速摆起架式盯着秦晋桓一行。 见易云哲人多，生怕打起来秦晋桓会吃亏，穆语拉着他弱声乞求道：“今天的事儿是个误会，你回去听我解释好吗？” 秦晋桓恨恨地剜了她一眼：“一边去！” 凌厉的目光让穆语禁不住颤了颤身子，仗着人多的易云哲马上摇头插话调侃：“啧啧啧，秦少，你对自己的女人一惯这么粗鲁吗？怪不得她会这么热情地来找我。” 穆语面色一白，急声争辩：“你别胡说！我没有！我……” “闭嘴！还嫌丢人不够？”被戳到了痛处的秦晋桓转而命令程祥，“带她回去。” “你听我说……” 秦晋桓恼火地喝斥程祥：“还不快点？！” “是，是。”程祥赶忙上前，虽然很不放心秦晋桓等人的安危，却还是依言将不肯离开的穆语强行带了出去。 “老板，您受伤了。” “还要你提醒？”易云哲瞪了眼好心提醒自己的手下，又转身秦晋桓轻笑，“能尝一回秦少女人的滋味，受点伤也值。” “住口！” “别发火嘛，我还没说完呢，秦少，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老婆藏得严严实实了，”易云哲毫不畏惧秦晋桓的怒火，舔了舔舌头，作陶醉状，“她的肌肤真的很滑，很润，也水得很呢，让人欲罢不能。啧啧啧，小语裙下死，做鬼都不亏啊。” “易云哲！你找死！” 恼羞成怒的秦晋桓欲扑过去，卞子峻和翁云、黄博三人赶忙制住他，一边强行将他往外架。 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到了关键时刻都成了孙子，秦晋桓气白了脸，劈头一顿乱吼，却仍没能阻止得了他们的行动。 他们仨一口气将他带回程祥房间，紧锁了房间，这才松开他。 “啪！” 一获得自由的秦晋桓便狠狠地扇了卞子峻一巴掌，恨声道：“都给我滚！一群孙子！” “老板对不起，您听我解释，我们不是贪生……”卞子峻也没捂脸，而是迅速低头认错。 “滚！” “老板，请您冷静点！别上易云哲那混蛋的当啊！” “那混蛋是故意激怒您的，”翁云也紧跟着解释，“明天上午的签约对您来说无比重要，您一定得按时到场，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出半点岔子。” “是啊是啊，老板，真不是我们仨怂、不敢动手，实在是我们顾虑董事会上老爷子与秦文滔给您的威胁与警告啊。要换作别的时候，我早赏易云哲那小子枪子了。”黄博也跟着出声。 卞子峻点点头，之前他先死拦秦晋桓，后夺刀替秦晋桓对付易云哲，都是担心秦晋桓中计，这会儿见秦晋桓没出声了，他又补充道：“少奶奶绝对不是水性扬花的女人，这其中必然有误会，不如您先把凤凰沟的项目签下来，回头我们再来彻查此事。” 翁云附和：“对，姓易的混蛋一定对少奶奶用了什么下三滥手段。” 黄博咬牙：“敢对少奶奶下手，早晚要他好看！” 本失去了理智的秦晋桓，到此时，总算略微冷静了些，进卫生间冲了几把冷水脸，又抽了几支烟，好半天才算真的冷静下来。 “仔细查查我们离开后穆语的行踪及她今天的通话记录。”说完，他便出了房间，敲开了对门自己的房间。 开门的是程祥——怕穆语再出事，他一直守着她，看见秦晋桓，自知失职的他羞愧极了，讪讪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见秦晋桓摆摆手，他才惶惶地带上门出去。 此时穆语还蜷在沙发里发呆。 被程祥架回房间后，她就一直坐在这里苦想，然而任凭她想破了脑袋，都没能想起进易云哲房间之后的三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初进他房间时，她头有些晕，然后就越来越晕，身体也越来越热，再然后就断了片。 想到自己不醒人事又衣衫不整躺在易云哲床上的情形，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人下了料。可是她又很清楚地记得自己进易云哲房间后没吃任何东西，也没闻到任何异味，这料从何而下呢？ 若说吃东西，她从早上起来，只吃了程祥在美食街买的早点！ 突然想到那串未知来显的电话，她马上拿手机拨通辛亦涵的电话，拐弯抹角问了一通后，得知他根本没托易云哲给她带东西时，她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难道是程祥和易云哲联手而为？ 她和他们无怨无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害她？仅仅是为了给秦晋桓难堪吗？ 不对，程祥是知道她和秦晋桓的契约夫妻关系的，按理说不至于…… “为什么去找易云哲？” 秦晋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慌忙坐好，也不敢看他，只是颤颤地将手机翻到最近联系人一页递给他看，一边瑟瑟地小心解释：“易云哲给我打电话，骗我说辛亦涵有东西托他转交给我，他本来要送到我们房间来，我怕你误会，所以就决定去他房间拿。没想到才走进他房间，我就觉得头晕，当时我想回来，但越来越难受，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就看见自己躺在易云哲床上，然后就看见你拿着刀……” 怕激怒他，她不敢再说下去，缩着脖子偷瞅了他一眼，又赶忙收回目光，低头咬唇，绞弄手指。 “他给你吃了什么？” “我没吃他给的任何东西，我刚进他的房间，就觉得头晕！如果说吃东西，”穆语顿了顿，声音变弱了，“我早上只吃了你让程祥给我买的早点。” 秦晋桓眼睛一凛：“程祥？！” 见穆语点了头，他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乌云，没再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出去。 “诶……” 穆语又噤了声，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抹酸楚之味袭上了头上。 本来他就不把她放在心上，早上他为她撑伞买早点，她以为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情感能略进一步，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心，她竟就闹出了这么一桩丑事。 看来她和他注定无缘。 突然间，她觉得无比痛恨自己，因为秦晋桓早就劝了她离易云哲远点。 原来枉毁她幸福人生的人是她自己！ 一时间，她抑制不住地心口撕痛，泪流满面。 “少奶奶，老板让您收拾……对不起，我敲了门，您没事儿吧？”卞子峻很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儿。”穆语擦着眼泪转问，“你说他让我收拾什么？” “老板说吃了午饭回安城，让您收拾下东西。” “哦，好，我马上收拾。”穆语遂起身进卫生间洗了把脸，突然想到自己躺在易云哲床上穿的也是这身衣服，顿时恶心不已，赶忙拿了衣服进来洗澡。 脱光衣服后，她无比嫌弃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禁不住指着镜子痛骂起了自己。 骂着骂着，她突然觉察到了不对劲，飞快拿毛巾擦拭干镜子上的雾气后，瞪大了眼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第一卷 第060章 进退两难 不是说男女亲热之后，身上会留下痕迹吗？怎么她和易云哲同在一个房间三小时，身上半点痕迹都没有？ 而且听说女人第一次会很痛，怎么她身下半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呢？ 她记得进易云哲房间之后，身上确实有发热发软的感觉，和书上写的吃了某样东西的反应很像，而她醒来之时也确实看见自己和易云哲衣衫不整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难道他用别的方法帮自己解除了那种东西的药性？他俩只是在床上同睡了三个小时，根本没做什么？ 这也忒不科学了吧？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易云哲做了一回君子，没把她怎么样，可他处心积虑设这个局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仅仅是为了刺激他极为厌恶的竞争对手、并让其大失颜面吗？ 突然想到易云哲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秦晋桓是假夫妻关系、根本不知道她还是之身完璧，她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勉强说得过去。 喜欢偷.欢的男人很多，但也不乏不屑于染指别人老婆的男人，如果自己真的还是完璧之身，那或许易云哲也是这其中的一类人。 不过虽然身体上没有异样，但对于易云哲到底有没有碰自己这个问题，穆语还是不敢断定，毕竟这三小时她断了片，而她又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怕自己的第一次和书上写的一般女人第一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当然，她万分不希望自己是特例女孩。 对着镜子再转了两圈，再次确定自己身上毫无欢爱痕迹时，她在心底里燃起了一丝期望，虔诚地向老天爷祈祷了一番，这才开始洗澡。 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没想到又在房间看到了秦晋桓，她才略微平复些的心情顿时又忐忑了，不止脚步沉重了许多，人也矮了半截，尤其看到他瞅了眼自己，她便越发畏缩，连语言功能都产生了障碍。 “我，我收，收拾，马上。” 见他又收回了目光，也没回应她的话，她不敢再出声，忙不迭去收拾两人的随身物品。 有人敲门。 见秦晋桓身形未动，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去开了门。 “少奶奶，您的午餐。”卞子峻将手中袋子递给她。 意识到上午的糗事可能已在度假村传开，她顿时羞愧不已，赶忙接过并飞快将门关上，走至茶几边，将袋子里的餐盒拿出来摆在茶几上。 发现只有一份午餐，本就没胃口的她暗松一口气，赶忙带着几分讨好神色招呼秦晋桓吃饭。 只是喊了几遍，才得到秦晋桓冷冰冰的一句：“自己吃，快点吃。” “那你呢？”见他又没回应，她又很不甘心地追问道，“你不吃吗？” 秦晋桓瞥了她一眼，没吭声，起身往外走。 以为他是要出去吃饭，她这才没追问，却也没动筷子，只是看着饭菜出神。 这会儿她哪有心情吃东西啊？ “不想吃就倒了，即刻动身回安城。”秦晋桓说完这句话便出了门。 “哦。”穆语闷闷地将饭盒扔进垃圾桶，又快速收拾了一番，确定没有遗漏时，这才拖着行李箱出门。 门口已不见秦晋桓身影，只有翁云在一边候着，见她出来，赶忙上前帮忙拿行李箱，一边指引她去地下停车场。 穆语有些奇怪地扫了眼四周，跟在他身后试探着问道：“程祥呢？” 平常接应或保护她的人都是程祥。 “出去办事儿了。” “办什么事儿？” “不清楚呢，老板安排的。” “哦。” 看来秦晋桓对程祥有所怀疑了。穆语猜测。 两人很快来到了地下停车场，黄博已将商务车开到了电梯口，待他俩上车后，便疾驰而去。 平常黄博开车，卞子峻坐副驾位，程祥和翁云坐中排、穆语和秦晋桓坐后排，今天依然是黄博和卞子峻的位置没变，秦晋桓却破天荒和翁云一起坐了中排，让穆语一个人留在后排。 大概是因为程祥不在，所以他才坐中排。只能看见秦晋桓后脑勺的穆语苦笑着这般安慰自己。 一路无言。 下午两点多，穆语一行回到了秦家大宅，黄博和翁云帮着把行李箱搬上了楼后便下了楼。 穆语站在落地窗前，怔怔地望着秦晋桓的车子离开院子，许久才默默地躺回床上。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冷漠，那种从心底里散发着寒气的冷漠。 她心口像压着巨石似的，特别不是滋味，却说不清是难过懊悔还是失落。 眼前晃过从前他寻各种借口戏谑逗弄她的情形，她莫名怀念起来，禁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或许他还是有些在乎她的吧？要不然他不会制止她和辛亦涵的接触，看见她和易云哲在一起后反应不至于这么强烈，到底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那她似乎很有必要上医院做个检查！ 眼前蓦然一亮的她，马上拿起包往外跑。 “少奶奶，请您回房休息。”还没走出大门，她就被翁云拦住了。 没想到秦晋桓还留了一个人守着她，穆语有些意外，出门心切的她赶忙解释：“我身体有些不适，想去医院瞧瞧。” “不用上医院，我马上给雷智打电话，让他给您瞧瞧。” 雷智可是爷爷的人，还是个男医生，穆语怎么可能会让他瞧呢？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雷智是男人，女人的病他看不了。” “少奶奶，老板说了，就算天塌下来，在他回来之前，都不能让您出这个家门半步。如果您真的是要看病，我可以帮您约一个妇科医生上门。” 见翁云说这话时的态度很强硬，穆语没办法，只得闷闷地回房。 秦晋桓软禁她，不会是怕她出去私会易云哲吧？ 她顿时很冲动地想给秦晋桓打电话解释，只是还没拨他的号码，便放下了手机。 这种时候，还是别主动联系他为好。也得给他冷静的时间。 再次躺回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突然现出了易云哲那张挂着淫笑的脸，让她惶恐无比，赶忙紧闭眼睛。 她想给辛亦涵打电话，让他质问质问易云哲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知道易云哲既然已经利用了她，就不会和她说实话。 不过她不敢打这通电话，因为她之前看过手机网页，并没有在网上看到任何有关今天她和易云哲之间的丑闻，她不知道是秦晋桓封锁了消息，还是易云哲根本就没打算让这件事散播出去。 这种事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可不至于傻到自己把事情捅出去。何况虽然满腹疑惑，她还是不想让辛亦涵掺和进来，不想让他和家人为自己担心。 唉…… 一声连一声的叹息声不断在寂静的房间里延开。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熬了一下午，直到秦晋桓回来。 “吃饭了。” 他站在门口轻言，声音还挺温柔，这让她意外中带了几分惊喜，忙不迭地整理了番自己，小跑至他身边讪讪地赔着笑脸。 秦晋桓微笑回应时，已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然后像平常一样，引她下楼。 穆语顿时受宠若惊，不过她很快就反应到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心里才燃起的激动与欣喜之感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饭桌上他对她依然温柔体贴，回房间一关上门他就把脸上的笑容撤了，转为了一脸冰霜，将她视着空气，自顾自地忙乎自己的事。 穆语既心虚又忐忑，自然不敢招惹他半分，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早早地上了床，认真地当透明人。 好在秦晋桓做完他的事后，也没找她麻烦，洗漱完后关灯上.床睡觉，从头到尾，房间里都静得吓人。 穆语自然是一.夜难以入睡，却连辗转都不敢，就那么蜷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直到眼皮再也熬不住，这才勉强睡着。 天微亮，晨曦初现。 因为今天是凤凰沟项目正式签约的日子，秦晋桓一大早就起来了，再次仔细检查了番准备的材料，确实万无一失后，这才和卞子峻等人出发。 半路上，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视频信息，从没习惯乱点视频信息的他被信息后面那句话震住了：“秦少奶奶与易云哲高清高Ｈ画面，不容错过。” “老板，坏了！”与此同时，卞子峻紧张地扭头将手机递给他。 原来卞子峻也收到了来自同一号码的同样的信息。 秦晋桓已然沉了脸，劈手夺过手机，点开视频看。 视频内容从穆语进易云哲房间开始，到易云哲将她抱上.床为止，时长不到一分钟，显然被剪接了，拍摄角度选得特别好，只能看到易云哲抱穆语时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她的正脸——看不到她的表情就没办法判断她当时的状态。 “老板，这视频……” 不待卞子峻说完，秦晋桓手机便响了，见是发信息的号码打过来的，他目光一厉，随即接通。 “秦总，刚刚这段小视频怎么样？拍得不错吧？” 是易云哲的声音。 秦晋桓恼怒：“混蛋！” “是不是没看到高嗨部分，所以不高兴呢？不急不急，最火爆的部分我已经发给秦老爷子了，估计这会儿这会儿都欣赏完了。” “易云哲你个人渣！” “听说秦老爷子本来就不赞成你俩的婚事，他又最痛恨不守妇道的女人，今天穆语有得苦吃了。”易云哲狞笑着挂断了电话。 “老板，要么我先回去看看？”卞子峻紧张地看着他。 “你回去没用。”爷爷生起气来谁的帐都不会买。 “那您回去，让闻总替您去签约？” 秦晋桓烦躁地摇头：“他签不了。” 这个项目一直是他亲自负责的。 “那怎么办？”黄博等人也是一脸焦急。 看了看手表，迟疑了半晌，秦晋桓下定了决心：“去凤凰沟。” 话音刚落，他手机又响了，见是余中光的电话，马上接通，不待他出声，余中光惶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少爷，不好了，老爷子要拿千贞棍教训少奶奶。” 秦晋桓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千贞棍是秦家祖上对付家族里不贞女性最严厉的惩罚，就是拿碗口粗的木棍敲打受惩女人小腹，轻则造成女人子宫脱落、终生不孕，重则当场丧命。 去还是返？ 他为难了。 第一卷 第061章 要她的命 秦晋桓进退两难时，睡得正香的穆语被捶门声惊醒，整好衣服后下床开门，完全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爷爷叫你去问话！”说话的是趾高气扬的董宛卿。 穆语打着哈欠问道：“问什么话？” “你心里有数。” 穆语顿时暗惊：莫非昨天的事传到秦孝挚耳朵里了？ 董宛卿把她脸上神色的变化看在眼里，幸灾乐祸地嘲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和她啰嗦什么？快叫她下去！”董悦芸阴冷的声音自董宛卿身后响起。 “知道了，姑姑。”董宛卿随即转视穆语催促，“听到没？快下去。” 没想到董悦云也来了，穆语心知情况不妙，想着给秦晋桓打求助电话，马上寻借口道：“我把睡衣换了再下去。” 她正想关门，不想董悦芸已冲过来，强行抵在门上，一边冲董宛卿喝道：“蠢货，还不快点儿拉她下去？等着她打电话把阿桓叫来吗？” “哦，好，好。”董宛卿赶忙一并上前强推开门，和董悦芸一左一右地架住穆语。 “放手！你们放开我！”很是惊慌的穆语竭力挣扎。 “放开你？想得美！”董悦芸边冷笑边在穆语胳膊上狠掐了一把。 “哎哟！放手！”吃痛的穆语双手被控住，便用脚去踢董悦芸。 “贱人，竟敢踢我姑姑？我要你好看！” 得到姑姑启示的董宛卿也狠狠地乱掐穆语，伺机发泄着曾经在穆语与秦晋桓面前受的气。 面对左右开弓的“劲敌”，本就因睡眠不足而全身疲软、又不擅长撕逼的穆语，明显占了下风，又委屈又气恼的她也不甘心，拼着蛮力与她们过招。 就在这时，秦承希跑上了楼，冲过来拉董悦芸：“妈咪，姐姐，有话好好说，你们别动手啊！” 董悦芸看见儿子过来，很高兴地命令：“小希，快，帮妈咪把这，小贱人拖下楼去。” 秦承希却没帮母亲，而是紧紧抓住母亲掐在穆语胳膊上的手苦求：“妈咪，你们别这样对嫂子啊，她……” 董宛卿腾出一只手拉秦承希，一边质问：“小希，你这是帮谁啊？” “姐姐，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要和和睦睦，怎么能……” “滚一边去！”董悦芸已看出秦承希想站穆语一边，气得狠推了他一把。 “哎呀！”身板薄弱的秦承希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母亲。 “诶……” 穆语想甩开束缚去扶一把为自己说话的秦承希，奈何董悦芸没给她机会，冲秦承希骂了声“没用的东西”，就继续和董宛卿一起将穆语强带至楼下客厅。 此时客厅里只有秦孝挚、秦文滔父子及双胞胎四个人在，一个佣人都没看到，甚至连秦孝挚最信任的管家余中光都不在，这让一心想向他们求助的穆语大失所望。 见她眉眼四扫，董悦芸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道：“做出了这种丑事，还好意思向光叔他们求助？你不嫌丢人，总也得给老秦家留点老脸吧！” 董宛卿幸灾乐祸地附和：“姑姑，贱人都是这副德性。” “够了！”秦孝挚喝住她俩，转视穆语，满脸威严：“出了这种丑事，自己说怎么办吧。” 极为心虚的穆语深呼吸了几口气，强作镇定地反问：“我做什么丑事儿了？请你们把话说清楚，最好是拿证据出来证明。” 她赌他们只听到了些风声，没有证据。 “你以为你做的丑事没人知道？”董悦芸冷笑一声，看向秦孝挚，“爹地，看来您不把那段视频给她看，她不会承认。” 视频？！ 昨天易云哲录了视频？！ 穆语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不不，一定是他们诈她的！ 镇定！ 不过下一秒她就面如死灰了，因为秦孝挚已点开视频呈给她看——她扑倒在易云哲怀中、然后被易云哲抱起往床边走去的画面赫然于眼。 “没想到看着正正经经的一个人，骨子里这么淫.荡！”董宛卿冲她啐了口。 董悦芸满目不屑地哼道：“不淫.荡怎么能把阿桓迷得晕头转向呢？” 穆语的耳朵自动屏蔽姑侄俩的对话，惶声冲秦孝挚解释：“爷爷，这件事有隐情，真相不是您看到的这样的，而是……” 董宛卿打断道：“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狡辩？你以为爷爷眼瞎吗？” 董悦芸也附和：“爹地，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花语巧语，您被她蒙蔽了！” 一直没出声的秦文滔这时也插话了：“爹地，听这种女人狡辩就是浪费时间，直接上千贞棍吧。” “不要！爹地妈咪不要！”一直站在一边的秦承希突然冲过去抱住秦文滔大哭，“爷爷不要！求你们不要拿千贞棍对付嫂子啊，会出人命的！” “小希！你干什么？！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给我一边呆着去！”董悦芸怒不可遏地掐住儿子胳膊，将他往一边扯。 秦承希转身抱住母亲，再次哭求：“就算嫂子真的做错了什么，大不了把她赶出家门，但你们不能对她滥用私刑啊，现在可是新社会，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是要受到法律……” “啪！”董悦芸一把扇在秦承希脸上，随即冷声吩咐齐浩，“把二少爷带去书房。” “妈咪！” “闭嘴！”董悦芸把儿子推至齐浩面前，冷着脸不再看他。 在董悦芸教训秦承希的当口，穆语已看清秦文滔手中所谓的千贞棍，那是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木棍颜色黑沉发亮，表面光滑，一看就有些年头。从秦承希惊恐的言语中她已猜到他们是要拿这棍子狠狠地教训她，她顿时心惊肉跳，就在这时，秦孝挚说了句“还愣着干什么？拿着千贞棍当摆设吗”，秦文滔马上提着棍子上前。 坏了！ 好在穆语在这时急中生智，指着书房大喊：“小希，你怎么了？” 秦文滔和董悦芸本能地回头看，趁此机会，穆语猛地起身往外冲。 一直盯着她、又离她最近的董宛卿马上伸手去扯她，一边尖叫：“不许跑！” 秦文滔夫妻反应过来，马上跟着大喊：“拦住她！” 才甩开了董宛卿的穆语，见身形高大的齐瀚已堵至通往大门口的过道，知道冲不过去的她蓦地转身，随手抓起一侧的小花盆往秦文滔砸去，然后迅速绕过沙发，上楼一口气冲进房间，迅速反锁房门，又飞快将所有窗门都反锁，并关上窗帘——现在对于她来说，这房间最大的弊端就是窗外的阳台和秦孝挚的阳台是连通的，她必须争取时间。 找到手机，一边给秦晋桓拨号，一边从包里翻出解剖刀防身。 手机很快接通，不待秦晋桓出声，她便冲着话筒里一阵狂喊救命，但她没能听清秦晋桓在电话里回应了什么，因为捶门声及外面的吼叫声把她耳边的声音给盖过了，等她想冲进卫生间听听秦晋桓的回应时，门已被人强行踹开，她手一抖，手机便掉在了地板上，只听得“当”地一声，手机摔成了几声，屏幕也瞬间黑了。 见她没了求救工具，董宛卿狞笑着捋袖子上前。 “别过来！我可是法医，”穆语将锋利的解剖刀对着她警告，“看到我锋利的解剖刀没？我可很清楚刺你哪里可以让你一刀毙命，你想死过来！” 董宛卿顿时被吓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董悦芸却没后退，马上扭头命令齐瀚：“还不快去把她的刀抢了？” “是！” 齐瀚正要上前，一个瘦弱的身影突然从他身边闪过，直奔向穆语。 “嫂子，你快放下刀，别伤着人，要犯法的。” 原来是秦承希。 穆语会意，一把将秦承希扯住，解剖刀随即架在了他脖子上。 “不要伤害小希！” 秦文滔和董悦芸顿时慌了神，异口同声地喊话。 虽然平常夫妻俩总是痛恨秦承希像女孩一样柔弱的性格，但到底这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是他们唯一可以与秦晋桓争家产的王牌。 “都让开！”挟持着秦承希的穆语也等于有了护身符，声音也大了。 “爹地妈咪救我！”秦承希颤声求救。 董悦芸的态度早软了，双眼紧盯着穆语手中的刀，连声哀求：“穆小姐，你的事与小希无关，也和我们无关，请你把小希放了，我保证我们不管你的事，你自己和爷爷去解释吧。” “对，对，我们不管，什么都不管。”秦文滔说话间，把千贞棍塞到了齐浩手中。 其实他夫妻俩早就看出了儿子在故意帮穆语，但他们不敢强上前拉开儿子，因为穆语此时的样子很疯狂，怕不小心激怒了她，她真的会伤害小希，他们不敢赌，因为他们输不起。 穆语将目光转身一直站在门口没出声的秦孝挚，等他发话放她走。 然而秦孝挚却一直没开口，只是冷冷地睨着她，这让她心里犯怵，怕被他看穿心思，因为她从头到尾没想过要伤害几番帮自己的秦承希。 于是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秦晋桓出现。 “你们都在干什么？！” “阿桓！救我！”穆语惊喜无比，待秦晋桓走到她身边时，她放开了秦承希，冲秦承希暗投过一个感激眼神。 秦孝挚显然很意外：“凤凰沟的项目就签好了？” 秦晋桓极不满地哼道：“救人命要紧。” 秦文滔插话警告：“凤凰沟项目的签约要是出了问题，你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劳你费心，我心中有数，请你们立刻离开我的房间，这里不欢迎你们！” 见秦晋桓胸有成竹，秦文滔隐下失望，转言解释：“阿桓，我们在帮你教训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她和易云哲……” “我的女人不管做错什么事儿，都轮不到你们教训。滚。” “阿桓！” “滚！” 话音刚落，秦晋桓、秦文滔和秦孝挚三人的手机同时响了。 第一卷 第062章 逼宫 三人同时接通电话。 很快，三人脸上的表情均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秦晋桓是震惊，秦孝挚是愤怒，秦文滔却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之色。 “秦晋桓！看你做的好事儿！”秦孝挚将手机摔碎在秦晋桓面前。 见秦孝挚脸色发白，董宛卿赶忙上前相扶，一边讨好着劝慰：“爷爷，您别动肝火，小心身体。”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秦晋桓的脸色比秦孝挚脸色还难看，一边摇头低喃，一边转拨电话。 与此同时，董悦芸快步移至秦文滔身边，轻轻碰了碰他，以手捂嘴轻问：“老公，什么情况？” 秦文滔没应话，只是用隐含着笑意的眼神给她使了个眼色。她马上会意，没再追问，而是转视秦孝挚和秦晋桓。 “不是说好了下午再签？你们竟出尔反尔？！”秦晋桓的怒吼声在客厅延开，让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到了他身上。 联系想秦文滔之前的提醒，穆语已隐约猜出秦晋桓凤凰沟的项目出了问题，从秦家祖孙三人的神色她也猜出了这个项目对于擎天集团和秦晋桓都十分重要，原本缓了口气的心又紧悬了起来，再看秦晋桓的目光中透出几分瑟瑟之意。 “混蛋！” “啪！” 秦晋桓的手机也成了出气筒。 “你还好意思骂人家混蛋？你怎么不骂自己混蛋？”秦孝挚用拐杖狠敲着地面怒斥，“失约的是你，不是别人！擎天集团积攒多年的诚信为本的好声誉，现在全毁在你手上，你让擎天集团以后凭什么去和合作伙伴签约谈判？” “爹地，凤凰沟的项目签约失败，对于擎天集团来说虽然算不上是灭顶之灾，但也得元气大伤，我们当务之急不是担心未来与人的合作问题，而是怎么给董事会一个交待啊！阿桓之前在董事会上可是胸有成竹地夸了海口，大家都拭目以待，现在一败涂地可怎么了得？”秦文滔说到这，瞟了眼秦晋桓，一副“你闯的祸你就得负责到底”的神色。 秦孝挚听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秦晋桓，长叹一口气：“我早就说了这个女人和易云哲关系不清不楚，你偏不听。现在可好，吃大亏了吧。人啊，总要等吃了大亏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 见父亲似乎没有要追究儿子责任的意思，秦文滔有些急，音量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爹地，项目签约已经失败，您再说这些大道理都回天无力啊。必须赏罚分明、责任到人，否则怎么给公司一个交待呢？” “够了，我做事还要你教？”秦孝挚不悦地瞟了眼儿子，随即转视孙子，声音竟柔了几分，“阿桓，事已既此，你打算怎么给公司交待？” 秦晋桓心有不甘，却还是生生地将那声叹息强咽进了肚子里，说了句“任凭处置”。 秦文滔大喜，赶忙插话：“当初董事会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拿不下凤凰沟的项目就辞去总裁一职，现在你……” 秦晋桓不屑打断：“就你这点能耐还想当擎天集团的总裁？” 秦文滔被呛住，自知能力不佳的他有些尴尬，一时哑言，正琢磨着怎么给自己补全面子时，秦孝挚出了声：“你爹地整体掌握能力是略微有些欠缺，但他起码做事稳妥有分寸，拎得起轻重。” “对，起码我不会做没把握的决定，绝对不会像你这样盲目又自负地给公司捅这么大篓子，给公司造成这么大损失。”见父亲站自己这边，秦文滔顿时有了底气。 搀扶着秦孝挚的董悦芸也适时插话：“爹地，总裁是集团公司之主，一个决定能改变整个公司的命运，所以容不得半点任性与狂妄啊。阿桓到底年轻，还需要历练啊。” 没想到父亲还不表态，秦文滔越发着急，赶忙接过妻子的话继续劝说：“不过阿桓虽然年轻，却也不是小孩子，自己犯的错，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当初我们可是再三劝阻他不要草率对凤凰沟四围进行投资，他不但不听，还自信满满地夸下海口——可没人逼他夸这海口。爹地，我知道您疼他，对他充满期望，但您如果再一昧包容他，不给予他相应的惩罚，肯定会纵容他以后变本加厉犯错，到时候只怕会把擎天集团给毁了啊。爹地，您可得三思而……” “不就是总裁之位吗？我既然能夸下海口，就能承担责任。”秦晋桓很不耐烦地再次打断秦文滔的话。 他实在看不得秦文滔那副猥琐的急切之相。 孙子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秦孝挚很生气，他拿拐杖再次敲了敲地面提醒：“你所谓的承担责任仅仅是拿掉总裁之位？就没有别的？” 秦文滔听言马上大声囔了起来：“还有还有！还有主动放弃思君遗产的继承权。” 秦晋桓顿时勃然大怒：“你也配染指我母亲的遗产？滚！都给我滚出去！” 不想秦文滔却不以为俱，反而轻笑出声：“这栋房产也是归于你母亲遗产之下，你放弃了她遗产的继承权，那这栋房子也就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所以如果真的有人要滚，那也绝不是我们。诶，我说你是不是想反悔了？我可提醒你，公司开董事会时不但有详细的会议记录，还有视频录相哦。如果你真的想耍赖，那我们就法庭见吧。” 秦晋桓顿时气得脸色发白。 他从头到尾都不在乎公司总裁之位，他也不是把钱财看得那么重的人，他只是不能容忍秦文滔和董悦芸这对贱人沾染母亲遗产半分！ 那是对他母亲的亵渎！ “阿桓，”半晌没出声的秦孝挚说话了，声音仍一反常态地带着几分柔和，“我知道你不想放弃你母亲遗产的继承权，也不是真的愿意放手擎天集团总裁的位置，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爹地！”秦文滔和董悦芸急声打断并提醒，“您可不能……” “住口！”秦孝挚厉声喝罢，又继续道，“阿桓，如果你能答应娶宛卿为妻，并从此消除对你父亲的怨恨，做到夫妻恩爱、父子同心，我就过往不……” “不可能！”秦晋桓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 别说这两条，就是其中一条他都不可能答应。 秦文滔夫妻顿时暗喜不已，董宛卿却急了：“阿桓，你别这么急着拒绝爷爷的好意，先想清楚后果再作决定啊！” “对对对，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可不能草率啊，得三思而行啊。”一直插不上话的穆语，这时也赶忙低声相劝。 知道他是因为回来救自己而错过的签约，又知道了他现在面临的压力，她心里甭提有多为他担心了，不停地在心里狠骂自己的愚蠢及易云哲的阴险。 见秦晋桓不为所动，秦孝挚似乎有些急，再次提醒：“你可知道拒绝我的后果？我可只会给你这一次机会。” 秦晋桓满带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我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秦文滔佯恼道：“秦晋桓，你以为爷爷为你争取这个机会很容易吗？你忒不把他的苦心当一回事儿了！” “哼。” “阿桓！”秦孝挚显然也失去了最后一分耐心，声音蓦然提高，“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机会要还是不要？” “不要。” 这不加思索的回答让秦孝挚瞬间阴了脸：“既然你这么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不认爷孙情！文滔，把打印好的辞职信及遗产继承权转让书拿过来！” “是，爹地。”秦文滔立马从公文包里拿出这两份文件递过去。 “啪！” 秦孝挚将文件摔在茶几上：“既然不答应，那就签字吧！” “阿桓，你不能签啊！”见秦晋桓已往茶几处迈步，董宛卿想上前劝阻，董悦芸却一把将她拽住，剜以厉目。 与此同时，穆语也扑过去拦住了秦晋桓，连声提醒：“不能签不能签！签了你可就一无所有了啊！” 虽然她也很厌恶秦文滔，也极不愿秦晋桓娶董宛卿，但她知道他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肯定无法适应一无所有的贫穷日子，所以权衡之下，她还是勉为其难劝他选前者。 秦孝挚却只道她是劝他拒签，冷笑道：“你以为拒签他就能不一无所有吗？” 秦文滔随即换了苦口婆心之色：“阿桓，我劝你还是乖乖签了吧，省得到时候走正规程序闹得大家既丢面子又浪费时间，那样多不好？到底我们也是一家人呢。” 但他眼里掩饰不住的兴奋却让穆语看着恶心极了，忍不住斥道：“你少假惺惺当好人了！阿桓有你这样的父亲真是他的悲哀！” 秦文滔冷笑：“我假惺惺？假惺惺的人是你才对！阿桓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还吃里扒外串联易云哲给阿桓下套，害阿桓今天签不成约，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鬼！” 穆语大怒：“你血口喷人！” “你敢说你和易云哲上.床不是自愿的吗？”董悦芸厌恶地插话，“这段视频早不发晚不发、偏偏等到阿桓去签约的路上发给老爷子，就是想故意刺激老爷子发病，或者施苦肉计让阿桓误会以为你有性命之忧，无论哪种，阿桓都不得不赶回来，这样一来就一定会错过签约时间。我说得没错吧，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 穆语气白了脸，略一思索后马上冷笑着反驳：“我看吃里扒外的人是你们俩！你们俩一直觊觎擎天集团总裁之位，做梦都盼着阿桓签不成约，这样你们就好坐收渔人之利！你们那么卖力瞎掺和视频之事，不就是在想方设法阻止阿桓去签约吗？” “满嘴胡言！我可是阿桓的亲爹地，怎么可能做这种……” “够了！都给我闭嘴！”秦孝挚的拐杖再次重重地敲打着地面，随即厉目转视秦晋桓，“我再问你一次，我给的机会还要不要？” “不需要。” 见孙子如此冥顽不灵，秦孝挚气得全身发抖，吼道：“那就快签，签完带着你的女人立刻给我滚蛋！从此以后你和秦家再无瓜葛，我秦孝挚也只有秦承希这一个孙子！” “爷爷，您别这么对哥哥行吗？”角落里传来秦承希弱弱的哀求声。 下一秒，董悦芸便冲到了他身边，狠掐着他胳膊警告他不许再出声。 穆语顾不上同情蜷缩在角落的秦承希，也顾不上与秦文滔夫妻生气，而是十分担心地看着正在签字的秦晋桓，张了张嘴，到底没能再说出半句劝说的话——事已既此，她知道他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所文件都签完，秦晋桓将笔一扔，拉过穆语，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上了黄博的车。 “你有什么打算？”车上，穆语无比担忧地看着秦晋桓。 秦晋桓没理会她，待车子驶出小区后示意黄博停车，说了句“把她送回她父母处”，便下了车。 “诶，你去哪儿？”穆语急忙摇下车窗追问。 秦晋桓像是没听到似的，往前迈着大步，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第一卷 第063章 忧心忡忡 “他这是去哪儿？”很不放心的穆语也下了车，踮着脚瞅望秦晋桓身影消失的地方。 黄博也站在车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带着侥幸心理猜测：“老板可能想办法去了吧。虽然老爷子在擎天集团的权势很大，但不管怎么说老板也担任了十来年总裁一职，也培养了不少自己的人，人脉总还是有的，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交出总裁之位，更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他母亲的遗产继承权。” 穆语无奈摇头：“他已经在那两份文件上签了字，事已成定局，只怕没办法可想了。” 黄博觉得有道理，一时除了发呆，无话可接。 “诶，卞子峻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秦晋桓下车时，卞子峻也跟去了，这会儿见他去而复返，穆语马上面带喜色地迎过去。 黄博也是精神一凛，紧跟着迎过去：“卞哥，老板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没有。老板不许我跟着，可能是想自己静静吧。”卞子峻长叹一口气，随即又咬牙道，“我刚刚接到翁云电话，确定拿下凤凰沟项目的是宇驰实业。” “就知道是这混蛋！昨天就该把他剁了喂狗！次奥他祖宗十八代！”黄博怒不可遏。 “你以为我昨天不想剁他吗？”卞子峻双拳紧握，指关节咯咯作响，“只是他一个劲儿地找老板的碴，想激怒老板。我怕老板一时失去理智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而影响今天的签约行程，所以死活拦着老板，打算过后再和那混蛋算帐，谁知道他今天又玩了这么一招！诶，你说老爷子那么顾大局的一个人，怎么到了今天这关键时刻竟然这么糊涂呢？” “还不都是因为秦文滔和董悦芸的瞎撺掇吗？”黄博越发恼火，“这两人一肚子坏水，天天觊觎老板的总裁位置、做梦都盼着老爷子和老板翻脸。少奶奶说得没错，今天的事肯定是他俩串通易混蛋的结果！没准儿连余管家向老板的通风报信都是着了他们的道！” “但我们没有证据。” “证据是查出来的。” “嗯，翁云已经着手调查去了，不过易云哲这混蛋心思挺缜密，想在短时间查出个所以然来，只怕没这么容易。” “或许程祥能成为突破口呢？”穆语插话建议。 之前她质疑秦文滔夫妻，不过是顺着秦文滔的话进行反驳，这会儿听卞子峻两人这么一讨论，她开始真的怀疑秦文滔了。 卞子峻听言面色一僵，下意识地和黄博对视了一眼，迟疑了半晌才低低出声：“少奶奶，程祥与我和黄博及翁云四个人当年同时应征给老板当保镖，到现在已风雨同舟十多个年头，虽然没有桃园结义，但我们四人私交一直很好，早已把彼此当成亲兄弟来看，以我对程祥的了解，他不会做背叛老板的事儿。” 黄博随即点头附和：“老板对我们四个向来不薄，我们都不可能背叛老板！昨天程祥的临时脱岗肯定是意外。” “那，那我们从何查起？”没想到他们俩会这么为程祥说话，没了头绪的穆语越发着急。 “少奶奶，您别急，我们几个会尽量帮老板想办法渡过难关的，”卞子峻随即转视黄博，“你先送少奶奶回去，我去和闻总碰个面。” “好。”黄博马上去开车门。 “阿桓他……” “老板有好消息我会立刻给您打电话。” 见卞子峻这么说，想到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忙，穆语虽然担心，却也没再多言，默默地上车。黄博将她送到她父母所住楼房楼下后，便驱车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唉声叹气。 如果她昨天能及时向亦涵求证一下易云哲话的真伪，又或者她昨天没进易云哲的房间，就不会有视频之事，今天就不至于连累秦晋桓到如此落魄的境地。 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吃，她除了骂自己蠢笨，什么忙都帮不上。 眼前晃过他黯然离开的背影，她心口莫名生疼。掏出手机，点开手机通讯录翻到他的号码，想到他的手机已被摔烂，她又闷闷地将手机揣回口袋。 他到底是秦家长孙，爷爷既然能把总裁之位给他，说明爷爷很器重他，应该不至于真的和他断绝关系。爷爷看似做得决绝，主要目的应该还是想逼他和自己离婚，另娶董宛卿，以消除他和他父亲之间的隔阂，从此父子同心一起致力发展擎天集团。 爷爷有一段时间没犯病，看来专家组的治疗方案不错，爷爷的病应该不需要自己的帮忙，秦晋桓应该可以毫无顾虑地和自己离婚而另娶。 本是带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但再次想到离婚一词，她又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以前做梦都盼着和他离婚恢复自由之身，但时至今日，她一点都不想和他离婚，不想从此以后和他形同陌路，不想…… “小语？” 母亲的声音打断了穆语的思绪，待她回过神来时，母亲已问出了一串问题，“回来了怎么也不上楼？杵这儿干嘛？不会又惹秦少不高兴了吧？秦少他……” “没，我正打算上楼去看你们呢。”穆语强作笑颜。 “你要回来怎么也不先给我打个电话啊？我好准备你爱吃的菜啊。对了，秦少中午会不会过来吃饭？” “他，他出差去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所以把我送来你们这。” 她担心父母知道秦晋桓此时的境况，会叫她去和他离婚，所以她不打算和父母提及今天发生的事。 “哦。这么说你今天可以在家里住？”胡美玲显然没看出异样，很高兴地搂住女儿胳膊，引她上楼。 正在家里看报纸的穆子耀见女儿回来，也是高兴不已，叮嘱完小阿姨买菜后，夫妻俩又是张罗零食，又是问长问短，当然，话题绕来绕去始终都会绕回到秦晋桓身上。 见父母这般，穆语隐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爸，妈，你们真的认可秦晋桓当女婿吗？” “当然啊！”胡美玲笑成了一朵花，“有财有势有品有貌，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就是不知道秦少对你是不是真的有意思。” 穆子耀笑道：“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咱家小语长得这么漂亮，目前又顶着秦少奶奶的名号，只要肯在秦少身上多花些心思，秦少肯定能对她另眼相看。” “对对对，小语啊，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机会你可得把握好了啊！诶，对了，你们俩晚上不是同睡一张床吗？实在不行你就以此为突破口，要是怀上了秦家骨血，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秦家少奶奶了。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月亮惹的祸。”胡美玲说罢自顾自地大笑了起来。 “你个老太婆，竟然这么教女儿。不过话说回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穆子耀嗔笑着搂住妻子看向女儿。 穆语却没笑，因为她已听出父母看重的是秦家少奶奶这个虚名。犹豫半晌，她试探着问道：“爸，妈，假如秦晋桓辞了擎天集团总裁的位置，还和他爷爷翻了脸，净身离家，一无所有，你们还会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吗？” “净身离家？一无所有？”胡美玲显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有些错愕地看向老公。 穆子耀却不以为然地笑道：“秦少在商海混战也有年头了，就算真的辞了擎天集团总裁位置、和秦家人翻了脸，也不可能真的一无所有，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顶多就是从大总裁变成小总裁，从百亿身家变成十亿身家，这完全不会影响他青年才俊的形象，我们仍会为有这样一位女婿而倍感自豪。美玲，你说我说得对吗？” “对对对，对极了。”胡美玲又笑成了一朵花。 “假如他现在真的一无所有、甚至比我们一家刚搬到安城求生时还落魄呢？”穆语刺破父母的幻想继续追问。 胡美玲立刻换了不屑表情：“如果真这样，那肯定不能同意你们在一起。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是吃公家饭的，闭着眼睛也能找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 “以秦家在安城的影响，秦少怎么可能如此落魄呢？别胡思乱想自寻烦恼了。美玲，咱去帮女儿把房间整理整理。” “好。” 看着父母乐颠颠地进房间，穆语一时无语，暗自庆幸自己没把秦晋桓的事告诉他们，否则只怕他们现在就要逼她和他离婚。 不过她并不怪父母的势利眼，谁家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呢？ 眼前晃过母亲听到自己说秦晋桓真的一无所有时不屑的眼神，她的心又禁不住揪了起来——秦晋桓向来高傲，突然落魄至此，消息传开后，会不会有一大批人对他落井下石？他能受得了这样突然的落差吗？ 如果他想东山再起的话，还有机会吗？ 她不懂商业、不懂政治，回答不了自己的问题。 吃过午餐，借口有些累，一个人回了房间，反锁了门，然后坐在床上发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手机响了，见是闻泽煜来电，赶忙接通。 “嫂子，不好了，阿桓要自杀，我劝不住，你快点过来吧！” 自杀？！ 她眼前顿时天旋地转。 第一卷 第064章 她养他一辈子 “嫂子？嫂子？你在听电话吗？”闻泽煜急切的喊叫声让穆语回了魂，她慌慌张张下床，一边急问秦晋桓在哪，一边就着拖鞋飞快往外跑。 “小语？你去哪儿？” “出什么事儿了？” 穆子耀夫妻听到动静都急忙追出来。 “出去有点事儿。”含糊应声时，穆语已冲出家门，见电梯还停留在顶楼，索性转往楼梯口，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拦了部出租车，就往闻泽煜说的安水河边赶去。 才上车就接到父亲电话，怕父母担心，她赶忙寻借口说有突发情况，需要回单位。挂断电话后，她紧攥着手机一路催促司机开快些，一边心急如焚地祈祷秦晋桓无恙的同时，只恨自己没长翅膀飞到他身边去。 终于赶到了安水河南岸，她顾不上看计价器，从包里抓了把钱扔给司机，就冲下了车，直奔堤坝口，一边急声喊着秦晋桓的名字。 “嫂子！这儿！这边！” 循着闻泽煜的声音看过去，见秦晋桓正抱着头坐在南侧岸脚处，她飞也似的冲过去，不想因为穿着拖鞋，下坡时脚下一滑，她的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便不受控地往前栽去。 “嫂子（少奶奶）小心！” “啊——” “少奶奶！您没事儿吧？” 感觉身体被人托住，穆语才敢睁眼，满目惊惶地看着面前的卞子峻。 原来卞子峻等人一直站在离秦晋桓不远处的岸边，以防万一。 下一秒，卞子峻被人推开，穆语的身体被转入另一个人手中，耳边同时响起了秦晋桓极不耐烦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阿桓！”穆语转而惊喜地抱住他，“你没事儿吧？” “回去！都给我回去！”秦晋桓边吼边将她往堤上搡。 “阿桓……” “老板……” “滚！”秦晋桓说罢转身往河边走去。 穆语大惊，马上冲过去死抱住他大哭：“不要跳！求你！” “阿桓（老板）冷静点！不能做傻事啊！”闻泽煜和卞子峻等人均骇白了脸，一并冲过去拉他。 “你们以为我要跳河自杀？”秦晋桓轻哼一声，“我没那闲功夫。” “可我们觉得像。”穆语抽噎着应声。 “还没到我寻死的时候。我只想一个人坐坐，你们都走吧。”秦晋桓边说边在河边坐下。 “阿桓……” “你们走吧，我在这儿陪他就行。”感觉秦晋桓情绪还算平静，穆语轻声打断闻泽煜的话。 “可是……” “没事儿。”穆语又转用唇形出声，“让他静静也好，有事儿我会及时给你打电话”。 “那，好吧。” 目前闻泽煜和卞子峻等人离开，穆语转蹲至秦晋桓面前，哽声向他道歉。 “你也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秦晋桓的声音很平静。 “我想陪着你。” “这事儿与你无关，你没必要这样。” “怎么与我无关呢？如果不是我误信易云哲，就不会有视频事件，你也就不至于为了赶回来救我而耽搁签约行程，就不至于落得到现在这副下场。说到底我是罪魁祸首啊！”因为内疚和担心，穆语再次哭出了声。 秦晋桓瞅了她一眼，淡淡出声：“就算你不中计，他们照样会想出别的方法让我签不成约。所以错不在你。” “但就目前而言，就是我连累了你，错就在我，我就必须为自己的愚蠢行为负责啊！” “你打算怎么负责？” 穆语顿时无言以对。 确实，她能力太小，这个责任她真的担不起。 “回去吧，明天是周末，等周一民政局上班，我们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穆语一滞，随即弱声问道：“和我离了婚，你会娶董宛卿吗？” 明白她的意思，秦晋桓一脸冷笑：“我说过，除非我母亲能活过来，否则我不会认爹，更不可能娶姓董的女人。” “既然你不会娶董宛卿，那我也不和你离婚！” 陪他一起吃苦，照顾他一辈子，这也算是对他的另一种负责。穆语这么想。 “这两者之间没关系。” “有关系！如果你和我离婚是为了娶董宛卿，为了重新回到秦家，那我立刻成全你。既然你没娶她的打算，那我就没必要把你老婆的位置空出来。” 这话大概让秦晋桓觉得意外，他盯着她看了几秒才反问：“我风光的时候，你千方百计想离婚，现在我一无所有了，你反而不同意离婚，你在可怜我？” “不是可怜你，是我要对你负责！” “哦？”明白她意思的秦晋桓不觉失笑，“打算养我一辈子作补偿？” “如果你愿意，我也愿意！”穆语的声音随即又弱了一些，“只是我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一定会尽力让你过得好一些。” “你这是要让我吃一辈子软饭吗？” “不是，我的意思我会站在夫妻立场上，尽可能帮你。”见他看着远处淡淡笑了笑，她有些急，“我是认真的！” “去找个地方把伤口包一包吧。” 经他提醒，她才发现自己脚踝处擦破了皮，正在渗血水，这才感觉到疼，无意识地发出了“嘶”的声音。不过她却没心思顾这小伤口，只是将拖鞋脱下放至一边，又转了苦口婆心轻劝：“你这么年轻，又有能力，只要遇到机会，肯定可以东山再起。” “机会？”秦晋桓一脸苦笑。 意识到自己的劝说不合时宜，穆语赶忙改口：“你以前管理那么大个公司那么辛苦，还要时时提防尔虞我诈，心得多累啊？不如我当法医过得清闲自在呢。难怪古代那么多文人雅士会厌倦现实选择当隐士，‘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意境多好啊？” “你受得了‘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的日子？”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五柳先生的嘛。”见他愿意和自己讨论这个话题，穆语心里挺高兴的，继续劝道，“不过我的动手能力比他强多了，怎么着也不至于‘草盛豆苗稀’，肯定会让你过得比他好。这个钱财嘛，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身外之物，虽然不能少，但多了也是累赘，够吃够用就好啦。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见秦晋桓没再理会自己，只是出神地看着远处的水面，她顿时又很难过，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他不是放不下擎天集团总裁的位置，而是无法接受被秦文滔染指母亲遗产之事。但她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劝慰他，只能在心里期盼爷爷能快点消气，然后接他回秦家。 看着他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渍出现，知道他虽然脸上看似平静，但内心的波澜起伏还是很大，她很心疼，马上从包里摸出纸巾，不过攥在手里半天也没勇气为他擦汗——她到底还是不习惯主动亲近他，除了在心里期盼太阳快点下山外，便是吐槽自己的愚蠢和没用。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并排地坐着，直到被穆语的手机铃声打破沉默。 本以为是闻泽煜或容剑的电话，却没想到是蒋雯雯，她随即接通。 “小语，秦少真的被擎天集团解除了总裁一职吗？真的被逐出了秦家吗？” “啊？你怎么知道？！”穆语很惊讶。 “现在各家网站的头条都是这条新闻呢！小语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啊！” 穆语看了眼脸上看似平静的秦晋桓，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说来话长。我这边还有点事儿，以后再和你说吧。”也不待蒋雯雯回话，穆语便挂断了电话，随即点开手机网页查看新闻，当看到网上说的与蒋雯雯说的如出一辙时，原本还抱有几分侥幸的她，瞬间失望了，一时又气愤又担心。 爷爷既然对外公布了把秦晋桓逐出秦家的事，说明他是铁了心不要这个孙子。秦家人丁不旺，事已既此，秦文滔势必会得到重用，一旦他得到重用，肯定会寻各种机会打压秦晋桓，以彻底阻断秦晋桓重返秦家或擎天集团的可能性。照这么看来，只怕秦晋桓在安城很难站住脚。 又见新闻下面的评论大有“墙倒众人推”之势，深知秦孝挚厉害的她，将手机递给秦晋桓看，一边劝道：“你向爷爷认个错吧。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他的亲孙子，何况这件事也是事出有因，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 秦晋桓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接过去细看，只是冷笑着瞟了眼手机屏幕。 穆语很着急，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随即又道：“万一秦文滔得势，肯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让他尽管放马过来。” “你别逞一时之气，还是……” 她手机响了，见是母亲来电，赶忙顿声接通。 “小语，赶紧回家！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妈，我晚点儿再回去，我这边还有……” “半小时后你没出现，我就剁了你的阿木！” “妈？妈？”见电话已被挂断，穆语既无奈又心急，正想和秦晋桓解释一句，却见他起了身，快步上堤坝，她赶忙趿着拖鞋跟上。 第一卷 第065章 势利的父母 “你去哪儿？” 因为还穿着拖鞋，脚又受了伤，加上上堤的路不好走，又急着跟上秦晋桓，致使穆语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直到走上堤坝，秦晋桓才顿步回应她：“办事儿。” “办什么事儿？” “送她回去。” 听到秦晋桓这么说，穆语才注意到迎面快步走过来的闻泽煜，原来他不放心离开，只是让卞子峻等人先行离开了。 “那你要去哪儿？”闻泽煜问道。 “回公司。” “好，我和你一起去。”闻泽煜顿时很高兴地掏手机，“我叫子峻过来送嫂子。” 秦晋桓回头看了眼穆语：“那就先送她，再去公司。” “行。” 见秦晋桓已上车，穆语忧心忡忡地拉住闻泽煜：“他这个时候回公司是不是不太适合啊？” “嫂子是担心阿桓已离职，再去公司有人会让他难堪？” “我更担心有人使坏。” “没事儿，我会一直守在他身边。不管怎么说我和阿桓也在擎天集团奋斗了这么多年，自己的人脉还是有的，我会尽力帮阿桓渡过眼前难关的。之前在河边找到阿桓可把我吓了一大跳，生怕他一时想不开，”闻泽煜说到这，脸上神色略微松了松，“是我多虑了，阿桓不是那么经不起风浪的人。” 穆语点点头，又道：“签约失败已成定局，没办法改变，但辞职和处理阿桓母亲遗产之事，其实还是有周转余地的，爷爷在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可以，你还是劝劝阿桓别一根筋吧，回去向爷爷低个头，再试着和爷爷重新商议下这件事。” “这还真不好劝。子峻已经和我说了爷爷提的那两个要求，那是阿桓的禁.忌，阿桓不可能答应。” 穆语有些急：“那你就去劝劝爷爷另提要求。” 闻泽煜苦笑：“让阿桓和父亲重归于好可是爷爷多年的夙愿，爷爷也是实在没了办法，才对阿桓采取这样强制型的手段。现在想想，在签约之前爷爷那么急着召开那个董事会，迫使阿桓夸海口，肯定是爷爷有意布下的圈套。” “可爷爷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阿桓会签不成约啊！难道——这怎么可能？”穆语觉得不可置信，“我听说凤凰沟签约失败给擎天集团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呢！爷爷应该不至于为了逼阿桓就范使这样的手段吧？” “我也觉得不太可信，但我总觉得事情不像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也许……” “还不走？！” 秦晋桓很不高兴的喝斥声让闻泽煜赶忙顿声改口：“嫂子，有话我们回头再聊，我先送你回去，再和阿桓回公司进一步了解情况。” 穆语点点头，遂和他一起上车。在车上，她本想和秦晋桓讨论一下自己和闻泽煜的疑问，但见他始终闭着眼睛，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她又只得噤声。 路上她又接到了几通母亲催促回家的电话。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到了她新家的小区门口，老远就看到父母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的她，才意识到家里可能又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顿时大为紧张，不待车停稳就下了车。 “爸，妈，发生什么事儿了？” “哎呀，小语，你总算回来了。”说话间，胡美玲将她一拉，满目警惕地看向闻泽煜正在调头的车，一边低声轻问，“秦晋桓也在车上？” 见她点了头，夫妻俩立刻将她护在身后，仿佛一不留神就会有人把她抢走似的。 “爸，妈，你们干嘛呢？”待闻泽煜的车子开走后，穆语很诧异地看着父母。 “秦晋桓真的被解除了擎天集团总裁的位置？” “他真的被秦老爷子赶出了秦家？”穆子耀紧跟着妻子的问题提问。 “你们也知道了？”连鲜少用手机上网的父母都知道了这件事，由此可见此事在安城的轰动性。 穆语禁不住暗叹了一口气。 “街头巷尾都传遍了这事儿，我们又不是聋子，能不知道吗？”胡美玲显然有些不高兴，“你这丫头，早就知道了这事儿，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 穆子耀则是一脸担心：“女儿，你不会真的对他动感情了吧？” “我……” 不待她回答，胡美玲已换了一脸颜色，搂着她胳膊轻笑：“傻丫头，爸妈以前都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可别往心上去啊。秦晋桓这种人，和你不合适。” 才注意到母亲已改了对秦晋桓的称呼，言语中还透出了对秦晋桓的不屑，这让穆语很不是滋味，脱口就顶了一句：“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 “诶，说什么呢？”胡美玲立刻听出了不对劲，马上板起了脸，“你可别告诉我你对他真的动了感情！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就算你对他有感情了也得给我立刻快刀斩乱麻！我可接受不了一个穷困潦倒的女婿！” “妈，你别这么势利行吗？” “你这死丫头，竟然说我势利？！我这都是为谁好啊？！苦日子你又不是没过过，还想再尝那种滋味儿？” “你和爸爸现在过得不是挺好的吗？” “我们俩好不代表你和秦晋桓在一起就能好啊！你可别忘了秦晋桓之前的身份，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大少爷大总裁，天知道他得罪过多少人。虎落平阳还被犬欺呢，他现在落魄了，拍着手看笑话的、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 “小语，你可别说你妈势利，你妈说的话句句在理啊，”穆子耀搂住女儿，附和妻子的话，“到时候别说是你，估计就是秦晋桓自己都会受不了别人的白眼和嘲讽，指不定哪天就崩溃了呢。” 穆语却不为所动，语气比之前更加坚定：“那这种时候他身边更需要有人陪伴。” 穆子耀很紧张地看着她：“难道你被秦晋桓洗脑了？竟然这么帮他说话！” 胡美玲听言顿时火冒三丈：“这混小子忒不是东西了，平常对咱家小语又是威胁又是喝斥的，到了这种时候，竟然又哄咱小语和他一起吃苦受累！哼，他以为咱俩都是没长眼睛的软蛋吗？小语！听妈的，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和他把离婚手续办了，从此以后和他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明天是周末呢。” 听到老公提醒，胡美玲马上改口：“那就等两天再说，反正这婚离定了！” “我不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穆语第一次没有避开母亲喷火的双眸，勇敢地声明：“我不会和他离婚的。” “你这死丫……” “美玲！” 因为有人围观，穆子耀及时给妻子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手一个把她俩拉回家，待关上门后，才转身盯着穆语正色质问，“小语，你之前是被逼无奈才和秦晋桓领结婚证的，现在危机已解除，为什么你不答应离婚？莫非他还寻了什么借口威胁你？” “没有，他也叫我离婚，是我自己不想离。”不想父母对秦晋桓误会加深，穆语实话实说为他辩解。 穆子耀叹声相劝：“小语啊，你要知道没有一定物质条件为基础的爱情是不牢靠的啊！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那是我的事儿。” “穆语！”胡美玲怒喊一声，突然想起什么，马上眯着眼睛质问，“莫非你和他已经……” 明白母亲所指，突然想到网上新闻从头到尾都没涉及一句有关自己和易云哲的视频事件，穆语略一思忖，马上直起身子点头：“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而且，我可能还怀了他的孩子。” “什么？！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自重呢？！”胡美玲气坏了。 穆子耀却是满目不信：“上次你回来，我和你.妈劝你和秦少在一起，你还一脸不乐意，这才几天功夫啊？怎么可能就怀孕呢？” “爸，现在的医学技术发达得很，同房后七天就能进行早早孕测试，准确率高达百分之百呢。”前面一句是穆语从小说中看到的桥段，后一句是她为了让父母相信而随口胡诌的。 本以为把问题说得这么严重，父母会退一步，却不想就在这时，母亲一把扯住她的手，厉声下了命令：“打掉！这孩子不能留！不能让小语的幸福毁在这小娃娃身上！子耀，你不是有开私人诊所的朋友吗？赶紧联系他给小语做手术！越快越好！” “妈！我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就算把孩子打掉，这名声也坏了，以后谁还愿娶我呢？” 胡美玲一脸不屑：“什么坏不坏名声的？这都什么年代了？未婚同.居做人流的女孩多了去了。放心，你把孩子拿掉，回头妈保管给你再找一个好男人过日子。” “妈！” “你要真铁了心和秦晋桓在一起，那我和爸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穆子耀一边掏手机一边劝道：“小语，别怪你.妈心狠，我们都是为你好。” “爸！” “别说了，给我回房呆着去！”胡美玲一把将她推进主卧室并将门带上了。 穆语一脸无语地站在门内。 她没想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父母竟然还坚决反对她和秦晋桓在一起。连她父母都这般看不起秦晋桓，由此可见秦晋桓此时的处境都多艰难。 也就短短半天功夫，他的人生境遇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别说是他，就是她都一时难以接受啊。 唉…… 也不知道他去公司后情况有没有好转些。 带着侥幸，她试着拨通了闻泽煜的电话。 “嫂子，什么事儿？” 电话里很吵，闻泽煜的声音听着也很急切，这让穆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马上急问：“你们到公司了吗？那边情况如何？” “唉，今天总算见识了叫墙倒众人推啊，气死我了！诶，阿桓，别乱来……” 随着闻泽煜的一声吼叫，电话里变成了盲音。 穆语大急，再次回拨，但却怎么都打不通了闻泽煜的电话，她赶忙拨打卞子峻的电话，谁知他们都没在公司，她顿时很失望，马上叫他们去公司看看。 挂断电话后，她十分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不行，她得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马上开门，开门声引起了她父母的注意，双双刷刷堵至门口质问：“你要去哪儿？” “我出去有点事儿。” “想去找秦晋桓吧？”胡美玲一眼看穿了她，“这两天哪也不许去！给我乖乖在家呆着！等周一我再带你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不行，我一定要……诶，妈！妈！” 穆语被母亲强行推回了房间，母亲还拿起扫把撂了一句狠话：“你要敢迈出这个门，我打断你的腿！” 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知道母亲言出必行，站在房内的穆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这时，她无意中看到门后的东西，眼睛顿时一亮。 第一卷 第066章 放心不下 穆语看到的是一捆救生钢丝绳。 当初辛亦涵辅导她学习时，给她灌输了不少安全防范常识。她又把这些常识讲给父母听，在她的要求下，父母买了救生绳、灭火器、强光手电筒、安全锤等一系列家用消防器材，以备不时之需。她倒没想到搬了新家父母竟还把这些东西带在了身边。 反锁房门后，穆语将救生绳取下，把三角支架固定好，将安全带系在自己身上，挂上挂钩，戴上防滑手套后打开窗户，探头往外看了看，顿时一阵头晕。 这可是十楼啊。 要是摔下去，准得面目全非。 这可是爸爸托在消防中队工作的朋友买的消防救生绳，结实得很，只要措施到位，一定不会有事。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再次仔细检查过救生绳，确定没问题后，她做了几回深呼吸，爬出窗台，紧咬着牙关慢慢往下滑，一边还不忘侧耳仔细听四围的动静——她怕有人把她当成小偷。不过幸好此时天已黑，大部分人家都在忙着做晚饭，没人注意到窗外这个“蜘蛛人”。 一路有惊无险，她很快就到达了地面，解开绳索就往小区门口飞奔，生怕被父母发现将她追押回家。 上出租车后，她再次拨通闻泽煜的电话，得知秦晋桓已跟他回家，问清地址后，她第一时间赶到了闻泽煜家。 “阿桓，你没事儿吧？”一进门就看见秦晋桓抱着头坐在沙发上，穆语很担心地奔上前去问候。 “没事儿才怪呢。”闻泽煜一脸忿忿地接话，“那群王八蛋，人还没走茶就凉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穆语听言很心疼，也很担心，问道：“秦文滔已经接手总裁之位了吗？” “目前只是代理总裁一职，不过也相当于接手了总裁之位了。唉，这个老爷子也真够糊涂的，为了和阿桓赌这口气，竟然真的把擎天集团交给秦文滔，擎天集团前途堪忧啊。” “虽然秦文滔当了代理总裁，但其实大权还是在爷爷手上，如果向爷爷认错的话，也许……”穆语没说下去，而是看向闻泽煜。 闻泽煜明白她的意思，无奈地摇头：“你以为我没劝他呢？劝不动啊！这家伙，倔得像头牛，宁愿受白眼，也不肯低头。” 穆语顿时很急，马上推着秦晋桓劝道：“阿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 “够了！谁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些话，都给我滚。” “阿桓……” “嫂子！”闻泽煜轻轻扯了扯穆语，给她使了个眼色，用唇形道，“让他静静也好。” 会意的穆语随即起身，跟闻泽煜进了书房。 闻泽煜将书房门带上后，才低声道：“嫂子，容剑去找爷爷了，不过我估计没戏。” “为什么？” “你看不出来爷爷这回是动了真格的吗？而且这爷孙俩又一样倔，秦文滔和董悦芸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得逞的！诶，你不知道那夫妻俩现在有多风光，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围着他俩转呢。” 穆语质疑：“你和阿桓为公司效力这么多年，就没培养些自己的人脉？” “那肯定有啊！但我们的人脉再强也强不过爷爷啊！要不是爷爷一心为秦文滔撑腰，他敢在公司对阿桓冷嘲热讽吗？” 穆语听言很生气：“既然爷爷早表明了立场，那你干嘛还要陪同阿桓去公司？不是自取其辱吗？” “只怪阿桓放不下他在凤凰沟四围苦心营建的几十个亿的项目，那是他和他的团队一年来的心血，现在爷爷要把它低价卖给阿桓恨之入骨的宇驰实业，别说是阿桓，我都咽不下这口气啊。” 见穆语目露迷茫，闻泽煜耐心地向她介绍有关秦晋桓在凤凰沟四围先下手发展的项目，末了，他再一次叹息，“跌了大跟头我们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有多自负。” 穆语很诧异：“为什么非要把那些产业低价卖给宇驰实业呢？自己留着发展不行吗？” “那些产业是以凤凰沟生态旅游基地这一项目为基础的，凤凰沟是其中最主要的产业链，如果不依靠它而想将那片的经济发展起来，难度会特别大，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只是要冒一些险。阿桓下午去公司找爷爷就是想就这件事给爷爷提建议，以尽量减少公司的损失。不想爷爷不但不听，还把他轰出来了。后来我找人打听了下，原来低价卖掉这些凤凰沟四围的项目是秦文滔的主意！事情到了这份上，你要再说秦文滔没勾结易云哲，打死我都不信。” 穆语正要接话，有人敲门，两人扭头看时，容剑已推门而入。 “爷爷怎么说？”纵使有心理准备，闻泽煜还是忍不住抱一丝希望。 顺手将门带上的容剑摇摇头：“我还没开口，就被爷爷把话堵上了。看样子秦文滔给爷爷灌了很多迷魂汤。” 穆语顿时很恼火，忿声道：“既然爷爷这么绝情，那我们就没有必要为擎天集团担忧。” 闻泽煜有所不甘：“擎天集团能有今天，又不完全是爷爷的功能，阿桓才是大功臣！怎么能说把阿桓踢出局就踢出局呢？！” 容剑却是一脸无奈：“这怨不得别人，只怪他太自负又傲骄了。吃一堑长一智，要是以后有机会东山再起，一定要引以为戒啊。” “东山再起？谈何容易啊！”闻泽煜长叹一口气，“先不说爷爷和秦文滔及易云哲不会让阿桓有这个机会，就算他们忽略阿桓，阿桓想创业也得有起步资金才行啊。” “只要有信心，机会总会有的。”容剑挺显得挺乐观，“行了，机会什么的以后再说吧，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抚阿桓，我可不想看到他变颓废。” 闻泽煜点点头，转身就去开门，容剑随即跟了出去，留下穆语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发呆。 她何曾想看到一个颓废的秦晋桓呢？可她似乎什么都帮不上。 唉…… 手机响了，见是母亲电话，知道母亲肯定发现了她离家的事，心下禁不住一慌，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她不敢拒接母亲电话。 “小语？” “妈。”她弱弱地应了一声。 “你没事儿吧？” “我很好呢。” “你在哪儿？” 见母亲的声音还算平和，穆语暗松一口气，轻声应道：“我在朋友家。” “秦少也在吗？” 不知道母亲什么意思，穆语顿时不敢轻易作答。 这时话筒中传来了父亲的声音：“小语啊，下午我和你.妈想了很久，觉得我们之前的想法不对，我们也想见见秦少，他现在不是状况不好吗？我们想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对对对，不管怎么说你和他都发展到了这一步，我们要再强行把你俩拆开也说不过去。” 没想到父母态度突变，穆语很高兴，马上在微信中给他们发了个闻泽煜家的位置。她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不过再出房间看到秦晋桓那张愁眉紧锁的脸时，心情瞬间又变沉重了。 坐在秦晋桓两边正说着话的容剑和闻泽煜，见她出来，都下意识地往一侧挪了挪。穆语第一次没觉得不好意思，径直挨着秦晋桓坐了下来。倒是秦晋桓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只是笑了笑，眼神中却不经意流露出了内疚与疼惜。 “没事。”秦晋桓冲她低语了声，随即又和容剑他们继续了之前的话题。 短短的两个字让穆语又心酸又心暖——他不但没怪她，还安慰她，或许说明她在他心里有一定的位置吧？ 她突然觉得她更愿意亲近这个没了秦大少光环的他。 “小语？小语？” 母亲的喊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赶忙起身往外走，一边应声。 “你这死丫头，十楼你也敢往下跳？你不怕死啊？”胡美玲一见到她就捏住了她的胳膊，骤然变虎妈形象。 “从十楼跳下来？！” 众人听言早已惊呆，秦晋桓则立刻冲过去抓住她另一条胳膊紧张地上下扫视。 穆语赶忙解释：“不是跳下来，是系着救生绳滑下来的。” “那还不是一样危险？”胡美玲斥罢，随即改了笑脸向秦晋桓解释，“秦少，我得带小语去医院检查检查，我们夫妻俩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让她出任何问题。” “妈……” “小语，你.妈刚刚吓得血压升得老高，我们顺便再带她去医院瞅瞅。” 穆语当然知道父亲这话是吓唬她的，本想再出言反抗，突然想到一件事，马上改了主意，和秦晋桓几人作别后与父母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少不得又听父母一番说教，这回她没反驳，只是低眉顺眼地应和。 见女儿这副态度，穆子耀心软了，制止了喋喋不休的妻子，给女儿端来饭菜。 本来没什么胃口的穆语强作笑颜吃了半碗饭后，便借口累说要休息。 “我这就给你铺床去。”胡美玲赶忙起身。 “妈，我太累了，等不及，先到你们房里睡会儿。”说完也不管母亲同不同意，穆语便径直进主卧室，上.床蒙头就“睡”。 “让她睡吧，咱再商量下明天带她手术的事儿。” “嗯，可别让她再跑出去了。”隔着被子，穆语把父母的对话听在耳里，一脸苦笑。 夜半时，见外面完全没了声响，穆语悄悄爬起来，打开手机手电筒，开始对主卧室翻箱倒柜。 第一卷 第067章 有所触动 十几分钟后，穆语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进挎包里，抓起挎包，悄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溜出家门。 待她再次敲开闻泽煜家门时，已凌晨三点多，为她开门的竟是秦晋桓。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穿的衣服，头发微乱，双眼布着血丝，面色憔悴，明显一直没睡。 “你怎么还没睡？”她很意外。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这儿？”他也很意外。 “我担心你。” 他勉强笑了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有东西给你。”穆语将他拉进屋，将挎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拿出来，递至他面前。 那是两本房产证和三张银行卡及一些首饰，还有一张两千万的支票。 “给我这些干什么？” “给你当创业起步资金啊。”穆语的底气有些弱，“支票是你家的，至于我们家，就这些值钱的。” “偷的？” 穆语弱弱地点头。 “你把这些都给了我，他们吃什么？住哪儿？” “我不是有工作吗？”她强作若无其事地应声，“虽然还在实习期，但如果节省点，工资还是够一家三口吃喝的。至于住的问题，我听说我们单位有职工宿舍，我会找容队帮忙搞定，你不用担心。” 她本想说一句“你就别推辞了，等以后赚了钱再还我就是”，又怕给他造成心理负担，想想还是没说，转而讪讪地看着他，生怕他不接受，毕竟这些东西不算是她的，她这么做愧对父母。但她是真的很想帮他，她在心里做了另一个决定——天一亮就去找兼职，尽可能多地赚钱为父母提供更好地生活条件。 秦晋桓再次瞅了眼她手上的东西，淡淡一笑：“这是你父母的老底，不怕你妈发现后把你的皮剥了？” 他知道她向来畏惧她妈。 “不会不会，我妈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见他目露不信，她呲着牙又改口，“大不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啰，她就我一个女儿，还真能把我怎么着吗？” “我自己能想办法。” 没想到说了这么多，他还把东西推还给自己，穆语顿时急了，将手反至身后，连连后退，一边快速出声：“我知道这些帮不上你什么，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你不用担心我父母，我不会让他们饿着冻着的。” “我能处理好。” “我知道你能处理好，我就是想为你做点什么，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你没怀疑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真的。”穆语眼角闪出了泪光。 “我早说过了，这事儿与你无关。” “但要不是我……” “去给我煮碗面。” “什么？”秦晋桓显然不愿再讨论那个没意义的话题，但突变的话风又让穆语一时反应不过来。 “饿了。没吃晚饭。” “哦，好，我这就去。” 看着她满带欣喜地往厨房跑去的背影，秦晋桓一时有些出神。 他没出事时，她总喜欢与他怄气，还想方设法激他把她赶走，他出事以后，本以为她会满心欢喜地离开他，却没想到…… 看着搁在茶几上的房产证和银行卡，他心头别是一番滋味。 她是个孝顺的女孩，平常唯父母命是从，为了他把这些东西偷出来，他可以想象得到她当时的徘徊紧张以及对父母的愧疚，但此时此刻，她让他看到的却是一颗坚定的心及满腔的诚意。 真是个傻丫头。 瞅了眼厨房，他将这些东西收好，悄悄放回她的包里——这些东西确实帮不上他，但心意已收到。 “他家厨房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找到一桶方便面，这么晚外卖估计也叫不到，你就将就着吃吧。”穆语有些难为情地将泡面搁至茶几上。 “能吃就行。” “能吃，没过期，我看了。” “蛮香的。”秦晋桓拿过叉子，笑着开吃。 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穆语目露心疼：“你是不是从上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秦晋桓不予应声，反而转问：“你呢？” “我都吃了。” “真的？” “嗯，有我爸妈看着，不敢不吃呢。” “只怕只吃了一点点吧？来？”秦晋桓将叉子递给她。 她摇摇头：“你吃吧，我真不饿。” 她晚上确实只吃了一点点，说不饿是假的，不过一桶方便面的量实在太少，而他又是个两餐没吃的男人。 “嫌弃我？” “不是不是，主要是我上大学那会儿吃多了方便面，现在连方便面的味儿都不想闻呢。” “填肚子的东西，没那么讲究。吃一点。” 见他已看出自己肚子饿了，穆语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接过叉子绞了两根短面条浅尝，然后将叉子递还他，同时起身。 “一起吃。”秦晋桓拉她紧挨着自己坐下，然后端起方便面桶，和她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两人不时相互一望，眼神中都透出满足之色，以致没注意楼上的动静。 楼上，容剑被闻泽煜强行拽回房，直到关上门后，一直隐忍着的容剑才出声质问：“你柜子里明明还有很多方便面，为什么不让我告诉阿桓？” 闻泽煜躺在床上嘻笑：“有些东西吃多了没味道，这样刚刚好。” “好什么？两人吃一桶方便面，能吃饱才怪！阿桓可是一天没吃东西，难得他肯吃，你竟然……” “你个榆木脑袋！太不解风.情了，难怪这么久都没搞定冰美人。看不出来他们俩吃的不是方便面，而是你情我浓吗？诶，搞得我都想找个人一起吃方便面。” “吃你个头。”容剑抓起一个枕头砸了过去，“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闻泽煜耸了耸肩：“就是因为到了这种时候，才必须更乐观些啊！你难道想看我和阿桓抑郁而终不成？” “别胡说！”容剑瞪了他一眼，“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他们仨是从小的玩伴，孩提时心血来潮，学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还像电视里那样跪着立过毒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会儿听容剑这么一提，闻泽煜马上笑了起来：“放心，不长命的是好人，我和阿桓可都是大祸害呢。” “就你是大祸害吧？这些年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小姑娘。” “那都是她们心甘情愿的好不？她们……”听到外面传来细微声响，闻煜泽立刻噤了声，蹑手蹑脚地走至门边，将耳朵贴至门上听动静。 容剑也紧跟着走过来，和他一样侧耳细听。 “好像是他们进了房间。” “不是好像，就是他们进了房间。”闻泽煜再次乐开了花，“患难见真情啊，祝贺阿桓找到真爱了。” 他们都知道秦晋桓与穆语为了照顾爷爷而假结婚一事。 “这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容剑也很高兴。他对穆语的印象一直很好，巴不得兄弟能真的爱上这个女孩，但又担心秦晋桓吊儿郎当的个性会让穆语受伤，这几天秦晋桓对穆语的态度着实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他又有了忧虑，“泽煜，今天穆家父母的态度你应该看清了吧，阿桓现在这么落魄，只怕穆法医真的想和阿桓在一起阻力很大啊。” 闻泽煜不以为然：“这种人好对付，等阿桓哪天不落魄了，他们就会屁颠屁颠地粘过来。” “如果爷爷听从秦文滔和董悦芸的唆使，一直这么打压阿桓，阿桓还有翻身之时吗？” 闻泽煜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半晌，带着侥幸嗫嚅：“爷爷现在应该是在气头上，过阵子应该就不会这么针对阿桓了吧？好歹是亲孙子呢，再怎么着爷爷也得念点阿桓亲妈的旧情。只要爷爷不打压阿桓，我们就有机会帮他。” 他深知秦孝挚在安城的影响力。 容剑摇头：“你别忘了秦文滔和董悦芸不折手段蛊惑爷爷的目的何在。为了秦承希的将来，他们也绝不会轻易放过阿桓。” 一句话让闻泽煜无言以对,再次沉默。 容剑叹声道：“明天我再求我爹地去找爷爷谈谈。” “你爹地已经碰了一回钉子，还会再去吗？”闻泽煜不敢抱期望，因为爷爷说一不二的脾气是倔出了名的。 “试试看吧，要不怎么说求呢？” 闻泽煜点点头，神色凝重地看向秦晋桓房间方向。 这边，秦晋桓本打算到院子里走走，叫穆语先回闻泽煜为他安排的房间休息，但是穆语不肯，执意陪着他，不想她担心，他便和她一起回了房间。 房间的床一如他们曾经睡的床那么宽，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只有一个枕头。 “你睡吧，我不困。” “一起睡吧。”穆语喊住了正要往沙发处走去的秦晋桓。 秦晋桓有些意外地顿步，回头看出她的局促，遂打趣道：“不怕我占便宜？”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这种心情吗？” 秦晋桓听言笑了笑，示意她先去洗洗。此时他确实如她所言，没心情——没心情占她便宜，也没心思继续调侃她。 穆语出来后，他进卫生间洗漱，出来见穆语靠着床外沿而睡，知道没了“楚汉之界”的她没有安全感，他也没多言，关了灯，在背离她的另一侧躺下。 黑暗中，背对而眠的两人各怀想着心事，久久不能入睡。 “砰砰砰……” “阿桓，出事了！快开门！” 秦晋桓和穆语同被惊醒，意外发现两人竟然是相拥而眠的，顿时都吓了一大跳，赶忙分开，各自整理衣物。 “阿桓！阿桓！快开门啊，出人命了！” 两人听言面色一变，一并往门口冲去。 第一卷 第068章 一波又起 “谁杀人了？杀了谁？”秦晋桓一开门就揪住闻泽煜急问。 “是……是程……祥……”颈脖子勒得生痛的闻泽煜，连说话也很艰难，“他杀了……可能杀了……” “阿桓，你先松开泽煜，让他慢慢说。”穆语上前掰开秦晋桓的手，随即紧张地看着闻泽煜，等他后话。 “快说！杀了谁！”秦晋桓一脸急不可耐。 “易云哲！” 穆语震惊：“他为什么要杀易云哲？” 程祥不是易云哲的人吗？难道是事成之后易云哲没兑现对程祥的承诺，所以…… “杀死没？” 听到秦晋桓这么问，她再次看向闻泽煜。 闻泽煜摇摇头：“目前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据说易云哲刚送到医院急救。” “据谁说？” “警方——容剑的同事。容剑刚刚赶去了警局，他会第一时间把了解的相关情况告知我们，我也派了人去医院打听易云哲情况。” “尽快打听出结果来。” “嗯。诶，阿桓，你去哪儿？”闻泽煜跟上秦晋桓脚步。 “去市局。” “阿桓！”闻泽煜强拉住他，“这个时候你最好哪也别去，就在这儿坐着等消息吧。” “对对，容队不是说了吗？会第一时间把了解的相关情况告诉我们。”穆语也连声劝和，却不敢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程祥一直是以秦晋桓贴身保镖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如今在这种时候他对易云哲下手，外界一定会认定是受了秦晋桓指使。相比易云哲的得势，秦晋桓此时处于弱势，难保不受到此事的牵连。 被拉住的秦晋桓显然很烦躁，甩开他吼道：“都已经这样了，他就算把易云哲杀了也无济于事！” 闻泽煜听言小心问道：“你认为程祥会因为什么去杀易云哲的？” 秦晋桓只是沉了沉眸，却没应声，但穆语却看出了他隐含在眼底的疚意，这让她有些不解。 难道…… “老板，对不起。怪我没及时阻止程祥。” 听到翁云的声音，穆语才注意到翁云和黄博都站在一边，不禁诧异：“你知道程祥要去杀易云哲的事儿？” “这事儿我不知道。”翁云很一脸不安，“不过我知道前天从度假村回来，程祥就一直处于愧疚之中，始终认为发生那种事错全在他。昨天看到老板因为视频事件一再受挫，他就更难过，几次咬牙切齿痛骂易云哲。不过因为我心情也不好，除了跟着他一起骂易云哲外，也没多想。今天早上我还在睡觉，突然接到程祥电话，说他要去灭了易云哲，叫我照顾好老板，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就关了机。我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喊黄博起来去找程祥，没过多久我们就收到消息说程祥出事儿了。” 黄博忿声接话：“听说程祥被易云哲手下打得很惨，如果他没把易云哲这小子废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听了翁云的话，穆语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程祥，也才明白秦晋桓为什么会有愧疚之感，想到秦晋桓也是受了自己误导，她又羞愧又为程祥担心，见黄博这么说，她又心存了几分侥幸：“易云哲身边有好多保镖，程祥应该不容易伤到他吧？” 翁云摇摇头：“这不好说，只怕……” 闻泽煜打断他的话：“行了，都别瞎猜了，等容剑的准确消息吧。阿桓，嫂子，你们去洗漱洗漱，我们去楼下等你们。” 秦晋桓倒没多言，转身回了房。 “阿桓，”穆语追进房，讪讪道歉，“对不起，我之前不是有意怀疑程祥的，我只是……” 秦晋桓摆了摆手，随即进了卫生间。 说实话，那天穆语在他面前提及对程祥的怀疑，气头上的他确实质疑过程祥，所以寻了个借口派程祥先回安城办事。但等他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不妥，本打算等签约之后另给程祥寻点事做，以表示对其的信任，不想昨天突然发生那么多事，让他措手不及，以致没再想到程祥头上。没想到程祥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洗了把冷水脸，他抬头看着镜子里满是水渍的自己的脸，莫名生出许多躁意。 胡乱擦了把脸，他出了卫生间，见穆语正站在卫生间外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他明白她的心思，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了声“没事儿”。 穆语隐忍着泪水点了点头，随即低头进了卫生间。 秦晋桓倒没多言，整了整衣服，遂下楼。 楼下客厅，闻泽煜和黄博及翁云正在低语，见他下来，马上起身快声道：“阿桓，容剑刚刚打电话来说程祥的情况很不好，伤势很重，还在急救中。” 秦晋桓色眸一沉，转问道：“易云哲呢？” 闻泽煜忿声：“那混蛋命大，没刺中要害，在医院躺一阵子就能出院。明明程祥伤得比他重得多，那混蛋出了手术室后竟然还口口声声要追究程祥法律责任，说就算程祥今天没死，也要让他坐穿牢底！” “容剑怎么说？” “你看看吧。”闻泽煜叹着气将手机递给秦晋桓看。 那是一段监控视频，画面上很清楚地显示程祥拿着刀将易云哲砍倒、马上又被易云哲手下制服并暴打的情形。 待秦晋桓看完，闻泽煜才补充，“容剑说从监控上看，程祥明显是故意伤人，易云哲的手下是正当防卫，如今易云哲要追究责任，程祥肯定理亏，必定有得苦头吃。容剑还说程祥被送去医院的途中神智很清楚，一边吐血一边扯着医护人员的手说他杀易云哲是因为私人恩怨，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估计他那时以为自己把易云哲捅死了，怕连累大家才这么说的。唉，容剑说这也会成为指证他故意伤人的证据啊。” 秦晋桓没吭声，只是缓缓坐下。 对于程祥急于把责任都揽下这一点，他并不意外，他只是为自己最初对程祥那一瞬间的质疑而感到内疚。 事已即此，一无所有的他能凭什么去找易云哲那混蛋谈条件护程祥周全？ 他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黄博看明白了他的心思，低声劝道：“老板，我问过了，程祥出事前已经把他的家小都安顿好了，说明他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为这件事负责。您无需为他的事……” 见秦晋桓摆了摆手，他没再说下去。 穆语见状，试探着问道：“要么我去找亦涵哥帮帮忙？他和易云哲还算……” “不许去！一边呆着去！” 没想到秦晋桓会突然厉喝她，她一时讪讪地噤了声。 闻泽煜赶忙打圆场：“嫂子，易云哲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别连累你朋友碰钉子。” “我们就没有任何办法帮程祥吗？”穆语着实有些不甘。 闻泽煜叹了口气：“看容剑能不能帮他钻点空子吧，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是我害了程祥，害了阿桓，害了大家。”穆语一时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闻泽煜连忙安慰：“诶，嫂子，你别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些天发生的事儿都不怨你，要怪就怪易云哲那混蛋，忒狡猾忒可恨了。” “行了，别哭了！你回房歇着去吧，我们会处理好。”虽然秦晋桓还是喝止声，但声音明显比之前软了些。 穆语摇头：“不，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 “穆语？穆语？你在不在里面？” 母亲的声音让她脸色大变，忽地一下站起身来，白着脸看着并未锁上的大门，下一秒她就看到父母如箭般冲进来。 “果然在这里！”胡美玲一脸怒色地冲过来质问，“家里的房产证和存折还有支票你拿哪儿去了？” “我……我拿它们……应急。”昨晚就想好了托词的穆语，面对母亲的厉色，还是禁不住结结巴巴。 “谁唆使你拿这些东西的？快给我拿回来！”胡美玲叉腰之际，目光有意无意扫了眼秦晋桓。 “妈，没谁唆使我，我只是……” “东西都在她包里。”秦晋桓指了指穆语搁在沙发上的包，淡声打断她为自己辩解的话。 “阿桓……” “你没权力动他们养老的东西。” “可是……”知道他不会要自己这些东西，穆语便没阻止母亲从自己抱里拿出那个塑料袋的举动。 见东西都在，胡美玲和穆子耀都大松了一口气，随即一并劝女儿跟自己回去。 “这里没你事儿，你先回去。”秦晋桓亦如是说。 “不，我要留下来陪你！”穆语马上一脸坚定地紧抱住他胳膊。 “他都这样子了，有什么好陪的？跟妈回去！” “不！”穆语撇开母亲伸过来拉自己的手，正色道，“阿桓是我老公，我必须陪着他！” “就是真夫妻大难临头还各自飞，你和他不过是没感情的假夫妻而已，有必要留下来陪他吗？” “不，我对阿桓有感情，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做同甘共苦的真夫妻！” 穆语突然的表白让众人错愕，胡美玲却是恼怒至极，顿时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你竟然……” 这时闻泽煜手机响了，见是爷爷来电，他十分意外，马上凶巴巴地冲胡美玲喝了声“别吵”，随即接通电话。 很快，他的眼睛亮了：“阿桓，爷爷要见你！” 第一卷 第069章 被逼无奈 “见我？”秦晋桓极为意外，“什么事儿？” 闻泽煜摇头：“爷爷没说什么事儿，只说要见你，让你速去市一医院的住院部找他。” “住院部？！”秦晋桓脸色顿时大变，转身往外跑。 穆语也觉察到不对，赶忙跟上。 胡美玲一把扯住她：“诶，小语，你……” “妈，阿桓的爷爷……”穆语本想解释说“阿桓的爷爷病了，我得去看看”，转念一想，就改成了“他爷爷肯见他，肯定是消了气”。 “啊？！消了气是不是代表他爷爷会把总裁位置还给他？还会接他回秦家？” “那还用说吗？到底是一家人啊。”见母亲信了自己的话，穆语赶忙顺势而下，“我得和阿桓一起去见他爷爷，要不然他爷爷会误以为我在危难时刻离开了阿桓，肯定会立刻让阿桓休了我！” “啊！那你快去！快去！”大惊失色的胡美玲立马将女儿往外搡，还一边冲外面大喊，“等一下，等等小语！” 母亲陡然的变化让穆语禁不住苦笑，不过她没时间在这里感慨，随即快步跑至外面，却见秦晋桓的车已驶出院门，她赶忙追喊。 “嫂子，上我的车。” 下一秒，闻泽煜将车停在了她身边，她赶忙开门上车。 “爷爷是不是病了？”她很担忧。 “听语气不像病了，就算真的病了，雷智找不到阿桓，也会打电话告诉我。” “那爷爷干嘛去一医院的住院部？还让阿桓去那里见他？” “我也觉得奇怪。”感觉到了她的担心，闻泽煜故作轻松地笑着安慰，“嫂子，凡事儿我们都往好处想想吧，也许爷爷是来医院例行做检查，看到同做检查的病人状况不好，一时颇有感触，觉得自己这么对阿桓很过分，所以就急召阿桓过去重归于好呢。” “希望如此。” 穆语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半分都轻松不起来，因为她知道秦孝挚根本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触动的人。 希望他们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为难秦晋桓。她默默地祈祷。 这边，秦晋桓和黄博及翁云率先赶到了医院，来到了闻泽煜说的住院部某间VIP高级病房前，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守在病房门口的不是双胞胎，而是四张陌生面孔。 “请留步。”四人将黄博和翁云拦住。 黄博和翁云觉察到四人的不友善，面色一沉，就想动手，却被秦晋桓制住了：“在外面等我。” “是，老板。”两人这才收住手，紧张地立至一边。 秦晋桓敲门而入。 病房里的人不少，他的目光本能地穿过人群往病床上看去，让他意外的是爷爷并没躺在床上，而是一脸凝重地坐在床侧的高脚椅上。 病床上躺着的人竟是易云哲！ 易云哲此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身上盖着薄被，看不到伤处，不过从没血色的脸上看来应该受伤不轻。 爷爷怎么会来看受伤的易云哲？ 这不合常理！ 莫非是为易云哲遇刺之事来的？ 难道…… “阿桓，坐吧。” 秦文滔温和得反常的声音打断了秦晋桓的思绪，还没猜出所以然来的他看也没看秦文滔为自己搬的凳子，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视爷爷，等他出声。 见他不坐，秦文滔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退了一步，站至秦孝挚后面，垂眸而立。 就在这时，易云哲眼眸睁了睁，眯着眼缝瞟了眼秦晋桓，轻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阿桓，”秦孝挚威严的声音随即响起，“你的手下对易总下此狠手，你打算如何给易总交待？” 心中顿时有了猜测的秦晋桓淡声应道：“程祥不是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回答让秦孝挚十分不满意，声音也越发严厉：“这样就够了？！你以为他伤的只是一个普通路人吗？他伤的可是……” “警方要他负的刑事责任他会全部承担。”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可得知道……” “秦老，”仍没睁眼的易云哲不耐烦地打断秦孝挚的话，“有话直说，没必要绕弯子。” 秦文滔听言赶忙劝道：“易总您别动气，身体要紧。请您耐心点，我爹地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答复。” 说完弯下腰轻轻扯了扯秦孝挚衣袖，一边急切地用手指了指他兜里的档案袋。 秦孝挚没理会儿子，皱了皱眉，再出声时声音变柔了些：“阿桓，程祥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如今他不止面临身体上的痛苦，还将面临牢狱之灾，你就不想为他分担点什么吗？比如求易总网开一面、让他少吃点苦什么的。” 让他给易混蛋求情？ 秦晋桓不觉好笑，冷声道：“谢谢您好心指点，如果没别的事儿，我走了。” 见他转身欲走，秦文滔和董悦芸顿时大急，同时出声：“阿桓别走！” “等等！我还有话说！”秦孝挚也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起身太快，身体有失平衡，双胞胎赶忙一左一右地扶住他。 “凤凰沟周边的产业给擎天集团造成了巨大损失，这都是你一意孤行的后果，你难道不应该为此担下自己应担的责任？” 秦晋桓顿步转声，淡声道：“我不是给您提了弥补建议？” 秦孝挚恼声喝道：“你以为擎天集团还有那么多的财力和精力去瞎耗吗？” “那你要我怎么承担责任？” “向易总道歉，求易总接下凤凰沟周边的产业，尽量减少公司损失。” 原来这才是今天的正题。 秦晋桓扫了眼虽然闭着眼睛、嘴角笑意却明显可见的易云哲，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你觉得他这个接盘侠会给你好果子吃？” “那倒未必。”易云哲突然睁开了眼睛，声音虽然透着虚弱，吐字却无比清晰，“我这人向来心善，假如秦少求人的态度够诚恳，我心一软，或许不会让擎天集团吃太大的亏。” 等了几秒，见秦晋桓没表态，秦孝挚改了语重心长口吻接话：“阿桓，擎天集团能发展到今天，其中也有很多你的心血，你从小就是个勇于担当的好男儿，如今你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擎天集团受挫、从此一败涂地对不对？” 秦文滔紧跟着附和：“阿桓，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擎天集团你就勉为其难一回吧。不就是赔个礼道个歉吗？不会掉一块肉的。” 秦晋桓厌恶地扫了眼父亲，不为所动：“我并不觉得让宇驰实业收购凤凰沟那些产业是最好的选择。” 易云哲轻笑出声：“如果我愿意在你们的成本价上再给你们一成利润呢？” “真的吗？”不止秦文滔的眼神骤然发亮，连秦孝挚也迅速向易云哲投去了询问目光。 “我易云哲说话向来算数！只要秦少的表现让我满意，我可以当场和你们签下协议。”易云哲不大的声音威慑了整个病房。 “阿桓！”秦孝挚看秦晋桓的目光中充满期待。 说实在话，易云哲给出的条件也让秦晋桓动心，但他深知以易云哲的为人，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和擎天集团，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因而没有轻易表态。 “既然秦少不领情，那秦老也别怪我易某没给面子，小于，送客。”易云哲再次闭上了眼睛。 “易总等等！”易云哲的逐客令让秦文滔大为紧张，赶忙再次指着父亲手中的档案袋提醒。 “阿桓，这是你母亲遗产继承权的转让书！”为了逼迫孙子听话，秦孝挚不得不亮出最后的底牌，“只要你向易总诚心道歉，我就把你母亲的东西全还给你。如若不然，我立刻把它转给文滔和悦芸。” “不行！”秦晋桓眼眸骤然变厉。 这对狗男女怎么配染指他母亲的东西？ “这份遗产的所有权是我手上，给谁，我说了算。”秦孝挚的声音无比坚定。 秦文滔赶忙附和着表态：“阿桓，我们父子之间一直有点小误会，我不想因为你母亲遗产的事加深我们的误会，不过你爷爷的脾性你应该很清楚，我劝你还是好好听爷爷的话，给易总道个歉，这样一来，擎天集团渡过了危机，你又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岂不是两全其美？” “阿桓，易总身体不适，没耐性等多久，所以我也给不了你多少时间考虑，你尽快做决定吧。”秦孝挚坐下来，双眼定定地盯着秦晋桓，等他出声表态。 秦晋桓沉了沉眼眸，看向易云哲，见他似在养神，又似在等自己做决定，他心底一时怒气横冲，却又不得不隐忍火气。 思索再三后，即便牙龈滴血，他还是服了软，因为确实是他的一意孤行害惨了擎天集团——那不止是爷爷多年的心血，同样也浸染着他十二年的心血。 “易总，对不起，程祥之事是我管教不严，我代他向您赔礼道歉，请易总海涵。” “你向谁道歉呢？” 秦晋桓不得已，只得挪步至病床前，重复那句话。 “高高地昂着头说话，算诚心道歉吗？” 脸色发白的秦晋桓抽了抽嘴角，遂低头重复。 “没听清。” 忍下恶意的羞辱，他暗吞一口血后，还是大声重复了。 这时，易云哲突然掀开被子，指着裹满绷带的身体道：“就这么一句简单的道歉，你觉得我心里能找到平衡吗？” “那你想怎样？”秦晋桓强忍着火气轻问。 “其实我并不在乎道歉什么的，”易云哲突然笑了起来，“如果你能答应我另一件事，我立刻兑现自己对擎天集团的诺言，而且还不追究程祥的任何法律责任。” “什么？”秦文滔和董悦芸同声追问。 秦晋桓却没做声，只是紧抿着嘴盯着易云哲——他知道所谓的道歉不过是易云哲用来调剂氛围的餐前小菜，而现在要说的，才是正话。 易云哲让手下将自己扶坐起来，盯着秦晋桓一字一顿出声：“我——要——穆——语。” 第一卷 第070章 忍气吞声 “混蛋！” 没想到易云哲开口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秦晋桓勃然大怒，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挥过去。 “阿桓！” “拦住他！” “别动手！” “少爷！” 数个声音一并响起，与此同时，易云哲早有准备的贴身保镖，瞬间挡在易云哲身前，双拳紧握，只等秦晋桓再靠近一点点，就准备挥拳以对。 而这边，秦晋桓已被双胞胎死死抱住，正在愤怒挣扎。 “少爷，您别冲动！有话慢慢说。”双胞胎极力将他架离易云哲，一边低声相劝。 “放开我！” 话音才落，外面就响起了打斗声以及女人的尖叫声。 听出是穆语在叫，秦晋桓心下骤然一紧，强推开双胞胎，转身往外奔去。 “小语！” “阿桓！你没事儿吧？”满脸惶色的穆语冲过来抓住他的手上下打量。 “老板，您没事儿吧？”一人制住了两个对手的黄博和翁云同时紧张询问。 秦晋桓瞬间明白怎么回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手，随即抓起穆语的手准备离开。 “阿桓！站住！”秦孝挚拄着拐杖出来，急声喊住他，“事情还没解决，你不能走！” 秦晋桓冷冷地应声：“他的条件我不可能答应。” “我们再商量，你先进来。” “这事儿没得商量。” “谈判谈判，得慢慢谈，你这么急的性子能谈成什么？”秦孝挚走到他身边，看了眼穆语，放低了音量，“放心，这种事儿别说你，就是我也不能答应，再怎么着秦家的脸面也不能丢。” 边说边想将秦晋桓往里拉。 “秦家三代在这里厚着脸皮求人，丢的脸还不够吗？”秦晋桓不肯进去。 秦孝挚深深地叹了口气才继续出声：“阿桓啊，相比擎天集团即将面临的损失，低头求人根本不叫损失啊。算爷爷求你了，跟爷爷进去吧，相信爷爷，事情一定会有回旋的余地。” 虽然爷爷少有的软弱让秦晋桓心酸，但想到易云哲那副小人得志、趁火打劫的丑恶嘴脸，他着实不想再回头。 就在这时，秦文滔突然大叫了起来：“爹地，您没事儿吧？您别吓我！” 秦晋桓扭头就看见爷爷面色发白，整个人已软在双胞胎怀中，他顿时心下一慌，赶忙一并上前帮扶。 “我没事儿。”秦孝挚强撑着精神站起来，再次抓住秦晋桓的手，哀声求道，“阿桓，擎天集团是爷爷的命.根子，爷爷真的没办法接受它承受这么大的闪失啊。” “爷爷……” “阿桓，帮帮爷爷吧，只要你能帮爷爷这回，回头你向爷爷提什么要求爷爷都答应。阿桓啊，爷爷老了，没几天活头了，你真的忍心看爷爷受这样的打击吗？” 这话连穆语听着都觉得揪心，此时她已经知道他们是和易云哲谈判，但她并不知道易云哲之前提的要求，以为爷爷这么求秦晋桓是因为只有秦晋桓有能力和易云哲谈判，所以忍不住轻推他胳膊低劝：“阿桓，你和爷爷进去谈吧，如果真的有回旋余地，起码你我都不用那么内疚呢。” 又或者他还能因此重新坐回擎天集团总裁的位置，不用再这么颓废下去。这是她心里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不懂……”蓦然看见满目悲怆的爷爷那满头的银丝，秦晋桓喉间一堵，竟一时言不由衷地改了口，“试试吧。” 秦孝挚大为惊喜，精神陡然焕发了神采，站直拉他进去。 “阿桓。”穆语跟着走了两步。 秦孝挚喝住了她：“你就在外面等。” 见秦晋桓没松穆语的手，他马上又压低声音劝道，“有些话还是别让她听到为好。” 秦晋桓略微思忖，松了穆语的手，示意她在外面等，又扭头吩咐闻泽煜等人照顾好她，这才跟秦孝挚再次走进病房。 此时易云哲半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进来的祖孙俩，目光颇有玩味。 秦晋桓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德性，忍住狠捧他的冲动，正色道：“穆语是我妻子，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用她来交换什么，如果易总执意坚持，那就免谈。” 易云哲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大概因此牵动了伤口，他顿时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呻.吟。 他的手下顿时很紧张：“老板，要不要叫医生？” 他摆了摆手，转视秦晋桓，转为轻笑：“她是你妻子不假，可我已经尝过了她的味道。啧啧啧，真是……” “你……” “阿桓，”秦孝挚将他推至自己身后，随即极为严肃地向易云哲出声告诫：“易家秦家在安城都是有头有脸之辈，秦家如今已经因为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而声名扫地，易总是聪明人，何必要赴秦家后尘，给大众留笑柄呢？” 秦文滔马上附和：“就是啊，凭易总的身家实力，什么样的好女孩找不到呢？何必为了一只破鞋费心思呢？” “住口！你没资格侮辱小语！”秦晋桓青筋爆起，无比恼怒地揪住秦文滔。 “诶！放开文滔！”董悦芸马上上前扯住秦晋桓的手，一边争辩，“文滔没侮辱她，文滔说的是实话啊！” “滚开！” “哎呀！”董悦芸被秦晋桓甩开，踉跄着跌倒在地，却又马上爬了起来，无视秦晋桓，遂冲易云哲喊道，“易总，您父母可是极要脸面的人，连我和文滔都对姓穆的女人不屑一顾，您真不怕您因为这个女人影响您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吗？别忘了您弟弟也在宇驰实业任要职呢。” 瞧见易云哲面色微变，董悦芸知道说到坎上了，马上又道，“别人玩过的女人和夜蒲城的小姐没什么区别，易总可千万别为这种女人降低了自己高贵的身份。要是像阿桓一样因为她落了笑柄，失了应有的地位，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秦文滔和董悦芸一口一个这种女人，让秦晋桓听着格外刺耳，但他还是强忍下了急喷的怒火，因为他也觉察到了易云哲眼底微妙的变化，只要易云哲不再坚持非要穆语不可，就暂且让那两个贱人骂几句穆语吧，反正穆语也不会因此少一块肉——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的真心思，这两人拼命在易云哲面前诋毁穆语，不过是怕穆语攀上易云哲这棵高枝——他俩现在可以不把秦晋桓放在眼里，但不得不把易云哲放在眼里。 虽然穆语中计是缘于她自己的单纯和轻信他人，但咎错之根本还是在于他，因为如果她的身份不是他妻子，易云哲决计不可能对她用如此龌龊的手段。 他已经让无辜的穆语受了伤害，不能再一次将她推入火坑之中——他认定易云哲非要穆语不可的原因，不过是借穆语之身再羞辱他罢了。 这时秦孝挚也发话了：“易总，想必您也看到了，阿桓有今天全是因为这个女人。如果您不怕丢脸，也不怕无穷的后患，坚持非要她不可，我这就去做她的思想工作。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算是秦家一份子，秦家的公司如今面临困境，她有责任一起分担。” “爷爷！” “阿桓啊，难得易总愿意接手你睡过了的这个贱人，还拿如此丰厚的条件相换，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啊？你立刻去和这女人把离婚手续办了，等公司状况稳定下来，爷爷给找一群名媛让你挑选。” 秦晋桓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出声，似是默认了爷爷的指令。 “你同意了？”易云哲定定地盯着秦晋桓。 秦晋桓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却适时垂下了眸子，态度不言而喻。 “哈哈哈哈。”易云哲突然大笑了起来，随即又紧捂着胸口倒吸气。 “老板您小心点儿。”保镖再次紧张提醒。 “呵，那天看到秦少因为我睡了你的女人而拿刀要杀我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对她有多痴情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秦晋桓此时的眼神变宁静了，淡声道：“女人如衣服。既然易总如此迷恋我这件旧衣服，那就拿去吧。落魄的滋味不好受，爷爷说得没错，用一件旧衣服能换到这么多我想要的东西，确实很值。我现在就去和她办离婚手续，请易总做好签约准备。”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等等！”易云哲突然喊住了他，“我改变主意了。” 秦文滔脸色骤变：“易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易云哲淡淡一笑：“我的意思是，我不要穆语了。” “易总！这说得好好的，您怎么能说改变主意就改变主意呢？这可有悖您向来一言九鼎的作风啊！” 秦晋桓并没做声，只是看着易云哲，在心里揣测他又要捣鼓什么幺蛾子。 秦孝挚显然也急不住，急促着言语出声：“易总，您很清楚擎天集团在凤凰沟周边那些产业花了多少心血多少财力，别说让一成利润，哪怕让我们三成利润，您也是超级大赢家，用不了多久，凤凰沟那一片就能给宇驰实业带来巨额财富，宇驰实业就可稳坐安城首富之位，这坐享其成的大好处您确定不要？” “您可得三思而行啊！”秦文滔紧跟着相劝，“虽然您接手我们这些产业，看似是帮我们，其实是为你们自己谋大福利啊！” “如果易总不乐意，我们可以不要那一成利润，我们只求保本。” “放心，我易云哲说话向来算数。”易云哲像看热闹似的，好一会儿才慢慢出声，“我说的改变主意不是不和你们签约，只是不要穆语罢了。” “那，您要什么？”秦文滔试探着问道。 “我要——他。” 见易云哲的手指向秦晋桓，众人顿时都惊呆了，秦晋桓亦不例外。 第一卷 第071章 着了道 “易，易总，您，您……”因为震惊，秦文滔结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可不好那口，”见众人误会，易云哲不屑一笑，“解铃还需系铃人，凤凰沟的难题是秦少给擎天集团找的，那也应该由他来解决。” “易总有什么想法？”秦文滔小心翼翼地问道。 “让他跪下来求我——” “易云哲！你欺人太甚！” “少爷，别冲动！”双胞胎迅速拉住想冲过去教训易云哲的秦晋桓低劝。 “秦少做事总是这么冲动，难怪会在凤凰沟的项目上栽这么大跟头。”易云哲含笑的眼眸中带出几分轻蔑。 秦孝挚示意双胞胎将秦晋桓往后拉了几步，然后柱着拐杖走至易云哲床前，面带不悦地出声：“易总，秦某今天是诚心来寻求贵公司合作的，如果易总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嘲讽擎天集团的不才，嘲讽秦某人老眼花用人不当，而无诚心洽谈，那秦某这趟到访就只当是来探视易总。告辞。” “爹地！” “回去另想办法，活人不会给尿憋死。”秦孝挚无视儿子儿媳妇的惶急，转身欲走。 “老爷子请留步，嘶——” 因为起身动作幅度有些大，易云哲再次轻呼出声，他手下赶忙左右上前相扶。 秦文滔马上带着讨好神色提醒：“易总，您小心点儿，注意别触动伤口。” 这边，董悦芸拉住秦孝挚低语：“爹地，您先别走，易总还有话要和我们说呢。” 易云哲适时接话：“秦老，我对贵公司在凤凰沟的产业一直都很有兴趣，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还同意你们过来洽谈。” 秦孝挚道：“但鄙某坐了这么久，似乎没感觉到易总的诚意。” “我已经答应贵公司，在成本价的基础上让一分利润，如果秦老觉得这不能算是诚意的话，那易某无话可说。” 秦文滔生怕父亲再离开，赶忙在他耳边轻劝：“爹地，易总能给我们让一分利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想，我们烧高香感谢他还来不及，您可别逞一时之气，做出危害擎天集团发展的举动啊！” 秦孝挚轻轻推开儿子，转视易云哲，正色出声：“易总同意让利，确实是给了擎天集团大面子，秦某心存感激。所以易总之前让愚孙道歉，秦某立刻让愚孙照办，却没想到易总又几番另附苛刻条件让秦某及愚孙难堪，如果易总非要坚持，秦某只怕……” “诶，说让秦少跪下来救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秦老别当真。”易云哲笑着摆摆手，目光随即转向一直没出声的秦晋桓，话音又是一转，“不过秦老，您这孙子让您的公司蒙受这么大损失，您是不是也该给他点教训呢？” “我已经拿掉了他的总裁之位，让他离开了公司。” “哦？这样能让他长记性吗？” 秦文滔听出易云哲的言外之音，立刻插话：“不知易总有什么好办法让人长记性？” “让人长记性的好办法多得是，不过看秦老这么疼惜孙子，厉害的手段肯定也舍不得用。” “易总有话请直说。”秦孝挚耐着性子问道。 易云哲轻轻一笑：“从我担任宇驰实业总裁一职以来，秦少给我吃过不少瘪。虽然我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有些气放在心里真的很堵呢。行了，秦老，我是爽快人，也不拐弯抹角和你说话，我今天几次提附加条件，其实不是要成心为难秦老，只是想出出心中这口恶气。我现在把话撂这儿，只要秦老当着我的面扇他一个耳光，我立刻就把这协议签了，绝不再提第二个附加条件，您看如何？” “哼。”秦晋桓转身就走。 “阿桓你不能走！”秦文滔赶忙拦住他。 “让开！” “你挨一个耳光，可以换来擎天集团美好的明天，还可以拿走你母亲的那一大笔遗产……” “滚！” 易云哲笑着补充：“还可以换程祥的自由，简直超值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秦少可得三思而行哦。” “易云哲！”秦晋桓双眸喷火。 易云哲耸肩而笑：“只是你爷爷给你长记性，又不是我教训你，干嘛这么瞪我呢？” 秦文滔起忙点头应和：“对对，又不是外人打你，是爷爷打你，就算传出去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你就……” “住口！” 见秦晋桓不予答应，董悦芸也急不住劝说：“阿桓，我们对擎天集团的感情都很深，为了它美好的未来，受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希望你能……” “都给我闭嘴！” 秦孝挚一声喝，董悦芸和秦文滔都乖乖噤了声，却又忍不住用急切眼神看向秦孝挚，希望他能做通秦晋桓的思想工作。 “阿桓，”秦孝挚叹了口气，软软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无奈的乞求，“该说的和不该说的理，我们都说了，现在擎天集团的命运和爷爷的健康都被你控在手上，爷爷希望你能顾全大局，纵使委屈，也忍这一回吧。回头爷爷一定会尽可能弥补你。文滔，拿笔过来。” “诶，好。” 会意的秦文滔赶忙掏出笔，打开笔帽递至父亲面前，又飞快将装有遗产继承权转让书的档案袋打开，取出文件摊开至签字处，见父亲提笔就要签，他顿时很不放心，马上小声制止，“爹地，他还没答应呢。” 秦孝挚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收好重新放回档案袋，然后起身，慢慢走至秦晋桓身边，将档案袋塞至他手中，这才慢慢出声：“阿桓，你母亲的遗产已全归属于你名下了，希望你别让爷爷失望。” 表情十分复杂的秦晋桓，紧攥着档案袋许久，到底没勇气将它再交出去。 他在乎的不是母亲的遗产有多少，而是母亲遗产的归属，哪怕此刻让他全部捐出去他也愿意，只要不落在秦文滔和董悦芸手上。 如果他拒绝了这次机会，遗产落至秦文滔两人手上，只怕母亲的亡灵在地府都得不到安息。 唉…… “阿桓……” 听到爷爷带着颤音的呼唤声，秦晋桓下意识地抬头，爷爷满头毫无杂色的银发再次落入他眼眸之中，再次震撼着他的心扉。 爷爷脾气倔强，向来不轻易向人低头，若此刻是爷爷意气风发的年代，只怕就算让擎天集团受重创，他也不至于这般向人低三下四。 到底年纪大了，魄力和胆识就变小了啊。 “秦老，我得休息了，如果你还搞不定你孙子的话，就算了吧。”易云哲等得不耐烦。 “易总，请再等等。”秦孝挚随即抓住秦晋桓急切出声，“阿桓，只要你按易总的话做，除了之前爷爷说的种种，爷爷还愿认可穆语的身份，这样可行？” 秦晋桓仍有些犹豫。 他着实不想让这个可恨的易云哲看笑话。 “爹地，您怎么了？”秦文滔突然大叫。 秦晋桓定眸一看，就见爷爷面色泛红，额头细汗涔涔，人已软软地往下滑，知道这是犯病前兆，赶忙上前相扶。 “药在这儿！”齐浩赶忙拿出随时准备的药送过去。 秦孝挚吃了药，喝了水，又坐了几分钟，这才微缓了口气，推开众人，再次拉住秦晋桓的手，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沉默半晌，秦晋桓蹲了下来，微微昂着头道：“打吧。” “阿桓……” “我准备好了。” “好孩子。”秦孝挚缓缓抬起手。 “等一下！都让开点！”易云哲突然喊话，“给我好好抓拍！拍清楚些。” 原来早有准备的他让手下拿出了相机，准备拍下这瞬间。 他又适时补充了句，“秦老，您下手可别太轻哦。” 秦晋桓面色沉静，没做任何反对，也没看众人，只是垂着眸，静静地等着爷爷出手。 病房里很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家祖孙俩身上。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伴着相机“咔嚓”声在病房里回旋。 随即易云哲的鼓掌声跟着响起：“好，打得好，哈哈。协议书呢？” “在这儿呢。” 秦文滔屁颠颠地将协议书呈至易云哲面前，看他签好后，顿时眉开眼笑，连声道谢，“终于签了，擎天集团总算渡过难关了！谢天谢地谢易总，谢宇驰！” 依然面无表情的秦晋桓，缓缓站起身，攥紧着档案袋准备往外走，易云哲喊住了他：“秦少，按照我们的口头约定，我签了协议，也不追究程祥的法律责任，就算是我说话算数了，不过出了别的状况可不关我的事儿哦。” 听出他话中有话，秦晋桓顿步转身，不待他发问，秦文滔已经得意地笑出了声：“阿桓，你真以为你手上拿的是你母亲的遗产转让书吗？假的！那是假的！你母亲的遗产昨天就转到我和悦芸名下了，我已经用它给小希做投资了。” “你说什么？！” 董悦芸也跟着得意解说：“文滔的意思是说，你手中的转让书是假的！它只是今天演戏的一个小道具而已。” 秦晋桓飞快将档案袋打开，才发现他们的话一点儿都不假，这只是一份没用的文件。 爷爷骗了他！ 当他将愤怒的眼眸射向爷爷时，爷爷竟然完全忽略，还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易总，戏演完了，我们得回去了”。 易云哲笑眯眯地挥手：“谢谢秦老配合，今天的戏让我看得很过瘾，记得回头到网上看您教训孙子的照片哦。” “你们竟然……” 只觉胸口一痛，秦晋桓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第一卷 第072章 得瑟 “少爷？少爷？您怎么样？”双胞胎赶忙上前相扶。 秦孝挚见状身体骤然一直，但随即却又将微凛的目光移开，改作一副不甚为意之态，秦文滔和董悦芸显然没想到秦晋桓会这样，先是讪讪的，但看到父亲的态度，瞬间又释然，像外人似地淡然地瞅着秦晋桓，无动于衷。 相比之下，纵使易云哲的那声“哎呀，怎么动这么大的气呢？悠着点啊”带着调侃之意，但多少总还能让人感觉到半分人情味。 “砰！” 病房门被强推开，闻泽煜、黄博、翁云及穆语先后冲了进来。 “阿桓！”闻泽煜率先冲至秦晋桓身边，急扶住他，一边放眼怒斥，“你们对阿桓做了什么？！” 最后赶进来的穆语被秦晋桓胸.前的血渍吓坏了，抓住他的胳膊哭问。 秦晋桓没理会他们，也没擦嘴角血渍，满目愤恨地盯了秦孝挚数十秒后，推开扶他的人，迈着发虚的脚步转身离开。 “阿桓！”闻泽煜赶忙跟出去，随即穆语和黄博等人一并跟了出去。 等他们出去后，易云哲冲秦孝挚摊了摊手：“哎呀，秦老，真是不好意思啊，本来只是想借机和秦少开个玩笑，没想到他会气成这样。您赶紧找个好医生给他瞅瞅去，可别气出毛病来了。” 虽然他说着看似道歉的话，但他的语气却轻松极了，眼角甚至也没隐去浅浅的笑意。 “谢谢易总关心，”秦孝挚脸上倒没太多表情变化，含糊转言，“易总身体不适，秦某还这般来吵扰，实在抱歉，既然协议已签，秦某就不再打扰易总休息了。” 秦文滔听言马上在一边提醒：“爹地，这份协议还有些细节内容需要和易总仔细商榷呢。” 秦孝挚面带不悦地瞪了眼儿子，斥道：“易总是做大事儿的主儿，公司又能人辈出，这点细梢小事还需要劳烦易总亲自来谈？何况易总现在身体不适，需要多休息。” “诶，秦老，您可别怪秦总多言，秦总考虑事情很周道，是我疏忽了，”易云哲赶忙制止秦孝挚的喝斥，面带歉意地继续出声，“回头辛苦秦总把有待商榷的细节整理出来，回头我会派人去和秦总敲定。” “不辛苦，不辛苦。”没想到易云哲竟然会这么为自己说话，秦文滔的眼神里不由自主地带出几分感激，“这都是我的份内事儿。” 易云哲笑了笑，转视秦孝挚：“秦老，我们两家平常难得有合作的机会，因而我和秦总鲜有打交道的时候，不怎么了解秦总，不过通过近两天的接触，我才发现秦总是一个很有胆识和魄力、而且做事稳妥的人，着实让我佩服啊。” 他这番话顿时让秦文滔夫妻受宠若惊，两人掩饰不住欣喜之色对视。 秦孝挚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到现在才有了几分舒展之色，显然易云哲的话也让他感到高兴，却又做出谦辞之态摆手轻笑：“易总过夸了，易总有远见有风度，年少有为，才是真正值得我们佩服的人。” “对对对。”秦文滔和董悦芸赶忙应和。 “谢谢秦老夸奖，我着实有愧担当。我很喜欢和秦老打交道，希望以后我们以后的合作机会能越来越多。” 秦孝挚呵呵一笑道：“我老了，以后和易总打交道的机会怕是难得再有了。” 易云哲马上看向秦文滔：“不是还有秦总吗？秦总也是爽快人，我也很喜欢和秦总打交道。” “那倒是，”秦孝挚随即看向秦文滔道，“你回去尽快把所有事宜都定下来，尽快和易总办交接手续，方便宇驰实业全面投入到凤凰沟项目中去。” “好。”秦文滔连连点头，指指手中文件，冲易云哲道，“易总，那我们回去准备了，您好好休息。” “好，回头我让公司副总联系你。”易云哲微笑着挥手，“秦老您慢走。” 待他们出病房后，他转视自己最信任的保镖任亮，“照片传上去没有？” “传上去了，您看。”任亮弯腰将手机画面呈给他看。 随意浏览了一番，他很满意地将手机交还，得意地笑了起来，“心中这口气终于顺了。” 任亮却有些担心：“老板，您不觉得今天的事儿有哪里不对劲儿吗？” “哪里不对劲儿？” 任亮摇摇头：“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些不对。” “你是担心我今天让秦晋桓如此跌份，回头他打击报复我？”易云哲不以然为地笑起来，“若换作以前，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今时不同往日，宇驰实业有了凤凰沟的项目，很快就可以一飞冲天，秒秒钟力压擎天集团，就算秦孝挚回头把擎天集团总裁之位还给秦晋桓，他也奈我不可啰。” 提到秦孝挚三个字，任亮眼神一凛，似是有所觉察：“老板，秦老头他……” “你是想说秦老头今天的表现反常是吧？”见任亮点了头，易云哲不屑一笑，“你没有准确了解擎天集团在凤凰沟所有项目上花的精力和财力，不知道我今天的不签约会让擎天集团面临多大的损失，所以也没法体会秦老头的心情。” 说到这，他又似带可惜之色地叹了口气，“果然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初秦老在安城商界是何等威风，我想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还会有对一个晚辈如此低三下四的时候吧。不过说来说去只怪他教子无方，竟然生出秦文滔这么个没头脑又自私的混球儿子。宇驰能在凤凰沟项目上取得胜利，说来说去，大半功劳都来自秦文滔呢。” 立在一侧的另一个保镖肖成海突然插话：“老板，秦孝挚一把年纪，听说脑子还时常犯糊涂，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秦文滔夫妻才有机会蛊惑他并借机夺取秦晋桓在秦家的权势吧？” 易云哲阴阴一笑：“秦文滔夫妻靠什么手段蛊惑的秦孝挚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希望他能坐上擎天集团总裁的位置，等他坐上这个位置后，一旦秦孝挚两眼一闭，以宇驰未来的实力，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把擎天集团碾压成泥。” 任亮恍然大悟：“原来老板前两次拒绝秦老头派来谈接手凤凰沟产业的人，其实是为了把功劳让给秦文滔，刚刚几次当着秦老头的面让秦晋桓难堪，却又大肆吹捧秦文滔，都是为了给秦文滔在秦老头面前长脸、在公司树立威信，以助他荣登总裁之位？” 易云哲笑着竖起了大拇指：“你丫的，脑子总算开窍了。” “不过在秦晋桓吐血的时候，秦老头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一看就是装出来的，他实在是奈不过您的‘他不配合您，您就不签协议’的要挟吧？” “别的我不管，只要秦晋桓恨他父子俩就行。秦孝挚把他母亲的遗产都给了秦文滔和董悦芸，我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秦孝挚。看到他气得吐血的样子，真痛快。” 任亮顿时也是一脸痛快之相，不过他又觉得挺可惜：“诶，要是您之前要求秦老头多扇秦晋桓几个耳光，我拍成视频传网上，铁定会更爽。” “做人多少留点余地嘛，不能任性到轻易触碰人的底线，万一秦老头倔脾气一上来，宁肯吃大亏也不把凤凰沟的产业转给我们，那我们可就亏大了。说白了，接手他们的产业，最大的赢家是我们。” 正说着，易云哲的手机响了，任亮赶忙拿起，说了句“是老爷的电话”，随即递给他。 知道父亲要问什么，易云哲十分得意地接通了电话。 这边，气得头脑发晕、胸口巨痛的秦晋桓离开医院，来到了城西小树林后的太陵园，在母亲的墓前，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穆语、闻泽煜、容剑三人都在不远处站着，均是一脸焦急兼担忧，却都不敢上前相劝，因为之前都挨了秦晋桓的喝骂。 “我次奥易家祖宗十八代。”闻泽煜一脚踢开地上的小石头，第N次愤怒地低声咒骂。 他已寻机会向双胞胎问清了当时在病房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经过，知道秦晋桓在那里面遭遇了什么。 “王八蛋！”向来冷静的容剑也禁不住爆了粗口骂人。 穆语没有骂人，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秦晋桓那显得十分颓废的背影。 “妈的！老子去剁了那畜牲！” “泽煜！不要冲动！别再给阿桓添乱！”容剑一把扯住闻泽煜。 “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要受！别说凭你的身手剁不了易云哲，就算你能把他剁了，也于事无补，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程度。” 闻泽煜十分恼火：“你除了长易混蛋和秦文滔的威风，就不能说几句让我痛快的话吗？” “我是实话实说。” “讨厌你的实话！” 容剑无奈摊摊手，正要说什么，秦晋桓突然回了头：“容剑，你过来。” “阿桓！”闻泽煜和穆语顿时面色一喜，正要跑过去，不想秦晋桓的声音陡然变厉：“容剑过来！” “我去！”容剑一把将他俩揪回来，微微摇了摇头，随即跑了过去。 穆语和闻泽煜不敢再上前，只能站在原地紧张地看着他俩。 天色渐暗，狂风四起，呼呼的风声伴着不明小动物凄厉的叫声，给陵园莫名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息，但一心担忧着秦晋桓的穆语却似乎没意识到这点，极力张大眼睛盯着不远处两个模糊的身影。 “阿桓！阿桓！你怎么了？” 容剑惊慌失措的叫声让穆语大惊失色，本能地循声跑去，见秦晋桓正直挺挺地躺在墓前地上，嘴角血渍清晰可见，她大脑顿时一声轰响，一时天旋地转。 第一卷 第073章 默默陪伴 博爱医院，VIP病房。 脸色苍白的秦晋桓，眼眸紧闭，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穆语紧挨病床而站，双手绞在一起，紧张地盯着为他做检查的医生。 容剑和闻泽煜站在病床另一侧，亦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医生。 半晌，医生摘下口罩，一边道：“你们不用担心，他没大碍，就是一时急火攻心，静心调养几天就OK。” 容剑一听急了：“这还叫没事儿？都昏迷半个多小时了！你会不会看病啊？不会就寻个资深医生来瞅！” 这个女医生看上不过二十三四岁，确实太过年轻，也让穆语不由自主地对其的话产生了不信任之感，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容剑这么直接的质疑不妥，赶忙冲他摇头使眼色——到底秦晋桓还在病床上躺着，得罪医生总不好。 “诶！你怎么可以质疑缨缨的医术啊？”闻泽煜很不客气地推了一把容剑，随即又笑着冲穆语解释，“嫂子，你别看缨缨年轻，她的专业水平可不容小觑，在安城可是响负成名呢。别听容剑乱讲，缨缨说没事儿那就一定是没事儿，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在他眼里我永远都是个黄毛丫头，他从来就没相信过我的医术，”女医生很不屑地白了容剑一眼，哼了一声，“所以他也从来不找我看病。” 本想反驳一句，瞧见闻泽煜警告的眼神，容剑耸耸肩，遂改口：“从你当医生后我就没生过病好不？” “你是怕病了爸妈会让我给你瞧病，然后我会把你治死，所以吓得不敢生病吧。” 本忧心着秦晋桓身体状况的穆语，顿时也被女医生这一本正经的玩笑话逗得忍俊不禁，随即也明白了其与容剑的关系。 “嫂子，介绍一下，”闻泽煜嘻笑着将容缨一揽，“我女朋友容缨，她……哎哟！我的小缨缨，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容缨很不客气地扬扬手中的针头警告：“下次敢再说我是你女朋友，扎你的针头可就没这么干净了！” 容剑适时落井下石：“最好针管里搁点狂犬病毒或鼠疫病毒什么的，让他秒秒钟变畜牲，反正他喜欢乱咬人。” “诶！容剑，这么残忍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还是我大舅……”见容缨又扬起了针头，闻泽煜吓得双手抱头，瞬间改口，“你还算我哥们吗？” “行了，别贫了，都出去吧，别影响阿桓哥哥休息。”容缨边说边将检查的器械一并递给候在一边的小护士。 “那我……” “嫂子，您就在这儿陪阿桓哥哥。”容缨看穆语时，脸上骤然换了温和笑容。 闻泽煜走到门口，见容缨并没跟着小护士一起出来，马上顿步回头：“小缨缨，你不出来吗？” “我陪陪嫂子和阿桓哥哥。” “那我也要……”见容缨剜了自己一眼，闻泽煜一脸委屈地嘟囔起来，“外面有随叫随到的护士，你就不用留下来吧？我很久没看到你，你就不能出来陪我聊聊天、让我一解相思之苦吗？” “等阿桓哥哥醒了再说。” “那你可得说话算数，别回头又放我鸽子，我很会伤……” “行了行了，别一天到晚只知道纠.缠我妹妹！”容剑一把将闻泽煜揪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你还当她是你妹妹呢？那么毒舌！” “那是我兄妹俩的事儿，和你没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她可是我女朋友！” “你还敢说她是你女朋友？你不怕她拿针扎你？” …… 随着他们的走远，终于听不到了争执声，穆语笑着摇摇头，收回目光。 “这个闻泽煜，一天到晚就爱胡说八道，嫂子别听他瞎掰。”容缨递了杯水给穆语。 “谢谢，”穆语接过水并没喝，而是忍不住轻声质疑，“容医生，阿桓真的没事儿吗？” “没事儿，嫂子大可放心。” “可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醒呢？” “因为之前我看他情绪不稳定，睡眠又明显不足，所以给他用了点促进睡眠的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哦。”穆语这才放心，想到她对容剑的不满，又赶忙道歉，“容医生，不好意思，我没有质疑你医术的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嫂子担心阿桓哥哥嘛。”容缨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盯着穆语道，“嫂子，你的黑眼圈这么重，脸色也不好，想必这两天没吃好没睡好吧？” 穆语叹了口气：“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太多了。” “嫂子别担心，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熬过这个坎就没事儿了。” “希望如此。” “一定的。我相信阿桓哥哥……” 敲门声打断了容缨的话。一个小.护.士随即走进来，轻声道：“院长，万小英的家属要见您。” “万小英不是出院了吗？干嘛还要见我？”容缨边说边起身。 “给您送锦旗表示感谢呢，就在您办公室外。”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嫂子，去去就来。”容缨说完，匆匆出了病房门。 病房里顿时只剩下穆语和熟睡中的秦晋桓，除了雨打在窗户上的叭叭声，一片寂静。 穆语在秦晋桓床侧坐下来，看着他泛白的脸，轻轻抓起他放在被子外的手，满目心疼地抚.摸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 她深知他对他母亲的感情以及对秦文滔和董悦芸的恨意，深知他此刻心里所受的折磨，然而面对秦孝挚的所作所为，她和他一样，均毫无办法，只能无奈面对。 见他在熟睡中眉头还紧皱着，她心口再次揪痛，手上移至他眉前轻抚，直到他脸上恢复恬淡，她才轻吁一口气。 “阿桓……” 她无意识喊出来的声音，轻柔得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曾经无比痛恨他的调侃戏谑与轻薄，如今看他这么安静地躺着，突然抑制不住地盼着他起来再调侃戏谑自己一回，然后咬牙切齿地痛骂他反击。 其实与他的斗智有很多乐趣所在，让她欲嗔还惦。 如果可以，她愿意在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和他斗一辈子嘴。 突然想起父母平常在家喜欢对唱的一首歌，她随口低吭起来：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形影不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 无意识地反复轻唱，唱得她泪眼摩挲。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为什么这明明不是对唱的歌，父母却总喜欢以对唱的形式去演唱它。 原来表达深厚情感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用语言来描述。 “嫂子……” 才发现容缨站在身后，穆语赶忙胡乱擦眼泪，一边强笑道：“就回来了啊？” “嗯，就收下锦旗的功夫。嫂子，你……” “我没事儿。”不想让容缨担心，已然稳定了情绪的穆语岔开话题赞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当了院长，真了不起啊！” 容缨轻描淡写：“没什么了不起，继承家业罢了。这家医院的创办人是我爹地，因为我哥从小立志当刑警，死活不肯按我爹地为他规划的人生发展，而我从小对医学有兴趣，所以等我学成归来，爹地就自然而然地把这家医院交给我管理了。” “事实证明，你爹地把医院交给你是很明智的选择。” “嫂子说笑了。” “怎么是说笑呢？人家锦旗都送到医院来了。” “那不过是个巧合。” 因为和容缨并不熟悉，为了不让后面无话可谈，穆语便顺势问道：“什么样的巧合？说来听听？” “这说来话还挺长，”容缨搬了个凳子在穆语身边坐下，才继续出声，“半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下班回家，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发现有辆电动车倒在路边，出于医生本能，我猜测此处应该发生了交通事故，于是打着伞下车查看，果然看见离电动车不远处躺着一个女孩，原来是路面窨井盖被撬导致她发生了意外。我赶紧将她带回医院急救。女孩的伤势很重，但因为救得及时，所以没有危及到性命，不过也住了半年院。她家人一直要拿东西感谢我，我不肯收，所以今天特意做了个锦旗过来。其实他们这么做完全没必要，任谁看到有人受伤，都会乐意伸援助之手的。” “院长，我觉得不一定哦，如果每个人都像您这么善良，就不会一而再地发生万小英事件了。”进来为秦晋桓送药的小.护.士忍不住发表自己的意见。 穆语顿时有些好奇：“什么是万小英事件？” “是这样的，”容缨笑着解释，“最近半年我们医院救治过多起因为窨井盖被撬而受伤的路人，听说别的医院也接治过不少这样的受害者，和万小英受伤的情况一模一样，所以我们把这统称为万小英事件。” “没报警吗？” “报了，但因为每次出事都是在风雨交加的夜晚，警方什么线索都找不到，最后就成了悬案。” “搞得我们每到下雨天，晚上就不敢骑电动车出门，生怕出意外。今天几个同事就是因为下雨不敢回家，都留在医院陪大家值班呢。”小.护.士忿声插话，“真希望警方能早点抓住这个变.态，将他……” 正说着，病房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被人推开了。 第一卷 第074章 变态害人者 穆语吓一跳，赶忙看过去，见进来的人是蒋雯雯，这才松了口气，却又很意外地起身相迎。 “雯雯，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怎么样？没事儿吧？”蒋雯雯问的是穆语，眼睛看的却是秦晋桓。 穆语顿时有所觉察：“我爸妈给你打电话了？” “嗯。他们很担心你，叫我过来看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泽煜告诉我的。” 一句“泽煜”让容缨下意识地多看了蒋雯雯一眼。 蒋雯雯倒没注意容缨的眼神，指着秦晋桓问道：“秦少怎么样？” “没事儿，调养几天就好了。” “那他爷爷……”意识到病房里还有外人在，蒋雯雯骤然顿声，瞅了眼容缨和小.护.士。 容缨会意，对穆语说了句“我去看看其他病人，有事儿喊我”，便和护士一起往外走，走至门口时回头又看了眼蒋雯雯。 “秦老爷子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可以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对秦少？这让秦少多没面子啊？秦少是不是气病的？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算将功补过了吧？秦老爷子应该让他回秦家了吧？”容缨一出去，蒋雯雯就像连珠炮似的，问出了一大串问题。 知道蒋雯雯也看了易云哲在网上发布的消息和照片，穆语也就没多作解释，轻轻叹了口气：“都闹成这样了，他回秦家还有什么意思呢？” “怎么没意思？回了秦家就是豪门大少爷啊！鉴于秦家在安城的影响，就没人敢再拿这件事笑话他！吃穿也不用愁，你也就犯不着为他偷家里的东西。” 穆语听言苦笑：“我妈叫你过来主要是想了解清楚阿桓的现状吧？” “阿姨是担心你。” “她得失望了。”穆语又叹了口气，“如果我妈知道了阿桓的现状，肯定又要逼我们离婚。” “小语，你怎么能这么说阿姨呢？阿姨可不是那种势利之人！”蒋雯雯边说边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你看，这是阿姨让我转交给你的，叫你给秦少。” 穆语定晴一看，却是那张两千万的支票，顿时很意外。 “知道误会阿姨了吧？如果阿姨真是势利之人，秦少现在这么窘迫，阿姨怎么可能掏家底帮他？” “你不了解情况，”穆语越发难过，“这张支票是阿桓给我家的聘礼，把聘礼都退还了，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啊？！”蒋雯雯一时无语，沉默数秒后，又摇起了头，“反正我觉得阿姨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诶，有没有干毛巾？给我擦擦。” 穆语才注意到她头发还在滴水，赶忙将纸巾盒递过去，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上抓着她胳膊急声问道：“你骑电动车来的？” “是啊，雨太大了，外面根本打不到出租。诶，你干嘛这么紧张啊？又不是没见过我骑电动车的技术。” “雯雯，以后下雨天晚上你千万别独自出门！” “为什么？” “等会儿和你说。”穆语掏手机想给父母电话提醒，不过又担心打通后父母会喋喋不休地劝说她离开秦晋桓，正犹豫时，恰巧见手机已关机，她顿时心安理得地将手机放回口袋，才将从容缨和小.护.士那里了解的“万小英事件”的详情告诉好友。 “我的天！太吓人了！”蒋雯雯顿时吓得手中纸巾都掉地上了，“怪不得你刚刚那么紧张！那以后我再也不骑电动车去上班了！” 恰巧小.护.士进来为秦晋桓量体温，听到这话，马上笑着插话：“别太紧张，这个变态只在下雨天出来害人，只要下雨天晚上别一个人骑车出门就没事儿呢。” 蒋雯雯惊慌之余，又禁不住一脸忿忿：“这个变.态是不是在下雨天受过什么刺激，所以专寻这种时候出来害人啊？” “那是肯定的，这在心理学上叫……” 穆语突然想起什么，面色骤然一变，急声打断小.护.士的话：“你不是一直关注着‘万小英事件’吗？那你是否留心过每次出事时间和地点？” “不止有留心，我还特意在本子上做了记录呢。” “给我看看行吗？” 小护士有些意外：“您对这个也有兴趣？” “她是警察。” “您是警察？”小.护.士上下打视了番穆语，显然不相信。 穆语一时有些尴尬：“雯雯……” 蒋雯雯不以为然地反问：“你只说过刑警队的容剑容队长吗？” “听说过啊！他是我们院长的哥哥！” “哦？”蒋雯雯并不知道小护士说的院长是谁，不过听她这么说，马上指着穆语顺话含糊而笑，“她就在容队长手下任职。” “刑警？！哇，好厉害！”小.护.士肃然起敬，说了句“您等会儿，我这就去拿”，转身跑出了病房。 穆语笑道：“我只是个法医，诓人家干嘛？” “既然你对这个案子有兴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啰。诶，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突然有点想法，不过也只是猜测。” 穆语欲言又止的神色勾起了蒋雯雯的好奇心，她马上凑过来问道：“什么猜测？说来听听？” “等我看了她的记录再说。” “好吧。”蒋雯雯也不追问，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不多时，小.护.士拿着本子跑了进来，将本子递给了穆语。 本子上记录了十几起市民因为窨井盖被撬而受伤的事件，时间和出事地点都写得很清楚，有的还注明了受害者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那几个有名字的伤者都是在我们医院附近受的伤，我和他们都有过接触，至于在别处受伤的，我都是通过电视新闻或在别家医院的朋友了解相关的，所以不清楚伤者的信息。如果你要了解他们的详细信息，得去派出所——如果他们都报了警的话。”小.护.士在一侧解说。 一直盯着本子的穆语，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声不吭，眉头紧急。 半晌，见她还没出声，小护士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对你们警方破案有用吗？” “啊？有用，大有用处，不过我还得仔细研究研究，”穆语回过神来轻笑，“你的本子得暂时搁我这儿。” “哦，没事儿，您尽量拿去看。那我不打扰您想案子了。”小.护.士说罢，很识趣地出了病房。 “小语，有什么重大发现？”蒋雯雯已看出好友情绪不对，好奇地凑头过去。 穆语盯着本子寻思了好一会儿，才在本子上指了指：“你看这两条。” 蒋雯雯遂跟着她手指的地方念起来：“九月十七日晚十点，雨，城西公园门口，因窨井盖被撬，一骑电动车女孩受轻伤；十月五日晚十一点，雨，迎宾大道与沿河路交界处，因窨井盖被撬，一老人不慎跌入下水道受重伤。” 念罢，她忿声道，“真可恶！也不知道这样的不幸今晚会出在哪儿。” “也许……今晚不会出这样的状况。” 蒋雯雯一脸诧异：“为什么？” “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帮我照顾下阿桓，我出去下。对了，手机借我用下，我手机没电。” “哦，给。诶！你去哪儿？多久回来？万一秦少醒……” “我很快就回来。”穆语边应边快步出病房，寻了个僻静地方拨通容剑电话，只说有要事要告诉他。 不多时，容剑步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嫂子，不是阿桓……” “他没事儿。是这个，”她将小.护.士的本子交给他，同时神色凝重地将自己的猜测一一告知他。 一番话听得容剑眼睛发亮：“怪不得！” “我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 “我立刻去调查考证，是不是错的很快就会有结果！”容剑说话间，人已走出数米开外。 “容队……” “你照顾好阿桓，一有进展我会立刻联系你。”说到“你”字时，走廊尽头已不见了容剑身影。 “唉……” 沉寂的走廊回响着穆语落寞的叹息声。 如果“万小英事件”真如她所猜，那对于那些曾尽心尽力帮助过他人的善良之人来说，又将是怎样一种痛心啊！ 她真心希望她的猜测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 此时她心底满是酸涩，纵使想让自己心情轻松些，脸上却怎么也抹不掉悲哀表情，因为她知道自己所谓的“希望”十有八.九是自欺欺人，人们口中说的撬窨井盖害人的变.态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他！ 他！ 怎么会这样？ 她一时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拖着无比沉重的步伐，她挪到了秦晋桓病房门口，本想推门进去，但想到像十万个为什么似的蒋雯雯看到自己必将会问一堆问题，她顿时就顿住了脚步，转而在一侧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闭目微思。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她随手掏出手机，见是陌生号码来电，也没多想，便随手接通。 “我打不通小语电话，快告诉我小语在哪儿，我必须立刻见到她！” 亦涵哥？！ 才想起这是蒋雯雯手机的穆语，全身神经一紧。 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见自己？不会是他出什么事儿了吧？！ 第一卷 第075章 不听劝告 “雯雯？怎么不出声？是不是小语出事儿了？快告诉我她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她！” 辛亦涵急切发出的一连串问话让本还在为他担心的穆语心生动容，脱口而应：“亦涵哥，我没事儿，我很好。” “你是小语？”辛亦涵很是惊喜，“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亦涵哥这么急着见我，是不是你出什么事儿了？”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于急切，辛亦涵笑了笑，放缓了语速：“那倒没有，就是很久没见你，想看看你。” “哦。”穆语才暗松了口气，马上又猜测他也是父母派来的说客，想到秦晋桓一会儿要醒，她迟疑了下，遂婉拒，“亦涵哥，这会儿太晚了，外面又下着大雨，要么我们改天再约吧。” “不行！我今晚一定要见到你！” “亦涵哥……” “今晚不见到你，我心不安。快告诉我位置。” 难得辛亦涵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和她说话，穆语再无力拒绝，但又不放心走太远，想了想，便告诉了他自己在博爱医院。 “阿桓身体不舒服，我在这儿照顾他。”她随即补充。 辛亦涵似乎也不意外，说了句“博爱医院东门右侧有家叫‘客来’的店，你到那儿等我”，便挂断了电话。 穆语回到秦晋桓病房外，问过护士，听说秦晋桓还没醒，便没进病房，找护士借了把伞，便匆匆赶到辛亦涵说的“客来”店，进去后见是一家烧烤店，她顿时就笑了。 读书那会儿，她和许多女孩一样，特别迷恋烧烤的味道，每次路过烧烤摊时，就挪不动脚。但辛亦涵总是以烧烤不卫生又没营养、还对身体不利为由，限制她吃烧烤的次数，除非她取得了好成绩，或者受了什么委屈，他才会格外“开恩”带她出来过过嘴瘾，别的时候她只能望烧烤兴叹。 今天他把她约到烧烤店见面，想必是知道了她这两天受的委屈，所以带她来这里安慰安慰吧？ 她不禁苦笑。 如果他是她父母找来的说客，劝她和秦晋桓分开，她该如何面对？ “小姐，请问您想吃点什么？”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等我朋友来了再说。” 等服务员走开，她再次陷入沉思。 “小语。” “亦涵哥！”见他满脸水渍，她赶忙将纸巾盒递过去，一边忍不住轻声责备，“下雨天出门，怎么也不带伞啊？” “没这习惯，没事儿，雨不大。”辛亦涵嘿嘿一笑，在她对面坐下，“点吃的没？” “我不饿，不想吃。”言罢，她直入主题，“亦涵哥为什么这么急着见我？” 辛亦涵示意她等下出声，把老板召过来，指着菜单点了一大通烤食后，这才笑着看向她：“也不是急着要见你，就是感觉很久没看到你，想看看你。” “不是前几天才在西海湾见过吗？” “在西海湾我们虽然见过，但却没好好坐下来聊聊，我总觉得遗憾，一直想另寻时间找你坐下来唠唠。不过这几天实在太忙，我今天傍晚才从省外飞回来呢。一下飞机就打你电话，但你手机一直关机，我给穆叔打电话，穆叔说蒋雯雯和你在一起，我就要了蒋雯雯电话，果然就找到了你。” 感觉到辛亦涵眸子里带有几分微闪，穆语垂了垂眸，直言道：“亦涵哥，我不习惯你和我说话绕弯。” 辛亦涵正在倒水的手顿了顿，遂放下水壶，沉沉出声：“秦晋桓的事儿我知道了。” “嗯。”穆语也不意外，也没追问，静静地等着他后话。 “你还打算和他在一起？” 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果然是她父母派来的说客。 她努力展着笑容点头：“我们可是领了结婚证的夫妻。” “但他已经落魄到这种……” “我不是虚荣的女孩，亦涵哥应该知道这一点。” “这不是虚荣不虚荣的事儿，”辛亦涵显然有些急，“秦晋桓曾经那么风光骄傲地凌驾于众人之上，有着非凡的成就，一直接受大众景仰的目光，过惯奢靡的生活，如今从云端直跌下来，先不说他还能给你什么样的生活，就是他自己能不能面对现实只怕都要成问题，他……” “他没你想得这么不坚强。” “如果他真的这么坚强，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 穆语顿时哑言。 “因为无法接受突来的残酷现实而选择轻生或从此堕.落消沉的大有人在，万一秦晋桓也走上这两条路，到头来你怎么办？” 辛亦涵叹了口气，又继续出声，“我知道我这么说会让你心里不舒服，但你要知道我说的不是没有可能，都是为了你好。我从来不否认秦晋桓的能力，就算他能坦然面对现实，但现在的形势你肯定也看得很清楚，秦老爷子力挺秦文滔，而秦文滔和秦晋桓父子之间的矛盾根本没办法化解，加上还有一个向来和秦晋桓不和的易云哲在中间搅和，秦晋桓根本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他后半辈子注定只有落魄一个下场，得在众人的嘲讽轻蔑中熬过每一天，直到把他所有的骄傲、雄心斗志消磨打击得无影无踪，再不可避免地走上我之前说的那两条路中的一条，让你觉得陌生可怖，不敢接近，最终你还是不得不离开他。”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是吗？” “对！” “亦涵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说的话也在理，但是……”穆语低头做了回深呼吸，再扬起脸时，满是坚定之色，“我喜欢秦晋桓，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没有总裁和秦少光环的他，这样的他身上少了尖锐、刻薄与傲气，虽然可能不会再有大作为，却反而与我的心靠得更近——我自己不就是一个没有什么作为的普通人吗？” “但是小语……” “亦涵哥，你听我说完，其实最开始和他在一起，我真的是冲他的身份地位去的，”穆语没办法将契约之事说出来，只能这样含糊而言，“但现在不是，现在的我和他在一起，仅仅是出于喜欢他，与其他均无关系。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所以我要试试，我不想让自己这么年轻的心就存在遗憾。” “秦晋桓值得你拿终生幸福冒险吗？” “如果有一天亦涵哥遇到大挫折，筱恬姐一定也会对你不离不弃的，不是吗？” 这看似答非所问的回答，却让辛亦涵无言以对，除了带着复杂口吻唤一声“傻丫头”，他剩下的只有满目的怜惜与无奈。 不想他太担心，穆语又故作轻松地笑起来：“亦涵哥，你就别为我们担心了，我们都是四肢健全、头脑聪明的成年人，自力更生肯定没问题啦。大不了我们就离开安城，另说谋生路呗，我就不信秦文滔和易云哲的势力能遮天。” “看来你铁了心要和秦晋桓在一起。” 穆语俏皮一笑：“不是铁了心，是我们本来就在一起，我们的结婚证可是真真地戳着钢印的哦。” 其实这话她说得有些心虚，毕竟目前只是她单方面地想和秦晋桓在一起，秦晋桓喜不喜欢她，愿不愿意真的和她一起生活，可还没正式表过态呢，平常的嘻笑话可当不了真。 不过此时此刻她已经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就算他对她没意思，她也要尽量争取一回。 突然想到有关易云哲视频的那件事，她的心情顿时又变得沉重起来了。如果她真的有失.身于易云哲，就算秦晋桓对她有意，会不会也因这事而生出芥蒂拒绝她？ “小语？你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阿桓应该快醒了，我得回医院去照顾他。亦涵哥，改天我再约你和筱恬姐一起出来坐坐吧，今天我真得走了。” 聪明如辛亦涵，穆语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他看出什么，所以急着离开。 “那我送你过去。”见她已起身，辛亦涵没出声挽留。 “不用不用，就在隔壁，几步路呢。亦涵哥，改天见。”穆语挥挥手，快步出了烧烤店。 辛亦涵没起身相送，只是用复杂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都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或许秦晋桓失了擎天集团总裁之位，还与秦家断绝关系，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儿。 小语，你一定要幸福！ * 这边穆语匆匆赶回住院部，将伞还给护士站，正要往病房走去，就见闻泽煜提着两个大袋子跑过来。 “嫂子，饿了吧？我给你送晚餐来了。” “都半夜了，才送晚餐过来？闻泽煜，你还真有心啊！” 听到容缨的声音，穆语赶忙回头，见她带着几个人迎面而来，不待穆语出声打招呼，闻泽煜已经嘻笑着出声做了解释：“我为了给阿桓和嫂子补充营养，特意找人煲了鸡汤，加上下雨，所以耽搁了时间。诶，嫂子，没把你饿坏吧？” 穆语笑笑：“我不饿，辛苦你了。” 容缨不以为然地笑道：“嫂子别和他客气，你让他辛苦是看得起他。走，咱去看看阿桓哥哥醒了没。” “站住！这里不欢迎你！”闻泽煜突然将手中袋子往地上一摔，就怒气冲冲地冲向容缨。 穆语顿时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拉住他，一边惊斥：“泽煜，你干什么？” 闻泽煜一把甩开她，声音越发愤怒：“还不快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穆语这才发现他针对的不是容缨，而是带着一脸得意迎面而来的人。 第一卷 第076章 如意算盘 来人是秦文滔。 他很不屑地瞟了眼闻泽煜，冷哼道：“我来看我儿子，还要你管？” “你还配当阿桓的爹？” “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儿。” “今天有我在，你休想进病房门！”认定他要做伤害秦晋桓之事，闻泽煜迅速挡至病房门口。 穆语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和闻泽煜一并紧张地堵在门口。 见穆语也在，秦文滔的语气略微温和了些：“我是来找阿桓和谈的，请你们让开。” 闻泽煜一口回绝：“你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请回吧。” “闻泽煜！”秦文滔对闻泽煜显然没耐心，面色一沉，挥手就招来了保镖，“你再不让开，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带了一群保安过来的容缨听到这话，马上反斥道：“这里是医院，你要再大声喧哗，也别怪我不客气！” 秦文滔的保镖们显然不把这群保安放在眼里，立刻上前抡拳威胁容缨：“你敢对我们老板无礼，可别怪我们欺负女流！” 闻泽煜怒斥：“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 秦文滔无视保镖与容缨的争执，再次看向闻泽煜冷冷出声：“让开！” “休想！” “闻总，”病房门突然开了，蒋雯雯紧张地拉住他，一边问道，“哪位是秦文滔先生？” 穆语大喜：“阿桓醒了？” 蒋雯雯点点头，见秦文滔应了声，马上道：“秦少请您进去。” 秦文滔遂得意地瞥了眼闻泽煜，很不客气地将他推开，然后大摇大摆地进病房。 闻泽煜十分恼火，本想跟随而进，却被蒋雯雯拉住了：“秦少只说让他一个人进去。” “我不放心。”穆语说罢，径直进了病房。 秦晋桓此时正半躺在床上，脸色依然有些苍白，见穆语进来，倒没多说什么。 穆语将门带上，快步走至他病床边，随即警惕地盯着秦文滔。 秦文滔倒是一改常态，和颜悦色地问候秦晋桓：“阿桓，听说你生病了，没什么大碍吧？” 秦晋桓扫了他一眼，淡声道：“有话直说。” “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就不绕弯了。”秦文滔微微笑了笑，继续道，“擎天集团在凤凰沟周边的项目我已经和宇驰实业基本谈妥，公司算渡过危机了。董事会成员均认可我的功劳，一致力推我担任擎天集团总裁之职。” “那恭喜了。” “谢谢。”秦文滔并不介意秦晋桓这声祝福语说得毫无情感色彩，又像很感慨似地叹了口气，“我这个位置是坐稳了，但你现在的处境却让我忧心得很啊，到底父子一场，看到你如此落魄，当爹地的于心不忍啊。” “嘁。” 他这副虚伪之相让穆语感到恶心，冷眼瞥着他的她，特么想告诉他这演技太烂，不足以打动观众。 “小语，给我倒杯水。” 低头对视秦晋桓目光，才发现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见他一脸泰然，她会意，借口去倒水，避开了与秦文滔眼神的正面接触。 “然后呢？”秦晋桓淡淡地瞟视秦文滔。 “我给你一笔钱，你离开安城，去别处讨生活吧。” 原来是想拿钱打发他离开安城，看来他留在安城会让这所谓的父亲总裁位置坐得不安心。 秦晋桓在心里冷笑，随口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老头子的意思？” “都一样。阿桓，你在安城得罪的人太多，现在你落魄了，看你笑话的、落井下石的、伺机报复的大有人在，如果非要留在安城，日后肯定会举步为艰啊，你又何必留下来遭这份罪呢？” “你打算给多少钱？” 秦文滔听言面色一喜：“三千万怎么样？” “打发叫花子？” “三千万不少了！如果省着点儿花，足够你和穆语后半辈子衣食不愁了。如果你执意留在安城，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的。” “门在那边。” “阿桓！”秦文滔像下了决心似的伸出五指，“给你五千万吧，好歹父子一场。” “我要我母亲的东西。” “这我可做不了主，”秦文滔面露难色，“让你爷爷把你母亲的遗产转至我名下是易云哲的意思，他说如果你爷爷做不到这一点，他就不和擎天集团合作。这不能怪我，只怪你以前和他结怨太多。” 这冠冕堂皇的话让穆语听不下去，适时戳穿讽刺：“阿桓母亲有这么一大笔遗产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要不是你告诉易云哲，他怎么会知道？为了得到阿桓母亲的遗产，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秦文滔顿时羞恼喝斥：“男人说话轮不到女人插嘴！” “小语……咳，咳咳咳……” 秦晋桓突然急剧咳嗽起来，穆语赶忙过去相扶，就在这时，她发现秦晋桓捂着嘴的手上渗出一抹殷红，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尖声冲外面大叫：“来人啊！容院长！医生！快来人啊！救命啊！” “小语别叫，我没事儿……” 秦晋桓后面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声中，因为容缨、闻泽煜等人已一并冲进了病房。 闻泽煜先冲过来抓住他的手惊声大叫：“阿桓，你怎么样？！” “让开！”慢一步的容缨一把推开闻泽煜，迅速指挥医护人员对秦晋桓进行检查救治。 “等等！”秦晋桓按住容缨的手，也顾不上擦嘴角血渍，转视秦文滔，微喘着出声，“要么把我母亲的东西还给我，要么我们就这么耗着，没第三种方案。” 秦文滔极力隐藏眼底的兴奋，微笑道：“既然你不领情，以后可别怪我这个当爹地不讲情义哦。” 说完迈着轻松的步子出了病房。 “次奥！混蛋！” “泽煜！”秦晋桓喊住怒发冲冠的闻泽煜，给容缨使了个眼色。 容缨会意，冲众医护人员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是，院长。”众人迅速退出病房。 “蒋小姐，辛苦你之前的照顾了，你也回去吧。泽煜，送送蒋小姐。” 闻泽煜听言看了眼容缨，赶忙推辞：“不行！我要留下来保护你！万一你那个混蛋爹地又来找你碴怎么办？” 觉得闻泽煜说得有道理，穆语马上应声：“我去送雯雯。” “我是骑电动车来的，不用送。”蒋雯雯虽然有些失望于闻泽煜的不相送，但也能理解，所以也没觉得很难过，宽慰了几句穆语，叫她别担心，要回手机后，也不肯让她送出病房，便自个儿离开了。 待好友离开，穆语再次急切看向秦晋桓：“你哪里难受？快和容院长说说，让她仔细帮你检查。” “我没事儿。” “还说没事儿，都吐……” “那是缨缨给的血浆，我这还有。”秦晋桓笑着从口袋又摸出几个小血浆包呈给她看。 穆语和闻泽煜都错愕了：“你搞什么啊？” “别问那么多，以后再告诉你们。”秦晋桓接过容缨递过来的湿毛巾擦干净嘴.巴后，转问闻泽煜，“不是给我们带了吃了吗？东西呢？我饿了。” 闻泽煜大叫一声：“糟了，都摔地上了，我去看看还能不能吃。” 说罢转身往外跑，容缨也跟着他出去了。 穆语递了杯热茶给秦晋桓，忧心地问道：“你这是演戏给秦文滔看吗？” “不止给他看，还有易云哲。” “啊？！” “饿吗？” “还好。”见他岔开话题，她很识趣地没多问。 “一会儿吃完东西，好好睡个美容觉，瞧你这黑眼圈，丑死了。” 见他还有心情打趣自己，穆语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是开心，马上接话反斥：“你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好不？一脸胡子拉碴的，真邋遢。” “哦？是吗？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 “诶，可惜啊！”闻泽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鸡汤都洒了，幸好肉包子还能吃。你们将就着吃吧，明儿一早我一定给你们整一大桶营养鸡汤过来作补偿！” “那先谢谢了。”穆语笑着接过装着包子的餐盒，拿来筷子，和秦晋桓一起吃包子。 这时，容缨带着两个小.护.士也进了病房。 见她张罗着铺小床，闻泽煜上前问询：“小缨缨，你这是干什么啊？” 容缨道：“这是单人病房，就一张病床，我给嫂子支个铺床休息。” “停停停停停！”闻泽煜强推开小.护.士，三下两下就把铺好的床又收扰了。 容缨有些恼：“闻泽煜！是你把床收起来的，那等会儿带嫂子去我办公室休息，让你坐着照顾阿桓哥哥。” “我的傻妹妹，你就别好心办坏事儿了，”闻泽煜将她拉至角落低语，“这里不是有床吗？让他们挤一块睡呗。” 容缨错愕：“不是说他们是假夫妻吗？这样不好吧？” “你看不出来他们对彼此都有意思吗？” 容缨摇摇头：“我好像只看到嫂子对阿桓哥哥有点意思，但没看出来阿桓哥哥的意思。” “所以要寻机会培养啊！” “可是……” “莫非你对阿桓还没死心？” 容缨面色一红，啐道：“胡说什么呢？” 闻泽煜扮了个鬼脸嘻笑：“早说了你不是阿桓的菜，在他身上再费心思都是无用功，不如在我身上花点功夫，你看我的颜值、才干、魄力，哪一样都不比阿桓……诶，缨缨，小缨缨……” 这边容缨已让护士将床铺拿出了病房，和秦晋桓与穆语闲叨了一会儿，见他俩吃完，帮着收拾完桌子后，便出了病房，闻泽煜随即也跟出了病房。 一时间病房里就剩下穆语和秦晋桓两人。 穆语进卫生间简单洗漱了番后，又端来水伺候秦晋桓洗漱，等她收拾好后再出卫生间时，就见秦晋桓在伸手招她过去。 “怎么了？” “来，坐下，”秦晋桓拍拍床侧，一改平常嘻笑神色，郑重出声，“我有话问你。” 第一卷 第077章 愿君心似我心 “怎么？”秦晋桓的严肃让穆语心里有些忐忑。 “为什么不跟蒋雯雯回去？” 穆语一头雾水：“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蒋雯雯是你父母叫过来喊你回家的吧。” “不是啊！呃，雯雯是我爸妈喊过来的，但我爸妈没让她叫我回家，就是让她过来看看我们俩——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他们联系不到我。” “是吗？” “是啊！我手机真没电了，你看。” “我不是质疑这个，”秦晋桓制止了她掏手机的动作，淡淡一笑，“你不用替你父母掩饰，他们的做法没错，你应该跟他们回去。” “他们真没叫我回家！还特意叮嘱我好好照顾你，你看，他们把这张支票都送来了，就是希望能帮你渡过眼前难关呢。”穆语将那张两千万的支票呈至他面前。 秦晋桓接过支票，颇带玩味地笑起来：“这是我的聘礼，还给我了。” 虽然自己第一眼看到这张支票的想法和他一致，但穆语还是硬着头皮为自己父母辩解：“你误会了，他们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就是想……” “你执意留下来照顾我，还是因为对我心生愧疚吧？我说过很多次，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没必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让泽煜送你回去。” “不要！”穆语赶忙抓住他要按床头铃的手，“我不走！我不回去！” “穆语！” “我是你老婆！你病了，我不照顾你，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我们只是契约夫妻，你没有照顾我的义务。天亮我们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不！我不同意离婚！不离！” “我已经不是秦家大少了，我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未来已成未知数，也许哪天就穷困潦倒得沦落街头、乞讨为生也没准，不可能再给你秦家少奶奶的舒适生活，你跟着我毫无意义，不如趁早离开，省得日后受牵连。” “我不在乎秦家少奶奶的虚名，我也不怕受牵连，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感觉秦晋桓的话语中透出悲观，穆语赶忙又劝道，“你也别太悲观，咱有手有脚，只要肯努力，怎么着也不至于有流落街头的一天啊！” “为什么？” “啊？” “为什么非要和我在一起？” “呃……因为……那个……”穆语红着脸低了头，结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秦晋桓抚过她双肩，勒令她抬眸直视他双眸：“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不敢正面对上他深邃的眸子，穆语咬着唇任由眼神飘忽，好半晌才崩出一句，“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秦晋桓盯着她看了数秒，突然松了手，说了句“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走吧”，就转过脸去了，显然对她给的理由很不满意。 穆语泄气地靠着床背，又像堵气似的嘟囔了句：“我不走！我就不走！” 这时，秦晋桓蓦地转过身。 见他面带阴沉之色，她吓了一大跳，直起身子的同时，却又本能地往床里挪了挪，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不走。 秦晋桓突然笑了起来，揶揄道：“你不肯走，也不肯离婚，难道是喜欢上了我？” 心事被说穿，穆语顿时慌了，不止脸顿时红到了脖子跟，一颗心也只差没跳出嗓子眼。 然而当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点头承认时，秦晋桓又像自嘲似的苦笑出声：“我都这样落魄了，你不可能会喜欢我。” “为什么不可能？” “人都是很现实的。” “但不是每个人都很现实啊！” 秦晋桓满带不屑地笑了笑，没接话。 “起码我就不是那种很现实的人。” “是吗？”秦晋桓又笑了起来，“你是想告诉我，你喜欢眼前落魄的我？” 感觉到他眼神中的不信任及调侃，穆语有些难过，咬着唇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鼓起勇气抬眸正视他出声：“我确实喜欢你，我不肯离婚不肯走都是因为我喜欢你，与你落魄不落魄、是不是秦家大少爷都没有关系，就是单纯地喜欢你这个人！”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秦晋桓面色僵了僵，收起了嘻笑之色，转了严肃表情提问：“喜欢我什么？” “这，我，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喜欢。”穆语又结巴了，但她说的是实话。 “你以前还喜欢辛亦涵。” “这不一样！”旧帐被翻出，知道他还对此有误会，她顿时急了，“我是喜欢亦涵哥，我现在还喜欢他，但对他的喜欢和对你的喜欢根本不一样！我敬佩他，景仰他，依赖他，我喜欢被他当小妹妹宠爱的感觉，那其实是一种兄妹情——当然，曾经我也一直误会自己对亦涵哥的感情是男女之情，直到和你在一起以后，我才意识到那是一种错觉！我对你的喜欢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啊！” “是吗？”秦晋桓挑着眉反问，“为什么我对你的喜欢没感觉，反而觉得你讨厌我呢？” “那是因为你老喜欢调戏我啊！还找各种机会吃人家豆腐。”穆语显得有些委屈。 “你的意思是说，这豆腐吃着吃着你就习惯了，就喜欢上我了？” “我……诶呀！”穆语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接这话，只觉得自己的表白很失败。 她沮丧的样子逗乐了秦晋桓，他突然用食指勾住她的下巴，满目盈笑地逼近她，一边打趣：“原来喜欢都是从调.戏和吃豆腐开始的。” “不是！”穆语难为情地撇开他的手，“我的意思是说……说……啧！” 见她又嗑巴了，秦晋桓不觉失笑，随即又转言，“再说一遍，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知道他又在故意逗她，穆语有些忸怩：“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我记性不好，忘了你刚刚是怎么回答我的。”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说吧，我等着听。”秦晋桓双手抱胸，笑盈盈地等着她后话。 可恶的家伙！ 也罢，反正已经说了一遍，没什么好害臊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穆语说出的话却像赌气：“因为我喜欢你！” “这么凶？太吓人了！我还是不要你喜欢算了，你走吧。”秦晋桓作惊恐发抖状。 穆语很恼火，瞪道：“我哪里凶了啊？” “还说没凶？吓死宝宝了。”秦晋桓迅速扭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一手连拍胸口，一手赶她走，“快走快走，我不要你留在这儿。” “喂！别闹了行吗？！”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有闲心开玩笑，穆语有些受不了，见他的手仍在挥，她气不过，一巴拍了过去，喝道，“够了！你敢说一句叫我走，信不信我踹你到床底下去？” 秦晋桓顿时“讪讪地”地投降状：“我不说还不行吗？” 难得见他有如此可爱之相，穆语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但很快她又无奈地叹息：“没想到你也会苦中作乐。” 秦晋桓抚抚她的脸，笑道：“适当的苦中作乐可以调剂心情。人可以被别人打败，但绝不能被自己打败。” 之前还因为辛亦涵的话一直为秦晋桓担忧的穆语，听到这话心情顿时就舒畅了，连连点头应和。 她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沉的人。 当然，对于她来说，他这会儿的转变还是有些快。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又这么想。 “真的喜欢我？” “是的！”穆语的手覆至他还停留在她脸颊的手上，郑重点头。 “下定了决心和我同甘共苦、风雨同舟？” “是的！” “以后跟着我的日子可能会过得很苦很艰难，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穆语挺挺了胸，一字一顿表态：“不后悔！” 本以为下一刻他就会像言情电视剧中的情节一样，激动得将她搂入怀中，不想下一秒他却迅速抽回了手，再出声时面无表情：“你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喜不喜欢你，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突然大反转的剧情让穆语原本沸腾的心瞬间被冷却，她顿时有些傻眼，弱弱地看着他，一时拿不出勇气顺着他的问题反问。 “感情必须是双向的，单方面的感情撑不起婚姻的大梁。” 穆语似有感觉，咬着唇结巴着反问：“你是不喜欢我这个人，还是介意那天在西海湾发生的事情？” “西海湾的事不能怪你，你只是一个受害者，受了我的牵连。” “那你的意思是说不喜欢我这个人了？”穆语顿时无比沮丧。 如果他喜欢她，只是介意那天在西海湾发生的事，她觉得自己还有些许希望，毕竟她对那天发生的事一直心存质疑。 但如果是他对她这个人不来电，那可是…… “对你谈不上喜不喜欢，因为我压根儿就没关注过你是怎样的一个人。要么这样，你把你的优点说给我听听，让我斟酌斟酌咱俩的般配度。” 虽然他前句话让穆语有些失望，但后句话又让她燃起了几分希望，脑子飞快运转起来，酝酿了好一会儿，厚着脸皮出声：“我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温柔贤惠，勤劳善良，勤俭持家，吃苦耐劳，聪明能干，独立……” “哈哈哈哈……” 秦晋桓的爆笑声让穆语本就心虚的自夸戛然而止，见他边笑手边指着病房门口，明白他在示意她离开，知道被嫌弃了，她的眼眸陡然变黯淡，委屈又羞臊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原来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又伤心又无奈的她默默地下床，往门口走去。 第一卷 第078章 豆腐好吃 “你去哪儿？”秦晋桓问话时还是没能忍住笑。 “回家。” 与他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穆语夺眶而出的眼泪。 “你刚刚不还说要留下来照顾我，与我同甘共苦吗？就反悔了？” 穆语顿步转身，抽噎着质问：“不是你叫我走的吗？”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你的手指着门口，不是这个意思吗？” 秦晋桓先是一愣，随即再次爆笑：“我的意思是说，你比门外那个闻泽煜，还……哈哈哈……还不要脸，哈哈哈……” “我怎么不要脸了？”穆语本就委屈的情绪瞬间爆发，“不就是说了喜欢你吗？既然你觉得这是不要脸的行为，为什么还要我说重复这话？看我笑话就这么好玩吗？” “啊？”秦晋桓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解释，“我说的不要脸不是指这个，是指你刚刚海夸自己的那些话。我一直以为只有闻泽煜才说得出这样不要脸的自夸话，没想到你说起来比他还流利！” “我那么夸自己还不是希望能提升我俩的般配值吗？” “过来。” “干什么？” “过来！” 穆语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抽噎着走过去。 原本坐在床上的秦晋桓，此时已改坐至了床沿上，伸手拉过她，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调侃：“你要真如是你说的那么多优点，那我俩还真不般配。” 穆语错愕中又隐带出几分期待：“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的缺点太多了，配不上那么完美的女孩。就你现在这样子，和我刚刚配。” “你不是说你从来没关注过我吗？那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这样子和你刚刚配？” “咱同床共枕这么久，我还吃了你这么多豆腐，能不清楚吗？” “那你刚刚是逗我吗？” “你说呢？” “那，你刚刚说不喜欢我的话也是逗我吗？” “你见我吃过董宛卿的豆腐吗？” 没想到他会突转话题，她先愣了愣，后摇头，随即又表示不解：“问这个干嘛？” “见我过吃蒋雯雯豆腐吗？” 她再次摇头。 “那你见过我吃哪个女人的豆腐？” “我的！” “还不明白吗？”秦晋桓伸手一拉，将她揽入怀中。 “明白什么？”穆语挣开他，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傻瓜，”他左右开弓捏她的脸，“面对不喜欢的女人，我可没兴致吃她豆腐。” 她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吃我豆腐？” 这理由未免太冠冕堂皇了吧？剧情反转是不是太快了啊？！啊啊！ “你说呢？” 他话音刚落，在就她唇上啄了下，惊得她跳起来，本能地捂住嘴质问：“哎呀，你干嘛！” 他一脸无辜：“你不是一直问我喜不喜欢你吗？我这是用实际行动表示对你的喜欢啊。” “讨厌！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地和我交流吗？”满心欢喜的穆语，双手捂脸，欲嗔还羞。 这豆腐吃得还真够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啊。 “我又没对你上下其手，够正经了。” “讨厌！” 她轻轻踹了他一脚，下一秒，她就被他抱住，转瞬她就坐在了他大.腿上。 突然过于亲密的行为让她倍感不适，挣扎着轻斥：“快放我下来。” 秦晋桓却不松手，反而将唇凑至她耳际戏谑：“你喜欢在下面？” 他的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番在她耳边磨蹭，让她痒得不行，也让她越发羞赧。若换作以前，她挣不开他，必定会使出掐咬拧的“绝招”教训他，但今天她的手已摸至他大.腿处，却始终没能狠下心来进行下一步动作，甚至在心里还抑制不住地有些渴望他进一步的“侵犯”。 “穆语，”他突然收起了嘻笑神色，扶她坐正，与她四目相对，“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决定不离开我，还要与我同甘共苦风雨同舟？” 难得他直呼她的名字，穆语心下一紧，遂也转了正色，郑重点头：“是的！你就是再问十遍八遍，我的回答还是不会变。” “跟着我以后可能会面临很多困境，也许……” “我不怕！”耳边再次响起辛亦涵的话，她赶忙补充，“只要你积极乐观面对未来，什么困境我都不怕，我都愿意陪你一起扛一起走。” “一旦成了我的女人，我就不会再给你后悔的机会，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得想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我现在的神智也很清醒，我很清楚自己做的决定。” 若说之前她还有几分犹豫的话，那在他说出也喜欢她的话之后，这种犹豫就彻底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义无反顾。 “你父母……” “其实他们都是很善良实在的人，根本没你想的那样势利，”生怕父母成为横亘自己与他感情的巨石头，她赶忙为父母辩解，“之所以会反对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他们以前穷怕了，出于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希望我将来能过得好一些罢了。” 感觉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她顿了顿，又继续解说，“我小时候我们一家住在大山里面，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很勤劳，虽然日子不宽裕，却其乐融融。但在我两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将我们的村子夷为平地，全村的人无一幸免，我爷爷奶奶也不例外，爸爸妈妈因为带我去省城看病而逃过一劫。安葬完爷爷奶奶后，身无分文的爸爸妈妈带着我来到安城讨生活。 “你不知道初来乍到时我们的日子过得有多苦，吃住都成问题，差点没沦落街头呢。好在我爸爸妈妈都是勤劳能干吃得苦又懂得精打细算的人，虽然后来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好，但每想起那段苦日子，爸爸妈妈还是唏嘘不已。待我成年后，他们不下百次地告诫过我，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家里条件过得去的，他们就怕我一不小心就重蹈覆辙啊！” “你们家就没一个可投奔的亲戚？” “亲戚是有，但我家都是穷亲戚啊，住的都是小房子，谁家里都安置不下我们一家三口。” “果然都是穷亲戚，连三个人都安置不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轻蔑之意，穆语一时又有些不服气，马上道：“其实我们家有一个特有钱的亲戚，听我爸说他的生意做得特别大，而且还特喜欢我，还打算把我接去他身边当孙媳妇儿培养呢。不过因为我妈妈生了我以后就不能再生育，我家里人就拒绝了他的好意。” “后来呢？后来他有没有带他的乖孙子来和你培养感情？”秦晋桓笑着调侃。 “没有，”穆语摇头，“后来我们家不是因为泥石流的变故来了安城吗？因为只有爷爷和他有联系，爷爷死去后，我们家就和他失去了联系。” “看来你注定与豪门少奶奶无缘啊。” 怕他上心，穆语赶忙道：“我才不稀罕当豪门少奶奶呢。家里规矩多不说，还得防备一家人的勾心斗角，对了，还要整天防小三挖墙角，多累人啊。还是在普通人家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来得省心自在。” 意识到自己的话题扯远了，她又迅速将话题拉回来，“我爸一直都是实在人，我妈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将来要是能把他们当亲生父母一样孝敬，他们一定会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加倍疼爱的。” “看来我的岳父母不是很难搞定嘛。” “比我好搞定。” “哦？你很难搞定吗？那我现在试试能不能搞定你。”秦晋桓说话间，将穆语抱上了床。 穆语大惊，赶忙护住胸口绷紧腿提醒：“喂喂喂，这里是病房啊！” 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逗乐了秦晋桓，他在她身边躺下，捏着她的脸调侃：“我说的搞定你又不是要和你洞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那你把我放床上干嘛？” “睡觉啊，都凌晨了，你不困？”他边说边煞有其事地打了个哈欠，还不忘冲她抛个媚眼。 他这副轻松的样子引得她的紧张之心再起，犹豫半晌，她喊了声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我觉得你今晚的情绪，不太对劲儿。” “为什么这么说？” “上午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晚上秦文滔又来刺激你，你的心情按理说应该特别恼怒，但你现在看着明明很兴奋。阿桓，你……” 穆语没再说下去，因为她不也不愿意相信他是受刺激过度的症状。 见她神色凝重，秦晋桓坐了起来，沉默几秒后反问道：“假如时间能到三天前，你还会和我说喜欢我、要和我要一起生活的话吗？” 也坐了起来的穆语怔了怔，随即摇头。虽然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对他上了心，但她一直都是劝自己要离他远一点儿，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今天会这么勇气胆大表白。 想了想，她又出声解释：“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没有擎天集团总裁和秦家大少爷光环的你，没有那种高不可攀感觉的你与我的心的距离更近。” 他抚着她的脸笑了：“这场变故让我拥有了一个不慕荣利、可以同甘共苦的好妻子——这是我母亲一直牵挂的事，现在她终于可以瞑目，我还不应该兴奋吗？” “那，你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和我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吗？” “拥有你，胜过拥有一切，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穆语终于咧嘴而笑，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得慢慢消化慢慢回味。 他也顺手抱住她，轻吻着她的秀发，但避开了她视线的双眸中却冒出了几分寒意。 在秦晋桓与穆语互诉衷肠时，离开医院的秦文滔，确定没人尾随后，悄悄来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私人会所。 第一卷 第079章 齐浩的无奈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秦文滔来到会所最偏僻的一间房间。 房间里没开灯，漆黑一团，只有角落那个光点时明时暗。 秦文滔熟门熟路地将灯打开，就见齐浩坐在角落抽烟，他倒也不意外，笑着走过去，在一侧坐下。 “来了？”齐浩掐灭烟蒂。 “来了。干嘛这副表情呢？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咱应该高兴才对。”秦文滔边笑边为自己倒茶。 齐浩显然不愿多言，直入主题：“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喏。”秦文滔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递过去。 齐浩接过文件袋打开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怎么就一处房产加两千万？不是说好我们兄弟俩一人一份的？” “我现在只是擎天集团的代理总裁，等你们助我正式坐上这个位置，剩下的那份自然会如数送上。” 齐浩顿时十分恼火，“啪”地一下将文件袋扣至茶几上：“你能不能坐上总裁位置那是你的事，按我们当初的约定，只要我兄弟俩让少爷签不成凤凰沟的项目，并把他拉下总裁之位，就算完成任务，你就会兑现承诺，其他与我兄弟俩都没关系。现在你和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出尔反尔？” “别激动嘛！我可没这个意思，我最喜欢的就是合作愉快了。”秦文滔一边拿纸巾擦着被齐浩震出来的茶水渍，一边轻笑着解释，“你弟那份我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只要你们再帮着怂恿老头召开董事会正式宣布我的总裁之位，我立刻把东西给你们。” “这点我们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兄弟俩向来不过问老板公司的事，这样做很容易被老板看穿，一旦被看穿，那我和你做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得不偿失！” “你的话听着倒是有道理。”秦文滔倒没坚持，轻呷了口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极小的塑料袋放至齐浩面前，“既然那样不行，那我们就换个办法。” 见塑料袋中装着一粒小药丸，齐浩隐有觉察，脸色一变：“这是……” “诱发脑溢血的特效药，你想办法让他吃下去。”秦文滔倒也不隐瞒。 齐浩震惊：“你，你想要老板的命？！他可是你亲爹！” 秦文滔作无奈状摊手：“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吗？你别紧张，他一把年纪，突然脑溢血而死是很正常的事儿，没人会怀疑我们的。” “不，不行，老板对我兄弟俩不薄，我们做了背叛他的事儿，已经很受良心谴责了，现在你再让我们要他的命，我们做不到！”齐浩断然拒绝。 “事情办妥之后，在原来的基础上我再给你兄弟俩五千万如何？” “我下不了手！” 秦文滔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劝道：“五千万加之前的四千万及两栋豪宅，差不多两个亿资产，你兄弟俩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这么难得的赚钱机会你还不好好把握？” “但是……”齐浩像被说动了似的，却到底没提起勇气，沉默了好一会儿，转了口风，“我真的不下了手，要么这样，我给你或宛卿小姐提供条件，你们……” “我们要是能做到的话，我还需要拿五千万来求你帮忙吗？”秦文滔一脸忿忿。 自从那次趁老头犯病时逼迫他重写遗嘱后，老头对他一家就格外警惕。即便现在父子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老头对他的防备之心却依然没消除。而这种事一旦要出手，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他就得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他绞尽脑汁才熬到今天的地位，他不敢自己去冒那个险。 “这五千万我不要，我只要你之前承诺我的。这件事儿你自己另想办法吧。”齐浩拿着文件袋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房间门开了，董悦芸从外面走进来，直直地挡住齐浩的去路，冷冷出声：“这事儿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齐浩眼眸一厉：“你什么意思？” 董悦芸冷笑：“易云哲和穆语的视频之事是谁一手操作的？又是谁唆使老头对穆语动家法、让老余给秦晋桓通风报信、致使秦晋桓错失凤凰沟的签约仪式的？” 秦文滔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高兴地向妻子投去赞许目光，遂又得意地补充：“和宇驰实业的合作是我去谈的，但最初向老头力推与宇驰合作的人可不是我。让老头答应易云哲的要求，演戏羞辱阿桓的人也不是我。” 董悦芸冲他会心一笑后，又故意叹声道：“我夫妻俩可是什么坏事儿都没做，做的全是一心为擎天集团造福的事儿。万一我们刚说的那些事儿不小心捅出去了，老头子也怪不到我俩头上，只会深究始作俑者的责任。” “你跟了老头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他最恨什么，也应该很清楚他报复人的手段有多可怖吧？”见齐浩额头涌出了细汗，秦文滔又歉声道，“齐浩啊，我这人平常嘴倒很严，但一旦心情不愉快喝点小酒后，就会胡言乱语，到时候一不小心把这事捅出来，你兄弟俩可千万别怪我啊！” 齐浩恨声道：“把我们捅出来你也没好处！” 董悦芸抢言道：“我们又没参与其中。就算你拼着鱼死网破把文滔强拉下水，老头肯定也不可能像对付你那样对付文滔，毕竟血浓于水嘛。实在不行，我们拿承希当挡箭牌。不过你应该知道老头有护短的弱点，从文滔这么多年在公司瞎搞、总和秦晋桓为敌、老头却始终让他留在公司这一点可以看出来。而你兄弟俩只是外人，到时候老头只会把所有的错都算到你兄弟俩头上，一定还会罪及你们的家人。” 秦文滔接话：“一家人坐拥两栋豪宅、尽享千万富贵，与全家穷困潦倒、性命堪忧相比，傻子都知道应该如何选择，而你是聪明人，想必更不用我夫妻俩教吧？” 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威逼利诱让齐浩恼怒至极，但不善言辞的他除了骂一声“你们真卑鄙”，剩下的就是无可奈何了，只能暗恨自己的大意和心贪。 “老弟，我知道你是个很重情义的人，”秦文滔上前，拍拍他肩头，装出一副极为友善之态，“但无论怎样重情义，你总得以保全自己及家人的安危为前提吧？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而牵连全家遭罪，让全家人痛恨你一辈子，我想这肯定不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对吧？” 齐浩怔怔地看了他数十秒，目光终于软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样？”秦文滔泛着光芒的眼眸紧盯着他。 齐浩拿起茶几上的塑料袋时啐声道：“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这才对嘛！”秦文滔激动地拍大.腿，“齐老弟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 董悦芸忍住兴奋快声叮嘱：“趁这两天秦晋桓让老头受了气，你得快点把这事儿办妥，这样我们好有说辞。” “你们尽快准备好报酬。” 秦文滔做了个ＯＫ手势：“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好消息。” 齐浩扫视了一眼他俩，没再出声，戴上墨镜，扣上帽子，将衣领竖起，径直出了门。 将门反锁后，秦文滔高兴地抱起董悦芸打转，一边夸赞：“还是老婆做事精明，不但几次搞定齐浩，还寻思好了我们的退路。” 董悦芸笑得有些得意：“一个不自量力的蠢货而已，别说搞定他，就是玩死他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秦文滔突然又有些忧虑：“老婆，那栋宅子的钱都没着落，这会儿又许诺他五千万，一旦事成，我们去哪儿筹这么一大笔钱啊？小希名下有钱，我们又不能用，就算我到时候坐上了公司总裁的位置，为了长远打算，我也不能随便挪公款啊。” 秦孝挚虽然把林思君的遗产都转到了秦承希名下，但规定只有秦承希满了二十五岁才能动那些钱物。对于秦文滔夫妻来说，这笔遗产是看得见用不着的。 “你真舍得给他兄弟俩这么多钱？” “当然不舍得！但不给不行啊，毕竟我们有约在先。” 董悦芸冷冷一笑：“他兄弟俩把老头害死了，就是杀人犯，和杀人犯还需要讲什么道德协约吗？” 秦文滔眼睛一亮：“老婆，你的意思是——” “现在老头和阿桓断绝了关系，老头死了，你就是秦家之主，公司之主，到时候安城谁不得给你几分面子？就算到时候齐浩在警察面前把你供出来，但他没证据，我们到时候再各方打点一下，这事儿肯定就得不了了之。” “诶呀，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秦文滔十分懊悔地敲着脑袋，又似带几分埋怨，“老婆，你要是早提醒我，那个文件袋我肯定不会让齐浩带走。那样的话，我们就是零损失，那才叫完美啊！” 董悦芸笑道：“咱扣了他一半的好处，他已经很不乐意了，要是半点好处都不给，肯定会引起他的不满，到时候他不配合我们，或故意拖延时间，吃大亏的最后就是我们了。你啊，总是想着干手蘸芝麻的好事儿，要是前几年你听我劝花高价收买齐家兄弟，说不定你早就坐上总裁位置了。” 秦文滔被妻子揶揄得不好意思，讪笑道：“我哪知道他们胃口这么大啊！诶，对了，咱刚刚给齐浩的好处以后会不会有问题？” “房产和银行卡我都是通过某些地下机构秘密置办的，出不了问题。” 他捧起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还是老婆办事细心。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 秦文滔手机响了，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后，他立刻冲妻子做了个噤声手势，随即接通。 第一卷 第080章 易云哲的得瑟 给秦文滔打电话的是易云哲。 秦文滔知道他要问什么，不待其开口问，便先出了声：“易总，不管我怎么劝，他都不肯离开安城，我正在想别的办法劝……” “干嘛要想别的办法？他不想离开就别让他走呗。” 没想到易云哲会这么说，秦文滔一时错愕：“易总，不是您让我劝他离开的吗？” “我只是让你去试探试探他罢了。要是他真的打算离开安城，我还得叫你劝他别走呢。” “为什么？” “他要是离开了安城，哪天我想寻乐子，上哪儿找他去呢？” “原来易总是这个意思啊？您不早说，吓我一大跳。”秦文滔大松一口气。 “怎么？担心你儿子？” 生怕被误会，秦文滔赶忙婉声解释：“我儿子承希很乖的，从来不用我.操半分心。” 这不把秦晋桓当儿子看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易云哲听得在心里冷笑，转问道：“秦晋桓现在状态如何？” “不好，很不好。” “哦？” “我拿他母亲遗产的事儿刺激了他几句，他气得又吐了一大摊血。如果没在医院，没医护人员及时过来救治，我再说几句，估计他会气晕过去。” 易云哲顿时大笑起来：“他也有今天！” “只能说这两天连续发生的事儿给他打击太大，他没崩溃就算坚强了。” 秦文滔说这话时，语气中完全不带半点怜悯之意，反带出几分惋惜——惋惜这样子都没打垮秦晋桓。 易云哲怎么会听不懂他的心思呢？笑道：“他现在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你得趁热打铁，尽快搞定你家老头子，拿下秦家当家大权，坐上总裁之位，再给他致命一击，以后才可高枕无忧啊。” “易总提醒得是，您放心，我已经在酝酿了。” “这就好。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始终不答应和擎天签凤凰沟周边项目的相关细约，就是想等你坐上总裁之位以后再签，以助长你在公司的威望。” “我知道，易总对我的一片好心我清楚得很呢。”秦文滔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不过这份细约可不能拖长了时间，到时候可会后患无穷，您可得抓紧时间啊！” “会的。” “那我等你好消息。” 易云哲挂断电话，随即一脸得意地转视坐在不远处的父亲，“爹地，你对秦家混乱的现状可还满意？” 像才回过神的易伯雄，微顿数秒后，答非所问：“你找借口不签凤凰沟周边项目的相关细约，根本不是为了助长秦文滔的威望，除了公司资金不足的原因外，更主要的是对秦孝挚有所忌惮是吧？细约不签，即便凤凰沟周边的项目有猫腻，你也不会太被动。” 被父亲看穿的易云哲笑得有些尴尬：“这是只极为狡猾的老狐狸，除非他把公司大权完全交给秦文滔那个草包，否则我不敢草率半分，毕竟这是宇驰迄今为止接手的最大的工程。” “如果他没患脑萎缩，如果他还是曾经叱咤商界雷厉风行的秦孝挚，以他的个性，情愿面对亏损，也一定不会以成本价把凤凰沟周边的项目转给宇驰，白白便宜宇驰，也不可能会事事听从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的指使，更不可能为了那一成利润而同意和你演戏侮辱秦晋桓——那可是他的命.根子！要知道当年他为了保护秦晋桓，可是整整给了易家两个亿及一个几十亿的大工程啊。要不然也不可能有宇驰的今天。” “爹地的意思是——” “那只曾经人人为惧为敬的老狐狸，彻底老糊涂了，病糊涂了。云哲，你太高估他了。”易伯雄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婉惜，不过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与不以为然。 “小心使得万年船。” “如果秦孝挚还是当年的秦孝挚，就算他把公司交给秦文滔，你照样奈何不了他。别忘了他刚刚把公司交给秦晋桓时，秦晋桓只是个乳臭未干、喜欢到处闯祸的娃娃，能力比秦文滔差远了。”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没吭声的易云哲的母亲鲁雪娇有些急了，冲易云哲道：“云哲，既然不用忌讳秦老头，那你就赶忙把那个什么细约签了吧，省得夜长梦多啊，这样的大便宜不是说捡就能捡到的。至于资金问题，咱现在有了母鸡，不愁借不到蛋啊。” 易云哲用笑容宽慰母亲，随即转向父亲正色出声：“爹地，不知道你是否听明白了秦文滔说的酝酿搞定秦老头的意思？” “哦？”易伯雄饶有兴趣，“他不会是要对自己的父亲下手吧？” 易云哲笑了笑，不置可否。 鲁雪娇大惊：“天！他不会这么狠毒吧？秦孝挚可是他的亲生父亲！” “亲生儿子和亲生父亲都比不过他想要的利益，何况这么多年他对他父亲的不重视一直怀恨在心。” “他会这么做都是因为你的暗示？” 看出父亲眼中的赞许之色，易云哲暗自得意，点了点头：“为了诱出他心底的魔性，又不疑心我的不轨之心，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所谓的等他坐上总裁之位再签细约，以助长他的威望，不过是给他定个限期。只要秦孝挚意识清楚，就不可能完全把这个位置交给他，换而言之，一旦秦文滔坐上这个位置，那秦孝挚的时日必不久矣，宇驰吃掉擎天集团也就指日可待。” 易伯雄的眼睛亮起来了：“这么说我们很快就可以为你大哥报仇了！” “那秦晋桓呢？怎么对付？”鲁雪娇有些不放心。 “他？”易云哲嗤笑，“如果到时候他还没被气得吐血而死的话，我也会慢慢玩死他，让他对当年对大哥的行为悔青肠子。” “好，很好。那你再给秦文滔多施加些压力，让他快点下手，我巴不得立刻看到秦家家破人亡的局面。”易伯雄已然有些迫不及待。 “爹地，您别急，就算秦文滔做事不给力，坐不上总裁之位，就凭咱接下的凤凰沟的项目，只要目前资金能跟得上，不出三年，宇驰也会风风光光地把擎天集团踩在脚底下。” “这个我相信。” 听到丈夫这么说，鲁雪娇大为高兴地为儿子鼓起了掌：“儿子，你真棒！你真了不起！妈咪以你为荣！”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再去筹筹资金，回头再联系你。”易伯雄满目欣慰地拍了拍易云哲的肩头，遂起身往外走。 “伯雄……” “今天是单号，我得去贞贞那边住，不能因为高兴而坏了规矩。”易伯雄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什么不能坏了规矩，不就是舍不得那只骚狐狸精吗！我呸！”隔着病房门，鲁雪娇狠狠地在地上啐了口。 陆宝贞是易伯雄的老情.人，两人之间有个刚满二十岁的儿子易思哲，目前易思哲也进了宇驰实业任职。 易云哲对这个曾经已经见怪不怪，既没帮着母亲骂父亲，也没安慰母亲一句，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似在神思。 鲁雪娇对儿子的态度有些不满，忿声道：“如果今天是易思哲让易家风光了，还帮老大报了仇，你爹地肯定不会就这么轻飘飘地夸一句了事！” 易云哲却不介意母亲的挑拨，笑道：“明知宇驰的资金不足，在凤凰沟周边项目上，我可以压价，却还给了秦孝挚一分利润，妈咪可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鲁雪娇自然不明白。 “为了报答秦孝挚和秦晋桓对我的恩情。” “他们对你有什么恩情？！” “如果当年不是他们弄死了易云瑞，这宇驰实业的重担怎么可能轮得到我挑？我又怎么有机会大展伸手？” 易云瑞是易伯雄大老婆的儿子，他大老婆死得早，出于对她的亏欠，他一直很宠易云瑞。后来他娶了鲁雪娇，鲁雪娇也为他生了易云哲，但他始终把易云瑞放在第一的位置。 此时鲁雪娇虽然觉得儿子的话有理，但还是有些不解：“他们又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报答他们，你也不能让人知道你是在报答他们，这不是白白浪费钱吗？” “我不需要别人知道，我心里痛快就行。” 易云哲知道他心中的这种痛快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所以没向母亲解释太多。 鲁雪娇确实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但出于对儿子的尊重与敬佩，她也没多问，随即在床边坐下，语重心长出声：“儿子啊，虽然你现在出息了，但可千万不能骄傲啊，做事还得细心谨慎啊，陆宝贞那骚狐狸一直恨不得你能犯点什么错，把你拉下总裁的位置，将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替补上去呢！” “我知道。”易云哲摆了摆手，缓缓躺下。 如果没有易思哲的虎视眈眈，他会这么轻易放手穆语吗？ 想到穆语，他就觉得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心里便越发憎恨秦家人，想让他们家破人亡的冲动就越甚…… 旭日东升，阳光明媚。 大风雨过后的早晨，空气格外新鲜，加上心情大好，穆语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一早起来连走路都哼着小曲。秦晋桓的心情也被她感染了，见她在扫地，故意拿纸巾揉成团掷她，几次引得她扑过来佯作要打他，两人顺势戏闹成一团。 正闹着，穆语手机响了——她一早借小.护.士的充电器充满了电并开了机。 见她掏出手机接电话，秦晋桓无意识地瞟了眼屏幕，突然就绿了脸，穆语随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一时也慌了神。 第一卷 第081章 名副其实的秦兽 “那个……昵称，昵称。” 面对手机屏幕上赫然于眼的“秦兽”二字，穆语讪笑着解释。 “接电话。” “诶？你的手机摔坏以后不是就没用吗？”穆语突然反应到不对劲，一脸惊诧，“谁把你的手机卡拿去用了？！不会是……” “接电话！” “哦。”她遂接通电话，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嫂子！是我！哈哈，是不是被这来电吓了一大跳啊？” 是闻泽煜的声音，看来他应该帮秦晋桓买了手机并把卡装上去了。 穆语松了口气，随即嗔骂：“你这是吃饱了没事儿做吗？” “不是不是，我什么都没吃呢。” “那还不快去吃？挂了。” “诶诶！嫂子别挂！嫂子火气好大啊，我这参汤炖得还真是时候，正好给你消消火。” 知道他其实是为秦晋桓炖的，她也懒得和他贫，不过听到吃她顿时感觉肚子有些饿，马上说道：“顺便给我们带点早点上来吧。” “已经买好了，不过我两只手拿不了这么多东西啊，我现在地下停车场，嫂子过来接我一下吧。” “好，我这就下去。” 挂断电话，见秦晋桓还瞪着自己，穆语赶忙赔笑讨好，“泽煜给你送参汤来了，我去接来给你好好补补身体。” “去吧，回来再和你算帐。” 秦晋桓半躺而下，看着穆语缩着脖子出病房，他随即就笑了。 这丫头片子，不就是偶尔吃她一点小豆腐吗？竟然在背后称他为“秦兽”！ 那算禽.兽之举吗？这“罪名”扣得也太重了。 易云哲那混蛋的行为才叫禽.兽之举呢！ 眼前突然晃过那段只展示了一半的视频，他原本含着笑意的眼眸突然变了厉色。 该死的易云哲，竟然敢这么嚣张地动他的女人！还如此算计于他！ 他们还当他是当初那个极易冲动、意气用事的秦晋桓？真当他如此容易被打败？ 哼！ 他现在的百般隐忍就是为了新帐连同老帐一起和他们算清楚！他一定会连本带利收回在他们面前受过的耻辱！让他们好好尝尝飙得越高，摔得越狠的滋味。 尤其是还没从易云瑞身上汲取教训的易云哲！他一定不会让其好过！ 看他还能得意几天！ 哼！ 一声冷笑过后，秦晋桓微微闭了目。 昨天离开易云哲病房后，爷爷那边就再无音讯，爷爷下一步的计划他已经揣测到位，但他还是禁不住担心，爷爷的病到底还没好彻底。他知道爷爷做事周全，倒不怕爷爷的计划出问题，他只怕万一爷爷突然犯病，秦文滔和董悦芸会搞出些幺蛾子出来，毕竟为了迷惑易云哲，爷爷必须让这两个人留在身边。 他突然有些感慨，心底的愧疚之感再次涌起。 十年前，因为他的任性与冲动，让公司损失惨重，让爷爷颜面尽失；十年后，又因为他的狂妄与大意，再次让公司面临极端困境，让一把年纪还患着病的爷爷再为他操心不已。 秦晋桓，这件事情过后，你必须重新审视自己，因为爷爷不可能永远都站在你身后。 “阿桓，这是泽煜给你买的新手机，最新款哦，听说玩手游可带劲儿了，要不要给你下个王者农药试试？” 穆语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穆语那张满带谄笑的脸，他一时不觉好笑，却又硬撑着维护脸上毫无表情的神态，不予理会她。 “不玩手机那就吃早餐吧？先来碗参汤吧？泽煜特意为你熬的呢。” 已放下手机的穆语，等了几秒也不见他回答，遂心虚地凑过去，带着几分撒娇之意，轻推他胳膊解释，“还在生气啊？别这么小气嘛，人家不是说了吗？那只是个昵称，你不也老喊人家小木鱼吗？” 他还是不理会她，故意将目光别开，抿嘴装生气状。 “那，我把它改掉总行吧？” 他马上按住她掏手机的手，哼道：“你现在把它改了，它也客观存在过，对我的伤害也已造成。” “伤害？有那么严重吗？” “有！你已经败坏了我的大好名声，你必须给予补偿。”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把她逗乐了。 原来绕来绕去，这“补偿”才是正题。 暗松一口气的她忍着笑，转而搂住他胳膊问道：“想要我怎么补偿？” “既然名声已经败坏，那我首先要做的——”他拉长了话音，突然将她往怀中一揽，“就是当一个名符其实的禽.兽，这样才不亏。” “啊？！你，唔——” 亲.吻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不过想到昵称“风波”之过，她又暗自窃喜，顺手抱住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回应他的“亲密”。 这家伙，要吻她就直说嘛，竟然把前奏搞得那么紧张，吓她一大跳呢。她在心里甜蜜地轻啐。 半晌，他的唇顺着她脸颊慢慢移至她耳际轻呢：“小语……” “嗯？” 她还没从亲热中缓过神来，闭着眼睛含糊轻应着。 “我想要你。” “啊？！” 反应过来的她大吃一惊，蓦然睁眼扭头，正好对上他含情的双眸，双眸中隐约可见一抹异样之色，她马上意识到“禽.兽”可能两个字挑起了他心底的欲想，慌忙紧抓住他的手，连说了一串“别”字。 “别什么？别从这里开始？”他猛地将她按倒在床上，随即半伏至她身上，用肘支撑着身体，另一手抚着她的脸戏谑，“那我换个切入点？” “不是！”她全身肌肉紧绷，紧张得连连摇头，“我是说别这样。” “别怎样？”他眉眼含笑，手已转移到了她腰间，用脚趾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踝，一派逗引之意。 他这样子让她越发恐慌，下意识地紧抓住他的手低声恳求：“阿桓！来日方长，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既然已经和他表白，也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在一起，而他也接受了她，他们又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那行夫妻之礼也在情理之中，也是早晚的事。但她此刻是真的觉得恐慌，因为她脑中不受控地晃过了与易云哲同床共枕的镜头。 虽然她根本想不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要想到睁开眼看见赤.裸着上身的易云哲的一幕，她心底就会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羞耻感，也致使她此刻不由自主地抗拒着与秦晋桓除亲吻以外更亲热的举动。 感觉秦晋桓已停止了下一步动作，还将她松开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后，她心口又是一紧。 他是不是看穿了她为什么恐慌？那他会不会也像她一样耿耿于怀？ 虽然他说过那件事错不在她，但到底他是个男人啊！还是个极为骄傲的男人，她都没办法放下，那他能毫不介意地将那一页翻过去吗？ 他…… “傻瓜，瞧你这紧张样儿，我逗你玩的。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你要我‘嗨’，我也‘嗨’不起来呢。”他笑着拍拍她的脸，指着一桌餐盒问道，“我饿了，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参汤就先免了，没胃口。” “多着呢，我这就给你拿去。”穆语一边整理凌乱的衣服，一边慌慌张张地下床。 背向秦晋桓时，她才敢露出惊惶的表情，因为她觉察到了他眼底隐含的那抹阴厉之色——那明显不是针对她的，而是针对易云哲的。 但以他的现状，根本没办法与易云哲抗衡！ 她想到了程祥的不自量力，于是越发为秦晋桓担心，生怕他一不小心也像程祥一样冲动。 “泽煜呢？” “他提了个袋子找容院长去了，应该是给容院长送早餐吧。”为了让他轻松愉快，她遂装出轻松的样子回应。 “又献殷勤去了。你怎么不吃？” “吃啊，谁说我不吃？蟹黄包可是我的最爱。”穆语赶忙拿筷子夹起个蟹黄包慢慢吃。 “喜欢就多吃点儿。”秦晋桓笑着将装蟹黄包的餐盒推至她面前，“等会儿再喝两碗参汤滋补滋补，本来身上就没几两肉，这两天还瘦了一圈，快成白骨精了。” “还说我呢，你不也瘦了一圈吗？都快没型男样了。” “不是型男你就不喜欢了？” “是的，所以你得多吃点，快点让自己的体型恢复才行。”穆语笑着将一碗参汤递至他面前。 “我们一起吃。” “好。”她在他面前坐下，见他舀了一勺参汤，她马上张开嘴。 “哎哟喂！一早就秀恩爱啊！” 身后突响的声音吓了穆语一大跳，一口参汤没吞下，她便急剧咳嗽了起来。 “嫂子真不经吓。” “闻泽煜！” “我错了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闻泽煜双手作投降状冲横眉竖眼的秦晋桓道歉。 “出去！” “别介样呀，我……” “滚！” “大哥，我有好东西给你哦。”闻泽煜一脸讨好地将一张纸递给秦晋桓。 那是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又找你老头要钱了？” “不是我找他要的，是他自己非要给我的。他……”闻泽煜话音一顿，见穆语停止了咳嗽，遂指着蟹黄包转视她道，“嫂子，小缨缨也超级喜欢吃蟹黄包呢，不过我忘了给她买，能不能给她送俩过去啊？” “啊？行，我这就给她送去。” “那辛苦嫂子啦。” 穆语才出病房，闻泽煜就出了声：“阿桓，好消息！” 第一卷 第082章 质问 “什么好消息？”秦晋桓紧盯着他而问。 “老头刚刚和我说易伯雄昨晚给他打电话寻求资金帮助，许诺他不少好处，说明宇驰的资金存在很大不足。” “你说的好消息就是这个？”秦晋桓一脸不以为然，“宇驰要一口吃下凤凰沟周边项目，还要开始凤凰生态项目的筹建事宜，资金不足是必然的。你作为擎天集团副总裁，不会连对手这点家底都摸不清吧？” “我说的好消息肯定不是这个！”闻泽煜被抢白得有些尴尬，赶忙快声讲重点，“我说的好消息是老头为了讨好我，所以不但拒绝了易伯雄的请求，还准备利用他的人际关系煽动别人也拒绝与宇驰合作，银行那边他也有关系呢。他这么一掺和，虽然不至于让贪心的宇驰陷入困境，但起码会给他增添不少压力。到时候……” “泽煜！你现在立刻给姚辰华打电话，让他答应易伯雄的请求，再让他尽量想办法帮宇驰多拉资金。” “什么？！”闻泽煜顿时跳了起来，“你是病糊涂了还是因为受刺激过度脑子进水了？易云哲那混蛋把你害成这样，你竟然还让老头帮他？！” “先别问那么多，给姚辰华打电话。” “我才不打呢！我恨不得把易云哲那混蛋剁成肉泥喂狗，我凭什么帮他？！你脑子进水了，我脑子可没进水！” “泽煜！”秦晋桓一把拉住气得要离开的闻泽煜，轻声问道，“你不想看宇驰一败涂地的下场？” “想！”闻泽煜咬牙切齿，“从十年前易伯雄拿易云瑞的事儿狮子大开口勒索爷爷那时起我就想！想了整整十年！” “既然这样，那你赶忙给姚辰华打电话。”说话间，秦晋桓已从他口袋摸出手机并迅速呈至他面前。 “阿桓……” “先打电话，我再和你解释。” 见秦晋桓一脸自信，出于对他的信任，闻泽煜迟疑了下，还是拨通了慧铭集团总裁姚辰华的电话。 “泽煜？你找我？”第一次接到儿子的电话，姚辰华很是惊喜。 “嗯。”闻泽煜遂把秦晋桓提的要求转告他。 “什么？！帮宇驰？！你确定要我帮宇驰？！”姚辰华的惊诧程度不亚于之前的闻泽煜。 闻泽煜马上用带着问询的目光看向秦晋桓，见秦晋桓点头示了意，他才继续出声：“是的，尽你最大的能力帮他。” “为什么要帮他？” “别问这么多，照我说的做就是。” 电话那头的姚辰华微顿数秒后，问了句让闻泽煜哭笑不得的话：“你，是泽煜吗？” “废话！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啊？”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不会这么……” “行了行了……哎哟！” “泽煜，你怎么了？” “没，没事儿，被狗踢了一下。” 收到秦晋桓警告眼神的闻泽煜，对姚辰华的态度瞬间从不耐烦变成了耐心，“你之前和我打电话不是说易伯雄许诺了你很多好处吗？凤凰沟所有的项目现在都在宇驰掌控之中，暴利明摆在眼前，难得他念及和你的情分，拉你一起赚钱，这么好的机会咱要是拒绝，岂不是傻瓜行为？” “可是……” “要换作是阿桓掌权，我肯定不会让你这么做，但现在阿桓和擎天集团已无瓜葛，过不了两天秦文滔肯定也得让我滚蛋……” 姚辰华听言忙不迭打断表态：“你来慧铭，我把总裁位置给你！阿桓也来，我让他当副总裁！虽然慧铭没法和擎天集团比，但起码……” “这事儿以后再说，”闻泽煜打断他的话，“你先把我交待的事儿办好，好了，一定要多和易伯雄争取利益，尽量把慧铭的实力提升一个层面，这样我以后才有脸面改姓接手慧铭。” “改姓接手慧铭”几个字让姚辰华心花怒放，连接说了几句“好”后，兴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现在可以和我为原因了吧？”闻泽煜一脸急切地盯着秦晋桓。 秦晋桓喝了口热茶，才漫不经心地说出“无可奉告”四个字，顿时气白了闻泽煜的脸，他一手拍翻秦晋桓手中的茶杯，吼道：“你到底搞什么？！” “这事儿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过两天再说吧。”秦晋桓也不生气，起身拿扫把扫茶杯碎片。 闻泽煜盯着他看了数秒，似有所明白，遂缓了些脸色反问：“你和爷爷——” 秦晋桓打断：“你再追问我还是‘无可奉告’四个字，有些事儿你还很不要知道为好。”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听我的就是。” “可是——”闻泽煜眯了眯眼眸，转了话音，“好，我不问，我相信你。希望我今天让老头做的，是对擎天的有利之举，而不会为我将来追悔莫及。” 说实话，对于爷爷这两天的异常行为，他其实也一直心存疑问，也去找过爷爷质问，但爷爷给的回答像爷爷的行为一样让他很失望。最终他对爷爷失去了最后一分期待，就算秦文滔不让他滚蛋，他也打算在秦文滔坐上总裁之位之后辞职。 不过此时秦晋桓的话又让他在心底浮起了一丝期望，虽然不知道秦晋桓在搞什么名堂，但凭着这么多年对秦晋桓的了解，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好友之为。 秦晋桓神色凝重地拍了拍他肩头，又在他胸口轻捶了一拳，闻泽煜随即也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却又一脸鄙视他的笑容，一边忿忿地拿扫把打扫地上茶杯碎片，一边轻啐：“特么嫌你，害得我不得不给让人厌恶的姚老头打电话。” 秦晋桓顿时笑了起来：“我只让你给他打电话，可没叫你说什么改姓回慧铭的话来诓他。” “我这可不是诓他的话。” 看出他的认真，才坐下的秦晋桓又忽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真打算回慧铭？” “是的。我想通了，我要回姚家接手慧铭，我要气死那个老妖婆，我要拿回本该属于我和我妈咪的一切，告慰我妈咪的在天之灵。” “泽煜……” “我这样光明正大地回姚家对付姚老头和那老妖婆，总比以前我天天想着如何拿刀对付他们来得强吧？” 闻泽煜佯作轻松的应声，边眨眼睛，眨了几回，终于勉强收回了眼底的那层湿意，但却没能掩饰住那咬牙切齿的痛恨之声。 秦晋桓盯着他看了数秒，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没多言半分。 闻泽煜的母亲闻小婷与他母亲林思君是发小闺蜜。闻泽煜小他两岁。二十多年前，姚辰华婚内出.轨乔汀楠，乔汀楠为其生下双胞胎儿子后，开始各种挑拨，致使姚辰华对闻小婷百般嫌弃，但因为有儿子姚泽煜在，姚辰华始终没提出和闻小婷离婚。歹毒的乔汀楠为达成小三上位的目的，竟不惜亲手掐死双胞胎之一的儿子嫁祸给闻小婷。 在“铁证如山”面前，愤恨闻小婷心狠的姚辰华一气之下亲手将她送入狱中。喊冤无望的闻小婷一时万念俱灰，撞死在监狱。当时年方八岁的姚泽煜得知母亲死讯之后，拿着一把水果刀发疯似的冲进姚辰华为乔汀楠安置的家中，扬言要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自知不可能得到儿子原谅的姚辰华，禁不住乔汀楠的蛊惑，心终于偏向小儿子，狠心将姚泽煜赶出家门。 随后林思君找到流落街头的姚泽煜，将他寄养至一远房亲戚处。没过多久，林思君也发现自己深爱的丈夫出.轨，几经努力却始终没能挽回丈夫的心，某天在商场偶遇秦文滔与大腹便便的董悦芸举止亲密，她气不过，上前质问，不想意外摔成重伤住院，竟由此郁郁而终。临终前她将已改为母姓的闻泽煜托付给秦孝挚。料理完她的后事之后，秦孝挚将闻泽煜接回了秦家抚养。 一年前闻泽煜出席一次国际会议，偶遇姚辰华，姚辰华认出了他，竟拉着他老泪纵横，苦求他原谅自己，希望他能回姚家认祖归宗。原来乔汀楠后来又为姚辰华生了个儿子，只是这两个儿子近两年竟先后失事，届时姚辰华已近六旬，因为早年纵欲过度，经医生检查已无生育能力，面对百万家产无人继承，他万念俱灰，直到认出闻泽煜后才重燃希望，百般讨好，希望闻泽煜能回来当他的继承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闻泽煜看似调侃的话让秦晋桓禁不住感慨。 姚辰华的报应来了，易云哲的报应也快来了，那秦文滔的报应呢？ 他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对爷爷原本平息了些的愤恨又重新袭满心田。 这些年要不是爷爷百般护着秦文滔与董悦芸，他早就收拾了这两贱人，也不至于到今天他俩还有机会如此兴风作浪。 “阿桓，参汤你没全喝光吧？” 穆语的声音打断了秦晋桓的思绪，只道她要喝，他马上道：“给你留着呢。” “别喝了，容院长说一早空腹喝参汤对身体不好，最好在午餐后喝。” “哦？幸好没喝，这个泽煜，好心尽办坏事儿。” 正在收拾桌子的穆语听言笑了起来：“这可不能怪泽煜，他又不是医生，哪懂这些啊？对了，外面天气不错，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好。”秦晋桓笑着下床，遂牵上她的手与她一并下楼。 在医院的小花园中，见穆语几番刻意避开提易云哲及西海湾的事情，佯作开心地讲她遇到的囧事趣事，他心照不宣地配合她的笑，还不时调侃她几句，但他心里清楚，易云哲已经成了她心底的阴影——之前所谓的亲热，不过是他有意而为之的试探。 他不是嫌弃她，只是更恨易云哲。 避开穆语目光时，他眼底布满阴鹫，同时在心底期盼爷爷能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晚饭过后，他接到闻泽煜电话，说姚辰华已经帮宇驰筹到了一大笔资金，连合作协议都签好了。 秦晋桓正要夸一句姚辰华的办事效率，见余中光的电话插话，他心下一喜——这是他离家后余中光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只道有喜讯传来的他，立刻转接通余中光的电话，不想下一秒就听到了余中光带着哭腔的声音：“少爷，大事不好了！老太爷他，他……” 第一卷 第083章 大势已去 一种不祥预感顿时袭上秦晋桓心头，他急急追问：“爷爷怎么了？” “老太爷中风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秦晋桓大脑一声轰响，脸色发白，简直不敢相信。 “是真的。”余中光在电话中痛哭。 “爷爷现在在哪儿？” “在博爱医院，刚刚被送出急救室。” “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什么病房？” “VIP3号病房。” 秦晋桓迅速掐断电话，连鞋都没穿就往病房外冲。 “阿桓！出什么事儿了？”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的穆语，赶忙抓起他的鞋跟着冲出去。 秦晋桓一口气冲到位于八楼的VIP病房区，远远看见容缨站在一间病房门口和几个医护人员说着什么，他马上喊着容缨的名字，一边飞奔过去。 “安静！安静！这里是静养区。”容缨快步迎过来，一边冲他做噤声手势。 “我爷爷在哪儿？他真的中风了？” “你先冷静点儿，我……” “说啊！爷爷情况到底如何？！”秦晋桓青筋爆起，急不可耐。 “爷爷他……确实中了风。”容缨深深地叹了口气。 随后赶到的穆语听到这话顿时呆了，一时都忘了拿鞋给秦晋桓穿。 “不，不可能！” “阿桓哥哥！”容缨强拽住要冲进VIP3号病房的秦晋桓，“你冷静点儿！先把鞋穿上。” 秦晋桓一把甩开她，径直冲至病房门口。 齐浩兄弟正守在门口，见他冲过来，迟疑了一下，到底没阻拦，打开病房门，跟他一起进病房。 病房里，躺在病房上一动不动的秦孝挚，还戴着氧气机，除了余中光，还有两个医护人员在一侧看护。 余中光一看到秦晋桓就禁不住老泪纵横，哽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晋桓面色惨白地看着看着毫无声息的爷爷，鼻子一酸，心口顿时绞痛成一团。 容缨在一边叹息：“爷爷现在神智不清，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性命之危。” 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秦晋桓转视容缨：“有救治方案吗？” 容缨无奈摇头：“爷爷年岁已大，身体底子又不好，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你别奢望太多。” “怎么会这样？！”秦晋桓哑着嗓子质问余中光。 “我，我，老太爷，他……” “我来说吧，”齐浩边说边扶语无伦次的余中光坐下，“傍晚我们正要伺候老板吃晚饭，秦总突然急匆匆地来找老板，说有急事与老板商量，老板便和他进了书房，让我和齐瀚在门外守着。十多分钟后，书房里突然传来秦总的惊叫声，我们兄弟俩赶忙冲进去，就见老板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抽搐，我们赶紧上前采取急救措施，一边通知雷智。随后赶到的雷智大喊不妙，我们便立刻将老板送来博爱医院急救。” “后面的事儿我都知道。”容缨插话，“我不是主治医生，但对爷爷的救治我全程在场。” 秦晋桓阴着脸问道：“爷爷是不是因为突然受刺激过度才中风的？” 容缨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爷爷最近受的刺激太多，而今天的刺激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晋桓顿时既内疚又恼怒，吼道：“那混蛋对爷爷说了什么？！” 齐浩摇头：“我们不知道，我们都在外面。” “那混蛋人呢？” “这……”齐浩和齐瀚相互一看，遂都摇头，“我们当时一心顾着救老板，没注意别的。” “我们上救护车时，老爷就在门口站着，”已缓了些情绪的余中光出声接话，“我看他没有上救护车的意思，以为他打算自己开车来医院，到医院后迟迟不见他来急救室，我又以为他不知道在哪儿，就给他打了几通电话，老爷先是没接，后来接通竟然把我骂了一通，叫我别吵他，说他在开会。” “开会？开什么会？” “这我就不清楚了。” 秦晋桓顿时有所明白，马上拨通闻泽煜电话，让他迅速去公司打听情况。 “阿桓哥哥，你是怀疑……” 秦晋桓摆摆手，见容缨噤了声，他又转问双胞胎及余中光：“爷爷中风前对你们可有什么交待？” 双胞胎及余中光相互看了看，均摇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老太爷（老板）什么话都没交待。” “那之前呢？”秦晋桓不甘心地追问。 余中光叹了口气：“老太爷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在家除了吃饭，其他时候都把自己关在书房，既不和我们交流，也不让我们进去陪他。” 双胞胎还在点头应和：“只有秦总过来，老板的心情才会好些，才会把书房门打开，迎他进去说话。” 见秦晋桓不出声，急不住的穆语插话：“那他们都说些什么？” “这我们都不清楚，老板让我们兄弟俩在门外候着，应该是公司的要紧事儿吧。” 穆语很生气：“秦文滔对爷爷的心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放心让他们单独相处？” 齐浩顿时面露委屈：“老板让我们出来的。” “那你们也不能……” “小语！”秦晋桓冲她摇摇头，遂又冲双胞胎及余中光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好好陪陪爷爷。” 余中光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便和双胞胎一起出去了。 “阿桓哥哥……” “你也出去吧。” 看着他满脸颓废的样子，容缨似有所不忍，几番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等众人都出去后，秦晋桓木然地在爷爷床侧坐下，双目无神地看着仍然沉寂的爷爷。 爷爷运筹帷幄这么多天，到了关键时刻，却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难道即将开场的大戏只有他一个人唱吗？ 没了爷爷在背后的支撑，他会让这场戏完美落幕吗？ 原本满满的信心突然变得像有隐漏的气球，底气在慢慢往外泄。 爷爷做事向来细致沉稳，怎么这次会这么不小心？毫无预兆就让秦文滔得了逞！ 秦文滔…… 是他低估了秦文滔对亲情的淡漠，低估了秦文滔对财势的欲望，才酿成此恶果。 是他再一次的大意连累了爷爷！ 看着面前毫无声息的爷爷，内疚、懊悔、不甘、愤恨各种情绪瞬间纠集在一起，像一个个大漩涡似的，搅得他全身巨痛难忍。 “阿桓……” 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安慰他的穆语，除了抱住他，轻唤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是我害了爷爷，希望擎天集团不要毁在我手上。”他恨恨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 这是自凤凰沟项目有变故以来，他第一次说这样丧气的话。 穆语心疼地抓住他的手宽慰：“这不能全怪你，只怪易云哲太狡猾，怪秦文滔太无情。” “是我的错。” “阿桓，你别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爷爷很疼我，但是我就是不愿面对，不愿接受。” “为什么？” “因为秦文滔！”秦晋桓眼眸中满是恨意，“如果爷爷不对秦文滔那么纵容，我母亲就不会受那么多罪，我也不至于那么小就痛失母爱。我恨秦文滔，我更恨他！他是导致这一切恶果的罪魁祸手！” 穆语叹声问道：“你确定自己真的恨他吗？如果真的恨他，这会儿他中风躺在床上，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为什么要哭呢？” “哭？” 秦晋桓伸手摸摸脸，才发现脸上的湿意，马上狠狠地擦了擦。 穆语捧住他的脸，轻声道：“其实你并不恨他，相反，其实你很爱他，很关心他，从你为了帮他治病，和我假结婚这点可以看出来。但是你放不下那些让你揪心的过往，你将你母亲的死归错于爷爷，一旦你的心偏向爷爷，你就会觉得对不起你母亲。所以你把对他的爱深藏在心底，总是做出一副漠视他、敌对他的神色。而爷爷其实也很关心你，要不然他不会把他儿子做梦都想要的擎天集团总裁之位给你。但他是个骄傲的人，你越与他做对，他越把对你的关心放在心里，这样才导致了你们俩貌离神合的现状。” 她果然是了解他的。 秦晋桓心里总算有了一丝欣慰。 “阿桓，”穆语轻拉起他的手，“以前的事儿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带爷爷一起，重新开始好吗？” 明白她的意思，秦晋桓一口拒绝：“不行！” “现在秦文滔大权在握，背后还有个易云哲，而你完全没了依靠，已经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了啊！” “这事儿我自有分寸。”很多事他现在还不能和她说。 “阿桓……”手机铃声打断了穆语的话，见是容剑电话，她赶忙接通。 “嫂子你在哪儿？” 听出容剑的急切，只道他要问爷爷之事，她赶忙应道：“我在VIP3号病房。” “阿桓在你身边吗？” “在。” “你呆在病房千万别出来！还有，让阿桓寸步不要离开你听到没？我马上就到！” 意识到不对劲，她惊诧地问道：“怎么回事儿？” “有人要杀你！” 第一卷 第084章 有人要杀她 “有人要杀我？！谁要杀我？！”穆语惊得手机差点掉地上。 她没和谁结过深仇大恨啊！ 怎么会有人要杀她？！ 秦晋桓顿时也直了身，既惊诧又疑惑地盯着她。 “回头再和你解释，总之你现在哪儿也别去，和阿桓就在病房呆着，听到没？” “哦，好。” 穆语的声音才应罢，容剑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儿？谁要杀你？！”秦晋桓紧张地急问。 “我不知道啊！” 看出她脸上的茫然，他没再多问，迅速关窗反锁并将窗帘拉上，然后将她推进卫生间，一边飞快掏出手机拨通卞子峻电话，命令他和翁云等人速来博爱医院。 “阿桓……” “在里面呆着。”秦晋桓搬了个凳子给她，随即将打吊瓶的支架移至病房门后，一手紧抓着当武器，警惕的目光紧盯着病房门口。 此时对于他来说，只有门没有窗的卫生间是病房里最安全的地方。 这时，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知道卞子峻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赶到的穆语，额头细汗直冒，一颗心早悬到了嗓子眼，生怕挡在前面的秦晋桓吃亏受伤，她抓起扫把，勇敢地冲出卫生间，与他并排而站。 “进去！” “他们是冲我来的！他们要杀的人是我！我不怕！”她本想将这话说得豪气一些，无奈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的内心。 “快进去！”已听到外面嘈杂声的秦晋桓，吼着将她推进卫生间。 “我不进去！”她紧抓着卫生间门框，“两个人总比一个强啊！” “穆语！你……” “砰！” 病房门开了，一道白影窜了进来。 秦晋桓迅速松开穆语，猛地冲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白影按倒在地。 “哎哟！” 女的？！ 还是个身形单薄的女人？ 十分意外的秦晋桓还没来得及打量白影，门外就传来了震耳的警告声：“快放开我们院长！” “再不放开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干什么？！”双胞胎厉声喝斥着，一边阻止欲涌进来的穿着保安衣服的众人。 “搞错了，她是容院长！”穆语惊叫着冲过去，飞快掰开秦晋桓的手。 “缨缨？” “别吵！安静！”容缨狼狈地爬起来，顾不上看秦晋桓和穆语一眼，指着门口那群保安下命令，“站好！不许放任何陌生人进病房，听到没？” “是，院长！”众保安迅速站成两排，像哨兵似的守在病房门口。 秦晋桓马上反应到他们是容剑喊来保护穆语的，这才放了心，随即将病房门关上，一边问容缨有没有事，一边示意穆语去看爷爷。 容缨指着手臂呲牙：“没弄疼才怪，骨头都差点捏碎了！” 见她没什么碍，秦晋桓遂跑去看爷爷。 “还好，爷爷没醒，没受到惊吓。”穆语松了口气。 容缨也已走过来，一边甩动胳膊一边问：“容剑急着让我喊些保安把病房围起来，是不是有人要害爷爷？谁要害爷爷？是秦文滔还是易家的人？” 她兄妹俩自幼和秦晋桓相识，很了解秦晋桓与秦文滔之间的父子关系，所以毫不忌讳地直呼秦文滔名字。 “不是要害爷爷，是要……” 秦晋桓打断穆语的话转问：“容剑呢？什么时候过来？” 容缨有些狐疑地看了眼穆语，才应声：“他说马上就到，这儿离市局不远，估计快到了。” “等他来。” 秦晋桓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拉穆语在沙发处坐下，随即紧握住她的还在发颤的手，用眼神给予她安慰。 容缨隐约感觉到了事情的复杂性，没再多问，遂搬了个凳子在一侧坐下，和他们一起等容剑到来。 七八分钟后，随着一声尖叫，门外再次传来嘈杂声。 大为紧张的穆语忽地一下站了起来，秦晋桓迅速将她护至身后，双眼紧盯着门口。 “阿桓，是我！” 门开了，容剑进来了，见容缨也在，他一时有些尴尬，“我搞错了，把准备给爷爷量血压的护士误当成了坏人。” 容缨已瞧见他身后满目瑟瑟的护士，马上讥讽：“你什么眼神啊？连护士和坏人都分不清？还特级刑警呢，真丢人！” 容剑讪讪地挠头：“她又是帽子又是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关键时刻很容易让人误会好不？” “你见过哪家医院的护士不戴帽子和口罩的？你……” “别吵了！”秦晋桓极不耐烦地打断，“量完血压你们快点出去，我和容剑有正话要说。” 虽然被喝斥，容缨却并不生秦晋桓的气，和护士一并为秦孝挚量完血压后，狠狠地剜了眼容剑，这才离开。 容剑早已习惯妹妹对自己的大呼小叫，并不以为意，待她出去后，迅速将病房门关上，不待他出声，无比急切的穆语和秦晋桓已先提了问。 “谁要杀我（小语）？” “阎小兵。” “什么？！”穆语无比震惊，“阎小兵要杀我？！因为我给你们提供线索致使你们把他抓进了看守所，所以他怀恨在心，蓄意要报复我？” “你们不是一直关押着这个杀人犯吗？什么时候放的他？”秦晋桓同样惊诧，但他比穆语多想了一步。 听到“放”字，穆语又急声问道：“你们为他洗脱了杀人犯的罪名？” “你们安静一下，听我慢慢说。”等面前两人都噤了声，容剑才出声，“虽然九月十七日那天晚上阎小兵确实在城西公园出现过，但他确实不是杀死孙美兰的真凶。” “那他之前为什么不为自己的清白作辩解？”穆语还是忍不住发问。 “因为他不能告诉我们那天晚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城西公园。” 这话让穆语听着有些绕，秦晋桓却立刻听出了端倪：“那个时间段他做了别的不可告人的事儿？” 容剑点点头，遂看向穆语：“嫂子，你还记得前两天你为我提供的有关窨井盖伤人事件的线索吧？” 穆语顿时睁大了眼睛：“你，你不会告诉我他真的是那一系列窨井盖伤人事件的真凶吧？” 那所谓的线索不过是缘于她一个大胆的猜测。当时脑中灵光一现的她，本着“绝不放过一个疑点”的想法给容剑打电话，打完电话她忐忑了很久，总觉得自己不应该用那么恶毒的想法去揣测像阎小兵这样老实巴交的可怜人。 “是的，就是他！”容剑的声音有些沉痛，显然他也不愿相信饱受孙美兰母亲欺凌的阎小兵竟然也是个恶魔。 “九月十七日那晚他之所以要在时间上说假话，是因为那晚他撬了城西公园门口的窨井盖，致使一个晚归的女孩受伤。据不完全统计，从去年到现在，安城先后发生过近二十起窨井盖被撬事件，几十个市民不同程度受伤，摔断手脚的有十几个人，最严重的一个摔成了植物人，到现在还躺在医院没醒。我们有足够证据证明，这么多起恶性*事件全是阎小兵一人所为。” “我的天！”虽然曾经有过猜测，但穆语还是不能相信，“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报复社会。”容剑叹了口气，“阎小兵家多年前遭遇火灾，因为消防车无法进入小区，妻儿惨死在火灾之中，其父当场犯病身亡，这事儿我和你说过吧？” “说过！”穆语不解了，“既然是因这事儿生恨，他为什么不报复和他同住一小区的人，反而去外面作案呢？” “用他的话来说，在他家发生变故后，小区的人给过他很多帮助，他不忍心报复他们，又没办法消除这份恨意，所以将恨意转移到小区以外的地方泄愤。” 穆语痛心：“他不忍心伤害同小区的人，就忍心伤害那些无辜的路人吗？” “我咨询过精神方面的医生，他们说这是精神病的一种……” “既然是确定了罪名的精神病，你们为什么还要放他出来害人？”秦晋桓很生气地插话。 容剑苦笑：“他也不是我们放出来的，而是逃出来的。今天上午我们突审了他，队友无意中说漏了嘴，把嫂子两次向我们提供线索致使他罪行暴露的事说了出来，傍晚他就逃出来了。我们担心他是因为这个而逃出来的，所以……” 心忧穆语的秦晋桓顿时大怒：“这种事儿也能说漏嘴！还能让一个精神病犯人逃出来，你和你的队友简直就是一群吃屎的饭桶！” “阿桓……” “嫂子，阿桓骂得对，这次确实是我们失职，等这件事儿了结后，我们会向上面承认错误并以此为戒。” 秦晋桓却不领他的情，骂道：“认错有什么用？立刻把那个变态神经病抓回去才是正理儿！” “已经全城布控了，尤其在博爱医院这一片。” “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去抓人？” “我担心嫂子……” “她不需要你担心！滚！” “阿桓，别这样。”到底是自己的上司，穆语拉拉秦晋桓，示意他好好说话。 “那你保护好嫂子。”容剑被骂得毫无脾气，灰头土脸地出了病房。 他开门的瞬间，秦晋桓已看到卞子峻等人的身影，出去和他们交待了几句，再进病房时，一脸轻松。 之前容剑说有人要杀穆语，他第一反应是易云哲或秦文滔想害死穆语以打击他，所以特别紧张，现在知道是阎小兵后，卞子峻等人又过来了，他便没了忧虑。 进来后见穆语神色颓靡地蜷在沙发中，知道她心里不好受，遂在她身边坐下，搂着她正要宽慰，他手机响了，见是闻泽煜电话，马上接通。 “阿桓，公司刚刚召开了紧急董事会议，秦文滔已被推选为总裁，当场就做了大幅度的人事调整！据说明天上午擎天和宇驰正式签完细约之后，还要举行共庆酒会，以示永结同心。” “没人性的王八蛋！竟然如此迫不及待！他在哪儿？！”才缓了气的秦晋桓顿时又盛怒不已。 “他还在公司。” 秦晋桓迅速掐断电话，就往外奔。 “阿桓，你去哪儿？” “我要去废了那吃里扒外的混帐东西！” “阿桓！阿桓！诶！爷爷！爷爷您怎么了？！阿桓，爷爷不好了！” 穆语带着哭腔的声音惊得秦晋桓立刻顿步转身。 第一卷 第085章 该来的总要来 晨曦微现，轻风暗拂。 博爱医院东侧小别墅二楼的更衣室中，穆语站在一面偌大的穿衣镜前，心不在焉地比划着衣服。 “这件更适合你。”容缨将一件粉色礼服过去。 “谢谢。”穆语无心作选择，接过粉色礼服试穿。 等她穿好，容缨为她拉拉链，一边惊赞：“嫂子真漂亮。” 穆语瞅着穿衣镜笑道：“是你的衣服好看，没想到你这么会挑衣服，眼光真好。” “好什么呀，”容缨撇了撇嘴，“这些都是容剑买的。” “啊？！不会吧？！容队也会给女生买衣服？！”穆语一时无比惊诧。 她心中的容队是一个事业型男人，很Ｍan，她没想到他还会帮妹妹买衣服，衣服款式还很新潮别致，对时装向来没研究的她一时自愧不如。 容缨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十分不以为然：“等新装上市时，你让阿桓哥哥去商场把所有适合你穿的新装都买回来，一件一件试穿，穿得合适的、看着顺眼的就放衣橱里，不适合不好看的就送人，回头你再和别人说这些衣服是阿桓哥哥挑的，保证别人也都会夸阿桓哥哥的眼光好。” “啊？”穆语恍然大悟，却又直言可惜，“新衣服就送人，那也太奢侈了吧？再说了，这都是做哥哥的为你买的衣服，你随便送人，是不是挺辜负哥哥一片心的？” “这是他欠我的。要不是他一心要当刑警，我爹地也不至于逼我学医继承家业。” “学医当医生可以救死扶伤，不是很好吗？” “当医生固然不错，但当院长就烦人了，每天除了给病人看病做手术，还得处理一大摊破事儿，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说到这，面带忿色的容缨顺手一指，“这栋别墅是我爹地特意为我准备的住处，我一进医院工作，他就把我吃穿用的东西都搬来这里，逼我以医院为家。现在的我，除了出去开学术会议，基本上天天都呆在医院，消毒水味儿都已经渗透我肌肤了。” “谁叫你是女强人呢？” 容缨盯着她看了数秒，突然叹了口气：“如果未来的路可以让我自己选，我情愿当男人背后那个一心持家教子的小女人，而不是什么女强人。” “但是……”突然发现容缨眼神中透出的落寞之色，穆语猜她这话的背后可能有一段难言之隐，赶忙将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转而笑着相劝，“如果你真的当了小女人，可能又会羡慕女强人的生活呢？没有经历的人生之所以美，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它将以什么样的面貌展示给我们看，也许所有的美好都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象呢？就像黄粱梦那样。” “也许吧，不过……”大概意识到自己后面要说的话不太全时宜，容缨顿了顿，随即转言，“其实我并不喜欢说‘如果’一词，觉得那不过是对人生的一种逃避。既然没有回头路走，那就义无反顾往前冲，没必要回头看那些不堪的脚印。” “对！我也这么……” 敲门声伴着秦晋桓的问话声打断了穆语的话，两人才想起正事，容缨赶忙大声应着，一边拉穆语在梳妆台前坐下，拿出化妆盒，开始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不习惯化妆的穆语不时叮嘱妆别化得太浓。 容缨边忙碌边笑应：“放心，化妆我可是专门拜过师的，保证不会让你给阿桓哥哥丢面子。” “容院长，你从小就和阿桓认识吗？” “嗯，我爷爷在世时和阿桓爷爷关系很好，算是世交吧。” “怪不得你喊他哥哥喊得这么顺溜，原来算青梅竹马啊。” 容缨正在为穆语化妆的手顿时僵了僵，白嫩的脸上隐过一丝红霞，赶忙干笑着解释：“嫂子，你可别误会，其实我以前不止喊阿桓为哥哥，也喊泽煜为哥哥的呢，只不过闻泽煜老喜欢捉弄我，比容剑还讨厌，气得我后来就不喊他做哥哥了。” 穆语没想到她这么紧张，也赶忙解释：“容队长，你别多心，我说的‘青梅竹马’纯粹是指发小玩伴，没别的意思。” “那就好，”容缨呲牙而笑，“嫂子，你以后别喊我容院长，像阿桓哥哥他们那样喊我缨缨吧，我觉得这样亲切。” “好啊。缨缨，你……”穆语突然想起一直藏在心中的有关西海湾的疑惑。 “诶！嫂子别动！我帮你抹唇彩，马上就大功告成了。” “嗯。” 也罢，既然秦晋桓都说了不在乎，她也许没必要如此耿耿于怀。何况万一她真的不是清白之身，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尤其容缨和秦晋桓还这么熟。就算真的要做检查，那也最好悄悄去别家医院。 “嫂子，你真漂亮！” 容缨的话打断了穆语的思忖，她遂扭头瞅向镜子，只见镜子里一个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的女孩正也看向她，平常难得化妆的她竟愣了愣。 “你今天一定会成为宴会最耀眼的女主角。” 容缨的话提醒了穆语此次盛装的目的，勉强压下的忧虑忐忑之感再次袭上心头，不想让容缨担心，她借起身的动作转过脸，说了句“阿桓还在等我，我先出去了，回见”，便提起裙子匆匆往门口走去。 见穆语背对自己而行，容缨也才敢收起强挤的笑容，怔怔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延开一抹苦笑。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他说喜欢温柔的居家型女孩，不过是为了让她死心而编纂出来诓她的话。 换而言之，就算她没有选择学医当院长，他也不会喜欢她，因为她不是他的菜。 突然间她有种释然的感觉，再想起那个多年没喊过哥哥的人，竟不觉得那么可恨了。 这边，因为担心秦晋桓，一时也没注意到容缨的异样，开门看见穿着笔挺西服、正低头思考着什么的秦晋桓，她十分不安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准备好了？”秦晋桓抬眸时，脸上换了笑颜，“真漂亮。” “阿桓……” “嗯？”似乎才注意到她的不安，他拉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笑问,“不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 “既然相信我，那就别担心。” 见他信心满满，她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默默地由着他牵起手往外走。 别墅门口，闻泽煜一改平日嘻笑作风，难得安静地站在车前，见他俩出来，马上挺直身子相迎。不过他极力做出淡定之色，但微闪的双眸以及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秦晋桓冲他微微颔首，然后和穆语一起上了车后座。 闻泽煜暗暗点了点头，似是给自己鼓勇气，随即上了副驾位。驾驶室内的卞子峻拔见状按了按喇叭，然后启动车子。后面黄博载着翁云的车子紧跟而上。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缓缓驶进宇驰实业名下的天宇国际酒店。 酒店门口张灯结彩，竖着不少写着各种祝福语的条幅，最显眼的当数酒店大门前偌大的彩虹门，上面写着的“热烈庆祝宇驰实业与擎天集团合作成功”之类的字样，秦文滔正与易云哲一并排站在旋转门前、满脸笑容迎宾客。 “靠！也不嫌丢人！” 被刺痛了眼睛的闻泽煜忿声而咒，穆语也是满目不满，相比之下，秦晋桓倒显得很淡然，不紧不慢地下车。 穆语紧跟着下车，顺势挽住了他胳膊。 “你们怎么来了？！”秦文滔显然十分意外，因为惯性，笑容一时收不回，僵在脸上。 闻泽煜正好下车，听到这话皮笑肉不笑地哼道：“作为公司一份子，这么重要的活动怎么能不参加呢？” 秦文滔顿时沉了脸：“你已经被解职了，没人通知你？” “在公司没发我这个月工资前，我还是公司员工。” “保安……” “秦总，别这么野蛮嘛，”易云哲笑眯眯地阻止秦文滔的行为，“秦少可是我特别派人邀请过来目睹咱两家公司合作风采的贵客哦。” 因为胸口伤口未愈，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响，却也足够让在场的人听清楚。 “易总，您……” 易云哲忽略秦文滔的声音，不无得意地向秦晋桓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易总抬举。”秦晋桓礼貌应罢，遂与穆语和闻泽煜一并进场。 等他经过自己身边时，易云哲作好心状提醒：“一会儿还请秦少悠着点，别动不动又吐血，这样会让我们两家的合作沾上晦气的。” “多谢易总关心。”秦晋桓应话时，并没有停下脚步。 等他们进去后，秦文滔有些气极地质问：“易总，这么重要的场合，您喊他来干什么？万一……” 易云哲嗤笑：“你觉得他还能翻起大浪来？” “他是翻不起大浪，但看到他我就心慌啊！” “可我看到他很开心，尤其是看到他暴跳如雷、口吐鲜血的样子，我的伤口会恢复得更快。”易云哲极为兴奋地吹了声口哨，遂转入酒店。 不多时，宾客基本来齐。 按之前的安排，秦文滔与易云哲举行了隆重的握手合作仪式，签下了凤凰沟周围项目的细约。随后，易云哲又向在场各位给予了宇驰大力支持的兄弟公司表示了感谢，随即郑重宣布宇驰正式启动凤凰沟项目。在众人的喝彩中，他极为得意地宣布庆祝酒会正式开始。 “等一下！” 一直在角落沉默着的秦晋桓突然站了起来，“易总，请您赏脸先收下我这份大礼，再开香槟庆祝吧。” 第一卷 第086章 出奇不意 “哦？还有大礼？秦少真客气，不知秦少要给云哲怎样的大礼呢？”易云哲脸上笑意不改，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显然完全不把秦晋桓当一回事儿。 秦晋桓没直接回应，而是问服务员要LED电视屏的遥控。 服务员不敢擅自作主，面带难色地看向易云哲。 “给他。”易云哲笑眯眯地坐下，饶有兴趣地看向LED屏。 “易总！不能给啊！小心他搞幺蛾子！”秦文滔隐隐有种不祥预感，急急低声提醒。 “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花招。”易云哲端起白开水慢慢啜了口。 他做事稳妥，没落过什么把柄到别人手中。若非要说有什么丢人的经历，只有和穆语的床上激.情视频。第一段视频他见过，但第二段视频他没见过，秦文滔说在齐浩手中，而齐浩为了牵制秦文滔，不肯交出第二段视频。而他因为最近一直在紧张筹备凤凰沟的事宜，加上手头不宽裕，他便没去找齐浩要第二段视频文件——在他眼中，齐浩兄弟都是见利忘义之人，用钱就可以应对。 此时，站在LED屏前的秦晋桓已接过遥控，站在他后面的穆语显然特别紧张，十指紧绞，双眼直直地盯着LED屏，这情形让易云哲心下莫名一惊，身体也本能地直了直。 莫非齐浩兄弟把那段视频给了秦晋桓，秦晋桓便故意选这么重要的场合把视频播放出来，以给他难堪？他向来洁身自好，要知道除这视频外，他实在想不出秦晋桓还能放什么可以刺激他的画面。 “诶……” 他本想出手阻拦，但想到那天的事是作为秦晋桓妻子的穆语主动的，真要播放出来，最丢人的得是被戴了绿帽子的秦晋桓，何况他也不确定秦晋桓要播放的内容真的就是这个，带着好奇与探究心理，他转念放弃了阻拦，目光随即转到LED屏上。 LED屏这时已经循环播放的凤凰沟全景转为了新闻频道，但此时并不是新闻时间，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则肾药广告，主持人正卖力地向观众推销该肾药产品。 原本像易云哲一样好奇盯着LED屏的宾客们见状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其中以易云哲的笑声最响，当然，更响的还是他那句“秦少，原来你所谓的大礼就是告诉我们你肾不行啊”的调侃话。 “阿桓，怎么回事儿？” “哥，你到底要搞什么啊？” 面对众人的嘲讽，穆语和闻泽煜均一脸急切。 面色沉静的秦晋桓，情绪并没受四围的影响，一边抬手看表，一边示意他俩别吵，随即定定地盯着屏幕。 不明就里的穆语和闻泽煜面面相觑，却也没敢再出声。两人均本能地跟着抬手看了看手表。 此时是上午九点五十八分，离新闻频道的每日要事播报节日还有两分钟。 LED屏上的肾药广告还在继续，全场宾客们像看笑话似的指指点点也还在继续。 等了几秒，不见秦晋桓有动作，秦文滔急不住了，冲易云哲道：“易总，可别因为他耽搁了我们酒会的吉时啊。” “那，秦少的大礼我们就等会儿再看，来！”易云哲起身扬杯，“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 “易总！”秦晋桓急切地打断他的话，“我当初那么执着地花大力气开发凤凰沟，你可知道个中原因？” “因为它依山傍水，不止风景好风水好，气候条件也绝佳，四周物产丰富，水路陆路交通都方便，关键是地皮便宜，政府又大力扶持配合，在那里搞开发想不一.夜暴富都不行。”秦文滔得意地抢言。 易云哲不无得意地笑着接话：“所以我一直很感谢秦少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让给我，要不然宇驰也不至于在成本价基础上还给一成利润收购擎天集团在凤凰沟的周边项目，总而言之也是对秦少的回报了。” 闻泽煜听言着实气不过，啐道：“什么让？分明是你用不光彩的手段害我们签不成约，然后……” “闻泽煜！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诶，秦总，”易云哲示意秦文滔别出声，转视闻泽煜，“闻总，你倒是和大家说说我易某人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害你们签不成约的，最好有实凭实据哦。” “你！哼！”视频的事影响到穆语与秦晋桓的名声，闻泽煜当然说不出口，只得忿忿闭嘴。 易云哲阴阴一笑，随即盯向秦晋桓：“秦少，对此事你可有看法？” 秦晋桓的目光从LED屏上收回，微笑应声时，语气十分诚恳：“易总，对于你抢在我前面拿下凤凰沟项目以及不惜四处筹款来接手擎天在凤凰沟周边项目一事，我是真心佩服易总的胆识魄力和仗义，也一直心存感激，日夜记着易总的好……” 虽然知道这是违心话，闻泽煜还是很上火，生气地打断：“哥！你没必要奉承他！” 虽然慧铭远不如擎天和宇驰，但在国际上也晓有名气，他俩要是去慧铭任职，根本没必要如此巴结易云哲。 “还是秦少识大体。”易云哲假笑着抛绣球，“如果秦少愿意纳入宇驰旗下，易某倒可给你指个不错的职位……” 秦文滔顿时大急：“易总！” 见每日要事播报已开始，秦晋桓指着LED屏笑道：“我倒想依靠易总到宇驰谋个职，就怕易总自顾不暇。” “我自顾不暇？”易云哲正要顺话嘲讽，突然像被雷击中了似的，整个人僵在原地，白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盯着LED屏。 “……宁城凤凰沟地段昨晚发现一处大规模的日军生化武器研究基地旧址，有关部门已迅速成立专家前去考察，因尚未确定其危害性,目前该地段除有关工作人员外，禁止一切闲杂人等进入。有关部门就此旧址问题……” 女播音员甜美的声音还在继续，酒会大厅却已炸开了锅。 “我的天，这是真的吗？生化武器基地啊！里面肯定也有毒气弹或细菌源啊！” “啊呀呀，要是万一被泄露，那不得害死人啊？” “指不定凤凰沟已经被污染了，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那以后谁还敢去那边啊？去那边投资就是死路一条啊！” “天，那我的股份怎么办？我才给了宇驰一大笔资金啊！” “撤股啊！趁现在消息还没散开，赶紧撤股，晚了就亏大了！” “我们找易总去！” 后面的声音一响，一群人便纷纷涌向瘫坐在主席台前的易云哲，七嘴八舌地提着要求。 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杯翻椅倒，之前的喜庆氛围早消散了影踪。 “哦买噶！”闻泽煜兴奋得拍手称快，“幸好凤凰沟的项目被易混蛋抢走了，要不然今天面临绝境的就是擎天啊！” 穆语亦是一脸兴奋地插话：“最主要的是宇驰还在成本价之上收购了凤凰沟周边的项目，细菌基地的发现给擎天造成的损失不大，和宇驰相比，这点损失完全可以忽略！” 闻泽煜听言马上反应过来，迅速往秦晋桓胸口捶了一拳，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家伙，早知道这消息竟然也不给我透点风，害得我为你担心了整整三天！你是想一个人拿奥斯卡金奖吗？” 本一直看着人群的秦晋桓，听到这话收回目光，笑应道：“我也是前天晚上才得知这个消息的，比爷爷知道得晚了两天。” “什么？爷爷也知道这个消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 穆语错愕着接话：“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爷爷的计谋？！” “目的是为了引易云哲上钩？从而尽量减少擎天的损失？” 秦晋桓没有回应这一串问题，因为有些问题他也需要爷爷解惑。 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闻泽煜显然很失望，长叹了一口气：“可惜爷爷已经中风，这些答案已无从知晓了。” “谁说爷爷中风了？爷爷这不是好好的吗？” 容缨的声音骤然插.入，众人诧异地回头，就见秦孝挚由容缨扶着，正春风满面地向大家走来。 闻泽煜已然忘了曾经和秦孝挚不愉快的争执，飞快迎过去急问：“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回头再和你们解释。”秦孝挚脚步未停，一直往主席台那边走去。 秦晋桓拉过穆语的手，引领她也一并跟上。 “爸爸！阿桓！诶哟，你俩不知道我是急性子吗？”见没人回应自己，闻泽煜拍了拍大.腿，也赶忙跟上。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主席台这边，已打电话确定刚刚新闻播报消息属实的易云哲，略微缓了缓情绪，然后挥舞着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试图安抚，“新闻上只说凤凰沟发现日军生化武器研究基地，但并没有确定其危害性！也许根本不会影响我们的工程，请大家不要惊慌，不防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易总，我不要‘也许’，我只想抽回我在宇驰的投资。”说话的是新鑫传媒的总裁尚会宁，是就凤凰沟项目给宇驰投资最多的合作伙伴。 没想到尚会宁会第一个站出来要求撤股，边上的易伯雄顿时慌了，带着卑微语气恳求：“尚总，您听我说……” “爹地。”还算淡定的易云哲打断父亲的话，转视尚会宁冷声道，“既然尚总自愿放弃发财的好机会，云哲不强人所难。不过之前我们可是有约在先，在合作期限未到前，自动撤股要给宇驰三成违约金，尚总可有意见？” 闻泽煜禁不住惊呼：“给你三成违约金？！你抢钱啊？！” 尚会宁没理会闻泽煜的话，正色应道：“我没半点意见。” 易云哲微微一笑：“行，一个月后剩下的百分之七十资金我会如期到贵公司帐上，到时候……” “一个月后？咱两家公司签的合约您没仔细看？”尚会宁将一叠材料递至易云哲面前。 易云哲目光落至尚会宁手指的地方，脸色陡然大变，无比震惊。 第一卷 第087章 给予重创 只见上面写着“在投资合同到期之前，新鑫传媒可以随时从宇驰撤回投入的资金。如果宇驰一天之内能返现，新鑫传媒必须付三成违约金，如果宇驰一天之内做不到返现，天宇国际酒店便要易主新鑫传媒”的字样。 “怎么会这样？！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一个月的吗？怎么变成了一天？！这合约是假的！”易云哲满目不信合约上的内容。 他之所以同意尚会宁说的撤股要求，是打算拿宇驰的产业去向银行贷款，以解燃眉之急，以赚这三成的违约金——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可以帮面临困境的宇驰减少很多损失。 但别说一天之内把这么大额度的贷款办下来，就算有几天时间都是问题啊，要不然宇驰这两天也不至于这么四处筹款。 “这白纸黑字的合同可是你爹地亲自过目后签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爹地，这真是你签的？你改的时间？！”易云哲满目不信地看向易伯雄，见哭丧着脸的父亲点了他，他痛声怒吼，“你鬼迷心窍了？这样的条件也签？你难道不知道……” “圈套！都是圈套！”易伯雄突然发疯似地冲向人群怒吼，“你们这群阴谋家！竟然合起伙来给老子下套！” 尚会宁摇着头耸肩：“这可怨不得别人，怪你自己太狂妄，心又贪。” “尚会宁！老子饶不了你！”话音未落，易伯雄便已抓起身边椅子，狠狠地向尚会宁砸去。 “天啊！” “尚总小心！” “砰！” “哎呀！” 离尚会宁最近的齐瀚一脚将椅子踢到了一边，无辜的椅子转被撞到大圆桌上，顿时四分五裂。 易云哲几个保镖迅速将易伯雄护住，转视易云哲，见易云哲摇了头，几个人都没再有动作，只是扶住怒气攻心又失魂落魄的易伯雄。 “爹地，您没事儿吧？”尚会宁的儿子尚祺惊魂未定地上前扶尚会宁。 “没事儿。”尚会宁轻推开儿子，满目不屑地瞥了眼易伯雄，随即冲易云哲冷声道，“易总，废话咱不多说，什么时候能把新鑫传媒投资的钱退还？” “还有慧铭集团的。”姚辰华接话。 “还有我们的。”数家公司负责人一并附和。 易伯雄怒斥：“你们这是落井下石！” “错了，我们这叫趁火打劫，”尚会宁微笑接话，“这可是你教我们的——十年前你不就是这样对付秦家的？” “你，你们……” 一直没出声的秦孝挚笑着应道：“我这不过是连本带利收回十年前在易家的投资，这些年辛苦你们父子俩不辞辛苦的打拼了。” “爷爷，别和他们浪费时间！”性急的闻泽煜急不可耐，转而幸灾乐祸地转视易云哲，“有钱退钱，没钱就赶快拿资产抵押过户！” 说完他又笑眯眯地看向众人，“如果你们今天同时要求撤股，宇驰一定没办法满足你们的条件，这样一来你们都可以通过抵押这一条狠赚一笔哦。” 众人迅速十分坚定地呼应他：“我们今天一定撤股！” 本就面如土色的易云哲怒斥道：“闻泽煜！你给我闭嘴！你……” 闻泽煜笑嘻嘻地打断他的话：“易总，你说宇驰的产业今天会不会被瓜分得七零八落啊？啊呀，我突然想起了当年八国联军把我们中国大地当肥肉瓜分的情形啊！学那段历史时我真的很为我们国家当初的衰败而心痛啊！不过今天看到宇驰也变成了肥肉，我却好开心啊，开心得想引吭高歌呢！” “你，你……”易云哲突然捂住胸口，一口气没接上来，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老板！” “云哲！” “叫救护车！” 一时间场面又变得混乱起来。 “活该！这是他咎由自取。”闻泽煜狠狠地啐了口，脸上没有一丝同情。 姚辰华带着讨好神色笑着靠近过来：“泽煜，你现在开心了吧？” “还不够。” “哦，那你还要爹地怎样做？告诉爹地，爹地立刻照办。” “先看看再说。”闻泽煜走进人群，兴高采烈地看着慌成一团的易家人。 这边，已没兴趣看热闹的秦孝挚在容缨的搀扶下，避开人群，缓缓往外面走去。秦文滔和董悦芸则满脸惶色地跟在他们。 见秦晋桓也迈开了脚步，本还在为易家感慨的穆语不安地跟上：“阿桓，我们现在去哪儿？” 秦晋桓没应声，只是顺手抓过她的手，引她一并往外走。 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但见他神色凝重，知道他有想法，她便没再多问，只是配合地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走至门口时，秦晋桓突然松开她的手，快步往前奔去。 见他冲向一部车，她顿时惊叫：“阿桓小心！” 车子停了，定睛一看，却是秦孝挚的车，她才暗松一口气。 事情闹到这一步，纵使她没有半点商业头脑，也知晓了秦孝挚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易家父子下套，诱他们上当，以帮擎天避过大劫。 只道秦晋桓是要去和爷爷和谈，她高兴地跟过去。 车后座窗户慢慢摇下，秦孝挚淡淡地说了句“有话回家再说”，便又将车窗摇了上去。 随后走过来的卞子峻听到这话，马上示意黄博去开车。 不多时，黄博将车开过来，将秦晋桓与穆语载回了秦家。 虽然只隔了几天没来秦家，但穆语再进秦家时，看着一点都没变的秦家大宅，她却莫名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小语，”快进大门时，秦晋桓突然拉住穆语，指着院中的小亭道，“你去那边等我。” 穆语错愕：“你……” 他温柔地抚抚她的脸：“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说罢，也不待她回应，便匆匆进了大门。 穆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带着满腹疑问走向小亭。 这边，秦晋桓在管家余中光的指引下，来到了一楼秦孝挚的书房。 此时书房里只有秦孝挚一个人在，正坐在茶几前慢慢地洗着杯具，面前的水壶正在烧水，显然正准备泡功夫茶。 “这茶不错，一会儿咱爷孙俩好好品品。” 秦晋桓显然没他这份闲情，并没如言坐下，只是走至他面前，冷声笑道：“看来今天的结果让你很满意。” “当然满意，”秦孝挚好心情地笑了起来，“不但让擎天与危机擦肩而过，教训了易家，还连本带利收回了十年前在宇驰的‘投资’，如此一举三得之事，难道你不满意？不开心？” “你的计中计是奏效了，但是你伤害了穆语——我的合法妻子，你把你的成功建立在穆语的痛苦之上，你觉得光彩吗？” “你是指西海湾之事儿？其实……”秦孝挚突然顿了声，随即改言，“为了大局，有些小牺牲是必然的。” “我不允许任何人拿我妻子做棋子！” “行行行，这事儿算爷爷不对行了吧？回头爷爷召开个记者会，把你重新认回秦家，然后把擎天集团总裁的位置及你母亲的遗产一起还给你，算是对你的补偿，这样总对得起你吧？” 秦孝挚轻飘飘的话语激怒了秦晋桓，他沉着脸哼道：“你以为我特别想回秦家？以为谁都像秦文滔那样在乎那个总裁之位？” “哦？你这是在告诉我，你不但不想回秦家，也对总裁位置没兴趣？莫非这两天你还没受够别人的冷眼？没尝足人情的淡薄？”秦孝挚也沉了脸，正色警告，“别以为公司少了你就不行！地球没有你一样会转！你最好想清楚了今天拒绝我的后果，这可没有第二次机会可言。” “我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秦晋桓！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女人，值得吗？”见秦晋桓不以为然地仰起了脸，秦孝挚顿了顿，声音略微缓了两分，“其实我知道你并不爱她，娶她不过是想以实际行动表示不娶董宛卿的决心。行了，以后我不逼你娶宛卿就是，只要你和穆语离婚，安城名媛紧你挑，你只管告诉我你喜欢谁……诶，你去哪儿？秦晋桓，你母亲的遗产你也不要了？” 见秦晋桓顿了步子，秦孝挚又快声道，“只要你和穆语离婚，我保证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包括把秦文滔和董悦芸逐出秦家？” 秦孝挚面色一变，立刻拒绝：“他们是秦家一份子。” “那穆语呢？” “她？她没资格当秦家一份子。” “哼。”秦晋桓不想多言，拂袖而去。 齐浩面带忧虑地走进来轻问：“老板，您为什么不和大少爷说清一切？” 秦孝挚为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慢慢地啜了口才出声：“有些事还是让他自己去验证为好。齐浩，你替我去准备一件事儿。” “老板请说。” 秦孝挚遂与他低声商量。 秦晋桓并不知道此时书房的动静，气呼呼地出门，叫上还在亭子里等候的穆语，一起离开了秦家。 他着实想不通，为什么明知秦文滔和董悦芸无情无义，爷爷还要如此袒护他们。 “老板，我们去哪儿？”黄博边开车边问。 去哪儿？ 秦晋桓一时也有些茫然。 已经收拾了易云哲，没必要再装病，就没必要再回博爱医院。 回闻泽煜家难免又要被聒噪一番。 想了想，他叫黄博停车，自己下了车，叫黄博送穆语回她家。 穆语已觉察到他状态不对，立刻就跟着他下了车。 “小语……” “我陪你走走。” 秦晋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倒没反对，让黄博等人离开后，随即往路边的小花园走去，在一侧长椅上坐了下来，穆语在他身边坐下。 “阿桓……” “我有点渴，去帮我买瓶水吧。” “哦，好。”知道他支开自己是不想自己多问，穆语却还是顺从的往不远处的便利店走去了。 在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两瓶水后，她正要转身，不想脖子上突然一凉，耳边紧接着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不许出声！上车！” 第一卷 第088章 被绑架 略有耳熟的声音让穆语大惊：“你，你是……” “阎小兵”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她背上蓦地一痛，随即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手脚均被捆绑住，处在一个房间的床上。 装修简单的房间的窗帘和房门都紧闭着，开着灯，墙上的挂钟上显示着十二点，但因为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所以她一时判断不出此时是中午十二点还是凌晨十二点。 甩甩脑子，耳边晃过阎小兵阴冷的声音，她心里一时无比惊慌，暗自懊悔自己因为秦家解除了危机而松懈的警惕心。 自知懊悔无用，她强使自己镇定下来，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没听到外面有人为的声响，却听到了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想到每逢天气突变时，阎小兵就会控制不住情绪而伤人，她心里越发慌恐——阎小兵一定在房间外面，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拿刀进来对付她，毕竟她是他眼中众多仇人中的一个。 目前她不清楚秦晋桓他们是否知道她被阎小兵绑架的事，所以不能对他的营救抱以期望，必须在阎小兵进这房间之前想办法自救！ 定了定神，她低头，看见捆住自己双脚的是那种越拉越紧的包装绳，她遂抬眸四下扫望，当没看到一种可以割绳的利器时，她有些失望，却又不甘心。 扭头看见床两侧都有床头柜，她对床头柜的抽屉顿时有了一丝期望——这明显是一间普通人家的卧室，一般人家的床头柜抽屉里都会放剪刀、指甲剪或小刀之类的小日用品。 因为手反绑着，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挪下床，跪在地上，艰难地拉开抽屉。 真的有剪刀！ 还是把巴掌大的大剪刀！ 虽然剪刀上有些锈迹，她仍压抑不住惊喜，赶忙侧着身子抓起剪刀，努力调整拿剪刀的姿势以剪开手腕上的包装绳。 眼看剪刀口对准了包装绳，她大为激动，咬紧牙关用力一剪，不想剪刀口太钝，不但没剪动包装绳，反而被包装绳咯得她手一松，“砰”地一声，剪刀掉在了地上。 坏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了。 进来的正是阎小兵，此时他一脸戾气，和她之前认识的小兵哥有着天壤之差——看来容剑说阎小兵有精神病一事确有其事。 “你在干什么？！”他狠狠地冲她挥舞着手中利刃。 “小兵哥……” 她试图在情感上与他拉近距离，却被他恶声恶气地打断了：“你想逃跑？！” 他一脚将剪刀踢进了床底下。 “没，我没。”穆语轻声解释，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他。 “你醒了正好，我正需要你。”阎小兵上前，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另一手抓着她胳膊将她往外拽。 穆语顿时惊恐极了：“你，你要干什么？！” 阎小兵不理会她，一直将她拽到客厅扔至沙发上，然后拿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打电话。 穆语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说话！” “什么？” 才发现阎小兵将手机呈至她耳边了，她本能地扭头想看看是不是秦晋桓的手机号码，却被他扯住了头发，同时厉声喝斥：“说话！” “嘶——” “嫂子？嫂子是你吗？” 是容剑急切的声音。 她赶忙应道：“容队，是我。” 没想到阎小兵打的是容剑电话。 不过她很快又不奇怪了，毕竟阎小兵和秦晋桓两人没有交集，身份地位又相差那么大，相对来说阎小兵更容易搞到容剑电话。 “小语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成了秦晋桓的，这让她十分惊喜，连声急应：“阿桓，我没事儿，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阎小兵就将手机迅速挪开并吼了起来：“她现在是没事儿，但一小时内如果你们没按我的要求做的话，我保证让你们给她收尸！” “你别冲动！别乱来！”电话那头容剑连连答应，“我们已经派人去接你娘了，请你耐心等着，千万别为难她。” “快点，我没那么多耐心。” 阎小兵说完掐断了电话，将手机扔至茶几上，也不再看穆语，随手摸过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开始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见他虽然刀还在手，却暂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穆语暗松一口气，但并不敢乱动，毕竟就算他手上没刀，她也是不他的对手——也不敢对他的善良再抱任何期望。 缓了些神后，她开始扫视自己所在的环境。这是一间客厅，面积不大，和房间的装修一样简单，窗帘同样紧闭着，也开着灯。当看到沙发上方悬挂着的四人全家福时，她陡然明白这里是阎小兵的家。 他不是来找她报仇的吗？为什么要把她掳到家里来？ 她不解。 瞧见自己坐的位置离门并不远，她眉眼微微转了转，试着喊了声“小兵哥”。 “干什么？”他扭过头粗声粗气地应了声，眼眸中满是阴冷。 “我，想上厕所。” “不许去！” “可是我真的很急。” “忍。” “小兵哥……” “忍不住就直接尿。” “可是……” “啪！” 阎小兵将水果刀重重地扣在茶几上，厉声威胁：“再废话我割了舌.头！” 割舌.头？！ 穆语眼前瞬间晃过孙美兰的那一堆碎舌，顿时又惊悚又恶心，迅速噤了声。 想到自己当初因为秦晋桓对阎小兵的“恶评”而赌气，又因为易云哲的话而对其暗生好感，她便不禁为自己的天真而苦笑。 “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要是敢耍半分滑头，别怪我心狠手辣！哼！” 说完，阎小兵又点燃了一支烟，然后一边抽烟一边不停地来回踱着，不时看一眼搁在茶几上的手机。 从他的动作中穆语看出了他的焦虑，因为不知道他和容剑说的条件是什么，所以她不清楚他在焦虑什么，却也不敢出声多问。 也许他是让容剑准备一笔钱和一部车准备逃亡吧——电影中的桥段都这样。 如果他真的逃走，对于社会来说可是一个大大的安全隐患。 不行，必须劝阻他逃离。 脑中突然精神病三个字，她计上心头，马上轻轻出声相劝：“小兵哥，你是不是想让容队给你钱和车离开安城？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 “闭嘴！我的事儿不要你管！” “小兵哥，你听我说……” “闭嘴！我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再敢说一个字，我立刻割了你的舌头！”阎小兵突然将烟头往地上一扔，然后大吼着拿起刀对她乱舞。 眼瞅着他情绪失控，刀离自己越来越近，吓白了脸的穆语立刻放弃了劝说念头，连连摇头：“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 “妈的！他*妈的！” 眼睛发红、一脸凶相的阎小兵，骂骂咧咧地收起刀折身，再次在客厅里踱步，踱步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 摸不透他心思的穆语，知道他此时精神又不太正常了，也不敢再多言，老老实实地闭了嘴，惶惶地盯着来来回回的他。 小小的客厅，一时除了阎小兵的脚步声，剩下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茶几上的手机铃声骤响，一时不期的穆语惊得全身一震，等她略微缓神过来时，阎小兵已扑过来抓起了手机，急急地接通并喂了一声。 穆语已猜出是容剑的电话，但因为阎小兵将手机听筒紧紧地贴到耳边，致使她完全听不到容剑说了什么，只能从阎小兵带着惊喜的目光中判断出他的目的达到了。 如果阎小兵真的携钱逃亡，在他脱离危险前只怕不会放过她，到时候她应该如何把握机会帮警方制住他呢？ 就在她暗自思忖时，阎小兵突然握着刀向她走来，她顿时骇得惊叫：“你，你要干什么？！” 阎小兵不理会她的慌恐，用刀子割断她脚上的包装绳，一把将她揪起来，同时将刀架至她脖子上：“乖乖配合我，否则要你好看！” “要我怎……哎呀……” 穆语的话还没问完，人便已被他拽下来沙发，一直拖到了门口。 “咔嚓”一声门，门开了。 本以为他要带自己出去，谁知他却在门边顿住了脚步。 “小语！你还好吗？” “雯雯？！” “不许动！” 阎小兵手中的刀紧了紧，惊得蒋雯雯连声惊叫：“不要伤害小语！小兵哥，不要伤害小语！” “扶我娘进来！” “兵子，兵子，你在哪儿？”被蒋雯雯搀扶着的阎老太太摸索着往前走。 “娘，我在这儿！您慢点儿！小心门槛！”见蒋雯雯想进来，阎小兵秒变厉色，“你出去！走开！离我娘远点儿！” “小兵哥，你不是说把你娘送来了就会放小语吗？你……” “走开！” “小兵哥……” “啊！” “别，别伤害小语！我走，我走！”惊见穆语脖子处有血渍渗出，蒋雯雯哭着连连后退。 “兵子，你不能伤害穆小姐，她是好人啊。” “娘，您进来。” 见母亲进来，阎小兵立刻用脚将门关上，随即将穆语按倒，快速用包装绳再次将她的脚捆绑住，又用胶带封了她的嘴，然后拽着她胳膊飞快将她往阳台拖…… 第一卷 第089章 走上绝路 没想到阎小兵突然会有此举，只道他要对付自己的穆语，顿时胆裂魂飞，双脚乱蹬，死命挣扎，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唔唔”声。 “兵子啊，你在干什么？可不能对穆小姐无礼啊！” 阎小兵将穆语扔到阳台，转瞬冲回屋，奔至阎老太太面前，急急地晃着手惊呼，“娘，您眼睛怎么了？” “兵子啊，儿啊。” “娘，我在这儿！”阎小兵急忙抓住母亲在空气中摸索的手。 “我的儿啊，娘终于等到你了，”阎老太太顺着儿子的手一直往上摸，直到摸到儿子的脸，才失声痛哭，“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才明白母亲为自己哭瞎了眼睛，阎小兵扑通一下跪在了母亲面前，连扇自己耳光恸哭：“儿子不孝，儿子对不住您老人家。” 感觉到儿子矮了一截，又听到了“啪啪”的耳光声，老泪横流的阎老太太立刻也跪了下来，摸着抓住儿子的手连连摇头：“虽然娘没上过学，但‘养不教父之过’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你爹死后，娘没尽到责任把你教好，所以这一切的错都是娘的错，所有的恶果都应该由娘来承担，瞎眼睛是娘应得的报应啊。” “不，娘，这不是您的错，这一切都与您无关啊！自从咱家出事儿后，您不下数十次地劝我放下心中的怨恨，劝我与人为善。这报应不应该在您身上，是我执念太深，听不进您的话，做不到放下怨恨与人为善啊！” 阎小兵突然号啕大哭起来，“娘，其实我真的想听您劝的，可每个下雨天的晚上，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梦见英子和小宝，还有我爹，梦见他们都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每次醒来，我的心都像被万箭射穿了一样痛，痛得我没办法自控啊！” “穆小姐，”仍跪着的他，突然挪转身子，看向阳台悲戚出声，“其实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撬窨井盖害人的，只是一到下雨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就会对四周的人充满恨意，就恨不得放一把火把他们都烧死，让他们也尝尝我妻儿受过的痛苦。前几年为了控制我自己的心智，每逢下雨天时，我就会各种自虐，用自己身上受的痛苦来减轻对他人的憎恨。” “但后来他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开始有伤人倾向，”阎老太太满目疼惜地哽声插话，“于是每逢要下雨时，我就让他回乡下老家，拿绳子把他捆起来。每次看着他痛苦地拿头乱撞的样子，我这个做娘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恨不得求老天爷把他受的煎熬都转到我这个老婆子身上来。但是无论我怎么求老天爷，老天爷都不理我啊。再后来他完全失去理智，每到下雨天就像着了魔似的出去撬窨井盖伤人。伤人的时候他会很兴奋，但过后他又会特别特别自责，会用更狠的手段来伤害自己，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舒坦些。这些事我都知道，可是我除了心痛，除了劝他，实在不忍心揭发他啊——我怕让警察抓了他，他就彻底没活路，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啊。说到底，兵子会走到今天，都是我这个老婆子的错啊！” “娘！真的不怨您！怪我！怪我啊！”阎小兵再次哭着向母亲磕头忏悔。 “兵子啊！”阎老太太抱住儿子，母子俩抱头痛哭。 躺在阳台的穆语，本还在瑟瑟，听到他们母子间的这一番对话后，才明白阎小兵内心的挣扎与苦痛，也知道了他不会伤害自己，同情怜悯之心瞬间替代了恐惧之感。但对于阎小兵这样见他母亲的方法，她十分不解，奈何她的嘴被封着，什么话都问不了，只能默默地陪着他们流泪，等待他们冷静下来再作了解。 半晌，客厅里的哭声小了些。 “娘，下辈子我还做您儿子，我保证下辈子不会再这样犯浑，不会再让您这样为我担忧，一定好好孝顺您老人家。” “娘相你，娘相信你。” “到时候我再让英子给您生个大胖孙子，让他成天整着您喊奶奶。” “诶！好！好！太好了！”阎老太太擦了擦眼泪，脸上带出欣慰笑容。 “娘！我接您过来其实是想……想……”阎小兵的声音突然发颤，蓦地哭起来，死命磕头，“娘，对不起，儿子对不起您，可儿子实在放心不下把您一个人留在世间啊……” 天！他要做什么？！ 听出隐语的穆语震惊至极。 阎老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面色却平静得很，显然对儿子即将要做的事并不意外。 “兵啊，娘愿意和你一起去见英子和小宝。” “娘，我……” “娘知道，如果没有娘，你早就去见他们了。其实娘盼这一天也很久了，你什么都别说了，快去准备吧。” “娘！”娘俩再次抱头痛哭。 暗知不好的穆语再次揪心，一边拼命摇头挣扎，奈何被那母子俩当成了空气。 “娘，您在这儿坐着，我这就去准备。”半晌，阎小兵擦干眼泪，将母亲扶上沙发，自己转身进了房间。 很快，阎小兵就从房间抱来两床鸭绒被，放至母亲身边，随后跑进厨房，从柜子里提出一桶汽油，浇了一半到沙发和鸭绒被上，剩下的一半涨在了自己和母亲身上。 “唔唔，唔唔唔……”汽油呛鼻的味道刺激得穆语胆战心寒，但手脚被捆，嘴被封着，她只能干着急。 这边，阎小兵将油桶放至一边，无视慢慢靠近的唔唔声，一边为母亲整理衣领，一边轻问：“娘，您害怕吗？” 阎老太太微笑着摇头：“马上就要见到小宝了，娘盼着呢。” “娘，对不起……” “兵啊，娘最不爱听你说‘对不起’仨字了，你一直是娘的乖儿子，从前是，将来也是。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 “娘！”阎小兵的眼睛再次夺眶而出。 “别磨叽了，快把穆小姐送出去吧，可别吓着了这小姑娘。虽然娘从来没见过她，但经常听蒋小姐提起她，知道她和蒋小姐一样，都是心地善良的好闺女。老天爷保佑，好人会有好报，都会一生平安的。” 阎小兵被关以后，蒋雯雯放心不下阎老太太，想办法将阎老太太从乡来接进了城里的福利院给予悉心照顾。因为这个原因，阎小兵逃出看守所后怎么都找不到自己母亲，不得已才伺机挟持穆语换他母亲。当然，这些都是穆语后来才知晓的。 “好。” 阎小兵转身走至穆语身边，十分郑重地冲她鞠了个躬并说了声对不起，这才用刀将她脚上的包装绳剪开，轻轻将她扶起。 “唔唔，唔唔。”她拼命摇头，不离顺从他的步子，死命呶嘴巴，示意他帮自己撕了胶带。 阎小兵明白她的意思，目带感激地微笑道：“穆小姐，我知道您想劝我们别做傻事儿，但是我和我娘主意已定，请您别劝我们。在我们老家有种说法，一家人如果死于同一种意外，到了阴间就能团聚。我和我娘都特别想我家英子和小宝，如果我们一家真的能在地下团聚，那死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种解脱，是我们最向往的归宿。穆小姐，我送您……” “这是迷信的说法！你们千万别犯傻！”穆语竟挣开了胶带，急急劝阻。 “穆小姐，谢谢您的好心，不过事已既此，就算我不死，也难逃……” “如果医院检测到您有精神病史，是不会追究你法律责任的，到时候我帮你联系医院治病，治好病后……” 阎小兵苦笑着打断她的话：“我罪孽深重，就算医生能治好我，就算我以后不会再害人，我也没办法忘记以前做过的坏事，我不想一辈子活在深深的愧疚和痛苦之中，这样实在太累，坑人害己，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可阎大娘是无辜的啊！你没权力结束她的生命啊！”知道他是孝子，穆语企图从这方面阻止他的自杀行为。 “穆小姐，我愿意和兵子一起去见英子和小宝。” 阎小兵紧抓住母亲的手，又看向穆语：“穆小姐，如今我撬窨井盖害人的事儿已经人人皆知，谁也不能保证那群受害者家属会不会来找我娘报复。我娘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我不能让她再遭半点罪，我要保护她。” “不会的！我保证没有会伤害你和你娘，我打包票！我……” “穆小姐，您别再劝我们娘俩了，我俩已经拿定主意了。兵子啊，送穆小姐出去吧。” “诶，好。”阎小兵转视穆语，诚恳道，“穆小姐，我之所以大费周章把您绑来换我母亲，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我知道您是好人，也是警察（他把在公安系统上班的人都当成警察），我想让您知道我的事儿，以后拿我的事儿为案例去警戒并劝服那些受过伤害的人，希望他们不要赴我的后尘。” 说话间，他已强行将穆语拽至了门边，再次鞠了个躬，才说话，“穆小姐，请您代我向那些受我祸害的受伤者道个歉，我对不起他们；另外，如果我死后这房子还能卖掉的话，卖房子的钱麻烦您帮捐给慈善机构；再请您请您转告雯雯和小区的邻居们，谢谢他们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照顾，我辜负了他们。其实我早已不恨他们了，我就是抗不过自己的心魔，放不下那场害我家破人亡的火灾。穆小姐，珍重。” “小兵哥……” 穆语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人就被推到了门外，等她稳住脚步转过身时，门已“砰”的一声关上了，随即又响起了“咔嚓”反锁门的声音…… 第一卷 第090章 解脱 “小兵哥，你不能做傻事儿！小兵哥！” 穆语发疯似地用脚踢门，见里面没有半点反应，她慌忙转身去踢隔壁的门，一边极声大喊“救命”，希望有人出来相救。 “小语！你怎么样？” “阿桓？”没想到秦晋桓会突然从楼道口冲进来，她顾不上多言，用脚指着阎小兵家急喊，“快，快去把门撞开救小兵哥！” “他怎么了？”随后容剑一干人也从楼道口冲了进来。 “他要自杀！要带他母亲一起自杀！快救救他们！” 穆语话音未落，容剑等人已经奔至了阎小兵家门口撞门。 “小语，你没事儿吧？” 秦晋桓没理会那边的情况，将穆语强拉至没人的楼道中，一边命卞子峻为她割开手中包装绳，一边紧张地上下扫视她。 “我很好，但小兵哥他……” “幸好你没事儿。”秦晋桓将全身发抖的她紧搂至怀中。 “阿桓……” “是我没保护好你，我以后……” “阿桓！这事儿不怨你，”手被解除了束缚的穆语，猛地推开他，“我们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小兵……” “快，快去疏散群众！” 走廊里面突然传来震耳的喊叫声及烟感器的鸣叫声，穆语惊惶失措地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股刺鼻的烟味便迎面袭来。 糟了！他娘俩身上都泼着汽油呢，已经点火的话，那后果可就…… “危险！” 秦晋桓一把揪住正要冲进走廊的穆语。 “我要去救人！” “他们会救！” “不行，我……阿桓，你干什么？！” “先下去！这里太危险了！” “阿桓！” “别添乱！”秦晋桓紧拽住她胳膊，冲卞子峻等人说了句“去帮忙”，便连拉带拖将她往楼下扯。 “阿桓……” 秦晋桓不理会她，跟着人群一口气将她带到了室外空旷地段。 因为过于紧张与惶恐，停下了脚步的穆语双.腿已发软，全身颤.抖，此时已无力再和秦晋桓争执，惊魂未定地靠在他怀中，一边满目惊惶地抬头看着冒着黑烟的七楼，同时急急地心里祈祷阎家母子的安然无事——虽然她知道希望很渺茫，但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侥幸。 此时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除了被警方提醒跑下来避难的同一栋居民，还有小区中不明就里而来围观的群众。 “这好像是阎小兵家啊！” “他不是被抓了吗？家里没人怎么会发火灾呢？” “听说他从号子里逃出来，逃回家了。” “逃回家竟然会发生火灾，果然是恶有恶报啊。” “这警方怎么回事儿啊？既然把他抓起来了，怎么还能让他跑出来再害人呢？” “就是！这警察也忒没用了！” “也不知道烧死了没有。要是没烧死，以后还得出来祸害人。” “诶，别看他平常老老实实，真没想到他内心竟然那么歹毒，害了那么多人，枉我们还那么热心地帮他。” “就是，相信老天会长眼的！” …… 耳边响着群众们带着个人情绪的七嘴八舌的讨论声，穆语想到阎小兵临推自己出门时说的那番话，一时很气愤不已，推开秦晋桓为阎小兵辩护。 “小兵哥不是你们说的那么恶的人，其实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只是……” 一个胖妇女打断她的话：“姑娘，你还不知道他的事儿吧？他就是那个专撬窨井盖害人的变.态呢！” “不止撬窨井盖害人，我猜我们小区近两年几十户邻居被偷都是他做的！要不然为什么每次抓贼时，他都会在现场？肯定是混淆视听、贼喊捉贼！” “还有我们小区的公用设施！我亲眼见过他拿捶子敲敲打打，之前还以为他是好心帮着修理，现在想来分明就是他蓄意毁坏啊！” “对对，我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那次……”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揭发”让穆语无比震惊，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 阎小兵除了撬窨井盖还做了这么多坏事儿？！ 她不敢置信。 “你们都给我闭嘴！你们要是敢再往小兵哥身上泼脏水，我告你们诽谤！” 扭头看见是蒋雯雯，穆语赶忙迎过去轻问：“雯雯，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一脸气恼的蒋雯雯没理会她，指着还在叽歪的小区居民怒吼：“没凭没据的话你们最好别说！” “他是撬窨井盖的变.态害人精难道不是实话吗？”胖妇女显然不服蒋雯雯的喝斥。 “这件事儿确实不假，但别的事儿你们有证据吗？” 她这么一质问，那些说得正起劲的邻居们顿时噤了声，她随即又忿声质问，“再说，如果不是你们当初把安全通道堵了，英子嫂娘俩至于葬身火海吗？英子嫂不死，小兵哥会患上严重的精神病吗？他不患精神病，会去撬窨井盖害人吗？归根结底，这不是小兵哥一个人的错，应该是所有人的错！” 胖妇女听言两手一拍，反驳道：“诶，我说雯雯，你可别把责任往我们大伙身上推啊，别忘了当初你爸的车也停在这大道上！” “我没说我家没责任！我……” “救护车和消防车开进来了，大家快让一让！快让一让！” 还在擦着眼泪争辩的蒋雯雯听到这话立刻顿了声，和众人一并往后退，尽量给救护车和消防车让道。 穆语挤至蒋雯雯身边抓着她的手急问：“雯雯，你都知道了小兵哥的事儿？” 蒋雯雯哭着点头：“他带着阎大妈引火自焚的事儿我也知道了。小语，虽然我不知道小兵哥为什么要去撬窨井盖害人，但我知道他真的不是心肠歹毒的人啊！虽然我没办法证实他那天在城西公园捐了钱，但我前几天在他家发现了一叠匿名汇款单，金额不下十万，字迹是他的，收款方都是急需帮助的单位和个人。” “还有这种事儿？那汇款单呢？”胖妇女插话。 “我已经交给警察了，希望警察叔叔在处理小兵哥案子时能从轻发落。” “难怪这些年我们这么帮他，他自己又一直埋头苦干，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胖妇女恍然大悟。 有人质疑：“既然他这么热心帮别人，那为什么又要去撬窨井盖害人呢？又做好人又做坏人，不是很矛盾吗？” “其实撬窨井盖害人也不完全出于他本人的意愿。”穆语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告诉了大家阎小兵撬窨井盖的缘由及他内心所受的煎熬，末了还把阎小兵让自己转告给大家的话一并说了出来。 之前还在恶意揣测阎小兵的人们顿时沉默了，随即眼底都带出了一抹内疚。 “雯雯，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那样说小兵，更不应该那样指责你和你家人。”眼眶中还含着泪水的胖妇人先出来道歉。 “对不起，我也错了。” “我也错了。” “小兵会一半好一半坏都是因为我们对他关心不够啊！” “如果他娘俩这次没事儿，我们以后一定要多关心他。” “对对对，我们一起求老天爷保佑他娘俩吧。” “万一他娘俩被烧伤，肯定要花很多钱治疗，到时候有钱的出力，没点的出力啊。” “行，我出一万。” “我出五千。” …… 见大家已改变对阎小兵的看法，穆语和蒋雯雯顿时都很高兴，但这高兴劲还没延迟到一分钟，秦晋桓的一句话便像一盆凉水一样将她俩浇得透心凉。 “都烧死了，面目全非。” 众人顿时惊叫不已，蒋雯雯亦是满脸不相信：“不可能！我们两家对面有消防栓，里面的消防器材都是今年才换的，完好无损，怎么可能一下就被烧死？” 正好卞子峻从楼道出来，听到这话解释道：“他娘俩要害部位都有刀伤，应该是在引燃汽油前阎小兵自己捅的，目的是不想让人有营救机会。” 穆语听言顿时天旋地转，秦晋桓赶忙扶住她。 边上有人质疑：“这位姑娘说阎小兵托她将房子卖掉，卖房子的钱捐给别人，又用了刀自杀，为什么还要放火呢？” 穆语缓了缓情绪，把阎小兵老家的说法说给了大家听，大家听了顿时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这时，消防官兵、医护人员都出来了，两个警察抬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走在最后面。 众人均愣愣地看着那个担架。 卞子峻又道：“娘俩儿抱在一起烧成了一团，分不开，只能一起抬走。” 人们惊呼之余，开始发出叹息声和低泣声。 “我们走吧。”秦晋桓默默地揽住失声痛哭的穆语。 “怪我嘴太笨，不会劝人。”穆语哭得打嗝。 “他们死意已决，就算你有再能说的嘴，一样劝不了他们。” “太惨了啊。” “你觉得他们很惨，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呢？毕竟未知世界的事儿谁也不知道，没准儿他们真的能如愿和死去的亲人团聚呢。”其实秦晋桓是从来不信这些的，但为了安慰穆语，他还是给了她几分希望。 眼眶中还满是泪水的穆语听言，眼前晃过阎小兵娘俩面对死亡时的微笑与淡然，一时不知该继续哭还是该为他们笑。 “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秦晋桓紧握住她的手，含情以视，“我们俩在一起，也是幸福。” “你这所谓的幸福包括和爷爷在一起吗？” 闻泽煜的声音在身后不期而响，秦晋桓皱了皱眉，正要回答，手机响了，掏出手机，就见上面显示着“老头来电”。 第一卷 第091章 让步 秦晋桓迟疑数秒，直接将来电掐断。 “阿桓……” “我们走。”他拉起穆语的手，引她往人群外走。 闻泽煜跟上脚步急劝：“哥！干嘛不接爷爷的电话？爷爷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打你电话啊！你总得听听他说什么吧？” “没兴趣。” “可是……” 听见秦晋桓手机又响了，闻泽煜立刻噤声，伸长脖子盯着他的手机，见还是“老头来电”，生怕他再次挂断，索性抢过他的手机接通后强行搁至他耳边。 闻泽煜这一举动让秦晋桓十分不悦，他劈手夺过手机，准备再次掐断，但穆语的一句“别挂，听听爷爷说什么吧”，让他的动作凝滞了两秒，与此同时，话筒里传来爷爷苍老又熟悉的唤他名字的声音，因为手悬在半空，话筒里的声音有些小，但爷爷声音中一反常态地透出的慈祥之气他还是听得很清楚。 “快应声啊，爷爷在喊你呢。”穆语显然也听出了爷爷那不同平常的口吻，面带急切地轻劝着。 闻泽煜更是紧抓着他的手，紧张地提防着他再次掐断电话。 “阿桓，你之前对我提的条件，我考虑过了，重新做了决定。” 秦晋桓听言，这才将手机重搁至耳边，却没出声，只是静静等着爷爷后话。 “阿桓，你在听吗？” “嗯。” 见此情形，闻泽煜很高兴，也很好奇，立刻将耳朵凑过来，紧贴着秦晋桓拿手机的手。 “其实你母亲的遗产我根本没给文滔，一直都在我手上，给易云哲看的那份转让书是假的，目的是为了刺激你，让他达到心理上的满足，从而在第一时间里和擎天签下凤凰沟的周边项目。” 秦晋桓不屑一哼：“在他不知凤凰沟存在日军生化武器研究基地之事前，就算你不刺激我，他也会签这份合约。” 毕竟当时这对于已拿下凤凰沟生态旅游项目的宇驰来说，吃掉凤凰沟周边项目是坐享渔翁暴利的事，傻子都能看懂形势，何况易云哲那么精明。 “但是爷爷不能等！为了不让凤凰沟发现日军生化武器研究基地的消息在短时间里传出去，爷爷绞尽了脑汁，用尽了人脉！爷爷不能拿擎天的未来乱冒险，更不想看到咱爷孙俩数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的情形！为了让易云哲的狂妄之心爆满，让擎天集团赢得最大程度的利益，爷爷只能委屈你——只有委屈你，他们的警惕心才会松懈啊。” 爷爷的最后一句让秦晋桓颇有感慨。 十年前他因故和易伯雄长子易云瑞几番发生冲突，怀恨在心的易云瑞为报复他，竟丧心病狂地将他当时的女朋友安静轮歼了，还将安静的果照发到网上。当时年轻气盛的他，知道这一情况后立刻纠集一帮人找到易云哲，不但杀了易云瑞的保镖，还割了易云瑞传宗接代的宝贝给狗吃，并挑断了其脚筋。易家人立刻报了警，鉴于案情重大，警方不敢徇私，立刻以恶意伤人罪控制了他。爷爷当时花了很大精力百般周旋，奈何手上有实证的易家人紧咬不放，事情又闹得大，警方不敢明目张胆地帮秦家抹平这件事，只能劝爷爷许以易家重利以求私了。 已看出爷爷护孙心切的易伯雄，顿时狮子大开口，不但要了秦家十个亿，还要了当时擎天集团接的一个数十亿的大工程。虽然不甘，但没有其他办法的爷爷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易伯雄的条件，从此宇驰实业一飞冲天，很快跻身到仅次到擎天集团的商界大家。 虽然这个谈判一直是秘密进行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大家都知道了秦孝挚为孙子出的大血。那件事也让众人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秦晋桓是秦孝挚的心头肉、掌中宝。 时隔十年，曾经叱咤商界的秦孝挚尽显老态病态，为了凤凰沟的项目，不但对易家父子低眉顺眼，还答应配合易云哲那般侮辱他最疼爱的孙子，易云哲抢了凤凰沟的项目本就十分骄傲自满，加上有吃里爬外的秦文滔协助，又被秦孝挚这么一迷惑，怎还能藏得住狂妄轻敌之心呢？ 见秦晋桓一直不应声，只道他不肯原谅爷爷，闻泽煜十分着急地扯他衣袖提醒：“爷爷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为了擎天的美好未来，受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说到底爷爷受的委屈也不比你少啊！” 电话那头秦孝挚叹声继续道：“阿桓，擎天总裁的位置给你留着，至于你母亲的遗产，按她临终前的交待，只要你在这一年内娶妻生子，爷爷就立刻把它转到你名下。” 这个话题让秦晋桓十分敏.感，他本能地反驳：“我已经娶了妻。” “对对，你已经娶了小语。”秦孝挚连忙接话，“爷爷已经想通了,你娶谁都是娶，反正是和你过日子，你自己喜欢就好，爷爷不干涉了。” 闻泽煜大喜惊呼：“阿桓，爷爷这是认可了嫂子身份的意思啊！” 穆语听言亦是满目惊喜，却又似乎有些不信，一双美眸紧盯着秦晋桓，似是在等他确定。 秦晋桓对于爷爷应允的这些条件并不意外，因而脸上也没什么欣喜表情，等了几秒，见爷爷没继续出声，他便淡淡地反问了一句：“那你打算如何处置秦文滔和董悦芸？” “这两天你在外没少受冷遇吧？文滔的能力你也知道，如果真的把他赶出秦家赶出擎天，无异于把他一家三口往绝路上逼啊！”秦孝挚的声音中透着痛心与为难，“文滔到底是你亲爹地，就算你不承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你的意思还是要保留他在公司的职位及待遇，并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不予任何责任追究？”秦晋桓说这话时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生怕他拒绝爷爷的挽留，闻泽煜赶忙嘻笑相劝：“诶，不就是保留职位吗？爷爷又没说一定要给他留实权。就他那点斤两，在咱眼底子皮下翻不起浪来，少根筋的人永远都少跟筋，不足为惧，不足为惧啦。” “泽煜说得对，我只要你给他在公司挂个职，按时发薪水，不用给实权。你也知道我早年分给他的产业早给他败光了，目前他一家三口的生活开支都依赖于公司的薪水。”见他还不为所动，秦孝挚顿了顿，又道，“就当看在小希的面子上吧，那天他可是拼了命的护着穆语呢。他……” “诶，爷爷还没说完，你怎么就挂断了？”闻泽煜急得跳了起来。 秦晋桓没理会他，将手机揣回口袋，拉着穆语往停车场走去。 “哥！哥！”闻泽煜立刻追了上来，不甘心地继续劝说，“我知道你厌恶秦文滔和董悦芸，但我真的能理解爷爷的做法啊！记得小时候咱俩在外无论闯多大的祸，爷爷都不会在外人面前对我们凶半句，还会耐心地安慰我们，但一旦把事情解决后回到家，爷爷势必就会重重地责罚我俩，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穆语插话：“这不是护短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爷爷的行为，不过我的理解亲情观念极强的爷爷，在用他的办法维护我们，就像维护同样犯了错的秦文滔和董悦芸一样。爷爷明知他俩有心怀鬼胎，却不肯将他俩逐出秦家，就是怕让他俩流落到外受人欺负。就如爷爷所说，就算我们不承认，他们也是秦家的一份子，尤其是秦文滔和秦承希，他们身体里流着和阿桓一样的血。连我这个外姓人爷爷都不能容忍别人欺负，何况是他的亲骨血呢？毕竟当今社会喜欢看人笑话、喜欢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哥……” “去把车开过来。” “哥！你的意思是……” “小语衣服脏了，带她回去换衣服。” “回家？！太好了！我这就去开车。”闻泽煜高兴地往停车场跑去。 “阿桓……” “这几天你也够操劳了，得好好休息休息。”秦晋桓将穆语一揽，引她往大道上走。 穆语迈步前本能地回头往阎小兵家所在的那栋楼看了一眼，眼里带出几分惋惜与悲哀。 此时警车及救护车已经离场，只有小区居民还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秦晋桓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宽慰道：“我会让人厚葬他娘俩。” 想起阎小兵的担忧，她叹了口气：“虽然他也做过不少好事，但受益人到底不是这几十起窨井盖案中的受害者，只怕……” “回头让容剑整一份受害者名单给我，以阎小兵的名义对他们进行高额经济赔偿，这样肯定能消除他们对阎小兵的恨意。” “那不是得花很多钱？” “小钱。” “可是……” “相比宇驰赔给擎天的钱，这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钱还真是好东西。没有拒绝的穆语暗生感慨，想到宇驰，她马上又问道：“对了，宇驰现在怎么样了？那个生化武器基地对凤凰沟的生态环境是不是有影响？还有易云哲……” “老板小心！” 闻泽煜惊恐无比的喊叫声打断了穆语的话，吓了一大跳的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秦晋桓猛地推了一把。 “啊！” “老板！” “砰！” 震耳欲袭的巨响惊得穆语魂飞魄散…… 第一卷 第092章 意外 摔进绿化带中的穆语惊恐地回头，两部撞得严重变形的车子赫然于眼，而视线中已不见秦晋桓身影。 天！他不会被两面夹击了吧？！ 她的大脑顿时一声轰响，惶恐地喊着“阿桓”，一边挣扎着爬起来。然而她发现自己全身像被点了穴似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几番挣扎，又几番重摔在了绿化带上。 “小语！你怎么样？” “阿桓？！” 扭头看见毫发无损的秦晋桓近在咫尺，穆语有些不敢相信，想伸手摸摸他的脸确定自己不是幻觉，奈何无论怎么咬牙努力，手都抬不起来。 “小语，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了？” 秦晋桓已看出她的不对劲，十分紧张地将全身还在颤抖的她抱至怀中，一边抓起她的手急晃。 身体感觉到了他的体温，她顿时无比惊喜，任由他晃着，将脸埋进他怀中，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秦晋桓将她推开急问：“你哪里难受？快告诉我！” “哥，嫂子手脚都不能动，肯定是刚刚摔到了身体神经，得尽快送去医院！” “好！”应话间，秦晋桓已将穆语抱了起来。 “阿桓！”已然回了些神的穆语紧抓住他胳膊，急急摇头，“我没事儿！” “嫂子的手能动了！”闻泽煜在一侧惊喜地喊着。 穆语再次抱住秦晋桓大哭：“我刚刚是吓傻了，我以为你……” “没事儿，没事儿，我也没事儿。我先带你离开这里。”秦晋桓松了口气，一边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走下绿化带，一边温柔地安慰她，眼角往相撞的两部车子处瞟了眼。 站在不远处的卞子峻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马上跑过来汇报：“老板，是易云哲的人。” 穆语大惊：“他想撞死我们吗？” 秦晋桓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带着几分关切转问：“黄博怎么样？” 原来卞子峻与黄博及翁云一直在不远处保护着他们。刚刚看他们出小区，而闻泽煜去开车了，知道他们要离开这里，于是黄博赶忙过去将自己的车开过来，卞子峻和翁云则在一边等着。这时卞子峻注意到一侧急冲过来的车子，马上大声提醒，奈何离秦晋桓两人距离有些远，一时帮不上忙，正惊惶之时，已启动车子的黄博猛踩油门冲出去，及时将那辆车子撞偏，让秦晋桓躲过一劫。 “还好，受了点轻伤，叫了救护车。” 听到叫救护车，秦晋桓立刻知道黄博的伤肯定不轻，卞子峻这么说只是不想他担心，他没点破卞子峻，只是皱了皱眉头。 那边卞子峻还在继续出声，“老板，我看见有群众报了警。” “尽量将事态缩小。” “明白。” 秦晋桓点点头，随即抱着穆语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闻泽煜的车子，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车祸现场。 “这人既然是易云哲的人，那就一定是易云哲派来害你的，这是蓄意杀人，为什么不让警方彻查并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上车后，思维已然正常的穆语表示不解。 肯为易云哲这么卖命的人，一定是对他极为忠心的心腹，一如程祥。按穆语的想法，上次程祥落到易云哲手上，秦晋桓因而被易云哲要挟，这次秦晋桓应该以牙还牙，用易云哲的人要挟易云哲。 秦晋桓明白她的意思，不以为然：“现在的易云哲和宇驰已经一败涂地，我要收拾他根本不需要靠这些小棋子。” “何况那小子能不能活还是个未知数，”闻泽煜在前面插话，“我查看了他的伤势，头部受到重创，双断被卡住，估计断了，人已经晕死过去了。” 听言穆语惊问：“天！他伤得那么重，那黄博呢？真的只是受了点轻伤吗？” “黄博是有准备冲过去的，采取了一定的自我保护措施。” “哦。”见秦晋桓一脸淡然，穆语信了他的话，想到易云哲，她又忍不住表示疑问，“那个生化武器基地对环境到底有没有污染啊？” “有没有污染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临时撤股、趁火打劫的合伙人。” “还有被搅得惶惶不定的人心。反正我是不会拿自己全家的性命冒险去那种地方投资。”闻泽煜笑着再次插话。 穆语觉得他俩的话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万一专家们的检测结果是对环境不构成危险呢？那易云哲是不是还有翻身的机会？” 闻泽煜又抢言：“他等不到那天。” “为什么？” “因为他有个头脑容易发热的糊涂老爹啊！听姚老头和尚会宁一怂恿，竟然签了一大堆致命的合约。”闻泽煜笑得很得意，“那子承父业的老东西，一辈子碌碌无为，对宇驰唯一的贡献就是十年前借阿桓的事狠狠敲诈了爷爷一笔，让宇驰一飞冲天……” “泽煜！” 自知失言，闻泽煜赶忙噤声，穆语听得云里雾里，马上追问：“十年前阿桓犯了什么事儿？” “生意上的失误。”秦晋桓含糊带过，遂岔开话题，“饿吗？” 早上因为担心秦晋桓再受易云哲侮辱，穆语没胃口吃早餐，后被阎小兵挟持，又错过了午餐，但之前因为紧张与惊恐，她根本无暇记挂吃东西的事，这会儿经他这么一提醒，强烈的饿意迅速袭击着她的胃，让她立刻点头称饿。 “现在才下午四点，不好找吃饭的地方，”闻泽煜在前面提醒，“要么我送你们去必胜客或麦当劳先吃点垫垫肚子？” 穆语对吃倒不是很挑剔，正想说一句“要么去必胜客吧”，不想秦晋桓已先下了指示：“去肯德基。” “行。诶，前面就有肯德基，这里不好停车，我把你们放门口，你们吃完给我电话。” “等等！”秦晋桓突然改变了主意，“先送我们回你家。” “不吃了？” “回去叫外卖。” “哦，好。那你们想吃什么？我现在叫助手下单。” “烤翅，薯条，蛋挞，鸡肉堡，冰激凌。各两份吧。” 见秦晋桓说得这么流利，穆语马上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竟然也这么喜欢洋快餐。” “他才不喜欢洋快餐呢，他是为嫂子你点的餐。”闻泽煜笑着插言，说话时还从反光镜中瞥了秦晋桓一眼。 接收到闻泽煜告诫的眼神，秦晋桓才反应到自己刚刚说的这一通话是没经过大脑的脱口而出，眼前再次晃过一张秀丽而清纯的脸，不禁垂了眸。 穆语倒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低头掏手机，一边冲闻泽煜道：“不用麻烦你的助手，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上网点。” 等她点完餐，闻泽煜的车子已经驶进了他家院子。 “小语，赶紧去洗个澡，把身上衣服都换了，去去晦气。”一下车，秦晋桓就将穆语往屋里搡。 闻泽煜笑着从车窗里伸头出来打趣：“阿桓，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这不是迷信，是关心，我要她好好的。”秦晋桓正色说罢，又转视穆语催促，“快去。洗完我等你一起吃东西。” “嗯。” 穆语点点头，转身进屋。 之前还以为他不到外面吃东西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他几个手下现在都不在身边，没想到竟是出于对她的关心。 不过虽然他的行为让她倍感暖意，但想到他说的晦气是指阎小兵之事，她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了。 不想让他担心，转过身之后，她脸上才敢露出悲戚之色。 “哥！”这边，待穆语进屋后，闻泽煜轻声质问，“你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安静？” “没有。” “那我刚刚问你去麦当劳还是必胜客，你还选安静最喜欢去的肯德基？还点她最喜欢吃的食物？幸好现在肯德基还卖这些品种，要不然嫂子准得起疑心。” 秦晋桓看了他一眼，没出声，准备进屋，闻泽煜强拉住了他正色告诫：“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我可是看出了嫂子对你的一片真心，你可别辜负她！否则……”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掏出手机见是姚辰华来电，他顿时面带不悦，但还是松开了拉秦晋桓的手，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秦晋桓默默地走进屋里，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靠着沙发背闭目微思。 一直以来刻意的淡忘，却还是被最近发生的事勾起了千丝万缕的回忆。 曾经无可逃避的负罪感再次袭上心头，搅乱了他原本平静的心。 安静…… “阿桓，你看！” 穆语兴奋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睁眼时，就见她神彩奕奕地扬着手机迎面跑来。 “网上盛传宇驰实业被各大股东追*债，就要破产了，而易伯雄竟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他的二奶和二奶的儿子携公司巨款逃之夭夭，把烂摊子完全扔给易云哲，易云哲受不住多重打击，气得大吐鲜血，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抢救、生死未卜呢！现在易云哲和宇驰对你和擎天构不成威胁了吧？” “嗯。”已收回神思的他，用微笑掩饰着内心复杂的情绪。 “太好了！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他的手下，万一又像今天……” “以后不会有万一。” “小心使得万年船。” “嗯。” “还有……” “嫂子，有人找你！” 穆语顿声，本能地往门口看去，当看清来人样貌后，顿时十分意外，扭头看了眼秦晋桓，恰好看见他正面无表情地扭过脸，她迟疑了下，还是快步往门口迎了过去。 第一卷 第093章 求情 “小希，你怎么来了？” “嫂，嫂子，您好。” “有事儿吗？” “嗯。我……”秦承希应声时，目光透过穆语，怯生生地看向屋里的秦晋桓。 意识到他是来找秦晋桓的，穆语马上将他往屋里引。 虽然她对秦文滔和董悦芸的印象极差，但这并不影响她对秦承希的友好，毕竟那天秦家人借视频之事要对她用刑，一向软弱的秦承希勇敢地站出来帮了她。 秦承希一脸忐忑地挪至秦晋桓面前，弱弱地喊了声“大哥”。 “什么事？”秦晋桓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冷。 “阿桓……”穆语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对秦承希温和些。 秦晋桓却没理会她的眼色，轻哼一声，将脸别开。 知道他对秦文滔夫妻怨恨已深，对秦承希是恨屋及乌，穆语也能理解，又猜到秦承希不会无缘无故来找秦晋桓，她不想掺和他们的家事，因而没再多言，只是有些无奈地向秦承希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脸上一惯没什么血色的秦承希，此时受了冷遇，脸色更加惨白，连嘴唇都不见一丝血色，额头还有细汗渗出，双手无助地绞在一起，几番颤颤地张嘴，声音却始终在喉咙里转，没能吐出半个字音来。 秦晋桓对他的极度不安视若无睹，架起二郎腿，掏出手机，若无其事地浏览着网页新闻。 秦承希四周的温度像骤降了十几度似的，让他抑制不住地全身微颤，绞在一起的手指关节开始泛白，飘忽的眼神却始终不敢落到秦晋桓身上。 觉察到了他的惶恐，穆语于心不忍，指指秦晋桓对面的小沙发，试图打破兄弟俩的僵局：“小希，有话坐下来说，我给你倒茶去。” “嫂子！”秦承希急急喊出声，见她顿了脚步，遂低声乞求，“您，您别走，行吗？” 说话时，他的目光快速瞅了眼秦晋桓，又立刻收了回来，眼神中满是敬畏。 穆语看了眼冷着一张脸的秦晋桓，想了想，转身在秦晋桓身边坐下，一边暗推秦晋桓，一边笑着轻问：“你怎么知道我和你哥在这儿？” “是，是我爹地和妈咪，告诉我的。” “他们叫你过来找我们的？” “嗯。”秦承希缩着脖子点头，一边悄悄擦了把汗。 “不知他们找你哥有什么事儿？” “他们，他们，想向哥，赔礼道歉，求哥原谅。”大概是穆语的微笑给了他勇气，再出声时，虽然语气中还透着怯意，到底能完整表达意思。 秦晋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如瞥秦文滔夫妻：“既然是道歉，为什么他们自己不来？叫你来算什么？” “他们，他们害怕……怕您不原谅，所以派我……” “你替他们求情，我就会原谅？” “不是，我……我……”被抢白的秦承希，支吾数秒，仍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紧咬着唇眼泪汪汪地向穆语求助。 穆语十分同情他，马上出声袒护：“阿桓，别为难小希，这事儿和他没关系。肯定是他父母逼他过来的！” “不！不是他们逼我来的！是我主动要求来的！” “哦？”穆语表示不解，“这事儿与你没关系，你干嘛要趟这趟浑水？” “因为他们是我爹地妈咪！而您——”他遂转视秦晋桓，“是我大哥！” “嘁。” 秦晋桓不屑的冷眼让他的声音顿时弱了数分贝，却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后面的话，“我们是一家人，我希望我们一家人不要四分五裂。这次我爹地妈咪做了不应该做的事儿，我愿意代他们赎罪，只要大哥原谅他们……” 秦晋桓猛地坐起身子冷哼：“他们做错的事又岂止这件？把你的小命送上都不够替他们赎罪。” “阿桓！” “大哥！”秦承希突然跪了下来，哽声哀求，“如果我的命能换得你对我爹地妈咪的原谅，从此一家人和睦相处，我愿意……” “小希！别胡说！”穆语赶忙打断他的话，一边扶他起来。 “嫂子！你让我说完！”秦承希哭着甩开她的手，再次转视秦晋桓，“大哥，二十年前的事儿我不清楚，但现在的事儿我很清楚。我爹地妈咪之所以处心积虑从爷爷那里谋求家产，都是因为我不成器。如果我有大哥百分之一的能力，能让他们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他们肯定不会对擎天如此虎视眈眈不择手段。可是我资质太平庸，再努力也给不了他们想要的风光，注定成为他们的包袱，一旦他们离开秦家，必定穷困潦倒、受尽凌.辱——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啊！所以，如果我的死能换得大哥对他们的原谅，让他们重新回到秦家，不受颠沛落魄之苦，我心甘情愿啊！大哥，求您成全！” 说罢，哭得稀里哗啦的他伏在地上连连叩头。 穆语怎么也没想到向来软弱的他过来找秦晋桓，竟然会说出这样一通话，本就心软的她顿时也跟着哭得一塌糊涂，一边扶他一边哽咽相劝：“你这是何苦呢？好了，别哭了，先起来说话。” 秦承希再次推开她的手，向秦晋桓哭道：“大哥，您放心，如果我死了，只要你能让我爹地妈咪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他们就一定不会再和你争家产！他们就会……” “小希！你别犯傻！” “嫂子，我没犯傻，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我……” “你想让你哥背上逼死亲弟弟的恶名吗？！” “不，不是！”秦承希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过激，顾不上擦眼泪，爬到秦晋桓面前连声解释，“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你可是你爹地妈咪唯一的、最疼爱的心肝宝贝！”穆语上前一步，很不客气地继续斥责，“如果你真的为了给他们赎罪选择自杀，就算阿桓能接纳他们，他们也绝不可能老老实实呆在秦家过后半辈子，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变本加厉对付阿桓！因为他们要给你报仇！” “不，不不不，他们不会为我报仇的，”面如土色的秦承希连连摆手，“他们只会……” “你自己之前也说了，他们不顾亲情图谋秦家家产，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将来。如果你死了，他们就失去了唯一的精神支柱，他们会把所有的怨恨都归咎于阿桓！换句话说，你的死不但换不了秦家和睦，反而会激化矛盾，让秦家更加不得安宁！” “不，不是的！不会这样的！大哥你听我说，我……”本就嘴笨的秦承希，一时找不到更有说服力的话，只能伏地痛哭。 “小希！别哭了！” 见劝不住他，穆语只好向秦晋桓投去求助目光。 她知道秦承希这般只是为了等秦晋桓松口原谅其父母。 秦晋桓却依然一脸冷漠，仿佛面前跪地而哭的少年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怎么回事儿？”提着外卖进来的闻泽煜被眼前的情形吓一跳，左右看了看，最后将疑惑眼神看向穆语。 穆语叹了口气，简单地将秦承希的意思告诉了闻泽煜。 “简直是瞎胡闹！当自杀好玩吗？” 闻泽煜将外卖袋子搁茶几上，随即强行将秦承希拽起来，按至秦晋桓身边坐下，一边为他说情，“阿桓，看在小希和爷爷的份上，你就原谅秦文滔这回吧。反正他只求保薪和不被赶出秦家，又没提别的要求，咱家不差这点钱。” “就是就是，”穆语紧跟着附和，“就算你不承认，安城人也都知道他是你亲爹，他要在外面受人欺负，打的可是你的脸！丢的可是你的人！你可得……诶，阿桓！你去哪儿？” “出去办事儿。”忽地起身的秦晋桓，也不看秦承希，迈步就往外走。 “大，大哥……”满脸泪痕的秦承希紧起身，畏畏缩缩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带着弱弱的期望，见他一直没停脚步，他眼神中浅浅的光芒一点一点变得黯淡。 走到门口时，秦晋桓突然顿了步，冲穆语说了句“你俩把外卖吃了”，随即又看向闻泽煜斥道：“还不去开车？” “啊？哦，我这就去。”闻泽煜冲穆语笑了笑，马上抢在秦晋桓前面跑出屋子。 穆语会意，等秦晋桓也出去后，高兴地拉秦承希坐下，然后将外卖一一摆放至他面前，招呼他吃。 “谢谢嫂子，我不饿。” “这些外卖可是你大哥的一片心，你要是辜负了，小心他反悔哦。”穆语将一个汉堡塞至他手上。 虽然她只比他大一岁，他还是个男生，不过因为他体形过于瘦弱单薄，加上个性腼腆胆小，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将他当成十五六岁的小妹妹对待。 “嫂子，你的意思是——大哥原谅我爹地妈咪了？！”秦承希瞪大了眼睛。 穆语笑着点头：“不然他才不会让你吃他的外卖呢。看你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样子，想必这两天也没吃好没睡好吧？” 秦承希瘪着嘴点头：“我知道我爹地妈咪这两天一直在谋划对不起大哥和爷爷的事儿，可我劝不住他们。本来他们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可他们到底是我亲爹地妈咪，他们一求我我就心软了。” “是他们让你拿死来换你大哥的原谅的？” “没有没有，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大哥一向和我不亲近，我不知道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帮他们换得大哥的原谅。” 穆语叹息：“你的想法太简单了。要是你大哥真把你逼死了，你爹地妈咪不来找他拼命才怪呢。” 秦承希听言愣了愣，随即苦笑着摇头：“只要大哥肯原谅他们，他们才不会因为我的死来找大哥拼命呢。你们都以为他们把我当宝，却次知他们眼里从来只有他们自己。” “哦？怎么这么说？”这话让穆语十分惊诧。 董悦芸对秦承希的凶悍她见识过，不过她以为这凶悍和她母亲对她的凶是一回事——完全是表面的凶，实际上却疼爱得紧。 秦承希原本干了泪水的眼眶瞬间又变得盈光闪闪，脸上带出凄楚与无奈之色：“其实有时候死反而是一种解脱，活着才叫痛苦。” “你现在还有什么痛苦事？”穆语为他的表情揪心，脱口而问，“和我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你。” 秦承希似有些不敢相信：“你会帮我吗？” “当然！”想到自己能力小，穆语又赶忙补充，“我还能喊你大哥一起帮你！真的！” 秦承希盯着她看了数秒钟，见她一脸郑重，眼里顿时泛起一片光泽，陡然直起身子飞快出声：“嫂子，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其实我……” 然而，下一秒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第一卷 第094章 如此父母 掏出手机时，秦承希原本泛着光泽的眸子瞬间变黯淡，抿了抿嘴，默默接通电话。 “小希？怎么样？我们看见阿桓出来了。”电话那头传来董悦芸急切的问话声。 “大哥他，答应原谅你们了。” “真的？！太好了！儿子，你真棒！” “哈哈，果然还是派咱儿子出马有用！阿桓到底不是铁石心肠啊！”秦文滔激动的欢笑声一并从话筒中传过来。 “主要是我的点子出得好！” “对对对，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咱儿子的戏演得好。问问儿子想吃什么？晚上带他吃大餐去。” “诶，好。”董悦芸遂将兴奋的声音对准话筒，“乖儿子，晚上想吃什么？妈咪带你吃大餐去。” “妈咪。” “说吧，妈咪这就订位置去。” 秦承希眼眸垂了垂，轻声问道：“你们怎么不问我是怎么让大哥原谅你们的？” “这还用问？就你这脑子，用的肯定是妈咪教的招啊，不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装可怜，就是磕破头跪破膝盖博同情。妈咪没说错吧？” 原来秦晋桓之前挂断秦孝挚电话后，秦孝挚就给秦文滔打了电话，要他自己去求得秦晋桓原谅，否则把他赶出秦家的事就没得商量。他知道自己去找秦晋桓一定会碰大钉子，无异于自取其辱，后经董悦芸提醒，于是派秦承希去求这个情，临行前两人再三告诫秦承希，就算是磕破头跪破膝盖也一定要求得秦晋桓原谅，否则就别回来见他俩。 听出母亲话语中的得瑟，却始终没问一句他的身体状况，秦承希张了张嘴，最后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眼眸中带出深深的无奈。 “行了，乖儿子，别觉得委屈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快出来，妈咪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好慰劳你。” “哦。”听着电话中的盲音，秦承希默默地放下了手机。 “怎么了？”刚吃完一个汉堡的穆语，正要给他递一个汉堡，才发现他异样的神色，赶忙表示关切。 “没事儿。”秦承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遂起身，“嫂子，我得回去了。” “你还没吃东西呢！” “我不饿，替我谢谢大哥。” “诶，你刚刚说有大秘密告诉我？” “没有大秘密，和嫂子开个玩笑而已，嫂子别放心上。” “哦。”虽然感觉秦承希此时有些怪怪的，但既然他不想说，穆语便也没多问，放下手中吃食，送他到门口。 “嫂子，”走到门口，秦承希顿了步，看着她认真地问了句，“你和我大哥是真心相爱的，是吗？” 穆语有些错愕地点头。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话。 “两情相悦，又能在一起，真好。”秦承希一直写着忧郁二字的脸上终于展出了笑意。 看出他的羡慕之意，穆语马上像大姐姐似的，拍了拍他瘦弱的肩头笑着宽慰：“别急，你以后也会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孩，到时候主动点去追就是。” “心仪的女孩……”秦承希脸上再次布满阴云。 “怎么？已经有心仪女孩了？不知她……” “没，没有。”秦承希顿时有些慌乱，说了句“嫂子，我走了”，便匆匆跑出了院子。 只道他是情窦初开的羞涩，穆语倒没多想，笑着冲他的背影挥了挥手，折身进了屋，一边吃着外卖，一边点开手机查看有关易云哲与宇驰相关新闻的最新动态，往下刷了几条后，她顿时没了吃东西的胃口，原来后面几条新闻都是关于阎小兵的。 对于阎小兵为了发泄内心愤懑而撬窨井盖害人的消息，下面跟贴基本是咒骂声一片；对于他带着母亲引火自焚的消息，除了抨击他不孝外，更多的人是拍手称快说活该，对两条生命表示同情的寥寥无几；而对于他省吃俭用资助需要帮助的人的消息，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赞外，大多数的评论都说这是他在赎罪，说没必要宣扬夸奖。 穆语往下翻看评论，越看心越冷。 其实网上发布的每条有关阎小兵的新闻，都提到了他五年前的遭遇，也提到了他的病，但网友们看新闻时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些，重点落在他危害社会的一面，狠加指责。 她终于明白阎小兵为什么不肯听她劝，执意带母亲走上绝路。 原来他的担忧一点都没错。 一时间，她的心情沉重极了。但她说不清这沉重到底是来自人们对阎小兵的不理解不宽容，还是她自己对阎小兵母子悲惨遭遇的同情。 本想给蒋雯雯打电话倾诉倾诉，但想到蒋雯雯的心情肯定会比她更难受，最终她还是放下了手机，默默地靠着沙发背发呆。 这时，手机响了，见是母亲打来的电话，她赶忙接通。 “小语，你还好吧？” “我很好！很好呢。”只道父母知道了自己之前被阎小兵绑架的消息，她赶忙应声，以免他们担心。 “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泽煜家里。” “哦，秦少呢？” “他出去办事儿了。” “去公司了？” “不清楚，我没问，可能是吧。” “哦，那你们晚饭到哪儿吃啊？” “晚饭？这个我不清楚啊。”她诧异之余，这才反应到网上根本就没提及阎小兵绑架她的事，母亲根本无从知晓内幕，母亲应该是从网上了解了秦家大胜易家、秦晋桓可能回秦家的事，所以含蓄打听，她顿时不觉好笑，想到秦晋桓还没松口回秦家，她遂改口含糊应声，“等阿桓回来，听他安排。” “哦。爸妈几天没见你，很想你呢，等你们忙过这阵，你回来看看我们啊，妈给你做好吃的。” “好。” “你好好照顾自己和阿桓啊。” “嗯，你们也好好照顾身体啊。”母亲的那声很自然的阿桓让她禁不住暗暗发笑。 她估摸着父母这会儿一定会因为他们之前没强行拆散她和秦晋桓而开怀大笑。 人啊，就是这样…… “这么高兴？谁来的电话？” 扭头看见秦晋桓回来了，她赶忙坐好，说了句“我妈的”，然后将桌上的外卖往他面前推了推。 她可不想让秦晋桓了解她父母势利的一面。 看着几乎未动的外卖，秦晋桓皱了皱眉：“你和小希没吃？” “我吃了一些，小希没吃，他说不饿，聊了几句就走了。” “聊什么了？”秦晋桓坐下来随手拿了个汉堡吃。 “他好像有喜欢的女孩，不过看样子不敢向人家表白。” “是吗？” “是啊，他太腼腆了，要么咱帮帮他？” “少管闲事儿。”秦晋桓抓了个鸡翅塞进她嘴里。 穆语啃完鸡翅才接话：“你是觉得他还小，思想还不成熟，所以叫我别费这心思的吧？其实你是关心他的，是不是？” “他的事儿和我没关系。阎小兵母子俩的后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这么快？”一句话引开了穆语的注意力，心情骤然沉重的她把网上对阎小兵的负、面评论概述给了他听。 “过段时间就好了。”他轻描淡写。 “过段时间能好吗？” “当然，就像之前，人们一直关注城西小树林的命案，各种谣言也跟着起来，闹得人心惶惶，现在不也没人关注这件事儿了？” 提及城西命案，穆语的心又揪了起来：“之前种种迹象显示阎小兵可能是杀死孙美兰的凶手，现在确定他不是凶手，这个凶杀案又悬起来了。唉，也不知道这个躲在背后的变.态凶手到底是谁，更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出来害人呢。” “这不应该是容剑担心的事儿吗？” “维护社会平安，人人有责啊，何况我还是这个凶杀案的法医呢，多少总要……唔……”又一个鸡翅塞进了她嘴里，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填饱肚子后去休息休息，晚上有应酬。” “应酬？”这么快就有应酬了？穆语错愕。 “嗯。爷爷今晚要在嘉莱酒店举办个小型宴会。” “庆祝擎天的得胜？宇驰不还没破产吗？现在就庆祝是不是早了点儿？” “不是庆祝得胜，是对这些天一直鼎力支持着擎天的兄弟公司表示谢意。” “我猜爷爷肯定会在宴会上宣布你重任公司总裁的消息。”才走进屋的闻泽煜笑着插话。 穆语表示惊喜：“你同意回秦家了？” “他答应小希原谅秦文滔，就代表他要回秦家了。”闻泽煜叼了根薯条继续道，“嫂子，等会儿缨缨会来帮你打扮，你替我好好接待她啊。” “需要这么隆重吗？” “当然啊，今晚可是你第一次以秦家孙媳妇的身份出席秦家的宴会哦。” “啊？”一句话说得穆语压力山大，一时十分忐忑。 “没事儿，”秦晋桓拉起她的手宽慰，“时间还早，先上楼休息休息。” “你们去休息吧，缨缨来了会打你们电话，我去爷爷那边看看需不需要帮忙。”闻泽煜边说边起身往外走，临出门时，他回头看了眼，见秦晋桓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楼梯口，他暗暗一笑，随即快步出门上车，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拨通爷爷电话汇报情况。 “怎样？”电话一拨通，爷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一切ＯＫ，今晚就看您那边的了。” “很好。” 秦孝挚挂断电话,转视家庭医生雷智：“东西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雷医生已经给我了。”董宛卿一脸兴奋地扬扬手中小纸包。 “到时候机灵点，好好把握机会。” “我明白！爷爷，我去收拾收拾自己，今晚可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呢。” “去吧。”看着她欢快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秦孝挚笑得十分慈祥。 第一卷 第095章 谁在害她？ 。 傍晚六点半，秦晋桓带着穆语盛装出席秦孝挚在嘉莱酒店举行的宴席。 因为秦晋桓之前说了是小型答谢宴，所以看着为数不多的宾客，穆语也不意外。 “哇塞，嫂子，你今天真漂亮啊！啧啧啧，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嘛！” “瞎说什么呢？”感觉众人的目光都被闻泽煜夸张的声音吸引过来了，穆语一时有些局促，连声示意他闭嘴。 “我说的是实话啊！”闻泽煜一脸无辜地耸耸肩，随即向秦晋桓抛了个媚眼，“阿桓，我的话有毛病吗？” “你的话没毛病，但你的人有毛病。缨缨，给他治治。” “我的小缨缨！”一看到容缨，闻泽煜就不管他俩，屁颠屁颠地粘了过去。 “你嘴.巴不能消停一会儿吗？一进来就听到你叽里呱啦的声音，真吵。”容缨一脸嫌弃。 “不吵不热闹嘛。” 容缨懒得理会他，转视穆语：“嫂子，你刚不是叫饿吗？咱去吃点……” “诶！我说小缨缨，嫂子要吃什么是阿桓的事儿，要你操什么心？真不懂事儿！” “我……” “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的？识点相行不？咱吃咱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闻泽煜容缨拉走了。 “这个活宝。”穆语不觉失笑。 “甭理他。”秦晋桓笑着拿了块蛋糕给她。 “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草莓味？” 秦晋桓愣了愣，随即轻笑：“心灵感应。” “真贫。”穆语虽然这么娇嗔着，蛋糕吃在嘴里却格外甜。 “你在这儿吃着，我过去打个招呼。” “嗯。” “嫂子。”秦晋桓才离开，秦承希就过来了。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惯的怯生生，这让将他视为小弟的穆语看着有些心疼，马上指着面前的美食问道：“吃点什么吗？” 秦承希摇摇头，低声道：“我不饿。嫂子，谢谢你帮我在大哥面前说话。” “啊？我没说什么，”穆语瞅了眼在不远处和人说话的秦晋桓，低声笑应道，“其实他挺关心你的。” “我知道大哥很看重亲情，是我爹地妈咪做事太过分，可是他们是长辈，我不能说他们，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听我的。” 看出他黯淡眼神中的无奈，穆语赶忙安慰：“经过这件事儿，他们应该能学乖。你也别难过，毕竟你还小……” “我不小，已经二十了！我……” “小希，你在这儿呢？我到处找你。”一个年轻男人兴冲冲跑过来地喊他。 秦承希看见来人，眼神顿时有几分飘忽：“那个，你找我有事儿吗？” “你最爱吃的冰镇香芋西米露在那边，我……” “我今天肠胃不舒服，不能吃冰的。” “哦，那……” “我妈咪还在那边等我，我得过去了。” “小希！小希……” 见秦承希头也不回地跑开，他显然很失望，随手端起一杯红杯，闷闷地一饮而尽。 穆语已认出他是昨天在易云哲庆功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尚祺——鑫新传媒总裁尚会宁的独子，借他喝酒之机，悄悄打量他。 肤色白净、五官端正的尚祺，身着一身淡色休闲服，显得十分阳光，若不是昨天就知道他是鑫新传媒新上任的副总，她会以为他是个在校大学生。 当然，她对他的职位不好奇，好奇的是他脸上此时失落的表情——如果小希是女孩，她肯定会以为尚祺在追求小希，可小希是男孩！ 带着好奇，她试探着问道：“尚少，您和小希很熟吧？” “我们是同学。” “同学？！”穆语很意外。 尚祺看着貌似比秦承希大好几岁。 明白她的疑惑，尚祺腼腆地解释：“小升初时我生了一场大病，休了三年的学，后来就和小希成了同学。” “哦，不好意思。” “没事儿，这又不是秘密。”尚祺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想到秦承希昨天欲言又止的秘密，穆语顿了顿，再次试探着问道：“你和小希关系应该不错吧？” “嗯，我们从初一到大一，一直是同班同桌。” “这么有缘？！那你应该很了解小希的事儿吧？”穆语来劲了。 “不知您指的是——” 真聪明。 穆语暗赞。 偷偷瞅了眼不远处的秦承希，她压低声音问道：“你听说过小希有心仪的女孩的事儿吗？” 秦承希总是闷闷不乐，和这件事应该有关系。虽然秦晋桓叮嘱过她不要多管闲事，但她真的很想帮善良胆小又腼腆的秦承希做点什么。 “他有心仪的女孩？！”尚祺端着酒杯的手明显颤了颤。 “你也不知道啊？”只顾着失望的穆语倒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和你说了他有心仪的女孩？” “那倒不是，我自己猜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猜？是不是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我凭感觉猜的。”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穆语没应声，只是用诧异的目光回应他的追问。 “不好意思，我太八卦了。”尚祺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向她扬杯示歉。 “没事儿。”穆语随手端起果汁回应。 “嗨，嫂子，这么开心的日子怎么能喝果汁呢？来来来，换红酒。”闻泽煜突然从背后窜出来夺过她的果汁杯，随即将一杯红酒强塞至她手中。 “不妨碍你们了。”尚祺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开。 穆语狐疑地将他眼角那一抹红晕看在眼里，凝视微思。 “嫂子，你真有人格魅力。” “干嘛这么说？” 闻泽煜暗暗指了指尚祺背影，笑着低语：“新鑫传媒近几年发展势头大好，尚祺作为尚会宁唯一的接班人，目前是安城炙手可热之辈，很多企业单位都想先和他打通点关系，不过他这人很骄傲，平常话也不多，一般人懒得搭理，却肯主动找你聊天，这不正说明了嫂子你的魅力无穷？” “什么我魅力无穷啊？我算哪棵葱呢？”穆语笑起来，“通过易云哲的事儿你也能看出尚总和爷爷的关系非同一般，尚少一定是看在爷爷和阿桓的面子上才这么礼待我的。对了，其中应该还有小希的面子，他和小希是从初一到大一的同桌同学呢，真有缘啊。” “他们确实有缘，不止一直同校同班同桌，就连肄业都同时呢。” “肄业？你说小希肄业了？” “是啊，因为身体弱，去年就肄业了。他肄业没多久，尚少也肄业回家帮他老爹打理公司了。” “这么巧？” “所以才说他俩有缘嘛，可惜小希是男孩……诶！嫂子！有情况！” 穆语顺着闻泽煜的目光看去，就见打扮性.感妖娆的董宛卿正扭着腰肢向秦晋桓款款走去，她心下顿时不悦。 “又想打我们阿桓主意！嫂子，你就在这儿站着，我去把阿桓召唤过来！” “诶！” 见闻泽煜已迈开大步，穆语便噤了声，放下红酒杯，装出挑美食的样子，悄悄用眼角瞟视那边情况，当看见秦晋桓撂下董宛卿快步往自己这边走来时，她顿时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 “小语，你没事儿吧？” “啊？” “泽煜说你有点不舒……”见她一脸错愕，他立刻反应过来，不觉失笑，满目溺宠地伸手揉了揉她头顶，佯嗔着喊了声“傻丫头”。 她心里甜甜的，正要接话，余光瞥见董宛卿竟也跟过来了，立刻不高兴地撅着小.嘴嘟囔了句：“你的狗皮膏药又粘过来了。” “连她的醋都吃？” “我……”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欢迎大家前来参加本次宴会，鄙人谨代表……”闻泽煜响亮的声音突然从大厅中间传来，打断了穆语的话，她一时没理会董宛卿，认真地听着作为主持人的闻泽煜的发言，当听到宣布秦晋桓重任擎天集团总裁一职时，她开心极了，马上冲秦晋桓扬起酒杯。 这个消息对于秦晋桓来说没什么可乐的，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和她碰了杯。 “阿桓，祝贺你，我也敬你一杯。”董宛卿满目盈笑地将一杯红酒送至秦晋桓面前。 秦晋桓却像没看见似的，别开了脸。 见董宛卿脸上写着尴尬二字，穆语有些幸灾乐祸，放下空酒杯，随手拿了块蛋糕呈至他面前，见他张了嘴，马上喂他吃了一口。 “阿桓，宛卿诚心祝贺你，这酒不喝多不好？”秦孝挚走过来接过董宛卿手中的酒杯。 一直对爷爷心存畏惧的穆语，看到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心慌慌地将秀恩爱的戏打住。 “我不需要祝贺。” “阿桓！” “谁稀罕谁喝。” “你……” “阿桓哥哥，嫂子，我也要祝贺你们。”看出形势不对的容缨，赶忙端着酒杯走过来打圆场。 “阿桓。”穆语暗暗扯了扯秦晋桓衣角，示意他别驳容缨和爷爷的面子。 虽然不喜欢董宛卿，但她不想他因为这点小事和爷爷再闹僵。 见爷爷又端起了一杯酒，知道这是要敬他和穆语两人，秦晋桓面色才缓，和穆语一起接过杯子，收下了董宛卿的“祝贺”。 董宛卿顿时很高兴，连说了几声谢谢，这才满意离开。 秦孝挚显然很满意穆语的识大体，破天荒冲她笑了笑，然后转视秦晋桓：“阿桓，这次的事尚总和姚总帮了我们很大忙，我们去敬敬他们。” 秦晋桓点点头，交待容缨陪穆语，便和爷爷一并走开了。 穆语和容缨聊了一会儿，闻泽煜就跑来了，死活要拉容缨陪他跳舞。见容缨一脸不乐意，穆语本着成人之美之心，将容缨推进了舞池，自己则寻了个角落坐下，拿手机看新闻。 看着看着，她觉得头有些晕，嘴里发干发苦，身上还有一股燥热感，只道宴会厅里闷，于是她走出宴会厅准备寻个地方透透气。 到走廊尽头的阳台处作了几回深呼吸，她吃惊地发现状态不止没好转，头反而越来越晕，虚汗直冒，腿也发软，大脑思维也已不受控。 那天在西海湾去见易云哲时不也是这种感觉吗？ 天！ 她又中招了？！ 谁在害她？ 爷爷？董宛卿？ 可惜此时此刻已不容她多揣测，惊惶失措的她颤着手掏手机，不想却怎么都找不着，她本能地转身，想往宴会厅方向跑去求助。 然而，还没走几步，她就惊恐的发现眼前景物都在晃动，怎么也找不准方向，摸索着硬走了几步，头晕眼花的她，一个趔趄，往前摔去。 “怎么了？”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了她。 阿桓！ 她无助的心立刻得到了慰藉，下一秒，便晕晕乎乎地瘫倒在来人怀中…… 第一卷 第096章 刻骨铭心的一夜 “小语？小语？你怎么了？” 来人确实是秦晋桓，他惊诧地将全身发软的穆语搂在怀中。 “热，热……阿桓，我热……” 穆语一个劲儿地往他怀中钻，一双小手像游鱼似的在他身上探索，似是在找寻着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与秦晋桓同行的卞子峻无比震惊：“老板，少奶奶这是被人……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算计少奶奶？！” “去六楼！”说话间，阴着脸的秦晋桓已抱起穆语往前大步奔走。 嘉莱酒店六楼以下是餐厅、KTV之类的娱乐场地，六楼以上是客房。 “老板，您的专用房间在八楼。”卞子峻明白了他的意思，遂提醒。 “六楼。随便开个房间，别让人知道。快。” “哦。好。”只道少奶奶等不及上八楼，卞子峻没敢磨叽，一边拨打电话，一边抢先跑在前面。 等他来到六楼时，已有手下气喘吁吁地送来了房卡。 “不许告诉任何人这房卡给我了，听到没？”边说他边刷开了房门。 “明白。”手下应罢，一溜烟跑了。 等秦晋桓抱着穆语进房间时，候在门口的卞子峻低声道：“老板，我这就去查……” “不用查。你现在立刻回宴会厅，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不知道。” “不查？！”他吃惊之余表示不解。 这件事儿性质这么严重，怎么可以不查？！ 要不是他和老板及时出来找到少奶奶，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之前在西海湾已经吃过一次这样的亏，他怎能再让少奶奶吃第二次这样的亏？ 他必须把这幕后之手揪出来，严加惩处！ 老板不让查，难道他知道是谁搞的鬼？ 他再抬头时，房门已“砰”地一声关上了，他顿时有些发愣。 老板和老爷子默契联手，加上尚会宁和姚辰华的鼎力支持，此时此刻擎天不但危机已过，还实力大增，而宇驰已一败涂地，翻身无望，易云哲还躺在重症监护室中，安城大小企业家巴结擎天还来不及，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出来害少奶奶？ 何况今天的宴会不是任谁就能随便进入的，而看少奶奶的情况，一定是刚刚在宴会厅中遭人算讲的。 宴会厅里面…… 眼前晃过秦孝挚替董宛卿端给穆语的那杯红酒，他蓦然一惊。 是他！ 原来所谓的接纳少奶奶，不过是老爷子的缓兵之计！今晚的感恩宴会也不过是个幌子，目的是要彻底毁了少奶奶！ 不对不对！如果在酒中下点料就能毁了少奶奶，老爷子完全可以拿上次西海湾的事说事，何必这般费周章呢？ “卞子峻！阿桓呢？” 耳边突然响起董宛卿的声音，他吓了一大跳，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走到宴会厅门口。 “哑巴了？问你话呢！”董宛卿杏眼圆瞪，一脸急切。 记着秦晋桓的叮嘱，他佯作疑问：“老板没在里面吗？” “保安说他和你刚刚一起出去了！” “哦，老板去洗手间，我顺便跟去尿了个尿，出来见老板不在，以为他先回来了呢。怎么？老板没回来？”边说他边装模作样地伸长脖子往大厅里瞅。 “没用的东西！要是阿桓出了什么问题，我第一个剥你的皮！”董宛卿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快步往里跑去。 见她跑到老爷子身边，满目焦急地比划着什么，卞子峻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老爷子在酒中下料的目标根本不是少奶奶，而是老板！ 怪不得之前董宛卿一个劲儿地粘着老板，这会儿又这么急着找老板——只要老板破了她的身，老爷子就有文章可做！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爷子一定想不到自己会在敬酒时端错了酒杯。 卞子峻不觉失笑，生怕被人看出端倪，他赶忙正正神色，正好此时秦孝挚和董宛卿迈着匆匆的步子从他身边经过，一边还议论着“会去哪儿了呢”的话题。 生怕他们坏老板好事，他赶忙跟上去问道：“老爷子，您是要去找我老板吗？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打过了！打不通啊！真是急死人了！” “宛卿！”秦孝挚给董宛卿使了个眼色，随即装着淡定地冲卞子峻解释，“宴会马上就要结束，说好由他来做总结，所以必须马上把他找回来。” “老板今晚喝得有点多，可能在他的专属房间里歇着，我这就去8088找他。” “找过了，不在那儿。” 原来老板早就算到他们会去8088找他，所以去了六楼。 老板就是老板，真聪明。 心里赞着，卞子峻脸上却装出诧异之色：“不在那儿？那能在哪儿呢？” “多叫几个人，去各处找找。” “好，我这就去。” “找到了差人告诉我一声。” “明白，老爷子。”卞子峻随即出宴会厅，装模作样地安排了几个手下去找人，然后避开众人给负责监控的手下打电话。 为防止商业对手使坏，秦晋桓曾暗中让他致力打造嘉莱酒店的安保措施，所以嘉莱酒店从经理到员工，基本都是他们自己的人，所以他此时一点都不担心秦孝挚和董宛卿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的老板。安排好一切后，他悄悄寻了个僻静地方美、美地歇了起来。 这边，秦晋桓将穆语抱进房间，将门反锁后，迅速将她轻放至床上，转身准备拿湿毛巾帮她敷敷，不想她却像章鱼似的，四肢紧紧地缠在他身上，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喊着他的名字。 “小语，你先躺着，我去给你……” 她突然扭了扭身子，他一时没注意，身体竟失去平衡，和她一并跌至床上，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嗯……” 一声悠长的低吟声从她唇齿间不经意溢出，让他全身禁不住一震。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这般美.妙的声音，就像一块磁石一般，瞬间将他深深地吸了过去，让他抑制不住地还想再听第二声，第三声…… “阿桓……我好热……” 面带桃花、眼眉含情的她，娇声低语时，双手还很不听话地探进他衣内，所有表情及动作都不是装出来的刻意，而是很自然地流露，这让全身血液正在翻腾的他又恼火不已。 那天在西海湾，在易云哲床上，她也是这副样子吗？ 该死！混蛋！ 虽然知道她两次都是遭人暗害，所有的行为动作都不受她本身的意志控制，他还是忍不住大动肝火，粗暴地挣开她，气呼呼地起身。 “不要，不要走！阿桓，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迷离着眼神的她，双手在空间乱抓。 见她喊的始终都是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他心里顿时暖暖的，暗暗地叹了口气。 “阿桓，我好难受，我要死了，阿桓救我，救我……” 双手抓不到依靠的穆语，开始狂抓自己衣服，痛苦之色不溢言表。 已看出她身上的药剂分量不轻，明白背后玩阴谋的人想让她万劫不复的目的，但他实在…… 唉…… 无比愤怒的他一拳砸在墙上，贴着墙纸的墙上顿时有了一个浅浅的拳印。 是的，他对西海湾的事，始终心存芥蒂。 穆语是无辜的，他也在心里再三强调西海湾的事不怨她，可他在接受她的感情之余，却怎么也做不到像什么事情都不发生那样完完全全接受她的身体，因为只要脑中有了那种欲念，眼前就会不由自主地出现易云哲带着狞笑的可恨的脸。 所以这些天虽然两人同床共枕时中间没有抱枕横亘，作为血性男儿，他却始终都没再多靠近她半分——不是他不爱她，只是他更恨易云哲。 深知自己这样子对她不公平，他也不想这样子，可是他真的碍不过身体的抗拒。 把一切交给时间，也许等易云哲的阴影彻底淡出记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每当心下对她纠结或愧疚时，他就这么安慰自己。 “阿桓，阿桓……” 穆语身体已呈出抽搐状，双手死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见状他的心顿时一紧，马上半跪至床前，急抓住她双手，连喊她的名字。 “我要死了，阿桓，我要死了……” 看着她眼角带出极为痛苦的泪水，他心疼极了，再三咬牙，最终意念战胜了芥蒂，将她紧抱至怀中。 夜半。 看着怀中满足酣睡的女人，双唇紧闭的秦晋桓眼底除了温情，更多的是迷惑。 那天在西海湾，遭了暗害的她明明和易云哲在房间呆了三个多小时，视频中也显示他俩正在亲密，为什么今天这床单上还会出现那抹刺目的殷红？ 凭他对混蛋易云哲的了解，易云哲决计不可能放着到手的羞辱他的机会不要——易家人有多恨他他很清楚。而幕后黑手爷爷，没有实实在在的视频证据，也没有理由拿秦家多年不用的千贞棍来惩罚穆语——对于爷爷来说，穆语不过是整盘棋上的一个关键却又卑微的小棋子，本就想一除而快的爷爷不可能会手下留情，虚张声势。 难道是她做了修补手术？ 他苦笑着摇摇头，因为他知道这手术完全没必要做。 那是因为什么？ 谁来给他一解谜团？ 就在这时，座机很突兀地响了起来。 只道是卞子峻打来的电话（嘉莱酒店管理严格，入住的客人不会受乱七八糟的电话影响休息），他随手拿起话筒。 “到6011房间来一趟。” 是爷爷！ 想到爷爷卑鄙地一而再对穆语下狠手，他全身火气飙升，狠狠地将入话筒搁回原处后，他把手机开机，给卞子峻打了个电话，遂起身换衣服。 换好衣服开门时，卞子峻和翁云已赶到门口，叮嘱了他们几句后，愤恨不已的他一脚踢开了位于隔壁的6011房间。 第一卷 第097章 恶心的视频 此时6011房间里只有秦孝挚及齐家双胞胎，秦孝挚正靠着沙发闭目养神，双胞胎则垂首在一边立着。 震耳的踢门声惊得双胞胎立刻摆开架式护至秦孝挚面前，当看见进来的是秦晋桓时，两人面色才略微松了松，随即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你们先出去。”秦孝挚慢慢悠悠地睁开眼。 “是，老板。” 双胞胎应声快步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秦孝挚略微直了直身子，随手指了指道：“来，坐下，先把这碗燕碗粥喝了，咱祖孙俩再好好聊聊。” “为什么一而再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对付小语？”秦晋桓不想废话，开门见山质问。 “这是上好的血燕，里面还另配了几道名贵药材，滋补着呢。”答非所问的秦孝挚亲自端起碗，呈至他面前。 见爷爷完全不把穆语的事当一回事，秦晋桓被激怒了，手一扬，打翻了燕窝粥，阴着脸再次质问：“看在你为擎天挽回了损失的份上，西海湾的事儿我暂且不追究。但既然你答应了接纳小语，为什么还要害她？” “你这孩子！太不像话了！”秦孝挚像没听到他后面的话似的，只顾着心疼被摔的燕窝粥，“多好的燕窝粥啊！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在你眼里，小语的清白抵不过这碗破粥？！”秦晋桓恨恨地踢了脚面前的碗碎片。 如果此时面前站着的这个害穆语的人，不是自己年迈的亲爷爷，而是另有其人，他早就将其踹飞了。 “她的清白和这碗粥有什么关系？” 秦晋桓咬牙怒斥：“秦孝挚，我警告你，要是下次还敢对小语使坏，别怪我翻脸无情！” 秦孝挚顿时很不高兴：“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用这种语气和爷爷说话？你就那么在乎她？” “我当然在乎她！她是我老婆！” “你对这个女人的感情是认真的？” “是的！” “不，不可能！你这么优秀，怎么可能爱上一个这么平庸的女人？”秦孝挚满目不信。 “对于你来说她很平庸，但对于我来说，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人，我爱她，不会再容忍任何人伤害她半分！否则我一定让他万劫不复！”秦晋桓说这话时死死地盯着爷爷，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照你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当然！” “哦？”秦孝挚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了数秒，这才坐下来，说了句“很好”，然后端起面前的杯子慢慢啜了口热茶。 秦晋桓立刻捕捉到了爷爷眼底的那抹异色，只道爷爷又在想阴招对付穆语，他心下冷冷一笑，正色宣告：“从即日起，我和小语不会再回盛世华庭住。” “什么？你们要搬出去住？”秦孝挚面色一变，陡然直起身子反对，“不行！我不同意！” “这是我和小语的事儿，不需要你同意。” “阿桓！你要搬出去可以，但是，”秦孝挚急声喊住准备迈步离开的秦晋桓，“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秦晋桓顿步转身，面色阴冷：“今天小语喝的那杯下了料的红酒就是理由！她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我有责任保护她，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可乘。” “那杯红酒是……” “别想把责任推给董宛卿，我不瞎！” “好吧，就算是我的责任，但今晚和她在一起的人难道不是你？” 终于承认了。 秦晋桓哼了一声：“你巴不得不是我对吧？可惜，让你失望了。” 秦孝挚轻笑着纠正：“错了错了，不是我失望了，应该说是我如愿了。” “如愿？你如什么愿？”秦晋桓心下一惊。 莫非狡猾的爷爷另有阴谋？！ “我的如愿是指你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在乎什么，应该对谁好。” “你什么意思？”秦晋桓被爷爷的话绕住了。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爷爷笑盈盈的目光让秦晋桓十分惊诧，当然，更多的是疑惑。 这话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希望他和穆语在一起，但这怎么可能？从穆语进门那一刻起，爷爷就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啊！ 何况爷爷还一再用极为龌龊的手段对付穆语，差点没让她身败名裂。 “今晚她没给你什么惊喜？” 秦晋桓听言眼前晃过床单上的那抹殷红，全身顿时一震。 莫非爷爷知道这事？ 那西海湾的事儿…… “坐下，给你看样东西。”秦孝挚随手摸过茶几上的遥控，对着墙上的液晶电视轻轻按了按。 心下满是疑惑的秦晋桓并没有坐下，只是直直地盯着慢慢有了光亮的电视屏幕。 画面定格在一个房间的玄关处，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正背对着镜头开门，下一刻，穆语出现在镜头中，面带微笑地与男人说着什么，没过多久，她便扑进了男人怀中，两人相拥了一会儿，男人将她抱起，转身往房间里面走，这时男人的正脸赫然出现在镜头中。 是易云哲。 此时，秦晋桓脑中已有记忆与眼前的部分画面吻合，被戳到了痛处的他，原本泄了的火气陡然又飙了起来，指着电视机屏幕恨声怒吼：“你还有脸保留这段让人恶心的视频？看着这段视频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要知道这段视频将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我这可是完整版视频，特意保留给你看的。” “秦孝挚！你为老不尊！你无耻到了极点你知道吗？！”怒不可遏的秦晋桓抓起遥控器就要往屏幕上砸。 “阿桓！”秦孝挚赶忙抓住他的手，一边急喊，“你心里不是有很多疑问吗？不想解开吗？听爷爷的话，耐心看完！后面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一定不会！相信我！” 后面的话让秦晋桓的动作缓了缓，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快爆发的情绪，死死地盯着屏幕，像看电影似的，耐心地等着后面的剧情。 当初易云哲只给他发了一段一分钟左右的剪接视频，后面所谓的劲.爆视频他没看过，他所有痛彻心扉的懊悔与愤恨全来自他的想象。 而今天发现穆语是完璧之身后，他对那天发生的事便分外迷惑，此时他非常需要释疑，但其实心中又充满着矛盾，生怕后面看到别的自己不想看到的画面，毕竟他没去了解过易云哲的性取向。 万一这家伙不喜欢直接进女人身体，而喜欢玩别的花样呢？届时他又能接受被易云哲猥亵过穆语的身体吗？ 就在这时，画面出现的一幕让他双眸陡然一亮，本能地急急往前走了两步，瞪得像铜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定在屏幕上，脸上写满了惊喜二字，但似乎又不敢相信。 画面是接着他看过的第一段视频后面的内容：易云哲将穆语抱至床上后，伸手正脱她衣服，他背后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一掌将他打晕后，塞了一粒药丸到他嘴里，然后将他的衣服剥光乱七八糟地扔至地上，将他平躺后离开。几秒钟后又进来了个女人，把人事不省的穆语的衣服和头发都弄乱后，把她挪至易云哲身边“相拥而眠”，随即也离开了。 画面最后定格的情形和他那天冲进易云哲房间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你是我孙子，小语是我孙媳妇儿，为顾全大局，有些事儿我不得不为难你们，但我不会真的伤害你们。”爷爷满含慈祥的声音在秦晋桓耳边响起。 他扭头定定地看着爷爷，仍表示不解：“小语那天不是遭人暗算了吗？她怎么……” 秦孝挚懂他的意思，打断反问：“她今天同样遭人暗算，你用身体替她解除了药性是不是？” 见秦晋桓点了头，他笑了笑，继续快声道，“如果你晚十分钟找到她，就看不见她痛苦的一面，只会看见她睡得很香。” “我不明白。” “她是被人下了药，但那药不是你想象中的迷药，而是我让雷智专门为她配制的一种安眠药，只是前期药性反应和迷药很相似。” “什么？！”秦晋桓震惊，“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事儿？” 害他纠结那么久，害他今晚趁人之危。 “不告诉你，原因有二：一，你已先入为主认定我之前陷害了小语，认定小语已不是完璧归之身，就算我和你说，你也不会相信我的话。正好董宛卿对你不死心，想背水一战给你下*药。我便借她的手成全你和小语，让你亲自验证小语的清白，彻底消除心中的隔阂，同时让董宛卿以为自己的算计败露，心虚的她怕你报复，以后肯定不敢再轻易对小语使坏；第二嘛，我是想通过这件事让你彻底看清自己对小语的感情，真真正正地接纳她，爱她一辈子。” 秦晋桓无比错愕：“你不是一直反对我和小语在一起吗？” 秦孝挚顿时笑了起来：“让你和小语在一起可是我二十年的心愿，我怎么可能反对呢？盼都盼不及呢。” “二十年的心愿？！”秦晋桓惊诧，“你，你早就认识她？！” 难道他和穆语的相识相知相爱从头到尾都在爷爷的算计之中？！ 第一卷 第098章 释疑 “二十多年前，我和你奶奶就认识她一家，她的名字都是你奶奶取的。” “这，这怎么可能！”想起穆语曾经说过的经历，秦晋桓满目不信，“二十年前她还住在深山里！” “那座山叫蛇仙山，山上蛇特别多，相传有巨蟒在那修炼成仙，因此而得名。”秦孝挚先是笑了，随即又叹了口气，“山腰有个叫穆庄的小村庄，小语一家就住在那。二十多年前，我和你奶奶去蛇仙山游玩，你奶奶被毒蛇咬伤，危在旦夕，幸得小语爷爷相救，还盛情款待我们，我们便和他一家成了好朋友。那里环境特别好，你奶奶很喜欢那里，每年都要去他家住几个月。穆语出生时，你奶奶就在他家小住。只可惜在小语两岁时，蛇仙山发生泥石流，将整个穆庄移为平地，除了小语一家三口，全村再无一人生还。 “泥石流过后，我们去找过他们，只不过因为带你奶奶去国外考察加游玩，我们去晚了一个月，等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她一家三口早不知去向。我和她父母接触比较少，只有她爷爷奶奶有我的联系方式，但她爷爷奶奶都死于了那场泥石流中，所以我和她一家失去了联系。” 敢情爷爷就是穆语口中的那个有钱亲戚？！ 秦晋桓觉得不可思议。 突然想到穆语说的差点成为豪门少奶奶的事，他马上问道：“你们曾经想把穆语接到身边当孙媳妇儿抚养？” “这是你奶奶的意思，你奶奶特别喜欢女孩，她又只生了你爹地一个。可惜因为小语母亲不能再生育，她家里人舍不得送她走。和她家失去联系后，你奶奶对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临终前还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他们，撮合你们。咦？你怎么知道这事儿？” 果然和他想的如出一辙。 秦晋桓无比愤怒地接话：“数月前你无意中在安城偶遇穆语一家，这时你仍惦记着奶奶的遗愿，但知道我不可能会顺着你的愿意去见她，所以你联合她一家演了一出大戏给我看。先是假装患了脑萎缩，把家里搅得天翻地复，接着把穆语认作你子虚乌有的女儿，患病时装出只有她出现情绪才能稳定的样子，又故意在清醒的时候逼她一家离开安城，目的只有一个：利用我对你的孝心及同情心，引我上当！嗬，这招欲擒故纵用得可真是淋漓尽致！你们几个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一惯自恃行事比较稳妥的他，突然觉得很悲哀，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狗血事件，也为自己一直信任的身边人。 听出孙子的嘲讽之意，秦孝挚赶忙摇头解释：“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策划的，穆家父母是碍不过我来配合我，至于小语，她和你一样，完全不知情。” “完全不知情？未必吧。” “她真的半点都不知情。你和她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很清楚她善良单纯的个性，她为人实在，没有心计和城府。如果她知情，这戏早就演砸了。”见秦晋桓面带冷笑，秦孝挚转了语重心长，“阿桓，相信爷爷的眼光，小语非常适合你，你和她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秦晋桓毫不领情地冷哼：“就是因为她，所以十年前你坚决反对我和安静在一起？” 这突转的话题让秦孝挚怔了怔，随即道：“我反对你和尹安静在一起不是因为小语的存在，而是尹安静配不上你。” 秦晋桓勃然大怒：“你凭什么说安静配不上我？现在穆语就配得上我？安静哪点不如她？” 秦孝挚面色沉静地盯着他看了数秒，才淡声反问：“已经过去十年了，你还放不下她？” “别说十年，就是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下她！” “你是对她的死耿耿于怀，还是对我耿耿于怀？” “你说呢？”秦晋桓阴沉着脸靠近了爷爷一步，咬牙道，“如果当初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早就娶了她，易云瑞就不可能有机会污辱她，她也不至于因为易云瑞的污辱而自杀！她的死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秦孝挚也很生气：“你少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如果不是她自己不自重跑去酒吧买醉，易云瑞会有机会污辱她？这种女人，你竟然还念念不忘！” “我接触的女人当中，除了穆语，其他人在你眼中都是不自重之辈，是不是？” 看出孙子眼中的阴冷，怕自己的情绪会导致他迁怒于穆语，秦孝挚生生地将那个“是”字吞回了肚子，暗暗做了回深呼吸后，才缓缓出声：“阿桓，无论对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好好珍惜眼前人吧。对了，你不是一直对西海湾的视频之事感到迷惑吗？我今天就把它完完本本……阿桓！阿桓！” 他急急的呼唤声没能喊住秦晋桓离开的脚步，见他开门出去了，他抿了嘴，忿忿地坐下。 这时，一直守在门口的双胞胎，见情况不对，赶忙一并走进来问询：“老板，少爷他……” “让我静静。”秦孝挚闭着眼睛出声。 “嗯。”双胞胎均没有多问，像之前一样，垂首立在两边。 唉…… 秦孝挚暗暗叹了口气。 本以为今晚是向孙子摊牌的最好时机，不想他还是操之过急了。 前因林思君的死，秦晋桓恨了他十年，后又因尹安静的死，秦晋桓再恨了他十年。 面对这个最疼爱的孙子，他除了心酸，剩下的便是心痛。 当年因为溺爱加疏于管教，导致儿子自小顽劣，我行我素。开始他还不以为然，直到风.流成性又不成才的儿子把怀孕的董悦芸领进门，把他的话当耳朵风，并对深爱其的结发妻子及年幼的孩子薄情寡义，他才感觉到儿子的陌生。 林思君临终前把秦晋桓托付给他，于是汲取教训的他发誓对这个孙子一定严加管教，绝不让孙子赴其父亲后尘。只是他没想到早熟的孙子早将母亲的悲苦看在眼里，将他连同其父一起憎恨，小小年纪就处处与他作对。他叫其往东，其必往西；他叫其上学，其必逃学。 开始他气得茶饭不思，后来被他摸清了孩子叛逆心理的规律，便试着要么反其道行之，要么用激将法，倒是颇有效果。随着孙子年龄及见识的增长，而他一天天老去，慢慢地孙子虽然对他仍然极为冷漠，却没了兴趣和他作对，两人也渐渐习惯同住一屋檐却如形如陌路的生活。 再后来发生尹安静事件，孙子恨他干涉其和尹安静的感情，他恨孙子不计后果对易云瑞的报复，虽然两人没有发生争执，但明显关系更加僵持。不过恨归恨，到底是一家人，同流一种血，重遇穆家人时，极为喜欢穆语的他，抱着打赌心态，他装病演了一场欲擒故纵的戏码。 而事实一再证明，他赌赢了——孙子对他的冷漠成了一种习惯，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念及亲情的。 眼前晃过孙子决然而去的背影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离大赢家还有一步之遥。如今他只能继续赌下去，赌孙子对穆语的感情。 就冲今天阿桓对他说的那番有关在乎穆语的话，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这么安慰着自己的他，慢慢睁开眼睛，站在一边的齐浩赶忙将续了热茶的杯子端至他面前，一边轻问：“老板，这视频可以销毁了吧？” “销毁。” “好。”齐浩赶忙去操作。 齐瀚则将一个文件袋推至秦孝挚面前：“老板，老爷之前给我们兄弟俩的现金及别墅，我们已经全部转到您名下了。” “辛苦你兄弟俩了。” “不辛苦，”齐浩接话，“老板对我们兄弟俩恩重如山，为您做这点事儿不算什么。” 秦孝挚欣慰地笑了笑。 大家只知道齐家兄弟是他请的保镖，却不知道这兄弟俩是他当年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他不止救了他们的命，还厚待了他一家，所以这兄弟俩对他忠心耿耿。 虽然他把公司大权放给了秦晋桓，又一直装病，但其实他一直关注着秦晋桓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凤凰沟项目。之前对于秦晋桓过于自信地提前开发凤凰沟周边项目，他是持反对态度的，但经过考察后，他打算放手让搏一搏。没想到在签约前两天，他意外接到凤凰沟发现日军生化基地的第一手消息，顿时大为紧张，但当时因为穆语的事与秦晋桓闹得很僵，正好一直和易云哲暗中勾结的秦文滔不惜花大代价来贿赂齐家兄弟，他便将计就计，让齐家兄弟假装见利忘义应允，取得居心叵测又求胜心切的秦文滔及易云哲信任。 视频之事是齐浩在他的授意下一手操作的，包括在穆语的茶水中下药、引开程祥、假冒易云哲的声音给穆语打电话、将3022边上其他房客引开（这便是当时闹得那么响，却没有除他们以外的人知晓当时情况的原因）等一串事情。 其实易云哲手中也只有第一段视频，易云哲对于这件事本有怀疑，不过因为这视频让他如愿抢下凤凰沟项目的，让相信秦孝挚真的老糊涂了的他自信心爆满至狂妄，加上秦文滔说齐浩扣下第二段视频是怕其后期不兑现承诺，他又只顾着拉资金投资新项目及想办法刺激并教训秦晋桓，对这件事便也没放在心上。这才使得秦孝挚后面的算盘打得那么如意。 只是阿桓…… 微叹一口气，说了句“回家吧”，秦孝挚缓缓起身，齐浩赶忙上前相扶，齐瀚则迅速收拾东西。 “老爷子好。”守在隔壁房间的卞子峻和翁云立刻恭敬地打招呼。 秦孝挚皱了眉：“阿桓没回房？” “没有，”卞子峻面带不安地回答，“老板从您房间出来时脸色不太好，看也没看我们一眼就一个人走了。” “我想跟去，被他骂了一通。”翁云补充。 “打他电话，问问他在哪儿。” “好。”卞子峻立刻掏手机拨打电话，但很快就放下了，“关机了。” 秦孝挚脸色骤变。 这混小子是要抛弃小语的节奏？！ 第一卷 第099章 她的爱情毁了 “去，立刻派人把他找回来！”秦孝挚铁青着脸下命令。 “是。”齐浩赶忙应声。 “哼！”秦孝挚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齐浩示意齐瀚跟上老爷子，自己则站在原地掏手机打电话安排人出去找秦晋桓。 “老爷子既然已经同意接纳少奶奶，为什么还要帮董宛卿对我老板做手脚？老爷子他到底什么心思啊？”待他挂断电话时，卞子峻将他拉到一边轻问。 他和齐家兄弟私交不错，只是因为两人的老板常日水火不容，他们也就不敢把这层友好关系显露出来，但双方没少在协调两个老板关系上费心思。 前阵子因为齐家兄弟和秦文滔的“勾结”，他还跑去质问过齐浩，差点没把齐浩揍趴下，双方关系破裂，直到昨天，他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好兄弟，这才握手言和。本约好等秦晋桓搬回秦家后，三人一起痛快喝一杯，没想到今晚又发生这种事。 “你误会老板了。”齐浩遂把今晚秦孝挚的计划挑重点告诉了他。 “哦，”恍然大悟的卞子峻却来不及高兴，再次质疑，“既然老爷子是站我老板这一边的，按理说就该皆大欢喜，为什么他俩还会发生争执？我老板还气跑了？” “这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应该有误会。我先找到少爷再说。” “我让翁云和你一起去找。”因为穆语还在房间，卞子峻不敢轻易离开。 “行，我们保持联系。” 齐浩说罢，便和翁云一起匆匆离开了。 看着悠长寂静的走廊，卞子峻垂眸微思。 与此同时，房间内，穆语还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在她熟睡期间外面发生了什么。 待她饱睡初醒时，本能地伸了个大懒腰，还习惯性地往床侧看了看。没看到秦晋桓熟悉的身影，她也不奇怪，毕竟秦晋桓经常起得比她早。 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她正要掀被子起身，才发现这是个陌生房间，陡然想起昨晚头脑发晕、手脚发软的一幕，她顿时紧扯着被子慌坐起来，惊恐地扫视着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听不到半点声响，显然只有她一个人在。窗帘紧闭，床头灯亮着让她一时分不出是昼是夜，更不清楚这是在哪里。 这时她发现了床侧地毯上散落着自己的贴身衣物，她顿时禁不住惊叫一声，马上扑至床畔想捡衣物，才发现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酸软无力。 天！昨晚她不会…… 她心下惶恐得厉害，哆哆嗦嗦地将手伸进被窝，当发现身上不着一物时，她的大脑顿时一声轰响，脸色开始发白。 咬紧牙关做了几回深呼吸后，她抱着侥幸心理，颤巍巍地将身上的被子往下挪了挪，胸.前一片粉色草莓便赫然于眼，她像见鬼了似的，“啊”地一声将自己深深地埋进了被窝之中。 纵使没经过男女之事，但中的桥段也看过不少，若她再不知道自己今晚经历了什么，那就白长到二十一岁了。 和上次在西海湾一样，她的记忆又断了片，完全不记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前撞到了一个男人。 是阿桓！ 那个男人是阿桓！她记得她还喊了他的名字！还听到了他的声音！ 照这么说，之前与自己“缠.绵”的男人是阿桓！ 她的精神顿时一凛，原本惨白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两抹桃色。 本想立刻掀掉被子喊他，但羞怯的少女心又让她变得矜持了，迟疑半晌，她从被子侧边偷偷掀开一条小缝，从小缝中再次扫视房间，找寻秦晋桓及有关他的印记。 奇怪，他人呢？ 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深情地陪在她身边、等她醒来吗？ 难道…… 穆语的心顿时又扑通跳得厉害了。 在被子里双手合十祈祷了好一会儿，她才用被子裹着身体坐起来，一双美眸急切地落至雪白床单上。当看见床单正中间那抹显得十分突兀的殷红时，她万分娇羞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果然她之前的猜测没错，那天在西海湾她和易云哲根本没发生什么，她还是清白的——虽然她始终参透不出个中原因。 她的第一次给了她最爱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合法老公！ 哇哦！ 她的人生没有遗憾了！ 感谢老天爷昨晚让他及时出现，感谢老天爷的厚爱！ 虽然不好意思将脸露出来，但这感谢的话她在心里重复了数十遍。 也不知阿桓去哪了，难道宴会还没结束？ 迫不及待想见到秦晋桓的她，习惯性将手伸至床头柜上，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在那，才想起自己之前把手机落在了宴会厅，见床头有座机，她马上抓起话筒拨打秦晋桓的手机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 关机了？！ 她心下顿时有些狐疑。 除非特殊情况，他的手机一般不关机的啊。 怎么回事儿？ 莫非…… 不！不可能！一定是他！ 四下仔细扫视过后，发现房间里根本没任何地方能证明秦晋桓在此处出现过后，她一颗心只差没跳出嗓子眼，脸色再次泛白，额头开始冒汗，身上却在发冷，连嘴唇都抑制不住地发抖。 虽然秦晋桓一直说不介意西海湾的事，但敏.感的她还是觉察到了他的口是心非，但她没点破，因为她心里对那天发生的事始终抱着侥幸心理。但是今天身上和床单上的印记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之前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如果这个男人不是秦晋桓的话，那她和他之间，还有未来可言吗？ 她不敢想下去。 她的小心脏着实受不了这样的一惊一乍。 不行，无论如何，她得把这件事搞清楚再说。 勉强摸下床穿好衣服后，迈着发虚的脚步走进卫生间，简单收拾了番自己，她才走出房间。 “你们是什么人？！”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不认识的男人，把本就心惶的她吓了一大跳。 其中一个男人见状赶忙解释：“少奶奶您好，我们是卞哥的手下。” “卞子峻？他人呢？” “卞哥他们出去找老板了。” “阿桓？”穆语的心骤然一紧，“阿桓怎么了？”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只听说老板昨晚心情不太好，一个人离开酒店后不知去向，现在大家都在找他。” 原来已经是白天了。 穆语回头，看见房间号是6009，而不是秦晋桓的专属房间8088时，心绪越发不宁，颤颤地指了指身后的房间，试着问道：“阿桓他，他昨晚来过这里吗？” 两个小弟相互看了看，均摇头：“少奶奶，我们不清楚，之前是卞哥在这儿守着，我们是后半夜过来换他的，反正过来后，没有任何人进过您的房间。” “那，那你们知道阿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酒店吗？” “这我也不太清楚。” “应该是宴会散席以后，散席前我在宴会厅看见过老板来着。” 另一个小弟补充的话像晴天霹雳似的炸响在穆语头顶。 她记得自己从宴会厅出来时，时间已经不早，宴会也快接近尾声。照小弟这么说，秦晋桓在宴会散席后就离开了酒店，那说明昨晚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难道他的心情不好、不知去向是因为发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要知道现在他已回归秦家、重新接手了擎天集团总裁之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按理说没什么事情会让他心情糟糕到将手机关机躲藏起来啊。 不，不不不！ 纵使她在心里极力否定这种可能性，但发生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是让她禁不住面如土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少奶奶？您怎么了？” “您是不是生病了？我们送您去看医生吧？” 两个守门的小弟发现她面色不对，紧张地扶住她。 “没，没事儿。”她勉强站稳脚步前推开他们，“帮我拨通子峻电话。” “哦，好。”一个小弟赶忙拨通卞子峻电话递给她，“少奶奶，拨通了。” 她马上接过，劈头就问：“找到阿桓没？” “找到了，您等等。老板，少奶奶找您。” “滚！别烦我！”不待她问话，话筒中便传来了秦晋桓怒气冲冲的声音，通话随即结束。 她顿时面如死灰，手一松，手机便掉落在了地毯上。 “少奶奶，您……” 她已听不到后面的话，撞撞跌跌地进了电梯。 事到如今，似乎一切都很明了。 她误中人圈套，喝了不该喝的东西，跟不该亲近的人亲近了，秦晋桓发现后气得离开了，让卞子峻留下来盯着她。而卞子峻怕他出事，便换了两个小弟盯着她，自己去找他。 此时此刻，她连追查昨晚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是谁的欲.望都没有。 对于她来说，不能和秦晋桓在一起，那她的人生就没有幸福可言。 坚持了这么久，提防了这么久，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是没能躲过暗箭，她美好的爱情在转眼间功亏一篑。 是谁毁了她的爱情？！ 秦孝挚？董宛卿？ 不，是他们俩！ 他们俩根本就是一伙的！ 什么不再反对她和秦晋桓在一起，什么同意接纳她回秦家，根本都是为了骗她放下防御而编的瞎话！ 上次躲过西海湾一劫可能是侥幸，但这次幸运之神没再眷顾她。 她恨！恨这两个毁她爱情的恶人！ “小姐？您打算上楼吗？” 听到有人提醒，神情恍惚的她才发现电梯已到一楼，遂出了电梯。只是出电梯后，失魂落魄的她却不知自己此时应该何去何从，眼里除了茫然，便是无助。 “宛卿，你快点儿行吗？” “来了来了！等一下嘛。” 董宛卿？！ 穆语循声而望，就看见衣着光鲜、化着精致妆容的董宛卿正扭着腰肢向董悦芸奔去，她顿时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眼眸一厉，飞身便向董宛卿扑去…… 第一卷 第100章 委屈 “董宛卿！你真卑鄙！” 穆语怒吼着猛推了一把董宛卿，一时不期的董宛卿华丽丽地摔倒在地。 “哎哟——” “哗——” “姓穆的，你干什么？！” 董宛卿的惊叫声、她身上衣裙的裂开声、董悦芸的怒斥声一并响起。 “董宛卿，我饶不了你！” “喂喂！你站住！你发什么疯啊？！”董悦芸迅速护至侄女面前，怒瞪着作势又要冲过来的穆语，一边反手招呼侄女快站起来。 “让开！让开——”穆语红着眼睛吼叫。 第一次见她如此凶悍，本就有些心虚的董宛卿顿时吓坏了，勉强爬起来后，缩着脖子躲至姑姑身后，一手扯着裂开的裙子遮羞，一边弱弱地跟着姑姑质问穆语。 “我要干什么？你心中有数！”穆语再次像母老虎似的扑过去。 “她做什么了？你把话说清楚！”董悦芸极力挡至她俩中间，不让她靠近侄女半步。 姑姑这话提醒了董宛卿，她从姑姑身后探出脑袋，佯装委屈地反问穆语：“我做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倒是提醒提醒我啊！” 她以为穆语这么气势汹汹地来找她，是因为知道了她昨晚给秦晋桓下药的事，她不信穆语会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事说出来，毕竟秦晋桓是公众人物。再说，就算穆语真说了来，她到时候来个拒不承认，反正都是没凭没据的事，要是穆语把她逼急了，她就反咬其私生活不检点，看穆语怎么收场。反正她不管怎么说，她还有爷爷撑腰。 有了这层想法，她的底气顿时强了些，再看穆语时，眼神中的飘忽也少了几分。 不过看到穆语头发散乱，眼睛发红，胸口“草莓”印记隐约可见，她只道这是因为她昨晚给秦晋桓下的药量太大，致使秦晋桓对穆语“宠幸有加”，想到自己昨晚精心打扮、羞涩等待却错失了良机，一时又嫉妒得发狂。 “你！你无耻！不要脸！”这边，不明白董宛卿心中所想的穆语一时却无言反驳，只能用怒骂宣泄内心的愤恨。 毕竟她遭人这般暗害的事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尤其不能让人知道她失.身于他人，此时此刻，她等同于一个吃了哑巴亏的人。 “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们宛卿不要脸？我们宛卿哪里没做好？我可警告你，东西可以乱吃，这败坏人家名誉的话可不能乱讲！”虽然董悦芸不清楚她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但明显觉察到了形势的反转，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了。 “就是！小心我告你诽谤！”长了气势的董宛卿双手叉腰，陡然想到裙子破了，又慌忙弓着腰扯住差点走光的裙子，脸上表情越发忿忿。 “你告啊！去告啊！”穆语指着大门口怒斥。 她被这理直气壮的姑侄气坏了，但因为她不能直言质问董宛卿，加上本不就善于吵架，她越发词穷，只知道顺着对方的话语反驳。 见有人围观，董悦芸不想节外生枝，将风衣外套脱给董宛卿遮住破裙子，冷瞟了眼穆语，低低地说了声“别和这神经病一般见识。我们走”，便强拉董宛卿往外走。 说实话，要是换着数天前穆语敢这么嚣张对她和侄女，她肯定早怂恿侄女去抓花穆语的脸了。不过现在她和老公都是秦家的“罪人”，秦晋桓能答应保留她老公原职并不把他俩赶出秦家，算是给足了小希面子，穆语又是秦晋桓名正言顺的老婆，所以纵使今天穆语这么过分，看在秦晋桓的面子上，她也忍了——她怕一不心小惹怒秦晋桓，自己和老公就得喝西北风去。 “姑姑，咱干嘛要走？让她把话说清楚啊！她……” “走啦！” “姑姑……” “不许走！董宛卿你给我站住！你……” “小语，出什么事儿了？” “亦涵哥？”追到门口的穆语，看见一脸惊诧的辛亦涵迎面而来，立刻顿住了脚步，恨恨地看着董悦芸将毁了她爱情的罪魁祸首董宛卿拉走。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辛亦涵满脸关切。 “没事儿。”穆语侧着脸眨了眨眼睛，努力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 若是换作从前，别说受这么大的委屈，就是芝麻大的委屈，她看见辛亦涵都会忍不住掉眼泪，毕竟辛亦涵一直是她心中可以百分百依靠与信赖的大哥哥。 但是现在…… 她不能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让他看不起。 “不！你这样子一定有事儿！”左右看了看，辛亦涵将她拉到一个僻静角落，再次追问急声，“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秦少欺负你了？” “不，不是他。”提到秦晋桓，穆语心口骤然生痛。 “那是怎么回事儿？快说啊！小语！” 她吸吸鼻子，撇了撇终于忍不住下流的泪水，强作无事状解释：“就是很讨厌秦家这两个女人，老是为难我。” “就为这个？” “嗯。” “真为这个？”辛亦涵显然还是不太相信。 “嗯！” “秦少呢？” “他，他去公司了。” “这两个女人欺负你，你怎么不告诉他？” “他不是刚重新任总裁之位吗？特别忙，我不想拿这些小事儿烦他。” 辛亦涵很生气：“自己的女人受欺负怎么是小事儿？你立刻给他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好好警告警告这两个女人！你不打？我打！” “亦涵哥！”穆语连忙制止他掏手机的动作，生怕他没打通秦晋桓电话会起疑心，赶忙另寻借口解释，“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没用，连这点家庭关系都处理不好。” “可是……” “其实阿桓早就警告过她俩，她俩对我不敢太过分的。不过今天是我主动挑衅她俩的，你也看到了，是我一直追着她俩吵。” “你干嘛要和她们吵？” “因为……反正就是看她俩不顺眼，尤其是看到她俩高兴的样子，我就更气不打一处来。” “你啊你，竟然敢招惹董悦芸！你还不知道这女人有多泼辣多阴险吧？”辛亦涵似乎相信了她的话，叹声摇了摇头，“听我的话，以后只要她不招惹你，你尽量避开和她接触，知道吗？” “哦。”穆语佯作认真地点头。 辛亦涵面色这才缓了些，转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呃……阿桓去公司了，我闲得没事儿，打算回娘家看看。” “你最近没上班？” “没，最近家里发生太多事儿，领导照顾我，便给我放了几天假。” “哦，那我送你去娘家。” “不用不用，亦涵哥，你忙你的去吧。我……” “我去公司，正好顺路。” “我爸妈已经搬过住处了，和你公司不顺路呢。” “没事儿，反正开车也很快。行了，别磨叽了，再磨叽交警就该来开罚单了。”他开车经过这里，靠边接了个电话，意外看见穆语和董悦芸争执着什么，就赶紧下了车。 穆语听言没再推辞，径直上了他的车，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闲聊，生怕被他看出内心的烦躁。 好在此时是上班高峰期，路上车多，辛亦涵和她说话时，也顾不上看她的表情。 半小时后，辛亦涵将她送到了她所说的父母所住的小区门口，在她的坚持下，他让她在小区门口下了车。 辛亦涵坐在车里，默默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下五味杂陈。 虽然暗地里给易云哲使了不少力气，但最终还是没能敌过秦孝挚的狡猾和秦晋桓的精明，让本被逐出了擎天集团的秦晋桓又重新坐回了总裁之位，这让他莫名惆怅。 这就是命吗？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直低着头往前走的穆语，并不知道此时身后辛亦涵的惆怅，却知道他一定会在背后看着自己，所以直到拐到他看不见自己的地方，才敢放慢脚步。 其实不用辛亦涵提醒，她也知道董悦芸的厉害，只是她心中实在太多怨气怒气无处发泄，特么想狠训董宛卿一顿宣泄。 开始真不该只把秦宛卿推倒，应该冲上去就扇其两耳光。 她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心软。 也罢，事已至此，就是把董宛卿杀了也于事无补啊，何况她本来就不是会闹事的人。 站在父母所住的房子前的单元楼道口，她委屈得又想掉眼泪。 她不是不坚强的女孩，只是今天眼睛特别酸涩，总让她有想哭的感觉。看见亦涵哥她想哭，估计一会儿看见父母她又会想哭吧。 唉…… 极力调整了番思绪，感觉心情平静了很多，她才慢慢上楼。来到家门口，她敲了几回门，却不见屋里有任何响应声，这让她觉得奇怪。以她对父母的了解，这个时间点父母应该在家里休息，不过因为身边没有手机，她没办法给父母打电话问明情况，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敲。 “姑娘，别敲了，屋里没人。他们一早搬走了。”隔壁邻居大概被她吵着了，开门出来提醒。 “搬走了？！怎么突然就搬走了呢？”穆语十分吃惊，母亲昨天给她打电话都没说提到搬家的事啊！ “这我不清楚，一早我出门买菜时，就看见他家门开着，四五个大男人在收拾东西，等我回来时，他们就搬走了。” 穆语心下一惊：“四五个男人？什么样的男人？” “个子都又高又大，都着黑衣服戴着墨镜。我乍一眼看见他们，还以为是黑社会的呢。” 什么以为是黑社会，他们分明就是秦晋桓手下小弟的打扮啊！ 天！ 不会是秦晋桓因为她的事迁怒于她父母了吧？！ 她顿时眼前发黑，脚下发软。 第一卷 第101章 石头落地 “小姑娘，你没事儿吧？”好心的邻居发现她的不对劲，赶忙扶住她。 “没，没事儿。”穆语努力缓了缓神，“请问您能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 “可以可以，你等下。” 不多时，邻居将他的老人机递至穆语面前。 穆语接过手机，暗暗祈祷了番，这才拨通父亲电话,紧张地等待着。 几声嘟响之后，电话接通了，听到父亲熟悉的声音，她差点没哭出来：“爸爸你在哪儿？你还好吗？” “小语？”穆子耀显然很意外，“你换手机号码了？” “没，这是借别人手机打的电话，你在哪儿？你和妈妈还好吗？” “我们很好啊。你怎么了？”细心的穆子耀听出了女儿声音的不对劲，顿时有些急切。 “你们在哪儿？我马上去找你们！”虽然听到父亲说自己很好，但穆语还是十二万个不放心。 “我们在盛世华庭C区18栋1804室。” “盛世华庭？谁给你们安排的住处？”穆语大为吃惊。 盛世华庭是擎天集团名下精心打造的高档住宅小区。A区和B区是别墅区，C区D区是经典洋房系列，E区和F区是极品公寓，因为地处黄金地段，交通便利，名校、名医院、大型商场和各种高档娱乐设施配套齐全，加上户型设计精巧，物业管理正规，虽然房价超高，也早就一房难求。 她以为秦晋桓会因为自己的事而迁怒于父母，所以听到父母说住进了盛世华庭C区很意外。 “是你爷爷安排的。” “爷爷？！阿桓的爷爷？！” 秦孝挚？！ 这怎么可能？ 他这么做一定另有企图！ 穆语一时更为紧张。 “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复杂，你先过来我这儿，我慢慢解释给你听。”穆子耀显然听出了女儿的疑惑。 “好。”穆语将手机还给邻居，表示感谢后，迅速转身下楼，一口气跑到小区外，拦了部出租车，直奔父亲所说的新家位置。 等她到达时，父母早在洋房大门前候着。 父亲帮着付出租车费后，穆语急不可待地问了起来：“爸，妈，阿桓爷爷为什么让你们搬来这儿住？他有没有为难你们？或者提什么过分要求？” “小语，你对阿桓的爷爷有误会，来，咱先回家说。对了，咱的新家可漂亮了，包管你会很喜欢。”满脸笑容的胡美玲亲热地挽住女儿的手，将她往自家院子里带。 这里的花园洋房一栋是四层，两户一栋，一二层为一家，三四层为一家，各有独立小院。 “妈妈，你先告诉我他爷爷怎么找到你们的？又为什么让你们搬来这边住？阿桓知道这事儿吗？”一心认定秦孝挚有阴谋的穆语根本急不住。 “他爷爷一直知道阿桓把我们藏在哪儿。”胡美玲将女儿按至沙发上坐下后，笑着为她削水果。 “他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知道以后为什么没把你们赶出安城？”穆语十分吃惊。 穆子耀笑道：“老婆，别和女儿绕弯子了，都到这份上了，也该让她知晓实情了。” “什么实情？”穆语一头雾水。 见妻子忙着削水果，穆子耀将女儿一揽，笑着出声：“也罢，我来说。” 他遂把秦孝挚昨晚对秦晋桓说的那通话细细告诉了穆语。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穆语不敢相信。 这其中的转折太多，她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接受。 “是真的。”穆子耀郑重地点头。 “爷爷的病是假的？！你们被他逼迫逃离安城是假的？！他反对我和阿桓在一起也是假的？！这一切统统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戏？！” “是的，都是假的。”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骗我！” “女儿，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啊。”胡美玲感觉到了女儿心中的怒火，赶忙搂住她柔声安慰。 “我现在还有幸福可言吗？”穆语强推开父母，哭着质问，“你们千算万算，却错算了最关键的东西你们知道吗？” 既然爷爷是站自己这边的，但昨晚还发生了那种事，只能说明一个原因，就是昨晚爷爷也被居心叵测的董宛卿利用了。 “最关键的东西？什么？”从女儿的神色中穆子耀夫妻觉察到事态的重要性，有些紧张地看着女儿。 见父母安然恙，穆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转身趴在沙发上痛哭。 “小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和妈妈说说。” “是啊是啊，乖女儿，你说出来，爸爸妈妈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坏事儿？”见女儿只顾哭，完全不理会自己两人，穆子耀十分不安地看向妻子，“老爷子不是打了包票说昨晚一定会让小语和阿桓的感情更上一层楼吗？怎么这会儿……” 胡美玲突然想起什么，马上示意老公噤声，随即搂住女儿肩膀轻声问道：“乖女儿，告诉妈妈，你说的坏事儿，是不是指你昨晚和阿桓在一起了？” 穆子耀才想到一这层，眼睛顿时一亮，立刻接话相劝：“小语啊，你和阿桓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现在又彼此相爱，突破这一层关系是早晚的事儿，你怎么能把这个想成坏事儿呢？这可是好事儿啊！大大的好事儿！” “可昨晚和我在一起的不是他！”说罢穆语又大哭起来。 “什么？！”穆子耀和胡美玲顿时都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均脸色发白。 “不！这绝不可能！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儿？！” “是真的！阿桓现在连见都不见我，我们俩完了，彻底完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一时慌了神的胡美玲，跟着女儿一起哭起来。 “别哭！你们都别哭啊！诶呀！我得问问老爷子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满目不信的穆子耀掏出手机拨秦孝挚电话。 穆语哭着制止：“别打了！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不行！一定要打！昨晚的事儿也是老爷子一手安排的，如果真出了问题，他必须负责！”穆子耀推开女儿，快速去房间打电话。 “爸！爸爸！” “让你爸打！让他问清楚！”胡美玲拉住女儿，一脸泪痕的脸上还带着气愤，“我把你交给他时可是清清白白的，要是被他毁了，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穆语苦笑了声，转而继续伏在沙发上痛哭。 秦家的公道都是拿钱砸出来的，可她不需要钱，她只要她最爱的男人。 “小语！谁告诉你昨晚和你在一起的男人不是阿桓的？”不多时，穆子耀一脸欣喜地跑进客厅。 “是阿桓吗？”胡美玲迅速直起身子急问。 父亲异样的神色让穆语心下燃起了一丝希望，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遂愣愣地看着父亲，等父亲明示，毕竟昨晚她断片了，完全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阿桓还能是谁？我就说老爷子做事儿不可能如此欠稳妥嘛！” “真的是他？！”穆语惊问时，胡美玲也紧跟着问了一句。 “是的！”穆子耀十分肯定地点头，“老爷子说昨晚从头到尾都派了人盯着小语和阿桓，亲眼看见阿桓扶小语进房间的，而他自己就在隔壁房间呢。” 胡美玲高兴地擦干了眼泪：“我就说嘛，老爷子昨晚要是没有十足把握促成你们，也不至于今天一大早就高高兴兴地派人把我们接来这儿住。” 虽然这是自己最想听到的话，可穆语心下仍有狐疑：“既然昨晚和我在一起的是阿桓，他今天为什么不肯见我？我打电话他也不接，还很不高兴的样子？” “老爷子说昨晚事后找阿桓摊了牌，把装病那些事儿告诉了他，本以为能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谁知这小子心气高，听到这些事儿立刻和爷爷翻了脸，赌气跑了。估摸着不接你电话，是气还没消。” “他是因为这个不接我电话？”穆语心口原本压着的那块大石头陡然消失，再看父母时，眼神中透出了几分娇羞。 原来自己今天误会了董宛卿，幸好没和董宛卿大吵。 “他是爱你的，只是在和他爷爷赌气呢。”胡美玲再次搂住女儿，殷勤地将之前切好的水果递至女儿面前。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不会去借酒浇愁吧？ “你好久没回家住了，先在家住着，给他时间和空间，气消了他自然会来找你。”穆子耀一边起身，“爸爸去市场买你最爱吃的菜。” “我和你一起去！”胡美玲立刻跟着起身，“不止要买菜，还得买女儿最爱吃的水果和零食。” 说罢她随即转身看向穆语，“小语啊，你先在家呆着，我们很快就回来陪你。” 穆语点点头，目送父母出门后，软软地躺回了沙发。 剧情突然的反转让她既兴奋又忧虑。 兴奋的是昨晚和自己在一起的是秦晋桓，忧虑的是他们爷孙俩之间的关系。秦晋桓一向心气高，和爷爷关系本来又僵，这会儿知晓了这场骗局，只怕不会肯那么容易原谅爷爷，届时自己少不得受到牵连。 他不会因此一直不理自己吧？ 唉…… 诶？阿木？！ 突然发现客厅一角摆放着的阿木，她欣喜地跑过去，像抱老朋友似的给阿木来了个熊抱。 一直以为父母把阿木扔在老宅，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它。 眼前晃过辛亦涵在嘉莱酒店看见自己时眼里透出的关切之意，她心里暖暖的，却又莫名有些失落。 在一个多月前，她还对亦涵哥念念不忘，没想到现在她的心和人都给了秦晋桓。 缘份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轻抚.摸着阿木的脸颊，一如看着亦涵哥一般，她微笑着喃语：“亦涵哥，你别担心我，虽然阿桓现在对我有看法，但我一定会尽量争取到自己的幸福，你和筱恬姐也一样，我们都要幸福，都要好好的。” 有人敲门。 只道是父母回来了，她放开阿木，跑去开门，打开门的一刹那，她愣住了。 第一卷 第102章 沉默的男人 “阿桓？你，你怎么来了？” 穆语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人会是她一直盼着见、但此时又羞于见的秦晋桓。 面色沉静的秦晋桓没应声，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怎的，他这副样子让她莫名心慌，一时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这时，闻泽煜突然从秦晋桓身后冒了出来，嘻笑道：“当然是来接嫂子一起共进午餐了。” “泽煜？你也来了？”闻泽煜的出现让穆语略微心安了些。 “是啊，今儿中午我请客，我当然得来啦。还请嫂子务必赏这个脸哦。” 穆语没直接应声，只是干笑着瞅了眼秦晋桓，因为他的冷漠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阿桓，走吧？”闻泽煜暗暗捅了捅一声未吭的秦晋桓，见他没动身形，索性强拉住他胳膊，一边暗中用力将他往院外带，一边转视穆语嘻笑，“嫂子，走吧。” “泽煜！你们去吃吧，”穆语已看出秦晋桓的不乐意，婉拒道，“我已经答应了中午陪我爸爸妈妈吃饭。” “不行不行！嫂子，我都订好位置了啊！反正伯父伯母都搬到这儿来住了，以后你想陪他们吃饭那还不是容易事儿？今儿中午就随了我吧，回头我给他们打电话解释。”见她还要说反对的话，闻泽煜索性装起了可怜，“嫂子，缨缨中午也要去呢，她也知道我来请你的事，要是中午你不到场，她还不得笑话我吗？” “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走吧。”闻泽煜强行将她拉到门外，迅速帮她把门带上，然后一手一个，强将他俩拽出院子。 “别拉了，我跟你去就是。” 穆语说话时，目光穿过闻泽煜看向秦晋桓，见他仍板着一张脸，她的心情早已跌到最低谷，轻轻抽回手，低下头，默默地上了闻泽煜的车。 闻泽煜佯装看不出他俩的不愉快，一边开车，一边往后问道：“嫂子，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阿桓，下午没啥事儿，不用去公司吧？” 后排没人回应他。 他也不介意，继续道，“诶，今儿打着你俩的旗号，缨缨才答应出来吃饭，到时候你俩可得多帮我说些好话啊！” “会的。”穆语到底觉得不出声很尴尬，低低应了声。 “谢谢嫂子，就知道嫂子最好。”闻泽煜嘻笑着唱起了欢快的歌。 后排，秦晋桓靠窗而坐，双眼始终看着窗外，一声不吭。 穆语直视前方而坐，余光看见秦晋桓与自己之间隔开的那一尺距离，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心下却无比难受。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秦晋桓和自己突破那层亲密关系后，感情竟然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虽然自己刚从父母口中得知自己和秦晋桓的相识相恋缘于一场骗局时，心里也很不舒服，但她觉得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算一种缘分，因而很快就释然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如此强烈。 难不成他要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到她头上？ 可是那一切都与她无关啊，这责任凭什么让她来承担？ 寻思良久，穆语突然苦笑起来。 他之所以会因为爷爷的事而对她如此冷漠，不正说明在他心中，她的位置根本没她想象得那么重要？ 虽然极不愿承认这点，她又不得不面对，因为她最不善于做的事，就是自欺欺人。 “嫂子。” 听到容缨的声音，她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了，车门也打开了，赶忙垂眸快快做了几回深呼吸，强使自己心情淡然了些，这才下车笑脸相迎容缨，见容剑也在，赶忙打招呼。 “嫂子，阿桓，感觉好久没看到你们呢。”容剑笑着上前揽秦晋桓的肩，一边冲穆语轻笑。 “哪好久啊？阎小兵死那天你们不还见过？”也已下车的闻泽煜，示意保安替自己泊车。 提及阎小兵，穆语赶紧问容剑：“容队，阎小兵母子俩……” “多亏阿桓帮忙，阎家母子后世已经安排妥善。” 穆语听言下意识地看了眼秦晋桓，秦晋桓却仍没看她，只是抿着嘴跟着迎宾小姐往前走，她的心情再次抑制不住地黯淡。 不想影响大家心情，她决定不再看秦晋桓，突然想到城西小树林的命案，正要开口询问，闻泽煜已经替她先问出了声：“诶，我说容大队长，你们之前把阎小兵当成孙美兰命案的嫌犯，现在证实了他和这案子无关，那我想问一句，孙美兰命案的真凶呢？” 这问题似乎让容剑有些尴尬，他讪笑着抓了抓头：“还在调查中。” “也就是说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这都一个多月了啊！你们警方的办事效率也忒不靠谱了吧？” 闻泽煜毫不留情的质问让穆语的护短之心骤起：“这个案子没有目击证人，找不到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在第二案发现场又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是一桩难度系数非常高的命案，没那么容易破。” 容缨很不屑地接话嘲讽：“这种案子他要是能破，早就成东方神探了。” “缨缨说得有道理，”闻泽煜顺着她的话断定，“我敢打赌，孙美兰的案子一定会成为像乾隆身世那样的千古悬案。除非……” “除非什么？”穆语和容剑同时问道。 “除非凶手哪天又跑出来行凶，搞个连环杀人案出来，你们才可能破案。” “乌鸦嘴！滚一边去！”容剑一脚踹过去。 闻泽煜往后跳了一步，嘻笑道：“你不觉得我的话很有道理吗？” “就你话多！小心被凶手听到，下一个把你碎舌！” “不要！说得我好怕怕哦，”闻泽煜顺势蹭到容缨身边装可怜，“小缨缨，你保护我。” 容缨嗔笑道：“放心，我到时候一定会挑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借给凶手，这样他割你舌.头时你就不会太痛苦。” 闻泽煜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双手叉腰，佯做娘娘腔哼一句“你们都欺负我，我找阿桓去”，然后夸张地扭着腰跟秦晋桓进了包厢。 他这副样子把穆语逗乐了，一时没忍住，和容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闻泽煜的耍宝，让本就在极力调整状态的穆语，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和容缨一起进包厢时，她没再把目光紧落至秦晋桓身上。 因为有闻泽煜和容剑的调节，虽然秦晋桓依然没说什么话，但饭桌上的氛围倒还算愉快。 吃完饭，容剑以工作忙为由先行离开，离开时少不得又被闻泽煜立刻又拿孙美兰的悬案嘲讽了一番。 “三楼的影城最近上映了不少大片，咱看电影去吧。”舍不得离开的闻泽煜提议。 见他不断地向自己使眼色，穆语会意，搂住容缨笑道：“我好久没到电影院看电影了。” “那就去看呗，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没想到容缨这么配合，闻泽煜很高兴，马上冲秦晋桓道：“你先去影城选个片子订票，我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秦晋桓显然极不乐意，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但还是掏出了手机。 容缨却制止了：“阿桓哥哥，你不会想让影城的工作人员清场吧？就四个人看电影多没劲儿啊？” 闻泽煜白了秦晋桓一眼：“阿桓肯定是不知道怎么买电影票，缨缨，你去。” “嘁，我阿桓哥哥岂是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的人？”容缨哼了一声，随即将秦晋桓将外搡，“阿桓哥哥，别让他小看你！” 秦晋桓迟疑了下，还是出了包厢。 待他出去后，穆语才敢注视他的背影，在心底暗暗叹气。 不多时，闻泽煜买了单，带着她们来到了三楼的影城，在休息室找到了秦晋桓。 “什么片子？几点放映？我和小缨缨的位置是不是连着的？”闻泽煜急不可待地叫他把电影票拿出来，当看清电影票上的电影名称时，他激动地竖起了大拇指，“哇塞，情侣座的鬼片！知我者，阿桓也！” 穆语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容缨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过倒没说扫兴的话。 然而在准备排队进场时，容缨突然接到医院电话，说她主治的病人突然出现不适，叫她赶紧回去。知道这是大事，闻泽煜不敢强留，立刻陪容缨一起离开。 见他俩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穆语暗叹一口气，抢在秦晋桓前面低声道：“咱也回去吧。” “票都买了，没必要浪费，你先进去。”秦晋桓淡声应着，将电影票递给她。 他的话让她觉得意外，却也没多问，接了电影票，默默地一个人进了放映厅。 这边，坐在车里的容缨有些不安地问闻泽煜：“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阿桓哥哥会陪嫂子看完这场电影？” “从他订的电影类型看出来的。” “哦？” 闻泽煜一改平常嘻笑神色，踩住刹车，微叹一口气，才慢声应道：“有些记忆，需要慢慢抹去。” 容缨张了张嘴，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出来，默默地垂了眸。 与此同时，一个人坐在情侣座位上的穆语，脑子里乱乱的，正茫然地看着电影大屏幕出神。 她真心一点儿也不喜欢今天和秦晋桓的相处模式，可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打破。 “喏。” 一杯冰酸梅汁和一桶爆米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顺势而看，见是秦晋桓递过来的，她十分意外，竟忘了接。 “吃吧。”他紧挨着她坐下。 陡然听到他带着温度的声音，她顿时受宠若惊，鼻子竟很不争气地酸了酸，随即赶忙将冰酸梅汁和爆米花接过——虽然这两样东西她都不喜欢吃，可她不想拂他的好意。 “这部影片影评不错。” “是吗？”他再次的主动说话，让她喉咙也硬硬的，怕被他觉察，她赶忙低头吃爆米花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嗯。”应罢，他没再出声，因为影片开始了。 影片中有不少吓人镜头，不过对于当法医的穆语来说，这完全是小儿科。为了配合四周的尖叫声，也为了缓和与秦晋桓的关系，她试着佯装害怕往他身边靠过去。做好了被推开准备的她，却没想到他竟将她搂在了怀中安抚！ 开始她还不敢相信，但几番试探的结果让她无比惊喜。 看来他今天的冷漠并不是有意针对她！ 他心里是有她的！ 一时没忍住，她在他怀中低泣。 感觉到她的异样，他并没出声安慰，只是一手轻手着她后背，一手摸索着为她擦泪。 他的动作暖到了她，她反手抱住他的腰，含着泪水的眼里漾开幸福笑容。 我会给你时间的。她在心里默语。 “我还得去公司，让子峻先送你回去。”看完电影，他对她说。 她回应：“我想去一楼的超市买点东西，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他没反对，说了句“也好，自己注意安全”，便一个人往电梯口走去了。 她默默地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电梯门内，才折身转身落地窗前，定定地看着门口空旷的小广场。 几分钟后，秦晋桓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看见他慢慢地向路边走去，上了黄博的车，最后他连同车子一并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阿桓……” 失落的她喃喃低唤了声，随即从自动扶梯下楼，出了商场，一个人默默地在路上走着。 一阵凉风吹来，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外套，才发现天气已由凉转为了微寒。 呵，原来冬天快来了。 也不知道换季节后，他对她的态度能否缓和？他们之间的感情能否更上一层楼？他的公司能否步步为羸？阎小兵母子的亡灵能否安歇？杀害孙美兰的真凶能否落网？ 在没看到结果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顿住脚步，她抬头仰望。 天空碧蓝如洗，渐渐走向西山的太阳还带着暖意，仿佛在努力为人们驱散凉风的侵袭。 而道路两边高大的香樟树绿意不减，空气中还漾着它的清香，不时带出几分簌簌声，似在向她微笑颔首。 四周一切让她身心倍感愉快。 闭着眼睛做了回深呼吸，再睁眼时她眉眼带笑，脚下的步履也变得轻松了。 是的，新的季节，她相信一定会有新的美好再现。 她充满期待，拭目以待…… （第一卷完） 第103章 祭扫疑云 虽然没有北国的暴风雪，但十二月的安城也算寒气逼人。迎面直扫的冷风灌在人们脖子里，让即使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都禁不住缩了几厘米身高。 不过再冷，也抵不住人们去陵园的脚步，因为今天是冬至日——按安城旧习俗，一年有三次祭扫亲人的日子，分别是清明节、中元节和冬至。 城西太陵园内，穿着呢大衣的穆语和蒋雯雯，各捧着几束鲜花站在一座新墓前。 那是阎小兵和他母亲合葬的墓——他们自焚后，尸体紧紧地抱在一起，没办法分开，火葬场只得将他母子俩的尸体一并火化。在这新墓两边，还有两座新墓，分别是阎小兵妻子和父亲的。 阎小兵死后，容剑才在自己手机中发现阎小兵预先发给他的信息，恳求他务必不要把其母子俩葬回老家，说不想母亲在死后还遭受他人侵扰，求他火化其母子俩，将骨灰洒入河中。容剑本要按他的话去做，不过秦晋桓找到他，表示愿意斥资为阎小兵一家安排墓地，于是便有了这并排又不为外人所知的三座新墓。 蒋雯雯一边将鲜花分别放至墓前，一边叹声问穆语：“你说小兵哥一家在地下能相聚吗？” “应该能吧。”穆语一边鞠躬，一边默默应声。 其实她是无神论者。 “可小兵哥生前做了这么多不应该做的事儿，连人都没办法原谅他，到了地下，阎王爷还能让他好过吗？我真担心阎王爷会让他下十八层地狱，受极刑之苦。不行，我得出去多买些纸钱烧给他，让他有钱去行贿阎王爷。” “诶，雯雯！”穆语急忙拉住转身欲走的蒋雯雯，“你不是向来不信鬼神的吗？怎么今天……” “我本来也不信，但小兵哥母子俩的死让我触动很大。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现在算是彻底领悟了这话的含义。虽然小兵哥生前也做过一些好事儿，但相比他犯的错来说，那些好事儿就很不起眼，所以他才会死得那么惨。” “照你的逻辑，那孙美兰死后岂不是要受更多的折磨？” 听到孙美兰三个字，蒋雯雯顿时咬牙切齿：“阎王爷赏罚分明，她这种人死后更应该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极刑煎熬之后，再让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省得来世再祸害别人。小语，你就在这儿等我，我到陵园门口买纸钱去。” “如果阎王爷真的赏罚分明，肯定就不需要你烧纸钱去贿赂他了。” 蒋雯雯觉得这话有道理，遂顿住了脚步，默默地看向连照片都没敢放的墓碑。 虽然阎小兵已经死了半个多月，但网上对他的负责评论却还是不少，甚至有人把他的样子做成了变.态杀人狂的表情包，这让她既气愤，又无可奈何。 她着实想不通，阎小兵都已经以死谢罪了，为什么人们还不肯放过他，为什么人们不能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阎小兵并同情谅解他。 看着好友默默垂泪，知道她心情复杂，穆语轻轻搂了搂好友的肩，用眼神向她传递安慰。 “小语，”蒋雯雯轻轻推开她，眼神里带出满满的内疚，“小兵哥家出事后，如果我和邻居们能对他的身心多给予关心，而不是一昧地在物质方面帮助他，肯定就能及早发现他精神方面的病状，趁早带他去医院接受正规治疗，他也就不用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就不至于发生后面那些事儿了。”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下意识地由人及己的穆语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从爷爷和秦晋桓摊牌后，秦晋桓就变得忙碌起来，每天早出晚归。开始她还以为他一心致力于公司发展，后来有一次无意中听到爷爷打电话骂他，她才知道他最近的工作根本没那么忙，才意识到他的“早出晚归”其实是在避开和她的单独相处，这让她心里特别难受。 几次熬到深夜等他回来，她尝试着和他聊聊，以拉近两人的距离，却发现他与她的心之间，就像存着在结界一般，虽然无形，她却怎么都迈不过去。 如同蒋雯雯想不通人们为什么不肯原谅已经死去的阎小兵一样，她之前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很关心她的秦晋桓，会因为爷爷的摊牌而这般对她。 想了很久，她才得出了一个她完全不想认可的结论：人在落魄的时候接受他人感情，有时候不是因为对方给予的真情，而是因为自己太无助彷徨孤寂，需要慰藉。一如秦晋桓当初——如果他真的爱她，肯定不会因为外界这些原因而疏远她。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她满是心酸苦楚，几次一个人偷偷落泪。 她真的不喜欢和他共居一屋檐、同睡一床塌，却又被他忽略成空气的日子。好几次看着他背对着自己而睡的背影想说“我们离婚吧”，可是她没有勇气说出口，因为她的心已被他无情占据，完全放不下他。每逢这个时候，她就会暗恨自己当初没管住那颗放纵的心。 “是啊，凡事没有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蒋雯雯幽幽的叹息声让穆语的鼻子酸酸的。 如果没有爷爷最早的安排，她不可能认识秦晋桓；如果没有爷爷的摊牌，她和秦晋桓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凡事没有如果，看来她和他的感情纠.缠是早就命中注定了的。 见好友面色忧伤，蒋雯雯只道好友和自己一样，也在为阎家人感怀，做了回深呼吸，拉起好友的手，像自我安慰似地笑道：“既然是命中注定的东西，我们无力改变天意，就坦然接受，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 穆语怔怔地看着好友。 也罢，事世变迁，终究会有一果，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就顺其自然吧。 她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蒋雯雯蹲下来将地上的鲜花正了正，然后起身，拉着她对着三座新墓作了揖，准备离开。 “诶！小语等等！你看那边！” 穆语才迈步，听到蒋雯雯急切的喊声，马上顿住脚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太陵园分为平房区、高楼区和别墅区。平房区墓地占地面积小，墓挤墓，环境一般，价格也便宜；高楼区相比之下没那么挤，价格也要贵一些；至于别墅区，在太陵园自然环境最好的北面，也是“大师”们口中所说的风水宝地，墓地规划合理，设计大气奢华，陵园维护也很规范，远远看去就像一排排精装小洋房，一块墓地的价位直逼城内高档三居室的价位，因而里面葬的都是城内富户，普通百姓只有仰望的份。 蒋雯雯手指的地方正是太陵园的别墅区。 “看什么？”穆语不解地看着前往别墅区祭扫的人们。 “咦？”蒋雯雯惦着脚又瞅了瞅，又挪动了几个方位，最后满目不信地挠挠头，“我看错了？” “你看到什么了？” “呃，没什么，应该是我看错了。我们走吧。”蒋雯雯讪笑着挽住她胳膊。 “见鬼了？”穆语笑着打趣。 “才不是呢！诶！小语！我记得你好像说过秦少母亲也葬在这个陵园中吧？” “是啊。哎呀，”穆语猛拍了下脑门，“我都忘了这事儿，我应该买束花去祭奠下他母亲。” “你知道他母亲地墓在哪儿吗？” “知道，就在你刚刚指的那边。”穆语顺手指了指别墅区，撇开好友的手又道，“雯雯，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束花来。” “诶！小语！”蒋雯雯一把拉住她，“既然是秦少的母亲，就应该你俩一起去祭扫，你一个人去可不算事儿。” “他，他工作忙，估计不记得今天是冬至。” “他不记得你不会打电话提醒他吗？” “这……还是不影响他工作了，我代他去就行。” “诶诶！”蒋雯雯再次拉住她，“你还没打电话，怎么就知道他很忙呢？也许他现在正闲着呢，又或者他已经来了太陵园也没准儿呢？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 见好友一直在用探究的目光看自己，不想被好友发现自己和秦晋桓之间有不愉快的穆语，正想着找借口骗好友，好友一句“你俩不会闹矛盾了吧”，让原本心虚的她顿时毫不犹豫地拨通秦晋桓电话。 但拨通之后，想到马上就以听到他的声音，她又抑制不住地忐忑起来。 很快，电话接通了，秦晋桓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嗯？” “呃，你，你在公司吗？” “嗯。” “忙吗？” “忙。” “哦，那你先忙。”穆语像完成了任务似的挂断电话,随即佯装无事似的看向好友耸肩，“他在公司，很忙。” “哦。” 见好友没再追问，她说了句“我去买花，你别走开，我马上回来找你”，便低着头快步往陵园门口走去。 蒋雯雯看着好友远去的背影，又下意识地往太陵园别墅区瞅了瞅，目光中带出一丝疑惑，还蕴含着些许担忧。 不多时，穆语买好花过来，领下着蒋雯雯来到位于太陵园别墅区内林思君的墓前。 看见墓前完全没有祭扫过的痕迹，蒋雯雯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心情也瞬间变好。 扫完墓，两人一并下山出陵园。 因为两人的单位不顺路，通往蒋雯雯学校的公交车先到，蒋雯雯便先行离开了。一个人等车的穆语，突然觉得有些口渴，见车还没来，便快步转回到陵园门口的便利店买水喝，就在这时，一侧停车场内一部车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104章 他有了别的女人 那不是阿桓的专车吗？他不是在公司上班吗？车怎么会在这儿？ 穆语心下十分狐疑。 难道他骗了她，其实他已经来给他母亲扫墓了？ 这个想法让她顿时十分沮丧。 不让她来给他母亲扫墓，不就说明他此时根本不想认可她的身份吗？ 都过去了这么多天，他还在因为爷爷的介入而冷落她，如今连给他母亲扫墓都不带她来，难道他真的打算就此放弃和她的感情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是无辜的啊！ 想到他的绝情，一时间，她鼻子发酸，喉咙发哽，心口也堵得慌。 不不不！我不是还没亲眼看见他出现在墓地吗？也许只是黄博临时开他的车过来给黄博自己的亲人扫墓呢？在没搞清事实真相前，我不能妄下断想！ 吸了吸鼻子，又做了回深呼吸，她才慢慢走近秦晋桓的车子。 见车里没人！ 她又极目四下瞭望，视野中仍然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让她禁不住暗喜。 一般情况下，黄博跟随秦晋桓出来办事，他都会在车上等候，由卞子峻和翁云、程祥三个跟随在秦晋桓身后。这会儿车里不见黄博的身影，让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极有可能。 心情陡然放松的她，转身欲走，不想脚下一滑，鞋跟竟卡在下水道的铁栅栏中，让她身体一时失去平衡，华丽丽地跌倒在下水道口边。 “哎哟——” 倒霉！ 心情有些郁闷的她，脱掉鞋子，光着脚忍着痛爬起来，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鞋子从铁栅栏处拔出来。 “诶！” 她扔掉鞋子，扑到铁栅栏上去急抓和鞋面分离的鞋跟，但是鞋跟很不待见她，奋不顾身地“跳”进了下水道。 太倒霉了！ 她忿忿地将没跟的鞋穿上，一脚高一脚低地向小卖部走去，寻求小卖部老板的帮助。 “不好意思美女，这附近没有修鞋的。” “啊？！”穆语无语地看着自己脚上极不协调的鞋子。 “不过我店里有平底休闲鞋卖，你可以买一双应应急。” 穆语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排简单大方的平底休闲鞋，遂上前挑了一双合脚的付钱，然后高高兴兴地换上。 还是休闲鞋穿着舒服。 她美、美地来回走了几步，一点儿也不嫌弃鞋的老气普通。 自“嫁”进秦家后，为了维护所谓的秦家少奶奶的“光辉”形象，她不得不接受出门必穿正装、必穿高跟鞋的规矩。刚开始被高跟鞋折磨得苦不堪言时，天知道她有多想念她的休闲鞋。 “您慢走。”老板将装着她坏鞋的袋子递给她。 “谢谢老板。” 她接过袋子出门，准备往公交车站走去，突然想到黄博开来的秦晋桓的车子，无意识地回了回头，回头看到的一幕顿时让她像遭了雷劈似的，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手中袋子也“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秦晋桓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身边竟然还有一个紧挽着他胳膊的漂亮女孩！ 女孩与她的年纪应该不分上下，和秦晋桓并排而行，似乎在低语着什么，还不时相互用眼神进行一番交流，亲密之举不言而喻。 他明明不在公司，为什么要对她撒谎？他身边的女孩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亲密？他为什么带这女孩来给他母亲扫墓？ 一连串想不通的问题击得穆语面色惨白，截然而来的危机感让她全身发冷。 作为安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发生在秦晋桓身上的绯闻不少，但他像这样大大方方地带都会女人出现在公众眼中的时候少之甚少，要不然当初在辛亦涵婚宴上秦晋桓抱她离开酒店那一幕也不会被媒体和人们津津乐道。 难道这些天他对她的冷漠，其实不是因为他对爷爷的掺和耿耿于怀，根本就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候内就移情别恋？！他落魄时表现出现的对她的关心，根本不像假的啊！ 可这女孩是谁？！是谁？！是谁？！ 他们的亲密之举深深地刺痛了她。 她突然对自己今天穿高跟鞋的行为无比痛恨。如果没穿高跟鞋，她就不会因为跟鞋之事在此耽搁，也就不会看到这如同剜心的一幕。 她转身想走，但却迈不开步子，因为自欺欺人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也罢，既然撞上，那就上前问个清楚明白吧。如果他真的移情别恋，那自己必须快刀斩乱刀，迅速完结这段感情，也算是对自己有交待。 想至此，虽然难受至极，她还是咬紧了牙关上前。 “我想看电影，你陪我去好不好嘛？” 隔着几米远，穆语听到了女孩嗲嗲的撒娇声，这让她不禁愣了愣——以她对他的了解，爱发嗲的女孩不是他的菜啊。 “你自己去看吧，公司还有事儿。” “不嘛不嘛，人家就要你陪嘛，你好久好久都没陪人家看过电影了。”女孩不依不饶地摇晃着秦晋桓胳膊，还很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乖，听话。我给你买好票，让子峻送你去。” “那晚上你得陪我一起吃晚饭。” “好。” “吃完饭我还想逛商场。” “好。” “真的？” 秦晋桓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好像没有。” “傻丫头。” “就知道你最好。”一脸满足的女孩呲牙而笑，顺势将头紧靠至他肩头。 脸色煞白的穆语难以置信地看着由远及近的他们。 他对女孩轻柔温和又耐心的声音刺得她心口滴血，要知道既然他对她最好的时候，也没见过他这么哄她，更别说最近关系不和睦时的相处模式。 雯雯说男人只会对自己最爱的女人温柔体贴有加。相比秦晋桓对眼前女孩的溺宠，她曾经以为他对她的好，根本不值得一提！ 照这么看来，秦晋桓对这个女孩才是真爱？！ 那她算什么？！ 穆语！先别胡思乱想！别急着伤心，找秦晋桓好好问清再说！也许是你误会了他呢？ 也许……也许他有一个妹妹也说不准呢？因为他这副溺宠女孩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辛亦涵对自己的宠爱。 “少，少奶奶？！您怎么在这儿？！”走在前面的卞子峻先发现了傻愣愣杵在一边的她，顿时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秦晋桓。 秦晋桓显然也很意外，抬眸看她时，脸上也写着惊讶，不过却是转瞬即逝，随即轻轻撇开女孩的手，低声冲卞子峻道：“你先送安然回去。” “是，老板。”卞子峻应罢，然后看向秦晋桓身边的女孩低声道，“尹小姐，走吧。” 尹安然是第一次见穆语，正像扫描仪似的上下扫视着她，听到秦晋桓的话顿时有些不乐意，却也没多言，只是仰起小脸叮嘱秦晋桓：“你可得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儿哦。” “嗯。” 见他点了头，她这才跟上卞子峻的脚步。经过穆语身边时，她脚步未减，头未斜，只是用眼角瞟了瞟穆语，眼神中带出一抹轻笑。 穆语脸色一时更加惨白，因为她看懂了看似一脸无害的尹安然笑容中的挑衅。 显然尹安然是知道她的。这个挑衅神色将她心中的那一丝有关秦晋桓有个妹妹的侥幸击得粉碎。 她想冲上前去扯住尹安然质问秦晋桓这个女人是谁，可是她忍住了，虽然伤心欲绝，但她的神智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不能冲动。因为虽然她是秦晋桓的合法妻子，但那纸契约还在，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只是他的契约之妻而已，如果他真的要移情别恋，只怕她无权过问。 “回去。”秦晋桓说罢，径直上了停在另一处停车位的翁云的车。 穆语这时才想起黄博上次为救秦晋桓受了伤，现在在家里静养，至于程祥，还没出院，现在秦晋桓身边最贴身的保镖只有卞子峻和翁云两人。来祭扫肯定得拿东西，还得有人保护他的人身安全，难怪车里没有留人。 那不带温度的两个字和之前对尹安然的口吻截然不同，让她听着格外刺耳，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她马上把脸微微仰起，极力想将不争气的泪水逼回眼眶，奈何委屈的泪水太多，竟改道顺着两颊而落，不得已，她只得伸手左右撇掉泪水。 连续眨了几回眼睛，又吸了吸鼻子，紧咬着唇强使自己冷静些后，摇摇欲坠的她勉强走才上翁云的车——到底她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太难堪。 上车后，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的声音，她终究忍不住把心中疑惑一口气问出来：“她是谁？你们什么关系？为什么带她来给你母亲扫墓？” 秦晋桓看也没看她，就淡声回应：“你不用知道那么多。” “起码我现在还是你老婆，我想我有权知道这些！” 秦晋桓没接话，竟然开始闭目养神，一副随便你怎么猜的神色，完全把她的悲伤忽略。 他的态度让她难受极了，一时没忍住，眼泪再次飙飞，哭着问道：“你最近对我不理不睬，是不是因为她？” 见他仍无动于衷，又气又委屈的她扯住他胳膊猛地推起来，一边质问，“是不是？是不是啊？” “你闹够了没有？！”他很不耐烦地拽开她的手冷斥，眼神中没有半点怜惜。 “那你告诉我是不是啊！” “你说是就是。”说完，他收回了冷漠的目光，继续闭目养神。 这话让她面如死灰，心如刀绞。 她到底还是不相信，紧咬唇.瓣，用眼泪死死地盯着他，但她始终没在他脸上找到半丝可以安慰自己的表情。 半晌，她终于冷了心，颓废地软了下来，说了句她极不想说的话。 “我们离婚吧。” 第105章 离婚 见秦晋桓蓦地睁开眼，穆语以为他会说“好”，没想到他只是用眼角扫了扫她，又继续闭目养神。 嗬，他这冰冷的眼神是在告诉她，她连提离婚的资格都没有吗？ 是了，按他们之间的约定，她不过是他的契约老婆，在他说契约到期之前，她没权力对他们的婚姻提出异议。 她心灰意冷地侧了侧身子，无力地靠着椅背，怔怔地看着一片模糊的车窗玻璃。 其实不是车窗模糊，而是她眼睛里含满了她觉得不争气的泪水。 她真的不想哭，就是心里好痛，为眼前这个看似熟悉却又陌生得很的绝情男人而痛。 她着实搞不明白，为什么在她没爱上他的时候，他对她还不错，在她爱上他、还委身于他之后，在她对和他的未来充满憧憬之时，他竟会这么残忍地对她？ 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虽然他对她始终很冷漠，但她还在耐心盼，耐心等，盼他等他放下因爷爷的介入而造成的心结。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心盼一心等的结果竟然是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 那个尹安然…… 他溺宠尹安然及对漠视自己的两副面孔在眼前交替着，她心口顿时像被鸟兽利爪撕扯着一般，痛得她几乎窒息，却又无处可逃。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啊？ 在他落魄时对她说的那些充满情和爱的话，难道都只是为了打发失意日子而说的违心话吗？ 她可是一直当着真的啊！ 心酸心痛又无助的泪水再次像决堤的口子一般，往下急涌。 不想让他听到她的哭声，不想让他看到她软弱又愚蠢的一面，她死死地咬住唇的同时，还用手紧紧捂住嘴。 面对一个完全不把自己认真的感情当一回事的男人，就不应该流眼泪，流了泪就是愚蠢。 可是愚蠢的她即使差点把嘴唇咬破，也还是没能忍住这可恨的泪水。 在她悲痛欲绝的时候，全然不知道秦晋桓早已睁开眼睛，正紧抿着嘴注视着她弓着的微微颤.抖的身体，他的眼神中写满复杂，却始终没有靠近她半分，没给予她半句宽慰的话。 半晌，他让翁云在一个路口停下，说了句“送她回家”，便自顾自地下了车。 “少奶奶，您别伤心，您误会老板了，其实老板和尹小姐之间不是您想象的那种关系，真的！她，她只是老板朋友的妹妹。”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翁云才敢对后面的穆语出声解释。 穆语抬了抬无神的眼神，却没有顺话而问。 此时对于她来说，最让她伤心的不是秦晋桓对尹安然的好，而是秦晋桓对她的冷漠无情。 他对她已无爱情可言，纵使他们之间没有尹安然，以后还会有赵安然、王安然。 “少奶奶，对不起，我不能告诉您尹小姐是谁的妹妹，但请您务必相信，老板对她真的没有什么，您完全没必要因为她而老板呕气离婚。”前面，还没搞清她心思的翁云还在急声解释。 穆语仍没应声，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少奶奶……” “什么都别说了，我都明白，谢谢你们的关心。”她哽着嗓子打断他的话。 秦晋桓几个手下对她一直都很尊重和关心，这点她很清楚。 “不是的，少奶奶，我……” “停车。” “少奶奶，您……” “停车！” “您要去哪儿？我送您。” “不用。” “少奶奶……” “停车！” 见翁云不停车，穆语索性伸手就去拉车门，见车门已上锁，她气得使劲地扳门把手。 “少奶奶您别激动，别乱来，我马上靠边，您等等！”翁云急忙将车停靠在路边，见她下了车，他赶忙也跟着下车，跟在她身后。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少奶奶……” “别烦我！”大概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穆语微叹一口气，随即降低了音量，“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那您一个人注意安全。” “没事儿。” 穆语说罢，四下看了看，遂径直往前面的小公园里快步走去。 翁云暗暗擦了把汗，也不敢明跟着，又不放心她，等她进了公园后，才偷偷跟过去，发现她捂着脸坐在一角落的长椅上后，越发不放心离开，寻思了好一会儿后，通过闻泽煜要到了蒋雯雯的电话，然后拨通了蒋雯雯电话，告诉她说穆语心情不好，让她过来陪陪穆语。 蒋雯雯向来关心穆语，听到这话立刻向学校告假，第一时间赶来了翁云所说的小公园。 “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心情不好？”蒋雯雯找到翁云，劈头就问原因，要知道一小时前穆语和她分开时还好好的。 “呃……”翁云犹豫了下，含糊而应，“和我们老板发生了一点点不愉快。” “好好地怎么会发生不愉快？” “这……” 蒋雯雯眼眸一凛：“是不是秦少在外面有女人了？” “没，没没没！我们老板对少奶奶是真心的。” 虽然翁云失口否认，但蒋雯雯却看出了他眼底的闪烁，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仿佛他就是她眼中出.轨的秦晋桓。 “那个……”翁云尴尬地搓了搓手，眼睛看向穆语，“您还是先去安慰安慰我们少奶奶吧，劝她别胡思乱想。” “哼！”蒋雯雯十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向穆语跑去。 翁云看着她的背影无奈耸了耸肩。 “小语，你怎么了？”这边，蒋雯雯跑过去站在穆语面前，抚着她的肩关切急问。 穆语惊诧地抬头：“雯雯？你怎么来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哭成这样？”她红肿的双眼和满脸的泪痕让蒋雯雯心疼极了，马上掏出餐巾纸为她轻拭。 “没，没事儿。”穆语赶忙用双手擦眼泪。 蒋雯雯有些恼火地将她的手一拍，骂道：“穆小语，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对我藏着掖着了？都哭成泪人样了，还和我装若无其事！你当我眼瞎啊？是不是才当几天豪门少奶奶，就不打算认我这个贴心闺蜜了？” “不，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 穆语的支支吾吾让蒋雯雯不爽极了，她直接反问：“是不是秦少在外面有女人了？” 穆语顿时愣了：“你，你听说什么了？” “你在太陵园遇到他们了吧？” 没想到好友这么神，本就难过的穆语也不想再隐瞒，流着眼泪默默点头。 “靠！原来我没看错！真的是秦少和小三！秦少忒可恶了！小三更可恶！”蒋雯雯气得将手中的餐巾纸揉成了一团，“知道小三什么来头吗？” 穆语摇摇头。 “那你在太陵园遇到她，和她发生激烈冲突没？” “没。” “骂她没？” “没。” “就那么一声不响地放他们走了？” “嗯。” “你怎么这么老实啊？”蒋雯雯顿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就算不当场撕逼，起码也得啐她几口、咒她几句啊！要不然她以后得更嚣张！没准儿回头还想小三上位呢！” 穆语怔了怔，随即苦笑：“我已经提出了离婚。” “离婚？！”蒋雯雯跳了起来，“不行！你离婚可正合了狐狸精的心意啊！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妥协？男人嘛，哪个不花心不好.色的？逢场作戏的也多。秦少一定是图新鲜，新鲜劲儿过去了就会……” “雯雯，”穆语叹声打断好友的话，“我不需要没有爱情的婚姻。” “你不爱秦少？！” 穆语摇头：“不是我不爱他，是他……不爱我。” 虽然后面的话她不想说，但她不想自欺欺人。 “不可能！他怎么会不爱你？他对你的关心我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 “那都是假象，都是作戏给外人看的。” “啊？” 穆语拉好友坐下，遂把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挑重点告诉了好友。 “你是说，你和秦少是假夫妻关系？你们之前的恩爱全是装出来的？而你和秦少的‘相识相知相恋’其实是他爷爷一手设计的？”信息量太大，让蒋雯雯听着有些懵，不过聪明的她还是找到了重点。 “嗯。” “这，这怎么像看八点档的狗血剧一样啊？” 穆语叹息：“这就是一出狗血剧。” 蒋雯雯泄气地在她身边坐下，瓮声瓮气地说道：“照你这么说，即使秦少在外面找小三，你也无权干涉？” “嗯。” “这对你太不公平了！”蒋雯雯一脸忿忿。 “所以我要离婚。” “可是你爱他啊！有他爷爷撑腰，你为什么不试着争取争取呢？” “我说过，我不要没有爱情的婚姻。” “你确定他不爱你？” 穆语将头微微仰起，看着湛蓝的天空幽幽出声：“如果他真的爱我，就不会因为爷爷的介入而迁怒于我，更不会找别的女人，还带她去给他母亲扫墓。也许……他对她才是真爱。与其这样耗着让自己痛苦，不如放手给他自由，也算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吧。” “小语……”蒋雯雯无比同情地揽住好友的肩，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顿了顿，又担心地问道，“你说你们是契约夫妻，按你们当初的协议，如果你提出离婚，就是你违约，你得赔四千万给他啊！你有那么多钱吗？” “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就别主动提离婚的事儿，继续当他名义上的老婆。不管怎么说秦少也是安城名人，他最近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一直倍受媒体关注，我相信在这个时候他肯定会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面子工程肯定得做足，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你提出离婚，你或许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把他的心……” 明白好友的不死心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穆语苦笑着打断她的话：“这婚我必须离。” “那违约金呢？” 穆语没应声，缓缓站起身来，撇了撇脸上尚存的泪水，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又做了回深呼吸，然后快步往公园大门口走去。 蒋雯雯赶忙跟上：“你去哪儿？” “筹钱离婚。” “你不会让你爸妈卖房子吧？就算把你家的房子卖掉，也只够凑个零头啊！” “我去找人借。” “借四千万？！谁能借这么多钱给你啊？！” “我试试看。”在公园门口，穆语顿步，“你先回去吧。” “可是……” “我没事儿，有事儿我会给你打电话。” “那……” 穆语没再理会好友，一个人上了停在一边的出租车。 第106章 受伤 夜已深。 黑沉沉的天空中看不见一颗星星。 一阵冷风迎面袭来，让站在落地窗前又没穿外套的穆语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要来寒潮了。 选在这个时候和秦晋桓提离婚，是不是预兆着结果也会像天气一样让她觉得冷？ 双眼漫无目的地看着远处的她，一脸苦笑。 自欺欺人不是她的行事风格，逃避终究不是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 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必须面对。 “咔嚓！” 突兀的开门声让她全身蓦然一颤，本能地转身回头，就见秦晋桓进了房间，脱下外套随手扔至沙发上，然后径直往卫生间走去。 “秦晋桓！” 秦晋桓立刻顿住脚步循声而望，脸上带着几分惊讶，看她的目光中也带出一丝疑惑。 穆语不知道他的惊讶是缘于她这么晚还没睡，还是她的直呼其名，不过此时她没心思去揣测这些，上前几步后，继续道：“我们谈谈。” 秦晋桓没接话，却也没折身离开，只是收回了目光，低头伸手去解衬衣袖子上的纽扣。 显然她已习惯他这种漫不经心的冷漠，走到他面前，将手中一直攥着的离婚协议书慢慢打开，郑重其事地呈至他面前，才哑着嗓子重复白天说过的那句话：“我们离婚吧。” 秦晋桓解纽扣的手僵了僵，抬眸瞅了眼面前那张纸，没接话，放下解纽扣的手，随即面无表情地往卫生间走去。 “秦晋桓！”穆语着急地上前两步，音量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当初你和我签那份契约是为了你生病的爷爷，既然现在知道了你爷爷没病，那我们的假夫妻关系也就没什么意义，也就没维持下去的必要！” 秦晋桓突然顿住脚步，她一时不期，差点撞了上去，待稳住身形后，她紧张地看着他。 虽然他此时正盯着她，但他的眼眸和他脸上的表情一样波澜不惊，让她一时看不懂他想什么，只能忐忑地等着出声。 “你确定你要离婚？”半晌，他才出声。 满带磁性的声音依然熟悉，却也依然像白天那样，不带一丝温度。 她的鼻子顿时忍不住泛酸。 时刻她才明白，即使他这么对自己，自己在心底对他还尚存一丝期待。 强忍住心头的酸楚，微顿几秒，她用含着雾气的双眸看着他哽声道：“我们的婚姻最早缘于那份荒唐的契约，后来我以为我们俩两情相悦，这份婚姻可以就此延续下去。但时至今日的事实告诉我，你爷爷既没病，你也不爱我，我们的婚姻已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所以，我希望你能同意我离婚的请求。” 边说，她边死死地盯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中得到一点点对于她心底那丝期待的慰藉。 然而，她到底失望了，他像没听懂她这留有余地的解说似的，等她说完，没给半句她想听到的解释，只是冷冰冰地来了一句：“你可知道你提出离婚的代价？” 嗬，他果然会提及这一点，果然他对她没有半点情义在内。 眨了眨眼睛，强把泪水逼回眼眶后，她从口袋掏出一张卡递给他：“这卡里有两千万——你下聘的两千万之前我已经给了你，这卡的密码是你手机末六位数。” “哪来的钱？” “这不关你的事儿。”她将卡和离婚协议书放至一起，一并递给他，悲声道，“签字吧。” “辛亦涵给的？” “这不关你的事儿！你只管同意离婚就行！”一时没忍住，她哭着吼了起来。 秦晋桓冷笑了一声：“辛亦涵公司最近业务不顺，资金周转不灵，没想到一出手就给你两千万，他对你还真是没得说！” 穆语脱口而出：“你对尹安然不也没得说？” 这话让秦晋桓沉了沉脸，狠瞪了她一眼后，说了句“离婚的事儿以后再说”，便转身进了卫生间。 没想到他闭口不提尹安然的事，这让穆语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见他进卫生间，她马上赶上前去追问：“你说的以后是什么时候？” “我想离的时候。” “那你什么时候想离？” “目前没想好。”秦晋桓说罢，“砰”地一声将卫生间门关上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先出来，先把话说清楚！”穆语按了几下门把手，发现门已反锁，马上用力拍门，一边大喊“你出来！出来说话”。 不想无论她怎么拍怎么喊，卫生间始终里一片寂静，连水声都没有，仿佛里面根本没人似的。 他这副懒得和她交流的态度彻底把本就委屈加愤慨的她激怒了，她越加用力地拍门，带着哭腔的声音也越发扬高。 “秦晋桓！你给我出来！出来啊！咱今天必须把这离婚的事儿说清楚！” 她不想在这没爱的婚姻中耗着，她不想让自己痛苦，她要尽早结束这一切，解脱自己。 喊了几遍，仍不见他有回应，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的穆语，突然想到卫生间透明的玻璃墙，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绕至玻璃墙前往里看去，没想到他果然没把玻璃墙遮盖起来，只见他此时正背对着玻璃墙站在水喷头下面，水喷头没开，他身形也没动，就那么直直地站着，因为看不到他的脸，所以她搞不清他这是在干什么。 但她着实不想去揣测他在想什么，转而猛拍玻璃墙隔墙喊话——她知道他听得到。 然而任她喊，任她拍，他始终没转过身来做任何回应，这让她生气极了，威胁着吼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墙砸了！” 见他仍像木桩似的定在那里，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恰巧脚边放着一个小凳子，她一时头脑发热，抓起小凳子就往玻璃墙上砸。 “砰！” “砰！” 一下，两下，三下…… 几乎失去了理智的她，使的力气很大，凳子砸玻璃墙的声音很响，但即便她被玻璃墙震得手发麻，玻璃墙却像城墙似的，固若金汤，纹丝不动，这让她越发气急败坏，一番发泄后，她扔掉了凳子，趴在玻璃墙上失声痛哭。 她一向自恃为理智又文明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么疯狂可怕的一面，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态。 “疯够了没有？” 耳边响起他毫不留的喝斥声，她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卫生间，正冷着脸站在她面前。 “我要离婚！我要和你终止契约！”她冲他哭喊。 “契约是我定的，离不离婚，我说了算，由不得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愤怒地将离婚协议书和卡一起往他身上砸去，“你这个骗子！无耻的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了我的感情！” “感情？”秦晋桓冷笑，“我们的婚姻和感情有关系吗？” “那是开始没感情，后来……” “我说过我爱你？” 穆语顿时哑言，面色惨白，被这句无情的话伤得体无完肤。 诚然，在她的记忆中，他们之间的感情她占主动的时候多，甚至连表白都是她先开头的，而他，在她的勇敢争取下，虽然接受了她的感情，虽然也表现出了对她的关心爱护，但似乎真的没说过爱她的话。 她一直以为，在爱情世界中，只要两人心意相通，彼此关心惦记着对方，用实际行动表示着对彼此的珍惜，那就是最美好的爱情，却没想到原来爱情走到最后，还能这样翻旧帐。 “你，爱尹安然？”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问题。” 他说这话时不小心带出的一丝温柔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也彻底让她死了心。 原来这才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翁云说的秦晋桓和尹安然之间没什么的话，根本就是骗她的！ “既然你这么爱她，当初为什么不拒绝我？！”她歇斯底里。 如果他能早一点拒绝她，可能她当时会痛苦，但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要知道现在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他，他说的每一个不带感情的字都会让她的心受伤。 “尹安然？你竟然和尹安然在一起？！”秦孝挚的怒吼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爷爷？”满脸泪痕的穆语吓了一大跳，回首时才注意到落地窗没关——秦家祖孙俩卧室的阳台是互通的。 “你真的和尹安然在一起？！她回来了？！”秦孝挚再出声质问时，还用拐仗狠敲着地面，愤怒之色赫然于脸。 原来爷爷也知道尹安然其人，看来秦晋桓认识尹安然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那自己和他这段时间的交往算什么？ 真的是他在落魄时寻求的慰藉吗？ 穆语满脸颓然。 “立刻让她滚出安城！” “您没权力赶她走，这是她的自由。”秦晋桓一字一顿地回应爷爷的咬牙切齿。 “狗屁自由！我警告你，要是让我在安城看见她，我绝不……嘶——”秦孝挚说到这突然顿了声，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老板！”齐浩赶忙扶住他，一边急切地吩咐齐瀚，“快去拿救心丸！” “好！”齐瀚一溜烟跑了。 “爷爷，您怎么了？您哪里不舒服？”穆语也被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的秦孝挚吓坏了，已顾不上和秦晋桓怄气，赶忙扶着秦孝挚急问。 秦孝挚呼吸急促，却还不忘指着秦晋桓厉声下命令：“让，让尹安，然，滚——” “你不用再装病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安然离开安城。”秦晋桓一脸淡漠。 “你，你个混……”话未说完，秦孝挚眼睛一瞪，便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第107章 爷爷的保证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穆语吓得大哭。 好在齐家兄弟都很镇定，适时为秦孝挚实施了简单又管用的急救措施，待雷智和容缨先后赶到时，秦孝挚的症状已有所缓解。 容缨进一步为秦孝挚做过检查，确定没大碍后，叮嘱了几声齐家兄弟好好照顾老人，然后将穆语拉到房外轻问：“谁让爷爷受这么大刺激的？” 穆语叹了口气，眼睛看着对面的秦晋桓房间。 秦孝挚晕倒后，齐家兄弟将他抬回了房间照顾，她也跟着去了爷爷房间，本以为将爷爷气成这样的秦晋桓也会跟过来表示一下关心，没想到等她回头时，却发现他竟然把阳台的门窗都关了，还把窗帘拉上了，让她一时无比寒心。 一个对至亲之人都如此冷漠的人，她哪里还敢抱期望让他对自己好一点？ 她以前认识的秦晋桓不是这么狠心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成为契约夫妻。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无情的。 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的容缨表示诧异：“阿桓哥哥和爷爷之间的矛盾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好端端地又干嘛惹爷爷生气？”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想多言的穆语，含糊应罢，随即岔开话题，“你怎么来了？谁给你打的电话？” “雷智。爷爷从去年检查出有严重的心脏病之后，一直是我负责为爷爷定期检查病情。” “阿桓不知道爷爷有心脏病吗？” “不知道。因为阿桓哥哥和爷爷关系不好，我怕阿桓哥哥惹爷爷生气，本想给阿桓哥哥提个醒，但爷爷不许。爷爷最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意思，也不喜欢别人掺和他的家事，我见他症状还算稳定，除了加强为他做定期检查的频率，便没多掺和。” “这么说来，爷爷前段时间装病的事你也知道？” “嗯，那些专家都是我一手安排的。”容缨突然搂着她胳膊笑了起来，“开始我还以为爷爷费这么大心神做这件事是为了改善和阿桓哥哥之间的关系，没想到是为了给阿桓哥哥物色你这个媳妇儿。” 这话让穆语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她本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容缨说，但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说。 就如容缨所说，秦孝挚不喜欢别人掺和他的家事，肯定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家里不愉快的事。 “因为伯母的死，阿桓哥哥对爷爷始终心存芥蒂，我和容剑还有泽煜从中协调了十几年也没缓和半分。现在阿桓哥哥很在乎你，你有机会试着调和调和吧。虽然爷爷自小对阿桓哥哥的管教过于严厉，但我们都看得出来，爷爷是真心疼爱阿桓哥哥的。” “我会的。”穆语强笑。 “爷爷没事了，我也得回医院了，有事儿给我电话。” “好。” 穆语送容缨下楼，等容缨离开后，她又折回秦孝挚房间，准备看看他的情况，没想到他已经醒了，见他面色已然恢复常态，她很高兴地迎过去轻问。 “爷爷，您感觉怎么样？” “没事儿了，吓着你了吧？”秦孝挚示意齐家兄弟和雷智出去后，慈祥地拍拍床畔，示意她坐下。 自从秦孝挚和秦晋桓摊牌后，穆语再回到秦家，秦孝挚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嘘寒问暖，奉若珍宝，不止他对她说话轻言细语，还要求全家佣人事事以她为主，不容半点违背她的意愿，简直把她宠成了小公主。开始她很不习惯，后来父母不停地在她面前提及她小时候秦孝挚夫妻对她的疼爱，她才慢慢适应，也慢慢接受了这个爷爷。 “爷爷，您有心脏病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呢？这可是很危险的事儿啊！”在床侧坐下的穆语轻声表示关切。 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要让孙子知道自己有心脏病的事，秦孝挚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不用担心，爷爷这身体可是身经百战的，没那么容易垮。” “可是……” “你今天找我要两千万，是不是和今晚与阿桓的争执有关？” 穆语点头，低声解释：“我和他签结婚契约时，他说如果我先违约，就得赔他两千万。” “所以今天的离婚是你先提出来的？” “嗯。” “你提出离婚是因为撞见了阿桓和尹安然在一起？你误会阿桓了，其实他们……” “其实不是因为尹安然的出现，”穆语神色有些颓然，“是因为阿桓不爱我。” “瞎说，他怎么可能不爱你？如果他真的不爱你，他就不会因为误会我把你送给易云哲的事而和我大发雷霆。” “那个时候他可能是本着对我负责的态度才去质问您的，毕竟当初签契约时，他说了要对我的人身负责。” “别钻牛角尖，相信爷爷不会看错。”秦孝挚微叹一口气，随即拉起她的手柔声宽慰，“这段时间阿桓因为爷爷的事故意冷落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爷爷都知道，但你不能因此就质疑阿桓对你的感情。他这孩子，打小就倔，自他母亲去世后，更是处处与我对着来。这会儿知道你是我钦定的孙媳妇儿后，会有这种反应一点也不奇怪，怪就怪我不应该这么早告诉他真相，是我一时大意啊。” “爷爷，这不是您大意的事儿，是您高估了他对我的感情。再说，就算我现在不提出离婚，用不了多久，他也会提出离婚，我先提出离婚，只是想给自己留点面子。” “你刚刚对他提出离婚要求，他同意了？” “没有。可能他觉得……” “放心，他是不会对你提出离婚的！” 穆语错愕抬头：“您为什么这么断定？” “因为我了解我孙子啊！你别急躁，暂时先把对他的感情放一放，去寻点自己有兴趣的事情做，给他点时间，也给爷爷一点时间。相信爷爷，不用多长时间，你熟识的阿桓就会回到你身边。” 穆语摇头：“爷爷，您这么有信心，是因为您没看见他对尹安然有多好。” “尹安然？”秦孝挚不以为然地笑起来，“你大可放心，阿桓对尹安然绝不可能有男女之情，只是把他当妹妹看待而已。” 爷爷这话让穆语想到翁云曾提过尹安然是秦晋桓好友的妹妹，一时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忍不住问道：“爷爷，这个尹安然什么来头？她和阿桓是什么关系？” 虽然口口声声要和秦晋桓离婚，虽然秦晋桓今晚的行为让她心塞心冷，但她不得不承认，打心底里她是不愿离开他的，他是她认认真真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不是她思想保守，只是这种第一对于涉世未初的她来说，意义非凡。 “她……阿桓和她家人相熟，她家人临终前把无依无靠的她托付给阿桓照顾，阿桓是个重情义守信誉的人，答应她家人后，就一直照顾着她到现在，这就是他们的关系，他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 想到秦晋桓对尹安然的溺宠确实有几分像哥哥宠妹妹的感觉，不知怎的，穆语心里顿时略微好受了一点。不过想到爷爷晕倒后，秦晋桓竟然视若无睹，她的心情顿时又有些沉重。 “爷爷，您确实阿桓是个重情义的人吗？您晕倒后，他都没来看您呢。”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我有心脏病，以为我还在拿装病诓他。等会儿我让他知道我是真的有严重的心脏病，他一定就会很懊悔自己之前的行为，准得一夜难眠。” “他会吗？”她将信将疑。 “如果你不相信，一会儿回房后，你就多关注下他的动向。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听爷爷的话，别胡思乱想，把一切都交给时间，知道吗？” 见秦孝挚信心满满，穆语没再多言，起身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后，便回了房。 待她出去后，秦孝挚把齐家兄弟和雷智一并召回房间，低声对他们交待着什么。 这边，穆语回房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本以为秦晋桓已酣然入睡，却没想到他竟坐在书桌前看电脑，想到爷爷的话，她下意识地瞅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关注他。 他没看她，她也没理会他，她拿了睡衣进卫生间洗漱，等她再出来时，房间已不见秦晋桓身影，这让她很意外——这么晚他会去哪儿？ 扭头看见床上并没有他换下的睡衣，她马上猜到他应该还在家里。 莫非他出去找齐家兄弟打听爷爷的病情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爷爷还真是了解他啊！ 不能过早下断言。 这么想着，有些倦意的她准备上.床休息，不过目光触及另一半床上秦晋桓的枕头，马上就想到了他对自己的冷酷，心中顿时就来了气，拿起自己的枕头，从厨子了另拿了一床被子，转去了沙发睡。 此时此刻，她真的无法容忍还和他同床而眠。 躺下没多久，她听到了他开门进房的声音，然后是反锁门的声音，关灯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就是隐约可闻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声音。 躺在沙发上的她，静静地听着床上传来的持.久翻身的声音，心下禁不住暗赞爷爷的料事如神。 那爷爷说的过不了多久，她熟知的秦晋桓就会回到她身边，这点能料到吗？ 秦晋桓和尹安然之间真的不会有男女这情吗？他真的不会对她提离婚之事儿吗？对她真的还有感情吗？爷爷不会又拿什么来要挟他对这段婚姻就范吧？ 今天已经被他伤透了心，届时就算他真的回来找她，她还能心无芥蒂地接受他吗？ 想不出所以然的她，脑子里乱乱的，禁不住暗叹了好几回气。 穆语，你真是没出息。 一个声音在心里骂她。 爷爷都说了，叫你暂时把对秦晋桓的感情放一下，寻点自己感兴趣的事儿去做去想，你为什么还要执意纠结这个？ 诶！之前秦晋桓提及亦涵哥时说他公司最近有麻烦，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唉，最近只顾着关心秦家的事，完全把最关心自己的亦涵哥给忘了，明天抽时间去看看他吧。 此时穆语的心由烦恼变成了内疚，无心关注秦晋桓的她也开始在沙发上辗转反侧，直到快天亮时才勉强入睡。 然而没睡多久，她就被手机铃声惊醒了，见是冯如冰的电话，她十分意外，赶忙接通。 “冯老师？” “穆语，出大事儿了！” 第108章 又一起凶杀案 穆语瞌睡骤醒：“出什么大事儿了？” “我正在赶往单位的路上，你直接去擎天大厦，工具箱我会带上。” “带工具箱去擎天大厦？难道那里发生了……” “刚刚接到报警，说那里发生了凶杀案。挂了。” “啊？！凶杀案？！您确定是在擎天大厦里……” 见话筒中已是盲音，大为惊慌的她，迅速将手机塞进搁在茶几上的挎包，然后冲进卫生间拿湿毛巾胡乱擦了把脸，也顾不上刷牙，用手猛抓了几下头发，随即一边用皮筋束头发，一边跑到更衣室飞快换下睡衣，再跑出来拿起挎包急匆匆地出门。 走出房间时，她听到秦晋桓的手机也响了，不过她已没时间去关注他，一口气奔到了院子里，这时她才发现天才蒙蒙亮。 “小语？这么早你去哪儿？”秦孝挚正和余中光在院子里打太极，见她突然冲出来，马上迎过来表示关切。 “爷爷，局里有紧急任务，我得立刻赶过去。”穆语回应时，脚步未停。 “有紧急任务？我让司机送你去。” “我打车……”一阵冷风吹来，穆语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想到这样的天气一大早很难打到车，她马上改变了主意，“爷爷，司机在哪儿？” “老板，我去叫。”余中光迅速往屋里赶。 “中光，让齐浩送小语过去。” “好的，老板。” “诶！光叔！”见余中光已冲进屋子，穆语随即急切地看向秦孝挚，“爷爷，您换个人送我吧，齐浩得留下来照顾您。” “就走开一会儿，没事儿的，再说了，还有齐瀚呢。” “可是……” “自己执行任务注意安全啊！” “会的，爷爷。”听见车子的喇叭声，穆语赶忙扭头，就见齐浩开着车过来了，她顾不上和秦孝挚多言，迎面跑过去，待齐浩停车后，立刻坐了进去。 “齐浩！”秦孝挚伸手拦住车，正色命令道，“小语去执行紧急任务，你得负责她的安全。” “明白，老板。” 原来爷爷以为她要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怪不得派齐浩送她——齐浩是爷爷身边功夫最好、做事最谨慎稳妥的一个。 一时间她心里感动极了。 “快去吧，别误了她的事儿。” “是，老板。”齐浩再次启动车子，这才问穆语去哪儿。 “谢谢爷爷，爷爷再见！”穆语挥完手，这才回应，“擎天大厦。” “擎天大厦？”齐浩十分意外，“少奶奶，您去擎天大厦执行紧急任务？” “嗯，刚刚局里接到报警，说那里发生了凶杀案。” “您是说擎天大厦发生了凶杀案？！什么时候的事情？！”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到了现场才知道。” “少奶奶，您坐好了。”齐浩说罢，猛踩油门，车子“轰”地一声，陡然提速。 也恨不得能立刻飞到现场的穆语，并没有制止他的超速，只是紧抓着车门上方的把门，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发生在擎天大厦现场的案件不要太血腥，最好是报警有误。 十几分钟后，齐浩将车开到了擎天大厦门口的停车场内。 此时警察已经在擎天大厦正门口拉起了警戒线，还在鸣响着的警笛声听着格外渗人。 “站住！这栋楼里发生了命案，不相干的人一律不能进大楼。”拉警戒线的高个子警察将穆语和齐浩一并拦住。 “我是法医。”穆语赶忙出示证件。 “哦，穆法医，您先进去，冯法医和容队长他们已经进去了，案发地点在二楼餐厅。”高个子警察将穆语放进去后，将齐浩挡在了外面。 “谢谢。”穆语随即冲齐浩说了句“你先回去吧”，然后飞快冲进大厦，从楼梯口直奔二楼。 二楼是擎天集团的员工餐厅，因为公司免费提供早餐午餐，基本上员工都在这里就餐，所以二楼餐厅面积不小。 穆语推开安全门进餐厅时，就闻到了一股面饼食品独有的葱香味，本能地往橱窗前看去，不过看见里面没有摆放任何早餐食品，显然还没到早餐时间。 “穆法医，这边！” 容剑手下的刘小凡警员看见她，马上冲她招手，示意她到他身后的那个小房间来。 穆语这才注意到偌大的餐厅中有不少穿着制服的警察，有的在找员工问话，有的正在对现场进行仔细勘察。 她一边四下扫视，一边往小房间快步走去。 还没走到小房间门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袭入了她鼻中，她本能地捂了捂鼻，脑子里下意识地想象着案发现场的惨烈之相。 果不其然，才进房间，映入她眼帘的就是一片刺目的殷红。 透过容剑和冯如冰的身躯，就见死者直挺挺地躺在单人床前的地上。 “容队，冯老师。”因为房间面积太小，沾着血渍的地方又多，一时无从下脚的穆语只得站在门口和他们打招呼。 “嫂……穆法医，你来了。”容剑赶忙退出来，把手中箱子递给她，让她进去。 穆语进屋时，快速扫视了番房间。 房间很小，不到七八平米的样子，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方桌，一把椅子，基本没有摆设。 此时此刻，床上、桌上、椅子上和墙上都不同程度地沾着血渍，血渍已凝固，显然死者已经死去多时。 “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两点到四点。死因初步鉴定为失血过多。”冯如冰已经开始工作。 “冯老师，您看，这是什么？”已戴上手套的穆语，不解地用镊子镊起地上一块肉丁大小的暗红色固体。 “心脏。” “心脏？！” “准确来说，是被切碎的心脏，这里还有一堆。”说话间，冯如冰将一个装了一小袋同样暗红色固体的物证袋扬了扬。 “切碎的心脏？！”穆语眼前顿时晃过孙美兰的那一堆也被切碎的舌头，强忍住想吐的冲动问道，“是死者的心脏吗？” “暂时还不能肯定，得回去化验了才知道。” “八.九不离十。”站在门口的容剑闷闷应声，“又是一桩变.态凶杀案。” 听到变.态凶杀案几个字，穆语心下一紧，默默地将心脏颗粒装进物证袋。 半小时后，穆语对本桩凶杀案有了大概了解。 死者赵永利，现年四十五岁，是擎天集团食堂部经理。此小房间是他平常午休的地方，近日因为其妻与子外出旅游，一个人懒得回家，晚上便留宿在此。 因为公司员工早上七点要准时就餐，食堂员工们像平常一样，四点半就开始各自的工作。赵永利的脾气特别不好，为人小气又势利，对员工们特别苛刻，动不动就扣员工奖金，因而每当大家工作时，看到他来视察就一个个特别紧张，生怕又被他鸡蛋里挑出骨头。所以今天大伙儿没看到他来视察，都特别高兴，根本没谁想过去休息室叫他。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负责食堂清洁工作的邓秋红。她四点半到食堂后，像往常一样用抹布把餐桌都擦了一遍，然后拖地。只道赵永利还在睡觉的她，生怕惊扰他，因而先把大厅各处拖完，最后才来拖赵永利休息室门口，发现门缝有血渍流出，胆小的她赶忙喊面点师傅孙国平过来，孙国平敲了门，见没人响应，就和几个工友一起撞开了门，看见越永利躺在血泊之中后，大家都惊呆了，随后立刻报了警。 “情况如何？” 穆语和冯如冰收拾好各种的东西走出休息室，就听到了一个熟悉又急切的问询声。她的心跳猛地加快，但她没抬头，也没回应，提着工具箱径直从秦晋桓身边走过去——她知道他不是问他，也知道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 果然，一侧的容剑接了话：“目前只能肯定休息室是第一案发现场，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死因系失血过多，其它细节问题还得经过技术部门鉴定才能知道结果。” “凶手呢？有没有发现凶手线索？” 容剑摇头：“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你公司的人配合我们做进一步调查。” 闻泽煜插话：“我们已经下了通知，需要怎么配合你只管说。” “小刘！”容剑顾不上回应闻泽煜，将自己的车钥匙扔给一边的手下刘小凡，“你先送冯法医和穆法医回局里。” “诶，好的，容队。” “她们都没吃早餐，一回局里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去实验室，到时候你给她们送两份早餐上去。” “容队，我也没吃早餐。” “饿不死你！还不快去？误了事儿小心我削你！” 刘小凡摸摸头，一脸委屈地跑开了。 见秦晋桓和闻泽煜都盯着自己，容剑马上把他们引到一边，有些忧虑地出声：“阿桓，泽煜，我感觉越永利的案子和孙美兰的案子有共性，有可能是同一凶手所为。他俩都是擎天集团的员工，当初孙美兰死时就有不利于擎天的谣言传出，如今赵永利又死在擎天大厦内，我担心有心之人又会借此机会制造出什么谣言来，你们可得做好应对措施。” 秦晋桓点点头，扭头吩咐闻泽煜：“你立刻去召开各部门主管会议，叮嘱他们管好自己手下的人，在警方出调查结果前，不要妄加揣测和议论，更不能散布不利于公司的谣言，否则一定严惩。” “好。”闻泽煜转身出了餐厅。 “阿桓，爷爷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今天的事尽量瞒瞒他吧。” 没想到容剑也知道爷爷有心脏病的事，秦晋桓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 “我先忙去了，有情况我再联系你。”容剑说罢，转身走开了。 秦晋桓往四下瞅了瞅，准备离开，这时，他手机响了，见是尹安然电话，马上接通，随即面色微变，快步下楼。 第109章 残忍的凶手 这边，穆语和冯如冰走到容剑车前，才上车，冯如冰突然啧了一声：“我还有个物证袋落在赵永利的休息室！” “冯老师，我去拿。”穆语立刻下车。 “搁在椅子下面。” “知道了。” “我们先回局里，一会儿你看搭谁的车去。”冯如冰边说边把她手中的工具箱接了过去。 “好。” 穆语转身往擎天大厦跑去，就在这时，她看见秦晋桓神色匆匆地从大厦里出来，眼看着要迎面碰上，她马上顿住脚步，快速闪进一侧的景观树后——她不想看见他将她视为空气从她身边经过的情形，那样不止会让她尴尬，更会让她难受。 然而她没想到待她探头出来看秦晋桓走没走远时，会看到更让她难受的一幕。 只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尹安然，已被秦晋桓搂入怀中，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唇微动，似在说着什么体己的话，她则反手抱着他，埋在他怀中的头轻轻地点头，似乎在应和他的话。 不多时，他松开了她，改为牵起她的手，引她往大厦前面的停车场走去。他的步履不紧不慢，明显是为了配合她脚下的高跟鞋，边走还不时扭头看她一眼，而她也会适时扭头。虽然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但还是能感觉到两人互动的温馨。 穆语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亲密离去的背影，纵使在心里一直拿爷爷和翁云的话宽慰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楚。 她还以为他会因为赵永利的命案伤神，刚刚还在为他担心，还在想着应该如何尽快帮容剑破案，没想到人家转瞬之间就能和小姑娘浓情蜜意，完全没把这案子当一回事。 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可笑。 她这么关心他，而他，一颗心却完全落在别人身上。 穆语，他伤不伤神、开不开心与你何干？一颗心被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搅得七上八下，至于吗？何况多愁善感可不是你的风格！ 别忘了你现在是有任务的人，少在这里婆婆妈妈儿女情长！ 快点在感情上和他划清界限，不要再关注与他有关的任何事，快把生活重心转移到工作上来，转移到你感兴趣的案子上来！ 内心一番吐槽后，她收回了不甘的目光，快步跑进了擎天大厦，拿回冯如冰落下的物证袋后，打了个出租车赶回了局里。 她在实验室找到了正在紧张分析数据的冯如冰，将物证袋放至一边，正准备帮忙，冯如冰制止了她：“小刘买了早点放在法医室，你去吃了早点再过来。” “没关系，我现在不饿，晚点吃也没……” “我手机还放在法医室，你吃完顺便帮我把手机拿过来，我一会儿有很重要的电话。” “哦，好。”对于帮冯如冰的忙，穆语向来是很乐意的，转身就跑回了法医室。 在冯如冰桌子上找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她的手机，穆语这才明白她是骗自己回来吃早餐的，一时间对这个看着冷冰冰的同事兼老师更增添了几分好感。 看见自己桌上放着个餐盒，她从抽屉拿出备用的牙刷和毛巾简单洗漱了番，然后将餐盒打开。 餐盒里放着四个烧麦，看着烧麦中间粒粒分明的暗红色馅，她眼前立刻晃过物证袋中被切碎的心脏颗粒，顿时禁不住一阵干呕，一时间胃口全无。 迅速将餐盒合上，跑去接了杯热水喝光，又做了几回深呼吸，她的情绪方才稳定些。 怕被冯如冰知道自己这么不争气的一面后会看不起自己，她想了想，拿了本书遮住餐盒，这才再次来到实验室。 按照惯例，冯如冰将检测好了一部分数据交给穆语整理。 穆语一边整理数据，一边仔细查看，越看越感觉到了凶手的可怖性。 那扔了一地的被切碎的心脏，经过检测，确定是赵永利的。 虽然和孙美兰的案件一样，都是取出了身体一个器官进行切碎，但不同的是，孙美兰是被凶手用凶器直接砸死，然后割下舌.头进行碎舌的。 赵永利则是先被凶手迷晕，接着凶手用胶带封住他的嘴，再用包装带将他的四肢捆死，然后在他神智还清醒的情况下用利刃切开他的胸膛，待血慢慢流光后，凶手才把奄奄一息的他的心脏割下来切碎，肆意扔了一地。 从现场挣扎的痕迹及赵永利被捆手脚处的斑斑伤痕可以看出他当时所承受的是非人的痛苦与折磨。 太残忍了！ 这是穆语看过相关报告后的第一想法。 相比之下，孙美兰死得痛快极了。 割舌而碎和剜心而碎都只是凶手泄愤的手段，如果说孙美兰是死于她那张恶毒的嘴，那赵永利便是死于他这颗心。 心……歹毒的心？ “这两起案子切碎身体器官的手法一致，可以断定为同一人所为，可以从他俩共同的社会关系着手。”冯如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淡淡出声。 穆语一怔：“他俩都是擎天集团员工，共同的社会关系是不是在擎天集团内部？” “这个不好说，但这种可能性比较大。到时候你把这个建议说给容剑听，他会酌情处理。” “我说？”深知容剑爱慕冯如冰的穆语，马上试着为他们创造机会，“容队长对我这个刚入门的小法医的话可能会有所质……” “就说是我们共同检测和分析的结果。” “可是……” “这些是主要报告的检测结果，你整理好后交给容剑，剩下的事我等会儿……” “诶，冯老师，您怎么了？”眼瞅着冯如冰的身体往一边歪去，穆语赶忙扔掉手中资料，赶去扶她。 冯如冰勉强站稳后，闭了闭眼睛，又微微晃了晃脑袋，然后轻轻推开她：“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累。” “那我扶您回法医室休息休息。” “不用，你先整理报告，我去休息一会儿，再过来做后面的事儿。” “诶……” 穆语跟着她走出实验室，直到看着她走进法医室，这才折身回实验室，不想才进实验室，就碰到容剑从里面出来，赶忙打招呼。 “容队，您是来看鉴定报告的吗？”在局里，她还是习惯用敬语和容剑说话。 “嗯。如冰呢？” “冯老师身体不舒服，刚回法医室了。”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看出容剑的担心，穆语故意道：“应该比较严重，要不然冯老师不会放下手头工作回法医室休息。容队，法医室就我们两人，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做，顾不上照顾冯老师，如果您方便的话，帮我去看看她吧。” “好。” “容队，我已经准理好了一部分鉴定……诶……” “回头我让小刘来拿。”说话间，容剑的身影已消失在穆语视线中。 唉…… 穆语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容剑在感情方面比较粗枝大叶，但他对冯如冰的关心大家都看在眼里，只可惜冯如冰对他毫无感觉，一昧地拒绝他的靠近。 看来在感情世界里，主动一些的人受的煎熬总是要多一些。一如她对秦晋桓，闻泽煜对容缨。 她默默地坐下，重新拿起手头工作，还没开始做，手机响了，见是蒋雯雯的电话，她马上接通。 “小语啊，听说擎天集团又死了人，而且死者的死相很难看啊，是不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每次听到好友这乍乍呼呼的声音，穆语的心情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好，她用肩将手机夹住，继续誊写数据。 “安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啊！是不是又是变.态凶杀案啊？诶，这次的凶手和上次杀孙美兰的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啊？如果是的话，那就是连环变.态杀人案了！” “在检测报告出来前，我不能乱说。” “照你这话的意思，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哎哟喂，太恐怖了！变态杀手盯上擎天集团了，擎天集团摊上大麻烦了！” “行了，别八卦了，安心上课吧。” “诶，小语，秦少昨天回去有没有就他小三的事儿向你解释什么？” 蒋雯雯突转的话题让穆语眼前顿时浮现出早上在擎天大厦门口看见的一幕，写字的动作本能地滞了滞。 见电话里顿时没了声音，蒋雯雯马上听出了端倪，忿声道：“这个秦少，忒过分了！就算你们是契约夫妻，你的面子他总还得顾吧？要是你也挽个大男人在街上走，让他看见，我就不信他能镇定得了。” “算了，以后他的事儿都与我无关。”穆语故作轻松地回应。 “你筹到了钱？已经对他提出了离婚？” “嗯，不过他暂时没答应。” “暂时没答应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对爷爷有所顾忌吧。” “哈哈，”蒋雯雯乐了，“既然他顾忌爷爷不和你离婚，那说明他对小三也不是真爱，就是逢场作戏图图乐子的。依我看啊，你完全可以找个时间和小三单独谈谈。” “谈？谈什么？” “摊牌呗！叫她离你男人远点！” “他可不是我男人……”穆语苦笑。 “怎么不是？！你们可是戳了钢印的！有爷爷当靠山，你大可拿出秦家少奶奶的威风气势来啊！小三要是敢和你拍板叫嚣，你立刻手撕她！出手狠一点儿！放心！爷爷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替你善后的！” “雯雯……” 蒋雯雯立马听出了好友的软弱，大声嗔道：“我说穆小语，好歹你也是拿刀的法医，怎么还不如我这个拿粉笔的老师有胆识呢？” “我……” “行了行了，你要是胆怯，到时候我给你打前锋就是。虽然秦少不好惹，可是真心看不得你吃这么大的亏！受这么大的委屈！哎呀，上课铃响了，我得去教室了，回头我去看你。挂了，拜。” “诶……” 这家伙。 放下手机时，不赞成找尹安然开撕的穆语，虽然摇了摇头，但对于好友的仗义，心里却很暖。 不过她此时可没功夫去思索那些，因为手头还有一堆事要做。 才坐下，有人敲门，只道是刘小凡来帮容剑拿报告，她也没回头，随手指了指身边道：“整理好了的都在那儿，剩下的到时候我会给容队送过去。” “小语。” 秦晋桓？！ 第110章 撩拨她？！ 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称呼！ 但穆语却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秦晋桓已有些时日没这么温柔地喊过她了。 不过不信归不信，她还是下意识地抬了头。 秦晋桓！ 真的是他！ 此时就站在门口，面色沉静地看着她。 心陡然跳漏了一拍的她，忽地一下起身。因为起身太快，手不小心带翻了正在整理的鉴定报告，纸张顿时散落一地。 她慌张弯腰去捡，就听见“砰”地一声，额头在桌角狠狠地磕了一下。 “嘶——” “没事儿吧？” 说话间，秦晋桓已快步进了实验室。 “没事儿。” 穆语顾不上揉吃痛的脑门，迅速将报告捡起来整理整齐并用文件夹夹好，然后示意秦晋桓出去，“这里是实验室，你别进来。” “早餐吃过了？” “吃过了。”没想到他还会关心她这个，穆语心下开始狐疑他来找她的目的。 “你桌上的烧麦和牛奶都没吃。” “呃，吃了别的，同事买多了。你是来找容队的？”她不想和他拐弯抹角。 “他开会去了。” 果然。 穆语垂眸装假收拾桌子，以掩饰脸上的失落。 “你在实验室忙了……” 这时，容剑的助手刘小凡突然冲进实验室，看见他俩，连忙急.促道歉：“秦总，穆法医，不好意思，打扰了，容队喊我来拿鉴定报告。” “没事儿。”穆语赶忙将早准备好的文件夹递给他。 “局长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容队和冯法医都去参加了，他们说在散会前如果您还有最新的鉴定报告出来，就请送去会议室。” “好的，我会抓紧时间整出来。” “辛苦穆法医了。”刘小凡说罢，接过文件夹，也不敢看秦晋桓，一溜烟跑了。 刘小凡离开后，穆语没再理会秦晋桓，自顾自地忙起来。 “鉴定结果如何？”秦晋桓也不介意她的冷落，走到她身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穆语很不客气地下逐客令：“麻烦您先出去行吗？有什么话去问容队吧。” “他在开会。” “既然是紧急会议，很快就会结束。” “赵永利的死因是什么？和孙美兰的案子有没有什么共性？” 没想到他不但不走，还这么直接问及有关案子的问题，穆语心一恼，索性和他打起了官腔：“不好意思秦总，我是法医，只负责取证，不能回答您的问题。” “小语！” 嗬！ 他的称呼让她莫名觉得心凉。 他来找她，只是想了解这桩发生在擎天大厦里的凶杀案而已，要不然这会儿他可能还和尹安然腻在一起呢。 眼前又一次晃过他和尹安然情意相浓的情形，她的情绪瞬间又变得低落。 见她只顾低头忙碌，完全不理会自己，秦晋桓虽然觉得没趣，不过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索性在她身边坐下，顺手去翻她写了一半的鉴定报告。 “喂！你……” 他按住她要抽回的鉴定报告：“就是你们局长在这儿，也不会阻止我看这个。” 穆语不予理会，猛地抽回，没好气地回应：“那也得等局长下了命令我才能给您看，目前我这个小法医没这权力。” “你在和我呕气？” “呕气？”穆语撇了撇嘴，“不好意思秦总，我现在在工作，没空和不相干的人呕气。” 秦晋桓俊眉一挑：“我是不相干的人？” 穆语没吭声。 “我们离婚了吗？” 一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忽地抬眸，斜睨着他冷冷出声：“不是早晚的事儿？” “是不是早晚的事儿，不是你说了算，全在于我。劝你立刻把那两千万还给你的亦涵哥，他的公司现在处境非常艰难，两千万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却能帮他的公司缓一口气。当然了，这得在我不为难他的情况下。” “啪！” 穆语将鉴定报告扣在桌上瞪眼，“秦晋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心提醒你。辛亦涵在这么困难的时候都舍得筹两千万给你，可见他确实关心你，你也要知道好歹，能帮就帮人家一点。”说话时，秦晋桓捏住鉴定报告一角，慢慢撇开她的手，抽出了鉴定报告。 “你威胁我？！”她气急败坏。 他忽略她的表情，再次重复：“赵永利的死因是什么？和孙美兰的案子有没有什么共性？” 虽然不清楚辛亦涵的公司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但穆语相信如果此时秦晋桓真的要打击辛亦涵，那是分分钟的事，所以她强忍住脾气，耐心解释：“那两千万不是亦涵哥的，是爷爷给我的。” “我认为是谁给的，就是谁给的。不过，其实我现在对这事儿没兴趣，我的兴趣在这儿。”秦晋桓指了指鉴定报告，“一会儿容剑开完会，就不需要你的解释了。” 他不讲理的霸道气坏了穆语，但为了辛亦涵，她又无可奈何，在心里狠骂了他一回后，还是耐心地给他讲述了自己和冯如冰从大清早到现在的检测结果。 听着听着，秦晋桓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这么看来，有可能是连环凶杀案？” “是的，还很有可能是凶手蓄意报复擎天集团的连环凶杀案，建议秦总以后晚上最好少出门，因为谁也不知道凶手会把谁定为下一个作案目标。”穆语狠狠地提醒。 “你这是提醒我晚上尽量呆在家里陪你？” 呸！ 在心里啐罢，穆语才淡声回应：“我是提醒你注意安全。两桩案子从现场看，凶手都没留下任何的作案痕迹，说明他是有备而来，也就是说他是早就选定好了目标人物的。孙美兰只是擎天集团的普通清洁工，赵永利却是部门经理，目前这两起案子已引起公安部门的高度重视，凶手还想再作案，得手的概率会大大降低，所以如果他还要再出手报复擎天集团的话，一定会选一个能引发擎天集团大动荡的人物下手。” “所以你觉得凶手下一步要对付的人是我？”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秦总爱听不听。” 秦晋桓微歪着头看了看她，淡笑道：“你的关心，我自然要听。” 或许是因为已经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他遂起身，正好看见穆语用不屑的目光瞟他，他马上靠近了她一步，亲密地拉了拉她有些凌乱的马尾辫，压低声音道，“记着，我不喜欢你喊我秦总。” 穆语很反感地拍开他的手，脱口反驳：“我还不喜欢你和小三在一起呢！” 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住了。她才发现自己的意识早受了蒋雯雯的影响。 自然，秦晋桓也怔了怔。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常色，却没有就她的话作任何解释，只是说了句“婚我不会离”，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出了实验室。 “你爱离不离！”她忿声怒啐，闷闷地在椅子上坐下。 这些天因为他的冷落，她的心情无比低落，尤其昨天到今天，更是让她一颗心浮浮沉沉——她极其讨厌这种感觉。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忽略他，忽略他的感情，但那颗情不自禁的心让她虽然气恨，却又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习惯了他的漠视，好不容易她现在找到了事做，转移了注意力，这货为了打听案情始末，竟然又来撩拨她。 当她是什么？ 天边那片云彩？召之即来，弃之即去？ 他真当她脑子少根筋这么好说话吗？竟然还拿她的亦涵哥来威胁她！ 真够无耻的！ 行，既然他说他不会和她离婚，那就别怪她手撕小三。 想坐享齐人之福？没门！ 哼！ 忿忿地捏着手中之笔，穆语一脸愤慨。 “怎么样？后面几组数据都整理出来了吗？” 听到冯如冰的声音，穆语赶忙收回思绪轻应：“快了。冯老师，您身体不碍事儿吧？” “嗯。” “诶，我来，您去休息吧。” “没事儿。”冯如冰已接过她手中的活，一边忙一边道，“市局已就这两起案子成立了专案组，不过我因为个人原因，不能参加，推荐了你，到时候你好好配合容队他们调查取证。” 穆语一听十分担心：“您不参加？！是不是您的身体……” “家里最近出了点状况，我没那么多精力参与这个。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穆语又有些紧张，“就怕我做不好。” “没事儿，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打电话来问我。” “哦。”穆语虽然这么应着，却在心里揣测冯如冰到底是真的家里出了状况，还是想尽量减少与容剑的接触机会。 她觉得后者概率比较大，一时间又开始同情容剑。 见冯如冰带病工作，此时她也不好意思偷懒,立刻收回各种杂念，认真配合冯如冰做事。 中午到食堂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她又回了实验室忙碌，下午被容剑喊去专案组开了会，明白了自己的职责后，她越发紧张地工作，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六点——因为秦晋桓的关系，容剑一直给予了她提前下班的特权，这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她最晚下班的一天。 冯如冰先离开后，她又拿自己的小笔记本把有关赵永利案子的要点记录下来，这才眨着发花的眼睛伸了伸懒腰，收好东西离开。 走出办公大楼，她才发现外面天色已暗，犹豫着是叫滴滴打车回去，还是叫爷爷派车来接时，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猛地将她紧抱住…… 第111章 蒋雯雯的劝告 “什么人？！” 穆语大惊失色，一手抓住腰间对方手的同时，本能地用胳膊肘猛往后撞。 “哎哟！” 感觉腰间骤然一松，她禁不住暗自得意自己还有点身手。 “别别，别动手！” 女的？！ “小语救命！” 雯雯？！ 穆语猛地扭头，就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将一个瘦高个按倒在地，仔细一看，按倒在地的瘦高个果然是蒋雯雯，男人却是她没想到的卞子峻。 原来根本不是她有点身手，而是卞子峻及时出了手。 “哎哟！” “快，快放开她！她是我朋友，蒋雯雯！”顾不上问卞子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穆语赶忙上前去扶惨叫连连的蒋雯雯。 “对，对不起，我以为有人想，想非礼我们少奶奶。”卞子峻才认出蒋雯雯，迅速松手，立刻红着脸急声道歉。 “非礼？你眼瞎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除非脑袋进水了才敢来这儿为非作歹！”满脸委屈的蒋雯雯勉强站起来，轻抚着吃痛的手臂恼声怒斥。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毛线用？对一个女孩出手都这么狠！你太过分了！” “雯雯，你伤到哪儿了？”见好友一个劲地龇牙咧嘴，穆语一脸担心。 卞子峻赶忙附和：“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行了行了，也没那么娇贵。”蒋雯雯轻轻甩了甩手臂，面色总算缓了些，然后忿忿地瞪着穆语，“真是的，现在想和你开个玩笑还得冒生命危险，以后咱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见蒋雯雯迁怒于穆语，卞子峻再次赔礼：“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蒋雯雯指指身后建筑哼道：“你要是故意的，我早报警了！” 不忍心看卞子峻一直低三下四地道歉，穆语搂住好友岔开话题：“怎么突然来这里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之前给你打电话不是说了晚点过来找你吗？” “啊？说过吗？” “什么记性嘛？”蒋雯雯嫌弃地戳了戳她脑门。 穆语笑得有些尴尬：“今天事儿太多，我大概忙糊涂了。” “那现在下班了，就好好放松放松吧。”蒋雯雯手一挥，“今天晚上姐请客，想吃什么尽管说。” 穆语眉眼一笑：“这么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想吃……” “少奶奶！”卞子峻赶忙打岔，“老板让我接您回家。” “他让你接我回家？”穆语有些意外，不过马上猜到秦晋桓又想从她口中打听赵永利的案情，心里顿时有了抗拒心理，“你先回去，就说我晚点自己会回去。雯雯，我们走。” “不行啊，少奶奶，”卞子峻紧张地拦住她们，急声解释，“老板说这几天外面不太平，要求我务必保证您的安全。” 蒋雯雯听言眼睛一亮：“小语，看来秦少还是很关心你的啊！” “嘁！如果真的关心我，就应该亲自来接我，亲自保证我的安全。”穆语一脸不屑。 “人家秦少工作忙嘛。” “对对，”卞子峻赶忙附和蒋雯雯，“少奶奶，老板最近工作真的很忙，尤其今天公司发生这种事儿，更让他不省心，所以分不开身来接您。” “我就随便说说，谁稀罕他亲自来接？”穆语撇嘴。 见穆语和蒋雯雯一并往前走，卞子峻再次拦住了她们：“少奶奶，您要么改天再和蒋小姐聚吧？” 蒋雯雯不乐意了：“难得我俩今天有兴致，你干嘛要扫我们的兴？你要实在不放心，就跟在后面当保镖就是。” “这……”卞子峻一脸为难地看着穆语。 “凶手今天才制造第二起案子，不会这么快就出来再行凶的，你大可放心回去。”穆语说罢，拉蒋雯雯绕开了卞子峻。 “诶！少奶奶！”知道喊不住她们，追上来的卞子峻遂改口，“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我们自己打……” “万佳购物中心。”蒋雯雯很不客气地笑起来，“专职司机，不要白不要，省下的打车的钱回头咱可以买两份大薯条。” 上卞子峻的车后，穆语开始调侃好友：“吃完东西咱还看电影？看完电影不会还有SPA吧？” “如果你愿意去，一切OK。” “今天什么好日子？需要这么庆祝？发工资了？不对啊，我记得你是每个月十五号发资的，今天已经二十三号了呢！” “二十三号不是什么好日子，可二十四号是好日子呢。” “什么日子？”暗暗琢磨了一番却没想出名堂的穆语错愕。 “十二月二十四号！你说呢？” “二十四号……” “Silent……” “平安夜啊？”穆语恍然大悟，随即又表示不解，“平安夜还在明晚呢，你今晚……” “怕明晚后晚你都会有安排，所以特意提前一天。” 穆语捂嘴而笑：“是怕明晚后晚出来消费太高吃不消吧？” 蒋雯雯搂住她抛了个媚眼：“懂我放心里就好，干嘛说出来呢？” “当然，这只是个完美的大借口，其实你今天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打听今天发生在擎天集团的凶杀案，对吧？” “果然不愧是我的好闺蜜，又被猜中了。” “还有……”穆语手机响了，见是秦家座机电话，赶忙顿声接通。 “小语啊？怎么还没回家？阿桓没派人去接你？”秦孝挚温和的声音自话筒中传来。 原来秦晋桓之所以会派卞子峻来接她，完全是爷爷的意思！ 穆语顿时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很配合地作了解释：“爷爷，我好朋友约我出来玩，我想晚点回去。” “哦，哪个好朋友啊？” “蒋雯雯——您不认识。” “雯雯啊？听你爸妈提过，这女孩子不错，那你们好好玩，注意安全呢。” “会的，谢谢爷爷关心。” 见穆语放下了手机，蒋雯雯既意外又有些受宠若惊：“这秦老爷子真神了，连我都知道，还夸我！” “你脸皮一向不是挺厚吗？怎么今天这么不经夸？” 不好意思的蒋雯雯笑着伸手去捏穆语的脸：“你脸皮才厚呢。” “讨厌，轻点儿！” “看你还敢不敢调侃我。” 两人嘻笑打闹时，卞子峻将车子开到了万佳购物中心大门口。 在穆语的执意要求下，卞子峻没再跟着她们。两人来到一楼东侧的美食城。 “好久没吃牛排了，咱去吃牛排吧。”蒋雯雯指指不远处的绝世牛排餐厅。 穆语摇摇头：“不想吃太油腻的，找点清淡的吃吧。” 蒋雯雯突然伸手抚在她肚子上：“你不会怀孕了吧？听说怀孕的女人才不想吃油腻食物。” 穆语猛拍掉她的手轻啐：“瞎说什么！谁规定非得孕妇才不想吃油腻食品？我今天胃口不好不行吗？” “是不是因为秦少而影响了胃口？” “我是被今天的案发现场恶心到了。”见蒋雯雯要张口提问，她马上制止，“吃饭的时候最好别多问，影响你的胃口也就罢了，我可不想影响自己的胃口，我早上和中午可都只吃了一点点呢。” “行，那我就不问这个问题，”蒋雯雯倒是很爽快，拉她进一家粥城，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才转言，“那你和我再说说你和秦少之间的问题吧。” “这才是你约我出来的主要目的吧？”穆语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我这可是关心你，真心希望你幸福。”蒋雯雯嘻笑着点餐。 等她将点的菜单交给服务员后，穆语轻轻叹了口气：“他上午来找过我。” “哦？找你说什么了？”蒋雯雯十分有兴趣地倾身上前，“交待罪行还是谈和？” “都不是。来打听今天的凶杀案。” “多少总提了几句你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吧？” “没有，就临走时说了句不会和我离婚。” “他就把小三甩了？” “没有。” “靠！他想坐享齐人之福、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蒋雯雯忿忿不已。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穆语说这话时，隐忍不住脸上的失望之色。 “他忒过分了吧？！”蒋雯雯十分同情地看着好友，“小语，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穆语苦笑，“你之前猜得应该没错，他不和我离婚，应该是顾忌爷爷的威势。” 蒋雯雯顿时乐了起来：“既然有爷爷撑腰，那你就听我的，拿出秦家少奶奶的底气和威风来，狠狠地把那小三撕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要帮忙你只管说！我定当义不容辞！”蒋雯雯袖子一捋，跃跃欲试，仿佛小三就在眼前。 “他一颗心根本不在我身上，我撕小三有意思吗？就算我今天把这小三撕了，明天还会有小四小五出现，太累了。” “这就需要你做两件事：一是借助爷爷的权势，霸气昭告天下，让所有女人都知道擎天集团总裁秦晋桓是你穆语的私有产品，谁敢觊觎，格撕勿论，绝不手软！二是利用自身的优势，温柔腻哄秦少，让他沉迷于你的石榴裙下，不能自拔。把内忧外患一刀切除，你这个秦家少奶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蒋雯雯像个军师似的为她仔细分析。 “我……一点都做不到。” “看来你根本不爱秦少！一点儿都不爱！” “不！我爱他！如果我不爱他，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不会夜夜失眠！”好友的话让穆语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但当你发现他在外面有女人后一昧退缩的表现，就让我觉得你不爱他——我相信秦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是因为我只是他的契约老婆啊！我没资格去限制他的自由！” “拜托你忘了那份狗屁契约好不？虽然没有明媒正娶，但你可是他货真价实的老婆！连他爷爷都承认的老婆！你什么资格都有！”蒋雯雯绕至她身边坐下，认真劝道，“小语，听我说，爱情是需要争取的！其实说实话，我一直不相信你说的秦少不爱你的话。你不知道，他以前就你晚上做恶梦的事还专门找我了解过情况，还有傅红云的事，他也单独找过我，通过我向你解释事情原委。说明他其实是关心你的。后来在你们俩身边又发生了那么多事，都说患难见真情，我觉得你们后面的感情只会比前面更好。 “而且就秦少不肯和你离婚一事，我总质疑不仅仅是他爷爷的原因，也许是他打心底里不喜欢你总把自己当成他契约老婆的这份不自信，也许他在期待你适应自己秦家少奶奶的身份呢。还有，他始终没就‘小三’的事向你做任何解释，我甚至怀疑这个‘小三’根本就是假的，就是想等你勇敢地顶着他老婆的名义理直气壮地质问他呢。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想方设法去粘他的女人很多，如果你每次看见他身边有别的女人，都默默走开，看不见你暗自伤神的他一定会误以为你根本不爱他，也许他一傲娇，下一刻就真的放弃了对你的感情呢。” 没想到好友会这么说，穆语垂眸思索了两三分钟，才讷讷出声：“你说的都是也许，万一他是真的不爱我呢？” “起码你争取过自己的爱情，将来再回首时也不至于心存遗憾啊！” 穆语听言再次沉默。 “小语，加油！听我的话，一定没信！”蒋雯雯握住她的手鼓励。 穆语怔怔地看着好友，半晌，点头：“我，尽量！” “ＯＫ！”蒋雯雯很开心地笑起来，“快点吃，吃完咱去看电影，我今天订的是这里新推出的情侣座，一定让你大开眼界。” 穆语笑了笑，遂拿起筷子。 两人吃罢，手挽手来到位于八楼的影城，正好赶上她们要看的电影场次开始剪票，两人赶紧去排除。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轻的议论声。 “诶，你看，那个帅哥是不是秦少啊！” “肯定只是个和秦少长得像的男人——秦少会带女人来这种地方看电影吗？人家肯定有私家影院。” “也是。” 穆语听言顺着看过去，就见秦晋桓端着酸梅汁和爆米花正走向队伍，而队伍那边，正站着冲他笑靥如花的尹安然！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 蒋雯雯也发现了不对，面色一恼，说了句“小语，上”，然后猛推了一把，将穆语推到了秦晋桓面前…… 第112章 情侣座内的激情 “诶……” 还没准备好就被好友推过来的穆语，慌忙稳住脚步，强作镇定地盯着秦晋桓。 “小语？！”秦晋桓显然对她的出现十分意外，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瞟了眼。 她身后站着尹安然，她知道。 他的眼神让她很不高兴，但她假装没看出什么，故意笑着迎上前喊他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边说边接过他手中的零食，“还给我们送酸梅汁和爆米花，真难为你有心啊。” “这是我的酸梅汁和爆米花！”尹安然从她身后窜出来，伸手就去抢。 “小语！”生怕穆语吃亏，蒋雯雯一个箭步冲过来。 不过穆语早有准备，在尹安然伸手前，她已经松了手。 尹安然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酸梅汁及爆米花掉落至地上。酸梅汁因为没插吸管，所以没溅开，但桶装的爆米花却洒了一地。 她很生气地踢着酸梅汁杯质问：“你有病啊？抢我的东西！” 穆语毫不客气地反斥：“你才有病呢，什么是你的东西！那是我老公买给我的好不？” 眼见尹安然想靠近秦晋桓，她抢先一步上前横亘在两人中间，故意忽略她而亲密地搂住秦晋桓胳膊，“老公，你之前不是说没空陪我看电影吗？怎么突然又来电影院了呢？” 她喊“老公”两个字时，故意拖长了语调，显出几分嗲意。 “这还要问？一定是秦少想给你惊喜呗，看秦少对你多好啊。”此时大部分人已经检票进了放映厅，没了顾虑的蒋雯雯这才笑着上前和穆语唱双簧。 “那当然，老公不对老婆好，对谁好呢？老公，我说得对吧？”穆语佯装满脸蜜笑地看向秦晋桓，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忐忑隐藏至心底。 说实话，在今晚蒋雯雯给她洗脑之前，她看见秦晋桓和尹安然在一起，是断不会站出来演这样恶心的戏的。她这也算是厚着脸皮做实验——看看蒋雯雯的猜测到底存在几分可能性。 当然，她也完全做好了下不了台的心理准备。如果他对尹安然表现出来的确实是真爱，那样也好，她也就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彻底死心。 “姐夫，你不是特意陪我来看电影的吗？”不待秦晋桓出声，撅着小嘴的尹安然已可怜兮兮地出了声。 姐夫？！ 穆语和蒋雯雯均一脸震惊。 她们一直以为这个尹安然是小三，没想到竟然是小三的妹妹！ 那么问题来了：小三是谁？！ “一起看。”秦晋桓说话时脸上表情没太大变化，让人一时猜不出他此时的心中所想。 一起看？！ 尹安然很意外，穆语更意外。 她以为秦晋桓会二选一，没想到…… 难不成他还想来左拥右抱？！ 真不要脸！ “难得大家都喜欢看这部影片，很好啊！”蒋雯雯忽略“姐夫”二字，眼疾手快地抢过尹安然手中的电影票，迅速转塞给穆语，笑道，“你们夫妻俩坐一起，我和她坐一起。” “把票还我！” 尹安然气恼地去抢穆语手中的票，被蒋雯雯强行搂住，还顺势往吧台边带：“你的爆米花不是没了吗？咱买爆米花去。” “放开我！” “我请你吃爆米花。” “鬼吃你的爆米花！”被一米七八的蒋雯雯强带着走路的尹安然，着实摆脱不了她，只能无奈地顺上其脚步。 尹安然一离开，穆语就变了脸色，瞪着秦晋桓低声音训斥：“你不是最恨拈花惹草、对家庭不负责任的男人吗？没想到如今你竟然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唾弃的那种人！你扪心自问，这样对得起你.妈妈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对得起你老婆我吗？” 注意到自己提“你老婆我”四个字时，秦晋桓的目光陡然一凛，她一时有些心虚，却还是挺立了腰板迎上他的目光补充，“怎么？想不承认我是你老婆？别忘了咱可是戳了钢印的夫妻！受国家法律保护的！我警告你，立刻离开那小三！否则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她特么想在戳了钢印后面加上“还有了夫妻之实”这几个字来强调他们的关系，但她的脸皮到底还很薄，一时说不出口。 “要我们好看？”秦晋桓微微挑眉，“不知你会怎样要我们好看。” “我会……”余光瞟见买好了饮料的尹安然折回身来，不想被尹安然捡了笑话的她，立刻紧挽住他胳膊低声问道，“想知道赵永利凶杀案的内幕吗？” “嗯？” “那就好好配合我，跟我进去。”她试着将他往放映厅里带。 很担心这诱惑不到他，但下一秒她就松了口气，因为他跟上了她的脚步。 进放映厅找到位置后，她顿时生气极了。 因为尹安然买的是情侣座！而且是小号情侣座！ 情侣座是这家影院的特色。每一个情侣座都像一个小房间，前面有帘子可以拉起来——也就是说，在电影放映期间，如果情侣把帘子拉起来，完全可以在里面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被外人看见及打扰。 而按照情侣座椅宽度长短，情侣座又分为大号、中号和小号座，其中最受欢迎、票价最高的是号称激.情无敌的小号情侣座。座位和平常单人座椅差不多宽，也就意味着情侣们进去后，要么得挤在一起坐，要么就得让一个坐另一个大.腿上。一般闺蜜好朋友或夫妻都会选比较宽松又方便交流的大号或中号情侣座——因为两人都不胖，蒋雯雯买了中号座。 当然，她并不清楚这票是尹安然还是秦晋桓订的，不过不管是谁订的，既然订了情侣座，那就说明他俩的关系不一般。 这个秦晋桓，难不成通吃了那对姐妹花？ 看着小号情侣座，实在无法接受的她，心底莫名生出一阵恶心，将票的存根往座位上狠狠一砸，转身就要走，谁知却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之中。 是秦晋桓。 “让开！”她摸着微痛的鼻子怒斥。 “去哪儿？” “不关你的事儿！” “电影马上开始。” “你自己慢慢欣赏！” “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让我难看，也没告诉我赵永利凶杀案的内幕。” “无可奉告。” “可我想听。”秦晋桓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恶声恶气，一手抓住她胳膊，将她轻轻往后推了推，在位置上坐下后，顺手一拉，将她拉到了自己大.腿上。 “喂！你干什么？！”感觉受到了轻薄的穆语十分生气，挣扎着要站起来。 “她来了。” “谁？！”她随即反应过来，没再挣扎，扭过头时眼里满是疑惑。 他这是要和她秀恩爱给尹安然看？！ 那他和尹安然亲昵时，难道是秀给她看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 “说吧。” 他说话时，唇靠她耳际很近，微微吐出的带着暧.昧气息的温热之气喷在她脸上，让她禁不住面色泛红，心也不受控地跳快了些。 心里本就不开心的她，很不习惯他这种撩拨，反手拉了拉帘子，随即暗暗推开他站起来转身，双手分别撑至他两边的椅靠上，微微弯腰与他面对面，却又保持开了亲密距离后，这才低低出声：“我现在不想说，只想问。” “问？那问吧。”他脸上没有意外表情，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 但她很意外：“问什么你都说？” 她确实有很多话想问他，但因为这一段时间他都和她保持着距离，致使她根本没机会开口。 “嗯。” 他老实得让她不敢相信：“都会说实话？” “嗯。” “那你告诉我，尹安然为什么喊你姐夫？她姐姐和你什么关系？”这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姐姐是我朋友，她喊我姐夫纯属恶作剧。” “恶作剧？！”回答得太过流利的答案让穆语觉得牵强极了，满目不信，“如果你和她姐姐关系不是非同寻常，她怎么可能这么对你恶作剧？她姐姐现在在哪儿？” “死了。” “死了？！”穆语再次震惊。 她突然想起爷爷也曾提及过尹安然是其家人临终前托付给秦晋桓的，相信秦晋桓不可能和爷爷口供的她，选择了相信秦晋桓的话，遂又转问，“既然尹安然只是你朋友的妹妹，那你昨天为什么要带她去给你妈妈扫墓？！” 你应该带去给你.妈妈扫墓的人应该是作为秦家少奶奶的我！她在心里如是说。 “她昨天是去给她姐姐扫墓，她姐姐也葬在太陵园。” “啊？！”她错愕。 敢情自己误会他了？ “还要问什么？”他说话时将双手伸到了她腰间。 她本能地伸手去撇开他的手，不想靠手支撑身体的她，顿时失去了平衡，伴着一声轻呼，她华丽丽地跌进了他怀中，而他，借着电影屏幕射过来的微弱的光线，竟然很准确地用唇“接”住了她的唇。 “唔……”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穆语本能地想推开他，奈何站姿不对，重心不稳，致使她怎么都使不上力气拒绝，挣扎的时候，反让人有种欲拒还迎的错觉。 当然，这个错觉并不来自秦晋桓，而是来和他们隔了两个座位、却一直盯着他们看的尹安然。 原来这情侣座的帘子是自下而上拉的，穆语之前是反手随意拉的，只将帘子拉上了一大半，边上的人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脖子以下的部分，但亲.吻的动作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开始有人和尹安然一样肆意想象着他们进一步要进行的动作，心中原始的冲动被调动，有人吹口哨助威，有人迅速将自己的帘子拉上，放映厅内火爆激情的场面骤然提前。 满脸嫉妒的尹安然看得双眼喷火，终于忍不住，忽地起身，就往秦晋桓那边走去。 有意抢在靠秦晋桓这边座位而坐的蒋雯雯，马上把双脚一抬，很不客气地挡住她的去路。 “让开！” “想动手？”蒋雯雯站起来，袖子一捋，“来啊！” “你有病啊？谁要和你动手？我叫你让开！” 因为电影已开始，轰响的配音淹没了尹安然的声音，除了蒋雯雯，一时没有注意她的异常。 “我要是不让呢？” “你……” 尹安然突然没了声音，这让蒋雯雯很意外，立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就乐了，因为秦晋桓与穆语的小号情侣座的帘子已完全拉上——完全拉上帘子后，里面的人就看不见电影屏幕，换句话说，一般只有做“特殊”的事情，人们才会完全拉上帘子。 “行了，别去打扰人家夫妻亲热了，乖乖看电影吧。”蒋雯雯好心情地坐下，当然，双脚还是有意挡着尹安然的去路。 尹安然没办法，气急败坏地坐下。 小号情侣座内，还在秦晋桓强吻着的穆语，已被他成功抱坐在了大腿上…… 第113章 他惦记的女人 “唔！” 穆语强抵住秦晋桓胸口，扭动着身体以表示抗拒，奈何他像吻上瘾了似的，越发放肆地将她往怀中搂。 若换作以前，他这么表示亲密，她或许会沉迷于其中，但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他如此违背她意愿的行为让她生出了满满的羞耻感。 可恨的秦兽！ 把她当成什么？ 高兴了就往怀中搂、不高兴了就往外面踢的玩.偶？ 她穆语虽然不是很争气，但也没不争气到这份上。 齿间猛地用力，瞬间就感觉到了他动作的僵滞，下一秒，她很轻松地就推开了他。 “你下次要还敢这样轻薄我，我可不会再这么好放过你！”她冷哼着起身。 “你要出去？”他拉住她准备拉帘子的手。 “当然。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呆一块。” “出去换尹安然进来？” 此话一出，她的手即刻僵住，满目恼色地回首怒瞪：“你想她进来？” “你走了，她自然要进来。” “你！走！”穆语怒不可遏地扯他起来。 “去哪儿？” “跟我回家！” “跟你回家可以，但不是现在。”纹丝未动的他，拉了拉她胳膊，示意她也坐下。 只道他舍不得尹安然的穆语，一时怒不可遏，强忍住脾气质问：“秦晋桓，我再问你一次，离不离婚？” “不离。” 秦晋桓回答得很干脆，穆事眼睛一眯，哼道：“既然你不同意离婚，那就给我好好端正为人老公的态度，跟我回家，我绝不允许我老公到外面拈花惹草！走。” “你确定现在走？” “对！我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呆！”准确来说，是不想和他一起呆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她怕自己抗拒不住他过份的撩拨。 这只秦兽要是一时兴趣，和她玩起暧.昧来，她可完全不是对手。 “你知道在这家影院，将帘子拉起来意味着什么吗？” 弱弱的光线中，她看到了他脸上的狡黠，眼角瞅了瞅被帘子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情侣座，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不由自主地就红了，再次伸手，想把帘子扯下来。 “我可不想让人笑话我时间短。” “你！不要脸！活该被人笑话。”她忿忿地摸住拉帘子的开关。 “尹安然也会笑话你没魅力，没情趣。”见她的手陡然顿住，他再次将她拉入怀中“好心”轻劝，“与其出去被人笑话，不如安心在这儿坐坐。” 不想让他丢脸，更不想让自己丢脸的穆语，思索数秒后，决定不出去，只是扭头轻斥他：“你放开我！我自己会坐。” “你想坐哪条腿上？” 他这么一问，她才注意到他正大摇大摆地坐在位置正中间，两侧小小的空间根本没办法容下她，如果她要呆在这里，必须坐他腿上。 “往一边坐。” “不习惯靠边坐。” 他的理直气壮让她很生气，半弯下腰，双手掰住他的腿使劲往一边推，奈何推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推动半分，她越发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带着报复心理，扭心重重地在他大.腿上坐下，恨不得这一坐能把他的大腿压断。 然而他的大.腿不是枯木，她自以为“泰山压顶”般的坐姿他竟眉都没皱一下，回头时还见他脸色上隐约可见得意神色。 原来最喜欢看她笑话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 可恶的秦兽先生。 她气坏了。 更多的是委屈。 前阵子她无比渴望和他沟通，希望能修复与他的关系，他却始终冷着脸；现在她想离他远一点，他却有事没事总出现在她面前，还各种伺机逗耍他。 在处理和他的关系的过程中，一直处于弱势的她，除了被动，还是被动。 一直泛着酸意的鼻子让她终于禁不住低了头。 她不爱哭，但有些就是忍不住。 因为离得近，她的啜泣声赫然入他耳。 “小语？”他微微直了直身体。 “秦晋桓！”她吸了吸鼻子，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带着沉重的鼻音轻问，“既然你不打算离婚，那你就离尹安然远点，我们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吧。” “你没必要吃尹安然的醋。她只是我的……” “你把她当妹妹，并不代表她会把你当哥哥。就她粘你的样子，眼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对你的感情非同一般。你让她走，让她离开安城，我们……” “我不会让她走！” “为什么？！” “因为承诺，我必须照顾她！” “我没说不让你照顾她，我的意思是你换一个照顾她的方式，比如请人照顾她，又或者给她一笔钱——她又不是小孩子，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不行！” 没想到他的态度会这么坚决，她很意外，很生气的她脱口而出：“你根本就是舍不得她，是不是？” “这是两码事儿。” “那，那你就是忘不掉她姐姐！”这句话本是她信口胡诌的，但她没想到她说这话的一瞬间，竟看到了秦晋桓眼眸中的不经意掀起的波澜，这让她无比震惊——虽然他用了“没有的事儿”几个字回应她，但她已不信他，只信自己的感觉。 难道他和尹安然的姐姐之间真的有什么过往？！所谓的朋友之托不过是他轻描淡写的掩饰？ 她喊他姐夫，难道尹安然的姐姐是他前妻或前女友？！ 他对尹安然如此溺宠，到底是因为她姐姐的临终所托，还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她姐姐的影子？ 穆语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因为无论哪种原因，都说明秦晋桓对尹安然姐姐的感情不浅。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对她不理不睬，但从今天开始，对她的态度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会让他转变这么快，或许只有一个原因：爷爷。 一定是爷爷又对他施加了什么压力，或者又拿了什么他在意的人和事要挟了他。 听着恐怖电影中诡异的配音，眼前晃过那杯酸梅汁和那一大桶爆米花，她才明白他心底记挂着的，根本不是她，始终是尹家姐妹——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于她与秦晋桓之间的感情，已觉索然无味，之前蒋雯雯好不容易帮她建立的信念也在瞬间坍塌。 他这个人城府太深，让她始终看不透，也让一心想靠近他的她，真真觉得心累。 也罢，既然他碍着爷爷的威势不敢离婚，而她又真心舍不得离开他，那就先凑合着过吧，既算是给自己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也算是为自己爱的人做最后一点事——等爷爷再老点他就自由了。 没想到折腾了一圈，她的想法又回到了开头。 苦笑的她，怔怔地看着面前高高挂起的帘子，一如看电影屏幕。 “小语？” 听到他的轻唤声，她淡淡回应：“干什么？” “赵永利真的是先被迷晕，捆住手脚后被人活活剖开胸膛，待血流干后又把心剜出来切碎而死的？” 没想到他突然问及案情，她顿了顿，略微平复心情好轻应：“是的。” “切碎赵永利心脏组织的刀法和切碎孙美兰舌.头的刀法一致？” “是的。” “确定两案是同一人所为？” “是的。局里已经把两起命案并案调查，成立了专案组，明天应该就要入驻擎天大厦进行全面调查。”放下对他的不满，她认真地回答他所关心的问题。 “你怎么看待这两起案子？” “你了解赵永利其人吗？”她反问。 “不了解，没打过交道。据泽煜说他为人小气，贪图小利，在管理公司食堂这一块，发现过他几次以权谋私的行为，但总体来说他做得还不错，管理规范，卫生整洁，得到了绝大多数员工的认可。” 穆语立刻纠正：“你说的‘得到了绝大多数员工的认可’是指公司在食堂用餐的员工，而不是在食堂工作的员工。据说他对待食堂员工特别苛刻，经常鸡蛋里挑骨头，让员工们拿不到公司每个月发放的奖金，这些奖金最后全流入到了他的口袋中。鉴于公司待遇不错，虽然被挑了骨头也不会被罚钱，所以员工们虽然拿不到奖金，却还是心甘情愿留下来工作，不过一个人都在背后喊赵永利为黑心经理。” 为了调动员工们的积极性，除年终奖外，擎天集团每个月来还会再发放一笔固定资金给每个部门，根据员工们的表现进行考核奖励（只奖不罚），而这个考核大权在各部门主管手中。公司这么做只是为了提高主管们的威信，让员工们更加主动配合主管的工作。对于公司来说，他们只看各部门的业绩，至于主管们怎么发放这笔奖金，那是主管的权力，只要有业绩，就算主管把这些钱全私留，公司也不过问。 秦晋桓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说，赵永利被剜心，可能和他扣留公司奖金有关？如果真和这个有关，那凶手就极有可能是公司内部人。” “只是猜测。就像孙美兰被人割舌碎舌，我们猜测和她那张不饶人的嘴有关一样。”说到这，穆语话音又一转，“不过话说回来，又没扣除个人的钱，如果因为这个就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去杀人，感觉不太不合情理，因为割舌碎舌和剜心碎心都明显是泄愤行为。” “这个人或许和孙美兰与赵永利都有很深的过节。我马上让泽煜去查查看公司谁和他俩都有过节。” 秦晋桓正要掏手机给闻泽煜打电话，手机正好响了，低头一看，却是闻泽煜打过来的。 第114章 各怀心事 秦晋桓俊眉一紧，立刻接通，穆语也迅速将耳朵凑过去。 “阿桓，容剑说市局已就孙美兰和赵永利的案子成立了专案组，明天一早就要来公司进行详细调查，还说要我们的人二十四小时配合他们，随叫随到。” “全力配合。” “可我担心这样会把公司搅得人心惶惶。” “所以支持破案才是根本。”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安排。” “你派人到公司打听打听有没有谁和孙美兰与赵永利都结过怨的。” “你怀疑……”闻泽煜没问下去，转说了句“好，我立刻让人去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有什么发现和我说一声。”见秦晋桓将手机揣回口袋，穆语如是说。 “好。” “诶……”才意识到自己不但坐在他腿上，为了方便听电话，身体还与他靠得很紧，她一时有些尴尬，赶忙站起来。 没想到他竟也跟着站了起来，她马上伸手抵住他胸口轻斥，“又想干什么？小心我扇你！” 他倒没靠近她，只是轻声说了句：“你不是要回家？” “现在可以吗？” 她边问边将帘子微微拉下，偷偷扫视外面，见除了电影的声音，全场寂静，别说后面的情侣座，就连前面坐普通座位的观众都没有一个回头注意自己这边的，眼睛都盯着屏幕，显然被屏幕上的精彩吸引了，她顿时觉得受了愚弄，马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拉下帘子，推开小门，拂袖而去。 跟着进了电梯的秦晋桓低声提醒：“车在地下停车场。” 穆语本想说一句“谁要跟你一起走”，不过想到晚上打车也麻烦，便没再反对这顺风车。随即掏出手机给蒋雯雯发了个信息，告诉她自己有事先离开，让她看完电影回家时务必注意安全。 她发信息的时候，秦晋桓也掏出了手机。余光瞥见他指尖在屏幕上飞动，只道他也在给某人发信息，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将头扭开。 随后，两人直到家，一路再无交流。 “他们一起去看电影了？”秦孝挚房间内,正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的秦孝挚正一脸欣喜地问向齐浩。 屏幕上是别墅大厅的监控画面，画面中的秦晋桓与穆语正一起往楼梯口走去。 “准确来说，是少奶奶和蒋雯雯一起去看电影，遇到了陪尹安然看电影的少爷。” “什么？！那小语岂不是很伤心？！”正要喝粥的秦孝挚“砰”地一声将粥碗搁在桌上。 因为公司发生命案，白天他过多关注了一下，致使午觉没睡好，傍晚时觉得有些困，便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没想到一睡就睡到了刚刚才醒。他洗了把脸，余中光就端着早早熬好的清粥进来，齐浩也跟着进来汇报工作。 “少奶奶把少爷从尹安然身边抢过来了。” “哦？小语和尹安然有没有发生冲突？小语有没有吃亏？阿桓什么态度？偏袒哪一边？” “没发生冲突，少奶奶也没吃亏，至于少爷，倒还蛮配合少奶奶，和她一起进了情侣座看电影。” “这还差不多。” “不过……” 秦孝挚眼眸一厉：“不过什么？” 齐浩迟疑了下才继续轻轻出声：“不过总觉得少爷对尹安然比对少奶奶温柔耐心得多。我今天仔细观察了尹安然，几年不见，感觉她和尹安静越来越像——不止长相，连走路的姿势、兴趣爱好几乎都一样。要不是我事先知道她是尹安然，我差点都要搞错。我担心少爷会把对尹安静的感情转移到尹安然身上。” “这不可能！你以为阿桓真的爱尹安静？”秦孝挚冷笑，“他当初执意要娶尹安静，根本不是因为爱她，而是为了给我添堵——因为我要给他指定婚姻。至于他今天对尹安然的百般好，充其量是为了弥补尹安静因他而死的内疚。” “就算少爷不爱尹安静，不爱尹安然，但我看得出来，尹安然很爱少爷！”齐浩继续表示自己的忧虑，“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这么主动粘少爷，又能说又能哄，还颇有心计，加上尹安静这一层关系，以及少爷最近对您的不理解，我担心一不小心就让她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知道齐浩指的是秦晋桓将尹安然安排进了擎天集团上班的事，秦孝挚遂转问：“泽煜没安排好小语？” “安排好了，少奶奶已经是专案组成员了。闻总说会尽量给少奶奶和少爷创造交流机会。” “还要让他盯紧尹安然。” “嗯。” 秦孝挚这才重新端起粥碗，边喝，眼前边浮现出昨晚与孙子的对话。 “立刻让尹安然离开安城！否则别怪我……” “你已经逼死了一个尹安静，还想再逼死一个尹安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尹安静是怎么死的，你很清楚。我对尹安然好，不过是替你赎罪。如果你执意要赶走她，也行，她离开之时就是我和穆语离婚之日。”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过问尹安然之事，你就不和小语离婚？” “你可以这么理解。” “好，只要你不和小语离婚，对小语也不过分，对尹安然的情感也适可而止，我就不过问尹安然之事。” “你让她安心当少奶奶就是，我和安然的感情不需要你操心。” 臭小子。 秦孝挚在心里暗斥，却又不得不作出让步。 当初无意中获得易云瑞糟蹋尹安静时拍得大尺度照片，为了替日后除掉易云瑞作铺垫，也为了迫使尹安静主动离开秦晋桓，他让人将这些照片肆意外传。后来他如愿不动声色地除掉了易云瑞，却没想到软弱的尹安静竟会因为受不了压力而选择自杀，死后还留了个妹妹来祸害他钦定的孙媳妇。 虽然他对尹安静的死也心存内疚，但他对尹安然可没半分好感。 想当他孙媳妇？门都没有。 他的孙媳妇只能是穆语。 昨晚得知孙子把尹安然安排进了公司后，他也像齐浩一样有些着急，正好今天公司发生命案，得知市局要成立专案组调查这起案子后，他第一时间让闻泽煜安排穆语进了专案组，以随时为她创造机会酝酿感情——穆语对秦晋桓的感情他是知道的，而他，始终都认为秦晋桓对穆语也有感情，只差合适的催化剂而已。 在秦孝挚为穆语担心之时，已洗漱完毕的穆语，正侧躺在沙发上，端着自己的记事本细细琢磨赵永利的案子。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仿佛就她一个人在房间一般。 然而其实秦晋桓也在，此时正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准确来说，他是躺在平常他躺的半边床上——习惯性地留了半边床位，不过却没主动叫她上.床来睡。 这一段时间都冷落了她，让她很不开心，他都知道。 最初他对她的冷漠，缘于气恼爷爷对他耍的阴谋。后来对她的不理睬，却完全是因为她对他的刻意保持的距离——那么长一段时间，虽然她很消沉，却始终从没开口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他看得出来，这都是因为她始终认为她不过是他的契约妻，她心中没有半点可支撑她理直气壮来质问他的底气。恰巧那段时间尹安静的身影始终在他心间徘徊，让他一时也有些质疑自己对她的感情，加上他的傲娇不容许他主动，所以他决定把一切交给时间来考证。 就在这时，尹安然回来了。 三年没见她，她竟出落得和她姐姐一模一样！ 初在机场见到她的那一刻，他还以为是尹安静又回来了。曾经对尹安静的种种无法弥补的内疚，瞬间改替至对尹安然的种种柔情呵护。 每当乖乖巧巧的她借着各种机会向他撒娇时，总会不由自主地触动他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让他情不自禁地尽可能满足她；而看到柔柔弱弱的她因他对她的关心而显露出的满足感时，他心上总会生出莫名的慰藉之情。 但，关心尹安然归关心尹安然，每天早晨初醒时，他第一眼想看的，还是和他共用一张床的女人。 今天看到这个女人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喊他老公，还理直气壮地把他“抢”到身边，他心下禁不住一喜，同时还隐含着一丝担忧——她一定会知晓并追问尹安静的事，会不会因此而多心而对他生出嫌隙？ 恰巧她的热情来得太快，沉默也来得太快，而他，正好省却了解释的烦恼。 于是，两人的关系再次回到冰点。 这边，穆语在记事本上做着记号，一副极其认真之态。只在心底深处的她知道，她只是在尽可能地找事做，以转移自己的情绪。不过想到明天可以以专案组成员身份去查这个案子，她倒真的抑制不住欣喜，毕竟她只是个新手，这对于她来说，是很荣幸的事。 为了让自己以最佳状态参与调查，她将记事本收起来，极力摒除杂念，安心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了，和爷爷一起吃完早餐后，没理会秦晋桓，主动让齐瀚送她到单位。 因为来得太早，本说好到大厅集合的专案组成员都这没见人影，于是她决定先回法医室打扫个卫生。 来到法医室门口，伸手正要推门，里面突然传来一声“砰”响，紧接着是冯如冰的惊呼声：“你要干什么？！出去！” 什么情况？穆语一时错愕。 “诶！你，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糟了！有人挟持冯法医！ 大为紧张的穆语顾不上多想，一边从包里掏出防身解剖刀，一边用脚踹开门，同时厉喝：“快放开冯法医！这里可是……” 天！她看到了什么！ 下一秒，她傻了。 第115章 被拒的容剑 穆语怎么也不会想到，法医室内引起冯如冰惊呼的人，竟然是容剑！ 与此同时，正强抱着冯如冰的容剑，也没想到会被穆语撞上这一幕，慌忙松开冯如冰，一边迅速整理微微凌乱的衣服，一边尴尬地向穆语解释。 “嫂，嫂子，我们，我……” “出去！” “如冰，你听我说……” “走！” 眼角带着血丝的容剑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也没再看穆语，便低着头带着黯然神色绕开穆语出了法医室。 “呃，那个……我是来扫地的。” 穆语讪讪地拿起扫把，见冯如冰一声未吭地背对着自己坐下，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话打破尴尬，索性不再出声，低头认真扫地。 “穆语。” “啊？”没想到冯如冰突然出声，穆语慌忙顿住动作看向她。 “今天的事儿……” “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冯如冰没再说下去，只是转过身，冲慌乱的她淡淡一笑，随即将一个档案袋递给她：“这是我昨晚整理好的有关赵永利案情的详细资料，刚刚忘了给容剑，你转交给他。” “那个……”穆语放下扫把，接过档案袋，犹豫着试问，“冯老师，您不进专案组是不是因为……” 大概意识到这么直接问有些不妥，她马上将后面要说的“想避开容队”的话打住——她并不知道她能进专案组除了冯如冰本身的原因，还有一层原因来自秦孝挚的安排。 “我最近身体不适，不能过于操劳，就辛苦你了。”面色有些憔悴的冯如冰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不辛苦，不辛苦。”一点也不意外冯如冰的回答，穆语摇手应罢，又有些忐忑，“辛苦我倒不怕，就怕做不好。” “没事儿，你可以的。” “万一……” “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哦，好。谢谢冯老师。” “没事儿。”冯如冰瞟了眼墙上的挂钟提醒，“集合时间到了。” “哦，那，那我走了，您体重身体。” “穆语！” “啊？”穆语顿步转身。 冯如冰没正视她的眼眸，一边低头收拾桌子一边轻声道：“找个机会劝劝容剑，叫他别有事没事再找肖局吵架，多体谅领导难处。” “啊？！容队和肖局吵架？为什么？” “他嫌局里给法医室安排的人事不够。如果他再闹，局里肯定得为难聂法医和单法医。” 法医室还有照顾女儿的聂云康和休产假的单蕊两位法医，这事儿穆语知道，听见冯如冰这么说，她有些不安：“您的意思是说，容队要求局里给法医室再配几个法医？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 冯如冰虽然年纪不大，资历却不浅，在法医界口碑也不错，容剑这么闹，也难怪初入法医这一行的穆语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关你的事儿，不用多想。认真做好份内事就行。去吧，别误了专案组的事儿。” “哦。那我走了。” 穆语闷闷地来到大厅，见刘小凡正在点到，赶忙快步奔过去。 大家相互自我介绍后，准备出发。 穆语正要跟大家一起上车，容剑的车在她身边停下：“穆法医，你坐我的车。” “哦，好。”聪明的她马上猜到容剑有话要对她说，正好她要把冯如冰的东西转交给他，遂即刻转身上了他的车。 “嫂子，今天……” “我什么都没看到。” 就知道他要解释这事儿，她冲他呲牙，随即将冯如冰交给她的东西转交给他，“这是冯老师整理的有关赵永利案的所有资料。” “她让你转交给我的？” “嗯。她还让我转告你……” “她让你转告我什么？”将档案袋随手扔至副驾位的容剑，本要启动车子，听到这话立刻收脚回头。 穆语被他突来的急切目前吓了一大跳，嗫嚅着回应：“她让你别再找肖局吵，让局里自行安排法医室人事方面的问题。” “哦，就这儿？”容剑有些失望地转过身，再次启动车子。 “嗯。冯老师说聂法医和单法医情况特殊，怕你一闹，局里就会把他俩叫回来上班。” “我不是要局里把他们叫回来上班，我只是向局里打报告让他们再招几个法医——现在法医室就你们俩，根本忙不过来。如冰身体本来就不好，再这么熬通宵，用不了几天又得住院。” “熬通宵？！”穆语很吃惊，眼前晃过冯如冰憔悴又疲惫的面容，马上反问，“你是说冯老师昨晚熬了通宵？！她昨天不是比我还早下班吗？！” “她是比你早走几分钟，但她还没到家就被我喊回来了，因为我们又收集了一部分物证需要立刻进行鉴定。” “那为什么不打电话叫我回来？” “我本来要给你打电话，但如冰说反正活不多，她一个人就行，没想到这一忙就忙了通宵。”容剑说这话时语气中毫不掩饰心疼。 难怪冯如冰的气色会那么差。 穆语很感动，更内疚：“容队，以后要遇到这样的事儿，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就是好的。” “嗯。你出法医室时，如冰走了没有？” “没有。” “哦。”容剑没再问话。 只道他准备一心开车，没想到很快他又出了声，不过却不是对她说话，而是给冯如冰打电话：“档案袋我已经拿到了，现在没什么事，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记得吃点东西再睡。刚刚的事儿我想和你说声对……呃，好吧，挂了。” 容剑挂断电话后就没再出声。 穆语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他紧皱的眉头，一时有些好奇，忍不住直起身子轻问：“容队，昨晚冯老师一个人熬通宵加班，你就没去陪她？” “她不让，说我在里面会碍手碍脚，把我赶出了实验室。” “你就不能假装给她送宵夜，然后赖在实验室不出来吗？” 容剑苦笑：“宵夜倒是送了，开始她叫我拿走，后来奈不过我倒是接了宵夜，但是在实验室门口接的，没让我送进实验室。” 联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一幕，穆语十分同情容剑——不用细问也能猜出今天又是求爱被拒，只是她没想到容剑今天敢这么大胆，竟然主动抱冯如冰。 照这情景，明摆着冯如冰对他不来电。他的满腔爱意要付之东流了。 可惜。 出于对容剑的关心，她想了想，轻声问道：“容队，你追冯老师多久了？” “追？”容剑先是一怔，随即如实以对，“我这算不上追吧，因为她一直拒绝我，从来没给过我机会。” “那你喜欢冯老师多久了？” “有几年了吧。” “几年？！” “嗯，她来法医室工作了几年，我就喜欢了她几年。” “啊？！冯老师好像已经上了五年班了啊！” “那就五年了。” “我的天啊！”穆语十分惊诧，“她拒绝了你五年？！难道她有男朋友？！或者根本就结婚了？！” “她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结婚。” “啊？！那，那这五年间，你有没有看见她和别异性.交往？” “没有。” “难道她性取向有问题？！”穆语本是脱口而出，说完后才意识到这话说得有些尴尬。 不过容剑似乎没意识到这一点，倒是很大方地应话：“她的性取向倒没问题，是性格的问题，她不喜欢和人交往。” 听到这话，穆语又忍不住表示疑问：“你怎么知道她的性取向没问题？” “她妹妹说的。” “她妹妹？”穆语突然笑了起来，“她妹妹竟然和你说这种话？是不是她妹妹特别中意你，巴不得冯老师能嫁给你啊？” 容剑有些尴尬地笑着点头：“我几次去她家找她，都被她拒之门外，每次她妹妹帮开门。她妹妹对我特别热情，不但各种指责她不应该这样对我，还三番五次鼓励我不要放弃，表示会尽量帮我把她追到手。说实话，要不是她妹妹，我可能早放弃了对如冰的感情。” 穆语好奇：“她妹妹多大啊？” “柒柒今年十三，是个非常可爱的小萝莉。”容剑突然又起了起来，“你不知道，柒柒每次看见我都喊我姐夫呢，如冰屡骂不改。” 听到姐夫二字，穆语陡然想起尹安然，脸上笑意顿收，迟疑了一下，试着打听：“容队，阿桓有个姓尹的好朋友，你知道吗？”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骤响，穆语一时不期，脑门直接撞在了前排椅背上。 “嫂子对不起，你没事儿吧？”容剑慌忙回头查看。 “我没事儿，怎么回事儿？”穆语摸着头紧张地往前看去——她以前车子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 “你没事儿就好。刚刚避让了个不守交通规则的路人。”容剑怕被看出端倪，赶忙随意寻了个借口掩饰，随即又慢慢启动车子，然后含糊应声，“阿桓的朋友很多，不过我记性不好，他的朋友我能叫上名字的不多。” “哦。”穆语倒没起疑，没再多问，只是在心里想着另挑时间向闻泽煜打听。 车子很快来到擎天大厦大门口，两人远远就看见了翘首以待的闻泽煜，闻泽煜也看见了容剑的车子，大老远就跑过来，车子一停就急急拍窗：“快下车！我有凶手的线索！” “凶手线索？！什么线索？！”大喜容剑连车钥匙都没拨，就跳下了车，穆语紧跟着跳下车。 “跟我来。”闻泽煜随即往大厦跑。 容剑和穆语一并跑着跟上。 第116章 疑凶身影 闻泽煜带他俩来的地方是监控室。 “把之前给我看的那段视频找出来。” “是，闻总。”负责监控工作的小马马上进行操作。 “这是公司后门一处不起眼的摄相头拍到的画面，昨天被我们忽视了。”闻泽煜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一脸激动地对容剑和穆语解说，“你们看这个人，我怀疑他就是凶手！” 穆语听言伸长了脖子，盯着屏幕仔细看。 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人的背影，其穿着中长款风衣，戴着帽子，走路时一直低着头，步履匆匆，目测个头至少在1米8以上，微胖。屏幕上方显示着他出现的时间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凌晨四点——正是赵永利遇害的时间段。 “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的人肯定不正常，这后面是春草路，容剑，你赶紧派人去查查春草路上的监控点，把他的去向查出来后我们可以更好地锁定嫌疑目标。” 闻泽煜说话时，容剑已经掏出了手机给同事打电话。 穆语轻声问道：“泽煜，你有没有先查查公司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的员工情况？” 闻泽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点头：“我已经让人去统计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见是秦晋桓电话，他马上接通，嗯哼着应了几声，放下手机，见容剑已挂电话，马上道，“目前公司已来上班的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员工已经到会议室集合了。” “很好，我现在就带人去会议室做笔录。泽煜，你把嫌疑人的背影照片打印出来送会议室来。”容剑边说边往外走。 “好。诶，嫂子，”闻泽煜喊住穆语，“这些员工的资料还在阿桓办公室，我现在没空过去拿，麻烦嫂子代劳跑一趟吧。” “哦，好。”心系犯罪嫌疑人的穆语也没多想，出了监控室，径直坐电梯去总裁办公室——她来过擎天大厦，知道秦晋桓办公室在哪儿。 外面的秦晋桓的秘书支晓茵正在写东西，看见穆语从电梯口出来，认识穆语的她顿时一脸紧张地站起来，很大声音地和她打招呼：“夫人您好，您怎么来了？” 正想着案子的穆语被她吓了一大跳，随即看向秦晋桓办公室道：“我来拿东西。” “您要拿什么？我帮您。”说话声音依然很响的支晓茵，走在前面殷勤地为她开门，同时往里面喊，“尹助理，老板夫人来了。” 穆语这才发现，秦晋桓并不在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尹安然在——尹安然竟然一脸笑意地坐在秦晋桓的位子上！ “尹，尹助理，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支晓茵，忐忑地看向穆语。 她不知道穆语是专案组成员，所以看难得来公司的穆语今天竟这么早赶来公司，联想到公司近几天有关秦晋桓与尹安然的绯闻，她生怕穆语是来搞事情的，所以扯着嗓子好心提醒尹安然，却没想到…… 穆语看出尹安然眼底的挑衅之色，没理会她，转问支晓茵：“泽煜让人送来的资料呢？” “您说的是这个吧？”支晓茵赶忙将桌上一个文件夹递给她。 穆语接过，打开翻了翻，随即合上，转身往外走。 “支秘书，这资料是送去会议室的，她不认识会议室，你带她去。”尹安然吩咐支晓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俨然一副总裁姿态。 本不想废话的穆语，听言马上顿步转身，斜睨着尹安然质问支晓茵：“你这个秘书怎么当的？怎么杂七杂八的人都往总裁办公室放？万一丢了什么机密文件，你担待得起吗？” 支晓茵脸色大变：“夫人，不是，我……” “你说谁是杂七杂八的人呢？”尹安然忽地一下站起来，面色不善地瞪向穆语。 穆语冷哼道：“听不出来吗？说你呢。” “说我？嗬，”尹安然冷笑着绕过偌大的办公桌走至她面前，指指外间的办公桌神色傲然地问支晓茵，“支秘书，你告诉她我的职位。” 见穆语看向了自己，支晓茵支支吾吾地解说：“她，她是，是……” 尹安然顿时不耐烦了：“一句话都说不利索，看来你不配当总裁秘书，回头自己写辞呈去吧。” “尹助理不要啊！”支晓茵慌忙向穆语介绍，“夫人，她是总裁助理。” “总裁助理？！” 靠！这是为尹安然量身定做的职位吗？！ 一股无名之火从穆语心底飙升。 “你可以叫我尹助理。”尹安然笑得很甜。 穆语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没再多言，准备离开——容剑他们还在等她手上的资料呢，她懒得和尹安然在这里较劲。 “喂！难得过来，干嘛就走呢？多聊几句吧。”尹安然竟然伸手去拉她。 准确来说，她是拉穆语的头发。 吃痛的穆语大恼，扭身反手就扣住了她手腕，同时一用力。 “哎哟！好痛！”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了，秦晋桓的惊斥声一并响起：“你们这是干什么？！” “姐夫，她推我！” 等穆语回过神时，尹安然已经顺势跌坐在地上，正双眸含泪地看着秦晋桓。 “没事儿吧？”秦晋桓绕过穆语，快步上前扶她起来。 “这儿好痛。”尹安然将泛红的手腕可怜兮兮地呈至他面前。 她雪白的手腕上有三道显眼的抓痕，这让穆语看得也十分惊讶——她刚刚确实用了几分力，但以她的本事，怎么也不可能把尹安然伤成这样。 “怎么回事儿？”秦晋桓看似在问尹安然，其实是在质问穆语。 他也就离开了几分钟，办公室里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尹安然瘪着嘴抢着应道：“她来拿资料，听到支秘书喊我尹助理，她好像就生气了，然后就对我又抓又推。” 穆语气恼地喝斥：“你胡说！谁生气了？谁对你又抓又推了？” “支秘书可以为我作证。”尹安然边说边眨巴着含泪地眼睛看向支晓茵，“支秘书，你快告诉我姐夫，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支晓茵顿时又凌乱了，闪烁着目光不敢应声。 “支秘书，你送安然去医务室瞅瞅。”秦晋桓左右看了看，没再追究这事，将尹安然交给支晓茵后，随即对一脸怒色地穆语轻声道，“我带你去会议室。” “姐夫！” “走。”秦晋桓没理会带着几分娇气的尹安然，引领穆语往外走。 穆语瞟了眼尹安然，哼了一声，遂跟上秦晋桓的步伐，两人一并离开。 “小贱人，看你能得意多久！”等他俩进电梯后，尹安然猛地推开支晓茵，恨恨地骂起来。 支晓茵弱弱地问道：“尹助理，您还需要去医务室吗？” “你巴不得我伤重到要去医务室的程度？” “不不不，我可没这意思。” “那你还废什么话？” 支晓茵缩了缩脖子,赔笑道：“那既然您不需要去医务室，那我去外面忙了。” “站住！你还想在擎天一直做下去吗？” “想！” “那万一等会儿我姐夫问你刚刚怎么回事儿，你知道怎么说？” “知道，知道。” “知道还杵这儿干嘛？还不快去做自己的事儿？” “是，是。”出了秦晋桓办公室，满头大汗的支晓茵这才暗吁了口气。 她着实不知道这个口口声声喊老板为姐夫的女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但从对方表现出来的气场以及老板对其的关心可以感觉到其和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至于这个法医老板娘，公司人八卦说老板娘与老板不过是挂名夫妻，权衡之下，她很自然地站向了尹安然那一边——她必须擦亮眼睛，毕竟她不想舍弃这份高薪工作。 这边，穆语和秦晋桓一起进了电梯。 看着她冷着脸与自己刻意保持开了距离，秦晋桓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管她有没有推尹安然，他都没说她半句，还主动陪她去会议室，怎么着也算是维护她了吧，她至于还这么给他摆脸色看吗？ 他并不喜欢她这么冷漠的样子，迟疑片刻，他决定打破僵局：“你也怀疑视频中的那个背影是凶手？” “不知道。”穆语将脸别开。 “你怎么看待这起凶杀案？” “无可奉告。” “那些鉴定报告你……” “当——”电梯门开了，穆语径直迈步出去，直奔会议室，将他和他说的话一并视为了空气。 敲门进会议室，将资料交给容剑，随即看向坐在容剑对面的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边在脑子里默默对比着他们与视频中那个背影的相似度。 “还有三个正在隔壁办公室接受问话。”容剑一边翻资料一边说。 穆语点点头，将闻泽煜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他们这些人当中，有没有和孙美兰或赵永利有过矛盾冲突的？” 闻泽煜摇头：“我仔细问过了其他员工，都说没有——这几个高个子都是公司技术部的，属公司高端人才，孙美兰只是公司清洁工，赵永利是食堂经理，按常理说，高个子们要与他们有交集都是很难得的事儿。” “哦。”穆语有些失望，因为他的话完全推翻了她之前的猜测。 经过一上午的问话与调查，公司这几个高个子全都排除了嫌疑，这让专案组的人都很失望，致使中午在食堂吃工作餐时，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 “嫂子，吃完午饭容剑他们去会议室休息，你就去阿桓办公室休息吧。”吃饭时闻泽煜对穆语说。 “不去。闻不得他办公室的异味儿。” 其实穆语很想说“骚*味儿”，又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没素养，遂换了个词。 “异味儿？”闻泽煜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地笑道，“那我先把他办公室室里的‘异味儿’打扫干净了再请嫂子过去休息。” 想到这样可以气尹安然，穆语毫不迟疑地点了头。 吃完饭闻泽煜先走了，穆语知道他要去做什么，遂和容剑在食堂坐着聊了会儿案情。不多时，闻泽煜就打来了电话，只说打扫干净了异味，叫她过去休息。 也有些累的她没推辞，径直到了秦晋桓办公室。到了他办公室后才发现他和尹安然两人都不在，闻泽煜按开了秦晋桓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的密码锁后，也离开了。 躺在床上，肆意打量着这不大却十分整洁的休息室，穆语心里倒有种舒服感。 见一侧还有音响，她准备放点轻音乐听听，就在这时，地上一个小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捡起一看，她顿时绿了脸。 第117章 休息室里的“小杜杜” 那是一个包装精致的“小杜杜”！ 他的私人休息室竟然有这玩艺儿！难道用密码锁就是为了方便他带女人来这里快活？！ 秦兽！ 无耻的秦兽！ 一时间穆语觉得空气中都是让她作呕的暧.昧气息，刚刚在床上躺过的身体莫名生出一股不适的痒意。 越想越觉得恶心的她，狠狠地将“小杜杜”摔在地上，准备拂袖而去，但走到门口中又觉得这样忒便宜“他们”了，顿步想了想，她扭转身来，捡起地上的“小杜杜”，接着从包里拿出防身用的解剖刀，把“小杜杜”“五马分尸”后，又在床单、被套、枕头上各划了数十刀、撕成碎片扔了一地。 扭头看见音箱设备还傲然屹立着，她又上前一脚踹翻——她可没办法想象他和女人一边听着悠扬音乐一边温情亲热的场面。 做完这一切，她退至门口放目欣赏，心里那口恶气总算消了些。收好解剖刀，瞥见已“五马分尸”的“小杜杜”，她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将它们包好，然后开门出去。 办公室里仍空无一人。 她径直走到秦晋桓办公桌前,将零碎的“小杜杜”一股脑儿倒进他杯子里。 “你要喝水？” 秦晋桓的声音不期在身后响起，把她吓了一大跳，差点碰翻了他的杯子。 “小心。”他扶住她，一边伸手去拿杯子，“我帮你倒。” “不用不用，我不渴。”她才不要喝“小杜杜”茶呢。 “那你……这杯子里是什么？” “呃，是……哎哟！” “怎么了？” “肚子疼。卫生间在哪儿？”她捂着肚子痛苦轻呼。 “休息室。”秦晋桓马上去开门。 “诶！外面没卫生间吗？”怕现在让他看到一片狼藉的休息室，少不得指责她，她才懒得和他争执呢。 “我还会偷看你上厕所不成？”他扔给她一记鄙视目光，随即伸手去点密码锁。 “诶……嘶——” 该死，怎么这个时候肚子痛呢？ 着实忍不住，听见门“咔嚓”一声开了，她管不了那么多，紧绷着双.腿冲进休息室的卫生间。 几分钟后，解决了问题的她一身轻松，洗了手，正准备开门出来，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马上侧耳凝听，不想声音突然又没了，她悄悄将门拉开一条缝，看见站在床边的秦晋桓，正皱着眉盯着一地凌乱。 她心里突然有种很痛快的感觉。 “你做的？” 见他的目光往卫生间瞟过来，知道他在和自己对话，她强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门出去。 “床惹你了？” 她讨厌他的质问声，脱口反驳：“是你惹我了！” “还在为安然的事儿不开心？” “请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行吗？我听着恶心！”你们俩的行为更让我恶心！她在心里狠啐。 秦晋桓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起来：“你在吃醋。” “鬼才吃醋了呢。” “吃醋没关系，但也不应该把床弄成这样，毕竟这几天你中午都要来这儿午睡。”秦晋桓边说边收拾床上的碎布条。 难得听到他如此轻柔的声音，但她一点儿也不感动，冷冷地应道：“秦总放心，我不会再过来午睡了。” “为什么？”他僵住收拾的手。 “我可不想给自己添堵。” 说罢，她推开门，正要出去，不想一个人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吓一跳的她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定晴一看，却是闻泽煜。 “嫂子，发生什么事儿了？”闻泽煜一边擦汗一边问，显然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我？没事儿。” “哎呀，这床怎么回事儿？”闻泽煜绕开穆语，满目惊讶地看着休息室里的一片狼藉，很快他脸上就蒙上了一层怒气，“是不是尹安然干的？！” “和安然没关系。” 秦晋桓的维护声让穆语心里很不舒服，但她更好奇于闻泽煜的话：“你为什么怀疑是她干的？” “阿桓，你别再袒护她了！一定是她做的！之前我叫她中午别到这儿休息，她一脸不乐意……” “泽煜！” 闻泽煜不理会秦晋桓的轻斥，继续忿忿出声：“她一定是嫉妒你让嫂子到这儿休息，所以就做了这种龌龊事儿！”” “不关安然的事儿！” “怎么不关她的事儿了？！”穆语气呼呼地质问，“如果你们中午不在这儿睡觉，我至于把你这儿绞成这样吗？” 秦晋桓错愕：“我们中午在这儿睡觉？！” 闻泽煜也错愕：“嫂子，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穆语直言不讳，满脸怒色地转视秦晋桓，“你别告诉我你和尹安然中午没在这儿睡过！” 闻泽煜震惊：“什么？！阿桓，你……” “别听她胡说八道！”秦晋桓显然也很不高兴，已然阴了脸。 闻泽煜骤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语，赶忙帮他说话：“嫂子，你误会了，阿桓不可能……” “你少帮他说话，我什么都知道了！恶心！哼！”穆语气呼呼地摔门出去。 “诶！嫂子！你知道了什么？”闻泽煜赶忙追出来拉她。 “问他去！”穆语甩开他的手。 “阿桓？” “无理取闹。”随后出来的秦晋桓没再理会她，径直在自己座位前坐下。 “我无理取闹？你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还说我无理取闹？”穆语怒不可遏地冲到他办公桌前猛地一拍，“秦晋桓，你可是有老婆的人！竟然还背着老婆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瞎搞，瞎搞了还不承认，你还算男人吗？” “嫂子，你别激动，先消消气，先听我说，”闻泽煜将她拉到一边轻劝，“你误会阿桓了，他和尹安然之间真的没什么，他就单纯地替她姐姐照顾她而已！真的！你相信我！” 穆语冷哼着质问：“那你告诉我，他这间休息室，除了你和他，还有谁知道密码锁的密码？” “还有支秘书会定期进去打扫卫生。” “除了你们和支秘书，还有尹安然吧！” “呃……这……”联想到自己之前说的叫尹安然这两天别在这午睡的话，闻泽煜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又马上解释，“阿桓只是暂时把休息室借给她休息的。” “借给她休息？”穆语再次冷笑，“是两个人一起‘休息’吧！” “这绝不可能！阿桓这几天中午都在我办公室休息！” “那就是工作时间两个人在休息室‘休息’。” “嫂子，你想多……” “泽煜！忙你的去。”秦晋桓打断闻泽煜的话。 “阿桓，这事儿必须和嫂子解释清楚！” “你解释得清楚吗？” 闻泽煜有些急：“解释不清楚也得解释啊！总比误会越来越深好！” “心虚的人当然解释不清楚。” 听出穆语的嘲讽之意，秦晋桓淡淡地说了声“无聊”。 他这副自者自清的模样让她生气极了，推开闻泽煜就向他冲过去，随手抓起了他面前的杯子。 只道她要砸秦晋桓，闻泽煜大叫着“嫂子别乱来”，一边跑过去拉。 不过穆语只是将杯子重重地搁至秦晋桓面前，咬牙骂道：“我的无聊都是缘于你的无耻！” 桌子被震得“砰”响，秦晋桓却只是皱了皱眉，既没发火，也没争辩。 倒是从没见过穆语发脾气的闻泽煜被吓着了，再次去拉穆语轻劝。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穆语将杯子里的碎橡胶一股脑儿倒在秦晋桓的键盘上。 说实话，她真想把这堆玩艺儿直接灌进他嘴里。 “这是什么？咦，还油腻腻的。”闻泽煜拿起一小片仔细打量，不过因为被切得太碎，他一下子没看出什么名堂。 “问他！这是在休息室里发现的。”穆语气呼呼地转过身，背对着秦晋桓。 听她这么一说，到底是过来人的闻泽煜看看那堆塑胶的切口，又联想到休息室里的布条，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再看秦晋桓的目光也变得不友善了。 秦晋桓显然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很吃惊，却没有出声解释，只是默默地端起键盘，将碎塑胶倒进脚下的垃圾篓。 穆语当他默认了，气得一脚将垃圾篓踢翻，厉声告诫：“秦晋桓，既然我还是你老婆，你就必须给予我相应的尊重！也必须履行自己相应的责任！明天我会来这里午睡，你必须给我做好三点：一，把尹安然的总裁助理之职解除——我不想再在这个办公室看见她；二，把密码锁的密码改了；三，把休息室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换新的！今儿我把话撂这儿了，要是你有一点做不到，咱明天民政局见！” 说到这，她突然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我穆语说到做到！” 说完，她不顾闻泽煜劝阻，拂袖而去。 她之所以把话说得这么绝，就是要试试看秦晋桓是不是真的不会和她离婚。如果他真的不会和她离婚，那以后就别怪她仗着他老婆的身份去约束他、去教训尹安然。当然，如果他同意离婚，那也好，她也可以彻底死心，彻底和他分道扬镳，从此心不为他动——之前已经动过几次这样的念头，只有这次她是动真格的。 这边，闻泽煜见穆语离开，也冷着脸质问秦晋桓：“你给我说实话，你和尹安然之间到底有没有那回事儿？” “没有。” “我就知道是尹安然在挑拨离间！阿桓，你必须立刻把这颗定时*炸弹拆了！要不然指不定她以后又搞什么幺蛾子出来！嫂子现在对你的误会可是很深了，要是再……诶！阿桓，你去哪儿？阿桓？” “把休息室里的东西都换了，密码锁密码也换了。”秦晋桓说完这句话，人已出了办公室。 闻泽煜听言一喜，忙不迭地点头应声。 * 穆语从秦晋桓办公室出来，径直去会议室休息，不想才到会议室肚子又痛起来了，她赶忙去厕所。 后面又跑了几次厕所后，脚有些发软的她才发觉不对劲，意识到中午吃坏了东西，赶忙向容剑临时告假，问过公司员工后，到附近诊所买了点药吃。在诊所略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她准备再回擎天大厦继续自己的工作，就在这时，她无意中看见秦晋桓进了一边的宾馆。 这个时间点他不在公司呆着，去宾馆干什么？ 谈业务？ 可谈业务不是一般都在擎天集团自己名下的宾馆吗？怎么会去这么一家小型宾馆呢？ 感觉不对劲的她，本能地跟了过去。 才走进大厅，她就看见秦晋桓径直往电梯口走去，尹安然赫然站在电梯口，明显是等他。 靠！ 他俩一起进了电梯！ 这是要去开房的节奏？！ 第118章 威胁 就因为她中午“霸占”了那间休息室，他们急不可耐，所以就近到这宾馆来开房？！ 什么玩艺儿嘛。 叔可忍，婶不可忍！ 穆语气呼呼地准备冲过去，不想这时手机响了，见是容剑电话，她只得顿住脚步，压低声音接电话。 “穆法医，你已经走了？”容剑并不知道她请假是因为拉肚子。 知道容剑如果没要紧事不会在电话中直呼她穆法医，出于对工作的负责，她赶忙摇头：“没，我还在擎天大厦附近，是不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嗯，有几个物证需要你拿回去找如冰比对数据。” “哦，行，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穆语抬头，见电梯前已不见秦晋桓和尹安然身影，她往前走了几步，想想还是转了身，边往擎天大厦走，边拨打秦晋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秦晋桓依然惜字如金地用“嗯”表示疑问，不过听得出语气还算平和。 “你在哪儿？” “什么事儿？” 他的回避让她禁不住在心里冷笑，嘴里却应道：“我肚子痛，你送我去医院吧。”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擎天大厦大门口——我不要别人送我去。” “好，在那儿等我。” 本只是想明天和他提离婚时多一个话柄，没想到他应得这么爽快，这让她十分意外，但更多的是不相信。 也许他是怕如果不理会她的生病，她会借机向爷爷告状，爷爷势必会因此迁怒他，所以他才勉为其难撇下尹安然而送选择送她去医院。 毕竟开房随时都可以，而她不常生病。 这么想着，她心底原本升起的那股暖意瞬间消失。 等她找到容剑拿到新的物证时，秦晋桓的电话也适时进来。 “你在哪儿？门口没见着你。” “我一会儿下来。”她已经从窗口看见他站在大厦前的空地上四下扫望。 “要紧吗？” “还好。先这么说。” 她挂断电话，拿好东西准备出去，不明就里的容剑喊住了她：“我让小刘送你去。” “不麻烦小刘，阿桓会送我过去。” “阿桓？他工作那么忙，这点小事儿就别劳烦他了。” 他忙个屁，我要不给他找点事儿做，他就得忙着和别的女人开房。 穆语咬牙腹诽，嘴里却笑着应道：“容队，没事儿，他很乐意送我。” “可是……” “他的车已经到门口了，不耽搁时间了。”懒得多解释，穆语挥着手打断容剑的话，匆匆跑了出去。 她才走到大厦门口，秦晋桓就迎上来了：“怎么会肚子痛？” 看他的样子好像挺关心自己，不过她知道这都只是虚假现象，忍住厌恶之感，她瘪着嘴装可怜样回答：“吃坏了东西，一中午跑了几趟厕所。” “中午吃了什么？”秦晋桓边问边引她上停在一边的车子，她弯腰上车时，他还习惯性地将手掌伸至她头顶，以保护她不被车顶碰着。 “你们公司食堂安排的工作餐。”余光已瞥见尹安然正站在宾馆门往这边瞅视的穆语，一点也没抗拒他的细心。 “工作餐？！”跟着上了车的秦晋桓马上看向前面，“今天有员工反应食堂饮食有问题吗？” “我暂时没听说啊。”卞子峻边开车边应。 “去我单位。”穆语不理会他们的对话，直接下指示。 “去您单位？！您不是肚子疼要去医院吗？”卞子峻只道听错了。 “我到诊所买了药吃。”见秦晋桓投来不解目光，穆语淡声解释，“我要送新的物证去单位，怕一会儿路上万一又不舒服，也不好麻烦同事，所以叫你送我。” “你刚刚去了诊所？” “嗯，鑫隆宾馆边上的诊所。”穆语故意提及那家宾馆名称，见秦晋桓没再追问，只道他心虚，心里禁不住再次冷笑。 一路上秦晋桓没再出声，她也没出声，小小的车厢里除了轻音乐声，再无其他声响。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开进了市局——为了方便卞子峻接她上下班，自由出入市局，容剑给他的车配了个通行证。 下车后，她想了想，又敲开了后排车窗，盯着秦晋桓冷冷地告诫：“别以为只有你懂得怎么找异性去开房，我也会。” 秦晋桓眼眸陡然一厉。 “你要是让我这会儿丢了人，就算明天我们要去民政局，我也会在去民政局之前让你更丢人。别以为我不敢，如果已成破罐子，就不怕再摔。” 说完，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老板，少奶奶误会您了，您怎么也不解释一下呢？”前面的卞子峻已然听出穆语发现刚刚秦晋桓去鑫隆宾馆找尹安然的事，一脸担心。 隔着车窗，秦晋桓一直注视着穆语的背影，直到她进了大楼，才淡声回应：“你觉得她现在听得进去解释？”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个性起来了？ “您还没解释，怎么就认定少奶奶听不进去呢？也许她这么说，就是想听您解释呢，毕竟她现在并不了解您和尹小姐的关系。” “回公司。” “老板，有些误会要是不及时说清楚，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的，到时候……” “走。” “哦，好。”卞子峻不敢再多言，赶忙启动车子掉头。 微微侧首，看着在视线中越来越远的市局，秦晋桓眼里慢慢浮现出一抹异样色彩。 这个女人，开始懂得利用他老婆的身份训斥他了。 有意思。 这才是他想看到的她。 这边，穆语一边往法医室走，一边在心里痛骂花心的秦晋桓。 来到法医室门口，正要推门而入，里面突然传来冯如冰的一声厉喝声，把她吓了一大跳。 为避免发生昨天那样的尴尬，她没再鲁莽，而是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往里瞅视，见里面只有冯如冰一个人，才明白人家是在打电话。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掺和！” “操心？要你操哪门子的心？你敢去找他，我立刻把你送回乡下老家！” “行了！赶紧把手机还人家，安心上课，要是成绩退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要是敢再说半句废话，这个周末别指望我接你回家！等着睡街头吧。” “啪！”冯如冰说完，重重地将手机扣在桌上。 显然这通电话让她很不高兴。 不过站在门外的穆语却乐了，因为她已猜到惹冯如冰生气的是其妹妹冯柒柒。应该是冯柒柒知道了容剑被拒之事，特意找姐姐为容剑“打抱不平”。 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冯老师，我回来了。您今天身体还好吧？”穆语佯装刚刚过来的样子，边喊边将门推开。 “嗯，好多了。”本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的冯如冰，赶忙隐藏情绪起身伸手，“给我吧。” 穆语有些意外：“您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嗯，容剑打过电话了。”冯如冰接过袋子就准备做事，不想她手机又响了，扭头看了眼来电，便没再理会。 “冯老师，您接电话吧，我来做就行。” “没事儿。”冯如冰轻轻推开她，仍不理会响着的手机。 “您朋友可能有重要的事儿找你，您先去接电话吧。”穆语已猜出是冯柒柒的电话，所以再次提醒，毕竟她和冯柒柒的立场一样，都希望容剑和冯如冰能成一对。 冯如冰仍没理会手机，一会儿后，手机铃声停了。她舒了口气，准备拿东西进实验室，不想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见屏幕上显示着“饶老师”三个字，她立刻将东西放下，迅速接通电话。 “什么？”冯如冰脸色骤变，“柒柒溜出了学校？！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面露难色地看向穆语，“穆法医……” 穆语明白她的意思，赶忙应道：“您忙您的，这里有我就行。” “那辛苦你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冯如冰说罢，抓起手机和包，便飞奔出去。 看着冯如冰的背影，穆语默默地为冯柒柒点了个赞。不过出于对冯柒柒的关心，她想了想，把冯柒柒从学校溜出来的事告诉了容剑。毕竟冯柒柒是因为他和其姐的事才溜出来的，万一有点什么意外，只会恶化冯如冰对容剑的态度。 打完电话，她开始忙碌起来，这一忙就忙到了下班时间，把整理出来的资料录入电脑后，发了一份邮件给容剑，然后收拾了一番，这才离开法医室。 走出办公大楼，她站至门口四下扫望，不一会儿，卞子峻便将车开到了她身边。 上车后，想到今天是西方的平安夜，她便随口问了句：“阿桓回家没？” “老板在开会。” “开会？！”穆语抬手看了看表，满目不信地哼道，“都六点半了，开什么会？” “呃，这我就不清楚呢，老板让我来接您时，说了句他去开会，让我把您送回家后再联系他。” 把我送回家后再联系他？按理不应该说把我送回家后再去公司接他？ 一看就有猫腻。 肯定是假借开会之名，带尹安然去哪里嗨皮去了。 穆语冷笑。 当她这么好唬弄？ 她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打他电话戳穿他，就在这时，她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想法，阴阴一笑后将手机又揣回了口袋。 第119章 圣诞礼物 卞子峻将她送回家后，便驱车离开了。 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屋，看见秦孝挚在客厅与余中光聊天，便笑嘻嘻地走过去问道：“爷爷，今天是平安夜，您吃苹果没有？” “平安夜？”显然秦孝挚平常不太关注这些西方节日，不过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节日，笑道，“那今天外面一定很热闹，年轻人都爱凑这个热闹。” “是啊，外面一定很热闹，真想出去玩玩。”穆语佯作无奈状。 秦孝挚这时才注意到孙子没和她同回来，马上问道：“阿桓呢？” “他在开会。” “这个时候开什么会？” 见秦孝挚竟不知道秦晋桓开会的事，穆语马上认定自己的猜测没错，遂掏出手机故意道：“也可能开完了，我现在打电话问问他。” 随后，她在秦孝挚身边坐下，然后点开和秦晋桓的视频电话。 嘟——嘟——嘟—— 第三声后，屏幕上如她所料显示“电话已中断”的字样。 就知道瞒不过她。 她在心里冷笑，装出满脸疑问的样子自语：“咦，怎么挂断了我的视频电话？” 曾告诫过孙子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拒接穆语电话的秦孝挚，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双眉一横，马上叫齐浩过来：“去给我查查阿桓在干什么。” “是，老板。” 齐浩正要打电话，穆语手机响了，见是闻泽煜打过来的视频电话，她有些意外，看了眼爷爷，随即接通。 “泽煜，你……”秦晋桓？！ 她没想到出现在镜头中的人会是她以为和尹安然在一起“鬼混”的秦晋桓。 “手机没电关机了。有事儿吗？”他面色沉静，声音还算温和。 而她已看出他所在的环境背、景是他办公室，闻泽煜和几个高管说话的声音还不时插.进来，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赶忙轻应：“爷爷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你们先吃。这边还有点事儿要处理。” “哦。那你早点儿回来。” 这时，闻泽煜的脸凑进了镜头中：“嫂子放心，事儿一处理好，我就帮你把阿桓押回去。” “滚！”秦晋桓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然后冲穆语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大概还在为食堂经理的案子烦心，咱不管他，先吃。厨房今天烧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呢。”秦孝挚神色放松了，笑眯眯地起身，示意她进餐厅。 显然他对孙子刚刚的表现还算满意。 穆语倒没多言，默默地跟进餐厅。 本以为秦晋桓和尹安然在一起，她想借爷爷之手好好地收拾收拾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在公司忙乎。 算他运气好。 她有点后悔今天下午没把他和尹安然一起去鑫隆宾馆开房的照片拍下来。 也罢，只要他俩还在一起，总有机会。 哼。 吃过晚饭，陪爷爷聊了会儿有关赵永利案子的事，见秦晋桓还没回来，感觉有些疲倦的她也懒得等，一个人回了房。 见沙发上的被褥已被整齐地叠放在了床头，她顿时就不开心了，立马又把昨晚睡的被褥搬回了沙发上——之前就不想和他同床共枕，这会儿发现了他和尹安然有“苟且”之事，她就更恶心他了。 洗漱完后，正想去沙发上躺着，突然看见茶几上搁着一个已经被拆封过了的快递盒——但凡秦家收到的快递，都会让齐浩他们打开查看，以防他人不测之举，这个她知道，所以她也没介意拆了封，拿过来一看，才想到这是自己给爷爷买的圣诞礼物，赶忙起身出门，准备把礼物给爷爷送过去。 爷爷房间门关着，她准备敲门时，突然听到爷爷的声音从书房传来，马上转去书房，正要推门而入，就听见爷爷说了句“小语的圣诞礼物准备好没”，她马上顿住了手，侧耳细听。 “准备好了就好。记着，对小语走点心，要不然我不会让尹安然好过。知道就好，早点回来，小语还在等你。” 原来爷爷在给秦晋桓打电话。 果然秦晋桓对自己还算和气都是因为爷爷。 穆语一时没兴趣送礼物给爷爷，转身回了房间，闷闷地躺至沙发上，忿忿地捏着被子，一如捏秦晋桓大.腿。 没想到这一躺竟然睡着了，直到感觉有人在她身上摸索把她惊醒。 “干什么？！” 她猛地推开秦晋桓，迅速拿被子紧裹着身体，然后怒瞪着近在咫尺的他。 半蹲的秦晋桓一时不期，身体往后仰，赶忙反手抓住身后的茶几，这才勉强稳定身形，但因为胳膊肘不小心在大理石茶几上咯了一下，痛得他呲了呲牙。 难得见到他狼狈的样子，穆语的心情瞬间变好，禁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秦晋桓板着脸瞥了她一眼，慢慢站起来，指指茶几上的盒子淡声道：“礼物。” “什么礼物？” 见他没理会自己，径直往卫生间走去，已然意识到这是圣诞礼物的她不屑地哼道：“把你的礼物拿走，我不稀罕。” 她敢打赌，他早就准备好了给尹安然的礼物，而给她的礼物，一定是爷爷之前提醒才准备的。 想想心里就堵。 “为你量身定做的礼物。” “不稀罕。” “还没看就说不稀罕？” “你能送什么礼物，不用看我都知道。” 不就是钻石珠宝首饰什么的吗？俗气。 他顿步转身，微微挑眉：“这可是你想不到的礼物，你会喜欢的。不信就看看。” “懒得看。” “随便你。”他扔下一句话，进了卫生间。 他这无所谓的态度让她心里很不爽，抓起礼盒就想往地上扔，不过犹豫半晌，到底没扔，毕竟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送礼物给她。 我就看看里面是什么，然后再扔也不迟。 这么想着，她又将礼物平放至了茶几上。 礼盒蛮有份量。应该不是珠宝什么的。 那会是什么呢？ 她一边猜测，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打开，她就愣住了。 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套闪闪发亮的金制解剖刀！ 卧槽！竟然用金子定制解剖刀！ 忒奢华了吧？！而且根本不实用啊——这刀能拿出去发挥它的作用吗？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忍不住拿起其中一把细细查看。 刀柄上竟然还刻着她的名字！ 仔细一看，发现每把刀柄上都刻着她的名字。 果然是量身定做的，确实是她喜欢的——只可惜，是爷爷强制他送的。没准儿还是爷爷帮他出的主意。 闷闷地将刀扔回盒子里。 如果没听到爷爷那通电话，她一定会欣然接受。 他知道她的亦涵哥曾送过一套解剖刀给她，她视若珍宝，如果此时他同一套同样的解剖刀给她，不就想告诉她，他想取代亦涵哥在她心中的位置吗？ 只可惜，这都是她单方面的期待——如果他真有这种想法，身边就不会有那个让她讨厌的尹安然了。 “怎么样？喜欢吧？” 抬头见秦晋桓竟又站在了面前，她吓一跳，马上佯作不屑地将刀扔回盒子里：“我已经有一套解剖刀了，不需要你这个了。你拿走吧。” “现在说不稀罕晚了。”他将盒子重新包装好，强搁至她枕头边，然后顺势在她身边坐下。 “走开！”极为厌恶的她一脚踹过去，不想早有准备的他，竟然将她的脚抓住，随即搁在他大.腿上。 “你干什么？！放手！别拿你摸过别的女人的手来恶心我！”她很生气。 “我和安然没什么。” “没什么？要真没什么，你怎么解释休息室里的避.孕.套？怎么解释今天下午和她一起去鑫隆宾馆？”她才不信他的话呢，既然他还狡辩，她也不拐弯抹角了，“别告诉我那些都是巧合。” “吃醋了？” “你这些不负责任的无耻行径让我恶心！”她将腿抽回，迅速往一侧挪了挪，尽量与他保持开了距离。 “密码锁换了，休息室也重新收拾了，至于安然，调去市场部了。” “是吗？那真是难为秦总了。”她冷冷一瞟，对他的虚伪之举满是不屑。 见她没有半点欣喜的样子，他不禁皱起了眉。 还以为他这么服软，她会很激动呢。 女人的心，真是难以捉摸。 “早点休息吧。”索然无味的他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往床边走去。 她撇了撇嘴，将枕边的礼物盒随手放至茶几上，然后倒头躺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几番瞟向那个盒子——气归气，恼归恼，她在心底对他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期待。 半宿辗转，她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的她，顶着红红的眼睛，早早地起了床，吃了早晚准备去单位和专案组的人集合，还没出门就接到了容剑电话，说大伙已经提前从单位出发，叫她搭秦晋桓的车去擎天大厦。纵使心中不乐意，她还是勉为其难搭了秦晋桓的车子。不过一到公司，她就撇开了他，径直去食堂部找容剑他们。 此时的食堂部乱糟糟的，一个长发女人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正在食堂大厅又哭又闹。 “这是赵永利的老婆和孩子，我得先安抚安抚他们。”容剑将她拉到一边，将一份材料递给她，“你帮我把这份材料给阿桓送去，就说回头我去他办公室找他。” “哦。好。”穆语也没多想，接过材料就去了秦晋桓办公室。 “夫人，您来了？” 见支晓茵又像昨天那样紧张兮兮的，穆语顿时意识到秦晋桓办公室又有情况，心下一恼，快步走过去就要推门，准备抓个“现场”啪啪打秦晋桓的脸，就在这时，秦晋桓很不耐烦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既然是公司员工，就得服从公司安排！” “人家真的不想去市场部嘛。” “什么都别说了，马上回自己工作岗位去。” “姐夫，你别这样行不行嘛？姐夫……” 穆语突然推开门，尹安然撒娇的声音骤然而止，本抓着秦晋桓胳膊的手也马上抽了回去，随即一脸委屈地低头往外走。 “等等。”尹安然经过穆语身边的时候，穆语突然喊住了她。 第120章 约法三章 尹安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穆语的目光中带出了几分敌意。 知道她以为自己要借机落井下石，穆语也没和她解释，而是走向秦晋桓，笑着轻轻出声：“既然尹小姐不愿去市场部，你又何必为难人家呢？” 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秦晋桓很意外，想到昨晚她的态度，有些拿捏不准她的心思，因而没吭声，只是看着她，等她后话。 见他没应声，她随即走至他身边，一边将容剑交给她的资料放至他面前，一边冲尹安然吩咐道，“你就在这儿继续当你的总裁助理。” “小语，你……” 她微微侧身，避开尹安然的视线，瞪了眼秦晋桓，同时暗暗踢了他一脚。 秦晋桓看懂了她的眼神，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顺着她的意思看向了尹安然：“那你就留下来吧。” “真的？！”尹安然满目惊喜。 “自己去找泽煜说一声，就说是我的安排。” “哦，好，我这就去。”尹安然雀跃着跑出了办公室。 “这是容剑让我交给你的材料，他说安抚好了赵永利的妻子，就过来找你。”穆语在他对面坐下。 秦晋桓没看材料，不解地问她：“昨天你执意让她离开，今天又为什么让她留下？” “我高兴。怎么？不乐意听我的？” 秦晋桓盯着她看了数秒，才闷闷地说了句：“你高兴就好。” “我让她留下来，可不代表允许你和她有亲密接触。”穆语直了直身子，转了正色告诫他，“咱得来个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说说看。”秦晋桓饶有兴趣。 “听清了：第一，办公室就你俩的时候，距离必须保持三米开外；第二，不许以任何理由让她进入休息室——那是我的私人休息场所；第三，但凡有她在的地方，你都必须无条件以为我中心，百分百顺从我。就这三条，不过分吧？” “第一条第二条倒不过分，第三条嘛……” 她美眸一瞪：“你的意思是说我第三条很过分？要不要我去找爷爷来评判一下？” “不用。照你说的做就是。” “很好。”她暗喜，忍住笑意继续一本正经继续出声，“那你可得给我记牢了，要是没配合好我，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让你下不了台。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给我难堪，我也一定不会让你难堪。” 她遂起身，“你自己看材料吧，我进休息室瞅瞅。密码多少？” 他把密码报给她，看着她进了休息室，这才用手托住微疼的脑袋，眼里带出几分忧心。 这丫头，把尹安然留下，又和他约法三章，分明就是想借机秀恩爱给尹安然看，让尹安然知难而退。 看来她还是认定自己和尹安然之间有什么。 该死的闻泽煜，让他给尹安然安排个职位，他竟然给她安排总裁助理。给尹安然安排总裁助理职位也就罢了，又有意把穆语安排进专案组，现在可好，冤家路窄，不是成心添乱吗？ 正在和容剑一起安抚赵永利老婆聂小湘的闻泽煜，突然连打数个喷嚏。本就一肚子火气的他，摸着鼻子大骂：“哪个王八蛋在背后说我坏话？” “说什么？”容剑不解地看向他。 “没什么。”他随即转入正题，“聂女士，您冷静点，听我说。如果警方查出赵经理的死完全是因为凶手蓄意报复擎天集团，到时候公司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赔偿。如果警方查出他的死完全是因为个人原因，公司也会出于人道主义而适当给予您赔偿。总之，请您别再带孩子来这里滋事，一切等警方破了案再来商谈，OK？” “不OK！一点儿也不OK！”聂小湘叉着腰回应，“万一警方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破不了案呢？那我娘俩不得喝西北风去啊？” 容剑有些尴尬地表态：“聂女士，您放心，这个案子我们多少已经有了些眉目，不可能拖三年五年的。” 聂小湘满目不信：“想必当初你们劝孙美兰的家人，用的也是这一套说辞吧？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也像孙美兰家属那么蠢。行了，废话少说，我还是那句话，我老公是为了守护擎天集团的财产而死的，是因公牺牲，我只是向你们索赔一百万而已，一点儿都不过分，请你们尽快把钱转到我帐上。要不然到时候把事情闹大了，别人可得说你们擎天集团不仁不义，到时候好名声毁于一旦，我可不负责任。” “那你闹去吧。”闻泽煜着实讲乏了，懒得再理会她，准备拂袖而去。 “泽煜！耐心点。”容剑拉住他，压低声音道，“这可是第二起与擎天集团有关的恶性凶杀案，可别像孙美兰的案子一样，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闻泽煜很恼火：“你觉得和这女人有可谈性吗？讹钱也得有个底限。老子事忙着呢，没空和她在这里瞎磨叽。” “要么你先去忙，我和她再谈谈，顺便再向她打听打听赵永利的情况，看能不能问出点对破案有帮助的线索。” “好吧。”闻泽煜想了想，又道，“赵永利的死不比孙美兰，他是死在公司里，到头来少不得要赔他一笔钱。这样，我给你交个底，如果聂小湘同意，可以先给她十万块安家费——估计给了她钱，她会配合你。至于其他赔偿的事儿，就等破了案再说。” “行。” 闻泽煜将聂小湘交给容剑后，转身出了食堂，这时他接到了尹安然的电话，得知秦晋桓让她继续担任总裁助理一职后，心情本就不爽的他，火气再次飙升，掐断电话后，直奔秦晋桓办公室，推开门就大声质问起来：“不是说好了让尹安然去市场部？你怎么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这万一让嫂子知道了，她可得……” “是我让她留下的。” “什么？！”闻泽煜惊诧地看着从休息室里出来的穆语，“嫂子，你……” “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到外面跑业务太辛苦了，还是坐办公室安稳些。” “嫂子，你……”闻泽煜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想了想，转言道，“那要么我另给她安排个坐办公室的职位。” “别麻烦了，就让她继续担任总裁助理一职。你既然过来了，说明容剑那边的事儿处理得差不多了吧？我过去看看。”她才不想告诉他为什么要把尹安然留下来呢，说罢，她径直出了办公室。 闻泽煜错愕地目送她的背影出去，随即转问秦晋桓：“这是怎么回事儿？嫂子昨天不是坚决要拿掉尹安然总裁助理一职的吗？这会儿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晋桓斜睨着他冷声道：“不是你有意把她们都安排到我身边来的？现在她们要兵戎相见，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诶！你可别把过错都往我头上推啊！我可没这个意思！当初不是你说叫我照顾点尹安然，我才把她安排当你助理的吗？” “照顾她？你确定你这么做，不是为了让小语早点发现尹安然的存在？” 见被戳穿，闻泽煜笑得有些尴尬：“让嫂子早点发现，不也是为了提醒你别做错事吗？好了，我得赶忙把手头上的事儿做完，晚上好陪缨缨过圣诞节。走了。” 说罢，他一溜烟跑出了秦晋桓办公室，本想回自己办公室，想了想，又折身去了食堂。 这边，穆语到食堂时，容剑和聂小湘还在包厢里洽谈，她遂找到刘小凡，向他打听有关监控画面中的那个嫌疑人的情况。 刘小凡无奈地摇起了头：“在后一个监控路段没发现那个背影，也找附近居民问询过，什么发现都没有。” “公司内部的可疑之人呢？” “所有与监控画面中背影相似的人以及与赵永利有过过节的人都接受了调查，都排除了嫌疑。现在赵永利的案子和孙美兰的案子一样，也进入了死胡同。” 刘小凡一脸失望，穆语亦是一脸失望。 “诶，嫂子！” 回头见闻泽煜在向自己招手，穆语赶忙跑过去：“怎么了？” “那个……”闻泽煜抓了抓头，低声问道，“真是你同意让尹安然留下来的？” 见她点了头，他不解地追问，“干嘛把她留下来？这女人可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单纯，鬼心眼多着呢。” “把她调去市场部，就能断了她和阿桓的联系？” “这……” “所以了，还是把她放眼前，可以随时看到她的动向。” “嫂子，你别误会，其实阿桓对她……” “女追男，隔层纱的道理你懂吗？” “阿桓可不是那种人！他……” 穆语不屑打断：“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犯不着为他说话。” “嫂子……” “今天是圣诞节，你没约缨缨？” “约了！嫂子，晚上和阿桓一起出来嗨皮啊，我再把容剑叫上。顺便让他约约冰美人。” 说到冯如冰，穆语才想到昨晚冯柒柒偷跑出学校的事，有些后悔昨晚没给冯如冰打电话表示关心，毕竟冯如冰平常挺关照她。 “嫂子？怎么样？”闻泽煜只道她在考虑,连声追问。 “你看着办吧，我出去打个电话。”穆语遂起身，四下看了看，见卫生间那边安静，于是一边往那边走，一边拨打冯如冰的电话。 她快走到卫生间时，一个男人从里面匆匆跑出来，一时不期，与她撞了个满怀。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没撞着您吧？”男人扶住她连声道歉。 “没关……” 抬头看清男人样子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全身神经骤然绷紧，脸色秒变煞白，手一松，手机便“啪”地一声摔落在地上。 怎么是他？！ 第121章 怀孕了？ “对不起！”男人慌忙帮穆语把手机捡起来，见手机屏幕已摔破，马上局促地看向她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赔您换手机屏幕的钱行吗？” 穆语却像没听到他话似的，整个人像遭了雷劈似的，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双眼发直地盯着他。 男人只道她不乐意他只赔屏幕，看了看她的手机标志，目测不便宜，一时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辩解：“这，这手机换换屏幕应该没问题吧？” “穆法医，怎么了？”一个同事正巧从卫生间出来，诧异地看向穆事。 “啊？没，没事儿。”穆语方才回过神来，猛地抓过男人手中的手机，转身往外走。 “诶，小姐？您的手机……” “穆法医？你……” 穆语已然听不见身后的声音，亦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到闻泽煜身边，抓着他胳膊喘大气。 “嫂子？你怎么了？”正在和容剑说话的闻泽煜，立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马上扶住她急声表示关切。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本坐着的容剑也看出了她的异样，迅速起身，帮闻泽煜一起扶她坐下。 “没，没什么。” 坐下来的穆语，强使自己镇定，但几乎快跳出嗓子眼的那颗心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余光瞥见男人正站在不远处往这边瞟视，她怕被看出端倪，赶忙轻抚着胸口随口说了句“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头晕恶心”以作掩饰。 “头晕恶心？好好地怎么会头晕恶心呢？”闻泽煜突然大拍着巴掌笑起来，“啊！我知道了！嫂子，你肯定是怀孕了！” “诶！你可别乱说八道！我可没怀孕！”骤然感受到了四周异样目光的穆语，立刻惊跳起来解释。 “嫂子，你犯不着害羞哦，怀孕是大喜事呢！我得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桓，让他……” “我真没怀孕！别给我瞎添乱。”有些烦躁的穆语劈手抢过闻泽煜的手机，立刻掐断正要拨出的手机号码。 闻泽煜错愕：“头晕恶心不都是怀孕的特征吗？” “谁规定了只有孕妇才会头晕恶心？难道你就没有过头晕恶心的时候？” “呃……介个……”闻泽煜一时无言以对。 “你早上没吃早餐吧？”容剑已端来一杯温开水递给穆语。 “呃，没，没吃。”穆语胡乱应声。 因为只是怀疑，她不敢说出实情。 “那应该是低血糖的症状，来，喝点热水，再吃两颗糖就好了。”容剑从口袋掏出几颗糖递给她。 “谢谢容剑。”心神不宁的她无心揣测容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随身带一把糖，为了让他们相信自己真的是低血糖，她随手剥了个糖放进嘴里，同时接过温开水啜了口，然后用余光往外瞅了瞅。 正巧微弯着腰的男人也在紧张地看她，她缓了缓神，这才扬扬手中屏幕已摔烂的手机，指着男人对容剑轻声道，“容队，刚刚我头晕，不小心撞了那位大叔，自个把手机屏幕摔烂了，那位大叔误以为是他撞了我，说要赔我的手机，你替我过去向他解释一下，就说不关他的事儿。” 容剑看了眼那个男人，遂点头，随即向男人走去。 “嫂子，你真的是低血糖引起的头晕恶心？”闻泽煜似乎极不愿相信这个原因。 “嗯。” “不会还有别的问题吧？公司有医生，我让他过来给你……” “不用麻烦。” “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只需我……” “我真没事儿，别小题大做。” “嫂子，你可别讳疾忌医啊！” “忌什么医？我自己就是医。” “你是法医！此医非彼医！不行，出于对你的负责，我必须代阿桓替你叫医生！”闻泽煜边说边从她手中抢过手机。 “喂！”穆语赶忙按住他的手，见他不打电话誓不罢休，只得无奈低语，“我那天……呃，我们一直在避*孕。” “避*孕？！” “嗯！” “是你避还是阿桓避？”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一个意思！如果……” 这时，穆语见与容剑交谈过了的男人已出餐厅，马上撇下正在说话的闻泽煜，起身迎向容剑急声问道：“容队，那人也是擎天集团的员工吗？” “不是，他是送水公司的工人。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应该也找他问过话吧？”感觉到容剑眼中的异样，她赶忙笑着解释，“现在任何有机会进入食堂的人都是我们的嫌疑对象。” “那倒是，”大概是觉得她这话没毛病，容剑随即从口袋掏出笔记本来瞅了瞅，然后应道，“这个送水工叫王林华，别看他长得高大威猛的，却是个老实疙瘩，平常话少，胆子更小，用他公司同事的话来说，属于那种风吹下一片树叶都怕砸破脑袋的人。平常他来擎天集团都是按公司规定定期来送水，虽然赵永利曾有意为难过他，但他从来都是一笑而过，完全没把这为难放心上。” 被转移了注意力的闻泽煜不解地问道：“赵永利干嘛要为难一个普通又老实的送水工人？” 一个正在拖地的大妈听言马上停下来忿声插话：“雁过拔毛这话你听过吧？说的就是赵经理这种人。凡是和我们食堂有业务往来的公司或个人，无一例外要给他好处，而这种好处都是看山取材的，大到大额回扣，小到零烟零酒他都要。你看我一个拖地的清洁工，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每个月还都得买几斤牛肉‘孝敬’他呢，毕竟擎天集团的工资待遇比别家公司要高一些，说在擎天集团上班名声也要好听一些。” 闻泽煜似乎有些明白了：“您是说王林华没‘孝敬’赵永利，所以赵永利才有意为难他？” “肯定是呗。我刚来时介绍人忘了给我说‘规矩’，我没‘孝敬’赵经理，他就每天说我负责的地面没拖干净，别人拖一遍完事，非得要我拖三遍，我就是把地擦得铮亮，那奖金也轮不到我半毛钱。”大妈并不认识作为公司副总的闻泽煜，此时很不屑地瞟了眼赵永利的休息室，仿佛赵永利还在那里歇着一般。 闻泽煜摇摇头：“可是王林华赚的是送水公司的工资啊，按理说赵永利要回扣什么的，应该找送水公司的负责人，没必要为难人家一个送水工人啊。” 大妈哼道：“姑娘，你可不能用普通人的心思去揣测赵经理的心思。他这个人啊，经常不按牌理出牌。损人利己的事儿他做得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他照样做得出呢。反正他就是看不得别人舒坦。看到门口那个房间没？” 大妈说罢，手又转向餐厅内侧离大门更远的一个房间，才继续出声，“最早桶装水是放门口房间的，大米放远处那个房间，后来送大米的给他家送了几袋大米后，他就让送大米的把大米放门口房间——路近了几十米，送米的省了时间又省了力气。不过就辛苦了送水工，得把桶装水搬去远处的房间。” “不会吧？还有这种人？”闻泽煜显然有些不相信。 大妈撇嘴：“送大米的可是我亲侄子，就是他介绍我来这做事的。” 闻泽煜哭笑不得的样子逗乐了穆语，让她暂时忘了送水男人带给她的恐惧，忍不住笑着问大妈：“那要是送水工也‘识趣’，也给好处，不知赵经理会怎么安排呢？” “那就都放近处房间，一人占一半地方。等下次公司换了工人来送水送米，他又重复这种办法折腾人。” 容剑质疑：“为什么我之前问你们，你们没人和我说起这些呢？” 大妈白了眼四周的同事，不屑哼道：“那是因为他们都讲究什么‘死者为大’，还说什么赵经理是枉死的，说他以后会变成厉鬼报复对他不敬的人，所以对你们的问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我老婆子一把年纪可不信这个邪，看不惯的我就要说出来。” 见大家都愣愣地盯着自己，她有些不高兴了，“你们要不相信我的话，就当我没说。哼。” 说罢，她忿忿地拿起拖地去了卫生间。 半晌，闻泽煜才恼声骂开：“靠，我知道赵永利黑心，没想到他竟这么黑心，难怪会被人剜心。要是他没死，我都要剜开他的心看看是红是黑。” “看来公司内部管理出了问题，你这个当副总的可得好好反省反省啊。” “少说风凉话，专心破你的案吧。”闻泽煜气呼呼地瞪了眼容剑，转身离开。 容剑冲他的背影耸了耸肩，随即又看向穆语轻问：“嫂子，你还好吧？” 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之前头晕的事，穆语本能地往之前男人离开的入口瞅了瞅，这才笑着轻应：“多亏了你的糖，没事儿了。” “那就好。以后一定要养成吃早餐的习惯，要是让阿桓知道了今天的事儿，准得……” “容队，你怎么有随身带糖的习惯啊？难道你也有低血糖？”穆语不想听到他提秦晋桓，打断他转移话题。 “哦，这个啊，”容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如冰经常不吃早餐来上班，又不许我给她带早餐，好几次因为低血糖差点晕倒。我咨询过当医生的朋友，他们说遇到这种情况及时给患者吃几个糖就能缓解症状，所以……嘿嘿。” “哦，原来是为了冯老师啊。”穆语突然想到冯柒柒的事，马上又问道，“听说冯老师的妹妹昨天从学校跑出来了，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昨晚就找到了她并送回去了。” “哦，那——冯老师不是得特别感激你？”其实穆语更想问：冯老师有没有喊你进屋坐坐？ 没想到容剑听言反而一脸苦笑：“她不骂我就阿弥陀佛了。” 穆语错愕：“你帮她找回了妹妹，她怎么还会骂你？” 容剑顿时有些尴尬，却还是如实而应：“如果不是为了撮合我和她，柒柒不会从学校跑出来。” “染染她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啧啧啧，你们真是……”听见手机有短信提示音，穆语本能地停住声音掏手机。 这是一条来自陌生手机号码的信息，看清信息内容后，她面色骤然变阴，和容剑说了句“我有点事儿离开下”，随即快步往电梯口走去。 第122章 小小的教训 “嫂……穆法医，出什么事儿了？”容剑赶紧跟过来急问。 “没事儿，”见容剑没停脚步，穆语故意扬扬手机寻了个借口，“是阿桓，叫我去他办公室，说有话要和我说。容队要一起去吗？” “呃，我这边还有事儿，就不过去了。”容剑听出她的话外音，自然不会去当这个大电灯泡，于是立刻顿住了脚步。 “那我先过去瞅瞅，没事儿的话立刻回来帮你。” “行。” 容剑应话间，穆语已进电梯，直接按了秦晋桓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电梯门合上后，她才把手机掏出来。 虽然手机屏幕已碎，但并不影响她看清那条匿名信息：“不想老公被尹狐狸勾走，就赶紧去总裁办公室。” 尹狐狸，尹安然。 她不知道是谁发的这条信息，但她有预感对方一定不是空穴来风。 该死的秦兽！她昨天才和他约法三章，他今天就敢掷之脑后！也忒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儿了！今天要是能逮着机会，她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还有那个讨人嫌的尹安然！莫非其以为她让其留下来是为了成全其和秦晋桓苟且？他们未免把她想得太善良了吧？ 她穆语确实心肠不坏，不过她的好心可是因人而异的，她可不会傻到当东郭先生。 哼！ 脑中不由自主地幻想出那二货在小休息室里亲热的画面，她在心里顿时像吞了一肚子苍蝇似的，恶心得几次想拿粗话骂人，心也越发焦急，盯着电梯楼层显示器的同时，脚也不受控地跺起来，恨不得立刻就能冲进秦晋桓办公室，将正在亲热的两人踹开，然后指着他们噼里啪啦一阵痛骂——她觉得不这样没办法发泄心中的怒气。 “叮——”电梯门开了，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前台的支晓茵一看见她，本能地瞟了眼秦晋桓办公室，这才慌忙迎过来：“夫人，您来……” “喊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她已捕捉到支晓茵眼底的那抹不安，立刻打断支晓茵的话，将支晓茵正要扬起的音量生生地压了下去。 支晓茵一愣，赶忙压低声音连连道歉：“夫人对不起，我是习惯了大声说话，可没不尊重您的意思。” 一心赶着去教训秦晋桓的穆语，原本也不想为难支晓茵，因而没多理会她，径直往秦晋桓办公室走去。 “夫，夫人……”支晓茵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喊出声来，怔了怔，随即转身往洗手间跑去——她觉得自己必须找个好借口以避开即将爆发的战争。 穆语此时可没心思去关注支晓茵的微妙心理，她走到办公室门口顿步，做了几回深呼吸，待自己情绪略微稳定些后，准备推门而入，就在这时，一声嗲嗲的“姐夫不要嘛”从尚留着一条缝隙的办公室里飘出来。 不要？不要干什么？！ 这不是典型的欲拒还迎吗？ 光天化日，这只秦兽貌似也忒色胆包天、急不可耐了吧？！ 才镇定了些的穆语的火气顿时又像正在充电的气球似的，骤然膨胀，一时也没了所谓的三思而后行的理智，抬脚就踹开了门，这时两个紧靠在一起的身影瞬间映入她眼帘——秦晋桓坐在椅子上，尹安然一手搂着他脖子，半边身子坐在他大.腿上。 见秦晋桓身上虽然坐着尹安然，但他的脸正朝着前面，双手也正老实地搁在桌面上，显然眼前的亲密是尹安然占主动，不过穆语的双眸还是差点没喷出火来。 “小语？”秦晋桓惊诧轻呼间，尹安然似乎才“反应”过来，双手捂着满带娇羞的脸“识趣”地“离开”秦晋桓的大腿。 真会演戏！ 穆语在心里冷笑，却装着没看见秦晋桓将尹安然推开的动作，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尹安然一副局促之态，忸怩着向她解释：“穆小姐，你可别误会，其实我刚刚和我姐夫……” “不好意思，我没有妹妹。”穆语沉着脸打断她的话。 尹安然微微一笑，继续解释：“穆小姐，我叫阿桓姐夫是因为我姐姐的原因，和你没关系。” “你姐姐？”穆语冷哼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姐姐是谁，我只知道我现在是阿桓名正言顺的老婆，我没有妹妹，所以别人就不能叫他姐夫。” 尹安然立刻理直气壮地顶道：“不好意思穆小姐，我叫他姐夫很多年了，已经叫习惯了，改不了口。” “既然改不了口，那你就不适合留在这里给阿桓当助理——阿桓在公司向来讲究公平公正，从来不将私心带到工作中，你这么一喊，很容易让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威信毁于一旦。阿桓，”穆语转视秦晋桓，语重心长道，“还是让尹小姐去市场部吧。” 尹安然立刻反对：“不！我不去市场部！” 穆语淡笑着走至秦晋桓身边，背对向尹安然悄悄向秦晋桓伸出了三根手指，同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秦晋桓看出她的警告之意，微顿数秒后向尹安然表态：“小语考虑得很周全，如果你改不了口还把你留在办公室，这影响确实不好。” “姐夫，我不要去市场部行吗？”尹安然立刻瘪了嘴，一副眼泪汪汪的可怜相——这是她对付秦晋桓的杀手锏之一。 “行，只要你不再喊他姐夫。”穆语代秦晋桓作答时，又悄悄伸了三根手指警告他配合自己。 “姐夫？”见秦晋桓竟然一声不吭，一副完全顺应穆语的意思，尹安然到底没办法，最后软了下来，弱弱地出声，“姐夫，我以前是喊习惯了，以后我尽量改行吗？” 穆语再次代言：“你确定自己改得了就留下来。” “我，我应该可以。” “行，那你先出去找个地方练习喊阿桓为秦总，练顺口了再过来。” “哦。”尹安然满脸委屈地再次看了眼秦晋桓，见他没看自己，不得已，只得瘪着小.嘴往外走。 “尹助理，等等。”穆语喊住她吩咐，“帮我送杯茉莉花茶过来。” “哦，我这就和支秘书说去。” “这端茶倒水的事儿不应该是助理做的？” “我……”尹安然忍了忍，勉强转了笑颜轻应，“穆小姐稍等，我这就给您去拿。” “以后请叫我秦夫人，秦太太也行。”见尹安然看过来，穆语马上展了个灿烂的笑容给她。 “好的。”尹安然的脸色很难看，却还是勉强露着笑容。 “快去吧。”穆语说罢不再看她，故意轻轻打了个哈欠，手却暗暗掐了把秦晋桓胳膊。 “累了？” 秦晋桓适时做出的温柔回应让她挺满意，点着头轻应：“有点儿，可能是起太早了。” “去休息室休息休息吧。” “你陪我。” “好。” 秦晋桓遂起身扶她，余光瞥见尹安然堵气似的转了身，穆语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任由秦晋桓扶着进休息室。 不过一进休息室，她就推开他，嫌弃地拍着衣服，一边冷着脸质问：“你今天已经违背了我们之前的约定，说吧，怎么领罚？” “我不是陪你演了戏？” “光演戏就够了吗？看来秦总已经不记得了我们昨天的约定，或许只有当着爷爷的面把这约法三章的内容说出来，你才会记牢？”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戏谑：“你刚刚心里是不是很堵？”“是很堵！比下班高峰还堵！”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有吃醋的嫌疑，穆语赶忙改口，“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换作谁心里都会堵！” 发现秦晋桓眼底带出几分狡黠，她马上又意识到这样说也不太妥，有些恼火地推开他，红着脸转言，“我警告你，这次念你是初犯，刚刚改悔的态度也不错，我暂且饶过你，但如果还有下次，别怪我翻脸！绝不轻饶！” 说完，她气呼呼地转身准备离开。 “小语！”他拉住她，声音柔柔的，“今天的事儿确实是……” “别和我说是误会之类的滥借口！”她忿忿地再次拍掉他的手，“尹安然又没拿枪和炮要挟你，你分明就是贼性不改，成心想占女人便宜。” “我占她便宜？”秦晋桓突然向她抛了个媚眼，“我从不喜欢占别的女人便宜，我只喜欢占我老婆便宜。” “滚！少恶心我！” “滚？我滚哪儿去？床上？” “你！我滚行吧？”穆语气呼呼地伸手拉门，不想才拉开门，就见尹安然端着茶托进来，她赶忙转过身，冲秦晋桓撒娇道，“阿桓，我头有点痛，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见秦晋桓双手抱胸像看戏似的看着自己，她顿时美眸暗瞪，用唇形道，“难道你想离婚？” “好，你躺床上来。”秦晋桓秒接她的招，“算了，老婆，还是我抱你上.床吧。” 下一秒，他的双手便环住了她的腰。 “诶……”因为休息室的门没关，而尹安然还在外面，不想让别人洞察什么的穆语，一时不敢大声制止秦晋桓的“禽.兽”行为，只得任由他将自己抱至床上。 外面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她知道自己和秦晋桓的亲密行为气跑了尹安然，心下暗乐，躺床上后，正要推开秦晋桓，停止作秀行为，不想他竟恬不知耻地迎面扑了上来…… 第123章 再生嫌隙 “喂！你要干什么？！”大惊失色的穆语慌忙用手抵住他胸口。 “帮你按摩——你不是头晕吗？” “有你这样按摩的吗？”她推开他，忿忿下床。 “小语……”他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将下巴搁至她肩头。 她极不习惯与他的亲密，本能地甩头，一边用力掰开他抱在她腰际的双手，不想他双手竟反而更加用力抱住她，唇竟还有意无意地在她耳间轻扫。 尼玛，你在这休息室里就是这样勾搭尹安然的？ 无耻秦兽！ 瞬间连头发梢都是火气的她，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 “嘶——小语，你……” “离我远点！你让我恶心！”她恨恨地撞开他，见他还想靠过来，她飞快从包里摸出随身带的解剖刀，指着他咬牙怒斥，“你下次要敢再把我当成尹安然这般，我立刻剁了你的爪子！” 说话间，她心口莫名生痛，因为脑中不受控地自动脑补了尹安然与秦晋桓在此休息里厮混的情形。 “我送你的刀呢？”秦晋桓十分不悦地伸手去夺她的“防身刀”。 只道他有意岔开话题，穆语迅速避开他的手，冷冷地说出“扔了”两字。 “扔了？！” “是的。” “为什么扔？”他面色微冷。 “我乐意扔，就像你乐意和尹安然亲亲我我一样。” “你误会了，其实我们……” “狡辩有意思吗？我又不瞎。” 这话让本想辩解一声的秦晋桓立刻噤了声，一脸无语地看向她。 她厌恶地偏开头，冷声告诫：“秦晋桓，你给我听着，要是你敢再把我们的约法三章掷之脑后，我明天就让你带着超级大绿帽上头条！” “你敢！”秦晋桓听到这话脸色秒变阴沉。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看到他变了脸色，穆语心里顿时有了种痛快之感，她仰起脸笑着继续出声，“虽然咱只是契约夫妻，不过如果你让我不爽，我决计也不会让你好过。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回头丢了大面子，可别怪我事先没和你打招呼。” 秦晋桓盯着她看了数秒，这才慢慢松开她，时晌出声：“我明天让安然去市场部。” 他突然的决定让穆语很意外，但那声透着亲密的“安然”又让她心里很不舒服，马上不屑地嘲讽：“玩腻了办公室偷情，准备换口味玩暗度陈仓？” “穆语！” “被一语戳中心事的感觉不好吧？” 他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但还是耐心地说了句：“其实你没必要吃我和安然的醋，我和她之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而是……” 穆语很不领情地打断他的话：“吃醋？秦总未免想太多了，我们只是契约夫妻而已，我有必要吃醋吗？况且现在专案组大案未破，我根本没闲功夫吃醋。” 说到这她顿了顿，再出声时音量降了些，带出几分语重心长，“不过既然咱俩顶着夫妻名义，还是尽量为对方着想几分吧，我的约法三章没别的意思，只是粉饰咱们‘美好’夫妻关系的手段而已，希望秦总牢记于心。” 一句“粉饰美好关系的手段”让秦晋桓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还想再重复的解释之言瞬间消散在了无形之中。待她走出休息室后，他脸上隐隐露出一抹失落之色。 “姐夫……” 弱弱的女声映入耳际，他随意抬了抬眼皮，就看见休息室门口露出了半边尹安然的脸，那只盯着他的大眼睛里含满了泪水，他暗叹一口气，随即慢慢走出去。 “姐夫，”走至尹安然身边时，她突然拉住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哽声问道，“姐夫，你是不是不要安然了？” 秦晋桓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应声。 “姐夫，安然知错了，安然以后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给姐夫添麻烦了，姐夫不要撇下安然好不好？”尹安然突然哭得不能自己，“自从姐姐去世后，姐夫就是安然唯一的亲人，如果姐夫不要安然，安然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早点下去陪姐姐呢。” “安然！不许胡说八道！” “安然没有胡说八道，安然说的都是真心话。姐夫是安然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如果姐夫不要安然，安然真的了无生趣。”尹安然突然扑进他怀中，越发痛哭流涕。 “好了，别哭了，谁说不要你了？别胡思乱想。”秦晋桓推开她，不过动作很轻柔。 “可安然真的很怕姐夫不要安然，很怕失去姐夫，安然已经没有姐姐陪伴了，安然不能再失去姐夫。”尹安然再次哭着扑进他怀中。 他的手僵了僵，最后还是落在了尹安然后背上，轻叹道：“别怕，我会一直陪你。” “真的吗？”她推开他，满目惊喜地看着他，见他点了头，她又像小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夫真的还会像以前那样关心安然，疼爱安然吗？” “嗯。” “姐夫说话可得算数哦。” 尹安然歪着头伸出小拇指和他拉勾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十年前他初从殡仪馆带走她时的情形，心中颇有感触，不忍让她失望，他学着她的样子，伸出了小拇指。 看着自己的小拇指与秦晋桓的小拇指交错在一起，尹安然开心地说了声“谢谢姐夫”，下一秒却没忍住哭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 “姐夫对不起，”她抽噎着道歉，“安然也不想哭，可是安然就是忍不住。安然只要一想到姐夫不要安然，心里就像针扎似的痛，痛得安然就想哭。” “不是说了不会不要你吗？” “安然知道，安然是喜极而泣嘛。”尹安然擦了把眼泪，吸吸鼻子，又继续道，“姐夫，对不起，我知道因为我的到来，让你和穆小姐之间产生了误会，我会找时间向她解释。” “不用。” “可是姐夫……” “这件事儿我会处理，你只需要听我的话，以后认真工作就行。” “认真工作是必须的，只是我有些习惯一时半会还是很难改，不过我会尽量不让穆姐姐产生误会，尽量不给姐夫添麻烦。” “嗯。”秦晋桓应声时，眼睛看向尹安然的手。 本还搂着他胳膊的尹安然见状慌忙松手，一边冲他讪笑：“姐夫，对不起，我习惯了这样子，我下次一定注意。” “嗯。去做你的事儿吧。” “好的，姐夫。” “安然。” “姐夫？”本要转身迈步的尹安然听到秦晋桓喊她，马上顿住脚步，用大眼睛看着他。 秦晋桓顿了顿，却只说了句“没事儿了，去吧”，尹安然的大眼睛眨了眨，也没多问，不过转身之后，她的大眼睛闪出了与之前单纯可萌之态完全不相符的一抹厉色。 秦晋桓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怔怔地看着只剩自己一人的办公室，暗自神思。 当年如果不是他，尹安静不会在大好年华就香消玉殒，尹安然是她唯一的牵挂，替她照顾妹妹也是她唯一恳求过他的事，他必须做好——这是闻泽煜质疑他对尹安然太好时他给出的解释。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表面原因，至于深层次的原因，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 第一次见到尹安然时，她只有九岁，虽然自小父母双亡，但在年长她十岁的姐姐的极力庇佑下，她并没有承受多少生活艰辛，她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活泼俏皮无忧无虑。她是人来熟，第一次见他时虽然他不苟言笑，她却毫不畏惧，还粘着他死皮赖脸地喊姐夫，说有个这么帅的姐夫她觉得很有面子。 再见到她时，是在殡仪馆。她趴在姐姐冰冷的身体哭得肝肠寸断。看见他哭着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没有了姐姐，没有了家。” 这话让他想起了自己母亲去世时他的心境——他当时也和她这样无助，哭得如同天塌了一般，他陡然对她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同情，鬼使神差似的，他对她许下了承诺：“没事儿，你还有我，有我就有家。” 从此以后，他一反在人前的冷漠和孤傲，把她当成最亲的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三年前，他听从闻泽煜的建议，把她送去国外进行全封闭式深造，直到月前回来。按照三年前对她的许诺，她来到了擎天集团工作。 但他没想到三年前的许诺会给他今天带来这么多麻烦。 目光无意中落至摆在面前的茉莉花茶上，他随手端起，当指尖触到杯子的凉意时，他才意识到穆语已经离开很久了，眼前晃过她那双泛着冷意与不屑的眸子时，他的目光变得越加沉凝。 这边，情绪不佳的穆语出秦晋桓办公室后，径直来到了会议室——这是擎天集团为专案组专门腾出来的办公的地方。 容剑等人已经从食堂部回了会议室，正聚在一起讨论问题，见她进来，只是微微颔了颔首，又继续讨论。 见他们讨论的都是之前已说过的内容，她无心听取，寻了个角落坐下，低头微思。 没人知道她此时心中的沮丧。 说实话，看见秦晋桓和尹安然粘在一起，她是打心底里生气，她当时特么想冲上去对着两人拳打脚踢，再爆粗口咒骂，但是素质和理智都告诉她不能那么做。 天知道她那个时候有多想抛开所谓的素质和理智做一个不讲理的泼妇。 因为这件事，她一上午都闷闷不乐，致使中午去食堂用餐，情绪仍不佳。 吃完午饭，容剑一队人要出去走访群众，虽然没人喊她一起去，对待工作极为认真的她还是跟着一起去了。但不想才出去没多久，她又闹起了肚子，不想影响大家工作的她，强忍着向容剑告了假，就着矿泉水吃了昨天剩下的拉肚子的药，又在最近的公厕里蹲了两回坑后，状态总算勉强好了些。 走出公厕，她打算给容剑打电话，问问他们在哪，就在这时，有人拍她后背，她本能地回头，当看清对方是谁时，她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又是他！ 第124章 往事不敢回首 看着面前的送水工王林华，穆语再次被一种叫恐惧的情绪充斥着。 “小姐，您花了多少钱换手机屏幕？”王林华并没有洞察到她内心的恐惧，而是忐忑地盯着她的手机。 “我没换屏幕。”穆语转身想走。 “小姐！”王林华慌忙拦住她，急.促出声，“虽然我很穷，但一个手机屏幕我肯定赔得起。” “诶！”突然间的近距离接触让穆语越发慌乱，本能地后退三四步。 “对不起对不起，”王林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忙缩回手连声道歉，“您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赔您的手机屏幕，毕竟是我碰坏的。” 见她不应声，他想了想，说了句“既然您不说，那我自己去店里问老板”，说罢，他快步进了一边的小店。 穆语这时才注意到原来公厕边上就是一个手机店，此时自己站的地方正是手机店正大门口。 看着王林华微驼的背影，眼前晃过他老实巴交的面容，再想到容剑对他的评价，不知怎的，她一时间对自己之前的感觉产生了质疑，虽然他长得很像那个让她恶梦连连的男人，但他身上明显没有杀人犯的那种戾气。 难道仅仅只是长得像而已？毕竟世界这么大，有人长得相像也不足为奇。 对了！那个男人眼睛下方有一颗泪痣！ 今天因为过于惊恐，在第一眼认定王林华就是当年那个男人后，她就没敢仔细看王林华的脸，根本没注意他脸上有没有那个特征。 “小姐……” 惊见王林华从店里跑出来，穆语骤然收起神思，强使自己保持冷静，紧张地看向他。 “老板说您这款机型的屏幕五百块钱能换新的。”王林华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不过我身边没带现金，明天我取好钱去擎天集团找您行吗？请问您在哪个部门工作？” 他以为穆语是擎天集团的员工。 他脸上没有泪痣！ 没有！ 果然只是长得相像的人！ 暗喜的穆语，此时大松了一口气。 “小姐？行吗？”王林华带着皱纹的脸上写着忐忑与难为情。 “呃，那个，不用赔，真的不用赔。”转了心情的穆语连连摆手。 “那可不行！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如果您不告诉我您在哪个部门，明天我也会去您公司打听。”王林华目光坚定，一副非赔不可的神色。 看着穿着还打着补丁的旧衣服的王林华，穆语心里十分感动，没再拒绝，随即寻借口道：“我表哥是开手机店的，他说我这手机换屏幕只要两百块钱，我正打算去找他呢。” “两百块？”王林华眼睛一亮，赶忙将手伸进口袋，但随即又僵住，一脸不放心地问道，“两百块钱够吗？” “够啊！我表哥说这行利润很大。”穆语其实并不懂这行情，不过她猜王林华也不懂行情，所以尽量做出非常肯定的语气。 “那敢情好。”王林华这才从口袋掏出个钱包。 钱包很破旧，钱夹子中间没有一张红票，全是零票，外层竟然还夹了张全家福照片。照片也不知是因为才拍洗的，还是因为过了塑，颜色看着挺鲜亮。 见穆语在打量自己的钱包，他似乎有些腼腆，马上侧了侧身，避开她的视线，从中数了两百块零钱掏出来，将钱包合上后才转过来，用食指和小拇指夹住钱包，重数了遍手中的钱，确定是两百后，这才面带歉意地递给她。 “不好意思，都是零钱。” “没事儿。” 见穆语接过就往口袋塞，他又不放心地补充：“您数数吧。” “不用，相信你。” 王林华怔了怔，半晌才憨厚一笑：“谢谢。” “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马上就可以换新手机屏幕了。”此时穆语的心境已平复，笑着指了指自己装钱的口袋。 王林华已将旧钱包放好，再次冲她笑了笑，然后走至路边，骑上他的送水三轮车离开。 穆语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颇有感慨。 被擎天集团高薪聘用的赵永利，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各种算计别人，而拿着微薄薪水的王林华，纵使口袋没钱，却能这般坚持赔她的手机屏幕，着实不容易。 眼前晃过那旧钱包中的尚未来得及看清的全家福，她默默地为这个物质贫乏、精神却极为富有的男人祝福。 这时，她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想法，马上掏出手机给闻泽煜打电话。挂断闻泽煜电话后，她本想再给容剑打个电话，不想肚子又一阵咕叫，她只得再次跑进公厕。 再出来时外面竟刮起了风，天色也陡然暗了下来，还伴着电闪雷鸣，这反常的天气让她心绪不宁，立刻作罢了给容剑打电话的想法，赶忙去拦出租车。 才坐上出租车，她手机就响了，见是辛亦涵的电话，她很意外，也有些紧张，赶忙接通。 要知道自辛亦涵结婚后，除非有事，一般难得给她打电话。 “亦涵哥？” “小语？你在哪儿？” “我在回家的路上。亦涵哥，有事儿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一边在心里祈祷他的安然无恙。 “秦总送你回去？” “不是，他……呃，他在上班呢。亦涵哥，有事儿吗？” “没事儿，看到外面打雷，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一句话让穆语动容不已——只有她的亦涵哥才记得她害怕打雷。 忍住伤神，她强笑着轻应：“亦涵哥，我没事儿，马上就到家了呢。” “到家好好休息，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嗯，我知道呢。” “行，那，我忙去了。” “好的，亦涵哥。”挂断电话，穆语尽量不去看窗外的闪电，软软地靠至椅背上闭目。 然而还没闭目两分钟，她就被一记雷声惊得猛坐起来，也将她刻意封存的记忆惊醒。 那是她极不愿想起的十年前的一个傍晚。 那时她和父母住在与安城相隔千里的平城（她之所以一直对外宣称自己自两岁和父母离开老家后，一直住在安城，其实是不想让人问离开平城的原因，因为她害怕那段记忆）。那天下着雨，她像平常一样吃过晚饭，提起垃圾袋、打着伞去离家不远的垃圾中转站扔垃圾。远远看见垃圾站前有一对夫妻在吵架，尚才十一岁的她也没多想，仍自顾自地走过去扔垃圾。谁知在她走近垃圾中转站时，男人突然扬起刀，一刀将女人的头颅砍下，那还睁着眼睛带着血迹的头颅径直滚到她脚下，瞬间骇得她魂飞魄散，惊恐的她本能地抬眼往前看，正好一道闪电亮起，陡然照亮男人的脸，将男人的脸如同石像一般，硬生生地刻进了她的脑海中。随着一声雷响，她晕倒在地。等她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医院。 从那时起她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不敢再出门半步，不敢接触陌生人，每逢打雷下雨天，更是恐惧得无处遁形。父母既心疼又自责，为了缓解她的症状，他们听从医生建议，带她搬至安城落户。 换了个环境，又经过心理医生辅导后，她的状态略微好了些，却仍不敢出门接近陌生人，以致连学都上不了，父母只得让她辍学在家。那四年她几乎足不出户，每天在家与书为伍，这种状态直到六年前遇到辛亦涵搬到她家隔壁住方才改变。 眼前晃过辛亦涵含笑的脸庞，她紧揪着的心总算得到了一丝慰藉，唇边也不由自主地漾开了一抹浅笑。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新搬来没几天的他来敲她家的门。她父母都上班去了，她不敢开门，站在门内惶恐不已，一个劲地祈祷他停止敲门。 “我知道你在家，我是你隔壁邻居，我来借老虎钳急用，务必帮帮忙，拜托了，求你了。” 也不知是他急切的声音打动了她，还是她早就想尝试与陌生人沟通，总之那天像鬼使神差一般，她竟鼓起勇气开了门，将老虎钳扔给了他。 那次以后，他就经常过来敲她家的门，有时是借东西，有时是还东西，每次来她家后他都特别主动与她交谈。加上父母总在她面前说他的好，慢慢地，她开始试着和他交流，最后和比她年长八岁的他成了好朋友，在他的帮助下，她最终勇敢地走出了家门，进入了学校，重新融入到了社会大家庭中。 “你那天是成心的吧？竟然看都不看就把老虎钳往我脚上砸，幸好我身手敏捷，要不然非得被你砸瘸不可。”和他相熟后，他总拿这件事和她开玩笑。 与辛亦涵相处的美好时光让她不由自主地眉眼含笑。 到底和亦涵哥在一起她才是最放松最快乐的。 可惜这样的日子已一去不返了。 唉…… “小姐，到了。” 听到司机提醒，穆语才发现车子已开到盛世华庭门口，付过车费后，心情一点也不美好的她下了车，也没打电话叫人来接，淋着雨慢慢往秦晋桓的家走去。 她觉得身上冷一点能让她的脑子变得更清醒一些。 “哎呀，少奶奶，您没带伞怎么也不叫我们去接您啊？这要是淋*病了怎么办？” 才进家门，李香兰便惊叫了起来，她的叫声惊动了秦孝挚，秦孝挚看到她的狼狈相顿时大为恼火地质问：“怎么回事儿？阿桓不送你回来？这臭小子！他不送你回来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吗？我……” “爷爷，不关阿桓的事儿，是我没叫他。我先回房了。” “快去快去，先把湿衣服换了。”秦孝挚随即看向李香兰吩咐，“阿兰，快去给少奶奶煮姜茶趋寒，可别感冒了。” “爷爷，我没事儿。”穆语觉得头有些沉，懒得多言，径直回了房。 换下湿衣服，擦了擦脸，感觉头越来越沉，她赶忙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然后躺至床上休息。 虽然窗帘紧闭，但不时有轰响的雷声传入耳，她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惶恐，将自己深深地裹入被中，心情越发烦躁，头也越发昏沉。躺在床上几番辗转的她，突然无比渴望听到辛亦涵安抚她的声音——只有他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什么。 “小语。”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惊喜地睁开眼，就见辛亦涵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她鼻子禁不住一酸，喊了声“亦涵哥”，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着扑入了他怀中。 第125章 心里的痛 亦涵哥？！她把他当成了辛亦涵？！ 她对他竟然还念念不忘？！ 正在帮穆语测量体温的秦晋桓，眉头蓦然紧皱。 得知她生病了，他撂下客户赶回家照顾她，没想到她竟把他当成辛亦涵，还哭着扑入“辛亦涵”怀中！ “亦涵哥？”一边的秦孝挚也皱起了眉。 房间内的氛围顿时有些尴尬。 齐浩兄弟和雷智赶忙假装低头看手机，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的神色。 然而他们的假装却并不代表什么事都没发生，更不代表秦晋桓心中没火气，他沉着脸将体温测量仪递给雷智，说了句“三十八度八”，便作势推开穆语。 “不要走！”穆语猛扯住他衣角，哭道，“亦涵哥陪陪我，我好害怕。” “小语在发烧，神智不清楚，你由着她些，先哄她吃了药再说。”生怕秦晋桓再次推开穆语，秦孝挚赶忙低声提醒。 秦晋桓抽了抽嘴角，到底没推开穆语，却也没搂住她，只是任由她将头埋进他怀中。 秦孝挚见状这才放心，随即扭头吩咐雷智：“你好好给少奶奶诊治，我头有些晕，先回房了。” 正准备配药的雷智马上紧张地看向他：“老爷子，您没事儿吧？” “你帮小语看完，来我房间给我量量血压。”秦孝挚摆了摆手，又看了眼还在低泣的穆语，转身出去。 齐浩兄弟随即跟上。 “好，我马上过去。”雷智已经明白秦老爷子的意思，飞快配好药递给秦晋桓，说完用法用量后，说了句“如果晚点还没退烧，我再来给少奶奶打针”，拿起医药箱匆匆出了秦晋桓的房间。 随着一声关门声响起，仍皱着眉头的秦晋桓，看了看手中的药丸，又看了看还埋头在自己怀中啜泣的穆语，最终还是推开了她，不过动作很轻柔。 “亦涵哥，你别……” “我不走。”他抚抚她的脸，耐心地安慰，“你生病了，得吃药，乖乖躺好，我给你拿水去。” “亦涵哥……” “听话。” 或许是他的声音过于温柔，让她听着顺耳，她竟没再扯住他，乖乖地顺从他的动作，缓缓躺下。 很快，他端来一杯温开水，将杯子放至床头柜上，随即在她头边坐下，一手扶她起来，喂她吃药。 待她吃完药，他正要起身，屋外突然响起一记轰响的雷声，她原本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陡然变白，惊叫着蜷缩至床角，抱着头瑟瑟发抖。 想起蒋雯雯曾对他说过她害怕打雷下雨天，他慌忙扔掉水杯抱住她，轻抚着她后背低声安抚。 她双手改为抱胸,崩紧着神经、一动不动地蜷至他怀中嘤嘤低泣。 看着眼前一反常态、脆弱得如同被风雨狂扫着的流浪小猫一般的她，他意识到她的恐惧是发自深处内心的，十分心疼，一时顾不上吃辛亦涵的醋，紧抱住她连连低语“别怕，有我在就没事儿”，同进在心里咒骂这初冬不合时宜的雷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哭泣声渐渐小了，因为一个姿势久了，手脚都有些发麻的他小心翼翼地低头查看，发现她已经睡着，这才放心扶她躺下。 “不要！不要杀我！”尚还闭着眼睛的她突然全身一激灵，随即尖叫着乱舞双手。 “别怕！”他迅速握住她的手，“有我在，没人敢杀你！” “你别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一直陪你。”虽然知道她还把他当成辛亦涵，但此时的他却没有一点脾气。 “陪我。”她紧抱住他的胳膊，一如抱住抱枕。 意识到这样能让她心安，虽然这个姿势让他很不舒服，但他还是没作半分犹豫，慢慢她身边躺下。 他躺下后，她没有再叫闹哭泣，人慢慢安静了下来，呼吸也慢慢变得均匀。 半边身子有些酸麻的他，本想抽回手，不想他才有动作，她就全身一颤，无意识地搂紧他胳膊，怕她情绪又激动，他慌忙顿住动作，一动不敢动地由着她。 她再次心满意足地睡去。 看着她眼角尚含的泪水，他心口揪痛，小心翼翼地转动身子，用另一只手为她轻拭泪水。此时的他才真正意识到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知道她怕打雷下雨天，却从不知道她竟会恐惧到这样的程度，他突然很想知道个中原因。 想到高烧的她把他当成辛亦涵，还一个劲儿地求他陪她，他马上意识到辛亦涵应该很清楚原因——当然，他可没向辛亦涵去打听这事的想法，他可不想看见辛亦涵。 或许可以向她父母打听这件事。 正想着她父母，就听见她手机响了，从枕头下找到她的手机，看见裂开的屏幕模糊可见妈妈二字，他迟疑了一下，随手接通。 “小语啊？你睡下了没？”是胡美玲。 “小语睡了。”秦晋桓觉得没必要告诉她穆语生病的事。 “秦少啊？睡了好，小语睡了好，这我就放心了。”胡美玲骤然松了口气。 秦晋桓随即追问：“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害怕下雨打雷天的？” “啊？呃……很小她就这样呢。既然她睡了，那你也早点休息吧。就这么说了，我挂了。” “究竟是因为……喂？” 没想到胡美玲这么快就挂断了电话，秦晋桓有些无奈，正要放下手机，无意点到她的通话页面，亦涵哥几个字赫然于眼。 三小时前辛亦涵给她打过电话！ 雷智说她生病是因为淋了雨，难道她淋雨是因为辛亦涵？！ 果然她对辛亦涵还是念念不忘？！ 不，不可能。 她喜欢的人明明是他！ 秦晋桓有些不屑地撇撇嘴，扭头看向穆语，发现穆语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的手，已转身背对着他而睡。他伸长脖子瞅了瞅，见她睡得很沉，又伸手轻轻摸了摸她脑门，感觉没之前那么烫手，他松了口气，随即在她身边平躺而下，双眼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此与同时，胡美玲正在家里忐忑地告诫穆子耀：“你可千万别告诉秦少小语患过幽闭症的事儿啊！秦少本来就不太待见小语，要是知道她曾患过幽闭症，准得更嫌弃她！” “放心了，秦少不是那种人，”穆子耀一脸不以为然，“再说了，小语在亦涵的引导下，不是复原如常人了吗？” “我能放心吗？”胡美玲却是满目忧心，“每逢遇到恶劣天气，小语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态。这知道她过往的，能体谅她，不知道她过往的，还不得把她当精神病来看吗？我可听出来了秦少今天的语气不太对呢。唉，也不知道小语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走出那个阴影。” 穆子耀听言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语之所以每逢下雨打雷天，情绪就会不稳定，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无法忘记那件事，又不敢坦然面对，她还是不够坚强啊。” “只怪那件事儿对小语的伤害太大——别说她那个时候只是个孩子，就是我们大人亲眼目睹那样的场景也得吓懵不可啊。唉，我可怜的女儿啊。” 妻子的泪水触动了穆子耀，他将妻子搂入怀中轻声宽慰，只是说着说着，自己也禁不住落起了泪。 半晌，他又建议道：“要不还是给亦涵打个电话，让他抽空去看看小语，就这件事儿再鼓励鼓励、引导引导她。” 胡美玲点点头，马上掏手机：“我这就给亦涵打电话。” 尚被恶梦困扰着的穆语，并不知道自己的这场病给秦晋桓及自己父母带来了什么，等她再次被吓醒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秦晋桓怀中，这对于她来说无异于又是一场恶梦，惊叫着用力将他推开。 本已睡着的秦晋桓被惊醒，本能地伸手去拉她，一边出声安慰：“别怕别怕！有我在……诶！小语！” 已抓起手机的穆语，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飞快跳下了床，跑向了她的“沙发小窝”。 他顾不上穿鞋，赶忙跟过去，对着已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的她表示关切：“小语，你生病了！发烧了！” “走开。” “小语……” “走开！走啊！” 虽然窗外雷声已停，但恶梦场景却一直在穆语脑子回放，让她惶惶不已，根本无心去关注秦晋桓，更别提别人。待他走开后，她按辛亦涵曾经教她的，努力做深呼吸，强使自己镇定。 此前每逢下雨天虽然她还会做恶梦，还会害怕，但相比以前，她的症状明显轻微多了。她本来一直很有信心地以为在不久的将来这种症状会轻微到没有，但今天的感觉让她信心全无。 为什么好端端的症状会恶化？ 难道是因为自己今天两次遇见和那个恶魔长相相似的王林华？ 突响的手机信息提示音把她吓了一大跳，她突然发现自己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这让她很沮丧，叹着气点开信息，见信息来自亦涵哥，她十分意外，赶忙点开。 “既然避不开，不如勇敢面对。小语，你一定行！亦涵哥相信你！” “勇敢面对”四个字让她心口陡然抽了抽。 我真的行吗？ 她有些质疑自己的能力。 “行！你一定行！亦涵哥相信你！”耳边不断响起辛亦涵一惯鼓励她的话，将她碎了一地的信心一点一点聚拢。 或许我可以试试，万一真的没办法面对再放弃不迟！ 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她对着空气点点头，随即拨通了父亲电话，问及十年前那桩发生在华城安居小区的恶性凶杀案。 穆子耀听闻女儿这么问，先是吃惊紧张，听了她的解释后，顿时又欣慰了，马上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一一告知她。 在记事本上做了记录后，穆语挂断了电话，开始着手上网查询相关信息。 她调查此案本是为了让自己走出心理阴影，却没想到牵出了另一段让人又悲又叹的隐情。 第126章 默默的关心 罗明安，十年前他曾是某建筑工地的一名普通工人，因为妻子不忠与他人私奔，他一怒之下捅伤情敌并残忍杀死妻子后逃亡，三个月后在海边发现装着他遗书的遗物，因警方后几年紧密追捕都未发现其半点踪迹，后认定他在案发后三个月跳海自杀的事实。 勉强克服恐惧的穆语，怔怔地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有关罗明安的相关，默默暗思。 十年前罗明安三十岁，假如他当初是诈死的话，那他今年就得有四十岁。按常理来说，长期的逃亡及隐姓瞒名生活必将让他苦不堪言，穷困潦倒，假使现在他出现在大家面前，看上去肯定会比实际年龄偏大。 她眼前又晃过王林华酷似罗明安的脸——她之所以会将他错认为罗明安，是因为他和十年前的罗明安真的很像，尤其是眼睛。 罗明安的眼睛很长看，狭长如弯月一般，纵使带着戾色，仍不影响它的独特韵味。 时至今日她仍对那双眼睛记忆犹新。 双手抱胸，闭上眼睛，她试着第一次主动回想那天的情形。 她经过吵架的夫妻身边，扔了垃圾，正要转身，就听见女人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喊声，随即一个球样的东西滚到了她脚边，尚不知那是什么的她竟还下意识地仔细瞅了一眼，当看清是一颗头颅时，她被骇得魂飞魄散。 与此同时，男人冲到她面前，对着她扬起了那把尚还滴着血的砍刀时，一道闪电晃过，她看清男人同样沾着血渍的脸，顿时越发惊恐，本能地摆着手尖叫着“不要杀我”的话，随即她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 再醒来时，她已躺在医院，看着一脸担忧的父母，她忍着全身疼痛哭着抱住他们。但在哭够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毫发未伤，所谓的“全身疼痛”不过是她误以为自己受了重伤而产生的错觉。 她慢慢睁开眼睛，勇敢地正视电脑屏幕上放大的罗明安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她突然觉得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怖。 或许这么多年她对他的恐惧，并不完全是来自他这个人，而是当初他手中紧握着的那把血渍斑斑的砍刀？抑或是那个被他砍下的滚在她脚前的头颅？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她自己都说不清个中原由。但不管是哪一种，归根到底都和他有关。 不过此时她唯一能肯定的是王林华不是罗明安，因为王林华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岁，罗明安没这么年轻。 长得这么像，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有某种血缘关系呢？ 出于好奇，她又将网上有关罗明安的各条相关都点开查看，不过很快她就失望地发现，后面的消息都和她第一条看见到的相差不大，什么新的信息都没有。 想了想，她拨通了容剑电话，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说是自己同学在写学术论文，需要对特殊个案进行分析，想了解十年前这桩案子，知道他路道广，请他想办法尽量多收集些有关罗明安的相关信息。 电话那头的容剑倒没多问，一口应允。 放下电话，她关闭电脑，躺回沙发小窝，再次看向天花板默默静思。她并不知道在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感勇敢面对十年前那桩残忍命案时，秦晋桓也开始了对此案的悄悄关注，因为他已猜出她在雨天的反常与此案有着密切关联。 “十年前少奶奶一家住在平城的安居小区。一个下雨天傍晚，年仅十一岁的少奶奶下楼去倒垃圾，意外目睹了一场凶杀案，因为受惊过度，她患上了恐怖症，从此以后不敢出门，不敢与陌生人交往，每逢下雨打雷天情绪都会焦躁不安，会因为恐惧而被恶梦侵袭。后来全家搬来安城定居后，她的症状才得到缓解，痊愈后报名参加高考，顺利进入安城大学。” 第二天一早，秦晋桓就在书房听取卞子峻的汇报信息。 “那场凶杀案的凶手叫罗明安，天城东河镇罗家庄人，十二岁时父母双亡，被亲戚介绍至城里一家屠宰场学徒。十八岁时与同龄妻子相识相恋，妻子不顾娘家反对嫁给一无所有的罗明安，次年生下一女。前几年夫妻感情还不错，但几年后妻子见家里生活毫无起色，慢慢对他产生不满，后来带着女儿与一个有钱男人私奔了。罗明安几经周折找到他们，乞求妻子回归家庭，但妻子铁了心不肯跟他回去，他一气之下将情敌捅伤、将妻子砍死后逃离现场，三个月后他的遗物在海边被人发现，其中还有他的遗书。两年后警方认定他已跳海自尽，将此案结案。暂时我只了解到这些相关信息。”见老板一直蹙着眉头，纵使双眼熬得通红，卞子峻仍是满脸忐忑。 半晌，秦晋桓才摆摆手：“你回去休息吧。” “是。”卞子峻顿时如同得到大赦似的，应声出去。 随后秦晋桓也缓缓起身回房，看着沙发中尚在睡梦中的穆语手中还紧握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隐约可见“罗明安”几个字，他内心颇有触动。 与她挂着夫妻名义，还一直同室而居，他自以为和她很相熟，但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关心太少，少到没办法闯入她的内心世界。 此时的他才明白昨晚辛亦涵和穆家父母那两通电话中包含着多少对她的牵挂与关爱，而他，不但什么都没为她做，反而还给她添堵，也难怪她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劣。 秦晋桓有些内疚，见她额头头发有些乱，正想伸手为她理理，不想她突然说话了：“亦涵哥，你放心，我不会再选择逃避，一定会勇敢面对的。” 他的手僵在半空，意识到她在说梦话时，他眼眸一凛，心下泛酸。 她做梦还想着辛亦涵！ 收回手，他拂袖起身。 * 因为心中惦记着罗明安的事，穆语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被闹钟叫醒后，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打着哈欠起床。 “小语，烧退了没有？头还痛吗？” 下楼听到爷爷这么问，她有些意外：“我昨晚发烧了？” “是啊，烧到三十八度多，少爷特意赶回来照顾你，还是他亲手喂你吃的药呢。”余中光一边将牛奶递给她一边解说。 “他？”穆语下意识地四下扫望。 “少爷一早就去公司了。” “哦。”穆语才想起昨晚自己与秦晋桓在床上相拥而眠的情形。 原来他是在照顾生病的自己，而自己因为罗明安的事，竟然把他当成了空气。 眼前晃过他昨晚被赶快喝斥着赶走的情形，她心里禁不住有了几分暖意。 看来他多少还是有些关心自己的。 你是他老婆，他关心你还不是应该的吗？他那么关心尹安然才叫不正常。 想到尹安然，再想到他和尹安然的亲密，她原本还泛着暖意的心情骤然又变得不爽，情不自禁地加重了力气咬手中的面包。 也罢，等着自己去做的事儿多着呢，管他干嘛！ 对着牛奶杯扔了个白眼，一如牛奶杯是秦晋桓一般。 吃过早餐，她和秦孝挚打过招呼后，坐着翁云的车去了公司。 她一走，秦孝挚便把齐浩召进了餐厅。 “阿桓对小语的关心还是在作戏？”秦孝挚一脸不高兴，因为他已把穆语刚刚脸上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应该不是吧，我看少爷对少奶奶挺好的啊。”齐浩表示错愕。 “哼，如果他真的对小语好，小语昨晚发烧时喊的就不应该是‘亦涵哥’。” “您怀疑少奶奶对辛亦涵……” “我从来不怀疑小语对阿桓的感情，让我不放心的是这臭小子。你给我盯紧点尹安然的动向，别让她有机会耍幺蛾子。” 齐浩不解：“老板，既然您这么不放心尹安然，为什么不想办法把她赶出公司呢？” “强行把她赶走只会让事态恶化，顺其自然吧。”何况把尹安然留下还是穆语的主意。 其实他知道穆语为什么要留下尹安然，却没有点破，因为他知道必须让她和秦晋桓把尹安然和尹安静这两道槛都过了，才能稳定他俩的感情。 这边，穆语一到擎天集团，就跑去找容剑，向他打听昨晚托付之事。 “喏，你要的资料都在这里。”容剑并没多问，只是将早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她。 “谢谢容队。”穆语接过资料便走到一边仔细看起来。 当发现自己再看有关罗明安的资料、心中的恐惧感已经少了很多时，她开心极了，马上给辛亦涵发了个信息说明此事。 很快她就收到了辛亦涵的回复：“小语，你真棒！加油！” “谢谢亦涵哥，我会的！”她像喝着蜜一般编辑着回复的信息，意外发现闻泽煜正挤眉弄眼地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她飞快点了发送二字，然后将手机揣回口袋。 “笑得这么甜，看来已经知道了阿桓为你买爱心早餐的事儿了。”闻泽煜嘻笑着将一个餐盒递至她面前。 原来他以为她刚刚是在和秦晋桓互动。 她暗暗撇了撇嘴，却懒得多解释。 “嫂子，王林华不肯来擎天上班。”闻泽煜只道她不好意思，也没起疑，一边放餐盒一边道。 “哦？为什么不来？你这边给的待遇没他之前公司给的高？” “他说不是待遇的事儿，是他公司的领导对他很关照，他念旧情，不舍得离开。” “哦。”穆语觉得这像王林华的作风，便没再强求，正想问一句有关爱心早餐之事，突然听到刘小凡在叫“穆法医，要出去执行任务，快来集合”，马上撂下闻泽煜，跑去大厅集合。 半小时后，她和同事们来到城东一家大型洗浴中心——樟树林。 据最新消息，赵永利死前那个晚上，曾来过樟树林消费，和这里的一个叫KiKi的服务员发生过不愉快。他们现在就是来找KiKi了解情况的。因为KiKi是女的，怕有不便，所以他们把穆语一起喊了过来。 才进樟树林，穆语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时十分意外。 第127章 意外发现 穆语怎么也不会想到，老实巴交的王林华也会来这种地方。 刚刚在路上同事们已经告诉了她，樟树林打着洗浴中心的幌子，暗中从事的是大保健服务。 看着穿得整整齐齐的王林华的背景，她对他的好感陡然打了大折扣。 “KiKi来了没有？”直奔前台的容剑，并没注意到换下了送水工工作服的王林华。 前台坐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正盯着Ipad追剧，听见容剑的问话声赶忙放下Ipad，起身相迎：“容队，您就到了？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早知您这么快到，我就该到门口去迎您。” 这个女人是樟树林的老板娘萧玫。 “没事儿。KiKi呢？”容剑边问边四下扫视。 偌大的前厅，只有一个大妈正在打扫卫生，显得很空荡。 “对不起容队，我打她电话她没接，我已经派人去她家找她了，很快就会有回信，你们先坐坐，喝点饮料。”说话间，萧玫已飞快从身后的冰柜里拿出几瓶饮料，一股脑儿搁至台面上，率先拿了瓶殷勤地替给容剑。 “不用麻烦，谢谢。”容剑撇开饮料转问，“赵永利经常来找KiKi吗？” 见他不接饮料，萧玫也没强塞，一边将饮料分给其他专案组成员，一边笑着回应容剑：“不经常，虽然赵经理是樟树林的常客，但他是最近才点的KiKi，前后只点过两次。” “只两次？”容剑有些意外。 “是的。”大概意识到容剑有些不信自己的话，萧玫快步绕回前台，将电脑屏幕扭转，指着屏幕继续出声，“店里姑娘每次待客我们都有记录，方便事后分红。” 说到这，她笑得有些局促，“容队，我可是为了配合您，才和您说这些的，您可别……” 容剑摆手打断：“一事归一事。把你了解的有关赵永利和KiKi之间的事儿都告诉我。” 毕竟现在这条线索还没理出半点头绪，他还指望能从萧玫这边找到突破口。 萧玫和他打过交道，信得过他的人品，见他这么说，这才放心地继续出声：“说来也奇怪，赵经理虽然是我们店里的常客，KiKi是我们店的当红头牌，但他以前从来没点过KiKi上钟，是最近才点她的。这不点也就罢了，一点两人竟然还能闹出矛盾来。” 容剑追问：“什么矛盾？” “嫖客与小姐之间能有什么矛盾？还不都是钱的事儿吗？呃……” “继续说。” “诶，好。”萧玫顿了顿，才继续出声，“按理说上钟的时间和价格店里都是有明文规定的，但是……容队，这么和您说吧，赵永利是我开店至今遇到的最奇葩的客人了。我们店里的技工上一个钟是九十分钟，价格在一千左右。他每次来都会先预约店里最吃香的技工，但每次享受完后都会找各种理由压价，每次我能收到他一半的钱就阿弥陀佛了。我收不到他的钱，给的姑娘们的辛苦费自然也要打折扣。所以姑娘们都不肯接他的单，但为了贯彻本店‘顾客就是上帝’的主旨，万一被他点上，姑娘们也只能勉为其难接单。 “不过我说的姑娘可不包括KiKi。KiKi既年轻又漂亮，能说会道，加上在店里呆的时间长，不止人气足，人脉也广，当然，脾气也不小。所以第一次赵永利点她时，钟才上到一半，KiKi就气呼呼地出了房间，拒绝为他服务——原来她怕吃其他姐妹那样的亏，要求他先付钱，而他不肯。我怕影响店里的声誉，好劝歹劝才勉强把她劝回房——我们店有规定，凡是已接下的单，必须百分百让顾客满意。” 穆语正盯着电脑屏幕查看赵永利两次找KiKi上钟的时间，听到这话不解地插话：“既然第一次闹得这么不愉快，赵永利为什么还要第二次点她？这不是明摆着自讨没趣吗？” 刘小凡嘻笑：“脑子少根筋呗。” “这倒不是，”萧玫一副很懂男人的口吻，“这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怪。” 刘小凡不屑地撇嘴：“嘁，舍不得花钱还能征服得了像KiKi这样的女人？” “舍不得花钱确实征服不了KiKi，但既然想征服她，就必须改变自己。” “你的意思是赵永利第二次来找KiKi时，改变了自己？” 穆语插话：“莫非第二次来他先付了钱？” 萧玫点头：“是的！估计是怕KiKi拒绝接他的单，这次他不止先付了钱，还破天荒给了五百块的小费呢，小费也是预先付的！” “哇塞！连赵永利这种铁公鸡都舍得为KiKi小姐花钱，看来KiKi小姐真的是果然魅力无边啊！她什么时候来啊？” 容剑暗暗踹了一脚眼睛发光的刘小凡，转问萧玫：“既然这次不存在金钱方面的矛盾，为什么两人还会闹不愉快？” 萧玫顿时有些忿忿：“他自以为给了几个臭钱，就可以无下限地各种羞辱姑娘。实在受不了的KiKi一气之下把他轰出了房间。” 刘小凡表示好奇：“他羞辱KiKi？怎么个羞辱法？” 萧玫白了他一眼：“这还要问？肯定是提些姑娘做不到的特别过分的要求呗。KiKi在我们店里上班五年了，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她对客人发这么大的脾气，由此可见赵永利给她的是天大的委屈。虽然咱店里的姑娘从来的都是特殊行业，但不代表我们没有尊严。换作我是KiKi，我肯定在他还光着屁.股时就把他轰出来，让他一次性把脸丢光，以后没脸再来樟树林。” 刘小凡马上打趣道：“老板娘，你这话可与你之前说的‘顾客就是上帝’的主旨相悖啊！” “为了心中这口气顺，偶尔任性一次未尝不可。” “这么说来……哎哟！容队……”又被踹了一脚的刘小凡一脸委屈地看向容剑。 容剑也不看他，再次问萧玫：“那天两人的不愉快到底是让KiKi丢了脸还是赵永利丢了脸？” “肯定是赵永利了。当时在场围观的人中有不少是认识他的——好歹他也是擎天集团的经理，在安城多少有些身份地位，反正当时他特狼狈，用灰溜溜地离开来形容他当时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为过。” 萧玫一说得起劲，手机响了，看了眼手机屏幕，她说了句“不好意思”，便快步走至角落去接电话。 “容队，既然是赵永利丢了脸，那KiKi就没理由去报复他了。”穆语低声与容剑交流。 容剑点点头：“从这个角度来看，KiKi成为赵永利案的嫌犯的可能性很小。但换个角度来看，KiKi已从事这工作五年，什么风浪委屈都应该受过，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说明赵永利真的很过分。在男人面前受宠惯了的KiKi，由此心生怨恨，寻机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以她的身份，如果真的要报复谁，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 刘小凡立马接话：“只要她动动嘴，愿意帮她出头的大有人在。” 容剑笑着打趣：“终于没说废话。” 刘小凡咧嘴而笑：“都是容队教导得好。” “少拍马屁。一边凉快去。” “容队，我说得可都是……”见萧玫匆匆过来，刘小凡马上噤声。 “容队，真是对不起，我派去KiKi家找KiKi的伙计说她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啊。” 容剑皱眉：“你的意思是KiKi失联了？” “目前是这样的情况，不过我已经让伙计挨个儿去找我们所知道的KiKi的姐妹打听她的去向了。” “她昨天什么时候下班的？” “她昨天前天都没上班，前天下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点事情需要请两天假。”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萧玫有些委屈：“您不是也没问我这个问题吗？” “你！”容剑忍了忍脾气转问，“你知道二十三号凌晨两点至四点KiKi在哪吗？或者和谁在一起。” “不知道啊。” “那她平常和谁来往比较亲密？” “她和莉莉很好，我已经打通了莉莉的电话，她很快就会来店里。” “好，来了喊我。”容剑说罢，随即给同伙们重新安排了任务。 新领了任务的穆语，正准备和大家一起出去，突然有些内急，和容剑打了个招呼，随即赶紧顺着标志找到洗手间。 “KiKi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这么多人找她。”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男人之间争风吃醋吧。谁叫她长得那么好看呢。”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当了小姐吗？幸好不是我女儿。” “那倒是，要是我女儿……” “你们刚刚这么多人找KiKi，除了我们，还有谁找了KiKi？”穆语从洗手间冲出来质问正在洗拖把的两位清洁工大妈。 “啊呀，我们可没说KiKi小姐的坏话，我们只是……” 才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吓着了大妈，穆语连声解释后大妈才告诉她刚刚那个送水公司的男人也向她们打听过KiKi的情况。 王林华？ 他也认识KiKi？！ “他找你们问了什么？” “倒也没问什么，就问我们KiKi昨天有没有来上班。” “还问了我们店里谁和KiKi关系好。” “就这些？” 两个大妈点头：“就这些。” “哦，谢谢。”穆语狐疑地走出卫生间。 “嫂子？你没不舒服吧？”上车后，容剑见她不吭声，马上表示关切。 “没。”想了想，穆语还是把王林华打听KiKi的事说了出来，“他今天穿得这么整齐来找KiKi，到底是单纯地来找她服务，还是别的原因？” 明白她的意思，容剑摇头：“洗浴中心下午才正式待客，如果要找KiKi服务，不用这么早来。” 穆语若有所思：“我们正怀疑KiKi和赵永利案有关，她就失联了，而王林华又恰巧在这个时候来找她，你说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关系？” “嫂子，”容剑顿了顿，压低声音问她，“你觉不觉得王林华的身影和视频监控中的那个嫌犯的身影有些相像？” 穆语略微想了想，顿时全身一激灵：“真的很像！莫非……” 第128章 可耻的秦兽 王林华？ 凶手？ 我的天！ 穆语惊呼之时，容剑已直起身子大声命令司机将车调头回樟树林。 司机听出他语气中的紧张，也不多问，迅速猛打方向盘调头。 “哎呀！” 车里的人顿时东倒西歪。 “容队，什么情况？”不待坐稳，坐在副驾位的刘小凡就回头紧张询问。 “我怀疑王林华是赵永利案的嫌犯。” “王林华？！你是说送水公司的那个王林华？” “对。” “他？不可能吧？”刘小凡一脸不信。 勉强坐稳的其他专案组成员亦是和他同样的表情。 “还记得擎天大厦监控下的那个背影吗？” 刘小凡想了想，随即面露惊色：“你是说——诶！容队小心！” 原来已开到樟树林门口的车子还没停稳，容剑便跳下了车，眼瞅着他一个趔趄向前，众人均为他捏了把汗，幸好他反应快，飞快稳住了身形。 众人暗松了口气的同时，跟着他一并快步再次进入樟树林。 正在打电话的萧玫，见他们去而复返，十分意外地迎过来。 “容队长，你们……诶诶，你们找什么？是找KiKi小姐吗？她……” 穆语拉住她解释：“我们在找之前进来的一个顾客。” “顾客？”萧玫禁不住笑起来，“我们午后才开门呢，这才上午十点半，怎么会有顾客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午后才开门？！”错愕之余的穆语立刻反应过来，迅速转问，“你们店的桶装水也是清泉公司送的？” “是啊，一直都是他们公司送的，怎么了？” “那个送水工王林华呢？” “对完帐走了啊。”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已经有一会儿了，你们还没走的时候他就走了啊。” 穆语表示意外：“我们之前一直都在这大厅，没看见他出来啊。” “他从后门走的，应该是去我们店后面的写字楼里对账了。” “哦，谢谢。”穆语赶紧去找容剑说明情况。 容剑找萧玫了解了相关情况后，迅速将工作任务重新进行了调整。 “要是擎天集团有新的线索，立刻汇报给我。”容剑说完，带着队友们快速往后门跑去。 接到命令回擎天集团的穆语和刘小凡有些无奈，却还是趋车回了擎天集团。 “刘警官，你觉得王林华可能是杀人犯吗？”路上穆语忍不住如是问。 “当然有可能啊！”明白她的所指，刘小凡故作老成地为她上课，“王林华看着老实，但谁也不知道这老实的背后是什么，坏人的坏可不会写在脸上。很多看着凶神恶煞的人，其实不过是纸老虎，而那些看着慈眉善目或老实巴交的，往往才是坏到骨子里的人呢。” 虽然不认同刘小凡的观点，穆语却也没再出声，只是默默地垂首暗思。 如果王林华真的是那个用残忍手法杀死赵永利的人，那说明他脸上映照出来的老实憨厚都是假相。 此时的她有种预感：如果王林华真是赵永利案的凶手，那他可能就是罗明安。 眼前再次晃过罗明安手中那把还在滴血的砍刀，她全身骤然发冷，四围迅速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感压迫着。 她突然明白，原来之前所谓的已克服心理障碍根本就是一种错觉，只是因为她在心里认定了王林华不是罗明安，所以才不怕王林华。而在她上网查询有关罗明安案的相关时，潜意识中又不由自主地让王林华取代了罗明安。而内心深处始终在刻意逃避那一段往事的她，也被自己的潜意识给欺骗了。 罗明安原来始终都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她默默地靠着椅背暗做深呼吸，一边轻揉紧崩的太阳穴，企图趋赶内心不安的情绪。 “穆法医？穆法医？” “啊？”她骤然睁眼，看见刘小凡正盯着自己，才发现他在和自己说话，“什么？” “你没事儿吧？是不是我的大嗓门吓着你了？”刘小凡已注意到她脸色不对。 “没，没事儿。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回会议室收拾收拾，我去各部分转转，看能不能搜集到新线索。” “哦，好。”知道刘小凡是照顾自己，穆语却没多言，因为她此时确实没心情做别的。 进了擎天大厦，和刘小凡分开后，她径直进了电梯，随手按了会议室所在的楼层，然后对着楼层显示器出神。 “丁——”电梯门开了，抬头见秦晋桓正站在电梯门外，她有些意外，本就心情不美的她，根本不想和他同乘电梯，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按关门键。 眼见电梯门即将关上，秦晋桓突然将脚伸至了电梯门中间。 “喂！”穆语大惊，慌忙猛按开门键，一边厉斥，“你找死啊？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秦晋桓没吭声，往前一步，一把抓住她胳膊，就将她往电梯外拽。 “喂！你干什么？！快放手！我很忙的，得去会议室做事。” “这里不就是会议室？” “啊？”她定晴一看，发现前面果然是会议室——她在电梯外看见他，还以为这里是他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容队出去执行任务了。” 公司会议室暂时让给专案组当办公室了。知道他不是来开会的，只道他来找容剑。 “找你。” “找我干嘛？”她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径直进了会议室，寻了个地方坐下。 她不觉得他会有什么好事找她，何况她心情不好，所以一脸不待见的样子。 “为什么不吃我准备的点心？”他将一个餐盒搁至她面前。 “这是……”反应到这是早上闻泽煜送过来后又被自己遗忘了的餐盒时，她不以为然地应道，“我早餐吃得很饱，吃不下点心。” “早上喝了三口牛奶，吃了四口稀饭和一个小汤包，能填饱肚子？” 他质问的口气虽然让她不开心，但说话的内容却让她很意外，下意识地脑补他向李香兰打听她吃早餐并为她买点心的情形，她心下没来由地暖了暖，脱口反问：“你又不在家，怎么知道我只喝了三口牛奶，吃了四口稀饭和一个小汤包？还有，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 “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儿？”秦晋桓阴着脸将餐盒打开下命令，“吃光它。” 没想到餐盒里竟然是自己最爱吃的桂花年糕，穆语很意外，她知道这道早上外面买不到这道甜点。 “你让兰姨做的？”她试问。 “少废话，快吃。”他冷冷地盯着她。 她拿起筷子戳了戳已经硬得像石头的年糕团撇嘴：“这还能吃吗？” 虽然心里觉得暖，但她并不愿让他看出。 “是你自己错过了吃它的最好时间，怨不得我。” “你又没让泽煜告诉我里面装的是桂花年糕。” “吃不吃？”他显然没有耐心与她绕舌。 “已经冷得变硬了，咬不动了。我晚上带回去热热再吃吧。” “不行！必须现在吃！”他劈手抢过她正要合上的餐盒，再次摆至她面前，强势命令，“咬不动就啃。” “你神经病啊？你倒是啃一口示范给我看啊！”她生气地反驳，刚刚的那抹暖心之感瞬间散尽。 她已经做出了让步，耐心地与她沟通，他竟然不当一回事。 幸好刚刚没让他发觉她的感动。 带着赌气的心理，她随即坐下，故意翘起二郎腿，一边斜睨着他，一副“我就不吃，你奈我何”的神色。 秦晋桓眼睛眯了眯，随手拿起专案组的签到手册，用笔划掉她的名字，一边淡淡出声：“你专案组成员的身份已被取消，明天不用再来擎天集团。” 穆语顿时惊跳起来，不过很快又淡定地摊手：“你不是我领导，没权力这么做。” “没权力？”他挑挑眉，“那就试试？” “别，别别别！”她慌忙按住他掏手机的手，快声求饶，“我吃还不行吗？” 秦晋桓冷冷地撇开她的手，不过没再掏手机，而是在她身边坐下，学着她的样子，也翘起了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穆语端起餐盒，恨恨地看着已冷硬得像石头一般的年糕团。 可恨的秦兽，无耻的秦兽，竟然这么威胁她。 也罢，这笔帐她记下了。 在心里咒骂着秦兽的可耻，她正要张嘴，不想秦晋桓竟喊住了她：“如果觉得委屈，你可以不吃。” 说话时，他有意瞟了眼签到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穆语当然看得懂他的意思，恨恨地吞了口血，强陪笑道：“不委屈，不委屈。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甜点。” 说罢，她咬咬牙，作势就要啃那团“石头”年糕。 “以后我买的东西还吃不吃？” 嘴唇已触及到年糕的穆语，先是一愣，随即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吃，吃，以后你买什么给我，我都吃，毒药也吃。” 此时她已意识到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要逼她吃这团冷年糕，只是恼她的不重视，想借此机会给她点教训。 既然有回旋的余地，那好汉就没必要吃眼前亏。 “虽然冷了，不过桂花还是蛮香的，谢谢你啦。”暗喜的她佯装张大口准备吃，不过动作其实慢得很。 果然，在她的牙齿快碰到年糕时，他出声制止了：“别吃了，不过要记牢自己今天说的话。” “必须的！”应声时，她早已将餐盒放下。 “走。”他起身牵住她的手。 “去哪儿？” “食堂。” “啊？去食堂吃什么？”他不会还准备了什么“不良美食”教训她吧？ “吃饭。” 抬手见已经快十二点了，穆语这才大松一口气。 “阿桓，你今天也吃食堂？” 董宛卿？ 很久没见到董宛卿的穆语，在食堂看见她十分意外，不过见董宛卿眼里只有秦晋桓，穆语也懒得和她打招呼，自顾自地在一边坐下。 感觉到穆语的不高兴，秦晋桓也没和董宛卿多言，只是说了句“送两份工作餐过来”。 董宛卿赶忙点头，不多时，和工作人员一起端来两份工作餐，当然，她亲自端的那份放在秦晋桓面前。 确实有些饿意的穆语懒得计较，拿起筷子正要吃，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目光骤然一凛，随即重重地放下了筷子。 第129章 床上的礼物 “怎么不吃？”正在拿湿巾擦筷子的秦晋桓狐疑地看着穆语。 “董宛卿是食堂部的？” “嗯，副经理。” 穆语十分意外：“她是食堂部的副经理？！我记得她之前在你们公司不是这个职位啊。” “我重回公司后，她就去食堂部了。” “哦。”穆语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 难道…… “怎么了？” 一个主意在她脑中形成，她随即起身，将两人的餐盘对换：“我想吃你那份饭，你的菜更合我胃口。” 秦晋桓倒没制止她的行为，却不忘打趣：“只是我的菜合你胃口？我不合你胃口？” 她白了他一眼，随即低头慢慢吃自己的饭。 “吃那么慢，是不是要我喂你？” 只道他是调侃自己，没想到这货竟然将小勺子伸进了她面前的餐盘，她立刻用筷子夹住他的勺子，一脸嫌弃地拨开：“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 他也不生气，还满带嘻笑：“喂你就是为了让你好好吃饭。” “我手不残。” “这和手残不残没关系。” 没想到他竟再一次把小勺子伸过来，她有些恼火地将筷子“啪”地一声扣在桌上，正要喝斥他一句，发现四围的人都在对她行注目礼，她陡然想起自己与秦晋桓的夫妻关系，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和他对立，慌忙将筷子重拾起来，并秒变笑颜，同时在桌子底下狠踢他一脚，暗作警告。 秦晋桓缩了缩脚，佯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手，慢慢喝着汤，一边脉脉含情地看着她。 这边，穆语边吃饭边几次偷瞅他，对上他“火.热”的目光，虽然知道有假，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迅速将视线别开。 但眼见自己的饭都吃了一半，他还在慢条斯理地喝汤，根本没吃饭的意思，她一时忍不住提醒他饭凉了，叫他快点吃。 “我不饿，我只是陪你来吃东西。”秦晋桓轻搅着面前的汤，一如搅咖啡。 他没告诉她，这其实是他第一次来食堂吃饭。 他的话让她觉得意外，不过她没心情去感动，生怕他不吃，她赶忙装出一副关心之态劝道：“不按时进食是坏习惯，很伤身体的。来，多少吃一点儿吧。万一身体饿出了毛病我会担心的。” 边说她还边殷勤地拿起筷子递至他面前。 她的温言软语让他很受用，所以即使不饿，他也接了筷子，慢慢吃起来。 “这样才对嘛，”穆语很高兴地看着他提醒，“听说你们食堂员工们的饭菜是专门找了营养师配制的，你最近瘦了，这营养餐可得吃点儿啊。” “你也吃。” “好，我们一起吃。”穆语赶忙连续挑了几口饭，不过边吃还是边盯着他，还像哄小孩似的，不时说些他喜欢听的话哄他吃饭。 秦晋桓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暗自狐疑。 他带穆语来食堂吃饭，本意是为了做表面工作给尹安然看——虽然尹安然不会在食堂吃饭，但他知道这事一定会传到她耳中。之前他还担心逼穆语吃年糕会让穆语很恼火，会不肯配合他好好吃饭，没想到穆语此时竟会这么热情。 突然想起穆语刚刚问董宛卿的情形，他瞬间明白了她心中的小九九，不禁暗笑起来，随即温柔以对。 而穆语见他吃完了餐盘中的饭菜，也暗自高兴，飞快扒完自己餐盘中的饭，擦着嘴.巴起身。 “休息吗？” 明白他所指，她点头，又故意低声反问：“不方便？” “你说呢？” “那还问什么？走啊。” 这还差不多。 她冲他甜甜一笑，随即一反常态地上前挽住他胳膊，引领他往电梯前走去。 他笑着配合她的脚步。 各怀心思的两人将一双亲热的背影留给了董宛卿。 不过一进电梯，穆语就松开了秦晋桓，歪着头盯着他打量。 他双手抱胸，靠着墙壁调侃：“好看吧？” “好看。” 好看才怪。 “近距离更好看。”他突然站直，身体向她倾过来。 “喂！谁稀罕近距离看你？”本还在腹诽的她，一时不期，想后退已来不及，他的手已环在了她腰际，她本能地抗拒，“快把手拿开！” “我喜欢这样。” “我不喜欢！” “我的地盘我做主。” “我的腰我做主！” 她猛掐了把腰间那只手，见他虽然倒吸了口气、手却反而搂得更紧，她又挣扎了几下，见仍没效果后显得有些无奈，忍不住斥了句“无赖”。 “对，我就是个无赖。”下一秒，他借着无赖之名将她壁咚，并迅速低下头。 “喂喂喂！你干嘛？！别乱来啊！否则我不客气了！” 她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强吻自己。 此时她有些暗悔之前为了给董宛卿添堵而讨好他的行为。 事实再次告诉她，这只秦兽不好惹。 “吻自己老婆也叫乱来？” 她立刻反驳：“在老婆不同意的情况下和老婆发生关系还叫强Ｊ呢！” “是吗？法律对夫妻生活还有这个规定？” “是的，有明文规定，法盲先生。”她鄙视地推开他。 “看来我太孤陋寡闻了，得挑时间好好研究研究法律对夫妻生活的定义。诶，既然你这么懂夫妻生活的相关，那挑时间你给我仔细讲讲夫妻生活应该怎么过？” 一句别有深意的“夫妻生活”让穆语红了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原来你也不是很懂？那要么挑时间咱俩一起研究研究这夫妻生……” “神经病！” “或者……” “丁——” 电梯门开了，穆语迅速转身，准备在第一时间跑出电梯——她一秒钟也不想和这个无赖秦兽多呆。 然而电梯门才开一半，她就看见尹安然在秘书台前和支晓茵说话，随即回转身子，快速挽住秦晋桓胳膊。 走了一个情敌，又来一个情敌，她也是无语了。 余光瞥见他板着脸，怕他不配合自己，本就心情不爽的她暗暗在他腰间掐了掐。 他瞬间会意，一边配合她的步伐与她走出电梯，一边柔声道：“老婆，我有礼物送给你。” “是吗？谢谢老公。”她甜甜一笑，同时暗松了一口气，为他的瞬间入戏点赞。 “傻瓜，老公送老婆礼物，还需要说谢谢吗？你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啊。” “还没看是什么礼物就说喜欢？” “只要是你送的，什么礼物都喜欢。” 他微微偏头，凑至她耳边轻语：“送个香吻是不是更喜欢？” 说罢，他飞快在她脸颊上啄了口。 “喂！你……” “嗯哼。” 他的提醒让她不得不迅速收起火气，强展笑脸相迎。 不过进办公室将门关上后，她就没好脸色给他了。 “秦晋桓，你什么意思？”她叉腰，怒目而视。 “没什么意思，配合你秀恩爱啊，你掐我不就这个意思？” 他一脸无辜表情可把她气着了：“我只让你配合秀恩爱，允许你吃豆腐了吗？” “我吃你豆腐了吗？” “没有吗？！刚刚是鬼在吻我？！” “不小心挨了下你的脸而已，那也叫吃豆腐？又没摸你的胸。” “秦晋桓，你太过分了！” “我这怎么叫过……嘶——”本与她嘻笑着斗嘴的秦晋桓，突然皱起了眉，随即快步往休息室里跑。 “喂，你怎么了？喂？喂？” “砰！”休息室的门已关上，将她的声音隔在了门外。 本想按密码进休息室，不过想了想，她又改变了主意，转走至他办公桌前坐下，耐心地等他出来。 七八分钟后，休息室门开了，见秦晋桓从里面走出来，她马上迎过去试问：“肚子不舒服？” “嗯。”秦晋桓走至她之前坐的位置坐下，随即拨通内线电话，让送杯热茶进来。 “拉肚子？” “有点。” “有点是什么意思？”她的神情瞬间变得极为严肃。 “可能是……嘶——”秦晋桓再次快步进了休息室。 “喂，你……” 有人敲门。 她回头见是支晓茵送茶进来，马上示意她出去：“换白开水。” “白开水？秦总刚刚和我说要热茶呀。” “你听错了，他是要白开水。” “我怎么会……” “快去快去，等会儿他出来要喝。” “哦，好。”见她这么说，支晓茵也不敢多问，很快换了杯白开水。 支晓茵再出去后，穆语弯下腰，轻轻吹凉滚烫的白开水。 不多时，秦晋桓再次走出休息室，这次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一出来就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也不坐下就直接拿起内线电话话筒。 “不用叫医生，我这有药，白开水也凉好了。”明白他要做什么，穆语将自己之前没吃完的药递至他面前。 秦晋桓目光骤然一凛：“你在我的菜里放了泻药？” 穆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是你的人在我的菜里放了泻药好不？我前天和昨天都拉了肚子，今天要不是我来得聪明，及时和你换餐盘，这会儿跑厕所的人就是我。” 秦晋桓顿时很恼火：“既然知道有人在菜里使坏，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怪不得她之前一个劲地说好话哄他吃饭，原来目的在此。 穆语耸肩：“我之前只是猜测啊，怕前两天自己的拉肚子只是巧合，这会儿看见你跑厕所才敢肯定有人在我的饭菜里使坏。诶！这是你公司的食堂，而我作为为你公司破案的专案组成员，竟然在你公司遭遇这种事儿，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去食堂部调查此事，我个说法？” 她故意咬重“食堂部”几个字提醒他。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面色顿时无比阴冷，转身就往外迈步。 穆语马上扯住他：“先把药吃了！” 秦晋桓迟疑了一下，接过药丸吃了，这才再次迈步。快至门口时，他突然顿步转身，说了句“床上有份礼物送你”，这才出去。 床上的礼物？ 穆语撇嘴。 她不觉得床上的礼物会是什么正经礼物。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转身进了休息室，果然见床上放着个精致的粉色盒子，她马上上前打开。 里面是一条白色的裙子。 裙子质地上好，款式新颖大方，做工精细，裁减得体，一眼就吸引住了穆语，马上喜滋滋地搁至身上比划，一边在心里猜测他今天为什么会送条裙子给她。 “穆小姐，我姐夫为什么要送你这款衣服？” 休息室门口突响的声音吓穆语一跳，扭头一看，却是面带嘲讽之色的尹安然。 “想知道？”穆语冷冷一笑，“我偏不告诉你。” 尹安然不以为然地嗤笑：“是你不告诉我呢，还是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穆语暗惊，却强作没事样回应：“当然是不想告诉你。” “啧啧，没想到穆小姐也是个喜欢自欺欺人的女人。唉，真是可悲。” “哟，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 “我当然知道。”尹安然走近一步，冲穆语低低说了句话。 穆语听罢，面色骤然变白。 第130章 没有羞耻心的小姨子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问闻泽煜，对于我姐姐和姐夫的点滴过往，他清楚得很，要知道他以前可没少替我姐夫给我姐姐跑腿呢。” 明明已达到预期效果，笑得灿然无比的尹安然还不忘阴险补刀。 天知道她有多厌恶一直横亘在她和秦晋桓中间的闻泽煜。 三年前要不是居心叵测的闻泽煜多次劝秦晋桓送她出国深造，她也不可能和她亲爱的姐夫分开这么长时间，更不可能让穆语有机会趁虚而入、霸占秦家少奶奶名号。 如果能让穆语失去对闻泽煜的信任，小小的打击一下闻泽煜，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开心的事。 这边，穆语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裙子，半天没出声，耳边一直回旋着尹安然的那句“我姐姐最喜欢白色修身连衣长裙”。 白色，修身，连衣长裙，都对应上了。 “穆小姐，你也别难过，慢慢习惯吧，估摸着你以后还会收到很多我姐姐喜欢的礼物呢。”像是讲了大笑话似的，尹安然说罢，佯装噗嗤而笑。 本还在暗自伤神的穆语，看着她得意的笑容，陡然意识到自己着了道，正在让人捡笑话，赶忙暗作深呼吸调整情绪，略作思索后，她瞅着尹安然出声。 “尹小姐也很喜欢白色长裙？” 尹安然才想到自己毛呢外套里穿着的也是白色长裙，下意识地掖了掖衣襟，隐下心虚应道：“是的，我受姐姐影响，也喜欢白色长裙。” “难不成你身上的裙子也是阿桓送的？” “不可以吗？” 穆语已看穿她微微泛红的脸，不以为然地笑起来：“是不是发现阿桓给我买裙子嫉妒，自己就赶紧买了一条，还故意跑来挑拨说这是你姐姐喜欢的类型？” “嘁！这本来就是我姐姐喜欢的类型，你这么想纯属自欺欺人。” “这死无对证的话可没说服力，阿桓送了礼物给我，表示他心中有我，这才是最要紧的。” “心中有你？”尹安然冷笑，“你以为我姐夫心中真的有你？他心中有的从来都是我姐姐。” “比如？”感觉到尹安然心中有了火气，穆语的心情变好了不少，笑眯眯地在床侧坐下。 尹安然顿了顿神，斜睨着问道：“你和我姐夫去看过电影吧？” “看过。” “选的一定是恐怖片吧？还会给你买爆米花和酸梅汁对不对？” “是的，我喜欢这些。” 尹安然嗤笑：“不是你喜欢，是我姐姐喜欢。我姐夫应该还给你买过肯德基的薯条和蛋挞吧？这也是我姐姐喜欢的。” 不待穆语出声，她又继续道，“我姐姐还是个红绿色盲，分不清红绿灯，所以每次过马路都会很紧张，姐夫每次都会细心地牵着她的手保护她过去。估计你和我姐夫过马路他也会牵你的手吧？那也是因为我姐姐才形成的习惯。” “还有什么能体现出阿桓对你姐姐一往情深的事？一起说说看。”穆语笑眯眯地反问。 没想到她还笑得出，这让尹安然有些意外，略微想了想，她继续道：“以前我姐夫从不沾香菜，因为我姐姐喜欢，他才接受香菜。以前我姐夫习惯早睡早起，受我姐姐影响才变成了夜猫子。以前我姐夫……” “想必你也喜欢看恐怖电影，喜欢吃爆米花喝酸梅汁吧？”穆语突然打断她。 “呃……是的，也是受姐姐影响。” “受她影响，喜欢去肯德基，喜欢吃香菜，也是夜猫子？” “是的。”因为前面说过受姐姐影响的话，尹安然只能硬着头皮应声，感觉到穆语还要再继续问下去，她心下突然有了种不安的感觉。 “尹小姐是36D吧？” 见穆语没继续追问下去，她暗松一口气，看着穆语的罩.杯明显比自己小了一圈，她随即骄傲地挺了挺胸：“是的，36D。” “你姐姐应该也是36D吧。” “这，这我不记得了，我姐姐去世时，我才十一岁不到。”尹安然的眼眸里掠过一丝闪烁，不过稍纵即逝。 “我知道，你姐姐是36D。” “哦？你怎么知道？我姐夫告诉你的？” “不是，是你告诉我的。” 尹安然十分意外：“我？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样的话？我只说过我是36D。” “因为你姐姐36D，所以你才36D。” “那是，因为我们的遗传基因一样。” “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你姐姐是36D，所以你才让自己那里‘长’成36D。”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尹安然强隐下不安反问。 穆语笑着摇摇头，带出几分同情之色：“这么辛苦地模仿自己姐姐这么多年，还不惜跑去整形，真是不容易啊。” 尹安然微闪的双眸眨了眨，强作出理直气壮之色反驳：“你凭什么说我是刻意模仿我姐姐、还整形？我有必要模仿她吗？姐妹本是同母生，长得相像还有同样的生活习惯都是正常的好不？” 穆语这么说本来只是想刺激刺激尹安然，给其添堵，意外发现了尹安然隐含在眼底的忐忑与心虚，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歪打正着，不禁十分意外，本来还生出了几分同情，不过尹安然那副目中无她之色又顿时让她的同情心瞬间消逝。 缓了几秒后，她故意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裙子，又扫了眼尹安然身上的裙子，淡声反问：“同母生的姐妹喜欢同一类型的东西也是正常的？” “那当然！” “所以你也喜欢你姐夫？” “呃……是的，我是很喜欢我姐夫。”穆语突然的问题本来让尹安然有些措手不及，略顿两秒后，她选择了大方承认。 反正早晚她要找机会和穆语摊牌。 尹安然的大言不惭让穆语越发厌恶，冷笑着揶揄：“以前听人说‘小姨子的屁.股有姐夫的一半’，我始终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小姨子，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她觉得和尹安然这种不讲廉耻的人过招，必须把基本道德素养暂时放至一边，该粗俗时就得粗俗。 尹安然对她的揶揄和恶言辱骂都不以为然，反而带着挑衅之色顺势而言：“我喜欢我姐夫，我的床愿意留一半给我姐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要是看不惯，可以离开我姐夫。” “我干嘛看不惯？干嘛要离开他？你这可是好心替我‘减负’呢。”顿了顿，穆语放缓了嘲讽，“按理说阿桓碰上你这么好的小姨子，是走了狗屎运，可惜他是个不解风.情的例外，啧啧啧，辜负了你一片心意，真是委屈你了。” 她说这话是想试探尹安然的反应，因为她并不清楚秦晋桓和尹安然之间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她真的很希望有关他俩有一腿的事实只是自己的恶意揣测，殊不知她无意中的试探已戳到尹安然的痛处。 这边，尹安然已指着她的鼻子恼羞成怒地大骂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姐夫是不解风.情的例外？我和他亲热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呢。” 穆语瞬间看出端倪，禁不住暗喜，尤其是她的恼羞成怒，越发让她痛快。 突然想到前天在休息室里发现的“小杜杜”，她忍住想发笑的冲动讽刺道：“你俩一亲热起来连“小杜杜”都来不及拆是吧？啧啧啧，果然是激情四射啊。” 意识到已被穆语看穿自己的小九九，尹安然的脸色陡然变黑。本来是想捡穆语的笑话，不想自己反成了笑话，此时她在这小小的休息室里再也呆不住，恨恨地说了句“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永远都得活在我姐姐的阴影之下”，随即拂袖而去。 尹安然一离开，穆语就收起了笑容，再看向床上的裙子时，眼里带出的全是厌恶。 虽然此时她已知晓尹安然与秦晋桓之间，不过是尹安然一厢情愿，不过尹安然的执着还是让她心生不爽。何况秦晋桓对尹安静的感情明摆在那——尹安然说的那些有关尹安静的相关，她可是真真切切都在秦晋桓身上感受到了，虽然尹安静已经死了十年，但此时还是如同鱼刺一般卡在她喉中，让她有说不出的难受。 说实话，今天秦晋桓又是送点心又是陪吃饭，末了还有礼物相送，虽然让她觉得意外，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产生了丝丝感动，不过被尹安然这么一闹，感动之意已荡然无存。 扭头看见床上的那条本来很心仪的白裙子，想到尹安然的话，她越看越来气，越想越上火。 终于，她从包里摸出随身带的用作防身“武器”的解剖刀，准备对白裙子“动手术”，正欲下手时，她被手中的金黄色吸引住了。 咦，她的解剖刀怎么从银色变成了金色？！ 看见刀上刻着的她的名字后，她才想起这是秦晋桓在圣诞节时送给她的礼物中的一把。 她都不记得她把那套手术刀扔哪了，怎么会有一把刀出现在她包里呢？ 她将挎包打开仔细翻找，才发现之前辛亦涵送给她的那把银制刀不见了，马上猜到到是秦晋桓做的好事，顿时火冒三丈，将裙子“分尸”又重新放回盒子里后，她拿着解剖刀怒气冲冲地出了休息室，准备找秦晋桓算帐。 出休息室后她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秦晋桓在哪，正要给他打电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踹开了。 第131章 求你，别这样 定睛见是秦晋桓，穆语马上气乎乎地迎上去质问：“秦晋桓，你把我的解……” “真的不是我！阿桓你要相信我啊！”一个女人突然冲进办公室扯住秦晋桓哭喊，将她的话打断。 发现哭哭啼啼的女人是董宛卿后，她有些惊诧，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董宛卿如此失态。 “阿桓，你别听人挑拨，我真的没有……” “滚。”秦晋桓厌恶地向她吐了一个字。 “真的不是我啊！”董宛卿一脸委屈的泪水。 “如果不是你，你包里怎么会有这个药？”随后进来的闻泽煜听到这话，马上扬起手中捏着的纸包。 董宛卿错愕：“这是什么药？”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药。”闻泽煜冷笑着反问。 “我不知道啊！”董宛卿突然全身一颤，“难道这是……泻药？！不！不可能！我包里怎么可能有泻药？！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她蓦地转过身瞪着穆语，恨恨出声，“一定是你！我都已经被调到食堂部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什么叫我不放过你？明明是你在害我好不？”穆语一点也不同情她，冷冷地扔了个白眼给她。 “阿桓把我降职到食堂部时，爷爷就说了以前所有的事儿都一笔勾销，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记仇？逮着机会还报复我？” “董宛卿，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不是我嫂子记仇逮着机会报复你，是你记仇、逮着机会报复我嫂子好不？竟然连续三天在我嫂子的饭菜里放泻药！真卑鄙！”闻泽煜抢着为穆语反驳。 “连续三天在饭菜里放泻药？！这不可能！你们纯属诬赖！我根本什么都没……” “滚！”秦晋桓很不耐烦地吼了一句，然后快步进了休息室。 “阿桓，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啊……”董宛卿跑过去猛敲休息室的门。 这边，穆语才想起秦晋桓替自己吃了那份有料的饭，紧张地向闻泽煜打听秦晋桓的情况。 “看过医生了，刚刚吃了药，估计没这么快稳住。” “什么？又吃了药？他没说他之前也吃了药？”她生怕本就腹泻的秦晋桓又因为多吃药而伤身体。 “说了，不过医生说吃的药量不够，又加了些。” “药量不够？” 看来今天下的料比昨天和前天要猛啊！ 穆语随即忿忿地瞪向董宛卿。 要不是她来得聪明，这会儿跑厕所的就是她。秦晋桓的身体质素比她好多了，这会儿脸色都不好看，要换作她，只怕早就拉得腿软了。 可恨的董宛卿！ 竟然借工作之便如此使坏，还死不承认。 “说了不是我！”董宛卿看懂了她的眼色，十分气愤地争辩，“就算你真的在食堂用餐吃到放了泻药的饭菜，食堂那么多工作人员，你无凭无据，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做的？” “就凭在你包里找到了这个。”闻泽煜再次扬起手中的纸包，“医生已经确定这是泻药。” 董宛卿不以然为地反驳：“那又怎样？每天食堂开饭前一小时，我都会准时过来检查卫生纪律，挎包每次都会随手放至蒸锅左侧的案板上，食堂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有机会接近它，谁要想往里面放个小纸包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见她抵死不承认，闻泽煜冷笑：“食堂部除了你，根本没人和我嫂子有过节。无怨无仇谁会在她的饭菜里使坏？” “食堂部有没有人和她有过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没做过这种事！你们休想往我头上乱扣屎盆子！我董宛卿敢做敢当，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董宛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穆语觉得好笑，她正想嘲讽一句，休息室的门开了。 “你怎么样？”她暂时把之前尹安然带给她的不愉快放置一边，快速迎上去关心。 “还好。”秦晋桓的目光透过她留至董宛卿身上，沉了脸，“怎么还没走？” 董宛卿瞬间蔫了劲，弱弱地争辩：“阿桓，我真的没有……” “还没让财务部给她结算工资？” 闻泽煜应声：“已经在办了。” “不！别开除我！阿桓求你了！”董宛卿扑过去扯住秦晋桓的胳膊，失声痛哭。 虽然知道自己和秦晋桓再无缘份，但每天能看到他，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如果被开除，那以后想再看到秦晋桓，机会就很难得了。 擎天集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公司的员工，公司都不会再给其重回公司的机会。上次因为凤凰沟而被辞的秦晋桓和闻泽煜再回公司，都是因为他俩的特殊身份，公司才开了头例。董宛卿深知以自己的身份，一旦被开除，那就是永无回公司之日，何况她也不甘心背一个这么大的黑锅离开。 “还愣着干什么？不走就叫保安来。”秦晋桓冷冷地甩开她的手，转而命令闻泽煜。 “是。”见董宛卿不肯走，闻泽煜遂拨通了公司保安队长的电话。 “不要！不要打电话！不要赶我走！”董宛卿左右哀求，见丝毫不起作用，禁不住委屈地大哭起来。 “宛卿！” “姑姑，姑姑帮我，我不要离开公司。”无助的董宛卿立刻像见了救兵似的，哭着扑进董悦芸怀中。 “别哭，到底怎么回事儿？”董悦芸飞快推开她轻问。 她本来约好侄女下午翘班逛街，在公司门口左等右等不见侄女下来，电话又打不通，她便去食堂部找侄女，听得食堂部的人的议论后，她略微了解了下情况，便赶来了这里。 听侄女说明情况后，她轻轻拍了拍侄女后背，转问秦晋桓：“你们仅凭这个小纸包就断定是宛卿做的，未免太武断了吧？” “我根本不知道包里有这么一个纸包！”思维已清楚了些的董宛卿委屈接话，“如果我真的做了这种事，肯定得在第一时间把罪证销毁，而不是蠢到傻乎乎地等人从包里把它找出来。这明摆着是有人在陷害我嘛。再说了，我就是再蠢，也不至于蠢到连续三天中午都在她午餐里下料，这也忒容易露馅了。” 董宛卿的话提醒了董悦芸，她马上看向穆语：“你不是法医吗？对提取指纹很在行吧？如果真的是宛卿做的，她没及时销毁罪证，说明她没防备会被人发现，那肯定会在纸包上留下指纹。反之，如果上面没有宛卿的指纹，那就说明她是清白的。不知穆小姐觉得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穆语正要应声，秦晋桓的声音先响了：“没必要搞这么麻烦。走。” “你，你还是要开除我？”董宛卿大为紧张。 “阿桓，宛卿没做错事儿，你就不能开除她啊！” 秦晋桓面色一阴：“我做什么决定，还需要听你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董悦芸讪讪而笑，转了委婉口吻轻劝，“阿桓，你一直是员工们公认的好老板，这无缘无故开除手下可不是你的作风，你可别因为一点小事而影响了在员工们心中的好形象啊。” “这是我的事，不需你费心。” 见秦晋桓没松口就别开了脸，知道他主意已定，根本不舍得离开的董宛卿不甘心地再次奔至他面前，抓住他胳膊哭着辩解哀求：“阿桓，这件事儿真的不是我做的，求你相信我，求你别把我赶出擎天行吗？如果你心里还是不舒服，要么你把我食堂部副经理的职位去掉，就让我在食堂部当一个服务生，这样总行吧？只求你让我留在擎天，我真的不想离开擎天啊。” “宛卿。”侄女如此低三下四，让董悦芸看得心疼极了，却也无可奈何。 “保安还没来？”秦晋桓不耐烦地转向站在一边好一会儿没出声的闻泽煜。 “来了。只是阿桓……”此时的闻泽煜也感觉到了董宛卿可能是遭人陷害，所以迟迟没叫保安们进来。 他的犹豫让秦晋桓有些恼火：“听不懂我的话？” “不是，只是我觉得……”秦晋桓凌厉的目光让他骤然顿声，随即看向董宛卿，用还算礼貌的口气出声，“董小姐，财务部已经帮你结算好了工资，请你……” “我不走！我死也不走！你们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开除我！”董宛卿边哭边往里走，仿佛往里走了就没人敢拉她离开似的。 不过她的哭呛声并没有得到秦晋桓任何同情，反而让他越加厌烦，目光穿过闻泽煜，冲办公室门口厉喝道：“还杵在外面干什么？！还不把闲杂人等拉出办公室？” “是，老板。”几个保安赶忙应声进来，一并走向董宛卿。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董宛卿的情绪骤然失控，突然哭骂着扑向穆语，“我现在被开除了，你满意了？你这个恶毒女人，挑祸精！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小语（嫂子）小心！” “宛卿别乱来！” 本在暗自思索董家姑侄话的穆语，一时不期，一边惊呼着“你要干什么”，一边本能地伸手推开扑过来的董宛卿。 “啊——” “天啊——” “小语！” “嫂子！” 众人惊呼时，穆语也已傻了眼，满目惊恐地看着已插.入董宛卿胸口的金制解剖刀。 “不是我……做的……” 脸色发白的董宛卿弱弱地说完，眼睛往上一翻，随即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第132章 被看穿的心思 “宛卿？你怎么样？” 大惊失色的董悦芸慌忙伸手扶董宛卿，却已扶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她紧闭着双眸瘫倒在地。 她顿时也骇白了脸，失声尖叫，“杀人了！来人啊！杀人了！” “不不不，我没杀人！我不是故意的！” 此时穆语早已魂飞魄散，狂拿衣服擦着手，一边连连后退，仿佛这样做就能改变眼前不敢相信的一幕。 “小语！”秦晋桓赶忙上前护住面如土色的穆语，一边大喊，“快叫救护车！” “我在叫。”闻泽煜紧张地扬扬手机。 “宛卿？你别吓姑姑啊！” 董悦芸哭着半跪在地上托起董宛卿的头部，见董宛卿毫无反应，她一双泪眼随即怒向穆语，一边掏手机，“你这个杀人犯！我要报警！我要叫警察把你抓起来！” “公司不是有警察在办案吗？只要叫他们……” “不许报警！谁敢警报我扒他的皮！” 秦晋桓严厉的喝斥声吓坏了小保安，慌忙噤声，神色惶惶地缩着脖子溜出了办公室。 “她杀了人啊！你怎么能包庇是杀人犯？” “不，我不是杀人犯！我根本没想要杀她！只是我忘了自己手中拿着解剖刀。”穆语诚惶诚恐地向董悦芸解释。 “不管怎么说，这刀子是你捅进去的！你就是杀人犯！就必须接受法律制裁！必须报警！”董悦芸说罢，点开手机屏幕，准备报警。 秦晋桓面色骤阴，正欲上前，不想闻泽煜已先他一步夺过董悦芸的手机，一边冷声喝斥：“阿桓说不能报警就不能报警！” “把手机还我！”因为人事不省的侄女还靠在自己身边，董悦芸不敢大幅度起身，只能冲闻泽煜干吼，“你们包庇杀人犯是违法的！你们……” “啪！” 秦晋桓将董悦芸的手机从闻泽煜手中夺了过来，狠摔在地上。 巨响声惊得董悦芸骤然顿声。 秦晋桓铁青着脸一字一顿警告：“如果敢再啰嗦半个字，你的下场会比手机惨。不信就试试。” 董悦芸看了眼已然摔成碎片的手机，又看了眼杀气腾腾的秦晋桓，这才噤若寒蝉。 “阿桓，我……” “别怕，有我在，没事儿。”秦晋桓秒变温柔，轻轻地将胆战心惊的穆语揽回怀中安慰。 “闻总，伤者在哪儿？”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冲进办公室。 “这边。”闻泽煜迅速引领他们，“救护车还没到，看要不要先采取什么急救措施。” “好。”两个白大褂立刻上前查看。 原来他们是公司医务处的值班医生。 穆语推开秦晋桓，不安地伸长脖子，希望听到医生说一句“没事”。 “我们先出去。”秦晋桓将她的脸扳回，揽住她的肩，将她往外引。 “我担心……” “不用担心，没事儿的。” “那刀子插得很深呢！我怕……” “又没插中要害部分，死不了。你可是专业法医，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吧？” 秦晋桓虽是取笑的口吻，但声音却轻柔有加，穆语知道他其实是在安慰自己，却顾不上动容。 作为法医，她自然很清楚这一刀不足以致命，但从来只解剖过动物和死人的她，这是第一次将解剖刀捅进活生生的人的身体，还是一个被自己冤枉了的人，会如此惊惶失措也很正常，何况那一刀刺得还不浅。 此时她的心情很复杂，除了惊惶忐忑担心与内疚，更多的是迷惑。 之前她和闻泽煜一样，断定董宛卿就是那个在背后对她使坏的人，毕竟除了董宛卿，食堂部的人没几个知道她除了专案组成员以外的总裁夫人的身份，也没有谁和她有过节。 董宛卿是食堂部最有动机、也最有机会做这件事的人。 董宛卿刚刚的反应已让她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结论。 那么问题来了：这件事明显是针对她的，如果不是董宛卿做的，那会是谁做的？董宛卿是谁为背了黑锅？ 与她有过节的人…… “来，坐下先喝杯茶压压惊。” 秦晋桓温柔地引她坐下，她才发现自己已跟他来到了会议室。 坐下接过杯子，慢慢啜了口茶，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不止是她，就连闻泽煜意识到这事可能与董宛卿无关，要不然后面他不会迟迟不叫保安进来轰董宛卿走。 她不相信精明的秦晋桓会觉察不到这件事的蹊跷。 既然知道董宛卿不过是替罪羊，为什么他还执意要开除董宛卿？ “对了，你拿解剖刀出来是要做什么？” 秦晋桓突来的问题让穆语骤然理清了思绪。 原来如此！ 她心下火气陡然飙升，重重地搁下手中茶具，满目怒气地瞪着他。 “怎么了？”秦晋桓已看出她的异样。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是董宛卿做的，为什么还要开除她？”她开门见山问话，拐弯抹角太累。 “擎天早就不欢迎她。” 穆语用一副已看穿他的神色冷笑：“你借这件事儿开除她，除了让她背下这个黑锅，另一个原因是想杀儆猴给那个真正使坏的人看吧？” 秦晋桓眼眸微闪，缓了数秒后才出声：“我会惩罚她。” “怎么惩罚？不痛不痒地叫批评她几句还是语重心长地给她讲道理？” 秦晋桓垂了垂眸，再出声时语气有些软：“小语，这件事是她不对，我会警告她，你就……” 穆语拂袖而起：“同样是公司职员，犯同样的错，任什么董宛卿就要被开除，她却只是被口头警告？你管理公司难道不应该‘陟罚臧否不宜异同’？” “小语……” “再说了，就算把董宛卿开除，你确定这么做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尹安然从此就会本本分分认可我的身份、不再觊觎你这个姐夫？秦晋桓，你太天真了！你不知道你这样做其实是在变相纵容她伤害我吗？” “不会的！小语，你听我说……” 秦晋桓对尹安然的袒护让穆语勃然大怒：“秦晋桓，你对尹安然如此徇私，到底是因为对她姐姐旧情未了，还是对她情有独钟？” “小语！” “请叫我穆语！穆法医也行！这暧.昧的昵称你留着喊你中意的女人吧。” 此时此刻，秦晋桓在她心中的好感分已降至了历史最低点，之前他带给她的所有动容与暖意都已经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她忿忿地推开椅子，起身离开。 她现在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他。 “小语！小语！” 穆语耳朵自动屏幕他的喊声，走到会议室门口时，她突然想到他的礼物，马上顿步回头：“忘了告诉你，我最厌恶的就是白色连衣裙。那裙子我扔在你休息室床上，你拿去送别的女人吧。还有，你的金制解剖刀会给我带来晦气，麻烦你以后别再把它往我包里塞，我倒不起那个霉运。” 想了想，她又道，“另外，董宛卿醒来要报警抓我或要和我打官司，那都是我的事儿，与你无关，不劳烦你插手。”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出了会议室。 秦晋桓无语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自打了解她那段不为常人所了解的经历后，他特别心疼，也十分内疚自己对她的关心不够，所以准备放下身段亲近她，哪知道事情竟如此不顺。更没想到这会儿还会因为尹安然的事惹得她如此不开心。 今天对尹安然的袒护确实过于明显，也难道穆语会如此甩脸色给自己看，自己确实该好好反省了。 他默默起身折回办公室。 此时董宛卿已被救护车接走，办公室空无一人。 想了想，他给闻泽煜打了个电话，叮嘱他好好处理此事：“不能让这件事给小语带来任何困扰。” 挂断电话，感觉肚子又有些不舒服，他遂快步进休息室的卫生间。 再出卫生间时，看见搁在床上的礼盒，他走过去轻轻捧起，一如捧着刚出世的小娃娃一般小心。 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穿白色连衣裙，他至今仍记得母亲的衣橱里那清一色的连衣裙。 “妈咪，为什么你只穿白色的裙子呀？”小时候，每次看见母亲穿裙子，他总会反复问这个问题。 “因为你爹地说妈咪穿白色裙子最好看，所以他每次送妈咪的礼物都是白裙子。傻儿子，你这是第几次问妈咪这个问题呀？” 每次他重复问这个问题，母亲总会捏着他鼻子温柔地笑他健忘，而他总是借机勾住母亲脖子佯装傻笑。 只有他知道自己反复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他喜欢看母亲回答这个问题时脸上洋溢着的满带幸福的笑容，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 但自从董悦芸出现后，他父亲就再也没送过白裙子给母亲，他母亲也心灰意冷地将一柜子白裙子封存，而他，再也没有机会问母亲那个问题，也再没见过母亲灿烂的笑容。 再后来，母亲因为白裙子的遗憾永远离开了他，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孤寂的世界。 从此以后，他自认为不再是幸福小孩，学会了叛逆，但母亲的白裙子带给他的触动却永远没变。 上午坐在办公室，看着桌上母亲的照片，突然有所触动，马上让人就着穆语的尺码送了一条白裙子过来。之前还在兴奋地想象着她穿上白裙子时的模样，没想到他的礼物竟遭到了她的嫌弃。 他有些沮丧地打开盒子，不想看见他精心准备的礼物竟被划得不成样，仔细看过刀锋，意识到这是拜穆语的解剖刀所为时，他的脸都绿了。 这小妮子，几次三番自以为是地误会他也就罢了，竟然还任性到如此践踏他的心意！ 他是不是不应该对她这么好？ * 这边，穆语气呼呼地出了会议室，因为还没到下班时间，一时也不知道去哪儿好，想到刘小凡之前发微信说他在七楼找员工问话，遂去七楼找他。 不想电梯才到七楼，就看见刘小凡站在电梯外。不待她打招呼，刘小凡就已激动地开了口：“穆法医，案子有重大突破！” 第133章 王林华的嫌疑 “哦？什么重大突破？”穆语的情绪瞬间被感染。 “路上说。” “路上？咱去哪儿？” “回局里啊，我这有个很重要的证人，必须带回去做一份正式的笔录。”刘小凡一手按电梯，一手指了指身后。 穆语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一名男清洁工——擎天集团的清洁人员、安保人员、食堂工作人员及医务人员都有专定的工作服，以方便员工们有目的地寻求帮助，达到节时省力的效果。 “什么证人？”电梯合上后，因为电梯中只有他们三人，穆语立刻追问。 “在案发前两天傍晚，这位张大爷曾看见过王林华和赵永利发过争执。” 穆语暗惊，马上看向张大民：“请问您在哪儿看见他们争执？” “就在大厦后面那条路上。” “您确定和赵经理争吵的是送水工王林华？” “确定。虽然我年纪不小，但我眼神还很好使。”张大民应罢，又紧张地打听，“莫非这个送水工就是杀死赵经理的凶手？” 刘小凡赶忙解释：“我们可没这么说，只是了解情况。在没有找到凶手的情况下，但凡和赵永利有过接触的人，我们都会仔细调查。” “哦。”张大民显然有些失望，“希望警方能快点把这个变态凶手抓到，还一方平安，让大家安心。” 没想到大爷还挺忧民，刘小刘禁不住笑了起来。 穆语却没笑，想了想，向张大民打听：“大爷，您那天有没有听清楚他们吵什么？” 张大民遂摇起了头：“我急着回家上厕所，没走近听。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是在吵架，尤其是小王，样子很激动，肯定是赵经理趁机讹诈他给好处费。这个赵经理，还真不是一般的贪婪，连送水工都不放过。” 因为之前听食堂部清洁工大妈也提过这事，穆语和刘小凡都不觉得意外，相互看了眼，都无奈地耸了耸肩。 两人很快带着张大民去了地下停车场，随即趋车直奔市局。因为张大民在车上，刘小凡有些话不好说，也不便和穆语讨论案情，给过穆语眼神暗示后，一路上两人均没再说话。 到市局后，得知容剑等人还在审讯室后，两人径直将张大民送去了审讯室，随后穆语将刘小凡扯到了一边。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待穆语出声问，刘小凡已先出了声，“王林华已经承认他在十二月二十三日凌晨曾去过擎天大厦的食堂部找赵永利。不过他说他进去时赵永利已经死了。” 说到这，他不觉好笑，“穆法医，你说这话说出来谁信呢？赵永利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他出擎天大厦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在此其间监控画面中没出现别人的身影，你说这凶手不是他还能是谁？” “监控中的那个背影真的是他的？” “是的！我们已经在他家找到了监控画面中他穿过的风衣和帽子。但他到现在只承认那晚去过擎天大厦，并不承认杀了人，说自己和赵永利无怨无仇，根本没有杀人动机。现在我们有了张大民的证词，他还敢说他和赵永利无怨无仇吗？他和赵永利争吵的内容就是他的杀人动机。诶，穆法医，反正现在没事儿，咱不妨来猜猜他俩为什么争吵吧？你是不是也和张大民的想法一样，认为是赵永利在借机讹王林华要好处费？” 穆语无心与他讨论这个，正在低头微思。 见她没应声，本来兴致勃勃的刘小凡顿时觉得没趣，耸着肩自言自语起来，“我不认同张大民的看法，不管怎么说，王林华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杀人。我猜他们俩是在为KiKi而吵。王林华肯定是KiKi的爱慕者。前些天赵永利去找KiKi，让KiKi受了委屈，所以让他去警告赵永利别再去骚扰KiKi。赵永利肯定不会把一个送水工看在眼里啊，于是十二月二十二日晚上故意再去找樟树林找KiKi，再次把KiKi惹火后，KiKi找来王林华，让他教训赵永利。见赵永利竟然完全无视自己的警告，王林华很生气，于是偷偷潜入大厦把赵永利给杀了。自以为把现场痕迹都清除得干干净净了的他，却没想到自己留了个背影在监控镜头下。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锁定了他。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哈哈哈。” 穆语看了他一眼，淡声质疑：“就算王林华真是KiKi的爱慕者，赵永利惹KiKi生气了，KiKi让王林华去教训赵永利，王林华也没必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把人给杀了吧？” “那，那也许是两人在争执时，赵永利说了什么特别难听的话刺激到了他呢？人在极度受刺激的情况下做出极端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啪！” “哎哟！哪个混……容，容队？你，你干嘛打我的头啊？”本还振振有词的刘小凡，见是容剑，顿时蔫了劲，秒变委屈神色轻问。 容剑没好气地应道：“据我调查后了解，王林华和KiKi之前素不相识，他今天之所以打听KiKi，是因为前天晚上他去樟树林送水时不小心撞了一位客人，客人借故为难他，是KiKi小姐帮他解的围，为此他一直对KiKi心存感激。今天他一早就订了个果篮，去樟树林对帐时向人打听KiKi的上班时间，准备等她上班后就打电话给水果店老板，让其给KiKi送果篮表示谢意——水果店老板证实了他的话。所以你刚刚的推测毫无道理。” “这个……”刘小凡抓抓头，“就算我这个推测不对，但他和赵永利有过争吵总是事实吧？他有杀人动机，加上他在案发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冲这两点就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我没说他没嫌疑，只是说你之前的推测不对。” “那他有没有交待那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他说他最近手头有些紧，所以那天偷偷潜入擎天大厦的食堂部，想偷点米和油出来卖，打开赵永利休息室的门后，意外发现已被人杀死的赵永利，当时他特别害怕自己成为替罪羊，于是在清理完现场脚印后逃离了现场。他之前是翻窗进来的，不过后面因为过于紧张，所以从后门跑出了大厦。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监控中只有他出去的身影，没有进去的身影。” 刘小凡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容队，他这么辛苦潜进擎天大厦，只是为了偷点米啊油啊什么的？这说法未免太牵强了吧？” 容剑叹声：“确实很牵强，但我们也确实找不到直接证据证明他杀了人。” “容队，”一直没出声的穆语话道，“王林华有没有交待那天为什么和赵永利争吵？” “他说因为私下没给赵永利好处，赵永利几次找机会为难他，他气不过，那天下班后找赵永利说理，被赵永利嘲笑了一通。他也承认当时被嘲笑后情绪有些激动，但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去杀人。” 刘小凡在一边嘀咕：“赵永利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对于这场争吵，王林华想怎么编都行。反正我觉得他们之间的争吵没这么简单。” “不能凭主观臆测定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收集证据。” “容队，”穆语再次插话，“我们之前已经把孙美兰和赵永利的案子的凶手定为了同一人，既然现在认为在赵永利案上王林华有嫌疑，那他也可能是孙美兰案的凶手，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孙美兰与王林华之间的联系找突破口？” 容剑点头：“我也想到了这一层，已经派了人着手去调查了。” “ＫiＫi还没找到吗？” “没有。有消息称KiKi去了华城。”容剑遂转向刘小凡，“我已经联系了华城警方帮查找KiKi去向，不过目前还没有消息，你和吴兴今晚去趟华城，务必尽快找到KiKi。” “是！保证完成任务！容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见刘小凡眼睛发光，容剑马上提醒：“KiKi虽然漂亮，而且只有二十一岁，但她却在樟树林呆了六年。” “诶！容队，你别想歪了啊！我这么积极可不是为了亲近美女，纯属为了工作啊！” “知道就好。你去问问吴兴准备好没，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出发。”容剑扔了把车钥匙给刘小凡。 “好，我这就去。”刘小凡将钥匙揣口袋，转身离开。 “嫂子！” “嗯？”穆语本打算去法医室看看，听见容剑这么喊自己，诧异着回头，因为在单位容剑一般都称呼她为穆法医。 “嫂子，你还好吧？” “我？”看出他的担心，猜他已经知道了董宛卿的事，随即淡笑，“我很好，不好的是董宛卿，不但当了替罪羊，还挨了我一刀。” 容剑愣了愣：“你知道了？” “容队，他把我当蠢货，你也把我当蠢货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出她的恼意，容剑笑得有些尴尬，却还是不忘为秦晋桓辩护，“嫂子，你别怪阿桓，他这么做有他的难处，他……” “不就是要袒护尹安然吗？直说就是，没必要这么为难地藏着掖着，我又不在乎。” “呃……嫂子，你把那条裙子搞成那样，是因为不在乎阿桓，还是不喜欢那条裙子？” 眼前晃过被自己划得七零八落的白裙子，穆语心中总算有些痛快，哼道：“两个原因都有。” “嫂子，其实阿桓……” “容队，如果没有与工作有关的事儿，那我先回法医室了。” “嫂子……”见穆语手机响了，容剑随即顿了音。 这边，穆语见是闻泽煜的电话，想到他明明很清楚尹安静和秦晋桓的事，自己几次向他打听，他却都推说不知道，她心里就来气，猜他给她打电话也是像容剑一样为秦晋桓说话，她懒得接听，直接掐断，冲容剑说了句“容队，我先回法医室了”，然后快步往法医室走去。 路上闻泽煜的电话打进来了一次，她仍不接听，索性将手机按静音，这才进法医室。 没想到和冯如冰还没聊几句，容剑就冲进了办公室：“嫂子，不好了！” 第134章 如此袒护 “柒柒怎么了？”冯如冰面色骤变，忽地一下站起来。 “不是柒柒！是……” “又发生命案了？！”穆语表示惊诧，毕竟她很少看见容剑这般神色。 “也不是！是爷爷！爷爷心脏病犯了！” “什么？！好好地怎么会犯心脏病呢？”说话间，神色紧张的穆语已冲出法医室。 容剑看了眼冯如冰，随即跟着穆语跑出去，一边解释：“我也不清楚，泽煜没说原因。” “是泽煜打电话和你说的？” “是啊，他说没打通你的电话。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去。”知道队里事多，穆语不想麻烦容剑。 “我也要去看看爷爷。”容剑边说边将她往自己车边引。 上车后，穆语迅速回拨闻泽煜电话打听爷爷的病情，得知容缨马上就到后，她略微宽了些心，随即问到爷爷犯病的原因。 “爷爷知道了你把董宛卿刺伤的事儿，他认定这件事是尹安然做的，准备去找尹安然算帐。可能是因为过于激动，还没走出家门心脏病就犯了。”闻泽煜如是解释。 “你告诉爷爷的？” “是啊，我……” “你明知道爷爷心脏不好，为什么还要告诉爷爷？”本就对闻泽煜心生不满的穆语，顿时有些恼，语气也变得不善，“你可是个大男人，能别这么婆婆嘴吗？” “我这也是为嫂子你担心啊！”闻泽煜赶忙赔笑，“你不许阿桓掺和这事儿，那董宛卿醒来肯定会报警，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嫂子你吃官司啊，所以就和爷爷说了这事儿。本来想让爷爷去处理，没想到把爷爷的心脏病带发了。诶，真是好心办了场坏事儿啊！” “是不是爷爷让秦晋桓开除尹安然，秦晋桓不同意，爷爷才气得犯心脏病的？” “啊？！嫂子……不，不是这样的。你可别误会阿桓啊，阿桓……” “哼！” 已从闻泽煜闪烁的言语中听出了端倪的穆语，忿忿地掐断了还在为秦晋桓掩护的闻泽煜的电话。 她就知道，除了总和爷爷唱对台戏的秦晋桓，没谁能这么轻易带发爷爷的心脏病。 这个秦晋桓，为了袒护尹安然，竟然连爷爷的安危都不顾。 他还敢说他对尹安然没什么？ 表里不一的混蛋。 又酸又恼的穆语在心里忿忿地斥骂着。 “嫂子，可算把你盼来了。”穆语才下车，闻泽煜就迎了过来。 穆语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径直进了屋。见秦孝挚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赶忙跑过去表示关心。 “爷爷，您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她看似在问秦孝挚，其实也是在问坐在秦孝挚身边的容缨。 “小语，你是当事人，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件事儿？”秦孝挚没回答她的问题，直接严肃发问。 “爷爷现在状态还好，但最好别让他受大刺激。”容缨在一边小声插话。 明白她是在提醒自己别再让爷爷受刺激，穆语顿时没出声，只是冷冷地瞟了眼站在边上的秦晋桓。 知道容缨的话给穆语造成了心理压力，秦孝挚随即让闻泽煜送容缨回去：“我没事儿了，别耽搁了缨缨给其他病人看病。” 容缨不肯走：“爷爷，您……” 见爷爷在摆手，闻泽煜明白爷爷的意思，遂轻轻拉了拉容缨，引她往外走。 容缨出去后，秦孝挚转向双胞胎命令道：“以后别一点小症状就小题大做地打电话叫容缨过来，听见没？” “是，老板。” 秦孝挚这才转了柔和之色，拉穆语坐下：“小语，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来，和爷爷说说，你想怎么处理这事儿？” “这事儿……”穆语已把目光从秦晋桓身上收回，“爷爷，我把董宛卿伤成那样，也算是给她教训了。如果她可以不追究我的法律责任，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吧，医药费、营养费什么的，我会赔她。” “小语，你误会宛卿了，这事儿不是她做的，而是……” 穆语轻声打断：“爷爷，我是公安系统的人，知道凡事都得讲证据，不能凭臆想妄加猜测，虽然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此事与董小姐有关，却也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与别人有关呢。” 秦孝挚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马上冷睨了眼秦晋桓，随即拉起她的手轻哼：“小语，无论什么事儿，爷爷都会给你撑腰，你不用顾忌任何人，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诉爷爷。” “爷爷，没谁敢威胁我呢，我也是就事论事。”怕秦孝挚还要深究，穆语赶忙岔开话题，做出一副忧虑之态，“我把无辜的董小姐伤成那样，她醒来肯定会叫警察抓我，爷爷，我不想……” “放心！她不会报警！” “您已经找过她和她姑姑了？” “不用找。你是我钦定的孙媳妇儿，没问过我，他们不敢动你半根毫毛。” 有了秦孝挚这句话，穆语一颗心才算真正定下来。 说实在话，之前不许秦晋桓插手此事不过是一时气话，她其实一直在心里担心他会真的就此放手不管，所以早已打算好，万一他真的不管，她就去找爷爷帮忙。 没想到她还没开口，爷爷已经给她吃了定心丸。 还是爷爷好。至于那货，还真是不敢指望。 心里这么想着时，她瞟秦晋桓的目光中禁不住多了几分幽怨，只是她自己没注意到。 不过这神色却让秦孝挚看在了眼里，他阴了阴脸，斜睨着秦晋桓告诫：“以后凡是敢对我孙媳妇儿使坏的人，不管她是什么背、景，有什么人撑腰，我都会要她好看！” “爷爷，你放心啦，以后没人敢再对我嫂子使坏啦。”送容缨出去后折返的闻泽煜，听到这话马上嘻笑着打圆场，随即又看向穆语表态，“嫂子，以后你在公司的饮食起居由我亲手操办，保证让你样样满意。” 穆语白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只是轻声对秦孝挚道：“爷爷，您帮我把董小姐的事儿处理好了就够了，至于别的，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能处理好呢。好了，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小语……” “爷爷，我有那么次吗？” “没！我们小语是最优秀的！”秦孝挚赶忙安抚一脸委屈的穆语，这才没再坚持，任由她扶着起身上楼。 经过秦晋桓身边时，他狠狠地剜了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穆语送秦孝挚回房后，又陪他闲聊了一会儿，这才折身回自己房间。 看见秦晋桓也在房间，她并不意外，却也没搭理他，自顾自地走至自己的沙发小窝半躺下看手机。 本以为他很快会过来和她说声谢谢，谁知假装看了半天手机也不见他过来，她有些沉不住气了，佯装起身喝水，余光往他看去，见他仍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桌前看笔记本屏幕，根本没有要过来和她说谢谢的意思，她顿时火冒三丈。 为了不激化他和爷爷之间的矛盾，不刺激心脏不好的爷爷，她勉为其难地选择了袒护尹安然，没想到这货竟然一点感激之意都没有。 敢情他根本就不觉得他哪里做错了，以为她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 那她不是拿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 越想越来火的她，再也装不下去，气呼呼地冲到他书桌前，“啪”地一声将他的笔记本合上，同时忿声质问：“你不惜把爷爷气病也要袒护尹安然，你就那么在乎她？” 一时不期的秦晋桓被吓一跳，瞅了她一眼，随即靠着椅背淡声回应：“这和在不在乎她没关系，你自己也说了，凡事都要讲究真凭实据，不能凭空臆断，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此事是安然做的，所以开除她毫无理由。” 果然人家没领自己的情。 再听到“安然”两个字从他口里出来，穆语更加浑身是火，怒气冲冲地啐道：“是不是就算亲眼看见她把我害死了，你还会义不容辞地为她做无罪辩护？既然你这么在乎她，那我成全你们好了，咱现在就去离婚！” 秦晋桓扫了她一眼，突然起身往外走。 穆语顿时暗惊，傻愣愣地僵在原地。 她不过是随口说说，他竟然当了真？ 为了尹安然，他真的要和她离婚？ 看来他对尹安然是真心一颗啊！ 魂淡秦兽！ 他说结婚就结婚，他说离婚就离婚？当她这么好说话？ 没门！ 就算他心里没她，她也要把秦太太这个位置霸占至死，生生地膈应死那个做梦都想当秦太太的尹安然。 恨恨地将身子一扭，她背向了房门，决定用装聋作哑面对他的催促声。只是不想等了一两分钟也没听见如期的声响，心下狐疑的她侧耳听了听，见外面完全没动静，按捺不住地偷偷回头，才发现门口已不见秦晋桓身影。 转身跑至门边，悄悄探头出去，见门口空无一人，她越发狐疑了。 这货不是要和她离婚吗？人去哪儿了？ 不对不对，他根本不是要和你离婚，而是怕你拉他去离婚，所以率先溜了啊！ 这么想着，穆语被怒火充斥着的心口总算略微好受了些，但心情还是不爽，转身回房时，心口依然闷闷的。 这只可恶的秦兽，总是稍微撩拨下就能搅乱她一颗安静的心。一份冷掉了的点心，一条他前女友喜欢的裙子，竟然都让她产生了悸动！ 穆语，你真是忒不争气了！ 他对你稍微示点好，你就像只哈巴狗似的，屁颠屁颠地粘了过去，心中自动忽略他从前带给你的所有不快。 你不觉得你在这份感情面前很卑微吗？ 尤其是刚刚,为了他和爷爷，你不惜委屈自己袒护尹安然，他却没有半点感激之意，完全不以为然。 你这个包子，你这个蠢货，他根本不在乎你，你干嘛还要为他着想？既然他不肯离婚，你不会就此要挟他在你和尹安然之间二选一吗？你就不会…… 穆语正恨铁不成钢地骂着自己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见是陌生来电，她想也没想就挂断了。 想起手机被自己按了静音，她将模式调回来，正要放下，屏幕弹出了一条来自陌生手机号码的信息。 “我是尹安然。接电话。” 第135章 狡猾的小姨子 尹安然？刚刚那通电话是她打的？ 她干嘛给我打电话？ 是想显摆秦晋桓对她的关心？还是又想告诉我什么有关她姐姐与秦晋桓之间的亲密过往？ 她以为这么做可以打击我吗？ 嘁！ 穆语正暗自不屑时，手机再次响起。 见还是刚刚的号码，她随手接通，很不客气地问了句“打电话干什么”，一边思忖什么话最能压制尹安然的嚣张。 “穆小姐你好，我是尹安然。” 见尹安然的开场白还算礼貌，暂时没搞清对方目的的穆语，选择静观其变，回以礼貌：“不知尹小姐打电话给我，所为何事？” “穆小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在您的饭菜里做手脚。” 尹安然承认了那件事是她做的？！还向自己道歉？！ 确定没听错后，本做好了互掐准备的穆语十分诧异。 而电话那头，尹安然低沉而诚恳的道歉声还在继续，“穆小姐，您大人有大量，请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对您一定以礼相待，决不会再冒犯半分！” 此时穆语已然听出尹安然嘶哑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哽咽，似乎刚刚哭过。 莫非爷爷没听自己的话，还是去教训了尹安然？要知道尹安然有秦晋桓袒护，除了爷爷，可没人敢惹。 爷爷到底是找到了尹安然的“作案”证据才迫使她道歉的，还是用直接手段严刑拷问的结果？ 尹安然可是秦晋桓的心头宝，要是让秦晋桓知道了此事，势必会对爷爷极度不满，万一他负气前去质问爷爷，那爷爷的身体不得又…… “穆小姐？您还在听电话吗？” 尹安然急切的呼唤声打断了穆语的思绪，她缓了缓，带着试探口吻问道：“谁让你来道歉的？” “我姐夫。”尹安然说出这三个字时，语气中明显透着沮丧。 “秦晋桓？！”穆语震惊极了。 “是的。穆小姐，看在我姐夫这么关心您的份上，您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保证没有下次！” 秦晋桓关心我，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穆语撇了撇嘴，隐约感觉到了什么，马上反问：“阿桓和你在一起？” “呃，没，没有。姐夫打电话很严厉地批评了我，我也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给您打电话道歉。穆小姐，我真的知错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行吗？” “但是这事儿……” 有人敲门。 穆语马上顿声，捂住话筒冲门口问了声“谁啊”。 “小语，是我，爷爷。” “啊？爷爷？您等一下！”穆语赶忙去跻拖鞋，一边很不客气地冲电话里道：“你害我连续两次拉肚子到腿软，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好说话。好了，我还有事儿，拜拜。” “穆小姐，等一下！”电话里随即传来尹安然嘤嘤的哭声，“实话和你说吧，我姐夫已经命人把剩下的泻药逼我吃了，我现在是蹲在厕所给你打电话。姐夫还让卞子峻守在厕所外面，说除非得到您的原谅，否则不许我去医院。穆小姐，我现在不但肚子痛得厉害，腿脚发软，头也发晕，我快受不了了！” “他对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他已经这么狠心了啊！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在厕所蹲着。” 这边，穆语正在心里暗乐：看来这个秦兽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溺宠尹安然啊。 “穆小姐，求您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的好难受啊！哎哟……” 听见尹安然的声音逐渐变弱，眼前晃过那一大包泻药，隔着屏幕，穆语也感受到了尹安然的痛苦，生怕闹出人命，这才赶忙问道：“要我怎么做？” “您只需给我姐夫打个电话，说句原谅我了就行。拜托了，我真的……快不行了……”尹安然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好，我这就打。” 穆语迅速挂断尹安然的电话，转拨秦晋桓。 电话很快接通，只听见电话里传来秦晋桓淡淡的一声“嗯？”。 若换作平常，穆语定会吐槽他的高冷姿态，不过此时她却一点儿也不生气，但她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内心，本想直接和他说已原谅尹安然，不过突然想到自己没有亲眼看见尹安然吃泻药，于是向他确认道：“你让子峻逼尹安然吃了那剩下的泻药？” “嗯。” “还让子峻守在厕所外面，说没得到我的允许，不许她去医院？” “嗯。” 果然确有其事。 忍住内心的痛快，她又装出勉为其难的口吻道：“看在尹安然那么诚恳道歉的份上，也为了爷爷的身体，这件事儿我不会再追究，你也别再为难尹安然了。不过请你替我转告她，如果下次敢再惹我，我可没这么好放过。” 说完，也不待他应声，她就挂断了电话。 她可不想让他知道其实她是在担心他——尹安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作为“罪魁祸首”的他肯定逃不掉干系；也不会告诉他尹安然的那句“看在我姐夫这么关心您的份上”让她心里骤然生暖；更不会告诉他因为他对尹安然的惩治，她心情已变愉悦，已原谅他之前对她的漠视。 “小语？怎么还没来开门？你没事儿吧？” 才想起爷爷还在门外等着，她赶忙将手机揣进口袋，一边喊着“爷爷我来了”，一边快步往门口跑。 秦晋桓办公室。 尹安然正眼泪汪汪地看着秦晋桓打电话，一见他挂断电话，马上讪讪地问道：“姐夫，那个女人已经原谅我了，我不用离开安城了吧？” 意识到尹安然是投“毒”案的“真凶”后，秦晋桓找到了尹安然，但尹安然自恃他没证据，据不承认是自己所为。恰巧爷爷打电话叫他回家，他便暂时先回了家。从家里再来公司后，他再次把尹安然叫来办公室，指着从董宛卿包里翻出的泻药骗她说已经上面检测出她的指纹，如果她再不承认，就报警，让警方来查此事。尹安然这才承认，听见秦晋桓说要送她离开安城，马上哭着求他。 “向穆语道歉，如果她肯原谅你，离开安城的事儿就好说。”因为秦晋桓的这句话，她才给穆语打电话道歉，并想方设法取得了穆语的原谅。 打完电话的秦晋桓，将手机随手扔至桌上，并没应声，只是冷冷地睨着她。 “姐夫！”觉察到不对，尹安然马上绕至他身边，紧张地抓着他胳膊提醒，“你是擎天集团的总裁，是安城当丁丁的人物，说话就应该一言九鼎！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姐夫！” 见他仍不出声，她索性捂着脸号啕起来——她知道他最怕女人哭，这是她的杀手锏。 果然，秦晋桓出声了，不过说出的话却让她很失望：“你能骗穆语，我就可以说话不算数。” 原来尹安然根本没吃泻药。只是因为穆语不肯松口说原谅她，她灵机一动，就想出了这么个对策，果然她精湛的演技骗过了穆语，博得了穆语的同情。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谁叫那个女人不肯原谅我呢。” “以后不许再称呼小语为‘那个女人’，听到没？”秦晋桓推开她，冷冷地告诫。 尹安然撇嘴：“姐夫，你不会想让我喊她秦太太吧？在我心里，能配得上这个称呼的只有我姐姐！除了我姐姐，谁都不配！” 见秦晋桓面色骤阴，她马上识趣地转言，“姐夫，你别怪我不懂事儿。我和姐姐感情有多好你是很清楚的，我不愿认可别的女人秦太太的身份，也是我对姐姐的一种怀念，一种尊重。姐夫，我不反对你娶别的女人，但请你别勉强我非得喊她秦太太行吗？” “我娶哪个女人还要经得你应允？” “哎呀，姐夫，你误会安然啦，安然可不是那个意思。”隐约感觉到秦晋桓要发脾气，尹安然马上抱住他胳膊撒娇，“好啦好啦，是安然说错话啦，安然向姐夫道歉还不行吗？大不了安然以后看见她喊她秦太太就是。” “没有以后。我已经让泽煜替你定机票去了，明天你就……” “不！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我不要离开安城，我不要离开姐夫！”尹安然马上抱住他哭着哀求，“姐夫，求你了，别赶我走行吗？我都已经向那个女人认错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嘛？” 秦晋桓没应声，只是伸手推开她，见她死活不肯松手，他索性强掰。 “嘶——”吃痛的尹安然终于松了手，一双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哭着质问，“姐夫，你可是答应了我姐姐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现在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不惜食言？那个女人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秦晋桓不为所动，睨着她淡淡出声：“看来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去飞机上慢慢反省。” 说完，他转身欲走。 “不就是我在她的菜里放了泻药吗？大不了我把这包泻药吃了！”说完，尹安然将那一包泻药连同包装纸一起塞进嘴里。 “安然！快吐出来！”他马上冲过去抢。 紧抿着嘴的尹安然，迅速转过身，极力猛吞，待秦晋桓按住她的头，捏住她嘴.巴迫使她吐出来时，药已吞下一大半。 “快去卫生间抠出来！”他将她往卫生间拽。 “不！我不去！除非你让我留在安城，留在擎天，否则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尹安然掰着门框委屈大哭，死活不肯进去把药吐出来。 秦晋桓终于无奈地让了步，说了句“那你以后给我本分点，不许再惹穆语”。 本想借这个机会把尹安然送走，但他没想到穆语会原谅尹安然。 “谢谢姐夫，就知道姐夫心疼安然。”尹安然开心地扑进他怀中。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第136章 别再伤害她 听到动静的秦晋桓，本能地推开尹安然，迅速往门口看去。 泽煜？！ 暗松一口气的他，瞬间沉眸，厉声责问：“怎么不敲门？！” “我进你办公室什么时候敲过门？”闻泽煜白了他一眼，白眼顺带在尹安然身上掠过。 秦晋桓隐下那丝不自然，转对尹安然道：“你自己去看医生。” 得到了赦免的尹安然心情大好，也不计较闻泽煜的白眼，说了句“好的，姐夫”，转身欲走。 “尹小姐！”闻泽煜喊住她，从口袋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这个给你。” 尹安然回头，看见他手中的机票，也没细看是飞往哪儿的，就将机票推了回去：“谢谢闻总，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了。” 说完冲他得意一笑，这才转身离开。 “不需要？！”闻泽煜一脸错愕，待反应过来后，一时无比愤怒，将机票狠狠地摔至秦晋桓身上，“她都这样对嫂子了，你竟然还舍不得赶她走！你可知道你对她的纵容就是对嫂子的伤害？你真以为嫂子是傻瓜？以为嫂子不知道那件事儿到底是谁做的？她不让爷爷找尹安然算帐、这么委屈自己，根本是为了缓和你和爷爷的关系，根本是为了你好不？你竟然仗着她对你的体谅这么不把她当一回事儿，这么伤害她！你这种行为真的很可耻你知道吗？我都为你脸红！” 相比闻泽煜的激动，秦晋桓倒显得很平静，他缓缓坐下，端起茶慢慢呷着，毫无波澜的双眸随意看着前面。 “秦晋桓！”他这悠然之态让闻泽煜越发生气，闻泽煜几步奔至他桌上，猛拍了下桌面，“有本事别和我装聋作哑！” “你要我说什么？”秦晋桓漫不经心地将瞟向他。 “当然是就此事给嫂子一个交待！”闻泽煜弯腰捡起地上的机票，再次摔至他面前，“堂堂擎天集团总裁，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婆吃这么大亏，受这么大委屈，这要是传出去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你有脸在安城混，我作为你兄弟都没脸在安城呆！” “安然向小语道过歉了。” “道歉？”闻泽煜有些意外，“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进来之前。” “打电话道的歉？” “嗯。” 闻泽煜冷笑：“就算她肯道歉，也得要我嫂子肯原谅她才行。” “小语原谅她了。” “不可能吧？！” “我没必要骗你。” 闻泽煜盯着他看了几秒，确定他没撒谎后，哼道：“嫂子会原谅她那是因为嫂子善良。再说了，就算嫂子原谅了她又如何？做了这么恶劣的事，轻飘飘地道个歉就算完事儿？那哪天我也在她杯子里放点什么，毒她个半身不遂，再去向她道歉。” “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瞎掺和。” 秦晋桓没告诉好友有关尹安然吞吃那么一大包泻药的事。他知道说出来只会让好友更加吐槽他的心软。 但话说回来，因为对尹安静的愧疚，他对尹安然确实过于宽容。 “我瞎掺和？我这叫打抱不平！我就是看不得你惯着尹安然的样子。”闻泽煜并没有洞察他的心思，还在喋喋责问，“我说你这么宠她，是不是把她当成了尹安静？” 秦晋桓面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你这么激动，说明被我猜中了！”因为生气，闻泽煜再次拍案而起，“既然你爱的人是尹安然，为什么不早点找嫂子摊牌？还故意对她表示亲近之意，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不待秦晋桓回答，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怕爷爷的病情反复，所以才勉为其难和嫂子保持夫妻关系，准备等爷爷仙去之后再和她离婚，另娶尹安然对不对？你关心爷爷没错，可你不觉得这样对嫂子太不公平了吗？嫂子那么爱你，你却一边爱着尹安然，一边为了爷爷的病而假装对嫂子亲近，然后像看笑话似地看着嫂子因为你而承受患得患失的痛苦，你真是……” “够了！” 这些话要是让穆语听见…… “阿桓啊，任何时候做人都要得起自己的良心，这可是从小爷爷教我们的为人之道啊，你难道都置之脑后了吗？” 闻泽煜突转的语重心长让秦晋桓沉了沉眸，慢声应道：“我没忘！” “没忘你还这样对嫂子？”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儿，我自有主张，无需你操心！没别的事儿你先出去。”他一脸不耐烦，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我希望你所谓的主张不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嫂子。否则你失去的不仅是一个爱你的女人，还有一个铁杆的兄弟。”闻泽煜说完，冷哼了一声，随即忿忿地摔门而去。 他无视摔门声，默默地拉开抽屉，定定地看着里面的金制解剖刀。 “我最厌恶的就是白色连衣裙。那裙子我扔在你休息室床上，你拿去送别的女人吧。还有，你的金制解剖刀会给我带来晦气，麻烦你以后别再把它往我包里塞，我倒不起那个霉运。” 穆语决绝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回旋。 被她划烂的裙子已被他扔进垃圾桶，但这把本从董宛卿那里要回来的金制解剖刀他却舍不得扔——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他希望取代辛亦涵在她心中的位置而特意为她定制的礼物。 对于他来说，她划烂他送的白裙子是不屑对他的感情；他扔掉送给她的礼物，则意味着放弃对她的感情——他不舍，不忍。 “所谓软金硬银，幸好是金制解剖刀，才没对董小姐造成太大伤害，只需一周左右就可出院回家调养。”这是董宛卿的主治医生对他说的话。 “如果你不开除我，我就不追究穆语的法律责任。”这是董宛卿醒后托医生转告他的话。 虽然无比厌恶董宛卿，但为了穆语，他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她的要求。 同样，留下尹安然也非他本意，只是…… 他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但是尹安静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过错，以致面对她临终托付的尹安然，那个他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尹安然，他总是硬不起心肠，何况尹安然还总能掐着他的软肋软硬兼施。 自己竟是如此优柔寡断？ 他紧紧地将解剖刀攥在手心…… 这边，尹安然出秦晋桓办公室后，立刻冲进洗手间，就着自来水，将尚还含在嘴里的一部分泻药狂吐出来，随即又用手指伸进喉咙一阵猛抠。 碰巧支晓茵上洗手间，见她吐得昏天黑地，惊呼道：“尹助理，您怎么了？我帮您给医务室打个电……” “不用！”尹安然立刻直起身子冷声喝令。 “哦。”自以为看懂了什么的支晓茵，顿时局促极了。 “我心情不好，所以语气有些重，抱歉。”尹安然擦着嘴角，一边道歉。 支晓茵强笑：“没，没关系，如果您没事儿的话，那，那我先走了。” “支秘书，”尹安然喊住她，轻轻咬了咬唇，这才满脸哀伤地表示乞求，“我在洗手间呕吐的这件事儿请你务必为我保密，尤其不能在阿桓面前提起，行吗？” 这让更加认定自己看法的支晓茵越加忐忑，慌忙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谢谢支秘书。” 说完，她微微仰起头，佯作无奈地重叹了一口气，然后带着黯然之色往洗手间外走去。 出了擎天大厦，她脸上方才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虽然刚刚有不少泻药被吃进了肚子，她却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身体担心，她现在只盼支晓茵能好好发挥其八卦特长，千万别像董宛卿那样让她失望。 因为知道秦晋桓厌恶董宛卿，所以找着机会嫁祸给董宛卿，想一箭双雕——既让穆语吃苦头，又踢走董宛卿。 却没想到到头来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到差点被秦晋桓赶出安城，她就心有余悸，心里也越发憎恨穆语。闻泽煜推门进办公室的那一霎那，秦晋桓眼里晃过的那一抹慌乱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她知道他以为进来的是穆语。 她知道秦晋桓在乎穆语，却没想到他这么在乎穆语。 姓穆的，告诉你，想从我手中抢走我姐夫，没那么容易！ 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哼！ 这边，从才秦孝挚房间出来的穆语，猛打了几个喷嚏，又打了个冷战，自以为衣服穿少了的她，赶忙跑回房间加衣服，然后躺回沙发小窝，端起记录本准备研究赵永利的案子，但看着看着眼前的字就都变成了秦晋桓的脸，让她再也没办法专心思考。最后她索性将记录本扔至一边，然后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出神。 她搞不懂，为什么她就尹安然的事质问秦晋桓时，秦晋桓明摆着是袒护尹安然的，这才转个身，他却跑去尹安然“算帐”了。 看来秦晋桓还是有些关心自己的？ 呸呸呸！穆语，你真没出息！ 秦晋桓去教训尹安然，肯定是奈不过爷爷的警告！要不然他之前在公司就应该教训她，你啊，就别自作多情了。 她泄气地踢着被子，瞬间连找秦晋桓验证是不是真教训了尹安然的兴致都没了。再次在心里发誓不再关注秦晋桓任何动向，以致没问秦晋桓为什么没回来吃晚饭，也没等他回来就睡了。 此后两天，因为和秦晋桓赌气，她没再去他办公室，一直呆在会议室，加上他每晚都是她睡下以后才回家，因而两人无论是工作时间，还是生活时间，都几乎没什么交集。 这种状态让她心情慢慢好了起来，因而接到蒋雯雯约逛街的电话，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天下午下班后，她和蒋雯雯去逛了会商场，觉得肚子饿了，于是手挽着手去商场后面的老街吃最爱的酸辣粉。 酸辣粉吃到一半时，穆语突然看见了正在给人送水的王林华，这让认为王林华应该还被关押着的她十分吃惊，赶忙给容剑电话问情况。 “我们已经排除了王林华的嫌疑。” 原来王林华是半个月前才来安城谋生的，两个多月前孙美兰案发生时，他还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已确定他没有作案时间。鉴于孙美兰案与赵永利案凶手作案手法的一致性，警方已认定为一人所为，因而排除王林华是孙美兰案的凶手后，便也排除了他是赵永利案的凶手。 容剑解释完后话音一转，“我们找到KiKi了，她承认自己就嫖资及侮辱一事曾两次与赵永利有过争执，但并不承认自己会因此心生怨恨而杀人。” 得知王林华不是杀人凶手时，穆语很为他开心，听见容剑这么说，随即笑道：“我也觉得KiKi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去杀人，毕竟她在樟林树呆了五年，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 “KiKi没和我们说实话。” “你说她说谎了？” “是的！因为她和赵永利之间的关系没她说的那么简单！” 第137章 畜牲不如 “什么关系？”穆语十分好奇。 “赵永利是KiKi的亲舅舅。” “什么？！”穆语惊诧极了，马上又表示疑问，“赵永利已经死了，而你之前又说KiKi隐瞒了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那你们是通过什么渠道或什么人知晓这层关系的？” “赵永利的老婆聂小湘说的。小凡他们把KiKi带回安城后，我们突审了她，她倒是很配合我们，交待了和赵永利两次争吵的详情，和樟树林老板娘反应的情况基本吻合。我们当时在她身上也没有找到任何与赵永利案情有关的疑点，于是准备放她离开。恰巧遇到来局里领赵永利遗物的聂小湘，这时我发现KiKi的神色很不自然，有意无意地用手挡脸。 “我感觉其中有蹊跷，便让小凡拿KiKi的照片去审问聂小湘，这一问才知道KiKi是赵永利的亲外甥女，是他妹妹的女儿。于是我们再次将KiKi带回审讯室，开门见山地质问她为什么要隐瞒赵永利是她亲舅舅的事实。见我们这么说，她没有否认，却痛骂起了赵永利。” 穆语插话：“她骂赵永利，和赵永利那两次来找她有关？” “是的。”容剑继续道，“KiKi说其实她和赵永利第一次在樟树林见面，两人就认出了对方，只是都心照不宣地将对方当成陌生人。” “等等，容队，”穆语再次插话，“我想问一句，赵永利作为舅舅，看见外甥女如此堕落，不应该给予劝诫吗？还有，KiKi当小姐她父母知道吗？” “她自幼父母双亡，她说她家唯一的亲人就是舅舅，但舅舅不肯抚养她，后来她被养父母收养。”说到这，容剑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养父母家很穷，对她也不太好，在她十五岁时逼她嫁给他们的傻儿子。她死活不肯，跑去求助舅舅，却被舅舅送回了养父母家。养父见她不同意，也没逼她，只是要求她还一笔抚养费。没有任何技能的她被逼无奈，经熟人引荐来到了樟树林。” “所以两人在这种场合下见面而互不相认，一个是因为恨当年对方的无情，一个是因为没脸相认？” “可能吧。” “那对于赵永利最近两次点她的钟，KiKi是怎么解释的？” “KiKi说赵永利找她是要和她发生那种关系。” “什么？！”穆语简直不敢相信，“他可是她的亲舅舅啊！这不是乱.伦吗？！他还有羞耻心吗？简直畜牲不如啊！” “KiKi也这么认为。她说她虽然当了五年小姐，但还没沦落至不知羞耻的地位，又没脸告诉别人这是她亲舅舅，所以连续两次寻别的借口拒绝了赵永利。”容剑说到这笑了笑，又转言，“当然，这些都是KiKi的一面之言。” 穆语诧异：“你怀疑KiKi说的这些还是谎话？！” 容剑岔开问题转问：“你还记得樟树林老板娘曾说过赵永利是樟树林的常客吧？” “记得啊，她还说过KiKi一直是樟树林的招牌，赵永利以前却从来没点过她上钟。”穆语若有所思，“这五年来他们形同陌路，相安无事，最近才有交集，赵永利就死于了非命。尤其是他第二次找KiKi的时间过于巧合，前半夜她把他赶出樟树林，后半夜他就死在了公司休息室。” “所以我有理由认定赵永利的死和他去找KiKi有密切联系。” “这么说来，我们当务之急必须搞清楚赵永利为什么连续两次去找KiKi，KiKi又为什么会两次都怒气冲冲地将他赶出来？” “嗯。”容剑微微叹了口气，“赵永利已死，KiKi又不肯老实交待，聂小湘那边也问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想把这两个问题搞清楚，着实有难度啊。” 穆语想了想道：“容队，我听说赵永利有两大喜好：好.色和贪婪。对于好.色这点，据说他老婆管得特别紧，他去樟树林都是偷偷摸摸的。只是他老婆喜欢旅游，一年至少有四五个月不在家，这才让他有机会成为樟树林的常客。虽然KiKi长得很漂亮，到底入行已五年，樟树林比她漂亮的不多，但比她年轻的却不少，我想赵永利找她，肯定不是为了色。赵永利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既然不是为了色，那就是为了财。我想我们可以查查他和KiKi之间有没有隐晦的金钱往来。还有，既然我们已经把孙美兰和赵永利的案子并案调查，也可以查查孙美兰与KiKi的社会关系，或许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线索。” “嗯。后一点我已经着人去查了。小凡电话进来了，我们回聊。” “好。容队，案子有进展你记得告诉我啊。” “会的。挂了。” 穆语轻嗯了一声，等话筒中传来盲音后，她才将手机揣回口袋，然后托着脑袋发呆。 “喂？回魂啊！”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蒋雯雯没好气地伸手在她面前晃。 “啊？”穆语被吓一跳，才想起坐在对面的好友，赶忙讪笑赔礼。 “酸辣粉都冷掉了！”蒋雯雯佯作不高兴地白了她一眼，然后冲老板喊道，“再给我来一碗酸辣粉。” “诶！稍等，就来。”老板在后面欢快地应着。 蒋雯雯却依然板着脸，将穆语面前已然冰冷的酸辣粉扔进垃圾桶时，一脸痛惜：“真是浪费粮食浪费钱！” 知道她向来节俭，穆语呲着牙打报告：“今天我请客行不？” 蒋雯雯又白了她一眼：“你的钱不是钱吗？” 穆语也不生气，双肘搁至桌上，双手捧着脸，冲她吐着舌.头装可爱。 “你又不是小狗，吐什么舌.头？” “汪汪，汪汪汪。” 蒋雯雯被逗乐了，忍着笑道：“哼，你现在可是富婆极别的人物，好意思请我吃路边摊？这路边摊还是留着我来请吧，回头你请我上六星级大酒店吃美食去。” 穆语朝她扔了粒瓜子壳，打趣道：“请你上六星级酒店还是挺跌你身份的，怎么着也得请你上十星级酒店啊。” “那还不如让你家秦少为你量身定造一个十星级酒店，这样我就可以以那为家，天天享受高端美食。” “你不怕胖成猪吗？” “即使胖成猪，那也是一头快乐的，起码我享受了人生啊。” “但那样的话你就没办法享受爱情哦，哪个帅哥会娶一头猪啊？只有猪才会娶猪。” “好啊，你个穆小语，竟敢笑话我未来的老公是猪！看招！”蒋雯雯眯着眼睛比了比，也朝她扔了粒瓜子。 见穆语要扔瓜子反击，她马上伸手按住穆语的手，强塞了粒瓜子至其口中，一本正经地教训道，“美女，瓜子是用来吃的，不是玩的。” 穆语磕开瓜子，吃了瓜子肉，佯装要吐瓜子壳至她身上，她马上掏出手机一阵咔嚓，一边笑道，“我要把你这没形象的样子拍给秦少看，让秦少晚上好好调.教调.教你。” 说完她故意眨眨眼睛，一副别有深意的样子。 穆语娇嗔着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两人随即一并笑了起来。 “诶，对了，你刚刚和容队长说的那个KiKi是不是杀死赵永利的凶手？” “你可别乱说啊！一切都还在调查之中呢。”穆语赶忙叮嘱。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应该叫嫌犯是不是？那个KiKi是樟树林的？难道是个小姐？” “行了，别瞎打听！” “透点风嘛。” 穆语白了她一眼：“你又不是记者。” “我是小道消息王。” “行了，时间不早了，晚上寒气重，吃完咱早点回去吧。”正好酸辣粉上来，穆语佯装低头猛吃，不再理会蒋雯雯的问题。 “小语？好小语，透点风嘛。”见问不出什么，蒋雯雯佯作生气地嘟着嘴.巴斜眼睨着她。 穆语忍着笑继续忽略她。 蒋雯雯没辙，随即将手机掏出来，威胁道：“你不给我透风，我就把刚刚拍下来的你的丑样发给秦少，到时候被秦少嫌弃了你可别怨我哦。” 穆语笑着提醒：“发吧发吧，最好现在就发，不过可别发信息哦，他不看信息的，要发就发微信。” “哼，你以为我不敢加秦少微信吗？我现在就加给你看。喏，我已经复制了秦少手机号码哦，准备加哦。” 蒋雯雯边操作边晃给穆语看，见她眼眸都没抬，知道骗不过她，转哼道，“我才懒得加你家秦少微信呢，我把你照片发朋友圈，我还会特意注明你的身份，相信你家秦少很快就会在网上看到这些照片。我……诶！小语！你看！这不是秦少吗？！他怎么在这儿？” 穆语仍没抬眼皮，边吃边笑道：“他在这儿正好啊，你可以直接拿我的丑颜照片给他看，省得加他微信那么麻烦。” “不是不是！我说的是真的啊！秦少真的在这儿！咦！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靠！小语，你有情敌啊！” 觉察到了蒋雯雯的激动，穆语马上回头扫望。 “不是那儿，是这儿！照片里面！”蒋雯雯迅速将手机呈至她面前。 见手机画面中是自己吐瓜子壳的邋遢相，穆语嗔笑着将手机推回去。 “哎呀!”蒋雯雯急切地绕至她身边，再次将手机呈至她面前，急急出声，“你别看你自己，看你后面！真的是秦少啊！还有个女人挽着他胳膊呢！” 穆语接过手机仔细一看，果然看见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秦晋桓和尹安然。 她看了看表，见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又放眼看了看这条被路灯照亮得像白天的热闹老街，两边都是小店面，店面后面是居民楼，根本没有宾馆和酒店。 她不禁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他俩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难道…… “小语，我给老板看了照片，老板说他认识那女的，住在这栋楼的701室，他给她送过外卖。看照片上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去她家了。走，咱捉奸去！”愤怒的蒋雯雯噼里啪啦地吼着，一边想将穆语往那栋楼带。 “雯雯……” 穆语顿住脚步，目光有些犹豫。 这个奸，她有必要去捉吗？ 第138章 捉奸捉双 “别发愣了，快走啊！晚了他们可就……”蒋雯雯说不下去，急切地扯着穆语。 犹豫再三，穆语做出了选择：“雯雯，我们走吧。” “诶！好！等会儿你可得拿出点气场……”才捋起袖子的蒋雯雯，发现她走的方向不对，赶忙扯住，“你气糊涂了？老板说的是这边！” “随他们去吧。”穆语别开她的手，黯然往前走。 “小语！穆语！”蒋雯雯冲过去拦住她，“你容忍了秦少第一次，他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啊！” “他的事儿与我无关。” “怎么无关？他是你老公啊！你们俩可是法定夫妻！”看出好友的沮丧，蒋雯雯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又有爷爷支持，干怕要畏缩？我要是你的话，我就立刻冲上去把小三爆打一顿，然后把秦少揪回家，再明确警告他本分些，以后不许在外面拈花惹草！” “太累了。”穆语轻叹一口气，又带出几分无奈，“其实你我都很清楚我和秦晋桓的结婚证根本不意味着什么。” “怎么不意味着什么？你别总把自己当成秦少的契约老婆好不？你和他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你们之前签的那份契约已经完全失效，你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契约老婆，而是他的法定老婆，所有法定老婆应该享有的权力，你都有！现在他对婚姻不忠，你完全有权力去遏止他！” 现在的蒋雯雯对穆语与秦晋桓之间的事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包括秦晋桓最近对穆语的态度。不过她始终确信秦晋桓是真的爱穆语，至于秦晋桓身边的花花草草，她认为是豪门阔少独有的现象，倒也不意外，只是力劝好友把秦晋桓争取过来。 “没意思。” 嘴里这么应，穆语的眼神却不受控地往老板所指的楼栋瞟了瞟。 虽然这几天她在和秦晋桓赌气，不过除了刻意不去他办公室，其他时候她并没有刻意避开他，但相比前两天，他和她打照面的时间明显少了很多，用闻泽煜的话来说，是他这两天特别忙。 不过她已不太信闻泽煜的话，她觉得不管闻泽煜嘴里嫂子喊得有多甜，他始终是秦晋桓的兄弟，始终是站在秦晋桓那边的。 秦晋桓再忙也是忙工作，再忙也要睡觉，她白天和他在同一公司上班，晚上同在一间房休息，她却几乎没见着他，这难道不奇怪吗？ 但她不想去追究其真正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她不想让自己为之难过，因为她确信不是秦晋桓有多忙，而是他心中没有她。 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就是再忙也会挤出时间去见她。 这貌合神离的婚姻结束是早晚的事，她真心不想上楼去自讨没趣。 “小语！你别老钻牛角尖行不？自信点行不？有点底气行不？” 蒋雯雯知道好友心里想什么，却不肯放她走，反将她强拽回来，“我今天非得看看这个死皮赖脸缠着秦少的女人长什么样儿！还得记她长记性以后别觊觎别人老公。” 穆语还没告诉她尹安然的事。 穆语趔趄着跟上她的脚步，一边苦笑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秦晋桓……” “行了行了，你别老把责任往秦少身上推，你自己就没责任吗？如果你对秦少主动一点，温柔一点，再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性.感一点，我敢百分百断定秦少对你的态度会大为改观。虽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但你一定要相信男人的下半身行为一定会影响他做决定。还有，每次你和秦少之间出状况，你要么就是没当面问秦少，自己乱作猜测，要么就是不听秦少解释，这本身就是极不理智、对自己和秦少都极不负的行为，你知道吗？” “我有时也问过他好不？不过他每次抛出不是让我难堪就是让我难过的答案啊。”穆语争辩。 “那面对你不满意的答案，你有没有主动去争取过？” “还有那必要吗？” “当然有啊！诶！行了，咱先不说这些，现在不是追究责任自我反省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得让秦少知道你已经发现他在外面飘彩旗，还要让他知道你很生气，让他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 说话间，蒋雯雯已将穆语拽进楼道，左右瞅了眼，她有些诧异，“秦少金屋藏娇难道不应该是大别墅吗？再怎么着也得是闹市区的精品房吧？怎么会选这么破烂的地方？” 她说这里破烂一点也不为过，因为这是几十年前的筒子楼，不但没电梯，连楼梯台阶都坑洼不平，发黑发霉的墙上贴着许多乱七八糟的广告，楼道里还隐约能闻到一股尿骚｜味。 穆语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始她也觉得奇怪，不过随即就撇起了嘴：“这样的地方不会有狗仔蹲守，不容易暴露自己。” 蒋雯雯摇起了头：“应该是我误会秦少了，那女的可能是他朋友，他只是送她……” “屁朋友。那女的就是他相好。”穆语说罢气呼呼地跑上楼。 “小语，你慢点儿！诶，你别冲动啊，等等我。”因为台阶坑洼不平，穿高跟鞋的蒋雯雯不敢走快。 “没事儿，701我找得到。”穿板鞋的穆语说完，越发加快了脚步。 既然已经进了这栋楼，她就决定了敲开那个门。 蒋雯雯说得没错，她现在还是秦晋桓老婆，就有权力要求他承认相应的责任。 她想看看一直否认与尹安然亲密关系的秦晋桓，今天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穆语，你冷静点。 如果等会儿秦晋桓当着尹安然的面告诉你他爱的是她，你也别生气，也别再给他机会，也别再顾虑谁，回去准备好户口本和结婚证，明天一早就和他把离婚手续办了，然后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何况离开他也未必是坏事。 来到701室门口，已想好如何应对的她，这回没作任何犹豫就敲了门，然后挺立腰板紧绷着脸盯着门。 不多时，门开了，开门的是秦晋桓。 本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秦晋桓，看见她惊诧极了。 “你怎么来了？” 穆语并不意外，也不解释，冷笑着反问：“这是你的小家？” “不是。” “既然不是你家，你怎么在这儿？” “我……” “姐夫，你是说我先吃药还是先洗澡？”秦晋桓的声音被尹安然打断。 “吃药？洗澡？”穆语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吃药洗澡，不就是吃避孕药洗白白？这都是准备亲热的前戏啊。 秦晋桓看懂了她的脸色，赶忙快声解释：“小语，你别多想，其实安然是吃……” “姐夫，你把药放哪儿了？”尹安然的声音由卧室到客厅。 此时穆语的视线已穿过秦晋桓，定定地看着披着头发、穿着睡衣的尹安然。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的还穿得这么随意，加上刚刚的尹安然的话，怎能不让人想歪？ 秦晋桓阴着脸扫了眼尹安然，已发现穆语的尹安然顿时十分惊惶，慌忙摆着手解释：“穆小姐，你别误会，我和我姐夫没什么的，我们……” 穆语没理会她，转视秦晋桓冷哼道：“是不是你也要告诉我你们之间没什么？所谓捉奸捉双，是不是只有我把你俩堵床上了，你才会承认？” “你胡说什么？安然病了，我送她去医院看病，才回来。”秦晋桓十分恼火，但喝斥的语气却还算轻。 “是吗？不知尹小姐得了什么重病？”穆语将目光再次穿过秦晋桓，落至尹安然身上。 “拉肚子。”局促的尹安然在后面弱弱地应着。 “啧啧啧，原来只是拉肚子啊？我前几天也拉肚子呢，不过是自己寻小诊所开了几粒药吃就好了。尹小姐拉肚子，秦大总裁就亲自护送去医院，还特意送人到家，真是够怜香惜玉的，我这个当老婆的人都没享受过此殊荣呢。” “你想说什么？”穆语的嘲讽让秦晋桓十分不悦，一时也没了解释的欲.望。 “我想说，请你别再把我当傻瓜骗行吗？”穆语的语气骤然变厉，“我眼不瞎耳不聋！” “小语，你别闹，”随后赶到的蒋雯雯听到这话，赶忙轻扯她衣角，小声提醒，“秦少说和这个女的没什么，肯定就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穆语吼着甩开好友的手，“她拉肚子是三天前的事儿好不？现在还拉这事儿做借口，说得过去吗？这么诓我有意思吗？” “穆小姐，我是真的拉肚子啊。”尹安然瑟缩着解释。 “嘁！如果你真的拉了三天肚子，面色还会这么红润吗？双.腿还能这么挺立地站在这儿？还能……诶！你干什么？！喂！放手！快放开我！” 秦晋桓不理会穆语的斥责声，拽着她下楼。 蒋雯雯慌忙跟上大喊：“秦少，您别乱来啊！别怪小语！她会这么无理取闹都是因为太在乎您啊！” “谁无理取闹了？我说的就是事实好不？他和那女的要没点什么，我改姓秦！”纵使脚步凌乱，穆语还是忿声而对。 “好了，小语，你就别嘴硬了，好好和秦少解释，秦少一定不会……哎哟！” “雯雯！” “我没事儿，不用管我，乖乖跟秦少回去。”蒋雯雯摸着被扭的脚，忍痛大声提醒，“记得反省自己啊！” 她就不好直接提醒穆语回去向秦晋桓服软示好。 不止女人，男人有时候也需要哄。她一定这么认为。 这边，穆语才被秦晋桓拽出楼道，迎面就碰到了匆匆而来的卞子峻。 “老板，我已买……少奶奶？您，您怎么在这儿？”卞子峻错愕地看着穆语。 穆语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挣开秦晋桓的手，赌着气准备走，不想还没迈脚就被秦晋桓强塞进了车里。 “秦晋桓，你放开我，我要和你……” “离婚是吧？回去商量，现在给我闭嘴。” 秦晋桓冷冷地喝罢，将脸别开，无视满目震惊的穆语。 第139章 学会走心 他，他真的要和她离婚？ 这么说来，他这回是承认了他和尹安然的关系？准备正式接纳尹安然？ 好半天，穆语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软软地瘫坐着。 虽然在心里无数次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在敲门前也各种告诫了自己，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翻腾，酸意也骤然袭遍全身。 秦家少奶奶的名号马上就是尹安然的了？ 眼前晃过尹安然那张总是写满得瑟与傲娇的脸，她顿时很不甘心就这么将秦晋桓拱手相让，更懊悔那天心软原谅了尹安然。 如果她不原谅尹安然，尹安然就会被困在厕所拉脱水，肯定就没状态觊觎秦晋桓等了。 等等！ 穆语突然有所觉察。 秦晋桓对尹安然这么关心，怎么可能狠心逼其吃那么重分量的泻药、还将其堵在厕所里不让去医院？ 她现在绝对有理由相信那是他俩做给她看的戏。肯定是爷爷没听她的话，暗地里给秦晋桓施了压，他不得已才和尹安然演戏骗她。 不对不对，如果他真的怕爷爷施压的话，这会儿又为什么同意和她离婚呢？ “每次你和秦少之间出状况，你要么就是没当面问秦少，自己乱作猜测，要么就是不听秦少解释，这本身就是极不理智、对自己和秦少都极不负的行为。” 蒋雯雯的话突然在耳边回旋。她想了想，决定这次不再乱作主观臆测，毕竟对于和秦晋桓之间的感情，她到底还是有些念想，虽然他总让她失望。 暗暗定了定神，组织好了语言，她方才转视秦晋桓轻哼：“喂！关于离婚的事儿……” “回去再说。”秦晋桓连瞅都没瞅她一眼，就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他这副态度让她很不开心，马上反驳道：“干嘛要回去说？我现在就想和你把话说清楚！我们……” “你想怎样就怎样，都随你。现在别烦我。” “你什么意思？” “拟好离婚协议书给我，我会签字。” “你……哼！”穆语气呼呼地扭转过了身子。 好不容易她主动些，没想到竟碰了这样的钉子，看来秦晋桓此时已铁了心要和她离婚。 唉…… 一口气暗叹在心里，让她越发生堵。 不行！凭什么让她一个人堵？ 要堵大家一起堵！ 离婚？ 不离！ 只要她还顶着秦家少奶奶的名号，尹安然和秦晋桓在一起就是见不得光的小三，正房撕小三那是理所当然。 她回去就找爷爷要几个保镖，逮着机会一定狠狠地教训教训尹安然，秦晋桓要敢横加阻拦或指责，她就把事情闹大，哼！ 想到这，她脸上浮起了个狡黠笑容。 因为孙美兰和赵永利的恶性凶杀案还悬着，人们对擎天集团颇有质疑和猜想，为了不让事态恶化，整个擎天集团现在行事都很低调。穆语相信作为擎天集团总裁的秦晋桓，肯定也不会选这种时候在公众视线中出这种有失颜面的风头。再说，就算吃瓜群众不起哄，爷爷也一定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她不想再吃哑巴亏，也不想让秦晋桓看出前奏以防备她，她作出无所谓的样子，掏出蓝牙耳机带上，点开手机音乐，然后闭着眼睛听音乐，一边在脑子里寻思怎么教训尹安然最解气。 “少奶奶？少奶奶？” “啊？！” 被卞子峻的声音惊醒，穆语才发现车已开到门口，而自己竟睡着了，遂打着哈欠下车。 才走几步，她身后又响起了卞子峻低低的声音：“老板，这份外卖怎么办？” 外卖？！ 什么外卖？ “让黄博给她安然过去。” 秦晋桓满含关心的回答让穆语十分恼火。 要知道以前他在她面前总是否认对尹安然的感情，没想到他才提离婚，就迫不及待地当着她的面表示对小三的关心。 嗬，他以为这婚是他想离就离、他想结就结的？ 他未免太不把她当一回事儿了。 穆语冷冷一笑，率先上楼回房，打开电脑，起草了两份离婚协议书，扔给随后进来的秦晋桓。 “这是什么？”双手抱胸的秦晋桓，半躺在床上，用眼角瞟了瞟那两张纸。 “我拟的离婚协议书，你看看。” “明天看。”他用手指弹了弹，将两张纸弹至穆语原来睡的那半张床上。 明天看？ 他的意思是到了民政局再看吗？ 明天看就明天看。 穆语也不坚持，扔下一句“如果不能满足我在协议书上提的要求，这婚我就不离”，然后拿了睡衣进卫生间。 等卫生间门合上后，秦晋桓用眼角瞟了眼那面玻璃墙的颜色，知道她选了“墙”的功能，也就是里面不能看见外面，外面也看不见里面，马上拿起一份离婚协议书看起来。 他想知道她会在他们的离婚协议书上提什么要求。 跳过协议书必要的文字，他挑重点看，看到乙方唯一的要求是“所有财产归甲方，乙方也必须归甲方”，他顿时乐了。 这份协议书上的甲方是他，乙方是她。 这算叫离婚协议书吗？ 不过貌似这样很有趣。 他随手摸过一枝笔，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摸过另一张纸，准备签字时，突然发现这份协议书的内容和上一份不一样，十分意外地收住笔，定睛细看，先是震惊，不过看到最后他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竟笑出了眼泪。 “甲方名下所有的公司股份、豪宅、豪车、现金均归乙方，乙方归甲方。” 早知道她提离婚只是想吓吓他，他在路上就不用浪费那么多脑细胞了。当然，他说离婚，确实有因她的不信任而赌气的成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哄她回来的缓兵之计。 他怎么可能和她离婚？她可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虽然她划烂他送的白裙子一举让他很不开心，不过想到在尹安然这件事上他让她受了不少委屈，他早就原谅了她。 “阿桓，你把尹安然精心抚养到了二十一岁，早兑现了对尹安静的承诺，早不欠尹安静什么了，根本没必要再这么纵容尹安然。我劝你现在还是多对嫂子走点心吧，要不然再这样下去，你非得失去嫂子不可！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世上可没后悔药吃。” 那天闻泽煜摔门而去后，没多久还是主动联系了他，在电话中语重心长地如是劝他。 他也意识到自己在处理与穆语的感情时方法不当，很多时候他都是过于自我，根本没怎么考虑过她的感受，所以他想挑时间与她好好谈谈。只是这几天尹安然因病住院，介于尹安然在安城无依无靠，照顾尹安然已成一种习惯的他，不由自主地陪在了尹安然身边。今天接尹安然出院，本打算送尹安然回家后再找穆语，却没想到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 说实话，打开门看见穆语的那一刹那，她失望的眼神真的让他心慌，即便谈判席上面对强劲对手他也从来没这般慌过，只是他没表现出来，因为如今的他早已习惯不用面部表情呈现内心世界。 他冷冷地拽她下楼，将她塞进车里，又冷冷地同意她提出的离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这些冷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内心的不淡定。但在他没想好如何与她沟通前，他必须装出这份冷意。 母亲去世以后，对生活失去信心的他，世界的中心点便只有他自己，甚至很多时候他的世界也只剩下了他自己。一度他悲观得不愿再爱身边任何一个人，他内心那些细腻的情感早已随着母亲一并归于地下。即使面对自小一起长大的容家兄妹以及因为母亲的渊源而一起成长的闻泽煜，面对他们毫不保留的关心，他也常常会不由自主地选择漠视，也常常会吝啬他们的情感。 久而久之，他的情感世界里，只剩下被爱，至于关爱他人，他已经不太会了。这么多年，大概只有尹安然一个例外。 不过他对尹安然的关心，起因于一片愧疚，缘于一个承诺，出于一份责任，慢慢成了一种习惯，与爱情无关。 他的爱情里，只有穆语。 闻泽煜提醒得没错，他必须适时反省自己，必须学会对自己的爱情和爱人走心了，要不然她的心会离他越来越远——这绝不是他的初衷。 放下手中的协议书，他缓缓起身，走至卫生间门口，用胳膊肘撑至门框上，紧闭双唇，双眼定定地看着尚还紧闭着的玻璃门。 “哗——” 门开了。 穆语一边用毛巾擦水，一边低着头往外走，发现秦晋桓站在门口时，想收住脚步已来不及，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被秦晋桓禁锢在怀中了。 “你，你站这儿干什么？！” 搞不情状况的她本能地伸手想推开他，他却没给她机会，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喂！你……” “别动，让我抱抱你。” 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柔柔响起，还佯着温热的气息，让她禁不住愣了。 他刚刚不还囔着要和她离婚吗？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热情了？ 他什么意思？难不成改了主意，不准备和她离婚了？ 她顿时一阵窃喜，纵使知道他改变主意必定另有缘由，但此时她突然不想那么理智去深究那么多。 他已经很久没和她如此温情亲近，她也很久没听过他如此温柔的声音。 天知道她有多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可以，她愿意时间就此静止下去。 “如果你对秦少主动一点，温柔一点，再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性.感一点，我敢百分百断定秦少对你的态度会大为改观。虽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但你一定要相信男人的下半身行为一定会影响他做决定。” 她想起了蒋雯雯的话。 主动…… 垂垂眸，她突然做出了个大胆的举动，扔掉毛巾，勾住他脖子，迅速将唇凑过去…… 第140章 穆语的悲哀 已然酝酿好话语的秦晋桓，正要开口，不想双唇突然被穆语堵住，他顿时极为意外，以致整个人都僵了僵，抓着她胳膊的手也下意识地紧了紧。 穆语把他的僵滞当成迟疑。 她没想到他会迟疑，既失望又羞恼，感觉到他抓紧了她的胳膊，只道他要推开她，她越发生气，把准备放手的动作改成更用力地勾住，赌着一口气在他唇上狠咬一口。 “嘶——” 秦晋桓倒吸一口气，等他准备回应她的吻时，她的唇已离开，手也松开了，满眼恼意地剜了他一眼，甩手走开。 “小语！” 他拉住她。 “干什么？！”她杏眼圆瞪，再次甩手，想晃开他的束缚。 这次他已有准备，没给她甩开的机会，顺手一拉，将她揽入怀中。 她顿时怒了，也不管是哪里，但凡手碰到他身体的地方就用力掐。 “嘶——小语！”他忍着痛松开她，像抓泥鳅似的尾随着她的手捉过去。 尚未解气的她一只手被捉住后，又将另一只手上前狂掐，等他略微松手时，她迅速抽出手，两只手左右开弓地在他身上又掐又拧。 他躲避不及，觉察到她的情绪失控，便索性不躲，再次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搂住，一边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穆语上身受制，虽然双手有自由，却使不上什么力气，加上到底有些心疼，有些不忍，于是没再掐他，握住双拳改为喝斥。 “把你摸过别的女人的肮脏的双手从我身上拿开！否则……唔……” 什么意思？ 之前他不是抗拒她的吻吗？ 怎么这会儿他又主动吻起她来了？ 那到底是他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挥之即来，弃之即去”的嘲讽？ 烦躁的她欲再次推开他，只是手到他腰际突然又顿住了。 我为什么要拒绝他？之前不是我主动吻他的吗？ 虽然这会儿不能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性.感一些，但起码我可以做到主动一些。而且我还要看看这只秦兽到底意欲何为。 反正接吻也不见得是吃亏的事。 这么想着，她搁在他腰间的手，迅速转为反抱住他，然后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他的热情。 “小语……” 半晌，秦晋桓才慢慢离开她的唇，转至她耳边，轻唤着她的名字。 他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魅惑，让她耳根发痒，心口泛酥。不过即便如此，她的神智还是清楚得很。 舔了舔唇，吞了口唾沫，她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却没扭头看他表情，似乎还在回味他的吻。 “以后不许提离婚两个字，听见没？”秦晋桓虽是命令句式，但语气很轻柔。 “你之前不是答应离婚了吗？”穆语鼓着腮帮子哼了声，脸上带几一抹委屈之色，“还叫我拟离婚协议书！” 秦晋桓没接话，将她拉至床边，拿起搁在床上的协议书，三下两下撕碎了。 “喂喂！”穆语伸手去抢时，他已将撕成了碎片的协议书扔进了垃圾桶，顿时很不高兴地瞪着他，“那可是我绞尽脑汁整出来的！” 秦晋桓看着垃圾桶挑了挑眉：“你绞尽脑汁整它出来的目的不就是想告诉我不想和我离婚？现在我把它撕了，不是正合你意？” 穆语甩了甩头，又挺了挺胸，做出一副高傲之色应道：“我知道你会嘲笑我，不过我就是要告诉你，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你一辈子都别想把尹安然娶进门！你死了那份心吧。” 秦晋桓不觉失笑：“谁告诉你我想娶尹安然的？” “这还需要人告诉？我又不是瞎子。”说到这，穆语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开距离后才正色告诫，“不过虽然不离婚，我也只是和你做个挂名夫妻，如果你以后还敢像刚刚那样冒犯我，我可就不会再客气了。” “哦？不知怎么个不客气法？不妨说给我听听，让我心中有数？” “当然是有解剖刀说话！我劝你一句，以后最好离我远点！你那套金刀我已经扔了，我到网上定购了一套新的解剖刀作防身武器，那刀口锋利着呢，别说割你的肉，就是割你的骨头都不在话下。你要是下次碰到我刀口上，可就没董宛卿那么幸运了。”穆语故意夸张地吓他。 她已经知道了因为金刀质地偏软，董宛卿的伤势并不重的消息。 这边秦晋桓已沉了脸，挑重点质问：“我送的刀扔了？扔哪了？” “当然是垃圾桶。” 她才不想告诉他其实那些刀扔在他的书桌抽屉里，毕竟是金子做的，万一真的扔了，他要她赔刀的话，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心里这么想，她嘴里却装出满不在乎，“别以为金子做的刀我就会当宝贝，我才不稀罕呢。” “那你稀罕什么？” “我只稀罕亦涵哥送的那套。” 想起那套莫名失踪的刀，她就禁不住心下生疼，极度不齿于对秦晋桓的恶劣行为。 那可是她最敬重的亦涵哥送的！ 当然，她不打算问秦晋桓把那刀扔哪了。以她对秦兽的了解，他既然扔了，就一定不会让她找得到。 “喂！干嘛？！”没想到秦晋桓突然上前一步，她慌忙连退两步。 “再说一遍。” “你叫我说我就说啊？我干嘛要听你的？” 如果不是怕他恶意报复辛亦涵，她真想说“我就是稀罕亦涵哥送的礼物怎么了？我就是稀罕亦涵哥又怎么了？你也不稀罕尹安然吗？” “坐下。” “我干嘛要坐下？”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狐疑地看着他。 “坐下！” 他突然变厉的声音吓她一跳，心一慌就乖乖坐下了。 秦晋桓目露满意之色，随即在离她一米开外的床上也坐下，盯着她看了几秒后，慢声道：“以后我们都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就恶意揣测对方的说话意图。” 穆语没应声，只是抿着嘴看着他——她没搞清楚他说这话的目的。 秦晋桓十分严肃地回应她的目光，一字一顿出声：“我再向你解释最后一遍，我和尹安然之间，从来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曾经我有愧于她姐姐，她姐姐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希望我照顾她长大成人。为了信守承诺，我照顾她至今。” “那你和她姐姐之间……” “尹安静已经死了十年，不管以前我和她之间有什么，都已成为历史，你完全没必要为她纠结。” “怎么没必要？”穆语有些激动，“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而她妹妹长得又和她一模一样，又总喜欢死粘你，你很容易就把对她的感情转移到她妹妹身上好不？” 秦晋桓沉眸：“谁告诉你我对她一直念念不忘的？” “你别问是谁告诉我的，你只需告诉我这是不是事实。” “不是。” “你说谎！”穆语气乎乎地站起身，“如果你真的忘了她，去影院就不会还选她最爱看的恐怖电影，就不会买酸梅汤和爆米花！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不会喜欢肯德基的蛋挞，不会喜欢吃香菜，每次过马路也不会紧牵我的手，更不会送白裙子给我！所有的所有，都说明你把她深藏在心底，一刻都没有忘记！” 说到这，她眼里突然含起了泪花，“你明明不爱我，却始终不肯和我离婚，表面看来是迫于爷爷的威信，担心爷爷的病情，其实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对不对？而是因为你心里只爱过那一个女人，她死了，你的心也跟着死了。这辈子不能娶她，那么娶哪个女人都一样。而我一不小心就成了那个女人，那个一辈子只能活在别人阴影中的女人，那个在自己老公心里永远无法占据一丝半点位置的女人！这还不是最悲哀的，最悲哀的是那个女人还留了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给你，把你的魂都勾走了！秦晋桓，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别在我面前再说这些诓人的鬼话，真的没意思。虽然我不是很聪明，但真的没你以为的那么蠢！” 说着说着，她禁不住泪流满面，声音也从控诉到了嘶吼，说到最后忍不住掩面而泣。 “说完了？”半晌，一直紧抿着唇的秦晋桓才出声。 伤心又生气的穆语，已抽噎得说不出话来，恨恨地用泪眼瞪着他。 顿了顿，秦晋桓继续道，“你说你不蠢？其实你根本就是蠢到姥姥家了！” “秦晋桓！你……” “我照顾了安然十年，她今年二十一岁，如果我真的喜欢她，你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与我有交集，更不可能成为我老婆，哪怕是名义上的。我要是心中没你，至于和你讲这么多废话作解释？” 后一句话让本在生气的穆语心口颤了颤，却又不敢相信：“就算你不喜欢尹安然，那她姐姐呢？” “你给我听清了！我只讲一遍，看着我的眼睛！”秦晋桓走至她面前，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等她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后，他才一字一顿出声解释，“肯德基的蛋挞、恐怖电影、推理、香菜、白裙子，都是我妈咪的最爱。我妈咪是红绿色盲，所以从我懂得识别红绿灯开始，就是我带我妈咪过马路。” “可是我听说尹安静……” “这确实是她所好，不过都是在认识我以后，为了取悦我而做的改变。她是个单纯的、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但是，我不爱她，我对她从头到尾只有利用，利用她对我的感情来表示对爷爷的极度不满，来与爷爷抗衡，最终导致了她的无辜死亡。我对不起她。”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穆语满脸惊诧。 转折太大，她一时接受不来。 她的不相信让秦晋桓有些受伤，垂了垂眸，他突然抓住她胳膊，将她往外带。 “喂，你……” “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诶！我还穿着睡衣呢！” 第141章 他心底最柔软的弦 “到了就知道了。” 脚步未停的秦晋桓，边说边将外套脱下，将穆语包裹完后，一手紧搂住她的肩，一边掏手机拨打卞子峻电话。 等他带着她出家门时，卞子峻已将车开到了门口。 “你带我去哪儿？”上车后，穆语再次问秦晋桓。 秦晋桓仍没解释，对卞子峻说了句“西子园”后，又冲她轻轻一笑，还是那副“到了就知道”的表情。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见他不说，并不知道西子园是什么地方的她，也没再追问，暗摸着身上穿着的他的衣服，一边定定地看着前面，一边默默地回想着他刚刚说的那通话。 “……我要是心中没你，至于和你讲这么多废话作解释吗……我不爱她……我对不起她……” 他不爱尹安然姐妹，他爱的人一直是她，他向她传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耳朵听得真真切切的，但是她还是不太敢相信。毕竟这些她之前做梦都想听到的话来得太突然，毕竟他让她失望过很多次。 一会儿要和她离婚，一会儿又说爱她，幸好她没有心脏病，要不然准得立刻吃药。 真不知道哪种话才是他的心里话。 这么想着，她微微偏头，偷偷瞅了他一眼。 借着路灯照射进来的光线，她意外发现他此时也正紧盯着她，对上她视线时还冲她笑了笑。 难得见到他脸上挂着如此温暖的笑容，她禁不住愣了愣。 “冷吗？”他凑过来时，同时握住了她的手。 受惊的她本能地缩缩手，不想他手上却像倒了502似的，紧粘在她手上，让她没办法挣脱。 “冷吗？”他又凑近了些问。 “冷的是你吧？”她瞥了眼重叠在一起的两只手，忍住想将他冰冷的手搁至怀中捂热的冲动，撇了撇嘴。 秦晋桓轻轻抚了抚她的手，咧嘴轻笑：“你不冷我就不冷。” “我本来不冷，现在冷了。” “呃……”他尴尬地抽回手，见她脱外套，又表示诧异，“你不是冷吗？怎么还脱外套？” “还你。省得冻坏了你怪我。” “我身体没那么弱。”他按住她的手。 她顿时大恼：“喂！你手往哪放呢？！秦兽！” “呃……”他抽了抽嘴角，讪讪地缩手。 原来一时没注意，手按在了她胸.前。 而明显感觉卞子峻踩了刹车的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叫的声音有些夸张，虽然卞子峻又将车速提回去了，但她还是觉得羞赧，红着脸剜了眼秦晋桓，然后将脸别开，一边裹紧外套。 随后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卞子峻停车。 秦晋桓一个人先下了车。 见他没叫自己，穆语便没下车，只是隔着车窗打量外面的情景。不过因为是晚上，四周又没有路灯，她的视线仅限于看清两扇铁门，至于不远处，只能隐约看到一栋房子的轮廓。 这时，她这边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抬眼一看，却是秦晋桓。 “来，下车。” “哦。” 她紧了紧外套，遂下车。 “小心。”他的手覆至她头顶，一边低声提醒。 “这是哪儿？”她忽略他的殷勤，信眼四看。 此时四周已亮起数盏桔黄.色的路灯，借着光线她看清了面前是一栋两层的别墅，看上去有些年头。别墅前面是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两侧种了不少植物。 这时，院子东侧那条长满了紫藤萝花的长廊引起了她的注意，惊喜地跑进长廊。 “哇，好漂亮的紫藤萝啊！” “你也喜欢紫藤萝？”秦晋桓跟着走进长廊。 “喜欢啊！诶！”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严肃的问题，“紫藤萝的花季不是四五月份吗？现在可是冬天，这里怎么还会有紫藤萝？还开得这么茂盛？” 不过她马上发现了端倪，“假花？！谁这么闲，搞这么多假花挂这儿？” “是我。” “你？！你也喜欢紫藤萝？”穆事十分意外。 一个大男人喜欢紫藤萝倒没什么，但是喜欢到这种程度似乎就有些过。 “我妈咪喜欢。” “可是你.妈咪不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吗？ “我妈咪生前非常喜欢紫色，喜欢一切紫色的东西，紫藤萝花是其中之一，还有……” “等等！”穆语打断他，“你.妈咪不是喜欢白色吗？怎么又喜欢紫色了？” 秦晋桓纠正：“她不是喜欢白色，只是喜欢穿白色的裙子。” 他不想和她解释他母亲喜欢白裙子的原因，因为他不想提及那对他所不耻的男女。 “哦。”穆语倒没想得太复杂，扭头看向犹如紫藤萝的假花，“你搞些假紫藤萝花在这儿，是为了缅怀你.妈咪？” “这花架是我妈咪亲手搭建的，曾经这里的紫藤萝也是她亲手种的。”秦晋桓的目光落至长廊下的石制小方桌上，“每当紫藤萝花开的时候，她总喜欢带我来这儿看书，听音乐，或给我讲故事，还会给我做藤萝粥、藤萝糕、藤萝饼。后来她走了，我不会打理紫藤萝，慢慢地，这些紫藤萝越来越稀疏，直到最后全部枯死。每次看见光秃秃的花架，我的心情就糟透了。” “你家那么有钱，不会请个工匠帮打理吗？”穆语插话。 “后来请了，不过你知道紫藤萝的花期，一年也就那么两个月，大多数时候我还是看不见紫藤萝花。每次来这，看不见紫藤萝花，我就觉得莫名压抑，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所以你就搞了这些假花？” “是的，每次来这儿，看见开得很茂盛的紫藤萝花，我就觉得我妈咪没死，只是暂时出门远行，我只要守在这里就能等到她。这么想着，再糟的心情也都会慢慢变平静。” 听出他声音中的叹息，没想到他心底还有如此柔软的一根弦的穆语，心里一时软软的。 虽然从她记事起，家里生活条件就不太好，但在父母的全心呵护下，她并没吃过什么苦，撇去那段不愿回首的记忆，总体来说，她的生活还是蛮滋润的。秦晋桓所说的这些，她从来没有过切身经历，不过她能体会他的痛苦，那颗本就向着他的心又向他靠了靠。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来，将花藤吹得簌簌作响，也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突然想起秦晋桓的外套给了自己，她马上转视他。 “起风了，你可别……” 咦？他什么时候穿了外套？ 见她盯着自己身上，明白她意思的秦晋桓笑着解释：“黄博送过来的。” “哦。”感觉暴露了对他的关心，穆语迅速转过脸，作出一副漠不关心的神色。 “走。”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往别墅里引。 他手心的暖意通过她的手，瞬间暖遍她全身，让她没勇气再拒绝，遂顺从自己内心的愿意，跟上了他的脚步。 此时她已知道这里是他母亲的故居，知道他带她来这是要印记一些事情，而她也想知道这些事情的真伪。 “十二岁之前，我都住在这儿。”他边走边说。 “我妈咪去世后，爷爷怕我触景生情，带我搬了家。不过我经常一个人溜回来。” 说话间，他俩已进内屋。 屋内灯火通明，不止客厅，每个房间的灯都打开了——那是率先进来的卞子峻做的，不过此时他已离开，别墅内就秦晋桓与穆语二人。 穆语边跟着秦晋桓走，边打量屋内显得有些陈旧的摆设。 秦晋桓直接将她带至楼上第一间房间：“这是我妈咪的卧室兼书房。” 这是一个大套间，外间两个装满书的大书架似乎在向穆事证明这里确实是书房。 穆语轻推开秦晋桓的手，走至一个书架前，信眼扫视书架上的书，果然看见一大半都是推理悬疑类的小说杂志。 这时，书架中间包装精美的《阿加莎全集》和《福尔摩斯》全集引起了她的注意，有些狐疑的她顺手拿起一本细看。 秦晋桓见状笑着解释：“这两套书是我妈咪找印刷厂高价单独为她印制的，她嫌一般出版社使用的纸张太劣质，配图也不够精美，所以她在这里书里还加了许多她自己画的插图。” 她不觉得好笑：“奢侈得这么有个性？” 也真是够闲的。不过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我妈咪生性浪漫，是个唯美主义者。” 秦晋桓没多介绍与她母亲有关的事，转而将穆语拉进内室衣厨前，打开衣橱示意她看。 看着偌大的衣橱里装满了款式各异的白裙，穆语禁不住发出惊叹。 她一直以为女人买漂亮衣服都是为了展现自己的美，却没想到还有人以收藏为目的。 普通老百姓果然看不懂有钱人的世界。 这时秦晋桓又指了指液晶电视下柜子说道：“那柜子里还有很多恐怖片碟子，都是我妈咪生前喜欢看的，你要不要去检查下？” “检查？”穆语有些不理解他用的这个词。 “小语，”见她没动身形，他转为与她面对面，双手搭至她肩头，认真地问道，“你还不相信我之前说的话？” “什么话？” 知道她是明知故问，他却没表现出一丝不耐烦，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只是喜欢吗？”其实自打进这个房间后，她就信了他，只是基于他以前对她的冷漠与不解释，她故意刁难他。 “我的喜欢等同于爱。”他依然一脸认真。 “可对于我来说，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喜欢是广义的，爱是狭义的。你可以喜欢爷爷，喜欢泽煜，喜欢缨缨，但是，你只能爱一个人。” “小语，我……” 穆语突然捂住他的嘴，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如果你没做好准备，就别说那三个字。一旦你说出来，我就会当真，以后可就不会再给你任何更改的机会！”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盯着她，也一字一顿回应：“我不需要更改的机会，我只需要你接受我，因为，我爱你。” 虽然已经意识到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但听到这话穆语还是禁不住全身一震，傻愣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你这话是认真的？” “非常认真！” “你……我……啧！”一颗心早已跳乱了节奏的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真的很怕听到他反反复复的表达。如果到头来又让她失望，她情愿他从来不曾表白过。但此时听到他开了口，她又不忍心打碎此时的美好。 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慌乱与纠结，她遂转过身。 “小语，转过来，我还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 “嗯？” 她垂着双眸转身，不经意看见他手中拿着的东西，顿时呆住了。 第142章 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见穆语已看见自己手中已打开的戒指盒，秦晋桓直接去握她的手：“小语……” “不要！” 仿佛他手中带着刺似的，她连退两步，将手藏至身后。 虽然他之前说了很多让她动容的话，但她还是没底气相信这个婚戒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毕竟几小时前他还陪在别的女人身边，还在与她谈离婚之事，何况他今天的转变太快，快得让她没有心理准备。 此时秦晋桓的手僵在半空，面带受伤：“你拒绝我，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还是你对我已经没了感情？” “你怎么会随身带个戒指？”她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如果我说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不信？” “当然不信。”穆语如实而言，“我们俩相处还算愉快的时候，你也没给我准备这个，现在我们相处得很不愉快，你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我买戒指？除非……” “我突然意识到了你的重要性不可以吗？” “说不过去，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喂！你干什么？！” 质问时，他已强行将她抵至了墙上，伸手去抓她的手，见她缩了手，马上命令：“把手给我。” “不给。我不稀罕戴这个戒指。” “想我吻你？”边说，他边微微低头。 “喂！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她紧贴墙壁，慌忙将头往一边偏，以避开他唇的侵袭，而双手始终在身后绞着没拿出来。 秦晋桓没将她的脸掰过来，眯着眼盯了她几秒后，突然坏坏一笑，然后将抚在她肩头的手迅速前移。 “喂！你……” 天！他，他要…… 大惊失色的穆语慌忙双手护胸，等她反应到中了计时，她伸出的右手已被他扣住，随即无名指上一凉，一个圈状的东西固定在了上面。 “很适合你。”他握住她已戴上了钻戒的手欣赏，得意而笑。 穆语生气地甩开他手，恼声质问：“我都没答应，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把这戒指戴我手上？” “我给我老婆补婚戒，不需要你同意。” “什么叫不需要我同意？你这婚戒可是戴在我手上！你这是侵犯人权好不？” 虽然一直在愤声质问他，不过穆语始终没舍得把戒指取下来，要知道这可是她一直期望却又不敢想的东西。只是这场景与她想象中的相差实在太大，一点浪漫的氛围都没有。 秦晋桓无视她的愤恼，抚住她双肩十分满意地笑起来：“好了，现在我们结婚证有了，钻戒也有了，和一般夫妻没二样了，剩下的就是相亲相爱相守一生。” 她委屈地瞪着他：“谁答应和你相亲相爱相守一生了？” “我已经做上了印记，你逃不掉，只能是我的人。”说完他轻轻吻了吻她戴着戒指的手指，随即又与她紧紧十指相扣。 “没鲜花，没誓词，没见证人，凭一个戒指就想困住我？哼，你就是在我全身都做上印记都没用。” “全身做印记都没用？要么试试？”他坏坏一笑，与她的距离又近了些。 她杏眼一瞪，狠狠地在他脚上踩了一脚。 “嘶——” “哼，你要敢再想龌龊事儿，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傻瓜。”他没说半句责怪的话，脸上也没有责怪的表情，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即转了严肃之色，“好了，不闹了，我们谈正话。” 边说他拉她走至沙发前，按她坐下后，将戒指盒子里的发票掏出来，指着上面的日期向她解释，“这枚钻戒是泽煜昨天帮我物色的，本打算等接安然出院后，挑时间和你好好谈谈，再把戒指给你。” “这真不是你给尹安然准备的？” “小语！”秦晋桓面露不悦，“我怎么可能为她准备这个？我前面那些话和你白解释了？” “我……好吧，就当是我说错话了。只是我总觉得……” “别胡思乱想，这就是为你准备的。因为仓促，所以有点小，也不是很好看，不过已经是安城所有商场中最贵的了，你先将就着戴，以后我再给你补上。”他将她搂入怀中，“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爱过？” 他马上纠正：“你是我唯一爱的女人，这样说没毛病了吧？” “话是没毛病，只是……”穆语迟疑了一下，轻轻推开他，将戴着戒指的手指呈至他面前，正视他的眼睛，认真问道，“你确定你真的爱我吗？” “你以为我会随便给女人送戒指？” “可是我总觉得像做梦似的。明明几小时前咱还在谈离婚的事儿，我还在拟写离婚协议书，你现在却来告诉我你爱我，要和我相亲相爱相守，不是太矛盾吗？” “不矛盾，因为我从来没想过离婚。”他继续温柔又耐心地解释，“如果你不敢相信，就让我用时间来证明。你现在只需牢记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即可。” “你，真的没对尹安静动心过？她那么费心地投你所好作改变，对你又是一心一意。” 她觉得这个问题关系到他对尹安然的感情，毕竟她们是亲姐妹，身上的相似点太多，很容易让一种感情延续。 “感动曾有过，但是爱情从来没有。” “一点都没有？” “不是每个人的投其所好最终都能如愿以偿。当然，”他将她拥住，“如果换作是你投我所好，我一定会满足你所有的想法。” 说完，快速在她脑门上亲了下。 “喂！”她捂住脑门娇嗔，“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是吗？” “当然。”她嘴硬地应着。 他倒不介意，反而笑起来：“没关系，我对你有想法就行。” 精明如他，怎么会看不懂她内疚的纠结呢？ 此时的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沉默给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以致她现在一时接受不来眼前的他。不过没关系，他以后会注意这点，会用实际行动打消她的疑虑。 “喂，你……” “叫阿桓。”想了想，他又补充，“叫老公也可以。” 她摇头表示抗拒。 我还是习惯叫你秦兽。她腹诽。 “没关系，慢慢就习惯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今晚是在这里休息，还是回家去？” “这儿？” 这空了二十年的房子也能住人？带着疑问她放眼扫望。 “行，那今晚就在这儿歇着了，我去拿被子。” “喂，我不是说在这儿休息，我是说……喂！你干嘛又偷吻我？！” “以后再叫我‘喂’，这就是惩罚。” “叫你‘喂’怎么了？我就是要……”见他凑唇过来，她马上顿声捂住嘴。 “这样才乖。”他满意地直起身子。 她拉住他：“晚点就晚点，我不习惯在外面住，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觉得他只会拿一床被子出来，虽然今晚他的表现让她满意，但她还是不想和他同床共枕，更担心他会借故表示各种暧.昧，到底她还是不习惯。 “行，那我们回去吧。”细心地帮她将外套扣子扣好，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揽住她肩头，他温柔地将她往外领。 指尖感受到他的温暖的她，也没再说什么，低头默默地跟上他的步伐。 此时她突然觉得他们仿佛回到了他被爷爷赶出秦家的那段时间，那是他们之间最温情的日子，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曾默默地在心底回味过无次数。 虽然心里仍不太敢相信，但她还是决定不再向他质疑，假装信了他，毕竟这种感觉是她喜欢的，暗暗期盼的，何况这会儿的他言行举止中都透出了无比的诚意。 不拒绝他，何尝不是给自己机会？到底她一直把他放在心口最重要的位置，始终不舍得剔除出去。 两人回到秦家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进房间后，穆语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再出来时就见秦晋桓站在床边向她招手。 瞧见沙发上的被子没了，她很不高兴，不过不待她出声，秦晋桓已先开了口：“夫妻分床睡不利于培养夫妻感情。” “可是我们……”看见大床中间像以前那样摆着一条长枕，穆语马上没说下去。 “我去洗澡，你先睡，别等我。”拿了睡袍的秦晋桓说完，笑着进了卫生间。 为了更好地升华他们之间的感情，他愿意给她时间慢慢适应。 钻进被窝中的穆语，默默地看着一片黑的玻璃墙，再一次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眉眼之间抑制不住地染上笑意。 因为过于兴奋，虽然这么晚，她却没有半点睡意。又怕被秦晋桓看出她的激动而轻视她，听到卫生间开门声时，她立刻将脸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地假装已睡着。 又在被窝中几番辗转，直到天微亮她才勉强入睡。等她再醒来时，已是下午两点。 “我的天！闹钟怎么没响？！” 她惊呼着起床，扭头见秦晋桓不在，知道是他做的“好事”，也来不及抱怨，飞快洗漱换衣冲出门，就碰上齐浩扶着秦孝挚上楼，赶忙打招呼。 “起来了？饿了吧？齐浩，你快去叫香兰给小语准备午饭。” “好的，老板。”齐浩立刻转身下楼。 “谢谢爷爷。”穆语想起昨晚的事，想了想，遂直接问秦孝挚这几天是不是找秦晋桓谈话了。 “我和他有什么好谈的？从那天争吵后，我半句话都没和他说过。看到他我就一肚子火。” 看来他昨晚的示爱行动不是因为爷爷的施压。 穆语心下暗喜，和爷爷又闲聊了几句后，她送爷爷回房休息，自己下了楼。 吃过午饭，应她要求，齐浩送她去了擎天大厦。 因为一上午没来工作，虽然记挂着秦晋桓，她也没去找他，径直去了会议室找工作组的同事。 临下班时，她准备上趟洗手间再找秦晋桓一起回家，才进洗手间，就见几个女人正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本不爱八卦的她对此并不感兴趣，准备绕过她们去上厕所，听到她们谈及的是“尹助理”，她又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待听明白她们八卦的对象和事件时，她顿时震惊极了。 第143章 尹安然怀了他的孩子？！ 尹助理怀孕了，是秦总的。 这是穆语为那几个八卦女总结的话。 这不可能！ 他昨天才对自己说那么多煽.情的话，怎么可能…… 想到他昨天的反常，加上这几天确实没怎么见着她，她心下又抑制不住地沉了沉。 他这几天别是陪怀孕的尹安然去了？难道是陪其堕胎？！ 她脸色瞬间煞白，一阵头昏眼花，差点没晕过去。 此时，那几个女员工也发现了她，均惶惶不已，相互看了眼，飞快作鸟兽散。 穆语扶着洗盥池几番甩头，好一会儿方才勉强缓了些神，捧了几捧冷水洗脸后，她脑子总算清醒了些，开始仔细琢磨刚刚那几个女人说的话，越想越不对劲。 先不管秦晋桓爱不爱尹安然，以他的个性以及对尹安然的关心程度，如果真的让尹安然怀孕了，肯定会担负起这个责任。 而以尹安然对秦晋桓的感情，如果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肯定会充分利用孩子的存在伺机上位，自己和秦晋桓的日子肯定不可能这么自在。 综上所想，她不相信尹安然怀了秦晋桓孩子的事情。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传言，必定事出有因。 也许是尹安然自己生活不检点，怀了别人的孩子，把帐赖到秦晋桓头上也未尝没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谣必须辟。 这么想着，她紧崩的弦松了些，又做了几回深呼吸，抹掉脸上的水珠，转身出卫生间，径直来到秦晋桓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门口，她略停了几秒，组织好语言后，方才轻轻推开门。 秦晋桓正在打电话，听到动静马上抬眼，看见是她后，飞快说了句“先这么说”，便匆匆挂断了电话，随即微笑着起身相迎。 穆语迅速捕捉到了他笑容中的那丝不自然，一时皱紧了眉头，待他走到自己身边时，向他摊出了手。 “什么？”他狐疑。 “手机，给我。” “你要打电话？” “看你的最近联系人。” 本要将手机递给她的秦晋桓，听到这话马上明白她的意思，迅速改将手机攥在手心，知道她必定会问打电话的内容，他直声解释：“安然给我打电话是问新房的事儿。” 她震惊：“婚房？！” “你想哪儿去了？怎么可能是婚房？！是新房，她的新家，钥匙在我这儿，她打电话问我要钥匙。” “你买给她的新房？” “嗯。” “好好地为什么送房子给她？” “早先就买好了，只是她一直没搬过去住。”怕她误会，他又解释道，“你昨天也看见了她的住处，又老又破，环境也很糟，她一个女孩子住那儿很不安全，所以她刚回安城时我就给她寻了一处小居室，也算是对她的负责，对她姐姐的慰藉。” “她刚回安城时为什么不直接住新房子？” “她说那套房子里有很多她和姐姐的美好回忆，不舍得走。最近房子漏水太严重，她没办法，才打算搬去新房子。” “不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 “怀我的孩子？谁怀……你说安然怀孕了？！” 他一脸震惊的样子让她心口莫名一沉：“有人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秦晋桓听言突然笑了起来：“如果你说你怀了我的孩子，我肯定会相信。”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和尹安然之间有没有……”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他正色打断，“我昨晚和你解释得很清楚，我不想再解释第N遍。” “那尹安然怀的是谁的孩子？” “谁告诉你她怀孕了？” “还用谁告诉我？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因为她已经有了妊娠反应，有人看见了，而且此后她就没来上班，大家都说她在家养胎。” “什么养胎！她没来上班是因为她腹泻导致虚脱住院——你昨天不是知道了？是我亲自送她去医院做的检查，也是我接她出的院。如果她怀孕了，医生肯定会告诉我。”“腹泻而已，需要住几天院吗？”她心里仍有疑问。 见她不信，秦晋桓也没生气，看了看表，拿起外套套上，牵着她的手，将她往外引。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带你当面去问她。” 穆语白了他一眼：“如果你们有心隐瞒，我问也是白问。” 秦晋桓想了想，掏手机拨通了容缨的电话，叫她即刻去老街。 “叫缨缨去老街干嘛？”穆语不解。 “缨缨号脉很在行，有没有怀孕，有没有小产，她一摸就知道。” “喂！你神经病啊？”她一把揪住迈了脚的他，“这种事还让缨缨掺和进来，你不嫌丢人啊？” 秦晋桓面露无奈：“我说安然没怀孕，你不相信，我要是拿安然的住院报告给你看，你肯定又会认定我做假，我只好请你最信任的缨缨出马一验真伪了。” “我信你还不行吗？赶紧给缨缨打电话，叫她别去老街，我可丢不起那人。”她可不想让容缨看出她有多在乎秦晋桓，也不想让容缨觉得她很小气。 说实话，到此时，秦晋桓的满目泰然已经打消了她的疑虑。 “那可不行！今天必须让缨缨给你一个肯定答案，否则指不定哪天你又要捕风捉影怀疑我。走。” “喂！我都说了信你了！”她再次扯住他，见他还坚持，她无奈让步，“这事儿我知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不瞎怀疑你就是，不过你自己也注意点，得尽量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 此时她已意识到所谓的怀孕事件，要么是尹安然耍的离间他们的花招，要么就是公司职员乱嚼舌根，她根本无须把那当一回事。 “很好。”一脸满意的秦晋桓，突然飞快在她唇上亲了下。 “喂！你干嘛？！”她如受惊的小兔一般。 “你又叫我‘喂’。”他作势又要亲她。 她慌忙捂住嘴，连接后退几步，生怕又受袭。 他大笑着搂住她，凑至她耳边轻语：“说实话，我只有兴趣让你怀我的孩子，至于别的女人，休想。” 过于亲热的举止以及带着挑.逗性的话语都让她禁不住面色微红，极不习惯的她轻嗔着推开他，不想他反而搂得更紧，看她时还带着一脸笑意。 这时，迎面走过来几个女职工，看见这一幕，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羡慕之意。 见此情形，穆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里一时暖暖的。 上车后，听见秦晋桓还吩咐卞子峻将车开去老街，她马上出声更改他的指示，叫卞子峻将车开回秦家，突然想到容缨，又马上示意他给容缨打电话，叫容缨别过去老街。 “去老街。”秦晋桓重下过指示后，笑着搂过穆语解释，“老街有家土灶房，炖的滋补羊肉特别棒，这个季节吃正好，我已经让泽煜订好了位置，还叫了容剑，既然缨缨碰上了，就叫她一起。” 穆语醒悟：“你说去老街找尹安然根本就是诓我的？！” “没有，如果你真想去，我会顺路带你去。” “我才不想看到她呢。” “那我们就好好吃羊肉，不提她。”这时，他突然又凑至她耳边低语，“羊肉可是补阳之物呢。” 她马上推开他的脸，娇嗔着嘲讽：“原来秦总某些功能欠缺啊。” 他又嘻笑着腼过脸来调侃：“很久没用，欠不欠缺得试了才知道，要不我们晚上……嘶——又掐我。” “惩罚懂不？”她耀武扬威地扬扬手指，“别以为只有你会惩罚人，我也会。哼。” 别开脸时，她隐下了一脸的娇羞。 她很喜欢与他这样轻松相处的模式。希望和他之间能一直这样相处下去，所以在尹安然怀孕事件上，她选择了相信他。 其实她很愿意相信他，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他对她的好。只是要真的做到安全信任他，她知道自己还需要一点时间，毕竟之前有些事他让她挺失望的，不过她很愿意说服自己将心偏向他。 心里想着他，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意外看见他正含着笑看着自己，她面色一红，眉眼微闪，却还是主动地搂住了他胳膊，将头靠在了他肩上。 他迅速找到她的手，轻轻地握着，还将头向她这边偏了偏，用脸贴着她的头发轻轻摩挲。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一起静静地听着柔和的音乐。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了。穆语以为到了，马上直起身。 “老板，前面道路被夜市摊子占了道，我下去让他们让让道。” “不用了，”秦晋桓喊住正欲下车的卞子峻，“你找个地方停车，我们走过去。” 说罢，他先下车，绕至穆语这边，开车引她下来。 “土灶馆在那边。” 穆语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一边调侃：“老街一般都是像我和雯雯这样的平民百姓逛的地方，秦家大少爷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太屈尊？” 他扯扯她的头发：“民以食为天，这不是很正常？” “但是你和一般人不一样啊，你可是……”视线中突然出现王林华身影，让穆语一时顿了声。 都已经傍晚七点多了，送水公司不下班吗？ 想到昨晚也在这里遇到了骑着送水三轮车的王林华，她越发狐疑。她记得容队曾说过王林华住在送水公司宿舍。 “怎么了？”秦晋桓奇怪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见王林华将三轮车停至一边，四下瞅了几眼后快速闪进一侧的小巷，穆语隐隐感觉其中有蹊跷，冲秦晋桓说了句“等我一下”，便也飞快跑进了小巷。 第144章 行迹可疑 等穆语跑进巷子时，王林华已站在一栋居民楼前，正回头扫望，她慌忙飞快缩回巷外，一时没注意身后还有人，直接撞了上去。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诶！你怎么也来了？” 原来后面的人是秦晋桓。 “不放心你。什么情况？” “嘘——” 穆语迅速转过身，扶着墙角往巷子里探头观望。 她所站的位置是路灯光线的死角，所以她完全不担心刚刚被王林华看见。 “看什么？”秦晋桓也往巷子里探头，一边不解地轻问。 “看那个男人。诶！他进去了！” 穆语正欲迈脚跟上，秦晋桓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你干什么？！”她急切地跺脚。 “那个男人是谁？” 觉察到了他的醋意，知道他误会了，她有些哭笑不得：“你想哪儿去了？这个男人之前是赵永利案的嫌犯！行了，回头再和你解释，我觉得他鬼鬼祟祟的，我得跟过去看看他要干什么。” 说完，她挣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贴着阴影中的墙根慢慢往前走。 “容剑已经到了，我叫他过来。” “别！”她慌忙制止，“容队他们已经排除了这个人的嫌疑，如果让他知道我跟踪这个人，肯定会觉得我没事儿找事儿，毕竟我只是怀疑，并不能确定对方真的会做什么坏事儿。” “把你的怀疑告诉他，让他去调查。万一对方真是穷凶极恶之徒，你一旦被发现是很危险的。” 这句话让她心里倍儿添暖，她回头找到他的手握住宽慰：“放心，要是我感觉有危险，肯定会联系容队，肯定不会贸然行动，我可没那么笨。” “等你发现有危险时，可能就已经暴露了。我不能让你冒任何险。”他反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前行。 她呲牙：“不是还有你吗？” “万一他们人多，我保护不了你。”他用另一只手掏手机。 “阿桓！”她迅速按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恳求，“你也知道我在专案组是最菜的一个，我怕万一我搞了乌龙，会再降低在同事们心中的印象分。” “谁敢瞧不起我的女人？” “诶呀，现在可不是你逞威风的时候。”见他还在啰嗦，她索性扔下他，自顾自地跑至王林华进的那栋楼前，躲在外面悄悄打量楼道中的情况。 这条老街的栋房是同一时期建的，所以里面构造一样，环境也差不多，都是昏暗的楼道灯加坑洼不平的台阶，单元门口都没有铁门，人们可以随意进出。 同样是七层的楼房，一栋楼两个单元，一个单元上下十四户人家，一层两户。 她轻轻溜进楼道，站在扶手前往上看，发现每层的楼道灯都亮着，知道这不是感应灯，而是普通的照明灯后，有些失望，因为这样她就完全没办法判断王林华在哪一层。 她觉得王林华行为可疑是原因的。 据容剑调查，王林华半个月前才来安城谋生，在安城没有一个朋友和亲人。平常人很老实，话也出奇地少，除非工作上必须的接触，其他时候他几乎不和同事交流，每天下班后回了公司宿舍就再也不出门。 但是昨晚和今晚她都老街发现了王林华的身影，和容剑了解的情况有出入。昨天她以为他在工作，听到容剑说排除了他的嫌疑，便没多想。今天再见到他时她才发觉不对劲——这个点送水公司已经下班了。尤其是他两次环视四周时所表现出来的紧张，让她越发怀疑。 那他来这儿找谁？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楼上突然传来脚步声，她吓了一大跳，慌忙转身，准备退出楼道，见秦晋桓站后面，马上一边做噤声手势，一边拉他出去。 秦晋桓会意，反手一带，身子一转，将她搂至了怀中，背对着楼道口。 “他不会是来做坏事儿的吧？！”穆语紧张极了。 “也许是来杀人的。” “不可能吧，他才来安城半个月，连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有仇人呢？何况容队他们已经排……”听到脚步声到了一楼，她慌忙闭嘴，一边惶恐地猜测着王林华上楼的可能性。 缓慢却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她这才抬头趴至秦晋桓肩头，偷偷往后面看。 此时王林华的背影正慢慢往巷口移去。相比他进巷时急切的脚步，他现在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帽子也不像之前那样压得很低，但头垂得很低，沮丧之色不言而喻。 “他肯定没杀人，应该只是过来找人的，而且没找到他想找的人。”穆语断定。 秦晋桓倒没多言，扭头见王林华的身影已消失在巷口，转问道：“我们走吧？” “等等。” 穆语推开他，站在楼前空旷的地方抬头仰望亮着灯光的人家，暗自揣测王林华刚刚可能进了哪一家门，一边想着要不要上去问问。 “嫂子。” “容队？！你……”穆语惊讶地看着从暗处闪出来的容剑。 “接到阿桓发的定位，我就过来了。王林华什么情况？我看见他骑着送水的三轮车走了。”容剑边问边扫视四周环境。 “我只是怀疑。”穆语讪讪地呲了呲牙，随即瞪了眼她觉得多事的秦晋桓。 “说说你的怀疑。” 见容剑一脸认真，穆语想了想，将自己刚刚的疑心言简意赅地说了出来。 末了她小心道：“虽然已经排除了王林华的嫌疑，但我总觉得他今天的行为有些鬼鬼祟祟，我觉得应该去查查看他刚刚上楼见什么人。” “确实有些不对劲，我这就去查。”容剑边掏手机边对秦晋桓道，“阿桓，泽煜和缨缨都到了，你和嫂子先过去，我搞定这边就过去。” “容队，我和你一起……” “行，那我们先过去。”秦晋桓无视穆语的话，拉她往巷口外走。 “阿桓！你先回去！我陪容队一起……” “让他做，别饿着你。” “晚点吃不会饿死，好歹我也是专案组成员呢，我也有义务……” “你是法医，这里又不是案发现场，用不上法医。” “法医除了出案发现场，也可以有别的作用，何况谁也不能确定楼上是否有命案发生。”当然，她心里是不希望楼上有命案发生的，这么说只是为了留下来第一时间了解情况。 不过她愿留下来，容剑却不敢让他留下来，指指手机解释道：“嫂子，小凡马上会带居委会的人过来配合调查这里的情况，你和阿桓还是先离开这儿吧，应该没什么事儿，不需要留这么多人在这儿，人多容易引起居民的恐慌心理。” 觉得容剑说得有道理，穆语这才没坚持，想了想，叮嘱道：“容队，如果有什么发现，你可得告诉我啊。” “好，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了，我们走吧。”秦晋桓轻轻握住她的手，引她往土灶馆那边走去。 路上，穆语还是记挂着王林华的事，想到刚刚秦晋桓的表现，她很不满意地告诫：“虽然我不算警察，但我总也是公安系统的人，以后我查案如果你不想配合我没事儿，不过请你一定不要阻拦，这是我的职责。就像你作为擎天集团总裁，有义务带着全体员工把公司搞得风生水起一样。知道吗？” 见她一脸不高兴，他随即顿住脚步，抚住她双肩认真道：“我阻拦你是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这是我的工作，我……好啦，总之我以后会尽量注意安全，行了吧？”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和他发生争执，更不想让他意识到她工作有危险性而让她把工作辞掉。 秦晋桓点点头，搂住她的肩继续往前走。 说实话，他确实有让她把工作辞掉、安心在家当秦少奶奶的想法，不过看她这么热衷她的工作，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来到羊肉馆，和闻泽煜与容缨一起品尝美味的羊肉。 因为有容缨在，闻泽煜吃得特别欢腾，席上讲着各种笑话，逗得容缨哈哈大笑，连向来不爱笑的秦晋桓出几番弯了唇。 不过穆语无心听他的笑话，每次都是象征性地咧咧嘴，然后就是一个劲地往包厢门口瞅。 容缨和闻泽煜终于看出她的不对劲，立刻将严肃的问询目光投向秦晋桓。 秦晋桓耸了耸肩，也不解释，只是细心地为她续羊肉汤。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穆语才意识到自己的心不在焉，尴尬地呲着牙，含糊解释说自己在等容剑过来给她讲案情。 好事的闻泽煜马上向她打听细节，随后两人就赵永利案又进行了一番简单分析。 案情分析完了，饭也吃完了，却始终不见容剑过来，也没有电话过来，穆语开始意识到事态没自己想的那么轻松，到底放心不下，她撂下秦晋桓等人，寻了个僻静角落拨打容剑电话。 “容队……” “嫂子，我现在有要紧事儿要处理，晚点给你电话。”容剑飞快说完，也不待她再出声，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容剑这番话让穆语越发焦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查出了什么，但她知道肯定和赵永利的案子有关，以致回到家都心神不宁，握着手机蜷在床角发呆，任秦晋桓怎么劝也不肯去洗漱。 秦晋桓无奈，悄悄打电话骂了一通容剑后，在她身边坐下，搂着她一起发呆。 晚上十一点半，穆语的手机终于响了，见是容剑的，她忽地一下直起身子，迅速接通。 “容队，是不是查出了什么很重要的线索？” “是的！嫂子，你猜王林华和KiKi是什么关系？”容剑的声音很激动。 第145章 神秘的王林华 “什么关系？”十分好奇的穆语急声追问。 “他们可能是父女。” “父女？！你之前不是说KiKi自幼父母双亡吗？怎么冒出个爹来了？” “是樟树林老板娘告诉我说KiKi自幼父母双亡，是养父母带大的——这是KiKi告诉她的。我刚刚也说他们可能是父女，因为目前只是王林华单方面说KiKi是他女儿，KiKi并没认他这个父亲。他今晚去老街就是为了找KiKi谈这件事儿。” “KiKi住在老街？！不可能吧？”老街的破败让穆语不可置信。 刘小凡曾告诉过她，在樟树林呆了五年，虽然近一两年人气略差些，但好在她的老顾客多，收入在樟树林依然算高的，就算不住豪宅别墅，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住这样的地方。 “这里不是她的家，da以前也在樟树林工作，去年交了个男朋友就离开了樟树林。据Linda说，王林华昨天也来这找了KiKi，不过当时KiKi不在家，等KiKi回来后，她把王林华认女儿的事儿告诉了KiKi，KiKi说自己父母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死了，自己还亲自给他们送了终，父亲不可能活着。没想到王林华今天又来找KiKi，KiKi把他当成神经病，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穆语越听脑子越乱，略微整理了下思路，才问道：“容队，你有没有找到王林华询问这件事儿？” “找了。” 穆语立刻追问：“他怎么说？” 容剑轻叹一口气：“他现在的口风和KiKi一样，也说是自己认错了人。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容队，你有没有去找聂小湘问问？她是赵永利老婆，如果王林华真的是KiKi新爹，她肯定知情。” “我亲自去找聂小湘问过此事，但她表示对赵永利家以前的事不了解，因为她是赵永利的第二任妻子，是赵永利来安城以后才认识并结合的。” “除了KiKi妈妈，赵永利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没有，聂小湘说听他提起过，说他只有两兄妹，十多年前妹妹去世后，他父母因为伤心过度也相继去世了，就在那个时候，他前妻提出了离婚，带着和他生的女儿离开了他，他一下子变成了孤家寡人，五年前他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来到安城求生，然后认识了她，和她重组家庭。” “既然他前妻是在KiKi妈去世之后和他离的婚，肯定知道KiKi父亲的事吧？” “应该知道，不过现在不知道他前妻在哪儿。我想办法联系上了赵永利以前在华城的邻居，邻居说他前妻一和他离婚就带孩子离开了华城，不知去向。” “她带孩子离开华城，户籍关系想必也要调走吧？查查不就知道了？” “已经派人去查了。” “嗯。还有容队，既然王林华说自己是KiKi的父亲，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通过户籍关系查赵永利妹妹丈夫的信息？” “我之前也想到了这一层，”容剑又叹了口气，“KiKi的父母根本没有领结婚证，去樟树林做小姐除了投亲无路，另一层原因就是她没有户口，就是我们说的黑户，就算她到法定年龄也不能出去务工，所以急于还清养父母的抚养费、又没有别的盼头的她只能选择做小姐。” “赵永利的老邻居总应该知道赵琳嫁去哪儿了吧？” “邻居说不知道赵永利有妹妹的事儿。” 穆语很吃惊：“啊？！不可能吧？” “赵永利搬来和这个人做邻居是十多年前的事，而KiKi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估计是赵永利嫌丢人，刻意向人隐瞒了这件事儿。” “这么说，赵永利死了，我们想查到谁是KiKi的亲生父亲也很难啊？” “其实并不难。” “哦？” “做亲子鉴定就行。” “诶！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那给他们做没有？” “已经提取了他们的毛发送去鉴定中心了。不过最快也要到后天才能拿到结果。” “容队，你觉得他们是父女的概率有多大？” 容剑沉吟半晌道：“很大。你不觉得他们俩眉宇之间有些像吗？” “我没见过KiKi。” “哦，我忘了。”容剑笑了笑，转言道，“嫂子，你先休息吧。再有什么新消息我再告诉你。” “好的。” 挂断电话，穆语靠着床背出神。 “行了，别发呆了，时间不早了，喝完牛奶早点休息。”秦晋桓笑着将一杯牛奶呈至她面前。 “阿桓，”穆语将牛奶接过放至床头柜上，拉他坐下，把他当作容剑，把刚刚容剑告诉她的事挑重点说给他听，末了意犹未尽地试着给他分析案情，“如果KiKi真是王林华的女儿，那王林华来安城就不是突然之举，应该是特意来找KiKi的。既然是特意来找女儿的，他又为什么要寻送水工这份工作作幌子？像今天这样直接去找她不就得了？” 秦晋桓倒没表现不耐烦，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他得先确定KiKi是他女儿，然后才能去找KiKi，否则贸然认女儿只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赵永利知道KiKi的身份，他为什么不直接找赵永利打听？”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直接向赵永利打听？如果他真是KiKi的亲生父母，依我看他肯定向赵永利打听了KiKi的情况，只是唯利是图的赵永利嫌他没钱，不肯告诉他。所以他才借送水工的身份接近赵永利，希望能从中查到女儿的下落。”说到这儿，秦晋桓话音一转，“KiKi是因为父母双亡、舅舅又不肯收留，才被送给养父母的，聂小湘也证实了这件事儿。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王林华没死，为什么他们都说他死了？KiKi被养父母收养应该也有十来年了吧，他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找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还有，虽然我不知道KiKi父母去世时她到底有多大，不过从她对赵永利那么深的恨意看来，她应该懂事了，至少有七八岁。由小孩变成年人，相貌会改变很多，但成年人的相貌变化应该基本不大，如果KiKi七八岁之前是父母抚养的，那她对父亲应该是有记忆的，怎么可能对王林华一点印象都没有？” 穆语顿时愣了，怔怔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除非KiKi从小就不和他在一起。换句话来说，就算他是KiKi的亲生父亲，他也不是KiKi母亲不惜与家人决裂而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你把我说晕了。”穆语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并不难理解。归纳起来的意思就是：如果王林华真的是KiKi的亲生父亲，而否认她又坚决否定这一点，那王林华就不是那个陪她母亲和她一起生活的那个男人。你们希望通过赵永利前妻找到和赵琳同.居数年的男人以确定其是不是王林华的方向就是错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我建议你们还是从王林华这条线索找下去，看看他为什么直到KiKi二十一岁才来找她。当然，从他如此落魄的情形看来，我猜他现在认KiKi的目的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冲KiKi的钱来的。” 想到王林华给自己的老实印象，穆语表示不认同：“我觉得他不像那种贪图富贵的人。” 秦晋桓端起已然冷掉的牛奶拿去加热，一边又道：“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是KiKi的亲生父亲，那他就很有可能是杀死赵永利的凶手，因为他女儿不认识他的恶果百分百是赵永利造成的。” “就算你分析得有道理，他有杀赵永利的动机，那他为什么杀孙美兰呢？专家已确定这两起命案是同一凶手所为啊。” “专家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两起案件有许多相似之处，如果王林华十分了解孙美兰案的作案手法，然后有意模仿其手法去杀赵永利，那两起案子不也有相似之处？”见穆语张了嘴，知道她要反驳什么，他马上又笑着继续道，“如果真的想了解孙美兰案的细节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有钱能使磨推鬼。” “但那相似度未免也太大了吧？” “如果有心想除掉一个人，又想逃避法律责任，肯定会做好周全准备。我敢打赌，王林华绝不可能是半个月前第一次踏入安城，也许几个月前他就偷偷潜入了安城，为的就是杀赵永利，恰巧发生孙美兰凶杀案，他认为机会来了，做好充分准备后，再次光明正大地进入安城，用送水工的身份作掩饰，把赵永利杀了，然后待警方排除他嫌疑后，企图认下女儿并将她带离安城。只是他没想到他女儿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话，不但不认他，还把他当成神经病，更没想到他这一举动会引起安城第一聪明美丽的法医怀疑并报警。哎哟，老婆，我夸你你也掐我？” “你是夸我吗？你分明就是笑话我。”穆语边瞪他边掏手机，“我觉得你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我觉得有必须和容队沟通沟通。” 拨通容队电话后，她把秦晋桓刚刚做的分析详详细细告诉了容剑，两人又交换了一番意见后，她才挂断电话。 “好了，老婆大人，都快半夜了，你是不是应该把工作放一放，好好陪陪老公？”秦晋桓将热好的牛奶再次呈至她面前。 “我刷了牙。” “刷了牙也得喝，要不然冲你现在这兴奋样，今晚肯定得失眠。乖，喝吧。” “好吧。”穆语佯作勉强之样接过牛奶喝光，然后下床重新刷牙。背对着他时，才敢将一脸的欢喜表现出来。 重新洗漱完出来，见秦晋桓将作为“楚汉”之界的枕头摆得很整齐，知道他不会勉强自己与自己亲热，她这才放心上床躺下，调好工作日闹钟后，她隔着枕头与他面对面含笑而眠。 虽然喝了牛奶，但因为脑子里总想着案子，她辗转了许久方才入眠。或许因为秦晋桓在身边，入眠后她睡得很香，一觉到天亮，直到被脑钟叫醒。 摸过手机她才发现原来不是闹钟响，而是有电话呼入。 是容剑的。 见才早上六点，知道案情有变，她慌忙接通电话。 第146章 用吻洗澡 “容队？发生什么事儿了？” “嫂子，对不起，惊扰你休息了。” “没事儿没事儿，发生什么事儿了？”听出容剑声音中的疲惫，穆语急切重问。 “是这样的，我准备走访KiKi的几个朋友，专案组其他人手上都有事情做，加上他们都是男人，我想……”容剑拖长了“想”字的音，带出几分为难之色。 穆语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起身下床：“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容剑顿时很高兴：“那倒不用现在过来，她们都上班到凌晨，不到中午都不会起床。这样吧，你今天上午别去擎天，就在家呆着，午饭后我过去接你，晚点儿我把她们几个的个人信息发给你，你看看，以便等会儿和她们沟通。” “行。” 挂断电话，穆语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钻进被窝。 “这混小子这么早打电话做什么？” 秦晋桓不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发现他醒了，扭头见他正看着自己，她遂微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方才出声解释：“容队说中午想找KiKi的朋友聊聊，让我和他一起过去。” “走访的事儿凭什么叫你一个法医去做？专案组没人了？” “诶！专案组都是男人，KiKi的朋友都是女的，容队觉得他去不太方便，”穆语扑过去按住秦晋桓准备拿手机的手，“你也知道容队不擅长和女人沟通，要不然他和冯老师早在一起了。” “刑警队那么多女的，不会调派几个进专案组？” “你想让我们专案组受领导批评吗？！” 见她有些不高兴，他才松开手机，却还是不忘埋怨容剑：“中午去走访，至于一大清早就打电话？不让人睡觉了？” “容队做事稳妥，确定我能去他才好做别的事儿。我这个当事人都没不乐意，你瞎较什么劲？” “老婆……” “行了，不是吵了你的觉吗？那你现在赶忙睡呗。”她扔了一记白眼，准备起身回缩回自己这边床——之前为了制止他打电话，她“越界”扑在了他身上。 他马上伸手抱住她，一边说“容剑有我老婆这么善解人意的下属，真是他的福气”，一边将身体连带她同时快速往右一偏，另一只手配合脚的动作打开被子，然后将粘在一起的身体一并转回来，再将被子盖上。 等穆语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他“掳”进了被窝中，心下一惊，马上挣扎着喝斥：“喂！你干嘛？！” “别动。” “放开我！我要回我自己被窝！” “再动我吻你了！” “你敢！唔……” 唇被堵住。 他出其不意的偷袭让她很生气，她马上把头上昂，迅速“逃离”他的唇，同时奋力挣开他想逃离他的被窝。 他眉眼含笑，抱住她只微微一转，就成功将她压.在了身下，已然翘起的唇带着得意神色再次侵袭而来。 “你个讨厌的秦……”唇再次被堵，“兽”字生生地被吞回了肚子。 已然掌控住全局的他，动作比之前还放肆。 被牢牢禁锢住的她越发气恼，奈何已失去自由，只得紧抿着唇抗拒着他的亲密，同时用大眼睛死瞪他以表示警告之意。 好一会儿，他终于慢慢离开她的唇，抱着她一转，将她送到了上面，同时松开手。 得到解放的她，暗松一口气，也顾不上与他呕气，马上起身准备逃离“兽窝”，不想唇才离开他几厘米，他又轻轻按住她后脑，让她的唇准确地落至他挂着微笑的唇上。 她本能地将头往后仰。因为以为他的手还在她后脑，所以用的力气有些大，谁知脑后并无束缚，致使她差点扭到脖子。 “哎哟。” “哈哈。” 身下突然响起的爆笑声吓她一跳，低头看见他满带狡黠的眼睛，她才明白他是在逗她玩。 受了愚弄的她恼火极了，瞪着他看了两秒后，眼睛一眯，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扑过去，主动吻住他。 不，不是吻，是咬。 “嘶——” 听到他带着痛苦的倒吸气声，她觉得很痛快，带着惩戒之意，唇齿间故意加大一分力气，一边用眼睛传递给他带着得意的告诫之色。 他没推开她，任由她咬，一边学着她的样子，用眼神与她进行交流。 当然，与她的得意不一样，他眼睛里展示着的是委屈，像受了婆婆虐待的小媳妇似的委屈，还几番眨眼睛，似是求放过。 四目相对时，她被他搞怪的表情逗乐了，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不小心喷了他一脸口水。 突然的有失教养的行为让她一时觉得尴尬，原本带着调侃的笑容一时僵在脸上，变成了讪笑。 身下，秦晋桓已然板了脸，一本正经地下命令：“还不快帮我洗脸？” “哦，好，我这就去拿毛巾。” 他按住想起身的她：“不许用毛巾洗，用你的吻洗。” 她以为听错了：“吻洗脸？！” “是的。”他耐心地指着自己的脸教导，“从下到上，从左到右，一点一点地吻过去，一个地方都不要遗漏，吻完就算洗完。” 如果这也算洗脸，那不等于是用口水洗脸吗？ 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恶心。” “诶！这么美好的事情，你怎么能用恶心来形容？” “行了行了，别说了，再说我隔夜饭都要吐了。我去拿毛巾。”见他不放开自己，她顿了顿，随即扯过被子对着他的脸一通乱擦。 “谋杀亲夫？”他将被子扯掉，深深地吸了口气。 “谁叫你不让我去拿毛巾的？活该。” “竟然这样对自己老公！看来不给你点儿惩罚你不会长记性。”他再次将她按倒在床上，压了上去。 “喂！你，你要干什么？！”隐约感觉不妙，她紧张极了。 虽然和他是明正言顺的夫妻，又已和他和好，但她还是过和要他走到那一步，或者说是没有心理准备——虽然和他已有过第一次，但因为那时她中了别人的道，完全没有记忆，所以她潜意识中不认可那次的亲密。 她全身不经意的微颤让他意识到了她的惊惶，他没进行下一步更亲密的动作，换为轻抚她的脸轻问：“知错吗？” “知错知错，我知错。”生怕他借势装疯的她连连点头，做出诚恳之色认错。 “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今天老公就放你一马。”他没再多开玩笑，说完就快速滑了下去，挪至床侧，与她拉开了些许距离。 呼—— 她大松一口气，飞快回到自己被窝中，又迅速将那个长枕头拉上来，横在两人中间，又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这才总算有了她想要的安全感。 “知道以后不听话我会怎么惩罚你吗？”秦晋桓倒没越界，只是趴在长枕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不应，美眸斜睨着他。 她不觉得他此时嘴里能吐出象牙。 “用吻给你洗澡，从上到下，点点滴滴，仔仔细细，洗白白。”说完，他扔了个媚眼给她，然后大笑着退回他的“领地”。 全身发麻的她一脸嫌弃地啐了啐。 果然是秦兽，这么恶心。 转过身，将后脑勺留给他后，她将脸埋进被窝，才发现自己此时双颊烫得厉害，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晃过与他刚刚的亲密接触。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心底里还是很渴望与他亲近的，之前抗拒他只是怕他突破自己最后一道防线——不只是因为羞涩和紧张，主要是她心理上还没接受他到这种程度。 这边，侧躺着的秦晋桓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神情静默。 虽然每次与她近距离接触时，他都会激.情暗涌，不过每次他都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今天也不例外，其实就算她不逃，他也没准备真的对她“下手”，因为他知道她还没做好百分百准备接纳他，毕竟在这件事上，她还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他愿意等，愿意像今天这样用亲昵一点一点地做铺垫，直到某一天水到渠成，享受她的情不自禁。 不过话说憋得还真难受。 实在受不了，他选择了起床去卫生间。 * 将闹钟调好，穆语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 等她十点钟醒来时，床侧早没了秦晋桓的身影，她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起身洗漱换衣下楼，吃早餐时，突然想起容剑的话，掏出手机果然看见他发了份文档给自己，遂边吃边看。 了解完相关信息后，见已经快十二点了，给容剑打了个电话，得知他还在回城的路上时，为了不浪费时间，她决定直接去KiKi朋友所在的自在天地小区等容剑。 怕爷爷不放心，她简单说明了情况，好说歹说，才打消爷爷让齐浩送她过去的想法。出小区后，她拦了部出租车，来到自在天地小区。 这个小区是擎天集团几年前打造的精品楼盘，各种设施都很完善，房价仅次于秦晋桓家所在的盛世华庭，亦是安城有钱人聚集的地方之一，对于安城人来说，住在这里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这个小区分为别墅区、洋房区和公寓区。 KiKi的朋友住在位于最外面的公寓区。 像从事KiKi这样职业的女性，不惜花高价合租住这儿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在这里很容易钓上金主。 出示容剑之前为了办案方便而特别为她准备的证件后，保安让她进了小区。 如果不是在秦家住了这么久，她走进这个小区一定会惊赞里面环境的优雅大气。 刚进小区就接到了容剑电话。 “城南堵车，估计要耽搁一阵，你如果到了先找个地方坐坐，我到了给你电话。” 本来想问一句KiKi朋友住哪栋公寓，准备先去附近转转，但容剑已挂电话，她只得将手机揣回口袋。 见小区环境很优美，她便信步顺着林荫道往前走，只当散步。 走至小区角落一小公园，见里面有秋千架，她准备过去坐着歇歇，就在这时，她无意中看见一边的高大灌木丛边有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本能地多看了一眼，认出他们之后她十分意外。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还拉拉扯扯！ 第147章 他喜欢男人！ 尚祺和秦承希怎么会在这儿？还拉拉扯扯？他们不是同学吗？ 小希向来老实胆小，不是爱惹事的主，看样子应该是尚祺在欺负他。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穆语到底不是那么主观的人，为搞清状况，也出于对秦承希的关心，她蹑手蹑脚地靠近灌木丛。 这时尚祺已将秦承希拽至公园中间的小亭子的护栏处，双手抓住及腰高的护栏，将秦承希围困在中间。 秦承希似乎十分慌恐，尽量将身子往护栏外倾，一边抵着尚祺胸口，一边弱弱地问道：“你，你干什么？” 穆语觉察到了秦承希的无助，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忽地一下站直，准备喝制尚祺以强欺弱的行为。 不想她的喝斥声还没出口，尚祺已先出了声：“小希，你为什么要躲我？我已经三个星期没见到你了！” 他虽是质问口吻，语气却很温柔，明显不是找碴的意思，知道其中可能有隐情的穆语，马上捂住自己差点出声的嘴，准备继续躲至角落一探究竟。 “我没，没有躲你。”秦承希低低应声时，也低了头，避开了尚祺的目光。 “既然没躲我，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微信和扣扣，微博也不和我互动？” “我妈咪为了让我安心养病，不让我碰手机和电脑。” “也不让你出门？” “我妈咪说外面天冷，我体质弱，容易感冒，让我尽量呆在家里。” “那为什么我去你家找你，你也避而不见？” “我病了。” “病了怎么没见你去医院？” “小感冒，在家吃了药。” 尚祺似乎有些恼：“这么说来，如果今天不是我假装你大哥打电话叫你出来，你是不是仍不会踏出大门半步？” “我妈咪说我的身体不宜出门。”秦承希的声音低得穆语都快听不清。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尚祺咆哮着逼近了他一分。 “我，我没有。” “还说没有？！我告诉你，我早就过问董阿姨了，她根本就没有限制你的自由！是你自己不肯出门，不肯用手机不肯碰电脑！也不肯出来见我！”尚祺似乎很受伤，“你这么封闭自己根本就是为了避免和我接触对不对？你这样让我很难受你知道吗？” 穆语听傻了。 尚祺这话是的意思是他喜欢小希？！ 小希是男人啊！ 年轻有为的新鑫传媒新任总裁喜欢男人？搞基？！ 天，难怪小希要对他避而不见。 “你，你别凶我行吗？”秦承希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对不起小希，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尚祺的声音陡然变软，连声道歉，“只是这么久没看到你，我很想你。呃……我们同窗那么久，天天在一起，最近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我真的很不习惯。我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好，又不细心，你不见我一定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我没做好的地方你告诉我行吗？我会改，一定会改！” “不，你很好，不用改。” “如果我真的做得好，你就不会这样避着不见我了。” “尚祺，我真的不是在躲你，是真的身体不好，”秦承希顿了顿，似是鼓足了勇气，流着泪解释，“我想我的时日可能不多了。” 尚祺大惊：“时日不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躲在灌木丛后的穆语听到这话同样极为震惊，马上直起身子紧紧地盯着秦承希，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秦承希吸吸鼻子，带着无奈继续出声：“我天生体弱多病，在我出生的时候，医生就断言我活不了多久，我能撑到二十岁已经是奇迹了。可是我现在，我现在快撑不下去了。” “这这么可能？！不！你必须撑下去！”尚祺突然抱住他，“你能撑二十年，就能撑四十年。你不能撑不下去！为了你父母，为了你大哥大嫂，为了所有关心你的人，你必须撑下去！” “尚祺，你别这样行吗？”秦承希哭着要挣开他。 尚祺也哽咽了，不肯松手：“你不能放弃！听说我，我爹地认识很多名医，他们都会治各种疑难杂症，我带你去找他们，一定可以……” “没用的，我的病谁也治不好。我爹地妈咪早就带我去访过各种名医，都无济于事，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你就别费这个心了。” “你爹地妈咪带你去看的肯定都是庸医。你别信他们，听我的，我带你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能治好你！” “尚祺，我知道你关心我，是真心对我好，我心里也很感动，也很开心这辈子有你这个朋友。只是我……”秦承希深深地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慢慢推开他，“其实我知道早上那通电话是你打的，我大哥从来不会给我打电话，也不会那么温柔地对我说话。就算你今天不约我出来，我也会挑时间约你出来。” “真的？！” “我要和你告别。” “小希！”尚祺眼里才闪出的些许欣喜瞬间黯淡无神，他再次抱住秦承希痛苦出声，“不许你说这种话！” “尚祺。” 轻轻推了推，见推不动，秦承希便放弃了，挨着尚祺腰间的双手伸了伸，似乎想抱住尚祺，但犹豫数秒后，到底还是放弃了，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小希，你把你的症状告诉我，我现在就回去联系相关医生，尽快带你去诊治。” “没用的，我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恶疾，病情到了什么程度我自己很清楚。”秦承希话里行间透出的都是绝望。 “不行！”尚祺松开他，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发誓，“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秦承希凄然一笑，转了话题：“尚祺，你喜欢我是不是？” 突转的话语让尚祺愣了愣，脸上呈出现了几分羞赧与忐忑，却还是郑重地点了头：“我知道自退学以后你总躲避着我，是因为觉察到了我的这种情感。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接受不来，所以一直尽量克制着它的滋长，也尽量隐藏着，只是我不太会装，被你发现了。小希，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这么躲避我，根本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不可能勉强你，更不可能伤害你，你大可以把我对你的感情当成一份纯真的友情。对于我来说，只要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而我又能经常看见你，就心满意足了，别无他求。” 秦承希垂了垂眸，勉强展出一个笑容：“谢谢。” “和我不需要这么客气。”尚祺故作轻松地笑道，“以前你把我当成大哥，以后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大哥，我愿意当你一辈子大哥。而大哥为小弟做任何事，都是出于真心的爱护，请你别再拒绝我行吗？” 尚祺说后面这句话时带着恳求口吻，生怕被拒绝。若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说话如此轻柔温婉的年轻人是安城崭露头角的商界后起之秀，安城实力排名前五的新鑫传媒的新任总裁。 豆大的泪珠突然从秦承希眼眶里急涌，他胡乱擦了把，一边点头，再次说了声谢谢。 “我要回家了。” “小希……” “我冷。” “啊？对不起。”尚祺赶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谢谢。”秦承希这回没有拒绝，反而抓着他的外套裹紧自己，一边吸着鼻子轻语，“我得回家吃药。” 尚祺急切地拉住他：“把你的病症告诉我！” “好，回去我给你发微信。” 尚祺这才松开他：“我送你回去。” “嗯。” 秦承希随即低着头慢慢往前走，尚祺赶忙跟上他的脚步，两人都没再说话，各怀心事地默默并排而行。 穆语从灌木从中走出来，定定地望着他俩渐渐远去的背影。 撇开尚祺对小希的痴情，她更想不到秦承希的病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眼前晃过秦承希那张总是没有血色、却总是挂着善意笑容的脸，她格外心疼，但又百般不信，毕竟她从来没听秦家人提起过半分有关秦承希患不治之症的事，何况前几天见到董悦芸和秦文滔夫妻，也没从他俩脸上看到任何即将丧子的哀痛。 也许所谓的即将不久不世是小希编造出来拒绝尚祺的借口呢？ 这么想着，穆语略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断定，准备给秦晋桓打电话，让他调查下这事，万一秦承希真的有病，秦晋桓人脉广，或许能帮上忙呢？ 她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容剑的电话进来了。 “嫂子，我到了五号公寓楼前，你在哪儿？” “我在东边的小公园前。我马上去五号公寓找你。” 挂断容剑电话，她边走边拨通秦晋桓电话，隐去尚祺的事，只说让他调查下秦承希的病情，并未多言。挂断电话后，她匆匆赶往五号公寓。 “嫂子，让你等久了。”容剑看见她，不好意思地迎上来。 “没事儿。我们上去吧。”因为心里还记挂着秦承希，穆语的情绪不高，只能强打精神。 两人来到位于十五楼的KiKi朋友阿谨、Abby和Eve的住所敲门。 开门的是阿谨，听到容剑自我介绍后，打着哈欠把他们迎进去，一边冲房间喊Abby和Eve。 不一会儿，Abby和Eve都一脸睡意地走了出来，和容剑与穆语打过招呼后，就随意往沙发上一倒，显然都还没睡醒。 她们仨都穿着薄薄的吊带睡裙，都没穿纹胸，任由春.色若隐若现。 “容大队长，有什么话你就问吧，只要我们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半躺在沙发一角的阿谨随手拿过盒烟向容剑扬了扬，“你要不要来一支？” “不用。”容剑很不自然地应着。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拉了穆语过来，要不然等会儿问话时，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快问吧，问完我们还要睡回笼觉。”Abby闭着眼睛囔了句。 容剑尴尬地低声示意穆语：“嫂子，你来问，我来做笔录。” 穆语点点头，遂向她们打听起KiKi的事。 “KiKi几岁父母双亡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养父母对她很不好，对了，她在十四岁那年还怀过孕，孩子是她养父的。”阿谨先回答。 “什么？！”穆语和容剑都为KiKi养父的畜牲行为感到吃惊。 “KiKi的养父和KiKi没有血缘关系，会做出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谁叫KiKi长得那么漂亮。”Abby突然坐起来忿声接话，“最可恶的应该是她舅舅。KiKi怀着孕逃出养父家，找到舅舅求助，她舅舅不但不收留她，还将她送回养父家，还若无其事地对她养父说揍她一顿就不敢跑了。结果KiKi被她养父打得小产，导致终身不能怀孕。” “她舅舅更丧心病狂行为的还在后面呢，”Eve的瞌睡也醒了，咬牙出声，“KiKi养父强JKiKi，本来只是想让她帮他家传宗结代，现在见她没了生育能力，加上她又死活不肯留在他家，所以把她送回她舅舅家，并向她舅舅索要当初买她的钱——她当初是被她舅舅卖给养父母家的。她舅舅不肯退钱，于是和她养父一合计，把她强行送到樟树林，KiKi走投无路，万念俱灰，经过老板娘调教后，十六岁开始当小姐，一直到现在。” 穆语和容剑再次震惊。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KiKi竟然是被她亲舅舅如此一步一步推入火坑中的。 如果她们仨说的是真话的话，而王林华又真是KiKi的亲生父亲的话，那他两都绝对有杀赵永利的动机。 从自在天地出来，穆语和容剑的心情都很沉重。 两人打算先回市局再作打算，没想到还没上车就接到了刘小凡的电话：“容队，不好了，王林华跑路了。” 第148章 KiKi的谎言 容剑大惊：“跑路？！什么时候的事儿？！” “应该是中午。” 容剑很恼火：“什么叫应该是中午？” 电话里马上传来刘小凡沮丧的解释声：“王林华不是住送水公司宿舍吗？为免他发现，我就蹲守在送水公司大门口对面的……” “说重点！” “好好好。两点钟后，按理说上下午班的王林华得出去送水，但一直不见他出来，我觉得不对劲儿，赶紧跑去他公司打听，才知道他一早就请假离开了公司，我看了他们公司监控，他是从侧门走的，我不知道他们公司有侧门啊！” “还不赶紧去调他公司附近的监控看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是，我这就去。” “去局里找几个帮手。” “明白。有情况我会及时向你汇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容剑忿忿地挂断电话，迅速启动车子。 穆语见车子开的方向不是市局，扭头问道：“容队，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老街。” “你认为王林华找KiKi去了？你不是也派了人盯着KiKi吗？如果他去找KiKi，队友应该会联系你吧？” 容剑摇头：“他不从大门离开，说明他可能猜到我们在盯他，肯定也能想到我们会盯KiKi。如果他要找KiKi，肯定也不会走寻常路。” 穆语顿了顿，轻声问道：“你觉得王林华是KiKi亲生父母的概率有多大？” “很大。你不觉得他俩眉宇间有些相像吗？” “我没见过KiKi，不知道他俩像不像，不过我总觉得不太可能，因为王林华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那又如何？”容剑笑了起来，“男人十四五岁就可以生孩子了。” 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加上见他将车开得飞快，不想他分心，穆语便没再多言。 很快容剑将车开进了老街，在Linda所住的那栋楼前停下。 “容队，穆法医，你们怎么来了？”他俩才下车，乔装蹲守的专案组成员郭飞就跑过来。 容剑点头表示打招呼，一边问道：“中午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入这栋楼？” 郭飞十分肯定地回答：“除了用户，没有陌生人进出——这栋楼快拆了，大部分人都搬出去了，只有四家住户。” “KiKi还在里面？” “在，从昨天进去后，她一直没出来，Linda也没出来。对了，十二点多的时候，有个外卖小哥上去了，我看了他的订单，是Linda点的。不过外卖小哥没问题，是个兼职的学生，我检查了他的证件。” “好，你继续在楼下盯着，我上楼去看看。”容剑拍拍郭飞的肩膀。 “好的，容队。”郭飞一脸兴奋，因为他知道队长那个动作是对自己的赞许。 容剑摆摆手，示意穆语和他一起上楼。 来到Linda家门口，这回容剑没主动敲门，而是转示穆语讪笑：“嫂子，你来敲门吧。”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穆语忍着笑去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是KiKi。”容剑低声向穆语解释罢，又大声应道，“是我，刑警队的容剑。” 说完他略微侧了侧，让门口的位置让给穆语。 穆语终于忍不住，笑着打趣：“放心，她们连午餐都吃过了，肯定穿好了衣服。” 心思被戳破，容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却仍没上前。 知道他怕尴尬，穆语也没勉强，门开后，率先进了屋。 果然如她所料，KiKi和Linda的衣服都穿得很整齐。 见两人手上都拿着包，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容剑马上问道：“你们要出门？” “是的，准备出门办点事儿。”虽然急着出门，但KiKi还是显得很礼貌，“不知容队长找我有什么事儿？” 容剑见状也不绕弯了：“王林华来找过你没？或者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没有啊。”KiKi显得有些奇怪，“他还来找我干什么？我不是告诉了他认错人了？” 容剑笑笑：“没事儿，我就问问。” 一边的Linda笑着插话：“估计他不敢再来找KiKi认亲了。” “哦？”容剑看向她。 “诶，你不知道昨天KiKi有多凶，简直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KiKi耸耸肩：“怪他倒霉，碰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认亲，我正愁没地方发泄火气呢。” 容剑倒没笑，而是认真地问KiKi：“你说你父母双亡，还记得他们什么时候没的吗？” KiKi摇摇头：“具体时间不记得了，可能是我七八岁吧，也可能是五六岁。以前很多事儿我都不记得。” Linda搂住好友的肩向容剑解释：“KiKi的头被她养父打坏过，记性有些差。” “哦，”容剑却仍不甘心，“你对你父亲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KiKi苦笑，“不好意思，因为我一直不想想起以前的事儿，加上记性本来就不太好，所以以前的事儿我大多都不记得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向你打听这些的，只是……” KiKi倒是一副很能理解的样子：“没关系，我很愿意帮帅哥的忙，只可惜脑子笨，帮不上什么。” “谢谢你的理解。诶，今天谁生日？”容剑的目光落至茶几上那个吃了一半的蛋糕上。 “是KiKi二十一岁生日。”Linda应道。 “生日快乐。”容剑向KiKi表示完祝福，突然拍了下自己脑袋，“幸好你们提醒了我，下个月八号是我妈咪生日，我得提前定个蛋糕，要不然她又得说不孝顺。” “你.妈妈是元日八号生日？”KiKi眼眸一亮，“好巧啊。” “哦？”容剑表示不解。 “我妈妈也是元月八号生日！”KiKi眼神随即黯淡了，“只可惜她早就不在了。” “对不起对不起。”容剑有些局促地道歉。 “没事儿。”KiKi故作轻松地吐了口气。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随即接通，说了几句后，她挂断电话，转视容剑，“容队长，我约了人谈事儿，不知您还有什么要问吗？” “没有了。我们也该走了，打扰了。”容剑马上示意穆语离开。 “那一起下去吧。”KiKi和Linda等他们俩出门后，一并跟着出门下楼。 走出楼道口，容剑指指停在一边的车道：“正好我没什么事儿，你们要去哪儿？我送你们。” KiKi婉拒：“不麻烦您……” “我们去国贸大楼。” “Linda！” Linda嘻笑：“你不是赶时间吗？咱这里很难打到车，正好容队没事儿，搭搭车有什么关系嘛。” “没关系的，我确实没什么事儿，很愿意为美女效劳。”容剑笑着为她俩打开车门。 将她俩送到国贸大楼后，容剑将车开到安全地带，然后给郭飞打电话，叫他盯紧KiKi，说KiKi很快会离开安城。 等他挂断电话，穆语表示不解：“容队，你怎么知道KiKi要离开安城？” 容剑笑道：“我注意到她包里放着一份房产买卖合同，户主是她的名字。最近房价在回落，她这个时候卖房子套现不是很明智的选择，除非她有不得不卖房子的原因，比如要离开。” “对了，容队，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妈妈的生日？她不是五月二十号生日吗？我记得缨缨提过——和我同一天生日。” “嗯，我妈咪确实是五月二十日，我之所有那么说，是想试探KiKi——她连她母亲的生日都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她父亲的样子呢？” 穆语很意外：“你的意思是说她在说谎？她为什么要说谎？” “这点我也想不通。不过你不觉得她昨天对王林华的态度太过火了吗？” “看上去不像那么容易发火的人。”穆语认同他的说法，一脸不解，“难道昨天KiKi认出了王林华是她父亲，故意不认的？可她为什么要故意不认他？今天还向我们撒谎？按理说她应该很渴望亲情的啊！” 容剑微思片刻才出声：“我有种预感，她不是不想认王林华，而是不敢认。” “不敢认？！” “嗯。她不认王林华应该是在保护王林华，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她父亲的身份，毕竟如果他真的是她的父亲，那么就有杀赵永利的动机。” 穆语目光一凛：“难道杀赵永利的真的是王林华？！而KiKi可能知道一些什么？” “嗯。换句话说，她昨天不认王林华，其实就是在暗示他离开安城。” “她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赵永利案发后，直接叫王林华离开安城不就得了？”容剑摇头：“也许她之前根本不知道王林华是她父亲。直到王林华昨天去找她，她才意识到这点，而她是知道我们之前对王林华的怀疑的，她马上意识到王林华就是凶手，碍着Linda在场，她假装不认他，估计她已准备好晚点避开Linda去找她。只是她没想到我们会出现得那么快。” 正聊着，他手机响了，见是刘小凡的，立刻接通。 “找到王林华没有？” “没有。容队，他租了辆车出城了。” “出城？哪个方向？” “往北。车上有定位系统，我来请示您要不要跟过去？” “当然要！叫上吴兴。” “我和吴兴在一起。” “好，快去，保持联系，注意安全。” “明白。” 挂断电话，容剑喃喃自语：“往北……难道他要去华城？他这个时候去华城做什么？” 穆语一惊：“他不会杀了赵永利又去杀他前妻吧？也许把KiKi害成这样他前妻也有份呢？” “有可能！”容剑一时大为紧张，马上掏手机，“嫂子，我得立刻跟去华城，我叫泽煜来接你。” “你去吧，我打车回去就行。”穆语马上下车，下车时不小心将坐垫上几张纸带了下来，赶忙捡起。 “诶？容队，这个女孩是谁啊？”她拿着其中一张相片纸问容剑。 “KiKi啊。这是她的素颜照，昨天为了对比她和王林华的长相，特意给她拍的。”容剑也已下车，接过她手中的照片笑道，“是不是觉得她不化妆的样子特别清纯？” 穆语直直地盯着他手中的照片，看着看着，突然无比惊恐地叫了起来。 第149章 莫名的恐惧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 见穆语突然蹲在地上捂着头尖叫，容剑慌了，赶忙蹲下来扶她，谁知手才碰到她的肩，就被她晃开了，满脸惊恐地喊着“不要碰我”。 没想到她情绪如此激动，搞不清状况的他，慌忙后退两步，又轻喊了几声“嫂子”，见穆语完全不理会他，只顾抱着头瑟瑟发抖，他马上掏手机给秦晋桓打电话。 等他给秦晋桓打完电话回头看时，脸色惨白的穆语没再尖叫，坐在一边的绿化带石栏上发呆。 “嫂子？”他试着靠近她。 “嗯。” “你没事儿吧？”见她应了自己，他长吁一口气。 穆语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方才慢慢摇头。 “那你刚刚……” 突然觉得此时不宜问这个问题，容剑马上顿住话语，随即去车上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嫂子，喝点水。” 穆语按过喝了几口水，擦了擦汗，又长吐了几口气，才向他道谢。 感觉她情绪已平静不少，容剑才敢轻声表示关心：“嫂子，你刚刚怎么了？” 她面带歉意地向他微微一笑：“刚刚吓着你了吧？” “那倒没有，就是有些意外。嫂子，你……” “如果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怎么了，就是突然觉得害怕，你信吗？” “信啊，我当然嫂子。只是你在怕什么？”容剑边问边瞅了瞅自己手上的KiKi的素颜照，企图从中寻找答案。 穆语摇摇头，目光无意中落至他手中拿着的东西，全身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目光本能地移开。她再次抱住头，将脸埋进膝盖中。 容剑又慌了，连声道歉：“嫂子对不起，我不该问，我……” 她腾出一只手摆了摆：“别吵，让我想想。” “哦。”容剑没再出声，目含忧心地看着她。 等了一会儿，见她仍没说话，他看了看表，转而在她身边坐下，随意翻看着手中资料。 “容队。” “嫂子。”他迅速收起资料转视穆语，见她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一些，也不冒虚汗了，他才暗松一口气。 “KiKi当过演员吗？” “啊？当演员？”他很意外地摇头，“我没听她提起过啊，嫂子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穆语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中那叠纸——此时已看不见KiKi的照片：“容队，“我刚刚看到她的照片，脑子里突然晃过一个很恐怖的画面，然后就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我怀疑她可能拍过什么恐怖片。” “她拍过恐怖片？！不会吧？！” 容剑夸张的表情让穆语有些不好意思：“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除此以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会让我看到她后脑子里晃过那么恐怖的画面。容队，要么你打电话问问KiKi？” 因为觉得这和案子没什么关系，所以容剑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没驳穆语面子，随即掏出手机拨通KiKi电话，绕了点小弯子，含蓄地问起KiKi，得到KiKi的肯定答案后，他挂断电话后向穆语摇头。 “KiKi说她从来没拍过任何电视电影，连视频都没拍过。” “哦。”穆语显然有些失望，带着狐疑喃声自语，“那为什么我看见她的照片会有这种感觉呢？难道是长得和她比较像的演员？” 容剑听言想了想问道：“那你能不能用语言描述一下你之前脑子里晃过的恐怖画面？看我能不能猜出是哪部恐怖片——我看过很多恐怖片。” 穆语摇头：“我刚刚想了，想不起来具体的镜头，就是觉得恐怖，是那种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害怕感。” 虽然极力克制着，但她在说这话时身体还是不受制地颤了颤。 “那，那你告诉我你看过什么恐怖片。” “我看过的恐怖片太多了，”穆语有些沮丧，“刚上大学时，我为了克服胆小的缺点，每天一有空就找恐怖片看，一年下来，几乎把网上的恐怖片都看了一遍。” “没事儿没事儿，那就别想了，我也就随便问问，反正和案子没什么关系。”容剑不想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你为什么断定和案子没关系？” “呃……凭感觉。好了，嫂子，别想那么多，你要么坐车上去歇歇？一会儿阿桓会过来接你。” 穆语惊坐起来：“什么？你给他打电话了？谁让你给他打电话的？！” 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容剑有些意外，抓抓头表示道歉：“那个……之前看你那副样子，我担心……” “诶！啧！” “嫂子，对不起。” “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凶，穆语赶忙放缓脸色，却又不忘叮嘱他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最好先问过她再给秦晋桓打电话。 “好的好的。”容剑嘴里这么应着，心里却不这么想。 他要是不先给秦晋桓打电话，万一穆语出点什么状况，他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回头秦晋桓肯定得生吞了他。 “他从公司过来？”穆语边问边看表。 “好像是。” “那他应该快到了。容队，你不是赶着去华城吗？那你快去吧，不用管我。” “不急这几分钟，我等阿桓来了再走。” “案子要紧，不用等他。” “没事儿。”见她没事了，心系王林华的容剑遂掏手机出来给刘小凡打电话，叮嘱他担心的事情。 穆语见他没走的样子，知道不等到秦晋桓来他不会放心走，没再说什么，见绿化带上放着夹着KiKi照片的那叠纸，她迟疑了一下，想伸手去拿，但手触及到那叠纸，脑袋就禁不住一痛，手便像碰到刺猬似的，迅速缩了回来。 她轻轻敲了敲不争气的脑袋，似是有些无奈，随即再次在绿化带边坐下，托着下巴闭着眼睛试图在脑子里搜寻看到KiKi照片时一闪即逝的记忆。 然而那记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无论她怎么想，她都无法触及最重要的部分，有的只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影像，以及莫名就生出来了的恐惧感。 为什么会恐惧？ 自己心底里到底在怕什么？KiKi和自己到底有什么渊源？ 就在她苦思冥想时，双手突然被人抓住，惊得她猛地跳了起来。 “谁！干……” “小语，你怎么样？” “阿桓？！” “是我。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秦晋桓说话时，正紧张地上下扫视着她。 “没事儿，我没事儿，就刚刚头突然有点晕，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用不着去医院呢。”怕他担心，穆语连声解释，一边暗抚心口。 要知道他刚刚突然抓着她的手带给她的惊吓，可不亚于之前看见KiKi的照片。 “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我是那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吗？” 见穆语还能与自己开玩笑，仔细打量过她的秦晋桓，感觉她确实没什么事，随即将她搂入怀中，同时怒斥容剑：“你就是这样照顾你嫂子的？” 容剑举起双手赔笑：“对不起，是我……” “阿桓！”穆语马上紧扯秦晋桓衣服，“不关容队的事儿，是我……” “怎么不关他的事儿？”秦晋桓厉声打断穆语的话，“你是他带出来的，他就必须对你负责到底！必须保证你半根头发都不能少！否则我……” “你干嘛凶我？”他的大声让她觉得委屈。 “我不是凶你，我是教训他。”秦晋桓看她时秒变温柔，但说到“他”字时，他凌厉的目光狠狠地落在容剑身上，搞得容剑连连搓手讪笑，以示赔罪之意。 “阿桓！这事儿真不怪容队！是我自己的事儿。” “你没必须替他掩护，他不敢给你穿小鞋。” “这不是穿不穿小鞋的事儿，这事儿确实和容队没关系。” “行，行，和他没关系就没关系。好了，我们不说这个，我带你回家。”秦晋桓目光看向穆语时，整个人像浸在水里的纸似的，没一处不是软的。 “嫂子，回去好好休息。”容剑迅速赶过去，抢在卞子峻前面，殷勤地为他们拉开车门。 “滚。” 秦晋桓毫不客气地一个滚字，让容剑有些委屈，也让穆语沉了脸：“秦晋桓！你再这样对容队，我生气了！” “我说我滚可以吧？”秦晋桓转瞬赔了笑脸护穆语上车。 穆语没理会他，上车后，隔着车窗叮嘱容剑：“容队，你快去华城吧，有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诶，好，会的，嫂子你好好休息，明天……” 容剑后面的话穆语已听不见，因为秦晋桓已命令卞子峻开车，同时将车窗摇上了，回头看见离车子越来越远的容剑还在挥手，她赶忙转身对着后面的车窗使劲挥手，一边气恼地质问秦晋桓：“你这么对容队，是不是不想让我在专案组混了？” “这是两码事儿。”秦晋桓不以为然。 “怎么是两码事儿？”见看不见容剑，她才转过身子，气呼呼地瞪着秦晋桓，“我一个法医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容队出来查案，被你这么一闹，以后容队还敢再带我出来吗？” “不带最好。” “秦晋桓！”穆语又气又委屈，“你再这样我可翻脸了！” “多大点事儿，就翻脸？”秦晋桓嘻笑着捧起她的脸。 “别和我嬉皮笑脸，我和你说正话儿！今天的事儿和容队没有半点关系，你这么骂他就是你不对，你必须向他道歉！” “道歉？我字典里没有道歉这个词。”秦晋桓嗤笑。 穆语拍开他的手，美眸怒瞪：“你的字典是盗版的，请你换正版的字典！” 见她吵架底气十足，秦晋桓彻底放了心，也不再和她顶嘴，只是握住她的手，笑嘻嘻地看着她。 怒瞪十秒无回复后，穆语十分无奈，突然想起总裁小说中的老桥段，遂学着哼道：“今晚给我睡沙发去！” 话音刚落，他就松开了她的手，转过身去了。 她正诧异着，他已掏出手机，冲她抛了个媚眼：“我给容剑道歉，今晚你把中间的枕头撤了。” 撤那当界线的枕头？！ 他想…… “想得美！这电话你也别打了。”穆语红着脸去抢他的手机。 他耍起无赖来有多无耻，她很清楚，她可不想让他抓着话柄今晚放肆。 “这个歉我道定了。”秦晋桓笑着将手机扬高，不让她抢到。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来电。 他盯着来电看了两秒，皱着眉头掐断了。 穆语顿时看出不对劲，冷冷地睨着他，一副看穿了他有鬼的神色。 “不接推销电话你也生气？”他笑着伸手勾她下巴调.戏。 “真是推销电话？”她不信。 “骗你干什么？你看，我挂断了，他肯定不会再打过来……” 话音未落，他手机又响了，见还是刚刚的号码，尴尬的他顿时沉了眸。 穆语也看出了那个号码——那号码后六位数是123456，很好记，她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将脸别开，一副你爱接不按的样子。 秦晋桓迟疑几秒后，阴着脸接通了电话。 第150章 求蹂躏 “什么事？” 秦晋桓的声音很冷，冷得穆语瞥起了嘴。 真会装，搞得谁不知道是尹安然打来的电话似的。 在她腹诽时，他又说了句“没空”，随即将电话掐断，但掐断以后又盯着手机出了几秒钟的神，方才将手机收起来。 “啧啧啧，既然舍不得，就别装腔作势挂电话啊。”穆语斜睨着他酸溜溜地嘲讽。 “是小希的电话。” “小希？！”穆语顿时想起秦承希生病的事，“对了，小希说他患绝症，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不知道。” “你没去打听？” “这和我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啊？他可是你弟弟啊！” “我没弟弟。” “你！”穆语有些无奈，“好吧，我承认他爹妈很混，但小希是善良的啊，他还帮过我呢。” “你也帮过他。” 知道他是指凤凰沟事件后她为秦文滔夫妻求情的事，她一时也无语，想到刚刚的电话，马上转问道：“小希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你今天怎么又头晕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营养又没跟上？” “小希打电话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秦晋桓答非所问，显然不愿再提有关秦承希的话题，但穆语却不肯放过他，不回答他的问题，继续正色追问，一副你不回答我就一直问下去的势头。 “他约我见面。” “只是说见面？没提别的事儿？” “没有。” 穆语略微思索后，认真道：“小希平常特别怕你，看见你都不敢打招呼，今天鼓足勇气给你打电话，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儿找你，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见见他，看他到底找你有什么事儿。” 秦晋桓不以为然：“如果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儿找我，会再给我打电话，就算不敢给我打电话，他也会给你打电话。” “他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只要他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 “要么你把他手机号码告诉我，我打电话问问他找你什么事儿。”虽然觉得秦晋桓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穆语还是不放心。 “没必要。” “阿桓！” “你就是操心的事儿太多，所以老会头晕。”秦晋桓将她搂入怀中，“回去给我好好休息几天。” “休息几天？”觉察到他的话中话，穆语顿生警惕，“我今天回去会好好休息，但明天我一定要上班，你可不许偷偷给我请假！” “不是请假，是补休。” “不需要，我字典里没补休这个词。” 秦晋桓一听笑了起来，学着她的口吻反驳：“你这个是盗版字典，不能用，得支持正版。” 穆语白了他一眼，遂改口：“我要说我脑子里没有补休这个词，你是不是得让我换个脑子？” “行啊，要么咱这就去养猪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敢骂我是猪脑子？你欠掐啊！” “诶！” 眼明手快的秦晋桓一把抓住她作势要掐他的手嘻笑，“其实猪脑子没什么不好，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愁，无忧无虑，幸福自在。” “然后等着长到三百斤，任人宰割？” “任人宰割倒不至于，只需任我调.戏就行。” “切。” “当然了，换作你蹂.躏我也行，我会脱光衣服在床上等着。” 穆语红着脸啐道：“既然你这么欠蹂.躏，那我现在就送你去养猪场，把你扔进猪圈，让你一次性爽个够。” “不要。我只求你蹂.躏。老婆，放马过来吧。”秦晋桓边说边不经意地在她脸上亲了下。 “喂！” “吱——” “少奶奶，您有什么指示？”猛踩刹车的卞子峻迅速回头问询。 “哎呀！”本就没坐稳的穆语，一时不期，身体往前甩，幸好秦晋桓及时将她扯住。 “怎么开车的？！” “啊？呃，老板对不起。”卞子峻方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乌龙，顿时很尴尬，赶忙扭过身子，继续启动车子。 原来之前穆语和秦晋桓两人的打情骂俏都是很小声音的，只是她被秦晋桓偷袭吻了下后，突然大叫了声“喂”，让原本认真开着车的卞子峻一时会错了意。 “都怪你！开玩笑也不分场合。”十分难堪的穆语瞪着秦晋桓低斥。 “那我们回家去床上开玩笑。” 秦晋桓对着她耳边故意将“去床上”三个字咬重音，引得她越发面红耳赤，趁他不注意，狠狠地在他腿上掐了一把。 “嘶——老婆，你太过分了啊！开玩笑都不能开吗？”他佯装委屈。 “玩笑可以开，但上.床就不可以！” “我说‘上.床’了吗？我只说‘去床上’，这可是两个意思，老婆，是你想歪了。” “闭嘴！”她又羞又恼，“看来你今晚真的想睡沙发！” “我不想睡沙发，老婆，你拿什么把我的嘴堵上吧。”秦晋桓嘻笑着将唇凑过来。 “我去找只臭袜子给你堵上。”穆语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看着她笑，秦晋桓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了，”笑够之后，穆语又板起了脸，看着他认真出声告诫，“以后对容队客气点！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上司，何况他一向很关照我。” “嫂子比上司大，必须关照。” “你要这么说，以后我在单位出什么事儿，都不会允许容队打电话告诉你。” 秦晋桓笑起来：“我要是对他太客气，他会不习惯。” “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习惯？也许他很习惯呢。”说到这，穆语话音又是一转，“还有小希，不管你承不承认，他都是你弟弟。如果他真的患了重病，就凭他爹妈那点能耐肯定没用，必须依仗你这个所向无敌盖世无双无与伦比的大哥出马。” “哦？”秦晋桓含笑挑眉，“我有那么能耐？” “当然啊！在我心里你简直是无所不能的。”见他高兴，穆语继续哄他，“你可别因为这点小事儿影响了你在我心中的伟大形象！” 说实话，之前对于秦承希患不治之症这件事她是有疑问的，但刚刚看见向来畏惧秦晋桓的秦承希竟然破天荒打电话约见秦晋桓，她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头，如果没有天大的难处，秦承希一定不会打这通电话。而最近秦文滔夫妻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所以她断定秦承希约见秦晋桓一定是为他自己的事。他自己的难事，那肯定就是上午对尚祺说的那事。 她对秦承希的印象一直不错，也很怜惜这个自幼体弱多病的少年——虽然他只比她小一岁，可因为他过于瘦弱胆怯，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将他当成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小弟弟看待。只要秦晋桓愿意帮秦承希，她多哄秦晋桓几句又何妨？ 但秦晋桓并没表态，只是扔给她一记暧.昧眼神：“我帮了他，你怎么回报我？” 穆语受不了，回以嫌弃眼神：“嘁！他是你弟弟好不？搞得好像是我弟弟似的。” “那我可不管他……” “别这么冷血行吗？”见他闭了眼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没办法，只得试着问道，“你要什么回报？” 秦晋桓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她，又闭上：“我不喜欢床中间的那个枕头。” “你……”你个秦兽，一天到晚尽想着撤那个枕头。心里骂着，穆语还是咬牙说了“成交”两个字。 反正这个枕头早晚也要撤。 秦晋桓将脸送过来：“再亲一口。” “你别得寸进尺啊！” “快点，亲完我打电话。”秦晋桓已将手机掏出来。 穆语鼓着腮帮子重重地用鼻子哼了声，纵使不情愿，还是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下。 秦晋桓这才满意地拨通电话，言简意赅地传达意思。 “希望小希没事儿。”穆语默默地为他祈祷。 两人回到家时，还没到饭点，见爷爷在客厅坐，穆语马上过去陪他聊天，秦晋桓见状便去了书房。 吃完晚饭，穆语拉着秦晋桓陪爷爷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方才回房。因为爷爷心脏不好，加上不确定秦承希的病症，穆语始终没和他提半个字。 回房后，因为秦晋桓还有些工作没完成，因而顾不上撩她，开电脑忙去了，她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拿小笔记本研究案情，因为有些累，看着看着竟睡着了，直到被容剑的电话吵醒。 “王林华和KiKi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王林华是KiKi的亲生父亲。我还接到可靠消息，说王林华早在几个月前就到过安城。”容剑如是说。 穆语一时睡意全无，惊呼道：“这么看来，王林华很有可能就是杀死赵永利的凶手。他这个时候去华城，可能真的是要去杀赵永利的前妻啊。” “很有可能，不过我们警方到现在都没联系上赵永利前妻宫立兰，我想王林华想找到她也不会很容易。” “容队，你已经到了华城？” “嗯。王林华目前不知所踪，我得去求助华城警方帮忙，先这么说，回头再联系。”容剑说罢，匆匆挂断了电话。 穆语随即趿着拖鞋走至秦晋桓身边，面露忧心：“你猜对了，王林华确实不是半个月前才来的安城，而且他确实是KiKi的亲生父亲，这么看来，他百分百就是杀死赵永利的凶手，可惜今天让他跑了。他现在在华城，有可能是去杀赵永利的前妻。唉，希望容队他们能尽快找到他，制止下一场惨案发生啊。” 秦晋桓停下手中动作，笑着安慰：“听说赵永利前妻和赵永利离婚后，立刻带着女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以致现在连警方都找不到她们。换句话说，她早就猜到王林华会蓄意报复，才和赵永利离婚并躲起来。我猜她根本就不在华城，王林华去华城绝对是白跑一趟。至于容剑他们，根本没必要在华城浪费时间，不如回安城盯死KiKi，同时布好天罗地网，耐心等王林华入网。” 想到KiKi，穆语脑中又晃过她那张素颜照，那种由心底而生的恐惧感顿时又来了，她的脸色顿时也变了。 “小语，你怎么了？”秦晋桓发现不对，赶忙起身扶她。 “我……” 这时，秦晋桓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见是闻泽煜来电，他马上腾出一只手接通。 “什么？！小希自杀了？！” 第151章 自杀疑云 “小希自杀？！”穆语也如同听见晴天霹雳似的，之前的恐惧感顿时消失，慌忙扯着秦晋桓衣袖急问，“小希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秦晋桓没理会她，只顾认真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见他神情凝滞，又紧张又担心的穆语没敢再出声，转而将耳朵紧贴至他手机前，急切地听闻泽煜说话。 “……正在急救，还没脱离危险，至于自杀原因还不清楚。” “秦文滔和董悦芸怎么说？” “他们？”闻泽煜不屑的声音中带出愤怒，“缨缨问他们小希为什么会自杀，他们竟然说缨缨胡说八道，说小希根本不是自杀，只是不小心误食了安眠药。你说他俩是不是太搞笑了？小希又不是三岁小孩，就算把安眠药误当成别的药，也不至于吃一大瓶吧！” 秦晋桓听言沉默几秒后转问道：“我下午让你查小希的病情，查得怎么样了？” “已经着人去查了，暂时还没消息，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 “小希现在在博爱，正好让缨缨给他检查检查。” “诶！对啊，我都忘了这一茬，行，我现在就给缨缨打电话。”闻泽煜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去换衣服。”见秦晋桓将手机揣进口袋，穆语转身往更衣室跑。 “这么晚换衣服干嘛？” 穆语听言立刻顿住脚步：“不是要去医院看小希吗？” “不去。”秦晋桓将笔记本合上，起身往卫生间走。 “为什么不去？”穆语一脸错愕。 刚刚接到闻泽煜电话时，她感觉秦晋桓对秦承希挺担心啊。 “我不是医生。再说了，如果他抢救不过来，去了也白搭。” “喂！你能别这么乌鸦嘴吗？！”穆语很生气，“不去看就不去看，但你也不能这么咒他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弟弟！这是不争的事实！” 见秦晋桓一声不吭地进了卫生间，她马上跟过去，不想她还没走到卫生间门口，他就已将门关上，随即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这份冷漠让她十分恼火，拍着门训了起来，“秦晋桓，你必须去看小希！没准儿就是你拒绝和他见面导致了他的自杀！他要见你一定是想寻求你帮助——你是他认为的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大哥，他肯定认为只有你才能救病重的他！你拒绝和他见面，无形中等于掐断了他的最后一线希望啊！我都已经提醒了你小希可能生了重病，你却置若罔闻，现在眼看小希因为自杀而进了急救室，生死未卜，你仍安之若素。秦晋桓，你的心太狠了你知道吗？！你骨子里一点血肉亲情都不讲吗？秦晋桓，你给我开门，你出来！” 然而无论她怎么骂，怎么吼，卫生间里除了哗哗的水声，剩下的便是死一样的寂静，没有半点回应她的声音，这让她十分心寒。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耐心等着，她要等他洗完澡出来，再和他好好认真谈谈。 好一会儿后，里面的水声停了。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等他开门。 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穿着浴袍的他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站在外面，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这么晚了还不去睡？” 她忍住火气，面色沉静地盯着他：“你真的不去看小希？” “不去。” “你可是他大哥啊！面对弟弟的生与死，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 “他算我哪门子弟弟？我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吗？”秦晋桓突然发飙，将毛巾狠狠地摔至地上，“如果你非要说他和我有关系，那层关系就是他是害死我妈咪的那个女人的儿子！这样一个人你还想让我把他捧到手心百般呵护？我没有将他踩扁在脚底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我警告你，以后要敢再提他是我弟弟，立刻给我滚！” 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竟然还叫自己滚，穆语先是发懵，后是委屈，咬着唇眼泪汪汪地站在原地半天没出声。 秦晋桓大概也没意识到自己会突然这么失控，一口气说完那一大串话后，看见穆语的样子有些后悔，迟疑了一下，却没有上前哄她，紧了紧睡袍后，径直出了门。 穆语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既没喊他，也没跟出去，好半天，方才吸着鼻子准备进更衣室。 走到更衣室门口她又折回床边，摸过手机翻开闻泽煜的手机号码，想了想，她没打他的电话，转拨通了容缨的电话，得知秦承希已脱离生命危险后，又问及秦承希患重病的事。 “小希他……没得不治之症。” “真的？！”穆语听言很高兴，又有些不放心地追问，“那他患了什么病？” “大病没有，一点小问题。” “什么小问题？” “这个……反正没大碍。嫂子，我得去查房了。” “缨缨！”感觉容缨言辞有些闪烁的穆语，急忙喊住她追问，“小希真的没大碍？” “嫂子放心，真没大碍，一点小问题，不碍事儿。” “哦，那你去忙吧。” “嫂子回聊。” 挂断电话，穆语站在床头发呆。 她觉得奇怪。 秦承希既然没得不治之症，身体只是点小问题，至于走上自杀这条路吗？ 她觉得说不过去。 秦承希辍学在家，没出去工作，那么来自外界因素而自杀的可能性就很小。既然不是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难道是家庭方面的原因？ 想了想，她摇起了头。 虽然董悦芸对秦承希很严厉，但到底他是她亲生的唯一的孩子，又是男孩，其还指望依仗他从秦家分财产，再怎么着也不会对他太差，所以这肯定不至于构成他自杀的原因。 那就是感情方面了？ 难道与尚祺的纠.缠有关？ 略微寻思后，她又摇起了头。 秦承希虽然拒绝了尚祺，但似乎并不讨厌尚祺，从他接受尚祺的关心并同意让其送自己回家可以看出来。或许他只是接受不了尚祺的爱情，却愿意和尚祺做朋友，毕竟尚祺是真的关心他，也没有逼迫他怎样。 想不通。 她觉得很有必要搞清这个原因，因为只有搞清了原因，才能对症下药解决问题，否则谁也不能保证秦承希会不会再一次自杀。 出于对秦承希的关心和担心，她决定去医院看看。 换过衣服后，她出了房门，看见秦晋桓的书房门半掩着，里面有光，她经过时下意识地放缓脚步，悄悄用余光瞟视里面。不过因为门缝开得太小，她什么也看不到，一时没办法确定秦晋桓在不在里面。 她没有推门进去，径直下了楼。 此时她已意识到自己再三要求他重视那份兄弟情，无形中对他是一种伤害，虽然董悦芸没亲手杀死他母亲，但不管怎么说他母亲都是因为她的介入而死的，所以他至今不肯原谅董悦芸、不认可董悦芸和他父亲生的弟弟实属情有可原。 在这件事上，她确实过于自我，不该擅作主张左右他人情感。但不管怎么说，她的初衷是好的，她希望秦家人能团结共进，和睦相处，毕竟秦家加起来也就这么几个人。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自作主张，所以他凶她、叫她滚，即使委屈得想哭她都忍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摔门而去，摔门而去也就罢了，竟然还半天不回来找她谈和，不是明摆着完全没把她当一回事儿吗？ 既然这样，那她干嘛还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呢？ 边想穆语边出了大门。 在院子里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看时，一部车已经在她身边停了下来，随即卞子峻从车上下来，一边为她开车门，一边问道：“少奶奶，您去哪儿？” 她顿时有些奇怪，下意识地往秦晋桓楼上书房瞅了眼，却有些不相信，遂婉声问道：“这么晚你还没睡？” “和弟兄们用手机斗、地主呢，接到老板电话就出来开车了。少奶奶，这么晚您这是要去哪儿？” “去博爱医院。”穆语边应边上车，上车后隔着车窗将视线定格在秦晋桓书房的落地窗上。 落地窗厚实的窗帘紧闭，只有微小的缝隙中隐约透出几丝光亮，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她怀疑秦晋桓此时就站在窗帘后面，通过小缝隙偷窥她。 虽然只是自定义的美好想象，仍驱散了她心里之前的怨气，到底她本就不想和他呕气，心里满满的都是他。 一时间她情绪缓和不少，状态也放松了，思维也活络了。 车子驶出不久，她想到秦晋桓之前分析的王林华的话，遂拨通容剑电话，将秦晋桓的话转述给他，得知容剑也已想到这点，正在回安城的路上时，她挺高兴，暗暗夸赞秦晋桓的洞察力。 挂断电话后，没了负面情绪影响的她，靠着椅背，开始继续猜测秦承希的自杀原因。 与此同时，果然一直站在窗帘后面瞅视楼下情形的秦晋桓，见卞子峻的车已驶出院子，方才走至书桌前坐下，闭目微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手机铃声惊醒，见是闻泽煜电话，随手接通。 “阿桓，你在家？” 听出闻泽煜声音的急切，秦晋桓嗯了一声：“出什么事儿了？” “是关于小希的秘密，也是他自杀的原因。电话里不好说，你现在出来，我们到嘉莱酒店碰面。” “好。”秦晋桓收起手机，回房换过衣服后，和黄博一起来到嘉莱酒店，径直去了他的8088专属房间。 推门进去时，见容缨也在，他有些意外。 “阿桓，你快来看这个！”闻泽煜不由分说将他拽到电脑前，面带愠色地指着屏幕示意他看。 秦晋桓看着看着，脸色逐渐变得铁青，最后一拳挥在屏幕上，咬牙怒骂：“混蛋！他*妈的混蛋！” 第152章 人渣父母 “阿桓哥哥，小心手！”容缨慌忙上前抓住秦晋桓的手仔细查看。 “阿桓别激动！”闻泽煜也慌忙上前拉他。 秦晋桓抽回手，指着差点摔下桌子的笔记本问闻泽煜：“你这些资料从哪里弄来的？” 闻泽煜顿时面露得意：“秦文滔和董悦芸的身体素质都不错，不过平常无论是检查身体还是看病都会舍近求远来博爱找缨缨，但他们却从来没带过身体一向很糟的小希来博爱看病，你让我查小希的病情，我就猜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所以我直接让黑客黑进擎天职工医院的电脑，一下就调出了小希的病历，果然就发现了问题。” 擎天集团名下有个职工医院，董悦芸任名誉院长，医院主要服务对象是擎天集团的员工，倒也对外开放，医资力量和硬件设施都尚好。 秦晋桓随即转问容缨求证：“你今晚给小希检查过身体没？” “我怕引起秦文滔和董悦芸怀疑，没亲自检查，派了我最信任的手下过去。他汇报给我的小希的身体状况和这里说的大致一样。”容缨应声时，一直担心地看着他隐约可见血渍的手指。 “小希的意见也和上面说的一样？” “我没和他正面交流过，不能给你肯定答案，但我听给他检查的医生说，给他检查身体时，他很抗拒，情绪也很激动。” “肯定八.九不离十！”闻泽煜忿声插话，“听说小希被送进医院急救时，随后赶到的秦文滔和董悦芸强行冲进急救室，准备带他转院。当时小希还没脱离危险，急救室里的医护人员都被他们搞懵了，幸好缨缨带着一群保安及时赶到，将他俩轰出急救室，小希的洗胃手术才得以顺利进行。他夫妻俩不顾小希的安危，贸然这么做，不是明摆着有鬼吗？” “真有这回事儿？”秦晋桓看向容缨。 容缨点头表示肯定：“董悦芸说我们医院的医疗技术不如你们的职工医院，几番胡搅蛮缠，非要把小希带走，我没搭理她。博爱比不比你们的职工医院强，谁心里都清楚。” 闻泽煜再次气呼呼地插话：“连他夫妻俩自己都不到职工医院看病，到小希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们竟然好意思说职工医院比博爱强，妄图把小希带回职工医院抢救！他们分明就是怕小希身体有缺陷的事儿暴露出来，到时候爷爷不会把家产会给小希！” “真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种父母！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竟不惜葬送自己孩子一生的幸福！”容缨亦是一脸愤慨。 闻泽煜附和着啐道：“他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简直畜牲不如！” 容缨长叹一口气，表示同情：“难怪小希会选择自杀。换作我过着这种不人不鬼的生活，我也会崩溃。” 见秦晋桓脸色依然铁青，却一直没出声，闻泽煜有些急，上前用胳膊肘撞撞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帮小希？缨缨说以小希目前的状况来看，做手术应该还来得及。” “我要见小希。”秦晋桓说罢，随即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去。”容缨立刻跟上。 “我也去我也去。”顾不上关机，闻泽煜迅速将已然变形的笔记本胡乱塞进电脑包，拎起就走。 三人等电梯时，容缨手机响了，她随即接通，应了几声后挂断电话，有些无奈地看向秦晋桓。 “不用去博爱了，董悦芸和秦文滔已经把小希接走了。” “次奥！一对混球！都到了这种时候，他们还不肯放过小希！我敢打赌，回头他们肯定不会承认这事儿，也会勒令小希不承认。”闻泽煜顿时怒不可遏。 “他们承不承认有意义吗？”容缨表示不解，“小希的身体就是铁证啊！” “他们这是作垂死挣扎。”闻泽煜一脸不屑，“阿桓，我们现在就去把这事儿告诉爷爷，让爷爷出面收拾这对歹毒的父母。” 秦晋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接话，正好电梯来了，他径直迈了进去。 “阿桓！”闻泽煜快速跟进去急劝，“小希已经二十岁了，这种手术如果再不做，他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啊！阿桓，我知道你恨秦文滔和董悦芸，但不管怎么说，小希是无辜的啊！小希和他们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可怜的小希在他俩面前，无异于待宰的羔羊，根本无力反抗，如果我们袖手旁观，估计小希挨不了几天又得选择自杀。你忍心看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吗？阿桓！你倒是说句话啊！” “泽煜！”容缨轻轻拉拉他的衣角，冲他微微摇头，随即看向秦晋桓，轻声问道，“阿桓哥哥，你见小希，是想了解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吗？” 秦晋桓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闻泽煜有些气急败坏：“有秦文滔和董悦芸在身边，你觉得小希敢说真心话？再说了，我收集的资料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从五年前发现开始，到现在整整五年，小希一直都在找各种理由拒绝做秦文滔和董悦芸安排的手术，这还不足以说明他的立场？” “那也得亲耳听到小希表了态，阿桓哥哥才好做安排，否则只会受罪不讨好。”容缨帮秦晋桓解释完，又表示忧心，“秦文滔和董悦芸这么急着将小希转移走，应该已经猜到我们知道了内幕，我估计他们这会儿肯定已经将小希藏起来了，我们想再见到小希肯定会很难。” 闻泽煜不以为然：“不就是想知道小希的真实想法吗？问他好朋友不就得了？” “好朋友？你认识他好朋友？”秦晋桓和容缨一并看向他。 闻泽煜问容缨：“你不是说送小希来医院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吗？还很关心小希的样子。这个人一定就是小希的好朋友！你们想想看啊，小希平常足不出户，今天又有心自杀，还是大晚上的，还能被这个人发现，由此可见这个人在他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肯定会或多或少向这个人透露些什么。” “我觉得泽煜的话有道理！”容缨有些兴奋，“小希进手术室前是那小伙子帮他签的家属同意书，我这就去打听小伙子的名字和电话。” 正好电梯门开了，她边掏手机边出去，走至一侧打电话。 一并出了电梯的闻泽煜，趁此当口轻声冲秦晋桓道：“阿桓，其实我觉得吧，问不问小希的朋友结果都一样，你只管帮小希联系相关专家去。” 秦晋桓没理他，径直往外走。 “阿桓！”闻泽煜跟上来，“我知道对于帮小希这件事你有顾虑，也很犹豫，但我也知道其实你一直都是关心小希的，不表现出来只是不想被秦文滔和董悦芸看出来，省得他们利用小希对你提各种要求。这样吧，你让我去安排这件事儿，到时候秦文滔和董悦芸有什么不满，让他们只管冲我来。” “不用。” “没事儿，我不怕他们，但我不能看着你受他们的委屈，我……” “阿桓哥哥，我问到了，”容缨跑过来，打断了闻泽煜的话，将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呈给秦晋桓看，“那小伙子叫尚祺，这是他的电话号码。” “尚祺？是不是新鑫传媒的新任总裁？”秦晋桓问话时，觉得有些不可信。 闻泽煜笑道：“你不是存了小尚总的电话吗？拨拨这号不就知道了？” 因为尚会宁刚刚退下来，大家都不太习惯，为了区别他父子俩，大家称尚祺为小尚总。 秦晋桓点点头，遂按容缨信息中的数字输入，见果然是尚祺的电话有些意外。 闻泽煜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他和小希是多年的同窗。没想到这个小尚总这么念旧情，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还这么关心老同学。” 他这么一提醒，秦晋桓也想起了他们是同学的事，遂也没多想，走至僻静的角落拨通尚祺电话，含蓄地向他打听有关秦承希的自杀原因。 “秦总，小希说得了不治之症，已时日不多，估计是受不住病痛，所以一时想不通，”尚祺的声音既沮丧又痛惜，“我已经在帮他找专家了，本打算尽量让专家过来替他会诊，没想到他今天就……唉！” 这一句话就让秦晋桓知道了尚祺根本不知道内情，随即胡乱宽慰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闻泽煜和容缨跑过来问。 “他以为小希患了不治之症。” “小希告诉他的？” “嗯。” “那不说明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闻泽煜很失望。 “应该是这样。” “那我们还是得去找小希啊！”闻泽煜有些急不住，“这样吧阿桓，我们分头行事，你和缨缨去联系这方面的专家，我去找小希。” 容缨表示担心：“秦文滔和董悦芸肯定不会让小希见你。” “他们不让小希见我，那我就去见小希。”闻泽煜昂起头拍胸脯，“你们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见到小希，并让他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行，那我们……” 秦晋桓的话还没说完，手机便响了，见是穆语电话，他迅速接通。 “小语……” 穆语惊慌失措的声音将他的话打断：“阿桓，快，快去救小希！” 他心一惊：“小希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在他刚离开的VIP病房的卫生间门后面发现了用牙膏写着的‘SOS，QCX’几个单文字母。QCX是秦承希首字母缩写，我担心他可能要遭遇什么不测啊！” “遭遇不测？他不是被他父母接去职工医院……”秦晋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骤然变色，大叫一声不好，转身往外跑。 第153章 手术室外的僵持 武林中文网 .，最快更新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最新章节！ “阿桓？” “阿桓哥哥，小希怎么了？” 闻泽煜和容缨都搞不清状况，跟在后面跑。 秦晋桓没理会他们，上车后命令黄博去职工医院。 不过才开出没多远，他又觉得不对功，随即给翁云打电话，让他立刻查查秦文滔派去接秦承希的救护车往哪个方向去了。 “你怀疑他们没送小希去职工医院？”也跟上了车的闻泽煜表示诧异，“小希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体还很虚弱，必须住院继续观察，他们就这样贸然把小希带回家怎么行？！” 秦晋桓沉声道：“他们应该没带小希回家。” “哦？也对，他们要把小希藏起来。哼，不怕他们藏，再怎么藏我们都会把她找到。”秦晋桓着手了此事，闻泽煜更加信心满满。 “他们不是要把小希藏起来。” “哦？！” 容缨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极为震惊：“阿桓哥哥怀疑他们要强行给小希做手术？！” “什么？！”闻泽煜大惊失色，“次奥！难怪小希会留下求救信号！我们得赶紧找到小希啊！否则小希这辈子就废了！” “对对对。”容缨紧张地看向秦晋桓。 秦晋桓没应话，只是紧抿着嘴注视着前方。 这时，他手机又响了，是穆语打来的。 “阿桓，你有没有派人去找小希？” 穆语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他很心疼：“已经派人去找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不是说是秦文滔和董悦芸接走的小希吗？怎么变成了绑架啊？” “这不是绑架。” “不是绑架为什么小希会用这样的方式向人求救？” “是因为……”秦晋桓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解释言简意赅，便顿了声。 “因为什么？”追问的穆语等了几秒，不见他回应，越发着急，“到底因为什么啊？你说啊！” “你在哪儿？” “我和子峻还在博爱。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哪儿。” “让子峻送你回家。” “我想知道小希的消息。” “你先回家，有他消息我会告诉你。” “可是……” “你现在如果不回家，我就不去找小希。” “我回，我马上回，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小希啊！”虽然又被威胁，但穆语却一点儿也没生气。 “嗯。”正好翁云电话打进来，秦晋桓叮嘱了句“到家给我打电话”，便迅速挂断转接翁云电话。 “老板，老爷派去接希少爷的救护车是公司职工医院的，我刚刚查过了，那辆车没回职工医院，往城南方向去了，目前我还不能断定它的准确位置，还在查。” “继续查，一定要找到他们。”秦晋桓挂断电话后，命令翁云往城南方向开。 “城南……手术……医院……”容缨突然目光一凛，“阿桓哥哥，城南郊有家私人医院，院长贾鹏义是董悦芸的远房亲戚，你说他们会不会带小希去那儿手术？” 秦晋桓迅速转过头：“那家医院的具体位置？” “在城南的南山镇上，叫鹏义关怀医院。” “去鹏义关怀医院。”秦晋桓向黄博下达完指示，马上给程祥打电话，让他带人立刻赶往南山镇的鹏义关怀医院。 “希望我们赶去还来得及。”闻泽煜气呼呼地祈祷。 “如果真的在鹏义关怀医院，那就一定来得及，做手术不可能这么快，有打麻药的时间也够我们救小希。”容缨说道。 “肯定在鹏义关怀医院，小希这种手术需要保密，没有相当关系，董悦芸不会冒这个险。我得查查看鹏义关怀医院的手术室在哪个位置，到时候我们直接往手术室去，现在一分一秒时间都不能耽搁。”闻泽煜边说边拿出手机上网查找鹏义关怀医院的相关信息。 这时，秦晋桓手机又响了，是黄博的。 黄博的声音很兴奋：“老板，如您所料，那辆救护车真的在鹏义关怀医院。” “确定？” “百分百确定！我表妹是那家私人医院的护士，正好今晚值班。她刚刚赶下楼在停车场找到了这辆车。” “很好。再让她去手术室看看，如果发现小希进了手术室，让她想办法拖延。” “好。” 秦晋桓挂断电话，又给程祥打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鹏义关怀医院。 “真是一对人渣父母。”闻泽煜怒火中烧。 容缨倒还算平静：“现在骂他们也没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小希救出来，他们已经荼毒了小希这么五年，不能让他们把小希一辈子都毁了。” “我们马上出城，”黄博在前面提醒，“前面路况要差一点，你们可得坐好了。” 闻泽煜应道：“没事儿，你只管开快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鹏义关怀医院就行。” “嗯。”黄博应声时，同时猛踩油门。 城郊的路本来车就少，加上已是凌晨，路上根本遇不到几辆车，所以二十多公里的路黄博只开了十来分钟。 “就这儿！” 容缨率先下车，正要往里冲，被闻泽煜一把揪住：“缨缨，你别上去，就在这儿等。” 容缨不肯：“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进去！” 见秦晋桓已经往里走了，她更急切地想甩开闻泽煜的手。 闻泽煜不放：“里面很危险！” “有你们在我怕什么？” “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 “泽煜！阿桓哥哥都进去了，你就不怕他有危险吗？” “我……”这时，几束车灯光照了过来，闻泽煜本能地用手挡了手眼睛，一边警惕地将容缨拉到一边。 “闻总？我们老板呢？” 见是翁云等人，闻泽煜这才松了口气，一边紧攥着容缨的手，一边指着医院，引领他们进去。 “泽煜！” “嫂子？！” 听到穆语的声音，闻泽煜很意外，回头时，就见一辆车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穆语和卞子峻一并从车里下来。 “阿桓呢？小希呢？” “阿桓进去了，小希在手术室。” 路上秦晋桓再次接到了黄博电话，说他表妹寻了个借口去手术室，看见手术室的门紧关着，门口有四五个保镖样的男人守着，不让人靠近，隐约能听见手术室里有人在大喊大叫。所以他们断定秦承希在手术室。 “我们走。”穆语迅速撇下闻泽煜等人，飞也似的往里跑。 卞子峻迅速跟上，容缨挣开闻泽煜的手，也飞快往里跑。 “嫂子！缨缨！诶！你们知道手术室在哪儿吗？等我带你们去啊。”闻泽煜边跑边给他们指方向。 手术室在二楼走廊最西边。 穆语等人直接从楼梯口赶往手术室，距离手术室还有一个拐角就听见了董悦芸尖利的叫声，只道发生了冲突，他们赶忙加快步伐，连奔带跑绕过拐角，就看见走廊尽头聚着一群人。 穆语气喘吁吁地跑过去，因为个头不及前面的人，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她只得急急地冲前面喊阿桓。 前面的人迅速转过头，看见她后，马上两边让开，让出了一条路给她。 她马上跑至秦晋桓身边，紧张地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一脸愠色的秦文滔和董悦芸，他们身后还站着董宛卿。 秦晋桓将她微微往身后拉了拉，然后睨着秦文滔夫妻冷冷地出声：“让开。” “这是我家的事儿，与你无关！你走！”董悦芸的声音虽然响，但明显有些犯怵，吼话时不敢正视秦晋桓。 “姑姑，算了吧，”董宛卿怯怯地拉了拉董悦芸衣角，弱声劝道，“既然小希不愿意，你不如就……” “啪！” 董悦芸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怒瞪而吼：“小娼妇，我们的帐回头再算！滚开！” 眼泪汪汪的董宛卿，捂着脸瑟瑟地退到了角落。 秦晋桓无视姑侄俩的反目，阴着脸一字一顿重复：“让开！” “不！我不让！”董悦芸发颤的声音再次暴露了她内心的忐忑。 秦晋桓显然没了耐心，不再看她，冲一边的黄博使了个眼色，黄博会意，手一挥，带着众弟兄就准备冲进去。 “拦住，拦住他们！”秦文滔大叫着命令手下。 但他的手下已被秦晋桓的气势给震住，均选择了屈服，一个个缩着脖子往边上溜。 他顿时暴跳如雷地指着他们骂起来：“你们这群混蛋！老子白养你们了！” 黄博等人不理会他，径直往手术室门口闯。 “站住！你们都给我站住！”这时，董悦芸突然冲到站在手术室门口，张开双臂挡着他们，歇斯底里地狂吼，“谁也别想抢走我的小希！除非我死！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后一句话的决绝让黄博等人为了难，均齐刷刷地看向秦晋桓，到底董悦芸在秦家多少也有些地位。 董悦芸几近疯狂的样子也把穆语和容缨吓着了，分别站在秦晋桓左右的她俩，均十分忐忑地抓住了他胳膊，满带惊惶地看着他——她们怕闹出人命。 见众人迟疑，董悦芸狠狠地擦了把眼泪，瞪着秦晋桓道：“你以为你关心了小希，就能讨好文滔？文滔就会认你这个儿？就会疼你？你做梦！你在文滔心里连屁都不如！” 秦晋桓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怒火中烧的他双拳也捏得咯咯作响，盯着董悦芸看了几秒后，推开穆语和容缨，转身欲走。 “阿桓！你不能走！”闻泽煜立刻上前拦住他，“她这是激你，你不能上当。” “让开。” “阿桓……” “让开！”秦晋桓猛地推了把闻泽煜，迈步正要走。 就在这时，手术室里突然传来秦承希凄惨的哭叫声：“不要——你们放开我——求你们了，放开我啊——” 一声声一字字中渗透着的绝望，生生地撕痛了穆语的心，虽然她还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已意识到让秦承希留在手术室有危险，因而马上上前抓住已顿在原地的秦晋桓，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秦晋桓微僵两秒后，轻推开她，转而大步走到手术室门口。 本以为激走了他，没想到他又转了身，而且来势汹汹，董悦芸顿时如临大敌，飞快连连用恶言骂他。秦文滔也迅速过来帮着她一起拦他。 秦晋桓不再理会他们的话，一手揪住一个猛地一摔，将他俩摔倒在地后，抬脚一踹，“砰”地一声，手术室的门便被踹开了。 穆语和容缨与闻泽煜一并先冲进去，待看清里面的情形时，顿时都惊呆了。 第154章 变性手术？！ 【800♂小÷说→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时，秦承希正被五六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死死地按着在手术台上。 他赤身裸.体，蜷缩着身子，侧躺着，惨白的脸上写满绝望。 意外看见穆语等人冲进来，他的精神陡然一凛，顾不上害羞和难为情，立刻卯足劲冲她们喊救命。 “放开他！”穆语也顾不上男女有别，飞奔上前，拼命扯开那几个白大褂。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乱闯手术室？”为首的贾鹏义并不认识他们，扯掉口罩喝斥着上前想拉开穆语。 “滚开！” 容缨已用自己的风衣包住了秦承希的身体，随即很不淑女地踹了贾鹏义一脚。 “嘶——臭女人，竟然敢踹我，你……”贾鹏义的话还没说完，闻泽煜冲过来给了他一拳。 “踹你怎么了？”闻泽煜一双怒眼瞪得像铜铃，“你敢再骂她一句，老子立刻废了你！” “你，你，你们……”惊见门口涌进一群不认识的穿着黑衣服的人，贾鹏义被吓住，这时又听到了门外董悦芸的声音，陡然变了脸色，不敢再出声，捂着脸瑟瑟地退到同伴身边——他那些同伴早已识趣地退到了墙角。 “小希怎么样？”闻泽煜边问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容缨，“穿上。” “已经打了麻药。”容缨接过他的衣服，并没给自己穿上，而是继续盖在秦承希身上。 “你们放开小希！小希是我儿子！你们没权力对他怎么样！” 董悦芸和秦文滔也跟进来了，发疯似的推开挡在他们面前的“人墙”。 因为秦晋桓没松口，由黄博等人组成的人墙身形都没动，生生地将他两人挡在外面，又急又恼的董悦芸除了怒吼狂拍，再没有别的办法。 此时的秦承希看着穆语，很努力地抬了抬手，但因为麻药正在慢慢生效，他的身体也在慢慢失去知觉，手完全抬不起来，他索性放弃，只是哽咽着向她几番重复“带我走”三个字。 他这副可怜又无助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穆语，她紧紧地握住他冰凉而骨瘦如柴的手，哭着恳求秦晋桓：“阿桓，我们带小希走吧。” 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意识到让秦承希留在这里有危险。 此时手术室里虽然人很多，但却格外寂静，穆语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中间还隔着这么多人，秦文滔夫妻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两人顿时情绪失控，呼天抢地。 “谁敢带走小希试试！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了，今天谁把小希带走，老子和谁拼命！” “你们走开！别带走我儿子！求你们了，别带走小希行吗？” 两人一个硬，一个软，一个吼，一个哭，但挡在他们前面的人却都像聋了似的，完全不为所动，都没理会他们。 而站在最前面的秦晋桓，此时没表态，只是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被容缨抱在怀中瑟瑟发抖的秦承希。 “大哥，帮我，求您……”眼泪汪汪的秦承希，弱弱地哀求着他。 “阿桓，帮帮小希好吗？”知道他内心的纠结，穆语还是忍不住帮着秦承希求他。 “阿桓！”见秦晋桓仍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闻泽煜急了，索性绕过穆语，伸出双手准备抱秦承希。 “泽煜！”秦晋桓喝住他。 “你不帮小希，我帮！” 就在闻泽煜快抱起秦承希时，秦晋桓突然快速上前，一把扯开他，转视容缨：“推小推车过来。” 容缨一愣，不过立刻反应过来，马上示意穆语让开，将小推车推过来。小推车上有摆放整齐的被子。 “你带他们出去。”秦晋桓和闻泽煜说话时，冷冷地瞟了眼秦文滔和董悦芸，“让噪音消失。” 闻泽煜会意，点点头，扫了眼病房，冲那几个白大褂吼道：“你们还杵在这儿干什么？等着我给你们做手术？！” 那群人像受惊的兔子似的，一个个都缩着脖子飞快往外跑。 他随即睨着秦文滔夫妻向翁云下令，“把他俩拖到地下停车场去。” 秦文滔怒吼：“谁敢动手！” “出了事儿我担着。”闻泽煜不屑地摆了摆手。 翁云和程祥等人迅速上前，强行架起秦文滔两人往手术室外连拽带拖。 “住手！你们放开我！闻泽煜我饶不了你！你等着瞧！我要你好看！” 随着其他人的身影消失在手术室，秦文滔和董悦芸的威胁怒骂声也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没有。 这时闻泽煜才走出去，顺手将手术室的门反手带上。 “阿桓？”站在小推车前的穆语看着秦晋桓。 秦晋桓微微颔首，慢慢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秦承希，将他转放至小推车上，然后将视线别开，看着容缨指指秦承希。 容缨会意，迅速拿掉秦承希身上的衣服，用被子将他包裹好，正准备推动小推车时，秦晋桓说了句“我来”。 容缨点点头，缩回手，随即微笑着看向穆语。 穆语回以会心笑意，然后跑向门口，将手术室的门打开。 此时手术室外很安静，只有卞子峻带着几个小兄弟在，再没有别人。他见秦晋桓推小推车出来，马上要上前帮忙，穆语赶忙用咳嗽声制止他。 秦晋桓将小推车推到医院门口时，已将车开过来的黄博见状立刻拉开车门，将后排座椅放平。 秦晋桓遂连同被子将秦承希抱起，走到车前，十分小心地将他放至座椅上。 “大哥……” “没事儿。”秦晋桓微微一笑，随即也弯腰上车，在他身边坐下，见被子略有松动，又赶忙为他紧了紧。 面无血色的秦承希，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紧咬着唇，最后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穆语正好坐进副驾位，听见哭声，马上回头瞪着秦晋桓埋怨：“你怎么把小希弄哭了？！既然已经把他带出来了，你就得……” “嫂子！不关大哥的事儿，是我自己不坚强，我难受。”秦承希抽噎着解释。 “别难受，没事儿了。”穆语趴在椅背上，一边安慰一边将一包餐巾纸塞给秦晋桓，“给小希擦擦眼泪，他打了麻药，手动不了。” “不用，我……” 秦承希的话还没说完，秦晋桓已抽出餐巾纸，温柔地为他擦眼泪，他微愣几秒后，越加涕泪俱下。 “好了，别哭了。”秦晋桓赶忙又抽出几张纸为他擦，“爱哭的小孩都不乖。” “大哥……”秦承希一时泣不成声，紧咬着本就没有血色的嘴唇做深呼吸，勉强缓了点情绪后，抽抽搭搭地带着颤音出声，“我知道其实大哥是关心我的，只是因为我爹地妈咪才没表现出来。我……” “好了，先不说那些，”秦晋桓轻声打断他的话转问，“告诉我，你自杀是不是因为他们逼你做这个手术？” 知道他已经了解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秦承希一副悲愤：“昨天晚上我偷听到我妈咪给贾叔叔打电话，安排我明天做手术。我跑去求爹地妈咪，可他们都不同意，执意要给我做这个手术，还给我说做了这个手术的各种好处。我求不动他们，又不想做这个手术，实在没有办法，才自杀的。” “那你现在把你的选择告诉我。” 秦承希再次泪如雨下，伴着哭声却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大哥，我不当男孩，我要当女孩。” “啊？！”这话让穆语无比震惊，“当女孩？！你，你说的手术是变性手术？！” “我做的不是变性手术，我只是……” “你确定你要当女孩吗？”秦晋桓忽略穆语的震惊，继续温柔而郑重地问秦承希，“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权利。” “我确定！我确定！我百分百确定！虽然我现在被打了麻药，可我脑子是很清醒的！真的很清醒！”秦承希十分激动，“大哥，我已经二十岁了，是成年人，完全有权力做选择，以前是奈不过我爹地妈咪，现在他们不在身边，求大哥帮我安排手术，我知道手术有风险，我自己会在意见书上签字，做手术前我还会写好一份声明，说明此事与你们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这样他们就不会迁怒于你们，我还……”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秦晋桓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我这就让缨缨去准备。” 边说边掏手机，给容缨打电话说是有秦承希的意愿，末了他郑重地叮嘱，“一定要给小希联系最好的医院做准确的检查，安排最好的医生为他做手术，我不容许出半点差错。安排好告诉我。” 挂了容缨电话后，他又拨通了闻泽煜的电话，吩咐闻泽煜立刻给小希安排一处隐秘住处。 “我不希望有闲杂人来打扰他。”说这话时，他的目光落在秦承希身上，温柔中带着疼惜。 “谢谢大哥。”秦承希想给他一个笑容，但泪水比笑容来得还快。 秦晋桓眉头微皱：“怎么又不乖了？” 秦承希再次抽噎：“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忍不住。” “好了，不哭了。”见他控制不住眼泪，秦晋桓迟疑了一下，就着被子将他搂入了怀中。 虽然身体没有知觉，但秦承希心理上却觉得格外暖和，他将脸埋进秦晋桓怀中，再次低声啜泣。 这次是开心而幸福的泪水。 “诶！唉！” 前面的穆语不知道秦承希的秘密，急得像什么似的，又不忍心打破兄弟情深的画面，本想给闻泽煜或容缨打电话，但想到他们现在应该都很忙，又放下了手机。 也罢，还是等送走了小希再问他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还是忍不住几次回头。 不多时，黄博接到闻泽煜的电话，说给他手机发了个定位，让他把车开去那个地方。知道那是闻泽煜给秦承希安排的住处，黄博应声，立刻打开导航，趋车而往。 半小时后，黄博开车来到北郊一处位置有些偏却很豪华的别墅前。闻泽煜和翁云带着几个弟兄正站在门口，看见他们的车，马上迎上前。 “这是老头的房子，我担心我们俩的私宅秦文滔会找到。”闻泽煜指着身后的豪宅解释。 已下车的秦晋桓点点头，弯腰正要抱秦承希，就在这时，漆黑的大路上突然出现两束车灯，他马上警惕地抬头，就见车灯伴着轰鸣声正迅速由远及近。 “老板小心！” 卞子峻几个迅速将秦晋桓几人护在身后，同时掏出家伙对准来车，蓄势以待。 秦晋桓已将车门关上，一把将穆语扯至自己身后，阴着脸盯着远处。 随着一声刺耳的“吱”响，车子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急刹车…… 第155章 秦承希的痛楚 “阿桓，泽煜，是我！”一个男人的声音自车里传来。 “容队？！” “容剑？！” 穆语和秦晋桓都十分意外，有些不相信地定神而视。 “是我。”容剑已下车，小跑过来，“小希怎么样？” 见真是容剑，穆语马上迎上去急问：“容队？你刚从华城回来吗？王林华的事儿怎么样了？” “嫂子，回头再和你说这个，”容剑再次看向秦晋桓重复，“小希怎么样？” 秦晋桓见确定是容剑后，没再看他，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秦承希抱下来。 此时卞子峻已命令手下悄悄将家伙收起来，然后分两排左右让开。 闻泽煜走在前面带路，穆语跟在后面。 容剑回头冲站在车边的刘小凡喊了声“你们先回去休息”，随即快步跟上秦晋桓他们。 见他跟上来，穆语忍不住问道：“容队，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缨缨告诉我的。” “我的意思是说你在华城怎么也知道了小希的事儿？” “哦，是这样的，我胃有点儿不舒服，给缨缨打电话，叫她找医生给我配点药，然后她就和我提起小希的事儿，我马上又给泽煜打电话，得知你们会来这儿，我就直接赶过来了。” 前面的闻泽煜听言回头笑道：“还好你喊得快，要不然有你受的。” “这种时候我还不了解你们吗？不过我再提醒你们一次啊，家伙可得收好，可别给我惹事儿。” “就你胆儿小。得了，你在楼下呆着吧，我和阿桓送小希上去，一会儿缨缨过来，你让她到楼上来。” “缨缨也会来？” “废话，不是你让她给你准备胃药的吗？”闻泽煜冲楼下扔下一句话，随即跑向右边第一个房间，将门打开，示意秦晋桓进去。 “老头说了，这里的床单被褥都定时清洗并消过毒，你们放心用。” “老头是爷爷吗？”穆语愣愣地问道。 “诶！我对爷爷可不会这么不尊重。老头是我妈咪瞎了眼找的老公。” 穆语恍然大悟：“哦，就是你爸啊。” “我是石头缝里崩出来的，我……” “给小希倒杯热茶来。” 听到秦晋桓的指示，闻泽煜立刻噤声，快步往外走。 穆语看见秦承希脸色惨白得很吓人，身体还在发抖，赶忙紧张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秦承希强打精神回应，但颤.抖的声音掩盖不住他身体的虚弱。 秦晋桓将床上两床被子全都盖至他身边，见他的状态仍十分糟糕，有些急切地转身。 “阿桓，你去哪儿？” “我给缨缨打电话，叫她……” “不用打电话了，我来了。”容缨随即一阵风似的跑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大袋子，后面跟着三个提着箱子的男人。 “小希他……” “阿桓哥哥，你带嫂子先出去，小希交给我。” “嗯。”秦晋桓看了眼也正看着他的秦承希，冲他微微颔首，随即拉着穆语快步走了出去，来到隔壁房间。 “阿桓，小希自杀是因为他父母阻止他做变性手术吗？他好好地干嘛做变性手术？我听说人……”觉得人妖这个词是有侮辱秦承希的嫌疑，一进房间就对秦晋桓提出疑问的穆语，赶忙改口，“我听说变性会缩短人的寿命啊！” “小希是双性人。” “什么？！双性人？！”穆语震惊极了。 “嗯，他身体同时有男女生、殖器，”秦晋桓目露痛惜，“但他的染色体、激素水平以及身体常规检测结果都表明他真正的性别其实是女性。所以我为他准备的这场手术不叫变性手术，而是让他回归女性身份的‘正性’手术。” 他了解的秦承希的这些情况，是闻泽煜通过黑客侵入擎天职工医院以及秦文滔的私人电脑盗取而知的。 “等等，等等。”穆语摆了摆手，手捂着脑门、闭着眼睛，飞快在脑子里搜寻自己了解的有关双性人的相关，好一会儿才表示疑问，“我以前在书上看见过有关两性畸形的人——就是小希这种情况，书上说这种人出生后不久就可以做手术，确定他们准确的性别，一般三岁之前确定性别做手术，对身体的伤害不会很大。小希的家庭条件这么好，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手术呢？” “小希应该不是一出生就是畸形，应该是小时候外观正常，到发育以后才出现性别改变的。” “哦，那就得根据事实情况采取最适合的措施了。你刚刚说小希的染色体为女性，而他自己又明显偏向于选择女生，为什么他父母要坚决反对他做正性手术？这对于他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秦晋桓顿时目光很冷：“他们怕小希变成女孩后分不到或者会少分很多秦家的家产——爷爷重男轻女的观念很重。” 穆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之前他们把小希秘密带到鹏义关怀医院，是想违背小希的意愿，强行让他变成真正的男生？” “嗯。” 他肯定的答案让她震惊：“他们难道没意识到这样做对小希是一种伤害吗？” “他们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他们……” “咔嚓”，卫生间开门的声音打断了穆语的问话，没想到房间还有人的她吓一跳，赶忙往卫生间看去，见是容剑从里面走出来，方才吁了口气。 “我在上厕所，”容剑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转问秦晋桓表示疑问，“既然小希在发育时被查出身体有异样，而他父母又很不愿意他变女生，为什么那个时候不给他手术，而挨到他会反抗了才给他准备手术？” “因为小希天生体弱，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做任何手术——你没看见他从小就比豆芽还瘦吗？” 提着水壶从外面进来的闻泽煜抢先做了回答，将水壶搁桌上后，又一脸愤慨地继续出声，“知道小希为什么会天生体弱吗？因为董悦芸怀他时，都没戒烟戒酒，还因为担心秦文滔勾搭小姑娘而常常跟他去夜店，导致小希一生下来就送去急救，然后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三个多月。出院以后，他几乎是三天一小病，半个月一大病，把董悦芸搅得焦头烂额，但她又不敢仔仔细细照顾小希。嗨，你们可别以为她这是出于母爱，只是因为她生完小希后被检出不能再怀孕，小希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亲生儿子，而爷爷又因小希的存在而答应接纳她进秦家、并许诺秦家家产有小希一份。如果小希有个三长两短，那她母凭子贵的希望就要落空，她的豪门美梦也要破碎。不过她的这种谨慎和担忧在正式嫁给秦文滔以后，就慢慢消失了，小希三四岁以后，她向爷爷要了职工医院院长的职位，将小希扔给保姆，从医院调了几个医护人员专门给小希看病。” 给大家各倒了一杯水后，他又继续出声，“因为小希自小的体弱多病，所以长到十五六岁还又瘦又小，也没引起本就天天在外面鬼混的秦文滔和董悦芸的注意。发现小希是双性人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当时秦文滔和董悦芸惶恐极了，生怕被爷爷或阿桓发现端倪，从来让他们分不到半点秦家家产，立刻想给小希安排手术，凑巧小希那个时候大病了一场，错过了他们安排的手术时间，他们只得小心翼翼地隐瞒这件事。后来小希虽然大病好了，却小病不断，致使手术一直拖到现在。十来天前，一直负责为小希看病的贾鹏义告诉董悦芸，小希的手术如果再拖下去，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永久性的伤害，董悦芸和秦文滔商量之后，决定冒着险尽快给小希实施手术。本来明天，哦不，天都亮了，得说今天了，本来今天上午就是他们给小希安排的手术时间，没想到昨天晚上小希会自杀，继而我们这么一搅，把他们的计划全搅乱了。” 说到这，他开心地笑了起来，“你们说如果过阵子我们把穿着裙子的小希送到他俩面前，他俩会不会崩溃？” 容剑剜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穆语顾不上吐槽这对父母的龌龊，一脸忧心：“既然他们这么看重小希的男生性别，那他们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罢手，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想办法把小希抢走。缨缨正在联系给小希做手术的相关医生，我们得给她充足的时间，她才能把这件事做得最完美啊。” 见秦晋桓看了眼自己，闻泽煜马上满有信心地拍了拍胸：“放心，小希的手术很快就可以搞定了。” 秦晋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追问：“缨缨已经把小希带走了？！” “是啊，缨缨带小希去一个隐秘而安全的地方做手术了，我之前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离开了。你放心，我让子峻和翁云过去协助他们了，不会有问题的。为了不给缨缨的手术造成困扰，咱就别去了，就在这儿等秦文滔和董悦芸吧，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过来。” 穆语有些怀疑：“缨缨这么快就给小希找好了做手术的医生？！” “不是他找的，是我找的。” “你？！”容剑和秦晋桓都震住了。 “是的，我找的。”闻泽煜嘻笑起来，“那个贾鹏义，不就是现成的医生吗？” “他？！” “嫂子，你可别质疑他的专业水平！当然，也别怀疑他会为了董悦芸而在这手术上做手脚，他不敢，因为他老婆和孩子都在我手上。”闻泽煜面露得意。 容剑擂了他一拳：“你小子，尽会耍这种手段。” “诶，我耍这种手段怎么了？我还不是为了……” “我这是表扬你听不出来吗？” “麻烦你下次表扬人时，脸上带点笑容行吗？”边说，闻泽煜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容剑下意识地抬手看了下表，面色一惊，马上站了起来：“怎么就七点半了？我得立刻回局里。” “容队，我……” “嫂子，你昨儿一宿没睡，先歇着，回头有事儿我再……”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见是刘小凡来电，他一边端起杯子喝水，一边接通电话。 “什么？！KiKi来自首？！”他一口水全喷在了闻泽煜脸上。 第156章 大叔也会卖萌 武林中文网 .，最快更新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最新章节！ 穆语惊诧：“KiKi自首什么？” “她说她杀了赵永利。”容剑已收起手机，说完便匆匆往外跑。 “什么？！”穆语震惊地跟出去，“KiKi杀了赵永利？！不是王林华杀的吗？！” “目前一切都没有定论，等我回去了解清楚了情况再告诉你。”容剑应声时，人已跑到了楼下。 “诶！容队！” 穆语想跟着跑下楼，被秦晋桓一把拽住了：“你需要休息。” “可是……” “还没到需要法医出手的时候。” “就算需要法医出手，也不用嫂子操心，不是还有冰美人吗？容剑这小子正愁没机会搭讪冰美人呢。”已将脸擦干净的闻泽煜，一脸暧.昧地眨眼睛。 穆语顿时想到了冯柒柒，表示疑问：“虽然容队在专案组，但他不是每天都先到局里报了道再去擎天大厦的吗？而且还经常有事回局里，怎么会没机会接触冯老师呢？再说了，他不还有冯老师的妹妹帮忙吗？” “嫂子，接触和搭讪是两回事儿。腿长在他身上，他可以去法医室或者去冰美人家里找冰美人，但即便他站在冰美人身边，冰美人也把他当空气，和他零交流，这才是问题结症所在。你总不能叫人家小柒柒为了成全他俩而天天逃学或玩离家出走吧？现在嫂子进了专案组，局里只有冰美人一个法医，一旦有案子发生，容剑就可以借机和她亲密交流了。” 穆语撇着嘴提醒：“容队也在专案组。如果真的发生案子，也不归他负责。” “如果再发生一起类似的变.态凶杀案呢？局里让并案调查，他才可以……” “你不吃早餐？” “吃。”他赶忙跟着秦晋桓和穆语一并下楼，还不忘接上之前的话题叮嘱穆语，“如果再发生这样的案子，嫂子你就装病不出现场，把机会让给冰美人，也算是帮容剑那小子一把。虽然他今天喷了我一脸的水，不过我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敢情为了撮合他俩，还得多发生几起凶杀案不可？ 站在餐桌前的穆语，一脸无语。 秦晋桓为穆语挪开椅子时，温和地对闻泽煜说了句：“去吃早餐吧，多吃点儿。” 闻泽煜顿时佯作发抖神色：“阿桓，拜托你别拿和嫂子说话的口吻和我说话行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不是担心你吃了这顿没下顿吗？” “诶！我好心给你和嫂子准备这么丰盛的早餐，你竟然一大清早就咒我？！嫂子，你看阿桓的良心，大大的坏！”闻泽煜委屈地看向穆语。 秦晋桓已坐下来，正慢条斯理地为穆语剥鸡蛋，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他：“你不是在祈祷多发生几起类似的凶杀案以撮合容剑和冯如冰吗？已经从清洁工死到了部门经理，如果再有凶杀案，下一个死的应该肯定就是公司高层。” “对！”穆语听明白了秦晋桓的意思，马上大声附和，“可能就是你啊！诶呀，这可怎么了得？来来来，这早餐还是给你多吃点儿吧，万一那什么，可就真的没得吃了。” 说罢，她将桌子中间的餐点一股脑儿都推到了闻泽煜面前。 “嫂子！你也这么埋汰我？！我不吃了。” 闻泽煜嘴里说着不吃，手里却抓了个馒头咬了一口，然后一边嚼一边将脸别向一边扬起，一副“你们都欺负宝宝，宝宝不开心”的神色。 穆语被逗乐了，嗔笑道：“谁叫你要祈祷再有凶杀案出现的？阿桓推测的可没错，万一公司再有类似的案子发生，死的可能真的是公司高层呢。” “嘁，”闻泽煜不以为然，“杀赵永利的凶手不是已经来自首了吗？现在完全可以排除这案子是针对擎天集团的，所以即便再有类似的案子发生，死的也不一定就是擎天集团的人。” 对于KiKi与赵永利及王林华三者之间的事，他有所了解。 穆语认同他的看法，点了点头，又认真地出声：“如果KiKi真的是凶手，那你的推测应该是对的，但不管之前的案子是否是刻意针对擎天集团，我都不希望再有类似的案子发生。希望这两起恶性案件到此结束。” “诶，嫂子，我就开一玩笑，你干嘛这么较真呢？”察觉到了秦晋桓的冷意，闻泽煜马上把面前的餐点一并往穆语面前推，一边赔笑，“放心，我祈祷的事儿从来没灵验过，要不然我早把缨缨娶回家了，我家老头也早烂成了一堆白骨。” “吃完立刻滚回公司上班去。” “诶，阿桓，好歹我也是公司仅次于你的副总，你和我说话能不能不用这个非常没素质的‘滚’字？” 闻泽煜的话让穆语想到了秦晋桓昨晚对她说的“滚”字，心情顿时不美，碍着闻泽煜在这里，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将秦晋桓为自己剥好的鸡蛋扔回了他的碟子。 不明就里的闻泽煜嘻笑着讨好：“哎哟，还是嫂子疼阿桓，一个鸡蛋还让给他吃，如果缨缨能这么关心我，我可……” 秦晋桓已觉察到穆语的不高兴，顿时狠狠地剜了眼闻泽煜：“不吃就赶紧走。” 要不是怕再引起穆语的不痛快，他准得说“不吃就赶紧滚。” “我也一.夜没休息，我也要……” “去公司睡。” “喂，阿桓，你最近是不是太焦虑了？动不动就打断别人说话，这样很不礼貌知道吗？不让人到家里睡觉更不礼貌你知道吗？至于过河拆桥……” “缨缨说美国有家知名医科大学邀请她去当教授，她征求我的意见。” “真有这事儿？！”闻泽煜立刻软了劲，“别别别，你和她说，千万别去啊！国外很多地方乱得很，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证！” 见秦晋桓不耐烦地瞟了眼自己，他马上起身，“我现在就走，现在就去公司，好好上班，好好开会，好好睡觉，OK？不过你可得帮我把缨缨留下啊！” “泽煜！吃完再走啊！”穆语没能喊住闻泽煜，转而忿忿地为他抱不平，“有事儿就叫人家来，没事儿就赶人家走，秦晋桓，你就是这样礼贤手下的？” 秦晋桓忽略她的指责，脸上已然挂上温暖的笑容，再次把鸡蛋放入她的碟子里：“来，把鸡蛋吃了。” “不吃。” “小语！”他按住她的手，声音无比轻柔，“昨晚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别放在心上。” “你凶我滚，你当然可以不放在心上，换作是我凶你滚，我就不信你不会生气。” “那你冲我吼一声滚试试，看我会不会生气。” “你给我……”见他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她顿时被打败，将还没吼出来的“滚”字咽了下去，随即用挨着他那边的左右撑着脑袋，将后脑勺扔给他，以示不满。 “好了，快点吃，吃完我们去睡觉觉。” 睡觉觉？ 穆语扭过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他耸耸肩：“不是这样卖萌的吗？” 她扔了个超级大白眼：“大叔，卖萌是小姑娘的专利好不？” “那什么是大叔的专利？”他嘻笑着凑过去。 “滚。”她抵住他恼斥。 “滚床单？”他大笑，“你提醒得对，滚床单才是大叔专利，要么我们现在……” “喂！给我闭嘴！”她顿时红了脸，难为情地往外瞅去，见偌大的屋子只有他俩，这才暗松一口气，随即娇嗔，“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别人？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小希吧！” “小希我肯定会关心，至于你，我也要恶心。”秦晋桓说罢，猛地抱住她。 “喂喂喂！” “又叫喂？再叫一声，就在这里‘滚’。” 听懂了他这个“滚”字的特别含义，她白了他一眼，继而严肃地看着他出声：“以后还说那个字吗？” “不说。” “记住了？” “嗯。”秦晋桓应声时也收起了嘻笑神色，认真地点头，显然他早就意识到了之前不应该那样对她。 “既然记住了，那就快点吃吧，我困了。”穆语打着哈欠起身。 其实她也不是成心追究他昨晚的责任，毕竟昨晚她也没过多考虑他的感受，何况他后面对小希的态度让她非常满意，她只是想让他以此为戒，以后不许再对她说这个伤人的字眼。 “我吃好了。”秦晋桓跟着起身，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房间引，“今天我们先在这里休息。” 她明白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也没多言，而是转声叮嘱：“以后不许和我卖萌。” “为什么不可以？” “哪有大叔卖萌的？” “要是我就要卖萌呢？”他笑着凑至她耳边出声，“摸手手，亲嘴嘴，睡觉觉……” “你恶不恶心啊？” “摸手手，亲嘴嘴，睡觉觉。” 见他像唱歌似的，没完没了地念起来，她很无语，几次制止未果后，她试着转移话题：“诶，也不知道小希那边怎么样了，手术不知道做了没有。” “手术应该没这么快做，昨晚折腾了那么久，缨缨带小希去秘密医院，肯定还得为他做进一步检查，也得耗时，届时他身上的麻药药效差不多也得过了，肯定得再安排时间为他手术。” 成功岔开话题的穆语暗乐，突然想到有个问题自己一直有疑问，遂又认真问道：“你说小希之前已经绝望到自杀的程度，为什么洗过胃之后，他的求生意识就变得那么强了？反转是不是太快了？” “或许死过一次意识到了生命的宝贵性吧。” 穆语摇摇头，不太认可他的话。她总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休息吧。” 秦晋桓已将床铺好，见她看着床发呆，明白她的犹豫，他左右看了看，见房间只有一个长枕，再也找不到别的枕头，想了想，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先行躺下，“我真心累了，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睡一觉。” 见他真的闭了眼睛，一副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她才放心脱衣服钻进被窝，与他隔开一尺宽后，才闭上眼睛。 她确实也累了，打算好好睡一觉，起来再给容剑打电话——如果KiKi真的是来自首的，这会儿应该在接受审讯，她这会儿打电话也是白搭。 好一会儿，感觉穆语的呼吸声已平稳，秦晋桓方才慢慢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转动身子，面对她而躺，静静地注视她平静安详而美丽的脸庞，看着看着，他一惯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笑容，看着看着，他带着满足的笑容进了梦乡。 “让开！” “不行！” “再不让开我不客气了！” “你要是硬闯，我也不客气了！” “走开！” “不行！” “秦晋桓，你给我出来！” “你再叫一声，可别怪我无理！” “秦晋桓！” …… 不知睡了多久，秦晋桓被楼下一阵刺耳的嘈杂声吵醒。 第157章 小希死了？ “是不是秦文滔和董悦芸来抢小希了？”穆语也已醒了，正紧张地看着他，一边抱着被子坐起来。&1t;/p> 秦晋桓没应声，只是冷着眸子瞟向窗帘紧闭的窗口。&1t;/p>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穆语一边快穿衣服，一边问他。&1t;/p> “随他们。”&1t;/p> 秦晋桓已收回目光，随手拿过衣帽架上的外套套上。&1t;/p> “但让他们这么吵也不是办法啊！万一……”&1t;/p> “冲！冲进去！找到秦晋桓再说！出了事儿我担着！”&1t;/p> 外面一个男人猛扯着嗓子的喝斥声惊断了她的声音，随即外面的声响变得混乱了。她一时颤抖不已，看向秦晋桓的目光里满是惶恐。&1t;/p> 她已了解秦承希的秘密，深知秦文滔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抢秦承希，此刻她担心等会儿冲上来的秦文滔见不到秦承希，会和秦晋桓玉石俱焚。&1t;/p> “站住！你们都不许动！”是黄博的声音，“等我进去请示了我们老板再说！”&1t;/p> “那你快点儿！我没时间等！”还是那个扯着嗓子说话的男人声，不过此时穆语已听出那个男人不是秦文滔。&1t;/p> 他肯定是秦文滔请来的帮手！&1t;/p> “阿桓……”她惴惴不安地看向秦晋桓。&1t;/p> 秦文滔请来对付秦晋桓的帮手，那肯定是非同凡响的大人物，毕竟秦晋桓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安城黑白两道可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招惹他。万一动起手来，那肯定得出人命！&1t;/p> “你在房里呆着。”&1t;/p> 紧绷着脸的秦晋桓说罢，快步往门口走去。&1t;/p> “我和你一起去。”&1t;/p> “就在房里呆着！”他拽住她往里推了一把，然后加快度往外走。&1t;/p> 她一个趔趄，扑倒在床上。&1t;/p> 听到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知道是黄博上来了，待稳住身形后她慌忙迅转身，飞也似的往门口奔去。&1t;/p> “老板，尚总要见您，我拦不住他。”见秦晋桓阴着脸站在门口，黄博诚惶诚恐。&1t;/p> 老板临睡前给他过一个信息，除非闻泽煜和容缨过来，否则不许惊扰其休息。“尚总？哪个尚总？”秦晋桓有些意外。&1t;/p> “新鑫传媒的尚会宁尚总。”&1t;/p> “他找我？”秦晋桓表示奇怪。&1t;/p> 知道尚会宁和爷爷的私交很好，但他和尚会宁除了洽谈业务，私下根本没有往来。&1t;/p> “嗯。至于为什么找您，他不肯说，只说一定要见到您。”黄博忐忑地应着。&1t;/p> 难得有机会代替卞子峻为老板做事，他珍惜得很，本以为只有秦文滔和董悦芸会来打扰老板，他已想好了各种应对措施，没想到杀出个莫名其妙的尚会宁。尚会宁和老太爷关系很好，在凤凰沟事件上又鼎力帮助过擎天集团，他怕得罪尚会宁会影响两家公司的关系，所以十分谨慎。&1t;/p> 希望老板能理解。他在心里这么祈祷。&1t;/p> “尚总找你干什么？”走至秦晋桓身边的穆语诧异地问秦晋桓。&1t;/p> “不清楚。”秦晋桓边应边下楼。&1t;/p> 他怀疑尚会宁这么急切地找他，是因为秦文滔和董悦芸把小希的事告诉了爷爷，爷爷让尚会宁前来说合。&1t;/p> “秦总，十分不好意思，这么冒昧搅扰。”本守在大门口的尚会宁，见他下来，马上推开程祥一脸焦急地迎过去，“实在是有事儿相求啊！”&1t;/p> 自以为心中有数的秦晋桓，没出声，只是淡淡地看着他。&1t;/p> 尚会宁冲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等他的人都退出至院子里后，他又往四下瞅了瞅，欲言又止。&1t;/p> 秦晋桓会意，示意黄博带弟兄们出去。&1t;/p> 黄博看了眼尚会宁，有些不放心：“老板……”&1t;/p> “没事儿。”秦晋桓继续摆了摆手。&1t;/p> “是。”黄博这才带着手下迅撤出去。&1t;/p> 此时偌大的大厅只有秦晋桓、穆语和尚会宁三个人在。&1t;/p> 尚会宁这才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恳求道：“秦总，看在我曾经帮过擎天的份上，请你务必让尚祺见小希最后一面！”&1t;/p> “见最后一面？！”秦晋桓很吃惊，“尚祺怎么了？”&1t;/p> 看来尚会宁来找他不是为了秦文滔。&1t;/p> “他还在急救室，吵着要见小希最后一面，说不见到小希就不接受治疗。”尚会宁哽咽的声音中透出对儿子满满的关心与疼惜。&1t;/p> 尚会宁在安城的影响力虽然不及秦孝挚和秦晋桓，但也是响当当的大企业家，风雨见惯，威名远扬，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秦晋桓立刻意识到尚祺病情很严重，一颗心顿时也跟着沉了下来，快声问道：“尚祺得了什么病？怎么突然这么严重？”&1t;/p> 毕竟他对尚祺的印象还不错，何况尚祺还那么年轻。&1t;/p> “他听说小希没了，一时急火攻心，吐了一大盆血！秦总，请你告诉我小希的尸体停放在哪儿，让尚祺见他最后一面，要不然尚祺不肯进急……”&1t;/p> “谁和你说小希死了？”穆语现不对，马上打断他质疑。&1t;/p> “他，他不会没死吧？”尚会宁听出了端倪，却不敢相信，“这可是董悦芸亲口告诉尚祺的啊。”&1t;/p> “小希摊上这种妈也真够倒霉的，没被她逼死，也快被她咒死了。”穆语一脸鄙视。&1t;/p> “小希真的没死？！”见她点了头，尚会宁顿时欣喜若狂，马上掏手机，“太好了！我现在就把这好消息告诉尚……”&1t;/p> 话没说完，突然想到自己这么给儿子打电话，儿子肯定不会相信他的话，他遂放下道，“小希现在在哪儿？”&1t;/p> “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1t;/p> “那请你给他打个电话，叫他给尚祺打个电话，让尚祺知道他没死的消息。”&1t;/p> 尚会宁知道，只要儿子知道秦承希没死的消息，一定会同意进手术室。毕竟尚祺是以为秦承希死了，才急火攻心而吐血，一时接受不了而万念俱灰，致使拒绝进急救室。&1t;/p> “这……”穆语不敢表态，随即看向秦晋桓。&1t;/p> 她不确定此时的秦承希会不会在手术台上。&1t;/p> 尚会宁马上转视秦晋桓恳求：“秦总，请你让小希给尚祺打这通电话，只要尚祺答应进急救室，我尚会宁一定……”&1t;/p> 秦晋桓一边摆手，一边掏手机。&1t;/p> “谢谢！谢谢！”尚会宁双手合十，连声道谢，同时一脸焦虑地盯着他的手机。&1t;/p> 不多时，秦晋桓挂断了电话。&1t;/p> “小希马上会打电话劝尚祺接受治疗。”&1t;/p> “太好了！谢谢秦总。”尚会宁激动极了，“我得赶回去看看尚祺的情况如何。秦总，我回头再联系你。”&1t;/p> 说完，他快步奔了出去。&1t;/p> 没一会儿，院外便听到了车子启动的声音。&1t;/p> 秦晋桓慢慢踱至门口，看着已然不见尚会宁车队的马路，一脸复杂。&1t;/p> 有的父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不惜放下身段求人，有的父亲却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以谋求自己的利益。&1t;/p> 同样为人父，相差竟这么大！&1t;/p> “阿桓，你没事儿吧？”穆语看懂了他眼中的复杂，有些担心地看着他。&1t;/p> 他冷冷一笑：“相比他给小希受的罪，我没有父亲反而幸福。”&1t;/p> 很为他心疼的穆语，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便轻轻挽住了他胳膊。&1t;/p> “走吧。”&1t;/p> 见他引自己往里走，她表示狐疑：“都下午四点多了，连尚会宁都找到了这里，按理说秦文滔也该知道我们在这儿，他没找过来，估计是他不敢和你生冲突。既然这样，咱还有必要再呆在这儿吗？”&1t;/p> “你不饿？”&1t;/p> 本来不觉得饿的穆语，经他这么一提醒，肚子顿时咕咕叫，马上点头。&1t;/p> “吃完饭我们去医院。”&1t;/p> 穆语很高兴：“去看小希吗？他手术做好了？”&1t;/p> 秦晋桓摇头：“不是去看他，是去看尚祺。”&1t;/p> “哦。”听说看尚祺，穆语多少有些失望，毕竟她和尚祺不熟。&1t;/p>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小希现在求生欲望这么强的原因了。”&1t;/p> “哦？为什么？”穆语才问出，脑中晃过那天在自在天地见到秦承希和尚祺的情形，突然反应过来，“难道是因为尚祺？小希也喜欢尚祺？！”&1t;/p> 不过她马上又表示不解，“如果小希真的喜欢尚祺，那为什么昨天尚祺都向他表白了，他晚上还要自杀呢？”&1t;/p> 秦晋桓眼里闪过一丝内疚：“他昨晚自杀，大概是因为我拒绝了他的见面。至于为什么在被救之后才滋生出那么强的求生欲.望，或许和尚祺送他去医院有关。很多时候，人的选择都在一念之间。”&1t;/p> 穆语觉得有道理，突然想起那次秦承希因为他父母的事去闻泽煜家找秦晋桓，对她说话欲言又止的情形，顿时长叹了一口气：“看来小希早就想寻求你的帮助，只是因为畏惧他父母，又不确定你肯帮他，所以始终不敢开口。这回他下定决心给你打电话求助，应该是尚祺的表白给了他动力，但你挂了他的电话，掐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所以他……”&1t;/p> 见秦晋桓脸色不好，她赶忙改口安慰，“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不知道他的情况。幸好我们及时找到了小希，希望他的手术能顺利进行，实现他当女生的梦想。”&1t;/p> “必须顺利进行。”&1t;/p> “阿桓，有件事儿我……”&1t;/p> “少奶奶，老板，饭来了。”&1t;/p> 见程祥提着袋子进来，穆语遂噤了声，等程祥把饭菜摆好出去后，她才面露忧心地问秦晋桓：“尚祺喜欢的应该是男小希，现在小希变成女生了，你说他能接受吗？如果他不喜欢变成了女生的小希，那小希肯定会很伤心啊。”&1t;/p> 秦晋桓拿筷子的手僵了僵，没出声应话，只是低下头慢慢吃饭。&1t;/p> 知道他也在担心，穆语也没再出声，也低着头慢慢吃饭。&1t;/p> 此时两人其实都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点填了肚子后，起身准备去医院看尚祺，临出门秦晋桓接到了容缨的电话。&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58章 欺骗的代价 “阿桓哥哥，小希的手术有点麻烦。”&1t;/p> 秦晋桓面色一紧：“什么麻烦？”&1t;/p>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心理状态也不行，短期内不宜做手术，我准备带他离开安城静养一段时间，再安排手术。”&1t;/p> “你和他一起离开安城？那博爱怎么办？”&1t;/p> “阿桓哥哥放心，我都安排好了。”&1t;/p> “好，我让泽煜过去找你，你有什么需要和他说。”&1t;/p> “不用了，阿桓哥哥，我自己能处理好。”&1t;/p> “那，就让子峻留在你那儿，你有什么事只管找他。”&1t;/p> “嗯。”容缨突然叹了口气，“阿桓哥哥，小希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手术时间，虽然我能保证他的正性手术没问题，但他这一辈子都没法生育了。”&1t;/p> 秦晋桓眼眸凛了凛，说了声“我知道了”，挂断了电话。&1t;/p> “怎么会这样？”一直靠着手机听电话的穆语十分心疼。&1t;/p> 她觉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失去做母亲的权力，是一个非常痛苦的事情。&1t;/p> 不过秦晋桓倒没太多惋惜，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只要他手术后健康就好。”&1t;/p> 她长叹一口气，没再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没想到缨缨这么关心小希，为了帮他手术，不惜放下整个医院的事儿。”&1t;/p> “她也是看着小希长大的。”秦晋桓极力隐下眼底的那抹不自然。&1t;/p> 他很清楚容缨为什么对小希的事情这么上心，因为小希的事就是他的事。&1t;/p> 穆语倒没注意他异样的神色，一边往外走一边感慨：“小希这么可怜，你们的关心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慰藉。希望他以后的人生会越来越完美。”&1t;/p> “一定会。”&1t;/p> “万一尚祺……”才现他没跟上她的脚步，她顿住脚步等他，“不是说去医院看尚祺吗？”&1t;/p> 见他盯着外面，她马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院外大路上突然多了三四辆车，每辆车里都下来了好几个男人，最前面的越野车里下来的是秦文滔和董悦芸，均气势汹汹地往别墅这边奔过来。&1t;/p> 这来者不善的气场让她很紧张，后退一步，紧抓着秦晋桓的胳膊。&1t;/p> “没事儿。”他将目光收回，轻轻抚了抚她的手，随即引领她往外走。&1t;/p> 门口，早有准备的黄博和程祥已率着手下将大门口挡住。&1t;/p> “让开！”秦文滔冷声喝斥。&1t;/p> 他两眼通红，声音嘶哑，苍白的脸上带着倦容，显然一直没休息好，不过是强撑着的气势。&1t;/p> 黄博和程祥置若罔闻，身形未动。&1t;/p> 秦文滔双眼怒瞪：“再不让开，信不信老子废了你？”&1t;/p> 见两人纹丝不动，他怒了，马上把手伸进口袋，他后面的人见状纷纷将手伸进口袋，准备掏家伙。&1t;/p> 黄博冷笑着打了个响指，道路两侧突然涌出一群人，不待秦文滔的手下掏出家伙，三下两下就制服了他们。&1t;/p> 而挡在秦晋桓与穆语前面的兄弟，也均亮出了黑莹莹的家伙，正毫不客气地指着秦文滔和董悦芸的脑袋。&1t;/p> 董悦芸顿时被惊住，慌忙按住秦文滔的手，一边紧张地提醒：“你们别乱来啊！”&1t;/p> 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形散乱，脸色惨白，妆也晕开了，有些惨不忍睹。&1t;/p> 秦文滔甩开她的手，不过还算识趣，并没把口袋的家伙掏出来，只是怒气冲冲地冲秦晋桓命令：“快把小希还给我！”&1t;/p> 秦晋桓示意挡在前面的小兄弟让开，睨着秦文滔冷笑：“你们不配当小希的父母。”&1t;/p> 秦文滔阴沉着脸喝斥：“我们配不配当小希的父母与你无关，他是我和悦芸的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快点把他还给我，要不然我报警说你绑架！”&1t;/p> “去报警，没人拦着你。”&1t;/p> “阿桓！”&1t;/p> 穆语轻轻拉了拉秦晋桓，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生怕他的语言会激怒秦文滔夫妻，致使他俩真的报警——万一报警，就会把事情闹大，让安城吃瓜群众捡了秦家笑话看不说，说不定还会把小希的秘密传出去，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情形。&1t;/p> 秦晋桓不以为然地笑起来：“报警多好？事情马上就可以闹得人尽皆知，爷爷必定会立刻把所有的财产都归于我名下。”&1t;/p> 秦文滔怒不可遏：“想独吞秦家家产？你做梦！别忘了还有老子我！”&1t;/p> “你？”秦晋桓嗤笑，“小希明明是女孩，你为了谋得家产，刻意欺骗爷爷这么多年，如果爷爷知道了真相，你确定他会原谅你？”&1t;/p> 董悦芸慌忙解释：“我们没有欺骗老爷子，小希生下来真的是男孩！”&1t;/p> “你有证据证明小希生下来就是男孩？”&1t;/p> “当然有啊！有医院的证明，还有……”&1t;/p> 秦晋桓冷笑着打断：“难道没人告诉你小希出生的医院网络系统昨晚遭到了黑客侵袭、库存的所有资料都毁了？也没人告诉你职工医院和鹏义关怀医院的网络系统也遭到了黑客侵袭，小希的相关病历被盗取？”&1t;/p> “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文滔横眉怒视。&1t;/p> “我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如果你们敢再反对小希做他想做的事儿，我就把我搜集的资料改一改送到爷爷面前，让爷爷看清你们为了图谋他的家产、一直在处心积虑地拿女孩当男孩欺骗他的真面目。”&1t;/p> “我们没有欺骗老爷子！”&1t;/p> 秦晋桓冷笑：“我铁一样的‘证据’和你空口无凭的辩解，你觉得爷爷会信哪一个？”&1t;/p> “秦晋桓！你个恶毒的混蛋！竟然敢捏造事实陷害老子！老子跟你拼了！”&1t;/p> 秦文滔老羞成怒地向秦晋桓扑过去，黄博和程祥马上将他拦住。&1t;/p> 见秦文滔情绪失控，穆语赶忙插话解释：“你们没听明白阿桓的意思吗？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们不反对小希的事儿，他就不会把这些送给爷爷。”&1t;/p> 董悦芸满目悲怆，却仍抱着一线希望问她：“小希如果变成了女孩，我们还能再分到家产吗？”&1t;/p> “肯定能啊！女孩也是人，也是秦家的一……”&1t;/p> “我只是说不追究你们欺骗爷爷的事，至于秦家家产，你们休想染指半分！整个秦家现在都是我的！这就是欺骗的代价！”秦晋桓冷冷地打断穆语的话，拉着她快步上车。&1t;/p> “阿桓，你……诶呀！”穆语无奈地噤声。&1t;/p> 黄博见状，马上示意程祥掌控局面，自己飞快上车当司机。&1t;/p> “秦晋桓！你个畜牲不如的混蛋！老子绝不放过你！你给老子等着！”&1t;/p> “我的小希啊，我的儿啊！你在哪儿啊？你这是要妈咪的命啊！”&1t;/p> 虽然车子已启动，但秦文滔咬牙切齿的叫嚣声和董悦芸呼天抢地的哀号声还是不绝于耳，听得穆语胆战心惊，她不解地看向秦晋桓质问。&1t;/p> “你不会真不打算分家产给小希吧？”&1t;/p> “我只说他们休想染指秦家家产，不包括小希。”&1t;/p> “可你刚刚明明说了家产都是你的。”&1t;/p> 秦晋桓淡淡一笑：“我就喜欢看他们恨不得杀了我却又杀不了我的样子。”&1t;/p> “你这样激怒他们真的好吗？”&1t;/p> “活该。”他眼里不带一丝怜悯。&1t;/p> “可是……”想了想，虽然担心，但穆语到底没再说下去，只是回头看向车外。&1t;/p> 车其实已走远，她已完全看不见别墅门口的情形，但秦文滔和董悦芸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仿佛映在她面前。不过她并不同情他们，只是为秦晋桓和秦承希担心，因为她知道董悦芸不是善类，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她默默地闭上眼睛，暗自揣测董悦芸和秦文滔如果要报复秦晋桓，切入点会在哪里。&1t;/p> 傍晚六点，秦晋桓和她来到了市一医院——急火攻心的尚祺正在这里接受治疗。&1t;/p> “尚祺，秦总和秦少奶奶来看你了。”尚会宁热情地迎他们进来，一边提醒还坐在床上看电脑的尚祺。&1t;/p> “你大哥大嫂来了。”尚祺边说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1t;/p> “不用下来！”秦晋桓快步上前按住他，与此同时，眼睛往电脑屏幕上瞟了眼。&1t;/p> “大哥。”视频镜头中是秦承希依然苍白、却带着笑容的脸，不过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羞涩，显然意识到秦晋桓知道了他和尚祺之间的事。&1t;/p> “尚祺，你和我大哥说吧，我先挂了。”&1t;/p> “诶！小希！”见显示视频已中断，尚祺一脸不舍。&1t;/p> “尚祺！秦总在这儿呢。”尚会宁给儿子使眼色。&1t;/p> 尚祺方才缓过神来，冲秦晋桓和穆语尴尬而笑：“不好意思，我……”&1t;/p> 秦晋桓微微一笑，表示不介意：“你什么时候出的急救室？感觉还好吗？”&1t;/p> “我很好！接到小希电话我就出急救室了。只要小希没事儿，我就没事儿，我……”&1t;/p> “尚祺！和秦总怎么说话的呢？”&1t;/p> “爹地，我说的是事实啊！”尚祺虽然脸色很差，却神采飞扬，“诶，秦总，您不知道，昨晚我就离开了一会儿博爱，小希就不见了，今天我好不容易找到他父母，向他们打听小希在哪儿，没想到他*妈咪冲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然后对我拳打脚踢，说我害死了小希，要我赔她的小希。我当时以为小希死了，简直像遭了晴天霹雳，求他*妈咪告诉我小希在哪儿，要见小希最后一面，他*妈咪说就是把小希烧成灰也不让我见。我当时急火攻心，吐血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我要去找小希，我爹地担心我的身体，不让我去，说他帮我去找。他通过齐浩才找到你们的去向。”&1t;/p> 说到这，他有些愧疚地看向尚会宁道歉，“爹地，对不起，让您担心了。”&1t;/p> 尚会宁叹着气摇头：“傻孩子，你没事儿就好。”&1t;/p> 怪不得尚家父子会以为秦承希死了。&1t;/p> 秦晋桓想了想，问尚祺：“小希把他自杀的原因告诉你了没有？”&1t;/p> 尚祺点头：“其实在我送他去医院抢救时他就和我说了，我当时很明确地告诉他，不管他是男的还是女的，我都爱他。我爱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身体。”&1t;/p> 看来这就是秦承希有了求生欲的原因。穆语笑着看向秦晋桓，不过秦晋桓却看向了尚会宁。&1t;/p> 注意到秦晋桓的目光，尚会宁似是有些无奈，却还是表了态：“我只要尚祺健康幸福，别无他求。”&1t;/p> 尚祺笑起来：“爹地，你放心，我的性取向没问题，小希其实是女孩！”&1t;/p> “真的？！”尚会宁满目不信地看向秦晋桓。&1t;/p> 秦晋桓点点头，简单将秦承希是双性人的事和他说了，末了十分郑重地问尚会宁：“虽然小希即将恢复她的女孩身体，但是因为手术做迟了，她这辈子都无法生育，尚家还能接受她？”&1t;/p> “能！”尚祺义无反顾地率先表态，“这辈子只要能和小希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至于别的，我不在乎。”&1t;/p> 见父亲眼里有失望，他马上嘻笑着安慰，“爹地，你和妈咪还年轻，现在科学技术这么达，你俩完全可以再给我造个弟弟出来，不行，造一个不够，造俩，造仨，都让我和小希来照顾，将来等他们长大了，我把新鑫传媒交给他们。”&1t;/p>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因为秦晋桓在，尚会宁被儿子调侃得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向秦晋桓表了态，“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尚祺健康幸福，我别无他求。”&1t;/p> “呼。”石头落地的穆语欣喜地看向秦晋桓。&1t;/p> 秦晋桓亦是欣慰，笑盈盈地冲尚祺点头。&1t;/p> “秦总，小希说她手术还没这么快，我想过去陪她，行吗？”&1t;/p> 不待秦晋桓应声，穆语手机响了。她见是陌生的固定电话，以为是推销电话，随手挂断，没想到电话马上又打了过来，她有些意外，冲尚家父子说了句“不好意思”，便走至门边接电话。&1t;/p> “穆法医？”是个男声，很明显在压着嗓子说话。&1t;/p> 穆语有些诧异，礼貌回应：“您好，请问您是——”&1t;/p> “王林华。我要见您。”&1t;/p> &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59章 不许你冒险 “王，王林华？！”没想到容剑一直找不到的王林华，会给自己打电话，穆语吃惊极了。&1t;/p> “我有赵永利凶杀案非常重要的物证，要亲手交给您，我在凤凰沟凤凰村公交站台等您。”&1t;/p> 穆语心存警惕之心：“你为什么不直接送去市局？”&1t;/p> “我有苦衷。如果您不信任我，那就算了。”&1t;/p> “诶！等一下！”生怕他挂断电话，她赶忙改口，“我去！只是凤凰沟挺偏的，我又不会开车，我叫个朋友陪我过去行吗？”&1t;/p> “不行！只能您一个人来，否则我不会把物证交出去。如果穆法医做不到，那就……”&1t;/p> “我做得到！做得到！”&1t;/p> “那好，您现在坐出租车过来，我们半小时后凤凰村公交站台见。记住，如果您带了同伴，我是不会出来见您的。”顿了顿，王林华补充了句“穆法医是好人，我不会伤害好人”，然后挂断了电话。&1t;/p> “我让黄博去安排。”一听到王林华名字就走过来了的秦晋桓，已然猜到王林华要穆语做什么，立刻往外走。&1t;/p> “不行啊！”穆语正要跟出去，突然想到尚家父子还在病房，马上回头一脸歉意地冲他们挥了挥手，这才快步往外跑。&1t;/p> “秦总，有需要尚某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尚会宁以为穆语遇到了难事，赶忙跟出来问秦晋桓。&1t;/p> “不用，小事儿而已，谢谢。”秦晋桓婉声拒绝。&1t;/p> “阿桓，你派人去凤凰村，我怕打草惊蛇啊！你看，这个座机电话号码是凤凰沟那片区的，说明他已经到了那边，现在应该就在哪个暗处藏着。”穆语跟着秦晋桓进电梯，一边示意他看她手机，又继续急急出声，“他说有关于赵永利案的很重要的物证给我，如果我带了同伴去，就不见我。”&1t;/p> “少奶奶，把电话号码给我看看。”黄博插话进来。&1t;/p> “kiki不是自了？”秦晋桓提醒。&1t;/p> “哎呀，我把这一茬给忘了。”见黄博已记下电话号码，穆语马上点开容剑手机拨打，“我得给容队打电话确认下这事儿，如果kiki真是凶手，那我就没必要去赴王林华的约。”&1t;/p> 说话时，容剑及kiki自的事。&1t;/p> “kiki确实承认了她是杀死赵永利的凶手，也说了杀人动机，”容剑应道，“却不肯交待杀人过程以及杀人凶器，只一个劲儿地让我们定她的罪。我总觉得她在掩饰什么。”&1t;/p> 穆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将王林华约见自己、自己并准备去赴约的事挑重点说给容剑听。&1t;/p> “你不能一个人去！这很危险！你等等，我现在就去布控！”容剑显然心里也有和她一样的猜测，立刻表示反对。&1t;/p> “现在布控已经来不及，如果被他现，他就不会出来见我啊。”&1t;/p> “不见就不见！你安全第一！”&1t;/p> 知道容剑在顾虑什么，穆语看了眼秦晋桓，一脸坚定：“为了破案，我必须去！”&1t;/p> “嫂子！”&1t;/p> “容队，赵永利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就算王林华真杀了他，那也是他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我相信王林华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好了，先这么说，等我见过王林华再联系你。”&1t;/p> 穆语挂断电话，微笑着安慰拦住自己的秦晋桓：“阿桓，别担心，没危险的。”&1t;/p> “你说没危险就没危险？”秦晋桓半分不让步，“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即将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你只是一个小法医，不是公安干警！”&1t;/p> “法医也是公安系统的人！有责任有义务配合破案！”说到这，她声音又软了些，带出几分乞求口吻，“阿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1t;/p> “不许让你冒险！”&1t;/p> 穆语想了想，退了一步：“要么让黄博冒充出租车司机陪我去，这样你总放心吧，一个黄博至少可以敌过四五个王林华呢。”&1t;/p> “既然你非去不可，那我陪你去。”&1t;/p> “不行！”&1t;/p> “就这么决定了。”秦晋桓拉她往外走，一边吩咐黄博去拦出租车。&1t;/p> “阿桓！你不能去！阿桓！阿桓！”&1t;/p> 见劝不住秦晋桓，穆语一时左右为难。她既不想让秦晋桓去冒险，又想搞清楚极有可能是真凶的王林华约见她到底要搞什么名堂。&1t;/p> 她有预感，王林华约见她绝不是想把她绑作人质这么简单。&1t;/p> “老板，我已经查到王林华联系少奶奶的公用电话的位置，”黄博并没有去拦出租车，而是急切地打断他俩的争执，“弟兄中有老家是凤凰村的，我已经让他带着程祥几个先过去了，他还联系了他老家的兄弟出来查探，现陌生人会立刻通知我们。您是公众人物，估计王林华都认识您，所以您不适合冒充出租车司机，让我来吧，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少奶奶。”&1t;/p> 穆语赶忙附和：“对对，让黄博去吧，他面生，王林华肯定不会怀疑他。对了，我还有这个呢。”&1t;/p> 她从包里摸出一把金制解剖刀。&1t;/p> 秦晋桓有些意外：“这套刀你不是都还给我了吗？”&1t;/p> 她嘿嘿一笑：“以前不是和你赌气吗？现在气消了，就从你书桌抽屉里偷偷拿回来了。好了，没时间磨叽了，黄博办事你放心，我没事儿的，我很快就会回来。”&1t;/p> 见一部出租车停在面前，她将解剖刀收好，马上坐了进来。&1t;/p> 见她态度无比坚决，知道拦不住她，秦晋桓十分无奈，却也没再劝阻，转而再三叮嘱黄博。&1t;/p> 黄博一边应声，一边将出租车司机打走，然后驱车往城外赶去。&1t;/p> 随着目的地的接近，坐在车后座的穆语心里也越来越紧张，虽然知道黄博和程祥早有准备，可毕竟她要见的人极有可能是一个杀人犯。&1t;/p> 车子终于在凤凰村公交站台停了。黄博回头看她。&1t;/p> 十几分钟前，他接到了程祥电话，说在凤凰村西的土地庙现王林华踪迹，五分钟前，他又接到程祥电话，说王林华潜伏在凤凰村公交站台附近。&1t;/p> 穆语没动身形，只是惊慌地看着被路灯照亮着的车窗。&1t;/p> 下雨了，车窗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珠。&1t;/p> “少奶奶，您……”&1t;/p> 穆语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黄博的话，也将她惊得全身颤。&1t;/p> 这次是个陌生手机号码。&1t;/p> “少奶奶？”见她只是盯着手机，却一直没接，黄博诧异地看着她。&1t;/p> 全身冷的她，强使自己镇定，用抖的手接通电话。&1t;/p> “穆法医，请您下车，往前走十多米，然后顺着右边的乡间小道往前走，我在那边等你。”果然是王林华。&1t;/p> “你，你不是说好在公交站台见的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跟着身体一起抖。&1t;/p> “穆法医，请放心，您是好人，我绝不会伤害您，我誓！”&1t;/p> “我……”&1t;/p> “您过来，我把物证给您。”&1t;/p> 这句话给了她动力，她紧握住手机，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紧咬着牙拉车门。&1t;/p> “少奶奶！”&1t;/p> “没事儿。”她强撑着下车。&1t;/p> “伞！”黄博从一侧摸出一把折叠伞，同时掏开副驾车窗，将伞送出去。&1t;/p> “谢谢。”穆语接过伞，慢慢撑开，低头做了回深呼吸，然后强打着精神顺着王林华说的方向走去。&1t;/p> 没人知道她此时心里有多害怕。&1t;/p> 下雨天，夜晚，她只身一人，再加上一个和杀妻狂魔长得极为相像的王林华，这情形和十年前的那个惊魂的雨夜太像，只差一个被砍头的女人。&1t;/p> 雨越下越大，脚步越来越沉，心越跳越快，她心底的恐惧感也越甚。&1t;/p> 别怕，穆语别怕，没事儿的，王林华不是那个恶魔。别怕，程祥和兄弟们都在暗处保护着你呢。&1t;/p> 瑟瑟抖的穆语，一边极力安慰自己，一边在乡间小路慢慢地往前走着，同时惊惶地向四下扫视。&1t;/p> 幸好这条乡间小路也有路灯，虽然路灯不太明亮，却也足以为她壮胆——有路灯，起码程祥他们可以看到她并保护她。&1t;/p> 在乡间小路上走了三四十米，一个男人突然从一颗树后窜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吓得她手中的伞都差点掉了。&1t;/p> “穆法医，是我。”&1t;/p> 王林华？&1t;/p> 穆语借着昏暗的路灯定睛而看，见果然是王林华，心下越胆战心惊，结巴着问道：“王先生，您约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不知……啊！你，你要干什么？！”&1t;/p> “穆法医别误会，别误会。”王林华慌忙将手中的刀反手放到后面，急声解释，“我可没有对您图谋不轨的意思，这是凶器！杀赵永利的凶器！”&1t;/p> 藏在枯草堆中的男人手中的家伙早已瞄准王林华脑袋，见他将刀收回，这才暗松一口气，松开已然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继续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王林华的一举一动。&1t;/p> “凶器？我看看！”这边，穆语极力克服内心的恐惧，睁大眼睛盯着王林华，待王林华将手再次伸出来，她才注意到刚刚差点把她吓坏的菜刀其实装在一个透明塑料袋中。&1t;/p> “准确来说，这是切碎赵永利心脏的凶器。还有这个，”他又扬起一个透明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个白色的纱布口罩，“这是用来迷晕赵永利的口罩。”&1t;/p> “这也是你要交给我的物证？”&1t;/p> 穆语仔细瞅了瞅，目测口罩大小与她之前在赵永利尸体上提取的印痕差不多吻合，她心里已有底，却还是带着不相信查问，“你怎么会有凶手作案的工具？”&1t;/p> “因为我就是凶手——杀死赵永利的凶手，”王林华脸色和语气都很平静，“他的死与kiki无关。”&1t;/p> &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60章 真凶浮现 “你真的是凶手？！”&1t;/p> 话才出口，穆语就惊得连退三步，生怕自己这口气会激怒用极为残忍手段杀死了赵永利的王林华。&1t;/p> “是的，我是凶手，kiki不过是为我抵罪。”站在原地未动的王林华，依然波澜不惊。&1t;/p>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1t;/p> 王林华淡淡一笑：“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是她亲生父亲，她不想我在牢里受苦。”&1t;/p> “你真是她亲生父亲？可你看上去不过三十四五岁啊！”虽然验过dna，穆语始终有些怀疑。&1t;/p> “保养得好而已。”王林华含糊带过，直入主题，“穆法医，kiki是无辜的，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都是我做的，希望您能把我的话转告容队长，让他把kiki放出来。”&1t;/p> 边说他又边将两个装着物证的袋子呈至她面前，“这两个都是凶器，虽然上面的血渍和我的指纹都被我清理了干净了，但您可以拿它去比对现场的痕迹，相信一比对您就会知道结果。”&1t;/p> 穆语没接，只是轻声质疑：“你为什么不带着它们去警局自？”&1t;/p> “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王林华垂了垂眸，“请穆法医再给我点时间，天亮之前我一定会去自。”&1t;/p> “你不会想去找宫立兰报仇吧？！”&1t;/p> “我找她报什么仇？她和我又没仇怨。我只是想买点纸钱烧给kiki的妈妈，求她保佑kiki，”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要是进去了，就再也没机会给她烧纸钱，这是最后一次给她挂钱。”&1t;/p>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1t;/p> “我不后悔。”王林华叹息的脸上换上了咬牙切齿的痛恨，“我一点都不后悔杀赵永利，他该死！我还嫌让他死得太痛快了，要是时间允许，我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1t;/p> 想到赵永利确实可恨，穆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1t;/p> “穆法医，您别害怕，我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不会伤害无辜之人，我只是杀了该死的人。”他脸上又换上了少见的慈爱之色，“穆法医，你和kiki应该差不多大吧。这么多年，每次看见和kiki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我都会特别喜欢，都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希望你们这些女孩都能幸福快乐，千万别像我家kiki……”&1t;/p> 因为哽咽，他没再说下去。&1t;/p> 穆语突然有些同情他，一时间也不觉得他的样子可怖。只是想找句话安慰他，又不知该说什么。&1t;/p> 好在王林华很快就调整了状态，将两个袋子塞给她，一边道：“穆法医，麻烦你把我之前的话转告容队长，只要他放kiki回家，天亮之前我一定会去警局自，还会配合你们交待详细的犯罪过程。但如果你们不让我完成最后的心愿，到时候可别怪我不配合你们——凶器上没有我的指纹和dna，不能做为指证我罪行的直接证据。”&1t;/p> 说到这，他又从口袋掏出个小纸包冲她扬了扬，“这里面装的是氢化物，我已做好随时自杀的准备，如果警方强行逮捕我，我就选择立刻自杀，到时候你们不但没抓住真凶，反落得个栽赃并逼死老百姓的罪名，那就得不偿失了。”&1t;/p> “别，别，不是还没到自杀的地步吗？”穆语连忙劝慰，“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局领导的。”&1t;/p> “那辛苦穆法医了，好人会有好报的。”&1t;/p> “诶！”&1t;/p> “什么？”转身欲走的王林华顿了步。&1t;/p> “那个……城西小树林孙美兰的案子也是你做的吗？”穆语试着问道。&1t;/p> “是的。”&1t;/p> “为什么杀她？！你和她有什么仇怨？”&1t;/p> “你们的疑问等我自后，会详详细细说给你们听。我先去办我的事，您放心，我不会再伤害无辜之人。对了，您刚刚坐来的出租车在哪儿？”&1t;/p> “在，在村道上。”&1t;/p> “谢谢。穆法医，麻烦您尽快让警局把kiki放出来，kiki被放出来后，请您给我个信息，我也好在办完自己的事后，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回去自，以兑现对您的承诺。”&1t;/p> 王林华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大道上跑去。&1t;/p>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五味杂陈。&1t;/p> 虽然这个人长得和杀妻狂魔很像，但带给她的感觉明显不一样。她对王林华和kiki充满了同情。&1t;/p> “嫂子，你先回去吧。”&1t;/p> 耳边响起容剑的声音，她才陡然回过神来，慌忙问道：“容队，你都听到了王林华的话吧？”&1t;/p> 原来在她从城里来城郊时，容剑给她打了电话，要她在见王林华时，将手机置于和他的通话状态，让已藏匿在附近的他好随时做好应变对策。&1t;/p> “嗯，听到了，嫂子，你做得很好。剩下的事儿交给我来处理。”&1t;/p> “那王林华给我的东西怎么办？”&1t;/p> “给程祥。”&1t;/p> “阿桓？”回头一看，见果然是秦晋桓，她顿时表示诧异，“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1t;/p> “老板在您黄博送您到这儿之前就赶过来了。”程祥一边接过她手中的袋子一边解释。&1t;/p> 穆语这才明白之前黄博为什么会一改平时开快车的习惯，稳稳当当地开着车。她之前还以为是晚上的原因，没想到他是在等秦晋桓他们先到。顿时有些愧疚加感动地看向秦晋桓。&1t;/p> “嫂子，你先跟阿桓回去。我挂了。”和容剑还在通话中。&1t;/p> “诶，等一下！如果你们放了kiki，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给王林华信息。”&1t;/p> “好。我这就去打电话请示领导。”容剑说完挂断了电话。&1t;/p> “冷吗？”秦晋桓已解开棉衣，将她拉入怀中。&1t;/p> 她将手机放进口袋，一边将冰冷的双手环进他暖和的腰间，一边仰脸认真道：“有你在，就不冷。”&1t;/p> 因为王林华说了不会再伤害无辜之人，容剑又说了后面的事他会去处理，她一直紧绷的心总算略微松了口气。&1t;/p> “我们回家。”待她略微调整站姿后，他一手握住她另一只手，一手紧搂住她的肩，引她往村子方向走。&1t;/p> 猜他们的车停在村子里，她也没多问，冲他一笑，然后跟上他的步伐。&1t;/p> 只是走着走着，她的心情又变得沉重了。&1t;/p> “阿桓，刚刚和我王林华的对话你应该听到了吧？”&1t;/p> “嗯。”&1t;/p> “但凡赵永利善良一点，我想王林华也不至于这么对他这么残忍吧。”&1t;/p> “万事皆有因，必有果。不能绝对说谁对谁错谁是谁非。”&1t;/p> 穆语笑了起来：“怎么才一小时没见，你变成哲学家了？”&1t;/p> “就事论事而已。”&1t;/p> 正说着，秦晋桓手机响了，见是尚祺的，马上接通。&1t;/p> “秦总，您和嫂子的事儿处理好了吗？”&1t;/p> “处理好了。”&1t;/p> “不要紧吧？”&1t;/p> “没事儿。”&1t;/p> “哦，那就好。”尚祺随即表示感谢，“秦总，谢谢您这么支持我和小希，您放心，不管小希手术后如何，我都会尽我最大的能力照顾她的。”&1t;/p> “嗯。你身体还没康复，自己注意点。”&1t;/p> “谢秦总关心。”&1t;/p> “还是叫大哥吧，反正嫂子已经叫过了。”&1t;/p> 尚祺没喊他大哥，只是在电话里讪笑，不过能听出来他很开心。&1t;/p> “你什么时候叫过我嫂子了？”&1t;/p> 隔着手机听到秦承希的声音，穆语十分意外：“他俩在一起？缨缨不是带小希离开了吗？”&1t;/p> 秦晋桓已挂断电话，笑着解释：“应小希要求，今晚十二点走。”&1t;/p> 穆语马上明白个中原因，笑了起来：“果然是你侬我侬啊。他们在哪儿？咱去看看他们吧。”&1t;/p> “当电灯炮？”&1t;/p> “不是啊！我就是想看看小希幸福而笑的样子，我几乎没见他笑过。”&1t;/p> 她这么一说，搅得秦晋桓也动了心，顿住脚步看了她几秒，突然说了句：“那就去看看？”&1t;/p> “好啊！”&1t;/p> 两人一拍即合，一并迈起了欢快的脚步往村口停车的地方走去。&1t;/p> 四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闻泽煜为秦承希安排的秘密住所。&1t;/p> 是容缨开的门，穆语才进去就见秦承希和尚祺紧挨着坐在沙上说话——两人虽然脸色仍很苍白，但都笑得灿烂极了，她顿时与秦晋桓出了会心的笑意。&1t;/p> “大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秦承希才看到秦晋桓两人，慌忙推开尚祺，灿烂的笑容顿时变成了腼腆的娇羞。&1t;/p> “来看看你，怎么样？感觉好些没？麻药都醒了吧？”秦晋桓倒没顺势打趣他。&1t;/p> “醒了。大哥，我没事儿，我好着呢。”&1t;/p> “是人缝喜事精神爽。”闻泽煜从厕所里走出来，笑着调侃。&1t;/p> “泽煜？你怎么也在这儿？”穆语有些意外。&1t;/p> “因为我关心小希啊。”&1t;/p> “还不是因为缨缨在。”&1t;/p> “喂！阿桓，给点面子嘛。”闻泽煜抗议秦晋桓不留情面的戳穿。&1t;/p> “你脸皮够厚了，不需要给面子。”&1t;/p> “唉，交友不慎啊。不理你们了，我去找小缨缨。”&1t;/p> “别找了，我来了。”&1t;/p> 容缨笑着端出个托盘出来，托盘上搁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小希和尚祺都没吃晚饭，我给他们煮了点面。”&1t;/p> “哇，好香啊。”香葱的香味刺激了穆语的食欲，让她眼睛光。&1t;/p> “锅里还有，嫂子，我给你盛去。”&1t;/p> “我和你一块儿去。”穆语也不见外，跟容缨一起进厨房。&1t;/p> “嫂子怎么这么馋了？别是怀孕了吧？”闻泽煜嘻笑着用胳膊肘碰了碰秦晋桓，见秦晋桓扔了个白眼过来，他马上又嘻笑着靠近戏谑，“你和嫂子在一起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你那玩艺儿不行？要不要我给你整点大补药吃吃？”&1t;/p> “你留着自己吃吧，多吃点儿，吃不死你。”秦晋桓说罢，冲厨房喊了声，“缨缨，给我也来碗面。”&1t;/p> 晚饭吃得早，加上之前没胃口，根本没吃什么，现在晚上十点多，心情舒畅了些的他，也觉得饿了。&1t;/p> “诶，好，我马上给你盛。”容缨在厨房应罢，继续回答穆语的问题，“我朋友在平城有个度假村，那里环境很适合小希调养身体，我打算带小希去那边先住个把月。”&1t;/p> “平城？”&1t;/p> “嗯，你去过吗？”&1t;/p> “我家是从平城搬过来的。”才说出这话，穆语就有些后悔，赶忙端起面往外走，生怕容缨多问起平城的事。&1t;/p> “原来你是从平城搬来的啊？”容缨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仍一边盛面一边自语，“不知你原来住平城哪个城区，我朋友的度假村在北城区，听说以前那儿是个安居小区。”&1t;/p> 穆语听到安居小区几个字，全身一颤。&1t;/p> 曾经她家就住在安居小区。&1t;/p> “安居小区？阿桓，是你上次让子峻调查的那个安居小区吗？”闻泽煜随口接了句话。&1t;/p> “泽煜！”&1t;/p> 秦晋桓的喝斥声还没完，就听得“晃当”一声，穆语手中的面碗已摔落在地，一脸惊慌失措之色。&1t;/p> “小语！”只道触动了她不愿回的往事，秦晋桓赶忙上前想扶她。&1t;/p> “嫂子？”&1t;/p> “怎么了？”&1t;/p> 其他几人都紧张地看向她。&1t;/p> 她无视他们，用抖的手飞快拨通容剑电话：“容队，你跟着王林华吗？”&1t;/p> 容剑显然很沮丧：“他的反侦察意识很强，才进城就跟丢了。”&1t;/p> “糟了！”因为过于紧张，她声音都变了。&1t;/p> &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61章 意欲何为？ “嫂子，怎么了？”容剑在电话中急声问询。 “小语？怎么了？”一边的秦晋桓也紧盯着穆语。 “容队，你应该有派人保护赵永利的妻儿吧？我是指聂小湘母子俩。”穆语无视秦晋桓，急急对容剑出声。 “是的，怎么了？” “赶紧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加强警惕，我怀疑王林华甩开你们就是要去找他们！” “他不是说去祭……好，我马上打电话！”知道穆语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猜测，容剑顾不上问原因，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阿桓，我们走。”穆语边说边往外走，一边拨打电话。 “去哪儿？”秦晋桓紧跟而上。 “嫂子，阿桓，你们去哪儿？”也已觉察到有大事要发生的闻泽煜赶忙也跟出来。 “泽煜，你就在这儿陪缨缨和小希，”穆语拦了拦闻泽煜，见电话已拨通，又顾不他，只是冲他摆手，一边冲电话里出声，“刘警官，你把KiKi电话给我。” “你找KiKi做什么？”刘小凡有些诧异。 “等下再和你解释，我有很重要的事儿找她。” “她就在我身边，你有什么话直接和她说吧。” 穆语吃惊：“KiKi还在警局？！局里不是同意了放她走吗？！” 之前她和秦晋桓快到秦承希这里时，她接到容剑电话，说领导已经同意放KiKi，他也已通知了刘小凡放人，她立刻发信息将此事转告给了王林华。现在KiKi还在警局，那她不是诓了王林华？ “穆法医，不关我的事儿啊，是她不肯走！我已经和她解释了N遍说她杀人证据不足，要无罪释放她，她就是赖着不走，还一个劲儿地要我定她的罪！”刘小凡十分无奈，“我第一次遇到有人抢着当杀人犯，真是奇了怪了。” “人真是我杀的！真的与别人无关！你们快点定我的罪，快点结案吧！”电话里不期插入KiKi激动又不耐烦的声音。 “快，快把电话给KiKi！”穆语十分紧张。 万一让王林华知道了KiKi还在警局的事，激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好，你等一下。” 几秒后，刘小凡电话中的声音换成了KiKi的：“穆法医，你什么都别问了，人是我杀的！真是我杀的！我……” “你觉得罗明安会肯让你顶罪吗？” “你，你，你知道了？！”电话那头的KiKi显然又吃惊又慌张。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穆语话音一转，“如果你不想他错到底，就马上给他打电话，他可能要对赵永利的儿子下手！”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你打电话问问就知道了。我可告诉你，警方早就派了人暗中保护聂小湘母子俩，容队他们也赶过去了，万一罗明安到聂小湘家胡来，我可不能保证警方会不会直接击毙他……” “不！不要！你们不能这么做！”KiKi尖叫不已。 “那你还不赶紧打电话？晚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毕竟他身上背负了两条人命。” “我手机呢？快……” KiKi惊惶失措的声音中断，知道她会打电话，穆语这才松了口气，拉着秦晋桓上车，转而拨打容剑电话。 嘟——嘟——嘟——一声，两声，三声…… “糟了，容队没接电话，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穆语惴惴不安地看着秦晋桓。 秦晋桓安慰：“不会，应该只是不方便接电话。” “快开车！”穆语从记事本中找到了聂小湘家的地址，迅速将小区名报给黄博。 “别担心，容剑……” 穆语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秦晋桓的话，见是刘小凡电话，她慌忙接通。 “穆法医，他手机打不通啊！怎么办？”是KiKi带着哭腔的声音。 才意识到王林华之前用来给自己打电话的手机号码应该是新手机号，穆语赶忙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发个号码给你，你打这个号码试试。” 说完就挂断电话，本想复制手机号码编辑信息，但因为手在发抖，她操作了几次都没搞好。 “我来。” 秦晋桓接过她手机，按照她的意思给刘小凡发了信息。 “你确定王林华是罗明安？”发完信息，他将她发抖的身体搂至怀中轻问。 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问这个问题，但今天他必须搞清楚这个问题，以更好地保护她。 她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但不经意打的冷战以及冰凉的双手都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慌。 他心疼地握住她一只手，将她的手塞入怀中安慰。 “没事儿，我在呢。” “阿桓……” 她手机又响了，见还是刘小凡电话，她慌忙接通。 “穆法医，你给的手机号码也关机了啊！怎么回事儿啊？！”KiKi显然比之前还惊慌。 “关机？！”穆语暗叫不好，“你把手机给刘警官！” “哦，好。”很快，电话中换成了刘小凡的声音，“穆法医？” “你马上找到容队的定位，然后带KiKi过去找他，他应该就在王林华出现的地方。” “好，我马上去。” “等等！找到容队的定位，也给我发一个。” “明白。”刘小凡匆匆挂断了电话。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穆语弱弱地祈祷，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一直在发颤。 “你要相信容剑的能力。”秦晋桓再次将她搂入怀中，传递温暖，同时又忍不住问她，“罗明安整容了吧？” 明白他的意思，她摇头：“只是去掉了眼角的痣。” 秦晋桓面露不解：“既然他的容貌没改变，而你曾经又托容剑调查过罗明安杀妻事件，容剑之前也和他打过交道，按理说容剑看见他和罗明安长得那么像，出于职业敏感，肯定会去调查王林华。连他都没发现王林华的破绽，你是怎么确定王林华是罗明安的？” “因为KiKi。”穆语缓声解释，“其实昨天下午我在国贸的不适根本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看到KiKi似曾相识的素颜照突然觉得无比惊恐，但我并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因为我以前看过很多恐怖片，所以我一度猜测KiKi可能拍过什么恐怖片。直到刚刚缨缨提起平城安居小区，我眼前晃过那个被罗明安砍头的女人，我才明白我对KiKi的惊恐缘于她的脸——她的素颜照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那个女人是罗明安的老婆，她是王林华的亲生女儿，王林华和罗明安五官那么像，这一切都证明了一件事儿：王林华就是罗明安！”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过了十年，一直被传已跳海身亡的罗明安不但没死，竟然还看上去这么年轻！其实我第一次看见王林华时，也怀疑过罗明安是诈死，只是我想到他本来就没钱，偷偷摸摸生活十年只会更加穷困潦倒，就算不显得比实际年龄老，肯定也不至于这么年轻。唉，都是惯性思维出的错啊。” 秦晋桓摇头：“这与惯性思维没关系。他既然想刻意隐藏自己身份，就不可能让你轻易认出来。连容剑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都没识破他，何况你个小法医。” 要换作平常，穆语肯定会反驳他轻看自己，不过此时她知道他这么说是出于关心，何况她也没心情与他斗嘴，因为她心里还有很多谜团没解开。 微信有信息传来，见是刘小凡发来的定位，她马上点开看，见果然是聂小湘家的位置，心里越发紧张。轻轻推开秦晋桓，坐直身子，双眼直直地盯着前面。 秦晋桓也跟着坐直，忍不住继续质疑：“王林华之前不是说祭拜他老婆？你为什么断定他在撒谎？” “他老婆死在平城，死后葬回了华城。我以前因为她的事受惊吓过度，出了点精神问题，我爸妈在求医不果的情况下跑去找神棍，神棍说是因为她枉死，一直缠着我，要给她多烧纸钱才可化解。按华城风俗，必须亲自到死者墓前烧纸钱，死者才能收到纸钱，才能与生者互动。我爸妈因此跑过好多次华城。之前确定王林华是罗明安时，我立刻想到了这一层，马上意识到他说了谎。他的仇人是赵永利，赵永利把他的孩子害成这样，他便很有可能报复赵永利的孩子。他在去华城之前就已经有了计划，先祭拜他老婆，再回来对付赵永利的孩子。唉，我们昨天还以为他去华城是为了宫立兰寻仇呢。” “找宫立兰报仇也有可能吧，因为他和宫立兰也有个孩子。” 穆语摇头：“那是个女孩——赵永利重男轻女思想很重，根本就不在乎那个女孩，他在乎的是他三四岁的儿子。” 说到这，她话音一转，“其实当初我亲眼目睹罗明安杀人后，罗明安是向我举了刀的，但最终他没有伤害我这个将来可能指证他的目击证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和他女儿年龄相仿，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他女儿的影子，所以不忍心？” “每次看见和KiKi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我都会特别喜欢，都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穆语点头时，耳边再次响起王林华说过的这句话，一时无比感慨。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杀他老婆，但我觉得一个能这么爱自己女儿的男人，应该不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 秦晋桓却不认同她的话：“但他现在要去杀一个无辜的小孩。” 穆语听言心下一沉，顿了顿，抱着几分侥幸说道：“也许他只是想出一口恶气，并不是成心想……” “少奶奶，有情况！” 黄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她定睛看时，才发现车子已开至聂小湘住的那栋楼楼下。 借着明亮的路灯她看见此时楼下聚集着不少居民，一个个都仰着头，似乎在看什么。 她慌忙下车，才发下警方已在聂小湘那栋楼前拉起了警戒线。 天！别是来晚了吧？！ 她正要亮证件冲进去查看情况，一辆鸣着警笛的警车开了进来，在她不远处停下。车子还没停稳，KiKi就跳下了车，哭着往楼里跑。 推荐阅读:天蚕土豆大神新书《元尊》、猫腻大神新作《》 第162章 挟持 ，我想单独劝劝我爸爸行吗？” “可是……” 见容剑的目光落在赵小果身上，ii马上拍着胸脯保证：“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保证小果的人身安全！” 容剑迟疑了一下，遂点头同意，一边下令让其他人暂时离开天台，一边弯腰想捡地上的枪，不想还没碰到枪，王林华就大喝了一声：“人离开！枪留下！如果不想这小娃娃没事儿，就配合我！” “配合配合，我们配合！”聂小湘连声应着，一边紧扯住尚在犹豫的容剑，“容队长，你可别乱来啊，我家小果还在他手上。” “ii，去把枪捡过来。”刀一直紧紧地架在赵小果颈边的王林华，向ii下指令。 ii点头，转身过去捡枪时，给容剑施了个眼角，容剑这才放心带着穆语和聂小湘等人离开天台。 见他们一干人都离开了天台，ii这才弯腰捡枪，转身眼泪汪汪地看着王林华喊了一声“爸爸”。 “哎，哎，我的乖女儿。”王林华一时泪如雨下。 ii亦是涕泗滂沱，掩面而泣。 王林华心疼不已，擦了把眼泪，警惕地往上天台的门边看了看，然后扯着赵小果走至紧挨着护栏的花坛前他知道容剑等人会躲在门后注视他的一举一动，这处花坛恰好能挡住容剑他们的视线，放下刀，解开皮带，用皮带将赵小果捆在护栏栏杆上。 可怜的赵小果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吓得瑟瑟发抖，一边大声哭喊着妈妈救我的话。 “不许哭！”ii走过来，突然拿着枪指着赵小果的脑袋，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压低嗓子厉喝，“再哭我就开枪了！” 大概因为年纪小，还不明白开枪是什么意思，被她这么一凶，赵小果反倒哭得更凶。 王林华见状极不耐烦地捡起刀，凶巴巴地作势要砍他：“小兔崽子！不许哭！敢再发出一点点声音，我就杀死你！还要杀死你妈妈！” 赵小果这才被吓住，满目惊恐地紧抿住小嘴抽噎。 “小王八蛋！”一脸厌恶的ii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王林华似乎一点也不意外ii对赵小果的态度，只是心疼地看着她叹声：“骅骅，这些年你受苦了。” “爸爸。”ii秒变委屈之色，才止住的泪水瞬间又哗哗地往下流。 “不哭不哭，我的乖女儿。”王林华本想伸手为ii擦擦眼泪，但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了，然后捶胸顿足哀号，“爸爸对不起你，要是爸爸能早点找到你，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你这辈子都毁在爸爸手上了啊。” “不，爸爸，你别这样说，这不能怪你，”ii抱住他号啕大哭，“如果真要怪，只能怪我命不好。” “我可怜的骅骅，我苦命的骅骅，是爸爸没保护好你，爸爸该死啊。” ii摇摇头，满是泪水的脸上带出满足笑意：“爸爸，我真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喊我一声骅骅，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啊。” “骅骅。” “爸爸。” 父女俩顿时抱头痛哭。 许久，ii推开王林华，哽咽着说道：“爸爸，你听我说，赵永利是我杀的，你别为我顶罪，我……” “别胡说！”王林华喝着打断，“这事儿与你无关，ā rén的凶器我都交给了穆法医，我已经向公安机关认罪了！” “不，爸爸，你听我说……” “傻孩子，我知道你孝顺，但你也不能愚孝啊！你还年轻，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至于我，”王林华苦笑，“我已经苟且偷生了这么久，早该接受法律制裁。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一面，死也瞑目了。” “你杀妈妈根本是误杀对不对？根本就是为了逼她说出我的去向对不对？” 王林华愣了愣，再次泪如雨下：“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有意义！只要你不说赵永利是你杀的就有意义！我会把赵永利和我妈妈做的龌龊事儿都告诉容队，然后求容队为你求情。” “傻孩子，国家法律你不懂吗？我恶意shā rén并潜逃了这么多年，性质非常恶劣，就算不加杀赵永利的罪名，也一样没活路。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死得痛快些！等下我把这小兔崽子剁了就去自首！”王林华看向赵小果时，眼里满是仇恨。 “爸爸！这小王八蛋要杀也不该你杀！我来杀！我这一辈子完完全全是毁在他那个畜牲不如的爸爸手上的！” ii眼里的仇恨比王林华更盛，说话间手中的枪已指向赵小果。 “骅骅！不可以！你……” “爸爸，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对您尽过半点孝心，就让我为您尽一次孝吧。” “不行！” “爸爸，求您成全我，这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ii流着泪从口袋掏出一张纸递给王林华。 王林华接过一看，顿时如同遭遇晴天霹雳似的，震惊得几欲昏厥，完全不敢相信地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第163章 无尽的恨意（有改动） 那是一张安城某医院的检验报告单，上面写明hiv（艾滋病）抗体检测结果为阳性，患者名叫罗佳骅。 罗佳骅，是kiki的真名。 好半晌，王林华才缓过神来，抱着一丝侥幸颤声说道：“听说有的人感染艾滋病后还能活十几二十年呢。” kiki摇摇头：“医生说我至多能活三个月。”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王林华揪扯着头发撕心裂肺地痛喊。 “爸爸……” kiki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痛不欲生的父亲，哭着上前抱住他。 父女俩再次抱头痛哭。 “爸爸，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好不好？别再掺和赵永利的案子好不好？算我求你了。”kiki在父亲耳边哭求。 王林华轻轻松开她，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摇头。 “骅骅，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找到你并把你抚养成人是支撑我活下来的唯一信念和动力。如果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爸爸，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要你活下去！我不想我死了以后连个烧纸钱祭奠的人都没有，我不想成为孤坟野鬼。” “骅骅！” 王林华终究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有三个月可活的女儿，此时的他，除了心痛心酸愧疚和无奈，剩下的便是满腔的憎恨。 猛地夺过kiki手中的枪，他迅速指向了早就软成了一团泥的赵小果。 如果不是赵永利，他女儿不至于跳入一个又一个的大火坑中，不至于活得如此遍体鳞伤，不至于在最美好的年龄就凋零磨灭。 赵永利已死，但没办法化解他心中的恨意。 赵永利毁了他视若珍宝的女儿，他也要毁了赵永利最心爱的儿子。 “爸爸不要！” kiki顾不上擦一把眼泪，迅速冲到赵小果面前，将他挡在身后。 没有人比她更恨赵永利。她不止恨赵永利，也恨一切与赵永利有亲密关系的人。只是赵小果实在太弱小，弱小到她没办法狠下心动手。 何况就算真的要把赵小果怎么样，她也不能让她最爱的父亲动手，毕竟她还想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骅骅，让开。”王林华看赵小果的目光似毒箭，声音中也满是咬牙切齿，“赵永利能生出什么好儿子来？长大了肚子里的坏水肯定不会比他爹少！今天收拾了他，省得将来祸害别人！” “不！爸爸，要动手也得我来动手！” kiki一反手，便掐在了赵小果脖子上。 “不！kiki！等我来！你让开！我今天非崩了这小兔崽子不可！” 说话间王林华侧了侧身，将枪对准了赵小果脑袋，然后扣动扳机。 “砰！” “啊！” 一声巨响，惊得kiki魂飞魄散，像触了电似的，尖叫着将作势掐在赵小果脖子上的手缩回。 但很快她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本该挨枪的赵小果脑门上完好无损。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她惊醒，她迅速往王林华那边看去，就见王林华左手捂着右手，正痛苦地呻.吟着。鲜血从他指缝中流出，不偏不倚地滴落在他脚下那把乌黑的枪上。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她慌忙起身上前，想扶住他，不过不待她伸手，一侧就窜出了两个人，毫不留情地将他按倒在地。“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爸爸！”她刚想扑过去“解救”父亲,突然意识到什么，马上转身捡起赵小果身边的刀，迅速架至赵小果脖子上。 “kiki！” “别过来！” 刘小凡只得缩回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kiki。 “快放开我爸爸！”kiki紧了紧刀，厉声喝斥，“你们快放开我爸爸！他没想对赵小果怎么样，是我想弄死赵小果，他拿枪只是想阻止我，根本不是……” “骅骅！别胡说！这和你没关系！”强忍着痛意的王林华喝着打断她，“是我想杀这小屁孩！因为他是赵永利那混蛋的儿子！我幸福的三口之家会变成今天这下场，都是拜赵永利那混蛋所赐！我一枪崩了他儿子算仁慈了，要是他儿子再大点，我肯定会像杀赵永利那样杀他！” “不！爸爸，别乱说！”kiki随即转向控制着王林华的容剑，正色出声，“容队长，赵永利真的是我杀的！剜他的心已经算是便宜他了，要是把他骗到我家里杀死，我肯定还会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这么残忍的话从kiki嘴里说出来，把穆语和容剑都惊呆了。 “骅骅！你……” “快让我爸爸过来！要不然我立刻弄死赵小果！” “别，别！”眼见kiki的刀在自己已吓晕的儿子脖子上动，聂小湘吓得魂飞魄散，发疯似的扯开容剑抓着王林华的手，“快，快点放了他！我家小果不行了啊！” 没想到kiki会出尔反尔，而且情绪似乎很激动，容剑没办法，只得松开王林华。 王林华捂着流血的手，踉跄着走到kiki身边，一脸痛惜地向她摇头。 “傻孩子，你这是可苦呢。” kiki冲他凄然一笑，转而看向容剑继续出声：“容队长，虽然赵永利是我亲舅舅，但我真的恨他恨到了骨子里。我爸爸说得没错，我一家三口都落得这么凄惨下场就是拜他所赐。” 像是回忆似的，她顿了顿，温柔的目光看向了王林华，“小时候家里条件虽然不好，但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印象中爸爸总是起早摸黑出去工作，妈妈虽然在家照顾我，但也会到附近工厂接一些能回家干的活儿，那个时候我很小，但我也会抢着帮妈妈的忙。妈妈很温柔，总是笑着阻止我，教我认字，告诉我以后要好好读书，将来考大学，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爸爸每天都回来得很晚，我经常坐在门口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已经被爸爸抱到床上睡了。” 她的话勾起了王林华的回忆，他顺着这话接了下去：“有时候你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就老掐自己，你.妈妈怎么劝都劝不住，等我到家时，你的小手腕都快被掐紫了。你等我回来只是为了替我捶捶背，把幼儿园新学的儿歌或古诗唱给我听。” “不，我其实是在等你给我带零嘴儿。”脸上还挂着泪水的kiki笑着接话，“那时候我的小.嘴可谗了，每天脑子里都是今天爸爸下班会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妈妈老说我是小馋猫。后来你为了不让我等太晚，晚上就尽量早些回家，吃完晚饭后，你会帮着妈妈一起收拾家务，忙完后一起来陪我看动画片。我最喜欢你们一起挤在那个破沙发上聊天，我则这个身上爬爬，那个身上爬爬。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永远失去这种生活。” “还不是因为赵永利找到了你.妈妈吗？”王林华的声音明显变愤怒了，“看到我们的日子过得苦，就各种游说劝说，慢慢地，你.妈妈经不住他诱哄，开始向往有钱的舒适生活，开始嫌弃我赚钱少，没本事。其实我那个时候已经一天打三份工了，所有的钱都一分不落地交给她，但她仍嫌不够。后来经赵永利牵线，她认识了一个爆发户姜耀平，准备当他的二.奶，她舍不得你，就带着你一起跟姜耀平走了。我回来发现你们不见了，就赶紧去找你们。我找不到你们，几经周折我找到赵永利，求他告诉你和你.妈妈的去向，他不但冷嘲热讽，还找人将我一顿暴打。当时我确实没什么本事，不敢再找他，四处托人苦苦找你.妈妈。 “来有人告诉我在平城看见了你.妈妈，我赶紧找去。好不容易找到你.妈妈，她已经变得我认不出来了，我知道她不会再跟我回去，几次苦求她把你给我。她和赵永利一个态度，不但不肯告诉我你的下落，还让姜耀平找人要挟我不许骚扰她。那天我实在太想你，喝了点酒，整了把大砍刀冲到姜耀平和你.妈租住的房子里，我当时本来只是想吓你.妈把你交出来，没想到当时她不在，只有姜耀平在，姜耀平看平常老实巴交的我竟然敢拿刀，各种嘲讽，最终把我激怒了，我扬刀就往他身上砍，我当时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反正看到他不动了，我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我知道杀人得偿命，当时一心想见你最后一面，就拿起刀去找你.妈妈，正好在楼道里碰到她，她见我一身血，猜到我把姜耀平杀了，转身就跑。我在垃圾箱边追上了她，逼她把你交出来。没想到她死活不肯，还说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这话彻底激怒了我，也让我失去了最后一点理智，一刀将她的头砍了下来。” 说到这，他顿了顿，看kiki的眼神中充满了内疚，“骅骅，你之前不肯认我，是不是因为恨我杀了你妈妈？” “不！”kiki早已哭成了泪水，使劲摇头，任由泪水飞溅，“爸爸，我从来没恨过你！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之前不认是因为我怕容队他们把你认出来，毕竟你是藏匿了这么多年的杀人犯啊！我以为我不认你，你就会伤心地离开这里啊。爸爸，妈妈有那样的下场，真的不怪你，是她自找的啊。你知道她为什么死前为什么会说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吗？因为在那之前，赵永利已经把我卖给人家当童养媳了！卖到一个连她都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王林华满目悲戚：“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就没阻止赵永利把你卖掉吗？” “阻止？”kiki呵呵一笑，“这可是她默许了的。” “这怎么可能？！” “我亲耳听到的。不过她也是上了赵永利的当，因为赵永利当时骗她说有对有钱又没生小孩的夫妻想收养个女儿，她认为我跟着你会吃苦，所以默许了赵永利的做法。她不知道她的默许带给我的是一场恶梦啊！” kiki的眼里开始有了惊恐之色，“到养父家没几天，就被他性侵，我反抗他就打我，完事后还威胁我不许说出去，否则就不给我饭吃。那个时候我做梦都盼着你能来救我，但是盼了一天又一天，都没能盼到你来。十四岁那年，我意外怀孕，我害怕极了，想尽办法逃到了赵永利跪着向他求助，但他还是将我绑回了养父家，还把你三年前杀死妈妈又跳海自杀的消息告诉我，让我彻底绝望。后来我流产，医生说我以后都不能怀孕，一心想要我传宗接代的养父很生气，于是赵永利联系养父一合计，把才十五岁的我送到了樟树林当小姐。” “畜牲！畜牲啊！我要是早知道这一切，我早回来剁这王八蛋了！”王林华早气青了脸，突然伸手掐住赵小果的脖子，“我要让他死不瞑目！” 第164章 了结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别乱来！”/p> “小果！”/p> “不要！”/p> “爸爸！”/p> “都别过来！”王林华已强行推开kiki，满脸怒色地瞪着容剑等人，“今天谁也别想阻止我！”/p> “爸爸！”/p> “你也别过来！”王林华喝住kiki，“今天我必须和赵家做个了断！”/p> “爸爸，你别这样……”/p> “骅骅，听话！”/p> 因为之前的动作幅度有些大，王林华中了枪的手腕殷红一片，看得众人触目惊心，尤其是kiki，一直盯着他手腕，哭得不能自己。/p> 而又心疼又惊恐的聂小湘已被他的言行吓得晕了过去，穆语和刘小凡正在对她进行急救。/p> “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一切都和他无关！”容剑忿忿地瞪着欲下狠心的王林华。/p> “无辜的孩子？”王林华冷笑，“我家骅骅难道就不无辜了吗？赵永利凭什么改变她的人生？”/p> 他的脸色比之前还惨白，说话时几番倒吸气，还总无意识地皱眉咬唇,显然手腕的伤很痛，只是在强撑着。/p> kiki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哭着摇头：“爸爸，这都是命啊。是女儿命苦，不能怨别人。”/p> “好，既然是命苦，那爸爸陪你一起认命。我……”/p> “罗明安！”/p> 容剑一声呼唤，让王林华本要掐紧的手僵了僵，随即苦笑：“好多年没听到有人喊我这个名字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叫罗明安了。”/p> “你当年玩的那招金蝉脱壳很漂亮，所有人都以为你真的跳海自杀了，连平城警方都把这桩案件销了案。不得不给你写一个大写的‘服’字。”/p> “我没有玩金蝉脱壳！我根本就是真的跳了海自杀！警方在海边找到的遗书是真的！”罗明安顿时又激动了起来，“只不过我运气好，被人救了起来。”/p> “既然你没死成，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找kiki？如果你早几年过来找她，可能她就不……”/p> “我就是因为以为她死了才绝望得自杀的啊！”罗明安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赵永利那王八蛋当时借舆论给我传递了假消息，说小琳死了没多久，骅骅也死了。骅骅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砍姜耀平，杀小琳，都是为了找到骅骅，如果她也死了，那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我选择了自杀。是我太蠢了，早就应该猜到赵永利诡计多端，被思彤救下后，就应该借助思彤的势力再去找找骅骅，怎么着也得亲自确定骅骅死了才对啊！”/p> 他满脸懊恼至极，再看kiki时，越愧疚。/p> kiki哽声问道：“既然你一直以为我死了，那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没死的？”/p> “思彤是什么人？他把你救下后带你去了哪里？你的身份是他帮你搞定的？”容剑也插话质疑。/p> 罗明安目光有些复杂，轻叹了一口气，才出声解释：“思彤是个华商，十年前我被她救下后，她给我换了身份后，将我带去了国外。那个地方除了思彤，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往，所有人都叫我王林华，因为思彤的关系，他们都很尊重我，也都很热情地和我做朋友，我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再也不用东躲西藏，看见警察也敢正面相迎。加上思彤的劝导，慢慢地我认为这是老天爷在怜悯我，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所以我也慢慢地放弃了轻生的念头，最后和思彤在一起。思彤是个女强人，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从里到外包装我，以提高我的自信心和业务能力。去年下半年，一次偶然机会，我竟然和姜耀平成了业务伙伴，他认出了我，我以为他会报警，没想到他反而向我道歉，说很后悔当年听赵永利唆使破坏我的家庭，害惨了我一家。他告诉我骅骅并没死，只是被赵永利卖了，不过他并不知道卖去了哪里，只听说骅骅的命运很悲惨。别过来！”/p> 原来容剑一直在伺机靠近他，以拯救已经醒了、正瑟瑟抖的赵小果，被他看穿意图后赶忙提问岔开他的注意力：“姜耀平听谁说骅骅的命运很悲惨？”/p> 罗明安见赵小果已醒，又在哭，马上忍痛解下围巾塞住他的嘴，这才继续回应容剑——显然他早想找人倾诉：“听宫立兰说的。宫立兰应该知道骅骅的下落，只是我去华城找过她几次都没找到她，好不容易得知赵永利在安城，我正想去安城找他时，思彤被查出患了绝症。于是我赶了回去，陪思彤走完了她人生最后的日子。她孤身一人，临终前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安葬她后，我无心打理公司，只想尽快找到骅骅，把她接来我身边，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三个月前我来到安城找赵永利，他看到‘死而复活’的我很吃惊，马上要挟要报警。因为我身上还背负着命案，虽然我改了名换了姓，但这到底不比国外，我很心虚，不敢乱来，给了他一大笔钱，求他告诉我骅骅的下落，但他收了钱却不肯告诉我。我没办法，只得暂时回去把公司的事安排好后，再次来到安城，为了不引人注目，我找了份能接近赵永利的送水工的工作，一边找机会和他商谈，一边自己悄悄查找骅骅下落。有/p> “一次我跟踪赵永利到樟树林，意外现了骅骅的下落，但我不敢轻易认她，一怕吓着她，毕竟我是一个‘死’了十年的人，二怕她不肯认我，毕竟她受这么多磨难都是因为我当初不够强大。我寻了个借口让同事把樟树林的送水任务给了我，从那以后，我可以经常看到骅骅，看见她混在男人堆里，我真的很心痛，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找她谈谈，没想到那天我竟然看见赵永利那畜牲点骅骅上钟，骅骅可是他的亲外甥女啊！当时我直想冲进房间将他暴打一顿，但是我没有勇气，因为那里人多，一旦闹出事端来，必定会引来警察调查，我只能握着拳头躲在暗处咬牙切齿。/p> “虽然没多久赵永利就被骅骅打出来了，但我对他已起杀心，后来我找机会摸清了赵永利的活动规律，以及擎天大厦内部的情况。十二月二十二号晚上，我已做好准备对赵永利下手，我跟着他来到樟树林，见他又点了骅骅，我更是恨之入骨，二十三号凌晨两点多，我尾随喝得有些醉意的他进入擎天大厦，迷晕他后，拿胶带封住他的嘴，用包装带将他的四肢捆死，然后在他神智还清醒的情况下用我之前给穆法医的刀切开了他胸膛，等血流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把他的心脏割下来切碎。”/p> 罗明安说他做案过程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得仿佛不过杀了一条鱼，但却让他对面的人觉得全身冷，只有kiki一直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p> 这时，刘小凡忍不住问了句：“既然你身价不匪，为什么不找杀手杀赵永利，反而让自己去冒这个险呢？还有，你为什么要杀孙美兰？”/p> 罗明安惨白的脸上漾开一抹欣慰的笑意：“找杀手代劳不足以泄我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恨意。你没杀过人，不知道亲手手刃仇人的快感有多强烈。至于为什么杀孙美兰……练练手而已。”/p> 刘小凡怒了：“你太草菅人命了！你杀了他们，你也要以命抵命！”/p> “我不后悔！我一点儿都不后悔！我唯一遗憾是不能多陪陪我女儿，不能再保护她。我走了，她又得继续孤零零地独活于世了。”/p> “爸爸！”kiki早已泣不成声。/p> “骅骅，你知道我为什么改名叫王林华吗？因为你.妈妈叫琳，我把琳字拆开，就成了王林，和‘骅’的谐音‘华’代表你，你俩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惜一个被我亲手杀了，另一个因为我的不争气尝尽了人间悲苦。是我对不起你们啊！”/p> “不，爸爸，你没有对不起我们，”kiki哭着摇头，“你一直都是我心中的好爸爸，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命运，是命运捉弄了我们一家。”/p> “乖女儿，我的乖女儿。”罗明安欣喜地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豆大的泪珠又刷刷刷地往下落，“如果有来生，请你还做我的女儿，我一定会更卖力地赚钱，更用心地疼你，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你过上小公主一样的生活。”/p> “我愿意，我愿意，”kiki连连点头，泪水飞落一地，“爸爸，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当你的女儿，会每天准时在家门口迎你，给你端洗脚水，为你捶背，唱歌给你听，跳舞给你看，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再睡着，一定不让自己再错过陪你的每一天。”/p> 罗明安笑着点点头，深情地看着kiki劝道：“骅骅，爸爸把所有的财产都归属到你名下了，你答应爸爸，不到最后一刻，你千万别放弃治疗好不好？”/p> kiki显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摇头：“爸爸，我要你陪我，我不要一个人去医院，我害怕。”/p> “乖，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你……”/p> “不！我不是大姑娘，我只是您的小骅骅，我还不成熟，还没长大，我需要您陪！爸爸！”/p> “哎！我的小骅骅，再叫一声爸爸好吗？”/p> kiki已然全身抖，突然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抢罗明安手中的刀。/p> “爸爸，我不能让你……”/p> “骅骅！”/p> “砰！”/p> “晃当——”/p> 胸口中枪的罗明安，手中刀已落地，含着泪水的双眼直直地盯着kiki，喊了声“骅骅”，便直直地往后倒去。/p> “爸爸——”天台延开kiki撕心裂肺的喊声。/p> 看着鲜血直从罗明安胸口涌出，容剑只觉得大脑一阵轰响。他本来想趁kiki引开罗明安注意的空隙，打伤罗明安持刀的胳膊，却没想到关键时刻罗明安推了kiki一把，致使那枪不偏不倚击中了其心脏。/p> 他杀人了。/p> “你杀了我爸爸！你这个凶手！这个恶魔！我和你拼了！”/p> 情绪失控的kiki，突然捡起地上的刀，疯似的径直刺向容剑心口……/p> /p> //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65章 KiKi的终极命运 “容队小心！”&1t;/p> 众人惊叫时，容剑却傻愣在了原地。&1t;/p> 他只是想阻止罗明安伤害赵小果，并不是真的想要罗明安的命。&1t;/p> 他非常鄙视赵永利和孙美兰的品性，其实很同情罗家父女，可他是个警察，只能教育大家用法律手段来保护自己，而不能纵容犯罪，何况此时罗明安要伤害的是一个年仅三四岁的无辜的孩子，他开枪也是迫不得已。&1t;/p> 眼看着kiki手中的尖刀就要刺中容剑胸口，离容剑最近的穆语猛地扑了过去。&1t;/p> “小语！”&1t;/p> “砰！”&1t;/p> “啊——”&1t;/p> kiki的脚被击中，在距离容剑不到一米的地方扑倒在地。&1t;/p> “小语，你没事儿吧？”&1t;/p> 虽然已成功将穆语拽到一边，但秦晋桓仍心有余悸，一边紧张地查看她有没有受伤，一边暗斥自己的粗心，差点让自己的女人受了伤。&1t;/p> “我没事儿。容队怎么样？谁开的枪？谁受伤了？”&1t;/p> 因为被秦晋桓挡着视线，穆语还没搞清前面的状况，一边急问，一边想推开他查看。&1t;/p> 秦晋桓余光早瞥见了容剑没事儿，此时无暇顾及那边，见她毫未损，转而责备：“你以为你是钢铁侠吗？那么尖的刀你也敢挡？”&1t;/p> “我不是没事儿吗？”穆语抓着他胳膊，极力往外侧伸头，“谁受伤了？是容队还是kiki？”&1t;/p> “等有事儿不就晚了？”秦晋桓将她搂入怀中，“我怎么向你爸爸妈妈交待？怎么向爷爷交待？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不许逞能，记住没？”&1t;/p> “你能别这么啰嗦吗？”穆语有些恼。&1t;/p> “我是关心你！”&1t;/p> 见她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秦晋桓也恼了，“如果记不住我的话，这个班别上了！”&1t;/p> “秦晋桓！”&1t;/p> “穆小语！”&1t;/p> “kiki！你这是干什么？！”&1t;/p> 容剑突然惊惶失措的声音惊得穆语全身一颤，马上推开秦晋桓往外看去。&1t;/p> 秦晋桓顿时也无心和她再呕气，一并扭头看去。&1t;/p> 此时容剑正蹲在地上抱住kiki，一边冲刘小凡大喊：“快，叫救护车！”&1t;/p> “不用了。”kiki一出声，嘴角便溢出殷红一片。&1t;/p> 这时穆语才注意到她脚边有一大滩血渍——那是中枪所致，胸口则赫然插着一把刀——正是那把她用来刺容剑的刀。&1t;/p> 穆语大惊失色地看向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刘小凡质问：“怎么回事儿？已经开了枪，为什么还要补这一刀？！谁下的手？！”&1t;/p> 脚踝处中枪倒不是很严重，严重的是这刀插在接近心脏的位置，一旦处理不当，是会致命的。&1t;/p> 按理说已经打伤了kiki的脚，她对容剑及众人就构不成威胁，根本没必要再补这一刀。&1t;/p> “不是我，不是我们，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捅的！”刘小凡显然也没想到kiki会这么做，惶惑地连连摆手。&1t;/p> “她自己？！”穆语惊呆了。&1t;/p> 自杀？！&1t;/p> “还愣着干什么？！聋了？叫救护车啊！”青筋都爆起来了的容剑冲刘小凡怒吼。&1t;/p> “哦，哦，好，我就打，就打。”刘小凡才回过神来，慌忙掏手机。&1t;/p> “真不用，谢谢。”脸色惨白得吓人的kiki，本想抬手制止，奈何手才抬起来，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只得改为摇头。&1t;/p> 这出声时，嘴里又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1t;/p> “别动！小心伤口！”容剑惊惶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以免带动伤口，一边连声痛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阻止你爸爸伤害赵小果，不想让他错上加错，我没想到……”&1t;/p> “容队长，我不怪你。我爸爸犯了大罪，死刑是逃不过的，你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痛快。”kiki弱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着，同时还艰难地展了个微笑。&1t;/p> 这个微笑让容剑愧疚不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1t;/p> 这时kiki努力抽回手：“容队长，别碰我，我脏。”&1t;/p> “不，你不脏，你是个好女孩，只怪命运不公，让你吃尽了苦头。你……”&1t;/p> 突然现kiki抽回的那只手握住了刀柄，陡然明白她意图的容剑，顿时心惊胆裂，飞快抓紧她的手，不让她如愿，一边急声劝慰：“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爸爸吗？只会让他死不瞑目啊！你还年轻，一切都还可以重头开始啊！”&1t;/p> “来不及了。”&1t;/p> “来得及！怎么来不及？你才二十一岁，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启程啊！完全可以……”&1t;/p> “放开我！放开我的手！”几番挣扎不动的kiki，突然失控地怒吼起来，只是身体才用力，她就痛得倒吸气，又软软地躺回容剑怀中。&1t;/p> 这时，她身上的那抹殷红陡然晕开，鲜艳而刺目，让众人触目惊心。&1t;/p> 穆语终是忍不住，快步上前，蹲下来，轻抚着她胳膊轻劝：“kiki，等安葬了你爸爸，你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1t;/p> “放开我！别碰我！”kiki再次紧咬着牙关，瞪着她吼了起来。&1t;/p> 穆语被她的样子吓着了，一时有些怔。&1t;/p> 秦晋桓立刻过来拉她：“由她去，没你事儿。”&1t;/p> “可是……”&1t;/p> “对不起，”kiki流着眼泪弱声道歉，“你们都是好人，我知道，你们的好心我心领，只是请你们都别再碰我，我有艾滋病。”&1t;/p> “什么？艾滋病？！你，你得了艾滋病？！”最先尖叫的是刘小凡，因为今天整整一天他都和kiki在一起，之前也和kiki打过不少交道，貌似几次他都是挨着她坐的，而他前几天恰巧划破了手指，还没贴创可贴。&1t;/p> 万一……&1t;/p> 他脸色白，不敢想下去。&1t;/p> “你有艾滋病？！”容剑和穆语亦是无比震惊。&1t;/p> 秦晋桓早已将穆语往后拽了两步，生怕再靠近一点kiki都会将艾滋病毒传染给穆语。&1t;/p> 容剑才明白kiki选择自杀的原因，但并没有松开她，看她的眼神反而越怜惜，痛声轻劝：“艾滋病人虽然无药可治，但只要治疗得当，一样可以活十几甚至几十年，你还没到最后关头，不能放弃啊。”&1t;/p> kiki凄惨一笑：“晚期，医生说至多三个月。”&1t;/p> 她话一出，众人均愣了，连容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1t;/p> 此时聂小湘早在民警的帮助下将受惊过度的赵小果带离了天台，天台上就剩下他们几个，一时间这里寂静得有些吓人，众人再看kiki时眼里都带着怜悯，连一向冷漠的秦晋桓眼里都有了一抹温度。&1t;/p> “让一让，让一让。”急.促的脚步声传来。&1t;/p> 众人回头，就见几个白大褂抬着一个担架匆匆跑来。&1t;/p> “不！不许靠近我！”&1t;/p> kiki也现了他们，马上激动地扭动着身子吼叫，只是无论叫一声还是动一下，都会牵动她的两处伤口，让她痛到极致，脸色开始由惨白转为死灰色，身体抖得更厉害，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竭尽全力地喝制着医务人员的靠近，不过她的声音已然低若蚊蝇。&1t;/p> 众医务人员本就被她血人样的模样惊住，这会儿见她这气若游丝的样子，均不敢再靠近——他们都是有经验的人，知道强行靠近只会让伤者更加激动，继而加深伤者伤势，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1t;/p> 穆语想到罗明安说的一句话，马上劝道：“kiki，你忘了你爸爸临走前叮嘱你不能轻易放弃治疗的话吗？你真的要让他死不瞑目吗？”&1t;/p> “爸爸，爸爸。”kiki哭了起来。&1t;/p>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流到嘴角处，和血渍混在一起，再顺着下巴流至衣服上，越增添触目惊心之感。&1t;/p> “kiki……”&1t;/p> “容队长，你放开我，我要看我爸爸最后一眼。”她说每一个字都紧咬着牙关，似在拼尽全力。&1t;/p> “答应我，看了他最后一眼，就去医院好吗？”&1t;/p> “我不去。”&1t;/p> “那我立刻让人把你爸爸带走，让你看不见他最后一眼。”&1t;/p> “不要！不要带我爸爸走！”kiki哽咽着哀求，“让我再看一眼我爸爸。”&1t;/p> “那你答应我。”&1t;/p> “我……”kiki闭着眼睛倒呼一口气，显然快支撑不下去了。&1t;/p> “快答应我！”容剑很心急，生怕她眼睛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1t;/p> 几秒后，kiki从紧咬着的牙缝里含糊地吐了个“好”字。&1t;/p> “我抱你。”&1t;/p> “不要！”她蓦地睁眼，“小心感染！”&1t;/p> “不会。”&1t;/p> “容队长……”&1t;/p> “别说话，”容剑极为小心地抱起她，慢慢地往罗明安身边挪步，一边提醒，“你已经答应了我，看了你爸爸一面，就去医院。”&1t;/p> kiki没应声，只是慢慢地转动脖子，往罗明安看去，一边口齿不清地重复着“爸爸”。&1t;/p> 终于，容剑走到了罗明安身边。&1t;/p> “容队长，放我下来，我想摸摸我爸爸的脸。”&1t;/p> “可是……”&1t;/p> “求您，这是我最后的心愿。”&1t;/p> 容剑十分迟疑，但在穆语的帮助下，还是慢慢把kiki放在了罗明安身边。&1t;/p> “容队长，对不起，我食言了。”kiki惨然一笑，突然身体一转，趴在了罗明安身上。&1t;/p> “kiki！”&1t;/p> “不要！”&1t;/p> 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的kiki，没再看他们一眼，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抱住父亲，用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爸爸，我来陪您了，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女儿”，便软在了她渴望已久的怀抱中，随即眼神慢慢黯淡，直到完全变成灰暗。&1t;/p> 本想上前抢救的医务人员们，见此情形都摇起了头，然后默默地掉头而回。&1t;/p> 容剑蹲在kiki父女俩身边，好半天没说一句话。&1t;/p> “容队……”喊罢，穆语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头，默默地擦着眼泪祭奠这对命运坎坷的父女。&1t;/p> 秦晋桓轻轻抚住她双肩，将她往怀中带，她一个转身，便扑在他怀中大哭。&1t;/p> 曾经她无比同情阎小兵母子，以为他们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没想到罗家父女的命运比他们还惨。&1t;/p> 不是说恶人才有恶吗？为什么善人也会遭恶报？&1t;/p> 她想不通。&1t;/p> 天上原本明耀的星星，不知什么时候也都悄悄隐去了，似乎也在为这对父女悲惨的命运而叹息。&1t;/p> 好半晌，容剑终于站了起来。&1t;/p> 刘小凡一边指导队友将两具尸体运走，一边问容剑：“容队，这两桩恶性杀人案可以结案了吧？”&1t;/p> “不可以。”&1t;/p> “啊？为什么？”刘小凡不解。&1t;/p> “因为罗明安根本不是这两起凶杀案的凶手。”脸上还是泪水的穆语哽咽着插话。&1t;/p> “是的。”容剑也郑重点头。&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66章 到底谁是真凶？ “什么？！罗明安不是凶手？！这，这怎么可能？！”刘小凡的眼睛睁得像铜铃，满目不可置信，“他自己都承认了啊！凶器都上交了啊！”&1t;/p> 穆语擦了擦眼泪，解释道：“刀上没有指纹，不一定是凶器。”&1t;/p> “他反侦察意识很强，回去肯定会擦掉指纹。不管怎么说，他上交的刀和你们根据现场痕迹推测的凶器形状大小都很接近，如果不是他杀的人，他肯定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形似于凶器的刀？再说了，如果不是他杀的人，他干嘛要承认？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刘小凡一脸问号。&1t;/p> 穆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再应声，只是泪汪汪地看着同事将罗家父女的尸体运走。&1t;/p> 此时她实在没有心情和刘小凡解释这些。&1t;/p> 秦晋桓看出她的难过，轻轻揽住她，觉她身体在微微颤.抖后，马上脱下外套给她披上。&1t;/p> “阿桓……”&1t;/p> “没事儿。”他按住她想将衣服还他的手，转视面色白的容剑轻语，“回去吧。”&1t;/p> 容剑摇摇头：“你带嫂子先回去，我想在这儿静一静。”&1t;/p> 穆语不放心他，马上冲秦晋桓道：“阿桓，你先回去吧，我陪一会儿容队。”&1t;/p> 容剑听言强笑：“嫂子，我没事儿，不用担心。”&1t;/p> “容队……”刘小凡亦是一脸担心。&1t;/p> “小凡，你先带兄弟们回队，我一会儿就到。”&1t;/p> “哦，好。”刘小凡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再说什么，带着同事们以及罗家父女的尸体先行离开了天台。&1t;/p> 一时间天台只剩下容剑、穆语、秦晋桓及黄博，还有地上那两滩触目惊心的血渍。&1t;/p> “老板，我……我是不是得去警局自？”黄博带着忐忑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1t;/p> “自？”穆语诧异。&1t;/p> “kiki脚上中的那枪是我开的。”&1t;/p> “你有枪？！是你开的枪？！”她震惊。&1t;/p> 要知道黄博不是警务人员，非法持枪本身就触犯了法律，还打伤了人，更是罪加一等。&1t;/p> “您推开容队长的时候，我以为kiki会刺中您，就……”见容剑也看向了自己，黄博越不安，也随即噤了声。&1t;/p> 他倒不怕担责任，但怕给老板惹麻烦，毕竟容剑几次三番告诫过他。&1t;/p> 本来他们平常很谨慎，不会轻易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这会儿带身上都是为了防备秦文滔，没想到今晚会闹这出。&1t;/p> “这事儿我会处理。”&1t;/p> “是，老板。”见秦晋桓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他方才暗吁一口气，随即有些焦急地往天台入口瞅去——他派了个手下去车里为老板取衣服。&1t;/p> 他深知他老板有轻微的洁癖，任何时候都不会穿他的衣服，所以他在车里一直都有准备一套应季衣服。&1t;/p> “阿桓，你和嫂子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静静。”容剑显然也注意到了秦晋桓脱了外套给穆语，而此时夜已深，寒气很重。&1t;/p> 秦晋桓没动身形，反问道：“你是有问题想不通，还是在纠结开的那一枪？”&1t;/p> 容剑眉头紧皱：“都有。”&1t;/p> “什么问题想不通？我们可以讨论讨论，我也有问题想不通。”穆语快声插话，一边将秦晋桓的外套脱下。&1t;/p> “少奶奶，不用脱！”黄博赶忙制止，“弟兄给老板送衣服来了。”&1t;/p> 一阵脚步声伴着他的话及远及近。&1t;/p> “老板，您的衣服。”一个小弟气喘吁吁地将衣服送上，显然是一路奔跑而来的。&1t;/p> 秦晋桓倒也不意外，随手接过穿上，然后帮穆语将他的外套重新穿好并扣好，接着示意黄博和小弟兄去天台入口候着，这才放心地看向容剑。&1t;/p> 容剑垂了垂眸，再抬起时神色已然镇定了许多，转而问穆语：“嫂子，你为什么认为罗明安不是凶手？”&1t;/p> “他说杀孙美兰是为了练练手，这理由太牵强。之前你也听到了，他虽然现在身价不菲，还换了一个合法身份，和警方打交道时看似很镇定，但心始终是虚的，不敢惹半点事儿。而他来安城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女儿并补偿她，鉴于这两层原因，他怎么可能冒险去杀人？何况还是一个和他无怨无仇的人？我觉得他不是一样如此穷凶极恶的人，要不然十年前我就死在他刀下了。”&1t;/p> 秦晋桓接话：“或许他杀孙美兰的动机，并不是因为仇和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呢？”&1t;/p> 见穆语投来不解目光，他马上解释，“他不是刻意隐瞒了三个月前就到过安城的事实？”&1t;/p> 穆语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说他怕杀赵永利万一失手，好借时间差来洗脱自己罪名，所以才铤而走险把和他没丝毫关系的孙美兰杀了？”&1t;/p> “阿桓的推断很牵强。”容剑插话，“罗明安临死前说他来安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找女儿，而不是报复赵永利，也就是说他开始并没有对赵永利起杀心，这与阿桓说的‘杀孙美兰以防万一’说法相悖。”&1t;/p> 穆语也认可容剑的说话：“何况杀孙美兰也是很冒险的行为，纵使心思缜密，但谁也不能保证就真的万无一失，毕竟做两次案暴露的概率比做一次案暴露的概率要大一半。何况如果真的能做到万无一失，又何必冒险去杀一个与自己不相干人的呢？总之我觉得罗明安并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当年杀妻也是一气之下而为之，他不至于如此滥杀无辜。”&1t;/p> 容剑点头：“法医报告已确定两起凶杀案作案手法极为相似，断定为一人所为，既然罗明安不是孙美兰案的凶手，那也就不是赵永利案的凶手。”&1t;/p> 见他俩看法一致，秦晋桓有些不爽，带着置气口吻反问：“既然你们都认为这两桩凶杀案不是罗明安所为，那他为什么还要将罪名往自己身上揽？这可是死罪！性质可比他的杀妻案要恶劣得多！”&1t;/p> 容剑轻叹一口气：“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1t;/p>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1t;/p> 穆语的话让容剑和秦晋桓都很吃惊，均看向了她。&1t;/p> “因为kiki。”穆语说话时，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滩已然凝结的血污上，“他早不承认，晚不承认，等kiki自以后再来找我承认杀了人，那是因为他以为kiki真的杀了赵永利，他承认杀人不过是因为那颗护犊之心，想替他最爱的女儿顶罪，也算是他对女儿的补偿。”&1t;/p> 秦晋桓质疑：“罗明安不是说那天看见赵永利点kiki的钟才真正起了杀心？然后又尾随赵永利回擎天大厦？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应该很清楚赵永利不是kiki杀的吧？再说了，就算他没有及时尾随赵永利回去，中间有时间差，但他也应该想得到单凭瘦瘦弱弱的kiki想弄晕人高马大的赵永利也不太可能吧？”&1t;/p> “也许kiki是买、凶杀人呢？”穆语说道，“我记得刘警官说过，kiki在樟树林呆的时间长，人脉也很广，她想买、凶杀人，那肯定不是什么难事儿。”&1t;/p> “如果真是买、凶杀人，这倒和kiki连杀人过程都说不清楚，凶器是什么样的也说不清相吻合。这么看来，kiki是幕后凶手的可能性很大。”秦晋桓说完，看向了容剑。&1t;/p> “嫂子的推测倒是很有道理，罗明安确实很可能是为kiki顶罪。但我又有另外一个疑问：”容剑顿了顿，才继续出声，“你们倒过来想想看，无论kiki是自己杀了人，还是买、凶杀的人，我们之前并没有怀疑她，而是一心将罗明安作为怀疑对象，为什么要来自？”&1t;/p> 穆语突然一惊：“难道她现了我们去华城找罗明安的事，于是她以为罗明安是凶手，便来给她爸爸顶罪？！毕竟患了艾滋病的她只能活三个月，死期将近，不如拿她的死换她爸爸的活？”&1t;/p>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因为父女俩都恨极了赵永利，都有杀人动机，两人都误以为对方是凶手，都想为对方留一条活路，于是两个人都来自。”&1t;/p> “父亲以为女儿杀了人，想到自己反正背负了人命，不如把罪都揽下来，以换取女儿后半生的自由；女儿以为父亲杀了人，想到自己反正只剩下三个月时间，不如把罪揽下来，以换取父亲后半生的自由。真是父女情深。”秦晋桓突然感慨了起来。&1t;/p> 别人的父亲都有舐犊之心，为了孩子不惜牺牲自己，而他和小希的父亲却是如此自私之人，一心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1t;/p> 容剑叹声总结：“其实他俩都不是凶手。”&1t;/p> “容队，我想不通。”穆语没有感慨。&1t;/p> “哪里想不通？”&1t;/p> “kiki不清楚杀人过程，但罗明安什么都知道，把杀人细节与我们掌握的、并且没有对外公布的情况几乎一致，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如果没有孙美兰的案子，我肯定会相信他说他是凶手的事实。”&1t;/p> 容剑淡淡一笑：“其实之前我也想不通，但我现在想通了。”&1t;/p> “哦？什么？”穆语急切地追问。&1t;/p> “罗明安没有杀人，但他在案现场看见了凶手。”&1t;/p> “啊？！”&1t;/p> 不止穆语吃惊，连秦晋桓也十分意外：“既然他看见了凶手，为什么不把凶手指出来，反而自己来认罪？”&1t;/p> “还是那个原因，他以为kiki是凶手——买、凶杀人。我可以断定，罗明安看见过凶手和kiki接触。或许那个凶手还是个职业杀手，因为两起凶杀案的作案手法都很专业，现场都没留下痕迹，说明他的反侦察意识非常强。”容剑顿了顿，又继续推测，“二十二号那天晚上，罗明安看见赵永利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地点kiki的钟，顿时动了杀心，于是折回家准备杀人工具，等他想办法进入擎天大厦食堂部时，意外现有人在对赵永利行凶，于是躲在暗处观看——他经常送水去那里，对那里肯定很熟悉，而这也是他能把杀人过程说得那么清楚的原因。等凶手离开后，他清理完自己留下的痕迹后，赶紧离开，也不知是过于兴奋，还是过于紧张，一不小心留了个背影给摄相头。”&1t;/p> 穆语怔了半天，才问道：“这么说来，我们得去调查二十二号之前与kiki有过接触的人？以找出真正的凶手？”&1t;/p> “这个范围太广了，如果真是职业杀手，他一定会有一份正当工作作掩护，一定不会轻易让警方查出蛛丝马迹。”容剑叹了口气，“再说了，这些也都不过是我的推测，kiki和罗明安都死了，都无从考证了。”&1t;/p> “那这案子还结吗？”&1t;/p> 穆语刚问完，容剑手机便响了，他随手接通，突然面露出惊喜：“她要见我？好，我马上过去。”&1t;/p> &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67章 温柔的秦少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谁？”穆语赶紧问。/p> “linda你还记得吗？kiki的好姐妹。”/p> “记得！好像kiki这些天就是住在她家。”/p> “对。她这么急着要见我，应该是有关于kiki的话对我说。”容剑边说边往天台入口走去。/p> 穆语和秦晋桓随即跟上。/p> “嫂子，天都快亮了，你和阿桓先回去休息吧。”进入电梯后，容剑如是说。/p> “我想……”/p> “你需要休息！”秦晋桓很不客气地打断了穆语的话。/p> “阿桓白天还要上班呢。”容剑也轻劝。/p> “你先回去吧，我和容队……”/p> “不行！”秦晋桓紧攥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p> “嫂子，linda指明只见我一个人，你就是跟我一起回警局，也不能跟我去见她。不如这样，等我和她交流后，我再给你打电话说明情况。”容剑已经察觉到了秦晋桓的不高兴，为打消穆语的念头，只得这样说。/p> “哦，那，好吧。”虽然不情愿，但见容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穆语只得作罢。/p> 三人出单元楼后，容剑向他俩挥了挥手，随即快上了他自己的车。/p> “容队，记得打电话啊！”穆语追在他后面喊。/p> “好。嫂子，回去吧。”容剑说话时，踩下油门，车子立刻疾驰而去。/p> “我们回去吧。”黄博已将车开过来，秦晋桓为她拉开了车门。/p> “阿桓，你觉得linda会有什么线索提供给容队？”车子都启动了，穆语还是记挂着这事。/p> “别费那脑子，等容队打电话来说不就什么都知道了？”秦晋桓揽过她，示意她别再琢磨。/p> 确实很疲惫的穆语，软软地靠至他怀中，却还是没办法停止思索，喃喃自语道：“kiki每天接触那么多人，而这些顾客又是不固定的，想从中找出她买凶的凶手，那不是比登天还难？”/p> “诶！”突然，她兴奋地直起身子，“我记是樟树林老板娘曾说过，为了方便姑娘们分红，每次她们上钟待客店里都有记录！如果拿到这个记录本，就能摸清楚最近kiki都和哪里人有过接触，肯定能顺藤摸瓜现凶手的下落！”/p> 秦晋桓有些无语地看着她，正想劝她一句，她猛拍着大.腿大喊了一声“糟了糟了！这可怎么了得啊”。/p> “怎么？”他紧张地看着她。/p> “kiki有艾滋病，她从事的又是特殊工作，这么说来，不得有一大批人都可能被感染hiv病毒？！”/p> “你和她没有亲密接触吧？”对于秦晋桓来说，穆语的安危最重要。/p> “在今晚之前，其实我也就见过她一面，话都没说上几句，谈什么亲密接触呢？”穆语面带忧心，“倒是容队和刘警官，他俩和kiki打的交道比较多。尤其今晚，kiki流血了，容队还和她挨得那么近，我真担心……”/p> “放心，容剑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绝对不会有事儿。”/p> “没事儿最好。希望他和刘警官都没事儿。”虽然秦晋桓这么安慰了她，但她的心情仍很沉重。/p> “好了，别想那么多，休息一会儿。”秦晋桓再次将她揽入怀中，“我知道你恨不得能立刻破案，但这些事儿急也急不来，不如先休息好，这样明天才能以最好的状态投入到工作中。”/p> 听出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她才意识到他已陪了自己一宿，想到容剑说的他白天还要上班的事，她顿时愧疚不已。/p> “阿桓，对不起。”/p> “为什么说对不起？”/p> “你每天工作这么忙，还要为我.操心，我……”/p> “我很愿意为你操心，但我不喜欢你冒险。答应我，万一我不在身边，你一定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尽量不去参与危险行动。”/p> 觉察到他的担心，眼前晃过她推开容剑时他的紧张，致使她越愧疚，连连点头：“我会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量保护好自己，你也一样，也要尽量保护好自己！”/p> 她深知他所处环境中的危险比她多得多，毕竟他面临的不仅仅有深不可测的商业竞争，还有无法预测的家庭利益纷争。/p> “嗯。”他微微颔，抱住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她胳膊。/p> 阵阵暖意袭遍全身，她带着满足的笑容抱住他。/p> 这两天生的事儿太多，她确实很累，之前不过是一直在强打起精神。/p> 听他的，很好好休息，这样天亮才能以最好的状态投入到工作中。/p> 一阵困意袭来，她慢慢闭上了眼睛。/p> 见怀中人终于安静了，秦晋桓总算松了口气，虽然车里开着暖气，但还是有些担心她着凉，想伸手拿搁在座椅后面的毯子为她盖上，谁知他的身体才微微转动，她就抖了一下，他慌忙僵住身体，同时继续有节奏地轻拍她胳膊。/p> 她又略微扭动了两下，一边抱紧他，嘴里还叽咕着什么，不过很快又没了声音，再次沉沉睡去。/p> 他不觉好笑，继续拍着她，身体保持不动，直到车子在家门口停下。/p> 黄博率先下了车开门：“老板……”/p> “嘘——”/p> 秦晋桓轻轻推开她，双手紧扶着，接着慢慢将身体往车门边挪动，将一条脚探至车外落地后，改为单手托着她后背，另一条腿后移至车门边，半跪在座垫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渐渐将重心转移到车外面的腿上，缓而慢地将她抱了出来，然后迈着轻轻地步子抱她上楼。/p> “老板……”/p> “有事儿天亮再说。”/p> “是。”黄博不敢再出半点声音，只是蹑手蹑脚地走在前面为他们开门，一直到送他们回房，为他们将门关上，这才轻着步子下楼。/p> 将穆语放至床上，极为小心地帮她把棉衣脱了，然后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后，去卫生间打来一盆热水帮她擦脸擦手，随即又换了盆为她装来热水洗脚，待这些做完后，重新盖好她，看着她仍在酣睡中，他不禁微微一笑，收拾好东西后，转身去卫生间简单洗漱罢，他换上睡衣，在她身边侧着身子躺下，轻握着她的手，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她安静如水的脸。/p> 若她是醒的，铁定会抽回手并找来为界的枕头，还会命令他睡过去些，或者直接转身背对着他。/p> 中间不隔大枕头的感觉真好。/p> 他笑意盈眶，暖意于心。/p> “此案必有蹊跷，容队，你怎么看？”/p> 她突兀的声音在卧室回旋，他顿时俊眉紧蹙。/p> 这小女人，睡觉还在想案子！竟然问的还是容剑！她的梦境中竟然没有他！/p> 容剑这家伙太可恶了！竟然占据了她的梦境！看来以后不能让容剑和她相处过长时间。/p> 他不爽极了。/p> “啊——欠！”/p> 容剑才走进市局大厅，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p> “啊呀，容队，你感冒了？！要不要找容医生给你开点药？”迎接他的刘小凡立刻表示担心。/p> “da呢？”容剑不以为然，只是拿餐巾纸擦了擦鼻子。/p> “在你办公室。不止linda，还有好几个美女。”/p> 向来喜欢看美女的刘小凡，因为kiki染艾滋病的事把他吓着了，所以此时他情愿来大厅迎接容剑，也不愿意和那几个kiki的好朋友打交道，尤其是和kiki一起住的linda。他已经决定天一亮就去做hiv检测，想到这一茬，他心头就像压了千斤巨石似的，忍不住对kiki有埋怨。/p> “小凡？！”/p> “啊？”回过神的刘小凡应声时，差点撞上了容剑，慌忙收住脚讪笑。/p> “啪！”容剑拍了下他脑门轻斥，“你这看见美女就掉了魂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p> “我已经改了啊！”刘小凡一脸委屈，“我要是没改，怎么会在这里等你？早坐你办公室里和美女们侃大山去了。”/p> “那你还精神恍惚？难道就两晚没睡就熬不住了？你这身体素质……”/p> “不是这个原因，我只是……”/p> “只是什么？家里有事儿？”容剑顿住脚步看着欲言又止又面带忐忑的手下。/p> “不是家里有事儿，是我有事儿啊。你知道的，我和kiki打过很多次交道，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有艾滋病。”刘小凡沮丧极了。/p> 容剑才明白他担心什么，马上紧张地问道：“你睡过她？！”/p> 如秦晋桓所说，他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因为常常和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打交道，所以会特别注意在细节上保护自己，因而他并不担心kiki的艾滋病会传染给自己。/p> “这倒没！我知道她是那种女人，她又是我们的嫌疑人，我怎么可能睡她？我只是，只是……”刘小凡十分尴尬。/p> 容剑秒懂，恨铁不成钢地骂了起来：“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你总是把我的告诉当耳边风！你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p> 刘小凡只差没哭：“容队，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有意义了，万一我中招死了，你可得想办法帮我算因公殉职啊，帮我年迈的父母争取抚恤金啊。”/p> “如果只是轻微的肢体上的接触，应该不至于感染，毕竟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到底还是心疼又关心手下，容剑转为安慰，“你也别紧张，天亮去做个检测让自己放心。”/p> “嗯嗯。”刘小凡连连点头，又很不放心地恳求，“容队，万一我真走了霉运，我刚刚说的话可就是我的临终遗言啊，你可得帮我啊。”/p> “行了，就算真的感染了hiv病毒，它还有潜伏期呢，你也没那么快死。”容剑说话时看了看表，随即道，“现在暂时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宿舍休息下，天亮去做检测，出了结果告诉我一声。”/p> 说完他拍了拍刘小凡肩头，遂快步往自己办公室走去。/p> “诶！容队长来了！”/p> 还没到办公室，就听到了一群女人的呼声，他抬头就见办公室门口站着四个衣着惹眼、化着浓妆的女人。/p> 他认出那四个女人都是kiki的生前好友，为的是linda，其他三个是阿谨、。四个女人显然都哭过，眼睛都红红的，但妆容尚好，应该都补过妆。/p> “容队长，我接到刘警官电话说kiki死了，我就和姐妹们一起赶过来了。”linda先哽咽着开口，“这是kiki生前托付我转交给你的。”/p> 她从包里拿出个u盘递给容剑。/p> //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68章 善良的女孩 “她说万一她生不测，就让我把这个给你。”Linda一时泪流满面。&1t;/p> “别哭了，妆都花了，丑死了。”abby想为她擦下眼泪，但手才抬起，便转向了自己脸上，因为她也没能控制住伤心的泪水。&1t;/p> “我也忍不住。”eve说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才补好的妆容顿时惨不忍睹。&1t;/p> “干嘛要忍嘛？”阿谨抽噎着出声，“丑就丑啦，这里又没有客人。”&1t;/p> “可是有容队长在呀。”abby双手一直挡在脸上，吸着鼻子反驳。&1t;/p> “容队长又不是客人，他看见就看见了啦。”阿谨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下意识地学着abby的样子，用手挡着脸小心翼翼地擦眼泪。&1t;/p> “那没准儿呀，万一哪天容队长也光顾樟树林呢？”&1t;/p> 容剑一边喝水一边等电脑开机，abby的话让他一口水喷在了电脑屏幕上。&1t;/p> “要是容队长来樟树林点我上钟，我一定免费为容队长服务，容队长是好人。”eve一边抢着帮容剑擦屏幕，一边认真应声，见容剑瞥了她一眼，她慌忙挡住半边脸，只露出眼睛冲他微笑，显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丑样子。&1t;/p> 容剑顿时尴尬极了，不敢再看她们，只是盯着电脑显示正在开机的电脑屏幕。&1t;/p> “容队长，您可别误会，这话的意思只是想向你表达尊重的意思。”Linda是她们中最年长的，意识到容剑可能误解了她们，赶忙解释。&1t;/p> eve听言连连点头，阿谨却不以为然：“别解释了，正当生意容队长肯定也不会光顾，他要是光顾樟树林肯定是炸店。”&1t;/p> eve听言马上弱弱地问容剑：“容队长，您是不是嫌我们脏？”&1t;/p> 感觉到几个女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向来不善于和女人打交道的容剑一时如芒在背。&1t;/p> “行了，别扯这些无聊的话来为难容队长了，”Linda为容剑解围，“我们是来帮kiki送遗物给容队长的。”&1t;/p> 说到kiki，那三个女人顿时又哭了起来，因为在心中对eve的问题都有了答案，这会三个人流泪时都没有用手挡着脸。&1t;/p> 容剑扫视了她们一眼，认真地说了句“相比肉.体，我觉得心灵纯洁最重要”，然后u盘插放电脑usB端口。&1t;/p> 这话让四个女人听着很感动，都想说点什么，但都被音箱中那声“咚咚”制止，眼睛均刷刷地看着电脑屏幕——她们都想知道u盘中的内容。&1t;/p> 容剑点开u盘。里面有两个视频文件，下面的备注分别是容剑和Linda，他遂点开备注着自己名字的视频，屏幕一闪，kiki的面容便出现在了屏幕上。&1t;/p> 画面中的kiki没化妆，还带着浅笑，相比屏幕前化着浓妆的三个女人，显得既清纯又可爱。&1t;/p> “容队长，您好。当您看见这个视频时，我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我会以哪种方式离开人世。”&1t;/p> “kiki！”年纪最轻、最不善于隐藏自己的eva率先哭了起来。&1t;/p> 站在她身边的阿谨马上搂住她安慰，自己则强忍着泪水继续看屏幕。&1t;/p> 而画面中的kiki，明明讲着很悲伤的话题，但语气却很平静，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仿佛这讲的不是她的生与死。&1t;/p> “容队长，我没文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最好地表达出我对赵永利这畜牲的恨意，我只知道我每天都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肉，嚼他的骨头，想将他剁成肉泥，我对他的仇不共戴天，不管我用什么样的方法将他杀死，都消除不了我对他的恨意，因为他把我这一辈子都毁了。不，他毁的不是我一辈子，是我一家三口的一辈子！”&1t;/p> 一提到赵永利的名字，kiki就开始咬牙切齿了，“容队长，我知道您始终不相信人是我杀的，实话告诉您吧，人确实不是我亲手杀的，是我花钱请人杀的。当然，我不会告诉您我请的杀手是谁，他帮我杀了这畜牲，就是我的大恩人，我到了地底下都会保佑他。如果您不相信我买、凶杀人，您可以去查查我名下的资产，我把房子车子都卖了，就是为了做成这件事儿——我想买、凶杀人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1t;/p> 屏幕中的kiki还在解释，容剑却将视线从屏幕移到了一侧——那里放着他之前调查到的kiki的卖房卖车记录，默默地叹了口气。&1t;/p> 此时他已明白kiki录此视频的目的：一旦警方相信她是凶手的话，她就会选择“畏罪”自杀，这样一来，这个案子就没办法翻案，虽然罗明安因为杀妻也要面临牢狱之灾，但鉴于有这么多无奈的隐情，好歹能留条活路。&1t;/p> 至于她卖房卖车套现，不过是为她的买、凶杀人打个幌子。&1t;/p> 想到她煞费苦心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保全自己父亲，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误会，他就觉得格外怜惜，也为这个女孩的孝顺默默感叹。&1t;/p> “容队长，”听到kiki又在喊自己，他马上抬头，“您放心，虽然我心里充满了恨意，但我可没有做过任何危险社会的事儿，我没有把我的艾滋病传染给任何一个人，每次与朋友们或客人们接触时，我都会格外注意。”&1t;/p> 说到这，kiki叹了口气，“容队长，我对您撒了谎，那天那畜牲来樟树林点我的钟点，其实并没有对我提出做那种事儿，他是来威胁我的——他要我给他一笔钱，否则就把我当小姐的事儿告诉我爸爸，让我爸爸伤心又丢脸。您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有多让人恶心，我当时真想咬破手指头塞进他嘴里，把艾滋病传给他。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因为这样会伤害无辜的人——我只恨他一个，不恨别人。我这辈子最大的目的就是要赵永利死，还要他死得很惨，现在我如愿了，称心了，死而无憾了。”&1t;/p> “这个傻瓜，kiki是个大傻瓜，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为这个烂人偿命不值得啊。”eve伤心的哭声盖过了kiki的声音，引起了一片共鸣哭声。&1t;/p> 容剑摇摇头，默默地关闭这个视频。&1t;/p> 此时他也想明白了kiki和罗明安两人为什么明明心地善良，却都抢着要杀赵小果——那不过是他俩为了证明自己对赵永利的恨意以达到让警方以为他们是凶手的目的，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是真的想伤害赵小果，要不然赵小果早死了。&1t;/p> “容队长，把那个视频也点开吧，我想看看kiki要对我说什么。”Linda眼泪汪汪地看着容剑。&1t;/p> 容剑点头，遂点开另一段视频。&1t;/p> 这个视频是kiki向几个小姐妹诀别的，先是说了一番感谢姐妹们的话，然后告诉Linda留了一笔钱给她，在某银行保险柜中，钥匙在床头抽屉，告诫她以后别再轻易相信男人，好好攒钱养老，还让她以后有空去监狱看看自己的父亲。&1t;/p> 原来Linda因为爱上一个男人才从良的，没想到从良后那个男人卷走了她所有的财物，以致她落魄得住进了老街。&1t;/p> 此时Linda早已哭成了泪人，其他三个小姐妹亦是又心疼又心酸，抱着哭成了一团。&1t;/p> 容剑微微摇头叹息。&1t;/p> 他知道Linda已听懂了kiki的意思，把所有的钱留给她，希望她能帮其照顾会越来越老的父亲——kiki并不知道化名为王林华的父亲此时的身份。&1t;/p> 将四个哭肿了眼睛、哭花了妆的女人送走后，容剑在办公桌前坐下，默默地闭目而思。&1t;/p> *&1t;/p> 三天后的清晨。&1t;/p> 天气阴沉，满天都是厚厚低低、呈灰黄.色的云层，寒风呼呼地吹着，格外刺骨。&1t;/p> 明显知道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风雪要来，穆语还是早早地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因为今天是罗家父女下葬的日子，她要和同事们一起去火葬场接罗家父女的骨灰送到太陵园。&1t;/p> “我陪你去。”秦晋桓眨着困意未醒的眼睛紧跟着起身。&1t;/p> “不用陪，你上你的班。”穆语笑着按他躺下，“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1t;/p> 虽然容剑一再坚持两桩凶杀案另有凶手，但局里领导表示既然已死的罗明安已承认是凶手，就先结案，因为这两起案件性质太恶劣，百姓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怕拖长了时间会让百姓认为政府官员不作为，影响不好。局里还把他们的专案组撤了，并给他们各放了两天假，还准备抽时间表彰他们。容剑与领导据理力争没有结果后，气得摔门而去。她让秦晋桓和闻泽煜去劝他，陪他出去西海湾静了两天的心，她没去，窝在家里美美地睡了两天。他们仨直到昨晚才回来，见秦晋桓面色有点憔悴，她很心疼，所以这会儿怎么也不肯让他早起陪自己。&1t;/p> 秦晋桓顺势抱住她：“你不在，我睡不着。”&1t;/p> “我在和不在不是一个样吗？”穆语说话时瞟了眼搁在床中间的枕头。&1t;/p> “不一样。看见你我就安心。”虽然嘴里这么说，但秦晋桓还是禁不住向枕头投去幽怨眼神。&1t;/p> 穆语装着看不懂的样子轻轻推开他，温柔地为他掖好被子。&1t;/p> 今天是个凝重的日子，她没心情开玩笑。&1t;/p> “小语……”&1t;/p> “有什么话我们晚上再说。”她在他额头轻轻吻了吻，然后微笑着起身去洗漱。&1t;/p> 感觉她话中有话，秦晋桓眼里带出了欣喜与期待。&1t;/p> 穆语吃完早餐，由黄博开车，准备先去市局和同事们集合，走到路上，突然想到冯如冰老不记得买早餐，便让黄博在一早餐店边停下，准备给冯如冰和容剑各带一份。&1t;/p> 点好早餐正准备付钱时，突然有人拍她的肩，她警惕地回头，看见来人吓了一大跳。&1t;/p> &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69章 偶遇 “亦涵哥？你怎么在这儿？”穆语十分意外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辛亦涵。 “买早点。”辛亦涵笑盈盈地看着她。 “到这么远来买早点？！” 辛亦涵家距离这家早餐店至少有二十多分车程。 “筱恬喜欢吃这家奶黄包和红枣豆浆。你给秦少买早点？”辛亦涵看着穆语接过店家递过来的两份品种很丰富的早餐，目光有些复杂。 “不是不是，我给同事带的。” 知道他关心自己，穆语生怕他误会自己在秦家过得委屈。 辛亦涵看了看表，目露疑惑：“这么早上班？” “不是上班，是有个有过几面之缘的朋友不幸去世，今天下葬，我去送一程，顺利给同事带点早餐。”穆语含糊带过罗明安父女俩的信息。 “哦。那……” 穆语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是容剑的电话，她打断辛亦涵的话，接通电话，“容队？” “嫂子，今天太冷了，我们取消了到局里集合，我和小凡他们去火葬场，你就别来火葬场了，八点半直接到太陵园门口等我们。” “哦，容队，你现在在哪儿？吃早餐没？” “我快到火葬场了，出门太匆忙，忘了买早餐，回头再吃。先这么说了，我这有事儿。” “诶，容队……” 电话中已是盲音，穆语无奈放下手机。 “怎么了？”辛亦涵关切地问她。 “领导说取消到局里集合，让我八点半到太陵园门口等他们。” 辛亦涵看了看表：“现在七点不到，这里到太陵园不过三十分钟。” “嗯，我正在想要不要先去火葬场找容队他们。”穆语扬扬手中的袋子，“我给他和冯老师买了早点。” “少奶奶，我觉得容队长应该是特意不让您去火葬场的，那地方特别阴森，也很晦气，尤其是这种天气，再碰到枉死的冤魂，会更邪门，我担心您回来做恶梦。”黄博在一边好心轻劝。 “邪门？你太迷信了。”穆语笑了起来，“我是法医，可不信这个邪。” “少奶奶，这不是迷不迷信的事儿，有些东西说不清楚的。总之我建议您还是别去那儿。”黄博依然认真。 穆语有些无语地看着黄博。 其实从容剑他们决定亲自安葬罗家父女开始，秦孝挚和秦晋桓爷孙俩就多次做过她的思想工作，叫她不要去参加这次活动，说不吉利，他们情愿出钱安排墓地。她说他们太迷信，没听从他们的意见，固执地要送罗家父女最后一程。最后爷孙俩奈不过她，只得随了她。 此时此刻，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容剑不让她去火葬场，其实是秦家爷孙的意思。她甚至怀疑等会儿她到了太陵园，这爷孙俩又会想别的办法阻止她进去——没想到他们答应她来参加，是缓兵之计。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怪他们，反而十分动容。因为她知道他俩是担心罗明安刻在她心上的阴影，怕今天的送行会刺激她。只是他们殊不知她其实已克服得差不多了，今天来给罗明安送行，也是想让自己对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彻底划上句号。 定定眸，她准备先向辛亦涵告别：“亦涵哥，我……” “小语，火葬场那种地方确实少去为好。”辛亦涵仿佛看穿了她心思，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容队长这么体恤你，你也就别让他为难了。” 听出他的话中话，她一时有些犹豫。 不过想了想，她又有了主意，将手中买好的早餐递给黄博：“那我就不去火场葬了，你帮我把早点给容队和冯老师送过去。” “那您怎么回去？” 黄博一句话就让穆语听出了秦晋桓的安排，暗暗撇了撇嘴，却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向辛亦涵：“亦涵哥会送我过去。” “可是辛总……” “再磨叽早餐就冷了。快去吧。” 黄博看了眼辛亦涵，有些迟疑，见穆语催得紧，还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他也不敢勉强，遂接过袋子开车先行离开了。 “走吧。”辛亦涵转身。 穆语喊住他：“亦涵哥，你还没给筱恬姐买早餐呢。” “先送你回去，回头再来买。” “谁说我要回去了？”穆语边说边将手机关机，“先给筱恬姐送早餐，回头送我去太陵园。亦涵哥，如果你没时间，我就打车去太陵园。” “时间我倒是有，只是你这样做不怕秦少担心？” “回头我会和他解释。”穆语说罢，转向早餐店老板，“一份奶黄包，一份生煎，一杯红枣豆浆，一杯咸豆浆。” 辛亦涵听言倒没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看着看她付钱。 生煎配咸豆浆是他的最爱。 “对了，亦涵哥，筱恬姐到底为什么请这么长时间年假？”穆语提好早点，跟着上车。 辛亦涵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应声：“你之前给她打电话，她不是告诉了你原因？” “她只说觉得累，休息一段时间调整状态，可我总觉得这不像筱恬姐的工作态度。” 辛亦涵笑了起来：“你觉得她对你说了假话？她有必要向你说假话吗？” “确实没必要骗我，可我就是感觉有些想不通。” “那就别想了。最近在秦家怎么样？听说秦家爷爷认可了你这个孙媳妇儿，还对你疼爱有加？” “是啊。”穆语遂简单将自己家与秦家久远的渊源讲给他听，末了她呲着牙问道，“你说我和他是不是很有缘啊？” 辛亦涵笑道：“确实有缘，果然有缘自会相见。小语，看得出来秦家爷孙都很关心你，你为什么非要不听他们的、去太陵园呢？” “因为……”穆语顿了顿才出声，“亦涵哥，我见到那个人了。” “哪个人？” “就是我始终不敢面对的那段记忆中的那个男人。” 辛亦涵猛踩刹车，似是不信：“那个害得你做恶梦的男人？” “嗯。” “你在哪儿见到那个杀人犯的？他不是死了吗？” “他之前没死，但现在死了。” “我不明白。” “亦涵哥，你开车，我慢慢和你说。”等辛亦涵重新启动车子后，穆语又言简意赅地将罗家父女因为赵永利案而相互顶罪、最终导致双双身亡的悲剧故事说给他听。 “原来这两天一直出现在新闻网中的杀赵永利的凶手，就是那个男人？！对了，新闻里确实提过他十年前杀妻的事儿，只是我没把他和你的事联系起来。”辛亦涵显然十分意外，又表示吃惊，“你刚刚说他其实不是杀赵永利的凶手？！警方不是定了他是凶手吗？还说是他自己承认的啊！” “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罗明安确实承认了杀人，但那其实是因为他以为女儿杀了人，为女儿顶罪啊。” “哦。既然人不是他杀的，为什么警方要发布这样的消息？这不是欺骗百姓吗？” “警方没有欺骗百姓。因为在警方发布这个消息前，虽然我们专案组对罗明安是不是凶手一事都存有疑问，但因为没找到直接证据证明他没杀人，上面领导根据他提供的作案工具以及他的口供定了案。其实人真不是他杀的，不过容队也是在警方发布了这个消息才找到线索的。容队……”突然意识到辛亦涵也是百姓，穆语立刻噤了声。 毕竟上级急着让容险结案，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安抚高度关注着这两起案子的百姓。她刚刚的话万一传了出去，让百姓对警方失去了信任，她的罪过就大了。 见辛亦涵瞟了眼自己，她又赶忙解释，“亦涵哥，我可没说你是大嘴.巴的意思。” 他倒是很理解地笑了笑：“没事儿，不能说就不说了，其实我对这件事也不是很感兴趣，就是你刚刚的话让我觉得奇怪，因为警方发布的官方消息里说得很清楚，凶手不但交待了作案过程，还交出了作案工具，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罗明安说的杀人过程确定和我们根据现场痕迹得出的结论一致，提供的凶器和捆绑死者的包装绳也对应得上死者身上的伤口。只是这些作案工具根本不是赵永利死前买的，而是他自己死前买的。”穆语还是没忍住，将这些话说了出来，“换句话说，他提供的作案工具并不是凶器，但是和凶器几乎一样。” “我被你说迷糊了。”正好等红灯，辛亦涵遂扭头看向她质疑，“不是凶手，能说出杀人过程，能提供和凶器一样的工具？也许他之前买的凶器被他扔了，现在为了证明自己有罪，又拿不出凶器，所以特意去买新的呢？” “我们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那你怎么解释他能说出得杀人过程这一事儿？” “因为我们怀疑他看见了真正的凶手行凶，只不过他错以为是女儿买、凶杀人，所以始终没把那个人供出来，怕牵连到自己的女儿。”说到这，她又把kiki一家人遭遇中最悲惨的部分说给了他听。 “果然是起伏跌宕、荡气回肠啊。”辛亦涵感慨之余又满是愤慨，“这个姓赵的真可恶！真该死！诶，小语，到了，你等我一下，我先给筱恬送下早点。” “亦涵哥，我陪你一起上去，我好久没见看她了。” “你就别上去了。我怕你们俩太久没见面有很多话要说，回头误了你的正事儿。如果实在想她，空了给她打电话或者另约就是。” 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穆语便没下车。 不多时，辛亦涵就下来了，一边开车，一边吃早点。等把她送到太陵园门口时，也还没到八点。 因为天气不好，太陵园门口空无一人，显得阴气沉沉，他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儿，便留下来陪她。觉察到她有些不安，他马上像以前那样讲笑话逗她开心。 这一招确实很管用，没多久，她便平静了下来，和他一起静静地等容剑他们过来。 八点半，容剑一行准时开着车到达。她和辛亦涵立刻下车相迎。 “你怎么在？”本还在流泪的eve看见辛亦涵，十分意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70章 释怀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穆语惊讶地左右看看：“你们认识？” 辛亦涵盯着eve左看右看，最后摇了头：“我没印象。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啊，帅哥，我们在……” “行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看帅哥？”linda有些恼地打断了eve的话。 eve遂缩着脖子冲辛亦涵呲了呲牙，赶忙垂首跟上队伍。 穆语看着队伍快声对辛亦涵道：“亦涵哥，你先回去吧，回头我会坐同事车回去。” “正好我上午也没什么事儿，和你一起进去给逝者鞠个躬吧，听了他们的故事，我觉得挺心酸的。” 见辛亦涵挺动容的样子，穆语倒没拒绝，点点头，和他一起跟上众人脚步。 来到秦晋桓为罗家父女安排的墓地，在容剑等人的指挥下，分别将两人的骨灰放入早按好的墓穴之中。 默默地看着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将剩下的事宜完成，穆语心情很复杂。 虽然罗明安很可怜，杀妻也是事出有因，当时也没有伤害她，但到底给她精神上造成了那么大的创伤，要不是她遇到了辛亦涵，只怕她这辈子就毁在罗明安手上了。 亦涵哥是她生命中的大贵人，遇到他是她这辈子最xìngyùn的事。 心里想到辛亦涵，她便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他就站在她身边。 辛亦涵和她以及所有人一样，视线都落在正在慢慢完工的墓穴上，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她的目光才转过来，他竟也看向了她，四目相对时，眼神里都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韵味。 她在发怔，他亦在出神。 “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你可以的！对，就是这样，很好！小语，你真棒！”多年前他像大哥哥一样、温柔中又带着严厉的鼓励话尤在耳边。 她不知道他为了让她走出阴影做过多少努力，也不记得他说过多少鼓励她的话，只记得第一次有勇气正视他双眸的情形，虽然当时与他的对视不过两三秒，但他那双像弯月似的含着盈盈笑意的双眸从此就刻进了她心里。 从那以后，伴着他对她日益增长的溺宠，她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久，直到后来只要看见他，她就不舍得移开视线，要不是怕被人笑话，她恨不得将目光永久地定格在他身上。 “小语，这个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小语，这个很好玩，你要不要看看？” “小语，这个故事很精彩，我讲给你听？” “小语，文化知识很重要，你可得好好学啊。” “小语，哥希望你将来能做个有出息的女孩，哥辅导你高考复习吧。” “小语，你真聪明，一学就会，哥为你骄傲。” “小语……” 往昔与辛亦涵亲密互动的点点滴滴赫然出现在穆语眼前。 此时此刻她突然理解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真正含义。 是的，假如那天她不下楼倒垃圾，就不会目睹罗明安杀妻事件，就不会因受惊过度而形成心理阴影，也就不会引起辛亦涵的关注，更不会引出她和他之间的一串暖心故事。 虽然他只当她是mèimèi的现实曾让她非常伤心，但早受他乐观影响极深的她并没有因此而消沉，反而变得更加坚强，最后还坦然地面对了他与尹筱恬之间的感情——当然，这个接受的过程、真的很不好受。 “爱情的产生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没有先来后到之说，有的只是倾心与否。她爱他，他爱她，他不爱你，这就是现实，接受吧，少女。”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以辛亦涵女朋友身份出现的尹筱恬后，在蒋雯雯面前哭得稀里哗啦时，蒋雯雯文绉绉安慰她的话。 “只有‘因为爱情’而走到一起的婚姻才是理想的婚姻。”她的亦涵哥显然也看懂了她的心思，紧握着尹筱恬的手含蓄地和她说了这句话。 “如若相爱，便携手到老；如若错过，便护他安好。”生怕自己失去理智，她总拿村上春树的这句名言时时告诫自己。 她还在他送给自己的学习笔记本上抄着徐志摩的这首诗：“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她已在她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了他，而他过得很幸福，她应该无憾。 “嫂子，别难过，我想此时此刻这对父女应该是开心的，毕竟他们从此以后可以相依为命。” 耳边突然响起容剑低沉有力的声音，穆语一个战栗惊醒过来，数滴水样的东西便滴落在了她交叉在身前的手背上，她以为下雨了，下意识地抬眼，才发现这竟是自己的泪水。 她竟然哭了！ 因为回忆而哭！ 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慌慌张张地擦着眼泪，一边偷瞅四下，生怕被人看出点什么。 这时，辛亦涵适时发出感慨：“小语，你还是这么善良。” “不是我太善良，是他们太可怜了。”为掩饰内心的慌乱，穆语不敢再恨辛亦涵，将视线落至墓穴上，才发现工人们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同事们则在墓碑前再一次进行告别。 “嫂子，过去鞠个躬吧。” 她微微颔首，暗做了个深呼吸，走到罗明安墓碑前，第一次无比认真地看着墓碑上他的zhàopiàn。 这是容剑专门请高人为他画的像，画像上的罗明安面容沉静，略带微笑，年轻帅气，乍一看很有某位当红男明星的颜值与气场，与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沾不上边。 盯着看了数十秒，她心里完全没有一丝不适感，反而有种朋友似的亲切感。 这一刻她知道她已释然，已彻底克服困扰多年的心理阴影。 这就是纵使秦家爷孙俩百般阻挠她都非来这里不可的原因。 此时此刻，她全身莫名轻松。 “小语，恭喜你。” 她侧头，对上他满含欣慰的笑脸，她明白他笑容中的含意，心顿时僵了僵。 他总是能看懂她的心思，那她刚刚的失态他岂不是也看在了眼里？ “嫂子，我送你先回去吧。”容剑并没注意到什么异样，见她鞠完躬，马上这么说。 穆语还没应声，辛亦涵已先出了声：“容队长，让我送她回去吧，我要去公司，顺路。” “诶，老朋友，不如顺便连我们几个一起带上吧，我们也要回市区。”eve又凑了过来。 “我们认识吗？”辛亦涵茫然地看着她。 eve听言嘴一撅：“帅哥，你也忒健忘了吧？那天你来樟树林送快递我还请你喝了饮料呢。” “送快递？！”穆语一脸诧异。 她的亦涵哥可是上市公司老板，虽然不能和秦晋桓比，但身份也是不菲，怎么会送快递呢？ “哦，原来是你啊，”辛亦涵恍然大悟，顿表歉意，“不好意思，你没化浓妆我一下都没认出来。” 随即他又笑着向穆语解释，“前几天我的快递公司一工人在送快递途中遭遇车祸，正好被我和筱恬碰见，伤者受伤比较严重，派送的快递也滚了一地。我怕快递遗失或破损会让公司名誉受损，便让筱恬开车送伤者去医院检查，我把快递收拾好，当了半天快递工——你知道的，我是送快递的出身，这对于我来说是小菜一碟。送到樟树林时，这位姑娘很热情，说我送快递太辛苦，愣是给我送了杯饮料。” 他侧了侧头，“姑娘，谢谢啦。” “原来你不是快递小哥，是老板啊。”eve笑着摆摆手，“不用谢啦，我叫eve，下次来樟树林我请你喝酒。” “a瞪了一眼eve，“拜托你别在外面别老提樟树林行吗？” eve一脸懵逼：“为什么不可以提？那儿是我们工作的地方啊。” “又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工作。” abby这么一嘀咕，eve才明白什么意思，冲辛亦涵讪讪地呲了呲牙，有些沮丧地走开了。 “虽然我们的工作不太体面，好歹比那些以偷抢讹诈lèsuǒ他人为生的混蛋强。”阿谨有些不满地护着eve。 eve一听又来劲了：“就是，我们也是付出了劳动和辛苦才赚的钱。” “行了行了，又不是开辩论会。”感情最好，所以这会儿根本没心情和她们争执，“咱四个人，加穆法医就五个人了，这位先生的车也坐不下，咱打车回去吧。” “这里车不好打，我派人送你们过去。”容剑遂给刘小凡下指示，“你送送她们几个。” “保证完成任务。”刘小凡立刻热心地引linda几人下山。 那天容剑把ìpín给他看，他还是不放心，一大早还是去做了hiv检测，直到报告出来，他才彻底鲜活起来，n次在容剑面前夸kiki的心灵纯洁，因而对kiki父女安葬的事也特别上心，对kiki的姐妹也很热心。 “嫂子，你不走？”见穆语还顿在原地，才迈步的容剑又折了回来。 “容队，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去看看阎大哥和阎大娘。” 阎小兵母子俩的墓地与kiki父女俩的墓地相距不远。 “那……行，这儿风大，记得早点回去。”见辛亦涵没走的意思，容剑迟疑了一下，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和同事们一起离开。 穆语引辛亦涵来到阎家母子的墓前，将早准备好的鲜花放至墓前，默默地鞠了回躬。 “阎小兵……那个窨井盖shāshǒu？” 当时这件事在网上也很轰动，所以辛亦涵有印象也不足为奇。 穆语点点头，有些难过：“他成为窨井盖shāshǒu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网上的相关新闻我看过。”辛亦涵习惯性地拍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因者能生，果者能生，有因则必有果，有果则必有因，是谓因果之理。” 穆语听言愣了愣，顺着他满中佛学的话叹声道：“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唉。” 她明显拉长了“放不下”三个字的音，让辛亦涵面色明显一僵，眼神中带出一抹痛苦之色，微怔数秒后，微叹了一口气，才低低出声：“既然求不得，那就不求，哪怕放不下，也得放，否则会徒增不必要的苦痛。” 说罢，他看向了阎小兵母子俩的墓碑，再次叹息，“人生短短数十载，死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要尽量让自己开心，明白吗？” “可是……” “有时间约你嫂子出来聊聊天，学学她的乐观豁达。” “嫂子”二字瞬间击散穆语所有藏在心里想说的话——那些很久以前就想对她的亦涵哥说却从来没说过的话——这也是她的一个心结，但是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解开，每次她说到关口时，就会被他岔开或转移话题。虽然她明白他的意思，但有时候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好了，别哭了。” 他的手触及她的脸，她才发现自己竟又一次泪流满面。 “亦涵哥……” 正好一阵冷风吹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他马上双手抚至她双肩，柔柔轻问：“冷吗？” 熟悉而满含关切的声音让她鼻子一酸，随即低头轻泣。 “小语，别哭。” “亦涵哥……” “唉……” 他轻叹一口气，一个情不自禁，将她搂入怀中。 “嗯哼！” 秦晋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71章 不可描述的事情 在辛亦涵迅推开穆语之际，穆语也心慌慌地推开了他，并立刻转身，果然就见秦晋桓正沉着脸站在三四米开外的地方，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她的脸顿时刷地一下红了，尴尬地抽了抽嘴.巴，手足无措。&1t;/p> “阿，阿桓？你怎么来了？”&1t;/p> “秦少，真巧。”辛亦涵神色也极不自然，干笑着打招呼，一边在暗恼自己刚刚的失态。&1t;/p> “不巧，我是特意来找我老婆的。”&1t;/p> 秦晋桓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像宣告权威似地揽住穆语的肩头，不过说话的声音变温柔了，“冷吗？”&1t;/p> 还冷？我脊背都流汗了。&1t;/p> 当然，穆语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呲着牙讪声解释：“阿桓，其实我和亦涵哥……”&1t;/p> 她不想引起误会。&1t;/p> “我知道你会顺便过来看看阎家母子。”他微笑着打断她的话，一边伸手为她理了理额头有些凌乱的刘海。&1t;/p> 较之之前他阴沉的脸色，此时他已然淡定了，再看辛亦涵的目光也变得很客气。&1t;/p> “听容剑说是你专程送小语过来的，谢谢。”&1t;/p> “呃，也不算专程，正好碰上，就顺带送她过来了。”辛亦涵也已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轻笑着解释时，将目光看向阎家母子的墓碑，以掩饰眼底那抹一时来不及隐藏的闪烁。&1t;/p> “那也得说声谢谢。有空来擎天喝茶。”&1t;/p> 辛亦涵听言顿时目光一凛——他明白秦晋桓喝茶的意思，不过随即越忐忑。&1t;/p> 他的永宜实业近两年展势头尚好，但到底他不是本地人，人脉资源各方面都有些跟不上，如果能得到擎天集团的青睐，哪怕只是略微推一把，也必定能更上一层楼。之前几次他找过秦晋桓谈合作，但都被秦晋桓忽略，后来没办法，只得退而求其次，找到易云哲的宇驰集团。再后来，宇驰被秦晋桓爷孙俩整得一败涂地，连带永宜实业也受创不轻，他只能忍痛吞下这枚苦果，至此以后更不敢找擎天谈及合作之事。&1t;/p> 若换作今天之前，秦晋桓主动邀请他去擎天喝茶，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只是现在……&1t;/p> 他不敢保证秦晋桓会不会因刚刚与穆语的亲近而迁怒于他，如果真这样，那喝茶就是一个鸿门宴。&1t;/p> 迟疑两秒后，他决定婉声拒绝：“谢谢秦总好意，区区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喝茶就不必了吧。”&1t;/p> 秦晋桓微微一笑：“擎天的茶叶不错，难得我有心盛情邀请，如果辛总不来品尝，岂不是很可惜？”&1t;/p> “这……”&1t;/p> “就这么说好了，得空时提前打个电话，我在擎天恭候。”&1t;/p> 见秦晋桓都这么说了，辛亦涵不好再推辞，双手合十表示谢意：“那，恭敬不如从命，先谢过秦总了。”&1t;/p> 秦晋桓微微颔，随即看向穆语，声音依然温柔：“这儿风大，我们回去吧。”&1t;/p> “哦。”穆语愣愣地点头。&1t;/p> 刚刚秦晋桓与辛亦涵的对话她都听在耳里，也把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此时的她心里不安极了。&1t;/p> 她很清楚秦晋桓睚眦必报的个性，要是他真的误会了她和辛亦涵之间有点什么，或者误会辛亦涵对她有点什么，他一定不会给辛亦涵好果子吃。而以他的能力，想碾压辛亦涵及永宜实业，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她非常担心因为她刚刚的失态会给辛亦涵和他辛苦打拼出来的永宜事业带来遭难性的打击报复——这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局面。&1t;/p> 也罢，既然秦晋桓打断了她的解释，还对辛亦涵这么客气，明显就是不想在辛亦涵面前表达出他不愉快的感受，那就回去再和他好好解释吧。&1t;/p> 他极好面子，她明白。&1t;/p> “亦涵哥，我们走了。”她极力做出大方神色向辛亦涵摆了摆手。&1t;/p> 既然都是演戏，那就专业点。秦晋桓误会她对辛亦涵不死心，她还可以解释，但她不能让辛亦涵觉得她在秦晋桓面前很卑微。&1t;/p> 秦晋桓倒很配合她，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亦涵哥”而变脸色，再次扔给辛亦涵一个淡淡的微笑，这才引她下山。&1t;/p> 一切都如穆语所料，从太陵园到停车场，秦晋桓一路都是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握着她的手，还不时贴着她的耳际问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知道这戏要演给谁看，因而她很认真地带着笑意回应，尽量配合他将这秀恩爱的戏演得情浓意切，直到上车。&1t;/p> 上车后，秦晋桓没像平常那样紧挨着她而坐，也没再看她，随意靠着椅背坐着，双手抱胸，双眸合上，似在闭目养神。&1t;/p> 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讪讪的她主动挤至他身边，见他没推开自己，她又试着将头搁至他肩上，见他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又试着将他一只手拉过来抱紧，再次亲昵地将头搁至他肩头。&1t;/p> 他仍没动，也没出任何声音，哪怕是责骂声。&1t;/p> 他越是这样平静，她心里越加不安，总觉得他在心里酝酿着什么大风暴。&1t;/p> 思索再三，她终究按捺不住忐忑，出了声：“阿桓，其实我和亦……”&1t;/p> “回去说。”他没睁眼，没动身形，只是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1t;/p> 她瞟了眼坐在前面开车的黄博，轻轻地“哦”了一声，便乖乖闭了嘴，松开他，惴惴不安地耷拉着脑袋瞅着窗外。&1t;/p> “阿桓对我和亦涵哥有点误会，我很担心回家他不听我解释，怎么办啊？”不知所措的她，最终给好友蒋雯雯了条求助; “啊？什么样的误会？你和辛亦涵不会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吧？可别告诉我你俩孤男寡女呆在一个房间被秦少‘捉奸’了！”&1t;/p> 蒋雯雯很快回了话，还附加了一个震惊的表情。&1t;/p> “倒没那么严重，就是我和亦涵哥聊天时，我想到了一些往事，心里有些触动，和亦涵哥挨得近了些，但我们并没有做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1t;/p> “挨得多近？”蒋雯雯总能找到句子中的关键词。&1t;/p> 她回了个流汗的表情：“亦涵哥抱了我一下——以前我不开心时，他都是这样抱我的。”&1t;/p> 蒋雯雯马上回了个“不会吧”的吃惊表情，很快过来大一串文字：“以前你不是秦家少奶奶，他也没结婚，你喊他哥，他叫你妹，别说抱一下，就是接吻上.床都是你们的自由。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们俩都有各自的另一层身份，你是秦少老婆，他是尹筱恬老公，你们怎么还能肆无忌惮地抱在一起？！别说是秦少，就是我都会误会你俩有Jian情啊！”&1t;/p> “我们就是抱了一下，哪有什么Jian情啊，你想哪去了！”&1t;/p> “穆小语！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对于秦少来说，你和别的男人抱一下、与和别的男人上.床没两样！都是他的女人对他不忠诚。”&1t;/p> “我没有！”&1t;/p> “你说没有没用，得秦少想明白才行。”&1t;/p> “行了，你别扯这些了，帮我想想办法解决问题吧。”本想是想寻求好友帮忙，没想到好朋友会说出这么一通话，让她头皮紧，一颗心乱成了一团麻。&1t;/p> 手机屏幕上安静了几十秒，才显示“正在输入”字样，她紧盯着下面的对话框框，急切地等着好友的办法。&1t;/p> “不一定行得通的办法倒是有一堆，不过我觉得没啥意思，不如直接下猛药一举打消秦少的疑虑吧？”&1t;/p> 她赶忙回复：“你说的猛药是指？”&1t;/p> “我记得你上次告诉过我，你和秦少之间只生过一次那种关系？”&1t;/p> 没想到蒋雯雯会问这个问题，她了个尴尬表情。&1t;/p> “快告诉我，是不是？这可是猛药关键！”&1t;/p> 她硬着头皮了个“是”字，此时此刻，她已隐约猜到好友说的下猛药是什么意思。&1t;/p> 蒋雯雯来了个愉快表情：“很好。今晚脱光光洗白白擦香香在被窝里给秦少解释，我保证秦少会欢喜得忘记今天的误会，不会再为难你的亦涵哥。”&1t;/p> 穆语倒吸一口气。&1t;/p> 真不愧是贴心好闺蜜，连她心里担心什么都揣摩得清清楚楚。&1t;/p> 只是闺蜜的这个建议也忒直接了吧？&1t;/p> 她流汗：“有别的招吗？”&1t;/p> “这是最管用的招！”蒋雯雯坏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进行这‘不可描述’的事情？”&1t;/p> 因为好友一连串的坏笑表情，她了一串省略号表示无语。&1t;/p> “等着，我给你找几个小黄文段子，你回去自己琢磨。诶，可惜我换电脑时忘了把存在电脑中的‘经典’视频保存下来，要不然可以让你直接当教科书。”&1t;/p> 她顿时脸红了，斥道：“喂！这是良家少女应该有的行为吗？”&1t;/p> 几分钟后，蒋雯雯复制了几段文字送过来，后面附了一句话：“良家少女也是正常人嘛，有七情六欲很正常。好了，我要去上课了，你自己好好琢磨吧，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给本师傅留言，本师傅下课了再来辅导你。”&1t;/p> 师傅？&1t;/p> 穆语对着屏幕撇了撇嘴，又噗嗤一下笑了出来。&1t;/p> 如同好友了解她一样，好友有几斤几两本事她也清楚得很。&1t;/p> 不过她暂时没心思去追究好友为什么懂这些，她的当务之急是得尽快消除身边正在生闷气的秦晋桓的误会。&1t;/p> 权衡再三，她决定试着先向秦晋桓解释，如果他不听解释再用蒋雯雯说的这招——当然，她希望用不上，因为那招术实在太……&1t;/p> 诶……&1t;/p> 还是两手准备吧，以便前招不成立刻使出后招。&1t;/p> 点开蒋雯雯复制的文字，她才看两行，就红了脸，正好这时秦晋桓动了一下，她一慌，便下意识地将手机关了屏，同时满目娇羞地用余光偷瞅他，见他没注意自己，这才悄悄往另一边挪了开了些位置，又略微侧了侧身，这才继续点开手机羞羞地看文字。&1t;/p> 我的天！&1t;/p> 她惊呆了。&1t;/p> 这么大的尺度，也忒激.情了吧？！&1t;/p> 她能……&1t;/p> “哎呀！”&1t;/p> 她的手被撞了一下，一滑，手机便掉在了地上。她还没反应过来，边上已伸出一只手捡起了屏幕还亮着的手机……&1t;/p> &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72章 一群混账东西 车后排就坐了她和秦晋桓两人，就是用头梢想想，她也能知道这只手是秦晋桓的。&1t;/p>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大脑一声轰响。&1t;/p> 要是让他现她竟然看这么露骨的文字，那以后得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啊？！&1t;/p> 不行！绝不能让他现！要不然就糗大了。&1t;/p> 眼看手机已离开地毯，她顾不上多想，劈手将手机夺了回来，迅避开他的视线，关闭对话框、退出微信，将手机揣进口袋，几个动作迅而连贯，等她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面对他时，仅仅是三秒钟之后的事，他的手还僵在半空，错愕的表情还僵在脸上。&1t;/p> “我和雯雯聊天呢，”她讪笑着岔开话题，“你刚刚叫我？”&1t;/p> 虽然她手机掉地毯上时是亮屏的，但他捡起来时是倒着的，加上她刚刚反应很快，她认定他肯定没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所以胡乱找了个借口掩饰。&1t;/p> 她以为掩饰得还算到位，却不知道她的面红耳赤、以及闪烁的目光都已出卖了她。&1t;/p> 他盯着她足足看了十几秒，方才缓缓收回手，收回错愕的表情，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下车。”&1t;/p> “啊？！”&1t;/p> 她一扭头，才现车子已开至家大门口了。见他又坐回了原样，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下车吗？”&1t;/p> “回公司。”&1t;/p> 她看了看表，试着挽留：“已经十一点多了呢，不如在家吃了饭再……”&1t;/p> “下车！”&1t;/p> 他突然提高音量打断她的话，把她吓了一跳，有些委屈，却不敢宣泄出来，带着忐忑心情下了车。&1t;/p> 她才下车，就听见他不耐烦地勒令黄博开车。黄博赶忙迅关上她这边的车门，小跑上车，以最快的度启动车子，随即急驶而去，留下她一人站在原地呆。&1t;/p> 从他刚刚的态度看来，他对今天的事误会很深，必须在他请亦涵哥喝茶之前尽快找方案让他消除误会——对于亦涵哥和他公司的命运，她不敢心存一丝侥幸。&1t;/p> 只是，非得用雯雯教的方法才最有效吗？&1t;/p> 她将手伸进口袋，紧握住手机，眼前晃过那些摄人心魄的文字，一时又羞窘得不行，一颗心竟也不受控地又扑通扑通跳个不停。&1t;/p> 自从与秦晋桓和好后，他一直想让她撤掉横亘在床中间的大枕头，这点她很清楚，她也知道他始终没有勉强她是因为在乎她的感受。其实她也一直在各种说服自己，找个恰当的契机全身心地接受他，只是这段时间生的事儿太多，本就害羞面对这件事的她，心安理得地选择了逃避。&1t;/p> 正好摊上这档子误会事儿，要么就选今晚与他那啥吧？&1t;/p> 诶！穆小语，这明明是两回事儿好不？你干嘛非要让它们变成一件事儿？你脑子进水了吗？&1t;/p> 别听蒋雯雯的，就凭你和秦晋桓之间的感情，好好向他解释，他肯定会相信你！&1t;/p> “小语？”&1t;/p> 感觉有人搭了下她的手臂，一时大惊的她，迅攥紧手机连退几步，这才惶惶抬眸。&1t;/p> “怎么了怎么了？”&1t;/p> 爷爷？！&1t;/p> 暗吁一口气后，她向爷爷呲牙解释：“爷爷，我没事儿，我在想案情呢。”&1t;/p> “想那两桩凶杀案？案子不是破了吗？还想什么？”&1t;/p> “总结经验呀。”她搂住秦孝挚的胳膊嘻笑着顺势而言，一边暗暗叮嘱自己得尽快把蒋雯雯给自己的那几段过火的文字删除，以免一不留情被别人看见。&1t;/p> “真是个认真的丫头。咳咳咳。”&1t;/p> “爷爷，您怎么了？我扶您进屋。”她慌忙扶他往屋里走。&1t;/p> 秦孝挚笑呵呵地摆着手：“没事儿，别担心，老年冬季病而已。”&1t;/p> “我让雷智来给您看看。”&1t;/p> 听到秦孝挚咳嗽赶过来谗扶的余中光听到穆语这话，马上应道：“雷医生已经给老太爷看过了，刚走没多久呢。”&1t;/p> “哦，那吃药了吗？”穆语边问边扶还在咳嗽的秦孝挚坐下。&1t;/p> 余中光叹了口气：“药倒是吃了好几天，就是效果不太明显。”&1t;/p> “吃了好几天药？！”&1t;/p> 这不就表明爷爷身体已经不舒服好几天了？&1t;/p> 穆语再看秦孝挚的目光中带出满满的愧疚，“爷爷，对不起，我太不关心您了，我……”&1t;/p> “傻孩子，干嘛这表情呢？又不严重……咳，咳咳……”&1t;/p> “爷爷您别说话，喝口水润润喉。”她一手为秦孝挚轻拍后背，一手接过李香兰递过来的水杯，转递给他。&1t;/p> 秦孝挚喝了几口热开水，等咳嗽声缓和些后，见她仍是一脸紧张，笑着宽慰道：“别担心，爷爷没事儿，抗得过这个冬天。”&1t;/p> 这话反而让穆语眼睛涩，嗓子眼硬，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爷爷，您不止能抗过这个冬天，还能抗过下个冬天，下下个冬天。”&1t;/p> 秦孝挚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失声而笑，只是才笑几声，又咳了起来，穆语赶忙再次为他轻拍后背。&1t;/p> “小语啊，”他缓过来后，摸着她的手叹了口气，“爷爷年纪大了，走是早晚的事儿……”&1t;/p> “不，爷爷，现在好多百岁老人，您相比之下年轻得很呢。”&1t;/p> “唉……”秦孝挚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小语啊，爷爷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活那么大岁数没啥意思啊。”&1t;/p> 没想到爷爷会说出这么消极的话，穆语一时大急：“爷爷，您的人生怎么能用失败这个词来形容呢？当年您可是安城的风云人物，叱咤商界，受万众景仰，翻手为云覆手为……”&1t;/p> “我说的失败不是指那方面，”秦孝挚微微摆了摆手，“那方面不足以证明一个人的成功。”&1t;/p> “我不明白。”&1t;/p> “你还年轻啊。”秦孝挚又是一声叹息，“年轻时一心追求名和利，我忽略了太多东西，致使女儿夭折、爱人早逝、儿子不成器，孙子不听话。”&1t;/p> “小希不是很听话吗？”这个时候穆语不敢提秦晋桓，毕竟秦晋桓与爷爷长久以来的矛盾摆在那里，虽然秦晋桓在心底里关心爷爷，但几乎没表现出来个。&1t;/p> “小希那不叫听话，叫软弱，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没一点男子汉气概。”&1t;/p> 听出爷爷对秦承希的不满，想为秦承希辩解的穆语脱口而出：“小希软弱是因为……”&1t;/p> 陡然想到爷爷的重男轻女思想是导致秦文滔夫妻死活不肯让秦承希恢复女儿身的关键原因，她立刻噤了声。&1t;/p> 她已看出爷爷目前还不知道这些天生在秦承希身上的事，而秦承希现在还没做正性手术，她不敢保证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和秦文滔夫妻立场一样，为避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暂时不提这件事。&1t;/p> 就在她暗暗着急应该怎么接自己的话时，没看出她异样的秦孝挚已出了声：“因为他有对强势又自私的父母吧？”&1t;/p> “呃……”她含糊而笑。&1t;/p> “爷爷知道你是有教养的人，虽然看不惯于长辈的行为，却还是不愿在他们背后评头论足。”&1t;/p>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穆语汗颜，除了干笑，她不知道说什么好。&1t;/p> 秦孝挚有些自责：“归根到底还是我的原因啊，是我没把他父亲教导好，又因为对他父母的积怨而从来没关心过小希。小希真的是个非常不错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还能保持如此善良的本性。如果我能早一点重视他的存在，把他接来身边教育，他肯定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的小希。”&1t;/p> “她……”想了想，穆语还是选择了沉默。&1t;/p> “唉……儿孙不孝，人生无望，活着就成了一种负担了。”&1t;/p> “老太爷，我觉得您的话太片面了，”站在一边的余中光实在隐忍不住插话，“文滔少爷确实对您不孝顺，但我感觉得到阿桓和小希两位小少爷都对您十分敬重啊。只不过小希小少爷想关心您，您没给机会，至于阿桓少爷，他表面看似和您不和，其实他对您可关心了，每天都会向我问及您的病情……”&1t;/p> “你以为他是真的关心我？他只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而已。”秦孝挚冷冷地打断余中光的话。&1t;/p> “爷爷，您这是恶意揣测阿桓！您这样说阿桓可就是您的不对了。”穆语立刻为秦晋桓争辩。&1t;/p> “我恶意揣测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秦孝挚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些年因为他母亲的事儿，他和我闹得还会少吗？”&1t;/p> “在他母亲的事上，他确实对您有点意见，不过一事归一事，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关心您，要不然当初您假装生病以撮合我和他的计谋也不会成功。”&1t;/p> “哼！如果真的关心我，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因为想抱曾孙都急病了也无动于衷！”&1t;/p> 余中光叹声插话：“其实老太爷最近心闷气喘咳嗽根本不是冬季老年病，雷医生说是因为心情郁结所致。”&1t;/p> “他可能不知道您抱曾孙的心情有这么急切吧。”穆语弱弱地出声。&1t;/p> “怎么不知道？我已经很明确地找他谈了三次！”因为情绪激动，秦孝挚又咳了起来。&1t;/p> “爷爷您别上火。”穆语赶忙给他递水杯。&1t;/p> 秦孝挚缓了一口气后继续忿声而骂：“这小子，比他爹混帐多了！好歹他爹还给我生了俩孙子！”&1t;/p> 穆语缩着脖子轻问：“您和他谈这事儿时，他是怎么回答您的？”&1t;/p> “他说他暂时不想要孩子，我问他什么时候想要，他说想要的时候自然会要。这不是打哈哈逗我玩吗？我看他就是存心想气死我！”&1t;/p> “老太爷，雷医生说您不能随便动气，我扶您回房歇着吧。”一脸担心的余中光上前扶起秦孝挚。&1t;/p> “碰到这样的不肖子孙，我能不动气吗？我要是能熬过这个冬天算万幸了。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唉……”&1t;/p> 虽然秦孝挚已被余中光扶上了楼，但他无奈又不甘的叹息声还是在穆语耳边回旋。&1t;/p> 只有她知道秦晋桓为什么会那样回答爷爷。&1t;/p> 她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口，若有所思。&1t;/p> 看来……&1t;/p> 手机响了。&1t;/p> 见是闻泽煜，她随手接通。&1t;/p> “嫂子，大事不妙啊！”&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73章 疯狂的秦少 “什么大事不妙？”心中已有不祥之感的穆语惊问。&1t;/p> “阿桓有意低价收购永宜实业。”&1t;/p> “哦。”&1t;/p> 她刚想问句“要是永宜实业不同意让他收购呢”，闻泽煜已抢先出声：“嫂子，低价收购潜台词就是让辛亦涵破产啊。”&1t;/p> “什么？！破产？！”穆语一时震惊得头皮麻。&1t;/p> 她还没解释呢，他竟然就有了行动，这也太过分了吧！有权有势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1t;/p> “是的，破产。也不知道辛亦涵哪里得罪了阿桓，竟然气得阿桓要灭他。嫂子，你知道原因吗？”&1t;/p> 穆语一时语结。&1t;/p> 原因她当然知道，但是她好意思说吗？&1t;/p> 不行，她必须阻止秦晋桓的疯狂行为。&1t;/p> “阿桓在哪儿？”她转身往外走。&1t;/p> “十分钟前他叫到他办公室和我说完这事儿，又让支秘书通知明天开董事会后，我们就一起出了他办公室，他说有事儿进了往下的电梯，我就立刻躲进安全通道给你打电话。”&1t;/p> “我给他打电话！”&1t;/p> “诶！嫂子等等！别乱来！听我说！”闻泽煜生怕她挂断电话，急急出声，“嫂子你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目前这事儿阿桓只和我一个人说了，如果你现在找他说这事儿，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是我公司商业机密泄露给你的吗？泄密是阿桓最忌讳的事情，嫂子，我是好心帮你，你可别坑我啊！”&1t;/p> “那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踩死亦涵哥吧！亦涵哥虽然不是我亲大哥，但我一直把他当成亲大哥看待，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啊！”穆语心急如焚，毕竟这事是因她而起，她不想让她的亦涵哥成为受害者。&1t;/p> “别急别急，急事从缓。嫂子，听我说，其实这事儿还有周旋余地。”&1t;/p> “怎么周旋？”&1t;/p> “这不还没召开董事会吗？在正式召开董事会之前，只要嫂子想办法让他改变主意，这事儿就算结了啊。”&1t;/p> “你的意思是让爷爷帮忙想办法？”&1t;/p> “别别别，嫂子，如果你不想看到辛亦涵更悲惨的下场，就别让爷爷插手这事儿。阿桓的脾气我知道，他最烦爷爷在公司对他指手画脚。何况爷爷最近身体不好，不管什么事儿，能不惊动他就尽量不要惊动他为好。”&1t;/p> 穆语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只要董事会上不通过，他就不能对永宜怎么样？”&1t;/p> “你想让我做董事们的思想工作？哎哟喂，嫂子，你太天真了。你不知道现在公司所谓的董事会讨论都变成了形式？”&1t;/p> “阿桓搞独裁？”&1t;/p> “不是不是，是自从他把宇驰整垮后——所有人都以为是他的功劳，以至他在公司的威信直线飙升，现在董事们对他简直是言听计从。他说要收购永宜，他们肯定会立刻举双手赞成。嫂子啊，阿桓向来言出必行，我是没办法帮你劝他改变主意，如果你不想让永宜实业在安城消失，就必须自己想办法让阿桓改变主意。还有！”闻泽煜突然想起了什么，显得很紧张，“嫂子，你要放机灵点啊，可不能直接就低价收购这件事儿劝阿桓，否则你会害死我的！”&1t;/p> 穆语错愕：“那我怎么和他说？”&1t;/p> “你先给辛亦涵打电话，问清楚他到底什么事儿得罪了阿桓，你再就这件事儿向阿桓好好解释解释。如果解释清楚了，阿桓气消了，肯定明天就不会在董事会上提收购永宜实业的事儿。”&1t;/p> “哦。”&1t;/p> 穆语暗叹一口气。&1t;/p> 她哪里需要给辛亦涵打电话啊。&1t;/p> 之前她还有些信心和秦晋桓解释，现在见他竟然气得要灭人家公司，她又没底了。&1t;/p> 这家伙就那么大的气吗？&1t;/p> 就这么不信任她吗？&1t;/p> 她觉得委屈极了。&1t;/p> “好了，嫂子，我挂了。”&1t;/p> “哦。”&1t;/p> 她默默地将手机揣回口袋，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忿忿地看向院门口。&1t;/p> 要不是怕连累亦涵哥，她早就啐秦晋桓那个小气鬼一百二十次了。&1t;/p> 不过她现在很理智，知道什么事情不应该做。&1t;/p> “少奶奶，吃饭了。”&1t;/p> 听到李香兰喊自己，她马上回头应声，一边起身。待进屋时，看见爷爷已入座，她赶忙调整情绪走过去——爷爷本来就对秦晋桓有误会，她不想让爷爷看出她不开心而引这爷孙俩的新一轮矛盾。&1t;/p> 吃完午饭，她借口累，先回了房间。将房门关上后，她酝酿了番语言，然后拨通秦晋桓电话。&1t;/p> “嗯？”&1t;/p> 他没叫她的名字，果然还在生气。&1t;/p> 她面色僵了僵，小声地喊了声“阿桓”。&1t;/p> “什么事儿？”&1t;/p> “那个……其实我和亦……”&1t;/p> “秦总，明天召开董事会的通知已经出去了。”&1t;/p> 支晓茵的话不预期插.入，她顿时慌了神，赶忙快声解释：“阿桓，其实我和亦涵哥之间根本就没……”&1t;/p> “有话等我晚上回去再说。”&1t;/p> “阿桓……喂？喂？”&1t;/p> 他竟然挂断了她的电话！&1t;/p> 她气得将手机摔在沙上。&1t;/p>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只道是秦晋桓回拨的，她精神陡然一凛，赶忙抓过手机，现是闻泽煜来电后，顿时又泄了气，闷闷地接通。&1t;/p> “嫂子，我看见辛亦涵来擎天了，刚进了阿桓办公室。”&1t;/p> 难道刚刚秦晋桓挂她电话是因为亦涵哥来了？&1t;/p> 她顿时很紧张：“亦涵哥肯定是来求他高抬贵手的。”&1t;/p> “不是来求情的，他还不知道阿桓要对永宜进行大动作呢。以我对阿桓的了解，他一定是阿桓请来的，阿桓必定会先威逼他答应让擎天收购永宜，如果他不答应，阿桓就会以其不愿和擎天合作为借口，采用强制性手段对付他——这是阿桓的惯用伎俩。当然，辛亦涵百分之一千不会答应——这明显吃大亏的事儿，傻子才答应呢。嫂子，你这会儿先别给辛亦涵打电话，等他出了擎天大厦再问他。他离开擎天我给你信息。”&1t;/p> 闻泽煜说罢挂断了电话。&1t;/p> 穆语一时有些六神无主。&1t;/p> 这可恼的秦晋桓，竟然真的动真格的！&1t;/p> 她突然觉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太强，强到让她觉得可怕的程度。&1t;/p> 仅仅因为看见她和辛亦涵抱在一起——还是大白天，就要弄垮人家公司，要是哪天看见她和哪个男人共处一室，还不得杀人全家？&1t;/p> 和这种男人能过一辈子吗？&1t;/p> 她能保证这辈子都不和异性走近一点儿？&1t;/p> 她……&1t;/p> 微信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1t;/p> 是蒋雯雯来的：“小语，研究得怎么样了？”&1t;/p> 文字后面接了个色迷迷的表情。&1t;/p> 她知道蒋雯雯说的“研究”是指什么，她迟疑数秒后，编辑了一大段文字给好友：“雯雯，我承认之前在太陵园因为罗明安而对亦涵哥有些触动，我也承认自己当时有些放纵，但是，怎么说呢？就像我在罗明安墓前对那段过往彻底释然一样，我也想把自己对亦涵哥的感情划一个句号。你知道的，我从来没向亦涵哥表白过我对他的感情，因为他总觉得我小，我想等自己长大一点、成熟一点再告诉他我喜欢他。我没想到他还没等到我表白，就有了女朋友，这便成了我一个心结，一个永远的遗憾。你也知道我因为这个遗憾流过多少眼泪，我真的很想亲口问问他假如我在筱恬姐之前告诉他我喜欢他，我和他之间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1t;/p> “问你个头！穆语你这个大傻瓜！我怀疑你脑子进水了，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纠结这个问题！”蒋雯雯气得说了一连串骂她的话，“你以为你自己隐藏得很好？我不妨告诉你，你身边所有的同学朋友都知道你暗恋辛亦涵，包括辛亦涵本人！但凡他对你有一点点男女之情，他也不至于找尹筱恬当女朋友啊！所以你想亲口问那个问题，根本就没有不一样的答案！”&1t;/p> “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穆语对着屏幕抽噎，“我就是想找一个机会让自己彻底完结对亦涵哥的感情。”&1t;/p> “小语，其实你没必要抹去曾经对辛亦涵的感情，你可以把他当成你的初恋，初恋已成过去，你把那段美好的记忆保留至心底，然后开始新的感情。听我一句劝，别再惦记你的亦涵哥，好好爱秦少吧。”&1t;/p> “其实我早就放下了亦涵哥，只是我现在不敢爱秦晋桓了。”&1t;/p> “为什么？”蒋雯雯不解。&1t;/p> 穆语遂把通过闻泽煜提供的消息而感觉到秦晋桓占有欲极强、因而产生了恐惧感的事告诉了她。&1t;/p> 蒋雯雯听完大笑了起来：“换作我是秦少，我也会对辛亦涵不客气，谁叫他要抱你？我要让天下人知道，觊觎本大少女人的人，一律没有好下场。”&1t;/p> “雯雯，我没和你开玩笑！”&1t;/p>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小语，秦少是太在乎你了啊！你真的不能怪秦少醋意太大，因为你对辛亦涵实在太上心了，加上你始终不肯将身心完全交给秦少，导致秦少拿捏不准你对他的感情，所以会误会，会吃醋，会郁闷得要打击报复人，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啊。好了，小语，听我的，今晚就和秦少‘坦诚相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你早就放下了辛亦涵，你真正爱的人是他！我提醒你一句啊，如果等他明天做了决定你再这么做就晚了啊，他会认为你是为了保全辛亦涵才委身于他的，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定会拒绝你的逢迎，到时候你俩的感情可就算掰了啊，你可得想仔细了。”&1t;/p> 好友一番话说得穆语汗流浃背，她突然间想清楚了自己应该怎么做。却不知道这边蒋雯雯正在责备闻泽煜。&1t;/p> “让你想办法加把火，你竟然这么吓小语，要真吓得小语不敢亲近秦少，看秦老怎么收拾你。”&1t;/p> 闻泽煜抓抓头：“我没想到嫂子会那样钻牛角尖啊。女人思考问题和男人就是不一样。诶，幸好你反应够快，及时现了问题。聪明，真聪明。”&1t;/p> “我不聪明，只是太了解小语了。”蒋雯雯被男神夸得不好意思。&1t;/p> 闻泽煜依然竖着大拇指，一边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1t;/p> “小鱼已经蠢蠢欲动，我们再下一剂猛药就可完美收官了。”蒋雯雯胸有成竹地笑起来。&1t;/p> 秦孝挚一直悄悄关注着孙子和孙媳妇的动静，见他俩始终没有“在一起”，急得不行，前阵子找到她和闻泽煜商量，要他们瞅准一切时机帮忙彻底撮合秦晋桓和穆语。所以今天穆语一给她微信，她就知道机会来了，就赶紧联系闻泽煜和秦孝挚，三方密谋，各出绝招，因势利导，三管齐下。&1t;/p> 这边，穆语还不知道好友已被人收买，还在羞羞地研究好友来的激.情文字——她已决定听好友的劝。&1t;/p> 傍晚秦晋桓让黄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晚饭，大概十点左右回来。&1t;/p> 穆语早早回了房，洗了澡，换了睡衣躺床上，忸怩不安地等着秦晋桓的到来。&1t;/p> 有人敲门。&1t;/p> 以为是秦晋桓回来了，她惊得全身微颤，当外面响起李香兰的声音时，她才想到秦晋桓不可能会敲门，赶忙套上外套去开门。&1t;/p> “少奶奶，这是您的同城快递。”&1t;/p> “快递？！”她很奇怪，因为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谁会这个时候给她快递？&1t;/p> 快递单上面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1t;/p> 同城快递……&1t;/p> 她突然想到辛亦涵有个同城快递公司，心下一紧。&1t;/p> 莫非是他来的？&1t;/p> 她赶忙反锁门拆快递。&1t;/p> 打开快递一看，她顿时傻眼了。&1t;/p> &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74章 小鸟医人，根治百病 只见快递盒里放着一套香.艳四射的情趣内内以及两盒避.孕.套。&1t;/p> 肯定不是亦涵哥送的，亦涵哥肯定不会送她这种东西。&1t;/p> 那会是谁送的呢？&1t;/p> 她烟视媚行地看着极为吸晴的两样东西。&1t;/p> 如果秦晋桓没和她怄气，她肯定会怀疑是秦晋桓送来逗她的，不过她觉得他这会儿肯定没心情和她开这种玩笑。&1t;/p> 为搞明白这是谁人所为，她含羞带怯地将内内和套套倒至床上，仔细翻找。只是将两样东西都拆开翻遍，她也没有现一丝有关寄信人的信息。&1t;/p> 不过在这个翻找过程中，她眼前几次晃过蒋雯雯来的那些羞羞的文字，心中已有了答案。&1t;/p> 将东西扔至床上，她拿来她是不是给自己寄了快递。&1t;/p> “就收到了？哇噻，你亦涵哥的飞人快递果然神啊，我才下单十几分钟，竟然就把货送到了！怎么样？我服务周道吧？”蒋雯雯嘿嘿地笑了起来。&1t;/p> “谁要你服务周道了？”穆语红着脸轻啐，“又用不上。”&1t;/p> “你不想救你亦涵哥了？！”&1t;/p> “想啊！我只是，只是想先试试看向阿桓解释，如果他肯听我的解释，那就……”&1t;/p> “喂！穆小语，我问你，你和秦少领结婚证已经两三个月了，这两三个月来秦少只碰过你一次，你是想憋坏秦少的男性功能还是想把他往别的女人床上推？”&1t;/p> “说什么呢？”好友直白的话让她霞飞双颊。&1t;/p> “有什么好害臊的？‘食色性也’可不是我蒋雯雯一个人的观点。行了行了，别磨叽了，快点儿洗白白把‘新衣服’换上，躺床上等秦少去吧，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好了，我还有事儿，不陪你唠嗑了。拜。”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蒋雯雯又补充了句，“小语，你亦涵哥的命运可完全掌握在你手上啊，这事儿是因你而起的，你必须负责到底啊。”&1t;/p> 穆语有些泄气地挂断电话，对着床上两样东西看了又看，眼看就快到九点了，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拿起了情趣内内进卫生间。&1t;/p> 在雾气氤氲的卫生间里，她比划了好半天情趣内内，虽然难为情，最终还是将它穿在了身上，不过出卫生间时她又在外面套上了睡袍。&1t;/p> 其实偌大的房间就她一个人，不过出卫生间时她还是像做贼似的，踮着脚猫着腰飞快冲到床上钻进被窝，并迅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才略微松一口气，仿佛有人在房间里盯她一样。&1t;/p> 才九点半，离秦晋桓说回来的时间还有半小时。&1t;/p> 别这么早回来，最好别回来。心底突起的祷念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1t;/p> 如果他今晚不回来，她见不到他，没办法消除他对辛亦涵的误会，那他就会在明天的董事会上宣布收购永宜实业的事啊！&1t;/p> 唉……&1t;/p> “小语，别担心，秦少对我很客气呢。”下午她给辛亦涵打电话，拐弯抹角地问及秦晋桓找他的事，他如是告诉她。&1t;/p> 很客气？她在心里苦笑，她当然知道亦涵哥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不想她担心，就像她从来也不愿让他为她担心一样。只是他不知道她比他更了解秦晋桓：秦晋桓向来嚣张跋扈，一般人都不会放在眼里，他越客气，对方要面临的危险就越大。&1t;/p> 虽然识破了辛亦涵的谎言，但她还是没点破，强装出欣慰的口吻应和他，甚至还虚伪地出了几声表示开心的笑声，直到挂断电话，她才让苦涩滋味在心里任意蔓延开。&1t;/p> “傻丫头，你这还叫苦日子穷日子？相比我读书时过的日子，你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呢。我如果不是学习成绩好，校长和老师几次三番来我家劝我爸妈，我早退学了——倒不是我爹妈不让我读，实在是家里穷，他们能力又小，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学校免了我的学杂费和住宿费——中学离家远，必须坐校，还破例为我提供免费的午餐，但早餐和晚餐的钱家里还是常常供应不上，我不得不每天在早餐和晚餐之间选一餐吃，另一餐就灌自来水填饱肚子。现在想想那时的日子，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啊。”&1t;/p> 这是她曾经有一次向辛亦涵抱怨学校食堂太难吃时，他对她说的话。她之所以记忆犹新，是因为他很少很少在她面前提及他的过去。用他的话来说，他过去的日子实在太酸楚，不忍回。&1t;/p> 虽然至今她都无法想象他曾经的日子到底有多苦，但她知道他急于挣扎出贫困境地的决心与毅力。&1t;/p> 那年他刚搬来她家隔壁与人合租，每天早出晚归工作，不辞辛苦。她妈妈偶然一次现他很从专业角落分析她的病症并给予适当安抚，效果还不错，立刻奉他为上宾，三天两头请他来家吃晚饭，让他陪她聊天，伴她学习。&1t;/p> 那个时候，他是她唯一的朋友。&1t;/p> 在他的耐心引导下，她终于有了勇气踏出家门，有了热情与人交流，有了信心拿起书本。不得不说他在学习方面真的很有方法，只用半年时间，就帮她把有所落下的功课都补了回来，送她送高中课堂以后，在他的辅导下又连跳两级，到下学期末时和高三学生一起直接参加了高考，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顺利进入安城大学。那时候，除却下雨天她还会做恶梦外，其他她已和正常同龄女孩没有两样。&1t;/p> 她进入大学时，他已经是公司老总，事业蒸蒸日上。偶尔她再及他以前的生活时，他总是笑着说：“我喜欢看美好的未来，不喜欢缅怀艰难的过去。如果可以，我情愿一辈子往前看，不回。”&1t;/p> 不回……&1t;/p> 假如永宜实业倒了，亦涵哥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努力就将付之东流，就等于回到艰难而不堪回的过去中去了吧？&1t;/p> 他能受得了吗？&1t;/p> 肯定受不了。&1t;/p> 她绝对不会让这种局面出现。&1t;/p> 将手悄悄伸进睡袍中，轻轻摸着贴身而穿的情趣内内，她眼底又延开一抹深深的羞涩之意。瞅了眼座钟，见分钟一点一点地往12上靠，她的心也随之跳得越快，脸颊滚烫得躁，但她还是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勾人的美眸盯着即将出现秦晋桓身影的地方。&1t;/p> 此时，她始终认为自己后面要做的事完全是为了帮辛亦涵渡过难关，完全没意识她心里早就想接纳秦晋桓，只是碍不过心底的矜持而已。&1t;/p> “咔嚓。”&1t;/p> 听到开门声，她全身陡然一颤，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被子，并迅闭上微闪的双眸，想想不妥，又悄悄眯开一条线，见视线中已出现秦晋桓的身影，立刻心虚地紧闭眼睛，默默地在心里数着他的步子。&1t;/p> 咦？他往床边走来了？！&1t;/p> 晕，他不会知道了她身上穿着什么吧？&1t;/p> 不能啊，这事儿应该就她和雯雯知道吧？雯雯让自己给他惊喜，肯定不可能告诉他的。&1t;/p> 那他……&1t;/p> 额头突然感觉到一阵微凉，她下意识在睁眼，正好听到他没来由地问了句“好受些没”，她顿时狐疑地看向他，一边诧异地问了句“什么”。&1t;/p> “没那么烫，应该退了些烧吧？”&1t;/p> “啊？”她越茫然。&1t;/p> “你不是病了？”&1t;/p> “谁说我病了？”&1t;/p> “你没病？”秦晋桓已抽回手，定定地看着她。&1t;/p> “呃……病了病了，我病得很重呢。”她瘪嘴作可怜样。&1t;/p> 不惜撒谎骗他回来，除了闻泽煜，谁还会有这么大胆呢？生怕他怪罪好心的闻泽煜，她只能顺势而言。&1t;/p> 但聪明的秦晋桓此时已看穿闻泽煜的谎言以及她的无恙，轻哼了声，遂抬头微弯的腰。&1t;/p> “阿桓！”怕他生气而走，她猛地坐起来，羞怯怯地抱住他，“别走。”&1t;/p> 她的主动让他身体明显一僵。&1t;/p> “我好冷哦，你抱抱我好不？”她解开他的大衣，将脸往他怀中蹭。&1t;/p> 下午她琢磨了很久蒋雯雯来的羞羞的文字，有些内容她实在接受不来，只得尽量选些自己能接受又能学得来的经验来学，刚刚的动作就是其中之中。&1t;/p> “冷就睡被窝里去。”&1t;/p> 他想推开她，但她死抱着不放，红着脸应道：“被窝里没有你怀里暖和。”&1t;/p> 说话时，她作势扭了扭身体——羞羞的文字中说紧贴男人的腰扭动身体对男子最有杀伤力，还故意把睡袍搞松垮，露出若隐若现的情趣内内。&1t;/p> “嘶——”麻酥酥的触感让秦晋桓禁不住十分满足地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抱住她双肩，却没有立刻将她扑倒，反而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推开她。&1t;/p> 他可不是青涩小少年，只一眼就看穿了她睡袍里面穿着什么，当然也明白她想做什么。&1t;/p> 这小丫头，早不示好，晚不示好，偏偏在他看见她和辛亦涵拉拉扯扯时联合闻泽煜来诱引他，到底是出于心虚，还是真心？&1t;/p> 或许很有必要好好分析一下？&1t;/p> “阿桓……”没想到他无动于衷，她顿时有些挫败轻推开他，同时停止了在他腰间肆意妄为的动作。&1t;/p> 果然尽信书不如无书。&1t;/p> “阿桓，嫂子不舒服呢，快点回去。记着，小鸟依人，根治百病哦。”闻泽煜带着暧.昧眼神调侃的声音尤在耳边，到此时才真正明白“小鸟医人、根治百病”含义的秦晋桓，已然开始心猿意马，没想到怀中女人突然推开了他，他一低头，就见她低着头咬着唇，正泄气又委屈地拿眼角瞟着他，他心下一软，伸手将她搂回了怀中。&1t;/p> 她是他的女人，迎合他是应该的，还至于分析？&1t;/p>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一时的脑子短路。&1t;/p> “阿桓……唔……”&1t;/p> 不等她再出声，她的唇便被堵上，身体被压住，睡袍被脱下，随即被一个温暖的身体紧抱住一起滚进被窝中。&1t;/p> 她不知道她对他不做作的亲近才是对他最致使的诱引。&1t;/p> 这一回她是清醒的，所以也是紧张的，到底对于她来说，还是第一回。他很了解，所以动作很轻柔，一点一点地引领着她飞翔。&1t;/p> 她终于彻底成了他的女人。&1t;/p> 他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偷笑。&1t;/p> 次日午后。&1t;/p> 秦孝挚书房。&1t;/p> 紧抿着唇、面带急切的秦孝挚在书桌前正襟危坐。&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75章 羞羞的感觉 “噔噔噔”，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孝挚身体陡然坐直，目光迅速转至门口。 “老太爷。”跑进来的是李香兰。 “情况如何？”秦孝挚急问。 “用了，用了三个！”李香兰激动得竖起了四个手指头。 秦孝挚显然大松了一口气，惊喜中又带着诧异地问道：“到底是三个还是四个？” “四个！”说话时，李香兰又竖起了三个手指头。 余中光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她的手笑问：“阿兰，你别着急，想清楚，到底是三个还是四个？” 因为不管是三个还是四个，都足以让他们开心，所以此时秦孝挚和余中光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哎哟，瞧我这沉不住气的样儿！一句话都说不清。”李香兰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这次看清自己伸出的是四根手指后，才笑着看向秦孝挚出声，“老太爷，是四个！用了四个！” “太好了！”余中光兴奋得猛拍大.腿。 秦孝挚突然收起了笑容，有些不放心地低声质疑：“你有没有拿一个打开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有！”李香兰语气特别肯定，“我每一个都打开看了！” “用的是不是我买的？” “是！每个我理清后都撑开来看了！都看见了针眼！” “老太爷，阿兰办事您放心。”余中光笑着为秦孝挚续茶，“您就等着抱曾孙子吧。” 秦孝挚点点头，又想起一个问题，立刻转视李香兰：“快，去推算一下昨晚是不是小语的危险期。” 李香兰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一边点头一边掐着手指默算。 余中光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大问题，随即也紧盯着李香兰。 李香兰算完有些蔫：“少奶奶的月事结束五天，昨晚是安全期。” 秦孝挚顿时也蔫了劲，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出他的失望，李香兰赶忙安慰：“老太爷，排卵期算不准的，不是经常有安全期也会意外怀孕的吗？” “对对，”余中光也跟着安慰，“再说了，您看少爷昨晚和少奶奶在一起用了四个，说明少爷这方面能耐那是杠杠的。之前少爷一直忍着，是因为怕少奶奶对‘第一次’有阴影，现在少奶奶主动‘亲近’了少爷，说明她心里已经没有阴影，那少爷就不用再有所顾虑，以后肯定会三天两头想方设法找少奶奶亲热，根本不需要算什么安全期还是危险期，让少奶奶开花结果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吗？” “就是个时间问题。”李香兰补充。 他们俩的话让秦孝挚紧拧在一起的眉头慢慢松开了，想了想，又叮嘱道：“你们俩盯紧点他俩的动向，还有，多给阿桓煮点补品，这一晚折腾半晚，白天又要上班，精力哪跟得上呢？” “是是，我这就去给少爷熬十全大补汤。” “等等！”余中光喊住李香兰，“这个时候可不能乱补，你把雷智找来，把少爷的情况告诉他，让他依照少爷现在的身体状况开个药补汤方子——他对这方面有研究。” “哦，好。”李香兰又看了眼秦孝挚，见他没说什么，便先行离开了。 秦孝挚呷了口茶，轻声问道：“中光啊，你说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抱上曾孙呢？” “您放心，指日可待。”余中光说完这话，又张了张嘴，不过没发出声音。 秦孝挚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淡笑道：“有什么疑问就说。” “是有个小疑问，”余中光认真地出声，“您为了抱曾孙也算绞尽脑汁了，这会儿好不容易要促成少爷和少奶奶在一起，您为什么要让蒋小姐给他们送拿针扎了洞的避.孕.套？不给他们避.孕.套不是更好达成您的心愿吗？” “你是认为我多此一举吧？” 余中光顿时一慌：“老太爷对不起，我不是……” “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拘谨，一般情况下你的想法是没错，但昨晚对于小语来说，不是一般情况，”秦孝挚面带得意地笑了起来，“昨晚对于她来说，是第一次，虽然是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但也会感到羞涩，加上小语明显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这个过程中她还会紧张，这些情绪会影响状态，换句话来说，会影响受孕质量。阿桓的温柔和避孕套都可以缓解她的不适，从而让她放松，这样有助于受孕。” “哦，原来是这样！”余中光恍然大悟，马上赞道，“还是您考虑事情周道。” “为了早点抱上曾孙，不得不事事多想一步啊。”秦孝挚目光看向了窗外，“昨天看见小语一个人坐在小花园发呆，我心疼着呢，但我不能不装聋作哑啊。阿桓太精，他那边我不能轻易入手，只能从单纯的小语这边想办法了。” “多亏了蒋小姐和泽煜少爷配合。” “对了，给蒋小姐的金卡准备好没？” 知道指的是万佳购物中心的金卡，余中光点头：“准备好了，只等您说送过去。” “泰豪酒店的金卡也给她一张。” “哦，好。”看出秦孝挚的高兴，余中光也很高兴。 “给她送过去吧。” “好的。” “等等。” 余中光顿步：“老太爷？” “有一阵没见到小希了，给文滔打个电话，让他明天中午带小希来家吃饭。” 秦晋桓中午几乎都不会在家吃饭，为勉强他父子俩发生冲突，秦孝挚才安排儿子中午过来。 “小希少爷去外地学习了，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因为秦晋桓再三叮嘱过，余中光第一次对秦孝挚撒了谎，心有些虚。 好在秦孝挚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抱曾孙的事，加上听到秦承希愿意出去学习也很高兴，只顾着夸秦承希，倒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但他还是怕自己的表情会出卖自己，说了句“我去给蒋小姐送卡了”，便转身匆匆离开。 此时房间只有秦孝挚一个人。他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相册翻开，一张一张地慢慢地欣赏着。只是开始看时他是满脸笑容的，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了。 原来这本相册里的照片全是秦晋桓和林思君合照。 “思君啊，你应该也和我一样盼着阿桓能早日生个大胖小子吧？等小娃娃出生，我一定会带他去看你和他太奶奶。我在这里替你照顾儿子，你在那边可得把你.妈妈照顾好了。唉，我这老身板也越来越不行了，估计下去陪你们的日子也快了。不过你放心，在小娃娃没出生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的身体有事的，我就是熬都要熬到见我的小曾孙。” 秦孝挚对着相册自言自语，直到老泪纵横。 与此同时，在TrueLove西餐厅的穆语和秦晋桓的情绪却与秦孝挚截然不一样，两人正你情我浓地用着餐。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吃东西吗？” “因为好吃？”秦晋桓微笑着轻应。 “因为这里有纪念意义啊！我是在这里‘捡’到爷爷的，然后认识了你……” “我们不是在十字路口认识的吗？” “真没情趣，”穆语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踢他，“难不成你还想带我去那十字路口谈情说爱？” “如果你愿意，我没问题。” “那端着盒饭蹲在路边边吃边谈？” “也可以。”秦晋桓脉脉含情地看着她，“只要你陪着，在哪吃东西都行。” 她抬眸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一时禁不住小鹿乱撞，霞飞双颊，立刻低了头，却又忍不住垂着眼轻问：“我在你心里真有这么重要吗？” “你说呢？”他正切好一小块牛肉，顺势送到她面前，示意她张开嘴。 “人家要你说嘛。”她的声音很轻，娇羞中带着丝丝期待。 “吃了我就告诉你。” 正好有服务员路过，眼神中带出满满的羡慕，让她一时有些难为情，但秦晋桓却不以为意，笑盈盈地看着她时，还不忘给她眨眨眼睛，而叉子丝毫没有收回来的意思，一副非副你不可的神色。 不想太引人注目，她只得含羞带怯地咬下那块牛肉。 “你是唯一让我亲手喂饭的女人。” “还有呢？”她不满足于他的表白。 “是唯一让我魂牵梦萦的女人。” “还有。” “还有？” “嗯。” 秦晋桓盯着她瞅了几秒后，向她勾了勾手指：“你坐我这边来，我再和你说。” 他们坐的沙发椅可以坐得下两个人。 穆语很想听他还会怎样向自己告白，马上绕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他笑眯眯地靠近她，咬着她耳朵轻语：“你是唯一让我在床上有感觉的女人。” “哎呀，说什么呢，讨厌。” 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她一时面红耳赤，马上忸怩着推开他，要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却被他紧搂住了腰。 “来，帮我吃完，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他另一只手叉了块牛肉递至她面前。 “去哪儿？” “先吃完。” 他的故作神秘对她很有吸引力，她马上配合着和他一起吃起来，心中禁不住几番暗乐。 昨晚她忍着羞涩主动诱引他，本以为任务会很艰巨，没想到一下就把他的定力瓦解了，很快他就变被动为主动，没再让她操半点心，温柔而耐心地安抚她的紧张、引导她配合他。他一次又一次辛苦劳作时，还不忘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重复“我爱你”三个字，一回又一回将她带上羞羞的文字中所描述的羞羞的感觉，让她既惊喜又兴奋——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呢。 当然，更开心的是他今天上午没去上班，给闻泽煜打了个招呼后，便一直陪她到十一点多起床，然后就顺着她的意思来到了这里用午餐。 他没开董事会，也就没有把收购永宜的事提上议程，那她就不用再为她的亦涵哥担心。 而眼前的他对她如此温情，也彻底打消了她的顾虑，也让她彻底明白了他对她的真心。 雯雯说得没错，他很爱她，所以她也会加倍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 以后千万别再让类似的误会发生。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再看他时，连眼神中透出的都是甜蜜。 两人吃完午餐，他带她去花店买了束康乃馨，然后带她来到太陵园，这时她才明白他是带她来见他母亲——以儿媳妇的身份。虽然这里风很大，但被他紧握着手的她，心里却暖得很，看他的眼神也极为温情。 两人正在他母亲墓前说着体己的话，她手机响了，见是冯如冰电话，她顿时紧张极了，因为冯如冰平常几乎不会给她打电话，给她打电话必定是工作上有要紧事。 别会又出什么状况了吧？！ 第176章 担忧 电话一接通，一阵嘈杂声便传入了穆语耳中，她越发紧张，连问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冯老师，出什么事儿了吗？” “容剑喝多了，他……” “谁说我喝多了？我很清醒好不？”容剑的大嗓门蓦地打断冯如冰的话。 “穆语，你赶紧……诶……”电话中突然传来一声“砰”响，冯如冰的声音随之而变，“容剑？” 隐约感觉不妙的穆语顿时也有些慌：“冯老师，是不是容队出事儿了？” “老街土菜馆，快来。” “好！容队他……诶？冯老师？” 穆语一边拉秦晋桓往通往山下的小道上疾走，一边想问问容剑情况，没想到“怎”字还没说出口，冯如冰已挂断电话。 “容剑有事儿？”秦晋桓边顺着她的脚步边问。 “嗯，冯老师说他在土菜馆喝多了，叫我们赶紧过去，貌似出状况了！” “出什么状况？” “我不知道啊，就听见一声‘砰’响，冯老师就把电话挂了。”穆语突然顿住脚步，一脸惊惶，“不会是有人趁容队喝多了对他放肆吧？” 秦晋桓看懂了她的担忧，马上宽慰：“放心，在安城没人敢动容剑。” 不过即使嘴里这么说，他还是同时掏出了手机，给闻泽煜打电话，让其迅速到老街土菜馆去看看容剑的情况——就算不堵车，太陵园离老街也有几十分钟车程。 因为秦晋桓打了这通电话，穆语才略微松了口气，却仍很担心，还没上车就催黄博快开车。 车子开到半路时，秦晋桓接到了闻泽煜来电，说容剑只是喝高了，倒没别的事，他准备送容剑回家。 “为什么喝多？”秦晋桓表示奇怪。 容剑酒量不好，即使和他们哥儿几个在一起，也难得喝一回酒，这点他很清楚。 “还能为什么？借酒浇愁呗。” “什么愁？冯如冰？” “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个冰美人也真是够冰的，看见我来，一句话都没交待就走了。”闻泽煜显然对冯如冰有意见，语气中带出的全是不满，“我就想不通了，世上美女千千万，容剑干嘛非得单恋这朵一点也不好看的花呢？诶诶！你往哪吐呢？！混蛋！阿桓，不和你说了，这混蛋吐我车里了！” 秦晋桓放下手机，示意黄博换道去闻泽煜家。 “去泽煜家？难道不是去容队家吗？”已贴着他手机听了通话内容的穆语质疑，她明明听见闻泽煜说送容剑回家。 “如果送容剑回凤凰雅苑，今晚怎么好为自己创造机会？” 凤凰雅苑是容剑住的小区。 “创造什么机会？”穆语一时没听明白。 “与缨缨见面的机会。” “你是说泽煜会借故给缨缨打电话？可这与把容队送到他家有关系吗？” “你应该看得出来缨缨不是很愿意泽煜接近她。一旦他把容剑送到了容剑家，缨缨过来肯定会说自己能照顾哥哥，一定会让他离开。如果在他自己家，缨缨就没办法叫他走。” 因为容缨有个病人预约了今天手术，所以容缨一早就从外地赶了回来，打算明天早上再走。 “哦。”穆语恍然大悟，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了解泽煜。” “他有多少花花肠子我很清楚。” 穆语顿时嘴一撇：“你有花花肠子吗？” “我有你。”他笑着将她一揽。 “贫嘴。”她嘴里哼着，头却顺势亲昵地靠在了他肩头。 感觉他的唇在头顶吻了吻，垂着眸的她脸上露出了欣然笑意。她很享受与他之间这种完全没有隔阂的轻松感觉。 “诶，你说泽煜这么优秀，为什么缨缨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大概是没感觉。” “那冯老师对容队总是保持开距离也是因为没感觉吗？” “应该是。” 穆语惋惜地叹了口气：“没感觉就是没缘份啊。” 秦晋桓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宽慰：“我们有缘份就好。” 想到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正式和他解释过自己与辛亦涵之间的点滴，她略微转动身体，反手勾住他脖子，正想开口，不想一转念又改变了主意。 既然他没问及她与辛亦涵之间的过往，还在与她亲热之后欢欢喜喜地带她来他母亲墓前，不就说明他完全相信她对他的感情吗？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呢？没准她一解释反而会让他觉得心虚、欲盖弥彰呢。 “怎么了？”觉察到怀中人的欲言又止，他低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呃……没事儿，就想看看你。”她呲牙以对。 “是吗？”“是的，你很好看。”她嘻笑着直起身子，在他唇上啄了下。 他随即满目溺宠地在她额头亲了亲，笑着回应：“你也很好看，我看不厌。” “讨厌。”她娇嗔着往他怀里钻。 他搂着她抱紧，将下巴搁至她头顶后方才让目光中那抹复杂显现出来。 “阿桓，你是真心和他合作，还是别有用心？”昨天他送辛亦涵离开后，把闻泽煜召来办公室说明和永宜合作时，闻泽煜如是问。 “别有用心？”他觉得这个词用得很怪异。 “嫂子爱的人是你，她和辛亦涵之间根本没什么，只是单纯的兄妹情，我劝你还是多关照点永宜，别对人家耍什么手段，省得到时候影响你和嫂子之间的关系。” “小语让你这么对我说的？” “嫂子让我劝你别为难永宜。” 闻泽煜的话让他很不开心，他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关心辛亦涵，想到她一再抵触他的亲近，他便不得不怀疑她对辛亦涵余情未了。当时他没理会闻泽煜的话，在心里打算先晾她几天，让她想清楚自己爱的人到底是谁。只是晚上九点接到家里电话说她好像病了时，他顿时没忍住对她的关心，心急火燎地赶回了家。却没想到她不但没病，还生龙活虎地穿着激.情四射的情趣内内主动诱引他！ 不早不晚，偏偏是她误以为他要报复辛亦涵时才主动又热情火.辣地接纳他，让他不得不怀疑她这么做根本不是出于爱他，而是缘于她对辛亦涵的袒护。 他很想听她一句解释，哪怕是哄他的话。但从昨晚等到今天，他始终没等来她对这件事的只字片语。 纵使昨晚的欢情让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兴奋无比，却仍抵不住他心底的那抹失望——他爱她，所以要她全身心毫无保留地给予他爱情，不能掺杂任何杂质，但是现在的她还不够纯粹。 不过没关系，他的耐心尚在。 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他嘴角微微上扬。 思想简单的穆语根本没想到秦晋桓心里有这么多小九九，此时她还沉浸在对容剑的担心中。 半个小时后，黄博将车子开到了闻泽煜别墅的小院子里。 还没进院子，穆语便看见了院子里停放着的一黑一白两辆同款跑车，乍一看很像情侣款——那是闻泽煜为了向所有人表明对容缨的心迹特意而为的。 仿佛知道他们会来似的，此时院子大门和别墅大门都敞开着，她一下车就拉着秦晋桓快速往屋里走去。 “我不喝！我又没醉！” 才走到玄头，就听到了容剑极不耐烦的声音。 “你喝不喝？”是容缨的声音。 “不喝！” “不喝拉倒。我可警告你，要醉就醉死，可别闹得半死不活的来拖累我和爸妈。”容缨显然比他还不耐烦。 “缨缨，别这么咒你哥，可是你亲哥呢。”闻泽煜在一边轻劝。 “亲哥又怎么样？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他的女人值得这么喝吗？命可只有一条！” “谁说我是为了女人喝酒的？我根本是因为工作好不？”容剑布满血丝的双眸忿忿地瞪着她。 “切，就你那破工作……” “诶，阿桓和嫂子来了。”闻泽煜打断容缨的话，欣喜地招两人过来，“容剑在这儿，这家伙喝大了，连我都认不出来呢。” “我没喝多。”容剑踉跄着脚步迎过去，“阿桓，别听他们瞎说，我根本没……” “小心！” 闻泽煜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冲到已没了方向感的容剑身边扶住，一边埋怨：“还说没喝大！走路都不稳！” 容剑强行推开他：“我酒醉心明。” “你又和局长拍桌子了？”穆语很意外，“还是因为赵永利的案子？” “这案子本来就没结！凶手根本没找到！”容剑情绪陡然变激动。 容缨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领导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你一个小刑警做好份内事儿就够了，操那么多心干嘛？竟然还气得跑去灌酒！也不怕着人笑话！” “我是堂堂刑警队长，有责任有义务维护一方平安，这凶手还没……” “得了得了！少在这里粉饰太平了！”闻泽煜脸上的表情和容缨一模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借酒浇愁其实是因为冰美人对你的冷漠！你本来想找冰美人和你一起去说服局长，没想到人家冰美人根本就不认同你的话，反而和局长站一边，你说不过他俩，一气之下跑来喝酒，想以此引起冰美人同情……” 容剑本就发红的脸一时涨红到了耳根，羞恼地喝斥：“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实话好不？”已向刘小凡打听清楚了情况的闻泽煜，一点也不顾及他的感受，“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藏得很严实，其实谁没看出来呢？诶，我说世上美女万万千，你又何必非冰美人不可呢？听兄弟一句劝，强扭的瓜不甜，命里无时莫强求。” “泽煜，别说了。”穆语已看出容剑很难受，于心不忍。 “嫂子，他是男人，必须面对现实啊！我今天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冰美人心里根本就没有他！他对她再好，也是做无用功，他已经在她身上耗费了五年时间，再耗下去容叔容婶非急疯不可！” 容缨冷哼：“他这么自私的人会听你的劝？但凡他少一点点自私，他也不会同意爸妈篡改我的志愿、不会让爸妈把博爱交给我扛，不会置抱孙心切的爸妈感受于不顾，三十一岁也不找女孩谈婚论嫁。他就是那种自私到了骨子里的人，什么都只管自己的感受，你再怎么劝都是白搭。” “缨缨……” “小语，容剑喝多了，需要休息，让泽煜送他回房吧。”秦晋桓打断了想袒护容剑的穆语的话。 “可是……” 他揽过她，在耳边轻语：“让他自己冷静。” “哦。”她没再说什么，默默地看着闻泽煜扶容剑上楼。 容缨低声宽慰她：“嫂子，别担心他，他没那么辣鸡，骂骂他正好让他醒醒脑子。小希明天上午手术，我怕她紧张，改签了今晚八点的机票，得先回去收拾收拾。” “小希的手术应该没问题吧？”虽然之前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此时穆语还是忍不住重复。 “放心，绝不会有问题，你就安心等着我带一个活泼可爱的美少女回来吧。” “那就好。”穆语看了看表，赶忙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记得把小希的情况及时告诉我和阿桓。” “会的。” “泽煜……” “我不等他了，让他好好照顾容剑。”容缨说话时深深地看了眼秦晋桓，然后向穆语摆了摆手，转身快步离开。 “我们也回去吧。”秦晋桓牵住穆语的手。 “可是容队……” “泽煜会照顾他。” 穆语往楼梯口看了一眼，暗叹一口气，这才跟着秦晋桓一起离开。 路上她和他就容剑的事再次分析起那两桩凶杀案，秦晋桓这次没顺着她的话深入讨论，只是偶尔轻轻应和几声。他心里始终纠结她不惜拿身体为代价来袒护辛亦涵的事。 穆语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感觉也没说到什么要点，一时又索然寡味，遂噤了声，怔怔地看着暮色渐临的窗外。 元旦已经过了十来天，已步入农历十二月，距离传统春节越来越近，那两桩变.态凶杀案带给人们的阴影已渐渐淡去，城市已隐约能闻到年味气息。 只是不知道这一方太平时日能持续多久。 和容剑一样，穆语心中始终有着一阵抹不开的担忧。 此时此刻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因为局领导的决定而致使第三起凶杀案提前发生，更不会想到支持局领导决定的冯如冰会卷入到第三起凶杀案中。 秦晋桓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车内沉默，见是熟悉的新号码，他一惯没表情的脸上竟然漾开了一抹笑意，迅速接通了电话，声音极为温柔。 “小希，感觉怎么样？” “大哥，我有点紧张。”秦承希的声音中带出一股怯意，显然他对于即将到来的手术没底。 “别怕，没事儿的，这只是个小手术，而缨缨给你找的是世界顶尖专家。” “我知道，我就是紧张。” “尚祺呢？他不在你身边？” “在。我就是想听听大哥的声音。” “小希说你的声音可以带给她安全感。”尚祺笑着插话，又随即补充，“其实我也可以给你安全感，你不信。” “谁说我不信了？我只是想给我大哥打个电话还不行吗？” “行啊，你不是在打电话吗？我又没拦你。” “别打扰我和我大哥说话行吗？” 听着两个小年青在电话中贫嘴，秦晋桓忍不住笑了，宽慰了几句秦承希后，他挂断了电话,微笑着看着也正看着他的穆语。 感觉到他的开心，穆语暂时放下了案情的烦恼，也和他一起为秦承希的新生而欣喜。 在他们开心的同时，自在天地小区的一栋别墅里，刚从贾鹏义口中得知小希已做正性手术秦文滔和董悦芸（因为秦文滔夫妻一直在死命地找小希下落，为免他们找到并干扰小希手术，所以秦晋桓故意放出假消息让他们死心），因为绝望，正在歇斯底里地狂摔东西。 “秦晋桓，穆语，你们这对贱人，害我失去了宝贝儿子，别以为老娘是好惹的！咱走着瞧！”双眸通红的董悦芸咬着牙对天发誓。 （第二卷完） 推荐阅读:天蚕土豆大神新书《元尊》、猫腻大神新作《》 第177章 办公室的尴尬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寒冬腊月的安城，天空中总是灰蒙蒙的，布满着铅灰色阴云，刺骨的寒风肆意凌虐着大地，得意地宣告自己的威风。 “……继续发布寒潮黄色预警。受强冷空气影响，预计我市明后两天气温将下降至零下五至十度，将出现今年首场降雪，并伴有大风及大雾天气，请有关单位及个人做好防风、防寒保暖工作。” 从昨晚到今天，只要打开广播或电视，播报的都是这则新闻，穆语已听过不下十遍。此时正坐在车里的她，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秦承希和容缨今天乘坐的飞机能如期安全到达安城。 手机响了，见是蒋雯雯的，她赶紧接通。 “小语，你还有多久到啊？” “你就到了？”穆语赶忙用手擦满是雾气的车窗玻璃看窗外，一边应声，“我还有大概十分钟到，你别站在外面等啊，外面风大，到门卫亭子里去等。” “门卫大叔不让进啊。我都报了你的名字，可他说不认识你，死活不让我进去。这个门卫大叔真是的，连堂堂秦家少奶奶都不知道！”蒋雯雯显然很委屈。 “你傻啊，报我的名字门卫大叔当然不知道，你得报容队的名字。” “啊？我试试。哎哟喂，冻死宝宝了。”蒋雯雯说罢挂断了电话。 “蒋雯雯？她今天不用上班？”坐在穆语身边的秦晋桓表示疑问。 “这几天要来大寒流，学校怕学生上学出状况，所以放假了。” 对于北方城市来说，冬天零下五至十度不算什么，但对于冬天平均气温一般在五到十度的安城来说，降温到零下五至十度已经是打破历史记录了，所以各个部门都很谨慎地迎接着这次寒流黄色预警，尤其是中小学和幼儿园。 “她去你单位干什么？” “玩啊。她爸爸妈妈前些天去乡下老家了，她就一个人在家，闲来没事儿嘛，正好我们很久没见，我又不好请假，所以就让她来单位陪我了。”穆语说这话时目光有些闪烁，生怕被秦晋桓看出她心中的小九九，马上岔开话题，“小希和缨缨坐的那班飞机应该不会受寒流影响吧？” “她们下午到，晚上才降温，应该不会受影响。下午你和我一起去接她们吗？” “肯定一起去啊，我很想亲眼看看小希变成什么样子了。”提及这事，穆语就觉得兴奋，“对了，回头你记得把我们给小希准备的礼物带上。” “嗯。” 穆语突然想起一件事，顿时表示担心：“你说小希回来后，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78章 形同陌路 冯如冰咬牙切齿中透出的寒意让穆语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还无意识地倒吸了一口气。&1t;/p> 冯如冰马上意识到身后有人，迅掐断电话转身，眼里带出一丝慌乱，见是穆语，强作镇定地问道：“你来这干什么？”&1t;/p> 相比之前在法医室中的冷漠，她此时的声音柔和了不少。&1t;/p> “呃，那个，容队让我找您拿资料——就是我昨天和您提过的。”&1t;/p> “好。”冯如冰应声时，已快步往法医室走去。&1t;/p> 穆语默默地跟在后面。她其实很想问一句“冯老师，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过她很清楚以她和冯如冰之间的交情，以及冯如冰的个性，就算冯如冰真的遇到什么事也不会和她讲，所以她没多问，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要不要和容剑说这件事。&1t;/p> 她回法医室后没两分钟，冯如冰便从其座位上起了身，一边拿包一边指着电脑说道：“他要的资料我已经你邮箱了，我今天不太舒服，先回去了，如果队里有要紧事就打我电话。”&1t;/p> “哦，您不要紧吧？”穆语赶忙表示关心。&1t;/p> 冯如冰不置可否，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便径直往外走。不过走到门口时，她又顿了脚步回头，看着穆语说了句“做好份内事儿，不用你操心的就别瞎操心”，这才离开。&1t;/p> “喂，她什么意思啊？”感觉到冯如冰的不友善，蒋雯雯悻悻地瞪着其背影。&1t;/p> “大概是担心我只顾陪你，忘了忙工作吧。”穆语轻笑着为冯如冰掩盖，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冯如冰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诫她别把刚刚听到的看到的说给容剑听。&1t;/p> 她顿时有些纠结。&1t;/p> 冯如冰显然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却不肯让容剑帮她，偏偏她自己又搞不定——如果搞得定的话，不至于被人在电话中威胁。&1t;/p> 穆语很担心这样下去冯如冰会出状况，但如果她不听冯如冰告诫，擅自找容剑掺和此事，只怕到最后冯如冰不但不会感激她，还会责怪她呢？&1t;/p> “小语？什么呆啊？”&1t;/p> 被蒋雯雯推了一下，穆语才觉察到好友在和她说话，赶忙回神讪笑：“你刚刚说什么？”&1t;/p> “就知道你走神了，”蒋雯雯笑着戳了戳她脑门，“是不是又在想秦少？”&1t;/p> 她不好意思地拍开好友的手：“哪有你想的那么情深意浓啊，我在想工作。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1t;/p> “我觉得奇怪啊，”蒋雯雯随即瞟了一眼冯如冰的位置，“她是老法医，和老刑警容队肯定很熟，为什么容队要资料不直接找她、而要通过你转达？而她也不直接把资料给容队，反而给你，让你再转给容队？难道他俩有矛盾？”&1t;/p> 好友这么一提醒，穆语才现容剑与冯如冰之间的不对劲。&1t;/p> 以前容剑有事没事都会寻借口来法医室转悠转悠，和冯如冰搭个讪，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也会主动和她们坐一起闲聊。但自容剑那次在老街土菜馆喝醉后，似乎就再也没来过法医室，即使是要非得找冯如冰拿的资料，他也不亲自来法医室，要么让刘小凡过来拿，要么给她打电话、让她帮忙向冯如冰要。&1t;/p> 难道容队已知难而退、不再追冯老师了？可他都追了五六年了啊，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呢？&1t;/p> 她表示不解。&1t;/p> 蒋雯雯见好友没应声，马上认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哼道：“如果他俩闹矛盾，肯定是这个女人的错！”&1t;/p> “为什么？”穆语错愕地看着她。&1t;/p> “这还用问？容队我接触过，特别随和正直又神勇的一个人，至于这个冯法医，我今天第一次接触就觉得她阴阳怪气的，一点礼貌都没有，特别不友善，这种人肯定不好相处。她和容队长闹矛盾，肯定就是她不对。”&1t;/p> “你误会冯老师了，虽然她平常对人有些冷，但她的心肠其实很好，只是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今天这样烦躁，我怀疑她是遇到了……”本来想为冯如冰说几句好话的穆语，然想到冯如冰的警告，立刻顿声。&1t;/p> “遇到了真命天子？”蒋雯雯立刻嗅到了八卦气息，十分好奇地凑过来，“你说像她这种性格的女人，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是八块腹肌的老腊肉还是颜值爆表的小鲜肉？又或是……诶！你干嘛？”&1t;/p> 她被突然站起来的穆语吓了一跳。&1t;/p> “容队不是让我送资料给他吗？我这就给他送过去，你一个人在这儿坐坐，我去去就来。”&1t;/p> “她给你的不是电子邮件吗？转不就行了？至于你人过去吗？”&1t;/p> “我还有话和容队说，别急，我很快就回来。”&1t;/p> 穆语说话时，人已出了法医室。&1t;/p> 路上，她用手机操作，将邮件转给了容剑，然后来到容剑办公室，敲门进去。&1t;/p> “嫂子？”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电脑的容剑，看见她进来，即刻起身相迎，一边表示诧异，“有事儿吗？”&1t;/p> “邮件收到了？”&1t;/p> “收到了，正在看呢。辛苦嫂子了。”&1t;/p> “不辛苦。容队，你和冯老师闹矛盾了？”穆语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而问。&1t;/p> 容剑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嘴角抽了抽，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没有。”&1t;/p> “真的没有？”&1t;/p> 容剑苦笑：“我们之间平常连话都难得说一句，能闹什么矛盾？”&1t;/p> “你打算放弃追求冯老师了？”&1t;/p> 容剑听言一怔，又垂眸叹了口气：“其实我放弃或不放弃的结果都一样。”&1t;/p> “怎么会一样呢？放弃的话就完全没有希望了啊，如果不放弃的话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呢，不管怎么说冯老师现在还没男朋友。”&1t;/p> “谁说她没男朋友？”&1t;/p> “什么？！”穆语震惊，“你说冯老师有男朋友？不可能吧？！”&1t;/p> “她亲口说的。”&1t;/p> “什么时候说的？！”她仍是不信。&1t;/p> “那次在老街土菜馆。她还给我看了他们的亲密照。”容剑说这话时，极力想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些，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嘴角的那抹苦涩。&1t;/p> “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呢，冯老师……”&1t;/p> “嫂子，我不想再谈这件事儿。”&1t;/p> “万一……”&1t;/p> 容剑再次打断她的话：“不管她现在有没有分手，过得快乐或痛苦，都与我无关。”&1t;/p> 说到这，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悲戚，“嫂子，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下她，你就别再劝我了，那种欲求不得的滋味真的很难受。”&1t;/p> 说完，他在办公桌前坐下，双眼看向屏幕，手慢慢地点动鼠标，似开始了新一轮的认真工作。&1t;/p> 他这明显带着逃避的无奈又痛苦的样子让穆语有些揪心，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之前无意听到的冯如冰的那通电话告诉他，毕竟她也不能确定冯如冰是不是真的遇到了麻烦，或许只是一点小问题，何况冯如冰也含蓄警告了她别多管闲事。&1t;/p> 也罢，自己到底是个外人，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1t;/p> 她默默地折身回了法医室。&1t;/p> 此时蒋雯雯正坐在她办公桌前摆弄一个小礼盒，见她进来马上问道：“你说这包装是不是太花哨了？泽煜会不会不喜欢啊？”&1t;/p> “挺好的。”因为心里还想着容剑与冯如冰的事，穆语有些心不在焉。&1t;/p> “挺好的就是不好，我应该用素一点的包装纸！我现在就去换包装。”&1t;/p> “你去哪换啊？”她扯住好友。&1t;/p> “精品店。这附近哪有精品店？”&1t;/p> “别换了，已经很好了！”&1t;/p> “你刚刚还只说挺好的呢。”&1t;/p> “我说挺好的就是很好了，你这拆拆装装的，小心把礼物弄坏！”外面天气那么冷，而附近又没有精品店，穆语不想让好友出去遭这个罪。&1t;/p> “呀！”听到她的提醒，蒋雯雯很紧张地将盒子放下，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盒检查，见礼物毫无损，这才长吁一口气，不过随即又忐忑起来，“小语，你确实泽煜会喜欢这份礼物吗？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他送礼物，我好紧张啊！”&1t;/p> “当然会！你要相信阿桓，凭他对泽煜的了解，送这个一定不会有错！”穆语再一次十分肯定地安慰好友。&1t;/p> 这是一套绝版漫画书。据秦晋桓讲，十六七年前他和闻泽煜都喜欢收藏漫画书，两人都有一个专门的书柜放漫画书。有一次他们不知因为什么事生了激烈争执，他为了刺激闻泽煜，把闻泽煜最喜欢的一套漫画书撕得粉碎，闻泽煜现后暴跳如雷，跑去把他所有的漫画书拿到院子里一把火烧了，他也不甘示弱，也将闻泽煜所有的书扔进了下水道毁了。两人为此足足半年都没说过一句话。后来在爷爷及余叔兰姨等人的努力调解下，两人方才重归于好。&1t;/p> “后来我从余叔口里得知，我撕掉的那套漫画书是泽煜母亲出事前买给他的，他一直视若珍宝，连睡觉都要放到枕边。书被我毁了以后，他失眠了很长一段时间。为此我一直感到很内疚，一直想弥补过错，所以我想尽办法收集那套漫画书，但因为那书多年前就下了市，我费了很大精力才如愿。恰巧那时泽煜去国外学习了，等他几年后再回来时我已经忘了漫画书的事。你今天问起他最喜欢什么，我才想到这套书，相信把他送给泽煜，泽煜一定会很激动。”这是秦晋桓将漫画书找出来拿给穆语时说的一番话。&1t;/p> “小语，我真的好喜欢泽煜，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打动他啊。”第一次，蒋雯雯在穆语面前露出了小女人的羞涩。&1t;/p> 今天是闻泽煜生日，正好容缨要带着做完手术的秦承希回来，算是双喜临门，秦晋桓为此在嘉莱酒店准备了个party庆祝，为了能去参加这个party，蒋雯雯一早就顶着寒风赶来陪穆语上班了。&1t;/p> 穆语想起了容缨，再次提醒：“我当然愿意帮你，只是泽煜他现在喜欢……”&1t;/p>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见是秦晋桓，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随即接通，笑着问道：“才十一点呢，没这么早去机场吧？”&1t;/p> “缨缨和小希乘坐的飞机出事了！”&1t;/p> &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79章 虚惊一场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什么？！”穆语惊得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她们，她们没事儿吧？” “飞机和地面失去了联系，现在情况不明。”秦晋桓显然也很紧张，声音都变了调。 “那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只能耐心等消息了。” 听见秦晋桓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穆语只差没哭：“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我也去！”穆语说话时，迅速抓起了挎包。 “嗯。我去接你。” “容队和泽煜知道吗？” “嗯，我通知了他们。泽煜已经先赶去了机场。” “好，我去大门口等你。”穆语挂断电话，冲蒋雯雯说了句“我得立刻赶去机场，你先回家吧”，便往外跑。 “出什么事儿了？”不明就里的蒋雯雯跟在后面跑。 “小希坐的飞机和地面失去了联系。” “啊？！天啊，不会……”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穆语不敢想象最坏的结果。 “对对，不会不会，他们肯定没事儿，肯定只是天气恶劣影响了信号的接收，过一会儿就好了。”蒋雯雯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赶忙往好里说话。 “雯雯，今晚的生日party肯定开不了，你回家去吧，我要去机场。” “别担心，我的第六感告诉我party能照常开，她们会平安落地，放心吧，我的第六感很灵的。”蒋雯雯边说边拉住好友的手，“我陪你去机场接她们。” “真的能吗？”穆语眼泪汪汪。 “能！诶，那是不是秦少的车？” 穆语定睛一看，马上点头：“是他的车，我们走。” 两人随即手牵着手快步出大厅，往大门口跑，尽管寒风一个劲地往脖子里钻，但两人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冷。 两人跑到车边时，秦晋桓早已下了车，为她俩开好了车门。 为免尴尬，穆语让蒋雯雯先坐进去，自己再坐进去，进去时看了眼秦晋桓，见他愁眉紧锁，她的心不由得再次咯噔了一下。 上车后，因为机场没传来好消息，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都没说话，穆语几次用泪眼看向秦晋桓，秦晋桓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再无多话。 此时已近中午，被洒了盐的路面路况尚好，黄博一路急驰赶往机场，仿佛他们越快赶到飞机就会没事一样。 半小时后，他们赶到了机场，车刚停，秦晋桓就拉着穆语下了车，直奔候机大厅，一边拨打电话问闻泽煜在哪。 他们很快依言找到闻泽煜所在的位置。此时闻泽煜手中紧攥着手机，惨白着一张脸站在落地窗前，双眼死死地盯着窗外的停机场。 “还是没联系上吗？”穆语急声问站在闻泽煜身边的容剑。 容剑的脸色比闻泽煜好不了多少，他紧抿着唇摇了摇头。 穆语被巨石压着的心口越加发闷，喉间也在发涩发干，轻轻吸了吸鼻子，又赶忙强忍着，生怕触发他们紧绷的心弦。 秦晋桓无心用言语安慰她，只是轻轻搂住她。 她知道他心里的煎熬程度绝不亚于闻泽煜和容剑，她想像蒋雯雯宽慰自己一样宽慰宽慰他，但脸上怎么都挤不出笑容来，最后只好无奈地放弃，和他一起选择沉默。 此时尚会宁夫妻也赶到了，冲到秦晋桓面前，见他微微摇了摇头，尚会宁的妻子立刻泪崩，尚会宁赶忙将妻子拉到一边安慰，只是还没说两句，夫妻俩便改为了抱头痛哭。 本就强忍着泪水的穆语，顿时鼻子一酸，也哇地一下哭出了声。秦晋桓将穆语搂入怀中，像安慰她、也像安慰自己似的，边声说着“放心，她们一定不会有事”的话。穆语在他怀中拼命点头，却仍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蒋雯雯喉咙也在发硬，见闻泽煜眼里带闪着泪光，她走至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一边哽声轻劝：“别担心，她们不会有事儿的。” 不过闻泽煜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没听见似的，这让她有些尴尬，难为情地往边上看，发现容剑他们都心事重重地盯着停机场，没谁注意她，她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好，她又有些愧疚，赶忙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机组人员的平安无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对于在第一时间里知道了飞机失联的秦晋桓等人来说，这比在热锅上煎熬还痛苦。 就在大家一颗心悬到了嗓子口时，秦晋桓手机响了，看了眼电话号码，他马上推开穆语接听，随即狂喜惊叫：“联系上了！他们没事儿了！” “真的吗？”穆语和闻泽煜等人一起追问，尚会宁夫妻也一并跑过来紧张地盯着秦晋桓。 “真的！”双眼都在发亮的秦晋桓郑重点头。 “太好了！”穆语和蒋雯雯同时欢呼。 闻泽煜则激动地问秦晋桓飞机什么时候落地。 “因为天气突变的原因，飞机没办法到安城落地，准备一小时后到宁城降落。” “我去宁城接他们。”闻泽煜转身就跑。 “我和你一起去。”容剑随即跟上。 “诶，我也去。”蒋雯雯也跟了过去。 “喂，等等啊，我和阿桓也……” “嫂子，你和阿桓留在这里布置party，等我们回来。”闻泽煜话音刚落，人已跑出了大厅。 “阿桓，我们……” “听泽煜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秦晋桓握住她的手，扭头对眼睛都哭红了的尚会宁夫妻表示歉意，“尚总，尚夫人，十分抱歉，我不应该把飞机失联的消息……” 尚会宁一边擦眼泪一边摆手：“秦少，你没必要道歉的，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家尚祺。唉，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啊。” “阿宁，我们也去宁城接祺祺吧。”尚会宁的妻子凌玲哽咽着问道。 “闻总和容队去了，我们就别去了，你身体不好，咱安心在家等尚祺就是。” “也好。”凌玲擦了擦眼泪，又再次轻抚胸口，“可真真吓坏我了，我得回家去喝杯参茶压压惊。” “好，我们走吧。”尚会宁轻揽妻子肩头，向秦晋桓告别。 “我们也走吧。”秦晋桓已然长松一口大气，牵起穆语的手，引她往外走。 “幸好是虚惊一场。”虽然危机已过，但穆语的心仍砰砰跳个不停，正好听到边上有人在打电话说及秦承希他们所乘坐的飞机改在宁城降落之事，她马上看向秦晋桓调侃，“看来人脉太广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儿，比如这次，一般乘客家属根本不知道飞机在降落前曾和地面失去了联系，也就不会担惊受怕。” “怪我咯。”秦晋桓笑着回应。 “对，怪你没有通天的本事，要不然可以直接飞上天去接他们下来。” “那是孙猴的本事，我不是孙猴。” “你不是孙猴，你是秦兽。” “还没到晚上，变不成秦兽。” “说什么呢！”这满含暧.昧的戏谑引得穆语娇嗔不已。 已然心情大好的秦晋桓却不准备放过她，反而顺话继续逗弄：“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讨厌。诶，对了，你和泽煜有没有去找爷爷说小希的事儿？” “还没，我们刚出擎天，本打算回家，接到机场电话就来这儿了。”秦晋桓边说边抬手看表，见已经两点多了，马上道，“咱先去吃点东西，吃完东西回家爷爷差不多睡完午觉了。” 穆语听言笑了起来：“其实你很关心爷爷的，为什么老装着不关心他的样子呢？” 秦晋桓白了她一眼，没吭声。 “关心就关心嘛，有什么难为情的？他可是你亲爷爷。” 秦晋桓不理会她的叽叽喳喳，带她进机场餐厅吃了点东西，然后和她一起回家。 他们到家时，秦孝挚正在楼下客厅坐着，雷智、余中光和李香兰均围在他身边，似乎在说着什么，见他们进来，雷智三人眉眼间都带出了几分闪烁，和他们打过招呼后，都匆匆出了客厅。 穆语隐隐感觉他们仨有些怪异，又不好追问，见秦晋桓已经爷爷左边坐下，她马上走过去，为他俩各倒了一杯茶，这才在爷爷右边坐下。 “这么早就下班了？”秦孝挚的心情显然很好，眼睛都快笑得眯成了缝。 以为这是一个好开头的穆语，很高兴地隔着秦孝挚冲秦晋桓使了个眼色。 秦晋桓微微颔首，一脸郑重地向爷爷出声：“小希回来了。” “哦？回来了？回来了好，让他来见我，我很久没见看他了。”秦孝挚乐呵呵地喝了口茶。 “其实小希这段时间出去不是学习，”秦晋桓紧盯着爷爷缓缓而言，“而是去做正性手术了。” “什么手术？”秦孝挚蓦地扭头。 “正性手术。她其实是个女孩。” “啪！” 秦孝挚将手中杯子摔了出去：“你胡说什么？小希怎么可能是女孩？！” “爷爷，真的，小希真的是女孩！”穆语急声附和秦晋桓，“她拥有男女两套生、殖器官，但染色体显示她其实是女性，而且她的女性生、殖系统比男性的更健康。” “不！不可能！小希是我孙子！”虽然穆语早给秦孝挚含蓄提及过这事，但秦孝挚显然还是一时难以接受，气得全身发抖，紧捂住胸口。 穆语顿时大为惊惶，不敢再说下去，赶忙大喊雷智，一边帮他轻抚后背。 雷智赶紧跑过来拿出定心丸给秦孝挚吃。 好半天，秦孝挚才缓过劲来，又像不信似地看向秦晋桓：“小语说的是真的？到底怎么回事儿？” 见爷爷状态好了些，秦晋桓和穆语才将这些天发生在秦承希身上的事挑重点告诉他。 “竟然有这种事儿！他们竟然这么坑自己的孩子！”秦孝挚听完一时怒不可遏。 若是换作以前，秦晋桓肯定会说“还不是因为你重男轻女造成的”，不过因为有穆语，他和爷爷之间的关系明显改善了不少，此时他没说别的，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虽然小希是女孩，但也是秦家一份子，秦家该给她的，一样不能少”。 这话让秦孝挚觉得欣慰，马上应道：“现在你是秦家当家的，你说了算。” “但我的要求还和以前一样，遗嘱不能公开。”他就是不想看见秦文滔夫妻俩高兴。 “依你，都依你。” 没想到爷爷这么爽快就接受了小希是女孩的事，这让秦晋桓和穆语都十分意外，当然，更多的还是高兴。 两人还把今晚开party的事和秦孝挚说了，邀请他参加，秦孝挚表示自己年纪大了，不适合晚上出门，让他们玩开心些。 送他俩离开后，秦孝挚迅速把一直候在外面的雷智招进屋，劈头第一句就是：“多久我可以知道结果？”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80章 怀孕了！ “一般七周左右。”雷智恭恭敬敬地回答。&1t;/p> “七周？七七四十九天？那不还得要一个多月我才能知道结果？”秦孝挚显然等不及，“不能再快一点儿吗？”&1t;/p> 雷智显得有些为难：“提前容易影响数据的准确性啊。”&1t;/p> 万一没测准，回头让老板空欢喜一场，他可负不起这责任。&1t;/p> “那什么时候可以确定双胞胎或单胞胎？”&1t;/p> “最好也要等到四十五天左右，这样准确。”雷智再次暗擦了把汗。&1t;/p> 知道老板心急曾孙，却没想到老板心急到了这样的程度。&1t;/p> 秦孝挚有些烦躁：“怎么都要这么久？不能像确定怀孕这样十多天就出结果吗？”&1t;/p> “不能。”雷智弱弱地应着。&1t;/p> 按常理来说，早早孕测试八天以后就行，但为了稳妥起见，他对秦孝挚说在排卵期后十到半个月才能测出结果。秦孝挚等不到第十五天，早早就让他想好办法，在穆语排卵期后的第十三天，让李香兰设法收集到了穆语的晨尿进行早早孕检测。结果如秦孝挚所愿，试纸上显示两条杠——穆语怀孕了。&1t;/p> 他以为少奶奶怀孕了老板就开心了，没想到老板竟会这么急切地想知道男女。&1t;/p> “老板，您别急，这个急也急不来，不如静下心来等结果吧。少奶奶怀了孕就是天大的喜事啊。”余中光将一杯热茶递给秦孝挚，一边轻声安慰。&1t;/p> 接过茶杯的秦孝挚，听到后一句话，面色骤然缓了不少。&1t;/p> 这时，雷智突然想起一件事，顿时面带紧张：“老板，怀孕初期夫妻同房很容易造成流产，少爷和少奶奶都不知道怀孕的事儿，我担心他们稍不注意会伤到小宝宝。”&1t;/p> “诶呀！”余中光猛拍大.腿惊呼，“这可是个大问题啊！少爷晚上那么喜欢折腾，因为用了避.孕.套，他肯定不会想到怀孕的事儿，和少奶奶亲热时肯定不会顾及那么多，这万一稍有不慎可不得了啊！”&1t;/p> 秦孝挚也陡然变了脸色，忽地一下起身：“我得马上把这件事儿告诉他们！”&1t;/p> “不行啊，老板，”余中光拉住他，“要是让少爷知道了您在他避.孕.套上做手脚的事儿，指不定他又怎么和您嗷嗷叫呢。您先坐下，我们另想办法让他知道少奶奶怀孕的事儿。”&1t;/p> “想什么办法？”秦孝挚十分心急。&1t;/p> “这样，”雷智心里已有想法，“容院长今天不是回来吗？让容院长找个借口带少奶奶去她医院进行常规体检，在体检中检测出少奶奶怀孕，这样就天衣无缝。”&1t;/p> “老板，这办法我看行！”余中光高兴地看向秦孝挚。&1t;/p> 秦孝挚想了想，点了头，随清她方便接电话后，言简意赅地向她说明情况。&1t;/p> “嫂子怀孕了？！”电话那头的容缨十分震惊。&1t;/p> 秦孝挚却是高兴口吻：“是的，今天早早孕检测出的结果。这事儿你可得费心了。”&1t;/p> “哦，我会的，爷爷放心。”&1t;/p> “放心，放心，我最放心你做事儿。”见容缨答应了，秦孝挚这才挂断电话，带着欣慰叹了一口气。&1t;/p> 因为秦文滔夫妻的缘故，他对秦承希向来也不是很喜欢，这会儿听说其由孙子变成了孙女，他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因为穆语怀孕的事，冲淡了他的许多怒火。&1t;/p> 小希……孙女……&1t;/p> 孙子，孙女，曾孙，曾孙女，曾外孙，曾外孙女，是不是这样才叫真正的儿孙满堂呢？&1t;/p> 他陷入了深思之中。&1t;/p> 这边，听到穆语怀孕消息的容缨，站在宁城机场某卫生间的镜子前呆。&1t;/p> “缨缨姐姐，你还好吧？”秦承希在外面一直不见容缨出来，有些不放心，赶进来时看见容缨这样子，只道她还没从飞机故障的恐惧中走出来，赶忙上前相扶轻问。&1t;/p> “没事儿。”容缨勉强挤出个笑容。&1t;/p> “没事儿就好，”秦承希吁了口气，又呲牙道，“不过说实话，我之前也吓得够呛呢，要不是尚祺一直在边上宽慰我，我可能会哭。诶，我当时想，要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缨缨姐你了。”&1t;/p> 容缨轻轻摸摸她的头笑道：“傻丫头，瞧你说的什么话。”&1t;/p> “我说的是实话啊，如果不是因为陪我做手术，你也就不会坐上这班飞机，就不会遇到危险。”&1t;/p>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的不走运，就是躺床上也会有飞来横祸呢。一切福祸喜乐都是命中注定的。”容缨说后一句话时，禁不住联想到了自己心中的遗憾，无意识地长叹了一口气。&1t;/p> “命中注定？”秦承希微微怔了怔，随即又摇起了头。&1t;/p> 父母向来强势，在她面前保持着绝对的权威。自她记事起，纵使心中有不愿意，她也不能在他们面前说半个不字，否则迎接她的将是不可估量后果的暴风骤雨。也不知道从哪天起，她选择了信命，认定生命中有很多她不能违背的东西，慢慢地，她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一个极为温顺的孩子，父母说一、她绝不说二。&1t;/p> 进入青春期后，她现自己的身体构造慢慢变得与别人不一样，她很惊恐，弱弱地求助于父母，父母很震惊，带她做过全身检查后，马上决定带她做手术，要让她彻底变成男生。至今她都记得父母当着她的面与医生讨论着给她做手术的事，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一句她的愿意的情形。就在他们要带她进手术室时，她破天荒地鼓足勇气拉住母亲的手，弱弱地告诉她自己不想变男生、想当女孩的想法。没想到母亲顿时勃然大怒，一巴掌扇了过来，无视她的苦苦哀求，无比决绝地告诉她除非死、否则她这辈子只能是男人。她当时被打倒在地，嘴角流着血，却还是硬着头皮爬过去跪在地上哭求母亲。&1t;/p> 她从小就喜欢公主裙、芭比娃娃、喜欢一切女孩喜欢的东西，以前她总以为自己心理有问题，怕被人取笑，所以一直将这些喜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拼命地压抑着，直到这时她才知道根本不是自己心理有问题，而是自己根本就是女孩，所以对于眼前这个决定自己性别、决定自己终身命运的机会，她格外渴求。&1t;/p> 那一次，她不知道从哪里要来的勇气，第一次不肯认命，第一次顺从自己的愿意、带着惶恐与她向来畏惧的母亲进行抗衡。但向来软弱的她所谓的抗衡除了长跪和痛哭，便只有拼命磕头了。&1t;/p> 然而她所做的一这切都没能她父母心软半分，她父母甚至没带一丝犹豫就命令医护人员带她进手术室。大概是她哭得过于凄厉，医护人员都不忍心，一个个僵在原地没动。她父母将他们大骂一通后，亲自上前拽住她拖进手术室。&1t;/p> 或许是出于对做男人的恐惧，也或许是出于对父母行为的心寒，快被拖上手术室的她，突然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随即两眼一瞪，晕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她已躺在病床上，护士告诉她，因为她吐了很多血，身体过弱，致使手术不能如期进行。听到这话时，她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也是从那时起，她知道了只要自己身体弱，手术就不能做的事实。于是她总以胃口不好、不想吃为由，每天只吃一点点。每每饿得受不了时，她就安慰自己饿肚子比当男人好，她还安慰自己总有一天父母会想通、会同意她当女孩的选择。&1t;/p> 就那样，她一天比一天瘦，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因为只有她身体健康才能做手术，所以她父母不遗余力地带她寻医问药。医生们始终查找不出病因，最后勉强得出同一个结论：她患了厌食症。&1t;/p> “她的身体状况不宜做手术，等调养好了再说吧。”她仍记得贾鹏义对父母说这话时父母的沮丧程度，而她则是窃喜的。&1t;/p> 每天饿肚子的滋味很痛苦，但饿着饿着、痛着痛着她的身体竟慢慢习惯了——她以为是习惯了，其实是麻木了。&1t;/p> 尚祺是她阴暗生命中唯一的一缕阳光。他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几年，所以比她年长几岁。她因为怕身体秘密被人现，所以几乎不与同学交流，一个人选择坐在寂寞的角落中。尚祺因为年纪比同学大，不屑于和他们交流，所以选择了坐在她身边。或许出于对弱者的同情，他很关照她，还帮她收拾那些欺负她的男生女生。&1t;/p> 中学，高中，大学，这么多年，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始终是她的同桌。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他，只知道意识到了这层喜欢时，她无比惶恐——她不男不女，她没有资格喜欢那么受女同学欢迎的他。当觉察到他对她的关心已出同学之情时，无力改变自己状况的她用退学来作逃避。她对他一直避而不见。但她没想到那天他想办法约她出来后，竟然会向她表白。看着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在她面前却显得那么卑微的他，她格外心疼，却又不得不狠下心肠拒绝。回到家，强行逼她调养了一段时间身体的父母，已按捺不住要带她去做手术，向大哥求助不果的她，一时万念俱灰，选择了吞药自杀。&1t;/p> 在她快失去意识时，她接到了尚祺的电话，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第一次没隐藏自己的感情，在电话中对着他痛哭不已。他及时赶到，把她送去医院抢救。路上，他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别的她没记清，但有一句她刻骨铭心：“你死我死，你活我活。”她不能让他死，所以她也不能死，所以她下定决心不再软弱地听命于父母，在病房卫生间留下了求救信息。在手术室看见大哥大嫂后，第一次当着父母的面勇敢地说出了不字。&1t;/p> “小希，冷吗？”&1t;/p> 手突然被人握住，耳边响起了尚祺温柔而关切的声音，她才现自己已跟着容缨走到了机场大厅。一侧头，就对上了尚祺满含爱意的双眸，下意识地，她也漾开了一脸笑容。&1t;/p> 即使以后的路会走得很艰难，她也不会再认命，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勇敢地与违背自己愿意的一切说“不”。&1t;/p> 感谢老天让她及时醒悟，及时抓住了幸运的尾巴，让她拥有了找寻幸福的机会。&1t;/p> “不冷呢。”她笑靥如花。&1t;/p> “那我们回去吧，闻总和容队已经将车开过来了。”&1t;/p> “好。”&1t;/p> 两人十指相扣，一脸甜蜜地往外走。&1t;/p> 还没走几步，秦承希手机响了。&1t;/p> “肯定是大哥打来的电话。”她高兴地抽回手掏手机。&1t;/p> 她的手机号码是新的，目前没几个人知道。&1t;/p> 竟是个陌生手机号码。&1t;/p> 带着狐疑，她小心翼翼地接通：“喂？”&1t;/p> “小希？”&1t;/p> 熟悉的声音让她脸色骤变。&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81章 忧虑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爷，爷爷。”秦承希的声音弱弱的，透着满满的敬畏之意。 “小希，到哪儿了？” 秦孝挚的声音很温柔，一改平常严肃冷漠的口吻，反而让秦承希越发局促，越发结巴：“我们刚，刚出宁城，呃，机场。” “哦，路上注意安全。” “会，会的，谢谢爷爷。” “嗯。晚上早点回来。” “啊？！回，回哪儿？” “傻孩子，当然是回家啊。” 回家？！ 回爷爷和大哥的家？！ 爷爷的意思是让她和他们一起住？！ 看来爷爷还不知道她已经变成了女孩的事儿。 回头可得怎么过爷爷这关啊？ 秦承希顿时无比忐忑。 “小希？爷爷说什么？” 肩头被人拍了拍，她顿时吓了一大跳，抬头见是一脸关心的尚祺，她才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紧握着手机站在大路上，慌忙低头看手机，见电话已挂断，方才长吁了一口气。 “爷爷说什么？”尚祺看出她脸色不对，柔声轻问。 “爷爷叫我回家。” “回家？这不是好事儿吗？”尚祺笑着轻轻抹平她紧皱的眉头，“干嘛还愁眉苦脸？” 她深叹一口气，忧虑不减：“我怀疑大哥大嫂没把我做手术的事儿告诉爷爷。” “为什么这么说？” “爷爷的语气太温和了！以前我是他孙子的时候，他都没对我这么温和过！现在我变成了女孩子，爷爷重男轻女思想那么重，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么温和？我担心……” 尚祺马上心疼地打断安慰：“别担心！相信你大哥的能耐。” “其实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啊。”秦承希又叹了一口气，“大哥和爷爷的关系一直不好，我担心因为我的事儿更加恶化啊。” “傻瓜，你干嘛总是这么悲观呢？”尚祺笑了起来，显然不认可她的想法，“你想想看，除了我，你的电话号码只有你大哥大嫂、闻总和容院长四个人知道，闻总和容院长都在这儿，那说明你爷爷是从你大哥大嫂那里要的电话。既然你大哥大嫂没打电话让你做不好的心理准备，那说明他们已经做通了你爷爷的思想工作，爷爷这会儿这么温和地给你打电话，一定是想通了，意识到了以前对你不够关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回家以后你爷爷会对你更好。” “真的会这样吗？”秦承希眼睛发亮，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82章 各怀心事 “怎么了？”穆语紧张地看着蒋雯雯。&1t;/p> “泽煜和容院长是什么关系？”&1t;/p> “啊？他们……”她一时面露忧心，“雯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泽煜喜欢缨缨的——就是容院长。之前给你和泽煜制造接触机会后，我看你们没什么进展，以为你俩不来电，后来知道了泽煜喜欢缨缨的事，我也就没放在心上。之前你拿着礼物和我说你真的喜欢泽煜时，我本来想告诉你他对缨缨的感情，但当时被阿桓的电话打断了，后来去机场后，我就一时把这事儿给忘了。对不起。”&1t;/p> “诶哟，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说什么对不起嘛。”蒋雯雯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随即又急切地问道，“泽煜喜欢容院长，那容院长是什么意思？她喜欢泽煜吗？”&1t;/p> “缨缨对泽煜貌似没什么意思。”&1t;/p> “那就好。”蒋雯雯大吁一口气，兴奋地做了个胜利手势，“果然和我推测的一样。”&1t;/p> “你推测？”&1t;/p> 蒋雯雯嘻笑着将穆语一搂，面带得意：“之前在安城机场看见泽煜那么紧张，我马上猜到飞机上有他非常在意的人。小希和尚少是一对，那他在乎的人肯定就是容院长了。刚刚在门口，我躲在角落仔细观察了泽煜和容院长，感觉只是他对容院长热情，但容院长对他完全不热情，所以找你打听。现在我的推测得到了证实，所以一切都可以照原计划进行了。”&1t;/p> 穆语错愕：“什么原计划？”&1t;/p> “向泽煜表白啊。”蒋雯雯扬了扬手中的礼盒。&1t;/p> “你表白？！这种事儿不应该是男人做的吗？”&1t;/p> “切，”蒋雯雯不屑地摆摆手，“又没谁规定表白是男人专属。男人能做的事儿，女人一样可以做，而且成功的概率还会比男人更大。”&1t;/p> 穆语不解：“为什么概率更大？”&1t;/p>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没听过吗？”蒋雯雯扔了个媚眼给她，“现在我确定了容院长对泽煜没意思，完全是泽煜对她一厢情愿，而我通过这段时间和泽煜的近距离接触与仔细观察，我已确定他符合我男神的标准，不对，是择偶的标准！所以我……”&1t;/p> “你这段时间和他的近距离接触？你什么时候和他单独接触过？”穆语诧异地打断。&1t;/p> “呃……我们，我们私下约见过几次，不过就是一起吃吃饭，聊聊天。”&1t;/p> 蒋雯雯笑得有些心虚，生怕暴露自己与闻泽煜和秦孝挚联手设计好友主动献身秦晋桓的事，马上转移话题，“总之我就是对他很有感觉，等会儿我向他表白的时候，你可得助我一臂之力啊。”&1t;/p> “你别心急，这事儿先缓一缓。”生怕好友受挫，穆语急劝，“让我和阿桓帮你打打前锋，等有了点眉目你再向泽煜明确心思也不晚。”&1t;/p> “泽煜那么优秀，我担心……”&1t;/p> “有阿桓帮你看着他，别的女孩没机会的。”见好友还要坚持，穆语话音一转，“阿桓说泽煜喜欢矜持点的女孩，就像缨缨那样的。”&1t;/p> 蒋雯雯一听这话，立刻不再坚持，却又有些急不可待：“那你们动作快点儿啊。”&1t;/p> “会的。不过雯雯……”&1t;/p> “诶！那个女孩是谁？！”&1t;/p> “哎哟，你弄疼我了！”穆语倒吸着气拽开好友紧捏在自己胳膊处的手。&1t;/p> 蒋雯雯却顾不上道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进门处，面色微愠：“我竟然就有情敌了！”&1t;/p> “情敌？”穆语一边轻晃胳膊，一边顺着她的目光诧异地看过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也愣住了。&1t;/p> 只见闻泽煜牵着一个及腰长的女孩迎面款款而来。&1t;/p> 女孩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很漂亮。白皙姣好的面容中泛着两抹淡淡殷红，弯弯的柳眉，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含着盈盈秋水的黑眸，小巧的鼻子下是两片嫣红出水的樱唇。身材高挑，只是过于消瘦，有些撑不起那件粉色小礼服。如果能再胖一点，让身材丰腴一些，那绝对是世间少有的美少女。&1t;/p> 女孩大概注意到了穆语专注的目光，眼帘微微往上一挑，顿时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顾盼生辉。&1t;/p> 穆语顿时越加愣，因为她隐隐感觉女孩的笑容有些熟悉，却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1t;/p> 见闻泽煜脸上的笑容比女孩还灿烂，蒋雯雯嫉妒得不行，撇着嘴嘀咕：“他什么时候改喜欢白骨精了？”&1t;/p> “嫂子。”女孩一开口，穆语就傻眼了。&1t;/p> “你是小希？！”&1t;/p> 见女孩点了头，蒋雯雯也是满目震惊：“不会吧？！你……”&1t;/p> “化了妆是不是很丑啊？”秦承希一时局促极了，脸红到了脖子根，缩回闻泽煜牵着的手，低着头看着绞成一团双手。&1t;/p> “不不，不丑！”蒋雯雯狂摆双手，笑得夸张极了，“很漂亮！漂亮得一塌糊涂！完全就是天上绝无，地上仅有的大美女啊！”&1t;/p> 只要不是情敌，她愿意把世界上所有夸赞女人的词献给对方。&1t;/p> “这说明缨缨姐的化妆技术太好了。”秦承希不自信极了，边问边用漂着红晕的眼角瞟向站在不远处的秦晋桓。&1t;/p> 容缨笑道：“我只是随便给你化了几下，关键是你本来就漂亮，你要真是丑女，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把你变美女。”&1t;/p> “就是，”穆语已缓过神来，上前拉着秦承希的手惊赞，“没想到我们家小希留长头竟然这么漂亮！我一下都没认出来。”&1t;/p> “假看着是不是很别扭？”&1t;/p> “诶！别取下来，就这样戴！你留长、漂亮极了！”容缨笑盈盈地按住秦承希想扯下假的手。&1t;/p> “你留长头确实漂亮！”蒋雯雯附和，“好好把头蓄起来，等及腰了就嫁给尚少。”&1t;/p>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尚祺冷不丁来了句：“我等不及她留长头。”&1t;/p>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笑起来。&1t;/p> 秦承希顿时难为情极了，一脸娇羞地瞪了眼尚祺，然后将脸别过去。&1t;/p> “有什么好害羞的？女孩早晚都要嫁人的，要换作封建社会，你这个年纪得是几个孩子的妈了。”闻泽煜边说边笑着将她往尚祺身边搡去。&1t;/p> 尚祺接住秦承希的同时，笑着打趣闻泽煜：“看来闻总想当爹了。”&1t;/p> 边说，边瞟了眼容缨。&1t;/p> 这一路上他早已把闻泽煜对容缨的爱慕看在了眼里。&1t;/p> 闻泽煜会意，马上顺着他的话腆着脸向容缨嘻笑：“缨缨，你有兴趣吗？”&1t;/p> 容缨很不客气地将他往蛋糕前一推：“我们都饿了，还不快去切蛋糕？”&1t;/p> 转身时，她的目光像不经意似的，从秦晋桓身上掠过，秦晋桓立刻像没看见似的，将目光别至蛋糕那边。&1t;/p> 闻泽煜立刻捕捉到了容缨那抹含着异样色彩的目光，眼眸顿时变得有些灰暗。&1t;/p> “诶，泽煜，切蛋糕分给大家吃吧。”容剑下意识地抚住容缨双肩，将她往蛋糕前推，以隔开她与穆语等人的视线。&1t;/p> 尚祺隐隐觉察到了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尴尬，和秦承希对视了眼后，两人一起笑着招呼大家转移话题：“来来来，我们为寿星唱生日歌。寿星先许个愿吧。”&1t;/p> 穆语深深地看了眼容缨，眼底隐约可见忧郁之色。&1t;/p> 如果闻泽煜对容缨死心塌地，那雯雯岂不是没戏？雯雯会不会很伤心？&1t;/p> “怎么了？”秦晋桓搂着她，在她耳边轻问。&1t;/p> 她不语，只是抿着嘴暗叹着气冲他摇头。&1t;/p> 他以为她现了容缨喜欢他的事，怕她误会，马上低声解释了句：“傻瓜，别胡思乱想。”&1t;/p> “不想不行啊，我担心啊。”借着大家唱生日歌的机会，她小气冲他耳语。&1t;/p> “犯不着担心。我们的缘分是天注定的。”&1t;/p> “可是他们……”&1t;/p> “嫂子，第一块蛋糕给你吃，”闻泽煜恭恭敬敬地将蛋糕呈至穆语面前，“愿嫂子早日让爷爷抱上曾孙。”&1t;/p> 穆语接蛋糕时，秦承希兴奋地问大家：“大哥大嫂生了孩子，应该叫我什么？”&1t;/p> 尚祺抢着应声：“叫你姑姑，叫我姑父。”&1t;/p> 容剑等人顿时大笑，秦承希则羞红了脸，娇嗔着作势要打尚祺，尚祺马上跳开，两人顿时打闹起来。&1t;/p> 都想掩饰自己内心真实情绪的容缨等人，顿时借着这个机会都跟着活跃起来，相互推杯换盏。&1t;/p> 本就喜欢热闹的蒋雯雯，又一次看见容缨给闻泽煜坐冷板凳后，窃喜不已，端着杯子欢走在众人之间。对于她来说，容缨拒绝闻泽煜，就是把机会让给她。&1t;/p> “嫂子！”见穆语也端起了一杯葡萄酒，容缨马上快步走过去按住，轻声提醒，“你应该在备孕吧？备孕的人不能喝酒呢。”&1t;/p> 心虚的穆语以为容缨知道了自己和秦晋桓已正式在一起的事，一时有些羞涩，忸怩着摇头解释：“没关系的，阿桓不打算这么早要宝宝。”&1t;/p> “别喝！”容缨再次按住她的手，迅找了个借口，“嫂子，我觉得你脸色不太好，我建议你明天来医院找找我，我给你做做检查。”&1t;/p> 穆语听言顿时很紧张，摸着脸问她：“我脸色真的很难看吗？不会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吧？”&1t;/p> “可能有点，不过我光凭眼睛看也不能断定，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你也别紧张，明天来医院找我，就当是常规体检。”觉察到穆语的紧张，容缨马上把话说得含糊了些。&1t;/p> “哦。”&1t;/p> 见秦晋桓正走过来，怕被精明的他看出什么，容缨说了句“那我明天到医院等你，我去找小希了”，便匆匆走开了。&1t;/p> “缨缨和你说什么？”秦晋桓看着容缨的背影问穆语。&1t;/p> “没说什么，就叫我明天去她医院做常规体检。阿桓，你说缨缨和泽煜之间到底可不可能啊？”&1t;/p> “不知道。”&1t;/p> “我很担心雯雯。”穆语怔怔地看着一直跟在闻泽煜身后的蒋雯雯。&1t;/p> 秦晋桓才明白她的忧虑来自于此，暗吁一口气，笑道安慰：“这事儿不是你能掌控得了的，随他们去吧。”&1t;/p> “其实我也有些同情泽煜，他那么讨好缨缨，缨缨对他都是爱理不理的。你说缨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她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1t;/p> 后一句话让秦晋桓目光微闪，嘴里却说了句“谁知道呢”。&1t;/p> “阿桓，你找机会问问缨缨，看她对泽煜到底什么想法，如果她一点机会都不打算给泽煜，你就劝泽煜早点放弃吧，这样或许雯雯还有一线希望。”&1t;/p> “这种事我们不好……”&1t;/p> “砰！”&1t;/p> 宴会厅大门被人强行踢开。&1t;/p> 被打断话的秦晋桓，抬眼一看，就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1t;/p> &1t;/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183章 闹剧一场 ，最快更新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最新章节！为首的是一脸戾气的秦文滔，董悦芸紧随其后。 秦文滔四下扫了扫，然后冲至秦晋桓面前质问：“小希呢？把小希交出来！” 秦晋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也不应声，只是漫不经心地喝着杯中酒。 “秦晋桓！”秦文滔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指着他鼻子骂道，“别以为你现在是擎天总裁我就拿你没办法！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把小希还给我，别怪我翻脸！” 董悦芸不敢骂秦晋桓，只是哭着乞求：“阿桓，求你把小希还给我们吧，小希是我的命.根子，没有他我活不下去啊。” “没有小希活不下去？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闻泽煜冷哼，“干嘛说得这么好听？谁不知道你们图的是小希名下的秦家产业？” 秦文滔怒斥：“闻泽煜！这是我家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多事！” “外人？嘁，”闻泽煜不屑一顾，“只怕在擎天的股份你还没我多吧？” 一句话戳到了秦文滔的痛处，他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董悦芸见状冷笑了一声，随即出言嘲讽闻泽煜：“你在擎天的股份再多，你也不姓秦，也改变不了你被亲爹抛弃的事实！一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野种，没资格掺和我们秦家的事儿！” 以前她偶尔听李香兰提过一句这事，但她并不知道闻泽煜是慧名集团姚辰华的独子，所以这会儿对闻泽煜说话很不客气。 她一句话也戳到了闻泽煜的痛处，闻泽煜顿时也变了脸色，怒不可遏地瞪向董悦芸。不过没等他出声，生怕众人因她而闹起来的秦承希已跑到了董悦芸面前，弱弱地喊了声“妈咪”。 董悦芸和秦文滔看见女孩装扮的她惊呆了。 尤其是董悦芸，脸色早白成了一张纸，像见了鬼似的，突然推开她，惊恐地狂摆双手：“不！你不是小希！你绝对不是小希！” 一时不期的秦承希趔趄着往后摔，幸好尚祺早有准备，及时扶稳了她，并迅速将她藏至身后，转而警惕地睨着董悦芸。 董悦芸的样子让闻泽煜心情大好，也不再为她之前的话生气，而是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别自欺欺人了！你心里很清楚，她就是小希！你的女儿，秦承希！” “闭嘴！你少胡说八道！你们别想骗我！”董悦芸又瞟了眼瑟缩在尚祺身后的秦承希，立刻将视线收回，随即哀声痛号，“小希不可能是这个样子！不可能！你们还我小希！” 秦文滔顾不上安慰妻子，双眼像铜铃似的，死死地瞪着秦承希。 秦承希被父母愤怒的眼神看得惶恐极了，抑不住地全身颤.抖。 “没事儿，别怕，有我。”尚祺反手握住她的手，正声宽慰。 “给我出来！” 秦文滔突然一声怒吼，让秦承希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尚祺立刻将她紧护在身后，极力用平和的声音对秦文滔出声：“秦叔叔，麻烦您对小希温柔点儿。” “我和我儿子说话要你多管闲事儿？” “秦叔叔，您说错了，小希不是您儿子，是您女儿。” “次奥！”秦文滔勃然大怒，“你敢再说一句这种话试试！看我不削你！” “我说的是实话。”尚祺语气依然平静。 “你……” “你个罪魁祸手！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我和你拼了！”董悦芸突然像头发怒的母狮似的扑向尚祺。 尚祺本就无比厌恶她，见她这般，马上全身蓄势，不过手才抬头，就被秦承希紧紧抱住了，一边向他哭求：“不要伤害我妈咪！” 说话间，董悦芸已到身前，却没有对尚祺怎么样，而是猛地将秦承希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扇了过去。 “喂！” “小希！” “你干什么？！” “放开小希！”闻泽煜等人立刻围过去对她喝令。 “滚开！你们都滚开！我管教我的孩子，你们管不着！”董悦芸像发了疯似的，死命将秦承希往后拽，一边冲众人怒骂。 “放开小希！” 然而尚祺要扑过去救秦承希时，却被秦文滔示意过来的手下强行拦住了，生怕他们伤害秦承希的尚祺，顿时红了眼，也不管自己的势单力薄，就要和他们动手。不过才出手，就被早有准备的秦文滔的几个手下按住了。 怕尚祺吃亏，穆语急了，马上向秦晋桓求助：“快帮帮尚祺和小希！” 秦晋桓却没动身形，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 “阿桓！”闻泽煜也按捺不住，急切地看向秦晋桓，见秦晋桓使了个眼色，他急急地叹了口气，没再上前。 这边，秦承希被眼前的阵势吓得脸都白了，额头豆大的汗珠直冒，整个人像没穿衣服站在冰天雪地中似的，哆嗦得连牙齿都在打架，几次张嘴，都没能吐出一个字，只是紧捂着挨了打的脸哭。 “我还没死，嚎什么嚎？！要嚎死回家去嚎！”董悦芸连拖带拽将秦承希往外带。 眼看秦承希就要被带出宴会厅，尚祺顿时崩溃，拼命挣扎着狂吼：“放开小希！给我放开小希！” “尚祺！”秦承希踉跄着脚步回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尚祺。 “小希！” 见秦晋桓仍没所动，穆语急不住了，想上前去帮忙，被秦晋桓拉住。 “阿桓！你……” “大哥救我！”秦承希突然一手抓住门框，哭着向秦晋桓求助。 下一秒，卞子峻和黄博就冲上了前，猛地推开董悦芸，将秦承希拉到了秦晋桓身边。与此同时，翁云和程祥也上前把尚祺解救了过来。 他们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快，致使以为他们不会出手相帮的董悦芸和秦文滔足足愣了十来秒钟才回过神来。 “秦晋桓，你……” “小希是我妹妹，我有责任保护她。”秦晋桓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今天这一巴掌算她还了你们的生养之恩，我不计较，但如果以后你们还敢对她这样，我一定会百倍替她讨回！” 他的声音不大，但话语中透着的寒意让董悦芸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而一心护着秦承希的穆语，听到秦晋桓的话却是满脸惊喜，看秦晋桓的眼神顿时也充满着敬意。 秦文滔却没被吓住，冲秦晋桓昂着头示威：“不管小希现在变得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孩子，我今天必须把他带走！” 边说还边向他带来的人招了招手。不过那群人相互看了眼，都犹豫着没上前。 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马上扭头大骂：“你们这群狗眼睛！老子是怎么……” “如果不想和秦家彻底脱离关系，你现在就带小希走。” “我当然要带小希走！我……” “文滔！”董悦芸突然上前扯了扯秦文滔的衣袖，示意他别出声。 “什么？”秦文滔没反应过来。 董悦芸不理会他，转视秦晋桓，一脸急切：“阿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这都听不到？”闻泽煜撇着嘴插话，“阿桓的意思是，如果你们今天把小希带走了，他不仅不会分半点家产给小希，还会彻底断了你们的经济来源，你们一家三口就等着露宿街头吧。” 秦文滔面色一变，随即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你没说这话的权力！” 秦晋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就试试看。” “试就试，你当你老子那么好吓唬？”秦文滔遂瞪向秦承希，“还不死过来？” “阿桓！” “秦少！” 穆语和尚祺同时将秦承希护在身后。 “啧啧啧，我真搞不懂你夫妻俩，”闻泽煜向秦文滔耸了耸肩，“连爷爷都接受了小希的女孩身份，你们俩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呢？” 董悦芸目光一凛：“你的意思是老爷子不会取消小希分家产的资格？” “爷爷目前是这个意思，但不知道你们把小希带走以后还会不会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不把小希带走，”董悦芸立刻温柔改口，“小希，我和你爹地年纪大了，不能好好照顾你了，你还是跟着你大哥比较好，到时候……” “悦芸！”秦文滔打断她的话后，转视闻泽煜质疑，“老爷子可亲口对你说了接受现在的小希的话？” “明天是腊八节，爷爷说要带小希去太陵园看奶奶，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秦文滔顿时愣了愣。 母亲最喜欢吃腊八粥，自她去世后，每年腊八节父亲都会让人熬上一锅腊八粥，然后带着腊八粥和一家老小去母亲坟前祭拜，家里这个传统秦文滔很清楚。如果明天真的会带小希去看母亲，那确实表明父亲已经接受了做了正性手术的小希。但他不太相信一惯很重男轻女的父亲会突然转变。 “文滔，”董悦芸轻声相劝，“你身体不好，照顾自己都力不从心，怎么能照顾好小希呢？还是让阿桓照顾她比较合适。” “悦芸……” “哎哟，最近天冷，我身上也到处不舒服，得回去早点休息呢。”随即她又和颜悦色地向站在穆语身边发愣的秦承希柔声叮嘱，“小希，爹地妈咪身体不舒服，得先回去了，你要听大哥的话，爹地妈咪明天再来看你。你们大家好好玩吧，我们先走了。” 她之所以那么在意秦承希男孩的身份，归根到底是因为秦家男丁可以分更多家产，如今既然女孩能照分不误，那她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因此她说完便不由分说将秦文滔拉出了宴会厅，他们的手下也跟着一并离开，宴会厅顿时就安静了。 “阿桓，你太厉害了，竟然一下就帮小希搞定了她父母。”闻泽煜拍掌而笑，“小希，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你父母会来为难你了，可以毫无顾虑地开始你的新生活了。” “原来你故意放他们进来，就是为了帮小希过他们这一关啊。”穆语恍然大悟。 “大哥，谢谢你。”秦承希哽咽着道谢。 秦晋桓冲她微微一笑。 “大哥，爷爷真的也接受了现在的我吗？”秦承希说出了自己的另一通担忧，见他认真地点了头，她仍有些不敢相信，弱弱地问道，“我现在去看爷爷，行吗？” “行啊。”穆语替秦晋桓做了回答，却又有些为难地看向闻泽煜，“只是这Party……” 闻泽煜很体谅地摆了摆手：“小希不听到爷爷亲口表态这颗心是定不下来的，你们走吧，改天我们再聚，反正来日方长。” 秦晋桓倒没多言，只是点了点头，遂准备带穆语和秦承希先离开。 尚祺心疼地拉住秦承希：“小希，你的脸……” “没事儿。”秦承希立刻用长发遮住印着五指印的脸，“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等你电话。”尚祺依依不舍地跟出去送他们。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一路上黄博不敢将车开快，等他们一行到盛世华庭时，已经十点多了，秦孝挚早已睡下。秦晋桓不想吵扰睡眠不好的爷爷，遂让穆语将秦承希安排到客房休息，又让她过去安抚一脸忐忑的秦承希，他则回房等穆语。 眼看快十二点了，也不见穆语回房，他担心小希状态不好，准备起身去看看她们，没想到还没走到房门口手机就响了，见是容剑电话，他随手接通。 “阿桓，你立刻来我家一趟！” 容剑的声音有些急，让他很意外：“什么事儿？” “只有你才能解决的事儿，快过来，我等你！”容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已然猜到什么事的秦晋桓，有些迟疑，不过想了想还是拿着外套出了门。 第184章 痴男怨女 在客房安慰秦承希的穆语，接到秦晋桓说出门的信息时有些意外，马上回信息问他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有点工作上的事，你先休息。”秦晋桓回复。 穆语马上起身走至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阵冷风伴着雪花嗖地一下就吹了进来，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哇，好大的雪啊！”一并走到了窗前的秦承希一边双手抱胸，一边惊呼。 “没想到雪下这么大了。” 眉头紧皱的穆语关上窗户后，随即低头给秦晋桓编辑短信：“雪这么大，你要注意安全啊！” 秦晋桓很快回了信息：“我会注意，别担心，早点休息，吻你。” “早点回来。” “知道。” “大嫂，怎么了？”秦承希看出了穆语的神色不对。 “你大哥出门去了，我叮嘱他注意安全。”穆语边应边将手机放回口袋。 “啊，这么晚还出门？”秦承希顿时也很忧心，“外面雪那么大，万一大哥回来时路面冰冻了很容易打滑的啊！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儿，你就叫大哥回来吧。” “没事儿，他又不是小孩子。”穆语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不早了，你也应该累了，早点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见爷爷。” 一说到见爷爷，秦承希顿时又愁眉不展了，轻轻地叹了口气。 “别紧张，”穆语拉她至床边坐下，“我和你大哥都在呢。” 秦承希紧抿着嘴微微点了点头，眼底的惊惶之色却未减半分。 穆语想了想，遂改口：“这样，如果明天爷爷一早来敲你的门，你就打电话叫醒我和你大哥。如果爷爷没一早来找你，你醒了也给我俩打电话，到时候我们陪你一起见爷爷。” “谢谢嫂子。”秦承希有些哽咽。 “谢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呀。好了，早点睡吧，”穆语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一事，马上又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脸，“自己敷敷脸吧，如果明天早上没消肿的话，去见爷爷的时候就拿头发挡着点，省得爷爷看着心疼，可能会牵怒你父母。” 秦承希顿时很局促：“我戴假发去见爷爷是不是太唐突了？会不会吓着爷爷啊？” “貌似你戴假发的样子变化是太大，确实可能让爷爷接受不来。”穆语才意识到这样不妥，盯着董悦芸留在她脸上的指痕看了看，顿时又有了主意，“你脸上的指印在靠耳朵的地方，戴个大帽子应该能遮住——这么冷的天戴帽子，爷爷应该不会起疑。我去给你找个帽子来。” 说完，她转身快步回了房间，到更衣室找了个适合秦承希戴的帽子送至客房，见戴上确实能遮住指印，她这才放心，安抚了几句秦承希后回了房。 回房后，她又给秦晋桓发了个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很快回了信息，却仍只是叫她先睡，没说回来的时间。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已积了一层厚厚的雪的阳台，想象着路面结冰的情景，怎么也放不下心。 不过她知道秦晋桓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这个时候一定不会出门。洗漱后躺至床上的她，根本睡不着，除了默默祈祷，却又不知道做什么好。就这么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每隔半小时就给秦晋桓发一次信息，直到凌晨三点多，他终于回来了。 她早就候在了门口等。他才下车就看见了她，马上快步迎过来，一边心疼地责备：“不是叫了你先睡吗？怎么还来门口等？冻着了怎么办？” “人家担心你嘛。”一边跺脚、一边将双手搁至嘴边呵气的她，一边冲他笑。 “有什么好担心的？能出什么事儿？”他握着她一只手，快速将她往屋里搂，“快进屋！下次不许到门口等我，记着没？” “那下次我到客厅等？” 他凑至她耳边轻语：“洗白白到床上等。” “讨厌。” 她一脸娇羞的样子让他原本沉重的心情变得有些愉悦，在她脸上亲了亲，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疼，握紧了她的手，拉她上楼：“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 怕他又责备自己，她俏皮一笑：“等你不觉得冷哟，再说了，我是有备而来呢，又是自家在屋檐下，没你想得那么冷呢。” “不冷也不许到外面等。” “你晚上要是不出去，我就不用到门口等了。” 秦晋桓听言怔了怔，进房间后，他看着她认真地说了句“以后晚上我尽量在家陪你”。 “嗯，我去给你拿睡衣。”穆语并没注意到他眼神中的异样，乐呵呵地跑到衣橱前帮他把睡衣拿出来，然后冲他眨眼睛，“我给你暖被窝。” 说完，脱了厚实的棉睡衣，迅速钻进被窝后，露出一双眼睛，又冲他眨了眨眼睛。 秦晋桓被她逗得心情也变好了，脸上挂起了笑容，微笑着进了卫生间。 等他洗漱完出卫生间上.床，打算搂着穆说几句体己话，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不想吵醒她，他随即将动作放轻，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躺下，静静地看着她恬静的睡容，脑子里再次回想着刚刚在容剑家发生的一幕，表情有些复杂。 他带穆语和小希离开嘉莱酒店后，容缨和闻泽煜起了些小争执，容缨一气之下多喝了两杯酒。容剑觉察到她的情绪不对，怕闹出难堪，赶紧强拉她出嘉莱酒店，准备先带她回自己住处——博爱医院离嘉莱酒店有些距离，而他又不想父母担心。闻泽煜不放心容缨，强行跟上了车，坐在后排照顾容缨，没想到两人一言不合，再次发生争执。借着酒劲，容缨对闻泽煜说了些狠话，闻泽煜被伤了心，一气之下让容剑停车，摔门而去。而将闻泽煜气走了的容缨心情也没好转，坐在后面一个劲地号啕大哭。将车开到了自家楼下的容剑，见她仍哭不止，一时没办法，只好打电话把秦晋桓叫了过来，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 “阿桓哥哥，你明明知道我很爱你，为什么始终不肯给我半点机会？我到底哪里不如穆语？你告诉我，告诉我啊。”泪流满面、两颊涨得通红的容缨紧抓着他胳膊一遍又一遍地哭问。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没那么多理由，感情的事儿不能勉强！”容剑将容缨从他身边拽开时，这么直言劝妹妹。 容缨的耳朵却仿佛自动屏幕了容剑的话一般，眼里只有秦晋桓，固执地哭着等他的回答。 早有心理准备的他，盯着容缨正色出声：“虽然小语处处不如你，但就像你哥说的，爱一个人没那么多理由，就是单纯地爱她而已。所以请你以后别拿自己和小语相比，这是一件完全没意义的事儿。以后也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没有必要。” 容剑附和轻劝容缨：“就像你不爱泽煜一样，尽管他为你做了多少事儿，但始终打动不了你的心，这是一样的道理啊。” “泽煜是真的很爱你，他……” 容缨嚎叫着打断：“我不需要他爱我！我只要你爱我！” “容缨！你理智点行不行？”容剑猛地推开她，痛声斥责，“你明知道阿桓爱小语，他们已经名副其实的夫妻，你为什么还要强人所难？拆散人家有意思吗？还有，你不爱泽煜就不爱，为什么要说那么狠心的话伤害他？你这么做太过分了你知道吗？” “我过分？你们就不过分吗？”容缨情绪十分激动，“明明知道我不爱闻泽煜，却总是自作主张撮合我和他，妄想让我和一个我根本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你们不知道这对我也是一种伤害吗？你们根本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心里想的都是自己，根本没人真正关心过我！” “缨缨……” “我恨你们！”容缨说完这话，却没等他们滚，自己踉跄着跑了出去。容剑赶紧跟出去，但她不许容剑跟着，自己拦了部出租车离开。容剑和秦晋桓怕她出事，开着车跟着出租车后面，直到看见她去了父母家所在的小区，方才放心。两人在小区门口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黄博来提醒雪又下大了、路面已经在结冰、再晚车子就不好开了，两人才各自离开。 他对容缨始终保持着距离，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放下对他的感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反而越加滋长了对他的感情，他更没想到她会认为他对她和闻泽煜的撮合对她是一种伤害。他只是觉得闻泽煜能照顾好她才撮合——他希望她过得幸福，毕竟她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上。 容缨说得没错，在这件事上，他确实过于自我，他根本就不应该管他们的事。 还是先把小希的事搞定再说吧。 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他轻抱着穆语闭眼而眠。 因为太晚休息，两人这一觉睡到了上午十一点。两人醒来才想到小希的事，面面相觑了下后，迅速起床洗漱换衣出房间，准备敲开秦承希所在的客房，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秦孝挚的咆哮声：“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爷爷，您别这样行吗？”秦承希带着哭腔的乞求声随即入耳。 “住口！滚！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轰出去？” 糟了！爷爷要赶小希走！ 穆语和秦晋桓的心同时往下沉，一并往楼下冲。 第185章 无良父母 “爹地，我们之前也不清楚小希的状况啊。” 还没等穆语和秦晋桓冲下楼，就听到了秦文滔带着讪笑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 穆语诧异地看了眼秦晋桓，秦晋桓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仿佛早就预料到了秦文滔会来。 他俩走下楼梯时，又听到了董悦芸的陪笑声：“是啊，这事儿不能怪我们，小希之前也没和我们说这事儿。” 秦孝挚又是一声喝斥：“你们的意思是怪小希自己？” “这……” “爷爷，是怪我！是怪我！”秦承希哽声将责任揽至自己身上，“怪我不懂常识，与爹地妈咪无关，外面雪这么大，求您别赶他们走。” “对对对，小希说的没错，是她不懂……” “闭嘴！”秦孝挚气恼地打断儿子的话，“你脑子有坑吗？听不懂小希在帮你们说话？竟然真把责任算到小希头上？小希摊上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幸好阿桓和小语及时出手阻止了，要不然小希这辈子得毁在你们手上！” “没那么严重啦，”董悦芸干笑着辩解，“其实我们一直都很关心小希的，不管做什么也都有征求他的意见呢。让他当男孩其实也不是我和文滔的意思，是医生的意思啦，医生说他的身体更适合当男孩，所以……” “放你、妈的狗屁！这是哪个庸医说的话？”一向文雅的秦孝挚怒不可遏地爆了粗口，“你把他名字报给我！我要亲口问问他是怎么给我孙女诊治的！” 董悦芸被喝得不敢应声，讪讪地看向秦文滔。 秦文滔略微上前一步，将妻子护在身后，不以为然地冲秦孝挚道：“爹地，小希不是已经如愿变成女孩了吗？您再纠结之前的事儿可没意思了啊。” “如果不是阿桓小语和缨缨，小希能如愿变成女孩？你以为我足不出门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明明知道以小希的身体情况来看，让她变成男孩带给她的伤害和做变性手术不二样，竟然还狠得下心逼她做那种手术！你们还配为人父母吗？虎毒还不食子，你们简直畜牲不如！” “爹地，你这话骂得太过了吧？”秦文滔面露委屈地争辩，“我坚持让小希变男孩，还不是因为你只喜欢男孩吗？假如你能一视同仁对待孙子孙女，我至于隐瞒小希身体有缺陷的事儿吗？” “说来说去怪我头上了？你个混账东西！”火冒三丈的秦孝挚抓起拐杖就要往儿子头上劈。 “爷爷，不可以啊！” “老板，打不得啊！” 余中光和齐浩兄弟一起上前拉住了盛怒的秦孝挚。 他们跟随秦孝挚这么多年，很清楚秦孝挚其实打心底里还是很疼秦文滔的，毕竟是他的独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只是因为秦文滔实在太不争气，他恨铁不成钢，所以平常看见秦文滔总是沉着一张脸。 而秦承希则早已张开双臂，用瘦弱的身体护着自己的父母，一边哭着向秦孝挚求情。 虽然她父母做得很不好，但她仍从来没想过要恨他们，毕竟他们对她有生养之恩，何况她并没有被逼变成男孩。 “我说的根本就是实话好不？如果他没有重男轻女思想，我至于有这么多顾虑吗？”秦文滔显然也很烦躁，一时有些口无遮拦。 “爹地，求您别说了。”生怕再次若怒爷爷的秦承希，又心急又惶恐地劝止父亲，见劝不住，马上回头向母亲求助，“妈咪，您劝劝爹地，让他别说了行吗？” 向来还算乖巧的董悦芸却没劝秦文滔，只是定定地看着秦孝挚，眼里带着一丝期待。 她懂老公的意思，他故意几次提及老爷子重男轻女的话，就是想激老爷子表态说对孙子孙女都一样。如果老爷子这么说了，那说明小希有希望分到一半或是比一半略少一点点的家产，那他夫妻俩心中的大石头就能落地。 只要小希能分到家产，那就一切好说，她有百分之一千的信心吃得死小希。 然而秦孝挚的行为让他俩都失望了，他不但没表态，反而猛地甩开余中光和齐浩，再次拿着拐杖向秦文滔劈过去。 “老爷子（老板），打不得啊！” “都给我让开！”秦孝挚全身都在发抖。 “爷爷，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体啊。”心忧爷爷的穆语慌忙从屏风后面跑过来。 她之前和秦晋桓站的地方与客厅隔了一道屏风，秦孝挚等人情绪都很激动，所以他们都没注意屏风后面有人。 “药，药来了，”李香兰心慌慌地端着水杯拿着药丸跑过来，“老爷子，您别上火，先把药吃了吧。” “我还吃什么药？反正早晚都要被气死！”秦孝挚说话时，胳膊一抬，便碰到了李香兰的胳膊。 “诶！小心！” “啪——” 杯子碎了，药丸也从李香兰手中滑落，不知滚哪去了。 与此同时，秦孝挚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一手紧捂住胸口。 “爷爷！您没事儿吧？”穆语慌了。 秦晋桓也看出了爷爷面色不对，马上让齐瀚给雷智打电话，一边阴着脸狠睨向秦文滔和董悦芸，咬牙喝斥：“还不滚？” 秦文滔见父亲身体突然不适，本来有些心慌，但被秦晋桓这么一喝，火气又上来了，忿声反斥：“秦晋桓，有你这么对老子说话的吗？” “老子又如何？”秦晋桓冷笑指向爷爷，“你也不看看他是被谁气成这样的？” “那，那能怨我吗？”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自找的？” “我……” 秦孝挚怒声打断：“别和他磨叽，把他们轰出去！” “爷爷，您别上火，别动气，要体重身体啊。”明显听出秦孝挚已气力不足，秦承希担心极了，再顾不上护着父母，已跑过去和穆语一起搀扶着劝爷爷。 秦晋桓冷冷地瞟了眼秦文滔，第一次毫无情绪地听从了爷爷指挥，向门外勒令卞子峻等人：“把他们请出去！” 秦文滔明白他的意思，马上哼道：“犯不着！我自己走！” “文滔……诶！”董悦芸悻悻地跟着走了几步，又不甘心地顿住脚转身，见穆语已扶秦孝挚在沙发边坐下，秦晋桓和秦承希则站在一边，她马上急急地向秦承希招手，“小希，过来！” “妈，妈咪？”迟疑了一下，秦承希擦了把泪水，还是瑟瑟缩缩地走了过去。 董悦芸一把将她拽过去，双眼瞅着秦孝挚和秦晋桓，一边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 秦晋桓没理会她的小动作，盯着爷爷吃下齐浩拿来的备用药丸。 “爷爷，您躺会儿，别动气。”穆语小心翼翼地扶秦孝挚在沙发上半躺。 “别担心，我没事儿，躺一会儿就好了。”秦孝挚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说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透着无奈又心酸的叹息声让穆语很心疼，无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秦晋桓，见他正阴沉着脸盯着门口，她马上顺着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秦文滔和董悦芸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 “爷爷，对不起。”已走回至秦孝挚身边的秦承希，弱弱地代父母向爷爷道着歉。 双眼微闭的秦孝挚并没睁开眼，只是微微摆着手问道：“你.妈咪和你说什么？” “她说……那个……” 秦承希结结巴巴，她怕那话说出来会再次刺激到爷爷，但她又不善于撒谎，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秦晋桓冷哼着接话：“她让你好好哄爷爷，争取多分些家产是吧？” 秦承希面色一惊：“大哥，你，你听到了？” 秦孝挚叹声接话：“你爹地妈咪那点心思谁不知道呢？” 秦承希听言十分愧疚地道歉：“爷爷，大哥，对不起，我爹地妈咪他们……” 秦孝挚摇了摇头，摸着她的手叹息：“傻孩子，这不关你的事儿。如果真要有人道歉，那该说对不起的人得是爷爷，是爷爷对你关心不够，爷爷也不该有重男轻女思想，要不然你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 秦承希哭着摇头：“爷爷，您别这么说，这不怪您，我也没吃您说的那么多苦，其实平时我爹地妈咪挺关心我的，只是他们太忙，有时顾不上我而已。至于逼我做手术这事儿，也不能怪他们，毕竟爱子心切的他们把我当了这么多年儿子养，突然要变成女孩，他们受不了也很正常，要怪就怪我的身体构造太特殊。” “真是个乖孩子，是我没教育好你爹地啊。”秦孝挚老泪纵横地看向秦晋桓，“阿桓啊，爸爸希望你和小语以后能好好照顾小希啊。这孩子身体底子太差，瘦得像只猴，没个一年两年的调养不好啊。” 穆语马上表态：“爷爷，您放心，阿桓说了他会照顾好小希的。” “那就好。”秦孝挚又是一声长叹，不过这声叹息中带着几分欣慰。 他欣慰的不仅是秦晋桓对小希的关心，更欣慰的是他最疼爱的大孙子再一次和他意见一致，这在以前可是极为难得的事。 很快，住在同一小区的雷智匆匆赶了过来，为秦孝挚做了检查后确定他没事儿，但需要多休息。因为已到午餐时间，一起用过午餐之后，穆语和秦承希一起送秦孝挚回了房，陪他聊了会儿天，直到他有些乏，两人才离开他房间，来到楼下客厅。 见秦晋桓看着桌上腊八粥发呆，穆语在他身边坐下，柔声宽慰他。 之前本说好今天去太陵园，但因为雪太大，根本没办法出门，所以就取消了安排。穆语也给容缨打了电话，取消了今天去体检的事——她并不知道容缨昨晚喝醉的事。 秦晋桓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 就在这时，尚祺来了。秦承希顿时无比惊喜地迎过去，心疼地为他拍去身上的雪花，一边小声埋怨他这么大的雪不应该过来。 穆语暗笑，和尚祺打过招呼后，拉秦晋桓上楼，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窗外雪花依然在飞扬，大有不把安城变成雪城誓不罢休的势头。室内，穆语和秦晋桓偎依在沙发里看电视，低语聊天，无比温馨。 因为天太冷，雪一直在下，又是周六，秦晋桓和穆语一整天都没出门半步，加上爷爷和小希的身体都需要静养，傍晚他们早早吃了晚饭就各自回了房。因为前一天没休息够，两人早早上了床，亲热一番后，早早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星期天，虽然七点不到两人就醒了，但都不愿起来，就在床上耗着，直到穆语的手机响起，见是容剑的电话，她随手接通。 “嫂子，马上来擎天购物中心建筑工地！” 穆语心下一紧：“出什么事儿了？” “嗯，凶杀案。” 第186章 第三起凶杀案 “什么？！又发生了凶杀案？！”穆语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不会又是变.态凶杀案吧？” 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容剑前面说案发地点是擎天购物中心建筑工地，如果此案性质和前面两起一样，那就摆明凶手在针对擎天集团。 本在半躺着用手机刷新闻的秦晋桓，马上将目光从手机屏幕转至她脸上。 “我还没到现场，具体情况不清楚。我到了，你直接来现场，工具箱小凡会带过来。”容剑说罢挂断了电话。 “哦，好。”她紧攥着手机快速下床穿衣服，一边冲秦晋桓惶声道，“擎天购物中心的建筑工地发生了命案！我得立刻出现场。” “擎天购物中心的建筑工地？死者是什么人？”秦晋桓边问也边起身穿衣服。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容队也才到现场。我担心……” 秦晋桓的手机响了，穆语立刻顿声，紧张地看向他。 见是擎天购物中心项目经理晁晨宇打来的电话，秦晋桓迅速接通，才听几秒，他的脸色就变了，一边抓起外套往外走，一边厉声下指示：“保护好现场，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阿桓！等等我！”穆语趿着鞋跑着跟上。 “大哥，大嫂，你们起来了？”才下楼，正在陪秦孝挚聊天的秦承希，马上热情地迎了过来，“我去给你们准备早餐。诶！大哥，你去哪儿啊？” “小希，我们有点急事要出去。”紧跟着秦晋桓下楼的穆语，向秦承希解释时，并没有停下脚步。 “小语！你们不能出去！”秦孝挚立刻站起身提醒，“外面雪太大了，这么早路上的积雪肯定还没清理！车子肯定开不出去！” “就算能开车子出去也很不安全啊，有什么要紧事儿非得现在出门吗？”秦承希十分担心地跟着跑出来。 “是有要紧事儿！非常要紧的事儿！”和秦晋桓一并站在别墅门口的穆语，一边应秦承希，一边急切地往车库那边看去。 车子停在车库倒安然无恙，但车库外的积雪目测至少有一尺多深，黄博和翁云带着弟兄们正在卖力地用工具理清庭院中的积雪，不过目前尚只清理出了一条羊肠小道通往院门口。 “怎么这么大的雪啊？”穆语十分焦急地看向秦晋桓，“也不知道车子开不开得出去。” 她的话音刚刚落，卞子峻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十分紧张地看着秦晋桓：“老板，路面冰冻太严重，现在开车出去太危险了！” “那怎么办啊？”穆语急得直跺脚。 “你就在家呆着，冯如冰一个人能搞定。”秦晋桓边说边往外走。 “不行啊！这是我的职责！” 穆语马上要跟上他的脚步，不想还没迈步，就被齐浩拦住，秦孝挚的声音同时响起：“小语，外面天太冷，你别出去，会把你冻坏的！” “爷爷，别担心，我穿了很多衣服呢。”穆语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厚实的羽绒服，一边心急地上前推开齐浩，一边大声冲秦晋桓喊道，“你怎么过去？步行吗？” “嗯。你在家呆着。”秦晋桓应罢，加快了脚步。 “不行！我一定要去！我说了，这是我的职责！” “小语！你不能去！”秦孝挚见齐浩拦不住穆语，由余中光扶着，拄着拐杖紧张地往门口赶。 “爷爷，您小心点儿。”秦承希慌忙上前帮忙搀扶。 “爷爷！我说了我没事儿，我今天一定要去！” 穆语不知道秦孝挚为何担心，见秦晋桓都快走出院子了，她一时急得不行，又推了两把齐浩，见他仍不让开，她顿时万分冒火地喝了起来，“你这是妨碍公务你知道吗？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见他仍没让开的意思，知道爷爷不松口自己今天走不了，她心急火燎地看向秦孝挚恳求：“爷爷，您让我去吧，命案出在擎天购物中心建筑工地上啊！” 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什么？！又出命案了？！”秦孝挚果然震惊极了，“又是变.态凶杀案？” “我也不清楚，只有去现场看了才知道。爷爷，万一真是和前面两起变.态凶杀案一样的案子，肯定会对擎天造成很坏的影响，您必须让我马上过去配合容队，这样才可能尽快把案子破了啊！” “可是你……”案子让秦孝挚揪心，但怀着身孕的穆语更让他揪心，对于他来说，曾孙比什么都重要。 “爷爷，您放心，我没事儿，我身体结实着呢，回头我再来向您汇报案情。”趁齐浩分了下心，穆事推开他就跑。 “诶！小语，你慢点儿！慢点儿啊！”秦孝挚颤巍巍地要追出去，被秦承希和余中光拉住了。 “老板，您小心点儿！地滑！”齐浩也慌忙上前相扶。 秦孝挚却甩开了他，急急将他往外推：“快去照顾少奶奶！千万别让她磕着碰着了！” “是！” “诶！等等！” “老板？”齐浩慌忙转身等待老板新的指示。 秦孝挚扭头吩咐秦承希：“赶紧上楼拿件棉衣，让齐浩给你嫂子送过去。” “哦，好。”秦承希顾不上点头，转身往屋里跑。 “我去，我去，我知道少奶奶的衣服放在哪儿。”说话间，李香兰已跑向了楼梯口。不多时，她喘着大气拿来了一件厚实的棉衣，递给正在恭恭敬敬听秦孝挚叮嘱的齐浩。 秦孝挚见状立刻转言：“快去！快去！跟上她！” “是！”齐浩应罢，一溜烟跑了。 “爷爷，外面冷，咱回屋吧。”谗着秦孝挚的秦承希很担心地看着他。 秦孝挚一直盯着齐浩，直到齐浩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中，他才轻叹一口气，很不放心地慢慢转身进屋。 “不管阿桓和小语什么时候回来，都告诉我一声。”他郑重地叮嘱余中光。 “您是打算把少奶奶怀孕的事儿说出来吧？”余中光明白他的意思，却忍不住担心：“万一少爷怪您……” “没什么比我曾孙更重要。”秦孝挚说到这，突然狡黠地笑了起来，“万一他要怪我，我就装病。” “曾孙？！”秦承希惊讶地看着他。 “对，曾孙！”秦孝挚开心地拉她往里走，“咱先进屋，爷爷慢慢告诉你。” 在秦孝挚拉着秦承希进屋时，穆语已追上走在前面的秦晋桓，郑重地告诉他自己一定要出现场。 此时秦晋桓倒没再说反对的话，牵过她的手，与她一起尽可能快地走在雪地上。 隔着厚实的手套，穆语感觉了到他手掌的力度，也感觉到了他心里的担忧，她没再出声，只是默默地跟上他的脚步，一边在心里祈祷这次的命案只是单纯的意外，与前两起案子没关系。 此时，雪已经停了，但下了两天两夜的雪已盖满屋顶和马路，压断了树枝，还俏皮地将人们所能看到一切物体都隐藏了起来，使天地溶成了白色一体。 许多市民不畏寒冷，一大早离开温暖的被窝，出来欣赏这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即使脸冻得通红也都挂着欢喜的笑容。 但此时穆语和秦晋桓都笑不出来，都无心欣赏美丽的雪景以及道路两侧形态各异的雪人，只顾低头稳住脚步，匆匆前行。 路上穆语又接到了容剑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到。虽然他没和她说明具体情况，但从他焦虑的语气中她已感觉到案情的特殊性，顿时越加忐忑，恨不得能一步就跨到案发现场。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赶到了案发现场——位于城北振兴路中段的擎天购物中心建筑工地。 这是一栋即将竣工的大楼，高十七层，出事的地点在大楼十层。 此时警方早已将大楼封锁，穆语和秦晋桓穿过警界线，乘电梯来到十楼。 “穆法医，你来了就好了！冯法医快顶不住了！”早迎在电梯门口的刘小凡，一看到她就大叫起来。 穆语一颗心揪得更紧了：“现场这么惨烈？” 连冯老师都受不了？ “那倒不是，”刘小凡知道她误会了，赶忙解释，“是冯法医病了，又打喷嚏又流鼻涕，还高烧呢！三十九度多啊！容队让她回去她又不肯，说这是她份内的工作，必须坚持，但因为身体的原因，她又迟迟进入不了状态工作。” 边说他边将穆语引到了第一案发现场。 目光穿过容剑等人，穆语看见了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瓷砖上面的死者，以及满地触目惊心的殷红，一股寒意陡然从底脚升至头顶。 容剑看见她，马上对刘小凡下命令：“送冯法医回去休息。” “不用，我能坚持！”冯如冰冷冷地回绝了容剑的好意，随即走向另一边蹲下取证。 此时穆语已注意到冯如冰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嘴唇都不见一丝血色，无神的双眼布满血丝，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小，但明显是卯足了力气的，脚步也发虚，深一脚浅一脚的，整个人似乎都摇摇欲坠。 本想去查看死者的她，见状赶忙奔过去强行接过冯如冰手中的工具，一边道：“冯老师，我来，您赶紧回去看医生。” “没事儿，我……”一句话没说完，冯如冰便向一边歪去。 “如冰！” “冯老师！” “冯法医！” 容剑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将晕倒的冯如冰抱起来，配合穆语一起为其进行急救。在场正在忙碌的同事们迅速围了过来，都紧张地看着面无人色的冯如冰。 不多时，冯如冰醒了，容剑暗吁一口气，随即召刘小凡过来，将冯如冰交给他：“你送冯法医去医院。郭飞，你和小凡一起去。” “不用，我没事儿。” 冯如冰挣扎着想起来，但被刘小凡和郭飞按住了，两人一边劝她，一边将她架起往电梯口走去。 “我真没事儿。” “不行！您必须看医生！” “放心，有穆法医在呢。” “冯老师，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穆语顺着刘郭二人的话作完保证后转身，发现容剑早没关注冯如冰，已走到死者身边，她赶忙小跑着跑到死者身边，仔细查看死者情况，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把她的魂都吓飞了。 推荐阅读:天蚕土豆大神新书《元尊》、猫腻大神新作《》 第187章 无比残忍 只见死者双手自手腕处被齐刷刷切断，手掌不见影踪。死者全身早已僵硬，脸色惨白得像呆在冰棺中似的，手腕切口处挂着血红色冰棱，身下的血渍早已结成冰。 “他，他的手呢？”因为过于紧张，穆语问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在那儿。”容剑引她走至之前冯如冰蹲的地方。 只见那里放着一块木板，木板宽约二三十公分，宽不过一两公分，是一块普通的装修多余的边角料，一侧的墙角随处可见这种木板，唯一不同的是这块木板是暗红色的，上面沾满了许多暗红色的不明冰屑。 “这些冰屑，难道是——” 心中已然升起不详预感的穆语，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但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正准备蹲下来查看时，被容剑喊住了。 “你看这个。”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物证袋。 只见袋子里装着几截长约一厘米的冻成了冰块的肉块，因为肉中明显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加上死者失去的是双手，所以穆语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断指！” 虽然她是专业法医，解剖过不少尸体，但看到这被剁成一截一截的手指，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是的。”警员吴兴应声时，扬起了手中两个袋子，“穆法医，您看，这边还有很多这样的断指，不过暂时还没确定是不是死者的，但我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 穆语蹲下，小心翼翼盯着箱子里的物证袋查看，顿时越看心越慌，越看越觉得四周寒气逼人，简直像没穿衣服站在雪地里一般。 只见每个物证袋中都装着几截断指，有长有短，但最长的也就一厘米多点，最短的不到半厘米。而类似的袋子箱子里还有七八个。 “穆法医，您看，这应该是被剁碎的手掌吧？”吴兴将手中的物证袋放回箱中，又从里面另拿出一个袋子给她看。 那是一个装着数块暗红色肉块的袋子，像极了从冰箱中拿出来的已冻成冰块的肉馅。因为箱子里有些温度，肉块在袋子里泛出了水汽，也渗出了些许让人不寒而栗的血水。 之前觉得全身发冷的穆语，现在又开始觉得脊背都在冒汗。 先是碎舌，后是碎心，现在是碎指碎手掌，完全是那个变.态凶手的风格啊！ 看来那个家伙又出来行动了！ 而这次的案发地在擎天即将竣工的工地，擎天集团势必再一次与这变.态凶杀案脱不了干系！ 不知道擎天集团又将迎来一场怎样的流言蜚语啊。 “小语，你没事儿吧？” 扭头见是秦晋桓，穆语定了定神，强打精神摇头，然后转视容剑：“容队，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容剑点头：“确定了，是擎天集团旗下的运输公司的一名货运司机，叫李建云，今年四十五岁，单身，和人同租在凤凰雅苑18栋305室。” 果然又是擎天集团的员工！ 穆语再次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看向秦晋桓，只见他也紧锁了眉头，其担忧之色赫然于眼。 “案发时间？”他神色极为凝重地看向容剑。 “大概在昨天晚上十点半到十二点之间。” 穆语插话：“是谁发现的死者？” “是我。”一个瘦小的约么五十来岁的男人瑟缩着上前应声，“我是工地负责看管材料的工人，姓王，大家都叫我老王。因为天冷，这栋楼里老会躲野猫，我怕它们抓坏我们的建筑材料，所以没事儿就会到各层转悠。今天来到十楼巡查时，我觉得有些奇怪，进来一看，没想到这里躺了一个死人，吓得我连滚带爬跑了出去，慌忙给晁总打电话，晃总听说出事后，马上让我报警。报了警以后，我也不敢再进来，就跑去大门口等你们，后面的事儿你们就都知道了。” 见没听到任何自己想听的线索，穆语有些失望，遂转身去和吴兴一起仔细搜找现场的蛛丝马迹。 “你为什么觉得这里奇怪？”容剑没在意穆语的离开，继续问老王。 老王指着明显有打扫痕迹的地面说道：“太干净了啊。这栋楼快竣工了，我们本来打算这几天把各层楼的垃圾清理清理，但因为下大雪，天太冷了，大家实在不愿动，加上今天是腊八节，很多工友昨天都向晃总请假回家，晁总想着反正在这里大家也是歇，索性就让大家回去休息几天，说等下完这场雪再来上班，所以这每层楼的建筑垃圾都没打扫。这层有人打扫肯定不正常。” 容剑四下扫了眼，对于凶手这么强的反侦察意识及自我保护能力并不意外，毕竟他和其也打过两回交道，想了想，转问道：“昨天晚上有哪里人在这栋楼里住？” “就我一个人，他们都走了。” “走？回家吗？这些工人都是本市的？” “那倒不是，我说走的意思是他们离开了工地，家在这的都回了家，家不在这的要么串亲戚去了，要么找乐子去了，我是孤家寡人，对找乐子的事儿也没兴趣，加上晁总说给我三倍工资，我就留下来了。”见容剑目光一凛，老五陡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惶恐极了，连连摆手解释，“我可没杀人啊！虽然我认识他，也和他一起打过牌，但我和他可从来没发生过争执啊！也没有半点仇和怨！就算有仇和怨我也不敢杀人啊，我没那胆啊。” 晁晨宇轻声喝斥：“容队长又没说你杀了人，你这么心虚什么？” 这句话让老王更加惶恐：“我不是心虚，我是真的没杀人啊！昨天晚上天那么冷，我六点多钟就上床睡觉了，一直睡到早上六点才起来呢。” 容剑示意晁晨宇别出声，继续转问老王：“你住几楼？” “二楼。” “你昨晚可听到了这栋楼里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没有啊！”老王哭丧着脸回答，“因为天冷，我把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加上我睡觉又很死，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如果你非要问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只有老北风刮得呼呼响的声音啊。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说了，这个案子真的和我没关系啊，您可得明查啊！” “别怕，我就是向你了解情况。”见老王吓得身体都在发抖，知道从他这里也问不出什么线索的容剑，宽慰了他两句后，便让他离开了。 “是不是和前面两起变态凶杀案系同一凶手所为？”秦晋桓看向容剑。 容剑摇头：“暂时我还不能断定，得等嫂子带着这些碎指碎肉回去检测后才知道。” 说完，他禁不住暗叹了一口气，因为他很清楚这话只是暂时安慰好友。因为从现场了解的情况来看，与前面两起凶杀案的性质一样，也是先将人迷晕后捆绑，用胶带封住嘴.巴，等人苏醒后再活活剁断其双手，眼睁睁地看着其失血过多而死。凶手残忍的作案手法及冷静头脑让人毛骨悚然。 “一楼有监控。”秦晋桓提醒。 “我已经和容队说了，”晁晨宇赶忙应声，“我已经让人去取那几个摄像头的内存资料了，估计快送过来了。” 正说着，一个戴着眼睛的男人匆匆跑到他身边，将一个U盘递给他，他马上转递给容剑：“容队，您要的东西。” “谢谢。” 容剑将U盘小心收好，然后向穆语看去，见穆语正和吴兴一起仔细勘察着现场一切可疑之物，他随即转视秦晋桓问道：“李建云是擎天集团名下运输公司的司机，他一个运输公司的司机怎么会来擎天购物中心的建筑工地呢？难道你这边用了运输公司的车队运建筑材料？” 见秦晋桓瞟了眼自己，晁晨宇马上应声：“没有，我们有自己的车队运建筑材料。我们和运输公司都是集团公司旗下的独立单位，平常没有任何往来。” 容剑质疑：“既然这样，他怎么会和老王认识呢？” “因为他和老苗合租，老苗是我们工地的卡车司机，工地上有些工友平常喜欢打牌，这个李建云很喜欢玩牌，没事儿时就会过来找工友们玩几盘，所以和这里的很多工友都相熟。”晁晨宇的助手项恩插话。 一边收集物证一边竖起耳朵听这边对话的穆语，听到喜欢玩牌四个字，手顿时僵了僵，马上扭头看向容剑，轻轻喊了声“容队”。 容剑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颔首，随即转视秦晋桓出声：“我要了解李建云在你公司的详细的人际关系以及他的经济状况。” “好。”秦晋桓随即给闻泽煜打电话。 他打电话时，容剑没再管他，而是自顾自地在这层楼中转悠。 半小时后，穆语和吴兴带着收集好的物证回了市局——此时城中主要路段已恢复交通，容剑则匆匆赶去了李建云住处，与先过去李建云家里查找线索的队友汇合。 穆语到局里正忙得不可开交时，秦晋桓就带着饭菜过来找她了，她才想起自己不但没吃饭，连牙都没刷。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她看都没看那份饭菜，不是因为她不饿，而是看了那一堆断指碎肉，根本没胃口。 “去刷个牙，多少吃点儿。”秦晋桓将饭菜摆至她桌上后，强行召她出来，将带来的洗漱用品递给她。 没想到她才看一眼饭盒中的红烧肉，腹内就禁不住一阵翻腾，一下没忍住就“哇”地一下狂吐起来。 “你真的怀孕了？！”秦晋桓惊喜地抱住她。 “我怀孕？！不是，你误会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的穆语，一边拿纸巾擦嘴，一边表示解释，“我只是看到红烧肉联想到了……” “穆法医！快来看啊！”吴兴突然在实验室大喊，将她的话打断。 推荐阅读:天蚕土豆大神新书《元尊》、猫腻大神新作《》 第188章 疑问 “我拼好了！一截不少！” “真的吗？”穆语马上扔下秦晋桓，冲进实验室。 “你自己看啰！”吴兴得意地往后退了一步。 穆语上前一看，果然见试验台上摆放着十根断指，还依照指间距摆成了五指张开的样子，只是已自然解冻的断指渗出了少许血水、加上又不见手掌，让人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这是死者的手？”紧跟着进来的秦晋桓瞪大眼睛轻问。 “不确定，DNA鉴定结果还没出来，目前通过切口比较与拼接，只能确定这十根手指没有缺失部位。” “多久出结果？” “一天。” “哦。手掌呢？”秦晋桓强忍着不适看着五指前面空缺的地方，“没找到？” “这应该是手掌。”吴兴指指自己面前的一摊碎肉，“只是剁得太碎了，我拼不了。” 他认识秦晋桓，怕秦晋桓质疑他的能力，赶忙又补充了句，“我是刑警，不是专业求医。” “就是法医也拼不了。”穆语神色凝重地看着面前那堆碎骨肉。 “也没确定这是死者的手掌？” “目前还没有，都要一天出结果。不过我觉得吴警官的话没错，这应该就是死者的碎手掌。” “为什么要剁碎……”话还没说完，秦晋桓就觉得腹内一阵翻腾，马上紧抿住嘴.巴，快速出去。 “秦少，您……” “不用管他。”穆语一边仔细查看着断指和碎骨肉，一边制止吴兴。 “穆法医，您还是去看看秦少吧，给他倒杯温开水喝喝。”吴兴十分担心地看向外面。 “没事儿，他能照顾好自己。我们继续吧。”穆语说罢，继续埋头工作。 “可是秦少他……” “工作要紧。容队那边还在等我们的检验报告呢。” “哦。”吴兴这才不记挂秦晋桓，认真做事。 “假如这堆碎骨肉真是死者的手掌，凶手为什么要剁碎呢？” “什么？”也不知道忙了多久，穆语突然问话，吴兴诧异地扭头，才发现她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看着黑板上的照片自言自语。 那是前两桩凶杀案的相关照片。 “或许这起案子与前两起案子不是同一凶手所为？只是模仿行凶？” “你还没走？”穆语惊讶地看着站在实验室门口的秦晋桓。 “嗯。”秦晋桓没告诉她自己之前在卫生间吐了一通，又在她的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神。 他才明白她之前为什么看见那盘红烧肉会吐。 见他脸色不太好，她有些内疚地表示关心：“你还好吗？没喝点热开水？” “喝了，没事儿了。你怎么看这三起案子？” 穆语盯着他看了看，感觉他状态还算好，这才放心，遂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凭我的直觉这三起案子应该是同一凶手所为，不是模仿行凶。” “穆法医，办案不能凭直觉。”吴兴冷不丁插话。 “呃……也是，办案要凭证据。”穆语干笑。 “那你怎么看？”秦晋桓没再进实验室，只是靠着门框睨着吴兴。 吴兴才意识到有呛穆语的嫌疑，顿时有些局促，赶忙解释：“穆法医，别误会，我可没指责您的意思，我只是……” 一个“您”字让穆语汗颜，慌忙摆手：“吴警官，您别这么说，您没说错啊，办案确实得讲证据，不能想当然。您资历深，见识广，我很愿意听您的指教，真的！” 说完，她轻轻咳嗽了下，待秦晋桓将视线转到她这边时，她立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对吴兴放尊重点。待他将视线转向别处后，她才继续出声，“吴警官，您怎么看这三起案子？” 吴兴偷偷看了眼秦晋桓，讪笑着呲牙：“这我也不好说，毕竟这些物证检测结果也没出来，还是等容队回来一起分析吧。” 知道他不会再发表看法，穆语有些无奈，却也没勉强，正要低头做事，秦晋桓却了出声：“你说这三起案子是同一凶手所为，但为什么孙美兰被割下来的舌头和赵永利被剜出来的心脏都是被切成了丁，李建云的手掌却被剁碎了？假如这真是李建云手掌的话。” 穆语随即看向实验台上拼好的十指：“如果这些手指和碎骨肉真的是李建云的，把手指剁成一小截一小截应该和舌头与心脏切成丁的性质差不多吧。至于手掌，手掌有骨头，没办法切成丁，凶手要达到泄愤的目的，便只能将它一通乱剁。” 觉得她的话有道理，秦晋桓没再辩驳，只是定定地看着不远处黑板上的前两起案件的相关照片。 穆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半晌，喃喃地问了句：“你说这三个死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都是擎天集团的员工。”吴兴忍不住又插了话，但一说完又觉得后悔，讪讪地偷瞅着秦晋桓。 “我是说除此以外的关系，比如亲戚、朋友、邻居、同学等等，又或者……”穆语因为看着黑板，倒没注意他的神色，说到这，她突然眼睛一亮，语速骤然加快，“又或者是他们仨共同经历过什么事儿呢？” 秦晋桓表示诧异：“共同经历过什么事儿？” “对！”穆语变得兴奋起来了，“我曾经看过一部很老电视剧，里面讲述的是四起命案，四个死者看上去是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但其实不然，他们曾共同见证过一个孕妇的死亡，是他们四个的冷漠造成孕妇的非正常死亡，当时有人把现场的情形拍了照，这张照片与事件作为新闻一起刊登在了报纸上。后来孕妇的老公找到这四个人，将他们一一杀死。” “所以你觉得孙美兰、赵永利、李建云他们仨可能也一起经历过类似的事儿？” “嗯！他们一定另有交集！只是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穆语手舞足蹈的样子让吴兴看得很不爽，他很想说句“你以为破案是天方夜谭呢”，不过因为秦晋桓在场，他不敢对穆语出言不逊，却又实在憋不住不发言，只得尽可能放柔了声音轻问：“那你觉得他们可能会共同经历过什么事件呢？” “这……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穆语呲了呲牙。 “你这猜测也太……”见秦晋桓看了过来，吴兴生生地将“扯蛋”两个字咽了下去，改成了“有想象力了”。 “我也是突然灵光一闪。”老实的穆语将他的话理解成了夸奖，有些不好意思。 “请让一下。” 冯老师？ 穆语迅速回头，就看见秦晋桓站起身子避让，冯如冰随即从他身边走进实验室。 “冯老师，您怎么来了？您好些了吗？”穆语马上上前相迎，一边表示关切。 “嗯。物证检测完成得怎么样了？” 冯如冰脸色依然苍白，眼睛里的血比也未减半分，显然病还没好，虽然她精神倒比之前在案发现场要好些，但仍让穆语忐忑不安。对于穆语来说，冯如冰带病来工作是对她的工作能力的否定。 “正在进行中呢。”穆语禁不住有些沮丧。 “你去办公室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冯如冰已戴好手套，站在了穆语身边，示意她让站的位置让给自己。 穆语讨好地拿起记录本：“我帮您记录数据。” “不用，我自己会记录。” “那我……” 冯如冰淡淡地打断她：“陪你家属去吧。” 糟了！ 才想起秦晋桓没穿特定的白大褂就进了实验室的穆语，顿时惊跳起来，慌忙冲秦晋桓摆手，让他离开。 秦晋桓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随即冲她呶呶嘴，反倒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你先回去，我还有工作要做。” “一起走。” “不行！”穆语飞快脱掉手套，跑过去将他往外推。 “小心点儿！别乱用劲！”秦晋桓迅速抓住她手臂，紧张地看着她。 “你走了我就不用乱用劲了。”穆语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担心，仍一个劲地喊他出去。 “好，好，我走，我走，但你必须先吃了东西再做事儿！已经三点多了！” “穆法医还没吃午饭？那快去吃吧。”吴兴带着讨好神色帮着劝穆语。 “早饭也没吃。” “什么？！那怎么行呢？穆法医，您快去吃吧，有我帮冯法医就行了。”说话时，吴兴已走到实验室门口，不由分说将门关上了。 “诶！吴警官！我不……” “你不饿不代表宝宝不饿！” “宝，宝宝？！”突然想到秦晋桓之前说的话，穆语震惊，“你说我怀孕了？！这，这怎么可能？！” 秦晋桓宠溺地抚抚她的脸轻笑：“你这是质疑我的造人能力？” “不是！我没闲心和你开玩笑！”突然的消息让穆语一时不能接受，“谁告诉你说我怀孕了的？” “爷爷。”秦晋桓提及这两个字时，眼眸眯了眯。 中午爷爷打电话和他说及此事时，他震惊极了,尤其听到爷爷亲口告诉他小语为什么会怀孕时，他简直愤怒得不行，对着电话狂吼了一通然后挂断电话。 他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他特别不喜欢爷爷的指手画脚而已，如果换作是穆语和他说要孩子，他求之不得。所以虽然气恼爷爷的“无耻行径”，但并不影响他的满心欢喜。 “爷爷怎么会知道我怀孕？还有，我们不是一直都采取了措施吗？”穆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遂把造成她怀孕的原因简明扼要地说给了她听。 “不会吧？爷爷竟然会做这种事儿！”穆语哭笑不得，不过想到爷爷明知会被秦晋桓痛骂也把这事说给他听了，完全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不禁觉得又好笑又心疼，毕竟她也不排斥孩子的到来。 随即她又摸向自己的小腹，眼里写满惊喜，“我真的怀孕了吗？这里面真的有小宝宝吗？我……” 办公室突然被人推开，容剑急匆匆地奔了进来。 “容队……” “如冰呢？” “在实验室……诶，容队，是不是有新的物证了？诶！容队，要换衣服才能进去啊！” 容剑没理会她，径直冲进了实验室。 “容队，你……” “出去！滚！”容剑的吼声从实验室传出来，随即吴兴一脸委屈地跑了出来，下一秒，伴着一声“砰”响，实验室的门被关上了。 第189章 失态的容剑 “出什么事儿了？”穆语站在实验室门口紧张地问吴兴。 吴兴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容队一进去就叫我出来，我正想多问一句，他就冲我发飙，还叫我滚。” “会不会与案情有关？是不是出现了新的特别要紧的物证？” 穆语焦急地贴着实验室的门，试图偷听点什么，但实验室的隔音效果特别好，这让她非常失望，只能干着急。 吴兴若有所思地看着实验室的门摇头：“肯定与案情无关，要不然没必要把我叫出来，我怀疑是容队是在解决和冯法医感情上的问题。” “感情上的问题？”穆语看向秦晋桓，她觉得秦晋桓很了解容剑，或许容剑会向他透露些什么。 相比之下，秦晋桓显得风轻云淡：“等他们出来不就知道什么事儿了？” “可是……”穆语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刘小凡电话打听情况。 刘小凡听说容剑在实验室，马上让她叫他去顾继辉办公室：“顾局在等他汇报情况呢。” “我叫不到啊，他把实验室的门反锁了，和冯法医不知道在里面说什么呢。” “冯法医回实验室了？！她怎么回来了？医生叫她住院的啊！我给她办好了住院手续才离开医院的啊！” 穆语很失望：“你不知道容队和冯老师之间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啊！所以才打电话向你打听啊。” “我勒个去！我也不知道啊！我去实验室看看！” “诶！容队他……”见电话已挂断，穆语放下手机，无奈地看向秦晋桓。 几分钟后，刘小凡冲进了法医室。 “容队在里面？”他边往实验室奔边问。 “是的。”吴兴应声时也跟过去。 “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一来就把我赶出来了！还凶我呢！”吴兴脸上的委屈之色仍没褪.去。 “顾局还等着汇报情况呢！”刘小凡急得团团转，犹豫再三，他决定上前敲门，就在他伸手之际，实验室的门突然开了，紧接着就见容剑抱着冯如冰快步从里面走出来。 刘小凡面色一喜：“容队，顾局他正……诶！冯法医怎么了？” “让开！”容剑轻斥一声，随即绕开他急切地往前走。 穆语定睛一看，就见冯如冰双眼紧闭，额头满是虚汗，面色惨白至极，比之前在案发现场晕倒时的样子还要吓人，这让她一时大为惊惶，快步跟过去急问：“冯老师这是怎么了？又晕倒了吗？她怎么……” “容队，要不要叫救护车啊？”刘小凡快声打断穆语的话。 “不用，我送她去医院。”容剑应声时脚步未停。 就在这时，顾继辉迎面而来，看着他抱着冯如冰，马上表示惊诧：“发生什么事儿了？” 容剑走至顾继辉身边时，才停了下脚步，回头冲刘小凡说了句“你和穆法医留下给顾局汇报工作”，然后继续匆匆往前走。 “诶！”顾继辉这时才看到冯如冰的脸色，顿时大吃一惊，“冯法医怎么了？出什么状况了？” “应该是又晕倒了。”刘小凡停下脚步，站在顾继辉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容剑的背影。 “又晕倒了？”顾继辉很意外。 “是啊，之前在案发现场也晕倒过一次呢！”无奈留下的穆语接话，随即又心急地问刘小凡，“医生之前怎么和你说冯老师的病症的？” “医生说她长期失眠、疲劳过度造成了气血两亏，加上昨天受了重寒，所以引起了暂时性休克，必须要静养身体。她什么时候过来上班的？” “有两个来小时了。” “两个来小时？！”刘小凡十分吃惊，“难道她没打完点滴就过来了？！犯不着这么敬业吧！” 突然看到顾继辉，他暗叫不好，马上讪笑着解释，“顾局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明白。” “谢谢顾局理解，理解万岁。嘿嘿。”刘小凡抓抓头，不敢再就冯如冰带病上班的事发表言论了。 顾继辉看了看表，转视刘小凡：“这样，你把小严和小范叫来这里给我汇报工作。” “好。我给他们打电话。”刘小凡立刻掏手机拨打电话。 “穆法医，你……诶！秦少！您怎么在这儿？！”正要找个位置坐下的顾继辉，才看到坐在穆语位置上的秦晋桓，吓一大跳，忙不迭上前欠身打招呼。 秦晋桓身形未动，说话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来替我老婆请假。” “只是请假吗？没问题的。秦少啊，这点小事儿您打个电话就行，何苦亲自跑一趟呢？”顾继辉问都没问请假的原因，就满口答应了。 但穆语十分诧异：“替我请假？请什么假？” “你现在是孕妇，当然是请产假。” “啊？穆法医……呃，秦少奶奶怀孕了？太好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啊！必须回去好好安胎啊！” “谢谢顾局，”秦晋桓淡淡地道完谢，随即起身拉起穆语的手，语气骤然变柔，“咱回家去。” “不行！我现在不能请假！”穆语蓦地将手抽回，“我还得向顾局汇报工作呢！” “没关系没关系，您先回去休息，这里的事儿我会另外安排人来接手。” “您是打算把生病的冯老师叫回来还是打算让在医院照顾小雪的聂法医回来？” “这……”顾继辉干笑，“总之您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安排人来接替这里的工作。” 秦晋桓不以为然：“你还担心这么大的单位没有能人？走吧。” “阿桓！”穆语将他扯到一边低声责备，“这可是又一桩牵扯到了擎天集团的命案啊！一旦处理不当，势必又要引起你们员工新一轮的恐慌，这对你们公司的影响很不好，你难道不想早点破案吗？” “但我也不能让你累着！雷智说怀孕初期要格外小心，一不留神就会伤及宝宝和宝妈！” 他的再次提醒让穆语小腹骤然一紧，双.腿也下意识地直了直，见他盯着自己，她马上佯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笑：“放心，我没那么娇贵啦。再说了，我又没去医院检查，不是还没确定真的怀孕了吗？你没必要这么紧张的。” “雷智说怀孕了就肯定怀孕了！”她不以为然的样子让他瞬间拧紧了眉头,立刻攥紧她的手，“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他却没强拉不肯离开的她，生怕引起她的大幅度动作。 正好刘小凡带着范利锋和严自豪进来，穆语猛地直起身子，他马上快声提醒：“慢点儿！小心点儿！” “我没事儿，别这么紧张，”穆语抽回手，神色极为凝重地低声告试，“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先回去吧，我汇报完工作给你打电话。” “不行！” “阿桓！你这样让我很不开心！我生气了！” “别动气。那……我等你汇报工作。” 容缨说孕妇生气容易动胎气，所以秦晋桓选择了让步，耐着性子给她搬来凳子，示意她坐下，一边在心里责怪爷爷没早让他知道她怀孕的事。 如果早知道她怀了孕，别说是擎天集团发生了一例命案，就是整栋楼倒下来了他也不会让她冒着严寒步行去案发现场参与查案。 他的耐心与温柔让穆语有些愧疚，但为了工作，她还是硬起了心肠，将他往外推，要他回避：“我们要向顾局汇报工作了。你先回去。” “但是你……” “我真没事儿！”眼瞅着刘小凡和范利锋等人已经做好了汇报工作的准备，穆语心急得有些不耐烦了，“快出去！” 顾继辉看出秦晋桓的不愿意离开，赶忙劝止：“秦少奶奶，没事儿的，就让秦少……” “顾局，请叫我穆法医。”穆语正色打断他，一脸认真，“我们向领导汇报工作没有有外人在场的先例。” “秦少不是外人，这桩案子与擎天集团……” “我去外面等你。”秦晋桓无视顾继辉的讨好，又轻声叮嘱了句穆语注意点，转身出去。 穆语过去将门关上后转视顾继辉轻问：“顾局，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顾继辉十分温和地冲她微微一笑，随即严肃地看向了刘小凡和范利锋，“谁先来？” 刘小凡自告奋勇：“我先来。” 顾继辉一边点头，一边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认真地听着做记录。坐在一边的穆语也已拿出自己的记事本，一边听一边做记录。 他们在里面汇报工作，秦晋桓则在外面的走廊上给雷智打电话，让他安排给穆语产检的事。与此同时，容剑以最快的速度将冯如冰送到了一墙之隔的市二医院急诊。 医护人员帮着将已苏醒过来的冯如冰放至小推车上，带她进了检查室。 被拦在了外面的容剑，不停地来回踱步，不时又看一眼检查室内，烦躁焦虑之色赫然而现。 最终，他在检查室门口停了下来，哑着嗓子失魂落魄地喃语：“如冰，一定不是你，对不对？对！一定不是你！” 第190章 冯如冰的嫌疑 “让一让！请让一让！” 医护人员推着个小推车从他身边匆匆跑过，车轮与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盖过了他的喃喃之声，也盖过了他那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你是病人家属？” “是的。”容剑骤然回神，紧张地看着医生，“她怎么样？要不要紧？” 医生拿下口罩时上下扫了他一眼，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大哥。”他生生地将“男朋友”三个字吞回了肚子，因为他看见冯如冰坐在轮骑上被护士推出来，赶忙上前一步急问，“你怎么样？” “她还好，”医生代冯如冰做了回答，然后示意容剑跟他走，“来取药单交钱抓药。” “哦，好。”容剑深深地看了一眼脸上仍没有一丝血色的冯如冰，转身快步跟上医生脚步。 到医生办公室后，医生并没有急着给他开药，而是一脸严肃地问他：“你妹妹最近受了什么挫折或打击？” “挫折？打击？”容剑错愕。 医生狐疑地看着他：“你是她亲哥哥吗？怎么好像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的妹妹？” “呃……我是她亲哥哥，只是我最近工作很忙，一时没顾得上她。不知道她最近受了什么挫折和打击？” “你问我？”医生扔了个白眼给他，“亲哥哥都不知道的事，我一个才接诊她的医生怎么会知道？” 容剑汗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这个哥哥当得不称职。呃，那个，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挫折和打击就开不了药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给你家属提个醒，心病还得心药治。我先给她开治重感的药。”医生应声时抓起了鼠标，眼睛也看向了电脑屏幕。 “心病还得心药治。”容剑低喃着重复这句话。 李建云会不会就是她的心病？ 不，不不，他希望不是。 他希望这件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去给她抓药吧，打完针后带她回去好好休息。” “不用住院吗？” “她本人要求不住院，说在医院呆着会让她更压抑。”说到这，医生话音一转，“当然，如果你能做通她的思想工作，最好是住院观察。” 容剑想了想，起身：“既然她不想住院，就随她吧。谢谢医生。” 说完他匆匆出了医生办公室，缴费取药后来到护士站将药交给护士，待护士给冯如冰打完针后，他进去找到冯如冰。 她的脸色较之之前略微好了些，但神情有些恍惚，看见他后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扶着椅子慢慢起身。 她虚弱的样子让他格外心疼，赶忙上前相扶：“我送你回去。” “回哪儿？” “回家。” 冯如冰推开他淡淡一笑：“既然你怀疑我是凶手，是不是应该送我回警局自首？” “如冰！我没有怀疑你是凶手，我只是想听你的解释！现在我脑子里有很多谜团等着你来解开。”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如果你能证明我是凶手，就来抓我吧。”冯如冰说完，抓过他手中的袋子，转身往外走。因为转身速度过快，她头有些晕，赶忙扶住墙壁。 “你没事儿吧？”容剑马上扶住她，一边心疼地埋怨，“身体这么弱，为什么既不肯住院又不肯输液？” 冯如冰没应声，冷冷地推开了他，迈着发虚的步子往外走。 容剑喊着她的名字追了几步，见她头也不回地决然而去，他颓然顿步，满目痛惜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才默默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前行。 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心比脚步要沉重百倍，千倍。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认识第三桩凶杀案的死者李建云！而且关系似乎还挺密切，因为他俩经常有电话联系，昨晚九点半李建云出事前还给她打过电话。 本来这些都无可厚非，但自他在李建云卧室枕边看见了那条印着阿狸图案的女内.裤后，他的心就莫名忐忑了起来。 因为柒柒喜欢阿狸成痴，所以她家无论是抱枕枕头床单被套窗帘，还是冰箱罩空调罩桌椅罩沙发罩手机套，无一没有阿狸图案，就连她的睡衣手套书包甚至内.裤上都少不了阿狸。她不止自己喜欢阿狸，还恨不得让身边的人和她一样喜欢阿狸，但逢节日，她都会送容剑一份小礼物，要么是阿狸车内挂饰，要么是阿狸车钥匙挂饰，每次都要亲眼看着他换上。他用阿狸挂饰没少被刘小凡笑话，不过他是打心底里喜欢柒柒这孩子，所以即使明知道会被人取笑，他还是接受了柒柒的一份心意。柒柒很喜欢他，但凡冯如冰不在场，她就会亲热地喊他姐夫，还各种想办法撮合他和她姐姐。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姐夫的位置就一定是你的！你别看我姐平常对我总是呼来喝去没个好脸色，其实她很疼我的，你看她和我出去玩时必穿姐妹装就知道了。告诉你个秘密，我姐和我的小内内都是同一阿狸系列的呢。为了不搞混淆，我的小内内阿狸在左边，我姐的阿狸在右边，嘻嘻，很有爱吧？” 冯柒柒的笑声犹在耳边，只是曾经觉得俏皮可爱的笑声，此时却让他生出了惊惶，因为他在李建云枕边发现的女内.裤上的阿狸就在右边。 当然，这些并不足以引起他的恐慌，真正引起他恐慌的是被一块木板遮盖住的一个未写完的血字。 血字左边是一点一提，右边只在上面写了一横，正好是冯字的前三笔。 即使不检测，他也能猜到这血是李建云的。 李建云的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半到十二点之间。 昨晚九点左右，他接到冯如冰电话，问他柒柒有没有去找他。原来冯柒柒的电脑突然坏了，要打电话叫他过来修，冯如冰说天太晚，不许她给打电话，姐妹俩因此发生激烈的争执，冯柒柒一气之下穿着睡衣跑出了家门。得知妹妹没去找容剑的冯如冰，因为外面雪下得很大，生怕妹妹冻着，就赶忙出去找人。容剑得知这一情况后也出来帮忙找人，一边不停地给冯柒柒QQ留言。 他和冯如冰都住在城北的凤凰雅苑小区，离擎天购物中心建筑工地仅不到三百米距离。 晚上十一点多，冒着风雪找遍了附近网吧的他，终于接到了冯柒柒的QQ回复，说她在她同学家。他马上给冯如冰打电话，谁知却无人接听，只道她没听到，他也没多想，直奔冯柒柒同学家，将她接回家，其间他又打过几次冯如冰电话，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就提示已关机。回到家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见冯如冰仍没回来，他很担心她，安顿好冯柒柒后他准备出去找她，不想才出门就遇到了正一边打喷嚏一边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她。得知妹妹已到家，她才松一口气，向他表示过谢意后便进了屋，将他关在门外。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她进屋前这么向他解释电话打不通的事。 这两天因为风雪太大，城北这一片的监控全出现了故障。换句话来说，冯如冰昨晚九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做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具备作案时间。 她是法医，而前两起凶杀案是她一手负责，无论是作案还是模仿作案，她都具备条件。 脑中这样的想法让容剑胆战心惊。 现在唯独缺少的就是作案动机。 动机…… 他眼前晃过了那条粉红色的右边印着阿狸图案的内.裤，以及冯如冰今天在案发现场表现出来的异样——这是她第一次案发现场晕倒。 难道…… 他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让他一直冷到了心窝里。 不，不可能！如冰绝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这其中一定要么有误会，要么有阴谋！ 他一定要搞清这一切！ 他陡然加快步伐往市局冲。 法医室。 穆语和刘小凡等人已向顾继辉汇报完他们所掌握的情况，正在热烈地讨论着案情，门突然被人推开，把众人吓了一跳，见进来的是容剑，众人又是一喜，顾继辉刷地一下起身，一边招他过来一边问他与案情有关的问题。 “冯老师怎么样了？”容剑经过穆语身边时，穆语小声问了句。 还在喘气的容剑，面色僵了僵，淡淡地应了声“还好，已经回家了”。 “哦，那就好。”穆语这才放心坐下，看着他接过刘小凡递过去的资料。 “容队，目前我们掌握的已确定的相关信息都在这儿。” “断指、碎手掌和毛发的DNA报告和字迹的血样报告得明天中午才能出来。”穆语补充。 “嗯。断指和前两起案件的碎器官有没有共性？”容剑边看边问。 穆语小心翼翼地应道：“前两起案件的器官没有骨头，是切成丁的，断指是用刀剁的，剁成了一小截一小截，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共性。” “当然算啊！”吴兴接话，“断指剁成一小截一小截，相当于切成了丁。” 穆语未置可否，继续出声：“如果确定了断指和碎手掌都是死者的话，那这起案子显然比前两起要复杂一些，又或者说凶手对这个死者的恨意可能要更深一些，要不然不至于把手指剁成小截后，又把手掌剁碎。” “这只是小细节，我认为真正的共性在这儿，”刘小凡敲了敲显示着案发现场图片的电脑屏幕，以引起众人注意，“三起案件的死者都是被人先迷晕再用包装带捆绑、接着被活活切割下身上某个器官，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容剑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微微颔首，随即低头看手中资料。 突然，他面色一变，指着资料中某处急问刘小凡：“这是谁提供的信息？” 第191章 顾虑 刘小凡扭头瞄了一眼应声：“是和他同住的苗宝贵说的，有问题吗？” “没，我就问问。”容剑继续低头看资料。 穆语觉得他神色有些不对，马上探头过去，正好容剑翻页，她只看到“骚扰女性”这个字眼。 “这几个电话号码的信息呢？” 顾继辉的声音一响，穆语便看见容剑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不由得狐疑地看向他。 “有有有，在我邮箱，我忘了打印出来。”范利锋快步走至穆语身边，“穆法医，能借您电脑用一下吗？” “可以可以。”穆语收回目光，赶忙让开，走至容剑身边，轻声问道，“容队，有什么发现吗？” 正在看资料的容剑，并没抬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我看李建云的死八成和他平常喜欢骚扰女人有关！这家伙手机里缓存的全是三.级片呢。”刘小凡扬起用物证袋装着的一部很旧的智能手机发表意见。 “我也觉得，”吴兴附和，“这双手一定祸害过不少女性，所以被人剁成这样。” 顾继辉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觉得这个没写完的血字应该是个什么字？” “上网查查两点水旁的字呗。”刘小凡边说边掏手机。 “左边两点水，右边又以横开头的大概有这些。”穆语说话时，又亮起一张纸，纸上写着“冱冻决冯冽凄凑冮冴冺冹冿凁凌凇凊减凓凚凘凟”。 “哇塞！穆法医，你神了！”刘小凡佩服得竖起了大拇指，“竟然可以找出这么多两点水旁的字！好多我都不认识啊！” 穆语不好意思地呲牙：“其实好多我也不认识，我是找度娘问的。” 容剑怔怔地看着那些两点水旁的字时，他身边的顾继辉已起身，接过穆语手上的那张纸仔细研究。 吴兴很有兴趣地凑过去，边看边问：“你们说这么多字，到底会是哪一个呢？” “李建云要写的肯定是凶手的名或姓，他文化程度不高，肯定不会写连我都不认识的字。”刘小凡边说边笑。 “那也不一定，”严自豪随手拿纸写下“祎”字呈给刘小凡看，“认识不？” “当然认识，祎嘛，”刘小凡目露得意，“我女神‘鞠婧祎’的‘祎’。” “你知道鞠婧祎之前认识这个字吗？” “不知道，我开始还以为是‘伟’字。”刘小凡随即反应过来，却又不以为然地瞥向顾继辉手中的纸，“那些字那么复杂，除了‘冯’和‘凌’之外，没几个字人们会用来名吧？” “冯？！”范利锋突然的惊叫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见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他，他迟疑了一下，才将手从打印机中拿出的纸张呈给大家看，“昨晚九点二十七分，李建云和冯法医有四十七秒的通话。” “难道李建云写的是个‘冯’字？！” 刘小凡的惊呼声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待回过神来后，目光都刷地一下齐齐落在容剑身上。 容剑脸色惨白，紧攥手中资料怒视刘小凡：“你胡说什么！如冰不可能是杀人犯！” 刘小凡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慌忙讪笑着解释：“容队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这份邮件你是不是早就转发给容剑了？”顾继辉突然阴着脸质问范利锋。 范利锋脸色发白，看了眼容剑，迟迟没敢接话。 容剑闭了闭眼睛，力作平静地应声：“是的，我早就看到了这份邮件。” 顾继辉猛拍桌子起身怒吼：“你早知道冯如冰有嫌疑还让她参与办案？你眼里还有纪律吗？！” 容剑情绪顿时失控，将手中资料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声顶撞：“如冰不可能是嫌犯！” “容剑！你可是老刑警！是有着多年办案经验的老刑警！还不懂得什么叫分寸？还要我教你？”顾继辉一时火冒三丈。 “我不管什么分寸不分寸，纪律不纪律，我只知道如冰不可能是嫌怨，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刑警队长还要不要干？！你……” “顾局您别生气，别生气，”刘小凡慌忙将暴跳如雷的顾继辉拉至一边安抚，“容队绝对没有顶撞您的意思，他只是一下子不能接受冯法医卷入这桩凶杀案而已，他对冯法医的感情您也知道，您就大人大量，体谅一下他的心情吧。” “我体谅他，那谁来体谅我？”顾继辉疾言厉色地扫视众人，“你们可知道我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坐在这里？” “知道知道，理解理解，我们没谁不想破案呢？但光急没用啊，急又破不了案，我们还是冷静下来吧，一起好好琢磨琢磨案情。您先喝杯茶，平复平复心情吧。” 穆语听言赶忙用一次性杯子给顾继辉倒了杯热开水送过去。 顾继辉瞟了眼双拳紧握却面带沮丧的容剑，顿了顿，没再出声，接过热开水轻轻地吹着，慢慢地啜起来。 那边，范利锋和严自豪及吴兴都站在容剑身边，各自说着劝抚的话。 穆语站在两方中间，左右看看，暗叹一口气，慢慢弯腰去捡撒落了一地的资料。 她现在才明白容剑为什么一进来脸色就不好。 “冯如冰现在在哪儿？”半晌，顾继辉突然出声，再次把众人惊了一跳，都心慌慌地看着他。 刘小凡瞪大眼睛大叫：“顾局，这可不合规矩啊！凡事都要讲证据，以现在的证据根本不足以逮捕冯法医！” “谁说我要抓她了？我是问她在哪里，让她好好交待昨晚的行踪，看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哦。”刘小凡长吁一口气赔笑，“顾局英明！” “容剑，鉴于你和冯法医的特殊关系，这个案子你得避嫌，就不要……” “我必须去！我和她没有特殊关系！”此时容剑已经冷静下来了，沉声打断顾继辉的话，“前两起案子都是我一手负责，这起案子也能不例外。” “但是你……” “我和她只是同事关系，如果我要避嫌，那局里所有人都要避嫌。” “那不是没有可以查这个案子了？”刘小凡顺着容剑的话囔道。 顾继辉皱着眉头盯着容剑。 刘小凡明白他的顾虑，马上抢言表态：“顾局放心，容队一定会把握好分寸，不会感情用事的！” 吴兴点头附和：“前两起案子都是容队负责，没谁比他更了解这两起案子的细节，也没谁比他更了解凶手的作案心理呢，换别人肯定不行啊。您难道不想在最短的时间里破案？” “这……”顾继辉想了想，没再反对，随即严肃叮嘱，“你们都是有组织的人，这纪律可得记牢。” “明白。”刘小凡行了个礼，很高兴地看向容剑。 “顾局，这个案子可能牵涉到冯老师一些隐私，我是女的，和她又是同在一个办公室，要相熟些，让我去找冯老师了解情况吧。”穆语主动请缨。 她有种预感，冯如冰和李建云之间的关系与李建云喜欢“骚扰女性”的癖好有关。 “你身体不适，还是回去歇着吧。”顾继辉想到秦晋桓的话，温和地婉拒，“我会另找个适合的人过去。” 生怕一旦回去，局里就再也不会让她参与这桩案子，穆语赶忙极力申请：“我身体没有不适，我好得很呢！顾局，没有人比我更适适做这件事儿了！真的！” “可是秦少……” “我会和他说！您不用管，也不用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您现在可是国宝级的人物啊！您最好……” 见容剑诧异地看过来，怕他知道了她怀孕的事也不会让她参与，她赶忙打断顾继辉的话：“顾局，等会儿我让阿桓给您打电话，这样总行吧？” “行，行。”顾继辉这才放心，随即又走到容剑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出声，“容剑啊，你一直是我最器重最信任的手下，你得明白我刚刚的发火，并不是针对你，而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和爱护啊。我的压力也很大啊。” “我知道。”容剑郑重表态，“请顾局放心，我会把握分寸，在最快的时间里力破此案。” “嗯。你们几个现在不需要管局里别的事儿，就给我一心把这案子破了！有什么需要只管提，我会尽全力配合。” “谢谢顾局。” “好了，你们继续工作吧，我还得去接受市里领导的批评呢。”说完，他再次拍了拍容剑的肩头，又转视刘小凡几个，说了句“全靠你们了”，然后重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 待顾继辉离开后，刘小凡围向容剑，目带同情地看着他。 容剑忽略他们的眼神，沉声下指示：“不管李建云死前写的哪个字，一定都与凶手有关。自豪，你带几个人再仔细走访走访死者的社会关系，不能放过任何疑点。小凡，你和利锋去案发现场附近打听打听，问问没有人昨晚九点到十二点之间有没有在附近出现过，有没有发觉什么异样情况。” “是。”刘小凡几个立收拾自己的东西。 “有情况电话联系。” “好。”刘小凡几个应罢，一并出去了。 “吴兴，你跟我走。” “诶，容队，那我呢？”穆语跟着后面喊。 容剑顿步转身：“法医室还有很多事要做，如冰暂时不能回来，只能辛苦你了。” “但是冯老师那边……” “我会找她谈。你这边要是有什么新的线索记得及时联系我。” “哦，好。”穆语目送他们离开，发了一会儿怔后，才回到实验室继续忙碌。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七点多。 中间秦晋桓打来过十来通电话，都是问她身体有没有不适，什么时候回去，开始她还很耐心地说没事儿，忙完就回，后来要做的事太多，她嫌他吵，索性直接挂断他的电话。 看到这么晚了，还有很多事没做，她长叹一口气，才明白冯如冰为什么以前总是熬通宵。 感觉有些饿，她取下手套，伸了伸腰，准备回法医室喝杯热茶吃点饼干，没想到进法医室才坐下，一个戴着口罩的瘦瘦高高的男人就冲了进来，惊得她将水杯都打翻了。 第192章 揣测死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你，你是谁？”穆语顾不上扶起倒在桌上的水杯，起身连连后退。 “对不起，吓着你了吧。”男人慌忙道歉，一边将口罩取下，一边解释，“穆法医，是我。” “聂老师？”穆语这才长吁一口气笑起来，“你戴了口罩我一下子没认出呢。对了，您这个时候来法医室干什么呀？” “替你。” “替我？！” “嗯。你记录的资料在哪儿？给我看看。” “在这儿呢。”穆语赶忙将记录本双手捧过去，“您家小雪……” “等等！我感冒了。”聂云康后退了两步，重新将口罩戴上后，才伸手上前接记录本，翻看了下后转视穆语，“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您家小雪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 “那谁在照顾她？” “我临时请了个护工。”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掏出手机看了看，马上放下记录本，快步走出法医室才压低声音接通。 穆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迟疑了下，慢慢走至法医室门口，就听见聂云康正低声说着安抚女儿的话，大意是劝女儿别哭，让她乖乖地，说他这两天必须回来忙工作，要不然会很麻烦云云。穆语立刻猜到聂云康是顾继辉强行叫回来的，马上上前喊道：“聂老师，您回去照顾小雪吧，这里有我呢。” 聂云康赶忙捂住手机话筒冲她微笑着摇头：“这孩子被我宠坏了，特娇气，老喜欢闹小脾气，我哄哄就好。” “是顾局强令您回来的吗？” “呃，不是，是我主动要求回来的，最近法医室事儿这么多，把冯法医都累病了，你又是孕妇，我再不回来帮忙说不过去啊。” 见他这么替顾继辉说话，穆语知道自己劝不回去他，想了想，转身回法医室拿手机给秦晋桓打电话。 好一会儿，电话才打通，秦晋桓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小语，回家了吗？” “是你让顾局把聂法医召回来的？” 秦晋桓马上听出不对，反问：“你还没回来？” “你给顾局打个电话，让他叫聂法医回去，这里有我就行。” “小穆，小雪没事儿，你别担心她，她只是……” “聂老师，小雪的病情我又不是不知道，”穆语马上捂住话筒打断聂云康的话，“您回去陪她吧，她很需要您。” “我知道你的好心，但小雪真的没关系的，她最近病情好转了很多呢。” “聂老师，您别骗我了，容队前些天和我说了，小雪至多就三个月……”见聂云康脸色双眸明显一黯，穆语慌忙顿声转言，“聂老师，您回去好好陪小雪吧，这边的事儿我会帮您搞定。” 说完，她松开手，对秦晋桓下命令，“你快点儿给顾局打电话，要不然我会不高兴，我要是不高兴，就会动胎气，万一动了胎气……” “行行行，我打电话，你别闹，乖乖听话。”秦晋桓说完，飞快挂断了电话。 哇噻，这招这么好使？她就随便说说的啊。 穆语下意识地摸着小腹，忍不住暗笑出声。 “小穆，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真的没关系，你现在可是孕妇呢，不能操劳啊。”聂云康双眼泛红，又带一脸忐忑。 “聂老师，我真的没事儿，我会注意的，”穆语猜顾继辉肯定给聂云康施加了什么压力，拍着胸.脯向他表态，“您放心，顾局那边我会搞定的。” “但是……” “好了，聂老师，您别说了，您安心回去照顾小雪吧，记得把我的问候带到呢。”见他还不敢走，穆语索性上前去推他。 “诶诶！我感冒了！”聂云康连连后退，生怕把感冒传染给她。 穆语故意将脸一板：“既然感冒了，你还不赶紧走？” “小穆，不行啊，顾局他……” “放心放心，我会帮您搞定顾局，快去照顾小雪吧，她现在最需要您的陪伴！” 虽然她的好心让聂云康十分感动，他也真的很想回去陪伴时日不多又情绪焦躁的女儿，但因为顾继辉的那句“你是不是不想干这份工作了”，他不敢走，因为他很需要这份薪水。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头：“小穆啊，我真的不能走啊，因为……” 他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见是顾继辉电话，他顿时很紧张，看了眼穆语，随即略微转身接通，局促不安地喊了声“顾局”。 “什么？真的？哦哦，谢谢顾局关照，谢谢，谢谢。” 挂断电话后，又惊又喜的他双手合十，一脸感激地看向穆语，“小穆，真的太感谢你了，你对小雪的关心我会铭记于心的。” “聂老师别这么客气呢，快走吧，可别让小雪一直哭，这样不利于她的身体健康呢。” 后一句话揪起了聂云康的心，他没有再磨叽，但还是向她认真地作了个揖，这才转身快步出法医室。 穆语跟着走至法医室门口，目送他离开，暗暗地为他叹了口气。 她以前在这里实习时，懵懵懂懂的，聂云康没少照顾她，她一直都记在心里，聂小雪的病她也听容剑说起过，除了感叹，她别无他法。 感觉肚子饿了，她将之前剩下的半包饼干拿了出来，边吃边琢磨着案情。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冯如冰会卷到这起案子里来。 不过她并不相信冯如冰会是凶手，冯如冰的嫌疑应该只是巧合。 希望容队能帮冯老师消除嫌疑。她默默祈祷。 掏出记录本，她将今天所掌握的所有有关李建云案件的线索细细捋了一遍。 李建云：45岁；单身；与老苗在城北的凤凰雅苑小区合租了一套简装两居室；曾被楼下邻居报警说他性.骚.扰，不过后来因为邻居表示不追究而不了了之；因聚众赌博和与人斗殴几次进过拘留所。 性.骚.扰……赌博……斗殴…… 穆语定定地盯着这几个她单独圈出来的字，暗暗猜测李建云的死会与哪一点有关。 冯如冰……女性内.裤……性.骚.扰…… “畜牲！你要是敢动柒柒一根头发，我让你死无全尸！” 耳边突然响起冯如冰的话，她顿时惊坐起来。 那天冯老师不会是和李建云通话吧？！ 如果…… “少奶奶。” 穆语的思绪被打断，扭头见卞子峻站在门口有些意外，马上信眼往他身后看去。 “老板在公司有事儿，暂时离不开。这是他让我给您送的晚餐。”卞子峻边说边将手中提的袋子搁至桌上，小心翼翼地将保温桶提出来打开，然后将里面分格的小盒子一一摆出来，有荤有素有汤有米饭，丰富极了。 虽然很饿，但一看见荤菜就影响了穆语的胃口，马上指着三盒荤菜示意卞子峻拿走。 “素菜、汤和米饭留下就行。” 卞子峻有些为难：“这可是老板专门找营养师为您配制的营养晚餐啊！” “我现在看见荤菜就想吐，你再不拿走我就什么都吃不下了。”穆语边说边转身，极力不让自己看见那几盒荤菜，因为一看见那些，她就会想起剁碎的手掌。 “那我收起来，您先吃素菜和汤。”卞子峻赶忙飞快将荤菜合上装入袋子里，暂时放至穆语看不见的角落。 穆语这才坐下来，不过很快又放下了筷子，面露忧心：“工地上的凶杀案是不是给公司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要不然秦晋桓不至于这么晚还在公司。 “不是，是几个公司董事听说了这件事儿，赶过来问情况，担心会给公司造成不好影响。所以老板临时召开了紧急会议，让各部门做好防备工作，以防出现不利情况。” “哦。那就好。”穆语这才安心吃饭，一边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把那天听到的冯如冰打电话的情况告诉容剑。 “咚咚咚。”有人敲门。 “您好，请问您是穆法医吗？”敲门的是个帅帅的年轻男人，看不去不过二十五岁，微笑着看着她。 正好吃完饭的穆语，很意外地看着他：“您是——” “您好，我是云康的表弟，我叫章一铭，是清远县刑侦中队法医，应云康邀请过来帮忙，这是我的工作证。”章一铭十分有礼貌地将工作证递过去，一边补充，“你们顾局同意了的。” “哦？”穆语狐疑地接过他的写着“副主任法医师”的工作证仔细看了看，但还是不放心，正要给容剑打电话问情况，法医室的座机响了，她赶忙过去接通。 是顾继辉打过来的电话，把情况说给了她听。 原来聂云康离开市局后，始终很担心怀孕初期的她的身体，突然想起自己从清远县过来看望小雪的当法医的表弟，于是把他召来帮忙。 “章法医参与破过很多起大案，能力很强，你把手头的事儿都交给他，安心回去休息吧。” “哦。”能力很强几个字让穆语有些泄气，不过她还是固执地接了句话，“那我明天来替他。” 挂断电话，她和章一铭进行了简单的交接，又叮嘱了他一些细节后，收拾好东西，她和卞子峻一起出了法医室。 走过长廊时，她发现审讯室那边灯亮着，因为关心案情，她本能地走了过去，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门，里面突然传来容剑严厉的声音：“冯如冰，请你配合审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93章 无奈的审讯 冯，冯老师？！ 穆语惊住，手僵在半空。 “容队，你到边上喝口水，我来问，我来问。”吴兴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走开！” “容队……” “我没杀人。” 突然响起的冯如冰的声音让穆语很惊喜——肯开口不就代表愿意配合吗？ “你说你没杀人，那你告诉我你和李建云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经常电话联系？他出事前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还有，昨晚从九点半到一点你到底在哪儿？” “容队，你一个一个问题问吧，一口气问这么多个问题，冯法医怎么回答呢？” “闭嘴！做你的记录去。冯如……谁在外面？！” 话音未落，穆语面前的门便被人猛地拉开，迎面而来的疾风惊得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嫂子？！你还没回去？”容剑的音量陡然降低。 “正，正要回去呢，路过这里。冯老师她……” “吴兴，你先出去。” “哦，那笔录……” “让穆法医来。” “好的。”吴兴遂起身，快步往外走。 穆语正要迈脚，卞子峻急声喊住她：“少奶奶，老板让您回去呢。” “没事儿，你到外面等我。”穆语应罢，进了审讯室，顺手将门关上后，扭头看了眼冯如冰。 冯如冰面色惨白，双目无神，头发也有些凌乱，正颓然地坐在审讯室的中间。这副憔悴相让穆语看着心里莫名生疼，本能地喊了声“冯老师”，不过冯如冰身形未动，只是微微转动眼眸，淡淡地瞟了她一下，又将目光收了回去，然后继续看着面前发呆。 穆语一脸疼惜地扭头看向容剑，用眼神问他怎么可以把冯老师带到审讯室来。 这对于系统内部的人来说，可不仅仅是丢面子的事。 容剑面带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回自己之前站的地方，然后转身，定定地看着他面前一声不吭的冯如冰。 两个人似乎都在发呆，审讯室的空气似乎也都凝滞了，才拿起笔的穆语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回应自己的目光，也没人出声，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她放下了笔，也不出声，打算一边翻看吴兴前面的记录，一边耐心地等他们开口。 不过她很快失望了，因为吴兴只在前面写记录了冯如冰的基本个人信息，没写任何与案情有关的东西。暗暗地叹着气，她将记录本放下，无奈又急切地看着他们。 半晌，靠着桌子而站的容剑，突然直起身子出声：“如冰，我们都相信你没杀人，但如果你再这样保持沉默，我们怎么能证明你的清白啊？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我们所掌握的证据都对你不利！” 迅速拿起了笔的穆语，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不受控地沉了沉，双眸立刻看向冯如冰，紧张地等她出声。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冯如冰都没有接话，苍白的脸上仍然是淡漠的表情。 “啪！” 容剑一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同时喝了声：“冯如冰！你这是什么态度？！” 穆语手一抖，手中的笔便掉至桌下去了，但她顾不上捡，赶忙快声轻劝：“容队，你别急，别急，给冯老师一点时间整理思绪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自己查吧。”冯如冰突然起身准备离开。 容剑马上上前拦住她：“你现在是嫌疑人，在羁押期间不能离开市局。” “我去关押室。”冯如冰冷冷地推开他的手，绕过他出去。 “如冰！如冰！” 容剑追出去喊，但并没喊住冯如冰的脚步，站在审讯室门口怔怔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容队，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眼瞅着视线中已不见冯如冰身影，穆语急不可待地发问，“你怎么把冯老师带来审讯室了啊？这样会让她很难堪啊！她现在肯定很伤心，要不然她不会……”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是没办法啊！”容剑痛声打断她的话，“她什么都不肯对我说，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啊！” “所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出现了什么新证据吗？那个没写完的血字和死者死前那通电话可不能说明……”说到电话，穆语陡然一惊，迅速转问，“容队，冯老师最近几天的通话记录详单你有吗？” “有，怎么了？”容剑立刻捕捉到了异样信息，正色盯着她。 “你查查看冯老师前天上午十点左右和什么人通过电话。” “前天上午十点左右……”已转身进审讯室的容剑，边嘀咕边从桌上拿起一叠资料翻看。 穆语紧随其后，探头而看。 突然，容剑手抖了下，然后攥紧资料迅速转身追问：“你怎么知道她打过这通电话？！难道你听到过他们的对话？” 穆语被他的神情搞得很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冯老师不会是和李建云打电话吧？” 见容剑点了头，她顿时只觉得大脑一声轰响，却又不敢相信，随即抱着侥幸心理弱弱地问道：“你确定是和李建云通电话吗？我不记得准确时间，只记得是十点左右。” 容剑将冯如冰那天上午的通话记录给她看：“从九点到十二点，她只接到一个电话！” “你确定是李建云的手机号码？” “嗯。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容剑急不住了。 自从在李建云的通话记录中发现他倒背如流的冯如冰的电话后，他就立刻把李建云的手机号码背下来了。 十分忐忑的穆语，迟疑了下，将那天无意中听到的冯如冰的通话内容告诉了他。 “你确定没听错？”容剑白着一张脸问她。 “我确定没听错。”穆语一脸忧心地猜测，“你说会不会因为李建云曾恶意骚扰过柒柒，所以冯老师才这么警告他？而冯老师担心把这事儿说出来会给柒柒的身心带来伤害，所以始终保持沉默？” “但是……”容剑本想说阿狸内.裤的事，想了想，觉得没必要，马上转言，“我去找柒柒了解情况。” “诶！容队！”穆语急急喊住他，“要是真有其事，我觉得还是找冯老师了解情况比较好。” 容剑想了想，觉得她的话有道理，遂点点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我去找如冰，嫂子，你先回去休息吧。” “刘警官和严警官那边没什么发现吗？” 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他摇着头叹了口气：“昨晚一直下着大雪，直到凌晨五点才停，城北所有监控系统都出了问题，地面所有痕迹都被掩盖，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如冰不在案发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新的有关凶手的蛛丝马迹——我敢打赌，如冰一定不是真凶！” “我也相信冯老师不是凶手。”觉察到他的激动，她赶忙附和表态，随即也叹了一口气，“可惜冯老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容队，要么让我和冯老师谈谈吧？你到底是个男人……” “我自己去。如冰的案子我一定要亲自查明真相。” “诶！容队，万一冯老师还是不肯配合你，我们是不是得另想办法帮她？” “你有什么好建议？”容剑顿住脚步扭头问她。 想到自己的想法曾被吴兴取笑，穆语迟疑了下。 “说吧，具体怎么做我会斟酌。” 见他这么说，她才试着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我总觉得这三起案子是同一凶手所为，目前我们只知道他们仨都是擎天集团的员工，除此以外并不清楚他们仨之间是否还有别的交集。但通过孙美兰和赵永利两个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我们发现他们之间似乎不存在别的交集——我相信我们调查完李建云的社会关系，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但通过凶手对三个死者的残忍手段来看，凶才对他们仨一定心怀仇恨。” 说到这，她补充说明了她以前看过的那部悬疑电视剧的剧情，才继续出声，“也许他们仨也共同经历过同一件事儿，这件事儿对于他们仨来说不叫事儿，但却给凶手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凶手为了泄恨，才制造出了这三起恶性连环杀人案。” 见容剑没回应自己，只道他和吴兴的想法一样，都觉得她在天方夜谭，她顿时很局促，干笑着抓了抓头，“这只是我的猜测，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吧，快去找冯老师。” 没想到容剑略微思索片刻后很认真地回答了她：“我觉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我马上派人去调查他们仨之间的各种可能存在的交集。” 这份认可让穆语很惊喜，马上继续快声道：“容队，孙美兰嘴毒，所以被碎舌，赵永利心狠，所以被剜心，李建云会骚扰女性，所以被剁了双手，凶手都是有选择性地对他们下手，如果我的猜测确有其事，我觉得他们仨共同经历的事儿一定与他们仨身上这点很明显的恶劣品质有关。我想我们可以顺着这个方向去走访群众。”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马上安排人去做。”容剑一边掏手机一边往走廊尽头走去。 穆语目送他离开，低头看着自己记录本，暗自神思。 已确定擎天集团的购物中心建筑工地十楼是第一案发现场，除了碎手掌断指及那个才写三笔的血字，像前两起凶杀案一样，凶手十分从容地把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没留下半点可用线索。 他们已经找到了对应上血字痕迹的破损的手指指肚部分，如果这个字不是凶手逼迫死者写的，而是死者背着凶手偷偷写的，以凶手的反侦查能力以及对案发现场的布控能力，她认为凶手不可能不发现这个血字，所以她认定这个没写完的字是凶手为了误导他们追凶而留下来的。 为什么别的不写，偏偏写这三笔呢？难道凶手知道李建云与冯老师之间的矛盾？ 难道凶手认识冯老师？！ 那…… 她手机响了，见是蒋雯雯的，随即接通。 “小语，秦少怎么样啊？！” “什么？”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出什么事儿了吗？”好友急切的问话让穆语很紧张。 “我的天！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不知道？！你也太不关心自己老公了吧！” “阿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啊？”她急了。 “擎天集团城郊的工厂一栋职工宿舍楼发生坍塌，秦少和众员工一起赶过去营救时，宿舍楼发生二次坍塌，秦少和众人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中，生死未卜啊！” “什么？！”穆语两眼一黑，人便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第194章 晴天霹雳 【800♂小÷说→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少奶奶！” 卞子峻从不远处飞快冲过来，及时托住了她，连声急叫。 穆语打了个激灵，人陡然清醒过来，迅速抓住卞子峻的衣袖急问：“阿桓他真的出事儿了吗？他到底怎么样了？” 问话时她嗓子眼发硬，声音都变了调，只差没哭出来，因为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少奶奶，您脸色很难看，先到里面坐一下吧。” 感觉不妙的穆语，猛地推开他哭吼：“快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卞子峻后退了一步，目露悲楚地看着她，却迟迟没出声。 其实傍晚时分城北的工厂就出了事，秦晋桓便带着闻泽煜赶过去了，临出发前派他给穆语整营养餐以及照顾穆语，还勒令他不许把这事告诉穆语，说穆语怀孕了，不能担惊受怕，以免动胎气。因而二十分钟前他听兄弟说工厂发生二次坍塌、秦晋桓等营救的人都被压.在里面时，虽然心里已经急出了火，但脸上都表现得很淡定——他被穆语觉察到什么而吓得动胎气。 这二十分钟时间里，他一直在默默祈祷秦晋桓的平安无事，希望秦晋桓能亲自给穆语打电话报平安。只是他没想到还没等那边传来好消息，穆语就知道了这件事，竟然还吓晕了，他一时惊惶至极，这会儿见她虽然清醒了，但情绪特别波动，他怕她再受刺激又晕倒，本想找个能让她安心的借口宽慰她，只是他本秒不善撒谎，加上此时心急火燎，越加没了好主意。 穆语等了几秒，见他欲言又止，立刻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转身往大门口跑。 “诶！少奶奶您误会了，老板他没有……诶！”卞子峻急忙跟上，一边急喊，“少奶奶您慢点儿！小心您肚子里的孩子啊！” 穆语不予理会他的话，一口气冲出大门口，边哭边拨打秦晋桓电话边伸手拦出租车。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随着耳边一遍一遍地响着这个声音，她的哭声也越发大。 或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平常出租车不少的市局门口，竟难得见到一部出租车，直到卞子峻将车开过来。 “少奶奶，您先上车，外面冷。”卞子峻飞快下车拉开车后座门。 “送我去工厂。” “好，您上车。” 穆语这才上车。 “哎哟！” “小心！您没事儿吧？”卞子峻慌忙伸手去扶扑倒在座位上的穆语。 穆语勉强稳住身形后，一边借助胳膊肘的支撑往里挪，一边轻应：“没事儿，快开车。” “哦。”见她坐进去后，卞子峻关好车门，随即上车，立刻启动车子，一边将暖气开到最大。 他已看出穆语刚刚之所以会摔着，是因为她打电话的手已冻得失去了知觉，而她因为担心秦晋桓而全然没觉察到，上车时用手撑了下座位，身体一下就失去了平衡。 “宿舍楼怎么会塌？阿桓和谁一起去的现场？他们去现场营救时不知道会有危险吗？怎么不找专人营救啊？”穆语一边颤.抖着声音问出一连串问题，一边将冻得麻木的双手对着暖气口吹。 “那是城北工厂的一栋老宿舍楼，已计划年后拆除，大部分职工都搬走了，只剩下两户带家属的困难职工，为了省一个月的房租钱，打算等年后正式拆楼时再搬走。没想到这会儿会出这种事儿。老板是和闻总他们一起去的现场，因为他们之前在购物中心的案发现场，离城北工厂很近，所以他们赶到塌房现场时，消防官兵还没到，老板救人心切，所以命令在场地的人一起进去营救。他们顺利救出第一户人家后，老板让闻总带伤者去医院，他带着翁云几个人进去找第二户人家，没想到这时候房子发生二次坍塌，老板他们被埋在废墟下。”卞子峻强忍着惊惶一一作答。 “他和翁云在一起？翁云的电话打得通吗？”穆语眼睛一亮，急切地挺直身子往前看去，希望能听到一个想听的回答。 “打得通，但没有人接听。”卞子峻的声音低沉极了，因为他很清楚这可能意味着什么。 “其他几个人呢？” “其他几人的电话打通了，他们都被困在了最下面，虽然受了伤，但都没有生命危险，正在等待营救，只是他们不和老板与翁云在一起，不知道老板他们的状况。”怕给穆语增加心理负担，卞子峻慌忙改口，“老板肯定会没事儿，应该只是手机摔坏了。” “如果只是手机摔坏了，为什么翁云的手机没人接电话？”已然感觉天塌下来的穆语，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 “少奶奶，您要保重身体啊，您还怀着身孕呢，老板要是看见您哭，会很担心的。”因为正在开车，卞子峻不敢回头，只是不停地这么劝着她。 “我就是要他担心！”穆语突然哭着冲前面吼了起来，“我就是要他放心不下，这样他才不敢有意外！” “老板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儿！”卞子峻看似安慰穆语，其实也是安慰他自己。 后面穆语没再出声，除了继续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秦晋桓的手机外，就是不停地哭，不停地祈祷老天爷长眼睛。 卞子峻知道安慰没用，也没再出声，尽可能地将开快一些，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事发现场一看究竟，但因为雪天路滑，加上怀孕的穆语坐在车上，他不敢乱提速，只得强压着心急缓步前进，一边抽空密切关注着兄弟群中的动静。 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勉强开进城北路段，就在这时，卞子峻手机响了，见是程祥电话，他立刻接通。 “什么？！老板没事儿了？！太好了！”他迅速将车靠边，飞快回头，“少奶奶，老板他……少奶奶，您怎么了？” 见穆语一动不动地软在后座，他顿时魂飞魄散，立刻下车冲进后排推穆语，见她似乎没了知觉，慌忙一手掐她人中，一手拨打救护车。 好一会儿，穆语才闷哼了一声，低喃了声“阿桓”。 “少奶奶，老板没事儿了！老板被救出来了！” 穆语茫然地看了他一句，没什么反应，只是不停地喊着秦晋桓的昵称。 她这样子让卞子峻惊恐万状，慌忙回拨程祥电话，得知秦晋桓已被送上救护车后，三言两语将穆语的情况告诉了他，让他赶紧去看看老板伤势如何，如果不是很要紧就尽快将穆语的情况告诉他。 很快秦晋桓用程祥的手机回了他电话，问清穆语情况后，勒令他照顾好她。 不多时，救护车赶到，将她就近送到城北医院进行急诊，秦晋桓也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了城北医院。 “医生，我老婆情况如何？”急诊室门一开，一直守在门口的秦晋桓就揪住了医生急问。 医生被他的样子吓坏了，连声大喊“她没事儿”。 “一点事儿都没有？” “没有！她只是受惊吓过度，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不信您自己进去看她吧。” 医生话音未落，秦晋桓已松开他，一个箭步冲进了急诊室。 暗吁一口大气的医生，逃也似的想离开，被黄博和程祥双双拦住。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医生瑟瑟地后退一步。 黄博看了眼急诊室出声：“在我家少奶奶还没脱离危险出来之前，你暂时不能离开。” “她，她已经脱离危险了啊，她……” “医生！医生？” 秦晋桓的喊声突然自急诊室里传来，医生秒变脸色，顿时惶惶不已。 黄博和程祥以为穆语情况不妙，也瞬间变了脸色，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医生，我的孩子情况如何？” “您的孩子？！”医生错愕地看着秦晋桓，“救护车只接来了您妻子，没看见您的孩子啊！您的孩子当时也在车里吗？！” “阿桓！”躺在小推车上的穆语，小声地告诫秦晋桓，“你对医生说话客气点，看把人家医生吓得。” 随即她又转过依然没有血色的脸，看向满目忐忑的医生，弱声道歉解释，“我老公问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的情况。” “您肚子里的孩子？您怀孕了？！”医生赶忙上前瞅了瞅她的脸色，又讪讪地看了眼秦晋桓，弱弱地问道，“您能让让吗？我给您太太把个脉。” 秦晋桓听言立刻往边上迈了一步。 医生随即认真地给穆语号脉。 “咦？嘶——” 见医生眉头紧皱，秦晋桓紧张极了，连声追问：“怎么样？” 好一会儿，医生将穆语的手放下，微缩着脖子歉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产科医生，您等一等，我马上给您找个经验丰富的妇产科医生过来。” 说完也不待秦晋桓出声，就快步往外走。 穆语顿时很紧张地挣扎着要起身：“阿桓，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 “肯定不是！”秦晋桓慌忙上前扶她，一边宽慰，“他不是说了吗？这是妇产科医生的事儿，他不懂。” 穆语哭了：“可是我觉得肚子好痛啊！会不会是孩子没了？” “别瞎说！”秦晋桓一手抱住她，一边指指她身下，“如果孩子真的没了，肯定会出血，没出血肯定就表明孩子没事儿！乖，别胡思乱想，马上妇产科医生就来了。” 正说着，一个矮矮胖胖的白大褂快步走了进来，见状马上示意秦晋桓放穆语躺好，一边在她身边坐下，扣住她的手腕仔细把起脉来，十几秒钟后，她的眉头也拧成了一条线。 第195章 无奈的感情 穆语被医生的样子惊着了，一颗心七上八下，脊背也不受控地发着热，满目惶恐地盯着一言不发的医生，几次想张嘴问情况，但因为害怕听到不敢听的结果，又几次生生地将声音吞回了肚里。 一旁的秦晋桓显然比她还紧张，紧抿着唇，一双俊眸定定地落在医生身上，半天没眨一下。 终于，医生缓缓收回了手。 “孩子怎么样？”秦晋桓立刻追问。 医生面带忐忑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了穆语几个有关经期的问题后，转视秦晋桓轻问：“您说您太太怀孕了，之前在哪里做过检查吗？” 因为秦晋桓脸上贴了几处胶带，加上从救援现场回来时没来得及换干净衣服，医生一时并没认出眼前的男人就是安城鼎鼎大名的擎天集团总裁，但通过其的排场以及身上散发着的超强气场，医生也感觉到了他大有来头，因而号脉和说话都是显得十分谨慎。 “之前……这个问题重要吗？” “重要，很重要！”医生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我们没做过检查。”穆语轻声应道。 医生马上看向她：“那您是怎么确定您怀孕了的？” 秦晋桓接话：“是家庭医生告诉我的。” “哦。”医生又立刻转视他，“那请问您的家庭医生又是怎么确定您太太怀孕了的呢？” 秦晋桓突然沉了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他误会了，医生慌忙连连摆手解释：“请您别误会，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了解您是通过什么途径确定您太太怀孕了的。” 秦晋桓想了想才回答：“好像是什么早早孕试纸。有问题吗？” “哦。难怪我号不出脉象。” 秦晋桓面色又是一紧：“什么意思？” 穆语惊呆：“您的意思是说我没怀孕吗？！” 医生怕出差错，不敢断言：“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目前我没号出您的喜脉，不敢断定您到底怀没怀孕，所以不能断定您的孩子好不好。” 穆语把她的话当成委婉的宽慰，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是不是说明我的孩子没了？我刚刚一直觉得肚子痛，现在觉得更痛了呢。” 秦晋桓慌忙抱住她，一边冲医生怒吼：“还不赶紧找人来急救？要是我老婆有任何差池，我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您肚子痛？您怎么不早说啊？”医生也慌了，一边快速上前替穆语检查，一边喝令护士召帮手过来。 “小语！” “麻烦家属先出去！”说话时，医生已将中间的帘子拉上。 很快又来了三四个医护人员，将秦晋桓推至门外后，迅速将急诊室的门关上了。 秦晋桓站在门口，再一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老板……”卞子峻本想将早准备好的干净衣服让秦晋桓换上。 秦晋桓烦躁地推开，一边责问：“缨缨的人还没到？” 卞子峻抬手看了看表：“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长廊一侧传来，两人立刻扭视过去，就见容缨带着三四个人正急匆匆赶过来。 看见秦晋桓，容缨马上改为小跑，一边大声问：“阿桓哥哥，嫂子在哪儿？” “急诊室。她说肚子痛！” “肚子痛？！我的天！”容缨来不及多问，跑至急诊室门前，带着众人直接推门而入。 “喂，你们是什么……咦？容院长？您怎么来了？” 后面秦晋桓没再听到声音，因为急诊室的门又被关上了，他只得继续直直地站在急诊室门口，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听到里面传来好消息。 卞子峻迟疑了一下，上前轻问宽慰：“老板，您别担心，容院长来了少奶奶肯定没事儿。” 秦晋桓没理会他，依然像个门神似的守在急诊室大门口。 约么十来分钟后，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个小推车从里面走出来，见穆语正躺在小推车上一动不动，秦晋桓的脸色陡然惨白，迅速绕至一侧抓住穆语的手哑着嗓子急喊她的名字。 “阿桓……” “阿桓哥哥，你先让让！让他们带嫂子去做检查！”容缨急切的声音打断穆语的话。 “做检查？小语她……” 小推车车轮飞快滚动的声音淹没了秦晋桓的声音，他想跟过去，被容缨一把扯住。 “阿桓哥哥……” “快，快去救小语！” “阿桓哥哥，你别心急，你听我说，嫂子没事儿，她很好……” “没事儿那是做什么检查？” “嫂子说肚子疼，我让医生给她做个彩超确定下到底什么情况。” “会不会是孩子有问题？”才坐下的秦晋桓陡然又站了起来，将容缨往小推车离开的方向推，“你赶紧过去看看，不管孩子情况如何，务必要让小语安然无事！” “嫂子没怀孕！” “什么？！”秦晋桓惊住，却又满目不信，“这怎么可能？！这可是雷智亲口……” “我刚刚在里面和雷智通过电话了，他说给嫂子用早早孕试纸测试时确实有两条杠，不过第二条杠比较淡，他当时不敢断定嫂子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因为给嫂子检测的时间离排卵期太近，但爷爷却认定嫂子就是怀孕了，特别高兴，让他们各种做准备迎接小宝宝的出生。因为爷爷身体不好，雷智不敢打击爷爷，只能带着侥幸心理祈祷嫂子怀了孕。其实很多因素都可能影响早早孕试纸的准确率。刚刚我让嫂子用验孕棒试了试，并没有出现两条杠，也就是说嫂子很有可能没怀孕。” 秦晋桓仍有不愿相信她的话：“之前有两条杠，为什么现在又没有呢？还有，你说早早孕试纸不太准，那你这个验孕棒就准？” “所以我只说嫂子可能没怀孕。嫂子的月经周期是三十三天，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她今晚或明天就应该来月经了。如果这两天她还没来月经，我再安排她一次抽血检测——其实今天也可以抽血检测，只是我觉得完全没必要浪费嫂子这一罐血，你说呢？” 容缨说话一惯会留有余地，这是她的风格，秦晋桓很清楚，所以这会儿他对于穆语有没有怀孕之事已基本有了答应，想到穆语刚刚直喊肚子痛，他又显得忧心忡忡：“她肚子痛是什么原因？” “今天天气这么冷，可能是受寒受凉所致，也可能是痛经……” 秦晋桓打断：“她不是还没来月经吗？” 容缨笑了起来：“不是说非得来了月经才会痛经，有的人在来月经前一天小腹就会涨痛。不过我觉得嫂子应该不是受寒和痛经。” “那是因为什么？”秦晋桓生怕穆语身体出什么状况。 容缨突然收起笑意，一脸认真：“阿桓哥哥，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紧张？” “废话！能不紧张吗？” 见她完全不担心的样子，他突然想到前天晚上她抱着他哭求的情况，心下莫名一咯噔，看她的眼眸立刻变冷，马上扔下她，转身即走。 “诶！阿桓哥哥！”本想卖个关子的容缨，马上意识到不对,慌忙冲上前拉住他，急声解释，“我的意思是说精神高度紧张也会引起身体不适啊！你现在没有胸闷气短头发晕的症状吗？” 她后一句话让秦晋桓顿住了脚步，因为得知穆语晕倒时，他确实有过胸闷心口发疼的感觉。 容缨暗呈吁一口气，随即又继续快快出声，“因为自身原因，每个人面对突发事件时身体所呈现的症状也不一样，胸闷气短头晕腹痛都是正常反应啊！因为嫂子有些不相信我的话，所以我才让医生带她去做检查，其实没别的用意，仅仅是为了让嫂子放心安心啊。” 说到这，她咬了咬唇，带出一脸委屈之色，“阿桓哥哥，你是不是在怀疑我的医德？” “没有……” “我从来不否认我对你的感情，我也不……”容缨鼻子一酸，立刻顿声，同时将脸微微仰起，强行将眼底的泪意逼回眼眶后，才哑着嗓子继续出声，“我不怕告诉你我很嫉妒嫂子，好几次做梦梦见我变成了她和你在一起……” “容缨！” “阿桓哥哥，你听我说完！”因为急切，容缨眼眶再次发红，勉强稳定情绪后，哽咽着说道，“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这么多年来，你什么时候见我做过因爱生恨的事儿？何况嫂子那么善良，那么信任我，即便我嫉妒她，但我真的从来没想过做任何伤害她的事儿，你对我医德及人品的质疑真的很让我很难受，我……” 她一时没忍住，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见有陌生人走过来，她赶忙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往边上走了几步，一边暗暗擦眼泪。 秦晋桓并没上前安慰，微愣几秒后，站在离她一米开外的地方说了句“对不起”。 好一会儿，容缨缓了情绪才转过头来，红着眼睛摇头：“阿桓哥哥，我不是小气包，孰轻孰重、孰是孰非我拎得很清楚，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质疑我的为人。” 秦晋桓微叹一口气，目露怜惜：“缨缨，你应该学会放下，学会重新开始，其实……” 知道他后面要提谁，她马上打断：“我已经在尽量放下了，只是还需要点时间而已。” 他可以不喜欢她，但不能左右她对谁的感情。 秦晋桓微微颔首，就在这时，容缨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听了几句后就挂断了，随即冲秦晋桓做了个OK手势：“医生说嫂子没事儿了，她现在在临时病房休息，我们过去看她吧。” “站住！”秦晋桓一脸严肃地喊住她。 第196章 新的造人计划 “阿桓哥哥？”容缨诧异地顿步扭头。 “别告诉爷爷。” 因为秦晋桓说话时，轻轻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容缨便误以为他指的是职工宿舍楼坍塌的事，表示很意外：“爷爷还不知道？！不会吧？网上全是相关新闻啊！” “我说的是小语没怀孕的事儿。今天两件事儿已经让爷爷很伤神了，血压都上去了，不能再让他受打击。” 容缨很清楚秦孝挚有多重视穆语怀孕的事，马上点头：“我知道了。” “除了雷智，和任何人都不要提及此事儿。”他知道瞒不过雷智。 “好。” “你先回去吧，”秦晋桓这才放缓声音，“等小语休息够，我就带她回去，爷爷还在家里等我们。” 容缨倒没坚持，一边点头，一边不放心地看着他的脸。 “我没事儿。”秦晋桓说完，径直往前走去。 卞子峻赶忙跟上，经过容缨身边时，冲她微笑着挥了挥手。 容缨定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秦晋桓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待容缨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闻泽煜才从暗处慢慢走出来，目光复杂地盯着走廊尽头…… 这边，秦晋桓匆匆来到穆语所在的临时病房，才进门就看见穆语坐在病床上掩面哭泣，赶忙喊着她的名字快步上前。 抬眼看见他，她顿时哭得更响了：“阿桓，没有宝宝。” “傻瓜，没有就没有呗，又没关系，只要你身体没事儿就好。”他笑着弯下腰，为她轻轻擦眼泪。 “可我担心爷爷知道了会伤心啊，他为了让我怀孕可是绞尽脑汁了。” “那就别让他知道。” “我肚子里没有宝宝，肚子就大不了，爷爷早晚会知道的啊。” 他在她额头吻了吻，轻抚着她的脸暧.昧一笑：“在爷爷发现之前，如果我们能造人成功，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穆语仍是一脸忧心：“万一不成功呢？” “你要相信你老公的能力。” “要是你能力够强，我就应该怀上了啊。”才说完她就意识到了这话的伤害性，赶忙吸着鼻子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那个……是爷爷戳的洞太小了！你的‘小兄弟’跑不出来！” 本故意板着脸的秦晋桓，见她好一会儿憋出句这样的话，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 “不生气了吧？”她呲牙讨好。 “生气没用，这个得靠实力证明，”他微笑着将她搂入怀中，轻声戏谑，“等会儿回去大战八百回合，让你见证见证奇迹。” 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羞人的话，她娇嗔着在他胸口戳了戳。 “嘶——” “怎么了？”她惊坐起来。 “没事儿。”他生生地挤出个笑容掩饰。 穆语才想起自己晕倒前听说的事，立刻紧张地攥着他的手上下扫视，发现他脸上的伤口后，马上心疼又内疚地直起身子抚向他的脸，哽咽着问道：“你怎么样？还有哪里受伤了？” 他轻描淡写：“就几处小擦伤。” 之前送她进急诊室太匆忙，他一时没注意自己脸上的伤，刚刚进这临时病房时，卞子峻提醒他最好换上干净衣服进来，避免她担心，他才想到脸上的伤，立刻都撕掉了胶带，换了干净外套才进来，只是他没想到她随手一戳会戳到他胸口正好被咯伤的地方。 “这里呢？”她十分担心地指向他胸口，“什么情况？” “也是小擦伤，不碍事儿。你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穆语仍不放心，避开他的问题追问：“你真的没事儿吗？医生给你检查过吗？这些伤口都处理过吗？” “傻瓜，要是有事儿，我还能这样站在你面前吗？”见她一双含满雾气的双眸仍一直在自己身上扫视，他强作淡定微笑，指指自己脸上的小擦伤，做出一副可怜相，“大伤没有，小伤倒有，回去你得好好照顾我才行。” 没在他脸上找到任何痛苦表情，穆语这才松了口气，吸着鼻子点头，本想说点什么，但一时没忍住愧疚，鼻子一酸，眼泪就刷刷地往下流。 “不哭不哭，好了，不哭。”他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 “阿桓，对，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 “你再哭我伤口就要痛了！” 他的话音才落，她就紧紧捂住了嘴，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极力想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 她这副样子让他格外心疼，强忍着胸口的痛感将她搂入怀中叹声：“你是嫌我伤口不够痛吗？” “不是不是，我……” “对于我来说，只要你安然无恙，那什么都不叫事儿。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她连连摇头，“医生说我肚子疼是太紧张导致的，你没事儿，我肚子就不疼了。” “真不疼？”他轻轻松开她，半弯下腰对视她双眸。 “真的不疼！”为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她撇干净眼泪，努力展着笑颜和他开玩笑，“我可不是那种舍得拿自己健康开玩笑的人。” 他才放心，牵起她的手轻语：“既然这样，那咱回家吧？” “好。”她准备下床。 “等等。”秦晋桓按住她，将卞子峻之前放在一边的鞋拿过来，蹲下来为她穿鞋。 看着他细心的样子，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时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微笑着抬头。 他最喜欢看她笑，只要她笑，他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正好鞋穿好，她跳下床，抓着他胳膊嘻笑：“我觉得你以后肯定很会宠孩子。” “我只宠我们的孩子，别人的孩子我不喜欢。”他边说边引她往外走。 “唉，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她撅着嘴瞅向他：“我都还没享受孕妇的特殊待遇，就被告知了没怀孕。” 想到他听说她会动胎气时紧张的样子，她就觉得有趣，可惜没怀孕，以后不能拿这个逗他。 他笑了起来：“那今晚你好好配合我造人，这样可好？” “讨厌。诶！对了！爷爷知道我没怀孕的事儿吗？” “没有，我叮嘱了缨缨和雷智，让他们把这事儿瞒一瞒。爷爷已经知道了今天公司发生的两起恶性、事件，状态很不好，不能再让他受刺激。” “那就好，还是你考虑事情周道。”穆语这才松了口气。 秦孝挚有多想要曾孙，她很清楚，她实在不敢想象老人失望的样子。 突然想到宿舍楼的事，她马上追问，“对了，那栋宿舍楼里的人怎么样？都还好吗？” 她不敢问“有没有伤亡”之类的话，生怕一语成谶。 “都只受了点轻伤，已经送去医院了，没大碍。” “哦，好。那我们……” 秦晋桓手机响了，她马上顿音紧张地看向他，生怕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家里的座机，应该是爷爷。”他边说边接通。 果然是秦孝挚打来的电话，问他和穆语怎么还没到家——他之前给爷爷报平安时，为免爷爷担心，顺带说接穆语一起回家。 挂断电话后，两人离开医院。 路上，穆语就宿舍楼倒塌的事向秦晋桓问细节，秦晋桓避重就轻地做了回答。即便这样，但穆语仍是忧心忡忡。 赵永利案发生时，在擎天集团就造成了一些不利的反响，只是因为秦晋桓让各部门强行压制和适当安抚双管齐下，所以还算平衡过渡。但今天连接出两桩大事，要是有好事之徒就此生事端，只怕局面不会再那么好控制。 希望能早点查出三桩变.态凶杀案的真凶。 想到真凶，穆语马上想到了冯如冰，顿时心情越发沉重，禁不住长叹一口气。 秦晋桓握住她的手，轻声宽慰：“别担心，事情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她看了他一眼，又垂了眸，没接话。 她一直无比期待能早日水落石出揪出真凶，还擎天集团一份安宁，但此时她又有些害怕知道真凶是谁。 这三起案件凶手的做案手法、心理素质以及反侦察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就第三起案件来说，冯如冰目前的嫌疑最大。反推过去，长期在一线工作的她，专业技术过硬，做事沉稳，又受过专门训练，完全具备凶手那些特征。 不不不，肯定不是冯老师！ 明明知道办案不能用主观臆测，穆语还是忍不住在第一时间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虽然冯如冰平常对人挺冷漠，脾气也不好，但并不影响她对冯如冰的敬重，因为她来实习时，冯如冰几乎是倾力相授，总全来说对她还不错，何况冯如冰还是容队最爱的女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不愿相信冯如冰是凶手。 “想吃点什么？我让兰姨先准备好。”秦晋桓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随便吧，我不太饿。”本就吃过晚饭的她确实不太饿，何况此时也没什么心情。 “还在为案子担心？” 她点点头：“我怕有人借机散布不利于擎天集团内部稳定的谣言，我也担心冯老师。” “擎天你不用担心，泽煜很善于做安抚工作。至于冯如冰，”秦晋桓沉默几秒后才出声，“万一她真是凶手呢？” “不！不可能！” “知人知面不知心，容剑苦追了她这么多年，她完全没反应，也许正说明她内心有阴暗的一面呢？” “董宛卿不也追了你很久？你不也没反应？没反应只能说明不来电，和别的没关系！你不能这样恶意揣测人家！” 没想到穆语这么激动，秦晋桓连忙赔笑安抚：“是我说错话了，好了，别生气。” “对不起……” “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也不希望她是真凶。” 穆语点点头，没再出声，将头靠至他肩上，闭目微思。其实她很想给容剑打个电话问问案情最新进展，但想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耽搁他的时间，便作罢了。 两人到家时，秦孝挚和秦承希都在客厅等他们，见秦晋桓安然无事，他俩才放心，在秦晋桓两人吃东西时，秦孝挚又问了些相关事宜，特别叮嘱秦晋桓要注意公司动态，又叮嘱穆语要注意身体，待两人吃完饭，秦孝挚和秦承希才先回房，随即秦晋桓两人也回了房。 因为穆语一直记挂着案子，而伤口一直在隐隐作痛的秦晋桓也暗忧着公司，洗漱过后，她帮他重新清洗了番伤口后，都不想给对方增添心理负担的两人，又强打精神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闭目而“眠”，各自想着心事，都没心情想及“造人”的事。 一宿辗转反侧，脑子里乱乱的穆语好半天才睡着。 “什么？！” 穆语被惊醒，紧张地看着站在床前的秦晋桓：“阿桓，发生什么……” “先拦住他们！我马上去公司！”秦晋桓飞快拿起外套，扭头冲她说了句“公司有事”，便匆匆出了门。 第197章 情敌相逢勇者胜 “怎么回事儿？阿桓？阿桓？” 穆语跳下床追出去问时，秦晋桓已经下了楼，心里有不祥预兆的她，立刻折回屋换衣洗漱，然后飞快下楼，准备跟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小语！” 冲过客厅时，听到爷爷的喊声，她赶忙顿住脚步回头，才发现爷爷和小希都在客厅。 不止他们在，平常难得出现在这个家的秦文滔和董悦芸也在，还有董宛卿。 此时董宛卿一双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让她很不舒服，马上不客气地瞟了董宛卿一眼，董宛卿这才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将目光移向别处。 “小语啊，走路不能这样风风火火啊！很容易伤着……摔着的啊！”秦孝挚连拐杖都顾不上，起身就快步走向穆语。 “爷爷（老板）小心！” 秦承希和齐浩双双上前相扶。 知道秦孝挚紧张什么，穆语有些内疚，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勉强呲牙而笑。 “爷爷，没事儿，我会注意的。” “必须小心啊，现在可比不得以往了，”秦孝挚推开齐浩和秦承希，笑眯眯地拉住了穆语的手，语气无比轻柔，“阿兰给你熬了滋补汤，快去喝，多喝点儿。” “哦，爷爷您吃了吗？” “吃了吃了。来，爷爷陪你吃去。” “不用不用，爷爷，我自己去吃，您陪他们聊吧。” 虽然很不喜欢秦文滔夫妻，但到底他们是秦承希的父母，也是爷爷很在乎的人，所以穆语说这话时，虽然不太情愿，还是礼貌地冲他们微微笑了笑。 当然她不让秦孝挚陪她吃东西的另一个原因是怕他要求她吃太多，她还想着一会儿趁他不注意溜出去找秦晋桓。 所以说完，她又向秦承希呶了呶嘴，然后快步进了餐厅。 她才坐下，李香兰就将丰盛的早餐端出来了，她边吃边悄悄扭头往客厅瞅，见秦承希已搀爷爷回了客厅，而爷爷所坐的位置是背对着大门口的，她心里一乐，狠咬了几口面包，又狂灌一杯牛奶后，抽了几张餐巾纸，一边擦嘴.巴一边往门口溜去。 “少奶奶，这汤……” “嘘——” 她冲李香兰眨了眨眼睛，又呲呲牙吐吐舌.头，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这才给卞子峻打电话，问及公司出了什么事。 很快，电话那头换成了秦晋桓的声音：“就一点小状况，不碍事儿，你在家歇着，我让容剑帮你请了假。” “别骗我了，要真是一点小状况你会这么急着出门吗？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等会儿回去和你细说。好了，我到公司了。” “可是，那个……” 电话被中断。 她无奈放下手机，想了想，转拨闻泽煜电话，不想打了两次都没人接听，她马上意识到事情没秦晋桓说得那么简单，立刻跑步出小区，拦了部出租车赶去擎天大厦。 一进大厦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平常总是上下不停的几部普通员工电梯显得有些闲，其中两部正静静地停在一楼。忍下狐疑，她快步进电梯，直奔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才出电梯，就见一群女人站在秦晋桓办公室前，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天，这阵势不会是秦晋桓惹了什么桃色事件吧？！ 不不不，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心里虽然这么否定，但她还是加快了脚步往人群处走去。 “大家都安心回去工作吧，别一惊一乍吓唬自己了。” 尹安然？ 这些人围着她做什么？ 带着狐疑，穆语惦起脚尖往人群中间瞅去。 就在这时，她身边一个女人尖着嗓子喊了起来：“一连死了这么多人，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们呢？虽然我们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命也很金贵的，你叫我们怎么安心工作啊？” “就是！命比什么都重要！”马上响起很多声音附和这个女人。 原来是凶杀案引起的骚动。 瞧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穆语一边暗骂自己，一边想着怎么安抚这些心惶惶的员工好。 “啪！” 靠桌而站的尹安然猛地一拍桌子，惊得她全身一激灵，也惊乱了她的思绪，她很不满地瞅向尹安然，与此同时，尹安然冷冷地发话了：“未来的事儿确实无法预料，既然命比什么都重要，那你们就回去保命吧，这工作别干了。”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一阵哗然，大家立刻左右议论纷纷，不过提及的中心话题只有一个：是辞职还是留职。 没想到尹安然会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穆语又气又恼，马上想上前劝阻。这时，和她一样变了脸色的支晓茵已先轻呼着扯起了尹安然衣角：“尹助理……” 尹安然不以为然地甩开了支晓茵的手，继续盯着众人冷冷出声：“你们想辞职不打紧，辞职报告立刻交过来也没关系，我可以马上批准，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句，最好回去看看自己与公司签的劳动合同最后一条的内容，看完以后再确定要不要辞职吧。” 众人面面相觑时，尹安然已转视支晓茵，“支秘书，你这里不是有合同样本吗？不防现在拿一份出来给大家念念最后一条内容吧。” “哦，好，我这就去拿。”支晓茵心里立刻有了底，慌忙推开人群出去。 在等待的空隙，没再看众人的尹安然，垂着眸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刘海，一副胸有成竹之态。 尹安然这样子让穆语已然猜出劳动合同最后一条的具体内容，她顿时暗松了一口气。此时她也已猜到秦晋桓匆匆离家的原因，只是她不知道秦晋桓现在在哪里——明摆着不在办公室，而秦晋桓显然也不愿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决定耐心等尹安然把这里的事处理好后再找支晓茵打听。 不多时，支晓茵拿着劳动合同过来了，大声地宣读了一遍最后一点内容，大意是说员工因个人原因与公司提前解约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和穆语猜的一样。 因为违约金都超出了众人的心理承受范围，人群再次哗然——当初都梦寐以求进擎天集团，签约时只担心公司哪天会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而解聘自己，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有想主动解约的一天。 “本合同最终解释权归擎天集团。”支晓茵念完最后一个字，然后微笑地看向尹安然。 尹安然轻轻吹了吹手指上刚刚不小心沾上的灰尘，云淡风轻地看向众人：“如果你们不介意赔这笔违约金，也确定可以找到比擎天集团待遇更好、更有发展前景的公司，就赶紧离职吧。这辞职信我也不要你们写了，到支秘书这报个名就行，我会马上让财务给你们算清帐目。” 支晓茵慌忙小声提醒：“尹助理，你这样做不合规矩的，到时候老板怪罪下来……” “嘁，”尹安然嗤笑着打断，“我给公司省了一大笔年终奖金，还赚了这么多违约金，老板怎么会怪罪我呢？夸我能干还来不及呢！反正年底事也不多，大不了便宜其他人多赚点加班费，明年开春招人容易得很。” 按往年惯例，每年年终都会举行年终庆典，连同年终奖一起发放，今年因为那两桩悬着的凶杀案给公司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为免再生事端，公司主要领导讨论后一致决定取消本年度的年终庆典，年终奖推迟到春节前发放。 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辞职的众员工，一听说现在辞职连年终奖都没有，都慌了神，立刻转变.态度，纷纷表示愿意留职。 就在这时，尹安然突然厉声一喝：“既然都不辞职，还不赶紧各就各位工作？擅离职守要受怎样的惩罚都忘了？” “走，走走走。”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这尹安然倒真会抓紧人的心理弱点处理问题。 撇开个人成见，穆语在心里为尹安然点了个赞。 “尹助理，你可真……诶！太太？您怎么在这儿？”支晓茵才注意到穆语，慌忙上前打招呼。 穆语注意到支晓茵喊“太太”时，尹安然眼皮都没抬，才知道她早就看到了自己，也才明白她刚刚的一幕不过是故意逞能，想彰显她在公司的非凡地位而已，想到自己竟然还为她点赞，一时不觉好笑。 情敌果然永远都是情敌。 穆语懒得理会这个无聊又自以为是的情敌，转而示意支晓茵进秦晋桓办公室说话。 “扫把星。” 经过尹安然身边时，没想到尹安然会突然来这么一句，穆语马上顿步，很不客气地冷睨着她质问：“你说谁扫把星？” “除了你，还能有谁？”尹安然一脸挑衅地瞟向她。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 闻到了硝烟味的支晓茵很紧张，慌忙搂住穆语赔笑打断：“太太，我们进老板办公室……” 尹安然一把推开横亘在中间的支晓茵，傲然挺胸地站在穆语面前哼道：“我姐夫自从和你在一起后，发生了多少倒霉事儿，你不清楚吗？你就是当之无愧、名副其实的扫——把——星！” “啪！” 本就厌恶她的穆语，实在看不顺眼她那副嚣张相，甩手就是一巴掌。 “贱人，竟然敢打我？！” 一时盛怒的尹安然，猛地抬脚往穆语小腹处踹过去…… 第198章 心思歹毒之徒 穆语本以为尹安然会立刻还她这一巴掌，所以提防的是对方的手，不曾想对方动的竟然是脚，等她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避开，只是下意识地护住自己即将受袭的小腹。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得支晓茵大喊了声“夫人小心”，同时扑过去将穆语抱住。下一秒，她腰间就重重挨了一脚。 “哎哟！” “诶！” 穆语本能地也抱住支晓茵，因为外力作用，一连退了六七步方才勉强稳定身形。抬眸看见支晓茵痛苦的表情，她慌忙抓住其胳膊惊问：“你怎么样？” “我，嘶——我没事儿，”支晓茵咬紧牙关强挤笑容，“夫人，您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穆语已缓过神来，随即冷冷地瞪着尹安然，“看来最不想在擎天集团呆的人是你。” 尹安然本是卯足了力气踹穆语，没想到支晓茵如此不知死活，没能如愿的她本就气得不行，又见穆语说这种话，她不禁嗤笑起来：“你以为你有权力开除我吗？扫把星！” 穆语立刻捋起袖子，做好了迎战准备后，挺胸上前：“你敢再说一句试试！” 她早就看尹安然不顺眼，之前要不是秦晋桓各种讨好周旋，她也绝壁不会忍妖气冲天的尹安然到现在。 刚刚是一时没注意，现在她已全身戒备，她相信自己对付尹安然没有问题。 不过才挺直了腰，她就感觉到了身下有异样，慌忙弯腰捂腹，双.腿夹拢。 卧槽，大姨妈竟然挑这个时候来！ “夫人，您没事儿吧？”支晓茵显然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慌忙上前扶她，一边紧张地盯着她的小腹。 昨天秦孝挚给秦晋桓打电话说明穆语怀孕之事的时候，她和尹安然都在秦晋桓身边，当时秦晋桓听说这个消息时，十分震惊，连续重问了三遍“小语真的怀孕了吗”，所以她和尹安然都知道这件事。这也是她看见尹安然想踹穆语小腹时奋不顾身扑过去相护的原因之一。另外最要主的原因是秦晋桓一向很器重她信任她，很多事都会让她去做，她对秦晋桓始终持着一颗感恩之心。 “我没事儿。”穆语推开她，再次挺直腰板。 即使干不赢，这气势可不能弱。 尹安然瞟了眼穆语还放在小腹上的手，面色微变，十分夸张地冲穆语啐了口：“扫把星！我就说说了你又能把我怎样？！” “你……” “诶！太太，太太，您别激动！”支晓茵生怕穆语吃亏，死死拦住。 “你给我让滚！”尹安然凶神恶煞地扯住横在两人中间的支晓茵的胳膊，猛地一推，“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哎哟！”吃痛的支晓茵忍不住惊呼。 “你怎么样？”穆语慌忙扶住她，一边怒斥尹安然，“对人家秘书逞什么威风？有本事冲我来！” “夫人，别，别！”支晓茵忍痛抱住穆语求乞，“夫人，您先进老板办公室好吗？” “支秘书，我……” 穆语话还没说完，尹安然突然扑过来，支晓茵顿时大惊失色，连喊“别别别”，一边瑟瑟地护在穆语前面。 穆语怕她再为自己挡拳头，想推开她迎战尹安然，就在这时，两个保安冲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气势汹汹的尹安然。 “放开我！放手！听到没有？”尹安然不得动弹，顿时怒不可遏，见保安不听自己的话，立刻狠声威胁保安，“这份工作你们还想不想要了？！” “尹助理，您先回您办公室歇歇吧。”支晓茵赔笑轻劝，一边给保安使眼色。 保安会意，二话不说就将尹安然带离了总裁办公区域。 他们很清楚，虽然尹安然在公司地位很高，但再高也高不过倍受总裁疼爱的总裁夫人。所以虽然平常他们不敢得罪尹安然，但到了这关键时刻他们还是拎得清孰轻孰重。 随着尹安然的怒吼声消失在电梯中，支晓茵这才大松一口气，生怕事态恶化，她又慌忙扭身想为尹安然说句好话，不想因为动作太快，带动了刚刚腰间受袭的痛处，她一下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穆语赶忙扶住她：“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没您想的那么严重呢。”支晓茵强笑着推开她，“尹助理也没用多大力气。” “不用大力气才怪，别骗我了，走吧。” “真没事儿！”支晓茵赶忙岔开话题，“夫人，您是来找老板的吗？” 穆语才想起正事，赶忙点头：“他在哪儿？” “去城北工厂解决问题了，就是昨天出事的那个工厂。” “哦。对了，送去医院的工人伤势怎么样了？都没大碍吧？” 支晓茵瞪大了眼睛：“您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穆语茫然：“什么情况？” “六个人死了四个啊！另外两个还在重症监护室！能不能熬过来还是个未知数啊！” “啊？！我的天！怎么会这样？阿桓昨天还说……”大吃一惊的穆语马上猜到秦晋桓是安慰她，顿时忧心如焚，“这可怎么了得啊？！阿桓去工厂是不是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儿？” “不是，其实对于老板来说，这不是最要紧的事儿，”支晓茵连忙解释，“这出事的两家六个人中有四个是公司职工，两个是家属，死的四个人有三个是公司职工，公司给每个职工都买了意外保险，保险公司已经过来谈赔偿了。因为公司早就要求了这两户人家搬离，是他们自己要求年前再搬的，当时还和厂里领导有口头协议，说在年内出了事不要厂里负责。不过公司出于人道主义，除了承担伤者医药费外，还会另补家属一笔钱。所以不用担心家属来闹的事情。” 穆语震惊：“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儿？！” “嗯，”支晓茵点头，“因为最近公司总出人命，有居心叵测之人恶意散布谣言，说擎天大厦风水有问题，还要死很多人才能消停，还说现在已经应验到集团下面的工厂了，吓得那些工人们都不敢来上班，都吵吵着要结工资走人。最近工厂有个很大的订单急等着出货，因为暴风雪已经耽搁了两天时间，时间已经很紧迫了，要是再停工，肯定不能按时交货，到时候不但要赔付一大笔违约金，还要影响公司的信誉，还会搅得人心惶惶——您刚刚也看到了。其实不止这些人，很多下属工厂都出现了集体辞工的事儿！老板和闻总现在可是焦头烂额啊！” “什么风水问题，这是无稽之谈啊！”穆语十分生气，“宿舍楼的事儿根本是意外好不？明摆着是有人在使坏，怎么这些员工都看不明白呢？” “这些人就是利用了人们怕死的心理弱点，所以才造这样的谣。夫人，老板之前安排了我和尹……”突然想到刚刚的干架，支晓茵马上改口，“安排了我去安抚公司各部门员工，我得去忙了。” “好，你去吧。”感觉身下热流更大了，穆语慌忙顿步，“我去阿桓办公室拿点东西。” “哦，好的，那我先走了。”支晓茵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事，又顿步转身，“我觉得之所以人们会诚惶诚恐地听信谣言，归根结底是那三起凶杀案，把那三起案子破了是当务之急啊。” 支晓茵就差没把那句“您是法医，多费点工夫帮忙破案吧”直接说出来，毕竟她也听说了穆语怀孕的事儿。 不过穆语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协助警方破案的。” 又怕到时候把穆语累着，胆小怕事的支晓茵慌忙又摆了摆手，撇清关系：“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穆语禁不住笑了起来，没多言，而是认真地说了句“谢谢”。 她已感觉到支晓茵是真的很在乎公司前景。当然，也是为了对支晓茵刚刚为自己挡那一脚表示感谢。 “抽空去医务室看看，如果严重就马上去医院，医药费找公司报销。” “谢谢太太关心，我真没事儿。”支晓茵呲牙而笑，“对了，其实尹助理平常的脾气没这么坏的，她是真的很为公司操心。这两天不止她，公司所有领导的脾气都很坏，您可别……” “我知道。”穆语微笑着打断。 尹安然一心为公司？是一心为秦晋桓吧。她在心里冷笑。 她之所以扇尹安然，其实并不是因为尹安然骂她扫把星，而是她无法忍受尹安然真把自己当成秦晋桓什么人的自以为是。 这种女人不给点教训会更张扬。 诶！话说回来，今天要不是遇到支晓茵在场，自己准得吃亏。不行，回去一定得找个师傅指点指点拳法，以作防身之用。 不过这想法也就是突然想了一下，马上就置之脑后了，因为她现在根本没心思放这上面，她更担心的是秦晋桓。 进秦晋桓办公室的卫生间收拾了下后，她忍着小腹的胀痛，匆匆往外走，一边再次拨打秦晋桓电话，但打了两次都无人接听，她又试着拨打闻泽煜和卞子峻电话，结果竟然都一样，这让她越发紧张，决定直接赶去城北工厂看看到底情况如何。 刚上出租车，她正要和司机师傅说去城北，手机就响了，见是容剑来电，她只道法医室出了问题，慌忙接通。 “嫂子，你在哪儿？” “我在……怎么了？” “案子出了新的状况，我想找你分析分析。” 容剑的声音很沙哑，显然状态很不好，穆语马上猜到出现了新的不利于冯如冰的证据，心里很紧张，说了句“我马上过去”，就挂断了电话，一边示意司机开车去市局。 此时，尹安然正站在她办公室前的落地窗前，恨毒地盯着那部出租车。 以前她根本不相信秦晋桓对穆语会是真爱，他和穆语在一起不过是为了秦老头的病情，所以昨天她听说穆语怀孕时简直不敢相信，所以今天她才这么失控地想踹穆语小腹，其实只为试探其是否真的怀孕了。 没想到这个贱人真的怀孕了！ 眼前晃过秦晋桓得知穆语怀孕时，眼底那抑制不住的喜悦之色，她一时恨恨不已。 看来这贱人要母凭子贵了！ 哼，要是到时候这贱人的孩子没了，看她拿什么凭这贵！ 尹安然阴笑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个手机号码…… 第199章 特殊关系 这边，穆语虽然担心秦晋桓，但还是因为容剑的“急召”而匆匆赶回了市局。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就是去城北工厂也帮不上秦晋桓什么忙，不过回市局可能帮得上容剑。 路上，她再次拨打秦晋桓手机，这次竟然打通了，话筒那边的嘈杂声让她很紧张，所以一开口便追问他有没有妥善安抚好员工。 “你知道了？” “嗯，我刚从你公司出来。到底谈妥没？” “谈妥了。”伴着轻微的喘息声，话筒那边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显然秦晋桓已疾步走到了一个很安静的环境。 “真的谈妥了？” “嗯。你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吧？” “我是一个人出来的，溜出来的。我怕被爷爷看见，不会让我出来。” “你在公司门口？我让子峻……” “不用了，我已经上出租车了。”穆语打断他的话，“我准备回局里去，容队说案子出了新的状况。” “什么新状况？” “容队没具体说明，我估计和冯老师有关。”她忧心地叹了口气。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才出声：“那你先过去，注意安全，晚点我去接你。” “好。天寒地滑，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还有，你公司肯定有人在恶意散播谣言，好好查查。” “嗯。你给爷爷打个电话吧。” “打电话干嘛？” “等会儿他发现你不在家肯定得担心。” “哦，明白，我这就打去。” 两人又相互叮嘱了番注意安全和保暖之类的话，这才挂断电话，随即穆语拨通了家里座机。 接电话的是余中光，听她问起秦孝挚，他叹了口气：“老板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 “啊？！爷爷怎么了？”她很紧张。 不会是因为她溜出来生气了吧？ “老爷执意要把希少爷……哦不，是希小姐接回去，希小姐不肯，老板也不肯，父子俩争执了几句，老板感到心口有些闷，就回房了。” “他们还有脸接小希回去？！”穆语气愤极了，“小希没被带走吧？” 她还以为秦文滔和董悦芸带董宛卿过来是看望爷爷和小希的，没想到是来搅事的！ “没有。希小姐本来就不想回去，现在看见老板身体不舒服，更不肯回去了。” “哦，那就好。”她这才放心，又立刻转问，“他们走没？” “走了。老板说身体不舒服时，他们就走了。” “爷爷要不要紧？没叫雷智过来看看？” “雷智来过了，伺候老板吃了药。现在老板没事儿了，歪在榻榻米上和希小姐说话呢。唉，雷智说老板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不能再受刺激了，希望那夫妻别再来叨扰老板。” 余中光后一句话让穆语听着既忧心又难受。 爷爷盼曾孙心切，如果知道了她没怀孕，得多失望啊！她都有些担心他接受不了。 “一定要瞒好，千万别让爷爷知道了！”心里有个声音在严肃警告她，她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见穆语好一会儿都没应声，知道她在担心老人，余中光又赶忙改口宽慰：“少奶奶，您也别担心，我们会尽全力照顾好老板的。您现在是孕妇，不宜劳心劳力呢。诶！对了，您不在房里？” “呃，我出来了。” “啊？您出去了？您什么时候出去的？！老板都还以为您在房里休息，还叮嘱我们走路做事都放轻点，说不能吵着您休息呢。诶呀！您出门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啊？！外面天寒地冻的，您怀着身孕一个人出门很危险的啊！您要是磕着碰着了，老板准得……哎呀，呸呸呸，瞧我说的是什么话！我……” “光叔，我没事儿，我很好呢，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穆语陪笑。 “您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让齐浩……” “不用不用，我已经到市局了，阿桓等会儿会过来接我。” “哦，那，您可得格外注意啊，您现在可是家里的大熊猫，国宝级别的，不能出半点问题啊！” “放心放心，出不了问题。”穆语嘻笑，“光叔，如果等会儿爷爷去找我，您给他解释一下。呃，您别说我是一个人出来的，就说是阿桓派了人来接我，说我现在和阿桓在一起也行。总之别让爷爷担心。” “哦。”但余中光显然自己都不放心，“如果您已经到了市局，就别出来走动了。” “好。谢谢光叔提醒。”见车子已开至市局门口，穆语飞快叮嘱了几句好好照顾爷爷的话，匆匆挂断电话，付了车费，随即快步往大厅走去，一边给容剑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得知他在法医室后，小跑着来到法医室。 “容队，什么情况？”她顾不上歇口气，直接冲到站在小黑板面前的容剑身边。 “这些物证检测结果都出来了。”容剑指了指小黑板上贴着的照片，“十只断指都确定没有缺失部分，也确定是死者李建云的。案发现场所有的血迹都是李建云的，包括写血字的血。和前两起案件一样，现场打扫得很干净，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经过比对，确定凶手用来捆绑死者的包装带和前两起案件一致。” 穆语插话：“也就是说这三起案件可以并案调查？” “我觉得光凭包装带就断定这三起案件系同一凶手所为有些武断。” 听到身后响起陌生的声音，穆语马上回头，才想个这个暂时借用过来帮忙的法医，赶忙微笑着打招呼。 章一铭微笑着回应，随即继续解释，“我检测过了，这种材质的包装带在市面上很常见，很多小超市都有卖。” 穆语错愕：“你觉得这包装带很有可能是巧合？” “这个不好说，我只是觉得光凭包装带就断定三起案件是同一凶手有些武断，但没否定这个可能性。”章一铭说到这，指了指一边桌上的文件袋，“我昨晚了解了下前两起案件的卷宗，也查看了第三起案件的相关，我觉得参与了前两起案件调查的内部人员，如果想模仿前两起案件作案，并不是什么难事……” 容剑骤然变脸：“你什么意思？！” 穆语也很惊慌：“章法医，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啊！” “请注意我前面用的是‘如果’两个字。”章一铭十分认真地看向容剑，“我知道您对冯法医的特殊感情，我也能理解您和穆法医以及你们所有同事的心情，我也不希望会出现那种谁也不愿看见的结果。我刚刚的话只是作为旁观者的看法，请你们别介意，毕竟分析案情如果带入私人感情，会很容易影响判断结果。我听说冯老师因为不肯交待她和死者之间的关系，已被限制了自由，如果你们再感情用事，我担心你们可能不但帮不了她，反而是延误破案的最佳时间——我想你们谁也不想出现这种结果吧。” 容剑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郑重地表示道歉：“对不起，我刚刚……” “咱不说这些废话，破案要紧，”章一铭很大气地摆了摆手，“如果你们信得过我，不妨听听我的看法？” “请讲。” “谢谢。”章一铭随即看向小黑板继续分析，“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都对冯法医不利。首先我们在死者家里发现了一条女性穿过的内.裤，经过对比检测，确定冯法医家也有和其材质一致的内.裤，换句话说，死者家的女性内.裤极有可能就是冯法医的。假设这条内.裤真是冯法医的，鉴于死者曾有过骚扰妇女的行为，有两种可能，一是死者和冯法医有……抱歉，容队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我明白，没事儿，请继续分析。” “好。”没了心理负担，章一铭继续出声，“一是死者和冯法医可能有过性关系，也可能是性伴侣，有这种关系，会落下内.裤很正常。不过我通过表哥略微了解了冯法医的为人，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小，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就是这条内.裤是死者偷来的。当然，我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只偷冯法医的内.裤，而不偷别的女人的内.裤。当然，不管是死者偷的，还是冯法医落下的，我认为这应该都是导致他俩发生争执的原因。” 穆语插话：“他俩发生过争执？有目击证人吗？” “有。”容剑接话，“目前已经有几个群众给我们提供线索了。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新情况之一。” “那提供线索的人有没有人听到他们争执的具体内容？” “没有。他们一致反应感觉在争执过程中如冰处于弱势，因为他们围观时，如冰每次都低着头立刻走开了。” 章一铭接话：“我猜冯法医可能有什么把柄在死者手中，应该和这内.裤有关。” 穆语突然想到自己听到的冯如冰的电话，马上发表看法：“也可能和冯柒柒有关呢？” “冯柒柒？”章一铭有些意外。 “是如冰正在上中学的妹妹。”容剑解释。 穆语有些急切：“柒柒会不会知道什么？你没就李建云的事儿找柒柒谈过？” “我……” 容剑手机突然响了，见是个陌生号码，他顿了声接通：“容剑。哪位？柒柒？” 第200章 冯柒柒 听到柒柒，穆语马上竖起了耳朵。 “我马上过去！”容剑边挂电话边飞快转身。 “砰！” “容队小心！” “嘶！” 因为转身时提脚太快，容剑右脚脚踝被坚.硬的桌角磕了下，巨大的疼痛感让他本能地提起了右脚，身体一时失去平衡。 “小心！”章一铭上前相扶时，容剑也及时扶住了桌面。 “容队，您没事儿吧？”穆语紧张地着他的脚。 “没事儿。” 容剑嘴里轻描淡写，脸上却掩饰不住痛苦神色。他轻轻推开章一铭，试着将右脚踮地，没想到才碰到地面，他就倒吸了一口气，本能地将腿提了回来。 章一铭慌忙再次扶住他，同时转视穆事吩咐：“搬个椅子让容剑坐下，我帮他看看伤处。” “诶，好。”穆语立刻搬来个椅子搁至容剑身后，一边表示担心，“不会伤了骨头吗？” 坐下的容剑边呲牙边摇头：“没那么严重，应该只是轻微的扭伤。” 说话时，章一铭已撩起他的裤腿，轻轻捏了捏他的脚踝。 “嘶——呼——” 穆语心惊：“您轻点儿！” “没事儿，我有分寸。”章一铭边笑边继续手中动作，“骨头没问题，只是磕伤，贴点膏药过两天就没事儿了。” “哦。容队，我去买膏药。” “嫂子！”容剑立刻喊住她，“不用买膏药，你先陪我去趟医院。” “去拍X光片吗？” “不是，是柒柒在医院。” “啊？她怎么了？！” “课间和同学在操场打雪仗摔伤了胳膊。老师把她送到了医院，通知家属过去协商此事儿，她家就姐妹俩，她还不知道她姐姐的事儿，我也不想让她知道。” “哦，我明白。你的脚受伤了，我去医院找老师吧。” “我能行！”容剑强忍着脚痛走了两步，“就是不能开车了，我们打车去。” “你真的能走吗？”穆语十分担心。 “能的。走吧。” “诶，容队长，”章一铭喊住他，“反正法医室的工作已经差不多了，不如让我给你们当司机吧？” “谢谢，不麻烦你了。” “是不相信我开车的技术吗？我好歹也有七年驾龄呢。” 想到法医室到市局门口还有一大段路，为了不让容剑吃太多苦，穆语马上劝说：“容队，难得章法医一片好心，就让他送我们去吧，路上我们还可以继续讨论案情。” 容剑想了想，没再拒绝，将车钥匙掏给章一铭：“A区停车场最东边的黑色路虎。” “开这么好的车？！你们单位福利这么好？”章一铭显然很吃惊。 他不知道容剑的家世，也没看过秦晋桓、闻泽煜和容缨的“坐骑”，所以根本不知道容剑的车有多低调。 容剑对于他的惊诧一点也不意外，也没解释，只是微笑着转言：“我们到大厅门口等你。” “好。”章一铭高高兴兴地往外走，一边嘀咕，“难得有机会开这么好的车，今天我可以过过车瘾了。” “我们走吧。”容剑轻踮着步子往外走。 穆语赶忙上前：“我扶你。” “不用不用，嫂子，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容剑轻轻推开她，面带歉意，“其实我是不应该喊你过来的，毕竟你有身孕了，只是如冰她……” “容队，其实我……”四下瞧了瞧，穆语才压低声音继续，“其实我没怀孕。” “什么？！你没……” “嘘——嘘——这件事儿除了你，目前只有阿桓、我、缨缨和雷智知道。” 容剑十分意外：“你们合起伙来骗爷爷干嘛？难得爷爷的病情又……” “不是不是，爷爷暂时身体还好，我们也不是有意骗他的，只是开始因为测试失误，雷智误以为我怀孕了，给爷爷传递了错误信息。爷爷想抱曾孙的心有多急切你不是不知道，这两天公司发生了这么多事儿，爷爷本来很焦虑，血压已有上升趋势，我们担心如果让他知道了我没怀孕的事儿，他的心脏会受不了。”说到这，穆语又赶忙叮嘱，“这件事儿你可得替我们保密啊！目前连泽煜都不知情呢。”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怕你有顾虑而不让我参与破案，我想帮冯老师，也想帮阿桓。”穆语如实以对。 对于擎天集团内部的谣言，容剑也有耳闻，他微微叹了口气：“我也想尽快破案。不止为了如冰和阿桓，也为了社会稳定。” “容队，我们一起努力。” “嗯。” “走吧。” “好。”容剑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迈开了步子。 看着他极力想快些的脚步，有些心酸的穆语暗叹了一口气。 两人走到大厅门口时，章一铭已将容剑的车开过来了。待两人上车后，章一铭边开边向容剑道歉：“容队长，请您别误会，我之前说你们单位待遇好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夸夸您的车，您可别往心上去。” 猜他已向聂云康打听了自己的身份，本就没放在心上的容剑微笑着表示不介意，想到一会儿要去见柒柒，遂叮嘱他们：“等会儿柒柒要是问起她姐姐，你们都别出声，让我来说。” “好。”穆语和章一铭同应。 “冯法医有几个兄弟姐妹？”章一铭继续出声。 穆语接话：“她父母早逝，只有妹妹一个亲人，就是我们一会儿要见到的柒柒。” “哦。”章一铭若有所思，“冯法医和死者曾数次发生过争执——有杀人动机；身为法医——具备作案条件；长期在一线工作，与凶手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特征也符合；案发前有人在建筑工地附近见过她，而她没有时间证人证明她的不在场，换句话说她也有作案时间；案发现场还留有一个和她的姓头三笔一样的血字，死者在死前还给她打过电话。鉴于她和擎天集团没有利益冲突，和前两个死者也没什么交集，而这三个死者都是擎天集团员工，她又曾直接参与过前两起案件的刑侦调查，我得出了我的结论。” “你怀疑冯老师是利用自己对前两起案件的了解，以及自己的专业技能，模仿犯罪？”穆语立刻发表自己不同的看法，“我认为作为一个长期备战一线的老法医来说，她的反侦察意识不但要体现在在案发现场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也要让自己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彻底撇清自己与罪犯的关系。” “我的话还没说完，”正好遇到红灯，停车时章一铭回头笑着解释，“我认为此案的关键在于了解冯法医和李建云之间的纠葛，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冯法医不利，一不小心她可能就会被定杀人罪名，但她情愿背负这个杀人的罪名，也不愿将自己和李建云之间的纠葛说出来——她和李建云都是单身，如果真有暧.昧也不是什么违背道德伦理的事儿。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正好红灯转绿，转回头的章一铭边启动车子边继续说，“又回到了我们之前的话题——她妹妹柒柒。柒柒才上中学，也就十三四岁，冯老师多大？” “三十。”容剑脱口而出。 “姐妹俩早丧父母，相依为命，又相差十六七岁，对于柒柒来说，我想冯法医不仅是她姐姐，也是她的母亲。反之，冯法医对柒柒不仅仅是姐妹情，还应该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母爱。母爱有多伟大，我想不是我们用语言能形容得出的。” “如果冯老师这么做真的是为了保护柒柒，那说明柒柒曾经一定有过什么我们无法想象的遭遇。但是，”穆语看向容剑，“虽然我和柒柒没有正面接触过，但我听你说提过她为了撮合你和冯老师而不惜想各种损招的事儿，我感觉她应该是个顽皮又活泼的女孩啊。” “是的，柒柒不止顽皮活泼，还很仗义，”容剑接话，“她今天之所以会摔着胳膊，其实不是和同学打雪仗，而是看见男生拿雪球欺负女生，一时看不过，上前教训男生，结果被几个男生推倒在雪地所致。她很懂事，不止成绩超好，在学校人缘也很好，能说会道，深得老师和同学喜欢，根本不像受过创伤的孩子。” 提及冯柒柒，容剑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柒柒的自理能力也很强，如冰经常熬夜加班，她很小就会自己买菜做饭洗衣搞卫生，根本不用如冰操心，反倒是她为如冰操碎了心，总担心如冰嫁不出去，说如冰太宅、不会打扮、脾气又不好。每逢休假，她要么逼如冰逛街买衣服做头发搞美容，要么逼如冰参加各种婚恋公司的交友社交，姐妹俩经常因为这事发生不愉快。得知我爱慕如冰后，她考察了我很久，认为我值得她姐姐托付终身后，开始找各种借口邀请我去她家，非常积极地帮我和如冰制造相处机会。如冰不喜欢我，” 说到这，他嘴角带出一抹苦笑，“所以一旦洞察柒柒的心思，就会严厉警告柒柒。屡次警告无效后，她还为此还打过一次柒柒，柒柒气得和她整整冷战了一个月。” “她怎么能因为这样的事儿动手打柒柒呢？柒柒也是出于对她的关心啊！”穆语不能理解。 章一铭笑着接话：“容队长不是说了？冯法医不喜欢他。白天上班要面对这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晚上回家还要面对他，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儿吗？呃……容队长别介意，我是就事论事。” “不喜欢就不喜欢啊，不可以当朋友处吗？为什么非要这么无情地拒人千里之外呢？” “也许……次奥！红灯！” “吱——” “小心！” “天！” 眼看着就要撞上前面的车，穆语吓得闭上了眼睛…… 第201章 “杀兄”学长 双手紧紧抓着前排座椅的穆语，惊恐万状地等着两车相撞的惨烈，一边在心里喊着“阿桓”。 “砰！” “次奥！” “哎哟！” 因为惯性，她的脑袋撞在了前排座椅上，不过让她十分意外的是撞击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嫂子，你怎么样？”伴着容剑熟悉而紧张的声音，一只手轻轻拍着她肩膀。 “容队长，穆法医，你们没事儿吧？”章一铭惶恐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 昨天聂云康让他来替穆语工作时，就再三告诫过他，说穆语是擎天集团的总裁夫人，要他对其尽量客气。擎天集团的名气有多响他是知道的，加上之前他又向表哥打听了下容剑的来历，所以这场车祸让他惊恐万状，要知道这两人无论谁出一点点状况都不是他负得起责任的。他现在后悔极了自己之前主动当司机的好心之举。 发懵的穆语稳住身形后抬头，眨了眨发花的眼睛，极力扯出个笑容回应自己的没事，只是这个笑容显得太不淡定。 “我没事儿。”容剑冲章一铭说罢，又十分不放心地看向穆语，“嫂子，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下吧。” “我真没事儿。就是被吓着了。”穆语故作轻松一笑，同时往前面看去。 只见容剑的车头与前面那辆横开过来的车子的车头紧挨在了一起，不过看两车车头的受损程度就知道双方刹车都很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您真没事儿？”章一铭一颗心仍悬在嗓子口，说话的语调都有些不正常。 “嗯，就是不知道对方车里的人怎么样，我们过去看看。” “好。”章一铭大松一口气，边夸容剑的车子行车制动系统好，边转身。 “咔！咔！” “咚咚咚！” 有人拉车门，同时在敲车窗，将车里三人都吓了一跳，三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敲车窗声骤然间换成了猛拍车窗声，还伴着急切地喊叫声：“喂？你们没事儿吧？什么情况？” “没事儿，没事儿。”章一铭猜是好心的路人，立刻开车门锁下车。 “里面的人都没事儿？” 咦？ 穆语很意外。 这个声音不是…… “我们没事儿。那车是你们的？你们……” “你眼瞎吗？红灯都看不懂？”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声插.入打断章一铭的话，“是你违反交通规则，你得负全责！” “我会负责，你们是叫保险公司呢，还是……哎呀！我的天！我，我……” “你去车里坐着，我来解决。” “容队长，他的车……” “没事儿，我来。” 容剑说话时，不放心的穆语也跟着下了车。一阵冷风吹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正在打电话的容剑慌忙示意她回车里坐：“嫂子，这路口风大！冷得很呢。” “不要紧。”穆语将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四下扫望找寻那个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无意中看见章一铭正哭丧着脸站在被撞的那辆车前，她马上下意识地往车标志看了看。 对方是一辆崭新的玛莎拉蒂，但她分辨不出是玛莎拉蒂那一款——她对车没太多研究，不过她看得出来这部车比容剑的路虎贵。她立刻明白了章一铭为什么会如此失态。 容剑的路虎车头被损，他本来就心存压力，现在又要全责对方的豪车，对于普通工薪阶层来说，确实是摊上了大事。 不过以她对容剑的了解，容剑一定不会让章一铭承担任何责任，所以她并不担心章一铭，继续扫望。 见她不肯回车，容剑也没勉强，转视面前的司机继续出声：“我现在有急事要办，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你先把车开去4S店，修好车后再……” “不用了。你们走吧。” 听到熟悉的男声，穆语眼睛一亮，迅速循声找去，见辛亦涵就站在对方车侧，马上欢快地迎过去：“亦涵哥！” “小语？”辛亦涵微愣，随即笑起来，“你戴个大帽子，我一下都没认出来。” “是吗？那我不戴。”穆语嘻笑着将帽子一扯。 “诶！”辛亦涵佯嗔，“快戴上！快戴上！小心冻着！” “小语？”车里走下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你刚刚在车上？你没事儿吧？” 穆语定睛一瞅，见是尹筱恬，特别高兴地上前搂住她胳膊：“筱恬姐，我好着呢。刚刚你们都在这车里？你们也没事儿吧？” “幸好我车子开得慢！要是开快一点点，或者我也分个神，大家都得完蛋！”那个凶神恶煞的声音又响了。 “抱歉。”容剑认出了辛亦涵，走过来向他赔礼，“我帮你修车。” “人没事儿就好。”辛亦涵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一点小问题，容队不用放在心上。” “幸好我没开车，要不然就不是小问题了。”尹筱恬一副后果之相。 穆语狐疑：“亦涵哥换车了？” “没有，这是我送给你嫂子的新年礼物。因为她前些天一直病着，所以晚了些时间来提车。”辛亦涵边说边温柔地看了眼尹筱恬。 尹筱恬迎上他的目光回以会心一笑，恩爱含情溢于言表。 穆语本想夸一句辛亦涵对尹筱恬的好，但见他提及了尹筱恬的病，赶忙表示关心：“筱恬姐，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尹筱恬因为身体不适，已经快一个月没上班了。医生说她是劳心过度引起的症状，需要长时间静养。前些天穆语抽空去看过她，得知这种情况后，马上让秦晋桓继续给尹筱恬批假，要尹筱恬在家安心养病。 “已经差不多了，我准备明天就回去上班。” “就上班？”穆语不放心，“你脸色这么差，上班身体吃得消吗？反正也快过年了，不过休到年后再上班啊！我会帮你向阿桓……” “不用不用，我能行的。”尹筱恬看着辛亦涵笑起来，“正好新车被撞，我又可以享受专车接送上下班的待遇了。” 不待穆语出声调侃，那个凶凶的声音又插了进来：“我要是有这么漂亮温柔的老婆，我愿意天天接送她上下班。” “李师傅，那你就……” “辛总，我还有急事要办，”见大家都没事，容剑急不可待地打断尹筱恬的话，“改天我做东向你赔礼。” “哦，请忙。”辛亦涵赶忙示意随行的司机将车挪开。 因为天气不好，路上的车辆很少，加上道路本来就宽，所以即使这两部车停在路中间，也没阻碍交通。 “那我们先走了。”容剑也不客气，转身示意穆语上车。 “诶！”原本因为撞了豪车被吓傻的章一铭，此时才缓过神来，转身之际瞅了眼辛亦涵，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僵住脚步又瞅了他一眼。 辛亦涵被看得莫名其妙，目露诧异地回视他。 “你……嘶——那个……”章一铭抓抓头，又紧皱眉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辛亦涵微笑：“你认识我？” 章一铭又盯着他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出声：“你知道清远一中吗？” “清远一中？”辛亦涵一脸懵逼，“它在哪个城区？” “不不不，它不在安城，在清远县。清远县你知道吗？” “清远县……听过，具体不太记得。” 尹筱恬插话提醒：“耀辉制笔厂好像在清远县？” “哦！对对对，韦总和我提过，难怪耳熟。”辛亦涵恍然大悟，遂又转问章一铭，“清远一中怎么了？” “呃，没什么，我以为你也是清远一中毕业的，我觉得你有点像我高中时特别崇拜的一个学长。” “哦？是吗？有多像？”辛亦涵笑了起来。 章一铭赔笑：“乍一看感觉眼睛有些像，不过仔细看又不太像呢。” “那总体来说还是像的嘛，”穆语有兴趣地打听，“不知你学长叫什么？没准儿是我亦涵哥的远房亲戚呢？” “我忘了他的大名，只记得他绰号叫‘杀哥’。” “杀哥？！”穆语大笑着调侃，“原来亦涵哥像校园小霸王啊。” “不不不，‘杀’在我们清远县方言中是特别牛逼、无人能超越的意思，‘哥’是尊称，‘杀哥’是我们这些迷弟迷妹取的，因为他是超级学霸，高考满分状元，我们特别崇拜他，还……” “章法医！” “诶！来了！”章一铭冲容剑应罢，随即向辛亦涵弯腰示歉，“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不碍事儿。”辛亦涵遂转向穆语叮嘱，“天冷照顾好自己。你嫂子最近在研究厨艺，哪天空了邀请秦总来家聚聚。” “秦总最近忙着呢，以后再说吧。”尹筱恬上前一步，温柔地替穆语整被风吹乱的刘海。 意识到尹筱恬指的是什么事，穆语的好心情顿时又变坏了，辞别他们，匆匆上车。 虽然车子的引擎盖被撞歪，但勉强能开。路上容剑给4S店打了个电话，等他们到达冯柒柒所在的医院时，4S店的员工已在门口等他们了。将车钥匙交给员工后，他们仨径直来到冯柒柒所在的病房。 “容剑哥哥，我的手好疼。”冯柒柒一见到容剑就瘪着嘴撒起了娇，问都没问她姐姐怎么没来，显然容剑帮她处理过不少生活上的事。 容剑上前宽慰她时，她的老师在一边解释她受伤的过程，末了有些忐忑地继续说道：“我已经上报给校级领导，学校会出面解决这件事，希望家长能配合学校工作，我们也会尽量帮柒柒同学争取医药费和营养费。” “谢谢老师，给老师添麻烦了，我们会尽量配合。” 得到容剑的表态后，老师才松了口气，送老师离开后，容剑正要再次安抚冯柒柒，冯柒柒突然变了脸色，很生气地推开他质问：“你对得起我和我姐姐吗？” 第202章 小姑娘的心思 容剑心下一惊：莫非柒柒知道了如冰的事？！ “你真让我看不起！哼！”冯柒柒将脸别开时，狠狠地剜了眼站在容剑身后的穆语。 容剑还在错愕，章一铭却已看出端倪，马上指着穆语笑着介绍：“小柒柒你好，我是你容剑哥哥的朋友，这位是你姐姐的同事穆语，你姐姐应该有对你提起过她吧？” “你就是穆语姐姐？！”冯柒柒知道闹了乌龙，立刻红了脸，做了个鬼脸，一边嘻笑着向穆语招手，“穆语姐姐好。” “柒柒你好。”穆语也反应过来了，强忍着笑意和她打招呼，“胳膊还疼吗？” “疼呀，不过我很坚强的。”冯柒柒边应边歪着脑袋打量她，“穆语姐姐，你真漂亮，和阿桓哥哥好般配哦。” 穆语有些意外：“你也认识阿桓？” “认识呀，容剑哥哥带我和阿桓哥哥与泽煜哥哥一起吃过大餐呢。阿桓哥哥好帅哦，就是和我姐姐一个德性，对异性总是冷冰冰的，我很担心他找不到女朋友，本来想勉为其难当他女朋友，可惜他嫌我太小，不答应我。”大概意识到在穆语面前说这种话不妥，冯柒柒随即吐着舌.头改口，“穆语姐姐别生气哟，这都是过去的事儿啦，现在阿桓哥哥有了你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女朋友，我也放心啦。” 穆语被她的天真逗乐了，又故意笑着逗她：“你泽煜哥哥也没有女朋友，你为什么不担心他呢？” “泽煜哥哥虽然没有正式的女朋友，但他有喜欢的女孩子呀，”冯柒柒很认真地问道，“你不知道他喜欢缨缨姐姐吗？” “我……” “你啊，一天到晚为这个那个操心，怎么就不为自己操心呢？”容剑打断穆语的话，看着冯柒柒绑着石膏的胳膊皱眉微嗔。 “是医生大惊小怪非要给我绑这个，我根本没什么问题，你看——” “诶！别乱动！”容剑马上按住冯柒柒想扯掉绷带抬起胳膊的动作，“这可不是好玩的！” 章一铭笑着劝道：“还是小心点为好，万一胳膊接歪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才不会呢。”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冯柒柒已乖乖地将绷带调回了之前的样子。 见冯柒柒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受伤而受影响，等她坐好后，容剑便直接严肃提问：“柒柒，周六晚上你为什么要和你姐姐吵架？” “干嘛又问这个问题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冯柒柒有些不开心了，“是不是我姐姐在你面前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不是不是，是因为——因为——”没想到冯柒柒会变脸这么快，容剑一下子想不到什么好说辞。 “其实是你姐姐让你容剑哥哥来打听的。”穆语笑着接话。 “嫂子……” “我就知道她不相信我那晚在女同学家玩！”冯柒柒一脸忿忿，“虽然我有很多男生好朋友，但那天那么晚，我穿的还是睡衣，怎么可能会去男生家里？她老是把我想象得那么不懂事儿不自爱！” “你姐姐之所以让容队过来再次确定你那天晚上在哪儿，完全是出于对你的担心和关心啊！”穆语让容剑让开后，在冯柒柒身边坐了下来，转了语重心长口吻，“你是不知道，前阵子我们局里接到过一位妈妈的求助，说她女儿因为一点小事和她发生争执，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她发动全家人出去找都没找到，她特别害怕女儿出事，哭着求我们务必帮她找到女儿。当时我们出动了很多警力，最后在一辆准备出城的卡车里发现了昏迷的小姑娘。” “为什么会昏迷？”小姑娘显然没听出穆语这个故事是瞎编的，插话质疑。 “被人贩子迷晕的啊！车上还有好几个和小姑娘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据人贩子交待，他准备把她们卖到山沟里去。要不是我们及时拦住，后果不堪设想啊。” 冯柒柒十分震惊，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又有些不相信：“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上网呢？我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刷新闻的！” “怕引起社会恐慌啊！”容剑接话，“如果父母们知道了这件事儿，谁还敢让自己的孩子单独出门呢？” 章一铭插话：“你们学校没进行安全教育？” “学校每个学期都会举行安全教育，我以为是做做样子。” “你以为是做样子？难怪你姐姐这么不放心你！原来她知道你根本没这方面的自我保护意识！”章一铭顺着穆语的心思往下说，“那些被人贩子盯上的女孩，你以为被卖到山沟里就很不幸了吗？我告诉你，相对来说，那是最幸福的！最可怜的是被活活弄成残疾的送去乞讨的，被人割掉器官致死的，以及送去娱乐场所从事特殊工作的，最后……” “最后像KiKi姐姐得艾滋病死掉吗？” 被打断的章一铭微愣时，穆语点着头将话接了回来，同时也将话题转到了自己要表达的主题上：“你姐姐接触过很多类似的案子，这些案子中的小主人公大多都和你年纪差不多大。你现在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紧张你吗？” 已看出冯柒柒脸色不太对，她担心章一铭再说下去会给小姑娘造成心理阴影，所以边说边微微向章一铭使眼色。 冯柒柒并没注意到她的眼色，哽咽着点头：“所以那天晚上我摔门而去，她冒着大风暴雪找了我半宿，是害怕一不小心我会变成她案子中的小主人公是吗？在她眼里我就那么蠢笨？我倒是觉得她比我蠢笨多了呢！简直就是瞎操心！先不说我从小就听腻了她教的各种防人之心，防人之术，就凭我有刷微博看新闻逛论坛的习惯，也不至于看不穿社会渣渣的这些低级的骗人手段啊！还有，从我六岁开始，她就送我去学跆拳道，到现在已经八年没间断！虽然我学得不是特别好，可能保护不了别人，但自保完全没问题啊！” 见大家都看向了她的胳膊，她马上吸着鼻子解释，“这可不是打架受的伤，而是因为我穿的鞋防滑效果差，那个男生推我时，我滑了一下，摔的！” “不管怎么说，你姐姐都是出于关心你，毕竟你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最爱的人。”容剑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冯柒柒。 “她才不是真的很爱我呢，她关心我抚养我不过是尽姐姐的责任和义务，如果她没做好这点，将来可没脸见我爸爸妈妈。”冯柒柒没接餐巾纸，微微仰头将眼眶中的泪水强逼了回去，一边哼道，“你们不知道，我爸爸妈妈最早给我取的名字根本不叫柒柒，柒柒是我爸爸妈妈死后姐姐给改的，姐姐说‘柒柒’谐音‘弃弃’，要不是爸爸妈妈临终再三嘱托，她早抛弃我了。” “你姐姐怎么可能抛弃你？肯定是被你气得不行的时候才这么吓唬你的！”容剑一脸不信。 穆语赶忙附和：“对对对！我小时候顽皮了，我妈妈要么吓我说把我扔进垃圾箱要么就说要把我送给收破烂的呢。” 冯柒柒盯着他俩瞅了瞅，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俩不是我姐姐派来的探子吗？怎么现在变身成了说客？” “其实我们……” “穆语姐姐，其实姐姐对我的关心我是懂的，”冯柒柒又变得认真起来，“我就是不喜欢她和我说话时老板着脸的样子，总是一副说教语气，每次看见她这副样子我就会控制不住的和她顶嘴。我知道她对我自小严格要求、严加管教是希望我的心智能比同龄人更成熟，不至于吃幼稚的亏。可是她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从来不知道父母疼爱是什么滋味的小孩子，每当小伙伴和我分享和父母在一起的快乐经历时，我都会特别羡慕，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他们分享的故事中的幸福的小公主。有时候我也想向姐姐撒撒娇，希望能从姐姐身上找到一点点被宠爱被呵护的感觉，可是每次都会被姐姐冰冷的眼神打消冲动。” 说到这里，她抽噎了起来，“你们都是大人，都理解不了一个小孩子渴求被宠的心理。有时候我很爱我姐姐，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但有时候我又很恨她，因为我从她身上得不到我想要的温暖，所以我经常控制不住地和她顶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努力读书吗？因为我希望自己能变得优秀一些，将来嫁了老公生了孩子以后，就能有条件给我的孩子们一个温馨的家，我会要求我老公像我一样对孩子们格外温柔慈爱，让我的孩子们在满满的父爱母爱中快乐地长大成人。” 说着说着，她大哭了起来。 她的话显然让穆语和容剑都很吃惊，尤其是容剑，他一直以为自己还算了解这个小姑娘，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小姑娘的关心远远不够，想到她对自己的关心，他特别自责，只是几次张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毕竟小姑娘要的他给不了。 冯柒柒撇了撇泪水，哽声自嘲：“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小就会想嫁人生孩子的事儿很搞笑很不知羞耻？” “没有……” “这本来就不是我这个年龄段应该想的，”她强笑着打断穆语的话，“所以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我不是一个不坚强的女孩，只是因为今天，今天是……” 她没说下去，再次放声大哭起来，这次哭得特别伤心，任容剑和穆语怎么劝都劝不停。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时，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温柔地喊了声“柒柒”。 第203章 伤神 “阿桓？！”穆语回头，见果然是秦晋桓，意外极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柒柒。”秦晋桓微笑着走进来。 “哇！阿桓哥哥！”冯柒柒突然从病床上跳起来，一脸激动，“这个蛋糕是买给我的吗？” “今天就你过生日，当然是买给你的。” 穆语才注意到秦晋桓手上提的蛋糕，很意外看向容剑：“今天是柒柒生日？” 本就心存内疚的容剑，陡然想起这件事，顿时更内疚了：“柒柒，对不起，我……” “哼！还是阿桓哥哥更关心我！”冯柒柒不接受他的道歉，跳下床，喜出望外地向秦晋桓奔去。 “小心点！”穆语赶忙上前相扶。 到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一向坚强的小姑娘刚刚会那么失态。 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没事儿。”冯柒柒很大气地摆摆手，随即用没受伤的手抱住秦晋桓的胳膊，同时将脸亲昵地蹭过去，一边装出一副大人口吻出声，“不枉我为阿桓哥哥的终身大事操一回心，不像某人，忘恩负义！没良心！” 边说边毫不留情地剜了一眼容剑。 容剑苦笑：“其实我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但你忘了我的生日是今天！哼！” 已将蛋糕放下的秦晋桓，故作惊诧地看向容剑：“你这人真有意思，早上叫我给柒柒定蛋糕，到了中午自己竟然忘了！” “是他叫你定的蛋糕？”冯柒柒语气有所缓转。 “是啊，他还让我帮你定了礼物。”秦晋桓说话时，卞子峻抱着个超大号的阿狸走了进来。 “哇塞！耶！” “小心胳膊！”穆语紧张地提醒冯柒柒。 已一手将阿狸抱至怀中的冯柒柒，欣喜若狂，兴奋得又跳又叫：“穆语姐姐，我好喜欢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阿狸啊！都快和我一样高了！阿桓哥哥，你从哪儿买来的这么大的阿狸啊？！” “这不是我买的，是他让我给你特别定制的。”秦晋桓指罢容剑后，又指了指阿狸裙子的口袋，“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小柒柒，HpaayBirthday！”发现了秘密的冯柒柒尖叫着抱着阿狸亲了又亲，随即向容剑道歉，“容剑哥哥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容剑微笑：“你喜欢就好。” “喜欢啊！我太喜欢了！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她睡觉觉！谢谢容剑哥哥，也谢谢阿桓哥哥，还有穆语姐姐！” 秦晋桓忍笑纠正：“叫错了。” 聪明的冯柒柒秒改称呼：“穆语嫂嫂我爱你！” 秦晋桓笑道：“叫嫂嫂就行，你爱你的阿狸，你嫂嫂归我爱。” “那，那我以后爱你们的小Baby总OK吧？” 章一铭做了个OK手势，一边学着冯柒柒的口吻笑应：“OK，OK，OK啦——开心吧？” “开心呀！”雀跃无比的冯柒柒搂着阿狸，突然又撅着嘴看向容剑，“你可是要当我姐夫的人，以后都得记住了我的生日哦！” 一句“姐夫”让容剑心生苦涩。 冯如冰如今身陷困境，能不能洗清罪名还是未知数呢。 穆语看懂了他的心情，笑着插话帮忙表态：“你姐夫肯定会记住的啦！万一他不记得，还有你姐姐提醒呢！” 她说这话本是想暗示容剑，冯如冰一定不会有事，不想不明就里的冯柒柒高傲地将脸一别，哼道：“指望我姐姐给我庆生黄花菜都要凉了！自从她把我接来安城后，就没给我过过生日！要么不记得！要么就是太忙没空给我庆祝！” 觉察到小姑娘眼底的那抹落寞，穆语赶忙宽慰：“放心放心，你这个姐夫啊，一定会记牢的！” 冯柒柒歪着脑袋看向容剑：“会不会记牢呀？” 站在容剑身边的秦晋桓，暗暗掐了把容剑，一边帮着冯柒柒质问：“会不会记牢小柒柒的生日？” “会，会。”容剑强打笑颜。 那僵硬的笑容让冯柒柒误以为他对追姐姐没底气，马上很仗义地拍了拍胸.脯：“放心放心，我冯柒柒向你保证，你是我姐夫的唯一人选！我冯柒柒说到做……”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冯柒柒的信誓旦旦。 众人向门口看去时，一个白大褂很有礼貌地道歉询问：“不好意思，请问这位小姑娘是冯柒柒同学吗？” 冯柒柒很有礼貌地回应：“是的！医生姐姐。” “柒柒同学您好，”白大褂随即扫视众人，认出容剑，马上微笑着上前自我介绍，“容队长您好，我们是容院长派过来专门接柒柒同学的医护人员，请问容院长和您联系了吗？” “我……”正好容剑手机响了，见是妹妹电话，他立刻顿声接通，应了几声后挂断，随即转视冯柒柒说明情况，“医生说你的胳膊需要静养几天，你缨缨姐姐担心你姐姐照顾不好你，所以接你去她那边住。” “是住她医院的小别墅吗？” “是的。她说顺便给你庆生。” “真的？！太棒了！”冯柒柒再次欢呼，“你们对我真好！我突然觉得我好幸福哦。” “以后你会更幸福的。”穆语笑着接话。 “那是必须的呀！就等容剑哥哥把我姐姐搞定。”冯柒柒突然看向容剑神秘出声，“容剑哥哥，你知道我许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吗？” “是什么？”容剑强忍着情绪配合。 “是你和我姐姐的爱情能圆满开花结果！明天给我生个小侄子。”冯柒柒说完，自己先开心得大笑起来，仿佛她许了愿就一定能实现。 众人相视一望后，都配合着笑起来。 “好了，快去吧，你缨缨姐姐还在家里等你呢，我晚上过去找你。”容剑笑着将桌上蛋糕递给白大褂身边的一个护士，又想将冯柒柒手中的阿狸接过，没想到被她避开了。 “我自己能拿。我要带她给缨缨姐姐看。”走了两步，她又有些犹豫地回了头，“阿桓哥哥，穆语嫂嫂，你们晚上能来缨缨姐姐家里看我吗？” 明白她的意思，秦晋桓有些迟疑，穆语却立刻表了态：“能啊，晚上我们去缨缨家给你庆生。” “太好了！谢谢嫂嫂！嗯嘛。”给过穆语一个飞吻后，冯柒柒跟着众医护人员离开了。 见秦晋桓几个手下都在，容剑马上安排黄博送章一铭回去。因为把容剑的车撞了，章一铭很不好意思，几次向他赔礼，还表示以后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只管说。 待章一铭和黄博离开后，卞子峻也到病房外面去了，喧闹的病房里一下就变得寂静了。 唉…… 容剑终于敢无所顾忌地长叹一声气。 “柒柒这边一点收获都没有，看来从柒柒这边找突破口的思路是错的。” “那也不一定吧。”穆语对照自己随身带的小本子做了几回圈圈点点后，收起本子提了个问题，“容队，你不觉得冯老师对柒柒太苛刻了吗？” 容剑目光一凛：“你是指——” 穆语微微颔首：“冯老师比柒柒大十六岁，按理来说会特别宠这个小妹妹才对——连我们都这么宠柒柒，柒柒是她亲妹妹，没理由不宠，何况她家就她姐妹俩，相依为命，感情按理应该更深吧？” 容剑摇了摇头，说出了不同的看法：“柒柒五岁到如冰身边，这么小的孩子正是顽皮时候，如冰对于柒柒来说，不只是姐姐的身份，还兼是父母，所以她必须对柒柒严厉。嫂子，听说你.妈妈对你也很严厉？” 想到动不动就凶自己的母亲，穆语的头一下就紧了，讪笑着露出理解神色。 “小语，假如你的推测是对的，你准备得出什么样的结论？”一直听他俩说的秦晋桓突然插话。 穆语耸耸肩：“容队这么一说，我感觉我的推测不太对，所以结论肯定也是无稽之谈。” “那也未必。容剑说的本身也是他个人的推测。” “可我觉得容队的话很有道理，应该是我想得不……” “嫂子，说说看吧。阿桓说得没错，我刚刚说的话确实是就事推测，不能作为判断依据。”容剑很认真地看着她。 穆语点点头，打开小本子，略微思忖后反问：“容队，你追冯老师几年了？” “嗯？”容剑微愣，“这个问题重要吗？” “嗯。” 见穆语郑重其事，他认真地想了想才作答：“虽然她比我小一岁，但她比我早两年上班，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看着挺顺眼的，正式追求她，应该是在四年前吧，也可能五年前，反正好几年了。” “这期间有别人追求她吗？” “没有。”这次容剑应得很快，“她个性比较孤僻——你也可以说孤傲，生活圈很小，除了家就是学校，除了工作关系，平常和别人、尤其是异性接触得极少。这也是柒柒总担心她嫁不出去的原因。” “这四五年来，冯老师是一直拒绝你的吗？” “算是吧。嘶——”容剑略微停顿后又继续道，“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她还是有点关心我的，就拿最近王林华父女的事儿来说吧，他们死后，我一直心存愧疚，也有些消沉，如冰主动发过几次信息劝我。那天我和领导因为定案发生冲突，她还特意赶来将我拉走。我借酒浇愁，她还几次抢我的酒杯。但当我再次向她表白时，她又很无情地拒绝了我，还说了很多让我伤心的话。那天我去实验室质问她和李建云的关系时，她欲言又止，脸色特别复杂，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和我说，冷冷地拒绝了我帮她的好意。嫂子，不知你为什么这么问？” 穆语微思几秒才应声：“我怀疑她拒绝是你因为……” “晃当！” 门突然被人强推开，紧接着响起卞子峻急切的声音：“老板！不好了！” 第204章 如此任性 秦晋桓只是淡淡地往卞子峻看过去，穆语却显得很紧张，脱口而问：“怎么了？” “城南的工厂也出状况了！” “啊？！”穆语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又出什么状况了？！” 别是又死人了吧！ 阿弥托佛，老天保佑啊！可千万别出人命啊！ “一厂工人集体闹罢工！二厂和三厂的工人也在蠢蠢欲动！” 呼，只是闹罢工啊！ 没出人命就好。 穆语暗吁了一口气。 对于她来说，人命才关天。 不过突然想到工人罢工对于擎天集团的利益，她才松一口气的心又紧悬了起来，正要问一句为什么罢工，容剑已先出了声：“好好地为什么罢工？” 卞子峻看着秦晋桓回答容剑的问题：“他们要求像城北的工人那样赚三倍日薪！要是不答应他们，就集体罢工！” “谁告诉你的消息？”秦晋桓波澜不惊地问话，显然对于这件事并不意外。 “是闻总！哦！他说您的手机打不通！他正在等您拿主意！” 秦晋桓随手将手机掏出来，果然看见有闻泽煜的两通未接电话。 原来他的手机无意中调成了静音。 “阿桓？这可怎么办好？”容剑表示忧心，“要是答应这个工厂的工人也三倍工资，那别的工厂的工人肯定都得有样学样啊！” 卞子峻也很心急：“是啊，我们集团旗下那么多工厂，要是每个工厂的工人都这么效仿，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啊！” 秦晋桓将手机放回口袋，漫不经心地说了句“钱是小事儿”。 “您的意思是让闻总先答应他们的要求？”卞子峻立刻准备回拨闻泽煜电话。 “钱是小事儿，惯坏了就是大事儿。”面色骤阴的秦晋桓已拨通闻泽煜电话，“罢工的都让他们结帐走人，永不招用。” “阿桓，你别急，我正在和他们谈判呢，我会尽量降低他们的要求，以……” “都解聘。”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万一工人都走了，我们按期完全不了订单，得赔很多违约金！”闻泽煜急急相劝，“行了，这事儿你别管，我来处理！” “按我说的做！”秦晋桓提高了音量，语气不容置疑，“你告诉他们，现在想离开的可以马上结帐走人，该给他们的一分不扣，但公司会将他们的个人信息录入电脑存档，以后不止他们，连同他们的直系亲属集团公司均概不聘用。” “这……这样是不是太……” “就这样。”不待闻泽煜再出声，秦晋桓就挂断了电话。 容剑笑着竖起了大拇指：“阿桓，你真行，竟然想到了用这招吓唬工人。” “我从来不吓唬人。”秦晋桓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机。 无论是工厂工人，还是公司员工，擎天集团给予的都是最好的待遇和福利，公司管理也非常人性化，还提供个性发展，只要有能力就能在这里发挥到极致，这是世人有目共睹的，也是人们趋之若鹜的原因。再鉴于擎天集团在全世界的名气，安城人们都将进入擎天集团工作作为自家孩子的首冲目标。如果谁家孩子刚毕业就进了擎天集团总部工作，那绝对是一件举家为豪的事，所以秦晋桓很清楚自己那句“连同他们的直系亲属概不聘用”的杀伤力有多大。 “你不会真打算这么做吧？这也太任性了吧？”穆语并不了解内幕情况，听到他的话一时惊得双眼圆瞪。 “偶尔任性一回又何妨？”秦晋桓看她时，脸上又浮出了笑意，声音也变温柔了，“饿了吧？吃饭去。” “你这么做非常不利于公司发展啊！会让公司失去很多招纳优秀人才的机会啊！虽然现在公司发展势头良好，但是……” “你想得太远了。” “公司发展本身就是一件长远的事儿，怎么能不想长远些呢？”穆语越想越急，“就算不想长远，就看眼前，你赌一时之气让工人走，万一工人们都走光了，你算算你得赔付多少违约金啊？！” 擎天集团为打造“快而好”的企业效应，订单的违约金比一般厂家要高出数倍，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造成不能如期交货，他们都不会推卸责任，会在第一时间赔付违约金，这是很多公司愿意和他们合作的主要原因。 因为城北工厂的罢工事件,穆语特意找支晓茵了解了这些相关，所以刚刚看见秦晋桓如此“任性”，她才这么担心。 “放心，他们不会走的。”秦晋桓信心满满地牵过了她的手，“走，吃饭去。” “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 “诶！啧！” 看着急得不行的穆语，容剑笑道：“嫂子，论查案验尸阿桓可能不如我们，但论企业管理、公司运营他绝对比我们强，所以我们就别为他操心了，随他折腾去吧。” “可……”觉得容剑的话有道理，虽然仍放心不下，穆语到底没再出声，只是紧皱着眉头看着秦晋桓。 “我带小语吃东西去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秦晋桓冲容剑摆了摆手，遂送着穆语往外走。 “诶！”容剑跟上，“我的车送去4S店了，让翁云送我去市局。” “自己打车去。” “没带钱。” “子峻，给他二十块钱。” 容剑瞪眼：“你打发叫花子呢？” “放心，十五块钱就够，你还可以赚五块钱买水喝。”秦晋桓说话时头都没回。 “打车太麻烦了。” 秦晋桓当然知道容剑说的没钱是借口，白了他一眼：“那就走回去，当锻炼身体。” 穆语听不下去，用力扯住他命令：“让翁云送容队回去！” “翁云不在。” “那让子峻送。” “子峻在送我们。” “你不是带我去吃饭吗？我们就到附近找个地方吃，让子峻先去送容队，等我们吃完，子峻正好回来接我们。”见秦晋桓不松口，她话音一转，“我和容队一起走回去，我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呢。” 秦晋桓这才改口：“让程祥送他过去。” “好的，老板。”卞子峻随即快步出门，把车钥匙扔给站在外面的程祥，示意他送容剑回市局。 容剑和程祥离开后，秦晋桓准备让卞子峻搜附近美食，被穆语笑着制止：“我知道有个好地方，我带你去。” “哪儿？” 穆语眨着眼睛卖关子：“到了就知道。” 秦晋桓盯着她看了几秒后笑起来：“我知道。” “知道那就走呗。”穆语笑着搂住他胳膊，两人笑着一并迈步出去。 出医院，迎着灿烂的阳光，她紧挨着秦晋桓走在湿漉漉的林荫道上，一边欣赏即将消失的雪景一边感慨。 “难得下大雪，我还没来得及欣赏，雪就要化了，真可惜。” 安城属南方城市，冬天下大雪的时候很少，即便下了大雪，雪也存不住几天就会化。 “想看雪还不容易吗？”秦晋桓显然对赏雪没半点兴趣，反倒有些恼不时滴落下来的雪水，顿住脚步，“还有一段路，天又这么冷，我们叫个车过去。” “陪人家走走嘛。”穆语不依，“人家喜欢看雪。” “等忙完这阵，我带你去……” “我喜欢看安城的雪，喜欢看自己熟悉的城市的雪景。唉，真可惜，连个雪人都没堆。以前每年冬天下雪，亦涵哥都会帮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敏.感话题，穆语即刻顿了声。 “帮你堆雪人？”为了显示自己的豁达，秦晋桓顺话而问。 “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穆语随即转言，“你今天干嘛那么小气呢？送都不肯送容队。” 秦晋桓突然转了严肃口吻：“小语，以后不能随便当好心人，明白吗？” “为什么？容队不是你最好的兄弟吗？” “今天我只带了子峻和程祥两个人出来，现在程祥走了，万一遇到坏人会比较麻烦。” “坏人？！”穆语立刻紧张地往四下瞅去，一边又心存侥幸，“安城的治安不至于那么差吧？大白天应该没人敢绑架。” “别小看亡命之徒的勇气。总之小心为好。” “应该没事儿，我有时候还一个人上班呢。” “一个人上班？”秦晋桓笑了起来，“你以为你一个人上过班吗？” 穆语错愕：“难不成你派了人跟踪我？” “什么叫跟踪？”他很不满地拍了拍她脑门，不过动作很轻，“这叫暗中保护。” “既然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我，那他们现在肯定也在附近，你还瞎紧张什么？” “呃……” 见他被呛住，穆语趁机取笑：“没想到你也会犯惯性思维的错。” “你老公也是普通人。” 穆语俏皮一笑：“你必须是普通人啊，要是成了神仙，我怎么办？神仙不能有七情六欲哦。” “七和六没有没关系，但情和欲可不能没有。”秦晋桓在她耳边轻笑，“我们的造人大计还没落实到位呢，今晚必须加班加点，把昨晚落下的功课补回来。” “你啊，总是这样乐观，焦头烂额的时候还能谈笑风生。”穆语似是欣慰，又禁不住长叹一口气。 “只要你在我身边笑，对于我来说就没有焦头烂额的事。” “我的笑容又不能帮你排忧解难。” “但可以让我气定神闲地去解决难题。” 说到难题，穆语突然想起个问题：“为什么你能答应城北工人三倍工资的要求，却拒绝城南工人的要求呢？” “因为……” 穆语手机响了。掏出见是容剑的电话，她顿时很紧张。 第205章 陪老婆的好男人 “容，容队？” “嫂子，你之前推测如冰拒绝我的原因是什么？” 原来是这事。 穆语略微松了口气，想了想应道：“我猜冯老师应该是喜欢你的，她拒绝你是因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比如她小时候身心方面受过伤害，而这也正是她对柒柒严加管教的原因。” 正好瞅见秦晋桓瞟了眼自己，她抓了抓头，讪笑着补充，“我也是猜瞎的。” 但是电话那头的容剑却认真了，沉默数秒后才出声：“或许我有必要去她家乡走一趟。” “冯老师不是安大毕业的吗？竟然不是本地人？”才说完，穆语就意识到了这话没经过大脑，再次讪笑。 容剑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上面，语气依然认真：“不是，不过具体在哪个城市我也不清楚，还得找户籍民警帮查一下。嫂子，先这么做，我忙去了。” “好的。”挂断电话，见秦晋桓在一边发笑，穆语剜了他一眼，固执出声，“我觉得我的推测挺有道理的好不？” 话说到这，她又有些沮丧，“当然，我一点儿也不希望我的推测是对的。虽然冯老师对谁都冷冷的，但总体来说她对我还是不错的。” “也许这就是她对人冷冷的原因呢。” “我怕的就是这个。”她又叹了口气，含蓄问道，“你说要是冯老师小时候身心方面真的受过摧残，容队还会接受她吗？” “这不好说。” “我觉得容队不会在乎那些，我觉得他在乎的是冯老师的人。”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容剑。” “难道容队是处.女座？” “你对星座还有研究？” “那倒没有，”穆语摇头，“只是以前总听雯雯说找男朋友不找处.女座的，说处.女座的人大多都很挑剔，喜欢追求完美，而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一旦遇到这种人会比较难相处。容队不会真的是处.女座吧？” “你说对了。” “可雯雯说一般处.女座的人都缺乏自信，组织能力也比较弱，但我从容队身上没看到这些弱点啊！” “你不都说了‘一般’吗？容剑就是这‘一般’中的特殊之人。” 穆语歪着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雯雯说处女座的人大多都很谦虚，也喜欢忙碌，不可以闲着没事儿做，以为他人服务为人生目标，这些好品性容队倒都具备。唉，要是容队真的是处女座，那万一冯老师曾经真的遭遇过什么，容队岂不得伤心死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得……哎哟！你干嘛又拍我脑袋？” “一天到晚尽为别人操心，怎么不多为自己操操心？” 穆语撅嘴：“我现在好好地，干嘛要为自己操心啊？” “你不饿？” “啊？呃，不太饿，嘿嘿。” “不饿吗？那你的肚子为什么要咕咕叫？” “在和你打招呼呗。” “什么时候也学会贫嘴了？”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即又顺势而下转为搂住她的肩。 她将头靠至他肩上，一边嘻笑：“当然是向秦S先生学的啦。” “秦S先生？” “准砍来说是秦S－H－O－U先生。” “秦SHOU？” 待秦晋桓反应过来时，穆语已迅速推开他，嘻笑着冲进TrueLove西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餐。 “这是我们第几次来这里？”秦晋桓在她对面坐下。 “第三次？第四次？不记得了。”穆语连他的餐一起点好后，想到工人罢工的事，忍不住提醒他，“你要不要给泽煜打个电话问问城南工厂的事儿？” “有事他会打电话过来。” “对了，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你能答应城北工人三倍工资的要求，却拒绝城南工人的要求呢？难道城南工厂的订单不赶时间？” “不是。因为有人利用城北工厂宿舍楼的事儿造谣惑众，暂时加工资是变相安抚他们。” “哦。有没有查出是什么人在造谣？” “还在查。”说到这，秦晋桓垂了垂眼眸，隐去了眼底那抹厉色。 他心里已有数，只是需要证据。 “希望能尽快查出来，要不然他准得再造谣滋事。”毕竟这三起凶杀案一时半会也破不了案。 “他不会再有机会。”说到这，秦晋桓话音一转，“吃完饭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那你呢？” “我回公司。” “哦，”穆语随即嘻笑着商量，“不如送我去单位吧？你下班的时候再过来接我，我们一起回……” “不行！你出来一上午，爷爷已经打过几通电话给我了，要我务必吃完午饭送你回去。”正说着，秦晋桓手机又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不禁笑了起来，随即将屏幕转向她，“爷爷又来电话催了。” 边说边接通电话，“嗯，还在吃饭。快了，吃完饭我会送她回去。知道。” 又“嗯”了几句，他才挂断电话，笑着看向她，“又在说天冷路滑，要我务必小小心心照顾好你。你再不回去啊，爷爷的血压肯定又得上升。” 穆语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长叹一口气：“当孕妇不容易，装孕妇更不容易啊。” “当服务员也不容易。” “啊？”她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下意识地往大厅看去，发现不远处几个服务员正齐刷刷地看向自己这边，吓了一跳，马上瞪了眼秦晋桓，“干嘛长这么帅呢？搞得一起吃饭都有压力。” “她们是在叫你快点吃，吃完她们好下班。” 她看了看表，见快下午两点半了，吓了一跳：“怎么就这么晚了？怪不得我这么饿！哎呀，得快点儿吃，要不然得被服务员们嫌死。” 正好服务员送餐上来，她马上拿起刀叉海吃。 “慢点儿！慢点儿！”见她被噎住，秦晋桓赶忙将水杯递过去。 他不过是开句玩笑，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 “你也快点吃啊！耽搁了人家的休息时间可不好！”穆语说罢，继续低头猛吃。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他觉得有趣，掏出手机连拍了几张。 “喂喂！你乱拍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吃相难看，穆语来不及放下刀叉，双手直接拿着刀叉挡脸。 “当然是发朋友圈了。” “你敢！”她将刀叉指着他，觉得威胁对他不起作用，她马上改口，“把你老婆这么丑的吃相发你朋友圈，丢的可是你的人！” “我不嫌你丢人。” “那也不许发！你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行了行了，别闹了，别影响我的食欲，快点儿吃，人家服务都等着下班呢。”见他已收起手机，她才放心继续吃。 秦晋桓笑着拿起刀叉用餐。 其实他很忙，抽空去接穆语，只是想陪她一起吃午饭——他感觉很长时间没和她一起用午餐。路上他给穆语打电话时，听说她要和容剑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冯柒柒，他突然想起容剑前几天找他订做阿狸时提过冯柒柒的生日，听容剑口吻根本忘了这件事，所以他让卞子峻就近买了个蛋糕，并带上特定的阿狸一起去了医院，准备送了礼物就带穆语出来吃饭，没想到一下就耽搁了这么多时间。 吃完饭，他送穆语回家。路上，想到爷爷对穆语的紧张，他再次叮嘱她别让爷爷看出端倪，说完又凑近她耳边调侃：“等会儿在家好好休息，等我晚上回来。” “讨厌。”她推开他，佯嗔着将脸别开。 “讨厌？难道你不喜欢……” 手机铃声打断了秦晋桓的话，他笑着顿声掏手机接电话。 因为最近出的事太多，穆语现在对手机铃声有些敏.感，马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机。 “是支秘书。”他很轻松地将手机屏幕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即接通。 她这才放心，软软地靠着椅背欣赏车窗外已有些覆盖不住万物的雪景，以致没注意他慢慢变阴的脸色。 “哇！好漂亮的公主雪人！阿桓快来看啊！”她突然直起身子，看着窗外大叫。 正好秦晋桓挂断电话，垂首略微调整了下神色，这才靠着她往窗外看去。 “还行。” “什么还行吗？已经堆得很好了好不？诶，可惜啊。”雪人已人视野中消失，她有些失望地靠回椅背。 他握住她的手微微笑了笑，没再出声。 她似乎也在想着什么心事，也没出声。 两人随即一路沉默，直到将她送回家，他没有下车，只是将车窗摇下，叮嘱了她几句后，看着她进屋方才让卞子峻启动车子离开。 回公司的路上，秦晋桓一直在闭目养神。半道接到闻泽煜电话，得知工人们都收敛了情绪，各自回了工作岗位后，他脸上也没露出欣喜笑容，显然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支秘书。” “老板？”正在伏案而写的支晓茵看见他，马上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您有什么吩咐？” “叫尹助理来我办公室。” 自从前阵子穆语不开心后，虽然秦晋桓保留了尹安然的助理职位，但没有再让她到他办公室办公，而是在楼上给她另置了办公室。 “老板……” “快去！” “哦，好。”觉察秦晋桓情绪不对，支晓茵忙不迭点头应声，一溜烟冲进了电梯。 “除了尹安然，没我允许不许放任何人进我办公室。”秦晋桓说罢，独自进了办公室，留下卞子峻和程祥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不多时，尹安然扭着小蛮腰满面春风地推门进了秦晋桓办公室。见他正反着手站在窗前，马上甜笑着走过去挨着他嗲声问道：“姐夫，你找我？” “啪！” 秦晋桓二话不说，反手就甩了她一巴掌，一下就将她打懵了。 第206章 警告 “姐夫，你，你打我？！”尹安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一双盈、满水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晋桓。 秦晋桓面色阴冷，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我的女人也敢动？找死吗？” 尹安然陡然明白怎么回事，心下恨得不行，强忍着咒骂穆语小贱人的冲动，泪眼汪汪地看着秦晋桓：“姐夫，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秦晋桓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一字一顿出声告诫：“给我记着，以后离她远点儿！” “姐夫，你为什么只听她的一面之言，却不问我半句事情的经过？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出去。” “姐夫！” “出去！” 从来没受过这样委屈的尹安然哪里肯离开？哭着上前扯着他衣袖质问：“是不是她又在你面前演戏装可怜，说我欺负她？姐夫，你怎么能听她的一面之言？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动手打我？你这样做对我不公平！你知不知道吃亏上当被欺负的人根本是我啊？” “你还委屈了？”秦晋桓厌恶地甩开她，“你明知小语怀了我的孩子，竟然还妄图踹她！谁给你的胆？！” 尹安然的声音变弱了：“我，我忘了她怀孕这一事儿，但我根本不是有意踹她的！我只是……” “今天这一巴掌算给你长记性！”秦晋桓很不耐烦地打断，厉声警告，“以后要还敢对小语动歪心思，就是把你姐姐挖起来，我也饶不了你！” “姐夫！”这冷酷无情的话让尹安然很受伤，她的眼泪骤然决堤，一时间歇斯底里，“你为什么只听她的？却不问我为什么要和她干架？也不问问我脸上的五指印是怎么来的？” 边说，她边拨开长发，将自己另一边脸呈给他看。 秦晋桓眼角瞟了瞟，随即又正眼看过去，看清她脸上淡淡的五指印时目露诧异。 支晓茵只在电话里告诉了他尹安然用脚踹穆语、被她挡住了的事，而没提及尹安然挨打的事。 “她没告诉你是她先动的手？”秦晋桓微愣之时，尹安然已看出端倪，立刻装出无比委屈之态号啕，“你不知道中午我的脸肿得有多吓人，刚刚来你办公室之前我还在拿冰块敷脸！” 她始终以为是穆语向秦晋桓恶人先告状的。 “小语怎么可能先动手！” “她不可能先动手，我就可能先动手吗？姐夫，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和人动手打过架？” “她为什么动手打你？” 尹安然擦了擦眼泪，抽噎着反问他：“你只知道城西城南工厂有工人集体罢工，却不知道总部也有员工集体想辞职吧？” 秦晋桓的目光再次一滞：“有这种事儿？怎么没向我汇报？” “因为我搞定了他们啊！我知道你最近的烦心事儿很多，所以特意叮嘱支秘书别把这事儿告诉你，省得给你添烦。可能是我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越了权，所以让穆语产生了误会，她不由分说，上前就打了我一巴掌，还警告我不许觊觎她总裁夫人的位置！还说了很多带侮辱性的话——不信你可以问支秘书！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当时整个人都气炸了，哪还想得起她怀不怀孕的事儿？哪还管她是谁的女人？我冲过去和她干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自己讨公道！” 说到这，她满目委屈加悲愤地号啕起来，“姐夫，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堪难受，我明明是出于一片好心为你和公司分忧解难，竟然被人当成居心不.良！姐夫，我真的很冤啊！” 秦晋桓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回应她的话。 穆语“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性格他很清楚。因为“尹安然在穆语饭菜中放泻药并嫁祸给董宛卿”事件，以及他在处理这件事时对尹安然的袒护，让穆语对尹安然始终耿耿于怀。而尹安然在公司的高调做事风格他也知道，加上和穆语在一起这么半天、她始终没提及和尹安然之间发生冲突的事，除了忧心他和容剑的事外，总体来说她的心情还算愉悦，由此他猜测在整件事情中，穆语确实没吃亏。 而眼前连眼睛都哭肿了的尹安然，右边脸颊肿得老高，深紫色的五指印显得有些触目惊心——这是刚刚拜他所赐，相比之下，左边的脸没肿得这么高，但五指印也不浅，显然穆语下手时也不轻。这一边大一边小、白中带紫的脸蛋加上她红肿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有些面目狰狞。知道尹安然向来最爱惜她这张脸的秦晋桓，看着都有些不忍，将视线别开后才淡淡出声。 “回去拿冰块再敷敷脸，歇几天再来上班。” 避重就轻的话让尹安然再次泪崩：“姐夫，姐姐去世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我一直以为你是像姐姐一样最疼我的人，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今天会给我这么大的委屈受！姐夫，如果我姐姐在天上看见你这么对她最放心不下的妹妹，你说她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死不瞑目？” 被秦晋桓照顾的这些年来，她早就摸清了他的软肋是什么。果不其然，她才开始哭诉，他眼底的冷意就散了几天，再出声时声音也轻柔了不少。 “我会调查清楚这件事儿，你回去休息吧。” “要是调查清楚了是她先动的手，而我根本没伤到她一根头发，姐夫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怎么还我公道？” 秦晋桓目光一凛：“难不成你还想打她还礼？” “姐夫，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爱惹事的人！但是，”尹安然再一次哀号起来，“我好心为公司分忧解难，却惨遭人侮辱，丢光了脸面不说，还被恶人先告状！姐夫，这左一耳光右一耳光扇得我真的很痛啊！不止脸痛，心更痛！如果你不能让我顺这口气，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还不如下去陪姐姐算了！” 说到这，她又满目悲戚地捂住两边脸，“我现在这个样子下去，姐姐肯定都认不出我！” 她这明显带着演戏成份在内的哭吵声让秦晋桓有些烦躁，他摆了摆手：“行了，别哭了。回去休息吧。” “我就哭！就哭！姐夫，你太狠心了！我讨厌你！讨厌你！” 虽然嘴里说着讨厌，但尹安然人却扑进了秦晋桓怀中，边哭边扭动身子，一如从前受了委屈时找他撒娇求宠一般。 “闹够了没有？！” 被强行推开的尹安然趔趄着后退了两步，愣愣地僵在原地。 以前她这样哭他就会立刻轻言细哄，今天竟然失了效？！ 不！她不信他会这么狠心！ 见他已坐下，打开一个文件夹正在看着什么，她垂首略微酝酿了番情绪，再抬头时双眸含泪，轻咬红唇，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走到他身边，弱弱地喊了声“姐夫”。 然而他头都没抬，依然“认真”地看文件，仿佛没听到一般。 她又喊了一声，见他仍没理会，她很失望，想了想，可怜兮兮地转问：“姐夫，你晚上过来看看我好吗？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没空。” “那，要么过几天……” “把昨天叫你打印的那份合同送进来。”他接通内线电话，打断了她的话。 她不甘心，见他放下电话，马上上前抓着他胳膊哭语：“姐夫，你可是答应了姐姐会一直照顾我、陪伴我的！你现在怎么能……” “砰砰砰。”轻轻的敲门声伴着支晓茵的声音一并在门外响起：“老板？” 想到自己对卞子峻的吩咐，秦晋桓立刻应了声：“进来。” “姐夫……” 见支晓茵已推门进来，尹安然没办法，只得顿住话语偏头——她不想让支晓茵看见她这副狼狈相。 “老板，您要的合同。”支晓茵快步进来，将夹在文件夹中的合同小心翼翼地呈至秦晋桓面前。 觉察到支晓茵在偷偷打量自己，尹安然装着不经意的样子抓了抓头发，让披头的头发多多垂下来以遮住红肿的脸，一边低着头带着满怀恨意往外走。 秦晋桓的视线始终都落在合同上：“是按我要求打印的？” “是的，完全按您的要求。”支晓茵忐忑地收回目光轻应。 “上午到底怎么回事儿？”尹安然一出去，秦晋桓就放下了手中的合同——那根本不是他要求打印的合同，只是他喊支晓茵进来，只不过是想尽快打发尹安然离开。 知道老板指的是什么事，支晓茵慌忙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经过详细说了出来。 “真是小语先动的手？” 支晓茵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点了头，又赶忙补充：“好像是尹助理先说了夫人。” 她不敢用骂字，又不敢有任何隐瞒。 “好像？” “是尹助理先说夫人是‘扫把星’，夫人才动手打她的，不过夫人只是想给尹助理一点教训，下手并不重。” 之前在电话中她还来没得及说明事情全过程，秦晋桓就把电话挂了，这让她的心情一直无比忐忑。虽然尹安然刚刚有意躲闪，但她还是把尹安然脸上的伤看在了眼里，心下一时更加不安——她以为只要隐瞒尹安然有意踹穆语小腹的事实，尹安然就至多挨一通批，毕竟尹安然并没有真的伤到穆语，受伤的是她，而她早就准备好了要将伤轻描淡写。 此时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事话事说的后果。 向总裁汇报工作是她的职责，她两边掩盖是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 唉…… “她竟然说小语是扫把星？！”秦晋桓怒不可遏。本来对尹安然尚存的一点怜惜瞬间没了。 “这应该是尹助理的出口腔，其实她没有恶意，只是……” “你腰上的伤怎么样？” “不碍事不碍事，尹助理也没用什么力气，真的！”感觉到了老板的面色不善，支晓茵强忍着腰间的痛意，直起腰板，面带微笑。 “去医生看看，医药费公司报销。” “真没事儿，不用去看医生。”她很怕老板知道尹安然下脚太狠会越加迁怒尹安然。 “以后还有这类似的事记得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好的，我记住了。” “出去吧。” “是。”支晓茵忙不迭往外走，直到出了总裁办公室才敢松一口气。 第三起凶杀案和工厂宿舍楼倒塌压死人的两起事带给员工们的触动太大，今天是周一，作为总裁首席秘书的她，忙得头发晕，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加上穆语并没有受伤，一直以为老板在处理城北事宜的她才选在午后给老板电话。 刚刚老板的口气明显很生气的口吻让她特别担心，但幸好没责怪她。 以后做事还得更加小心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边，秦晋桓正靠着椅背闭目微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阿桓！你看！”闻泽煜急匆匆走了进来。 第207章 非分之想 秦晋桓骤然睁眼，盯着享有出入他办公室特权的迎面疾步而来的闻泽煜。 “刚刚接到城南工厂发过来的消息，还是有很多工人铁了心离开，流水线一下运转不来，大概要影响生产进度了啊！”闻泽煜扬了扬手中的那叠纸，“这是可能会影响到进度的订单，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可能赔付的违约金，得几个亿啊！阿桓，不如我们先答应那些工人的要求，以免……” “立刻去打招工广告。” “只怕一时半会儿很难招到技术熟练的老工人啊！万一招来的都是新手，我们来不及给他们培训，同样会影响生产进度啊！”闻泽煜又语音心长地相劝，“阿桓，别逞一时之气，先随了他们这次吧，过后我们再……” “几个亿而已，赔得起。” “阿桓！何苦和钱呕气呢？” “你觉得我是在和钱呕气？” 闻泽煜一愣，随即叹声：“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是秦文滔和董悦芸在背后搞鬼，如果真的是他们在搞鬼，你也没必要因为不想让他们称心而让公司造成如此巨大的经济损失啊！何况我们也没证据证明就是他们搞的鬼。” “几个亿而已。” “几个亿是不算多，但总归也是你的业绩啊！孰轻孰重你拎不清吗？别因小而失大！” “你不必在这件事儿上劝我。” “阿桓！” “让人即刻去发布招工广告。” “你太任性了！” 秦晋桓淡淡一笑：“反正不差钱，任性一回又如何？快去发招工广告，别两头误。” “你……诶！真拿你没办法！”闻泽煜重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秦晋桓随即再次拨通内线电话，将支晓茵招了进来。 “去准备城南五家工厂近半个月订单的违约金。” “五家工厂近半个月订单的违约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额啊！”支晓茵大吃一惊，“城南工厂的工人不是都回了各自岗位吗？” “回岗的只是一小部分。去准备吧。” “老板，”犹豫了下，支晓茵还是出了声，“您为什么宁可选择赔付违约金，也不肯答应工人们的加时薪的要求呢？前者的钱可比后者多得多啊！” “钱多。” “呃……”这个理由让支晓茵无言以对。 就在她要转身离开之际，秦晋桓又补充了一句：“准备钱的时候高调一点。” “您的意思是——” “不需要问那么多。” “哦，好。那我准备去了。”心里隐隐有了答案的支晓茵不敢再啰嗦，快步离开。 一时间，秦晋桓偌大的办公室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他再次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而眼前再一次不受控地晃过尹安然那双哭红的眼睛以及印着十指印、肿得像包子一样的脸。 因为对尹安静的内疚，他照顾了尹安然十年，也溺宠了她十年。当习惯成自然时，一切就都会变得顺理成章，一如他对她的呵护。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也是第一次如此无情地拒绝她的请求，她对他的感情他是知道的，本来想用冷酷彻底打消她的非分之想，没想到这一巴掌下去他竟有些不适应。虽然他恼怒她对穆语的挑衅，但不管怎么说在事业方面她是真心处处为他着想，今天还又帮他解决一个大难题，何况这次的事是穆语先动的手。 想到穆语，他本紧拧着的眉突然又舒展了，脸上不经意延开一抹笑意。 这傻丫头，终于知道捍卫自己的身份了。 当然，对于她动手打尹安然的做法，他是很不赞成的。并不是因为他对尹安然的不忍，而是他知道尹安然不是省油的灯，穆语和尹安然过招，如果没有外人在场，穆语不一定能占得了便宜。 他可不想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半点伤害。 虽然他也很在意尹安然，但他更爱穆语。 尹安然……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今天因为穆语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为免她对穆语生事端，他得让她离穆语尽可能远一点。 睁眼坐直，他顺手拿过一边的文件夹打开，抽出那张印着“派遣名单”字样的纸，凝神微思。 与此同时，穆语正躺在家里软软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几分钟前，她接到容剑电话，说市局对李建云的凶杀案特别重视，临时召开了专案会议，勒令他们年前破案。 “又要成立专案组吗？”她当时这么问容剑。 “因为不排除模仿作案，所以上面不打算将三起案件并案调查，估计也是怕并案调查会引起擎天集团员工的恐慌吧，毕竟这三起案件都涉及擎天集团。” 容剑应声时显得有些无奈，因为模仿作案的言下之意就是冯如冰是凶手。 想到冯如冰的不配合，穆语也很无奈。 就目前他们掌握的证据根本不能证明李建云的案子与前两起案子是同一凶手所为，所以他们如果想洗清冯如冰的罪名就只能从第三起案件入手。就目前来说，李建云的案子冯如冰的嫌疑最大。如果冯如冰只是一个他们根本不认识的普通嫌疑犯，他们一定会把她的沉默当成默认罪名。 “我准备去趟如冰家乡。” “冯老师家乡在哪儿？远吗？什么时候过去？”因为这几天天气不好，穆语赶忙追问。 “蛮远，离安城有几千公里。在一个小县城。我已经买好了傍晚六点的火车票。” “今天傍晚？那柒柒生日怎么办？” “我会打电话和她解释。嫂子，这几天融雪，气温很低，你先在家歇着，如果出现新的物证需要你，我再让小凡来接你。” “可是……” “嫂子，你现在‘怀着孕’呢，别让爷爷担心。再说了，我不是说了吗？有需要会联系你。” 容剑的善解人意让她很感动，想到自己完全帮不上他的困扰，她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对了，嫂子，局里暂时会以证据不足放如冰回家，但她的工作会暂停，我很担心她的状态，你抽空替我过去看看她，但千万别告诉她我去了她家乡的事儿。” 想起答应了替冯柒柒过生日，穆语马上问道：“那柒柒生日还会在缨缨那边过吗？” “我征求过了如冰的意思，她说先让柒柒在缨缨那边，还让我骗柒柒说她去外地学习一段时间，估计是不想让柒柒看见她现在落魄的样子而担心，也怕自己状态不好，照顾不来受伤的柒柒。” “今天可是柒柒生日，冯老师不去见柒柒，柒柒不会起疑心吗？” “柒柒巴不得如冰今天不去接她，因为如冰平常不给她过生日，而缨缨打算给她办个小型生日Party，护士们已经在帮忙布置现场了。” “哦，那就好。容队，如果你那边有什么发现，记得告诉我一声。” “嗯。嫂子，我回去收拾换洗衣服了。” “好。” 穆语挂断电话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直到被敲门声打断。 “少奶奶，您睡了吗？” 听见是李香兰的声音，她赶忙坐起来：“兰姨，我没睡，您进来吧。” 随即门被推开，李香兰端着个托盘笑盈盈地走进来。 “少奶奶，这是老爷子特意叮嘱我为您熬的鸡汤。” 穆语顿时苦了笑：“啊？又喝鸡汤啊？昨晚不是才喝过吗？” “今天的鸡汤和昨天的可不一样，今天的鸡可是老爷子特意着人从很远的地方送来的野生乌骨鸡，鸡汤中还特意加了安神养胎的中药材，滋补着呢，您快趁热喝吧，可别辜负老爷子一片心啊。”李香兰边笑边将托盘中的汤盅打开，一边将汤匙递给她。 “哦。谢谢。”穆语接过汤匙，勉为其难地喝起来。 她知道不喝不行。 不过话说回来，这汤还真鲜，真不愧是从很远的地方送来的野鸡。 见她喝完还咂了咂嘴.巴，李香兰赶紧问：“锅里还有，我给你再盛一碗上来吧。” “不不不，不用不用，够了够了。”穆语连连摆手。 再这么补下去，很快就得营养超标不可。 “哦，那您歇着。”李香兰收拾好，端着托盘出去了。 摸摸吃饱的肚子，穆语决定起来消消食。趿着拖鞋走至落地窗前，拉开窗帘，见阳台上那层厚厚的积雪还没化，一时玩兴大起，马上打开推拉门，很开心地蹲下来捧雪堆雪人。 “哎哟！我的小祖宗喂！快进来！快进来啊！” “诶！老板，您慢点儿！小心点儿！” 秦孝挚和余中光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响起，吓穆语一跳，她扭头时，就见秦孝挚拄着拐杖迎面疾步而来，生怕他摔着，她慌忙迅速起身，准备上前相扶，不想脚下突然一滑。 “哎呀！” “（少奶奶）小心！” 好在穆语的身体平衡感不错，虽然晃了几下，但还是及时稳住了身形，随即冲紧张不已的秦孝挚呲牙：“爷爷别担心，我没事儿。”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扶少奶奶进来啊！”秦孝挚很生气地责令齐浩。 “哦，好。”齐浩带着尴尬上前。 “没事儿，我自己能走进来。”穆语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才堆个小雪包的“雪人”，无奈进屋。 “快快快！把门窗关严实！再去把暖气调高些！” “爷爷，您别紧张，我没事儿，您看，我的手暖和着呢。”穆语搓了搓双手，嘻笑着将手呈至他面前。 “你现在可是孕妇！得格外小心才行！得出了状况再后悔就来不及了！”秦孝挚随即吩咐齐浩，“去，叫缨缨派个医生给少奶奶检查……” “爷爷，不用检查！我真没事儿！我小心着呢。”穆语有意抚着小腹，做出一副很小心保护小宝贝的样子，“我可是宝宝的亲妈，我怎么会……” 哎呀！糟了！ 第208章 被姨妈巾刁难的总裁大人 “怎么了？”秦孝挚见穆语脸色突然不对，顿时很紧张地看着她。 “呃……没事儿，”穆语双.腿微绷，脸上却极力展着笑颜，“就是突然想上厕所了。爷爷，我去上厕所啦。” “哦，去吧去吧，慢点儿慢点儿，别跑！” “诶！爷爷，我没事儿。” 穆语边应边快步进卫生间，关门后迅速打开洗盥池下面的柜子——这是她平常放卫生用品的地方。 咦？！怎么一包姨妈巾都没有了？！ 双十二她可是抢购了整整一箱，把这柜子都塞满了的！ 她的房间平常都万明秀打扫的，偶尔是李香兰，难道是她俩看见她怀孕了，暂时用不上姨妈巾了，所以都拿走了？ 天！ 身下又是一阵暖流下来，她陡然绷直双.腿，哭丧着脸去拿卫生纸——爷爷在外面，她还不能出去拿衣服换。 “小语，开饭了，爷爷到餐厅等你啊。” “哦！好！” 她暗喜，将耳朵贴至门上听声音，等他们离开后，她夹着腿快步冲至床边，拿起手机给秦晋桓打电话求助。 “小语？” 身后的声音惊得她手抖了下，手机顿时掉落至床上。 “怎么了？” 扭头见是秦晋桓，她才大松一口气，顾不上捡手机，就冲到了他面前。 “阿桓，快，快帮我去，去买……”因为语气太急，她结巴了。 “别急，慢点说。”看出她神色不对，秦晋桓赶忙轻声安抚，“买什么？我让子峻去。” “不行！不能让他去！”她红了脸，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我买姨妈巾啊！” “姨妈巾？！” “是啊，我来大姨妈了。”说话时，已成苦瓜脸的她又绷了绷腿，“本来我在卫生间放了很多姨妈巾的，突然不见了，可能是被秀姨或兰姨拿走了。你快点帮我买去啊。” 秦晋桓迟疑了一下：“要不我先帮你去兰姨房间拿一个？” “不行！这样会被她知道我没怀孕的！万一被她一个说漏嘴，那爷爷不就知道了吗？” “那，我到她房间偷一个。” “偷？”穆语被他的用词逗乐了，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和他开玩笑，随即反问，“你估计连兰姨平常把这东西放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偷？” “呃……” 他笑得十分尴尬。 哎妈！他竟然想偷姨妈巾！ 她将他往外推：“我先拿卫生纸将就一下，你快去帮我买。” “等等！”他顿步转身，“你先拿卫生纸将就吧，等下我们一起去买。” 她顿时有些不高兴：“你是不是嫌买姨妈巾丢人？” “不是不是，我……呃……” 她一脸鄙视地打断：“虽然同样是总裁身份，但你比我喜欢看的言情中的总裁形像差远了！” “小语，不是……” “人家总裁大人都是宠妻狂魔，都特别乐意为老婆做任何事情，包括买姨妈巾！” “小语，你……” “不买拉倒，等会儿我自己去买。” “小语……” “走开走开。”已拿到贴身穿的干净衣物的穆语，一边推开他，一边再次打断他的话，同时扔给他一个超级大白眼。 “小语！” 她不理他，只顾往卫生间走。 “你包里不是有备用的吗？” 诶？对啊！ 她马上回头，不待她迈腿，秦晋桓已先奔往了沙发处——她的包包就随意扔在沙发一角。 很快，他从她包里的夹层处拿出了个粉色的小包包，解开搭扣，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姨妈巾，然后像邀功似地向她挥舞。 “还不快拿过来？” “来了来了。”他小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双手奉送给她，“老婆大人请收……” 不待他说完，她一手抓过，抱着衣服跑回了卫生间。 很快，卫生间里便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秦晋桓含笑站在卫生间的玻璃墙前，定定地看着里面——其实什么都看不清，穆语早关了墙的透视功能。 她刚刚气他不肯帮她买姨妈巾，那可是天大的冤枉。 他并不是来喊她下去吃饭的，而是来接她出门的，因为他有惊喜给她。他本打算直接带她出去一起买姨妈巾，然后再一起去那个地方，这样不浪费时间，没想到她竟因此和他呕气，还批评他远不如她看的中的总裁宠妻！ 也不知道她看的是哪本言情，看来他有必要研究一下，以对比着反省，力做她心中最完美的老公。 “我又没让你面壁思过，你杵那干嘛？” 哟，气还没消呢？ 泽煜说的没错，果然来大姨妈的女人脾气要躁一些。 秦晋桓笑盈盈地看向她：“老婆，我们去买姨妈巾吧。” “吃完饭我自己会去买。”她无视他的讨好，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我陪你去。”他瞅准她的手握了过去。 “不要你陪。”她甩了甩，想甩开他的手。 他立刻握得紧紧地，面带得意：“你甩不掉我。” “你不是以高冷总裁自居吗？那麻烦你继续保持高冷风。” “在别的女人面前高冷，在老婆面前必须是暖男。” “我现在很热，不需要你的暖。” “你会需要的，你……” “少爷，少奶奶，吃饭了。”李香兰正好走到楼梯口，看见他俩从房间出来，赶忙提醒。 “好的，兰姨……” “我们出去吃。”秦晋桓打断穆语的话对李香兰出声。 “哦。那我和老爷子说一声，老爷子在餐厅等你们呢。”李香兰说罢，迅速转身，噔噔噔地跑下了楼。 “走吧。”秦晋桓转与穆语十指相扣。 “哎呀！我还没准备礼物呢。” “给谁准备礼物？” “柒柒啊！咱不是去参加她的生日宴吗？” “不是，我已经帮你把礼物送过去了。” “那我们是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去应酬吗？那我去穿个外套。” “喏，帮你拿着呢。” 穆语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中拿着自己的棉衣，有些犹豫：“穿这个去应酬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管什么场合，只要你出席，就是给足了别人面子，和衣服有什么关系？”秦晋桓不以为然，“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还得买姨妈巾呢。” 见他不介意，穆语便没坚持，突然又表示了担心：“冯老师和容队今天都不会去给柒柒庆生，要是我们也不去，她肯定会很失望，肯定得说我们说话不算数啊。” “不用担心，缨缨找了一群小.护.士陪她过生日，有她开心的。” “是吗？” “当然。” 两人边说话边下楼，突然，秦孝挚的声音插了进来：“阿桓，小语怀着孕，你就别带她出去应酬了。” 见爷爷正站在楼梯口，穆语赶忙缩回被秦晋桓握着的手，快步下楼。 “诶！慢点儿！慢点儿！”秦孝挚急得几步上前。 “爷爷小心！” “爷爷，您慢点儿！” 秦承希慌忙上前扶秦孝挚时，穆语也已到了秦孝挚身边。 “和你说过多少回了，走路慢点儿慢点儿，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万一摔着怎么办？你对我曾孙怎么一点都不负责？”秦孝挚抓紧穆语的手，有些生气地教训她。 穆语呲牙赔笑：“爷爷，您放心，我会保护好您曾孙的，倒是您自己要慢点儿啊。” “爷爷没事儿，爷爷身体硬朗着……哎哟！” “爷爷！” “老板！” “老爷子！” 秦孝挚本来想伸伸胳膊表示证明自己的硬朗，没想到才一伸手挺腰，就痛苦得大叫了一声，把众人都吓坏了。 “快叫雷智。”秦晋桓第一个扶住了秦孝挚，急急下令。 “不用不用！爷爷没事儿。”秦孝挚忍着痛强行推开他，“你去应酬吧，别带小语出去。” “先让雷智给你检查检查。” “都说了不用，你啰嗦什么？”秦孝挚喝斥毕，转身穆语时脸上又堆满了笑容，“饿了吧，来，爷爷陪你吃饭去。” 边说边拉过穆语，另一只手拉上秦承希，准备往餐厅走去。 见爷爷确实像没事，秦晋桓才放心，随即喊住他：“爷爷，我有话和您说。” “说什么？”秦孝挚诧异地松开孙女和孙媳妇的手。 秦晋桓将他引到一边嘀咕。 见穆语一直好奇地盯着他俩，秦承希忍不住笑了起来：“嫂子，多亏了你啊。” “什么？”穆语诧异回头。 “大哥和爷爷的关系啊！自从有了嫂子你以后，大哥和爷爷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了。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咬耳朵呢，感觉好有趣呀。” 穆语顿时也觉得爷孙俩嘀咕的样子很有趣，一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嫂子，您身体还好吧？” 明白她的所指，穆语赶忙摇头：“还好呢。” “有没有妊娠反应啊？” “没有，你小侄子很照顾我，一点都不闹腾。” “哇哦，好乖的小侄子，将来肯定是个小暖男，看来这个小侄子和我大哥一点儿也不像啊。” “我儿子怎么可能不像我？” 秦晋桓的声音不期插.入，秦承希顿时像受惊的小兔一般，瑟缩着连连后退，一边急声解释：“大哥，我不是说小侄子不像你，我只是说他是暖男这点不像你。” 虽然秦晋桓对她很好，但她对他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也是暖男。”秦晋桓心情显然不错，说话时握住了穆语的手，微笑着转问，“对吧？” 穆语很想扔个大白眼给他，考虑到很多人在场，便忍住了，改为笑而不语。 秦晋桓明白她的意思，暗暗捏了捏她手心，一边引她往外走。 “车子开慢点儿，太晚就别回来。” 听到爷爷在背后这么叮嘱，穆语很意外地问秦晋桓和爷爷说什么了，秦晋桓学着她的样子，笑而不语。 车子开出小区一段距离后，一直盯着窗外的秦晋桓让黄博靠边停了车，一个人下了车，不多时，提着个袋子又上了车，随即将袋子递给穆语，一边靠近她耳语：“我都亲自给老婆买姨妈巾了，算暖男吧？” 穆语笑着将他的脸推开，将姨妈巾拿出一包放进包里，一边问他：“我们这是去哪吃饭？” 本来还要和他怄怄气的，但见他主动屈尊买姨妈巾，又不忍心和他怄气，想想就算了。 “到了就知道了。” 见他还在卖关子，她佯作不感兴趣地闭目养神。手被他握住，却见他仍没出声解说，她也不问，靠着他的肩继续闭目。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睡得迷迷糊糊时，车子停了。 “到了。”他微笑着引她下来。 她有些诧异：“咦？这里不是——这个时候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看那边。”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惊喜无比，立刻欢呼着狂奔过去。 第209章 被拒的求婚 在明亮的路灯下，赫然可见“紫藤”树一侧空地上的两米多高的冰雪城堡，缩小版的城堡晶莹剔透，逼真至极。 “小心滑！”秦晋桓紧跟在她身后提醒。 “谁建的？不会是你吧？”穆语无比惊喜地围着城堡欣赏。 秦晋桓站在城堡“大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为什么不会是我？” “这么大工程……”本着能不打击人就不打击人的心思，穆语即刻转言，“难道你送我回家后，就来这里了？” “没有，去公司了。” 穆语顿时一副“机智如我，一眼就看穿了你”的神色笑睨着他：“我就说不是你吧？先不说工程浩大时间短，就是有时间给你，这么像样的城堡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过来。” “什么？” “来。” 她诧异地走向一直冲她招手的秦晋桓。 待她走近，秦晋桓不知按了下哪里，城堡门竟自己打开了，随即微微弯腰，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老婆大人，请——” “哇噻！”穆语捂嘴惊呼，“还是自动门！这是怎么做到的？” 秦晋桓没回答她这个问题，笑盈盈地指指里面：“不进去看看？” “肯定要进去呀，不过别急。”穆语好奇地往里探了探头。 因为城堡门的方向是背着大道处路灯的，所以里面光线不好，但因为白色墙壁的反光，等她目光适应后马上看见了城堡里面站着两个人时，她先愣了一下，马上猜到这应该是秦晋桓请来给她惊喜的“特约嘉宾”，想了想，试着喊道：“雯雯？泽煜？” “雯雯？泽煜？”秦晋桓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他们？”她错愕回头，“可别告诉我是我爸爸妈妈！” 毕竟能让她看见后觉得惊喜的人不多。 而目测面前人的身高，明显是一男一女。 “这么冷，怎么可能让他们来这儿？继续猜。” 她瞅了瞅黑暗中一动不动的两人，又瞅了眼秦晋桓，努力想了想，最终还是摇起了头。 面前的两人身高看上去和她与秦晋桓差不多，符合这身高标准、她又很熟识的人可不多。 其实她很想猜是辛亦涵和尹筱恬，但她不敢，怕猜错了会让秦晋桓心生不快。 “真猜不出？” 她摇头：“猜不出。” 随即笑着冲里面喊道，“喂？你们到底是谁？快点露出庐山真面目来吧。” “闭上眼睛。” “嗯？干嘛？” 秦晋桓扔了个媚眼给她：“闭上眼睛你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是吗？讨厌，又卖关子。”虽然嘴里这么说，强忍着笑的穆语还是很配合地闭上了眼睛，一边催促，“好了没？” “别急，听我口令：一——二——三！OK！” 秦晋桓话音才落，一阵悠扬的音乐声随即响起。 穆语马上睁眼，强烈的灯光让她眼睛有些不适，赶忙又闭上眼睛，再慢慢睁开，等看清眼前这幕，她一时惊呆了。 只见城堡中间站着的两人竟然不是真人，而是两座真人版冰雕！冰雕是一男一女，女孩身“着”洁白纱裙，微微伸出右手含笑抬头仰视着男人，男人西装革履，正凝视着她，一边很绅士地伸着右手，似乎想握住她的手。 他们含情而视的姿势把她的心都融化了。 “太美了！阿桓……” “嘘——看。” 穆语迅速将视线移回来。 这时，白色的灯光慢慢变暗，待完全消失后，又亮起了柔和的粉紫色光芒，还伴着微闪的五彩霓虹灯。灯光闪烁中，本来含情而视的两个雪人竟然动起来了，一并缓缓转身，与她直面而视。 “天！他们会动！”她口瞪目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时，悠扬的音乐声慢慢变得欢快，两个雪人竟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翩翩起舞。虽然舞蹈动作只是简单地转圈以及前进后退，但仍让她雀跃不已。 “太神奇了！冰雕竟然会跳舞！” “神奇吗？” “当然！难道你不觉得神奇？”秦晋桓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让她有些忿忿，“你要是觉得这个不够神奇，那你设计个你觉得神奇的给我看看。” 他握住她的手，改为只笑不语。 只道被自己呛得没话说，穆语这才没多言，继续津津有味地欣赏着雪人舞蹈。 几分钟后，一曲舞罢，雪人再次回到城堡正中间，恢复了开始时含情凝望的姿势，和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现在靠得更近了，伸出的手挨在了一起，乍一看，像男人握住了女孩的手。随着灯光再次变暗变柔，城堡内一切都变得梦幻起来了。 穆语如痴如醉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好半晌才意犹未尽地鼓起掌来。 “真棒！真了不起！” “过去看看。”秦晋桓轻轻将她往前推了推。 “看什么？” 她有些讶异，见他指了指雪人，她带着狐疑上前。 这时，城堡内又恢复了最早的灯火通明。 她盯着雪人左右瞅了瞅，没看出什么名堂，不由得迷惑地回望他。 “你不觉得他们很眼熟吗？” “眼熟？！” 她马上把目光再次定至雪人身上，仔细打量。看着看着，她的眼睛瞪成了铜铃，说话声都结巴了。 “他，他是，是你？！” 秦晋桓紧挨着男雪人而站，头往雪人那边靠了靠，一手搭至他肩上，一边转视她，一边将自己的表情与雪人同步。 “如何？” “哇哦！”穆语再次发出惊叹声，“太像了！” 她马上扔下他，歪着脑袋打量“自己”，啧啧出声：“太传神了啊！” “老婆大人，”秦晋桓突然改了站姿，微微弯腰，一手藏至身后，一手向前摊开，“可否赏脸跳支舞？” “好啊！” 过于兴奋的穆语早忘了矜持，立刻伸出手，伴着动听的乐曲和他跳起了舞。 “老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他温柔腻水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她拼命点头。 “惊喜！意外！太开心了！我……”这时，一声“当”响打断了她的话，她诧异地往四下看去，“什么声音？” “爱情的声音。” 秦晋桓说话时，一手松开她后往后伸去，又很快伸了回来。手再伸至她面前时，手中多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 “送给我最爱的老婆大人。” “哇！你怎么变的玫瑰？”她欣喜若狂地捧过玫瑰。 “天机不可泄露。” “讨厌！就不能少卖一次关子吗？”她娇嗔着佯踢了他一下，开心地将玫瑰抱在怀中，深深地嗅了嗅，长舒了一口气，“真香！” “老婆，嫁给我吧。”秦晋桓突然手捧钻戒单膝跪下。 “哎呀！”穆语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差点连玫瑰花都惊掉了，“你，你在向我求婚？” 秦晋桓深情以笑：“虽然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但我欠你一个求婚仪式，今天补上可好？” 穆语错愕间，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快会连婚礼一起补上，不给你半点遗憾的机会。” “婚礼？”本还沉浸在幸福中的穆语，突然被惊醒，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他突然面色一沉，“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不不不，我当然想嫁给你啊，做梦都想呢，但是！”她强扶他起来，正色出声，“现在不是我们谈婚论嫁的时候啊！三起和擎天集团有关的命案都没找到凶手，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又有居心不.良之人借机生事，我们必须高度重视这一切，严力遏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在还没搞清凶手的目的前，我们必须谨慎再谨慎，还要……你总不会只打算给我一个低调而简单的婚礼吧？” “当然不可能！” “所以啊，我担心那只幕后黑手会利用这个机会再制造什么让我们震惊的事端来！而你最近又这么多事，肯定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准备我们的婚礼。再说了，现在冯老师身陷囫囵，容队可能随时需要我，我也静不下心来等着当新娘子，容队作为你最好的兄弟，现在也没心情来参加你的婚礼。所以……” 秦晋桓打断她：“你是不是在介意尹安然说你的话？” 明白他所指，她摇了摇头：“她的话对于我来说才没那么重要呢，我不至于因为她的话而延迟我们的婚礼。虽然你的求婚让我很激动很欣喜，但冷静下来后，我还是觉得此事不知时宜。” 秦晋桓微叹：“这是爷爷的意思，他想在你生下宝宝前，给你一个众所周知的名分。” 爷爷担心什么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在她面前明说，因为他不是爷爷想的那种人，但为了让爷爷放心，让爷爷相信他对穆语的感情，加上他觉得给穆语婚礼也是早晚的事，所以没反对爷爷的主意。 穆语想了想，试着说道：“要么你就以我怀孕初期不适劳累为由，让事情暂时缓缓？也许用不了几天我们就把案子破了呢？” 秦晋桓觉得有道理，倒也没再坚持，因为最近的烦心事确实不少，他确实没办法保证能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 穆语突然叹了一口气，指划了下城堡幽幽出声：“原来这一切惊喜都是爷爷的主意啊。” “瞎说！这可是在下雪前我就着手准备了的，只不过因为这两天发生了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所以带你来晚了两天！” “奇怪，外面的雪都在融化，你这里的却没化呢？” “因为我采取了措施。”他牵她出小城堡后，她才发现头顶上搭了个大棚。 原来为了让这冰雕不在她到来前融化，他让人将这块地方做成了个大“冰箱”。 “你说你喜欢看雪，喜欢堆雪人，可惜我工作太忙，连你这点小心愿都没办法满足，我心里一直有愧，好不容易安城下一场雪，差点因为杂七杂八的事儿而错过。幸好我聪明。”说到这，他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她没有笑，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眶有些湿。 他最近烦心事这么多，却还能把她的小心愿牢记在心上，让她怎能不动容？ 他笑着将她搂入怀中：“傻瓜，就这么点小事儿，你不至于感动得哭吧？” “不可以吗？”本来不想哭的她，被他这么一哭，鼻子忍不住一酸，眼泪竟很不生气地涌眶而出。 “不哭不哭，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不哭，乖。外面这么冷，小心把你的小脸冻僵。走，咱进屋去。还有惊喜哦。”他笑着拉着她的手往屋里带，再次卖起了关子。 这次她学乖了，也不问他，任由他带着往屋里走。 他将她直接带到楼上房间，打开电视机后，按她在沙发上坐下。 “我去准备一下，等会儿我来叫你。” “还要准备啊？我都饿了。从简吧。”她有些委屈地摸着咕咕叫的肚子。 “不行！乖，忍忍，很快的。听话。”说完，他扔下她，一溜烟跑了。 难得他这么孩子气，她觉得很有趣，忍着饿意耐心等他。 大概半小时后，她手机响了，见是他的电话，她马上接通。 “老婆，下来。” 第210章 惊喜连连 “好。” 因为前面一连串的惊喜，穆语现在的兴致很高，因而是满脸带笑跑下来的，边跑边想象着他又会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只是没想到她来到楼下客厅，却发现空无一人，她奇怪地往紧闭着的大门口看去。 “阿桓？” “这儿。” 秦晋桓的声音从餐厅传来，她马上循声走过去。 “饿了吧？”他笑眯眯地迎过来。 “好香！”她贪婪地闻着饭菜香，却还是不忘来一句，“你的惊喜呢？” 虽然很饿，但显然惊喜的吸引力更大。 “喏。”他指了指餐桌上正在冒着热气的四菜一汤。 穆语不敢相信：“别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虽然那四菜一汤的卖相和酒店没得比，但光看刀功还可以，虽然炒得有点老，不过在颜色扮搭上倒还算用心，还能勾起人的食欲，尤其能吸引正饿得慌的她。 连她这个普通人家的女孩都不会进厨房，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大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作品来？所以她持怀疑态度。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他看似不以为然，实则一脸得瑟，待她洗过手后，他将她按座在餐桌前，像个男仆似的，为她布好碗碟，然后恭恭敬敬地将筷子递给她，“老婆大人，请享用。” 她身体微微前倾，深深地闻了闻诱人的香味，再次表示质疑：“真是你做的？！” 虽然发现了他穿着围裙，但她仍不敢相信。 “是的，老婆大人。请品尝。” 他认真的神色让她意识到这应该真的是他的“大作”，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什么品尝嘛，分明是试菜。我敢打赌，肯定是黑暗料理。” 如果他不说是他做的，她早动筷风卷残云了，但他说了是他做的，她就犹豫了。虽然他为她亲自下厨让她十分感动，但是她实在信不过这位大总裁的厨艺。 她的迟迟不动筷让他有些受伤，再次提醒：“请老婆大人赏脸。” 她摇摇头，试问道：“你分得清盐和鸡精吗？还有酱油和阿醋？” 目测这栋别墅内就他们俩，她觉得尝一个连油盐酱醋都分不清的厨师烧的菜，纵使菜的颜色再好看，那滋味肯定也不会比吃中药好受。 “我管理偌大的擎天集团都没问题，还会掌控不了这点小小的油盐酱醋？” “秦总，你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哦。管理公司是您一直钻研的专业，至于厨艺嘛，你可完全是……唔！” “不许吐！”秦晋桓霸道地拿筷子指着她。 迫于他的“淫威”，穆语不敢把他强塞进来的菜吐出来，但也不敢嚼，生怕一嚼就满嘴苦涩味或酸爽味——不是她不给面子，她怕自己这一口嚼，会影响几天的食欲。 “笃。” 他佯作不高兴的样子，用食指轻轻敲了敲她脑门，随即将四菜一汤以及她面前的米饭一股脑儿都移到离她较远的对面，然后快步至对面坐下，盛了碗汤，优雅地喝了几口后，又端起米饭，拿起筷子开吃。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才敢开嚼。 咦？貌似味道还不错啊！ 不是她想象中的黑暗料理啊！ 看来不是他亲自下厨做的！这家伙，竟然耍她。 她马上拿着筷子起身，绕至他身边，挪过来个椅子坐下，然后端过他面前的汤，小心翼翼地喝了口，感觉汤汁鲜浓可口后，一口气喝光，随即每道菜都尝了一小口，确定味道还不错后，劈手抢过他手中的饭碗，边吃边悻悻地剜了他一眼，还不忘怂一句“大骗子”。 “谁骗你了？”他一脸无辜。 “你啊，竟然骗我说是你烧的菜，害得我不敢下嘴。”她边吃边含糊回应。 她真的很饿，何况饭菜不错。 “本来就是我烧的！” “不可能！你当我这么好骗呢？你一个从来不进厨房的人，一个连饭都是别人盛好的大少爷，怎么可能烧出这么好吃的菜？” “谁说我从来不进厨房？我已经进过N次好不？” “我才不信呢！我住进你家几个月，可从来没见你迈进厨房半步！” “我是没进过家里的厨房，我进的是这个厨房。”他指了指她身后。 怕噎着自己，她等咽下口中饭菜后方才敢大笑。 “你进这个厨房？这里平常都没人住，你进这个厨房干什么？别告诉我你特意来这里烧菜给自己吃！” “我是特意来这里烧菜的，不对，是特意来这里学烧菜，也不是烧给自己吃，而是学着烧给你吃。” “学着烧给我吃？！”穆语被震住。 “要不然怎么算给你的惊喜呢？”他挑了挑眉，神采飞扬，“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惊喜？特别意外？” “这，这真是你做的？！” 他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老婆大人，菜都快凉了，要么等我们吃完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她等不及，快声问道：“有人教你下厨？” “嘉莱酒店的首席厨师，”他边说边给她再盛了一碗汤，“不过太复杂的我学不来，让他先教了几道容易上手的家常小菜。怎么样？” 她没接汤碗，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你学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不过不是每天都来，是有空就来。快吃吧，凉了你又要把它当成黑暗料理。”他笑着为她夹菜。 她仍没动，仍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你这么辛苦学烧菜，只是为了做给我吃吗？” “不然呢？” “为什么？” “因为你说过你希望你老公会烧菜。” “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你笔记本里写的。” 穆语仔细想了想，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有次和蒋雯雯一起玩文字游戏，被问及对未来老公的要求，当时她想到辛亦涵烧的菜很棒，就写了个要会烧菜。蒋雯雯说很优秀但又会烧菜的男人几乎没有，认为她的要求太高，劝她改了。当时她和辛亦涵之间还没有尹筱恬，所以她对辛亦涵存着很大的幻想，她把那张写着“我未来的老公一定要会烧菜”字样的纸条收了起来，准备等自己和辛亦涵在一起后再让闺蜜来见识她的“会烧菜的老公”。后来辛亦涵和尹筱恬结婚了，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她特别伤心，却舍不得扔掉这张纸条，一直放在自己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中。 想到这，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翻过我的包？” “就上次。来，喝口汤，炖了很久，很鲜的。” “上次是什么时候？为什么翻我的包？”她又想起他竟然连她包里放着姨妈巾都知道——那可放在包包最里层呢，看来他那次翻包翻得很仔细！ 看出他双眸微闪，偏偏又不解释，她佯作沉脸轻斥，“快说！为什么翻我的包？找什么？还是想搞什么坏动作？” “我怎么可能对你搞坏动作？”他笑得不太自然，“就对我女人的包好奇不行吗？”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又皱眉微思数秒后，顿时有了答案：“你翻我的包是为了换掉我那把防身刀对吧！你把我的银解剖刀放哪去了？” 上次她问过他，但他说扔了，因为当时和他之间有矛盾，她也就没追问那么多，只是把他送的金制解剖刀还了他。 “你包里不是有防身刀吗？”他避重就轻。 “有归有，但是你不能把我原来的扔……” “没扔。” “在哪儿？” “我替你收起来了。”他突然叹了口气，“菜都凉了，我去热热吧。” “阿桓……” “我这么辛苦烧的菜，竟然没人爱吃。唉。” 觉察到他的信心有些受挫，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话题偏离了重心，慌忙应声：“我爱吃啊！我只是……” “原来会烧菜的男人并不讨喜。”说话时，他已端着菜进了厨房。 见他不高兴了，穆语赶忙跟进厨房解释：“别瞎说，谁说不讨喜的？我很喜欢呢。” 他不理她，只是闷头用保鲜膜将盘子包好后放进微波炉，在微波炉上按了几下，动作十分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用。 “诶，”穆语挨着他，扯了扯他衣袖，带着讨好神色笑问，“你还会用微波炉啊？你真厉害。” 他仍不理她，一个人立在微波炉前，盯着正在运转的微波炉。 “我听说微波炉的辐射很大，你站过来些吧。” 她话音刚落，他便将她往外搡。 “诶诶！干嘛呀？” “辐射大，你去外面。” “不！”明白过来的她强行顿步，同时反手抱住他，“我要和你一起享受微波炉的辐射。” “享受？会用词么？语文怎么学的？”他索性抱起她走来餐厅。 她将脸贴至他怀中嘻笑：“我语文不好，你教我。” “不教。” “不要嘛。” 他将她按坐下来：“乖乖坐着，我去热菜。” 说完，把剩下的菜一并端进了厨房，很快又将先热好的两盘菜端了过来，放至她面前后，又进了厨房。 她将保鲜膜撕掉，另盛了一碗热饭，拿起筷子开吃。 她知道现在最好让他消气的办法就是努力吃掉他辛苦为她烧的这些菜。 对于一个在百忙之中还愿意花大心思给自己惊喜逗自己开心的男人，仅因为自己一句无心的话而努力学烧菜的男人，百般呵护自己怕男人，她没有理由不珍惜，也没有理由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和他置气。 吃着吃着，她觉得眼眸涩涩的。 吸了吸鼻子，她继续努力吃。 等他再端菜出来时，看见桌上两盘菜被吃动了一半时，脸上果然漾开了笑意，只是看见她微红的双眸时，他又很紧张。 “小语，你怎么了？” “没事儿啊，人家就是开心嘛，你为人家烧的菜这么好吃。”她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努力让眸中水汽散去，一边起身准备为他盛饭。 他才放心，随即按住她：“那你多吃点，我自己盛。” 她咬着筷子歪着头看着他：“下次我们一起学。” “你不需要学。” 她瘪嘴：“你是觉得我笨学不来吗？” “烧菜油烟味不好闻。”他边说边将自己的右手呈至她面前，“我用洗手液洗了三四遍，还是没洗掉油烟味儿。” 她马上抓住他的手，闻了闻，除了洗手液的香味后，果然还沾有厨房特有的油烟味。 “难闻吧？” “不啊，这可是生活的气息，怎么会难闻呢？”她轻轻吻了吻他的手，很认真地出声，“尤其是为了我而沾上的生活的气息，我更喜欢。” “我烧的菜味道如何？” “一级棒！真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松开他的手，继续吃饭，还为他夹菜，“一起吃。” “喜欢就好，下次给你烧糖醋排骨。” “啊？这道菜你也会？！”这可是她最喜欢的菜肴之一。 他笑得有些不自然：“学了很多遍，还是掌握不来糖和醋的比例，不过师傅说我进步已经很大了，我想再学几次肯定就能上桌。” “阿桓……”她心中倍暖，眸子里又闪出了光亮。 “不是还没学会吗？不用现在就感动，你……”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他瞅了眼搁在餐桌上的手机，笑容微僵，随手挂断。 这当口，穆语已看见手机屏幕上写着“尹安然”字样，想到其想踹自己的情形，顿时在心里撇了撇嘴。 “小语，我们……”秦晋桓才出声，手机又响了，见打来的还是尹安然，他沉了脸。 “接吧，人家肯定有要紧事儿找你这个大姐夫。”穆语不冷不热地说罢，继续低头吃饭。 秦晋桓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第211章 车祸 “你好？请问你是机主的姐夫吗？” 陌生男人的声音让秦晋桓顿时有种不祥预感，立刻反问：“她怎么了？” “她出车祸了，被卡在车里。” “什么？！”秦晋桓骤然起身，“在哪出的车祸？叫救护车没？” “谁出车祸了？！”穆语正在吞饭，听言差点噎着。 秦晋桓顾不上理会她，竖起耳朵听电话中男人的声音：“城南国道刘家庄路段。我用她的手机叫了救护车。既然你是她姐夫，那快点过来吧。” “她有没有性命危险？”他边问边快步往外走。 “我不知道，我推了她几下，没动静，但有呼吸。” “那你……喂？喂？”他气急败坏地放下手机，冲至门口大喊。 “老板？出什么事儿了？”本坐在车里的卞子峻和黄博一听到动静就下了车，飞奔到了他面前。 “去城南国道。” “是，老板。”黄博慌忙去开车。 卞子峻不明就里，但知道发生了大事，立刻掏手机：“老板，多叫几个兄弟过去吧？” “不用。” “是。” “阿桓，”穆语跟了出来，“尹安然出车祸了？” “嗯。”正好黄博将车开过来，秦晋桓正要上车，想了想，又立刻转视卞子峻吩咐，“你送小语回去。” “好的，老板。”本也准备上车的卞子峻马上收住脚。 穆语不肯跟卞子峻走：“我和你一起去。” “听话！回去好好休息！”说话间，秦晋桓已上车，同时快速摇下车窗，“如果没吃饱回去让兰姨再给你煮点吃的。” 穆语没坚持，只是闷闷地盯着他。 “送少奶奶回家。”秦晋桓说罢，即刻命令黄博启动车子。 “是，老板。”黄博听出秦晋桓声音中的急切，迅速启动车子离开林思君的住处，往城南方向驶去。 秦晋桓回头，见穆语一直站在大门口盯着自己这边看，心下莫名有些不安，但想到尹安然可能身处险境，他又不得不暂时将穆语扔下，一边拨打尹安然电话。 一遍，两遍，三遍，电话均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这让他十分心急。 对于他来说，照顾尹安然是他的责任，也是义务，他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否则他就对不起因他而死的尹安静。 很快黄博将车开上了城南国道，飞速往刘家庄路段驶去。 “老板，您看！前面有辆救护车！” 秦晋桓迅速直起身子往前看去，果然看见前面有辆闪着光的救护车。 “前面就是刘家庄路段了，不知这车是不是去救尹助理的。”此时黄博已搞清来城南国道的目的。 秦晋桓没应声，只是定定地盯着前面。 见救护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下，黄博立刻放慢了车速，最后在救护车后面停下。 车还没停稳，秦晋桓就开门下了车，直奔救护车前。 “安然？安然？”他一眼就认出了尹安然的车子，急急地冲过去。 大概没卡太死，医护人员已将尹安然从车里抱了出来，正小心翼翼地往担架上放。 此时的尹安然双眸紧闭，毫无生气的脸上满是血污，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地，把秦晋桓看得心惊胆寒，立刻冲过去抓起她的手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请让开。别影响医生对伤者进行急救。”护士很不客气地推开他。 秦晋桓听言迅速后退了两步，站在医生身后紧盯着尹安然喊她的名字。 不知道是医护人员的急救措施起了作用，还是秦晋桓的喊声起了作用，没一会儿，尹安然的身体就有了反应，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医护人员都很高兴。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秦晋桓，迅速提高了音量喊她。 “姐夫？姐夫你在哪儿？”尹安然哽咽着回应。 “我在这儿！” 秦晋桓想推开面前的医生，但被护士再次挡住了：“先生，她头部受了伤，必须送去医院包扎以防感染，身体也得做进一步检查！” “好，快！”秦晋桓立刻起身让开。 “姐夫！姐夫！我好怕，你陪我！” “我在！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秦晋桓边应边跟着医护人员一起抬起担架。 听闻他是伤者的姐夫，医护人员随即让他一并上了救护车。 “老板……” “后面跟着。”秦晋桓才应罢，救护车门便被关上了。 “姐夫。” “我在。”他迅速在尹安然身边蹲下。 尹安然抓住他的手，哇地一下哭了起来：“姐夫，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瞎说什么？”他反抓住她的手安慰，“好了，别哭，没事儿了。” “姐夫，我好怕啊。” “别怕，万事有我。” “姐夫，我的头好痛，我会不会死啊？” “别动！不许胡说！”他按住她要摸脑门的手，“你只是头受了点轻伤，你……” “先生，请让一下，”拿着检查器械的医生很有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再给她做个检查。” “好的。” 秦晋桓正欲抽回手，不想被尹安然抓得死死的：“姐夫，你别走！我怕！” “不怕，我不走，我就在你身边。”秦晋桓拍了拍她的手，将她的手轻放至她身侧，“乖，听医生的话，好好检查，检查完就没事儿了。” 他温柔的声音让尹安然一下就安静了，乖乖地顺从医生的话。 他则在一边紧张地盯着医生，生怕医生检查后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 几分钟后，医生收好检查器械，同时转视他：“就目前看来，伤者情况还好，只有头部见明显外伤。不过具体还得到医院做了进一步检查才知道。” “嗯。谢谢。”待医生让开，秦晋桓又挪至了尹安然身边。 “姐夫。”她抓着他的手又哭了起来。 “好了，不哭。”见护士要帮她擦混着血渍的泪水，他马上伸手接过，“我来。” 随即一边帮尹安然擦泪水，一边轻问，“这么晚你来刘家庄做什么？” 尹安然抽噎着应声：“姐夫，我是从西海湾回来，路过刘家庄。” “去西海湾泡温泉？”他看着她还没消肿、十指痕还没消散的脸表示狐疑。 她极好面子，脸肿成这样、还明显带着指痕，按理说不可能会到处乱跑。何况最近天寒地冻，晚上着实不宜开车出门。 “不是，是因为……嘶——” 她面露痛苦的样子让他的心紧揪，赶忙示意她别说话：“先休息。” 她很顺从地点了点头，紧抿着唇、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出声，救护车将她送进了往城南入城最近的一家医院进行检查以及包扎伤口。等医护人员将尹安然送回病房时，已到了凌晨两点多。 “尹小姐头部受撞击造成了轻微脑震荡，身体多处软组织受伤，虽然都不是很重要，但也必须要好好调养和多休息。”临走时医生这么叮嘱秦晋桓。 医生才出门，尹安然就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很疼吗？”他弯腰低声轻问。 “我不怕疼，”她摇头，哽咽着出声，“我只是害怕。” “医生刚不是说了吗？没有性命之危，只需好好调养和休息就行。” “我不是怕这个，”她哭着指指自己包着纱布的额头，“我怕会留疤，缝了好几针呢。” “应该不会留疤，是美容科的人给你缝的针。” “万一留了呢？要是我脑门上顶个疤，以后肯定没人会娶我。” “就算留疤肯定也只是个小疤，大不了我带你整容去。” “我才不要整容呢，整容手术风险很大的，万一把我的疤越整越大了呢？” “放心，我保证你万无一失。”秦晋桓倒了杯水递给她，一边换了严肃口吻责备，“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到西海湾住一宿？非得半夜赶回来？” “姐夫，我不是去泡温泉，我赶回来是还有要紧事要做。” “什么要紧事儿？”他知道她是个工作狂，她说的要紧事肯定是与工作有关的事。 “是……反正就是有要紧事儿。”她目光微闪，言语有些支吾。 这让他觉得奇怪，再次追问：“什么要紧事儿？” “姐夫，我好饿。”她忽略他的问题，瘪嘴装出一副可怜相，“我晚饭都没吃呢。” 他看了看表，皱眉：“为什么不吃晚饭？” “没时间。呃！”她轻捂嘴，一副说漏嘴了的样子，转而撒娇呲笑，“姐夫，人家好饿嘛，饿得头发晕呢，给人家买点吃的来垫垫肚子好不好嘛？姐夫——” 看在她受了伤的份上，他没拒绝，点了点头，扶她躺下后，转身出去。 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的黄博和程祥见他出来，马上跟上。 他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停了脚步，扭头吩咐程祥去给尹安然买吃食，让黄博去给尹安然找护工。 待两人离开后，他掏出手机，准备给穆语打个电话，不过想到现在已经凌晨两三点，怕吵了她的瞌睡，遂又放下了手机，踱至病房门侧等黄博，一边透过观察窗看躺在病房上的尹安然，看见本该躺在床上的尹安然，此时竟坐了起来，正紧绷着脸、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话筒打电话，显然在打一通不想被他人听到的电话。 他有些诧异。 就在这时，她警惕地目光往观察窗口瞟了瞟，他迅速避开。几秒后，他又往观察窗前看过去，她已收回目光，正一脸激动地对着手机说着什么。 难道她刚刚支自己出来，就是为了打这通隐秘电话？这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一种不祥预兆突然自他心底涌起。 眼前晃过她今天离开自己办公室时不甘的眼眸，又陡然想起穆语现在一个人在他母亲的住处——三小时前卞子峻给他打过电话，说穆语不肯回家，执意在那等他。 他的心顿时一沉。 他突然有理由怀疑尹安然的车祸是人为制造的意外，目的再明显不过：引他出来，对穆语下手！ 他的脸色骤然一阴，迅速推开病房门。 “哎呀！” 他的突然出现着实把尹安然吓了一大跳，她惊慌极了，连“拜拜”都来不及说，就直接将电话挂断，再看他时，双眸变得飘忽，声音也结巴了：“姐，姐夫，你怎么，怎么就回来了？” 果然有鬼！ 他眼眸一厉，疾步上前。 第212章 善解人意的小姨子 尹安然很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迅速将手机藏至身后。 “给我。”秦晋桓冷着脸将手摊至她面前。 “姐夫，我好饿。” 她企图再一次转移话题，但这次秦晋桓没让她得逞，而是直接按住她，劈手将她的手机夺了过来。 “姐夫！” 她伸手试图抢回来，秦晋桓却已将手扬开，冷声质问：“给谁打电话？” “给，给……我朋友。” “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你不认识，新认识的朋友。”她应声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音也显得很没底气。 “密码。” “姐夫……” “密码！” 她越闪烁，他越觉得其中有鬼，而且是针对穆语的鬼，也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本来还想有所隐瞒的尹安然被他阴厉无比的眼神吓着了，迟疑了一下，还是讪讪地将手机密码报了出来：“你的生日。” 这是秦晋桓第一次看她的手机，听到她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又快速点开了屏幕，点进通话记录中查看最近联系人。 看见联系人的备注名称时，他显得很意外，仔细查看了通话时间后，诧异地反问她：“你刚刚是给巫智民打电话？” 巫智民是巫氏企业的董事长，是个中规中矩的生意人，其巫氏企业是擎天集团长期的合作伙伴。本以为尹安然是在给社会黑势力打电话商议谋害穆语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是给巫智民打电话，而据他对巫智民的了解，其不可能参与他想的那种事。 尹安然一脸忐忑地点头。 “三更半夜为什么给他打电话？”还偷偷摸摸地打。 “因为……因为……” “说！” 他突然提高的音量惊得她全身一颤，脱口而出：“我求他给城南工厂宽限几天时间。我从西海湾返回时，估计十一点左右能到安城，所以和他约好晚上十二点见面。但没想到我会出车祸，会误了我们见面的时间。我知道你最讨厌求人，肯定也不会允许我低三下四地去求人，所以你在这里我也不敢联系巫总，才想着找个借口支开你再联系巫总。” 秦晋桓被她的话震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你去西海湾是找谁？” 尹安然如实以对：“丁总，他在那儿陪客户。” “丁江涛？” 丁江涛是江涛实业的董事长。 尹安然弱弱地点头。 江涛实业和和巫氏企业是擎天集团城南工厂最大的客户。城南工人集体辞职致使工厂不能如期完成订单，擎天集团将赔付这两家公司一大笔违约金。 “谁让你去求他们的？” “没谁，我自己去的。”尹安然的声音像蚊子，“我只是想尽自己的力替你分忧解愁。” 他又感动又生气：“碰钉子的滋味好受？” “我没碰钉子。”她顿时眉眼飞扬，“他们对我都很客气！尤其是巫总，我这么晚把他吵醒，他都没骂我，听说我出车祸后，还对我表示关心呢。” “至于这么晚打搅人家休息吗？” “至于啊！”感觉他已没责备自己的意思，尹安然暗松一口气，快声解释，“你想啊，那些老工人为什么坚决集体请辞？还不就是吃定我们一时三刻找不到熟练老工？找不到熟练工就会耽搁交货日期，我们就得赔付人家巨额违约金。给他们加工资的钱与巨额违约金相比，等同于芝麻和西瓜，他们认定我们会更在意西瓜钱，所以也认定我们一定会妥协，所以都安安心心地坐在家里等我们请回来。假如我们明天一早能把巫氏企业和江涛实业发的同意延期交货的声时贴出去，你说他们在家还坐得住吗？我敢打赌，他们一定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上班，毕竟擎天集团工人的福利待遇较之其他工厂是最好的。” “丁江涛怎么回复你的？” “丁总很好说话，直接问我需要延几天。我说如果招人顺利大概一周，招人不顺利可能要十天半个月。他马上很爽快地给了我二十天。而巫总听说丁总答应延期后，二话不说也答应了，说明天一早会派人联系我呢。”尹安然越说越开心，“只要这两家公司同意延期交货，我们就不必赔付那么一大笔违约金，明年开春的业绩考评会上你就没话柄给人争议，这总裁的位置就可以坐得稳稳当当。” “丁总问你脸怎么回事儿了吗？” 尹安然一愣，随即双手将脸捂住，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再出声时带出几分委屈之色：“我骗丁总说是上午劝工人时，不小心和工人发生了争执而受的伤。丁总倒没怀疑，一个劲儿地说我不容易。” 她摸了摸脑门上的纱布，苦了脸，“姐夫，人家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丑？” 秦晋桓摇摇头：“不丑，很好看。” “真的吗？”她双颊含春，随即再次捂脸娇嗔，“肯定很丑，姐夫肯定在逗人家。” “真不丑。”他正色而应，微垂的眸子里带出几分愧疚。 白天把她打肿了脸，而她不但不记恨，还不顾形象不佳、不辞辛苦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替自己分忧解愁。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至于出车祸，而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还怀疑她要给穆语使坏。 她没有以怨抱怨，自己却在这里恶意揣测她。 突然间，他觉得他自己才是那个最坏的人。 “姐夫，我没有在他们面前给你和公司丢脸，真的！我只是就事给他们做了全面分析，他们都是精明人，考虑到和我们公司长久的利益合作，所以都很爽快地答应了我。” 虽然知道她有作戏成分在内，但她瑟瑟的声音以及脸上的惨样还是让他有些心疼，又忍不住质问：“既然是给巫智民打电话，为什么看见我进来要那么慌张？” 如果她不慌张，他或许不会误会她。 “我知道姐夫要面子，所以不敢让姐夫知道我偷偷去找他们的事儿。我仔细叮嘱了他们的！叫他们别把这事儿说出来，随便找个借口帮我们公司解燃眉之急，他们都答应了的！”她又缩了缩脖子，“姐夫，你还在怪我吗？”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脸严肃地叮嘱：“这些事儿不在你职权范围之内，以后没我允许不许掺和这些事儿，知道吗？” “哦。” 虽然一而再表示不敢让他知道这件事，但此时他知道了却没给她半句表扬的话，还是让她忍不住有些失望，因而应声时耷拉着脑袋。 他随即却转了温和眼神，看着她的脸轻问：“还痛吗？” 她马上摸着脑门上的纱布瘪嘴点头。 “脸上呢？” 明白他所指，她的手马上下移，捂住挨打的脸眼泪汪汪地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姐夫，脸挨了打，很快就会消，消了就不痛，真正痛的不是在脸上，而是在……我心里。姐夫，我真的不是有意要踹她……” 秦晋桓即声打断：“好了，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别再提了。” 尹安然慌忙点头解释：“姐夫，我不是怪她的意思，毕竟是我嘴贱，骂她在先，这件事儿我们俩都有错。我只是希望姐夫以后在处理我和她的事情之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要听信别人一面之言，行吗？” 她说“行吗”两个字时，完全是乞求口吻，弱极了。 “虽然我有时候很任性，会图一时之快，但我绝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我是姐夫带大的，我身上的很多品质都是受了姐夫的影响，姐夫应该很清楚我的本性如何，要不然姐夫也不会一直照顾我到今天吧。我知道上次给穆语放泻药的事我做得很过分，所以我甘愿受姐夫惩罚，姐夫把我调离总裁办公室我也没有怨言。希望姐夫能……” 敲门声打断了尹安然的话。 秦晋桓回头时，门外响起了程祥的声音：“老板，饭买来了。” “进来。” “是，老板。”提着袋子的程祥应声推门而入，将袋子里的餐盒一一摆至病床前的桌子上。 “老板，黄博找好了护工。” “知道了，你先出去。” “好的。” 程祥出去时，秦晋桓病床上的小桌子拉开。 “找护工？”尹安然诧异地看着他。 他微微颔首，一边将餐盒一一打开搁至小桌子上，随即又给她身后塞了个枕头，帮她调至最舒适的位置，然后示意她开吃。 “姐夫要回去了吗？”她眼眶又红了。 “嗯，一早还有事儿。我先让护工照顾你，等你观察时间到了，确定没事的话，我再来接你。” “哦。”虽然失望，她也没出言挽留。 她很聪明，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这会儿他能这么关心她，说明她的苦肉计已经见效。 “吃完好好休息，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嗯，姐夫，回去叫司机开慢点儿，这个时间点路面应该结冰了，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 “还有，我的车……” “我会安排人去拖，你只管好好休息就是。”秦晋桓说话时，又看了下表，同时无意识地打了个哈欠。 尹安然看着很心疼，赶忙示意他离开：“姐夫，你快走吧，回去休息一下。” “嗯。”秦晋桓没再多逗留，又叮嘱了几句后，快步离开。 一直记挂着穆语的他，出医院直奔他母亲故居。 正如尹安然所言，这个时间点路上车少，天气又冷，白天融化的雪水此时已结成冰，路面有些滑，因而黄博也不敢开快，等车子到达秦晋桓母亲故居时，已经凌晨四点半了。 下车时看见楼上东侧房间隐约可见灯火，他便直奔那间房间。估计穆语此时应该睡得正香，所以走到楼梯口时放轻了步子。他担心她会因为他撂下她去找尹安然之事而不开心，所以同时在心里想着她醒来时要怎么哄她。 房间没反锁，怕惊醒她，他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 就在这时，套间内室传来了一声女人轻微的呻吟声…… 第213章 三更半夜，她，她在…… 这个时间点，穆语怎么会在房间发出这种声音？！ 难道…… 秦晋桓顿时十分愧疚。 他当然不会怀疑穆语做背叛他的事，他只是意识到了自己这段时间因为发生太多事，而忽略了她在这方面的感受。 困意一扫而光，他的精神一下就提了起来，疾步往里走。 即使已快天亮，他还是决定了要把这些天欠她的激.情补给她，否则有什么颜面面对自己的女人？ 内室亮堂的主灯已关，满室皆笼罩在粉紫色的光芒之中，朦胧中浪漫之感不言而喻。 内室正中间的大床中，隐约可见软被下的微微颤动，轻微的吟唱声依然声声入耳。让他一颗心禁不住荡漾起来了。 本想直接冲过去掀开被窝与她放肆亲昵，突然意识到这样撞破她的行为会让她尴尬，他立刻僵住，微顿两秒后，故意轻轻咳了咳。 果然如他所料，这一声咳嗽之后，被窝里的颤动停了，吟唱声也停了，安静下来的内室一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他佯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脱下外衣，走至床边，微微弯腰轻唤她的名字——他得给她缓冲凝神的时间。 “嗯……” 又是一声轻吟，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声轻吟中似乎还带出了一丝痛苦。 他这才觉察至不对劲，迅速半跪至床边拉开被子，顿时被眼前一幕惊住。 只见身上还穿着毛衣的穆语，正蜷缩在被窝中，因为灯光的原因，他一下分辨不出她的脸色如何，但她满是汗渍的脸上所呈现的痛苦之色赫然于眼。 他顿时大为惊慌，飞快抱起她，一边大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按开主灯开关。 随着内室突然的亮堂，他才看清她的脸色发白，满头虚汗，半睁着的双眼没有半点生气。 这哪里是在自寻快活啊，分明就是生病了！而且病症不轻。 秦晋桓你真特么混！满脑子都是些什么龌龊事儿！ 秦晋桓一边在心里怒吼自己，一边急急出声：“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穆语强推开他后，背着他软软躺下，语气和动作都显得十分冷漠。 只道她是难受得不想动，他没拉她，而是半趴在她身边快声轻问：“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去叫相关医生！” 她不理他，弓起身子勾起头，整个人几乎缩成了一团，还不时发出一声轻吟。 已明白自己误会了她的声音的秦晋桓，此时心都快被她揉碎了，强行将她扳转身，一边为她擦汗，一边急问：“你到底哪里难受？告诉我！” “别管我。” “别任性！别拿自己的身体赌气！”他看似在轻斥，带出的却是乞求语气，“乖，告诉我到底哪里不舒服？” “走开！” “小语！”见她不愿搭理自己，他索性将她抱起，准备直接送去医院。 “放我下来！”她不依，死命捶打着他。 “等治好了病再找我出气不迟，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我没病！” “都这样了还说没病？你……” “我是痛经！” “痛经？！” 趁他错愕之际，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猛掐了把他的手臂。 “嘶——” 下一秒，他的手一松，她的双.腿就落了地，然后猛地将他一推，她转身又上了床，继续蜷回了被窝，仍像之前那样，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他才想起她昨晚来大姨妈的事，想到自己刚刚还那么揣测她，突然有种想钻地缝的感觉。幸好只是在脑子里YY，要不然这可是天大的笑话。 他爬上.床，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轻问：“痛经怎么办？得吃什么药？你告诉我，我马上给你买去。” 她不理他，只是蜷缩着身体轻吟。 “那我给缨缨打电话。”他掏手机时又忍不住自语，“以前没见你痛经过，这次怎么会痛经呢？” “你什么意思？”她突然坐起来怒吼，“难道我还是装的不成？！呃嗯。” 一阵头晕眼花，让她整个身子摇摇欲倒。 “小语！”他慌忙扶住她，“是不是很难受？” “走开！”她紧咬着牙关想推开他。 不过这次他没给她机会，紧紧抱住她解释：“我怎么会说你是装的？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前不痛经，这次却痛得这么严重，肯定有原因啊！会不会是昨晚受寒了？” “阿——欠！” 穆语适时的一声喷嚏立刻印证了秦晋桓的话，他马上松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转身跳下床，拿来她的外套替她穿上，然后不顾她的反对，抱起她冲出房间，快步下楼往大门口走去。 半小时后，他带她来到了距离他母亲故居有些距离的容家的博爱医院——虽然他想尽量避开与容缨的接触，但为免把穆语没怀孕的事泄露出去，加上穆语此时的情况看着有些紧急，所以他还是首选了容缨。 因为上车时他就给容缨打了电话，所以他们到达医院时，就住在医院里的容缨早到了大门口迎着。 他简单给容缨说明了情况，容缨随即又问了几句穆语的相关，心里已有底，示意秦晋桓先去自己那边歇着：“阿桓哥哥，嫂子应该没什么大碍，放心交给我。” 虽然她看着胸有成竹，但秦晋桓还是放心不下穆语，愣是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急诊室。 急诊室外，无比心急的他不停地来回踱着步。 卞子峻给他端来一杯热茶，也被他拒绝了。 “老板，您别担心，容院长不是说了吗？少奶奶应该没什么大碍呢。”黄博忍不住轻劝。 秦晋桓没理会他俩，仍自顾自地来回踱步。 有容缨那句话，他自是不再担心穆语的身体，他担心的是穆语刚刚对他的态度——她刚刚身体不适到了那种程度也没采取任何措施，他来了也不要他靠近，分明就是在和他怄气。 想到自己为了尹安然，把身体不适的穆语一个人晾在母亲故居半宿，他就愧疚至极。穆语本来就和尹安然不和，也难怪她会因此闹情绪。 回头得好好安抚她才行。 秦晋桓在外面焦心踱步时，穆语正在急诊室接受医生检查。和秦晋桓说的差不多，她并不是痛经，而是因为在经期身体受寒导致了腹绞痛。 “别紧张，不是很严重，吃点药，打个点滴，把寒气驱出来就没事了。”医生边给她开药边安抚。 “没事儿就好。”容缨扶起穆语，将医生开的药单递给一边的护士，“药送来VIP8号病房。” “好的，院长。”护士接过单子迅速出了急诊室。 穆语一手捂着小腹，一边向容缨表示歉意：“这么晚还把你叫起来，真是……” 容缨微笑着打断：“没事儿，我经常大半夜地被人叫起来，已经习惯了。” “8号病房是吗？我自己去就行，你回去休息吧。” “反正已经睡不着了，我送你过去。” “怎么样？”一直守在门口的秦晋醒见她俩出来，马上迎过来。 穆语不理会他，直接将脸别开。 “受了寒，需要吃药和挂水。”容缨边应边用诧异的目光扫视两人。 “嗯，药单呢？我去取药。” “护士取药去了，一会儿会送来VIP8房。” “行，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秦晋桓直接插.入容缨和穆语中间，挡住容缨视线时轻声对穆语表示关切，“是不是还很难受？” “嗯。”不想让他太难看，穆语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扶你去休息。” 穆语没再应声，任由他扶着，低着头慢慢往前走。 不想被容缨看出什么，秦晋桓遂转移话题问询容缨：“估计一早爷爷就会知道小语来过医院的事儿，到时候……” “阿桓哥哥放心，嫂子的病症以及拿药记录我都没入电脑。我也叮嘱了经手的医生和护士，他们都知道怎么说。万一爷爷向你们问起，你们只说嫂子着凉受了寒，别的不用提就是。” 穆语再次表示歉意：“缨缨，又为难你操心了。” “嫂子，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为你们操心，我很乐意。”容缨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往秦晋桓身上扫了扫。 秦晋桓佯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将穆语扶进了8号病房。容缨没跟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说了句“我去看看药取来没有”，便迅速转了身，这才敢将满脸的落寞之色显露出来。 病房内，一直在赌气的穆语再没理会秦晋桓，或装睡，或装憨。而秦晋桓自知不好解释，也没再多说，只是默默地照顾她，一边数次在心里埋怨自己昨晚的粗心大意，明知道她来了大姨妈还让她到冰天雪地中呆那么久。 穆语打完点滴时已天亮，一.夜没睡的她此时已酣然入睡，秦晋桓找来护士帮她拨了针头，见她手背不再流血，这才打着哈欠趴在她身边小睡。 只是他还没睡多久，就被闻泽煜的电话吵醒，说城南工厂的危机已过，因为江涛实业和巫氏企业都主动提出了延迟交货时间，其他几家小公司见状也纷纷效仿，而那些还在家等工厂让步的老员工们听说这个消息后立刻争先恐后地回到了各自岗位。 “现在工厂流水线又恢复正常了，可以准时交货了！阿桓，是你自己去求助的丁江涛和巫智民？” 听出闻泽煜的诧异，一点也不意外的秦晋桓没作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让回来的老工人补签一份劳动合同。” 之前闻泽煜就说了去找那两个人行方便，被他拒绝了。他打算在快到交货时间时再去找那二人沟通，在这中间想看清幕后黑手。只是他没想到挨了自己一巴掌的尹安然会一声不响地跑去做这件事，还差点出了车祸。 “知道了。” 闻泽煜很快挂断了电话，正在扶穆语起床的秦晋桓并没注意到闻泽煜声音中的不对劲，也很快挂断了电话，就在这时，他才注意到手机有三个来自尹安然的未接电话以及五六个信息——为不影响穆语休息，他调了静音。 尹安然在信息中一个劲地问他什么时候接她出院。 不想让穆语再出生误会，秦晋桓没回尹安然的电话，而是悄悄派程祥去给尹安然办出院。 送穆语回家后，见她仍不理他，他很没意思，恰巧公司来电话，他便决定先回公司。 路上，黄博欲言又止。 第214章 车祸背后 几番回头之后，黄博还是决定出声：“老板，有件事儿……” “说。” “我把尹助理的车开回4S店后，查看了她车子的行车记录仪，感觉有个地方有点奇怪。” 本还在闭目养神的秦晋桓骤然睁眼，但却没出声。 知道老板对自己的话有兴趣，黄博不敢卖关子，却又有几分犹豫，“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个人的错觉……” “说。” “是。尹助理从西海湾上国道后，车子时速大概控制在100左右。这段国道是全封闭区段，这个时速倒没什么，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尹助理快到刘家庄——也就是出事路段时的突然减速，减速之后她就撞上了一侧护栏。我仔细看了几遍那当口的行车记录仪，她前面根本没出现任何异样状况，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减速。还有，老板，您听。” 黄博随即点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十来秒的音频文件。 先响起的是轻缓的钢琴曲，几秒钟后，伴着刺耳的刹车声，同时一声“砰”响，紧随而来的是一声闷吭，随即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文件播完了。 秦晋桓面无表情地看着黄博：“就要撞上护栏，减速和紧急刹车不是很正常？” “不是，老板，您听我说，”黄博被老板盯得有些惶急，暗暗擦了把汗，才继续快快出声，“尹助理的减速是在她偏离正常行驶的方向之前！她开始正常行驶的时速大概在120公里左右，减速到约么50公里左右后才往右侧打方向盘致使撞上护栏的！” 秦晋桓眉眼骤然一阴：“你认为她是故意制造这起车祸的？” “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嫌疑。”黄博不敢把话说太死，“如果以120公里的时速撞上护栏，就算急刹车，也极有可能会冲出护栏之外——那外面至少有二三十米之高，就算不会冲出护栏之外，这巨大的撞击力也会让司机受伤不轻。但如果是50公里以下的时速，以尹助理车子的性能，是很好掌控局面的，按理说车子不至于撞成这样，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刹车没踩死，这样才能达到既制造车祸、又不让自己受伤太严重的效果。” 秦晋桓皱眉微思，没接话。 感觉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黄博又继续出声，“还有，老板，刚刚的音频文件您也听到了。一般来说，发现车子偏离正常轨道、自己又控制不住局面、即将发生车祸时，人都会不受控地尖叫，尤其是心理素质偏弱的女性，这声尖叫应该会响而长，但我们刚刚只听到一声急而短的叫声。” 正在开车的卞子峻听言马上发表了不同看法：“尹助理是司机，她发现情况不对时首先想的应该是如何让自己摆脱困境，根本顾不上尖叫，你所谓的响而长的尖叫一般都是车里同行之人的本能反应。尹助理那声急而短的叫声不是她面对车祸的惊恐发出的，应该是她的头撞上方向盘以后、晕过去之前身体不受控发出的。” 本推测得起劲的黄博被这话给噎住，又见紧皱着眉头的秦晋桓半晌没出声，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话太过，顿时忐忑极了，慌忙解释：“老板，对不起，我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对尹助理有看法或偏见，您……” “你跟我几年了？”秦晋桓淡淡地打断他的话。 “呃……十，十多年了。” “还有什么疑问？继续说。” 显然秦晋桓也想知道这场车祸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见老板并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黄博才算暗松一口气，不过再出声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了：“据尹助理说她车祸时她被撞晕了，直到急救中心的人到达时她才醒过来。我找急救中心的接线员打听过，当时用来联系急救中心的手机号码是尹助理的，但打电话的是个男人，我们几乎和急救中心的人同到的，现场并没有看见除尹助理以外的人。我调看了尹助理离开西海湾停车场的监控，显示她是一个人离开的，所以我推测这个打电话的男人应该是行驶在尹助理车后面的好心路人。” “挑重点。”秦晋桓显然对他这一堆叽叽歪歪不感兴趣。 正好等红灯，卞子峻随即扭头质问：“看见前面发生车祸，路人下车帮忙打电话施救，这不是很正常？” “本来很正常，但是我觉得他拿尹助理的手机打电话就显得有些不正常。” “也许对方是个胆小之辈，怕惹事上身，但见死不救又良心不安，所以才拿尹助理的手机打电话？” “你的话本来无可厚非，但关键是尹助理的手机在副驾位上啊！我送她的车去4S店修理时才注意到这点。你想想看，如果尹助理的手机一开始就是放在副驾位上的，车子当时撞击力那么大，手机因为惯性肯定也得往前摔吧？” “也许手机本来就在尹助理身上，对方打完电话再随手扔到副驾位的呢？”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行车记录仪上显示车祸时间是昨晚十点三十分，尹助理手机拨打急救中心电话是十点三十二分——老板，不知尹助理的手机给您打电话的时间是——” 秦晋桓随即掏出手机看了看：“十点三十三分。” 黄博点头：“我们来做个假设，尹助理发生车祸后，行驶在她背后的车子——也就是那个打电话的男人的车子发现前面情况不对后，立刻靠边停车，然后下车查看前面的情况。连行车记录仪都没正常运行，说明车子应该处于锁死状态，而当时尹助理晕了，试想这个人是怎么在不损坏车门的情况下打开车门拿到手机打电话的？而且前后只两分钟时间。” 卞子峻接话：“除非车里的人没晕，是她把手机给对方，让对方打的电话！” “如果她没晕，为什么要说自己晕了？又为什么要让别人打电话叫救护车？以及给老板打电话？” “也许她怕自己给老板打电话，会让老板觉得伤得不够严重，伤不够严重老板昨晚就不会扔下少奶奶赶过去。” “所以归根到底……” “对了，能不能查到那部跟在她后面车子？” 黄博摇头：“查不到。我调看了和尹助理上国道的路口的监控，那个时间点前后十分钟只有两部车上国道——上了国道以后就没有监控，只能这么查。那两部车其中一部是个女人带个孩子，另一部是辆大货车，司机是个男的，通过车牌我查到他的个人信息后了解到他昨晚在刘家庄前一个路口就下了国道，通过他发过来的行车记录仪视频确定他没说谎。” 卞子峻又问：“也许那部车早就在国道上等着？又或者是从别的路口上的国道？” “可能吧，这样调查的范围太广了。” “你查过尹助理最近一天的通话记录吗？” “查过，”黄博抓了抓头，底气瞬间降了很多，“尹助理去西海湾找丁总是昨天下午才做的决定，这期间她除了给支秘书打电话，就只给丁总及巫总打过电话。再晚就是那通救护电话及老板的电话。” “我想如果她真的要策划这起车祸以博取老板同情，肯定不会轻易留下破绽。” “最大的破绽就在于车祸之后打的那两通电话的时间，我想算是百密一疏。” 正好车子在擎天集团地下停车场停下，说到这，两人才发现秦晋桓半天都没吭一句声，不由得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秦晋桓似乎睡着了，好一会儿都没动身形。 就在卞子峻犹豫着要不要叫他时，他突然睁开了眼，开门下车，扔下一句“这件事儿到此为止”后，大步离开，留下卞子峻和黄博面面相觑。 “老板这是什么意思？”黄博有些凌乱。 “也许老板早就有所觉察吧。也罢，既然老板不让我们管，那我们就不管吧。对了，尹助理的手机还给她没？” “一早就让小弟送过去了。” “嗯。走吧。” “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调查，黄博有些不甘心。 “不然呢？看不出来老板想袒护尹助理？” “老板这样对尹助理对少奶奶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这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事儿。再说了，尹助理用苦肉计伤的是她自己，又没伤害少奶奶，我想这是老板不深究的主要原因。” “好吧，”黄博摊摊手，“如果她识相，以后就不要做出任何伤害少奶奶的事儿，否则要她好看。” 卞子峻笑起来：“你敢要她好看？你不怕老板要你好看？” 黄博不以为然：“她和少奶奶谁在老板心中的位置重要你看不出来？她要敢伤害少奶奶，肯定轮不到我们要她好看。” “就你聪明。”卞子峻笑着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行了，做事儿去吧。” 两人笑着一并进电梯。 这边，秦晋桓已先到办公室，一进办公室闻泽煜就赶了过来。 “阿桓，城南工厂的事儿有调查结果了。”闻泽煜将一张纸呈至他面前。 秦晋桓看清纸上名字后，顿时俊眉紧拧：“怎么是她？！” 第215章 背黑锅 “你觉得应该是谁？”闻泽煜立马听出了他的言外之音。 秦晋桓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指了指纸上董宛卿的名字快声转问：“怎么确定是她的？” 闻泽煜抽出下面一张纸给他看：“我查了她的通话记录。她给女工刘小香打过电话后，刘小香就组织了这起集体涨薪请辞事件。我找刘小香确认过，她表示确实是因为董宛卿的这通电话才敢这么有底气一而再要求涨薪，因为董宛卿给她很仔细地分析了有关工人涨薪和逾期交货两者之间的厉害关系。” “确定是董宛卿打的电话？” “我录了董宛卿的声音给刘小香听，她说好像是。” “好像？” “她不敢百分百断定，因为她当时一心关注对方说话内容中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部份。不过后面她又说八、九不离十。” “把董悦芸的声音给她听听。” “我果然最懂你，”闻泽煜笑得有些得意，“也录给她听了，她仔细听了好几遍，最后说觉得董宛卿的声音更像电话里的声音。诶，对于你来说，董宛卿或是董悦芸有区别吗？” 秦晋桓沉了沉眸。 对于他来说，这确实没区别，因为在他眼中她俩是一个人。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她们？”秦晋桓挑挑眉，“目前掌握的证据只能证明是董宛卿在背后唆使。刘小香同意作证没？” “同意了，说随时以待。不过她怕打击报复，所以应她要求，把她从城南调去了城北。你打算怎么处置董宛卿？”闻泽煜显然对这件事挺有兴趣。 “按公司规定给予相应惩处。” “开除？永不聘用？只怕秦文滔和董悦芸不会答应啊。” “由不得他们。” “阿桓，我知道你是想杀鸡儆猴，但是……反正这件事儿没几个人知道，要么我先找董宛卿进行口头警告，要是她下次再……” 秦晋桓冷冷地打断：“这种事儿还能有下次？” “不管这事儿是谁做的，总之我们这么一警告，他们肯定会有所收敛，以后应该就不敢轻举妄动。” “未必。去，把对董宛卿的惩处贴公司网站上。” “阿桓！董悦芸有多疼这个侄女你是很清楚的，你这样做会激化他们和你之间的矛盾啊！” “我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够深了，不介意再深一点。” “那……”闻泽煜见劝不动，便退了一步，“把对董宛卿的惩处贴到公司网站上，一定会影响她以后的求职之路。阿桓，要么这样，我去劝董宛卿自己写辞职信吧，让她自己想办法另谋出路。” “按我说的做。” “阿桓……” 秦晋桓有些不耐烦：“你别参与这件事儿，让支秘书去做。” 边说，他边拨内线电话，准备召支晓茵进来。 “算了，还是我去做吧，”闻泽煜无奈地按住他的电话，“这件事一直是我在负责，做过这个处置，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闻泽煜离开后，秦晋桓打开笔记本准备做事，想了想，又合上了笔记本，掏手机拨打穆语电话，不想才响两声就被挂断了，他抽了抽嘴角，重新拨打，这次没被挂断，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直到出现语音提示，他才无奈挂断。 也许她是因为在休息才不接他电话的呢？ 他这么安慰自己时，转拨了秦承希电话，秦承希才接通穆语和爷爷的说笑声就传到了他耳际，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女人竟然故意不接他电话！ 忍住郁闷，他让秦承希把电话给穆语，说有事找穆语。 电话那头，秦承希说要把电话给穆语，说大哥找她，被穆语拒绝了：“我现在和爷爷聊正事儿呢，没空接电话，叫他晚点找我。” “大哥，你是不是有很要紧的事儿找嫂子？嫂子说……” “我知道了。”他闷闷地应声挂断电话。他已听到穆语那不咸不淡的回答。 也罢，晚上回去再好好哄哄她，毕竟是他对她关心不够。 想罢，他开始埋头工作。 这边，闻泽煜离开总裁办公室后，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暂时不把对董宛卿的惩处公布到网上，直接去食堂部找到她，让她写辞职信。 “辞职？！为什么叫我辞职？！”正坐在办公室算开支的董宛卿错愕至极，拍案而起，“闻泽煜，你什么意思？凭什么叫我辞职？” 没想到她如此理直气壮，闻泽煜冷笑着将通话记录以及刘小香的证词摔给她：“叫你辞职是给你面子，如果执迷不悟，有你难看的时候。” 董宛卿捡起那几张纸快速浏览了完，脸顿时白了：“这，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我根本不认识刘小香是谁！肯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边说她边掏出手机，迅速翻找通话记录，“你看，我手机里根本就没有给刘小香打电话的记录！一定是陷害！” “这可是移动公司打出来的通话记录单，不可能有错。” “那，那要么就是有人套用了我的手机号码，或者是有人偷了我手机打电话！” “我通过技术部门查实，这通电话确实是你通过你手机打过来的，根本不存在套用你电话号码的说法。至于偷你手机打电话嘛，据我所知你是手机控，手机向来24小时不离身，如果真有人偷你手机打电话，你怎么可能毫无察觉？”闻泽煜顿了顿，反问，“如果真是有人偷你的手机打电话，那肯定也是你最亲近的人。” 一句“最亲近的人”提醒了董宛卿，她盯着通话记录单仔细瞅了瞅，突然全身一激灵：“难道……” “这件事儿已成定局，要么你写辞职信自己离开公司，要么等着公司开除，好自为知。”闻泽煜显然对她后面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淡声打断后收回那两张纸，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想了想，又顿步转身提醒，“如果是公司开除的话，一定会将处理结果公布到公司网站，到时候会产生什么后果你自己掂量。” 董宛卿一脸委屈地追出来辩解：“可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没做过这种事儿！” “去找你该找的人吧。”闻泽煜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董宛卿只差没哭，立刻拿手机拨打董悦芸电话。 她的手机给刘小香打电话时，她正在陪姑姑逛商场。昨天天很冷，她根本不想出去，所以以在上班为由推辞。但姑姑说商场来了很多新款貂皮大衣，还说要给她，她顿时来了劲，像往常一样寻了个借口溜来商场，把包给姑姑，自己美滋滋地将新到的貂皮大衣试了个遍，最后姑姑由付款买了件二十八万的，她开心得半宿没睡好，几次爬起来看新衣服，要知道这是姑姑第一次对她出手如此阔绰。 现在想来这件价值不菲的貂皮大衣就是个大陷阱。 “有话快说，我在打麻将。七万。”董悦芸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显然手气不太好。 她做了回深呼吸，极力用平静的语气问话：“姑姑，昨天您是不是拿我的手机给李小香打过电话？” “刘小香是谁？不认识。” 她一颗心顿时掉进冰窖：“我刚刚说的明明是李小香，如果您不认识她，怎么会知道她叫刘小香？” 电话那头的董悦芸愣了愣，随即装糊涂：“我忙打麻将呢，没注意听。这个小香怎么了？我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 此时的董宛卿心中已有数，声音哽咽了：“姑姑，你是我最亲的人，您为什么要陷害我？现在我替你背了黑锅，公司要开除我，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把姑姑都说糊涂了。行了行了，我打麻将呢，等我打完这圈麻将联系你。”董悦芸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董宛卿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机，怔怔地看着办公桌上自己和姑姑以及小希的合影。 她五岁时父母死于一场意外，从此姑姑成了她唯一的亲人。姑姑脾气暴躁，动不动对她打骂，还一直把她当丫头使唤，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很爱姑姑，对姑姑充满感恩之情，因为如果没有姑姑，她不可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不可能上大学，也不可能进擎天集团工作，更不可能接触到她心心念念很多年的秦晋桓。 “宛卿，你想不想成为秦家少奶奶？”至今她仍记得姑姑问她这话时她犹如鹿撞的心情。 “只要你乖乖听姑姑的话，姑姑一定会尽力帮你达成心愿。” 她以为姑姑是真心帮她，所以每晚都念着心愿含笑入睡。后来无意中听到姑姑姑父的对话，她才知道他们不过是在利用自己。不过她并不介意他们的利用，对于她来说，只要能当秦家少奶奶，那什么都不叫事。可惜后来穆语出现，残酷地将她的怀春.梦打碎，她也因此挨了姑姑很多恨铁不成钢的咒骂。知道自己和秦晋桓无缘后，她选择了坦然地面对现实，准备凭自己的努力在擎天好好立足根本，提高自身条件以另觅佳缘，却没想到还没努力几天，就要卷铺盖走人。 她不甘心。 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很清楚，一旦离开擎天集团就等同于重头开始，想要再熬到现在的位置，那比登天都难。 一边是养育自己的姑姑，一边是自己未来的幸福…… 权衡再三，她咬着牙做了个决定，起身准备出去。 这时手机就响了，见是姑姑电话，想到自己的决定，她的心跳陡然加速，迟疑了一下，才接通电话。 “宛卿，这件事是姑姑不对，你别生姑姑的气，你放心，姑姑一定会让你留在擎天！” 姑姑的话让她很意外：“姑姑，你有主意了吗？” “嗯。等姑姑好消息。” 董悦芸说完挂断了侄女的电话，转而拨通了尹安然的电话：“尹小姐，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第216章 骚动的女人 室外寒气逼人，室内暖如春日，电视中播放着不知名的肥皂剧，音箱中流淌着悠扬的乐曲。 此时的穆语正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上，用耳麦和蒋雯雯烫着电话粥。 “就因为那张纸条，秦少就为你学厨艺？”电话那头的蒋雯雯简直不敢相信，羡慕得不要不要的，“他那么忙！真是难为他有心了！我好感动了哦。” “有什么好感动的？又不是很好吃，也没啥卖相，我都没吃几口。”穆语漫不经心地批评着，隔着手机屏幕，隐了一脸幸福笑容。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简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看不见她表情的蒋雯雯，一脸嫌弃地为秦晋桓抱不平，“要是泽煜肯亲自为我下厨，他就是把饭菜烧成了黑炭我都要吃精光光！” “嘁！那要是中毒死了怎么办？” “我死而无憾！” 穆语表示不信：“等你真快要死的时候，肯定就不会这样想了。人的生命多宝贵啊，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呢？” “唉，秦少怎么就遇到了你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呢？我都看不下去了。” “有什么看不下去的？”穆语撅着嘴冷哼了一声，“他要真的对我好啊，就不会大半夜的撂下生病的我去见尹安然。” “那不是因为尹安然出车祸了吗？秦少和她姐姐之间的那档子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冲他百忙之中还如此悉心为你制造那么多浪漫，你也要学会体谅人家啊！再说了，秦少又不是没给你道过歉！你那么任性地挂人家电话人家也不生气，还主动给你买宵夜，人家堂堂大总裁都委屈求全到这份上了，你还要人家怎么滴？你再这么任性下去，小心真把他推到尹安然床上去！到时候悔青肠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蒋雯雯噼里啪啦的教训声震得穆语隔膜生疼，让她不得不将麦的声音调小。 虽然肚子早不疼了，但她还是一直在为秦晋桓昨晚去见尹安然的事怄气。碍着每次秦晋桓给她打电话时爷爷都在身边，所以她不好在电话里骂他，只是寻各种借口不接他电话。 吃晚饭前，大概是知道她不会接自己电话，所以秦晋桓给她发了个信息，大意是说他今晚有应酬，不会回来吃饭，晚点帮她买宵夜，叫她晚饭少吃一点。事到此时，晾了他大半天的她其实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却还是没回他的信息，不过晚饭真的只吃了一点点，面对爷爷问询的目光，她哄骗他说之前吃了零食。 吃完饭早早回了房间，知道秦晋桓没这么早回来，无聊之时拨通了好友电话闲聊，先把秦晋桓的“罪证”吐槽了一通，最后才把他特意为她制造的惊喜简述给好友听。 虽然将麦的音量调小了，但好友叽里呱啦为秦晋桓辩护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穆语有些无奈地打断：“不就是替你制造过几次和泽煜独处的机会吗？至于这么卖力地替他说好话吗？” “胡说什么呢，”蒋雯雯的声音终于变低了，“我替秦少说好话可不是因为这一茬，我可主要是为你着想，你……” “诶！他打电话进来了！” “谁？秦少？！啊，那快挂断我的接他的！” “我干嘛要挂断你的电话？” “你不挂我挂好了……” “诶！别别别！”穆语急声喊住好友，“他这个时候打我电话肯定没啥要紧事儿，一定是问我宵夜想吃什么。” “那你告诉他啊！” “我喜欢吃什么他还不知道吗？明摆着就是没话找话给我打电话。” “诶哟！别任性了，快接吧，我挂……” “你别挂了，他已经挂断了，咱继续聊。”穆语一点也不紧张，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平。 “穆小姐，你这样任性可不行的！男人对女人的耐性是有限的，你可别……” “好了好了，我自有分寸啦。不说我了，说说你和泽煜吧。”穆语笑着岔开话题，“你俩现在发展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把握住阿桓为你俩制造的独处机会呀？” 本还在急切为秦晋桓辩护的蒋雯雯，听到这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别告诉我没戏啊！”穆语显然有些失望。 “泽煜对我一直是若即若离的，我也摸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许他还是放不下容院长吧。” “可是缨缨已经很明确地拒绝他了啊。” “拒绝是容院长的事，不放下是他的事，这两者并不冲突。”蒋雯雯的声音中带出沮丧，“容院长才貌双全，又善良又有教养，家世又好，我在她面前简直被秒成了渣，也难怪泽煜对她念念不忘，而对我不屑一顾。” 这话让穆语听着很心疼，赶忙相劝：“除了家世，你比缨缨差不了什么啊！” “你别安慰我了，别的优点我没有，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蒋雯雯又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像自我安慰似地打起了精神，“不过你放心，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对泽煜的追求的！” 穆语禁不住也叹了一口气：“看来书上说的女追男隔层纱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 “这种事都是因人而异的，你看尹安然追秦少比我追泽煜辛苦多了呢，不也没结果吗？”意识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蒋雯雯赶忙嘻笑着转移话题，“你家搬家的事儿定了明天吗？我明天上午没课，我去帮忙吧。” “定了，明天一早就搬，不过请了搬家公司呢，不用帮忙。” “唉。诶，真有点想不通穆叔穆婶，放着好好地大别墅不住，非要回平民区住。” “他们嫌住别墅冷清，虽然四围也有邻居，但一个个根本说不上话，我爸打个小麻将还得去好几里外的麻将馆。” “你小区里不是各种娱乐场所都有吗？应该也有麻将馆吧？” “麻将馆有啊，不过人家打一局麻将的输赢当过我爸妈几个月工资，那可不是我爸妈能接受的档次。” “秦少不是给了巨额聘礼吗？” “这不是能不能承受的事儿，是能不能接受的事儿。还有啊，我妈喜欢跳广场舞，可这小区没有人跳，她在这小区又不认识谁，这让她非常孤单，为了吸引同爱好之人，她便在自家院子里放音乐跳，却被邻居告了扰民，被小区物业勒令禁止，把她气得不行。” 蒋雯雯被逗乐了：“穆婶没把自己是秦少丈母娘的身份亮出来吗？” 穆语叹声：“他们总担心自己一下没做好会丢阿桓的脸，所以从来不轻易把这层关系亮出来，我要去找物业和邻居也被他们制止了。就是因为看见他们憋屈，所以我提议让他们搬回去住，我想只有那里才能给他们真正带来快乐，因为他们习惯了那个生活圈——其实我也很想念以前的家。” “能理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搬家。” “行，明天我等你。” “就这么说好了。咦？你手机是不是快没电了？我好像听到了提示音。” 穆语笑起来：“你耳朵还真尖，确实快没电了，咱能聊多久聊多久吧，到它自动关机为止。诶，咱就如何搞定泽煜，一起想想辙吧。” 蒋雯雯叹气：“你说我和泽煜到底有没有希望啊？” “肯定有希望啊！如果他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肯定早拒绝你了。没拒绝就等于有希望啊！” 两人就这个问题展开了讨论，直到穆语的手机完全没电，自动关机，她才意犹未尽插上电源充电。感觉肚子有些饿，看见已经快十点了，估摸着秦晋桓应该快回来了，伸了个懒腰，她蜷回被窝，一边看电视一边耐心等待美美的夜宵到来。 她却不知道本该去帮她买夜宵的秦晋桓，此时正默默地陪坐在尹安然的闺房床畔边，一脸复杂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面色泛红的尹安然。 “姐夫，你今晚别走行吗？”眼泪汪汪的尹安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安然……” “姐夫，你不要走！我好怕！”尹安然突然掀开被子，猛地坐起来抱住他号啕着撒娇，“姐夫，你说我会不会死啊？我真的好怕呀。” 此时的尹安然，身着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衣，里面空空如也，如果秦晋桓推开她，一低头必定就能清楚地看见她前面两点极具魅惑力的小粉红，微微晃动身体时小粉红会跟着一并轻晃，诱引之意赫然于眼。 “别胡说，只是发烧而已，怎么会死？”他轻轻推开她滚烫的身体，没有如她所愿低头，而是提起被子裹住了她，按她躺下。 她才躺下，突然打起了冷颤，颤.抖着牙喊道：“姐夫，我好冷。” “又冷？我去把暖气开高。” 医生说她的高烧是车祸受惊过度引起的后遗症，已经吃了药，但症状没这么快缓解，需要一个过程，要家属格外注意。 睁着纯真大眼睛的尹安然，咬着唇弱弱乞求：“姐夫，你可不可以抱着我睡一会儿？以前我生病，姐姐也会抱着我。” 装可怜并提及姐姐是她对付秦晋桓的必杀技。 秦晋桓扭头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漾开了一抹异色。 觉察到他的异样的尹安然，暗自欣喜——房间的特制熏香起效了。 来吧！姐夫！快过来！ 她在心底拼命呐喊。 只要他进她的被窝，她就有信心彻底搞定他。因为她今天的发烧是假，早有预谋的发.骚才是真正目的。 她将手伸出被窝，有意无意地将前面一抹雪白露出半分，双眸微闭，适时软软糯糯地喊了声“姐夫”。 原本还在迟疑的秦晋桓，突然全身一颤，随即快步走至床边，身体微倾，一只手准确地住了她的手，另一只快速抓起了被子…… 第217章 撩汉技巧学一学 指间的触感让尹安然兴奋得几乎快晕了，她下意识地扣紧了秦晋桓的手，同时闭上眼睛，本就泛着红光的脸，此时更是红艳欲滴，格外诱.人。 姐夫！来呀！快来呀！我在被窝里等着你！ 她强忍着欣喜，在心里拼命狂呼。 就在这时，一根棍状而冰凉的东西突然插至她腋下，惊得她身体一抖，蓦地睁开眼睛，满目惊诧。 “姐夫？” “量体温。如果还不退烧，我得送你去医院。”秦晋桓边说边将她的手放入被子里，同时掖了掖被面，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哪尼？！他，他竟然帮她把被子盖上了？！ 是熏香药效不够猛？还是她穿得不够性.感？又或是她撩技欠佳？ 不不不，肯定不是她的问题！为了这一刻，她可做足了功课！ 难道……难道他身体有毛病？！ 不对啊，他要是身体真有毛病，怎么能让穆语那小贱人怀孕呢？ “还冷吗？” 秦晋桓的声音再响时，她才注意到身上又加盖了一床厚实的被子。 “我，我……姐夫，我不要去医院！” 她想再次坐起来，却被秦晋桓强行按住了：“别动！还在量体温。” “姐夫……” 秦晋桓没再理会她，而是拨通了雷智电话，将她的情况说明给他听，末了说了句“你现在过来看看”。 “姐夫！我不……” 他像没听到她的声音似的，自顾自地将她家地址报给雷智听。 “姐夫！” 他微笑着挂断电话：“别怕，咱不去医院，我让雷智来家里给你诊治。” “他是男医生！” “医生分什么男女？好了，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雷智就在这附近，很快就会过来。来，把体温计给我。”他微微弯腰伸手。 想到雷智马上就要过来，她很紧张，飞快将体温计递给他，一边指着衣帽间说道：“姐夫，我想去卫生间，你能不能帮我拿件厚实点的睡袍过来？我好冷。” 他接过体温计，说了句“自己去拿”，便快步出了她房间。 只顾着穿上衣服的尹安然，倒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飞快掀开被子奔进更衣室。 秦晋桓走至客厅，站在落地窗前，定定地看着漆黑的窗外。 不多时，尹安然的声音自房间传来：“姐夫，我又觉得好热啊，我开窗透透气啊。” 听言他的目光有些冷，但没有接话。 他知道她是真的很热，需要开窗透气，更需要把房间里的熏香散去，否则等下留雷智一个人在这里对于她来说可是一个大大的“安全”隐患——当然，其实他其实刚刚根本没给雷智打电话，不过是做做样子骗她。 幸好他昨晚也受了寒，有些鼻塞，也幸好他对这种反应很敏感，要不然今天得栽在她手里。 他一直把她当小女孩看待，不断地包容着她的小任性及对穆语的挑衅，总以为她会醒转过来，却没想到反而纵容得她如此放肆，竟敢对他用这种手段。 看来那天那巴掌打得太轻了。 “姐夫，你……” 他蓦地转身，阴沉的脸把她吓了一大跳，“姐夫，你，你怎么了？” “好玩吗？” “什，什么？”隐约感觉露馅了，但她还是装糊涂。 “你今年多大了？” “啊？我，二十一。” “虚岁二十二了吧。”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年满十八周岁就是成年人，不再需要监护人。” 她大惊：“姐夫，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转身往门口走。 她立刻扑过去抱住他痛哭出声：“姐夫，你这是不要我了吗？你答应了姐姐要一直照顾我的啊！” 他冷冷地将她推开：“我是答应了你姐姐照顾你，但我答应替她照顾的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妹妹，而不是眼前这个工于心计、连我都算计的尹安然！” “不！我没算计你！姐夫，你听我说……” “够了！尹安然，我对你的耐性到此为止，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敢再犯，给我立刻卷铺盖离开擎天！” 他咬牙怒视的样子让她心慌又心寒，但她却很不甘心，上前拉住他哽咽着质问：“姐夫，就算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连我以前为你所做的一切功劳都抹掉啊！” “以前的功劳？”他睨着她冷笑，“你是指你故意减速撞上护栏让自己受伤的事儿？” 她脸色顿时发白，嗫嚅着争辩：“我怎么可能故意撞上去？我真的是急着赶回来才……” 见他眼角一扫，自知瞒不过，她沮丧地闭了嘴，停了几秒，又瑟瑟地出声辩护，“但不管怎么说，我总归替你熬过了这次难关啊。你不要小看这几个亿的违约金，很容易让人在年初考评会上大做文章的！” “你以为我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国道？这会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如果不是冲她这份心，他把将她置之脑后了。 “我……”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种无聊的游戏我玩够了。” “姐夫！我错了！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她抓住欲拂袖而去的他的手，声泪俱下，“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求你别扔下我不管好吗？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啊！如果连你都不管我，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很不客气地甩开她，但声音略缓了些：“如果知错，以后就给我老老实实的！” “只要姐夫不扔下我，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老老实实的！” 他面色一阴：“你这是威胁我？” “不不不，”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自小就唯姐夫的话是从，怎么敢威胁姐夫？姐夫，求你不要扔下我，你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精神支柱、唯一的信念啊。” 她哭得不能自已的样子让他有些心软，面色微缓，说了句“知错就好，长足记性”，再次迈开步子。 “姐夫，”她跟着跑出来，弱弱地问道，“你之前答应过我，不开除董宛卿，这事儿还算数吗？我已经发信息给她说了，她是我最好的姐妹。” 他脚步微顿，侧头睨着她。 “姐夫，我发誓，”她一脸郑重地伸出三指立誓，“以后我一定恪守本份！我也一定盯牢了宛卿，不让她轻举妄为！” 说到这，她又哭丧着脸补充了句，“我俩都到这地步了，还敢轻举妄为吗？” “知道就好。”秦晋桓轻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听着门“砰”地一声关上，尹安然颓然地瘫倒在地。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心急，也过于自信，原来他早已看穿她，而她所谓趁热打铁一举拿下他只是个可望不可即的笑话。 董悦芸给的熏香怎么会没效？她想不通。 挣扎着走至梳妆镜前，她定定地打量自己这张和姐姐绝无二般的脸——这可是她出国这几年照着姐姐的照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整出来的！ 为了让他在自己身上找到姐姐的影子，她甚至不惜从言行举止各个方面模仿姐姐。回国以后，她还刻意找过姐姐生前的朋友同学，狠狠地把他们吓了一番后，她确定自己这几年的辛苦没白费，可她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打动不了那个她喊姐夫的人的心。之前以为是自己太过含蓄的原因，今天在董悦芸的提醒下，她决定对秦晋桓来一剂猛药，却没想到…… 诶！不对！ 她突然双手紧捂住脸。 怪不得他明明动了情欲，却突然没了兴致，一定是败在她脸上这些可恼可恨的指痕上！对了，还有额头那该死的可狞的伤口！ 该死！自己怎么没注意到这点？ 真是功亏一篑啊！简直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想到差点就让他上了自己的床，此时她懊恼得直想撞墙。 没事没事，只要你能触动他的心弦，你就是有机会的，来日方长嘛。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阴笑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得好好想想怎么利用董家那对蠢姑侄给自己的美梦作垫脚石，诶，这撩汉技巧也得再深入学习呢。 越想越感觉脑袋昏沉得厉害，她拍了拍脑门，转身倒了杯水，端着走回房间，自衣橱一角拿出个药丸，和着水一口吞下。 吃药把自己弄病的滋味不好受，开车撞自己的滋味更不好受。唉，可怜遭了这么多罪，苦肉计却一点效果都没有，这苦肉计还真不好使。 在尹安然唉声自叹时，秦晋桓正在夜宵城排队替穆语买夜宵。 本来卞子峻和黄博要替他去买，被他拒绝了——他觉得亲自去买，才能体现出他的诚意，不管怎么说，这次老婆大人是真的生气了，他可得费足功夫哄她。 也不管吃不吃得了，他将她平常喜欢吃的夜宵全买齐了，双手提满袋子高高兴兴地上车。 回到家时已经半夜十一点半了，家里人都睡了。 他轻手轻脚地上楼回房，推开门见房间里漆黑一团，他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又笑了。 这小.妞，谱摆得还真高，明明晚饭没吃多少，竟然还假装没等他的夜宵。 看她怎么抵抗这些美食的诱.惑。 他暗暗一笑，一时也不着急，开灯后，将袋子搁至茶几上，将里面的美食一一摆出来，待香气四溢后才冲内室轻唤穆语的名字。 喊了几声，见里面毫无动静，只道她睡着了，他一边摇头轻笑，一边起身，走至床边，调皮地扑向床中间鼓起的部分。 咦？！ 觉察到不对劲的他立刻掀开被子。 被子中间没人，只有一个长枕头，长枕头上还贴着一张字条，他定睛一看，顿时绿了脸。 第218章 戴绿帽子？！ 只见字条上用绿色的笔写着几行字：“秦晋桓，有本事别回家！别以为只有你会浪！” 纳尼？绿色的字？还要浪？ 这是要给他戴绿帽子的节奏？！ 该死！ 三下两下，秦晋桓将带着挑衅意味的字条撕成了碎片，然后拨打穆语手机。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 他气急败坏地挂断，转拨程祥电话。 “什么？少奶奶出去了？什么时候出去的？” 程祥惊诧的语气让他怒不可遏：“睡得爽？” “对不起老板，我……” “混蛋！” 秦晋桓火冒三丈地挂断电话，转身快步出房间，想了想，转走至秦承希房间前，敲开了她的门——因为爷爷就睡隔壁，他不敢闹出大动静，因而敲门时强忍着力度，但因为心中有火不能发，遂又握紧了拳头紧咬了牙关。 “大哥？” 没想到门外站的是秦晋桓，秦承希吓一大跳，硬生生地将才打了一半的哈欠收了回去。 “你嫂子呢？”边问，他还带着一抹侥幸的目光边穿过秦承希往她屋里看去。 “嫂子？”秦承希一脸错愕，“她没在你们房间吗？” 知道秦承希不会骗自己，秦晋桓低低爆了声粗口，转身往楼梯口奔。 “大哥！”秦承希慌忙跟上急问，“你和嫂子是不是……” “嘘——”秦晋桓立刻示意她小点声，一边瞟了眼爷爷房间。 秦承希会意，赶忙捂住嘴，随即压低声音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又惹嫂子生气了？” 秦晋桓眉头一皱：“什么叫又惹？”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你和嫂子怎么了？嫂子她……诶！大哥！” 因为不敢大声说话，秦承希边跟上秦晋桓的脚步，边双手做喇叭状轻呼。 秦晋桓顾不上回应她，转而走进监控室，不想才推门就看见程祥和卞子峻等人都在。 “老板，”本盯着屏幕的程祥立刻迎过来，满脸忐忑地解释，“我正在查看十点半以后的监控。” “十点半以后？”秦晋桓边说边看了看表。 “是这样的，我十点半时看见楼下的灯全关了，就打了个盹……” 程祥话未说完，秦晋桓手机便响了，见是卞子峻电话，随即接通。 “老板，少奶奶回了娘家。” “回娘家？”秦晋桓精神一凛，“什么时候回的？” “半小时前，阿虎和狸猫送过去的。” “知道了。”秦晋桓挂断电话，迈步前狠狠地剜了眼程祥，程祥讪讪地垂首跟在他后面。 秦晋桓走到大门口时，卞子峻正带着两个弟兄迎面跑来。 “老板，问过了，少奶奶半小时前回的娘家，因为太晚，少奶奶又是一个人出门，所以守在门口的弟兄就多问了一句。”卞子峻说罢，看向身后的同伴，“少奶奶当时和你怎么说的？” 一个小兄弟赶忙上前一步，缩着脖子回应：“少奶奶说老板喊她去吃夜宵，但我们看见外面没人来接，这么晚我们不敢让少奶奶一个人出去，所以提出护送少奶奶，但少奶奶坚决不让，说我们跟去会破坏她和老板约会的兴致。我们不敢违背少奶奶的意思，但又担心她的安危，所以等她出门后，就让阿虎和狸猫跟在后面暗中保护。” 另一个小兄弟赶忙点头，表示附和：“阿虎和狸猫本来打算送少奶奶到老板约会的地方，看见老板后就回来，没想到少奶奶并没出小区，而是回了娘家。阿虎和狸猫不敢离开，现在还守在少奶奶娘家外面呢。” 秦晋桓铁青的脸色这才微缓，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确定她在娘家？” 卞子峻点头：“确定！我刚刚和阿虎通过电话。” 秦承希到这时才闹明白怎么回事，睁大眼睛盯着秦晋桓：“大哥，你把嫂子气回娘家了？” “回去睡你的觉！”秦晋桓很不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往外迈步。 秦承希缩缩脖子，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跟在后面提醒：“大哥，好好哄哄嫂子啊，要不然明天爷爷……” 秦晋桓骤然顿步转身：“你敢把这事儿告诉爷爷试试！”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承希吓得连连摆手解释，“我的意思是说……”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余中光一边穿棉衣一边从屋里跑出来。 “没事儿。”秦晋桓剜了眼秦承希，“还不回去睡觉？” “哦。”知道他在怪自己惊醒了余叔，秦承希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转身往自己房间方向跑去。 余中光一脸诧异：“少爷？” “没事儿，您回去歇着，我出去办点事儿。”再出声时，秦晋桓的声音柔和了不少。 他是余中光和李香兰看着长大的，两人都把他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看待，所以他向来非常尊重他俩。 “这么晚您还出去？没出什么事儿吧？”余中光显然看出了不对劲，但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没事儿，我忘了给小语买夜宵。” “哦。”余中光这才笑起来，“那我给您留门。” “不用，我有钥匙。余叔，不早了……” “您快去，快去。早点回来。”余中光很识趣地挥手示意他走。 小年轻的事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他一般不过问。 秦晋桓这才大步往院外走——他家离穆语娘家不远，步行不过十几分钟。 此时的他因为心情放松，脚下也生风。 当时看见那几行绿色的字他确实又气又急，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知道穆语就算离家出走也不可能做让他戴绿帽子的事，但转念想到她是赌气出去的，万一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那也是他不能接受的。这会儿听说她在娘家后，他紧悬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想到她的父母，他眉眼间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笑意。 她父母对他可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再没有比她在娘家更让他放心的了。 一边寻思着，一边就到了穆语家。 “我来！”他喊住正欲上前按铃的卞子峻，微笑着亲自动手按铃。 好一会儿，对讲机都没有人接听，卞子峻感觉不对劲，顿时很紧张：“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身后的程祥和黄博立刻全身戒备，翁云还做好了翻墙而入的准备。 卞子峻一边警惕地扫视四下，一边轻声喊阿虎和狸猫。 “峻哥！老板！”两个黑影从暗处闪出来。 卞子峻指指别墅：“这屋里什么情况？对讲机没人接？” “没人接？”阿虎和狸猫面面相觑，有些拿捏不准，“应该是睡了吧？之前少奶奶过来时，是她父母亲自出来接的啊，他们还在楼下客厅聊了很久呢。” 狸猫附和：“是啊，二十分钟前他们才关了楼下客厅的灯上楼的。” 秦晋桓隐约猜出了对讲机不响的原因，马上掏手机拨打穆子耀的手机，见提示关机后又转拨胡美玲电话，不想仍是关机。 看来这女人是真的生气了。 果然女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他苦笑着后退一步，一边示意卞子峻：“开门。” “好。” 卞子峻明白他的意思，掏出工具，三下两下将院门打开后，又一路跑在前面，准备把大门的锁一并打开。 不想手才触及门把手，门就开了。 “什么人！”警惕性极强的他立刻往门后人的咽喉处扣去。 “你想把我家锁都撬了？” 少奶奶？！ 手已伸出去的卞子峻，为了控制身形，慌忙抓住门把手，不想拉到了门，就听得一声“砰”响，脑袋重重地在门上撞了一下。 “嘶——”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的黄博等人，仿佛像自己撞在了门上一样，均反出了倒吸气的声音。 “对不起少奶奶，没吓着您吧。”可怜的卞子峻即使眼冒金星也顾不上摸下脑门，急声道歉。 “你来干什么？！” 知道她不是问自己，卞子峻强忍着巨痛让开。 “来接老婆回去吃夜宵。”秦晋桓陪着笑脸上前，一边用眼角左右瞄了眼手下。 卞子峻等人会意，转身一溜烟跑到了院外。 “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我要休息了。”穆语伸手就要关门。 “诶！那我也不吃。”秦晋桓强挤入门后，顺手带上，嘻笑之色未减半分，“那我陪老婆一起休息。” “你爱陪谁陪谁去，我不需要你陪。”屋里没开灯，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我只爱陪我老婆。走吧。”他准确地握住她的手，准备引她上楼。 她猛地抽回手，啐道：“这是我家，不欢迎你个外人！出去。” “诶，瞧老婆这话说的，我怎么是外人呢？东床胜半子啊！我可是……” “出去！” “老婆……” “出不出去？” “不出去。” “你不出去我出去！”穆语掀开他，作势往外走。 他马上跟上她的脚步：“老婆去哪，我就去哪。” 她转身迈步，他立刻也转身迈步，一副“我就粘着你”的样子，这让她很恼火，狠狠地戳了下他脑门骂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秦晋桓也不恼，快速将门关上后，将她壁咚，腼着脸凑至她耳边戏谑：“你这是在提醒我做不要脸的事儿吗？” “呸！下流的秦兽！” “下流？”秦晋桓坏笑起来，“老婆，我们好久没下流了，今天一起来……” “喂！”见他越来越放肆，她有些慌了，紧按住他的手低声告诫，“别胡来！这可是我家！万一让我爸爸妈妈看见那可就……” “他们已经睡了，我……” “啪！”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 第219章 老婆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天！谁？”穆语一边惊斥，一边慌忙推开秦晋桓。 “没谁，没谁。” “你们继续。” 父母的声音与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响起，随即又一起消失在关门声之后。 黑暗中传来秦晋桓得意的笑声：“我就说他们睡了吧。” “你无不无聊？”穆语很恼火地推开他。 “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今天的夜宵买得有些晚，但我也确实是有事，请老婆务必体谅……” 穆语冷笑：“有事儿？大半夜的陪小姨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算哪门子的事儿？” “安然病了，我过去看看……” “哟，没想到我们的秦大总裁还有这技能，会给小姨子看病！” 秦晋桓被讽刺得有些尴尬，干笑着解释：“我不会看病，我带医生给她看病。” “医生都是路痴吗？还要你带路？别告诉我她病重得连打电话发定位的力气都没有！如果真病得那么严重，你带个小医生过去有毛用？不应该让救护车直接送去医院吗？我看她根本就是无病生吟，目的只有一个，等着你这个大姐夫去床上侍候她！” 被戳中事实的秦晋桓有些烦躁，下意识地说了句“别胡说八道”，一时没控制住的语气让本来就在气头上的穆语顿时气红了眼：“自己做了亏心事儿还有脸凶我？” 秦晋桓秒改厉色轻声解释：“我不是凶你，我只是……” “出去！” “我真没做亏心事儿！” “鬼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向来不喜欢和人多于解释的秦晋桓也有些烦了：“我要是真做了什么还会来找你？” “谁稀罕你来找我？出去！” “不是，我……” “出去——”穆语双手握拳，咬着牙关极力拉长音怒吼。 见到她真的生气了，秦晋桓很慌，也不敢再和她争辩，只是好脾气地连声道歉，一边劝她别生气。 “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出去！” “小语……” “你想把我气得五脏俱焚而死？” “不是，我只是……” “那还不快走？我已经吐血了！” 因为语气太急，穆语一下没注意，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咳嗽，秦晋桓顿时吓了一大跳，想上前为她抚抚背，穆语吼了个“滚”字，又一个劲地咳。怕她咳出问题，他只得作罢，一边说着“别气别气，我走”，一边后退转身，不想因为太暗，没把握好方向，一声“砰”响，像卞子峻一样撞在了门上。 “嘶——” 不待他回过神来，穆语又猛地推了他一把，他一时不期，踉跄着脚步往前摔去。 “老板！” 幸好站在门外的卞子峻反应迅速，即刻冲过去扶住了他，他才没撞至柱子上。 “您没事儿吧？”卞子峻紧张地问他。 “你希望我有事儿？”秦晋桓悻悻地推开他，沉着脸盯着已然紧闭的大门。 “不，不是，我……” 秦晋桓无视他，厉目扫视身边几人：“谁把我的行踪漏出来的？”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卞子峻更是芒刺在背。 “都哑巴了？！” “是我，”卞子峻擦着汗应声，“但我不是有意的，是少奶奶问我……” 秦晋桓怒目而斥：“她问你在哪儿你就说在哪儿？你脑子进水了？！” “老板，我错了。” “认错有屁用？明天滚去非洲！没我命令永远不许回来！” “是，老板。”虽然无奈，卞子峻还是应了声。 “还杵这干什么？滚！” “是，老板。” “慢着！”大门突然打开，穆语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件事儿与子峻无关，他不过是上了我的当。” 之前等到十点多都不见秦晋桓回来，她有些奇怪，就给卞子峻打了个电话，故意问他尚品佳宅那边为什么放那么多烟花，卞子峻说了句“这边没放烟花啊”，她马上就知道了秦晋桓在尹安然那——尹安然的新家住在尚品佳宅，而卞子峻是秦晋桓的贴身保镖，一般情况下秦晋桓在哪他就在哪。 秦晋桓立刻换了低三下四口气：“小语……” 穆语很不客气地打断：“如果你非要因为此事罚子峻去非洲卖苦力，那我和他一起去，因为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秦晋桓陪笑：“我说了让子峻去非洲吗？你听错了。” “是我听错了就好。”穆语话音一转，“知错吗？” “知错，知错，愿意接受老婆大人的惩罚。”自知理亏的秦晋桓为了哄老婆，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不颜面的，反正他知道他手下弟兄不敢在背后说他。 “回去写份检讨交给我，记着，内容要深刻，必须手写，不低于三千字！” “三，三千？” “五千！” “好，好，我写，我写。我们一起回去，你监督我……” “砰。” 他的话还没说完，穆语已甩门回屋，让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待屋里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最后完全听不见时，他才转身，慢慢往前走。 平常这种时候一般都是卞子峻为他出谋划策，但此时卞子峻因为犯了错而惶惶不安，不敢出声，而都知道老板心中有气的其他弟兄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成了炮灰。 四周本就寒气逼人，而这死一样的寂静让众人更觉刺骨。 直到快到家时，黄博才小心翼翼地提议：“老板，少奶奶向来孝顺，又最听她父母的话，您或许可以给她父母打个电话，我想她父母一定会帮您说话。 秦晋桓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满脸忿忿地来了句：“还要你提醒？” 黄博被呛得立刻闭了嘴，秦晋桓鼻子重重地哼了声，随即拂袖进屋。 都说来大姨妈期间的女人脾气不好，他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 怄气回娘家、把自己撂在门外挨饿受冻也就罢了，还要写五千字的检讨书！ 回房间，他走到茶几前，看着满满一桌已变凉的、自己顶着寒风特意为她排队买的宵夜苦笑。 早早地告诉她要为她买宵夜，目的就是将功补过讨好她，谁知道一不留神就罪加一等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止提醒了她晚餐少吃点，为了陪她享受这顿宵夜，他晚餐也没吃什么呢。 想象中无比美好的宵夜时光，就被这么耗费掉了。 也罢，都是自作自受。 放弃了找吃的的想法，他折身走至书桌前，拿出纸笔，开始寻思怎么给老婆写检查书。 在秦晋桓绞尽脑汁写检讨书的时候，穆语也没过什么舒坦日子，耳边正轮番接受着父母威逼利诱的劝告以及毫不留情的驱逐。父母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秦晋桓是天上绝无地上仅有的极品佳婿，你又有了他的孩子，必须立刻回去和他好好过日子。 心烦气躁的穆语一时受不了“胳膊肘往外拐”的父母，失口把自己没怀孕的事情说了出来，差点没惊掉她父母的下巴，等两人反应过来时，双双撸袖上前拉她，准备将她往外赶。 “没怀孕你更应该回去盯紧秦少，觊觎他的女人多了，尤其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然，万一你一个放松，让她钻了空子，那可就糟了！”这是她妈妈在她耳边吼叫的原话。 “如果他真的那么好被人勾走，我情愿放手，要不然太累人了。”好不容易推开父母，肚子都饿瘪了的她，提来零食袋，准备挑自己喜欢的吃。 不想还没来得及选，就被胡美玲扯走了袋子，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脑门骂了起来：“你这蠢丫头！你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把秦少往别的女人怀里送啊！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要是再……” “诶！老婆，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穆子耀拍拍胸脯，“我就不是这种男人！” 胡美玲立刻白了他一眼：“嘁！你什么东西？竟然好意思和我女婿相提并论？” “我不是和女婿相提并论，我是就事论事！你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就是对男人的歧视！” 胡美玲翻着白眼双手叉腰：“我就歧视男人就歧视你怎么着？你还想反了不成？” “我……” 眼瞅着父母要内讧，穆语赶忙跳起来压制：“别吵吵了，等他把检讨书交来我就回去还不行吗？” “不行！” 父母俩随即一致针对她，一个说“你太难为秦少了，他不可能写五千字的检讨书”，一个说“秦少来道歉过就算了，别瞪鼻子上脸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行了行了，我有分寸，你们就别为我操心了，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搬家呢。”耳膜生疼的穆语强将父母赶回了他们自己房间。 房间安静下来后，穆语对放在床上的零食一时也没了兴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后，抓过手机开机，给秦晋桓发了个信息：“明天中午十二点，要么带五千字的深刻检讨书来凤凰雅苑吃饭，要么我带户口本去民政局等你离婚。” 她家之前住的小区正在拆迁，有几个和她父母交好的邻居搬去了凤凰雅苑住，所以她父母让秦晋桓帮他们也在凤凰雅苑查了个住处。 发完信息，她趴在床上，看着存在手机中的秦晋桓的照片，想象着他愁眉苦脸写检讨书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所谓检讨书，不过是想让他长点记性，毕竟他最近和尹安然走得太近，虽然猜到是尹安然在搞名堂，但总归是他人家的可乘之机，咎其根本错在他。 当然了，五千字不过是她随口说的，对于她来说，关键是他写检讨书的态度，字数是其次。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来了，在搬家公司和清洁公司的帮助下，很顺利地将父母的家搬到了凤凰雅苑，并将一切打理好了。 临近午时，因为知道秦晋桓要来吃饭，胡美玲和穆子耀都在厨房忙乎着，穆语则躺在沙发上，想着下午去看冯如冰的事。 当电视机中传来午间新闻的声音，她才发现已经十二点了，顿时惊跳起来，小跑至阳台往外看，发现秦晋桓的影子都没看到！她一时火冒三丈，马上拨打他手机，谁知他的手机竟然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他不会出事儿了吧？！ 她心下一紧，赶忙拨打卞子峻电话，得知秦晋桓这会儿正在总裁办公室坐着时，想到他昨晚没回她的信息，她一下就懵了。 他这是要她带着户口本去民政局的意思吗？ 第220章 被抛弃？！ 这这这…… 是她玩笑开大了，还是她自以为是，真把自己当成了一颗葱？ “小语？阿桓什么时候过来？”穿着围裙的胡美玲一边擦手一边进客厅，突然被她的样子吓着了，“小语？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穆子耀正端着一盘菜到餐厅，听到这话慌忙放下菜，疾步奔进客厅急问：“怎么了怎么了？” 穆语惊醒过来，摸摸脸才发现自己的泪水，慌忙用衣袖胡乱擦脸，一边掩饰：“没事儿，看电视太感动了。” 胡美玲将她一拉：“别骗妈了，告诉妈，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穆语才注意到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动画片，吸着鼻子硬着喉咙摇头：“真没事儿，我……” “是不是因为阿桓？” “哎呀！都十二点多了！”穆子耀一拍大腿，“阿桓怎么还没来？” 胡美玲心里顿时有了数：“是不是因为阿桓不肯写保证书，你又和他闹了？” “阿桓肯定会写！”穆子耀边说边轻轻扯了扯妻子衣角，一边向女儿陪笑，“估计是路上堵车……诶！乖女儿？你去哪儿？” “小语！” 胡美玲和穆子耀跟着穆语跑了几步后，突然想起什么，陡然顿步扯住穆子耀。 穆子耀大急：“干嘛不让我去追啊？！” “你追有什么用？得让阿桓来追！快给阿桓打电话！” “哦哦，好，我这就打。” 穆子耀慌忙跑回餐厅找手机，胡美玲则在一边忿声斥责：“早叫你打电话哄阿桓过来，你偏不听我的，现在好了，阿桓知难而退了！要是阿桓和小语真闹点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以为他回了我的信息就一定会过来啊！” “他只是回了谢谢两个字，又没明说过来！你办事就是一点都不可靠！这万一……” “嘘——我拨阿桓电话呢。”穆子耀随即毕恭毕敬地凝神听电话。 胡美玲也立刻噤了声，凑过去听。 “没接。”穆子耀沮丧的放下手机。 “再打！” “嗯。”他又拨了一遍，见电话仍无人接听，顿时紧张地看向妻子，“连我的电话都不接，看来阿桓是铁了心不要小语啊！这可怎么办好呀？” 胡美玲亦是满脸慌张，不知所措。 穆子耀有些犹豫：“要不找老爷子求助吧，我想阿桓可能会听老爷子的。” “对对对，给老爷子打电话，现在只有老爷子能帮小语。”像看到了希望的胡美玲眼睛一亮，随即又瞪着他喝斥，“你还愣着干嘛啊？快打啊！” “哦，我这就打。”穆子耀赶忙改拨秦孝挚电话，接通后快而简单地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说了下，急声恳求，“老爷子，在这件事儿上小语确实有些任性，回头我会说她，您……”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儿！这怎么能怪小语任性？分明就是那臭小子不对！”电话那头的秦孝挚已火冒三丈，“小语太善了，五千字的检讨就放过他？非得让他面壁思过不可！” “诶哟喂，老爷子啊，”胡美玲抢过电话哀叹，“这五千字检讨阿桓都接受不了，您要再要求他面壁思过，他还不得直接和小语闹离婚吗？” “他敢！你们不用担心，别忘了小语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就冲这他也不敢不要小语，顶多是堵一时之气。我现在就给那臭小子打电话，让他立刻找小语负荆请罪。” 秦孝挚信心十足地挂断电话，留下穆子耀和胡美玲很没底气地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已经知道穆语没怀孕的事。 好一会儿，穆子耀忐忑才出声：“老婆，我们现在怎么办？” 胡美玲摊摊手，十分无奈地叹声：“还能怎么办？先把小语找到再说啊。万一阿桓不要她，我们就把她接回家来看紧，千万不能让她想不开，咱就这一个女儿，一定不能让她有三长两短！” “对对，离个婚而已，又不是塌天大事儿！咱走。” 穆子耀边往外奔边拨打穆语手机。 “诶！小语没带手机！” 胡美玲这么一说，他才注意到客厅传来的手机铃声，重叹了一口气，和妻子一并快步出门。 两人在楼下四下找了找，见没看到穆语，猜她应该是去找秦晋桓了，估计秦晋桓在公司，两人随即往小区门口跑去，准备打个车去擎天集团。 还没跑几步，穆子耀手机响了，见是秦晋桓电话，他大为惊喜地喊住妻子，一边飞快接通电话。 “阿桓……” “小语呢？”秦晋桓急切地打断他的话。 “我们也正找她呢，她刚刚哭着从家里跑出来了。阿桓啊，小语让你写检讨只是发发小孩子脾气，其实她对你……” “她跑去哪儿了？也不接我电话！” “她手机落在家里了，我估计她应该找你去了。” “好。” “诶，阿桓啊……喂？喂？” “什么情况？” 胡美玲定定地盯着穆子耀，穆子耀无奈扬起通话已结束的手机：“我也搞不清具体状况，应该是秦老爷子做通了阿桓的思想工作，让他联系小语。我估计他应该会在公司等小语，咱跟去看看吧，万一两人再发生争执，咱也好从中协调协调。” “好，快走。”两人赶忙跑至小区门口，拦了部出租车，直奔擎天大厦。 半路上因为前面出了车祸，堵了一会儿车，把两人急得挠心挠肺。不过因为交警来了，道路很快恢复畅通。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擎天大厦，找保安打听穆语有没有来公司，因为保安刚刚换岗吃饭，所以不清楚情况，他俩便打算直奔秦晋桓办公室看看，但因为没有预约被保安强行拦住，穆子耀只得拨打秦晋桓电话。 “你俩到公司来了？小语呢？” 穆子耀很意外：“小语还没到？！她比我们早出发啊！” “啊？”胡美玲听言也很意外，“难道小语没来找阿桓？！” “你们在大厅等我！”秦晋桓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 胡美玲带着侥幸猜测：“小语会不会回家去了？我是说盛世华庭。” “我问问。”穆子耀赶忙拨打秦孝挚电话，得知穆语也没回盛世华庭后慌了。 “糟了！”胡美玲突然嚎了起来，“小语不会出车祸了吧？！刚刚路上那起！” 穆子耀脸色一变，马上摇头：“不可能！小语如果是来找阿桓，不可能在那里下车！” “她心情不好，会不会去那儿找朋友倾诉？” 穆子耀这才有些狐疑，但寻思过后还是摇起了头：“小语要找人倾诉肯定首选蒋雯雯，蒋雯雯的家和单位都不在那儿。” 说归说，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没有蒋雯雯电话，要不然问问她也好。” “现在怎么办？你说小语现在到底在哪儿啊？”胡美玲突然抹起了眼泪，“她不会想不开吧？” “别胡说，小语没那么不坚强，再说了，阿桓只是没按时间来找她，又没说要抛弃她，她不至于现在就想不开啊。” “万一她脑子突然短路寻短见呢？” “谁寻短见？！” 秦晋桓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两人立刻转身。 “你们说谁寻短见？”秦晋桓一脸揪心。 “没谁没谁，小语她妈瞎操心呢。”穆子耀慌忙摆手摇头，迅速急切地转问，“你知道蒋雯雯电话吗？我怕小语会去找她。” “有！”秦晋桓立刻掏手机打蒋雯雯电话，不过很快就失望地挂断了，“她说小语没找过她。” “那，那你和小语有没有什么特别有纪念意义的地方？也许她……” 就在这时，秦晋桓手机响了，他一边划通电话，一边打断穆子耀的话：“我爽约，她应该会来找我质问才对，应该不会去别的地方。” “但是她没……” “监控还没修好？次奥！赶紧找附近人打听情况！”秦晋桓怒气冲冲地挂断电话，骂了句“他妈的都是吃闲饭的蠢货”。 “诶！阿桓，你去哪儿？”穆子耀和胡美玲紧张地跟在他后面。 “找小语。” 秦晋桓边应边快步往大门口走。 “阿桓啊，你中午为什么还不去找小语啊？你还在和她怄气吗？”胡美玲在后面哭着质问。 “我没和她怄气！我只是写检讨写得太专注，忘了时间。”秦晋桓一脸懊恼。 “我不是发信息告诉了你我会帮你写吗？你看！我连夜写的！”穆子耀从口袋掏出个信封呈给他看。 秦晋桓也从口袋掏出一叠纸叹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写更有诚意，毕竟是我的错。” 他谢绝老丈人一片好意，主要还是怕穆语会认出笔迹，从而更生气，给他罪加一等。 见秦晋桓并没有不要自己女儿的意思，胡美玲和穆子耀都大松了口气，随即穆子耀又试着问道：“那你不接我们电话，是想拿自己写的检讨书给小语惊喜吗？” 秦晋桓沮丧地摇头：“我是怕有人打扰会影响我写检讨书的情绪和速度，所以手机调了静音。” 他在心里发誓，以后不管什么情况手机都不调静音。 正说着，黄博开着车停在了他身边，他马上主动上前开车门，恭恭敬敬地示意穆子耀夫妻上车，还适时喊了声爸妈。 已经几次得罪了老婆大人，这护着自己的岳父岳母可千万不能再得罪，还得仰仗他们在老婆面前美言呢。 “诶！你先上，你先上。”穆子耀夫妻受宠若惊，连连后退，同时示意他先上车。 “你们是上辈，理应尊老。” “但是……” 手机突然响了，穆子耀立刻顿声，见是个陌生手机来电，他带着狐疑接通，“什么？！小语在急救室？！” 推荐阅读:天蚕土豆大神新书《元尊》、猫腻大神新作《》 第221章 重症监护室的告白 “急救室？！什么情况？！”秦晋桓震惊，“哪家医院？” “车祸！三医院！” 胡美玲双眼顿时发花，拍着大.腿痛声哀号：“天啊！我的小语啊！” “老婆！”穆子耀慌忙去扶她，一下没拿稳，手机摔在了地上，屏幕一下就灭了。 车祸两个字也让秦晋桓大脑轰响。此时他已顾不上胡美玲，冲卞子峻说了句“照顾他们”，自己立刻上了车，同时急切地冲黄博吼起来：“去三医院！快！” “是！老板！”黄博立刻启动车子。 “诶！等等我们啊！我们也要去！”胡美玲强打精神推开穆子耀，大喊着往前跑。 “我们坐这部车！”卞子峻慌忙拉住她。 “老婆，这里还有一部车！”穆子耀一边捡起摔坏的手机，一边指着程祥开的车向胡美玲大喊。 “快，快走。”胡美玲推开卞子峻，和穆子耀迅速上了程祥的车。 上车后，胡美玲开始哭哭啼啼地喊着穆语的名字，双手合十求老天保佑。穆子耀则直起身子、伸长脖子盯着前面已然开出一大段距离的黄博的车，却不敢催促程祥，只是双双紧紧地捏住前面椅背。 “请坐稳。”程祥一边提醒，一边快速启动车子跟上黄博的车。 此时的秦晋桓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黄博开快点，恨不得能立刻飞到穆语身边。同样忧心穆语的黄博，注意力高度集中，左超右超，尽可能地将车开到最快速度，奈何此时此路段车辆不少，直到半小时后他才把车子开到三院门诊大楼门口。 不待车子停稳，秦晋桓就冲下了车。 “秦少，这边！”他一下车就有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迎了过来。 “你是——” “我是三院的院长乔子建，容院长给我打过电话。” 原来不清楚穆语到底状况如何的秦晋桓，十分担心，所以一上车就给容缨打了个电话——在安城博爱医院的医疗技术和医疗团队都是最好的。容缨得知穆语出车祸后立刻给三院院长打了电话。 “我老婆情况如何？” “这……我不知道怎么说，秦少您自己去看吧，秦太太现在在重症监护室。”乔子建边说边给秦晋桓指引方向。 听到重症监护室几个字，秦晋桓头皮发麻，腿脚也有些发软。他强作镇定地问道：“博爱医院的人过来没有？” “在路上，应该快到了。” “知道车祸具体情况吗？” “抱歉，这我不太清楚，听说秦太太是被一辆逆行的、载满砾石的后八轮撞的。” “后八轮？！”还载满砾石！ 秦晋桓倒吸一口凉气，眼里骤然露出狠意。 该死的混蛋，等着被大卸八块吧！ “前面尽头就是重症监护室了。” 乔子建话音刚落，秦晋桓就一个箭步冲往了重症监护室。 一推开门就看见病床上躺着个全身裹得像木乃伊一样、只剩下两只眼睛的病人，他整个人像遭了雷击似的，僵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这个人是穆语。 “阿，阿桓……” 一个弱弱的却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自“木乃伊”嘴里传来，已知道出“木乃伊”是谁时，他顿时像跌入寒潭一样，禁不住全身打起了哆嗦，脚也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竟迈不动步，直到听到穆语嘤嘤的哭声，他才惊醒过来，一下扑到病床前，惊慌失措地握住她唯一没被纱布包着的手，几次张嘴想喊她的名字，却不想像吃了哑药一样，竟无力发声。 “阿桓……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病房延开他的一声爆吼，被封住的声音顿时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涌了出来，“不许死！你不会死！我们的人生交集才刚刚开始，你怎么会死？不会的！不许瞎说！一定不会的！” “会吗？” “会！会会会！”他哽咽着握紧了她的手。 穆语低泣着摇头：“可我觉得我快不行了，身上好疼。” “你给我坚持住！缨缨马上就到了！你要相信她，她一定有办法让你好起来！” “只怕这次缨缨也救不了我。” “穆小语！你要敢再说这种话，我可生气了啊！我生气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她没再出声，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我告诉你，我们的契约书还在，你要是死了就是你违约，你知道你得赔我多少钱吗？” 她苦笑：“人都死了，怎么赔？” “子债父偿！你死了我就让你爹妈倾家荡产，流落街头！所以你不能死！”他看似是命令口吻，双眸中却全是乞求神色。 “就算我不会死，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万一残手残脚了呢？” “我当你的手，当你的脚。” “你看我的脸，万一毁了呢？” 隔着纱布他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她的脸，满目深情：“我不在乎你的容貌，只求你能陪在我身边，陪我一辈子。” “你确定你能受得了吗？” 他目光有些受伤：“我是喜欢女人外在的男人吗？” 一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的她，眨了下眼睛，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了下去，他赶忙帮她擦眼泪，但不等他伸手过去，她的泪水已隐入纱布中，不见影踪，把他的心都看碎了。 她抽泣着质问：“为什么十二点不来找我？” 他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解释：“写检讨书写得太投入忘了时间。” “还不接我电话。” “不是不接！是我手机调了静音没听到！是我该死，没叫子峻和支秘书按时提醒我！”他的语气转成了哀求，“只要你好好地，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出这种差错，好吗？” 她一时哭得更伤心了：“我以为你打算和我民政局见。” “这怎么可能！”他俊目一瞪，“你为什么这么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你都一而再三更半夜去陪别的女人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的感情？” “我和安然真的……” “尹安然！”她扯着嗓子提醒。 “好好，尹安然，尹安然，你别激动，别乱动。”他慌忙安抚。 “以后不许叫她安然！” “好好，不叫不叫，你别动怒，乖。” “也不许晚上去找她！” “不找不找！坚决不找！”边说他焦急地边看了眼重症监护室外面，“缨缨怎么还没来？” “我要你开除她！看见她缠着你我死都不瞑目。” 一个“死”字出口，让秦晋桓的魂都快丢了：“好好好，我开除她，只要你好起来，我立马开除她。” “阿桓，你爱我吗？” “爱！”他不假思索。 “可是你最近让我太伤心了。”她又开始低泣。 “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只要你好起来！”他直想把她搂入怀中抚慰，可又担心触动她的伤，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吸着鼻子轻问：“你的检讨书写了吗？” “写了！”他飞快把撑得口袋鼓鼓的那叠纸掏出来呈给她看。 “有五千字吗？” “有六千字！” “我不信。” “真的！”他十分认真地将写满了字的稿纸打开给她看，“我数过了，一页二十行，一行二十格，一页就是四百字，我写了一十四页零七行。” 说到这，他呲着牙讪讪而笑，“我本来打算写到一十五页再去找你，写到一十四页零七行时支秘书冲进办公室，我才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 他又改了内疚加懊恼神色道歉，“小语，对不起，我错了，我……” “念给我听，我想听。” “好！我给你念。” 他二话不说就对着稿纸念起来，不过念一句就要看她一眼，生怕她就此“沉沉睡去”，念三句就要往重症监护室外看一眼，期盼容缨出现将穆语送去博爱医院接受更好的治疗。 只是念着念着，他慢慢发觉了不对劲，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小，直到放下稿纸定定地看着穆语。 知道被看穿了，穆语也不装了，自己坐起来解纱布。 秦晋桓没上前帮忙，只是目光复杂地盯着她。 “难道你希望我真的永远躺在这里？” “你到底伤得怎样？！”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大声质问，因为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 “你又凶我。”她瘪着嘴低头。 “这不是凶不凶的事！快告诉我，你到底伤得怎样？！” “没大碍，只是受了些擦伤。”穆语已将脸上的纱布解开，她脸上贴了几处胶带。 秦晋桓表示不信：“被装满砾石的后八轮撞了怎么可能伤这么轻？” “不是被后八轮撞的，是一辆面的撞的。” “乔院长……” “是我让他那么说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穆语已将身上的纱布都解开。 秦晋桓才注意到乔院长的含糊其词，拧紧了眉头：“这么说来缨缨他们也不会过来？” “不会。” 知道受了愚弄，他咬牙切齿：“你觉得好玩吗？” 她的演技并不算好，这重症监护室中的细节破绽也挺多，他稍稍留意就能看穿，只是因为他过于害怕失去她而没心思关注这些。 天知道他听见她的说话声由结巴到流利时内心有多恐惧——因为他想到了回光返照。 他眼中的恼意让穆语有些心慌，自知玩笑开过头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嘟囔了句：“谁叫你惹我不开心呢？” “哼！”他沉着脸拂袖离开。 第222章 御夫有道 “秦晋桓！”她跺着脚追出去。 “臭小子！给我站住！” 爷爷？ 穆语吓一大跳，定睛看时，见果然是秦孝挚，顿时很吃惊。 她明明借院长的手机给容缨打过电话提醒其别把这事说出去，不知道爷爷怎么会知道——她不知道父母在她刚离家时就找了秦孝挚，此后秦孝挚一直关注着她和秦晋桓的动向。 “爷爷，您怎么来了？”她放弃追秦晋桓，转而快步上前扶秦孝挚。 毕竟这么冷的天，把老人惊出来是她不对。 秦孝挚推开她，指着秦晋桓质问：“你要去哪儿？” 他和穆家父母已经乔院长口中知道“车祸”真相，都躲在外面偷听他们的对话，原本含满柔情蜜意的话风让他们很高兴，没想到穆语一说出真相孙子就翻了脸，所以他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出面护护穆语。 秦晋桓显然也没想到爷爷会出现在这里，略微滞了一下后，说了三个字：“回公司。” “小语受着伤，你还回什么公司？送她回家去！” 爷爷不容分说的语气让他很不舒服，他瞟了眼穆语，淡淡出声：“她又没……” “哎哟！”秒懂他眼神的穆语，适时摸着心口轻呼。 “小语！” “怎么了？” 穆子耀和胡美玲慌忙上前询问，当然，动作最快的还是秦晋桓。 “哪里不舒服？”虽然他语气有些冷，但对穆语的关心之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瘪嘴装可怜：“心里老是慌慌的，有时候还有喘不上气的感觉。” 早就接到了穆语暗示的秦孝挚哼哼着替她解释：“肯定是被车祸吓的！她现在可是孕妇，比不得没怀孕时的体质，你赶紧带她回去煮安神茶喝，照顾好我的曾孙子。” “爷爷，算了，我跟我爸妈回去，他们会照顾好我的。” 穆语推开秦晋桓，正要迈步，被秦晋桓拦住了：“爸妈年纪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哪有精力照顾你？” “可是……”她很想说一句“你就能照顾好我吗”，又觉得这个时候说不合时宜，便忍住了。 安排程祥送穆子耀和胡美玲回去后，待秦孝挚上齐浩的车后，秦晋桓拿着乔院长给的药带穆语上了黄博的车。 一路上秦晋桓都板着脸不出声，让穆语觉得氛围有些凝滞，因为手机落在家里，她只能低头玩手指。 只是还没玩两下，手就被秦晋桓抓了过去，她暗喜着扭头，却发现他闭着眼睛根本不看她，她撇了撇嘴，想抽回手，他虽然没睁开眼睛，却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不给她抽回手的机会。她扔了个大白眼给他后，挤着他靠了过去，他身体马上略微往下滑了滑，配合她的身高将肩迎了过去。 讨厌的家伙。 她一边暗嗔，一边挑最舒服的姿势靠着他的肩。 因为不太顺手，他松开她这只手，却又及时握住了她另一只手。 她发现她的手不动时，他的手就会放松，一旦她有抽出手的动作，他就会立刻抓牢。于是她总故意趁他放松时假装抽回手，等他握紧手后又放弃，如此反复，想逼他出声。不想她像玩游戏似的一直玩到家，他也没说一句话，但始终没让她的手离开他的手，直到到家下车，她的手还在他手心里。 “叫阿兰去煮安神茶。”紧跟着到家的秦孝挚在后面大声提醒。 “知道。”秦晋桓牵着穆语的手进屋，叮嘱完李香兰后，又把穆语牵回了房间。 “去床上躺着。”他松开她的手，先走至床边，将装药的袋子打开，一一摆放至桌上。 知道他要给自己擦药，穆语脱下已有些脏的外套，乖乖地躺至床上。 之前因为他不接电话，她以为他真的要和她决裂，所以决定去他公司找他质问，谁知乘坐的出租车坏在半道，她下车准备另拦车，不想一辆面的突然从一侧撞了过来，她眼前一花，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躺在医院的急救室了。虽然伤得并不重，但因为她身上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所以直到等她醒过来并缓了神后说了电话号码才通知家属，而医生还没来得及说明她的伤势情况，穆子耀的手机就摔坏了。 乔院长找过来和她说及容缨时，她意识到正在赶来医院的秦晋桓不知道她的伤势，加上拿捏不准秦晋桓来以后会不会和自己提离婚的事，于是就让乔院长配合自己来演了这么一出，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想试探试探秦晋桓，后来被他像情书一样的检讨书感动了，就再也装不下去。本以为看见她没大碍他会很欣喜若狂，没想到他竟然和她怄起了气。 “把脸转过来。” 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愿意背对着他而躺。 “聋了？” “还差点死了呢。”她不肯转身，瓮声瓮气地回应。 “你敢再说个死字试试！”他猛地将她扳转过来，睚眦欲裂。 她吓了一跳，却还是固执地顶了一句：“本来就是。” “穆小语！” 她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他，用行动告诉他错的人是他，应该生气的人是她。 他忿忿地闷哼了一声，然后拧开为她擦药的盖子，准备按医嘱帮她擦药，不想她竟然再次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转过来！” “我聋了。” “穆小语！脸上的伤不想好了？” “好什么好？我巴不得它更严重些，最好全部发炎，溃烂。” “你脑子进水了？” “你不是巴不得惨些吗？” 他很恼火：“谁巴不得你惨了？” “那看到我好好的，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哪里不高兴了？” 已酝酿好感情的穆语，猛地转过身坐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如果你真的高兴，就不会一直摆脸色给我看！” “哭什么哭！谁摆脸色给你看了？”他伸手帮她擦眼泪时，一下没控制情绪，带出了不善的语气。 “既然你这么烦我，那我走好了！”她嘴一瘪，拍开他的手下床。 他扯住她：“去哪儿？” “回娘家！永远不回来！” “穆小语！” “反正你也不想看到我！我走了你晚上爱去谁那去谁那！爱见哪个女人见哪个女人。” “行了，别闹了！”他抱住她。 “我就闹！就闹！你要是嫌弃你放手啊！我又没死皮赖脸地缠你！” “是我死皮赖脸地缠你行了吧？”她一边哭一边捂着脸龇牙咧嘴倒吸气的样子让他心疼得不行，终于将语气降了下来，“好了，乖，听话，我给你擦药。” 占了上峰的穆语越发有了底气，吸着鼻子得寸进尺：“你不认错我就不擦药，我就让它发炎让它溃烂。” “好好好，我错了，我认错，我赔礼道歉行吧？” “你还觉得委屈了？委屈的人明明是我好不？”她又忍不住抽泣起来，“说好了十二点不来就去民政局的，你竟然还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我没忘，我只是没注意时间！” “那和忘了有什么区别嘛？人家在家等了你一上午，爸爸妈妈还做了一桌子菜接你，没想到十二点多了连你影子没见着不说，还打不通你的电话。”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我……” “我在重症监护室骗你是我不对，但那也是因为你前面的爽约造成的，双方都有错顶多扯平！可你看见我没大碍就摆脸色给我看，还几次三番凶我就是你不对！如果你还想和我好好过日子，你就必须明白自己的错误！”边说穆语又边挤出了几滴眼泪。 她已经发现眼泪是治秦晋桓的最好武器之一，那个寻死觅活的办法也不错。 果然，秦晋桓真的拿她没办法，主动再次认错，还将昨晚到今天在网上找的各种甜言蜜语都说了一遍来哄她。 见他急出了汗，她心里这口气总算顺了，擦干眼泪，这才躺下来准备让他擦药，只是他才拿起药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再次坐了起来：“你现在就把尹安然开了！你答应过我的！” “行，我明天就把她开了。乖，先擦药，再隔久了时间小心长疤呢。” 穆语再次躺下，他帮擦药时，她从他口袋里拽出了那叠厚厚的检讨书撒娇：“我还想听你念。” “行。”暴风雨已过，秦晋桓答应得特别爽快。 “念三遍。” “念十遍都行，只要你愿意听。” 穆语边翻那叠纸边表示好奇：“你竟然能写六千字的检讨！一定是你上学时经常调皮捣蛋，经常被老师罚写检讨！” “嘁！我上学时确实很调皮捣蛋，但成绩也是一极棒，从来都是老师的掌中宝，就算犯错老师也不舍得让我写检讨书。” “那你还能写六千字的检讨！咦？”翻了几页的穆语终于发现了端倪，马上戳起了他的脑门，“好啊！原来所谓六千字的检讨有三千字是在灌水糊弄！” 已擦完药，他将药瓶收好后，捧着她的脸微笑：“老婆，那不叫糊弄，全部都是我的心里话，真心话。多写的一千字就是为了无数次表真心。” 原来前面两千字是他绞尽脑汁写的种种哄老婆开心的情话，后面那两千多字写的全是“老婆我爱你”。 她忍住眉眼间的笑意，斜睨着他警告：“以后可别再惹我生气，要不然让你写一万字检讨。” “不敢有下次。” “阿桓。”她勾住他脖子。 “嗯，心口不慌了吧？”他笑着在她脸上没受伤的地方亲了亲。 “心口倒是不慌了，但是我饿了。” “啊？！”才想起没吃午饭的事，也才感觉到饿意的秦晋桓马上起身。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他快步走去开门，就见卞子峻双手捧着一部手机站在门口：“老板，这是少奶奶的手机。” 秦晋桓随手拿过，正要转身，卞子峻赶忙再次出声，“老板，饭烧好了，老太爷喊您和少奶奶下去吃。” “知道了。” “还有，容剑好像有很要紧的事儿找少奶奶……” 卞子峻的话还没说完，秦晋桓手中的手机便响了，正是容剑来电。 第223章 自杀？急症？ 秦晋桓随手接通：“什么事儿？” “嫂……阿桓？嫂子呢？” “等一下。”知道容剑这样子一定是找穆语有工作上的事，所以他也没问，直接快步进屋，“小语，容剑电话。” “啊？容队？”穆语慌忙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奔过去接手机。 “慢点儿！不差这两秒钟！” 不理会秦晋桓的“唠叨”，穆语接过手机就喊容队。 “嫂子，你今天去看如冰了吗？” “啊！”穆语才想起下午准备去看冯如冰的事，有些懊恼地表示道歉，“对不起，我有事儿耽搁了。” “请嫂子过去看看她行吗？她手机一直关机，我担心她出什么事儿。”容剑恳求的语气中透出担忧。 “好！我这就去！回头我联系你。”穆语边说边往外走。 “鞋！” “哦。”转身看见秦晋桓提着拖鞋疾步走过来，她便没动，笑嘻嘻地站在原地等他。 他绕了绕，顺手帮她拿了外套，才走过来，弯腰将拖鞋搁她脚前，等她穿好后，又帮她将外套穿上，一边勒令：“先吃饭！” “可是冯老师……” “没有可是！没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见她还想争辩，他马上拿爷爷出来压她，“下午四点你个孕妇还没吃午饭，又刚从车祸现场回来，你觉得爷爷会放你出去？” 穆语撅嘴：“我只是个伪孕妇。哎哟，干嘛打人家头啊？” “下次敢再说伪孕妇的话，打你屁.股。走，吃饭去。”他边说边将她揽住，慢慢地引她下楼。 秦孝挚和秦承希此时正在楼下客厅坐着说话，见他们亲亲密密地下楼，立刻眉开眼笑地起身迎过来关切。 穆语有些愧疚地道歉：“爷爷，对不起，我们让您担心了。” 秦孝挚瞥了眼秦晋桓，含蓄告诫：“知道不应该让爷爷担心，下次就乖一点。” “爷爷放心，我们会的啦。” 穆语边应边轻轻扯了扯一声不吭的秦晋桓衣角，本来想让他也当着爷爷的面表个态，让爷爷放心，不想他直接将她往餐厅引：“吃饭去。” “阿桓……” “快去吃饭，去吃饭，多吃点。”秦孝挚一点也不生气，满脸笑容地跟在他们身后。 见他们进餐厅，李香兰赶忙帮他们盛饭，一边解释：“少爷，雷智说少奶奶是孕妇，不让喝安神汤，所以我没煮。雷智说让少奶奶在家多休息，听听音乐放松放松就没事儿。” “知道了。” 感觉秦晋桓和雷智都成戏精了，穆语暗暗发笑。 趁爷爷不注意，秦晋桓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踢她，他怕精明的爷爷的看出端倪。 穆语冲他扮了个鬼脸，一边端饭碗一边向秦孝挚请假：“爷爷，之前让我爸爸妈妈担心了，所以吃完饭我想回趟家安抚安抚他们。” 秦孝挚笑呵呵地反对：“我已经帮你安抚好他们了，你不用担心他们。” “可是爷爷……” “别可是了，你乖乖在家休息，哪也不许去。已经让我曾孙受过一次惊吓了，不许再有第二次。” 之前听说秦晋桓和穆语闹矛盾，秦孝挚放心不下，所以准备赶去擎天集团，路上得知穆语出车祸，可把他吓着了，立刻给容缨打电话，容缨赶忙给他解释缘由，并再三向他确认他的曾孙没问题，他才放心，但还是后怕，所以这会儿坚决不答应还受着轻伤的穆语再出门。 爷爷不容分说的语气让穆语很无奈地求助于秦晋桓。 秦晋桓先不出声，等饭吃得差不多了，才冲秦孝挚说了句“今天的事可能会让岳父岳母对我有看法，我得过去向他们赔罪”。 秦孝挚立刻赞成：“这个应该去。” “我还得带小语过去，当面向他们保证以后会好好对小语。” 不明就里的秦孝挚听言目露欣慰，这才没反对，但开始了对秦晋桓的千叮万嘱，要他务必照顾并保护好穆语，得到秦晋桓保证后才放心让他们出门。 路上，穆语给父母打了一通电话，简单地问候了完后，就几番拨打冯如冰的电话，但冯如冰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想到容剑的心急，她也很担心。 知道冯如冰的脾性，怕直接说去看望其会遭拒绝，所以她昨晚给冯如冰打电话只说自己父母也搬去了凤凰雅苑住，想劳烦冯如冰适时给予照看照看，见冯如冰没拒绝，她才以认门为借口，约好今天下午去冯如冰家。但因为和秦晋桓闹矛盾，她一时把这事忘了。 他们很快来到了凤凰雅苑，按容剑说的位置找到了冯如冰家，穆语赶紧敲门，一边大声喊着冯老师，但敲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动静，这让她越发担心。 “冯老师一个人在家，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前天冯如冰从市局出来后，并没有把冯柒柒接回家，也没去博爱医院找冯柒柒，而是一个人回了家，只是给冯柒柒打了个电话，谎称自己还在外地学习，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秦晋桓沉默数秒后，拉穆语后退，示意卞子峻上前。 卞子峻会意，从口袋掏出个东西，走到门边捣鼓起来，没几下就把门打开了，扫视了一番屋内，确定没异样才让穆语和秦晋桓进去。 这是套约么四十来平米的小公寓，装修很简单，但收拾得很干净整齐，进门是餐厅，左边是厨房和卫生间，前面是卧室，此时卧室的门关着，里面听不到一点动静。 穆语顾不上换鞋，快步走至卧室前轻轻敲门：“冯老师？您在家吗？冯老师？” 站在门口的程祥接话：“这么冷的天家里连暖气都没开，肯定不在家。” “鞋架上只有一双棉拖鞋，应该在家。”秦晋桓边说边上前推卧室的门。 “冯老师？您怎么了？”门一推开，穆语就看见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冯如冰，惊叫着冲进去。 此时的冯如冰双眸紧闭，面色发青，毫无生气。 穆语飞快跪至床上，一手掀掉被子，摸到冯如冰像冰块似的手时，顿时魂飞魄散。 “冯老师她，她……” 紧跟着进来的程祥惊诧：“自杀？！” 秦晋桓迅速探了探冯如冰的鼻息，随即勒令：“送医院急救！” “是！” 卞子峻和程祥一起用被子将冯如冰包裹好后，飞快抱起往外跑。 “等等我！”腿脚发软的穆语强打精神跟上。 秦晋桓快速在室内查看了一圈后，随即转身跟上了他们。 很快他们把冯如冰送进了最近的医院进行急救。 急救室外，十分担心的穆语靠着墙低泣，秦晋桓则站在她身边轻声安慰。 “都怪我！我要是早点来找冯老师，她也就不至于病成这样。” 路上穆语利用自己了解的医理知识给冯如冰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定昏迷的她不是中毒，加上秦晋桓没在卧室内发现遗书一类的东西，所以两人断定冯如冰是得了什么急症。 “这不能怪你，只能怪她自己没照顾好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 “话不能这么说啊，任谁摊上这种倒霉事也会崩溃的！何况容队临走前出再三叮嘱过我去看冯老师，要是冯老师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容队交……”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掏出手机见是容剑来电，顿时惊慌失措，“我该怎么和容队说啊？” “我来。” 秦晋桓劈手拿过手机，一划通就听到了容剑十分紧张的问话声：“嫂子，你还没到如冰家吗？” “她病了。” “病了？！感冒还是发烧？严重吗？有没有送她去医院？” “正在急救室。” “抢救？！怎么这么严重？到底怎么回事儿？快告诉我！” 容剑一时乱了阵脚，问话声已变成了急吼，震得秦晋桓耳膜生疼，意识到“急救室”三个字吓着了好友的他，皱着眉微微将手机拿开了些，才避重就轻作答：“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到她家时就见她躺在床上，脸色不太好看，就把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应该只是受了风寒。” “哦。”容剑这才缓了口气，又赶紧追问，“还没出来？” “才刚进去，估计得有一会儿才能出来。”其实已经进去了近半个小时，为了让好友放心，秦晋桓顺口扯了个小谎。 “出来告诉我！” “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容剑闷闷地叹了口长气：“这边还没查到什么头绪，我本来想多呆几天。” “那就多呆几天，查出了头绪再回来。” “但是如冰……我很担心她。” 一直将耳朵贴着手机听电话的穆语赶忙抢声表态：“容队你放心，我会照顾冯老师。” “谢谢嫂子。”容剑的情绪很低落。 秦晋桓抢回电话，说了句“你抓紧时间处理那边的事”，便挂断了电话。 见急救室里还没动静，穆语焦急地来回踱步，秦晋桓劝不住她，只得任由她踱着。 又过了十几分钟，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穆语第一个冲过去，满目惶色地盯着先出来的医生。 “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我！”穆语像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似的将手举得高高的。 “病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情绪很不稳定，很不利于她的身体健康，请家属配合我了解病人的相关情况。” 穆语错愕：“相关情况？您是指——” “啊——不要！走开！” 冯如冰极具惊恐的尖叫声突然从急诊室传来，吓得穆语全身颤抖。 第224章 恐惧的根源 “怎么回事儿？”秦晋桓盯着急诊室快声问医生。 医生很淡定地解释：“病人高烧未退，神智不清醒，因此诱出了她心底一些她平常不愿面对的事情，所以需要找家属了解情况，以便对症解决问题。” 医生说话时，急诊室中又传来一声冯如冰的尖叫声，穆语紧揪着一颗心问道：“那冯老师现在要不要紧？” “你是说病人吗？退了烧、神智清醒了她就就不会把这种症状显露出来，”说到这，医生话音一转，“她平常经常失眠做恶梦吧？” 穆语错愕了下，马上点头。 她并不清楚冯如冰是不是经常失眠，但她经常看见冯如冰在上班期间打哈欠，所以点头。 显然她的点头在医生的意料之中，医生接着继续出声：“因为有些事一直压抑在她心底，让她十分焦虑，所以才会有这些症状，如果不把这些困扰她的事解决，对她的身体健康很不利。” “可是……”穆语看了眼秦晋桓，声音变弱了，“我们也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么困扰她的事儿。” 医生听言有些失望，也有些无奈，很同情地提出了建议：“如果你们真的关心病人，还是要多加强和病人间的沟通啊。” 穆语连连点头：“谢谢医生，我们会的，我们能进去看看她吗？” “她现在的状况还需要观察，等差不多时我们会送她去病房，你们等会儿去病房看她吧。”医生说完，转身回了急诊室。 “哦，谢谢医生。”穆语跟着医生走了几步，直到医生进了急救室、将急救室的门关上，她才顿步。 “看样子她的情况不太乐观，让缨缨接她去博爱吧。” 穆语点点头，怔怔地看着秦晋桓给容缨打电话。 半小时后，冯如冰被容缨派来的救护车接到了博爱医生，穆语和秦晋桓也跟着去了博爱。 半路上冯如冰的神智就清醒了，看见身边的穆语很意外，挣扎着要起来，穆语赶紧按住她。 “冯老师，您的病还没好，需要多休息。” 身体虚弱的冯如冰倒没坚持，躺下后问她：“我们去医院？” 穆语点头：“我们去博爱医院。” “博爱医院？！”冯如冰大惊失色，“柒柒知道我生病的事儿了？” “她不知道呢，我们没告诉她。”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你又是怎么进的我家？” “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天下午我去您家找您吗？打不通您的电话，我就直接来了您家，但是敲门没人应，”怕冯如冰对秦晋桓产生不好的印象，穆语后面撒了个谎，“担心您出事儿，就找了个开锁匠开了您家的门。冯老师，对不起，我也是太担心您才找人撬您家锁的。” “不怪你。”冯如冰倒没怀疑，叹着气叮嘱，“别让柒柒知道我生病的事儿，她以为我还在外地学习。” “嗯，我知道呢，我叮嘱了缨缨的。” “谢谢。” 冯如冰说话的声音很轻，一副气力不足的样子，这让穆语很担心，赶忙劝她别再说话，好好休息。 确实还很不舒服的冯如冰，微微颔首，没再出声，也没闭上眼睛休息，而是睁大眼睛盯着车顶。 前天晚上从市局出来她给妹妹打了个电话后，就一个人回了家。回到家也没心情吃饭，躺在床上发呆，直到昏昏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她感觉全身无力，知道生病了，强撑着爬起来吃了几块饼干后，又吃了几粒消炎药，然后继续倒在床上睡觉。睡得迷迷糊糊时接到了穆语的电话，她含糊应了几声，挂电话后本想将手机搁至床头柜上，一下没摸到方向，将手机摔在了地板上，她实在难受，所以没爬起来捡手机，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 再后来，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境中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不堪回首的一幕，让她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中，她拼命想逃离那个场景，可是身体却怎么都动不了，骇得她几欲疯狂。 好在现在总算醒过来了，终于不用再面对那张狰狞丑恶的面孔了。 见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车顶，怕她还在想医生提及的担心之事，穆语小声劝道：“冯老师，您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吧。” 冯如冰没理会她，继续死死地盯着车顶——她不敢闭上眼睛，更不敢睡着，怕再一次被那可怖的梦境困住。 “冯老师……” 坐在一边的秦晋桓，轻轻扯了扯穆语衣角，等她扭过头时，他轻轻摇了摇头，她会意，没再劝冯如冰闭眼休息，只是十分担忧地看着一脸憔悴的冯如冰。 到医院后，冯如冰的体温基本恢复了正常，应容剑要求，容缨还是安排医生给她做了全身体检，确定没大碍、但需要休息并加强营养后，将她转到了VIP病房，并专门安排了护士照顾她。 等做完这一切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在容缨的安排下，秦晋桓和穆语等人七点左右吃了个博爱医院的工作餐。 眼瞅着还在输液的冯如冰已安然睡去，又有护士专门照顾她，秦晋桓便想带穆语回家休息，但穆语不肯走。 “冯老师住院，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我想陪陪她。” 秦晋桓不想打击她，但还是忍不住实话实说：“你再陪她她也不会告诉你她曾经经历了什么。” 穆语哽声叹气：“我只是单纯地想陪陪冯老师，我觉得她太不容易、太可怜了。” 秦晋桓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宽慰：“人活在世，本来就是来接受历练的，不是来享清福的。” “但我觉得冯老师受的苦相比常人太多了啊！你看她，那么小就父母双亡，既要照顾年迈的奶奶，又要照顾年幼的妹妹，生活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好不容易柒柒长大了，就快脱离苦海了，谁知道又会卷入一场命案中，成了疑凶，一不小心就要成为凶手的替罪羊呢。” 本以为秦晋桓又会接着说一番长篇大论，没想到等了十几秒也没见他再发言，她不禁表示奇怪：“干嘛不吭声了？” 秦晋桓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问了个问题：“你就没怀疑过冯如冰真的是凶手？” 穆语几乎跳了起来：“不可能！冯老师不可能是凶手！” 秦晋桓却不以为然，慢声发表自己的意见：“目前你们所掌握的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无论是作案时间还是作案条件，都将凶手指向了冯如冰。你们唯一没搞清的就是冯如冰与李建云之间具体的恩恩怨怨，而这很有可能就是本案准确的杀人动机。我现在有个猜想。” “什么猜想？”穆语追问。 秦晋桓看着她认真出声：“一直困扰冯如冰的心结和李建云有关。” 穆语怔了怔，随即飞快掏出自己的记录本翻看，半晌指着其中一页分析了起来。 “冯如冰：A省广阳县人，十一年前从广阳县一中考入B省安城大学法医系，因为成绩优异提前毕业，后考取入安城市局，成为了一名法医。李建云，C省华城道口县人，孤家寡人一个，六年前来到安城谋生，半年前和老猫一起在凤凰雅苑租了个二居室。据我们了解，李建云和冯老师的争执是近几个月的事，在李建云搬入凤凰雅苑前并没有人看见过他和冯老师有接触，换句话说，他和冯老师的矛盾可能就是最近几个月才有的。而你刚刚也听缨缨说了，冯老师是长期失眠及受恶梦困扰，所以我觉得你的推测不太可能，我觉得他们以前应该没有交集。” 秦晋桓寻思了番，感觉她的话有些道理，也没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反问道：“那你觉得让冯如冰如此惶恐不安的心结可能是什么？” 穆语摇起了头：“总之我觉得冯老师的心结不是她成年以后造成的，应该是在她未成年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希望容队去冯老师老家能查出点什么。” 秦晋桓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冯如冰带着妹妹和奶奶离开广阳县后就和亲戚们都断绝了来往，也许是因为亲戚们都知道那件她不愿面对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容队找到冯老师家的亲戚，可能就能了解她的心结所在？”原本一喜的穆语，马上又泄了气，“我们能想到的，容队肯定也能想到。他到广阳县快两天了，肯定也找到了冯老师的亲戚以及她就读的学校，可他说什么头绪都没查到呢。” 秦晋桓的眉头突然拧了起来：“如果容剑查到了冯如冰的心结，证明了她小时候受过侵害、而这个侵害如果又和李建云没关系的话，只会更让冯如冰洗清不了杀人罪名。” 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穆语十分惊诧：“为什么这么说？” “假如前提真如我所言，那好.色的李建云对冯如冰的骚扰，就会造成冯如冰的情绪崩溃，人在崩溃的情况下什么过激的事情都可能做出来。那晚李建云给冯如冰打的应该还是骚扰电话，本就因为柒柒的离家出走而心烦气躁的冯如冰顿时失去了理智，一怒之下就把他给杀了也未可。” “不！这不可能！”一个带着哭腔的惊叫声自他们身后响起。 柒柒？！ 穆语慌了。 第225章 姐妹情深 “我姐姐不可能杀人！穆语嫂嫂，阿桓哥哥，你们一定搞错了！” “对对对，是我们搞错了，搞错了，柒柒不哭。”穆语慌忙上前解释。 冯柒柒哭着推开她：“穆语嫂嫂，我要见我姐姐。” “你姐姐还在打点滴，你别惊扰她。”秦晋桓拦住冯柒柒，一边柔声叮嘱，“你的手还没好，别到处乱走。” 冯柒柒擦着眼泪乞求：“阿桓哥哥，我的手没事儿，我不吵，我就看看我姐姐行吗？我保证不吵！” “好。来。”秦晋桓轻揽住她的肩，将她引至病房门口的观察窗前，“你姐姐最近太劳累了，医生说需要多休息。” 隔着玻璃，冯柒柒盯着沉睡中的冯如冰看了好一会儿，才扭过头，眼泪汪汪地问他：“姐姐这么劳累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我？” “因为工作！” “那你们刚刚说我姐姐杀人是怎么回事儿？” “你错了，我们没说她杀人，只是分析案情。” “真的？” “我骗过你吗？” 冯柒柒摇了摇头，又很不放心地追问：“你们刚刚真的不是说我姐姐杀人？” “你觉得你姐姐会杀人吗？” “不会！” 秦晋桓微笑：“所以你还担心什么？” “可是我好像真的听到了你们说我姐姐杀人！” “你姐姐没有杀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让她成了嫌疑犯……” “小语！” 插话的穆语不理会秦晋桓，看着冯柒柒快声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们正在想办法替你姐姐洗脱嫌疑。” 她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隐瞒冯柒柒的好，毕竟冯如冰现在状态很不稳定，万一冯柒柒又不小心刺激到了她，只怕她的情况会更糟。 冯柒柒十分震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姐姐怎么会成为嫌疑犯？” “说来话长，你就别追问那么多了，你只要相信我们一定能还你姐姐清白就行。” 冯柒柒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突然大哭起来：“万一你们帮我姐姐洗脱不了嫌疑怎么办？那我姐姐是不是就要顶着杀人犯的罪名？到时候你们不会枪毙我姐姐吧？杀人可都要拿命来偿的啊！” “别哭！别哭！”生怕惊醒冯如冰，穆语慌忙将冯柒柒拉到一侧走廊尽头，一边安慰，“别担心，你姐姐一定会没事儿的！” “我就是不放心啊！之前无意中发现缨缨姐姐背着我打电话，听到她提到我姐姐生病的事，我以为她瞒我是因为姐姐得了什么绝症，所以偷偷跟着查了过来，没想到姐姐不是得绝症，而是成了杀人嫌疑犯！穆语姐姐，我就这一个亲人啊！她一定不能有事儿啊！”冯柒柒大哭不止，“虽然我平常总和她斗嘴怄气，总惹她生气，但我是真心爱她的！我不能没有她！” “我知道我知道，不哭，不哭。”穆语心疼地帮她擦眼泪，“你就算不相信我，总应该相信你容剑哥哥，还有阿桓哥哥吧？他们都在尽力帮你姐姐呢。” 冯柒柒吸着鼻子质疑：“我都几天没见着容剑哥哥了，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他替你姐姐找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去了。” “那找到了吗？” 穆语顿时语塞，秦晋桓马上接话：“快找到了。” 他已明白穆语的心思。 “那能立刻证明我姐姐的清白吗？” “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姐姐就不会有事儿。”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穆语立刻点头，“你阿桓哥哥本事大着呢，他说出的话一定能做到。” “我相信阿桓哥哥。”冯柒柒的情绪这才稳定了些，抽噎着看向冯如冰病房方向，既忧虑又愧疚，“怪不得这几天我连姐姐的面都没见着，我还真以为她是忙工作，前天我生日她给我打电话，我还气她又不陪我过生日，还挂了她的电话，我真是太不懂事儿了。” 说完她掩面再次痛哭起来。 穆语赶忙抱住她安慰：“这也不能怪你，你又不知道你姐姐的事情。你气她不能陪你过生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太在乎这个姐姐吗？而姐姐不让你知道她的事儿，也是因为爱你，不想让你为她担惊受怕。说到底你们姐妹俩都是很在意彼此的，看着很让人羡慕呢。” “我也知道姐姐其实是关心我的，我就是不喜欢她老对我指手画脚的，总觉得我做什么事儿她都看不惯。”冯柒柒叹了口气，“要怪就怪我们俩相差太大了！有代沟了！十六岁呢！要是穿越到古代，她都可以当我妈了！不对，听说古代女孩十二三岁就要嫁人，放到古代她比我妈还大！诶！为人处世的想法能一致才怪！” 她唉声叹气的样子把穆语逗乐了，指着秦晋桓打趣道：“你阿桓哥哥比你姐还大两三岁呢，你姐姐要是能当你.妈，他这年龄还不得当你爸了？以后别喊他阿桓哥哥了。” 冯柒柒错愕：“那喊什么？” “阿桓叔叔。” 冯柒柒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一步过去搂住秦晋桓胳膊撅嘴嘻笑：“我才不叫呢，我阿桓哥哥才没那么老呢。” “他比你姐还大两三岁！” “可在我心里阿桓哥哥永远都是十八岁的鲜肉帅哥呀！我要不是没成年，非得死缠烂打把阿桓哥哥追到手不可！”冯柒柒随即又冲穆语讪笑，“嫂嫂别生气哦，我说追阿桓哥哥有两个前提条件哦，一是我要成年，二是阿桓哥哥还不认识你。” 秦晋桓笑着插话：“现在你还没成年，我也娶了你嫂嫂，所以不介意喊我叔叔。” “不行！”冯柒柒一脸认真地提醒，“你们怎么忘了容剑要当我姐夫的事儿呀？他可是阿桓哥哥的铁哥们，好兄弟，我要是喊阿桓哥哥为叔叔，喊他姐夫，那辈分不就乱了吗？” “对对对，这辈分不能乱！”穆语笑着附和冯柒柒。 见冯柒柒注意力被成功转移，秦晋桓顺势劝她回去休息：“柒柒，我们最近都在忙你姐姐的事儿，可能都顾不上你，你不能任性，要乖乖听话，好好养伤，知道吗？” “我会的！”冯柒柒郑重地点头，“阿桓哥哥，穆语嫂嫂，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病房看姐姐，因为姐姐不想让我知道她的事儿，不想我为她担心，我会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我不会再让姐姐为我.操半分心的。” 说完她又低声啜泣起来。 “别哭！放心，你姐姐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我们也不会让她有事儿。”秦晋桓认真地附和穆语。 冯柒柒眼泪汪汪地点头：“我相信你们！” 穆语搂住她：“我送你回小别墅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冯柒柒十分诚恳地示意她止步，“穆语姐姐，阿桓哥哥，我以后会听话，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给我姐姐还有你们添半点麻烦，只希望你们能替我好好照顾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回报你们的！” 说话间她又泪流满面，不过不待穆语为她擦眼泪，她就用衣袖将眼泪擦掉了，吸着鼻子仰起头向他们再次表示感谢，“穆语姐姐，阿桓哥哥，谢谢你们，辛苦你们了。” 说完她挥了挥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往电梯口走去。 她边走边擦眼泪的动作让穆语看着揪心，直到她进了电梯，穆语才叹着气扭头看秦晋桓。 秦晋桓之前还想把穆语劝回家去，这会儿知道她一定不会走，也没再劝，只是让她到隔壁病房休息——容缨在隔壁替他们安排了休息的地方。 “我先去看看冯老师。”穆语边说边进了冯如冰病房。 沉睡中的冯如冰还在输液，容缨安排的专门照顾她的小.护.士见穆语进来，赶忙起身问好。 “她现在的状态还好吧？”穆语边轻问边走至冯如冰床前。 小.护.士摇了摇头：“只能说比之前好些，没再惊恐喊叫，但是哭了呢。” “哭了？她刚刚醒了？” “没有，是在睡梦中哭的，哭得很压抑，似乎不想被人发现的感觉，看着怪让人心疼的。对了，还喊了奶奶呢。” “哦？” “不过现在又安静了。我刚刚替她量过体温，已经正常了，她应该是太累了，只要多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哦，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你们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行，我们就在隔壁，有事儿叫我们。” “好的。” 又看了看冯如冰，见她呼吸已变均匀，穆语才放心，准备和秦晋桓先去隔壁休息。 秦晋桓快步走在前面为她开门，不想才拉开病房门，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蹿了进来，撞点与他撞个满怀。 “对不起……” “容剑？！”秦晋桓十分意外，“你怎么就回来了？！” 容剑顾不上回答他的话，掀开他疾步奔至病床前，弯下腰紧张地看着冯如冰。 穆语赶忙跟过来，小心解说：“冯老师没事儿了，容队您别担心。” 秦晋桓轻语：“缨缨说她需要多休息，你别吵醒她。有话我们去隔壁说。” “知道。” 嘴里这么应，容剑却始终不舍得挪步，满目忧心地盯着冯如冰看了好一会儿，方才一步三回头地跟他们来到隔壁。 到隔壁房间后，穆语才注意到容剑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衣服也皱巴巴的，和她平常熟识的容队大相径庭。 不等她问话，秦晋桓已先开了口：“去了几天一点收获都没有？” “大收获确实没有，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收获，”容剑嘶哑着嗓子出声，“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儿。” 第226章 她的过往 “什么奇怪的事儿？”穆语立刻追问。 “就是如冰……” 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将容剑的声音打断，见是容缨进来，只道她是来找冯柒柒的，穆语赶忙出声解释：“缨缨，柒柒已经回去了。” 因为冯柒柒回去时，秦晋桓派了程祥跟着，所以她并不担心冯柒柒出什么事。 “嫂子，我知道，我不是来找柒柒的，”容缨边说边进来，将一个袋子递给容剑，声音变得淡淡的，“食堂已经下班了，给你下了点面，将就着吃吧。” “容队，您还没吃饭？！”因为已经快十一点了，穆语有些意外。 “急赶着回来，没来得及吃，不过路上吃了点饼干，还不饿。” 见容剑没接袋子，还说自己不饿，容缨面露恼色，将袋子重重搁至桌上，冷冷地睨着容剑：“你爱吃不吃，反正少吃两餐也饿不死。不过我可警告你，三更半夜犯了胃病不许给我打电话！” 容剑有些愧疚地叹了口气：“缨缨，对不起，我真的没胃口，也没心思吃。” 穆语赶忙相劝：“容队，看在缨缨一片好心的份上，你也得多少吃一点垫垫肚子啊！再说了，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您去做呢，万一您真饿出胃病来了，还怎么做事儿啊？” 容缨却没有穆语的耐性，见容剑没动身形，她作势去提袋子：“吃不吃？不吃我拿去喂狗了！” “我吃。”容剑这才走至桌前，解开袋子，端出保温桶打开，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吃完把保温桶搁护士站。还有，吃完好好睡一觉，别忘了自己是血肉之躯，不是钢铁战士！”容缨淡淡说完，冲穆语微微一笑后，转身出了病房。 将容缨对哥哥的关心都看在眼里的穆语，忍不住轻叹：“容队，缨缨真的很关心你。” 正在吃面的容剑骤然停住筷子，定定地看着已然紧闭的病房门，半晌叹了口气，说了句“我知道”，又继续低头吃面。 “在家里人没逼缨缨学医并要求她接手博爱医院之前，他们兄妹关系还是不错的。”一直没出声的秦晋桓不经意插了句话。 口里还含着面的容剑马上出声纠正他的话：“我们现在兄妹关系也不错！我们兄妹关系一直不错！” 秦晋桓扔了个白眼给他，但没再辩驳他的话，因为穆语在悄悄踢他。 “家里就两兄妹，关系能差到哪里去呢。”穆语陪笑附和。 想到容缨提醒容剑休息，秦晋桓看着容剑问了句：“你是怎么回来的？” 安城和冯如冰的家乡相隔千里，她家所在的广阳县是个小县城，别说机场，连火车站都没有，容剑之前从安城先坐飞机到A城省城，打车三个多小时才到广阳县。而今天下午四点多容剑才知道冯如冰生病的事，现在才晚上十一点，据他所了解，A城省城到安城一天只有两班航班，都是在白天，按常理说容剑根本赶不上这两趟航班。 “买了个车。” 秦晋桓很吃惊：“你开车回来的？！” “买车？！”穆语质疑，“一下就能提到车？！” “就算能提到车，这里离广阳县相隔千里，只五六个小时，一般的车子就算超速也到不了。”秦晋桓也质疑。 “买的是个不错的车子。”容剑干笑起来，“不是在4S店买的，是在路上拦了部法拉利，我把身份证工作证和写了密码的银行卡扔给他后，又给他留了手机号码，然后强行把车开回来了。” 穆语捂嘴惊呼：“容队，你抢车啊？！” “你自己一个人超速开回来的？”秦晋桓和穆语关注的重点不一样。 “嫂子，我这不是抢，我说了按市场价再加两成的钱给他，让他自己转帐。”回答完穆语的话，容剑才转向秦晋桓点头，“我一个人开回来的。” 此时穆语已惊呆了。 她不知道原来有钱可以这样任性。 听说他还是一个人开回来的，她越发后怕：“容队，你这样太危险了啊！” “嫂子，我知道，但我真的太担心如冰了，所以才知法犯法，明天我会向领导承担相应责任的。” 不过秦晋桓倒没为容剑做的事惊诧，而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一直超速行驶，没遇到交警拦截？” “遇到了。但他们的警车追不上我——我也不能让他们追上，因为工作证身份证都不在身上。”容剑重重地叹了口气，“听说如冰进了急救室时，我真的整个人都懵了，当时什么都没想，只想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陪她。” “我不是说了她没大碍？” “我怕你不想我担心而诓我。” 秦晋桓不以为然地斜瞟了他一眼：“我没那么善解人意。” 容剑尴尬一笑，却又认真出了声：“但我知道你关心我。” “现在心急火燎地赶回来看见她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而自己不但没查出什么有利于为她洗脱罪名的证据，还要因违反交通法而受惩罚，心里好受了？” “阿桓，你别说容队了，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太紧张冯老师。”虽然知道秦晋桓也是出于对容队的关心，但穆语还是看不下去秦晋桓这咄咄逼人的语气，“换作是我被送进急救室抢救……” 秦晋桓俊眉一沉，马上呵斥：“别胡说！” “我不是胡说，我只是打个比方，假如……” “不许拿自己打比方做假设！” 见他如此较真，穆语呲呲牙：“你怕一语成谶吗？” “以后还想不想上班？”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怕他真的说到做到，以后不让自己和容剑一起破案，穆语选择了让步，却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我又不是仙姑，嘴巴才没那么灵验呢。” 见她还不服气，秦晋桓伸手戳了戳她脑门，以示惩戒，穆语捂着脑门剜了他一眼。 生怕他们因为自己的事而起争执，容剑赶忙放下筷子出声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给你们说说我这两天在广阳县的调查结果吧。” “先把面吃完再说！” 两人异口同声的话让容剑愣了愣，随即三下两下把面吃完了，擦擦嘴.巴，然后转视秦晋桓和穆语，开始细说这两天的调查情况。 原来前天晚上他连夜赶到了广阳县城，通过自己掌握的冯如冰的信息找到了她高中的班主任仲国良。仲老师说他对冯如冰这个学生印象很深，不止是因为冯如冰是那年高三下学期唯一一个插班生。 “她说她身体有病，不能来学校上课，她会在家里自学，让我在高考报名和填报志愿时通知她一声就行。”仲老师如是说。 “有什么病？”当时特别意外的容剑追问。 仲老师摇头：“她没说得了什么病，不过当时我看她脸色挺苍白，人也很瘦，但精神还好，猜应该不是特别严重的病。既然学校同意她参加高考，也答应她考差了不算我班上的成绩，我一个当老师的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没想到她高考的成绩会那么好，成绩一出来让我们全体老师都大跌眼镜呢——因为她从来没来班上上过课，所以学生们并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同学。那年高考我们广阳一中考得很不理想，一共才五个学生考取一本，她是其中一个。按学校惯例，考取一本的学生都要回学校戴大红花，她也没来。我去她家找她时，她奶奶告诉我她兼做三份暑期工赚学费，没空参加活动。当时我见她家那么贫困，所以想帮她争取个扶贫助学的指标，但被她奶奶拒绝了，她奶奶说她们还没到那么困难的时候，让我把指标给其他需要帮助的同学。当时我特别敬佩老人的品德呢。诶，你不知道她们家租住的是什么样的地方，是郊区的一间不到三十平米的小房间，一家三口吃饭睡觉都在这里面呢！八月底学校准备安排给那些大学生们送行，我作为班主任，肯定得去联系冯如冰，没想到我再到她家时，她一家三口却搬走了。房东也不知道她们搬去哪儿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她的消息了。” 将仲老师的话转述完后，容剑继续出声：“通地仲老师帮忙，我几经周折找到当年租房子给如冰一家三口住的房东，房东告诉我说如冰一家在他那租了半年，只知道她们是婆孙三人，并不知道她们是从哪里搬来的，也不知道她们以后搬去了哪里。房东说如冰奶奶和如冰从来不和邻居交流，平常除了买生活用品，和定时到附近工厂接活来家做，一般不出门。一家人特别节省，除了如冰妹妹有时候哭几声，其他时候她家里总是安静得很。” 说到这，他顿了顿才继续出声，“我通过学校的转学记录找到如冰之前所在的临河一中的班主任顾励豪，顾老师对如冰的印象倒很深，说她虽然家境不好，但品学兼优，乐于助人，乖巧懂事，深得同学和老师喜欢，因为成绩优秀，还跳过两次级，是学校重点栽培的对象。说到如冰高三那年因为得急症而休学，顾老师特别惋惜。顾老师说那年三四月如冰奶奶带如冰去了外地治病，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如冰，也没有如冰奶奶的消息。一年后奶奶回来替如冰办过一次转学，再后来他们也都没有如冰一家的消息。” “又没有消息？”听完他说完这，穆语质疑，“不就是治病吗？为什么如冰奶奶要搞得这么神秘呢？” “难道是不能为人所知的病？”秦晋桓接着问话，“你没找过冯家的老邻居或亲戚打听情况？” “以前的户籍信息不太明确，我找不到她家亲戚，而她家以前住的地方早拆迁了，我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老邻居的联系方式，本来准备下午登门拜访，也许找到那个老邻居能多少了解些……” “站住！” “你们想干什么？！” 门外突然响起卞子峻和黄博的厉斥声。 第227章 冲动的代价 穆语错愕地往门口看去，秦晋桓却已习惯性地将她扯在了身后护着。 “什么情况？”容剑说话时人已奔至门边。 “别误会，别误会。” 听见刘小凡的声音，穆语才松了口气：“是刘警官。” 卞子峻和黄博都认识刘小凡，怎么会拦他？ 秦晋桓诧异时，容剑已将病房门拉开，他随即往外看去。 “容队，这是咱局里新来的贺局。”刘小凡看见容剑赶忙迎过去介绍。 此时秦晋桓已看到刘小凡介绍的男人，才明白为什么卞子峻不许他们进来。 而容剑已惊讶地看向了贺新民，表示疑问：“贺局，您来看如冰？” 他觉得领导不可能是来看他的。 “不是。”贺新民尴尬一笑，“我受顾局委托来处理你在高速上超速一事。交通部门报了警。” “哦。”听到说这事，容剑倒不意外，点头表示配合，“需要我怎么做？” 他的爽快反倒让贺新民觉得有些局促，赶忙解释：“你别误会，可不是我要追究你的过失，只是那边报了警，我们得走走程序，何况你的违规操作太多了，我们实在没办法完全扛下来啊。” “我知道，我明白。”容剑表示理解，再次重复，“需要我怎么做？扣分？罚款？还是拘留？” “诶！拘什么留啊，咱公安干警可没有拘留自己人的道理，”刘小凡横亘过来，向贺民陪笑，“贺局，顾局不是和您说了我们容队和冯法医的事儿吗？容队把车开得快些也情有可原嘛，再说了，他既没撞到人，又没影响交通秩序，咱不需要搞得那么认真吧？” 贺新民面露难色：“小刘啊，这可不是我要搞得这么认真啊，而是……” “我知道我知道，您也需要有交待嘛。不如这样，多罚点钱，回头我和容队请您吃饭。” “不用拘留，但钱得罚，驾照也得吊销，要不然我没法对上面交待啊。” “吊销了驾照以后容队怎么办案？这三起悬案还等着他破呢！难不成局里安排人二十四小时跟着他啊？”刘小凡耸肩，“贺局，我可先声明了，如果局里不给我三五倍加班费，我可不会二十四小时跟着容队的！我还没找女朋友呢，时间很宝贵的！” 贺新民被他呛得有些讪讪的，嗫嚅着出声：“这，这我做不了主。” “吊销就吊销吧。”容剑很是很爽快地将驾驶证递给贺新民，“需要交多少钱，说一声，我明天去交。” 贺新民正要接他的驾驶证，不想被秦晋桓劈手抢了过去。 “阿桓……” “这事儿我会处理，你不用管。”秦晋桓将驾驶证扔了过去。 容剑接住驾驶证，又想递给贺新民：“别为难贺局。” 秦晋桓没理会他，而是盯着贺新民淡淡出声：“回去告诉顾局，这事儿我来处理，一切后果有我承担。” “诶，好。” 虽然初来乍到，但贺新民也知道秦晋桓，听见秦晋桓这么说，本就一直暗擦着汗的他立刻放心了，客套着问了几句冯如冰的病情就匆匆离开了。 贺新民一离开，刘小凡就不满地囔开了：“容队，你说顾局怎么能这样？平常口口声声说器重你，现在你出状况了他却置身事外不闻不问，还派个摆着公事公办的谱的新领导过来！这不是成心为难你吗？” 容剑微叹：“你误会顾局了，他这是在保护我。” “保护？又要罚款又要吊销驾照的，我怎么没看出是保护？” 秦晋桓淡淡地插话：“那是因为你不清楚他在高速上到底做了些什么，这样惩罚他已经很轻了。” 刘小凡立刻表示好奇：“啊？容队，你在高速上都做了些什么？莫非调戏了女交警？那这些惩罚就叫冲动的代价啊。” 见容剑别开了脸，他感觉有些自讨没趣，马上陪笑，“容队，别介意，开玩笑呢。” 穆语倒没心情笑，认真地说道：“估计顾局很了解贺局，所以才派贺局来找容队处理问题。” 她这么一提醒，刘小凡才晃悟过来：“怪不得贺局一路都在向我打听局里众同事的来往背景呢，原来是个看衣识人的家伙。也怪不得一直对容队谄笑。诶！不对啊，如果他真想巴结容队，就不应该坚持给容队处罚啊。” 穆语对左右为难的贺新民表示同情：“连顾局都觉得棘手，一定是寻求警方帮助的交警们在死咬着这件事儿，而贺局作为新来的领导，接下这么烫手的山芋肯定顾虑重重，既不想得罪容队，又想把这件事解决，就必须给容剑象征性的惩罚。想想贺局也挺不容易的。” “必须接受惩罚，要不然以后还会不把自己性命当一回事儿而让交警在后面狂追，好像交警有多喜欢他似的。阿桓哥哥，你别管这事儿，让他长点记性。” 容缨突然插.入的讽刺话语让容剑有些尴尬，他干笑着打招呼：“缨缨，这么晚怎么还没回去休息呢？” 她剜了他一眼：“还不是来给你的病人查房？” 说完直接进了一边冯如冰的病房。 “诶！冯法医在这间病房啊？我搞错了呢。” 刘小弟想跟着容缨的脚步去看看冯如冰，被容剑一把扯住：“没听到医生说查房吗？” 刘小凡表示无语：“她查她的房，我看我的冯法医，这不相干啊！冯法医又不是不穿衣服检查。” 容剑扔拦着他：“行了，你回去歇着吧，明天帮我把罚金交了，贺局那边你帮我打点去。” “交罚金可以，但怎么打点贺局啊。” “自己看着办。” 见容剑不耐烦了，刘小凡没敢再扯淡，和众人挥过手后，打着哈欠离开。 容剑随即也转身：“阿桓，你带嫂子也回去休息吧，我想陪陪如冰。” 秦晋桓点头：“你把冯如冰老邻居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找个人过去替你调查。” 他知道冯如冰病不好，容剑也没心思离开安城。 容剑有些犹豫：“我担心如冰可能有什么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 “我让子峻去。” “子峻要保护你和嫂子……” “少婆婆妈妈。” “阿桓……” 秦晋桓不理会穆语的轻劝，拉起她就往外走。 “诶！阿桓！”容剑急忙喊住他，“联系方式存在我手机里，等我手机充了电我发给你。” “发给子峻。”秦晋桓应声时头也不回，直接将穆语拉进了电梯。 穆语无奈地看着慢慢关上的电梯门，一边轻声埋怨：“容队现在这么惨，你对他说话怎么也不客气点儿呢？” “我对他客气了他就会不惨？” 她被噎住，有些恼地瞪了他一眼：“容队可是你兄弟啊！” “他要不是我兄弟，我三更半夜会在这里？” “你……诶，不理你了。”穆语赌气地将脸别开。 “没关系，我理你就行。”秦晋桓笑着伸手揽她的肩，但被她很不客气地甩开了，他又伸了两下手，都被她甩开了。 同在电梯的卞子峻和黄博等装着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忍着笑将脸都别开了。 出电梯时，秦晋桓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斜睨着她得意一笑，然后引着她往车边走去。 这几天穆语因为大姨妈造访，身体本就有些不适，加上前一天感冒，今天又受了车祸惊吓，人本来就有些昏昏沉沉，只是因为冯如冰的事而强撑着，这会儿因为容剑回来照顾冯如冰、她才安心，所以一坐进车里没一会儿就紧挨着秦晋桓睡着了。见她累成这样，秦晋桓特别心疼，轻扶着她，给她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然后温柔地看着她沉沉入睡的模样。 回到家后，他没叫醒她，而是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回了房间，怕惊醒她，也没帮她脱衣服就将她放上了床，接着打来热水小心翼翼地帮她擦脸洗脚，完成这一切后，自己才去洗漱，然后挨着她、握着她的手陪她一起入睡。 他们离开的时候，容缨正在冯如冰病房替冯如冰查看身体状况，容剑则在一边急切地盯着。容缨确定冯如冰没什么事后，叮嘱完容剑让病人注意休息、别刺激她之类的话后便离开了。 此时冯如冰已经醒来，看见容剑倒也不意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她并不知道容剑去她家乡调查她的事。 见她舔了下唇，容剑马上弯腰上前轻问：“想喝水吗？” “嗯。” “我给你倒。” 容剑转身倒了杯热开水，因为水太烫，他便端在手里轻吹凉，见冯如冰挣扎着要起来，他马上示意她别动，“等一下，水还很烫。” “护士呢？” “你找护士？”突然觉察到冯如冰神色不对，容剑有些尴尬，“你想上厕所？” 因为想好挑时间问她一些话，所以他进病房时就把容缨安排的专门照顾冯如冰的护士支走了。 冯如冰脸微红，微微颔首。 “我扶你过去吧。” “我自己应该可以。”冯如冰推开他，慢慢下床。 此时她已经输完了液，烧也退了，但因为最近状态不好，这几天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所以脚下有些发软。 怕她摔着，不顾她反对，容剑将她扶到了卫生间前，这才松手。 不多时，冯如冰小解完出了卫生间，容剑又赶忙上前相扶。 “阿——欠！” “小心着凉！” 容剑边说边飞快从口袋掏餐巾纸给她，待发现餐巾纸上夹带着东西时，他慌忙想收回，却已慢了一拍，东西被冯如冰紧攥在了手中，随即满目震惊又愤怒地盯着他。 第228章 崩溃 “你去了广阳？为什么去广阳？”冯如冰将手中名片一扬，怒目而视。 那是房东开餐馆的儿子给容剑的一张名片，上面印了其餐馆的详细地址。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端倪，不善撒谎的容剑一些语结。 “调查我？” “不是调查你，我只是想帮你洗清罪名……” “谁稀罕你洗清罪名？！”冯如冰三下两下将名片撕得粉碎，然后狠狠地砸至容剑脸上，“我的事与你无关！不要你管！”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介意自己去广阳，容剑越发感觉其中有隐情，撇落粘在脸上的碎纸屑时，他决定不再遮掩，直接问道：“如冰，告诉我你在广阳到底发生了什么，和李建云的案子有没有……” “闭嘴！” “如冰！” “你给我闭嘴！滚！给我滚！”冯如冰发疯似的冲他怒吼。 没想到一向淡然的她竟然也有如此歇斯底里的时候，容剑惊呆了，要知道即便冯柒柒因为和她发生争执而离家出走她也没这么愤怒过。 还在吼叫的冯如冰上前拽了几下容剑，见拽不动，索性松手，扭头往门口走去。“如冰！”容剑顿醒过来，慌忙一把拉住她，“你病还没好，不能走！” 冯如冰已然蒙上雾气的双眸冷冷地斜睨着他：“那你走！” “我们都不走，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行吗？”容剑此时的语气中带出了几分乞求。 他已认定冯如冰在广阳受过莫大的伤害，所以特别心疼，也希望她能冷静下来和自己敞开心扉。 她看穿了他的心思，很不领情地别开脸：“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如冰！”她的顽固让容剑满目痛惜，“你别这样行吗？你要知道你再这样保持沉默可能真的会被定为杀人凶手啊！” 冯如冰全身蓦地一震，嘴里却依然说着满不在乎的话：“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我是凶手那就给我定罪吧。” “冯如冰！”容剑也火了，“你真以为局里放你回家是因为定不了你的罪？那都是因为我在替你硬抗啊！我向领导保证了一周之类找到证明你不是凶手的证据，如果找不到我就滚蛋，永远滚出市局！” “谁要你向领导保证了？谁要你滚蛋了？”冯如冰情绪略微平复了些，仍是不咸不淡地回应他，“我说了，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不要你管！” 容剑定定地看了她数秒，才颤着声音质问：“你宁可背负杀人犯的罪名也不愿我去调查你的过往，是不是因为那段往事难以启齿？” 冯如冰的身体再次颤.抖了一下，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色越发苍白。 不待她出声，容剑就逼近了她，继续一字一顿出声，“你家从临河搬到广阳，挤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也不和任何人交往，根本不是因为你得了病，而是怕别人知道你的不堪回首的经历是不是？” 冯如冰开始瑟瑟发抖：“不，不要问了……” “正是那段经历导致你的性格大变是不是？” “求你，不要问了……” “也是导致你对李建云这种人无比痛恨是不是？” “不要问了……”冯如冰已然摇摇欲坠。 容剑猛地抓住她胳膊：“告诉我，你和李建云到底什么关系？” “不要问了——”无比慌恐的冯如冰猛地甩开他，紧捂住双耳连退数步。 “晃当。” 她的脚被凳子绊住，身体一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如冰！”容剑赶忙上前相扶。 “别碰我！”冯如冰双手仍捂着双耳，尖叫着用胳膊肘撞开他。 知道自己的逼问触及了她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事，怕她崩溃，十分担心的他不敢再心急，赶忙上前抱住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问了。” “走开啊！混蛋！走开！”战栗不已的冯如冰哭着嘶吼。 “如冰，我是容剑啊！我不是坏人，不是混蛋，我是容剑！容剑啊！”他紧抚着她双肩轻摇，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同时一再重复自己的名字，希望能让她冷静下来。 此时他才彻底明白什么叫欲速则不达，懊悔极了。 痛哭不止的冯如冰情绪已然失控，边歇斯底里地哀号边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几个医护人员慌慌张张地赶了进来，见此情形赶忙上前，想和容剑一起扶冯如冰起来，但冯如冰却不配合他们，胡乱挣扎，那呼天抢地的样子把他们都吓着了。 “要不打镇定剂吧？”一个小.护.士小声提醒。 略微年长的护士马上看向容剑，算是征求他的意见。 就在容剑准备点头时，冯如冰突然猛吐一口鲜血，随即晕了过去。 “如冰！如冰！” 惊惶失措的容剑下意识地摇晃她，被护士们阻住了，几个护士一并上前迅速将冯如冰抬上了病床，为首的医生立刻开始帮冯如冰检查，容剑则被请到了病房之外。 揪心不已的他僵在门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病房门。 “怎么回事儿？” 听到妹妹的声音，他立刻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样，转身紧抓住妹妹的手，哑着嗓子恳求：“快，帮我看看如冰到底怎么样了！” “嗯。”容缨郑重地点点头，推他到一边坐下，“你先坐着，我去看看。” “缨缨……” “别担心，有我在，她就不会有事儿。”或许是容剑焦虑又憔悴的样子触动了她心里那根柔.软的弦，她用上了十分难得的温柔语调安慰自家哥哥。 她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快步进了病房。 容剑再次站了起来，不过没再杵至病房门口，而是定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病房门口。 数分钟后容缨出来了。 “如冰怎么样？”容剑立刻奔过去急问。 此时他的样子特别像候在产房外等及待产妻子的丈夫。 “她是因为受刺激过度一时气血攻心导致暂时性昏厥，已经没事儿，不过需要休息。” “哦。”容剑这才轻缓了一口气，不过脸上仍带着愧疚之色。 “别再刺激她了。” “我知道，只是……”容剑叹了口气，“那个案子……” “我不管什么案子不案子，凶手不凶手，在我眼里只有病人的健康。如果你非要去刺激我的病人，那请你立刻把她带走，别到时候因为你的刺激让她的病情反反复复而影响容家医院的声誉。”容缨又恢复了她之前的冷漠。 听出妹妹刻意提及“容家”两个字，容剑有些难为情，干笑着表态：“放心，我不会再刺激她了。” “只要不是我的病人，你爱刺激不刺激。” “缨缨……” “容先生，”一个小.护.士从半开的病房门探出头来，小声道，“病人说要见您。” “她就醒了？她情绪还稳定吗？”容剑既惊喜又紧张。 “早就醒了。”容缨淡淡接话，又冷冷告诫，“有话好好说，你要再让她晕倒我就直接把她送回去。” “不会不会。”容剑完全不介意妹妹的冷漠，赔笑完后转身进了病房。 因为冯如冰说了有很重要的话和容剑说，所以见容剑进来，病房里另两个医护人员马上出了病房，还顺手带上了门。 “坐吧。”半躺在病床上的冯如冰指了指一边的凳子，声音很平和，和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容剑慢慢坐下，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之前不应该那样对……” 冯如冰淡淡地打断：“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那段过往，我告诉你。” “如冰，我……” “那年我十六岁，”无视他的不安，她慢慢出声，“偶然认识了一个大我二十多岁的男人，这个男人给我又买吃又买穿，还给零花钱，像父亲一样关心我爱护我，我很信赖他，没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你应该懂在一起的意思。” 容剑不敢相信：“你才十六岁就……” “是的，我十六岁就失.身了，和一个可以当我爸爸的男人。”冯如冰的声音波澜不惊，“他说等我再长大一点他就离婚，然后娶我。” 容剑再次震惊：“他还没离婚？！” “是的，没离婚，我是第三者，你可以用任何难听的话骂我。” “你……唉！真是年少无知！” 冯如冰没理会他的痛惜，像讲别人的故事似的，继续平静出声：“很快我们的事儿就被他老婆发现了，他老婆打了我一个耳光，他往死里揍了他老婆一顿后他老婆提出离婚，但他不肯，却也不答应和我断——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老婆提一次离婚，他就打一次她，他老婆没办法离婚，又气不过，于是找到我奶奶，把我们的事告诉了奶奶，奶奶当时差点气晕，劈头盖脸将我打了一顿后，勒令我离开那个男人。我当时铁了心要跟那男的在一起，不听奶奶的话，跑去找那个男的，然后住进了他家，和他开始了一夫二妻的生活。” 一夫二妻！ 容剑双拳握得咯咯作响，强忍住想杀了那个男人的冲动看着她，等她继续出声。 “那天他去上班后，奶奶通过他老婆找到他家，告诉我他有暴力行为，要带我走，我当时认定他是一心对我好，死活不肯走。奶奶无奈之下让我假装离开那男的以看清他的嘴脸。”说到这，冯如冰坐了起来，双腿弯曲，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之中，声音开始颤抖，“我的人生噩梦就此开始。” 第229章 下流畜牲真多 听出冯如冰的恐惧，容剑生怕她又像之前那样情绪崩溃，下意识地想喊停她：“别说了，你好好休……” “别打岔！” “如冰，我只是担心……” “听我说！”冯如冰吸吸鼻子，很不满地瞪了眼他，“如果你今天不让我说，我以后不会再说的。” “那……”容剑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制止，毕竟他是真的很想了解冯如冰的过往经历，很想为她彻底洗清杀人的罪名。 冯如冰深深地叹了口气，才继续出声：“那天，我依照奶奶的意思，以年纪还小、要以学业为重为由，对他提出了暂时的分手，表示等我大学毕业以后再来找他。他不答应，先是各种哄我，说不用读书他会养我之类的话，我假装不肯，拿起书包准备回家时，他将我拽进了房间狠揍了一顿后将我……”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看着容剑苦笑，一副“你应该懂”的神色，几秒后，她才接着说，“从那以后他软禁了我，把我当成了发泄的工具，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就拿皮带抽我，还威胁我说如果敢逃跑就把我当他小三破坏人家家庭的事捅到学校去,让我身败名裂，甚至还扬言要杀了我和奶奶。年幼的我当时害怕极了，根本不敢动逃跑的念头，以为只要乖乖顺从他，就会过回以前他宠我的日子，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就把我玩腻了，竟然妄图让我出去卖，我宁死不从，被他打得遍体鳞伤。那天晚上，在他老婆的帮助下，我逃回了家，奶奶连夜带着我离开临河县。路上我才知道奶奶早就知道了这个男人的恶劣脾性，早就把家里房子卖了，也以我生了重病为由替我办了休学，就是在等机会带我逃离魔窟。” 容剑咬牙切齿：“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冯如冰愣了一下，目光有些恍惚：“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别人都叫他大头，而我开始我喊他叔叔，后来喊他老公。” 容剑一时无语，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找人去临河县把这畜牲找出来算帐。 见他不再问话，她又继续出声，“我们离开临河没多久，奶奶为了能让我继续求学，悄悄回到临河一中，找到校长，跪下来求他替我办转学手续并保密，校长从奶奶口中得知我的事后震惊极了，要奶奶报警，但奶奶死活不肯，怕一旦报警，我的事就人尽皆知……” “奶奶这样做是在纵容那畜牲！” “我知道，”冯如冰黯然，“但你也应该理解我奶奶当时的心情，她只想息事宁人。办了转学手续后奶奶立刻离开了临河县，到广阳一中替我办了入学手续，但当时我的身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加上广阳离临河并不是很远，我根本不敢去学校，一则同学们知道我的事而唾弃我，二怕那个男人找到学校来，所以我选择了闭门自学，报考时我挑了与广阳相隔千里的安城大学。当时我特别想选可以除暴安良一类的专业，但因为身体原因，我最后选了法医。大概是因为长期的担惊受怕，我上大学时奶奶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了，为了能尽快多赚钱给奶奶治病和养柒柒，所以我拼命学习，提前毕业并参加了工作。只是我才参加工作，奶奶就去世了，留下我和柒柒相依为命。” 说到这，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这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我的经历，我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希望你以后别再去调查，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不光彩的事，尤其是柒柒。她现在处于青春叛逆期，本来就不太信服我，如果让她知道这件事，她肯定会看不起我，以后更不会听我的话。” 她的经历让容剑震惊又痛心，但此时他更关注的还是另一件事，忍不住表示疑问：“这些和你与李建云之间的关系有联系吗？” “有。”第一次，冯如冰在他面前说起了李建云的事，“我发现他好几次鬼鬼祟祟地跟着柒柒。” “什么？！还有这种事儿？你怎么没和我说起过？” “我以为我能保护柒柒。” “你……诶！”容剑很无语，顿了顿后，再次表示疑问，“然后呢？李建云还做了什么？” 以他对冯柒柒的了解，如果冯柒柒遇到了恶人骚扰，一定会向他求助。但既然冯柒柒没和他说什么，那就应该是她不知道李建云跟踪她的事，那李建云的目标就应该转到了冯如冰身上。 “被我发现后，我厉声警告了李建云，告诉他如果还敢这样我就报警。没想到他反倒拿了一段十多秒的柒柒洗澡的视频威胁我！” “什么？！他、妈的混蛋！畜牲！”容剑怒了，不过随即又表示不解，“他怎么能拍到柒柒的洗澡视频？” “我也不知道，但那视频中的人真真切切就是柒柒。” “难道他潜入你家装了摄像头？” “我当时和你的想法一样，所以立刻回家查看了家里的每个角落，但没有发现监控设备——如果他能拍柒柒的洗澡视频，那肯定也能拍我的，不过他当时拿的是柒柒的视频威胁我，我想那就说明这不是在我家拍的。后来我想起柒柒暑假报了个游泳班，特意跑去那里看了，确定那畜牲就是在那里偷拍的。 “后来他几次拿柒柒的视频敲诈我……” 容剑气愤地打断：“你怎么不告诉我也不报警？” 冯如冰垂了眸：“我不想麻烦你。” “你是不想麻烦我还是不想看到我？” 冯如冰一时语噎，没再说话。 容剑无奈，转问：“所以你情愿经常给李建云钱？为了不暴露自己，给的还是现金？” “我也是没办法，我想保护柒柒。” 容剑气恼极了：“好歹你也是公安系统的人，难道还不清楚柔弱和退让只会纵容犯罪的道理？” 之前调查李建云的经济状况时，他的牌友说李建云经常说有女人会送钱给他，但他们却没查到李建云银行卡之类的交易记录，开始还以为李建云那么说是单纯的维护男人面子吹吹牛，现在容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见冯如冰再次沉默，容剑忍住气再次转问，“李建云死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因为我真的没去过案发现场，我不是凶手！” “我知道你不是凶手，但是他死前给你打电话了！” “他是给我打电话了，但还是和以前一样，说的都是骚扰的电话。” “还是找你要钱？” “不是。” “那说了什么？” “他说……”冯如冰有些犹豫地顿了音，脸上带出一抹难为情的神色。 容剑捕捉到了这丝异色，却并不意外地插话：“他是不是对你提了什么除要钱以外的要求？” 冯如冰眉眼微闪，最后还是点了头：“他要我陪他睡一晚。” “什么？！次奥！无耻！”容剑双拳握得咯咯响，恨不得能把李建云的尸体拿来拳打脚踢一顿。 此时冯如冰淡定了些，放慢了语速出声：“他开始只是想敲诈我的钱，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改了想法，说只要我陪他睡一晚，就把柒柒的视频彻底删除。我不答应，所以先后给过他几次钱，希望他能把视频删除，但他收了钱却不肯删除，执意要我陪他睡一晚。你应该记得我家最近换了门锁吧，应该他不知用什么手法偷偷潜入了我家，还偷走了的内.衣。” 容剑想起了那条印着阿狸图案的底.裤。 “他死的那天晚上又给我打了这样的电话，我意识到他的骚扰会没完没了，有了想报警的想法，但没想到没等到我报警他就死了。” 她这对破案毫无帮助的话让容剑很失望，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把他那晚和你说的内容详详细细告诉我。” 冯如冰怔了怔才出声：“我手机里有电话录音。” 他大喜：“你手机在哪儿？！” “在家。应该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现在就去你家。”容剑忽地起身，但还没转身又顿住了——他不放心冯如冰一个人在医院。 想了想，还不知道冯柒柒已经知道了冯如冰的事的他，先给容缨打了个电话，叫她想办法把柒柒的钥匙拿出来，派人送来病房，然后吩咐刘小凡来医院拿钥匙去冯如冰家拿手机。 安排好这一切后，他又坐了下来蹙眉深思冯如冰之前的话，企图从中找出一丝半点对案情有帮助的东西。 “容剑。” “嗯？”他诧异地抬头。 “我已经和盘托出了，你就别再去临河或广阳调查我的事了行吗？柒柒很聪明的，我怕她察觉到什么——我真的不想让柒柒知道我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我更怕她叛逆期的她因此而放纵了自己，犯和我同样的错误。”冯如冰满带乞求神色看着容剑，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这是她第一次在容剑面前示弱，把容剑看得心口生痛，不加思索就点了头，一边伸手想为她擦眼泪，但是她别开了脸，让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不要对我好，我配不上你。” 容剑慢慢收回了手，满目怜惜地盯着她，极其认真地说道：“如冰，今天听到这些事确实让我很震惊，但我更多的是心疼，心疼你小小年纪就遭了那么多的罪，如果我能早些遇见你那该多好？我就可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你……”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事实就是事实，谁也不能逃避。”冯如冰脸上恢复了一惯的冷漠。 “确实不能逃避，但如果这是你一直拒绝我的理由，但希望你能选择忘却，和我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你不计较我的过往？” “谁的人生没有走弯路的时候？我不在乎你的从前，对于我来说，现在的你最重要！” “别回答得这么快。”冯如冰呵呵一笑。 她不信任的态度让容剑很受伤，苦笑着解释：“我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嗯？” “在我感觉到了你心里明明有我，却怎么都不肯接受我的时候，我就有过各种猜测。” 冯如冰眼眸一震，但很快又隐去了内心的悸动，淡声道：“就算你不在乎，但我在乎！我永远不可能忘记那段弯路！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就应该受惩罚，不能把责任推卸给年少无知。” “别这么固执，给我机会也是给你自己机会啊！” “我没固执，我也不需要你的机会，还有，你说的我心里有你的事，我现在认真告诉你，那是你的错觉，因为少年时的阴影，导致我对男人根本没感觉。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走吧。” “如冰！” 见她作势要躺下，容剑激动地上前抓住她的手，“你听我说……” “放开我！” “如冰，我……” 容剑手机响了。 第230章 有所隐瞒？ 容剑只得松开冯如冰掏手机，见是刘小凡电话，想起叫其来拿钥匙的事，遂马上接通电话，听见刘小凡说已经在病房门外了，他随即起身开门出去，引刘小凡到护士站，因为容缨之前在电话里说了把钥匙放护士站。 刘小凡拿到钥匙并明确了是拿手机后便离开了，容剑便又回了病房。 此时的冯如冰已背对着他躺下，一动不动的，仿佛已经睡着。 他站至她病床前，凝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伫立。 虽然曾经也猜测过她始终不接受他可能是曾经受过感情创伤，却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有如此不堪回首的过往，难怪她从来不提半句她以前的事。 他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较之从前，他此时更心疼她。 但是，她似乎很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 也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不能原谅自己当初的不懂事，始终无比厌恶唾弃自己，她自己都放不下这个心理包袱，她又怎么会相信他这么快就能接受她身上的瑕疵呢？ 但作为一个理性的成年人，他是真的不在意她的那些年少时候的无知懵懂，他在乎的是现在的她。只是他的真心只有自己知道。 他默默地在她床畔坐下，意外看见她的身体微微动了动，他才知道她根本没睡，但并没有叫她转过来，仍像之前那样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一边暗自思索，慢慢地，他的眉头越拧越紧。 她说李建云拿柒柒洗澡的视频要挟她，而李建云死之前并没有和她谈妥视频之事，那么问题来了：这段视频呢？ 李建云所有的遗物他都亲自检查过，电子类的产品只有一部半新的智能手机，电脑和平板摄相机都没有，也没发现有U盘移动硬盘之类的存储器。他也通过技术部门查看过李建云的私人扣扣、微信和个人邮箱，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那么他用什么来偷拍并给冯如冰看的那段视频？ 难道…… 冯如冰突然转了身，像大睡初醒似的坐起来问他：“你还没走？” “我，陪你。” “我已经好了，不用陪，天亮我就回家。” “但是……” “在医院输液也只是增加营养，我回去饮食注意就可以了。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她没问他什么时候去的广阳，也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现在问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我不困，”怕她赶自己走，他赶忙补充一句，“你睡你的，我坐会儿就走。” 冯如冰看了他几秒，知道自己叫不走他，也没坚持，正要躺下，又直起身子问他：“对了，你们检查李建云的遗物没发现他的另一部手机吧？” “另一部手机？” “嗯，就是偷拍的那个，据他说是没有卡的手机，专门用来偷拍女性的。他给我看柒柒视频的时候我见过，当时我的注意力在视频上，没注意那手机的品牌型号甚至样式。” 见容剑摇了头，她适时叹了口气，“难怪我之前拿报警威胁他他一点也不怕，说什么他把手机藏在一个连警方都找不到的很隐秘的地方，警方找不到证据就定不了他的罪，等他出来他就把视频点名道姓传网上去。我有些不相信他的话，但也不敢冒这个险，现在看来他没有骗我。希望那部手机永远不被人发现。” 容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 她再次叹了口气，也不再管他，自己背对着他躺下而眠。 容剑紧拧着眉头盯着她的背影，眼里写满了疑问。 如果她刚刚不有意补充手机视频的事，他差点就全信了她的话，现在仔细想想，她的话中有很多漏洞。 比如如果李建云真的有意骚扰柒柒，她怎么还放心柒柒一个人上学放学？她还说李建云曾潜入她家偷走了她的内.衣，这样的话她怎么还放心自己加班而让柒柒一个人在家？ 还有，李建云的案子发生后，她始终拒绝交待与李建云的之间的任何瓜葛，假如她只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柒柒被人拍了视频的事而这么做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因为她很可能因此被定上杀人的罪名。再说了，她自己长期在一线工作，应该很清楚警方办案的程序和纪律，就算发现那个视频也一定会尽可能保密，她如此紧张似乎过了头。 也许她和李建云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也许她为了柒柒的视频，真的和李建云发生过什么？可就算发生过什么，那也是被逼的，她也犯不着搭上自己的前途与自由来隐瞒这些啊。如果怕在安城抬不起头而呆不下去，大不了像十多年一样换个地方重头开始。 想到十多年前，容剑心里又有了新的疑问。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她的过往与李建云的案子有什么联系。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年少时受过男人的伤害、所以特别害怕也正年少的柒柒受到男人的伤害而想尽全力保护她？ “我已经和盘托出了，你就别再去临河或广阳调查我的事了行吗？柒柒很聪明的，我怕她察觉到什么——我真的不想让柒柒知道我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我更怕她叛逆期的她因此而放纵了自己，犯和我同样的错误。” 他耳边再次响起她说的那番话。 柒柒看似顽皮任性，但其实是一个很善解人意又善良的女孩，她姐妹俩之所有有矛盾，大多数时候是因为两人为人处事的观点不一致，而造成这个不一致的根本原因是年龄上的差距，也就是柒柒口中的代沟。而冯如冰对冯柒柒要求很严格，从来不肯纵容忍让妹妹半分，他一直以为这和她亦姐亦父母的身份分不开，现在想想，她根本就是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妹妹就会成当年的自己。看似是杞人忧天，却也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殷殷关切。 不如此时容剑的关切重点不在于此，而在于冯如冰恳求他别再调查她过往之事上。 她都已经全部告诉他了，为什么还怕他查？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还是仅仅是因为她不想再面对以前那些让她头皮发麻的事？ 也许是因为过于在乎、疼惜她，平常思维缜密的他，此时脑子里竟然乱成了一团麻，怎么都理不顺。 抬手看了看表，发现竟然快到清晨了，他放弃了给穆语打电话的想法。虽然对于刑侦方面穆语的经验十分不足，但她对分析案情很敏.感，经常能从独特的视角提出异议，而这看似简单的质疑却常常能让他豁然开朗，所以平常他很愿意和她讨论案情。加上这次事件的主要人物是他最在乎的女人，他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感情用事而遗漏关键的线索，也不想让别人了解冯如冰那段经历，所以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找穆语来捋思绪是再适合不过的。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又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疲惫至极的他打着哈欠走至一侧的沙发前坐下，靠着沙发背小憩。 只是才一会儿，他又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怔怔地看着冯如冰。他现在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见冯如冰的脸，那张苍白得让他心疼的脸。 “如冰这个小姑娘啊，虽然家境不好，但品学兼优，乐于助人，乖巧懂事又活泼好动，我和当时的课任老师都特别喜欢她，她还成绩优秀，还跳过两次级，是学校重点栽培的对象呢。可惜后来不知道得了什么重病，竟然着辍了学，后来一点音讯都没有。不瞒您说，要不是您今天告诉我她现在过得好好的，我还真以为她当年病死了呢。” 他始终记着冯如冰在临河一中的班上任顾励豪的话。 品学兼优，乐于助人，乖巧懂事又活泼好动，简直和现在的柒柒如出一辙，果然姐妹俩的遗传基因都一样。 如果中间没有发生那档事，也许现在的冯如冰会更优秀，而且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她没有那些经历，也就不可能到容城来，他也就不一定能遇得到她。就算他能遇到她，但她那么优秀，肯定也不至于到工作以后再找男朋友。 看来老天爷在她身上刻下青春年少的印记，就是为了等他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携手赴未来。 他憔悴的脸上终于漾开了一抹笑意，同时眼神越加坚定。 如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求，陪我后半生的女人必须是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和柒柒，给你们幸福！ 他在心底承诺时，窗外晨曦刚起。 * “小语，你去哪儿？” 一觉睡到了十点的穆语匆匆吃完“早餐”后，准备往外走，被秦孝挚拦住了。 她赶忙陪笑解释：“爷爷，我去上班啊。” “上什么班？等天气暖和些再去。你现在可是孕妇，不能一天到晚尽往外跑！” “爷爷，我没事儿，我……” “还说没事儿？又是感冒又是车祸的！爷爷都快被你吓出心脏病了知道吗？” 穆语十分内疚地道歉：“爷爷，对不起……” “别和爷爷说对不起的话，爷爷不爱听，爷爷只要你乖乖呆在家。”见她瘪了嘴，秦孝挚的声音瞬间放柔，转了语重心长，“小语啊，爷爷知道你在家坐不住，但这也是没办法啊，谁叫你是孕妇呢？孕妇身体弱啊，外面气温还没回升，你要是再感冒怎么办？” 一句话让穆语越发内疚，上次感冒，因为“孕妇不能乱吃药”，爷爷没少折腾雷智和李香兰，加上她也想早点怀孕，所以不敢吃感冒药，幸好她身体底子好，喝着姜茶硬抗了一天就好了。 不过她今天必须出去，因为她要去验证一件事。见爷爷执意不让出门，她眉眼微转，有了主意，搂着秦孝挚开始撒娇：“爷爷，我又去上班，我去擎天看阿桓总可以吧？人家好想他哦。” 咦，这话太恶心了。 她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想秦孝挚听得却欢喜极了，连声说好：“正好阿兰给你熬了滋补汤，你给他也送一份去。” 四十分钟后，穆语带着装着滋补汤的保温桶出现在擎天大厦。 秦晋桓，最好别骗我，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她一边进电梯一边如是在心里告诫。 第231章 被勾搭上了？ 总裁办公室。 秦晋桓正在埋头写着什么，支晓茵突然推门进来：“老板，夫人来了。” 他漫不经心地抬眼：“来了就来了，慌什么？” 他的态度让支晓茵错愕，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慌忙说着道歉的话，一边尴尬地退出总裁办公室。 待门关上后，秦晋桓放下手中笔，带着笑意看着门边，用温柔的目光迎接穆语的到来。 自从阎小兵挟持穆语事件后，他一直都有安排人在暗中保护穆语，但因为前晚穆语和他怄气时说他所谓的暗中保护其实是盯梢，逼他撤了安排。考虑到在她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他便答应了她的要求。没想到才撤下保护她的人，她就出了车祸，进了急救室他都不知情，这让他很既自责又担心，所以不敢完全信赖定位软件，背着她重新安排了人跟着她，还要求随时汇报她的动态，所以对于她这会儿出现在擎天大厦他毫不意外，只是尚且搞不懂她为什么不打招呼就来公司找他。 估摸着她快到办公室了，他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认真工作”。 门开了。 他也没抬头，故意装着很生气的样子喝道：“怎么不敲门？” “是我。” 他强忍着笑意，抬眸故作惊讶：“小语？你怎么来了？” 此时他已看见她手中提着的保温桶，饶有兴趣地暗自猜测着她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咚！” 她将保温桶重重地搁至他办公室桌上，劈头质问：“我问你，你开除尹安然没有？” 才注意到她紧板着的脸，他的心咯噔了一下，立刻起身笑脸相迎，同时岔开话题：“老婆，你给我送什么来了？” 她很不客气地拍开他想拿保温桶的手，再次重复：“你开除她没有？” “公司有很多事是她负责的，为了公司的利益，我打算……” 穆语一脸怒色地打断：“那就是没开除了？！” “老婆，你听我说……” “不要和我讲废话！我只问你一句：开除还是不开除？” “肯定要开除，但不能是眼前，老婆，年后再说行不？” “年后再说的事儿，你为什么昨天要答应我？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说话不算话，叫我以后怎么相信你？” “这是老公的失误，老公向你认错行吧？回头老公补偿你。”秦晋桓嘻笑着将她拉过来搂入怀中。 因为他的关系和尹安然本身的业务能力，从她进入擎天集团第一天起，公司就重用了她，到现在她已经是公司的业务骨干，公司不少事都是她一手负责的，要是突然把她开除，肯定会引起一些麻烦。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不能让尹安然背着被开除的名声离开擎天集团，因为这样会对她将来的就职十分不利——被擎天集团开除的员工在外想再寻了一个比较如意的工作那比登天都难。尹安然的业务能力相当不错，就算真的要让她离开，出对于她的责任，他起码得先到别的公司为她安排好一个职位，再让她写辞职报告。 他昨天那么爽快答应穆语开除尹安然，是因为穆语突然的由危转安让他过于惊喜，他当时什么都顾不上想，一门心思想让她高兴。昨天晚上从医院回来，她又对他提起了这件事，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时他试着周旋，但见她变了脸色，又怕她不高兴，所以用起了缓兵之计，准备挑时间试着先劝劝尹安然辞职。 换作别的员工他说开除那就开除了，他绝不至于这么优柔寡断，但尹安然不比一般员工。撇去他对她的责任，就她对公司的贡献而言，她从来只有功没有过，以他对尹安然的了解，不给一个恰当理由她也死活不会离开。 在穆语来公司前他还找闻泽煜过来商量了劝尹安然辞职的事，闻泽煜给他出了个主意，以培训加强业务能力为由，让尹安然去一段时间的外地，对穆语就说开除了尹。但他没同意，毕竟这只是权宜之计，而穆语又很介意这件事，他真心不想骗这个要和她过一辈子的女人，更担心一旦被她发现自己骗了她，会让她对自己失去最基本的信任。 本以为自己还有点时间斟酌这件事，没想到穆语竟然特意跑来公司问起，理亏的他只得软着性子陪笑相哄，一边在心里想着最妥善的应对办法。 “别和我嬉皮笑脸。”穆语一眼看穿了他打哈哈的心思，忿忿地推开他，“是不是不舍得开除她？” “诶，穆小语同学，你用词不对啊，什么叫不舍得？你应该找雯雯老师补习补习功课了。雯雯老师应该放寒假了吧？不如让她来家里陪你几天，顺带给你授业解惑？” “雯雯可以来陪我，但尹安然你也要开除，这是两档事儿。”见秦晋桓不说正题，穆语就揪着不放。 其实她心里早拿定了主意，如果他为了她毫不犹豫就开除尹安然，出于公司的长久利益考虑，她会随便找个借口叫他别开除，让他把尹安然打发到下面的分公司去。但现在他总是顾左右而言它的做法让她特别不爽，所以才如此坚持。 “老婆，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可好？”秦晋桓不想骗她。 “不好！” “老婆……” “这件事儿没得商量！不过你有两个选择。” 秦晋桓面色一喜：“老婆请说。” 穆语站起来，十分严肃地盯着他出声：“一，立刻开除尹安然；二，我走。” 秦晋桓顿时苦了脸：“老婆，能不能……” “没有三！”穆语瞥了他一眼，说了句“看来我得走了”，扭身便要往外走。 “老婆！”秦晋桓抱住她，“我向你保证以后不单独见她，她的事我也不多过问，就把她当成公司普通员工，这样可行？” 穆语听着来了一肚子火：“你为什么这么维护她？你欠她姐姐的早就还清了好不好？” “我不是维护她，我只是……” “如果不是维护，那就是你对她有想法！你把她留到身边就是想给她勾引你的机会！不对，没准儿你早就被人勾搭上了，所以才不舍得开除她！” “你胡说什么？”秦晋桓也来了火，声音无意识地扬高了几分。 这让穆语委屈极了：“我要是说错了，你至于恼羞成怒吗？” “别无理取闹！” “我就无理取闹你怎么着？” “你……”终于失去了耐性的秦晋桓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你爱怎么闹怎么闹，请便。” 说完他拿起了面前的文件看了起来。 见他因为尹安然而不理自己，穆语生气极了，忿忿地将保温桶拧开，把里面的滋补汤一股脑儿倒进了垃圾桶。 无视汤汁溅在自己裤腿上，秦晋桓像没事人似的，头都没抬，一副“任你闹，我懒得理你”的神色。 “哼！”穆语将保温桶重重地扔至他桌上，然后摔门而去。 不想才出门就看见尹安然扭着小蛮腰风姿绰约地迎面而来，她顿时怒不可遏，双眼瞪得像铜铃似地紧盯着尹安然。 一边的支晓茵感觉形势不对，诚惶诚恐地上前，正要说句什么，已走过来的尹安然已和穆语打起了招呼：“夫人好。” 她低眉顺眼的态度让穆语很意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没教养的她，随即微微颔了颔首，不咸不淡地应了个“好”字。 “支秘书，这是你昨天让我做的企划书，你先看看，如果有问题再和我说，我再修改。” 尹安然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支晓茵后，又冲穆语微微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留下穆语一脸错愕。 支晓茵看着尹安然的背影暗吁一口气，转视穆语轻笑：“太太，您要不要喝点什么？我给您……” “不用，谢谢，你忙你的吧。” 穆语边说边深深地盯着已不见尹安然身影的电梯口。 她深知尹安然是戏精，猜尹安然可能是因为那天挨了自己一巴掌，加上秦晋桓就在办公室里，所以不敢对自己放肆，不禁冷冷一笑。 又回头看了眼秦晋桓紧闭的办公室，火气又上来了，哼了一声，扭头离开。 她要看看秦晋桓最终会给她一个怎样的交待。 悻悻地上车，迫使齐瀚送她来到单位，不想到单位后却发现容剑和刘小凡都不在，而法医室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这让她本就不愉快的心情越发郁闷，想着冯如冰还在医院，她想了想，决定去医院看冯如冰。 因为快十二点了，上车后她拨通了容剑电话，本来想问问他和冯如冰中午想吃什么，她给带，没想到电话一接通，本就想找她讨论案情的容剑就打开了话匣子，和她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冯如冰的事。 末了容剑对还在震惊之中的穆语说道：“你先过来，我给你听李建云临死前的电话录音。” “好，我马上就……” 穆语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滴滴”两声响，这是手机在提示有电话正在打进来，她看了看，见还是蒋雯雯的，顿时有些诧异——这是她和容剑通话其间蒋雯雯第四通电话进来，意识到蒋雯雯有很要紧的事找她，赶忙对容剑说了声“容队，我先接个电话，回头去医院找你”，便匆匆挂断，随即转接通蒋雯雯的电话。 “你总算接电话了，急死我了。” 一接通就听到了蒋雯雯无比焦急的声音，这让穆语有些紧张：“雯雯，怎么了？” “你在哪儿？我有人命关天的事找你！” 第232章 她在撒谎 “人命关天？！”穆语紧张极了。 “是的！你在哪儿？快告诉我！” “我在博爱医院，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她知道好友骑的是电动车，一旦真的有事，还是自己去找她更方便。 “你在医生干什么？！别是不舒服吧？” 没想到好友关注这个问题，不想好友担心，她担心解释：“我没事儿，是冯老师不舒服，在医院，我准备去看她。你在哪儿？” “哦，这样啊，”蒋雯雯的语气随即放缓了些，“我还在学校，要不这样，你先去看你的冯老师，我现在过去博爱医院找你，咱一小时后博爱医院门口汇合。” “看冯老师不急，你人命关天的事儿要紧，你……” “其实我的事儿也没那么要紧，你先忙你的。” 好友的讪笑声让穆语心下生疑，试探着问道：“阿桓给你打电话了？” “秦少给我打电话干嘛？啊！小语，你和秦少闹矛盾了？” “没，我俩哪能闹矛盾呢。”心虚的穆语暗吁了口气，干笑着转问，“你怎么回事儿？刚刚说人性关天，这会儿又说没那么要紧？逗我玩吗？” “我怎么会逗你玩呢？我是真的有人命关天的要紧事儿找你，只不过比起你的探望病人，我的‘人命’之事可以缓一缓。好了好了，咱别在这里墨叽浪费时间了，你快点去看你的冯老师，我现在从学校出发，回见面再细说。” 蒋雯雯不管三七二十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让穆语满脸错愕。 不过她深知好友乍乍乎乎的性格，猜好友肯定有事找她，但所谓的“人性关天”不过是夸大其词而已，所以她也就没放在心上，见车子已进博爱医院，她便和齐瀚说让他把她放到住院部门口，叫他停好车后自己去找点吃的填肚子，然后到停车场等她。但齐瀚不放心她一个人上去，准备将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再陪同她一起进住院部。 知道他怕交不了爷爷的差，穆语也没坚持，和他一起从地下停车场进了住院部电梯，到了冯如冰所在楼层后，她正要给容剑打电话，才发现容剑给她发了信息，见他说在容缨办公室等她，她问过护士之后，直奔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的门开着，猜是容剑留的门，她径直走进去，果然就看见了容剑。 容剑正在吃盒饭，见她进来赶忙加快扒饭动作。 “容队，您慢点儿吃，不急。”她生怕他噎着。 “没事儿。”他含糊应着，一边飞快吞咽，一边将餐盒扔进垃圾箱，同时示意穆语坐下，“嫂子，我和你说……” “你就不能擦了嘴.巴再和嫂子说话？难道当了刑警就不需要修养？” 穆语才注意到容缨也在，赶忙起身打招呼：“缨缨……” “我不是在拿餐巾纸吗？”已扯下几张餐巾纸的容剑冲妹妹讪笑着解释，“再说了，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和你嫂子……” “嫂子，你还没吃午饭吧？”容缨完全无视容剑的话，故意提高音量盖过他的声音。 想到一小时后自己要去见蒋雯雯，穆语生怕容缨喊自己去吃饭，所以马上干笑着扯了小谎：“我吃了呢，因为要过来和容队讨论案情，我今儿特意早点吃的呢。” “哦。”容缨倒没多言，瞟了眼容剑，淡淡地说了句“那你们说你们的，我忙去了”，转身便出去了。 穆语跟过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后，转身劈头就问容剑：“容队，李建云的电话录音呢？” 对于案子，她的心急程度绝不亚于容剑。 “在这儿，我放给你听。”已掏出手机的容剑，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将手机微微呈至穆语面前。 穆语凝神静听。 “小心肝，老公早到了，你怎么还没来呢？”音频中先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虽然从来没听过李建云的声音，但这会儿不用问她也能猜到是李建云。 “李建云，我警告你，以后晚上不许打电话骚扰我！”紧接着是冯如冰冷冷的喝斥声。 “放心，今晚之后，我保证不会再打半个电话骚扰你。乖，小心肝，别害羞，快点来陪老公过过瘾，老公下面都快痒死了……” 李建云带着淫笑的声音让穆语听着想吐。 “住口！你要是敢再出言不逊，我现在就报警！”冯如冰显然又羞又怒。 李建云似乎并不生气，语气仍然无比轻快：“好好好，我不说，那你快点过来，我真的等不及了。小心肝，你放心，这次哥哥保证温温柔柔，让你分分钟嗨上天……” “无耻下流！滚！” “啧啧啧，骂得够劲儿！哥哥喜欢！”李建云不紧不慢地轻笑，“快来快来，哥哥已经做完热身运动了，就等你撒开两条香腿让哥哥猛猛地干了！哥哥一定干得你水漫金山，抽筋颤抖……” 音频到此中断。 李建云那不堪入耳的淫烂之语让穆语面红耳赤，容剑也是满脸不自然，他有些尴尬地笑着解释：“这就是李建云临死前与如冰的四十七秒通话内容。” “哦。”穆语强作镇定地干笑着轻问，“李建云经常给冯老师打这种骚扰电话？” “嗯。如冰说他最早是拍了柒柒的洗澡视频并多次跟踪柒柒，被如冰发现并警告后，他将歪心思转到了如冰身上，多次拿柒柒的视频要挟如冰就范。你有没有听出哪里不对劲？” 穆语很慎重地让他再重复播放了两遍录音，低头微思半晌后才出声提问：“容队，你怎么看李建云开始说的那句‘我早到了，你怎么还没来呢’？” “这个我问过如冰，她说他曾经有几次晚上给她打电话，都是很无耻地直接叫她过去陪他，好像他这么开口她就一定会答应似的，接着就是一大通露骨的挑引话，知道他的脾性后，她后来就直接挂断他的电话。那天因为她动了报警念头，为了收集他骚扰自己的证据，所以没挂电话，但后来她实在听不下去……”咬牙不已的容剑没再说下去。 “诶，容队！”穆语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记得冯老师的手机那晚掉了啊，怎么……” “她的手机没掉，只是摔坏了。当时她不想让我们知道这段电话录音，所以撒了谎。那天她从市局回家后，就拿手机去维修了。” “哦，难怪。”穆语想了想，又质疑，“容队，您说冯老师为什么之前不给我们知道这段电话录音，现在却拿给我们听呢？” “用她的话来说，她开始是怕我们知道她被李建云骚扰的事——她觉得那是她的耻辱，她更不想让人知道柒柒曾被偷拍过洗澡视频，怕这事儿最终传到柒柒耳朵里，从而影响柒柒的身心健康。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她十六岁的那段经历，她觉得相比之下，那么不堪回首的事我都知道了，也就不怕我知道她被李建云骚扰的事儿了。” 穆语听言感慨：“看来冯老师很在乎你。” 容剑苦笑：“未必。你不觉得她的话破绽百出吗？” “你是指她说的李建云偷拍的柒柒的洗澡视频？” 容剑点头：“今天一早我让小凡把李建云的遗物仔细再翻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李建云另外用来偷拍视频的手机。我还联系了李建云的室友老苗问及李建云另一部手机的事，老苗打包票说李建云一定没有两部手机，他说他非常了解李建云，李建云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好，对于吃和穿什么的从不讲究，平常有钱只做两件事，一是赌博，二是去附近的洗脚城找女人。他还说李建云现在用的那部二手手机还是他去年陪李建云一起去跳蚤市场挑的，当时李建云非要买个几十块钱的老年机，说能打接电话就行，还是他坚持让李建云买的智能手机。我们之前已经通过技术部门检测过这部手机里没有近半年没有使用过摄影及照相功能。” 穆语做总结：“换句话说，冯老师说李奸云偷拍柒柒的事，可能子虚乌有？那你觉得冯老师为什么要编造这么一个事实？” “也许……” “也许是为了掩盖另一个事实。” 容剑对她的接话并不吃惊，双眸微沉：“你觉得另外一个事实可能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穆语摇头，“但我觉得一定和李建云有关。既然想掩盖，那说明另一件事也是不便为人所知。” “不便为人所知……”容剑默默地重复这句话。 “容队！” 穆语突然的大叫把容剑吓了一大跳，赶忙盯着她。 “你说有没有可能冯老师和李建云以前就认识？” “以前就认识？！”容剑大吃一惊，“你是指——” “你不是想不通冯老师为什么之前不肯告诉你被李建云骚扰、但得知你调查到了她的过往后就什么都说了吗？这件事儿是冯老师的心结，是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痛处。柒柒的洗澡视频根本不存在，李建云用来要挟冯老师就范的根本不是柒柒的视频，而是那件事儿！也许早在十几年前李建云就认识冯老师！” 容剑先是错愕，但思索过后表示了不同的看法：“如果他们真的认识，李建云真的是拿如冰的当年之事来要挟她，在我已经了解了如冰过往的前提下，如冰再虚构柒柒的洗澡视频还有意义吗？不是多此一举吗？” 穆语正要出声争辩，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同时一个男声传了进来：“我看未必是多此一举。” 第233章 失去你比身败名裂更可怕 “阿桓？你怎么来了？”容剑很意外地迎过去。 穆语已听出是秦晋桓的声音，也没回头，只是佯装口渴，自顾自地走至饮水机前倒水。 “老婆，小心烫手，我来倒。”秦晋桓已几步上前，带着谄笑抢在她前面拿一次性纸杯。 穆语面无表情地别开脸，转走至沙发前坐下。 因为心忧案情，加上穆语又背对着自己，容剑并没有注意到他俩的不对劲，而是急切地跟在秦晋桓身后急问：“你为什么说未必？” 上午他给秦晋桓打过电话说了冯如冰的事——KiKi事件后，他对秦晋桓分析案情的能力刮目相看。这次因为案情的嫌疑人是他最爱的女人，而冯如冰身上又有不少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所以他只能找他最信任又最能帮他解决疑难的人探讨。 “水来了。” 秦晋桓讨好地将水呈至穆语面前，见她不接，他有些尴尬，说了句“太烫了，等凉点再喝吧”自己找台阶下，然后将水杯搁至她面前的茶几上。 她想到他死活不肯开除尹安然心里就有火气，并不想理他，但又不想他在容剑面前失面子，所以略过两秒后还是端起了水杯，但仍没看他，只是垂首低眉吹着热茶。 “小心烫。”秦晋桓顺势在她身边坐下，这才转视容剑，“你刚刚问我什么？” 容剑只道他在秀恩爱，倒也不觉得奇怪，而是认真地回答：“你为什么认为在我已经了解了如冰过往的前提下，她再虚构柒柒的洗澡视频不是多此一举？” “因为……”秦晋桓故意拖长音调，一边瞟视穆语，企图吸引她的注意力，没想到她连眼皮都没抬，这让他很没趣。 “因为什么？”容剑急急地追问。 秦晋桓无奈收回目光应声：“我记得你说过冯如冰几次恳求你不要再追查她的往事儿？” 待容剑点头后他又继续出声，“而有关她那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往事全是她一人所言、而不是你多方调查的结果？” “是！”容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十分吃惊地反问，“你觉得不可信？” 余光瞥见穆语的目光也瞅向了自己，秦晋桓暗乐，卖起了关子：“我认为非常不可信。” 容剑先是震惊，随即摇头表示不信服他的话：“如冰有必要编一段那么悲惨的遭遇来骗我吗？” 穆语也终是没忍住，跟着质疑：“你觉得不可信的理由呢？” “理由嘛……”秦晋桓挨着她坐下来，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过杯子喝了口，见他俩紧盯着自己，这才漫不经心地继续反问容剑，“假如冯如冰不告诉你那件事儿，你觉得你可能知道这件事儿吗？” 容剑想了想才摇头：“她在临河一中的班主任、好朋友及老邻居都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儿，如果她自己不说出来，她奶奶又死了，这件事儿根本无从知晓。” 之前在临河县时，他通过顾励豪联系上了冯如冰初高中时的两个很要好的女同学问及冯如冰转学的事，那两个女同学表示完全不知情，说冯如冰一家搬离临河县时没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打过招呼，以后也从来没和她们联系过。今早他几经周折通过电话联系上了冯如冰家以前在临河县的老邻居，老邻居也不知道她一家搬去了哪里。老邻居得知冯如冰没死甚至很意外。 “我们两家可是多年的老邻居，冰冰父母去世我可没少出过力，我们夫妻俩对她家这老老小小也没少照顾，听说她得了急病，我们还悄悄塞过不少钱给她奶奶呢。得知她们要卖房治病，我们夫妻俩四处托人关照，最后帮她家找到了个有钱又有同情心的买家，在我们的劝说下，人家不但没压她的价，还多给了她婆孙俩一万块钱。那么多年前一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啊！她奶奶一拿到钱就带她离开了临河县，连句招呼都没和我们打，我们还以为是急着去治病，当时也没多想，但她们后来杳无音讯，我们就以为冰冰病死了，以为老太太也客死他乡了，我们夫妻俩为此还经常感慨。没想到冰冰竟还活得好好的，真是没有半点良心啊！” 老邻居悻悻斥责冯如冰没良心的话声声在耳。 秦晋桓倒不知道容剑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何况我觉得她说她那段遭遇和李建云的案子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联。换句话说，就算她真的有那段不幸的遭遇，她也完全没必要对你和盘托出。” 听了半天没听到正题的穆语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多废话？就不能言简意赅地挑关键词说？” “老婆别急嘛。”秦晋桓陪笑，见她将脸别开了，他不敢再卖关子，清了清嗓子，对容剑说道，“首先我觉得我老婆说的李建云和冯如冰十几年前就认识的话不无道理；其次，我认为对于冯如冰十五到十六岁那段的遭遇，她有所隐瞒，她肯定有过非常特殊的经历，但应该不是她说的那样子，否则依她所言她和那男的一夫二妻同居而住那么久，她奶奶和那男的老婆都闹过几回，不可能半点风都不透出去——人们对这种事的嗅觉是最灵敏也最津津乐道的。我不知道她的真正遭遇是什么，但李建云应该知道并以此要挟她，这段经历可能不仅是让她身败名裂那么简单，还有更严重可怕的后果，所以导致她虽然身在警局却不敢报警；至于她虚构出来的柒柒的视频，目的应该和她虚构她的那段遭遇一样，就是转移你的注意力，以掩盖她想隐瞒的事实。” 穆语错愕地反问：“还有比身败名裂更可怕的事吗？” “当然有。” “什么？” 秦晋桓看着她温情一笑：“对于我来说，身败名裂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失去你。” 若换作平常听到这话，穆语一定会甜到心坎里，不过这会儿因为还和他怄气，所以感觉这话太假，完全像在作戏，因而很不以为然地扔了个大白眼给他。 无视秦晋桓很受伤的表情，她接话分析：“为了掩盖想隐瞒的事实，冯老师之前不惜背负杀人的嫌疑，现在又不惜背上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的恶名。就目前而言，除了保护柒柒，我再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和事值得她如此牺牲自己。” 容剑苦笑：“这似乎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的推断。” “柒柒……”穆语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容队！” “诶！小心！” 紧挨着她而坐的秦晋桓一下没注意，被她碰翻了手中的纸杯，顿时十分紧张抓住她胳膊急问，“没烫着吧？” 穆语一边拍身上水滞，一边忿忿地睨了他一眼。 要知道杯子里的水早就冷掉了，根本不存在烫的问题，所以在她看来，他的紧张夸张得就像在演戏。 “嫂子，没烫着吧？”虽然猜出杯子里的水不烫，但出于关心，容剑还是表示了问候。 “没呢，水冷掉了。”穆语和颜悦色地回应容剑。 “那就好。对了，嫂子，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相比秦晋桓，容剑更关心案情。 “呃……”穆语抓了抓头发，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哭丧着脸放弃，“我忘了，我只记得想说句很重要的话，但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话。” 容剑很急：“你再好好想想！” 穆语坐下来抱着脑袋又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让她十分沮丧，忍不住把气发在秦晋桓身上。 “都怪你！笨手笨脚的，一杯水都端不稳！” 知道她在气头上，秦晋桓不敢吭声，只是无奈地冲容剑耸肩。 容剑也十分无奈，但还是好脾气地安慰穆语，一边又将那段电话录音点开，播给秦晋桓听，希望其能听出点什么端倪以点拨自己。 他承认，因为冯如冰昨天突然的生病以及她讲的那段遭遇都扰乱了他的思绪，让他一时半会无法平复心境，加上昨晚至今都没休息好，他的脑子乱得很，此时特别需要旁观者的提醒。 秦晋桓认认真真地听了一遍后，马上反问：“冯如冰那晚约了李建云？” “没有。”容剑把冯如冰以前接过几通李建云类似的电话解释给他听。 “如果她没约他……她又没杀他……”秦晋桓一边思考一边慢声斟酌。 本在假装生气的穆语眼眸一亮：“可能有人假借了冯老师的名义给李建云打电话约他到案发现场见面？！” 秦晋桓满目赞许地附和：“不是可能，是肯定。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穆语暂时忘了生气的事，十分兴奋地接话：“也许李建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躲在某个角落偷看！到了约定时间他也不现身，也不杀李建云，就是在等李建云给冯老师打电话，以便嫁祸冯老师！” 秦晋桓点头：“他应该非常了解冯如冰和李建云之间的瓜葛，也非常了解冯如冰姐妹的个性以及她们之间的矛盾，这场谋杀也应该是蓄谋已久的，柒柒那晚的电脑中毒极有可能就是他做的手脚，目的是引冯如冰出来，以便更好地嫁祸给她。” 他们的话让容剑格外激动：“所以我现在要做的事有两件：一是再次排查案发前与李建云接触过的所有人以及再走访他的社会关系；另外再去查李建云与如冰更早的交集！” “容队等等！”穆语急声喊住搓着手往外赶的容剑，“听我说！” 第234章 为情所扰 “嫂子？”容剑不解地回头。 “如果通过前者能找到凶手，我觉得没必要再去查李建云与冯老师的交集，你说呢？” 穆语的话让容剑意识到了什么，人一时僵住。 “那个，你别多想，我不是说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穆语慌忙解释，“我只是感觉冯老师特别介意她曾经的经历，怕你查得多会影响你俩的感情啊！” “不会！”容剑面色沉静，声音铿锵有力，“如冰从前不堪回首的经历只会让我更心疼她，绝不会改变我对她的感情。” 秦晋桓淡淡地插话：“你不介意她并不代表她不介意。” 容剑听言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紧抿着嘴点了点头，说了句“我会注意分寸”才离开。 穆语跟着走至门口，定定地看着容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们也回去吧。” 她扭头剜了眼站在身边的秦晋桓，哼道：“谁和你是‘我们’？” 秦晋桓陪笑：“好了老婆，别闹了，我们……” “不好意思秦总，我约了人，恕不奉陪。” 穆语说完，对一直守在外面的齐瀚招了招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往电梯口走去，完全无视还在喊她名字的秦晋桓。 齐瀚狐疑地看了眼一脸无奈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的秦晋桓，不过素来话少的他也没多说什么，闷头跟上了穆语脚步。 进电梯后，穆语看了下时间，见和约见蒋雯雯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顿时吓一跳，赶忙给蒋雯雯打电话解释。 “行了行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一谈起你的案子就倍儿起劲。”蒋雯雯嗔笑，“不过理解归理解，但你也得补偿我，为了见你，我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罚你请我吃大餐。” “没问题！正好我也没吃饭呢。”此时的穆语才感觉到了饿意。 “我想吃串串香。” 穆语忍着笑回应：“行，请你吃串串香大餐。” “怎么？当了总裁夫人就看不上我们的串串香了？就不把我们的串串香当大餐了？想当年你得省三餐饭钱才能饱吃一顿串串香呢，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蒋老师，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了……” “行了行了，不和你扯那么多，我都快饿死了。你出医院往东走大概五六百米有家叫川记串串香的，里面的串串可好吃了，我到那儿等你。” “好。”挂断电话，穆语准备走过去，想到自己和蒋雯雯下午可能还会四处逛逛，她决定让齐瀚先回去。 齐瀚不肯：“老板交待了要和您一起回去。” 穆语无奈，只得给秦孝挚打电话说明情况：“我们俩女的逛街，他一个大男人跟着多不好啊。” “逛街？你现在有孕，得多休息少走动啊！听爷爷的话，别逛了，早点回来，想买什么告诉爷爷，爷爷让人替你买好。” 没想到爷爷的关注重心在这，穆语吐了吐舌.头，马上改口：“我们不买什么，就随便走走聊聊，当是散步，不会累着的，爷爷放心，我也会格外小心的，也会早些回去的。” “既然只是聊天，那就带她回家来聊，爷爷给你们准备零嘴儿，你们可以躺床上边吃边聊。” “爷爷……” “就这么说好了，你让齐瀚去接雯雯小姐，我让阿秀去买零嘴儿。” “爷爷你听我……” 见电话已挂断，穆语郁闷地将手机揣回口袋，叮嘱过齐瀚几句后才带着他来到蒋雯雯说的川记串串香。 蒋雯雯挑了个靠门的位置坐，已经点好了串和锅底，见她进来，马上笑着起身迎过去。 “怎么才来啊，我都等急了。” “饿了就先吃啊。” “我想等你一起分享美食啊。”蒋雯雯看见了坐在外面的齐瀚，压低声音问她，“那个帅哥是你保镖？” 穆语点头。 “要么叫他一起来吃？” “他不吃辣，一会儿对面的面馆会给他送面过来。” “诶哟，这么高大威猛的帅哥竟然不能吃辣，真可惜。” 穆语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看去，正好看见有两个女孩向齐瀚搭讪，才发觉齐瀚确实长得很帅气，顿时笑着打趣：“你眼光不错嘛。要么等会儿我给你牵牵线……” “你想哪儿去了！”蒋雯雯十分不满地剜了她一眼，“我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吗？” “旧？”穆语才想到闻泽煜，赶忙好奇而问，“你和泽煜有进展了？快给我说说发展到哪一步了。” 蒋雯雯正在看串串熟没，听见她这么问，闷闷地放下了串串，重重地叹了口气。 见好友脸上骤然刻上了沮丧二字，穆语立刻表示关心：“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蒋雯雯一手托着下巴，再次闷声长叹：“总之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没想到又提到了人命关天，穆语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试探着问道：“泽煜要和你分手？” “我们都没在一起过，谈什么分手啊？” “那你唉声叹气干什么？” 蒋雯雯瘪着嘴，十分委屈地看着她。 “你倒是快说啊！”穆语急了。 “说有什么用，你又肯不帮我。” “要我怎么帮？”怕自己做不到，她不敢轻易许诺。 蒋雯雯盯着她看了数秒，扔下串串，起身坐至她身边，可怜兮兮地抓着她的手出声：“泽煜拒绝我了。” “拒绝？” “嗯。他叫我以后别再去找他，现在他既不见我，也不接我电话，不回我微信和扣扣。已经整整三天没见着他，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过，我真的快疯了！小语，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啊！”蒋雯雯说着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 穆语慌了，赶忙抱着好友连声安慰：“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 蒋雯雯却越哭越伤心：“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泽煜啊，我这次是认真的，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男人！我现在睁眼闭眼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啊。” “我知道我知道，别哭了，”穆语扯了把纸巾给好友擦眼泪，又有些无奈，“只是感情这种事儿不能勉强，你……” “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啊。我已经发了誓，这辈子非闻泽煜不嫁！没有他，我的世界从此暗淡无光，我的人生也将失去意义，我不想过行尸走肉的生活，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想法？”穆语又气又心疼地打断她的话，“一个男人而已，至于要死要活吗？你忘了咱以前说的？男人如衣服，想换就换？” 到这会儿她才明白好友之前说的“人命关天”不是开玩笑。不过她不能理解好友为了感情而要死要活的做法。她也曾因为秦晋桓的漠视伤心过，但她从来没有过轻生的念头，因为她始终认为生命是父母给予的，并不仅属自己一个人，自己必须珍惜。 “那是以前！”蒋雯雯哭都会辩解，“以前我没有遇到真正打动我的人，所以我才会说那样的蠢话。我现在真真正正爱上了一个男人，爱他爱到了骨子里，他是我的心脏我的血液，是让我赖以生存的氧气，我不能没有他！你爱过秦少，你应该理解我这种感觉！” 说完她再次抓住穆语的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求，“小语，你一定不忍心看我去死，你帮帮我吧。” 深知闻泽煜对容缨感情的穆语，满目为难地轻劝：“我当然愿意帮你，可感情这种事儿没办法勉强啊！我之前不是没让阿桓替你们牵过线，但凡泽煜对你有一点点感觉，他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拒绝你啊。” “秦少以前所谓的帮我制造机会根本就是敷衍了事，根本没走过心！你让他多用用心用用脑帮我！他是泽煜的好兄弟兼顶头上司，只要他肯用心帮我，就一定能让泽煜忘记容缨而和我在一起！” 好友这对感情无下限的乞求让穆语心酸极了，好友把希望完全寄托于秦晋桓的想法更让她觉得疯狂，她叹声而劝：“你太高估阿桓的能力了，他……” “看来你根本不想帮我！”蒋雯雯忿忿地抽回手。 “不是不是，我当然愿帮你！”不想好友误会的穆语慌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在这件事上我使不上力啊！” “谁说你使不上力？安城人都知道秦少最听老婆话，只要你勒令秦少正儿八经地出面撮合我和泽煜，别再像之前那样敷衍我，就一定管用！” 他最听我的话？ 如果他真听我的话，我今天也不至于和他怄气。 何况感情这种事外人也不好瞎掺和。 不想好友再受伤的穆语苦笑着轻劝：“你对阿桓别抱那么大的期望，泽煜可不是没主见的小孩……” “看来你打算袖手旁观了。”蒋雯雯一脸失望地睨着她。 “我不是打算袖手旁观，只是这件事……” “算了，不求你了。”蒋雯雯狠狠地擦了把眼泪起身，“反正你幸福就够了，别人的幸福与你不相干。” “雯雯！我不是这个意思！诶！你去哪儿？” “我去哪儿？”蒋雯雯惨然一笑，“爱情没了，当然是去死！” “你什么疯！”穆语紧扯住她，“别老死啊死的行不行？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 蒋雯雯又哭了：“我只要爱情，不要出息。秦少是拯救我爱情的唯一希望，你口口声声把我当成好朋友，为什么不肯帮我这一把？” “我，我没说不帮你啊！我等会儿就给阿桓打电话，叫他帮你行吧？”虽然觉得以好友的个性，不至于为了爱情去死，但又怕她真的一时冲动，不敢冒险、更不愿意失去这个至交好友的穆语决定先稳住她。 “如果你真愿帮我，就别等会儿，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蒋雯雯将自己手机掏出来解锁，拨了秦晋桓的手机号码，待接通后迅速点开外音然后呈至她面前。 因为对秦晋桓心中有气，穆语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先开口，在她犹豫之际，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清脆温婉的女声：“您好？” 尹安然？！ 穆语怒了。 第235章 怎么办 “您好？”见没回应，电话那头的女声礼貌有加地重复打招呼。 确定这电话号码真的是秦晋桓的后，蒋雯雯显然也很吃惊，轻轻拉了拉穆语衣袖，示意她淡定，一边带着狐疑轻声问道：“秦少呢？” “我们老板正在开会，我是他秘书，不知您是否方便留下姓名，以便我们老板回头联系您？” 蒋雯雯长吁了口气，没再出声，而是转视穆语。 已听出是支晓茵声音的穆语，才知道闹了乌龙，暗自庆幸刚刚没冲动，冲蒋雯雯呲了呲牙，随即对着手机话筒出声：“支秘书，我是穆语，等阿桓开完让让我回电话。” “夫人？好的好的，不知夫人还有话需要我转告老板吗？” “就说我有要紧事儿找他。” “好的，夫人。” 穆语挂断电话，含笑拉蒋雯雯坐下，殷勤地将几个串串搁至她面前：“别急，咱边吃边等。” 蒋雯雯很不放心地叮嘱：“等会儿秦少打电话过来，你一定要十分明确地告诉他，叫他尽全力撮合我和泽煜！不对，应该是给他下死命令，告诉他如果撮合不了我和泽煜，你就和他离婚！” “啊？！” 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要求很过分，蒋雯雯搂着她嘻笑：“当然啦，我也不是真的要你们离婚，你现在怀着秦少的孩子，他也不可能跟你离婚，我只是想让秦少感觉到压力，这样他才会尽全力嘛，毕竟这真的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小语，请原谅我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自私地出此下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多担待点吧，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报答你和秦少！” 虽然惊诧于好友的行为，但穆语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继而在心里担忧她的执念。 蒋雯雯此时仿佛已看到自己美好的爱情正迎面而来，所以心情大好，虽然眼眶仍是红红的，但吃起串串来却格外地香。反倒是穆语心绪不宁，面对自己最爱吃的串串打不起精神。 “小语，你怎么不吃啊？”吃得正欢的蒋雯雯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不是最喜欢吃串串的吗？” 不想给她增添心理负担，穆语笑着找借口：“今天胃口不太好呢。” “哎呀！我忘了你是孕妇！孕妇不能吃这么辣的串串！”蒋雯雯懊恼地拍着脑门大叫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事情不周全，不吃了不吃了，咱……” 穆语拉住已起身的她：“没事儿，其实我……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她本来想把自己没怀孕的事告诉蒋雯雯，但又担心其心直口快，一不留神把这事儿捅出去，万一传到爷爷耳朵里让爷爷身体有点什么不好，回头秦晋桓肯定不会答应撮合其和闻泽煜，所以她略微迟疑后还是选择了保密。 “不行不行，”蒋雯雯瞅向了窗外正在吃面的齐瀚，“要是让你家老爷子知道我叫你吃串串的事，准得让你和秦少与我绝交不可。” 她深知秦孝挚对于怀孕的穆语的重视。 “没事儿，齐瀚不会说的，我叮嘱了他。再说了，咱点的是鸳鸯锅底啊，我可以吃不辣的。” “哦。”蒋雯雯这才坐下，却仍有些不放心，“就算不辣的你也少吃点，总之孕妇的饮食要格外注意呢。” “知道啦，快吃吧，再不吃串串都要煮烂了。” 蒋雯雯这才呲着牙开吃。 两人边吃边聊，直到吃完也不见秦晋桓的电话打过来。蒋雯雯只道秦晋桓还在开会，倒没在意，穆语却隐隐有些担心。 要知道从博爱到擎天大厦也有二十多分钟车程，自己离开博爱，再到给秦晋桓打电话，前后也就半小时，他一赶回去就开会，还没带手机进去，说明这通会议很重要。秦晋桓最不喜欢开长会，向来言简意赅，这一个多小时还没回电话，要么说明公司遇到了大麻烦，要么…… 找了个借口和蒋雯雯分开后，她拨通了闻泽煜电话，拐弯抹角问及开会之事，得知只是简单的年终小结会议并早就散了会后，她有些生气，也有些郁闷。 略微寻思一番后，她拨通了秦晋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回电话。 “有要紧事要处理。” 他的声音有些冷，这让知道他公司根本没什么要紧事的她越发不高兴：“什么事情比回我电话还重要？” “不是你要求我立刻开除尹安然？公司很多事都是她一手负责，为了不让公司被动，我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恰当的人接手。”秦晋桓明显带着不耐烦的情绪，“行了，有事儿回头再说，挂了。” “诶……” 电话已中断。 她忿忿地将手机揣进口袋。 要开除就痛痛快快地开除，不想开除就别开除呗。干嘛开除了还要给她摆脸色？这算什么意思？ 明明是他答应开除尹安然在先，她不过是让他信守承诺，到最后好像所有错都算到她头上了？ 神经病。 她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担忧，为蒋雯雯而担忧——蒋雯雯还在满怀期待地等着自己勒令秦晋桓帮她圆梦爱情，但看眼前的形势，就算自己开口，心里有火气的秦晋桓肯定也会拒绝。 “小语，我三天没联系上泽煜，我快受不了了，最晚最晚明天，你一定一定要让秦少做通泽煜工作，就算不见我起码也得让他接我电话，让我听听他的声音也好！要不然我真的会疯掉的！好小语，拜托了！” 分手前蒋雯雯带着哭腔的声音犹在耳边，虽然她觉得好友的行为有些过激，不过她又觉得恋爱中的女人没有理智也很正常，所以没想别的，只一心为好友担心。 最晚最晚明天…… 怎么办啊？ 若是换作别人，她可以不管不顾，但蒋雯雯是她最好的朋友，是曾经给予过她最多关心和帮助的朋友，也是对她最真心的朋友，就算帮不上忙起码她也得试试。 这个雯雯，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这个时候她去找秦晋桓提要求，就算不碰硬钉子，肯定也得碰软钉子。自讨没趣也都罢了，他不会付之实际行动才是最可怖的——蒋雯雯还在等眼巴巴地等着给闻泽煜打电话，她怎么给好友交待啊？ 都怪可恶的尹安然！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至于和秦晋桓闹别扭！ 尹安然…… “少奶奶，到家了。” 齐瀚的声音打断了穆语的思绪，心里已有主意的她，赶忙下车快步回屋，准备回房间给秦晋桓打电话。 “嫂子！” 经过客厅时，秦承希跑了过来。 穆语只得停住脚步笑着打招呼：“没出去和尚少约会？” 秦承希搂着她不好意思地呲牙：“中午一起吃过饭了。嫂子，你朋友呢？爷爷让我买了好多零嘴儿等你们呢。” 顺着秦承希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看见茶几上搁着一个大袋子，穆语很感动，一边说着“她有事儿没过来”，一边往四下看去。 秦承希明白她的意思，连忙解释：“爷爷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既然你朋友没来，那咱一起吃吧。” 很想立刻回房给秦晋桓打电话的穆语笑道：“我不太爱吃零嘴儿，你留着吃吧。” “不嘛，我想和嫂子一起吃嘛。”秦承希跑去提来袋子，嘻笑着搂住穆语，“嫂子，我好久没和你聊天了，我想你聊聊。” 穆语有些犹豫：“晚上聊行吗？我现在有点累。” 秦承希沮丧地低了头：“我爹地妈咪晚上要接我去他们那边。” 穆语顿时有些紧张：“他们接你回去做什么？” “嫂子别担心，他们接我回去只是想和我商量我和尚琪的婚事，爷爷许可了的。我现在已经做了手术，身体也恢复得很好，他们已经接受了事实，不会再对我怎样的。我就是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 秦承希有些不好意思地四下瞅了瞅，然后凑近她耳边轻语：“紧张要当新娘子啊。嫂子，我们回你房间说好吗？我怕被兰姨他们听到笑话我。” 穆语这才松了口气，笑着点头，和她一并回房。 秦承希零食袋搁至她的大床上，然后拿来几个抱枕，挑了个舒服的躺姿半躺而下。 穆语打开电视后，将垃圾桶搁至床边，随即在秦承希身边躺下。 “嫂子，你吃这个软糖，很好吃哦。”秦承希将剥好的糖直接送至穆语嘴边。 穆语虽然不太爱吃糖，却也没拒绝秦承希的好意，笑着张嘴接住。 “嫂子，怀宝宝很辛苦吧？也不知道你肚子里怀的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呢？”秦承希继续为穆语张罗零食，一边好奇地看着她的肚子问话。 穆语很配合地摸摸小腹笑道：“不管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总之都喊你姑姑，喊尚琪姑父。” “哎呀，坏嫂子，取笑人家。”秦承希红着脸娇嗔。 “我说的可是事实。”穆语笑着拿起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正要剥开，秦承希劈手抢过，将另一颗糖递给她，“还是这种软糖好吃，可甜了，嫂子多吃几颗。嫂子，其实我不想这么快结婚，我还想继续求学，尚琪和爷爷都同意了，不过今晚回去还得做做我爹地妈咪的工作。嫂子，你说我念哪所学校比较好？” “这，我也不清楚。” “回头你帮我问问大哥吧。” “行。”穆语应声时又吃了秦承希剥的几个糖。 “嫂子，我还得去收拾下东西，回头你记得帮我问大哥啊。”秦承希边说边将刚刚吃完的糖纸拿小袋子装了起来。 穆语只道她喜欢收集糖纸，觉得挺有趣，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将她送出去后，关上门掏手机给秦晋桓打电话。 与此同时，回到了自己房间并将门反锁了的秦承希，也掏出了手机——她的手机竟然一直在通话中，通话对方是她母亲董悦芸。 第236章 一山比一山高 “我回房了。你都听到了吧？”秦承希对着手机轻轻出声。 “她吃了几颗？”董悦芸追问。 “都吃了。妈咪，你是不是在糖里放了毒药？” “傻孩子，你怎么还是不相信妈咪啊？在你心里妈咪就那么狠毒吗？就算妈咪狠毒，但杀人偿命的理妈咪还是懂的，怎么可能在糖里放毒药呢？” “那你告诉我，这糖里到底有什么？” “我不是和你说了很多次这不是害人的药吗？只是女人吃后阴.道会出一点点血，但绝对不会危害生命，也不会危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是计算好了药量的。”说到这，董悦芸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了保住你姐姐在擎天的工作，不得已才和尹安然达成协议的，我必须造个穆语流产的假象给尹安然看啊，否则你姐姐的前途就毁了啊。” “那药真的不会伤及嫂子和她肚子里的宝宝？” “不会！只是会让你嫂子吃一点点小小的苦头，但是你放心，有雷智和容缨在，她和她的宝宝一定都不会有半点事情的！” “哦。”秦承希没再追问这个话题，话音一转，“我的新证件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做正性手术后，因为性别改了，为避免麻烦，她所有的证件都找关系重新办理了，不过这些证件都被董悦芸扣下了。她很想逃离母亲的束缚，所以以想出国念书为由，几次找母亲想要回证件，但都被拒绝了。 前几天董悦芸主动找到她，和她说了和尹安然的协议，要她帮其把这些糖果哄穆语吃下，表示一旦让穆语吃下，其就把新证件全还给她。她怕糖果有毒，不肯答应。董悦芸便信誓旦旦说糖果没毒，只是会轻微刺激女人子宫以造成阴.道小面积出血，做个假象骗尹安然，一定不会伤到穆语及宝宝。见她还不答应，便开始了各种威逼利诱加一哭二闹，她被吵得实在没办法，最后无奈选择了妥协。 今天终于寻得机会，哄得穆语吃下了糖果后，她眼巴巴地等着母亲开恩将新证件还给她，以便彻底挣脱母亲掌控，没想到董悦芸淡淡地来了一句“你总是丢三落四的，这些证件还是妈咪帮你保管最妥当”，打碎了她的期待。 她很心急地表示反对：“妈咪！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你怎么能反悔呢？” “你这孩子怎么和妈咪说话的呢？我又没说不给你证件，只是说暂时帮你保管，这怎么叫反悔？再说了，这事儿不是还没完吗？等一切都风平浪静以后再说吧。先这么说了，给我盯着穆语，她有什么风吹草动再向我汇报。” “可是……喂？妈咪？妈咪！” 秦承希无奈放下手机，怔怔地盯着手中的糖果纸，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 秦承希离开穆语房间后，穆语略微思忖了番，然后拨通了秦晋桓电话。 “阿桓，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我现在很忙，有什么话等我晚上回去再说。” “诶！别挂！是关于尹安然的！” “她正在和相关人员办交接手续。” 听出秦晋桓声音中的烦躁之意，穆语脱口而出：“你可以不开除她！” “放心，已经开除了，她明天就不会来上班。” 猜他以为自己在试探他，穆语急急解释：“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 “对！非常认真。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就同意你不开除她。” “什么事儿？” “帮雯雯把泽煜追到手。” “就这事儿？”秦晋桓的语气很轻松，显然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 “对！” “成交！” “等等！”穆语很不放心地重复提醒，“你可得听清楚了，是帮雯雯把泽煜追——到——手！而不仅仅是像以前那样做做样子帮雯雯追泽煜。” 秦晋桓听言略微缓了缓才接话：“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我可以尽可能帮她出谋划策，但最关键的还得看她自己的。” “只要你尽了力帮她出谋划策和制造机会就行。” 虽说事在人为，但缘由天定，这个道理她懂。 “OK。” 想到尹安然正在办交接手续，穆语遂转言：“行了，你先去把尹安然的事处理后，回头我再把雯雯和泽煜的详细情况告诉你。” “行。我处理好给你打电话。”秦晋桓说完挂断了电话。 “耶！” 穆语开心地在床上打滚。 只要秦晋桓肯出手相帮，就算最终不能促成他俩，起码也能让蒋雯雯暂时打消轻生的念头，她就有机会慢慢改变好友对爱情的执念。 为了让好友安心，她随后拨通了其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好友。 “太好了！”蒋雯雯很高兴，连声道谢，还再三表示要请她吃饭。 穆语笑道：“你要是真想谢我，就给我好好地活着，别老说那个我不爱听的字眼儿。好了，你先好好睡一觉，等我新的好消息吧。” “好。”蒋雯雯挂断电话后，脸上原本洋溢着的笑意瞬间撤了下来，神色变得凝重了。 对不起。 她在心里默默地向好友道歉。 上午秦晋桓给她打电话，说及穆语因为尹安然的事和他闹别扭，认真解释完他和尹安然的关系后，他要她帮忙想想办法。 “如果你能让小语同意不开除尹安然，又不生我的气，我就帮你把泽煜追到手。” 秦晋桓最后一句话让她非常动心。 和闻泽煜交往有一段时间了，无论她怎么努力，闻泽煜对她始终都是若即若离的，感情上完全没什么进展，她为此特别愁闷，做梦都希望闻泽煜能接纳她。 秦晋桓是闻泽煜的铁哥们，又是做大事的人，如果没有十成把握，他肯定不会这么许诺她，所以在再次确定他是真的爱穆语、和尹安然真的没有任何暧.昧关系后，她表示愿意帮他，随即琢磨出了这个苦肉计。 这会儿接到穆语电话，说明她的苦肉计成功了，她既开心又忐忑，也有些内疚。开心是因为秦晋桓和穆语正在往和好的方向发展，忐忑是因为不知道秦晋桓会想什么样的办法来撮合自己和闻泽煜，至于不安，是觉得自己愧对好友的信任和关心，她的演技并不是很好，却成功地骗过了好友，让好友中了圈套，说到底都是因为好友太信任她，太关心她。 虽然我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自己，但其实也是为了她的幸福着想呢。她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她和秦晋桓谁也没想到他们今天的决定会导致闻泽煜和秦晋桓已暗暗出现裂痕的关系彻底破裂。 * 心情愉悦的秦晋桓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慢慢地品着茶。 所谓的尹安然已经写好辞职报告、正在和相关人员办交接手续都不过是他为了配合蒋雯雯让穆语上当而编造出来的。 为了搞定穆语，他还真费了不少脑子。 不过虽然费脑子，但想到她不会再对自己冷言冷语还摆冷面孔，他又打心底里开心。 他实在不喜欢她和自己闹别扭的感觉，更不喜欢她总冷嘲热讽地拿尹安然说事。 真是没想到这个小女人吃起醋来这么够呛，为避免再惹他的小女人不高兴，他以后得离尹安然远点儿。 抬手看了看表，见才五点多钟——离下班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他想了想，拨通支晓茵的内线电话，叫她替自己订一束花——貌似和穆语在一起这么久，还没送过花给她。 等花送来后，他捧着花束兴致勃勃地提前下班回家。 此时穆语正端着记录本窝在被窝里研究案情，见秦晋桓笑盈盈地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出现在面前，顿时大为惊喜。 “这，这是送给我的？” “玫瑰必须是送给老婆的！” “谢谢。”穆语喜滋滋地接过花。 秦晋桓顺势将她一搂，一边将脸送过去，一边笑言：“光说一句谢谢可不够。” “讨厌。” 穆语嗔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亲，他马上抱住她，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几口，并笑称是“答谢”。 穆语擦了擦脸，故作嫌弃地啐道：“谁稀罕你的答谢？” “真不稀罕？” “好了，别闹了，咱来聊正事儿。”穆语推开他，将花束搁至花瓶中后，示意他在一边坐下。 因为才刚和好，秦晋桓不敢轻易再惹她，于是乖乖地坐下，有模有样地和她讨论起了怎么帮蒋雯雯追闻泽煜的事。 傍晚六点，李香兰来敲门喊他们吃饭。 “来了。” 两人应声下床，走到门口时见李香兰正站在秦承希房间门口，一边嘀咕一边敲门。 “兰姨，怎么了？”穆语走过去。 “少奶奶，小姐明明在屋里，却不出声，不知怎么了。” “会不会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 “那就让她睡吧，饿了总会醒。”秦晋桓倒不以为然，准备拉穆语离开。 “好像不太对劲呢。”穆语不肯走，上前加重了敲门力度，同时提高了音量喊话。 然而里面仍没有半点声响。 她试着按了按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李香兰很紧张：“小姐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应该不会。”秦晋桓虽然嘴里这么说，手却掏出了手机拨打秦承希的电话。 熟悉的铃声自房间里传来，却见秦承希始终没接电话，他才意识到不对，将手机塞至穆语手中，示意她们后退后，猛地将门撞开。 门一开就看见秦承希趴在离门不远的地上一动不动。 他冲过去抱起她，发现她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嘴角还流着一抹殷红的血渍，顿时惊住。 第237章 中毒 “天啊！小姐这是怎么了？”李香兰失声尖叫。 穆语立刻奔上前替秦承希检查。 “应该是中毒！赶紧送医院！” 她的话音还未落，秦晋桓已抱起秦承希飞身往外跑，穆语紧跟在后。 很快他们把她送进了博爱医院的急救室。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小希好好地怎么会中毒？”也跟来了的秦孝挚又心疼又愤怒的声音在急救室外响起。 “爷爷您别激动，应该只是吃坏了东西。”一直搀扶着他的穆语连声轻劝，生怕他急出问题。 “小希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会不会！爷爷您别担心，来，先坐下，顺顺气。”穆语扶他坐下，一边轻轻地帮他抚后背。 秦承希明显是中毒症状，虽然她一时不能断定中的是什么毒，不过通过她观察，秦承希中的毒并不很深，不至于危及性命，但她也不能确定对身体会有怎样的影响。 “小语，你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吧？”秦孝挚突然又很紧张地盯着她。 “我？我很好啊。” “那就好。”秦孝挚随即扭头勒令齐浩，“去问问阿兰和中光小希今天下午吃了什么，好好检查检查。” 秦承希是临近中午才被尚琪接出去吃饭的，尚琪公司有事，一吃完饭就送她回来了，这中间秦承希并没有去别的地方，又没听说尚琪身体不适，所以他认为这导致秦承希中毒的食物一定在家里，他必须查出来，不能让家里其他人再遭殃。 “是，老板。” 齐浩应声，正要离开，穆语喊住了他：“等等。” 随即扭头看向秦孝挚，“爷爷，我想和齐浩一起回去查。” “齐浩一个人能行。”秦孝挚拉住了她，“你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 “可……” “小语！”一直没出声的秦晋桓突然插话，“我们床上的零食都是小希买的？” 之前回来看同见一床零食，他只道是穆语买的，逗她说这么馋，别是怀孕了。穆语当时随口说了句都是小希拿来的。 这会儿听见秦晋桓这么问，穆语马上看向秦孝挚：“应该是爷爷买的吧？” “是搁在茶几上的零食？”待她点了头，秦孝挚也点头，“是齐瀚和阿兰一起去买的。” 站在一边的齐瀚一惊，立刻接话：“我和兰姨在万佳购物中心买的。” 秦晋桓没理会齐瀚，继续问穆语：“你们一起吃的？都吃了些什么？” 穆语想了想才应声：“我们就吃了水糖果，就是那种很甜很Q、包装也很漂亮的水果软糖。肯定不是水果糖中毒，因为我也吃了不少那种水果糖。” “水果糖？”齐瀚表示诧异，“我们没买水果糖啊。” 想到秦承希一再说那些糖很好吃，穆语也表示诧异：“难道那些水果糖是小希自己买的？” 秦晋桓立刻向齐浩下指示：“你立刻回去把我房间的零食袋和小希房间都检查一遍，看还有没有小语说的这种水果糖，如果有，立刻拿去化验。” “是，少爷。”齐浩迅速离开。 穆语满目狐疑地看着秦晋桓：“如果真是水果糖中毒，为什么我没事儿？我吃的不比小希少啊。” 秦晋桓微微摇头，不太确定地说了句“也许是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吧”。 “对了！”穆语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希离开我房间时把我们吃完的水果糖的包装纸都带走了，你说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带走糖果包装纸？” 穆语点头：“之前我以为小希有收集糖果纸的喜好，因为那些包装纸都很漂亮，也没多想，现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秦晋桓听言立刻给齐浩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要他务必把那些包装纸找到并拿去检测。 给齐浩打完电话，他正要转拨尚琪的电话，正好尚琪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随即收起电话，迎向尚琪直问：“你给小希买过什么水果糖吗？” 满头是汗的尚琪却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快声急问：“小希怎么样？好好地怎么会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谁告诉你她是食物中毒的？” 尚琪错愕：“中毒不就是食物中毒吗？难不成还会有人给小希下毒？” 秦晋桓面色微变，却没再追问，微微侧了侧身子，给尚琪让了个道。尚琪也顾不上多问，心急如焚地跑至急救室门口瞅了瞅，见什么都看不到，随即跑至秦孝挚面前，急声问道：“爷爷，小希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中午送她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秦孝挚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中午送她回来，给她买了什么零嘴儿吗？” “买零嘴儿？没有啊。因为下午要主持一个要紧的会议，我得回公司准备准备，所以一吃完饭我就送小希回去了。” 秦孝挚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是说了句“小希应该没问题”。 扭头看了看急救室，知道大家这会儿了解的信息和自己应该差不多，尚琪没再多问，只是定定地守在急救室门口。 穆语和秦晋桓也没再就中毒的事情继续讨论，都静静地坐在一边等急救室的消息——他们都觉得与其在这里盲目瞎猜，不如等秦承希出来后问问她再斟酌探究。 半小时后，急救室的门开了，确定秦承希只是中度中毒、并没有生命危险后，大家这才彻底放心。 穆语和尚琪一起扶着秦孝挚跟着小推车去了VIP病房，秦晋桓则拦住了医生，向他打听秦承希中毒的情况。 VIP7号病房。 病床上躺着的秦承希，脸色依然惨白，双眸微睁，一副有气无力之态。 “小希，你感觉怎么样？”秦孝挚一脸心疼地上前问询。 “爷爷，我……” “躺着别动！你需要休息！”站在秦承希床头的容缨立刻上前按住她。 “缨缨姐姐……咳，咳咳……” “小希，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尚琪挤过去抓着秦承希的手半蹲在病床前，满目揪心地看着她。 秦承希勉强一笑：“我没事儿，就是胃里有点不舒服，喉咙也有些难受。” 容缨轻声安慰：“洗过胃后都这样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说完又看向秦孝挚安慰，“爷爷，小希没事儿了，休息几天就好了，您别担心。” “小希她……” “小希，你的水果糖哪来的？”秦晋桓突然插话进来，打断了秦孝挚的声音。 他已经医生那里确定小希中毒的毒源是她吃下的水果糖。 “我……咳，咳咳咳……”秦承希面色一紧，随即急剧咳嗽起来。 “小希！”尚琪赶忙扶起她轻拍后背。 容缨则为她轻抚前胸，同时示意她别出声，一边看向秦晋桓：“阿桓哥哥，小希需要休息，你有话等会儿再问。” 秦晋桓没出声，只是看着秦承希。秦承希没再接话，也没敢看他，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地咳嗽，不时用眼角偷瞅一眼他们，又立刻将目光收回。 生怕秦承希咳出问题，尚琪紧张地问容缨怎么办。容缨只说秦承希需要休息，让他们暂时先出去。 “外面天冷，你们先送爷爷回去吧，小希有我和尚琪照顾就行。” 秦晋桓和穆语相互看了眼，没说什么，默默地上前扶秦孝挚出去。秦孝挚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目光闪烁的秦承希，也没说什么，跟着秦晋桓两人出了病房。 “爷爷，阿桓，小希怎么样？”三人才出门就碰到了容剑，“我刚刚知道这件事儿。” 秦晋桓应声：“食物中毒，已经脱离了危险。” “食物中毒？是不小心吃坏了东西还是——”因为不相信有人敢下毒，所以容剑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应该不是不小心吃坏了……”秦晋桓手机响了，他顿住话音接通齐浩的来电，听说齐浩在秦承希房间找到了水果糖的糖纸后，他马上让其送去化验。 容剑听出了些端倪，很吃惊：“有人在糖果里下毒害小希？” 秦晋桓将手机揣回口袋后才慢声表示不同看法：“对方的目的应该不是小希。” “不是小希？那会是……” “应该是我。”穆语接话。 “害你？！”容剑很意外，却又马上反应过来，“难道是……” 突然想到秦孝挚还在，生怕会刺激到爷爷，他立刻噤了声。 秦孝挚却没他们想的那么不坚强，双手扶着拐杖，神色凝重地总结他们的话：“你们认为那有毒的糖果是文滔或悦芸做的手脚，想通过小希来加害小语？” 见爷爷状态还好，秦晋桓也懒得拐弯抹角：“小希根本不善于撒谎，她刚刚的神情你也应该看在眼里。小希不想害小语，又怕交不了父母的差，只好自己吃下有毒的糖果。” 秦孝挚呆了半晌才叹气，又用不太相信的口吻说道：“你也同意了分家产给小希，对小希又好，按理说文滔和悦芸不至于加害小语啊，这样做对他们半但没有半点好处，一旦事情败露，还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秦晋桓冷笑：“也许他们的目的不是小语，而是小语肚子里的孩子。” 秦孝挚面色一变：“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意味着小希要少分很大一部分家产！像秦文滔董悦芸这等人，为了利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当初就不该对他们手软！” “阿桓……” “小希！我的小希在哪儿？” 董悦芸带着哭腔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秦晋桓骤然阴了脸，满目厉色地往那边看去。 “阿桓！”董悦芸已看见秦晋桓，连奔带跑冲过来急问，“小希在哪儿？” 紧跟而来的秦文滔亦急急出声：“小希怎么会中毒？” 秦晋桓睨着他们冷笑：“她怎么会中毒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我们清楚？”董悦芸满目错愕，“我们怎么会清楚？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小希了啊！” 秦晋桓瞟了眼他们身后的董宛卿哼道：“那些水果糖不是你们让董宛卿给小希的？” “水果糖？”董悦芸先是一脸迷惑，随即反应过来，又似不信，“你是说宛卿给小语送的水果糖里有毒？！小希是吃了宛卿送的水果糖才中的毒？！” 董宛卿也听明白了，十分吃惊：“让小希中毒的水果糖是用七彩纸包装的名叫水晶甜心的水果糖？” “对！”穆语忿忿地应声表示肯定。 “这怎么可能？！这糖果怎么可能有毒？！”董宛卿惊恐地捂嘴，“这可是安然特意送给我吃的啊！我听说小希喜欢吃，才转送给小希的！” “安然？！”秦晋桓惊住。 这事竟然和尹安然有关？！ 第238章 莫名其妙的自杀 听到董宛卿提及尹安然，穆语也很吃惊，立刻追问董宛卿：“这糖果是尹安然送给你的？” “是啊！”董宛卿十分肯定，又很不相信地反问，“这糖真的有毒？小希真的是吃这糖中的毒？你们确定吗？其中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秦晋桓也不作答，快声追问：“这糖是在哪里买的？” “这糖是一个手工作坊特制的，超市和商场都没有卖。安然和这家手工作坊的老板特别熟，是他们家的常客。这糖真的有毒？我的天！”董宛卿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作坊老板肯定不知道安然的糖是用来送人的，难道是作坊老板想害安然？” “宛卿！”董悦芸突然插话，“尹安然知道你要把这糖送给小希吗？” “知道啊！”董宛卿仍是十分肯定语气，“那天我看见她吃这种糖，就尝了一个，感觉很好吃，就问她是哪买的，说小希爱吃糖，准备买一盒送给小希。她当时只告诉我是一家手工作坊做的，但没说作坊在哪，只说她会帮我买来。我当时图省事儿，也没多想。前天下班时她把糖给了我，我就打电话叫小希来拿了。” 她说到这，突然号啕起来，“姑姑，我真的只是一片好心送糖给小希吃，我不知道这糖会有毒啊！” 秦孝挚早已变了脸色，怒不可遏地指向秦晋桓：“都是你做的好事！养条白眼狼来害自家妹妹！” 董悦芸却有些不信，带着狐疑问道：“我们一家和尹安然无怨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家小希？” 秦文滔立刻接了一句：“也许她想害的并不是小希？” 满脸错愕的董宛卿紧接着问了一句：“那她想害谁？” 董悦芸看了眼穆语，若有所思地出声：“我记得小希曾和我说过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和她嫂子分享。” “我的天！”董宛卿惊恐地大叫起来，“难道有人想借我和小希之手害穆语？！” 董悦芸亦是心有余悸地捂着嘴轻呼：“幸好这次小希没拿糖果和人分享！尤其是穆语！要不然好心得酿大祸啊！” 秦文滔轻笑：“别说得这么吓人。就算小希拿糖果和穆语分享了，也不会酿什么大祸，顶多让穆语像小希这样受点洗胃的痛苦。” “你别忘了穆语是孕妇！肚子里的宝宝还不到两个月！”董悦芸大声提醒，“要是她中了毒，这小宝宝肯定保不住！” “什么？！敢情尹安然这贱人想害我孙子？！”秦文滔大怒，“这女人简直是蛇蝎心肠啊！连两个月的小宝宝都不放过！” “哎呀！好吓人啊！”董宛卿捂着头再次惊叫，“幸好穆语没吃这糖果，要不然我和小希都成了毒害小宝宝的帮凶，那罪过可就大……” “住口！”一直没出声的秦晋桓突然厉声喝制，“你们口口声声说安然下毒，谁亲眼看见了她在糖果里下毒？谁又有证据证明她在糖果里下毒？” 董悦芸有些不服气地争辩：“这有毒的糖果是尹安然给宛卿的，不是她下的毒还能是别人吗？” 秦晋桓冷声纠正：“小希吃的有毒的糖果是董宛卿给的，不一定是尹安然给的。” 董宛卿脸色大变：“阿桓，你，你是怀疑我给小希下毒？” 秦晋桓再次纠正：“不是给小希下毒，是给我的孩子下毒。” “不不不！我没有！”大为惊惶的董宛卿连连摇头，一边死命摆手，“害人是要遭天谴的，不管是害小希，还是害穆语或你的孩子，我虔心向善，怎么可能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啊？！爷爷，姑姑姑父，你们要相信我啊！” 董宛卿边辩解边大哭，生怕他们不相信她。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不可能做这么没有人性的事儿。”董悦芸抱着侄女连声安抚，随即又看向怒容满面的秦孝挚解释，“爹地，宛卿可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应该了解她的性格，平时她虽然有些任性，也不会说话，但绝对生性善良，绝不可能做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 秦文滔补充：“她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秦晋桓冷笑：“你们怎么不说她没这脑子呢？” 听出他的话外音，秦文滔随即怒目而斥：“秦晋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秦晋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 “够了！你们……” 就在这时，秦承希的病房门开了，由尚琪搀扶着的秦承希从里面走了出来，弱弱地喊了声“爷爷”。 秦孝挚立刻顿声，转而上前扶秦承希，一边心疼地将她往病房引：“不能起来，你得多休息！” “爷爷，我想说几句话。” 脸色依然惨白的秦承希使劲拉住爷爷，因为用力过猛，脚下发虚，人顿时有些摇摇晃晃，尚琪赶忙扶紧她，虽然眼里都是心疼，却没有劝她回病房之意，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边护着她。 “有什么话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不，爷爷，您就让我在这里说吧，就几句，很快的！”秦承希哀求。 “小希，别逞强！”董悦芸上前撇开尚琪扶住秦承希，又似心疼又似告诫地继续出声，“你之前做过手术，身体本来就没完全康复，这会儿又吃了这么大的亏，可不能硬撑啊，会落下病根的！乖，听妈咪的话，回房去休息。” “不！妈咪，您听我说！”秦承希的态度有些强硬，但语气却软软的，这大概和她以前总是逆来顺受有关，再出声时又是哀怜的乞求口吻，“妈咪，您让我说几句，就几句话，说完我就回房休息。” “小希……” “让她说。” 秦孝挚威严中带着恼怒的声音一出，董悦芸便立刻噤了声，和秦文滔与董宛卿快速交换了个眼色，眼神中都带出了一抹闪烁，但都没再出声。 秦承希紧咬着唇瑟瑟地看了眼秦晋桓和穆语，又看了眼自己的父母和董宛卿，顿了好一会儿，才垂着眼眸轻轻出声：“大哥，爹地妈咪，我在病房里都听到了你们的争执，其实你们都猜错了，姐姐送我的糖果里根本没有毒，我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因为……我想自杀。” “我想自杀”四个字的话音虽然极低，威震力却不亚于一颗超级炸弹，震惊了在场每一个人，寂静数秒后，病房门口炸开了锅。 “小希，你瞎说什么？！”董悦芸和秦文滔是无比愤怒的喝斥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杀？”尚琪是不敢相信的质问声。 “你怎么又犯傻啊？”穆语是心疼的责问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又逼你了？告诉爷爷，爷爷替你出头！”脸都气红了的秦孝挚怒瞪着秦文滔和董悦芸，一边将拐杖敲得震天响。 “爹地，不是我们，与我们无关啊。”董悦芸一脸无辜，随即又看向秦承希温柔轻问，“小希，告诉妈咪，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好地怎么又要自杀啊？尚琪，是不是你欺负我家小希了？” 尚琪没应声，只是定定地盯着秦承希，眼里有茫然，也有迷惑和痛惜。 此时走廊里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一直站在一边没出声的容剑，怕影响不好，赶忙上前轻声对秦孝挚道：“爷爷，这儿人多，不如回病房去说？” 秦孝挚扫了眼四围，淡淡地说了句“进去说”，便率先慢慢走进了秦承希的病房，随即尚琪扶着秦承希也跟了进去，董悦芸三人紧随其后。 穆语看着秦孝挚明显很沉重的脚步，禁不住叹了口气。 “小语，我们也……” 忽略秦晋桓的声音，穆语低头快步进了病房。 “诶……”秦晋桓的手僵在半空，随即闷闷地放了下来，看着病房冷哼了一声，随即快步进去。 “爷爷，爹地妈咪，大哥嫂子，尚琪，”脸色依旧没有血色的秦承希最后将目光定在尚琪身上，随即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小希，”只道问题真的出现在自己身上，尚琪无比痛心地握住她的手，“我哪里没做好你可以告诉我啊，为什么非得用这么愚蠢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呢？” “不不，你做得很好，真的！”秦承希眼泪汪汪地回应他，“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觉得你太优秀，而我太差，我根本配不上你……” “你怎么能这么想？” “尚琪，你听我说完，”秦承希身体一动，泪水便哗哗往下流，声音越发哽咽，“我怕终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们之间的差距，会抛弃我。我特别害怕那天的到来，我不想看到那一天，所以，所以……” “你这是逃避！这不是秦家人的作风！”秦孝挚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知道自己不优秀，为什么不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逃避有屁用？” “对不起爷爷，我知道错了。”秦承希哭着向秦孝挚道歉，“在我晕倒前其实我就知错了，我当时就想假如这次能死里逃生，我一定好好珍惜当下，好好努力学习，争取让自己变强变大变优秀，让自己配得上尚琪。爷爷，您让大家把我自杀的这件事都翻篇好吗？” 秦孝挚立刻威严地扫视众人：“小希的话都听到了？我再强调一遍：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以后要是敢再提半句，我绝不轻饶！好了，小希需要休息，你们都散了吧。” 秦晋桓眼角瞟了眼董悦芸和秦文滔，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去拉穆语的手，准备和她离开，穆语拍开了他的手，快步先出了病房。 秦晋桓有些无奈地跟了出去。 董悦芸和秦文滔与董宛卿面面相觑，也准备出去。 “宛卿，尚琪，齐浩，你们都出去，悦芸和文滔留下。” 听见老爷子将自己两人留下，董悦芸和秦文滔顿时很惊慌，十分忐忑地折回来，紧张地看着秦孝挚。 第239章 苦衷 秦承希比他们还紧张，僵直着身子结巴着出声：“爷爷，这件事儿都是我的错，和我爹地妈咪都没关系，您别责怪他们。” “与他们无关？”秦孝挚阴沉着脸盯着秦文滔。 “当然，当然与我们无关。”秦文滔应声时目光微闪。 董悦芸赶忙将他往后一拉，同时向秦孝挚陪笑：“爹地，看您这话说的，我们可就小希一个孩子，就算小希不够优秀，我们也不可能对小希施压啊，顶多要求尚琪对小希好些。文滔，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秦文滔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爷爷……” “好了，不管这件事儿是谁的错，都到此为止。”秦孝挚说话时，透着寒意的目光狠扫了眼董悦芸和秦文滔，“我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否则都给我滚出秦家！” 董悦芸和秦文滔听言立刻猜到老爷子有所觉察，讪讪地缩了缩身子，随即都低着头不敢应声。 “把小希所有的新证件都送过来。” 董悦芸一愣，慌忙再次陪笑：“爹地，这些东西放我这就好了，我会妥善替小希保管的。” 秦孝挚没理会她，转视齐瀚下命令：“你送他们回去，顺便把小希的新证件都带过来。” “是，老板。” “爹地……” “都滚。” “是，爹地。” 本还想再争取一下的董悦芸，见秦孝挚满脸怒色，不敢再多言，闷闷地转身准备离开，转身时趁秦孝挚不注意，悻悻地剜了眼秦承希。 自知理亏的秦承希慌忙垂下眼眸，不敢对视他们。 随着病房门的关上，秦孝挚重重地叹了口气，拉起秦承希的手轻轻地拍了起来：“小希啊，委屈你了。” 秦承希亦不敢看他，只是低声道歉：“爷爷，我不委屈，是我害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你是个好孩子，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啊。”秦孝挚又是一声长叹，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出声告诫，“小希，你听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要说给爷爷听，不许自己一个人瞎拿主意，知道吗？” “爷爷，我错了，我……”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对了，你想到安城哪所大学求学？告诉爷爷，爷爷回头让你大哥去安排。” “爷爷，我……” “怎么了？”秦孝挚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表示奇怪，“你难道不想上学？不上学怎么能提升自己的学识修为呢？” “爷爷，我想上学，只是我，”秦承希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上学，但我不想到安城上学，我想去离家远一点的地方去求学，最好是国外，我觉得这样可以更好地培养和锻炼我的独立能力。” “去国外求学没问题，但是你的身体……” “爷爷，我的身体没事儿。” “还有，尚琪才接手新鑫传媒，不能长时间离开安城，你们俩的感情又才刚刚开始，你这个时候选择出国留学，只怕不利于你俩的感情发展啊。” “爷爷，我知道，我有想过这个问题。”秦承希的声音有些低沉，“我觉得我们俩的感情发展得太快也太顺利，我很担心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也会很容易失去，所以想借这个机会顺便考验一下我们的感情。另外我也想借求学的机会暂时离开安城——能如愿变成女孩我真的很开心，但我真的很讨厌别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希望求学归来大家能淡忘我的过去，接受重新开始的我。” “小希……”秦孝挚想了想，到底没说后面的话，只是郑重地点了头，“但凡小希想做的事儿，爷爷都支持。” 秦承希眼睛一亮：“您同意了我出国求学？” “嗯。回头我就让你大哥帮你联系国外最适合你求学的学校。” 秦承希大喜：“太好了！谢谢爷爷！” “好了，你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爷爷，我送您。” “送什么送？爷爷不喜欢你呆医院，”秦孝挚按住她，“你多休息，尽快把身体恢复，好早点回家去陪爷爷。” “好，我这就休息。”秦承希乖乖地躺下，目送秦孝挚和齐浩离开。 秦孝挚出病房后，看见尚琪站在一侧发呆，马上招呼他过来，叮嘱他好好照顾小希。 尚琪一脸羞愧地向他道歉：“爷爷，对不起，我没把小希照顾好，我……” “以前没照顾好，那就现在照顾好。”秦孝挚微笑着打断他的话，示意他进病房。 尚琪十分郑重地点头表态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秦承希，这才进病房。 看着病房门再一次紧闭，满脸复杂表情的秦孝挚僵在原地，半天没挪一步。 秦承希做完正性手术回来，在得到秦晋桓会分家产给秦承希的表态之后，如愿的董悦芸和秦文滔还算安守本分。他以为日子会就上安生下去，心里还松了口气。 前几天听说董宛卿利用李建云案唆使员工罢工的事他觉得蹊跷，就私下找到董宛卿了解此事，得知是董悦芸两人搞的鬼后他很生气，找到他俩严加批评，但他俩拒不承认。鉴于手上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又怕事情闹大会影响儿子和孙子的关系，他只能在背后警告他俩。没想到警告还没过几天，他们竟然又闹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来。 他相信这次他俩联合董宛卿利用秦承希加害穆语并嫁祸给尹安然的计划会做得很周密，他们唯一没料到的就是一向对他们唯命是从的秦承希，为了不伤害穆语母子竟然自己吃下了所有有毒的糖果，并拿自杀来替他们掩盖罪行——秦承希不知道穆语没怀孕。 假如这会儿躺在病床上的不是小希，而是穆语，他可能真的会相信这是尹安然在处心积虑加害穆语和他的曾孙，毕竟如果没有穆语，尹安然是最可能成为秦家少奶奶的人，尹安然是最有嫌疑仇视穆语和她的孩子的人。 唉…… 秦孝挚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雷智早就向他汇报了穆语假孕的事，他之所以没戳破，还把穆语当成孕妇来对待，就是想给孝顺的她一些压力，让她明白自己盼曾孙心切，以促使她和阿桓把“造人”事宜提为首项任务。假如穆语真的怀孕了，以他对曾孙的重视，这段时间天气如此恶劣，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出门半步的。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妄图谋害他的曾孙！这件事情的性质实在太恶劣。但因为始作俑者是他的儿子和儿媳妇，他又不忍心让孙女苦心策划的自杀失去意义，更不愿因此事让儿子和孙子勉强改善的关系再次恶化，所以他选择了息事宁人。虽然他知道他的息事未必能宁人，因为小希的演技太差，他能看出端倪他精明的孙子肯定更能看出端倪，但他也能硬着头皮把事情先压下来。 他深知小希的软弱，深知她自小畏惧父母，为避免下次她再受父母逼迫，他同意了她出国留学的请求。他已经拿定主意，年后把小希送到一个她父母都不知道的地方去求学，以彻底切断她与父母的联系。 再次深深地看了眼病房，秦孝挚才迈开沉重的步子，带着同样沉重的心情默默地走向电梯口。 这边，穆语出病房后，秦晋桓紧跟着出来，也顾不上作别容剑，就去拉穆语的手，却被她甩开，知道她又不高兴了，他很无奈，一声不吭地跟着她，直到上车。 “你为什么那么维护她？”半路上，穆语突然出声质问。 知道她所指，秦晋桓皱眉解释：“你难道没看出来有人存心陷害她？” 她很生气地瞪向他：“你都没有进行调查，怎么就断定这件事儿和她没关系？” “这还要调查？你应该看得出来小希自杀其实是在掩盖她父母的恶行。” “小希用自杀欲盖弥彰，这说明这件事的主要策划者是她父母，或者是她妈咪一个人，但之前董宛卿的话你也听到了，她虽然不是策划者，却是这桩事件中的关键人物，她那么呆笨，尹安然那么聪明，你觉得尹安然会看不出来她的小九九？” “你认为她是将计就计？”秦晋桓说完，随即表示不同的看法，“你所听到的都是董宛卿的一面之言，也许安然根本就没给她糖果，这些都是她自己编造出来的也未可。我在安然的办公室抽屉见过这种糖果，也许她早就有预谋地把安然的糖果偷走了或调包了。假如小希听从了董家姑侄的指使，今天中毒的是你，而你又正好怀着孕，因此没了孩子，她们再串通口供一致针对安然，‘证据确凿’，你觉得就凭安然一张嘴，她能撇得清干系吗？所以你说的将计就计根本没有道理。” 穆语冷笑：“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尹安然的亲姐夫，处处维护她啊。” “这不是维护不维护的问题，我只是就事论事。” “狗屁就事论事！有人想害你老婆，你对老婆不管不顾，却一个劲地追问根源以撇清最可疑的人的嫌疑。现在好了，没有怀疑她了，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穆语！” “别叫我！” 正好车子在家门口停下，怒气冲冲的穆语迅速下车回屋上楼回房间，并将门反锁，把秦晋桓关在了门外。 秦晋桓拍了几下门，见里面毫无响应，本就烦躁的心越发烦躁，没再敲门，转身进了隔壁书房，“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第240章 技高一筹 尚品佳宅尹安然家。 尹安然正躺在摇椅上一边听音乐一边敷面腻。突然手机响了，听见秦晋桓专有铃声时，她大为惊喜，迅速坐起来，扯掉面膜接通电话。 “姐夫，你终于想我了。” 一声姐夫喊出口，她顿时觉得鼻子很酸，喉咙也发紧。要知道已经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尤其是晚上。 “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送云记手工作坊的糖果给董宛卿？” 没想到秦晋桓这么大晚上打电话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她有些失望，但还是认真地作了回答：“没有。” “确定没有？” “确定啊。宛卿一直在减肥，从不吃甜食，我送她她也不会要的。姐夫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你休息吧。” “诶？姐夫？” 见秦晋桓已挂电话，尹安然十分郁闷，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最近来电中的姐夫二字出神。 贱人！ 半晌，她牙缝里恨恨地吐出两个字。 如果不是那贱人厚着脸皮插足她和姐夫之间的感情，她和姐夫何至于落得如此生疏的地步？ 贱人夺走了她最爱的姐夫也就罢了，竟然还妄图把她赶出姐夫的公司，妄图将她彻彻底底从姐夫的生活中抹掉。 她简直忍无可忍。 仿佛手中捏的就是穆语一般，她只差没把手机捏碎。 贱人，别得意太早，看谁能笑到最后。 哼！ 恨恨地冲地上啐了几口，又咒骂了一番贱人后，尹安然的心情总算略微舒坦了些。 重新拿了张面膜贴上，再躺回摇椅中，她闭上眼睛开始回想秦晋桓的那通电话。 水晶甜心糖……董宛卿……秦承希中毒……姐夫追问糖的来历…… 将这些细碎的信息串联到一起，聪明的她，脸上慢慢漾开了一抹怪异的表情。 上次她在穆语的饭菜中下毒并嫁祸给董宛卿的事情败露后，她怕董宛卿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她，便在自己家里和办公室里都装了很隐秘的针孔摄像头。 前几天她偶尔发现董宛卿趁她上厕所之际偷走了一部分她搁在抽屉中的水晶甜心糖，当时她觉得很奇怪，因为这糖并不是很贵，也不是很难买到，而她也不是小气之人，如果董宛卿想吃她的糖，她一定会很大方地拱手相送。略微思忖之后，她认定董宛卿偷糖肯定居心不.良，但她并没有声张，只是在暗地里关注着董宛卿的一举一动，同时格外小心自己的一言一行。 一连几天都相安无事，直到今天听说秦承希因为食物中毒而被送进了医院抢救，她就怀疑与董宛卿偷的她的糖果有关，但因为中毒的人是秦承希而不是穆语，她又不敢肯定，不过刚刚接到秦晋桓的问询电话后，她心里便有了底。 一定是董宛卿调包了她的糖想拿去害穆语以嫁祸于她，但阴差阳错被秦承希吃了有毒的糖。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她咬牙怒骂。 假如董宛卿拿她的糖把穆语毒死了——别说毒死，就是毒哑毒聋毒瞎毒得半身不遂或穆语的孽种毒没了也都好，等董宛卿出示证件嫁祸给她时，她就拿那段监控视频出来，让董宛卿坐实了害人嫁祸的罪名，这样她就可以在姐夫面前装无辜装可怜，最后借机把她最爱的姐夫夺回来。 蠢货！大蠢货啊！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唉……多好的机会没把握住啊。 早知道董蠢货是要去害穆语，她一定想办法暗暗点拨董蠢货，以确保其行动的万无一失。 人蠢了真是没办法。 她再没心情敷面膜，一把扯下来摔在地上。 不过话说回来，以董宛卿的脑子，肯定不可能想出嫁祸的手段对付她，一定是董悦芸那个老女人想的招。 那个老女人千算万算肯定没想到最终受害的会是她那个不男不女的变.态孩子吧。 活该！报应啊！ 尹安然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那天董悦芸给她打电话，求她想办法让秦晋桓别开除董宛卿，她当时正在为秦晋桓的不关心而伤心，就随口说了句“如果你能把穆贱人肚子里的孽种搞掉，我就帮你”，没想到董悦芸竟一口答应了。现在想想，董悦芸应该早就有想害死穆语孩子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机会，自己这么一说，无异于提醒了她，让她琢磨出了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不过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一个董宛卿已经够蠢了，又碰到了一个更蠢的秦承希，竟然连有毒无毒的糖果都分不清，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量你董悦芸再厉害，碰到一群蠢货帮手也是白搭。 尹安然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笑着笑着，脸上又转了阴冷之色。 哼，竟然敢害她，当她是吃素的吗？ 你们不仁，可就别怪我不义。 再次躺回摇椅，闭上双眸，半晌之后，她又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底漾开一抹阴阴的笑意。 董宛卿，我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嫁祸。 * 把秦晋桓关在门外后，穆语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宿都没睡着。最后实在睡不着，就爬起来拿出自己的记录本研究案情。 只有研究案情时，她才会心无旁骛，才不会满脑子都是秦晋桓，尤其是现在，她还在生秦晋桓的气，更不想让他霸占她的脑海。 只是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本来她想静下心来将容剑这两天给她的相关信息从头到属细撸一回，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但不管她怎么敲自己脑门，注意力都无法集中在案情上，思来想去最后都会不受控地落至秦晋桓身上。 敲不管用，她又改为了掐。但即使掐得脑门生疼，她还是不能用最佳状况去分析案情，最后只得作罢，闷闷地将记录本扔回包里。 辗转几回后，她觉得这样生闷气是折磨自己，本着善待自己的原则，她决定去找害她生气的罪魁祸手兴师问罪，于是套上外套趿上拖鞋，气势汹汹地去书房找他。她把他关到门外时，并没有听到外面有车响，所以知道他还在家里，既然在家，那他如果不在楼上书房，就一定在楼下书房。 对面秦晋桓的书房门是虚掩的，里面有灯光射出，所以她猜他一定在这间书房。酝酿好情绪后，她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不想走进去后才发现他并不在里面，只道他在楼下书房，她正要转身离开，突然看见他的手机搁在书桌上，下意识地往卫生间瞅了眼，见卫生间的门关上，知道他在上厕所，便走到书桌前准备坐下等他，意外发现他的电脑开着，右下角的扣扣还在闪动。 他有扣扣和微信，但因为嫌那个浪费时间，所以不管有事没事，他联系她都是直接打电话。 这大半夜的，他竟然在聊扣扣？ 她顿时觉得其中必定有鬼，见他还没出来，马上移动鼠标点开闪动的扣扣对话。 点开对话框后显示对方是个名叫“轻轻”的网友，头像很卡哇伊，看样子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她怎么又生气了？看来她最近的火气很盛，你还是避着点为好。” 这是轻轻最新发来的信息。 敢情秦晋桓这大半夜的在找女人诉苦？ 他倒还真有闲情。 咦？不对啊！她记得他不是这个扣扣头像啊！ 不对不对！这不是他的扣扣！ Kao！这个扣扣上只有轻轻一个好友！ 什么意思？ 有奸情？！ 她心下一沉，第一反应就是点开历史聊天记录，以查看秦晋桓与这个女孩的相识程度。 不想才点开，卫生间的门就开了。 她下意识地往卫生间瞅了一眼，正好对上秦晋桓惊诧的目光。 “小语？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他已一个箭步冲到了书桌前，“啪”地一声将笔记本合上。 “你干什么？！让开！” 穆语撇开他的手想将笔记本打开，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历史聊天记录中的一大串文字聊天，没来得及看清全部内容，但看到了中间一条“被她吵得心烦”。 想到自己这几天和他都有争吵，她马上猜到这个“她”就是指自己。 “小语，你是来叫我回房的吗？”秦晋桓嬉皮笑脸地强插至她和书桌之间。 “让开！”她忽地站起身，恼怒地喝斥着他。 她怀疑这个“轻轻”就是尹安然，她必须立刻搞清楚状况，否则回头被他消除了痕迹就无从查起了。 “时间不早了，咱回去休息吧。”秦晋桓依然腆着脸装着听不懂她的话的样子。 他这顾左右而言它的做法让她越发断定其中有鬼，推了两下见推不动他，便狠狠地掐起了他的胳膊，厉声怒骂：“让开！再不让开我拧断你胳膊。” 她的坚持让他有些无奈，陪笑解释：“这是我的工作扣扣号，你不能看。” “工作扣扣？”穆语冷笑，“你当我脑子有坑还是当我是三岁小孩？我告诉你，我已经看到了你最近一部分的聊天记录了。” “什么？！”秦晋桓十分吃惊，“你看到了什么？” 第241章 老司机开车很溜嘛 “你说呢？”穆语斜睨着他故意含糊应声。 秦晋桓盯着她看了几秒后，没再追问，而是极为认真地叮嘱：“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一定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知道吗？这关系到公司的机密事宜，泄露出去会给我和公司惹大麻烦。” “公司机密？”穆语诧异，更多的是不信，随即质疑，“这个轻轻是什么人？” “支秘书。” “支秘书？！” “嗯。擎天这么大的公司想要保持良好的发展势头，难免搞些小动作，有很多事不能为人所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私下都没用工作扣扣联系。” 穆语仍不相信：“难不成你所谓的不能为人所知的小动作，只能你和支秘书知道？” 支晓茵虽然工作能力很强，但是胆子小，做事谨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帮秦晋桓办如此重要的事？ 秦晋桓明白她的意思，马上解释：“支秘书只是听我安排去准备相关，真正去做事的基本是泽煜。” “但你这扣扣上只有轻轻一个扣扣好友！” “谁说只有她一个好友？还有泽煜。” “不可能！”她明明看见只有一个好友。 “你可能没注意到好友分组。”秦晋桓说话时，挡在穆语与笔记本之间，将笔记本打开并输入屏保密码后，迅速关闭聊天记录窗口，这才侧了侧身体，示意穆语看屏幕，“你看，我有两栏好友。” 穆语定睛一看，才注意果然有两栏好友，上面那栏只有“轻轻”一个好友，下面这栏有两个好友，一个是闻泽煜，一个是容剑，因为都是她的好友，曾经聊过天，所以她认识他们的头像。 “轻轻真的是支秘书？”她仍是质疑。 “没必要骗你。” “那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她说的那个‘火气很盛’、让你避着为好的‘她’是谁？你说的‘被她吵得心烦’的她又是谁？” “一个生意伙伴，是个老女人，特别啰嗦，但实力雄厚，我很烦她，为了不影响公司利益，就让支秘书去搞定她。” “我不相信。”穆语说话时眼睛盯着屏幕，一副“你让我再看看聊天记录我就相信你”的神色。 “这些东西你真的不能看！”秦晋桓满目诚恳，见她有坚持之意，他很无奈，“你怀疑我在撩女人？” 说罢，他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苦笑，“这安城想给我秦晋桓投怀送抱的女人多了去了，如果我想找女人，还需要用这么老土的办法撩？” 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打消了穆语的疑虑，但她又耿耿于怀他不给她看与轻轻的聊天记录，又赌气：“既然不是撩女人，只是公司机密，你还不肯给我看，难不成你对我还有防人之心？” “不是！这不是防不防你的问题，只是……啧，”他看了眼屏幕，似乎很为难，“本来给你看也没什么，只是我担心你看了以后会怀疑我的人品，从而影响你对我的感情。” “这么严重？”穆语很吃惊，“你不会做了很多违法的事儿吧？！” “放心，我懂法，不会知法犯法。”他拉她坐下，微微弯腰，双手抚住她双肩轻语，“我说的你会怀疑我的人品，是因为很多时候为了谈成生意，不得不投客户所好进行些特殊安排，如果说给你听，怕你会不齿于我们的安排。” “比如？” “比如前几天泽煜给一个女客户安排了两个猛.男过夜，昨天又给一个男客户找了三个美女。” “三个美女？！” “嗯。” 穆语忽地一下站起来：“他们来找你谈业务，你给他们安排猛.男靓女，那如果你去找他们谈生意，他们不也得给你安排女人陪过夜？” 秦晋桓苦笑：“我就说你会怀疑我的人品吧？其实这种事儿在于个人喜好，我只对谈生意有兴趣，对于那种事儿，没兴趣。” “嘁，你对那种事儿没兴趣？你骗谁呢？动不动就折腾半宿，还说没兴趣？” “我说错了，我不是对那种事儿没兴趣，我是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他抱住她，飞快在她脸上啄了口，“我只对我老婆有兴趣。” “少哄我了，”穆语狠狠地戳了下他的脑门，“我就不信送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到你被窝你会疲软。” 他身形挺了挺，顶着她腰际在她耳边轻喃：“老婆……” “干什么？”她缩了缩身子，一手抵着他小腹红着脸轻斥，“规矩点！别给我装疯！” 秦晋桓抱紧她，强行让她的身体贴着自己，一边腼着脸嘻笑：“它不听话，我管不住它，你替我教训教训它吧。” “我怎么教训它？难不成揍它吗？” “不用揍，把它扣紧就是。” “呸！不要脸的秦兽。” 她使劲推开他，准备回房，不想才转身，就被他从后面抱住，越发放肆地紧挨着她，一边轻咬着她耳垂低声戏谑：“不能怪它不听话，要怪就怪你好几天没慰问它，所以它才闹情绪。” 知道他所指，她耸肩：“这也不能怪我啊。” “我知道的，都是大姨妈的错。大姨妈走了吧？” “今天不行，明天差不多。” 秦晋桓一脸郁闷：“这个大姨妈太招人嫌了。” 穆语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这么多天都等了，还在乎这一两半日吗？” “说得也对。那回头你好好安抚安抚它，叫它耐心再多等一天。” “我安抚？”听懂了他的话中话，她立刻强推开他，啐了句“你自己安抚去”，便几步跳开。 “老婆……” “我困了，先回房了。”说罢，也不管他，她就快步出去了。 秦晋桓这才暗吁一口气，迅速点开电脑，将与轻轻的聊天记录全部清空。 当时用这个扣扣加闻泽煜和容剑时，本是为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幸好及时岔开了话题，要不然让穆语看见了他和轻轻的聊天记录，知道了轻轻是蒋雯雯，肯定会认定他在愚弄她，少不得又和他闹情绪，以后肯定还不会再听他的诱逼。 准备关掉扣扣时，他觉得有些不放心，又点开了与轻轻的聊天框。 “小语发现了这个号，但没看清聊天内容，我骗她说轻轻是支秘书，你把聊天记录都删除，别让她发现。免回。” 发完这则消息后，他又点了删除聊天记录，这才退掉扣扣关机，又下楼找了下李香兰，这才往自己房间走去。 见房间没锁，他知道自己和穆语的暴风骤雨已经过去，心情也变好了，带着满脸的笑意推门而入。不想才进门，迎面就飞来了一个枕头，把他吓了一跳，接住枕头惊讶地看着叉着腰站在面前的穆语。 “老婆，你……” “我生气了！” “又怎么了？”他将枕头随手一扔，笑着上前拉她。 “不是又怎么了，是我本来就在生气！气你无条件袒护尹安然！我刚刚去书房找你是去兴师问罪的！”回房间以后，她才想起自己之前去书房找他的目的。 “傻瓜，还在纠结这件事儿？”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一边很有耐心地解释，“我并没有无条件袒护尹安然，我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就事论事。我本来不想出声的，但实在看不惯董悦芸和秦文滔那副自以为是的蠢相。好了，别生气了，你不是常说‘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吗？别惩罚自己了，我会心疼的。” “就知道贫嘴。”其实此时她的气已经消了，不过是假装冲他发脾气的，听了这话白了他一眼，“谁知道轻轻是不是支秘书？” “要么你辞掉法医工作吧，到公司来给我当私人助理，代替支秘书帮我处理这些烦琐的事情。”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以为你面子有多大啊？竟然妄想聘我堂堂擎天集团总裁夫人当私人助理？” 秦晋桓顿时笑了起来：“只怪总裁夫人魅力太大，我等对总裁夫人的仰慕之情……哦不，是爱慕之情，有如滔滔江水之连绵不绝……” “打住！我虽然魅力很大，但脑子可没坑，这总裁夫人当得好好的，才懒得去当你什么破私人助理呢。” “既然你不愿当我的私人助理，那以后可别再怀疑我会背着你做什么。” “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才懒得关注呢。睡觉。” “等等。”他拉住她。 “干嘛？” “饿了吧？下面给你吃。” 她一脸嫌弃地推开他：“恶心！不吃！” 秦晋桓先是一愣，随即指着她大笑起来。 见他竟然笑出了眼泪，她十分不解：“你笑什么？” “下面给……你吃……哈哈哈，下面……吃……” 她将脸别开：“哼，你再装笑我也不会吃！恶心！你……” 有人敲门。 她诧异地顿住话音往门边看去，正好李香兰的声音响了起来：“少爷，面好了。” “来了。”秦晋桓边笑边去开门。 靠！原来是真的下面给她吃啊！ 她顿时脸红到了耳根。 “老婆，原来你也是老司机啊，车开得这么溜。”秦晋桓笑嘻嘻地将一大碗面放至她面前，一边打趣。 “讨厌！”她娇嗔着踢了他一脚，劈手夺过筷子，蹲在茶几前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之前回来因为赌气没吃晚饭，这会儿气消了她已感觉到了饿意，本想等会儿找点零食吃，没想到他让兰姨下了面。 秦晋桓也学着她的样子蹲在茶几前，笑眯眯地看着她轻声叮嘱：“慢点吃，别烫着。你这猴急的吃相和柒柒还真像。” “柒柒吃饭也很快吗？” “是啊，她说她小时候为了帮奶奶做手工活多赚钱，从来不在吃饭上浪费时间，每次吃饭都是狼吞虎……” “啪！” 穆语猛地将筷子扣至茶几上。 “又怎么了？”秦晋桓紧张地看着她。 “快，把手机给我，我要给容队打电话！我想起了我要和他说什么了！” 第242章 错综复杂的关系 “说什么？”秦晋桓边问边为她拨容剑电话。 “等下和你说。”穆语迅速接过手机，将手机搁至耳边，认真地听着听筒中传来的嘟响。 “开外音。” “哦。” 穆语依言点开免提，才点开，容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阿桓？” “容队，是我，穆语。容队，我问你，你有没有查过柒柒的身世？” “柒柒的身世？”容剑显然听得很迷茫。 与此同时，秦晋桓也投来诧异目光。 穆语不予理会，快声转问：“容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冯老师今年有三十岁了吧？” “还有三个月三十周岁。” “柒柒才过十四周岁的生日，冯老师差不多比柒柒大十六岁，而据我们调查，冯老师离开临河县并转学是她十五到十六岁之间的事儿……” 容剑无比震惊地打断她的话：“你，你怀疑柒柒是如冰的女儿？！这，这怎么可能？！” “不不不，容队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穆语慌忙快声解释，“昨天我们一起讨论案情时不是猜测李建云和冯老师可能很早就认识、李建云可能知晓冯老师什么秘密并以此要挟勒索她吗？你也觉得冯老师说的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疑点重重。你想想看，假如冯老师那段经历真的是编出来的，她既然能那样抹黑自己，那么这个李建云用来要挟她的把柄肯定就不是她的隐私。能让冯老师不惜牺牲自己的名洁来保护的人，除了柒柒我想不出别人。所以我认为李建云拿来要挟冯老师的把柄一定和柒柒有关，柒柒的个性你也了解，完全不像受过创伤的人，所以我觉得李建云拿来要挟勒索冯老师的极有可能是柒柒的身世。换句话说，我觉得柒柒和冯老师之间可能没有血缘关系——你已经联系上了冯老师家的老邻居，含蓄问问他冯老师父母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就可以知晓结果。而我怀疑柒柒的身世可能与李建云有关。” 说到这，穆语便停了下来。 “嫂子，你有话就直说，我们之间不需要拐弯抹角。” 即便容剑这么说，穆语还是缓了数秒钟才出声，因为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猜测，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也许柒柒是李建云的女儿呢？他发现柒柒是自己的女儿后，就想找冯老师要回柒柒，但冯老师与柒柒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早已把柒柒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根本不舍得把柒柒送出去。再说了，李建云的为人和经济状况我们都很清楚，柒柒跟着李建云只会受苦受罪，所以冯老师情愿给李建云钱也不肯把柒柒给他，这也就解释了冯老师为什么始终没有报警的原因，因为冯老师给钱根本就是出于自愿。至于她编一个那样的故事给你听，是不想你再去她老家追查她的事，怕你把柒柒的身世查出来，她不想让柒柒知道自己有一个那么渣的爸爸。总之在你确定了柒柒不是冯老师的亲妹妹后，就可以缩小调查范围，重点排查柒柒出生后李建云的活动轨迹，也许能查出他与冯老师的交集。” 容剑似乎一时半会难以消化她的推测，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始质疑：“你认为如冰和她奶奶连夜离开临河县是因为柒柒的缘故？” “不，我估计冯老师可能是真的患过什么急症。不，不对，也许是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恶疾，要不然不至于连一向相熟的老邻居都不告诉。而奶奶在带冯老师求医的过程中偶然遇到被李建云遗弃的柒柒，觉得她可怜……诶！你看，柒柒，谐音不就是弃弃吗？我看她真的十有八.九是捡来的！一般人家给老二取名一般都会顺着老大的名字取下去，就像易云哲易云瑞一样，冯老师叫如冰，她妹妹也应该叫如什么或什么冰……” “那也未必，”秦晋桓在一边发表不同的看法，“我叫秦晋桓，小希还叫秦承希呢。” “那，那是因为你们同父异母啊！再说了，起码你和小希的名字二两个字都不一样，不是叠音字，也算保持了一致性吧，而冯老师叫如冰，她妹妹却叫柒柒，这就不一致了！” “冯如冰比柒柒大十五六岁，也许她的名字是父母取的，而柒柒的名字是她取的呢？柒柒的名字很可爱，也符合十五六岁女孩取名的风格。” “让阿桓别打岔。”容剑声音很急，“我们继续分析。” “好。”才意识到自己被秦晋桓带偏了，立刻瞪着他勒令，“你瞎捣什么乱啊？一边呆着去，别影响我和容队分析案子。” 秦晋桓一脸无辜地摊摊手：“我没捣乱，我是在帮你们……” “行了，别吵！”穆语喝斥完后便转过身背对着他，一副不需要他帮忙的态势。 “嫂子，阿桓，你们别吵，我们慢慢分析。” “好。”嘴里这么应着，穆语还是迈开了几步，尽量与秦晋桓保持开了距离，这才转问，“对了，容队，你不是让刘警官查了李建云吗？没查到他很多年前去过临河县？” “目前还没查到，不过小凡查李建云户籍时发现他是三年前从华城迁过来的！” “华城？！”穆语立刻想到了赵永利，“赵永利好像也是华城人？” “对！赵永利是华城人，六年前从华城来到安城谋生，户籍关系没转过来。李建云也是华城人，三年前把户籍关系转过来了。”显然容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户口本上别的关系人吗？” “没有，就他一个人，婚姻状态是未婚，是个老光棍，目前没查到他的任何亲属关系。” “哦。”见没什么有用的线索，穆语遂转问，“那孙美兰呢？她是不是也是华城人？” “不是，孙美兰是地地道道的安城人，户籍关系一直在安城。” 她顿时有些失望，却又不甘心地追问：“她没去过华城？” 假如他们三个人曾经在同一时间在华城出现过，也许真如她所猜，他们可能共同经历过什么事情，找到他们的交集，也许就能找到三起案件的联系，从而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暂时不清楚，自从甘武林被……”容剑隐去了闻泽煜的名字继续出声，“被撞断腿后，她老婆就带他离开了安城，不知去向，联系不上他们。” 知道他们是怕泽煜再报复他们，所以害怕得躲起来了，穆语没追问这个话题，而是转问：“他家在安城没亲戚吗？” 她觉得很多事亲戚都会知情。 “亲戚是有，但早就断绝了往来。”容剑对这点似乎并不意外，毕竟一般人都没办法容忍孙美兰那张嘴，“利峰去访问过她家几个亲戚，都表示不清楚她有没有去过华城，只说他夫妻俩早些年一直在外面做生意，具体搞什么营生也不知道。我已经让利峰想办法去联系甘武林了。” 他说到这，微停了几秒，才继续出声，“临河县和广阳县都是非常偏远的贫穷小县城，全国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县城，而华城和安城一样，属一线大城市，如果真如你所猜，柒柒是李建云的女儿，不管当时他有什么原因不能抚养孩子，也不管如冰和她奶奶是在哪个县城捡到柒柒的，李建云怎么也不至于千里迢迢把孩子送去那么个小县城遗弃吧？自己养不了，还不应该给孩子找个好点的人家托付吗？” 穆语一时语结：“也许……” “李建云游手好闲，也许当时正好游历到临河县或广阳县，又正好把当地一女人的肚子搞大了，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后，他就近把孩子遗弃后就离开了那个县城。” 听到秦晋桓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穆语即刻转身，不想差点撞到了秦晋桓。 “哎呀！手机！” “嫂子？怎么了？” “没事儿！”秦晋桓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从她手中滑落的手机，见她面带恼色，赶忙笑着将手机递给她，“没挂断。” “站开点儿！”穆语接过手机，很不客气地推开他，继续对着手机出声，“容队，你觉得李建云的死与冯老师和他的交集有没有联系？” “没关系。” 秦晋桓才出声，就被穆语剜了一眼：“我又没问你。” 好一会儿，她才等到容剑的回应：“假如李建云的案子和前两起案子是同一人所为，那案子就与如冰没关系，凶手应该知道他与如冰之间的某种关联，所以利用这层关系嫁祸给如冰。” 穆语顿时很惊喜：“如果我们的推断都成立，那凶手也认识如冰！这样不就可以缩小调查范围了吗？” 秦晋桓忍不住再次插话：“这只能证明凶手认识冯如冰，不能证明冯如冰认识凶手。凶手在作案前做足了准备工作。” 这次穆语没剜他，因为她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一时有些泄气。 见她没说什么，他又继续出声，“你们有没有想过凶手为什么要剁了李建云的手？” 穆语想了想回答：“应该是因为他喜欢对女人动手动脚，所以才被人剁了双手。” “我看未必。” “哦？” 见穆语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秦晋桓卖起了关子，走至沙发前坐了下来。 第243章 不闹怎么怀孕？ “你为什么觉得未必？”穆语跟过去紧挨着他坐下来，像一个等着老师讲难题答案的学生一样，极为认真地盯着他。 秦晋桓本来还想卖关子，但看着她这副样子又不忍心，遂反问：“李建云除了好.色之外，还有什么爱好？” “好赌！”穆语还在思索时，容剑已抢先出了声。 秦晋桓微微颔首：“你们因为他对冯如冰的骚扰，所以自然而然地认定他的死与他的好.色有关，而把调查重点放至于此。但我认为这不过是凶手为了嫁祸给冯如冰玩的心计，李建云的死和他死前被人活活把手砍下应该与他的好赌有关，你们应该仔细去查查他是否因为好赌得罪过什么人。” “嗯。”容剑应声，“我马上去查。” “诶！”见容剑的注意力已转移，穆语有些泄气地喊住他，“容队，那我的推测……” “我也会去查。我觉得你们俩的话都有道理。先这么说了，有进展我会及时联系你们。”容剑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穆语怔怔地看着已中断通话的手机屏幕。 “面已经冷了，我让兰姨再给你煮一碗。” “阿桓！”她按住他正要拨号的手。 “怎么了？” “你觉得李建云的案子与前两起案子到底有没有关联？” 见她一脸认真，他也转了认真神色，郑重出声：“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冯如冰不是凶手，但也可以肯定她不是凶手。如果她不是凶手，那李建云的案子基本不存在模仿作案的可能性，鉴于这三起凶杀案作案手法的共性，可以断定是同一凶手所为。但是……” “但是什么？”穆语正在点头附和表示认同他的观点，他这么一转折，她一颗心又揪起来了，急声追问。 “你一直认为这三个死者之间除了都是擎天集团员工之外，还应该存在某种关联，而这种关联正是导致凶手对他们行凶的动机，所以你一直想查出这种关联。” “对。” 秦晋桓微微摇头：“你们也调查了他们仨的社会关系，知道他们仨虽然同是擎天集团的员工，但根本不相识，从来没有过任何往来，所以我觉得他们之间并不如你所推测的那样存在某种关联。我认为凶手杀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给擎天集团制造恐慌，甚至更严重的后果。” 穆语一怔，思索半晌后轻问：“你认为凶手杀人的主要目的在于对付擎天集团，至于杀谁，是随机性的，只要是擎天集团员工就行？” “嗯。” “那你觉得什么人会与擎天集团结下这么大的仇怨呢？” “这我不清楚，不过公司这么大，会因为一些规定的执行而得罪一些偏执之人再所难免。” “这么说来，你觉得李建云和赵永利、孙美兰三起案子之间没什么联系？” “如果他们仨之间真的有某种联系，你们不可能会这么久都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穆语顿时有些不服气：“我们也不是没查出半点蛛丝马迹啊，起码我们现在知道赵永利和李建云都来自华城。只要我们查到孙美兰也去过华城，找出他们仨共同在华城呆的时间，就能找到他们仨的交集，从而找出隐藏在凶杀案背后的凶手的线索。” 秦晋桓笑了：“你们现在连李建云和赵永利两个来自华城的人都没找到交集，还想找到他们仨的交集？” “我们不是才开始查吗？肯定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如果孙美兰从来没去过华城呢？” “这……她肯定去过！” 秦晋桓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穆语也感觉自己的话过于牵强，闷闷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蜷缩至沙发中，抱着双膝微思。 看出她的沮丧，他一时不忍，在她身边坐下，揽住她轻声安慰：“不是还在查吗？也许他们仨在华城真的有交集呢。” “唉……” “好了，别唉声叹气了，这么快就认输可不是你的个性。我叫兰姨给你煮面去。” “我不想吃。”她拉住他，“陪我坐会儿，我脑子乱乱的，想静一静。” 他立刻坐下，将肩膀往她那样低了低，待她将头靠过来后，他握住她一只手，轻轻拍着。 “阿桓。” “嗯？”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之前猜测柒柒是李建云的女儿很荒唐？” “在我们不了解事情真相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穆语受了鼓舞，猛地坐直身子盯着他：“那如果我说柒柒可能是……” 意识到自己要说的话更荒唐，她又陡然顿住声音。 “你是不是想说柒柒可能是冯如冰和李建云的女儿？” 穆语震惊：“你，你怎么知道？难道，难道你也这么认为？！” “我没这么认为，我只是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那，那，那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秦晋桓笑了笑：“我不是说了吗？在不了解事情真相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唉，”穆语又叹了口气，“我也是突然有那种猜想，但我不敢说出来，我怕容队受不了。” “你不说出来的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你自己也不敢相信，觉得像天方夜谭。” 穆语苦笑：“还是你了解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当时也把她自己惊住了。之前各种猜测她都会对容剑讲，但这个想法着实过于荒唐，加上容剑与冯如冰的特殊关系，她不敢乱说。 “你可是我老婆，我能不了解吗？”秦晋桓遂作出一副委屈相，“我了解你心中所想，但并不理解你实际所做。每次分析案情时你都对我呼来喝去，一点儿都不温柔，我在想是不是得告诫容剑以后不许动不动就找你分析案情。” 穆语大吃一惊，急声勒令：“不要！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和容队分析案情！” “那你也不能因为分析案情就忽略老公我的感受吧？当着外人的面还那么凶，你老公我也是要面子的。” “容队又不是外人。”意识到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确实挺过分，有些愧疚的她遂改口表示歉意，“我知道错了,我下次注意好不好？” “你下次也不会注意。” “会的会的，我真的会注意，保证以后都对你温温柔柔。”见他闭上了眼睛，一副“我不信你”的样子，她讨好地捧起他的脸吻了又吻，同时陪笑，“好了，别生气了，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很认真，她生怕他真的较真不许容剑找她分析案情。 “阿桓……”她又捧着他的脸摇了摇，见他眼都不睁，她又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别生气了嘛，人家以后会注意啦。” “叫老公都不行。” “那，我给老公按摩总行。”她嘻笑面对着他坐至他腿上，双手捏着他双肩，声音和动作都温柔得像三月春风。 他依然没睁眼，不过语气柔和了几分：“那要看按摩哪里，总之按肩不行。” “那你躺下，我给你按背。” “背也不行。” 他边说边将双脚架至茶几上，还坐在他腿上的她一时身形不稳，赶忙勾住他脖子，他顺势抓住她屁.股往前自己身前推了推，同时斜睨着她，一只眼睛眯开一条缝眨了眨又闭上，暧.昧之色溢于言表。 穆语自然读懂了他的意思，暗暗撇嘴，勾着他脖子的手却没有松开，还将身体尽量往他身上靠，一边娇嗔着“讨厌”，一边在他脸颊上轻吻，并顺着颈脖慢慢往下移。 他似乎很享受她的主动，仍闭着双眼，唇瓣微勾，将头往后搁至沙发背上，双手自然垂放下来，任由她细碎的吻在结实的肌肤上滑过。 她红着脸为他解开衣物，用并不熟练的动作一点一点地诱引他，直到他把持不住，将她按倒…… “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他从更衣室拿来了干净的睡袍递给她。 “你刚刚怎么不怕我着凉呢？”她边接边吐槽。 “没听过运动时会着凉，一般着凉都是在运动过后。”他轻笑着一手撑在她颈侧，“如果你不想穿，我直接抱你去床上，咱们接着……” “拉倒吧，”她很不客气地推开他的笑脸，“人家晚饭还没吃饱，才没精力和你这样折腾呢。” “我去叫兰姨煮面。” “行了行了，都半夜了，就别瞎折腾兰姨了。” “嗯，我不折腾兰姨，我折腾你。”秦晋桓边说边将已套好睡袍的她抱起。 她惊呼：“喂！你别闹了啊！” “不闹怎么怀孕？爷爷还在等着抱曾孙呢，再不怀孕他就要起疑心了。” “你今天再闹也没用，今天是安全期！” “那就算是预热。” 被他放到了床上的她，无奈的看着她。 他在她身边躺下，捏着她的脸戏谑：“老婆，你这样子很让人扫兴呢。” “不是我让你扫兴，是我很困了啊。”为证明自己真的很困，她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困了就睡觉呗，我还以为你一说起案子就不知道困了。” 才意识到他在耍自己，她佯嗔着在他脑门上戳了戳，突然想到他之前的话，马上忧心地问他：“我们在一起也有一两个月了，怎么还没怀孕呢？要不要明天去医院检查下？看看你是不是有问题？我听说不孕不育大多数是男人的问题。” 他哭笑不得：“我没有问题！” “你又没做过检查，怎么知道你没问题呢？再说了，这些年你在外面也有不少女人，但从来没有女人为你怀过孩子，没准儿就是你有问题呢。” “那是因为我不允许她们怀！”她一再说他有问题的话让他很不高兴，瓮声瓮气地为她科普，“正常男女在一起一年不怀孕也是很正常的，这是常识，你不知道？” 她错愕：“那么久不怀孕还正常？” “太正常了。” 她一时有些急：“我要是再不怀孕，爷爷就真的要起疑了啊。” “所以我们才要努力。” 感觉他的手又不老实了，她马上按住：“我说了现在是安全期，努力也没用。” “多撒网总不会错，也许就捕到了一条漏网之鱼呢？”他笑着压了上去。 在秦晋桓与穆语亲热之时，容剑正在冯如冰的病房外对着墙壁发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听见冯如冰的声音，他马上回头，定定地看着她。 冯如冰被看得很不自然，转身想回病房，却被容剑急声喊住了：“如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容剑犹豫了好了会儿，才轻声相问：“柒柒真的是你妹妹吗？” 像突然遭了晴天霹雳似的，冯如冰全身一震，脸上迅速被抽去了血色，连嘴唇都在发白，禁不住全身发抖。 第244章 他害了她 “你，你什么意思？”冯如冰问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她的反常让容剑越发起疑，试着继续反问：“柒柒真的不是你妹妹？” “你胡说什么？柒柒怎么可能不是我妹妹？你听谁胡说八道？”冯如冰白着脸反斥。 她这副样子让容剑十分心疼，但他还是硬着心肠诈她：“我做过亲子鉴定了。” 冯如冰惊惶地看着他，颤.抖的嘴唇张了好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他逼近一步出声：“柒柒是李建云的女儿！” 他之所以会这么直接诈她，是因为他感觉冯柒柒的长相和李建云确实有几分相像。 不曾想他的“儿”字音刚落，一口鲜血便从冯如冰口里涌出，随即她眼睛往上一翻，人便软软地往一边歪倒。 “如冰！如冰！” 容剑迅速上前抱住她，一边大喊护士。 随即医护人员将冯如冰送进了病房采取应急措施，容剑则心急如焚地守在病房外。 不多久，容缨闻讯而来，在问过他事情始末之后，气得将他狠狠地骂了一顿。 “她现在不止身体虚弱，精神也处于崩溃边缘，根本不能受任何刺激，我不是叮嘱过你吗？你都当成耳边风了？” 容剑亦是满脸内疚，嗫嚅着应声：“我知道她不能受刺激，但我这么做只是想早点帮她洗清杀人嫌疑，我……” 容缨很不客气地打断：“不要和我讲你的破案情，我没兴趣！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罪犯，只有病人！谁影响我的病人康复，就是和我过不去！容剑，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再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儿，要么你带冯如冰离开医院，要么我让保安把你轰出医院！” “对不起。” “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还是好好祈祷冯如冰安然无恙吧。就没见过像你这样追求女生的，明明爱人家爱得死去活来，一开口却把又人家气得吐血，活该当一辈子光棍。哼。” “我……”容剑本想解释一句，想想又作罢了，叹着气看向紧闭的病房门。 数分钟后，病房门开了，他慌忙迎过去，紧张地看着医生。 医生将病房门关上后，将他引到一边，才轻轻出声：“病人是气急攻心引起的吐血昏厥，苏醒过后情绪很激动，刚刚给她打了镇定剂。病人的总体情况不太好，千万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知道了。” 一边的容缨冷冷地插话告诫：“光嘴上说知道没用，得长记性！别到时候又大呼小叫喊我们过来急救！” 这话让容剑惭愧，郑重地点头：“不会了。” “知道就好。”容缨扭头又叮嘱了几声医生，这才离去。 医生和容剑打过招呼后，也随即离开。 容剑目送他们离开，慢慢走至冯如冰病房前，伸手想推开病房门，但手停在门把手上半天，愣是没再推开门。 如果早知道这么诈冯如冰会让她如此激动，他一定不会这么直接问她。李建云的尸体还没火化，让他和冯柒柒做亲子鉴定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只不过是想尽快搞清楚其中隐情，以尽快帮冯如冰洗脱嫌疑。 他慢慢将手放下，隔着观察窗看躺在病房上一动不动的冯如冰出神。 如冰，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肯对我敞开心扉呢？就算你不爱我，不愿接受我的感情，难道还不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朋友来看待吗？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无比沮丧的容剑，慢慢垂下了眼眸，隐去了眼中的那抹痛意。 他是真的很想帮她，不仅仅是出于对她的感情，还有作为刑警的正义感——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他缓缓转身，在一侧的长椅上坐下，低下头，双手深深地插入凌乱的头发之中，痛苦地长叹一口气。 从冯如冰刚刚的反应看来，冯柒柒无疑是李建云的女儿，穆语的推测八.九不离十了。 那么问题来了：如冰奶奶是在什么情况下抱养冯柒柒的？李建云又是怎么认出柒柒是他的亲生女儿的？ 略微想了想，他觉得这两个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已经知道李建云与冯柒柒的关系，苏醒过来并平复了情绪的冯如冰是否会对他说实话？ 还有一件事他特别想知道，就是她十五岁的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他总觉得这件事是导致冯如冰始终不肯接受他的真正原因，但他和穆语的看法一样，都认为这件事并不是冯如冰当初告诉他的那样。 不过事到如今他已决定自己去查清这些事，而不是单单指望冯如冰来告诉他。何况他还想顺势查查看李建云与赵永利和孙美兰三案之间的关联性。 起身走至安静的安全通道，他才拨通范利锋电话，得知范利峰已经在去往广阳县的路上后，他又转拨通刘小凡电话。 “容队，我正在问老苗话呢。老苗说李建云从来没说过自己来自华城，也从来没提过他家乡在哪儿。对了，容队，老苗说李建云有一次喝多了时说他害了一个女孩。” 容剑听言立刻紧张地追问：“他对那个女孩做了什么？” “这我不清楚，我……” “让老苗接电话！” “哦。好。” 不多时，电话那头换成了老苗的声音：“容队长您好，我是……” “李建云那次喝醉了是和你怎么说的？” “哦，我记得他说他害了一个女孩，别的没说什么。” “有没有说他对那个女孩做了什么？” “没。” “那有没有提及那个女孩的情况？” “没。” “那有没有说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也没。” “什么地方发生的事儿？” “都没。当时老李喝多了，就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是我害了那小姑娘’，我当时笑着向他打听那小姑娘是谁，他也没理我，就是一晚上都在反反复复说那句话。第二天他酒醒后我笑着问他害了哪家的女孩子，他当时的脸色很不好，叫我别胡说。我估摸着他应该是在年轻的时候对人家小姑娘做过什么不规矩的事儿，喝醉后心存愧疚，所以就喊出了那句话。” “知道了。把电话给刘警官。” “诶，好。” 很快刘小凡接过了电话：“容队？” “让老苗回去。” “不用再问了？” “嗯。先让老苗回去，我还有话交待你。” “好。” 不多时，刘小凡的声音又从话筒那边传来：“容队，老苗已经走了。” “嗯。你连夜去一趟华城，再仔细查查看他在华城的亲属关系。” 刘小凡立刻质疑：“容队，我上次去查过啊，怎么又要查呢？” “再仔细查查看，看有没有纰漏。” “如果没有纰漏呢？” “如果没有……那再查查看他六年前在华城和赵永利有没有交集。” “六年前……唉，这个查起来估计很有难度啊。要是能找到宫立兰就好了，六年前他们还没离婚，宫立兰应该知道赵永利平常都和一些什么人往来。诶，按理说王林华和KiKi都死了，她不用担心有人报复了，应该会在华城现身了吧？” “那你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宫立兰。” “好。我回去换身衣服，马上去华城。” “嗯，路上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后，容剑掏出随身的记录本，看着自己在上面的标注寻思。 李建云在安城没有一个亲人，混得也不好，却绞尽了脑汁从华城把户籍关系转到安城——把户籍关系转过来可不是一件容易办的事，这让他觉得奇怪。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李建云在华城竟然也没有一个亲人，连一个远房亲戚都没有！哪怕是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如果是当地人，或多或少也总得有几个远房亲戚吧？ 也许……李建云也不是华城人？ 一个从来不提及自己家乡的人…… “是我害了那小姑娘”…… 突然想起冯如冰说她十五六岁时不堪的遭遇，容剑脑中骤然闪过一个想法，他的心陡然一惊，忽地转身，双眸蓦地盯向冯如冰病房方向。 难道…… 这，这怎么可能？！ 好半晌，他方才缓了些神，沉思许久后，他折身去了容缨在博爱医院的小别墅。 * 晨曦微现，虽然一看就是大晴天，但满地的冰霜却让人感觉分外冷。 闹钟一响，虽然全身酸痛，穆语还是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秦晋桓睁开微蒙的眼睛看了看表，见才六点半，马上把她拉住：“这么早起来干嘛？” “我想去医院看小希。” “那也没必要起这么早。” “我担心她嘛，不管怎么说她住院也是为了保护我。你再睡会儿，我先起来。”说话时，她已下床，直奔卫生间洗漱。 她一起床，秦晋桓哪里还睡得着？也跟着起了身。 “我们一起去。” “你不是要上班吗？” “上班不要紧。” 穆语想了想，没说什么。 两人洗漱完换过衣服后一起下楼，见秦孝挚提着个保温桶从餐厅出来，穆语马上迎过去问他拿保温桶干什么，得知他要去给秦承希送小米粥后，马上告诉他自己和秦晋桓正要去医院看小希。 秦孝挚一脸欣慰，将保温桶搁至桌上，叫他们吃完早餐再过去。 简单吃完早餐后，穆语和秦晋桓带着装着小米粥的保温桶来到了博爱医院。 下车时，穆语将保温桶塞至秦晋桓手中，说了句“你先去看小希，我随后就到”，也不管秦晋桓在后面问她去哪儿，便一溜烟跑了。 第245章 学会坚强 秦晋桓倒也不担心，示意卞子峻跟上穆语后，自己提着保温桶进了住院部。来到秦承希病房前，他接到了卞子峻的短信，如他所料，穆语去了容缨在博爱医院的小别墅。 此时董悦芸和秦文滔都在秦承希病房，看见秦晋桓进来都有些讪讪的，慌忙寻了个借口灰溜溜地一起出了病房。 “大哥。” 面色憔悴的秦承希看见秦晋桓立刻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又不敢拿正眼看他。 秦晋桓既没看她，也没出声，只是将保温桶搁至一侧桌上，取出碗将熬得很稀的粥舀出来。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却让秦承希忐忑至极，十指紧紧地绞在一起。 “喏。”他将热腾腾的小米粥呈至她面前。 “谢谢大哥。” 她慌忙接过，不想接碗的动作幅度有些大，大拇指竟戳到了粥里，烫得她直倒吸气，却又不敢将碗放下。 秦晋桓眉头紧拧，一手将碗夺过，一手抓起她的手查看。 她慌忙缩回手呲牙：“大哥，我没事儿，我，我太笨了。”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牙缝里崩出一句话：“知道自己笨以后就别干蠢事儿。” 明白他所指，她目光闪烁，脊背暗暗冒汗，却还是忍不住硬着喉咙掩饰：“大哥，我中毒的事儿是个意外，你可别多心啊。” 她希望她的中毒事件至此为止，不希望哥哥因此而更加记恨父母。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父母与哥哥能和睦共处。爷爷已经严厉警告过父母，相信父母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 秦晋桓拉病床上的小餐桌拉了过来，将粥碗搁至秦承希面前，同时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是不是以为你中毒了会拉低你大哥的智商？” 本想伸手去接粥碗的秦承希错愕：“什，什么？” 一抬头看见秦晋桓的眼睛，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慌忙又低下了头。 秦晋桓微微摇头，慢慢在她床侧坐下，再出声时声音温和了不少：“以后别再做无谓的牺牲，这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大哥，我没……” “一昧退让和容忍只会纵容他人的肆无忌惮，不但保护不了你想保护的人，还会伤及自己和更多无辜。人心和人性都没你想得这么简单。另外逃避也不是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 知道他已经清楚事情的所有，满心愧疚的秦承希不敢抬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粥碗。 “要学会坚强，要敢于说不，知道吗？” “嗯。”她微微颔首，头几乎贴到了胸.前。 “抬起头！任何时候说话都要有底气！” 她畏畏缩缩地抬起头，却始终不敢正眼看他。 知道人的性格不可能一朝一夕培养成，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粥放至她面前，轻轻说了句“吃粥吧”。 感觉到了他的失望的秦承希，慢慢捧起粥碗，并没动手吃，好一会儿才弱弱地问了句：“大哥，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你自己觉得呢？” “我，我，我也知道自己没用，其实有时候我想做得好一些，可是我就是做不好，我什么都做不好。”她先是哽咽，到最后时开始低声啜泣。 “你不是没用，是太软弱了。” “我知道，我也想让自己坚强，可是我……”视线模糊的她，放下了碗，掩面低泣。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秦晋桓冷冷的一句话噎得秦承希立刻紧捂住了嘴，强忍着哭泣，但眼眶中的泪水却怎么都逼不回去，只得任由它们不听话地往下滑。 秦晋桓并没有安抚她，只是将纸巾盒放至她面前，看着她擦干泪水后，才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你还要学会保护自己”。 “谢谢大哥，我……”啜泣声淹没了她的说话声。 她何尝不想坚强些呢？何尝不想对着父母过分的指手画脚说不呢？何尝不想把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保护得好好的呢？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话明明在心里想好了，却怎么都放不到嘴边来，更别谈付之于实际行动。 明知母亲给的糖果有问题，她很想扔掉，但糖果袋却像粘在她手上似的，让她怎么都松不开手，不敢对母亲说不的她，最后只好自己把那些糖果全吃掉。醒过来后她又下意识地为母亲掩饰，生怕爷爷和大哥迁怒于她，毕竟这是她的亲生母亲，她…… “我正在替你联系欧洲的大学，开春你去那边念书。” 秦晋桓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尚祺……” “新鑫传媒正在开拓欧洲市场，尚祺和他的团队很快也会过去。” “哦。” 眼泪还挂在眼眶上的秦承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好开始新的生活。”秦晋桓说完，起了身。 “大哥！” “嗯？”他正要转身，听到她的喊声，又顿住了动作，淡淡地看着她。 她垂了垂眸，低声乞求：“大哥，我们都开始新的生活，之前的事儿都不要计较，都让它过去好吗？” “你都躺病床上了，我还能怎样？” “我……谢谢大哥。” “好好休息，快点把身体养好，别让爷爷担心。” “嗯！” “你现在不宜多吃，吃几口稀粥就好，吃完躺着休息。晚点我再让人给你送粥过来。” “谢谢大哥。” 秦晋桓没再说什么，随即往病房外走去。 就算秦承希不求他，他也不会再追究她中毒的事，因为爷爷已经再三勒令不许再追究此事，何况穆语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件事也给他敲了个警钟。当然，他选择忽略此事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件事牵涉到了尹安然——但凡与尹安然有关的事，一不小心就会引起穆语的误解，打着爷爷的幌子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是他最好的选择。 当然，别以为他会这么好放过秦文滔和董悦芸姑侄。除了在擎天集团挂职，爷爷并没给秦文滔夫妻留什么，所有的财物都放在秦承希名下，现在他顺着爷爷和秦承希自己的意愿，将秦承希远送欧洲学习，如果尚琪在那边发展好，他们肯定会在那边定居，就算不定居，没个三五年秦承希也不能学成归来。总之秦承希一离开安城，秦文滔夫妻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至于董宛卿，他已交待闻泽煜，开春寻个借口把她打发出公司。 “诶？怎么就出来了？” 看见穆语迎面小跑过来，秦晋桓马上上前拦住她。 “小希昨晚胃不舒服，一直没睡，这会儿刚吃完稀粥，准备睡会儿，你就别去吵她了。” “哦。”穆语抱着他，从他身体一侧往病房的观察窗看过去，果然看见秦承希已经躺下，马上轻问，“她现在怎么样？胃还难受吗？稀粥能吃吗？” “稀粥吃了几口，没让她多吃。这会儿比之前好多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可怜的小希。”穆语十分同情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柒柒怎么样？” “柒柒的伤倒是恢复得很好，只是她的心情……诶，不说这个了，咱走吧。” 秦晋桓诧异地将目光投向住在秦承希隔壁的冯如冰的病房：“都到这儿了，你不进去看看你的冯老师？” “我已经看过了。” “哦？什么时候？” “在你看小希的时候。走吧走吧。” 见穆语搂着自己胳膊将自己往外拽，秦晋桓有些狐疑：“你这么着急去哪儿？” “我想回局里看看。” “看什么？” “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也看到了，现在冯老师在住院，如果我不上班，法医室都没人了，这不合规定呢。” “放心，法医室少了你一样能转。”虽然嘴里这么调侃她，但秦晋桓并没反对她回单位，因为他已猜到她回去要做什么。 送她到市局时，他突然想起一个事，喊住了她，“我今晚要约泽煜一起吃饭，定好地点后发给你，你到时候把蒋雯雯喊过来。” 才想起撮合好友的事，她连忙点头：“我等会儿就给她打电话。” “那晚上见。” “晚上见。” 待卞子峻启动车子后，穆语使劲挥了下几手，便转身跑进了市局大楼，来到法医室，见聂云康在，和他打了声招呼，又问了小雪的病情，得知状况仍不太好时，她的心情有些沉重，手中拿着刚刚收集到的毛发发呆。 “小穆，你可以替我过去陪小雪说说话吗？”聂云康低声恳求，“每天看着我她都腻了，特别渴望有新的朋友。” “可以啊，只是我……”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袋子。 “是要验NDA吧？我来。”说话间，聂云康已经接过了她手中的袋子。 “是做亲子鉴定。” “我知道了，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辛苦聂老师了。” 聂云康笑笑：“只要小雪开心，我做这点事儿不算什么。” 这话让穆语心里软软的，没再多说什么，交待几句后，按着聂云康说的地址来到了小雪住的医院病房。 路上她抽空给蒋雯雯打了个电话，简单告诉好友今晚吃饭的事：“等阿桓定好位置我告诉你。” 得知她在上班，蒋雯雯马上表示过来陪她：“我已经放假了，等会儿咱一起去。” 被好友的心急逗乐了，想到小雪可能会更喜欢活泼的蒋雯雯，便让蒋雯雯来了病房。 果然，能说会道的蒋雯雯让小雪特别开心。 中午她们陪小雪一起吃饭，下午又陪小雪到医院楼下的小花园散步晒太阳，下午四点多，心里惦记着检测结果的穆语，和蒋雯雯将也有些累的小雪送回病房后，匆匆赶回了法医室。 “小穆，你回来了，我正要给你打电话。”聂云康将一份检测报告递给穆语。 穆语赶忙接过来细看，当看清报告上的字样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惊呆了。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见是容剑的电话，她的心禁不住一慌。 第246章 可怖的亲子鉴定书 “小穆？你怎么了？”聂云康看出了穆语的脸色不对。 “聂老师，没事儿。” 穆语略微缓了些神后，示意蒋雯雯先坐着，然后一边接通容剑电话，一边往外走。 “嫂子，你那边说话方便吗？” “等下。”她随即加快脚步，噔噔噔地跑到长廊尽头，见四下都没人，这才轻应，“可以了。” 边说话她边想着等下怎么把这检测结果告诉他。 “嫂子，我做了个亲子鉴定。”容剑的声音有些低沉。 “啊？你也做了亲子鉴定？”她很吃惊。 他不会也…… “你也做了？！”容剑显然也很吃惊，又似乎有些不相信，“你，你给谁做了亲子鉴定？” “我给……”因为拿不准容剑给谁做亲子鉴定，怕自己说出来的结果吓着他，穆语顿了顿声，随即同样反问，“你给谁做了亲子鉴定？” “我，给如冰和柒柒做了亲子鉴定。”容剑的声音越发低沉。 “啊！你什么时候做的？”穆语十分意外。 她以为自己说话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让他起了疑。 “今天上午，刚刚出的结果。我真没想到……唉……”显然也意识到了她做了同样的事情，容剑没把话说下去，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沮丧之意赫然而显。 穆语感觉到他情绪低落，也跟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意外。这其中一定有内幕！一定有隐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容剑喑哑而痛苦的声音：“嫂子，我昨晚一宿没睡，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做这个鉴定，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我……” 听着电话里没了响声，穆语才反应过来，连声宽慰：“容队，我懂，我知道，我理解。你别难过，相信我，这里面一定有隐情有内幕！事情一定不是我们想象得这么简单！也许……” 她脑中突然有了个想法，话音陡然一转，“容队，也许冯老师根本没骗你，她讲的年少时的故事都是真的，也许李建云就是冯老师故事中的那个畏缩男人，也许奶奶带她离开临河县时她已经怀孕几个月了，已经错过了流产的最好时间，只能把孩子生下来。因为冯老师年少未婚先孕，奶奶觉得丢人，所以骗老邻居说冯老师得了急病，离开临河县后也没再和亲戚朋友联系！” “但是我找到如冰一家在广阳城郊落脚的房东打听如冰一家的情况时，房东并没有提到如冰怀孕的……”本来质疑的容剑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顿了声。 穆语明白他的意思，帮着补充：“我们中间遗漏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就是冯老师怀孕到生产的经历。” “嗯。是我大意了。” “广阳县城很小，医院应该也很少，我们的调查难度应该不大。” “我不这样认为。虽然我们没有正式接触过冯家奶奶，但通过她让柒柒喊如冰为姐姐、为如冰办休学转学参加高考一事看来，她应该是一个很有主见、远见、警惕性也很强的女人。为了不影响如冰的将来，她一定不会让如冰去大医院生产，我猜如冰应该是在黑诊所生下的柒柒，也可能是冯家奶奶花钱请医生来家里接生的。” 穆语质疑：“没有出生证柒柒怎么能上户口？” “没有父母的结婚证和准生证，就算有出生证也上不了户口。不过你别忘了这是十几年前的事，而临河县和广阳县都是天高皇帝远的小县城，当时他们的户口本还都是手写的，比不得安城这样的一线城市，只要花钱，给孩子上个户口不是难事儿。” “哦。这些我不太懂。不过我觉得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给柒柒和李建云再做个亲子鉴定以确定……” “我已经做了。” “做了？” “嗯。DNA检测报告显示，李建云是柒柒的生物学父亲的概率和如冰是柒柒生物学母亲的概率一样。李建云是柒柒的生父这一点我并不吃惊，让我吃惊的是如冰竟然是柒柒的母亲，唉……嫂子，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我真的一下子接受不来，我给你打电话，本来是想让你重新做一份检测，没想到你……嫂子，如果不是刚刚和你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真的，当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我……”容剑的情绪又很激动，又开始语无伦次。 穆语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也很同情他，待他说完后轻声宽慰：“容队，你先冷静一下，要么你找个地方喝杯水或抽支烟？” “不用，”电话那头随即传来深呼吸声，在做过四五个深呼吸后，容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想柒柒才是如冰一直拒绝我的真正原因。” “那，那你能接受柒柒吗？” “我不是早就接受了她？”容剑苦笑，“我早就把柒柒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只是她突然变成了如冰的女儿，真的让我措手不及。” 又是一声深叹之后，他继续出声，“嫂子，我决定先把对如冰的感情放一边，一心一意查这个案子，以帮她洗脱罪名。也许，我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听出他的萎靡，穆语很难过，却也没有多劝，毕竟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而容剑也不是阅历不深的小孩子。 “嫂子？” “在呢。” “嫂子，我还没把这两份亲子鉴定报告送去市局，我现在最担心不是把如冰和李建云以及柒柒之间的复杂关系捅出来，我担心如果如冰与李建云之间的纠葛是真的，会坐实她杀人凶手的罪名啊。” 穆语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禁不住全身发寒。 一直以为搞清楚了冯如冰与李建云之间的纠葛才能为冯如冰洗脱罪名，却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纠葛会复杂得加深她的杀人嫌疑。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很惊慌。 已经调查到了这份上，总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冯如冰最终被定为杀人凶手，毕竟冯如冰在审讯室接受审讯时亲口承认过杀人的事实。 “嫂子，”容剑犹豫了下才轻问，“你现在还认定如冰不是凶手吗？” “这……我……也许……”事到此时，穆语竟不敢妄下定断了。 “呵呵。”容剑轻轻一笑，没再追问，而是转言，“利峰昨晚连夜赶到了广阳县，我已经让他改道去了临河，看能不能调查到李建云曾经的恶劣行径，以尽量帮如冰减轻罪行。” 听到“减轻罪行”四个字时，穆语整个人不由得一软。 她很清楚这四个字的含义，就是容剑很清楚她说的“也许”中包含的意思一样。 容剑突然想起什么，又急声问道：“嫂子，你这份亲子鉴定是你亲自做的吗？” “不是，是聂老师做的，不过我没注明被检测人的身份信息。” “哦，那就好。嫂子，这件事儿请暂时替我保密。” “我知道。” “谢谢。我去忙了。” “等等！”意识到声音有些大，穆语慌忙四下扫了扫，见四周没人，这才继续捂着话筒低低出声，“容队，我觉得解铃还需系铃人，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了冯老师和李建云及柒柒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可以直接去问冯老师，让她给我们说实话？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有目的去调查李建云，以节省时间？” “不行！” 容剑遂把昨晚自己问冯如冰话致使她吐血昏迷、以及容缨再三告诫的不能再让冯如冰受刺激的话告诉了穆语。 穆语很意外，也很痛惜：“冯老师的反应竟然这么强烈，看来李建云那混蛋真的是冯老师的恶梦啊。” “一辈子的恶梦。”隔着屏幕她也感受到了容剑的愤恨。 她很无奈：“看来我们不能从冯老师这边着手了，只能多费时间和精力去查了。” “嗯。嫂子，我准备亲自去一趟临河县。” “什么时候去？” “吃完晚饭就出发。嫂子，替我向阿桓解释一下，今晚不能赴他的约了。” “好。诶，容队，你说李建云有没有可能就是临河县人呢？” “我也这么猜测。不过临河县十年前将所有人口信息录入电脑时出现了故障，之前迁出去的户籍信息电脑里都查不到了，如果李建云是临河县人、又在十年之前将户口迁到华城或别的地方，那我们也查不到他的相关信息。” 穆语立刻提醒：“他在华城和安城都没有亲戚，也许就是因为他不是华城和安城本地人。如果他真的是临河县人，就算户籍信息没有，但一定会有亲戚朋友，一定会有人认识他！” “和我想的一样，我也打算从这方面着手，小李已经帮我印了数十份李建云的头像信息，到时候万一查不到我就去大街小巷贴贴看。我估计这混蛋选择背井离乡一定和如冰的事儿脱不了干系。” “也许是为了躲巨额赌债也没准儿呢。” “那也有可能。嫂子，咱先这么说了，在离开安城前我还得处理好一些事情。” “好，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感觉容剑此时的状态平缓了不少，穆语紧悬的心才略微松了些，但心情仍然十分沉重，将手机收起来，怔怔地看着窗外发呆，满脑子全是有关冯如冰的案子。 就在她出神之际，突然有人在尖叫着她的名字，意识到是蒋雯雯的声音时，她大吃一惊，猜好友惹了事，立刻拔腿冲向法医室。 第247章 不孕不育！ 跑过拐角就看见蒋雯雯站在法医室门口，双手作喇叭状一声一声地喊着她的名字，穆语边跑边连连应声，一边急问：“怎么了？怎么了？” 蒋雯雯看见了她，马上小跑着迎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穆语一边喘气一边问。 “秦少来了。” “你这么惊天动地叫我就这事儿？” “是啊！” 穆语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轻声责备：“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吓我一大跳。来了就来了呗，让他等会儿就是，干嘛搞这么大动静啊？怕大家不知道他来了吗？” 她边说边向四围行注目礼的同事们呲牙示歉。 蒋雯雯表示委屈：“我还不是担心你吗？” “担心我什么？” “担心秦少听到你和你的亦涵哥通电话吃醋啊，万一你们讲些不能为人所听到的甜言……” 穆语瞪着她打断：“我不是和亦涵哥通电话好不？” “不是辛亦涵的电话，你干嘛那么神神秘秘地躲起来接？还一接就是一个来小时！我刚刚打你电话还提示在通话中呢。等等！”蒋雯雯突然捂嘴惊呼，“你说你不是和辛亦涵通话，难道你又有了新的爱慕……” “神经！”穆语剜了她一眼，随即解释，“我是和容队打电话！” “容队？容剑队长？”蒋雯雯仍是满眼疑问，“容队长看上去不像特别健谈的人，你们俩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讲？啊！你们俩不会……” “你脑子有坑吗？”穆语哭笑不得地连戳了几下她的脑门，“容队是我领导，我们通电话是为了谈工作！” “谈工作不能光明正大吗？再说了，谈这么久也不正常啊！我和我领导通话从来都是直入正题，通话时间从来没超过两分钟呢！” “你想多了。”穆语笑着搂过她胳膊将她往法医室引，“我和容队通电话是讨论案情，阿桓知道的，他还经常和我们一起讨论呢。” “这就好，你可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蒋雯雯这才放心，又忍不住叮嘱，“小语，你现在的身份是秦家少奶奶，不管做什么事，注意点分寸总是好的呢。” “谢谢蒋老师关心和教导，学生知道了。” “我可是一片好心。” “知道你是出于一片好心，所以今晚请你吃饭以表谢意。诶，对了，阿桓有没有说等会儿去哪儿吃饭？” “嘉莱酒店。” 听到秦晋桓的声音，穆语下意识地往法医室看去，就见秦晋桓靠着内门框看着她微笑。 此时聂云康已经离开，法医室里只有秦晋桓一个人在。 “泽煜会来吧？”穆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秦晋桓瞥了眼蒋雯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必须来”。 穆语马上给蒋雯雯抛了个媚眼，会意的蒋雯雯顿时双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 穆语收拾好东西，上前搂住蒋雯雯，嘻笑着说了句“走吧”。 三人随即一起离开法医室，坐车来到嘉莱酒店。 他们仨来到包厢时，闻泽煜已经到了，看见穆语马上热情地打招呼。 “泽煜，好久不见啊，越来越帅了。” 穆语一边应声，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蒋雯雯安置在自己与闻泽煜之间的位置坐下。 “帅是必须的。”闻泽煜边笑边很绅士地帮她俩拉开椅子，随即将菜单递给穆语，“嫂子，看看想吃什么。” 穆语笑着将菜单推回去：“我不挑食。” “但你现在是孕妇啊！我不知道孕妇饮食应该注意些什么。要么阿桓来点菜吧，”闻泽煜随即将菜单递至秦晋桓面前，“你肯定在这方面做足了功课。” 为免闻泽煜起疑，秦晋桓接过菜单点菜。 秦晋桓点菜时，闻泽煜对穆语表示关心：“嫂子，最近胃口还好吗？妊娠反应强烈吗？” 穆语笑应：“你小侄子很乖，没为难他妈妈。” 闻泽煜顿时竖起了大拇指：“真是个乖宝宝，这样的乖宝宝嫂子可以给阿桓来一打。” 穆语失声而笑：“还来一打，你当我是母猪呢？” 蒋雯雯笑着插话：“想自家组建足球队吗？” “这样不是很好吗？秦家几代单传，爷爷做梦都在盼着阿桓能让秦家人丁兴旺呢。”闻泽煜随即打趣秦晋桓，“不过养娃容易生娃难，这是要讲实力的，不知阿桓有没有这个实力。” 秦晋桓听言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我的种已经播了，只得瓜熟蒂落，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还是多为自己操心操心吧，你再不努力，姚家的家业就要落到姚泽炜手上了。” 穆语插话质疑：“姚泽炜是谁？” “泽煜的堂弟，他叔叔的孩子。姚辰华前些天让他侄子姚泽炜担任了慧铭集团副总，外界传言姚辰华可能让姚泽炜接管慧铭。” 穆语不解：“泽煜才是他的儿子啊，他为什么不把公司给儿子，反而给侄子？没道理啊！” “因为泽煜和他爹姚辰华一样，不孕不育。” “啊？！这不可能吧？！”穆语吃惊极了。 蒋雯雯亦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盯着闻泽煜。 “这话你也信？”闻泽煜顿时涨红了脸，尴尬地解释，“那都是姚泽炜为了哄骗老头子的家业编出来的鬼话好不？” “哦。”穆语和蒋雯雯这才松了口气。 秦晋桓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显然他很清楚个中内幕，一边为闻泽煜倒酒，一边不以然为地出声：“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姚老头会相信。你看看自己，都三十出头了，跟在屁股后面的女人一大群，却从来没让哪个女人怀过孕，这难道不是事实？” “那是因为我觉得她们都不配当我孩子的妈妈！” “你觉得这话说出去有说服力吗？姚老头会信吗？” “我……他爱信不信！” “他已经相信了！姚泽炜的老婆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听说验过血样确定是个男孩，姚泽炜已向姚辰华表示孩子一生下来就过继给姚辰华当孙子。而姚辰华也同意了姚泽炜的提议。他身体一直不好，用不了三五年慧铭集团就得彻底落到姚泽炜手里，到时候你妈帮着姚辰华打下的基业归至别人名下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穆语很气愤：“这个姚辰华也太糊涂了吧？竟然这么轻信姚泽炜的话？” 秦晋桓表示不同看法：“姚辰华有他的想法。如果泽煜真的不育不孕，那么若干年后慧铭集团便会落到不相干的外姓人手中。姚辰华的氏族观念很强，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将集团公司留给侄孙，只要公司还是姚家人的，就还能造福一脉姚姓子孙。” “可你刚刚说这公司是泽煜妈妈和姚辰华一起打拼的啊！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有泽煜一份子啊！” 秦晋桓目露无奈：“他自己不去争取，光我们着急有什么用？” 正好服务员将菜上齐了，他转而招呼，“难得今天小聚，咱不讲这些扫兴的事儿了。泽煜，我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今天喝几杯。” 闻泽煜虽然情绪很低落，但思维还是很清楚的，马上接住他的杯子提醒：“嫂子怀孕了，你别喝酒了。” 秦晋桓推开了他的手，边倒边说：“就是因为你嫂子怀孕了，我才能喝酒。这非常时期，该戒的戒，不该戒的不用戒。” 穆语听懂了他的话中话，见他这个时候还不忘作戏，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直以为穆语真的怀了孕的闻泽煜，听言也笑了起来，没再劝阻，随即叹声：“诶，可惜容剑那小子赶着出差，要不然咱兄弟仨今晚必定不醉不归。” “咱今天先喝着，等他回来再找他算帐不迟。”秦晋桓对着闻泽煜的杯子碰了碰，也叹声，“为了让爷爷称心如愿，我也很久没痛痛快快地碰酒了。咱今天就痛快一回。” 说完，他笑着看向穆语，“老婆，行吗？” 穆语笑道：“别喝得发酒疯就行。” “我老婆就是善解人意。”和闻泽煜干过一杯后，他又笑着看向穆语问道，“老婆，你知道你和猴子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我和猴子最大的区别？”穆语想了想，遂摇头。 秦晋桓脉脉含情地看向她：“猴子住在山里，你住在我心里。” 蒋雯雯和穆语顿时一并大笑起来。 “喝酒就喝酒，煽什么情呢？”闻泽煜嗔笑着再次端起酒杯，低头喝酒时，眼里闪过一抹落寞。 因为心很早就交给了容缨，所以他再也看不上别的女人，也不愿为了某些利益而勉强自己。只可惜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他始终挤不进她的心里，因为她的心早已被人占满了空间，即便那个人早就拒绝了她，即便那个人已心有所属，她的感情却始终没有动摇过。 “成不了他的小龙女，我就做自己的郭襄。我的感情不会再有第三种结果，请你不要强求，否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她决绝的话一次又一次地在耳边回旋，也一次又一次地刺痛着他的身心。 寄人篱下多年，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希望有让人瞩目的一天。然而慢慢地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像璀璨灯光下的烛光，身上再多闪光点都会被照映得平淡无奇。残酷的现实无情地吞噬着他的热情，容缨的一再拒绝更将他的容忍逼到了尽头。 透过酒杯，他又看到了秦晋桓那张迷之自信的脸，他随即垂下了眼眸，生怕被人看出他埋藏在心里的嫉妒。 顺着秦晋桓的劝酒，一杯接一杯。 他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不甘与愤懑，让自己重新变成世人眼中那个豁达淡然的谦谦君子。 “泽煜，我不想当郭襄，我想当你的小龙女，好吗？” 轻柔中又带着几分羞怯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他全身为之一震，下意识地抱住她，连连点头…… 第248章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T 嘉莱酒店8088房间。 秦晋桓正在卫生间洗澡，穆语则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想什么呢？” 秦晋桓说话时，人已上床，紧挨着她躺下。 见他寸缕未着，她马上拉了拉被子，为他盖严实，一边忧心出声：“阿桓，我们这么做合适吗？” 知道她指的是闻泽煜和蒋雯雯的事，秦晋桓暧.昧一笑：“当然合适。” “可我总觉得不太妥，泽煜喝多了啊。” “不喝多怎么犯错呢？不犯错哪来的宝宝呢？”边说他边嘻笑着将她压至身下。 “别闹！我和你说正事儿呢。”她强按住他游离的手，“要是明天一早泽煜醒过来甩手走人，那雯雯不是吃亏大了吗？” “泽煜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何况他现在也很需要一个女人为他生孩子。你现在不应该担心泽煜会不会负责，而是应该为你好友祈祷一次就中。” “但我一点儿也不看好没有感情基础的奉子成婚。” “谁说没有感情基础？蒋雯雯对泽煜不是迷恋成痴？” “那顶多只能算一厢情愿啊！我觉得你这么做太草率了，起码也得让泽煜对雯雯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啊。” 听出她的埋怨之意，他不以为然地笑起来：“我觉得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好办法。”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面带懊恼：“虽然我很想帮雯雯，但我并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啊！她对泽煜的感情有多深你应该也清楚，万一到时候泽煜不要她，她非得崩溃不可！到时候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啊。” “其实事前我征求过她的同意。” “谁的同意？雯雯？” 秦晋桓点头：“昨天我给她打过电话，和她说了泽煜目前的处境后才和她提及这事儿的，也把可能出现的各种后果给她分析了。我给了她时间思考，她回复我以后我才着手安排了今晚的饭局。” 穆语很意外：“这么说来，雯雯早就知道今晚可能发生什么？” “嗯，她说她想赌一把。所以无论事后出现什么结果，她都有心理准备，也不会责怪于你。” 秦晋桓当然不会告诉她蒋雯雯就是轻轻，不会告诉她他和蒋雯雯之间早就有交易——每当穆语生气蒋雯雯就来帮出谋划策哄穆语消气，他则帮蒋雯雯撮合和闻泽煜的感情。他更不会告诉她今晚的安排是数天前就计划好了的，只为待蒋雯雯的易受孕日，以一举搞定闻泽煜。 一心关心好友幸福的穆语并不知道他的小九九，怔了好一会儿，才表示叹息：“雯雯真是太傻了。” “能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容易。” “可泽煜不爱她啊！泽煜爱的是缨缨！” “缨缨和泽煜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秦晋桓淡淡一笑：“因为缨缨不爱他。你别看缨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其实骨子里个性强得很，她认定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穆语不认同他的话：“缨缨个性再强不还学了医吗？不还当了博爱医院的院长吗？” “那是她爷爷的遗愿，再加上她父母各种寻死要活的威逼利诱，而她那个时候尚还年幼，抗争的底气还不足，要换作今天，肯定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儿。而她因为这件事几年没和容剑说一句话，她对容剑的态度还是近一两年才略有改善。” 秦晋桓随即又将话转回正题，“泽煜追求缨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我们帮着撮合他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而缨缨拒绝泽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但凡他们之间有半分可能，也不是今天这局面。我和容剑劝过泽煜很多次，叫他放弃，他愣是不听。” “你们为什么要劝他放弃？也许下一刻泽煜就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了呢？” “你不了解缨缨，她不是那种光他人坚持追求就能轻易被打动的人，她要的是怦然心动的感觉，而这个人目前还没在她生活中出现。对于她来说，宁缺毋滥，决不会将就。” 他不敢把容缨因为独钟情于自己而拒绝所有人追求的事告诉穆语，只能另寻各种说法证明容缨对爱的执着。 “那泽煜会将就吗？”相比之下，穆语更关心这个问题，因为这关系到她好朋友的终生幸福。 “你要相信我，一定不会把你最好的朋友往火坑中推。” 穆语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前天我有意和泽煜聊及感情方面的话题，他当时心情很低落，对感情显然也很失望，言谈之中数次流露出不想再追女孩，准备找个看得顺眼的女孩凑合过日子的想法。其实他对感情已经妥协了，只不过他自己还没意识到，相信今晚过后他会想明白自己所需。当然了，你别以为我这么撮合泽煜和蒋雯雯仅仅是因为你对我提的要求，其实我私下找人做过很细致的调查，是在确定他俩三观比较接近、泽煜对蒋雯雯也心存好感的前提下才着手安排此事的。” 穆语大喜：“泽煜真的对雯雯也有好感？” “是的，他经常约蒋雯雯出来吃饭聊天，两人挺谈得来的。”话一出口秦晋桓就意识到了失言，赶忙岔开话题，“不管泽煜今晚之后接不接受蒋雯雯，我相信今晚之事都能让他俩的感情更进一步。要是蒋雯雯运气好，今晚能怀上，那就完全没有悬念。到时候我们把这消息透出去，姚辰华一定会眉开眼笑地赶来见泽煜，还会把蒋雯雯当至尊宝供起。泽煜拿下慧铭集团可以告慰他含冤死去的母亲，肯定会顺势而为和蒋雯雯在一起。那时候你再给蒋雯雯上上课，让她投泽煜所好而处之，加上孩子的助力，我相信她拿下泽煜的心指日可待。当然了，就算没怀上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给他俩创造机会。” 穆语很兴奋地点头，但随即又表示忧虑：“可泽煜今晚喝了很多酒啊！就算雯雯能怀上，那也不能保证孩子就健康啊！” 见她并没注意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秦晋桓暗自庆幸，马上安慰：“对于姚辰华来说，泽煜能生育最重要，至于这个孩子健不健康那是后话，就算这个不健康，下一个总会健康，他家和蒋雯雯家都没有不好的遗传病史。” 这话让穆语宽了心，转而祈祷：“希望雯雯今晚能心想事成啊。” “老婆，我也想心想事成。”他在她耳边坏笑，同时将手顺着她的肩下滑。 她一口回绝：“不行！你今晚也喝了酒！咱的情况和泽煜不一样，必须保证宝宝的健健康康！” 秦晋桓无奈起身。 怕他身体难受，她又连忙安抚：“乖，为了咱的宝宝健康，忍忍吧。” “大不了取消今晚的造人计划。”秦晋桓从抽屉拿出把套套，嘻笑着唱起来，“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套套。” 才想到这一层，穆语失声而笑，故意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娇嗔：“讨厌。谁要和你快活？” “你逃不掉的。”他将她扳转过来，像饿虎扑羊似的将她压.在身下。 夜半。 穆语几次爬起来侧耳凝听。 知道她在听什么，秦晋桓被逗乐了，将一丝未挂的她一搂入怀中：“傻瓜，嘉莱酒店的客房隔音效果很好的，别动静听不到把自己冻坏了。” “也不知道雯雯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明天就知道了，先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接小希出院呢。” 穆语有些意外：“小希明天就出院？她完全好了吗？” “本来还要再住两天，但因为明天是除夕，爷爷希望一家人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明天就除夕了？” “是的，你没看到你们单位写在大厅黑板上的放假及值班公告？” “没注意看。”穆语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从明天开始放春节假，那容队去临河县不得白跑一趟？” 秦晋桓表示不解：“他今晚是去临河县？之前他不是派了人过去吗？为什么还要亲自跑一趟？” “因为案子出现了新的情况！” 她遂把今天做亲子鉴定的事挑重点说给他听，末了解释，“我和容队怀疑李建云就是当年软禁冯老师的混蛋，因为冯老师的身体情况很糟，我们不能直接问她，容队暂时还不想让大家知道冯老师的往事，所以决定亲自去查。” 秦晋桓显然有心理准备，倒也不吃惊她的话，只是叹息：“冯柒柒应该是冯如冰一直拒绝容剑的原因。” “我也这么觉得。”穆语跟着叹了口气，“容队说局里已同意到年后再重审李建云的案件，到时候我们要是再拿不出有力证据替冯老师辩护，只怕……唉。” 秦晋桓并不同情冯如冰：“这不能怨别人，谁叫她自己不配合你们调查？” “冯老师有苦衷啊！换作我是她，为了女儿的幸福也可能会这么做。” “她舍弃自己的自由与前途担下杀人犯罪名，隐瞒柒柒不幸的遭遇，柒柒就一定能幸福？她想得未免太简单，做出的所谓的牺牲也未免太不值。” 穆语再次叹气：“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冯老师真的杀了李建云呢？” 秦晋桓一怔，却也不意外：“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所以容剑去取证李建云的龌龊行径以帮冯如冰减轻罪行？” 穆语无奈点头，却又抱着一丝侥幸：“我更希望容队能找到证据证明冯老师的无罪。” “她有没有杀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是的，但是鉴于她目前的状态，我们不敢多问。” “那就等她状态稳定了再问。” “我们担心……” “你们别问，到时候让柒柒去问。” “让柒柒去问？！” “对。柒柒是她最大的顾虑，我们把她的顾虑打破，一切就好说了。” 穆语听言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她担心这样做会让不惜一切代价隐瞒冯柒柒身世的冯如冰彻底崩溃。 “滴滴。” 手机微信的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爬起来摸过手机，点开微信，见蒋雯雯发来“小语在吗”四个字，她顿时很紧张。 第249章 替她高兴 “在在。”穆语连打了两个“在”字，然后急切地盯着手机屏幕，等好友的回应。 很快蒋雯雯有了回应：“还没睡呢？” “没呢，你现在怎么样？”想了想，穆语觉得不妥，随即将“你现在怎么样”几个字删除，只发过去“没呢”。 “他睡了。” “哦。” 屏幕那边沉默数秒后，才显示“正在输入”，删删减减好一会儿，才发过来一行字：“不管以后如何，我对你和秦少都心存感激。谢谢。” 这话让穆语意识到了事情已像秦晋桓安排的那样发展了，她默默地看了眼他，然后回了两个字：“值吗？” 半晌没有等来蒋雯雯的回复，她闷闷地放下手机，忐忑地转问秦晋桓：“我们这么做到底是在帮雯雯还是在害雯雯啊？” “你说呢？” “我希望是帮她，也希望是帮泽煜，而不是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秦晋桓笑了起来，“你真以为泽煜喝得不醒人事？你太小看他的酒量了。” 穆语错愕：“他没醉？” “他的酒量一向比我好，我都没醉，他怎么会醉？” “可，可我看他好像醉了啊。” “因为有心事，所以他今天有些不胜酒力，但绝不可能不醒人事。” “那，那你说他对雯雯那什么的时候到底是不是处于清醒状态？” “应该不会很清楚，但绝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你大可放心，他在这种状态下既然能让蒋雯雯近身，就说明他对蒋雯雯并不是完全拒绝的，而酒精又给了他更多接纳她的勇气。”他将她一搂，“好了，别一直想着别人了，还是想想我们自己吧。” 只道他又想做什么，她抵着他胸口撇嘴：“别闹啊，我累了。”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提醒你时间不早了，得休息了。” “哦。”确实累了的她，呲了呲牙，随即靠近他，软软地闭目。 他在她额前吻了吻，替她掖好被角后，这才跟着闭目。 然而她只是闭上了眼睛，却没有马上睡着，脑子里乱乱地，不停地交替着冯如冰与蒋雯雯的点滴相关，直到后半夜才浅浅睡去。 早上七点多，睡意惺忪的她被秦晋桓叫醒，知道一会儿要去接秦承希出院，她打着哈欠起床洗漱换衣。和秦晋桓一起去餐厅吃早餐时，她想问句有关蒋雯雯与闻泽煜的事，想想还是作罢，决定等蒋雯雯到时候亲自和她说。 吃完早餐后，两人一起来到博爱医院。趁秦晋桓问容缨秦承希要注意的事项时，她去隔壁病房看望冯如冰。 冯如冰已经起床，见她进来似乎也不意外，微微颔了颔首算是打招呼。 看着面无血色、眼窝深陷、越发消瘦的冯如冰，穆语很心疼，强笑着问她：“冯老师，您吃了早餐吗？” “吃过了，谢谢。”冯如冰的声音很轻，听着让人有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今天是除夕呢，您打算怎么过呢？” “除夕？”冯如冰微愣，随即苦笑，“还能怎么过？不就这么过吗？” 知道她出不了院，想到冯柒柒也在博爱医院，穆语试着说道：“柒柒还在缨缨的小别墅住着呢。” 如果不出她所料，冯如冰立刻出声制止：“别告诉柒柒我在这里住院！我不想让她看见我这副样子。” 感觉冯如冰的情绪有些激动，她连忙摇头：“没，我没和柒柒说呢。” “谢谢。就让她继续麻烦容院长吧。” 正说着，医生进来查房，穆语赶忙让开，见护士已扶冯如冰躺下，她赶忙向冯如冰告别，随即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有很多话她真的很想亲口问冯如冰，但她很清楚冯如冰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允许她造次，她只能无奈离开，和秦晋桓一起接秦承希出院。 秦承希的胃虽然没完全恢复，虽然不能乱吃什么，但精神状态还好，秦孝挚便安排了秦文滔、董悦芸和尚祺与闻泽煜中午一起过来吃团圆饭。看见像没事儿人似的闻泽煜，穆语特别想上前打听点什么，但几次都被秦晋桓岔开了话题，也感觉自己这么问不妥，穆语终于没再多问。 在爷爷的提醒下，晚上秦晋桓带她回穆家陪父母吃饭守岁，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少不得家长里短各种闲聊，直到半夜他们才返家。 大年初一一大早他们就被爷爷叫醒，按家里旧规矩，在家上过香后，又一起来到太陵园给逝去的亲人挂纸钱，返家后穆语给父母打电话拜完年后，又忙着给好朋友们发信息拜年。忙完这一切后，她躺在床上休息。 这时手机响了，见是蒋雯雯来电，知道她要给自己拜年，穆语随手接通，先说了句“新年好”。 “新年好！外面好冷哦，冻死我了。” “在外面拜年吗？” “不是啊，我在楼下等泽煜。” “等泽煜？”穆语仿佛闻到了八卦的气息，忽地一下坐了起来，“哪里的楼下？影城吗？你们一起去看贺岁片吗？” “不是啦，是他说要来我家给我爸妈拜年，我在我家楼下等他。”蒋雯雯的声音中透满开心。 “哇哦！女婿要见丈母娘啊？太棒了！”穆语抑不住欢叫起来。 这倒让蒋雯雯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解释：“说女婿还早呢，是好朋友啦。” “嘁！好朋友会大年初一专门过去给长辈拜年吗？逗谁呢？快告诉我，前天晚上之后他都和你承诺了些什么？” “没承诺什么啊。” “我不信。” “真的！他什么都没承诺，只说以后会好好和我处。” “傻瓜，这不就是承诺吗？”穆语很为好朋友开心。 “其实我没想过要他承诺什么，也没想过非要他负责什么的，我知道他心里喜欢的人不是我，不过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蒋雯雯的声音变得很轻，也很郑重，“他能给我爱他的机会，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的话让穆语心里软软的：“雯雯，你要加油，好好握住自己的爱情和幸福。” “我会的。诶，不和你说了，泽煜来了，回头再联系。”蒋雯雯说罢，匆匆挂断了电话。 “一定要幸福！”穆语对着已中断通话的手机默默祈祷。 “小语，容剑来了。”秦晋桓站在房间门口喊她。 她立马站起来：“在哪儿？” “楼下给爷爷拜年。” 她赶忙往外走，一边问：“容队什么时候从临河县回来的？” “不清楚，应该是早上吧。”秦晋桓握住她的手，引她一起下楼。 “嫂子，阿桓，新年好，现在来拜年不晚吧？”本在和秦孝挚说话的容剑微笑着迎过来。 秦晋桓打趣他：“晚了又怎么样？又不能罚你三杯。” “爷爷都没怪我晚，你还想罚我三杯？” 秦孝挚笑着插话：“阿桓应该是很久没和你一起喝酒，嘴馋了。” “那改天约呗。” “你们约，老头子我可得上去歇会儿了。” “爷爷我送您。”穆语赶忙上前相扶。 “不用不用，有齐浩就行，你们聊吧。中午留容剑到家吃饭。”秦孝挚说罢和齐浩一起上了楼。 目送秦孝挚上楼后，容剑转问秦晋桓：“小希呢？别是还没好吧？” 秦晋桓应声：“从墓地回来，她就被尚祺接走了，这会儿应该在尚家。” “哦，那她身体康复了吧？” “差不多了。”穆语接话，“小希是还好，不好的是冯老师，昨天接小希出院时，我去看了她，消瘦得紧呢。容队，你这两天在临河县有没有查到点什么？” 容剑摇头：“我前天后半夜到的临河县，昨天一早找去相关单位，发现都已放假才意识到昨天是除夕，一时联系不上我想联系的老民警。我又自己走访了几个地方，也都一无所获。不对，也不算一无所获，收获还是有的。昨天我通过如冰家的老邻居几经周折联系上了她家一个在广阳县的亲戚。” 穆语来了兴趣：“哦？亲戚提供什么线索了？” “嗯。那个亲戚是冯家奶奶娘家侄子，也就是如冰的表叔，十几年前他是临河县医院的医生。他说当年如冰在广阳县医院生产是他帮忙找的关系。” “那他知道冯老师怀孕始末吗？” “不知道。他说他姑姑找他帮忙时什么都不肯说，他追问过很多次，她只是感叹是作孽，再没透露别的。” “你没问他知不知道李建云吗？” “问了，他说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哦。”穆语有些失望。 容剑也跟着叹了口气。 穆语给他倒了杯茶，顺手也给秦晋桓倒了杯，突然想起秦晋桓前晚提的建议，马上转述给容剑听。 “这个建议还好，但我还是要仔细考虑考虑。” 知道他担心冯如冰，穆语也没多说什么，遂又问及刘小凡他们去华城的调查结果。 “小凡倒是找到了李建云在华城的几个旧东家——他好吃懒做，工作也懒散，他是个货车司机，替人跑长途，跑几趟赚了钱就去赌，赢了钱就不跑车，输干了才会来跑车，主雇们都受不了他，所以他换东家的频率很快。东家们对他的印象都非常不好，不过得知他被人残忍杀死又觉得很意外，他们都说他只是懒，喜欢赌，喜欢讲讲荤段子，但本性不坏，还算老实，受得住批评，从来没与人发生过口角。总之小凡在华城的调查中并没有听到谁说李建云品德败坏。” “那他和赵永利有交集吗？” “目前没查到准确的。赵永利六年前在华城南开了个小超市，李建云在城北客运站跑长途，他们俩的活动地方不一样，有交集的可能性有，但比较小。” 正说着，容剑手机响了，见是个陌生电话，他只道是拜年电话，随手接通。 “请问是容剑队长吗？”对方用了变声器，一时听不出男女。 第250章 她的遗憾 容剑微愣，下意识地应声：“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哈哈哈哈……” “柒柒？” “Guessit’sgoodforyou。” “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应该和我说‘Lotsofluckfortheneyear’。” “我是不是说‘Iishyouallyourishescometrue’？” “这样更好。” “姐夫，是不是和我姐在一起了你才算‘心想事成’呀？” “小丫头片子。现在在哪儿？” “我和缨缨姐姐在容家陪Uncle和Aunt呢。” “难怪总飙英文，原来是中了我妈的毒。” “姐夫，你可不能这么说Aunt啊，Aunt可好了，我可喜欢她了，她昨晚还给了我Luckymoney呢。” “得了得了，你别和她讲英语，她讲的都是很不标准的中国式英语，对你的学习只有害处，没有帮助。” “好吧，说正事儿，姐夫，伯父伯母问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一会儿就回家。” “你已经回了安城？” “嗯，我现在在你阿桓哥哥这儿。” “哦，哎呀，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嘛，我可以去机场给你接机啊。还有啊，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去看看我姐姐啊？这大过年的，我姐姐一个人在医院多可怜啊，我又不能去看她。” 听出冯柒柒的声音有些哽咽，容剑赶忙安慰：“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和她说好了下午去看她。” “姐夫，我也想去，我真的好想姐姐啊。自从奶奶去世后，我从来没和姐姐分开这么久过。” 对冯柒柒有求必应的容剑这次没松口：“今天不行，多忍几天吧，你姐姐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别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帮我姐姐的吗？难道现在还没想到好办法？” 容剑顿时汗颜：“我还在想办法，不过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姐姐安然无事的。” “我就是相信你，所以才每天让自己装着像没事人一样快快乐乐。但是都这么久了，你却一点好消息都没带给我，我都快沉不住气了！快装不下去了！” “我还需要点时间。你也别心急，就像之前那样过好每一天就行，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好消息！” “好吧。”冯柒柒随即乞求，“姐夫，你等会儿去医院能不能偷偷拍一段我姐姐的视频给我看啊？每次我想偷偷去病房看她，都被缨缨姐拽回来了，我是真的很想她的。” 容剑知道容缨为什么不让冯柒柒看冯如冰，也没答应，找了个借口婉拒：“你姐姐一向不喜欢拍照，万一被你姐姐发现，肯定会影响她的情绪，这样不利于她的身体恢复。” “不能去看姐姐，连视频也不能拍，”冯柒柒显得有些沮丧，但随即又提了个建议，“那你陪我去看看萧奶奶总可以吧？” 容剑很意外：“萧奶奶是谁？” “萧奶奶是个孤寡老人，姐姐说她像我们死去的奶奶，一直在照顾她。姐姐住院这么多天，我的胳膊又受了伤，都没去看萧奶奶，也不知道萧奶奶怎么样了，我想替姐姐去看看她。以前春节我和姐姐都会把她接回家一起守岁团圆的。” “哦，那下午我看完你姐姐，就接你一起去给萧奶奶拜年？” “好啊！那我现在就去准备拜年的礼品。”冯柒柒高兴地挂断电话。 “是柒柒啊？”穆语给容剑续了杯热茶。 “谢谢。”容剑接过茶杯一边解释，“她说如冰一直在照顾一个孤寡老人，现在如冰住院了，她想代如冰去给那位老人拜个年。” “冯老师还真有心。” 容剑苦笑：“如冰应该是在萧老太太身上看到了她死去的奶奶的影子，所以才对她格外关照。” 穆语目光陡然一凛：“容队，你说冯老师有没有可能和萧老太太讲她以前的事儿？像她这样受恶梦侵袭长期失眠的人，内心应该特别压抑，肯定很需要倾诉，但她肯定不会轻易找人倾诉，也许在奶奶没死之前，奶奶是她唯一的倾诉对象，奶奶去世以后，她遇到了很像奶奶的萧老太太，很有可能会把对奶奶的感情转移到萧老太太身上。” “很有可能！”容剑精神也是一震，“希望她和萧老太太提过这些！这样可以给我们解决很多问题。我现在就带柒柒去找萧老太太。” “容队，我和你一起去。”容剑坐不住，穆语也坐不住了。 秦晋桓倒没反对，只是指着座钟说道：“已经十二点多了，吃了饭再去吧。” 虽然心急，但怕饿着穆语让秦晋桓心疼，容剑到底没急着走，耐着性子和大家一起吃过饭，等爷爷上楼休息后，这才和穆语一起离开。绕回父母家接了冯柒柒，三人一起来到城北振兴路后巷。 振兴路后巷是一片待拆的平房，七十六岁的萧老太太就住在这里。 他们到达萧老太太家时，发现萧老太太家门窗紧闭，邻居大娘告诉他们几天前萧老太太一位远房亲戚把萧老太太接去外地过春节了，至于具体接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也没有萧老太太那家远房亲戚的联系方式。 冯柒柒听说有人陪萧老太太过春节很高兴，并没注意到容剑与穆语的失落。 穆语站在萧老太太家门口一抬头看就见了不远处那栋尚未竣工的高楼，那栋高楼就是擎天购物中心。 李建云的死影响了那栋楼的工期，听说擎天集团可能要赔付商户不少的违约金，想到这点，她心里挺为秦晋桓担忧。 问清萧老太太可能要到元宵后回来，容剑除了无奈，别无他法，转喊穆语：“嫂子，我们回去吧。” 穆语也没办法，和容剑一起离开。因为顺路，容剑先把冯柒柒送回了他父母处，再送穆语回了秦家，这才一个人去博爱医院看冯如冰。 穆语回到家时，秦承希还没回来，爷爷还在休息，秦晋桓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也没打电话，一个人回了房，躺在床上神思。 冯柒柒一直把冯如冰当成亲姐姐，不知道如果冯柒柒知道了冯如冰其实是她亲妈，内心会有怎样的触动？如果知道了她亲爸是李建云，又会作何想法？ 也许对于冯如冰是她亲妈一事她能接受，但对于李建云是她亲爸一事可能会一时接受不了——谁愿意相信自己突然冒出来的亲爸是一个道德品质如此败坏的人？尤其不能接受母亲是在那种情况下怀上的自己。 这对于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孩子来说，绝对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如果可以选择，相信冯柒柒会情愿相信自己父母早亡的谎言。 事到此刻，穆语很能理解冯如冰为什么要对冯柒柒做出这样的牺牲，当然，冯如冰不愿面对过往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她很同情冯如冰，也很同情冯柒柒。 如果不是因为冯如冰身上背负的嫌疑，她和容剑一定都不会这么执着的去查冯如冰的过往，情愿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情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尽量保持生活的宁静。 不过这不是她现在最烦的事，她现在最烦的是查了这么久，既没为冯如冰洗清嫌疑，也没找到有关三起恶性凶杀案的有用线索。 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制造这三起恶性凶杀案？他和这三个死者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想不通。 “滴滴。” 听见微信提示音，她赶忙去拿手机，见是刘小凡发来的新年祝福，她赶忙回话表示祝福。 “不好意思，今天凌晨才到家，睡过头了，现在才看到你的新年祝福。” 知道他说的回家是指从华城回来，她赶忙回复：“没关系。你在华城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新线索？” “没有哦。这个李建云特么脑子有坑，在华城时换工作比女人换衣服还勤，不过到安城后工作态度倒是认真了不少。对了，辛亦涵辛总和你很熟吧？” 没想到他突然提及辛亦涵，穆语心下一紧，赶忙追问：“他怎么了？” 她生怕辛亦涵和这案子扯上关系。 “别紧张，没什么呢，就是前几天我查到李建云曾在永宜实业上过班，就去了趟永宜，辛总亲自接待了我，特别热情，还向我问起你。正好他们公司给高层发新年福利，他就给我也准备了一份，还让我给你和容队都带了一份。我因为忙着去华城，把这事儿都忘了，等上班我给你带过去。” 穆语松了口气：“哦，没事儿，你留着吧。” “那可不行，不过我现在也碰不到你，上班再说了。我瞌睡还没醒，我得再补个觉，有空再联系啊。” “好的，拜。” 穆语放下手机，想到前阵子尹筱恬生病都没去看她，心里有些愧疚，见秦晋桓还没回来，而现在时间还早，她想了想，给秦晋桓留了个字条，说去给尹筱恬拜年——不提辛亦涵自然是为了避嫌。 到储物室挑了几样上好的补品，她让黄博开车送她来到了辛亦涵位于城北的金色学府的住所。 给她开门的是辛亦涵家的佣人，原来辛亦涵和尹筱恬都不在家。给尹筱恬打过电话后得知他们马上就到家，她便进了屋等候。 这栋别墅是辛亦涵和尹筱恬的婚房，他们结婚不到半年，随处仍然可见喜庆气息。 穆语之前来过两次，不过怕被别人看出她内心的酸涩，她每次都来去匆匆。 佣人给她准备了茶水和点心后，便回厨房忙去了，偌大的客厅一时只有她一个人，她慢慢起身扫视四下，一边默默地感慨。 辛亦涵是个非常能吃苦的人，工作起来特别卖命，他能有今天的成绩和他自身的勤奋分不开。他平常做事和说话都很严谨，平常很少和女人打交道，所以作为与他交集最多、他又最关心的女孩，她一直幸福地以为辛太太除了她不可能有别人，却万万没想到半道上杀出个尹筱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夺得了辛太太之位。 可是她对尹筱恬恨不起来，也嫉妒不起来，因为尹筱恬也和辛亦涵一样，真心把她当成妹妹来疼爱与呵护，最主要的是尹筱恬是一个特别温柔贤惠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她和辛亦涵在一起，从来都是辛亦涵事无巨细地照顾她，但辛亦涵和尹筱恬在一起时，却是尹筱恬事无巨细地照顾他，光从这一层面来讲，辛亦涵和尹筱恬在一起更幸福。 所以虽然输了，虽然不甘心，但她很信服尹筱恬，所以除了祝福他们，她还是祝福他们。 毕竟对于她来说，只要辛亦涵幸福，她就别无他求。 站在辛亦涵书房书桌前，她看着他们洋溢着满满的幸福的合照出神，直到感觉脚酸，她才默默转身，在他书桌前的转椅上坐下。 “哎呀！” 本想靠着椅背休息一下，没想到椅子突然往后倾，她的身体失去平衡，她慌忙抓住两边把手稳定身形，但还是慢了一拍，身体很狼狈地跟着椅子往后倾，双脚则无意识地往前踢。 就在这时，只听见“哗”地一声，面前的书柜竟然往一侧挪开了，露出了一个入口。 密室？！ 她很吃惊。 第251章 密室疑云 当然，她更多的是好奇。 往书房外瞅了瞅，见外面毫无动静，她犹豫了一下，随即起身，快步走至书柜前面往里面扫视。 密室面积不大，里面没有别的摆设，只有一张和墙壁一样大的书柜，书柜由很多个小格组成，每一格都整齐地摆放着一叠A4纸。 把这些东西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莫不是很要紧的文件？ 也许是客户、资料？ 意识到自己这么擅闯进来很不礼貌，她准备退出去，转身看见另一面墙上的巨幅照片顿时惊住。 照片上笑得极为灿烂的女孩不正是她自己吗？ 她盯着照片仔细瞅了瞅，认出这是辛亦涵送她去大学报道的那天，在安大为她拍的一组照片中的一张。 那些照片他都为她洗出来并装订成相册了，但她没想到他竟然洗了张这么大的，还贴在他密室的墙上！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对她…… 这，这怎么可能？！ 她认识他那么多年，如果他对她真的除兄妹之外的感情的话，他们之间就不应该有尹筱恬。 对了，筱恬姐知道这个密室吗？ 如果知道的话…… 咦？边上还有照片！ 此时她才注意到在她的巨幅照片两侧还整齐地贴着数十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不再是她，却是她和秦晋桓的合影！ 从合影的角度来看，这些照片应该都是偷拍的，不过虽然是偷拍的，但选的角度显然都很好，不但将她和秦晋桓拍得很上镜，还将他们之间的柔情蜜情展现得淋漓尽致。而每张照片的背景都不一样，可以看出拍这些照片费了不少精力。 此时的她满脸狐疑。 将她的照片放大贴在密室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拍这么多她和秦晋桓的照片？照片还拍得这么好？ 不会只是为了见证她和秦晋桓的幸福吧？ 她为自己的想法不觉好笑。 走近照片墙，她伸手摸了摸这些照片，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面墙上都是她和秦晋桓的照片，那个书柜格子里的Ａ４纸上不会也全打印着他们的照片吧？ 她蓦地转身，一步跨至书柜前，从第一个格子里抽出一叠Ａ４纸随手翻开，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她再次惊呆。 纸上没有她以为的照片，是一段有关擎天集团的文字介绍，她又上下翻了几页大致浏览，竟然全是与擎天集团有关的文字，从旗下公司概况到员工名单再到公司市场发展方向及年度盈利等等。更让她吃惊的是首页有关秦晋桓的详细资料，从他的出生到求再到任职、甚至他父母的情感纠葛都进行了详细记录！ 辛亦涵这是想干什么？！ 虽然曾经她一心心系辛亦涵，但今时不同往日，此时的她早已放下对他的感情，满满的都是对秦晋桓的爱意，所以此时她禁不住为秦晋桓担心，生怕辛亦涵在背地里做什么不利于秦晋桓的事。 可虽然在尹云哲事件上秦晋桓让辛亦涵吃了大亏，也曾因为她与辛亦涵的亲近而吃过不少醋，但自从她上次不惜“代价”向秦晋桓证明了自己对其的感情之后，擎天集团与永宜实业开始了合作。这合作才刚刚开始，按理说辛亦涵好不容易攀上擎天这颗可以引永宜实业走向辉煌的大树，应该不至于在背后做什么手脚吧？ 不懂商战的她脑子晕乎乎的。 为了了解更多的信息，她马上拿起第二个格子里的资料，准备一探究竟，不想手才碰到那叠纸就被人按住。 “小语。” “亦涵哥？”回头见果然是辛亦涵，她抽回手，将另一只手上有关秦晋桓与擎天集团的资料扬给他看，认真质问，“亦涵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随即又指了指墙上的照片，“还有这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儿？” 辛亦涵一脸局促：“小语你别误会，我……” “这些照片是我拍的。” “筱恬姐？”穆语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尹筱恬，将不解的目光投向她。 “嗯。”尹筱恬上前拿过她手中的那叠资料，声音依然平静，“这些资料也是我整理的。” “为什么？” “这里面太闷了，让我觉得不舒服，我们出去说。”尹筱恬将那叠资料扔给辛亦涵，随即拉穆语出密室。 “筱恬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搜集这么多阿桓和擎天集团的资料？难道这才是你不肯去永宜上班的真正原因？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因为过于紧张秦晋桓和擎天，穆语显得很激动。 尹筱恬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定定地看着她，直到辛亦涵从密室出来，她才轻声问穆语：“小语，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爱秦总？秦总也很爱你？” 穆语微愣：“这个和你做的事有关系吗？” “有。”尹筱恬看了眼辛亦涵，很认真地应声。 穆语也下意识地看了眼辛亦涵，见他也正盯着自己，只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让她一时看不明白他心中所想。略微迟疑了一下，她抬起头，一字一顿回答尹筱恬的问题：“是的，我很爱阿桓，他也很爱我，我们心心相印。” 她很认真作答，因为她很想知道尹筱恬的回答。 原本表情严肃的尹筱恬突然笑了起来：“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子，我就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劲儿去做这些了。” 这话让穆语仍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她。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你亦涵哥放心，”尹筱恬笑着指了指辛亦涵，“当初突然得知你和秦总在一起的消息，鉴于秦总的花名在外，你亦涵哥崩提有多紧张了，成天又担心你吃亏上当，又担心你为情所伤，几次想去劝阻你和秦总的感情都被我拦住了。我不比他，好歹我在擎天集团工作了几年，对秦总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知道他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是个为人轻浮、视感情为儿戏的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但无论我怎么替秦总说话，你哥都不信。为了证明我的话，我绞尽脑汁收集擎天集团以及秦总的资料，还不惜找人偷拍你们在一起的照片，以用事实证明你和秦总在一起真的很幸福，让他完完全全放下心来。你也知道他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他特别希望你能幸福。” 这番话让穆语特别感动，也才明白为什么拍的都是能彰显她和秦晋桓恩爱有加的照片。 但略微思忖之后，她又忍不住质疑：“为什么要把这些放到密室里呢？还有密室书柜其他格子里放的是什么？” 大概觉得有些不妥，她又赶忙补充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事情始末。” “我知道你的意思，”尹筱恬并没有不高兴，而是认真回答，“密室书柜其他格子里放的是我们公司一些很重要的资料以及客户、信息。因为公司网站曾遭过黑客袭击，造成许多重要信息丢失，你哥为了安全起见，所以另打印备份了一份放在自家密室。至于为什么要把这些照片也放到密室……你等一下。” 她随即按开密室开关，快步走进去，没一会儿又出来了，再出来时手中端着个二十多厘米高的纸盒，“你来看看这个。” 边说边从中抽出一个相册递给穆语。 穆语接过一看，发现里面竟然都是自己的照片，又翻看了纸盒中另两本相册，居然都是她的照片，她很诧异地看向辛亦涵：“你什么时候把我的相册拿过来了？” “他没把你的相册拿过来，只是每次把给你拍的照片整理成相册时他都多印了一份留给自己，以便在想他妹妹时拿出来看。” 辛亦涵有个早逝的妹妹，这点穆语知道，其实她也知道他对她这么好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这个早逝的妹妹，因为他也不止一次说过在她身上可以找到他妹妹的影子，只不过她以前总固执地认为她有能力将他对她的亲情转化为爱情。 “你和秦总在一起后，他怕别人发现他私存你的照片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从而影响你和秦总之间的感情，就把这些相册和公司重要资料一起放进了密室。你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小穆语，而是安城女人们都羡慕嫉妒的秦家少奶奶，八卦狗仔们很乐意挖掘你这种‘桃色新闻’来混淆视听的。后来我又拍了很多你和秦总的恩爱照片，我们就为你在密室做了个照片墙，以便亦涵进密室就能看见过得很幸福的你。”尹筱恬拉过穆语的手，感慨着说了句，“对于他来说，你幸福，他妹妹就幸福了。” 尹筱恬这句话让穆语很感动，却又莫名觉得酸楚，眼睛也又些发涩。 她知道辛亦涵一直很关心她，却没想到他为她考虑事情这么周全。 “小语，你来得正好，替我安慰安慰你嫂子吧。” 没想到一直没出声的辛亦涵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穆语有些迷惑：“筱恬姐怎么了？” 看向尹筱恬时，她才注意到尹筱恬脸色不太好，眼圈也红红的，顿时吓一跳，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重问，“筱恬姐你怎么了？” “唉……”尹筱恬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始低头抹泪。 第252章 吃醋否？ “到底怎么了啊？”穆语很心急。 尹筱恬不接话，只是低头掩面哭泣，辛亦涵叹着气出声解释：“小语，我们的宝宝要没了。” 说完他又上前将尹筱恬搂入怀中，面带痛苦地安慰，“别难过了，你保重身体要紧。医生不是说了吗？我们还年轻，只要以后注意点，有的是要孩子的机会。” 尹筱恬将脸埋进他怀中点头，却仍忍不住悲伤，抓着他双臂隐忍着哭起来。 “宝宝要没了是什么意思？是意外流产吗？”穆语急切地表示疑问。 “不是意外流产，是今天检查发现胎儿已停止发育。”辛亦涵满脸悲伤，“医院安排明天上午手术，我们回来拿下日用品，一会儿还要去医院。” “我的天！这么仓促？”穆语吃惊之余又有些不敢相信，“医院百分百确定胎儿停止了发育吗？你在哪家医院做的检查？靠谱吗？” “洪济医院。” “这是家小医院啊！我觉得不太靠谱，去博爱医院吧，我让容缨安排个资深产科医生重新给筱恬姐做检查。” 辛亦涵叹着气摇头：“我之前也不敢相信，所以彩超都照了两次。” 尹筱恬推开辛亦涵，哽咽着接话：“洪济医院的院长是亦涵的朋友，可以百分百肯定检查无误。都怪我，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还乱吃药。” “这不能怪你，药都是我买的。”辛亦涵十分愧疚地转视穆语解释，“因为我们并没有怀孕计划，平常都有采取措施，加上你嫂子经常月经不调，所以前些天她觉得四肢无力也没往怀孕方面想，我还以为是因为她太辛劳，所以让她请假在家休息，中间买了不少保健品给她吃，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补药，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导致胎儿停止发育的。说来说去都怪我太大意啊，对你嫂子关心也不够。” “是我自己太马虎。”尹筱恬又抹起了眼泪。 “好了，现在追究责任也没用，我们还是先准备做手术的事儿吧。你先去沙发那休息休息，”辛亦涵一脸疼惜地引她往外走，“我去收拾住院要用的生活用品。” 边走又边喊穆语，“小语，我们来外面坐。” “嗯。”穆语赶忙跟出来。 辛亦涵扶尹筱恬坐下后，示意佣人给穆语倒茶,和穆语打了声招呼，便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见尹筱恬又在低泣，穆语很心疼地抱住她，再次建议：“要么去博爱医院再检查一下吧？” 尹筱恬哭着摇头：“没用的，再检查一百次也是这结果。” “那，那要么去博爱医院做手术吧，容缨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 “这只是个小手术，就不麻烦容院长了，亦涵已经找洪济医院的胡院长替我安排好了医生。”尹筱恬流着泪长叹一口气，“在哪儿做手术都一样，我只是很伤心我的孩子和我的缘份这么浅。” 穆语心疼地抽出纸巾为她擦眼泪，一边强笑颜安慰：“筱恬姐，你别伤心，一定是宝宝知道你和亦涵哥都没做好心理准备迎接他，所以他绕了一圈又回去了，等你们做好了准备再来。” 尹筱恬哽咽着摇头：“他不会再来了。” “会的！一定会的！相信我！”穆语一脸郑重，“你还这么年轻，还怕没机会要小孩吗？” “就是。”楼梯处传来辛亦涵的声音，“不过前提是你得把身体养好。” 尹筱恬擦着眼泪转视他：“就收拾好了？” “秀姐帮收拾去了。”辛亦涵边说边下楼，“只要你把身体养好，以后想要几个孩子就要几个孩子。” 尹筱恬低头咬唇：“但我最想要这个。”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其实我心里不比你好过。”辛亦涵走至她身边，在她面前蹲下叹气,“如果医生的检测报告说可能致畸，我们还可以博一博，但问题是死胎，医生也回天乏术啊。好了，别孩子气了，也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休息。小语说得没错，宝宝肯定是因为知道我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迎接他，所以才走的。你好好调养身体，到时候认认真真做准备，争取以最好的状况迎个最棒的宝宝回家。” 尹筱恬听着听着，再次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好了，不哭不哭。听话。”辛亦涵将她抱住，将头微微仰起，飞快地眨着眼睛。 虽然只是一瞬，但眼角的泪意还是让穆语捕捉到了，她也禁不住跟着默默流泪。 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理解秦晋桓为什么不肯让爷爷知道她没怀孕的事。 一个意外出现的孩子都让父母如此自责加悲伤，对于爷爷那样年事已高又急切抱曾孙的人来说，如果知道希望落空，肯定难以承受打击。 “滴——滴——” 外面突然传来两声急.促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穆语的感慨。与此同时，尹筱恬带着狐疑也推开了辛亦涵，下意识地隔着落地窗往院子里看去。 “谁？” “我去看看。” 辛亦涵正要扶尹筱恬坐下，穆语却已先迈开了步子往外走，因为她已发现停在院外的秦晋桓的车子。 “阿桓，你怎么来了？”因为担心秦晋桓乱吃飞醋，她陪着笑快步迎向已经下车的秦晋桓。 “来接你。”秦晋桓一脸灿烂笑容，语气也很温和。 “秦总新年好。”辛亦涵和尹筱恬都迎了出来，十分恭敬地和他打招呼，“秦总大驾光临，蔽舍蓬荜增辉啊。” “新年好。”秦晋桓带着微笑很有礼貌地回应，目光扫过面色发白的尹筱恬时，又多问了一句，“听说你最近身体总不舒服，可好些了？” “谢秦总关心，好多了。” “哪里好多了嘛？”穆语马上插话，“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行呢。阿桓，年后你给筱恬姐再批一段时间的假，让她慢慢把身体养好。” 擎天集团的请假条例很严格，尹筱恬之前已经以养病为由请了一个月的假，穆语知道她想再请假很难，所以提前向秦晋桓提要求。 “好。”秦晋桓倒也爽快，连原因都没问题就一口答应了。 “太好了。”穆语很高兴。 尹筱恬连声道谢：“谢谢秦总关心。亦涵，快请秦总屋里喝茶！” “秦总请屋里坐。”辛亦涵微微弯腰示意。 “谢谢，不用客气，”秦晋桓微笑着摆了摆手，“我来接小语回家吃饭。” 辛亦涵赶忙挽留：“秦总如不嫌弃，就在……” 秦晋桓婉拒绝：“今天是大年初一，家里老爷子规矩多，我们必须回去吃饭。” “哦，那，那我们就不留你们了。” “吃饭嘛，以后有的是机会。”秦晋桓说话时握住了穆语的手，“改天闲了我和小语请你夫妻吃饭。” “以后再说吧。”穆语插话，很担忧地看着尹筱恬，“筱恬姐，您快进去休息吧，我明天去医院看你。” 见秦晋桓看了眼自己，尹筱恬赶忙解释：“小手术而已，不用担心。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别让老爷子等。” “嗯。”穆语正要转身，又很不放心地扭头问了句，“真不用去博爱医院做这个手术吗？” “暂时不用，如果有危险我再给你打电话。” 穆语吓得连忙摆手：“别乱说！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她也不再勉强，“那我明天去洪济医院看你。” “好。” 又叮嘱了一番辛亦涵要照顾好尹筱恬，穆语这才和秦晋桓上车。 车子驶出辛亦涵家后，穆语马上质问秦晋桓为什么来这里接她，她觉得他仍没放下她和辛亦涵的心结。 “黄博告诉我这里的位置后，我发现顺路，就过来接你了。”他笑着揽住她的肩。 “真只是顺路来接我？” “你要理解为顺路给我的合作伙伴拜年也可以，谁叫我最亲爱的老婆在这里呢？” 见他脸上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她相信了他的话，本想将发现辛亦涵家密室中的照片一事告诉他，不过想了想又作了罢，以免引出不必要的误会。见他还在冲自己嘻笑，她娇嗔着拍了下他的脸：“油嘴滑舌。” “我嘴很油？”他突然在她唇上啄了下，然后嘻笑着反问，“油吗？” “讨厌。”她假装不高兴地将脸别开。 “你下午和容队出去，没查到什么线索？”秦晋桓笑着转移话题。 她顿时叹了气：“我们根本没碰到人家老太太，老太太被亲戚接去过年了。” “哦。”看出她的失望，他微笑着安慰，“不急，也就是晚几天的事，如果老太太那有线索的话。” 她表示担心：“那栋楼到现在都没封顶，是不是给你们公司造成了很多的经济损失？” “擎天不差这点钱。” “那就是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了。”她叹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把把这案子告破。” 秦晋桓笑了起来：“有你和容剑在，肯定择日可待。” “行了，别调侃我了，还是为你自己的公司多想想吧。” “我更喜欢想你。” “贫嘴。” 在两人的打情骂俏中，卞子峻将车子慢慢驶出了金色学府，黄博开的车子则紧随其后，他们谁也没注意到隐匿在景观树后的尹安然的身影。 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车子，尹安然才走出来，瞥了眼辛亦涵的别墅，随即又瞅向穆语离开的方向露出阴阴的冷笑。 “你哭的时候到了！” 第253章 如此黑心 随着气温回升，春节假期很快就结束了，人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穆语也不例外，不过和别人对节假日的依依不舍不同，她对上班充满了期待和热情。这不，才七点多，她就跟着要去给中层开迎新晨会的秦晋桓一起出了门。 “下午让黄博接你早点儿回去。”秦晋桓在市局门口送她下车时叮嘱。 她嘻笑：“反正下班太早也没事儿，不如在这儿等你来接我一起下班。” 他皱眉：“这里又没什么事儿，你没必要坐一整天。” “现在法医室就我一个人在，哪能没事儿啊？行了，别啰嗦了，你就别惦记我了，快去上班吧。”她把他推上了车，还好心地帮他关上并迅速挥手示意黄博开车。 他摇下车窗再次叮嘱：“自己注意安全，不许一个人乱跑。” 为了让他快点走，她像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知道啦，别神神道叨叨的啦，晚上见。” 他佯作不高兴地拿手指着她点了点，一副告诫之意，不过注视着她的眼神里带出的却是满满的温柔。 她冲他扮了个鬼脸，目送他的车离开，这才转身进大厅，来到法医室。 “咦？聂老师？”一进法医室就看见聂云康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她赶忙上前相问，“是不是顾局又要求您回来上班了？” “不是不是，”聂云康看见她，连连摇头，“是我自己回来的，想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不。” 穆语这才放心轻笑：“不用不用，聂老师，这里有我就行了，您回去陪小雪吧。” “小雪有她爷爷奶奶陪着，没事儿的。”说完，聂云康的眼睛又看向了电脑屏幕。 见他一副很忙的样子，她狐疑着上前：“聂老师，又来了新任务吗？” “没有，我看的是李建云那桩凶杀案的相关，想看看有没有纰漏。”说完，聂云康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其实也是白看，我都看了三天了，要是有纰漏早该早出来了。” 随即他又像发牢骚似的拍着电脑桌，“在这工作了二十多年，帮过许许多多需要帮助的人，现在到了自己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却半分力都使不上！真是忒没用了！” 知道他说的“自己人”指的是冯如冰，穆语顿时心里也很难过，叹着气低声安慰：“聂老师，您也别急，只要我们坚持，总会找到突破口的。” “我们坚持没用，如冰等不及了！局里已经批捕她了！” “什么？！批捕？” “是的！这案子现在也已移送到了检察院，过不了多久就会庭审。” “我的天！”穆语捂嘴惊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今天。” “顾局不是说会帮我们尽量拖延吗？” “顾局肯定是顶不住了啊，”聂云康叹了口气，“毕竟‘证据确凿’。” 穆语有些不服气：“不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冯老师是凶手吗？最起码的凶器都没有呢。” “但是你别忘了第一次提审如冰时，她亲口承认过自己是凶手。” “这……”穆语顿时泄了气，随即又强辩，“冯老师当时是一时冲动才承认自己是凶手的。” “但她现在也没有否认自己是凶手。” “她……诶！冯老师的身体状况这么糟，她吃得消吗？她现在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 “看她的事儿就交给容队吧，我们有这时间，不如想想看还有什么可以帮她的。” “容队从临河县回来了？” “听说昨天半夜回来的，还听说因为批捕的事儿他和顾局发生了争执。”聂云康叹着气再次重复，“其实顾局挺关照我们这些手下的，只是有些事儿他也没办法。你也知道要不是他极力担着，以我们对此案证据的掌握以及如冰自己的供述，局里年前根本不可能放如冰回家。”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我们……”穆语一句话把聂云康问住了，他有些消极地回应，“我们想想看哪里有突破口吧。也许，也许容队那边会给我们好消息呢。” “容队？”穆语很没信心地叹了口气。 容剑这几天经历的事她都知道。 三天前，临河县提前回来上班的某老民警给容剑打来电话，说他们把他传过去的李建云的照片发到了同城网上，有个李姓小伙子认出了李建云，说李建云可能是他失联多年的小叔。容剑立刻让老民警把小伙子送来了安城，和李建云做了NDA检测，确定他们有血缘关系后，立刻向小伙子打听李那建云当年的情况。从小伙子直系亲属口中得知十几年前的李建云不务正业，好赌成性，不但输光了家产，还借了很多高利贷，为了扳本，他背着老婆把自己亲生的儿子卖掉了，还逼老婆出去卖身。和他本来就没领结婚证的老婆，对他彻底绝望，逃离临河县后，从此杳无音信。 最疼他的老母亲为此哭瞎了眼睛，两个哥哥为了母亲，四处筹钱帮弟弟还债，希望帮他重新做人。没想到他拿着两个哥哥四处求爷爷拜奶奶借来帮他还债的钱又进了赌博场，全部输光，输红了眼的他趁大家上班之际，把两个哥哥家都撬了，偷了他们的房产证出来抵押又借了一大笔高利贷，最后被高利贷绑回了家逼债。老母亲见此情况当场气得吐血身亡，高利贷这才没强行逼债，给了五天期限，还不起钱就把房子交出来，要么就剁了李建云。因为放高利货的是黑社会，老实的哥哥们知道惹不起，又忍心看着他死，于是一边忙着安葬老人，一边急着借钱还债，焦头烂额，没想到他竟然还趁这个时候把两个嫂子的首饰席卷一空然后逃离临河县，从此也杳无音信。 容剑没想到李建云竟然是如此黑心之人，也才明白其在华城和安城一个亲戚都没有的原因。 “我们都不知道他把户口迁走的事，当然，我们当时也根本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只要他不回来连累我们，我们就烧香拜佛了。不是我们咒他，我和老二把房子抵给高利贷后就说老三再这样下去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果然被我们说中了。他这是报应啊。”这是李建云大哥李根云后来对容剑说的话。 容剑对李建云这些过往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转而向李根云打听有关冯如冰和李建云的事时，李根云却表示没有这样的事：“我们兄弟仨的房子是一起建的，一家挨一家，他家在中间，他老婆和我老婆及大弟媳妇关系都很好，如果家里发生这种事，她一定会告诉我们。就算她不告诉我们，我们也能看得到，我们仨家当时共用了一个院子呢。再说了，我们家老三一门心思好赌，并不好.色，平常和女人连玩笑都不怎么开，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事。” 鉴于这点和容剑了解的情况不一致，他把李建云在安城喜欢调.戏女人的情况告诉了李根云，还告诉李根云李建云在华城也会和女人开些玩笑。 老实的李根云当时有些急：“这不可能！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把以前和老三接触过的邻居们找出来对质。” “我不是不相信您的话，只是我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凭据的，都是从群众那里了解来的，还都有实证。”容剑耐心解释。 “哦，那，那大概是因为身边没有了女人，老三又是成年男人，生理需求不能及时解决，所以性格慢慢发生了变化？” 对于李根云的说法，容剑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但他还是不相信李建云在临河县与冯如冰没有交集，于是跟着李根云走访了多个当年认识李建去的人，他们的说话和李根云几乎一致，都表示从没见过李建云骚扰过女人。他又找了当年认识冯如冰的人含蓄打听李建云的事，也都是一无所知，这让他很奇怪，更多的是失望。 “如冰还是说了谎，我不知道她和李建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始终不肯和我明说。嫂子，你说如冰到底在隐瞒什么啊？”昨天中午，还在临河县的容剑喝了酒，给穆语打了一个来小时的电话，翻来覆去都是与冯如冰有关的话题，要不是穆语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估计他得把他的手机讲得没电才会作罢。 他的痛苦与烦躁她都懂，但也无能为力。 春节假期，除了去医院看了几次做了手术的尹筱恬，以及绕路去过几次萧老太太家看萧老太太有没有回来，剩下的时间她都在家里端着记事本研究分析案情，秦晋桓笑她快走火入魔了。她知道不是走火入魔，而是很清楚要是再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年后顾局肯定要让他们羁押冯如冰，只是她没想到才上班顾局就让人把冯如冰带回来了。 思忖半晌，她试着拨通了容剑电话，想让他把真相告诉冯柒柒，再让冯柒柒向冯如冰问个中隐情。 容剑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嘶哑的声音回应她：“嫂子，昨晚我赶到安城时就有这个想法，不过因为顾虑如冰的身体，我便先去病房看了她，试着和她提及柒柒，她马上翻了脸，厉声告诫我说要是敢把她和李建云是柒柒亲生父母的事告诉柒柒，她就死给我看。她还说李建云就是她杀的，她愿意认罪，叫我不要再在她身上枉费心思。嫂子，我早上找过顾局了，他说如冰已承认罪行，鉴于她的法医身份，此事性质过于恶劣，检察院会很快审理此案，就算我们能拿出李建云道德品质败坏的证据，但这都不能成为她杀人的理由，到时候一旦法院定罪，我们就很难翻案了。” 穆语听言一时哑言。 电话两头的人都沉默了。 半晌，穆语脑中突然晃过一个念头：“容队，你说冯老师会不会是被李建云……” “滴滴。” 有电话插.入。 她移下手机瞅了眼，看见屏幕上的提示，心下一喜，说了句“容队，我一会儿联系你”，便匆匆挂断电话，转而接通另一个电话。 第254章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萧老太太回来了？” 心疼她每天都往萧老太太家跑，秦晋桓替她派了个小弟二十四小时守在那。给她打电话的正是这个小弟，所以她有些激动，对于她来说，萧老太太那边是最后的希望。 “是的，夫人，萧老太太回来了，要不要我现在带她去见您？” “不用不用，我马上去见她。”生怕秦晋桓的小弟吓着老太太，穆语连声制止，想了想又转言叮嘱，“你就在那看着，千万别惊动她，万一老太太走动及时告诉我，我马上就过去。” “明白。” 她挂断电话，立刻再次拨通容剑电话，没想到容剑接通电话的第一句竟是“萧老太太回来了”。 她很意外：“你知道了？” “你也知道了？”容剑也有些意外。 “嗯，阿桓派了个小弟守在萧老太太家附近。” “哦。我是听萧老太太的邻居张大妈说的，我现在过去见见萧老太太。” “我和您一起去！” “你……好。我马上到停车场，你现在来大厅正大门。” “好。”她应罢，跑回法医室和聂云康打了声招呼，说有事先离开——她之前给容剑打电话就出了法医室。 小跑着来到大厅正门，见容剑的车已停在了台阶下，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一步跨两个台阶。 容剑见状赶忙摇下车窗提醒：“嫂子不急，你小心点儿！” “没事儿。”她冲下了台阶，喘着气开门上车。 “也不急这几秒钟，万一摔着了可不得了，阿桓准得把我的腿砍了出气。” “没那么严重，我又不是小孩子。” 穆语应声时，容剑已启动车子，一边问她：“嫂子，你之前说如冰会不会李建云什么？” 才想到自己挂电话之前的那个猜测，穆语一时有些语结，干笑着岔开话题：“这个案子真够我们头疼的，也不知道萧老太太那边能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只是一个没有依据的猜测，她还是把希望寄托于萧老太太。 容剑顿时叹了口气：“估计希望不大。我向张大妈打听过，张大妈说萧老太太眼睛看不清，耳朵也时好时坏，也没听萧老太太和她提过一星半点有关如冰以前不好的事儿，说的从来都是如冰的好话。” 不过纵使不抱希望，他还是决定走这一遭，毕竟让他失望的事太多，也不在乎多走这一回。 穆语听言没再出声，只是定定地看着正前方，默默地在心里祈祷有峰回路转的霎那。 约么半小时后，容剑将车子停在了小弄堂外，和穆语下车直奔萧老太太家。 “诶！他们来了！”正陪萧老太太在树下坐着的张大妈看见他们，马上叫起来，“萧婶子，容队长他们来了。” “哦哦。”萧老太太应声起身，只是双眼迷茫，不知往哪个方向看。 容剑跑到她面前快声打招呼作自我介绍：“萧老太太您好，我是市刑警队队长容剑。” “哦，队长您好。”萧老太太即刻往他的方向看去，神色有些紧张，“你们这么急着找我打听冰冰的事儿，是不是冰冰出什么事儿了？” “冯老师她……” “她没事儿！”容剑立刻打断穆语的话，轻描淡写，“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希望萧老太太能配合我们作个调查。” 才意识到如果直接告诉年迈的萧老太太冯如冰出了事会引起老太太的恐慌，甚至更严重的后果，穆语赶忙讪讪地抿嘴噤声。 不过萧老太太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用混浊的眼神左右“看”了“看”，十分镇定地应声：“你们想问老婆子什么只管问，老婆子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们。” “谢谢您。”见有邻居围观，容剑马上放低声音出声，“萧老太太，我们进去说行吗？” “好。”萧老太太随即伸手去摸搁在凳子一侧的拐杖，转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慢点儿！”张大妈想上前扶她，见穆语已经上前，便识趣地缩了手，对容剑说道，“容队长，我先回家了，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只管吱一声。” “谢谢，谢谢。” “不谢。”张大妈随即向其他邻居挥手，“大家别围观了，这是萧婶子家的亲戚，过年来看看她，都散了吧。” 这边，容剑和穆语一起扶萧老太太进了屋，待她坐下后，穆语去关门，容剑则弯下腰直接向萧老太太打听有关冯如冰以前的事。 萧老太太没应声，只是“盯”着他。 穆语只道她没听清，赶忙小声提醒容剑：“容队，萧老太太耳朵不太好使，你说话大点儿声啊。” “哦，对不起。”容剑才想起这一茬，准备重复刚刚的话，不想萧老太太却摆起了手。 “我听得清，我耳朵不背。” “不背？”穆语诧异，“可是张大妈她……” 萧老太太微笑着解释：“遇到爱听的话就听得清，遇到不爱听的话就假装听不清，这样清静，我一个孤老婆子，没精力和别人争执。不过你们也别误会，我装聋连小张也瞒可不是对她不信任，她是个好姑娘，心和冰冰一样善，都特别关照我，只是有时候她话比较多。” “那，那如冰到底有没有对您讲过她十五六岁时候遇到的比较特殊的事儿啊？”容剑更关心这个问题。 萧老太太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还反问他：“您真的是局里刑警队的队长？” “是的。”只道老太太质疑自己的身份，容剑赶忙解释，“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去问隔壁张大妈，她知道我的身份。” “您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萧老太太再出声时变得小心翼翼，“我是想问冰冰到底犯了多大的事儿？竟然连刑警队长都惊动了！” “您也别误会，我虽然是刑警队长，但我也是如冰的好朋友，她遇到了困难，我作为朋友帮她肯定义不容辞。” 萧老太太苦笑着摇摇头：“警察同志，虽然我眼睛瞎，但我心不瞎，您就别骗我了，直接告诉我冰冰出了什么事儿吧。如果她没出事不可能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更不可能这么久一通电话都不给我打。不瞒您说，我一直把冰冰当成我亲孙女看待的，我连遗嘱都找律师写好了，我名下的房产和存款都要留给她。所以我很想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她……”容剑看了眼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有些犹豫，下意识地往穆语那边看去。 萧老太太似乎觉察到了他的顾虑，叹了口气：“我四十岁时爱人因公殉职，五十岁时唯一的儿子也因公牺牲，什么风浪都见过。” “对不起。” 老太太摆摆手，神色凝重：“您快告诉我冰冰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吧，您告诉了我，我才能更好地回答您的问题。” 见老太太神色泰然，说话有条有理，容剑这才没有顾虑，将冯如冰成了杀人嫌疑犯的事挑要点告诉了她，等他说完，老太太早已老泪纵横。 “我可怜的冰冰啊，怎么遭了这样的罪啊？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老天太不公平了啊！” 也禁不住落泪的穆语赶忙拿来纸巾为老人擦眼泪，一边哽咽着问道：“萧奶奶，您好好想想看冯老师有没有和您讲过她和李建云之间的事儿？” 老太太低下了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抬头轻轻应声：“冰冰没和我具体说过曾经和谁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是七八年前有次她奶奶的忌日，她喝了点酒，来我这儿后就趴在我怀里一直哭，哭了很久。后来她告诉我有一件事埋在她心里很多年，让她特别痛苦，但她不能说出来，她怕说出来万一传出去会让柒柒受不了，还可能让柒柒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我想这应该就是你们想知道的事儿，我当时见她不想说，也没追问她，只是劝她既然不能说出来，那就忘了它，但她说她没办法忘掉，脑子会经常不受控地想起这件事，每次想起都会痛不欲生，更让她痛苦的是她不能在柒柒面前表现出任何痛苦。我特别心疼她，怕她这么下隐忍下去会精神会崩溃，就叫她如果感到难受时就我这里哭哭，发泄发泄。” 容剑追问：“那她有没有向您透露那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老太太无奈摇头：“没有，她什么具体的都没和我说，估计是不想让我分担她的痛苦。这傻丫头，唉……” 老太太一声长叹粉碎容剑的最后一丝希望，他紧咬牙关，紧拧拳头，痛苦之色赫然于眼，让穆语看着揪心，不过她更为即将陷入牢狱之灾的冯如冰痛心，却又无可奈何。 “容队，我们回去吧。” “啪！” 突然的响起吓穆语一跳，定睛一看，却是容剑生生地拧断了手中的车钥匙。他狠狠地将钥匙摔在地上，然后蹲在地上低着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低吼：“为什么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努力，却一点收获都没有？为什么她要完全忽略我们的努力？她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穆语慌忙上前轻劝：“容队，您别这样，别吓着老太太。” “那个凶手太可恨了！杀了人就杀了人，为什么要嫁祸给一个苦命的女人？更可恨的是星期晚上的那晚大雪！如果不是那场大雪，如冰也不可能一个时间证人都找不到！” “现在说这些没用，抱怨也没用，我们还是回去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帮冯老师吧。” 容剑总算缓了些情绪，向老太太说了声对不起，随即迈步出去，穆语紧跟着出去。 “等等！等等！”在他们打开门正要出去的瞬间，萧老太太突然急声喊住了他们。 第255章 绝处逢生 “你们说冰冰出事是在下大雪的那个星期六的晚上？是前半夜的事儿吗？” “是啊！”穆语和容剑同时顿住脚步转身，双双同时应声。 容剑急切地抢先问了句：“您那晚见过她吗？” “见过，她来我这里坐了很久。” 容剑神色骤紧，急忙追问：“她几点在您这儿？” 老太太想了想应道：“晚上九点多的样子。” “真的吗？”穆语大为惊喜。 容剑急切地紧跟着追问：“具体几点到几点？我要准确的时间！” 他陡然提高的音量把老太太吓了一跳，以致没立刻回答他的话，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十点到十二点。” “您确定？！”全身一震的容剑忽地扯住她胳膊，声音都有些变调，却又不敢相信，“可是，可是您的眼睛看不见时间！” 穆语随即也有些忧虑地提醒：“萧奶奶，您的话是要成为呈堂证供的，必须实话实说呢。” 虽然她无比期望萧老太太能证明冯如冰的无罪，但她不希望老太太为了帮冯如冰而做伪证，这样是逃不掉法律责任的。 “我是看不见，但我听得清。”萧老太太边说边往一侧指了指。 穆语和容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才注意到侧边不起眼的墙上挂着个老式机械挂钟，金属钟摆正有节奏地左右摆动着，还伴有“嗒嗒嗒”地声音。 因为挂钟看上去有些年头，穆语下意识地对了对自己的表，发现时间分秒不差，感觉老太太的话有可信度，顿时无比惊喜地看向容剑。 容剑把她的疑问说了出来：“萧奶奶，您这钟平常有谁帮您校对吗？” “小张的孙子小宝子每天放学都会过来替我校对。因为我每天都要按时服药，自五年前眼睛慢慢看不清后，就只能用耳朵听座钟报时服药。小张总担心座钟不准影响我吃药，但她又没记性，所以从五年前开始，叮嘱她家小宝子每天放学过来看看我，对对时间，要是发现钟走慢了就紧紧发条。我也会塞些吃的给小宝子，小宝子慢慢养成了习惯，每天放学一扔下书包就过来我这里看看，他已经从一年级的孩子看到了五年级了。所以你放心，这些座机很准的，而我听座钟报时也听成了一种习惯，每到整点敲响，我都会下意识地跟着数数确定几点钟。” 容剑再次质疑：“那，那您真的确定1月20那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如冰在您这儿？” 他和穆语一样，都迫切希望萧老太太能成为冯如冰的时间证人，但鉴于老太太年岁大，视力和行动都不方便，所以必须耐着性子仔仔细细问清楚。 “确定！”萧老太太明白自己话的重要性，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地点头，“因为那天是腊八节，小张家煮了腊八粥，给我送了一大碗过来。腊八这天吃了腊八粥可保来年身体健康，我知道冰冰不注重这些旧俗，但我又希望她和柒柒都能健健康康，所以给她姐俩留了一大半粥，等她晚上过来看我时让她带回去吃——她每个星期六都会给我带些生活用品过来，顺便陪我唠唠嗑，有时是下午来，有时是晚上来。她平常有空也会来看我，但时间都不固定，不过周六一般都会过来，就算不过来也会给我打电话。” 边说她边往座钟那边指了指，只见那钟边上有个电话座机。 “这是冰冰特意给我装的电话机，方便她联系我。我看不清电话机的按键，只会接电话，打不了电话，平常都是她打电话给我。那天晚上下大雪，外面的孩子都很兴奋，在外面又叫又囔半夜，我因为不确定冰冰会不会来，又不会打电话，加上本来也睡不着，所以就和着衣服坐在床上等。一直等到座机敲响十下，外面的孩子都回去睡觉了，冰冰也没来，我以为她不会来了，就脱了衣服准备睡觉，谁知才躺下，就听到了冰冰的敲门声，我赶紧又穿上衣服起来。她一进来我就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问她出了什么事儿，她说柒柒离家出走了。当时我很担心，叫她赶紧去找柒柒，她说她朋友已经去找了，她觉得很累，想在我这里静静。坐着坐着她就哭了起来，我以为她是被柒柒气着了，安慰了她很久。后来她没哭了，和我在床上坐着，一直坐到十二点钟声响，她才回去。对了！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找小张的儿子大华问问，那晚十一点左右，他下晚班回家看见我这灯亮着，以为我身体不舒服，过来敲过门，是冰冰去开的门。” 后面的话让容剑惊喜得不行，冲穆语说了句“我去找大华了解了解情况”，立刻出了门，直奔张大妈家。 他觉得年纪轻轻、头脑清晰的郑均华的证据更有说服力。 “容队……” “咣当！” 穆语想跟过去，不想萧老太太也紧跟着起了身，因为心太急，不小心踢翻了面前的凳子。 “小心！” 她慌忙上前扶起萧老太太，紧张地问她，“您没摔着吧？” “我没事儿，”萧老太太反抓住她乞求，“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明查事实尽快把冰冰放出来啊！她是无辜的啊！” “萧奶奶您别急，”穆语扶她坐下，一边安慰，“我也相信冯老师是无辜的，我也希望她能尽快无罪释放呢。您先坐着，我马上叫我同事来给您做笔录，请您现在再把腊八节那晚的事儿仔细捋一遍，等会儿好重复给我同事听。” “好。”萧老太太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满脸痛惜，“冰冰是个可怜的孩子，我真想不通这么善良的孩子，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恶待她。” 穆语听言心里软软的，给刘小凡打电话说明情况时也禁不住跟着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她蹲在老太太面前，像自我安慰似的轻声道：“有您和大华给冯老师做时间证人，一定可以洗刷冯老师的罪名，冯老师肯定很快就可以无罪释放。” “唉，老天一定要开眼啊！” “会的！一定会的！”穆语十分肯定地应声，她不知道自己说这话到底是宽慰老太太还是宽慰自己。 很快，刘小凡带着几个民警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指使另两个民警去了张大妈家和容剑一起给张大妈的儿子郑均华做笔记，他自己和另一个民警留下来给萧老太太做了笔录。 半小时后，容剑和刘小凡与穆语在萧老太太家门口汇合了，大家都显得特别激动，尤其是容剑，因为过于兴奋，不止满脸红光，连布满血丝的双眼都泛着异样光芒。他让刘小凡当司机，自己和穆语坐后面，一路上都在大声地给顾继辉打电话汇报此事。 回到市局后，容剑让穆语自己回法医室，他和手下们带着郑均华与萧老太太直奔顾继辉办公室。 穆语本来想跟去看看，但想到这一时半会也看不到冯如冰，加上这是刑警队的事，自己跟过去也做不了什么，想想又折身回了法医室。 回到法医室时，见聂云康还在一眨不眨地对着电脑研究李建云的案子，她马上上前，快声把出现的有利于为冯如冰开罪的新证据告诉了他。 “真的？！”聂云康几乎是拍案而起，满目惊喜，却又不敢相信。 “真的！容队已经带他们去找顾局了！” “太好了！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我就说如冰不会有事！好人会一生平安！哈哈，哈哈哈哈。”聂云康拍着巴掌大笑着在原地打转。 第一次看见年过四十的聂老师这么孩子气地笑，穆语顿时也乐了，跟着他一起大笑起来。 不过因为事情还没有定断，两人也不敢过于兴奋，笑了一会儿，又都沉默了，然后一起开始了漫长而心急的等待。 本以为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她还想着晚上要不要安排大家一起吃个饭，没想到直到快下班时，容剑都没给她打电话，这让她感到心焦，心里也开始忐忑了，生怕事情不能如愿发展。 聂云康安慰她说因为案件已移交检察院，提交新的证据要走程序，所以有些复杂，让她耐心等待。 秦晋桓来接她下班，她也不肯走，想在局里等消息，直到听说秦晋桓明天一早要出差，她才没有坚持，跟他一起回了家。 不过虽然人回了家，但她的心还是留在了局里，连吃饭都不香。秦孝挚只道她不舍得秦晋桓出差，还笑着安慰了她。她也懒得解释，只是呲牙。吃完饭，她也没心思和秦孝挚及秦承希聊天，正好寻这个借口闷头回房，秦晋桓跟她一起回了房。 “阿桓，怎么这么晚了容队还没给我打电话啊？事情不会又有什么变故吧？”一回房她就心烦气躁地问秦晋桓。 “能有什么变故？顶多就是冯如冰罪名成立。” “你怎么能这么咒冯老师？”她很生气地剜他。 他陪笑：“开个玩笑而已。” “这种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行行行，不说了行吧？你也别着急，先坐坐，等我收拾完行李后替你打电话问问。” 她马上搂着他撒娇：“等会儿我帮你收拾，你先打电话问问好不好？” 他佯作不高兴：“我要出差也不见你心急，为别人的事却急成这样，你心里还有我吗？” “女人的醋也吃？行了，别磨叽了，快打电话吧。”边说她边从他口袋摸出手机，嘻笑着送至他面前。 他接过手机别有意味地斜瞅着她：“有报酬？” “如果是好消息，等会儿要怎么样你说了算。” “OK！”他立刻点手机开锁，不过还没等他拨号，容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快，快接！”说话间，她已绕至他习惯接电话的右边，将耳朵凑了过去。 他随即将电话接通，一接通刘小凡乍乍乎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秦少，容队出事儿了！” 第256章 刺骨的煎熬 秦晋桓蓦地直起身子：“发生什么事儿了？” “冯法医一个人离开了看守所，容队到处找不到她，快疯掉了，现在一个人开着车在大街小巷乱窜找她，我怎么拦都拦不住。现在是晚上，再不阻止准得出大事儿啊！” “他现在到哪儿了？”秦晋桓问话时已转身往门口走去。 穆语已听到刘小凡的话，赶忙抓起外套跟上：“阿桓！我和你一起去！” 秦晋桓已问清容剑大致在的位置，挂断电话时放缓了脚步，待穆语跟上后，握住她的手，再一起快步下楼。 二十多分钟后，秦晋桓带着穆语赶到了城南大道口——他的手下在这里把容剑的车堵截住了。 才下车，穆语就听到了容剑嘶哑的怒吼声，定睛看见他竟在疯狂地用拳头砸赌在他前面的车，嘴里还吼着粗话，第一次见容剑如此失态，她吓了一大跳。 正在紧拉容剑的刘小凡，看见他们就像看见了大救星，欣喜在大喊：“啊呀，你们终于来了！快来劝劝容队吧！” “阿桓……” 不待穆语说完，秦晋桓已像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疾步奔到了容剑身边，猛地一把将他拽了过来。 “发什么疯？！” 大概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容剑竟被他甩得趔趄了一下，稳定身形后见是秦晋桓，他立刻双眼喷火，指着秦晋桓手下对秦晋桓怒吼：“叫他们滚！” “你冷静点儿！” “我很冷静！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容剑一脸激动，“你叫他们让开，我要去找如冰！我要找如冰！” “上车。” 只道秦晋桓喊自己回家，容剑一口拒绝：“我不回去！我今晚一定要找到如冰！我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今晚一定要说！” “你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一只无头苍蝇，找什么找？” 秦晋桓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容剑身上，让他无比难受，随即却又像安慰自己似的出声：“安城就这么大，只要我坚持，一定可以找到她！” “要是她现在不在安城呢？” 容剑目光一滞，嗫嚅着反问：“她举目无亲，除了安城的家，她能去哪儿？”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我确定她现在不想见你。你自己回去冷静冷静，也让她找个地方冷静……” “你凭什么说她不想见我？”容剑又气恼又激动地打断秦晋桓的话，“你和她又不熟，根本不了解她，凭什么说她不想见我？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如果她想见你，你现在也不至于在这里发疯。” “阿桓！”于心不忍的穆语暗扯着秦晋桓的衣服轻声提醒他，“容队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就别说风凉话了。”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秦晋桓很不客气地看着容剑继续出声，“你这副样子只会让冯如冰更不想见。” 容剑怒斥：“你胡说！”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我……”容剑嗫嚅了几句，终于败下阵了，抱着头蹲在路边。 虽然没看到容剑的眼泪，但穆语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痛苦，也很难受，将还想出声的秦晋桓推到一边轻斥：“你别总挑刺激容队的话说啊！要么这样，我去安慰容队，你想办法找冯老师。” “他又不是女人，不需要安慰。”秦晋桓对容剑大声道，“不就是找冯如冰吗？上车，我和你一起找。” “你？！”容剑惊诧又期待地抬头，“你知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你不也是瞎找吗？陪你一起瞎找呗。” “我……”容剑有些泄气地冲他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自己找，我已经找人调监控，知道如冰在前面的站台下了车，她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一定能找到她。” 说完，他便往自己的车边走去。 秦晋桓伸手拦住了他：“让子峻去找，你先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我自己找。” “你还不明白她为什么躲着你？” “我知道！但是我不介意！我这么急切地找到她，就是想告诉她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告诉她我不在乎她的曾经，我在乎的是她的现在！她的未来！” “这话难道之前你没和她说过？” “我……”容剑脸色变得很难看，“我，我想我以前可能没说清楚。” “行了，自欺欺人不是你的个性。如果你实在不想去吃东西，就先上我的车坐坐，等找到了冯如冰，让小语先过去和她谈谈。” “容队，”穆语迟疑着插话，“你有没有想过冯老师明明对你有感觉，却始终不肯接受你的真正原因？” 容剑诧异：“不是因为柒柒其实是她的女儿吗？” “这当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但我觉得不是主要原因，毕竟如果她不说，没有人会怀疑柒柒是她女儿。” 容剑急切追问：“那还有什么原因？” 穆语垂了垂眸，顿了好一会儿才再出声：“柒柒是李建云的女儿，但无论怎样冯老师都不肯告诉我们她当初和李建云是怎样交往的，而连李建云同住一起的亲大哥二哥都不知道他和冯老师之间有交往，你就没仔细想过个中缘由？” 容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定定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强J！”秦晋桓把容剑不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嗯！”穆语点头，面色严肃，“李建云好赌，又经常输钱，估计面相肯定很阴冷，而冯老师当时才十五岁，被他强J后肯定不敢声张，毕竟她家只有她和年迈的奶奶，当然了，这其中肯定也少不了李建云的各种威胁恐吓。冯老师一定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生下的柒柒。冯老师之所以宁可背负杀人罪名也不愿让人知道她和李建云之间的事，一是怕那段往事被查出来，更怕暴露柒柒的身世，怕柒柒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受不了，也不愿柒柒顶着强J犯女儿的恶名生活一辈子。李建云认出冯老师后肯定也知道了柒柒的身世，捏着冯老师的软肋各种威胁，这也是冯老师忍气吞生不敢报警的真正原因。” “次奥！”觉得她的话有道理的容剑，牙齿紧咬，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当然，我现在主要不是想和你说冯老师被强J的事儿，我要说的是这件事给冯老师心里留下的阴影。这些年来她内心饱受折磨，始终无法摆脱噩梦困扰，因为她每天都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对她与强J犯生下的女儿，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她亲生的。她的内心一定非常挣扎，既痛恨李建云的无耻行径，更痛恨自己下不了狠手抛弃这个不应该来到世上的孩子。柒和弃同音，我相信冯老师一定想过很多次要把柒柒抛弃，但最终还是因为母子连心而把柒柒留了下来。而内心的煎熬会直接影响她对柒柒的态度，所以纵使她爱柒柒，但柒柒总觉得和她之间有距离，柒柒以为是代沟，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们之间横亘着李建云。李建云让冯老师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她甚至不敢和男人靠得太近，这样会让她想起被强J时恐惧的一幕。如果不把她心里这个死结解开，她会一辈子都对男人远而避之，会把对容队的感情埋藏在心里一辈子。曾经我看过一个案例，一个女孩幼年时被坏人强J过，给她造成了很深的心理创伤。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孩，她对男孩隐瞒了那段经历，试着和男孩在一起。但他们在一起没多久就分开了，不是因为男孩嫌弃她，而是因为男孩对她的每一次亲热都会让她想起那段可怖的经历，尽管她很爱男孩，但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对异性亲热的抗拒。冯老师对容队的感情也应该是这样。” “那，那我应该怎么办？”她的话让容剑失魂落魄，他又不甘心地追问道，“我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行吗？” “看心理医生肯定行，就怕她不肯去。” “那我……” “从柒柒入手。”秦晋桓突然插话。 “不行！不能让柒柒知道她的身世，如冰会崩溃的！”容剑立刻表示不同意。 “我没说让柒柒去劝冯如冰，我的意思是你找冯如冰的谈话可以从柒柒入手。方法有二，一是耐心而温柔地告诉她你不介意柒柒的身份，愿意和她一起抚养柒柒，当然，也必须告诉她会保守柒柒身世的秘密。二是扔给她两个选择：一，接受你的感情并和你一起去看心理医生；二，把柒柒的身世公布天下。” “啊？！” “卧嘈！那我不成了第二个李建云吗？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秦晋桓摊摊手：“这不是万不得已的办法吗？如果你能凭真心打动她，那就用不上这个办法。” 容剑叹了口气：“我有一颗真爱她的心，但问题是她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儿，我空有一颗真心。” 正说着，秦晋桓手机响了，他随手接通，才听一句就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 第257章 夜半愉悦身心的好借口 ， “怎么了？”穆语很紧张地盯着秦晋桓。 “冯如冰摔伤了。” “啊？！怎么……” 穆语的话还没说完，容剑已推开她，无比震惊地追问：“如冰在哪？她怎么会摔伤？” “推什么推？！有问题不能好好问？”秦晋桓飞快扶住险些摔倒的穆语，同时极为不悦地斥责容剑，“把我的孩子推没了你负得起责吗？” 容剑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赶忙向穆语道歉：“嫂子，对不起，我……” 穆语当然能理解他的心情，一边冲他摆手，一边替他急切地问秦晋桓：“冯老师现在在哪儿？怎么样了？” 见她没事，秦晋桓这才睨着容剑出声：“已经就近送往了玉安山卫生所。” “让他们让道！”容剑边吼边直奔自己的车。 此时的他已顾不上寻思冯如冰此时为什么会在安城往南三十多里的玉安山，他只想知道她有没有事，只想在第一时间看到她。 想到容剑现在是无证驾驶，更怕他因为心急而违法交通，穆语赶紧大声喊刘小凡开车。 刘小凡会意，赶忙跑过去堵住容剑的车门要车钥匙。容剑开始不肯，直到看见秦晋桓的手下一个都没让开，才悻悻地将车钥匙扔给刘小凡，自己转上了副驾驶位。这时秦晋桓才示意他的手下将车挪开，给容剑让出一条道。 见容剑的车子开走了，卞子峻马上把正带着手下在远处指挥交通的程祥翁云喊回来。 “回家。”秦晋桓牵穆语上车。 “阿桓，我想……”突然想到他明天一早要出差，很想跟去玉安山看看冯如冰情况的穆语，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咽下了。 秦晋桓看穿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宽慰：“冯如冰没大碍，只是摔断了一条腿。” “摔断了一条腿还不严重？！” 他耸耸肩：“这不正好吗？省得她到处跑容剑寻不着。” 她沉脸：“啧！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我可不喜欢大半夜出来找人。” “那我下次专挑半夜离家出走。” “我对你这么好，你干嘛要离家出走？”他揽住她，见她剜了眼他，他陪笑解释，“冯如冰摔断腿可是老天给容剑这小子的机会呢，回头得指点指点他怎么抓住这个机会虏获美人心。” 她立刻捏住他的耳朵杏眼圆瞪：“你很懂怎么虏获女人心吗？你追女人的手段很高明吗？” “我不需要追女人，女人会主动对我投怀送抱。” “这么说来你在外面不缺女人了？” “我是不缺女人……” “秦晋桓！” 在她的手用力捏之前，他及时抓住，一边对她抛着媚眼轻唱：“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你这一种。” 唱完，将她的手放至唇边轻轻吻了吻，又做出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出声，“老婆，我不缺对我投怀送抱的女人，但那些女人都让我厌恶，我只爱我老婆一个，只喜欢我老婆对我投怀送抱。” “讨厌！”她娇嗔着抽回手，随即又转至他脖子处轻掐住，哼哼道，“你最好只爱我一个，要是敢对别的女人乱动心思，我保证不掐死你！” 他抚住她的手嘻笑着提醒：“老婆，杀人要犯法的。” “放心，我肯定不会把刀大咧咧地砍你，我可是法医，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你的方法至少有一百种，”她阴阴一笑，“比如喂你喝没煮熟的豆浆，给你烧苦瓠子吃，故意把曼陀罗当秋葵烧给你吃，也又或者先让你吃橘子，再给你做海鲜。” 豆浆没煮出会产生有毒的皂甙；橘子和海鲜同吃会慢性中毒；苦瓠子会产生一种叫碱糖甙生物的毒素；曼陀罗称为死亡之花，像极了秋葵，有毒，其中种子的毒性最大，误食后严重者会休克、昏迷有呼吸麻痹。 因为这些常识秦晋桓都懂，所以他笑得有些不以为然。 穆语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并不意外，“这几个都不是我说的一百种神不知鬼不觉害人的方法里的，我举这几个你听得明白个中危险的例子，目的是为了引起你的重视。” 秦晋桓很配合地“打了个冷战”，立刻双手合什作求饶状：“老婆大人别乱来啊，我保证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只和你好好过日子，保证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得了吧。”她被逗乐了，笑着戳了戳他脑门。 “老婆，”笑够之后他搂住她，再出声时声音有些严肃，“这次我要出差好几天，你乖乖呆在家里哪也不去行不行？” “我要上班的啊！” 他有些无奈，遂改口：“那除了市局和家里，哪儿也不去行吧？上下班一定要让黄博送！” “去超市总可以吧？” “不行，我不放心。你要买什么让黄博去，不想让黄博去就给支秘书打电话，让她买好送家里来。” 她笑了：“现在是太平盛世，干嘛这么紧张兮兮的啊？再说了，你不就出差几天吗？又不是离开一年半载，几天很快就过去的啦。我保证你出差回来我头发都不会少一根，会像兔子一样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机场接你。” “总之小心为好！我不允许你有任何差池。” “放心放心，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是堂堂市刑侦队的法医，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啦。再说了，你不是一直都有派人在后面保护我吗？你就这么不相信你手下的办事能力？” 后一句话让秦晋桓无语，便没再说什么。 路上两人回到家时，发现兰姨已经帮秦晋桓把行李都收拾好了，见时间不早了，而明天一早秦晋桓就要坐飞机离开，穆语赶紧催他洗漱。 这时秦晋桓接到手下电话，说已把冯如冰送到了最近的医院，确定只是小腿轻微骨折，并无大碍，还说容剑已经赶去病房了，他把消息转告给了穆语。 “冯老师不会把容队赶出来吧？”她表示担心。 “目前没有。”嘴里这么说，秦晋桓还是略微思忖了一番，然后给容缨打了个电话，叫她现在带冯柒柒去冯如冰所在的医院看她。 明白他的意思，穆语仍表示担心：“这样会不会给冯老师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啊？不会刺激到她吧？” 秦晋桓不以为然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你和容剑就是太顾及了冯如冰的感受，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你们早应该让她面对现实，让她充分意识到一昧逃避根本无济于事，只会害人害己。” “但是……” “你就别为他们操心了，冯如冰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治，你不是药，你就是操心也没用。” “那谁是药？” “容剑和柒柒都是药，我帮她把药送过去了，这药能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发挥药效就看天意了。你最好别再掺和这件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最好，冯如冰宁可背杀人犯罪名也不愿把她和李建云的事说出来，就是害怕别人知道她的过往。” “我不是瞎掺和，我只是想撮合他们。” “冯如冰心里本来就有容剑，容剑现在又这么主动，加上还有一门心思期望容剑当姐夫的柒柒相助，还用得上你撮合吗？” 感觉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她下意识地说了句“也是”。 “好了，别‘也是’了，过来洗漱，替你放好水了。” “哦。来了。” 她决定暂时不过问容剑和冯如冰的事，给他们空间自由发展。 她进卫生间时，他出来，对她抛了个媚眼：“我暖好被窝等你。” “没正形。”她佯嗔着啐了一下，低头笑着进了卫生间。 她很快洗漱完，走到床前时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只道他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谁知才躺下，他便忽地一下压了过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发现他的手在扯自己睡裙的肩带，她赶忙按住提醒：“你明天一早要出门，现在已经很晚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别太操劳了，可别影响了明天的谈判精神。” 他坏笑：“老婆，你不知道cao和劳是对立的吗？” “什么？” “不cao才会劳，身和心都会劳，劳得连谈判都没劲儿。相反的话，不但身心不劳，还会十分愉悦呢。所以老婆，为了让我明天谈判时神采飞扬，你现在有义务陪我愉悦身心。” 他露骨的话让她面红耳赤，正想娇嗔着反驳，下一秒声音就被他用嘴生生地堵了回去。 眨眼夜半。 他搂着她轻问：“老婆，你现在身心愉悦了没？” 见他似乎意犹未尽，她将他的脸强掰过去：“你明天不想出门了？” “你老公精力旺盛得很，不信的话……” “信！信信信！但是我很累，快散架了。”她当然相信他的话，而她说的也是实话。 “那睡吧。”看出了她眼底的倦意，他没再继续逗笑她，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吻，然后温柔地抱着她一起入睡。 他最喜欢和她不着寸缕相拥而眠，他喜欢和她的这种零距离的接触，喜欢睁眼闭眼都是她的感觉，喜欢真真切切感受她的心跳，她的呼吸，以及她对他满满的爱意。 凌晨五点，他被卞子峻的电话叫醒，见她还在熟睡中，他没有惊动她，轻轻起身，替她掖好被子，又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后才离开。 穆语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猛地坐起来，见天已大亮，而边上没有秦晋桓的身影，只道是他打过来的，赶忙接通，不想接通时才注意到是个陌生电话，她正意外着，对方先出了声。 “我手上有秦少出轨尹安然的激、情视频，不知秦少奶奶有没有兴趣？” 第258章 激、情视频 “激，激.情视频？！”穆语震惊得手机都点掉了。 “是的。想看的话来旭日广场。我在东入口等你。” 对方用了变音器，穆语一时听不出对方是男是女，不过对方的神秘已引起她的戒备之心，马上质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原来秦少奶奶已经知道了秦少和尹安然的龌龊事儿，不过没关系，这并不影响我和秦少奶奶做交易。我么，就图点钱。” 说到这，对方顿了顿，似是在等穆语回应，见她没反应，才继续出声，“既然秦少奶奶不舍得出这个钱，那我就让狗仔队替您出这个钱。拜拜。” “等等！等等！”穆语急切地喊住他，“你要多少钱？怎么交易？” 对方煞有介事让她一时拿捏不准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但她知道万一有的话，这种东西一定不能流出去。要是没有这回事，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中伤秦晋桓。 对方笑了：“准备好两万块钱现金，三十分钟后，旭日广场东入口见，一个人打车来，还有，如果报警或迟到，那都等着到网上看视频吧。” 对方一说完便挂断了。 穆语看了看表，此时是上午十点一刻，从家走到小区门口就算一路小跑也要四五分钟，从小区门口打的到旭日广场不堵车至少也得要二十分钟左右，生怕赶不到的她已没时间多作思考，飞快起床换衣，也顾不上洗漱，用皮筋随手扎了下头发，抓起包就往外跑，边跑边想托辞应付爷爷以及秦晋桓留给她当专职司机的黄博。 到楼下时并没有看见秦孝挚和秦承希，只有李香兰迎面和她打招呼，说着给她拿早餐的话，她没时间多解释，强作没事样地说了句“我去外面吃”，就匆匆往外走。走到外面时，也没看见黄博，她立刻加快脚步往外奔，不想才跑十多步，身后就响起了鸣笛声，回头一看，就见黄博开着车追了过来，原来秦晋桓出门前已叮嘱过黄博每天送她上下班，黄博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床去上班，所以一直在这里候着。 穆语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旭日广场那边又算是闹市，但她一个人去应一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陌生人的约，她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而黄博送她去旭日广场至少可以提前五六分钟到，她决定到时候自己先提前下车查看下那里的环境，同时让黄博在隐秘的地方密切关注她以随时保护她的安全。 黄博开始以为她是去市局上班，所以问都没问她就启动了车子，得知她要去旭日广场时有些意外，所以多问了句：“您是要逛街吗？” “嗯。”穆语随口应声，“等会儿在广场东二站附近找个停车的地方放我下来，你跟在我后面，但不要跟得太近。” “您打算逛哪家商场？那边的商场都有地下停车场的。” “我先到东二站。” “哦。好。”只道她还没想好逛哪儿,黄博便没再多问，继续开车。 抬手看了看表，又见路上的车不太多，穆语便连声催他开快点。 黄博向来也喜欢开快车，所以听见她这么说，应了声“好勒”，便迅速提速。 穆语闷闷地看着窗外飞快后移的绿化带，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她一直怀疑秦晋桓和尹安然之间有点什么，就像秦晋桓总怀疑她对辛亦涵有旧情一样，不过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事，她最终选择了相信他，毕竟他也相信了她对他的感情，而她又打算和他白头偕老。没想到这相互信任的安生日子还没过几天，竟然有人告诉她说有他与尹安然的激.情视频！ 虽然不想相信，但她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心底的满腹狐疑，甚至抑制不住地相信了真的有这么一段视频，因为无风不起浪，因为秦晋桓以前和尹安然确实走得太近。 但她还是愿意相信秦晋桓现在对她的一心一意。也许那段所谓的激.情视频是以前的吧，是秦晋桓心里还没有她的时候发生的？ 如果真有这样的视频，她还能再面对和秦晋桓之间的感情吗？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很沉重，很压抑。她只知道如果真是关于他的视频，一定不能流出去。 两万块钱不多，不过是他放在她钱包里的零花钱。 受父母影响，她自小节省惯了，钱包里的现金永远不会超五百块，甚至有时就几十块钱。有一次她和他散步，看见有几个高中生在为残疾人义演，她很感动，准备捐助些钱，打开钱包发现才一百多块钱，顿时有些难为情，偏偏对方又没有其他方式接受捐赠。回到家后，秦晋桓从保险柜拿了两沓现金放到她钱包里，以后还经常会主动查看她的钱包，一旦发现里面的钱少了，就会及时补给。 这件事本来一直很让她暖心，但此时想到她要拿他给的零花钱去换他和别的女人的激.情视频，她心里就难受得紧。 也许那个人所谓的激.情视频根本就是假的、只是想骗她这两万块钱吧？她又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要知道两万钱别说秦家，就是对于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如果对方真有这么一段视频的话，起码也得敲诈两百万吧。不过狐疑归狐疑，她又不敢掉以轻心，怕万一真有那样的视频流出去，肯定会让秦晋桓声名狼藉——就算以后不和他在一起了，她也不想让他背负这样的臭名，毕竟爱过。 她还真希望那个人只是想骗她两万块钱。扔掉两万块钱能买个心里踏实很好。 “少奶奶，前面拐弯就是东二站了，东二站右侧有个计费的停车场，不过从那到旭日广场的那几家商场至少都要走七八百米路，您看……”等红灯时，黄博回头征求意见。 穆语看了看表，见离那个人约的时间还有八分钟，时间很从容，所以马上道：“就到那儿停。我走过去。” “好。”红灯变绿，黄博开动了车子。 “黄博。” “少奶奶？”黄博从后视镜里飞快瞄了眼坐在后面的穆语，等她后话。 “我问你，”穆语迟疑着问道，“阿桓和尹安然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 鉴于对那个人质疑，她决定先从黄博这里找找答案。 “啊？！”黄博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问题，略微缓神后立刻极为肯定地说没有，“老板照顾尹安然完全是因为她姐姐的临终之托，真的什么都没有，您可别听别人瞎嚼舌。” “那，阿桓在尹安然那里留宿过吗？” “呃……没有。” 虽然只是不到一秒的迟疑，但穆语还是觉察到了黄博话语中的闪烁，整个人顿时都焉了劲。 如果秦晋桓真的有留宿尹安然家，那这激.情视频可能就真的有。 如果这个视频真的有，她能接受得了吗？她又能接受得了他曾对她说过的谎言吗？她能做到心无芥蒂地爱他吗？ 也许……不能。她心里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 以前她连他对尹安然的暧.昧都不能接受，她又怎么可能接受他和尹安然的“激.情”？ 希望，希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希望，希望只是有个穷困潦倒的人想骗她这两万块钱。 但是，她克制不住地头晕头痛，全身发冷。 “少奶奶，您没事儿吧？”黄博已意识到自己的破绽，也注意到了穆语的神色不对，很紧张。 “我没事儿。”见车已在停车场停下，她随即下车。 “少奶奶……” “快停好车吧，我想去逛逛。” “哦，那您……” 面色发白的穆语没理会他，急匆匆往外面奔去，顺着绿阴、道往旭日广场东入口跑去，因为离约好的时间只剩五分钟。 因为广场东边没有商场，所以这边的行人很少。穆语边快步往前走，边信眼往东入口的看去。 此时是上午十点多，因为天气微阴，乍暖还寒，所以广场上的人不多，尤其是东入口这边，市民寥寥无几。 也不知道哪个人是给她打电话的？ 走到东入口马路对面，她一边心慌慌地看着对面，一边拿出手机拨打对方电话。 不过很快对方就挂断了她的电话，随即发过来一条信息：“我在广场的石像下面，你快过来。” 她马上伸长脖子往广场中间的石像处看了看，果然看见有个人站在那儿，心带警惕的她也不敢扭头直接看黄博，而是借着看左右车辆的机会拿余光飞快往左边瞥了下，见戴着帽子的黄博在离自己二三十米的地方晃荡着，这才快步过马路。 就在这时，左边不远处那辆本在缓慢开着的车子突然加速。 穆语早就注意到了那辆车，见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让车。本以为车主会往左打方向盘拐过她，却没想到车头竟然往右偏了偏，直直地往她这边开来。 “啊！” “少奶奶小心！” 她惊惶地连连后退，但到底没能避开，被车撞飞，随即失去了知觉…… 第259章 车祸 “少奶奶！” 黄博惊惶地冲过去抱起在地上滚了数滚的穆语，见她已昏迷，他骇得变了脸色，已顾不上追击肇事者，飞快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 就在这时，两个黑衣男人喊着“黄哥”冲到了他身边，见是暗中保护穆语的手下弟兄，他立刻指挥其中一个瘦高个：“你去追那部车！” “是！” 瘦高个立刻起身拦车。 旭日广场附近不但禁停，因为有天桥，还限了最低时速，他们怕开车不方便保护穆语，所以跟着黄博一起将车停在了东二站的收费停车场内，所以此时想追肇事车的他们不得不强行拦车。 因为他的打扮看着凶神恶煞，所以被拦的几部车都没敢停下，都选择了飞快绕过他并加速离开，气得他破口大破。 略胖点的弟兄见状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直接蹿到一部迎面开来的私家车前，私家车主生怕撞上他，赶忙刹车，瘦高个立刻一个箭步至车门前猛拍。私家车主以为遇到了抢车的，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开锁，却也不敢强行撞人开路，立刻掏手机准备报警。 “我们不是强盗！”瘦高个知道他误会了，一边指着路边的黄博和穆语，一边掏出一叠现金拍车窗，“借车救人！帮忙！这钱都给你！” 车主已看见躺在路边的穆语，又看了眼那一叠红钞票，迟疑了一下，开了锁。 瘦高个正要上车，急不可耐的胖弟兄已蹿至驾驶室前拉开门，粗暴地将车主拽了下来，然后自己上了车，冲瘦高个说了句“我去追”，然后急驰而去。 “好！”瘦高个随即转身，一边给其他兄弟打电话求助，一边快步奔向黄博，留下车主一个人站在路中间凌乱。 此时的穆语毫无声息，满是擦伤的脸上像死灰一般，整个人像被开水烫过的面条一样软在了地上，身下那滩殷红的血迹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黄博跟在秦晋桓身边这么多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此时还是骇得手脚发软。他很清楚如果穆语有个三长两短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问问救护车从哪个方向来！”他抱起穆语向瘦高个急吼。 “诶，好，好。” 瘦高个才注意到穆语的样子，亦是魂飞魄散，连手机密码都按错了两次，才拨通急救中心的电话，得知他们的车子从西边过来时，赶忙向黄博示意。 黄博随即抱着穆语顺着大道往西边狂奔。 跑了三四十米，急救中心的车子迎面停下，随即医护人员用担架将穆语送上了救护车，黄博跟着上了救护车。因为坐不下，瘦高个随即跑到前面拦了个出租车紧紧跟随。 此时的黄博正蹲在角落惊恐万状地给卞子峻打电话——穆语变成这样子，他根本不敢打电话告诉秦晋桓。 听到话筒中提示对方已关机时，知道他们还在飞机上，他颤着手给卞子峻发了个信息简单说明情况，然后惶惶地看了眼被医护人员围着的穆语，一边瑟瑟地在心里祈祷，一边拨通胖弟兄的电话。 “黄哥，没追上啊！坤哥去查附近的监控了，他说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必须尽快找出肇事车辆！” “是是。” 黄博挂断了电话，再次紧张地看着忙碌的医护人员，一边再次祈祷穆语的安然无恙。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蔫了劲，连骂人的冲动都没有。 很快救护车开进了就近的医院，穆语也在第一时间被送进了抢救室，他失魂落魄地站在抢救室门口，正要给闵坤打电话问查监控的情况，不想卞子峻的电话进来了，他手一抖，手机差点摔落，慌忙紧攥住，战战兢兢地接通。 “到底怎么回事儿？！” 竟然是秦晋桓的声音！ 秦晋桓的急吼声震得他隔膜生疼，更让他胆战心惊，连声音都变了调：“少奶奶她，她……” “小语到底怎么样了？！快说！” 隔着屏幕他都能感觉到秦晋桓的心急如焚以及怒不可遏，这让他越发惶恐：“正，正在急救。” “有没有危险？！” “刚进急救室，情况还不清楚。”不敢乱说话的的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混蛋！”秦晋桓咬牙切齿，“小语要是有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命！自求多福吧！你他麻的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立刻去安排……” 后面的话黄博没听到，因为电话已经挂断。 抱着头蹲在角落，他懊恼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狠咒着自己的大意，一边在心里发誓，如果找到肇事者，一定将他挫骨扬灰。 找到肇事者…… 肇事者…… 他赶忙拨通闵坤的电话。 闵坤知道他要问什么，抢先出了声：“我已经查到了那辆肇事的黑色现代的去向。” “肇事司机呢？” “肇事司机暂时还没消息，只查到肇事车的去向，它逃离现场后开进了旭日广场西侧的奥莱超市的地下停车场，我刚赶到地下停车场，我……”闵坤的声音中断了几秒，“黄哥，地下停车场里没信号，我先去找车，有消息再联系您。” “好。” 挂断电话后，黄博惊恐的情绪略缓了些，脑子也慢慢清醒过来，缓缓地走至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低头凝思。 穆语出事的广场路段是限了最低时事的，那辆车子开始开得那么慢，明显违反了该路段的交通规则，后来突然加速撞穆语，撞飞穆语后迅速逃离事发现场，这个过程中一下刹车都没踩，由此可见这起车祸是有人蓄意而为。 谁对穆语有如此深的仇恨呢？要这么狠心地将她置于死地？ 她的情敌尹安然或董宛卿？或是秦晋桓的商业竞争对手？又或是穆语因工作而得罪的混混？ 闵坤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忖：“黄哥，找到了肇事车辆，不过司机不在车里，我们同时也查到了车辆信息，是一家租赁公司的，登记的是假的身份信息。” 果然是有预谋的。 “监控里有没有比较清晰的肇事司机的照片？” “我正要和您说这事儿。广场路段的监控画面拍到的肇事车辆中的肇事司机，只能看见他戴着一顶帽檐很大的红色帽子，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那，租赁公司能不能提供提车人的监控？” “他们正在查，暂时还没有消息。黄哥，要不要报警？” “先别报警，暂时找俩弟兄看着肇事车辆。” 黄博非常了解秦晋桓，知道秦晋桓遇到这种事从不喜欢报警，因为报警会给他们收拾对方增添麻烦。何况今天出事的还是穆语——秦晋桓最爱的女人，不管穆语有没有性命危险，只要找到肇事者，他知道他的老板秦绝对不会手软。 “哦，好。” “地下停车场没有监控？” “没有。” “地下停车场上去就是超市吧？超市总该有监控。” “我现在去查。” “还有，把肇事车一路而来的路线的监控也拷一份过来，包括出事前的。” “好。” 黄博挂断电话，定定地看着仍然紧闭的急救室的门。 “黄博！我嫂子怎么样？” “容队？”看见容剑黄博很吃惊，“谁报的警？” “我嫂子怎么样？有没有性命危险？”容剑更担心这个问题。 黄博很泄气地看向急救室：“我也不知道，总之情况不会很乐观。” “这是交通意外吗？” “不是。” “不是？！”容剑很吃惊，“故意的？谁做的？” “我也不清楚，目前还没有肇事司机的消息。” “报了警吧？” 没想到容剑这么问，黄博才想起监控中心的负责人是容剑的同学，也才明白为什么没报警容剑也找到了这里，他转而含糊回答：“之前只顾送少奶奶来医院，忘了报警的事儿。” “现在报警！这么大的事儿必须报警！”容剑和他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当然看懂他的心思。 “不能报警！”黄博喊住正要拨电话的容剑恳求，“容队，请让我们老板来做决定吧。” “不行！事关重大！必须报警！” “容队！请您别为难我。”见他执意要报警，黄博只得来硬的，“没有老板的话，我不会配合做笔录的。” “你！”容剑忿忿地放下手机，将目光看向急救室追问，“你查得怎么样了？” 黄博迟疑了一下，然后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容剑——容剑是非常有经验的刑警，他觉得有容剑的帮助应该能更快揪出这个可恨的肇事者。 “目前没有一点肇事者的消息。”末了黄博如是说。 虽然他的话不是很有条理性，但容剑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想到事态竟如此恶劣，他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突然表示质疑：“我嫂子这个点不是应该去上班吗？她为什么会去旭日广场？” “我也不清楚，少奶奶之前是说去逛街，让我送她到东二站下，我以为她约了人，也没多想，就……” “哗——” 急救室的门开了，黄博立刻噤声，惴惴不安地看着从里面冲出来的护士。 “护士！”容剑一把扯住护士，“病人情况如何？没危险吧？” “非常危险！大出血！” “这么严重？！”容剑震惊，黄博则双腿发软。 第260章 敢动他的女人！ “要输血吗？还是……诶！” 见护士已跑开，容剑无奈顿声，转而拨通容缨的电话，将穆语的情况告诉她，叫她赶紧过来。 “阿桓知道这事儿吧？”挂断电话时，他问黄博，见黄博点了头，他赶忙又叮嘱，“千万别告诉爷爷，他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 “我知道。”黄博边应边十分烦躁地来回踱步。 容剑随即看向急救室忧心叹气。 最近似乎和医院结了缘，先是柒柒的手受伤，接着是冯如冰三天两头去医院，这会儿又轮到了穆语。 半小时后，已向这家小医院的院长了解了穆语情况后的容缨，带着她最优秀的妇产科医生赶了过来，进了急救室，直到五小时以后才出来。 脚都站麻了的容剑见容缨出来，立刻冲过去打听穆语的情况，得知穆语已脱离生命危险后才大松了一口气。 “但是孩子没了，而且短时间内还可能怀不了孕。” “孩子没了？你的意思是说嫂子怀孕了？！”容缨的话让容剑十分吃惊，“她不是假怀孕骗爷爷的吗？！” “之前是假孕没错，但这次是真的怀孕了！”容缨一脸痛惜：“只可惜才怀上就被撞没了，还险些赔上了性命。对了，阿桓哥哥呢？” “一早出差了，这会儿应该在飞回来的路上。” “哦。”容缨叹了口气，“孩子没了阿桓哥哥一定会很伤心。” “只要嫂子没事儿就好。嫂子……” “她现在还没醒，我带她回博爱。” 容剑连忙跟上：“正好我也要回博爱，你开车来了吗？” “我不习惯坐警车，只习惯坐救护车。”容缨冷冷地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容剑无奈地耸耸肩，看向黄博：“你呢？” 黄博说了句“去博爱”。容缨的一句孩子没了也把他的魂吓没了，此时的他除了守在穆语病房外保护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两人一起来到博爱医院容缨为穆语安排的病房，远远看见冯如冰拄着拐杖站在穆语病房前，容剑立刻小跑过去喊她。 “怎么回事？”冯如冰问他。 “车祸。你怎么知道？小心点儿呢。”容剑上前扶她。 “柒柒刚刚在护士站玩，看见护士登记穆语的名字，就跑来和我说。”她没推开他的手，而是忧心忡忡地通过观察窗看身上多处绑着绷带的穆语，“我看她伤得很严重的样子，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这事儿有点复杂，回头再和你说。我扶你回房休息。” “嗯。”冯如冰应声时又瞅了眼穆语。 两人才迈步，就听见黄博颤.抖着喊了声“老板”，知道秦晋桓回来了，容剑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回头，就见秦晋桓像一阵风似的狂奔着，直接冲进了穆语的病房。 “你自己回房吧。小心点儿。”轻轻说时，容剑慢慢松手，见冯如冰站稳了，这才快步奔进穆语病房。 此时秦晋桓弯着腰站在穆语病床前，一手轻摸着她的手，一手轻抚着她的绑着纱布的额头，眼里满是疼惜，脸色却阴沉得厉害。 容剑跑过来：“阿桓，你就回来了？嫂子她……” “什么人做的？” “暂时还没肇事者，我……” 秦晋桓勃然大怒：“你特么的刑警队长是怎么当的？到处都是监控你连个肇事司机都找不到？别特么告诉我哪里监控又坏了，擎天一年捐了多少钱给市政？” 容剑慌忙将他往边上推，一边提醒：“你小声点儿！别惊醒了嫂子！” “醒了才好！”秦晋桓狠狠地甩开他，飞快走至床前盯着穆语，声音中不经意透出了一声哽咽，“我巴不得她立刻醒来看我！巴不得她立刻喊我阿桓、对我笑！” “阿桓！你别这样。缨缨说了，嫂子很快就会康复的。” “你哪只耳朵听见缨缨说小语很快就会康复？假如这床上躺的是冯如冰，你还能这么淡定地杵在这里？” 本来只是想安慰下秦晋桓，却没想到被他这样不客气地抢白，容剑讪讪地笑起来，他正想说句什么，病房门被推开了，卞子峻端着个笔记本匆匆走进来。 “老板……” “放桌上。” “是。” 卞子峻应声时已将笔记本搁至桌上，迅速插上电源，一边开机一边出声：“这是肇事车辆从超市地下停车场开出来撞了少奶奶之后又逃回地下停车场的部分监控画面。据停车场保安说这部车子停在停车场已经好几天了，租赁公司出示的票据显示这部车早在五天前就租出来了。” 容剑凑上前去看，一边质疑：“没租车人的信息吗？” “您先看这段视频。”已点开监控视频，卞子峻将笔记本屏幕对着秦晋桓那边移了移。 秦晋桓正抿着嘴拧着眉坐在穆语床前，轻轻托起她的手，一边轻抚，一边盯着笔记本的屏幕。 穆语准备横穿马路到广场的地方往一侧走七八米就有天桥，她面前没有人行横道线，监控也拍不到那个地方，所以秦晋桓看不见她被车撞的情景，只能看着肇事车的部分轨迹以及穆语身上的伤势想象着她当时的惨烈。 监控视频中很清楚地拍到了肇事车的车牌，但因为肇事司机戴了顶帽檐很大的大红色帽子，完完全全遮住了脸，所以根本看不清其样子。 容剑和秦晋桓看视频时，卞子峻还在解释：“租赁公司的客服说租这辆车的是个女人，当时这个女人戴着帽子和大口罩大墨镜以及手套，还穿着厚实的大棉袄，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说话还故意压低拉粗嗓子，应该是不想让人看出她的身份。可能觉得到了前台客服的怪异眼神，女人当时解释说她老公在外面乱搞，她租车是为了方便捉奸。因为是春节期间，她付的还是双倍租金，租了十天。今天是第五……” “退！回放！”容剑突然对着屏幕急声喊了起来。 卞子峻赶忙点后退。 “停停停！我来！”容剑心急地推开了卞子峻，自顾自地捣鼓起了鼠标。 几秒后，他又喊了起来，“阿桓！你看她的手！” 秦晋桓立刻直起身子凝视已静止的画面：“是枚戒指。” “准确来说是枚女人的戒指。”容剑补充。 卞子峻接话：“应该就是去租赁公司租车的女人！” “等等！”秦晋桓喊住正要点继续播放的容剑，紧盯着画面上的那只手。 容剑立刻看出了端倪，追问：“你见过这枚戒指？” “没有。不过从这枚戒指的色泽来看价格应该不便宜，普通人应该戴不起。”秦晋桓随即转视卞子峻，“拍下来，给珠宝行看看出处。” 卞子峻点头应声时，容剑点了播放键，只见画面上带着戒指的手立刻就缩了回去，又恢复了之前单手开车的动作，他马上也意识到这枚戒指是揪出肇事者的非常重要的线索。 “看她的帽子。” 听见秦晋桓的提示，他马上再次点了停止键，然后放大画面中女人的帽子。 那是一顶红色的、帽檐很大、造型很奇怪的帽子，有点类似于草帽。 “这帽子真丑！颜色也难看，像写春联的红纸似的。”卞子峻忍不住吐嘈。 容剑也跟着吐嘈：“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丑的帽子，我让小凡去查查看哪里有卖，也许也是个线索。” 三人又继续看视频，卞子峻一边说他所了解到的情况：“这家超市的地下停车场有两个出口，两个出口都可以进出车辆，东边的监控昨天坏了，肇事车辆今天是从西边入口进出的。超市一楼是商场，二楼三楼是超市，四楼是影城，地下停车场有电梯和楼梯上去，每层的出口都有监控，坤子正在排查车祸后肇事车辆进入地下停车场后每层出口的监控。不过我估计肇事者不会从这里离开。她应该会从坏了监控的东边离开，因为那边出去只有到了大路上才有监控。” “那后面不是一排商铺吗？许多商铺门口都会装摄像头。”容剑提醒。 “我马上让人……” 秦晋桓插话：“如果她是开车离开的呢？” 卞子峻一愣，随即应声：“如果是开车离开的，一定要走旭日西大道，我去查旭日西大道的监控。” “小语的通话记录查没？” “查了。少奶奶出事前曾接到过一个陌生电话，购买这张电话卡的身份证也是租车的身份证，办这卡的网点是城南一家管理不太规范的小营业厅，卡是一个多月前办的，问过了员工，对办卡的人毫无印象，而营业厅的监控只保存一个月。” “看来准备还很充分。”秦晋桓面色阴冷，眸子里闪着的全是寒意。 卞子峻出去打电话了，容剑将截取的五六分钟的监控视频又看了两遍，除了只晃了一下的戴着戒指的手以及那顶奇怪的帽子，再没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最后失望地合上了笔记本，然后看向了仍然一动不动的穆语。 “嫂子去旭日广场明显与那通电话有关，你猜猜看对方是找了什么借口把嫂子骗过去的？” “不知道。”再次在穆语床边坐下的秦晋桓，头也没抬，只是轻握着穆语的手，眼里却满是戾色。 他并不关心对方找了什么借口把穆语骗过去，他关心的是穆语的身体以及肇事者的真面目。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害他的女人，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他会成全她的。 容剑看懂了他的目光，试着问道：“阿桓，你是不是怀疑……” 他的话还没说完，卞子峻便冲了进来：“老板！有线索了！” 第261章 谁是罪魁祸手？ “什么？”容剑立刻追问。 秦晋桓虽然没出声，但目光也看了过去。 卞子峻擦了把汗，一把快速应声：“老板，按您的提示，坤子找人调看了黑色现代进入超市地下停车场地后二十分钟内由没监控的出口进入旭日西大道路段的监控，在第两分四十八秒时发现了尹小姐的车子。” 秦晋桓十分惊诧：“安然？！” “是的，尹安然小姐的车子。您看，”卞子峻重复表示肯定，一边将手机点开，“这是他们发过来的监控画面截图。从这画面上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该时间点旭日西大道由南往北方向行驶的车辆中，尹小姐的车子是由超市入口那边驶入旭日西大道的。” 秦晋桓劈手夺过他的手机查看，容剑立刻凑头过去看，只见画面上显示开车的人戴着个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同时还戴着一副超大墨镜，厚厚的刘海将整个额头都遮住了。 看着老板已然变阴的脸，卞子峻小心翼翼地说道：“她包得太严实了，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不过从她的发型、头发颜色以及脸形的大小看起来都很像尹小姐。” 容剑附和：“我也觉得她像尹安然，你看她的手！” 秦晋桓没出声，只是紧抿着唇眯着眼睛凝视着屏幕上女人扶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显然他也注意到了手的异样，脸色越变越难看。 女人手上戴着一副白色蕾丝长款手套，这副手套他认识。 去年尹安然刚来安城到擎天集团上班时，从她家到公司有一段时早上上班迎着朝阳、傍晚下班对着夕阳，她总担心会晒黑自己，所以来向他撒娇要他替她买开车用的防晒手套。他把任务派给了支晓茵，看见支晓茵买来的长套蕾丝手套时，他当时还觉得很好笑，觉得女人太麻烦了，有次还把这当笑话讲给了闻泽煜和容剑听。 容剑刚刚提醒他看手，显然是记起了他曾说过的“玩笑”。 果然，容剑再出声时显得无比愤怒：“阿桓，这个女人太歹毒了！不但把嫂子撞成了这样，还害死了你们的孩子！” “孩子”二字让秦晋桓的身体陡然一震。 容剑还在继续忿声，“这件事情的性质实在太恶劣了，如果你再纵容她的话，只会害死嫂子！” 见他没应声，容剑十分生气，“你是不是还在对她心软？！如果你下不了手，我来！我现在就报警！让法律来制裁这个恶毒的女人！” 秦晋桓制止了他报警：“光凭这段监控根本不能断定安然就是元凶！先不要无凭无据枉加猜测！我会查清楚的！” 说完他看向了卞子峻，“董宛卿今天上午的行踪还没查清楚？” “她说她一上午都在办公室做事，不过她没有证人，但保安说没看见她离开公司。倒是尹小姐的车上午离开过，停车场的监控显示她是上午十点二十三分离开的，十点五十回来的，和少奶奶出车祸的时间相吻合。” “监控画面上可看清了安然的样子？” “她上下停车场走的都是安全通道，没有监控，安全通道进入地下停车场处有个摄相头，不过她低着头，只拍到侧影，不能肯定是尹小姐，但从衣着来看是她。不过目前我们还没联系上她了解具体情况。” “秦晋桓！你别再特么地自欺欺人好吗？”秦晋桓对尹安然的维护让容剑气极，容剑劈手夺过卞子峻的手机，将屏幕呈至他面前，咬牙怒斥，“这看看这个脸型、这个发型，这个头发颜色，哪一点不像尹安然？” 秦晋桓立刻给予反驳：“董宛卿的脸型和头发颜色也和这差不多。”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女人开车还戴手套的行为！你告诉我，除了尹安然还有谁会这么矫情？” 他反问容剑：“假如安然就是逃离的肇事者，你告诉我，为什么在帽子拿掉了、还露出了外套和与安然一样的发型的情况下，她还不把墨镜和口罩拿掉？这里离擎天大厦并不远，她如果来这里购物完全说得过去。” “因为她急于离开地下停车场！仓促中来不及摘墨镜和口罩！你看这监控上的时间就知道，从黑色现代进入地下停车场到尹安然的车子出现在旭日西大道，不到三分钟时间，她还要清理干净自己留在黑色现代上的痕迹，还得……” 秦晋桓打断他的话：“如果她仓促得连墨镜和口罩都来不及摘，怎么会顾得上戴手套？” 容剑思索时，卞子峻已经替他做了辩解：“开车必戴手套应该是她的习惯，如果不戴上肯定会觉得少了什么，就像那些喜欢玩手机的人，再着急上厕所都得带上手机，否则连便便都解不出来一样，都是下意识的动作行为。” 因为手套是秦晋桓送的，所以尹安然自那以后每次开车都会戴手套，慢慢地就成了她的习惯，这点卞子峻很清楚。 显然他更倾向于容剑的看法。 秦晋桓冷冷地睨了容剑秒，没再和他争辩下去，而是转视卞子峻勒令：“去查清楚董宛卿和尹安然今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间准确的活动轨迹。” “是。” 卞子峻离开后，他又外面的翁云和程祥叫了进来，让翁云亲自去检查黑色现代上的蛛丝马迹，让程祥去查看尹安然的车。 翁云和程祥领命后匆匆离开了病房，他则再次在穆语床侧坐下，正想伸手去摸穆语的手，被容剑一把扯了起来。 “你这么维护尹安然想过嫂子的感受吗？” 秦晋桓狠狠地摔开容剑的手，冷冷地下逐客令：“你出去。小语需要休息。” 容剑咬牙切齿：“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是认定尹安然是无辜的？” 秦晋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很平静地做了解释：“假如开安然车的女人就是开黑色现代撞小语的女人，她故意露出和安然很相似的脸形和头发颜色，却又不摘下墨镜和大口罩，还在擎天集团地下停车场露出一个看不清正脸的侧影，目的只有两个：一是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二是嫁祸给安然。” “那你怎么解释她身上穿的尹安然的衣服？” “我不是说了？嫁祸。安然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装有一个衣柜，里面放了不少她的衣服，而和她同办公室的董宛卿是可以自由出入安然的休息室的。而安然一旦工作起来会很投入，董宛卿完全有机会拿到她的车钥匙，离开半小时后又再把钥匙还回去。” “假如尹安然有时间证人，我就相信你的天方夜谭。” “她应该会没有时间证人。” 容剑很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秦晋桓淡淡一笑：“如果她有时间证人，董宛卿还能嫁祸她？她想嫁祸安然，肯定不会让安然有时间证人。你也看到了，这件事准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都到这份上了，肯定会一切都布置好。其实她开车戴手套根本不是你们说的什么下意识的行为习惯，而是在刻意遮掩，这应该是她百密一疏的地方。” 容剑反问：“你认为她是在遮掩她手上的戒指？” 他已经仔细看了那段视频，女人戴着戒指的手只在监控画面中出现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不过确实像意识到了手上戴着的戒指可能会泄露什么，所以很快就将手缩了回去。 不过他随即又质疑，“按你说的，如果她只是想遮掩手上的戒指，完全可以把戒指取下来，这就是一秒钟的事儿！我还是倾向于她戴手套开车是无意识的习惯性动作。” 秦晋桓显然不想再做无谓的讨论，有些不耐烦了：“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这些。” “但……”容剑转念一想，随即噤了声。 确实，目前不知道肇事者到底是谁，不过对方多多少少留下了线索，他相信把这个人揪出来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很多事情还没搞清楚，完全没必要在这里浪费唇舌，所以他决定保留看法。 本想转身离开，才走一步，他又很不放心地回了头，“阿桓，不管肇事者是谁，我都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报警为好，让警方介入，让法律来制裁凶手。” 他有他的想法。 假如这事是尹安然一手所为，他担心秦晋桓会念及尹安静的旧情而替尹安然抹去罪行，给穆语留一个安全隐患，更会伤及秦晋桓与穆语之间的感情。 而假如真如秦晋桓所推测的那样，其实是董宛卿想一石二鸟，他更担心秦晋桓会采取非常手段解决董宛卿——他是执法者，他非常不希望自己最好的兄弟因此惹上麻烦。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觉得由警方来处理这件事最好。 “不需要。”秦晋桓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了。 秦晋桓这副“我能解决好”的态势让容剑十分担忧，不过他深知好友的固执与坚持，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再多的话都枉然，他没再多言，又深深地看了眼躺在病床上仍然一动不动地穆语，这才转身离开。 他得用自己的办法去帮自己最好的兄弟。 秦晋桓没理会心情复杂的容剑，在床侧坐下后，看着脸色仍然白得吓人的穆语，他一颗心碎成了千万片。 上午十点半，他刚下飞机，正准备去目的地时，突然得知穆语出车祸昏迷不醒正在急救的事，他既惊惶忧心又愤怒。知道穆语的车祸不是意外，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董家姑侄或秦文滔做的，所以第一时间让人去调查他们仨，现在突然所有疑点都推向了尹安然，这让他很意外。上次小希中毒事件和尹安然没有关系，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他一直以为她已变乖。 只是眼前…… 调查不是还没出来吗？先不作猜测。 收回思绪的他再次看向死里逃生的穆语，一颗心揪得生疼。 他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更想不到孩子又会这么快又没了！ 他发誓，一定要将罪魁祸首揪出来千刀万剐！ “你坚信尹安然是无辜的？” 听到穆语虚弱的声音，他才发现穆语醒了，大为惊喜：“小语？你醒了？” 他想握她的手，她竭尽全力甩开了，同时牙缝中恨恨地崩出一个字：“滚！” “小语，你身体很虚弱，别……” “我恨你！滚！”她泪崩，歇斯底里。 “小语……” “噗。” 一口鲜血从穆语嘴里喷出，她双眼随即往上一翻，人便晕死了过去。 第262章 你在乎的竟然是她？！ “小语？”秦晋桓惊惶万状地抱住她，一边急吼医生。 一直战战兢兢守在病房外的黄博听到声音赶忙大叫医生，一边冲进来。 很快，医护人员便赶了进来，迅速对穆语进行急救。 被护士赶了出来的秦晋桓，心急如焚地站在病房门口从观察窗往病房里探视，但因为视线全被白大褂们挡着了，除了干着急，他别无他法。 黄博垂着立在一侧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回事儿？”闻讯匆匆赶来的容缨十分惊诧地质疑秦晋桓，“你是不是把孩子的事儿告诉了嫂子？我不是叮嘱过你暂时别和嫂子提这事儿的吗？” 她很清楚，除非受了很大的刺激，否则穆语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没有。”秦晋桓闷闷地回应。 “没有的话嫂子怎么会突然情况变得这么糟？她的情绪不可能无缘无故变得这么激动。”容缨一脸不信，看出他双眸微闪，她狐疑着追问，“你对嫂子说了什么？” “没有。”他将脸别开。 容缨神色变得极为严肃：“阿桓哥哥，如果你不告诉我你到底说了什么刺激嫂子的话，回头嫂子因为不能得到适当的诊治而有三长两短，到时候你可别怪别人。” 秦晋桓的面色骤然一紧，但只是抽了抽嘴角，并没有发出声音。 容缨盯了他几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嫂子害得这么惨的人是不是尹安然？” 之前接到容剑的电话，得知穆语出了车祸并且伤势很重时，她只顾着带她的人去救助穆语，没打听车祸始末。待穆语状态稳定并带其来博爱医院后，她才向容剑打听起车祸的情况，听容剑说他也不是很清楚时，她也没多想，以为只是普通的交通意外。直到这会儿她才意识到事情并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不是。” 秦晋桓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她越发怀疑尹安然，想到穆语这会儿受的苦痛与煎熬，而秦晋桓却这么维护那个把穆语害成这样的女人，她一时愤怒极了，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痛斥：“阿桓哥哥，是我之前没描述清楚嫂子伤得有多严重呢？还是你根本就没把嫂子的伤势当一回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根本不在乎嫂子！” “不是！我……”秦晋桓没再说下去，转而看向了穆语病房的观察窗，见观察窗已被挡住，又悻悻地收回目光。 容缨绕至他面前，一脸失望地盯着他：“阿桓哥哥，你更别告诉我你更在乎的是尹安然！” “别胡说！” “嫂子也怀疑是尹安然指使别人撞她的，要你替她向尹安然讨公道，但你不相信嫂子的话，不相信是尹安然做的，所以你们发生了争执，所以嫂子才会气得吐血，是不是？” 容缨像容剑审犯人一样的口吻让本就心情郁闷的秦晋桓非常生气，他很不客气地推开她：“少在这儿自作聪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容缨气极败坏地站回原地直视他双眸质问：“阿桓哥哥，在你没有查清事情始末之前，你凭什么想都不想、问都不问就一口断定不是尹安然做的，你就真的这么信任她？嫂子也算是死里逃生啊，你可知道你对尹安然百分百的信任以及对嫂子的质疑都已经伤害了嫂子？你这样对嫂子真的很不公平啊！” “这是我的事儿，与你无关。” “阿桓哥哥！”因为就站在穆语的病房外，容缨虽然心里很又气又急又忧，但还是始终压低着音量，见秦晋桓转身走开了几步，一副不愿与她多交流的神色，一心为穆语抱不平的她很不服气地跟上去，忿忿地警告，“阿桓哥哥，嫂子现在身心都受了重创，是病人，是伤员，你作为她最亲的人，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都应该考虑她的感受啊！就算尹安然不是这件事儿的幕后黑手，你给嫂子解释这件事儿时也不应该这么直接啊，这样很容易引起嫂子的误会的，她会受不了的！” 秦晋桓没看她，也没理她，只是随意看着地上。 他这看似满不在意的神色让容缨十分失望，她向来敬重他，在他面前也向来表现得特别温柔，这是第一次对他这么大声说话。 微顿数秒后，她再次走至他面前，严肃而认真地盯着他告诫：“阿桓哥哥，我知道你是很爱嫂子的，但我不知道你懂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女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的爱人在感情上必须对她忠贞不二，在生活上应该对她呵护有加，想她之所想，乐她之所乐，急她之所急，在她最无助、最需要关心的时候，他能及时出现，适时给予她精神上的慰藉，让她得到心灵上的满足。如果他做不到这些，她原本热情有加的心会慢慢冷却，会一点一点地将他从心底深处剜除。虽然这个抽丝剥茧的过程会让她很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谁都知道，一旦她下了决心放下这段感情，那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彻底完蛋了。阿桓哥哥，我是真心希望你和嫂子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的，我不希望我说的这种假设会验证在你们的感情上。希望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因为一些原本并不重要的人而使自己失去至爱，真的不值得啊！” 秦晋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收回，再没做出半句回应。 容缨失望极了，满目同情地回头看着穆语的病房，暗叹一口长气。 此后两人都没再出声，各自默默地盯着穆语紧闭的病房门。 终于，那扇门开了，出来的医生看见容缨和秦晋桓，如释重负地摘掉口罩，汇报穆语已没事的消息。 “病人情绪还是不太稳定，尽量别刺激她。”医生叮嘱秦晋桓。 秦晋桓没应声，正要推门进去，被容缨拦住了。 “阿桓哥哥，嫂子是因为你刚刚才晕过去的，估计再看见你心情还会激动，不如暂时让我来照顾她吧。” “不用。”秦晋桓没听她的告诫，自顾自地进去了，将容缨关在了病房外。 容缨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有些无奈，不过她深知秦晋桓的脾气，知道不可能拉他出来，想了想，转身快步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秦晋桓进病房后，看见穆语已经醒来，脸色依然惨白，一双无神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一眨不眨。 “小语，”他在她床侧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你还……” 她猛地将手缩了回去，或许是牵动了某处伤口，她倒吸了口气，发出了“嘶”的声音。 “怎么了？哪里痛？”他很紧张地站起来，弯着腰紧盯着她询问。 她没理会他，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闭眼时，两边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潸然而下。 她的样子让他心口骤然生疼，知道她为什么难受的他，赶忙抓过纸巾为她擦拭眼泪，一边轻唤着她的名字急声解释：“你听我说，事情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因为……” 她没睁开眼睛，只是偏了偏头，用动作表示对他的排斥，同时牙缝中冷冷地挤出“出去”两个字。 “小语……” “很喜欢看我全身是伤口吐鲜血的样子？” “不是！我……” “那就出去吧。” 仍没睁开眼睛的穆语，声音听着很平静，不过从她不断从眼角涌出的泪水可以看出其实她的内心一点都不平静，她只是在强行抑制着自己的感情爆发。 担心她的情绪再次失控而伤及她的身体，秦晋桓迟疑了一下，虽然很不想离开，还是起了身，转身出了病房。 出病房后，他立刻打电话叫容缨过来，将穆语托付给她照顾。 “那你告诉我，你之前到底对嫂子说了什么？致使她情绪那么激动。” “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还得心药治”这个道理容缨很清楚，如果想更好地照顾穆语，她必须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我并没有对她说什么，她应该是早就醒了，听到了我和容剑对车祸疑点的争执。” “你们提到了尹安然是吧？容剑认为尹安然很有可疑，而你却认为这事儿和尹安然无关是吧？” “是。”秦晋桓硬着头皮回答。 天知道他此时有多后悔在病房里和容剑讨论车祸疑点。他到博爱的时候，容缨明明说她没这么快醒。如果早知道她会这么快醒，他是一定不会在病房里对容剑说那么多废话，一定会立马将容剑赶出去。 “果然。”容缨除了表示无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是袒护尹安然，”因为穆语，秦晋桓不得不耐心对容缨作解释，“我只是站在客观角度分析问题。” “客观角度？”容缨表示不屑，“你带的难道不是主观情绪？” “我是那种带主观情绪说话办事的人？” “至少现在我觉得是。” “你……”感觉解释无用，秦晋桓烦躁地顿了声，忍着脾气转言，“替我安抚安抚她吧。” 容缨摊摊手：“如果我的安抚有用的话，我一定会尽量安抚。” “嗯。” “诶！你去哪儿？” “给她交待。” “你打算怎么给嫂子交待？你会怎么……诶？阿桓哥哥？” 秦晋桓进了电梯，快速按了关门键，黄博闪进来时，将容缨的话关在了电梯外。 他把黄博当空气，掏手机拨打卞子峻电话，突然想到自己在电梯中，打不通电话，爆了句粗口，待电梯门开后，他立刻出去，再次准备拨打卞子峻电话，不想还没拨号，卞子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立刻接通电话：“说。” “老板，出现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啊！” 第263章 好一个嫁祸 “什么？” “董宛卿之前说自己一上午都在办公室做事儿，刚刚我再去问她时，她又说自己上午在办公室打了个盹！” “这很奇怪吗？”心情本来就不好的秦晋桓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这个时候他才没心情开玩笑。 “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尹小姐的话，尹小姐说她今天上午有些不舒服，在她的休息室里也打了个盹。” “她俩都在办公室睡觉？！是同一时间段吗？” “她们说的时间都差不多，大概都是十点到十一点左右的样子，而且她们说自己打盹时，都表示不知道对方在不在办公室，也没有别人能证明她俩当时在办公室。” “董宛卿之前为什么不说她睡觉的事儿？” “她说她之前以为你们来查岗，因为她本身就是‘戴罪’之身，生怕你们抓住她的小辫子就将她开除，所以不敢说自己在工作时间睡觉的事儿，后来听说少奶奶出了事，又见我们查问她这么紧，害怕不说实话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所以才说的。” 擎天集团有明文规定，凡员工在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轻则扣奖金，性质严重的开除并永不任用。 “对于睡觉一说，她俩谁先说的？” “尹小姐先说的。因为之前我们已经问过董宛卿，所以刚刚我来公司就直接去问尹小姐了。对了，医务室的小刘证明尹小姐中午到过他那儿，说尹小姐感觉有些昏昏沉沉，让他帮开点药，他根据尹小姐的症状给她开了些感冒药。我觉得尹小姐不像撒谎的样子，所以又去找董宛卿问话，董宛卿一看见我马上就改了口，告诉了我她上午打盹的事儿。” “你怎么看她俩打盹的事儿？”秦晋桓皱着眉。 卞子峻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回答：“从地下停车场那个背影来看，少奶奶的车祸一定和她俩脱不了干系。” “让我来说。”容剑的话插了过来，“这件事儿一定和她俩脱不了干系，但是目前我们不知道那个背影到底是尹安然本人，还是董宛卿利用和她身材、发型的相似之处嫁祸于她。当然，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董宛卿嫁祸尹安然的可能性大一些。” 虽然容剑的话和秦晋桓心里想的一样，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推测”。 “我只是说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没有完全否认尹安然是真正黑手的可能性，毕竟她也可能故意给我们放烟、雾弹。有些细节还得具体考证，比如她俩的头发颜色一样，我们得查清楚是谁先染的这个颜色，后染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居心叵测之人。这个细节是你自己亲自去问尹安然呢，还是等我们去发廊调查？” “我快到公司了。” “哦，那你自己去问吧。等你问清了告诉我结果。” “嗯。”秦晋桓挂断了电话，见车子往公司大门口开去，马上示意黄博开去地下停下车。 几分钟后，黄博将他的车停在了公司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他的专属停车位上。他下了车，站在原地四下扫望。 公司大门口有一处地面停车场，仅供与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客户停车，员工们的车除非临时有事，一般都停在地下停车场。地下停车场有两层，中高层领导的车都停在负一楼，普通员工的车则停在负二楼。 他走到负一楼停车场通往安全通道的门口，抬头看那个摄相头，发现摄相头有些歪，如果贴着墙走，根本拍不到。 “通往安全通道的这个门上班时候才开，下班时会锁上，加上平常很少有人走楼梯，而停车场入口设有电子岗亭，不是本公司已登一律进不来，停车场外面又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值班，估计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安保部门都没注意这个摄相头。”黄博在一边小声解释。 秦晋桓没说什么，顺着安全通道径直往上走，一直走到六楼。六楼推开安全通道的门，穿过大厅就是尹安然和董宛卿共用的办公室。 之前为了安抚吃尹安然吃醋的穆语，他让闻泽煜给尹安然适当减少一些工作任务，尹安然很不高兴，为了表示她的不满，她把办公室搬到了五楼西边靠近安全通道的偏僻角落。 后来因为秦承希的糖果事件他决定开除董宛卿，尹安然找他替董宛卿各种求情，还向他保证董宛卿以后不会敢再胡来。她大概又担心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申请让董宛卿搬去和她同住一个办公室，说这样可以随时随地提醒董宛卿安分守己。 而安全通道和尹安然的临时办公室都没有监控。 站在大厅，看着铮亮的地上还带着水渍，他突然想起什么，正要对黄博出声，容剑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一到六楼是同一个保洁阿姨，每天上午拖一次地，下午拖一次地，这地上什么痕迹都没有了，我也问过了她，她说她保洁时没看见有人从安全通道进出。” “安然和董宛卿在哪儿？” “都在你办公室。” 秦晋桓听言立刻往电梯那边走去，通过电梯来到了自己办公室。 闻泽煜正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打电话，见他过来，马上挂断电话迎过来：“阿桓，嫂子出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我刚从慧铭回来，才听说这事儿！你也忒……诶！阿桓！” 秦晋桓没理会他，径直进了办公室，并顺手将门“砰”地一声带上了。 声音将办公室里的两个女人震得都颤抖了一下，见进来的是他，尹安然陡然泪崩，冲过来抓着他胳膊满脸委屈地问道：“姐夫，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穆语怎么好好地怎么会出车祸啊？容剑和卞子峻又为什么一直揪着我和宛卿问东问西啊？他们不会怀疑是我和宛卿做的吧？我们一直都在办公室哪也没去，根本不可能是我们俩的！” 董宛卿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对对对，我们一直都在办公室，我们分身无术的。” 秦晋桓没理会她们的话，而是仔细地看向她俩的头发。 她俩都是大波浪卷发，染的都是栗色，只不过董宛卿的头发长些，尹安然的略微短一些，而且董宛卿平常喜欢披着头发，觉得那些妩媚一些，而喜欢把自己打造成职场女性的尹安然则喜欢将头发盘起来。 “你们头发的这种颜色是谁先染的？” 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尹安然先出了声：“是我先染的，宛卿觉得好看，就也去染了。” 说完她看了眼董宛卿，又小心翼翼地问秦晋桓，“姐夫，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晋桓没理会她，又将卞子峻转发给他的监控画面的截图呈给尹安然看：“见过这枚戒指吗？” 尹安然盯着手机仔细瞅了瞅，目光有些纠结：“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随即他又将手机屏幕呈至董宛卿面前，淡淡地问道：“你见过这枚戒指吗？” “这枚戒指……”董宛卿突然面色惊慌，立刻连连摇头，“没，没见过。” “真没见过？” 秦晋桓目光中透出的寒意让董宛卿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脸色也刷地一下白了，不过即使结巴着，还是坚持说没见过。 不过她掩饰不住的惊惶表情将她的心虚完完全全暴露在了秦晋桓眼里，他眼底的寒意越甚，冷哼了一声，将手机收起，转身出去。 “诶！姐夫！”尹安然扯住他，“你就问完了吗？” 他撇开她的手冷冷地反问：“不然呢？” “那，那我和宛卿，可以回自己办公室了吗？” “你可以，”秦晋桓睨向董宛卿，“她不可以。” “啊？难道……”尹安然似乎明白了什么，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向董宛卿。 董宛卿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惊恐万状地上前扯住秦晋桓的衣服，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边用连调都变了的声音急急解释：“阿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这其中有误会！一定有误会！” 秦晋桓猛地甩开她的手冷笑：“你以为你这招瞒天过海玩得很漂亮？充其量是掩耳盗铃罢了。” 尹安然一双大眼睛闪着迷茫：“姐夫，什么瞒天过海？” “问你的好闺蜜去，她知道。” 尹安然马上把目光转向董宛卿，额头已冒出豆大汗珠的董宛卿哇地一下哭了起来：“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一上午都在办公室，哪也没去的！” 聪明如尹安然，一下就明白了秦晋桓说的“瞒天过海”是什么意思，顿时就怒了，指着董宛卿的鼻子痛骂起来：“好你个董宛卿，枉我这么真心对你，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不惜被姐夫骂得狗血淋头还要把你留在擎天，还好心让你和我同坐一个办公室，没想到我竟然是引狼入室！你竟然利用我的善良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你简直禽.兽不如啊！我尹安然真是瞎了眼啊！” “不不不，我没有！安然你听我说，我……”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太让我失望了！从此以后我们的友情一刀两断！从此我尹安然再也没有你这个朋友！” “不是！安然，我真的没有！啊！”董宛卿被尹安然推倒在地。 “啪！” “嘶——” 尹安然突然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一时有些懵，捂着脸回头，就见董悦芸像只母老虎似的叉着腰站在后面，指着她开骂：“小贱人，要是再敢欺负我家宛卿，老娘要你好看！” “姑姑，姑姑救我！我真的没有害人啊！”董宛卿看见董悦芸立刻扑到她怀中放声号啕。 董悦芸是接到董宛卿的求助电话来的，刚刚在门口已经向容剑了解了大致情况，非常了解自己侄女的她，立刻将董宛卿护在身后，狠狠地剜了眼可怜兮兮向秦晋桓求助的尹安然，再看向秦晋桓时，声音缓和了不少：“阿桓，穆语遭了这样的不幸我深表同情，你把真凶揪出来枪毙我都没意见，但你不能为了袒护某些人而凭空污蔑我们宛卿，让我们宛卿背这么要命的黑锅啊。” “凭空污蔑？”秦晋桓挑了挑眉，“好，我现在就让你心服口服。” 说完他对着外面拍了拍巴掌，随即程祥、翁云和卞子峻等人一并走了进来。 第264章 疑凶 “手套呢？”秦晋桓问程祥。 “在这儿。”程祥上前一步，将用塑料自封袋装着的白色蕾丝手套扬起来。 秦晋桓没看手套，而是看向董宛卿的手问话：“你左边无名指上的那颗钻呢？” 董悦芸和尹安然立刻看向董宛卿做了美甲的左手。 董悦芸和董宛卿平常特别喜欢美甲，尤其喜欢镶这种耀眼的钻，每次美甲店来了新的好看的钻，她俩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光临。其实尹安然也喜欢美甲，不过因为工作经常要用电脑、美了甲就不方便用电脑，所以她从来不美甲。 此时董宛卿自己也下意识地将左手伸到面前，才注意到无名指上那圈闪亮的小水钻掉了一颗，十分意外地惊呼：“哎呀！什么时候掉了一颗啊？丑死了，我等会儿得去补钻。” “董小姐，您看您掉的是这颗钻吗？”程祥对着董宛卿摊开手心。 他手上放着一个超小号的透明自封袋，自封袋里装着一颗小小的十分闪耀的水钻，其色泽、形状和大小和董宛卿指甲上的其他水钻如出一辙。 董宛卿伸手想将自封袋拿过来看，程祥立刻避开她的手，改捏住小号自封袋子的口子，将自封袋呈至她面前让她看。 董宛卿正要说“是”，突然意识到这可能与车祸有关，马上抿了嘴，不敢乱说话，余光瞥见秦晋桓等人都在盯着自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董悦芸。 董悦芸走近一步瞅了瞅，随即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程祥：“你在哪儿捡到的？” 程祥扬了扬另一只手上的大号自封袋回答：“这枚钻是在这只手套里发现的，这只手套是尹小姐车上的。尹小姐，”他转向尹安然问话，“您的车子什么时候借给董小姐开过？” 尹安然睁着大眼睛摇头：“宛卿最近都没开过我的车子啊！” “能说说最近的具体时间吗？” 尹安然想了想才回答：“从年前就没开过。年前我的车子行车记录仪坏了，但我又懒得去4S店换新的，因为倒车影像没有，宛卿不敢开我的车子，所以这一段时间她都没碰过我的车。” 程祥点头，转问董宛卿：“董小姐，尹小姐说的没错吧？” 董宛卿瑟瑟地点了点头，程祥随即又问道，“据我所知您手指上的这些钻是那家店三天前才到的新款，您最近一次美甲是在昨天，您又这么长时间没开尹小姐的车，那请您解释一下，您的钻为什么会在尹小姐放在车里的手套中？” “这，这我怎么知道？”十分紧张的董宛卿低声嗫嚅，“也许……” 董悦芸显然也意识到了这枚钻与穆语的车祸有关，立刻将她往自己身后一拉，打断她的话很不客气地反问程祥：“你凭什么断定这枚钻就是宛卿的？这钻上面又没刻她董宛卿的名字。就因为她手上正好掉了一颗钻？美甲的钻很容易掉的好不？光凭宛卿掉了一颗钻你就断定在别人车上出现的同款钻也是宛卿的未免太武断了吧？别以为那家店就做我们姑侄俩的生意，那家店在安城光分店就有六家，安城有一半女人美甲都是在他们家，人家每个店每天都宾客盈门，如果不提前预约根本排不上号，这钻也可能是她们当中谁的。当然了，就算不美甲，谁要去他家弄到一两颗这样同款的钻扔到自己车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说完她别有深意地瞟了眼尹安然。 “就是！”董宛卿马上附和。 此时她才意识到穆语的车祸与自己和尹安然的关系。 程祥被董悦芸劈头盖脸的一番话说得愣住了。 而尹安然已看懂她们的眼神，有些生气地质问：“你们什么意思？” 董悦芸微微一笑：“我们没什么意思，就事论事而已，尹小姐心里没鬼就别多心呢。” “我心里当然没鬼！我今天上午根本没出办公室，根本不可能出去做害人的事儿！” 董悦芸脸上仍挂着笑容，不咸不淡地反驳：“那谁知道？又没有证人。” “证人……诶！姐夫！”尹安然突然兴奋地拍了拍巴掌，“如果我能证明我一上午都在办公室，根本没出门，是不是就可以洗脱我的嫌疑？” 秦晋桓眼眸也跟着一亮：“你能证明？” 如果尹安然能证明她上午没出过办公室，那那个上午十点开着她的车离开公司去奥莱超市地下停车场的女人就一定是董宛卿。 “能！”尹安然信心满满地点头。 她这胸有成竹的样子让董宛卿无比惊惶，她已意识到如果尹安然能证明清白，那自己就得成为这个害穆语的人，以秦晋桓对穆语的感情，还不得把自己撕成碎片吗？ “别怕，看她怎么证明。”董悦芸握住她的手，凑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尹安然走至秦晋桓面前，得意地扬起了她的手机：“我办公室门口没有监控，为了安全起身，我自己在办公室装了个隐形监控。那个角度可以把我整个办公室都拍下来。我现在就给你看今天上午的监控画面。” 边说边点开手机。 秦晋桓立刻盯向她的手机，大气都不敢出的董宛卿亦伸长了脖子。 就在这时，尹安然惊诧地叫了起来：“咦？怎么什么没有？！” 秦晋桓立刻追问：“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啊，手机同步APP里看不到。我回办公室去看看。”尹安然边说边往外奔，秦晋桓看了眼董宛卿，随即跟着尹安然出了门，卞子峻等人也随即跟上。 董宛卿看着众人都往外走，很忐忑地看向董悦芸：“姑姑，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跟着去看看呗，看看尹贱人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董悦芸说完也往外走，只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闷头往前走的董宛卿一时不期，差点撞了上去，慌忙抓住她的手表示疑问：“姑姑，不去了吗？” 董悦芸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十分严肃地盯着她压低声音质问：“宛卿，你告诉我，今天的事儿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虽然我特别厌……”生怕秦晋桓办公室也有监控，也怕隔墙有耳，向来大嗓门的董宛卿下意识地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虽然我特别厌恶姓穆的，但我胆子小，脑子也笨，再怎么着也不敢像姑姑那样玩手段害她啊。” 董悦芸顿时脸一沉：“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害过她？” 自知口误，董宛卿慌忙道歉：“姑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行了行了，今天就算了，”董悦芸很不高兴地打断她的话，厉声告诫，“以后要是让我再听到你说这种混账话，我要你好看！” “是是是，不会了不会了，姑姑放心，以后不管说什么话我都会三思而行的。”董宛卿擦着汗解释，一边在心里暗暗叮嘱自己以后但凡牵涉到姑姑的事情一定要三思而言，她知道姑姑说的要她好看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说得出来就做得到的。 “行了，别叽叽歪歪了，去那边看看。” “好。”董宛卿加快了脚步跟上董悦芸。 这边，尹安然和秦晋桓一行来到了她和董宛卿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尹安然就奔向书架前，小心翼翼地移开一摞书，不一会儿，她无比沮丧地回了头：“原来是没插好电源插头，怪不得什么都没录上。” 卞子峻听言跟着上前查看，很快转身对秦晋桓摊了摊手。 “我做事真是太不细致了。”尹安然气恼地猛拍自己脑门。 秦晋桓紧抿着唇，目光阴冷。他准备离开时，董悦芸和董宛卿进来了。 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董悦芸一下就看出了形势，立马看了眼董宛卿，眼神里带出窃喜，不过随即看向秦晋桓时，又迅速将窃喜隐去，拿出一副长者语气出声。 “阿桓啊，我知道你心疼出车祸的小语，非常急切地想揪出那个心狠手辣害她的人，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心疼小语，不过这件事儿真的和我们宛卿没关系呢。虽然我们宛卿以前爱慕过你，不过她向来心地善良，也做不出那种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事情。自打你和小语结婚后，她其实就放下了对你的感情，不下数十次地在我面前说过真心祝福你们的话，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做出如此伤害小语的事儿。你可别被一些居心叵测的恶毒女人蒙蔽了双眼，别被人家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她这含沙射影的话让尹安然很生气，她强忍着冲董悦芸微笑出声：“秦太太，我觉得您还不太了解您侄女呢。您不知道她自小就对您身上那些过人的本事崇拜得很呢，也研究得很透彻呢，您的婚姻就是她的榜样，这怎么找老公，找什么样的老公，她心里早就像一杆秤一样明白，比起您来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董宛卿听懂了她的嘲讽，很生气地质问：“尹安然，你什么意思？” 董悦芸拉住她，示意她别出声：“据说伶牙俐齿的女人心眼儿都特别多，鬼得很，你个榆木脑袋就别和别人瞎掺和了。” 说完她不再看尹安然，而是看向了秦晋桓：“阿桓，这都八点多了，要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带宛卿回家吃饭了。” 见秦晋桓没出声，她便拉起董宛卿往外走。 不想才走到门口，就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第265章 谁在强词夺理？ “干什么？”董悦芸十分不悦地看着挡着她去路的容剑。 “你可以走，但她不能走。”说话时，容剑的眼角睨向了董悦芸身边的董宛卿。 董悦芸不以为然地冷哼：“你没证据证明这件事儿是宛卿做的，就没权力随便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因为有董悦芸撑腰和不时提醒，董宛卿此时也冷静了不少，跟着一脸无辜地伸出自己掉了一颗钻的左手解释：“虽然那只手套里的钻和我的看上去一模一样，但你不能光凭这个就断定我开过尹安然的车出去害人，安城用了这种钻美甲的女人多了去了，你随便找个女人多的地方在地上找找，肯定都能找到这种钻。” “光凭这颗钻确实不能证明什么，但如果我把证物换成这个呢？”容剑将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呈至她面前。 照片是在监控画面中截取的，是一只很秀气的女人的手的特写镜头，女人手上那枚钻戒特别显眼。 因为之前秦晋桓用手机出示过这张图片，所以此时的董宛卿虽然还有些慌，但表情明显淡定多了，脱口而出：“这不是我的戒指！” “是吗？”容剑满脸不信地盯着她。 “当然！”董宛卿眉眼微闪，有些心虚地将问题抛给董悦芸，“不信你问我姑姑。我的首饰都是我姑姑帮买的，我姑姑肯定没给我买过这枚戒指！” “这当然不是我们宛卿的戒指！”董悦芸瞅都没瞅就非常肯定地做了回答，“别什么杂七杂八的破玩艺儿都说是我们宛卿的行吗？” 容剑淡淡一笑，随即拿出另一张纸呈给董悦芸看：“这是万佳购物中心的珠宝城给此戒指给出的鉴定结果，确定这枚戒指是两年前您在此珠宝城特意为您侄女量身定制的生日礼物。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什么？！”董悦芸脸色微色，劈手夺过容剑手中的照片和纸仔细查看，很快她将狐疑的目光看向了董宛卿。 董宛卿结巴着回答：“这枚戒指确实是我的，但是，但是几个月前我不小心弄丢了。” “弄丢了？！”董悦芸勃然大怒，“我花了三十多万买的戒指你说弄丢就弄丢？” “姑姑，你听我解释，其实我也不知……” “够了！”秦晋桓冷冷地打断她俩，“既然确定这枚戒指是她的，开车撞小语的肇事司机又正好戴着这枚戒指，那就说明开车撞小语嫁祸安然的人就是她！子峻，报警！” “等等！”董悦芸才意识到自己搞错了重心，赶忙喊住秦晋桓，再次替董宛卿辩解，“阿桓，你刚刚没听到宛卿说吗？这枚戒指她早在几个月前就弄丢了啊，所以这也不能成为证明她害人的证据啊！” 尹安然适时插话反驳：“她说丢就丢了吗？谁知道是真丢还是假丢呢。” 董宛卿听言很生气：“尹安然，你少在这里落井下石，我丢了这枚戒指的时候还告诉过你好不？” 董悦芸顿时听出了疑点，马上问董宛卿：“你这戒指具体什么时间丢的？又是在哪儿丢的？” “具体时间我现在记不清，大概是两三个月前吧，”董宛卿哽咽着应声，“有一次我去西海湾泡温泉，当时听人说泡温泉时佩戴钻戒可能会让戒托热、胀冷缩、造成钻石脱落，所以我就特意把钻戒取下来放进包里，然后连包一起放进衣物柜中。泡完温泉后我一时把钻戒的事忘了，等回家后才发现原本放在包里的钻戒不见了，我特别心急，赶忙开车回西海湾找寻。不过因为衣物柜和更衣室连在一起，所以里面没有监控，根本不知道什么人动过我的衣物柜，而温泉负责方为推卸责任，愣说我的钻戒是在外面丢的，我为此还和他们大吵了一架。我怕您知道这件事儿后会认为是我没珍惜您送的礼物、从而以后再也不送首饰给我，所以我瞒着不敢说出来。” “你这个猪脑子，连自己的……” “假如真的丢了戒指，你为什么开始不敢承认这枚戒指是你的？”容剑打断董悦芸的破口大骂，质问董宛卿。 “我怕你们误会我啊！因为安然告诉我说撞穆语的人手上戴了一枚戒指……” “喂！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尹安然立刻打断董宛卿，“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撞穆语的人手上戴着这样一枚戒指好不？” “你，你明明说过的！穆语出车祸的事儿也是你告诉我的啊！” “穆语出车祸的事儿确实是我说的，这事儿是卞子峻问了我上午都在干什么后告诉我的，是吧？”尹安然看向一边的卞子峻，见卞子峻点了头，她才继续出声，“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还有戒指这么一回事儿！” “你说谎！你明明知道！你……”董宛卿顿悟，愤怒又震惊地瞪着她喝斥，“原来都是你在陷害我！你故意透露这些给我听，目的是为了引起我的恐慌，让我前言不对后语，以引起他们的怀疑，让他们相信我是真凶！我指甲上的钻肯定是今天在办公室掉的，被你捡到后就利用这枚钻设计了这场车祸来嫁祸于我！不对，这场阴谋肯定是你蓄谋已久的！从我丢钻戒开始，到哄我染和你一样的发色、烫一样的大波浪发型，再到今天捡钻……不对不对，我指甲上的钻根本不是自己掉下来的，而是你拿工具抠下来的是不是？我就说我上午怎么会想睡觉！一定是你在我的茶水里下了安眠药！算计好时间后，带着抠下来的钻扮成我的样子离开公司去撞穆语，然后嫁祸于我！再在这里揣着明白装无辜。穆语死了我尝命，你稳坐秦家少奶奶的位置，啧啧啧，你这个一石二鸟的算盘打得还真如意，想得比做梦都美啊。” “啪！啪！啪！” 董悦芸一下一下鼓起了掌：“真没想到尹小姐的思维如此缜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佩服！佩服啊！” 尹安然无视董悦芸，学着她的口吻冷笑着嘲讽董宛卿：“真没想到董小姐如此擅长推理，当真是深藏不露啊！不当推理家真是可惜了！” 随后她又看向秦晋桓，声音陡然软了很多，话里话外都透着满满的委屈，“姐夫，我向你发誓我真的没有害穆语之心，今天上午我真的半步都没离开办公室啊，上午我真的头晕回休息室睡了很久，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头都是晕的呢！对了！不信你可以问支秘书！她十一点左右来过一趟我办公室，当时我正好从休息室出来，脑袋都抬不起来，支秘书还问我怎么了来着。” “去，叫支秘书过来。” 听到秦晋桓的话，卞子峻赶忙解释：“老板，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支秘书早下班回家了。” “那就打电话给她。” “好。” 卞子峻立刻拨通支秘书的电话，开了免提，简单解释了几句后，直入正题，问她上午什么时候来的尹安然办公室，她来的时候尹安然和董宛卿都在干什么。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支秘书也已有耳闻，所以她回答时显得很谨慎，想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我大概是十一点过十分左右到的尹助理办公室，我敲门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正想着是不是把资料直接搁尹助理桌上时，尹助理捂着脑袋从她休息室里走出来，我见她脸色不太好、头发也有些乱，就问她怎么了。她说头很晕，刚刚睡了一会儿，我猜她可能是感冒了，劝她去医务室拿点感冒药吃。我们说话时，董经理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因为董宛卿之前任过食堂部副经理，所以大家都习惯喊她董经理。 这时卞子峻插话：“她精神怎样？” “董经理吗？我觉得精神蛮好的，当时她手上拿着化妆袋，应该是补妆出来吧。” “她当时是什么发型？” “发型？”支晓茵想了想，“是像她平常一样披着的，头发还有些湿，像是刚刚打理过的样子。” 董宛卿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听到这话立刻抢声解释：“我补妆是因为我打盹的时候把妆弄花了，打理头发是因为头发有些乱……” 程祥反驳：“就算打盹把妆弄花了，但头发怎么会乱？” 董悦芸立刻维护董宛卿：“她是长头发，趴在桌子上睡觉肯定会弄乱发型啊，弄乱了发型再去打理一下很正常好不？你们男人不懂就不要瞎BB行吗？” “报警。”秦晋桓显然已经没了耐心，“是非黑白，让警方来定夺。” “姑姑！我不要进看守所！我不要坐牢！”战战兢兢的董宛卿抱着董悦芸哇地一下就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姑姑不会让你坐牢的！阿桓，这事儿……” 秦晋桓没理会试着缓和的董悦芸，冲容剑说了句“这事儿就交给你了”，然后快步出了尹安然办公室，然后一边给容缨打电话一边进电梯。 为避免黄博出现在秦晋桓面前，卞子峻将他留下来配合容剑，然后带着翁云和程祥紧跟上了秦晋桓。 得知穆语已经醒了，暂时状态还好时，两餐水米未进的秦晋桓，无视卞子峻吃饭的提醒，出公司就直奔博爱医院穆语病房。 此时的穆语正半躺在床上，容缨端着个碗坐在床侧，正在喂她吃流质食物，看见秦晋桓进来，本来吃得好好的她骤然抿嘴。 “我来。”秦晋桓立刻上前接过容缨手中的碗。 容缨扭头看了眼穆语，见她神色淡然，没有一点激动的迹象，这才起身，放心出病房。 秦晋桓舀起一勺汤汁轻轻吹了吹，又用唇微微碰了碰勺，确定不烫后，才慢慢送至穆语唇边，一边温柔出声：“来，张嘴。” 穆语将脸别开，淡淡地问了句：“听说你报警了？撞我的人可能是董宛卿？” “嗯。” “这件事儿不可能是董宛卿做的！”穆语的声音很虚弱，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第266章 恨意滋生 “为什么这么肯定？”秦晋桓满脸诧异。 穆语苍白的脸上带出一抹冷色：“她没这么聪明。” 秦晋桓微愣两秒才接话：“董宛卿确实少根筋，但你别忘了她背后还有个董悦芸。” “你认为这一切都是董悦芸指使的？” “已经报警了，警方会处理这事儿，咱就不讨论这个话题了。来，吃东西。”秦晋桓说话时将冷掉的汤汁倒了，又重舀了一勺轻轻吹凉，然后呈至穆语面前。 穆语却仍没张嘴，只是冷冷地睨着他。 “怎么了？” 他的声音耐心而温柔，脸上还挂着关切之色，却没能打动穆语，反而让她的心更冷，她轻哼着一声冷笑，淡声质问：“为什么在我出事近十个小时后你才选择报警？” 秦晋桓眼底顿时晃过一抹闪烁，装着搅拌汤汁的样子垂下眼眸：“我本来不打算报警，后来想清楚了一些事儿才决定报警的。” “是吗？”她满目不信。 “没必要骗你。” “嗬。”她像听了笑话似的再次发出一声冷笑，然后很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话，“你之前不许报警，是因为你不能断定这件事儿是谁做的，你想给自己维护那个人留一点回旋的余地。现在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所以报警，为的是让警方向我证明这件事真的与尹安然无关，你没有袒护尹安然，对吧？” 秦晋桓放下碗，面色凝重地盯着她认真解释：“我之前不让报警，是因为我想用我自己的方法来调查以及处理这件事儿。敢如此嚣张害我的女人和孩子，我必须让她生不如死。我后面改变主意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你。你也算是执法者，即便那个人是把你害得这么惨的恶毒之人，你肯定也不会允许我用非法手段去惩罚她，一定也会劝我报警，让法律来制裁她，对吧？” 见穆语没应声，他又继续出声，“这件事儿无论是谁做的，我都不会对她心软半分，因为她伤害的是我最心爱的女人！还有我的孩子！” “你说得倒是煞有介事。” “你还在质疑我？” “我想静静，你出去吧。” “小语……”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出去。” 再一次被她驱赶，秦晋桓有些恼火：“穆语，你能不能不要事事先入为主、处处钻牛角尖？凡事你就不能从客观角度来思考？” “你还指责我事事先入为主？先入为主的人难道不是你吗？”穆语勃然大怒，声音陡然扬高，“你在听说我被人故意撞翻时首先怀疑的难道不是董宛卿？要不然你也不会首先就让子峻去调查董宛卿上午的行踪！至于尹安然嘛，你也有一点点怀疑，仅仅是一点点而已，也就是这一点点怀疑，你才没有报警，等彻底消除了这一点点怀疑，你才报警。什么我是执法者，觉得我不会让你做违法的事儿，都不过是你掩饰的借口！在你眼里尹安然始终都是心地善良的白雪公主，董宛卿始终都是面目可憎的恶毒皇后！” 因为过于激动，她一口气讲完这些话时，喘得不行，胸口急剧起伏着，一手紧揪着被面，一手紧捂着胸口，本就苍白的脸上此时更是没有一点血色，连嘴唇都发白。 秦晋桓被她这副样子惊着了，不敢再和她争辩，连声劝她别再说了，一边想扶她躺下。但她不允许他靠近，手才伸过去就被她狠狠地晃开，同时用含满恨意的目光怒视着他。 她略微缓了口气后，又继续咬牙怒斥：“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爱的女人，会疼我爱我保护我一辈子，但你给予我的爱每次在尹安然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你别胡思乱想！我对你的感情和安然没有半点关系！” “还说没有？我的孩子被撞没了，要不是我身后是一片草坪，我就算不被撞死，起码也得断手断脚！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想着维护她！你……” “我没有维护她！” “那为什么董宛卿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相信，却相信尹安然说的第一句话、每一个字？！这还不叫维护？你还想怎样维护？！难道非得等帮她打了我这个正牌老婆的脸才叫维护？”穆语情绪失控，已然歇斯底里。 见她完全不相信自己，他变得烦躁了，语气也无意识地加重了：“穆语，你别无理取闹行吗？” “我就喜欢无理取闹，你看不惯就滚！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穆语！” “滚啊！”她气得全身发抖，双手紧握着拳头在床上乱捶。 “穆语！”他万分痛心地上前紧抱住她，勒令她冷静，“你别发疯行不行？你这样……嘶——” 他突然倒吸一口气，因为穆语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因为心急又烦躁，他进医院时就把外套脱了，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而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咬这一口。 “阿桓哥哥，嫂子，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容缨冲进来，看见穆语咬秦晋桓后顿时惊呆了，慌忙上前帮着分开。 穆语恨恨地盯着秦晋桓，咬着牙从牙缝里崩出一句话：“我要和你离婚！” “嫂子，别瞎说，也别胡思乱想，你先好好休息。”容缨将秦晋桓推开，迅速抱住全身都在颤.抖的穆语，一边安慰她，一边给秦晋桓使眼色，示意他暂时离开病房。 秦晋桓此时的脸色也很难看，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又似恼火，又似无奈，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 这边被容缨紧抱在怀中的穆语，突然紧抓着她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无比哀恸的样子让容缨禁不住跟着落泪，更是哭碎了秦晋桓的心。但此时的他已不敢再上前半步，也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生怕再次刺激穆语，更怕她逼着他说离婚的话，带着满怀疼惜和忧虑，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迅速离开了房病。 “好了，嫂子，别哭了，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不宜伤心伤神，必须好好休息啊！” 容缨不停地轻劝着穆语，但哭得正伤心的穆语根本听不进去她半句话，不管不顾地继续号啕着。容缨见劝不住，便没再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语终于哭累了，终于推开了容缨。见她双眼又红又肿，满脸泪痕，容缨心疼极了，连忙把纸巾拿过来为她擦拭，一边再次出声劝慰：“嫂子，身体是自己的，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好好爱惜啊。” 因为不清楚穆语和秦晋桓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冲突，她只能这样含蓄相劝。 穆语仍是一脸伤心，却仍不出声，只是接过一把纸巾捂着脸，再次低头啜泣。 “好了，别哭了，要是把身体哭坏了最后遭罪的是自己啊。还有，要是让伯父伯母看见你这……” “别告诉我爸妈！我不想让他们担心。”穆语嘶哑着嗓子急声叮嘱。 “已经报了警，我相信这件事儿很快就会传开，你父母还有秦家爷爷肯定很快都会知道这件事儿。”容缨顿时有些担心，“爷爷身体不好，平常又特别疼你，知道你出车祸的事儿肯定会很担心，要是再看见你这副样子肯定会更焦虑啊，所以你要……” “孩子没有了才是爷爷最伤心的事儿。”穆语再次掩面而泣。 容缨很吃惊：“你，你知道自己怀了孕？” 因为之前穆语从来没和她提过怀孕的事，而这又是早早孕，所以她以为穆语不知道自己怀了孕，又担心本来就受伤挺严重的穆语受不住这刚怀孕孩子就没了的事，所以打算等穆语状态好些再告诉其这件事，为此她还特意叮嘱了医护人员以及秦晋桓和容剑别和穆语提这件事，所以穆语突然这么说让她很意外。 穆语凄然一笑：“我知道自己怀了孕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了。” “是阿桓哥哥告诉你的吗？你刚刚是因为这件事儿责怪他吗？” “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护士们以为我还在昏迷中在一边窃窃私语，被我听到了。”穆语摸着小腹又开始哭泣，“他还那么小，我都没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就悄声无息地离开了我。” 有了切身体会，她才明白尹筱恬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痛苦。 容缨哽咽着劝慰：“这只能说明他和你缘份太浅，你也别太伤心，好好把身体调养好，安心等那个和你真正有缘的孩子到来吧。” “还有这种可能吗？”穆语笑得越发凄惨，“你也别骗我了，护士们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了。” 如果不是这层原因，她也不至于那么痛恨维护尹安然的秦晋桓，不至于对他说出那么狠的话。 “别听护士们瞎说！护士不是医生，根本不懂什么！我才是医生，你听我的才没错，我……” “缨缨，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也知道你的一片好心，但是……”穆语擦着泪水打断她，一边深深地叹着气，“我不是小孩子，你没必要拿谎言来安慰我，我……” “砰！” 病房门突然被人粗鲁地推开了。 第267章 他想干什么 穆语和容缨都被吓一大跳，扭头看时，进来的却是一脸担心的秦孝挚。 “爷爷？您怎么来了？”穆语嘶哑着嗓子问话，一边准备下床，不想牵动了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气。 “小心！” 容缨急忙扶住她时，秦孝挚也心疼地出了声劝阻：“别下床！别动！给我乖乖躺下！” 说话时，他还拄着拐杖快步上前。 “爷爷，您慢点儿！”穆语推开容缨，一边示意她去扶秦孝挚。 容缨赶忙松开她，迅速起身上前扶秦孝挚，一边轻劝：“爷爷，您别担心，嫂子没事儿。” “人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儿？别瞒爷爷了，爷爷什么都知道！”已走到穆语病床前的秦孝挚，咬牙切齿地用拐杖重重地敲打着地面，“胆敢害我的曾孙！简直活腻了！今天不管是谁做的，我都要扒了他的皮！” “爷爷您别激动，来，您坐。”容缨扶秦孝挚在穆语床畔坐下后，又赶忙为他倒了杯茶。 秦孝挚没接杯子，放下拐杖，抓过穆语的手，满脸痛惜地看着她道歉：“小语啊，是秦家没照顾好你啊，把你害成这样子，爷爷心里有愧啊。” 穆语连连摇头：“爷爷，您别这样，这与您无关。再说了，我也没您想得那么严重呢。” 说话时，她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同时瞟了眼容缨。 容缨明白她的意思，暗暗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爷爷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你就别硬撑了。来，躺下。” “爷爷，我来。”容缨赶忙上前按住秦孝挚，随即小心翼翼地扶穆语躺下。 “小语，你乖乖听缨缨的话，好好调养身体，剩下的事儿交给爷爷，爷爷一定会给你和我那可怜的曾孙讨公道！”说到“曾孙”二字，秦孝挚哽咽了，眼睛里闪出了泪花。 一直假装不知道穆语没怀孕的事情，还处处表现着特别期盼这个曾孙到来的样子，就是想给两个年轻人一些压力，没想到眼看着就要心想事成了，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晚上齐浩神色凝重地来到他房间，说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让他先缓缓神，要等他做好了充分心理准备才说。他先以为公司又遇到了什么变.态凶杀案，听到齐浩说与秦晋桓与穆语有关时，又当是两个年轻人闹了很凶的矛盾，正猜测着他们为什么而闹矛盾时，齐浩说出了穆语怀了孕、孩子又没了的事，他直接从云端跌到了地狱，心里翻腾得犹如刚烧开的开水。 从秦晋桓成年后，他就一直期盼着能早日抱上曾孙，在生不抱上曾孙，他死都不能瞑目。本以为给他找了媳妇后能很快如愿，却没想到抱曾孙之路如此崎岖。 虽然又气又急又忧心，但他不是泛泛之辈，很快让自己稳定了情绪，立刻急匆匆地赶来博爱医院看望穆语，一边让齐浩把穆语受伤的始末告诉他。按照秦晋桓的叮嘱，齐浩将主要过程转述给秦孝挚听，但没有明确把肇事嫌犯说出来，所以秦孝挚并不知道董宛卿已被警方带走的事，还勒令齐浩配合秦晋桓尽快查清这件事。 来到病房，看见穆语光外伤就有那么多处，他心疼得不行，也越发愤恨这个幕后真凶，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来狠狠地施以惩戒。 生怕秦孝挚承受不来，容缨赶忙安慰：“爷爷，您别难过，嫂子这么年轻，身体恢复起来很快的，您抱曾孙的日子也不会远的。” 一句话让穆语心下黯然，但为了配合容缨宽慰秦孝挚，她不得不作出轻松之色。 “爷爷，我受的都是皮外伤呢，我……” “砰！” 又有人强将门推开，屋里的人又是一惊，回头看时，胡美玲已冲进来了，看见穆语的样子，顿时就泪崩，发疯似的扑到病床前抓着穆语的手，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穆子耀紧跟着进来，站在病床另一边紧张地扫视着穆语身上的伤，一边急声问她伤情。 容缨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赶忙对着他们重复安慰的话：“伯父伯母，你们别紧张，我嫂子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了，只要好生调养，很快就会恢复的。” 穆子耀心急地追问：“不是说只出了点小车祸吗？怎么伤成了这样啊？” “谁和你们说的这事儿？”穆语本在哑着嗓子向母亲表示自己没事，听到这话立刻扭头问父亲。 “是阿桓给我打的电话。” “他打的电话？什么时候打的？”穆语很意外。她以为秦晋桓会隐瞒这件事。 他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大张旗鼓地告诉爷爷和她父母？他要干什么？ 难道仅仅是担心她太伤心，所以让他们来安抚她？又或者是让他们来替他说好话？ “大概半小时前吧。还是他派车把我们接过来的。” 穆语立刻看向秦孝挚：“爷爷，您也是从他那儿得知的？” “齐浩说的。怎么了？”秦孝挚立刻捕捉到了她异样的神色。 “没，没什么。”穆语干笑着掩饰，“我只是觉得他不应该把这事儿告诉您，您身体不好。” 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无端猜测的话她也不敢乱在爷爷面前说。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告诉我？怎么着我也得给穆家一个交待啊。”秦孝挚随即看向穆子耀夫妻，满脸内疚，“我没照顾好小语，辜负了你们的托付，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穆家啊。” 本还在因为心疼女儿而抹眼泪的穆子耀，听言赶忙摆手：“老爷子，您别这么说，这怎么能怪您呢？天灾人祸防不胜防啊。” 秦孝挚摆着手低头：“要是小语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老穆啊？我……” “咚咚咚”，敲门声过后，门开了，齐浩站在门口低低出声：“老板，容队长来了。” 秦孝挚随即起身，一边看向容缨：“去安排个清静的地方，我有话问容剑。” “好。”容缨点完头，又看向穆家夫妻叮嘱，“小语的身体很虚弱，刚刚又强撑着讲了很久的话，现在必须休息，你们有什么话等她休息够了再问吧。” “诶，好。”穆子耀应声时，胡美玲已经上前弯腰替穆语掖被角了。 容缨又看向穆语含蓄叮嘱：“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休息，好好把身体养好，其他什么都别想，别让你爸爸妈妈还有爷爷担心。” 穆语明白她的意思，闭了闭眼睛，表示听她的话。 容缨这才放心和秦孝挚一起离开。 待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后，胡美玲一时忍不住，坐在一边再次号啕大哭起来，引得本强忍着悲伤的穆语也泪如泉源。 “好了，别哭了，容院长说咱闺女需要休息呢，不能哭啊。”穆子耀哽咽着劝妻子，一边心疼地为女儿擦眼泪。 “我忍不住啊，”胡美玲抓起穆语的手贴至脸上泣不成声，“我可怜的闺女啊，我的心肝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妈怎么活啊？” 穆子耀脸色一变，赶忙摆手：“别瞎说别瞎说，闺女这不是好好的吗？咱闺女以后也一定会好好的！” “对，我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的。”已挣扎着坐了起来的穆语，本想让母亲宽心，但话才说完，又忍不住放声大哭。 父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以前受一点小委屈看见他们都会觉得心酸，此时此时她经受了人生最大的一次伤痛，看见了他们哪里还忍得住眼泪呢？ 穆语的泪水又带动了胡美玲的心疼，胡美玲再也不想隐忍，登时抱着她跟着大哭，同样疼惜女儿的穆子耀顿时也忍不住，弯腰抱着妻女哭成了一团。他们除了心疼除了哭，无权无势的他们真的不知道能为女儿做点什么。 容缨因为担心穆语的身体，给秦孝挚安排好房间后，匆匆赶回了穆语病房，一进病房就看见了他们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的情景，鼻子一时也酸楚得很，不过她知道穆语此时的身体不宜悲伤，所以强忍着酸涩上前劝开了他们一家人，给穆子耀和胡美玲从轻介绍了穆语伤势后，又向穆语解释她的身体情况并不是她想象得那么严重，劝她不用这么悲伤，但穆语却始终认为她这是善意的谎言，听不进去，仍哭个不停，还越哭越伤心，最后连穆家父母都劝不住。眼瞅着穆语哭得都快喘不过气了，容缨没办法，只得喊护士来给她打镇定剂，病房这才安静下来。 好一番叮嘱穆家父母后，容缨又看了眼已沉沉睡去的穆语，这才放心走出病房。 她以为穆语如此伤心只是因为失去孩子及以为自己不能再怀孕，所以她的心情并不是很沉重，因为穆语的身体并没有严重到那样的程度，穆语应该是断断续续听到了护士们的聊天而断章取义曲解了她们的话。但她搞不清为什么秦晋桓之前再三要求她对秦家穆家人暂瞒穆语出车祸并没了孩子的事，而现在又把这件事儿告诉了所有人，包括心脏本来就不好的爷爷。她搞不清楚秦晋桓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她决定找他谈谈。 容缨办公室。 秦晋桓正站在落地窗前，定定地看着灯光璀璨的窗处出神。 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女人如此聪明，思维如此缜密，这让他有些忐忑。不过即便忐忑，他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去部署了一切，打算一次性把所有问题解决。 他要…… 卞子峻敲门进来：“老板，老爷子喊您过去。” 第268章 各执一词 秦晋桓随即转身。 卞子峻有些忐忑地跟在后面轻问：“老板，这样惊动老爷子会不会不太妥啊？” 秦晋桓停下脚步，淡淡地说了句：“已经惊动了，不妥又怎样？” “万一少奶奶她再误会您，执意要和您离……”被剜了一眼，卞子峻没敢再说下去。 “我的婚姻没有离婚一说。”秦晋桓说完出了院长办公室。 “阿桓哥哥，你的伤口处理了没？”容缨迎面而来。 “什么伤口？” “嫂子不是咬了你吗？你没让护士替你……” “没必要。” “阿桓哥哥！诶！你去哪儿？” “去找爷爷。” “哦。”容缨犹豫了下，跟上了他试问，“阿桓哥哥，是你把嫂子的事儿告诉爷爷的吗？” “嗯。”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爷爷身体不好啊！这样很容易刺激到爷爷的！” 秦晋桓放缓了脚步，扭头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反问：“之前爷爷误以为小语怀孕，我们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因为爷爷很想要曾孙，我们怕他接受不了嫂子其实没怀孕的事儿。” “那你又知道为什么我明知这种事儿瞒不了多长时间，还是选择了隐瞒？” “因为怀孕初期小腹不明显，有没有怀孕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你想碰碰看这一两个月的运气，如果嫂子怀上了你再和爷爷说出真相，对爷爷的身体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小语现在在短时间内还能再怀上身孕？” 容缨微愣，随即摇头。 虽然穆语的身体并不如穆语自己想的那么严重，但在近几个月内也不适合再怀孕。从穆语第一次被误诊怀孕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她现在暂时不能怀孕，也确实瞒不了爷爷。 虽然容缨已经明白秦晋桓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表示担忧：“爷爷一向很疼嫂子，嫂子出了车祸已经让爷爷很担心了，你再让他知道嫂子孩子没了的事儿，万一爷爷承受不来怎么办？” “就算我今天不告诉他，他很快也会从各种渠道知道这件事儿。再说了，”秦晋桓睨向她，“你真以为爷爷之前不知道小语没怀孕的事儿？” “啊？爷爷什么时候知道这事儿的？”容缨很意外，“他年前还让我给嫂子做孕检来着啊！” 因为知道穆语没怀孕，所以所谓的孕检不过是来医院做做样子。 不过此时她有些懊悔，假如能正儿八经地给穆语做孕检，就能早些发现穆语怀孕的事儿，从而引起重视，也就不至于出今天这样的事。 “他明知道小语没怀孕，还让她照常做孕检，不过是想利用我们对他的关心暗中给我们施加压力。” 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容缨仍表示不解：“那你既然知道爷爷知道嫂子没怀孕，为什么还不告诉嫂子，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呢？” 秦晋桓极其认真地应声：“因为我也希望小语怀孕，我希望她能给我生孩子。” 听到这句话，容缨很为穆语暖心，却还是忍不住埋怨秦晋桓：“不管怎样，你今天告诉爷爷这件事儿事先就应该和嫂子通个气啊！你都不知道之前嫂子有多担心爷爷。还有，虽然我不知道之前嫂子为什么要说和你离婚的话，但我知道嫂子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一定是你让她伤透了心她才会说出这种话。嫂子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你又明明很在乎她，为什么不好好把自己对嫂子的关心表现出来、反而要惹她生气呢？” 这回秦晋桓没接话，只是闷头往前走。 “阿桓哥哥！”容缨迅速跟上，再次心急地提醒，“嫂子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如果你这个时候不能……” “我知道怎么做。”秦晋桓淡淡地打断她的话，随即加快脚步，走进了容缨为秦孝挚安排的休息室。 知道哥哥在里面秦孝挚和秦晋桓就不会发生冲突，也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所以容缨没跟进去，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秦晋桓进去时见容剑也在，有些意外，脸上却也没太多表情，也没和容剑打招呼，径直在爷爷对面的沙发坐下。 “小语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秦晋桓才坐下，秦孝挚就满脸厉色地问话。 秦晋桓眸都没抬就回了一句：“就是你知道的这么一回事儿。” “这件事儿真的是宛卿做的？！”秦孝挚显然不太相信。 秦晋桓随即看向容剑：“你没把情况和爷爷说明白？” “说了。”容剑应声，“只是有些事儿还有疑点，目前我还不能断定这件事儿一定是董宛卿做的。” “怎么不能断定？”秦晋桓顿时很生气，“她自己颠三倒四的供词、其他人的证词以及那枚戒指不都证明了她的嫌疑？” 容剑的口气很平静：“我找人问过了西海湾温泉中心的客服，大约两个多月前董宛卿确实因为丢钻戒的事儿和他们有过争执。也就是说那枚戒指在两个多月前可能真的丢了，那样的话这枚戒指就不能成为证明董宛卿是恶意肇事元凶的证据。而我们也不能确定那个给嫂子打电话的人的身份以及租车人的身份。” 秦晋桓十分恼火地质问：“那你说凶手是谁？” “这个问题我暂时没办法回答。当然，我只说这件事儿不一定是董宛卿做的，但并没有彻底排除她的嫌疑，从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她是此案最大的嫌凶。” “这不是废话吗？” “阿桓，少安毋躁。”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秦孝挚终于开了口，“这件事性质非常恶劣，容剑这么谨慎细致是对的。警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绝对不能冤枉哪个好人。” 一声“好人”，引来了秦晋桓的一声冷哼。 容剑忽略那声冷哼，面色沉静地出声分析案情：“阿桓，此案目前有两个大疑点：一是董宛卿的戒指到底有没有丢，如果没丢，那她就加大了是元凶的可能；如果丢了，那这枚戒指此时的出现就是别人用来故意嫁祸她的。” 秦晋桓冷声质疑：“如果她没丢戒指，不应该直接断定她就是凶手？为什么只是加大了她是凶元的可能？” “这和第二个疑点有关。”容剑不紧不慢地继续解释，“董宛卿和尹安然两人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在办公室，到底谁真的睡了觉，这是本案的关键，因为很有可能是其中一个人给另一个人服了安眠药，然后出去作案，回来再嫁祸于人——她俩的身材差不多，光看背影真的很不容易分辨。” 秦晋桓面色骤冷：“你怀疑尹安然？” 如果尹安然成了凶手，那他的计划不就落空？ “她俩都爱慕你，都觊觎嫂子秦家少奶奶的身份，所以她俩有动机。”见秦晋桓要发火，容剑赶忙按他坐下，“别急，我们不防来推理一下。” 待秦晋桓坐下，他才继续出声，“我们通过调查不难发现这个人早就部署好了一切。假如这个人就是尹安然，假如董宛卿的戒指没丢，尹安然在董宛卿的茶水里放了安眠药一类的药物，等董宛卿睡着后，尹安然先拿东西抠下董宛卿指甲上的钻，再取下董宛卿的戒指——当然，也可能尹安然早在两个月前就得到了这枚戒指。在停车场留了个背影后，她上了自己的车，将戒指上的钻放入手套中，戴上戒指，然后开车来到奥莱地下停车场换好车后，再来到与嫂子约好的旭日广场东入口，半道有意将戒指在镜头露了一下，将嫂子撞了后立刻逃离现场，换车后返回公司。尹安然事先知道支晓茵要过来送资料，掐好时间把董宛卿的发型弄乱点后再叫醒她，然后自己回休息室。董宛卿特别注重形象，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一定会去卫生间补妆整理头发。等支晓茵过来时，尹安然再装着不舒服的样子从办公室出来，然后就有了支晓茵的证词，她的证语再加上尹安然的话，再加上手套中的指甲钻以及那枚本属于董宛卿的钻戒，我们自然而然地就将嫌疑全指向了董宛卿——尹安然的聪明之处在于利用谁也不会相信如果有人真的要害人会穿自己的衣服出去的心理，嫁祸给董宛卿，而她开自己的车穿自己的衣服也不用担心会留下什么痕迹让人怀疑，因为这是很自然的事。还有那个没插上电源的监控，其实她早就知道没插上电源，演这一出不过是想更好地证明自己的清白。” 秦晋桓不屑嘲讽：“你推理得真精彩。” 容剑笑得有些尴尬：“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董宛卿部署的，包括染尹安然那样的发色。她在尹安然的茶水里放药，等尹安然睡着后，穿上尹安然的外套，梳好和尹安然一样的发型后开着尹安然的车去奥莱超市的地下停车场换车，路上不小心露出了那枚其实她早就找回来了的戒指——她本以为这一闪而过的镜头不会被人发现，当阿桓拿着这镜头质问她时，她很惊慌，下意识地否认是自己的戒指，后来见瞒不下去又改口说丢了。她随后去旭日广场撞伤嫂子，随即逃离现场换车回公司。她回办公室把衣服给尹安然后，就回卫生间整理头发，没想到尹安然醒了，支晓茵也来了。后来的就不用我说了。” 秦孝挚这个时候提出了疑问：“如果是宛卿做的，又是早就部署好了这一切的，为什么开始她不说自己打了盹的事儿？要等尹安然说了以后再说？前言不搭后语不是很容易暴露自己？按理说她应该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应该像尹安然那样对答如流。” 最后一句明显针对尹安然而袒护董宛卿的话让秦晋桓恼火极了，但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斜睨容剑勒令：“警方断案什么时候只靠推理，不讲证据了？” 容剑讪笑：“不是。我只是和你分析案情……” “我对分析过程没兴趣，我只想知道谁是真正加害小语的人，希望看见她尽快被法律惩处。”秦晋桓说完摔门而去。 走到拐角僻静处，他把卞子峻叫过来耳语。 第269章 被搅乱的心 “明白，我这就去办。”卞子峻面色凝重地应声，匆匆离开。 秦晋桓站在原地转身盯着爷爷所在的房间看了好一会儿才迈步，准备往穆语病房走去。 “阿桓哥哥。”容缨从侧边走过来，“我给你煮了碗面，来我办公室吃吧。” “我不饿。” “阿桓哥哥！”容缨快步跟上，“你从下午下飞机到现在水米未进，这样不行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没胃口。”秦晋桓没止步。 “人是铁饭是钢啊！多少吃一点吧！你不用担心嫂子，她父母在陪她。诶！你这样不吃不喝的，嫂子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后一句话让秦晋桓的脚步略微缓了缓，随即又加快了步子。 “阿桓哥哥！”见喊不住他，容缨顿了顿，马上小跑着跟上转言，“你不知道嫂子赶你走以后哭得有多伤心呢，嗓子都哭哑了，边哭还边说……” 她故意延长了“说”字的音。 “说什么？”急不可待的秦晋桓骤然顿步，容缨一时不期，径直撞了过去。 秦晋桓立刻扶住她，再次追问，“她说什么？” 容缨摸着鼻子回应：“嫂子哭诉了很多，三言两语我也概述不来，我没吃晚饭，肚子很饿，实在没气力和你细说。要不这样，你来我办公室，我们边吃边说。” 秦晋桓显然对她的卖关子很不高兴，沉着脸睨着她。 “我真的很饿。”她耸耸肩，无视他的不快，自顾自地往自己办公室走去，一副你爱来听不来听的样子。 秦晋桓有些迟疑地往走廊尽头看了看——穆语的病房就在那边，几秒后，他折身跟容缨来到了她办公室。 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葱香味，肚子其实早就饿瘪了的秦晋桓的食欲顿时被勾了出来，下意识地抬眸扫视。 容缨已快步走至办公室一角。角落小桌上放着个微波炉。她打开微波炉，伸手去端里面的大瓷碗。 “哎呀！” “小心烫！” 秦晋桓的提醒已晚，容缨又松手，烫得跳了起来。 “烫伤没？”秦晋桓立刻抓过她的手掰开查看。 容缨顿时像触了电似的，红着脸飞快抽回手，怕被看出端倪，慌忙说了句“那倒不至于”，一边继续晃动双手，以掩饰刚刚的失态。 秦晋桓一门心思放在忧心穆语上，所以没注意她的异样，只道她烫得很严重，赶忙将她将卫生间推：“你先拿冷水冲冲，我去找点烫伤药来。” “诶！那个……我柜子里有烫伤药。” “哪儿？” “左上第三格。”说话时容缨已闪进卫生间，生怕被他看出她为什么脸红。 虽然双手食指和大拇指上都烫出了小泡，但她知道其实不要什么紧，就算不擦药过一两天也能消，不过她还是没阻止他去拿药的举动，因为她真的很喜欢被他关心的这种感觉。 将手伸至水龙头下，她无意中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霞染双颊、眉眼含羞的样子，顿时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就是把门关上，生怕被他看出她写在脸上的心思。 以前他对她一直挺冷淡，那是因为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也深知她不是他的菜，不想给她半点念想。后来他一门心思爱上穆语后，更是和她保持开了距离。这些她心里都像明镜似的。为了打消他心中的顾虑，她特意找机会向他表明心迹，告诉他她已经彻底放下了他，选择了祝福他和穆语，所以最近他和她联系多了一些，有什么事也愿意来找她。如果此时让他再发现她隐藏在心底的心事，他肯定会再一次离她远远的，也许这一次远离后，她就一辈子都没机会再靠近他半分了。 唉…… 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在爱情面前如此卑微。 不，不是在爱情面前，是在他面前。 他仅仅用一句微不足道的关心，就激起了她心中的千层浪，如果他对她再热情一点，再主动一点，她岂不得疯狂了？ 她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很陌生，因为她一惯刻在脸上的自信与骄傲此时荡然无存。 容缨！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你忘记了自己对自己的承诺吗？你这样子对得起一直从来不对你设防的穆语吗？你喊她一声嫂子，你就要对得起这声嫂子啊！ 一连串的质问让她无地自容，为了让自己立刻清醒过来，她将被水冲得冰凉的双手紧捂住自己发烫的脸。 “砰砰砰”。 敲门声伴着秦晋桓的喊声：“缨缨？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她慌忙调整状态。 “嗯，出来让我看看手，看要不要擦药。” “哦，好，我烘烘手。” 假装烘手，她暗做了几回深呼吸，等镜子里的人脸上褪.去了惹眼的红潮后，她才开门出去，故作轻松地迎向拿着药膏站在外面的秦晋桓。 “手我看看。” “不碍事儿。” 她摊摊手，手指上的泡虽然不大，但显眼得很。 秦晋桓皱着眉头将已拧开的药膏递给她：“起泡了，必须擦药！要不然这两天你别想做手术。” “还好啦……” “快去擦，早擦早好。” 他命令的口吻让她挺受用，她没再拒绝，轻轻接过药膏，用大拇指中节配合食指中节挤出药膏轻轻涂在烫伤的地方。 她擦药时，他已将大瓷碗端出来，拿小碗盛了碗搁至她面前，又拿碗另盛，一边问她：“你嫂子之前说什么了？” 知道这碗是给他自己盛的，她心里很高兴，应道：“嫂子以为这次的小产会导致她以后都不能怀孕，没有资格再做母亲，所以才这么伤心。” “你没和她解释？” “解释了，但她不相信，以为我在哄她。之前给嫂子做手术的医生已经下班了，明天我让她带嫂子的病历过去给嫂子解释。”已擦完药膏的容缨坐下来，准备拿筷子吃面，发现双手擦着药膏不好拿筷子，随即起身去找调羹，一边继续说话，“不把这件事儿解释清楚，嫂子根本没办法安心养病。” “除了这个，她还和你说什么没有？” “没有了。哦，另外一件事儿就是嫂子很狐疑你把她的事儿告诉爷爷和她父母。回头你去看她时，和她再解释下这件事儿吧。”容缨拿来调羹坐下，发现调羹根本吃不了面，顿时又闷闷地放下了。 “嗯。”秦晋桓瞅了眼她碗中的调羹，没再出声，低头飞快吃面。 他其实不是只是从下午到现在水米未进，从上午知道穆语出事后他就什么都没吃，先是急着回来看她，后是想尽快把那个恶毒之人揪出来施以惩戒。发生这么多事，他根本没心情吃东西，虽然卞子峻已提醒过不下十次。 “阿桓哥哥，那个害嫂子的人真的是董宛卿吗？”容缨并不知道个中曲折内幕，她只是最初听容剑提过一句这件事可能是董宛卿做的，没有深究过问。 秦晋桓停了一下筷子，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必须是她”。 容缨没理解透这句话的意思，一时咬牙切齿：“这个女人真是丧心病狂啊！简直就是谋杀！” “不是简直是谋杀，就是谋杀，我的孩子已经没了。” “对！就是谋杀！这种心狠手辣灭绝人性的女人一定要让她把牢底坐穿！警方已经控制她了吗？” “嗯。” “那容剑怎么还在这里？他不应该去审讯她、立刻给她定罪给她苦头吃吗？” “他是爷爷叫过来的。爷爷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哦。”容缨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件事儿，不会还和董悦芸有关吧？” 秦晋桓立刻抬眸：“为什么这么说？” “我知道董宛卿一直很爱你，做梦都想成为秦家少奶奶，不过如果没有董悦芸的肆意撺掇，她肯定不敢有这种野心。你和嫂子已经结婚，连孩子都有了——他们应该都不知道嫂子之前假孕的事儿，按理来说她也应该死心了。何况嫂子这个人也不张扬，还处处与人为善，和她也没结什么深仇大怨，她的日子本来过得还算悠哉游哉，这么对待嫂子，你明摆着不会给她活路，我觉得她再傻也不至于这么傻，一定是受了董悦芸的蛊惑，脑子一时短路才这么做的。” 秦晋桓呵呵一笑：“推理得很有道理，看来你也有当警察的潜质。” “阿桓哥哥是夸我吗？”容缨微笑，尽可能将兴奋隐藏。 “当然。”已吃完自己碗中面的秦晋桓，起身挪动椅子至容缨身边，然后拿起了她的筷子和调羹，挑了面条至调羹中后，示意她张嘴。 容缨顿时傻了。 “别多想。你是因为小语才半夜吃晚饭，这是替她感谢你，也希望你吃饱了能继续帮我关照小语。” 容缨缓过神讪笑：“别说谢字，小语是我嫂子你是我哥哥，为你们做点事儿是应该的。” “所以我也能为你做点事儿。来，快点儿吃，吃完我还要去陪你嫂子。” 感觉到了秦晋桓的诚恳与认真，容缨为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端正自己的思想后，乖乖地配合张嘴。 就这样，他一口一口地喂着，她一口一口地吃着，不时交谈一句，神色都很淡然。 然而，就在快吃完的时候，闻泽煜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份淡然。 第270章 被践踏的深情 “你们在干什么？”闻泽煜面无表情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容缨顿时有些慌乱，下意识地起身后退一步，与秦晋桓保持开了些距离，一边将起了水泡的双手呈给闻泽煜看，同时解释：“我的手烫伤了，拿不了筷子吃面，所以阿桓哥哥才喂我。” “是吗？”闻泽煜淡淡地问了句，目光瞟向了秦晋桓。 虽然闻泽煜的出现让秦晋桓很意外，但他并没有像容缨那样惊慌，相反，他还为容缨的惊慌感到有些诧异。他放下调羹，慢慢地看向闻泽煜，用平静的脸色告诉他容缨说的是真的。 闻泽煜微微闭了闭眼睛，同时弯了弯唇，脸上的笑容明显透着一抹冷意。 “泽煜！你别误会！” 他立刻反问容缨：“我误会什么？” “那个，我的意思是说……” “我没误会，你也不用多解释。我刚刚去探望了嫂子，顺便来看看你。” “这么晚还来看嫂子啊？嫂子应该还没醒吧？”始终没能将眉眼间的微闪隐藏的容缨，立刻顺着闻泽煜的话岔开话题。 “没醒。” “她父母在陪她吧？” “嗯。怕她父母熬不住，雯雯过来换岗了。” “熬不住？可以叫护士的啊！我安排了……” “二老不放心别人照顾。”闻泽煜说这话时瞅了眼秦晋桓。 本就已起身的秦晋桓，听到这话随即往外走。 闻泽煜看着秦晋桓的背影对容缨说话：“你今晚好像不当班吧？” “不当班，我也准备回去了，柒柒还在我那边住着呢。” “冯如冰现在情况如何？听说昨晚摔伤了脚？” “脚的问题不大，主要是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那个，我回去了，你呢？” “我去病房那边看看。” 容缨隐隐有些不放心，遂改口：“这会儿柒柒也睡了，我回不回去都没啥。反正我也睡不着，要么和你一起去那边看看，走吧。” 闻泽煜没迈步，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怕我去质问阿桓还是担心我会对嫂子说什么？” 心思被看穿的容缨显得有些尴尬，干笑着掩饰：“你又没误会我和阿桓哥哥，我没必要担心啊。何况我和阿桓哥哥本来就没有什么。” “你是未婚姑娘，他是已婚男人，你们在安城又都是有身份有声望的人，三更半夜单独共处一室万一被爱说闲话的人看见总归影响不好，以后还是尽量注意点分寸吧。”闻泽煜说这话时很认真，显得有些语重心长，对她的关心也赫然于色。 虽然他的话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容缨还是郑重地点了头，表示谢意。 “已经凌晨了，回去早点休息吧，女人熬夜伤皮肤。”闻泽煜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径直往外走去。 容缨跟着走至门口，定定地目送他离去。 他对她的感情她从来都知道，但始终没有给过他半点机会，因为她心里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他。即便秦晋桓后来有了穆语，她仍没有退而求其次的想法，因为她觉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不容许将就。 此时的她心里有些忐忑。 她以为闻泽煜看到刚刚那一幕就算不会大发雷霆，也一定会厉声指责秦晋桓对她的亲昵，然后在她解释过后，他却显得格外平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此时的平静显得有些诡异。 也许他只是彻底放下了对你的感情，所以才显得这么不在乎呢，你没听他说嘛，他是和那个一直很爱慕他的蒋雯雯一起来的，也许他已经移情别恋、喜欢上蒋雯雯了。 这个自我安慰让她的心平静了很多。 折身回办公室，准备拿包走人，无意中看到还搁在办公桌上的碗筷，她禁不住愣了愣，随即走至桌前，慢慢拿起调羹出神。 这是他亲手喂她吃面的调羹。 脑中晃过之前差点让闻泽煜误会的亲昵的一幕，红霞再次在她双颊晕开。 她当然知道秦晋桓这么做完全没别的意思，仅仅是出于对她这个不是妹妹胜似妹妹的关心，以及对她为他及穆语所做的一切的感激。虽然她早就不下百次的告诫过自己不要再对他心存幻想，也当面告诉过他已放下对他的感情，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是让她抑制不住有了悸动。 有些感情实在过于刻骨铭心，不是嘴里说放下、心里就能放下的。隐藏得实在太辛苦，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偶尔还是忍不住让它小小地放纵一下。 此时的她很想将调羹收藏起来留作纪念，不过苦笑过后，她还是将调羹扔进了碗里。 她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拎得很清楚。刚刚的小小的放纵已经很过分了，她不会允许自己再这样任性下去，因为她不想伤害别人，更不想让自己受伤。 * 这边，闻泽煜顺着走廊来到了穆语所在的VIP病房前，见秦晋桓还站在外面，倒是有些意外，随即走了过去。 “怎么不进去？” “小语醒了。” “嫂子醒了你不是更应该进去陪她吗？”闻泽煜盯着他。 秦晋桓没应声，只是瞅着病房。 “嫂子和你闹矛盾了？因为车祸的事儿？”见秦晋桓仍没应声，他又继续追问，“这件事儿到底是尹安然还是董宛卿做的？” 秦晋桓终于收回目光：“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容剑，这件事儿已经交由警方处理了。” “那就是董宛卿做的了。”闻泽煜笑着试言，“如果是尹安然做的，你应该不会报警。” 秦晋桓抽了抽嘴角，脸色有些冷：“我报警和是谁做的没关系，但凡伤害小语的人，我都不会让她好过。” “哦。”闻泽煜呵呵一笑。 知道闻泽煜心里有疑问，但秦晋桓没作解释。 这件事他不想和任何人解释，也不想听取任何人的意见。 他不出声，闻泽煜也就没再追问这个话题，而是转言：“反正雯雯现在还没开学，不如让她暂时照顾嫂子几天，你先送穆家两位老人回去休息吧。” 秦晋桓立刻婉拒：“我会着人送他们回去，不过不用劳烦蒋小姐照顾小语，我能照顾她。” “那，那我带雯雯先回去？公司明天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做。” “好。”秦晋桓随即往病房走去。 闻泽煜却没动脚步，只是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他的背影。 自从他有接手慧铭集团的想法后，他就感觉秦晋桓与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上次城南工人罢工导致公司要赔付江涛实业和和巫氏企业两家一大笔违约金，为维护公司利益，他准备去找丁江涛和巫智民谈谈，却被秦晋桓拦住了。当时他还以为秦晋桓不让他去是怕碰钉子，不想让他没面子，还挺暖心，一晚上都没睡着，一直在想怎么更好地替公司处理好这件事儿。不想第二天一大早江涛实业和巫氏企业就发来消息，说同意让他们延期出货，一打听才知道是尹安然连夜去找了他们。深知尹安然最听秦晋桓的话的他，认定是秦晋桓不放心他、担心他去慧铭前带走擎天的老客户，顿时对秦晋桓失望极了。不过失望归失望，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从此以后事事对秦晋桓多留了一个心眼。也就从那时起，他越来越感觉秦晋桓对他有防备之心，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交待他做，不经常说话说一截留一截，高深莫测，就像今天这样子。 嗬。他笑得有些不屑。 他在擎天集团的根基不浅，想要带走公司一部分客户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当然了，最让他耿耿于怀的并不是公司的事，而是秦晋桓明明知道他深爱着容缨、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替他撮合的事，明明知道他不爱蒋雯雯、却还将他灌醉、让蒋雯雯上他的床。 如果真如其所说的，让蒋雯雯上他的床是为了替他向姚辰华证明他是个正常男人，为什么不可以换容缨来证明呢？难不成秦晋桓现在又对容缨有想法了？所以拿蒋雯雯打发他、将容缨留作己用？要不然为什么刚刚在办公室会有那么亲密之举？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觉得秦晋桓不应该对容缨做如此亲密之举，毕竟容缨对其的爱意是写在脸上的，这样很容易让容缨对其的爱泛滥成灾。 他有时候真想不通女人为什么会那么贱，越爱她、对她越好的人她越不在乎，反倒喜欢屁颠屁颠地粘在根本不在乎她的人后面，让人挥之即来、弃之即去。 爱一个人是多么痛苦多么卑微的事情，只有被爱才是最幸福的。与其让人如此践踏自己的深情，不如趁早放下，转身去享受被爱的幸福。 至于这粉饰太平的兄弟友情…… “你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咱回去吧。” 蒋雯雯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抬眸看见她满带关切之意的脸，他习惯性地弯唇作笑颜。 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他也收到过不少关心与微笑，不过他很清楚，只有眼前肯为他而改变的女人的笑容是真正发自肺腑的。 将蒋雯雯送回家他再折返自己家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却没有半点睡意。将车停靠在路边，他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替我调查一件事儿。” 第271章 如愿算盘 穆语病房。 在秦晋桓暗暗的要求下，穆家父母已由翁云送回了家，病房里此时只有他与穆语两人。 穆语很安静地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不过秦晋桓知道，她只是在假寐。 之前因为父母和蒋雯雯在，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让他们看出什么的她，没有对他表现出冷淡，此时其他人都离开了，她已没有装下去的必要。 他在她病侧坐下，伸手轻轻抓起她搁在被子外面的手，不过才触及她的手，她的手就像碰到了荆棘似的缩回了被子里，他怔了怔，想喊一声她的名字，只是几番张唇，声音却始终停在嗓子眼里。 他知道她还在生气，而此时他又没有更合理的解释给她。 除了这样默默陪伴、悉心关心，他暂时别无他法。 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他下意识地抬了抬眸，见进来的是容缨，也不意外，又低下头继续看着穆语沉静的面容。 “阿桓哥哥，嫂子睡了吗？”容缨的声音很轻，生怕惊醒穆语。 “有事儿吗？”反问时秦晋桓的视线始终没离开穆语。 “嗯。”容缨应罢，转身轻步出了病房。 秦晋桓迟疑了一下，替穆语掖了掖被子，这才慢慢起身跟着出去。 两人来到安静的走廊尽头，容缨四下瞅了瞅，确定四周没人才轻声问道：“泽煜之前和你说什么了？” 之前说闻泽煜说回去休息，其实她并没有走，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他俩。远远地看见他们说话，听不到声音，只是感觉闻泽煜的表情不对，所以她很担心。等他们都走后，她就立刻过来找秦晋桓问询了。 秦晋桓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我？我要是知道也不来问你了啊。他是不是真的误会我们了？” “你很怕他误会？” “不是。”因为他说话的时候盯着她，她显得有些慌乱，别开目光后才回应，“我不是怕他误会，我是怕他乱说让嫂子误会，嫂子现在本来就在和你闹情绪，你不能再有任何让她觉得不爽的地方，否则会加深你们之间的矛盾。” “真是因为这个？” 容缨为他的话感到错愕：“阿桓哥哥是什么意思？” 秦晋桓抬眸：“你就是担心他误会，你心里是有他的。” “不！我心里根本没有他！我心里有的是……”容缨生生地将“你”字咽了下去。 她知道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秦晋桓倒没再质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也希望你心里没有他。” 容缨眼里突然闪过一抹光亮，又似不信地追问：“为什么？阿桓哥哥为什么这样希望？” “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突然发现容缨眼底的那抹欣喜，秦晋桓眉头微皱，遂又迅速补充，“我希望你和小希都能幸福，你们都是我最关心的人。” 明白他的暗示，容缨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顿时有些不自然，垂下眼眸干笑着解释：“也许是从小一起玩惯了，我看见泽煜就像看见了我哥，只有兄妹之情，根本没有男女之心。对你，也一样。” “那就好。”秦晋桓的声音依然平静，“已经很晚了，你累了一天，回去歇歇吧。” 他正要迈脚，突然想起她之前的问题，又顿步解释，“泽煜没有误会什么，他只是很关心你嫂子，一直问她的情况。” 说完，也不待她说什么，他就径直回了病房。 才进病房，就见已坐起来的穆语正在小心翼翼地下床，他赶忙奔过去扶她，一边紧张地提醒：“小心点儿！你是要上厕所？我抱你过去。” “不用，我能行。谢谢。”穆语语气很客气，推开他手的动作却不客气。 “别任性！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他的语气有些重，扶着她胳膊的手任她怎么推都不松开。 她冷笑：“我现在身体这么虚弱都是拜谁所赐？” “警方很快就会给你答复。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应该相信容剑，相信你的领导你的团队组织。” 虽然他的声音很轻柔，但又显得有些理直气壮，偏偏又让她无懈可击，她虽然哑口无言，但心里很不服气，见他想打横抱她，马上悻悻地说了句“我又不上厕所”。 “那你下床想做什么？” “喝水。” “哦，那你坐着，我去倒。” 边说，他边将她抱上床，拿枕头替她垫好后背，帮她整好最舒适的姿势后，又替她掖好被子，这才飞快转身去倒水。 瞥了眼他熟悉的背影，她又飞快将目光收了回来。 “水来了，有点烫，你等一下。”他站在她床前，轻轻吹着冒着热气的开水。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为他的细心而感到幸福，但此时的心境不一样，她心里更多的是烦躁与愤懑，所以语气也带着情绪：“我还没那么渴，搁一边放着凉，别把唾沫星子都吹进去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的表情带出来了恶心之色。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很顺从地将杯子搁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她的身体状况和她的心情一样，都很糟糕，所以他现在能为她做的，就是对她百依百顺，一点一点地安抚她。 她没等水凉，心烦气躁地将身后的枕头抽掉一个，然后躺下。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带动了伤口，她顿时抑制不住地发出了“嘶”的倒吸气声。 “慢点儿！”他慌忙抱住她，一边问道，“不喝水了吗？” “不喝。” “哦。那我扶你躺下。”他一手将枕头放平，然后小心翼翼地扶她躺平，大气不敢出的嘴里还不时提醒一句“小心”。 她躺下后立刻闭上眼睛，一副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他的样子。 此时的她，虽然脸色比下午好了一些，但仍然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发干，头发也很凌乱，加上脸上那几处擦伤赫然于眼，他的心疼之感顿时又加深了数分，轻叹一口气后，认真地说了句“对不起”。 她听言立刻睁开双眼，用沙哑的声音质问他：“你哪里对不起我？” “我没保护好你，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孩子”两个字让原本还算淡定的她骤然泪崩。 “别哭别哭。”他慌忙为她擦眼泪，一边急声道歉并安抚，“这次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们，你要实在难受，就打我骂我吧，要不你再咬我。” 说话声他伸出一只胳膊，解开袖扣，捋起衣袖呈至她面前，“总之别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好吗？” 她一双泪眼恨恨地瞪着他：“如果你真的这么关心我，就不应该那样维护尹安然！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还把我害成这样！” “小语！你听着！”他一脸凝重地回应，“我发誓：如果这件事儿真的是尹安然做的，就算她姐姐不死，跪下来求我，我也绝不可能放过她！” 说话时，他眼眸眯了眯，狠绝之色赫然于眼，随即又咬牙切齿地补充，“不管是谁做的，我都不可能放过！我都要让她为之付出代价！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话语里透出的深深的寒意让穆语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紧抓着被子怔怔地看着他。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目光随即变得柔和，说话的语气也骤缓：“小语，你说这件事儿是尹安然做的，只是根据你的主观想法得出的猜测，对吧？目前你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她就是那个害你和孩子的肇事者，对吧？” 见她没应声，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再出声，“小语，你是法医，应该很清楚法医的职责就是为警方断案提供各种真凭实据，以准确地给案犯定罪。你也应该很清楚断案最忌讳毫无凭据的主观臆测，有时候就算看着有凭有据，还得进行各种斟酌与调查才能得出结论，否则一小不心就会让真正的罪犯在暗处笑，让无辜之人蒙冤，就像在李建云的案子中冯如冰差点被当成了凶手定罪一样，这是谁也不愿见到的结果。你之所以猜测这件事是尹安然做的，是因为你和尹安然之间一直有矛盾，而这矛盾的根源是我之前对尹安然的特殊关照，错不在你们，在我！我之所以对她关照有加是因为……” 穆语冷冷地打断：“我不想听你的烂桃花史。我只想把这个害我孩子的人揪出来！” 被抢白的秦晋桓脸色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反问：“先不说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董宛卿，我们先来说说这个人伤害你的动机。如果真是尹安然做的，你觉得她的动机是什么？仅仅是出于对你的嫉妒？她的日子本来过得滋滋润润，因为嫉妒而赔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与自由、甚至是生命，这代价未免太大了吧？” 她反问：“尹安然没有动机，那董宛卿就有动机了？董宛卿的日子过得比尹安然滋润多了好吧？”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也跟着反问：“你之所以不认为这件事儿是董宛卿做的，最要主的原因是认为她没这嫁祸人的智商是吧？” “是的。就目前你们所掌握的证据来说，并没有哪个证据能直接证明这件事儿是董宛卿做的，只是说证据指向她、她的嫌疑更大而已，并没有排除尹安然的嫌疑。而董宛卿的智商和尹安然根本没法比，较之董宛卿嫁祸尹安然，我始终认为尹安然嫁祸她的可能性更大。” “但你别忘了董宛卿后面有个老谋深算的董悦芸，她一直都是董悦芸用来害人的棋子，从小希中毒事件你应该可以看出。所以董宛卿害你的动机不在于她，而在于董悦芸，又或者说是秦文滔。” 穆语一惊：“你的意思是——” 秦晋桓点头：“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撞死你，而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的孩子。” “但他们并不我怀了孕！”说一出口，穆语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愚蠢。 他们不知道她现在的真孕，但是知道她之前的假孕，借小希的手拿毒糖果给她吃，目的也是想害她的“孩子”。 她倒吸了一口气。 她又一次见识了电视里演的不择手段的宅斗。 “尹安然想害你，就必须交出她自己的命，不值得。而董悦芸和秦文滔想害你，只需交出董宛卿的命——当然，如果他们嫁祸成功，那连董宛卿的命都不用交出去，总之于他们无损，得利的却是他们，因为爷爷年纪已经大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在爷爷走之前，秦家的家产是一定要做分配的。如今你如他们所愿没了孩子，而且在短时间内还不能再怀孕，如果爷爷在你再怀孕之前走，他们就可以多得一部分家产。”秦晋桓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 穆语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秦晋桓脸色顿时阴沉得厉害：“当然是……”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第272章 和好 见是卞子峻的电话，他立刻接通，听了一会儿后，他“知道了”了一声，说了句“我现在病房，今晚不回去”，然后挂断了电话。 “谁的电话？”穆语并没看清是谁的来电，不过从他接电话的表情来看，这个电话的内容应该很重要，所以她追问。 “子峻。” “子峻不在外面？你让他出去办什么事儿了？” 卞子峻是他的贴身保镖，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事，他不会派卞子峻出去，这点她很清楚，何况这通电话又是这个时间点打的，一定非同寻常。 “让他去调查了董悦芸最近两天的行踪。”秦晋桓边说边将手机揣回口袋。 “结果呢？” “倒是没发现她的异常之处，只是这两天她和董宛卿的电话有些多。今天上午……应该说昨天上午了，昨天上午九点半董悦芸还给董宛卿打过一通电话，通话时长十分钟。” “你怀疑董悦芸是通过电话指使董宛卿害我？” “这种可能性很大。另外据子峻调查得知，董宛卿把头发染成安……尹安然那个颜色，也是董悦芸建议的，董悦芸应该很早就在酝酿这件事儿。不，也不是很早，应该是从得知你怀孕以后开始酝酿的。” “但这也是你的猜测，你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董悦芸的叵测之心。” “会有证据的。” “哦？” “董宛卿就是最好的证据。” 听出了他说话时的信心满满，她十分诧异：“你想让董宛卿出来指证董悦芸？这怎么可能？你别忘了她们之间的关系，董宛卿可是董悦芸一手带大的，董悦芸对她有养育之恩，也许她是出于报恩的心才替董悦芸做这件事儿！当然，也可能是受了董悦芸花言巧语的蛊惑，又或者是董悦芸给过她什么许诺，比如保证她一定不会有事儿，又或者是就算出了事也一定会帮她搞定摆平之类的，以及等这件事儿过后会给她其怎样丰厚的回报等等。董宛卿不是很聪明，但也不蠢，她肯定也知道自己做这件事儿是铤而走险，一旦出事董悦芸就是她的全部希望。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把董悦芸供出来，因为董悦芸是她唯一的指望，一旦董悦芸也锒铛入狱，那她就彻底完蛋。” 秦晋桓完全不赞同她的话，笑着反问：“董宛卿不把董悦芸供出来是因为对董悦芸寄以期望，期望凭董悦芸的本事能帮她洗刷嫌疑、救她出来。但假如她知道董悦芸根本帮不了她、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打算帮她，你觉得她会做何想法？” “这……不好说。”穆语总算听出了端倪，“你准备离间她们姑侄、让她们反目狗咬狗？” “不需要我离间，我只要让董悦芸束手无策就行。” “但是你并没有铁证证明是董宛卿害的我和孩子！如果你连这个都证明不了，那别的都是空话。” “这个不需要我们操心，警方会把这件事儿做好的。” “但是……” “不相信容剑他们的能力？” “不是，我当然相信他们。我只是，有点担心。” “你现在不需要为他们担心，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身体养好，免得爸妈和爷爷担心。” “我的身体……”穆语没说下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医生以及父母和蒋雯雯都和她说了她的身体并没她想的那么糟糕，但她总觉得他们是联合起来诓她的。 他看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紧握着她的手，极其认真地出声：“小语，博爱医院的医生都是非常优秀的，只要你配合他们的治疗、同时安心调养，假以时日，你的身体一定能完全康复！你相信我的话！” 穆语哽咽了：“我也想相信你们的话，我就是……” “你再这样纠结，只会让我心里更难受，”他学着她的样子，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归根到底都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没能力，是我……” “不关你的事儿，是我太蠢了，一下就上了别人的当。”此时的穆语已消除对他的愤恨，挣扎着坐起来，闷闷地将自己为什么会去旭日广场的始末告诉了他——傍晚刘小凡来找她做过笔录，她只含糊说有人打电话约她去旭日广场见面，并没有把细节说出来。 秦晋桓听言哭笑不得：“如果真有人有我的这种‘激.情视频’，至于只敲诈两万块钱吗？随便卖给哪家新闻媒体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穆语有些羞愧：“其实我当时也有怀疑，但因为对方约见面的时间太仓促，我来不及多想，我想反正有黄博在……” 提到黄博，她面色一惊，急声转言追问，“对了！你没把黄博怎么样吧？这件事儿与他无关呢，他完全不知情，也是我勒令他不许跟我那么近的！” “暂时没把他怎么样，打算回头让他反省反省。” “只是让他反省反省吗？”以她对秦晋桓的了解，她觉得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他反问：“那你希望我怎么惩罚他？” “我希望你不惩罚他！我说了，这件事儿与他无关，是我咎由自取！” “这次就依你。”他随即变得严肃了，正色告诫道，“但是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能擅作主张，必须先告诉我，知道吗？” 她撇嘴：“万一真有这样的视频呢？我要是告诉了你，我还能看到视频吗？” 他面带受伤：“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她摇头：“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对自己信心不足。你身边的女人哪一个都比我……” 他立刻打断她的话：“其他女人对于我来说和男人无异，我眼里只有你一个女人！心里也只有你一个女人！” “永远只有我一个吗？” “必须只有你一个。” 虽然这话甜到了她心里，但她还是忍不住表示疑问：“万一我以后要不了宝宝呢？你会不会……” “不会！其实宝宝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你看小希不是也不能要宝宝吗？尚琪对她还不是宠爱有加？而且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只会比尚琪对小希的感情深！如果你现在不相信也没关系，我会让时间来证明给你看。” “我信，我当然信你。”她抱住他，将脸埋进他胸膛。 他很欣慰地反手抱住她，一边轻抚她的脸颊一边怜惜出声：“我最近翻看了不少有关孕妈妈的书籍。有本书上说每一个母亲与孩子都是生死之交，因为分娩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母亲要承受十级疼痛不说，还可能为此赔上性命，而女人怀胎十月本身也是一件特别漫长而艰辛的事情，所以我不打算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以及承担这样的风险。” 穆语惊诧地推开他：“难道我真的不能再怀孕？”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他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想让你怀孕，如果你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宝宝，我可以给你请代孕。” 他再次深情地拥住她，“其实之前我也有找产科医生了解情况，她们都说女人生孩子有风险，不能保证百分百没有危险，所以我特别紧张，但我之前也很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宝宝，又怕我的想法你不肯接受，所以打算出差回来再挑时间和你好好谈谈这事儿，没想到我才去出差就出了事儿，更没想到你已经怀了孕。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了的。” 被感动的穆语长叹一口气：“看来这个孩子和我真的没有缘份。” 随即她又正色出声，“如果我还能怀孕的话，我不会要代孕，我要自己给你生宝宝，还要生两个，最好是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让他们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但是……” 她捂住他的嘴：“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将来问我他们是怎么来的时，我无言以对，我总不能告诉他们他们不是我生的，是他们的爸比不想让他们的妈咪承担生孩子的风险，所以找了代孕生他们吧？如果那样的话，他们一定会质疑我对他们的爱以及我们的自私，也许还会要我们把他们的代孕妈妈找出来呢——小希是特殊情况，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可以向她的孩子解释原因，但我们说不过去。” 他抓着她的手轻轻放下，轻笑：“你想得太复杂了，我们完全可以不告诉他们有关代孕的事，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他们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还可以把怀他们的痛苦与风险无限夸大以博取他们的同情，让他们乖乖地爱你疼你尊重你，百分百听你的话，顺从你。” 他的话让她生出了无限遐想，靠在他怀里美、美地幻想着将来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 “好了，天快亮了，我们休息吧。”他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随即紧挨着她而躺。 她侧躺着，微微抬起头，他会意，马上把胳膊伸过去给她当枕头，又抱着她的身体微微挪了挪，给她挑了最舒适的姿势，然后抱着她相拥而眠。 许是因为解除了心结，也许是带着对将来的美好幻想，这一觉两人都睡得格外香甜，直到上午被护士喊醒，因为医生要给穆语做检查。 此时穆家父母也带着熬好的汤过来了。见秦晋桓困意十足，马上让他去容缨之前为他们安排的房间休息。 秦晋桓不肯走，等医生给穆语做完检查后进去看穆语，见正在输液的她再次睡着，这才没坚持，将她交给穆家父母，去隔壁房间补觉。 他这觉一睡就睡到了傍晚。简单洗漱后他出门准备去找穆语。 早就守在门外的卞子峻见他进来，马上迎上前：“老板，有好消息。” 第273章 V587的女婿 “嗯？”秦晋桓顿住脚步看着卞子峻。 “董宛卿今天三次向陈凯提出要见董悦芸，陈凯按照我们的指示，均同意帮她转告，过后再告诉她说董悦芸不肯来见她。她现在的情绪如您所预测的那样激动，在里面发了很多次牢骚。陈凯今晚还会再安排同房间的人‘照顾’她，相信过不了今晚她就得崩溃。到时候陈凯会配合刘小凡他们进行审讯，一切都在按我们的计划发展。” “很好。”秦晋桓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随即又叮嘱，“不要掉以轻心，必须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明白。”卞子峻神色凝重。 “嗯。”秦晋桓正要走，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扭头问他，“黄博走没？” “走了，今天一早走的。”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来。” “是。” 待秦晋桓走远后，卞子峻才敢对被罚去非洲卖苦力的黄博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此时此刻他和翁云等人都不敢替黄博向秦晋桓求情，非常了解秦晋桓作风的他们深知现在替黄博求情非但帮不到黄博，还会连累黄博和自己，毕竟这次黄博。 目前只有穆语能帮黄博，只是穆语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么糟，和秦晋桓之间又有矛盾——卞子峻还不知道他们已和好的事，他们都不敢贸然去找她，只能过后再替黄博想办法。 虽然知道卞子峻等人会对黄博去非洲一事难过，但秦晋桓还是装着什么都没看懂的样子走开了。 他这么对黄博已经是念了旧情，否则绝不可能只是发配非洲这么简单。 来到穆语病房时，胡美玲正在喂穆语喝汤，见他进来马上起来打招呼。 “好些没？”秦晋桓一边示意她坐下，一边微笑着上前问穆语。 “医生说今天的状况明显比昨天好多了，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必要好好调养。”站在一边的穆子耀代穆语回答。 “那就好。”秦晋桓听言很高兴，弯着腰笑眯眯地看着正在喝汤的穆语轻语，“要听医生的话好好调养呢。” 穆语吞下一口汤才娇嗔他：“你别气我我才能好好调养。” 感觉穆家父母的目光都像箭似的射到自己脸上来了，秦晋桓立刻陪笑：“我怎么会气你呢？疼你都来不及。” 穆语没想到他会当着父母的话大咧咧地说这样的话，见父母在暗笑，她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剜了他一眼。 怕秦晋桓尴尬，胡美玲马上向他扬扬碗和调羹：“阿桓啊，我们都还没吃晚饭呢，有些饿，要不你来喂小语吧？” 边说边给穆子耀使了个眼色，穆子耀会意，立刻附和：“对对对，我也饿呢，肚子都快饿瘪了。” “好。”秦晋桓二话不说就接过了碗和调羹，一边喊守在外面的翁云，勒令他带两位老人去吃饭。 穆子耀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去医院食堂吃就行。” 穆语顿时有些不乐意了：“爸，阿桓又不是外人，你和自家女婿客气什么？” “对对对，和自家女婿客气什么？”胡美玲笑成了一朵花，“女婿可是半个儿子呢，女婿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不要啰嗦。” 说完就拉穆子耀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又回头，指着桌上的超大号保温桶看向秦晋桓，“阿桓啊，这里面还有些饭菜，喂小语喝完汤，你和她再吃点饭吧，不过阿姨手艺不好，你就将就点儿。” “阿姨？”秦晋桓皱了眉，“难道不是妈吗？” “是是是，是妈，”胡美玲拍了拍自己脑门，“说快了嘴。” “行了行了，别说了，就你话多，再说小语的汤都得凉了。”穆子耀说话时，笑着将妻子拉到了门外。 “你别瞎摆谱行吗？”穆语闷闷地扔给了秦晋桓一个大白眼。 秦晋桓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呈至她面前示意她张嘴，一边表示疑问：“我哪里摆谱了？” 穆语喝下那口汤，才带着埋怨语气继续出声：“麻烦你下次对我爸妈说话客气点好吗？不要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有高高在上吗？” “当然有啊，要不然我妈那么机灵的人也不至于在你面前连称呼都会说错。” 秦晋桓汗颜着解释：“称呼说错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接触得比较少吧？应该和别的没关系吧？” 穆语撇嘴：“你把他们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拐走了，还和他们这么生疏，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平常见他们少吗？唉，我估计我爸妈肯定在心里后悔当初答应帮爷爷撮合我们，他们要是找个普通人家的男孩做女婿，肯定会亮着嗓门和女婿说话，对女婿指手画脚的，女婿还得低眉顺眼地拿好烟好酒巴结他们，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憋屈。” 秦晋桓陪笑：“他们憋屈吗？我怎么不觉得呢？” “这女婿来头这么大，他们敢把憋屈写在脸上吗？” “行行行，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来，张嘴。我回头低眉顺眼地拿好烟好酒去巴结他们总行了吧？” “你对他们说话还得轻言细语，和颜悦色，不能用祈使句！” 秦晋桓失声笑了起来：“一句话用了两个成语，外加一个很专业的名词，我觉得我老婆不止能当法医，还能当语文老师啊。” “人家语文本来就不差好不？” “对对对，不差不差，很好很好，我老婆是最棒最聪明最优秀的！来来来，奖励一口鸡汤。” 穆语被他满脸谄媚的样子也逗笑了，嗔笑着要接汤碗：“一口一口吃太慢了，我直接喝吧。” 感觉汤确实不太烫了，秦晋桓便将汤碗给了她，一边起身：“医生说你可以吃饭，我给你盛饭。” 其实在进病房前他就找值班的医生了解了穆语今天的身体情况，还打听了怎么帮她尽快把身体调养好，本来想给余中光打电话替她炖点补品，不过听翁云说家里已经送来了滋补汤，这才作罢。 打开保温桶，看见里面份量超足的饭菜，他才明白穆家父母所谓的要出去吃晚饭只是要把独处的空间让给他和穆语，想到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岳父岳母，他禁不住笑了起来。 “看看你岳父母对你多好啊，处处维护你，在我面前讲尽了你的好话，还要我让着你，”看穿了他的笑容的穆语撇嘴，“感觉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倒好像是他们的儿媳妇。” “娘子放心，小生必定会把岳父岳母的好铭记于心，好生孝敬他们的！” “可得记着你说的话。” “要不要我写下来每天抄三遍？” “嘁，”穆语失声而笑，“这应该是雯雯的做法好不？我又不是老师，没罚学生抄写的习惯。” “他们俩现在相处得好像不错。”秦晋桓边说边给她喂饭。 “不是不错，应该是很好，泽煜已经完全接受她了。你也吃。”穆语吞下一口饭后，将调羹往他嘴边送。 她下午就醒来了，从翁云口中得知秦晋桓还在不远处的病房休息，刚刚见他过来头发上还有水珠，马上猜到他是直接过来的，一定没吃晚饭，所以示意他吃。 “是泽煜告诉你他完全接受了蒋雯雯，还是蒋雯雯告诉你泽煜完全接受了她的？” “是雯雯说的，她说泽煜对她很好。” “好表现在哪儿？” 穆语想了想才回答：“她说她给泽煜会陪她看电影吃饭买衣服，大晚上的还会很耐心地听她讲电话，对了，还给她送过礼物呢。” “还有呢？” “还有？”穆语又想了想，然后摇了头，一脸茫然地问他，“还有什么？” “除了那天晚上泽煜喝醉酒，他们还发生过关系吗？” 一句话问得穆语有些害羞：“雯雯没说，我也没问——这种事儿也不好问不好说吧？”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试着问道，“难道只有再发生了关系才能表示泽煜是真的接受她了吗？” “那不一定。一个男人如果愿意碰一个女人，不一定是因为爱情，也可能是因为生理需求，但如果这个男人连碰都不愿碰这个女人，那一定说明他对这个女人没有兴趣，根本不可能真的接受她。” “那，要么等会儿我向雯雯打听打听？” “没什么好打听的，我们只能帮她这么多，其他就看缘份了。” “你还是觉得泽煜放不下缨缨？” “不知道。好了，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吃饭，饭凉了对胃不好。” 穆语点点头，遂和他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晚饭。 吃完晚饭，秦晋桓收拾好后，坐在床侧和穆语腻歪着聊天。穆语昏昏欲睡时，敲门声将她惊醒了，她马上睁开眼，就见容剑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赶忙坐直身子惊问：“容队，你这么晚过来找我，不会是又出了什么大案子吧？” 现在她和冯如冰都在医院，法医室只有聂云康一个人在，聂云康又要照顾他女儿，两边兼顾也很难。 “没有，嫂子你别紧张，暂时天下太平，”容剑连忙解释，随即看向秦晋桓，“我是来找阿桓的。” 穆语顿时狐疑地看向秦晋桓，一边问容剑：“什么事儿？” “没什么，就如冰的事儿我想找个人聊聊，正好阿桓也在医院，就过来找他了。” “冯老师她还好吧？” “还好。” “那她对你……” “嫂子，你休息吧，我和阿桓到外面谈谈。”容剑打断穆语后，给秦晋桓使了个眼色，然后快步出去了。 “容队怎么神神秘秘的？难道……” “别瞎猜了，你先躺着休息休息，我很快回来陪你。”扶穆语躺下后，秦晋桓出了病房，跟着容剑来到了僻静的走廊尽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容剑十分严肃地盯着秦晋桓。 第274章 蹂躏老公的资本 “嗯？” “别和我装糊涂，董悦芸来找我了。” “是吗？”秦晋桓问得不咸不淡。 “你为什么不让她见董宛卿？” “她见不到董宛卿是她的事儿，与我何干？” “得了吧，咱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还不了解你？如果不是你从中做手脚，她怎么可能见不到董宛卿？别忘了董悦芸也是厉害角色呢。说吧，你到底意欲何为？” “这事儿不用你掺和，没事儿多去找找证据。” “阿桓！”容剑有些急，“你可别乱来啊！不管怎么说董宛卿也是董悦芸的亲侄女，董悦芸很疼这个侄女，不看僧面看佛面，你……” “僧面佛面？”秦晋桓一声冷笑，“你和她们很熟？” “不是，我是说你和董悦芸……呃，好歹她是小希的亲妈啊，小希又是你妹妹，你们多少有些关系啊。” “小希是我妹妹，但她父母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非要在我和他们之间加上一层关系的话，”秦晋桓眼眸随即一厉，“他们是害死我妈咪的凶手！死不足惜！” 容剑隐隐觉察到了什么，脸色跟着变了，急忙劝阻：“阿桓，就算董悦芸和你没关系，但就算你再不承认，秦文滔也是你亲爹啊，爷爷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对他恨铁不成钢，但其实还是非常在乎他的，你要是让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肯定会受不了！” 秦晋桓呵呵一笑：“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说了要对秦文滔怎么样吗？” “你动董悦芸也不行啊，你要是动了董悦芸，秦文滔肯定也会和你拼命，到时候还不是没办法收场吗？” “我难道又说了要对董悦芸怎么样？” “那个，你动董宛卿也不行啊！她是董家唯一的血脉，董悦芸可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你要是对董宛卿怎么样了，董悦芸肯定会唆使秦文滔对付你！肯定会对你各种放暗箭！你到时候肯定防不胜防！”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董宛卿？你觉得可能吗？”本来一直不急不躁的秦晋桓的目光骤然变冷，“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孩子没了？难道没看见小语受了多严重的伤？”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件事儿真的是她做的，自有法律来惩罚她，你不应该越权啊，别到头来给自己惹一身事儿。”说到这，容剑拍了拍他的肩头，变得语重心长，“这件事儿交给我来处理吧，你什么都别管，只管好好照顾嫂子，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秦晋桓微微侧了侧身，避开了他的手，微笑着说了声好。 他的爽快让容剑吃惊，眼里满是不信。 秦晋桓装着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说了句“我回去照顾小语了”，然后转身就走。 “诶！阿桓！”容剑冲上前拦住他，“我可是认真的啊！” 他微微一笑：“我也是认真的。等你给我满意的结果。” 说完，他推开容剑，迈开了大步。 走到病房门口时，他摸出手机，给卞子峻发了个信息，这才走进病房。 穆语正半躺在床上假寐，听见动静马上睁开眼睛，见是他，立刻追问：“容队和你谈什么了？” “没谈什么，就倒苦水。”他笑盈盈地在她床侧坐下。 “冯老师还是不肯接受他？” “接受他应该是早晚的事儿，不过冯如冰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过程。好了，别老想着别人了，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他扶她躺下，“多休息，少用脑子，这样身体恢复快。” 她微微颔首，又小心翼翼地往一边挪了挪。 他会意，脱下外套，随即在她身边侧躺，她马上也跟着侧躺。 “小心点儿！别碰到伤口！” 他赶忙坐起来，轻轻地帮她挪动身子，确定她没事后，他才躺下，握着她一只手，含笑与她四目相对。 “阿桓。” “嗯？怎么了？” 穆语没接话，而是反抓着他的大拇指，引着他的手顺着自己的身体一直往下，直到小腹边，然后用他的手按至自己小腹处，这才叹着气出声：“两天前这里面还住着一个小生命。” 他的目光一紧，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她强行按住了。 “这是我们宝宝的第一个小窝，他这次离开是因为觉察到了我们没做好迎接他的准备，他太傲娇了，不过我觉得他还会回来，你说呢？” “当然。”他用温暖的掌心紧贴着她的小腹，“你尽快把身体调养好，这样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呢。” “那你得做好迎接他的准备才行。” “等你出院，我们一起准备好吗？”他呲牙，“买东西我会，不过需要准备些什么我不知道。” “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啊，首先要给他准备一个漂亮舒适的婴儿房，还要买漂亮的婴儿床，小推车，各种小衣服和小玩具。” 见已成功转移了她的悲伤，他暗自高兴，继续分散她的注意力，“楼上还有两个空房间，我们可以把离我们卧室最近的房间改装成婴儿房，回头我找个设计师去看看。对了，你希望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想要女孩就让他设计小公主风，房间以粉色为主，如果是男孩的话，风格就得大气些，可以以蓝色为主。” 穆语想了想才回答：“爷爷很想要男孩，如果我们把房间搞成粉色，他看了肯定会不开心的。” “不管爷爷，你告诉我，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我倒无所谓，都是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一样。你呢？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他抛着媚眼而笑：“我想要一个小情.人，不，如果可以，两个三个都行。” 她扔过去一个十分鄙视的眼神：“果然贼性不改，上辈子和这辈子一样风.流。” “老婆，你用错词了，我可不风.流，顶多算是风.流倜傥。” “嘁。算了，我还是要儿子吧，生一堆儿子，让你一个情.人都没有！” 他作苦瓜脸：“那我岂不是很孤独寂寞？” “有我一个还不够吗？”她戳他的脸。 “够，当然够，有你一个就够我折腾了。” 她脸一红，轻啐：“讨厌，不许折腾人家！” “我当然舍不得折腾我老婆，我只求老婆蹂躏我。”他嘻笑着凑过去在她脸上啄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将她搂入怀中，“好了，老婆休息吧，休息好了身体才能好，身体好了才有蹂躏老公的资本呢。” “切，谁说了要蹂.躏你了？你自娱自乐吧。” “那怎么行呢？人家可是有老婆的人哟。” 秦晋桓说这话时装的是女人尖尖的声音，立刻把穆语逗笑了，大概因为笑得太厉害，竟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全身禁不住一颤，可把他心疼得不行，赶忙连声勒令她不许笑，一边小心地查看她的伤口。确定伤口没什么问题后，他才放心，不再和她开玩笑，轻轻抱着她，安抚她入睡。 在秦晋桓与穆语笑闹时，离开了博爱医院的容剑，来到了看守所，就在他准备要求见董宛卿时，接到了范利锋的电话，说他们准备和一群混混群殴，让他赶紧来支援。容剑听到群殴大惊失色，立刻撂下见董宛卿的事，开车飞速赶往老街。 他心急火燎地赶到老街后巷某夜宵摊时，刘小凡正挥舞着一把火钳对面前七八个染着各色头发的小混混叫嚣，范利锋和严自豪正一边拦着他，一边紧张地喝斥着正在靠近的小混混。 小混混有的手上拿着半米来长的砍刀，有的拿着一米来长的铁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眼瞅着他们要一呼而上，容剑一个箭步窜上前，大喝了一声“警察”，同时掏出证件，亮出自己的身份。 一听到容剑的名字，小混混们顿时都愣住了，相互看了看，随即飞快作鸟兽散。 “没事儿吧？”容剑问喷着酒气的刘小凡。 刘小凡借着酒意悻悻地推开他：“都怨你！要不是你不许我们哥儿几个平常亮刑警身份，我们至于受这样的窝囊气吗？” “小凡，这不能怪容队啊！”严自豪赶忙将刘小凡拉到一边劝解，“要怪就怪这些小混混太年轻，一个都不认识我们。” “对对，”范利锋马上附和，“一看就是都群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肯定这是附近哪个学校跑出来的学生，就算我们亮出身份也不一定镇得住他们，我们可比不管容队花名在外啊！” 严自豪马上纠错：“是威名在外！不用会成语就别用，别瞎装有文化行吗？” 见刘小凡没什么事，容剑也不追究范利锋的口误，转而十分严肃地追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来说！”刘小凡推开严自豪，颠三倒四地说明事情缘由。 原来他们仨相约出来宵夜，看见两个小混混强拉一个小姑娘进宾馆，他们马上上前赶跑小混混。送小姑娘回家后他们又折回来吃宵夜，酒还没喝两瓶，就看见那两个小混混带着一群人带着砍刀棍棒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没想到他们这么嚣张，刘小凡怒不可遏，立刻迎过去准备和他们大干，严自豪和范利锋怕他惹事，立刻拉住他，一边给容剑打电话。 末了刘小凡质问，“容队，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对。”容剑实话实说，换作是他，他也会义无反顾地上前帮那小姑娘。 刘小凡顿时很高兴：“既然对，那今晚这顿宵夜是不是得归你请？” “行。我请。”容剑很爽快地把老板招了过来，“想吃什么尽管和老板说。” 虽然他出身豪门，但对于吃从来不讲究，高档酒店也好，路边摊也罢，都下得了嘴，这也是他手下能和他打成一片的原因之一。 “容队，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严自豪和范利锋立刻叫了一大堆吃的，还要了两箱啤酒。 三个年轻人借酒装疯，四个人吃到夜半竟然喝了四箱啤酒。 他们仨的酒量都不错，就容剑的酒量差些，不想扫弟兄们兴的他，跟着大家一起乐，最后酩酊大醉，被他们仨抬回了家。 伺候好不省人事的容剑睡下后，刘小凡给手机定了个闹，然后搓着手掌对范利锋和严自豪说道：“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有要紧事儿等着我们做呢。” 其他两人郑重地点点头，熟门熟路地各自摸进客房休息。 第275章 崩溃的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刘小凡几个就起来了，洗漱后见容剑还在呼呼大睡，三人相互看了眼，都心照不宣地拿起外套出门，将容剑一个人撂在了家里。 到小区匆匆吃完早餐，三人到车里换上制服后带着相关证件来到看守所询问董宛卿。 隔了一天没见到董宛卿，再见到她时刘小凡惊呆了。只见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眼眶发青，目光呆滞，和平常总是化着精致妆容、身姿曼妙婀娜、光彩照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董宛卿和刘小凡打过多次照面，所以认识他，一见到他就像见到了亲人似的踉跄着扑到他怀中号啕大哭：“刘警官，求你帮帮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诶！诶！” 刘小凡下意识地要推开她，奈何她像章鱼一般紧紧“粘”在他身上，边哭边求他，大有“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开你”的态势，这让平常难得和异性如此亲密的他很尴尬，慌忙用力推，但推了几下都没推动董宛卿，他又有些不知所措，赶忙向向队友求助。 严自豪和范利锋相互看了看，均作无奈状向刘小凡摊了摊手。 “干什么干什么？”看守所的陈凯见状立刻上前，一边喝斥，抓着董宛卿的胳膊用力一拽，就听得董宛卿一声哀号，下一秒就从刘小凡怀中“脱离”了出来。 陈凯冷冷地睨着她喝令，“这几位警官是来找你问话的，好好配合，听到没？” “听，听到了。” 董宛卿骤然停止了呼天抢地，瑟瑟地缩着脖子应声，一边克制不住地流眼泪，却再也不敢哭出声来。因为强忍着委屈与酸楚，她的身体开始颤抖，面如死灰，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刘小凡等人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董宛卿昨晚经历了什么，但通过她眼前这副落魄可怜的他们也能猜出八.九分，却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相互交流眼神，只是默默地示意她坐下说话。 见董宛卿已经安静，陈凯和刘小凡打过招呼后便出去了。 见房间门被关上，董宛卿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再次看着刘小凡哭得稀里哗啦，几次张嘴，却因为哭得喘不过气来而不能说出话。 “董小姐，你先冷静点。”刘小凡将一杯热茶和餐巾纸同时递到了她面前，“你之前求我，是想让我给你姑姑带话、让她把你救出去是吧？” 董宛卿听言顿时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豆大的泪水甩了一桌子。 刘小凡作无奈状摊摊手：“其实昨天陈队已经和我说了这事儿，我们也联系了你姑姑，但是——” “但是什么？”董宛卿艰难地发声追问。 因为昨晚一.夜没睡，又哭了一.夜，此时她的声音喑哑得像鸭公嗓一样。 “她说这事儿她帮不了你，让你好好配合警方调查，相信警方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不！不可能！我姑姑绝不可能这样对我！”董宛卿十分激动地摇晃着双手，大概怕刘小凡听不清她的声音，她扯着嗓子极力嘶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还是你们根本就是骗我的，根本就没联系我姑姑？是不是秦晋桓不许我姑姑来见我？他是不是想彻底搞死我？” “这事儿和秦少没关系，他顶多只是受害者家属身份，他没权力掺和这件事儿。主要问题还在于你姑姑，对了，我听说你姑姑昨天托人来打听你被定罪的可能性有多大，听说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之后，她什么都说就离开了。再后来我们应你的要求去找她，她就对我们很不客气，一副根本不想管这件事儿的样子。” 范利锋接着刘小凡的话继续出声：“估计她已认定这件事儿是你做的，怕帮你会得罪秦少——对了，” 他转视严自豪，“昨天容队喝多了时怎么说秦家家产分配来着？” 严自豪马上接话：“容队的意思好像是说秦少有打算将秦家家产和他妹妹平分，但要看他爹和后妈最近的表现，如果他们还不老实不规矩，那就一切免谈。” “对，就是这么说的，”范利锋又看向董宛卿，“你说这种关键时刻你姑姑姑父还敢因为你而得罪秦少吗？得罪秦少就等于自愿放弃巨额身家啊。” 刘小凡点头，看着董宛卿认真出声：“所以董小姐，你还是不要指望你姑姑能帮你了，好好配合警方调查，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吧。” 董宛卿一时泪崩：“可是这件事儿真的不是我做的啊！你们让我交待什么啊？！” 刘小凡的神色变严肃了：“董小姐，别以为你拒不交待什么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实话告诉你吧，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已足以给你定罪，不过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们还是决定把主动权交给你，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如果你不好好珍惜这个机会，那我们也没办法，只好公事公办，走正规程序了。” “不！我还是不相信我姑姑会抛下我不管！”董宛卿哭着表示不相信，“除非我亲眼听到姑姑说不管我，否则打死我也不信！” 随即她擦了把眼泪，看着刘小凡哽咽着乞求，“刘警官，您让我给我姑姑打个电话行吗？要多少钱您只管开口，我有钱！” “不不不，董小姐你误会了，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刘小凡连连摆手，略微想了想问道，“董小姐，如果我让你给你姑姑打了电话，结果和我说的一样，那你是不是就会配合我们把这起车祸的始末交待清楚？” 董宛卿毫不犹豫地说了个“会”字。 “行，这话我可记下了。”刘小凡随即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开锁后递给她。 董宛卿慌忙抓过手机，飞快地按了一连串数字后，双手握着手机、将手机紧贴至耳边，屏息凝神地等着对方接通。 “喂？哪位？” 听到董悦芸熟悉的声音，她的眼泪哗地一下就涌了出来，带着哭腔喊了声姑姑：“我是宛卿啊！” “你？你出来了？” “没，我还在看守所。姑姑你不是说了会帮我的吗？为什么到现在我连你人影都没见到啊？” 也许是她带着质问的口吻让董悦芸很不高兴，董悦芸的声音顿时变得极为冷淡：“这件事儿我也没办法帮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好了，我很忙……” “姑姑！姑姑别挂！”董宛卿惊惶失措地喊住她，“你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你的亲侄女！” “有什么话对警察说吧，和我说没用。我在开车，挂了。” 董宛卿泣不成声：“姑姑！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死定了啊！董家就我这么一条血脉，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啊！我要是死了，你以后有脸见我爸妈和我爷爷奶奶吗？” “我怎么就没脸见他们了？难道不是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的？你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我的？你也别埋怨我对你无情，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作，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做梦当秦家少奶奶，绞尽脑汁害人家穆语……” 董宛卿恼声打断：“怎么是我绞尽脑汁害穆语了？不都是你的主意吗？我不都是听你指挥的吗？” “你别胡说八道！”电话那头传来董悦芸勃然大怒的喝斥声，“自己做了错事就应该自己承担责任，别妄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我怎么给你泼脏水了？这脏水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好不？”董宛卿狠狠地擦着眼泪威胁，“这次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以前的事儿都兜出来！大不了一拍两散！” “你敢！” “你敢不管我我就敢说！” “你！”董悦芸突然又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连老爷子都不追究了，你现在再提有毛用？再说了，你以为警察会相信你的话吗？懒得和你废话。”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董宛卿失魂落魄地盯着显示通话已结束的手机屏幕，一脸绝望。 “诶！我的手机！”眼瞅着手机从她手心滑落，刘小凡眼疾手快地接住，然后有些同情地看着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的她。 范利锋和严自豪眼里也带出了几分同情，相互看了眼，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在一侧寻了个位置坐下。 刘小凡看了眼他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抬手看了看表，顿时又有些急，马上看向董宛卿，正要说话，就见董宛卿突然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随后又举起了椅子。 “诶！” 只道她要砸自己，刘小凡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同时暗暗摆好了夺椅子的架势。 不过董宛卿并没有将椅子砸向他，而是发疯似的摔在了地上，见椅子没摔坏，她又抓起来摔，如此重复三次后，可怜的椅子终于落得了个四分五裂的下场。发泄完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放声痛哭。 等她哭够了，刘小凡才上前轻轻扶起她，一边轻问：“董小姐，你那枚戒指是本案的关键，如果你能确定你的戒指早就丢了，也许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真的吗？”董宛卿眼睛一亮，随即作苦思冥想状，好半晌才出声，“我记得那天从西海湾回来，我就直接去了姑姑家，在姑姑家吃过晚饭后我准备和朋友出去玩，化妆时发现戒指没戴，打开包才发现戒指没了。因为就是在泡温泉的时候放戒指的包不在身边，所以我认为是在西海湾丢的，连夜赶去了西海湾……” 刘小凡打断她的话：“你吃饭的时候包带在身边吗？” 董宛卿摇头：“吃饭的时候我的包就随意扔在客厅沙发上。” 她突然全身一激灵…… 终于问完了话，刘小凡三人如释重负，把董宛卿交给了陈凯，随即驱车离开。 “凡哥，咱现在回局里吗？”范利锋趴在前座椅背上问刘小凡。 “当然不是。”严自豪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戏还没演完，得赶场子去。” “还是自豪聪明，学着点儿。”刘小凡说完，重踩油门，车子随即疾驰而去。 第276章 是污蔑吗 很快三人来到了秦文滔家。他们到达时，秦文滔和董悦芸正要出门，刘小凡立刻上前出证件拦住他们。 “秦太太，不好意思，我们有几句话想问您。” “问什么？”秦文滔将妻子护在身后，很不客气地质问。 “秦先生，秦太太，麻烦你们配合我们警方问话。”刘小凡很有礼貌地再次扬了扬手中的证件。 董悦芸示意秦文滔别出声，转视刘小凡问道：“刘警官，问话可以，但我希望是在我见过宛卿之后。” “我们刚刚找董小姐问过话，就是因为她的话我们才来找你们的。” “什么意思？” 刘小凡往四下瞅了瞅，见没有闲杂人，这才继续出声：“你送董小姐的那枚戒指你还记得吧？就是那枚被肇事者戴在手上的钻戒。” 董悦芸有些诧异：“那枚戒指找到了？” “没有。董小姐说那枚戒指不是在西海湾丢的，而是在这儿丢的。”刘小凡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大别墅，神情严肃，“不知你们怎么解释此事儿？” “什么？！”董悦芸先是吃惊，随即惶声喝斥，“你可别瞎说！这戒指怎么可能丢在我这儿？！” 她很清楚戒指在她这里意味着什么。 刘小凡摊手：“这是董小姐提供的线索，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调查，告诉我们戒指的下落。” “宛卿怎么会对你们说这样的话？”董悦芸一脸不信，“她的戒指明明是她在西海湾泡温泉的时候丢的！她怎么可能又说丢我这儿了？” “我们没骗你。这是我们之前的问话记录，你看看。”刘小凡将记录本递给她，一边补充，“我们是警察，不可能诓你们，不可能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儿。” 董悦芸没理会他的话，迅速接过记录本看，与此同时秦文滔也将头凑了过来。 看着看着，两人的脸色都阴了，秦文滔先瞪着刘小凡质问：“这些话真是宛卿说的？” “我们没必要诓你们，”刘小凡神色凝重地看着董悦芸，“请问你怎么解释这件事儿？” “宛卿不可能会说这种话，她的戒指根本不是在我这儿丢的！”董悦芸仍不相信他的话，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我要见宛卿，你让我见宛卿一面！我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刘小凡摊摊手：“抱歉，我没这个权力让你见她。” 秦文滔用一副“我已看穿你”的神色盯着他冷笑：“你不让我们见宛卿就是心里有鬼！收起你的鬼把戏吧，我们夫妻俩行得正站得稳，别想往我们头上乱扣屎盆子！是不是秦晋桓为了维护尹安然才让你们这么来诓我们的？这起车祸和我们无关，肯定也和宛卿无关，一定是尹安然那小贱人耍的阴谋，你们要找就去找她调查，别在这里烦我们！” 董悦芸跟着义愤填膺：“这次伤的是我们的儿媳妇，害的是我们的亲孙子，都是我们心坎上的人，我们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儿？所以请你们把调查重心放到最可疑的人身上，而不是来找我们，我们是最不可能伤害穆语娘俩的人。” “你们是不可能做伤害秦少奶奶娘俩的人？”刘小凡歪着头笑着反问，“那我想问一句秦太太，上次您女儿为什么会中毒住院呢？” 董悦芸顿时变了脸色，强作镇定地解释：“小希是意外中毒，和穆语没关系！” “如果不是你女儿不听你的话，还会和秦少奶奶没关系吗？” 范利锋接着刘小凡的话说道：“你们的目的不就是想通过你女儿来害死秦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吗？只不过因为你女儿善良，不想帮你们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所以宁可自己中毒，也不加害于秦家少奶奶母子。” “住口！”秦文滔勃然大怒，“你们无凭无据竟然敢说这种话？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敢再血口喷人，我立刻告你们诽谤！” 严自豪不以为然：“这又不是我们说的，是你侄女说的。” 刘小凡同时扬扬笔录本：“我们都记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呢，刚刚给你们看的只是其中一段。” “不可能！宛卿绝不可能说这种话！”秦文滔一点儿也不相信，“宛卿不可能会把这事儿说出来，她答应过不把我们……” “文滔！”董悦芸立刻抓着他胳膊喝斥。 秦文滔才意识到口吻，迅速改口：“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儿和我们没关系，如果宛卿真的这么说了，那就是她凭空捏造事实陷害我们。” “宛卿不可能害我们的！她可是我的亲侄女！我再了解她不过了！”董悦芸的语气十分肯定，随即冷冷地睨向刘小凡喝斥，“我不知道刘警官为什么要这么挑拨我和我侄女的关系，不过我可以就我女儿中毒的事儿给刘警官一个解释。我女儿被送进医院时，阿桓和我家公都去了医院，他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眼睛看人看事肯定都比刘警官毒辣，如果真如刘警官说的那样，我女儿的中毒是我蓄意而为之，目的是为了害穆语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阿桓和我家公还会看不出来？如果被他们看出来，他们会这么悄无声息地原谅我们？就算家公能念在父子之情上原谅我们，阿桓也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整个安城人都知道我老公和他儿子之间的矛盾，想必你们几位警官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刘小凡耸耸肩：“秦老爷子和秦少为什么会放过你们这我不清楚，董小姐没说，我们也没问，不过董小姐说的那些事儿，一桩桩一件件，都能证明你们夫妻俩对怀孕的秦家少奶奶心怀怨恨，做梦都在祈祷她的孩子生不下来，因为如果她的孩子生下来，盼曾孙心切的秦老父子一高兴可能就会把秦家大多数家产留给他。换句话说你们有害秦少奶奶的动机。” 家产分配一向是秦文滔的心结，听见刘小凡这么说，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他衣领，粗声粗气地威胁：“你再敢污蔑我夫妻俩一句试试，信不信我马上就弄死你？” “文滔！别乱来！”董悦芸马上上前拉开，“警察定罪都是要讲证据的,他们光嘴说我们有动机没用，得拿出凭证来才行。等他们拿不出凭据了我们再告他们诽谤也来得及。” 她很清楚这种时候和警察硬来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她也猜刘小凡他们一定没有证据证明她做了什么坏事，否则他们早就把她带去警局了，不至于在这里浪费这么多唇舌。 刘小凡整了整衣领才出声：“秦先生，秦太太，实话告诉你们吧，董小姐为了证明她与秦少奶奶车祸之事无关，向我们提供了很多证据证明你们以前做的事儿，不过因为我现在只负责秦少奶奶车祸这件事儿，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暂时把她说的那些事儿搁在了一边，我现在只想知道秦少奶奶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如果你们二位能配合我调查清楚这件事儿，你们以前那些事儿我就当完全没听说过，但是如果你们不配合我调查，让我挨了上头的批，受了处分，那可别就怪我多管闲事儿了。” 见刘小凡说得煞有介事，秦文滔顿时有些慌，试着问道：“宛卿真有这么说过？” 不待刘小凡回答，董悦云就冷冷出了声：“宛卿不可能会说的！咱可是她最亲的人，也是唯一能帮她的人，虽然她不够聪明，但没傻到这种程度！除非亲耳听到她说，否则打死我也不相信她会说这样的浑话。” “既然秦太太不相信我的话，那我就帮你拨这通电话，让你亲耳听听你侄女是怎么说的。”刘小凡随即掏出手机，不过在拨号前又僵住了动作，扫了眼秦文滔和董悦芸，“我给董小姐打电话的时候，请你们都别出声，别影响她和我的通话，能做到的话我就打电话。” 董悦芸和秦文滔相互看了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双双点头。 “行。那我打了。”刘小凡随即拨了个号码，然后点开外音，一边向他们解释，“董小姐的手机被收起来了，这是看守所的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刘小凡向接线员自报身份后，说明了要求，对方马上说好，但要他过十分钟再打过去。 十分钟后，刘小凡再次拨通这通电话并开外音，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您好？请问是哪位找我？” 这声音董悦芸和秦文滔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两人身子都跟着一挺，都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同时竖起耳朵细听。 自报家门后刘小凡继续出声：“董小姐，你那枚钻戒确定是在你姑姑丢的家吗？” “是的，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在西海湾丢的，我昨晚在看守所想了很久，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枚戒指应该是在我姑姑家丢的，因为我泡温泉前拿下戒指后就锁上了柜子，泡完温泉后柜子也是我亲手打开的，然后拿着包离开西海湾到我姑姑家，这中间包一直都没脱离过我的视线。在姑姑家吃完饭时我把包扔在沙发上，我准备离开时就发现戒指丢了。所以这戒指一定是在我姑姑家丢的。” “你怀疑是你姑姑让人拿走了你的戒指？这戒指本来就是你姑姑送给你的，她也不差这么一枚钻戒的钱，她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拿走你的戒指吗？” 那边传来董宛卿一声冷笑：“这肯定是个阴谋，我只是阴谋中的替死鬼。真没想到我姑姑这么工于心计，那个时候就在预谋今天的车祸。” 董悦芸听到这话顿时咬牙切齿，秦文滔更是暴跳如雷，严自豪和范利锋生怕他们扰断通话，赶忙上前用眼神示意他们别出声。 这边刘小凡还在问话：“董小姐，你姑姑姑父对你那么好，怎么可能这么害你呢？你是不是搞错了？” “她对我好？”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声冷笑，“你们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以前他们对我还好是希望我能拿下秦少，帮他们夺下更多的家产，秦少娶了穆语后，我就成了他们加害穆语的工具。其实在他们眼里我连鲁卡和哈比都不如！” 鲁卡和哈比都是董悦芸养的狗。 董悦芸顿时七窍生烟，推开面前的范利锋，扑过去大骂董宛卿。 刘小凡一时不期被她撞了一下，手机一滑，便生生地掉在了大理石上，“啪”地一声四分五裂。 秦文滔也是恼羞成怒，指着已摔碎的手机怒骂：“你这个小贱人，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竟然不惜这样污蔑我们！老子真是瞎眼了，竟然养了条这么狠毒的白眼狼！” “好了好了，别骂了，”刘小凡一边心疼地摔手机碎片，一边说道，“现在你们相信我没骗你们了吧？希望你们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好好配合我们调查此案。” 气得脸都红了的秦文滔，对他们更是没好脸色，崩着脸下逐客令：“没什么好配合的！你要是有证据就拿铐子来铐我们，没有证据就给我滚出去！” “诶！”范利锋恼声质问，“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咱之前明明说好……” “来了啊，把他们轰出去！” 秦文滔话音一落，屋子里就奔出了五六个彪形大汉，二话不说就要上前推刘小凡等人。 “等等！”董悦芸制止了他们，转身指着屋里看向刘小凡，“刘警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有话进屋来说。” 说完冲秦文滔呶了呶嘴，然后转身进屋，秦文滔立刻跟上她的脚步。 刘小凡和严自豪与范利锋相互看了看，眼里都抑制不住地闪过一丝激动，随即一并快步进屋。 第277章 钻戒没丢 三人跟着董悦芸和秦文滔来到一楼东侧的书房。 董悦芸把佣人们都支出去后，将书房门关上了。 范利锋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好笔摆好笔记本，做好了做访笔录的准备。 严自豪指着范利锋身边的位置示意刘小凡过来坐，刘小凡摆了摆手：“你坐，我站着听。” 说完他又看向董悦芸，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秦文滔并不知道妻子要说什么，也没坐下，只是扭头看着她，等她出声。 董悦芸神色凝重，清了清嗓子才开口：“你们不是想知道那枚钻戒的下落吗？” “对！”刘小凡精神陡然一凛，“秦太太知道它的下落？” 这枚钻戒是本案的关键。对于他们来说，知道这枚钻戒的下落，也就意味着知道肇事司机是谁，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是的。” 秦文滔对妻子十足肯定的语气表示吃惊：“你怎么会知道？这枚戒指可……” 董悦芸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同时正色出声：“宛卿的戒指根本没丢。” “什么？！没丢？”刘小凡一步跨至董悦芸面前，用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盯着她追问，“你确定？” 严自豪也很意外，下意识地补充刘小凡的话追问：“你有证据证明她的钻戒没丢吗？” 范利锋亦是一脸惊诧，迟迟不敢下笔记录，似乎是怕自己听错了，只是紧握着笔竖起耳朵等董悦芸重复此话。 当然，最震惊的还属秦文滔，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盯着董悦芸，眼神里满是疑问，但他并没有表示质疑，虽然他非常了解并且相信自己妻子的应变能力，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么一句话，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原因。 “确定。”董悦芸极为认真地点头。 刘小凡狐疑：“难道当初所谓的丢戒指只是董宛卿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在策划害穆语？” “应该不是。”董悦芸立刻发表不同看法，“开始她确实以为丢了戒指，很紧张，也很心疼，因为那是她最贵重的首饰，为此她还连夜赶去了西海湾，在找寻不果又沟通失败的并情况下，她大闹西海湾，扬言如果他们不赔偿她的全部损失不会善罢甘休。西海湾的老板和我们夫妻俩都很熟，无奈之下跑来找我们调解此事。我老公考虑到西海湾和擎天有业务往来，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儿伤和气，加上宛卿也不能证明她的戒指确实就是在人家这里丢的，所以后来在我们夫妻俩左右协调周旋之下，西海湾老板主动赔了宛卿五万块钱。” 说到这，她看了眼秦文滔，秦文滔会意，马上点头接话解释：“对，这事儿是我一手操办的。当时正好我陪客户去西海湾娱乐，就直接找徐总表达了宛卿的意思，徐总很爽快，立刻从办公室抽屉拿出五万块钱现金，让我转交给宛卿。当然了，人家徐总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赔这五万块钱的，要是换作别人，人家一毛钱都不会赔。” “然后呢？这枚戒指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刘小凡无视秦文滔的得意，再次追问董悦芸。 “在她车子副驾驶位的脚垫角落。不过不是当时找到的，是徐总已经赔了钱给她以后才找到的。” 严自豪插话：“你后来见过那枚戒指？” “对，”董悦芸点头，再出声时证速有些慢，仿佛是一边回忆一边说的，“因为那枚戒指是我发现的。那天我和宛卿出去逛街，她开车，我坐副驾驶位，我当时拿着化妆包在车上化妆，她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一时没注意，化妆包掉在了脚边，化妆用品滚了一地。我让她把车子靠边，然后一样一样把化妆品捡回包，然后我就发现了躺在角落里的她的钻戒。她看见钻戒才想起那天从西海湾回来时她把没拉上拉链的包放在副驾驶位上，路上因为刹车包也掉了下去，猜想戒指就是在那个时候从包里滚落的。” 刘小凡看了眼秦文滔，然后问董悦芸表示疑问：“秦太太，您老公好像不知道戒指被找到了的事儿？” “他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不过找到钻戒时，我倒是想过把这件事儿告诉我老公，但后来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儿。”董悦芸的声音不紧不慢，“你们想想看啊，当时这件事儿在西海湾闹的动静不小，回头人家要是知道宛卿钻戒根本没丢、根本就是她无凭无据无理取闹，肯定得各种抨击她的品行。我老公是个死脑筋，他要是知道了我们把钻戒找到了，一定会让宛卿把那五万块钱退还给徐总。也就是说如果我老公知道了钻戒没丢的事儿，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宛卿还待字闺中，我一直在琢磨给她寻个好婆家，将来过好日子，这件事儿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肯定就坏了，肯定得各种受委屈鄙视。再说五万块钱也不多，对于徐总来说也就是两三餐饭的事儿，我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点钱把我好不容易给宛卿建立的好名声毁了，所以最终和宛卿商量之后，决定不把这件事儿说出来，让她把钻戒藏起来。” 严自豪再次插话：“那为什么她现在又把戒指戴出来了呢？” “这孩子虚荣啊，”董悦芸叹了口气，“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这是她最贵重的首饰，她特别爱美也特别爱显摆，所以特别喜欢戴这枚钻戒。我怕被我老公发现——买这枚戒指的时候是我老公也在场，所以每次V发现她戴这枚戒指的时候都暗暗告诫她。开始她还不听我的劝，觉得只要不让我老公发现就没事儿。后来我给她多次分析弊端她才听了我的话，但还是会经常偷偷拿出来戴戴。这次戴这枚钻戒是她觉得她新做的指甲上的钻很配她的钻戒。当然，至于你们说的那个肇事司机手指上为什么会戴着这枚钻戒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唯一可以断定的就是宛卿非常非常宝贝这枚钻戒，平常如果不戴的话一定会锁进她的保险柜里。” 刘小凡眼里仍有一丝不相信之色，等她说完才提出疑问：“董宛卿没丢戒指的事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吗？” “应该没有别人知道了吧，我再三叮嘱过她别让人发现这事儿，也别告诉别人，我怕有人因为嫉妒她把这事儿宣扬出去坏她名声，她应该拎得清轻重。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不知对刘警官有没有帮助。” “有，有很大的帮助，”刘小凡说到这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话。” 董悦芸信誓旦旦：“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啊！不信你去调查啊！” “我会确定是否属实的，谢谢秦先生秦太太的配合。”刘小凡冲范利锋呶了呶嘴。 范利锋会意，收起记录本起身，三人随即一并往书房外走。 秦文滔和董悦芸跟在后面，走出书房时秦文滔小声嘀咕：“你说这件事儿就你和宛卿两个人知道，她肯定不会承认，那这事儿不就无从考证了吗？” 董悦芸“嗯”了一声，带着猜测口吻说道：“尹安然经常和宛卿一起逛街泡吧，也许宛卿告诉过她也没准儿。” 秦文滔听言立刻喊住刘小凡提醒：“刘警官，你去找尹安然问问，也许她能证明我老婆说的话都是真的。” 虽然他命令的口吻让刘小凡心生不爽，但还是很客气地说了声“会的”，然后和范利锋两人开车离开。 车子驶出自在天地小区后，范利锋长吁着气发表言论：“之前卞子峻要求我们这样那样，还要我们背着容队做，我特别担心他让我们做的事儿会违法乱纪，一颗心一直忐忑着呢。现在看来他帮了我们大忙啊！从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这个害人精八成是董宛卿了。” “之前我也担心呢，现在也不担心了，我也觉得这个害人精就是董宛卿！”严自豪点头附和，随即又长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亲情在利益面前会如此不堪一击啊。” 范利锋马上纠正：“不是亲情不堪一击，是我们把她们之间的亲情想得太浓了。董宛卿之前应该也和我们想得一样，以为她姑姑真的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所以以前死心塌地为她姑姑鞍前马后，直到现在她才看透自己在姑姑心中的位置。突然觉得她挺可悲的。” “我也觉得她挺可悲的，她……” 刘小凡突然出声打断他俩的讨论：“她们姑侄俩的话，你们相信谁的？” 范利锋和严自豪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刘小凡没好气地在后视镜里剜了他俩一眼：“拜托你俩动点脑子好不？董宛卿说钻戒是在董悦芸家丢的，明摆着就是让我们怀疑董悦芸和秦文滔，毕竟他俩有动机，而且动机不小。而董悦芸说董宛卿根本没丢戒指，则是想坐实董宛卿是害穆语母子真凶的事实。她俩都想撇清自己和穆语之事的关系，她们中间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用你们像驴一样的脑子分析分析到底谁在说谎？” 范利锋有些忿忿：“你都说我是驴脑子了，我还想分析毛线？” 经常被刘小凡开玩笑逗弄的严自豪倒没介意，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董宛卿说戒指落在董悦芸家没有人证，不过董悦芸说董宛卿戒指没丢的事尹安然可能知道，假如尹安然真的知道这件事儿的话，那不就说明撒谎的是董宛卿？” 范利锋顿时来了精神：“那我们当务之急是去找尹安然求证这件事儿了。如果她能证明董宛卿的钻戒真的没丢，不就说明害人精是董宛卿无疑？” “尹安然应该证明不了什么。”刘小凡有不同的看法，“之前我们也找尹安然谈过话，也给她看过这枚钻戒的图片，她说的可一直都是没见过这枚钻戒啊！” 范利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坐在角落，闷闷地问了句：“那我们还去找尹安然求证吗？” 严自豪没精打采地应声：“那肯定不去啊，明摆着浪费时间。” “不！肯定得去！”刘小凡神色凝重地接话，“之前给尹安然看钻戒图片的时候，她特别紧张，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脑子会不好使，也许她是因为过于紧张才没认出这枚钻戒呢？总之凡事我们都不能靠主观臆测，必须认真证实。” 说完他猛地踩下油门，车子便飞驰而去，方向正是擎天大厦。 与此同时，擎天大厦，尹安然办公室。尹安然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屏幕发呆，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第278章 出人意料的证词 只道是送资料过来的秘书，尹安然眼都没抬，只是没精打彩地说了句“搁那儿吧”。 “尹小姐。” 听到卞子峻的声音，尹安然身子一凛，目光刷地一下射向了门口，见门边只站着卞子峻一个人，她顿时有些失望，又带着几分期待问道：“你找我？” 卞子峻点头，他随即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 这边刘小凡三人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擎天集团，敲开了尹安然的办公室门。 “尹小姐您好，冒昧打扰了。”刘小凡带着范利锋与严自豪一起进来。 “刘警官您好。”尹安然很意外地起身迎接，“你们找我？” “是的。”刘小凡边应边进来，“想向你求证一件事儿。” “向我求证事儿？”尹安然一脸狐疑，“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刘小凡将钻戒图片呈至她面前，“你看看这张照片，看看有没有在哪里见过。” 尹安然遂接过图片看。 “你看仔细点儿。” 尹安然瞅了瞅，表示不解：“这不是你们上次给我看的宛卿的那个钻戒吗？” 刘小凡连忙解释：“确实是那枚钻戒，我的意思是说你在此之前还见过这枚钻戒吗？” 尹安然登时手一抖，印着钻戒图片的纸便从她手中飘走了，她同时惊呼：“你们怀疑那场车祸是我做的？！冤枉啊！我真的没有……” “不不不，尹小姐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你在此之前有没有见过这枚钻戒。”刘小凡一边捡纸一边连声解释。 “我真没见过这枚钻戒，这件事儿真的和我没关系！真不是我做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 范利锋实在急不住，打断刘小凡的话直接解释：“尹小姐，你有没有见董宛卿戴过这枚钻戒？” “董宛卿戴？你们是什么意思？” “你别管我们什么意思，告诉我们有没有看见她戴就行了。” 严自豪怕他俩吓着尹安然，两步走到范利锋面前，将他挡在身后，很温柔地安抚尹安然：“尹小姐，你别紧张，也别多想，我们来找你没别的事儿，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董宛卿戴过这枚钻戒。” “我……” “你别着急回答，先坐下来慢慢看看这钻戒的图片。”严自豪接过刘小凡手中的图纸，转递给尹安然。 受了惊吓的尹安然接过图纸快步绕至座位上，喝了几口热茶后，才开始盯着图纸看。 刘小凡等人则各自寻了位置坐下，然后屏息凝神地看着她。 好一会儿后。 尹安然“呀”了一声，然后满目惊惶地看向他们。 “怎么了？” “想起什么来了吗？” “有没有见她戴过？” 刘小凡三人均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同时问询。 尹安然没有立刻作答，目光中带出几分迟疑。 等了几秒不见她出声后，刘小凡有些急不住，急声追问：“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快告诉我们！你的话对我们特别特别重要呢！” 尹安然的声音有些小：“就是因为重要到人命关天所以我才不敢乱说。” 严自豪只道看出了什么，轻笑着劝慰：“没那么严重的，你放心说吧。” 尹安然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带着忧心出声：“其实我早就见过这枚钻戒……” “什么时候？！” 刘小凡突然扬起的声音吓了尹安然一跳，见她很紧张，严自豪怕她又不敢说，马上按刘小凡坐下，示意他沉住气，然后看向尹安然，微笑着做了个“请继续说”的手势。 “大概四个月前吧……” “后来呢？有没有再见过？” “请您听我把话说完，”尹安然极为认真地看着打断她话的刘小凡，“这枚钻戒是她姑姑送给她的，据说价值二三十万，宛卿在我面前炫耀过多次。后来听说她的戒指在西海湾丢了，我还挺为她可惜的。后来有一次我看见她又戴了个差不多的戒指，我当时还挺奇怪，问她是不是把戒指找回来了，她马上说这不是上次那枚，是新买的。我以为她又定制了个同款，还笑话她恋旧来着。她当时表情挺不自然的，却也没否认我说买了同款的话，我那个时候也没多想，现在经你们这么一问，我觉得她戴的就是她之前说丢了的钻戒，估计她是在得到西海湾赔偿以后找到的钻戒，怕说出来会很尴尬，毕竟她当时不止大闹了西海湾，还讹了人家的钱。” 刘小凡质疑：“那你之前为什么告诉我们从来没见过这枚钻戒？” 尹安然顿时有些讪讪的：“当时我本来就紧张，加上惯性思维以为你们问我的问题的意思是‘这枚钻戒是不是你的’，这枚钻戒确实不是我的，加上我对珠宝首饰什么的向来不太敏.感，所以也没多想就告诉了你们我从来没见过它。” 刘小凡有些不放心地追问：“你确定在董宛卿说她的钻戒丢了之后你见过她戴？” 他严肃的声音让她有些忐忑，回答也变得小心翼翼：“我只能确定在她丢了钻戒之后看见她戴过同款钻戒，但戴的到底是原来那枚还是同款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她始终没有否认这不是同款，也没有说就是原来那枚。” 说完她改了道歉语气，“对不起刘警官，我知道的就是这些，是不是帮不上你们什么？” “你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刘小凡双手合十表示谢意后，和范利锋严自豪一起往外走。 “诶！刘警官！”尹安然追出去很紧张地追问，“假如宛卿的钻戒真的没丢，那是不是说明这件事儿就是她做的啊？” 范利锋马上应道：“八.九不离十。” 她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话，认真地看向刘小凡，刘小凡颔首之后，她没再出声，只是定定地僵在原地。 刘小凡冲她挥挥手，随即和范利锋两人一并进了电梯。 目送他们离开后，尹安然眼里的惊惶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冷，思绪随即回到了半小时前与卞子峻的对话。 “董悦芸说董宛卿那枚戒指并没有丢，后来找到了，因为担心被嘲讽没素质，所以没把这件事儿说出来。她还说你应该见过董宛卿戴那枚戒指，不知尹小姐有没有印象？”卞子峻开门见山地和她说话。 “哦？”她当时一脸疑惑，但没有多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他递给她一张纸：“尹小姐，这就是那枚钻戒的样子，你再仔细看看。很快刘警官他们会来找你求证。” “诶！”她立刻喊住他，“你的意思是董悦芸把董宛卿没丢钻戒的事儿告诉了警方？” “是的。” “那董宛卿承认了钻戒没丢吗？” “如果她承认了，警方就不会来找你求证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先看着，一会儿记得收起来。” 卞子峻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她的办公室，几分钟后刘小凡他们就到了。 转身回办公室时，她的表情冷极了。 宛卿，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总在我面前炫耀你姑姑有疼你爱你。事实证明你有姑姑也不一定有我这个孤苦伶仃的人幸福，最码我不会尝到最信任的人在背后捅自己一刀的痛。 尹安然在办公室感慨时，刘小凡几个人则在回市局的路上。 “真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在车上，范利锋兴奋得手舞足蹈，“幸好我们听了卞子峻的建议，撇开容队用这种连骗带诈的方法查案，真是太好使了啊！诶，现在看来容队审问嫌疑人的办法完全是老一套啊。” “我觉得挺奇怪的，”原本也兴高采烈的严自豪又表示了迷惑，“我们在秦家和董悦芸说董宛卿的时候，她好像还很相信很疼惜这个侄女的样子，为什么之前董宛卿给她打电话她会表现得完全漠不关心呢？” 范利锋想了想后试着解释：“也许董宛卿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以为董宛卿是一个人在听电话，所以有话直说，我们去找她的时候，她为了向我们印证她是真的疼爱这个侄女，于是又换了一套说辞呢？毕竟安城认识她姑侄的人都知道她对董宛卿很好，她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装模作样了。” 严自豪摇了摇头，不太信服他的话：“你说的似乎有些牵强，总之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先不想那么多了，先吃点东西吧，”刘小凡亦是掩饰不住兴奋，但因为实在太饿，他决定先吃点东西，所以将车子停在了一家小餐馆门口，“都半下午了，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干嘛不早说呢？我肚子也早就饿瘪了呢，还以为你们都是铁打的超人呢。我去点菜。”范利锋立刻下车奔进餐馆。 刘小凡下车后看着正在等他的严自豪说道：“你先进去，我给容队打个电话，看他酒醒了没有。” 严自豪点点头，随即先进了餐馆。 刘小凡拨了两通容剑的电话都没人接，顿时有些紧张，生怕出什么事，马上准备去容队家，不过手才触及车门时，他又缩回了手，因为他想起了早上出门前为免别人打电话吵醒容剑，他替容剑将手机调了静音。 本就对这次的事有些忐忑的他到底还是不放心容剑，准备填饱肚子后让范利锋和严自豪先回局里，自己去容剑家看看情况。 这么想着，他也进了餐馆。 与此同时，擎天大厦秦晋桓的办公室里，卞子峻正在向秦晋桓汇报工作。 “老板，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很好。”秦晋桓很满意地点头。 卞子峻笑着赞道：“老板，尹小姐太聪明了，我就那么简单一提醒，她就明白她怎么做了。” 秦晋桓听言淡淡一笑：“最聪明的人难道不是董悦芸？” “对，是董悦芸，”卞子峻马上笑着改口，“她为求自保先下手为强的本事真的很厉害，一般人想不到也做不出来。” 秦晋桓冷笑：“这种自私贪婪的女人为了自己没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对了，那个人送走没有？” “您是指那个善于模范人口音的艺人？”见他点了头，卞子峻马上也点头，“已经秘密送走了，给了他一笔封口费，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继续跟进这事儿，有情况再向我汇报。”秦晋桓边说边起身，“让黄博送我去医院。” 卞子峻随即提醒：“老板，黄博已经去非洲了。” 秦晋桓怔了怔，却没说什么，径直拉开门往办公室外走，不想与人撞了个满怀。 第279章 他不是那种人 “哎呀！” 秦晋桓本能地抓着对方胳膊时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安然？” “姐夫，是我。”尹安然紧抓着他的衣袖慌慌张张地应声。 “出什么事儿了？” “刘警官刚刚来找我找听宛卿戒指的事儿！我才想起……” “我去医院陪小语了。”秦晋桓淡淡地打断她的话，随即往前走。 “诶！姐夫！姐……”见卞子峻从办公室出来，喊不住秦晋桓的尹安然只得顿步拦住他，“原来董宛卿的戒指真的没……” 突然发现卞子峻和秦晋桓一样，也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立刻反应过来，“你们都知道了？” 卞子峻微微颔首，随即快步跟上秦晋桓的脚步，将背影留给目光复杂的尹安然。 专用电梯里只有卞子峻和秦晋桓两人，等电梯合上后，卞子峻才轻轻问秦晋桓：“老板，尹小姐这边怎么办？” “先放着。” “要不要派人盯着她？” 秦晋桓听言淡淡一笑：“都到这种时候了，谁还敢乱来？” “那倒是。”卞子峻想了想又问道，“那以后您打算怎么对她？” “等这事儿过了再说。把董宛卿的事儿盯紧就行。” “一直都盯着呢。” “嗯。”秦晋桓说完没再出声，只是盯着电梯门。 电梯在负一楼停下，电梯门一开就看见了一部车，翁云站在车边，已打开后车门，恭恭敬敬地候在一边，秦晋桓上车时他和卞子峻微微颔了颔首表示打招呼，然后关上车门，快速上车启动车子离开。 他们来到博爱医院时，提着保温桶的齐瀚早在大门口等着，一见到他们的车立刻迎上来招手。秦晋桓随便下车，接过保温桶，然后径直往住院部方向走去。他以为这会儿应该是穆家父母在照顾穆语，推门进去时没看到穆家父母，只看见了冯如冰，不过他也不意外，因为冯如冰的病房就在隔壁，她和穆语是同事，来看穆语也很正常。 “阿桓！”在床上坐着的穆语见他进来，马上激动地招他过来，“容队怎么回事儿？电话一直打不通呢！” “是吗？也许有事儿忙去了吧。”秦晋桓不以为然地应声，一边将保温桶打开盛汤。 “不应该啊，”冯如冰急急出声，“他昨天说了今天上午会来给我办出院手续！这都半下午了，不但人影都没看到，我也联系不上他，他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这大白天的他一个刑警队长能出什么事儿？顶多是临时接到了什么特殊任务，不好联系你吧。”秦晋桓说话时已将汤盛出来，然后看向穆语出声，“爷爷让兰姨给你熬了鸡汤，趁热喝。” 穆语用眼神制止了他喂汤的动作：“我给顾局打过电话，顾局说没给他安排任务啊！他还说他不知道容剑没去上班的事儿。” “那刘小凡上班没？” “他到单位报过到了！我刚刚打电话问过他，但他说他也不知道容队什么情况！”穆语说这话时也一脸担心，“刘警官是容队的好搭档，连他都不知道容队什么情况，问题肯定很严重！阿桓，你快点想想办法吧。” “是啊，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冯如冰亦是一脸急切。 秦晋桓轻轻吹了吹鸡汤，然后瞟了眼冯如冰，不紧不慢地问道：“也许他心情不好，一个人躲在哪个角落借酒浇愁呢。” 穆语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立刻看向冯如冰，满脸疑问。 冯如冰是聪明人，当然懂他们的意思，马上摇头否认：“我们这两天没闹任何矛盾，他昨天离开病房的时候心情好像还挺好，说今天来给我办出院手续，还让我别去医院食堂吃早点，就在病房等着，他会带早点来和我一起吃。我一早起来就在窗口盼他，我还……” 大概意识到自己这样说显得自己和容剑的关系挺亲密，她顿时顿了声，双颊禁不住染上了红晕。 她低眉垂眼的神情让穆语很意外，也很为容剑开心，但秦晋桓却是一副完全没看懂的样子，示意穆语张口喝汤时，一边佯作奇怪地出声：“既然你们好好的，那他不至于借酒消愁。没叫人去他家看看？” 他一句“你们好好的”让冯如冰越发羞赧，没好意思接话，倒是穆语替她出了声：“我给刘警官打电话问及容队的事儿，他说他会去容队家里看看，不知道这会儿到了没有。诶，阿桓，你说容队要是不在家，他可能会在哪儿？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搁在床头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见是刘小凡的，她飞快抓过手机接通。 “刘警官，有没有找到……” “容队在家睡觉呢！” “什么？！睡觉？！” 穆语很吃惊，当然，更吃惊的还是冯如冰，她忽地一下站起来，想走过去接过穆语的手机问话，一时忘了自己受伤的脚还没有完全康复，飞快迈步时脚下一痛，她“哎哟”一声，身体便失去了平衡。 “诶！小心啊！” 穆语惊呼时，秦晋桓已飞快起身，扔下碗去扶她。 “晃当”一声响，碗掉地上摔碎了。 电话那头的刘小对劲，急急问发生了什么事，穆语见秦晋桓已扶稳冯如冰，这才应声解释：“冯老师差点摔倒了，不过没事儿了。容队他……” 看见秦晋桓的手势，她怔了怔，随即身子微微前倾，将手机递给冯如冰。 冯如冰接过手机飞快问话：“都半下午了容剑还在睡觉？是病了吗？你摸摸他额头，看有没有发烧，如果发烧赶紧送医……” “容队没病，只是喝醉了。” “喝醉了？！他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要不要紧？有没有事儿？” 冯如冰意外极了，因为一说到喝醉，她首先想到的也是借酒消愁，因为上次他喝多是因为她拒绝了他。 她已经说服自己试着慢慢接受他了，他为什么选这个时候喝醉酒？ 他的手机上午就打不通，那说明这酒极有可能是昨天晚上喝的，醉得睡这么久，看来他真的喝了很多酒，心情应该是极其不佳，要知道他平常很难得喝酒的，醉酒的时候更少。 难道…… 一时间她一惯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白，耳边轰响，脑子也变得空白了，以致连耳边刘小凡说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冯老师？你怎么了？”穆语看出了她脸色不对，惊惶地看向秦晋桓，“阿桓，这……” 秦晋桓劈手将冯如冰手中的手机夺过来，点开免提，刘小凡不停地喊叫冯法医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他打断刘小凡的话，重复冯如冰的问题：“容剑现在怎么样？” “秦少您好，”刘小凡的声音立刻变得无比恭敬，“您放心，容队没事儿，只是喝多了，还在睡觉，酒醒了就好了。” “嗯。知道他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吗？” “是这样的，”刘小凡开始细细解释，“昨天晚上我们兄弟几个没事儿一起吃了个宵夜，冯法医不是要出院了吗，加上她这几天和容队相处得挺和睦的，容队昨晚显得特别开心，一开心就多喝了几杯，然后就喝醉了，还是我们几个把他送回家的呢，昨晚太晚，我们几个也懒得回家住，在他家窝了一宿，今天早上我们仨起床时见容队没醒，想到找董宛卿问话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儿，就把容队一个人搁家里，我们自己出去忙乎了。我们一忙就忙到了半下午。之间我也打了容队的电话也没打通，打算吃点东西填下肚子就去容队家里看看——我们还是早上吃的，真的太饿了。这不，我们刚开吃穆法医就打电话来问容队的事儿，我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因为不确定到底什么情况，为免穆法医担心，所以没直接和她说。我东西都没吃就赶来了容队家里，看见容队没事儿，就回穆法医电话了。” “嗯。好好照顾他，醉酒伤身体。” 秦晋桓正要挂断电话，冯如冰突然抓着他的手对着话筒出声：“他喝这么多酒不仅仅是因为开心吧？” 刘小凡听出了冯如冰微颤的声音，表示诧异：“不是因为开心，那是因为什么？” “他是不是因为……”突然意识到没必要别人说这些话，冯如冰立刻噤了声，闷闷地松开手。 见秦晋桓已挂断电话，看出了冯如冰心思的穆语马上低声安慰：“冯老师，您别多想，容队绝对不是您想的那种人，他平常很少喝酒，昨晚喝酒肯定是因为您要出院他太高兴，至于为什么会喝醉，肯定是因为刘警官他们起哄劝酒呗，您还不了解刘警官吗？就喜欢搞事情。” 冯如冰没接话，只是笑了笑，因为笑得太过勉强，以致难看极了。她垂着眸转身，慢慢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 “诶！冯老师！你可别……”穆语突然顿声，等冯如冰出去后才诧异地看向秦晋桓，“为什么向我摆手？” 秦晋桓正在拿碗另盛热鸡汤，一边解释：“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这个局外人就是说破嘴皮子都没用，所以还是省省唇舌吧。” 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穆语点了点头，又是一脸忧心：“容队也真是的，竟然如此得意忘形，现在好了，冯老师误会了他，看他怎么解释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别为他们操心了，还是为自己的身体操操心吧，来，张嘴，喝汤。” 穆语正要张嘴，想到刘小凡的话，按住他的手，正要向他打听刘小凡问讯董宛卿的事儿，有人敲门，她有些意外地扭头看去，当看清进来的人时，她顿时抑制不住欣喜，马上推开秦晋桓就要下床迎接。 第280章 小气的秦少 “慢点儿！”秦晋桓扯住她，想将她按回床上，又怕弄疼她，只得改成挡在她前面。 原来进来的是辛亦涵，难怪看见穆语这么开心秦晋桓心里不爽，虽然和辛亦涵同进来的还有尹筱恬。 “别下床！小心磕到伤口！”走在前面的尹筱恬赶忙上前劝阻她，一边和辛亦涵一起与秦晋桓打招呼。 “我没事儿，不用担心。”穆语暗暗用暗尖戳了戳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秦晋桓后，绕过他冲尹筱恬出声，“筱恬姐，你怎么来了？你才做完手术，不宜到走动啊！” “我身体恢复得还好呢，倒是你，”尹筱恬笑着替秦晋桓扶她坐下后，一脸痛惜地看着她，“伤成这样子。唉。本来我和你亦涵哥昨天就想来看你的，但因为不知道你在哪里住院，所以挨到这会儿才来。怎么样？身上很难受吧？” “有点儿，不过还好，已经好多了呢。”穆语轻描淡写，一边拉她坐下，“筱恬姐，你坐下，我听说才小产的人不宜久站呢。” 扭头见秦晋桓和辛亦涵还站着，她马上轻声提醒秦晋桓，“快给亦涵哥搬个凳子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本一直盯着她看的辛亦涵立刻转身，从角落搬来两个凳子，一个恭恭敬敬地放在秦晋桓身后，一个搁至床尾，随即坐下。 辛亦涵对秦晋桓的这个态度让穆语很不舒服，遂加重语气提醒秦晋桓：“给亦涵哥和筱恬姐倒杯水去。” “不用不用，我们不喝水，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嘛？”尹筱恬轻轻拉了拉她，随即伸手轻轻摸了摸她仍没什么血色的脸，语重心长地提醒，“女人小产最伤身体呢，你可别仗着自己年轻不当一回事儿，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筱恬姐，你们不用担心，阿桓把我照顾得很好呢，这两天都是他在医院照顾我。” 穆语说话时冲秦晋桓笑了笑，本来一直面无表情的秦晋桓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才走到桌子前拿出两个一次性的杯子倒茶。 “秦总，我来，我来。” 顿时很局促的辛亦涵赶忙站起来，正想上前，被穆语制止了：“亦涵哥，你别这么拘束啊，你们是我哥嫂，阿桓就是你们的妹夫，哥嫂来看住院的妹妹，妹夫给哥嫂倒杯茶搬个凳子不是应该的吗？” “是应该的。”秦晋桓接话时，已端过来两杯茶。 “小心烫！”辛亦涵赶忙上前去接，一边示意尹筱恬接茶杯。 尹筱恬连忙接过，一边道谢：“谢谢秦总。”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就不用客气。”秦晋桓说话时微笑着看向穆语，眉眼之间骤然有了几分讨好之意，因为穆语的那几句明显划开了和辛亦涵身份的话让他听着很舒服。 穆语看明白了他的眼神，不觉好笑，忍着笑拿眼角睨了眼他，随即看向尹筱恬，突然发现尹筱恬的脸色竟然比自己的还差，她顿时狐疑地问道：“筱恬姐，你出院后没在家好好休息吗？怎么脸色这么糟？” 辛亦涵听言立刻插话：“她已经上班了。” “上班？！”穆语十分吃惊，“你做完手术才几天啊，怎么能去上班呢？你不知道女人小产也要坐月子的吗？我妈说小产的女人月子里一样要多补充营养，也要得多休息啊！” 她随即质问辛亦涵，“亦涵哥，你也忒不会照顾人了吧？筱恬姐这种情况你怎么能让她去上班呢？” 辛亦涵面带无奈：“我根本劝不住。” “我身体底子好，加上我也休息了一个来星期，没什么事儿了呢。”尹筱恬笑着解释。 穆语顿时有些生气：“你刚刚还劝我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身体当一回事儿，怎么到你头上来了就可以不当一回事儿了？” “别动气！”秦晋桓立刻上前提醒，“你现在得保持心情愉悦，这样身体才能好得快。” 说话时他扫了眼尹筱恬和辛亦涵，眼神中带出一抹不快。 辛亦涵才下去的局促之色又上来了，不过不待他出声，穆语已抢先出了声：“阿桓，我饿了，你给我买饭去吧。” 秦晋桓知道她这是支开他的意思，抿了抿唇，但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随即往外走。 尹筱恬和辛亦涵都是聪明人，当然看明白了秦晋桓的意思，遂想告辞，穆语拉住了尹筱恬，极为认真地告诫：“筱恬姐，身体是自己的，健康的身份是我们幸福生活的本钱啊，你怎么这么傻，竟然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别去上班了，回家好好歇着吧，回头我会让阿桓替你请假。” “不行！”尹筱恬有些急，“年前我已经请了很多假了！再请假不符合公司管理条例，这样肯定会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到时候不好服众啊！” “那就别干了，回家歇着，要不就去永宜。” 尹筱恬一口拒绝辛亦涵：“我不想去永宜，我想有自己的圈子。” “你去永宜当老板娘不影响你有自己的圈子啊。”穆语顺着辛亦涵的意思劝她，“当老板娘多好啊，大家都得对你恭恭敬敬，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呢。” “你们都别劝我了，我在擎天上了这么多年的班，对擎天有感情了，我习惯了那里的工作环境。” “筱恬姐，你是不是还在为孩子的事儿难受啊？”穆语总觉得尹筱恬执意去擎天上班有赌气的成份在内，“孩子已经没了，你再怎么折磨自己他也回不来了啊！” “我不是折磨自己，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充实些。”尹筱恬垂了垂眸，再抬起时眉眼里带着微笑，“其实让生活更充实些未必是坏事儿，你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反而会胡思乱想，这样对身体不好呢，还不如上班心情愉快。好了，你别为我担心了，我答应你，如果身体真的吃不消我就让你找秦总替我请假，这样总行吧？” 穆语看出了她的故作轻松，越发担忧：“但是……” 正好秦晋桓再进病房，尹筱恬随即笑着打断她的话：“别但是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和你亦涵哥改天再来看你。” 边说她边起身，微笑着看向辛亦涵，“亦涵，我们回去吧，别影响小语休息了。” 辛亦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跟着一起向秦晋桓和穆语告别。 两人很快出了病房，一路无语，直到上车。 辛亦涵将车门锁上后并没有立刻系安全带，而是扭头定定地看着尹筱恬。 尹筱恬已系好安全带，然后静静地看着窗前，眼神显得有些空洞。好一会儿她才注意到车子没启动，下意识地扭头，看到他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扭头轻问：“怎么了？车子坏了吗？” 辛亦涵依然盯着她，直到盯得她脸上有了惊慌之色才出声：“你在怪我。” “没有！”尹筱恬立刻否认，“你想多了。” “是吗？” “嗯。”尹筱恬垂下眼眸，但声音却抑制不住哽咽，“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个意外，我不应该对他有期望。” 辛亦涵听言叹了口气，抓起她的手安慰：“好了，别难过了。这都是命。” 尹筱恬一只手解开安全带，突然扑至他怀中大哭。 他神色凝重，再次叹了口气，将她紧紧抱住。 “好了，别哭了。你现在还在月子里，不能这样伤心动气，克制点自己的情绪吧，要不然对身体不好呢。” “我知道，我也想克制，我就是克制不住啊。”尹筱恬的哭声更响了，似乎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这里面。 见怎么都劝不住，眉头紧皱的辛亦涵索性放开了她：“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尹筱恬马上吸着鼻子摇头：“我没忘，我都记得。” “乖，”他眉头顿舒，轻轻帮她按眼泪，“孩子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好好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好才是大事儿。明天别去上班了，在家歇着吧。” “可是……” “其实我更希望你来永宜帮我，我一个人打理这么大的公司很累的。” “既然累就别把公司规模搞得这么大啊。” 辛亦涵听言笑了起来：“人家都恨不得家大业大，你竟然叫我别把公司规模搞大？” 尹筱恬垂眸，低低地说了句“我只想你有更多的时间陪我”。 “傻瓜，你来永宜上班我不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吗？我让秘书搬张桌子过来，我们到一个办公室上班好不好？” “我说的陪不是上班时间陪……算了吧，我还是喜欢去擎天上班。” “你要去擎天上班我不拦你，但起码也得等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吧？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色吧，太糟糕了，我怀疑你公司背后都有人会说我在家虐待了你。别让我背这个黑锅，歇几天再上班吧。” “那，好吧，我明天再请几天假。” “这还差不多。饿了吧？” “嗯。” “那回家吃饭吧。” “嗯。系好安全带。”尹筱恬边提醒边自己也系安全带。 辛亦涵系好安全带后启动车子，慢慢将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他看前面的眼神中也慢慢漾开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 * 辛亦涵夫妻一离开穆语的病房，穆语就劈头盖脸地好一番数落秦晋桓。 “亦涵哥好心来看我，你竟然摆那么臭的脸色给他看！” 秦晋桓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但见穆语这么激动，只得赔笑解释：“我没摆脸色，我的脸就那色啊，好了，别生气了，我……” 气头上的穆语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继续气呼呼地质问：“我可是把亦涵哥和筱恬姐当我娘家哥嫂看待的，你竟然这样对他们！你说你到底是看不起他们，还是看不起我？你要是真看不起我可以吱一声，我可以立马离开秦家，绝对不会对你死缠烂打！” “老婆，你想多了，我真的没有……” “不止对亦涵哥和筱恬姐这样，对我爸妈也是这样子，搞得我爸妈看见你就像老鼠看见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穆语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激动，“他们也算尝够了女儿嫁入豪门的恶果，也真够他们憋屈的。这样的女婿要得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让女儿嫁个乡下穷小子呢。” “老婆你冷静点，别激动，做深呼吸。” 穆语不理会他的话，声音越发哽咽：“这样的日子过得特么没意思！你走你走。” 他有些慌：“老婆，你听我说……” 秦晋桓手机响了，见是容剑电话，他马上呈给她看：“是你容队的电话。” 穆语骤然顿声，随即催促：“快接啊！看看他有什么事儿找你。” “嗯。”暗松一口气的秦晋桓随即接通电话，同时在心里感激让穆语安静下来了的容剑。 听了几句后，他将手机递给她，“他有急事儿找你。” (天津https://) 第281章 忐忑的刑警队长 “什么急事儿？”穆语边问边接手机。 “他没说。” 她顿时不再看他，竖起耳朵听话筒，一边轻问：“容队？您找我？” “嫂子，帮帮我。” 容剑的声音有些嘶哑，还透着烦躁，这让她心下骤然一紧：“又出事儿了？” “没没没，不是公事，是我自己的私事儿。如冰她不理我了。” “哦，”穆语的心这才松了松，“你来医院找冯老师了？” “没，我不是喝醉了吗？睡得昏天黑地，要不是小凡过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我醒过来后看见手机上有如冰打给我的电话，我就给她回拨过去，但打了几个她都没接，我很担心，就给缨缨打电话，叫她过去看看，缨缨告诉我如冰十多分钟前去别墅把柒柒接走了，说是回家。所以我就直接到如冰家等她，本来想向她解释上午没接她出院的事儿，没想到她看见我像看见仇人似的，直接把我拒在门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还不许柒柒开门。她一定是气我上午没来接她出院，嫂子，我觉得有问题还是及时解决为好，但是如冰不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给你打电话。我们的关系才好转一点点，就出了这样的事儿，我还真是浑啊！”容剑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懊恼之态赫然而现。 “那你还在冯老师家门口？” “没，我在她家楼下的小花园里给你打电话。” “哦。”穆语想了想说道，“容队，冯老师今天打不通你的电话，你知道她有多着急吗？给顾局和刘警官都打过电话打听你的情况，要不是她腿脚不方便，她早出去找你了。” “是我不好，不该贪酒喝，我真是该死。”容剑又自责又懊悔。 “现在说这话没用。容队，你知道冯老师不理你的真正原因吗？” “真正原因？”容剑诧异，“应该就是我没接她出院吧？” 随即他又试探着问道，“也许是半天没联系上我让她担心了？” 穆语听出他说后一句话中隐隐透着欣喜，不禁笑了，突然意识到不妥，又赶忙忍住笑，转了认真口吻出声：“容队，冯老师好像误会你了。” “误会我什么？！”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也不能断定冯老师心里是不是真的这样想的呢。” “你说，快说。”容剑显得迫不及待。 “冯老师今天来病房找我问情况时，是一副非常担心你的样子，但得知你是因为昨晚喝醉了才没来接她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猜她可能……” “可能什么？” “她可能以为你改变了想法，以为你是借酒浇愁吧。” “借酒浇愁？改变了想法？嫂子，我听不明白，你能不能别拐弯抹角啊？”容剑越发心急。 穆语因为拿捏不定冯如冰的真实想法，所以说话时有些吞吞吐吐，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秦晋桓，接过手机替她出声：“冯如冰以为你嫌弃她才跑去喝得酩酊大醉的，把这事解释清楚，你们之间就OK了。” 容剑无比震惊：“我嫌弃她？！这怎么可能？！！我爱她还来不及啊！” “你和我们说这话没用，找冯如冰说去吧。好了，小语要吃饭了，挂了。” “别挂别……” 容剑的话还没说完，秦晋桓已掐断电话，耳朵正贴着手机的穆语见状有些恼，一边责怪一边伸手夺手机：“容队话还没说完你就挂电话，也忒不礼貌了吧？” 秦晋桓迅速将手机揣回口袋，一边随手指了指：“你不是饿了吗？饭来了。” 穆语才注意到翁云提着袋子进来了，其实她之前说饿根本是想支开秦晋桓，并不是真的饿，所以这会儿她对翁云送来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将手伸进他衣服口袋想掏手机，他立刻抓着她的手，正要说话，手机又响了。她马上甩开他的手将手机摸出来，见还是容剑来电，立刻接通，同时冲秦晋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秦晋桓忿忿地瞪了眼手机，没再出声，而是径直走开。 穆语也不理会他，一接通电话就自报家门：“容队，是我，穆语。你去找冯老师没？” “还没呢，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啧！直接解释啊！把你昨晚喝醉的原因告诉她不就得了？” “我担心她不肯见我，不会给我开口解释的机会。” “你又没试，怎么就知道冯老师不会见你呢？也许她也正想听你的解释呢。” “真的吗？”容剑很不自信的声音中又透着惊喜。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刑警队长的威风，忐忑得像个刚刚恋爱的小男生。 “试试呗，不行我们再另想办法，不过我觉得肯定没问题。万一她不肯开门，你就多敲几次门，把门敲响点，扰了邻居她总得把门打开。”穆语突然觉得自己很聪明，得意地对将饭端到了面前的秦晋桓抛了个媚眼，突然想到冯柒柒，马上喊住容剑，“对了，冯老师不是把柒柒接回去了吗？你可以让柒柒给你开门啊，进了屋见了冯老师的面那就一切好说了。” 容剑顿时有些泄气：“缨缨怕脚还没完全恢复的如冰照顾不来柒柒，半道上又把柒柒接回来了。” “哦，那你就自己去找冯老师吧，按我的方法肯定行。如果不行再给我打电话。” “好，我试试。”受了穆语鼓励的容剑总算有了点信心，遂挂断了电话。 “好了，总算可以吃饭了。来，张嘴。”秦晋桓将手机接回揣回口袋后，将一勺饭呈至她面前。 她笑：“我突然又不饿了，要么你自己吃？”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多少吃点儿。乖。”秦晋桓早就看穿了她想支开自己的想法，却也没在冯如冰面前驳她的面子，因为本身就快到晚餐时间了，就算穆语不叫他出去，一会儿翁云也会将家里送来的晚餐送进来。 他之所以不配合离开，是因为觉得她身体状况还很不好，不想让她为别人的事多操心劳神，只是没想到冯如冰走了容剑又来了。 肚子并不饿的穆语配合着吃了一口，随即抓过小勺改成给他喂饭：“老公，这几天照顾我你辛苦了，来，你也吃点儿。” “这是兰姨为了让你更好地恢复身体、特意为你搭配的营养晚餐，别辜负了兰姨一片心。” “我真的不太饿，你吃了不叫辜负兰姨，浪费掉才叫辜负兰姨呢。来，我喂你，张嘴。” 她的声音温柔得不行，以致秦晋桓下意识地就张了嘴。 “真乖，阿桓棒棒哒。来，再来一口。” 她像哄小朋友似的口吻让他哭笑不得，轻轻在她脑门上敲了敲，随即夺过小勺的使用权。 “诶！我真的不……” “多少吃点儿！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就让它浪费辜负兰姨的好心得了。” “好吧，那我们一起吃，你一口我一口。”穆语呲牙，随即拉他坐好，然后掀掉被子挨着他坐，边吃边唱，“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来我一个，大家快乐笑呀笑呵呵……” 秦晋桓笑着顺着她的节拍接着唱起来：“小弟弟，小妹妹，请你快点来……” “哇噻！你也会唱这首儿歌啊？”穆语鼓着掌惊呼。 正欢快唱着的秦晋桓像被突然惊醒似的，骤然顿声，连挖饭的动作也僵住了，原本挂着笑意的脸上随即被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所取代。 “怎么了？”穆语被他奇怪的神色吓了一大跳，“阿桓？” “没，没什么。”秦晋桓垂眸，用端饭的手将勺子夹住，然后改用筷子夹菜给她吃。 穆语已看出他的神色不对，别开他伸过来的夹着菜的筷子，抓着他的手急问：“你刚刚的脸色很不对劲儿！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吃饭吧。” “阿桓！”穆语有些不高兴，“你刚刚脸上的表情根本就是有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信任我还是……” “没有。” “既然不是不信任我，那就告诉我，为什么歌唱得好好你突然就变了脸色？”想到自己刚刚唱的是一首儿歌，穆语突然有所感觉，随即试着问道，“你想起了你.妈妈，是吗？” 突然觉得这话不太妥，她马上又改口而问，“你刚刚是不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咱妈？” 若是换作平常，他肯定会就此事调侃她，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这上面，盯着她看了几秒后，垂眸颔首：“我妈咪特别喜欢这首儿歌，小时候听她给我唱的最多的就是这首。每次唱完她都会问我……” 见他停住了，她很好奇地追问：“问你什么？” 他没接话，又垂了眸，将满筷子的菜塞进了嘴里重重地嚼着，明明吃进去的都是新鲜蔬菜，他却一下一下地用力嚼着，仿佛嘴里的菜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穆语此时已猜到这首儿歌触到了他埋藏在心底的痛处，没敢再问，而是张着嘴等他喂饭，想以为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没把饭往她嘴里送，而是紧拧着眉接上之前的话题：“以前每次唱完这首儿歌我妈咪都会问我还想不不想弟弟和妹妹，因为她经常给我讲有个弟弟或妹妹有多好多好，所以每次我都会很高兴地点头，然后跑去给我……给秦文滔打电话，叫他回家，因为妈咪说只有他回家她才能给我变出弟弟妹妹。绝大多数时间秦文滔都会找借口不回来，要被我吵烦了也会回来那么一两次，不过每次回来都会不由分说将我妈咪狠骂一顿然后离开，他一离开妈咪就哭。再后来妈咪虽然还会经常给我唱这首儿歌，却再也不向我提问了。” 说到最后他变得咬牙切齿了。 深知他对秦文滔的恨意，穆语怕他再说下去会恶化他们父子间的关系，正想劝阻他，这时有人匆匆进了病房，她扭头一看，顿时愣住。 进来的正是秦晋桓深恶痛疾的秦文滔和董悦芸两人。 第282章 虚伪之徒 “老板……”随后跟进来的翁云和程祥有些为难地看向秦晋桓。 秦晋桓冲他们摆了摆手，等他们出去后，再一脸寒气地喝向秦文滔两人，声音堪比冰窖中的大冰块：“你们来干什么？” 秦文滔的脸色比他还难看，责问声比他还响：“秦晋桓，你到底想干什么？！” “文滔！”董悦芸轻轻拉了拉秦文滔，“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呢。” 随即又和颜悦色地向穆语表示关心，“小语啊，你的身体恢复得还好吧？” 穆语正要应话，秦晋桓先冷哼着出了声：“看见她恢复得这么好，你很失望吧？” “你怎么说话的？”秦文滔十分恼火，“悦芸是你长辈，你应该……” 被抢白的董悦芸干笑着打断秦文滔的话：“小语是我儿媳妇，看见她身体恢复我高兴还来不及啊！怎么会失望呢？唉，那天得知小语受伤的消息，我真的担心得要死呢。” 已放下饭碗的秦晋桓对她这话充耳不闻，只是冷冷地睨着她：“有屁快放。” 一直被董悦芸压着的秦文滔再也忍受不住，晃开董悦芸的手再次怒吼出声：“秦晋桓，我告诉你，穆语的车祸与我和悦芸无关，你休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往你们身上泼脏水？”秦晋桓冷冷一笑，“我从来不在蝼蚁身上浪费时间。” “你骂我是蝼蚁？！次奥！老子是你爹！” 秦晋桓阴冷的目光陡然射向他，牙缝里崩出三个字：“你不配！” “我不配？”秦文滔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不管我配不配，我是你爹就是事实！是铁一样的事实！是安城人人知晓的事实！我就是再渣，你也不能改变我是你亲爹的事实！一个连亲爹都陷害的人，就是大逆不道！就是猪狗不如！就是忘恩负义……” 董悦芸急声劝阻：“文滔，你别这么激动，咱是来和阿桓说理的，不是……” 秦文滔不理会她，继续看向秦文滔怒骂：“就是罪大恶极！就是丧心天良！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心狠手辣灭绝人性是要遭天谴的！你是要……” 穆语再也听不下去，打断他的话反问：“你口口声声说阿桓陷害你们，你有证据吗？” 秦文滔陡然被噎住，随即越发怒不可遏：“如果我有证据，我至于跑来这里找他理论？我就直接向老头子证据清白了！” “如果你能证明我的车祸与你们无关，同样能还你们清白。” “这事儿我们说不清啊。”董悦痛心疾首地接话，“我不知道宛卿这丫头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在里面说这件事儿是我们指使她做的！这真的不可能啊！” 穆语有些意外：“哦？她真的说了是你们指使她做的？” “是啊！”董悦芸长叹一口气，随即一脸疼惜地看着她，“小语啊，你是我们的儿媳妇，我们是一家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的亲孙子，是秦家的血脉，你说我们怎么可能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啊？” 穆语有些狐疑地看了眼正若无其事地吃饭的秦晋桓，见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又扫了眼秦文滔和董悦芸，这才出声：“这件事儿已经报了警，如果真的与你们无关，警方会调查清楚的。” “等警方调查清楚就来不及了啊！” 穆语诧异：“为什么？” 秦文滔横眉怒目地接话：“老爷子今天就要改遗嘱！律师都叫过去了！” “改遗嘱？！”穆语很意外地看向秦晋桓，“爷爷今天要改遗嘱？怎么没听你说啊？” 一直慢条斯理吃饭的秦晋桓这时才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话：“老头子改不改遗嘱是他的事儿，我现在只负责照顾你。” “阿桓，你要相信我们，这件事儿真的与我们无关啊！”董悦芸软着嗓子再次向秦晋桓解释，“阿桓，说实话，以前因为小希是男孩，我一直希望他和文滔能多分一点儿家产，让我们以后的日子过得很舒心些，所以有些会就一些事情针对你。但自从你们让我知道小希的身体异常于别人后，我这种想法就改变了，因为我这个当亲妈的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孩子在身体发育方面有异样，我真的很羞愧，要不是你们，小希这辈子就毁了。尤其看到小希做了正性手术后每天开开心心的样子，而你们又那么疼爱她关心她，更让我无地自容。那个时候我就想通了，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亲情更重要的东西，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 秦晋桓冷笑：“既然认为钱财都是身外之物，那又何必这么紧张老头子改遗嘱？” 董悦芸急忙扯住正要说话的秦文滔，抢先出声解释：“阿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紧张老爷子改遗嘱，我们是不想让老爷子误会我们，他改遗嘱就是因为认定小语的车祸与我俩有关啊，认定是我俩指使宛卿做的！我俩要是背上这么大一个黑锅，咱一家人以后还能和睦相处吗？” 她这虚伪的面孔着实恶心到了秦晋桓，他懒得多言，只说了句“如果不是你们指使的，警方会还你们清白”。 “等警方还我们清白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就他们那办事效率……啧啧，我们还是更相信你们，阿桓，小语，你们替我俩向老爷子解释解释这件事儿吧，老爷子最听你俩的话，只要你俩说这件事儿与我们无关，他肯定立刻收起改遗嘱的念头。” 董悦芸如此看不起警方的话让穆语有些不高兴：“警方的办事效率哪有你说的那么糟？假如你们真的是清白的，只要你们好好配合警方调查，相信用不了多久警方就能还你们清白。” “警方还我们清白？”秦文滔冷笑着睨向秦晋桓，“警方不就是你的走狗吗？还不是你让他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还不是你说谁是清白的谁就是清白的？” “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穆语勃然大怒，厉声喝斥，“请你注意你的言语！如果你再用带侮辱性质的字语亵渎警察，我可不客气了！” 在她心里警察是最神圣的两个字，她怎么受得了秦文滔如此亵渎？ 秦文滔对她的愤怒不以为然，继续轻描淡写：“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没必要恼羞成怒。” “你！你……” 穆语被气到了，正要下逐客令，秦晋桓已先出了声：“滚。” 董悦芸没想到秦文滔的话会让穆语如此愤慨，赶忙赔笑解释：“小语啊，你误会你爹的地意思了，他不是亵渎警察，他只是就事论……” “滚！” 这次秦晋桓的音量提得很高，恼怒之色赫然于眼，他的话音刚落，翁云和程祥就冲了进来，立刻虎视眈眈地盯向秦文滔和董悦芸。 “不用你们拉！我说完就走！”秦文滔随即瞪向秦晋桓，“秦晋桓，虽然我没有证据证明，但我也知道一定是你指使宛卿嫁祸给我和悦芸，妄图让老爷子对我俩彻底失望，从而让我们完全失去分享秦家家产的资格！这一切都是你无耻的阴谋！但是我告诉你，我也不是吃素的，你的如意算盘别打得太称心！” 穆语插话表示疑问：“你们不是一直都没有秦家家产的继承权吗？” “我俩确实没有继承权，但小希有啊！” “爷爷拿掉了小希的继承权？！” “不是！是老头子不但让小希和我们脱离了户籍关系，还勒令她和我们断绝亲子关系！让她彻底划断和我们的关系！”秦文滔咬牙切齿，“然后他在遗嘱上特别注明任何与小希不相干的人都不许沾染她名下的产业！我们竟然成了和小希不相干的人！这还有天理吗？！还有更可恶的就是他还要把小希秘密送去国外，准备让我们一辈子都见不到小希！” 董悦芸随即捶胸顿足：“我就小希一个孩子，老爷子这么做不是我的命吗？小语啊，我们真的没有害过你，你千万别听宛卿那小贱人胡说八道啊，是她嫉妒你抢了她秦家少奶奶的身份，一直对你怀恨在心，一直在暗中加害于你，这次她失了手，被抓了进去，因为我和文滔实在没办法救她出来，她恼羞成怒，所以妄图拉我们下水给她垫背。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啊！” 话说到这份上，穆语才彻底明白他俩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只是她没想到爷爷这次竟然会对他俩如此决绝。 看着肝肠寸断的董悦芸，她顿时有些不忍，但秦晋桓却是一脸漠然，说了句“这是你们咎由自取”，然后喝令翁云将他们赶出去。 董悦芸哪里肯走？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又是哭求又是解释。 这阵势让穆语看着鼻子发酸，但秦晋桓仍无动于衷，极其厌恶地甩开了她。 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秦文滔及时扶住。他对秦晋桓的铁石心肠格外愤怒，抱住妻子气乎首地骂道：“我早说求他没用，你还不相信，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 随即他阴沉着脸问秦晋桓，“你可知道小希在哪儿？” 见秦晋桓看也没看自己，他阴笑着再次出声，“你肯定不知道她在哪里，因为只有我才知道她在哪里。” “文滔，你可别这样啊！”董悦芸哇地一下大哭起来，“小希可是你亲生的孩子啊！” 穆语顿时感觉事情不对劲，下意识地追问：“你把小希怎么样了？” “她现在没事儿，但不代表她以后没事儿。”秦文滔目光阴冷，面目骤然变得狰狞，“你们立刻让老头子把秦家一半的产业转我名下，如果不应答我，我立刻弄死秦承希！” 第283章 丧心病狂 “砰！”秦晋桓重重地将碗筷搁至桌上，但并没说什么，也没有抬头，只是紧抿着唇盯着面前的碗。 相比之下，震惊至极的穆语就沉不住气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起身子惊叫：“你疯了吗？小希是你女儿啊！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能拿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来要挟别人？！” “这个只会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不要也罢！”此时的秦文滔提及秦承希时，眼里完全没有半点慈爱，有的全是猩红的疯狂，“秦晋桓，我就问你一句，你照不照我的话办？” 众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集中在了秦晋桓身上，秦晋桓却连眼皮都没抬，又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夹了根菜慢慢往嘴里送，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阿……”突然意识到这个时候表现出对秦承希关心只会让秦文滔更加肆意妄为，她马上抿住嘴，生生地将所有的焦急和担忧都隐起来。 等了几秒没等到要想的答应的秦文滔，一时盛怒，声音陡然扬高：“秦晋桓！秦承希的命你不要了？！” 秦晋桓嚼完那根菜才慢条斯理地出声：“她的命本来就是你们给的，你想收回那是你的极力。” “你！好！”秦文滔咬牙切齿，“那我现在就去要她的命！” “不要啊！”董悦芸慌忙死抱住他嚎天喊地，“小希是咱女儿啊，你不能这样对她啊！” “啪！” 秦文滔一巴掌扇在了董悦芸的脸上，同时狠啐：“你给我生的好女儿！除了会吃里扒外，她还会做什么？老子今天不弄死她，老子不姓秦！” 头发已散乱的董悦芸，不顾脸上的疼痛，大声哭求：“她再不好也是你女儿啊，她身体里流的也是你的血啊！” “我没这样的女儿！让开！” “我不让！我不能让你去伤害小希！她是我的命.根子，没有她我也活不下去！” “活不下去就去死好了！松手！”秦文滔横眉怒目。 董悦芸死活不肯松手：“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松手！” 秦文滔此时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猛挣了几下，见没挣开董悦芸的手，一时怒不可遏，猛地扯住她的头发怒声威胁：“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 “嘶——”董悦芸眼泪都痛出来了，却还是不敢松手，呜咽着苦求：“文滔，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放过小希吧，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行吗？” 她边哭泣边往下跪，原本抱着他腰的手，转而死抱住他的大.腿，因为头发还被揪着，这下跪的动作让她无比痛苦，她却没作半分犹豫，嘴里仍不停地替秦承希说着求饶的话。 总认为他俩是在演戏，所以穆语一直想和秦晋桓那样视若无睹，但此时看见董悦芸这副样子她实在忍不住，一边喝斥秦文滔松手，一边挣扎着下床想去帮董悦芸。 “小语！”秦晋桓立刻扔下碗筷，上前按住她。 穆语没强行上前，只是对着秦文滔戟指怒目：“这么对待自己的妻儿，你还是人吗？” 秦文滔反而加重了撕扯的动作，同时冲穆语得意而笑：“这是我的事儿，你管不着！” 头皮巨大的撕痛感让董悦芸涕泪骤崩，依然没放手，只是随即转向穆语悲嚎：“我没事儿，你们不用管我，我求你们救救小希啊！文滔他疯了！真的疯了啊！” “我是疯了，我是被逼疯的！”秦文滔睚眦欲裂，猛地甩开董悦芸的头，指着秦晋桓和穆语开骂，“是你们这些不忠不孝不仁不孝的无耻卑鄙小人逼疯的！老子会一个个要你们好看的！你们等着瞧！” 跪在地上的董悦芸用脑袋用力撞秦文滔的膝盖，一边痛哭流涕地求秦文滔清醒点。 这边穆语只觉得自己的头发也阵阵发麻，就算眼前两个人真的是在演戏她也受不了，因为这戏实在演得太逼真太疯狂，又见秦晋桓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怕这样会更加刺激到秦文滔，从而真的伤害到秦承希，她只得抓着他的手轻求：“阿桓，你……” 秦晋桓知道她要说什么，马上打断：“别人的事儿与你无关。” 董悦芸马上哭哭啼啼地接话：“阿桓！小希可是你亲妹妹啊！她不是别人啊！你要是不管她，她就死定了啊！” 秦晋桓冷笑着纠正：“她充其量只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她最亲的人不是我，是这个要将她置于死地的亲生父亲！她的命本来就是他给的，现在还给他也没什么不妥。” 说完他又看向穆语，“随他们去，你当笑话看看就好了，没必要搁心上。” 秦文滔顿时暴跳如雷：“秦晋桓，这丧心病狂的话可是你说的！行，有你的，我现在就去要她的命！” “不要啊！”董悦芸再次呼天抢地地求秦晋桓，“阿桓，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小希她是无辜！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儿，你要怪就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救救小希啊！你们不要以为文滔只是嘴里说说的，他真的会弄死小希的啊！” “松手。” “文滔，你理智点儿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啊，亲情才是最重要的啊，是财钱万物买不到……” “松手！” “小希是你的亲骨肉啊！虎毒还不食子，你不能……啊——” 董悦芸的惨叫声让穆语全身发冷，再次急急地用眼神向秦晋桓求助。 而在董悦芸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下的秦文滔，待她本能地松手后又无情地狠踹了她一脚：“这是你自找的，别怨我！” 说完又恨恨地剜了眼秦晋桓，说了句“我现在就去要了那小丫头的命”，然后大踏步往外走。 “阿桓！你快点去救小希啊！” 穆语感觉秦文滔说那句话时完全不是在演戏，而是要动真格的，这让她万分恐惧，眼前的事实不得不让她相信所谓“虎毒不食子”也有例外。 不待秦晋桓出声表态，董悦芸已发疯似的爬到了他的脚下，对着他又跪又拜又嚎又求。 “阿桓！”穆语也焦心得不行，紧扯着秦晋桓的衣袖再次急急出声，“你倒是说句话啊！” 她没注意翁云和程祥都跟着秦文滔出了病房。 秦晋桓看着碗中已完全冰冷的饭菜淡淡地说了句“要杀要剐都是他的事儿，与我们无关”。 “阿桓你……”穆语本想问句“你怎么能这样”，转念间便顿住了，只是用很同情的目光看向董悦芸。 见穆语和秦晋桓都已经没有帮自己的意思，董悦芸瘫倒在地，随即又很不甘地抱着秦晋桓的脚再次哀声痛求。 秦晋桓没有缩回脚，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求我没用，求你老公去吧，平常他不是很听你的话？” 董悦芸满眼惊恐：“你也看到了，他已经疯了啊！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这会儿根本不可能我的话啊！” 秦晋桓收回目光：“如果他连你的话都不听，那更不会听我的话。” 董悦芸脱口而出：“如果你能让他达成所愿，他肯定就不会伤害小希！” 意识到这话欠妥，她赶忙又解释，“阿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救小希，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阿桓，小希这孩子真的太可怜了啊，看在你和小希是兄妹的份上你就救救她吧，求你了，只要能救出小希，我后半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也再所不惜啊！” “好。” 秦晋桓一个简单的“好”字让穆语很意外，也让董悦芸无比惊喜，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颤声问道：“阿桓，你这是答应了帮我救小希吗？” “是的。” “真的吗？太好了！”欣喜若狂的董悦芸本想爬起来，突然想到一件事，马上又老老实实地跪回了原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提醒，“阿桓啊，我听文滔说他把小希藏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还在里面放了很多炸药，如果你不答应文滔的要求、想硬碰硬救小希，小希肯定必死无疑啊！”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怎么可能让她死？你回家去等好消息吧。” “那你赶紧给你爹地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吧，让他别做伤害小希的事儿！” “我会让人联系他。” 董悦芸仍不放心地追问：“你现在就去找律师吗？” “我找律师没用，得先找老爷子，让他找律师改遗嘱。” “文滔和小希都是老爷子的心头肉，如果直接把这件事儿告诉他，只怕会让他受很大的刺激啊！万一把他刺激得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不得了啊！” 秦晋桓瞅了她一眼：“那你有什么不刺激爷爷又能促成这事儿的好主意？” 董悦芸眼底隐过一抹狡黠，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也知道你和你爹地的关系一直是你爷爷的心结，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们父子俩能握手言和。如果你主动告诉他你和你爹地的关系已经和解了，你想将自己名下的产业转到你爹地名下，以表示对他的孝敬，你爷爷一定会特别高兴地同意你的要求。这样一来，不但小希能得救，你爷爷这一身的病没准儿也会好起来，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对，是皆大欢喜，”秦晋桓缓缓起身，“这办法很好，就按这办法做。我这就回去和爷爷说。” “我和你一起去。” “你还是先回家换衣服吧，就在家里等好消息。”秦晋桓拒绝了董悦芸同行的要求。 董悦芸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下，见他脸上有了不悦之色，生怕他改变主意，赶忙点着头擦着眼泪离开。 “阿桓……” “乖乖睡觉，”秦晋桓将食指竖至穆语唇边，示意她不要多问，“等我把小希救出来了再来和你细说。” 穆语立刻心急地将他往外搡：“快去救小希！千万不能让秦文滔伤她半分！” “必须的。”扶她躺下，仔细替她盖好被子后，秦晋桓又细心叮嘱了她几声，这才起身，匆匆往外走。 一出病房，程祥就急切地迎了上来。 “老板……” “照顾好少奶奶。” “是。” 秦晋桓回头看了眼病房，随即迅速转身，快步往电梯口走，转身时脸色陡然变黑沉。 第284章 可悲的亲情 秦晋桓这一去就直到第二天午后才回来，等得揪心的穆语一见他回来就爬起来问秦承希的情况。 “小希没事儿了。”秦晋桓扶她半躺下，应声得显得云淡风轻。 “你是答应了秦文滔的要求还是用了别的手段解决的问题？” “这事儿是爷爷处理的，我只是把小希送去了尚家。” 穆语大惊：“你把这事儿告诉了爷爷？！” “秦文滔是他儿子，肯定得让他来解决问题。” “可是爷爷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啊？爷爷现在没事儿吧？” “好得很。你中午吃了什么？午饭吃了多少？” “秦文滔在爷爷面前没拿小希的性命作要挟？” 他随即冷笑：“他不拿小希的性命作要挟，老头子怎么可能给他这笔钱？” 穆语顿时大急，对他之前的轻描淡写极为不信任：“爷爷身体不好，秦文滔和小希又都是他最在乎的人，秦文滔拿小希的命要挟爷爷，爷爷肯定非常伤心，怎么可能会好得很？” “我没骗你，他现在在家好好的。” “那顶多只是表面上看着好好的，爷爷这么爱面子，对于他来说这教子无方的事是一件非常丢脸难堪的事儿，肯定不会把伤心失望写在脸上，他现在肯定是吞声忍泪催心剖肝！你这次做事太草率了！一点儿也没考虑到爷爷的感受！你赶紧让雷智过去给爷爷检查身体状况，还要让他二十四小时陪在爷爷身边！” “不用，雷智前天刚给老头子体检过，一切指数都正常。其实老头子的身体比你想象得好得多。” 穆语顿时有些生气：“你别忘了爷爷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你这是典型的伤疤忘了疼好不？万一……” 不想说晦气话说出来，她气呼呼地转言，“爷爷年纪这么大，总之仔细点不是坏事儿！” 他给她倒了杯水，面带微笑地递过去，同时耐心解释：“我已经很小心了，但是你也知道这件事儿最终是要闹到爷爷那里的，否则根本没办法解决，因为最终决策权在爷爷手上。” “但是，但是你可以……” “但是我可以像董悦芸说的那样，主动要求爷爷把我名下的部分产业转给秦文滔？”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搞个假的转让书什么的先骗骗他，在不惊动爷爷的情况下把小希救出来啊。” 虽然她不知道秦文滔到底要求秦晋桓给他多少产业，但她知道一定不菲，以她对秦晋桓的了解，别说这么一大笔资金，就是一毛钱他都不会乐意送给秦文滔。 秦晋桓轻笑着摇摇头：“你太小看秦文滔和董悦芸的本事了。他们为达成目的，不惜拿小希作要挟，还在我们面前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根本就是志在必得，既然这样，又怎么可能轻易上当？” 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穆语还是郁闷：“不管怎样，我都觉得你直接让爷爷来处理这事儿有些欠妥当。万一爷爷……” “事实证明没有万一，你要是还不相信我的话，等爷爷午睡醒来你和他接个视频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好了，别纠结这事儿了，告诉我中午吃了什么？胃口还好吗？” “还好，兰姨做的营养餐我吃了一大半。小希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惊吓？” “秦文滔本来就是演戏给我们看，加上老头子及时答应了他的要求，他怎么可能真的对小希怎么样？” 才想到正题，她马上紧张地问道：“你真的把你名下的产业让给了秦文滔？”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心里最堵的人应该是他，而她不但没安慰他，刚刚还各种指责他，那可真是…… “老头子把他名下的产业进行了调整，按财产分配法让秦文滔拿走了其该得的那份。” “你.妈妈给你留的不在这范围内吧？” “这个他没资格分。” “哦，那就好。”她这才松了口气，刚刚的愧疚心理也减轻了几分。不过再想到爷爷可能会很难过，她有些忿忿，“他们俩用这种卑鄙手段分财产，以后还有脸面再见爷爷吗？” “他们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老头子。” “啊？！”她顿时魂飞魄散，“你，难道你把他们……” 他哭笑不得地揽住她解释：“有你这个大警示牌在这儿，我怎么敢乱越雷池？” “那你怎么说他们没有机会再见老头子？” “在他们拿走这份财产之前，自愿签了老头子亲手拟写的一份协议书，同意和秦家断绝一切关系，从此与秦家各不相干，并立刻离开安城，永远不再踏入安城半步。” “这秦家人是指你还是……” “秦家所有人，包括小希和老头子自己。” “不会吧？他们为了钱连亲情都不要？”一问完穆语就感觉自己这话问得太蠢，立刻就噤了声，用无奈又同情的目光看着秦晋桓。 秦晋桓倒是一脸所无所谓：“这样了断也好，省得老头子总牵挂他们，对小希对我都好。” “是啊，”穆语带着惋惜的样子叹了口气，“省得他们总明里暗里对小希指手画脚，还各种觊觎你名下的产业。他们现在已经走了吗？” “走了。齐瀚送他们上的飞机。”说完他笑着转移话题：“你午休的时间到了，躺会儿吧。” 他不想告诉她秦文滔和董悦芸在公司总背着他使坏的事，也不想告诉她他早就想将他们踢出公司的事，当然更不会告诉她今天的结果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母亲去世后，他对秦文滔和董悦芸简直恨之入骨，不下千回想过弄死他们，现在让他们以这种方式离开安城，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心软得不能再心软的事了，为了说服自己这么做，他着实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其实只有他自己深知他对秦孝挚的冷漠只是写在脸上的，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为了秦孝挚和秦承希，他早就收拾了那对害得他母亲早逝的贱人。 终于不用再看到那对恶心的贱人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微笑。 由他扶着躺下的穆语没注意他的神色，还在心里闷闷地对秦文滔两人不耻行为进行谴责。 “你乖乖休息，我三点钟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开完会我再来陪你。” “不会开到很晚吧？要不要我等你一起吃饭？” “可能会晚一些，今天的会议内容有些多，如果六点半我没来你就先吃吧。” “好。” 秦晋桓抬手看了看表，见已经快两点了，他遂起身：“我还需要准备些东西，得走了，你好好休息，按时吃药，乖乖等我回来。” 穆语点点头，躺在床上目送他离开后，转视天花床发呆。 秦文滔为了利益竟然不惜舍弃那么爱他的老父亲以及唯一的亲生女儿，他对亲情冷血程度绝对不比李建云浅。 想到虽然穷却始终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父母，她突然觉得生长在富户之家的秦承希和秦晋桓都很可怜，幸好他们还有秦孝挚这棵大树倚靠，要不然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会怎样。 看多了宫斗宅斗剧，本以为残杀是兄弟姐妹之间才有的事，没想到父子父女之间的厮杀也不逊色，她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她莫名出生了一种惶恐。就算她和秦晋桓能怀着一颗包容慈爱的心对待他们的孩子，但也不能保证将来他们的孩子不会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为了家产斗得你死我活，无情地将亲情撕碎。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自小渴望有兄弟姐妹相陪，连亦涵哥筱恬姐都叫得那么甜脆，和秦晋桓正式在一起后，就算爷爷和父母不催，她也有为秦晋桓多生养几个的想法，现在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想法打退堂鼓。 也许真的只能……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以为进来的会是医护人员，却没想到是容剑和冯如冰。 “容队，冯老师，你们怎么来了？”她很高兴地坐起来。 “嫂子你小心点儿！可别碰着伤口！”容剑提醒穆语时，手仍紧紧地扶着腿脚不方便的冯如冰。 “我没事儿。”见冯如冰很自然地让容剑扶着，知道他俩已和好，穆语很高兴，一边冲外面喊，“程祥，快进来帮倒杯水！” “不用不用！”容剑大声冲外面囔罢，又看向穆语，“嫂子，又不是外人，你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和如冰过来是想找你讨论一些事儿的。” “讨论事儿？”穆语反应过来，“你是指那三起变.态凶杀案？” 容剑点头：“如今已确定李建云的案子和如冰没关系，鉴于这三起案件的共同，我们可以并案调查。目前我们还没找到甘武林夫妻，不能确定孙美兰几年前有没有去过华城，不过李建云虽然去过华城，但经过我们各方走访并没有发现他和赵永利在华城有交集。你之前猜测凶手之所以把他们仨定为作案目标，可能是因为他们仨之间的某个交集与凶手有关系，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话，我觉得这个交集不在华城，应该在安城。所以我觉得我们的调查重心还是应该放回安城。” “我们在安城又不是没调查过，不是什么都没发现吗？” 穆语的话让容剑有些泄气：“肯定是什么细节被我们遗漏了，所以我们才显得这么被动。第三起凶杀案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我真担心……” 他没说下去，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穆语和冯如冰都明白他的担心，顿时神色都变得十分凝重。 一直没出声的冯如冰轻声插话：“到现在为止，我们对这个隐藏在背后的凶手完全不了解，但凭我的直觉这个案子一定还没完，很快就会出现第四个死者，所以凶手一定还在安城。我们不防通过这三起案性的共性来推测推测第四个死者可能是谁。” 这话让容剑眼睛一亮，不待他出声，穆语已抢先接了冯如冰的话：“从前面三起案件的共性来看，凶手要制造的第四起杀人案中的死者肯定也是与擎天集团有关联的人，这个人在道德品质方面一定有让人不耻的地方。” 说到这她有些无奈，“不过如果不是深入调查，我们谁也想不到赵永利和李建云是那么可恨的人，所以如果想通过品德方面的缺陷去发现第四个死者，我觉得就算耗费人力物力也不一定能查出线索，毕竟‘坏’字都不是写在脸上的。” 冯如冰像是很有感触似的叹了口气：“这个凶手虽然作案手法极其残忍，却不见得比这几个死者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是为社会清除渣滓。” “是啊，我有时候也有这种感觉。”穆语附和。 她很想调侃一句“你俩能解除心结走到一起还多亏了他的嫁祸呢”，想想还是忍住了，毕竟这种场合说这种话不合时宜。 冯如冰没注意她的神色，继续分析：“他对我的嫁祸很到位，说明他认识我，或者一直在暗中关注我，能有这样机会的人……” 容剑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冯如冰的话。 “是小凡。”容剑边说边接电话，表示不影响她们的讨论。 “能接触我的人……” “什么？！怎么会出这种事儿？！”容剑勃然变色，猛地站起来。 第285章 疯狂的女人 “发生什么事儿了？”穆语和冯如冰同声惊问。 “赶紧布控！我马上回去！”容剑说完边挂电话边冲冯如冰说了句“你先在这儿呆着，回头我让人来接你回去”，然后往外飞快。 “容剑（容队）？发生什么……诶！”病房里留下穆语和冯如冰面面相觑。 半晌，穆语问冯如冰：“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冯如冰茫然地摇摇头，眼神中露入出一丝惊惶：“难道就被我们说中了？” 穆语虽然也有所猜测，却仍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不会吧？这么快！” 冯如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次死的是哪个。” “不对！肯定不是这事儿！咱两个法医都没去，怎么会是凶杀案呢？肯定是有别的状况。” 觉得穆语的话有道理，冯如冰愣了愣，随即转言：“也许局里找了云康呢？” 瞅了瞅冯如冰的脚，又瞅了瞅自己的病房，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性，穆语一时有些沮丧，悻悻地捶了捶床。 冯如冰的脚伤还没完全好，行动很不方便，容剑肯定不能让她出现场，至于还躺在床上的自己……就算自己想去，秦晋桓爷孙肯定也不可能同意，毕竟自己的身体离完全康复还有一段时间。 她突然恼起董宛卿来了。 董宛卿是把她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不不不，目前看来真正的祸首应该是秦文滔和董悦芸才对。她突然觉得让他们带着那么一大笔钱离开安城去别的地方潇洒快活太便宜他们了。 咦？不对！假如真的祸首是他们，警方怎么没追究他们的责任？ 难道…… 她心里有了狐疑。 想了想，她试着问冯如冰：“冯老师，有关我车祸的事情您都有耳闻吗？” 见冯如冰点了头，她马上追问，“真的是董宛卿做的吗？” “董宛卿没有亲口承认，不过从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应该错不了。” “那就是说，已经定了她的罪？” “差不多了。只等她交待那枚钻戒的下落。” “哦。那个，冯老师，您知道秦文滔和董悦芸离开安城的事儿吗？” “他们离开了安城？去哪儿了？” “走了。”穆语含糊而应。 此时她才意识到爷爷和他们断绝关系并将他们逐出安城的举动看似无情，其实还是护犊心切，爷爷一定看出了或查出了她的车祸与他们有关，否则不至于如此决然。她也有一万个理由相信爷爷已经暗中替他们打点好了一切，她的车祸将与他们扯不上半毛钱关系，所有的罪名都将归于董宛卿头上。 她突然很同情董宛卿这个即将深陷牢狱之灾的替罪羊，也为爷爷的苦心叹惋。 秦文滔一次又一次地伤爷爷的心，虽然爷爷口里一次又一次说着决绝的话，但最终还是一次又一次地维护着他。小希以前那么听他们的话、那么孝顺他们，他们却舍得拿小希的命作要挟换取自己想要的利益。 同样是父亲，身体里流着同样血液的父亲，对待儿女的态度却是天壤之别。 她突然想起秦孝挚曾有一次对她说的话。 秦孝挚说秦文滔之所以会变得这么自私狭隘，都是因为他曾经对秦文滔过度溺爱和纵容，他现在为秦文滔收拾的所有的烂摊子都不过是弥补自己当初教训失败的后果，这是他应该为自己的孩子负的责任。秦孝挚甚至还把秦晋桓的幼年丧母和叛逆以及秦承希的痛苦经历的所有过错都归咎到了他自己头上。 当时她只感觉到了爷爷说这话时的无奈，此时她才知道那不叫无奈，是痛心，是万分不甘又无法逆转的痛心。 “他们这个时候离开安城，是不是说明你的车祸可能和他们有关？” “嗯？你说什么？” 被冯如冰打断思绪的穆语明明听清楚了，却装出一副迷茫神色，她想试探试探冯如冰知道多少。换句话说，她是想知道容剑知道多少。 “应该和他们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冯如冰其实也是试探，随即笑了笑。 穆语反问：“你觉得和他们有关系吗？” “从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没有关系。如果真有关系，警方肯定也不会让他们离开安城。” 冯如冰滴水不漏的回答让穆语无话可说，两人一时都没再出声，病房里顿时显得有些沉闷。 半晌，还是穆语打破了沉默：“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容队这么紧张。” 此时的冯如冰倒很平静：“应该很快就能知道。” 话音刚落，穆语的手机响了，见显示的是尹安然来电，她十分意外，脑子里立刻各种猜测尹安然打电话要说什么。 冯如冰见她迟迟没接电话，只道自己在这不方便，很识趣地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然后艰难地起身。 “没事儿没事儿，冯老师您坐着，不碍事儿的。”穆语看懂了冯如冰的神色，一边摆手一边快速接通电话，淡淡地“喂”了一声。 “穆语？”电话好头传来一个女人低低的声音。 “是的。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受惯性思维限制的穆语也没多想就冷声质问，语气很不善。 “我不是尹安然。” “不是尹安然那我挂了。” “我是董宛卿。”在穆语挂电话前对方飞快自报身份。 “董宛卿？！”穆语非常吃惊，“你怎么出来了？！” “我出来了你很失望吗？”董宛卿在电话那头冷笑。 冯如冰听到穆语的话，马上向她招了招手，随即用唇形说了“她不可能出来”几个字。 穆语会意，马上反问董宛卿：“你出不出来与我没关系，说吧，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当然是想见见你这个老朋友了。我在尚品佳宅18栋二单元等你，不见不散。” “抱歉，我没空。拜拜。” “尹安然在我手里。” 假装要挂电话的穆语听到这话大吃一惊，马上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了，我相信穆法医已经听懂了。” 联想到容剑之前的反应，此时的穆语立刻反应到董宛卿应该是借什么机会逃出了看守所，趁机绑架了尹安然。 “穆语，你是法医，就是公安系统的人，作为一个警务人员，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质死在罪犯手里呢？你不是一向都是一个非常称职的法医吗？原来你所谓的称职不过都是徒有虚名啊？你是靠陪、睡混进公安系统的吗？”董宛卿说完尖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无一不透着对穆语的讽刺与蔑视。 因为不知道董宛卿意欲何为，穆语没有轻易被激怒，而是紧张地质问：“你挟持尹安然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想见见你，咱不是老朋友了吗？快来快来，我在安然家里煮好了咖啡等你呢。” 此时的冯如冰已小心翼翼地挪到了穆语身边，贴着她的手机一起听通话内容，听到这话立刻摇头，示意穆语不能去。 穆语当然也知道个中危险，所以也没有应声。 “怎么？不敢来？怕我吃了你？嘁，你好歹也是公安系统的人，解剖刀又耍得那么溜，还有几下三脚猫功夫，竟然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这也忒丢你同行的脸面了吧？”见穆语仍没应声，董宛卿也不勉强了，转了云淡风轻的笑声，“你不来也罢，那我现在就捅死尹安然，看你以后还有脸面以还人公道的法医自称。拜拜。” “诶诶！等等！”穆语急声喊住她，“尹安然真的在你手上？” “这还会有假？你不信的话我现在给你接通视频电话，等着。”电话被挂断，很快就转了视频电话打过来。 穆语很紧张地看了眼冯如冰，冯如冰会意，偏了偏身子，一边悄悄给容剑发信息。 视频电话接通，穆语果然看见了尹安然。 只见尹安然不但手脚被绑得死死的，嘴.巴还被胶带封住，一双含着泪水的大眼睛正惊恐地看着画面，拼命地向她又点头又摇头，嘴里还发着急.促的“呜呜”声，显然是在向她求助。 “看到了吧？我没骗你吧？” 镜头一转，董宛卿带着狞笑的脸出现在了镜头中，镜头很快又是一转，再次转到尹安然脸上，这次她脸上多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同时响起董宛卿尖锐的笑声。 “穆语，你来不来？不来的话我就……”说话时她手中的刀用了点力，尹安然雪白的脸上骤然出现了一抹殷红，尹安然全身也跟着抽动起来，眼泪越发簌簌往下流，痛苦与惊恐之色赫然入眼。 “住手！”知道董宛卿不是闹着玩的，穆语迅速直起身子喝止。 她的话一出口，那把还沾着血渍的刀在尹安然脸上擦了两下后就从镜头中消失了，镜头同时跟着一转，转到了一张小圆桌上，只见桌上摆着三个精致的咖啡杯，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咖啡。 “趁咖啡还热着过来叙个旧吧，凉了就不好喝，会影响我心情的，我心情不好尹安然就死定了。” “你别乱来！我马上过去。” “很好！不过快点哦，我从来没有耐心等人。”董宛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等等！”冯如冰一把抓住要下床的穆语，“听听容剑怎么说！” 说话时她已拨通容剑的电话，容剑急切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来：“董宛卿半小时袭警逃跑，刚刚得知她挟持了尹安然，她现在的情绪很激动，很有可能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所以嫂子你不能应她的约！” 穆语反问：“那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她弄死尹安然吗？” “这……总会有办法的，总之你别来。你出了问题我们警局都担待不起啊！” 知道这才是容剑顾虑的关切，穆语目光坚定：“虽然董宛卿挟持的是我非常讨厌的一个人，但此时此刻对于我来说尹安然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而我是公安系统的人，我们作为公安系统的人永远都得站在危险的最前面，不是吗？”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吓人，她马上又放缓语气转言，“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吗？你们肯定会想办法保护我的，不是吗？你们赶紧布控好，我马上到现场。” 说完她穿好鞋套上外套就往外走，紧张的冯如冰紧攥着手机立刻一拐一拐地跟上。 第286章 如此逼她 穆语才走出病房，就被程祥拦住了：“少奶奶，您要去哪儿？” “我出去溜溜。”知道秦晋桓如此知道此事，一定不会让自己出去，所以她对程祥说了谎，同时飞快转身搂过冯如冰，“我陪冯老师到附近溜溜。” “穆语……” “冯老师，医生不是说你的脚需要运动吗？我这几天躺得头发晕，也需要走动走动，正好呢。”她微笑着打断冯如冰的话，同时暗暗给她施了个眼色。 冯如冰目光有些复杂，但还是没出声，只是抿着嘴看着她。 程祥面露狐疑：“少奶奶，您的身体还没恢复，能下床走动吗？” “不下床走动更恢复不了呢。不用担心，我刚刚给阿桓打了电话，他同意了的。” 程祥听了这话才没阻拦，约来两个兄弟，正要跟穆语两人一起进电梯，不想电梯超重，他只得让两个小兄弟走楼梯，自己挤进了电梯。 这是VIP病房楼层独享的直达电梯。电梯很快到达一楼。穆语扶着冯如冰走到住院部门口，见门口有一部出租车正好在下客人，瞅准时机将腿脚不方便的冯如冰交给程祥，说了句“我出去下，有事我会向阿桓担着”，然后窜上了出租车并让司机立刻驱车离开，等程祥扔下冯如冰冲上前去时，出租车已驶出数米远。 “出了事儿我自己会担着。”穆语给司机说明去哪儿后，在心里默念。 就在这时，容剑的电话进来了：“嫂子，董宛卿挟持尹安然上了天台，这栋楼四周没办法安排狙击手，董宛卿的情绪又非常激动，你现在过去见她肯定会有危险，还是别过来了，我再想办法救尹安然。” 听到狙击手三个字穆语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她眼前陡然晃过电影画面中狙击手将凶犯直接击毙的情形，而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凶犯已然变成董宛卿。虽然她一直不喜欢董宛卿，但从来没想过让其死，尤其是用这样的方式，一时间她觉得有些渗人。 “嫂子？嫂子你在听吗？”容剑的声音十分焦急。 “在，在。”回过神来的她赶忙应声，随即快声反问，“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尹安然？” 虽然她也很厌恶尹安然，但目前尹安然对于警方来说是人质，警方必须想办法将她平安救下。 “我马上到那楼顶，我和董宛卿谈谈，看她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把尹安然救下来再说。好了，我已经到了，先这么说了。” “诶！容队……” “万一有需要我会再给你打电话。”容剑说完挂断了电话。 穆语很清楚地知道这所谓的“万一”不过是句没用的说辞，他不能保证她的安全，那就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冒这个险，因为他们谁也不敢拿她的安危作赌注，因为她除了法医身份以外，还有秦家少奶奶的身份，没人敢给她这个身份作担保。 她也知道此去的危险性，但还是没有一丝迟疑，除了想帮警方救被挟持的人质外，她更想知道董宛卿为什么不惜袭警逃出来并挟持尹安然、还强烈要求见她。 按理说她伤得并不重，就算这件事真的是董宛卿做的，警方追究其法律责任顶多也就坐几年牢，罪不及死。但董宛卿现在这么一闹，罪可就不是坐几年牢那么简单了。万一不小心被狙击手要了命，那代价就更大了。 董宛卿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危险、不惜用这种方式来见她？要知道这无异于自寻死路啊！董宛卿难道疯了吗？ 难道董宛卿真的是被冤枉的、因为咽不下这口气，也知道就算袭警逃出来也一定见不到她，所以无奈之下才用这样的方式来见她？见她只是为了说明事情原委？以求她替其求情洗冤？ 她暗暗摇了摇头，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猜测说不通。 如果这起车祸真的不是董宛卿做的，董宛卿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也不应该来找她，找秦孝挚应该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相比之下秦孝挚并不厌恶其。 她突然想到已离开安城的秦文滔和董悦芸，陡然明白爷爷不可能会帮董宛卿，甚至猜测落实董宛卿罪名的人就是爷爷，一时禁不住为已被所有人抛弃的董宛卿唏嘘。 正胡乱做猜测时，她手机响了，见是程祥的电话，她马上接通。 “少奶奶，您……” “我很好，我没事儿。” “可是……” “我就是过去看看情况，我会保护好自己。”她再次打断程祥的话，她猜冯如冰应该把情况告诉了程祥。 “您等我一起上去，我就在您的车后面。” 她听言马上回头看，果然看见程祥的车子紧跟在出租车的后面，隐隐还看见冯如冰也在他车上，马上冲后面挥了挥后，同时应声：“好。” 她以为程祥会各种劝阻她，所以这会儿有些意外，不过因为想着董宛卿的事，她也没多想，收好手机后定定地看着窗外。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进入了尹安然家所在的尚品佳宅小区，在尹安然家所在的楼栋道边下车，将车靠在路边的程祥也紧跟着下车，飞快奔至穆语身边：“少奶奶，您真的要上去吗？” 穆语没应声，只是抬头看这栋楼。 这栋楼位于小区中间，是整个小区中最高的一栋楼，也难怪四周没办法安排狙击手。 掏手机出来看了看，见没有任何容剑的消息，她有些狐疑地猜测容剑是不是搞定了董宛卿。这时楼道口突然传来哭叫声，把她吓了一跳，赶忙绕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走到楼梯口就见一个老太太正对着两名穿着制服的民警又跪又拜又哭又求：“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啊！” “大妈您别急，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您孙子的，您……” “怎么回事儿？”穆语冲进去打断民警的话。 “穆法医，您来了？！”皮肤黑黑的民警看见穆语十分吃惊。 “嗯，这怎么回事儿？”穆语看着呼天抢地的老太太表示疑问。 “老太太的孙子也被董宛卿挟持了。”另一个略白的民警出声解释，“怕老太太的哭叫声让董宛卿烦躁，容队就让我们强行把她带下来了。” 穆语吃惊：“连小孩也挟持？！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就是想要见……” 黑脸民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脸民警打断：“大妈脸色这么难看，咱得给她找个地方坐着缓口气才行。” 黑脸民警会意，顿时不敢再做声，两人一起去扶老太太。 不想老太太猛地推开了他们，看着穆语问声：“你就是穆语？” “您也认识我？”穆语十分诧异。 眼前两个她不认识的民警认识她不奇怪，毕竟顶着秦家少奶奶身份的她已是市局大名人，但她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也认识她。 “你真的是穆语？”老太太认真地重复问题。 “嗯。”穆语也认真地点头。 就在她狐疑老太太为什么要重复问这个问题时，老太太扑通一下跪在了她面前，然后拼命磕头。 穆语被吓坏了，赶忙也跟着跪了下来，一边强扶住老太太一边急问：“大妈，您这是干什么啊？” “闺女啊，求您救救我孙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啊！”老太太痛哭着哀求，“我已经没了儿子，不能再没了孙子啊！” 原来容剑并没有和董宛卿谈妥。 明白过来的穆语立刻去扶老太太起来：“大妈，您起来说话。” “我不起来，我要孙子啊。”跪在穆语面前的老太太不肯起身，趴在地上死死地抓着她的手哀求，“求您去见见那个女的帮我救回孙子吧。她说了她不会伤害您，她就是想见您一面。大闺女我求您了，这是我唯一的孙子啊！只要您能救回我孙子，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啊。” “大妈您别担心，我一定会帮您把小孙子救回来！” “真的吗？”老太太猛地抬头，一双混浊的泪眼紧紧地盯着穆语，见穆语郑重其事地点了头，马上又对着她拼命磕头，同时再次急求，“那请您快点儿上去啊！那女的快疯了，您再不上去她肯定会伤害我孙子啊！我那可怜的孙子才三岁呢！什么都不懂啊！” “我马上去！”穆语已顾不上再安慰老太太，起身就往电梯里冲。 此时的她完全能想象得到董宛卿疯狂的样子，晚去一分钟，老太太的孙子就会多一分危险。 “真他妈混蛋，抓了个尹安然不就得了吗？竟然还挟持个三岁的小朋友！”电梯中程祥对董宛卿破口大骂。 穆语苦笑：“也许她怕我不会去救尹安然吧。” 毕竟尹安然是她的深度情敌，是她极其厌恶的人。 “这女人真是……”程祥突然想起一事，马上快声急问，“少奶奶，万一董宛卿要您过去换那小朋友怎么办？您不会答应她吧？” 穆语神色凝重，回答得却毫不犹豫：“连尹安然我都打算救，那个小朋友肯定更要救。” “可是……” “我会小心的。再说了，容队他们不也在上面吗？他们会保护我的。”怕给程祥增加心理负担，穆语故作轻松。 程祥倒没再说什么，只是很紧张地看着她。 穆语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冯如冰，微微笑了笑，没再说话。 电梯门开了，她不管冯如冰和程祥，径直往天台方向跑去。 “嫂子？！你怎么来了？！危险！快回去！”容剑看见穆语震惊极了，赶忙将她往楼道里搡。 “容队，你听我……” “穆语！你要是敢走，我立刻杀了他！”眼尖的董宛卿已看见穆语，尖叫着将一把极为尖锐的水果刀迅速对准三岁小朋友的胸口。 第287章 对峙 “不要！” 众人惊呼，本抓着容剑胳膊要说话的穆语见状顿时也魂飞魄散，连声惊叫“不要伤害孩子”。 幸好董宛卿的刀尖在挨着孩子胸口的地方适时停下，她随即狞笑着睨向穆语：“这孩子是死是活都看你的了。” “你别乱来！别伤害无辜的孩子！”容剑将穆语藏在身后，却不敢厉声喝斥董宛卿，只敢好言相劝，“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善良的女孩，这种事儿可不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应该做的啊。” “我善良？”董宛卿冷笑，“你们给我乱扣罪名的时候，怎么不认为我善良呢？” 刘小凡马上不服气地插话：“我们没有给你乱扣罪名好不？我们办案都是讲证据的！讲的是真凭……” “小凡！”容剑喝住刘小凡后，又转身董宛卿轻语，“不是还没正式定你的罪吗？你放心，只要你放开他们，我保证回去立刻重新调查此案，一定还你一个……” “还个屁公道！”董宛卿勃然大怒，“我还不知道你们吗？根本就是做好了棺材等着埋我的！我才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废话少说！让穆语过来！否则我捅死这个小娃娃！” 说话时，刀尖又靠近了被绑在椅子上的小朋友的胸口半分。 此时的小朋友面如土色，脑袋无力地耷拉着，整个人没有半点声息，原来他早就吓晕了。 “你别伤害孩子！”被董宛卿的动作骇得心惊肉跳的穆语，推开容剑上前一步。 “嫂子！”容剑惶恐地扯住她。 他真的很想救这个无辜的小孩子，但是他不敢让本身身体就没恢复的穆语去冒这个险。万一穆语有什么差池，迎接他以及整个警局的将是一场不可预测的暴风骤雨。他想找个两全之策，却发现此时只剩下无可奈何。 “容队，我去和她谈谈。” “但是……” “容剑，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董宛卿显然看穿了容剑的心思，皮笑肉不笑地保证，“我只想和她好好谈谈。” 容剑满脸难色，站在他身边的刘小凡等民警亦是紧张又犹豫，他们都非常清楚人质出事的后果，也清楚穆语出事的后果，一个个都是束手无策的惶恐相。 “我去和她谈谈，看她到底想干什么。”穆语避开董宛卿的视线，压低声音对容剑出声。 容剑非常紧张，也压低声音回应：“嫂子，你别信董宛卿的话，她手上有凶器，说不伤害你肯定是哄你的！” “就算我能狠得下心不救尹安然，我还能狠得下心不救那个无辜的小孩子吗？”穆语眼前晃过老太太跪拜哭求的样子，心底万分不忍。 “但是你这样过去真的很危险啊！咱先拖延一下，我再仔细布……” “穆语，亏你还是混警局的人，竟然这么贪生怕死！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你也忒给你的同事和领导长脸了！”董宛卿见他俩磨磨叽叽，马上大声嘲讽穆语。 刘小凡忿忿地反驳：“这哪是奉献精神啊，根本就是牺牲精神啊！果然最毒妇人心！”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警察里的败类没资格骂我！”董宛卿怒气冲冲地啐了他一口。 “我靠！竟然说我是败类？！你又凭什么说我是败类？你这个……” 刘小凡勃然大怒，指着董宛卿的鼻子正要开骂，被范利锋迅速阻止，范利锋用眼神提醒他冷静，别做激怒董宛卿的事，刘小凡这才悻悻地噤声。 董宛卿也没理会他，但也没了耐心，整个人变得狂躁起来，骂骂咧咧地在尹安然和小孩面前乱舞着手中两把尖刀，众人一直紧悬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口。 穆语生怕她一个失手伤着孩子，冲容剑说了句“先把孩子救下来再说，其他的我们见机行事”，便推开他准备上前，不想才走两步，胳膊就被人紧紧拽住了。 “容队，你听我说，这个时候我不……阿桓？！你怎么来了？” “回去！”秦晋桓二话不说就将她往楼道推。 “阿桓，你听我说……” “秦晋桓！你不要尹安然的命了吗？”董宛卿问话的同时，迅速撕开了封在尹安然嘴上的胶带。 因为董宛卿的动作太过粗鲁，尹安然脸上原本已经凝血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直冒，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尹安然却顾不上喊一句疼，沙哑着嗓子冲秦晋桓凄惨号叫：“姐夫救我！救我！” “看你的好姐夫啊，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 董宛卿边说边狠狠地扯住尹安然的头发，尹安然凄厉的惨叫声登时响彻天台，原来在昏迷中的小朋友被惊醒，看见了一脸是血的她，惶恐至极，挣扎着哇哇大哭起来。 天台上有几把供人乘凉的大竹椅，尹安然和小朋友此时都被紧紧地捆在竹椅上，尹安然的四肢还另外用包装带捆了，两人的椅子面对面，所以小朋友一眼就能看见满脸是血的尹安然。 尹安然顾不上看一眼号啕大哭的小朋友，看向秦晋桓可怜兮兮地哀求：“姐夫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救救我啊！” 董宛卿将刀尖对着尹安然的脸阴笑着问秦晋桓：“你真的不打算救她？你可是答应了她那个蠢姐姐会好好照顾她的，你要食言吗？说话不算数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秦晋桓冷睨着她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让穆语过来陪我说说话。只要你让她过来，我马上放尹安然。” 秦晋桓一口拒绝：“你休想伤害小语！” “我没说要伤害她啊，我只是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董宛卿又看向穆语，“只要你过来，我立刻把他俩都放了，一换二，不是很划算吗？” 穆语没应声，只是看着秦晋桓。 秦晋桓一手抓着她的手，一边睨向董宛卿再次出声：“你可以提别的要求，比如帮你洗脱罪名、出来后再给你一笔钱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洗脱罪名？”董宛卿尖声笑了起来，“那件事儿本来就不是我做的，是你们硬把罪名栽我头上的，你以为我还会天真地相信你们会替我洗脱罪名？如果你们真那么做的话，脸打得不疼吗？” 穆语马上接话：“如果那件事儿真的不是你做的，我保证在第一时间还你清白，一定尽最大努力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我这个，”董宛卿打断她的话，“如果你真的想帮我也可以，”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穆语马上应声：“你说！” 董宛卿随即看向秦晋桓，眼里漾开一抹十分怪异的神色：“你把阿桓让给我，把秦家少奶奶的头衔让给我。” “你做梦。” “阿桓！”穆语轻轻扯了扯秦晋桓，示意他别说这样的话刺激董宛卿。 但秦晋桓的无情冷酷已经刺激到了董宛卿，她顿时歇斯底里：“我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种男人，还爱得不可自拔，不怕你的白眼不怕你的嘲讽，还不惜各种无下限讨好你，我他、妈脑子就是有病！尹安然，你特么脑子和我一样，也病得不轻！你也别对他抱指望了，他不会救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活在这世上也是多余的，不如让我送你去见你姐姐！” “不要啊！”尹安然惊恐万状地盯着董宛卿指着她胸口的刀哀求，“看在我们闺蜜一场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你的事都与我无关啊。” 说完又看向秦晋桓哀嚎，“姐夫救我啊，我真的不想死啊。” “你还不死心吗？”董宛卿冷笑着将刀移向她的脸，“那我就让你死心。” 说完在尹安然脸上又重重划了一刀。 “啊——” 尹安然的惨叫划破长空，随着她脸上的鲜血再次迸溅，她面前已哭得没了声息的小朋友再次吓晕了过去。 众人的脸都下意识地跟着一抽，穆语也是胆战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仿佛那刀生生地划在自己脸上一般。 “看吧，你姐夫还是没反应呢，一点儿都不心疼呢。你要还不信的话，我再给你来一刀。”说话时董宛卿手中的刀再次在尹安然脸上划过。 又是一声无比凄厉的叫声，众人均跟着打了个冷战。 秦晋桓疾言厉色：“董宛卿！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疯了，哈哈哈哈。”董宛卿一脸狞笑，刀尖突然转向了昏迷中的小朋友胸口，“不疯怎么敢杀人呢？我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你们都是坏人！一群恶棍！” 眼瞅着她的刀尖要刺入小朋友胸口，穆语猛地挣开秦晋桓的束缚，一边尖叫着“不要伤害他”，一边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 “小语！” “嫂子！” “穆法医！” “少奶奶！” 众人一并惊呼，同时紧跟着上前。 “都别过来！都把枪收起来！”董宛卿发疯似的尖叫，刀刃迅速紧挨至小孩咽喉，“谁敢再动一下，我立刻割断他的喉咙！” 众人陡然止步，穆语想让众人趁乱制服董宛卿的计划失败，站在最前面的她微举双手，表示自己毫无杀伤力，一边战战兢兢地劝董宛卿放过那个无辜的孩子。 董宛卿目光阴冷：“我说了我可以放过他，还有她，只要你过来。你不是最喜欢向人展示你的善良吗？这可是向全世界展示你善良的好机会。” 见穆语还没表态，她不耐烦了，提高音量质问，“穆语，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交易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我数三声，如果你再不答应，我就现场表演杀活人给你看。1——2——3……” “我答应！” “小语！” 秦晋桓伸手拉她时，她往一侧绕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冲到了董宛卿身边。 第288章 以身试险 “小语！”秦晋桓一把没抓住穆语，马上想冲上前拉她。 “站住！”董宛卿拽住穆语额头，尖刀迅速抵在了她腰间，同时厉声喝止秦晋桓，“后退！” 秦晋桓早变了脸色，陡然止步：“你别乱来！” “不想我乱来就给我退！后退！都后退！”董宛卿吼叫时晃了晃拿刀的手，吓得秦晋桓飞快连退了几步。 “再退！都给我退到门边去！” “你说了我过来就放过他们！”穆语完全没有反抗，挺直着腰板，眼角睨着那刺眼的尖刀胆战心惊地提醒。 “你还真是够伟大，够婊。”董宛卿笑得十分不屑。 “你这是说话不算数吗？！”穆语并不介意她骂自己，但很气愤她的言而无信，“那个孩子和你无怨无仇，你何苦这样对他？有什么冲我来！” “小语！”秦晋桓生怕已被董宛卿控制住的穆语激怒董宛卿会受伤害，连声提醒她。 穆语有些愧疚地看了眼他，又迅速将注意力转到董宛卿身上，带着乞求口气再次出声：“孩子是无辜的，放过他吧。要泄恨冲我来。” “行，我答应你放过那小孩。” “还有尹安然。”穆语说话时眼角瞟了眼满脸血污、满目惊恐的尹安然。 她对尹安然向来没有好感，不过自己既然此时已经冒了险，那就必须连尹安然一起救，她觉得这是她的职责所在。 董宛卿冷笑了一声，倒是答应了，但还是不忘瓮声瓮气地嘲讽穆语：“你的伟大还真是超乎了我的想象，我还以为你不会管这个女人的死活。你就不怕我把你弄死了，成全了她和你老公？” 穆语深深地看了眼秦晋桓，语气显得很平静：“如果我死了，她能替我照顾阿桓，未尝不是好事。” 这话让秦晋桓火冒三丈，但碍着眼前紧迫的局势，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紧抿着嘴盯着董宛卿手中那把抵在穆语腰间的尖刀。 董宛卿听言却再次冷笑起来：“你比我想象中的婊多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她看向没有依她所言退到天台入口的秦晋桓勒令，“想要救你心爱的小情.人就带你的人都退门口去。” 知道她说的小情.人是指尹安然，秦晋桓脸都气红了，如果不是穆语在她手上，他能一脚将她踹飞。 “听到没有？”董宛卿陡然提高音量，同时狠狠地拧了把穆语的胳膊。 “嘶——”穆语痛得倒吸一口气，腰身却始终没敢乱动半分，因为董宛卿手中那把尖刀始终紧紧地贴着她的腰间。 秦晋桓戟指怒目，却又毫无办法，只得恨恨地带着卞子峻等人一起后退到天台入口。 “都进去！” 无奈之下，秦晋桓和容剑让众手下都退进了楼道，他俩则站在入口紧紧地盯着董宛卿。 董宛卿这才满意，微微弯腰，捡起之前被她捡在长椅上的另一把尖刀，慢挪至尹安然身边，划断了捆绑着她手的绳子。这个过程她十分谨慎，眼睛不时瞄向秦晋桓和容剑，抵在穆语腰间的刀始终没有离开半分。 接着她又划断了绑着小孩的绳子。 眼瞅着还在昏迷中的小孩小小的身体软软地滑下来，生怕小孩摔到冷硬的水泥地面上，穆语惊呼着想上前扶他。 “不许动！”董宛卿迅速扔掉那把刀，一手紧拽住穆语，同时厉喝，“敢耍花招我捅死你！” “我没，我只是想……”见尹安然已适时抱住小孩，穆语便没再说下去。 尹安然什么话都没说，抱起小孩就飞也似的跑向了天台入口。 “看见没？情敌就是情敌，就算你拼了命救她，她也不会说半句感激你的话，”董宛卿一边嘲讽穆语一边将她往天台边沿带，“她肯定在心里祈祷我立刻捅死你，不，不是祈祷我捅死你，应该是祈祷我们俩同归于尽，毕竟我也爱着她爱的男人，也算是她的情敌，一次性将所有情敌都解决，那是多么痛快的事情啊。” 穆语却不认同她的看法，淡淡地笑道：“你以为我们俩死了她就没有情敌吗？你不是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觊觎秦家少奶奶这个位置。” “这么说来秦家少奶奶也不是好当的？” “是的，你看我最近的遭遇就知道了。”穆语苦笑，“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眼前还生死未卜，说来说去都是被秦家少奶奶这个身份害的。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这辈子不认识阿桓，不当这个人人羡慕的秦家少奶奶。” “得了吧，你就少在我面前得瑟了。你如果真的不想当这个秦家少奶奶，你大可以把这个位置让出来。”突然想起什么，董宛卿又冷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要说是爷爷和阿桓逼着你当这个少奶奶的？啧啧啧，你真的……喂！站住！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去而复返的尹安然用衣袖擦了擦脸上已然凝滞的血渍，同时瞟了眼眼中同样写满惊诧的穆语，“我不用她救，我不要欠她的人情。你把我绑起来吧。” 穆语顿时有些气恼，正想开口，董宛卿已先骂出了声：“你神经病啊？脑子有坑啊？” “我就是脑子有坑，我情愿死也不要欠这个女人的人情。看见她我就恶心。”尹安然再看向穆语时，眼里射出了恨毒之意，“本来我姐夫特别特别疼我爱我，一直把我捧在手心里呵护，因为你的出现，打碎了我生活中的一切美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蛊惑了我姐夫的心，蒙蔽了他的眼睛，唆使他对我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他现在已经彻底放弃我了，完全不把我当一回事儿了，你满意了吧？” 此时的秦晋桓他们都站在天台入口，而她们则已到了天台最东边靠过栏杆的位置，加上她们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所以此时她们的对话他们完全听不到。 尹安然言辞非常激动，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 “你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董宛卿很同情地看着尹安然叹气，同时用同样恨毒的目光盯着穆语，“如果不是因为你出现，姑姑早让我坐上了秦家少奶奶的位置，我也不至于到头来被她这么无情地抛弃！说来说去都怪你这个女人！你就是祸害！” “对，她就是个祸害！”尹安然横眉怒目地附和，“没有她，一切都好好的，她一出现，什么平衡都打破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仗着怀孕在秦老爷子面前各种撒娇，秦老爷子也不会有把秦家产业都留给她孩子的想法，如果秦老爷子没有这层想法，你姑姑姑父也不至于这么急切地用这种办法对付她，也就不至于牺牲你来保全他们自己。” “你胡说八道！你……”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尹安然冷冷地喝住穆语，再次看向董宛卿出声，“宛卿，其实你姑姑姑父是很爱你的，丢车保帅也是万般无奈之举。我听说他们其实想过很多办法想救你一起走，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在我姐夫和秦老爷子面前各种挑拨唆使加百般阻挠，寻死要活，把你姑姑姑父逼到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境地，他们才自顾不暇地离开安城的。”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 “真的吗？我姑姑姑父真的想过很多办法救我吗？”董宛卿无视穆语的话，又不信又带着期待之色看着尹安然。 “都到了这种时候，我有必要骗你吗？”尹安然信誓旦旦，“你在里面当然不清楚这件事儿，但我在外面可是清楚得很啊。” “我真的误会姑姑姑父了吗？”董宛卿哽咽着喃喃自语。 “是的！你误会了他们！你应该很清楚在安城秦晋桓一手能遮天，你姑姑姑父那点人脉在他面前根本使不上力气，他们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就说我姑姑不会这么无情地抛弃我！”董宛卿非常愧疚地哭起来，“姑姑辛辛苦苦养我这么大，我竟然还怀疑她，还这么对待她，我真是太……” “这不能怪你，说来说去都怪这个女人啊。” “对！就是她！”董宛卿攥紧了抓着穆语胳膊的手，疾首蹙额，“你才是万恶之源！今天不将你挫骨扬灰就解不了我的心头之恨！” “你别听她挑拨！你姑姑的事儿根本和我没关系！” 此地的穆语才知道尹安然去而复返的真正用意，但处境险恶的她已顾不上谴责尹安然的卑鄙，因为她已明显感觉到了董宛卿情绪的波动，连连解释。 “你以为我是秦孝挚和秦晋桓那两头唯你话是听的蠢驴吗？”董宛卿狠狠地擦了把眼泪，又迅速拽住穆语的胳膊，同时将刀尖往她腰间挤了挤。 虽然穿的衣服不薄，但穆语还是感觉到了腰间的痛意，本能地伸手握住刀刃，腰间的痛意骤然减轻，随之而来的是手掌的巨痛，她想有所动作，却被董宛卿厉声喝止了：“你要敢再动半分，我立刻捅死你！” “宛卿，你……”尹安然突然捂住了嘴，没再出声。 “安然，你不是也很恨她吗？” “恨啊，当然恨！”尹安然不明白董宛卿为什么要这样说，一边接话一边诧异地看着她。 “既然你也恨她，那你去把那把刀捡过来。” “哦。”尹安然带着狐疑跑去把另一把尖刀捡过来。 “既然你也恨她，那我也给你一个解恨的机会。”董宛卿叫尹安然过来。 尹安然此时已明白她的意思，脸色骤变，握着刀的手开始发抖。 “你最心爱的姐夫已经完全不在乎你了，你也应该对他死心了。别以为他是什么好货，你姐姐可是因为他而丢的命，但凡他还有半点良心，都应该好好疼你爱你一辈子。可他除了把你伤得一无是处，还为你做过什么？与其委屈求全地看别人风流快活，倒不如把这一切都毁了来得痛快！穆语死了就是报复渣男最好的方式！”董宛卿越说越兴奋，猩红的双眸泛着复仇的疯狂，“来啊！动手啊！” 尹安然显然被说动了，紧握着刀死盯着穆语，一步一步上前。 “弄死她！她死了秦晋桓这辈子就休想再快乐。”董宛卿狞笑着将穆语往前推了一步。 穆语腰间和手掌间都在汩汩冒血，她却不敢乱动，因为只要一动，董宛卿那把刀必定会立刻捅进她的身体。她惶恐地看着举着刀慢慢靠近的尹安然，却怎么也找不到自救的办法。 “穆语，你也别怨我，只有你死，我才能咽下心中这口恶气！” 尹安然一副恨之入骨之色，满目愤恨地盯着穆语，对着她胸口扬起了那把极为锋利的尖刀。 第289章 坠亡 “捅死她！捅死她！”董宛卿双眼闪着兴奋亮光，满脸狞笑。 “尹安然！你要干什么？！”秦晋桓开始还以为尹安然拿刀是想找董宛卿报仇，此时见她竟然向穆语举起了刀，顿时骇得魂飞魄散，一边往那边冲一边惊斥。 而胆战心惊的穆语本能地伸胳膊去抢刀，不想却被眼疾手快的董宛卿攥住了胳膊。 眼瞅着尹安然手中的刀就要刺过来，惊惶的她准备竭尽全力挣开董宛卿的束缚。 “砰！” “啊——” “啊——” “晃当！” 一声枪响伴着两声女人凄厉的叫声震袭着穆语的耳膜，她一时搞不清眼前到底什么状况，不过她已顾不上那么多，忍着腰间的痛拿胳臂肘狠狠地撞了下身后的董宛卿的小腹，再猛地一推，然后准备往天台入口逃。 谁知才迈脚，散开的头发就被人死死地扯住了。 “放下枪！要不然我捅死她！”董宛卿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穆语这时才注意到面前站着拿着枪的卞子峻，他的枪正指着自己胸口，不，应该说他想指着董宛卿，只是狡猾的董宛卿将她推到了中间。 她不知道卞子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护栏边，当然，此时她也没功夫深究这个，她只想尽快让自己安全起来。 与此同时，手中没了刀的尹安然颤巍巍地杵原地不知所措。 “董宛卿，你放开穆语！我保证立刻送你平安离开安城！”赶过来的秦晋桓见营救方案失败，胆战心寒地盯着董宛卿手中的刀劝抚。 “如果我想活的话，就不会袭警逃出来了。”董宛卿边说边疯狂地揪着穆语的头发往身后的护栏边退，“是你把我逼得生无可恋！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头皮撕痛的穆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本能地倒退着跟上董宛卿的脚步。 “宛卿，你别想不开啊！你还这么年轻啊！”尹安然哭着劝她。 “闭嘴！你这个口是心非两面三刀的恶毒女人，我总算看清楚了你丑恶的嘴脸！我诅咒你必遭天谴！”此时的董宛卿已拽着穆语褪到了天台栏杆边缘，随即恨恨地瞪向秦晋桓，“我这一辈子都毁在你手上，我恨你！你记着，穆语的枉死都是你一造成的！你要恨就恨你自己！穆语，去死吧！” 就在董宛卿想将穆语推下天台时，离她最近的尹安然趁其没注意自己，突然猛地扑过去，双手死命一推，便生生地将董宛卿推下了天台。 “啊——” 董宛卿掉下时扯住了穆语一条胳膊，穆语一时身形不稳，和她一并翻出了天台。 说时迟，那时快，尹安然飞快拉住穆语另一条胳膊，死死地趴在护栏上使着吃奶的力气拉着她。 此时董宛卿和穆语的身体都悬在了天台之外。 这是栋三十六层的建筑物，谁掉下去都必定粉身碎骨。 尹安然不敢看下面，只是哭着咬紧牙关，双手齐用力紧拉着穆语，生怕一失手她俩就掉了下去。 “小语！” 秦晋桓和卞子峻像箭似的飞过来，一左一右地紧挨着尹安然，迅速伸出手一上一下地抓住穆语胳膊，同时用力将穆语往上拉。 穆语几乎快吓晕了，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紧紧地反手抓着尹安然的胳膊。突然感觉有两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她知道自己得救了，下意识地想拉一把董宛卿，但是肩部已经受了伤的董宛卿已体力不支，慢慢松开了穆语的手，终于掉了下去。 “啊——” 惨绝的尖叫声让穆语骨寒毛竖，大脑一声轰响，便晕倒在了秦晋桓怀中。 “小语！”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的秦晋桓，声音都变了调。 惨白着一张脸的尹安然瘫坐，瑟瑟发抖。 “快！送医院！” 容剑一提醒，秦晋桓才顿醒，马上抱起穆语飞也似的往天台入口狂奔而去。 尹安然一双大眼睛含满泪水，木然地盯着秦晋桓渐行渐远的背影，将怨恨与酸楚都藏在了泪水背后。 “尹小姐，我们送去医院。”容剑说话时，和刘小凡一并扶起了她。 “谢谢。”她一垂眸，豆大的泪珠便潸然而下。 寒风乍起，乌云骤袭，云缝中漏出一抹苍白无力的残阳落在已空无一人的天台上，显得格外、阴冷。 早已成血人的董宛卿，此时毫无生气地躺在三十六层楼的底下，脑浆迸裂，眼睛爆凸，死状极为渗人，让围观的路人无一不惊叫捂眼。 一生极爱美的她，做梦也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会以这么丑陋的方式离开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夜色降临，寒气弥漫。围观的路人早带着惶恐各自缩回了家，只剩下处理现场的警察。 警察们面无表情地将董宛卿塞进又硬又冷的尸袋，抬上车扬长而去。 昏黄的路灯亮了，在距离那滩已然凝固的血渍一米开外的路边，闪烁着一道五彩光芒，那是董宛卿指甲上掉落的一枚水钻，虽然它身陷肮脏的小石道上，却仍掩饰不住它耀眼绚烂的色泽。 只是一阵冷风吹来，毫不留情地将它吹翻，它无奈的连接滚了几次，最终万般不情愿地滚进了下水道口，它夺目的光芒也随之消逝，一如已香消玉殒的董宛卿，已完全从这个世界消亡的董宛卿。 * 博爱医院。穆语病房。 坐在穆语病床边的秦晋桓，紧紧地抓着穆语的手，双眼里满是焦虑。虽然容缨已不下数次向他保证过穆语没事，却仍不能缓解他半分焦心。 “啊——” “小语！没事儿了！”他紧紧抱住从睡梦中惊坐起来的穆语，连声安慰。 “这是哪里？”穆语迷茫地看着他，眼神显得有些空洞。 “这里是医院，你现在在医院，你很安全。” 穆语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神智才清醒过来。 “董宛卿呢？”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死了。”秦晋桓的声音有些低沉。 “死了。”她喃喃地重复，目光有些呆滞。 因为秦晋桓这层关系，董宛卿从第一次见到她起就对她各种看不顺眼，而她亦不喜欢董宛卿。不过她以为他们只是相互厌恶，却没想到董宛卿竟恨她恨到了这种程度，不惜和她同归于尽。 撇开今天的事，她其实一向挺同情头脑简单的董宛卿，因为她知道董宛卿素来只是董悦芸用来对付她的工具。 无父无母的董宛卿总以她姑姑为荣，以为有这样一个姑姑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殊不知这其实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如果没有这个她引以为荣的姑姑，她的生活也许会过得很辛苦，但起码不至于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死得这么惨烈。 “就算这起车祸是她所为，顶多就坐几年牢，很快就可以出来，她为什么要如此决绝呢？”她看着秦晋桓表示不解。 秦晋桓避开她的目光，垂着眸半晌才应声：“她自小没有父母，是董悦芸将她一手带大的，在她心里，董悦芸和秦文滔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如今董悦芸和秦文滔为了自己的利益无情地弃她而去，她就像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小孩一样，对亲情彻底绝望，对生活也彻底绝望，内心对家的渴望让她变得疯狂，失去了理智的她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你我，最终伤人害己。” “这份渴望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吧？”穆语忍着腰间的疼痛表示迷惑。 秦晋桓淡淡一笑：“你从小有父母疼爱，肯定没办法理解那些自小缺失父母之爱的孩子的内心世界。越是没有的就越想拥有，越想拥有就越害怕失去。” 见她眼里仍带迷惑，他叹了口气，“如果你看见路边有只小狗在啃一块没肉的骨头，想上前帮它扔掉的话，我想那只小狗一定会扑上来撕咬你，直到让你放弃这个念头为止。对于你来说，那只是一块没味儿的骨头，但对于它来说世间少有的美味。从来不缺‘美味骨头’的你，根本没办法感同身受它的需求。” 穆语怔了好一会儿才再次轻问：“你说到底是董悦芸和秦文滔逼死了董宛卿，还是我们俩逼死了她？” 秦晋桓眼眸微闪，再次垂眸而答：“是她自己的执念逼死了她。” “她的执念？她……”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你还受着伤，需要多休息。”他轻轻扶她躺下。 “尹安然怎么样了？”躺下时她又问。 “她还好，只是受了点惊吓，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她脸上的伤呢？要不要紧？” “可能会留疤。” “留疤？！”她吃惊极了。 她知道那两道口子有多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脸上留两道那么长的疤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尤其还是像尹安然这样喜欢精致的女人，更应该是致命的打击。 “可以去整容吗？” “应该可以。” “那等她身体状态好些后，你让缨缨去帮她联系家比较好的整形医院吧。” 秦晋桓有些诧异，随即点了头，没再多言。 穆语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盯着天花板。 若换作以前，她肯定不会多问半句尹安然的事，更不会允许秦晋桓对尹安然有半分关心，但不管怎么说今天要不是尹安然，她的下场很可能就和董宛卿一样了。 恩怨分明是她做人的准则。 “老板！”卞子峻敲门进来，“请您出来一下。” “什么事儿？” “这……”卞子峻看了眼穆语，面带难色。 “你去吧，我休息一会儿。”穆语说完闭上了眼睛。 她已猜到卞子峻叫秦晋桓出去是因为什么。 秦晋桓也似有觉察，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起了身，跟着卞子峻出了病房。 “老板，尹小姐疯了！” 第290章 看穿 “老板，尹小姐疯了！” “疯了？怎么回事儿？”秦晋桓十分惊诧。 “听说她从醒来后就一直在哭，很惊恐的那种哭。还不停地说着要姐姐姐夫保护的话。医生说她应该是受惊过度引起的暂时性失常，医生不明真相，要我把她姐姐姐夫找来安抚她的情绪，说这样可以让她更好地……”觉察到了老板的不悦，卞子峻赶忙改口，“我让医生给她打镇定剂吧。” “她的病房在哪儿？” 没想到老板会这么问，卞子峻赶忙指指地下：“楼下八号病房。” 这一层都是VIP病房，秦晋桓不专门打招呼，容缨肯定不会把尹安然安排到这层来。这点秦晋桓很清楚，所以他并不意外尹安然住在楼下病房。 他回头看了眼穆语的病房，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进了电梯。 尹安然的病房在走廊尽头，远远地他就听到了她的号啕声，待再走近一些时，他听到了尹安然带着哭腔的尖叫声。 “为什么我姐姐姐夫还不来看我？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没有，只要你乖乖吃了药，你姐姐姐夫马上就会过来。”是个女人安抚的声音，秦晋桓知道那应该是护士。 “你们肯定在骗我！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他们还没来，他们肯定不会来，他们肯定不要我了。” “不会不会，他们怎么会不要你呢？只要你乖乖吃药，他们肯定马上来看你。乖，来，吃药。” “不吃不吃！姐姐姐夫都不要我了，我还吃什么药啊？”尹安然再次号啕大哭起来，“我要去找他们，我要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姐姐姐夫！” “诶！尹小姐……” “快按住她！” “咣当！” “哗啦！” “哎呀！” “放开我！” …… 秦晋桓推门进病房时，病房里正乱成了一锅粥，椅子倒了，被子掉地上了，三个医护人员将尹安然按在床上，另一个拿着注射器正要给尹安然打针，见他进来顿时都有些慌，因为他们此时都已经知道了尹安然口中的姐夫正是秦晋桓。 拿注射器的立刻惶声解释：“秦少您别误会，尹小姐不肯吃药，精神状态又不好，所以我们才打算……” “我知道。”秦晋桓一边摆手一边看向尹安然。 “姐夫，你终于来了，你是不是不要安然了？为什么这么久才来见安然？”尹安然甩开众人，扑进他怀中大哭，“姐夫，你不要扔下安然好不好？安然好怕啊！” 秦晋桓没张开双臂，只是微拧着眉头看着她。 “秦少，她现在……”医生悄悄指了指尹安然的脑袋，又指了指桌上的药片和杯子，小声提醒，“您安抚安抚她，哄她先把药吃了吧。” 秦晋桓微微颔首：“你们先出去。” “好的。”医生招招手，带着几个护士一并出了病房。 秦晋桓随即看向立在一边的卞子峻：“你也出去。” “是。” 卞子峻随即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秦晋桓和尹安然两人。 尹安然双手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一边喊着“姐夫别离开我”，一边哭得稀里哗啦，梨花带雨之色我见犹怜。 然而秦晋桓脸上却没有半点怜惜之色，竟然很不客气地将她推开了。 尹安然先是一怔，随即又再次扑进他怀中恸哭：“姐夫，安然好怕啊，安然想姐姐，你带安然去找姐姐好不好？” 秦晋桓无视她的哭求，再次将她推开，冷冷地反问：“演这么久的戏你不累吗？” 尹安然泪汪汪的眼眸中明显闪过一抹讶异，却又迅速隐藏，再次换上楚楚可怜之态抓着他的胳膊哽咽。 他再次抽回胳膊，面无表情地睨着她：“这里没外人，不需要再装疯卖傻演戏。” 她歪着脑袋一脸茫然：“姐夫，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呀？安然听不懂呀。” “你听得懂的。”秦晋桓睨着她的眼眸中带出了几分厌恶，“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傻的人确实很多，但绝对不包括我。” “姐夫，你到底在什么呀？安然真的听不懂啊。” “你以为你嫁祸给董宛卿的那起车祸真的做得天衣无缝？” 尹安然顿时极为震惊，立刻转了正色飞快解释：“姐夫，那起车祸真的和我没关系啊！你没向警方打听吗？那是董悦芸唆使董宛卿做的啊！有钻戒为凭啊！” “钻戒？”秦晋桓冷笑，“董宛卿到底有没有丢钻戒，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我不是很清楚啊，她在西海湾丢钻戒一事并没和我说，我还是后来才听她说起去西海湾找钻戒吵架的事儿的。不过后来我倒真见过她戴那枚钻戒……” “你后来真的见她戴过？” 尹安然被他抢白得有些心虚，一时讪讪的：“应该见过。” “她的钻戒在西海湾就丢了，你又怎么会见过？” “没丢！她事后又在她包里找到了，不信你可以去问董悦芸，这可是董悦芸亲口说的！” “那不过是董悦芸信口胡诌的，你也信？” “信口胡诌？这怎么可能？这枚钻戒丢没丢可事关重大啊，她怎么能乱说呢？” 秦晋桓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转言反问：“董宛卿丢钻戒之后你确实见过那枚钻戒，但不是见董宛卿戴过，而是因为那枚钻戒一直都在你手上。换句话说，董宛卿在西海湾丢戒指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你刻意派人为之。” “姐夫！这没凭没据的话你可不能乱说啊！偷盗罪、污蔑罪我可一样都担不起啊！”因为脸上的伤口包着厚厚的纱布，让人看不见尹安然的表情，但通过说话的语气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惊慌。 “那我是不是叫大头刘过来当面对质？” “大头刘？！你……”尹安然顿时蔫了劲，惊恐地靠着桌子发抖，再也不敢抬头看面色阴冷的秦晋桓。 秦晋桓盯着她足足看了数十秒才正色警告：“董宛卿已经当了你的替罪羊，董悦芸和秦文滔也离开了安城，如果你以后能安安分分，礼待穆语，那么我可以看在你死去姐姐的份上，假装这一切都与你无关，让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但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有针对穆语的半点迹象，那就别怨我心狠无情，我会让你死得比董宛卿还惨。” 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似从寒潭深处飘来，骤然降低了尹安然四周的温度，让本就在发抖的她越发瑟瑟。 “我欠你姐姐的早就还清了，从即日起，我与你们姐妹再无瓜葛，我不想再听到‘姐夫’这个称呼。” “姐……” “如果我说的话你能做到，擎天集团那个岗位我就给你保留，如果做不到，从此不许踏进擎天半步。我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五！四！三！二！一……” “我做得到！”尹安然想了没多想就脱口而应。 以后想再见到他肯定很难，她不想失去这个唯一能多见到他的机会。 “做得到什么？”他淡声反问。 她一抬眸就对上了他无比凌厉的目光，顿时头皮发麻，结巴着应声：“就是，就是你刚刚说的。” “说具体点。” “就是……不喊你姐夫。”这句话说出口时，她的心在滴血。 因为她知道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她和他之间横亘着高山大海，再也不可能逾越。 “还有。” “还有……不做任何伤害穆语的事儿。” 贱人！不得好死的贱人！ 看似低眉顺眼，她心里却在恨恨地咒骂着穆语。 “以后敢再碰穆语半根头发，我一定送你去见你姐姐。”秦晋桓说完，拂袖而去。 尹安然软软地瘫倒在病床上。 其实她一直都在密切地关注着董宛卿的案子，得知董家姑侄因此事翻脸时，天知道她有多高兴。她一直以为连老天爷都在帮她，谁知道原来从头到尾都是秦晋桓做的局。 从她拿到董宛卿的那枚钻戒开始，她就在酝酿事端，想借董宛卿之手除掉穆语，来个一石二鸟，最后做收渔翁之利。却没想到自己最终不但没如愿以偿，还当了一回秦晋桓报复秦文滔夫妻的工具。 耳边再次响起秦晋桓那不带一丝温度的警告加威胁的话，她再次打了个冷战。 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失去了这个她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 她为他付出了自己最爱的容颜，再加上为他而死的姐姐，到头来都没能抵上穆语这个后来者的一根头发丝。 她的心终于冷了。 她的世界终于失去了那抹最绚丽的色彩，从此只剩下灰暗。 她恨！ 恨穆语竟是如此幸运，关键时刻总能得到老天爷的眷顾。 可恶的老天爷，总是在她快得手的时候使绊儿。 今天她不舒服，没去上班，在家歇着，她怎么也没想到董宛卿竟然会拿着刀逼进她家。好在机智的她巧舌如簧，成功点燃董宛卿对穆语的恨意，步步为营地将董宛卿和穆语引入圈套，为了达到最逼真的效果，她甚至不惜毁容。 董宛卿杀死穆语后再被秦晋桓的人弄死，而伤痕累累的她会得到秦晋桓的怜惜，到时再倾尽温柔为他疗伤，最终到达与他双宿双栖的目的——多么完美的未来，可惜仅仅只是她美好的幻想，人算不如天算，现实对她总是太残酷。 她不甘心。 一切的一切都计算得天衣无缝，她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成功，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卞子峻会出现，将她的计划打乱，让她不得不临时改变做法。 最可恨的是最后，她本想演一场“奋不顾身救穆语”的戏给秦晋桓看——其实是佯装扑过去救穆语，其实是要将穆语往董宛卿的刀尖上推，没想到扑向董宛卿时脚下踩到了个小石子，直接撞翻了董宛卿，救了穆语，让假救的戏成了真。 如今她已彻底失去挚爱，她剩余的人生再无快乐可言，唯一的快乐只剩下报复那个无情地夺走她一切的穆语。 * “董宛卿的后事处理得怎么样了？”病房外，秦晋桓淡声问卞子峻。 “程祥过去处理了，希小姐出去了。老板，有件事儿我想不通。” 第291章 一心求死 “说。” “尹小姐可是这件事儿的罪魁祸手，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您还对她如此包容呢？虽然她今天救了少奶奶，但说到底，如果不是她，少奶奶也不至于有今天的危险啊！”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些激动，卞子峻又赶忙解释，“我只是担心她还会想方设法伤害少奶奶。” 秦晋桓眼眸骤厉：“她要再敢动小语一根头发，我立刻让她死！” “我会派人盯着她！” “嗯。”秦晋桓顿了顿，眉眼间的神色略缓了些后反问，“如果让小语知道了这件事儿其实是安然做的，你觉得她可能会怎样？” 卞子峻顿时愣了愣，略微思忖之后小心翼翼地应声：“少奶奶对您对尹小姐之间的关心向来耿耿于怀，假如她知道了这件事儿的真相，肯定不会相信您是为了希小姐才这么做的，肯定会认定您这么做是为了袒护尹小姐。虽然少奶奶也不喜欢董宛卿，但以少姐姐的善良，还会因为董宛卿的事儿而责怪您的残忍。呃，老板，我没有说您残忍的意思，我只是根据我对少奶奶的了解进行推测。当然了，这仅仅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也许少奶奶根本不会这么想，也许……” “董宛卿确实是被我逼死的。”秦晋桓倒没介意，沉声总结卞子峻的话，“如果小语知道了真相，一则会怨恨我对安然的袒护，二则会愤怒我对董宛卿的算计。前者我尚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后者我已无力弥补，无论我怎么做，势必都会影响我在她心中的形象。而如果小语知道了真相，老头子势必也会知道真相。如果他知道这件事儿与秦文滔和董悦芸无关，肯定会非常内疚地将他们召回来进行各种补偿，以秦文滔和董悦芸的个性，必定会借机贪婪地索取，同时还会继续唆使逼迫小希做各种她不愿做的事儿。那我这一场绞尽脑汁的算计就是徒劳，还会得不偿失。所以不能让小语知道真相。而以她知恩必报的个性，安然救了她一命，她或多或少会对安然表示感激，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将受了伤毁了容的安然打发离开安城，她一定会起疑心，因为她知道安然是孤儿，走投无亲，我是安然唯一的依靠，而她始终认为我对安然一直很关照，按常理这种时候我不可能将安然送走。所以，为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不但不能动安然，还要适当礼待她。” “礼待她？那万一少奶奶又误会……” “我会注意保持距离。” 卞子峻这才放心。 “好好安葬董宛卿。” “我会的。”觉察到了秦晋桓眉眼中的那抹内疚，他赶忙轻劝，“老板，董宛卿的死只是个意外，这不能怪我们，只怪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平常看着很没主见的她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按照他们最初的计划，董宛卿只是用来对付秦文滔和董悦芸的工具，目的是想通过她将这两人逼出安城。一旦目的达成，等风头过后，他们会想办法给她轻判，等她出来再通过别的方式尽可能地弥补她。 秦晋桓没再出声，只是隔着观察窗怔怔地往穆语病房的方向看去——因为谈话内容十分紧要，他们已经从穆语病房门口转到了对面病房，这是容缨专门为他手下安排的休息的房间。 卞子峻无意识地叹了口气：“我更想不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她竟然有那么大的勇气，敢从那么高的楼跳下去。” 秦晋桓听出话不对，马上反问：“她跳下去？她不是被安然推下去的吗？” “她确实是被尹小姐从天台推下去的，不过她从天台掉到三十楼时被刘警官抱住了，她完全有生还的可能，但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刘警官的相救，心甘情愿地选择了死亡。” 因为这栋楼是整个小区最高的楼，警方没办法安排狙击手，怕董宛卿伤害到穆语，卞子峻四下观察之后，迅速来到三十五楼最靠东边的房间，带着枪冒险顺着落水管慢慢地爬向天台，准备趁董宛卿不备之时突然发难制住她。程祥和翁云则带着众弟兄做了另一手准备，就是各自在腰间系好了消防绳，穿好了防护衣物，分别候在三十五、三十四、三十三层的阳台窗口——以董宛卿当时所站的位置，如果要从天台掉下来，必定是阳台这个方向，一旦发现有人从天台掉下，就扑出去救人。虽然这种方法很冒险，但他们目前的处境实在太被动，时间又紧迫，只能这样尝试。刘小凡和范利锋等人觉得这办法有可行之处，立刻跟着一起参与。 董宛卿不是跳下来的，而是顺着天台护栏翻下来的，这让救援人员的营救减少了很多难度，紧守在三十五层的刘小凡耳聪目明身快，在第一时间飞出去抱住了董宛卿——当然，他开始以为是穆语，接住后欣喜若狂，看见是董宛卿后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努力地准备将她救上去。谁知董宛卿却很不配合，竟然想挣开他。他以为她一心求死是害怕被救上去后遭秦晋桓等人恶意报复，马上向她信誓旦旦地表示警方会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她凄惨地笑了笑，说了句“谢谢”，然后狠狠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吃痛的他手本能一松，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掉下去。 虽然知道董宛卿走到这一步肯定是抱定了要死的决定，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决绝，听了卞子峻这话的秦晋桓，震惊极了，脸色也开始发白。 虽然他一直非常厌恶董宛卿，自始至终他却从来没想过要她的命，因为她从来没做过任何害他的事，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低眉顺眼，即使他从来没拿正眼看过她，也没给过她半点微笑、半句好话。 她是个头脑简单又软弱的女孩，心地也不坏，也没什么主见，自小失去父母的她视秦文滔和董悦芸如亲生父母，最听他们的话。而她身上所有的虚荣、势利、贪图享受与骄横的品质都是她姑姑潜移默化的作用。 最初她结识他，不过是她姑姑刻意安排，想通过她与他的感情来缓和他和秦文滔的父子关系，以达到让其更好地融进秦家的目的。她开始接触他也确实是奔着秦家少奶奶、头衔来的，然而经过这么多年的锲而不舍，她对他的感情早在悄然之间发生了质的变化，她是真的仰慕他，敬重他，将他刻进了心坎里，所以在他面前永远那么卑微、胆怯。 这一切他都知道。 如果她不是董悦芸的亲侄女，不是天天跟在董悦芸屁.股后面、唯董悦芸话是从的那个女孩，他和她的关系也不至于如此糟糕。 他恨秦文滔和董悦芸入骨，控制不住地将这种恨意延伸到了他们最亲的人身上，曾经也包括秦承希。后来他慢慢地发现秦承希其实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她和她父母完全不是一路人，这才慢慢地将对她的恨意消除，慢慢转为了同情与怜爱。尤其在知道董悦芸和秦文滔为了一己私欲而在身心上摧残秦承希后，他更是无比怜惜秦承希，也更加憎恨董悦芸和秦文滔以及董宛卿，在他眼里董悦芸和秦文滔是可恨的罪魁祸手，董宛卿则是可恼的帮凶。 从母亲去世起，他不下千次地想起如何弄死秦文滔和董悦芸，却从来没想过要连同董宛卿一起弄死。 然而到头来董宛卿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虽然她挟持人质不对，但总体来说她还是死得很无辜，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造成的。 他很理解她挣开刘小凡一心求死的做法。 当初他母亲死的时候，小小的他也是万念俱灰，拉着母亲冰冷的手几次哭晕，尤其是母亲入殓时，他死活不肯合上棺木，试图爬进棺木中和母亲同去。被爷爷强行拉开后，他就在地上打滚哀嚎。他母亲死了，他的整个世界也跟着一起塌了，他觉得了无生趣。 董宛卿从小跟着董悦芸，早就将董悦芸当成了亲生母亲看待，但因为不是母女，又因为极度渴望母爱，她对董悦芸的感情反而会比普通的母女之情更深。所以当董悦芸为求自保而舍弃她时，她无比失望，因爱生恨。然而所有含恨的做法都不过是她想重新求得他们的重视，希望他们能找到她给她想要的说法。可她不但没等来他们的见面，等来的反倒是他们离开安城的消息，感觉自己已完全被无情抛弃的她，顿时彻底崩溃，绝望至极，一时间感觉无生可恋，在极度受刺激的情况下做出了这一系列让人胆战心寒的举动。 人的很多疯狂举动，往往都是在一念之间。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老板，您没事儿吧？”卞子峻诚惶诚恐地扶住额头冒着虚汗的秦晋桓。 秦晋桓慢慢推开他，缓缓坐下，然后无力地摆了摆手：“你出去吧，让我静静。” “我给您倒杯热茶。” “出去！” “是。”虽然很不放心，但卞子峻还是不敢强留，带着忐忑出了房间。 站在外面徘徊了好一会儿，他终究不放心，却又不敢惊动穆语，想了想，决定把容缨找过来和秦晋桓谈谈。 心里这么想着，他立刻转身，不想看见看见一个人正迎面走来，他顿时大为紧张，慌忙顿步。 第292章 批斗大会吗 迎面而来的是拄着拐杖的秦孝挚，后面还跟着穆子耀和胡美玲。 “小语怎么样了？” 因为心忧穆语，秦孝挚并没有注意到卞子峻的异样神色。 卞子峻赶忙将他们往病房引：“医生说少奶奶问题不严重，但需要慢慢调养。” 见病房里只有穆语和一个护士在，秦孝挚顿时阴了脸：“阿桓呢？” “老板他……”听见身后的病房里没传来任何声音，卞子峻带着几分迟疑指了指身后的病房，扯了个小谎，“老板昨晚一宿没睡，困极了，刚进去打盹呢。” 秦孝挚这才没说什么，见穆子耀夫妻已经奔进了穆语病房，随即也加快脚步进去。 “爸，妈，爷爷，你们来了。” 穆语本是躺在床上假寐，听到动静赶忙坐起来，不想带动了腰间的伤口，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气。 “小心！别乱动！”穆子耀迅速冲过去按住她提醒。 “怎么回事儿啊？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你也忒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啊！”胡美玲站在一边心疼地哭哭啼啼。 “妈，我没事儿，你别这样。”穆语忍着痛强作笑颜拉母亲的衣角。 穆子耀叹了口气：“傻丫头，你也不拿镜子先看看自己的脸色。这么难看的脸色还想哄我们说自己没事儿？我们的眼神好得很呢。” “又伤哪儿了？给爷爷瞅瞅。”秦孝挚站在床边一脸焦急地扫视穆语。 穆语呲牙：“爷爷，没哪儿，就腰上擦破了点儿皮呢。” “伤了腰？！怎么能伤腰呢？”秦孝挚大为吃惊，“伤口深不深？有多严重？缨缨怎么说？” “爷爷您别担心，只是皮外伤，一点儿也不严重呢，调养几天就好了。” 秦孝挚显然不相信穆语的轻描淡写，立刻勒令齐浩去把穆语的主治医生叫进来问话。 “不用了，爷爷，我真没事儿呢。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缨缨说的，她……”见齐浩已领命出去，穆语只得讪笑着顿声。 胡美玲在她身侧坐下，拉着她的手哽咽着责备：“小语啊，你别说妈思想觉悟低，你只是一个法医，又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线警察，干嘛要像警察那样事事赶在最前头呢？这样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 穆子耀随即也接话：“我和你.妈就你一个孩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们怎么活啊？” 秦孝挚也跟着应声告诫：“你是个女孩子，本身身体就不够强，又受了伤，就算是出了天大的事儿，也不该轮到你冲锋陷阵。如果警方不给力，你就让阿桓去处理。他身边又不缺能人。” 知道他们都是关心自己，穆语嘻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胡美玲马上厉声命令：“这种事儿没有下次！穆语我告诉你，你的命是我给的，除非我允许，否则你不许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儿。” “是是是，遵命遵命，母后大人。” “就知道嬉皮笑脸，和你说话就没正形。”胡美玲气得狠狠地戳她脑门。 “轻点儿！”穆子耀赶紧抓住妻子的手提醒，“小语现在是病人，是伤员！” 见女儿捂着脑门龇牙咧嘴，胡美玲才意识到自己下手有些重，马上心疼地缩回手指，迅速改成轻抚她脑门，却还是按捺不住忿忿之色教训：“也就我们把她当成病人伤员，她自己伤痛还没好就忘了疼，要不然不会听到要去救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穆语身体微微前倾，抱着母亲胳膊嘻笑：“妈，我没跑，我是走去的。” “再贫我揍你！”这次胡美玲没动手，只是凶巴巴地扬高手掌威胁。 “老妈饶命，小的下次不敢了。”穆语双手举至耳边作求饶状。 “真拿你没办法。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做起事来还是不让父母放心，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胡美玲一边悻悻地责怪，一边轻轻帮她调整身后的软枕，帮她寻个最舒适的躺姿。 这时齐浩和穆语的主治医生一起进来了。医生认识秦孝挚，非常有礼貌地和他打过招呼后，言简意赅地将穆语的情况告诉了他。 得知穆语的伤势确实不如自己想的那样严重后，秦孝挚这才松了口气。等医生出病房后，他又换了气恼之色，接着胡美玲之前的话出声：“最近的事儿都不能怪小语，要怪就怪阿桓没尽心尽力照顾她保护她。但凡他在小语身上走一点点心，小语也不至于一而再受伤。他这个老公当得半点都不称职！” “爷爷，这不关阿桓的事儿，是我……” “你就别为他遮掩了。我还不知道他的德性？成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爷爷，真不怪阿桓呢，怪我自己不小心。您放心，我以后不管做什么事儿一定都会小小心心，不会再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谁信你的话？你要是做得到的话这次就不会再受伤！”胡美玲适时插话吐嘈，“我还不了解你吗？没事儿的时候你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一旦你想做什么事儿，就立刻把我们的叮嘱劝告都撂到了脑后。” 说到这，她看向秦孝挚袒护秦晋桓，“老爷子，所以这事儿要怪就怪小语她自己，怨不得阿桓。你想想看啊，平常她看着很怕我，但到了关键时候照样把我的告诫当耳边风。而阿桓一惯那么宠她，她恃宠而骄，肯定更不会把阿桓的话当一回事儿。所以她今天有这一身伤和痛也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阿桓。” 秦孝挚并不认同她的话：“小姑娘有脾气有个性有主见那是好事儿，她不把阿桓的话当一回事儿，说明阿桓的话不在理。阿桓既不在理，又没保护好她，肯定就是他的错。” “是小语喜欢不自量力，怪她。” “不，怪阿桓，是他……” “不是一个人的错！他俩都有错！两个人都得训！” 胡美玲一愣，随即立刻附和穆子耀：“对对对，两个人都有错，不过小语错得多，阿桓错得少，得重点教训小语这丫头！” 秦孝挚也觉得穆子耀的话有道理，也跟着点头：“对，两个人都有错，但明显是阿桓的错多，得重点批评阿桓这小子！” 见两人又开始批斗，批斗的话还对仗工整，穆语不觉掩口失笑，穆子耀也跟着笑了起来。 秦孝挚和胡美玲才意识什么，相互看了眼，也跟着笑起来。 胡美玲随即又轻轻戳了戳穆语脑门，语重心长地叮嘱：“我和你爷爷说的都是正话，你可都得听进去！没老做些没心没肺的事儿来让我们担心。吃了亏上了当受了伤，你挨的身体上的痛，我们挨的可是心窝里的痛呢！” 说完又抹起了眼泪，“说来说去都怪亦涵，撺掇你做什么不好，非要撺掇你当法医！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家成天拿着解剖刀和尸体和凶杀案打交道，听着都渗人呢。你说你认认真真考个文职，乖乖巧巧坐办公室、悠悠闲闲当淑女不好吗？” “你怎么还怪上人家亦涵啊？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亦涵的帮助，她连考上大学吗？”穆子耀马上反驳妻子的话，“何况她当法医也不是亦涵撺掇的，是她自己一心想当法医帮助警察抓罪犯，以保一方百姓平安。诶，我说当初你不也大力支持了她的选择吗？” 胡美玲立刻撇嘴：“当时她才走出那么多年的心理阴影，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敢说半句不支持的话啊？我当时压根儿就没想过她会真的当上法医，更别提她当了法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如果当时我能预测到她当了法医以后会动不动做出危及性命的事儿，我情愿她别走出心理阴影，一辈子呆在那个小房间里。” 这话让穆语有些不满：“妈！你……” “你别说妈自私，”胡美玲打断她的话，“不管怎么说，你呆在小房间里总归是安安全全的，妈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天为你提心吊胆，要是想你了还可以随时看到你，不比现在，想见你一面还得提前打电话说好时间。以前你在家吃饭时你爸烧菜不但讲求劳荤素营养搭配，还必定色香味俱全，现在他连烧个饭都没劲儿了，老是随便炒两菜让我凑和着吃，真是……” 因为秦孝挚在旁，穆子耀赶紧轻推自己老婆，一边假笑着打趣：“老婆，我没想到你这么嘴馋呢，得了得了，今儿回去我就给你烧一桌菜作补偿，这样总行吧？” “我不是嘴馋！”胡美玲剜了他一眼，一时又哽咽了，“我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啊。你想想看，小语只是出嫁了我们的日子就过得这么糟，万一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还要活吗？” 大概是触动了内心深处那根焦忧的神经，胡美玲说完竟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大哭起来。 “妈，你别这样！我向您保证我以后一定不做任何冒险行为！凡事我一定三思而后行，这样总行吧？”穆语一边劝母亲一边也跟着哭了起来，她实在看不得母亲的眼泪。 “别哭别哭，”穆子耀伸出手一左一右地将妻女搂至怀中笑着轻劝，“瞧瞧你们母女，哭得像小孩子似的，不嫌害臊不嫌丢人呢？回头要是让医生护士看到了还不得笑话你俩吗？” 虽然他嘴里说得轻松，但秦孝挚还是看到了他眼里的那抹痛惜，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郑重其事地向穆子耀和胡美玲保证：“你们放心，回头我一定找阿桓好好谈谈，让他务必引以为戒，不能再让小语受半点伤害！” 随即又换了诚恳语气请求，“还有，你们刚刚也听到医生说了，小语的身体吃了大亏，必须精心调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行。你们照顾她最有经验，不如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也方便你们好好照顾她。” 穆子耀面露难色：“但是我们……” 知道他们在顾虑秦家的规矩，秦孝挚微笑道：“我年纪大了，什么事儿都不想管了，只求清静。当然了，如果有小曾孙出来吵吵，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见父亲还要婉拒，穆语马上扯着他胳膊佯装不高兴，胡美玲也在拿眼睛斜剜他，他这才没说反对的话，笑呵呵地同意了。 “太好了！又可以吃爸爸烧的菜了！”穆语举起双手欢呼，不想“耶”字的音才发出一半，就迅速改成了“哎哟”。 “小心小心！别忘了自己还是伤员！”胡美玲和穆子耀赶忙扶住她，秦孝挚也是紧张地站了起来。 “我没事儿……” “还说没事儿？！”胡美玲瞪着她下命令，“给我乖乖躺着！闭上眼睛休息！” “抱歉，她现在还不能休息。”一个很具违和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第293章 隐形凶手到底是谁 众人扭头，就见容剑带着刘小凡和范利锋走了进来。 “容队！你们怎么来了？”穆语赶忙直起身子。 “别乱动！小心伤口！”秦孝挚十分紧张地提醒穆语，对于容剑等人的到来并没太大反应。 容剑和秦孝挚与穆家父母打过招呼后，看向穆语表示关心：“嫂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做笔录吗？” “不能！” “能！” 穆语和秦孝挚同时应声。秦孝挚见她这么说，马上沉声告诫：“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爷爷，我现在感觉还好呢。” “你脸色这么难看，哪里好了？”秦孝挚轻描淡写地拒绝容剑，“不就是做笔录吗？不着急这一天两天的，等小语身体好些了再说。” 容剑一直非常敬重秦孝挚，也有些畏惧他，所以秦孝挚这么一说，既然有些为难，他还是没敢再说什么，冲穆语说了句“嫂子，那你先好好休息”，转身准备走。 “容剑！等下！”穆语急忙喊住他，一边向秦孝挚解释，“爷爷，如果您不让我做这份笔录，我肯定没办法安心休息的，肯定会一直记挂着这事儿。与其这样，还不如先让我把笔录做了，再安安心心休息呢。” 见她神色凝重，一副非做这件事不可的神色，向来疼她的秦孝挚有些无奈，迟疑了一下，没再说反对的话，只是扭头郑重地叮嘱容剑别累着她。 容剑很高兴地保证：“爷爷您放心，如果嫂子觉得累，我就暂停做笔录。” 秦孝挚微微颔首，又叮嘱了一番穆语，这才和穆家父母一起离开病房，把空间留给容剑等人做笔录。 笔录进行得很顺利，很快就做完了，容剑等人准备离开，穆语喊住了他。 “容队，看守所管理那么规范，董宛卿怎么会逃出来啊？”这是她从昨天一直纳闷到今天的事。 “是这样的，”容剑让刘小凡和范利锋先离开后，搬了凳子在病床侧坐下，一边解释，“董悦芸和尹安然之前一起指证董宛卿的钻戒没丢，当时董宛卿非常激动，一直哭着闹着说自己是冤枉的。直到昨天中午她得知董悦芸和秦文滔离开了安城、并永远不再回来的消息后，陡然变安静，并且主动找看守联系我们，说愿意交待钻戒下落。 “因为她当时表现得特别温顺，我们都以为她是诚心交待，加上我和小凡几个都在各忙各的事儿，所以我便随意派了两个平常做事还算细致的警员带她到她家拿钻戒。据警员之一小伍交待，当时一路上董宛卿都在问他们如果她交出钻戒警方会不会轻判一些她，为了让她顺利交出钻戒，他们都表示会适当轻判，还表示会帮她。她当时明显松了口气，还连声向他们表示感谢。 “在这种情况下，他俩就有些掉以轻心。到达董宛卿的住处后，董宛卿说钻戒在衣柜的保险箱里，带他们进她的卧室，正好小伍想上厕所，就让同行的小文单独陪董宛卿进了卧室。他们谁也没想到董宛卿的卧室里私藏着一根警用电、警棍。 “董宛卿把保险箱的密码告诉小文，让小文去取钻戒，趁其不备用电、警击晕他后，又悄悄守在卫生间门口，等小伍出来后又将他击晕，然后用消防绳将他俩捆绑到卧室，还蒙住了他俩的眼睛并拿胶带封了嘴。将小文的手机扔进马桶后，换了衣服，拉上卧室窗帘反锁门，然后带着小伍的手机和电、警棍逃离了她家。 “秦文滔和董悦芸已离开安城，安城她最恨的人就只剩下尹安然和你，她应该是知道不容易挟持你，所以直接去找尹安然。她可能是怕惊动尹安然，所以先给支晓茵打了个电话，得知尹安然因为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时，她直接到了尹安然家里。据尹安然说她一开门就被董宛卿击晕了，再醒来时就到了天台，手脚都被捆住了，和她一样被捆的还有住在对门的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尹安然用她的手机给你打电话，再后来的事儿我们就都知道了。” 知道穆语想知道这些，容剑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哦。” 因为和自己心中的猜想相差不大，穆语倒也没显得特别吃惊，不过想到董宛卿死时的惨状，又联想到秦晋桓之前的话，禁不住带着几分怜惜地叹了口气。 “对了，那个小男孩没事儿吧？” “没有受伤，但受了很大的惊吓，已经给他找了心理医生。” “希望这次的事儿不会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 穆语再次叹气，不过这次是为小男孩而叹气，因为她想到了当年受惊吓的自己。 当年的自己就是因为亲目目睹罗明安杀赵琳而受惊过度，从此自闭。如果不是有幸遇到和她特别投缘的辛亦涵，也许这辈子她都没有勇气踏出家门半步。 希望小男孩比她更幸运更坚强。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容剑叹息：“董悦芸和秦文滔走了，董宛卿死了，尹安然被毁了容也应该消停了，秦家终于安生了，你和阿桓终于不用再担心被人算计，终于可以过上自在日子了。” “我们倒是自在了，但是爷爷……他应该是最伤心的人吧。” 虽然秦孝挚极力掩饰，但他的黑眼圈以及布满血丝的双眸骗不了别人，不只是穆语，其实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是都没有点破而已。 容剑顿时很为秦孝挚抱不平：“爷爷就是把亲情看得太重，才让他们恃宠而骄，绞尽脑汁制造事端争家产，妄图不劳而大获。爷爷早该和他们断绝关系或把他们赶出安城了，省得让人防不胜防。” “秦文滔毕竟是爷爷的唯一的孩子啊，是看着他长大的儿子，要不是他们做事实在过分得让人寒心，爷爷怎么也不可能和他们断绝关系，毕竟秦家人丁太不兴旺，一共才这么几个人，还搞得七零八落，爷爷觉得丢人啊！” “丢人也总自相残杀强。你是不知道秦文滔和董悦芸对阿桓的妈妈有多残忍，要不然阿桓也不至于这么恨他们。如果不是爷爷强行拦着护着，他们死在阿桓手上起码也得有百十回了。也就是因为这点，所以即便爷爷年纪这么大，身体这么不好，还是硬撑着管里里外外的事儿，不肯完全放手将擎天集团交给阿桓，说到底就是怕这对父子兵戎相见以血收场啊。” 说到这容剑脸上又带出了一丝轻松表情，“现在他们走了总算彻底清静了。” 穆语却有了一丝忧虑：“也不知道爷爷以后会不会改变主意又将他们召回来。” “这……应该不会。现在董宛卿死了，虽然她的死和董悦芸有很大关系，但董悦芸肯定不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要不然她死了以后都没脸面见她父母和哥嫂。她肯定会自欺欺人地把这笔账都算到你和阿桓头上，她心里一定对你们恨得不行，万一她和秦文滔回来，必定会变本加厉地作妖报复。爷爷考虑事情向来周全，肯定会想到这一层。” “但你别忘了爷爷已是个年近八旬的老人，人年纪大了，会慢慢变得糊涂起来，也会更加不舍自己牵挂的人。也许哪天他想秦文滔了，就会重新拾起这份父子情呢。”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容剑叹了口气，“也罢，看来清静都是暂时的。就像我们这三起凶杀案一样，虽然现在看似风平浪静，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又有新的案件发生呢。” 说到这，他敲着脑门叹息了一声“头痛啊”。 穆语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容队，你们不是一直在调查这三个死者的社会关系吗？有没有重点去盘查他们身边姓冯、况、凌这几个姓氏的人呢？” “查了，并没有什么发现。” “哦。” 穆语顿时有些失望，不过容剑说的话更让她失望：“如果李建云死前写的这两笔的字是与凶手有关的信息，除了姓中的两笔，也可能是凶手的名字中的两笔。而且笔画很模糊，除了是两点水，我觉得也可能是一点一横。两点水旁的姓不多，但一点一横起笔的姓却不少，两点水和一点一横起笔的字就更多了，拿新华字典翻翻有很多页呢。” 穆语听着头都大了，沮丧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建云和赵永利五六年前都在华城，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们在华城的交集，也许能找到突破口，又或者如果找到孙美兰的儿子甘武林，确定孙美兰五六年前在华城呆过，也许也能找到突破口，可惜我们现在是两眼一抹黑。” 穆语笑得有些无奈：“甘武林是被泽煜吓怕了吧。” “应该是。” “对了！你们还没找到赵永利的前妻宫立兰吗？” “没有。她当年带着女儿离开华城以后完全杳无音信，可能是看穿了赵永利，不想让孩子和这种父亲再有任何交集吧。” “不想让孩子和父亲再有交集……可是赵永利已经死了，按理来说她可以现身了啊。”穆语突然面色骤紧，“容队，有没有可能宫立兰带着女儿躲起来，根本不是躲赵永利，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你的意思是说” “凶手！” (天津https://) 第294章 下一起凶杀案？ “凶手？！”容剑震惊，“你的意思是宫立兰早就预料到了凶手会蓄意报复赵永利？所以早就做好了防护准备？！” 穆语点头：“我觉得凶手制造这三起凶杀案是酝酿已久的，这三个死者之间一定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关联，而这种关联正是凶手要杀他们的原因，而宫立兰因为害怕被报复，和赵永利离了婚并迅速带女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换句话说，只要我们找到宫立兰，一切就都明了了。” 容剑沉思片刻，摇起了头：“他们仨死者之间有某种关系，因为这种关系导致他们被杀，我觉得这点还说得过去，但我不认同你说的宫立兰早就预料到了凶手会蓄意报复的看法。宫立兰和赵永利是六年前离婚并销声匿迹的，如果你的推测正确的话，那么他们仨死者之间的关联应该在六年前。同是当事人，宫立兰能预料到六年后凶手会杀人报复，因此躲起来，孙美兰、赵永利、李建云怎么就没什么反应呢？” “他们怎么没反应了？他们不都先后离开了华城吗？”意识到话有漏洞，穆语又赶忙补充，“我觉得孙美兰六年前肯定去过华城。” “孙美兰六年前有没有去过华城我们尚不确定，她夫妻俩倒确实是五年多以前结束在外漂泊谋生的日子回的安城，赵永利也是六年前离开华城到安城来的。但李建云应该是三四年前来到安城的。如果赵永利是因为感觉到了凶手的威胁而离开的华城，那李建云应该也要立刻逃离华城吧？但他是在三四年前才从华城到来安城谋生的。” 穆语顿时语结，滞了滞才勉强接话：“李建云的经济一直很窘迫，也许因为这个，所以他没办法立刻离开华城呢？又或者是他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所以有恃无恐呢？”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还有必要又在三四年前离开华城吗？” “这……也许是凶手把他引过来的呢？目的是为了方便日后制造连环杀人案呢？” “你的意思是凶手在三四年前就在酝酿这几起连环杀人案？直到现在才作案，难道是因为这三四年都没找到合适的作案机会？”容剑笑着反问。 穆语彻底被问住，被他笑得有些窘。 意识到自己有嘲笑之嫌，容剑赶忙收起笑容解释：“嫂子，你可别误会，我可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 穆语有些泄气地接话：“就事而笑嘛，我知道。” “没，我只是觉得你有关宫立兰知道凶手的推测有些不太可能。”怕打击她，容剑这次说得很委婉，“如果她真的是因为躲避凶手的报复而藏匿的，说明她是一个非常胆小怕事的女人。如今已经发生了三起凶杀案，而这三起案子早就传遍了各大网站，她肯定会有所耳闻，肯定会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在这种情况下报警把凶手的信息告诉警方、以寻求警方保护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接到任何有关这三起案件线索的报警电话，没有任何有关宫立兰的片字消息。” “她，她不是会早就被凶手偷偷杀了吧？” 容剑全身陡然一凛，略怔几秒后摇头：“应该不至于。凶手杀孙美兰他们仨的手段都非常残忍，如果宫立兰也是他计划内报复对象的话，肯定也会用同样残忍的手段去杀她。早在赵永利命案发生时，我就通过内部手段查阅了国内近十年的变.态凶杀案，分尸碎尸的、将死者身体某部分做成标本收藏的、拿尸块喂狼狗藏獒为乐的、甚至烹煮尸块或身体器官当下酒菜的都有，唯独没有和这三起杀人方式相似的案件。这三起案子都是活活将死者某器官取下来并切剁成丁，而且你也知道在这三起案件中，凶手不是随随便便取下死者身上任意器官的，都是根据死者生前某方面的劣性而为之的。比如孙美兰嘴贱，所以被割了舌.头，赵永利心黑，所以被剜了心，李建云好.色，所以被剁了手。” 说到“李建云好.色”几个字，他眼里无意识地闪过一抹痛恨之色。 如果李建云没死，他定会找机会狠狠收拾其一顿，因为其的行为着实太恶劣可恨。 不过这只是转瞬之间的冲动，他很快又将思绪提到了眼前的讨论上，“所以我认为宫立兰没有死，只是躲在我们不知道的某个角落隐姓埋名地生活。” 穆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表示认同他的看法：“那都只是我一时的推测而已，确实没什么依据，我觉得也说不太过去。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调查重心落到六年前他们在华城可能的关联，也尽可能把宫立兰和甘武林找出来，也许他们都知道些什么。” 容剑点点头：“都在查的。” “容队，前三起案子被切成丁的死者器官分别是舌.头，心，和手，都没有重复，你说如果再发生下一起……我说的是如果啊，你觉得凶手可能会取下死者哪一种器官？” 容剑愣了数秒后才应声：“那要取决于下一个死者哪方面品德不好。真希望不会有下一起案子。” 说完他长叹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也希望。”穆语也跟着叹了口气，“虽然这几个死者都是道德品质极为败坏的人，但不管怎么说凶手也不应该亵渎法律、采用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手段了结他们的生命。” “是啊。”容剑随即话题一转，“嫂子，你觉得这个凶手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凶手么……”穆语呲了呲牙，“我如果说他正气凛然你会不会觉得我用词不当。” 容剑一脸认真地回应：“我也觉得你这词用得不错，是不是我语文成绩一直不太好的原因？” 说完又笑了起来，穆语跟着笑了起来。 容剑笑完又接着出声，“当然，如果他没有嫁祸给如冰，我会翻字典找更好的词形容他。” “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正好秦晋桓走进来，听到这话立马调侃：“你们一个刑警队长一个资深法医，在这里这么夸一个变.态凶手合适吗？” 容剑笑着接话：“是不太合适。不管杀的是什么人，杀了人就是犯罪，就应该受到法律严惩，现在可是法制世界。” 见他这个时候还不忘告诫自己做守法好市民，秦晋桓扔了一个白眼给他：“我不是法盲，做事有分寸，不需要你普法。” “我这是关心你。” “谁稀罕你的关心？”秦晋桓又是一记大白眼，“我只稀罕我老婆的关心。” “诶！兄弟一场说这种话是不是不太……” “别在这里磨磨叽叽了，你嫂子要休息了。爱心泛滥的话找冯如冰宣泄去。” “嘁！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种不讲道义的兄弟了？”容剑边嗔笑边转身，准备离开。 “容队！”穆语喊住他，“你不觉得凶手嫁祸给冯老师帮了你大忙吗？” 容剑微愣，秦晋桓却已反应过来，马上打趣：“确实帮了你大忙，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嫁祸，你也不可能了解到冯如冰的过往，不可能打开她的心结，也不可能让她接受你的感情。说到底，这个凶手还是你隐形的月老。” “我甚至怀疑凶手早就知道了李建云与冯老师的过往，所以在杀死李建云时有意将冯老师牵进来，目的就是想让你真真正正了解冯老师，知道冯老师一直拒绝你的原因。” “如果我知道原因后选择放弃呢？” “那就说明你对冯老师不是真爱啊。但是你对冯老师确确实实是真爱，而冯老师其实也一直深爱着你，只是因为那个心结还有柒柒，所以在感情上始终迈不过这个坎。凶手肯定早就洞穿了这一切，所以顺带帮了你们这对有情人一把。” 秦晋桓不觉好笑：“老婆，你把这个凶手想得太好了吧？他可是杀人犯！他杀这些人很有可能仅仅是出于私人恩怨。你别忘了他的嫁祸可差点把冯如冰送进了监狱。如果不是恰巧她那晚去看了萧老太太，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取笑的话让穆语有些不高兴，像赌气似的坚持自己的看法：“凶手在作案前一定暗中观察了李建云很久，发现李建云纠.缠骚扰冯老师后肯定也暗中了解了冯老师的所有情况。冯老师是每周六都要去看望萧奶奶的，凶手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也就是说他虽然嫁祸给了冯老师，却又给冯老师留好了洗刷嫌疑的后路。他的目的只是想把冯老师和李建云的关系暴露在容队面前，让容队就此深入调查了解，从而最终化解容队和冯老师之间感情出现的结症。” 看出了她的不高兴，秦晋桓立刻服软，带着讨好神色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老婆，你的思维真是太缜密了，推理简直堪称完美，你完全可以当个推理作家了。对了，不是有个叫法医秦明的大作家吗？老婆，以后你就叫法医穆语，写的肯定火出境界。” “马屁精。” “关你屁事儿！”秦晋桓十分不满地瞪了眼嘲笑自己的容剑，“我们夫妻俩在这里亲亲我我，你还好意思在这儿紧杵着？还不赶紧识趣点滚？” “阿桓……” “好了，你得休息了。”秦晋桓上前扶她躺下，换了不容置疑的语气，“你的脸色现在很难看，必须休息！” 容剑也看出了穆语的脸色又差了许多，顿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向穆语挥了挥手，说了句“嫂子，我改天再来看你”，便匆匆出了病房。 “阿桓……” “别说话了，休息。再不休息，以后不许你见容剑。”秦晋桓语气很凶，但替穆语盖被子的动作却很温柔。 穆语本来就是强打精神配合容剑本笔录，只是后来说到案子她就兴奋得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痛，这会儿被秦晋桓这么一提醒，顿时觉得全身到处都疼痛不已，一时间龇牙咧嘴倒吸气，也没气力再争执，整个人都软了。 她这样子可把秦晋桓心疼坏了，他握着她的手，眼里带出几分责怪，但更多的还是疼惜。 穆语刚睡着，卞子峻进来了，面带忐忑地给秦晋桓使了个眼角，示意他出来说话。 第295章 疲惫的心 秦晋桓又给穆语掖了掖被角，然后缓缓起身，慢慢踱至病房外。 候在门外的卞子峻见他出来立刻低声道：“老板，老爷子在容院长办公室等您。” “什么事儿？” “齐浩没说，只说老爷子让您过去。老爷子不会起疑了吧？” 秦晋桓脸色骤变：“起什么疑？有什么可起疑的？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卞子峻顿时有些讪讪的。 “秦文滔和董悦芸的离开以及董宛卿的死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一切都与我们没关系。” “是，我记住了。” “在这呆着，小语有什么事儿立刻来叫我。” “是。” 隔着观察窗秦晋桓往穆语病房看了看，见她仍在沉睡中，这才迈步走往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里，容缨正在陪秦孝挚聊天，见秦晋桓进来，赶忙起身打招呼。 秦晋桓微微颔首，说了句“你有事儿就去忙吧”，一边在秦孝挚对面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容缨马上明白这爷孙俩有话要说，顿时有些担心，因为在她印象中这爷孙俩难得心平气和地交流。 “缨缨，你忙你的去，我问问阿桓小语的情况。”秦孝挚似乎看穿了她的担忧，很和蔼地笑了笑。 容缨当然听得出秦孝挚是叫她离开的意思，虽然不太放心，还是出了办公室。 “你也出去。” “是。”齐浩应罢，马上也出了办公室。 待办公室只剩下秦孝挚和秦晋桓两人时，秦孝挚才盯着他质问：“宛卿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正在自顾自地倒茶的秦晋桓眼皮都没抬，不以为然地说了句“你认为有就有，你认为没有就没有。” “你这是什么态度？”秦孝挚十分不悦，“我和你说正经话！” “我如果说没有关系，你会信？” “你如果说的是实话，我当然信。” “你不是调查过？和你调查的结果一样。” “是吗？” “不然呢？”秦晋桓呷了口茶后，懒懒地斜睨着秦孝挚。 “但很多人都说宛卿是冤死的。” “还有很多人说我风流成性呢，事实上我只爱小语一个。” 这话怼得秦孝挚无言以对。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才出声：“阿桓啊，你别误会爷爷，爷爷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宛卿年纪轻轻就枉死，太让人心痛了。” “那是她自找的。” “其实我已经替她都打点好了，只是担心这个时候放她出来会给小语添堵，怕影响小语的身体恢复，所以我打算等小语出院以后再放她出来，让她去投奔她姑姑姑父。只是我没想到她这么等不及，竟然不惜袭警逃出来去报复小语。她恨尹安然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这么恨小语呢？非要置小语于死地呢？”秦孝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秦晋桓点破：“因为小语是秦家少奶奶。”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爱你吗？我就搞不懂，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她为什么非要苦恋你这棵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儿的草呢？天下好男儿那么多，为什么非得喜欢不爱自己的人呢？还不惜为此送命！真是傻得可以啊。”秦孝挚又叹了一口气，痛惜之色赫然于脸。 秦晋桓没应声，因为他不想和爷爷讨论这个完全没有意义的话题。 “你以后离尹安然远点！”秦孝挚突然转了厉色，“别和她牵牵扯扯让她心存幻想！别让她成为第二个宛卿来伤害小语！把你所有的烂桃花都给我处理好，我不希望再看到小语受任何伤害！否则我绝不饶你！” 若换作平时爷爷这么喝斥他，秦晋桓肯定会扔过去一个不屑眼神，但这次他没这么做，因为他也不想穆语再受任何伤害。 难得见他如此温驯，秦孝挚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轻轻敲了敲拐杖提醒他认真听自己说话：“等小语把身体调养好，你们认认真真要个孩子吧。希望我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我的曾孙子，哪怕看一眼我死也瞑目了。” 这话让秦晋桓有些触动，他再看秦孝挚的目光变柔和了不少，放下杯子，认认真真地应了声“会看到的”。 秦孝挚听言顿时激动得站了起来，兴奋地说了句：“那爷爷拭目以待了。” 秦晋桓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何尝不希望看到自己和穆语的爱情结晶呢？ 一脸欣慰的秦孝挚又拿拐杖敲了敲地面：“这几天你别去公司了，一心照顾小语吧。受伤的人心理最脆弱，有人陪伴身体会恢复得更快。” “嗯。”秦晋桓随即起身出了院长办公室。 秦孝挚放下拐杖，又缓缓地坐了下来。 齐浩齐瀚一并起了进来，轻声问道：“爷爷，咱回去吗？” 他们都被秦孝挚收为了孙子，但并没有在正式场合公开，所以在外人面前他们喊秦孝挚为老板，没人的时候他们都喊他为爷爷。 “我想坐一会儿。你们也坐吧。” 觉察到了秦孝挚面色凝重，齐浩犹豫了下，很小心地问道：“少爷说这件事儿和他没关系吧？” “嗯。” “您现在终于相信我们兄弟俩的话了吧？”齐浩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也希望这件事儿和他没关系。”秦孝挚叹了一口气，“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儿，我也有想打发文滔和悦芸离开安城的念头，有他们在，小希就没有安生日子过。小希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就算有尚祺陪着，我也不放心让她去国外啊，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能保证尚祺会一直对她无微不至。” 齐浩明白他的意思，也理解他的心情。 秦孝挚虽然一直对秦晋桓非常严格，难得给秦晋桓一个笑容，但其实内心是非常疼爱秦晋桓的。一个无情无义的儿子已经够他伤心了，如果再加上一个完全不念亲情的冷酷孙子，他肯定会更难受。说到底，其实他也怕董宛卿的事真的与秦晋桓有关系，他年纪大了，心理承受能力早不如前了，尤其是在亲情这一块。 秦孝挚又坐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回去吧。” “好。”双胞胎赶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他。 秦孝挚轻轻推开齐浩，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果：“你把这些给小语送过去。” “好。”齐浩遂松手，转身去提那两袋水果，然后跟着他们后面一并出办公室。 此时他才发现秦孝挚的腰明显比前几天弯了很多，满头白发也越显刺眼。走出办公室时秦孝挚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陡然发现秦孝挚脸上的皱纹也较之之前多了不少，连步履都更显老态，他顿时禁不住有些失神。 秦晋桓最近的所作所为他是完完全全看在眼里的，但是向秦孝挚汇报情况时他隐瞒了他觉得应该隐瞒的部分，因为他知道秦晋桓这么做的原因，向来不耻秦文滔夫妻行为的他，很理解秦晋桓，所以暗暗支持，当然，他也没想到会连累董宛卿送命，他的初衷只是不想让秦文滔夫妻再出来祸害秦晋桓和秦承希兄妹，不想让他们再来刺激年迈的秦孝挚，把他们逼出安城是处理秦家内部矛盾最妥善的办法，也是慰藉秦孝挚一颗疲惫的心的最好的办法。 希望秦家从此以后万事太平，一家人和和美美，让秦孝挚安享天年。 齐浩一边往穆语病房走去，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 * 穆语病房。 一抹斜阳正安安静静地落在窗台上，泛着耀眼光芒。 穆语半躺在病床上，怔怔地看着窗外。 “老婆，想什么呢？” 视线被秦晋桓挡住，穆语收回目光，看向他。 才抬头，一张叉着苹果的叉子就呈到了她面前。她才注意到他手中端着一盘切好了的水果，正满脸盈笑地看着她。 她回以微笑，随即张开嘴咬下半块苹果，细细地咀嚼着。 他在她身边坐下，将剩下的半块苹果咬下，一边轻问：“还在想案子的事儿？” 她点头，面带忧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第四起凶杀案很快就会出现。” “你的预感会不准的。” “我也希望不准。希望它永远别出现。”她叹了口气，因为她知道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落空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既然它一定会出现，那么你担心也没用，不如平平静静地迎接它。” “我担心到时候会引起更多人的恐慌。万一死者还是擎天的人，那就更糟了，你们公司一定会受很大的影响，万一到时候有人趁机散布谣言，肯定会对你们公司的发展非常非常不利。” “如果真这样子，那也没办法。”秦晋桓倒显得很淡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这样。也许第四起凶杀案还会是破案的转机呢。” “转机？”穆语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指——” “凶手已经做了三起案子，就算他心思再缜密，也不可能半点线索都不留下，只不过这些线索可能都被我们忽略了，又或者是凶手利用他自身的身份掩饰得天衣无缝吧。如果再出第四起案件，你们通过找相似性，肯定能或多或少地找出凶手的线索。” “我觉得线索应该在华城，只是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时间段的华城。我之前根据宫立兰躲起来一事推测这个时间段可能在六年前，但容队觉得不大可能。我们又找不到宫立兰和甘武林，只能还是这样没头绪地查着了。” “所以如果第四个死者再出现，你们就可以根据他的情况进行进一步推测，也许谜底一下就解开了。” 穆语顿时笑了：“你说得倒是轻巧，如果真有这么容易，前三起案子我们多多少少会有些头绪。只能说凶手实在太狡猾了，也许他正躲在哪个角落笑话我们的束手无策呢。” “也许他就在我们身边，只是隐藏得很深。” “我也觉得他就在我们身边，也许还是我们认识的人呢。有时候我想到这一点就觉得特别恐惧啊。” 秦晋桓放下果盘，笑着将她一揽：“有高大威猛的老公为你遮风挡雨你怕什么？” 穆语失声而笑，佯嗔戳了戳他调侃：“没准儿我受的风雨就是你招来的呢。” 她本是无心之话，却让秦晋桓的心骤然一痛。 确实，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几番受伤进医院。可见她生活中的风雨真的是他招来的。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再受伤。 他满目含情地看着她，同时在心里默默地发誓。 穆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懒懒地将头靠在他肩头，垂下眼眸，再次为案情深思。 窗外夕阳已落，遥远的天际只剩下一片渐渐淡去的红光，近处闪耀的街灯已上，透着生活气息的万家灯火也陆续亮起，回巢的人们褪.去一天的疲惫，开始尽情地享受美好的夜生活。 夜渐深，喧嚣了一天的城市慢慢安静下来，带着对新的一天的期待，人们慢慢进入甜美的梦乡。 只是谁也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明天，到底会带来欣喜还是噩梦…… （第三卷完） 第296章 踏青 暖风拂面，百花争妍，又是一年春好时。 窗外晨曦初现，穆语一睁眼就迫不及待地爬起来。 秦晋桓被惊醒，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了？” “天亮了，起床啊。”她边穿衣边回应。 他看了看钟，懒懒地拉她躺下：“才六点多，还早，再睡会儿。” 她不肯躺下，急切地提醒：“你忘了咱今天要去登山吗？” “反正今晚在山顶住，可以慢慢爬，不需要这么早过去。” “我还得赏花拍照啊！肯定得早点儿啊。好了，别睡了，快起来！” 她半跪在他身边，用手去抠他已闭上的眼睛。 他按住她的手，顺势一拉，她顿时趴在他胸前，耳边随即响起他慵懒的声音：“放心，那山不高，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让你赏花拍照。” “可是人家想早点儿出去走走嘛。”她很委屈地戳着他胸口，“人家已经两个多月没迈出家门一步了!” “我昨天不还陪你在院子里散步来着？” “院子里也算家里好不？”她撇嘴。 自上次出院后，为让她彻底将身体调养好，以便尽快怀上曾孙，秦孝挚擅自替她请了长期，要求她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哪都是不许去。 因为开始身体状态确实不好，感觉到爷爷关心的她并没有表示反对，乖乖地在家躺了一个月。一个月后，感觉身体状态不错的她向秦孝挚申请去上班，被秦孝挚拒绝，理由是她的脸色还不红润，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必须再休息一个月。任她说破了嘴皮子，秦孝挚也没松半句口。 无奈之下她找秦晋桓帮忙，没想到秦晋桓难得和秦孝挚达成一致，竟也说她身体没恢复，局里又没发生什么大案，让她好好在家歇着。 加上父母的勒令，最后她着实没办法，只好乖乖地在家又多休养了一个月。这期间，她偶尔会拿记录本翻翻自己记下的前几起案子的要点琢磨，或向容剑打电话问询调查进展，更多的时间是悠闲地躺在床上看电视、听音乐、吃父母想方设法做的好吃的。以致一个多月下来，她胖了十多斤。 “妈，你别再给我开小灶了，再开我就要变成肥猪了，你看我双下巴都出来了。”那天偶尔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双下巴，她惊呆了。 胡美玲一边拣菜一边宽慰她：“双下巴不是很好看吗？” 她捏着自己的脸表示惊恐：“都胖成这样了，哪里好看了？” “脸色好看。红润润的像苹果一样。”穆子耀一边帮忙拣菜一边认真回应。 “胖表示身体好，结实，肯定很快就能怀上我曾孙。”秦孝挚亦是一脸欣慰。 穆语无力反驳三个固执己见的长辈，很无语地回了房，开始祈祷爷爷规定“出关”的日子快点到来。 “喂！你瞎摸什么？！”遭秦晋桓的手袭了胸的她回过神来，赶忙护着胸口瞪他。 他嘻笑着再次伸手：“很有手感，我很喜欢。” “啪！” 她很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拿背对着他嗔骂：“秦老板，一大清早别笑得这么淫.荡好吗？” 他也不生气，从后面抱住她，轻咬着她耳垂出声：“真不愧是我老婆，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你什么心思？” “淫.荡的笑，当然就是淫.荡的心思了。”他的吻慢慢往下，同时手在她前面摩挲，“老婆，这样抱着你抚.摸的感觉真爽，肉肉的，手感太棒了。” “喂！”她气恼地推开他，“你这是嘲笑我是胖子吗？” “不是，我只是说我心里的感觉。肉肉的感觉不错。” “少给我贫了，起床！” “等会儿起。”他将她按倒在床上。 知道他想干什么，她立刻反对：“喂！你省点气力行吗？等会儿我们还要爬山呢。” “亲热和爬山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吗？你昨晚还折腾了半宿呢，这会儿又来折腾，等会儿别走到一半就脚软。” “放心，我从来不软，只会硬。”他笑得暧.昧极了，还带着一丝得瑟，“那一座小山算什么？就是等会儿去爬黄山泰山也不在话下。” 说话时他的手忙个不停。 见他兴致已起，穆语也没再推开他，一边顺着他的意思一边调侃：“我可没你精力旺盛，回头我爬不动山，你得背我。” “没问题。”他将她扑倒。 因为他的一句“他们都要来这里集合，你起床也是等”，在玩闹够之后，她才安心靠在他怀里休息。 果然，八点多李香兰来敲门了，说容剑他们来了。他们这才起床。 洗漱完毕，又换好了登山服，两人才下楼。 见容剑、冯如冰、冯柒柒、闻泽煜和蒋雯雯一干人都到了，穆语正要迎过去打招呼,被秦晋桓拉住了：“我们先吃早点。他们肯定都吃过了。” “哦。”穆语这么应着，还是大声冲客厅喊了声，“冯老师，容剑，雯雯，你们都吃了早餐吗？” 蒋雯雯抢先应声：“吃了吃了，就等你出发呢。” “马上搞定。” 穆语拉着秦晋桓进了客厅，飞快吃完早餐，和大家一起出了门。 因为人多，卞子峻准备了一部房车。 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尤其是活泼好动的冯柒柒和闷了两个月已若脱笼之鹄的穆语，显得格外兴奋，一路上又说又唱，没个停。 向来安静的冯如冰心情显然也不错，虽然没说什么话，但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不时还和容剑互看一眼。容剑也是一脸笑意，殷勤地为她端茶送水拿果子，关切之意都写在脸上。 开了差不多两小时的车，来到了距离城西约么一百公里的安月山山脚。 安月山海拔不到一千米，但景色宜人，高山草甸，云海日出，尤为独特。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近两年才开始开发，加上宣传力度不够，知名度还不算高，所以即使此时气候极好，游人却还是尚少。这恰恰是秦晋桓选择带穆语来此处春游的原因——人少，安全隐患相对也就少，他就可以更好地掌控四周环境。 穆语在家闷了两个月，快闷坏了，天天吵着要出去踏青。为了安抚她，他答应她“出关”时带她去爬山看日出。穆语为此开心了很久，也期盼了很久，所以这会儿才会显得这么开心。 下车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顺着登山路上山。 因为年轻，秦承希和尚祺走得很快，不多时就甩下其他人好一段距离。 冯如冰之前脚受过伤，此时虽然已经伤处已好，但医生叮嘱近半年不要做剧烈运动，所以她走得很慢，体力非常好的容剑为了陪她，也走得极慢。冯柒柒看着他们的脚步实在着急，走走又等等他们，后来到底等不及，打了个招呼后，小跑着追赶秦承希和尚祺去了。 怕大家等急，容剑示意他们先走：“我们山顶见。” “那冯老师交给你了。”穆语马上去拉蒋雯雯，“前面有杜鹃花，走走走，咱拍照去。” “诶！小语！”蒋雯雯很紧张地顿住脚步，“我跑不动呢，想慢慢走。” “走这么慢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闻泽煜，穆语笑着打趣，“就是因为泽煜在身边，所以走路都要这么淑女吗？” “不是。是因为……”蒋雯雯看了眼闻泽煜，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穆语不解地看着说话吞吞吐吐的好友。 闻泽煜出声了：“雯雯怀孕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穆语又惊又喜。 蒋雯雯眉眼含羞：“两个多月了。” “哇哦！太好了！”穆语顿时又很紧张地看着她，“你怀孕了都这么久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我要知道你怀孕的话肯定不会喊你来爬山！你能爬山吗？” 蒋雯雯看了眼闻泽煜才低低出声：“慢慢走，应该没事儿。” “应该没事儿就是可能有事儿了！不行不行，你不能爬这个山！”穆语拦住她，转视闻泽煜，“你还是送雯雯回去吧。这太危险了。” 闻泽煜倒是不以为意，笑道：“没事儿，孕妇应该多出来走动，呼吸新鲜空气对宝宝好。” 穆语有些不信：“真的吗？” “问过缨缨了，她说可以爬安月山没事儿，但不能快走。走走歇歇就好了。” “哦。那……” 知道穆语担心自己，蒋雯雯笑着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和秦晋桓先上去：“不用担心我，我们晚点在山顶汇合。” 容剑笑着插话：“反正如冰也走不快，正好和他们一道，你们先上去准备午餐吧，没准儿你们还没准备好，我们就到了呢。” 闻泽煜笑着补充：“准备丰盛点。” “没问题。”穆语这才没多说什么，又叮嘱了一句蒋雯雯要注意脚下安全，这才和秦晋桓先走。 “阿桓，容队和冯老师好像很相爱的样子。” 走出一段路，穆语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了眼，见走在前面的容剑和冯如冰正牵着手并排而行，忍不住轻笑。 “嗯。” “说来说去还是多亏了那个神秘凶手啊。他可算是容队和冯老师的大媒人。诶，也不知道这个隐藏在背后的凶手到底是个什么人。阿桓，你说……阿桓？” “嗯？什么？”秦晋桓像刚反应过来似的，看她的眼神有些茫然。 “你怎么了？”穆语诧异地看着他。 “没事儿。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哪里奇怪。” 秦晋桓回头看了看——此时已看不见闻泽煜和容剑他们，说道：“你不觉得泽煜有些奇怪吗？” 推荐阅读:天蚕土豆大神新书《元尊》、猫腻大神新作《》 第297章 捉摸不透 “哪里奇怪了？”穆语表示不解。 “他对蒋雯雯怀孕的态度。” 穆语越发不解：“他对雯雯不是挺好的吗？” “他……” “喂——大哥——大嫂——”远处传来呼喊声，将秦晋桓的话打断。 “是小希在叫我们！”穆语一脸兴奋。 不待她应声，冯柒柒透着欢快的呼喊声又响起了：“姐姐——姐夫——你们在哪儿——” “喂——加油啊——”尚祺的声音伴着冯柒柒的回声响起。 可能是回声让他们兴奋，不待后面回应，他们仨此起彼落地喊着，语调越加欢快，一时间山谷里回声阵阵，悦耳悠扬。 穆语被感染了，双手作喇叭状，正要喊，后面响起了一声底气十足的男声：“哟嗬——烧饭勒——” “是容队！”穆语高兴地抓着秦晋桓胳膊大叫，随即催促，“你也喊一声试试。” “你自己喊。”秦晋桓笑着慢慢往前走。 穆语跟在后面打趣：“喂，你是不是没力气了？” 秦晋桓陡然顿住脚步，穆语一时不期，直接撞到他背上了。 “哎哟，你……” 他揽住她的肩，一本正经：“要么我们再做一次？” “做什么？”她边揉鼻子边问。 他送过来一个媚眼：“爱爱。” “神经病啊你。”她还他一记白眼。 “谁叫你说我没力气？我精神好得很。” “嘁！精神好得很那背我上山啊。” 秦晋桓马上微微弯腰：“来吧。” 她作势上前：“那我可上去了啊。” “来。” “我要是上去了，不到山顶、我不会下来的！” “没事儿，我喜欢你在上面。”他故意咬重“在上面”三个字的音，戏谑之色赫然于眼。 她嗔笑着戳他脑门：“红橙绿青蓝紫，那么多好看的颜色，你为什么独独喜欢黄.色呢？” “因为黄.色是你的颜色。” “拉倒吧你，一天到底尽想龌龊事儿，懒得理你。” 她假装不理他，径直往前走，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冯柒柒和容剑他们的前呼后应声。 “和老婆在一起，这可不是龌龊事儿，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儿。”他握住她的手，与她并排前行。 穆语没理会他，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蒋雯雯的应喝声，只道因为蒋雯雯和冯柒柒秦承希都不熟，所以不应声，所以她推开秦晋桓的手，扭头对着后面大声喊蒋雯雯的名字。 不想喊了三四遍也不见蒋雯雯回应，她有些奇怪，也有些紧张地看向秦晋桓：“雯雯她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要知道平常蒋雯雯非常喜欢凑热闹的。 “应该不至于，可能是……” 秦晋桓还没说完，容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哟嗬——我们都在——你们先走——” 秦晋桓笑了：“就说没事儿吧。不用管他们，我们走。” “孕妇不能大声讲话吗？” “可能是她气力不足吧。” “对了，你之前说泽煜有些奇怪，哪里奇怪了啊？”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想多了什么？”穆语追问，“难道泽煜不想要这个孩子？” 闻泽煜一个月前已经离开了擎天集团，回到了其父姚辰华的慧铭集团任执行董事。不过穆语并不关心这个，她只关心闻泽煜对蒋雯雯的感情。毕竟蒋雯雯是她最好的朋友，而蒋雯雯与闻泽煜的感情又是她促成的，她觉得她有责任对好友的感情负责。 “不知道。应该是想要的吧。如果不是因为蒋雯雯怀了他的孩子，姚辰华不会这么快就将整个慧铭集团都交给他。” 穆语顿时忧心忡忡：“泽煜要这个孩子，不会仅仅只是为了借孩子之手要回姚家应该属于他的产业吧？” 姚辰华渴望有孙子，就像秦孝挚渴望有曾孙一样，都非常急切，这点她知道。她很担心闻泽煜目前和怀孕的蒋雯雯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用她和孩子夺回姚家家产，一旦目的达成就会抛弃蒋雯雯线子。虽然她觉得闻泽煜应该不是这种人，却又不敢完全打包票确定。 人在特殊的环境或境遇下为了保护自己或达成某种目的而迅速发生质的变化，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她担心闻泽煜万一真如她想发生这种变化，到头来蒋雯雯要受的伤害就不止一点点。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你早就知道泽煜不爱她，她自己也知道。”即使这种时候，秦晋桓还是说了实话，显然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言外之意是闻泽煜有可能在某一天真的会抛弃蒋雯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穆语听懂了他的意思，一时心情变郁闷了。 “不过也许只是我们想多了，泽煜看着对她不是挺好的吗？”他又适时相劝。 她叹了口气：“应该不是我们想多了，我感觉雯雯最近好像消沉了不少，也很少来找我聊天，我开始以为是她刚开学，工作忙的原因，现在想想这层原因应该来自泽煜。还有啊，她怀孕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两个多月她都没告诉我，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了啊。” “也许她是没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才没告诉你的。” “但凡泽煜对她稍微好一点点，她也不会有不要孩子的念头吧。” “泽煜才从缨缨的感情中走出来，他需要时间去接受另外一个女人。” “你没叫缨缨一起来爬山，就是顾虑泽煜吧？” “不完全是。缨缨太忙，就算说了她也不一定有时间，所以索性不叫。” “哦。对了，雯雯现在怀孕两个多月，这么一算，好像就是她那次主动的结果啊。” “嗯。应该是。” 穆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对于雯雯来说，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那得看她的造化。” “你觉得泽煜对雯雯多少有点感情不？” “不知道。”见她脸上再次显露出担忧之色，他马上安慰，“在蒋雯雯把孩子生下来之前，泽煜不管喜不喜欢她，都会对她好好的。因为他虽然现在是慧铭的执行董事，但其实主要权力还在姚辰华手上。姚辰华之前就放了话，如果蒋雯雯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并让他姓姚，他会把慧铭的大部分产业都转到这个孩子名下。对了，泽煜带蒋雯雯验过血，怀的是个男孩。” “你的意思是说，等孩子生下来、闻泽煜将姚家家产拿到手，他就会抛弃雯雯？！” “倒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蒋雯雯和泽煜至少要在一起生活七八个月，这时间并不短，如果蒋雯雯能利用好这七八个月的时候，想方设法让泽煜动心，那就皆大欢喜。” 穆语顿时很泄气：“不是说怀孕期间不能随便亲热吗？” 都不能亲热了，还能打动对方吗？ 秦晋桓笑着弹了下她脑门：“谁说了非要亲热才能打动男人的心？” 她睨着他撇嘴：“不是吗？” “确实有很多男人会先性后爱或因性而爱的，但不包括我和泽煜。”他明白她的意思，搂住她解释，“我是先爱上老婆，再喜欢和老婆爱爱的。”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泽煜和我一样，都是因为第三者介入父母婚姻导致自小失去母爱，所以对女人天生有一种排斥感，却又在内心渴望有一个像母亲那样温柔的女人出现在身边。一般不会轻易爱上一个女人，但一旦爱上，就会不可收拾。就像泽煜爱缨缨，我爱你一样。” 穆语微怔，随即叹气：“希望雯雯能成为泽煜爱的那个女人。” “要看造化。” “希望造化不会弄人。”说到造化，穆语顿时笑了，“你不是一惯不信这些的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吗？” “少贫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还要上去做饭呢。” “走。”他牵着她的手，笑着快步往前走。 回头得挑个时间和雯雯好好谈谈，不管将来如何，得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尽可能地保护好她自己。穆语心里想。 等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翁云他们早寻了一个平缓的方地扎好了帐篷，秦承希和尚祺他们也已搭好了土灶，正和冯柒柒正一起将已洗好切好的菜一一摆出来。 “谁掌勺啊？”暂时将对好友的担忧放到了一边的穆语，笑着赶过去帮忙。 “我。”尚祺扬扬手中的锅铲。 穆语很意外：“你还会做饭？！” “最近学的。”尚祺笑着看向秦承希，“年前爷爷和大哥不是有让小希出国念书的想法吗？我担心小希吃不惯国外的饭菜，所以找了几个厨师进行了强训学艺，准备陪读时烧给小希吃。” 柒柒马上笑赞：“有尚祺哥这样的男朋友，小希姐姐真幸福。” 尚祺笑着指挥：“你个小姑娘，快去拿碗来吧。” “遵命！”冯柒柒笑着拿碗筷去了。 “嫂子，你和大哥到附近看看风景吧，这里交给我和小希就行。” 见自己帮不上什么，穆语笑了笑，然后去找秦晋桓。 秦晋桓正站在望月亭风口瞭望远方，见她过来马上问她冷不冷。 “有太阳，还不冷。这云海真漂亮，云海下面的景色应该也很美。”穆语看着茫茫的云海赞叹——她以为他在看这个。 他笑着指了指面前的云海笑道：“这片云海下面是一个采石场。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大石块，并没有你想象的美景。”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个采石场是擎天集团的。” “哦。在这山沟沟工作不太容易吧。” “应该吧，我没到过这个采石场。对了，有件非常要紧的事儿还没和你说。” “什么事儿？”穆语笑着问道。 此时她的注意力并未停留在这个不起眼的采石场上，她根本想不到很快她就因为第四起凶杀案而去光顾这个采石场。 第298章 暴风雨来临之前 秦晋桓笑着对她耳语，穆语听完先是吃惊，接着大笑。 “没想到容队也有这么浪漫的时候啊！” “因为真爱，所以愿意绞尽脑汁讨好她。”他将她一搂，“就像我对你。” 穆语笑着别开他的脸：“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之前我还真以为今天的出游是为了庆祝我的‘出关’而准备的，没想到原来是顺带的。” “错！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庆祝你的‘出关’，带你出来感受春天气息。至于容剑对冯如冰的求爱花样，那才是真正顺带的。” “你给出的主意？” “他自己想的。” “那冯老师半点不知情？” “应该不知道。” “你说像冯老师这样淡漠的人，到时候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不知道。” “想象一下嘛。” “没兴趣。” 穆语戳了戳他脑门：“你这人真没劲儿。” 他也不恼，笑着抱住她：“我只对你有兴趣。” “你真是……咦？下雨了？！”她大惊，“下雨了咱怎么野炊啊？！” “没事儿，小雨，一会儿就会停的。” “你看天气预报了？” “嗯。”他牵起她的手，“先回去避避。” 两人回到营地时，见已支起三个很大的遮阳棚，秦承希和尚祺他们正在其中一个棚子里炒菜做饭，紧挨着的另一个棚子的草地上铺了张和棚子差不多大小的垫子，垫子上还摆了张矮矮的方桌。 穆语马上很欢喜地跑过去，坐在垫子上摸方桌。 “咱一会儿那么多人吃饭，这桌子是不是有点儿小啊？” “穆语姐姐，这小方桌不是用来围桌吃饭的。”跟着跑过来的冯柒柒，一边在垫子上打滚，一边回应。 穆语不解：“哦？那是干什么的？” “玩牌的呀。穆语姐姐，你会玩拖拉机吗？” “不会，我只会斗、地主。” “斗、地主我也会，那咱等会儿来斗、地主。” “小孩子不能参与赌博。”秦晋桓边说边给穆语递过一杯热茶。 冯柒柒撅嘴：“我又没说玩钱的。再说了，如果真是赌博的话，大人难道可以玩吗？” “就是，大人也不能赌博，得给孩子做好榜样。”穆语笑着附和冯柒柒的话。 “还是穆语姐姐好。”冯柒柒冲秦晋桓哼了一声，然后带着讨好笑容看向穆语，“穆语姐姐，你饿了吧？饭还没这么快哦，我给你拿饼干去。” 说完爬起身，往一侧的另一个遮阳棚走去。 穆语才注意到另一个棚子里也铺了垫子，垫子上放着几个装着零食的大袋子。 此时外面的雨下得密了些，穆语突然想起容剑和闻泽煜他们，马上直起身子提醒：“我们有没有带伞具？” 知道她的意思，秦晋桓点头：“雨披已经给他们送过去了。” “哦。”她又有些担心地看向外面，“这雨要是下大了怎么办啊？咱是不是得下山啊？” “放心，这雨下不大，也下不久。” “真的吗？” “嗯。”正好冯柒柒送吃的过来，他顺手接过递给她，一边继续出声，“这是过路雨，很快就会停，今天的雨水主要集中在安城。” “啊？也就是这里雨停以后，安城就会下雨？” “嗯。”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穆语一边看自己的手机天气，一边表示诧异。 “我是先知。”他笑得有些得意。 为了让今天的露营达到最好效果，昨天卞子峻了解清楚了今天的天气情况。 穆语早已习惯他的卖关子，也懒得多问，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着外面正慢慢变小的雨。 没过多久，雨果然停了，阳光也再次出现，这让她非常惊喜，更让她惊喜的是空气中弥散着的饭菜的香味。 此时尚祺已将所有的菜都炒好了，秦承希和冯柒柒将菜一一端过来。 穆语见状顿时有些急切地走出遮阳棚，踮脚而望：“雯雯他们怎么还没上来啊？” 穿着围裙的尚祺看了看表，笑道：“两点半了，他们应该快上来了。” 冯柒柒马上掏手机：“我打电话问问。” 秦承希倒是一脸不着急的样子，拿着个小碗走到穆语面前，笑着将筷子递给她：“嫂子，尝尝尚祺的厨艺。” 看着碗中色泽鲜亮的菜肴，穆语未尝先赞，尝过之后更赞，因为确实味道不错。 尝完之后，她帮秦承希一起摆碗筷，刚摆完容剑他们就出现了视野之中。 “来得还真巧。”她笑着上前迎接，一边问候冯如冰，一边去搀扶蒋雯雯表示关心。 “你感觉还好吧？累不？” “还好呢，不累。我们走得慢。”蒋雯雯笑着回应。 见她脸上连汗都没出，神态自若，穆语这才放心地引她进遮阳棚。 “雯雯，你坐这儿。”闻泽煜指指一边的凳子。 “哇，泽煜真细心。”穆语笑着打趣。 蒋雯雯有些羞赧地看了眼闻泽煜，说了句“谢谢”。 “和我还说谢？”闻泽煜笑着扶她坐下，递给她一杯热茶，“我去给你盛饭。你看看桌上喜欢吃什么菜，我一会儿给你夹。” “好。谢谢。” “又说谢？” 见穆语盯着自己，蒋雯雯呲了呲牙，等闻泽煜走开，她低声冲穆语说了句“说习惯了”，然后再次呲牙，过了一会儿又说了句“他对我很好呢”。 穆语想起之前与秦晋桓讨论的话，感觉这话有些欲盖弥彰，但碍着人多，也不好多问，只得将疑问放在心里，笑着和大家一起开吃。 饭后，冯柒柒拉着冯如冰看风景去了，尚祺本想和秦承希也去转转，被秦晋桓叫去打拖拉机了，秦承希于是自告奋勇当他们的倒茶小妹。见蒋雯雯有些累，穆语便陪她回帐篷休息。 进帐篷后，穆语马上拉着蒋雯雯问及闻泽煜对她如何。 “很好啊。”半躺下的蒋雯雯笑着含糊而应。 “多好？” “就是什么事儿都会为我着想，也会把我说过的话都记在心上，对我爸妈也很好。” “他见过你父母了？” “当然啊，”蒋雯雯面带幸福地摸小腹，“他得知我怀孕以后，就去见了我父母，向他们保证了会好好对我，让他们放心把我交给他。” 她穿的衣服很宽松，外人其实看不出来她已经怀孕了。 穆语看了看她前不明显的小腹，闷闷地质问：“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没和我提过？” 感觉穆语有些不高兴，蒋雯雯赶忙拉着她的手陪笑：“其实我也是怀孕五十来天才知道自己怀孕了的。我当时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但泽煜不让，他说你才被人害得没了孩子，心里很难受，如果我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你，肯定会刺激到你，会引起你的悲伤心情。我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就没告诉你，准备等你心情完全平复以后再告诉你。不过因为这段时间我妊娠反应很强烈，我每天难受得不行，所以一直耽搁到现在也没告诉你。现在告诉你还不晚吧？” 穆语佯作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晚了！宝宝已经生气了！” “不要这样嘛。”蒋雯雯开始晃动她的胳膊，“好小语。” “除非你让你家小宝认我当干妈。” “OK！OKOKOK！好啦，快笑一个吧，来，对着小宝笑一个。”蒋雯雯挺挺小腹，又很豪爽地表态，“小宝的小名也归你取，这样总可以吧？” “我才不要取名呢，那么伤脑筋的事儿。”穆语说话时已经笑起来了，随即又表示担心，“你现在还有妊娠反应吗？” “已经熬过来了。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和你们一起来爬山。” “不过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来，躺躺。”穆语扶她躺下。 两人又像以前上大学一样，躺着一边吃零食咬耳朵。 日落时候，秦晋桓他们已经不打牌了，但两人还是扔下了他们，一起去看了夕阳。回来时尚祺他们已经做好了晚饭。因为午饭吃得晚，下午又吃了不少零食，所以她们并不饿，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和秦承希一起去布置篝火晚会了。 自中午那场小雨以后，山顶就出了很大的太阳，此时的地面很干，所以他们很顺利地就燃起了篝火。在卞子峻的帮助下，冯柒柒将音箱设备调好了，将音乐放得很响，迫不及待地跟着音乐围着篝火又唱又跳。 按照容剑的安排，大家先围着篝火玩玩小游戏，等气氛浓烈以后，他再拿着玫瑰带着钻戒单膝跪在冯如冰面前，郑重其事地向她求婚。 不出穆语意料，冯如冰果然非常吃惊，看着面前的容剑愣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其他人都在耐心等着，唯独冯柒柒等不及，抓着她胳膊几次摇晃，提醒她答应。 半晌，冯如冰慢慢蹲下，扶容剑起来：“以后再说吧。” 冯柒柒急得直跺脚：“干嘛等以后啊？现在就说啊！快答应啊！我告诉你啊，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你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然而冯如冰还是没松口，仍然重复那句“以后再说”。 不止冯柒柒，众人都为之着急，不想这时已站起来的容剑，反而不急了，小心翼翼地收起钻戒，将花呈至冯如冰面前，认认真真地说道：“钻戒我先留着，我会耐心等，直到你愿意戴上为止。”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冯柒柒哼了一声冯如冰，然后忿忿地走到穆语身边坐下，一副根本不想搭理冯如冰的神色。 容剑拍拍手掌，笑道：“就当这是个小插曲吧，大家继续开心玩。我给大家唱个歌。” 边说边细心地扶冯如冰坐下，然后轻清了一首《我愿意为你》。 他的歌声并不是很好听，但是唱得很用心。离冯如冰很近的穆语分明看见了她眼中闪着泪光，一时心下很是不解。 回帐篷以后，她将自己看到的告诉秦晋桓，表示不解。 “难道冯老师还放不下那个心结吗？她不是已经接纳了容队的感情吗？” “可能她认为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儿，但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儿吧。”秦晋桓一边铺被子一边猜测。 “你的意思是，冯老师担心容队父母不接受她？” “这是他们的事儿，来，我们休息，明天一早带你看日出去。” “容队的父母很看重门第吗？” “他们还看重名声。” 穆语大惊：“李建云和冯老师以前的事儿不是保了密吗？容队父母怎么知道了？” “他们现在不知道并不代表他们以后不知道，如果知道一定会反对他们交往，冯如冰应该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再三拒绝容剑。” “再三拒绝？你的意思是容剑之前也向她求过婚？” “嗯。” “那他没向冯老师表明自己的心迹？” “说了，但是她还是有顾虑。不过容剑这么有决心，打断她的顾虑应该只是个时间问题。好了，已经十二点了，休息吧，要不然你明天起不来看日出。” “哦，好吧。”穆语枕着他的手臂躺下。 只是黑暗中她完全睡不着，脑子里交替地想着蒋雯雯与冯如冰的感情事宜，一直到很晚才睡着。 “如冰！如冰！快醒醒！” 穆语被容剑急切的喊叫声惊醒，睁眼时发现天早已大亮，秦晋桓也不在身边，以为冯如冰出了什么事，飞快穿好衣服，惊惶地打开帐篷出去。 “容队，冯老师怎么了？”顾不上衣衫不整，她非常紧张地问容剑。 容剑满目焦虑：“不是如冰有事儿！是城西出命案了！” 第299章 第四起凶杀案 “出命案？！”穆语震惊，结巴着问道，“不会又，又是……” “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不待她说完，容剑就重重地应了声。 “那，那不会和擎天有关吧？”和秦晋桓匆匆赶来的秦承希听言紧张地追问，眼里满是期望能听到否定的回答。 可惜容剑没办法给她否定答案，因为事实就与擎天有关。 “死者是擎天集团的员工。”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秦晋桓还是骤然白了脸，穆语更是骇得头皮发麻。 “死者叫什么？是公司哪个部门的员工？他……” 闻泽煜还在追问，但容剑没时间回应他，因为冯如冰已经从帐篷里出来了。 “走吧。”冯如冰急匆匆地往下山路那边奔去。 “如冰！”容剑急切地拉住她，“你的脚还没恢复，不能走那么快。这样，你慢慢下山，我先去现场看情况。” “没事儿，我能行。走吧。”冯如冰边说边继续往前走。 “冯老师！”已穿好衣服的穆语追上，“你慢慢走，我和容队先去现场。” 她话音刚落，秦晋桓就过来表示了反对：“你的身体才恢复，不能这么着急赶路。” “我身体已经恢复了！我……哎呀！”她一时没注意看脚下，踩空了台阶。 “小心！” “我的天！” 众人惊呼时，眼疾手快的秦晋桓已将穆语拉住，同时急切出声：“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嘶——”脚踝处的巨痛让穆语没办法装淡定，惊呼出声。 “肯定是扭伤了！别乱动！”秦晋桓边说边将她打横抱至遮阳棚内。 秦承希立刻送了个凳子过去。 扶穆语坐下后，秦晋桓帮她脱掉鞋轻捏着检查。 “嘶——好痛啊！你轻点儿！本来崴了脚不痛，倒是被你捏得痛死了！”穆语的眼泪都出来了。 “忍忍，很快就好了。”说话时秦晋桓抓着她的脚用力按了几下，穆语再次痛呼出声。 “送医院吧？”站在她身边的蒋雯雯十分担心地抓着她的肩轻问。 同样紧张的秦承希赶忙点头附和：“是啊是啊，送医院吧，我听说骨折不能乱动的，会让伤处更厉害的。” “她不是骨折。”秦晋桓已将穆语的脚放下，“只是崴了下，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 感觉已没之前痛的穆语，听言立刻试图站起来，马上被秦晋桓按了下去：“得休息一会儿才能走路。” “可是案子不……咦？容队和冯老师呢？”穆语奇怪地四下扫望。 秦承希应声：“他们已经先下山了。” “天！冯老师的腿伤还没恢复呢，她要是跟容队一起下山，还不得吃大苦头啊？” “没有，容剑哥哥先下山的，冯法医由柒柒陪着，应该不会走那么快。”看出穆语的心急，秦承希赶忙转言劝慰，“嫂子，你冯法医已经去了，你不去也没关系呢。” “我不去怎么会没关系呢？冯老师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肯定得去帮忙啊！”穆语边说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 “诶！嫂子，你……” “我陪她下去。”秦晋桓知道拉不住穆语，已上前扶她，一边回头叮嘱尚祺，“你陪小希在这儿多玩一会儿，照顾好她。” “我们也下去吧。”秦承希已没心情再在这里玩。 “随你们。”秦晋桓说完回过头，扶着穆语慢慢往下山道那边走去，卞子峻和翁云等人随即跟上。 “该死的腿，越忙越乱越不争气。”穆语边走边气恼地骂自己的腿。 “这事儿急不来。”此时的秦晋桓已然淡定了很多。 穆语没再骂，而是忧心忡忡地转言：“也不知道这个死者是擎天集团哪个部门的员工，万一又是个高层的话，又得闹得人心惶惶啊。” “就算不是公司高层，也一样会闹得人心惶惶。”秦晋桓虽然看着面色沉静，但紧拧的眉头透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个凶手到底和擎天有什么仇怨啊？处心积虑制造这么多起与擎天有关的命案到底是为了报复还是因为商业竞争？如果只是为了商业竞争，那性质是不是太恶劣了？” 秦晋桓没应声，只是闷头往前走。 见他这样，穆语觉得此时做无谓的猜测也没什么意思，遂也没再出声，尽可能地将脚步放快一些，希望能追上冯如冰。 然而直到他们走到山脚，也没看见冯如冰和冯柒柒，不过见山下的山已经开走了两辆——是卞子峻和手下开来的车，他们昨天上山时留了几个弟兄在山下看车，知道容剑和冯如冰已先后离开，他们随即也上了一部车，上车后穆语给容剑打了个电话，得知案发现场在城西的欣悦城小区时，立刻让翁云将车直接开去那边。 “案发现场在欣悦城？” 见秦晋桓眉头紧蹙，穆语点着头表示疑问：“欣悦城怎么了？” “欣悦城是擎天集团开发的房地产，打造的是精品公寓，一个月前才交房。”坐在副驾位的卞子峻接话解释。 “一个月前才交房，就出了命案，如果是和前三起案件一样的变.态凶杀案，只怕……”感觉有不祥之兆的穆语没再说下去。 “死者又是擎天的员工，又死在擎天集团名下的小区，明显是针对擎天集团的。” 卞子峻的两个“又”字让穆语头痛。 当初李建云死在擎天集团名下的建筑工地上，导致工程延期，商户们联合起来追究责任，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这会儿擎天才交房的小区就遭遇了这样的命案，不知业主们会作何想法。 应该不至于都要求全款退房吧？ 那小区可有上万户业主啊，如果都这样闹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不过穆语很快就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出过人命的小区不计其数，但没听说过哪个小区有业主因为这个而选择退房退款的，毕竟现在楼市很火，很多楼盘才开盘就售罄。 “也不知道这次凶手是怎么弄死这个死者的。”翁云边开车边问。 卞子峻应声：“如果还是之前的凶手的话，那肯定还是捆住手脚、封住嘴巴、活活割掉死者身体某个器官切剁成丁，最后让死者失血过多而死。” 这看似轻飘飘的话让穆语觉得格外渗人，下意识地扭头看秦晋桓，见他正紧抿着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在忧心命案的事，她马上握住他的手。他立刻扭头，对上她关切的眼眸时，唇角微翘，以表示自己的没事。 目前一切状况未明，所以穆语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前面正在开车的翁云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带给老板的压力，再次出声发问：“如果还是之前那个凶手，那你觉得这次他可能会割下死者哪部分器官？” “这个不好说，也许是剁脚，也许是割耳朵，也许是挖眼珠。” “挖眼珠应该不可能，因为眼珠不能切成丁，那就和前面几起案子的共性不一样了。我觉得凶手应该有强迫症，有强迫症的人是不可能做这种事儿的。如果死者是个男的，凶手这次没准儿会把他的肠子扯出来切成丁。” 卞子峻觉得没道理：“肠子那么多，都要切成丁，得切多久？凶手作案肯定是时间越短越好，否则越危险。” “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确实不可能，而且肠子里都是屎，切的话还得弄脏手，那可真是……” “你们说够了没有？” 秦晋桓很不耐烦地喝斥，翁云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顿时噤若寒蝉。 穆语正听得起劲，被秦晋桓这么一打断，一时愣了愣，随即又低头沉思。 她觉得卞子峻和翁云的讨论不无道理。 其实她也很好奇这次凶手会割死者哪部分器官，因为根据前三起案子死者与被割器官的关系，死者被割下的器官必定对应其身上的某种极为败坏的品质。当然，前提得是这起案子和前三起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人，作案手法还一样。 一路上各怀心事的大家都没再出声。 安月山在安城城西方向，距安城一百来公里，欣悦城则坐落在安城城西，此时翁云将车开得飞快，因此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来到了欣悦城正门口。 欣悦城的正门很气派，出入口正前面有一个小广场，前面有个小花园，小花园正中间矗立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刻着擎天欣悦城五个大字。出入口两侧都有保安亭，保安亭里各有一个保安笔挺地站着。他们的车才开过来，入口的栏杆就竖起来了，这让穆语有些意外。 “外来车辆都可以这么自由进出小区吗？” “不是，”卞子峻赶忙解释，“是因为我刚刚联系了小区经理。如果没有小区的出入证，车辆是进不了小区的。” “哦。那人进出要出入证吗？” “因为才交房，入住率不高，暂时还没普及办出入证。” “也就是说人现在可以自由进出这个小区？” “嗯。” 车子在一部警车后面停下，穆语再顾不上问话，立刻下车，就见16栋楼前围起了警界线，她马上直奔过去，出示证件后，问清出事楼层后，也顾不上等秦晋桓他们，就冲进了电梯，来到了八楼。 802室前站着两个刑警，他们都认识穆语，见她过来赶忙让道。 穆语才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是一套面积四十来平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公寓。原本躺在卧室床上的死者已被装进尸袋带走。 穆语小心翼翼地走进卧室。 只见卧室床上全是暗红色的血渍，暗红色的地板上分辨不出血渍，只能通过湿漉的痕迹来猜测那是血渍。床上用白.粉笔画了个人形，通过人形长度不难看出死者体型高大，至少有一米八以上。 容剑正站在床头出神，冯如冰则蹲在地上，见她进来也不意外，指了指一边的工具箱吩咐：“找找看现场还有没有遗漏的器官部分。” “好。”穆语马上拿起器具低下查看，一边问道，“死者是什么人？” 容剑应声：“是擎天集团安月山采石场的工人。” “安月山采石场？”穆语眼前马上晃过一片白茫茫。 “是的。” “哦。这次被割下的是哪部分器官？”才问罢，穆语就发现床脚下有一块暗红色的肉丁，马上拿摄子夹起，仔细端详，脑子里飞快寻思着这应该是哪处器官的组织。 “别看了，”冯如冰将物证袋打开呈至她面前，“放进来吧。” “这是哪部身体组织？”觉得陌生的穆语十分好奇。 容剑说道：“鸡.巴。” 第300章 第四个死者 “什，什么？！” 穆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顿觉无比恶心，手一抖，那块肉丁就掉进了物证袋里。 冯如冰似乎对容剑的通俗说法很不满意，睨了他一眼，同时淡声纠正：“应该是男性生、殖器。” 全身发冷的穆语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还是活活被割下的吗？” “看死者的表情应该是，不过还得辛苦你们做进一步考证。”看冯如冰又低头忙碌了，容剑接话应声，“凶手拿包装带捆住死者手脚、再用胶带封嘴，然后将其鸡……生、殖器连根切下，再切成丁，致使其失血过多而死。” “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初步估计死亡时间在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间。现场没找到凶器，和前三起案件一样，现场也打扫得非常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是死者的家？”穆语边问边仔细打量着公寓内设施。 虽然公寓面积不大，但装修得还算高档，明显的欧式风格，空调、冰箱、液晶电视等常用家器也一应俱全，如果忽略这片渗人的血渍，总体来说看着还算舒适。 “这公寓是死者姐姐名下所有。他姐姐姐夫已被带回局里做访笔录了。” “是死者姐姐姐夫发现死者并报警的？” “不是，是死者的女朋友发现的。据他姐姐在电话里交待，死者今天早上没回采石场，她觉得不太对劲儿，就给死者女朋友打电话问情况，死者女朋友以为他还没起床，买好早点过来，打开门就发现死者全身是血地躺在床上，早没了气息，就报了警。” “他女朋友也被带回局里问话了？” “现在在医院。警方赶到时，她已经吓晕了。不知现在……” 正说着，容剑手机响了，他随手接通，嗯了几声后挂断电话，回头冲冯如冰道，“阿娇醒了，我去医院了解情况。我让利锋在外面等你，你完了以后让他送回局里。” “好。” 容剑随即冲穆语点点头，不过才迈步又顿住了，回过头放低了音量叮嘱冯如冰：“你的脚伤还没好，不宜多站，自己注意适当休息。” 冯如冰头也没抬，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容剑这才放心离开。 知道冯如冰做事时不喜欢人吵，所以穆语没再多问，认真而仔细地和她一起收集现场可能遗漏的线索。 半个多小时后，确定没有遗漏后，冯如冰和穆语带着收集好的物证离开案发现场。 走出门时，见除了刑警还有翁云在，秦晋桓和卞子峻等人却不在，穆语有些奇怪地迎上前去轻问。 “老板与子峻和容队长一起离开了。这是老板给您留的早餐。”翁云将一个餐盒递给穆语。 穆语此时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摆了摆手，快步跟上冯如冰的脚步进电梯。 翁云和范利锋立刻一起跟进去。 “夫人，你们是要回市局吗？” 见穆语点了头，翁云又道，“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麻烦，我送就行。”范利锋笑着接话，“我们容队让我留下来，就是要我给两位法医当司机的。” “我们老板让我留下来，也是要我给我们少奶奶当司机。” “那……” “你忙你的去，她们交给我就行。” “哦，行，那我忙我的去了，有事呼我。”见翁云很坚持，范利锋便没坚持，因为他现在确实有很多事要做。 范利锋离开后，翁云将穆语和冯如冰还有一个助手一起送回了市局。 穆语和冯如冰一回法医室就开始忙碌，因为翁云一直没走，所以她们中午也没去食堂，只是让翁云去买了点饭，各自勉强吃了一些。 傍晚下班前，容剑来到了实验室，找冯如冰了解情况。 “死亡时间确定在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间，现场发现的碎肉及软骨组织确定是死者的生、殖器，已拼凑完整，没有缺失。凶手将死者的阴、茎连同睾、丸被一刀割下，致使死者失血过多而死。”冯如冰将整理出来的实验数据呈给他看，“案发现场只有死者一人的血渍，床上的津、液也是死者的，现场的毛发除了有死者的，还有他女朋友阿娇的。目前没有发现第三者的毛发样本。公寓内及门口都打扫得非常干净，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 “哦。”容剑接过记录本翻了翻，脸上没有太大的失望表情，显然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那边调查的结果如何？”穆语忍不住追问。 “我那么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容剑叹了口气，才继续解说。 这名男性死者名叫钱大成，今年三十四岁，好吃懒做成性，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因他姐夫田茂才系擎天集团名下城西采石场的厂长，他姐姐钱小玉便让田茂才为他在采石场安排了个非常轻松的看仓库的差事。 但即便这么轻松的差事他也做得腻烦，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动不动就不见人影，只有每个月的十六号——采石场发工资的日子，他会准时出现在采石场。今天正是十六号，他没准时出现在采石场，田茂觉得奇怪，才给阿娇打电话，最后发现钱大成的死讯。 “他平常不上班都喜欢做些什么？”穆语打岔。 “做什么？泡妞呗。”容剑耸耸肩，“要不然也不会被凶手割掉生、殖器。这个钱大成，据说那方面的欲.望特别强，一天到晚只要开口讲的必定就是女人。路上碰到女人，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喜欢拿言语去挑.逗人家，为此挨过不少揍，当然，也勾搭成功过不少寂寞女人，因为长得还不错，个大又大，如果没有瘸那条腿的话，把好衣服一穿，还是人模狗样的。” 冯如冰插话：“他的腿是后天瘸的吗？” “不是，据他姐姐说是前几年在外地被人打断的，好像也是调.戏了小姑娘。”容剑顿了顿，见冯如冰没有再问话的意思，这才继续出声，“钱小玉见弟弟已经三十四了，却还是孤身一人，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很为自家香火着急。为了让弟弟正儿八经找个女人过日子，她私底下塞过不少私房钱给他。前阵子钱大成认识了个叫阿娇的发廊妹，因为他在阿娇面前表现得挺阔绰，还很热烈地追求她，告诉她如果愿意跟他，他就把他在欣悦城买的公寓送给她。 “从乡下来的阿娇立刻被其折服，被他带回公寓的第一天晚上就跟他睡在了一起。后来钱大成还送了一枚钻戒给她当定情之物，但表示要她为他生一个孩子，他才放心把公寓过户给她。一心想要这套公寓的阿娇，听了他的话满心欢喜，为了能尽快‘造’出孩子，只要他来安城，她就是请假也要来公寓陪他。 “昨天下午钱大成从采石场搭人家的车来到安城，在欣悦城等阿娇，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后来又去吃了宵夜。据阿娇交待，他们大概是十点多回到公寓，约么十二点左右她发现钻戒是假的，和钱大成大吵了架后就离开了公寓。今天早上上班时接到钱小玉的电话，她就请假来到公寓，发现钱大成赤身裸.体地死在床上，报完警后就吓晕了。” 穆语追问：“这个阿娇有时间证人吗？” “目前没有。她说的昨天晚上的时间都很含糊，唯一可以断定的是她回发廊屋的时间是晚上两点。因为她同伴反锁了屋子，她进不去，给她同伴打了电话叫开门，手机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零三分。从欣悦城到阿娇所在的发廊，正常情况下就是步行也只要三十分钟，如果打车的话只要十几分钟。” “也就是说这个阿娇有作案时间？” “嗯。”容剑点头，“虽然作案手法和前三起案子基本相同，但也不排除模仿作案的可能性。我们下午等她情绪稳定些后找她作了询问，她感觉我们有些怀疑她后，又变得歇斯底里了，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所以我们暂时不能找她作细致问话。” 说到这，他看向了冯如冰，“如冰，你怎么看这起案子？” 冯如冰本来正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听到他问话，停下了笔，略微缓了缓，才极其严肃地出声：“我对比了前三起案件中的作为辅助犯罪的工具的包装绳，发现虽然同是市场上常见的包装绳，但明显有不同。” “哪里不同？！”穆语和容剑同时追问。 “你们看。”冯如冰将记录本呈给他们看，“前三次的包装绳都是中号的，这次的是大号的。” 穆语质疑：“会不会因为钱大成人高体胖，所以凶手才改用的大号包装绳？” “也有可能。但我比较过了，虽然中号绳要短点，但其实也能捆住钱大成的手脚，这种包装绳很结实，只要口子处卡到了，就几乎没有挣开的可能性。另外，”冯如冰指了指记录本上的一组数据，“这次凶手用来将生、殖器剁成肉丁的凶器和之前几起案件中的凶器刀口也不完全一致。换句话说，这次的凶器和前三起的凶器不是同一个。” 穆语迟疑了一下才问话：“也就是说，这次的凶手也可能不是前三起凶杀案的凶手？” 容剑有些不赞同：“虽然作案工具不一样，但作案手法是一样的，也可能凶手之前怕暴露，把凶器都扔掉了，这次作案用的都是新的作案工具呢？” 冯如冰没置可否，合上本子认真地说了句：“我们不能因为嫌犯是发廊妹就掉以轻心，一切皆有可能。” “也可能……” “容队！你过来一下！”刘小凡匆匆赶进来。 第301章 洗头妹的嫌疑 “嗯？”容剑立刻转身。 “在向顾局汇报工作之前，我们不应该先碰个头吗？利锋和自豪都在你办公室等你呢。” “好，那我们……”突然看见冯如冰正盯着自己，容剑马上改口，“让他们来这儿碰头。” 刘小凡眼睛溜了溜，秒懂，点头时人已出了法医室。 原本想跟着容剑去他办公室听听情况的穆语，此时松了一口气，正要坐下，翁云进来了。 “夫人，老板来接您下班了。” “就下班了？”穆语看了看表，马上说道，“你让他先回家，我晚点回去。” 她可不想错过这个了解案情的机会。 “这……”翁云有些为难。 “没事儿，就说我说的。”穆语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工作固然重要，但人是铁饭是钢，不好好吃饭怎么能好好工作？” “阿桓？你怎么来了？”听到秦晋桓的声音，穆语立刻转身。 “我不来你会走吗？” 穆语呲牙：“知道我不会走你还来？” “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走我才来。” “知道我不会走你还来干什么？” “我……” “诶！你俩别说绕口令行吗？”容剑很不客气地打断，“搞得像琼瑶奶奶里的经典对话似的。” “不可以吗？”秦晋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爱听你可以走。” “我走？”容剑不觉失笑，“这是我上班的地方，要走也该你走吧？” “这里是法医室。不是你的办公室。”秦晋桓纠正，“我老婆是法医，我陪我老婆上班，天经地义。你凭什么留在这里？” “我……”容剑一时语结，看了眼冯如冰后，又闷闷地硬撑了一句，“我天经地义地留在这里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觉察到了容剑和冯如冰的尴尬，穆语轻轻扯了扯秦晋桓，示意他不要逞口舌之快。 秦晋桓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 为化解尴尬氛围，她搬来椅子，示意他坐下，又为他倒了杯水，没话找话地问他中午吃了什么。 冯如冰和容剑都没再出声，各自看着自己手中的记事本。 没一会儿，刘小凡领着范利锋与严自豪来到了法医室，他们看见秦晋桓显然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又习以为常，点头打过招呼后，各自找了个地或站或坐。 容剑让冯如冰先把她掌握的情况先说了一遍，又将自己从钱小玉及阿娇那边了解的情况介绍了一下，然后看向在欣悦城小区走访的刘小凡。 刘小凡打开记事本，清了清嗓门，才出声。 “欣悦城一至一十六栋是该楼盘的第一期房，都是面积三十到五十不等的精装公寓，于一个月前交房。欣悦城打造的是学区房，因为交房时是三月中旬，学校早已开学，大多数家长觉得中途转学不利于孩子的学习，所以欣悦城冲着学区房来的业主们绝大多数都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入主，都打算在八月中下旬再搬过来，同时办转学手续。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虽然是精品装修公寓，交房一个月后的入住率还是没到三成。钱大成所在的十六栋楼一单元的七到九楼更是只有他一家住户，所以没有找到任何能提供半点线索的业主。” 穆语插话质疑：“小区大门出入口以及单元楼道都没有监控吗？” “小区大门口有监控，但因为昨晚一直下雨，进出的人都撑着伞，根本看不清人脸。加上目前小区进出还不用出入证，所以保安也没办法给我们提供任何有用线索。至于单元楼道口，本来是都有监控的，但十六楼一单元门口的监控从前天起就坏了——物业也是今天我们调查才发现坏了的。”刘小凡向秦晋桓耸了耸肩，“你现在去追究他们的责任也无济于事。” 秦晋桓并不觉得他的话好笑，认真地问道：“是人为破坏的？” “暂时不清楚。看上去像被风吹得接触不.良所致。” 穆语追问：“前天什么时候被弄坏的？” 她总觉得这里面有可用信息。 刘小凡想了想才回答：“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穆语扭头看向秦晋桓，“前天晚上好像没下雨吧？” “不清楚。” “没下雨。”站在门口的卞子峻插话，“前天晚上我为了准备昨天露营的东西，直到凌晨三点才睡。我可以确定没下雨。” 穆语点头：“我觉得那个监控探头肯定是凶手弄坏的，如果他不是小区内住户的话，那天晚上又没下雨，如果他从大门进来，肯定会被拍到，我们只要……” “如果我是他，肯定翻软围墙进来。” 被刘小凡抢白，穆语也不生气，但是有些泄气，如果这个凶手和前三起案件是同一个凶手的话，那么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她是很清楚的。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严自豪说话了：“目前不是有嫌疑人吗？在没有洗刷这个嫌疑人嫌疑之前，我们是不是没必要做这些无谓的猜测？” “什么无谓的猜测？”顾朝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容剑等人立刻起身打招呼。 离门口比较近的刘小凡则笑着迎了过去：“顾局，您老怎么来这儿了？” “我在办公室等了半天也不见你们过来，猜你们肯定躲在哪里自己讨论，所以就寻来了。”顾朝辉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但语气中却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和秦晋桓打过招呼后，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讨论。 因为顾朝辉才到，不清楚他们之前的讨论，所以容剑挑重点简单把前面的话概述给他听，然后才看向调查阿娇的严自豪，问他那边什么情况。 “阿娇本叫陈小花，邻省桃县人，自幼家境贫寒，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小学没读完就被父母强行退了学，留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十六岁时被贪图彩礼的父母做主嫁给了邻村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一年以后给老光棍生了个儿子。儿子五岁时，老光棍病死了，一年以后儿子也不幸溺水身亡，她老公的叔伯兄弟嫌她不吉利，把她赶回了娘家。她父母求之不得，立刻给她又寻了一门亲事，以五万块钱的彩礼让她嫁给同乡的一个瘸腿鳏夫。隔壁邻居可怜她，悄悄告诉她瘸腿鳏夫疑心病很重，以前经常怀疑他前妻和人有染，然后将前妻往死里打，他前妻受不了他的暴力喝农药死了，劝她千万不能嫁。她很恐惧，临嫁前一天晚上从家里逃了出来，辗转到了安城，因为没文化没技能，迫于生计当了洗头妹。” 说到这，严自豪露出了有些暧.昧的笑容，“洗头妹么，就是卖那什么的女人了。阿娇是她当了洗头妹以后给自己改的名字。阿娇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桃县去，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所以她‘工作’非常卖力。为了让客人为她多掏些腰包，她对客人总是非常温柔体贴，总表现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可能就是因为这一层原因，钱大成才有了娶她的念头。” 顾朝辉表示诧异：“娶一个洗头妹？” 范利锋接话解释：“顾局，你别高看了钱大成啊，他只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穷得丁当响，还瘸着一条腿，哪有姑娘嫁他？要不是他骗阿娇说欣悦城的公寓是他的、等阿娇为他生了孩子后就把公寓送给她，阿娇也不会答应嫁他。” “对。”严自豪点点头，继续说，“我找阿娇的同事丽丽了解了情况，丽丽说今天凌晨阿娇回发廊以后情绪非常激动，一直在那儿骂钱大成不是东西，因为钱大成拿了个假、钻戒骗她。” 想到之前对阿娇的怀疑，穆语表示质疑：“为了这点事儿，阿娇应该不至于杀人吧？” “但是据丽丽交待，阿娇在咒骂钱大成时确实有提到要阉了他。也可能是一时气愤，就对钱大成下了此毒手呢。刚刚冯法医不是说这起案子和前三起案子用的作案工具有些不一样吗？因为前三起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前三起案子死者是被人拿包装带捆住了手脚，割掉了身体某个器官失血过多而死的。” “这个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案发现场除了死者，就只有阿娇的指纹。”刘小凡看向穆语接话，“也许楼道口的监控坏了只是凑巧呢。” 穆语有些不服气：“如果阿娇真的阉杀了钱大成，她回去还会在丽丽面前说要阉钱大成的话吗？那不是告诉别人她就是凶手吗？她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不至于蠢到这地步吧？” 刘小凡顿时被问住，缓了缓又强辩道：“也许她是气不过，说漏了嘴呢？” 一直没出声的容剑开口了：“如果真是她杀的，那她早就知道钱大成死了，今天上午假装发现钱大成尸体时就不至于吓晕了。” “也许这都是她演戏呢。” “她晕倒的时候我不在现场，不知道她是不是演戏，但下午我去医院找她问话时，她表现出来的惊恐不像演戏，”容剑说完看向秦晋桓，“你觉得呢？” 下午去医院秦晋桓和卞子峻和他一起去的。 秦晋桓没应声，倒是卞子峻接了话：“如果她真的是在演戏，那未免太逼真了，完全可以拿最佳女演员奖。” 支持刘小凡的严自豪争辩：“你别忘了她什么职业，她这个职业要的就是会演戏。她可……” “好了，都别争了，”顾朝辉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等当事人情绪稳定些，你们找她再问问话，看看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另外现场及附近再仔细勘察勘察，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说完他又看了看表，然后问大家，“你们都没吃晚饭吧？先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再继续工作。” 突然想到秦晋桓和穆语都还在，他马上微笑着看向穆语，“穆法医，法医室的事儿也不多，有冯法医一个就够了，你和秦少先回去吧。” 穆语立刻拒绝：“不行！冯老师的脚伤还没好，让她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见秦晋桓没吭声，顾朝辉面露难色，没敢答应，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容剑。 容剑起身：“不如这样……” 话还没说完，他手机就响了，见是手下吴兴打来的，立刻接通。 “容队，阿娇要见你！” 第302章 粗俗的女人 “阿娇？她现在情绪不激动了？”容剑问。 “比之前好了一些，不过还是很激动，她表示一定要见你。我是不是先带她回局里？” “好。” 容剑应罢，随即挂断电话，将情况告诉顾朝辉。 顾朝辉马上问道：“她可能要提供什么线索？” “我也不知道，等她来了就知道了。”容剑看了看表，抬头眼佯作无意瞅了眼冯如冰，一边冲顾朝辉请求，“顾局，在吴兴带阿娇过来之前，我们几个想先去吃个饭。” “快去快去。”顾朝辉赶忙催促，“回来问完阿娇的话再来向我汇报工作。” 容剑点头，随即看向秦晋桓：“阿桓，我就不留你和嫂子吃工作餐了，你们先回去吧。” 穆语不肯：“冯老师没走，我怎么能走呢？还有，我还想听听阿娇要说什么。” 见容剑没应声，知道他顾虑秦晋桓，马上轻扯秦晋桓的衣袖，“要么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原来起了身的秦晋桓又坐下了，随即命令卞子峻，“让齐瀚把饭送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食堂的伙食其实挺不错的。”她拉他起身，“今天带你去尝尝。” “不去。” “我让食堂给你们单独炒几个菜。” “顾局别这么麻烦。”穆语赶忙喊住就要打电话的顾朝辉，一边暗暗掐秦晋桓，同时施以厉色。 秦晋桓这才懒懒地起身。 这个过程中容剑并没理会他，而是走到了冯如冰面前，轻声叫她就在这里坐着，他会给她带饭过来，然后快速转身和刘小凡几个离开了法医室。 穆语和秦晋桓与卞子峻几个到食堂时，容剑几个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没想到他们吃饭的速度那么快，端过餐盒立刻也狼吞虎咽，生怕错过阿娇的问话。 秦晋桓劝了几句，见劝不住，便没再劝，却也没急着吃，像平常一样，拿着筷子慢慢夹菜，细嚼慢咽。他还没吃几口，穆语已食不吃味地扒完了半碗饭，擦了擦嘴.巴，说了句“你慢慢吃，我先过去看看”，也不待他回应，就一溜烟跑了。 还算她动作快，刚跑到审讯室隔壁，就看见吴兴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进去。 先到的冯如冰见她进来，向她微微颔首表示打招呼。 穆语轻轻走到她身边，指着审讯室里的女人小声问她：“那就是阿娇吗？” “嗯。” “哦。”她随即盯着女人仔细打量。 女人衣着款式挺新潮，但从质地和做工来看比较廉价。她眼圈泛红，面色泛白，头发也有些散乱，神情很激动，一看见容剑就冲了过去，扯着他大声解释。 “警察同志啊，钱大成真的不是我杀的啊！你们可要相信我啊！”她的普通话讲得很生涩，夹带着乡音，但穆语勉强听得懂。 容剑听到她这么说显然很意外：“谁说了钱大成是你杀的？”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见容剑往自己瞟过去，吴兴赶忙解释。 “你们下午对我问长问短的，还派了两个人监视我，肯定就是怀疑我啊。”阿娇很紧张地解释自己的清白，嗓门更大了，“我真的没有杀他啊！虽然我当时很生气，也骂了他，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他啊！” 说到这，她哽咽了起来，“我是真心想和他一起过日子的啊！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是真心的，所以昨天发现他拿假、钻戒骗我我就特别生气。我觉得他会拿假、钻戒骗我，那对我肯定也不是真心的，所以昨天骂他的话有些狠，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他啊！” “你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见她由哽咽变成了号啕，容剑递了包餐巾纸给她，同时示意她坐下。 “我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啊。”阿娇哭哭啼啼地坐下。 “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你大可放心，我们是不会冤枉任何好人的。”刘小凡边说边递给她一杯水。 “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发誓！”阿娇顾不上接水杯，飞快将手举过头顶发誓，“如果是我杀的钱大成，我天打雷霹，不得好死！我……” “别发誓了，好好配合我们的问话就行。喏，先喝口水，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下，再把昨天晚上你和钱大成见面的细节详详细细地告诉我们。” 下午容剑和秦晋桓几人去医院见阿娇时，她的情绪非常激动，语无伦次的，容剑他们勉强听明白了事情的大致过程，但听得并不细致，有很多问题也没仔细问清楚。 阿娇“哦”了一声，喝了口水，或许是因为太紧张，手中的一次性纸杯都被捏得有些变形。 她缓了好一会儿神才慢慢出声：“昨天下午四点多钟，我还在上班，接到大成电话，说马上到欣悦城，让我过去陪他。我马上和老板说明情况，不管还在下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欣悦城大成的公寓里。我才进屋他就把我按倒在床上，剥光衣服就要Cao我，因为我很想给他生个孩子，所以也没说什么，就直接让他Cao……” “怎么说话的呢？”因为知道穆语和冯如冰都在隔壁听着看着，阿娇一口一个Cao字让容剑很尴尬，马上十分严肃地打断。 阿娇被吓一大跳，惶声反问：“我哪里没说清楚吗？” 刘小凡没好气地解释：“我们容队的意思是你说话别这么粗俗。” “粗俗？”阿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时讪讪的，“你们说要把我和钱大成见面的细节说清楚，我以为也包括这些。” “这个可以跳过。” “哦。那个，我们Cao……呃，我们做……呃……”用普通话表达本就不太顺畅的阿娇一时结巴了。 “跳过这段，说后面的事儿。” 阿娇面带惊惶：“我，我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容剑有些无语，刘小凡直接有些不耐烦地给她找切入点：“从你们完事儿以后讲。” “哦，好。”阿娇长吁一口气，才继续出声，“我们本来想出去吃晚饭，但看见雨还没停，钱大成就点了外卖。他点的是牛排盖浇饭，我点的是青菜香菇面。吃完以后我把餐盒收拾了一下，就去洗了个澡，我洗完钱大成也去洗了，他洗完以后又开始C……” “Cao”字的音才发出来，她就意识到了不对，赶忙抿住嘴，讪笑着看向容剑，见他没说什么，呲了呲牙，马上改成“干”字，“他干我干到八点多，钱大成觉得晚饭没吃饱，又见外面的雨小了些，就带我到小区门口的烧烤店吃了宵夜，他还喝了两瓶啤酒，我们再回到公寓时是十点过十分……”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容剑打断。 “因为我回公寓时给丽丽发了微信呀。”生怕他不相信，阿娇马上掏手机出来，飞快解锁点开微信呈给他看，一边解释，“下午你们问过我话以后，我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好好回忆了一下，我能记住具体的时间的地方还多想了一下，还……” 刘小凡打断：“十点过十分回到公寓以后呢？” “回到公寓以后他又干了我两次，一直干到十二点，”这次不待他们问，她就主动解释了，“钱大成去洗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微信，我今天看了，昨晚这条信息显示的时间是零点过五分。” 容剑问：“谁给你发的>“一个客人。” 容剑明白客人的含义，遂也没多问，随即转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发现了钱大成送给我的钻戒是假的！”阿娇的神色又开始激动了，“我每次送上门来给他干，被他干了这么多次一次都没收过他的钱，他想要什么姿势我都配合，就是因为相信他送我戒指是喜欢我，是真的想让我给他生个孩子，真的会把这套公寓送给我。我都有想过将来和他一起养孩子，哪里想到他会拿个假戒指来骗我？！他拿假戒指骗我，那说明就算我真的给他生了孩子，他也不会把公寓送给我！我对他这么认真，他却对我虚情假意！他这根本就是无耻的骗炮行为啊！我当时特别特别生气，知道也指望不上他能把公寓送给我，就吵着要他把钱给我……” “什么钱？”容剑忍着尴尬追问。 “当然是骗我睡觉的钱！既然他都是骗我的，我凭什么陪他睡还不收钱呢？他这可是包夜啊！这么多个晚上呢！我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给他打个八折，让他把钱折算给我。你们知道他有多不要脸吗？他竟然反要我给他钱，说每次流汗受累的是他，爽翻了美死了的人是我！” 阿娇越说越激动，“我这简直是让狗日了啊！贱男人我见得多了，但这么贱的男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我特么是瞎了眼了，碰到了这种男人，白白让他干了这么久！不Cao他家祖宗十八代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审讯室里里外外的人听到她的这些牢骚，尴尬症都犯了，尤其是和穆语与秦晋桓等人坐在一起的冯如冰，简直听不下去，怕错过重要的内容，又不甘心离开，只得假装低头玩手机。 容剑低头抹了抹额头汗渍，刘小凡和严自豪与范利锋则忍住笑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吐槽得正起劲，突然发现众人眼神不对，阿娇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忽地一下站起来，扔掉杯子，紧张地连连摆手：“你们别误会啊！我当时确实很生气，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人啊！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可不会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臭男人把自己的命陪上啊！” “你几点离开的？” “一点！因为我离开的时候发了条朋友圈，上面显示时间是一点。我下楼时看见外面的雨下大了，我又没带伞，所以就在楼道口等，等了半个来小时，雨小了些我才走。大概两点钟我回到了发廊，换了衣服就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被钱小玉的电话吵醒，她问我钱大成怎么没回采石场，我懒得理她，挂了她的电话，她又打了好几次，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跑去欣悦城，然后就看见钱大成死了。” 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她突然打了个冷战，马上转言，“警察同志，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但是钱大成真的不是我杀的啊。你们要相信我啊。” 容剑没回答她，转问：“你从钱大成的公寓出来，没发现外面有什么异样情况吗？” “异样情况？”阿娇低头想了想，突然目光一凛，“有！” 第303章 隔墙有耳 “什么？”刘小凡和容剑同时问出声。 “垃圾！” “垃圾？！” 容剑满脸惊诧，刘小凡却已笑出了声：“我们问你有没有发现异样，你和我们说垃圾？” 阿娇有些急：“我就是发现垃圾不一样啊！” 容剑这才发觉不对，立刻追问：“你是指你公寓门口的垃圾被人动过？” 阿娇忿声纠正：“不是我的公寓，是钱大成的公寓！” “好吧，不是你的公寓，是钱大成的公寓，”容剑耐心改正，“你说的异样是指钱大成公寓门口的垃圾被人动过？” “对，”阿娇.点头解释，“我和钱大成的晚饭不是叫的外卖吗？那袋垃圾就是我们吃完外卖搞出来的垃圾。我打算下楼再把垃圾带下去，所以就随手把垃圾袋搁在隔壁门边。后来我和钱大成吵翻后出来时，因为太生气了，我穿高跟鞋的脚不小心扭了一下，我就扶着隔壁的门歇了一下，我就发现那袋子垃圾挪动了位置。” 刘小凡质疑：“你怎么会注意到垃圾挪了位置？” “因为我每次把垃圾搁门口都是放在同一个位置的，就是站在门里扶着门框这样将垃圾放到隔壁门口。”可能是怕刘小凡不相信，阿娇特意站起来，边说边演示，同时解释，“欣悦城的公寓的门是朝外面开的，因为隔壁没人住，所以我也不用担心垃圾会挡着邻居进出的道，直接将垃圾搁他家门口。我出来的时候，发现垃圾袋挪到了里侧，当时我觉得有点奇怪，以为是隔壁公寓有人来住了。不过因为我当时非常生气，所以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走掉了。” “但今天上午那袋子垃圾是放在挡着801大门这个位置的！”严自豪一边接话也一边站起来，学着阿娇的样子比划，“这袋垃圾是我提开的！我当时怕里面可能有线索，还把袋子打开仔细查看了！” 刘小凡也激动起来了：“我记得物业说过钱大成所在的十六栋楼一单元的七到九楼更是只有他一家住进来了！他隔壁邻居是一对年过花甲的老人，他们从年前就去了国外看儿子，一直没回来！” “如果阿娇没有看错的话，那有没有可能这垃圾袋是凶手挪开的？”严自豪亦是非常激动地接话，“其实入夜以后，凶手就潜进了801室，一直偷偷躲在隔壁听802的动静，等阿娇一离开，他就潜入了802室把钱大成弄死了？” “我肯定没看错！”阿娇非常肯定地出声，“肯定是凶手挪开的！他肯定一直躲在801！” 她突然一脸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庆幸，“凶手肯定很早就躲进了隔壁，就是想等我们睡下以后再进来杀人！如果我没有和钱大成吵架离开，那肯定我也得被杀死啊！天啊！太恐怖了！原来我和阎王爷打了一次交道啊！” 容剑没理会阿娇的话，急切地看向刘小凡：“你立刻带人去801室查看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进去了！” “好！” 刘小凡立刻起身，本在做笔录的严自豪也将笔扔给了范利锋，同时申请：“容队，我和老刘一起去！” 容剑点了点头，两人随即一并离开。 “那个，现在没我的事儿了吧？”阿娇小心翼翼地问容剑。 “暂时没你的事儿，不过你得随时准备接受我们的问话。” “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那，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容剑挥了挥手，阿娇立刻像得到了大赦似的，迈开腿就往外跑。 “等等！”穆语突然出现在门口，将她拦住。 “你，你要干什么？”阿娇一时大为紧张，随即慌慌张张地指向容剑，“容队长都说了没我的事儿的！” 穆语不理会她的紧张，劈头就问：“你之前说你是因为收到了一位老顾客的微信才发现钻戒是假的？” “是的，这，这有问题吗？”阿娇仍然很紧张。 “你知道这位给你发微信的老顾客的个人信息吗？” 阿娇满脸惊惶地摇头：“我们发廊有规定，除非客人自己说，否则我们不可以随便打听客人的隐私。他，他有什么问题吗？” 穆语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快声转问：“那能从他的微信中知道他的个人信息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得看看。”阿娇边说边掏手机，点开微信，点到和那个人的聊天页面，然后将手机递给穆语，“对微信我只会聊天和看朋友圈，别的我都不懂，你自己看吧。” 穆语迅速接过手机，只见微信聊天页面显示着对方名叫“退却了浮华”，对方一共给阿娇发了两条信息，一条是三月二十三日添加好友时发的“老顾客”三个字，一条是昨天晚上二十三点四十分发的有关鉴定钻戒真假的链接。添加好友后阿娇曾给他发过一条信息：你是哪位大哥啊。还附了个可爱的表情，但对方没有回复信息。 她指着聊天页面三个字问阿娇：“你问他是哪位大哥，后面是他没回复你，还是你把你们的聊天记录删掉了？” “是他没有回复我呀，他加了我好友以后，除了昨晚的这条链接，没和我说过任何话，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穆语随即点开添加内容里看见对方是通过通讯录方式添加的好友，又问阿娇：“很多人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吗？” 阿娇.点头：“是呀，很多第一次来发廊的男顾客，我都会给他们发一张名片，方便以后他们照顾我的生意。” 穆语当然知道她所说的“照顾生意”是什么意思，倒也没多问，见“退却了浮华”的头像是一张风景图，她又点开他的详细资料，除了显示地区是安城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朋友圈都没有。很明显对方在刻意隐藏个人信息——当然，她知道来这种店里找女人的男人，基本都是背着老婆来的，也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他的信息，不过她觉得这个“退却了浮华”的隐藏有更深层次的内含。 此时容剑已有所察觉，紧皱着眉头盯着穆语手中的手机出声：“这个男人可能到过发廊。” “那倒未必。”穆语不认同，又看向阿娇，“你的名片除了在发廊发给顾客，在别的地方发过吗？” “发过啊。附近的宾馆都有我的名片。”见容剑紧盯着自己，脑子清醒了些的阿娇，才意识到自己的职业拿不上台面，赶忙试着解释，“我们就是去宾馆给客人洗洗头，不做别的。” 她欲盖弥彰的话让容剑不觉好笑，却也没多说什么，示意她先回去。 “这几天手机要随时保持畅通，如果有需要，我们再联系你。” “哦，好。”见警察不追究自己那种特殊职业的责任，阿娇很高兴，接过手机，冲他们使劲挥了挥手，然后一溜烟跑了。 此时审讯室里只剩下容剑、穆语、秦晋桓和冯如冰，容剑这才轻声问穆语：“嫂子，你觉得这个‘退却了浮华’有嫌疑？” 穆语点头，试着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我有种预感，钱大成的死和阿娇没关系，凶手应该是这个‘退却了浮华’。” 冯如冰接话：“这个凶手应该很早就在801，一直在隔壁借助某种工具偷听802的动静。他要杀的对象是钱大成，并不想杀阿娇，他发那条微信主要是想支开阿娇，以对钱大成下手。他加阿娇微信的那天，钱大成那栋公寓的监控坏也坏了，这应该不是巧合，应该是从那时起他就打算对钱大成动手了，那些都是他为了万无一失杀钱大成而准备的，而昨晚是他认为杀钱大成的最好时机。” “我觉得冯老师的话很有道理。”穆语附和，却又不敢抱什么期望，“不过如果这个凶手和前三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人的话，他的反侦察能力我们也都见过了，就算我们能发现他在801呆过，肯定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一定会将所以痕迹都打扫干净，毕竟他有的是时间清理现场。” 顿了顿，她又出声反问，“他连钱大成送给阿娇的钻戒是假的都知道，是不是说明他和钱大成或阿娇有交集呢？” 容剑想了想应声：“阿娇是第一次戴钻戒，她一直以为很名贵，所以见人就炫耀。但没有人发现这枚钻戒是假的，她的小姐妹丽丽甚至带拿她的戴过几次，都没发现异样，而这个‘退却了浮华’却知道，可见他不但和阿娇接触过，也应该很识货，换句话说他可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否则一般人看不出来。” 穆语再次不认同他的话：“要是他是从钱大成这边知道的那钻戒是假的呢？比如他是专卖假、钻戒的，又或者是他认识钱大成，钱大成在他面前吹了牛，说自己拿个假戒指都能把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呢？” “我觉得这两种都是有可能的。我现在就让人顺着这两方面去调查。”容剑边说边在记事本上写字，“那个微信也得查查，万一也是线索呢？当然，如果小凡他们能在８０１找到有关凶手的线索那就再好不过了。” 写完，他将记事本收起来，“我得去布置了，如冰，你先回法医室吧。嫂子，时间不早了，你和阿桓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来换如冰的班。” “诶！容队！”见他往外奔，穆语赶忙喊住他，“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忘了问你！” “什么？”容剑顿步转身。 第304章 她的忧心 穆语十分认真地问道：“容队，钱大成是不是安城本地人？” 容剑点头：“是的，安城城东区人。” “土生土长的安城人？不是像李建云那样中途……” “不是，是土生土长的安城人，我查看过他的户籍资料。而且他和李建云不一样，他在安城有个姐姐。” “哦。那他以前去过安城吗？” “我问过他姐姐，他姐姐说没有。” “哦。”穆语一脸失望，又有些不甘心，“他姐姐确定他没去过安城？” “她非常确定，说她弟弟一直都在安城，从来没去过外地。不过这话有待考证。”显然容剑对于钱小玉这一说法也有疑问。 “嫂子，我得去安排了，你差不多就和阿桓回去吧。”知道自己劝不了穆语早回去，容剑也懒得在这上面费时间，随即又看向冯如冰，“你先回法医室吧，晚点我再过来。” 待冯如冰点头后，他没再看穆语和秦晋桓，快步离开。 冯如冰和穆语打了声招呼后，也快步往法医室走去，一时间审讯室里就剩下穆语和秦晋桓。 秦晋桓握住她的手轻声商量：“老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早点来换冯如冰的班？” 穆语摇头：“就是今天的事儿多，我想留下来帮冯老师，你先回去吧。” “又没多少事儿，有冯如冰一个人就够了，你留下来也是浪费人力，不如明天早点来替换冯如冰，让她回去休息。” 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但她还是舍不得走，想了想，又看了看表，试着同他商量：“反正还早，要不你先回去，我晚点再回去，你到时候让翁云来接我。” “那我等你。” 知道自己劝不走秦晋桓，就像他喊不走自己一样，穆语又想了想说道：“要么你在这儿坐坐，我去找冯老师聊会儿，我们十点钟回去。” “我也过去。” “好吧。”穆语没再说什么，和秦晋桓一起来到了法医室。 冯如冰正在对比数据，见他们又回来了也不觉得意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然后没再理会他们，继续忙自己的。 穆语走过去拿起冯如冰的杯子，替她倒了杯水送过去，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她：“冯老师，您怎么看钱大成的案子？” 冯如冰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润喉后，才慢慢出声：“首先阿娇肯定不是凶手。” 穆语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虽然钱大成的案子和前三起案子在作案工具方面有所不同，但我还是认为凶手是同一人，因为作案方式一样。” 穆语再次点头，因为冯如冰说的和她心里想的完全一样。 冯如冰这时叹了口气：“假如钱大成六年前也去过华城的话，或许能成为这几起案子的突破口，只是……” “也许钱大成早年去过华城，只是他姐姐不知道罢了。” “嗯，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 “也不知道刘警官和严警官那边情况如何。” 冯如冰看了看表：“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先回去吧，手头上的事儿不多，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有什么新的调查发现我会打电话告诉你。” “我和你一……” “我喜欢一个人做事儿。”冯如冰淡淡地说完，便进了实验室。 “诶！冯老师，我……” 秦晋桓拦住了她：“人家已经说了喜欢一个人做事儿，你再追进去不怕讨人嫌吗？” 穆语顿时有些不高兴：“你难道听不出冯老师这么说只是想让我安心回家、不想看着你在这里干坐吗？” “那你还不回家？你追进去就是辜负她一片心意。” 她闷闷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你回去了，冯老师肯定就会让我留下来。叫你回去你偏不回去！” “这又没什么事儿，你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也未必，多一个人多一份思路啊，也许就可以早日破案呢？” “你们破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不着急你这一晚上。” 穆语顿时很不满地拿目光剜向他：“你在嘲笑我们警队的破案能力不行？” “你想多了。”他握住她的手，笑着引她往外走，“你是警队的一份子，嘲笑他们不就等于嘲笑你？你是我老婆，嘲笑你不就等于嘲笑我自己？我又不傻。” 若是换作平常，她肯定会和他来一番舌战，不过此时她没心情，只是闷着头跟着他走。 上车以后，见她仍默不出声，他搂住她的肩笑道：“还在想案子？” 她没笑，而是十分认真地看着他：“我真的很想早点破案。” “大家都希望能早点破案，但这事儿光着急没用。” “光着急肯定没用，所以我想尽可能地出一份力。”她一脸严肃，“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伟大，我这么着急这几起连环案，说白了都是出于私心，因为新案出现的死者还和你公司有关系，我真的很担心啊！你想想看，虽然孙美兰的死对你们公司影响不大，但赵永利的死明显让有些员工惊惶，到李建云出事时你们不但公司总部有员工想辞职，就连下属工厂的工人也才都心惶惶，一个个想辞工……” 秦晋桓打断她的话：“那是因为有些居心不良的人恶意煽动员工散布谣言。是谁不用我直接点名吧？” 知道他指的是秦文滔和董悦芸，穆语摇着头叹声：“如果没有下一起类似的案件，随着他们的离开，这个谣言或许可以就此消失，但问题是现在又出现了新的案子，而且还是和擎天集团密切相关，我相信用不了几天功夫，就会再次出现新的、各种各样的与这几起连环杀人案有关的、并且非常不利于擎天集团内部稳定的说法。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以及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的应对措施，总之我心里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很多不好的事情可能会发生。阿桓，你可别以为擎天集团现在发展势头良好就掉以轻心啊，这非常时期你还是事事多留个心眼好啊。” 秦晋桓笑道：“没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要相信你老公的能力。” “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啊，但我觉得未雨绸缪更好。”见他仍在笑，她越发着急，“我和你说的都是正经话，我可没心思和你开玩笑。” 秦晋桓搂住她，顺势还在她额头吻了吻，一边笑道：“谢谢老婆大人关心，你的叮嘱我都会放在心上的。” 穆语没推开他，靠在他怀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刘警官他们查得怎么样了。” “应该和你心里想的结果一样。” 她推开他：“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你之前不是说过了？” “那只是我根据凶手以前的反侦察本领做出的推测，我希望我的推测有误。” “你觉得可能有误吗？” 穆语闷闷地摇了摇头：“我是希望有万一，万一凶手一个不留神留下了什么线索呢。” 不过她知道这种概率很小，所以说完又有些泄气。但仍抱一丝希望，迟疑了半晌后，她决定给刘小凡打电话问问情况。 刘小凡很快接通电话，给了她准确的回答：“隔壁房间的小客厅有新打扫的痕迹，说明最近两天有人进来过，我们联系了802室的业主，他们还在国外没回来，表示钥匙也带在身边，没有委托任何亲戚朋友进入房子。而房子里没有任何被翻动的痕迹，说明进来的人不是小偷，所以极有可能这个进来的人是杀钱大成的凶手。但目前我们在802室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虽然在预料之中，穆语还是忍不住失望，挂断电话时默默地叹了口气。 “别叹气了，到家了。”秦晋桓先下车，然后绕过来给她开车门。 她下车，看着卞子峻将车开进车库，突然想到一件事，马上给容剑打电话。 “嫂子，我马上到钱小玉家。你先挑重点的问题说。” 知道他赶时间，穆语没多作解释，快速出声：“容队，我刚刚给刘警官打了电话，他说802室最近确实有人进去过，但不是业主本人，也不是小偷，所以我们猜应该是凶手。” “我也猜应该是凶手在里面呆过，可惜狡猾的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凶手既然是在阿娇把垃圾袋放到802门口以后进入的802房间，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集中调查这个时间段进入小区或在小区内走动的业主？大门的监控和其他楼栋的监控好像都没坏。” 容剑笑了起来：“和我想的一样，我已经让小凡去调查了。” 但随即他的声音又有些低沉了，“不过我觉得凶手极有可能不是小区内的业主——当然，小凡还是会仔细排查这个时间点在小区内走动的业主。如果是外来人员作案的话，不好查，因为这个时间段安城都在下雨，步行进出的人其他都撑着伞，监控里都看不到脸，只能看见伞。如果凶手真的是撑伞进入小区的话，肯定不会撑很独特的伞，想通过一把普通的伞去找人的话，那难度很大。当然，难度大并不是我们不认真的借口。好了，我到了钱小玉家门口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联系。” 容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站在屋檐下的穆语闷闷地放下手机，正要迈步进屋，身边的秦晋桓的手机响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和她一起进屋，才走两步，他就顿住了脚步，十分吃惊地质问：“什么？！你现在在哪儿？！” 第305章 好色之徒 武林中文网 .，最快更新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最新章节！ 觉察到他的语气不对，穆语立刻停下脚步，扭身看向他。 “我现在过去找你。”秦晋桓边说边往外走。 “诶！阿桓！”穆语赶忙扯住他，“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是泽煜找我。” “泽煜这么晚找你做什么？” “他要去慧铭集团。” “啊？！他要辞掉擎天的工作？” 秦晋桓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去找他谈谈。你自己早点儿休息。” 穆语听言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面带忧虑地目前他离开，才折身慢慢回屋。 秦孝挚喜欢安静，又一向早睡早起，所以一到晚上家里一般就静悄悄的，所以此时屋里没有半点动静穆语也不觉得意外。 她轻手轻脚地上楼，正要进自己房间时，秦承希从她房间走了出来，踮着嘴猫着腰飞快迈着小碎步冲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嫂子，那个案子情况怎么样啊？那个死者……” 穆语迅速扭头看了眼还有灯光的秦孝挚的房间，马上冲秦承希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即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进了自己房间，把房门关上后，她才出声。 “那个死者是擎天集团旗下一采石场的职工。” “听说也死得很惨啊！”秦承希面带惊恐之色，“和前面三起变.态凶杀案是同一个凶手吗？” 穆语轻叹一口气：“暂时还不确定，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大哥送你回家就走了，是不是因为公司又有人趁机兴风作浪？”见她目露诧异，秦承希赶忙解释，“我一直都在窗台坐着等你们回来呢。” 她随即又表示不解，“我爹地妈咪都已经离开了安城，公司怎么还有心思不正的职工呢？” 看出她的担心与急切，穆语赶忙解释：“你大哥出去不是因为这个案子的事儿，是泽煜要回慧铭，想辞掉擎天的工作。” “啊？！泽煜哥哥要回慧铭啊？他可是我大哥的左膀右臂，他要是走了，大哥上哪儿去找这么贴心的帮手啊？” 秦承希虽然知道闻泽煜与慧铭的渊源，但也知道闻泽煜对擎天和秦家的感情，所以对于闻泽煜要回慧铭还是很吃惊。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等你大哥回来就知道了。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吗？” “又发生了一起与擎天有关的命案，我睡不着啊。”秦承希紧张地叹气，“这明摆着有人在针对大哥，谁也不知道下一场案子会牵连到擎天的谁，我担心啊。诶，泽煜哥哥这个时候离开擎天，不会是因为害怕吧？！” 知道她说的害怕是指什么，穆语摇头，试着猜测：“泽煜不是胆小怕事儿的人，应该是姚家出了什么变故，他不得不回慧铭吧。” “哦。”单纯的秦承希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也没质疑，随即转问，“嫂子，这起案子你们警方有头绪吗？” 见穆语摇头，她的担忧之色再次染上眉头，“已经是第四起与擎天有关的命案了啊！再不破案指不定还会有第五起、第六起啊！” 穆语一脸无奈：“我们也想破案啊，但是凶手太狡猾了，半点线索都没留给我们，让我们无从查起啊！” “这肯定是有人恶意针对擎天啊！会针对擎天的肯定就是商业竞争对手！你们把所有擎天的对头都仔细查查，我就不信查不出所以然来！” “在查呢。”穆语含糊着应秦承希。 “唉，嫂子，你不知道爷爷心里有多着急呢，今天晚上都少吃了半碗，血压又升高了，心跳也快了呢。” 她顿时大为吃惊：“爷爷要不要紧？” “说不要紧肯定是假的，只是还没很严重而已。” “雷智来过了吗？” “来过了，也给爷爷看过了，总之就是叫爷爷保持心态平和，但公司接二连三地出事儿，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你说爷爷能不操心吗？我劝他别管这些事儿，说大哥能处理好，但是爷爷就是不放心啊！自我从安月山回来，到爷爷刚刚去睡觉，他一直都在念叨这事儿呢。尚祺说这案子才刚刚发生，会对擎天集团产生什么样恶性的影响目前还不知道，但事情一定不会简单，要我们都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迎接各种可能发生的后果。我真的很担心万一又发生什么状况会刺激到爷爷啊！嫂子，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尽快把这案子破了啊！” “会的，我们一定会尽快破案的！”穆语很没底气地说着这样的话宽慰秦承希。 “嗯，那我不打扰嫂子休息了，嫂子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把那个变态凶手揪出来。”秦承希边说边往外走。 送秦承希离开后，穆语对着门发呆。 谁不希望能尽快把案子破了呢？只是难度系数太大了啊。 唉…… 长叹一口气，她简单冲了个澡，换了睡袍蜷回床上，拿出记事本仔仔细细翻看，认认真真思索。 如果钱大成是华城人，或者六年前去过华城，案件可能就会有突破口，但她没想到钱大成居然是安城人，而且其姐钱小玉还说他没去过华城。 他真的没去过华城吗？还是去过钱小玉不知道？ 她觉得很有必要搞清楚这个问题。 正想着，容剑的电话进来了，她赶忙接通，喊了声“容队”，然后满心期待地等着他出声。 “嫂子，我从钱小玉家里出来了。” “有什么线索吗？” “目前没有。”容剑的声音显然也透着一丝失望，“我仔细问过钱小玉有关钱大成的事情。她和钱大成姐弟俩是安城安西县人，钱小玉于二十年前嫁给安城城东区的田茂才，婚后育有一儿一女。据她交待，钱大成年少时一直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十年前她父母双双去世后，钱大成来安城投奔她。她给他租了房子，准备给他找工作，却被他拒绝了，除了出去泡妞，其他时间他都窝在家里上网。她就这么一个弟弟，又比他大十多岁，也溺宠惯了他，加上她家境还不错，所以一直给他钱花。田茂才虽然对此有怨言，却奈不过钱小玉，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见钱大成年纪大了，钱小玉开始着急他的婚事，也给他介绍过不少姑娘，但因为他又穷又懒还没工作，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他。后来钱大成被田茂才劝通了，才去田茂才的采石场上班，田茂才知道他的脾性，也没敢给他安排要紧工作，让他做了个最轻松的看守仓库的工作。但即便这么轻易的工作，他还是做得不耐烦，发了工资就跑去安城泡妞，花光了工资才回采石场，回来也不好好工作，而是有事没事都窝在宿舍睡觉玩游戏。田茂才拿他没办法，因为田茂才是场长，采石场其他职工虽然有看不惯却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钱小玉确定钱大成六年前没离开安城？” “非常确定。因为她每天中午都要给钱大成送饭，钱大成如果出去玩都会事先告诉她，因为要向她要钱，她表示从来没听钱大成说过去安城的事儿，还说因为她自小疼爱弟弟，对弟弟向来是有求必应，所以她觉得弟弟不可能在这种事儿上欺骗她。另外她为了帮弟弟娶妻生子，也是费尽了心思。一边帮弟弟继续介绍女朋友，一边将他的户籍关系从安西县迁到了安城城东区。 “三年前擎天筹建欣悦城楼盘时，给了内部职工购房优惠，钱小玉让田茂才申请购买了一套小公寓，准备等钱大成结婚把房子送给他当婚房。所以钱大成在阿娇面前说那套公寓是他的也不完全算吹牛，只可惜这公寓还没派上正式的用场钱大成就没命了。” “那钱大成和什么人结过仇怨吗？” 容剑顿时笑得有些无奈：“和他结过仇怨的人多了去了。我之前说过钱大成这个人特别好.色，只要遇到有些姿色的女人，也不管认不认识的，都会想方设法勾.引。虽然他没钱，但因为长得还不错，勾搭成功过不少寂寞的少妇，被捉奸在床过很多次，有不少人扬言要阉了他宰了他。目前我们已经收集到了不少这方面的线索，利锋他们正在连夜一一排查，希望能有线索。” 穆语略微思考后出声：“如果这起案子是另一个凶手单独作案，这样排查或许能查到些什么，但如果和前三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我想凶手应该不在这些与钱大成有过染的妇女的老公行列。这四个死者都不是善类，也许凶手用这种手法杀他们只是为了给社会剔除毒瘤，并同时用血淋淋的案子警告那些社会渣渣呢。” 容剑笑了起来：“嫂子，现在大众对这四起案子的关注程度只在于凶手用极端残忍的手段杀人，而不在于凶手杀的是什么样的人。在大众眼里他只是一个惨无人道的变.态凶手，你说凶手杀这些人是要给社会剔除毒瘤这点说得过去，但不存在你说的用血淋淋的案子警告社会败类的说法。之前我们推测凶手‘英雄’的一面，应该只是我们美好的猜想，这些死者肯定和凶手之间有牵扯不断的关联，他杀他们应该只是单纯意义上的报复。如果他真的是为民除害的话，安城比这几个死者品质更败坏的人多了去了，他几个月杀一个根本杀不完，起码得一天杀一个。” “好吧，”穆语被辩驳得无话可说，只得转话叮嘱，“那你在调查那些女人老公时，注意下那些姓名起笔是点横的人吧。” “这个我已经和自豪说了。” “容队，那个钱小玉住在城东吗？” “怎么？” “我想见见她，我总觉得她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劲儿。” “哦，明天上午我要去城西采石场，她是那里的出纳，明天她和田茂才都会在那儿，要么你和我一起去？” “可以啊。”但穆语随即有些为难，“但是冯老师今晚加了一晚上的班，明天如果我不去替她，她肯定撑不住啊。” “明天上午聂法医会过来帮忙。” “哦，那还差不多，”她才放心，“那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大概七点半左右，我过去接你。” “行，那就这么说好了。挂了。” “好。”穆语挂断容剑的电话，然后回拨秦承希的电话——刚刚通话时秦承希连续打了两通电话进来。 秦承希挂断了她的电话，随即有信息发过来：“嫂子，你快开门。” 一头雾水的穆语马上去开门，就见秦承希又站在门口。 秦承希冲进来迅速将门关上，然后惊呼：“嫂子！不好了！” 第306章 完美犯罪？ “怎么了？”穆语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心下也骤然一紧。 “你看！你看！”秦承希一脸焦虑地将手机呈给她看，“就有人在网上胡说八道了！” 穆语定睛一看，就见屏幕上写着一个偌大的标题：《连环凶杀案又添新死者，擎天集团到底招谁了？》 她慌忙抓过手机，一行一行往下看。 贴子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内容，从四起凶杀案的死者写到变.态凶手，从擎天集团的发展现状到他的竞争对手，最后重点落在对下一起可能出现的同类型案件的推测上。 看着看着，她禁不住倒吸一口气，尤其是最后那句“已经连续四起恶性凶杀案，下一个死者将会是擎天的哪位员工”的疑问，更是让她又惊又气，忿忿在骂着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发贴人。 见她看完，秦承希战战兢兢地问道：“嫂子，明天公司的职工不会都不来上班吧？” 那样的话公司运转就得瘫痪，损失将不可估量。 “绝对不会！” 虽然是极为肯定语气，尽管她也猜测秦晋桓应该早想好了应对措施，但其实心里还是没底气得很。 她的话并没有打消半点秦承希的担忧，秦承希抓着她的胳膊心急地问道：“嫂子，这贴是刚传上去的，大哥应该还不知道，你赶紧把这事儿告诉大哥，让他想办法把贴删了啊！” “现在删已经晚了。” 秦承希听言马上低头，待看清贴子后面的浏览量和转发量后，泄气极了，悻悻地捏紧手机，一如捏着发贴人的胳膊一般。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吗？” “我给你大哥打电话。”穆语边说边掏出手机，拨通秦晋桓的电话，见电话那头很安静，她委婉问了下他是不是和闻泽煜在一起，得知他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后，马上*将贴子的事告诉他。 “我已经知道了。”秦晋桓的语气很平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晋桓微缓数秒才应：“该来的总要来，不能逃避，那就面对。” 穆语听言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已贴着她的手机跟着一起听了两人对话的秦承希，眼里泛起光芒：“大哥这么说，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应对措施吧！” “可能是吧。” “那就好，那我就不用这么担心了。”秦承希边说边双手合十，眼睛看着天花板祈祷，“希望大家不会受居心叵测之人蛊惑，希望擎天一切都能好好地，这样爷爷就不会担心了。” “别在爷爷面前提这事儿。”送秦承希出去时，穆语小声叮嘱她。 转身躺回床上，她看着天花板发呆，一边默默地祈祷擎天集团的职工们能泰然面对这几起凶杀案。 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思路有问题。 按她最初想的，死者生前在某个时间地点因为什么事和凶手有关联，因为那件事凶手一直深深地记恨着他们，所以不惜以这么残忍的手段来了结他们的生命。 现在已经发生了四起凶杀案，四个死者都是擎天的职工，而且就目前而言，并没有发现四个死者之间除了是擎天集团职工以外的关联。 如果他们四个真的有某种关联，警方怎么可能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到呢？就算查案方式有问题，也不可能半点线索都查不到吧？ 再说了，如果他们四个真的有某种关联，前面已经死了三个人，钱大成怎么会半点反映都没有呢？如果他真的和他们仨一起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看见他们三个被杀，他应该很惊恐，应该想办法藏起来，而不是还这样大摇大摆地抛头露面。 也许如容剑他们所想，这几个死者之间确实没什么联系，他们的被杀，只是凶手报复擎天集团的一种手段？只不过凶手杀人时顺便挑了下人品？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如果还有下一个死者的话，死的肯定也是某方面品性不好的职工？ 选择用杀人的方式来搅乱擎天集团内部的秩序，给其造成混乱，到底只是单纯地报复擎天集团呢？还是想混水摸鱼、趁乱得利？ 如果是前者，那制造事端的应该就是个人，可能是擎天集团在做某件事时侵害了他的利益，让他怀恨在心，致使他做出此疯狂举动。 如果是后者，那应该就是某个集团公司在背后操作，这个集团公司应该是擎天集团在商场的劲敌或是隐藏着的劲敌，而这个制造数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应该是他们请的专业杀手。 唉…… 穆语将记事本搁至脸上叹气。 这些推测早就翻来覆去琢磨过很久，最终不还是一无所获吗？ 正胡思乱想着，她听到了开门的动静，马上拿掉记事本，忽地一下坐起来盯着门口。 以为她已睡下的秦晋桓看见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一边将外套挂至衣帽架上，一边轻问：“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怎么了？”秦晋桓快步走过来。 “你和泽煜谈得怎么样了？”穆语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他明天就回慧铭上班。” 穆语很吃惊：“这么快？！是不是慧铭出了什么状况？” “姚辰华今天下午在公司突然晕倒，送进了医院抢救，虽然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状态很不好，已无力打理公司。他侄子姚泽炜想趁乱夺权，泽煜再不回慧铭，他母亲和姚辰华一起打下的慧铭可能就要落到姚泽炜一家的手中。” 穆语这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支持闻泽煜回慧铭，随即又表示担心：“泽煜这么突然离开擎天，他手上那么多工作怎么办？你能这么快找到适合的人手接替他的工作吗？” 要知道闻泽煜可是秦晋桓最信任的人，闻泽煜负责的都是公司非常重要的工作事宜，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接替得了的。 秦晋桓微微闭眼，一边揉太阳穴一边摇头：“晨宇暂时会接手泽煜手头的工作。” 晁晨宇也是擎天集团的副总，在擎天的地置仅次于闻泽煜。 “晁总忙得过来吗？” “忙不过来也得忙。”秦晋桓的话语中透着一丝烦躁，陡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随即又放温柔了声音，“我去找泽煜的时候，他把晨宇和公司另几个高层都叫过来了，我们一起对公司人事安排做了个简单的调换计划，明天一早召开高层会议实施，同时发布招聘信息。泽煜也会尽快抽时间过来办交接，很快公司的运作就会恢复之前的有条不紊，你不用担心。” “哦。”穆语这才放心，随即将话音一转，“你知道爷爷今天血压升高的事儿吗？” “知道。雷智和我说了。” “我感觉年后爷爷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了，现在完全不能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啊。” “我知道。我会注意。”秦晋桓目光微凛。 他知道穆语这话说得委婉，爷爷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根本就是从秦文滔和董悦芸离开安城以后，说到底爷爷还是非常惦记他这不争气的儿子，毕竟这是其唯一的孩子。 纵使恨铁不成钢，到底抵不过血肉亲情的牵挂。 不过他从来没想过松口让这两人回来，因为他要保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人，以及擎天集团。 “诶！对了，”穆语喊住准备去卫生间的秦晋桓，“今天网上有关钱大成案件的相关新闻及热贴你都看了吗？” “什么热贴？” 见他不知道，她马上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 “咦？我的手机怎么找不到那个热贴呢？等等，我去拿小希的手机。” “不用了。”他拦住她，“已经删了。” “你看到了？” “嗯。” 想到浏览量和点击量，她依然担心：“只怕删了也没用啊，那么多人看了。” “只要爷爷不看到就行。” 她才明白他找人删、贴的主要原因，一时心里软软的。 他对爷爷的关心程度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得多。 “你也累了一天了，很晚了，休息吧。” 秦晋桓说完进了卫生间，并开了灯。 穆语侧躺在床上，隔着玻璃墙看着秦晋桓在卫生间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也没拿毛巾，就打开了洗盥池里的水龙头，捧着水对着脸一顿猛浇，然后用手重重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才去开水蓬头，背对着玻璃墙冲澡。 已然觉察到他内心无比烦躁的穆语，除了心疼和担忧，更多的是急躁。 如果能早点把这四起案子破了那该多好啊！ 这四起案子自己从头到尾都有参与，怎么就找不到突破口呢？ 虽然看过不少高智商的完美犯罪案例，但她从来不相信完美犯罪，以前她一直认为警方破不了案是因为排查得不够细致，或是对凶犯遗留的线索的敏锐感不够，现在她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简单。 不！作为一线警务人员，她有一万个理由坚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一定有被错失的线索！ 她正想伸手去摸枕边的记事本，听见卫生间开门的声音，马上又缩回了手，并迅速闭眼假寐——他已经够烦心的了，她不想再给他增添半点心理负担，希望他能好好睡上一觉，以饱.满的精神去应对明天。 只道她真的睡了，秦晋桓上.床时立刻放轻了动作，慢慢在她身边躺下，关灯，在黑暗中看了许久的天花板。 知道他没睡，她也睡不着，却没发出任何声响，就这么在黑暗中默默地陪着他，直到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咚咚咚！” 穆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惊坐起来，就听见卞子峻在门外急喊：“老板，出大事儿了！” 第307章 流血事件 秦晋桓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冲到了门口怒斥：“瞎喊什么？！” 知道老板的紧张，卞子峻慌忙指着对门解释：“老爷子出去了。” 秦晋桓面色这才微缓，随即睨着他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欣悦城的业主们一大早就到售楼中心要求退房退款！” “退房退款？” “是啊！他们说欣悦城还会死很多人，都害怕自己是下一个受害者，所以集体要求退房退款！” 穆语惊诧地插话质疑：“谁说欣悦城还会死很多人？” 卞子峻摇头：“不知道，不过既然都这么说，肯定就是有人在背后恶意散播谣言蛊惑人心。” 见秦晋桓睨了自己一眼，他赶忙继续出声，“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现在售楼中心挤满了要退房的业主，客服经理已经控制不住场面了，闻总和晁总都赶过去了，他们给您打电话，但是打不通，所以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赶紧来告诉您。” 秦晋桓早已转身回了房，抓起了搁在床头的手机，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按了静音，点开一看，果然看见有五六通未接电话，也顾不上回电话，进卫生间简单洗漱后换了衣服匆匆出门。 正在厨房忙碌的李香兰听到动静赶忙追了来：“诶！少爷！早餐给您备着呢！” “不吃了。”秦晋桓脚步未停，直奔大门口。 随后跟下来的穆语冲李香兰大喊：“兰姨，麻烦快点把早餐打个包。” “哦！好！”李香兰飞快转身拿碗筷，三下两下将早餐装进去递给穆语。 穆语接过饭盒飞快往外跑，正好赶到卞子峻将车开过来，她二话不说跟着秦晋桓上了车。 “你上午不是要去采石场吗？” 穆语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采石场？” “容剑昨晚给我打电话了。你忙你的去吧。” 她看了看表，见已经八点半了，估计容剑这会儿已经在来秦家的路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下车。 “我和你一起去欣悦城。” 因为时间紧迫，她的语气又十分肯定，秦晋桓倒也没再说什么，冲卞子峻说了声“开车”。 待车子开动，穆语将饭盒打开，拿筷子夹了个奶黄包给他：“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将筷子推向她：“你吃。” “你先吃！等会儿到了欣悦城你就没时间吃了！” 她再次将筷子往他嘴边送，他这才咬住包子慢嚼。 她一边将用杯子装着的牛奶打开，一边担心地问他：“你想好了应对办法吗？” “没有。” “那怎么办啊？” “退款就是。” “退款？！”卞子峻无比震惊地刹车，急忙回头提醒，“老板，欣悦城前后十期，少说也有六七万套房子，据说平均售价超过了四百万，总售价随便也得超过千亿啊！这要真是退起款来，那可怎么了得？！” 穆语并不清楚欣悦城的情况，现在听卞子峻这么一说，顿时也慌了，也顾不上擦泼在身上的牛奶渍，就急急地看向秦晋桓劝阻：“阿桓，现在不是和业主们怄气的时候啊！小区发生凶杀案，有人趁机恶意散播谣言，胆战心惊的业主们为求自保要求退房退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做法啊！毕竟命只有一条！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和业主们怄气，而是应该唤醒他们被蒙蔽的大脑，让他们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做法极不明智，让他们乖乖地各回各家才是硬道理！” “少奶奶说得对啊！”卞子峻连声附和。 秦晋桓没接他们的话，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开车”。 卞子峻通过后视镜看了眼秦晋桓，见他面色沉静，知道他已确定应对之措，一边开车一边禁不住忐忑。 他很清楚退款不是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做只会让擎天房产陷入被动局面。但他也实在想不到更好解决问题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开车，打算到了现场看情况再酌情替老板想办法。 但是穆语就没卞子峻镇定了，她很担心生性高傲的秦晋桓会感情用事，直接答应退款之事。虽然她不是非常了解欣悦城房产的情况，但刚刚经由卞子峻那么一说，她也能想象得到退款的后果。 “阿桓，要么你别去欣悦城了，先回公司吧，你不是说今天上午要开高层会议吗？欣悦城那边就让泽煜和晁总去处理吧，以他俩的能力，肯定能非常妥善解决问题的。” 卞子峻听到穆语这么劝秦晋桓，将车速放慢了不少，因为到了前面路口欣悦城和擎天大厦就不在一个方向了。 “去欣悦城。” “哦。”卞子峻有些无奈，一脸担心地将车提速。 “阿桓……” “把早餐吃了。” “可是……” 她手机响了。见是容剑来电，赶忙顿声接电话解释：“容队，欣悦城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和阿桓正在赶往欣悦城的路上，不能同你去采石场了。” “我现在也去不了采石场，给你打电话就是说明这事儿呢。” 穆语十分紧张：“怎么？你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 “不是我那边出了状况，还是欣悦城的问题！妖妖零指挥中心刚刚接到报警，说欣悦城售楼中心发生了恶性打斗事件，现场很混乱，局里已出动大部分公安干警前去现场处理事宜。不说了，我集合了！” “有没有死伤啊？喂？喂？！” 穆语正喂着，秦晋桓的手机响了，是晁晨宇打来的。秦晋桓才一接通，就听到了一阵无比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了晁晨宇扯着嘶哑嗓子的喊话声：“秦总，不好了，打起来了啊！全乱套了啊！我们控制不……诶诶！泽煜小心！哎呀！” 随着晁晨宇的一声惊呼，通话中断了。 “天啊！怎么会打起来啊？！”穆语一颗心早揪到了嗓子口，“可别闹出人命来啊！” 局里出动大部分公安干警前去现场，说明现场事态非常严重！虽然没看到现场，她也能想象得到现场的混乱。 卞子峻早已踩足油门，飙车赶往欣悦城，坐在副驾位的翁云则迅速联系所有兄弟火速赶往现场。 紧攥着手机的秦晋桓，没再出声，只是紧抿着唇盯着前面。 穆语早已扔下饭盒，双手合十祈祷。 “卧槽！堵车了！”已停下车的卞子峻气急败坏地猛按着喇叭。 “诶！阿桓你去哪儿？”穆语不解地看着下车的秦晋桓。 “前面就是欣悦城，老板应该是想步行过去。”翁云说完下了车，飞快跟上秦晋桓。 卞子峻迅速回头：“少奶奶，您是在车里坐着呢，还是跟老板走路过去？” “走吧。” “吧”字的音还没落，穆语已下车，往前小跑。 卞子峻神色凝重地跟上。 当初擎天为了更好地开发欣悦城房产，在其大门口修了条十二车道的路连接城里城外，因为路宽路况又好，往城西出城的车都喜欢走这边。卞子峻很清楚条路平常极少堵车，今天堵成这样，说明前面出了大事。而欣悦城的售楼中心就在前面——欣悦城正大门的东边。 他边走边瞅被堵在路上的车子，发现很多车里司机都不在，心下越发惊惶——这些人肯定是跑去围观“热闹”了。 秦晋桓的脚步很快，穆语想跟上的话，走两步就得跑两步。 走了五六分钟，他们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嘈杂声，身后则响起了警笛声以及救护车的声音。 离欣悦城售楼中心越近，嘈杂声就越大，穆语等人的心也就越沉重。 迎面跑来一群面带惊恐的人，穆语赶忙拉住一个女人问前面的状况。 “死人了！踩死人了！”女人害怕得声音都变了调，哑着嗓子说完，迅速甩开穆语的手，继续往人少的地方跑。 “老板！前面很危险啊！”卞子峻发现情况不对，十分紧张地拦住秦晋桓。 秦晋桓晃开他的手，沉声吩咐他：“让过来了的弟兄先去疏散群众。” 翁云赶忙应声：“老板，我已经叮嘱下去了。” 秦晋桓没再出声，继续快步往前走。 这时身后一大群人冲过了他们，从他们身上的制服来看，有公安干警，也有武警官兵，还有医务人员。 一个小武警拦住了他们：“前面很危险！你们不能往前走！” 见秦晋桓没有停步的意思，穆语赶忙向武警解释：“我们也是接到了通知来救援的！” “便衣？” “对。” “哦。”好心的小武警这才没说什么，放下手，转身往前跑去。 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穆语战战兢兢的，和秦晋桓几人与广大官兵一起疏散没受伤的群众时，一边惴惴不安地看着不断被担架抬走或被官兵们抱走的伤者。 “怎么会这样啊？！”她觉得眼前的一幕像刚刚经历了恐怖袭击一般，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这时，一个武警扶着一个哭哭啼啼的老女人从身边经过。 “我就说欣悦城的房子有邪气吧，住进去了的送了命，没住进去的送了半条命，再不退房整条命肯定都得没了啊！” 一个脸上流着血的男人紧跟着应和：“是啊！这房子必须退！没什么比保命更重要了！” 又有几个人面带惶恐的人跟着附和。 穆语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不断从身边走过、同时吵着要退房的人，一时没注意到几个拼命往前跑的人。 “小心！”秦晋桓一把将发呆的她拉开，同时烦躁地斥责，“傻了吗？连危险都看不到？” “我……” “阿桓！”穆语的话还没说出来，容剑迎面跑了过来，“惨了！死了好几个人！泽煜也……” 秦晋桓震惊：“泽煜也死了？！” “我的天！”穆语骇得魂飞魄散。 第308章 蛊惑人心 “没没没，你们误会了！”容剑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死了好几个人，泽煜也受伤了！” “哦！”虽然是好消息，但因为前一句“死了好几个人”，心略微缓了缓的穆语，并没有松气，而是紧张地追问，“具体死了几个人？” “还在统计中，情况很不好。诶！泽煜过来了！他会告诉你们详情，我先去处理事情了。”容剑说完匆匆离开。 穆语扭头一看，果然就见闻泽煜捂着半边脸迎面疾步过来，指缝中殷红血渍赫然可见。 “你怎么样？”秦晋桓已率先上前急问。 “我没事儿，一点轻伤。”闻泽煜对自己的伤轻描淡写，随即满目忧心地往售楼部方面看过去，“严重的是那些业主。” 相比之前的人山人海，此时欣悦城小区大门口的人已经很稀薄了。 “老板，对不起，是我处理事情不当，才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和闻泽煜一起过来的晁晨宇十分自责地向秦晋桓道歉。 “现在不是追求过错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进行补救，争取将我们的损失降到最低。”闻泽煜说完看向秦晋桓，“阿桓你说对吧？” 秦晋桓没回答，而是转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下就成这样了？” “你先来售楼部看看。”闻泽煜边说边往前走，秦晋桓和穆语随即跟上。 “我赶过来的时候这条道就堵死了，小区门口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晁晨宇边走边说，“比我们开盘的场面壮观多了，我当时都吓了一大跳，但我以为只要好好谈，一定可以解决问题，根本想不到后面会发生这种事儿！” 穆语边听晁晨宇说话，边极目往前面看过去。 只见原本气派整洁的小区大门口，此时比放过露天电影的场地还要脏乱，在广大武警官兵的极力维持下，人群基本已散去，留下来的都是还没及时得到救治的伤者，或坐或躺着，呻.吟声不绝于耳，让人脊背发麻。武警官兵和医护人员正穿梭在其中，不断地将伤者送离现场。 不远处的售楼中心，玻璃墙面和玻璃门都碎了，里面桌翻椅倒，狼藉得简直就像地震现场。尤其是地面几摊鲜血更让人触目惊心。 “早上我赶过来的时候，售楼中心和门口的小广场都挤满了人，就连马路上也站了不少人，少说也有上万人吧，比旭日广场跨年现场人还多。我左挤右挤，勉强挤到售楼部门口，远远就听到了里面的嘈杂声，说话的人很多，有心平气和的解释声，也有急躁的喝斥声，不用细听我也能猜到是业主执意退房退款，我们的客服解释这样的不可行之处。” “我在泽煜后面到的，我跑过来和泽煜一起往里挤，”晁晨宇接上闻泽煜的话，“我们边挤边说明自己的身份，让大家让一让，也让大家冷静冷静，告诉他们这样挤在一起不好解决问题，让大家先散开，派代表来和我们谈，到时候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但是他们都不听，还越加哄闹。” 闻泽煜忿声：“我们越担心出事儿，还就越出事儿！据说是有人说只有把事情闹大，我们才会同意退款退房。” 秦晋桓沉眸：“所以就闹起来了？” “是啊！”晁晨宇气愤地点头，“我和泽煜还好，听说售楼部里面的客服和保安都受了很严重的伤！” 秦晋桓问：“谁先动的手？” 晁晨宇应声：“反正不可能是我们！” “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我们必须先把这些人揪出来，要不然回头他们还得唆使大家闹事儿！到时候还没完没了了！”闻泽煜接过穆语递过来的纸巾，一边擦脸上的血渍，一边愤怒地瞪向小广场上还没被医护人员送走的人，仿佛这些人就是始作俑者。 穆语十分担心地看着闻泽煜提醒：“你脸上好多血，伤口肯定不浅啊，你先去医院处理下伤口吧。” “不碍事儿，只是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事，闻泽煜迅速抬手看表，面色一紧，迅速看向秦晋桓，“阿桓，我得走了！慧铭今天上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等我去主持！” 秦晋桓点头：“你去吧。” 穆语喊住迈步就要走的闻泽煜：“诶！那也得先处理伤口啊！” “嫂子，没事儿，回头我会贴个创可贴。” “你伤口好像很长，创可贴贴不了啊！” “没事儿，我横着贴，多贴几张。走了，有事儿再联系。”闻泽煜的声音越来越远，等说完“联系”两个字时，人早已跑远。 “喂！别停留在这儿了，快散了！”一个小武警大喊着地冲秦晋桓几个挥手，示意他们别进售楼部。 一个认识秦晋桓的中队长见状马上喝止小武警：“你瞎囔什么呢？这是擎天的总裁和副总裁！” “啊？！”小武警不敢多言，慌忙跑开，去别的地方维持秩序。 中队长立刻上前来道歉：“新兵蛋、子没见识，秦总晁总别见怪。” 秦晋桓没理会他，往四下瞅了瞅，见顾朝辉和容剑正站在一边，马上快步走过去。晁晨宇这次没跟上，而是一边掏手机一边往一边走去，准备联系售楼部经理了解详细情况。 穆语准备跟上秦晋桓，见中队长面带惊惶地杵着，马上冲他说了句“没事儿，你忙你的去”。 “情况如何？”秦晋桓眉头紧锁地看着不远处躺着的三具尸体，死者身边都有亲人在撕心裂肺地哭，哭中声还夹杂着对擎天集团的咒骂。 “死了亲人都很伤心，会口无遮拦骂人也很正常，秦总别往心上去。”怕死者家属认出秦晋桓，顾朝辉一边劝慰，一边将秦晋桓带到一边，然后才低声回答他的话，“目前死了三个，还有几十多个受伤很严重的，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受轻伤的人更多，不过那都不碍事儿。希望医院不要再传来不好的消息。” “顾局，这边已经没什么事儿了，我已安排人把尸体暂时运回殡仪馆，同时给家属做访笔录。我现在去医院看看，顺便了解当时的现场情况。”容剑插话，冲穆语和秦晋桓摆手，“回头再联系你们。” “我也得去汇报工作了。”顾朝辉说完也走开了。 秦晋桓站在原地，紧抿着唇四下扫望。 穆语悻悻地跺脚：“就因为钱大成死在欣悦城，这些人就要退房退款，是不是忒蠢笨了？赵永利死在擎天大厦，在擎天大厦上班的人不还好好的吗？李建云死在擎天购物中心，现在购物中心已启动运营，里面的商户和进进出出的顾客不也还好好的吗？” “他们是受人蛊惑。” “那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们不长脑子吗？”穆语越说越气，“这么容易受人蛊惑。” 秦晋桓没哼声，慢慢地往欣悦城里踱。 “你说这房子还能不能住啊？” “肯定不能住了啊！刚刚售楼部已经死了几百个人了，听说还要死几百个业主，这小区才能太平呢！” 两人正走着，被这对话吸引住，下意识地往声音来源处看了看，见聊天的是小区里一对约么两个五十多岁的清洁工大妈。穆语轻轻拉了拉秦晋桓，两人遂佯作散步样，都放慢了脚步。 专心聊天的大妈并没注意到他们的样子，之前问话的偏瘦的大妈听到胖大妈这话立刻惊叫起来：“我的天啊！那怎么办啊？我儿子和女儿都在这里买了房啊！已经和房东说好了六月底退房，就等着放暑假搬过来住呢！这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先让老板退钱，再拿钱到别的地方买啊！”胖大妈不以为然地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 “我们买这房子就是为了方便孩子到安城三小上学，把这里的房子退了，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学区房啊？” “林间春天也是安城三小的学区房啊，比欣悦城也远不了多少路呢，而且价格比欣悦城便宜不少呢。听说那边的户型比欣悦城还好，昨天下午欣悦城有很多业主已经到那边交定金了，等这边一退款就去那边交钱呢。你要是去晚了想买都没得买呢。” “不可能吧？”瘦大妈一脸狐疑，“林间春天的房子不是卖得很不好吗？” “那是因为之前想到欣悦城买房的人不信邪啊！其实早就有风水先生说了欣悦城的风水不好，林间春天的风水很好，他们就是不信，不见棺材不落泪！” 瘦大妈再次表示狐疑：“欣悦城风水哪里不好了？” “你看欣悦城的南门，不是有些歪吗？前面的那条路也有些斜，歪门斜道，你说风水能好吗？人家林间春天才是正儿八经地坐南朝北，住进去的人都能大吉大利呢。” “哦，这样啊？”瘦大妈立刻起身脱工作衣，“那我得真紧请假回去和我儿子女儿说这事儿！” “请什么假啊？我劝你最好别要这份工作了，你没听说最近的凶杀案死的都是擎天集团的员工吗？听说凶手还要杀好多人呢，没准儿下一个就是你！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辞职了，还没走是因为工资没结算，一结工资我立马走人。咱也不是做什么体面的工作，你说清洁工去哪儿找不到事做？保命要紧！” 瘦大妈愣了愣，似乎觉得胖大妈的话有道理，略微思索几秒后，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往物业中心奔去。胖大妈随即离开，又去搭讪另一个清洁工。 穆语看得一肚子火气，想冲上前去，被秦晋桓拉住：“她只是其中一个，你现在揪她出来只会打草惊蛇。” 穆语又恼又急：“那我们就坐以待毙？” “不是，我们……” 秦晋桓手机响了，见是卞子峻的立刻接通。 “老板，您在哪儿？我已经初步了解清楚情况了。” “欣悦城。” “我就在外面！” 秦晋桓左右看了看，说了句“到售楼中心等我”，随即拉起穆语的手快步出去。 第309章 追查 穆语和秦晋桓来到售楼中心时，卞子峻正在指挥人收拾，见他们进来赶忙迎过来，指了指里间办公室：“老板，那间已经打扫干净了，我们进那屋谈。” 秦晋桓微微颔首，和穆语一起进了那间办公室。 原来所谓的打扫干净了，只是把倒翻的桌椅扶正了。 看见角落搁着一张断了腿的椅子，穆语表示奇怪：“这里面也被人砸了？” “嗯。”卞子峻给他俩各端来一杯热开水，“还好饮水机没事儿。” “那些闹事儿的业主砸的？” “暂时还不清楚，我们正在调查中。”卞子峻随即站在秦晋桓身边，垂首而言，“老板，我们调查过了，昨天中午欣业城所有的业主都收到了一条短信，说欣悦城风水不好，所有买了这里房子的人将面临血光之灾，轻则破财，重则送命，钱大成的死只是一个开头，还有很多人都将遭遇和他一样的命运，一时间搅得不少人惶恐不已。今晚凌晨时分业主们又收到了一条信息，大意是说如果想避过这个无妄之灾，今天一早就来欣悦城售楼部集体要求退房退款。您看，就是这两则信息。” 他边说边将已点开信息页面的手机递给秦晋桓。 “既然所有的欣悦城业主都收到了这两条信息，怎么没一个人把这件事儿报上来？”秦晋桓边接手机边厉声斥责卞子峻。 但凡擎天集团达到了要求的职工在欣悦城买房，除了能享有在价格方面力度不小的优惠，还有优先挑房权，所以几乎所有能享受优惠的员工都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换句话说欣悦城的业主中有一部分是擎天集团内部人，按理说员工们收到这种性质的信息都该及时向公司汇报情况。如果公司能早点做好准备，也许这会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也是刚刚才得知的信息。这是我刚刚让人转发给我的。”卞子峻赶忙解释，“这也是这件事儿的奇怪之处，我刚刚向兄弟群里打听了一下，确定在欣悦城买了房的兄弟都没有收到这两条信息。我相信公司买了房的员工也不会收到这两条信息。” 穆语插话表示质疑：“这个发信息的人怎么这么清楚欣悦城业主的信息？！难道是内鬼？！” “肯定是有人图利出卖了业主、信息！”卞子峻忿忿地点头。 “谁掌管业主、信息？” “售楼部的经理郑、义平。”想了想，卞子峻又补充，“会计出纳等人也能接触到这个。” “去查！” “是！” 一直站在门口没出声的程祥听到这话马上自告奋勇：“老板，这事儿我来查吧，子峻还有事要向你汇报。” 见秦晋桓点了头，程祥马上离开。 “大多数业主都不信这个邪，都没作理会，”卞子峻接上之前的正题出声，“但有些胆小的业主接到第二条信息后，吓得一宿没睡，一大早就带着家眷赶来了欣悦城的售楼中心要求退房退款。本来售楼中心是没这么早上班的，因为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欣悦城大门口的保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第一时间将这事儿上报给了物业经理，物业经理又上报给了戚国庆，戚国庆立刻联系售楼部所有员工赶来售楼中心了解情况，同时也打电话告诉了直管这块儿的闻总。 “戚国庆赶过来时场面就有些混乱，他问清业主的要求以及提这样的要求的原因后，非常惊讶，然后和客服们一起耐心地劝慰业主，告诉他们说欣悦城风水不好纯属一派胡言，还给他们讲解在这里买房的各种好处。但这些业主似乎被钱大成的死吓破了胆，不管他们怎么劝怎么解释，都不肯听，执意要退房退款。后来赶到的闻总和晁总见此情形十分火大，十分明确地告诉他们公司没有在签了合同之后还退房退款的先例，让他们别在这里瞎胡闹。这么一说场面就越加混乱，也不知道谁喊了句‘不把事情闹大他们就不会退钱’，将混乱推向了高.潮，一时间喊的喊、推的推，不知道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业主和保安们就打起来了，连带女性客服都挨了打，有人趁势狂砸售楼中心，混乱中有人摔倒，就发生了后面的踩踏事件。” 秦晋桓眉头拧成了一团：“售楼中心不是有监控？被砸坏了？” “没砸坏，翁云正在调看当时的监控。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先挑起事端的业主。” “他们肯定不是真业主。” 穆语气愤地附和：“肯定是混在业主中的假业主。” “不，我说的不是真业主的意思是说他们买欣悦城的房子不是为了炒房或自己住，而是别有用心，或者是替人做事。今天的事件是酝酿已久的。” 穆语大为吃惊：“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早就料到了钱大成昨天会死在欣悦城？！不对！准确来说钱大成的死和他们有直接的关系？！” “钱大成的死倒不一定和他们有直接的关系，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应该早就安排了人打入欣悦城业主内部，也早就买下了业主们的信息，一旦有契机，就会肆意酝酿事端打压欣悦城乃至整个擎天集团。” “那么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契机就是钱大成的死？” “嗯。” “那么问题来了，你说的这个‘他们’是谁？” 卞子峻插话：“是祥龙实业吧？他们这么搞欣悦城，就是想让林间春天火起来吧？” 见他也提到了林间春天，穆语顿时想到了那个到处唆使人买林间春天的胖大妈，禁不住焦急地看向秦晋桓：“阿桓，我们必须尽快把这件事儿解决好啊，再晚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几千个亿的工程，不是儿戏啊！ 秦晋桓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受人蛊惑的只是小部分不长脑子的业主。” 欣悦城前后十期共计五六万套房子，均已售罄，如果所有的业主都亲临现场，那绝不是今天上午这样的场面。 穆语却仍是急：“就算退一小部分业主的购房款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而且我觉得不光是退钱的事儿，你也不能确保剩下的业主思想不会转变啊！人的从众心理是很可怖的！何况林间春天还在不遗余力地做反面工作，你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啊！再说了，如果欣悦城的事情没处理妥当，以后擎天的房地产还有搞头吗？” “退购房款？”秦晋桓冷冷一哼，“没这先例。” 穆语有些生气：“你别忘了今天会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就是因为泽煜和晁总说了和你一样的话！你现在还说这样的话，无异于火上烧油！只会越加激怒这些一门心思想退房另购的业主啊！” 说到这，她的语气又轻缓了些，“阿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现在不是堵气的时候，在这种事儿上咱也不能堵气！” 秦晋桓听言没再应声，而是低头，定定地看着杯子里已然冒不起半丝热气的开水。 穆语等了一两分钟，终于急不住：“阿桓！你……” 秦晋桓忽略她的话，看向卞子峻吩咐：“让戚国庆通知各栋房的业主，各推荐一个代表出来商议此事儿。” “是！”卞子峻赶忙出去。 “小语，我现在回公司，你先回家吧。” “诶！”穆语拉住已起身的秦晋桓，“你还没派人去安抚那个伤者还有死者家属呢！” “这事儿晨宇会处理好。” “哦。那，那你在业主大会上打算怎么打消他们退房退款的要求？” “办法总会有的。我让翁云先送你回去。” 穆语边跟上他的脚步，边十分不放心地叮嘱：“阿桓，不管怎样，你都别感情用事，得耐着十二万分的性子面对这件事儿啊！” “我知道。我会妥善处理的，相信我。” 虽然忧心忡忡，但看见秦晋桓这神情，穆语没再说什么，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跟着翁云往他车边走去。 “你说那些伤者还有死者的家属会不会来闹啊？”路上，穆语十分担心地问翁云。 “按公司处理这类问题的速度，不会等到他们来闹就会把问题解决。” “但这么牵涉的人这么多，只怕想在短时间里处理妥善会很难啊。” “处理这种事儿就是一个‘钱’字，何况今天的闹事儿是他们自己组织的，与我们本就没多大的关系，这全责不应该由我们负。” “你说没关系，肯定说不通。毕竟是在欣悦城的地盘出的状况，而相对来说，我们是大公司，他们只是小百姓，就像自行车和小汽车相撞一样，自行车再犯规，小汽车多半还是要负绝大部分甚至全部责任的。” “那也不一定，也有自行车负全责的。” “那都是极少数。何况相对财大气粗的擎天来说，这些死者伤者成了弱势群体，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网络肯定会非常关注这件事儿，人们都是同情弱势群体的，一旦擎天没处理妥当让家属都满意，网民肯定不会买擎天的帐，肯定会影响擎天的大局发展，到时候可别得不偿失。唉，可惜泽煜又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了擎天。” 翁云听言笑了笑：“少奶奶，您别担心，虽然闻总离开了公司，老板身后还是有智囊团的。您要相信老板一定能把这事儿处理妥当。” “我担心也没用，我又帮不上什么。”穆语叹了口气。 “您如果能助刑警队把这几起连环案破了，就是帮了老板天大的忙呢。” 一句话说得穆语苦笑不已。 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破了案的梦。 唉…… 又是一声叹息，她没再出声，默默地看着窗外寻思着那难解之谜。 这边，秦晋桓送穆语离开后，准备回公司，因为前面的路还堵着，他匆匆往前走。正走着，一个女人喊住了他。 第310章 酸楚 听到有些熟悉的喊“秦总”的声音，秦晋桓诧异地回头，没想到身后的人竟然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尹安然。 尹安然被董宛卿划伤脸后，他以让她好好调养为借口将她打发回了家，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直到此刻。 眼前的尹安然依然衣着干练，一如既往地画着精致妆容，披着她最喜欢的大波浪，一切都是老样子，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她脸上多了两条疤痕，即便擦了粉底也掩盖不住它的存在，虽然谈不上狰狞，但搭配在这么漂亮的脸上还是刻意彰显了它的丑陋。 那两条疤痕他知道，是被董宛卿为了泄愤拿刀划的，只是他没想到尹安然竟然会让这两条疤留在脸上。 “秦，秦总，您好。” 对于“秦总”这个称呼，尹安然显然很不习惯，见他紧盯着自己的脸，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疤，笑得苦涩极了。 “怎么没去整容？”他收回目光，用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她。 “没必要。” “没必要？！”他再次看向她，眼里满是惊诧。 她向来不是最爱漂亮、最注重形象吗？ 记得有一次，她下厨不小心被一点油溅到了胳膊上，用水冲洗过后发现形成了一个淡褐色的印子，她担心会留疤，一时如临大敌，甚至发展到了茶饭不香的地步。为了安抚她，他带她去了美容院，她却仍不放心，要他陪她去整形医院咨询去疤事宜，直到她胳膊上的印子完全消去，这事才算完。 胳膊上一个淡淡的小印子她尚且如此夸张，若换作从前她脸上突然有了两条疤，还不得要她的命？ 但现在她却说脸上两条疤没必要去整容？！ 他觉得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尹安然说的话。 尹安然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吃惊，微微笑了笑：“以前那么在意外表是因为想在自己最爱的男人面前表现得最完美，希望他能好好珍惜自己。可惜现在……” 大概觉得这话说得不合时宜，她有些尴尬地抽了抽嘴角，立刻将话音调转，“留疤只是想让自己长记性，让自己找准定位，随时随地提醒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说这话时她的眼眸中漾起了一层雾气，她慌忙佯作整头发的样子，迅速将脸微微别开，同时垂下眼眸。 不过即便这样，她隐藏在眼底的那抹悲哀还是让秦晋桓捕捉到了。 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震惊之余，心底不由自主地多了一分怜惜，却没表露出来，再出声时语气依然淡淡的，却无意识地带出了一抹关心。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好好面对以后的生活。” 尹安然郑重其事地点头：“我知道，我会尽可能积极地面对以后的生活，谢谢姐……谢谢秦总关心。” 这一声“秦总”中隐约带着一抹哽咽，扯动了秦晋桓一直假装漠视的心。 对于这个虽然和自己完全不沾亲带故的女孩，他如此悉心照顾她这么多年，除了应她姐姐的临终遗言外，他还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们一样，都早早地就失去了父母之爱，孤身一人活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中——对于他来说，像秦文滔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来得痛快，至于爷爷，青春叛逆期中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将其视为仇人。 他一向关心疼爱尹安然，因为他深知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是她唯一值得信赖的人，而她对他亦是毫无保留，可以舍身为他做一切。 她的心思他从来都知道，只是他选择了装糊涂，因为他只能给她亲情，也只想给她亲情，至于爱情，他从来没想过给她，从前也是，现在也是，将来也是。 一直以为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他们可以成为没有血缘关系却依然可以相互暖心的兄妹，他喊她安然，她叫他姐夫，却没想到到底逃不过世俗情爱的玩笑。 此时此刻，忽略身边的人来人往，他心头涌起的何止是苦涩。 “秦总，”还是尹安然打破的沉寂，“我可以再回擎天上班吗？” 她问得极为小心翼翼，就像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女孩无比忐忑地指着橱窗中的棒棒糖问店主“可以送我一根吗”一样楚楚可怜，那生怕遭拒绝的样子让人疼惜得紧。 他心下有些动容，却还是婉声拒绝了：“好好再休养一阵子吧。” “秦总……” 秦晋桓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儿要回公司，这事儿以后再说，回去歇着吧。”说完也不待她再出声，他就迈开了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边，应穆语要求，翁云将她送回了市局。 回到法医室时，见冯如冰仍在忙碌，只道她一宿没休息，无比内疚的穆语赶忙上前。 “冯老师，您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儿您吩咐我做就行。” 知道她误会了，冯如冰边做事边解释：“云康昨晚来替了我的班，我是早上才过来的。” “哦。那，那有什么新线索吗？” “没有。”冯如冰适时叹了口气，显然她对这个结果也十分不满意。 穆语有些泄气地靠着桌子而站。 “听说欣悦城售楼部出事儿了？” “嗯。有人利用钱大成的死造谣滋事，煽动大家退房退款，售楼部一时没处理妥当，死伤无数。” “死伤无数？！”冯如冰很震惊。她只知道欣悦城出事了，并没有关注具体情况，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笼统突然让人误会，穆语赶忙解释：“到目前为止死了三个，有几百人受伤。” “那也很严重。”冯如冰又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案子的影响力这么大。” “主要是有居心不良的人借机在背后使坏！妄图得利！”穆语有些忿忿，又有些烦躁，“咱的案子半点头绪都没有，只怕以后还会有更多让人可利用的机会！” 冯如冰听言微微愣了愣，没有接这话，而是转言而问：“容剑还没回来？” “没，之前他说去医院了解情况。” “你们不是要去采石场？” “那也得等容队这边忙完。” “这问话的事儿让其他人去做就行了，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和专案组一起尽快破案！要不然还会有人利用这个制造事端。” “容队可能有他的安排吧。他……” 正说着，穆语手机响了，见是容剑赶忙接通：“容队，你……” “嫂子，你还在欣悦城吗？” “我回法医室了。” “法医室事儿忙吗？” 穆语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冯如冰，应道：“不太忙。容队，你是不是要去采石场？” “是的。如果法医室忙你就别去了。” 冯如冰适时插话而问：“他是不是喊你去采石场？” 穆语点头的同时扫了眼桌上尚未整理完的资料。 冯如冰秒懂，摆了摆手：“这儿有我就够了。你去吧。” “好。那等我回来再来帮您。” “这边没什么事儿了，看你们去那边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穆语一边点头，一边将冯如冰的话转告容剑，然后问道：“我现在去哪儿找你？” “你到大门口了，我马上过去。” “好。”挂断电话，她向冯如冰说了声“再见”，随即快步出法医室，直奔市局门口。 等了约么七八分钟，容剑的车子到了，她随即上车，见吴兴也在，打过招呼后，她赶忙趴在座椅上问容剑医院那边什么情况。 “目前没有增加死亡人员，受轻伤的处理好伤口后基本都回家了，那些重伤的现在情况还不是很明确，得缓缓才能知道结果。”觉察到了她的担心，容剑随即轻描淡写，“应该问题都不大。” “那这些回家的人还会继续要求退房退款吗？” “我见情况还好，就急着赶去采石场，没问这么多。” “有人更坚定了退房的决定。”吴兴插话，“我听到了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伤员的谈论，他们觉得这次受伤就是因为欣悦城风水不好，说不退房不行，指不定以后得送命，都说保命要紧，边上有不少人附和他们。” 容剑表示质疑：“我呆医院也有一会儿，怎么没听到人这么说？” “那是因为您不是在急救室外就是在重症监护室外，那些受伤的都说不了话，没受伤的家属只顾着担心亲人安危，一时间还没心思再关心退房的事儿。” 吴兴的话说得穆语的心更沉重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希望阿桓他们能想出好办法妥善解决这事儿。” “肯定会的。别忘了阿桓可是久经沙场之辈呢。” “但现在泽煜走了，只怕他要受很大的影响。” “不用担心，擎天有的是能人。” “我担心也没用，我又帮不上什么。”穆语苦笑，“如果非要说能帮上他什么，就是尽快把这案子破了，但我们现在半点头绪都没有呢。” “破案也如绣花，得仔仔细细来。嫂子，我昨晚是单独找的钱小玉问话，因为她太伤心，老是哭，老是偏离我们的话题，以致我们也没问出什么有价钱的线索，所以今天来采石场我想通过田茂才了解了解情况。” 说话时容剑看了看表，“这会儿老田应该在采石场等我们了。” 几个人在路上又就着案情进行了一番分析，但都没分析出什么有钱的细节，后面就都没出声了。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位于安月山一侧的采石场。 才下车就见一个秃顶又精瘦的男人迎过来，他自我介绍叫田茂才，是采石场的场长，已经在这儿工作十几年了。 穆语和容剑等人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田茂才很热情，又是泡茶又是敬烟递糖果的，仿佛他们不是来问案，而是来谈业务的。 知道他这是职业习惯，容剑也没客气，道过谢后正要开门见山问话，有个人匆匆跑了进来。 “场长，不好了，钱出纳晕倒了！” “什么？！”田茂才再也顾不上热情，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冲出了办公室。 第311章 可疑 容剑一把扯住那个喊话的人确认：“钱出纳是钱小玉吗？” “是，是啊！”因为容剑身上穿着制度，那个人应声时神色有些忐忑。 对于这点容剑倒是能理解，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谁都害怕成为问话的对象。所以他也不意外，只是继续问话：“她经常晕倒吗？” “我不知道啊，反正我是第一次见她晕倒。”那人回答时显得小心翼翼。 穆语插话：“这里有医务人员吗？” “有的，我们有医务室。” 容剑继续问：“你们田场长和钱出纳关系好吗？他们……” “我得做事儿去了！”那人陪着笑打断他的话，“你们有什么话问我们场长去吧。” 说完他便一溜烟跑了，完全不理会容剑的喊声。 见容剑很无语的样子，穆语笑着为那人解释：“他可能是怕自己说错话给场长惹麻烦吧。” “开口说实话不一定会给他场长惹麻烦，但他不开口回答就一定会给他场长惹麻烦。走吧，我们看看去。”容剑说完便快步往外走。 穆语边跟上边质疑：“他不开口回答怎么会给他场长惹麻烦？” 一直没出声的吴兴笑着接话：“我们问他前面两个问题时他不说去做事，我们一问到田茂才和钱小玉的关系，他就立刻打断我的话说要去做事，然后拔腿就跑，不是明摆着这两人的关系不好吗？” 觉得这话有道理，穆语再次质疑：“你们昨天没调查清楚这对夫妻的关系吗？” “调查了，”容剑应声，“主要是通过他家邻居调查的，没什么收获。今天来采石场除了找田茂才问话外，还想通过采石场的职工了解些情况。昨晚田茂才值班，没回家。” 吴兴随即接话：“其实昨天下午我找过田茂才，因为钱小玉过度悲伤，怕她出状况，便让他送她先回去休息了。” 说到这他话音一转，“昨天我看田茂才倒是很关心钱小玉的样子，不过我觉得这应该都是假象，假如他真的关心钱小玉，昨晚这班就该换了吧？我看这采石场的人挺多的，他又是场长，不至于换不动班，就是随便叫个人替班肯定也不是问题。” 穆语试着猜测：“也许是钱小玉的哭声让他心烦，他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呆呆吧？钱大成再不争气，好歹也是他的小舅子呢。” 容剑笑了起来：“不用猜测费脑子了，还是一会儿直接问他吧。” “诶！对了！”穆语又想起一个问题，“田茂才是场长，钱小玉是出纳，他们是夫妻，能这样吗？” 吴兴马上解释：“钱小玉在采石场主要是管后勤的，因为出纳不久前出了点小车祸，在家休息，就让她暂时替代。” “哦。钱小玉和田茂才一直都在采石场工作吗？” “田茂才是，钱小玉是七八年前进来的，之前一直在家照顾孩子。” 三人边说边走，到了医务室却发现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容剑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脑子！那人说这里有医务室，我就以为人晕倒了会送到这儿。” 正好有人迎面过来，他马上快步上前拉着问话，得知钱小玉已被送到田茂才宿舍后，问清了宿舍位置，两人立刻往那边走去。 这是一栋两楼的砖瓦结构的楼房，楼上楼下的晾衣绳上都挂着不少半干的衣服，从大人到小孩的衣服都有，不少房间门口还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居家小物什，显然有好几户人家在这里居住。 田茂才的宿舍在楼梯右边第一间，此时门紧闭着。 容剑上前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正是田茂才，再见到他们他显然也不意外，打开门，指指里间：“我老婆有点不舒服，需要休息，我得照顾她。” “要紧吗？”容剑边问边往里面瞅。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套间，面积不大，摆设很简单，也有些凌乱。厨房、卫生间和次卧的门都开着，唯独主卧的门紧闭着。 “医生说是低血糖，休息一下就没事儿。” 见他们没离开的意思，田茂才边应边引他们进来，一边将沙发上搁着的衣服裤子一股脑儿卷起来，又赶忙拿毛巾擦了下有些脏的沙发，这才请他们坐下，一边道歉，“不好意思，在这儿住得少，没怎么打扫卫生。” 容剑并不嫌弃，坐下后说道：“如果你老婆不要紧，那我们的谈话继续吧。” “哦。你问吧。” 较之之前的态度，此时的田茂才的热情度明显降了不少。 容剑看了眼穆语和吴兴两人，才向田茂才了解钱大成的情况。 田茂才仔仔细细地做了回答，和钱小玉说的话倒没什么出入，只不过他有几次回答时都停顿了，思考了一下才应声，这让容剑等人嗅到了一丝异样。 “钱大成以前去过华城吗？”穆语突然插话。 田茂才想了想说道：“最近几年没去过，多年前有没有去过不……” “晃当！”主卧里传来了玻璃器皿摔碎的声音。 本搬着小凳子坐在他们前面接受问话的田茂才，听到响声立刻像弹簧似的弹了起来，飞快推门而入。 穆语和容剑也紧跟着起身，奔至主卧门口时，就见钱小玉已坐起身，正侧着身子盯着地上的玻璃碎片——那显然是一个摔坏的玻璃杯子。 “没伤到手吧？”田茂才非常担心地扶着她轻问，见她摇了头，这才转身去拿扫把和簸箕打碎玻璃片，一边小声责备，“还好没伤到手！已经和你说了想做什么就喊我一声，怎么就这么不听事儿呢？” “我有点渴，不想影响容队长他们找你问话，所以……没想到自己这么脆弱。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钱小玉用嘶哑的声音向容剑表示歉意。 钱小玉的皮肤白净，纹着精致的眉毛和美瞳线，虽然眼睛红肿得厉害，但双眼皮赫然可见，也掩盖不住她清丽的容貌。她体形微胖，被子遮住了她的双腿，不过通过她上身的比例能看出她身材高挑。剪裁得体的上衣将她的Ｄ杯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衬得腰挺细。如果不是穆事早听容剑说过她有四十多岁，她会以为钱小玉不过三十三四岁。 “你没事儿就好。”容剑笑着表示没关系。 他正带大家转身出去，田茂才喊住了他：“容队长，我不放心我老婆，我们的谈话可以晚点继续吗？” “茂才，没事儿，你去……” “等我老婆睡下，我们再继续，行吗？”田茂才带着祈求语气，“她很快就能睡着，你们到这附近溜溜吧，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见他都这么说了，容剑知道没办法勉强，只得点头，说了句“那我们到你办公室等你”，便和穆语吴兴一起出了卧室。 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直到进田茂才的办公室。 “容队，他们这明显是在串供啊！我们为什么不戳穿他们？等他们串好供我们还能问出什么吗？”一直办公室，穆语就向容剑质疑。 吴兴一边拿一次性的杯子倒水一边反问：“如果他们真的有猫腻，我们就是戳穿他们又能问出什么吗？” “但是……” “不讨论这个问题。”容剑打断他们的话，“先不管他们串供的内容是什么，不妨先猜猜他们为什么串供？” “一定是钱大成去过华城！”联想到钱小玉摔杯子的事，穆语立刻出声，“他们如此为其隐瞒，肯定钱大成在那边犯过事儿！犯的事儿肯定也和李建云赵永利他们有关，肯定也和凶手有……” “钱大成人都死了，还有必要再为他隐瞒吗？” 穆语正说得起劲，被吴兴这么一打断，差点噎住，顿了顿，她又坚持自己的看法：“这事儿和田茂才与钱小玉应该也有关系！” “那田茂才和钱小玉可能是凶手下一次的作案对象？” “这……这我不确定。” “开个玩笑，穆法医别介意。”吴兴笑着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我觉得如果他们要串供的话，昨晚就应该串好了，就算昨晚不串好，今天早上钱小玉到得也比我们早，也有的是时间串供，为什么非要等我们到了以后再串供？在我们英明神武的容队面前不是很容易暴露吗？” “也许，也许他们早就串好了，今天只是再次串供，因为临时发现了一些缺漏呢？” 容剑接话：“昨晚我们离开钱小玉的家后，钱小玉和田茂才有一次十分钟时长的通话，如果串供，有十分钟的时间也够。我觉得穆法医的话有一定的可能性，等会儿我们得好好盘问盘问田茂才。” “容剑！还有！”为了引起容剑注意，穆语的音量有些高，“你看钱小玉长得那么好看，和中年谢顶、长相普通的田茂才站一起完全不协调，而他们明明夫妻关系不好、又非要装出恩爱的样子，你说这里面有没有问题？” 吴兴质疑：“我们还没正式问题话，你怎么就看出了他们夫妻关系不好？” “你看田茂才的宿舍，”容剑接话解释，“夫妻俩同在这里上班，钱小玉又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女人——你昨天到过她家，她家可是一尘不染的，从她的衣着也能看出来，试想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宿舍这么脏乱？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她从来没来过这里。” 见这间办公室后面有个门，吴兴快步走过去推开，见是个小休息室，马上说道：“我估计钱小玉办公室也有这样的休息室，他们白天上班应该都在自己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不回宿舍，而晚上又回安城住，所以没必要打扫宿舍。” “应该不是！”穆语不认同，“宿舍的厨房有锅碗瓢盆，还有吃过的方便面桶！我觉得应该是田茂才会去宿舍住，只是钱小玉不会。” “田茂才应该只是晚上值班才住——他之前不是说了吗？他昨晚值班。” 容剑反问：“你和自豪两人一间宿舍，思思从不在这住，但有没有帮你过去搞过卫生？” 思思是吴兴的女朋友，在局里管后勤。 吴兴脸上立刻漾开了幸福之色：“搞啊！经常搞！自豪说每次思思一来，我们的宿舍就会由猪窝变成人住的地方。” 说完反应过来，他耸了耸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他们的恩爱是装的。” 他突然又是一惊，“难道钱小玉其实有外.遇，田茂才为报复她，就把她最疼爱的弟弟给杀了？！靠！那我们得立刻调查田茂才，看他有没有作案时间啊！” “砰！” 门被人推开，同时响起田茂才十分激动的声音：“我没杀人！” 第312章 这个女人够荡 “我没杀大成！”田茂才惊慌地看向容剑，“容队长，我真的没杀他啊！” “清者自清。”容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田茂才并没坐下来，擦了擦额头汗渍，带着忐忑解释：“容队长，两位警官，我确实有些不喜欢大成的好吃懒做，小玉也确实补贴过不少钱给他，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小舅子啊，再怎么着我不至于因为这个去杀他啊！杀人可是要拿命来偿的！” “既然你没杀人，你夫妻俩为什么还要串供？难道人是你老婆杀的？！” 没想到吴兴突然插.进这么一句话，田茂才本就不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说话也结巴了。 “不不不！小玉没，没杀人，我们也没串，串供。”面带惶色的田茂才又擦了把汗。 “那你们刚刚躲在宿舍叽叽歪歪半天在说什么？别告诉我你真的放心不下你老婆，如果你真的关心她，昨天半夜就不会回采石场值班！” “我，我临时换不动班啊！我是场长，值班是我的职责啊！” “换不动？”吴兴用自以为看穿了他的神色睨着他，“采石场住家的职工起码有五六家吧？” “他们，他们都要陪老婆孩子，不方便值班啊。”大概意识到自己的理由太不充分，田茂才说完顿时蔫了一截。 吴兴拿做笔录的笔敲了敲桌子，示意他看向自己：“田场长，我们还是别拐弯抹角了，兜圈子没用，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而已。” “我没拐弯抹角啊，我没兜圈……” “你前天晚上也值班？” 容剑突然这么一问，让田茂才脸色大变，慌忙解释：“我真的没杀大成！真的不是我杀的啊！” 吴兴质问：“我们又没说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这么心虚？” “我不是心虚，我只是……那个……” “好了！”容剑沉声低喝，“田场长，请你说实话！好好配合警方问话！” “我配，配合了啊！我……”见众人都紧盯着自己，田茂才一时汗流浃背，双.腿都在微微颤.抖。 穆语感觉他快要站不稳了，赶忙搬了个凳子给他。 田茂才没坐凳子，而是直接蹲了下去，将脸埋进膝盖，双手深深地插.进头发中。 容剑、穆语和吴兴相互交换了个眼色，都没出声，静静地等着田茂才开口。 “我前天晚上没值班。”半晌，田茂才才惶惶说话，随即又急急解释，“但我也去杀大成！” “你前天晚上在哪儿？”吴兴边做笔录边问。 “前天晚上我在……在……” 田茂才如此难以启齿的样子，让容剑想到了阿娇，试着问道：“去洗头房了？” “没。” 吴兴问：“泡脚城？” “也没。” 容剑有些不耐烦了：“既然不是做这些，那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吴兴转着笔调侃：“难不成偷妇女去了？” 田茂才全身陡然一震，却没否定。 吴兴顿时笑了起来：“原来真是偷妇女去了啊，敢偷还不敢承认啊？” “不是，我……”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容剑满脸不耐烦，“当然，如果你不愿在这里说，我们就把你带回局里审去。” “别，别，我说，我说！只是……”田茂才缓缓站起来，面带乞求之色环视他们，“容队长，两位警官，如果我告诉了你们我在哪儿，你们能不能替我保密？” “可以。” 吴兴接上容剑的话调侃：“难不成你偷的妇女是自家小姨子？” 田茂才尴尬一笑：“不是我小姨子，我没有小姨子。前天晚上我一直在采石场南边的陈家村村口的小桃家。” 容剑表示疑问：“小桃？” 田茂才讪笑着点头：“小桃是采石场一组组长陈细金的老婆，前天晚上陈细金在采石场值班。” “啪！”吴兴将笔拍至桌上，“卧槽！你竟然利用职务之便给同事戴绿帽子！怪不得你支支吾吾半天没憋一个屁出来！原来是怕捅出来被人家老公知道啊！” “我不是怕被陈细金知道，我是怕……” 容剑打断他的话反问：“是怕被公司开除吧？这可犯了你们总裁的大忌。” 因为母亲的死，秦晋桓特别痛恨乱搞男女关系的职工，所以公司对这种事有明文规定，像田茂才这样和同事老婆搞在一起的，更是罪加一等。这个规定容剑知道。 他的话音刚落，田茂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容剑面前抹泪：“容队长，求您开恩放我一马吧，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不忘啊！我在采石场辛苦了十几年才熬到这个位置的，我家两个孩子大学还没毕业，家里两套房子还等着我交房贷，我又没有一技之长，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 容剑扶田茂才起来时，吴兴有些不屑地睨着他：“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田茂才颓然地坐下，一边叹声：“我也是一时糊涂受了小桃引诱啊！” “靠，竟然把责任都推到女人头上，你还算男人吗？”吴兴啐了一口，随即又笑着打趣，“那个小桃肯定是个年轻的小媳妇儿吧？” “也不是很年轻，和小玉一样大。”田茂才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肯定比你家小玉漂亮。”因为见过相貌端正白净的钱小玉，此时吴兴在心里遐想小桃的美貌。 田茂才笑得讪讪的：“也没小玉好看。” 吴兴瞪大了眼睛：“纯粹只是因为家花不如野花香？你脑子没坑吧？” 田茂才被说得有些急，脱口而出：“小桃会帮我口啊！” 说完才意识到不妥，顿时尴尬极了。 吴兴早已哈哈大笑起来：“就因为你老婆不肯帮你口，你就出去偷女人？她不肯帮你口是不是因为你不行啊？” “嗯哼！”容剑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吴兴注意言语。 吴兴才注意到穆语还在，缩着脖子冲穆语呲了呲牙，没再出声。 虽然很难堪，不过穆语还是极力做出了一副“我也是已婚人士，不介意讨论这种话题”的样子，接上吴兴的话反问田茂才：“你和别的女人有染这件事儿你老婆知道吗？” “知道。” “所以影响了你们夫妻关系？” “不是。我们的夫妻关系……”田茂才沉默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出声，“我们的夫妻关系不是因为我找了小桃不好的，而是因为夫妻关系不好，我才找小桃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解释，“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我就也就豁出这张老脸了。不瞒你们说了，十年前我的肾功能出现退化，开始满足不了小玉——她那方面的需求很强烈的，几乎每个晚上都会要，为了能满足她，我各种寻医问药，但因为她的胃口实在太大，我怎么都满足不了他，每天晚上都要挨她的咒。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掏空了，我很害怕自己会精尽人亡，开始对那种事儿产生了畏惧心理，便有意拉开夫妻距离，找各种借口留在采石场值班——那个时候她还没来采石场上班。 “她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对此感到十分恼火，以至于每次见到我就要戳我的痛处各种骂我不行、没用，是软蛋。她喜欢看A、片，尤其是欧洲人的那种，每次等我有想法想和她过夫妻生活时，她都会拿我的宝贝和A、片中的相比，又是各种辱骂，骂得我在她面前一点自信都没有，慢慢地我在她面前就完全丧失了这种能力。得不知满足的她，最后也懒得挨我了，开始在外面找男人，不过没有光明正大，但是我都知道。我不想拆散这个家，我也知道这其中有自己的责任，实在没办法，只能默许她的做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各种借口隔半年或一年就搬一次家，以免被邻居发现而戳我脊梁骨。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我便长年以采石场为家，那个时候小桃和陈细金都住在采石场，小桃很热情，经常让陈细金邀我去她家吃饭，有意无意在我面前说细金那方面不行，后来不知怎的我们就在一起了。小桃为了方便我们约会，就找了个借口搬去了陈家村住，然后鼓励细金多值班赚钱，以方便我们约会。” 吴兴插话表示不解：“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满足不了，还在外面找女人？不要命了吗？” 田茂才苦笑：“你没听懂我的话吗？不是我满足不了小玉，是她的欲.望太强了啊！一般男人都满足不了她啊！不瞒你们说，她在外面不止一个男人呢！而我只是在她面前没有自信，完全挺不起来，但我在小桃面前还是很威风的！她说我要当过十个陈细金。”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田茂才颓废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带着欣慰的自信。 对于他对钱小玉的描述，穆语难以相信，她总觉得田茂才这么说其实是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为自己的风流找借口，因而只是面无表情地睨着他，什么都没说。 不过吴兴已经啧啧出声了：“真看不出来你老婆已经四十多岁了，还这么有‘雅兴’啊。” “其实她没四十多岁，你别看她身份证上写的是四十二岁，其实她只三十八岁呢。” “哦？为什么要写大年龄？”穆语诧异，“女人不是都喜欢让自己更年轻吗？” “她父母想让她早点嫁人，所以给她上户口时把她的年龄虚报了四岁。加上她比较善于保养，所以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和我走在一起很不搭，她动不动就骂我不行，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说实话，自从她弟弟过来后，我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也好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恶言恶语诅咒我，估计是因为她要拿钱补她弟弟对我有些内疚吧，除了我们仍然不过夫妻生活，其他方面我们都相处得挺和谐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还是有些感激大成的，虽然我真的很不喜欢他的懒惰。你们刚刚不是怀疑我们在宿舍串供吗？其实不是的，小玉只是提醒我不要乱说话，担心我因为小桃的事把工作弄没了。” 说到这件事儿，田茂才脸上又露出了惶恐之色，“容队长，这事儿和大成的案子没有半点关系，求你们替我保密好吗？” 容剑问：“钱小玉现在还和别的男人乱来吗？” “没有了，从她弟弟过来以后，我们已经四年多没搬过家了，我没从一个邻居嘴里听到她的桃色事情。” 穆语质疑：“四年多？她弟弟什么时候来过来投奔你们的？” “呃，十年前。” 田茂才眼底的那抹闪烁没逃过容剑的眼睛，他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田茂才，如果你不给我说实话，我现在就把你和小桃的事告诉你们总裁！” “别！别啊！” 吴兴附和一喝：“不说实话让秦总开除你！” “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田茂才哭丧着一张脸。 第313章 双面女人 “大成是大概四五年前过来的，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了。” “四五年前？！” 穆语和容剑同时眼眸一亮，迅速接上容剑的话：“四五年前他在哪里？华城？！” “我不知道。”见大家都紧盯着自己，田茂才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马上瞪大眼睛强调，“我真的不知道啊！大成从小脑子有些不灵光，二十多年前因为一次意外和家里人走散了，他父母四处找他了很久，也报了警，几个月后邻市有个流浪汉被车撞得面目全非，警方让他们去认尸，他们认定那就是他们玩去的儿子，哭得死去活来，把大成的骨灰带回了安西安葬，没多久把他的户口也注销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大成竟然活着回来了！而且脑子还比以前好使了些，估计是在外面学乖了！唯一没变的就是他那好吃懒做的坏毛病。” 穆语插话：“你以前就认识他？我是指他走失之前。” “不认识啊。” “那你怎么知道他以前有好吃懒做的习惯？” “有关大成的事儿我都是听我老婆和我岳父岳母说的。” “你和你老婆认识多少年？” “多少年？”田茂才想了想，“大概十九年，结婚十八年。” 穆语想了想又问：“钱大成以前的照片你见过吗？” “没见过。他们家一张大成的照片都没有，怕睹物思人，在大成死后都毁掉了。” 这话让穆语觉得特别奇怪：“他父母不是很疼爱这个儿子吗？为什么照片也不留一张？” “没有。哦，对了，我记得我岳父有一次喝醉了就照片的事儿骂过小玉，好像是小玉把大成的照片毁掉的，小玉和我说是不想看到他们拿着大成的照片天天抹眼泪，她看着心烦。不过你们也别误会小玉的意思，她也是出于对父母的关心。” “钱大成后来的户口是你帮上的？” “不是我，那阵子正好采石场事儿多，都是小玉在跑这事儿。唉，为了上这个户口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总共花了七八万呢。” “怎么要花那么多钱？”容剑表示诧异，“虽然注销了户口再上比较麻烦，但别说四五年前，就是现在也不至于要七八万啊！” “肯定是没找对关系花了很多冤枉钱呗。”吴兴倒不以为然。 “不是的，主要是要重新上户口得和父母做亲子鉴定。” 吴兴顿时明白了：“那时候你岳父岳母已经死了，户口也注销了，没办法证明钱大成的身份！” 穆语立刻插话：“用NDA鉴定他和钱小玉是姐弟关系也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问题就在这里啊！”田茂才长叹一口气，“小玉不是大成的亲姐姐，小玉是他们家领养的！” “领养的？！” “是啊。不过他们姐弟关系一直很好，虽然不是亲姐弟，但胜似亲姐弟。你们也看到了大成死后小玉有多伤心。也就是因为这层原因，所以给大成上户口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遍了关系呢。” 容剑问：“你老婆的亲生父母是哪儿人？” “这我不知道，很早以前我偶然问过一次小玉，她立马就变了脸，劈头将我骂了一顿，说我要是再敢问这个问题，以后都别上她的床，还说她最恨把她遗弃的亲生父母，一辈子都不想提他们。后来我就没再问过。” “也没问过你岳父岳母？” 田茂才摇头：“我觉得没有必要问，从来没问过。” “你还得记你岳父岳母以前具体住在安西哪个片区吗？” “我和小玉相亲时他们住在安西南郊，之前住哪儿我就没问过。” 容剑奇怪：“之前？你的意思是他们家是从哪里搬到南郊的？” “是的，我认识小玉时他们家才搬到南郊没多久，连那边的邻居都不太相熟呢。”见他们问得这么仔细，田茂才越来越忐忑，说到这里时，小心翼翼地向他们打听，“这些都和大成的案子有关系吗？” 容剑没回答他的问题，敲敲桌上的材料纸：“把地址写下来。” “那个时候的安西南郊是老城区，我和小玉结婚没几年那里就因为城市建设拆得面目全非，看见她父母流离失所，我和小玉不忍心，就借钱给他们买了一套三十来平米的小公寓养老。这是公寓的地址，我觉得你们如果想了解情况去这里比较合适，因为他们之前都是到处租房子住，居无定所，就在这里住的时间最久。”田茂才刷刷刷地写好递给他们。 容剑接过边看边问：“这套公寓还在？” “早不在了。他们死后，小玉就把公寓卖了，把钱拿来搞理财了。”说完他讪讪地问了句，“你们还要问什么吗？” 穆语插话：“钱小玉和她父母，呃，就是养父母，关系如何？” “小玉是个孝顺的女人。我认识小玉的时候她父母才四十来岁就不出去工作了，尽等着小玉拿钱养家。他俩的日常开销包括看病，全都归我们。” “那你没意见吗？” “没意见啊。我娶小玉之前他们就把话说清楚了的，他们就一个女儿，我这个女婿得给他们养老送终。”田茂才说到这里嘿嘿地笑了起来，“我当时特别喜欢小玉，别说他们当时只是要求我给他们养老送终，就是要求我把他们当菩萨一样供起来我都愿意，只要他们同意让我娶小玉，因为我家的家境还可以，我不在乎这点钱，何况我岳父岳母也没要求我们拿钱给他们大吃大喝，就普通的日常开支，都还算是挺本份的人，就是有点懒，他们还把懒遗传给了大成。” 他说完又有些感慨，“其实除了那方面欲望强点外，小玉算得上是个好女人。以前我能满足她的时候，她对我很温柔的，从来没咒过我。只可惜……唉，这种事情实在没办法啊。” 吴兴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穆语忽略这话问他：“你老婆和她弟弟的关系有多好？我是指钱大成回来以后。” “大成对小玉一般般，但小玉对大成非常好，比对我们家两个孩子还要好，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因为她觉得弟弟那些年在外面吃了很多苦，现在父母死了，她得替父母好好补偿他。” “你能把照顾得无微不至说具体点吗？” “小玉等于是大成的倒贴钱的保姆。不但要贴补他各种日常花销，还要给他洗衣送饭搞卫生，还从来不舍得指责他半句，把他当成了宝。” “好像钱大成自回来以后一直没和你们住一起吧？” “没有。我家虽然是四居室，但孩子都大了，都得有自己的空间，那个书房有点钱，他也不乐意住，也可能小玉觉得和我们住在一起容易制造矛盾，为了方便照顾，小玉在我家楼上给他租了房子。大成来采石场上班后，他说不愿天天班城里跑，让我给弄间宿舍。我给他弄好宿舍后他只要来上班就是窝在宿舍睡觉，说躺在床上能听到外面的动静，我也拿他没办法，好在有两个人看仓库，另一个人挺负责的。这还不过离谱，最离谱的是他窝在里面连饭都懒得出来吃，饿了几次以后小玉心疼得不行，就让孩子们到学校寄宿，让我给她到采石场安排一个搞后勤的工作，以便更了地照顾她弟弟。” 吴兴插话调侃：“你老婆也来这里上班，你还敢招惹小桃啊？不怕她咒你呢？” 田茂才尴尬地呲了呲牙：“在这件事儿上我和小玉达成了默契的，我不管她，她也不管我，都假装没什么事情的。对于她来说，我能把工资卡交给她管就够了，而对于我来说，有这样一个好看的老婆撑门面、她还能替我照顾好孩子，我觉得还能接受，何况她现在也不在外面乱搞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不是？” 吴兴没说什么，只是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容剑并没理会吴兴，而是一直盯着穆语，见她没再问话，便小声问道：“穆法医，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低着头的穆语一边摇头一边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写字。 容剑这才看向吴兴，见吴兴也摇了头，随即将自己的记录本合上，同时起身看向田茂才：“我们今天暂时先到这儿，有需要我们再联系你。” “诶，好，我会全力配合。”田茂才随即又面带惶色地恳求，“我该说的都说了，一句隐瞒都没有，关于我和小桃的事儿还请容队……” “我没兴趣八卦那些，”容剑淡淡地打断他的话，同时提醒，“估计采石场有不少人觊觎你场长的位置，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是再不收敛，一旦东窗事发，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是是是，我今天就和小桃一刀两断！”田茂才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行了，现在带我们去钱大成的宿舍看看。” “宿舍？”田茂才有些意外，“昨天不是有警察去看过了吗？” “再看看。”容剑边说边往办公室外走。 “贴了封条呢。” “这与你无关。” “哦。”田茂才这才没说什么，小跑几步走在他们前面，然后哈着腰给他们引路。 钱大成的宿舍和之前他们到的田茂才的宿舍并不在一起，钱大成的宿舍在仓库的最东侧，是个单独的小间，据田茂才说另一个看仓库的住在仓库最西侧。 “咦？容队你看！”穆语很意外地指着尚隔二三十米的钱大成的宿舍惊呼，“封条没了！” 第314章 消失的情趣用品 “怎么回事儿？！”吴兴也看到了，向容剑表示诧异，“除了我们，局里还派了人过来？” “没有。这个案子还是由我全权负责。”容剑边说边快步往宿舍前走。 田茂才跟在后面试着解释：“可能是被风吹掉了吧？山里风大。” “不是被风吹掉了，是被人撕掉了！你看，封条还仍在地上呢！”吴兴跟上容剑的脚步惊问，“容队，情况不对劲儿啊！” 容剑没理会他的话，疾步变为小跑，跑到宿舍门口推了推，见推不开门，正犹豫着要不要踹开门时，田茂才拉住了他。 “容队长，我有钥匙，门没坏，钥匙应该能开。” 容剑听言立刻让开，田茂才拿钥匙打开了门。 “咦？小玉？你怎么在这儿？！”没想到打开门后看见自己的妻子坐在钱大成床上，田茂才十分意外。 此时钱小玉正抱着枕头坐在床边流眼泪，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被田茂才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地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在这儿？”容剑亦表示疑问。 穆语看了眼满脸泪痕的钱小玉，又迅速扫视了四下。 相比田茂才的宿舍，钱大成的宿舍不止地方狭小，也简陋得多。这间宿舍加卫生间目测就十平米的样子，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和一把椅子，靠近卫生间的地方搁着一个小凳子，凳子上搁着一个电热水壶和一个杯子。小小的卫生间里放着几样简单的生活用品。 这边，钱小玉放下枕头，捂脸而泣：“我在想大成，我就这么一个亲人啊。” 田茂才赶忙上前轻拍她的肩，小声安抚。 “再想你也不能把门上的封条给撕掉啊！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可能是钱小玉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吴兴有些心软，所以他虽然说着责备的话，语气还算温柔。要换作别人撕掉了这封条，他肯定会疾言厉色。 田茂才替妻子向众人连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还请你们多多体谅下我家小玉，体谅一下她失去亲人的痛苦。” “失去亲人”几个字再次触动了钱小玉，她的哭声一下就由低泣转成了号啕。 田茂才一脸难受地将她搂入怀中，一边安慰。 容剑本想问钱小玉几个问题，见她情绪如此激动，知道此时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得让田茂才先带她回去休息。 “容队长，两位警官，已经半下午了，你们应该都没吃午饭吧？我让食堂给你们做点吃的吧？”田茂才扶钱小玉走到门口时回头问了句。 容剑正想谢拒，突然看见穆语摸了摸肚子，马上改口应允，又叮嘱：“随便煮点面条就行。” “好。那等会儿你们是去食堂吃呢，还是我把饭菜送这儿来？” “肯定是去食堂吃啊，难道还能在这里吃不成？”吴兴边说边四下指了指。 田茂才讪讪地笑了笑，看了看表，随即指向门外：“前面那栋楼往右拐就是食堂，二十分钟就能做好，到时候我过来叫你们。” 容剑摆了摆手：“不用叫，我们一会儿会去食堂。” “好的，那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需要站在外面喊我一声就是，我在那边能听到。” 说完他扶钱小玉出了宿舍。 等他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穆语才收回目光。 “嫂子，你在怀疑什么？” 穆语一边扫视屋内一边轻应：“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容剑顺着她的目光扫视屋内，一边问：“你是指这房间？” “不是，我是说钱小玉，她的话和田茂才的话有很大的出入，不知道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你怀疑钱大成的身份？” “我总觉得钱大成的回来很突兀。”此时的穆语已打开自己的记录本，看着自己写的备注表示疑问，“钱大成为什么失踪了二十多年才安城寻亲？按田茂才的意思是钱大成是脑子变灵光了才回来的，难不成钱大成是在和家人走散二十多年以后脑子突然变灵光的？如果是突然变灵光，他还能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事儿？就算能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你们之前也听田茂才说了，钱大成家在安西时经常搬家，隔了这么多年，他父母都不健在了，他又是如何联系上他姐姐的呢？” “要联系失联的亲人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难，”吴兴接话，“找派出所帮忙就可以了。” “那你们找人去安西派出所打听打听有没有这回事儿。” “你觉得这个钱大成是假的？”容剑边做记录边问。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吴兴笑道：“要搞清楚这件事儿其实不难，虽然钱小玉和钱大成不是亲姐弟，但钱大成是钱凤根的儿子，给他们做个NDA鉴定不就清楚了？” 穆语顿时表示无语：“那不是要挖人家的祖坟吗？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吴兴耸耸肩：“假如钱大成的身份真的是假的，钱小玉肯定是第一知情.人，你觉得钱小玉会把真相告诉我们吗？” “我觉得吴兴的话有道理，我们暂时不能让钱小玉知道我们的疑问，以免打草惊蛇。”容剑表示认同吴兴的话，“验DNA确定钱大成的身份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受了鼓励的吴兴有些兴奋，搓着手掌跃跃欲试：“那我们首先要弄明白钱凤根的坟在哪里。” 穆语摊摊手：“那还不是得问钱小玉吗？” 容剑笑了笑：“田茂才应该知道。” “对！他肯定知道！”吴兴附和，“他现在有把柄在我们手上，肯定不敢骗我们。” “事实是他也没必要骗我们，钱大成的死应该和他没关系。”容剑合上记录本叮嘱吴兴，“一会儿吃完东西你别回安城了，直接打车去安西把这些具体情况了解清楚。” “我一个人吗？”吴兴面带难色地看着容剑，他知道容剑要派他做哪些事情。 “你先过去，我会叫肖明飞调派两个民警给你。” 肖明飞是安西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还要一部车！” “嗯。还有什么需求到时候你自己直接联系肖明飞。” “好。” “咦？容队？你快来看！” 听到穆语的惊讶声，容剑和吴兴一并扭过头，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看。”穆语指向床头柜的抽屉，“这里面比昨天少了几样东西！” “少了什么？”吴兴懒得去看昨天拍的照片，张口就问。 穆语的脸顿时红了，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容剑对照自己手机中存留的图片看了看，已看出端睨，却没回答吴兴的话，只是一脸诧异地自问：“到底谁动了这里的东西？” “容队，我觉得我们应该思考‘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是啊，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呢。”容剑也奇怪，“据我们了解，钱大成虽然喜欢勾搭女人，但从来不勾搭采石场的女人，因为这里的女人都是又黑又胖的，他看不上。” “诶！你们在说什么呢？”吴兴有些不满地打断，“什么这种东西那种东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容剑睨了他一眼，将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吴兴接过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我勒个去！这么带劲儿？！这个钱大成还真会玩啊！” 照片上拍的是一组情、趣用品。 “真会玩？你觉得他这是和谁玩？” 吴兴耸肩：“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女人。” “昨天的调查访问不是说钱大成从来没带过外面的女人来采石场？因为他看不上采石场的环境。” “呃，对啊！”吴兴顿时迷惑了，“既然没从外面带过女人来，又没勾搭过采石场的女人，难不成这些玩艺儿还是他和男人玩的？” “不可能！”穆语不认同，“你们的调查报告上可没发现钱大成的性取向有问题。” “他的性取向确实没问题。”容剑附和，同时又表示疑问，“又是谁把这些东西拿走了？” “我知道了！”吴兴突然拍着脑袋囔出声，“钱小玉！这些东西肯定是钱小玉！肯定也是她刚刚把这些东西拿走的！她在采石场肯定有奸夫，为了不让田茂才发现，所以把这些东西搁她弟弟这儿。而钱小玉是钱大成的衣食父母，钱大成肯定不会出卖她，肯定会替她保密。对！一定是这样……” “你忘了田茂才在这方面是从来不管钱小玉的？” “我……”被容剑打断的吴兴顿时有些哑口无言，随即又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那依你看是怎么回事儿呢？” “不知道。”容剑在记录本上做完备注后看向穆语，“我们吃饭去。” 穆语点点头，三人随即一起出了钱大成的宿舍，将门锁好后直接去了食堂。 一进食堂就闻到了饭香味，三个人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他们从安城来这里时就快到中午了，路上随便啃了个面包。 吃完饭容剑叮嘱了几声吴兴，吴兴就先离开了采石场。随即容剑把穆语留在食堂，自己出去找田茂才问事。十多分钟后他回来了，开车和穆语一起离开采石场。 路上，穆语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容剑：“容队，你觉得钱小玉和钱大成真的是亲姐弟吗？” 容剑没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他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我不敢说。” 容剑似乎洞穿了她的心思，笑道：“不是不敢说，是不敢相信也说不出口吧？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真的吗？”穆语眼睛一亮。 “不过在没有准确证据之前我们还是别把猜测说出来为好。” “嗯。” 车子上了高速，为不影响容剑开车，穆语便没再出声，闭上眼睛，慢慢地想着案情，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秦晋桓在公司早已焦头烂额。 第315章 背后之手 公司定了明天上午召开欣悦城业主大会，准备每一期各派三到五个业主代表前来参加，但是业主们纷纷强烈反对，表示几十栋楼才派三五个代表参加太少了，一个单元派三五个还差不多。 晁晨宇站在秦晋桓办公桌前擦汗：“一栋楼四五个单元，一期三四十栋楼，前后十期，一个单元至少派三五个人参加，那我们不得准备个能容纳上万人的会场？” 秦晋桓很不满地睨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想都依了他们？” 晁晨宇满脸难色：“这非常时期不依着他们，只怕他们会让我们骑虎难下啊！” “骑虎难下？”秦晋桓冷哼，“既然难下，那为什么还要下来？安安心心坐着不好？” “问题是咱们现在没办法安心坐着啊！咱不能说气话啊，您看，”晁晨宇将已调成静音、但不断有来电呼入的手机呈给他看，“这些都是售楼中心和物业中心打过来的电话，不用接我也知道他们要告诉我前来要求退房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抑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就去准备召开业主大会的事宜。” “我又担心来参加业主大会的业主越多，场面就会越混乱啊！人多嘴杂，当中肯定有很多故意挑事儿的！” 秦晋桓被他说得心烦气躁，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去办吧。” “可……”晁晨宇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闷闷地离开了办公室。 晁晨宇才出去，卞子峻就匆匆进来了，将门关上，快步往秦晋桓那边走去，一边出声。 “老板，我们查到郑、义平和朱勇都出卖过客户、信息，现在怎么办？” “证据确凿？” 卞子峻郑重点头：“嗯。” “暂时不动。” 卞子峻诧异：“不动？！” “嗯。现在公司最需要的就是稳定。” “哦。”卞子峻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那我找人警告警告他俩，像他们这样贪图小利的人很容易被人收买，要是这个时候他们再出来给业主们做点反面工作，很容易煽动业主闹事儿。” 秦晋桓微微颔首，一边反问：“医院那些伤者情况如何？” “绝大部分受的都只是轻伤，已许诺晚点会找他们谈赔偿，现在都各自回家了，重症监护室的那几个也都脱离了生命危险，和受重伤的一起转到普通病房了，已叮嘱医护人员好好照顾。至于那几个死者家属，也派人去安抚了，正在和家属沟通赔偿细节。” 满脸担心的卞子峻说到这里话音一转，“老板，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觉得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明天的业主大会您打算怎么办？万一那些业主仍然要求退房退款呢？” 秦晋桓此时手中正拿着一份购房合同样本，听到他这么说脸上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卞子峻面色一喜：“您有主意了？” “其实这也不是最要紧的，”秦晋桓面色冷峻，声音低沉，“最要紧的是有人在伺机散布擎天将要遭受大变故的谣言，一旦大家都听信这话，擎天的股票肯定会受影响。” “什么？！”卞子峻骇白了脸，“您的意思是擎天的股票可能会大跌？！” 秦晋桓未置可否，只是认真地将购房合同样本折平放进抽屉。 好一会儿，卞子峻终于忍不住追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秦晋桓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各尽其责，一起维护公司稳定。” “那……”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卞子峻的话，他迅速扭头往门边看去。 门开了，进来的是秦晋桓的秘书支晓茵。 “老，老板！不好了！” 卞子峻本能地接话反问：“什么不好了？” 支晓茵迅速进来并将门关上，然后奔至秦晋桓前快速出声：“老板，我刚刚在，在洗手间又，又听到了有员工在商量集，集体辞职的事儿！” 因为太心急，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也有些结巴。 卞子峻有些诧异：“公司所有员工不是都改签了劳动合约吗？他们还敢说辞职的话？” 支晓茵有些沮丧：“他们都担心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啊，说要是人没了，赚再多的钱也没意义。你们不知道从昨天到今天大家干活儿都没劲了啊，都在纷纷议论连环杀人案的事儿！有的甚至连辞职信都偷偷写好了，就是不敢第一个交上来。我敢打赌，如果有第一个人交辞职信，后面就会跟上一大批交辞职信的人，到时候公司总部的动作肯定都得瘫痪啊！” 说到这她又有些忿忿，“不过他们敢有这样的勇气辞职，说来说去都是因为祥龙实业给他们投了橄榄枝！” “又是祥龙实业！”卞子峻顿时火冒三丈，“看来这个鲁鸭公想趁火打劫啊！” 秦晋桓哼道：“他是要落井下石。” “他这么做是想报我们的夺地之仇吗？” 几年前城西欣悦城那片地尚未开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人文气息深厚。祥龙实业的老板鲁雨阳率先发现那边的商机，准备在靠近月亮湖的地方投资建湖景房，但因为资金链不够强，考虑到交通问题，于是先买下了靠公路的那块地建林间春天楼盘。 这时擎天集团抢在他筹到资金前将月亮湖四围的地都买了下来，并且斥资规划建设，迅速在欣悦城门口建了一条十二车道的快速路贯穿城西，这条快速路一开通，城西原先那条老路就成了死路，位于欣悦城背后的林间春天顿时成了死角，一时间无人问津，加上擎天集团在欣悦城内同时兴建学校、医院、商业街等，更是将林间春天逼进了死胡同。幸好近两年楼市景气，人们的炒房买房意识强，加上祥龙实业也不只涉足房地产一个方面的业务，公司这才没面临破产危机，林间春天也没至于成为烂尾楼，但还是有数以千计的房子没卖出去，正在慢慢熬着。 秦晋桓如此恶对祥龙实业也是有原因的，因为祥龙实业的老板鲁雨阳是宇驰实业易云瑞的亲舅舅，宇驰和擎天历来是死敌，和秦晋桓是同学的易云瑞也向来和秦晋桓不和，最后因为尹安静，易云瑞落了个枉死的下场，两家由此结下了更深的宿怨。易云瑞的同胞弟弟易云哲发誓为哥哥报仇，掌权后处处与擎天为敌。而秦晋桓并不在乎他，不遗余力地与之为斗，鲁雨阳一不小心就成了秦晋桓打压的对象。 秦晋桓犹记得易云哲为了帮鲁雨阳，差点身陷泥潭不能自保的事儿，每每想到这个他心里就觉得无比痛快。 一直不把祥龙看在哪里的他，此时听到卞子峻这么说，立刻不以为然地哼了起来：“就凭他？” “但最近半年祥龙实业的综合实力在突飞猛进，我们不能轻视啊！”卞子峻眼里带出几丝忧虑，“现在的祥龙实业今非昔比呢！” 秦晋桓的语气有些轻飘：“早晚将他打回原形。” 他的语气让卞子峻有些担心，却又不敢多说什么，想了想，试着转问：“老板，宇驰破产后，您可是否关注易云哲去了哪里？” “不是去了国外看病？”才应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秦晋桓眼眸一凛，“他回来了？” “我不清楚，我也没关注过。也许得仔细查查。” 秦晋桓微微坐直，垂眸微思。 “鲁鸭公有多大能耐我们都是清楚的，他当初就是倚靠宇驰实业才发展起来的，好不容易成了规模又受了我们重创，两三年都没缓过气来，但最近才短短半年时间就发展得这么猛，这有悖常情。我怀疑易云哲早就偷偷潜回了安城，一直在背后给鲁雨阳出谋划策——虽然易云哲这个人很让人讨厌，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有商业头脑。” “去查查易云哲的行踪，再查查祥龙实业最近半年的资金流入情况。” 后面的话让卞子峻有些意外：“难道当初宇驰破产时易云哲放烟雾弹留了一手？” 说到这他顿时很懊恼，“当初看他一副病得快死了的样子，我还以为他过不了几天就要登天，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作妖了！怪我当时没多留个心眼儿盯着他啊！” 秦晋桓却是一副并不意外的神色：“如果你盯着他就能看出他的破绽，那他就不叫易云哲了。” 卞子峻一愣，随即讪笑：“说实话，我还真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天，我得仔细查查这家伙这半年到底在干什么。如果真是他回来了，那么唆使欣悦城业主退房退款改到林间春天置业就一定是他搞的鬼！鲁鸭公做事一直比较稳重，他又吃了一次擎天的大亏，对您一直是又敬又怕，据说看见您都会绕着走，借他一百个胆他都不会敢招惹您！” 卞子峻这话说得没错。就是因为祥龙实业一直远远地避着擎天集团，所以秦晋桓没再把他当一回事儿，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敢折腾的一天。 “在明天召开业主大会前，给我摸清易云哲所有的底细。” “好。我这就去办。”卞子峻立刻快步往外走。 秦晋桓端起已凉的杯子轻轻呷了口茶，正要闭目思索，就听见门边传来一声“啊”叫，他迅速抬头头，就见卞子峻拽着一个人恶狠狠地质问：“你鬼鬼祟祟地在这干什么？偷听？！” 第316章 挖墙角？ 卞子峻的话让秦晋桓眼眸骤阴。 “没，我没偷听！我只是想敲门！” 熟悉的女声让秦晋桓诧异，定睛一看，却是满脸惊慌的尹安然。 卞子峻向来不喜欢尹安然，他礼待尹安然完全是因为秦晋桓。此时尹安然已被秦晋桓变相开除，加上她又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他的语气顿时很不客气：“有你这样鬼鬼祟祟敲门的吗？” “我没有鬼鬼祟祟！是我才伸手要敲门，你就开了门，我一下没站稳就跌了进来。不信你可以问支秘书！她看见我过来的！”尹安然急急辩解。 要换作以前卞子峻这么对她说话，她会立刻叫他滚蛋，不过眼前的她早没了以前的傲气与霸气，不止对秦晋桓，就是对他身边的卞子峻的态度都有些低声下气。 卞子峻却没把她这份软当一回事儿，语气依然不善：“你没上班，来公司干什么……” “办你的事去。”秦晋桓打断卞子峻的话，向他摆了摆手。 卞子峻这才顿声，这才松开尹安然，冷冷地睨了眼她，然后出去。 因为卞子峻的那句“你没上班，来公司干什么”，此时的尹安然有些讪讪地，僵在原地楚楚可怜地看着秦晋桓。 “不是让你在家休息？”相比卞子峻的凶，秦晋桓的声音还算温柔。 “我担心公司，所以赶过来看看。姐夫，你要提防祥龙实业啊！他们想挖公司墙角呢！” 秦晋桓忽略她那声“姐夫”，紧盯着她：“你听说什么了？” “有一个公司管理人员邀我一起跳槽去祥龙实业，说祥龙给了很高的待遇！” “哪个高层？” “市场部的肖琳。” 尹安然以前在市场部呆过，所以和市场部几个人关系不错，这点秦晋桓知道，此时他很狐疑：“她只邀了你？” “好像是。” “为什么只邀你一个人？” 除了之前支晓茵的汇报，目前秦晋桓还没听到任何一个中高层职员反应祥龙实业来抛绣球的事，肖琳是谁他不知道，但这个肖琳不邀别人，单邀尹安然他就觉得奇怪，毕竟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对尹安然很好，并不清楚尹安然和穆语之间的矛盾以及他和尹安然保持了距离的事，能进擎天工作的都是有脑子的人，按理说这个肖琳不至于这么蠢。 尹安然有些尴尬，很含糊地解释：“大概是因为前阵子我心情不好，向她抱怨过几句吧。还有就是我知道你已经不打算让我回擎天上班了——如果不在擎天工作，我没脸在安城别的公司工作，别的公司肯定也不敢要我，所以我前些天向国外几家公司投过简历，这事儿肖琳也知道，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她才邀我去祥龙的。” 秦晋桓忽略她声音的哽咽，直声问道：“祥龙说了给你什么待遇？” “说是说了……”怕他误会，她赶忙表决心，“不过我根本不关心祥龙会给我什么待遇，哪怕在擎天做一个普通小职员我也不愿去祥龙当副总！” “副总？不错嘛。”秦晋桓冷冷一笑。 撇开尹安然与他的感情纠葛，单讲尹安然的工作能力，在擎天还排得上号，但还没到屈指可数的地步，他没想到祥龙竟然这样诱.惑尹安然。 “我没答应呢！”尹安然总觉得他这句“不错嘛”别有含义，连连摆手，“这两天祥龙实业的人借钱大成的死一直在暗中各种唆使欣悦城的业主退房另购，妄图从中得利，他们这么做根本就是与擎天为敌，与姐夫你为敌，我是姐夫一手带大的，姐夫对我有养育之恩，姐夫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就算以后擎天不需要我，就算祥龙实业给的待遇再优厚，我也不可能为他们效半分力！这不仅仅是原则问题，也是良知问题！” 她信誓旦旦的话让他有些触动，他知道她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他也知道她是再一次含蓄地向他表示回擎天上班的想法，但他不能让她回来。 他的沉默让本就忐忑的她的心慢慢地往下沉。 半晌，他打破沉默：“你投的国外那几家公司都回复你没？” “回复了。”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她低垂的眼眸中抑制不住失望。 “都怎么说？” “都希望我加入他们的团队。” “那就选一个前景好的去加入吧。” 她的回答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的劝说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这话，她还是沮丧极了。 “嗯，我会的。”她强作笑颜冲他笑了笑，正要迈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轻声叮嘱他，“姐夫，自从我们抢地建欣悦城以后，祥龙实业虽然从来没对外表示过对擎天以及你的怨言，但他不说他的委屈不代表他不觉得委屈啊！从这两天的事儿来看，这个鲁鸭公根本没我们想得这么简单，他根本就是卧薪尝胆，忍辱求全就为等今天，所以姐夫你一定要格外提防他啊！” 秦晋桓一边低头看文件一边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抬头看她。 她有些没趣，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出声，又用满怀期待的目光盯着他瞅了好一会儿，终于失望，暗叹一口气，闷闷地出了办公室。 等办公室的门弹回来后，秦晋桓才慢慢抬头，看着已然没有尹安然身影的门边，目光复杂。 去国外工作应该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他不想再掺和她的生活，也不想她再融进他的生活，从此各自安好，他要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悄悄打听到她即将进哪家公司，再利用他的人脉关系暗地里让人关照她几分，仅此而止。 收回思绪，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祥龙实业上。 不需要等卞子峻回来汇报他也知道祥龙实业变得这么猛，一定是易云哲的功劳。就算易云哲没回安城，也一定一直在背后支持祥龙实业，要不然光凭鲁雨阳的胆识是不敢这么面对擎天的。 他以为那次打击会让易云哲彻底趴下，却没想到易云哲这么快就复活了，而且来势汹汹。 他冷冷一笑。 只怪上次掉以轻心。易云哲这次要再栽他手上，他一定让其永无还手之力。 支晓茵敲门进来，轻声提醒：“老板，离开会时间还有十分钟。” “知道了。”他收好文件起身。 * 擎天召开董事会议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半，此时穆语刚回到家，因为打过电话，知道秦晋桓不会回来吃饭，她进门就招呼秦孝挚和秦承希吃饭。 “爷爷有点不舒服，回房休息了。”客厅里只有秦承希一个人迎过来。 听到“不舒服”穆语就很紧张：“要不要紧？雷智有没有来看过？” “不太好。雷智今天一步都没离开爷爷呢。”秦承希满目担心，“你不知道中午爷爷听说欣悦城的事儿时，都差点晕过去了呢！” 穆语大惊：“这么严重？！那怎么不送医院啊？” “当时雷智就在爷爷身边，及时给爷爷服了药以后又叫缨缨姐姐过来给爷爷检查了下症状，只说是忧心过度所致，除了静养就是保持心平气和，别无他法。我们担心让爷爷住医院会听到更多不好的消息，便没让他去医院调养，就直接在家里调养。齐浩给雷智在爷爷的床边摆了张小床，让雷智二十四小时陪在爷爷身边，以随时关注爷爷的身体情况。” “那爷爷吃了晚饭吗？” 秦承希摇头：“不只晚饭没吃，午饭也只吃了几口呢。” “那怎么行？！我上去看看！” “诶！嫂子！”秦承希拉住她，“爷爷刚睡下，咱还是别去打扰他吧，不如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大哥。” 穆语听言有些泄气：“我太没用了，什么忙都帮不上！也不知道哪年哪月能把这案子破了。” 秦晋桓公司的事她完全不懂，她觉得她唯一能帮上秦晋桓的就是把案子破了，因为这四起凶杀案是擎天集团不断染上麻烦的根源所在。 “已经四起凶杀案了，一点头绪都找不到吗？”秦承希也很清楚这四个案子对擎天集团的影响。 穆语摇头，悻悻地敲了敲脑门。 “嫂子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只怪凶手太狡猾啊。”秦承希转言安慰，“尚祺说了他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帮大哥，相信在我们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擎天应该很快就能否极泰来的。” 不想秦承希担心自己，穆语强笑着点了点头，拉她进餐厅吃饭。 吃饭时两人都没再提及这些，都尽量挑轻松点的话题谈，只是说着说着两人都装不下去了，都只吃了小半碗饭，然后各自回了房。 按照平常习惯，穆语回房会先打开电视机，蜷进沙发一边听新闻一边用手机浏览网页或逛微博朋友圈，但今天她完全没有这种欲.望，因为她不想看擎天集团铺天盖地的新闻，直接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边想着自己到底还能为秦晋桓为爷爷为擎天做些什么。想着想着，又坐了起来，拿起记录本研究案情。 正研究着，手机突然响了，正在专心想事的她吓得手中的笔都掉了，赶忙去找手机，见是卞子峻的电话赶忙接通。 才接通就听到了一阵混乱的嘈杂声，把她吓了一大跳，不待她开口问，卞子峻已焦急出声：“少奶奶，您快点来擎天！老板他……哎呀！” 随着一声“哎呀”，电话中断。 心知大事不妙的穆语，连鞋都顾不上穿就飞快往外冲。 第317章 随机应变 一小时前。 秦晋桓刚刚主持完董事会议，又接着主持高层会议。他正式宣布闻泽煜离职之事，顿时引起众人哗然。 人事部部长路锦伟马上十分激动地问他闻泽煜离职是不是和那几起变.态杀人案有关，是不是害怕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之类的话。 这几起变.态杀人案一直是公司禁.忌，平常在公司几乎没人敢议论这件事，此时路锦伟直接这么质问秦晋桓，无异于自找霉头触，秦晋桓瞬间阴了脸，将手中文件夹重得地摔至会议桌上。 本还在小声议论的众人立刻噤了声，唯独路锦伟不识趣，不知死活地说了句“我们来擎天是为了工作，为了赚钱，可不想枉送这条命”。 秦晋桓当即指着路锦伟表态，让他滚出擎天。 “是你让我离开擎天的，不是我自己要辞职的，错不在我！所以擎天没权力扣我违约金！”路锦伟完全不在乎擎天人事部部长一职，竟然还说了这样一句话。 秦晋桓气得脸色发白，咬牙切齿地说了个“滚”字。 他的话音刚落，路锦伟就从口袋拿出一封请辞信送到他面前：“那请秦总在上面签个字，谢谢。” 晁晨宇迅速上前接过来瞅，瞅了几行后他才意识到路锦伟是故意激怒秦晋桓的，目的就是想让秦晋桓在盛怒之下签下这份不需要赔付任何违约金的请辞信，他正要斥责路锦伟时，秦晋桓抽走了他手中的请辞信。 “老板！不能签！签了就中了他的计了啊！他……” 见秦晋桓已落笔，他只得顿声，转而忿忿地瞪着路锦伟。 “谢谢秦总成全。”得逞后的路锦伟眉开眼笑，临走前向众同事说了句“希望我们有机会再成为同事共勉”。 他的话中意思不言而喻，晁晨宇气得骂他娘，卞子峻则想来硬的，抡起拳头就想上前，都被秦晋桓制止了。 “老板！这种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不是白白便宜他了？”晁晨宇实在气不过。 “强行留下一个心都不在公司的人，对公司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我没说要留他，我的意思是说不应该这么轻易放过这种人，就应该让他按忠诚合同赔付公司损失！” “区区几十万，不在乎。”秦晋桓又看向其他人表态，“还想离开的，现在说。机会我只给一次。” 在坐的有几个高管面带惊惶地相互看了看，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一并上前，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辞职信交呈秦晋桓。 秦晋桓不顾晁晨宇反对，都一一签了名。 “还有要离开的没？”秦晋桓手中紧握着签字笔问其他人。 没有人应声。 数秒后，有人先站起来表示一定会对擎天忠心，誓与擎天共进退，其他人纷纷站起来一样表态。 看着大家一副相信擎天一定会渡过难关的样子，晁晨宇很欣慰，信誓旦旦地说着鼓励的话。 然而大家的斗志才被激起，就被一群不顾支晓茵阻拦、强行挤进会议室的员工打断。 原来这些员工都动了离开擎天的念头，只是碍于主动辞职得赔付违约金才没敢表露。刚刚听说闻泽煜已辞职、几个高管辞职时由秦晋桓直接签字而不用赔付违约金，立刻就相约涌了进来，争先恐后地将辞职信递给秦晋桓，生怕晚了他就不会签字。 因为人多，致使场面有些混乱。 没想到公司给予员工这么高的待遇，竟然还有这么多吃里扒外的，秦晋桓一时火冒三丈，抓过几份辞职信撕了个粉碎。 以为他是不想让他们辞职，那些人立刻声讨起了秦晋桓，说这样区分对待对他们不公平。 因为保安还没过来，卞子峻有些担心，和翁云一起护着秦晋桓，一边叫他暂时先回办公室，把这里交给晁晨宇。 但盛怒之下的秦晋桓不肯回去，怕出状况，卞子峻便向穆语打电话求助，没想到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秦晋桓，秦晋桓险些跌倒，卞子峻伸手扶他时手机掉到了地上，随即被众人踩踏，不过他已顾不上捡手机，死命地和同伴保护秦晋桓。 “你们不是要辞职吗？没问题啊！和我来谈！” 混乱时有个女人跳到了偌大的会议桌上，重重地拍着巴掌。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她吸引，秦晋桓定睛一看，却是尹安然。 他没想到她竟然还没走。 有人质疑：“你又不是总裁，又不是副总，和你谈有用吗？” 尹安然满脸自信：“别忘了我喊你们总裁一声姐夫！有这层关系在内，你们说我的话能没用吗？” 她又拍了拍巴掌，示意大家听她说，“实话告诉你们吧，不只是你们，我也收到了那家公司的邀请，人家让我过去当副总呢！” 她没明说是哪家公司，不过众人都心知肚明，听言顿时鸦雀无声，都一脸不信地盯着她，毕竟她和秦晋桓的关系摆在哪里。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前阵子我做错了些事儿，我姐夫批评了我，我心有不满，抱怨过几句，那家公司的人以为我和我姐夫翻脸了，所以才会邀请我过去。” 她的话让秦晋桓很意外，却没有出声，也没有抬眸，只是听着，耐心地等她把晁晨宇要做的事做了。 “你们以为从擎天辞职后，那家公司真的会如约给你们那么好的高薪待遇？你们有没有用你们聪明的大脑想想他为什么要这么高薪挖你们？真的是因为你们超群的才能？虽然你们都很有能力，但是社会上像你们这样有能力的人还会少吗？他们不面向社会招聘，这么费尽心思挖你们，目的根本不是因为惜才，而是想借你们打击对你们有知遇之恩的老东家——擎天集团！ “对于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选用人才不止要看他的才能，更重视他的品德。没有谁会愿意重用一个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员工，因为很有可能不久的将来这个员工会同样背叛他、不念任何情谊就狠狠地在他背的捅刀！今天你们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擎天跳去那边，和我上面说的员工有二样吗？” 众人哑言。 “这可是职场大忌！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们被人利用完以后，就会被人像扔垃圾一样扔掉！我敢打赌，你们被那家公司抛弃后，想再找一份像在擎天这样的好工作那一定会比登天还难，因为你们身上已贴上不忠标签！另外，你们现在选择那边，除了他许诺的高薪，他还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众人像有所思似地沉默着。 “你们当初为什么一门心思要进擎天吗？不就是因为擎天的人性化管理？不就是因为擎天愿意扶植年轻人、愿意给年轻人提供最好的发展平台？你们都还年轻，拳脚还没完全展开，才能还没完全外现，你们确定去了别的公司还能有像擎天这样的好机会？” 众人继续沉默。 不过随即就有人打破了沉默：“其实我们选择离开擎天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别家公司拿高薪诱.惑我们，而是因为我们怕自己会成为变.态杀手的下一个目标啊！命都没了，钱赚得再多又如何？” 尹安然立刻盯着那个人质问：“你做过什么亏心事儿？！” 那个人被问得有些尴尬，十分肯定地应声：“我根本没做过亏心事儿！” “既然没做过亏心事儿你怕什么？你难道没听同事们提过那四个死者生前都做过些怎样让人不耻的事情？” 见那个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尹安然随即又看向其他人出声：“你们应该都发现了凶手杀的都是些没品德的人，如果你行得正站得稳，你就不可能是凶手的目标，根本无需害怕，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地呆在擎天工作。假如你做过亏心事儿，那你很有可能已经被凶手锁定，就是逃去天边也要成为他的刀下鬼。” 众人听言再次哗然。 “当然了，你大可放心，如果你没做过让人觉得特别龌龊的事儿，你就还不够资格成为凶手的刀下鬼。你们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寻思寻思自己够不够这个格。” 她这句话又让众人的面色缓了些。 “还有，如果你们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人品和那几个死者差不多，害怕自己成为凶手的目标，你可以悄悄寻求公司或警方的保护，警方自不必说，公司也一定会尽可能地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不过如果你离开了擎天，那就不属于我们的保护范畴，恕不接待。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你们还想辞职，就把辞职信交给我，我帮你们拿给秦总签字。” 尹安然正要下来，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交辞职信前你们还应该想清楚你们的行为会对自己的家人亲人造成怎样的坏影响。” 说完她跳下了桌子，向众人伸出了手。 然后伸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一个人将辞职信交给她，这让她暗自欢喜，却没表现出来。 “秦总，对不起，我是一时脑子发热才会有这种冲动的，您罚我吧，罚我工资年终奖我都认。”那个质疑尹安然的人率先掏出辞职信撕得粉碎，十分诚恳地向秦晋桓认错，“我发誓，以后一定全心全意为擎天服务，绝不会再有二心！” “您也罚我吧，我也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浑！”马上有人附和着也将辞职信撕掉。 随即附和表态的人越来越多。 晁晨宇顿时十分惊喜地看向秦晋桓，见他没吭声，生怕他较真拒绝这些人，赶忙轻轻拉他衣角提醒，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要尽可能地维护公司稳定，以便更好地渡过。 尹安然亦是十分急切地盯着秦晋桓，也怕他意气用事。 “既然都诚心留下来，那就好好干，这件事儿就此翻篇，但一定不可能再有下次机会。” 秦晋桓说这话时面色依然严肃，但员工们都已欢呼着表示感谢。 晁晨宇很高兴地示意大家离开：“已经下班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上班给我精神点儿！做得好年终奖只会让你更满意！” 很快众员工都散去了，晁晨宇宣布散会后，众高管也都离开了，一时间会议室只剩下尹安然、晁晨宇、卞子峻和秦晋桓四个人。 尹安然好几次偷看秦晋桓，见他的目光始终没落到自己这边，她很失望，只得也迈脚。 “你们先出去。”秦晋桓喊住了尹安然。 晁晨宇会意，赶忙出去。卞子峻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跟着出去了。 因为早过了下班时间，晁晨宇和他打了招呼后便回家了，卞子峻和翁云就站在会议室外就刚刚的事低声聊天。 正聊着，突然发现穆语迎面跑来，想到会议室里就秦晋桓和尹安然在，两人顿时脸色一变。 第318章 新的怀疑 “少奶奶，您来了？”卞子峻迎上前时故意大声打招呼。 因为忘了给穆语打电话的事，他暗悔不已。 而穆语因为忧心秦晋桓，并没注意到卞子峻此时的大嗓门，只是停下脚步轻问：“你们老板还好吧？他和谁在会议室？” 她赶到擎天大厦时，正遇上支晓茵下班，从支晓茵口中得知员工辞职的事已经解决后她长吁了一口气，随即转问秦晋桓在哪，并不知道晁晨宇也已离开的支晓茵，很怕穆语问及尹安然时自己会说错话，所以她没提及尹安然，想着反正晁晨宇也在，应该不会产生什么误会，所以直接告诉她秦晋桓在会议室，穆语便乘电梯直奔会议室找秦晋桓，见卞子峻等人守在外面，她只道秦晋桓在里面和谁谈事。 “老板和……”担心她知道秦晋桓此和尹安然单处于会议室会生气，卞子峻略微迟疑后压低声音撒了个小谎，“老板的事儿还得过一阵才能办完，要么您先去他办公室坐坐，等他办完事儿我让他上去找您吧。” “哦，没事儿，我就到这里等。” “可是……” 卞子峻的话才开口，会议室的门便开了，秦晋桓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桓！”穆语立刻迎过去，十分担心地看着他，“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怎么来了？”秦晋桓揽住她的肩，将她带转。 “之前听说有员工闹事儿，我担心你，就赶过来看看了。听支秘书说已经解决了？” 因为他出来时顺手轻轻带上了会议室的门，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隐隐觉得奇怪，要知道平常秦晋桓进进出出都有卞子峻在身边，所以关门开门这一细节他都不会在意，以致她问话时下意识回头地往会议室瞅了眼。 “嗯。都解决了。没事儿了。我们回家。”可能是怕她闯进会议室，秦晋桓有意无意地挡了挡她的视线，同时揽重了些她的肩，将她往电梯那边带，一边轻问，“我还没吃晚饭，你吃了没？” 本来心存狐疑的穆语，注意力一下就被这句话转移了：“这么晚还没吃晚饭，那一定饿坏了吧？” “嗯，很饿。” “那赶紧就近找个地方吃饭！” “你陪我。” “好。” 她紧挨着他加快脚步，将会议室的疑惑扔到了脑后。 等他们进电梯后，会议室的门开了，尹安然闷闷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不容易重新得到了秦晋桓的认可，好不容易有了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本想抓住这个机会继续表现自己，没想到话才开个头，就被突然出现的穆语打断。 “为免小语误会，你晚点出去。”一听到卞子峻在外面叫穆语来了，秦晋桓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撂下这句话就匆匆出了门。 可恶的穆语！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果然是她的克星！ 看来又得另寻机会了。 天知道她有多不愿离开擎天集团。 唉…… 她沮丧极了。 知道这里有监控，所以她始终低着头，将满脸的愤怨隐藏。 这边，完全不知道尹安然存在的穆语，就近找了家规模不大但环境还算典雅的小餐厅陪秦晋桓吃晚饭。 点完菜她向他打听踩踏事件的处理情况。 “和死者家属已达成赔偿协议，其他受伤的业主也都安抚好了。” “那对于业主们退房一事怎么处理？” “明天上午八点召开业主代表讨论会。” “谁主持？” “我。” “你心里已经有了对策吗？” 见秦晋桓点了头，她又有些不放心：“你不会用强制手段压制吧？” 秦晋桓听言笑了起来：“你当你老公是土匪恶霸吗？” “不是啊，我只是提醒你到时候注意点处理方式，因为你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两个业主，而是全体业主，是一个大群体呢。” “谢谢老婆提醒，我会注意的。” “还有啊，到时候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肯定都会有业主胡搅蛮缠，你必须要耐心劝说解释呢。” “遵命。请问老婆大人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见他一脸轻松，知道他稳有对策，她才放心，又见他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她一时不觉好笑，随手从面前瓜子盘里拿起一粒瓜子往他脸上掷过去。 他头一侧就避开了瓜子袭击，笑着转问：“你和容剑下午去采石场了？” “嗯。” “有进展吗？” 穆语摇头：“目前没什么进展，只有几个疑点，容队他们正在跟进。等容队那边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你。” 说到这，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几起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大家都快被折腾得没信心了啊。” “急也没用，慢慢来吧。”秦晋桓倒显得挺淡然。 “能不急吗？钱大成的案子给擎天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啊？万一再出一起类似的案子，擎天的职工们都得疯了不可啊！” “你把我的员工们想得太脆弱了。” “不是我把他们想得太脆弱了，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谁愿意拿自己仅有的性命开玩笑啊？说实话，今天你公司的员工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我一点儿也不意外，假如换作是我的话，我可能也会选择辞职呢。毕竟谁也不敢说外面那些有关变.态杀人案的传言不是真的。万一恶梦轮到自己头上，后悔就来不及了。还有业主们退房的事儿，不也是因为变.态杀人案而起的吗？而这些凶杀案都与擎天集团有关，如果不把案子破了，只怕擎天集团得一直不得安宁啊。到底擎天集团得罪了什么人啊？竟然不惜用这么恶劣的手段来报复。” 穆语最后一句话让才拿起筷子的秦晋桓的动作僵了僵，不过很快就做出了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将筷子递给了她。 接过筷子的穆语见菜已上齐，怕影响食欲，后面没再提及案情，而是找了些轻松的话题和他聊天。 吃完饭两人直接回了家。 路上穆语把秦孝挚的身体情况告诉了秦晋桓，回到家后两人便一起去了秦孝挚房间，恰巧秦孝挚吃了药刚睡着，两人没惊动他，秦晋桓轻声叮嘱了几声双胞胎后，又站在床前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沉睡中的爷爷，两人才一起出来。 “感觉爷爷最近老了很多。”将爷爷房间带上后，站在门口的穆语忍不住低声感慨，“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了。” 最渴盼的曾孙没了，最疼爱的儿子走了，倾注了一辈子心血的公司也面临逆境，也难怪这个身体每况愈下的老人会心力交瘁。 “阿桓，爷爷的精神支柱只剩下你和小希了，你们俩可得乖乖听他的话啊。”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你没事儿的时候多陪……”突然看见卞子峻站在楼梯口给自己打手势，秦晋桓微微颔首表示会意，随即让穆语先回房，“我去书房准备开业主会的材料。” “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就整理一下，很快就好。回房等我。” 穆语已看见卞子峻，却也没多问，自顾自地回了房。 待她进房间后，秦晋桓下了楼，和卞子峻翁云一起进了楼下书房。 将门关上后，翁云率先汇报：“老板，已经查出了那几个今天在售楼中心恶意挑拨业主滋事的人，他们都是易云哲以前的手下。自易云哲出事后，他们销声匿迹了好长一段时间，最近一个月才回的安城。” 果然是易云哲。 秦晋桓冷冷一笑。 “老板，要不要把他们……” “暂时不用。暗中关注。” “是。” “那对于那些蓄意挑唆欣悦城业主退房另购的人，要不要采取什么手段？” “不用。” 这话让翁云有些急：“现在很多业主都被他们怂恿得心猿意马，再不遏制只怕后果会越来越严重啊！” 卞子峻接话解释：“他们已经心猿意马了，我们强行遏制只会适得其反，只能从我们自己这边解决问题了。” “我们这边还能怎么解决？难不成真的要退钱给他们？” “这事儿你不用管。”秦晋桓摆了摆手，“你尽快把易云哲的情况摸清楚。” “是。” “去吧。” “好。”翁云随即出去。 站在一边的卞子峻迟疑了一下，试着问秦晋桓：“老板，您是不是打算留尹小姐下来？” 秦晋桓有些不悦地睨向他：“我说了吗？” “没，只是我以为您是安排了晁总说那番话，没想到您安排了尹小姐。” “我没安排她，是她自己来的。” “啊？难怪之前晁总有些懵。既然尹小姐误打误撞替您解决了这件事儿，您打算怎么安排尹小姐呢？” “再说吧。” 毕竟尹安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再强调了和他的关系，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让她回公司上班，只怕会影响众人的情绪，只是他又担心让尹安然回来会引起穆语的不满，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安置尹安然。 随即秦晋桓又转言叮嘱，“好好配合路锦伟。” “嗯。” 原来今天这一场闹剧中某些人是秦晋桓早就安排好了的，唯一的意外就是尹安然的掺和。 “对了，这四起案子的案发时间和地点你都清楚吧？” “很清楚。” “去查查看易云哲或鲁鸭公身边那几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这几个时间点他们都在干什么。” 卞子峻微愣：“您怀疑这几个杀人案是他们派人干的？” “目前看来他们最有动机。” “我这就去查。” 秦晋桓点头，随即起身。 两人先后出书房。 秦晋桓回房时，穆语已洗漱完毕，正躺在床上翻看记录本。他习以为常，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澡。 等他再出来时，她趴在了床上，手上拿着一枝笔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 他一边擦水珠，一边笑着问她有什么新发现。 她正要应声，手机响了，见是容剑来电，赶忙噤声接通电话。 容剑的声音有些急切：“嫂子，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儿！” 第319章 隐瞒？ “什么？！”穆语立刻直起了身子。 “吴兴按田茂才给的地址找到了安西骨灰堂，找到了钱凤根夫妻的骨灰盒。刚刚已给田茂才打电话证实，他岳父岳母的遗骸在五年前迁坟时火化了。” “火化？！当时为什么要迁坟？” “因为城市规划建设，钱凤根夫妻的墓地在规划范围内。” 穆语听言大失所望：“我还以为钱小玉不惜花那么多精力和大价钱给钱大成上户口、却不开棺拿父母遗骸给钱大成验NDA、是因为钱大成是假的，原来是根本没办法做NDA啊！唉，看来是我想多了。” “不，我认为不一定是你想多了。” “哦？你还有发现？”穆语才泄下去的精神顿时又是一凛。 “我刚刚说有件事儿很奇怪，并不是因为钱凤根夫妻遗骸火化的事儿，而是钱小玉给他们火化不久，钱大成就回来和她姐弟团聚了。而据田茂才刚刚在电话里和我交待，当时钱大成因为没办法证明身份而上不了户口，钱小玉也不懊悔，每天高高兴兴地花钱找人打通。” “你的意思是——” “我也怀疑这个钱大成有问题。我准备连夜突审钱小玉。” 穆语显得有些忧心：“咱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一切都只是猜测，万一钱小玉抵死不承认，你怎么办？” 容剑也有些无奈：“近十多年安西县城一直在大搞城市建设，城区都扩大了好几倍，老街道老房子早拆得不成样了，住户们都搬得七零八落，钱凤根夫妻以前又经常搬家，又时隔这么多年，想找到几个了解他家情况的老邻居也不容易。吴兴正在连夜查找，希望能有收获。” “你是想通过老邻居来辨认钱大成？” “想试试看。” “钱大成十四五岁时就走失了，中间隔了二十来年，就算这个死去的钱大成真的是钱凤根的儿子，相貌也会发生很大改变，单靠这个辨认不科学吧？”穆语站在客观的角度来分析。 容剑有些不认同她的话：“但从遗传学角度来看，如果钱大成真是钱凤根的亲生儿子，两人就一定会有相像的地方。假如半点都不像，那钱大成就很有可能不是钱凤根的儿子，我们就得换角度来追究这件事儿。” “换角度？”穆语不解。 “对。比如说钱大成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钱小玉为什么要给他制造一个假身份，他们之间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话说得穆语有些兴奋，她马上接上他的话继续猜测：“也许钱大成来自华城，和孙美兰、赵永利和李建云都认识，对了，和凶手应该也认识！到时候我们顺着钱大成这条线查下去，就能顺势把凶手找出来！” “希望了。”大概是觉得她想得太远，容剑呵呵一笑，但并没有直接给她泼冷水，“好了，嫂子，我提审钱小玉去了，我们再联系。” 容剑说完挂断了电话，盘腿而坐的穆语却没放下手机，而是愣愣地发着呆。 “钱大成怎么了？”怕只穿了单薄睡衣的她着凉，秦晋桓拿被子拥住她，一边表示狐疑。 “我和容队感觉他有些不对劲儿。” 穆语往后挪了挪，靠着床背，将今天的调查发现及猜测一一告诉秦晋桓，当然，因为之前答应过田茂才，所以她将田茂才和小桃之间的瓜葛进行了隐瞒。 不过那些话也足以让秦晋桓诧异，他沉思了片刻才出声：“假如钱大成真的不是钱小玉养父母的亲生儿子，那他是谁？钱小玉的姘头？但你不是说田茂才在这种事儿上对钱小玉是不过问的？她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给钱大成上户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一定是在给钱大成……” “隐瞒身份！”穆语和秦晋桓异口同声说出了这四个字。 她先是一愣，随即很为他和她的想法一致而开心，抱着他大叫：“一定是这样的！” 他也微笑，继续出声：“这么看来，这个假钱大成的身份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查明钱大成的身份就能揭晓这个秘密。” “我有预感：这个秘密一定和他的死有关！而他的死是这四起连环案中的一起，那么这个秘密也和凶手有关。所以只要我们查出凶大成的真实身份，就能顺势把凶手找出来！”穆语越说越兴奋，“而现在唯一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就是钱小玉！只要容队撬开她的嘴，那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啊！不行，我得马上给容队打个电话，把情况告诉他，让他有目的地去审问钱小玉！” 话还没说完，她就已拨通容剑电话，言简意赅地将自己要表达的内容说了出来。 容剑对她的话并不意外，显然也早有了这层猜测，简单和她讨论了几句后，只说要问话钱小玉，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万一钱小玉死活不承认钱大成是假的怎么办？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钱大成是顶替身份的啊。”放下手机的穆语又有些忧心。 秦晋桓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试着猜测：“假如假钱大成真来自华城，我们就可以拿他的照片求助华城警方。” “对啊！”穆语猛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我……” 秦晋桓笑着按住她：“容剑不是在找钱小玉问话吗？他脑子本来就不够聪明，你这么一再打断他的思路，回头他准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就你聪明！”穆语一边嗔笑，一边将手机点进微信，“电话不打，给他发个> 边说边编辑信息。 “孙美兰，赵永利，李建云，钱大成，他们四个分散在擎天集团各个部门，平常鲜有机会接触，但并不代表他们完全没机会接触。假如他们四个曾经真的有交集，真的因为某件事儿而一起得罪了凶手，之前已经死了三个人，各大新闻媒体和网站对这三起案子都有过报道，人们在街头巷尾也经常讨论这几个案子，就是再不关注新闻时事的人，多少也会有所耳闻，钱大成怎么会半点反应都没有呢？就算他少根筋，钱小玉总精明吧？她也没引起重视……” 穆语马上插话解释：“也许就是因为钱大成改了身份，他们以为凶手认不出他，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吧？” “那也有可能。”秦晋桓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所以钱小玉还是关键。” “嗯。我想容队那边今晚应该能有收获，毕竟钱大成已死，钱小玉已没必要再为他隐瞒什么，我想她应该很希望警方能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为她的情.夫报仇。” “那也未必。我们并不能完全确定她和钱大成之间的假姐弟关系以及情.人关系，到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两点，假如她不承认我们暂时也没办法。而一旦她承认，尤其是后者，一旦传出去，她就会成为安城人们眼中不知羞耻的荡.妇，她就没脸再在安城呆着，会连带她还没成年的儿女一起蒙羞，所以这个时候只要是聪明女人，不到最后一刻，就是打死都不会承认这一点。” 穆语被浇了一大盆冷水，一时泄气极了，闷闷地软在了床上。 他的样子让秦晋桓不觉好笑，赶忙上前安慰：“你忘了我们前面说的，还可以拿钱大成的照片求助华城警方？” “对啊！”穆语顿时又活了，看着手机显示已发送的信息满怀期待，“希望华城警方能给我们好消息。” 说完她突然有了疑问，“假如假钱大成是华城人，钱小玉却是安城人，你说他俩是怎么相识的呢？” 秦晋桓笑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就是天南地北的两个人都可能相识呢。” 想了想，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假钱大成也不一定就是华城人，也可能只是六年前去过华城，也可能他根本就是安城人，只不过之前犯过什么事儿，不敢露出原来的身份而已。不过不管是哪种原因，相信以容剑的本事都能查出来。好了，不早了，老婆，休息吧。” 任由他扶自己躺下，穆语嘴里却说着“睡不着”的话。 她确实难以入眠，因为她心里不止放不入案子，也担心擎天以及秦孝挚的病情。 看出了她眼底的忧心，他抚了抚她的脸，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劝慰：“与其担心得无法入眠而影响明天做事的精神，还不如今晚好好休息，这样明天才有好精神应对一切。好了，暂时什么都别想，乖乖睡觉。” 边说他边关灯，然后霸道地将她搂入怀中。 她没表示反对，软着身子靠着他，乖乖地听了他的话，因为她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她要养好精神，明天继续好好查案。 不过想归想，做归做，虽然她很想立刻入睡，但其实真的睡不着，却又不敢让他发现，所以只是闭着眼睛假寐，其实脑子乱得很。 殊不知他比她好不到哪去，只是不想让她发现他心底的烦躁，所以抱着她一动不动，其实亦是半宿没睡着。 都处于浅睡眠的两人，一大早清就醒了，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互道早安，然后各自起身洗漱换衣，一起下楼。 吃完早餐，秦晋桓送穆语到她单位后，就去了公司，和晁晨宇等几个高层碰了个头，商议了下一会儿开欣悦城业主大会的事。眼瞅着时间快到了，便让卞子峻开车送他去会议所在地嘉莱酒店，因为应业主要求，这次的大会他亲自主持及回答业主提问。 不想车子才开出擎天大厦，秦晋桓就接到了雷智电话，说爷爷突然晕倒了，情况很不好，现在正在送往博爱的路上。他听言顿时大为紧张，看了看表，见时间紧迫，迟疑了两秒，还是让卞子峻调头去了博爱医院，将业主大会的事暂时搁在了一边。 第320章 养不教，父之过 秦晋桓赶到医院时，秦孝挚已被送进急救室。 没过多久，得到了消息的穆语和容剑、闻泽煜相继赶到了医院。 “爷爷情况如何？”几人都十分忧心地问先到秦晋桓。 和雷智等人一起将秦孝挚送来医院的秦承希抽噎着替秦晋桓作签：“爷爷的情况不太好呢，被送进急救室时还处于昏迷状态。” 闻泽煜表示惊诧：“我就几天没回去看爷爷，爷爷的病情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 “不是突然变得这么严重的，其实爷爷这段时间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只是没让我们说出来而已。”秦承希说完抹起了眼泪。 穆语搂住她的肩，跟着一起落泪。 对于秦孝挚的身体情况，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并没有闻泽煜和容剑那么惊讶，只是默默地表示担心。 而秦晋桓一直没哼声，只是站在急救室门口，直直地盯着门，仿佛他的目光能穿透这扇门看见爷爷在里面的情形一般。 正好尚祺赶来了，穆语将秦承希交给尚祺，自己走到秦晋桓身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他侧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又将目光别了回去，只是下意识地用手反握住她的手，同时轻叹了一口气。 “爷爷一定会没事儿的！”她低声安慰他，其实也是安慰她自己。 或许是秦晋桓的沉重把大家都感染了，一时间大家都没出声，或站或坐，目光却都齐齐地落在急救室门上，各自默默地作着祈祷秦孝挚的无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以大家都快熬不住了时，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大家忽地一下围了过去，期待之色瞬间转了惊惶，忐忑之至地看着医生。 “秦老已脱离生命危险。” 这话让众人的心陡然一松，不想医生随即话音一转，“不过情况还是不太乐观，需要住院观察治疗。容队长已经给他安排好了VIP病房。我们现在将他送去VIP病房休息。” 说话时，里面的医护人员已经将秦孝挚用小推车推出来了，准备直接送到容缨安排的VIP病房。 看着秦孝挚一动不动地躺在小推车上，秦承希十分害怕地拉着医生急问：“不是说脱离生命危险了吗？为什么我爷爷还在昏迷？！” 正好容缨从里面出来，听言解释：“其实爷爷进急救室时就已经醒了，只是因为他不太愿意配合我们问询病因，致使我们没办法对症治疗，不得已之下我们给他做了催眠，而现在的他并不是在昏迷，而是在熟睡中。” “哦。”秦承希这才放心。 不过她才放心，秦晋桓的问题就来了：“催眠之后你们有没有发现爷爷的病因？” 容缨微微颔首：“爷爷年纪大了，最近擎天又发生这么多事儿，他忧心过度，所以身体才每况愈下。不过你们也别担心，只要加以时日静养，爷爷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就好。”闻泽煜率先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自责，“自从着手管理慧铭后，我简直分身无术，搞得我一时间也顾不上擎天，也没时间来看爷爷，我可是爷爷一手带大的，现在爷爷和擎天都非常需要我，我却没有精力来替爷爷分忧，我还真够不孝的啊。” 他这话惹哭了秦承希：“我天天陪在爷爷身边都没照顾好爷爷，不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傻丫头，干嘛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和你没关系呢，主要是爷爷太操心公司的事儿。”容缨上前安慰秦承希，“好了，别哭了，放心，我会照顾好爷爷的。” 站在秦承希身边的尚祺也不停地轻声安慰她，又见穆语也走过来，秦承希的哭声这才小了些。 容剑问：“我们去病房看看爷爷行吧？” “爷爷现在需要休息，”容缨摆手拒绝，“你们最好别打扰他。都各自忙去吧，等爷爷状态好了些我再叫你们过来看他。” “但是……” 容缨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容剑的话：“你要是真关心爷爷，就赶紧去把那几个变.态杀人案破了。案子破了擎天的危机也就过了，爷爷的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好。” 被呛白的容剑顿时无话可说。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我去病房看看爷爷，有什么情况我再告诉你们。”容缨说完，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往长廊一侧走去。 秦晋桓随即跟上容缨的脚步。 “诶！阿桓！我……” 秦晋桓顿步：“你要么和容剑去上班，要么和小希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不用太多人。” “哦。”穆语想了想，扭头看容剑，“我还是和容队去上班吧。” 秦晋桓点头，看了眼容剑，也没说什么，径直往容缨离开的方向走去。 闻泽煜看了看表，扫视众人说道：“我公司还有事儿，那我也先走了。” 于是众人各自离开。 这边，秦晋桓快步跟上了容缨的脚步，容缨回头看见他有些意外，只道他不放心自己照顾秦孝挚，赶忙劝阻：“阿桓哥哥，我知道你公司最近事儿太多，你就放心把爷爷交给我吧。” “老头子根本不是忧心擎天，而是忧心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对不对？” 没想到秦晋桓突然这么一问，容缨先是一愣，随即干笑着含糊应声：“不是的，爷爷都忧心的。” 秦晋桓一脸不信：“他经营擎天几十年，什么样的风雨没见过？如果这点事儿就能让他忧心成疾，那他就不是秦孝挚了。” “爷爷现在年纪大了嘛，承受力肯定不如当年啊。” “你在我面前也会撒谎了。”他睨了她一眼。 觉察到了他眼神中的不信任，她的心不自由主地慌了起来，讪笑着改口解释：“爷爷这次病倒确实不是因为担心擎天的现状，但是为人父母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也很正常吧？” 果然如自己所想。 秦晋桓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么不争气的儿子有什么好惦记的？一生下来就该掐死，省得成为祸害。” 这话让容缨觉得有趣：“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你亲爹啊，没有他哪有你哦？” 秦晋桓抽了抽嘴角，没应声，但眼底满是不屑神色。 前面就是秦孝挚的病房，在距离病房还有十来米的地方，容缨顿住了脚步，看着秦晋桓叹气：“阿桓哥哥，其实爷爷一直放心不下流落在外的秦文滔，每次我给他体检时他都要在我面前念叨秦文滔，到底是亲骨肉啊。” 秦晋桓面色阴冷：“他把亲情至上，别人未必当一回事儿。” “就是因为秦文滔不把爷爷对他的好当一回事儿，而爷爷是一个非常看重亲情的人，所以我才为爷爷不值，才觉得爷爷可怜啊。”容缨的声音有些哽咽，“爷爷每次在我面前提起秦文滔小时候的乖巧，都会忍不住抹眼泪各种自责，说养不教父之过，说秦文滔会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他的错，还说你们父子成仇，他们父子分离，都是报应，是老天爷在惩罚他。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没办法相信坐在我面前的是在安城响负盛名、曾经叱咤风云的爷爷，根本只是一个风烛残年、垂垂老矣的老头啊。” 她说得动容，他却依然面无表情，声音依然不带温度：“他说得没错，他就是咎由自取。” 容缨听言有些急：“阿桓哥哥！你不能这么说爷爷，爷爷最疼的人其实是你啊！他这么思念儿子，却始终没有动把儿子叫回安城的念头，因为他担心他们回来后董悦芸会因为董宛卿的死而越加挑拨你们父子俩的关系，说到底爷爷更在乎的人是你啊。所以你这话要是被爷爷听到，他肯定得伤心死啊。” “实话而已。”秦晋桓边说边往前走。 容缨怔了怔，跟上他的脚步，直到走到秦孝挚的病房前。 守在病房外的双胞胎见他们过来，赶忙上前打招呼。 秦晋桓立刻摆手，示意他们别出声，同时隔着观察窗紧张地看向病房内，看见里面并无动静，面色这才骤松。 他这副样子让容缨看着很高兴，但没敢将高兴写在脸上，怕一不小心就会将秦晋桓对秦孝挚的关心惊走。 秦晋桓已收回目光，对双胞胎淡淡地说了句“好好照顾他”，便转了身。 “阿桓哥哥，你去哪儿？”容缨跟上。 “回公司。”秦晋桓脚步未停，头也不回，留了个背影给她。 “哦。”容缨停了下来，默默地目送他离开。 一直跟在秦晋桓身后的卞子峻，进电梯后，见电梯内没别人，这才轻轻出声：“老板，业主大会已经结束了。” 秦晋桓顿时一脸凝重：“结果如何？” 卞子峻一脸兴奋：“很成功，到目前只有不到十个业主还坚持退房，这几个业主应该都是林间春天那边派过来煽动其他业主退房的，翁云正在调查他们。” 秦晋桓眼底有了一丝笑意：“看来晨宇不只是谈业务在行。” “老板，其实……”正好秦晋桓手机响了，卞子峻只得噤声，打算等会儿再继续说。 秦晋桓掏出手机，见是晁晨宇来电，猜他是来邀功的，眉眼间笑意更浓，很快就接通了电话，不待他出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晁晨宇低沉的道歉声：“老板，对不起，今天有负您的重托了。” 秦晋桓顿时一惊：又出变故了？！ 第321章 绞尽脑汁回公司 “什么情况？”秦晋桓追问。 “今天的业主大会我差点儿就控制不住场面，多亏了尹小姐及时出手帮忙。老板，我看尹小姐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公司正缺人手，您是不是可以考虑安排尹小姐回来上班？” “这事儿以后再说。”秦晋桓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同意，虽然公司现在确实很需要尹安然这样的人才。 “但是……”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没别的事儿我挂了。” “等等！老板您听我说！”晁晨宇的声音有些急，“因为这次的业主大会是尹小姐主持的，现在那些被她劝住的业主只信任她，要是您不让她回来主持工作，只怕到时候我们又没办法控场了啊！” 秦晋桓很诧异：“业主大会是安然主持的？！” “是啊！之前按约本来是您亲自来主持的，您临时有事不能来，引起了众业主的不满，他们认为我们根本没诚意，不管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场面一度很混乱，幸好尹小姐及时上台将大家劝住，我看大家都很信服她的话，索性把主动权交给她……” 秦晋桓有些恼火：“谁允许你擅作主张让安然主持会议的？” “我，我这么做也是一心为公司着想啊！我们当前最要紧的难道不是稳定业主情绪、平息钱大成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吗？” “你的想法没错，但不应该让安然参与此事儿！” “可我觉得尹小姐非常善于处理这种情况啊！她的反应非常快，也非常善于扣住业主们的心思来解决问题。今天如果没有她，业主大会根本不可能这么圆满。”说到这晁晨宇十分不解，鼓起勇气反问，“老板，您不让尹小姐回来工作，到底是因为关心她，还是因为不放心她？” 秦晋桓一时语结。 当初为了不让外界、尤其是爷爷怀疑董宛卿的死，他极力维护着尹安然，没有对外提过半句有关尹安然和穆语之间的矛盾，还有意让众人的注意力落到董宛卿对他的怨恨上，让众人以为董宛卿伤害他最在意的两个女人完全是出于对他的报复——爱而不得的报复。 甚至连把尹安然赶出擎天集团都做得那么隐秘，对外宣称她身体不适，需要长时间调养身体。他本打算过挑时间找借口将她送离安城，因为她怎么都不肯答应，加上她这一段时间非常低调，还特别安分，时间一久，他就没再把她当一回事儿，送她离开的事也就慢慢搁了浅。 现在手下人这么表示狐疑，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再不答应让尹安然回公司上班帮忙，着实说不过去，而他并不想让外人看出他对尹安然的态度变化。 顿了顿，他终于勉为其难地改口，“安然身体底子弱，上次身心都受伤严重，就是让她回来上班，你也不能让她太操劳，要不然她吃不消。” “我知道呢。”晁晨宇顿时很高兴，“我暂时不让她做别的，就让她负责安抚欣悦城业主这一块儿。那我这就通知她去了啊。” 秦晋桓没再应声，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老板，您真的同意让尹小姐回为上班？”卞子峻面带忧心地看着他。 “让她先做着，等过一阵子再安排她离开安城。”秦晋桓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 撇开尹安然对穆语的所作所为，单讲工作能力，他是很欣赏她的。 这个时候如果再坚持不用尹安然，只怕用不了多久连爷爷都会起疑心——虽然爷爷现在身体状况很糟，但脑子可清醒得很。爷爷现在本来就很思念秦文滔，对将秦文滔赶离安城之事心存愧疚，要是发现他对董宛卿之事做的手脚，肯定会大动肝火，对秦文滔肯定会越发内疚，一定会想办法把秦文滔接回安城弥补亏欠并百般袒护，到时候他肯定得堵心死。 走到车边时，他认真地吩咐卞子峻，“派人密切注意安然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动静立刻向我汇报。” 知道他的所指，卞子峻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回公司。” “是。” 卞子峻赶忙为他拉开车门。 * 这边，穆语和容剑一起回市局。 路上，她向容剑打听吴兴去安城县调查一事。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容剑将车速放慢了些，才回应她，“当年一手办理钱大成户口的那个户籍科科长两年前因车祸去世了，我们找到了他的同事了解钱大成上户口一事，有人说钱小玉为了给钱大成上户口，陪这个科长睡了好几次，据说是这个科长有一次喝多了讲的，但没有人能证实这话的真实性。” 穆语听言惊诧极了：“这应该是假的吧？如果钱小玉真的用身体作筹码，那她就不至于还花那么多钱找关系吧？” 容剑却不认同她的看法：“为了一个户口，又花钱又拿身体作筹码，只说明一件事儿，那就是钱小玉很清楚钱大成的身份是假的，她急着为他整一个新的身份出来掩饰他的过往。” “钱大成的过往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为什么钱小玉不惜花这么大的代价为其遮掩？” 容剑耸耸肩：“钱大成已死，现在估计只有钱小玉才清楚这个问题。可惜她不配合我们。” “你有没有把钱大成的照片传给华城警方？” “传了，他们连夜做了比对，到是找到了几个和钱大成长得有些相似的人，不过都是安分守己的普通百姓，都表示不认识钱大成这个人。” “那有没有可能钱大成是他们的远房亲戚？” “问过，他们都说不是，都表示完全没见过这个人。” “哦。那钱大成当年有没有到他父母所在的派出所问亲？” “这个不确定，派出所民警的流动性很大，这五六年的时候换岗的人不计其数，就算伤神动力地去追根问底，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十之八、九钱大成没去寻亲，也十之八、九不是真的钱大成。” “你昨晚突审钱小玉没收获吗？” “没有。她一口咬定钱大成就是她养父母的亲生儿子。” “就算钱大成真的是钱凤根的儿子，他走失时不过十五六岁，已经走失了二十来年，二十来年啊，人的外形外貌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不能验NDA，她凭什么断定这个男人就是她走失了二十来年的弟弟？” “她说钱大成左边腋窝处有一颗红痣，加上他能讲出他们以前相处的一些细节，所以她断定这个人就是她走失了二十来年的弟弟。对了，她还说她和弟弟有心灵感应，虽然时隔二十来年，但当时第一眼见到他她就觉得他很像自己的亲人，经过短暂交谈她就越发能断定了。” 穆语质疑：“左边腋窝下这个红痣到底是假的钱大成才有的，还是真的钱大成有的？” 明白她的意思，容剑苦笑：“大概只有钱小玉和钱大成本人知道了。” “那倒不一定。”穆语有自己的看法，“假如我们能找到在钱大成走失前钱凤根家的旧邻居或亲戚打听钱大成这一特征，也许就什么都知道了呢？或者让他们对比钱大成与年轻时候的钱凤根的相貌特征，也许能有发现呢。” 容剑轻叹：“亲戚没找到，但吴兴今天上午已经找到了好几个钱凤根家以前的邻居。” 穆语立刻追问：“邻居都怎么说？” “他们都表示不清楚钱大成身上有没有红痣一事儿，都说钱大成自小脑子有些问题，钱凤根怕他受欺负，从小就没怎么让他出门，不让他和附近小孩一起玩。邻居们平常都难得看见一回钱大成，所以根本没谁会注意到他腋窝下有没有红痣。” “那吴警官有没有拿钱大成的照片给老邻居们看？让他们比对钱大成和钱凤根长相是否相似？” “看了，他们都说这个钱大成和年轻时的钱凤根长相虽然不是很像，但是也有三四分像，而他们的身高都差不多，头发又都是自然卷。说这个钱大成是钱凤根的儿子他们都相信。” 这话让穆语无比惊诧，满不相信地反问：“难道钱大成真的是钱凤根的儿子？” 有些直系亲属不用验NDA外人都能分辨出他们的血缘关系，而眼前在没办法验NDA的前提下，用肉眼去判断钱大成和钱凤根有没有血缘关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对比长相的相似度以及外貌特征。 话说到这份上，钱大成是钱凤根的亲生儿子的概率就很大了。 假如这是真的，那他们之间的推测就得全部推翻。 “这话不好说，不过凭我的直觉钱大成一定不是钱凤根的儿子！这背后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容剑适时叹了口气，“不过这话我只和你说说，毕竟警察办案不能凭直觉。” 穆语没接他这话，而是像自语似的反问：“他们怎么会一个亲戚都没有呢？这不是很反常吗？钱凤根夫妻俩都不是安西本地人吗？” “都是本地人。钱凤根有个姐姐，自嫁去外地后就和钱凤根一家断了往来，他老婆娘家也有亲人，以前也难得有联系，他老婆死后就彻底没了联系。吴兴正在想办法找到他们了解情况。”容剑显然不抱什么希望，“估计让他们出来认钱大成，肯定也要说钱大成和钱凤根很像。不过我真不相信此钱大成是彼钱大成。” “假如这个钱大成真的不是钱家走失的钱大成，也许……” 突然想起一事，她赶忙顿声转问，“这个钱大成应该没整过容吧？” “整容？”容剑微愣，“尸检是如冰做的，没听她提过，应该就是没整过容。” “假如没整过容，我就不信没有认识他的人！我觉得我们之所以没找到五六年前就认识他的人，应该是我们找的方向不对。容队，你还记得李建云的家属是怎么找到他的吧？” 容剑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看来又得借助互联网的力量了。” 说完猛踩了下油门，想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市局。 * 秦晋桓回到公司办公室后，开始处理面前的一大堆文件。 也不知道忙碌了多久，翁云匆匆推门而入。 “老板，调查易云哲的事儿有眉目了。” 第322章 烦中作乐 “哦？”秦晋桓饶有兴趣地抬眸。 “原来易云哲根本没离开过安城，当初所谓的出国治病只是个幌子。”翁云将一叠资料呈给他看，“其实一直呆在城西郊区一农户家调养。” 秦晋桓接过资料翻了翻，冷笑：“他倒真沉得住气。” “半年前祥龙实业有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流入，目前还没查清这笔资金的来历，不过祥龙自有了这笔资金后业绩就急剧上升，发展势头惊人。我不认为这是资质平庸做事又畏首畏尾的鲁鸭公具备的能力，我怀疑这笔资金的主人是易云哲，易云哲向祥龙投下这笔资金后鲁鸭公就暗地里把公司大权交给了他，他趁我们不防备大肆发展他的实力，同时偷偷地密切关注着擎天，伺机报复。我甚至怀疑这几起变.态杀人案都是他的鬼把戏，妄图借此给擎天制造混乱，从而趁机牟利并打压擎天。” 本就十分厌恶易云哲的翁云越说越愤怒，“老板，看来我们上次把这个王八蛋收拾得不够利落，要不我找几个人……” 秦晋桓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抬手制止：“我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用惊动他，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有情况及时告诉我。” “好。” 秦晋桓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处理文件。 “老板，那个……”翁云没像平常一样迅速离开，变得支支吾吾。 秦晋桓瞟了他一眼：“还有事儿汇报？” “那倒没有，是有关黄博的事儿。”生怕老板不高兴，翁云呲着牙陪笑，“他在外面，等着见您。” 秦晋桓听言面色一阴：“没我允许他竟然敢回来？” “您没允许？！”翁云十分吃惊，“不是您让少奶奶叫他回来的吗？” “小语？” “是啊！黄博说少奶奶前几天给他连打了五通电话，说擎天出了些变故，催他立刻回来帮忙。难道……难道少奶奶没和您提这事儿，完全是她自己的主意？！”翁云随即换了惊慌神色，“那我叫黄博立刻回去！” “等等！”秦晋桓喊住了正要转身的翁云，声音缓和了许多，“既然回来了，就算了。” “哦，好。”翁云顿时非常高兴，又小心翼翼地试问，“我让他进来见您？” 秦晋桓没应声，一边看文件一边说了句“易云哲很狡猾，安排个机灵点的人盯他”。 翁云秒懂他的意思，连声应好，然后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等翁云出办公室后，秦晋桓才放下笔，睨着空无一人的门边。 黄博被罚去非洲两个月后，穆语向他替黄博求过几次情，要求让黄博回来，他为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没应允。没想到她竟然串通他手下给他演了这么一出——他早就把翁云眼底的那抹窃喜看在了眼里。不过他很清楚在这件事上穆语起着最主导的作用，否则就是借几个胆给翁云黄博，他们也不敢在他眼皮底下玩花招。 既然是老婆大人的意思，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擎天现在是用人之际，而黄博本就是他的心腹，何况他本身也有让黄博回来的意思，只不过慢了穆语一拍。 他拿笔敲了敲面前摆台中穆语的脑门，在心里嗔了句“你这丫头片子”，唇角却弯成了好看的弧形。 这是两人上次去安月山拍的照片，这个摆台是她精心挑的自认为笑得最甜的合影制成的，用她的话来说，挑这张照片是为了时时提醒他要多笑，别老绷着一张脸面对员工，这样员工才能在欢愉的氛围好好工作。 笔才离开摆台中穆语的脑门，穆语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不出他所料，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他是她让黄博回来的，叫他把黄博的事翻篇，还勒令他要像以前那样任用黄博。 他开玩笑：“我准备辞了他。” “不行！”她大急，“我不同意！你不能这么做！黄博一向对你忠心耿耿，尽心尽职，你怎么能因为这本就不是他的错的事这么对他？！你这么做太不仁义了！” 他饶有兴趣地继续挖坑：“不是他的错？那是谁的错？” “我的错！是我的错，有什么你冲我来！别为了人家黄博，黄博是无辜的！” “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弥补过错？说得我满意了，我或许就不追究黄博的责任了。” “我……”穆语一时想不到弥补的方法，索性将问题抛还给他，“你说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隐隐感觉有圈套，穆语马上表明立场：“除了让我辞职，别的都行。” 秦晋桓忍住笑：“行，今天回去好好伺候爷。” 听出他语气中的暧.昧之意，穆语先是一愣，随即禁不住嗔骂：“公司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都快焦头烂额了，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就是因为焦头烂额，所以才需要和老婆开开玩笑调剂。” 这话让穆语听着有些心疼，叹着声安慰：“你也别太烦躁，事情早晚都会解决的。现在公司正是用人之际，黄博回来正好帮你呢。” 见她这个时候还不忘替黄博说话，他为她的较真不觉失笑，正想再和她开开玩笑，突然想到尹安然，他马上改口：“嗯，你说得对，公司现在确实很需要忠心又有能力的老员工。” “这才对嘛。”不知道他心中小九九的穆语很高兴，“如果你现在的员工都像黄博这样子，公司肯定很快就能渡过难关的！好了，不说了，我得忙了，下班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爷爷啊。” “好。等下我去接你。” “嗯。挂了。爱你。” 这边，穆语说完挂断了电话，随即拨通了黄博的电话，安慰他别担心，说已经搞定了秦晋桓，劝他安心做事儿。 安慰完黄博后，她又给容缨打了个电话问及秦孝挚的情况，得知已有好转后她才放心地回到法医室。 “妈蛋，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法医室里，刘小凡忿忿地敲着桌子。 冯如冰就站在刘小凡身边，一时没注意，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容剑见状立刻瞪眼批评刘小凡：“注意形象！” 刘小凡不以为然地耸肩：“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好注意形象的？” 范利锋提醒：“冯当医还在呢。” “嫂子是自己人好不？”刘小凡用“这都看不懂吗”的眼神白了他一眼。 一句“嫂子”让冯如冰红了脸，马上带着羞恼喝斥：“你说什么呢？谁是你嫂子？” 没想到刘小凡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容剑也很尴尬，紧跟着冯如冰喝斥刘小凡：“你胡说什么呢？” 刘小凡也不生气，反而腆着脸嘻笑：“容队，我说的不正是你心里想的吗？我说容队，现在社会可不流行含蓄了啊，爱她就要告诉她啊！” 范利锋马上跟笑附和：“对对对，爱就要表白，就要大声说出来！要不然人家当事人可不知情呢。” 正好穆语走进来，听到最后一句，赶忙快声询问：“哪个当事人不知情？不知什么情？” 她话音刚落，范利锋、刘小凡和严自豪就笑开了怀。 穆语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扭头看见冯如冰的脸色很不自然，她又狐疑地看向容剑，正诧异地暗自猜测时，容剑已一脚踹向了刘小凡。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不能好好分析案情就给我滚去禁闭室！” 容剑这一脚是雷声大雨点小，刘小凡却很夸张地“哎哟”起来，还向冯如冰求救：“嫂子救我！容队要灭我的口！” 听到“嫂子”一词，又左右扫视了番众人，穆语才有所明白，见刘小凡的样子滑稽，而冯如冰并没有表现出盛怒之色，她的胆子顿时也大了起来，跟着范利锋和严自豪一起发笑。 “好了，别闹了！”怕冯如冰尴尬，容剑赶忙岔开话题，“小凡在欣悦城没查出什么，那自豪呢？” 严自豪马上作无奈状摊手：“我这边基本可以排除队娇的嫌疑。” “我也走访了多家田茂才新家旧家的邻居，他们对钱小玉的印象还挺好，”范利锋接话，“都说她又和善又漂亮，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从来没见她和谁红过脸。” 容剑插话：“她给田茂才戴绿帽子的事有邻居知道吗？” “我问过几家，都表示不清楚。我根据田茂才提供的线索找到了三个钱小玉以前的姘头，他们对钱小玉的评价和外人评价的差不多，只另加了一条，都说她性.欲很强，每次约见他们，都恨不得榨干他们。”范利锋说到这时，无意识地发出了“啧啧”之声，“不过他们都心甘情愿被她榨干，因为她要身就是一个尤物，在床事上又很积极主动，非常配合他们，对他们在床上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还……” “嗯哼！” 听出容剑的假咳嗽声，范利锋才意识到说完了，赶忙讪笑着回到正题重点：“不过这都是四五年前的事儿，拒他们交待，她弟弟回来以后，她就再也没找过他们其中的一个，他们舍不得她，还主动找过她，不过都被她以‘弟弟回来了，不想被弟弟发现她是那种女人’为由拒绝了，她的态度很坚决，加上他们都各有家室，所以虽然他们不舍，最后也就这么作罢了。” 听到这话，穆语下意识地看了眼容剑，容剑也看了她一眼，显然这话让他越发坚持自己之前的看法。 “可惜这个女人就是不配合我们！我们怎么做才能让她配合我们呢？”刘小凡悻悻出声。 穆语叹气：“她不配合我们，我们只能自己找证据了。” “也许……” “咚咚咚”，容剑的声音被轻轻的敲门声打断。 离门最近的范利锋马上上前开门，就见民警小吴站在门口。 小吴的目光穿过范利锋，看向容剑：“容队，有人找您。” 第323章 受挫的爱情 “谁找我？”容剑边问边起身。 “一个老太太，指名要见您。” “老太太找我？！”容剑一脸狐疑，扭头冲刘小凡说了句“我过去看看”，随即快步出了法医室。 容剑一走，刘小凡和范利锋顿时又活跃了，一并冲冯如冰嘻笑：“嫂子，我们之前是和你开玩笑，你可别往心上去呢。” 冯如冰本来紧皱着眉头盯着容剑离开的方向，听到刘小凡两人这么说，马上*将目光收回，脸上没有生气的神色，但表情十分严肃：“刘警官，范警官，同事之间开开不痛不痒的玩笑无可厚非，但请你们以后别再拿‘嫂子’的称呼开玩笑，我不喜欢开这处玩笑。” 刘小凡不以为然地继续嘻笑：“嫂子，你干嘛这么严肃吗？反正你早晚得嫁给我们容队，这么叫你只是时间问题。兄弟们说我说得对不？” “对对对，非常对！”范利锋欢快地扭动着身子附和，“为了以后能叫得非常顺口，我们必须提前练练。嫂子，这也是我们对你的尊重哦。” 他们的话并没有让冯如冰有一丝高兴，眉头反而拧得更紧了：“谁说我和容剑一定能在一起？” 刘小凡佯作惊诧的样子反问：“怎么？你还是不答应和我们容队在一起？容队追你可有五六年了，人生最美好的光阴都耗在了你身上，你要是再不答应，回头容队失去了信心转投别的女人怀抱，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也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就是就是。”范利锋又笑着附和，“冯法医，你可别以为我们容队没女孩喜欢啊，实话告诉你吧，想嫁给我们容队的女孩可以从市局门口排到他家门口呢。” 这话显然很刺激冯如冰，她飞快隐去眼底那抹落寞，将手中资料搁桌上，冷冷地说了句“他爱娶谁娶谁”。 刘小凡冲范利锋抛了个媚眼，又继续打趣冯如冰：“冯法医，看你的脸上，你这话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啊。你……” “你”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穆语打断了：“冯老师，你和容队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是你的原因还是容队的原因？” 冯如冰脸上的表情变化她都看在了眼里，又听见冯如冰用带着几分哀怨的语气说“不能在一起”，而不是“不会在一起”，她越发觉得奇怪。 “不能在一起？穆法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范利锋插话质疑。 刘小凡也接话表示不解：“我们容队身体好得很，又那么在乎冯法医，这问题不可能出在我们容队身上！” 他随即看向冯如冰，认真质问，“冯法医，我们容队对你的心可是日月可鉴，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儿，也不介意你过往的事儿，而你明明对我们容队也是有感情的，为什么你还要拒绝我们容队呢？” 穆语接着小声试问：“冯老师，难道有人反对你们在一起吗？” 这话让性急的刘小凡跳了起来：“卧槽！谁敢反对？！谁这么多管闲……” “你们对钱大成的案子还有自己的看法吗？”冯如冰突然冷声打断他的话。 刘小凡仿佛没听到她这话，突然猛拍着脑门反问：“诶！冯法医，是不是容队家人反对你们在一起？” 脸色趁渐不好的冯如冰，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拿起手中的资料猛地往桌上一摔：“现在是工作时间，你们就不能不聊与工作无关的话题？” 没想到一向淡然的她竟然发这么大的火，众人吓了一跳，一时面面相觑，但自以为看穿了一切的刘小凡却仍不知死活地拍着大.腿囔起来：“卧槽！真的是容队父母反对啊？！他们之前不是一直变着法子各种催容队谈恋爱结婚吗？现在容队终于决定谈婚事了，他们不应该感到高兴、不应该是全力支持的吗？为什么要反……” “你还有完没完？！探究别人的隐私就那么有意思吗？”冯如冰一脸怒色地拍着桌子打断他的话，随即很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如果都不想再分析案子了，那请你们立刻离开法医室！到别处闲聊去！” 刘小凡虽然平常嘻嘻哈哈的，但做起事来非常认真，配合容剑破过不少大案，加上职位仅次于容剑，所以队友们对他向来敬重，别说容剑，就连顾朝辉也没这么冲他发过火，所以现在被冯如冰不留情面地连吼两次，面子上一时有些挂不住，表情变得非常复杂。 出于对兄弟的维护，范利锋马上出声：“冯法医，请你别误会小凡，他不是刻意探究你的隐私，只是出于对你的关心……” 冯如冰冷冷地打断：“我不需要这份关心，谢谢。” “你……” “那我们今天的讨论暂时到此为止。”严自豪生怕吵起来，赶忙紧扯范利锋衣袖，示意他别出声，然后飞快将他俩往外搡。 因为顾及容剑，刘小凡和范利锋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再多说半个字，顺着严自豪的意思出了法医室。 冯如冰无视他们的离开，也忽略一直盯着她看的穆语，低头收拾刚刚摔在桌上的资料。 穆语赶忙上前：“冯老师，我……” 她只是想说“我帮您收拾”，冯如冰却以为她想问刘小凡同样的问题，马上烦躁地打断：“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不想说。” 说完，拿起资料转身往实验室走去。 “诶……” 穆语想喊住她，但转念又放弃了这个想法，闷闷地放下了微微抬起的手，满腹狐疑地看着冯如冰消失在实验室门口的身影。 容家的根基最初在安城，但近些年慢慢转战国外，以致他父母也常年在国外，偶尔飞回安城见他兄妹俩，所谈及的话题除了劝容剑继承家业外，就是劝他俩各自早日婚嫁。这兄妹俩都热衷于自己的事业，又都非常有个性，基本都将父母的话当成空气。年前其父母就婚嫁一事找他兄妹俩语重心长地谈心，被兄妹俩怼出了一肚子火，一气之下几个月没回安城，直到前两天才回来。 想到容家父母前两天才回来的事，穆语马上联想到指名要见容剑的老太太以及刘小凡的猜测，这才隐约猜出冯如冰瞬间变脸的原因。 那个老太太一定是容剑亲妈，这会儿来找容剑，八成是给他施加压力，阻止他和冯如冰在一起。 她见过容家父母两次，不过和他们正儿八经只聊过一次天。她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以为容家父母也像容缨和容剑一样随和，哪知接触过后发现完全不一样。容家父母开口聊的就是社会地位和人生价值，所涉及的内容和她的生活完全不着边际，她无从插话，他们却又偏偏不时问她一句看法，不知如何作答的她只能干笑着面对他们看似亲切实则透着不屑的面孔。 她当时特别郁闷，她才和他们接触，自认为没有任何冒犯他们的言行举止，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她。把秦晋桓拉到角落，她把自己心里的疑问告诉他，他当时含含糊糊地替他们作解释，但很快他带她离开了容家，从那以后再也没带她和容家父母接触过。 她后来想了很久才得到了自己的看法：一向混迹于上流社会的容家父母一定是看不起家庭背影如此普通的她，担心容剑受秦晋桓影响，所以这么冷落她，目的是让容剑离秦晋桓远点，以免受秦晋桓婚姻观的影响。 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忧没错，容剑和秦晋桓的婚姻观确实很一致，都是追求爱情至上，完全不介意女孩的家世背*景。 此时穆语因为容家父母之事为容剑和冯如冰头痛。 容剑有这样的父母，就算他能坚持让冯如冰嫁进容家，冯如冰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好过。 大不了就不和父母住一起，大家各过各的日子，这样就相互影响不了心情了？ 她顿时有些高兴，马上往实验室里奔。 本以为冯如冰在做实验，哪知进去以后却发现其不在实验台前，而是低着头坐在角落的小矮凳上，双手深深插在浓密的头发中。 “冯老师，您没事儿吧？”穆语很担心地走近她。 “没事儿。”冯如冰立刻故作轻松地站起来，“有点累，坐在这儿休息休息。” 穆语迟疑了一下，试着问道：“冯老师，您是不是见过了容队的父母？” “没有。” “哦。”那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估计冯老师是另有心事。 穆语正暗自猜测着，或许是因为这里只有两个人，冯如冰没什么顾忌，叹着气说出了憋在心里的事：“容剑本来打算带我去见他们，但他们不愿意见我。” “不愿意见你？为什么不愿见你？”穆语满脸疑问，“他们不是很希望容队能早日成家吗？” “他们是希望他能早日成家，只是不希望他和我早日成家。” 穆语撇嘴：“容队喜欢你，如果他们反对容队和你在一起，难不成还想让容队打光棍？” “他不会打光棍了。” “哦？”觉察到冯如冰话中有话，她马上追问，“为什么？容队为什么不会打光棍？难道……” 冯如冰苦笑着点头：“很落俗套的情节，豪门父母看不上灰姑娘，从家族利益角度给男主物色了一个名门闺秀。他们把名门闺秀带回了安城，每天催男主回去和她培养感情。” “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穆语还是很吃惊，本以为只要冯如冰接纳容剑，他们的爱情从此就是艳阳高照了，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杀出了程咬金。 她有些无措地追问，“那，那你现在怎么办？” 冯如冰幽幽作答：“现在不是我的问题，是容剑的问题。” “那容队……” “穆法医！”民警小吴突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容队让您立刻去下他的办公室，说有要紧事儿找您。” “喊我？”穆语问话时看了眼冯如冰，她觉得小吴可能叫错了人。 “没错，就是您！请您快点儿，容队在等您！” “哦，好，我就来。”穆语示意小吴先走，然后压低声音对冯如冰说道，“冯老师，容队可能想找我为你们的事儿想想办法。你放心，我一定会尽量帮您的。” 说完匆匆赶往容剑办公室，见到容剑以后，她才知道容剑所谓的有要紧事找她是与案情有关的事。 第324章 新线索 穆语走进容剑办公室时，他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她禁不住有些诧异：“你妈走了？” “我妈？”容剑比她更诧异，“我妈来了？” “你妈没来？” “没有吧？她没给我打电话啊！” “之前指名找你的老太太不是你.妈？” 容剑一时哭笑不得：“谁告诉你那是我妈的？” 穆语错愕：“不是你.妈？！那是——” “是钱凤根的姐姐钱凤英。” “哦？”这话一下就引起了穆语的兴趣，转瞬就忽略了他*妈妈的话题，“钱凤英找你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线索提供？” “是的！她说钱小玉的亲生父母是华城人！钱小玉是钱凤根从华城领来养的！” “华城？！”穆语顿时惊住，随即飞快问询，“那这个钱大成呢？会不会也是华城人？！” 如果钱大成是华城人的话，那顺势而查，也许就能找到这几起杀人案的突破口呢？！ 容剑知道她说的钱大成是指他们猜测的假钱大成，摇了摇头：“钱大成的真实身份目前应该只有钱小玉知道，但钱小玉不配合我们，不知道今天钱凤英提供的线索能不能起到作用。” “一定有大作用！”穆语十分肯定，“我总觉得钱小玉来自华城这点和假钱大成有密切关系！我们是不是得现在就去找钱小玉问话？” “不行！我们这么去问钱小玉，她肯定还会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那，那我们就直接去华城找她亲生父母了解情况，也许，也许她亲生父母认识钱大成呢？！”这个猜测让穆语全身莫名兴奋。 “但目前我还不知道她亲生父母具体在华城哪里。据钱凤英说，她夫家经济条件不好，所以自她父母去世后、为了节省开支，她和弟弟的往来很少，有时几年也难得回安西一次。大概二三十年前有一次她回安西，就看见弟弟家多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当时她弟弟告诉她这小姑娘是他从华城领养回来当童养媳的。她当时觉得钱小玉的样子挺中看，人也挺机灵，很满意这个侄媳妇儿，倒没多打听，只是按乡下旧俗给了钱小玉见面赏。再后来她只见过钱小玉两次，一次在钱大成的葬礼上，一次在钱凤根的葬礼上——她说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她嫂子去世她没回来吊丧。虽然后面再见过两次，但除了谈及丧事事宜，她和钱小玉没作别的方面的交谈，所以她只知道钱小玉来自华城，但有关钱小玉亲生父母那边的具体情况都不清楚。” “也就是说她对钱小玉被领养之前的事儿一无所知？” “嗯。” “能通过户籍关系找到钱小玉亲生父母的身份吗？” “正常情况下可以。吴兴现在就在安西户籍科，等他消息吧。” “对了！容队！”穆语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钱大成真的是钱大成，那钱凤英和他是姑侄关系，也可以验NDA确定钱大成的身份啊！” 容剑点头：“小凡已经带老太太去验NDA了。” “哦。”见他和自己的想法一致，穆语越发兴奋，搓了搓手掌，想了想，又表示质疑，“二三十年前想领养一个女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为什么钱凤根要跑那么远去华城领养钱小玉？他又是怎么领养钱小玉的？会不会是朋友或亲戚牵线的？”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容剑眼里有了赞许之色，笑着应道：“钱凤英说她家祖籍华城——我们之前一直以为钱凤根一家是安西县人，以为钱小玉是自幼就被领养在钱家，差点就错过了重要信息呢。钱家爷爷年轻时来到安西谋生认识了钱家奶奶，从此就在安西落了户。钱凤英说她很小的时候曾跟爷爷回过两次华城老家祭祖。我估计就是这层关系，钱凤根才有机会领养华城的钱小玉。” “钱凤英不知道自己具体祖籍华城哪个县区？” “不知道，我刚不是说了吗？她只很小的时候跟长辈回过两次华城，到现在隔了六十来年，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那只能等吴兴那边的消息了。”说到这，穆语又忍不住夸赞钱凤英，“容队，你别看钱老太太一把年纪，思想觉悟还真够高的啊！为了省路费都不舍得回娘家看一趟，却肯为了给我们提供线索而特意来到安城！” 容剑听言苦笑：“她可不是白来给我们提供线索的，是冲高额奖赏来的。” “高额奖赏？局里什么时候设了高额悬赏？”穆语表示没听过这件事。 容剑耸了耸肩：“不是局里定的悬赏，是吴兴以我的名义给钱老太太额外定的奖赏。” 这话让穆语一脸茫然。 “说白了就是奖赏钱归我出。” “归你出？你私人出？” “嗯。” 穆语十分惊诧：“啊？还有这样的事儿？！这，这吴警官是不是太扯了啊？” “如果钱老太太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给她点奖励也值得。” “说得也是。”穆语又有些好奇，“你刚刚给了老太太多少奖赏？” “五万。” “五万？！”没想到容剑出手这么阔绰，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以为顶多拿个三五千意思意思。 “嗯，小凡已经带着我的卡陪老太太取钱去了。” 穆语有些无语：“容队，五万块钱不算是小数目啊，你自掏腰包要不要这么大方啊？再说了，这条线索也不见得是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啊！是不是太不值了？” “只要能破案，钱都是小问题，”容剑倒是不以为然，“希望老太太收到这笔钱以后能给我们提供更有价值的线索，这才是我想要的。” 有钱真任性。 穆语在心里这么自语。 容剑看了看表，遂起身：“我之前叮嘱了小凡取完全直接带老太太去法医室验NDA，这会儿他们差不多该回来了，我们也去法医室吧。” 穆语跟上，一边反问：“干嘛不取钱之前就让老太太去验NDA啊？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呢。” “我也想啊，”容剑无奈摊手，“是老太太不肯，怕我不给钱，执意要拿到钱后才去法医室验NDA。” 穆语顿时笑了：“别看这老太太年纪挺大，脑子还是很好使的，精明得很呢。” “老太太都精，我妈也这样。” 见容剑提及他妈妈，穆语马上想起冯如冰之前的反常，见四下无人，马上试着小声问他：“容队，你父母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对你是不是有意思？” 容剑立刻顿住脚步：“如冰和你说什么了？” “冯老师都告诉我了。”穆语如实以对，“她以为来找你的老太太是你.妈，心情可不好了，还冲我们发了火呢。看得出冯老师非常在乎你，你可别让她失望啊。” “不会！我怎么可能让她因为这件事儿而失望？娶她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但万一你父母坚决反对怎么办？” 容剑随即看向法医室方面，目光坚定：“我意已决，任何人的反对都无效。” “万一你父母拿断绝关系作要挟呢？” “他们要断绝关系是他们的事儿，我不会和他们断绝关系，但我也不会听从他们的摆布。我答应了如冰要给她和柒柒幸福，就一定说到做到！” 容剑坚定的立场让穆语很感动：“容队，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吗？” 容剑想了想应道：“有空帮我劝劝如冰，让她给我点时间处理这事儿，叫她务必相信我心里永远只有她，不可能因为任何利益放弃我们的爱情。” 穆语郑重点头。 两人走到法医室门口时，她手机响了，见是秦晋桓的赶忙接通。 “小语，等会儿公司还有些要紧事儿等我处理，我一时半会儿过去不了医院，不能和你一起去看爷爷，你替我去陪陪他吧。” 听到要紧事，穆语就有些紧张：“公司又出什么岔子了吗？” “没有，还是之前欣悦城的事儿，为免夜长梦多，我打算尽快处理妥当。” “哦，好。”她十分理解，“你忙你的，爷爷这边有我就行。” “嗯。翁云应该快到你单位门口了。” “好。” “挂了。” “诶！阿桓，不管多忙都要早点回来休息，可别累坏了身体啊，我会心疼的。” “知道。爱你。” 秦晋桓说完挂断了电话。 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容剑马上劝她去博爱陪秦孝挚：“法医室有如冰就行了。” 虽然心忧秦孝挚，但穆语又舍不得走：“我想知道钱大成和华城到底有什么关系。” “放心，我这边一有消息就给你打电话。” 见他这么说，见又他的眼神不断地偷瞄法医室，知道他有话想单独和冯如冰说，穆语便不好再坚持，点了点头，跑进法医室拿了背后，又小跑出法医室，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将私人空间让给了他们。 她来到秦孝挚病房时，容剑的父母和容缨都在，正在陪秦孝挚说话。 见她进来容缨马上起身，正要笑脸相迎时，她妈妈利诗沂悄悄扯了扯她衣角。她无视母亲的动作，笑着看向秦孝挚告辞：“爷爷，您现在的状况不宜久聊，休息吧，晚点我再来看您。” 秦孝挚满含笑意地点点头，随即吩咐穆语：“小语，替我送送你容叔容婶。” 穆语正要应“好”，容含已摆起了手：“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秦叔您歇着，我们改天再来看您。”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容含才带着妻女一起离开。 利诗沂经过穆语身边时，穆语明显觉察到利诗沂拿眼角瞟了眼她，她顿时有些纳闷。 “这诗丫头，没让阿桓当成女婿，就对我孙媳妇儿有意见，别理她。”秦孝挚笑呵呵地拉她坐下，一句话点明缘由。 穆语微愣：“爷爷，您是说容家父母希望阿桓和缨缨成一对？” “这种事儿不是谁希望就能怎样的，都要靠缘份，他俩注定没缘，你和阿桓才叫有缘。” 此时穆语才顿悟容家父母这么不待见她的原因，不禁哑然失笑。 陪秦孝挚聊了会儿天，见他有了倦意，她扶他躺下，等他睡着后，天色已晚，在翁云的陪同下她在医院附近的小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又回到了病房。 见老爷子还在睡，齐浩劝她回去休息，让她明天一早再过来。穆语进病房看了看沉睡中的爷爷，见他呼吸均匀，这才放心回家。 到家后已经九点多了，见秦晋桓还没回来，她有些不放心，试着拨通了他的电话。 好一会儿秦晋桓才接通电话，听见电话那头格外安静，只道他在办公室，她便问他忙完没，什么时候回家。 “还要再晚点，我这边……” 秦晋桓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略微娇、喘的女人的声音突然插入：“哎哟，姐夫，我要……” 下一秒，通话就中断了。 第325章 暗度陈仓？！ 姐夫？！ 尹安然？！ 无比震惊的穆语耳边戒备铃声顿时猛响。 他不是说处理欣悦城的事儿吗？怎么和尹安然在一起？！ 电话里那么安静，显然不是在公共场合，尹安然还嗲声嗲气地说着“姐夫我要”的话，难道……？ 穆语脸色陡然发白，手机也无意识地滑落在了床上。 不不不！不可能！ 他不是那种人，也绝不可能这么对自己！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一定有！ 别瞎想，淡定，淡定！ 即使在心里不停地这样安慰着自己，但穆语的大脑还是不受控地发晕，轰响。 他不是亲口对她说过已开除尹安然、不会再和尹安然有所往来吗？为什么现在又去见尹安然了？为了见尹安然还不惜撒谎哄骗她！ 难道……难道其实他们一起都在暗度陈仓，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而今天只是不巧被她撞破而已？！ 难道所谓的开除尹安然也只是为了麻痹她而已？！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他的每一次以工作或应酬为借口的晚归应该都是去找尹安然了！ 而最近他好像经常晚归！ 一时间穆语只觉得全身发冷，甚至还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极力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些，也不断提醒自己别胡思乱想，奈何忐忑烦躁的思绪怎么也压制不住、像无意中滴入了油锅的水珠一样，毫无章则地四下乱溅。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惊得她全身一颤，乱窜的思绪也戛然而止。 闭上眼睛做了几回深呼吸，勉强让自己冷静些后，她才去摸手机。见是秦晋桓的来电，她才略微平复的心顿时又乱了节奏，心底陡然涌出一股委屈感，连带喉咙发堵，眼睛也发涩。 像堵气似的，她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然后背对着手机而躺。 而电话那头的秦晋桓，像和她较量上了一般，她不接电话，他就一直拨号。 虽然捂着耳朵，但熟悉的铃声却毫不费力就渗进了她耳朵，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 别这么任性，听听他要和你说什么吧，不管他和尹安然之间有什么，你早晚都是要面对他的，没办法逃避的。 终于被心底的另一个声音说服，她眨了眨含着雾气的眼眸，又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转身摸过手机接通了电话，闷闷地“喂”了一声。 “小语，乖乖在家休息，回去我再和你解释。”显然秦晋桓听出了她这声“喂”中的情绪。 “还不回来？！”穆语一直压制着的火气瞬间被点燃，火苗“呼”地一下窜得老高。 “我这边真有事儿，就快处理完了。乖，在家等我。” 穆语听言什么都没说，重得地哼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就算他和尹安然之间什么都没有，但他用欺骗她的方式去见尹安然，就是他的不对，她必须给于相应的脸色与态度以表达她的不满和愤懑，让他引以为戒，以后别再做任何给她添堵的事情。 她心烦气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换作平常，这个时候躺在床上她一定会拿出记录本研究案情，但今天她着实没心情，只感觉连头发梢和脚趾头都蓄着火气，却又没处可发泄，整个人躁动得不行。 她其实不是一个急性子火爆脾气的人。因为最近查案子毫无起色、这些凶杀案又给擎天带来那么大的困扰，爷爷还因此住进了医院，她本就忧心，加上今天又听到了冯如冰和容剑感情受阻的事，越发增添了她的忧虑，秦晋桓成了引燃她所有负面情绪的火柴。 知道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实在太过激，在床上翻腾一会儿后，她起了身，进卫生间洗冷水脸。然后猛洗几把冷水脸后，她发现仍然压制不住她心底的烦闷，索性冲了个冷水澡，在冷与热的交替中，她终于慢慢冷静了，再次躺回了床上，静静地等着秦晋桓回家。 睁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出现了秦晋桓帅气的脸颊，他漆黑深邃的双眸正脉脉含情地注视着她，眸中映出她的身影；耳边也似乎响起了他温柔甜腻的声音，说的都是能拨动她心弦的情话。那是她最喜欢看的他的样子，最喜欢听的他的声音。 她突然明白，她对他的爱已胜于从前。 那么他对她呢？是否如她一致？还是已在渐淡？ 你不能怀疑他对你的感情！你这样是在亵渎他对你的感情！他对你好不好难道你还感觉不到吗？你这样很没良心你知道吗？ 他说着情话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对她的质问声。 穆语，你不是敏.感的人，也是不爱钻牛角尖的人，你今天是怎么了？阿桓不是还没回来吗？不是还没和你解释吗？你怎么能就在这里七想八想呢？他最近遭遇的烦心事还不够多吗？你就别给他添乱了好吗？ 好了，什么都别想，连案子都别想，闭上眼睛休息，安安心心等他回来吧，他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的。 为了让自己彻底冷静，她爬起来打开音响，选了几首舒缓的音乐循环播放，然后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专心听音乐。 也许是强烈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也许是美.妙的音乐有了效果，不多时，她的心境终于慢慢平复，也慢慢有了困意。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秦晋桓回来了，虽然开门声很轻，但她还是被惊醒了，若换作平时，她肯定会立刻爬起来带着笑脸下床迎他，不过这会儿她反而闭上了眼睛，假装已睡着。 “小语？” 将门关上时，秦晋桓试着轻声喊她，见内室毫无动静，他没像平常那样先放下公文包再脱外衣，而是直接快步往内室奔，走到床边时，随手将公文包搁床头，同时俯身看她。 觉察到他的目光在脸上停留，她有些不自然，却仍没睁开眼睛，只是转了个身，将冷漠的背对着他。 知道她没睡着，他马上伸手上前，半趴在她身边，在她耳边诚恳赔礼：“小语，让安然回公司上班是我不对，就这事儿我向你解释……” 穆语忽地一下坐起来质问：“你让她回擎天上班了？！不是已经开除她了吗？！” “我是一直没让她回擎天上班，她回擎天就这两天的事儿。让她回来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有人煽动欣悦城业主集体退房退款、还闹出了恶性踩踏事件，我们正在善后，也在尽最大办法平息此事，同时还在想办法做其他业主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打消退房退款的念头……” “这些和尹安然回擎天上班有关系吗？” “你听我说，是这样的。今天上午不是要召开业主大会吗？但因为爷爷突然不舒服，我赶来医院的时候，错过了业主大会，有人趁机大肆起哄挑拨，想给擎天再次制造混乱，晨宇他们差点控不住场，安然及时在台上发表了非常精彩的演讲，适时安抚了众业主并成功打消了绝大多数人退房退款的念头，事情得以圆满解决，但因为业主们都不信服晨宇，只肯继续和安然打交道，为了稳定人心，公司决定让安然回来上班，专门负责欣悦城事宜。” 听他言辞中有明显夸赞尹安然的意思，穆语有些不服气地嘲讽：“你们公司不是号称人才公司吗？难道是浪得虚名？” 秦晋桓有些尴尬地陪笑解释：“公司个个都是人才不错，但目前因为那几起凶杀案，加上祥龙实业的人又无孔不入地在背后使坏，泽煜又突然离开，致使公司员工人心惶惶。现在公司正是需要用人之际，而安然是公司老员工，这件事儿又处理得非常妥善，欣悦城后续很多事也离不她，同时她的回归也能给其他员工做表率、让大家静下心来认真工作，公司高层都一致赞成让她回来上班，而我当时也没有什么能说到场面上的反对理由，就同意了他们的决定。” “行，你让她回公司上班的理由很充分，这个我不追究，但你为什么大晚上的还要单独和她在一起？她还说她要！她要什么？”说到后面的话时，穆语的气恼之色赫然而现。 秦晋桓顿时哭笑不得：“我说她其实是说她要把其中一份合同重新打印一下你信吗？还有，我们不是单独在一起，是很多人在一起，只不过因为我要接电话，他们都没敢吭声罢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翁云和子峻，他们都在场。” “真的？” “真的！” “既然问心无愧，为什么她一出声你就挂断了我的电话？” “不是我有意挂断你的电话，而是我听到安然的声音，怕你误会，本来想离她远点，没想到心一慌手一抖就不小心挂掉了电话。”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立刻回我电话告诉我这个情况？” “我不是回了你的电话吗？” “那叫立刻回吗？都过了那么久。” 秦晋桓讪笑：“我要是当即就回拨你电话，你肯定会指责我，那么多员工在场呢。” 知道他要面子，她没再追究这话，而是认真地再次质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他将手举过头顶，“我发誓如果我说了半个字假话我就……” 怕他发毒誓，她马上打断：“行了行了，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发誓了？” “我不是怕你不相信我吗？”见她脸色已缓，他笑着搂住她，同时暗松了一口气，毕竟在他和她之间，尹安然算一个忌讳。 “怕我不相信你，对我就不要有所隐瞒。” “我没打算隐瞒你，只是因为今天事儿多，我们又没在一起，我知道你也忙，本来打算晚上再和你说这事儿的。” 见他这么有耐心向自己解释，本来就希望是误会的她此时气早消了，抓着他的手轻问他有没有吃晚饭。 “没有，今天太忙了，顾不上吃。”他作出一副可怜相，“老婆，我饿了，很饿呢。” “饿了啊？要么我下面给你吃？” “好啊！”他立刻将她扑倒，作势上下其手。 “诶诶！干嘛呢？”她按住他的手，“不是饿了吗？” 他坏笑：“你不是说下面给我吃？” 听懂了他的戏谑，她掐着他轻骂：“活该饿死你。” 不过骂归骂，她还是推开他起了身，“看来以后只能说煮面给你吃了。” “老婆，我们一起去。” 秦晋桓适时握住她的手，陪她一起下楼。 两人走到楼梯口时，突然听到楼下客厅传来隐忍的哭声，两人有些奇怪，马上加快脚步下楼，见是秦承希在哭，秦晋桓马上松开穆语的手，奔上前去问询。 第326章 单纯的女孩 一秒记住【67♂书÷吧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大，大哥。”听到动静的秦承希抬头看见秦晋桓，慌忙将搁在耳际的手迅速缩至身后。 “和尚祺闹矛盾了？”秦晋桓已看见她手中攥着手机。 “没，没有，我们很好。”秦承希满脸惊惶地解释。 “那为什么哭？” “没，我没哭。”突然意识到自己眼角还有眼泪，她慌忙拿衣袖胡乱擦眼泪，一边呲牙讪笑。 “我们都看见你哭了！”随后赶过来的穆语急声表示关切，“发生什么事儿了？告诉我们，别自己硬抗。” “我，我……”秦承希目光闪烁，支吾半晌才说出一句“我是因为担心爷爷的病情才哭的”。 “真的吗？”穆语有些不信。 秦承希讪讪地点头，正要再解释一句时，秦晋桓突然抓起她的手，劈手抢过她手中的手机。 “诶……” “开机密码。” “大哥……” “开机密码！” 阴沉着脸的秦晋桓陡然提高音量，向来畏惧他的秦承希竟然吓得全身一颤，在穆语轻扯秦晋桓同时提醒他别对妹妹这么凶时，秦承希已将密码脱口而出。 秦晋桓没理会穆语，飞快输入密码。 秦承希的手机屏幕正停在通话记录页面、最新来电显示着“妈咪”二字，秦晋桓的脸色顿时变黑，声音骤然变厉。 “你竟然和她保持着联系？！我不是说过不许和他们有联系？！” 秦文滔和董悦芸离开安城后，秦晋桓为了更好地保护秦承希，让她更换了所有联系方式，所以他认定如果她不主动联系她父母，她父母应该联系不上她。 此时的秦承希很慌，结巴着回应：“我，我……对不起大哥，我，我……” “为什么要联系他们？” “大哥对不起，”秦承希哇地一下哭了起来，“因为他们很想我，我也很想他们，他们毕竟是我亲生父母啊。” 秦晋桓立刻听出了端倪：“是他们联系你的？” 秦承希微微一愣，随即哽咽着点头。 在秦晋桓面前她不敢撒谎。 “他们怎么联系上你的？” “他们给我寄了一封信。” “寄信？！”秦晋桓听言有些恼火。 他让秦承希更换所有联系方式，就是想阻断她和他们的联系，以免她再一次成为他们的傀儡。因为家里地址没变，怕他们通过这个方式联系她，他派了专人接收寄到家里的物件，每个快递包裹都会拿仪器进行检测，还特别叮嘱过手下弟兄要是秦承希收到书信类的快递必须第一时间向他汇报，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儿！ “不是单寄一封信，是他们给我寄了套衣服，信夹在衣服里，阿祥他们有检查过的，不过以为是我网购的快递。”秦承希看懂了他的脸色，赶忙快声释疑，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别人。 最近尚祺工作有些忙，而她本身又不太喜欢到处走动，又不愿经常劳烦李香兰和余中光他们，所以经常网购一些必须品。 “信呢？” “我撕掉了。”秦承希弱弱地应着。 “内容？” “内容……就是说他们很想我，留了联系方式，让我联系他们。” “还说了什么？！”秦晋桓厉声质问。 “还，还……” “阿桓，你别凶小希，让她慢慢说。”见秦承希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怕吓坏她，穆语一边轻声提醒秦晋桓，一边拉秦承希坐下，柔声安慰，“别急，来，坐下，有话慢慢和你大哥说。” 秦晋桓强大的气场让秦承希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坐下，她一边瑟瑟地用眼角偷瞅着秦晋桓，一边语无伦次地应声：“他们在外面很不好，他们很想我，有人欺负他们，他们还……” “勒令你向我求情，让我允许他们回安城？” “没，他们没勒令我，他们只是向我哭诉，求我帮帮他们……”本在为父母遮盖的秦承希，突然意识到说岔了，慌忙改口，“我没答应他们。” “肯定不能答应他们！不能让他们回来！现在公司本来就有些混乱，他们回来万一再借机兴风作浪，会给公司造成不可估量的恶果！”穆语脱口而出。 “没没没，我没答应为他们求情！”突然想到爷爷病倒的事，生怕秦晋桓误会，秦承希慌忙连连摆手，“大哥，我没把这事儿告诉爷爷，爷爷不知道我爹地妈咪在外面过得怎么样，爷爷犯病和这事儿没关系的！” 随即她又哭了，“虽然我爹地妈咪已经诚心改悔，但我知道还是不能让他们回安城，因为他们以前做的很多事儿给大哥大嫂爷爷还有擎天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让他们在外流落吃苦是对他们的惩罚。” 她这话让秦晋桓拧起了眉头，睨着她淡声反问：“那么，你是什么想法？” “大哥，我没别的意思，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别误会啊！”听出诘问之意，秦承希顿时像只受惊的小兔，慌声解释。 “我没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或者说打算。”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秦承希才瑟缩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去陪他们，可以吗？” “你去陪他们？！”穆语十分吃惊，“你刚刚不是说他们在外面流落吃苦？你要陪他们一起去吃苦？还有，他们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吗？你这么过去找他们，就不怕他们再伤害你？” 本一直垂着眼眸的秦承希，微顿数秒后才慢慢抬眼，眼里写着坚定：“他们以前对我是做过很多过分的事儿，不过经历这么多事儿他们也想通了很多道理，已经意识到了亲情的可贵，我现在成了他们唯一的精神寄托，他们特别需要我的陪伴，我相信他们不会再做任何伤害我的事儿。” 秦晋桓反问：“想通了很多道理、意识到了亲情的可贵、你是他们唯一的精神寄托，这些话都是他们和你说的？” 见妹妹点了头，他冷笑着质疑，“你相信了他们的话？” 秦承希一愣，随即垂眸再次点头，弱弱地解释：“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是真心话，因为他们最开始是让我向你求情让他们回安城来看我，我说他们不许回安城是大哥和爷爷的决定，鉴于他们以前的错误，我不能改变大哥和爷爷的决定，我说如果他们真的想我，不用回安城，我去他们的城市找他们也一样。他们听到我这样说马上就开心了，立刻打消了回安城的念头，然后催促我尽快去看他们，因为他们真的非常非常想念我。爷爷身体不好，我不敢和爷爷说这事儿，本来打算今天和你说，没想到爷爷今天突然病倒，加上你工作很忙，所以我打算缓几天再和你商量这事儿。晚上妈咪给我打电话，我向她解释了情况，妈咪听说爷爷病了以后就一个劲儿地在电话里哭，说她和我爹地都不孝顺，在爷爷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远在他乡，不能及时行孝，我爹地也在一边哭，他们哭得我心里好难受，所以我就……” 想到母亲的哭泣，她鼻子一酸，一时说不下去，掩面隐忍着哭泣。 “好了，别哭，别哭了。”穆语赶忙抱住双肩都在微微颤抖的她安慰，一边不知所措地看着秦晋桓。 秦晋桓面无表情地盯着伏在穆语肩头哭泣的秦承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带着几分若有所思，却迟迟没有表态。 “阿桓，要么……”迟疑几秒后，穆语才说出后面的话，“要么让他们回来吧，爷爷也很想他们。” 她其实非常不希望他们回来，这话说得十分无奈，因为她其实也早看明白了爷爷对他们的牵挂，也知道他们一直是爷爷的心病，也深知他们在单纯的秦承希一再说知道改悔、一再提及亲情不过是幌子，最终目的只是想利用女儿返回安城。凭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一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天知道他们会因此而对秦承希再使出什么手段。 而现在秦承希明摆着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父母的话，肯定会听不进去她和秦晋桓的劝说，毕竟秦承希和他们那份血缘关系摆在那里，秦承希挂念他们也在情理之中，假如此时秦晋桓强行不允许秦承希去见秦文滔他们，只怕时间久了秦承希也会误解她哥哥爱护她的心，最终影响兄妹情。这是她非常不愿看到的。 这次的“流放”让秦文滔和董悦芸吃了不少苦，他们都不笨，再回安城一定会收敛很多，回来后不让他们有机会再和擎天的任何事宜沾边，再派人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想作妖也没有机会。 这么想着，她轻轻推开秦承希，把秦晋桓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轻劝。开始秦晋桓坚决反对，但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又权衡一番后，最终还是松了口。 一直惊惶不已的秦承希见状顿时乐坏了，抱着他又哭又笑又叫。 让秦晋桓送秦承希回房，穆语去厨房煮面。煮好面端上楼时，看见秦晋桓站在秦承希房间门口出神，马上上前轻喊他。 秦晋桓缓过神来，没说什么，接过面碗，和她一起回了房。 吃面时秦晋桓的表情一直很严肃，也没说什么话。知道他在为让秦文滔两人回城的事烦躁，穆语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他。 这一晚上秦晋桓睡得也不太踏实，致使她睡得也不太踏实，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她醒来时已经上午九点半了，秦晋桓已经上班去了，她揉着眼睛查看定的闹钟，见闹钟已关，知道是他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幸福地嗔怪着他。这时她注意到手机有信息提示，赶忙点进去看，没想到是冯如冰发来的。 “我和容剑去华城了，法医室有事联系我。” 看完信息她顿时大为紧张：他们这么突然去华城，难道华城出大状况了？！ 第327章 有情敌了！ 她慌忙拨打容剑的电话问询。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查到钱小玉亲生父母的相关信息，不过查到了钱凤根老家在哪儿，我现在去他老家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与钱小玉有关的线索。”容剑这么回答她。 “哦，我看你是和冯老师一起去的，还以为那边出大状况了呢。”她松了口气。 容剑干笑着回应：“我思考问题反应比较慢，需要人点拨，而小凡他们手头又都有事儿做，正好法医室没什么事儿，我就向顾局申请，让如冰一起过来了。” 穆语立刻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点破，只是暗笑，笑过之后又表示疑问：“你怀疑钱小玉是钱凤根从他老家抱养来的？” “这只是我的猜测，去碰碰运气。好了，我到钱凤根老家了，回头再联系。” “哦，好。”穆语赶忙挂断电话，坐着发了会儿呆，才穿衣起床。 吃完早餐，黄博送她来到市局，已经错过了签到时间，她便直接回法医室。 “伯母，她来了！” 法医室里突然响起陌生女人的声音，让穆语很意外，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一个打扫时尚、身材高挑的女孩正很不友好地盯着自己，不禁有些诧异，迅速在心里猜测这个女孩的来历。 “穆语？” “容伯母？” 穆语才注意到女孩身后的容剑的母亲利诗沂，立刻就猜到了那个女孩的身份，联想到容剑一大早带冯如冰去华城，也隐约猜到了这两人来法医室的目的，顿时在心里对她们的造访有了几分抗拒。 “冯法医呢？”利诗沂边问她边往门口瞄了一眼，语气还算客气。 “不知道啊，可能在实验室吧，我才来上班。”穆语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神色。 “实验室没有，我去过了。”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也可能请假了吧。”穆语边说边放下挎包，出于基本礼貌，给她俩各倒了一杯水。 “谢谢。”利诗沂嘴里道着谢，却没有接纸杯的意思，她身边的女孩则选择了直接无视。 穆语顿时有些尴尬，却也没介意，呵呵一笑，将纸杯随手搁在桌上。 那个女孩显然有些烦躁，冲穆语很不礼貌地大声囔道：“你们当法医的都这么散漫吗？想来上班就来上班？想几点来就几点来？” 穆语一时心中十分不快，却又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也没回应她，自顾自地坐下来开电脑。 那女孩正要再囔，利诗沂拉住了她：“思菡，既然冯如冰不在，那我们走吧。”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孟思菡不肯走。 “那，要么我们找你伯父问问什么情况。” “伯母，我想上厕所，要么您一个人去吧，我回头在这儿等您。” “也行。那我过去了。”利诗沂说完便往法医室外走。 “伯母您慢走。”穆语微笑着起身相送。 到底是容剑和容缨的妈妈，这礼数还是得有的。 “喂！冯如冰电话多少？”利诗沂离开后，孟思菡并没去卫生间，而是直声质问穆语。 穆语暗暗撇嘴，佯装没听到她的话，坐回位置。 “你哑巴了吗？我问你话呢！”孟思菡气呼呼地上前敲穆语的桌子，再次重复，“冯如冰电话多少？” 穆语瞟了眼她，淡淡地说了“不知道”三个字。 “你和她一个办公室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电话？你别想诓我！” “我确实知道她的电话，”穆语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睨向她，“只是不想告诉你而已。” “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孟思菡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知道你们顾局是我什么人吗？” 穆语将脸别回，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一边不以为然地回应：“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知道这个。” “他是我舅舅！亲舅舅！” 穆语打了个哈欠：“原来只是舅舅啊，看你这么激动，我还以为是你亲爸呢。” “你！”孟思菡顿时恼羞成怒，红着脖子指着她骂起来，“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法医而已，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信不信我马上给我舅舅打电话、让你分分钟卷铺盖走人？” “让你舅舅开除我？你知道我老公是谁吗？”穆语微微一笑，学着她的语气反问，“信不信我马上给我老公打电话、让你舅舅分分钟卷铺盖走人？” “嘁。” 孟思菡像听了大笑话似的，扔给她一记大白眼，用眼神嘲问她“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法医而已，能嫁多能耐的老公呢”。 穆语看懂了她的眼神，却也不恼，慢慢喝了口茶，才慢条斯理地解释：“法医只是我的一重身份，我的另一重身份是秦晋桓的老婆，擎天集团的秦晋桓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故意两次咬重“秦晋桓”三个字。 孟思菡顿时惊讶得不敢相信：“你，你是秦家少奶奶？！” “恭喜你，答对了，我是如假包换的秦家少奶奶，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你亲爱的舅舅打听。” 盯着穆语看了数秒，孟思菡终于相信了她的话，顿时蔫了一大截，说话的音量也陡降，很识趣地赔礼：“对不起，刚刚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穆语摊手：“抱歉，我从来都没有包涵冒犯我的人的习惯。” 孟思菡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连说话的声音也变昨结巴了，虽然天气并不热，她额头的细汗却赫然可见。 穆语无视她的惊慌，淡声告诫：“冯老师和容队真心相爱，他们情比金坚，如果有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妄图插.进他们之间，那纯属自讨没趣。思菡小姐是聪明人，肯定不会傻到去做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吧？” 她只听到利诗沂叫眼前的女孩“思菡”，并不知道孟思菡姓孟，所以直接称呼其为思菡小姐。 原来对穆语心存忐忑懊恼的孟思菡，听到穆语最后一句话时，眼里的惊慌一扫而光，虽然没有接话，但眼里却很明显地透着坚定神色，似乎不追到容剑她不会善罢甘休，这让好言相劝失败的穆语心里十分担忧，见孟思菡转了身往法医室外面走，她马上起身，大声喊住她警告：“冯如冰是我的老师，不止在工作上教我许多实践经验，还在生活上对我关怀倍至，我老公非常敬重她，不只一次地祝福过她，希望她和容队能过得幸福。” 孟思菡听懂了她话里话外的要挟之意，却始终没出声反驳，只是微微缓了缓脚步，等穆语说完，她便加快了脚步离开法医室。 穆语有些无奈地看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法医室，暗暗叹了口气。 若换作平常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将秦少奶奶的身份亮出来，不过今天孟思菡趾高气扬的样子让她着实受不了。她没想到秦家少奶奶的身份这么有震慑力，用来对付像孟思菡这样势利的人再好使不过。 冯如冰不在，她替冯如冰先给了孟思菡一个下马威，希望孟思菡能有自知之明，从此以后不再瞎插足容剑和冯如冰的感情。 冯老师，容队，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我能帮你们的只也有这点了，希望老天能眷顾你们，让你们的爱情之路一帆风顺。 眼前再次晃过利诗沂和孟思菡说话亲昵的样子，她顿时再次为不爱与人争、不爱与人为过的冯如冰深深地担忧起来，再次默默地为她祈祷。 正恍惚瞎想时，她手机响了，见是秦晋桓来电，随手接通。 “他们回来了。”秦晋桓的声音有些低沉。 “谁回来了？”穆语才问罢，就反应过来了，“就回来了？这么快？” “嗯，他们应该早就做好了随时回安城的准备，只等小希的电话。” “看来他们对操控小希很有信心啊！” “那是因为小希打骨子里对他们畏惧，根本没办法抗拒他们的软硬兼施。” 穆语顿时大为紧张：“那我劝你同意他们回来不是害小希吗？” “既然他们铁了心要回来，就会绞尽脑汁逼小希劝我，小希什么个性你很清楚，与其时时提防他们在背后耍花样，不如把他们放到眼皮底下，以随时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安城是我的势力范围，现在爷爷的身体不好，就算心软，也没办法充当他们的保护、伞，他们都不笨，回来如果重新过上了安逸生活，一定会收敛那些愚蠢的行为。” “但不管怎样，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呢。在保护小希的同时，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秦晋桓笑了：“别把你老公想得太挫。” “我可从来没觉得我老公挫啊！相反，我一直觉得我老公很优秀很优秀呢！”她随即又立刻严肃提醒，“我夸你你可别骄傲，别得意忘形啊！” “难得老婆这么夸我，我必须骄傲一下得意一下。” “看来我以前夸你太少了，以后我一定多夸夸你。” “谢谢老婆夸奖，”隔着手机屏幕也能感觉到秦晋桓的欢喜，“想好怎么夸我，晚上亲热时夸给我听。” “讨厌。”见他又打趣自己，穆语嗔笑着转移话题，“欣悦城的事儿都搞定了？” “差不多了。好了，我得去开会了，傍晚我接你下班。” “好的。” “爱你。” “我也爱你。” 穆语甜笑着挂断电话，之前因为孟思菡带来的不快已一扫而光，哼着小调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下午五点半，穆语做完了手头上的事，开始打扫办公室，没多时接到了秦晋桓的电话，说马上过来接她，她飞快整理了下办公室，然后拿起背包去单位门口等秦晋桓。 才走出办公大楼，容剑的电话进来了，他的声音特别兴奋：“嫂子，我找到钱小玉的亲生父母了！” “真的啊？！太好了，”穆语也很高兴，“那……” 知道她要问什么，她的“那”字音才发出来，就被容剑打断了：“也发现了有关假钱大成身份的线索！” 第328章 瓜葛 “啊？！”穆语又惊又喜，脱口而出一大串问题，“假钱大成什么来头？他是不是华城人？和孙美兰赵永利在华城有没有交集？他隐姓埋名是为了躲避凶手吗？钱小玉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惜花这么大的代价帮他？” 她是边走边接电话的，一路走来不断遇到打招呼的同事，她不得不一心二用地微笑回以招呼。为了不影响自己和容剑的通话，她小跑着绕进一侧的绿化带，蹲至一棵桂花树下，将手机紧贴耳朵，专心致志地听电话。 “钱大成真名叫钱大庆，是华城市西昌县渡头乡钱家庄人，今年其实已经三十八岁了，和钱小玉同龄。钱小玉没被钱凤根家收养前和钱大庆家是邻居，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了。钱大庆的父母都是残疾人，一个聋一个瞎，四十多岁才生下他，因而特别宝贝他，老两口宁可自己挨饿受冻也要想尽办法让他吃好穿好，尽可能满足他的一切要求。所以虽然钱大庆家境贫寒，却几乎没吃过苦头，也没受过委屈，当时在同村孩子当中他算最幸福的。在父母百般的溺宠纵容下，他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好逸恶劳、骄纵跋扈、肆意妄为、极度自我的孩子。据说当时村子里的孩子都非常非常厌恶他，大家都悄悄地避开他玩。” 穆语插话质疑：“避开就避开，为什么还要悄悄避开？” 容剑笑了起来：“不悄悄避开不行啊。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小朋友们和他一起玩游戏，他是从来不讲游戏规则的，他想怎样就怎样。那个年代乡下孩子玩游戏无非是赌纸片画片和玻璃珠子什么的，只要他参与，到最后大家的纸片画片和玻璃珠子就必须归他，谁要是不服他他就揍人家。” 穆语撇嘴：“别的小朋友不知道联合起来对抗他吗？” “联合起来对抗也没用，如果钱大庆吃了亏，他就会回去告诉他爸妈，每次他爸妈不问青红皂白就拿棍子去帮打那些和他对着来的小朋友，据说有一次还把一个小朋友的腿打折了。” “我的天！他父母也忒过分了吧？！”穆语惊呼，“他们一个聋一个哑，怎么还敢这么对人家小朋友？不怕小朋友的父母来揍他们吗？” “你是不清楚钱大庆父母的为人，要是小朋友家长来找他们理论，他们要么闭门不理，要么直接恶言咒骂，毫不讲理，加上他们都是残疾人，别人也不好和他们动手，只能自认倒霉地领自家孩子回去。” 穆语忿声反问：“就算被打折腿也算了吗？！那不是纵容他们欺负自家孩子吗？” “不算了没办法啊。据说被打折腿的孩子的父母和叔叔伯伯们把钱大庆家围起来了，破门而入把钱大庆的哑巴爸爸揪出来准备教训他时，他的聋子妈妈竟然脱得一丝不挂从屋里跑出来，诬蔑人家要轮、奸她，还哭着跑去被打折腿的孩子家里，在人家堂屋中间打滚撒泼，寻死觅活的。那户人家既怕丢脸，又怕闹出人命，只得作罢，哪知钱大庆的妈妈见人家示了软竟然还不依不饶，赖在人家家里两三天，搅得人家鸡犬不宁，最后人家自认倒霉反赔了一笔钱给他家这才算了结。从那以后，村子里的孩子都把钱大庆当成大祸害，没人敢再和他玩，看见他也都绕得远远的，万一被他逮着要求陪他玩，大家都是恭恭敬敬地让着他，虽然不舍得，却还是一个个识趣地把小玩具什送给他。” “那大家就一直这么忍气吞声吗？” “倒没一直忍气吞声。大概半年后，钱大庆有一次晚上起来上厕所——以前乡下都是用公共厕所的，钱家庄的公厕在钱家祠堂门口，离他家有一段路，那天晚上他闹肚子，跑来上厕所时被几个蒙面人拿麻袋套住捆起来狠狠地揍了一顿，听说那几个人下手特别狠，把钱大庆揍得人事不知，不但门牙掉了，手脱臼了，腿也打折了，住了一个月的院，在家调养了将近半年才康复。” 穆语听到这心里才舒坦些，随即又反问：“他父母那么疼他，看见他这样子还不得心疼死？有没有追究那些人的法律责任？” “他们倒是想追究，还报了警，不过那个年代乡下的夜晚到处黑灯瞎火的，又没有监控，他家得罪的人又多，早成了村里人的眼中钉，钱大庆出事儿后村民们一个个在暗地里拍手称快，也都心照不宣地不配合派出所民警调查，民警们对钱大庆父母的所作所为也都早有耳闻，勉强应付着推托着，最后这事儿不了了之了。不过吃了大亏的钱大庆从那以后就规矩多了，对伙伴们也客气多了，但大家打心眼里厌恶他一家人，都不约而同地对他远而避之。他后来觉得在村子里呆着没意思，初中没念完就去城里当小混混了，没几年他父母先后去世，他把乡下的房子卖掉后就再也没回过乡下，和钱家庄的人都断了联系。有人说他在城里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不过其他音讯就没再听说过。至于他为什么离开华城去安城投奔钱小玉、还改名换姓就没人知道了，大概只有钱小玉才知道吧。” 听到这里穆语才想起被自己差点遗忘的问题：“钱小玉和钱大庆除了邻居以外还有什么关系？” 钱小玉十多岁就被钱凤根领去了安城，如果她和钱大庆仅仅只是幼年的邻居，钱大庆来投奔她，她就没必要那么为他卖力。 “目前我所了解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这层邻居关系。不过你别看钱大庆当初对别的伙伴蛮不讲理，但其实他对钱小玉很好的。钱小玉被领养前叫钱玉霞，五岁丧母，七岁时她爸爸给她娶了个后妈，那个后妈对她非常不好，各种虐待她，不但让她从早干活到傍晚，还老不给她饭吃，动不动还要挨打挨骂。村子里都非常同情她，不过她后妈那张嘴比钱大庆父母的嘴毒辣多了，据说钱小玉的大伯有些看不惯她那么对钱小玉，就说了她几句，她顿时就不依了，搬个凳子坐在人家口愣是骂了整整三天，谁也劝不住，钱小玉她爸给她跪下都不行，她爸怕她气坏身体，还一日三餐给她送好饭送过来。她每天骂到半夜，第二天一大早又来接着骂，据说骂人的话三天都没重样，最后逼得钱小玉大伯给她鞠躬道歉这才算了结，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多她家的事儿了。” “天！钱家庄的奇葩还真多啊！” 容剑笑道：“不叫奇葩，叫‘人才济济’。” “那钱小玉还真可怜啊！后来呢？她后妈不想养她，就把她送给了钱凤根当养女？” “是当童养媳。”容剑纠正，“她后妈把她送给钱凤根当童养媳应该不是不想养她的原因。你想啊，她后妈嫁过来时她七岁，把她送给钱凤根时她已经十四岁多了，如果真是不想养她，肯定一嫁过来就会把她送人。听说钱凤根给了她后妈一笔钱，这应该才是她后妈把她送、养的真正原因。”、 穆语顿时叹息：“明知道钱凤根的儿子是个傻子，她后妈竟然还收这钱，这个后妈的心还真不是一般地黑啊，要知道一旦嫁过去，钱小玉这辈子就完了啊。” 容剑却有些不认同她的话：“嫁给钱凤根的傻儿子，也总比她在后妈身边过非人的生活强吧。诶！我们扯远了扯远了，回到我刚刚说的话题上来吧。” 他清了清嗓子才继续出声，“钱小玉自有了后妈以后就非常可怜，经常吃不饱饭，到了上学年纪她后妈也不让她读书。可能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也可能是和她投缘，也可能是她实在太可怜，可怜得让人心疼，总之小恶魔钱大庆从来没欺负过她，相反还对她格外好，在她饿肚子的时候经常背着她后妈给她塞干粮，不管他父母给他买什么好吃的，他都会悄悄塞一些给她吃。这是钱家庄的人对钱大庆唯一的一点好印象。钱大庆去投奔钱小玉，钱小玉为什么会不惜花重金还舍身相帮，我想原因应该在此，毕竟钱大庆是童年唯一给她关怀与温暖的人。” 觉得容剑的话有道理，穆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钱小玉的亲生父亲在十多年前就患癌症去世了，她后妈带着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改嫁他乡，目前暂时联系不上，我从钱家庄了解的情况就这么多，我现在和如冰在去华城的路上，想通过那边的警方了解更多有关钱大庆的消息。回头有了新线索我再联系你。” “诶！容队！”突然想到孟思菡，穆语赶忙喊住容剑，“今天你.妈带着一个叫思菡的女孩来法医室找冯老师了！那女孩一看就不是善类，对我呼来喝去的呢，我担心……” 容剑很紧张地追问：“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那倒没有，”穆语笑起来，“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就好。以后看到她别理她。” “她是……你.妈妈钦定的儿媳妇？” 容剑听言苦笑：“这是她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果然。 穆语暗暗撇嘴，很为冯如冰打抱不平：“你带冯老师去华城就是想避开她们是吧？不过这样不是办法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你们早晚要回安城的。” “我知道，我正在想办法呢。好了，先不说了，我们还没吃晚饭，我得带如冰去吃点东西，晚上到了华城还有很多事儿要做。” “好。注意安全呢，照顾好冯老师啊，还有你自己。” “知道，谢谢嫂子关心。拜。” 容剑说完挂断了电话，穆语随即也将手机揣回口袋，一边回想着刚刚的对话，一边准备起身，突然有人拍她的肩，她下意识地回头，顿时看见一张无比惨白的脸，吓得她花容失色，连声尖叫。 第329章 卑鄙之举 “是我是我，别怕！”“鬼脸”陡然不见，黑暗中，穆语被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听出是秦晋桓的声音，她捂着胸口长吁一口气，气恼地甩开他。 “人吓人会吓死人你不知道吗？” 他在她耳边讪笑着赔礼：“我以为法医的胆子都很大，所以和老婆开个玩笑。” “法医胆子大只是不怕死人，并不代表她不怕装神弄鬼的假死人……”突然意识到“假死人”三个字说出来不太吉利，她立刻顿声，随即改口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之前去你办公室找你，见你不在，过来问过门卫，门卫说你没出去，就找到这儿来了。以后别到这种地方打电话，这种地方藏蚊虫。”他边说边引她出来。 穆语不以为然地笑起来：“我才不怕蚊虫呢，该它们怕我才对，因为我会抓它们解剖做实验。” “蛇你总不敢抓吧。” 听到蛇穆语顿时全身一颤——别的动物她都不怕，就怕各种软体动物，带着侥幸问道：“蛇现在应该还在冬眠吧？” 秦晋桓笑笑：“你没听过‘三月三蛇出洞，九月九蛇归洞’的俗语？” “你说的三月三是指农历吧？现在刚刚到三月，蛇不至于这么准时从冬眠中苏醒吧？” “至于，很至于。现在全球气候变暖，蛇苏醒期都提前了，现在正是各种蛇从冬眠中苏醒出洞的时间，睡了一个冬天，它们一出洞就要进入觅食频繁期。你们单位绿化搞得非常好，蚊虫多，蛇肯定也会不少。普通的蛇还好，不太会伤人，毒蛇可得格外注意，因为毒蛇刚出洞，需要补充食物，最容易伤人，而且毒性最大。” 他一本正经的话说得穆语全身发冷，下意识地拉起他快步奔出绿化带，几步跳到水泥地上，然后十分警惕地四下扫望。 她的样子逗笑了秦晋桓，他本想再吓吓她，不过她紧张的样子又让他于心不忍，到底没说出来，搂住她的腰笑道：“别怕，有我在毒蛇就不敢出来。” 她撇嘴：“你以为你是雄黄呢？” “我自带雄黄气息。” “明明是汗臭味儿。” “明明是你最爱的男人味儿。” “嘁。你哪来的自信呢？” “从你眼睛里看到的。” “我眼睛里只有一头猪，一头高大威猛的猪。” “你老公是猪，那你不成母猪了？小母猪。”秦晋桓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笑你个头。” 穆语佯装生气，拿脚踢他，他笑嘻嘻地跳开一步避开，她马上上前继续踢，他则继续往前大步迈开躲避侵袭，但始终没松开她的手，致使她几番趔趄脚步，这个时候他又适时拿另一只手扯住她，搞得她被动极了。 在她的哭笑不得中，两人一路来到市局门口。翁云早恭恭敬敬地拉开了车门，待两人上车后，翁云冲跟在后面的卞子峻眨了眨眼睛，卞子峻摊摊手，耸耸肩，一副对老板和老板娘打情骂俏见怪不怪的神色。 “孟思菡对你很不礼貌？” “什么？哪个孟思菡？”上车后秦晋桓突然问及这事，穆语一时没反应过来。 “容剑他*妈带过来的那个女孩。” “哦，她啊！”她才知道那个女孩姓孟，撇嘴道，“对我是不太礼貌，不过都被我怼回去了。” 她遂把孟思菡和利诗沂一起到法医室找冯如冰、容剑则率先带冯如冰去了华城的事挑重点说给秦晋桓听，末了她向他打听孟思菡的情况。 “容家父母什么时候给容队说了媳妇儿？为什么以前我从来没听你们提过？” “这事儿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秦晋桓把自己知道的一一告诉她。 原来近年来容家已将生意领域发展到国外，因为利诗沂特别喜欢澳洲的气候和美食，极度宠妻的容含两年前将总公司搬到了澳洲，带着利诗沂在澳洲长年定居，隔些时日飞一趟安城看儿女。只是他初去澳洲因为根基不深，发展并不顺利。因为孟思菡的父亲孟天祥在当地华人中也很有威望，其名下的孟氏集团在那边也很有势力，容含特别希望能到孟天祥的支持。奈何虽然他想过不少办法，孟天祥却始终不待见他，致使他在生意场上特别被动。 他的被动一直到去年年前才峰回路转。 原来事有凑巧，孟天祥的结发妻子顾雪菡、也就是孟思菡的母亲也是安城人。去年年底，孟天祥带孟思菡回安城给她外公贺寿，被几个穷凶极恶的不法分子盯上，他们绑架孟思菡来勒索孟天祥。 因为不在自己地盘，孟天祥虽然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求助于小舅子顾朝辉，顾朝辉向来欣赏容剑的办案能力，遇到这样的事第一时间把容剑找了过去。而容剑也不负他望，几番运筹帷幄之后将差点受辱的孟思菡救了出来。 孟思菡视容剑为救命恩人，对他大为崇敬，几次三番要向他表示感激之情，都被容剑以都是份内之事、不需要感谢为由拒绝了。 容剑本以为此事会至此为止，没想到他的举动越发激起了孟思菡的好感，孟思菡竟不惜放下身段各种向他示好。 顾朝辉本来就非常欣赏容剑，那个时候也不清楚容剑对冯如冰的感情，见外甥女爱慕容剑顿时满心欢喜地配合，还在孟天祥面前大夸特夸容剑。 孟天祥一番秘密考察后，也对容剑刮目相看，将他视为准女婿人选，意外打听到容剑竟然是容含之子，正好容含有一项业务很难拿下来，他马上主动出面帮容含解决难题。不明真相的容含又惊又喜又感激，等孟天祥和孟思菡回澳洲后立刻设宴表示感谢。 酒席上的孟思菡表现得特别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和容家父母说话时甚至带着几分讨好，连带孟天祥对他们说话都非常客气，话里话外还许以生意上的重利。虽然容含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还是禁不住受宠若惊，和利诗沂特别茫然地看着孟天祥父女。 孟天祥这才把自己父女回安城遇险的事告诉他们，并盛赞容剑，还主动说明自己父女的心思。容含和利诗沂这才恍然大悟，才知道孟家和安城的这层渊源，本就渴望和孟氏套近乎的他们，因为看孟思菡也非常顺眼，当即表示支持。 春节期间容含和利诗沂带孟思菡一起回安城，名义上是和来安城看外公外婆的孟思菡同行，其实是明里暗里撮合她和容剑。容剑看穿了父母的心思，非常明确地拒绝了孟思菡，还劝父母别掺和。 奈何他父母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还在他面前苦口婆心晓以利弊，并大肆夸赞孟思菡的各种好。虽然那个时候和冯如冰的关系还不算太稳定，但为了不让父母瞎干预，他还是把他对冯如冰的感情告诉了他们。他们听后坚决反对，表示无法接受一个完全没有身家背影的女孩当儿媳妇。 容剑奈他们不可，最后索性躲着不见他们，连本该一家人吃团圆饭的除夕夜都没回去。容剑的决绝让孟思菡伤心极了，黯然回了澳洲，随后容家父母也跟着离开了安城。 耳边总算恢复了清静的容剑，本以为日子从此就太平了，哪曾想隔了几个月父母又不死心地带着孟思菡回了安城，这次还来势汹汹，直接威胁他离开冯如冰，否则他们不会放过冯如冰。 容剑怕他们伤害冯如冰，他又放不下工作，便带冯如冰一起去了华城。 “他们只管自己夫妻恩爱，就不爱儿女的爱情吗？”听完秦晋桓的诉说，穆语忿忿不已，“事业和财富有儿女的幸福重要吗？”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再说了，也不是每对父母都能像你父母疼你一样疼自己的孩子。”秦晋桓想到了秦文滔和董悦芸，相比之下，他们对小希的做法比容家父母龌龊多了。 看懂了他的眼神，穆语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那现在怎么办？容队总不能带冯老师躲一辈子啊！这容家父母也真是奇怪，以前只管催容队找女朋友，现在容队有喜欢的女孩了，他们又挑三拣四。” “那是因为以前他们没遇到孟思菡。这个孟思菡现在把他们哄得服服帖帖的，他们一门心思让孟思菡成为儿媳妇。” 突然想起董宛卿为了达成所愿在秦晋桓的酒水中下药一事，穆语顿时很紧张：“他们为达到目的不会不择手段吧？容队去见他们时你可得提醒他格外小心啊！” “放心，容剑没你想得那么蠢。” 穆语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没想到秦晋桓后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揪了起来，“他们奈何不了容剑，就怕他们从冯如冰身上下手。” “你是指……”突然想到顾朝辉是孟思菡的亲舅舅，而冯如冰所有的事顾朝辉都知道，穆语捂嘴惊呼，“顾局不会这么不讲情义吧？！” “容剑前些天已明确向顾朝辉坦白了自己对冯如冰的感情和非她不娶的决心，顾朝辉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原则性也强，场面也非常清楚，容剑已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一定不会再掺和他们的感情，从他不肯把冯如冰的手机号码透露给孟思菡就可以看出来，他也一定不会把冯如冰那些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轻易泄露给孟思菡。不过以孟天祥的能力，要把冯如冰的底细摸透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她这么急着见冯如冰，估计她已经掌握了这一手资料，想用这个来和冯如冰谈判。” 穆语发愣，半晌才怔怔地问了句：“如果冯老师不同意和容队分手，他们就让冯老师身败名裂吗？” “有这个可能。” “那他们也太卑鄙了吧！”她求他，“你想办法制止他们啊！冯老师和容队的感情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让他们分开啊！” 秦晋桓表示无奈：“我和孟天祥父女没打过交道，至于容叔容婶这边嘛，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也不好掺和。” “可是，可是就这么睁眼眼地看着他们逼散容队和冯老师吗？” “这事儿急也没用，得从长计议，等容队回来再说吧。到家了，下车。” 穆语默默地跟着秦晋桓下车，一边为冯如冰和容剑的事愤懑，她怎么也没想到过几天自己和秦晋桓的感情也会遭遇不测。 第330章 钱大庆 容剑带着冯如冰在华城呆了三天才回来，查到了不少有关钱大庆的线索。 钱大庆初中没毕业就离开钱家庄去了华城打工，因为他好吃懒做又受不得老板的气，连接几份工作都被炒了鱿鱼，他一气之下将其中一位老板狠揍了一顿，还砸了人家的店。华城不比钱家庄，很快他就被关了进去。他父母为了把他救出来，几乎跪求遍了亲戚朋友，再加上卖田地的钱，方才够赔付伤者的损失。 在里面吃够了苦头的钱大成，出来后也学乖了，想方设法和几个在他眼里挺能耐的小混混套近乎，最后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不过他还算精明，贩毒杀人逼良为娼的事从来不沾边，顶多跟着他们打打群架、做点偷鸡摸狗的小勾当。他身边的兄弟们轮流着进监狱，他也被关进去过几次，但都因为事不大没过多久就被放了出来，因为资历老，还懂得左右逢源，慢慢地他成了那片小有名气的地痞，也成了人们口中的狗子哥——狗子是他的小名。 因为他人高马大，外形俊郎，配上狗子哥的威风称号，再加上油嘴滑舌的，竟然得到了不少和他们一起混社会的女孩的青睐。对女人的投怀送抱他向来来者不拒，乐得游.走在她们之间，享受着她们为他的争风吃醋。 而自他当小混混后，极疼爱他的父母便成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本来身体就不好、年纪又大的他们没几年就一命呜呼了。钱大庆安葬父母后，将钱家庄的老宅连同宅基地一起卖给了同族叔叔，自此再也没回过钱家庄。 后来因为女人的事，他遭兄弟陷害，吃了两次大亏，先后坐了五六年的牢，再出来时他收敛了很多。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慢慢意识到了身边后生的可畏，胆子也变小了很多。 再后来他用手中这些年积攒的钱找关系买了套小房子，娶了一个叫万鲜花的女孩为妻，一年以后万鲜花为他生了个儿子。只是婚后的他依然游手好闲，什么事情都不愿做，只喜欢和那些所谓的弟兄喝喝酒赌赌博泡泡妞。 “这个万鲜花是个很奇怪的女人，对于钱大庆不赚钱养家没意见，但坚决不许钱大庆在外面寻花问柳。” 托着腮的穆语好奇地反问：“钱大庆那么热衷女色，会听她管束吗？” 此时是正午时分，秦晋桓带着穆语在嘉莱酒店一包厢里给十一点多才到安城的容剑和冯如冰接风。 知道穆语想知道什么，所以才坐下容剑就一股脑儿将自己这两天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 听到穆语这么问，喝了一口茶的容剑笑着回答：“本来是不听的，但万鲜花闹过几次狠的以后，他就变乖了很多，也变得有些畏惧万鲜花。” 穆语笑起来：“是不是万鲜花把他的脸划花了？” “她是把人脸划花了，不过不是划花钱大庆的脸，而是招惹钱大庆的女人的脸。” 穆语嗤笑：“这样就能让钱大庆畏惧？这个钱大庆也忒怂了吧？” “不不不，不是这个原因。你听我说。钱家宠孩子估计是遗传，钱大庆也特别疼爱儿子，儿子就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整个世界，万鲜花就是抓住了他这一心理特点，所以每次发现他在外面找女人后就抱着儿子爬上窗户说要跳楼，扬言让钱家断子绝孙。” “钱大庆被她吓唬到了？” “钱大庆开始也认为她不过是吓唬他，所以也没当一回事儿，继续我行我素，直到有一天万鲜花真的抱着儿子从家里阳台跳了下去。” 穆语听言心一揪：“结果呢？都摔死了？” 她猜测万鲜花母子都摔死了是因为钱大庆来投奔钱小玉时是孤身一人。 “那倒没有，他家当时住三楼，加上楼下是车棚，她母子俩摔到车棚再滚下去，都没有性命危险，不过却都伤得不轻，万鲜花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折了，她三岁多的儿子也被摔成了脑震荡。据说她醒来看见钱大庆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是敢再到外面找女人，下次我就带闹闹从天台跳下来。闹闹是她儿子的小名。” “后来呢？”穆语取代服务员殷勤地替容剑和冯如冰倒茶摆碗筷。 “后来？”容剑觉得她的话问得有些奇怪，“后来好了就都出院了啊。”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钱大庆的老婆和孩子后来都去哪儿了——他不是一个人去的安城吗？他这么疼儿子，按理说应该走到哪儿都带着儿子啊！还有，他隐姓埋名到底是因为之前犯过什么事儿？” “他老婆孩子……” “别急别急，先吃饭，吃饱了再慢慢说。”秦晋桓打断容剑的话，将一碗白米饭搁至穆语面前。 穆语推开他的饭，同时瞪了他一眼：“别打岔！容队和我说正经事儿呢！别影响我们！” 秦晋桓也不生气，好脾气地陪笑道：“菜都上齐了，再不吃就冷掉了。容剑胃不好，一吃冷饭菜就会犯胃病的。” “啊？那容队你快吃，我们回头再说。”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语气可能会让他没面子，她立刻噤声，乖乖地端起饭碗，同时招呼坐在容剑身边一直没出声的冯如冰，“冯老师，你们这几天都辛苦了，你也吃啊！” 在容剑面前她到不顾虑什么，因为容剑是看着她和秦晋桓一路打闹着相爱的，但冯如冰不知道这些，她必须在冯如冰面前顾及秦晋桓的面子。 冯如冰显然并没注意这个，微笑着点点头，端起碗慢慢地吃着。 “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得多吃点儿才行。”容剑边说边给冯如冰夹菜。 穆语马上向冯如冰表示关切：“冯老师，你也犯胃病了吗？” “没。我，只是有些水土不服。” 觉察到冯如冰双眸微闪，穆语心下有些狐疑，却没问出来，只是下意识地看了眼秦晋桓。 秦晋桓正在替她夹菜，并没注意到她的眼神，直到她在桌子脚下轻轻踢了他一脚，他才有些诧异地看过来。 因为在饭桌上，她也不便多说什么，余光瞥见冯如冰在低头吃饭，她快速剜了秦晋桓一眼，然后也低头吃饭。 秦晋桓左右扫了扫，若有所思地微微笑了笑，随即也低头吃饭。 因为心里还有很多疑问要问容剑，穆语根本没心思吃饭，胡乱扒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又怕自己这个样子会影响容剑和冯如冰吃饭的心情，随即改而和秦晋桓聊秦孝挚的病情。 容剑听到他们这么说马上问道：“爷爷昨天和我说他明天就能出院，是真的吗？” 见秦晋桓点了头，他有些意外，“之前缨缨不是说爷爷状态很不好、得在医院长时间调养才行吗？怎么才进院几天又能出院了？” 秦晋桓没好气地应道：“别说明天出院，就是今天让他出院他都能健步如飞。” “哦？”容剑十分好奇，“缨缨给爷爷吃了什么药？这么神奇？” “是心药哦。”知道容剑不知道秦文滔和董悦芸回来的事，穆语笑着解释，“小希她爸妈回来了。” 容剑吃惊：“他们回来了？！回安城了？！” “是啊。” “为什么让他们回来？不是说了永远不许再回安城的吗？”容剑一脸担心。 他不只担心自小倍受秦文滔和董悦芸压制的秦承希，更担心被他们视作眼中钉的穆语。 怕秦晋桓改变主意赶走秦文滔两人而让爷爷病情再生变故，穆语赶忙避重就轻解释：“他们都在爷爷面前发了誓，表示以后一定会本分做人、安分做事。我感觉他们都说得非常诚恳，应该已经知错了，估计和他们这些天在外面可怜的遭遇有关。” 容剑一脸不信：“可我怎么就这么不放心他们呢？” “别担心，反正阿桓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们，而且也没让他们再回公司担职，他们肯定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哦。这还差不多。”容剑脸上的神色这才松了松，随即看向冯如冰轻问，“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你跟着我也辛苦了。” 若换作以前，一向视工作如性命的冯如冰肯定会严词拒绝，这会儿却轻轻说了个“好”字，让穆语心下越发狐疑，但有些事当事人不说她也就不好问。 容剑遂起身，一边帮冯如冰拿包一边对穆语道：“嫂子，我还得赶回去向顾局汇报工作，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吧。” “反正我也要回局里，不如坐你的车过去吧。”为了更快了解情况，穆语选择了当电灯泡。 秦晋桓接话：“我送你去上班。” “你公司不是有很多事儿吗？你忙你的去，早点忙完晚上过来接我一起看爷爷去。” 公司确实有很多事要忙，而本身又很放心容剑，所以听见穆语这么说，秦晋桓倒没再坚持，和他们一起走到酒店门口，待他们离开后他才离开。 知道穆语为什么要坐自己的车，所以启动车子后不待穆语问话，容剑就先出了声，把还没说完的有关钱大庆的相关挑重点告诉了穆语。 原来六年前钱大庆把房子卖了，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华城，去了相隔几百公里外的太和市。在太和市没呆多久，他好.色的老毛病又犯了，经常半夜出入酒巴，看见长得还不错又烂醉的女人，就冒充人家家属，其实是带她们去附近的旅店实施奸污。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吃了哑巴亏的女人都会自认倒霉，所以有恃无恐。 有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回家路上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独行，一时色心大起，见四下无人，竟然强行将女孩拖到堤坝脚下奸污。他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是当地黑、社会老大光头刘的独生女儿，第二天光头刘就带着一帮人找到了钱大庆一家，将他们带到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当着他的面摔死了他儿子，轮、奸了他老婆，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全身绑上石头将他们仨一起扔进了河里。 末了容剑说道：“至于他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或许只有他和钱小玉知道，不过钱小玉嘴太紧了。总之钱大庆遭过这一劫后不但活了下来，还到安城来找到了钱小玉改头换面重新生活。他隐姓埋名百分百是为了躲避光头刘。唉，当初我寻求华城警方帮助时只让他们从失踪人口中找，加上我以为钱大庆只有34岁，他现在的样子又比以前胖得多，致使我差点错过了重要线索。” “那光头刘和这几天凶杀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小凡已经去了太和市专门调查此事，回头我把光头刘的资料发你邮箱。嫂子，你在车里等一下吧，我送如冰上去。”虽然冯如冰一再说不用送，容剑还是坚持送她上了楼。 穆语一个人在车里倒也不介意，对照记录本揣测着光头刘和这四起凶杀案的联系。就在这时，她手机有信息提示音，她随手掏出手机点开查看。 信息中那一大串叙述性的文字犹如一颗炸弹，炸得她头晕目眩，肝胆欲裂。 第331章 流氓一群 武林中文网 .，最快更新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最新章节！ 不敢置信的穆语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使自己镇定，勉强缓神之后，将信息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再仔细看了一遍，仍不敢相信信息内容，用发抖的手点开发信息的手机号码拨打，得到的是已关机的语音提示。 用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紧捏着手机再一次细读信息，越看心越冷，越看怒火越大。 如果信息中所提及的事情都是真，那以后她还能相信秦晋桓吗？ 不！淡定！ 暂时还没搞清发信息人的居心何在，别自乱阵脚，也许这只是有人恶意挑拨呢？ 得好好查查这事儿！ 但万一……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 思绪被容剑打断，一抬头就看见容剑已回到车上，正回头诧异地盯着自己，穆语赶忙收起手机，强笑着应声：“没，没什么。我们走吧。” “你是在想钱大庆的案子吧？”容剑转身坐好，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她。 “嗯。”穆语含糊应声，不想让他看出端倪。 “钱大庆住在华城西湖区，一直在那一带混；赵永利的超市在东湖区；李建云则住在北湖的旧货市场，目前我还没发现他们仨的交集。不过我觉得他们仨既然都来自华城，肯定和他们的死因有关，我也有理由相信孙美兰五六年前也一定去过华城。因为手头还有要紧事儿，我暂时脱不开身，所以先回来了，不过我已经派自豪和利锋去华城仔细调查钱大庆一家三口离开华城的原因，我想这也应该是李建云和赵永利先后离开华城的原因，嫂子，你看呢？嫂子？” 容剑才注意到穆语的心不在焉，趁等红灯之际停车回头，看见她脸色惨白，顿时有些紧张，“嫂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穆语闷闷地垂眸应声。 “但你的脸色很不好看！发生什么事儿了？和阿桓闹意见了？” 见她仍旧摇头，容剑有些急：“别骗我了，你的脸色已经告诉了我一切。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此时红灯已转绿灯，见容剑的车没动静，后面的车猛按喇叭，容剑无视他们，盯着穆语再次追问，“你不肯告诉我实话，到底是信不过我的能力还是信不过我的为人？” “不不不，容队，你别多想，”穆语连声解释，“和你没关系呢，是我自己……” 她没再说下去，因为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把信息内容告诉别人。 “你自己怎么了？”见她又沉默了，他想了想，试着问道，“是不是阿桓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儿？” 他的话让穆语嗅到了一丝异样，眼眸骤然一凛：“他背着我做过什么事儿？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等着你告诉我啊！”容剑神色凝重，一本正经，“虽然我喊你一声嫂子，但其实我一直把你当缨缨看待，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娘家大哥，如果阿桓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告诉我，我替你做主！我……” “砰砰砰！” 有人猛敲车窗打断了他的话，也把穆语吓了一大跳，她一扭头就看见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耳边同时响起对方粗声粗气地怒斥声：“你特么的有病吗？把车堵马路中间？！好狗都不挡道，你特么的连条狗都不如？” “对不起。”理亏的容剑忽略对方的辱骂，一边道歉一边转过身，见又是红包，随即面带歉意地冲那人笑了笑。 见红灯有一分多钟，那人也没急着走，而是色迷迷地盯着后座的穆语啧啧出声：“哥们，你很有眼光啊，这妞长得够水灵的，又白又嫩，奶.子还那么大，抓着够爽吧？” 容剑顿时沉了脸：“你怎么说话的呢？” 那人却不以为意，笑得猥琐极了：“哥们，不如这样，哥给你一万块，让你的妞陪哥睡一晚上怎么样？” 去华城前容剑的车拿去保养了，回来还没去取，打算下班再去取，他现在开的是冯如冰年前买的三万块一部的电动汽车，也难怪被那人看不起。 容剑一记冷眸扔出去，牙缝里崩出个“滚”字。 “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那人也不生气，坏笑着凑近容剑压低声音出声，“哥们，听哥给你传授泡妞经验，女人不用宠，只要往死里操就行，你把她操服了她就什么都……哎哟！你特么的敢打我？！” “你敢再嘴里喷粪，老子割了你的舌.头！”怒不可遏的容剑熄火解安全带，作势就要下车。 不想惹事的穆语慌忙拉住他：“容队！算了算了！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打了人还想走？” 被容剑打青了眼睛的男人迅速拉开车门扯住容剑，与此同时，后面的面包车里下来了四五个痞里痞气的男人，一个个手里竟然都拿着一把长长的砍刀，骂骂咧咧地冲了过来。 容剑迅速下车，一脚踹开揪着他的男人，然后站至穆语所坐的后排的车门前，一边飞快脱下外套，同时叮嘱穆语在里面别出来。 “容队小心啊！” 眼瞅着那明晃晃的砍刀都向容剑这边砍来，穆语吓坏了，一边失声尖叫，一边手忙脚乱地掏手机给秦晋桓打电话求助。 容剑却是一脸无惧，抓住衣服领子向迎面冲来的几个人左右挥舞，没几下就把他们手中的刀打落在地，然后一脚一个，将他们纷纷打倒，然后把砍刀都踢到了车边。 “卧槽！没想到有几下子，怪不得这么嚣张！不过你别嚣张，是你堵了路还先打人的，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让你尝尝进监狱的滋味儿！”最先挨打的男人吃了大亏，不敢靠近，只敢捂着受伤的眼睛站在远处，一边指着容剑骂，一边掏手机作势要报警。 “容队，他们真的要报警呢，我们怎么办啊？”因为容剑挡在前面，穆语下不了车，便半跪在座椅上抓着车窗框紧张地问容剑。 她非常担心他们报警，因为他们一报警就会暴露容剑的身份，容剑可能就会背上一个警察无缘无故打普通百姓的罪名，要是经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随便制造舆论，肯定会产生非常恶劣的影响。 “随他们的便。”容剑并不在意。 他并不是受不起骂的人，何况今天本来就是他把路堵了，错在他，骂他几句无妨，但是他无法容忍那个人用那些污秽的言语污染穆语，又见这个人太嚣张，所以他决定教训教训这些社会祸害。 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挨打的男人不觉失笑：“看来社会没给你上过课，今天我就替社会给你当当老师。” “鹏哥，这小子不知道咱凡哥的厉害呢。”一个同伴附和。 被称为鹏哥的男人不屑一笑：“没关系，他很快就可以见识了。” 此时因为他们打架，不止容剑车后面摆起了长龙，就连拐弯道都被堵了，不过见这阵势没一个人敢抱怨，都只是各自下车远远地看着，甚至连道路两边的交警都不敢过来劝架，只敢躲在角落偷偷报警。 容剑若有所思地反问：“你们说的凡哥是什么人？” “刑警队队长刘小凡！”鹏哥回答得格外响亮。 “刘小凡？刑警队长？” “对！听过他的能耐吧？”挨打的男人已然挺直了腰板，一脸得意，“我也不怕告诉你，他是我老弟！我亲老弟！你今儿要乖乖向我磕头赔罪，我大人有大量或许可以放过你，否则我今天让你把牢底坐穿！” “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竟然有这么大本事儿？”容剑冷冷地睨着他。 鹏哥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要是不信的话，那咱就走着瞧，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我谢谢你的提醒。”容剑说完将几把砍刀捡起来扔到了副驾位，然后上车。 鹏哥马上跳叫着上前：“你打了人还想逃？！” “不逃，我打了人，应该去自首。”容剑说完摇上了车窗，见红灯又变了绿灯，随即启动车子前行。 “跟上跟上，别叫他逃了，我报了警的，今儿非给他点颜色不可。”鹏哥边说边招呼弟兄们上车。 穆语担心地问道：“容队，咱现在怎么办？你不会真去自首吧？” “只有人找我自首的份。”容剑一边开车已一边拨通刘小凡的电话，问他有没有哥哥叫什么鹏哥的，刘小凡并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了他自己确实有个从乡下来的表哥叫周鹏。 “你哥要让我把牢底坐穿，你想想办法让他实现愿望吧。” 刘小凡顿时笑了出来：“老大，你今天吃错药了吗？怎么这么幽默啊？” “我不是幽默，是确有其事，不信你去问问你的鹏哥。” 电话那头的刘小凡似乎觉察到了异样，沉默几秒后说了句“我去收拾他”，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个小凡，最近越来越膨胀了，再不好好管教他他就枉为执法人了。”容剑挂断电话后忿忿地骂着刘小凡。 他这话让穆语想到了之前收到的匿名信息，迟疑了一下，她试着问道：“容队，刘警员最近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吧？” “原则性的错误？你是指哪方面？” “受贿。” “那倒不至于。小凡看着挺吊儿郎当，但做起事来其实非常认真，是非常讲原则的一个人，所以我敢打包票他不会收受他们贿赂。嫂子，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感觉这么说理由不够充分，穆语随即补充，“刚刚那个挨打的人看着和刘警员有几分相像，他们应该是堂兄弟，他堂兄弟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说明刘警官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假公济私，这种人原则性强不到哪里去，所以收受贿赂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凡不会做这种事儿的！我相信他！我……” “吱——” 前面突然横插过来一辆车，正常行驶的容剑立刻猛踩刹车，本来趴在主副驾位之间的穆语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地往前面撞去。 “啊！” “小心！” 容剑飞快腾出手反挡住她，穆语也本能地紧抓着前车靠背，本来能勉强稳住身形，不想后车追尾，强大的撞击震脱了穆语的手，也撞松了容剑手中的力度，下一秒，穆语的头就往前撞了过去，随即两眼一倒，晕了过去。 第332章 查根问底 穆语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小语，你感觉怎么样？” 她睁开眼睛，神智还没完全清醒就听到了秦晋桓的声音，他的声音中满含急切与担忧，一只手同时被人紧握住，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他的手，脑中记忆停在身体往车前撞去的瞬间，她顿时大为惊恐，下意识地反抓住他的手大喊他的名字。 “在，我在！没事儿，别怕。”他将她搂入怀中安抚。 “总算醒了。” “容队？你没事儿吧？”听到容剑的声音，穆语赶忙推开秦晋桓看向他问候。 “我没事儿。”长吁一口气的容剑微笑着回应。 “那个鹏哥现在怎么样了？”穆语晕过去前看清了强冲到他们前面的是本来在他们的面的周鹏的车。她因此受伤进了医院，以她对秦晋桓的了解，肯定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容剑下意识地瞅了眼秦晋桓，同时轻声应道：“也在医院躺着。” “严重吗？” “休养一阵就好了。” 听出个中隐情，穆语立刻看向秦晋桓问询：“没交给警方来处理吗？” 提到周鹏，秦晋桓的怒气又上来了，冷哼道：“这种不事儿不需要劳烦警方。” “但是……” 有人敲门。只道是医护人员要进来，穆语便没再说下去，没想到进来的却是满脸忐忑的刘小凡。 恭恭敬敬地和秦晋桓容剑打过招呼后，他十分紧张地看向穆语：“穆法医，您没事儿吧？” 穆语晕过去其实只是受惊过度，因为容剑在前面的保护，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小擦伤，并不碍事，她本想对刘小凡说自己没事，但因为看见刘小凡就突然想到了自己出车祸前收到的那条信息，心口陡然一堵，脸色也随即变阴。 秦晋桓已从容剑口中得知周鹏和刘小凡的关系，此时误以为穆语是将对周鹏的怒气转到了刘小凡身上，随即也冷冷地睨着刘小凡。 这夫妻俩的脸色把不明真相的刘小凡吓坏了，额头瞬间细汗直冒，惊惶失措地向容剑投去求助目光。 容剑显然也和秦晋桓一样误会了穆语的心思，正想出声解释一句时，穆语已先出了声：“阿桓，我有点饿。” “想吃什么？”秦晋桓立刻起身。 “我想吃素面，你去缨缨家给我煮一碗过来吧，外面的面太油了。” 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秦晋桓顿时有些诧异，不过虽然心有狐疑，却还是适时起身出去了。 穆语随即又看向容剑问周鹏在哪家医院住院，得知也在博爱后，马上央求容剑去看看周鹏的伤势。 “虽然周鹏的行为很过分，不过阿桓伤人更不对，这事儿是因我们而起，万一传出去被不明真相的群众误为是警察伤人对我们影响不好……” 刘小凡慌忙打断：“穆法医，您别担心，我保证这事儿不会乱传，不会影响您和容……” 穆语摆手示意他别出声，再次看向容剑：“容队，你不亲自去一趟我不放心啊。” 容剑是聪明人，已意识到穆语是有话要单独和刘小凡说，所以也没多说什么，立刻起身出了病房。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刘小凡和穆语两人，他擦了擦汗，再次恳声赔罪：“穆法医，真的对不起，我替我哥向您……” 穆语并不关心这件事，打断他的话问道：“董宛卿的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你和范警官、严警官负责的吧？” 没想到她支开秦晋桓和容剑是为了问这件事，神情还如此严肃，刘小凡眼底无意识地闪过一抹慌乱，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故意问道：“您是指处理她后事的事儿吧？确实是我们仨……” “我是指致使我流产的那起车祸，那起车祸的真相真的是董宛卿一手策划并妄图嫁祸给尹安然的吗？” “是的！”此时的刘小凡已有心理准备，垂着眼眸应声。 “刘警官，请您和我说实话！” 穆语陡然提升的音量让刘小凡抽了抽嘴角，但再出声时还是重复着“是的”两个字，不过眼神有些飘忽。 穆语双眸凌厉：“秦晋桓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不惜违背自己的入职誓言、昧着良心说大瞎话？因为你们的私欲，造成了董宛卿枉死，你们一个个都亲眼目睹了她的惨死，你们晚上睡觉真的不会做恶梦吗？良心真的一点都不痛吗？” 这一连串质问的话犹如一道道晴天霹雳，震得刘小凡耳鸣目眩，脸色惨白，连嘴唇都褪去了血色，本强作平静的眼眸里也瞬间被羞愧与懊悔之色填满，他张了张嘴，却半天没说出一个辩解的字词来。 当初答应帮秦晋桓，他完全没预料到此举会造成董宛卿枉死。自从董宛卿死后，他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见董宛卿那张满含眼意的脸。 “放开我！” “别想不开！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别假惺惺了！如果不是你和秦晋桓沆瀣一气，我至于这么落魄凄惨的下场？你冒险来救我根本不是出于真心，而是想给自己的前程捞点政治资本吧？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不是！我是真心想救你的！相信我！” “救我上去坐牢吗？在牢里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磨折吗？” “不是的！总之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保护你！请你相信我好吗？” “你在愧疚吗？在懊悔吗？你以为你现在把我救起来了就可以弥补你的过错、你的良心就不用痛了是吗？你不知道你们给我造成的伤害是永久性的、是无法弥补的吗？我董宛卿的冤死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你们这辈子都无法弥补你们的过错，得一辈子忍受良心的折磨！一辈子活在我诅咒的恶梦中！我恨你们！恨你们！” 这是董宛卿临死前和他的对话。在她说完这番话后，她对他又咬又踢又抓，同时乱晃动身体逼他放手，在同事即将把他们拉到手能够得着的地方时，力气已耗尽的他到底没能支撑住，眼睁睁地看着她摔下去。 而她摔下去时留给他的怨恨表情，以及不断重复着的“我恨你们”的话，确实都成了他的恶梦，这个恶梦他只怕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刘小凡失魂落魄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穆语。 其实对于匿名信息中所提及的秦晋桓包庇尹安然嫁祸给董宛卿的事她一直是持质疑态度，对刘小凡的质问也不过是以试探为主，没想到一试就成了真。 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糟糕的心情，也不知道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来面对那个她最爱却偏偏又欺骗了她的男人。 事已既此，她甚至不敢再相信那个男人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试问哪个男人能如此包容害个自己亲生骨肉的凶手？除非这个男人不爱自己与这个女人的孩子，亦或者更在乎那个凶手！ 更在乎那个凶手……凶手…… “穆法医，您车祸的事儿从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是董宛卿做的，与别人无关，这个案卷已封存，如果您不相信，可以找顾局要卷宗查看，上面都有详细记录。”此时刘小凡的思维已从混乱中醒转过来，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慌忙说出这番话补救。 穆语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眸，他则适时将目光别开，讪讪地劝慰，“穆法医，这件事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算尘埃落定了，您再深究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就让它过去了吧。” “尘埃落定？”穆语冷笑，“只能说枉死的已死，不该活的还活着！” “穆法医……” 觉察到他眼底的胆怯与惶恐，她微微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不忘初心’，说得容易做到难啊。” 知道她所指，他一脸羞愧，欲言又止。 “这件事儿如果捅出来受牵连的人会很多，也会影响到擎天的发展以及整个秦家的声誉，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何况你什么都没和我说，所以你不用这么紧张。” 没想到穆语会这么说，也听出了她的无奈，刘小凡悬着的心这才略微有了点着落。 “希望以后在你负责的案件中不会再有董宛卿事件发生，能各凭良心做好份内事儿。” 董宛卿事件后刘小凡早就在她墓前发过毒誓，以后一定厚道做人做事，所以穆语这话也再次触动了他，他却没说什么，仰头长叹一口气后，极为郑重地向穆语点点头，然后后退一步，向她深深地鞠了个躬，这才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出病房。 偌大的病房就剩下穆语一个人，她看着已然紧闭的病房门出了好一会儿的神，才从床头桌上摸过手机，点开通讯录再次拨打之前给她发信息的手机号码，见仍提示已关机，知道这通电话将永远拨不出去，随即挂断，从抽屉中找到自己之前穿的衣服，进卫生间换下病号服后，带上手机走出病房，和守在门口的卞子峻说去小别墅找秦晋桓。 卞子峻陪她一起来到小别墅门口，她假说手机落在病房，让他帮忙拿一下，等卞子峻走后，她没进小别墅，而是立刻离开了博爱医院。 第333章 原来如此 穆语出博爱医院拦了部出租车，直奔擎天大厦。走出一段距离后，为免卞子峻受牵连，她给秦晋桓发了个信息，说自己突然想吃饼干，去逛逛超市——她知道他平常很少看信息。 发完信息她找出尹安然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电话一接通她就自报了姓名。 “有事儿吗？”电话那头的尹安然显然十分意外穆语给她打电话，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有事儿。一刻钟后，缘来咖啡厅面谈。”穆语强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尹安然有些迟疑地反问：“电话里可以说吗？我有点忙，可能走不开。” 穆语不管三七二十一，很强硬地说了句“电话里说不清，必须见面说，不来你会后悔的”，也不待尹安然回应，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揣进口袋，然后靠着椅背闭目微思。 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在缘来咖啡厅门口停了，付过钱后她立刻下车进咖啡厅，要想找个僻静角落等尹安然，却没想到尹安然已经先到了，正在咖啡厅一角向她招手，她随即快步迎过去。 “你找我什么事儿？”她才坐下尹安然就出了声，不过并不是质问口吻，相反，语气中隐约带着几分不安。 她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绿茶后，也没应尹安然的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其看。 尹安然被盯得极不自然，干笑了几声，然后重复问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穆语仍不应声，直到服务员将绿茶送上来，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后，才出声问尹安然：“董宛卿最近来找你没？” “宛卿？！”尹安然脸色大变，声音也结巴了，“她，她不是死了吗？” “她确实是死了，不过死得很冤，你是她生前最好的朋友，她要喊冤肯定会第一个找你帮忙吧？”穆语认定尹安然不会直接将她想知道的答案告诉她，只能这样一步一步套尹安然的话。 没想到穆语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尹安然的神色顿时有些慌乱：“她，她怎么会是冤死的呢？她不是罪有应得吗？” 穆语睨着她冷笑：“是不是罪有应得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吧？” “你什么意思？！”尹安然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仍旧是冷笑，不过再出声时有些咬牙切齿：“我就是你心里想的那种意思，就是你实际做的那种意思。” “我，我做什么了？” “这话你不应该来问我，应该扪心自问才对。想必那天董宛卿把你绑上天台再引我过去也是你的主意吧？你最终的目的是想一次性扫清所有障碍吧？而你所谓的救我根本不是由衷之举吧？只是因为个中出现了某种差错，致使你不得不做出这种违背自己愿意的举动吧？” 穆语质疑这一串问题时，尹安然已慢慢坐下来，端起咖啡杯碰了碰唇，又轻轻放下来，然后紧抿着唇盯着穆语，待她说完又缓了数秒后方才出声：“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你能把话说明白些吗？” 穆语冷哼一声，不屑而笑：“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懂。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可能冒昧对你说这些话。虽然我只是个法医，但什么叫诽谤、诽谤要负什么法律责任我都清楚得很，违法的事儿我不会做，所以没根据的话我也不会乱说。董宛卿和我没交情，所以她的死也和我没关系，但我不能对我的孩子的死视而不见，你害死了他，我必须为他讨回公道！” “你，你别听居心叵测之人胡说八道好吗？你的孩子的死根本和我没关系好不？你的孩子根本就是董宛卿害死的好不？不信的话你去问容剑和刘小凡他们啊，这事是他们一手查办的，他们都是你的同事，你不会连他们的话都不相信吧？” “他们指证董宛卿为凶手都是受了我和阿桓指使的，我和阿桓都早就知道你是罪魁祸手。”穆语说话时始终盯着尹安然的眼睛，“董宛卿为什么要拿刀在你脸上划这么多道口子？想必她恨极了你吧？因为她认为她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完全是因为你的嫁祸，因为你这个所谓的好朋友在背后捅刀子。她就是蠢，蠢到了家，是敌是友永远都分不清，到头来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一直在心里为自己的完美犯罪点赞吧？肯定也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咒骂董宛卿的不争气，毕竟她没按你的愿意去死，你所想的是借她的手除掉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再让董宛卿背黑祸，最后你一个人坐收渔翁之利，而她没让你笑到最后。说实话，你还真不能怨她，只能怪你自己时运不济，说白了就是命不好。不，应该说命没我好。我应该是上辈子做过拯救过人类的大好事儿，所以老天爷才这么眷恋我，即便遭遇不幸，也总能即刻就因祸得福。就比如那次车祸，我失去了孩子，阿桓因为内疚对我更好了，用百依百顺都不够形容他对我的爱。所以换个角度来说，我还应该谢谢你，是你让阿桓彻底看清了他对我的感情，虽然这是有代价的。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阿桓爱我，只要他还念及那死去的孩子，我就不用担心没机会替孩子报仇。” 尹安然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怎么也没想到穆语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她却没有接话，只是紧抿着唇盯着穆语。 穆语用满不在乎的语气继续出声，“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阿桓让你回擎天上班了？不知道你利用各种机会变着法子讨好并诱引阿桓？其实阿桓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是和我商量了的，之所以不在你面前说破，是因为我喜欢看你在他面前风骚地扭来扭去而他却满脸嫌弃厌恶的表情，更喜欢听他在我面前讲起你这种时候有多可笑多滑稽多不要脸的话。” 这有如脱光了衣服遭人羞辱一般的话让尹安然又羞又恼，指着穆语的鼻子咬牙怒骂：“你，你真卑鄙！真无耻！” 穆语微微一笑：“比起你的阴险狠毒，卑鄙无耻也不算什么嘛。你可是害死了阿桓亲生骨肉的凶手，他的个性你不是不了解，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凶手呢？之所以将错就错让董宛卿替你的罪，是因为他要借此机会打压秦文滔和董悦芸，同时他也不想让你死得那么痛快，单坐几年牢更不能解我心头之恨，他让你留下来就是为了让我慢慢玩死你，因为那样我才会开心。你却一厢情愿地以为他对你还念有旧情，还想打着姐夫的旗号博取他的怜惜以借机靠近他，你不知道阿桓告诉我这一切时我肚子都快笑疼了，他说你讨好他的样子真的很贱哦，贱得让他没办法直视。” 之前一直以为他不追究她的责任多少是念及旧情，却没想到…… 尹安然已然面如死灰，穆语却还在说着刺激她的话，“阿桓本来打算哪天假装带你去酒店开房，把你在床上的浪荡相拍成小视频当福利发给网友，不过我实在没耐心，今天就想看你这副贱到骨子里去了的丑恶嘴脸呢。啧啧啧，真的很贱啊，看得我心里真爽啊。” 尹安然愤怒至极：“你太卑鄙了！” “不过这还不够爽啊，更爽的在这里呢！”穆语突然端起面前的只喝了一口的一大杯绿茶，快而准地对着尹安然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浇去，瞬间就浇花了她的妆，再衬上那几道丑陋的疤痕，一时间她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了。 “阿桓一定很喜欢看你这个样子。”穆语掏出手机，忽略屏幕上显示的秦晋桓的未接来电，“兴致勃勃”点开照相机功能。 “穆语！你欺人太甚！”尹安然本想端咖啡反泼穆语，见她拿出了手机，又怒不可遏地伸手去抢手机。 穆语早有准备，将手机别开，冷笑道：“你也别怨我，要怨就怨你那亲爱的姐夫，你说的阴招损招都是他的主意，我可没那本事儿。我劝你尽早离开安城，否则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尹安然突然有所觉察，马上反问：“让我离开安城是你的主意还是我姐夫的主意？” “当然他的主意。” 穆语的话音才落，尹安然就像看穿了她似地冷笑起来：“你别诓我了！我姐夫不可能会叫我辞职。他亲口答应过我，只要我以后安分守己，他不但不会追究我以前的所作所为，还会在公司留有我一职之位。” 穆语眉眼微凛：“他说过这种话？” “我有撒谎的必要吗？”显然感觉到了穆语的挫败感，尹安然有种反败为胜的感觉，笑得越发得意，“我现在还在擎天上班、而且还担任着很重要的职业，这就说明了一切啊。” 果然是他不让尹安然离开安城的！他果然够袒护尹安然、对她够有情！竟然连亲生骨肉的命都不看在眼里！ 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穆语，全身发冷，再也无心和尹安然在这里浪费唇舌，悻悻地往外走。 尹安然没动身形，只是冷眼目前穆语离开。 她已将穆语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直到最后一刻她才明白穆语前面的话都是在诓她，目的是为了从她这里求证一个答案，所以故意装出不经意的样子将她想要的答案告诉穆语——她没有直说，所以以后就算秦晋桓要追究责任，也与她无关。 她为穆语的拐弯抹角觉得好笑。如果早知道穆语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会反应这么强烈，她早就想办法让穆语知道这件事儿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真相告诉穆语的，不过她是打心底里感激这个好心人。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穆语如此处心积虑打探到真相后和秦晋桓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好，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接近秦晋桓。 在尹安然幻想着如意算盘时，联系不上穆语的秦晋桓误以为穆语遭遇了不测，发动了所有力量，正发了疯似地到处寻找她。 第334章 彻底失望 夜幕低垂，万家灯火初上。 平常这个时候穆语已下班，会在客厅和小希一起陪爷爷聊天，一边等秦晋桓下班，一家人共进晚餐。但此时她却耷拉着脑袋在不知名的小巷子里漫无目的地踉跄着脚步。 她的心情复杂得像一锅大杂烩，单用糟糕一词已无法形容她此时的心态。 她手中还紧握着手机，那条打破她平静生活的信息还静静地留在她的手机里。 最初看见这条信息她在震惊之余还是很不相信的，即便找刘小凡问了那么多，她仍是将信将疑，不过在她拐弯抹角问过尹安然之后，她已没办法再对自己说不，再没办法选择自欺欺人。 她真的不想怀疑秦晋桓对她的感情，但鉴于他在尹安然要置她于死地的情况下，在尹安然已经把她的孩子害死了的情况下，还如此袒护尹安然，她又不得不质疑他对自己的感情。 就算尹安然是尹安静的妹妹、尹安静是因他而死的，那又如何？先不说金钱，单说他这些年花在尹安然身上的心血和精力，也足以还清欠尹安静的这份情了吧。就算没还清，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再怎么着他也不能拿她和孩子的命去弥补他曾经欠下的愧疚。 如果他真的爱她，这个时候就应该暴跳如雷地想尽办法为她和她的孩子讨回公道，因为那被蓄谋而枉死的孩子是她和他的孩子、是他的亲骨肉！ 面对凶手，他竟然能做到如此淡定地袒护，是不是说明他对这个孩子根本没有半丝半毫的感情？亦或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孩子存在与否？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有一万个理由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也不是真的啊。 既然不是真心爱她，那为什么要接受她的感情？为什么还要娶她并许以未来？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爷爷中意的？他娶了他，爷爷就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这一边、全力助他经营擎天、以一举打败一直对擎天虎视眈眈的、又让他恨之入骨的秦文滔和董悦芸？ 而她，不过是他内心所有小九九的牺牲品？ 但为什么这个牺牲品要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既然骗了，那又为什么不骗得谨慎些？隐秘些？一辈子都蒙在鼓里也没什么好说的，偏偏还让她知道了。 她现在知道了，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相处吗？她和他本来是要过后半辈子的啊！这后半辈子的路才刚刚开始走啊，她真的没办法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头好痛，痛得几乎快要炸开。 心也好痛，痛得几乎没办法呼吸。 她终于受不了，停下步，无视从身边走过的人的异样目光，蹲在地上抱头大哭。 橘黄的路灯映照在她几乎蜷成一团、还在微微颤抖的身影上，显得既落寞，又孤寂。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她下意识地抬头，婆娑的泪眼中隐约看见一张陌生又苍老的脸，耳边同时响起一个陌生却又很慈祥的声音：“姑娘，人生难免有困境，不管眼前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些，都要勇敢面对，咬着牙挺一挺，困难就过去了呢。” 她眨了眨眼睛，眼眶中的泪水立刻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往下滚落。 “好了，别哭了，”老人递给她一张餐巾纸，再次语重心长出声，“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家吃点东西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一切就都好了呢。” 穆语没接纸巾，将脸埋进膝盖再次痛哭起来。 她遇到的问题已不是睡一觉就能解决得了的。 老人长叹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一脸怜惜：“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别把结果想得太坏，凡事儿往好里想吧。” 往好里想？ 穆语在心里苦笑。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她怎么往好里想？ 或许她的往好里想就是听秦晋桓一句辩解？ 但就算他有一万个理由这么做又如何？那不过都是借口，他袒护了害死她孩子的女人那是事实！事实就摆在眼前，她根本没有办法逃避这点，因而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他的借口。 “姑娘，下雨了啊，再不回去会淋\病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老人的语气变得有些焦急，但是此时心如刀绞的穆语根本不在意这些，除了向好心的老人说声谢谢，她根本没有心情再和老人多讲半个字。 耳边响起老人又一声重重的叹息，随即便听见老人离去的脚步声。穆语仍没抬头，继续埋头啜泣。 若是平常有个陌生人这么关心她，她一定会心存感激，但此时她真的不想有人来打扰她，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地纵情地发泄。 以她对秦晋桓的了解，他应该很快就会找到她，到时候她应该如何面对他的狡辩？是装傻违心相信还是冷眼而观？还是直接揭穿他的欺骗？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最好地保护自己不受半点伤害。 “你干什么？！找死吗？” 秦晋桓突然出现的极为蛮横的喝斥声把她吓了一大跳，不过对于他的出现她并不意外，让她意外的是的掺杂进来的另一个男人的惊叫声。 “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你们误会了，我儿子没恶意，只是想给这位姑娘撑把伞挡雨啊，求你们放开他啊。”之前老人的声音同时插.入，不过这次不是慈祥，而是带着惊惶。 穆语抬头时，借着灯光看见卞子峻和黄博将一个男人按在地上，男人正在死命挣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站在一边惊惶失措地求情。 虽然穆语不认识老人的儿子，见老人去而复返，知道他没说谎，一定是秦晋桓误会了他们。又见秦晋桓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老人，本就无比烦躁的她，顿时无名之火刷地一下就蹿过了头顶，忽地一下起身，本想指着秦晋桓的鼻子开骂，不想因为蹲久了，起身时腿脚发麻抽筋，人顿时站立不稳，偏偏身边又没有可倚靠的东西，她下意识地想蹲下以让自己不摔倒，不过她还没蹲下去，秦晋桓就冲过来抱住了她，一边急切地问她怎么样、要不要紧之类的话。 “放开我！别碰我！”她怒不可遏地强推开他。 他不肯放手，十分紧张地向她解释：“小语，你别激动，冷静点儿，我们有话慢慢说好吗？” “慢慢说？”见抽不回手，她索性任由他抓着，同时冷笑出声，“行，那我就听你慢慢说。说吧。” 发现她不对劲的时候，秦晋桓就在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容剑和刘小凡，容剑并不知情，所以接到他电话时是一脸懵逼，不过心虚的刘小凡却不敢有所隐瞒，将穆语对自己的质疑告诉了秦晋桓，秦晋桓顿时大为吃惊，不知道穆语是从哪里知晓这些他严格勒令不能传出去的内幕，他知道必须立刻找到穆语了解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以对症解决问题，所以发动所有力量找寻穆语。 此时见穆语没有直接质问他，他立刻心存一丝侥幸，没有立刻和盘托出，而是小心翼翼地反问她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离开了博爱医院。 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对自己遮遮掩掩，穆语简直气坏了，不想再浪费时间知唇舌，直接睨着他恼声反问：“年前开车想撞死我的真凶到底是谁？” “是……” “别告诉我是董宛卿！”她不想听他说假话，直接抢在他前面再次出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董宛卿是枉死的！也别告诉我这其中有误会、你有苦衷！更别告诉我你没有维护尹安然！或者维护尹安然不是出于你的本意！我只想听真话！如果你还想对我说假话，那请你闭嘴！” “闭嘴”两个字从她牙缝里出来时，她同时忿忿地甩开了他的手。 他怔了怔，回应时声音有些低：“开始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件事不是董宛卿做的，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于她，等我知道她不是罪魁祸首时，她已经在牢里了，爷爷也因为这件事儿而迁怒于秦文滔和董悦芸了。我对秦文滔和董悦芸两人的恨以及他俩对于擎天的危害有多大你不是不清楚。当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因为董宛卿的事儿将他俩彻底打趴下，事后再找尹安然算帐。董宛卿的死是个意外，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 穆语不屑而啐：“就算知道董宛卿会这么决绝又如何？难不成你还真的会因为她而放弃你的算计？她在你的计划中不过是一颗棋子，只要能达到你的目的，死一个棋子又算什么呢？” 秦晋桓苦笑：“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穆语不理会他这话，继续嘲讽：“而你所谓的事后再找尹安然算帐，就是等避过风头后再请她回擎天上班、风风光光地升职加薪。即使她害死了你的亲骨肉、害得你老婆卧床几个月，那都无妨，因为你对她才是真爱。” “不是！小语，你误会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打算让尹安然再回擎天工作。好了，你别生气了，我已经让支秘书通知她写辞职报告了，我立刻让她滚蛋，永远滚出安城……” 他的避重就轻让穆语盛怒无比：“你凭什么让一个杀人凶手全身而退？！你有什么资格让一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我的孩子因她而死，我因她而伤，董宛卿也是她间接害死的，她就应该承担起她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她应该坐牢！而不是在外面潇洒快活！” 秦晋桓脸色微变：“你想翻案？” “是的。”穆语双眸含泪，睨着他一字一顿表态，“我要为我的孩子讨回公道！我要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能翻案！小语，你……”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袒护尹安然，她彻底失望，恨恨地打断他的话：“明天上午八点民政局见。先离婚，后翻案。” 第335章 决裂 “小语，别这样……”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穆语狠狠地甩开秦晋桓想拉她的手，忿然转身。 不过不待她迈步，秦晋桓就死死地抱住了她。 “你冷静点儿听我解释行吗？” “我还不够冷静？还要我多冷静？” “那你听我说！”将她扳转身，四目相对了，他才闷闷地继续出声，“在这件事儿上我确实做得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我以后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弥补你。不过我向你发誓，我真的没有袒护尹安然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没有袒护她的意思，那你立刻报警，让警方重新调查这件事儿！” “你听我说完！”秦晋桓被她抢白得有些急，“我的意思是我不选择报警并不是为了袒护尹安然，而是为了擎天集团和爷爷，还有我自己。你想想看，如果警方介入，翻案细查，我肯定脱不了干系，肯定得接受警方调查。欣悦城的事儿你也知道，那根本就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妄图借机打击报复擎天集团，而擎天集团受那几起连环凶杀案所累，本身现状就很不好，要是有居心不.良者借我受警方调查的事儿大做文章，对擎天集团肯定会成为致命打击。而爷爷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缨缨再三叮嘱不能再让爷爷受任何刺激，对于爷爷来说，擎天集团和我都是他的心头肉，如果我们同时出问题，爷爷一定会受不了，再次进院是肯定的，能不能抗得住还是问题。另外，刘小凡、范利锋和严自豪都收受了我的好处费，这个案子一旦追究到底，他们三个也都撇不清关系，一定会受到牵连，毕竟出了人命，到时候光双开都不见得能解决问题，没准儿他们三个都要锒铛入狱，辛苦这么多年熬到的位置、熬出的成果都要化为乌有。不仅是他们，就连容剑、顾朝辉等很多你的同事和领导都得受到不同程度的牵连，说白了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想这一切都不是你想看见的。” 穆语承认他所说的话都是她没考虑过的，此时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却还是忍不住咬牙：“这些确实都是我不想看见的，但我更不想看见尹安然逍遥法外！” “但是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一切是她做的！你是法医，很清楚凡事都要讲求证据的做法，目前别说你，就是我也没有掌握能直接给尹安然定罪的铁证，她自己不承认，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换句话说，如果你去翻案，受那个案子所累的除了我和爷爷以及擎天集团外，还有你那一大群同事和领导，而目前来说最不可能连累的人应该就是尹安然了。你想想看，如果那场车祸真的是尹安然一人所为，成功瞒过了我和办案经验极为丰富的容剑，说明她的心思非常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如今又时隔四个来月，她有足够的时间想办法善后，让自己高枕无忧。” “所以我要翻案的办法非常不理智、非常不可取的是吗？” “我觉得是。” “所以在道德绑架之下，我应该为了友情亲情和爱情而放弃对此案的追究、对尹安然的追究是吧？” 秦晋桓有些尴尬：“我没有道德绑架的意思，我只是把事情的多面性分析给你听，让你自己权衡利弊。” 穆语一脸冷意：“我不想想那么多，也顾不上那么多，我只想为我枉死的孩子讨公道。” “但就算你把尹安然弄进了牢里，我们的孩子也活不过来！但是擎天集团、爷爷、我和你的同事领导都将受到牵连，我们的处境到时候会比尹安然惨数十倍不止。” “你们那叫咎由自取，与我没关系。” “爷爷也是咎由自取吗？爷爷不应该也是像我们的孩子一样无辜吗？还有容剑、顾朝辉等人，对于他们来说，这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你忍心也让他们一起为此事负责吗？” “我……”穆语一时语塞。 她承认她不善于言辞，更不善于和人争辩。 “小语，”秦晋桓的声音变得又缓又沉重，满脸都是无奈加愧疚，“这整件事儿其实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这个恶果按理也应该让我一个人来承担，不应该牵扯上那么多人陪我一起受过。如果你心里真的恨，真的无法释怀，就都冲我来吧，想打想骂想掐想咬都行，只要你愿意。” “我没那力气。” “那就让我用后半辈子对你好来弥补一切，你看好吗？” 他看上去非常诚恳，一副说到做到的神色，穆语却懒得多看他半眼，将视线别开后，好一会儿她才说话：“我可以不报警追究这件事儿。” 秦晋桓眼睛一亮：“真的？” “是的。”她沉沉应声，“我不想连累别人，我也不需要你弥补什么，以后我们各自安好吧。” 秦晋桓一脸受伤：“小语……” 穆语摆手示意他别再出声：“我不追究并不代有我放下了，看见你我就会想起我的孩子，想起我曾经受的伤痛，还是不见为好。明天民政局见。” “不！我绝不可能和你离婚！明天我不会去民政局的。” “我不勉强你来，如果你不来，大不了我向法院起诉。” “非得闹到这一步才行吗？” “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别逼我做丧失理智、伤害大众的事儿。”穆语说完，狠狠地擦了把眼泪，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巷子深处走去。 秦晋桓没有追上去，只是怔怔地看着她慢慢远去的背影。 站在一边的卞子峻等人没想到事情突然变得这么严重，一个个都傻眼了。 此时想帮助穆语的老人父子早已离开，原本不远处站了几个看热闹的人也早被他们轰走了，四周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眼瞅着穆语越走越远，卞子峻率先反应过来，暗暗捅了捅翁云，示意他跟过去保护穆语。 翁云会意，一边点头一边快步跟上。 “老板，少奶奶现在在气头上，要不要给蒋小姐打个电话，让她联系少奶奶劝劝她？”卞子峻在一边小声提醒秦晋桓。 秦晋桓的脑子很混乱，经这么一提醒才想到蒋雯雯，马上掏手机给蒋雯雯打电话，不过没提及车祸之事，只是含糊告诉她自己和穆语闹了点矛盾，穆语负气离家出走了，不接他的电话，请她帮忙联系上穆语并劝劝。 因为闻泽煜的事，蒋雯雯对秦晋桓始终心存感激，加上对穆语的担心，蒋雯雯也没多问就立刻答应了，表示马上给穆语打电话。 “通话记录查出来没？”挂断电话时，他反问卞子峻。 “出来了。最近两天和少奶奶有过联系的所有来电号码都在这儿。”卞子峻将存在手机中的截图呈给他看，“黄博已经查清楚了，和少奶奶通话的机主都是您认识的人，只有一条信息的号码除外。” “信息？什么信息？” “信息的具体内容不知道，等看少奶奶的手机才知道。据容剑说他们仨从嘉莱酒店出来一路上都在分析讨论案情，但等他送完冯法医回来时就感觉少奶奶心事重重的，他送完冯如冰大概下来大概是下午一点半左右，少奶奶是一点二十二分收到的信息，少奶奶突然变得心事重重肯定和这条信息有关。目前只查出这个号码的注册地是杭水城，已关机。” “杭水城？！”秦晋桓面色骤然变阴，秦文滔和董悦芸被逐出安城后去的就是杭水城，难道是他们给穆语发信息告知事情真相的？ “我们买通刘小凡三个人哄骗董宛卿的事儿连容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卞子峻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适时表示了疑问。 知道他说的“他们”是指谁，秦晋桓也是一脸郁闷，略微思忖后又反问：“这个号码正式注册的时间？” “黄博正在查，还没消息。” 秦晋桓没再说什么，深深地看向穆语离去的方向。 此时那个方向早已不见穆语的身影，他怔了好半晌，才默默转身。 上车后气不过的程祥一边开车一边忿忿地骂道：“还以为这两货回来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一回来就作妖，真是太可恨了！” 卞子峻反问：“你是因为那号码是杭水的，就认定是他们搞的鬼？” “除了他们还能是谁？难不成你认为不是他们？” “假如你想在人背后做小动作，最要紧的是做什么？” 没想到卞子峻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程祥愣了一下才接话：“既然是在背后做小动作，肯定先得隐藏自己的身份呗。” 话一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这个人选杭水城的手机号码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根本就是想嫁祸给秦文滔和董悦芸？” 卞子峻点头：“我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那也未必，也许他们认定我们会有这种心理，特意用杭水城的号码呢？你可别小看他俩的伎俩，尤其是那个董悦芸，鬼精得很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知您……”回头见秦晋桓正在闭目养神，本想问问他的看法的卞子峻立刻噤声。 “去自在天地。” “去自在天地？！”没想到并没睁开眼睛的秦晋桓会突然下这么一个指示，卞子峻十分诧异，“您是要去找秦文滔吗？” “是。” “您认为这件事儿是他们做的？！”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秦晋桓的话让程祥很得意，趁等红灯时瞟了眼卞子峻，一副“我就说是他们吧”的神色。 卞子峻没理会他，而是急着给秦晋桓分析：“老板，我觉得这事儿可能另有隐情，不如我们……” 秦晋桓眼眸一瞪，冷冷地打断：“我还没你聪明？” 卞子峻被噎住，讪讪地闭了嘴。 秦晋桓忽略他的表情向他下命令：“叫几个弟兄带家伙过去。” 卞子峻大惊：“带家伙？老板，您要……” 秦晋桓勃然大怒：“少特么废话，照老子的话办就是。” “是。”知道老板心情很糟，卞子峻不敢再说半个字，立刻打电话联系手下人。 他打电话的时候，秦晋桓微微偏头，定定地望着窗外。 他知道今晚必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336章 背后黑手? 自在天地，秦文滔的家。 秦文滔和董悦芸正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品着茶闲聊，没想到秦晋桓突然造访，两人惊诧极了，同时起身相迎。 “阿桓，你怎么来了？”董悦芸一边吩咐佣人泡茶一边陪着笑脸同秦晋桓打招呼。 秦晋桓冷冷地扫了他俩一眼，也没说话，自顾自地在沙发前坐了下来，卞子峻和黄博等人在一边站着，一群人面色都十分严峻。 本就忐忑的董悦芸，此时碰了钉子心情愈加惊惶，不知所措地看看他们，又看看秦文滔。 秦晋桓的样子让秦文滔十分不悦，他上前一步将妻子护在身后，板着脸质问秦晋桓：“你来做什么？” 秦晋桓微微抬眸睨向他：“你们都对我恨之入骨吧？” 秦文滔没直接回答，而是冷声反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我们没恨你啊！”董悦芸轻轻拉了拉秦文滔，上前赔笑回应，“你能让我们再回到安城，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对你恨之入骨呢？” 秦晋桓挑挑眉：“你没想过为董宛卿报仇？” 这话让董悦芸愣了愣，不过随即还是强笑而叹：“宛卿的死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是吗？”秦晋桓一脸不信。 董悦芸长叹一口气，顿了好一会儿才用语重心长的口吻出声：“阿桓啊，以前为了给小希多争取些家产，我确实对你有很多想法，也确实做过一些不光彩的事情，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看见在你的努力下小希过得这么幸福，我们已别无他求，只求能安享晚年，就心满意足了。希望你能原谅我们以前的过错，放下以前的所有事儿，我们一家人从此和和睦睦过日子。”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还要给小语发信息？” “发信息？什么信息？”董悦芸一脸茫然，诧异地反问，“阿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从来没给小语发过什么信息啊！” “真没发？” “当然没发！”秦文滔十分不悦地反斥，“当缩头乌龟从来不是我的个性，敢发我就敢承认！” 聪明的董悦芸已猜到秦晋桓为何而来，也隐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立刻掏手机呈给他看：“我们真的没给小语发过任何信息，你可以查我们的手机！也可以去移动公司调查！” 见秦晋桓不相信自己的话，董悦芸抹起了眼泪，“这段时间在外面我和文滔可是吃尽了苦头，做梦都盼着能回安城过自在日子，这好不容易能回来了，我们珍惜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再重蹈覆辙啊？” 秦文滔十分心疼妻子的眼泪，气恼地瞪向秦晋桓：“我们解释的话都说在这里了，你爱信不信。你不是总自诩本事大吗？既然本事大就自己去调查啊！我就不信还有你查不出来的事儿！” “文滔，有话好好说啊，别这么大声音。”董悦芸生怕激怒秦晋桓，连扯秦文滔衣角提醒。 “好好说他能信吗？”秦文滔一脸忿忿。 阴沉着脸的秦晋桓慢慢站起来，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们好一会儿，然后离开。 见他们都出去了，佣人赶忙去关门，董悦芸则飞快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将窗帘拉开一条小缝隙，直到看见秦晋桓一行的车子驶出视线，这才回转到客厅。 “走了？”秦文滔已坐下，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走了。”董悦芸在他身边坐下，没接他递过来的茶，而是满脸疑问地问他，“你说小语到底收到了什么信息？让阿桓这么紧张？” 秦文滔一脸自信地冷哼：“能影响他夫妻关系的信息，又是发给穆语的，肯定和女人有关。一定是阿桓在外面乱搞，被人向穆语揭发了。自己行为不检点还来责问别人，真是脑子有坑。” “有女人有关……女人……”董悦芸倒没关注他后一句话，而是若有所思地咀嚼着前一句话，突然眉眼一凛，“老公，你说会不会和尹安然有关？会不会是阿桓和尹安然勾搭在一起，尹安然一心上位，趁我们回来把她和阿桓的亲热照发给小语，妄图嫁祸给我们以达到她取代小语又打压我们的目的？” “很有可能！”秦文滔眯着眼睛痛骂，“这个小婊砸，已经把宛卿害死了，现在又想来害我们，真他M的可恨！” 董悦芸如临大敌：“老公，这小贱人心眼贼多，我们可得小心提防啊！” 随即她也跟着咒骂起来，“小贱人，你别得意得太早，早晚我会把所有的旧帐和你一笔一笔算清！总有你哭不出眼泪的时候！” 在秦文滔和董悦芸大骂尹安然的时候，秦晋桓正坐在车里看监控视频——秦文滔家的监控视频。 也坐在后排的卞子峻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有些诧异地出声：“老板，看来这件事儿真的和他俩无关。既然和他俩没关系，那这件事儿会是谁做的呢？难道真如他们所猜？” 在秦晋桓答应秦承希让其父母回安城那晚，他就命卞子峻悄悄在秦文滔的家里装了监控，还派了人二十四小时密切监视他们的动向。刚刚故意大张声势地去自在天地，就是想给秦文滔两人施加心理压力，然后等着看这段监控，以明确心里的疑问。 知道他指的是谁，秦晋桓淡声反驳：“你觉得她有这么蠢吗？” 卞子峻顿时语塞。 把这件事儿捅出来对尹安然确实没什么好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秦晋桓和穆语真的闹掰，秦晋桓也不可能接受尹安然，这点卞子峻是很清楚的。 “那会是谁做的呢？”前面的翁云不解地插话，“真正知道这件事儿的没几个人啊！除了我们自己人，只怕就刘小凡他们仨知道了吧？他们仨收了好处、又违反了纪律，按理说是不敢把这事儿捅出去的。诶！会不会是他们仨喝多了无意中把这事儿说出去的呢？” 卞子峻摇头：“给少奶奶发信息的号码是秦文滔和董悦芸初到杭水城时申办的，也就是说这个人很早就做好了准备，也很早就知晓了那起车祸的内幕。而且他还能猜到老太爷一定会再让秦文滔两人回安城，说明他非常了解老太爷，或者说非常了解秦家。当然，这一切也说明他非常关注秦家的家事儿。” 翁云忿忿出声：“这个人这么费心思地挑拨老板和少奶奶之间的关系，说明他对老板非常有意见啊！” “应该不仅仅是对老板有意见，也有可能是觊觎擎天？”卞子峻说出了自己不同的看法，“你想想看，老板对少奶奶的感情这么深，如果真的失去少奶奶，肯定会没心思管理公司，到时候……” “我不可能失去小语！” 秦晋桓突然响起的厉喝声把卞子峻吓了一大跳，赶忙快声道歉并解释：“老板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做个假设……” “这个假设不存在！” “是是是，不存在，不存在。”知道不小心踩中了老板的雷区，卞子峻诚惶极了，龇牙讪笑，和翁云都不敢再继续出声。 好一会儿，秦晋桓才略微缓了神色，慢声反问卞子峻：“你们认为这件事儿最可能是谁做的？” 知道老板气消了，翁云马上接话：“肯定是易云哲！他对咱擎天可是恨之入骨！” 见秦晋桓看向了自己，卞子峻也跟着点头：“我也觉得是他。” 秦晋桓未置可否，再次反问：“这件事儿越早在小语面前捅出来，小语就会越恨我，又或者在欣悦城踩踏事件发生时，再让小语因这件事儿而和我闹，我也会更乱阵脚。为什么他早不说，晚不说，在这个时候告诉小语？” 翁云说道：“如果早说了，他就没办法嫁祸给秦文滔和董悦芸啊！这个时间点刚刚好啊！” “你觉得这么处心积虑嫁祸是易云哲的个性？” 秦晋桓一句话将翁云问住了，他嗫嚅着反问：“那您认为这件事儿和易云哲无关？黑手另有他人？那，那这个背后黑手是会谁呢？” 秦晋桓没再接他的话，只是说了句“去格林国际”。 格林国际酒店是慧铭集团旗下的产业。 听见秦晋桓说去格林国际，卞子峻马上猜到蒋雯雯带穆语去了格林国际，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少奶奶现在还好吧？” “不好。”秦晋桓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收起。 觉察到老板心情很不好，卞子峻不敢再多问。 秦晋桓将手机揣回口袋，闭上眼睛微思。 他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如此居心不.良之人。 会是他吗？ 他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脑子里立刻响起了“不可能是他”的声音。 他暗叹一口气，因为他也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很可笑。 当初将所有罪名都安在董宛卿头上，目的就是为了给秦文滔和董悦芸致使一击，让他们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只是他真的没想到董宛卿会用那么决绝的方式自杀，更没想到时隔数月秦文滔两人又如愿回了安城，而他却因为这件事儿被穆语憎恨，甚至要和他彻底决裂。 这就是老天给他的惩罚吧？ 他苦笑。 他承认当初将错就错是因为心存侥幸，因为他实在太恨秦文滔和董悦芸的无耻，他以为自己能很好地隐瞒住这一切，却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他已无力扭转，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完全没脾气地赖在穆语身边、任由她打骂以求得她的原谅吧。 手机响了，见是蒋雯雯的电话，他立刻接通。 一接通他就听到了蒋雯雯带着惊恐的哭叫声：“不好了！小语去天台了！去董宛卿跳楼的那个天台了！” 第337章 轻生 “去天台？！她要干什么？！”秦晋桓大为震惊。 “她只说去那儿静一静，不过是哭着说的，我觉得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蒋雯雯的哭声更响了，“你快来啊，我拦不住她！我好害怕她会……” “你想办法拖住她！我马上到！”她后面的话秦晋桓不敢听下去，飞快打断，同时迅速勒令翁云开车去尚品佳宅，随即又看向卞子峻下令，“让在尚品佳宅附近的兄弟立刻赶到董宛卿自杀的天台！阻止小语上天台！” “是！”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卞子峻立刻在兄弟群里发布消息，很快就有五六个弟兄说自己在那附近，都扔下了手头的事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老板，已经有五六个弟兄赶过去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生怕一语成谶，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满脸焦急地紧握着手机。 而开车的翁云则猛踩油门，恨不得能立刻飞到尚品佳宅的那栋楼的天台救穆语。 坐在副驾的黄博亦是一脸急切，两眼直直地盯着前面，右手则放在门把手上，准备一到目的地就开门冲下车。 而坐在后面的秦晋桓早已挺直了脊背，发疯似地不停地拨打着穆语的手机，但听到的始终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语音提示。 “老板，少奶奶应该不会做傻事儿吧？”犹豫半晌，卞子峻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以及建议，“要不我们把她父母接过去吧？少奶奶最听她父母的话。” 要不是秦孝挚的身体不允许，他肯定也会建议把秦孝挚接过去，因为他觉得穆语也很听秦孝挚的话。 “要！你马上叫人过去接！我给他们打电话！”怛然失色的秦晋桓边说边拨打穆子耀的手机，接通后顾不上解释具体原因，只说自己和穆语闹了点矛盾，她堵气上了天台，请他们过来劝劝她，“你们到门口等，我马上派人去接你们。” 穆子耀听言却不以为然，反而笑着安慰秦晋桓别担心：“她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你，你放心好了，我敢打包票她不会跳的，我了解她。” “跳什么？”一边插.入胡美玲的问话声。 “小语和阿桓闹情绪，跑上了天台，阿桓担心她想不开要跳楼呢。”穆子耀用很轻松的语气回答老婆的问题。 “跳楼？”胡美玲比穆子耀的反应还淡定，甚至还笑出了声，接过穆子耀的电话说道，“阿桓啊，你别担心，我现在就打电话就她下天台给你认错。这丫头明摆着是被你宠坏了，竟然玩跳楼的把戏。” “不是的，妈，我怕她这次是动真格的，我……” 胡美玲笑着安慰：“不会不会，你放心好了，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她没这胆子往下跳。” “就是就是，”穆子耀笑着附和，“再说了，小语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和她妈都好好的，她不可能落下我们俩一个人跑去跳楼轻生呢。她就是和你呕呕气，你多哄她几句就好了。女人都是要哄的，你别和她硬着来就行。” “不是的，这次……” 胡美玲笑着打断秦晋桓的话帮着出谋划策：“明天陪她逛逛街，买点衣服包包和首饰什么的，再带她看看电影吃个饭，对了，还得送个花，保证回头什么事儿都没有。” 几番被打断的秦晋桓觉得没办法和他们再说下去，虽然急切，却还是无奈地挂断了电话，但经穆家夫妻这么一提醒，他惶恐的心倒是平静了不少。 不过就算穆语不会跳楼，但这么大晚上的她一个人跑去董宛卿自杀的天台，也说明她对他在此事上做的隐瞒根本无法释怀，想取得她的原谅势必比登天都难。 他万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除了无下限地乞求她原谅，只怕别无他法。 他软软地靠着椅背，任由太阳穴隐隐作痛。 黑夜中翁云几乎将车子开得飞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尚品佳宅，车子一停几人就迅速下了车，直奔大楼。 此时早有弟兄拿着门禁卡等在电梯外，见他们过来赶紧按开电梯，他们一进去就刷卡按了顶楼，一边毕恭毕敬地向秦晋桓汇报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少奶奶没有门禁卡，是走楼梯上的天台，弟兄们赶到的时候，她刚刚到天台。少奶奶虽然情绪很激动，但和我们说话却很和气，只说她想到天台静一静，叫我们别打扰她。还说她不会想不开，叫我们放心走。” 这些话已经有人对卞子峻说了，卞子峻也都一一告知了秦晋桓，所以此时秦晋桓并不意外，只是微微颔首，双唇却依然紧抿着，眉头也紧拧在一起。 “倒是蒋小姐，还怀着孕，身上衣服也穿得很单薄，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让人看着挺担心的。”小弟兄说完才意识到这话的不合时宜，顿时大为惊惶，讪讪地缩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秦晋桓倒没说什么，只是盯紧着楼层显示器，其他人自然也都不敢再出声，一时间电梯里的空气有些凝滞，直到电梯发出那声“丁”响。 门才开，秦晋桓便一个箭步跨出了电梯，直奔天台。 “老板，您来了。” 都被穆语赶到了天台入口的其他弟兄见他过来，一边恭恭敬敬地打招呼，一边迅速让道。 站在最外围的蒋雯雯见他过来赶忙迎过来，哽咽着问道：“秦少，您和小语到底怎么了啊？她怎么会这么伤心啊？您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吧？” 知道她所指，秦晋桓闷闷地应了声“没有”。 “那她怎么会这么伤心呢？她……”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秦晋桓边说边快步往前走。 “我不放心啊！”蒋雯雯快步跟上他的脚步，不想脚下一扭，“哎呀！” “小心！”卞子峻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同时快声劝阻，“蒋小姐，您怀着孕，不能激动，我扶您去边上歇下吧？” “不行，我不放心小语。”蒋雯雯略微稳住脚步后推开了卞子峻，见秦晋桓已和自己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便没急着往前走，转而小声地向卞子峻打听穆语和秦晋桓到底闹了什么矛盾。 因为秦晋桓没许可，所以卞子峻不敢乱说，只是含糊说了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蒋雯雯十分狐疑地盯着他，试着猜测：“是不是和尹安然有关？” 要知道尹安然也住在这栋楼里。 卞子峻不敢乱说，正好看见闻泽煜迎面走来，马上松开蒋雯雯，和闻泽煜打了声招呼后，借口去看穆语的情况，迅速往天台东侧走过去。 虽然是晚上，但因为天台有路灯，加上栏杆四周有LED屏在播放着广告，所以天台光线很好，完全不影响人们的视线。 此时穆语正站在天台东侧靠栏杆的位置，双手扶着栏杆，怔怔地看着远方。 她所站的位置正在当初董宛卿掉下去的地方。 这让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秦晋桓脊背生凉，却也没办法，因为穆语不许他再上前半步。 “小语，咱有话回去好好说行吗？”他试着劝她跟自己离开。 穆语慢慢转身，用又红又肿的眼睛睨着他冷笑：“怎么？在这里说话让你心虚？” “不是，我……” “敢做不敢当可不是你秦晋桓的个性。” “我没有不承认，我承认错误，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确实是我错了，我认错，”秦晋桓一脸诚恳地赔罪，“小语，对不起。” “一句小小的对不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穆语冷笑着将视线收回：“你知道我想怎么做。” 他迟疑了一下才试着问道：“用别的方法弥补你可以吗？我不想连累其他人。” 她勃然大怒：“你是不想连累其他人，还是不舍得她锒铛入狱？！” “不是，真的和她没关系。”他急声解释，“个中弊端之前我也和你解释过，小语，请你体谅一下我的艰难处境行吗？只要你不追究这件事儿，我可以立刻让尹安然在安城消失，也会一辈子疼你爱你呵护你，用一辈子的好来弥补我的过失！” 她一双泪眼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诘问：“就是说这件事儿没得商量，你一定不会追究她的责任？” “不是不追究她的责任，我的意思是说可以换一个方式追究她的责任，比如让她立刻离开安城——她是土生土长的安城人，对安城有着非常深的感情，她最亲的人都葬在安城，让她永远离开安城也算是对她非常残忍的惩罚啊！” 她吸吸鼻子，带着不屑反驳：“照你的逻辑，离开生养自己的家乡就是惩罚，那我和我爸爸妈妈岂不是也接受了十几年的惩罚？那么多在外地谋生的人也都是在受惩罚？” “不是！她和你们不一样啊，你们是想回家乡就回，她是永远不许回来！” “有什么不一样？她安城的家人都死绝了，她一个人在哪里过不是过？这根本不是惩罚好不？根本就是任她逍遥法外好不？”她实在太愤怒了，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些话的。 自知理亏的秦晋桓见她神色激动，不敢再争辩，只是耐着性子劝她冷静些。 “我冷静得很！”她狠狠地擦掉眼泪，恨恨地盯着他，“还是那句话，给你两个选择：一，给董宛卿翻案洗冤；二，离婚。” “有……” “没有第三种选择！” “小语！” 穆语突然一只脚踏至栏杆半腰：“给你第三种选择：我跳下去。” “不！你别乱来！”秦晋桓惊慌失措地上前想拉她，但才迈开脚半步就被她喝住了，“敢上前半步我就立刻跳下去！” “我不上前！我后退，我退还不行吗？”他边应边胆战心惊地连退三步，同时哀求，“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好吗？” 穆语凄惨一笑：“根本是你在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好不？” “对不起。” 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仍不松口，她彻底失望，心灰意冷地收回脚：“既然你这么维护她，我也不勉强你。明天上午八点，民政局见，如果你不来或者来了不同意，我就立刻召开记者会，把你和尹安然的龌龊事儿公诸于众，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我穆语说到做到。” 说完她用衣袖擦干眼泪，然后拂袖而去。 “小语……” “阿桓！”闻泽煜强拉住欲追穆语的秦晋桓，“别追了，让嫂子静一静吧。” 说完又吩咐蒋雯雯，“雯雯，你去陪陪小语，安抚安抚她。” “好。”蒋雯雯正要跟上穆语，又被闻泽煜喊住了。 闻泽煜将外套脱下给她披上，轻轻说了句：“你怀着孕，自己也注意点，辛苦你了。有事儿立刻给我打电话。” 蒋雯雯一脸温柔地点头：“小语是我最好的朋友，陪她不辛苦，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完冲他笑了笑，这才转身去追穆语。 秦晋桓怔怔地看着穆语的身影消失在天台入口，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身边的闻泽煜拍了拍他的肩，郑重出声：“去报警。” 第338章 出谋献策 秦晋桓收回视线，冷冷地瞥着他质问：“叫我报警？你什么意思？” 闻泽煜双手一摊：“我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想帮你吗？刚刚和你嫂子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想我已经清楚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既然清楚了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还叫我报警？”秦晋桓冷哼，“你难道不清楚报警的后果？” 闻泽煜也不生气，依然面带微笑地解释：“我又没叫你真的报警，只是叫你做做样子给嫂子看，嫂子现在在气头上，看嫂子刚刚的样子你要是再坚持不报警，指不定她明天一气之下会真的和你离婚——你难道想离婚吗？” “当然不想！”秦晋桓瓮声瓮气地回答，“但我不觉得假报警是明智之举。说白了这也是欺骗，她本来就是因为我的欺骗吵着要和我离婚，如果再来一次欺骗被她知道，那就再也不可能有挽救的余地了。” “你吸取前车之鉴，这次把事情做隐秘些不就行了？听我的，准没错儿。你现在心慌气乱，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保护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闻泽煜边说边拉他下天台。 “你打算怎么做？”电梯中秦晋桓问闻泽煜。 事已既此，他别无他法，又见闻泽煜信心满满，所以即使有犹豫，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他。 此时电梯中只有闻泽煜、秦晋桓、卞子峻及黄博和翁云，后三者都是秦晋桓绝对值得信任的心腹，所以闻泽煜也没遮掩，开门见山。 “我认为上次董宛卿的事儿之所以会泄露出去，是因为你在中间牵扯的人太多，人多口杂出差错也就再所难免了。而且我觉得关键之处还在于你跳过了容剑——容剑表面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刑警队长，但他在市局真正的地位你我都是非常清楚的，你找的都是他的手下，而且还是带着威逼利诱性质要求他们听从你的安排，他们面对容剑本就带着愧疚，偏偏董宛卿还因此枉死，可想他们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只需嫂子追问他们那件事儿，他们就会受不住内心的折磨，一股脑儿都倒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时隔三四个月嫂子会再次追问这件事儿，但我猜嫂子一定是从刘小凡他们几个嘴里了解的事情始末。我猜的没错吧？” 秦晋桓微微颔首，又闷闷地反驳：“就冲容剑那脾气，我根本不相信他会答应帮我。” “在董宛卿的事情上他确实不会帮你，但并不代表在眼前的事儿上他不会帮你。” 秦晋桓一怔：“你凭什么认定眼前他会帮我？” “你和他直说他肯定不会答应啊。” “你的意思是——” “女人的眼泪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最能让人心软……” 秦晋桓不屑而笑：“让我哭着求他？” 这话让闻泽煜失声而笑：“你会哭吗？” “不会。”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哭，我也没叫你哭求他，我的意思是叫你想办法让容剑心软，他心软了，自然就会帮你了。” 黄博插话：“让容队心软太难了吧？” “不难，一点儿都不难，而且方法有好几种，”闻泽煜胸有成竹地看向秦晋桓，“比如拿爷爷的病情说事儿——爷爷现在不能受刺激，董宛卿的案子一旦闹大，你得负首要责任，本就不太太平的擎天也一定会因为你的事儿而大受影响，你和擎天都是爷爷这辈子最在意的，你俩同时出事儿，爷爷一定会难以承受，容剑一定不想看见爷爷有三长两短。当然了，你的将来，擎天的命运，你和嫂子的婚姻，嫂子的幸福，容剑一直视为兄弟的刘小凡和范利锋、严自豪的前途，都是容剑没办法割舍的，何况董宛卿的案子早结了，董宛卿人也死了，连她亲姑姑姑父都不再追究，容剑又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而舍弃他最看重的这些人的切身利益呢？也太不值得了。” “就算不值得，容剑也未必会这么做。” “所以要你求他心软啊。我再给你出个主意吧，你不妨去找冯如冰。冯如冰是个女人，你打动冯如冰比较容易，而冯如冰打动容剑也会很容易，这么一来，事情不就简单多了吗？” 说话的时候，他们几个已经到了一楼，因为话还没说完，闻泽煜和秦晋桓都站在电梯外没迈脚，卞子峻几个和其他弟兄则四下散开，密切注意附近的人，谨防有人偷听他们的对话。 秦晋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你的意思是让我对小语假说报了警，然后说服容剑亲自来‘处理’这事儿——如果我说服不了他，就先说服冯如冰，再让冯如冰来说服他，再借他的口向小语晓以利弊，让小语打消给董宛卿翻案的念头？” “对。只要容剑肯出面，加上刘小凡几个的配合，就不需要惊动其他人，这件事儿一定能很顺利地解决，你在嫂子面前也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不但可以让你和擎天都不受影响，还能保护其他一干人不受牵连。” 闻泽煜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轻笑，以致秦晋桓有些怀疑他说的这“一干人”还包括尹安然，还带着调侃之意，不过此时他也没什么心情去揣测这个，因为他觉得闻泽煜的建议不无道理。 只是…… 他心里又闪过几丝狐疑。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闻泽煜又笑了起来：“你不会因为前车之鉴搞得连我这个穿开档裤一起长大的发小哥们都不信任了吧？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有胆有识有勇有谋又重情重义的秦晋桓。”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晋桓被调侃得有些尴尬，随即收回目光。 闻泽煜笑着像以前那样揽住他的肩：“你可以不信任全世界的人，但一定不能不信任我和容剑。咱仨可是缺一不可的铁三角啊！” 秦晋桓隐去内心的复杂，轻轻出声：“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不善于给人说软话，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闻泽煜对这话显然很满意，马上接话表态：“信任我就交给我来处理。想必你还没吃晚饭吧？回去好好吃点东西，再洗个热水澡，然后安安心心在家等嫂子回家。” 秦晋桓面色一喜：“你的意思是说你能让小语今晚回家？” “嗯。不过你可得答应我，嫂子回家后不管她怎么对你，你都得耐起十二万分性子让着她啊。” “这是必须的啊！你打算……” “这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听我安排就行。好了，已经不早了，我要做的事儿还没开头呢，我得忙去了。今晚可能得熬通宵了，哎，希望别长黑眼圈才好，黑眼圈长在我这张帅气有加的脸上可真不协调。” 听着兄弟这熟悉的自恋口吻，原本心烦气躁的秦晋桓心情顿时好了些，忍不住轻笑着打趣：“别报怨了，回头请你天天大保健。” “嘁！少在这里诱.惑我，”闻泽煜扔了个大白眼给他，“我现在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我得为我的老婆孩子守身如玉。我劝你也安分点儿，毕竟你也是有老婆的男人，得对老婆负责。好了，不磨叽了，我办正事儿去了。我巴不得尽快帮你搞定这事儿呢，因为这样我老婆才能回家安心养胎。” 目送闻泽煜离开，秦晋桓才上自己的车。 “老板，我们现在……” “回家。” “是。”卞子峻立刻示意翁云开车。 隔着车窗，秦晋桓定定地看着闻泽煜的车子离开的方向，目光有些复杂。 他没想到闻泽煜会如此热心地来帮他，而且看上去那么诚恳。要知道几小时前他还在心里将所有知晓董宛卿一事的人一一进行了排查，闻泽煜恰巧被他推到了受质疑的一边。 也许是他多心了？ 或许他不应该如此恶意揣测自己最好的兄弟？ 但是…… 他嘴角突然漾开一抹苦涩。 只要容剑参与其中，他就可以略松一口气，因为一般人不会也不敢在容剑面前玩小阴谋，而他也相信闻泽煜一旦想出手，必须能说服容剑帮忙，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穆语会钻牛角尖。 真正能劝服穆语的，除了爷爷，大概只有她父母了。只是别说现在不能惊扰爷爷，就算能惊扰，他也不愿意去找他，情愿去找穆家父母，因为他知道穆家父母非常满意他这个女婿。 不过他还是打算慢一步找穆家父母，决定先看看容剑这边的情况，因为他觉得董宛卿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节外生枝。 抱定主意后，他按闻泽煜所言，回家吃了饭洗了澡，然后躺在床上安心等穆语回来，一边琢磨告知穆语真相的那条信息到底是谁人所发。 然而琢磨半宿他都没理出个肯定的头绪，抬头见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而穆语还没回来，本想打电话问问闻泽煜情况，想到闻泽煜没打电话过来说明穆语没事，想想又作罢，闷闷地转身，无意中看见床头柜上搁着穆语与自己的合影相框，他马上坐起来拿过相框，用纸巾仔细拭擦着本就一尘不染的相框，看着相框中笑靥如花的穆语，他眼底禁不住浮起了层层叠叠的温情。 “小语，对不起。”他默默地低语，一脸虔诚。 “咔嚓。”门开了。 他马上放下相框，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跑出卧室——为了等穆语回来，他没有反锁门，看见穆语正在弯腰换鞋，他满脸惊喜地迎过去。 第339章 以退为进 “小语，你回来了。” 他陪着笑脸打招呼，换来的却是穆语的漠视。但他并不气馁，见她往卫生间看了一眼，立刻带着讨好神色轻声说道：“我替你拿浴袍去。” 穆语依然没理会他，自顾自地往更衣室走去。 “小语……” 他跟着走了两步，见她完全把自己当成隐形人，只得闷闷得顿住脚步，想了想，又快速转身奔进卫生间，细心地替她调好水温并放满浴缸。 不待浴缸的水满，穆语便进了卫生间，他赶忙笑着将浴巾递给她。 她没接他的浴巾，也没看他，只是冷冷地说了声“出去”。 他呲了呲牙，讪讪地将浴巾搁至一边，然后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你报了警？” 快走到门口时，听到穆语这么问，他马上转身，却见她仍背对着自己，他长叹一口气，轻轻应了声“嗯”。 她一声冷笑过后才出声：“你不是有太多顾虑吗？怎么又报了警呢？”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真是他的肺腑之言。 她的脊背微微挺了挺，却仍没回头，也好一会儿没出声。 他以为有转机，心下暗喜，却不敢造次，试着轻轻喊了声她的名字。 “我要洗澡了，你出去吧。” 没想到半晌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他有些泄气，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出了卫生间。 穆语低着头走至门边，将推拉门反锁，同时按下玻璃墙的开关，这才转身往外看去。 此时秦晋桓已在床边坐下，正呆呆地看着卫生间——他们中间的玻璃墙已按下开关，现在她能看见他的一举一动，他却看不见她。 她慢慢地走至玻璃墙前，定定地看着他。 突然发现他似乎一下子憔悴了很多，她的心口又莫名痛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那则信息，此时她和他应该躺在床上耳鬓厮磨直至相拥而眠吧。 只可惜世事都没有如果，不能装聋作哑忽略它的存在。 虽然知道给她发匿名信息的人居心不.良，她却仍感激他让她知道了真相。 即便真相让她如此痛苦，她也不后悔，因为她不擅长自欺欺人。 他也不能怨别人，要怨就怨他当初自作聪明耍的心机。 即便董宛卿不死，对于他用这种手段逼秦文滔和董悦芸离开安城也是她所不齿的，因为他把她和她的孩子都当成了筹码，而不是发自内心地爱她和孩子，在他心里有很多东西都比她更重要。 她之所以心口会这么痛，除了还深爱着他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对他的怨恨。 站在天台她确实没想过往下跳，因为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何况父母尚且健在，她不能因为对爱情和婚姻的失望让父母对她失望。 她去那儿只是想让自己更清醒地面对眼前的一切，更好地看清秦晋桓的为人。 在她的逼迫之下，他勉为其难选择了报警，眼瞅着就要把尹安然绳之以法，就要为她的孩子讨回公道，她却没有半点欣喜，心口反而像压上了千斤巨石一般沉重。 转身默默地走到浴缸前，也没脱衣服，她就跨了进去，将自己完全没入水中，好一会儿才坐起来。 窒息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着实没办法想象董宛卿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到地面时的疼痛。 董宛卿并不是一个胆大妄为偏执的女人，当时却敢袭警逃跑，还拿刀挟持他们上天台，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理解董宛卿当时的绝望与愤恨——被姑姑姑父无情抛弃，又蒙冤深陷牢狱之灾，嫁祸给她的人在外面逍遥快活，让她蒙冤的人又一手遮天，她不知道他还会怎么对会她，她的未来看不见半点星光，死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但这么白白死掉又不甘心，所以想带上她恨的人同归于尽。 董宛卿很可怜，但此时的她比当初董宛卿的境遇好不了多少。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来自最爱的人的欺骗与伤害。 董宛卿选择了自杀解脱，一了百了，她也应该像董宛卿一样决绝，只是过她的决绝解脱不是自杀，而是和秦晋桓彻底分道扬镳——离开他，不再爱他，也许心就不会这么疼了。 穆语，别心软，更别做无谓的自我欺骗，只有分开才可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你和他之间的相互伤害，也许…… “呯呯呯”，敲门声伴着秦晋桓的声音：“小语，容剑给你打电话了。” 才想起自己之前给容剑打过电话，穆语忽地一下转了身。 “要帮接吗？”他在外面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穆语一边应一边飞快地站起来冲洗，三下五除二擦干身上水珠，套上浴袍就去开门。 秦晋桓拿着她的手机还候在门口，见她出来，马上呈过去。 她接过手机也没看他，转身又进了卫生间，“呯”地一下又将门关上了，然后回拨容剑电话。 “嫂子，你睡了吧？”容剑的声音中透着熬夜的嘶哑，也含着几分歉意。 “没睡。也睡不着。” “哦。那，那方便出来和我聊几句吗？” 她一回允：“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你在家吗？” “在。” “那好，我快到你家了，咱一会儿到院子里聊吧。” “好。我这就下去。” 穆语挂断电话，又擦了擦还没擦干的水渍，然后开门出去，快步走到更衣室换了身简单的外出服后，直接出门。从头到尾她都没看一眼站在房间中间的秦晋桓。 她刚到院子里，就看见佣人把院门打开了，一辆车缓缓驶进来。知道是容剑的车子，她快步上前相迎。 车子随地而停，容剑熄火下车。 “容队！” “嫂子！这么晚还来惊扰你，我……” “谈不上惊扰，我本来就想找你。”穆语边说边指一侧的凉亭，“咱去那边聊。” 容剑点头，跟上她的脚步，一边轻问：“嫂子，你之前给我打电话是想问有关董宛卿案子的事儿吧？” “我是想问秦晋桓报警的事儿。”在容剑面前穆语不想拐弯抹角。 穆语对秦晋桓直呼姓名让容剑的脚步微微缓了缓，随即又快步上前，待穆语坐下后才慢声接话：“阿桓晚上向我坦白了董宛卿的事儿，表示要承担此事儿的法律责任。我当时震惊极了，要不是泽煜拉住，我肯定要把他狠揍一顿。当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追究违法违纪的一干人的责任，但是冷静下来之后……” 才会下的穆语忽地一下又坐了起来：“你打算包庇他们？！” 容剑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口袋掏出几个东西摆在她面前。 借着灯光穆语看清了那是四个工作证，不禁有些诧异：“你怎么有这么多工作证？” “这个是我的工作证，剩下的三个分别是小凡、利锋和自豪的。他们违纪我失职，明天一早我会陪他们一起去向顾局坦白认错，和他们一起接受组织的惩罚。如冰的腿伤还没好，我离开后希望你能替我多关照关照她。” 穆语吃惊：“你，你们要集体辞职？！” 容剑苦笑：“这不叫辞职，是撤职，不但要撤职，还可能坐牢。” “坐牢？！” “嗯。可能不止小凡他们和尹安然要坐牢，阿桓可能也要面临牢狱之灾，嫂子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容剑长叹了一口气，“擎天最近诸事不顺，爷爷身体每况愈下，已经不可能再回擎天挑大梁了，如果阿桓官司缠身，擎天很可能落到秦文滔和董悦芸的手上，爷爷这辈子的心血可能就此付之东流，爷爷到时候一定会被他们活活气死，肯定死都不会瞑目的。” 他一席话说得穆语全身发冷，呆呆地僵着。 “那几起变.态杀人案我也不可能再经手了，等会儿回去后我会尽快把我所掌握的案情细节整理出来交给你，嫂子，这起案子以后只能靠你和如冰了，得辛苦你们了。” 穆语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再出声时语气有些松软：“容队，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要么就让它……” “不行！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容剑显然猜到了她要说什么，立刻摆手反对，“嫂子，我这么晚来找你可不是来劝你放弃替董宛卿翻案的，相反，我还想让顾局把这个案子的真相公诸于世。我找你只是想让你做好挑大梁的心理准备，我知道你有能力胜任，我不放心别人，怕一不小心就闹出冤假错案，像阎小兵、KiKi和如冰，多亏了你的细心谨慎，才还了他们清白。” 穆语没想到容剑会这么说，顿时大惊，连连摆手：“不不不，容队，你高估我的能力了，我只是个小法医而已啊。” “别推辞了，你要相信自己！” “容队……” “我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儿，”容剑打断她的话，“小凡他们现在都在局里面壁思过，准备等到天亮一起去找顾局坦白，他们都觉得无颜面对你，都托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容剑站起来往侧边迈开两步，然后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同时十分诚恳地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穆语被吓了一大跳，慌忙一步跳开，同时惊问：“容队，你这是……” “这是他们让我带给你的，他们没脸当面向你赔礼道歉。” “这事儿也怨不得他们啊。” “确实不能全怨他们，主要怨我的玩忽职守。” “不是的，容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嫂子，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爷爷以后也得辛苦你照顾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叮嘱缨缨过来帮你的。已经很晚了，我还要回局里整理案情，我得走了，你回去休息吧。”容剑说完便往车边走去。 穆语呆呆地看着他上车离开，一时间心里乱得像团麻。 她一个人在偌大的院子里踱了很久，直到晨曦初现，她才若大梦初醒，转身跑回屋换了身衣服，又飞也似地冲下了楼。 第340章 无奈的决定 在天大亮前，穆语赶到了局长办公室，抢在顾朝辉进办公室前、不由分说将容剑连拉带拽拖回了法医室，和容剑一同候在局长办公室的刘小凡、严自豪和范利锋也一并跟到了法医室。 “嫂子，你怎么来了？”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容剑用嘶哑的声音轻问穆语。 看着他这极度缺少睡眠的样子，穆语心里难受极了，哽咽着向他道歉。 容剑像自嘲似地轻笑道：“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不只是容队，还有我。”刘小凡满脸羞愧地接话。 “还有我们。”严自豪和范利锋在一边小声附和。 “穆法医，对不起。”三人同声道歉。 穆语叹着气摇头：“这不能全怪你们，要怪就怪秦晋桓，如果不是他胁迫你们，你们也不可能那么做。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秦少是有些错，但也不能全怪他啊，秦少根本没想过让董宛卿死，”见她把责任都怪到了秦晋桓头上，刘小凡急急解释，“按我们最初的计划，只是借董宛卿之事将秦文滔和董悦芸赶出安城，等事情过后给就想办法提前释放董宛卿，秦少再给她一大笔钱，让她带着钱离开安城过安生日子。我们谁也没想到董宛卿会死啊！” “是啊是啊，”严自豪跟着解释，“当初选择帮秦少，并不是因为他胁迫我们，而是因为我们都看清了秦文滔和董悦芸的坏心眼儿，动不动就给秦少使绊儿、一再让擎天集团陷入危机。擎天集团是安城的纳税大头，为地方做过很多善事，真正做到了造福一方百姓。这个原因再加上我们和秦少都相熟，平常秦少从没亏待过我们，我们才不惜违反纪律帮秦少，希望帮他帮擎天彻底摆脱危机。您看秦少那么恨秦文滔和董悦芸，都没有对他们下毒手，只是逼他们离开安城，又怎么可能会害死董宛卿呢？所以董宛卿的死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啊！”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竟然还帮秦晋桓说话，而且还说出了这么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穆语的内疚变成了愤怒：“原来你们根本没有违纪，都是为了安城百姓着想啊！是不是得让顾局给你们向上申报功劳呢？” 听出她的嘲讽之意，严自豪满脸羞愧，没好意思再出声，倒是范利锋小声附和了句“自豪说的都是实话”。 “秦少当时确实给了我们仨一笔钱，但是后来我们把这笔钱都捐给了董宛卿生前做义工的孤儿院，这是单据。”刘小凡低着头将一个信封递给穆语，“不过因为数目不小，我们怕惹麻烦，所以没署名，但这笔钱是我亲自给院长送去的。而董宛卿的死也让秦少很内疚，他不但厚葬了董宛卿，还以董宛卿的名义重修了那家孤儿院，也是由我和院长联系的，所以院长认识我。那家孤儿院就在城西郊，不信你可以去调查。” 在穆语接信封打开看时，刘小凡还在继续出声，“穆法医，我们和您说这些并不是想求得您的原谅，错已酿成，我们心甘情愿接受惩罚，只是感觉您对秦少的误会很深，想告诉您董宛卿的死不是出于秦少的主观意愿，希望您别质疑他的人品，别影响您夫妻俩的感情。” 一直没出声的容剑此时也说话了：“嫂子，我也了解清楚了，其实阿桓并不是有意袒护尹安然，只是因为如果不袒护尹安然，就没办法借这件事儿打压秦文滔和董悦芸。他本来是打算过后再和尹安然算帐，董宛卿死了以后他也不敢再追究这件事儿，怕你和爷爷起疑，最后就演变成了今天的局面了。嫂子，想必眼前的形势你也看得很清楚，有人故意把这件事儿捅给你听，就是盼着看你和阿桓决裂，借机滋事对付擎天及秦家，从而坐收渔翁之利。我甚至怀疑这背后之人还和那几起与擎天有牵连的凶杀案有关。我和小凡他们三个都是连环案的负责人，如果我们四个都被免职接受调查，估计这案子又得再拖了。” 这伴着长叹声的话让穆语沉默了，好半天她都没出声。 容剑几个也没再出声，直到手机铃声打破沉寂。 “是顾局的电话。”容剑扬了扬手机，却没接，只是快步往外走。 “诶！容队！”穆语慌忙喊住他，“你去哪儿？” “去见顾局，我一早给他打了电话，这会儿他应该到了。”容剑脚步未停，“该汇报的都得汇报。” “容队！”穆语跑过去拦住他，“阿桓要报警的事儿目前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吗？” “还有我们。”刘小凡接话。 容队点头：“暂时只我们几个，鉴于事情性质严重，我打算先向顾局汇报，然后让阿桓亲口向顾局还原事情真相。” “既然顾局不知道，那就别说了。” “不说？！”容剑顿住脚步，十分慎重地反问，“你的意思是——”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犯不着因为过去的事儿把眼前搅成一团糟。” 穆语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十分无奈，却也是最明智的做法，因为她深知一旦没控制好局面，可能会引起不可预估的蝴蝶效应，而她并不想看到种种不可名状的混乱。 任由手机铃声响着，容剑沉默数秒后再次反问：“那你甘心吗？” 穆语笑得又苦涩又无奈：“已经达到了你们的目的，又何必问这个问题呢？” 明白她的所指，刘小凡抢先解释：“穆法医，我们和你说那些真的不是想掩饰自己的过错，也不是想劝阻你不追究，只是本着良心为秦少说一句话。就算你不再执着于替董宛卿翻案，不追究我们的过错，我们这辈子也会一直受着良心的谴责的。不瞒你说，其实早在安葬董宛卿的时候，我们仨就一起做了个决定，就算这事儿不东窗事发，我们在破了变.态凶杀案后也会引咎辞职，因为我们亵渎了这身警服。” 严自豪补充：“之所以要等破了案后再辞职，是希望能将功补过。我们之所以不选择自首，是因为自首会牵扯到很多无辜的人。” 范利锋叹声：“不过即使不当刑警了，我们仨以后也会以刑警队的纪律严格要求自己，保证以后不会再做任何让良心不安的事情。” 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说，穆语再次愣住，好会儿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们这又是何苦呢？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顾朝辉的声音不期插.入，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顾朝辉并没注意到大家的异样，佯装生气地斥责容剑，“你这小子，一大早打电话叫我来局里说要万分火急的事儿和我说，我连早饭都没吃赶来局里又见不到你人，还不接我电话，你这是唱哪出呢？” 容剑紧握着手机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上前一步出声：“顾局，是这样的，昨天晚上秦晋桓找到我，和我说了一件非常紧要的事儿！” “什么非常紧要的事儿？来，坐下来说。”顾朝辉坐下的同时，也笑着示意大家都坐下。 “他说年前穆法医那场车祸……” “我来说吧！”穆语快声打断了容剑的话，“我出车祸的时候冯老师的脚不是也受伤了吗？直到现在冯老师的脚都没完全好清，一旦走快了脚还会痛，每逢变天也会痛，给她的生活和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不止容剑等人错愕，顾朝辉亦是一脸懵逼：“冯法医的脚受伤和秦总半夜来找容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您喝水。”穆语为顾朝辉倒了一杯温开水，才继续说，“冯法医和容队谈恋爱的事儿您知道吧？” “知道啊。” “那您家孟思菡爱慕容队又深得容家父母喜欢、又是容家父母钦定的儿媳妇人选，这件事儿您也知道吧？” “知道啊，”顾朝辉顿时有些尴尬，“其实我有劝过这丫头的，但我劝不动她。” “顾局您别误会，我们找您并不是叫您劝她，是希望您劝劝容队。” “劝容剑？！”顾朝辉更懵了，“劝他干什么？” 容剑亦是满头雾水，一脸茫然地看着穆语。 “劝他和冯老师别辞职私奔。您看他们辞职信都写好了。”说话时，穆语劈手抢过容剑手中的信封——其实那里面根本不是什么辞职信，而是一份检讨书。 “他父母喜欢您那个像您一样有涵养又学识长得又漂亮的外甥女，冯老师不善言辞、又不会打扮，偏偏脚还残疾了——其实就是脚伤没好，他们硬要说冯老师残疾了，相比孟思菡，他们更嫌弃冯老师了，昨天晚上给容队下了死命令，要么听他们的话娶孟思菡，要么把冯老师的过往在各大网络平台公开——我也不知道孟思菡他们怎么会知道冯老师以前的事儿。” 穆语不说容家父母知道，偏说孟思菡知道，这让作为孟思菡舅舅的顾朝辉有些坐不住了，马上厉声质问：“我不是早就下过命令吗？为什么还是泄露出去了？要是让我查出是谁说出去的，定不轻饶！” “顾局，这不是问题的关键。”穆语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引起顾朝辉的敏.感，马上岔开话题，“关键是我老公昨晚听说这件事儿后担心冯老师受伤害，就给容队出了个锼主意：怂恿他带冯老师私奔。这几起凶杀案都是容队一手负责的，案子没破，凶手没找到，容队要就这么走了，您怎么向上级领导交差啊？” 她边说边把手中的信撕得粉碎。 见大家都没有怀疑自己的意思，顾朝辉略微松了口气，又听见穆语这么说，马上向容剑板起了脸：“谁允许你们辞职了？真是乱弹琴！逃避能解决问题吗？那是懦夫的行为！你们安心做事儿，我去找你们父母谈谈。” “诶！顾局，容家父母要面子，您如果直接和他们谈冯老师的事儿，他们肯定会觉得脸上挂不住，不如您先想办法把您家外甥女哄回澳洲，她回了澳洲接触了别的男孩，也许就不会迷恋容队了呢？” 觉得穆语的话有道理，顾朝辉点了点头：“暂时只能采取这样的权宜之计了。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去找思菡。” “辛苦顾局了。” “不辛苦。”顾朝辉随即看向容剑，轻轻拍了拍他肩头，语重心长地劝道，“年轻人做事不能太冲动，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当务之急是尽快把案子破了——你们破了案立了功，才能在你父母面前替如冰撑脸面不是？” “顾局说得对，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查案的。” “你们都好好配合容剑查案，只要能破案，以后前途一片光明。加油干吧。”顾朝辉说完便匆匆出了法医室。 “嫂子……” 见容剑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自己，穆语打断了容剑的话：“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都别说了，听顾局的话，好好查案吧，用事实行动来弥补过失吧。我们……” 她手机响了，见是秦晋桓的电话，又见屏幕显示七点半，她突然想到昨晚勒令他今天上午八点民政局见，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想问她有没有到民政局？ 迟疑数秒后，她还是接通了电话，轻轻喂了一声。 “你在哪儿？”是他熟悉的声音，声音淡淡的。 “我在单位。”她没多问，等着他的提问。 “哦，我现在过去接你，你到门口来。” “接我去民政局吗？”她很想问这句话，但话到嗓子眼还是咽下去了，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此时容剑等人已经离开，冯如冰还没来上班，法医室就她一个人，她带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市局门口等秦晋桓。 第341章 彷徨 一秒记住【67♂书÷吧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早上赶来市局时穆语分明看见了东方天际的那抹晨曦，本以为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此时出来后才发现天空早没了太阳的影踪，反而阴沉得很，还刮起了风，吹得树枝乱摆，灰尘乱飞。 这突发的天气也让她的心情越发压抑，隔着拦车杆怔怔地看着外面——秦晋桓的车还没到。 在收到那条信息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和秦晋桓还会有闹到要离婚的一天。她当时也是被他那副一心维护尹安然的态度气得提出离婚的，但说实话，即便这么怨他恼他，她却仍然放不下他，因为她真的很爱他，也明白他此时不去翻案的苦衷。 不过明白归明白，她却不能接受他的苦衷，本打算以此来作为强迫自己离开他的理由，却没想到他为了她又选择了自首坦白。 但他受法律制裁也不是她想看到的后果，她的心是矛盾的。 昨晚后半夜她在院子里踱了很久，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不去深究这件事儿，所以一早她就赶来了市局，阻止了容剑等人向顾朝辉坦白一切的行为，打算让这件事儿就此翻篇，却又没办法原谅秦晋桓的所作所为，不知道回头应该怎么面对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却主动来找她离婚。 一时间只觉得五味杂陈的她苦笑不已。 连天气都由大晴转为阴雨，难道是在预示她的婚姻既将散体？ 一阵狂风突然迎面吹来，同时夹杂着灰尘沙粒，她本能地捂着嘴侧身而避，眼睛却没能避开尘沙的侵袭，双眼顿时又痛又涩，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她赶忙眨着眼睛快步奔进门卫室。 “穆法医？您怎么了？”门卫大叔认识穆语，赶忙上前问询。 “借卫生间用一下。”穆语顾不上多解释，直接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猛冲洗眼睛，很快就把沙子洗出来了，但是眼睛中的异物感让她的双眼一直流泪不止，擦都擦不干。 她出卫生间时，这副样子把门卫大叔吓了跳，赶忙小心翼翼地表示关切：“穆法医，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被沙子迷了眼睛呢。谢谢关心。”穆语边应边擦眼泪，强挤出一个笑容以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此时此事她其实没心情笑。 “没事儿就好。”门卫这才呵呵地笑起来，“之前还有太阳呢，就刚刚起的风，可能会下雨。” “哦，怪不得都说春天的天气像孩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呢。” “现在已经不是春天了，是夏天了，已经立夏了。” “哦？就立夏了啊？我都没注意。”穆语边说边往门口瞅去，也没心思感慨时间的流逝。 门卫的目光也随之往外瞅去：“您这是要出去办事儿吗？” “嗯呢。” “带伞没呢？等会儿可能下雨啊。” “没事儿，有车来接。” “我有伞，反正下班前都不会出门，要不要把伞借您？” “不用，谢谢。” 门卫憨厚的笑容让穆语心里有些感动，也让她原本烦躁的心略微舒坦了些，正要收回视线，就见秦晋桓的车子开过来了，她马上转身出去。 车子一停秦晋桓就下来了，打开车门，像个侍者似的站在边上等她上车。 要换作平常，她肯定会雀跃着跑过去，不过此时她的脚步有些沉重，也懒得看他，所以没就近从他这边上车，而是绕到另一边自己拉开车门上车。 秦晋桓像自嘲似的抽了抽嘴角，随即自己上车关门。 “先回家。”穆语冲前面说道。 她的户口本还锁在保险柜里，而离婚需要户口本。 “回家？少奶奶，您是说回盛世华庭吗？”正在开车的翁云听言微微踩了踩刹车，同时轻问。 “嗯。” “不先去医院接了老太爷再回家吗？” “接爷爷？！”穆语才想起今天上午秦孝挚出院的事儿，试着轻问，“你们接我去博爱？” “是啊。” 卞子峻马上接着翁云的话出声：“少奶奶，您有很根本的东西要拿吗？如果方便的话，我让……”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回头再说吧。”知道自己误会了秦晋桓来意的穆语，心头没来由一松，怕被秦晋桓看出穿心思，随即又改口，“就是给爷爷准备的出院礼物，也可以等爷爷回来以后再给他。” “哦，好。”翁云立刻踩下油门，直奔博爱。 闹了个乌龙，虽然别人都不知情，但穆语还是觉得郁闷极了。 她没想到在误会他主动接她离婚时她的心情会变得那么糟糕。 现他不提离婚的事，还带她一起接爷爷出院，以爷爷的身体情况肯定是不能告诉他自己和秦晋桓在闹离婚的事，那就意味着她还得配合秦晋桓在爷爷面前装出恩爱甜蜜的样子。 其实装恩爱装甜蜜也就罢了，关键是她没办法原谅自己对他的心软。 她愿意替容剑等人着想，也同意了放弃追究尹安然的罪行，唯独没办法说服自己彻底原谅秦晋桓。 又不舍得离婚，又不选择原谅，你到底要闹哪般？心乱如麻的她在心里拷问自己。 此时雨已经下起来了，雨不大，但很密，不多时车窗玻璃上就布满了小雨滴，车内和车外的景象顿时有如隔了一条银河，什么都看不清。 穆语默默地垂下眼眸，慢慢转身坐好，余光无意中瞥见秦晋桓的坐姿和她一样，脸似乎也偏向了她这边，她心下极为不悦，飞快收回视线，正想闭目养神，但因为被迷了沙子的眼睛一直在流眼泪，手中的餐巾纸已经湿透了，她只得比包里再拿出一包纸巾擦眼泪。 坐副驾位的卞子峻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马上回头，但微顿几秒后又将头扭回去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穆语将卞子峻的动作看在眼里，却没解释什么，只是低头着不时擦眼泪。 好一会儿，她的手突然被人紧攥住，同时响起秦晋桓满含愧疚的声音：“小语，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心里有气就冲我发泄吧，只求你别折磨自己，别哭了好吗？” 他以为她在哭呢？ 穆语不觉好笑，抽回手剜了他一眼：“别碰我！我哭不哭和你没关系。” 秦晋桓的手还僵在半空，半晌长叹一口气：“我昨晚已经打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一告诉容剑了。我和他说好了，我先把爷爷接回家，然后找个借口送爷爷去西海湾疗养，再去自首。” “什么时候去离婚？”她觉得自己一定没办法原谅他，所以即便违心，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一改前面的低沉，秦晋桓说这话时声音很响亮，也很坚定，“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伤害了你，没弥补我犯的错，没求得你的原谅，我怎么能和你离婚？”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的心又软了几分，嘴里却还是冷冷地说了句“我原谅你了，离婚吧”。 只有离了婚，她的内心才不会这么挣扎。 “你能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自己，何况我还没开始用实际行动向你赎罪，所以我现在不能和你离婚。” “什么实际行动？” “我后半辈子对你的爱与关心。” 原来他根本没想过要和她离婚。 但是她并不感动。因为她知道一旦他不想离，这婚就一定离不成，而一天不离开他，她就得继续活在纠结矛盾与怨恨中。 “你都要去坐牢了，怎么关心我爱我？” 她故意不把容剑他们没把事情上报上去的事告诉他，就是想让他答应离婚。 在这件事上她带着容剑一起为他徇了私，之前是一时冲动，现在是静下心来了，她觉得非常对不起领导们对的信任，觉得自己有失职业道德，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只有彻底远离秦晋桓，她心里那杆公平公正的称才能略微平衡些。 “还有我们呢。”卞子峻快声插话，不过才说完就觉察到了这话的不妥，又慌忙尴尬地向秦晋桓解释，“老板，我的意思是说万一您要离开几天，我们会替您照顾好少奶奶，替您向她赎罪，直到她满意，直到您回来。” 他觉得“坐牢”二字不吉利，改成了“离开几天”。 穆语睨没理卞子峻的话，睨向秦晋桓质问：“这件事儿性质这么恶劣，你不坐年十几二十年牢是出不来的。坐这么多年的牢还不和我离婚，白白耗费我的大好青春，我看你不是爱我，根本就是恨我吧，想拖死我吧？” 这带着嘲讽的恶意猜测让秦晋桓有些受伤，却还是认真做了解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只有我能给你幸福的婚姻生活。” 听到这话她立刻叽笑：“如果你是真心爱我，我们今天还至于在这里大谈离婚的事儿吗？” 一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他的双眼瞬间变得黯淡无光：“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解释那件事儿。只能让时间来证明我对你的真心。” 看出他眼神中的受伤之意，她有所不忍，别开了脸，没再出声——她怕自己一说话又是各种讽刺他刺激他的恶言恶语。 他也没再出声，闷闷地下车——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他深知此时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凡事只有付之于实际行动才最有说服力。 她也跟着下了车，边走边酝酿面对秦孝挚的情绪。 快到病房时，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他紧攥住了，同时在她耳边轻轻提醒“爷爷来了”，她这才发现前面一群人正迎面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住了数天院的秦孝挚。 “爷爷，我们来接您回家了。”她借机推开秦晋桓，笑着迎面秦孝挚。 不想秦孝挚忽略了她的话，直奔到秦晋桓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了起来：“你这混球，对小语到底做了什么？！” 秦晋桓和穆语同时暗惊：爷爷已经知道了？！ 第342章 可怜父母心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秦晋桓和穆语随即同时看向对方，眼里均是疑问。 不待他俩探究出结果，秦孝挚已攥住穆语的手，语气秒变和蔼：“好孩子，别难过，这小子让你受了什么委屈告诉爷爷，爷爷替你做主！” 见秦孝挚紧盯着自己的眼睛，穆语马上意识到问题出在自己又红又肿的双眼上，正在迟疑怎么回应时，秦晋桓已抢先出声。 “我和小语并没有闹矛盾，她……” “你当我眼瞎吗？”秦孝挚怒气冲冲地打断他的话，“瞧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愣成肿成了水蜜、桃！除了你还有谁能让小语哭成这样？” “我们只是意见不和有点小争执，我……” “爷爷您真的误会了！”生怕秦晋桓一不小心把事情说出来，穆语赶忙打断他，呲着牙看向秦孝挚，“我是哭了，但并不是因为阿桓给了我委屈，而是因为……因为……” 她一时语结，因为她还没找到更好的搪塞理由。 “她不让我把您送去西山。”秦晋桓适时接话，“缨缨说您的身体需要静养，加上马上就要进入夏天，我怕您难以承受安城的盛夏，所以打算送您去西山疗养所住几个月。小语把疗养所理解成养老院，坚决反对送您去疗养所，大骂我不孝顺，还不听我的解释。我被她吵得头痛，和她争执了几句，见她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打算等她冷静下来再提这事儿，于是就去书房睡了一晚上，谁知道她会为此哭一晚上。” “真是这样？”秦孝挚有些不信地看着穆语。 话说到这份上了，穆语只得点头配合，同时做出愤怒之色斥骂秦晋桓：“疗养所和养老院性质上都差不多好不？爷爷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花尽心思培养，现在你大了，出息了，就嫌弃爷爷老了，竟然要把他送去疗养所，话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疗养所和养老院相差大着好不？你不懂就多问问别人，别什么事儿都想当然好吗？” “你怎么对小语说话的呢！”秦孝挚立刻护向穆语责骂秦孝挚，“小语反对你把我送去疗养所根本就是出于对你的关心你看不出来吗？她怕你将来担上一个不孝的罪名啊！你把人家的关心当成驴肝肺，还反过来骂她，也难怪她会被气得哭一晚上。还不向她赔礼道歉？” 随即他又拍着穆语的肩头轻劝，“爷爷知道你是孝顺的乖孩子，不过你确实是误会阿桓了呢，西山四季如春，空气新鲜，那山上建的疗养所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去处，以前你爸妈和我也提过去西山疗养所住的事儿，只是因为家里和公司大事小事不断，让我放不下心去那边。现在想想我已经老了，也为阿桓和擎天做不了什么，反倒是增加阿桓的麻烦。与其这样，还不如去疗养所住，既减少年轻人的麻烦，也能让自己舒坦些。” 穆语错愕：“您真的打算去西山？” 她以为秦晋桓是因为她要替董宛卿翻案、怕爷爷听到坏消息身体受不了才刻意让秦孝挚去西山疗养所的，没想到原来爷爷早有这个想法。 “不止你爷爷去，我们也想去呢。” 听到母亲的声音，穆语赶忙回头，就见自己父母笑吟吟地走过来，马上转身迎上前：“你们也要去西山疗养所？” “我想去啊，听说西山的风景美得很呢，气候也十分宜人，不过你爸爸非得让我来征求你的意见。说怕万一你想我们了，一下子见不到我们会很难过。”胡美玲随即又嗔笑着看向穆子耀，“你以为西山疗养所有多远呢？从安城开车过去也就两小时的事儿，女儿要是想我们了，就让阿桓陪她去看我们不就得了？至于这么纠结吗？” 西山在安城往西，西海湾就在西山脚下，疗养所则在山上，确实路并不远。但穆子耀还是不赞成妻子的话，马上表示反对：“这一来一回起码也得花掉大半天的时间，阿桓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 “他忙他的，我让司机送我去就行。”穆语马上笑着表示支持，“既然你们想去，就和爷爷一起去吧，等我空了就去找你们，看看那边的风景和气候是不是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秦晋桓同时在一边微笑表态：“只要小语想你们了，我再忙也会陪她去的。” 秦孝挚顿时欣慰地大笑：“这才是一个好老公应该说的话。你昨天晚上要是能这么哄小语，小语也不至于哭肿眼睛了。” 胡美玲马上袒护秦晋桓：“老爷子，这可不能全怪阿桓，得怪小语太任性。我可提醒你们一句呢，别太宠这丫头，小心她恃宠而骄。” 秦晋桓马上认真地看着穆语说道：“她再骄我也喜欢，我愿意宠她。” 秦孝挚和穆子耀一听这话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胡美玲也跟着笑起来，一边说道：“到时候你被她欺负可别来找我告状。” 秦晋桓看穆语的眼神更温柔了：“只要她开心，被欺负也乐意。” 一句话感动了在场所有人，除了穆语。 她很清楚秦晋桓为什么要一反常态地当着长辈们的面表示出对她的爱意，她只是象征性地弯了弯唇，然后扶着秦孝挚打断众人对秦晋桓“宠妻”的夸赞：“爷爷，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诶，好，好。走吧。”秦孝挚笑眯眯地转视穆子耀，“既然小语同意了，那咱们明天一早就去西山吧？” “好。”穆子耀随即又看向胡美玲，“那咱们一会儿回去收拾收拾。” 胡美玲点点头，绕步至穆语身边，边走边悄悄拉了拉她衣角。 知道母亲想让自己陪她回去收拾东西，穆语送秦孝挚上齐浩的车后，并没有跟着一起上车，待齐浩的车开走后，她准备跟父母一起去他们的车边，却被母亲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冲她耳语。 “小语啊，妈提醒你一句，以后可别动不动就对阿桓乱发脾气啊，有什么问题夫妻俩好好沟通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加各种吓唬威胁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恶化问题影响夫妻关系呢。阿桓已经够包容你的了，你要再不懂得珍惜，回头他乏了、转投进了别的女人怀抱，你可别找妈来哭哭啼啼说后悔的话！” 没想到母亲把自己拉到角落就为说这一通维护秦晋桓的话，穆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赌气似的哼道：“他爱找谁找谁，我不稀罕。” “行了，这赌气的话在妈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阿桓面前说啊。虽然阿桓宠你，但不代表他没脾气，也许哪天一气之下就真的去找别的女人了就糟了！要知道安城觊觎他的女人可以排成长龙呢！” “大不了就离婚呗。” 穆语这看似轻飘飘的话让胡美玲失声笑了出来：“臭丫头，就别在妈面前嘴硬了，妈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多在乎阿桓。你要真不在乎他，昨晚也不至于为了他而哭一晚上。” “那是因为我……”意识到不能乱说，穆语立刻噤了声。 胡美玲一副我看穿了你的神色，笑了笑，随即又语重心长地劝道，“女儿啊，记着妈的话，婚姻要两个人一起用心经营，生活才会越来越和谐温馨，感情才会越来越融洽深厚。别一昧地指望别人包容你、为你付出，那样会让你们之间的爱情会失去平衡，终有一天对方会觉得累，会对婚姻彻底失去信心，然后撂担子走人，到时候就是千军万马都拉不回他的心，哭都没有眼泪。儿女啊，妈看得出阿桓是真心待你的，你爸妈就你一个孩子，做梦都盼着你能幸福安康过一辈子，你得学会多理解阿桓，别动不动就在他面前发脾气，爱生气的女人都老得快呢，到时候既伤了自己的身体，又伤了他的心，真的是得不偿失啊。” 站在她们身边一直没出声的穆子耀听到这里插话补充：“如果真是阿桓做得不对，你就告诉爸爸，爸爸会联合他爷爷一起教训他。” 见父母均一脸认真，认真中还隐隐透着担忧，这让穆语心里很不好受，于是强作笑颜挽住父亲的胳膊冲母亲开玩笑道：“还是我爸好，事事和我站一边，这才是亲爸，不像妈，老站女婿那边。” 一句话让穆子耀和胡美玲的心情都好了不少，穆子耀马上调侃道：“女儿啊，你.妈那叫亲丈母娘。” 胡美玲嗔笑着接话：“我只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因为女婿是宝贝女儿千挑万选后死活要嫁的。” 穆子耀笑了笑，随即又转了极为严肃的表情和穆语面对面，抚着她的脸满目心疼：“女儿啊，以后不管和阿桓闹什么矛盾，都别拿自己的身体去吓唬别人……” 已经猜出秦晋桓把自己昨晚去楼顶的事告诉了父母，不想父母担心的穆语赶忙解释：“那只是开玩笑……” “开玩笑也不可以！谁知道天台有没有安全隐患？万一护栏年久失修，你随便一靠就塌了呢？”穆子耀打断她，“如果早知道你去的不是你自己家的天台、而是董宛卿跳楼的那个天台，我和你.妈当时就赶过去了！” “还有脸笑？”胡美玲戳了戳穆语脑门，也转了正色，“刚刚在医院门口遇到为产检的雯雯，我们才知道这事儿，你不知道我们当时脚都吓软了！穆小语，早在你非要嫁给阿桓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既然选定了这个人当老公，就不能后悔，必须和他相濡以沫风雨同舟一辈子，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的！你不是小孩了，得说到做到！我和你爸年纪越来越大了，可别再动不动就给我们惊吓了啊！再说了，你要真错过了阿桓，我敢打赌，你这一辈子都找不到这么真心对你的男人！必须给我好好珍惜！” “阿桓确实很爱你呢，今天一大早就打电话和我们解释了昨天晚上的事儿，让我们别担心，还保证以后一定会尽量不惹你不开心，会尽量对你好。要不然我和你.妈也不会放心去西山疗养所住。”穆子耀说这话时满脸都是欣慰之色。 父母的话以及神色都让穆语心情十分沉重，但脸上却还是强撑着笑颜，尽量说着自己一定会和秦晋桓相亲相爱的话。 把父母送走后，满怀苦涩的穆语没回单位上班，而是闷闷地回了家。 此时她已意识到就算自己能狠下心来和秦晋桓离婚，也一定过不了父母及爷爷那一关，也过不了秦晋桓那一关——他一定不会同意，但即使还深爱着他，她现在还是没办法天天面对他，所以打算暂时离开安城一段时间。 正在收拾东西时，秦晋桓回来了。 第343章 执意离开 他是带着一脸笑容进来的，冲进来一把将穆语抱住，同时深情地在她耳边说了句“谢谢老婆”。 “放开我！”穆语有些恼火地挣扎。 “老婆对不起，谢谢你给我弥补的机会。我发誓以后我一定会百倍千倍疼你爱你，保证不会再惹你伤半点心，不会让你受半点气。老婆我爱你！” “说完了吗？”穆语将脸别开，一副很厌恶听他说话的样子。 “老婆……” “叫我穆语！” “我就喜欢喊你老婆。”她的冷漠并没有影响秦晋桓的热情，依然腼着脸赔着笑，双手依然紧紧地搂在她腰间。 “我不喜欢。”她很不客气地在他手腕上掐了把，趁机用力推开他，然后继续收拾东西。 他才注意到她身边的行李箱，面色陡变，迅速抓住她的手：“你，你要去哪儿？” 她晃开他的手：“与你无关。” 被晃开的他转而弯腰，飞快将箱子里的衣服抓起胡乱往衣柜中塞，一边囔着“我不让你走，你哪儿都不许去”的话。 “喂！你住手！不许动我的衣服！” 她去抢衣服，却被他用身体隔开，眼瞅着他完全不听自己的、还三下五除二将衣服都塞入了衣柜中并迅速将衣柜门关上，她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也不管衣服了，猛地拽住他胳膊一拉一扯，转而用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喝道：“你干什么？！” 她的声音才落，他就已将她紧紧搂入了怀中：“我不让你走！我不许你走！” 虽然没看见他的表情，但他明显带着几分哽咽的声音让她心口禁不住一痛——那种痛完全不受她主观意志控制，是不由自主地自内心深处向全身侵袭而来的。 “我知道我错了，我承认错误，我愿意弥补，愿意花一切代价弥补，只求你别离开我好吗？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老婆我爱你！” 他满含痛苦与懊恼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地回旋，一遍又一遍地捶击着她本已筑成了城墙的心，此时她才发现她以为又高又厚的心墙根本不堪他一击。 生怕自己就此心软，她强行推开了他，强迫耳朵忽略那些扰乱心神的甜言蜜语。 “给我点时间，让我静一静，我的心真的很乱。”她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些，因为她不想和他发生任何争执。 他试着再次抱住她，满目纠结：“小语，我……” “我阻止容队他们把真相告诉顾局并不完全因为你，我只是不想制造太多混乱。”她冷冷地打断他，“假装不知道董宛卿的枉死让我的良心很痛，不能将害死我孩子的人绳之以法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平复自己这颗躁动的心，请你别阻拦我。” 她眼里流露出的悲哀让他无比心痛，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轻轻说道：“小语，我理解你的痛苦，我愿意给你时间和空间慢慢平息，你只是想去一个看不见我的地方是吧？这简单，我暂时离开家一段时间，等你心情慢慢平和了我再回来，行吗？爸爸妈妈都要去西山，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外面。” 此时他才明白之前她为什么要力劝父母跟随爷爷去西山疗养所——她父母都非常欣赏他，但凡知道他们之间有矛盾，无论如何都会左右劝合，尤其是她妈妈，特别中意他这个女婿，一定会想尽办法逼她和他重归于好。他们不走，她就不可能离开秦家、离开他。 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乞求，眼前的他特别像个犯了错请求大人原谅的小孩，可怜之色赫然于眼，她刻意筑起来的心墙再一次被他轰炸得四分五裂，摇摇欲倒。 不过此时的她脑子非常清醒，她知道自己就算现在心软留下来了，因这件事而长的刺也一定拨不掉，一定会牢牢地扎在她心上，越扎越深，越扎越痛，直到把她折磨至死，方能罢休。她不想承受这种椎心之痛，更怕这种痛会让她变得疯狂、失去理智——她一旦失去理智，第一个受伤害的一定是秦晋桓，纵使心中对他有百般怨恨，他始终是她的挚爱，她始终不忍让他受自己同样的苦痛，所以等送爷爷和父母离开安城后，她也一定要离开。 “我必须离开！”她掷地有声地重复这句话。 她坚定的神色让他惊惶，他抓着她的手凄楚地摇头：“小语，你既然能做到让车祸之事翻篇，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补救的机会呢？我们之间那么多的甜蜜恩爱，就真的抵不过我这一桩过错吗？” 穆语怒了：“你还把那件事儿看成一桩不值一提的小过错吗？”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晋桓才微微扬高一点的声音陡然又降了下来，“是我词不达意，我的意思是说看在我们曾经那么恩爱的份上，看在我这么诚心改悔的份上，你就别再深究这件事儿好吗？我发誓仅此一次，绝无下例！以后我还会做更多的公益事业来弥补曾经的过失，造福更多的人。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好吗？” 她盯着他充满诚挚的双眸好一会儿才叹声：“我相信你是诚心改悔，我也相信你能因此造福更多的人，我还相信你是真的爱我，以后真的会加倍对我好，我都相信，我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 她眼底慢慢漾开层层雾气，“我现在完全没办法抑制内心的悲伤与痛苦，不止看见你，哪怕想起你都会滋长我内心的恨意。我并不想恨你，所以我打算离开你一段时间，慢慢抚平那件事儿带给我的创伤，伤口愈合以后我会再来找你的。” “那我得等多久？”他一副迫不及待之相。 但是没有准确答案的她只能摇头：“我也不知道。” 其实连自己最后能不能原谅他她都不知道。 怕他不肯让自己走，她沉默半晌后给了他一线希望：“容队他们有想法把查案重点放至华城，我打算向顾局申请和容队他们一起去华城。你知道我非常想破这几个案子，也许案子一破，我心情好了，会原谅你也没准儿。” “真的吗？”他满目惊喜，特别像渴望得到老师奖赏的学生。 她没应声，只是微微颔首，因为她不过是为了哄他放自己走而随口一说。 但是他却当了真，思忖了好一会儿，终于没再说苦苦挽留的话，而是弯腰默默地替她打开行李箱，又默默地将那些被自己强行塞入衣柜中的她的衣服一一捡出来放进行李箱。 “我自己来。”她蹲下来，将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股脑儿推到一边，然后一件一件折叠整齐再放行李箱。 “我帮你。” “不用。” 他蹲在她身边，紧抿着唇，怔怔地看着她收拾衣服。 他这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让她担心他会改变主意不让她走，偏偏她此时又打不起精神对他说软话，想了想，顿住折叠衣服的动作对他说道：“去给我准备点路上吃的干粮吧，我明天送爷爷他们离开的就去华城。” 他很吃惊地质疑：“你明天就去华城？！一个人去？” 因为知道容剑明天晚上准备带冯如冰回家正式见父母，所以知道容剑明天不可能去华城。 “嗯。”穆语点头，“他们这边还有些事儿得处理，我想先过去看看。”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不放心！” 怕他阻止，她做了让步：“那你就派个人过去保护我。派程祥吧，他做事儿挺细心的，功夫也好，保护我一定没问题。” “但是……” “没有但是，就这么决定了。” 见她脸上有了几分不耐烦，也知道她去意已决的秦晋桓没再说什么，只是改口叮嘱：“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如果遇到大麻烦，我会及时联系你。”她知道这应该是他很想听到的话。 果然他脸上的线条松了两分，又再次叮嘱，“有事儿一定要联系我！” “不过在我没有完全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前，我希望不要在华城看见你，那样只会让我的心情更糟，会让我永远不想回秦家。”她认真地提了要求。 “永远”一词让他的心颤了颤，立刻打消了偷偷跟去华城的想法，带着无奈点头表态。 “谢谢。” “谢什么？”他错愕。 “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的配合。” 她一脸郑重，他则一脸黯然，默默地看着她一件一件收拾衣物。 临近午时，他被公司急召回去，她将行李箱藏进衣帽间，然后下楼陪秦孝挚聊天吃饭。 进了一趟医院的秦孝挚精神明显没有以前矍铄，让穆语和秦承希看着都很难受，却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哄老人开心。 幸好爷爷愿去西山，要不然自己得天天面对秦晋桓强作笑颜演戏，非崩溃不可。 穆语在心里庆幸，她不知道秦晋桓早已将容剑骂了百千回，因为容剑没有及时告诉他她阻止了他们向顾朝辉承认错误的事，以致他为了隐瞒爷爷而想办法把爷爷哄去了西山疗养所——如果爷爷不走，她就必须和他逢场作戏给爷爷看，他有信心在这逢场作戏中用温柔深情再次撩拨动她的心，让她彻底原谅他。 在家吃完午饭，她回到了法医室，和冯如冰说起自己要去华城的事，正说着，法医室座机响了，是顾朝辉打来的，点名叫她去他办公室。 她顿时暗惊：难道秦晋桓在背后给顾局施了压力，想阻止她去安城？ 第344章 争执 但他之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应该不至于又变卦吧？ 如果他真的变卦，那就太可恶了！ 带着狐疑，穆语作别冯如冰后离开法医室，在去局长办公室的路上她想给容剑打个电话——上午她给容剑打电话说了去华城的事，容剑是持支持态度的，万一顾朝辉反对，她还得找容剑帮忙，不过因为还没确定，她想想又作罢了——万一顾朝辉找她并不是要阻止她去华城、而是另有安排呢？ 寻思时，她已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去后她才发现里面有一屋子的人，不止有容剑和刘小凡、范利锋、严自豪，还有几个专案组的成员，这阵势让她觉得奇怪。 “顾局……” “先坐。”顾朝辉示意穆语坐下，然后看向大家继续出声，“今天我们就这四起凶杀案展开了细致的讨论，通过作案工具、作案手法以及现场痕迹几方面的比对，大家一致认为孙美兰案、赵永利案、李建云案系同一凶手所为，至于钱大成案，因为有些细节出入，大家意见有些不一致，但多数人还是认为与前三起案子凶手系同一人——我也偏向于大多数人的看法。目前虽然不能确定孙美兰六年前是否去过华城，但起码我们知道赵永利、李建云和钱大成都曾在安城呆过，只是容剑等人先后去过几次华城都没找到他们仨之间的交集。我在想到底是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交集呢，还是我们的调查出现了大纰漏？” “三个死者来自同一个城市，而且这个城市离安城还这么远，我认为一定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我们忽略了什么。”专案组成员之一的乔子涵接话表达自己的看法。 “我们的调查重点应该放到华城，而不是在安城浪费时间。”专案组另一成员郭飞因为资历较老，所以说话有点冲。 顾朝辉也不以为意，转视容剑，用征询的口吻问道：“我和老郭的想法一样，你觉得这人手应该怎么分配？” 不待容剑回答，郭飞已抢先出声：“他们之前已经去过华城好几趟了，也没见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就算再去估计结果也一样，就像打牌的人打臭了手一样，再打还是照输，不如换一批人去吧。” 这明显带着蔑视的口吻刺怒了范利锋，他马上接话讽刺：“也许换你们去了就能立刻破案吗？” 郭飞轻轻一哼：“那也未必没有可能。” “嘁，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 “火车确实不是推的，牛皮确实不是吹的，都要看本事儿说话。” “那就让我们好好见识见识您郭队的本事儿吧。”范利锋十分看不惯郭飞的嚣张，无视容剑的喝止，在言语上对郭飞不肯吃半点亏。 “别急，早晚会让你们见识。” “郭队的本事儿安城百姓又不是没见识过，不会比你们容队差。”和郭飞关系不错的乔子涵出声袒护。 “啧啧啧，还真给自己长脸了，竟然敢和我们容队相提并论……” “行了！都给我闭嘴！”顾朝辉十分气恼地拍案而起，“案子连半点眉目都没有，你们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吹嘘本事强？还有脸在这里内讧？案子没破你们都是狗屁能人！” 容剑将范利锋扯到身后，压低声音训斥了一句，然后认真地向顾朝辉检讨：“顾局，是我们办案不利，请您责罚。” “有责罚你们的功夫还不如让你们抓紧时间去破案。行了，你们都别争执了，既然你们都不服对方，不如这样，给你们兵分两路去华城调查，看谁那边查出来的线索对破案最有利——当然了，如果能直接把案子破了更好，典型的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办法我觉得不错。”郭飞略带挑衅地瞟了眼容剑，随即转视顾朝辉，“不知顾局怎么分配人手？” “你想怎么分配？”顾朝辉反问郭飞。 “我和子涵一路。” “行。”顾朝辉转问容剑，“你和谁一路？” “我……我这两天得处理点私事，脱不开身，不如这样，”容剑指着穆语征求顾朝辉的意见，“小凡带穆法医先去华城——穆法医一直希望有个出去学习的机会，我想这个机会正好。我处理好私事再赶过去和他们汇合……” “那我和利锋呢？”严自豪插话急问。 “你们俩以及剩下的人和我一起留在安城，密切关注安城这边的各种动向，有情况再及时向他们汇报，以配合他们的调查。”顾朝辉迅速做出了安排，然后看向郭飞问道，“你和子涵一组，容剑和小凡一组，他们那组再加一个穆法医，你们没意见吧？” 郭飞知道穆语的身份，恭恭敬敬地向她微笑点头，一边向顾朝辉表态：“没意见，半点意见都没有。” 乔子涵笑着附和：“再加一个穆法医都没意见。请便。” 顾朝辉十分满意地点头摆手：“行，那你们各自准备去吧。” 见众人都往外走，穆语也起身低着头往外走，被顾朝辉喊住了，待众人都出去后，他才笑着安慰穆语：“郭飞他们这么张扬惯了，你别往心上去。” 被心思被看穿，穆语有些不好意思地呲了呲牙，随即又叹声：“自己能力不够，不能怪人家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 “能力这东西都是慢慢培养的容剑之前和我说了带你去安城锻炼的事儿，不过说实话，这是不合规矩的，但容剑既然说了，我也不能不给他面子，而你也确实需要这样锻炼的机会。只是我没想到郭飞他们会有这么大的意见，不过不用管他们，希望你再回安城时能让我看见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穆法医。” 此时一颗心才踏实下来的穆语才知道自己之前错怪了秦晋桓，又为顾朝辉的鼓励而感动，十分郑重地向顾朝辉道了谢，然后表示一定会尽力协助容剑他们调查案情破案。 “认真查案的同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好好照顾自己。” “会的，谢谢顾局。”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你得尽快把手头上的工作进行交接，然后回去收拾行李。” “好的。”穆语没告诉他自己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再次表示谢意后出了局长办公室。 穆语出去后，顾朝辉把门关上，然后掏手机给秦晋桓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成功安排穆语去华城。 “很好，辛苦了。”电话那头的秦晋桓如是说。 “谈不上辛苦，难得有秦少用得上的地方。” 这话让秦晋桓微微笑了笑，又客套了几句，他才挂断电话。 之前得知穆语阻止容剑把董宛卿之事的真相告知顾朝辉时，他乐坏了，因为他认为这是穆语在为他着想，能为他着想说明她心里深爱着他，只要她还爱他，他就有信心和她重归于好，只需假以时日。 他兴冲冲地跑回家，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她执意离开家的一幕。他真的很想劝阻她的离开，但想到容剑的话，也意识到了必须给她点时间去说服她自己重新接纳他，所以即使不舍，还是选择了尊重她的行为，给容剑打电话让其想一个比较妥善的说辞让她去华城，毕竟她的身份是秦家少奶奶，突然消失在公众视线中很容易让他人怀疑他俩的婚变。他不想让爷爷还有穆家父母看出他俩的不和，也不想让他和她之间的“婚变”成为吃瓜群众饭后茶余的谈资，所以必须得名正言顺地离开安城。 容剑告诉他市局确实准备派一组人去华城做深入调查，所以他马上联系顾朝辉，只说穆语非常想出去学习锻炼，让顾朝辉安排她跟专案组去华城，虽然有些不合规矩，顾朝辉还是答应了，还给了穆语一个光明正大跟去的机会。 明天一早她就要去华城，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她，想到这个，他心里一下就空了。默默地拿起桌上的相框，深情地凝视着。 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卞子峻。 “老板，华城那边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程祥呢？” “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告诉他务必保护好少奶奶，少奶奶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他都不用回安城了。” “好。” “尹安然呢？” “昨天晚上就离开了安城。警告过她，她表示再也不会回安城。” “嗯。” “至于那个给少奶奶发信息的机主，目前还是没有眉目。” “知道了。” 待卞子峻出去后，秦晋桓陷入了沉思。 那个给小语恶意发信息的人、那个给公司明里暗里制造混乱的人，会是他吗？ 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仅仅是为了利？ 如果真的是你，那就别怪我心狠不讲情义，因为是你不讲情义在先。 秦晋桓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冷之色。 这边穆语做好手头事宜的交接后，就先回了家。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交接的，因为她着手的工作冯如冰都有参与，不用她说，冯如冰也会主动做好。 回到家关上门，悄悄打开行李箱仔细检查了一回，感觉该带的都带了，这才重新将行李箱塞回衣柜，然后蜷至沙发中看着屋子发呆。 从明天起，她就要去一个新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他，再也听不到他温柔有加的声音，看不见他脉脉含情的眼眸，也闻不到他熟悉的气息。 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喉咙也有些堵。 在这一霎那间，她有种想将行李箱中的衣服重新塞回衣柜的冲动。 不过仅仅只是一霎那间，转瞬她就强行打消了那种冲动，因为她想起了只在她肚子里寄居了一个月多月的孩子。 暂时和自己的过去告一段落，去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别让自己就此颓废，这是她现在的想法，她也将像这一样做。 好了，什么都别想，好好陪爷爷还有爸爸妈妈吃顿晚饭，然后明天送他们去西山疗养所，自己再去华城。 穆语，你去华城可不是玩的，而是有任务的，别忘了自己的任务。 这个声音一响，她马上像打了鸡血似的从沙上发跃起，走到桌前打开挎包，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开始认真计划自己去华城要做的事宜。 吃饭晚的热闹自不必说，和秦晋桓的同床异梦也不必说，第二天一早她就和秦晋桓秦承希等人将秦孝挚和穆子耀夫妻送去了西山，双胞胎、余中光和李香兰几个佣人都跟着去了，再回到家时，穆语只觉得家里冷冷静静的，但她也没在意，程祥上楼帮她提来行李箱，随即她和程祥、刘小凡一起去了火车站。 虽然秦晋桓一直跟在她身后，但她始终将他视若空气，直到上高铁驶出站台，她才慌忙趴在车窗上想看他，却已经晚了，车子早已驶出了很远的距离，远到视线中早已看不见他的身影。 她顿时傻了，趴在车窗上半天没动。 “少奶奶，这是老板让我转交给您的。”程祥突然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呈至她面前。 第345章 华城 “这是什么？”穆语收回视线，带着狐疑接过盒子。 “我也不清楚。” 穆语仔细瞅了瞅盒子，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看着很普通的绒面小盒子，外面只用丝带简单绑了个蝴蝶结。 解开蝴蝶结，她轻轻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躺着一支很不起眼的黑色的笔。 “这是一支录音笔！”刘小凡在一边轻声提醒。 录音笔？！ 穆语随即将盒子盖上。 既然是秦晋桓送的录音笔，那录的内容无非是他爱她之类的话，她没心情听。 “少奶奶，您……”觉察到穆语脸上带着几分不悦，本想劝她听听老板说了什么的程祥，立刻噤了声。 穆语随手将盒子塞进挎包，然后看向刘小凡轻问：“刘警官，把你所了解的赵永利等人在华城的信息说给我听听吧，我看看有没有我还不了解的地方。” “好。”刘小凡随即起身，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文件夹递给她，“我已经整理出来了，你看看。” “谢谢。” 穆语接过文件夹打开仔细查看，一边在心里对比着自己所掌握的情况。 没一会儿，她就失望地将文件夹还给了刘小凡，因为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值得她写在自己笔录本上的线索。 看明白了她的神色，刘小凡有些尴尬地讪笑：“可能收集得还不太完善，到华城后我再仔细整理整理。” 穆语笑着微微颔首，转问道：“郭队他们出发了吗？” “他们昨天晚上就出发了。” “我们过去应该是华城警方统一安排住宿吧？到时候我们和他们住一个地方会不会有些尴尬啊？” “不会。他们住市局接待所，在南湖，我们住在东湖的皇家凯悦酒店，和他们远着呢，除非查案走访同一个地方同路，否则碰头的机会很小。” 华城市由四个县级市组成，分别是西昌，南盛，东兴和北荣。市区分为西湖区、东湖区、南湖区、北湖区。东湖区是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商业待、高档娱乐场所都集中在这一块，属本市经济中心，南湖则属于政治中心，因为市直各部门机关都在这边。 已经摸清了这些情况的穆语质疑：“钱大庆不是住在西湖区吗？我们既然没住市局招待所，按理说应该在西湖区找宾馆住吧？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那么远的地方住？” “那是因为……”刘小凡有些语结，他不能告诉穆语那是因为秦晋桓看不上西湖区的宾馆酒店，非要在东湖区给穆语找最好的五星级宾馆。 程祥是知道内幕的，马上接话解释：“西湖区是老城区，流动人口太多了，治安不好，容队长和刘警官出于安全考虑，才没安排我们住西湖区。” 穆语仍是不理解：“那也犯不着住东湖吧，南湖北湖也可以啊，东湖离西湖可是最远的地方。是不是……” “赵永利六年前开的超市就在东湖。” 刘小凡的这句话让穆语将“秦晋桓的安排”的话吞回了肚子，随即改成了“知道他超市的旧址吗”的疑问。 “知道，上次和容队去过，在步行街的入口处，那里现在是一家早餐店。其实他的超市就是一家便利店，面积不大，有两三个导购员足够了的那种。因为那片小店经常易主，所以现在附近的小店老板都没有认识赵永利的，我们之前费了好大气力才找到和赵永利同期在附近开店的人了解情况。不过话说那家早餐店卖的都是华城当地的特色早餐，味道还不错，有机会一起去了解一下？” 程祥有了些兴趣：“听说华城的灌肠粉配花生酱不错？” “那简直是绝配，真的很美味！”说话时刘小凡还咂了下嘴.巴，似乎在回味。 穆语顿时笑了起来，又有些不信：“是不是太夸张了？真有那么好吃？” 见已成功打消她的疑虑并转移了注意力，刘小凡暗松了口气，很有信心地笑道：“你去尝了就知道我有没有夸张呢。我们住的皇家凯悦酒店离步行街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不如我们明天早上就去尝尝？” 不过穆语此时对吃的兴趣并不大，于是婉拒了：“下次吧，查案要紧，郭队他们已经比我们早到了半天，他们的经验又比我们丰富，别到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查到人家就已经返回了安城。” “对对，查案要紧，查案要紧。” 觉察到刘小凡脸上有羞愧神色，穆语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认真，赶忙改笑：“反正早餐店天天在那儿，随时都可以去吃的。” “那是。”刘小凡呲了呲牙，没再说什么。 刘小凡向来乍乍乎乎的，特别爱开玩笑，不过自从董宛卿事件以后，他整个人变沉默了很多。尤其不太敢面对穆语，和穆语说话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带着忐忑。不过他一直在强作掩饰，一直想把自己和穆语之间的聊天话题变轻松些，但不知怎的，说着说着氛围就变了，这让他心里有些沮丧，索性尽量减少说话的机会。 本也心事重重的穆语倒没注意到刘小凡的异样，靠着椅背看着窗外，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从哪里着手调查案件。 只是想着想着，她的手又无意识地摸到了挎包——秦晋桓送她的录音笔就在里面。 其实她很想听他的声音，但她不想让程祥看见她的急切，因为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程祥都会汇报给秦晋桓听，她不想让秦晋桓看穿她非常在乎他的心理。 他是会在录音笔里说爱她呢？还是想她？亦或是叮嘱她注意安全、有事一定要及时联系他云云？还是向她就董宛卿之事忏悔？ 穆语，你想这么多干嘛？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那都是没有意义的话啊！ 什么都别想，还是安心查案吧，难得顾局和容队通融让你来华城，你可得好好珍惜这个学习锻炼的机会！ 敲打完自己后，她的思绪又回到了最初对案情的思索上。 钱大庆在西湖区当小混混，赵永利在东湖区开便利店，李建云在北湖的旧货市场跑运输…… 他们之间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她坚信他们之间一定有交集。 能让他们几个都不惜背井离乡，说明这件事儿非同小可，既然非同小可，肯定不可能没有其他人知情。 如果能找到宫立兰或甘武林，也许就什么都清楚了，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唉…… 在无奈的叹息中，穆语一行来到了华城，很顺利就联系上了华城警方安排的接待人员。 坐在车上，穆语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四围的风景。 较之现代气息浓厚的安城，华城显得典雅多了，四周的建筑及环境均更趋向于古朴风格，带给人以极为舒适的感觉，让她有种想下车走走的冲动。 “这里地属华城东湖区，是华城最繁荣的商业区，前面往右是华城有名的美食街，左边是步行街，赵永利的超市就在那边，我们入住的皇家凯悦酒店还要往前走一点。” 因为来过几次，刘小凡对这边的环境蛮熟，一路上都在细心地为穆语和程祥充当解说员，穆语也很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在自己的记录本上做个记号。 等他们进皇家凯悦酒店大厅时，刘小凡和程祥手中各多了一把车钥匙，接待他们的人说是市局的安排，不过刘小凡和程祥都知道这不过是说给穆语听的，因为这车子根本就是秦晋桓安排的。 把行李运回房间后，穆语等人在房间略作休息，就到了午饭时间。看着满桌精致的美食，穆语的狐疑之心再起。 “郭队他们在招待所的伙食应该没这么好吧？” 正在大块朵颐的刘小凡顿时愣了愣，程祥赶忙抢言解释：“这是酒店赠送的餐券。” 穆语扫了眼菜品，“啪”地一声将筷子扣在了桌上：“这么高档的酒店吃这一桌菜少说也得几千吧？咱住的是什么级别的房间？竟然送这么丰盛的餐券？只怕郭队他们在招待所住一个月的费用也抵不上咱这一餐饭吧？还有，估计郭队他俩也享受不了一人一部车的优待吧？” “这是容队的安排，我们上次来也住在这里呢，是容队自己买的单。他说住这里安全。”刘小凡弱弱地打出容剑的旗号，毕竟以容剑的家世带一群人住住星级宾馆根本不在话下。 “容队的银行卡在年前不就被他父母没收了吗？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赚的是死工资，还有这气场来住这么高档的酒店？除非他有灰色收入。” 因为容家父母执意让容剑娶孟思菡，坚决反对容剑和冯如冰交往，偏偏容剑又不听他们的，他们一气之下把他名下所有的银行卡都冻结了，以逼他顺从，但容剑铁了心娶冯如冰，为了向父母证明冯如冰和自己是真爱，也拒绝了容缨和闻泽煜以及秦晋桓的经济上的支助，就这么过着拮据的日子，不肯向父母低头，这种僵局一直持续到现在。 “灰色收入”几个字戳到了刘小凡的痛处，他讪讪地放下了筷子。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穆语赶忙道歉：“刘警官，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闹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是老板的安排。”知道瞒不住，程祥说了实话，又赶忙为秦晋桓辩解，“老板也是出于对你的关心……” “你告诉他：我来华城就是想让他暂时淡出我的生活，如果他非要无孔不入地渗进我的生活，不给我喘息冷静的机会，只会把我们的婚姻逼上绝路。我想这应该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穆语说完拂袖而去。 第346章 心乱 武林中文网 .，最快更新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最新章节！ 烈日当头，像示威似的炙烤着大地，一丝凉风都没有，行道树的叶子都蔫答答地垂着。 穆语站在公交车候车亭前一手擦汗一手当扇。 来华城前她看过天气预报，知道华城比安城热，因为安城白天还得穿薄外套，她以为到了华城穿长袖单衣应该就可以了，怎么也没想到华城午后的天气堪比酷暑。 此时的她不但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甚至还有些头昏眼花。 “少奶奶，喝水。”程祥小跑过来，将一瓶已拧开盖、瓶身带冒着“细汗”的纯净水递给她。 “谢谢。”早就渴极了的穆语接过水也无眠顾及形象，咕噜咕噜地喝了个痛快。 程祥试着商量：“少奶奶，外面热，不如咱先回宾馆歇着，晚点儿再出来？” 穆语很想说“不”，但实在热得受不了，担心自己再这样拗下去会中暑，最终还是默许了他的话。 程祥马上伸手去拦出租车——之前穆语跑出皇家凯悦酒店，他顾不上去开车，也跟着跑了出来，一直跟在她身后保护她。 因为天气热，所以他们其实也没走出多远，十多分钟后，他们再次回到了皇家凯悦酒店。 穆语闷闷地走进电梯，用卡刷自己所在的楼层。 跟进电梯的程祥几番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吧。”走出电梯时，穆语如是说。 程祥迟疑了一下才低低出声：“老板已经勒令尹安然离开了安城，她永远都不能再回安城，老板和她彻底断绝了联系……” 她淡淡地打断：“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少奶奶，我看得出来，老板是真的在乎您，那件事儿真的不能完全怪他，他也有很多苦衷呢。” “再有苦衷也不能利用我和我的孩子去达成他的目的，更不能置我和孩子受的伤害于不顾，纵容害我们的人。” “老板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不如您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这些话是他授予你说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说的。”生怕自己的话让穆语再起误会，程祥的语速加快了一倍，“看见老板那么难过，我们当手下的心里也怪不好受的。讲真，老板虽然有时候攻于算计，但他对您绝壁是真心的啊！还有啊，少奶奶，我和黄博犯那么大的错您都能原谅我们，还好心地替我们求情，各种说好话帮我们，您为什么就不能给老板一次机会呢？” “我不是正在给他机会吗？”穆语叹了口气，“如果我真的半点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他，我早和他离婚了。只是我现在实在过不了心里这个坎，所以才选择离开安城，想借时间慢慢冲淡内心的愤恨。” 到底她也是爱他的啊！ 她的话让程祥面带惊喜，赶忙追问：“那到底需要多久的时间您才能冲淡内心的愤恨，重新接纳老板呢？” 这话问得穆语怔了好一会儿，最后闷闷地摇起了头：“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其实她心里也担心自己一辈子都过不了这个坎，但是她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立刻放下。 程祥顿时有些失望，却也没再逼问她，僵在原地目送她进房间。 穆语一进房间，他就快速进了自己在她对门的房间，将门虚掩一条缝，然后掏出手机拨打秦晋桓的电话，将今天发生的事向秦晋桓汇报。 这边穆语回房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刚刚出了一身汗，实在粘得难受。洗完澡出来整个人轻松了一大截，直接往床上一倒，伸了个懒腰，感觉舒坦到骨子去了。 幸好没和程祥倔，要不么只怕这会儿她已经中暑了。 第一次出门就尝到了华城酷暑的滋味，她对这座城市产生了一丝畏惧。 抬手看了看表，刚刚午后两点。 估计到了四五点太阳偏西了会凉快些，那不如先休息一会儿，晚点再出去办正事儿。 这么想着，她随手扯过枕头挑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着，然后将挎包拖过来，拿记录本时不小心碰到了秦晋桓拖程祥给她的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录音笔，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对她说什么？ 到底没能克制住内心的好奇，她按开了录音笔。 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 金盆洗手 止风雨 不恋红尘 却难舍回忆 每一段都有你 年少初遇 常在我心 多年不减你深情 江山如画又怎能比拟 你送我的风景 熟悉的旋律自录音笔中缓缓淌出，她吃惊得挺直了脊背。 吃惊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古风曲《惊鸿一面》，更因为唱歌人熟悉的声音——歌者分明就是秦晋桓，虽然唱功比原唱差了一截，却也足以惊.艳到她。 他不是不喜欢这种风格的音乐吗？以前他总笑话她的爱好奇特，总调侃她古装剧看多了，现在他竟然会唱这种歌了？！ 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怎么之前从来没听他唱过？ 还是这两天为了哄她开心临时学的？ 这几天他有心情学唱歌吗？ 谁三言两语 撩拨了情意 谁一颦一笑 摇曳了星云 纸扇藏伏笔 玄\机诗文里 紫烟燃心语 留香候人寻 史书列豪杰 功过有几许 我今生何求 惟你 我今生何求 惟你 虽然秦晋桓的嗓音不是特别圆润，但饱含深情的唱腔听起来却又别有韵味。 一遍一遍地听着，直至听得穆语泪流满面。 若换作从前，依靠在他怀里，听着他为她清唱她最喜欢的乐曲，那是何等的幸福与享受？ 只是她和他之间已筑起鸿沟，这辈子就算会携手白头，只怕也难做到真正逾越，她心口的裂痕会一直在。 狠狠心，她将录音笔关了，塞回盒子里，用丝带重新绑起来，然后下床打开行李箱，将盒子塞入行李箱的最不起眼的角落。 将行李箱重新放回衣柜中，关上衣柜门，她站在衣柜前开始发呆。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到觉得腿酸，她才回到床上躺着，这次没看衣柜，而是看着天花板出神。 “砰砰砰”，有人敲门。 她坐起来，正要问是谁，程祥的声音已自外面响起：“少奶奶，给您送餐来了。” 送餐？ 她有些狐疑地走到门边，因为身上穿着睡衣，她只是将头探出去正想问一句“送什么餐”，不过不待她开口问，就被香喷喷的饭菜给吸引住了，下意识地做了个深呼吸，那带着美味诱引的香气就直直地沁入了脾胃，引得肚子一阵咕叫，这让她有些尴尬。 程祥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轻声劝道：“少奶奶，您中午什么都没吃，这会儿多少吃点儿吧，饿肚子对身体不好呢。” “好。你吃了没？”穆语将门打开了些，一边将餐车往里拉，一边问程祥。 她知道程祥中午和她一样，都没吃饭就出了皇家凯悦。 “我房里也送了餐，我一会儿过去吃。” “那快去吃吧，我也去吃。”将餐车推进来后，穆语将门关上了，飞快将餐车推到小客厅，拿起筷子就开吃。 她着实饿了，所以不再纠结是不是秦晋桓的安排，眼前填饱肚子最重要。 饱餐一顿后，她极为满足地再次躺回了床上，打开记录本计划着等会儿出去的任务，只是看着看着，倦意就上来了，眼皮直打架，见才两点半，外面阳光正大，她索性放下记录本，闭着眼睛打起了盹。 这个盹打得时间倒是挺长，她再醒来时已经傍晚六点了，太阳早偏了西，她惊跳起来，冲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又到行李箱里挑了套短袖换上，将记录本放进挎包中，这才出门。 “少奶奶，您醒了？” 她才开门，对面的门就开了，程祥就走了出来向她表示问候。 “嗯。我出去逛逛。”穆语脚步未停。 “我们一起去。”刘小凡跟着程祥一起走出来。 穆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们在等我？” 刘小凡点头：“等你一起去西湖区，我联系了钱大庆的一个老邻居了解情况。” 穆语顿时有些懊恼：“那你们怎么不叫我一声啊？搞得这么晚。” “不晚呢，咱去早了没用，人家没下班，这会儿的时间刚刚好。” “我去开车，你们到酒店大门口等我。”程祥抢在前面快步进了电梯。 “喏，这是钱大庆邻居的资料，你看看。”刘小凡从口袋拿出一张打印纸递给穆语。 穆语接过纸，进电梯后仔细查看。 邻居名叫岳水保，三十六岁，系西湖公交分公司的司机。 “他当年和钱大庆家是对门邻居。我们对钱大庆的了解大多来自于他。” 穆语质疑：“你和容队之前已经找他了解情况没到位吗？为什么要再去一趟？” 刘小凡笑得有些无奈：“之前一直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郭飞和乔子涵上午找过了岳水保，我估摸着他们可能问出什么新的有价值的线索。” “你不怕他们笑话你吗？” “那也比坐在这里毫无头绪强啊！万一有发现呢？” “好吧。”穆语无力反驳，和他一起上车。 中午的华城热成了火炉，没想到到了傍晚天气竟然变得凉爽起来了，穿短袖的穆语开着车窗吹着风竟然感觉到了几分凉意。 较之中午，路上的行人多起来了，三五成群，嘻笑畅谈。 “往前大概再开十几分钟，就进入西湖区地段了，钱大庆的家位于西湖区李家庄，那边近两年……诶！停车！快停车！ ”正解说的刘小凡突然直起身子冲程祥大叫。 第347章 摸索 一秒记住【67♂书÷吧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程祥立刻将车靠边，同时急问：“什么情况？！” “嘘——”刘小凡拿手挡着脸，悄悄注视着窗外。 穆语的目光穿过他，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 “是郭队他们！” 其实不用刘小凡说明，穆语也已看见了郭飞和乔子涵的身影，顿时有些奇怪：“你不是说岳水保住在西湖区吗？这还没到西湖区地段吧？” “这里还是东湖区管辖范围。也不知道他们去这个小区干什么，不会是查到了什么新线索吧？”此时已不见郭乔身影，刘小凡已收回视线，带着狐疑自语。 程祥熄火：“跟过去瞅瞅不就知道了？” “算了！”刘小凡立刻制止他，“要是被他们俩发现，误以为我们在跟踪他们想不劳而获，向顾局打小报告，那我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这么给容队丢脸的事儿我可不做！我们还是自己查自己的。开车吧。” 见他这么说，程祥倒没坚持，随即启动车子继续前行。 “你和容队之前没来过这个小区吗？”穆语边问边将“阳光小区”几个字牢记在脑海。 “没来过。我们没查到什么和这个小区有关的线索。”刘小凡也悄悄将这个小区名记了下来。 “也不知道郭队他们来这儿之前去过哪里。” “天知道。算了，咱就假装刚刚没遇到他们吧，也许他们做的是无用功呢。” 对于郭乔二人的查案能力，刘小凡还是有些佩服的，不过因为不喜欢他俩的作风，所以他从来都是隐藏对他俩的敬佩，脸上表现出来的是不以为然。 穆语深知他和容剑与那两人的不和，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暗暗在心里猜测着两人为什么来这里。 在她暗暗琢磨时，程祥驱车进了岳水保所在的丽景家园小区。 因为小区内不好停车，刘小凡授意程祥把车停在小区外面的收费停车场内，步行进小区。经过小区门口的超市时，刘小凡突然想起个事，马上顿步，扭头向穆语打听七八岁的孩子喜欢什么玩具。 “小汽车积木什么的吧？怎么想到问这个？”穆语表示奇怪。 “是这样的，”刘小凡赶忙解释，“岳水保家有个约么七八岁的孩子，每次我们去他家走访他都很不欢迎我们，老想着赶我们走。我想可能是我们没带礼物的原因，所以想……” 话还没说完，他手机就响了，见是岳水保，他随才接听，嗯了几声后就挂断了，“是岳水保打来的，让我们快点过去，他一会儿要出门。要么这样，穆法医，我先过去找他，你和程祥到超市买点玩具或零嘴什么的带给小朋友，省得小朋友把我们赶出来。他家在8栋一单元101室。” “好。”穆语记下了地址，随即和程祥快步往不远处的小超市走去。 因为不清楚小朋友喜欢什么玩具，穆语跟据导购的推荐拿了三四种，又装了些糖果饼干，付过钱后匆匆赶去和刘小凡汇合。 走到四栋时，他们听见前面有争吵声，其中夹杂着刘小凡的声音。这里的房子左右穿插而建的，此时他们站在四栋完全看不见八栋发生了什么，只是急急忙忙地往前赶。 他们正要绕过六栋走向八栋时，刘小凡已垂头丧气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发生什么事儿了？” 程祥率先而问，走在他身后的穆语则本能地侧着身子往八栋一单元一楼的住户家瞅去，正好看见一个大人将一个小孩拉扯进屋，随即还将门关上了。 刘小凡一脸无奈：“乐乐不许我进屋，我要进屋他就在地上打滚哭嚎。” “就是岳水保的孩子？”见他点头，穆语指指程祥手中提的袋子反问，“你没说你买了很多礼物给他吗？” “说了，但他说不稀罕我的礼物，还说我的礼物是臭的，恶心的，坚决不许我进他家的门。” 穆语错愕：“这孩子也忒没礼貌了吧？” “确实没礼貌，每次去他家他都捣乱，不是拿射水枪射我们就是拿弹弓弹我们，还对我们吐过口水呢。这样直接把我堵在门口，死活不让我进屋。” 穆语不能相信：“他父母不管的吗？” “管不住。他爸爸当着我们的面揍过他，但就算挨揍他也要赶我们走，好像和我们有深仇大恨似的。” 程祥笑着问道：“你是不是不小心做了什么事儿惹毛了小屁孩？比如不小心踩坏了他的玩具，误吃了他的糖果？或者用了他的水杯或坐了他的小板凳？” “坚决没有！我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这应该和我们没关系，要怪就怪他是个被大人宠坏了的熊孩子。宠得没样了。”刘小凡侧耳听了听，随即又失望地扭转过来，“还在哭！看来老岳一时半会儿哄不停他，没时间和我们聊了。” “老岳的老婆不在家吗？”穆语觉得女人哄孩子更在行一些。 “他老婆病了，肯定没精力哄孩子。算了，咱们明天再……诶！老岳来了。” 刘小凡的话立刻引起了穆语的注意，马上扭头看过去，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发际线很高的男人迎面匆匆过来。 “刘警官，真是对不起，让您见笑了。”岳水保一脸歉意地看着刘小凡，“乐乐还在哭闹，我制服不了他，没办法请你们到我家聊了，不如咱去小区门口的茶馆聊？” “也行。你走前面带路吧，我不知道茶馆在哪儿。”刘小凡微微侧了侧身，让岳水保走在了前面，随即跟上。 穆语和程祥也立刻跟上。 岳水保边走边瞅了眼穆语和程祥，一边问刘小凡：“这两位也是你的同事吧？” “是……” 刘小凡一个“是”字才出声，穆语就抢着说了不是：“我们是他的朋友，跟他过来玩的。” 她的话让刘小凡错愕，但还是很快就配合了她：“是我的朋友，不是同事。闲着没事儿跟过来玩的。” “哦。”岳水保随即别有意味地笑了笑。 隐约感觉他笑得有些暧.昧，让穆语有些不舒服，却也没解释，回以轻笑，然后后退一步，和程祥并排走在他们的后面。 进茶馆后刘小凡带岳水保选了个包厢聊天，穆语和程祥则在包厢外喝茶，不过因为是紧邻而坐，刘小凡又故意将包厢门虚掩，所以他们在里面的对话穆语听得很清楚，因为他们之间的对话和之前如出一辙，没有半点新线索，让穆语听着索然无味。 “看来我们没必要再在岳水保身上浪费时间。”送走岳水保后，刘小凡带着一丝期待说道，“咱去16栋吧，那个邻居也在等我们，也许他有新线索给我们呢。” 穆语点头，和程祥再次跟着刘小凡进小区。 16栋在8栋后面，去16栋必须经过8栋，经过8栋时，穆语下意识地往岳水保家瞅了瞅，顿时感觉有些奇怪，因为他家卧室和客厅的门窗都紧闭着，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但他家只有主卧室外挂着一个小小的空调外机——他家是两居室，一台普通的小挂机空调明显带不冷这么大的范围，何况那台空调还不在工作状态。 听着屋里隐约传来的争吵声，穆语禁不住向刘小凡表示担心：“岳家关着门不会是岳水保在揍乐乐吧？” 刘小凡狐疑着应道：“应该不至于吧，我看他很宠乐乐啊。” “也可能是因为乐乐的不听话引起了夫妻俩的矛盾吧。”程祥插话，显然他也听到了屋里的争执声，而这争执声不来自乐乐，但一直夹杂着乐乐的哭声。 “那倒真有可能，上次乐乐赶我们出来，岳水保就要揍他，被乐乐妈妈和奶奶拦住了，两个女人反过来骂岳水保不应该凶孩子，乐乐就变本加厉赶我们。我们怕引起三个大人的矛盾，赶紧跑了呢。” “那这么说我们不能去劝架了。”程祥笑笑，“既然不能劝架，那就当着没听见吧，我们去16栋。” 刘小凡点头，没再理会岳水保家的事，三人径直到了16栋魏云荣的家，这次他们从魏云荣得知了一件事情：七年前钱大庆黑、社会团伙诱骗另一个邻居翁康义刚满18岁的儿子翁家明豪赌，翁家明稀里糊涂地借了300万高利贷，逼得翁康义夫妻将名下两套房产一个店铺抵债，翁家明醒悟后自觉对不起家人，选择了跳楼自杀，痛失爱子的翁康义拿着菜刀冲进了钱大庆的家砍伤了钱大庆，坐了六年牢，直到去年才出来。 “自从钱大庆被人杀了的消息传开后，大家都猜测可能是翁康义杀的，不过都只是猜测呢。如果真的是他杀的，肯定得负法律责任，如果不是他杀的，你们也要还他清白啊。”末了魏云荣如是说。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不早说啊？！”刘小凡急躁地抱怨，“你知道翁康义现在在哪儿吗？” “我也是今天才想起来的呢。至于老翁住哪儿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女儿住在阳光小区。” 刘小凡顿时跳了起来：“卧槽！郭飞和乔子涵之前也找过你？！” “你说的是郭警官和乔警官啊？他们下午来找的我。” “你怎么不早说？！” 魏云荣一脸委屈：“你也没问我啊。我以为又是像前几次一样例行重复问话呢。” “以后想到什么和钱大庆有关的事儿记得第一个联系我啊！” 魏云荣试着问道：“有奖赏吗？” 这话让刘小凡越发生气，不过不待他回应，穆语已抢先出了声：“有！只要是有用的线索，都有重奖。” 魏云荣腼脸而笑：“那我今天讲的算有用的线索吧？” “算。把帐户发刘警官手机上，回头给你转帐。” “那，我能问一句多少钱吗？” “五万。” “五万？！真的吗？！”魏云荣不敢相信。 刘小凡也睁大了眼睛：“穆法医，你……” “快去阳光小区吧，我们已经慢了郭队他们一拍了。”穆语边说边往外走。 刘小凡一脸急切地跟上提醒：“可是，可是我没五万钱给他啊！我所有的存款都捐给孤儿院了啊！” “不用你给，找秦晋桓接头。” “秦少？！他，他会给吗？” 穆语瞥了眼程祥，声音变得有些冷了：“他老婆开的口欠的债，他必须给。” 这话让程祥大喜：少奶奶这是原谅老板了吗？！ 第348章 可恨 “反正他钱多得没处使。”走出魏家后，穆语淡淡地这么说了一句。 她这神色让程祥默默地将手机揣回了口袋，打消了将“好消息”汇报给秦晋桓的念头。 穆语将程祥的小心思都看在了眼里，却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往前走，经过岳水保家时，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悄悄侧耳凝听。 屋里仍有争吵声，仍隐约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只不过争吵声仍然很小，小到她根本听不清争吵内容。 “没想到这家庭大战还在持续。”走出小区后程祥才没话找话说。 刘小凡接话：“这熊孩子这么小就这么皮，大人应该好好管管，要不然再大点儿就没法管，很容易演变成社会祸害的。” “小孩的坏脾气坏习惯都是大人惯出来的。诶，少奶奶，这个怎么办？” 穆语抬头才注意到程祥手中的提着的玩具和零食，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有小孩，只有一个流浪汉坐在一棵树下乘凉，随即示意程祥把吃的送给流浪汉，玩具则放到车上。 程祥照办后，三人一并上车，直奔阳光小区。 “程祥，等会儿你先下车过去瞅瞅，确定郭飞他们已经离开给我打个电话，我和穆法医再一起过去。”路上刘小凡带着顾虑叮嘱程祥。 “我们又不是跟踪他们来的，没必要搞得这么心虚样。”程祥不以为然。 “我不想引起他们误会，不想给容队丢脸。反正已经走在他们后面了，也不差晚这几分钟了。” 刘小凡十分诚恳的样子让程祥有些无语，不过见穆语没说什么，他也就没再出声，认真开车。 阳光小区是个老小区，虽然大门口设着岗亭栏杆，但保安对于进出车辆的盘查并不严格，收了十块钱押金、提醒一小时两块钱后，就让程祥开车进去了。 因为魏云荣提供了翁康义女儿翁家丽家的详细地址，所以程祥直接将车开到了翁家丽楼下，靠边停的，按刘小凡的意思他先下了车，上楼敲开了翁家丽家的门，确定郭飞他们已经离开后，才打电话叫刘小凡和穆语上去。 “你们也是警察？”翁家丽开门看见程祥手中出示的刘小凡的警、官证面露惊讶。 警察连接上门，她会如此惊讶也在程祥的预料之中，他点点头，因为刘小凡和穆语还没上来，飞快收起了警、官证的他便信口自我介绍以拖延时间。 很快刘小凡和穆语便来了，刘小凡走到程祥前面，向翁家丽介绍自己身份后，便直接问及翁康义的现状。 “你们也是为钱大庆的案子来的吧？进来说吧。”可能因为有郭飞他们的铺垫，此时翁家丽对他们为自安城也不奇怪，也很配合，给他们递了一次性鞋套后，邀请他们进屋。 “丽丽，又谁来了？”次卧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爸，还是警察。”翁家丽回应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 还在房间里的翁康义的声音瞬间就变成了吼叫：“我儿子老婆死的时候不见一个警察上门，这个恶棍一死，警察竟然扎堆上门！警察流.氓他、妈的都成一家人了！一群混蛋！次奥他、妈的混蛋！” 后面带有一连串的粗话，骂得穆语有些发懵，她没想到翁康义对警察的印象这么糟糕。 这边刘小凡正讪笑着想解释一句什么时，翁家丽已淡淡地做了解释：“我爸这几年受的打击太多，让他变得很狂躁，对警察也一直有抵触情绪，请你们别和一个老人家计较。请你们稍等一下。” 说完也不待他们出声，她就进了次卧，房间的怒骂声随即渐渐小了，待完全没了声音，翁家丽才出来，轻轻将次卧门关上后，她来到客厅，给穆语三人各倒了杯水后，在一侧坐了下来。 “我爸很容易情绪波动，你们有什么想了解的不如问我，我爸知道的我都知道。”翁家丽说这话时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淡淡的。 “抱歉，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打扰。”穆语带笑示歉。 已觉察到翁家父女对警察的极不友好，为了缩短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更好地了解情况，刘小凡授意穆语和翁家丽进行对话。 “没什么。问吧。”翁家丽显然不想讲废话。 穆语呲了呲牙，小心翼翼地问道：“令尊的情绪一直都这样吗？” “我爸的脾气以前好着呢。变成这样都是拜警……”大概意识到了不妥，翁家丽立刻改了口，“都是因为我弟弟还有我妈的死，受打击太大导致的。” “他出狱以后一直住在您家吗？” “不住我这儿住哪儿？难不成还能住警察局不成？” 这极带情绪的话把穆语给噎着了，就在她犹豫着下一句问话要怎么开门时，翁家丽先反问了她：“你们来我家之前，也和前面那两个安城的警察一样没去我爸呆过的监狱调查情况？” 穆语摇了摇头，如实以对：“我们从群众处了解到你家和钱大庆家的矛盾后，就直接来你们家了。” “哦，难怪。”翁家丽的面色微缓，淡淡笑了笑，“你们也别怪我对你们说话不客气，我们一家对警察实在是失望透顶了。你们也是想了解我爸出狱以后都做了些什么、以确定他是不是杀钱大庆的凶手吧？” 她脸上又漾开了一抹冷笑，“如果你们去监狱调查过我爸的情况，就知道他别说杀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就是一只小鸡仔他都杀不了。” 穆语试着问道：“他生病了吗？” “肝肾功能衰竭，还有各种并发症，就算有钱治疗也活不了多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监狱也不可能提前几年释放他。你们已经说明了身份，我不能带你们去见他，会刺激到他，”翁家丽从茶几上摸过手机，点开相册，将一张照片呈给他们看，“这就是我爸，你们相信他只有四十八岁吗？” 照片上共四个人，一个小孩子，两个年轻人，女的是面前的翁家丽，男的和她年龄相仿，和小孩有几分像，不用介绍穆语等人也能猜出是她的老公孩子，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如果翁家丽不说是她爸爸，他们一定会以为是她爷爷，因为那个老人看上去起码有七八十岁。 “这也是我爸。”翁家丽又另点开一张合照给他们看，然后指着照片上的人一一介绍，“这是我弟，我妈。这是七年前我十八岁生日时拍的全家福。” 照片中间摆着一个大蛋糕，蛋糕后面并排站着四个人，翁家丽和她弟弟站在中间，她头上戴着寿星帽，微微偏着头，双手食指指着脸颊，嘟着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俏皮又可爱。右边是她的弟弟，弟弟手伸在她脑后，瞪着眼睛呲着牙，做着一副张牙舞爪的搞怪相，虽然样子搞怪，但不难看出弟弟的阳光帅气。左边穿着旗袍盘着头、还化着淡妆的女人、面带温柔笑意的是她母亲，西装革履翁康义站在弟弟边上，没有笑，神色显得有些严肃。 “这，这也是你爸爸？！”穆语简直不敢相信，因为这张照片上的翁康义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皮肤白皙，相貌英俊，眉眼间透着自满，很具成熟男人的风范，和前面那张照片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当然，她也觉得眼前的翁家丽和这张照片也有很大的差距，眼前的翁家丽肤色暗黄，身形消瘦，加上这简单装修的小房子，可以看出她的经济状况并不好。 “是的。我爸，我妈，还有我弟！我们一家以前多幸福啊，父慈母爱，姐弟和睦上进，衣食无忧，”恨意慢慢在翁家丽眼里漾开，“如果不是钱大庆那混蛋的恶意诱引，我弟弟也不可能惹赌博和吸毒的恶习，家里不至于倾尽家产替弟弟还赌债，弟弟也不至于因为悔恨而跳楼自杀，爸爸更不至于愤怒得拿刀冲到钱大庆家砍人。爸爸只是砍伤了他的胳膊，他为了推卸我弟弟之死的责任，不惜买通各种关系诬陷我爸爸，什么入室抢劫、故意伤人、强.奸妇女、猥亵儿童种种，我爸爸因此被判了十二年。爸爸坐牢后，妈妈受不了一连串的沉重打击病倒了，从此苦受病痛折磨，直到三年前去世，临终都没能见到她的爱人一面。我至今都记得那天爸爸被狱警带来参加妈妈的葬礼、抱着妈妈的骨灰坛哭到吐血仍死活不肯让她下葬的情形。妈妈的死让爸爸一.夜白头，身体开始出现急剧衰老的症状，三年不到，就成了你们之前看见的样子，监狱方怕他死在牢里，去年年前让我把他接回了家。” 可能因为父亲在卧室，怕被父亲听见而引起情绪波动，翁家丽虽然恨得不行，但始终低压着声音，因为过于隐忍，她的牙齿数次深深地嵌入双唇之中。 “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愿意很愿意成为杀钱大庆的凶手！但我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我会将他千刀万剐，慢慢地把他折磨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这话说出时，翁家丽的脸因为过度扭曲而变得有些狰狞。 然而穆语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她的面目可怖，还轻轻抓起了她的手，跟着她一起哽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在这时，翁康义所在的房间突然传来一阵爆笑。 大家正面面相觑时，房间又传来一声巨响。 第349章 意外之死 “爸爸！”翁家丽一边惊叫一边往次卧跑，刘小凡和穆语与程祥也紧跟着跑过去。 翁家丽推开门的瞬间，众人就看见一个人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地上，他身边还有一张侧翻的轮椅。 “爸爸你怎么了啊？”翁家丽扑过去，跪在地上抱起父亲大哭。 只见脸上毫无血色的翁康义双眼圆瞪，牙关紧咬，全身都在抽搐，嘴角却挂着笑容，这让他的样子莫名显得诡异。 “是中风前兆！快叫救护车！”刘小凡顾不上思量这种诡异，一边冲程祥喊，一边冲上前推开翁家丽，对翁康义采取着急救措施。 很快救护车就到了，把翁康义送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外，翁家丽哭成了泪人。 “放心，你爸爸不会有事儿的！”穆语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 翁家丽无视她的安慰，从头到尾一刻也没停止哭泣，这让刘小凡听着越发揪心，不停地在抢救室门外来回踱步。 进去不到半小时，抢救室的门就开了，一个护士冲外面急喊：“哪个是丽丽？病人要见你！” “我！”本蹲在地上的翁家丽立刻站起来，还想举手向护士证明，不想因为起身太快，她眼前发黑，身体竟然往一边歪去。 好在穆语就站在她身边，赶忙惊叫着扶住她，刘小凡也跳过来一并扶住，护士也立刻上前掐她人中。 好在只是一时大脑缺氧，情况并不严重，翁家丽很快就恢复了意识，在护士的搀扶下，踉跄着进了抢救室。 看着再次紧闭的抢救室大门，穆语有些担心：“翁家爸爸的情况不会很严重吧？” “肯定很严重，喊他女儿进去明显就是为了交待后世。” 程祥很直接的话打碎了穆语的期望，也牵扯着她的心。 “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吧？”她仍带着丝丝侥幸，“希望老天……” 她的祈祷还没开始，抢救室里就传来了翁家丽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穆语的大脑顿时一声轰响，脊背也跟着发凉，哽咽着问刘小凡：“是不是我们害了翁家爸爸啊？” 如果不是他们一再问及钱大庆的事刺激翁康义，翁康义应该不至于这样。 “应该是吧。”刘小凡喃喃应声，也显得失魂落魄。 程祥不认同他们的看法，反驳着安慰他们：“别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我们到他家的时候翁康义就很狂躁，说明郭飞和乔子涵给了他很大的精神压力，如果没有他们，翁康义不可能精神崩溃。” “郭队乔队和我们是自己人。”穆语叹了口气。 虽然目前在查案方面和郭飞乔子涵是两个队，但换个角度来说他们是同事，是一个系统的人，而这件事儿他们都参加在其中，她觉得不能推卸个人责任，每个人都有责任，大家都得负责到底。 急救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两个白大褂出来了，一边摘掉口罩一边看向众人问道：“你们也是家属吧？” “我们是家属的朋友。”刘小凡飞快应声。 “进去劝劝她节哀吧。” “哦。谢谢。” 刘小凡和穆语随即一起进抢救室，就见翁家丽趴在手术台上肝肠寸断，几个医护人员拉着她说着节哀顺变的话。 这透着凄惨的哭声一直撕扯着穆语的心。她站在手术台边悄悄地抹着眼泪，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好半晌，还是程祥强行将翁家丽扶离了手术台。 看着父亲的遗体被医护人员带走，声音都哭哑了的翁家丽几乎崩溃，瘫软在地上，却没有上前阻止，只是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伏地而嚎。 穆语在她身边蹲下，哽咽着向她道歉：“翁小姐，对不起，我们找你父女俩只是想了解情况，我们真的没想到会把您父亲害成这样，真的对不起。” 翁家丽先是没什么反应，依然趴在地上号啕痛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坐起来，伸手摸口袋，摸了几下才看向他们，用极为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问道：“谁借手机我用一下。” “我！”穆语慌忙将手机开锁递给她。 “谢谢。”翁家丽接过手机拨了一串数字，然后将手机贴至耳边，几秒后她再次哭得不能自已，边哭边含糊地重复一句话，“石头，爸爸没了。” 因为穆语就蹲在她耳边，所以听清了电话那头男人焦急的追问声，见翁家丽几次张口都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急不住，索性抓过手机告诉男人他们所在的医院。 “谢谢。”好一会儿，翁家丽向已挂断电话的穆语用唇形表示了谢意——因为悲伤过度，她的声音几乎发不出了。 见她摇摇欲坠，满脸愧疚的穆语和刘小凡一起将她搀扶到一间临时病房休息。 约么半小时后，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冲进了病房。 情绪本来稳定了些的翁家丽，一看见他再次痛哭流涕。他马上上前抱住翁家丽，哑着嗓子说着安慰的话，待翁家丽的哭声小些后，他看向刘小凡等人道谢：“我是家丽的老公石仁会，十分感谢你们帮忙照顾我爱人。” 这话说得穆语有些羞愧，她摇着头表示道歉：“你不要说谢我们的话，应该我们说对不起才对。” “说对不起？”石仁会有些摸不清头脑。 但是穆语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解释，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刘小凡，刘小凡也是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爸爸的死就是他们造成的！”翁家丽指着穆语歇斯底里。 “什么？！”石仁会勃然大怒，“你们到底对我爸做了什么？！” 见他直面对着穆语吼，程祥不乐意了，立刻将穆语护至身后怒斥石仁会：“这么大声干什么？这里没有聋子！” “程祥！”穆语生怕引发冲突，赶忙轻扯程祥，示意他别出声，“这事儿本来就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了解清情况就冒昧登门。” “就算是我们的错，现在人已经死了，又没有起死回生之术，我们也没办法了，让律师来解决问题，我现在就联系律师。”程祥边说边掏手机。 “不用这么麻烦。”刘小凡按住了程祥的手，看向翁家丽软软地说道，“翁小姐，对于令尊的死我们真的很抱歉，但人死不能复生，请翁小姐节哀，您想要怎样的补偿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不说二话。或者等安葬了令尊大人再来谈也可以。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推卸责任的！这是我的工作证、身份证和工资卡，可以先押在您这儿。” 石仁会哼了一声，伸手就想抓过这些东西，却被翁家丽制止了，她拿衣袖擦了把眼泪，缓缓起身，声音很冷：“我不会把我爸爸的命去换任何东西，你们走吧。” 这让刘小凡和穆语都很诧异：“翁小姐……” 翁家丽忽略他们，拉着石仁会往外走：“我们回家吧，坚坚还在严婆婆家等我们，我们还得给爸爸准备后事、给亲戚们报丧呢。” “诶……”穆语追出去，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们离开。 “这个翁小姐先赖我们害死了她爸爸，后又不要我们负责，她到底什么意思？”程祥有些摸不清头脑。 刘小凡叹声应道：“她可能觉得向我们索取的任何东西都是拿她爸爸的命换来的，所以才不想我们责任吧。” “她的想法还真特别，要换作一般的人，别说你们主动，就是你们不主动，他们都会想办法讹你们一大笔钱。何况她家里还这么穷。” 穆语感慨：“有的人穷是骨子里，这种人永远都富不起来，但有的人生活的穷只是暂时的，因为他们的精神不穷，上天一定会格外关照这种人，一定不会舍得让他们吃太多的生活之苦的。” 见她说这话时瞟了眼自己，程祥会意地点了点头。 刘小凡看了看表：“已经很晚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回宾馆吧。” 穆语看了眼表，才发现已经快半夜了，但因为翁康义的死让她难受，她完全没胃口吃东西，不过还是跟着刘小凡和程祥一起到附近的餐馆勉强吃了点东西，然后回了宾馆。 华城昼夜温差有二十多度，这让下午出门晚上回来的她有些不适应，鼻子有些塞，所以即使没出汗，她一回房间还是洗了个热水澡。 躺到床上后，她脑子仍乱乱的，一颗心仍静不下来，耳边始终响着翁家丽的哭声，她叹了口气，摸过手机想给程祥打电话问点事，才发现容剑给她打了电话，赶忙坐起来回拨过去。 原来刘小凡已经向容剑汇报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容剑很担心她受惊吓，所以打电话过来问候她的情况。 “我没事儿。”她笑着回应。 容剑一下就听出了她的不对，立刻追问：“怎么这么重的鼻音？感冒了？” “啊，没，没感冒，”怕他明天不让刘小凡带她出去，她赶忙找理由解释，“就是初来外地有点想家。” 她故意把话说得含糊，容剑果然误会了她的意思，本以为他会适时安抚几句，没想到他竟然说了句“如果不太适应就和小凡一起回安城吧”。 弄巧成拙的穆语哭笑不得地找理由表示反对：“那不行！你别忘了我们和郭队他们还有赌约呢！我们这就打退堂鼓，回头他们准得笑话你不可！” “笑话几句又不会少一两肉。那边的案子不好查，我也懒得去呢，不如你们回来吧，省得我过去。” 这根本就不是容剑的作风，穆语很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又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道：“第一次一个人来外地有些不适应，过两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对了，冯老师怎么样？” “她？她挺好的。” “胃口还好吗？不反胃了吧？” “胃口还好，不反胃。” “那就好，这非常时期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啊。” “我父母那边我会提防的。谢谢你的关心。” “不知容队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这话问得容剑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马上笑道：“嫂子，你误会了，如冰没怀孕。” “啊？！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我们是在一起了，但如冰并没有怀孕。前段时间她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导致了胃口不好，并不是怀了孕。不过不管她怀没怀孕，我都会把她当成孕妇一样悉心照顾的。” 后一句话把穆语暖着了，她抑制不住地想起了自己心底里的那个人。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不会是想曹操曹操就来了吧？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马上寻了个借口挂断电话，连鞋都没穿，她就奔向了门后。不过手触及到把手时，她又立刻像触了电似的缩回了手，一边在心里恼骂自己伤疤没好就忘了痛，一边转身回走。 这时敲门声又响了。 看了看表，见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她不禁奇怪起来：这么晚谁会找她呢？ 第350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武林中文网 .，最快更新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最新章节！ 她正狐疑着，门外响起了程祥的声音：“少奶奶，是我，程祥，给您送点东西。” 原来是程祥。 她没来由地松了口气，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愉快。 这时，门外程祥的声音又响了，“三更半夜有人敲你家门还不吭声，你会开门吗？谁知道敲门的是人是鬼呢？” 这次他的语气很不和善，显然在教训人。 随后一个女孩弱弱的道歉声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怕惊扰到其他客人，所以没敢出声。” 穆语猜是服务员，开门时，程祥还在教训那个服务员：“你怕惊扰到别人，就不怕吓坏我家少奶奶？！还五星级酒店！你这样的服务员必须给差评！” “行了。” 穆语一开口，程祥立刻就停止了对女孩的责骂，转而向穆语道歉：“少奶奶，对不起，没吓着您吧？” “我没那么胆小。”穆语转而向推着餐车的女孩表示歉意，“这么晚还辛苦你送餐，真是不好意思。” 女孩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谢。”穆语看着餐车中的盘盘碟碟皱起了眉，告诫程祥，“晚上别给我整夜宵。” “可是你晚饭没吃什么啊！我担心您饿……” “我下午吃了。” “可您中午没吃。您以前在家每顿都能吃一碗饭。” 穆语觉察到了什么，马上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在家每顿能吃一碗饭？” 程祥顿时语结，变得支支吾吾了：“那个，我，我听兰姨提过。” 见女孩还站在一边，他马上岔开话题质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我……”女孩瑟瑟缩缩地，欲言又止。 穆语以为看懂了什么，微笑着吩咐程祥：“这么晚麻烦人家送餐，必须给点小费表示谢意。” “哦，好。”女孩这赖着不走要小费的举止让程祥十分不满，不过因为穆语开了口，他倒没说什么，立刻掏钱包。 “不不不，我不是想要小费！”涨红了脸的女孩慌忙摇手解释，看着穆语弱弱地乞求，“你们能不能不给我差评啊？” “差评？！”穆语不解地看着印着皇家凯悦字样的餐具，满脸疑问，“这不是外卖吧？” 她以为只有点外卖才能好评或差评。 女孩低声解释：“这是本酒店提供的宵夜。我说的评价不是指宵夜本身，而是我的服务。酒店有规定，顾客可以对给他服务的服务员评价，每个月的好评指数达标后有奖金，但一旦有差评的话，不但没有奖金，还要扣工资。我这个月已经有一个差评了，再来一个差评的话，不但工资没了，工作也可能保不住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女孩红了眼，“这份工作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我不想丢掉。” “这样啊？”穆语才明白，赶忙保证，“别担心，回头我给你五星评价。” 女孩顿时泪崩：“算我求你们了，别给我差评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穆语一脸错愕地思索着自己刚刚的话表达是不是有问题，程祥适时释了疑：“少奶奶，这家酒店的评价是十星制，五星相当于差评。” “哦。”穆语恍然大悟，慌忙改口，“那我给你十星评价！最好的评价！这样可以吧？” 女孩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哽咽着道谢。 “来，擦擦眼泪。”穆语将餐车上的纸巾递给她。 “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您。”女孩满脸感激。 “没事儿，去忙吧。”穆语笑了笑，然后将餐车往房间推，突然想到个事，又转身喊住程祥，低声告诫，“以后不许叫我少奶奶，叫我穆语。” 程祥惊住：“这，这怎么行呢？” “我说行就行！” “可是……” “如果你做不到，就自己回安城去。” 虽然很为难，但程祥还是很识时务地答应了。 “我知道你有任务在身，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我也不为难你，我只是希望你别事无巨细都向他汇报，挑挑重点说就得了。” “哦。好。我明白。”之前说岔了嘴，程祥特别担心穆语会发飙，此时见她说话的语气如此平和，他才略微安了些心，不敢流露出半点不顺她意的神色。 穆语又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问道：“刚刚那个服务员你知道她的工号吧？” “知道。” “回头给她十星好评，同时多写点好的评语。如果可以，以后都找她服务，帮她多刷几个好评，小费也要记得给。”她觉得这酒店的好评制应该和网上买东西差不多，刚刚让女孩流了那么多眼泪，怎么着也得补偿补偿。 程祥连连点头应好。 穆语将餐车推进屋后，将外套脱下——之前洗澡穿的是睡衣，又来不及换衣服，自知出门不雅，所以套了外套。 将碗碟的盖子一一打开后，她嘴边有了一抹苦笑。 都是她爱吃的点心和水果，就是用头发梢思考也知道一定是秦晋桓授意程祥买的宵夜。 他这是要把她撑死吗？一次性买这么多！ 她根本吃不完好不？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忿忿地坐下，拿起刀叉开吃。 吃着吃着，她就觉得嘴里的食物变了味，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 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日子被她过成了这样。 但是她觉得错不在她。 人非圣贤，不可能完全没有过错，有些不是出于主观意识的过错，在诚心改过的前提下也许能让人原谅，但在原谅的过程中必须接受惩罚。 只是，就算她能原谅他，但她能过得了这个心结吗？ 她真的不知道。 曾经想到他，内心立刻会被甜蜜的感觉填满，幸福感在眉眼间不受控地洋溢洒出来。但现在想起他心里却是欲爱不能的矛盾，是绞肠剜心的疼痛。 她没办法让自己逃避，没办法做到淡忘。 而自欺欺人是懦夫的选择，她从来不想当懦夫。 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她只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就一一拿盖子盖上了，然后躺在床上，强使自己分析案情，直至沉沉睡去。 这边程祥一回房间，就立刻拨通了秦晋桓的电话，将刚刚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讲给他听。 “她觉察是我买的宵夜后有什么反应？”这是秦晋桓最关心的事。 “也没太大的反应，只是叫我别事无巨细地向您汇报，估计还是在责备我把她没吃饭的事情告诉您。” “该汇报的还是要汇报，不过以后谨慎点，别再让她发觉。” “是。那，那对于少奶奶让我直呼她名字一事，我应该怎么办？”程祥有些忐忑地征求秦晋桓的意见。 “按她说的做。你们现在是去查案，喊她少奶奶确实不太方便。另外我让财务给你帐上划了一千万，小语想怎么花你都依着她，不够再和我说。” “好。” “务必保护好她。” “是！”见电话那头七八秒都没有声音了，程祥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老板？” “嗯。”秦晋桓又缓了几秒才继续出声，“找机会录段小语的视频或语音给我。” “好。” 这边，秦晋桓挂断了电话，默默地看着面前的相框出神。 此时他真正理解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他一直不愿想到底需要多久穆语才能原谅他的问题，因为一想心就慌得很。 主事的尹安然走了，在祥龙实业的唆使下，欣悦城那边又有业务蠢蠢欲动，加上公司有些业务被人拦截，让他一时分身无术，否则他早就偷偷跟随她去华城了——即使她不愿见他，他能远远地看着她、亦或是“易容”坐在她邻桌听听她的声音那也能慰藉他失落的心。 该死的祥龙实业，该死的易云哲！ 我的小语…… 一想到穆语，他本来阴沉的脸色瞬间就变成了大晴天，眉眼之间都透着满满的温柔。 “给她点时间，让她慢慢淡忘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儿，到时候我们再帮你制造些机会，你自己再多哄哄她，实在不行就把你岳父岳母搬来，他们一定会鼎力帮你，而嫂子最听她父母的话。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你不要太急躁，要沉住气，嫂子始终是你的人，这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你现在最要紧做的就是把眼前公司的事儿处理好，等公司状况沉稳后，再想办法重夺嫂子芳心。” 上午把穆语送走后，他的心情实在太糟，一个人在家喝闷酒，容剑和闻泽煜赶过来如此安慰他。 他们说的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呢？ 他只是等不及啊！ 他实在不习惯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不习惯他的生活中没有她！ 他更担心她会慢慢习惯没有他存在的生活——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不过今天程祥的汇报倒是让他的心情略微好了不少——穆语肯花他的钱那起码表示她不像以前那样抗拒他，这是一个好兆头，照这样良性发展下去，她和他复合就指日以待了，至于花点钱那都是小事。泽煜他们说的没错，现在他最要紧做的是把公司的事处理好，到时候才有大把的时间花在哄老婆上。 这么想着，他顿时又像打了鸡血一样，起身走至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全然忘记了此时已是午夜两点。 晨曦微现时，秦晋桓还在不知疲倦地工作，直到手机铃声打破了他的工作状态，见是程祥的电话，他第一时间接通。 “老板，不好了！” 第351章 善良之家 一秒记住【800♂小÷说→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秦晋桓全身一僵：“小语怎么了？！” “少奶奶晕倒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 “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 “还不赶紧送她去医院？！”秦晋桓吼道。 “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救护车马上就到。” “给我照顾好她！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是是，老板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少奶奶。” “还废什么话？还不赶紧看看她情况怎么样了？！” “是是。” 程祥匆匆挂断电话，万分焦急地盯着正在掐穆语人中的刘小凡：“怎么样？” 亦是一头大汗的刘小凡，没理他，直直地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穆语。 几秒后，穆语眼睛动了动，身子也跟着动了动。 “醒了醒了！”刘小凡大喜，连声喊着穆法医。 穆语缓缓睁开眼睛，用茫然的眼神看着刘小凡和程祥，一时想不起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这是怎么了？”她只觉得头很痛。 “您晕倒了！少奶奶，您现在感觉怎么样？”程祥紧张得不行，生怕她出半点差错。 “我晕倒了？”在他们的搀扶下，穆语慢慢地坐了起来，轻抚着脑门自言自语，“我怎么会晕倒呢？” 自问时她的神智也慢慢恢复了，才想起自己本在睡觉，被手机铃声惊醒，赶忙爬起来摸手机，见是刘小凡的来电，同时又听到了刘小凡急切的叫门声，猜他有急事找自己，马上跳下床准备去开门，不想下床时脚下一软，随即天旋地转，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睁眼看见刘小凡和程祥。 “少奶奶，您到底哪里不舒服啊？”程祥几番追问。 “头晕头痛，还……啊——欠！” “感冒了？！” 程祥刚问完，一群白大褂就闯进了房间，他们一眼就猜出了穆语是病人，立刻上前，同时示意刘小凡和程祥出去。 “刚刚是不小心晕倒的，已经没事儿了。”穆语强笑着为自己解释。 “有没有事儿得医生检查了才知道。”为首的医生不由为说为她做检查。 穆语知道自己感冒了，也实在提不起精神多说话，本着让他们帮开感冒药的想法，没再说什么，任由他们检查。 做完简单的检查后，为首的医生确定她只是感冒引起的头晕乏力，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建议她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穆语最不喜欢去医院，谢过医生后她表示自己买点感冒药吃就行。不过站在门外的程祥听到这话立刻就不依了，冲进来勒令医生带她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没事儿，别担心，我就是普通的感冒，你帮我去药店开点药吃就行。”穆语不以为然。 但程祥执意不允，坚持要送她去医院，刘小凡也在一边极力附和。 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想到去医院开感冒药吃也许见效更快，穆语没再反对，任何医护人员将她抬上担架、坐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又做了几个检查，确定只是一般性的感冒后，医生给穆语开了药，叮嘱她多喝水多休息。 这么一折腾，穆语身上出了不少汗，身体感觉轻松了不少，鼻塞头晕症状也有所缓解，跟着刘小凡和程祥一起回到酒店吃早餐——原来医院和酒店就一街之隔，难怪之前救护车来得那么快。 “刘警官，你之前那么急找我干什么？” 上医院做了一回检查才七点半，可见之前刘小凡来找她有多早，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他不可能那么早来找她。 “呃，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喊你和程祥去看看华城的日出。” 穆语将刘小凡眉眼间的微闪看在眼里，放下筷子反问：“是吗？看不出来刘警官是个这么有闲情逸致的人。” 这略带讽刺的话让刘小凡有些尴尬，假装认真吃早餐，含糊带过。 “是不是翁家的人又要赔偿了？”目前穆语只能想到这层急事，因为她知道刘小凡没钱，如果翁家的人提出赔偿，他必须找她。 “不是不是，和翁家的人没关系。” “那是……”穆语突然眼眸一亮，“有人提供了新线索？” 她确实猜中了，但她双眸发光的样子让刘小凡很忐忑，因为她现在还病着，需要多休息，他怕她带着病跟他去查案，万一她病得更严重了，这个责任他可担不起。 见他没吭声，穆语马上知道自己猜对了，也明白他的顾虑，不以为然地笑道：“一点小感冒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别把咱刑警队的人当成闺房中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 “你早上都晕倒了！” “医生不是说了吗？那只是起身太快导致大脑暂时性供血不足引起的晕倒，很多人都会这样，以后注意点就没事儿。我的主要问题是感冒，这会儿出了些汗已经感觉好了很多，”穆语指了指一边椅子上的药袋，“饭后二十分钟再吃点药，很快就能药到病除了，不用为我担心。是魏云荣提供的线索吧？他怎么说？” 刘小凡看了眼程祥，迟疑了一下才出声：“确实是魏云荣提供的线索，线索中的两户人家和翁家一样，都深受钱大庆的祸害。” 随即他将魏云荣告诉他的信息一一转述给穆语，个中钱大庆的狠辣恶毒刷新了穆语的三观。 “如果魏云荣说的都是真的，那钱大庆真的是坏事儿做绝，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民愤啊！”末了刘小凡如是说。 在记录本上做了详细笔记的穆语，亦是咬牙切齿：“就算没有这些，单凭钱大庆把翁家害得家破人亡也应该千刀万剐。” 刘小凡点头：“如果不是职责所在，我真不想深究这些杀人案，你想想看，这死的四个人哪一个不渣？哪一个不是社会败类？他们枉称为人，喊他们是猪狗都有辱畜牲。” 也许因为不是警察的身份，程祥倒没有他们这么激动，边吃边笑道：“说实话，我其实很钦佩这个凶手的，也很期待下一个变态凶杀案出现。出一桩变态凶杀案，世上就少了一个害人的恶棍，就有多个善良的人不再受荼毒，社会在无形中又多了一定安定祥和。” 穆语摇头表示不认同：“这样很容易造成社会恐慌，其实不利于社会安定团结。遇到这种人这种事儿，不应该拿冲动的方式解决问题，应该相信国家相信警察，要学会拿法律作武器保护自己。” “法律也不完全是公平的，警察中也有败类。” “但这毕竟是极少数现象，绝大多数的警察在办案时还是很讲求公平公正的。”因为自己的“前科”，刘小凡说完这话面带苦笑地长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个污点自己一辈子都洗不清。 程祥知道他误会了，马上解释：“刘警官，我不是说你，你不用对号入座，我是指办翁康义案子的那些人，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指的是华城的警察。” 怕让穆语追究责任到秦晋桓头上，刘小凡赶忙改口：“翁家在最初遭遇不幸时，翁康义就应该及时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家人，而不是一昧的忍让，那样只会让钱大庆更嚣张。如果他们能早点报警，也许翁家只是破破财，翁家明不一定会跳楼，翁康义也不至于有牢狱之灾，如果没有这两者，他妻子也不至于早逝。又或者这一切都没办法改变，但假如翁康义能坚持告钱大庆，就算告不倒他，起码也能让他有所收敛，不至于这么嚣张祸害其他人。” 程祥笑道：“你们警察应该多抽时间到处做普法宣传。” “这是肯定的。我们……” “我们去这两户人家看看吧，也许有新发现呢？”穆语没兴趣参与他们的讨论，一边收起记录本一边征求刘小凡的意见。 “但是你的身体……” “如果窝在酒店可能会让我的病情加重，查案是最好的治病方法。” 见穆语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小凡已没理由再反对，和程祥对视了下后，没再说反对的话，只要求穆语一定要吃了药才可以出去。 穆语同意了，吃完早餐后回房休息了二十分钟，吃过药后再出去和他们汇合。 “对了，昨天让你查翁家丽家的情况，你查了没有？”三人进电梯时，穆语突然想起这个问题，马上问程祥。 “已经查清楚了。石仁会在一家私企上班，翁家丽从事幼教工作，两人是高中同学，恋爱结婚，有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两人感情很好，白手起家，省吃俭用买了一套房子，本来日子过得还凑和，不过自从她父亲去年出狱后，日子就发生了变化。为了给康翁义治病，石仁会把还在按揭的房子卖了，让妻子辞职专门照顾老人。他们现在住的小房子是租的。” “她老公还真不错。”穆语听言大赞石仁会，毕竟舍得卖掉唯一的房子为岳父治病的女婿还是不多见。 “石仁会确实不错，之前他岳母生病，也是他帮着一起照顾的。现在又是岳父。听小区人讲当初他和翁家丽谈恋爱就有很多人劝他放弃，说翁家一定会拖累他，但他还是坚持和翁家丽在一起。就是现在都有很多亲戚动不动就劝他离婚，还各种说风凉话，为此他和很多亲戚都没了往来。” 刘小凡笑道：“估计最反对的就是他父母吧？” “这你就猜错了，相反，他父母很支持他们在一起呢。春节的时候石家父母来帮忙照顾过一阵翁康义，因为家里种了很多地，到了春种时期他们才回乡下，还把所有的积蓄都塞给了儿媳妇，说是给亲家看病。因为这个，他们也遭受了很多亲戚的嘲笑，说他们家这辈子都别想再过上好日子。” “真是善良的一家人。”穆语再次感慨。 尤其想到翁家丽虽然怪他们间接害死了父亲，却没想过要讹诈他们的钱，越发在心里为他们点赞。 “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她很认真地看着程祥说这句话。 程祥会意地点点头。 这时电梯到了一楼，穆语和刘小凡先出了电梯，因为程祥要去负一楼开车。 两人出电梯后直奔大门口，走到大厅时，侧边突然冲出一个人，揪住刘小凡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第352章 莫名其妙的冲突 “喂！你干什么？！” 穆语顿时大为惊恐，本能地伸手拽住站在她身边、还想继续施暴的人的衣服，一边大声向保安求助。 “不关你的事儿！”施暴者狠狠地甩开穆语。 “喂……哎呀！” “穆法医小心！” 穆语的身体一时失去平衡，踉跄着往一边倒去。 “穆法医！” 才爬起来的刘小凡慌忙冲过去想抓住穆语，但手还没够着她的衣服，施暴者的拳头就再次挥舞过来，这次他没让施暴者得逞，顿住脚步将身体一偏，敏捷地避过了这一拳，并迅速反抓住对方的手一拉一甩，将那人掀倒在两米开外的地方，然后快速跑过去扶穆语。 “穆法医，您怎么样？” “我没事儿。”穆语勉强站起来，余光瞥见施暴者已经爬起来了，吓得赶紧紧扯着他胳膊大喊“小心”。 刘小凡立刻将穆语护至身后，此与同时，保安们都冲过来将施暴者按倒在了地。 刘小凡上前一步，对众保安说了句“放开他”。 穆语意识到他认识施暴者，带着狐疑问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打你？” “鬼知道。”刘小凡一边擦嘴角的血渍，一边瞪着保安身后的施暴者恼声哼道，“要不是看在你资历比我老的份上，就算你有天大的理由，我今天也得把你揍趴下！” “来啊！来动手啊！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施暴者再次扑过来。 “来就来！怕你啊！”刘小凡撸起袖子作应战状，不过因为有多名保安拦住，他俩未能正面交上锋，都只能暴跳如雷地叫嚣着。 穆语这才看清这个施暴者是和他们比赛查案的郭飞，顿时无比惊诧，拽了拽刘小凡的衣服，示意他别出声，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郭，郭队，您为什么要打刘警官啊？” 他们是各用各的方法查案，连吃住的地方都相隔甚远，这一天下来都没正面打过交道，她想不通郭飞为什么要打刘小凡。 “谁叫他用那么龌龊的手段查案子？”郭飞瞪着刘小凡冲冠眦裂，“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卑鄙无耻的人老子见多了，但像你这么卑鄙无耻的人老子还是第一次见！” 刘小凡咬牙切齿：“你再骂一句试试！” “我就骂了，你怎么着？不要脸的东西！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妈特么了不起，竟然能生出你这样的狗杂种！杂碎！垃圾……” 刘小凡再也忍不住，推开穆语，抡起拳头就对着郭飞挥过去。 “诶诶！不能动手！不能动手啊！”紧盯着他的保安慌忙拉住他，同时急声劝阻。 “放手！你们都让开！让开啊！”两人都不满保安们的拦阻，挣扎着要冲上前去干架。 “不能打！别打啊！有话好好说啊！”穆语飞快转过身想拉刘小凡，但因为他们推搡的幅度有些大，她根本靠近不了，就连她的声音都被嘈杂声掩盖了。 此时的她第一反应就是报警，但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本身就是警察，还是外地来本地查案的，如果因为打架之事被华城警方扣押，那不就是给安城警方抹黑吗？ 还是和谈为好。 因为吵声太响，此时大厅有不少围观群众，她觉得影响实在不好，又见保安们已经把双方控制住了，她正想说句“请把他们带到安静的地方冷静一下”的话，就见乔子涵迎面跑来，知道乔子涵和郭飞是好哥们，生怕他是来帮忙的，她慌忙大声提醒保安注意乔子涵，一边手忙脚乱地掏手机给程祥打电话，叫他过来大厅。 “都闹够了没有？！”乔子涵奔过来后倒没有加入战斗，而是看着他俩一声怒喝。 “你以为我想闹啊？是这个神经病找我闹好不？”显然刘小凡认为乔子涵在袒护郭飞，所以乔子涵的话音才落，他就扬起了更大的声音反驳。 “呸！”郭飞推开保安，狠狠地啐了一口，“如果不是你做这么龌龊的勾当，老子眼角都不想瞅你半眼！狗杂种！” “我次奥你.妈！老子再忍你就真是狗杂种了！”刘小凡狠狠地甩开拉着他的保安，抬脚就往郭飞身上踹去。 郭飞避开时，乔子涵就上了前，一边说着“刘小凡你别太过分了啊”，一边拉住他。 “你们不能这样啊！” 穆语立刻看明白了乔子涵的意思，怕刘小凡吃亏，立刻奋不顾身地扑过去。 “让我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同时她被人往后拉了一把。等她稳定身形再定睛看时，郭飞已摔倒在地，乔子涵则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都让开，这是我们的个人恩怨，我们自己解决。”程祥沉着脸亮着嗓门勒令保安们都走开，“出了问题我们自己承担责任，和你们酒店没关系！” “这里是公共场合，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要打出去打！我奉陪到底！”刘小凡冷冷地指了指酒店大门口。 他本来就不喜欢郭飞和乔子涵，刚刚又莫名其妙地挨了郭飞一拳，还遭了他的辱骂，早就怒发冲冠了，但考虑到这里是公共场合，脾气火爆的他先前多少有些顾虑，可见郭飞越骂越难听，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准备和郭飞干一架，乔子涵看似劝架实则要加入战斗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就算程祥不来，就算明知一对二会吃亏，这架他也打定了，要不然以后还不得被他俩看扁了？ 程祥适时补充了句：“我和你一直奉陪！” 他的话让乔子涵和郭飞都有了顾虑，乔子涵一时没敢接话，已站起来的郭飞立刻相劝：“程先生，我们和您并没有过节，这是我们和刘小凡之间的事儿，与您无关，您围观就好，不必掺和。” 说完又睨向刘小凡，“有本事就单挑！” 秦晋桓在安城那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手下四个得力助手的名气亦不小。虽然郭飞和乔子涵没怎么和秦晋桓打过交道，但对于卞子峻、程祥、翁云和黄博的本事也都早有耳闻，知道他们四个都是特种兵出身，以一抵十完全不夸张，就算以一抵他俩也不在话下，何况打狗也要看主人，哪怕他俩能打过程祥也不能轻易接招，这点他俩都很清楚。 他的眼神果然起到了激将作用，刘小凡的手往大门口一挥：“单挑就单挑！谁怕谁吗？” 穆语立刻反对：“不行啊！你们不能单挑！不能打架！咱都是自家弟兄啊，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武力不能解决问题啊！” “今天不单挑就是孙子！”刘小凡转身往外走。 “诶！”见喊不住刘小凡，穆语赶忙勒令程祥，“拦住他！这架一定不能打！” 见程祥扯住了刘小凡，她马上转问郭飞，“郭队，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和刘警官说啊？非要动武才能解决吗？” “现在不管什么话我都不想听！打完了再说！”刘小凡已经被旺盛的火气淹没。 “我陪你。”程祥松了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难得有机会和警察练练手，感觉应该不错。” “你就不能不添乱吗？”穆语很生气地喝骂程祥，然后转视郭飞，见他没再摩拳擦掌，这才敢上前陪笑，压低声音劝道：“郭队，这儿人多嘴杂，回头传出去影响咱安城刑警形象，那边有个茶厅，不如咱去那边坐坐喝杯茶，您消消气，再告诉我刘警官到底做了什么龌龊事儿让您这么生气行吗？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我第一个不饶他！”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还瞅了眼刘小凡。 刘小凡不知道她在和郭飞讲什么，不过她的眼神让他吓了一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他茫然地看向程祥。 程祥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这事儿和你没关系。”郭飞并不领穆语的情，推开她，冲刘小凡指了指外面，“我们出去说。” “不行！”程祥立刻出面阻拦。 这次穆语没再说程祥，因为郭飞满脸戾气，她也不放心让刘小凡单独跟他和乔子涵出去，毕竟现在她和刘小凡是一个团队。 “真怂！”郭飞扔了一个大白眼，再次玩起了激将法。 不过此时刘小凡已冷静了很多，摊摊手道：“外面热，如果郭队真有什么要和鄙人说的，茶厅请便。” 被人打趴下比被人骂怂更丢脸。 “你！怂货！” “既然郭队没什么好说的，刘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刘小凡随即看向穆语和程祥，“我们走。” 乔子涵立刻问道：“你们是不是去调查走访魏云荣提供的线索？” “你怎么知道？” 刘小凡的反问让才平静了些的郭飞再次怒不可遏：“仗着有几个臭钱特么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吧？谁不知道你的臭钱是舔有钱人屁股得来的吗？比屎都肮脏的钱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不嫌给祖宗丢脸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 程祥拉住要发火的刘小凡，用阴阳怪气的语调打断他的话：“郭队，你倒是说说看有钱怎么就了不起了？你看看这五星级酒店住得不比招待所舒服？山珍海味不比粗茶淡饭吃得美味？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郭队根本没住过五级星酒店、没吃过山珍海味，所以没办法作这个比较,也难怪郭队有这么强的仇富心理。” “你……不就是住个五星级酒店吗？犯得着这么牛逼吗？”这嘲讽的话让郭飞气白了脸。 “你住过以后就知道牛不逼了！啧啧啧，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住不起，因为我们住的是最高级的总统套房，一晚上的费用得抵你一年的工资，这打肿脸充胖子……” “够了！”几次轻斥没能制止程祥的穆语发火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哪凉快哪呆着去！” 程祥这才没吭声，不过还是用很瞧不起的眼神瞟了眼郭飞。 “有话快说！我们约了人！再不说我们可走了！”刘小凡很不耐烦地催促郭飞。 “你们……” 郭飞的话才开头，刘小凡手机就响了，掏出手机见是魏云荣的电话，知道又有线索提供，说了句“我接个电话”，就往一边走去。 郭飞一把揪住他：“有本事就在这里接电话！” 第353章 言和 “你干什么？！”刘小凡立刻甩开他。 郭飞立刻又上前一步，坚决不让他走开：“为了公平公正，你这能电话必须在这里接！” “你脑子进水了吧？我接个电话还和我谈公平公正？！” “你背着我和子涵接魏云荣的电话就是没做到公平公正！”原来刘小凡掏手机出来时眼尖的郭飞就看见了来电名字。 “你……” “那就在这里接，按免提接。”为免再次起争端，穆语打断了刘小凡的话。 刘小凡迟疑了一下，还是听从了穆语的吩咐，接通电话后点开了外音。 “刘警官啊，我又有两条线索向您汇报，不知您现在方便接听不？”是魏云荣的声音。 “说。” 为了让他们自己更好地解决问题，也怕围观群众多了会有人借机装疯，在程祥过来后没多久，保安们把他们劝到电梯左侧比较僻静的地方后就走开了，同时还把围观的群众都劝走了。此时这里只有他们五个人，大家又都在侧耳凝听通话，所以都很安静。 “是这样的，当时住在街道口卖肉的胡肥肉和开杂货铺的陆酱油也多次和钱大庆发生过冲突，尤其是胡肥肉，几次拿着杀猪刀扬言废掉钱大庆，不信的话你可以老翁，老翁也听说过，哦，老翁就是翁康义——昨天和你说的那个，老翁家当时和胡肥肉家住上下楼。至于具体发生过什么冲突，你不妨自己去问他们。胡肥肉和际酱油前几年都买了新房搬了家，我只知道他们家所在的小区，但具体楼栋不清楚，不过我有他们的的电话，我把电话和小区名编辑成短信发给你吧。”魏云荣并不知道翁康义已经去世的事。 一边的穆语早已拿出记录本快速做着记录，见刘小凡看了眼自己，马上做了个OK的手势，这小凡这才回应魏云荣：“好。谢谢，辛苦了。” “有酬劳一点儿都不辛苦。”魏云荣嘿嘿地笑着，“刘警官，我这可是两条线索哦，按照我们的约定那就是十万块钱，还是之前那个帐……” “咳咳，我记住了，至于别的我们回头再说。好了，先这么说了，我挂了。”因为郭飞和乔子涵在，通话又开着免提，刘小凡慌忙假装咳嗽打断魏云荣的话，然后含糊应声。 不想魏云荣那边不放心了，马上大声囔起来：“刘警官，你别是想赖帐吧？你……” “你”字还没说完，刘小凡已经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郭飞立刻冷笑着出了声质疑：“人家话还没说完，为什么就挂断电话呢？是不是怕他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我们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只不过因为我们急着去查案，没时间和他磨叽。”刘小凡倒是有些心虚了，因为此时他已隐约猜到郭飞为什么气冲冲地跑来和他干架。 在他们这种查案前提下，花高价买线索这种事做得确实有失妥当。要是捅给容剑或顾朝辉听准得挨批。说实话，其实昨晚他有劝过穆语，但是一心败掉秦晋桓一些钱以作惩罚的穆语没当一回事，只是她不知道花这点钱对于秦晋桓来说还不如九牛一毛，相到，秦晋桓很乐意她花他的钱，不管用作什么途径。 “是吗？”郭飞一脸不信。 穆语也意识到了郭飞为什么生气，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欠妥当，正想找个合理的解释作辩解时，刘小凡的手机又响了，见还是魏云荣的电话，刘小凡想挂断，却被郭飞阻止了：“既然热心市民把电话打过来了，为什么不听听他还有什么线索提供呢？” “他都已经提供了三四条没用的线索了，懒得理他。” “这样不好吧。”趁他不注意，郭飞抢过了他的手机，并迅速点开了通话键和外音。 “诶！你……” “嘘——” 郭飞示意大家别出声时，魏云荣带着愤慨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我说刘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昨天可是说好了一条线索五万块的，你突然就挂断我的电话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这可不是一个光荣的人民警察能做的事儿啊！这种做法可有损警察的光荣形象啊！” “我就出尔反尔了，你怎么着？”郭飞气呼呼地顶了句。 “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魏云荣显然没听出电话中不是刘小凡的声音，顿时气极了，“我可是本着对你们的信任才在没给钱的前提下把线索告诉你们，你们却过河拆桥辜负我的一片信任！如果你们不兑现自己的承诺，我再有线索就提供给别的警察了啊！实话告诉你吧，除了你们，还有一拨警察也找过我，他们……” “他们更不会鸟你的破线索！你的线索就留在肚子里烂掉吧！”说完郭飞狠狠地按了按手机，这才将手机扔还给刘小凡。 “你太过分了啊！”刘小凡攥着手机指着郭飞的鼻子骂了起来，“我承认我们花钱征求线索的做法是欠妥当，但你也不能用这种下作手段阻断别人给我提供线索吧？” “这人魏云荣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乔子涵忿忿地出了声，“他一大清早给我们打电话，问我们要不要有关钱大庆的线索，我们当然说要了，然后他告诉我们他手中有两条非常重要的线索，说把线索给我们的话，我们很有可能能顺藤摸瓜查到杀死钱大庆的凶手，有人愿意花十万块钱买这两条线索，如果我们出得起更高的价，他就把这两条线索优先告诉我们。听到我们连十万块钱都出不起时，竟然嘲笑我们是穷光蛋，乡巴佬！我们猜到是你们花高价买的线索，一时气不过，就来找你们了。” “卧、槽！这家伙也忒黑了吧？竟然想发死人财！”刘小凡此时也不生郭飞的气了，大骂魏云荣。 “看来他所谓的有钱的线索根本就是骗我们的！根本就是想骗我们的钱！”穆语也有些恼火。 程祥的关注重点却不在这里，马上反问乔子涵：“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找顾局打听的，我们骗他说在这边查案遇到了些麻烦，想找你们帮忙，顾局就把你们的去向告诉了我们。” 正说着,魏云荣又打电话过来了。 刘小凡怒不可遏：“这家伙还敢打电话要钱！看我骂不死他！” 穆语阻止了他：“听听看他说什么吧，如果真的是要钱就挂掉，别骂了，和这种人对骂只会降低我们的素质。” 刘小凡点点头，接通电话再次点了外音，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了魏云荣的讪笑声：“刘警官，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嘴笨，不太会说话，刚刚有什么说得不顺您耳朵的话，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有话直说。” “刘警官，我总觉得说话不算数会影响警察形象，看在您前面已经给过我十万块钱的报酬的份上，这后面两条线索我也不收您十万块了，给您打个五折，您给我五万块就行，回头我再好好想想看还有什么更好的线索提供给您，后面给您提供的线索都免费，全免费，您看这样可行？” 刘小凡正要开口，郭飞已先开了口：“你早上不是说那两条线索一定能帮我们查出凶手吗？如果真那样的话，我们干嘛还要浪费钱买胡肥肉和陆酱油的线索？” 魏云荣顿时被呛住了，郭飞又接着来了一句，“既然这两条线索都没用，我们现在都还给你，不要了。” “什么？这，这说出去的话怎么能还呢？！” 程祥没好气地插话：“你已经捡了十万块钱的便宜就知足吧，再这么贪心的话我就把那十万块钱连本带利要回来！” 可能怕他真这么做，他话音刚落，魏云荣就把电话挂断了。 “真是贪得无厌！”刘小凡忿忿地将手机收起来。 “这欲.望还不是被你们诱.惑出来的吗？”郭飞虽然仍是不满语气，但相比之前已经和气了不少。 穆语十分诚恳地向郭飞、乔子涵和刘小凡道歉：“这事儿都怪我，是我一时任性，给你们造成了误会，增添了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怕郭飞又说难听的话，程祥立刻袒护：“少奶奶，这事儿不怪你，你没有错，你这么做也是想尽快帮局里破案，要怪就怪见钱眼开的魏云荣，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胡乱诌些所谓的线索给我们，真是奇葩一个。” 刘小凡也为她说话：“我们及时看穿了他的心思，也没浪费什么时间和精力，倒是你，白白浪费了十万块钱，所以你犯不着和我们说对不起。” 穆语很愧疚地看着他於青的眼角：“你还挨了一拳，怎么会没损失呢？” “兄弟，对不住了，怪哥做事太冲动，回头哥请你吃饭赔罪。”见程祥瞥了自己一眼，郭飞顿时有些尴尬，“不过别指望哥请你吃星级酒店，哥真的请不起。” 其实他早知道刘小凡不可能花这么多钱买线索，只是穆语身份太特殊，他们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找刘小凡的茬，这会儿见穆语把责任都揽自己头上了，他们再没理由拿刘小凡出气，也算是表达自己的大气，所以出声道歉。 其实刘小凡已经看穿了郭飞的心思，却也懒得点破，相反，还很大气地配合他的话：“瞧郭队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是吃大排挡长大的孩子似的。讲真，星级酒店我还吃不习惯呢。不过不管郭队在哪里请小弟吃饭，这酒可不能少啊！” “没问题！不过现在我们有任务在身，不能喝酒误事，等哪天我们顺利完成任务，我作东，大伙来个不醉不归怎样？” “没问题。”乔子涵笑着附和。 刘小凡也做了个OK手势。 “既然魏云荣提供的线索没必要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穆语在一边插话表示疑问。 郭飞马上说道：“十万块钱都花了，肯定要查啊！” 见他又提到十万块钱，穆语有些尴尬，觉察到她的异色，郭飞赶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这几条线索有查的必要性。这样吧，咱去那边茶厅坐下来，我把我的想法讲给你们听，然后我们重新部署一下今天的计划。” 第354章 郭飞的心思 虽然刘小凡非常不想听郭飞部署计划，不过见穆语和乔子涵都已迈开脚，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跟进了茶餐厅。 “照魏云荣的说法，他提及的那几个人都对钱大庆有仇怨，这几个人不见得就是凶手，但起码我们可以通过对他们的调查进一步了解更多的与钱大庆有恩怨的人，也许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呢。”众人进茶厅后，郭飞随手指了个位置给大家坐，不待大家都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乔子涵笑着接话：“事实上这些人都有杀钱大庆的动机，现在到了考验我们火眼金睛的时候了，看谁能从他们之中把凶手揪出来。” “他们确实都有杀钱大庆的动机，但不见得有杀孙美兰、赵永利和李建云的动机。”刘小凡完全不认同他们的看法，“咱们查的不是钱大庆一个人的案子，而是几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我也觉得我们的查案方向有些不对。”相比刘小凡，穆语说话要含蓄些，“我们来华城看似是调查钱大庆的案子，其实是要找出他和赵永利以及李建云三者之间的联系，如果孙美兰也来过华城的话，那就是四者之间的联系，只有找出他们之前存在的某种联系，我们才可能他们被杀的真正原因，从而把凶手找出来。” 因为没找到甘武林，他们暂时还没确定孙美兰六年前有没有来过华城。 “我没说不找他们几个之间的联系啊，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得把他们仨在华城的社会关系一一列出来，再进行比对，以确定凶手的大方向。这和你们说的目的其实都一样。”郭飞有些不高兴地为自己争辩。 程祥有些听不下去，忍不住戳破：“我觉得你说的和他们说的相差远了，如果你非要说没什么两样，那就是你的表达方式有问题。” “你……”虽然被呛白了脸，郭飞到底还是忍了脾气，坚持自己的看法，“总之我觉得魏云荣提供的线索有可查性！” “我没说没可查……” “要么这样，”郭飞打断了刘小凡的话，“既然你们都不太相信魏云荣提供的线索有用，怕做无用功，不如这样，你把他之前提供的那两条线索告诉我，我和子涵去查，连同刚刚提供的那两条一起查。做了无用功我们会向顾局进行自我检讨，要是万一顺势找出了凶手，功劳算我们大家的，你看怎么样？” 刘小凡立刻摆手：“不行不行，这么不仗义的事儿我刘小凡做不出，穆法医也做不出。郭队，乔队，不如这样，你们去查胡肥肉和陆酱油的线索，我和穆法医去查魏云荣之前提供的两条线索，查完我们再碰个头，看哪边的方向正确，再一起部署下一步计划如何？” “穆法医和程先生在侦查这块又没什么经验，如果让你一个人去调查，肯定会耽搁时间，还不见得能取得什么效果，我们说是说兵分两路查案，其实我们还是一个团队，利用各自的优势更好地将团队精神展现出来。穆法医是女人，比较适合走访一般的社会关系，至于进一步的调查探究，就应该让经验丰富的我和老乔去做。我们擅长刑侦，一眼就能看穿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呢。再说了，万一凶手就在这几个人之间，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凶手是非常危险的事儿，咱几个老刑警说什么也不能让穆法医一个女人冒这个险吧？万一穆法医真有点什么，咱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穆语赶忙摆手：“郭队，这您就不用担心了，其实我并没您想象得那么……” 程祥突然打断她的话：“少奶奶，人家郭队长完全是一片好心啊，我觉得您应该领了他们这份情。” 刘小凡竟然也出声附和他：“就是就是。我觉得郭队也没说错，您要是真的有点什么问题，还真没人负得起责任呢。” 他们的说法让穆语很不高兴：“郭队说咱是一个团队，既然是团队，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安全把危险丢给队友呢？你们是觉得我能力不够，会拉你们后腿是吧？放心，关键时刻我一定不会拉你们的后腿，一定会……” “穆法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见她生气，郭飞赶忙解释，“我根本没有你弃您能力不够的意思，只是觉得应该更好地发挥每一个人的特长或优势！比如昨天我们走访的是翁家父女，翁家丽是个少妇，家里除了一个坐轮椅的老人外，又没有别的男人在，昨天我和子涵过去找她了解情况的时候，她显得很不自然，我想小凡和你去的时候，她应该没有这种不适的感觉吧？” “那倒没有。”穆语如实以对，心里这才略微好受了些。 程祥已然看出穆语不再抗拒，马上冲刘小凡道：“你把魏云荣之前提供的线索告诉郭队乔队，不要耽搁他们的时间，回头我们再另作安排。” “好。”刘小凡立刻掏出自己的记录本，一边解说一边将写了地址和联系电话的纸页撕下来给郭飞。 不多时郭飞和乔子涵了解清楚了初步的情况，就匆匆离开了皇家凯悦酒店。 “终于把这两个老家伙送走了。”刘小凡长吁了一口气。 “你还真够能忍的。”程祥边喝茶边笑他。 刘小凡摊摊手：“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花高价买线索的事儿要是被他们添油加醋告诉顾局，不止我要被顾局骂飞，还得连累容队，所以忍一时算一时了。” 穆语有些不解：“郭队和乔队不会是这种爱嚼舌的人吧？” “他们也是看人看事嚼舌的。在容队来刑警队之前，他俩是局里最风光的人物，容队一来就把他们的风头抢了，他们嫉妒得很，碍着容队的家世背影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把气撒在成天跟在容队后面的我和自豪还有利锋身上，你是不知道他们明里暗里给过我们多少小鞋穿，尤其是这个郭飞，我简直不能看他在面前的那副嘴脸。有几次我们差点被他玩残，幸好容队及时发现并替我们把责任硬抗下来。后来他们去了分局，我们几个的日子才好过。其实这次来华城顾局本来是想派我和自豪和你们一起过来的，但容队不放心，怕他俩又耍什么幺蛾子让我们上当受罚，所以要求自己来。” 穆语质疑：“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吧？除了今天的误会，之前他们可连照面都没和我们打啊。” “那是因为容队说了要来，何况还有你和程祥在，他们多少有些顾虑。” 程祥接话：“少奶奶，您可别真的以为他们不知道花高价买线索是您干的事儿，只不过他们不敢拿您怎么样，所以揣着明白装糊涂，把帐算到刘警官头上。” 随即他又有些不满地瞪向刘小凡，“你明知道他们是故意找你的茬儿，却像个软蛋似的不还手，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刘小凡。” 知道是自己让刘小凡受了委屈，穆语更要袒护刘小凡：“郭队两个人，刘警官一个人，都是练过的，一抵二肯定吃亏啊。” “先前是怕吃亏，我来了也怕吃亏吗？我俩打趴他俩，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啊。” 刘小凡为自己辩解：“我没不动手啊，我只是被保安们拉住了。” “就那俩保安真的能拉住你？又真的能拉住郭飞？”程祥一副看穿了他们的样子，“对于郭飞来说，揍了你一拳已经出了心头那口恶气，但对于你来说，你所谓的没动手根本就是做样子给郭飞看的，不想让他觉得你没脾气，但其实你是不想还手的。” “刘警官这么做是对的，”穆语再次为刘小凡说话，“毕竟大家都是同事，又在别人的地界，谁打赢传出去都不是光彩的事儿，人家都要认为我们安城警方内部不团结，给安城警察抹黑丢脸的事儿咱坚决不能做！” “好吧，”程祥没就这事再和穆语争辩，随即转问刘小凡，“魏云荣提供的几个线索你都给了郭飞他们，现在我们自己查什么？” 刘小凡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就是要迫使我把那两条线索告诉他吗？我今天要没如他的愿，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既然他们这么想查，就让他们查吧，万一真有功，就让他们立吧。” 程祥有些忿忿：“你还真以为他们会把功劳算你们一起吗？” 刘小凡不以为然：“我没想过占他们的便宜，我也不觉得那两条线索真的有大作用。” 程祥依然不满“就算没大作用，也不该便宜他们，好歹我们花了十万块钱。” 穆语倒是无所谓：“钱我们浪费得起，但时间浪费不起。这四条线索也够他们查几天了，这样他们就没机会找我们的茬了。” 她看向刘小凡，“既然魏云荣这边没戏，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刘小凡抓了抓头：“我现在一下子也没头绪了。翁康义死了，翁家丽那边肯定不能去，现在我们手上只剩下岳水保这条线了，不过我也觉得没什么指望。唉，查不出钱大庆离开华城的原因，这案子就还是进了死胡同啊。那个钱小玉对钱大庆还真够重情重义的，钱大庆人都死了，她还为他死守那些秘密，容队各种方法都用遍了，始终没能撬开她的嘴，真是活见鬼了。” “诶！翁康义死了，我们是不是得送个花圈过去祭奠一下？”穆语问道。 刘小凡摊手：“昨天翁家丽那样子你也看见了，估计我们送花圈会被赶出来。” 穆语却不认同：“没试怎么知道？反正现在咱手上也没计划，不如过去试试？” 程祥立刻制止：“安城旧俗是红喜事上午送红包和礼物，白喜事是下午送红包或花圈，据说送乱了时间会不吉利，不知华城有没有这种习俗。” 穆语很认真看待这件事，马上起身：“我找服务员打听一下，万一送错了不好。” 说完就出了茶餐厅，不多时她就回来了，表示华城习俗和安城一样。 “那咱现在干什么去？”程祥问。 刘小凡正要说话，穆语已先出了声：“去丽景家园。” 刘小凡顿时有些高兴：“我也想说去找岳水保呢。” “我不是要去找岳水保，我有别的事儿要做。” “什么事儿？”刘小凡错愕。 “到了就知道了。”穆语说完径直往外走。 第355章 穆语的想法 由程祥开车，三人很快来到了丽景家园。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下车时，刘小凡再一次问穆语。 “嗯。”像之前一样，穆语再次郑重点头。 “可我真的不觉得住星级宾馆和我们查案有什么冲突啊。” “太远了。每天来回跑不方便，浪费时间。” 见穆语十分坚持，刘小凡试着回旋：“要么我们就改住近一点儿的宾馆，南湖离西湖挺近，不如……” 穆语指着一侧打断他的话：“那边有个小茶馆，你去那边坐坐，我和程祥去物业那儿看看。” “穆法医！你别急着做决定，等我把西湖区的情况详细说给你听后再做决定不迟啊！”刘小凡一脸心急地拦住穆语。 穆语不以为然：“你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我打小就是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长大的，早习惯了。” “但是你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啊！你现在可是……” “我现在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法医！身份确实和以前不一样，所以更能适应这种环境。” “可是万一……” “我又没说不让你和程祥跟着，有你们俩在，我能有什么万一呢？再说了，我也不是没有半点社会经验的小姑娘啊，难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的能力？”知道他的顾虑，穆语笑着劝慰。 “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毕竟我和程祥也不能二十四小时保护在你身边啊。” “住皇家凯悦你们就二十四小时保护在我身边了吗？我不是也一根头发都没少吗？好了，别磨磨叽叽了，再磨叽物业就下班了。程祥，我们走。” “诶……” 见穆语已走出两米开外，劝阻不住的刘小凡十分无奈地跑进小茶馆，给容剑打电话汇报情况。 这边，穆语和程祥一起来到了物业中心，只说自己想到附近租房，向物业打听情况。 物业中心的前招接待是个四十多岁的胖胖的老女人，正端着手机打麻将，对于他们的打听一点儿也不热心，只是冷冷地说了句“租房子找中介去”。 急着租房的穆语顿时有些火大：“这可是上班时间！你玩游戏也就罢了，怎么能这样的态度呢？” 女人冷笑着扔了个大白眼给她，不但没作收敛，反而故意翘起了二郎腿，还把游戏的音效打开了，一时间小小的空间里“幺鸡”“二万”“三饼”的声音不绝于耳。 穆语被她的嚣张气坏了，想冲进去抢她的手机，却被程祥拉住了。 “少奶奶，看我的。” “诶！别乱来！”穆语本来气得不行，但见程祥要上前了，火气立刻就消了，慌忙拉住他劝阻，生怕他闯出大祸。 要知道程祥是特种兵出身，一般的男人挨他一拳半脚都要进医院，更别提弱不禁风的女人了。 “放心，我从来不欺负女人，我有分寸，”知道她紧张什么，程祥笑着轻语，“您到外面等我消息，我很快出来。” 在他脸上不见一丝火气，相反还笑得很灿烂，穆语这才略微放了心，不过出去时还是满带狐疑，以至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瞅了两眼。 三四分钟后，程祥出来了，看见她面带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纸。 穆语表示疑问：“这是什么？” “岳水保家附近一楼所有业主的联系方式。” “你没伤到人家吧？”穆语边问边脑补着程祥粗鲁地将胖女人按在桌上、逼迫她把业主、资料调出来给他看的情形。 “伤到了。” “啊？！那严重吗？” “挺严重的，都是内伤。” “我的天！你不是说从不欺负女人的吗？！怎么还打出了内伤？咱是不是得帮她叫救护车啊？” 程祥呲了呲牙：“救护车倒不必，不过餐巾纸可以送些上去。” “还流了很多血？！” “不是不是，少奶奶，您想得太复杂了。我说的内伤不是您想的那种内伤，只是形容她精神受到了创伤而已。” “我不明白。” “是这样的。我进去后先天花乱坠地夸了她一通，让她美得找不着北，等把业主们的联系方式要到手后，再用非常难听的话打击了她一通，让她从云端直接掉进地狱。她当时的脸色可难看了，眼泪都出来了，您说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对于自己的外表程祥还是相当自信的，不过怕穆语说他，他马上改了口轻笑，“对善良的人我们必须温柔，但对刁民就应该简单粗暴点给她长记性，要不然就助长他们的歪风邪气、以后会有更多的老实人受他们的刁难。少奶奶，您说对不对？” “这倒也是。”穆语不再问及这个话题，看着纸上的联系方式转问他，“我们是不是得一个一个打电话问他们出不出租房子？” “这种粗活交给我做就行。快十二点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我会尽快把这事儿搞定。” 穆语点头，和他一起来到茶馆，把刘小凡叫出来，一起回到了皇家凯悦。 “如果可以，挑离岳水保家最近的房子租。”吃饭时穆语提醒程祥。 “穆法医，你这是怀疑岳水保有什么问题吗？”一直心不在焉的刘小凡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那倒不是，”穆语摇头，认真地解释，“我就是觉得岳水保一家人的行为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反正他一家人都没见过我和程祥，而魏云荣的话我们没法听，翁家丽那边也指望不上，我想试试从岳水保这边找到突破口——也许换个身份接近他们会更容易了解真相，所以我打算租到他家附近住，再找机会套他们的话。” 刘小凡吃惊地站起来：“穆法医，您的意思是把我扔下，您和程祥两个人住过去？” “岳水保一家人都认识你，他儿子又特别抗拒你，如果你跟我们一起住过去，那租房就没意义了。” “可我不放心你和程祥呆在那么混乱的地方啊！万一……” “没那么多万一了。”穆语笑了起来，“我们到华城不到两天时间，我至少听你说了十几次万一。这么胆小怕事儿，可不是我认识的雷厉风行的刘警官啊！” “我不是胆小怕事儿，我只是怕万一……”见自己又说到了“万一”，刘小凡立刻噤了声，引得穆语笑了起来。 一直在埋头吃的程祥这时才说了一句话：“别担心，我会照顾好我家少奶奶的。” 看到程祥脸上的自信，刘小凡心底这才有了底，才没说反对的话，慢慢坐下来，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道：“照这么看来，我不能去丽景家园找你们，那我们岂不是只能电话联系？” 程祥笑道：“你想来找我们还不容易？稍微装扮一下，再注意避开岳家的人不就行了？” 觉得他的话在理，刘小凡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闷闷地长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我们像没头的苍蝇瞎忙乎。” 穆语笑着安慰：“那也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吧？也许就被我们找到了线索呢？” 刘小凡仍是一脸没信心：“瞎猫碰到死耗子的事儿并不多见。” “你才是瞎猫呢。”程祥拿了根牙签往刘小凡掷了过去。 刘小凡避开牙签，没好气地笑道：“行行，我是瞎猫，你是不瞎的猫行了吧？” 一句话逗笑了穆语，她重新拿起筷子吃饭，一边笑道：“好了，别闹了，吃完饭都去办正事儿吧。程祥，你去负责租房的事儿，越快越好，刘警官，咱们去吊唁一下翁老。” “好的，少奶奶。” “不是说了不让叫少奶奶吗？喊我穆语。” 程祥顿时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少奶奶，我，我叫习惯了。” “得改！” “是，少……呃……穆……语。” “对，就是这样。”穆语又叮嘱，“回头咱住进了丽景家园，要是别人问起咱们的关系，就说是兄妹。” “好。” “一定要记得叫我名字。” “好的。” 穆语随即又转身刘小凡：“我们的称呼也得改改，别再叫我穆法医了，喊我穆语就行，我也不喊你刘警官，喊你小凡吧。这样不容易暴露。” “改称呼倒没问题，不过关于一起去吊唁翁康义的事儿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商量一下。你之前感冒就是因为不适应华城冷冷热热的温差气候，加上感冒还没完全好，所以你午后最好不要出门，吊唁的事儿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就在宾馆休息吧。” 穆语想表示反对：“但是……” “少奶奶，你要是病了，我们俩都得忙着照顾你，就没空做别的事儿了。” 程祥这么一说，穆语便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略作休息，程祥便和刘小凡一起出了门，留了穆语一个人在房间休息。 吃完药在床上躺了半小时，没有午睡习惯的穆语有些躺不住了，爬起来见才两点多，打开手机微信看了看和刘小凡与程祥的三人小群，见没有任何信息，再躺着等了一会儿，见仍没动静，实在躺不住，寻思一番后起了床，简单收拾了下就拿着背包出了门。 她倒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只是想到附近随便转转，因为躺久了头晕，外面热，她也不敢走远，怕一不小心身体又不舒服。 问过前台服务员，得知宾馆往南不远处就是商业街，她决定去商业街走走。 或许是因为外面骄阳似火，商业街看上去有些冷静，穆语也有些受不了高温，见不远处就是一家大型购物商场，赶忙小跑进去。 就在她推开玻璃门的瞬间，玻璃门上突然映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的身影，她顿时惊住。 第356章 跟踪狂 说那个人鬼鬼祟祟一点不过分，因为这么大热的天，他不但穿了一件很宽大的风衣，还戴着口罩和帽子，帽沿压得很低，看不到他的脸，但从他站立的方向看，他是在看她这边，这顿时引起了她的警觉，她立刻扭头回望，就见那人立刻窜进了一侧的巷子里。 穆语顿时满腹狐疑。 这个人在跟踪她？ 她初到华城，既没人认识她，她也没得罪谁，又这么低调，应该不会有人跟踪她吧？ 皱眉想了想，她确定了对方不是跟踪她，因为除非是傻子才会打扮得这么引人注目来跟踪人。 既然不是跟踪她，那是…… 她全身骤然一紧：变.态跟踪狂？！ 她瞬间脑补了很多变.态狂猥亵以及奸杀女性的画面，顿时不寒而栗，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进商场——商场人多，又四处有监控，对方肯定不敢怎么样。 几乎带着小跑，她一口气奔到了商场一保安身边，心里这才有了几丝安全感。 “小姐，您有事儿吗？”保安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诧异地问她。 “保安大哥，外面……”她突然顿了声。 她本来就不能确定外面那个人一定就是变.态跟踪狂，就算他是，这会儿肯定也躲起来了，她带保安出去肯定也找不到他，何况这只是个商场保安，人家的职责是维持商场秩序和治安，还不见得会跟她出去找变.态跟踪狂，所以她突然变得没有告诉保安的必要性。 “外面怎么了？”保安一头雾水地往外瞅。 “呃，我在外面找不到卫生间，请问保安大哥，商场卫生间在哪儿啊？”穆语改而讪笑。 “哦，那边，”保安顺手一指，“那上面不是有标志吗？” “哦，不好意思，我没看到。谢谢啦。” 穆语呲了呲牙，然后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边走边寻思自己应该怎么办。 最初她想到的只是自我保护，现在她临时改变了想法。 如果对方真的是妄图侵害女性同胞的变.态跟踪狂，她作为公安系统的一份子还选择自保退缩，完全就是姑息犯罪分子的行为！ 她绝不能这么做！ 她紧握着手机在狭小的卫生间打转。 在没确定事实之前，她不能报警。 想到程祥和刘小凡都在各忙各的正事，她迟疑片刻后出了卫生间。站在洗盥池前，她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又将衬衫扣子多解开了一粒——她今天穿的是衬衫、牛仔裤加小白鞋，还往一边拉了拉，刻意露出精致的锁骨，然后将一面小镜子握在手心，这才往外走，直接出商场。 出商场后，她没有往宾馆方向走，而是沿着之前的路假装逛街，慢慢往前走，一边不时借着小镜子悄悄瞅后面。 华城是个没有冬天的城市，一年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处于酷暑季。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华城的商业街建得有些奇特，两边商铺的二楼沿街处至少比一楼倾出四米多宽，都靠粗实的柱子支撑着，形成了四米多宽的长廊，两边商铺都很自觉地不在店门口摆任何商品招揽顾客，喜欢逛街的人们到商业街逛街连遮阳伞都不用带，就可以自由出入自己喜欢的商铺购物。 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个时间点出来逛街的人还是不多，毕竟再怎么着也没有呆在家里舒服。 走过二三十家店铺后，风衣墨镜男终于在穆语的小镜子中出现了，仍像之前一样跟在她身后盯着她，她顿时非常紧张，却又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一边悄悄打量镜子中的他。 确定他是真的跟在自己身后后，她不动声色地进了边上一家人气比较旺的服装店，假装看中了一件衣服，拿进试衣间试穿。关上门后，她立刻在三人小群中发了个定位，告诉他们有人在跟踪自己，让他们立刻赶过来。 收到回复后，她将手机收起，换了衣服出来，假装不满意，又换了两身衣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将衣服换下，只说不喜欢，就出了服装店，也不回头看，继续像之前那样不紧不慢地往前逛着，一边悄悄拿镜子注视身后的动静。 不过这次她失望了，因为已经走出了四五十家店铺风衣男也没再出现在她的小镜子中。 难道他又有了新的跟踪目标？！ 天！他不会去祸害别的女性了吧？！ 她心里顿时一阵懊恼，责怪自己刚刚在服装店呆得太久了。 就在这时，程祥在微信群中发来信息：“少奶奶，您确定有人跟踪您？” 知道程祥就在附近，她胆子立刻大了起来，马上转身顺着自己来的方向走去，一边拉住迎面过来的路人打听风衣男的去向。 问到第六个人时，终于有了眉目，对方告诉她确实看见过这么一个奇怪的人。 “我看见他往那边巷子里走了。”对方如是说。 “谢谢。”穆语立刻往他指的方向跑去。 那条巷子进去是一条小吃街，聚集着全国各地的小吃，逛街累了的人们都喜欢进这条街寻自己最爱的美食。相比大气奢华的商业街，小吃街显得很朴实，各个店铺的装修都比较简单，走的是实用风，连招牌都只一目了然地写着美食名，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它们在食客们心中的地位，几乎每个店铺都有客人在品尝美食，因为店铺乃至整个街的环境卫生都相当好。 站在巷口扫望的穆语，被迎面飘来的各种美食香味诱得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真香！ 她吞了吞口水。 难怪商业街那么冷清，原来人都来这里报到了！ 不过她此时可没时间顾美食。收起品尝美食的冲动，她快步往前走，一边左右扫视一边拉着人打听。这不问不奇怪，一问她人都傻了，因为从街头问到街尾，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过风衣男，眼瞅着已经走到街的尽头了，连风衣男的影子都没见着。 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受了指路人的愚弄，顿时气得不行，忿忿地转身，在小群里发信息。 “怎么还有这么坏的人？竟然乱指路！” “怎么回事儿？”程祥问。 “没找到那个人吗？”刘小凡问。 “没找到。他的打扮那么奇怪，如果进了小吃街，肯定会引起人的注意，整条街的人都说没见过这么一个人，说明他根本没进过小吃街，那个指路的人肯定是乱讲的！” “卧槽，华城还有素质这么低的人？！” 刘小凡大骂时，程祥并没有接上他的话，而是艾特穆语问道：“你确定那个人是在跟踪你？” “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刘小凡补充。 “那人穿着大风衣，戴着墨镜、口罩和帽子，帽子还压得很低，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我觉得他不是完全在跟踪我，他的目标应该是女性。之前我为了等程祥过来，特意在那家服装店多呆了一会儿，再出来时他就不见了，也许是找到了新的跟踪目标吧。我们必须尽快把这个跟踪狂揪出来！阻止他他祸害人啊！”因为心急，穆语打字时甚至打错了几个字，不过见不影响他们理解她的话，一时也顾不上修改。 刘小凡发了个发呆的表情：“但是你连他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万一他进厕所把风衣脱掉，墨镜、帽子拿掉，就是从你身边走过你也不知道他就是刚刚那个跟踪你的人，这让我们怎么去找他呢？” 穆语倒没想过换衣服这一层，顿时愣了。 程祥解释道：“少奶奶，这个跟踪狂意识到您发现了他的跟踪时，并没有对您做过分的事儿，反而躲了起来，说明他很心虚胆怯，加上现在又是白天，他应该不至于祸害人，跟踪你也许只是为了满足他偷窥女性的嗜好。所以您不用太担心。” 穆语不认同：“这只是你的个人臆测，万一不是你想象的这样呢？” “如果他真的祸害过人，肯定会有人报警，警局就会有备案。”刘小凡接话，“要不这样，我找个局里的朋友打听打听这方面的消息，如果没有相关消息，那说明程祥的推测没错，我们就可以安心回宾馆，如果有相关消息，那我们再另想办法帮华城警方把这个跟踪狂找出来？” 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穆语“嗯”了一声。 “那我打电话问去了，你们在那儿等我消息。” 有了这话，穆语的心才略微安了些。 “少奶奶，这边。” 听到程祥的声音，穆语马上抬头，就见他站在一家小吃店门口向她招手，马上小跑过去。 “少奶奶，这是华城的特色小吃酱菜馅饼，听说配上老板娘秘制的杂蔬汤很好吃，您要不要尝尝？” “好吃吗？” “我没吃过，不过您看这个点还有那么多人排队，肯定错不了。估计小凡打听也得要一下子，不如边吃边等吧？” 穆语本来兴致不大，但见程祥这么有兴致，她就没扫他的兴，点头说了个“好”字。 “那我去排队。”程祥在店门口给她找了个位置坐，自己飞快跑进去排队拿号。 馅饼店门面不小，只是因为里面坐满了人显得很拥挤。 穆语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才两三分钟程祥就端着一个大托盘出来了，托盘上放着一叠切成了小块的馅饼和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汤五颜六色地很好看。 他还没走到她面前，她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香气，之前被压下的食欲再次被勾了起来。 “不是很多人吗？怎么这么快就买到了？”她边接勺筷边问。 “好心人让了个位。”程祥嘿嘿笑着。 知道他所谓的让位就是花高价买号，她也懒得说，正准备开吃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号啕大哭声，她狐疑地扭头，顿时很意外。 怎么是他？！ 他哭什么？！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com。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com 第357章 是他！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穆语左右看了看，随即带着狐疑起身，微笑着轻问：“小朋友，你哭什么呀？” 哭泣的小男孩用衣袖擦了把眼泪，抽噎着应道：“我来晚了，没买到馅饼。” “你也喜欢吃这里的馅饼啊？”为了套近乎，穆语很大方地招他过来分享，“来，我们一起吃。” 男孩立刻走到她面前，却没有接她递过来的筷子，而是将手里紧攥着的粉色小布包改为双手托着，小心翼翼地送到她面前，面带忐忑地乞求：“谢谢姐姐，姐姐，请问能把您的馅饼卖给我吗？我有钱！” 穆语顿时乐了，摆着手笑道：“小朋友，不要钱，你尽管吃。” “我，我想带回家吃。” “就在这儿吃吧，冷掉了就不好吃呢。”穆语知道他家离这里有多远，再次将筷子送到他面前，“不用客气，吃吧。” “谢谢姐姐。”小男孩仍没接她的筷子，“姐姐，其实不是我喜欢吃这个馅饼，是我妈妈喜欢吃。她病了，不能出门，每天都不开心，只有吃了馅饼她才能开心。可是我来晚了，没买到馅饼，不能让妈妈开心。” 男孩说着说着又哭出了声。 “别哭别哭，我把馅饼送给你。”穆语赶忙安慰他，一边示意程祥将馅饼和汤打包。 “这个给你。”大概怕穆语反悔，小男孩立刻将小布包塞至她手中，然后连声说谢谢姐姐。 穆语将小布包塞回他手中，笑道：“不要钱，就算是姐姐送给你.妈妈吃的。” “那不行！”小男孩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妈妈说了，别人的东西不能要。您要是不收钱，我就不要您的馅饼。” 穆语故意逗他：“你不是说只有吃了馅饼你.妈妈才能开心吗？你要是不要我的馅饼，你.妈妈可就不能开心了哦。” 小男孩顿时很犹豫，盯着程祥已经打包好的馅饼和汤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放弃：“谢谢姐姐，我明天早点儿来排队。” 说完再次攥紧小布包，转身准备离开。 “诶！”穆语拉住他表示妥协，“那好吧，钱给我，馅饼你带走。” “谢谢姐姐！”小男孩高兴极了，立刻将布包塞到她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打包盒。 “小心烫！”穆语好心提醒，一边故意问道，“你一个人来的？你家就住在附近吗？” “我家不远。谢谢姐姐，我走了。” 小男孩应得很含糊，冲他们笑了笑，然后高高兴兴地往巷子尽头走去。 显然他对穆语和程祥还是存着戒备之心，不过穆语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让程祥悄悄跟在他身后，看他怎么回去。 十多分钟后，程祥回来了，告诉她小男孩上了8路公交车：“我去站台看了，8路车在丽景家园有一站。估计他来这也是坐的8路车。今天是周末，为什么他爸爸不陪他来？让一个小孩子坐这么远的车来买东西，这家人也忒没有安全意识了吧？” 穆语马上解释：“岳水保的工作没有双休，平常休息都是轮休的。虽然一个月可以歇四天，不过为了加班费，他一年到头很少休息。他老母亲的身体不太好，现在他妻子又病了，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乐乐才会一个人跑来这么远买东西。” 原来这个小男孩是岳水保的儿子岳乐。 穆语决定搬去丽景家园住时，就让刘小凡把岳水保一家人的照片发给她看了，岳乐右边眉毛处有一颗红痣，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对了，你租房的事儿搞得怎么样了？”提到岳家，穆语才想起让程祥租房的事，赶紧问他。 “搞定了。” “租到哪栋的房子了？是一楼吗？” “嗯，一楼，岳水保家对门。明天一早就可以搬进去。” “真的？！太好了！”穆语高兴之余，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反问，“是那套房子正好空着的还是你们用特殊手段逼人家出去的？” “那套房子是现在的主人年前买的二手房，翻修了一下，打算下个月搬进来住，我找他谈了一下，让他先把房子租给我们。”程祥如实以对。 穆语表示质疑：“人家新翻修的房子肯租给我们？” “人家租房都是按月交租，我们是按天交租，一天的房租当人家一个月，租给我们两个月，装修的钱就赚回来了，换谁会不肯呢？” 原来是这样。 穆语马上猜到肯定是秦晋桓的主意，顿时悻悻地说了句“有钱还真好使”。 知道她对老板有很大的意见，程祥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这时刘小凡打电话来了，告诉他们说他打听过了，市局最近一两年都没有接到过有关变.态跟踪狂的报警。 “这其中应该有误会。”他说。 “那我们回去吧。”程祥挂断电话。 虽有狐疑，但见刘小凡言之凿凿，穆语一时也不能肯定了，便和程祥一起回了酒店。 他们回到酒店没多久，刘小凡也回来了。 “你过去吊唁翁康义，翁家丽和她老公没为难你吧？”穆语在小群中问他。 刘小凡回道：“没有，他们对我态度都挺好的，谁也没有提我们的过失。唉，其实他们越不追究我们的责任，我心里越内疚啊。怪我太冒失，去找翁康义之前没向魏云荣打听他的身体状况。要是早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这么糟糕，我肯定不会直接上门问话。唉。” 刘小凡发完语音，一连在群里发了几个唉声叹气的表情。 穆语正在编辑安慰的话，程祥已先发了一段语音：“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叹气后悔也没用。我看翁家生活条件很不好，不如想办法帮帮他们。” 穆语立刻删除正在编辑的话，改写为：“怎么帮？” 刘小凡立刻出声了：“石仁会所在的私企效益不好，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倒闭，到时候我们帮他找份薪水高点的工作，如果可以，再给翁家丽也找份工作——现在翁康义死了，翁家丽可以上班了。” 穆语觉得可行，随即艾特程祥：“给他们找工作的事儿就交给你吧。” 她知道擎天在华城也有业务伙伴，帮找两份好工作不在话下，只是她不想直接说找秦晋桓帮忙，所以把任务交待给程祥。 程祥当然懂她的意思，马上应声表示尽快去办。 “不急。办完葬礼再给他们一点时间调整状况。” “好的。” “对了！你今天又把称呼喊错了！”穆语再次郑重地提醒程祥，“还有，以后和我说话不许用‘您’字！再不长记性，我就让人把你接回安城！” “是！对不起！我一定改！立刻改！”程祥赶忙作保证。 要是被赶回安城，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好了，今天先休息吧，晚上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搬过去。” “是。” “你们明天一早就搬走啊？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刘小凡发了个泪眼汪汪的表情。 这表情让穆语笑出了声，不过她没回应，放下手机，迫不及待地将行李箱拿出来打开，准备收拾衣物时，无意中碰到了秦晋桓送给她的录音笔，目光顿时一僵，慢慢将录音笔拿出来，轻轻摩挲。 半晌，她点开录音笔，一遍一遍地听着他唱的歌，心里又苦又涩。 到华城后，她尽可能让自己时时刻刻有事做——除了睡觉就是斟酌案情，然而即便是这样，对他的思念却还是无孔不入地渗透着，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思念归思念，她还是没能说服自己淡忘他对她造成的伤害。 一颗极力淡定的心被这并不美.妙的歌声搅得七上八下，她再也没有收情收拾东西，就那么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木然地听着他熟悉的声音。 “什么？！她把我当成了变.态跟踪狂？！还想把我揪出来送去警局？！” 离皇家凯悦不远的另一家星极酒店总统套房内，秦晋桓正在大发雷霆。 即便知道穆语只是小病，他还是担心得不行，最后扔下了所有的工作，飞来了华城，却又不敢靠她太近，只能借程祥的眼睛了解她的一举一动。 听手下人汇报说她要去商业街，他立刻穿上早就准备好了的“行头”，悄悄跟在她后面看她可爱的身影。 只是他没想到她的反侦查意识这么强了，一下就发现了他，更没想到她的胆子变得这么大了，竟然要和“坏人”斗争到底。 “如果您不穿得那么引人注目，少奶奶可能就发现不了您。”程祥试图提醒他。要不是刘小凡随机应变想出了找朋友打听变态跟踪狂的主意，穆语一定会追究到底。 秦晋桓立刻忿声反斥：“我要不穿成那样，她不是一下就得认出我？” 确实，她太熟悉他，一不留神他就会被她发现。偏偏他又不满足于从望远镜中、从视频中看她。 程祥不敢再出声，只是紧握着电话等他后面的指示。 “监控都装好了？” 知道老板指的是丽景家园的，程祥赶忙应声：“天黑前能装好。” “以后单独相处，给我注意点儿！但凡有半点逾越之举，后果你知道。” “不敢！不敢！”此时的程祥有种如履薄冰的紧迫感。 是夜，已经快十点了，穆语收拾完行李，正准备洗漱睡觉，有人敲门，她狐疑着去开门，却是神色匆匆的刘小凡。 第358章 不堪的过往 武林中文网 .，最快更新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最新章节！ “小凡？出什么事儿了？”穆语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她知道如果不是太要紧的事，刘小凡不会这么晚来敲她的门，一般会在小群里呼她。 “是这样的，”刘小凡真心解释，“我找到了钱小玉后妈肖兰花的下落，不过她明天一早就要去很远的女儿家，所以我今晚想过去找她了解些情况。” “哦？”穆语诧异，“找她了解什么情况？她能知道什么？” 她不觉得能从肖兰花嘴里了解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毕竟钱小玉自抱养出去后几乎就和家里断了联系。 “我想向肖兰花多了解些有关钱大庆和钱小玉之间的过往，看能不能挖出些能打动钱小玉的往事，以撬开她的嘴，让她主动配合我们查案。” 穆语听言笑了笑，没说附和的话，显然对此不抱希望。 她的表情让刘小凡有些尴尬：“呃，那个，你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 穆语喊住他：“我记得肖兰花好像改嫁去了外地？” “钱小玉她爹死后，肖兰花带着儿子改了好几次嫁。” “儿子？你刚刚不是说她要去女儿家吗？” “女儿是她和第二任老公生的。她……”刘小凡看了看表，立刻改口，“这个过程说起来很复杂，我回来再和你细说吧，我现在赶时间过去。” “很远？” 刘小凡点头：“她住在邻市，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已经很晚了，再晚过去不太好。” 见他执意要去，穆语倒没再说反对的话，说了句“你去叫程祥，我们一起去，我去拿手机”，就转身回屋。 来回有六小时的车程，又是半夜，她怕他一个人开车不安全，而如果她不去，程祥一定不会去，所以她决定一起过去，到时候让程祥和他换着开车。 她再出来时，程祥也出来了，由程祥开车，三人一起赶到了邻市在城郊的肖兰花的家。说是三小时车程，但因为路况不熟，又是晚上，他们愣是开了四个多小时，直到两点多才到。 “你们让我多等了一个小时，这熬夜费你们可得给我。”这是他们进门后肖兰花说的第一句话。 她的大嗓门把穆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多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体型微胖，肤色较黑，脸上皱纹不少，头发也有些稀，外表看着和普通农村老太太没什么区别，身上却穿着一条颜色很鲜艳的连衣裙，和她的身材年龄很不搭，显得有些怪异。不过她似乎全然不觉，说话的时候还几次昂首挺胸，显得很自信。 “对不起，对不起，让您久等了，这钱我给。”穆语打量肖兰花时，刘小凡正连声向肖兰花赔礼。 “起码得给我这么多！要不然咱后面就不用谈了。”肖兰花也不废话，在刘小凡面前直接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行。”刘小凡以为是五百，立刻掏钱包。 他知道这个女人爱财的个性，所以联系上她后为了让她好好配合，他先许以了三百块钱的报酬，这会儿晚到一小时，见她加价，他倒也懒得多说什么。对于他来说，这都不是问题，不白跑这一趟就好。 他鼓鼓的钱包让肖兰花眼睛一亮，他的爽快也勾起了她的贪婪，马上作嫌弃样地瞟着他递过来的五百块钱：“五百？我说的是五千好不？你以为打发叫花子呢？” “什么？！你……” 没想到她狮子大开口，刘小凡顿时很恼火，正要将钱收起来，钱包却被程祥夺去了，边数钱边说道：“五千就五千，早问完早回家，别浪费时间。” 肖兰花眉开眼笑地接过钱，蘸着口水仔仔细细数了两遍，又一张一张地查看水纹，确定都是真币以后，卷起来紧攥在手心，才冲他们出声：“你们就是想知道钱大庆和那小贱人之间的那点龌龊事儿是吧？你们等一下，拿着钱不好说话，我去收起来。” 说完小跑进了卧室，还将门关了起来。 听着“咔嚓”的反锁声，穆语有些哭笑不得。 这边，刘小凡在低声埋怨程祥：“你这么快就把钱给她，万一她没给我们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呢？那不是白白浪费了五千块？” 程祥不以为然：“给了钱她也不能提供有用线索的话，那不给钱就更别指望她给你什么有用的线索，不如早知道结果早回家睡觉。” “她不会讲到关键的时候又借机敲诈我们吧？”穆语担心这个问题。 程祥仍不以为然：“她再黑不会黑过魏云荣。十万块我们都花了，还在乎这区区几千块吗？对于我们来说，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才是最重要的。” 穆语顿时无语，瞧见刘小凡脸上写着心疼二字，马上提醒程祥：“刚刚的钱可是你给肖兰花的，回头你得给小凡补上。” 程祥正要应声，正好肖兰花出来，他就没说话，只是做了个“OK”的手势。 “你们喝水吗？我给你们倒杯水吧。”再出来时，肖兰花对他们的态度明显热情了很多。 刘小凡立刻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不渴。时间不早了，我们直入正题吧。” “哦，对了，你们要问我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肖兰花边拍脑门边坐下。 刘小凡提醒：“就是有关钱大庆和钱小玉……呃，就是钱玉霞之间的一些过往。” “哦对。对了，你们为什么突然来问这事儿？是不是他俩又搞一起去了？” “又搞一起去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小凡对“又”字和“搞”字表示不解。 “不就是那个意思吗？”肖兰花撇了撇嘴，一脸不屑，“那不要脸的小贱人才十几岁就和钱大庆那混蛋乱搞，连野种都搞出来了，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趁她肚子还没大就让她那个死鬼爹把她揪去了城里堕胎，她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要给她丢尽。” 说到这她还满脸嫌弃地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仿佛她面前坐的就是钱大庆和钱小玉。 她的话让穆语和刘小凡非常吃惊，穆语很不相信地质疑：“钱小玉被钱凤根领养时也就十三四岁吧？难道她才十二三岁就怀过孕？！” “十二三岁怀孕有什么稀奇的？你不知道女人只要来了月事就能怀孕吗？那小贱人十一岁就发育了，还是我给她买的卫生纸呢！我当时寻思着她模样还不错，过两年给她找个人家嫁了，要点彩礼钱，没想到这小贱人这么骚，这么小就送给人搞。送给人搞也就罢了，也不知道寻个有钱点的主搞，偏偏和钱大庆那穷混蛋搞在一起，别说彩礼钱，就是打胎的钱都逼不出来，都是老娘倒贴的，生生地把老娘气得卧床了一个多礼拜！”肖兰花越说越生气，“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愣是给一头又穷又蠢的猪给拱了！我当时掐死她的心都有！真是贱货一个！” 紧接着她又骂出了一连串极其粗鲁的话，刘小凡听不下去，随即打断她反问：“然后你就把她卖给了钱凤根当儿媳妇？” “那算她走运！刚打完胎就碰到钱凤根带着他的傻儿子回来祭祖，说想给儿子讨个媳妇，把他儿子的情况告诉我后，问我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小姑娘，表示愿意多给些彩礼钱。我听到说多给彩礼钱，马上带那小贱人给钱凤根看，钱凤根当场就表示很满意，给了我两万块彩礼钱——你别看现在两万块钱彩礼不算什么，在二十多年前那可是天价啊！当过我们家好多年的收入呢！” 穆语不关心这个，带着同情反问：“钱小玉答应了？” “我当时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嫁给钱凤根的傻儿子；二是去城里卖。如果她不嫁钱凤根的傻儿子，我就立刻把她送到城里的洗发房去卖。在这种情况下，你说她能不答应吗？”肖兰花笑得很得意，显得很佩服自己当时的做法。 “如果她不答应嫁，你不会真的让她去卖吧？” 肖兰花冲问话的穆语撇了撇嘴：“她和钱大庆搞在一起还不如去卖呢，起码卖有钱赚，能让自己吃好穿好，她和钱大庆瞎搞算什么？” 穆语十分震惊：“那，那她爹能答应吗？” “有什么不能答应的？那小贱人已经尝到了被男人搞的快活，如果不送她去卖，她肯定也忍耐不住发.骚，准会想方设法送去给隔壁家的混蛋搞！谁能一刻不离地看着她呢？老娘可不服气让她白白被人这么搞。要是再搞大肚子，老娘可没闲钱给她打胎！所以还不如直接送她去卖，既能让她快活，还能赚钱，不是很好吗？” 她这一篇振振有词的大道理让穆语无语至极，除了愤怒和怜悯，她不知道还能谴责什么。 刘小凡插话：“那钱小玉跟钱凤根去安城的，和钱大庆还有联系吗？” “应该没有。当时我也怕钱大庆阻拦，当晚就让钱凤根把那小贱人带走了，当时大家都没有手机和电话，想联系也联系不上。那小贱人被带走后，钱大庆倒是来我家闹过几次，都是问那小贱人的去向，我都没告诉他。我怕他知道后会去找钱小玉，万一钱小玉和他私奔，钱凤根准得来找我要回彩礼钱。后来没过多久钱大庆就也离开了村子去了城里，听说在城里当小混混，至于他后来有没有去找那小贱人，或者有没有找到那小贱人，我就不知道了，这个你们得去问他们。” 肖兰花并不知道钱大庆已经死了的事，刘小凡也不想说，又问了些细节，然后带着穆语和程祥离开了肖兰花家。 路上仍由程祥开车，刘小凡向容剑汇报在肖兰花这了解到的情况。 “这应该就是钱小玉不惜付出那么大代价帮钱大庆的原因了，她一直隐瞒应该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那段过往。只是仍不清楚钱大庆为什么会离开华城。”末了他说道。 “知道了，我连夜找钱小玉问话，看能不能有收获。”容剑说完了就挂断了电话。 “希望能有收获。”刘小凡挂电话时如是说。 程祥适时插了句话：“我们来华城的目的就是想查清楚钱大庆离开华城的原因，如果容剑从钱小玉口里知道了这个原因，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安城了？” 刘小凡很兴奋地点头：“是的！我们就赢了郭飞。” “肯定不能这么快回！”本来还在为钱小玉的遭遇感慨的穆语，听言立刻反对，“不把最后的凶手揪出来，我们的任务就不算完成了！” 她不想回安城。 “凶手？”刘小凡笑了，“凶手肯定在安城啊！我们要查也得回安城查！” 穆语顿时沉默了。 如果真这样，那不就意味着她很快又要和秦晋桓朝夕相处？ 那种胸闷的感觉又来了。 直到回酒店房间，她的心情仍很沉重。 此时天已大亮，她一.夜未合眼，躺在床上却仍无睡意，辗转反侧。 按昨天的计划今天本来一早就要搬去“新家”，但鉴于程祥和刘小凡都一.夜未眠，她知道不到下午这“家”搬不了，只得强迫自己入睡。 好半晌，她终于昏昏欲睡时，手机响了，却是容剑的电话。 “钱小玉交待钱大庆离开华城的原因了吗？”一接通电话她就问。 “没有。钱小玉自杀了。” “什么？！自杀？！”穆语惊呆了。 第359章 她的坦白 “嗯，我还在医院，目前还在抢救，不知能不能脱离危险。” “为什么自杀？！” “具体原因不清楚，目前在她身上没找到遗书。不过我猜肯定和凌晨的问话有关。我提及她幼年时和钱大庆的那段过往时，她的情绪变得非常激动，几次大哭着恶声咒骂肖兰花，说肖兰花毁了她一辈子，还说了很多恨钱凤根父子俩的话。后来我见她激动得脸色发白，怕她的身体受不了，不到半小时就中断了问话，让田茂才接她回去平复平复心情，等她情绪稳定后再找时间和她谈。没想到一大清早就接到了田茂才的电话，说她割腕自杀了。” 上t “田茂才知道她自杀的原因吗？” “我问过了,他说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只说她回到家说想静静，就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叫他别吵她——他俩已经分房睡了好几年了。他不放心，想跟进去安慰她，被她骂了出来。他不敢再进去吵她，只是不时贴着门听听里面的动静。从三点多到五点多，她一直在房间里哭。后来见哭声在慢慢变小，只道她的心情在慢慢平复，他就去厨房煮了碗鸡蛋面，准备让她最疼爱的儿子给她送进去，谁知儿子敲了几次门都不见回应，他贴着门听又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越想越不对劲儿，他就撞开了门，就见钱小玉面无人色地躺在床上，手腕下的被子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他立刻拨打急救电话，和儿女一起把她送去了医院抢救。” “这些都是田茂才的一面之词吧？” “你怀疑钱小玉的自杀和田茂才有关？”容剑问完又立刻作了回答，“这应该说不过去，因为我找钱小玉问话时让田茂才回避了。换句话说，田茂才根本不知道我和钱小玉说了什么，根本不知道钱小玉和钱大庆的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再说了，就算被田茂才知道这段过往，钱小玉也没必要为此自杀的，钱小玉和田茂才之间心照不宣的那些秘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以前同时和几个男人保持性关系田茂才都能接受，现在她只有钱大庆一个性伴侣，还做得这么隐秘，田茂才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既然和田茂才无关，那她为什么突然自杀？难不成是被我们看穿了她和钱大庆的关系，她一时觉得羞愧而选择自杀？毕竟她现在和钱大庆是姐弟相称，万一传出去，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眼里就是乱.伦啊！这比她和别的男人通奸更丢人吧？” 容剑倒不认同她的看法：“我想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钱小玉能同时和几个男人长期保持性关系，说明她对名声看得没我们想的那么重。个中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我向田茂才要了钥匙，现在在去他家的路上，我想去找找看钱小玉有没有留下遗书什么。回头我们再联系。” “好。” 穆语挂断电话，再无睡意。 拿出记录本，翻到钱小玉那页，默默地看着有关对钱小玉的记载，心情极为复杂。 这边，容剑进了钱小玉的房间，把她的房间都翻遍了也没发现所谓的遗书，最后失望而返。路上接到田茂才电话，说钱小玉受伤并不严重，已经脱离危险，目前已转到了普通病房。 “她想见您。”末了田茂才如是说。 没想到钱小玉这个时候主动提出要见自己，看到了曙光的容剑立刻兴奋地应声，问清她在哪个病房后，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此时的钱小玉正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没受伤的手露在被面上，手背插着针头，正在打点滴。她的脸色很难看，从脸到唇几乎都没有血色，苍白得吓人，额前耷着几丝乱发，双眸紧闭着，整个人显得毫无生气。 她一对儿女正一左一右地站在她两侧看着她，低低地啜泣着。 这情形让容剑看着有些不忍，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钱小玉时，钱小玉睁开了眼睛。 她无神的目光有些涣散，没有左右扫视，只是呆呆地看着前面——仿佛在看，又仿佛没看。 “田太太，您好，我是刑警队的容剑。”容剑轻轻出声，以引起她的注意。 果然她的目光往他这边飘了过来。 “容队长，您来了。”她的声音很弱，显得有气无力。 怕她支撑不住，容剑迟疑两秒后说道：“田太太，要么你先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容队长！嘶——” “妈妈你没事儿吧？” “妈妈你怎么样？” 她一对儿女见她面露痛苦，立刻同时上前轻抓着她的手臂急问。 “我没事儿了，都别担心。”钱小玉对着孩子们勉强一笑，“让爸爸带你们去吃早餐，我和容队长聊几句。” “妈妈，我们不饿。” 看出孩子们的不放心，钱小玉微叹一口气，说出了让他们定心的话：“妈妈之前是一时糊涂，放心，妈妈不会再扔下你们了。乖。” 说完她又冲站在门口的田茂才说道，“你先带孩子们出去，我有话和容队长说。” 因为有容剑在，田茂才倒显得很放心，点了点头，把两个孩子拉走了。 “容队长。” 见钱小玉挣扎着要坐起来，容剑赶忙上前去扶她，一边叮嘱：“有什么话躺着说就行，别坐起来了，小心伤口。” “没事儿。”钱小玉坐好后，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之前你问过我很多次大成为什么要离开华城，我也和你说过很多次我不知道，但是你始终不相信。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只和我说过他在华城的光荣史，至于别的，都没和我说过，包括他的腿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自从我被钱凤根带来安城后，我和大成就再也没有联系。其实最初我想过逃回华城找大成，但因为身上没钱，又没有身份证，路途又远，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等我有了身份证时，钱凤根就作主把我嫁给了田茂才。田茂才对我还算好，加上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我就彻底打消了去找大成的念头。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大成，没想到几年前他竟然带着一身伤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那样子和我当年被肖兰花从手术台上拽下来拖回家一样落魄可怜。他说他再也不能回华城，问我能不能帮他弄个假、身份证什么的。我当时特别心疼他，也没多问，一门心思想帮他。正好老家修路，让我回去处理钱凤根夫妻的墓地，我就想到了让他顶替钱凤根已经死掉了的傻儿子的身份。后面的事儿你们都查到了。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你们再问我我也说不出更多的线索。” 因为这几年的相处，钱小玉已经习惯了叫钱大庆为钱大成。 容剑正想问一句她为什么自杀时，田茂才突然推门进来，瞪着大眼睛质问钱小玉：“这个大成是假的？！他根本不是你弟弟？！” 钱小玉被他吓了一跳，略微缓神后点了头：“是的，他不是我弟弟。” “那，那他是谁？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他是她以前的邻居，对她最好的发小。”容剑试图替她隐瞒。 “他是我第一个男人。”钱小玉却没有接受容剑的好意，直接向田茂才道出了真相，“我十三岁就为他怀过孩子，要不是我后妈百般阻拦，我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田茂才很吃惊：“十三岁就怀过孩子？！这么说，你和我在一起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钱小玉呵呵一笑，“第一千次都不止。” “一千次？！”田茂才惊呆了，“原来你和假大成在一起呆了那么多年？！” “我说的这一千次不是和大成在一起，我和他那个时候还小，才刚刚懂男女之事，怎么做那回事儿还是他从光盘里学来的。前后做过十多次我就怀孕了，打完胎后没几天我就被钱凤根带来了安城。” “那，那你说的这一千次是……”田茂才不敢相信，“不是会你养父搞的吧？！” 钱小玉冷笑：“除了那个老畜牲还能有谁？从我十四岁到他家，再到被你娶走，每天晚上压在我身上的男人都是他！就连结婚前一夜他都没放过我！如果他那个傻儿子没死，这老畜牲一辈子都不会放过我。” 田茂才再次惊呆，却仍不敢相信：“你说你被他睡了那么多年，可我们在一起时你那儿明明很紧，除了没见红，根本不像被人搞过那么多年的样子！” 初.夜没见红的原因，当初钱小玉解释说以前摔过跤，摔得下身出过血，因为第一次的感觉挺好，加上很喜欢她，他也就没有怀疑。 “紧是因为他小，和你一样，进进出出我根本没有感觉。要不是因为找他的傻儿子耗光了他的积蓄，我又多次求他们让我嫁人，发誓一定会像亲生女儿一样替他二人养老送终，他才不会把我嫁给你。你也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好，只是始终不知道原因，我今天告诉你，这就是原因。” 田茂才终于相信了她的话，终于暴了粗口：“我次奥他*妈的不要脸的老东西！王八蛋！枉我那么孝顺他！还给他养老送终！他竟然是这样对我老婆！” 随即他又上前抱住钱小玉，满脸疼惜，“小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以前受了这么多苦，是我对你关心不够。你别再纠结那些往事了，为那些过往而自杀真的不值得。小玉，我们一起忘掉那些，重新开始好不好？” 因为他们的话题一直在讲房中之事，用词还那么直接，让站在一边的容剑尴尬极了，几次想打断，却又插不上话，只得作罢，这会儿见田茂才提到了钱小玉自杀的事，他马上想接话问及钱小玉自杀的真正原因，钱小玉苦笑着先开了口。 “你以为我是因为那些不堪的往事自杀的吗？你错了。” 田茂才错愕：“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和那些根本没有关系。”钱小玉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身上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com。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com 第360章 愧疚 “什，什么秘密？” 钱小玉没理会老公的问话，而是看向了容剑：“杀人的秘密。” “杀人？！小玉，你，你杀谁了？”不待容剑出声，田茂才已先惊呼出声，随即全身一激灵，“难不成大成是你杀的？！” 相比田茂才的失态，容剑倒显得很淡定，也没出声问话，只是静静地等着钱小玉继续解释。 “是的。”钱小玉淡淡应声。 田茂才顿时一副见了鬼的惊恐表情：“虽然大成好吃懒做又喜欢招惹女人，但不管怎么他也和你好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你的男人吧，你怎么对他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啊？！” 听明白了他的所指，钱小玉微微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说的大成不是他，是真正的钱大成，那个傻子。大庆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爱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害死他？” “啊？！”田茂才先是震惊，后是不信，“这不可能！钱凤根的亲儿子钱大成又不是死在安西，而是死在外地——我记得你说过在你嫁给我前连安西都没出过，怎么可能去外地杀钱大成？” “他不是死在外地，他就是死在安西，安西西边那座山里。” “可，可是钱凤根不是在外地认领了钱大成的尸骨吗？” “认错了？”容剑插话。 毕竟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科学技术没有现在发达，又是在小城市，很多相关人员做事也没那么严谨，发生认错尸体的事也不奇怪。 “不是。钱凤根知道那具尸体不是他儿子。”钱小玉否认了他的说法。 容剑和田茂才都很奇怪：“那他为什么还要认领？” “为了保护我，替我掩盖罪行——我害死钱大成以后，晚上经常做恶梦，被每晚都睡在我身边的他看出了端倪。” 田茂才顿时减轻了两分对钱凤根的恨意：“看来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有屁感情！”钱小玉冷笑着爆了声粗口，“他肯这么做是因为我答应了给他夫妻俩养老送终，答应了让他们好吃好喝到死，还会一直和他保持那种不正当的关系，尽可能地满足他，直到他死。他对他那个傻儿子的感情本来就不深，我肯这么做，他肯定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我的软肋捏在他手里，他也完全不用担心我不兑现承诺。” 田茂才叹了口气：“难怪你对他们那么好，宁愿省我们，都要对他们的衣食住行样样都照顾到位，也难怪你经常回娘家，有时一住就是好几天，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你孝顺，没想到……唉……” “如果你对我够关心，你就会发现我每次回娘家都是打心底里不乐意的。” “小玉，对不起，是我对你关心不够，关心不够啊。”田茂才仰天长叹。 这时容剑又插了话：“你那时候也不过十六七岁吧？怎么想到要害死钱大成呢？还有，你又是怎么害死钱大成的？” “我到钱凤根家时刚刚十四岁，头半年钱凤根对我还挺好的，又给吃又给穿，我在娘家过惯了缺衣少穿的日子，突然有了吃穿我觉得人生都变美好了，却没想到这是我噩梦的开始。半年后我长胖了不少，身体发育得非常好。有一天晚上钱凤根摸进我的房间，对我各种威逼利诱企图霸占我，我当时死活不肯，没让他得逞。第二天开始他就每天给我吃剩下剩饭，还让我干很多的活，晚上也不给被子，直接睡地上。没几天我就病倒了，他也不让我去看医生，说等我快病死了就扔到县城后面的乱葬岗喂野狗。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最终屈从了他，对他服服贴贴。 “他怕我逃跑，从来不给我一分钱，还经常给我讲没有身份证的女人在外面什么都活都做不了，只会流落街头，而流落街头的女人只有两种下场，一是送进妓.院接客，一天接几百个客人，不接就打死；二是被抓去卖器官，活活地从身上剜心剜眼剜肉，直到弄死为止。他讲得特别血腥，好像亲眼见过一样，吓得我哪也不敢去，只敢乖乖地留在他身边。 “有一天晚上，我半夜起来小便，无意中听到钱凤根和他老婆的对话——每天晚上他都是前半夜睡我这儿，后半夜睡他老婆那儿。他们说钱大成再过两个月就十六岁，到时候给我们搞个简单的结婚仪式。” 当年他们的对话在她耳边清晰地回响。 “以后她就是大成的媳妇儿，真正是我们钱家的人了，以后我就可以借大成的名义让她名正言顺地生孩子。生的是女孩就送人，男孩就留下，看能不能多生几个男孩养，咱家的人丁实在太不旺了。” “看小玉那滚圆的屁.股，应该是生男孩的料，不过让她生几个男孩容易，但养这些小娃娃可就不容易啊，大成又指望不上，咱这两把老骨头可有得罪受啊。” “蠢婆娘，你愁什么？出路我早就想好了。你看小玉长得这么结实，两年生三娃肯定没问题，如果祖宗保佑得好，三娃都是男孩的话，等小玉生完第三个娃，让她休养几个月后就让她去城里卖。我打听过了，像她这样年轻的女人去卖一个月能赚好几千呢。” “问题是她能答应去卖吗？还有啊，就算她答应去卖，万一她拿着卖的钱跑了呢？” “她没有身份证能跑到哪儿去？再说了，我能让她跑吗？我肯定会一刻不离地盯着她啊。” “她去卖一个月真的能赚好几千吗？” “几千块那是随便赚，赚好几万都是有可能的，关键看我怎么调.教她。” “啊呀，你还会调.教女人赚钱？” “当然。你以为我每天晚上找她只是为了睡她？我那是在调.教她怎么才能让男人爽，以后出去卖就能哄得男人多给钱。我都想好了，等她赚够了把娃养大和给我们养老的钱，就让她从良，回来安心带娃，我们啊，只管享清福好了。” “他们的话让我恐怖极了，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一辈子完了。”虽然事隔多年，但钱小玉对钱凤根夫妻那段对话却始终记忆犹新，“回房间后我一直哭到天亮，我想过自杀，可是我又没有勇气杀死自己。那天早上我顶着红肿的双眼去给钱凤根一家人做早饭时，先起床的钱大成扯着我的衣服一个劲儿地喊‘姐姐我饿’，我突然意识到他是我痛苦的根源，只要他死，我就能把自己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从那一刻时，我就下定了杀死他的决心。 “一个星期后，钱凤根夫妻俩去安城喝喜酒，打算顺道采办些给我和钱大成结婚用的东西。我知道机会来了，把钱大成带上了后山，亲手将他推进了短命沟，远远地看着他被一群野狗活生生地咬成了碎片。我以为他死了我会很开心，却没想到他的惨叫声和血淋淋的画面成了我的恶梦。每天晚上，只要闭上眼睛，他惨死的一幕就会在我眼前浮现，我就会被惊醒。也就是因为这个，我杀死钱大成的事才会被钱凤根发现。那天晚上，我以为他们夫妻会把我打死，所以各种无底限地哭求。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们停止了对我的打骂，答应了不追究我害死钱大成的事，对我提了要求，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 “其实我一点都不恨钱大成，相反，在那个家里，他是对我最好的人，总是跟在我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有什么好吃的都会送来和我分享，还主动会帮我做事。只是因为他的智商低，不但什么做不好，反而会给我添乱，所以我很烦他，每当他要帮忙，我就会拿棍子把他赶走。他死了以后，我特别特别愧疚，愧疚了很多年。后来大庆来找我，我想办法让他变成大成后，就对他百依百顺，除了我对他念及旧情，我还想弥补愧疚——把对大成的愧疚全弥补到他身上。 “慢慢地，我就真的把他当成了大成。有时候和他在一起欢爱时，我还会产生一种错觉：他是真的大成，不傻的大成，我没有嫁给别人，是真的嫁给了他，成了钱家的媳妇，而钱凤根和我之间也没有那些龌龊事儿，我正很幸福地生活着。我特别喜欢和大成在一起的这种感觉，我真的很爱他，因为他不仅能给我身体上的满足，还能给我精神上的愉悦，这是任何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儿。如今他死了，也把我人生的乐趣带走了，活着对于我来说成了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她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让田茂才颤.抖不已：“所以你说你不会再扔下我们，根本就是哄孩子的话吗？你能狠得下心让孩子这么小就没有妈妈吗？” “茂才，对不起。”钱小玉哽咽着道歉，“从你手把手教我读书认字记帐开始，从你为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开始，从你事事为我着想开始，我就知道你是真的疼我，爱我。是我辜负了你的情义，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也没有办法，很多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说着说着，她掩面而泣。 田茂才上前抱住她大哭。 容剑僵在一边，十分担心地看着抱头痛哭的夫妻俩。 他知道钱小玉能把这些根本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吐为快，说明她早就抱定了要死的决心，目前他只希望她最亲的人能用亲情打动她，让她打消寻短见的念头。 “容队长，”田茂才突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容剑面前，“小玉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害死钱大成的，何况那个时候她还不到十六岁，求你念在她这么苦命的份上，别追究她的过错吧。” “诶，老田！别这样！”容剑赶紧扶起他，“这事儿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无凭无据的，我想追究也没法追究呢。” 他说的是实话。 他的实话让田茂才无比激动，钱小玉却显得很平静，半天没出声。 担心她再寻短见，容剑正在暗自寻思怎么劝她，她先出声把田茂才支出了病房，先向容剑表示了谢意，然后问他为什么非要了解钱大庆离开华城的原因。 “你也知道最近半年多安城共发生了四起手段非常残忍的凶杀案。据我们调查，大多死者六年前都在华城，我们怀疑凶手可能是同一人，可能和死者们六年前在华城发生的事有关。目前我们还没查出他们六年前在华城的交集，我想如果能找出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离开华城的真正原因，案子都可能迎刃而解。只是目前我们毫无头绪。”容剑如实以对，末了叹了口气。 “他们的死和一个女孩有关。”钱小玉说了句让容剑大为震惊的话。 第361章 神秘的女孩（加更） “什么？！你再说一遍！”容剑几乎跳起来，连声急问，“你说的他们是指谁？女孩又是谁？” “他们就是擎天最近被变.态凶手杀死的那几个员工，包括大成，呃，就是大庆，我叫习惯了。其他几个人的名字我不知道，只记得有个叫什么美兰的。” “孙美兰！” “好像是吧，不记得。” “钱大庆认识他们？” “认识。” 容剑紧声追问：“他和他们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他没说，也没和我具体提那几个人，就是说了句认识。” “那那个女孩又是谁？” 钱小玉摇头：“我也不知道有关她的情况。” 容剑急了：“那，那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和你说起他认识那几个死者的？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提起他们的死和女孩有关的？” “就是去年有一段时间他经常不回家，白天在网吧上通宵网，晚上找洗头妹开房，我有时好几天连他的面都见不着。正好擎天又有员工被变.态凶手杀死，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擎天还要死人，为了把大成吓回家，我就拿着报纸去网吧找他，添油加醋地把这事儿的严重性说给他听。他当时看着报纸发呆，我还以为他是被吓着了，却没想到他说了句‘怎么是他’，我就问他怎么怎么死者。他当时没理我，只问还有没有别的死者，我说有，告诉他擎天还有两起凶杀案，被杀的人都死得很惨。他立刻让我把其他死者的相关消息找给他看。” 容剑插话打断：“这几起变.态凶杀案在安城的反响都非常大，报纸、电视、网络都有报道，钱大庆怎么会半点不知情？” “是这样的，他平常只喜欢玩游戏，或者用手机和女人聊骚，从来不关注时事新闻，所以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当然，也可能他听人提过，只是因为没见过死者的样子，不知道就是他认识的人，所以没放在心上。” 觉得钱小玉的话有道理，容剑遂转问：“他了解了另两个死者的相关消息后有什么反应？说了什么？” “反应嘛，”钱小玉说话很慢，仿佛在边回忆边说，“他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惶恐不安！不但立刻把门窗都反锁了，还把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起来了，然后躲到窗户后面将窗帘拉开一条小缝，战战兢兢地往外看，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说着‘她来报复了’的话。” “她是指你说的那个女孩？” “我也不知道，我问他她是谁，他没具体说，只说了句她是当年他们害的人。” “他们怎么害那个女孩的？” “他也没说。” “后来呢？” “后来……他在家里惴惴不安地躲了一个星期，连门都没出。为了陪他照顾他，我骗茂才说他病了，因为他在采石场的工作是闲职，而我的工作茂才可以做，所以茂才给我俩都放了假。加上我的孩子们都在学校住宿，那一个星期我也没回家，就住在大成那儿。除了买菜，我也没出过门，整整陪了他一个星期。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也不告诉我，只说有人要报复他，只说和一个女孩有关。‘鲜花要我带小宝离开华城的做法看来是对的’，当时他还说了这么一句话。鲜花是他老婆，小宝是他儿子，不过他带着他们离开华城后，他们死于了意外。” 见钱小玉不知道钱大庆离开华城后的那段经历，容剑也没多说，继续问道：“他没和你说他和那几个死者之间的关系吗？或者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钱小玉摇头：“我问过一次，他没说，后来我也就没问。” “再后来呢？他怎么又不躲了？” 钱大庆死后，容剑对他最近半年的行踪有过详细调查。 “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见他游戏也不玩，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就问他怎么了。他说再这样闷在家里他非疯掉不可。我当时就随口说了句‘你现在的身份是安城的钱大成，又不是华城的钱大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那都是过去，和现在的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根本用不着这么害怕’。他当时听了这话将信将疑，第二天试着出了门，不过那时他还挺谨慎的，出门还戴了帽子和墨镜，还让我远远地跟在他身后，看有没有人跟踪他什么的。这么进进出出试探过好几次，确定没有人跟踪他后，他才放心，然后就恢复了以前天天不着家的生活状态，在外面各种找女人。”钱小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意。 “你们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为什么他有了你还要去外面找女人？还有，他拿着你给的钱去外面找女人你没意见？” “他去外面找女人是因为他想再生一个孩子，他说老钱家的香火不能断在他手里。这种香火观念我理解，因为我就算离婚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不能为他生孩子，所以就算我心里不愿意，作为别人眼中的姐姐，我又不得不为弟弟张罗娶媳妇儿的事儿。不过大成答应过我，就算他娶了媳妇儿，他也不会忘记我，会一直爱我，还会一直和我保持……”意识到不妥，钱小玉立刻噤了声。 容剑知道她后面要说的话，干笑着岔开话题：“后来呢？他没再和你提过他和前面几个死者的事儿吗？” “没有。他们几个离开华城应该都是和害那个女孩的事儿有关，应该是那个女孩或者那个女孩的家人来找他们报复了。”钱小玉做了个总结。 “那个女孩或那个女孩的家人……”容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钱小玉试着猜测：“如果那个女孩没被他们一伙害死的话，那来报复的很可能是那个女孩，如果那个女孩早就被他们害死了，那么来报复的就一定是女孩的家人，肯定是她最亲近的人，比如父母或兄弟姐妹。” “嗯。”容剑一边点头，一边将她前面说的话和她刚刚的猜测一起记录在记事本上。 “如果你能查出当年他们四个人一起害过哪个女孩，这凶手就算找着了吧。” 容剑听言苦笑着点头。 这话说得容易，查起来可就难了——他们不是一直在查着吗？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四个死者都来自华城，而且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密切的联系，也就是因为这种联系才导致了他们四个的被杀。 这和穆语当初的预测一模一样。 此时他打心底里佩服最早提出这种预测的穆语。 “对不起，容队长，我只知道这些，帮不了你们什么了。” 见钱小玉面带歉意地看着自己，容剑赶忙摆手道谢：“您提供的这些线索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有用了。不过如果您再想起什么，请及时和我联系。” “好的。”钱小玉笑了笑，“不过只怕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没关系，您再多想想，想到了再联系我。” 容剑见她这么热心地为自己提供线索，只道她正在慢慢打开心结，心里挺为她高兴，所以她说这话他也就没往坏处想，只是单纯地以为她说的没这样的机会是不能给他提供更多的线索。 “好。容队长，希望你们能早日查出凶手，让大成他们死得瞑目。” “我尽量。您也多保重。” “会的。”钱小玉十分诚恳地表示感谢，“容队长，谢谢您不追究我当年的过错，谢谢您的宽容。” “这不是我宽容，主要是事情隔了那么多年，又无凭无据，就算我想给你定罪也定不了，所以你不用谢我，你的孩子很需要你，你的家庭也很需要你，过去的就让他过去，重新开始吧。”容剑适时又劝了她几句，把田茂才叫进来后，他就离开了医院。 一出医院他就给顾朝辉打电话挑重点汇报了情况，然后申请立刻去华城。 顾朝辉见事情有了转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表示会尽量帮他关照冯如冰。 容剑表示感谢后，挂断了电话，随即拨通穆语的电话，直接把钱小玉提供的线索告诉了她。 此时已近午时，原本应该搬家到丽景家园的穆语，因为刘小凡的极力劝阻，不得不留在酒店等容剑的消息，这会儿听了容剑的话立刻就起了身，一挂断电话就勒令程祥提行李走人，留下刘小凡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目送他们。 很快穆语和程祥就来到了丽景家园的新家。 推门进去时，穆语很意外，因为室内各种设施不但很齐全，还都是全新的。 “就是有点小，只有两居住。”程祥一边说一边帮她把行李箱提进主卧。 “我们两个人住，两居住足够了。” 从客厅到厨房，再从厕所到阳台，穆语都走了一遍，最后走进了阳台下面的小院子，佯装看风景的样子，悄悄观察一边岳水保家的动静。 可能因为此时是正午，外面太阳正毒，四下也没什么人走动，岳水保家里也是静悄悄的，不见人影走动，只有主卧的空调发着嗡嗡的响声。猜他家人正在午睡，她遂回了屋，来到了自己房间。 这是套不到六十平米的两居室，主卧也不大，不过布置得还算清新典型，是她喜欢的风格，尤其是床头那幅水彩画。 那幅水彩画好熟悉啊，不正是她喜欢的那个画家的作品吗？没想到这家主人的喜好和她一样！还真是有缘啊！有机会可以结识结识。 穆语看得起劲，却不知道她的起劲让秦晋桓坐立不安。 “她是不是发现了那里有监控？”第一次，他对卞子峻说话用了忐忑的口吻。 “应该不会吧，我们做得很隐蔽啊。”虽然有些不信，但卞子峻还是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如果被她发现，你们就……”容剑的来电让秦晋桓顿了声，面色微缓，随手接通。 “阿桓，你立刻回安城来！” 第362章 第五个当事人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干什么？”秦晋桓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会儿听到容剑用命令的口吻和他说话，立刻回以粗声粗气。 “你先回来，我现在去华城。” “你来不来华城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晋桓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面前的屏幕，屏幕上的穆语一双大眼睛始终盯着他这边，盯得他心里发毛。 “我去华城帮你保护嫂子，你回安城替我照顾如冰。” “我的女人不需要别人保护。” “阿桓！你就没想过嫂子发现你跟踪她的后果吗？” 秦晋桓面色顿时一僵，抽了抽嘴角，一时无言以对，只是用哀怨的目光看着屏幕上已经转身的穆语。 “这两天我也给嫂子打过不少电话，她从头到尾没和我提过你只字半语，说明她的气还没消，这个时候你最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只会更加恶化你们的关系。还有，擎天真的很需要你，你不能因为个人情感而影响公司整个大局。” 容剑的苦口婆心让秦晋桓很烦躁：“公司的事儿不用你管，我会处理好。至于小语这边，我实在受不了不能天天看见她的日子。” “你在华城也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也只能从监控视频中看见她。反正都是在视频中看她，在华城和在安城又有什么区别？何况在安城的话还能更好地处理工作，为什么不回安城来呢？” “谁说我在华城只能在监控视频中看她？我还可以拿望远镜看她，可以站在窗帘后面看她！看到的都是真实的她！”秦晋桓带着愤慨说出这些话时，嘴里满是苦涩。 “阿桓！” “如果你打这通电话只是为了劝我回安城，那我挂了。” “诶！诶！别挂！你听我说！我查到了一些有关变.态凶杀案的线索，我现在必须去华城作进一步调查，但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虽然孟思菡回澳洲了，但我父母还没走，我不放心如冰，我想请你……” 秦晋桓立刻听明白了容剑的意思，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我现在回不去，回头我会安排人保护她。” “我不放心别人保护。” “那我立刻让黄博回去。”如果容剑来华城不是为了查变.态凶杀案，他不会做出这样的让步，因为黄博翁云几个是他的贴身保镖，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离开他太远的。 “行。”这话已经让容剑很满意了，“那你尽快让他回来，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出发。你自己要格外注意，千万别让嫂子发现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秦晋桓悻悻地挂断电话，眼睛再次盯向屏幕。 此时穆语已经离开卧室，身影转到了屏幕的另一个画面中，正在和程祥说话，说的是中午吃什么的话题。 他立刻向身后的卞子峻沉了脸：“不是早就让你给少奶奶准备了午饭？怎么不送过去？” 卞子峻面带难色地解释：“老板，午饭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少奶奶刚刚和程祥说天太热，不想吃饭，想吃凉拌面加冰绿豆汤，所以我们不敢送过去。” 秦晋桓火了：“中午是正餐，怎么能吃没营养的凉拌面和绿豆汤呢？赶紧给程祥打电话，叫他劝她吃饭，告诉他以后正餐不许怂恿少奶奶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哦，好。”知道老板心情不好，卞子峻也不敢多说什么，从视频中看见穆语已经回了房，而程祥正在捣鼓手机，似乎在点外卖，立刻拨通了他的电话，把老板的意思转述给他听。 “嗯。”程祥怕被穆语听到什么起疑，应罢立刻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敲开穆语的门，只说自己有点上火，想吃点清淡的饮食，然后征求她的意见。 “那你看着点吧，别的都无所谓，我就是想吃点冰绿豆汤。”穆语说。 见程祥去客厅点餐了，她随手关上门，走到飘窗前，坐在飘窗上看外面，一边寻思着容剑的话。 也不知道钱小玉说的那个女孩到底多大，是哪里人，和他们几个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 还有，照钱大庆的意思，他是在华城认识的他们仨，那说明孙美兰六年前也来过华城，也不知道她六年前到底住在华城哪个地方。 她打开了记事本，在一页空白处画了个简易的地图。 六年前钱大庆住在龙蛇混杂的西湖区，赵永利的便利店开在繁华的东湖区，而司机出身的李建云则住在北湖的旧货市场。她在孙美兰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据以前调查，孙美兰夫妻一直在外做小生意，也没有固定做哪一种生意，是看见什么生意有利可图就做什么生意，接触过的行业不少，去过的城市也很多，所以如果他们到过华城，肯定也是做生意。 也不知道她做的是什么小本生意，和其他仨又有什么联系。 说到联系，穆语又在地图上的三个人后面都备注了他们所从事的职业，脑子里的疑问又更多了。 这三个人的活动范围明显不在一个地方，从事的职业似乎都没有什么联系，他们怎么就因为一个女孩而被串联在了一起呢？ 难道真的像她以前看过的那部电视剧演的一样，他们四个是因为一次共同经历的偶然事件导致女孩受伤或死亡，女孩或女孩的家属就来找他们报仇？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件中的女孩是何许人只有他们四个当事人知道，只是现在四个当事人都死了，他们也就无从问起了。 这时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也许事件中的当事人不止他们四个，可能有五个甚至更多呢？ 如果能把其他当事人找出来，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只是，就算真有第五个当事人，他们又能去哪里找到他呢？ 都死了四个人了，如果真有第五个当事人，如果他认出了其他四个死者，肯定也会像当初钱大庆一样深知自己的处境危险，会感到恐慌。按照正常人的心理，他不应该出来寻求警方的保护吗？为什么钱大庆都死了这么久了，他却毫无动静呢？ 到底是因为他也像不爱关注网络和新闻的钱大庆一样后知后觉呢？还是他也像钱大庆一样带着侥幸心理以为能躲过此劫？又或者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 突然，她全身又是一个激灵：前四个死者都来自华城，后来都在擎天上班，按这个推断，如果真有第五个当事人，先不管他为什么杳无音信，暂时取其共性，那么他也应该来自华城，或者六年前在华城呆过，目前在擎天工作！ 虽然擎天员工众多，但管理很规范，要把符合条件的人查出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要费点时间而已。 这么想着，她立刻冲出房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程祥，让他联系秦晋桓想办法。 本以为程祥会一口应允，却没想到他诚惶诚恐的，支吾半天没答应。问其原因，他顿时大倒苦水：“少奶奶，老板最近心情特别糟，动不动就把人骂得狗血喷头，还几次扬言要把我们一起送去非洲，永远不许回来。我们哥几个简直如履薄冰，在他面前别说出声，就连大气都不敢出，您让我找他做这么复杂的事儿，我真的不敢啊！少奶奶，我不想去非洲，我家里还有父母，他们正在张罗着给我相亲，盼着我给程家开枝散叶生大胖孙子啊！” 穆语一脸无语。 这个秦晋桓，自己做错了事，却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如果可以，第一个就该把他送去非洲！ 脑中自动脑补了白秦晋桓变黑秦晋桓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滑稽极了，一时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她并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怨恨秦晋桓。 程祥被她笑得一头雾头：“少奶奶，你……” “啊，没事儿。我自己给他打电话。” 穆语赶忙收起笑容，抿了抿嘴，做出一副极为严肃的样子，这才拨通秦晋桓的电话，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给他讲明自己的推测，然后表达自己的意思，末了问了句“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语速很慢，像在犹豫，略顿几秒后又接着出了声，“我会立刻布置下去，不过擎天员工这么多，要盘查出结果的话需要点时间。” “总之尽量快点，而且尽可能不要有遗漏。”穆语当然能猜到他不会说任何反对的话。 “好。” “行，有发现第一时间联系我。” “诶！小语！”生怕她挂，秦晋桓急急喊住她。 “嗯？有什么难处？” “没有。你，你还好吗？” 听出他怯怯的语气，她的心突然一痛，随即就软成了一团。 垂了垂眸，她强作镇定地应声：“我很好，不用担心。”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谢谢关心”。 只是说完这四个明显带着距离的字她又有些后悔，张了张嘴，又不知应该如何补救，最后索性没再出声，默默地将电话挂断。 这是来华城后她第一次和他通电话，不知怎的，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别想太多，集中精力做事。她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吃完午饭，她正准备回房休息，刘小凡打来了电话：“穆法医，翁家丽约我们见面。” 第363章 善有善报 一秒记住【800♂小÷说◎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哦？她有什么线索要提供给我们吗？”穆语很有兴致地问道。 “她没说，只说见个面，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要！时间？地点？” 记录下刘小凡说的时间地点后，穆语立刻去叫程祥一起出门。 很快两人就驱车来到了刘小凡说的茶楼和他汇报，三人进包厢一杯茶没喝完，翁家丽和石仁会就到了。 一进包厢，翁家丽就冲他们仨深深地鞠了个躬，一脸诚恳地说了声“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三个人都茫然地看着她。 翁家丽低声解释：“我其实知道我爸爸的死和你们没关系，只是爸爸的死真的让我很伤心，所以把怒火发到了你们身上。” 见她抹起了眼泪，刘小凡慌忙摆手宽慰：“你那天也没说什么伤害我们的话，不用道歉。要说道歉也得是我们道歉。那天确实我们做得不妥当，也没事先了解一下令尊的身体状况，就冒昧地去了你家。不过令尊已经走了，我们就是说道歉的话也没用。唉，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穆语一脸歉意地跟着点头。 “刘警官，您千万别这么说。”石仁会扶着妻子一边轻拍她的肩，一边向刘小凡解释，“我和家丽约你们见面，除了要为那天对你们的态度向你们道歉，我们还要向你们表示由衷的感谢。” 说完他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个红色袋子，后退了一步，和翁家丽一起，再次深深地冲他们鞠了个躬，然后恭恭敬敬地将袋子呈至他们面前。 “这是……” “您替我岳父岳母找的墓地环境真的很好，给我夫妻俩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只是我们也知道那场墓地很贵，这点钱远远不够，不过我们家只有这么多存款，我们先欠着，等我们赚了钱再慢慢还给您。” 刘小凡一听立刻将袋子推了回去：“你们误会了，这买墓地的钱可不是我们掏的！是……” “是我们把你家的情况上报给慈善机构，他们非常同情你们一家的遭遇，就给老人捐了这块墓地！”程祥已听明白事情的原由，立刻胡诌着附和。 “哪里有人捐墓地的？”石仁会完全不相信他们的话，见他们不肯收钱，马上改口，“就算慈善机构捐的，那这些钱就算是我们回报慈善机构的，让他们拿这些钱去帮助更需要帮助的人。” “不行！这钱我们不能要！”刘小凡连连后退，想极力和那个袋子保持开了距离。 但石仁会和翁家丽都不肯，执意要将钱给他们，一个要给，一个不肯收，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好了，你们也别争了，听我说。”穆语插话打断他们的争执，先看向石仁会出声，“石先生，不瞒你说，这个墓地确实不是慈善机构捐的，是我们几个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而凑钱买的——不过你放心，因为我们认识相关的人，买墓地给了很大的优惠，比你想的价格便宜多了。” 翁家丽插话道：“我爸爸的死与你们没关系，不需要你们负这个责任。” 穆语反问她：“如果我们不帮你们买墓地，你们打算怎么安葬你爸爸？” 翁家丽顿时神色黯然：“我们现在手头很紧张，根本没有闲我给爸爸买墓地，打算暂时把他的骨灰放到骨灰堂——我妈妈的骨灰坛也存放在那里，等以后有钱了再给他们买墓地。” 石仁会正色接话：“但我们只想凭自己的能力让老人入土为安，而不是打着某种名义去讹诈别人的钱来做这事儿。”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也请你们体谅我们的心情，”穆语也是一脸郑重，“对于老人的突然去世，我们真的很愧疚，很难过，真的很想为你们做点什么。” “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我们真的不需要……” “要么这样，”穆语打断翁家丽的话，“回头我们把买墓地的票据给你，这钱就算我们借你的，你们也别急着还我们，我们都不差这俩钱，等你们手头宽裕了再还给我们不晚。这样一来我们也算多少帮了点你们，我们心里也能好过些。” “这……”翁家丽有些迟疑地看着石仁会。 “还有，”不待石仁会应声，穆语接着说道，“我有个开公司的朋友，昨天把石先生的资料给了他，他对石先生的业务能力非常有兴趣，想邀请你加入他们公司，不知石先生有没有兴趣。” 边说她边从包里找出秦晋桓的名片递给他。 “擎天集团？！”石仁会双手紧捏着名片肃然起敬，却又有些不敢置信，“您说的朋友是这位秦先生？！” 穆语点头：“我和他是老相识。如果石先生有兴趣加入，我可以让他马上安排人给你面试。” “有兴趣！有兴趣！”受宠若惊的石仁会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随即又很没信心，“就怕鄙人能力不够，擎天集团看不上我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程祥笑着接话：“石先生，如果你能加入擎天集团工作，那欠我们的钱很快就能还上了。” 突来的喜讯让石仁会忐忑极了，一个劲地嘀咕着“就怕他们看不上我”的话。 穆语笑着安慰：“擎天集团最看重人才，只要你有能力，他们就一定看得上！” “别的我不敢夸仁会，但在市场营销这一块他真的很有独特见解，只可惜他公司最近几年内部管理出了很大的问题，朝令夕改，让他们这些下面的人被动极了，根本没办法施展自己的才能。”翁家丽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机会很难得，抓着石仁会的手给他信心，“仁会不是没有能力，就是缺少平台，如果给他一个适当的平台，他一定能做得非常好。” “家丽……” “我又没有吹牛，说的都是实话。”她微笑着看着他，“好好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我相信你。” 石仁会受到了妻子的鼓舞，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情。 穆语笑道：“回去准备准备，准备好了给我电话，我让秦总安排人面试。” “好的，谢谢您。”石仁会走到穆语面前鞠了个躬。 “别，你别再鞠躬了，你已经鞠过很多次了。”穆语像受惊的小兔一般连连摆手。 石仁会讪讪一笑：“我只是想表达我对你们的敬意。” “表达敬意的办法有多很种啊，比如请我们喝个茶吃个饭，就是别鞠躬好不？我真的受不住。”穆语陪笑。 刘小凡笑着附和：“我们说是帮你们，其实也是为自己的过失赎罪，所以你们完全不用对我们这么客气。” “刘警官，你们真的没有过失，”翁家丽才想到自己最初要说的话，立刻插话进来，“您不知道我爸爸自出狱以后，从来没笑过。那天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笑，笑得那么开心。” 她的声音又变得哽咽了，“之前有两个警察来我家，说起钱大庆死了的事儿，我和我爸爸多少还有些不相信，没多久你们又来了，证实了这件事儿。爸爸临死前告诉我说他在房间里越想越开心，越想越痛快，所以才会笑得那么响。他说他活得很累，早就想去找弟弟和妈妈，只是因为钱大庆那混蛋还没死，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现在钱大庆死了，还死得那么惨，他埋在心底里这么多年的这口恶气终于吐出来了，他死而无憾。他还叮嘱我别怪你们，他的死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还让我代他向你们说一声谢谢，谢谢你们给他带的好消息。” “对了！”穆语突然想到钱小玉口中的女孩，马上向翁家丽打听，“你以前和钱大庆家住得也不远，有没有听说过他祸害小姑娘的事儿？” “当然有听说过！”一提到钱大庆翁家丽就一脸恨意，“周边被他祸害的小姑娘多了去了！我知道的就有十来个！” 穆语大为惊喜：“能给我说说吗？” 翁家丽立刻反问：“你问这个，是想查出杀钱大庆的凶手吗？” 听到穆语说是，她马上表现出不愿配合的样子，忿忿地说道：“钱大庆所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这种人不死简直天理难容，谁杀他谁就是为民除害！就是大英雄！你们为什么非要把这个大英雄找出来治罪？！” 一句话把穆语问住了。 其实这个问题她曾经也有和容剑他们讨论过，她甚至也发表过和翁家丽一样的言论，因为这四个死者没有一个值得他人同情。 只是作为国家的执法者，面对他人无视法律威严，他们没办法坐视不理。因为这是他们的职责。 “石太太，这个凶手不只杀了钱大庆，还杀了其他几个无辜的人，为了不让更多无辜的人受伤害，我们必须把这个凶手找出来，以还社会一方稳定。”为了让翁家丽配合，刘小凡只得这么说。 果然他的话起到了作用，翁家丽立刻放下了个人恩怨，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一一告诉了他们。 “又有事情做了。”送走翁家丽夫妻后，刘小凡冲程祥扬了扬记录好线索的记事本。 “走吧。”程祥摊了摊手，往外走。 三人一并走出茶馆。 此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太阳正慢慢偏西，外面热气也在慢慢减弱，路上走动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快上车时，穆语突然想到石仁会临走前说明天上午就可以面试，马上掏出手机拨通秦晋桓的电话。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铃声自身后不远处传来！ 第364章 邻居的疑问（加更） 咦？！ 穆语诧异地回头。 还有和秦晋桓用同一个手机铃声的人？ “穆语，你看我们是不是分组行动好？” “什么？”她本能地立刻将脸转向程祥。 “这里有九个女孩，要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查，那得查很久，不如我们分组查，小凡一个人一组，我们一组，可以节省一半时间。” “诶！这办法好啊！确实犯不着三个人一起去。”刘小凡随即催促，“太阳快下山了，咱别耽搁时间，先上车，到车里研究一下怎么把这九个女孩分成两组。” “好。走吧。”程祥立刻上车启动车子。 因为秦晋桓没接电话，穆语猜他在开会，也没多想，随手将手机放回口袋，跟着刘小凡上车，一边听他说着怎么分组。等她再想起手机铃声的事时，车子已经驶出了老远。 这边，坐在路边车里的秦晋桓正在擦汗。 他跟出来只是想近距离亲自拍几张穆语的照片，没想到她会突然拨打自己的手机，骤响的铃声把他惊住，慌忙扔下单反，飞快将手机铃声急按至最小。 而站在外面的保镖反应也很快，迅速装着看风景的样子站至窗前，将他挡在身后——怕目标太大，这次出门他没让卞子峻和翁云近身跟着自己，而是让他们躲在另一部车里远远地看着这边，另选了两个生面孔跟着。 就在他担心能不能挡住穆语视线时，反应同样迅速的程祥和刘小凡适时将穆语的注意力转移了，并找借口立刻将她带离了这里。 秦晋桓此时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狼狈过，闷闷地紧捏着手机。 挡在外面的保镖见穆语等人已经走远，这才让开，小心翼翼地请示秦晋桓现在是不是回去。 “不回去还上天吗？”秦晋桓心烦气躁地喝斥了声。 “是。”保镖不敢多言，立刻上车。 司机也很机灵，车门一关，就赶紧启动车子，往丽景家园方向驶去。 为了能经常看见穆语，秦晋桓现在住在穆语正对面的一楼。 穆语现在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怕跟太近会引起她的怀疑，所以司机估算着距离故意开慢了一点，所以他们比穆语晚了七八分钟到小区。 “我今晚想办法了解下这些女孩的家庭情况，可不能再像上去找翁康义那样冒失。等我把她们的信息了解清楚后我们再一一上门走访。今晚你们就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这是刘小凡下车前对他们说的话。 穆语和程祥回到小区时，才六点多，太阳还没完全下山，但气温已经降了不少，伴着习习凉风，小区里也变得热闹起来了，不少老人带着孩子在小区里玩耍闲聊。 一楼住户南面都有个四五平米的小院子，此时岳水保通往小院子的那扇门也开了，岳老太太和岳乐乐一个拿着扫把、一个拿着撑衣杆靠着院子栏杆正在忙碌着什么。 穆语假装从来没见过岳乐乐，隔着栏杆问他们在干什么。 “姐姐？是你呀？”眼尖的岳乐乐一下就认出了她，扔下撑衣杆高兴地过来和她打招呼，“你怎会在这里呀？” “我就住这儿呀！”穆语指着他隔壁的屋子笑道，“这里是我家。” “啊？！是你家呀？你就是那个新搬过来的邻居呀？太好了！” “乐乐，你认识她？”岳老太太一把将岳乐乐拉过去，十分警惕地盯着穆语问孙子。 “认识呀！这位就是昨天好心送馅饼给我的姐姐！”岳乐乐立刻又看向穆语，见她似乎不认识自己，马上试着勾起她的记忆，“姐姐，我就是昨天在小吃街没买到馅饼哭鼻子的小孩呀！你不记得了吗？” “哦，原来是你啊。”穆语故意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哭鼻子的样子还真可爱，我都没认出来。” “原来馅饼是你给他的！真是太谢谢了啊！”老太太一脸感激。 穆语笑道：“不用谢啊，我又没白送给他，他给了我钱呢。” “这不是给不给钱的事儿，那家馅饼我知道，要排很长的队才能买到，得耽搁很多时间才能买到的。” “没事儿，主要是乐乐的孝顺打动了我。对了，他*妈妈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乐乐，回屋吧，奶奶给你做饭去。” 岳老太太似乎不太愿意提自己的儿媳妇，这让穆语有些奇怪。 这边，岳乐乐双手抓着栏杆，有些不相信地问穆语：“姐姐，你真的是我新搬来的邻居吗？” “是啊。这还能骗你吗？”穆语正说着，先到家的程祥从里面出来，给她打开了进院子的门。 岳乐乐立刻相信了她的话，拍着巴掌欢呼：“太好了，姐姐，我们竟然是邻居，我们好有缘哦。姐姐你好，我叫岳乐乐，岳飞的岳，欢乐的乐，今年七岁半，很高兴和姐姐做邻居。” 岳乐乐很绅士地做完自我介绍，然后不顾奶奶反对，掰开藤条，将手伸过栏杆后冲穆语挥了挥。 穆语会意，立刻上前和他握手，一边像他一样认真地做自我介绍：“乐乐你好，我叫穆语，穆桂英的穆，语文的语，很高兴和你做邻居。” “穆语姐姐，你真漂亮。” “谢谢。” “你老公也很帅哦。” 老公？！ 穆语正诧异时，程祥已经被口水呛着，红着脸一边摆手一边咳着，一边结巴着解释：“别，别乱叫。” “嘻嘻，哥哥，你害羞了哦，忸忸怩怩像女孩子哦。”岳乐乐说完冲程祥扮了个鬼脸。 “乐乐！和大人说话不许这么没礼貌！”岳老太太沉了脸，一把将岳乐乐拽了回来，同时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诚恳地向程祥赔礼，“小孩子不懂事，请别见怪。” “没，没事儿。” 程祥终于缓了一口气，正想解释自己和穆语的关系时，一脸委屈的岳乐乐先出了声：“人家又没说错。上次青青姐姐结婚，我们喊聪聪哥哥做姐夫，聪聪哥哥也像这位哥哥一样红了脸，爸爸也说聪聪哥哥忸忸怩怩像女孩呢。” “那是你爸爸不对！回头让你爸爸也反省！你这小娃娃，好的不学，不好的你一下就学会了！快向哥哥道歉！” 眼瞅着岳乐乐被奶奶教训得红了眼，穆语赶忙上前笑着劝阻：“大妈，您快别怪孩子了，怪就怪我家这位太腼腆。乐乐没说错，他就是忸忸怩怩的，一点也不像大男人。” 一句“我家这位”让程祥芒刺在背。 他没想到穆语竟然会默认这种关系，可他此时又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作解释，除了讪笑，他不知道还做什么。 听见她这么说，岳老太太面色才缓，看了眼程祥，笑着问道：“你们是新婚夫妇吧？” “是啊。”穆语顺势含糊接话，“我们结婚才几个月。” 怕老太太多问问出破绽，她马上岔开话题，指着一边的撑衣杆表示疑问，“你们拿扫把和撑衣杆在这儿干什么啊？” “姐姐，我们在勾丝瓜藤和扁豆藤。” 穆语这才注意到两家共用的木制栏杆上缠了很多藤蔓，看着半大的丝瓜和扁豆，她越发不解：“又没熟，为什么要勾啊？” “不勾就会长到你家那边呢。” “长就长呗，有什么关系？怕我偷吃你家的丝瓜和扁豆吗？”穆语开玩笑。 岳乐乐马上换了委屈神色：“你家胖叔叔说要是长到你那边就扯掉我们家的藤。” “胖叔叔？！” “那是我哥！”程祥赶忙插话，笑着轻声解释，“我哥就那德性，你们崩理他。现在这房子归我们住了，你们的菜藤想长过来就长过来，没关系的，我们不会扯掉的。” 穆语这才反应到是房东，赶忙也跟着附和：“对对，我们不会扯掉，随它们长，我很喜欢看绿色呢。” “真的吗？”岳乐乐很高兴。 “当然啊。”穆语故意笑道，“不过等它们长大，要分一点儿给我吃哦。” “没问题！不管长多少，我们一家一半！”可能意识到自己夸大了口，岳乐乐马上看向奶奶轻声征求意见，“奶奶，可以吗？” 岳老太太一脸和蔼：“你说可以就可以。” “耶！太棒了！”岳乐乐激动得欢呼。 “好了，乐乐，我得烧饭去了，你给菜浇水吧，小心点。” “好的，奶奶，你放心去吧，我不会弄脏衣服的。” 岳老太太向穆语和程祥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进了屋。 “姐姐，我浇水了。”岳乐乐走到一边拿了个大勺，从桶里舀了一勺水，挨个顺着藤根泼水。 “要我帮忙吗？”穆语饶有兴趣地站在栏杆那边问他。 “姐姐，不用的，我做习惯了哦。” “你爸爸还没下班吗？” “没有，爸爸最近每天都很晚下班。”岳乐乐稚嫩的脸上有了几丝忧愁，“妈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奶奶说只有搬家才能治好妈妈的病，可爸爸没有钱让我们搬新家，所以爸爸要拼命赚钱，爸爸真的很辛苦哦。” 因为岳乐乐几次很不讲理地把刘小凡赶出家门，所以穆语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很任性的小男孩，眼前懂事的岳乐乐让她嗅到了一丝异样，马上试着问道：“为什么搬家能治好你.妈妈的病？” “因为有个坏叔叔老来向我妈妈打听一些以前的事儿，让我妈妈很伤心。我们要是搬走了，他就找不到我们，妈妈就不会伤心，病就会好起来。” 岳乐乐的话让穆语大为吃惊。 她本以为他还小，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坏叔叔是刘小凡吗？！ 此时程祥已回屋，穆语带着疑问，上前压低声音再次问向岳乐乐：“你知道为什么问你.妈妈以前的事儿你.妈妈会这么伤心吗？” “知道。”岳乐乐认真地点头，“我本来有个姐姐，姐姐被坏人害死了，妈妈每次想起以前的事儿就会哭，所以奶奶和爸爸从来不许我问以前的事儿。那个坏叔叔每次来我家都会问妈妈以前的事儿，害得妈妈病了。我讨厌坏叔叔来我家。我……” “乐乐，来洗澡了。” “诶！来了！姐姐，我奶奶在叫我，我不和你们聊了，我去洗澡了。”岳乐乐放下勺子，挥了挥手，就小跑着进了屋。 穆语此时一肚子疑问，准备回屋和程祥说这事儿，正要迈脚，突然觉察到了什么，立刻回头，一脸警惕地往不远处看去。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com。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com 第365章 忐忑的相处 一秒记住【800♂小÷说◎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身后除了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在玩游戏外，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奇怪！ 她怎么感觉背后有人在偷窥她呢？ 她又仔细瞅了瞅，确实四下都无异样后，才慢慢转身。 看来那个变.态跟踪狂让自己有心理阴影了。 她一边自嘲一边进屋。 外卖到了，程祥正在餐厅摆弄，见她进来，马上招呼她过来吃饭。 “我正打算去叫你的。” 穆语快步过去坐下，却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筷子，而是飞快把岳乐乐刚刚说的话转述给他听。 “你的意思是说，乐乐妈的病和钱大庆有关？” 穆语点头：“他家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小凡。我甚至怀疑乐乐姐姐的死也和钱大庆有关。” 程祥试着猜测：“乐乐妈会不会也是被钱大庆祸害的女性之一？” “这……这应该不可能吧？”穆语从手机中找出刘小凡传给她的乐乐妈解小静的照片，“乐乐今年七岁半，说明六年前解小静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她长得又这么普通，天天在小姑娘中混的钱大庆怎么会打她的主意呢？这也和翁家丽给我们提供的线索不太相符啊。” 翁家丽提供的糟钱大庆祸害的女孩，年龄都集中在十六至二十岁之间，据翁家丽说都是长得很漂亮的未婚女孩。 “山珍海味吃腻了，有时想换换口味也没准儿呢。” 穆语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脸上有了忧虑之色：“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连解小静这个已婚妇女糟了钱大庆祸害都要隐瞒警方，都不敢面对当年的痛处，当年那些未婚的女孩现在应该都嫁人了，她们只怕更不愿被人提起那段不堪的往事、更不会配合我们调查了。” “那也不一定，也许她们也像翁家父女一样憎恨钱大庆、巴不得他早下地狱呢？”程祥话音随即一转，“不过我们在调查时得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当着他人的面问她们话，应该私下找她们了解情况。” 穆语点了点头，却依然愁眉不展，还深深地叹了口气。 “别太担心了，也许凶手和这九个女孩都没关系呢。”程祥笑着给她盛了碗汤，“这是野鸡汤，尝尝。” “外卖还能叫到野鸡汤？肯定是拿家鸡充当野鸡骗我们的！” 没想到她会质疑，程祥赶忙找话掩饰：“其实我这个外卖不是网上订的，是直接从酒店订的餐，另付费让他们送到家的。是星级酒店，他们不会为了图小利而砸自己招牌的。”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些饭菜都是秦晋桓特意找大厨准备的。 “那也太费钱了，别这么浪费钱。”穆语倒没起疑，只是叮嘱，“小区门口就有超市，明早你去买点菜搁冰箱，回头我来烧饭。” “你烧饭？那怎么行？！”老板还不得心疼死？还不得把他骂出一头包？ 穆语笑道：“放心，我不会烧大餐给你吃，每天煮点吃的打发肚子，省得被邻居看见我们天天叫外卖说我们不会过日子。” “随便吃会没营养的。” 穆语没好气地放下汤碗：“回头告诉你老板，我吃什么不用他操心。” 程祥以为被看穿了，顿时很惊慌，不敢再说反对的话。 就在这时，他听见穆语深深地叹了口气，正犹豫着要怎么为老板辩解时，穆语出了声：“你说我们这么费心思去找杀钱大庆这些人的凶手，到底有没有必要？你看他们每一个人都劣迹斑斑，都是社会残渣败类，都是死有余辜之辈！只是四条人命，不管凶手有什么理由什么苦衷，一旦被抓到都得以命偿命啊！” 原来她是在为这事叹气。 程祥暗松了口气，立刻接话：“你的职责是协助容剑他们将真相还原给大家，还社会一方稳定，至于别的，都不是你考虑的范畴。” “可我觉得把凶手找出来以后，那些坏人就会更加为所欲为，社会反而不能稳定。” “如果是水泊梁山的年代，遇见坏人，只需像梁山好汉那样打着‘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旗号去杀人就行。问题是现在不是乱世，而是太平盛世，如果还用乱世那一套，那国家法律还有什么用？你作为公务人员，怎么能说这么意气用事的话呢？” 程祥的话让穆语很羞愧：“我只是，只是替那些受他们祸害的人打抱不平。” “他们会落得那样的下场，首先归咎于他们的法律意识薄弱。远的不说，我们就说翁康义一家。如果当年他能搜集到钱大庆团伙准确的犯罪证据再去告他，而不是鲁莽地提着刀去人家家里乱砍乱砸，他也不至于受牢狱之灾，一家人也不至于那么悲惨。再说说钱小玉，她没有文化，十四五岁时被钱凤根那样牵制还说得过去，但后来她嫁给了田茂才，田茂才是文化人，教了她识字识礼，她却仍不懂得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即使恨钱凤根恨到了骨子里，却还是从来没想过反抗，仍是一昧地屈从他，实在太可悲了。所以归根结底，找不找出凶手不是问题的结症，关键在于普法。再说了，你换一个角度想想，社会每天都在上演你争我斗，如果谁看谁不顺眼，就把他杀了，这个社会不是要乱套？” 见穆语一直盯着自己，程祥突然意识到这些话是她曾对他说过的，顿时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然后干笑起来。 他可爱的样子把穆语也逗乐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不打算继续追查凶手，就是有时候脑子会突然钻死胡同，让她在突然间有某种消极的想法。 “好了，吃饭吧，吃完饭小凡就该把那九个女孩的资料传给我们了，到时候我们再研究研究。”程祥盛了碗饭给穆语。 “谢谢。”穆语正要吃，见程祥一直站在一边，完全没有坐下来一起吃的意思，顿时不解，“你怎么不吃？” “我等会儿再吃。” “干嘛不一起吃？” “这，这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哪里不太好？” 程祥呲着牙嗫嚅：“你是主，我是仆。” 穆语顿时就生气了，扔了筷子：“哪来的主仆之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脑子进水的人给你灌输主仆思想？” 知道她在骂秦晋桓，程祥慌忙解释：“这不是有人灌输，是我们明白自己的职分。” “什么职不职分的？顶多我算老板娘，你算员工，老板和员工也是平等关系！也应该平起平坐！如果你实在不习惯这种平起平坐，那你就回安城去吧，因为我不习惯身边有个唯唯诺诺的下人。” “少奶奶，您别生气！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我坐下吃还不行吗？”知道有一双眼睛正瞪着自己的程祥，哭丧着脸勉强坐下。 “这还差不多，”穆语将筷子递给他，声音放缓了些，“你也不要觉得别扭，咱仨之前一起吃饭不挺愉快的吗？你就假装小凡也在好了。” “谢谢。” “你别这么客气，要不然回头咱在岳家人面前演不了夫妻。” 一提到“夫妻”二字，程祥立刻如芒刺在背，心下忐忑得不行，怕被她看出端倪，他只得假装低头吃饭。 吃完饭时外面天色已暗，程祥收拾桌子时，穆语假装散步来到院子里，悄悄看了看隔壁的院子。隔壁通往院子的门已经关上了，客厅很暗，似乎没开灯，隐约能听到一两声岳老太太喊乐乐的声音，但从来没听到过年轻女人的说话声，这让她有些担心解小静的状态。 默默地回屋，程祥已经把餐厅收拾干净了，正在笨拙地拖地，见她进来，马上商量着说道：“咱请个钟点工吧？” 知道做家务确实为难了他，但如果自己上前他肯定不会答应，所以这次穆语没反对，只是补充了句“最好请个能搞卫生又能做饭的钟点工”。 她不太会做饭，而眼前也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她也不想让程祥跟着自己天天吃黑暗料理。 “好，我这就去网上找。”程祥立刻放下拖把去拿手机。 穆语笑了笑，随即回了房。 程祥找完钟点工后，悄悄听了听穆语房里的动静，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将门反锁后拨通秦晋桓的电话，惴惴不安地汇报情况。 之前穆语和岳家祖孙俩在院子里的对话秦晋桓听得清清楚楚，岳家人把程祥识以为是穆语老公一幕可把他气坏了，一见程祥回屋他就拨了程祥的电话，将程祥痛骂了一通。然后勒令他以后必须和穆语保持距离，否则让他死在非洲。以致程祥吃饭都不敢和穆语同桌。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不到不和穆语同桌吃饭又引来了穆语的极度不满，不敢暴露老板的他，只得硬着头皮顺从穆语的意思。 天知道他此时夹在中间有多苦。 果不其然，他和穆语在饭桌上的“相敬如宾”又引得老板醋意大发，又将他臭骂了一通。不过老板最后说的那句“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要违背她的意思，自己把握住分寸”又让他长吁了一口气。 对于他来说，挨骂没关系，只要老板不说让他老死在非洲的话就行。 幸好主卧里有带浴室的卫生间，要不然他得挨更多的骂。他暗自庆幸。 晚上十点，刘小凡在小群里给他们发来了四个女孩的资料，生怕穆语穿着睡衣，程祥假说自己已经睡下，就在群里讨论明天先去找哪个女孩——他不知道其实早就躺在了床上的穆语也没打算要出来和他讨论。 这边，原来一直坐在屏幕前注视着穆语的秦晋桓，接到了容剑电话，约他到火车站某处见面。 他来到容剑说的小餐馆时，容剑正坐在角落捧着碗很没形象地狼吞虎咽，在他的一脸嫌弃中，容剑将一桌饭菜一扫而光。 “这是我今天的第一餐饭，饿死了。”容剑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开门见山，“你和嫂子这样下去不是料，得想个办法让她重新接纳你。” 秦晋桓一脸黯然：“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你不是想不出，只是被嫂子吓怕了而不敢想。”容剑一针见血，“这样，我给你出个好主意。” 第366章 试探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什么主意？” 容剑随即冲他一阵耳语。 他一听立刻连声反对：“不行不行！这不行！太冒险！” “我说行就行！就这么说了，我们分头准备，回头联系。”容剑说罢，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提起行李就出了门，走到门口回头喊了声“替我结个帐”，便出了餐馆。 卞子峻把帐结了以后，回头见秦晋桓身形未动，知道他在犹豫，迟疑了一下，他还是上了前。 “老板，我觉得容队的方法可行。” 秦晋桓抬眸一扫：“万一出了岔子呢？” 一句话呛得卞子峻不敢再出声。 不过很快秦晋桓又叹着气改了口，“试试吧。你配合容剑做准备。” 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他非得疯了不可。 “是！”卞子峻很高兴地跟至他身后。 要知道穆语和秦晋桓闹成这样，他们几个当手下的也没少受罪。 这边，穆语还在熬夜研究那四个女孩的资料，想着明天应该怎么找她们问话更妥当，完全不知道容剑和秦晋桓他们的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了。当然，这么早起来不是为了出门查案，而是为了到院子里和岳家奶奶套套近乎。 果然，岳老太太就在院子里择菜。岳老太太对她的印象很好，所以一看见她就笑着打起了招呼。 听到穆语的声音，岳乐乐立刻从屋里跑出来，一边说着“姐姐早上好”，一边从藤蔓中塞过来一样东西。 穆语定睛一看，却是条丝瓜，顿时很惊喜地问道：“这是这藤上长的吗？” “是啊！”岳乐乐一脸小骄傲，“就是我和奶奶种的！今天收获了两条，送一条给姐姐吃。姐姐，你可以搞丝瓜鸡蛋汤，很好吃的。” 穆语也不客气，很欢喜地收下，一边表示感谢。 “我们是好邻居，不用谢哦。”随即他冲屋里喊道，“爸爸妈妈，你们快出来呀，这就是那天送我馅饼的穆语姐姐。” 听到他这么喊，穆语立刻往他家屋里看去，就见岳水保扶着一个瘦弱的女人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女人她在照片上见过，是岳水保的妻子解小静。不过眼前的解小静比照片上明显瘦多了，连眼窝都有些下陷。 这让穆语有些疑惑：岳水保一家的照片是刘小凡上次来华城拍的，这前后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解小静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带着狐疑，她和岳水保夫妻打过招呼后，试着问道：“听乐乐说他*妈妈病了，去医院看过了吗？” “看过了，谢谢穆小姐的关心，也谢谢你那天送的馅饼，很好吃呢。”解小静很礼貌地回应，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穆语笑着摆摆手：“不是我送的，你家乐乐给了我钱的，一大包钱呢。” 此时解小静已坐下，岳乐乐乖巧地蹲在她身边替她捶腿。听了穆语的话她立刻冲儿子板起了脸：“你这段时间又没吃早餐？” 岳乐乐呲牙：“吃了呀！我每天早上都有吃早餐哦！” “那这钱哪来的？” “是我卖瓶子得的钱。”岳乐乐的声音有些小了，“最近天气热嘛，很多同学都会带饮料和牛奶去学校喝。他们知道我想攒钱给妈妈买馅饼吃，就都很主动地把瓶子留给我。” 岳水保听言心疼极了：“下次别这么做了，同学们会笑话你的！以后想给妈妈买什么和爸爸说一声，爸爸给你钱！” 岳乐乐很认真地回答父亲：“没有同学笑话我呀！老师还夸我孝顺呢，还让同学们向我学习哦。” “你是学校，做捡瓶子的事儿总归不好。” “没什么不好呀，老师都说这是环保的行为。”意识到了父母的不高兴，岳乐乐低下了头向他们道歉，“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们别生气，我没有影响学习的。妈妈病了，每天都不开心，都不爱笑了，妈妈最爱吃小吃街的馅饼，我想妈妈吃了馅饼一定就能开心，可是馅饼好贵，我又没有钱，爸爸为了搬家那么辛苦地工作，我不想找爸爸要钱，所以才自己想办法的。爸爸，妈妈，你们放心，乐乐一定会好好读书的，长大了赚很多很多钱，带你们搬去一个没有坏叔叔的地方住，这样妈妈的病就会好起来了，我们一家人就能开开心心地生活了。” “傻乐乐，我的傻儿子。”解小静抱着儿子哭了起来。 岳水保也很为儿子的懂事动容，不过他到底是个男人，没像妻子那样直接表达感情，只是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把温柔与慈爱留在了眼睛里。 岳老太太早已停止了择菜，却没有抹眼泪，只是连叹了几声气。 “穆小姐，您夫妻俩昨天才搬过来吗？”岳水保才想起穆语的存在，轻轻推了推妻子，一边干笑着和穆语说话。 “是啊。”穆语呲牙着指指乐乐，“我和你家乐乐挺有缘的。” “有缘也是因为您心善。” 岳水保一再用“您”字本只是想表达对穆语的谢意，却让穆语觉得很有距离，随即摆手笑道：“咱现在可是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们比我们早搬过来，以后少不得有麻烦你们的地方，咱说话就别这么生疏了。” 岳水保倒是很爽快：“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吱一声。” “那先谢谢了。你们比我夫妻俩年长几岁，我们以后喊你们大哥大嫂吧。你们直接喊我穆语就行，对了，我老公叫程祥。”说完穆语转向岳乐乐笑道，“以后你不能叫我姐姐了，要叫我阿姨哦，要不然辈分就乱了。” 岳乐乐马上乖巧地喊了声“穆语阿姨好”。 岳水保笑得有些腼腆：“那，那就受之有愧了。” “可别这么说，你们把乐乐教育得这么乖巧懂事，等我和我老公有了孩子，还得向你们请教怎么教育孩子呢。” 程祥本来想出来喊穆语吃早餐，听到她在外面说这话，立刻就折回去了——万一被老板听到，少不得又要挨一顿恶骂。 院子里的众人都没注意到屋里的程祥，岳水保笑着应和穆语：“这教孩子的事儿我可不会，得问你嫂子。” 岳乐乐立刻高兴地接话：“穆语阿姨，你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吗？” 穆语笑道：“还没有。” 岳乐乐顿时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我马上就要当哥哥呢。诶，自从姐姐没了以后，我一个兄弟姐妹都没有……” “乐乐！” 岳乐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噤了声，面带忐忑地看着解小静。 解小静的脸色倒还算平静，微微、冲老公笑了笑，说了句“我饿了”，然后慢慢起身。岳水保立刻扶她回屋。 岳乐乐则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垂头丧气地跟着他们进去。 岳老太太倒没进屋，只是面含忧心地看着他们，穆语趁机靠近栏杆小声向她打听：“岳大妈，乐乐说的姐姐没了是怎么回事儿啊？” 岳老太太顿时暗叹一口气：“这事儿说来话长啊。” 怕她不说，穆语再次追问：“嫂子的病是不是和乐乐姐姐没了有关系啊？” 岳老太太点点头，眼圈有些泛红：“岳家也不知道头世造了什么孽，竟然惹上了那杀千刀的畜牲！好好的日子愣是被他搅和成了今天这样子。你说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牲害惨了那么多人警察不闻不问，这畜牲被人杀死了警察就来问长问短，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本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瞬间脸上蒙上了一层深深的愤恨。 知道她说的畜牲就是钱大庆，穆语不敢直接打听，只是故意装着很害怕的样子问道：“大妈，您说的这个大坏人是我们小区的吗？” “不是我们小区的，就是……”岳老太太突然顿了顿，再出声时转了话音，“就一个害人的小混混，已经死了，你不用害怕。明天扁豆可以摘了，到时候我让乐乐给你送些过去。” 老太太边说边收拾面前已经择完的菜，慢慢起身，显然有些事她不想提。 穆语也没追问，只是扬着手中的丝瓜表示谢意。待老太太回屋后，她立刻也回了屋，把刚刚了解的情况挑重点告诉了程祥。 “这么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八成是对的，解小静可能真受过钱大庆的祸害，她女儿的死肯定也得钱大庆有关！”末了穆语如是说。 程祥点头，但兴趣不大：“解小静应该不是钱小玉口中说的女孩，只是像翁家人一样也是钱大庆的受害者。” 穆语也认同他的观点，毕竟刘小凡查问过，解小静和岳水保最近半年都没离开过华城。此时他们完全没想到解小静和岳水保是他们日后破连环杀人案的最关键的人物。 “这个钱大庆，没想到以前做过这么多坏事！活该被凶手用那种手段杀死！”穆语忿声咒骂，“也枉费了钱小玉对他一片真心！” 程祥倒是表示理解：“他是钱小玉幼年时唯一对她好过的人，也难怪她会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帮她。人就是这样，锦上添花的不会被记住，但雪中送炭的一定会刻骨铭心。” 两人正感慨时，穆语接到了容剑的电话，电话中容剑的声音十分沉痛：“钱小玉死了。这次真的死了。” 第367章 悲剧的女人 “死了？！没搞错吧？”穆语惊跳起来，“昨天不是说脱离危险了吗？” “昨天早上的自杀是脱离危险了，但昨天晚上她又自杀了，这次没救过来。” “她的心结不是已经解开了吗？为什么还要再自杀？！” “这事说来话长。你们上午不是要出去调查吗？我和你们一起去，路上和你们说。” “好。” 穆语随即挂断电话，和程祥一起匆匆吃完早餐，然后开车去接容剑。 “是不是你离开以后田茂才觉得受了钱小玉的欺骗，对她说了难听的话，所以导致她的再次自杀？”一上车穆语就问容剑。 “不是。”容剑立刻给予否定，“钱小玉的死和田茂才没有丝毫关系，是她自己的原因。这么和你说吧，她以前对钱大庆那么好并不完全是为了报他以前的恩情，还和她的身体状况有关。” “哦？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穆语追问。 “有！问题很大。昨天上午她和我说的那些话原来还有隐瞒，她患有一种离不开男人的病。”因为穆语是异性，容剑尽可能把话说得含蓄些，“钱大庆还没来安城时，她背着田茂才在外面找男人就是因为她这个病症。钱大庆刚来安城时，钱小玉看他可怜，念及旧情，只是单纯地想帮帮他。后来她无意中发现钱大庆那方面的能力比一般男人强很多，她才动了把他长久留在身边的念头，毕竟在外面找男人要冒很大的风险，而他一个男人就抵得过好几个男人。出于这个私心，所以她才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帮钱大庆顶用钱大成的身份。她从钱大庆身上得到满足后，就再也没有出去找过别的男人——田茂才以前和我们提过这事儿，你还记得吧？” “嗯。”穆语点头。 她记得田茂才还因为“小舅子”来了以后妻子不再出去找男人而对“小舅子”心存感激。 “头两年钱大庆对于钱小玉的倾力相帮简直是感激涕零，为了得到她长久的帮助，他也是各种甜言蜜语哄她，在床第之欢上更是卖力。他后来发现了她的秘密，开始不满足于她一日三餐的照顾了，找各种借口向她要钱，有了钱就出去各种潇洒找乐子。如果她不答应给钱，他就拒绝和她发生关系。她的身体实在不允许她缺男人，实在熬不住，她只得给他钱。 “慢慢地，他们之间所谓的感情也就成了一种不可告人的交易关系。钱大庆常常在钱小玉面前吹嘘只有他能让她过正常女人的生活。他们打着姐弟的旗号相处，没有人怀疑他俩的私情。只是钱大庆的胃口越来越大，不再满足钱小玉给的这些小钱，前年他向钱小玉提出要她给他买房子娶老婆。买房子娶媳妇可不是一笔小钱，钱小玉考虑到自己两个孩子还没成年，就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钱大成很生气，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让田茂才给他在采石场找了份看仓库的工作，然后以工作为由，晚上经常在采石场住，其实就是避开钱小玉。 “钱小玉有苦说不出，几次哀求他回去他也不答应，不得已，钱小玉让田茂才给她也在采石场安排了个闲职，然后她以姐姐的身份借口替弟弟打扫卫生为由，经常出现在钱大庆的宿舍。钱大庆很精明，知道不能不一昧地不给她，所以挑方便的时候给她点甜头——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在钱大庆宿舍会发现情趣用品、钱小玉又为什么要把那些情趣用品偷走的原因。过后再给她提要求。钱小玉实在受不了身体的折磨，最后不得不答应他的过分要求。恰好欣悦城有内部员工购房指标和优惠，她就哄得田茂才给钱大庆买了一套精装小公寓，还许诺给钱大庆存钱娶老婆，钱大庆这才对她热情起来。” 程祥有些听不下去，插话质疑：“容队，这个钱小玉是不是傻啊？钱大庆要是娶了老婆，还能和她保持那种关系？” 容剑笑得很无奈：“以她当时的身体状况，她根本想不到那么远。也就是因为她当时想不到那么远，所以才导致了她今天的悲剧。” 程祥做总结：“钱大庆死了，她只有找很多男人才能满足她，她一下子找不到那么多男人，所以她受不了身体上的折磨选择了自杀？” “你只说对了一半。”容剑叹了口气，“她确实是受不了身体上的折磨自杀的，但并不是找不到男人满足她，而是她现在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身体没感觉，根本没办法缓解她身体的痛苦——这是她在遗书上写的，田茂才也是在她死了以后才知道她的情况的。” “还有这样的怪事儿？！”程祥哭笑不得。 “她这种病医院治不了吗？”穆语关注的是这个问题。 容剑接话：“我把她的症状描述给专家听，专家说她患的可能是一种叫性.欲亢、进的疾病，如果能找出病因，完全可以对症下药医治。我估摸着她应该不知道自己这种症状是一种病，更不知道医院还能治疗这种病。” 穆语一脸同情地叹了口气：“说来说去她这一辈子还是毁在了钱大庆这个恶棍手上。如果十几岁时她没和钱大庆发生关系，直接嫁了个像田茂才这样的男人，这辈子也就不至于这么凄惨。” “如果她妈没死那么早，她的人生也应该不至于这么悲剧。”程祥补充。 “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这几起杀人案的凶手找出来，完成我们的任务。”容剑一副早就看透了的神色，说话的语气很平静。 “对了，容队，今天我从乐乐奶奶那边了解了些情况。”穆语暂时放下了对钱小玉的怜悯，将思绪和话题都引回正题，把从岳家的发现挑重点说给了容剑听。 “哦？还有这样的事儿？！”容剑很意外，因为他曾和刘小凡去过岳家，完全不知道岳家这些情况。 “这个坏叔叔肯定也包括你。”程祥开玩笑道。 容剑倒没笑，而是很认真地顺着穆语的话思索：“看来我得挑时间找岳水保单独聊聊。” 边说他边拿出笔，在记录本上做了个备注。 “那我们现在……” “现在继续原计划，按距离远近走访翁家丽提供的那几个女孩。” “好。那我们先去小月家。”穆语说话时转向了程祥，程祥会意，立刻加快了车速。 这一忙就是大半天。 等他们再回到丽景家园时已经到了晚上。 “妈的，果然都是无用功！一个愿意配合的都没有！”程祥停好车后，忿忿地熄火。 穆语叹声表示理解：“这也不能怨她们，当年她们都不过十八九岁，都不懂事儿，所以才会被钱大庆一伙诱骗，那段往事对于她们来说无异于恶梦一场，美梦都愿重温，恶梦谁愿再想起啊？何况她们现在都嫁了人，看她们的精神状况应该都过得不错，谁愿意因为以前的事儿而影响现在的生活呢？” “那就这样吃哑巴亏吗？” 穆语没回答程祥，而是反问容剑：“这些女孩本来已经遗忘了以前那些事儿，我们却要强行让她们再想起，是不是有些残忍啊？” 容剑也叹了口气：“确实有些。也难怪她们不愿配合。” 穆语顿时有些犹豫：“那这最后一个我们还要不要去？” 程祥完全不看好：“我看没必要，结果肯定都一样，又是让我们碰一鼻子灰。” 容剑带着一副试试看的心态往前走：“反正已经碰了这么多钉子，不在乎多碰一个。再说了，这个距离你们的住处这么近，也不费什么时间。等找完这一个就到你们的住处等岳水保下班，我觉得很有必要尽快找他聊聊，要不然他家万一搬家了，我可去哪里找他们呢？” 当然，这些话都不过是他的托词。上午他不直接来丽景家园找他们，而是让程祥去皇家凯悦接他，目的就是为了最后留在他们的住处，以等候他晚上的那场安排。 他的计划程祥是知道的，只有穆语被蒙在鼓里，认认真真地跟着他们来到住在同一小区20栋的常欣欣的家。 “你们找谁？”才敲开门，他们就听到了一个很不热情的质问声。 根据事先的安排，和常欣欣年龄相仿的穆语带着笑上前做自我介绍：“伯父您好，我是欣欣的朋友，我找欣欣……” “她死了！” 冷冰冰的话音刚落，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他们三个不由得面面相觑。 “竟然还有父母这么咒自己孩子的！”穆语有些生气。 “不会真的死了吧？”程祥表示怀疑。 容剑否定：“肯定没死！小凡是通过派出所留的信息才找到常欣欣现在的家庭住址的，如果常欣欣死了肯定得注销户口。” “那一定是这个常欣欣和父母关系不好，或者是做了什么让父母不待见的事儿。”程祥试着猜测。 穆语有些郁闷地看向容剑：“容队，我们现在怎么办？” 容剑耸耸肩：“能怎么办呢？回去另想办法吧。” “我就住在这个小区，也许可以找乐乐奶奶了解了解情况。”穆语边说边跟出去。 快出单元楼道时，迎面走进来一个人，突然拦住了穆语：“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368章 没头绪的调查 武林中文网 .，最快更新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最新章节！ “你想干什么？！”程祥迅速插至两人中间，十分警惕地瞪着对方。 穆语的目光穿过程祥的肩头，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孩。 女孩被吓了一大跳，连退了几步，一边结巴着解释：“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想和这位女士打个招呼。” “你认识我吗？”穆语一边推开程祥，一边轻声问女孩。 女孩点着头轻问：“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皇家凯悦的服务员，给您送过宵夜，您还给了我十星好评啊！” 穆语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来了！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 “不是您记性不好，是我没穿工作服，加上我们又在这里碰见，您想不起我也是正常的。对了，您怎么会来这儿呀？” “呃，来这看个朋友。”穆语含糊应道。 “哦？您朋友住哪楼啊？” “我们走吧。”程祥显然不耐烦女孩的多事，看着穆语指了指外面。 穆语却没动身形，而是试着问女孩：“你住这儿吗？” 女孩点头：“我家在这栋楼里住了五年多，这栋楼里的住户我都认识，估计也认识您朋友呢。” 这话让穆语来了兴致，她马上问道：“那四楼的常欣欣你认识吗？” “她是我姐！”女孩顿时一脸兴奋，“您是我姐姐的朋友？！” 穆语很意外：“常欣欣是你姐姐？” “是啊！我叫常佳佳！您真是我姐姐的朋友？不知怎么称呼您？” “我叫穆语，佳佳，我们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吗？”这里是楼道，不时有人进出，穆语觉得在这里说话很不方便。 “可以啊！前面有个小花园，咱去那边聊。”常佳佳热情地挽住穆语的胳膊，将她往外引，一边笑问，“你们应该到过我家吧？是不是被我爸爸骂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那是我爸耶，我还能不知道他吗？每次姐姐或我的朋友来找我们，一定会被他骂出去！我现在都没朋友来我家找我玩。” “他为什么不喜欢你们的朋友来找你们？” “因为……小花园人好多，说话不太方便呢，小区门口有个茶馆，不如我们去那边聊？” 穆语听言回头看了眼容剑，见他点了头，便告诉常佳佳自己住在前面的八栋，问她愿不愿去自己家里聊，常佳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警惕性这么差，让穆语禁不住为她担心。 “你也不问清我们的身份就跟我们回家，就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您不是坏人！就算您不是姐姐的朋友，我也知道您不是坏人！您和您朋友都不是坏人！是大好人！” “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您和您的朋友在酒店很关照我啊！因为你们的好心关照，这个月我至少可以多拿几千块的奖金呢！” “我们关照你了吗？” “关照了！你们的关照就是十星好评啊！你们是第一次住皇家凯悦酒店吧？” “是呢。” “难怪你们不懂酒店的规矩了。”常佳佳很耐心地解释，“你们住的都是豪华套间，按酒店规定，服务员在为这类顾客做顾客指定的服务时，顾客给一个十星好评，酒店就给服务员奖励一百块，当然，如果服务没让你们满意酒店也会扣服务员的奖金。” 怕大家误会，她慌忙又解释，“这里说的顾客指定的服务只是一般性的日常服务，不是那种特殊服务呢！” 程祥笑道：“那万一顾客对服务员提特殊要求呢？” “如果顾客有特殊要求，服务员可以直接联系前台，让前台作安排。不过还是有些知道酒店规矩的老顾客会借机为难服务员以达到吃豆腐的目的。遇到这种人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让老色鬼吃豆腐？” “不啊！”常佳佳涨红了脸，“我说的自认倒霉是让酒店扣奖金！为了一百块奖金让老色鬼吃豆腐，我才不干呢！不过大多数来皇家凯悦消费的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都像你们一样有素质有修养，一般不会为难我们。” “连那种事儿都能忍受，看来皇家凯悦的待遇很高吧？” “是很高！马上就到月底了，如果不出特殊情况，我至少可以拿到八千多块的工资呢，一般酒店的服务员顶多能拿到四五千块。”说到工资，常佳佳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神色带着几分骄傲，“我可是凭自己的劳动赚来的钱，我爸爸要是不要，我就自己存着！” 穆语表示奇怪：“你爸爸为什么不要？” “还不是因为我姐姐嘛。”常佳佳眼里的光芒又黯淡了，“她……唉，说来话长。” “那咱进去说。” 程祥已开门，穆语将她和容剑一并迎了进去。 “姐姐，这里是……” “我家。我叫穆语。”穆语引她坐下后，程祥为她们和容剑各倒了一杯茶。 常佳佳惊诧地看着像男主人一样忙碌的程祥，又看了眼明显和穆语有距离的容剑，有了疑惑：“穆语姐姐，您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警察。”容剑觉得很有必要亮明身份，省得后面的问话拐弯抹角。 “警察？！穆语姐姐，您，您也是警察？！” “嗯。”穆语含糊应声，“我们是安城警方，来华城是为了调查钱大庆的案子。” 一听到钱大庆三个字，常佳佳瞬间变了脸色，忽地一下起了身，连连摆手：“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害怕，钱大庆已经死了。”穆语赶忙安慰她。 “死了？！” “嗯！死了，被人杀了，我们来华城主要是想了解当年哪些人和他有恩怨。” 常佳佳再次白了脸：“你们不会认为是我姐姐杀的他吧？！我姐姐和他是有深仇大恨，但我姐姐绝对不可能杀他！我发誓……” “我们相信！我们相信！你别激动，来坐下，喝杯茶。”穆语抱住瑟瑟发抖的她安抚，一边在心里懊悔自己把话说得太快。 一直没出声的容剑这时出了声：“钱大庆以前做过很多坏事儿，只是因为当事人都因为害怕他而选择了沉默，所以他才能一直逍遥法外。如今他虽然死了，但他的团伙余孽还在，我们秘密调查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就是想一举歼灭他们，彻底还华城百姓一个安宁环境。” 他实在找不出更有说服力的借口促使受害者及家属配合自己的调查。 不过他这一句话确实起到了作用，常佳佳沉默半晌后把姐姐的遭遇告诉了他们。 原来七年前常欣欣刚刚十五岁，还在高中的她因为长相清秀被钱大庆一伙看中，设法拍下她的果照、利用她的怯懦逼她援.交。一年以后事情败露，她被学校开除，父母视她为耻辱，将她赶出家门。走投无路的她受尽白眼与嘲讽，最后选择了自暴自弃。两年前被公安机关扫黄拘留，在常佳佳的一再哭求下，父母终于答应接出狱的常欣欣回来。 “姐姐回来后，总有以前的朋友来家找她，我爸妈怕她走回头路，每次都会很不留情面地把他们骂走。姐姐很生气，年前交了个男朋友就搬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常佳佳补充。 容剑追问：“搬去她男朋友那儿了？” “嗯。她男朋友大她十六岁，是个鳏夫，前妻和孩子几年前出车祸一起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我去过他们家，那男的是做生意的，挺有钱，对姐姐也挺好的。如果你们想找我姐姐，我可以把姐姐的联系方式给你们，不过请你们说话要注意方式，别刺激到了我姐姐，她怀孕了。” “好的，谢谢。”容剑边说边将记事本拿出来，记下了常佳佳提供的常欣欣的联系方式。 “那个钱大庆团伙以前真的害过很多人，你们一定要严惩他们啊！”末了常佳佳忿忿地说道。 穆语随口问道：“你还知道六年前有哪些小姑娘被他们坑害过吗？” “这我不太清楚，六年前我还不到十四岁。不过我知道他害死了翁家明哥哥，还害了很多街坊邻居。” 常佳佳又提了几个名字，都是他们魏云荣和岳水保等人口中了解过的信息，穆语和容剑并不意外。 意识到了自己提供的线索没什么用，常佳佳一脸歉意：“对不起，帮不上你们什么。” “已经很好了。”见时间差不多了，容剑收起了记录本，向常佳佳表示过感谢后，让穆语送她出去。 快到门口时，常佳佳突然回了头：“你们查的六年前被钱大庆他们害过的小姑娘，是指像我姐姐以前那样单纯的女学生吗？” 穆语应声：“不是，所有被他害过的年轻女性我们都查。” “六年前有个年轻的妓.女在这片上吊自杀了，大人们都说和钱大庆有关，不知这个算不算线索？” 穆语追问：“你知道她的信息吗？” “这我不知道，”常佳佳摇头，“我只知道那个妓.女是外地人。” “你父母应该知道吧？” “他们？”常佳佳耸肩，“他们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我，这两年因为姐姐的事儿我和我父母的关系也不好。你们如果真想了解，还是找其他老街坊打听吧。” “谢谢。” 穆语送走常佳佳后回来看容剑。 “我们去找常欣欣。”容剑起身。 穆语诧异：“现在？” “嗯。”容剑从茶几上随手拿了几个面包，递了两个给穆语，“晚饭将就一下。” 其实他也很想吃饭，只是怕秦晋桓等不及。 程祥是知道计划的，倒没什么说的，一边啃面包一边去开车。 “车子没油了，我去前面加油站加油，你们到这边站台等我。” 出于安全考虑，程祥等人从来不把秦家人带进加油站，这是他们的习惯，这点穆语很清楚，所以也没起疑就和容剑下了车。 “嫂子，我去那边便利店买瓶水。”容剑说完便小跑去了不远处的便利店。 此时才晚上九点多，华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路上车流如织，唯独公交站台上冷冷清清，只有穆语一个人，让她禁不住感慨城市光鲜的表面。 “小语？” 一个轻轻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咦？！这声音…… 她惊诧极了。 “小心！” “哎呀！” 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 。 第369章 暗袭 她身体一时失去平衡，重重地摔进了一边的绿化带中，等她惊惶失措地爬起来时，就看见辛亦涵匆匆迎面而来。 “小语！你怎么样！” 辛亦涵的脸上写满了紧张，穆语的脸上则写满了惊喜。 “亦，亦涵哥，真的是你吗？” “是我！”说话间，辛亦涵已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十分急切地上下打量，“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欣喜若狂地抓住他手腕。 “嘶——” “你受伤了！” 她慌忙定睛查看，立刻发现他右手胳膊肘鲜血淋漓。 “天啊！亦涵哥，你的手！” “一点小伤，你没事儿就好。” “我送你去医院！” 穆语想去路上拦车，被辛亦涵一把揪住：“这里危险！别乱跑！你一个人？” 才想到自己的同伴，穆语马上摇头：“我和容队一起来的，他买水去了。” “给他打电话。” “好。”穆语赶忙拨通容剑电话，叫他赶紧过来。 不到一分钟，容剑就从马路对面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容剑吃惊地看着辛亦涵，“你怎么在这儿？” 辛亦涵捂着胳膊解释：“刚刚有人想伤害小语。” “人呢？”容剑警惕地四下扫望。 “跑了。我怕他有同伙再伤害小语，没敢追。”辛亦涵从地上捡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递给容剑，“那个人掉的。” 容剑难以置信地接过水果刀：“我靠！真刀！” 穆语顾不上问询什么人要伤害他，只是急切地催促容剑：“容队，你快去看看程祥加完油没有，让他赶紧送亦涵哥去医院！” 即使非常担心辛亦涵，穆语还是牢记着在加油站尽量不要打电话接电话的常识。 容剑四下瞅了瞅，迟疑了几秒，才往加油站跑去。 “亦涵哥，流了这么多血，很痛吧？”穆语哽咽着用随身带的东西为辛亦涵简单处理伤口。 “伤口不深，不痛。”辛亦涵笑着宽慰，随即又带着庆幸感慨，“幸好这刀没扎在你身上！” 一句话更是惹哭了穆语：“扎在你身上也不行啊！” “没事儿，我皮厚。对了，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穆语的样子，辛亦涵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所以没问别的。 “我和容队出来查案，车没油了，程祥加油去了，让我们在这里等他，容队口渴，去对面的便利店买水，就剩我一个人在这儿了。也不知道刚刚那个想拿刀砍我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砍我。” “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我们就是警察。” “容队？”见容剑又从原路返回，穆语表示奇怪，“程祥呢？” “这边逆行，他从前边绕一下过来。刚刚拿刀的是个什么人？” “我没看见。”穆语说完看向了辛亦涵。 她听到辛亦涵喊小心时，就被推了一下，等她爬起来时，面前只有辛亦涵一个人。 辛亦涵想了想应道：“那人带着口罩，穿一身黑衣服，个头大概和容队你差不多，从形体来看应该是个男的，很瘦。我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小语，上前和她打招呼时，就看见一个人拿着水果刀向她冲过来，我就推了她一把，胳膊就被那个人的刀划了一下，我踹了他一脚，他扔下刀就跑进了那边的巷子。我本来想去追，又担心他有同伙来伤害小语，追了几步就折身回来了。这附近应该有监控吧？” “这边没有，要到前面的红绿灯路口才有。” “没想到容队对华城的交通情况也这么熟悉。” 容剑自知失言，赶忙找借口掩饰：“我来华城查过很多次案，了解过这一带的交通状况。” 正说着，程祥的车开过来了，他马上招呼他们上车，“你伤得不轻，得立刻送医院处理。” 一句话把穆语的注意力转移了，她立刻打开车门，扶辛亦涵上车。 辛亦涵一边上车一边再次轻声安慰她：“别紧张，一点小伤，不碍事儿的。” 穆语心疼地说他：“亦涵哥，你就别忍了，我可是法医，还看不出你这伤要不要紧吗？痛就喊出来吧。” 辛亦涵笑笑：“真没事儿，别大惊小怪了。其实医院都不用去的，找个小诊所包一下就行。” “那不行！必须去医院！我不放心小诊所！万一感染呢？！”见前面的程祥往路边瞅了眼，穆语立刻正色下令，“不能去小诊所！就近找个医院！” “是。”程祥立刻收回视线，用导航找附近的医院。 很快他们来到了最近的医院，在穆语的陪同下，医务人员给辛亦涵处理了伤口。 穆语说得没错，辛亦涵的伤确实不轻，那道口子不但有二十多厘米长，有的地方还有一厘米多深，医生缝针时连穆语这个法医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 “还好没伤到筋，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最好还是住几天院观察。” “住院就不用了，我闻不惯消毒水的味道。”辛亦涵谢绝了医生的建议，“我会按时过来检查。” “不住院也行，不过手千万别乱动，也别让伤处出汗，伤口裂开或发炎都不利于恢复。”医生说完又把需要内服和外涂的药和穆语仔细说了一遍。 穆语听得很认真，有的还让医生在药盒上注明了用时用量。 末了把药交给程祥，站在辛亦涵的右边，小心翼翼地护着他出去，生怕别人撞他胳膊。 “小语，你别听医生夸大其词，没那么严重的。”辛亦涵不以为然地笑着。 “听医生的总没错！”穆语不听他的劝，转问，“你现在住在哪儿？” “北湖宾馆。”辛亦涵随即带着歉意看向程祥，“要麻烦你送送我了。” 程祥正要出声，穆语先冲容剑出了声：“空队，这么晚了，我们还去找常欣欣吗？” “不找了。”容剑闷闷地应声。 今晚去找常欣欣本来就是个借口。 “行。”穆语没注意他的脸色，转向程祥吩咐，“等会儿你先把容队送回宾馆，再把我和亦涵哥送回丽景家园，再去北湖宾馆帮亦涵哥把行李拿回来。” “啊？！”程祥以为自己听错了，“您，您要让他和我们一起住？” 穆语点头：“嗯。方便照顾亦涵哥。” 程祥脸上有了难色：“那，那不太方便吧？” 穆语对辛亦涵的感情程祥是知道的，看眼前的势头，穆语肯定会把因她而受伤的辛亦涵照顾得无微不至，住在对面的老板看到这一幕幕还不得嫉妒得疯掉啊？ 老板生气了，他们这些手下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辛亦涵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妥，立刻反对：“小语，不用那么麻烦，宾馆有服务员会照顾的。” “你是为我而受的伤，我肯定得负责到底！都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穆语十分坚决。 “什么负责不负责的，”见穆语不松口，辛亦涵故意改口，“你也不太会照顾人，不如这样，你让秦少给我找个资深的护工，估计三五天以后我的手就没事儿了，就能回安城。” “这里请不到贴心的护工。亦涵哥，你别废话了，就这么决定了！上车吧。” 程祥为难地插话：“可是那只有两个房间啊！” 他试图拿这个理由打消穆语的想法，不想穆语给他来了句：“客厅有沙发，你睡客厅去。” 他一时哑言，用眼神向容剑求助，容剑假装没看见，将目光瞟向了别处，他只得无奈地上车。 “小语，我觉得这样挺不方便的，我看还是……” “那我就去北湖宾馆照顾你。” “那不行！”辛亦涵一口拒绝。 虽然不是在安城也得注意，万一被好事者认出他们并把他们在宾馆独处的消息传出去，那影响可就坏了——她去宾馆照顾他，少不得会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 穆语呲了呲牙：“所以，你最好还是搬来我们一起住。对了，亦涵哥，你怎么会来华城？” “我去年在这边开了家分公司，这几天搞周年庆活动，我过来助助威，顺带检查帐目。打算明天一早回去，所以晚上出来买点华城特产给朋友带回去。”说到这里，辛亦涵突然笑了起来，“只顾着打坏人，把那些特产扔了。” “啊？！”穆语随即也笑了起来，“那便宜别人了。” “对了，你和秦少怎么搬来华城住了？之前没听你说啊。” 没想到辛亦涵会突然这么问，穆语垂了垂眼眸，含糊应道：“我不是和他一起来的，我是来这里查案的。” “查案？租房子查案？！什么案子要查这么久啊？” “是……” “嗯哼。” 容剑一声咳嗽打断了穆语的话，辛亦涵立刻会意，马上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多话了。” 他随即又有些尴尬地看向穆语，“小语，我住你那边不方便，你还是送我回北湖宾馆吧，那宾馆的服务很好的。” “没事儿，你住我那儿不影响我们办事儿。再说了，这案子又和你没关系，你就是知道一点儿也无所谓，你又不会乱说出去，何况知道的人本身就不少。” 容剑知道她这最后一句话说是给自己听的，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就没再出声。 按穆语要求，程祥先把容剑送到了皇家凯悦酒店，然后再去丽景家园。 容剑下车目送程祥等人离开后，转身准备宾馆，一边掏手机给秦晋桓打电话，就在这时，一辆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车门才开，就窜下了几个男人，为首的那个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第370章 吃醋 容剑早就看见了来的人是秦晋桓，所以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所以及时避开了这一拳，一边快声解释：“辛亦涵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在那里。” “你还有脸和我说这个？！”秦晋桓脸都气青了，“你把小语一个人扔站台，如果不是巧遇辛亦涵，你想过后果吗？！” 容剑吃惊：“袭击嫂子的人不是你安排的？！” “我安排的人在前面桥上！” “什么？！你安排的地方不是站台？！那程祥为什么把我们放站台？” “他不是说了去加油？” “加油和把我们放站台有关系吗？”容剑本一头雾水。 卞子峻插话解释：“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从来不带老板他们进加油站。” “靠！”容剑重重地往自己脑门上拍了一掌，“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我见程祥把我们放站台，就以为你们选的地点在站台，还特意找借口走开！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让人带那么锋利的刀！这万一伤到了嫂子……” 眼前晃过那把还放在程祥车里的又长又尖的水果刀，他顿时一阵后怕，也才彻底理解了秦晋桓的脸色为什么如此难看。 “今晚的事儿是个意外……” “那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对小语下手？！”秦晋桓冷冷地打断他的解释。 “我也不清楚！我一直以为这是你选的地点，还特意走远了一些！我是接到嫂子的电话才跑过去的，我过去时袭击嫂子的人早就不见了，站台上只有嫂子和受了伤的辛亦涵。辛亦涵说那个人往一边的巷子里跑了。” “你没让人去查？” “我以为是你的人！再说了，那一片别说巷子，就是主道都没有监控设施，一直要过了桥到红绿灯处才有监控。而袭击嫂子的人应该对那一片地形很熟，我就算当时去追肯定也追不上！” 秦晋桓破口大骂：“次奥他*妈的！什么破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 “这里要有监控，我们也不会找这里不是？” “你还说！”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大意了，没多长个心眼儿。”知道他是因为紧张穆语而生气，自知理亏的容剑举手作投降状宽抚，“嫂子不是没事儿吗？你就别担心了。” “她是没事儿，但我有事儿！” 容剑大惊：“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犯心脏病了！心口堵得慌！喘不过气了！” “什么？！你还有心脏病？！有没有看过医生？要不要紧？严不严重？” “走开走开！”秦晋桓火冒三丈地拍开容剑伸过来摸他胸口的手，“小语都把辛亦涵带回了家，你说要不要紧？严不严重？” 还以为真有病呢，原来只是吃醋了。 容剑大松一口气，语气骤然变轻松：“嫂子只是把辛亦涵接回去照顾，又不会发生别的，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秦晋桓冲冠眦裂：“如果真发生别的，我这口气还能喘得上来？！你还真想给我收尸？”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可别瞎理解。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急，急也没用，走，先去我房里喝杯茶顺顺气，咱再另想办法补救。” 容剑边说边将秦晋桓拉进皇家凯悦酒店。 “你要不给我想办法把辛亦涵弄走，你以后也别想过好日子！” “我肯定会把他弄走的！不会让他有什么机会和嫂子单独相处的，你放心好了。”对于秦晋桓恼羞成怒的威胁，容剑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极有耐心地安抚。 当然，他也不能没有耐心，毕竟这个法子是他想的，差错也出在他手里，他必须负责到底，何况他也非常理解好兄弟此时的心情。 把秦晋桓拉回自己房间后，他把刘小凡喊了过来，把晚上发生的事同刘小凡大致讲了一遍，然后向秦晋桓要了几个弟兄，让他们配合刘小凡前去那边调查。 “袭击者和我差不多高，瘦瘦的，那样的身板挨辛亦涵一脚应该会受伤，你找到阿彪重点把这两个特征说给他听。这是他的电话，到了自己联系他。”容剑在刘小凡的手机上输入了阿彪的电话后，将手机还给了他。 阿彪是华城小有名气的混混，容剑曾经因故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略有交情。 “好的。” 秦晋桓恼声叮嘱：“钱不是问题，必须把那个人找出来！” “是，秦总。”刘小凡应罢出了房间。 “这个辛亦涵怎么这么凑巧出现在这里？”容剑一边替秦晋桓倒茶一边表示疑问。 “我正在查。”卞子峻在一边应声。 容剑想了想，又摇起了头：“应该真的只是凑巧，他在华城有分公司，好像就在北湖区。” 秦晋桓睨着他：“你怎么知道他的分公司在北湖？” “年前有一次我在安城火车站碰到过他，他说去华城办事儿，因为那个时候我在查李建云的案子，对华城挺敏.感，听到他去华城，就多问了一句。他就告诉了我在华城开分公司的事儿，说公司和当地百姓发生了点冲突，还问我认不认识北湖分局的人，我正好有个同学在北湖分局当副局长，就介绍给他认识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他的公司在北湖。后来他从华城回来特意带了不少华城的特产给我，还一再要请我吃饭表示感谢，说多亏了我同学帮忙。对了，我年后送给嫂子的香云糕和轧乳糖就是他给我的，还挺好吃的。” “够了！”秦晋桓十分恼火地讽刺道，“真没看出你和辛亦涵还有这么深的交情呢！” 容剑才意识到话扯远了，有些尴尬地干笑：“瞧你说的，再怎么也没咱的感情深啊。” “说吧，怎么送走他？” 此时卞子峻已经将随身带的笔记本打开了，屏幕上显示的正是穆语和程祥租住的小屋，此时辛亦涵正在沙发上坐着，穆语则坐在他身边，两人正在说着什么，因为声音太小，这边完全听不清，但通过他们愉悦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聊得很开心。 容剑有些无语地看着屏幕：“阿桓，我觉得你这种做法不太好，这是在窥探别人的隐私。要是被嫂子知道了，肯定更得加深和你之间的矛盾。”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我这不也是无奈之举吗？我……” 容剑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秦晋桓的话。 “是如冰的视频电话，等会儿啊。” 容剑立刻接通，开始和冯如冰聊天。 因为镜头背对着秦晋桓，秦晋桓和卞子峻又都没出声，所以冯如冰并不知道房间里还有别人，先问了容剑几句有关案情的话，见并没有什么重要线索，就和他说起了冯柒柒这两天在学校的表现，接着又说到了生活琐事，一聊就聊了二十来分钟。 见容剑不但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还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对冯如冰说几句亲昵的话，秦晋桓听不下去了，故意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冯如冰才听出房间有别人，得到是秦晋桓后，慌忙挂断了电话。 “你要是不愿等，可以到外面溜达一圈再回来。”容剑有些不满他的行为。 秦晋桓冷哼：“我就是溜达十圈你也未必挂了电话。” 容剑干笑着解释：“我这不是一天没见着如冰吗？怪想她的。” “也就一天没见而已，你可知道我有多久没这样和你嫂子聊过天？” “我错了我错了。”容剑将手机扔到桌上，“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喏！”秦晋桓没好气地指了指电脑屏幕。 只见屏幕上穆语切了盘水果放至茶几上，然后递了给牙签给辛亦涵。 “她都没给我切过水果。” 容剑忍着笑安慰道：“等你们和好了，让嫂子天天给你切水果。” “照眼前这情形，也不知道哪天能和好。我真想直接冲过去。” “你可别冲动！” 容剑正劝着，秦晋桓的手机响了，见是程祥来电，立刻接通。 “老板，对不起，今晚的事情出了意外，我也不知道少奶奶为什么在站台会遭陌生人袭击。”程祥在电话中忐忑地解释。 其实在辛亦涵在医院检查时，他就给秦晋桓发了信息说明此事，要不然秦晋桓一行还得在桥边等着。只不过他觉得发信息只能说明事情原委，要承认过失还是得打电话——他实在没时间出现在秦晋桓面前。 秦晋桓没针对这件事，而是转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竟然敢让穆语和辛亦涵共处一室！ “少奶奶让我去北湖宾馆给辛亦涵拿行李。”知道老板对辛亦涵的成见，程祥说这话更忐忑，但他也没办法，因为那边他也不能违背穆语的指令。 “拿完东西赶紧回去照顾辛亦涵！” 不待程祥应话，秦晋桓就气呼呼地掐断了通话。 “我觉得嫂子不会让程祥照顾辛亦涵。” 秦晋桓听言狠狠地剜了眼容剑：“少在这里幸灾乐祸！信不信我立刻让孟思菡回安城？” “别别别！我可没幸灾乐祸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 “有废话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把辛亦涵那混蛋弄回安城！” “辛亦涵知道嫂子和你闹矛盾的事儿吗？” 没想到容剑突然这么一问，秦晋桓略微想了想说道：“应该不知道。” “那就好办了！我有主意了！” “什么主意？” 容剑低声冲秦晋桓说了一通话，秦晋桓听着将信将疑：“这能行吗？” “一定能行！不过一切都得按我说的做才行！”容剑随即吩咐向卞子峻，“还不快去准备？” 卞子峻有些犹豫，见秦晋桓点了头，这才转身出去。 第371章 愉快的相处 天色微蒙，程祥尚在美好的睡梦中，被一丝轻微的响声惊醒。 “谁？！”他迅速起身，手同时往枕下摸去。 “嘘——是我！” “穆，穆语？” 经过几天强行练习，程祥已基本适应这个称呼了。 “嗯。” 因为客厅一侧的窗帘紧闭，加上天色尚早，室内光线很差，程祥只能勉强看见穆语的身影往厨房走去，赶忙起身：“饿了啊？我买早餐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继续睡吧。”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程祥快步跟进了厨房。 “米呢？咱家没米吗？” “米在这儿。”程祥赶忙打开柜子，“你想煮稀饭吗？” “嗯。” “煮稀饭很麻烦的，不如去外面买吧，小区门口那家早餐店的稀饭熬得很稠的。” “我怕外面的稀饭加浓稠剂，亦涵哥的胃不好，不能吃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煮粥加多少水？” 程祥听言抓起了头：“这我也不太清楚，我没煮过，多加点水总没错吧。要么我百度一下。” “算了，我还是煮面吧，有面吗？” “有有有。”程祥飞快从柜子里面拿出一袋还没开封的面，随即又表示疑问，“你会煮面吗？” 穆语脸上顿时有了自信：“粥我没煮过，不过煮面我可是一把好手。以前上大学时，经常在宿舍煮面吃的。有鸡蛋青菜什么的吗？” 她没告诉程祥她以前经常给辛亦涵煮西红柿鸡蛋面。 “鸡蛋有，青菜没有，肉也没有，我去超市买点肉吧。” “不用不用，亦涵哥的胃不好，一日三餐得尽量吃清淡的。诶！有西红柿！”穆语惊喜地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西红柿，“我可以给亦涵哥煮西红柿鸡蛋面。” “我帮你切西红柿吧？” “不用，你去乐乐家帮我要两棵葱吧。” “行。” 程祥转身往院子里走去，等他再回来时，穆语已经在烧水了。 “葱来了。” “我来洗。还有空心菜叶子！太棒了！” “乐乐奶奶听说你要煮面，就特意摘了几片嫩.嫩的菜叶子，说放在面里配颜色好看。” 穆语听言笑了起来：“乐乐奶奶真有心。” “你们早上只吃面吗？要不要我再买点什么早点？” “不用，你买你自己吃的就行。”穆语边忙乎边应声。 “哦。”程祥在厨房门口站了几秒，这才去洗漱，洗漱完换了衣服就出了门。 穆语煮好了面，从厨柜里找了个漂亮的大碗盛面，特意用筷子把西红柿、鸡蛋和菜叶子仔细摆弄了一番，撒好葱花，感觉满意了这才准备去叫辛亦涵，没想到他已经起来了，正在卫生间洗漱，她赶忙走过去表示关心：“亦涵哥，你的伤好些没？还痛吗？” “好多了，不痛了。”辛亦涵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回应。 因为右手受伤，他不得不拿左手刷牙，显得很笨拙，弄了一嘴牙膏泡，穆语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辛亦涵也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糗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刷完牙低下头，用左手浇手到脸上洗脸。 知道他一只手不方便拧毛巾，穆语赶忙挤进去拿毛巾：“用毛巾洗脸吧，我帮你拧。” 辛亦涵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说了句谢谢。 不用毛巾擦水，确实不太舒服。 在穆语的帮助下，辛亦涵洗好了脸。 她随即引他进餐厅：“我给你煮了西红柿鸡蛋面，你最喜欢吃的哦。” 辛亦涵听言脚步骤然一僵，不过很快就缓了神，强笑着说了句“我闻到香味儿了”。 穆语一直走在他前面，所以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她走到餐桌前，伸手摸了摸碗，然后轻轻拉开椅子：“已经不烫了，可以吃了哦。” “辛苦你了。” “干嘛说这么见外的话嘛。”穆语佯作不高兴地瞪他，“好像我的手受伤了，你不会这么照顾我似的。” 辛亦涵倒没多言，只是笑着坐下，用左手拿起筷子吃面，不想左手根本不会使用筷子，面更是吃不到嘴里来，夹了几下，在她的忍俊不禁中狼狈地放下了筷子。 “给我个小勺吧。” “好。” 穆语嘻笑着进厨房拿来个小勺子，在他身边坐下，撇开了他伸过来要接小勺的手，拿起筷子夹起几根面条慢慢放入小勺中，大夹了一小块鸡蛋放上面，再舀了一点点汤汁，然后将勺呈至辛亦涵面前。 “你用小勺也吃不了面条，还是我喂你吧。” “这，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 “你一只手吃得了吗？” “没事儿，慢慢吃就行。”辛亦涵边说边伸手去接小勺。 穆语挡住他的手问道：“亦涵哥，我问你，你一直把我当成你什么人？” 辛亦涵微愣数秒才应：“妹妹啊！” “那你和妹妹客气什么？” “我……” “行了，再磨叽面就冷了，你不怕吃了冷的面犯胃病吗？” “这……” “别这这那那的啦，我亦涵哥可没这么婆婆妈妈。来！张嘴！再叽叽歪歪我可不高兴了！” 不得已，辛亦涵只得顺从张嘴，见他吃完一勺面，她又继续用筷子将面夹至小勺中，同时笑着夸了句“真乖”。 辛亦涵被她逗乐了，用左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嗔笑道：“臭丫头，真把哥当成幼儿园小朋友了？” 穆语嘻笑：“当小朋友多好啊，有人疼有人爱，还有人喂饭。” “那等哥的手好了，也让你当一回小朋友试试，管你爱不爱吃，什么都往你嘴里喂，看你觉不觉得幸福。” 穆语脱口而出：“只要是亦涵哥喂的，什么我都爱吃。” 说完以后就意识到了这话的唐突，立刻干笑着改口，“连吃东西都不用自己动手，多幸福啊！” 辛亦涵笑道：“那回头我给秦少说说，让他天天给你喂饭。” 提到秦晋桓，穆语的心情骤然就不美好了，又不想被辛亦涵看出什么，立刻佯装夹面，垂了眼眸。 辛亦涵已捕捉到异样，收起了笑容，试着问道：“你来华城真的只是为了查案？” “嗯。” “没有别的原因？” “就是为了工作啊。来，吃面吧。” 他轻轻挡住她的手，声音依然温柔，但语气却严厉了几分：“小语，什么时候学会对哥撒谎了？” “我，我没撒谎！”穆语急声争辩，“我来华城真的只是为了查案！” “查什么案需要跑来华城？” “就那四起连杀变.态杀人案啊！我们查到这些案子里的死者六年前都在华城，所以来这里找相关线索。不止我和容队来了，刘警官还有郭警官他们也来了呢！只不过我们是兵分两路查的，所以你没看见他们。”穆语想用事实来证明自己没撒谎。 “真是这样？”辛亦涵仍将信将疑。 “你说我干嘛要骗你啊？”她极力让自己说这些话时不表现出心虚。 “我以为你和秦少闹矛盾了。” 穆语干笑着反问：“亦涵哥，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啊？” “昨晚你遭遇了不明身份的人袭击，要是换作平常，秦少肯定会大为紧张，但从昨晚至今，我都没听见他给你打一个电话问候，也没见你给他打一个电话报平安，这不正常。”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她赶忙解释：“你也知道最近擎天诸事不顺，公司的事儿就够他心烦的了，我不想再给他添烦，所以早就叮嘱了程祥，别动不动就向阿桓打报告。” 辛亦涵诧异：“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儿，秦少也不知情？” “嗯，你在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就叮嘱过了程祥还有容队，不许他们告诉阿桓。再说了，我本来就没受伤，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只是可怜你了。对了，你告诉筱恬姐了吗？” “没有。上次孩子的事儿给她打击挺大，到现在她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一直不太好，一直在家静养，所以尽可能不让她操心。” 他提及孩子，让穆语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一时心里也难受得紧，默默地放下了小勺和筷子。 对于她因车祸流产的事辛亦涵是知道的，见她这样子，知道勾起了她的伤心事，长叹了一口气：“你嫂子和你一样，只要听到人提起孩子就会难过。其实事情已经这样了，难过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把身体调养好，你们都这么年轻，只要身体好了，还怕没机会要孩子吗？” 随即他又调侃道，“我听说分娩非常痛苦的，就怕到时候你们要了一个就不敢再要第二个孩子了。” 不想让他担心，穆语强笑道：“亦涵哥，你打算要几个孩子呢？” “几个？一个足够了，多了就太吵了，很烦人的。” “那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呢？” “男孩。” 见他不假思索就说出了男孩，穆语扮了个鬼脸嘲笑他：“亦涵哥还重男轻女啊。” “我不是重男轻女，”辛亦涵很认真地回答她，“只是觉得男孩比女孩坚强，比女孩更有担当，将来万一我比他妈妈走得早，他还可以替我照顾他妈妈，挑起生活的重担。” “呸呸呸，什么走不走的，一大清早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可不爱听。” 辛亦涵被她的样子逗乐了，笑道：“你可是学医的人，还迷信呢？” “这不是迷信，就是不爱听这种话。” “行，那不说，吃面，吃面。” “好。”穆语继续给他喂面。 给他喂完面后自己才另盛了一碗吃。 吃完面她陪辛亦涵到小院子里溜达。 隔壁乐乐和他奶奶又在院子里择菜，见婆孙俩都在好奇地打量辛亦涵，怕引起误会，穆语赶忙介绍说是她哥，特意来看她的。 “哦，穆语阿姨，你哥哥的手怎么受伤了呀？他是不是警察呀？是不是抓坏人的时候把手弄伤的啊？”乐乐抓着栏杆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穆语正要回答，门铃响了，只道程祥没带钥匙，冲辛亦涵说了句“我去开门”，又冲乐乐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进屋，开门一看，来的人却不是程祥。 第372章 秦少的郁闷 “穆小姐，您好。”常佳佳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口同穆语打招呼。 对于她的造访穆语很意外，也暗暗期待她能提供什么新线索，赶忙迎她进来。 “我马上要去上班，就不进去了。我就站门口和您说句话。” “请说。” “刚刚路过您家，突然想起您隔壁的邻居以前也住我们家那一片，我不知道他们家姓什么，只知道他家那位老太太姓甘，以前是我们那片的道路清洁工，人特别和善，我们经常把喝完了的饮料瓶送给她，她有时候就会买些糖果回送给我们吃，我们都喊她甘妈妈。她一天到晚都在路上保洁，我想她知道的事情肯定很多，你想了解什么我觉得可以找她问问。” “问她？！”他们只想过问岳水保，从来没想过问这个平常看着话不多的老太太。 “嗯。好了，穆小姐，我去上班了。” “诶！等等！”穆语喊住她，压低声音试着问道，“你知不知道他家受过钱大庆什么祸害？” 常佳佳摇头：“这我没听说过。不过我们那边的人大多数家庭都或多或少受过钱大庆一伙的祸害，如果他家遭遇点什么也很正常。” “甘妈妈的媳妇生了两个孩子，六七年前死了一个，你听说过这事儿吗？” “诶，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儿。好像是掉进路边的小池塘淹死的，当时只有一两岁。” “这事儿和钱大庆有关系吗？” “好像没关系，好像是小孩自己失足掉进池塘淹死的。我当时不懂事儿，放学以后还跑去看热闹来着，不过什么都没看到，我去的时候人已经埋了。” “别的没听说什么吗？” “你指和甘妈妈家有关的事情吗？”常佳佳笑着摇头，“没有了，就这些。我估摸钱大庆不至于来祸害他家，因为他家没什么值得祸害的资源。” “你说的资源是指——” “漂亮女孩和钱。甘妈妈家境不太好，没什么钱，她儿媳妇你应该见过，虽说以前没这么难看，但讲真，以前也不好看。钱大庆身边不缺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他老婆也很漂亮的，我觉得肯定瞧不上甘妈妈儿媳妇这样的姿色。” “哦。” “对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上吊自杀的妓.女，听说也被钱大庆强奸过，就住甘妈妈隔壁，如果你想了解这个事情，应该也可以找她问问。不过我想应该没人会为了一个卖.淫、女去杀钱大庆，问的意义也不大。好了，不说了，再说我上班就要迟到了，没按时打到卡要扣工资的。” 常佳佳说完匆匆走了，留下穆语一个人站在门口发呆。 她总觉得岳家大妈或者岳家人有些事瞒着警方，但因为岳家人对警方貌是心非的行为让她不知应该用什么方法和他们沟通。 “小语？你怎么了？” 直到被辛亦涵拍了拍肩，她才回过神来，赶忙关门进屋。 “怎么了？”辛亦涵诧异地看着她，一边狐疑地往门口看去——其实门已经关上了，什么都看不到。 “没什么。亦涵哥，你的伤口得换药吧？我给你拿药箱去。”她觉得没必要和辛亦涵说些有关案情的事，毕竟他是局外人。 见她不说，辛亦涵也没多问，一个人走到客厅坐了下来，慢慢解开绷带。 不多时穆语提着小药箱过来，小心翼翼地替他换药，换好药后把东西收拾了下，又把药箱提回了次卧，准备替辛亦涵收拾下床铺，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还以为是程祥回来了，穆语在次卧里喊辛亦涵帮开下门。 床铺还没整理好，客厅就响起了辛亦涵的喊话声：“小语，快出来！秦少来了！” 秦少？！秦晋桓？！ 不可能吧？！ 带着狐疑，穆语快步出了次卧，迎面看见站在玄关处的秦晋桓，十分意外。 “你怎么来了？”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质问语气会让辛亦涵看出端倪，赶忙又改用温柔语气重复问了一句。她不想让辛亦涵看出她和秦晋桓之间的感情发生了问题，不想让他担心。 “我担心你啊。”秦晋桓飞快走到她面前，急切地抓着她一只胳膊上下打量，“你没事儿吧？” “不是早和你说了没事儿吗？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佯装往外看，她抽回了胳膊。 “不是，子峻他们也来了，都在外面。听说你出了事儿，我能不担心吗？”秦晋桓满脸懊恼，“你昨晚是不是吓坏了？都怪我这个老公当得不称职，连自己的女人都没保护好。老婆，真的对不起。” “又不关你的事儿。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来华城了，你公司怎么办？最近公司发生那么多事儿，哪里离得了你啊？” 秦晋桓假装听不懂穆语让他回安城的潜台词，一脸深情地看着她：“我实在放心不下你啊。昨晚遇到了辛总那是幸运，谁能保证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呢？” 他随即转向辛亦涵，“辛总，昨晚真是多亏有你啊！你的手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好多了。”辛亦涵其实站在一边挺尴尬的，但出于礼貌，又不便离开，这会儿见他问自己，连连应声，“谢谢秦少关心。” “右手受了伤，这几天你在生活方面只怕也不方便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不用不用，没大碍的，不用劳烦秦少。”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可是为了救我老婆才受的伤！我感激都来不及呢，为你做点事儿也是应该的。” 当然，这只是秦晋桓嘴里说的，他心里可不这么想，心里恨不得立刻用专机把辛亦涵送回安城，这样他就可以和穆语单独相处了。当然，只是想想而已，目前他不敢做任何忤逆穆语意愿的事，尤其是送辛亦涵走——估计他前脚让辛亦涵离开，穆语后脚就会把他赶走。 “秦少言重了。虽然我和小语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是真心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看见妹妹有危险，做哥哥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秦晋桓刚刚第一眼看见自己的眼神辛亦涵心里是有数的，现在屋里只有他和穆语两人，他很担心秦晋桓误会，所以急于解释自己和穆语单纯的兄妹关系。 穆语看出了秦晋桓带给辛亦涵的窘迫，心里有些不快，但没敢表现出来，只是插话岔开话题问秦晋桓：“你是刚到吧？还没吃早餐吧？” “嗯，一下飞机就赶来看你了。” “小区里有早餐店，我陪你吃早餐去。” 生怕一脱离辛亦涵的视线她就赶他走，秦晋桓不敢离开这间屋子，立刻改口：“之前在飞机上吃了点心，现在不饿呢。” 穆语已经看穿了秦晋桓的心思，却又无可奈何，还得在辛亦涵面前装出夫妻恩爱的样子，只得把手机摸出来：“程祥出去吃早餐了，我让他给你带点过来，你想吃什么？” “我喜欢吃什么你知道。” 知道你个头。 穆语一边腹诽一边吩咐程祥买包子牛奶。 不多时，程祥带着包子牛奶回来了。 秦晋桓在餐厅吃早餐时，卞子峻提着个箱子进来了，和辛亦涵打过招呼后，轻声问穆语秦晋桓的行李箱搁哪儿。 穆语忍住把行李箱扔出去的冲动，让他把行李箱搁去了主卧。 她这一举动让正在假装认真吃早餐的秦晋桓暗乐不已。 “穆语阿姨！啊呀，你家来客人了呀？好热闹哦。”岳乐乐提着个小篮子突然出现在门口——她家门还没关。 “呃，是啊，小乐乐，你来我家玩吗？”穆语笑着迎过去。 “不是哦，奶奶让我给你送些蔬菜来，是我们早上摘的哦。” “你们留着自己吃啊。” “我和奶奶中午吃面，不炒菜，我爸爸妈妈去乡下外婆家了，他们下午会带蔬菜回来。所以这些蔬菜是多余的，奶奶就让我送给你们吃了。” 听到这话，穆语立刻有了主意，马上热情地邀请他：“正好今天我家来客人了，买了很多菜，中午你和你奶奶一起来我这吃饭啊。” “真的吗？”岳乐乐很喜欢热闹，顿时来了劲，不过还是没有轻易应允，“我得回去问问奶奶。” “你回去告诉奶奶我们是很诚心邀请你们的哦，要是你们中午不过来我这儿吃饭，以后我就不好意思要你们的菜了。” “哦，那我现在就去和奶奶说。”岳乐乐放下篮子，转身跑回了家。 因为没关门，乐乐奶奶其实已经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很喜欢穆语，又见穆语这么有诚意，加上乐乐一直在一边怂恿，她也不是矫情的人，所以很爽快就答应了。 岳乐乐欢快地跑来告诉穆语这一消息时,她立刻让程祥出去买菜。他们几个人中只有辛亦涵会烧菜，所以菜一买来穆语就让秦晋桓去了客厅，她和程祥一起洗洗切切——卞子峻等人已经离开。到了下锅烧炒时，她又把程祥也赶走了，只留下辛亦涵在一边指点她。 看着他俩在厨房亲亲密密的样子，秦晋桓嫉妒得很，却也没办法，只得假装看电视转移注意力，但即使这样心还是静不下来，在程祥的提醒下，他去了穆语的房间，躺在穆语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抱着她睡过的被子，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加上想到今晚终于可以和她同床共枕，心情这才好转。 临近午时，程祥喊他出来吃饭。 “岳大妈，这是我娘家大哥。” 娘家大哥？！ 没想到穆语这样向岳大妈介绍自己，秦晋桓一时脸都绿了。 第373章 她在隐瞒什么 “有两个这么大个的哥哥，真好，真好啊！”岳大妈连声夸赞，倒没注意秦晋桓的脸色不对。 穆语怕秦晋桓露出破绽，赶忙上前挽住他胳膊，一边暗暗戳他，一边轻笑着出声：“大哥，属你和岳大妈辈分最大，你们坐上席。” 在岳家婆孙过来前，她已经悄悄向辛亦涵解释了她和程祥因工作需要假扮夫妻的事，辛亦涵倒是很理解，当即表示会配合。 “对，对，大哥得坐上席。”程祥讪讪地配合穆语，心里忐忑得不行，生怕老板发飙。 秦晋桓并没有发飙，他拎得起轻重，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不敢违背穆语的意思。 不过他实在笑不出来。 怕他凝滞饭桌氛围，穆语很卖力地和岳大妈找话题，并让程祥负责照顾岳乐乐，加上辛亦涵和程祥的极力配合，所以虽然秦晋桓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这顿饭吃得还算圆满。 吃完饭，穆语让程祥带大家去客厅歇着，她收拾桌子，岳大妈马上表示留下来和她一起收拾，因为想借机向岳大妈打听事，所以穆语很乐意她留下来。 “你老公家有几兄弟呢？” 穆语正在寻思着自己和老太太打开话匣子，没想到她先这么问起了自己，一时暗自犹豫应该怎么回答妥，正好程祥进来拿水果，马上替她应了声：“我家两兄弟，我还有个哥哥，就是上次之前替我装修房子的那个。” “哦，”岳大妈倒没怀疑，只是笑着夸道，“你比你哥哥个头高多了啊，也好看得多。” 程祥笑呵呵地应道：“我哥个头像我妈，相貌像我爸，我和他相反，我个头像我爸，相貌随我妈。” “难怪我说你们不太像呢。” “我们不止外形不像，脾气也不像，他脾气暴躁，像我爸，我的脾气像我妈。” “怪不得，我之前还奇怪来着。” 见程祥不动声色就打消了岳大妈的狐疑，穆语在心里忍不住为他点了个赞。 “小语，碗放着，晚点钟点工会来收拾，和大妈一起来吃水果吧。”程祥已切好一大盘水果招呼他们。 平常中午他们很少在家，所以他们请的钟点工只负责做晚饭，一般都是半下午过来搞完卫生再接着做晚饭的。 “这么小的房子还要找钟点工收拾，年轻人就是爱乱花钱。”岳大妈一边摇头，一边麻利地把盘碗都端回了厨房。 程祥干笑了几声，见穆语使了个眼色，也没再说什么，端起果盘去了客厅。 “我也不太会收拾屋子，我老公工作也忙，也帮不上我，所以就请了个钟点工。”穆语笑着解释，一边在边上帮忙。 “你男人是干什么的？” “他，跑业务的。” “哦。你男人长得又高又结实的，真叫人喜欢。”岳大妈再次赞叹出声，“你两个哥哥长得也好，你真是个有福气的姑娘。” 见她总面带羡慕地夸他们长得好，穆语总觉得她话中有话，故意表示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哥哥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哦，以前在家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指使我干呢。” “男孩确实不如女孩勤快，但他们会保护你啊，你有两个这么高大的哥哥，谁还敢欺负你呢？” “那倒是。唉，可惜乐乐的双胞胎姐姐没了，要不然乐乐长大了也可以保护他姐姐。”其实她真的不想提这些让老人伤心的事，但为了查案她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果然岳大妈洗碗的动作僵住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果乐乐他爸有你男人这么高大结实，又或者有这样的舅舅，他姐姐也不至于被人害死，他*妈妈也不会病成这样，一家人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愁苦啊！” 见成功引入话题，穆语赶忙追问：“乐乐姐姐是被人害死的？！什么人？就是您上次说的那个大恶棍吗？” “就是他！那个早该遭天杀的畜牲！”岳大妈变得咬牙切齿了，“连一岁多的孩子都不放过！一点人性都没有！这种人死了真是活该！” 穆语紧声追问：“欢欢是被这个人弄死的？！他为什么弄死欢欢？你们家和他结了什么深仇大恨啊？” 她当然知道老太太说的畜牲是钱大庆。 “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就是乐乐他*妈无意中看见了他强.奸一个女孩，他怕乐乐妈举报他，不但害死了我家小孙女，还……”突然意识到了有些话不该说，岳大妈立刻噤了声，随即改口痛骂，“这种人死了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乐乐妈的病就是因为欢欢的死造成的吗？” “唉，乐乐妈也是个苦命的女人，还好乐乐又听话又懂事儿，学习成绩可好了，学校的老师都夸他呢。乐乐不止学习好，画也画得好，还参加过学校的比赛，还拿了奖呢。” 见岳大妈岔开了话题，穆语试着将话题引回：“乐乐真棒啊！他能这么优秀也也你们教育得好。对了，乐乐妈都能去乡下走亲戚了，是不是这几天病好多了啊？” “她那是心病，反反复复的。不过现在那畜牲已经死了，如果没人再在她面前提起以前那些事儿，她的病应该能好起来。” 岳大妈的这句话让穆语觉得自己和容剑一行都很残忍，一次又一次地去揭人家的伤疤。 此时她已猜到解小静的心病是钱大庆造成的，不过她已经不想再问个水落石出了。很明显解小静和常欣欣一样，都是钱大庆的受害者，虽然受害方式不一样，但受伤的程度都一样。 她决定换个问话方式：“大妈，您家一直住这儿吗？” “不是，以前我家住老街那边，不过那边现在都已经拆迁了。” “老街那边啊？我有个亲戚以前好像也住老街那边呢，不知您认不认识。” 岳大妈缓了情绪，笑道：“我在老街那边住了几十年，还做了十多年的清洁工，老街的大部分住户我都认识呢，不知你亲戚叫什么名字。” “我亲戚姓孙，叫孙美兰，不知大妈认识不？” “孙美兰？！不认识！” 穆语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岳大妈突然脸色大变，随即又矢口否认认识，这让她心里大为狐疑，下意识地追问了句：“她老公姓甘，夫妻俩个子都不高……” “不认识！我从来没听说过老街有这号人。”岳大妈快声打断，说了句“碗洗完了，乐乐该回去写作业了。谢谢你们家的款待”就飞快往餐厅走，一边大声喊乐乐回家。 “奶奶，我下完这盘棋再回好吗？”岳乐乐正在和程祥玩飞行棋。 “你作业还没写完呢！万一你爸爸妈妈提前回来了，看见你没写完作业，他们会不开心的。” “哦。”岳乐乐恋恋不舍地跟她回了家。 “怎么回事儿？”送走岳家婆孙，程祥向穆语表示疑问。 原来他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我就随便向她打听了下孙美兰，她的脸色就变了，立刻就带着乐乐走了。我怀疑她认识孙美兰！”穆语随即把刚刚和岳大妈的对话挑重点说给了大家听。 “她认识孙美兰？！”秦晋桓顿时也来了兴致，“那不就说明孙美兰之前也在华城？” 孙美兰六年前到底来没来过华城这是他们一直没搞清的问题，如果能查到孙美兰六年前在华城的安身之所，也许更有利于调查他们四个的交集。 “对！我怀疑孙美兰六年前就住在西湖区的老街。”穆语随即又表示不解，“如果她六年前真的在华城呆过，为什么容队之前来华城调查访问过几次都没有人说认识孙美兰呢？” 程祥也表示了疑问：“如果岳大妈真的认识孙美兰，为什么不敢承认？难道她家和孙美兰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秦晋桓想不出为什么，便说道：“已经锁定了孙美兰六年前在老街那片住，范围缩得这么小，这应该很好查。” “只怕没那么容易。”穆语接话，“西湖区六年前是待拆的老城区，地理位置较偏，因为一直禁止建新房,六年前那边的房子都很老旧,因此房租特别便宜，吸引了许多外来人口居住。据容队说以前在那边租房子连身份证都不用，甚至不用报姓名，只要按月交房租就行，所以大多数房东都不了解租客的身份背景。租客间大多都是用外号称呼彼此的。所以我想就算孙美兰六年前在老街那边住了，想把她找出来也很有难度。” 秦晋桓不以为然：“只是有难度而已，不代表办不到，何况范围还缩得这么小，顶多只是多费点时间和人办。实在查不到就直接审问岳家人。” 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穆语迅速把这个消息打电话向容剑作了汇报。末了她有些紧张地提醒：“解小静的病情很不稳定，以前的事儿很容易刺激到她，我们一定要小心为上，千万不能让翁康义事件再重演。” “明白。我先去安排。”容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穆语刚放下手机，秦晋桓就递过来了一块西瓜，她很自然地接过，边吃边表示疑问：“听岳大妈的口气，他家和钱大庆结怨是因为乐乐妈不小心目睹了钱大庆的一桩强.奸案。不过据目前我们了解的情况看来，钱大庆很狡猾，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儿，但鲜少留下证据，对于漂亮女孩，一般采用的都是诱奸诱骗的手段，从来没有一起强.奸案，不知道岳大妈说的这起强.奸案的受害者会是什么人呢？为什么我们调查了这么久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呢？” 程祥接话：“女孩一旦遇到这种事儿，大多会选择保护名声而自认倒霉，不会到处说的。” 穆语突然想到今天常佳佳说的卖、淫、女事件，蓦地直起身子说道：“佳佳说钱大庆曾经强.奸过一个卖.淫、女，导致卖.淫、女上吊自杀了，解小静看见的强.奸案不会就是这起吧？” “啪！”一个水杯突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辛亦涵身上。 第374章 质疑亦涵哥？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站在茶几边的辛亦涵满脸尴尬：“不好意思，左手拿东西不顺手。” 说完赶忙弯腰要去捡碎玻璃。 “别动！我来！”穆语慌忙起身上前阻止。 “我来，我来！”站在她身边的程祥一把拦住了她，“小心玻璃！我去拿扫把和簸箕。” 穆语也没推辞，上前打量辛亦涵表示关切：“亦涵哥，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就这是……” “不要紧，程祥会扫。你想喝水是吧？我给你倒去。” “我去倒，你歇着。”秦晋桓拉住她，起身替辛亦涵倒水。 这让辛亦涵特别忐忑：“秦总，还是我自己……” “亦涵哥，让他去吧，反正他也没事儿做。”穆语打断他的话，微笑着示意他坐下来。 对于穆语的不心疼自己秦晋桓一点脾气都没有，还以笑容应对，客客气气地给辛亦涵倒了水。 这让辛亦涵越发忐忑，水杯递过来时本能地想用双手接住，但受了伤的右手限制了他的行动，让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 在这当口，穆语已起身先替他接过了杯子，一边轻拉他坐下：“亦涵哥，你坐着。” 等他坐好后，她才双手将杯子送到他面前轻语，“慢慢喝。” “谢谢。”辛亦涵说完又向秦晋桓微微弯腰补了声谢谢。 “客气什么？你的手本是因我老婆而受的伤，作为她老公，替她恩人做这点事儿是应该的。”秦晋桓在穆语身边坐下，说完转视她微笑，“老婆，你说是吧？” 他的笑容中明显带着一丝讨好，穆语却装假看不懂，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是，然后指挥拿着扫把和簸箕过来的程祥打扫地上的碎玻璃。 辛亦涵接过杯子并没立刻喝，而是轻声转问秦晋桓：“秦总，还没查清是什么人袭击的小语吗？” “还在查。” “有哪些人知道小语来华城？” 秦晋桓听言眉眼一凛：“你认为袭击小语的人是认识我们的人指使的？” “我只是猜测。”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穆语没说原因，突然反问辛亦涵，“亦涵哥，换作你想指使人袭击我，你会找什么样的人来做这件事儿？” 这个问题问得辛亦涵很意外，也有些慌乱：“我怎么可能袭击你？！” 意识到自己问得唐突，穆语赶忙改口解释：“我只是做个假设，没别的意思呢。” “这……” “如果真的要袭击自己的仇敌，必须找身手敏捷反应又快的人，以保证一举如愿。”秦晋桓替他做了回答。 “不过照亦涵哥说来，这个袭击我的人的反应并没有多灵活呢。” 辛亦涵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有所思地接话：“不止反应不是很灵活，体型看着也不结实，瘦瘦的。要不是担心他有同伙伤害小语，我就算受了伤肯定也能揪住他。这么看来，那就不应该是受人指使来伤害小语的，难道只是见财起义的小混混或瘾君子之类的人？” 当时站台上只有穆语一个人，又是晚上九点多，附近灯光有些暗，也没什么路人，她又背着包，被劫匪盯上也不是没可能。 “很有可能的。”已经处理好了碎玻璃的程祥小跑过来，冲他们扬了扬手机，“小凡说少奶奶出事的地点附近是华城最乱的区域，华城的黄赌毒都集中在那边。在那边发生什么飞车抢夺绑架勒索的事儿再平常不过，制造这些事端的不是抽空了家底的瘾君子就是输红了眼的赌徒，都是不把命当一回事儿的人，连警察都懒得管呢。” 辛亦涵似乎有所觉察：“那个人用刀捅你的时候，好像确实有想抢你包的意思。” 穆语随身带的包本来是个背包，当时下车后想到一会儿就要上车，所以她就没背上，只是随手拿着。 “那看来袭击我的人不是瘾君子就是赌徒了。”说完她又看向程祥，“小凡他们找到了那个人吗？” 程祥摇头：“正在查，我们给的线索太少，目前还没头绪。” “哦。”穆语对于他的回答也不意外，正想说句别的，程祥突然质问起了辛亦涵，“辛总，您住在北湖宾馆，怎么会那么晚出现在那里呢？” 这话让穆语很不高兴，立刻接话：“那附近不是有商场吗？亦涵哥在那边买特产。” “据我了解，北湖宾馆附近也有几个大商场超市，什么样的特产都有卖，为什么您要舍近求远绕来这边买特产呢？” “你什么意思？！” 辛亦涵制止了穆语的喝斥，耐心地向程祥解释：“是这样的，今天一天我都在忙，等到晚上时才想买特产的事儿，怕这个点赶不及去北湖宾馆附近的商场，就就近下车找商场买了些，然后准备去站台打车，没想到看见了小语，我正和她打招呼，一个人拿着水果刀就冲了过来。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去那家商场要监控看看——如果他们有监控的话。” 他当然清楚程祥的突然发难是授了秦晋桓的意，但还是说得很仔细。 但穆语却没他这么好说话了，他一说完她就瞪向了秦晋桓：“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袭击我的人是亦涵哥安排的吧？你脑子没坑吧？” “少奶奶，您别说老板，这不是老板的意思，就是我想了解下当时的情况。”程祥连声道歉，随即又向辛亦涵赔礼，“辛总对不起，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只是本着对少奶奶的安全负责的意思来向您了解情况，请您务必理解谅解。” “什么理解谅解……” “没事儿没事儿，你这么细致是对的。”辛亦涵打断穆语的话说完，又看向她出声，“他这么细致是对的！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穆语依然忿忿：“那也不能把你当成怀疑对象啊！你又不是别人！你也没有袭击我的理由啊！” “少奶奶您真的别误会，我就是随便问问啊，辛总还因救你而受了伤，我怎么可能怀疑辛总呢？” 穆语立刻明白了他质疑辛亦涵的真正目的，心里生气极了，但还是强行将火气压下去了——她不想当着辛亦涵的面和秦晋桓发和争执，不想让辛亦涵觉得她和秦晋桓在一起不幸福。 “辛总是你能随便问问的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不会说人话就给我闭嘴！滚一边去！”一直没出声的秦晋桓，一出声就是骂程祥，骂完再向辛亦涵道歉，“我手下人嘴贱，辛总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没事儿没事儿，能理解，能理解。诶，你们之前不是在说什么案情吗？正好我有些乏了，想回房歇会儿，你们继续聊吧？”辛亦涵边说边起身。 “诶！亦涵哥，你伤口还没换药呢！我帮你吧。”穆语紧跟着也起身。 “让程祥帮我吧。” “不行！我……” “我正好想换件衣服。” “哦，那好吧。”穆语这才转向程祥叮嘱，“换药的时候轻点儿！别弄疼了亦涵哥的伤口。” “放心吧少奶奶！”程祥拍了拍胸口，“烧饭我不会，处理伤口我可在行。” 说完就和辛亦涵一起回了房间，客厅里一时只剩下了秦晋桓和穆语。 “我们之前讨论到哪儿了？”秦晋桓问话时殷勤地替她倒了杯水。 “我也乏了，我回屋休息了。”穆语懒得和他讨论，推开了水杯。 “解小静看见的强*奸案肯定和卖、淫、女的死没关系。” 她立刻顿步转身：“为什么没关系？” 见成功吸引她的注意，秦晋桓有些高兴，也不敢卖关子，立刻解释：“你说那个谁告诉你钱大庆曾经强*奸过一个卖*淫*女，对卖*淫*女用强*奸一词你不觉得滑稽吗？卖*淫*女不是谁给钱陪谁睡的女人吗？” “所以？” “所以钱大庆和卖*淫*女之间根本不存在强*奸与被强*奸的关系，所以解小静看见的那起导致和钱大庆结仇怨的强*奸案和卖*淫*女没关系，自然也就和她的死没关系了，不必在卖*淫*女之死上耗费调查精力。” 穆语其实觉得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只是还在为程祥质问辛亦涵的事生气——如果不是他暗中指使，程祥是不敢这么说话的，她马上就怼了他一句：“也许那个所谓的卖*淫*女的身份根本就是钱大庆为了推卸责任而刻意杜撰的呢？也许人家根本就是一个清白的女孩呢？那可是个外地女孩，在华城肯定人生地不熟，以钱大庆的肮脏人品，欺负完人家小姑娘又泼人家一身脏水也不是没有可能！依我看啊，就应该重点查查那个上吊而死的所谓的卖*淫*女的身份！” “诶！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还是老婆你聪明！” 本以为他会不屑于自己的反驳，没想到他反而竖起了大拇指，穆语不觉好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故意说道：“如果你真觉得有道理，那就让容队去查查吧。” “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他立刻掏手机。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当面和他说去吧。” 敢情这是要赶他走呢？ 秦晋桓立刻将手机放回了口袋，厚着脸皮迅速跟着她进了房间。 “喂！谁让你进来的？！”她很不高兴地瞪他，不过因为怕被辛亦涵听见，所以压着嗓子质问。 “老婆，我也有些乏，想休息一下。”他直接往床上一躺。 “出去！”她沉着脸驱赶，“这是我的床！” 他不得不爬起来往外走：“那好吧，我去次卧睡。” “回来！” “老婆？” “睡吧睡吧。”她不耐烦地勒令他。 次卧现在是辛亦涵住，他去次卧睡不就是明摆着告诉辛亦涵她和他有矛盾吗？ “谢谢老婆。”他眉开眼笑地躺到了床上，然后自觉地留了一半床位给她。 这房子的结构是老式的，没有飘窗，房间很小，除了衣橱和一个小书架，还有一张电脑桌，电脑桌前本来有一张椅子，之前被岳乐乐搬出去玩了，所以现在房间能坐能躺的只有这张床，他只需乖乖躺在床上等她上来——此时他可不敢苛求能和她亲热，能和她睡一张床他也心满意足了。 为了消除她的戒心，他还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感觉到了床微微一沉，知道她上来了的他，欣喜感骤然而升。 “诶？” 她在叫他？ 不会还想赶他走吧？ 装睡！ “喂！” 继续装睡。 “诶！”她戳着他胸口。 再装。 就在这时，腋下一痒，最怕挠痒痒的他再也装不下去，一个激灵，大笑着缩起了身子，随即她扑进了他怀中。 哇塞！装睡有惊喜？！ 莫不是因为太久没亲热，她看见他的好身材也有了生理反应、所以忍不住投怀送抱？！ 必须满足啊！ 不对，必须全力以赴啊！ 就让这场亲热来彻底消除她对他的隔阂吧！ 下一秒抑制不住狂喜的他就紧紧抱住了她，并迅速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第375章 欲拒还迎什么鬼？ 武林中文网 .，最快更新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最新章节！ “喂！你干什么？！” 将穆语压至身下时，秦晋桓听到了她压低声音的轻斥声。 欲拒还迎？ 小样。 他正要低头吻她，胳膊骤然一痛，他倒吸一口气，动作本能地僵了僵，下一秒他就被她用力掀开，同时耳边响起了她的厉斥声：“你混蛋！” 她的声音仍然是隐忍着的，他陡然想起她的压低声音不是欲拒还迎，而是不想惊动次卧的辛亦涵，才明白她是真的生气了，他顿时很慌，狼狈地拿被子盖住自己蠢蠢欲动的下半身，一边讪讪地小声道歉。 他一改平常的霸气总裁形象，此时的表情像极了在家没地位的刚进门的小媳妇，让正怒发冲冠的穆语的心嗖地一下软了，火气顿时也消了一半，但担心他厚着脸皮得寸进尺，她还是装出了非常恼火的样子喝斥他下床：“站边上去！” 秦晋桓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赶忙下床，有些尴尬地侧了侧身，不让自己的身体正面对着她。 她假装没看见他身体的变化，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搁在床三分之二的地方，也不看他，指了指床三分之一的地方厉声警告：“你睡这边，要是敢睡过这个枕头，咱就民政局见！听到没有？！” 这张床本来只有一米八宽，她留给他的位置和中间那个枕头所占的位置差不多，这和枕头一样的待遇让他莫名委屈，却仍不敢说半个不字，应了声“听到了”，然后闷闷地顺着床沿慢慢躺下。开始他是平躺，发现位置太小，实在不舒服，他又改为了侧躺。 当然，知道此时她在气头上，他不敢面对着她侧躺，怕看着她一时难以消降心底的冲动，更怕她一气之下把他赶出去。 他的顺从让穆语还算满意，想到程祥的事，她又忿忿地在他身后教训：“亦涵哥虽然不是我的亲哥哥，但对于我来说胜似哥哥，我有一万个理由相信他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儿，如果你下次再恶意揣测他救我的意图，别怪我翻脸咒人！” “我知道他是真心关心你，我从来没恶意揣测过他救你的意图，我对他一直是心存感激！”他坐起来认真地解释，“你也别误会程祥，他绝对不是恶意盘问辛亦涵，他只是想更清楚地了解当时的情况。” 穆语不想和他多废话，淡淡地说了句“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盘问，我不爱听”，就躺了下来。 “知道了。” 秦晋桓说完再次像之前那样背对着她侧躺，乖巧得看不出任何逾越之意，猜他不敢再乱来， 穆语躺着也算安了些心，但一边寻思案情，还是一边不时拿眼角余光瞟他一眼。 她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顺从不是他的本性。 就这么提防了他半个多小时，她的瞌睡也上来了——昨晚睡太晚，今天又起太早，她着实有些犯困，要换作平常她直接就呼呼补觉了，但此时因为有秦晋桓在，她却迟迟不敢入睡。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这么久了他一直都没有转身，甚至都没有动一下，不知怎的，她心里莫名有了一丝不安。 他那么大个，睡在不到四十公分的床上不难受吗？怎么还能做到这么久都一动不动呢？ 莫不是…… 她心下一慌，随即又在心里连连否认：不可能不可能！他身体那么好，肯定不可能有什么，应该只是睡着了。 可是他连个枕头都没有，也没以手作枕，就那么侧躺着，应该很难受，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她突然想起了爷爷的高血压。 听说高血压会遗传，他没有遗传到高血压吧？！ 别瞎想！就算遗传到了高血压又怎么样？也不至于…… 天！他不会因为不敢对她的刁难发脾气、只能忍气吞声而导致血压升高，直至那什么吧？ 本来只是好心宽慰自己，却没想到后面不敢想的内容反而吓着了自己，她忽地一下爬了起来。 爬起来时她故意把动作幅度弄得很大，还故意“咦”了一声，不过眼睛没看他那边，而是盯着前面墙上没有开的电视机——她已经想好了他转身问她怎么了时的托词。 没想到过了五六秒余光中的他都没有转过身来，甚至身体依然没动，她顿时装不下去了，慌忙转向他，同时伸手想去推他，只是手快触及他的背时，她又将手缩了回来——万一他真的只是睡着了，她这么惊慌失措地推醒他，不是得让他以为她有多在乎他？没准她这一举动会纵容他下次又做出更过分的事来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 万一他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追悔莫及了啊！到底她是爱他的！ 想至此，她立刻伸手去推他，见推一下没反应，她立刻又连推了几下。 就在这时，他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然后用惺忪的双眸茫然地看着她。 果然只是睡着了！ 穆语，你脑子进水了吧？瞧你瞎操的什么心！ 她一边在心里斥责自己，一边干笑着问秦晋桓：“你今天不是安排了人给石仁会应聘吗？结果怎么样了？” 还好早就想好了托词，要不然糗大了。 “他能力不错，华城分公司的人事部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职位，等他把家里的事全部处理好，就可以去任职了。”他一边打哈欠一边回应，一副极度欠睡眠的样子。 “哦。” 见他完全没发现异样，她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正想就石仁会的事向他说声谢谢，他又出声了：“分公司还缺文员，她老婆有过相关工作经验，准备给他老婆也安排个职位。” “那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他父母老家的地马上就要被政府征用，没地可种了，准备来他们身边帮照顾孩子。另外擎天和华城一家地产公司有合作项目，为了鼓励员工尽可能为公司作贡献，擎天和地产公司达成了协议，前几天以最优惠的价格采购了十套商品房作为年终福利，我让分公司的出纳今天又去了趟地产公司，另给石仁会采购了一套。” 穆语很意外：“你就这么给他一套房，他敢要吗？” “他当时确实不敢要，表示要回家考虑一下。因为公司并不是白给他房子，首先要他和公司签十年合约，并按当前的房价折算了他一共得为公司完成多少业务量——应得的奖金抵扣买房的钱，如果在指定时间内完成不了，这房子是不会给他的。换句话说，在他没完成任务前，房子只有居住权，公司可以随时收回来。”见她拧起了眉，本就是讨好她的秦晋桓又赶忙补充，“不过以我们对石仁会的能力的估量，如果不出特殊情况，顶多三年，他就可以拿下这套房子的产权。” “那他现在考虑出结果了吗？” “当然，我之前不是说了他把家里的事儿处理好了就来上班？”秦晋桓笑着接话，“他刚刚听到面试官的要求确实有所顾虑，不过离开没多久就给面试官打了电话，表示自己愿意尝试。现在他夫妻俩已经和分公司签了劳务合同，等完全处理好家里的事，就去上班。” “石仁会的能力真有这么强吗？”穆语表示质疑。 她当然知道秦晋桓愿意给石仁会一套房不是因为翁家丽的能力，完全是因为石仁会。她深知秦晋桓作为商人的为人，是不会轻易做赔本的买卖，如果石仁会能力不够强，他只会按她最初的意愿给他安排一份工作，而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秦晋桓笑道：“目前来说他的能力和我们期望的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但他很有潜力，因为他为人勤劳本分，能吃苦，又虚心，还肯动脑筋，面试官很看好他。他进公司后公司也会安排专人给他培训，等条件成熟再给他提供发展平台，相信他独挡一面指日可待。” “哦。谢谢。” 她本就同情翁康义一家，又对翁康义的死心存愧疚，眼前秦晋桓的安排让她非常满意，撇开她对秦晋桓的愤怨，这声谢谢她说得非常恳诚。 他又笑道：“如果非要说谢，是我得谢谢老婆才对，因为老婆给我送来了一个可造之材，将来他带给公司的利益不可估量。” 这话让她听着很舒服，对他的态度立刻又好了一分，顺手将手中的枕头递给了他。 “没枕头睡觉不舒服。”她说完正要躺下，突然想到什么，马上又回头警惕地盯着他告诫，“虽然拿掉了枕头，但你睡的位置不变，不许过界，听到没？” 虽然他最近的表现都让她挺满意，但并不代表她就原谅了他。 “听到了，不会过界的，请老婆放心，老婆，你安心休息吧。”他将枕头顺着床沿规规矩矩地放好后又冲她嘻笑着说了句“谢谢老婆的枕头”。 她没再理会他，在和他保持开了距离的地方躺了下来，想到翁家丽一家三口以后不用再过拮据的苦日子，也不用再面对亲戚们的各种质疑嘲讽，她一时心情大好，眉眼间抑制不住漾开了笑意。余光又盯了秦晋桓的背影数十分钟，确定他已经睡着了，着实困了的她这才放心闭眼。 “小语！快起来！” 听见辛亦涵叫她，她立刻睁开眼睛表示狐疑：“亦涵哥？” “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走！”他拉着她的手飞快将她往外引。 第376章 诡异的梦境 因为实在太困，穆语的眼睛总是睁不开，腿脚也有些发虚，不过被辛亦涵牵着手，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打着哈欠任由他牵着走。 “小语，你说这里好看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辛亦涵停下了，在她耳边轻问。 她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很意外。 眼前竟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雪城堡！ 冰雪城堡看着特别眼熟，似乎曾经她来过这里，只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来过。 四周有音乐响起，竟然是秦晋桓版的《惊鸿一面》！ 奇怪，那首歌不是存在录音笔里吗？怎么会在这里播放呢？ “冷吗？” 辛亦涵满是关切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到眼前。 她身上穿的还是睡衣，连外套都没穿，确实有些冷，不过她还是推开了他揽在她肩头的手。 她总觉得听着秦晋桓唱的歌和辛亦涵保持这么近的距离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唉……”辛亦涵收回了手，叹着气问道，“小语，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秦晋桓？” 这个问题让她愣了愣。 假如没有发生尹安然嫁祸董宛卿致她流产事件，也许她会很快给予肯定答案，只是现在…… 她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辛亦涵的双手突然紧抚住了她的双肩，用很受伤的眼神盯着她，再次问她：“你的心已经完全给了秦晋桓吗？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亦涵哥的位置了吗？”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她很诧异，当然，更多的还是吃惊，不待她做出反应，辛亦涵再次出声，“小语，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喜欢你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啊！真的真的很喜欢！一直都喜欢！” “亦涵哥，你怎么了？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了，你干嘛还说这种混话？” 若换作大半年前他这么说，她准得欢喜得疯掉，但现在听到他说这种话，她莫名觉得不喜欢，甚至有些恼，因为她已嫁，他已娶，说这种话是对双方的婚姻不负责任，也是对双方的配偶不负责任。 反问时她还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 她的反应似乎让他很意外，一时间双手僵在空手，人也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写满尴尬。 “亦涵哥，对不起。”他的样子让她莫名心疼，到底是暗恋过那么多年的男人，即使她现在心属别人，但她依然不忍心让他受任何委屈，不舍得让他难过伤心半分。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应该这样。”他干笑着道歉。 他的笑容让她无比心酸，哽咽着质问：“既然你一直都喜欢我，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思，那为什么以前你不肯接受我呢？” 如果他以前接受了她，她和秦晋桓就不可能有交集，她也就不会爱上秦晋桓，不会受秦晋桓的伤害。 “对不起。”辛亦涵十分痛苦地解释，“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是兄妹之情，一直以为自己那么关心你是因为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对你根本不是兄妹之情，根本就是男女之情啊！” 一句话说得穆语泪流满面：“你为什么不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思呢？现在一切都晚了啊！” “不晚不晚！我们现在在一起还来得及！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她再次推开他的手，哭着拒绝，“我不能跟你走！我现在是秦晋桓的老婆！” 他强行抱住她：“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对你不是真心的！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不！他是爱我的！我相信他爱我！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的！” “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把你和你的孩子当成筹码去对付别人！更不会放任和袒护害你们的真凶！” “他那么做只是一时糊涂！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相信他一定不会那么做！” 辛亦涵满脸痛惜：“傻小语，你醒醒吧，别自欺欺人了，他真的不爱你！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跟我走吧！” “不！我不走！” “走！”他猛地紧抓住她的手，强行将她拉走。 “变涵哥，我不走，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阿桓，你别勉强我行吗？”她想推开他，不想他的手像钳子似的紧紧地夹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她没办法，只得哭求他别带自己走。 “小语，你醒醒啊！醒醒！” 阿桓？！ 她听到了秦晋桓的声音，顿时大为惊慌，慌忙用力挣扎着想挣开辛亦涵的束缚，一边哭求：“亦涵哥，你别这样，被阿桓看见就糟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老婆！” 突然一个炸雷一样的声音吓得她全身一激灵，这时她吃惊地发现面前紧抓着她的手的人竟然是秦晋桓，辛亦涵早不见了影踪。 “亦涵哥呢？！”她本能地直起身子追问。 她只是拒绝了辛亦涵带她走，她对他的关心却从来没有变过，她深知他在秦晋桓面前处于弱势，生怕他因她而再受秦晋桓欺凌。 “程祥送他去医院了。” 她大脑一声轰响：“去医院？！你把他怎么了？！” “可能之前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有点裂开，让程祥送他去医院处理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不用担心。做恶梦了吧？好了，没事儿了。” 他轻抚着她后背，动作和声音一样温柔。 做梦？！ 原来刚刚是在做梦！ 难怪亦涵哥会说那么奇怪的话，还会做出那么怪异的举动！还会那么诡异地听到秦晋桓唱的歌。 对了！那个冰雪城堡不就是去年秦晋桓在他母亲的旧宅找人专门为她建的吗？ 难怪一切都那么混乱，原来是一场梦。 此时穆语才算彻底清醒了，也长吁了一口气。 感觉到了她的放松，他慢慢松开她，扶她半躺好后下床：“我给你倒水去。” “谢谢。” 她无力地道完谢，慢慢地闭上眼睛。 刚刚竟然做了一场梦！ 那亦涵哥说的那些喜欢她、还要带她走的话就都是假的了！ 原来真是白日梦！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从他正式为她辅导功课那天开始，她对他的感情就在心里生了根，随即慢慢发芽，直至占据满她的心。 那些年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努力读书，考一所好大学，成为一个能自力更生的人，然后嫁给他，和他一起携手共渡余生，对他好一辈子。 她甚至幻想过他们的将来，将来有了孩子，她要告诉孩子他们父母间神奇的缘份，告诉孩子他们的爸爸有多棒，告诉他们她对他们爸爸的崇拜和迷恋。 然而所有的故事都还没开始就戛然而止了。 如果不是遇到秦晋桓，只怕她现在都走不出那段暗恋带给她的黯淡。 或许此时还做这样的梦，是缘于她内心的不甘吧？要不然她怎么会在梦里问那个她一直想问却始终没敢问出口的问题呢？ 他的回答不正是她曾经一直期盼的吗？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梦的结尾她竟然没跟他走！ “来，喝口水压压惊。”秦晋桓将水杯递给她。 或许是因为对她的忌惮，他没敢靠太近，只是站在床边，但看她的眼眸写满了柔情蜜意。 是了，她已经移情别恋了，现在喜欢的是这个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伤害了她，但打心底里她还是爱着他。 从此以后亦涵哥就只是亦涵哥了。 原来梦由心生是有依据的。 她接过杯子低头抿了一口水，不想让秦晋桓洞穿她眼底的秘密。 “你做什么恶……” “我有点累，想休息了。”她打断他的话，放下杯子躺下，并做了一副真的很累的样子，立刻闭眼。 秦晋桓在原地僵了几秒后，慢慢走回床的另一侧，在他独属的“领地”靠着床背坐下，然后扭头转视她。 房间的温度有些低，这是他故意让程祥调的，目的是想借机挨穆语近一点。 最开始他确实如愿了，她睡着睡着就挤到他怀里来了，只是他没想到还没抱多久，她就强行推开了他，后来她又抱住他，但不一会儿又推开他，如果反复几次后，她的神色就变得很激动，到最后竟然哭了。她醒来第一次话问的就是辛亦涵，所以他明白之前出现在她梦中的一定是辛亦涵——也只有辛亦涵才会让她如此纠结。 他的心情变得很糟。 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办法忘记辛亦涵。无论辛亦涵做什么，在她心里都永远是最好的。 而自从董宛卿事件后，似乎他做什么她都觉得看不顺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的僵局，要知道现在和她的每一天相处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精城所至，金石为开。 等吧。 他看着她俨然入睡的脸苦笑，因为他不知道这个等待有多漫长。 得想办法把这个辛亦涵弄走才对。 在秦晋桓心里盘算小九九时，其实穆语并没有睡着。梦里的情形让她脑子很乱，她根本睡不着。 半晌，她实在躺不住，索性爬起来，见秦晋桓还在“睡”，她去卫生间换了衣服，然后出了卧室。 出卧室以后她才发现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便给容剑打了个电话，容剑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很快她就失望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门开了，就见辛亦涵和程祥一起进了屋，她赶忙迎上前去问辛亦涵的伤势。 和辛亦涵说话时，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脸也莫名其妙地泛了红。 不过辛亦涵似乎没注意这些，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笑着说不碍事。 “小语，我中午可能贪吃了点，现在胃不舒服，你能不能去药店给我买点胃药？” “买胃药？我去吧。”程祥立刻自告奋勇。 辛亦涵反问他：“你知道我吃哪种胃药吗？” “你告诉我……” “我去买。你替我照顾好亦涵哥。”穆语打断程祥的话，立刻拿包出门。 送穆语出门后，程祥有些狐疑地看着辛亦涵，辛亦涵倒没理会他的目光，随即走到主卧门口敲门：“秦总，请出来一下，我们谈谈。” 第377章 敞开心扉 秦晋桓只是半躺在床上，并没有睡，听到辛亦涵的声音，慢慢起身出了房间，走至客厅沙发坐下，全程面无表情，既没看辛亦涵一眼，也没说一句话。 辛亦涵在一边的沙发坐下，干笑着轻问：“秦总，您和小语是不是闹不愉快了？” 秦晋桓听言挑着眉反问：“辛总希望我和小语闹不愉快？” “不不不，秦总误会了。小语是我妹妹，我盼她幸福还来不及，怎么会希望你们闹不愉快呢？”辛亦涵赶忙解释，“只是我今天感觉你们俩之间有点怪怪的，所以找您问问。因为如果你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那我今天晚上就回安城，如果你们之间真有点小矛盾，我就暂时留下来帮你们缓和一下关系。” 尹筱恬已经知道了辛亦涵胳膊受伤的事，非常担心，准备立刻飞来华城照顾他。因为尹筱恬晕机，不想让她受这份罪，所以他一旦确定穆语和秦晋桓没有闹矛盾，就打算晚上自己飞回去。 尹筱恬知道辛亦涵受伤就是秦晋桓找人告诉的，所以对于辛亦涵要回去的事他一点儿也不意外，听以辛亦涵这么说，他马上再次反问：“你认为你能缓和得了我们的关系？” 他这话立刻让辛亦涵意识到了自己的感觉没错，只是秦晋桓这明显带着火药味儿的问话让他滞了滞，沉默几秒后才继续出声：“如果你们之间的问题主要在小语身上，那么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但是如果问题出在您身上……” 秦晋桓冷哼着质问：“怎样？” 说实话，要不是知道穆语心系辛亦涵，他从来没把辛亦涵当过一回事儿。 “如果出在您身上，我希望您能好好反省一下，小语是真的爱您，希望您不要做任何伤害她的事儿！” “如果我做了伤害她的事儿呢？你能把我怎么样？”秦晋桓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挑衅之意赫然于眼。 “如果你真的做了伤害她的事儿又不肯承认错误，那说明你根本不爱她！如果你真的不爱她，我一定会力劝小语离开你！我也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替小语讨回公道！”辛亦涵一改平常的唯唯喏喏，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态度和秦晋桓对话。 秦晋桓倒也不生气，只是不以为然地问了句：“你以为你对抗得了我吗？” 辛亦涵毫无惧色：“永宜的实力确实比擎天差得远，但是在生意场上多一个敌人不比多一个朋友更好？秦总驰骋商界也有这么多年了，不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可以为了小语不惜对抗擎天？貌似当初擎天为难尹筱恬的时候，你没动过这么大的火气吧？我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为我老婆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辛亦涵无视他的嘲讽，一字一顿地解释道：“小语虽然不是我亲妹妹，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来疼。对于我来说，她甚至比筱恬更重要！说得难听些，老婆如衣服，可以换，但兄妹之情如手足，不能割舍！” 没想到他会如此激动地说出这样一番话，秦晋桓心里特别不舒服，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她只是你曾经的邻居。” “她确实只是我邻居，但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辛亦涵顿声缓了缓，几秒后再继续出声，“秦总，您应该知道我刚认识小语的时候，她才十五六岁，因为曾经亲眼目睹罗明安杀妻而造成了心理阴影，不敢出家门半步，不敢和陌生人接触。我第一次看见她，她惊恐无助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意外死去的妹妹，一瞬间我就产生了想保护她的冲动。” “你妹妹死了？怎么死的？”秦晋桓似乎有些不相信这样的梗。 辛亦涵已然变哽咽了：“死于重病。她死的时候我就在身边，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对死亡的恐惧，然而当时我身无分文，没办法再为她延长一分钟的寿命，只能抱着她，眼睁睁地看她死去。妹妹死后我就发誓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将来一定要有钱看病，不能让家人再忍受病痛的折磨。妹妹和小语年龄相仿，如果不死，现在也应该要谈恋爱了。如果她谈恋爱，我一定会做好前期考察工作，等确定那个人值得托付才会同意他们交往，这也是哥哥对妹妹的幸福应负的责任吧。小语虽然不是我亲妹妹，但在我眼里她就等同于我的亲妹妹，我非常想担负起做哥哥的这份责任，希望看着她幸福一辈子。秦总，请你不要误会我和小语之间纯洁的兄妹亲情，也不要质疑我昨晚救小语的动机，我救小语纯属偶然，我相信以秦总的能力要查清楚这件事儿绝不是难事儿，我就不多作解释了。您心理应该很清楚，如果我当初接受了小语，她也不可能再认识您。” 这话倒确实是大实话，使得秦晋桓一时没话可说。 而辛亦涵在说话时始终没有正对着秦晋桓，而是微微侧着脸，还将脸仰成了四十五度角，极力隐忍着泪水。 “妹妹的死是我一生的痛。”辛亦涵突然又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当时得的也不是什么绝症，如果有钱是完全可以救她的命的，只可惜我当时山穷水尽。妹妹已经死了，我已无力改变现实，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小语幸福，对于我来说，她幸福了我妹妹就幸福了。秦总，说实话，昨晚救小语别说胳膊受伤，就算是正中心脏，我也会替小语挡这一刀。我妹妹死后，我父母也先后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小语对于我来说就是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唯一的精神依靠。面对唯一的亲人的生与死，所有的作为都是出于一种本能，我想秦总心中也有那个占据份量最重的人，换位思考一下，我相信秦总一定能理解我这种本能之举吧？” 见秦晋桓点了头，他又继续道，“您现在应该明白了我当初为什么明知小语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却始终不接受她的感情吧？” “因为你于她是兄妹之情，她于你是男女之心。”虽然不愿意承认，秦晋桓还是出了声。 “是的。所以我一直在她面前强调我作为哥哥的身份，也会偶尔和她提及我死去的妹妹，但我真的不愿多说妹妹的死……” “因为那是你的心头痛。”就是他也不愿向外人提及自己母亲的死一样，这点秦晋桓能理解。 “是的。谢谢秦总理解。不过秦总，小语对我的感情早成了过去，我知道她现在真正爱的人是你！请你不要因为这点过往而膈应她对你的感情，更不要因此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儿！如果你真的不爱她了，也可以把她还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将来给她另寻亲密爱人。” “谁说我不爱她？！”辛亦涵最后一句话让秦晋桓秒变脸色，“我对她的爱从来都没变过！不！不是没变过！而是越来越深！” “既然你也爱她，她也爱你，你们又是因什么而闹的矛盾呢？” 秦晋桓自然不会把董宛卿枉死的事告诉他，只是含糊说道：“主要是家庭内部矛盾。总之我是真的很爱她，我会用一辈子对她的好来证明我对她的真心。” 辛亦涵其实早就看出了是穆语在给秦晋桓闹别扭，说这么多其实只是想了解秦晋桓的态度，见秦晋桓这么说，他很高兴，随即又认真地说道：“秦总，如果信得过我，让我找机会和小语谈谈吧，或许她能听进我的劝。小语和你和好了，我才能安心离开华城。” 穆语很听辛亦涵的话，这是不争的事实，秦晋桓很清楚，为此也不知道暗自吃过多少回醋。此时见辛亦涵向自己敞开了心扉，又这么有诚意帮他，加上他目前确实搞不定穆语，所以点头表示谢意，随即又面带歉意地叮嘱：“因为关系到家庭内部团结事宜，我也不好把矛盾根源说给你听，也请您别向小语打听这些。但我可以保证，我是真心爱小语的，真心想给她一辈子的幸福，以后我一定不会做任何让她伤心的事儿。请你务必让她相信我的真心。” 他只能说这么多。 辛亦涵郑重点头：“我明白了，谢谢秦总的信任，我一定会尽力劝她。” “谢谢。” “我也希望小语幸福。我给筱恬打个电话。”辛亦涵随即起身去了次卧。 秦晋桓端起杯子慢慢啜了口茶，若有所思地盯着已经关上了的次卧的门。 本来他是不喜欢辛亦涵掺和他和穆语之间的事儿，何况他觉得辛亦涵今天突然找他说这些有些突兀，不过辛亦涵今天的很多话让确实他十分触动，而且辛亦涵看着确实是很有诚意帮他，何况他自诩辛亦涵不敢在他面前玩小心机，所以抱着试试的态度同意了让辛亦涵去劝穆语，因为他真的快受不了穆语对他的冷漠了。 突然想到穆语，才发现她出去了很久都没回来，心下骤然一紧，马上喊程祥，才发现程祥不在，赶忙拨打程祥的电话。 “老板，我和少奶奶还在药店。您起来了啊？” “嗯。” “那行，我们马上回去。” 秦晋桓立刻明白了程祥是怕穆语回来打扰辛亦涵的谈话，所以特意赶出去拖住穆语。 他的手下就是这么让人省心。 他微笑着挂断电话，踱步回主卧，躺在穆语的床上寻思着辛亦涵能不能做通穆语的思绪工作，就在这时，他想起了这个房间还装着监控，突然很想看看穆语，于是打开手机点了点，当屏幕上出现了穆语可爱的身影时，他脸上的线条瞬间变柔了。 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画面，他全身一僵，陡然挺直身子，双眼紧盯画面。 第378章 小意外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看着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由惊变了喜。 原来屏幕画面是下午他装睡时穆语在他身侧的反应——他看懂了她脸上的担心。 她对他的感情确实一点儿都没变，只是还放不下尹安然造成的心结。 看来今天同意让辛亦涵去劝她很有必要啊。 只要她解除心结，他和她之间就能继续回归幸福生活！ 曾经和她恩爱的情形顿时在眼前浮现，兴奋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一旦辛亦涵劝解成功，回安城后一定找机会好好表示谢意。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秦晋桓沸腾的思绪，恰巧穆语和程祥回来，低头见是秘书支晓茵的电话，他立刻接通，佯装认真地听电话，不时嗯哼着应一声。 这个过程中他看见穆语敲开了次卧的门走了进去，十几秒钟后，端着一杯水的程祥敲门进了次卧。 看见这个情形他不觉好笑。 密切关注辛亦涵的一举一动，尽可能别让他俩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是昨晚他对程祥秘密下的指示。 应该找机会提醒程祥不用把他俩盯得那么紧了。 “哦，好，我知道了，一会儿见。”他还在听支晓茵汇报工作，穆语就讲着电话出了次卧，站在了他面前。 这么快就来找他，不会是辛亦涵这么快就劝通了她吧？ 带着狐疑与期待，秦晋桓冲支晓茵说了句“先这么说，回头联系你”，匆匆挂断电话，然后面带微笑地看着穆语。 见他挂断电话，她飞快出声：“和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皇家凯悦。容队在等我。” “好。程祥！去开车！” “让他留下照顾亦涵哥，你送我去皇家凯悦。” “哦，好。”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求之不得呢。 起身时程祥正好从次卧出来，他马上向程祥要车钥匙。 程祥面带迟疑：“老板，您不熟悉华城的路况，还是……” 穆语立刻打断他的话：“亦涵哥现在手受伤了，一会儿还要温药，需要人照顾，阿桓不会照顾人，还是留你下来合适。路况交通不熟没关系，不是有导航吗？” 边说边冲秦晋桓撇了撇嘴。因为她是背对着次卧的，就算辛亦涵出来也看不见她的脸，所以她这嘴撇得毫无顾虑。她不知道秦晋桓已经将和她有矛盾的事告诉了辛亦涵。 “别磨叽了，照顾好辛总。”秦晋桓接过程祥手中的车钥匙，转向穆语温柔出声，“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嗯。”穆语点点头，正好辛亦涵从次卧出来，她马上向他解释，“亦涵哥，我去和容队碰个面，你就在家呆着，有什么要做的喊一声程祥就行了。” 辛亦涵看看墙上的挂钟提醒道：“都快五点了，你们过去随便聊聊都赶不回来吃晚饭吧？万一被岳家大妈看见，会不会怀疑你们的身份呢？我看她中午走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对。” 这话让穆语有了些迟疑，不过秦晋桓却不以为然：“一个老太太而已，哪来的这么么强的反侦察意识？” 辛亦涵顿时干笑：“应该也是，是我想多了。你们去吧。” 穆语赶忙叮嘱：“你注意保护自己的胳膊啊，别再磕着碰着了。” 随即又再次吩咐程祥，“亦涵哥不能吃冷的药，你去热热。再熬点小米粥给亦涵哥当晚餐，你自己的晚餐就叫外卖吧。” 她也估计到了自己和秦晋桓不会回来吃晚饭。 “那就索性叫钟点工晚上别过来。”程祥边说边掏手机。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他随手放下手机，刚想说句“人已经来了，不用打电话了”，话还没出口，就听出了不对劲，因为敲门声很急促，全身立刻进入戒备状。 不过下一秒穆语的话就打消了他的警惕：“是乐乐。” 穆语说话时已经走到了玄关处开门 “穆语阿姨，程祥叔叔，不好了！有个妹妹快从楼上掉下来了！你们快去救她啊！” 穆语大惊：“哪里楼上？” “我带你们去！” 话音刚落， 穆语和秦晋桓几个就都穿好了鞋，先后冲出屋。 跟着乐乐小跑过一栋楼，他们就听到了前面的嘈杂声。 “就那楼上！你们看见了小妹妹吗？”乐乐焦急地问他们。 此时穆语等人已经看见了卡在五楼防盗窗上的小女孩，女孩看上去不过三四岁，半趴在防盗窗上，两条腿悬空着，一双小手抓着两根窗条，正在一边撕心裂肺地哭着一边胡乱挣扎。 “她再这样挣扎肯定等不到110来就要掉下来啊！” “是啊！摔下来肯定会没命！” “可怜的孩子啊！” 楼下都是仰着头议论的人们。 穆语随手抓过一个围观群众急问：“小女孩家的大人呢？” “不知道，可能不在家吧，刚刚有人去敲门，屋里没人应。” “没找人去撞开门吗？” “撞了哟，撞不开啊！她家的门可结实了。” “哎呀！快看啊！快掉下来了！” “天啊！警察和消防怎么还不来啊？！” 随着小女孩的身体往下溜，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尖叫。 “程祥！你快……”穆语回头惊讶地发现身后已没了程祥的身影。 “他救孩子去了。”她身边的秦晋桓指了指前面。 穆语慌忙扭头，果然就见程祥已经顺着落水管爬上了二楼，正在往三楼攀爬。 “这么好的身手！他是警察吗？”人群中有人夸赞程祥的勇敢和敏捷。 “肯定是警察啊！这还用说？如果是坏人，才不会冒这样的险去救人呢！” “就是就是！关键时刻人民还是要靠警察啊！” 程祥离小女孩越来越近，穆语也听到了越来越多的对程祥惊赞的声音，还有很多人不时提醒程祥注意安全。 终于程祥爬到了五楼，小心翼翼地抓着防盗窗踩着窗沿挪到小女孩身边，腾出一只手抓起女孩，然后慢慢地将她安放在防盗窗上。 见女孩顺利脱离危险，楼下一片欢呼。 “诶？他为什么不把小女孩放回阳台呢？自己还站在窗外，很危险啊！” “是啊，他为什么不下来呢？” 有人质疑。 “肯定在安抚小女孩啊！没听见小女孩已经不哭了吗？” “女孩那么矮小，肯定是踩着什么东西爬上防盗窗的，想这样把女孩送回阳台够呛啊！” 有人释疑。 “大家都让让，110和消防来了！让他们开锁救人去。” 随即大家都自觉地散开了一条道，穆语和秦晋桓还有辛亦涵也跟着人群一并散开。因为辛亦涵胳膊还受着伤，穆语站在他右手卖力地挡着，生怕有人不小心碰着他胳膊。 若换作之前，秦晋桓看见这场景肯定会吃醋，不过此时他却大气得很，还帮着穆语一起保护辛亦。他的举动让穆语很意外，以至于多看了他几眼。 他也不多语，只是冲她微笑。 “穆语阿姨，程祥叔叔真的是警察吗？”乐乐不知什么时候又挤回了穆语身边，抓着她的衣角仰头询问。 “他不……” “他是警察哦。” 没想到秦晋桓打断了穆语的话做了这样的回答，这让穆语很吃惊，立刻瞪向他，眼里满是责备之意。 “哇！程祥叔叔真的是警察啊！好棒哦！我告诉奶奶去！”乐乐说完一溜烟似的又挤进了人群。 见消防已上云梯，警察则去了楼道，穆语知道程祥很快就能下来，所以也放了心，再次瞪向秦晋桓，表示对他刚刚乱说话的不满。 她和程祥假扮夫妻住到岳家隔壁，就是为了打消岳家人的顾虑以探知更多的线索。现在秦晋桓说程祥是警察，不就等于暴露了她的身份吗？岳家人还能待他们如初？ 她觉得绞尽脑汁搬来和岳家人做邻居的举动算白费心机了。 面对她的责怪，秦晋桓倒没出声解释，反而是辛亦涵轻轻扯了扯穆语衣角，压低声音说道：“秦总这么说没错的。” “为什么没错？”穆语不解。 “你想想看，能沿着落水管徒手抓上五楼的，除了是警察，一般还能是什么人？” 穆语一惊：“小偷？！” “如果不承认程祥是警察，那他就只能当坏人了。如果大家都把他看成了坏人，你觉得岳家人还能把你们当好邻居吗？只会把你们当小偷防，根本不会和你们再有交集。” “哦。”穆语这才明白秦晋桓为什么要承认程祥是警察，一时心里除了对秦晋桓的愧疚之外，还有些郁闷，因为她还没从岳家人嘴里了解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们再想办法。”秦晋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小声提醒。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回以温柔一笑，随即转言：“程祥很快就能下来了，我们去皇家凯悦吧？” “好吧。”她闷闷地应声，正要叮嘱辛亦涵回去注意别让人碰着手，她手机响了，见是容剑打来的赶忙接通，才知道容剑是告诉她他要临时出门，让她别过去，晚点再联系她。 “容队临时有事儿，我们不用过去了。”她对秦晋桓说。 “哦。知道了。” 三人一起等了几分钟，等程祥下来后，就一起回了家。 钟点工来准备晚饭时，穆语几次来到小院子里往乐乐家那边瞅，却发现他家的门一直关着，听不到丝毫动静，禁不住有些狐疑。 “小语，今天下午的事儿你有没有觉得奇怪？”秦晋桓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低声轻问。 “什么事儿？”她诧异地回头。 “救人的事儿。” 第379章 他的忧虑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救人的事儿？你是指那个小女孩一个人爬上窗台奇怪？”穆语奇怪地问道。 秦晋桓摇了摇头：“我是指乐乐来叫你们救人的事儿。你有没有想过当时楼下那么多邻居，为什么他单跑来叫你们救人？” 穆语被问得愣住了，狐疑着应道：“我们是他的邻居，和他更熟……” 话没说完她就停了下来，因为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要知道岳家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年，而她搬过来不过才两三天，再熟也就两三天的交情，肯定比不得其他邻居。 “小女孩当时悬在五楼阳台上，在打不开大门的情况下，什么人能救她？” “警察！”才回答完穆语就吃惊了，“乐乐什么时候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他只是个孩子，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他来找你们救人一定是他奶奶授意的。应该是中午你和他奶奶的聊天引起了他奶奶的怀疑，正好借这件事儿试探你们。” “然后一试就试出来了。”穆语有些沮丧，更有些纳闷，“没想到岳大妈这么精明啊。” “她不是精明，是对有些事儿敏感——他们不想接触警察，是因为不想让你们了解解小静的那段过往。现在她认为你和程祥是警察，一定不会再和你们亲近。你们也别想再从她嘴里了解到任何事情。” 穆语突然轻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挺残忍的，人家拼命淡忘的往事，我们拼命让人家记起来。这不等于把人家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强行撕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人家精神受煎熬吗？” “你们也是为了查案，查案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将凶手绳之以法，还社会一方安定。” 秦晋桓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穆语的眼里带出了一丝茫然：“把真凶揪出来真的能还社会一方安定吗？” 他轻轻揽住她的肩，柔声道：“如果你不想查，我们现在就回安城。” “我只是偶尔有点迷茫，案子还是要查的，而且要一查到底。”她撇开了他的手。 “行，我陪你一起。” 她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向岳家，没再出声。 虽然自己的热情遭遇了她的冷遇，不过秦晋桓却一点儿都不生气，仍笑眯眯地看着她。 “晚上我想去趟容队那边看看他有没有查出点什么。” “他应该还在查案吧，估计……”秦晋桓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见是容剑来电，向穆语扬了扬，随即接通。 “哦？行。我现在就过去。”他挂断电话，向她解释，“容剑说昨晚你遇袭的事有了点眉目，让我过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 “诶！”他拦住她，“这事儿我去处理就行了，你就留在家里照顾辛亦涵吧。” 他的大度让穆语很意外，要知道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看出她的诧异，他笑了笑，“辛亦涵既是你哥，又因救你而受了伤，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好好照顾他，不是吗？” “要不让程祥来照顾亦涵哥吧，我和你一起去。” 虽然放心不下辛亦涵，但她此时更想和容剑面对面分析案情，何况程祥也挺会照顾人。 “他笨手笨脚的，没你照顾得细致。”他显然明白她想干什么，随即又转言，“这样吧，你先留在家里照顾辛亦涵，如果我和容剑处理完你遇袭的事儿时间还早的话，我再安排你和容剑见面。” “可是……” “你现在就是跟过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因为我们是去处理你遇袭的事儿，不是讨论钱大庆的案子。” 听到这话穆语才打消了跟过去的想法，随即叮嘱道：“反正我也没受伤，事情差不多就算了，别闹出太大动静，这里可是华城，不是安城。” 怕他看出自己的担心，她赶忙又改口，“我和容队是来华城查案的，不要节外生枝影响我们查案的进度。” 秦晋桓暗自高兴，却也不点破她，只是点头应声：“那我和程祥先过去了，就不回来吃晚饭了，你们吃。” 说完就匆匆往屋里走，穆语随即也跟进去。 很快秦晋桓就带着程祥离开了。 “阿姨，你少炒两个菜吧，他俩不会回来吃晚饭。”为免浪费，她随即进厨房叮嘱钟点工。“他俩不回来吃晚饭？”辛亦涵从次卧探头出来问。 穆语回头点头：“他去容队那边吃饭了。” “怎么不带你一起去？” “他让我留下来照顾你，说不放心程祥照顾你。”她笑着解释，生怕他看出半点她和秦晋桓不和。 “哦。”他似乎也不奇怪，笑着走到餐厅问道，“要么让阿姨别烧饭了，咱出去吃吧？来华城几次都是匆匆忙忙的，晚上出来也只是为了买特产，都没有机会好好品尝华城的美食和欣赏华城的夜景。” 若换作以前穆语肯定会一口答应，但此时她却有些犹豫：“亦涵哥，你的手受伤了，出去吃怕不方便呢。” 毕竟是两个人一起出去吃，她不想让秦晋桓徒增误会。 “没关系，咱不走远，就到附近转转。”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直接让钟点工阿姨回去。 “可是饭也煮了，菜也洗了，太浪费了吧？” “没事儿，可以让钟点工阿姨用保鲜袋装回去。” 想不到他兴致这么高，穆语也不好再扫兴，等钟点工收拾好厨房离开后，她和辛亦涵随即也出了门。 “华城什么菜是特色？”路上她问辛亦涵。 “华城的特色菜很多，我最喜欢的是水煮鱼。以前我带你吃的水煮鱼都不是正宗的，只有华城的水煮鱼才是最正宗的。” 穆语听言眼睛一亮：“那咱们今天尝尝正宗的水煮鱼？” 她本来不太喜欢吃鱼，因为以前每次去辛亦涵家吃饭，他都要烧他最拿手的水煮鱼，受他影响，她慢慢喜欢上了这道菜。 “好。” “诶？亦涵哥，你不是说你到华城没吃过美食吗？怎么知道这里的水煮鱼好吃？” 他听言笑了起来：“我没去过日本也知道日本的三文鱼好吃，没去过澳洲也知道澳洲的龙虾好吃呢。” 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弱智，她不好意思地呲着牙岔开话题：“前面有几家鱼馆，我们去哪一家吃好呢？” “就近吧。” 说是说就近，没想到连进三家鱼馆都满座，直到第四家才有空桌子，穆语赶忙跑过去占位子，然后高兴地向辛亦涵招手，待他坐下来，她笑着感慨：“看来华城人和安城人一样爱吃啊，到了饭点到处满座。” “民以食为天嘛，不奇怪。” 正说着服务员过来了，将菜单递给他们，一边向他们介绍招牌菜水煮鱼。 “行，就来一个水煮鱼。”辛亦涵随即又另点了两个清淡些的菜。 “这水煮鱼挺便宜啊，才五十八一份。咱以前安城吃的水煮鱼好像至少都要七八十块钱一份呢。”穆语一边烫碗筷一边说。 “可能因为这里盛产鱼，鱼便宜吧。”辛亦涵笑着解释。 穆语左右看了看，嘻笑道：“亦涵哥，你看这家鱼馆的顾客这么少，不会是厨师厨艺不够吧？不会还没你烧的水煮鱼好吃吧？” “我只是业余水平，如果真没我烧的好吃，那咱就吃霸王餐，吃完直接跑路。” 穆语乐了：“你胳膊受伤了，就算不好吃，这霸王餐咱肯定也吃不成。亦涵哥，你什么学会烧饭的呀？现在很少男生会烧饭哦。” “如果家里没有人给自己烧饭，自己又没钱去外面吃，自然而然就会烧饭了。” 辛亦涵本是调侃语气，穆语却从这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苦涩，她知道他说的没有人给他做饭是指他父母和妹妹都死了以后，所以一时间很心疼他。 突然想到他死去的妹妹，她马上问道：“这么说来你家里人从来没吃过你烧的水煮鱼？！” 辛亦涵微微颔首，随即反问：“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你去我家吃饭，我都会烧水煮鱼给你吃吗？” 联想到白天的梦境，穆语脱口而出：“因为你妹妹爱吃？” “嗯。我家住在山沟沟，山里物资本就匮乏，而我家又特别穷，穷到一家人连基本的温饱都是问题，所以我们长到十几岁几乎都没吃过什么荤。妹妹进城务工后第一次吃水煮鱼简直惊呆了，她说她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鱼，说如果以后能每天吃水煮鱼那该多幸福啊！妹妹一次又一次向我描述她仅吃过一次的水煮鱼的鲜美，然后叮嘱我好好努力学习，她会努力赚钱供我上大学，等我以后出息了就天天让她和父母吃水煮鱼。那个时候对于她来说，能天天吃水煮鱼就是这辈子再幸福不过的事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渴望的眼神。只可惜等我有能力让一家人天天吃上水煮鱼时，他们都不在了。” 辛亦涵眼圈有些泛红，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将话题回归，“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每次看见你大口大口吃我烧的水煮鱼，我就觉得特别满足。抱歉，其实我知道你不爱吃鱼，只是我……” “不！我现在喜欢吃！”穆语认真地打断他的话，“我现在真的很喜欢吃水煮鱼！” 她想说句安慰他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就觉得再提及他妹妹只会让她徒生伤感，所以索性不说。 “小语，谢谢你给了我这个烧鱼的机会，让我体会到了当哥哥的满足感。” 她俏皮一笑：“亦涵哥，我也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吃鱼的机会，让我体会到了有哥哥疼的幸福感。” 辛亦涵微微一愣，随即发出了会心的笑容，又认真地说道：“昨晚救你，是完全出于哥哥保护妹妹的本能，是当哥哥的应该做的，妹妹完全不必有愧疚感。” “哥哥宠妹妹，天经地义，我不会愧疚的啦。不过哥哥受伤，妹妹来照顾，也是理所当然，所以哥哥也不必多讲废话。” 此时她才意识到辛亦涵执意要带她出来吃水煮鱼的意图。看来他受了秦晋桓和程祥的态度的影响，也担心她会误会他昨晚的舍身相救，所以借水煮鱼再次表明他对她的兄妹之情。殊不知她早已放下了对他的感情，对他的心疼与关心都完完全全是兄妹之情，所以说这话时她的表情十分严肃，就是想告诉他她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嗯。”辛亦涵笑了笑，低头喝水时，眼底不经意漾开一抹失意，不过又稍纵即逝。 “亦涵哥，你来尝尝……哎哟！” 邻桌的男人突然站起来，手重重地甩在穆语胳膊上，吃痛的穆语本能地回头，就看见了一张盛怒的脸。 第380章 劝说 “你们太坑了吧？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男人完全没理会被自己碰疼的穆语，满脸怒色地斥骂着。 见他正愤怒地盯着面前的服务员，穆语才知道他不是针对她，正想坐下，被已起身的辛亦涵拉到了一边。 “你没事儿吧？”辛亦涵心疼地看着她的胳膊。 “我没事儿。我……” “我给你看过菜单，上面写得很清楚，你自己没看清楚，不能怪我们。”老板的声音盖过了穆语的声音，冷冷地将一张菜单举至男人面前。 “但我说这盘鱼才五十八块钱的时候，你没提醒我啊！”老板的态度让男人越发恼怒。 “你也没问我啊！我哪知道你连五十八块钱一斤的鱼都吃不起呢？” “你什么意思？！笑话我吃不起这盘鱼？！” “如果吃得起就别磨叽，痛快点结账。”老板说话时还给男人扔了一个大白眼。 “要结我只结五十八块钱！你这条鱼顶了天值六十八块！” “六十八块钱就想吃到这么好的鱼？你做梦呢？” “别家的水煮鱼都是六十八块钱一份！不是论斤的！我吃过！” “别人家给你吃的是死鱼，我家给你杀的可是活生生的鱼，肯定价格不一样了。好了，别磨叽了，付钱吧。” “我要是不按你的要求结呢？”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吃霸王餐了。” 老板说完冲后堂拍了拍巴掌，很快后堂跑出来了两三个年轻人，撸起袖子凶神恶煞地冲到男人面前。 “付还是不付？”老板再次质问男人。 男人的气势陡然弱了下来，但还是极力争辩了句：“你们这么做是欺骗消费者，是违法的行为知道吗？” “我怎么欺骗你了？我菜单上没写清楚价吗？是你自己没看见好不？”老板不以为然地反驳。“老板，别和他废话了！把他交给我们！”三个年轻人中的一个脾气显然要暴躁些，说完转身揪住了男人的衣领，“问你最后一遍，付不付钱？” “信不信我们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一个年轻人狠声附和。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你们……” “你们外地人还和我们本地人讲法？哼！信不信回头我们让你出不了华城？再问你最后一遍，付不付钱？”见男人有所迟疑，那人立刻抡起拳头。 “诶诶！别乱来！我们付钱！”男人身边的女人慌忙挡在中间，连声表示结帐。 见男人已没了气势，老板才满意：“一条鱼四斤，五十八元一斤，共二百三十二元，餐位餐具费三十，米饭两碗二十，啤酒五瓶一百五十块，一共四百二十二元，去掉零数，收你四百。” “四百？！”女人一副被割了肉的表情，“这么贵？！” “啤酒不是免费的吗？怎么还要一百块啊？！另外餐位费不包括餐具费吗？”男人再次质疑。 老板又将菜单呈给男人看，一边解释：“点的鱼要五斤以上的才能享受啤酒免费的待遇 ，你的鱼才四斤。” 男人这才注意到菜单上啤酒免费一栏下面的那排小字，顿时傻眼了。 “兄弟，老哥可没坑你，菜单上都明明白白写得很清楚呢。”老板很得意地拍了拍男人肩膀。 “可是……” 男人的话音才起，再次被人揪住了衣服，对方同时抡起了拳头。 “诶诶诶！给！给钱！”女人慌忙掏钱包结账，最后夫妻俩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餐馆。 穆语坐在辛亦涵身边口瞪目呆地看着这一幕，几次想起来打抱不平，都被辛亦涵拉住了。 “菜单上确实写得清清楚楚，是我们忽略了。”他低声提醒。 “这是存心误导消费者啊！我就说怎么这么便宜嘛，才五十八块钱一份，原来猫腻在这儿！难怪这家店没几个客人！”穆语忿忿地盯着自己面前热腾腾的水煮鱼，此时没了半点胃口，“亦涵哥，咱这条鱼怕也有四斤来重，估计也得要两百块吧？” 她当然不缺两百块钱，但是店老板如此明目张胆欺负外地人的做法让她觉得无比可恶。 “鱼好吃就行了，钱无所谓。来，尝尝鱼的味道。”辛亦涵左手拿筷子为她夹鱼。 “钱怎么就无所谓了？咱的钱都是靠劳动辛苦赚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亦涵哥，这么不把钱当一回事儿可不像你的作风啊！”穆语用很陌生的目光盯着他。 他倒显得很淡定，也不介意她指责的语气，笑道：“鱼已经上来了，你就是一口不吃他也会照收你的钱。那样的话不是更不划算吗？” 虽然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但是穆语还是气不过，撑着脑袋轻哼道：“不行！我得为被他家宰过的客人讨个公道！我得曝光他们的恶劣行径。” “我支持你。” “真的？” “真的。不过不是现在，是等我们吃完以后。浪费美食很可耻呢，来，吃吧。” “那我先拍几张照片留作证据。” “不用拍照。” 穆语顿时有些兴奋，压低声音打听：“亦涵哥，你是不是有更好修理他们的办法？” 辛亦涵微微颔首，却没明说，只是放下了筷子：“小语，这鱼刺很多，我一只手吃不来，你帮我把刺挑了吧？” 没想到他还卖关子，穆语不觉好笑，也没多问，只是带着期待夹鱼肉替他挑刺，不一会儿就挑了一小碗没有刺的鱼肉到他碗里。 “这鱼味道不错，也算对得起这两百块。”辛亦涵尝了一口后笑着调侃。 “反正下次不来这儿吃，这儿太坑了。” “下次也没机会来这儿吃了。” “对，直接把他名声搞臭，让他直接关门。” “他家的菜的味道确实不错，只可惜老板用错了致富的方法，如果以后他能知错而改，咱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穆语突然明白了他上一句的意思，马上追问：“亦涵哥，你准备回安城了？” 辛亦涵点头：“公司离不开我。” 穆语顿时大急：“可是你的胳膊坐车不方便啊！万一磕着碰着了那可不得了啊！” “没关系，我和秦总说好了，他会安排人送我回去。” 她秒变脸色：“他勒令你回去的？！” “勒令？小语，你这个词用得有些过分了啊。其实秦总对我很好的。” 穆语撇嘴：“他对你哪里好了？” “哪里都好。永宜能有现在的起色，多亏了他的鼎力关照。不过话说回来，他如此关照我，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小语，我觉得秦总真的很爱你。” “他才没你……”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辛亦涵面前说秦晋桓不好，穆语立刻噤了声。 这边辛亦涵已放下筷子，轻叹道：“小语，你不用瞒我了，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和秦总闹了矛盾……” “我们没有矛盾，我们只是……” “还想瞒我？我还不了解你吗？”辛亦涵有些生气地打断她的话，“你这是完全把亦涵哥排斥为外人了？” “亦涵哥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我从来都把你当成亲人的。”她赶忙道歉。 “没把我当外人就认真听我说。”到底不习惯在她面前严厉，辛亦涵很快就缓了面色，语气也改回了平常的温柔，耐心劝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秦总是真的在乎你，而你也是真的喜欢他。人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和自己相爱的人真的很不容易，能珍惜就珍惜吧。” 没想到他会这么替秦晋桓说话，穆语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还是苦涩：“以前我确实很爱他，但我不知道我现在还有没有那么爱他，我……” “你现在比以前还爱他！” 穆语诧异：“亦涵哥，你为什么这么说？” 辛亦涵放下了筷子，看着她认真出声：“小语，你有没有想过你只不过是一个小法医、却为什么对破安城那几起杀人案这么执着？” 没想到他突然这么一问，穆语被问住了，想了想才回答：“因为那几起案子搅得安城百姓人心惶惶，我希望帮警方破案以还安城安宁。” “不！你之所以如此执着，是因为这几起案子都与擎天集团有关，擎天集团之所以会几度陷入困境，都是因为这些凶杀案。只有把真凶揪出来，擎天才能彻底摆脱各种困境，秦总才不至于焦头烂额。换句话说，你如此执着破案，真真正正是为了擎天集团，为了秦晋桓！” 穆语呆住了。 她知道自己对于破这几起案子确实有执念，但似乎她从来没真的想到这一层上。 “你是爱他的！非常爱！所以小语，就算秦总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儿，从他这么努力忏悔的情形看来，他应该是无心的，看着你们相爱一场的份上，你就试着原谅他一次吧，不过一定要告诉他下不为例，下一次无论是不是无心，都不可能再原谅他！” 见穆语沉默了，他带着疼惜深叹了一口气，“丫头，以后再遇到伤心事儿，可别再瞒着哥了，你这么做让哥难受呢。” “对不起亦涵哥，我……” “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你原谅秦总，我也原谅你。都下不为例如何？” “这是两回事儿啊！” “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回事儿。秦总帮过我很多，但我能力有限，从来帮不上他什么，这次就算我还他一次情了。来，吃块鱼，算哥奖励你的。” 穆语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碗里的鱼块。 “等你们回安城哥到家里请你们吃饭，亲自下厨烧你最喜欢的水煮鱼。保证味道不比这家的差！”突然想到自己的手受伤了，辛亦涵顿时干笑道，“这话说得有些早，你们回安城估计我的手还没好。” 穆语却摇起了头：“估计一时半会儿我们回不了安城。” “怎么？都来查了这么久案子还没什么头绪吗？” “是啊。”这回轮到穆语叹气了。 “其实我觉得你们查案查得挺奇怪的。”辛亦涵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奇怪了？”穆语不解。 “你看你们，明明是查凶杀案，结果连什么卖、淫、女啊、保洁老太太都查，查案不应该是挑重要的线索查吗？查这些无关紧要的线索不是明摆着浪费时间和精力吗？” 一句话说得穆语很尴尬，确实她有些也觉得他们查案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乱飞。 “对不起，我没有怀疑你们办案能力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穆语干笑着岔开话题，“亦涵哥，你不是说要收拾这家店老板吗？我吃好了，咱下一步怎么做？” 见她不生气，辛亦涵也放心了，马上招她过来，冲她一番耳语。 她先是吃惊，左右仔细看了一番后才恍然大悟，立刻冲辛亦涵竖了大拇指，然后和他一起把老板喊了过来。 第381章 黑心老板 “结账吗？”老板笑眯眯地跑过来，“一共四百五十六，免掉零头，收您四百五。请问现金还是刷卡？” “老板，请问墙上那几个字怎么认啊？”穆语指着大厅正中间问道。 “童叟无欺啊，”老板笑得胸有成竹，“小姑娘，您放心，我们打开门做生意的，绝对不会做欺骗顾客的事儿，都是按菜单明明白白收费的。” 说完他将早就准备好的菜单搁至桌上，指了指菜单上的几处小字。 知道他又要故伎重演，穆语心生厌恶，却没表露出来，只是微笑着问他：“您给我们烧的是活鱼吧？” “必须是活鱼啊！我家从来不卖死鱼！死鱼烧出来可没这么好的味道！您要不信可以去我家厨房看看，每一条都是活蹦乱跳的呢。” “那，您没短斤少两吧？” “肯定不能短斤少两啊！”老板似乎看出来了什么，骤然收起了“和蔼”的笑容，哼着反问，“姑娘，这鱼你们都快吃完了，还和我说短斤少两的事儿，是不是想赖帐呢？我可告诉你……” “我们没有赖账的意思，”一直没出声的辛亦涵微笑着接话，“我们只是想问清楚自己吃的鱼是不是足称的，五十八块钱一斤呢，不便宜。” “当然是足称的！就怕遇到你们这样又好吃又斤斤计较的顾客，喏，你自己看吧。” 老板将手中的平板放至桌上，点了几下，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段视频，只见视频中有个小伙子在称鱼，称上显示的是２０５０克，还对着镜头说了句“八号桌的鱼，四斤一两”。 穆语他们坐的正是八号桌。 “称还在厨房，你们可以去试试准不准。不过你们试称会耽搁我们做生意，必须给予适当补偿。” 穆语将老板的得意神色看在眼里，她当然知道他没在称上做手脚，笑了笑，转问：“我相信你们称鱼没短斤少两，要不然你们也不会拍这个视频，我现在是怀疑鱼下锅时少了一两段，因为我总觉得这鱼份量不够。” 老板听言顿时沉了脸，指着鱼盆道：“你觉得份量不够为什么不早说呢？现在鱼都被你们吃得差不多了，再来和我说这种话有意思吗？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想赖帐！我……” “诶！老板！你听我说！我们真不是想赖帐，”辛亦涵马上制止他喊人，笑着接话，“我们只是问你是不是把我们买的那条鱼全部都下了锅。如果一段没少，我们立刻买单，连零头都不要你免。” “对！”穆语附和，“老板，看你犹犹豫豫的，不会是真的没把所有的鱼段都下锅吧？” “这不可能！我留一两段鱼也没啥用啊！肯定是全部都下锅了！” 穆语追问：“要是这鱼少了几段呢？” “就是少了一段，我都不收你们这顿饭的钱！”老板很有信心地拍着胸口。 穆语听言故意看向辛亦涵：“亦涵哥，你看老板说话这么有底气，肯定说明这盆鱼没问题，咱买单吧。” 辛亦涵一副不服气掏钱的样子：“他敢这么说只是因为我们没根本没办法证明鱼少了！如果我们能证明鱼少了，他才不敢说这种话！” “就算鱼真的少了，但我们没办法证明，那也不是人家老板的错，咱认栽吧，买单吧。” 穆语这副吃了大亏的样子让老板很不高兴：“诶！小姑娘，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什么叫就算鱼少了？敢情你说来说去还是在说我欺骗顾客呢？你这是诽谤你知道不？要负法律责任的！” 辛亦涵立刻接话反驳：“什么诽谤？我们说的不是实话吗？锅里这条鱼根本就没有四斤多！” “啪！” 老板将菜单摔至桌上，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们证明不了我的鱼少了，就不要叽叽歪歪，赶紧给我结帐！老子没时间和你们磨叽！” 穆语忿忿地接话：“不就是看我们没办法证明这锅鱼少了，你才这么嚣张吗？如果我们真能证明这锅鱼少了，那就不是免单的事儿了，得让你的让关门大吉！” “嘁！小姑娘好大的口气！吓死老子了！”老板不屑而笑，“实话告诉你吧，这锅鱼就是少放了几段，但你们又证明不了什么，就算你现在报警也没用，我只要拿称鱼的视频给他们看，理就在我这边。所以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付钱，省得自找脸丢。” 穆语很生气：“你真黑心！” “无商不奸嘛。付钱吧。” “那如果我能证明你的鱼少了呢？”穆语气恼地反问。 老板再次笑了起来，笑声中无不透着得意：“如果你能让我心服口服地承认鱼少了，这店我也不开了，立刻关门走人。” “好！这可是你说的！” “那如果你不能让我心服口服呢？”老板双手抱胸睨着她问。 “啪！”穆语从包里摸出一叠钱扣在桌上，“那这就是饭钱！” 目测那叠钱少说也有一万多块，老板顿时眉开笑眼，伸手要和穆语击掌：“就这么说定了！” “等等！万一你说话不算数呢？”穆语没适时伸出手。 “那你说怎么办？” “咱上网开直播！” “诶！小语！”辛亦涵立刻扯了扯穆语，然后压低声音冲她耳语，“这事儿一旦上网，他这店还能开吗？另外万一你的身份被网友挖出来，会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误会你是故意玩垮人家的店，会直接影响到你和秦总的形象呢。” 穆语觉得有道理，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遂又不放心地转问：“这老板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头他准得反悔。” “可以立个字据，签个字按个手印什么的。” 穆语想了想，立刻把这个意思转达给老板，老板为了赚那一万多块钱，一口应允，立刻让服务员送来了纸笔，由穆语起草了一份打赌协议，双方还很认真地签了字按了手印。 “好了，证明给我看吧。”老板说完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抖脚，仿佛等着看好戏似的。 穆语和辛亦涵相互看了眼，会心一笑后，让服务员把桌上的碗和别的菜都撤了，只留下一双筷子和那盆吃了一大半的鱼。 “诶！装鱼骨头的碟子不要动！”她制止了服务员要端走碟子的举动，把桌子擦干净后，慢慢地将所有的鱼骨头都搭了起来。 数分钟后，她指着一桌鱼骨问老板，“看见没？中间少了一大截。” 因为此时店里已没有其他客人，服务员和厨师们都站在一边围观，他们口瞪目呆的表情和老板同出一辙。 “好了，”穆语冲员工们拍了拍手，“这店要关门了，你们可以找老板结工资走人了。” 这话让众员工面面相觑。 “姑娘，你真厉害啊。佩服，佩服。”老板边打哈哈边起身想抓那张打赌协议，不过辛亦涵早防着了他会来这招，不待他的手靠近就将协议抽到了桌子下。 “认赌服输吧。”穆语笑眯眯地看着他。 “姑娘我错了。”老板腼着脸赔礼，“你们今天的饭钱全免，往后你们再来我店里吃饭水煮鱼只收五十八一份好不好？” 穆语从那叠钱中抽出五张扣在桌上：“今天的饭钱我付，但你的店也得关。” “不敢收，不敢收。”老板陪着笑将钱推回她面前，“请姑娘高抬贵手吧，咱开门做生意不容易啊。” “不行！认赌服输！你这店必须关了！” “我要是不关呢？” “不关？不关我就把你的店砸了，让你开不了！” “嗬！好大的口气啊！”老板变了脸色，冲员工们呶了呶嘴，等众人把穆语两人围住后，他冷冷地哼道，“动手吧！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砸我的店，还是我把你的腿打折。” 穆语并不是要真的让他关店，只是想教训教训他，等他服软认错后再劝他诚信开店，没想到他竟然耍起了泼，还恶言威胁她，她顿时气坏了，指着他告诫道：“你欺骗顾客短斤少两在先，认赌不服输在后，你还有脸威胁我？信不信我立刻报警？” “报警？你以为你报得了警？”老板劈手一抢，就抢走了她的手机。 “你要干什么？！”辛亦涵起身怒斥，一边将穆语拉至身后。 这时穆语才发现店大门已关，见几个员工凶神恶煞地靠近，顿时慌了，赶忙绕过辛亦涵，挡在他前面，一边向老板陪笑：“老板，刚刚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啦，别介意哦。这是饭钱，我们得回家了。” 知道老板爱财，她索性将手中那叠钱一并塞给老板，希望两人能得以脱身。 老板将那叠钱揣入口袋，却没有让员工去开门的意思，反而狞笑着靠近穆语：“现在知道怕是不是晚了点？老子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止要收你的饭钱，还要你陪老子晚一宿。” “滚！”辛亦涵左手拽过穆语，右脚猛地往老板腰间踹去。 “哎哟！他妈的！一个残废还敢对老子动手！”老板爬起来后对着员工们喝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他揍趴下？今晚要是帮老子把这女人睡了，给你们每人加两个月工资！放心，店里又没有摄像头，出了问题老子一个人担！不用你们负责！” 这话给了众人勇气，六七个人立刻操起家什把穆语和辛亦涵团团围住了。 第382章 施以教训 辛亦涵拽住想冲到前面为他挡拳头的穆语往后拉，一边怒斥众员工：“你们还要为虎作伥吗？还要一错再错吗？” “对不住了，我们也是看在钱的份上。” 见众员工有所犹豫，捂着腰的老板怒了：“还磨叽什么？奖金不想要了？工作不想要了？抓女的，男的打断他另一条胳膊。” “你们这是犯法知道吗？”穆语想护辛亦涵，奈何他一直在前面挡着，她根本过不去，只得在后面急喊，企图打消员工当“帮凶”的行为。 “关起门来我就是法。打！” 老板话音刚落，大门口就传来一声巨响，惊得穆语全身一抖，慌忙迅速转身，双手张开——她以为有人想从背后袭击他们。 “少奶奶，您没事儿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穆语精神陡然一凛：“黄博！救我们！” “你们什么人？！竟然敢破门而……哎哟！你们还敢打人？！你们……哎哟……唔……” 老板的嘴被黄博的手下用擦桌子的毛巾堵住后一顿狂揍，而他那些员工们早已退到了角落，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看着黄博等人，连声解释不关他们的事。 “好了，别打了，别打了。”虽然觉得老板可恨，但穆语也深知黄博等人一旦出手就一定不会轻，生怕把老板打出问题，所以他们才出手她就连声劝阻。 “这种人不揍不学乖，给点教训也好。”黄博很听穆语的话，本来准备让手下停手，听到辛亦涵这么一说，火气又上来了，反着手继续看老板挨打。 “他吃了亏应该能学乖了。”穆语再次示意黄博停手。 眼瞅着老板已被打趴下，黄博才慢慢地叫停。 此时老板已经鼻青脸肿，早已没了嚣张气焰，扯掉抹布趴在地上向黄博求饶。 黄博指了指穆语：“你得罪的是我家少奶奶，她说饶你就饶你。” 虽然不知道穆语是哪家少奶奶，不过看黄博的气场老板也知道穆语来头不小，知道自己今天惹上了大麻烦，立刻跪在地上哭丧着脸求饶。 辛亦涵十分厌恶地瞟着他：“你开个鱼馆短斤少两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乱起色心想侮辱女性！太可恨了！” “你们误会了啊，我只是想和你们开个玩笑啊！” “还嘴硬？”黄博作势抬脚。 老板吓得赶忙伏地赔罪：“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你们大人大量放过我吧。我发誓以后以后一定本本分分做人，绝不会再做任何祸害社会的勾当，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吧。” 见他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抹眼泪的，认错的言语又算恳切，穆语到底于心不忍，松了口：“你可得记住了你今天说的话。” “记住了记住了。这一辈子我都会刻骨铭心啊！” “那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知道知道，我不该弄虚作假欺骗顾客，也不该在打赌输了后对顾客态度恶劣，我都知道，我知错，我认错，我一定会按赌约上写的做，今晚就把店关了。” 老板一说关店，角落就传来了几声长叹，穆语当然能听出叹气声中的意思，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即转问老板：“如果以后你再有机会开店，能做到真诚待客、童叟无欺吗？” “能！必须能啊！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做多了亏心事儿是真的会遭报应的。今天就是报应啊。” “行，那我就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穆语从辛亦涵口袋拿出那张赌纸协议在老板面前扬了扬，“这店你照旧开，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有欺骗顾客的行为，下次绝不轻饶。” 她不忍心让店里七八个人失业。 “谢谢谢谢，万分谢谢您的大人大量。我发誓这辈子无论再从事什么行当，我一定都会摸着良心做事儿！请您放心。” “扶你们老板起来吧。”待员工把老板扶起来后，穆语看着他语重心长地劝道，“其实你们店里的菜的味道真的很不错，如果你能不玩小心机，用正确的方法招揽顾客，假以时日，生意肯定能火起来。” “谢谢您的指点，我一定铭记在心。我今晚就把这菜单都换了，从明天开始做一个正正当当地生意人。” 这话让穆语很满意，却有些不放心，转而正色叮嘱：“我会不定时派人假装顾客进店视察，如果你再……” 老板一脸郑重地承认：“您放心，我一定改过自新，随时恭迎您的检查。” “相信你一回。行了，你们给他处理处伤口吧。”穆语说完转视辛亦涵，“亦涵哥，咱回去吧。” 辛亦涵点点头，转身时又狠狠地剜了眼鱼馆老板。 上车后穆语再次查看了辛亦涵的胳膊，确定完全无碍后才笑着问道：“亦涵哥，为什么之前我让黄博停手时你要让他继续揍啊？你不是最不喜欢惹事儿的吗？” 辛亦涵脸上再次呈现愤怒之色：“他这么胆大妄为欺骗顾客，本来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以后本分点，没想到他竟然敢对你说那样的话，让人忍无可忍。我最恨欺辱女孩的男人！” “对！我也恨这种没血性的男人！简直是丢男人的脸！”黄博忿声附和，“少奶奶，如果你没在这儿，我一定会直接废了他，让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坑害女人。今天真是便宜他了！如果下次再让我碰上……” “不可以！”穆语急声制止，“就算真的有人做了坑害女性的事儿，也应该交给法律制裁，你可不能越界！那是违法的！” “等法律来制裁他黄花菜都凉了。” 尽管知道黄博的话没错，不过穆语身为公安系统的一员，还是忍不住护个短：“法律一步一步走程序是为了不制造任何一起冤案。” “话是这样说，只怕等这个程序走出结果来，都要多几个遭殃的。”黄博突然嘻嘻一笑，“少奶奶，您放心，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那货有不轨之举，我就模仿无名大侠的做案手法，像对付钱大庆一样对付这货，把他的命、根、子切成丁然后送去喂狗。哈哈，这办法再好不过了。” “不许胡来！” 见穆语沉了脸，黄博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有些过，赶忙干笑着赔礼：“少奶奶对不起，您别生气，我懂法的，我只是开开玩笑过过嘴瘾，不会乱来的。呃，那个，之前事发突然，我还没给老板汇报情况，我这就给老板打电话去。” “诶，你们一直在外面吗？”穆语问。 “是啊。老板傍晚离开的时候，特别叮嘱我们要保护好您的安全呢。” “我不在就听辛总吩咐。如果小语再有半点闪失，你就直接死在非洲。”这是秦晋桓临走前对黄博说的话，黄博没敢告诉穆语。 而之前穆语邻桌和老板发生冲突时，黄博就给辛亦涵发了信息，问要不要进来。辛亦涵趁穆语盯着隔壁看时回复了黄博的信息，说如果需要，他会对着外面打手势。 因为秦晋桓的交待，所以黄博没进来，只是在外盯着店里的情形，直到看见辛亦涵的手势才冲进来。 而辛亦涵迟迟没打手势，是 因为他知道黄博等人一旦进来，肯定不会好放过老板，他开始还是本着尽量不把事情弄大的想法心存着善念，谁知道这个老板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是我来说吧。”穆语知道黄博给秦晋桓打电话说这事一定会被骂得狗血喷头，出于对黄博的维护，她准备打电话，不过想到秦晋桓可能在处理她遇袭的事，不能确定方不方便接电话，她随即改为了发>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让黄博挨批，编辑文字时她尽量将事态说得最轻。 信息发过去十多秒后，秦晋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急切地问她是不是真的没事儿。 “你晚上就能见到我，我有必要骗你吗？”她用很轻松的语气回应他，随即岔开话题，“你那边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 “有点复杂，一会儿回去和你说。你现在回去没？” “到楼下了，马上进屋。” “好。我这就回去了。” “嗯。挂了。”她挂断电话后，站在门口看着对门发愣。 对门是岳水保家。 “要么明天找个机会和他们解释解释？”辛亦涵站在一边轻问。 白天他们讨论岳家的事时他在一边听着，他多少听明白了一些，所以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穆语微叹：“估计解释也没用，我能感觉得到，他们是打心底里不喜欢警察。” “那就没办法了。反正他们也给你们提供不了有用的线索，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之前接近他们是想收集线索，现在我是真的喜欢乐乐呢。想到他不理我，我心里挺失落的。” “乐乐好像不太介意你们的警察身份，明天买点玩具和零食给他，他肯定就理你了。” 两人边说边进了屋。 辛亦涵的安慰多少让穆语心里好过了些，进屋后她准备替辛亦涵烧水喝，这时她手机有信息提示，她一边接水一边掏手机查看。 是条陌生信息：“欲知连环凶杀案真凶，速来老街8号店铺。务必单独前往，过时不候。” 第383章 奇怪的信息 连环凶杀案真凶？！ 莫非有知情人？！ 穆语顿时大为兴奋，不过转念她又冷静了下来。 她在华城人生地不熟，跟刘小凡也没走访几个钱大庆的受害者，除了常佳佳和岳大妈婆孙，没谁有她的联系方式。而她手机里存了这两个大人的联系方式，这个发信息的号码并不是她们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所谓的知情人怎么会有她的联系方式呢？为什么非要她单独前往接头呢？ 长了个心眼的她试着回拨电话，对方手机并没关机，但始终没有接通电话，直到语音提示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她觉得奇怪，又试着再拨了一通，结果一样。 她正纳闷时，那个号码又发来了一条信息：“如果想知道真凶是谁就来老街面谈。” 穆语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复了一条信息：“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真凶是谁吗？我觉得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制造这一系列谋杀案？” “你知道？” “当然，只是个中缘由曲折，电话中三言两语说不清，所以我把前因后果打印成了材料，准备见面交给你。” “发传真或邮件行吗？” “我不会向警方留下任何身份线索，因为我不想遭人报复。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现在就把这份材料毁掉。” 觉察到对方生气了，穆语慌忙飞快编辑信息发过去：“别销毁，我去，我马上去。” “记得一个人来。如果发现你不是一个人来，我是不会出现见你的，也会立刻销毁材料然后躲起来。” “是，是。” “从现在开始，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内如果你没赶到８号店铺那就算了。你们就慢慢查吧。” “十分钟很紧啊！能不能多加几分钟？”穆语一边发信息，一边冲进次卧问他要手机给秦晋桓打电话。 “发生什么事儿了？”辛亦涵正在用一只手整理床铺，见她神色惊慌地跑进来，立刻扔掉被子，一边飞快将手机开锁并找出秦晋桓的手机号码递给她，一边急声表示关切。 她没回答他，只是迅速抓过他的手机，待秦晋桓接通的，她看着辛亦涵应声：“我刚刚收到了一条陌生信息，对方声称知道连环杀人案的真凶是谁，手中还有证据能证明凶手行凶。但他要求我一个人前往……” “不能去！”秦晋桓一下就听出了不对劲，立刻快声制止，“如果对方真的知情，应该打110联系警方，而不是用这样的方法联系你。这其中一定是圈套！” 穆语其实有同样的狐疑，不过更多的还是不解：“可我在华城又不认识谁，也没和谁结过怨，谁会这样处心积虑给我制造圈套呢？” “不管有没有圈套你今晚都不能去！很危险！安全第一！”辛亦涵已听出端倪，立刻在一边提醒她。 穆语仍没理会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讲电话：“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让你劝阻我，而是想让你找人在暗中保护我，让我顺利赴约。这个约我一定要赴。” “为什么？”电话内外秦晋桓和辛亦涵同时表示疑问。 “原因有二，如果那个人手中真的有连环杀人案真凶的信息，我们绝不能错失好机会；如果他所谓的有凶手信息是假话，那他就是真想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如果背后真有一个想暗害我的人，难道不应该趁早揪出来吗？所以无论哪个原因，我都应该去一趟后街８号。好了，时间很紧迫，来不及解释了，你赶紧安排，我现在从丽景家园北门的巷子抄近路去后街。挂了。” 说完也不待挂电话，她就把手机塞还给辛亦涵，转身准备跑。 “小语！”辛亦涵也不接手机，任由手机掉到地上，一把揪住她，“不能去！太危险了！” “诶呀！你别拉我！”因为他的手受着伤，她不敢用力挣扎，生怕碰到他的手，只是包急地跺着脚示意他松手，“我刚刚不是解释得很清楚吗？你放心，阿桓他们会保护我的。” “我就是不放心！” “亦涵哥！你别耽搁我做正事儿行吗？！快放手！” 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声喝斥他，他微微愣了一下，她就推开了他的手，一溜烟似地冲出了门。 对不起亦涵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我真的必须去。 她此时来不及当面向他道歉，只是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赔罪。 从丽景家园北门往右手边走十多米就能看见一条小巷子，穿过巷子就是老街，往前再走十多米就能看见8号店铺。这是那个人在信息中告诉她的。 这个人不但知道她在查连环凶杀案，住在丽景家园，还知道从丽景家园到后街的近路，看来这个人不但很关注她，还对这一片很熟悉。 对方说知道连环凶杀案的真凶是谁八成是假话，引她去后街才是真。 他绞尽脑汁引她去后街目的何在？ 他到底是谁？ 她有种预感，这个人应该早就和她相识，或者说这个人背后的主使者和她相识，他们应该都来自安城。 从安城跟到华城…… 看来昨晚的遇袭不是偶然。 如果昨晚的遇袭真和他们有关的话，那他们就一定是秦晋桓的仇敌——她向来与人为善，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虽然昨晚差点受伤的是她，但那也是冲秦晋桓来的。 就算今晚她不赴约，他们也一定会再想办法害她或秦晋桓，与其这样，还不如直面迎接他们。 她从来没走过这条路，所以快跑到巷口的时候她心里非常紧张，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因为她担心对方会拿着刀在巷子里等她。 不过走到巷口看见里面的情形她又松了口气，又加快脚步往前跑。 原来这是条不过十来米深的巷子，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一个门都没有，三四米就有一盏路灯，路灯特别亮，照得巷子像白天一样亮堂，关键是此时巷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但能听到远处夜市独有的嘈杂声。 穿过清幽的巷子就到了人声鼎沸的老街。老街虽然是新改造的，但还保留了些原来的风格，两边店铺都挂着大红灯笼，乍一看喜庆极了。 穆语看了看表，离对方约定的还有两分钟，赶忙快步往前寻8号店铺，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 一路无事。她也很快找到了8号店铺，原来是家夜宵排挡。 排挡的生意非常红火，店里已满座，宽敞的店门口也摆了大大小小数张桌子。 她站在门口往里扫视，一边在心里猜测谁是约她的人。 “姑娘几个人呢？想吃什么夜宵？来来来，坐下来点。”站在门口揽客的老板娘见她往里瞅视，只道是来消费的，立刻热情地迎过来拉她坐下，一边将菜单放到她面前。 穆语本想给那人发个信息，被老板娘按下时赶忙将手机放回口袋，随口应付老板娘：“我朋友没这么快过来，我等会儿点夜宵行吗？” “行。当然行。你几个人呢？我先给你们拿好餐具。” “我暂时还没确定几个人能来呢，等来了我再叫您好吗？” “好。那你记得提前叫我，我给你倒水去。” “谢谢。” 老板娘的热闹让穆语心里有了一丝怀疑，她一边给那个人发信息，一边密切地盯着老板娘的一举一动，不过她很快就失望了，老板娘根本没功夫看手机，不是招呼刚来的顾客就是替吃完了的顾客结账，空了还会帮服务员清理桌子或端菜。 见手机没有信息回应，她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往四下看了一圈。 此时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秦晋桓几个手下已经先到了这里，装成了吃夜宵的食客坐在她不远处推杯换盏。 约么过了一分钟，她的手机响了，对方来信息了：“你为什么带那么多警察来？不想了解真凶线索了？” “我没带警察啊！”她赶忙回复。 “坐在你左边那张桌子的那三个黑衣男人长得那么威风，还说不是警察？” 那三个人都是秦晋桓的手下，长得确实高大威猛，一个个也精神得很，也难怪对方会误会。 穆语是知道那三个人的，不过还是强辩道：“我不认识他们啊。你在哪里？” “你现在往南找到喻记牛肉店，到门口找个位置坐下等我。我能看到你，你现在不许动手机。快过去。” 穆语没有起身，装着很不放心的样子回道：“你是真的想提供线索给我还是另有阴谋？” 趁对方还没回信息时，她给秦晋桓发了个简单信息：“往南喻记牛肉店。” “我们无怨无仇，我对你能有什么阴谋？反而我是想帮你们破案。好吧，这次地点不会再变，你赶紧过来，到了点碗酱肉面尝尝，是华城的特色哦。不用担心，这里人多，没有敢伤害你。” 已收到秦晋桓回复的“好”字，穆语才起身往南，很快就找到了喻记牛肉店，门口有空位置不多，她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按对方要求点了碗酱肉面。 很快香喷喷的酱肉面就上来了，对方却迟迟没有现身。穆语正狐疑着，对方又来了信息：“不好意思，有点闹肚子，上个厕所，你先吃面，我马上到。” “好的。”她放下手机，拧开了自带的水杯。 除非执行任务不允许，一般情况下出门她都会自带水杯喝水，这是她的习惯。像今晚这样的特殊情况她更不会轻易吃外面的东西，所以虽然酱肉面很诱人，她很想吃，却始终没有动筷子。 她正要喝水，后面突然有人拍她。 第384章 谁要害她？ 她全身陡然一颤，迅速起身，本能地往侧边一跳，同时紧张地盯着对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只是想问问您是不是一个人坐。” 对方是个高个子年轻人，长得挺帅，就是很瘦。显然他没想到自己此举会吓着穆语，双手合什连连作揖，同时连声赔礼道歉加解释。 “你，你干嘛问这个？”穆语略微缓了些神后轻声反问，同时在心里猜测对方是不是给自己发信息的人。 “对不起，”年轻人又弯腰作了个揖后才指着自己的桌子继续解释，“是这样的，我请朋友们吃夜宵，来得晚了点，圆桌都给人坐了，只剩下小方桌不够坐。本想换一家，奈何朋友们都是这家面馆的老顾客，都不肯去别处吃，可为难我了。正好看见您一个人坐圆桌，我就想问问您几个人，如果人少方不方便和我换张桌子。刚刚是我太冒失了，真的没想到会吓着您，真的很抱歉。” 年轻人说话轻言细语的，十分有礼貌，道歉的态度也十分诚恳，连声的对不起反倒让穆语过意不去，跟着连连摆手说没关系。此时她也意识到这个人并不是她要等的人，也不想浪费时间，立马起身准备相让。 “谢谢谢谢，谢谢您，您真好心。”对方又开启了道谢模式，恭恭敬敬地冲穆语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惊得穆语连退两步，再次摆手表示没关系。 “这真是解决了我的大难题了，太感谢您了。我帮您把牛肉面端过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穆语觉得不过是让了个位置，根本受不住他这么多谢，所以这会儿很不好意思让他帮自己端面，赶忙上前自己端。 “那我帮您端水杯。”不待穆语出声，年轻人已拿起水杯帮她送了过去。 她赶忙接过，同时说了声“谢谢”。 “那我去招呼我朋友过来了，您慢吃。”年轻人将身上的背包往圆桌上一撂，占好位置后就往一边跑开了。 穆语笑着摇了摇头，随手端起杯子。 不想水还没到嘴里，她的手腕突然一痛，手一抖杯子就掉在桌上打翻了，杯子里的水不但洒了一桌，还洒了她一身，她有些狼狈地起身拍身上的小水珠，一边有些生气地寻找“罪魁祸首”。 “少奶奶您没事儿吧？”黄博迎面狂奔而来，脸上写满惊恐。 “谁让你露脸找我的？！”穆语顿时大急，一边捂着手腕，双眼一边急切地扫视四下。 刚刚那三个吃夜宵喝酒的手下她都觉得很像，但还是被那个人看出来了，说明那个人鬼精得很，这会儿黄博再现个身，他肯定不会再出来见她了。 “少奶奶您刚刚没喝到水吧？” 听出黄博的声音都变调了，穆语奇怪极了，暂时放下对他的责备表示狐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您应该没喝到水吧？”他边重复问题边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残骸”。 “没喝到水。这是你的手机？刚刚是你拿手机砸的我的手？”诧异的穆语此时才觉察到了不对，“这水有问题？！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水啊！” 黄博听到她没喝水心里才大松一口气，脸色瞬间有所好转，将还剩了一点水的水杯盖紧后才向穆语解释。 “少奶奶，您从家里带来的水确实没问题，但这杯子里的水有问题！我刚刚看见和您说话的那个男人往您杯子里投了东西。” “什么？！投毒？！不可能吧？！”穆语无比吃惊。 如果那个人真的向她投了毒的话，那什么请朋友吃宵夜没圆桌就都是谎话了？可他说话的语气那么诚恳，眼神也那么真诚，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呢？ 带着疑问，她飞快走到圆桌前，将年轻人留下来占位置的背包打开，见里面全是旧报纸后才彻相信了黄博的话，她赶忙指着年轻人离开的方向急喊：“他往那边跑了！你们快去追！” “已经有弟兄追去了。” 这时卞子峻和秦晋桓也赶到了，秦晋桓冲到穆语面前，一把将她紧搂至怀中，半天没出声。 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知道他刚刚应该看到了年轻人在她杯子里放东西的一幕，所以才会如此惶恐，她赶忙反手抱住他，一个劲地说自己没事儿，让他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他猛地松开她，语气变得严厉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下次再敢不接我的电话，法医的工作你也就别干了！” “你这么凶干嘛啊？”他很少用这种语气冲她说话，让她莫名觉得委屈。 “少奶奶，您别怪老板，您不知道今天的事儿有多危险啊！看见那人在您杯子里投毒，老板立刻给您打电话，一边跑还一边冲您大喊别喝水，可是您既不接电话，也没听到我们的喊声，要不是黄博跑得快，适时打掉您的杯子，后果不堪设想啊！” “真的太危险了！我的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儿了啊！”黄博附和卞子峻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穆语诚恳地道歉，“今天的事儿都是我的错，我……” “我不是要你认错，我是要你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见她安然无恙，秦晋桓一颗心也算放下来了，再出声时虽然还有责备之意，但语气明显柔和了很多。 “我知道，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她抓住他的手轻晃着，算是向他服软。 正说着，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老板，对不起，没抓到那个人。” “你们不是追他很紧吗？怎么会让他跑了？！”秦晋桓十分恼火。 一个弟兄小声解释：“那边巷子里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等我们找到照明工具时，那个人就不见了影子。” “他要么事先踩好了点，要么就是这块的人，要不然不会对这边的环境这么熟。” “是呢，我们跑进去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原来那条巷子在修路，挖得到处都是坑。”另两个小弟也小声附和。 “人家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卞子峻说完转视穆语，“少奶奶，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昨晚袭击您的人？” 经卞子峻这么一提醒，穆语顿时觉得这个年轻人和辛亦涵描述的人的形象有些接近，不过不敢完全肯定，毕竟她昨晚连那个人的形体都没见到。 “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什么要两次对我下如此狠手？我根本不认识他啊！而且来华城也没几天，没得罪什么人啊。”她纠结于这个问题。 此时她已经很清楚那个人根本不知道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是谁，根本就是冲着要弄死她来的。 秦晋桓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他是华城人？” 穆语点头：“是啊，他刚刚和我说了话，普通话并不是很标准，明显带着华城本地口音。对了，我有他的电话，咱可以先从电话卡查起。” 不过话才说完，她又意识到了这话的愚蠢，遂又接着出声，“不过他肯定不至于拿自己的手机给我发信息，估计这卡不是捡来的就是偷来的。怪不得他始终不肯接我电话呢，原来是怕我听出他的声音，然后防备他，让他没机会下手。” “应该很快就能抓住他。咱先不说这些，先回去。”秦晋桓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肩，然后不时往四下瞅一眼，一边引她往丽景家园北门方向走去。 秦晋桓等人赶到时，黄博就把他们引到了一块僻静点的地方说话，此时卞子峻留了几个人到附近调查那个年轻人，他和黄博带着其他弟兄跟在秦晋桓和穆语两人后面走着，他一边暗自猜测着连接两次想伤害穆语的人为何许人。 “之前容队不是说有了昨晚遇袭我的人的线索吗？”路上她问他。 “嗯，只是找到了几个符合我们猜测条件的人，不过不能断定，正在调查中。今晚他已经露了脸，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把他揪出来。” “你认为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应该和什么人或什么事儿有关？” 秦晋桓沉默数秒后才应声：“应该和安城什么人有关。” 穆语点头：“他应该是被安城什么人收买了，专门来对付我的。” 黄博有些不认同他们的话：“我怀疑少奶奶一直在调查钱大庆的过往引起了钱大庆以前的手下的恐慌，他们害怕追根究底查到他们头上去，为推卸法律责任，所以买凶对付少奶奶，企图把她逼回安城也未尝不可呢。毕竟吸毒者为了筹集毒资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当然，这个瘦高个本身就是钱大庆手下中的一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是的。”穆语反驳道，“我们来华城确实是以调查钱大庆的案子为名目，并没有告诉别人还有另外三起和他同性质的凶杀案，但这个给我发信息的人却是以知道连环凶杀案的真凶为诱饵引我出去的。换句话说，他知道发生在安城的那四起凶杀案，钱大庆的案子是其中一个，华城百姓应该都知道轰动全国的安城连环凶杀案，但应该都不知道钱大庆的案子是其中一桩，因为网上公布的钱大庆的身份是钱大成。” “哦。”黄博没再说什么。 快到穆语和程祥的家时，黄博和卞子峻等人没跟进去，只有程祥和穆语秦晋桓回了屋。 辛亦涵正在次卧和尹筱恬视频聊天，听到动静赶忙出来，用问询的目光看着穆语。 “是个骗子，想利用我们破案心切的心理骗点钱，被程祥他们揍了一顿。”穆语一脸轻松地对辛亦涵撒了个谎。 “还有这种人？那是该打。”见他们都没什么事，辛亦涵显然也松了口气，寒暄几句后，秦晋桓以辛亦涵要休息为由，带穆语回了房，随后辛亦涵也回了房，留下程祥一个人睡客厅。 “老婆，你这法医当得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看出一条四斤多重的鱼少了一截，还把鱼骨架子搭起来了，当时那个老板绿了脸吧？”到底两人还没正式和好，所以即便今晚穆语做错了事，秦晋桓还是挑好话夸她。 “不是绿了脸，是傻了眼。”想到那一幕，穆语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适时纠正他的话，“不过不是我看出来鱼少了一截的，是亦涵哥看出来的。当时他那么说我还有点不相信呢，直到他把两段鱼的脊椎骨悄悄搭给我看，我才发现中间确实少了大一截。” “他怎么还懂这个？”秦晋桓很惊讶，“这不是法医的特长吗？” 第385章 亲热最重要 他的话让穆语也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笑了起来：“什么法医特长啊？这不是生活经验吗？” “生活经验？” “就像我妈买菜只要拿手掂一下就知道有没有少称，我爸买西瓜只要敲几下就知道甜不甜，你谈业务只要了解下情况就知道有没有利润一样。诶，不对，我爸妈的才叫生活经验，你的是工作经验。不过说来说去都是经验啦。水煮鱼是亦涵哥的拿手菜，只要下厨，他一定会烧这道菜。做得多了，能发现鱼少了一截也不足为怪了。” 突然想到辛亦涵喜欢烧这道菜的原因，穆语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本来听到她夸了一句他，秦晋桓很高兴，没想到她瞬间又拧起了眉，赶忙上前急问。 “我想起了亦涵哥的妹妹。”她遂把水煮鱼的故事告诉了他。 “没想到辛总喜欢烧水煮鱼还有这层原因。他妹妹真可怜。”秦晋桓因为之前听辛亦涵说过一点家里的事，所以对这个故事并不是很惊讶，不过还是配合着表示了叹惜。 “阿桓，你知道吗？我其实打心底里感激亦涵哥的妹妹。” “哦？你又没见过他妹妹，感激她什么？” “如果她不早逝，亦涵哥就不会把对她的感情转移到我身上，就不会花那么多的精力和心血来帮助我，我可能到现在都走不出罗明安的阴影，更别提像正常人这样读书上大学参加工作以及谈恋爱结婚。听了亦涵哥妹妹的故事后，我甚至有种感觉：我的幸福是建立在他妹妹的痛苦之上。” “傻瓜，话不能这么说，”秦晋桓抚着她的脸，满目深情，“不遇到失去妹妹的辛亦涵可能确实不会有今天幸福的你，但反过来想，失去了妹妹的辛亦涵没有遇到像他妹妹的你，他会有那么大的动力奋发图强吗？没有精神支柱的他可能会慢慢失去生活的勇气，最后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所以说我遇到他是我的幸运，他遇到我也是他的幸运？” “对，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他将她搂入怀中，再次叹声道歉，“小语，对不起，请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做任何让你伤心的事儿。我要你在我身边开开心心、幸幸福福一辈子。” 他为那件事道歉的话她听了很多遍，不过这次竟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她慢慢地反手抱住了他。 她的反应让他非常惊喜，他迅速搂紧了她，将脸深深地埋进她的颈脖中。 “老婆，你知道吗？这段时间你把我当成空气，真的让我度日如年，我吃不好睡不香，做什么事都没劲儿。我真的很怕失去你。老婆，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如果你心里还有气，你就打我骂我出气吧，不要这样生闷气行吗？”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打你不要费力气吗？”她推开他。 “老婆……”他马上抓着她的肩，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马上就要被她抛弃一样。 “我可以原谅你……” “真的？！谢谢老……” “不要谢我。”她打断他的话，“要谢就谢亦涵哥去，是他的劝解让我意识到了我很在乎你，也是他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都要谢，谢谢他替我说好话，我会报答他的。也谢谢老婆在乎我，谢谢老婆给我机会。”此时他才敢放肆地抱着她狂吻。 “我话还没说完呢，快停下来！坐着！” 她左右避不开他的吻，一边说了几遍，他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亲吻，按照她的意思，像小学生似的盘腿坐在床上，然后一脸乖巧地听着她的训斥。 “这是给你最后的机会，没有下……” “一定没有下次，请老婆放心。” “如果下次再犯……” “我自己去撞墙。” “你之前的行为让我很伤心，以后必须……” “必须加倍疼老婆，想老婆之所想，急老婆之所急，用实际行动忏悔。” “你以为在做抢答题呢？”他急着表现的样子让她不觉失笑，随即又板起了脸，“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只是为了哄我高兴？根本就没经过大脑的？” “不不不！我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你给我的感觉明明就是脱口而出！脱口而出的话怎么可能是深思熟虑的？” “我——早——就——想——对——老——婆——说——这——些。”他一改抢答式的回答，说每个字都拖长了音，就像慢镜头演示一般。 他滑稽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老——婆——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行了，别拿这种语调和我说话。”他说话时还掺杂了几个怪脸，让她笑得不行。 “老——婆——要——抱——抱。”他抓着她胳膊像求抱的小孩似的还扭了两下身子，又故意装出害羞的表情，缩着脖子拿眼角看她。 “别闹了。”她笑得肚子疼。 “抱——抱。抱——抱——嘛。老——婆——” “行了，怕你了。”她实在受不了他那副样子，大笑着张开双臂。 她的手才张开，他就扑了过来，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趁势压在了她身上，接着又是一顿狂亲。 这回她没拒绝，而是认真回应起了他，因为她也是真的爱他，真的喜欢和他在一起亲热的感觉。 他正要脱她衣服，手机响了。 “次奥！” 他爆了句粗口后，无视手机铃声，继续手中动作。 但她就不淡定了，按住他的手提醒：“来电话了。” “不管他，咱亲热完再说。” “万一有要紧事儿呢？” “他们能处理好。” “接一下吧，接完再慢慢亲热。” “真是烦。”秦晋桓正要起身，手机铃声停了，他顿时很高兴地再次趴下，“没事儿了。老婆，我们继续。” “看看是谁回个电话吧，万一有要紧事儿呢？” 秦晋桓只得闷闷地再次起身，摸过手机看了眼又扔回去了：“是子峻的电话，不用管。” 他知道卞子峻一遍没打通他的电话就知道他有事，不会再打他的电话，会和在外面的程祥联系。 “真不用管吗？” “不用管。老婆，我想你。想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吻住了她的嘴，所以后面的话音都很含糊。 被他撩拨得不行，穆语再也顾不上想电话的事，抱住他回应深吻，因为她也想他。 “老婆，你真美。” 他亲了亲她泛着潮红的脸颊，含着笑抱住她。 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也不说话，只是抱着他。 “老婆，抱着你睡觉的感觉真好。”他很满足地长吁了一口气。 “以后要是不听话就不让你抱。” “必须听话啊。”满带着溺宠，他抚了抚她的脸。 她没再说什么，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也很享受被他搂在怀里的感觉。 虽然尹安然的事让她非常非常难过，但她到底是爱他的，他的消瘦她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给他一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一个机会吧。 她深知一时三刻不可能彻底消除那件事带给她的痛苦与悲伤，因为她不可能像翻书一样把那件事翻页，她把这些都放在心底，试着慢慢淡忘。 在还能爱的时候，她真的不想选择恨，何况他表现得这么有改悔的诚意。 希望我们以后都能好好的。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不早了，我们休息吧。”他轻轻将她放平。 她轻轻嗯了一声，这时腰间咯着了个硬物，她伸手一摸，才发现那是他的手机，马上拿出来笑着递给他，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解锁键，屏幕顿时亮了一下。 “诶！子峻给你发了信息。” “是吗？”他随手接过手机开锁，点了几下，突然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她慌忙也跟着坐起来。 “他、妈、的！竟然敢害老子的女人！老子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秦晋桓边咬牙切齿地骂着边回拨电话。 “你们找到了那个瘦高个男人？” “那水里有氢化物。”秦晋桓说完就开始了讲电话。 氢化物？！那是要她的命啊！ 穆语大脑一声轰响，连秦晋桓后面打电话说什么都没听到。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想害死她？ 他们来办案的一行加程祥有六个人，单单就她连遭不测，还妄图弄死她，看来对方的目的并不是要阻止他们查案，一定另有隐情。 难道真的是秦晋桓的竞争对手？因为看见她和他闹矛盾就让他心神不宁，就打算直接弄死她？因为她死了秦晋桓也就等于死了，秦晋桓死了擎天就等于死了？ 这，这也忒狠毒了吧？ 她有些不敢相信。 “抓到他先打断手脚再说。” 秦晋桓骤然提高的音量将她惊醒，知道他说的“他”是谁，她慌忙劝阻：“阿桓，这里是华城，你别乱来啊！咱报警吧，让警方来处理。” “这事儿警察处理不了。我们自己解决。”秦晋桓冲她说罢，又对着电话里说了句“今晚就是把华城翻过来也要把他揪出来”，然后挂断电话。 “你们有了那个人的线索？” “已经确定了那个人是谁，但目前还没找到他，正在找。如果让我找到……” 秦晋桓的声音被程祥的敲声门打断：“老板，少奶奶，你们快出来看看！” 第386章 批斗 秦晋桓立刻噤声，快速下床。 还在胆战心惊的穆语慌忙紧跟而下。 回头待穆语把衣服穿好后，秦晋桓才开门，不待他出声，穆语已急急先问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岳水保一家好像在搬家。” “搬家？！”穆语十分意外，“现在？” “嗯。我刚刚听到楼道有动静，就跑到门后从猫眼里偷偷观察外面的情况，就看见岳水保连提带扛几个行李包匆匆往外楼道外走，我打开门问了句他这么晚去哪儿，他不但没搭理我，反而走得更快。我马上跟出去，就见他把东西撂上了一辆皮卡，然后跳了上去，车子就立刻开走了。我折回来敲他家门，没动静，应该是全家一起搬走了。” 穆语质疑：“到底是搬家还是一家人出门旅游呢？” “不可能是旅游，没谁旅游会拿编织袋装行李。他刚刚连提带扛的那几个袋子都是编织袋，只是有大有小而已。” 穆语诧异极了：“他们搬家不会是因为识破了我们‘警察’的身份吧？” “应该不至于吧？”站在他们身后的辛亦涵表示费解，“只有做了坏事儿的人才会害怕和警察打交道，他们一家看着都挺本分的啊。” “这不是本不本分的问题。”穆语说完开了门，快步走到楼道外往远处眺望。 秦晋桓和程祥紧跟着出了门，走到她身边后程祥才低声道：“少奶奶，我已经派了人跟着他们的车。很快就能知道他们的行踪。” 穆语顿了几秒后，叹着气出了声：“就算知道了他们的行踪又有什么用？他们不会待见我们的。” “他们明摆着就是不想我们再追问他们以前的事儿。他们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为什么这么怕被人知道呢？”程祥像自语似的反问，“难道真如我们之前所猜……” “我们进屋说吧。”穆语打断他的话，示意大家回屋。 等都回到屋子客厅后，她才顺着程祥之前的话继续出声：“解小静之所以面对我们的调查心理压力这么大，说明她曾经真的遭过钱大庆的侮辱，只不过这件事儿目前只有岳水保和岳大妈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隐瞒得很好，以为这件事儿就这样过去了，我们的调查引起了他们的恐慌，他们怕我们的深入调查会最后将这件事儿揪出来并捅出去，所以始终和我们打着哈哈。” “如果一切真如你所料，我想问一句，岳家隐瞒的解小静那段经历和你们调查钱大庆的案子有关吗？或者说和你们调查的连环杀人案有关吗？”辛亦涵忍不住插话质疑。 “我也不知道。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既然没什么关系，我觉得你们就没必须去揭人伤疤。揭人伤疤挺不道德的。” “小语不是揭人伤疤，是为了查案。”秦晋桓立刻开启了护妻模式。 “刚刚小语不是说了和案子没什么关系吗？” “她只是说应该没什么关系，没有准确说没关系。在不能完全确定的前提下，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有时候一条细微的线索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听出了秦晋桓话语中的火药味，辛亦涵赶忙道歉：“对不起秦总，我没有责怪小语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明白我明白，”穆语一边拽秦晋桓的衣角，一边认真出声，“我也觉得没必要再在岳家人这边花心思，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不说，做的是无用功，还给岳家人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压力，让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失去了笑声，天天笼罩在阴霾之下，想想都觉得愧疚啊。” “这不能怨你，你也是破案心切。” 穆语闷闷地摇了摇头：“别说岳家人和钱大庆的案子没关系，就是有关系，把自己的功劳建立在人家一家人的痛苦之上，我也觉得过意不去。” “为了社会安定，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要牺牲也应该是我们牺牲，不该让无辜百姓做牺牲。”说到牺牲，穆语随即用自嘲口吻开了句玩笑，“诶，今天我差点真的牺牲了。” 秦晋桓立刻变了脸色，疾声勒令：“以后不管多要紧的线索，你都不许单独出门！听到没？” “今天发生什么事儿了？！”辛亦涵一下就听出了不对劲，紧张地询问。 “没，没什么。我开玩笑呢。”才想到这事瞒了辛亦涵，不想他担心，穆语赶忙呲牙以对。 “命都差点儿送了还叫开玩笑？”怕她不听自己的劝，秦晋桓立刻抢言把之前在老街发生的事挑重点告诉了辛亦涵，穆语中间几次试图打断他都没停下来。 “我不是安然无事吗？干嘛还要再提这事儿呢？”末了穆语有些不高兴地向他瞪眼。 “送命？！到底发生了什么？！”辛亦涵白了脸，见她不回答，立刻看向秦晋桓。 “真没什么啦……” “她今天差点喝了被人加了氢化物的水。”秦晋桓提高音量说出了这句话。 “喂！”她很生气地喝止，“不是叫你了别……” “氢化物？！”辛亦涵震惊得双眼瞪得像铜铃。 “我没喝呢！”再次被提及这事，其实穆语心里也是很惊恐的，但还是故作轻松地向着辛亦涵干笑。 “如果黄博再慢半秒，你就不喝下去了？”秦晋桓又一次反驳着她的话。 “好了，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好不？别吓着亦涵哥了。” 见她还在掩饰，辛亦涵火了，上前一步就狠狠地戳起了她的脑门，一边厉声斥骂：“穆小语，你长能耐了啊！长本事了啊！竟然撒谎骗我！我……” 见他发火了，穆语赶忙连声陪笑：“亦涵哥你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存心瞒你的，主要我已经化险为夷了，觉得没必要再说出来让你担心受怕嘛。” 他对她向来宽容，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可能满足她，像今天这样发脾气骂她，在她的印象中仅有过两次，一次是她在学习过程中想偷懒，另一次是她报法医专业。 前一次她自知理亏，乖乖地接受了惩罚，跪在地上写了三个小时的作业，那次她跪了三个小时，哭了六个小时，因为她跪了三个小时，他跪了六个小时，说她会偷懒是因为他监督不到位，要加倍受罚。从那以后她不止没偷过懒，也没再浪费过一分钟时间，勤奋努力的态度把父母都感动得哭过几回。 不过第二次即使他骂她很凶，她还是坚持了己见，没有更改志愿。她其实是想当刑警的，那是他无意中透露的梦想，说当刑警可以伸张正义，为社会主持公道，只可能她的身体条件不过关，当不了刑警，只能选择离刑警比较近的法医专业。不过直到现在她都没把这个中的方方面面告诉他。因为当年她执着于这个只是想为自己将来能虏获他的心作铺垫，后来他爱上了别人、娶了别人，这个铺垫就没有意义了，到现在她只是本着被他感染的正义感做着分内事，和他再没关系。 不过前两次他或罚她或骂她，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戳得她脑门生疼过。知道他今天是气到了极点，也知道他有这样的反应完全是出于对她的关心和爱护，所以她完全不生气，反而很愧疚，其中还掺杂着忐忑心情，生怕他真的生起气来不要她这个异姓妹妹，因而脸上始终带着讪讪的笑容。 “这次你确实是化险为夷了，但谁能保证你下次还有这么幸运？”无视她的忐忑，秦晋桓又冷不丁插了一句。 “不是有你吗？你是我的幸运星。”这回她没责备秦晋桓，改了冲他嘻皮笑脸。 把她的嘻笑当成不以为然，这让秦晋桓十分不放心，怕警告起不到作用，所以没给她好脸色，咬牙切齿地爆了句粗口：“在危险面前我算个屁！” “喂喂喂！这么粗俗的话可不应该出于擎天集团的总裁之口啊！” “小语！我们都在和你说正经话，你别不当一回事儿！” 辛亦涵依然板着脸教训她，秦晋桓适时附和了一句：“我们都是为你好！你别掉以轻心！” “你们这是在批斗吗？你们可别把我当成……”穆语话还没说完，他们俩如利箭一般的目光就齐刷刷射了过来，吓得她缩着脖子连连吐舌头扮鬼头装可爱，又赶忙改口认错，“以后但凡有危险的事儿我都不沾边，这样你们总放心了吧？” 虽然她说话的时候还举了手表示发誓，秦晋桓却仍不放心，飞快补充了句：“就算没有危险的事儿你也不能单独行动！”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及时和秦总商量！秦总如果工作忙就联系我，总之不能擅自作主！” 她双手举过了头顶：“行行行！都听你们的！全部都听你们的行了吧？” “最主要是听秦总的，他是最关心最在乎你的人。”辛亦涵说道。 “知道啦。”见辛亦涵的语气缓和了很多，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她高兴得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又说了几句软话，她终于将辛亦涵送回了次卧，然后和秦晋桓回到了主卧。 门一反锁，她就扯住了秦晋桓：“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这么狠心要置我于死地。” 第387章 穆语的推测 秦晋桓眼眸一凛：“谁？！” 穆语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可知道尹安然离开安城后去了哪里？” “安然？！你怀疑是安然在背后指使人害你？” “除了她，我想不出来还有谁恨不得我死。” “也许是董悦芸呢。”秦晋桓才说完，又怕穆语生气，赶忙快声解释，“我没有偏袒谁的意思，我是就事论事。我认为易云哲也有嫌疑，尹安然也有嫌疑，所有有嫌疑的人我都会仔细调查。” 穆语不想再就尹安然的事和他争执，也没再说什么，拿起睡衣闷闷地进了卫生间。 反锁上了卫生间的门，她却没有立刻开水洗澡，而是站在浴镜前怔怔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其实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她是非常后怕的，只是一直强撑着没表现出来而已，因为她怕自己但凡表现出一点点害怕心理，秦晋桓以后也不会允许她参与案情调查。 今晚投的是氢化物啊！ 昨晚那把尖刀的目的显然也是要刺进她的心脏！ 这个人竟然一再想置她于死地！ 秦晋桓认为董悦芸和易云哲都有嫌疑，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和尹安然有关！因为这明显是冲她来的。 或许她应该…… “咚咚咚”。 敲门声伴着秦晋桓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小语，容剑来了。” “容队？”穆语立刻开门，“容队来这儿了？” “嗯，就在外面。” 穆语没再理会他，快步出卧室，看见容剑和辛亦涵正在客厅说话，赶忙迎过去：“容队，你怎么来了？” “嫂子，你没事儿吧？”容剑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知道他的担心，穆语表示没事，随即又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来这儿里了？万一让岳家人……” 陡然想起岳水保一家已经悄悄搬走了，她顿时有些沮丧地改口，“岳家人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连夜搬走了。” “我已经知道了这事儿，所以晚上才敢过来。我过来是有话和你们说的。” “坐下说吧。我给你们倒水去。”程祥说话时已将他盖的被子叠好搁在了一边的凳子上。 “你们是讨论案子吧？那我不打扰你们，先回房休息了。”辛亦涵说完冲他们点头微微笑了笑，然后自顾自地回了房，将房门关上了。 此时客厅只有容剑、秦晋桓、穆语和程祥四人，见穆语和秦晋桓都坐下了，容剑随即也坐下，一边说道：“我们已确定袭击嫂子和给嫂子投毒的是同一人，他叫余波涛，今年二十岁，是个瘾君子。至于他这么做的动机目前尚不明确，华城警方正在配合小凡和黄博全城找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 “有没有查查最近和他联系密切的人？”穆语问。 “正在查。因为现在这个时间点，查起来有些困难。” “只要余波涛落网，真相就大白了，那这个查不查问题都不大吧？”程祥给他们倒水时，忍不住插了句。 “查肯定是要查的，万一余波涛抵死不承认呢？”容剑说完话音又是一转，“嫂子，这两天郭飞和乔子涵根据你之前提供的岳大妈的线索去老街调查，但没有什么收获。” “没收获？”穆语很惊讶，“怎么会没收获呢？我向岳大妈打听孙美兰，她明显变了脸色，说明她是认识孙美兰的啊！六年前岳大妈家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都在老街，难不成她还是在别的地方认识的孙美兰？” 说到这，她突然猛地拍了拍脑门，“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哪里？”容剑和秦晋桓同时表示疑问。 “我们打听的方式不对！你们向人打听都是问认不认识孙美兰，而不是认不认识甘阿牛，对不对？” 这话让容剑愣了一下，随即也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都是惯性思维害的啊！” 早在两年前甘阿牛就因为癌症去世，所以他们在安城调查孙美兰的邻里关系时，都是直接以孙美兰的名义提问，而没有提及甘阿牛。以致到华城来调查时，他们也是这么问的，一时忽略了六年前甘阿牛尚健在。 程祥适时再次插入一句疑问：“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孙美兰的名字，单单岳大妈知道呢？” “因为岳大妈也姓甘，和甘阿牛同姓，人总是会对和自己同姓或同龄或同乡的人不由自主地亲近一些，可能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岳大妈知道孙美兰其人吧？”穆语试着猜测。 “我想我知道岳大妈为什么知道孙美兰的名字了！”容剑很兴奋地插入，“因为岳大妈叫甘美兰！” “甘美兰？” “对！她叫甘美兰！和甘阿牛同姓，和孙美兰同名。肯定是她和甘阿牛或孙美兰聊天时说过这些，毕竟是件很有缘份的事。” 众人听言才恍然大悟。 容剑又继续猜测，“六年前甘阿牛和孙美兰到华城谋生，在老街租住肯定是以甘阿牛的名义。” 穆语反问：“要是他没用真名在房东那登记呢？那个时候可以不用身份证登记的啊。” 容剑随即反问她：“如果不需要用真名登记，让你随便写个名字，你又没犯过事儿，不需要刻意隐瞒身份，而将来你身边的人还会以这个名字称呼你，你会写什么名字？” 穆语想了想应道：“如果不写自己的真名，应该会写自己熟悉的名字，比如微信或扣扣昵称，又或者是自己的小名什么的。” 容剑点头：“我记得甘阿牛的绰号叫老牛，在安城调查孙美兰死因时有个邻居无意中提过一句。如果甘阿牛在华城老街登记的名字没用甘阿牛或阿牛的名称，那就一定是老牛。” 说完他边出掏手机，一边编辑信息一边说道，“我给郭队发个信息，让他们顺着这个线索明天再找老街的街坊再打听打听。” 见他打字有些慢，程祥撇嘴：“打电话多快啊？” 容剑听言笑了笑：“这几个晚上他们都是凌晨几点才睡，极度缺少睡眠，今晚因为处理私事，所以让他们回去休息了，这个点他们应该早睡了，如果被电话吵醒回头肯定会睡不着。” 明白他说的处理私事的意思，想到刘小凡他们又要一夜不眠，她一时有些愧疚，却也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就算叫他们别查他们也不可能会停。 “也不知道这案子什么时候能水落石出。”靠着侧边沙发的程祥打着哈欠问了句，说完突然想到老板在，意识到自己此时不应该像和穆语相处时那样随意，顿时有些慌，赶忙坐正，讪笑着呲牙。见秦晋桓的注意力完全没在他身上他才松了口气。 “为了破这个案子，大家确实都辛苦了。”穆语叹了口气。 容剑倒显得很有精神：“只要能破案，辛苦点也无所谓。我总觉得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穆语马上附和：“我也有这种感觉。” “真相就在华城。”秦晋桓接话。 “我们不妨再仔细分析下这几起案子的共性吧？你们等等。”穆语说完起身跑回卧室把记录本拿出来，然后问道，“容队，你对这几个案子有新的想法吗？” “新的想法倒是有一点。”容剑也拿出了他的记录本，“不过我想先听听你的推测。” “好。”穆语立刻坐下，翻看了几页笔记后才把自己最近的想法快速说出来，“我们之前推测这四个死者之间的某个交集就是导致他们四人被杀的原因。我认为这个交集应该是某一个事件，也就是这个事件导致了钱小玉口中的那个女孩的死亡。凶手是为了给那个女孩报仇，所以制造了这一系列残忍的凶杀案。” 程祥插话：“这么说来凶手和那个女孩有密切的关系！” 穆语点头：“凶手和女孩可能是夫妻或恋人关系，也可能是父女或兄妹关系。死者被割掉的某个器官应该都象征着他们身上的某种罪恶。比如孙美兰极其毒舌，所以被割了舌头；赵永利为利不择手段，所以被剜了心；李建云则是被剁了双手，我们之前以为是他好色所致，现在想想他被剁双手应该是缘于他的好赌，钱大庆才是因为好色而死的，被割了生殖、器。他们身上的种种罪恶加起来直接导致了女孩的死亡。” “不妨说具体点。”容剑很有兴趣。 “你们不会觉得我在天方夜谭吧？”穆语有些没信心。 “不会，我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 虽然受了鼓舞，但并没给穆语多大信心，她迟疑了一下才继续出声：“我有个推测想说给你们听，如果你们觉得荒谬就当是听我讲故事吧。” “不碍事儿，你说吧。”容剑继续鼓励她。 “行，那我说了。”穆语略微理了理思路，又清了清嗓子，很认真地说起来，“六年前，李建云因为赌博欠了很多钱，不得已走上盗窃的道路。那天他来到赵永利的便利店，见店里没什么人，就起了歹意想偷点什么，不想才得手就被发现，情急之下他把脏物塞到了来店里买东西的女孩包里，赵永利把女孩当成贼，扬言要报警，正好钱大庆经过，见女孩长得很漂亮就装好人替女孩解围，女孩非常感激他，没想到他把女孩带到僻静地方后强奸了女孩，这事儿被孙美兰看见了，不但没救女孩，还添油加醋把这事儿说了出去，女孩在身心的双重打击下选择了轻生。最在乎她的那个人痛不欲生，在六年后制造了这一系列凶杀案替她报仇。” “老婆，你的猜测很有道理啊。”一直没出声的秦晋桓终于找到了一句奉承她的话——他知道她还在因为之前他说的不止尹安然有嫌疑的话生闷气。 “嫂子的推测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 容剑的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见是刘小凡的电话，他马上接通。 “什么？！余波涛死了？！” 第388章 杀人灭口 穆语等人均吃惊极了，都直起了腰板盯着容剑。 “好，我现在就赶过去！”容剑早已站起身，一边挂电话一边对他们解释，“袭击嫂子的余波涛掉进华水河淹死了，至于为什么会掉进华水河目前还不知道，我现在过去看看。你们……” 穆语抢声回答：“我和你一起去！” 容剑看了眼秦晋桓，见他没说什么，才点头，随即快步往外走。 穆语赶忙跟上，迈步时手被人抓住，她下意识地缩手，耳边响起了秦晋桓低沉的声音：“跟紧我！” 声音中带着几分告诫，知道他紧张她，她没再缩手，缓了一步，和他并排而行。 二十多分钟后，容剑一行人来到了余波涛出事的地点附近。 “出事的地点就在前面，车子过不去，得走过去。”容剑先下车，冲后面程祥开的车解释。 “这儿离少奶奶前晚遭袭击的地方不远啊。”下车时程祥回头看着远处说道。 “是吗？”穆语的方向感不太好，回头看时满目狐疑。 “确实很近。”容剑一边应声，一边往桥侧的观景台走去。 “老板，你们来了！”候在观景台的黄博看见他们马上迎了过来，一边指着观景台向他们介绍，“从目击者发现余波涛落水的位置来看，他极有可能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大家走路注意点儿，这里光线不好。” 因为刘小凡早提醒过，所以容剑他们下车时都有带手电筒，穆语跟在他们后面轻声质疑：“这观景台上连灯都没有，不会是失足吧？” “肯定不是失足。”黄博应声，“观景台的栏杆有一米多高，很结实，如果不作死攀爬，是不可能失足掉下去的，掉下去只有一种原因，就是被人强行推下去。” “会不会喝醉了或者吸毒过量神智不清而掉下去的？” “不像喝醉了，如果真的喝醉了，怎么还会叫救命呢？至于吸毒过量这一说法也说不过去，这里环境很糟，没哪个人会选在这里做这事儿。” 穆语想了想又问道：“你不是说有目击者发现余波涛落水？他们有没有看见他落水前和什么人在一起？” 黄博摇头：“目击者是个夜钓爱好者，他说他本来在接电话，接完电话才听到河面上传来呼救声，因为他的泳技不是很好，河水又急，河面又宽，光线又不好，不敢贸然下水救人，就拨打了水上救援中心电话，这个过程中他只顾看溺水者呼救的地方，没看桥上面。不过等水上救援赶到时余波涛已经溺亡，是打捞上来的。” 说话时他们一行走到了观景台外，里面已被警方用警戒线拦住了。 “是自己人。”刘小凡和身边的人打过招呼后，放容剑和穆语以及秦晋桓进了观景台，黄博等人则站在警戒线外。 站在观景台，穆语四下扫望观察环境。只见长长的桥身上很不规则地亮着不少五彩灯，有些灯光很亮很漂亮，但更多的是闪闪烁烁明暗不定的，加上桥上的车辆并不多，也没有行人，给这座桥莫名增添了几分阴森之色。 而他们所站的观景台上灯杆倒有很多，但一盏亮的灯都没有，如果不是黄博说明，她根本不会注意桥身凸出来的这个观景台。 “这一片的监控都是坏的，直到过了桥监控设施才是正常的。”刘小凡正在和容剑说话。 “是人为破坏吗？”穆语诧异地问，一边左右瞟了瞟。 “算是人为破坏吧，不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刘小凡接话解释，“桥这边一直往前四五公里路的治安都不好，尤其是你上次出事的路段附近，集中了华城的黄赌毒，什么人都有，连警察都不太敢过多干涉这个地方。而我们所在的观景台附近一片黑是因为经常有人在这里进行毒品交易。可以说这一片是华城的黑三角。” “其实前些年这里不是这样的。”一个本地民警听见刘小凡这么说，痛声接话解释，“你们眼前的这座桥叫天虹桥，桥下这条河叫华水河，是以前华城的护城河，河面最宽的地方有四公里。天虹桥是华城市第一座斜拉桥，全长五公里。刚建天虹桥的时候，这里的夜景是非常美丽壮观的，在桥上行走，往西可以看见华水人民公园，摩天轮，往南可以看见华水广场，华城电视塔，这些都是华城的热门景点，政府为了吸引游客，特意挑最佳位置建了这个观景台。 “刚刚建观景台的时候，每天来这里赏景的人不计其数，来晚了都站不进来。只是近年来随着这附近的治安越来越差，来这里观景的人就越来越少，到后来这一片成了黄赌毒的天地。白天还好点，晚上别说来这里观景，就连路过这里的人都越来越少，因为不止行人会被打劫，连过往车辆都可能遭打劫。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本地人晚上情愿多绕几公里的路也不愿经过这里。因为这些情况政府也懒得维护天虹桥，更别提这个观景台，慢慢地这里就变得现在这么破败了。” 说完小民警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之色。 他的话让穆语十分失望：“这么说来我们可能无从知晓余波涛落水前遭遇了什么？” 小民警闷闷地点头：“是的。” 她转视刘小凡：“死者现在在哪儿？” “已经送去尸检了，据说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别的不清楚。” 因为在别人的地盘，穆语没敢说参与尸检的话，只是无奈地看向容剑。 刘小凡插话：“观景台我和这位林警官已经仔细查看了，没有任何发现。” “那位目击者呢？”容剑问。 林警官应：“带回局里做笔录了。” “哦。”容剑没再问他，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桥上偶尔经过的车辆。 “晚上这里经过的车辆基本上都是外地牌照。”穆语知道他在观察什么，轻轻出声，“观景台附近的路灯都是坏的，过往车辆如果不是事先清楚，根本不会注意这里有个观景台。” 换句话说，这大半夜的观景台上发生了什么，根本没人知道。 刘小凡的话印证了她的话：“我们去桥头的便利店加油站都打听过了，他们都表示没发现什么异样。” 穆语马上表示质疑：“不是说这片经常有人打劫吗？怎么还有人敢开便利店和加油站？” “这些都是这片的混混开的。”林警官解释，“还有那条街里面的宾馆、酒馆、KTV等场所，都是有来头的混混开的，一般人可没这本事儿。” “哦。”穆语明白这其中的水深，没再多问。 这时容剑对她说道：“嫂子，我和小凡再到附近走走，回头我们再去局里看看尸检情况，你和阿桓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 如果没出这两起针对她的事故，她肯定会要求跟随，虽然此时余波涛已经死了，但她知道余波涛背后一定另有主谋，谁也不知道这只幕后黑手又会使出什么手段对付她，此时她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跟在秦晋桓身边，而不是跟在容剑身边给他增加麻烦和危险，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就点了头，只是在临分手前提醒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发现一定给她打电话，待容剑应了声才跟秦晋桓往回走。 “你怎么看待余波涛的死？”路上她问秦晋桓。 “杀人灭口。”秦晋桓的眼眸里满是阴晦。 两次妄图加害穆语的余波涛死了，只是意味着他们调查的线索断了，并不代表穆语安全了，相反，穆语的处境还越加危险了。 到底是什么人？为了达到害穆语的目的竟不惜杀人！ 这个人到底是真的恨穆语还是真的恨他？ 驰骋商场这些年，厉害手段用过不少，得罪的人很多，所以恨他的人也很多，如果这个人加害穆语其实是冲他来的，那么他要调查的范围很广，想把这只幕后黑手揪出来只怕很有难度。 但如果这个人仅仅是冲穆语来的，那可查的范围就太小了。 如此恨穆语的人，又敢加害于她的人…… 真的是她吗？ 他已经再三警告过她，她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如果真的是她，她敢对穆语下如此狠手，他这次一定让她灰飞烟灭。 黑暗中，他一只手握着穆语的手，另一只手却握紧了拳头。 “余波涛个子那么高，想把他推下观景台，应该不是容易事儿，所以这个推他的人肯定也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这个人弄死他就是为了杀人灭口，所以换句话说，这个幕后黑手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这边穆语还在寻思着做猜测。 “那不一定吧？”程祥不认同她的话，“这个余波涛瘦得像竹竿似的，又是个瘾君子，如果他站在观景台的那会儿正好瘾犯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是个小孩都能把他推下观景台呢。” 卞子峻又不认同他的话：“但你别忘了那栏杆有一米多高！如果他当时真是瘾犯了，肯定会蜷缩着或蹲或躺着，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根本没办法将他弄下观景台，除非像我们这样强健的人才能把他揪起来扔下观景台。” 这话让穆语很高兴：“子峻和我的想法一样！” “那也未必。”一直没说话的秦晋桓突然出声。 第389章 背后黑手是她？ 穆语立刻将满带疑问的目光看向秦晋桓。 “观景台和目击者夜钓的地方相隔不是很远，而从观景台的位置掉进华水河，水势湍急，就算会游泳的人也不见得能安全游回岸边，水性差点的人必死无疑，余波涛是华城本地人，肯定非常清楚这点，所以如果有人要强行将他推下去，他一定会极力叫救命，也一定会死命挣扎。但你们在现场并没发现挣扎打斗的痕迹，夜钓者也表示听到余波涛叫救命时是在其落水之后。所以我怀疑……” “夜钓者当时在打电话啊，可能余波涛之前就喊了救命他没……”穆语插话打断，但话没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合理，毕竟现场确实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遂又顿了声，随即话音一转，“那你的意思是说余波涛不是被人强行推下去的？那你说他是怎么掉下去的？那个地方可不存在失足的可能！” 程祥适时坚持己见：“依我看他八成吸了毒，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被人抬起来扔下去的，落水后被水呛到，出于本能才叫救命的。” “我没说他不是被人强推下去的，”秦晋桓不紧不慢地应声，“我只是认为他是在没防备的时候被人推下去的，并不是你说的那种强推，而这个推他的人就是指使他伤害你的人。” 穆语立刻出声表示不认同：“根据我们之前的分析，这个指使余波涛害我的人，一定来自安城，鉴于余波涛的瘾君子身份，这个幕后之人和余波涛八成不认识，他们之间应该是单纯的金钱关系，也就是‘你给我钱，我替你杀人’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他约余波涛见面，余波涛怎么可能不防备他？怎么可能还会给对方将自己推下华水河的机会？” 程祥和卞子峻都没再出声，显然他们都觉得穆语的话更有道理。 “假如……”秦晋桓说完这两个字，突然停顿了几秒，随后改了口，“等尸检报告出来以后再讨论吧。时间不早了，先休息。” 因为车子已停在了单元楼道门口，他说完率先下了车，然后站在一边等穆语下车。 “你话干嘛说一半啊？”虽然下车时他体贴地将手掌覆在她头顶，穆语还是表达了不满的情绪。 “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测，浪费气力，不如休息。”他微笑着解释，一边牵着她的手引她进楼道，虽然楼道有非常亮堂的感应灯，他还是不时提醒一句小心。 “反正现在我睡不着。我……” 见走在前面的程祥已开门，猜辛亦涵已经睡了，怕吵醒他，穆语立刻噤了声，放轻脚步的同时还冲秦晋桓和程祥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程祥点头，等他们进屋后轻轻将门关上，然后踮着脚去了客厅——次卧让给了辛亦涵，他现在睡客厅。 秦晋桓也很听话地保持着安静，趿着拖鞋和她一起轻手轻脚地回了主卧。 将主卧门关上后，穆语才出声继续问话：“你之前为什么说话说一半？你有什么想法？快告诉我！” 秦晋桓没正面回应她的话，进卫生间放了热水后才冲站在外面的她出声：“天都快亮了，来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会儿吧。” “你话不说完，我等会儿也睡不着。” “那你先洗澡，洗完我再和你慢慢说。” 穆语这才没说什么，快步进了卫生间，然后把他赶了出去。 虽然在辛亦涵的劝说下她决定原谅秦晋桓，但并不意识着她愿意和他温存——想回到以前的亲密无间还需要时间。 秦晋桓虽然有些郁闷，却也没有违背她的意愿，立刻出了卫生间，待她把门关上后，他靠着门对面的墙默默地看着她映在玻璃门上的身影，静静地听着哗哗的水声。 对于他来说，哪怕今晚什么都不发生，能躺在她的床上看着她熟悉的脸庞，他已心满意足。 当然，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他俩没闹矛盾，她肯定也没有那种兴趣。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有兴趣也不能表现出来，此时此刻他只能有一种表现，就是心无旁骛地关心她，让她明白她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 她对他确实非常非常重要，但现在却有人一再想害死她！ 他的心口再次迸涌出如岩浆般的怒火。 他之前之所以不说完那个推测，是因为他不喜欢说没有切实证据的话，而那个推测也是他脑中突然一闪而成的。 从余波涛投毒到他溺亡，前后不过两个多小时，从老街到天虹桥也有一大段路程，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没有时间找适当场所吸毒。换句话说，他去观景台和雇主见面毒瘾应该没有发作，神智应该很清醒。而他在投毒失败、又在穆语面前露了脸的情况下仓皇逃离现场，明知后有人追击，却没有找地方躲起来，明知雇主可能起灭口之心，却依然冒险去见雇主，说明他很困窘，急需雇主事先承诺的佣金，或者还带着侥幸心理期待雇主履行带他离开华城的承诺。在这个过程中他对雇主肯定是极为防备的，为什么最后还会被毫无征兆地推下华水河呢？或许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雇主的出现让他非常意外，完完全全消除了他的防备心理。 比如雇主是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年轻又漂亮的女人。 比如女人哭哭啼啼地捏造些事实、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弱者、从而引发对方怜悯，然后愧疚地向对方道歉，表明是自己害惨了他，愿意多倍付酬金甚至以身相报，待对方完全消除戒备心理时再耍个小计谋趁其不备将其推下华水河。 而这种堪比影后般的演技他相信她做得到。 他本来是想把自己心理突然的想法说出来的，但话到嘴边他又选择了沉默。他不愿承认自己在心底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在心里他给自己的理由是没有准确证据不乱给人冠以罪名。 这个女人…… “我洗好了。你洗吧，我到床上等你。” 穆语的话打断他的思忖，抬头见她一边擦着湿发一边往床边走，他马上从抽屉拿出吹风机准备为她吹头发。 “我自己来，你快去洗澡，洗完澡和我讨论讨论案情。”她随手接过了吹风机。 “天快亮了……” “我一点困意都没有。快点洗。我等你。” 虽然知道她说的等他没有任何暧昧的内涵，但他听着还是格外暖心，脸上的线条不由自主地变得极为柔和，冲她笑了笑后，他快速进了卫生间，一边冲着澡，一边寻思着一会儿怎么回应她最为妥当。 鉴于两人还没完全和好，所以他对她始终都带着丝丝敬畏心理，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她不高兴就前功尽弃了。 因为这种心理，所以他考虑得有点多，以至洗澡花的时间略微多了一点。 关掉水龙头的那一刻，他看着浴镜中模糊的身影苦笑，要知道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时候。 不过走出卫生间的那一刻，看到已然抱着枕头入睡的穆语，他又再次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刚刚绞尽脑汁的谎话都用不上，所以这次他不是苦笑，而是很轻松地笑。 走到床前，轻轻替她盖好被子后，他拿出手机给卞子峻发了个信息，让他务必尽快查出尹安然的去向。 如果真的是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我能弄死董宛卿，也就能弄死你。 他的眼里带出一片寒光，不过目光转到穆语身上时，又瞬间变柔，蹑手蹑脚地上床，紧挨着她躺下，小心翼翼地抓起她的手搭至自己肩上，然后一脸满足地闭上眼睛，乖巧得像只小猫。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穆语的一声尖叫惊醒，睁眼看见她双手紧捂着脑袋瑟瑟发抖，他慌忙坐起来抱住她，连声问她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穆语下意识地反手抱住了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做恶梦了？” “做恶梦了，我梦见了余波涛。”她嘶哑着嗓子语无伦次地回答，“他满脸是血地端着一杯水出现在我面前，硬要我喝那杯水，我知道那水有剧毒啊，不肯喝，他就到处追我，把我追到了悬崖边，最后逼得我掉下了万丈深渊。” 仿佛还在梦境中，她惊恐极了。 “只是一个梦。都是假的，别怕，没事儿了，别怕。”他紧紧地抱住她，连声安慰。 “我知道那是梦，在梦里我也知道他已经死了，可是他一直跟着我，我怎么都甩不掉，我很想弄醒自己，偏偏怎么都醒不来。那梦境和我小时候梦见罗明安杀妻的情形一样，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 穆语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也是个无神论者，不过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已经知道罗明安杀妻的隐情，她还是逃不掉恶梦的侵袭，因为在梦里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维，没办法让自己变得像现实中一样强大。 “好了，没事儿了，别怕，有我在呢。” “嗯。”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她胸口起伏的幅度在慢慢减缓。 昨晚她实在太累太困了，她真的很想等秦晋桓洗完澡出来讨论案情，但实在抗拒不了眼皮的沉重，打算闭上眼睛打个盹，没想到眼皮一合上就像被502粘上了一样，再也睁不开。 “不知那边尸检结果怎么样了？”她推开他，“我打容队电话问问。” “这么早还是别……” 秦晋桓的话还没说完，穆语的手机就来了信息。 第390章 老街的发现 “咦？亦涵哥的信息？”穆语很奇怪地起身，一边点开信息。 “他是不是已经走了？”秦晋桓也不凑过去看，只是随口问道。 “是啊，怎么这么快就走了？”穆语已看完信息，转而拨打辛亦涵手机，却被提示已关机，随即又将手机放下，同时自语，“就上了飞机吗？他的胳膊不会……” “有黄博送他，你不用担心。” “你派了人送他？” “嗯。他公司有事儿，他得赶回去。我不是和你说过这事儿？” 穆语一脸茫然：“说过吗？” “嗯。” 她愣了愣，然后拍起了脑门：“我完全没印象。瞧我这脑子，成天昏昏沉沉的。” “主要是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了，你又休息得不好。”秦晋桓想拉她躺下，“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只有休息好了，做事儿才能事半功倍。” 穆语摇着头推开了他的手：“我睡不着。也不知道容队这会儿是在休息还是在做事儿。” 她点开手机通讯录后又有些犹豫，因为她深知容剑这些天也很累，如果现在在休息，她实在不应该打扰。 “他昨晚肯定也一宿没睡，这会儿应该在打盹，等他休息好了肯定会主动联系你，你就别给他打电话了，还是……” “诶！容队来信息了！”穆语欣喜地点开信息。 信息简单写着余波涛的尸检结果。她快速浏览后又迅速回拨电话——怕慢了容剑真要去休息。 “嫂子，余波涛落水前没喝酒没吸毒，胃里也没发现别的成份，他落水前的神智应该是非常清醒的。”容剑显然知道她打电话要问什么，不待她开口就先用嘶哑的嗓子出了声，“我走访过附近的便利店加油站，都没有发现。” “那附近一个有用的监控都没有吗？”穆语仍带一丝侥幸。 “没有。全是坏的。” 容剑不会告诉她就是因为那附近的监控都是坏的，之前他才让秦晋桓商量在那儿上演“英雄救美”的老桥段以缓和她和秦晋桓的关系。 “好吧。没想到华城还有这样的死角。余波涛最近的通话记录都查了吗？” “都查了。最近五天有一个机主名字叫蒋友的和余波涛电话及信息联系比较多。” 穆语顿时来了精神：“这个蒋友是什么人？” “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家。” “啊？！” “嫂子，你听我说。”容剑飞快解释，“据蒋老交待，他的手机是个老年机，家里有座机，平常在外地工作的子女联系他都是打家里座机，老年机只有出门才会带在身边。因为最近身体不舒服，加上天热，他已经有半个来月没出门了，所以手机什么时候丢了他也不知道。” “他是独居老人？” “家里还有个保姆，买菜做饭的事儿都不用他操心，他出门就是溜弯儿。” “他家除了丢手机还丢了什么吗？” “他说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在，至于是不是还丢了什么不起眼的东西就不清楚。” “看来小偷去他家只偷了这个老年机？容队，你说这个老年机到底是这个幕后黑手偷的呢，还是他雇人偷的？”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是幕后黑手偷的，那说明他对蒋老家的情况很熟悉，换句话说他可能就住在蒋老家附近。” 穆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马上问道：“你不是说他家有个保姆吗？有没有可能是这个保姆……” “这不可能。”容剑非常肯定地打断她的话，“这个保姆是他家远房亲戚，来华城照顾他已经十多年了，手脚很干净。” “哦，那——” “我觉得幕后黑手亲自偷蒋老手机的可能性很小，他极有可能是从黑市买的手机。你想想看，他九成是从安城过来伺机加害你的，而你来华城也就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他开始联系余波涛是在五天前，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他要忙着摸清你在华城的情况以及了解华城，还要忙着策划害你的计谋，肯定不会在偷手机上多费功夫。我打听过了，华城‘黑三*角’的黑市上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对！像古董文物甚至人体器官都能买到！”容剑说到这里很气愤，“这地方官员太不作为了！竟然能容忍这种像毒瘤一样的地方存在！” 穆语顾不上关注这个，质疑道：“倒卖古董文物甚至买卖人体器官都是暴利，有些亡命徒为了钱铤而走险犯罪也不奇怪，但一个破老人机也卖不了几块钱，肯定没人愿意偷来卖，而蒋老家除了丢个老年机，别的都没丢，所以我猜肯定有人事先找到了惯偷出了高价指定要个老年机。” “嗯，我也有这种猜测，所以准备晚点让小凡黑市查——他也一宿没睡，刚回房间准备打个盹。” “你也一宿没睡吧？你也休……” “我还熬得住。刚回宾馆给手机充电，准备先吃点东西，洗个澡再去老街看看。” 知道他要去老街查什么，穆语马上自告奋勇：“容队，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儿，老街的事儿让我去查吧。” “你先养精蓄锐，晚点我安排别的事儿给你做。” 知道他是想让她安心休息，穆语立刻回绝：“我一回来就休息了，现在精神很好。别的事儿我也做不了，也只有老街这么简单的事儿我能做，容队，我已经想好了怎么打听，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可是……” “就这么说好了，咱回头再联系。” 不待他出声，她就挂断了电话，随即下床找出门的衣服，等她拿好衣服准备进卫生间换时，就见秦晋桓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脸上湿湿的，知道他已洗漱，也知道他肯定准备跟她一起出门，抬手看了看表，随即和他商量道：“让子峻或程祥和我去老街吧，你再休息休息。” “我休息够了。” “公司应该还有很多事儿等着你去处理吧？” “我会安排好。” “反正老街也不远，你就别跟去了，有子峻或程祥在，你大可放心啊。” “连我自己在都不放心，何况是他们。”秦晋桓边说边换衣服。 “可是你公司……” “公司的事儿不用你担心。快去换衣服吧。”他冲她温柔而笑。 知道劝不动他，她迟疑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随即进了卫生间洗漱换衣服。 幕后黑手不找到，别说回安城，就是让她脱离他的视线他都不会放心，这点她心里很清楚。不过她现在顾不上这个加害她的幕后黑手，她眼前最要紧做的是找出四起凶杀案的凶手。 只有这个连环案破了擎天才能真正太平，她才能安心回安城。 他们开门出卧室时惊醒了程祥，他立刻从沙发跳了起来，见他俩已穿戴整齐，知道要出门，立刻冲进卫生间快速洗漱并换衣服。 趁这功夫穆语热了牛奶和面包，三人吃完早餐一起来到了离丽景家园并不远的老街。 因为不了解老街哪些是老住户，给他们的走访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后经程祥提醒，穆语找来了常佳佳帮忙，很快就打听到了六年前有个叫老牛的外地人带着老婆租住在一户姓曾的人家里。 几经辗转，常佳佳带他们一行来到了曾金苟家里。 之前为了方便，容剑给穆语也办了个警*官*证，穆语出示证件后拿出了孙美兰和甘阿牛的照片给曾金苟看。 曾金苟倒是非常配合，立刻认出照片中的夫妻就是七年前租住他家房子的老牛夫妻。 “这两人可不简单啊！”提及孙美兰，曾金苟立刻带出了情绪，“我儿子在外地工作，七年前我儿媳妇替我们老曾家生了对双胞胎孙子，我和我老婆子高兴坏了，决定过去那边带孙子。想到这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回华城，这边房子空着挺可惜，就租了出去。当时来和我租房的是老牛，我看他老实巴交的样子，还主动提出预付半年的房租，所以我就很放心地把房子租给了他。没想到他们竟然做出了那种事儿！” “他们做出了什么事儿？”穆语立刻追问。 曾金苟一脸愤怒：“我是栋两层的老房子，我们夫妻俩离开华城后，他们没征求我的意见就把我的房子进行了简单装修，把房子隔成了十几个单间租给别人！我一个月才收他们两千块房租，他们这么一改建，一个月至少能收七八千块钱的房租！如果不是出了事儿，我压根儿不会想到他们当起了二房东！” “出什么事儿了？”穆语再次追问。 “死了人啊！”曾金苟一脸忿忿，“一个妓*女在我屋子里上吊死了！他*妈的死就死吧，偏偏还要穿一身红衣服死！太晦气了！搞得都没人敢再住！要不是赶上第二年政府拆迁，我那房子就要成废宅了！” “听我奶奶说穿红衣服上吊死的人都会变成厉鬼，变成了厉鬼就会一直留在那房子里害人。所以我们这边特别忌讳死人穿红衣服。”常佳佳在一边小声解释。 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了妓*女自杀的事，而且还牵连到了孙美兰和甘阿牛，穆语心里顿时有了疑惑，立刻向曾金苟打听妓*女之死。 第391章 借机讹诈 “那个妓*女的情况？她好像……” “诶！警察同志，”一直坐在一边没出声的曾金苟的老婆李金花突然打断了曾金苟的话，陪着笑问穆语，“这个妓*女的情况对于你们来说要紧吗？” “要紧！”穆语诚恳地点头，“请你们好好回想，尽可能详细些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我们。谢谢。” “那个妓*女啊……嘶！老婆子你……” 李金花掐罢曾金苟，也不理会他的痛苦表情，再次陪着笑问穆语：“警察同志，请你们帮个忙。” “帮忙？帮什么忙？”穆语诧异地看着她。 “老婆子，他们是安城的警察，”曾金苟一边轻抚被掐痛的地方，一边插话提醒妻子，“安城离华城远着呢，就算他们有姑娘介绍，我也不想娶那么远的儿媳妇，回头回一趟娘家可得花不少车费呢！” “我又没说要他们给军军介绍后妈。”李金花白了曾金苟一眼，随即又看向穆语陪笑，“警察同志，是这样的，当初我们发现老牛和牛辣婆子把我家改建得乱七八糟又出了那么渗人的事儿后，揪着他们要赔偿，他们当时答应了赔偿我们一万块钱，说好了三天以后给钱，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夫妻俩就偷偷离开了华城。这一走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们，这一万块钱自然也就打了水漂。” “对对对！”曾金苟秒懂妻子意思，飞快附和，“因为当时我们这边租房很随意，不用拿身份证，只需交押金和预付房租，所以连他们是哪里人都不知道。既然你们知道他们的下落，就请你们帮忙替我们老两口把这钱讨回来吧。我儿媳妇去年生病去世了，现在想给儿子娶个新媳妇，急等着用钱呢。” “替你们讨债？！”穆语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会提这样的要求，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们。 “对！讨债！”曾金苟满脸正色，“如果你们能帮我们把这钱讨回来，我就把我所知道的所有情况都详详细细地说给你们听。” 程祥开玩笑似地反问：“那如果我们讨不回来这钱，你们就什么都不告诉我们了？” 曾金苟干笑：“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可是警察啊！警察是什么人？正规的土匪军啊！杀人放火都能摆平，讨点小债根本不算什么难活啊！” 这话让穆语立刻沉了脸：“曾先生，警察是非常神圣的职业，请您不要说任何亵渎他的话！否则……” “诶！警察同志，您可别误会，我可没有任何亵渎的意思，我是夸你们能耐大、了不起呢！”见她依然满脸不高兴，曾金苟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是个没文化的粗人，要说错什么还请你们千万别见怪啊。” “警察同志，你别生气，我家老头子可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们帮忙把这笔钱讨回来。”李金花跟着陪笑，随即又试着问道，“这点钱其实也不多，讨回来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常佳佳知道讨债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见穆语没有一口答应，只道有难度，笑着插话道：“曾叔叔，讨债的事儿回头再说吧，你们先给说说那妓*女的情况吧。” 李金花听出了她的打哈哈，立刻拉下了脸：“不好意思，我们两口子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以前好多事儿都记不起来呢。” 他们的态度让常佳佳很不舒服，马上反驳：“那欠债的事儿你们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呢？” “因为那欠的是钱啊！”李金花白了她一眼，“人活在世什么都能缺，就是不能缺钱，缺了钱就没人看得起了！所以什么都能忘，就是不能忘记别人欠了自己多少钱！” “这么说来如果他们不帮你们讨债，你们就不把知道的有关妓*女的情况告诉他们？” 李金花手一摊：“无可奉告。” 常佳佳忍着火气提醒：“你们根本就是借机讹诈！你们知不知道那个妓*女的死可能是钱大庆造成的？你们提供的线索对于警方来说很重要，可以……”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能不能帮我们讨回老牛的赔偿款那才和我们有关系！” 李金花冷冷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常佳佳，她忽地一下站起来，指着他们指责起来：“你们知道吗？这个世界就是因为多了你们这些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人才变得如此肮脏不堪！” 穆语见状赶忙拉住她轻劝：“佳佳，这事儿你别管，让我……” 不过她的声音很快就被李金花遮盖了：“我们自私自利冷酷无情？说得你自己有多高尚似的！你要真高尚就把老牛家欠我们的钱补上，我们马上配合警察调查，保证知道什么说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是在纵容犯罪！缺多了德早晚会遭报应的！” “报应？”李金花冷笑，“牛辣婆子做了那么多昧良心的事儿，临走还诓了我一笔赔偿款，我怎么没见她遭报应呢？如果真的有报应，她就该……” “她死了。” 穆语一句话把李金花给噎住了，李金花和曾金苟的脸色顿时都变得非常难看，好半天两人才缓过来，相互看了眼后，脸上均写着不相信，曾金苟指着孙美兰的照片快速问了句：“你是说这个人死了吗？” 李金花一改刚刚的大嗓门，紧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老牛呢？他肯定没死吧？钱是他俩一起欠的，只要他们有一个人没死，我们就还有机会讨回这笔债。” “他比他老婆死得还早呢。”程祥有些幸灾乐祸地戳破他们的期望。 “都，都死了？！”李金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随即就号啕大哭起来，“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被人白白坑掉了这么一大笔钱！这俩挨千万的不得好死啊，阎王爷就该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省得投胎再祸害别人！还要让他家断子绝孙！” 提到断子绝孙，曾金苟马上带着最后一丝侥幸问程祥：“他夫妻俩好像还有个儿子？父债子还也是天经地义的。” 李金花瞬间停止哭泣，满目期待地盯着程祥。 没想到他们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这笔钱，完全不关心孙美兰夫妻是怎么死的，程祥着实厌恶他们，故意抢在穆语出声前掐灭他们最后一丝幻想：“他们的儿子比他们还死得早呢。” 话音刚落，李金花就再次呼天抢地——他们只关心能不能要回钱，别的都和他们没关系。 “诶！”穆语拿眼神警告了下程祥，正要说句什么，秦晋桓匆匆从屋外走了进来，看着穆语问道：“怎么回事儿？” 之前他们进屋时，他就在外面接有关工作的视频电话，听到屋里传来哭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赶紧挂断电话进屋查看。 程祥没好气地看了眼李金花和曾金苟，用戏谑的语气向老板解释：“甘阿牛和孙美兰欠了他们一万块赔偿款，他们听到甘阿牛和孙美兰都死了，在这里伤心呢。” “那一万块钱我替他们赔。” “真的？！”穆语一句话让曾金苟夫妻俩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人又不敢相信，都直勾勾地盯着穆语，等她再次确认。 “嗯。你们写个卡号给我，问完话我出去立刻让人转给你们。现在请把你们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其实穆语早看穿了他俩的心思，早想说这句话，只是因为常佳佳和程祥的几番打岔，一直挨到这会儿。 李金花和曾金苟顿时眼睛发亮，不过两人交换过眼神后，马上讪笑着对穆语说道：“警察同志，去外面转帐太麻烦了，我有微信，你可以直接转给我呢。” 边说还边点开>他们先下手为强的做法让程祥看着实在不爽，正想说句挤兑的话，穆语已很配合地掏出了手机：“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还有这么直接的转钱办法。” 就在她点开微信时，李金花又腼着脸出了声：“警察同志，我这一万块钱借出去了六年，多少付点利息吧。” 常佳佳本就在为穆语给的这一万钱心疼，又听见李金花这么说，立刻上前阻止穆语扫他的二维码，一边怒斥李金花：“穆语姐姐和老牛夫妻俩非亲非故，替他们还这一万块钱完全是怜悯你们年老力衰，你们不但不感激还得寸进尺！太过分了！穆语姐姐，这钱不能给！我怀疑他们根本不知道有关妓*女之死的任何消息！根本就是想诓你的钱！你们先别急，我替你们找别的街坊邻居打听，我在老街住了十几年，认识的街坊邻居多着呢！” “你这贱嘴丫头！信不信我撕烂你这张臭嘴？！”见快到手的钱要飞了，李金花恼羞成怒，但因为程祥挡在常佳佳面前，她动不了手，只能叉着腰开骂。 “两万够吗？”一直没出声的秦晋桓冷冷地问道。 “两万？！”满脸怒色的李金花先是吃惊，随即欣喜若狂，“够，够。” 常佳佳不认识秦晋桓，见穆语已经扫了曾金苟的二维码，正在输入两万金额，顿时又气又心疼。 “算了。”程祥示意她别再掺和。 “可是……” “花钱省事，不浪费时间。” 见穆语已完成付款，常佳佳狠狠地剜了眼都笑成了花的曾金苟夫妻，然后忿气出了曾家。 见常佳佳负气而去，穆语知道她是关心自己，马上示意程祥出去劝慰，随即看着曾金苟夫妻问道：“不知你们现在记起了那个妓*女之死的相关情况吗？”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其实我记得很清楚呢，我来说。”眉开眼笑的李金花一边让曾金苟把手机收好，一边抢冲穆语出声，“事情是这样的。” 第392章 卖身女之死 “六年前的某一天老曾接到警方电话，说我家有个租客死了，我们赶回华城后才发现家里的老宅子被老牛夫妻俩改建得乱七八糟，才知道他夫妻俩当二房东的事儿。当时把我们气得七窍生烟，我们就立刻去找老牛……” 见李金花又把话题扯远了，穆语赶忙打断问询：“那个死的租客就是我们之前说的那个妓*女吗？” “是啊！他们竟然把我的房子租给一个卖*淫*女做生意！搅得家里乌烟瘴气！”李金花越说越气，“我真的没办法想象那个卖*淫*女带一群野男人在我家瞎搞的情景！” “听说那个卖*淫*女又年轻又漂亮，水灵灵的大眼睛能勾魂摄魄，皮肤白嫩得像水豆腐，身体柔软得像棉花堆，能让男人欲仙欲死啊。可惜……哎哟！” “这么多年你特么的还惦记着那小娼妇骚蹄子！”李金花边掐边恼声痛骂。 “我就惦记怎么了？”曾金苟很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同时怒斥她，“老子又没上过她，想想还不可以吗？” 李金花怒不可遏地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咒骂：“你这不知羞耻的老东西！一把年纪了，天天不是想着这家媳妇就是那家闺女，世上死那么多人，怎么就不死掉你呢？” “别吵别吵，咱说正话。”穆语赶忙起身轻劝。 但夫妻俩都不听她的，吵得更响了。 曾金苟显然有一肚子火气，也指着李金花恶骂起来：“当初要不是你总拦着不让老子一个人回华城，老子肯定早就发现了老牛当二房东的事儿！早把房子收回来，也不至于损失那么多钱！” “呸！不要脸的老东西！有本事你把真话说给警察同志听听！” “死老婆子，我说的那句不是真话？” “你们别吵了，你们……” 秦晋桓扯了扯急于劝架的穆语，示意她别劝：“让他们吵。” “可是……” “听听吵架也挺有意思。”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兴致，穆语哭笑不得，又见曾金苟夫妻根本不听自己劝，她一时没办法，只能像秦晋桓一样乖乖地听他们吵。 “什么屁真话！满口假话说出来也不怕闪了舌头！”李金花不屑而哼，“你以为你那点龌龊心思瞒得过老娘？老娘以前不戳破你只是把你当蠢猪！” “我蠢猪？你还四不像呢！暴牙眯缝眼鸭公嗓矮胖冬瓜！当年要不是老子家里穷得丁当响，你娘家又肯倒贴嫁妆，老子能娶你个丑八怪？”曾金苟寸步不让地怼了回去。 他暴跳如雷的样子让李金花不怒反笑，当然，不是真笑，而是带着嘲讽的笑：“你做梦都想睡小骚蹄子吧？啧啧啧，听说小骚蹄子天生淫*荡，特别会勾*引男人，她下面就像放了毒品一样，能让每个和她睡过的男人都上瘾，恨不得一辈子钻进她那里不出来。老牛因为给小骚蹄子免了房租，所以只要他想要，小骚蹄子会随时随地满足他，一百二十种姿势天天不重样，变着花样服侍老牛。听说自从她租了老牛的房子后，老牛精神得像十八岁的小伙。只可惜当时房东不是你，等你再当房东的时候，小骚蹄子已经死了。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享受这样的舒坦了。” 被戳穿心事的曾金苟几次要打断她的话，但都被她用更响的声音盖过了，最后恼羞成怒地上前想打李金花，不过被穆语适时起身挡开了。 “你们别吵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你们真的没必要因为那些争吵呢。”穆语陪笑劝阻。 李金花显然并不畏惧曾金苟，无视穆语的劝，捋起袖子隔着穆语指着曾金苟怒骂：“这些年这老畜牲没少念叨那小骚蹄子，老娘受够了！今天就和他一次性把帐算清！” “算你妈弊！老子什么时候念叨她了？少在这里人来疯！再装疯看老子揍不死你！” “还说你没念叨她？你说你哪次和老娘亲热的时候没问过‘怎么别人一摸一个水，摸你半天半点水都没有’的话？哪次没说过“别人都会舔会叫，就你像个死人”？不就是因为听和那骚蹄子睡过的左邻右舍都说她水多会叫会舔吗？每次听到邻居们津津有味地说起和那骚蹄*子的风*流事你都羡慕得不行，回来就各种找茬和我吵架，就是因为我当初没让你早回华城，让你错过了免费睡那骚蹄*子的机会，也让你失去了在众人面前显摆的机会！所以你恨我啊！” 李金花冷笑一声后又讽刺道，“不过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脱裤子都比做的时间长！小骚蹄*子可是看多了男人宝贝的，就你这样也不怕被她嫌弃？也不怕她告诉别的男人让你成为整个老街的笑柄？” 后面的话彻底伤了曾金苟的自尊，他怒气冲冲抬脚就冲李金花踹过去。 “诶！别……”早被秦晋桓拉到了身边的穆语生怕李金花挨打，想去拉曾金苟，被秦晋桓一把拽到了身后。 与此同时，早做好了准备的李金花连退了几步，避开了曾金苟的“袭击”，站在茶几的另一边继续叉着腰喷着口水数落曾金苟。 “走吧。”秦晋桓无视他们的争吵，拉穆语离开。 “诶！咱话还没问完呢！” “没必要再问了。” “为什么？” “这里吵，出去我和你说。” “可是……” “你根本劝不了他们的架，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们吵得更凶。” 不顾穆语反对，秦晋桓将她拉离了曾家。 上车后见穆语还有些担心地往曾家楼道看去，秦晋桓不以为然地哼道：“都不是好人，没什么好劝的，让他们吵。” “就是。”早在车上坐的常佳佳立刻附和秦晋桓，“他们最好能对打一架，打得都住院才痛快呢。” 她并不知道曾金苟夫妻为什么而吵，但听到说他夫妻俩在吵架她就很高兴。 “但我还有很多问题没问他们啊！”穆语对曾金苟夫妻的印象非常不好，她劝架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晋桓随即接话：“他们根本没见过那个女人，所知道的情况都是道听途说，没什么好问的。” “穆语姐姐，那个卖*淫*女的情况对于你们破案有帮助吗？”常佳佳适时插话，“如果你们想打听她的情况，我可以找我爸问问当时住在曾家附近的老邻居，我想他们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程祥正在开车，听到这话笑着反问：“一个卖*淫*女而已，应该和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吧？咱有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吗？” 他的话让穆语想到了辛亦涵那天的提醒，顿时迟疑了几秒。 “论理说甘阿牛老实，孙美兰泼辣，甘阿牛想在孙美兰眼皮底下和女房客保持那种关系，还免收房租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从曾金苟和李金花的对话看来，这件事儿很多人都知道，都并没有提到孙美兰和甘阿牛因为这事发生争吵，说明这事极有可能是孙美兰默许了的。” 穆语突然想起一事，马上接上秦晋桓的话：“孙美兰死后我们找甘武林老婆了解情况时，她提过一句孙美兰数年前做过子宫切除手术，留下了些后遗症，会不会因为这个导致她不能过夫妻生活，所以才默许老公和别的女人有那种关系？” 程祥听言再次插话：“不交房租也可能因为那个女人给了孙美兰别的好处，比如让孙美兰充当老鸨角色，给予提成。” “不管什么原因，从没听到他们发生争吵，起码说明一点：孙美兰夫妻和那个女人关系相处得还不错。”秦晋桓做总结，“所以那个女人应该和孙美兰的死没什么关系。” “但那个女人为什么上吊呢？还穿着红衣服上吊。”穆语质疑。 “红衣服会不会是新娘嫁衣啊？我们这边的传统婚礼都是穿红嫁衣的！”常佳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这个女人出来卖身是为了赚钱给她男人花？或者那个男人许诺她赚到多少钱以后就娶她，有一天她发现那个男人说的都是假话，一直在欺骗她，可能拿着她卖身赚的钱和别的女人结了婚，她一时心灰意冷，带着对新娘梦的憧憬，穿上了一身红嫁衣上吊自杀呢？当然，同时她也可能带着另一层目的，就是诅咒那个负心汉。” 穆语把大家的猜测都记录了下来，寻思片刻后说道：“钱大成当时住的地方和老街不远，他极有可能认识孙美兰，我们再找他们当时的邻居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出他们间的交集。另外再打听下当时谁和孙美兰有过节——钱大成的仇人太多，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共同的仇人，再重点调查。另外我们再顺便向邻居们打听下这个卖*淫*女的死因，如果真如佳佳猜测得那样，那以后就不用再关注这条线了。” 说完她看向了常佳佳，“佳佳，找老邻居的事儿就得麻烦你帮忙了啊。” “没问题！不过我平常上班很忙，不能请假，我只能利用下班的时间替你们联系他们啊。” “请假吗？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程祥应声。 常佳佳一听连连摇手：“不行啊不行啊！请假不但会扣工资，还可能被开除的！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你们放心，我会尽量联系以前的伙伴帮忙，一下班就带你们去找人。” 程祥笑了起来：“放心，我们是皇家凯悦的特级VIP，你们老板巴结我们还来不及呢，帮你请几天假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我保证他不会扣你的工资。如果你替我们办事得力，我还会让他加倍给你发奖金。” “真的吗？” “包在我身上。” “那晚上我去上班，先找经理请假试试看？”常佳佳仍不放心。 “你不用去上班请假，回头我让你们经理给你打电话。” “真的？！” “当然。” 虽然程祥说得斩钉截铁，但常佳佳还是不放心，呲着牙说道：“我还有东西在酒店得回去拿，就自己去请假吧，反正我也没这么快联系上老邻居呢。” “你放心……” “不急，就让她先去拿东西吧。我们正好休息一下。”秦晋桓打断程祥的话。 程祥立刻明白他是要让穆语休息的意思，马上闭了嘴。 穆语看了看表说道：“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们送佳佳去酒店，然后到酒店等容队，我要向他汇报工作。” “容剑在酒店？”秦晋桓问。 “现在在市局，一会儿会回酒店，他刚刚给我发了信息。走吧。”她吩咐程祥。 “是。”程祥随即启动车子。 就在这时，坐在副驾驶的卞子峻突然拉开车门冲下了车。 第393章 偷窥者？ “诶！小心啊！” 坐在后面的穆语先发现卞子峻的动作，大为紧张地快声提醒，要知道车子已经开动，这样下车是非常危险的。 “这怎么能下车啊？！不要命了啊？”穆语身边的常佳佳被吓得尖叫。 秦晋桓倒显得非常镇定，没有出声，只是顺着卞子峻奔跑的方向看过去，程祥亦很镇定，连刹车都没点，不紧不慢地往前行驶着，眼睛不时快速往四围瞄一圈。 “子峻发现了什么吗？”穆语早已僵直身体，半趴在秦晋桓身上看外面——她坐在常佳佳和秦晋桓中间。 “不用管他。”秦晋桓轻轻抱住他，示意她坐好。 “他一个人跑进了巷子，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会。” 穆语却仍不放心：“万一……” “他有防身的东西。” “什么？！”她大吃一惊，“你是说他带了……” 突然想到常佳佳在车上，她立刻顿声，迅速改口表示忧虑，“万一被人发现很麻烦的啊！” “没事儿，他能处理。” “你还是叫两个弟兄跟过去看看吧。” “少奶奶，您别担心，如果有危险子峻会立刻联系我们的。” “少奶奶？！”常佳佳听到程祥这么说，惊诧地看着穆语。 穆语未置可否，只是笑着对她表示谢意：“今天多亏了你的帮忙，剩下的事儿还得继续辛苦你啊。” “不辛苦，我很乐意为警察做事儿呢。”说完她又狐疑着问了句，“穆语姐姐，您真的是警察吗？” 穆语想了想，如实以对：“准确来说我不是警察，我是个法医。” “法医？！”常佳佳瞪大了眼睛，“就是专门解剖尸体的吗？” “呃……可以这么说吧。”怕她胆怯法医，穆语下意识地往秦晋桓那边靠了靠。 没想到常佳佳反而靠了过来，用非常崇拜的目光看着她：“哇哦，穆语姐姐，你太强悍了啊！竟然敢当法医！我觉得女生当法医比当警察还牛气啊！穆语姐姐，看你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会想到当法医啊？” “是受我哥哥的影响。”穆语轻轻笑了笑。 “你哥哥也是法医吗？还是警察呢？”常佳佳特别好奇。 “都不是呢。” “哦？那他是干什么的？” “他么？只是个普通商人。” “商人和法医是八杆子打不着职业，怎么会影响你当法医啊？” “我哥是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有时候和我讲起社会不平事总会义愤填膺，遗憾自己不是警察，帮不上他们。哥哥因为受生活条件限制，没办法当警察，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当上警察，替哥哥圆梦！不过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我和我的警察梦擦肩而过，最后我选择了离警察很近的法医职业。”穆语很认真地向常佳佳解释。 “哦，原来这样啊。不过能当法医也真的非常了不起了，你看你现在还能和警察并肩作战呢。”常佳佳并不清楚内幕，以为程祥和卞子峻等人都是警察。 穆语也不作解释，只是笑笑。 “那穆语姐姐，你当法医配合警察破过什么很奇妙的案子吗？说给我听听吧。” “我……”穆语一时语塞。 从她到市局法医室上班开始，看似遇到了数起案子，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应该算一起案件，换句话说，她一起正儿八经的案子都没破过，所以连个吹牛的机会都没有，让她汗颜。 就在她不知怎么作答时，程祥的手机响了，她立刻直起身子看向程祥，假装很关注他的来电。 “是子峻的电话。”程祥说完，随手用蓝牙接通电话，“哦？不如你直接去皇家凯悦吧。我们在那儿汇合。” “子峻去皇室凯悦了？”穆语问。 “他在出租车上，问我们到了哪里，我让他直接去皇家凯悦汇合。” “他没事儿吧？” “没事儿。” 听到说卞子峻没事，穆语就放心了，因为常佳佳在车上，她就没问卞子峻下车的原因，怕常佳佳再追问前面的问题，她便对常佳佳问及老街的一些情况转移话题。 常佳佳并不知道她的尴尬，听到她这么问，马上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老街的情况一一说给她听。 车子到皇家凯悦后，穆语一行下了车，见常佳佳还在念叨请假的事，便看了眼程祥，用目光问他能不能办好这事。 “没问题。”程祥笑着做了个ＯＫ手势，“我这就打电话。” “一个电话就能搞定这事儿吗？可别害人家失掉工作啊。”穆语有些不放心地轻声问秦晋桓。 秦晋桓笑道：“你一句话也能搞定，信不信？” 穆语诧异：“我？我一句话也能搞定？” “当然。谁敢得罪老板娘呢？” “你是皇家凯悦的老板？！” “不像吗？” “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擎天名下的产业遍布全世界，哪里抽空向老板娘一一做个汇报？” 他带着讨好神色的样子让穆语禁不住失声而笑，开玩笑指了指他脑门：“我对这些可没兴趣，你自己管好就行。” “行，我仔细管好 ，将来交给我们的孩子。等他能独挡一面了，我们就快快活活地去周游世界。” 穆语立刻连连摆手：“你二十岁就能独挡一面，所谓虎父无犬子，照这么看，我们的孩子二十多岁也能独挡一面，顶了天我那个时候五十岁，五十岁离退休还早呢，我可没空和你周游世界。” “那我一个人岂不是很无聊？” 穆语忍着笑调侃：“没事儿，到时候我到局里给你找个看门的工作，这样我们就能一起上下班了。” 秦晋桓也不生气，回笑道：“那以后还请老婆大人多多关照啊。” “放心，包在我身上。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一定会替你出头的。” 两人正开着玩笑，卞子峻迎面匆匆而来，穆语立刻停止玩笑迎过去。 “子峻，你没事儿吧？” “谢谢少奶奶关心，我没事儿。”知道她要问什么，不待她出声，卞子峻便主动作了解释，“之前我发现有人在巷子口偷瞅我们，怕是那个幕后害少奶奶的人，就立刻跳下车去追。” “追到了吗？” “没有，我跑进巷子时那个人已不知去向。”可能是觉得自己办事不利，卞子峻脸上的表情带出几分愧疚。 “那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样子？或者背影什么的？”穆语再次追问。 卞子峻再次摇头：“我之所以发现有人偷瞅，是因为看见了他在巷口凸出来的帽沿，并没看见他的样子。等我跑进巷子时，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此时是下午三点，正是华城太阳毒辣的时候，路上没什么人也不奇怪，所以穆语也没再问，只是说了句“我们以后都要注意点”，然后准备和秦晋桓去容剑房间等他。 “饿了吧？”听到秦晋桓这么问，她顿时有了几分饿意。 中午为了节省时间，她让程祥给大家买了面包吃，而当时她急于查出孙美兰夫妻在老街的下落，也没心思吃东西，在秦晋桓的勒令下象征性地啃了几口面包。 “不过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酒店肯定没饭吃，要么去容队房里泡面吃吧。” “老板娘饿了，还能没饭吃？”秦晋桓笑着将她往餐厅引。 原来在来之前他就让程祥和酒店打好了招呼，这会儿饭菜刚刚做好。 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穆语顿时胃口大开，立刻拿起筷子开吃，只是边吃还边不忘问一句容剑来了没有。 在她放下筷子的时候，秦晋桓终于接到了容剑电话，说他到了宾馆房间。 “走吧。”看着她吃饱了，他心满意足地牵她去容剑房间。 “容队，你那边情况如何？”一进门她就迫不得已地问容剑。 容剑摊摊手：“没什么发现。上午我让郭飞和齐子涵去岳水保公司找了他，问他为什么搬家，他说他老婆的病情最近突然恶化，去医院也治不好，便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算命先生劝他立刻搬家，最三个月还要避免和不太熟的人打交道，否则会有血光之灾，这个灾会应验到家里气运最弱的人身上。他不想他老婆有事，所以连夜不声不响地搬走了，还苦求我们别去惊扰他的家人，说那样会给他家人带去灾祸。” 穆语错愕：“容队，这你也信？” 容剑苦笑：“不信也得信啊，岳水保明摆着是不想我们找他家人问话。” “那你没直接问他乐乐的双胞胎姐姐怎么死的？没问他他老婆六年前经历了什么？” “他说乐乐姐姐是死于意外，不是被人害死的，他老婆也没经历什么，就是一直身体不好。他不肯说，我们再问都问不出什么的。就算我们找到解小静或者岳大妈，结果肯定也一样。” “你说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穆语有些急躁。 “也许只是像如冰一样，有一段非常不愿面对的过往吧？也许真如我们之前所猜，解小静被钱大庆非礼过，虽然岳水保表示不在乎，但解小静就是放不下这个心结，所以一直病病殃殃的，时间过了六年，在她好不容易快忘了那段往事时，我们出现了，让她再次想起了那段不堪的过往，精神再次受刺激，因而一病不起。因为这是心病，所以去医院也治不好，只有远离我们，才能让她慢慢地再次淡忘那些。”容剑叹了口气，“也许我们就不应该这样一再强人所难去打听对于人家的秘密，他们的秘密对于我们破案又不起作用。” 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穆语点头附和：“那以后我们就再去打扰岳家人了吧，让乐乐妈安心养病吧。” “嗯。嫂子，你已经查到了孙美兰和甘阿牛当初在老街落脚的地方？” “是的。”穆语遂把自己今天的调查发现告诉容剑，也把曾金苟夫妻因卖*淫*女而发生的争吵说给了他听，不过隐去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辞。 “改建成了二十来个小单间？”容剑对这个线索最感兴趣，“那个引起这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的女孩，会不会是孙美兰当时的租客之一？” 第394章 重新部署 “我也有这种猜测，但当时住的都是流动人员，又都不用拿身份证登记，还隔了六年，想把这些人再找出来，只怕比登天都难啊。”穆语一脸郁闷。 “而且当时的房东孙美兰和甘阿牛都死了，曾金苟接手后没多久那里就被政府列入了拆迁地段，很快就遣散了那些租客，估计他根本不了解这些租客。”程祥接话。 “那个女人上吊死后，应该就有不少房客退了房。” 穆语想起了常佳佳说的有关穿红衣自杀的忌讳，觉得秦晋桓的话很有道理，一时越加犯愁：“这么看来我们根本没办法查到那些人的下落。” 秦晋桓马上安慰她：“这些租客找不到，但可以找一直住在那里的老街坊打听情况——能上升到杀人的仇恨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如果事情闹开过，老邻居们不可能半点不知情。” “所以我们现在要重点走访以前住在曾金苟家附近的那些老邻居。”容剑沉沉出声，“我要重新布置大家的工作任务。” “我去走访老街坊！”穆语立刻表态申请，“我已经让程祥给常佳佳请了假，她会帮我们联系老街坊，她家就是那里的老住户。” 容剑有些犹豫：“走访老街坊要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的。” “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见容剑瞟了眼秦晋桓，紧挨着秦晋桓坐的穆语立刻暗暗捏了捏秦晋桓的胳膊，然后带着笑问他，“是吧？” 见他迟疑了一秒，她暗暗加重了力气，脸上依然带上，轻轻重复问了句，“是吧？” 容不得他再迟疑，立刻吐了个“是”字。 容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先去那边的派出所找户籍科了解情况，你同时让常佳佳打听相关住户消息，等把这些老邻居们的去向都了解清楚后，我们再分头走访调查。” “行。那我现在干什么？” “现在？现在先回去休息吧，我这边去派出所了解情况也需要时间。等差不多了我会联系你的。” 正说着，有人敲门，随即就见郭飞、乔子涵和刘小凡等人走了进来，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今天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开个短会。”容剑将自己这边了解的情况大致说明了下，然后要重新划分任务，“小凡继续追查余波涛的死因，郭队乔队继续调查赵永利和李建成六年前的事宜，我和穆语查孙美兰和钱大庆这边的。” 听言郭飞立刻出声抱怨：“我们早把赵永利和李建成六年前的轨迹查得清清楚楚了，半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出来！我看破案关键根本不在他们这边！” “再仔细查查看，看有没有纰漏。” 容剑本是好意提醒，但在郭飞听来却无异于讽刺，立刻气呼呼地反斥：“你的意思是我们查案就会出纰漏？我们可都是有二十多年经验的老刑警，能力不比你差。” 容剑赶忙陪笑：“您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提醒你们再仔细……” “我们还要怎么做才算仔细？” 刘小凡看不得郭飞反驳容剑的样子，马上反问：“不知郭队有什么能立刻破案的好办法？不妨说给大家听听？” 郭飞立刻沉了脸：“我和容剑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 刘小凡耸肩轻笑语：“不好意思郭队，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刚刚听你说到破案的关键不在这里，以为你有了破案的绝好办法，所以想请你给大家说说，让我们这些没经验的小刑警也学习学习。” “你！” “哟？难道是我误会了郭队的意思，其实资深的郭队也和我这个小萌新一样被这连环案绕得晕头转向、满脸懵逼？” “刘小凡！” “郭队，天热，来，喝口水。”容剑赶忙打岔，一边给刘小凡使眼色，示意他别再出声。 乔子涵见郭飞气白了脸，马上冲刘小凡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刘警官，郭队这么说也是巴不得能早日破案，你真没必要这么冷嘲热讽呢。” 这句话让郭飞的火气更盛，重重地哼了声：“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想当年我破大案立大功的时候，你还穿开档裤呢。” 刘小凡满不在乎地反驳道：“不是论资历就能破得了案的，在疑难杂案面前还要靠真本事儿！” “小凡！” 见容剑动了气，刘小凡没再出声，不想站在门口的程祥又不知死活地接了句话：“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案子破了，有好主意就说出来给大家参考讨论，没本事儿就别瞎逼逼。” “你……”因为程祥是秦晋桓的人，郭飞不敢反驳，但又着实气不过，最后选择了拂袖而去，“我确实没本事，留在这里反而碍得你们破不了案，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回安城向顾局认怂。我在安城等着看你们风光破案，为你们庆功。” “你们都是有本事有能耐的人，像我们这样无能的人留在这里也没意思，还是老老实实回原岗位上班吧。”乔子涵说完，和郭飞一起出了门。 “诶！郭队，乔队，你们别这样……”容剑赶忙追出去解释。 “容队！随他们去好了！”刘小凡没拉住容剑，站在原地冲门口投去不屑目光，“他们俩说得没错，他们在这里确实碍事儿，不如回去。每次容队做什么决定，他们都要说三道四，要让他们拿主意，他们偏偏又说不到关键点子上来。这种人不让他们走，还留着过年啊？” “你给我闭嘴！”容剑去而复返，有些生气地责备刘小凡，“不管怎么说，我们一起从安城来到这里，就是一个团体，就应该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做事，逞一时口舌之快有意思吗？” 刘小凡也不生气，只是有些忿忿：“我就看不惯他们仗着资历深年纪大在你面前指手画脚的样子。不就是十几年前误打误撞破了个贩毒小案吗？都这么多年了，还好意思充当傲娇资本，好像谁没破过案似的。” “我没破过。” 穆语这么一说，刘小凡顿时有些尴尬，赶忙陪笑：“穆法医，我可没取笑你的意思，再说了，你是法医，这破案什么的根本不是你的任务啊！” “好了，都别说了。”容剑不想再浪费时间，“他们要走就走吧，我们的工作还得继续。不过他们走了，这工作任务就得重新安排了。现在我们的人手只有……” “黄博和翁云今晚会连夜赶过来，他们还会带几个弟兄来，余波涛的案子就让黄博负责。”看出了他的难处，秦晋桓适时出了声，“李建云和赵永利那边让翁云负责，我看钱大庆这条线索可以暂缓，重点查孙美兰这边，顺带查与钱大庆有关的事宜，由你负责，刘警官和小语协助你，程祥配合。” “那你呢？” “我？”秦晋桓被穆语问得愣了愣，随即又笑了起来，“我坐阵皇家凯悦，作你们的联络点，同时替你们安排食宿，这样可行？” 听到众人隐忍的窃笑，穆语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问得很傻，有些尴尬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呲牙傻笑。 “那从明天起，就按阿桓说的做。”容剑没笑，转而吩咐刘小凡，“你现在和程祥再去趟曾金苟的家，问问他家四周老邻居有哪些，再去老街的派出所问清老街坊们现在的下落，整理好向我汇报。” “是。”刘小凡应罢，和程祥一起离开了房间。 “嫂子，岳水保一家已经搬走了，你们也没必要再住他家隔壁了。那个一心想谋害你的人还没找到，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搬来皇家凯悦住吧。” 也担心住在外面会让秦晋桓有危险，穆语立刻点了头：“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容剑看了看表说道：“行，你们去吧，我还得给顾局打电话解释下郭队他们回安城的事儿。” 秦晋桓看着他：“要不要我替你打电话？” “不用，我自己来解释就行。怪我没照顾好大家的情绪，我会向顾局认错。” 穆语想了想，试着问道：“郭队和乔队是负气走的，要么我去代小凡和程祥给他们道个歉，劝他们留下来？” “他们并没有生小凡他们的气，你道歉也没用。” “哦？” 容剑面带苦笑：“因为最近查案一直在受挫，让他们对破案越来越没信心，已经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借口，今天小凡他们这么一闹，正中他们下怀，你就是再赔礼道歉他们都不会留下来的。” “那你向顾局认什么错？” “他们能承认是自己想走的？”怕让穆语担心，他又笑着改口，“小凡说得没错，他们走确实比他们留在这里强，起码以后没人再和我唱对台戏了。好了，你们快去收拾吧，我也得忙去了。” 穆语点头，见秦晋桓期间几次查看手机，知道他有工作要忙，便让他留下来安排房间，她和卞子峻一起回去收拾衣物。 他们到丽景家园时已经到了傍晚六点来钟，因为随身带的东西并不多，所以穆语收拾得很快，没多时卞子峻也替程祥收拾好了，提着两个箱子正准备离开时，穆语突然喊住了他，转而快步跑向屋前的小院子。 第395章 宫立兰死了？ “少奶奶？您去哪儿？” 卞子峻赶忙扔下箱子追出去，就见穆语站在与岳水保家共用的围栏上前，怔怔地看着隔壁。 “少奶奶，您……” “帮我拿个桶来。” 卞子峻错愕：“拿桶？” “嗯，再带个勺，我要给那些菜浇浇水。” “哦。好。” 卞子峻这才立刻转身往屋里跑。 穆语伸手轻轻触摸已伸到这边院子里来的丝瓜藤，眼底满是怜惜与不舍。 “少奶奶，水来了。”卞子峻提着一桶水轻轻放至她身边，“我来浇吧。” “不用，我自己来。”穆语接过他手中的勺子，一下一下仔仔细细地浇着水，够不着的地方就一手抓着栏杆，将拿着装水的勺子的手极力伸对隔壁，然后用力一浇，尽可能地让那院子里所有的菜藤都吸到水份。 见她浇得吃力，卞子峻几次想上前帮忙，都被她拒绝了，只能帮她一桶一桶地提水。 终于把隔壁所有的菜都浇遍了，穆语却仍不舍得走，又将几条长歪了的菜藤小心翼翼地搭好，见有几个丝瓜已经不小了，怕压断藤，又让卞子峻拿纸壳做了几个小吊篮托着。 忙完这些卞子峻终于忍不住催了：“少奶奶，天都黑了，再不回去老板要着急了。” 他们忙碌的期间，秦晋桓打过几个电话过来问他们怎么还没回去。 “好吧。” 穆语将勺子放回桶子里，又让卞子峻把刚刚制造的垃圾收拾干净了，这才和他离开丽景家园，来到了皇家凯悦。 一进酒店大厅就看见秦晋桓迎面走来，穆语赶忙迎过去。 “你要出门吗？” “不是啊，”他拉住她的手，“接你一起去吃饭。” “哦，我还以为你要出去呢。点过餐了吗？” “嗯，就等你来上菜。” “容队和小凡他们回来了吗？” “都回来了，已经去餐厅了。” 穆语赶忙跟上他的步子，同时急声问道：“小凡那边查得怎么样了？那些老邻居的下落都有了吗？” “我没问，一会儿吃完饭你问他们。” 两人边说边来到了餐厅一包厢里。 包厢里除了容剑、刘小凡和程祥，常佳佳也在，这让穆语有些意外。 常佳佳显然非常拘束，看见她立刻迎过来，带着忐忑出声：“穆语姐姐，这几位警察大哥非要喊我一起吃饭。我……” 刘小凡笑道：“你今天帮了我们大忙，一起吃个饭不足以表达我们对你的谢意呢。” 容剑示意穆语带她坐下，一边笑着安慰：“这几天还得继续辛苦你帮忙，你不收我们的劳务费我们已经过意不去了，这饭可不能不管。” “你们这么辛苦也是为了一方安宁，说是帮你们其实也是帮我们百姓自己啊。” “好了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就当是朋友一起聚餐吧。”穆语笑着拉常佳佳坐下，“我们算朋友吧？” “当然算啊！只是……”常佳佳非常认真地点头，但随即又顿了声，没将后面想说的话说下去。 穆语将她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却也没多问，只是笑着将筷子送到她面前，一边招呼大家开吃，一边为她夹了些菜。 “谢谢穆语姐姐。” “别客气，吃吧。” “这个淮王鱼汤很好吃，你尝尝看。”坐在常佳佳身边的程祥将一盘鱼转到她面前，悄悄按住桌子，然后压低声音提醒她。 常佳佳有些不安地偷偷瞅了眼其他人，见大家都在吃自己的，没人注意她，这才赶忙舀了一勺鱼汤到碗里，一边轻轻表示谢意。 “这个油焖大虾也不错，也尝尝看。”程祥趁大家不注意，又悄悄把一盘虾转到了常佳佳面前。 “谢谢。”常佳佳赶忙夹了一只虾到碗里，然后低头认真地品尝。 要知道这桌上很多都是皇家凯悦非常名贵的特色菜，最贵的一个菜甚至要抵过她一个月的工资，平常招待客人，她们只有看的份，根本不敢想有堂而皇之坐在桌上享用美食的机会。她觉得只怕这一辈子都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品尝顶尖美食，所以她吃得格外认真细致。 众人都心照不宣地假装没看见程祥的殷勤，各吃各的。 急于了解情况的穆语，本来想在饭桌上问话，但想到这样不太礼貌，于是隐忍着等到吃完饭。吃完饭，在秦晋桓的提醒下，程祥带大家来到了一个小型会议厅。 进会议厅后，不待众人坐下，穆语就迫不及待地问刘小凡下午了解的情况。 “警方提供的信息并不完善，不过好在有常小姐帮忙，估计明天她就能全部落实到位，到时候我们就能一家一家去走访了解情况了。明天信息收集完后，我会按照区域划分后，然后把任务会给你们。” “对了！容队，我突然想到一个事儿！”穆语立刻看向容剑。 “什么事儿？”容剑本在低声和秦晋桓说话，听到她的话马上看向她。 “郭队和乔队虽然有些傲娇，但他们做事还算细致，连他们查不出赵永利和李建云在华城的异常，估计再让翁云去查也一样查不出什么。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方式？” “嫂子，你是指” “我们不是一直没查到赵永利的老婆宫立兰的去向吗？我总觉得她的不知所踪有蹊跷，也许她早就预见了今天的谋杀，所以早早地就带着孩子躲了起来。” “你以前也和我说过这样的猜测，”以前容剑没太把这当一回事，现在见她再提起，觉得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想了想，就用商量的语气问秦晋桓，“那明天翁云来了，就让他重点查查看宫立去的下落？” “这个我以前查过的啊，”刘小凡立刻囔了起来，“想过很多办法，但还是完全不知所踪啊。” “也许她完全不想再和以前扯上关系，所以完全换了一个身份生活。” 刘小凡摊摊手：“如果真这样，那她一定不会让我们查到。” “她不会死了吧？不会被赵永利杀了吧？要不然怎么可能六年来完全没有音讯呢？” 程祥突然的话把穆语吓了一大跳，但随即又表示不可信：“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呢，我记得六年前那个孩子就有十来岁，就算赵永利和宫立兰关系不和，闹矛盾把她杀了，总不至于连孩子一起杀吧？之前我们在安城调查赵永利的时候，邻居们虽然不太喜欢他，但都一致认可他对孩子的疼爱。这应该是一种天性，心狠手辣是针对别人的，对自己的孩子绝壁都是疼爱的，所谓虎毒不食子嘛。” “那也未必。”刘小凡有不同看法，“据我所知赵永利重男轻女思想非常严重，他对ii那么狠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如果她是个男孩，命运肯定不至于那么悲惨。” 容剑点头接话：“赵永利确实非常重男轻女，据他们邻居说宫立兰生完大女儿后，又怀过几次孕，不过在五六个月以后都引了产，因为怀的是女儿。后来宫立兰不肯再怀孕，为此他们吵过很多次。而赵永利对现任妻子百依百顺也是因为她生的是男孩。” 穆语诧异地看着他：“所以你也认为宫立兰很有可能被赵永利杀了？” “这个没有证据，不好说。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刘小凡接话：“肯定就是他把宫立兰母女都杀了，才逃到千里之外的安城去谋生的。” 程祥突然眼睛一亮：“钱小玉口中的女孩会不会是赵永利的女儿呢？” 他的脑洞大开让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但这个女孩和孙美兰、钱大庆和李建云又有什么关系呢？” 穆语一句话又让大家失声而笑。 程祥顿时有些尴尬，抓抓头干笑：“我随便说说的。” “任何猜测我们都不能轻易否决，在没有查明真相前，什么都存在可能，凡事一定要落到实处调查。”容剑没有笑，认真地看着大家提醒，说完再次转视秦晋桓，“宫立兰的下落让翁云仔细查查。” 见秦晋桓点了头，他又看向大家出声，“昨晚大家都没休息好，今晚都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做。” “容队，顾局没因郭队乔队的事儿责怪你吧？”出会议室时，穆语悄声问容剑。 容剑笑了笑：“怪也没用，他们已经回去了。顾局多给了我们一个月时间。” “要是我们一个月之内还查不出真凶呢？” 走在前面的刘小凡立刻回头耸肩翻白眼：“那就回去让郭飞乔子涵看笑话吧。他们准得笑死。” 容剑倒没太大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只要找到突破口，肯定没有破不了的案”。 他们的话让穆语心里也有了很大的压力，非常郁闷地同秦晋桓回了房。 秦晋桓看出了她心底的压力，立刻给予安慰。 穆语本想找他讨论讨论案情，突然想到他之前提过晚上有视频会议，便没再说什么，洗漱完后一个人躺在床上翻看记录本。可能因为早上起得太早，昨晚睡眠不够，今天中午又没有休息，上床没多久她就觉得眼皮沉重，很快就睡着了。 或许因为这些的床软被子香，又或许是因为秦晋桓在身边，让她有了安全感，总之这一觉她睡得非常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八点多。 饱睡之后的她精神抖擞，本想问问刘小凡有没有划分好任务，才点开手机就看到了刘小凡的微信留言，说还没整理好，让她继续歇着，整理好再联系她。 她此时已歇不住，准备出去走走，秦晋桓见状便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陪她去餐厅吃了点东西后一起出门。 “我们去哪儿？”路上他问她。 “小凡那边还没安排任务，我不想闲着，不如先找我们认识的几个老街坊问问情况。”穆语说出了翁家丽、魏云荣和曾金苟三个名字。 卞子峻问过地址后，便带她先后去了这三个人的家。 走到路上她才想起翁家丽已经随石仁会搬走了，便给翁家丽打电话问情况，翁家丽表示她对家里四邻的情况从不热心，从来没关注过这些问题。穆语遂又先后去了魏云荣和曾金苟的家，魏云荣因为之前受了气，并不待见他们，而曾金苟因为那几年一直在外地带孙子，对家这边的情况也不太了解，叽叽歪歪半天没说出半点有用的线索，最后穆语失望地离开了他们的家。 “老板，少奶奶，已经十二点多了，我们去前面那小店里吃午饭吧。” 卞子峻的话让穆语有些奇怪：“你平常不是最怕我到小店吃东西吗？” “呃，今天……” “平常是因为我不在，怕你有危险，今天有我在，他当然不怕了。”秦晋桓说完，笑着引穆语进店。 穆语故意调侃他：“这么小的店，你不嫌弃吗？”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美食都在深巷中？” “话是没错，但你这个大少爷受得了小店的油腻吗？” “老婆喜欢就行，我无所谓。” 服务员送来菜单，穆语正要点头，突然发现卞子峻不在，顿时有些奇怪：“子峻去哪儿了？” 要知道只要卞子峻随同秦晋桓出来，向来都在秦晋桓五米之内的范围。 “他……” “啊” 店外一声惨叫打断了秦晋桓的话。 第396章 岳水保的嫌疑 穆语脸色大变，惊惶地抓着秦晋桓的手：“是子峻！子峻出事儿了！” 秦晋桓似乎很淡定，只是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外面，然后轻抚着她的手说了句“别担心”。 “可……” “求，求您松手，我不是坏人啊。” 外面响起了个带着惊恐的声音，穆语立刻噤声侧耳凝听——她本想冲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被秦晋桓拉住了，偏偏他们所坐的位置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为什么鬼鬼祟祟跟着我们？！” 咦？这不是子峻的声音吗？ 子峻果然没事儿？ 穆语顿时暗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心又悬了起来：子峻说的这个鬼鬼祟祟的跟踪者会不会就是那个在背后想害死她的人？ “我没跟踪你们，这只是巧合啊！” “你从丽景家园一路跟到这里，还说是巧合？是不是要打折你一条腿才肯说实话？” “别别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我真的没跟踪你们啊，真的只是顺道啊！哎哟哎哟！穆小姐救命啊！” 穆语听言大吃一惊：“阿桓！那个人认识我！” 难道真的是那个想在背后害死她的人？！ 秦晋桓轻轻拉了拉她，一边冲外面喊道：“带进来！” “是！” 卞子峻在外面响亮地应声，很快就拽着一个男人进了小店。 “穆小姐，你，你没事儿吧？” “岳，岳大哥？！” 穆语满脸惊诧地看着几天没见的岳水保，“怎么是你？！” 岳水保战战兢兢地看了眼秦晋桓，又看了眼卞子峻和他身后的几个弟兄，然后转向穆语，小心翼翼地问道：“穆小姐，你，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你怎么回事儿啊？” “他们，他们都是你朋友？” “是啊。”见他左手一直托着右手肘，不时龇牙咧嘴，知道卞子峻下手不轻，穆语赶忙给他搬来个凳子，一边急问，“岳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不敢相信岳水保会是那个想害死她的人。 “原来他们都是你朋友啊！是我误会了。”岳水保哭丧着脸解释，“事情是这样的，乐乐妈最近身体很糟糕，算命的说必须立刻搬家避祸，否则会有血光之灾，我听从算命先生的建议，也没和你们打招呼就连夜搬了家。搬家后乐乐和他奶奶老惦记着院子里种的那些蔬菜，不是说要浇水施肥就是说这个熟了那个可以摘了，被他们吵得没办法，我今天上午抽空就回了趟家，给菜浇了水，又摘了些蔬菜准备带回去。临出小区时，看见你坐在一辆小车上，我本想和你打个招呼，发现后面有一辆面的紧跟着你的车，我担心他们意图不轨，要想报警，但又怕闹乌龙出笑话，所以就跟过来瞧瞧，打算发现情况不对再报警。没想到他们竟然真是你的朋友。” 虽然秦晋桓也来岳水保隔壁住了两天，但并没有和岳水保打过照面，所以他不认识秦晋桓和卞子峻穆语也不奇怪。 她正想出声说句什么，卞子峻抢先出声对岳水保的话进行了质疑：“如果你真的怀疑我们是对穆小姐意图不轨的坏人，刚刚我要打你，你为什么会喊穆小姐救命？我们如果打算对她意图不轨，她自身都难保，还救得了你？还是你根本就知道我们不是要害她的，你根本就是在真的跟踪我们？” “我，我喊穆小姐救命完全是抱着侥幸心理啊！你们这么多人，又气势汹汹的，四周肯定没人会救我，能帮悄悄报个警就算不错了，等警察赶到，我的腿早断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喊，赌赌看是不是闹了乌龙。”岳水保就差没哭，“早知道这样子，我就不应该跟过来。” 他的话让穆语内疚极了，示意卞子峻别再说了，一边向岳水保连声道歉：“岳大哥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送你去医院。” “那倒不用，还没那么严重。”岳水保忍痛回应，见卞子峻仍一脸不信地瞪着自己，他再次出声解释，“我的菜还在车里，车就停在对面马路，不信你就去看看，我真的没骗你们。” “昨天下午三点多你在哪里？”卞子峻又插话质疑。 “昨天下午三点多？昨天下午我轮休，在家。” “谁能证明？” “我爱人可以证明。” “你家在哪儿？” “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们。”岳水保随即看向穆语解释，“这两天搬新家后，乐乐妈半步门都没踏出，一个生人都没见过，病情明显好了不少，我想算命先生的话还是挺管用的，我希望乐乐妈的身体能越来越好，所以请你们原谅，我不能为了证明我昨天在哪里而带你们去见她，我怕万一见了生人，她的病情又要反复。如果你们非要了解情况，我可以给乐乐妈打电话，让你们在电话里说。” 穆语赶忙摆手：“不用了，岳大哥，我相信你没骗我们。” “谢谢，谢谢。”岳水保连声道谢，顿了几秒后，又再次出声解释，“穆小姐，不，应该叫你穆警官吧？我听乐乐和我妈说了，你和程祥都是非常了不起的警察。如果我是做了坏事的人，我肯定要离警察远远的，而如果我是从来没做过亏心事儿的人，肯定更没理由跟踪警察啊。你说我说得对吗？这其中真的是误会啊，我真的是出对于你的关心才跟过来的，真的没别的意图。” “我知道，我明白。岳大哥，对不起，你的手……” “我的手不严重。刚刚这位小哥还算客气，不过如果我不喊你救命，只怕后面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岳水保讪讪地笑着。 “你不是有我手机号码吗？你应该先给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的。” “对啊！我可以给你打电话问情况的！瞧我，”岳水保拍了拍脑门，“年纪虽然一把，但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遇到事就慌了手脚，也算长教训了。穆警官，既然他们都是你的朋友，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了，我等会儿还得出车，就先回去了。” “你的手真的不要紧？” “不碍事儿。等会儿买个膏药贴贴就好了。对了，程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查案啊？” “他忙别的去了。” “哦。那行，我先走了。” 穆语没再说什么，送他出了小店。 “我们回皇家凯悦吃午饭，回头等容剑的安排再出来吧。”岳水保离开后，秦晋桓也出了小店，如此对她说。 她才明白刚刚他应允卞子峻来这小店吃饭不过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引岳水保过来，难怪刚刚连菜单都不看。 她撇着嘴调侃他：“还说不嫌弃在外面的小店吃饭，原来是假话。” “我确实不嫌弃在小店吃饭，我只是担心不安全。”他拉着她的手，边说边引她上车。 上车后，见卞子峻在一边低声交代弟兄去公交公司查证岳水保说的昨天下午在出车的事，穆语顿时有些奇怪地问秦晋桓：“子峻还是不相信岳水保吗？” “他在撒谎。” “我也看出了他撒了谎，他确实是在跟踪我们，但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他和我无怨无仇，而且我们之前对他家也有过调查，他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他肯定不是那个在背后想加害我的人。” 穆语知道岳水保并不是一个极善言辞的人，但刚刚对他们的提问却回答得非常流利，显然是早就打好了腹稿的，或许从他决定跟踪他们时，就想好了万一被发现应该怎样应对。什么抱着侥幸心理求救于穆语，根本都是假话。尤其是他最后问的那句程祥怎么没和她一起来查案的话，更加说明他不是一时凑巧遇着他们，而是一直在暗中关注他们的举动。 “或许他这两天跟踪我们，只是因为我们在找老街的街坊打听情况，他怕把他一家都最不愿面对的事儿牵扯出来吧。” “这个有待查证。总之在没有找出幕后黑手是谁之前，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隐藏得很深的那个幕后之人确实也让穆语感到害怕，但她还是坚持相信岳水保不是害她的人。 这时卞子峻上了车，他在外面都听到了穆语和秦晋桓的话，上车后忍不住说了句：“与其这样担惊受怕，还不如直接把他们家当年窝心的遭遇说给我们听。” “不到万不得已，谁愿再次撕开埋在心底的伤疤呢？”穆语深表理解，“如果不是因为查案不得不面对罗明安，我一辈子都不愿回想当年看见他杀妻的场景。冯老师更是，情愿背负杀人的罪名，都不愿让人洞察她当年的遭遇。如果不是查案一定需要，我们就尽可能给人留点余地吧。” “少奶奶，对不起……” “没事儿，我只是就事论事。回去吧。” 一行人回到皇家凯悦，见容剑和刘小凡等人都没回来，穆语给他们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还在收集信息、暂时不回来后，便先吃了饭，和秦晋桓一起回了房间。 耽搁了一上午的时间，下午一回房秦晋桓就打开电脑忙起了工作，穆语也不打扰在外间忙碌的他，关上门，到房间给父母和爷爷各打了个电话问候后，又拿起记录本斟酌案情。 这时，手机响了，见是有一段时间没联系的蒋雯雯，她赶忙接通。 “雯雯，好久不见啊，你最近还好吗？胃口好些没？宝宝怎么样？乖不乖？有没有踢你？”一接通她就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电话那头没如期传来蒋雯雯的大嗓门，而是传来了一阵隐忍的哭声。 第397章 怪异的电话 “雯雯？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穆语紧张地直起了身子，连声急问。 蒋雯雯没回应，只是哭，哭得穆语的心都揪起来了。 “雯雯？你说话啊！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急切的声音引起了秦晋桓的注意，他立刻放下手中工作，快步进了内间。 “怎么回事儿？” 穆语又着急又茫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雯雯在哭。会不会是和泽煜闹了矛盾？你打电话问问泽……” “小语！别打电话！别给泽煜打电话！”因为她说话没捂着话筒，蒋雯雯都听到了，哽咽着喊住了她。 “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蒋雯雯话没说出来，又捂着嘴隐忍地哭了起来。 “诶哟，你要急死我吗？” “小语，你等，等会儿，让我平复一下心情。” 听着好友重重的鼻音，穆语心疼极了。她深知好友的乐观大气，如果不是遭遇天大的变故，一定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对于发生了什么变故，她其实已经在暗暗揣测，但又不敢相信，只能拼命在心里祈祷自己的猜测都是不可能的，好友哭成这样，肯定是和闻泽煜闹了矛盾——为爱而痛哭，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好一会儿，蒋雯雯的哭声终于消停了，她吸了吸鼻子，用嘶哑的嗓子出声：“小语，对不起，我……” “不就是没让你吃蛋糕吗？至于哭成这样吗？还找嫂子告状！” 电话中突然插入闻泽煜满带情绪的声音，“我这不都是为你好吗？” 随即话筒中传来闻泽煜清楚而委屈的声音，“嫂子，你说怀孕的女人怎么那么难伺候？都说春天的天气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我看孕妇的心情喜好比小孩的脸变得还快啊！” 他的话让穆语骤然大松一口气——雯雯果然是和泽煜怄气而哭的，之前真的是她瞎猜了。 她的语气也一下变得轻松了：“你哪里没依着雯雯了？害她哭得这么伤心？” “就是她最近喜欢上了甜食，但医生再三叮嘱孕妇不能多吃甜食，容易患上妊娠糖尿病，她现在的指数已经偏高了！上午给她吃了一块蛋糕，她不满足，下午又闹着要吃蛋糕，我不给她吃，她就和我闹。我好说歹说总是哄住了她，她又说要吃酸辣粉。医生也叮嘱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能乱吃，但我实在被她吵得没办法，只好给她买，只是悄悄叮嘱商家少放点醋和辣椒，没想到买回来她尝了一口就都倒进了垃圾桶，说一点味道都没有，非要我再去买，特别强调要加醋多加辣椒，无论我怎么劝她这回都不肯听，执意要吃。我一气之下把她关在房间里，让她反思。本以为她冷静下来会替孩子着想着想，哪知道她竟然哭得没完没了，还给你打电话告状。我真的快受不了她了！嫂子，你什么时候回安城啊？我好把她送去你家，你替我劝导劝导、管教管教她，我没办法了。” 闻泽煜一开口就倒了一肚子苦水，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穆语可以想象得到他此时的愁眉苦脸，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然后劝道：“雯雯的血糖指数已经有些偏高，那再吃甜食肯定不行，不过酸辣粉偶尔吃一两次没事儿吧？她肯定是嘴里没味儿，想吃点重口味的东西。” “一两次？她昨天前天都吃了！而且都是格外酸格外辣的！今天还要吃！医生说了，孕妇的饮食应该清淡，要不然宝宝生下来突然上火！对宝宝的皮肤也不好！” “但孕妇情绪激动对宝宝更不好吧？” “所以我说要把她送去你那儿，让你替我劝导她啊！嫂子，你什么时候回安城啊？” “我么？估计还得再隔一阵子，具体时间说不准。”穆语暗叹了一口气。 她也巴不得能尽早回去呢，因为回去就代表着这案子告破了。 “还得隔一阵子啊？不会等到雯雯生了还没回来吧？” “那肯定不至于啊！雯雯离生还早呢！” “不早了！宝宝都三十二周了！” “三十二周是几个月？” “呃……应该是七个多月吧。她现在情绪这么波动，万一早产怎么办？” “呸呸呸！别瞎说！不会早产的！一定会足月顺产的！” “就算能熬到足月产，她这样乱吃东西，以后生产也会受很多罪的！到时候吃亏上当的是她自己，心疼的是我们啊！” 闻泽煜似是非常无奈，说到这里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穆语把他的担心都听在耳里，让他把手机给蒋雯雯：“我和雯雯谈谈。” “好。”闻泽煜的声音随即变小了，显然是在对蒋雯雯说话，“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好，如果不是不利于你和宝宝身体的要求，我肯定不会这样委屈你，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你。别再任性了好不好？嫂子在外面查案也很辛苦的，你也别让她为你担心了。” “我知道了。”蒋雯雯的声音很低沉，显然还没从不开心中走出来。 “雯雯？” “嗯。” 见手机已回到蒋雯雯手中，穆语赶忙轻劝：“泽煜说得没错呢，你现在是孕妈妈，真的不能这么任性呢！他也是出于爱你关心你，才这么约束你的，你要理解他。” “我，我有时就是忍不住嘴嘛。” “为了宝宝，忍不住也得忍！妈妈可不是这么容易当的！要不都说妈妈伟大呢？再说了，已经七个多月了，再忍忍，很快就能熬出头的。等你满月了，酸的辣的甜的咸的紧你吃，让你一次性吃个够。” “那到时候你陪我吃啊？” “没问题！等我有空了把安城所有美食都搜集记录下来，等你满月了，我们就挨家吃，不吃遍安城美食不罢休！” “光吃安城美食还不够！我还想尝遍全国各地美食呢！” “OkOk！不止尝遍全国，还要走出亚洲，吃遍全世界！诶，雯雯，你说我们俩到时候不会胖成猪吧？” “这估计有可能啊。” “等我们吃遍全世界回来，只怕你宝宝都不认得你这个亲妈了。他估计要说‘这不是大肥猪吗？为什么要冒充我麻麻’。”穆语尖着嗓子学完小朋友说话，一时没忍住，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你才大肥猪呢。”蒋雯雯嗔笑着骂她。 见她笑了，穆语才放心，转而轻劝：“泽煜真的是为你娘俩儿好呢，可别再折腾泽煜了啊。” “嗯。我知道了。”蒋雯雯轻轻应着。 “照顾好自己和宝宝，等我忙完回了安城，立刻去看你们。” “嗯。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会呢会呢。” “在外面不管做什么都要格外留个心眼儿，外面坏人很多的。” “知道呢。你放心，阿桓在这儿呢。” “就是秦少去了我才不放……我怕秦少去了你反而会掉以轻心。小语，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千万别让自己有任何闪失！” 穆语正要出声，闻泽煜的声音又不期插了进来：“你啊，操心好自己和宝宝就行了，嫂子就不用你操心了，嫂子跟在容剑后面学得可能耐了，可不是你以前认识的嫂子。再说了，她身边还有阿桓和容剑一班人呢，怎么可能有闪失？” “对对对，他们都会保护我呢。”穆语笑着接话，“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安心养胎吧。” 蒋雯雯是孕妇，不能担惊受怕，而听蒋雯雯的口气显然不知道这几天她身边发生了什么事，而她也没打算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蒋雯雯，以免蒋雯雯担心。 “我会的。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阿桓会保护好嫂子的，我也会保护好你娘俩儿的。鲫鱼汤熬好了，你是下去吃呢，还是我让兰姐端上来？” “我下去吃吧。”蒋雯雯应完闻泽煜的话，又冲穆语道，“小语，你有一段时间没在扣扣或微信上找我聊天了，你就那么忙吗？” “倒不是很忙，不过你之前不是说电子产品有辐射，孕妇都要少靠近吗？所以我出安城后才没敢多联系你呢。” “偶尔我还是会用手机的了。再说了，就算我不用手机什么的，你就不可以给我留言吗？你不给我留言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想我啊？” “好好好，我以后一定多给你留言，没事儿就戳你，这样行了吧？”隐约听见闻泽煜说鱼汤要凉掉的声音，穆语赶忙劝她去喝鱼汤，“鱼汤补钙，多喝点，把我小侄儿养得结实了，我会犒劳你的。” “嗯，那我走了。” 听见蒋雯雯挂电话时声音又变低沉了，穆语的心情顿时也变得郁闷了。 “女人怀孕以后都会变得不讲道理、喜怒无常吗？”她问秦晋桓。 刚得知蒋雯雯刚怀孕时，她特别兴奋，不止隔三岔五去看蒋雯雯，还经常在网上戳其视频或话音。后来被蒋雯雯强行制止了，叫她尽量别在网上找其，说怀孕的女人要尽量少接触电子产品，辐射太大，对宝宝发育不好。她倒是老老实实照做了，没想到这会儿蒋雯雯反倒怪起她不关心其了，让她哭笑不得。 “你说我以后怀了孕会不会变成雯雯这样？阿桓？阿桓？” “什么？” 见他才回过神来，她很诧异：“你怎么了？” 秦晋桓沉默几秒后反问她：“你有没有觉得蒋雯雯今天的行为很怪异？” 第398章 不敢相信 “怪异？！你为什么这么说？”穆语表示不明白。 “你在华城遇袭的事儿我没对泽煜提过，你也没对蒋雯雯提过。如果她不知道你遭遇过袭击，为什么一再提醒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这话让穆语愣了愣，不过随即又笑了起来：“你没听泽煜说吗？雯雯现在的情绪变化得比春天的天气、小孩的脸都快，所以说话做事肯定也都不按牌理的，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想吃什么，都是看心情的。” “不，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见他一脸认真，穆语收起笑容也凝眉想了想，突然捂嘴惊呼：“你不会怀疑那个在背后想害我的人是泽煜吧？” 说完她又像听了笑话似的、戳着他胸口大笑起来，“草木皆兵可不像秦大总裁的作风啊！竟然连自己看似亲兄弟的人都怀疑。如果泽煜也有嫌疑的话，那容队是不是也要怀疑一下呢？” “我不是开玩笑。”秦晋桓神色依然认真，浓眉紧锁，“有些事儿你不知道，他……” 他沉了沉眸，没再说下去。 “泽煜怎么了？”才发觉不对，她抓着他胳膊急问，“你和泽煜之间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不过她又有些不相信，“你们不应该闹了矛盾吧？泽煜刚刚在电话里喊我嫂子、喊你阿桓不是喊得贼亲热吗？” “我们之间……没闹矛盾。可能是我多心了。” 秦晋桓冲她弯了弯唇，那不太自然的笑容让她越发狐疑，她立刻拉住起身要出去的他：“阿桓，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泽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因为他在擎天最困难的时候离开擎天让你心存芥蒂？他那个时候也罢擎天不也是迫不得已吗？再不回去慧铭集团就要落到两个弟弟手里啊，他那两个弟弟有几斤几两你不是不知道，慧铭要真落到他俩手上肯定玩完啊！” “泽煜回慧铭是我支持的。” “那，难道泽煜回慧铭的时候撬了擎天的业务？” “有一些是我主动让给他的。” “那还有一些是他撬的？！因为这个你们发生了争执？”她听懂了他的话中话。 “擎天少那点业绩不算什么，我也没功夫为这点小事伤神动力。” “那……” “别问了，应该是我多心了。你休息吧，我去忙工作了。”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转而出了房间。 “阿桓？”见他头都没回，穆语没再喊他，而是靠着床背思索。 想着想着，她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虽然蒋雯雯属比较爱吃的女生，但并没有到嗜吃如命的程度，就算怀孕，也不至于因为闻泽煜不给吃蛋糕就哭成那样吧？那也太矫情了。 何况在他们之间的感情中，闻泽煜对她的感情只怕连她对闻泽煜的感情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怀孕、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他又非常重要，他根本不可能同意和她在一起，这点她是非常清楚的。她曾经不下数十次地对穆语说过要抓住怀胎十月的机会好好对闻泽煜，尽可能打动他的心，真正赢得他的爱情。 既然这样，她又怎么会仗着怀孕任性得让闻泽煜头痛呢？ 这不合情理。 穆语再次联想到蒋雯雯一再提醒她要保护自己的话，心下越加狐疑。 据他们之前推荐，那个在背后想加害于她的人极有可能来自安城，而且是和秦晋桓有仇怨的人，知道她是秦晋桓心尖上的人，所以想通过加害她来打击他。 如果蒋雯雯真的完全不知道她遭人袭击的事，怎么会一再提醒她小心？除非已经知道了她遇袭的事。但她遇袭的事秦晋桓可是再三勒令了手下的人要保密的，即便让刘小凡他们通过华城警方去调查，也是隐藏了她的身份的。她甚至还叮嘱过辛亦涵，这件事连尹筱恬都不要告诉，那蒋雯雯又是何从知道她遇袭的呢？ 还有，就算她遇袭的事泄露出去了，蒋雯雯知道这事。蒋雯雯是个直来直去的女孩，和她又是至交，如果真的知道她遇袭了，肯定一开始就要问她有没有受伤，是什么人要害她。但蒋雯雯什么都没问，先是哭，等要解释的时候闻泽煜来了，闻泽煜说了一通后以喝鱼汤为由让其挂电话，其也没说别的，就一再提醒她要小心，要保护好自己。 现在想想这些都不合逻辑。 难道那个在背后做手脚的人真的是闻泽煜？他的行为被蒋雯雯发现后，因为爱他，她没有戳穿他，又不想好友受伤，所以才打电话提醒好友？至于要求好友经常在网上留言，就是想确定好友的平安？ 而她的泣不成声完全是因为在爱情和友情之间挣扎？害怕爱情友情不能两全？ 但闻泽煜可是秦晋桓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是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擎天集团能有今天，除了爷爷打下的基础以及秦晋桓的努力，闻泽煜亦功不可没。闻泽煜离开擎天也是秦晋桓同意的，就算闻泽煜带走了擎天集团一部分老客户让秦晋桓心生不快，那顶多让两人成为商场对手，也不至于成为仇人啊！ 不对不对！ 穆语拍了拍脑门。 如果是闻泽煜带走擎天集团的客户影响擎天的发展，让秦晋桓心生不快，那应该是秦晋桓怨恨闻泽煜，而眼前的猜测是闻泽煜在报复秦晋桓啊！ 搞错了搞错了。 穆语把自己绕晕了。 躺在床上使劲揉了好一会儿脑门，又闭止沉思了好一会儿，她才理清些思路。 照自己之前的推测，闻泽煜没有报复秦晋桓的动机，也就说明问题的结症不在于此。 那…… 她突然跳了起来。 难道问题的结症在于蒋雯雯？！ 闻泽煜爱慕容缨、求而不得是众所周知的。当初她就是因为容缨明确表示过不可能喜欢闻泽煜、而蒋雯雯又再三苦求她帮忙撮合与闻泽煜的感情，她和秦晋桓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出手相帮的。只是当初蒋雯雯那么胆大也是她没意料到的，更没想到一夜就让蒋雯雯珠胎暗结，更更没想到蒋雯雯怀孕后闻泽煜二话不说就选择了负责。 最初她以为闻泽煜这么做是想通了，决定放弃自己所爱的女人、尝试着接受爱自己的女人开启感情之路，后来知道他接纳蒋雯雯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借孩子得到慧铭集团。如今慧铭集团大权已落入他之手，他了了自己一桩心愿后，又开始为自己的爱情不甘？他始终放不下容缨，如今因为蒋雯雯和孩子的存在，他和容缨已再无半点可能，所以他转而恨起了作为始作俑者的秦晋桓和她？一时失去理智，开始了疯狂的报复？ 在电视电影中因为失去爱情而黑化、不惜一切代价来报复他人的举子比比皆是，如果容缨始终是闻泽煜胸口的朱砂痣，是他久久绕心的执念，他会因此而红眼、将兄弟情抛之脑后也不是没有可能。 蒋雯雯的痛哭，或许 就是因为洞察了这一切？可是即便这样，她也放不下闻泽煜，只能哭着提醒好友小心？ 一时间穆语只觉得心口又麻又沉，懊悔之意也像翻滚的岩浆一般灼得她全身抽痛。 因为如果真如她所推测，那么她当初的好心不止会让秦晋桓兄弟相残，也会让自己的好友从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更让她揪心的是不知道闻泽煜还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不行！她要赶在势态更加恶化前阻止这一切！ 连鞋都没穿，她就冲出了内卧，跑到外面却发现已不见秦晋桓踪影，顿时感觉不对劲，很是惊惶的她赶忙跑回去摸手机打秦晋桓电话。 秦晋桓有仇必报的个性她很清楚，如果他确定了害她的人真的是闻泽煜，一定会回以报复。而他不如她这般后知后觉，之前的神色说明他已觉察到一切，对她欲言又止只是怕她知道后会加以阻止！ 她这么猜测，所以特别心急拨通他的电话，希望能及时阻止他的行为。 电话很快拨通，他的声音还算温和：“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 “我在子峻房间。” 她立刻挂断电话，趿着拖鞋跑向就在对面的卞子峻房间敲门。 “少奶奶？”开门的是卞子峻的小弟，看见她有些意外。 她推开门，快步跑进去，就见秦晋桓坐在沙发上，卞子峻站在他身边，正在打电话：“嗯，那边先不查了，回来再说。你给黄博也打个电话，叫他也回来。” “怎么了？”秦晋桓看见她进来，立刻起身迎她。 她也不回答，而是快声反问：“你干嘛把大家都叫回来？” “准备集中人手查余波涛的案子。” “你是想集中人手查余波涛的案子，还是想集中人手对付泽煜？” 听到她这么说，他似乎也不意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如果和泽煜没关系，我对付他干什么？” “那如果和他有关系呢？” 他顿时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她。 “阿桓，不管怎么说泽煜都是你好兄弟，你可不能……” 这时一个小弟从外面跑进来，打断了她的话：“老板！我们要找的人到了！” 第399章 潜在的矛盾 “什么人？！”穆语急急追问。 “在哪儿？”秦晋桓没回答她，转问小弟。 “就在外面。” “带进来。” “是。”小弟立刻奔了出去。 “阿桓……” “是偷手机的。”秦晋桓边应边拉她坐下。 “偷手机？偷那个大爷手机的？” “嗯。” 穆语正问着，两个小弟架着一个男人进来了，将男人按倒在秦晋桓面前。 “大哥饶命啊！饶命啊！”男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始终没敢抬，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男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扯破了，还沾着斑斑血迹，可见来之前吃了不少苦头。 秦晋桓阴沉着脸睨着他，也没出声。 小弟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踹了一脚求饶的男人：“还不老实交待？” “是是是，我说，我都说。”男人加快了磕头的频率，声音中透着无比的惊恐，“我叫鲁建刚，道上的朋友都叫我刚子……” “没叫你说这个，挑重点说！” “是是是，挑重点说，我挑重点说！”鲁建刚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大概六七天前的晚上，我在黑市练摊，呃，其实就是兜售我偷来的东西。快到半夜了，眼瞅着路上没什么人了，我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家，这个时候来了个男人，要了三个老年机。” 他一脸的血污让穆语看得触目惊心，不过见他说话还算利索，知道都是皮外伤，但还是忍不住用嗔怪的目光看了眼秦晋桓，毕竟滥用私刑是违法的。 秦晋桓倒没理会她的目光，只是对鲁建刚出声质疑：“三个手机里都带着卡？” “都带着卡，不过都关了机，都是我前一天晚上偷的。” “买手机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呃，他当时戴着帽子，又一直低着头，我也没仔细看。” “确定是男人？” “听声音和看外形应该是男人，不过我真的没看清楚。” “买完手机呢？” “买完手机？”鲁建刚愣了愣，“买完手机他就走了啊，我也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说的都是实话？” 见秦晋桓质疑，鲁建刚立刻趴在地上再次磕头：“我哪怕说假话骗您啊？” 穆语插话：“你专偷老年手机？” “专偷老年机我还不得饿死啊？” “你怎么说话的？”见他顶穆语，卞子峻立刻抬脚。 “对不起对不起，”鲁建刚再次趴至地上，蜷缩成一团求饶。 “子峻！”穆语制止了卞子峻的下一步动作，再次问向鲁建刚，“这三部手机都是在松柏巷偷的？” “是呢。”有了前车之鉴，鲁建刚此时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松柏巷监控设施不完善，又都是老房子，不但容易得手，安全系数也高。” “卖手机的前一天你偷了几家？” “呃，大概七八家吧。” “八栋二单元的２０１室，你也光顾了吧？” “去了。那天光顾的那几家，就数这家偷得最窝心。外面除了这个破手机，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外面？” “就是保险柜外面了。他家有个砌在墙里的大保险柜，貌似还是进口的，复杂得不要不要的，我前后去了三次都没办法，最后只得放弃。” 怪不得蒋友老先生家里只丢了个手机，别的什么都没丢，原来原因在这。 看前后都对上了，穆语没再多问，只是看着秦晋桓。 秦晋桓问道：“除了这家的老年机，另外两个老年机你可知道号码？” “号码我都不知道，我只管卖手机，别的我不关心。”见秦晋桓脸色又不好了，鲁建刚又赶忙出声，“不过是我知道我在谁家偷的，如果您想知道号码，我可以偷偷去打听一下，应该可以打听到。” “什么位置？”卞子峻问。 鲁建刚随即将把大概楼栋说了出来。 秦晋桓又盘问了几句鲁建刚的话，确定他和穆语遇袭事件没有本质上的关系后，便让人把他带走了，然后让卞子峻着人去查问这两个老年机的号码，叮嘱他查出号码后看看这号码这几天和什么人有联系，再顺势而查。 “阿桓，我觉得这个幕后之人一定不是泽煜。”回房后，穆语如是对秦晋桓出声。 “我没有说一定是他，但不能排除他的嫌疑。”秦晋桓淡淡地回应。 他对闻泽煜的不信任让她十分忧虑：“你和泽煜之间是不是还有别的矛盾？” “没有。” “别骗我了。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秦晋桓本在泡茶，她的话让他的动作僵了僵。 “泽煜是不是一直在为我们帮雯雯的事责怪你？” 秦晋桓垂了垂眸，又继续泡茶：“这只是导火线。” 穆语顿时大惊：“你的意思是说，在雯雯事件之前，你们之间还有别的矛盾？可是你们那个时候看着非常要好啊！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泽煜都是责无旁贷地帮你！” “有时候所谓的好不过是粉饰太平。十几年的兄弟情抵不过内心那份执念，一旦瓦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我不明白……” 他拉她坐下：“你不需要明白这些，你只需要明白你是我的挚爱就行。” 略作思忖之后，她轻轻问道：“缨缨就是泽煜的执念，对吗？他对你的怨不止是因为你帮了雯雯，关键是因为你的存在，而让他对缨缨求而不得，是吗？” “小语，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我知道缨缨很爱你，我也知道缨缨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她对我这么好，都是因为她爱你。” “你别多想，她早就放下了对我的感情。”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刻骨铭心的感情，哪那么容易放下？只不过缨缨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她知道感情不能勉强，既然已经得不到，就不如放手，默默地将美好藏于心，省得无比痛苦地挣扎于其中伤人伤己。” 说到这，她话音一转，“阿桓，缨缨又漂亮又能干，修养好，家世也好，和你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对你又是一片痴心，我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没选她。” “因为早在二十年前爷爷就内定了你当孙媳妇儿，我被他的心灵毒鸡汤灌了二十年，心里还容得下别的女孩吗？” 他的话让穆语的心骤然一冷。 原来…… “嘶——” 脸上的痛意让她顾不上胡思乱想，本能地捂着脸瞪着他：“你干什么？” “这话你也当真？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了解我的性格？”他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你什么性格？”她闷闷地质问他。 “我不喜欢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可能强加于我。能娶你，必定是爱你到了骨子里。当然了，和爷爷也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这露骨的表白让她四周的环境瞬间由寒风刺骨转为春风拂面，一时间舒坦得不行，美滋滋地问了句：“这么说了，我的爱情开了挂，羸在起跑线上了？” “你说呢？”他笑着捏她的脸。 “我说……”她突然转为嗔骂，“喂！你说谁是东西呢？” 见她听出了漏洞，他一时忍俊不禁，装着赔罪的样子继续调侃：“老婆，我说错了，你不是东西。” “你才不是东西呢！”她趁势坐至他腿上，佯嗔着使劲戳他脑门。 他抓着她的手，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求饶：“老婆，我脑门硬，你可别戳疼手，还是挑软的地方戳吧。” “你哪里软？” “你坐的地方软，快戳那儿，不但不会让你手疼，还会让你很舒服呢。” 他说完冲她丢了个媚眼，她秒懂他的意思，红着脸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同时扔了一记白眼给他：“你叫我戳哪儿我就戳哪儿吗？我干嘛要听你的？” 他扑过来压倒她，一边坏笑：“不想舒服？” 她强按住他的手嗔骂：“不正经。” “老婆说不正经那就不正经，我……” “诶！我问你！”她脸上突然转了正色，“我戳戳你脑门你的身体都能有反应，这也太夸张了吧？要是换成别的性感女人主动投怀送抱，那你不得……” “你以为我会给别的女人靠近的机会？” “你不给她们机会并不代表她们不会给自己创造机会啊！现在的心机女多着呢，你觉得你能处处提防得了？” “事实不是证明了一切？” “但是……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认真反问，“你和尹安然之间，真的没有那种关系？” “你还不相信我？” “不是我信不信你的问题。你想想看，董宛卿都知道用那种药对付你，精明如尹安然，她又那么迷恋你，你们独处的机会又那么多，就算你对她没兴趣，她自己就没想过用这招让自己珠胎暗结、借机上位？” “她没那个胆，我也没那么笨。”他不屑而笑，“再说了，你以为子峻只是一道摆设？” 说到尹安然，她马上提醒他：“就算泽煜因为感情的事对你我有怨，我想他也不至于要置我于死地吧？缨缨不爱他，这是他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不怨我们，而我们当初撮合他和雯雯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没有雯雯肚子里的孩子，慧铭早就易主了，那会成为他毕生的遗憾。除了他，董悦芸和秦文滔也恨我，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监视之中，没这么大的本事在你的眼底皮下玩花样。还有一个恨我入骨的人就是尹安然。你找到她的下落没？” “暂时还没有。正在查。你不用操心这事儿，我不会感情用事。” “但是……”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第400章 狡猾又残忍的家伙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穆语马上往门口瞅去。 “应该是子峻。”秦晋桓起身去开门。 开门后看见来人是容剑，顿时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找到了卖手机的人？”容剑边问边往里走。 听到容剑的声音，本来盘腿坐在沙发上的穆语立刻起身相迎：“容队？你是来分配任务的吗？” “不是，小凡他们还在忙，我来看看阿桓。”容剑在她斜对面的小沙发坐下，转视秦晋桓，“那人怎么说？” “他说六七天前有人在他手里买了三部老年手机。”秦晋桓在穆语身边坐下，指了指桌上的茶，示意容剑自己拿着喝，一边继续出声，“其中一部确定是从蒋友老先生家里偷的，其他两部的详细号码以及最近的使用情况子峻正在查。” “这个人有没有嫌疑？” “就目前而言，有嫌疑的可能性很小。” “他没看清买手机的人的样子？” “他说没看清，只说对方是男的。” 容剑的目光有些复杂：“难道不是她？” 秦晋桓显然知道他说的“她”是指谁，下意识地扫了眼穆语才回答：“至少买手机的人不是她。” “她是最有嫌疑的人！”穆语也听出了他们说的“她”是谁，沉着脸插话。 怕她仍带情绪，秦晋桓立刻表态：“这件事儿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她到底在不在安城？”心急的容剑还没注意到气氛不对，继续追问。 “已经着人查去了，但目前还没消息。余波涛这边查得怎么样？”秦晋桓喝了口茶反问他。 “也没什么进展，”容剑叹了口气，“只了解到他前阵子十分落魄，别说吸毒，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见人就开口借钱。他的朋友都很厌恶他，看到他都绕道而行，只要是他的电话要么不接，要么接通后打哈哈，为此他气得不行，每天都要发朋友圈骂一通人，以致于很多人都把他屏幕了。和他们说起余波涛掉进华水河淹死了时，他们都不意外，还说他是自杀……” 穆语马上打断：“如果是自杀，他怎么会叫救命？” “喊救命并不能成为判断一个人是自杀还是他杀的准则。很多自杀的人到了生命垂危时突然醒悟，意识到了生命的珍贵，然后不自杀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在身体极度难受时呼救有时也是一种本能。当然，我只是就事论事，余波涛确实不是自杀。” 容剑笑着解释，“我看过他的朋友圈，一周前他的朋友圈每天都会更新数十条内容，不是怨天尤人就是诅咒谩骂，有时还会掺插些消极悲观的话语。但从六天前开始，他的朋友圈就没再更新过，也没再找朋友借过钱或者蹭饭，大家茶余饭后偶尔谈起他都说他失踪了，甚至还有人猜测他已经死了，毕竟他是个瘾君子。不过鉴于他之前的品行，并没有人给打他电话或者去找他验证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从我们口中得知他的死讯时大家都不意外。” “他昨天才死，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天都没有更新朋友圈？这对于一个朋友圈达人来说很不正常啊。”穆语表示奇怪。 秦晋桓却并不奇怪：“他之前每天更新那么多朋友圈状态是因为他对他四周的环境极度不满，自己又没办法改变，借此发泄内心的愤懑。后来不更新朋友圈只有一个原因：他有钱了，不需要发泄了。” 穆语接话：“而这个钱就是想害我的幕后之人给的！” 秦晋桓点头：“能诱惑人不惜铤而走险杀人的，肯定数额不小。” 穆语继续猜测：“余波涛几次找朋友借钱都碰了钉子，连基本温饱都成了问题，生活窘迫至极，这个时候他被幕后黑手发现了，许诺他只要干掉我，这笔钱就是他的。他太需要这笔钱了，所以立刻答应了这个买卖，做好准备后伺机对我下手。碰巧那天我一个人呆在天虹桥前的站台上，机不可失，他立刻挥刀冲过来，不巧亦涵哥救了我。因为那边的地形复杂，我们把这误以为是普通的抢劫案。许是幕后之人催得急，第二天晚上余波涛再次出手，没想到再次失手。鉴于我已经见过余波涛的脸，幕后之人怕暴露自己，就约余波涛去天虹桥前的观景台见面，伺机将他推下了观景台。我猜在余波涛约见我之前幕后之人就许诺了余波涛无论事成与否，都会给他一笔报酬——当然，如果我死了，给的钱肯定会翻数倍。也就是因为这个话多少降低了余波涛的戒心，才敢在失手后去见他。” “不是因为这个话降低了余波涛的戒心，而是对方利用了余波涛求财心切的心理——余波涛实在太需要这笔钱了。”秦晋桓顺着她的话补充，“从余波涛遇害现场看来，害他的人是早有准备的。换句话说，幕后之人对他早就起了杀心，无论他得不得手，都不会给他留活路。” “幕后之人不想暴露自己而杀余波涛灭口也很正常。”容剑叹声，“目前的线索都断了，我们对这个幕后之人一无所知。一天不查出他是谁，嫂子就多一天危险啊！” 秦晋桓顿时冷笑：“除非他以后不再出手，否则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见是卞子峻来电，立刻接通，见穆语凑头过来，他索性开了外音通话。 “老板，我已查出另两部老年机的号码以及机主信息，机主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其中一个在手机丢失后第二天就去补了卡买了新手机，另一位老人和蒋友老先生的情况差不多，昨天才发现手机丢了，还没来得及去营业厅补办新卡。我查过联系记录，前一个失主的手机自丢失后到补卡这个时间内，没有任何通话或信息记录。至于另一张卡号，在买走后倒是打过十个电话，我让刘警官以警察的身份拨通了那几个号码问询，那十个机主都表示那个手机号码不是自己朋友的，有两个说这个号码是房产中介，说给他们打电话是问买不买房，有一个说是外卖电话，给他打电话说的和送外卖有关系，还有三个说是贷款电话，其他四个则表示不记得这个陌生号码和他们说过什么。我已经派人去核实他们说的是不是真话了。对了，这个手机号码和蒋友老先生的号码一样，都处于关机状态，我拨过。” “好，继续查。有消息再联系我。” “好的，老板。我挂了。” 卞子峻挂断电话后穆语很失望地出声：“这个人打这十通电话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容剑也是一脸郁闷：“应该是想耽搁我们的时间。” “这么看来，子峻就是再查也查不出什么。看来余波涛这边的线索是真的断了。” 秦晋桓倒显得很淡然：“总会有线索。” “嫂子，这个幕后之人很狡猾，我建议在没查出那个人之前，你还是尽量别出门。” “这怎么行？！我来华城就是为了配合你们查案的啊！”穆语立刻反对容剑的话。 容剑一脸顾虑：“我知道，但这不是非常时期吗？安全第一啊！” “我会格外小心的！”生怕容剑把自己排出查案队伍，穆语赶忙将话题转到查案上来，“阿桓，既然余波涛这边的线索断了，你喊黄博和翁云回来也没用，不如让他们继续各查各手头上的事儿吧？多找个切入点，可能就能多一条线索呢。” 如果黄博和翁云不回来，这边的人手会不够，这样她才有机会跟着大家一起去调查案情。 秦晋桓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没有立刻应声，似在考虑。 “这个弄死余波涛的人，心思十分缜密，借刀杀人的手法也很娴熟，狡猾又残忍，你们说他会不会就是那四起连环杀人案的幕后真凶？” 穆语立刻质疑容剑的话：“如果是那四起案子的真凶，他为什么要杀我？六年前我才十五岁，而且还在安城，不可能和人结此深怨啊！” “但你是一直在追查此案的法医！你的存在对他造成了威胁，所以他想杀你。” 穆语不以为然：“你这个一直在追查此案的、破案经验丰富的刑警队长才是他真正的威胁呢！我不过是个没有杀伤力的小法医，所以如果真的要杀，他的目标应该是你啊！” 容剑愣了愣，随即干笑：“我刚刚是突然有这样的想法，现在想想确实不太合情理。” “我的遇袭应该和我们查案没关系。”这时，穆语突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蓦地站了起来，“容队！你还记得李建云死前留下的血字吗？” 容剑点头：“记得。准确来说是一点一横，也可能是一点一提。” “对！我们之前对这个字不是有猜测吗？可能是凶手姓或名的首起两笔。你在整理钱大庆的仇人或者孙美兰在老街的邻居时，有没有重点关注姓名中有这样两个笔划的人？” “注意过。钱大庆的仇人中符合这点的我都仔细查过，并没有发现有嫌疑的人。至于孙美兰这边，我也提醒过小凡，他会把符合特征的人特别标注出来。应该今晚就能整理出来。” “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查。” 容剑没应声，只是有些为难地看向秦晋桓。 “我和他一起去。”穆语立刻搂住秦晋桓的胳膊，向他谄笑。 秦晋桓未置可否，只是说了句“到时候再说”。 “阿桓，我们一起去一定不会有……” 秦晋桓的手机再次响起，穆语立刻噤 声，再次瞅过去，见是史阳的电话，她有些意外。 史阳也是秦晋桓的保镖，归属于卞子峻手下，他们一群人来华城后，安城的事宜暂由史阳和邵文两人负责。 一般的事情史阳和邵文都是给卞子峻打电话，现在直接给秦晋桓打电话肯定有非常要紧的事，所以秦晋桓接电话时，穆语显得十分忐忑。 “老板，卞哥让我给您打电话。”很少有机会直接和老板通话，史阳显得很紧张。 “说。” “尹小姐有下落了。” 第401章 凌乱的猜测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在哪儿？！”秦晋桓面色沉凝。 “城北的金色学府小区。我粗略查看了最近一周她所在的那栋楼的电梯监控，她除了每天清晨出门大概一个来小时，其他时间都在家里。安城和华城相距千里，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出现在华城。” 秦晋桓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团，似有些不信地反问：“确定没纰漏？” “因为时间急，我之前只是大概查看，现在阿文和顺子还有另外几个弟兄正在仔细查看。” “拍几组监控画面发过来。” “是。我这就发。” 见秦晋桓挂断电话，穆语马上问道：“如果史阳没看错的话，那说明尹安然最近一周都在安城？” 秦晋桓微微颔首，头却没抬，一直盯着手机。 穆语始终认定想害她的人是尹安然，这会儿见情况变成这样，先是愣了愣，随即带着几分忿忿又出声：“依我看史阳也不用仔细看了，尹安然最近一定没有离开安城！她鬼精得很，知道一旦我出事，你肯定会怀疑她，所以她肯定不会亲自动手。为了洗清嫌疑，她也不能离开安城，她必须远程指挥，真正地买、凶杀人。” “如果是买、凶杀人，她肯定要及早做准备。我们应该……诶！”容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嫂子决定去华城是临时的决定，除了顾局，当时就我们自己几个人知道，按理说尹安然不可能知晓吧？如果她是在你去了华城之时才得到的消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尾随你到华城并迅速谋到一个像余波涛这样肯为钱杀人、做事又还算机灵的人也不容易啊。毕竟你去华城是临时的决定。” 穆语想了想猜测到：“她想害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肯定早就培养好了这么一个甚至几个肯为她卖命的心腹，在她身边随时待命。一得知我去华城，她就把她的人派了出去，第一时间在华城做准备。” “如果你的猜测没错，那她和她身边的人在安城就应该有联系，这样查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在她再回擎天上班时，我担心她再弄出幺蛾子，就让人查过最近几个月和她有过接触的人，发现她自从董宛卿出事后，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一日三餐，和外界几乎没什么联系。” 秦晋桓的话让穆语有些不服气：“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和人联系根本不需要出门好不？” “不止这些，我还让人悄悄进入了她的电脑查看，她的手机也没有放过，除了正常的业务学习，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同意让她再回擎天工作。而在她回擎天之后，子峻对她仍心存疑虑，还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她。直到后来把她赶出安城。” 穆语立刻揪出了他的话中纰漏：“你不是把她赶出了安城吗？怎么她又回了安城？你所谓的把她赶出安城原来只是演戏给我看？你对她根本还是心存眷顾？” “小语你误会了！”见又扯到了她的痛心处，秦晋桓赶忙耐心解释，“之前我确实把她赶出了安城，勒令她永远不许再回安城。没几天因为你坚持离开安城到华城查案，我烦心得很，决定放下手头工作，跟着你来华城。为了让公司保持正常运营、也为了确保我的出行安全，子峻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做了大量准备工作。那个时候尹安然离开安城后就不知所踪，子峻他们因为忙也无暇关注她的下落。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又回了安城，她的父母家人都葬在安城，安城是她的根她的精神寄托，她不舍得安城也在情理之中。” “看她只有早上出门一会儿，其他时间都窝在家里，说明她也担心被阿桓的人发现。也许对于她来说，就是死也要死在安城，因为这样才表示和父母亲人在一起吧。”容剑边说边悄悄给秦晋桓使了个眼色。 秦晋桓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番话有漏洞，抽了抽嘴角，没再出声。 如果让她知道了他其实早就来了华城的事，可能就会知道他背着她做的那些事，比如乔装跟在她身后偷窥的事——那真是太糗了；还有他住在丽景家园她家对面的事，要是被她认为是监视肯定会生气。是主要的还是他让容剑带她去天虹桥头意外引来余波涛袭击的事，虽然她没受伤，但她最看重的辛亦涵受了伤，如果让她知道缘由，没准儿会暴跳如雷。 “她那是自作自受！是活该！没让她蹲大狱就算她走了狗屎运！”被容剑转移了注意重心的穆语，完全没发觉秦晋桓话中的漏洞，只是忿声质骂尹安然——她一点都不同情尹安然。 “如果这次的事她真的有参与，我一定不会放过她！”较之从前，秦晋桓这次的语气很决绝。 “如果真的是尹安然做的，以她的狡猾，一定会尽可能撇清自己的嫌疑，让自己置身事外。”穆语不理会秦晋桓的话，自顾自地分析，“既然她对我起了杀心，我现在安然无恙，她就一定不会罢手，一定会找机会再出手。那个联系余波涛的人不是还没暴露吗？尹安然一定会想办法再联系他，我们把她盯紧了，他们一定会露出马脚！阿桓，尹安然每天早上都要出门，你派人在这个时间点潜进她的房间看看，看会不会有所发现。” 秦晋桓略停数秒后才出声：“以我对尹安然的了解，这么至关重要的事她一定不放心这么交给他人去办。” 穆语诧异：“你的意思是说，尹安然不会放心远在安城操控这整个事情？” “嗯。” “她不放心远在安城操控，但她又没有离开安城……”容剑眼眸一扬，“阿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儿和她无关？！” 穆语顿时怒了：“秦晋桓，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儿。” “诶！”将秦晋桓手机拿在了自己手上的容剑突然指着手机屏幕奇怪出声，“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画面有些不对劲儿？” 秦晋桓立刻接过手机，认真地盯着屏幕看，只是看了将近半分钟都没看出什么问题，带着狐疑问道：“你怀疑物业提供的监控有问题？！尹安然没那么大的本事！” “监控画面没问题。我是说监控画面中的人。” “你怀疑这个人不是尹安然？！”穆语暂时忘了生气，盯着画面看了好一会儿才诧异出声，“虽然戴着墨镜看不到眼睛，但你看这发型、这脸型，还有这个背影，和她都很像啊！难不成她还能像拍电影似的，找到一个和她非常像的替身搁家里、然后自己去实施犯罪？” 她的话让秦晋桓不觉好笑：“如果她真的有替身，我把这替身揪出来那是分分钟的事儿。她应该不至于这么自作聪明。” “我不是怀疑她有替身，”容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说，哭笑不得地指了指监控画面中的时间，“你们看，她每天早上出门的时间大概是六点左右，脸上的妆化得非常精致，衣服的衣服穿得也很得体，和我印象中的她上班的样子没什么区别。阿桓，你有没有听她提过她每天上班前化妆要多久？” 秦晋桓有些顾虑地看了眼穆语。 “知道就说吧，我懒得为那些过去的事儿生气。” 见穆语这么说了，他才出声：“我不懂女人化妆，但我曾经确实听她提过她早上化妆至少要花一个小时时间，还不包括洗漱和换衣服的时间。” 容剑点头，再次出声：“这么说来，如果她早上六点出门，至少要在四点半前起床。四点半天都没亮啊！女人化妆和穿漂亮衣服都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她起那么大早、把自己收拾得这么出众出门，是为了给谁看？这么早出门的，大多数应该都是锻炼身体或去菜市场买菜的大妈大伯，她总不至于是为了给那些大妈大伯看。” 穆语随即也质疑：“还有，就算有一大清早出门的年轻人，也不可能是为了工作吧？肯定也是为了锻炼身体，哪见过化着这么好看的妆、还穿着高跟鞋出门锻炼身体的？” “有话直说，别绕弯子。”秦晋桓有些不耐烦地瞪着容剑。 容剑干笑：“之前我是怀疑她有替身，故意选这个时间点出门，仅仅是为了在监控视频中证明自己在家！撇清自己去华城杀人的嫌疑！毕竟这个时间点碰到的都是些不相熟的大妈大伯，她的朋友都是夜猫子，不会这么早出门。但后来想到这画面中的人和她外形这么像，她要找个替身也不是易事，何况如果真的有替身，肯定很容易就被你查出来，刚刚你也说了，她应该不至于这样自作聪明。” 秦晋桓白了他一眼：“你说了这么多，不都是废话吗？” 穆语亦是一脸无语的表情。 她被他说得大脑都凌乱了，没想到最后他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容剑抓了抓头皮，面带凌乱地再次干笑：“总之一句话，我觉得她这么早、打扮成这样出门就是不对劲儿！只是我暂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 “那等你想清楚了哪里不对劲儿再来和我说。”秦晋桓手一伸就把手机夺了回来，“尹安然那边的事儿我会让人查清楚，你不用管，你把这边的事儿负责好就行。” “行，那我……” 容剑手机响了，是刘小凡的电话，接听说了几句他就挂断了：“小凡回来了，在小会议室等我们。” 听到说在小会议室，穆语立刻起了身，因为小会议室是他们商议要紧事情的地方，没有要紧的事他们不会去哪里。 第402章 她们竟然认识！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很快，穆语和秦晋桓以及容剑来到了小会议室。 此时刘小凡和程祥已经先到了，正在指使服务员倒茶水。 “刘警官，你这边情况如何？”穆语迎上前就问。 刘小凡和众人打过招呼后才回应穆语：“孙美兰租住曾金苟家时四周邻居的情况都摸清了，除了一家迁去了阳城外，别的邻居都还在华城。今天抽空我和程祥走访了两家现在还留住在老街的街坊，从他们口中我了解到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什么？”穆语和容剑都直起了身子。 “孙美兰和万鲜花认识！万鲜花你们还记得吧？就是钱大庆的老婆！” 穆语大喜，立刻反问：“孙美兰如果和万鲜花认识，那就说明她和钱大庆也认识啊！” 容剑倒不觉得意外，毕竟当时的钱大庆也算臭名昭著了，别说老街，就是整个西湖区的人都听过他的恶名。 “他们关系如何？”这是容剑关心的问题。 知道他问的是孙美兰和万鲜花的关系，刘小凡耸了耸肩：“不好。据邻居交待，她俩撕过，撕得特别凶。” 这话让穆语诧异：“孙美兰一个外地人敢和钱大庆的老婆撕？” 好歹钱大庆也是这一片的混混，一般本地人都不敢惹他，孙美兰一个女人家，老公又老实，又是外地人，竟然有胆和钱大庆的老婆撕逼？ 刘小凡讪笑着解释：“我说得不够准确，主要是万鲜花撕孙美兰了。据说是孙美兰在背后议论钱大庆的花边新闻，把万鲜花说得一文不值，万鲜花知道后立刻冲去了孙美兰家撕她。我们都知道孙美兰也不是善类，嘴巴也没吃过亏，很快就和万鲜花撕开了，先动嘴，后来就动上了手。因为万鲜花比孙美兰年轻，几个回合下来孙美兰就占了下峰，被万鲜花按在地上一顿好揍。吃了大亏的孙美兰咽不下这口气，偏偏又打不过万鲜花，于是带着花圈和铜锣、拿着农药瓶子去了钱家，敲着锣把街坊邻居都引过来，说钱家夫妻要搞死她，她走投无路，所以来钱家喝农药。还趁机冲进钱家躺至他家床上寻死觅活。钱大庆和万鲜花把她轰出门后就闭门不出，她就把花圈摆到他们家门口，一天到晚烧纸钱，说是为了祭奠马上就要被钱家夫妻逼死的自己，搞得钱大庆夫妻连门都出不了。 “钱大庆虽然做过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但他还算有脑子，一般都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所以当时虽然痛恨孙美兰的行径，却不敢明目张胆地把她怎么样。再加上当时翁康义夫妻在四处联名告钱大庆，警方也在收集他的犯罪证据，心虚的钱大庆更是低调得很。在这当口他怕孙美兰把事情闹大引起警方或媒体注意，所以忍气选择了息事宁人，让万鲜花按当时风俗给孙美兰放鞭炮敬酒赔礼。万鲜花仗着钱大庆的庇护也是嚣张惯了的人，根本咽不下这口气，但也没办法，在钱大庆的劝说下向孙美兰道了歉，就此恨上了孙美兰，人前人后各种咒骂孙美兰，占了上峰的孙美兰自然也不甘示弱，见人就说钱大庆和万鲜花的坏话，两人偶尔在路上碰到也少不得一阵舌战。或许是因为见识过孙美兰的厉害，后来万鲜花骂归骂，但也再没对孙美兰再动过手。” “这和案子扯得上联系吗？”好不容易等到刘小凡说完，坐在一边的程祥终于忍不住质疑。 “呃……好像确实扯不上什么联系，”刘小凡干笑，“这不是穆法医和容队问起万鲜花和孙美兰之间的瓜葛，我把我了解的讲给他们听吗？” “除了吵架，孙美兰和万鲜花或者钱大庆还有别的联系吗？”穆语问。 刘小凡摇头：“目前我只知道这些，更多的情况估计要等我们明天走访调查才知道。喏，这是我按区域划分的老邻居们的信息，容队，你给我们分个工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正式走访调查。我有种预感，那四起连环杀人案背后的故事就在我们即将走访的这些人口中。” 容剑接过他的本子一边问道：“那些是我们特别要注意的调查对象？” “名字下面画了横线的。” 穆语马上凑头过去看。 名字下面画了横线的名字并不多：王允充，高建新，李文，辛学敏，刘东山。 “就这些？”容剑问刘小凡。 “还有几个，”刘小凡翻了一页，指着上面一串名字解释，“你看像翁康义、王亮、李斌、钟家豪这几个都是去世了的，齐保国、廖小红和肖毅都是上了年纪的，别说杀人，就连走路都不利索。诶，容队，这些人的嫌疑应该都不大，据我初步调查，除了那个迁去了阳城的傅贵一家，别的都是华城四县四区的人，都在华城安家落户了呢。” “我也不是把他们当成嫌疑人，只是说在调查走访的时候稍微留个心眼。”容剑盯着本子上按区域划的名单，“在西湖区落住的最多，就由我负责吧，剩下三个区归你，乡下的那几户归程祥。” 听到自己没份，穆语急了：“那我呢？我负责哪里？” “你嘛……要么就和我一起吧。” “还有阳城那户怎么办？” 被穆语一提醒，容剑才想起漏了一个，正寻思着，穆语又出声了：“反正容队一个人搞定西湖区地些住户没问题，我跟去也是多余，不如把外地这户的任务给我，省得到时候浪费大家的时间。” “不行！”容剑立刻反对，“那户我会另派人去，你还是跟在我后面比较安全。” “你派谁去？” “这……”容剑一时语塞。 郭飞和乔子涵负气回安城后，顾朝辉本来要把范利锋和严自豪换过来，但因为安城还有些事没处理好，暂时耽搁了范利锋和严自豪的行程，以致容剑在华城势单力薄，要不是有秦晋桓的手下帮忙，他要分身无术。 “容队，你放心，我有阿桓呢。”穆语趁势搂住了秦晋桓，冲他呲牙。 见秦晋桓点了头，容剑才敢说应允的话：“行，那就这样安排，明天我们分头行动，随时保持联系。大家都要注意安全，有情况及时通报！” 几个人凑在一起又讨论了一番案情，也没讨论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一起吃完晚饭后各自回了房。 回房没多久，卞子峻就来汇报工作了。 如他们之前预料的一样，那两个手机号码的调查都没有收获。 “我也仔细查过最近一周安城和华城两地往返的航班、高铁乘客名单，都没有尹安然的名字。考虑到不排除她用别人证件出行的可能，我派了几下手下去查看最近一周机场和火车站的安检监控。不过自史阳让人寻借口敲开尹安然的家、确定屋里的人是尹安然无疑后，我就停止了这边的调查。” “你们敲开她家门的时候，她化着妆吗？”穆语问。 对于此时屋里是尹安然本人这一点她并不意外，毕竟余波涛已经死了两三天，尹安然就算用了替身，肯定也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回到安城。 “应该化了妆。”卞子峻将史阳传来的照片呈给穆语看。 “她家就她一个人在？”穆语一边端详照片一边问。 “她住的是公寓，卧室窗帘没关，从对面楼看一目了然，确定她是一个人在家。” 这时秦晋桓插了话：“把她从入住到七天前的电梯监控也查看查看，看看她的作息规律和最近七天有没有不一样。” 卞子峻立刻应声：“是。” 从赶尹安然出安城，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一般小区的监控录像保存的时间都有一个月左右，所以调查不成问题，这点穆语知道。 “机场和高铁站不用再查。去看看七天内华城高速公路收费站的监控，仔细调查尹安然接触的人当中有没有外形和她比较相似的。” “老板，您是怀疑……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等等。明天我们去阳城，具体情况你问程祥。让黄博回来。” “那余波涛那边……” “你觉得那边还能查出什么？” 秦晋桓一句话把卞子峻噎着了，赶忙点头，随即匆匆离开。 “我觉得找替身的可能性不大，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不是很容易被你找出来？还有，如果她真的连替身都找出来了，那也真是煞费苦心，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在监控中露脸？” 她的话逗笑了秦晋桓：“她不是你最怀疑的人吗？怎么现在又不怀疑她了？” 她撇嘴：“我不是不怀疑她，但破案讲求的是证据啊，不能光凭主观臆断。我觉得你现在完全没必要去查什么机场啊高速收费站的监控，你当务之急应该是派人重要仔细调查尹安然住进金色学府以后的活动轨迹，再趁她不备潜入她家查看，还要再侵入她的电脑看看，最好在她家隐秘的地方装个监听器或监控，如果她真的找了替身，不可能一丝破绽都没有，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如果她真的有替身，那说明她一定有鬼，我们再顺藤摸瓜搞清楚事情真相，如果她没有替身，那说明一切都与她无关，我们不需要在她身上耗费时间和精力。” “老婆言之有理。”秦晋桓笑着夸赞她，他没告诉她其实有些事情他已经安排下去了。 见他看了看表，知道他又要忙工作了，她呲了呲牙，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忙他的，准备去洗澡，这时有人敲门。 以为来人是卞子峻他们，没想到是常佳佳，她有些意外。 “穆语姐姐，我很重要的话和您说，您能来下我的房间吗？” 第403章 大胆的爱慕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之前为了方便找常佳佳帮忙，程祥在酒店给她也安排了一间房间，和穆语的房间只隔两间房。因为卞子峻和程祥、容剑等人的房间都是以秦晋桓的房间为中心往两边延伸的，对门卞子峻房间的门永远都是虚掩的，所以穆语在这里并不担心存在安全隐患，只和秦晋桓打了声招呼，就和常佳佳一起去了她的房间。 “穆语姐姐，我刚刚和我妈通过电话，向她打听六年前牛辣婆子的事儿，没想到我妈竟然也认识她，还说因为我姐姐的事儿和她吵过架。我妈说这个女人心思很坏，嘴特别毒，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搬弄是非嚼舌根，要是让她发现谁家有点什么不好的事儿，她准得往死里埋汰别人。和不少邻里都发生过口角。别看她是个外地人，因为她非常擅长发泼耍赖，谁要是敢对她动手，她必定拿着农药瓶去人家家里寻死要活，街坊邻里都是好生过日子的人，谁也不愿惹上人命吃官司，所以吵归吵，没人真敢对她怎么样。这也是大家为什么把她的外号从牛婆子改为牛辣婆子的原因，辣在华城话里是非常泼辣的意思。” 常佳佳说的和之前刘小凡说的内容大同小异，穆语也不意外，又顺着打听了几句，见都是无关痛痒的线索，便也没兴趣再问，向常佳佳表示过谢意后准备离开，不想常佳佳却急忙拉住了她。 “怎么了？”见她红着脸欲言又止，穆语很不解。 “那个……穆语姐姐，我，我能向您打听个事儿吗？” 她慎重又羞涩的样子让穆语隐隐猜出了缘由，才明白常佳佳和她刚刚讲的有关孙美兰的话不过是个铺垫，心下暗乐，却也没点破，只是认真地说了句“你说”。 常佳佳显然也觉察到穆语看出了什么，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越发忸怩。 “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反正这里就咱姐俩，也没外人。”穆语笑着坐下，很有耐心地等她出声。 常佳佳垂了垂眸，好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问了句：“程祥大哥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果然这才是醉翁的真正目的。 穆语忍住笑反问：“他没告诉你他没女朋友吗？” “说是说了，就是我不敢相信。他长得高大威猛又帅气，有本事又能说会道，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说起程祥，常佳佳的眼睛里满是崇拜，只是不经意又带出了几分自卑，因而双眸中的光芒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但事实就是他没有女朋友。”穆语笑着给她定心丸。 “可是他说他已经二十九了，在我们这里二十九可是大龄青年啊！早该结婚生子了！可他却连女朋友都没有，他父母不会着急吗？不会催他吗？” “没遇到心仪的女孩，家里再催也没用啊！总不能随便找个女孩结婚吧。” “那，那，不知道程祥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常佳佳弱弱地打听。 “他么，他喜欢的女孩不一定要非常能干，但一定不能粘他，还要懂得体谅他，因为他工作性质的关系，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更不可能随叫随到。还有，他喜欢孝顺的女孩，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大孝子。另外他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出身，虽然现在在城里住在大房子，但还是改不了朴实节俭的生活习惯，所以他希望他未来的老婆不是那种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只会乱花钱还夜不归宿的女孩，因为这种女孩他父母肯定不喜欢，将来在一起容易引起家庭矛盾。” “那化一点点妆他父母会反对吗？”常佳佳问得小心翼翼。 意识到自己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心理压力，穆语赶忙笑着改口：“谁不希望别人夸自己的儿媳妇漂亮呢？这可是面子问题。所以化妆并不是关键，关键是不要化得太夸张，更不要太贪玩经常泡夜店。” “那我不会。”常佳佳大松了一口气。 穆语忍着笑看着她问道：“佳佳，其实我觉得你很符合程祥找女朋友的标准。就是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程祥呢？” 常佳佳被问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应声：“我觉得程祥大哥挺好的。” 这话让穆语很高兴，不过考虑到常佳佳是很实在的女孩，是谈恋爱以结婚为目的的女孩，她没有立刻说撮合两人的事，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佳佳，你和程祥接触的时间不长，看到的可能只是他好的一面，至于他不好的一面，我想你也应该了解一下，比如他有些大男人主义，脾气也有些暴，对女人不够温柔耐心，特别讲义气，为兄弟能两肋插刀。” “谢谢穆语姐姐的提醒，这几天我也刻意关注了程祥大哥，您说的他这些性格我多少也有些了解。穆语姐姐，实话告诉您吧，我就喜欢程祥大哥这样的男人，有血性，有个性，和他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也特别开心。穆语姐姐，大家都是普通人，人无完人，有优点就难免有缺点，您刚刚说的程祥大哥身上的缺点我都能接受呢。”说到这里常佳佳清澈的眼眸中有了几分忧虑，“只是我这么普通，不知道程祥大哥会不会喜欢我。” 说完她抬起了头，抓着穆语的手满脸诚意地恳求，“穆语姐姐，我是真的很喜欢程祥大哥，您能不能帮帮我？” “但是你们相处的时间这么短，是不是再考察考察他？” 常佳佳垂眸：“穆语姐姐，我知道您这么做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和负责，但是我告诉您，我是真的很喜欢程祥大哥，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那种感觉真的是……我也不知道应该用怎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总之那种感觉特别好，尤其是每天看见他的时候，总有种精神焕发的感觉。穆语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表达好，我这么说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 “能理解的。”她一脸急切的样子让穆语看着心疼，笑着拉她坐下，“你这么心急，是担心我们破了案会立刻回安城，到时候你和他想再见一面就很难了，是吧？” 常佳佳闷闷地点头：“因为姐姐的事儿，父母对我管得很严，我开始来皇家凯悦上班都是瞒着我爸爸的，后来被他发现了，他可生气了，只是因为签了两年的劳务合同，付不起违约金他才没有再坚持让我辞职，但到现在都在和我呕气，见面都不给我好脸色。每天下班我要是晚了些回去，他准得打电话来骂我。如果不是刘警官让后街派出所的所长亲自给我爸打电话说明情况，我这会儿是不可能在这里的。我也知道程祥大哥的职责，就算他喜欢我，他也不可能放下工作跑来华城找我，而我也不可能瞒着我爸跑去安城找他，这样一来，我们俩就算彼此有意思，肯定也没办法发展下去。所以我现在恳请穆语姐姐帮这个忙，先替我试探一下程祥大哥的意思，如果他对我也有意思的话，我们可以尝试着先交往。不过穆语姐姐您放心，就算我们交往我也一定不会影响程祥大哥正常工作的！相反，我还会尽最大的能力帮他一起工作！当然，如果他对我没意思的话，我也会尽最大的能力帮你们的。” 她说最后一句话神色黯淡，让穆语很心疼，不过虽然她也感觉到了程祥对常佳佳的格外关心，但在没确定之前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安慰过常佳佳后，考虑到现在是晚上，她不方便一个人去找程祥，便回了自己房间，把常佳佳的意思大概和秦晋桓说了下，想请他帮忙撮合。 “你说我们是不是……” “现在有这么多事儿要做，他哪里有时间谈恋爱？”不待她说完，秦晋桓就一口拒绝了她。 她顿时有些不高兴：“你一年到头什么时候事儿少过呢？ 照你的意思，你那些手下弟兄都不用谈恋爱娶老婆、直接打一辈子光棍吗？你这是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什么饱汉饿汉的！”秦晋桓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掉以轻心。” “但是……” “就算程祥对常佳佳也有意思，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同意他们的交往。” “你确定？” “孰轻孰重他拎得清。” “那佳佳那边怎么办？” “程祥能处理好，你不用操心。” “但他肯定不会对佳佳说明具体原因，让人家女孩一颗心紧悬着，那多不好啊！反正我是不忍心。” “行了，回头我交待下子峻，让他去处理这事儿。” “那你……” “总会让你满意。” 听到秦晋桓这么说，穆语才放心，然后冲他呲牙。 秦晋桓将脸一扬：“我这么忙，还要管这些事儿，你是不是应该犒劳犒劳我？” “应该，很应该。”穆语立刻走到他身边，殷勤地为他捶背按摩。 “傻瓜。”他笑着抓住她的手，“别累着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去阳城。” “那你呢？”她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我手头还有些事儿要忙，你先睡。” 穆语没松开手，神色有些凝重：“阿桓，如果那件事儿真的不是尹安然做的，你不会就怀疑泽煜吧？” 秦晋桓顿了顿，随即笑着轻抚她的脸：“不是你说的事事都要讲求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我不会轻易怀疑他人。好了，这事儿暂时放一放，快去休息吧，我忙完也去休息，要不然明天没精神去阳城了。” 见他这么说，她才微微放心，又叮嘱了几句让他早点休息，她才去洗漱，躺床上后又在群里和容剑刘小凡聊了会儿，聊着聊着睡意就来了，见秦晋桓还在忙，也等他不及，便自己先睡了。 因为阳城距离华城有两百多公里，所以他们一早就起来了，在酒店吃完早餐就驱车去了阳城。 穆语本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走访，却没想到有大收获。 第404章 意外的收获 导航上显示阳城距华城只有两百三十公里，上午九点不到穆语一行就到了阳城，只是因为傅贵一家所在的青云镇傅家庄距离阳城还有一大段距离，又地处山区，路不太好走，左绕右拐，找到傅贵家时已经快上午十一点了。 他们一行七八个人到达傅贵家时，傅贵并不在家，倒是把傅贵的妻子杨金香吓了一大跳，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穆语赶忙拿出容剑之前为她准备的证件解释，杨金香这才大松一口气，热情地迎他们进屋。 “我家老头子去养猪场了，你们先喝杯水，我打电话喊他回来。”杨金香给穆语、秦晋桓和卞子峻三人各倒一杯水后，就进房间打电话去了。 杨金香讲的是方言，穆语听不懂，她也不渴，见没外人，索性打量起了傅贵的家。 这是一栋新建的三层楼房，客厅墙壁雪白，地面铮亮，只是设施尚不齐全，连沙发都没有，桌椅都是旧的，但打扫得一尘不染，而东边的墙上贴的那几张学生奖状也给偌大的客厅增添了几分活力。 “阿贵很快就回来了，请你们等一下。”杨金香从房间出来，用还算流利的普通话向他们解释。 她约么四十来岁，皮肤有些黑，头发随意拿皮筋绑着，穿着一身微皱的棉布衣服，虽然有些旧但非常整洁干净，让人看着挺亲切。 “阿……”突然想到乡下人可能比较显老，穆语赶忙改口，“大姐，六年前你和孙美兰或者钱大庆相熟吗？” “孙美兰？” 见杨金香一脸诧异，穆语赶忙解释：“就是牛辣婆子，当时住在你家西边，就是租曾金苟家房子的那个女人。” “哦哦，就是那个非常泼辣的女人吧？相熟谈不上，就是认识。”杨金香在一边坐下，啧啧出声，“那个女人口德不好，特别喜欢东家长西家短，挑得不少邻居起纠纷。当然，也有不少邻居和她吵过。我和阿贵那会儿在后街卖早点，做生意嘛，讲求以和为贵，我和阿贵知道她的德性，除了做生意，从来不和她讲闲话。至于钱大庆，啧啧，是后街出了名的老混混，没人不认识他。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他有个绰号，不过我现在不记得绰号具体叫什么，只记得他不喜欢别人喊他的绰号，每次他来我的早餐店我喊他钱老板他都会很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来我家店里吃早餐从来没赊过账，对我和阿贵也非常客气。不过鉴于他的品性，就算他再客气，我和阿贵也不敢和他走太近，生怕一不小心着他的道，我们到底只是本分的小生意人。” 正说着，一个戴着草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杨金香赶忙起身相迎，一边向穆语等人介绍，“这就是我当家的。” 穆语赶忙起身打招呼，一边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打听牛辣婆子和钱大庆的事儿？”傅贵显然很意外，“老街拆迁时，我们一家得了赔偿款后就来投奔了阳城的岳父，在这里以养殖为生，就很少回华城了，这一晃差不多六年了，后街这六年发生了……” “阿贵，他们问的不是这六年老街发生了什么，问的是六年前老街的事儿呢。” 杨金香打断傅贵的话，又用方言解释了几句，傅贵这才明白，马上说起自己六年前在华城后街的营生以及对孙美兰和钱大庆的认识，和杨金香前面说的差不多一样。 “你们知道他俩之间的往来吗？”穆语问。 “他们俩之间的往来？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牛辣婆子和钱大庆的老婆吵过架，他老婆叫万什么来着？”傅贵看向杨金香，听到杨金香小声提醒“万鲜花”，他马上点头，“对，叫万鲜花。这两个女人都是厉害角色，不记得因为什么事儿，她俩就吵起来了……” “我来说我来说，”杨金香显得有些兴奋，飞快抢过了话题，“当时就在离我家早餐店不远的巷子里吵的，我就在现场呢。是因为牛辣婆子在背后说钱大庆夫妻俩都不是好东西，男的乱搞女人、女的瞎偷汉子。这话传到了万鲜花耳朵里，万鲜花可不是省油的灯，立刻找上门去和牛辣婆子干架。两人先是骂，后来就动起了手。万鲜花比牛辣婆子年轻力壮，不但把牛辣婆子按在地上打了一顿，还把她的脸抓花了。牛辣婆子也不是善类，拿着农药带着花圈去了万鲜花家，吵着闹着要在她家寻死。” “要不是几个居委会大娘上前劝架，说不定真要闹出人命来呢。”傅贵附和。 夫妻俩又讲了一通后续，和刘小凡昨天了解到的情况都差不多，所以穆语听着也没什么新意，不过还是勉强耐着性子听，等他们终于告一段落后，她才问他们还知不知道别的有关钱大庆和孙美兰家的瓜葛。 傅贵和杨金香随即又相互补充着说了一些有关钱大庆或孙美兰与四周邻里之间发生的矛盾，甚至还提到了翁康义一家的遭遇。而这些事情穆语之前都听说过，又耐心问了一通，确定确实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后，她有些失望，向傅贵夫妻表示了一番感谢后，就离开了傅家庄。 “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我们白跑了一趟啊。”黄博一边开车一边叹息。 “没有收获也在意料之中。”穆语叹了口气。 事到此时，他们仍像一群无头苍蝇，根本没找到正确的切入点查案。 但即便这样，他们也得耐着性子查下去。 希望就在下一个路口，只有查下去才能看到希望，否则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总在心里这样给自己打气。 卞子峻显然已经习惯了无劳而返，对此也没什么看法，只是指着前面向秦晋桓提议：“老板，已经一点半了，我们是到前面镇上吃饭还是去城里再吃？” “离城里还有多远？”秦晋桓问。 黄博看了眼导航回道：“这条路不太好走，不过两点半前应该能到。” “两点半才能到啊？要么就到镇上吃吧？”穆语提议。 早上出门太早，此时她也饿了。 秦晋桓马上点头：“那就到前面镇上找家干净点的小店。” “好。”卞子峻马上打电话，让后面的弟兄先去镇上寻店。 很快一直尾随在的面的车子就超过了黄博，一溜烟开去了前面的青云镇。 青云镇坐落在青云山脚下，镇子不大，就一条街，所有店铺都集中在街两边，不过镇上的环境卫生倒还不错，镇上的人看着也挺和气，都讲着地道的阳城话。 阳城话不同于安城话和华城话，安城话发音短而急，无形中透着一股彪悍，华城话发音长而缓，让人听着莫名惬意，而阳城话在华城话的基础上又加上了长长的尾音，女人讲阳城话有种唱小调的感觉，听着得意就是一种享受，穆语听饭馆老板娘讲了几句话就迷上了阳城话，可惜这家店小，老板也是厨师加伙计，老板娘是服务员兼收银员，待他们点完菜后老板娘就进了厨房给老板打下手去了，无暇和穆语闲聊。 因为吃完饭就要回华城，穆语怕等会儿没什么机会听阳城话，便拉着秦晋桓一起来到隔壁的小超市，准备借口买东西找超市老板聊聊天，哪知道进来半天没看见老板或导购员，这让她十分诧异。 “难道这镇上也有无人超市？” 秦晋桓不觉失笑：“你想多了，肯定是老板上厕所去了。我们回饭馆吧。” 穆语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超市没人后，有些无奈地准备和秦晋桓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跑了进来，冲着门口的矮货架大吼了声“公主”，把穆语吓了一跳，她正惊讶时，矮货架处突然冒了个人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是个和刚刚进来的女孩年龄相仿的小姑娘。 原来矮货架里面是个柜台。 “死英子！这么大声干嘛啊？魂都被你吓掉了！”被唤作“公主”的女孩拿掉耳机，很不满地瞪着面前的英子。 “又躲在柜台下面睡觉偷懒，也不好好看店，小心你妈揪你耳朵。”英子捂嘴而笑。 “我哪里没好好看店嘛？”公主说完趴在柜台上冲穆语和秦晋桓嘻笑，“想买什么自己挑，来我这里结账就行了。” 没想到两个小姑娘对话用的竟然是普通话，穆语有些意外，笑着表示疑问：“你们怎么不讲阳城话啊？” 英子指了指公主笑道：“这个外地佬不会讲我们阳城话呢。” 公主瞟了她一眼，用阳城话讲道：“谁说我不用讲？我只是不愿讲罢了。” 穆语听着很高兴，为了多聊几句，故意问公主：“你名字叫公主吗？听着好高大上啊。” 英子正在取笑公主的阳城话讲得不标准，听到穆语这么问，马上嘻笑着抢言应声：“她本名才不叫公主呢，公主是我们给她取的昵称，因为她姓宫，宫殿的宫。” “姓宫？” “是啊，姐姐，你是不是没听过这个姓啊？我要不是认识她，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个姓呢。” “行了，别磨迹了，你来找我干嘛？”公主翻着白眼问英子。 “咱不是说好一起去小慧家看动漫的吗？” “哎呀，瞧我这记性，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你等下！”公主打开柜台小门，一溜烟跑进了超市深处，不到一分钟又跑了出来，拉着英子往外走，一边回头冲穆语说道，“姐姐，你们要买什么自己看啊，我妈妈马上会出来给你……” 话还没说完，两个小姑娘就跑得没了影。 秦晋桓忍着笑说道：“公主是外地人，她妈妈可能也是外地人，估计不会说你想听的地道的阳城话，你还是等饭馆老板娘忙完讲给你听吧。” “没想到想听个阳城话还这么不容易。” 穆语撅着嘴挽着他的胳膊，准备和他一起离开，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想买点什么？” 因为女人讲的是普通话，穆语也没兴趣买东西，出于礼貌，还是回了头，准备解释一句不买了，当看见女人长相时，她顿时惊住了。 第405章 此处有故人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个女人不是…… “您好，请问您要买什么？”女人微笑着用普通话重复问道。 “小语？”秦晋桓看出了穆语的不对劲，本能地搂住她边问边警惕地瞟了眼女人。 穆语推开他，上前一步，看着女人试探着问道：“您好，请问您是宫立兰女士吗？” 女人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骤变，盯着穆语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应声：“请问您是——” “我是逗逗的表姐，逗逗您还记得吗？她家以前住您家对门，她妈妈是我小姨。以前放假我去小姨家玩见过您，您还给过我水果吃呢。不过已经这么多年了，估计您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你是逗逗的表姐？”宫立兰显然想不起有这号人，但见她说得有板有眼，又见她和秦晋桓衣着不俗，虽有狐疑，却还是礼貌地招呼两人进超市坐，并从货架上拿了两瓶饮料递给他们。 “难怪我刚刚看那小妹妹有些面熟，原来她是多多。以前我去小姨家做客的时候，多多老喜欢跟在逗逗后面玩，那个时候她才这么点高，没想到现在这么高来了！”穆语边说边用手比划，“我和逗逗同年，我记得她比我们好像小五岁来着。” “对，她比逗逗小五岁，今年十六。”说到女儿，宫立兰脸上漾开了慈爱笑容。 “多多现在长得真漂亮，个头又这么高，以后有机会当模特或空姐肯定大有出息啊。” 这话让宫立兰的脸色微微有些不悦：“一个女孩子家我也不指望她有多大出息，能平安快乐长大成人、然后结婚生子、顺顺当当过一辈子就好了。” “阿姨，您的想法和我妈妈的想法很相似哦。我高考时我妈极力要求我选离家比较近的大学，我现在快大学毕业了，她又要我不去大城市工作，就留在老家上班，说他们现在还年轻，还能帮衬我甚至保护我。唉呀，你说我一个成年人哪里还需要他们保护嘛。” “但你总归是个女孩子啊。女孩子出门在外容易受人欺负欺骗，你父母这么要求你也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和爱护呢。”说这话时，宫立兰瞟了眼秦晋桓。 穆语带着理解微笑：“我也知道我爸妈是为我好，不过我总觉得他们有些过于杞人忧天，世上坏人确实不少，但总归是好人多啊！再说了，好歹我也念了十几年书，基本的自我防范意识还是有的。诶，阿姨，多多现在是上高一吗？” “九月就上高二了。她念书比较早。” “她有没有想好明年高三考哪一类的学校呢？” “一门心思想当演员或模特呢，吵着要去帝都上艺校，还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要到帝都立足。”宫立兰语气中带出了几分无奈和深深的忧虑，“帝都龙蛇混杂，哪里有小城市呆得安生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多多也是。”穆语表示理解，随即话音又是一转，“阿姨，多多的爸爸支持多多的想法吗？” 她假装不知道赵永利已经死了的事。 “他？他也不支持，和我想法一样。”宫立兰说这话语气明显有了迟缓。 “哦。多多现在应该还在叛逆期，可能会比较坚持自己的想法，你们到时候可得好好和她沟通。” “谢谢你的提醒。你们是来青云山旅游吗？”宫立兰又瞅了眼秦晋桓。 “不是，我们去阳城，路过这里，到了饭点，就随便找个地方吃饭。”穆语含糊应声，然后反问，“阿姨，您家以前不是在华城开店的吗？什么时候搬来这么远的小镇子开店了啊？” “华城的生意不好做，还是这样的小地方竞争小。” “哦。诶？赵叔叔在家吗？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我们早离婚了，早不在一起呢。” “啊？离婚了啊？怎么会离婚呢？” “合不来就离了。你们看拿点什么到路上吃？” “不用不用，谢谢阿姨。阿姨，您家搬家以后，我还向小姨打听过多多的去向呢，可是我小姨说您搬家以后就和以前的邻居断了联系。阿姨，就算您和赵叔离了婚，也没必要和邻居们都断吧？” 宫立兰呵呵一笑：“怕邻居们问起离婚的事伤心，就没再联系。” “阿姨，您在青云镇有亲戚吗？” “没有。” “那您为什么会想到带多多来离华城这么远的地方生活呢？” “大城市确实很繁华和热闹，但我更喜欢小地方的纯朴和幽静，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小地方的自在和轻松。” “可是这里这么偏僻，各种硬件条件肯定都不好，不利于多多的学习和成长啊。” 宫立兰笑了笑：“这里是偏了些，不过也没你说的那么糟，多多在这里的学习成绩不比在城里差呢。我还有些货要收拾，你们想要点什么自己拿吧。” “诶！”穆语喊住要往超市里面走的宫立兰，“阿姨，我小姨和逗逗一直都很挂念您和多多，您能把您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宫立兰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拿了张纸，写了个号码给穆语。 就在这时黄博过来喊吃饭，穆语拿到手机号码后向宫立兰道别，然后去了隔壁饭馆。 到饭馆一坐下，秦晋桓就忍不住向穆语表示一连串的疑惑。 待饭馆老板和老板娘走开后，穆语才轻声给他解惑。 原来她曾经见过宫立兰的照片，也仔细查看过容剑对赵永利和宫立兰的调查。 “姓宫的人不多，‘公主’的年龄和多多看着又差不多，加上宫立兰左脸颊下面有一块红斑，所以看到她的样子时我再联想到‘公主’以及英子说‘公主’是外地佬的话，我就猜出了她就是宫立兰。至于她家隔壁的逗逗嘛，那是因为容剑和我讲她家邻居时顺带提了句逗逗小时候比较呆萌，很容易把人逗乐、所以大家叫她逗逗，还说了句和我同年，所以我就记住了。至于什么逗逗的表姐啊、宫立兰给我吃过水果啊都是我信口胡诌的。” 秦晋桓顿时笑了起来：“逗逗，多多，这两小名还真是很特别。” “其实我也不记得赵永利女儿的名字。”穆语边说边掏记录本出来查看，一边说话，“不过我对他女儿小名为什么叫多多记得非常清楚。因为赵永利特别重男轻女，自小就嫌弃这个女儿，总盼着生儿子，给女儿取小名多多，意思就是多余的人。也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思想，宫立兰很怕生儿子，怕有了儿子让女儿受委屈。” 说到这里她有些郁闷地问他，“拐弯抹角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身份亮明、开门见山地问她话啊？” “她和所有人断绝往来、躲到这个偏僻小镇生活就是想隐瞒或淡忘一段过去，既然这样，那你就是再想办法，她肯定也不会告诉你真正的缘由。对了，有一件事儿不知道你注意没有？” “什么事儿？” “她给你的电话号码是假的。” “啊？！”穆语立刻把已夹进记录本中的纸条拿出来，“不可能！她家店门口的雨棚上写了电话号码，我看到了！和这个一样！” “中间有个数字不一样，”秦晋桓指了指第五个数字，“这里是六，她写了九。” “是吗？” 见穆语有些不相信，秦晋桓看了眼卞子峻，卞子峻会意，马上往外走，佯装到车上拿东西瞄了眼隔壁超市的雨棚，然后快步进来。 “雨棚上写的确实是六。还有，少奶奶，隔壁超市已经关门了。” “关门？午休？”穆语有些诧异。 “我看不是午休，”秦晋桓说道，“多多看店的时候宫立兰应该就在午休，英子叫多多走的时候，多多去了下里间就出来了，前后不到三秒。随后宫立兰就从里间出来，出来的时候她的刘海还是湿的，胸前还有几点水渍，说明她在多多进去前就洗了脸，就算多多不叫她她也要出来看店。” 穆语听言想了想，大声把饭馆老板娘叫了过来，拿出两百块钱请她帮忙买些饼干以及方便面。 “刚去隔壁超市忘了买，我们吃完饭赶时间。辛苦您了。” “哦，没关系。”老板娘讲着好听的阳城话，接过钱就飞快去了隔壁超市。 没一会儿她就两手空空地回来了，面带歉意：“不好意思，隔壁超市关门了，镇上就这一家超市，看来你们得去阳城买了。” 穆语故意埋怨：“怎么大白天就关门啊？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啊？” “可能是老板娘身体不舒服吧，平常她白天从来不关门的呢。实在不好意思。”老板娘把钱还给她后就忙自己的去了。 “看来我们的出现对她很是触动啊。”穆语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她的躲避和这四起连环杀人案背后的故事一定有关，可惜她什么都不会对我们说！哪怕向我们透露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好，我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啊。” “她不说，也许有人会说。”秦晋桓冷不丁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招卞子峻过来耳语。 “阿桓，你有什么好主意？”穆语十分好奇地凑头过去，不过此时卞子峻已转身离开，她什么都没听到。 “吃完饭再说。” “可是……” “吃完饭再说。” 穆语顿时扔了个白眼给他，不过还是听了他的话乖乖吃饭。 三下两下她就把一碗饭扒完了，然后一脸急切地盯着秦晋桓。 秦晋桓却显得不紧不慢，像平常一样慢条斯理地吃着，这可把穆语急坏了，几次轻轻拉他衣角，换来的都是若无其事的一句“再等等”。 终于等到他吃完，又坐了好一会儿，卞子峻的电话来了，他接听电话后，随即牵起了她的手往外走。 “去哪儿？干什么去？” “到了你就知道。” 第406章 诱出真相 穆语跟着秦晋桓顺着大道一直往西，眼瞅着就要走出青云镇了，穆语有些急不住，扯着他问他这是去哪里。 “赵佳怡就在前面那户人家里玩，等会儿她会出来。” 赵佳怡是公主的大名。 “哦？”穆语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又有些狐疑，“六年前她还不到十岁，宫立兰应该不会把那事儿告诉她吧？” “不会刻意告诉，不代表赵佳怡完全不知情。邻居们曾经反应过在赵永利和宫立兰离婚前两人多次发生过争吵，因为关着门窗，邻居们不知道他们吵什么，但同在屋里的赵佳怡肯定多少知道一些。” 穆语质疑：“会引来杀身之祸的事情，就算他们争吵，在孩子面前肯定也不会说得很直白吧？” 秦晋桓冲她眨了眨眼睛：“我老婆这么聪明，还需要他们把话说得太直白吗？赵佳怡只要能提供一点点蛛丝马迹就够了吧？” 穆语顿时觉得有道理，却也没骄傲，只是远远地往公主所在的那栋房子看去。 “问题是赵佳怡会出来吗？” “很快就会出来，你想好怎么套话就行。” 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没怀疑，认真地寻思起来。 果然不到十分钟，赵佳怡和英子就手挽着手嘻嘻哈哈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穆语马上迎过去冲赵佳怡喊了声“多多”。 这声称呼让赵佳怡惊诧极了，要知道自从来青云镇后，连母亲都不喊她这个小名，她几乎把这个小名给忘了。 “你，你是？” “你果然是多多！之前在超市看见你我就觉得面熟，但不敢认。我是逗逗的表姐，逗逗你还记得吗？以前在华城，她住你家对门啊！你一直喊她逗逗姐姐的！”穆语又开始演戏。 “你是逗逗姐姐的表姐？”赵佳怡盯着她仔细瞅了好一会儿，眼里满是茫然，“逗逗姐姐我记得，但我不记得她还有表姐啊。” “那个时候我很腼腆，每次去逗逗家玩如果来了生人我都会躲在她房间不出来，只敢偷偷地在里面看着你们玩，所以你不知道我也不奇怪。不过虽然我没和你玩过，但我经常听逗逗姐姐和小姨提起你的。她们都说你特别聪明，我印象最深的是她们说你才上二年级就能帮家里看店，收钱找钱一回都没错过！人还没柜台高却妥妥的一副老板样！”为了赢得她的信任，穆语故意说点刚刚从容剑那些了解过来的有关她和逗逗家的旧事。 “不是二年级，我一年级就能帮家里看店呢。”见英子投来敬佩目光，赵佳怡十分得意，不过随即又再次向穆语表示狐疑，“你真是逗逗姐姐的表姐？” “我干嘛要骗你啊？”穆语佯着无辜地耸耸肩。 看出赵佳怡的警惕性很强，一直没出声的秦晋桓笑着插话：“人家小姑娘又不相信你，就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赶着去阳城呢。” 穆语故意很郁闷地瞟了眼赵佳怡：“逗逗和小姨说你妈妈是无情无义的人，没想到你和你妈一样，也是无情无义的人，见到熟人还假装不认识。算了，就当我们今天没见过吧。拜拜。” “喂！”赵佳怡有些生气地拦住假装要离开的穆语，“她们凭什么说我妈妈无情无义？” “你妈还不够无情无义？以前我小姨和逗逗对你和你妈那么好，有什么吃的都会喊你来，你爸打你、妈的时候，我小姨也总是第一个冲上前去劝架，可你妈和你爸离婚后带着你搬走了，立刻就和我小姨家断了联系。枉头两年我小姨和逗逗还总担心你们母女俩在外吃苦，后来听说你妈带着你改嫁了个有钱人，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和他们联系。啧啧啧。” 赵佳怡顿时涨红了脸，很生气地争执：“我妈和我爸离婚后根本就没嫁过人好不？哪来的有钱人啊？她们那是诬蔑！” “这话又不是我小姨说的，她也是听别人说的。” “你小姨不是说还有人说她妈给一个有钱的老头子当了小三吗？”秦晋桓再次插话，“因为怕人笑话，所以才和所有认识的人都断绝来往。” “胡说八道！”赵佳怡怒了，“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妈不和大家联系根本不是这个原因！” 穆语暗喜，立刻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反正不是这种原因。” “我相信宫阿姨不是那种人！一定是有人故意抹黑她。”一直没出声的英子突然出了声，“如果真如姐姐你所说，宫阿姨当了有钱人的小三，她怎么会和公主在青云镇这么偏僻的地方生活？再说了，自从我认识公主到现在，我也没见她吃好穿好，和我们乡下孩子差不多呢。” 就在这时，英子突然一手抓着赵佳怡胳膊一手捂嘴尖叫，“公主，你妈妈不会是得罪了什么黑帮老大、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才带你来我们青云镇隐居的？！” 随即她扫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卞子峻一行，顿时一脸惊恐，“你们，你们向公主打听这么多，不会就是那个黑帮的人吧？！” 马上她双手合十，哭着向穆语和秦晋桓求情，“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求你们别再追究了，放过公主和她妈妈吧！她们在青云镇吃了很多苦的！” 因为英子的话，赵佳怡脸上也有了惊惶之色，下意识地拉着英子后退了好几步，却又不敢跑，只是瑟瑟地看着他们。 这突转的一幕出乎穆语的意料，她本来还在再三解释“你误会了，我们可不是黑帮”的话，这时秦晋桓暗暗碰了碰她胳膊，她这才注意到赵佳怡的神色，略一思索，马上装出一副既紧张又担心的样子反问。 “多多，英子说的是真的吗？你妈妈带你来青云镇、和以前认识的人都断绝往来真的是为了避祸？！你们真的得罪了黑帮坏人？！” 好一会儿赵佳怡才颤声问了句：“你，你不是来找我们报仇的吗？” “我和你又没有仇，报什么仇啊？”穆语上前拉着赵佳怡的手，急急表示关切，“难怪之前在你家超市喊你妈妈宫阿姨，她说我认错了人。多多，你和你妈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你告诉我，我也许可以帮你，我认识警察。” 秦晋桓和他的手下们一个个都高大威猛，他的手下还一个个穿着黑色的衣服，和警匪片中的黑帮确实没什么区别，也难怪会吓着赵佳怡和英子两个小姑娘，所以穆语故意含糊说一句认识警察，以打消两个小姑娘的恐惧心理。 赵佳怡颤抖着缩回了手，又打量了一番穆语和秦晋桓，好半天才重复问了句：“你真的是逗逗姐姐的表姐？” “我假冒这个有意思吗？” “那，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些我什么。我妈说了，外面坏人多，事事多留个心眼儿总没错。” “理解理解，女孩子就应该有自我保护意识。”穆语表示不生气，“你大名叫赵佳怡，小名叫多多，因为你爸爸重男轻女，嫌你是女孩才取的这个小名。你比逗逗小五岁。家里是开超市的。对了，我记得你也有个表姐，叫什么佳骅。因为我当时的同桌也叫佳骅，所以这个名字让我印象深刻，不过我不记得你表姐姓什么，只记得小姨说起你表姐的时候很同情她，说她特别可怜，有一次还把我和逗逗逗说哭了呢。我知道的就是这些，逗逗参加公司的封闭性培训去了，接不了电话，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的身份，我可以给我小姨打电话……” “我相信你。”提到KiKi，明显打消了赵佳怡的怀疑，她脸上也有了憎恨之色，“我表姐姓罗。她那么可怜，都是我爸爸害的！” “你爸爸害的？”穆语佯装不解。 “不，这种人不配当我爸爸，我早和他没关系了，我现在姓宫，叫宫佳怡。”宫佳怡越发忿忿，“他不止嫌弃我是女孩，也嫌弃表姐是女孩，总撺掇着我姑姑把表姐送人。说是送人，其实就是卖掉。为了赚这笔钱，他甚至不惜撺掇我姑姑跟人私奔，假意说帮姑姑养表姐，姑姑一走他就把表姐卖了。” 英子惊呼：“贩卖儿童是犯法的啊！你们没报警吗？” “我妈哪里敢报警啊，因为他早就威胁了我妈，要是敢多事就把我也卖掉。别说报警，我妈就连把表姐接回来的话都不敢说，一说他就打我妈，往死里打的那种。” 这些情况穆语是知道的，所以她并不像英子那样震惊，只是故意说道：“你姑父把你姑姑杀掉的事情我也听我小姨提过，小姨还说你姑父一直没有抓到，你妈妈是不是害怕你姑父报复，所以和你爸爸离婚，带你躲到这里来的？” “不是躲我姑父，我姑父很疼我的，他不会伤害我的。再说了，我姑父杀我姑姑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我妈和赵永利离婚是六年前的事儿呢，和这事儿没关系。”此时单纯的宫佳怡对一脸亲切的穆语完全没了戒心，“是和一个女孩的死有关。” 第407章 如此父亲 一秒记住【67♂书÷吧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个女孩叫什么？哪里人？你见过她吗？”宫佳怡一下就说到了穆语的心坎上，立刻连声急问。 不想宫佳怡这个时候却摇起了头：“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是哪里人，我也没见过她。是有一次半夜赵永利和我妈妈吵架无意中提到的。” “那，那他们吵架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他们……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呢，我得回去了。” “诶！多多！”意识到自己的急切让小姑娘起了疑，穆语赶忙拉着她解释，“多多，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坏人，这么心急了解事情缘由是因为我真的很想帮你们母女俩啊！难道你不想回华城吗？” 宫佳怡看了眼英子，对穆语的话不太以为然：“我在这里生活挺开心的。” 这时秦晋桓插话了：“你难道你不想考个理想的大学、将来去大城市看看？” “想！但是……” “你应该还记得你在华城读书的情形吧？你觉得这里的学习环境和华城相比如何？” 宫佳怡撇了撇嘴：“根本没得比。青云中学实在太糟糕了，学校的操场全是水坑不说，教学楼的门窗都是破的，一到冬天就要拿麻袋堵缝挡风。镇上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学生都去阳城上学了。” “不止学生走了，也走了好多很会教学的年轻老师呢。”也已缓过神来的英子在一边补充，“我们从高一入学到现在已经换了三个英语老师了。” 穆语已懂秦晋桓的意思，跟着摇头叹息：“好学生还需好老师教，像你们学校这样的环境，就是再优秀的学生只怕都要埋没了。多多，你才高一，还有两年才参加高考，如果现在能帮你妈妈消除顾虑，让她送你去华城师资力量比较好些的学校读书，自己再努力点，将来考个比较理想的大学绝对不是难事儿。不过错过这个时间段，以后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啊。” 宫佳怡被说动了，却还是有些迟疑：“你们真的能帮我妈妈吗？” “总之我会尽全力。” “既然你们能帮我妈妈，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妈妈问？” 没想到她会这么一问，穆语顿时哑然，好在秦晋桓适时做了解释：“她怕连累我们，所以我们之前向她打听缘由时，她怎么都不肯说。” 穆语接话：“你妈妈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总是处处为他人着想，不过这次她真的是想多了，我们其实也没说一定能帮得了，只是希望她把事说出来，让我们酌情估量一下，如果帮得上忙，就全力以赴，如果帮不上我们也不会乱来。” 宫佳怡歪着头盯着她质疑：“你现在说我妈妈善良，为什么之前要说我妈妈无情无义？” 穆语呲牙：“我要不那么说的话你早走了。” 说罢她看了看表，做出一副赶时间的样子，“好了，多多，咱不要浪费时间了，如果你信任我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们。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话那就算了，我还得赶回阳城。” “走吧走吧，我们还有要紧事儿要办呢。”秦晋桓故意急声催促穆语。 穆语看了眼宫佳怡，见她还在犹豫，便冲她挥手作别：“那我走了。” “诶！”不出他们所料，宫佳怡拦住了他们，却仍有些迟疑，“你说你认识警察，那你说的帮我妈妈不会是报警吧？” “呃，如果报警……” “肯定不能报警！”秦晋桓立刻打断穆语的话，“如果报警能解决问题，你妈妈肯定早就报警了。你先把事情缘由告诉我们，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那，那万一我妈妈也和这个女孩的死有联系，你们会报警抓我妈妈吗？” “我只想帮你妈妈把你带回华城读书，至于别的，我不关心。” 此时英子已被宫佳怡支开，听到穆语这么说，她才放心，略微停顿一会儿后，开始回忆。 “那是六年前快放寒假的一天晚上，本来我已经睡着了，被妈妈的哭声惊醒了，我以为赵永利又在发酒疯打我妈妈，我连鞋都没穿就往门口跑去，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打我妈妈，只是反着手在家里来回踱步，我妈妈则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 那一幕由模糊到清晰，慢慢地浮现在了宫佳怡面前。 “我还没死，你嚎什么丧？”赵永利被宫立兰哭得心烦，快步走到她面前厉声喝斥。 “人家姑娘已经死了，就别这么诬蔑人清白吧，到底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啊。”宫立兰哭着低声乞求。 “你懂个屁！”赵永利咬着牙瞪着她，“虽然她不是我们杀的，但她总归是死在我们的出租屋里，我们肯定要承担责任，与其等她家人拿这个名目来讹我们的钱，不如先下手为强。” “这姑娘这么老实，她家里人肯定也刁钻不到哪里去，肯定不会狮子大开口。” “你这个蠢女人！你还没听懂老子的意思？老子不是怕他们狮子大开口，而是老子根本不想赔钱！老子可是那种为了钱连亲外甥女都能卖的人，怎么可能把钱白白送给不相干的人？” “你已经坑苦了一个骅骅，别再做昧良心的事儿了行吗？算我求你了，就算为多多积点福吧。” “呸！一个赔钱货积什么福？老子看着就来气！你要是再不给老子生儿子，老子早晚把她也卖了！” “多多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说这种话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吗？就不怕遭报应吗？你……哎哟！” 宫立兰一个不防备，被赵永利狠狠地踹倒在地，又连接挨了他几脚。 “不许打我妈妈！”宫佳怡冲出去挡在母亲前面。 “要不是你这个臭女人天天诅咒我遭报应，把我的气运咒低了，我今天也不至于摊上这么晦气的事儿！”赵永利抬脚作势要踢宫立兰，见宫佳怡挡着，骂道，“你个赔钱货！给我让开！” 宫佳怡没有退让，依然挡在母亲面前，还出言威胁他：“你要是再敢打我妈妈，我立刻报警！叫警察来抓你！” “多多，快进去，这里没你……” 宫立兰和怕女儿的话会激怒赵永利，赶忙劝她进房间，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赵永利就一巴掌扇在了宫佳怡脸上。 “嘶——” “赵永利！你疯了吗？！”看着女儿的脸一下就肿了半边，宫立兰心疼极了，瞬间就不懦弱了，紧抱着女儿厉声喝斥赵永利，“多多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下得了手？！” “老子不稀罕女儿！老子看到她就来气！” 宫佳怡捂着脸倔强地反驳：“你不稀罕有我这个女儿，我还不稀罕有你这个爸爸呢！” “多多你别出声……” “死丫头！敢对老子说这种话！看老子打不死你！” “多多快跑！”宫立兰被女儿的顶撞吓坏了，见赵永利拿起了拖把，慌忙将女儿往房间里推。 “我不走！有本事就让他打死我！” “多多……” “你以为老子不敢打死你？看老子今天怎么把你大卸八块！”赵永利转身进了厨房。 “不要啊！”宫立兰知道他是去拿刀，一时魂飞魄散，“多多，你不要再强嘴了啊！他喝了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快给我进屋去。” 宫佳怡见赵永利真的拿来了刀，顿时也害怕了，赶忙往房间跑去。 赵永利抢在她前面堵住了房门，抓起她一条胳膊，挥刀就要砍。 “啊——”她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答应离婚！我一分钱都不要！”在刀快落到宫佳怡胳膊上时，早吓白了脸的宫立兰扯着嗓子大喊，“除了多多，我什么都不要！” “真的？”赵永利收起了刀。 “真的！求你放过多多。” “如果有人问起你那个乡巴佬是怎么死的，你怎么回答？” “她是卖*淫被抓没脸见父母才自杀的。我们完全不知道她卖*淫的事儿。” “记住了你的话？” “记住了。” “行，那明天一早我们去民政局办手续，办完手续你带着这个赔钱货有多远滚多远。老子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俩。” “第二天他们就离婚了，妈妈连换洗衣服都没拿，带着我去外婆家借了点钱，然后连夜带我离开了华城，我们流落了很多地方，最后在青云镇安了家。”宫佳怡此时早哭起了泪人，最后哽咽着向穆语道歉，“姐姐，对不起，提到赵永利我就忍不住讲这些与你问题不相干的话。六年来这些话我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说起过，但是我真的非常非常恨赵永利！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我觉得我一定是他上辈子的仇人！不！也许是几辈子的仇人，要不然他不至于这么厌恶我！” 虽然心里急着将了解的情况汇报给容剑，但穆语还是耐心地劝慰着宫佳怡。 知道赵永利有很深的重男轻女观念，却没想到他这种观念深到了如此程度。她深深地为宫佳怡和被赵永利害了一生的KiKi抱不平。 这时宫佳怡的手机响了，见是母亲打来的电话，她马上擦掉眼泪接电话，在她接电话前穆语赶忙提醒她暂时别把这事告诉她妈妈。 “我怕万一帮不上你妈妈，到时候她会怪你多话。” 宫佳怡点了点头，接通电话，只说自己马上回去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拉着穆语的手轻声道：“姐姐，刚来青云镇时我有些不适应，有一天就问妈妈我们躲到青云镇来到底是怕那个女孩的父母找我们赔钱还是怕他们报复我们。妈妈没有回答我，只是勒令我以后不许再问这种话。我问她我们还能不能再回华城，她马上就抱着我哭了，说回不了华城，让我安安心心跟她在青云镇生活，说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护我一辈子平平安安。我不想惹妈妈不开心，从那以后就努力适当青云镇的生活，再没说过要回华城的话。虽然妈妈没说，不过我有预感，妈妈离开华城一定和这个女孩的死有关。不过我相信她的死和一定我妈妈没有关系，我妈妈只是受了赵永利的牵连。姐姐，如果你们能找到那个女孩的家属，请你们好好替我妈妈解释清楚，其实不止是我想回华城，我妈妈也想回华城的，虽然她没说，但是我知道，因为每逢十五她都会看着东方发呆——华城在青云镇的东边，我查过地图。” 穆语点头应允，又叮嘱了几句宫佳怡，目送宫佳怡离开后，她转视秦晋桓：“估计就算我们现在去找宫立兰，她肯定也不会告诉我们什么，不过我们先回华城，按多多的提示先查查看？” 秦晋桓点头，一边示意卞子峻让人把车开过来。 上车后，穆语开始打电话向容剑汇报刚刚了解的情况，末了她试着问了句：“容队，你说多多提到的卖*淫*女孩和租住在孙美兰家上吊自杀的那个卖*淫*女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第408章 遇害的女孩到底是谁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容剑立刻应声：“我也有这种想法！我们现在重点走访调查那个自杀的卖*淫*女！” “那宫立兰这边……” “先不惊动。等我们查出点眉目再去找她。你们先回来。” “好。” 穆语随即挂断电话，因为过于激动，她的脸红扑扑的。 “钱小玉说钱大庆他们的死和一个女孩有关，多多说她妈妈和赵永利闹翻以及不惜躲到这么远也和一个女孩有关，她还提到了他们诬蔑女孩为卖、淫、女，而孙美兰家里正好死了一个卖、淫、女，这一切肯定都不是巧合！他们说的这个女孩肯定是同一个女孩！而这个女孩根本不是什么卖、淫、女，女孩卖、淫、女的身份是他们为了推卸责任而刻意编造出来的！” “少奶奶，我记得程祥曾说你们曾经调查过有关自杀的卖、淫、女的相关啊，”黄博插话质疑，“左邻右舍都证实了确实有这么一个女人啊！听程祥说整个后街的男人大部分都同她睡过！” 穆语不以为然：“我们走访时确实有很多人这样说过这个自杀的女孩，但是没有人亲口承认自己和她睡过，都是说邻居这个或那个和她睡过。因为当时我们也没太把这当一回事儿，所以也没认真核实。而孙美兰的嘴有多厉害，我们不是没见识过。我有一万个理由相信这个女孩是清白的，他们这么诬蔑她只是为了推卸某种责任。这个他们包括孙美兰、赵永利、李建云和钱大庆！他们四个联合起来把女孩害死的！现在女孩的亲人回来找他们四个报仇来了！也不知道除了他们四个，还有没有人参与其中！如果有的话，只怕用不了多久第五起命案就会发生啊！” 她一脸担忧，“如果我们能及时搞清事情缘由，就可以提前做好防备工作，完全可以预防第五起命案的发生啊！” “你认为这个女孩的死和他们四个应该有怎样的联系？”秦晋桓的关注重点在这里。 穆语想了想才回答：“上次我们讨论起这个卖、淫……这个女孩为情自杀时，对她的卖*淫、女身份多少有些怀疑，毕竟肯出来卖就肯定放下了底限，不会太把感情当一回事儿。她穿红衣服自杀，也许并不是佳佳说的渴望当新娘，而是心里有冤屈又无处申诉，只能采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自杀来抗争。 “多多提到赵永利说女孩死在他的出租屋里，据我所知当时的赵永利在华城只有一套房子，就是他一家三口住的那套，所以他没有房子可租，他所说的出租屋应该是替人租的，他有多小气大家都知道，不会轻易花一分钱到别人身上，所以我认为这房子是替他包吃包住的员工租的，这个受害的女孩应该是他的员工。他在华城最繁华的东湖区开超市，让员工租住在又远又乱的西湖区，明摆着是为了省钱。所以女孩死在出租屋里虽然与他没有直接关系，他也脱不了干系，为了逃避责任，他不惜伙同他人对诬蔑女孩，心之黑让人憎恨，凶手为报仇剜他的心根本不为过。至于孙美兰，向来嘴毒，她被割了舌头肯定和她这张臭嘴撇不开关系。女孩是卖、淫、女的传言八成是比她嘴里说出来的。我猜她也不是直接凶手，但她的毒舌是让女孩精神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我认为给女孩最大伤害的人应该是那个好*色的钱大庆！他一辈子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性，被生生割了生、殖器也算是一种报应。” 见秦晋桓盯着自己一言未发，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无伦次，干笑着问道，“我是不是说得很乱？很没头绪？” “是。” “呃，那个，我的意思概括起来也很简单，”略微组织了下语言后，穆语再次出声，“就是认为他们口中的女孩是赵永利家超市的员工，被赵永利安置在又偏又乱的西湖区住才导致了她的人生悲剧。我们不妨再来个情景模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超市盘点，赵永利不顾女孩再三恳求，强令她加班到半夜。女孩从超市出来时已经夜深了，她非常害怕，想尽快赶回住处，路上遭钱大庆调*戏，不，也许是强、奸，而这一幕被房东孙美兰看在眼里，非但没有救她，反而在事后四处散布她卖、淫、女的谣言，一时间附近的男人只要看见女孩就骚扰她，身心都受到严重伤害的女孩不堪其扰，最终选择了上吊自杀。她的亲人闻讯赶来，都不相信女孩会做那种事儿，在悄悄查明真相后发誓为她报仇，这个复仇计划酝酿了六年，终于在六年之后，她的亲人亲手手刃了那些害死她的人，为她报了仇。阿桓，你觉得我的推测有道理吧？” “道理是有，但是你忘了一个人。” “李建云！瞧我！竟然把他给忘了！我想想啊。”穆语轻轻敲了敲脑门，略微思忖后再次出声，“李建云好赌……也许那天他正好输了个精光，被债主逼债，走投无路时遇到一个人下班回家的女孩，一时生了歹念，抢了女孩的包，身无分文的女孩又惊又怕，一阵狂奔乱跑，不小心撞到了钱大庆怀里，钱大庆见女孩年轻貌美，起了色心，强将她拽到没人的角落实施了强*奸！” 她说到这时秦晋桓突然笑了起来，让她十分恼火，“人家女孩一而再遇到坏人，你非但不同情*人家，竟然还笑得出来？你也忒冷血了吧？” 秦晋桓依然带笑：“我不是不同情女孩，只是觉得你的推测太牵强了。” 穆语有些不服气：“也就李建云的推测有些牵强，对其他三个人的推测总不牵强吧？女孩的亲人对这几个人恨之入骨，恨钱大庆好*色，所以割他生、殖器；恨赵永利唯利是图，所以剜他那颗黑心；恨孙美兰毒舌，所以拔她舌头；恨李建云好赌，所以剁其双手。每一个理由都很充分啊！” “那我呢？” “你？你什么？”穆语一头雾水。 “你认为他们四个人不远千里来到安城、并且同进了擎天集团上班只是一种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这……孙美兰夫妻本来就是安城人，他们在华城惹了事逃回安城在情理之中吧？” “那其他三个人呢？” “钱大庆是因为在华城做的坏事太多呆不下去，所以带着老婆孩子和这些年攒下的黑心钱离开华城，后来发生意外，老婆孩子和钱都没了，自己也只剩下半条命，他走投无路就去安城投靠钱小玉。至于李建云和已经离婚的赵永利，也怕东窗事发，加上都是孤家寡人，走得毫无牵挂。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千里之外的安城立足，是因为安城是大城市，流动人口多，相比之下仇人不好找到，自己也有更多的发展机会。” “六年了，凶手为什么早不下手、晚不下手，等他们都成了擎天员工以后再下手？要知道这四起案子给擎天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要不是我和爷爷处理方法得当，这对于擎天可能是灭顶之灾。难道你还认为这也是一种巧合？” 秦晋桓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本就理由不充分的穆语一时词穷，就在这时，很少参与老板和老板娘讨论问题的卞子峻突然非常紧张地回了头：“老板，您怀疑凶手制造这一系列惨案的最终目标是擎天集团？” 秦晋桓漫不经心地接了句：“也可能是我。” “你？！”穆语震惊，“你不是说你这是第一次来华城吗？！如果是第一次来，你怎么可能和这件事儿扯上关系？！” “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但我绝不认为四个不远千里来到安城的死者同为擎天集团员工纯属巧合。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卞子峻这时又插话了：“这四起杀人案明显与六年前这个女孩的死有关，六年前易云哲还没接手宇驰，而易伯雄对秦家人向来恨之入骨，只要逮着半点机会，都会想方设法报复一番擎天，但女孩的死与这四起案子前后相差了六年，凭我对易伯雄的了解，他是没有耐心做如此运筹帷幄的事儿。” 秦晋桓微微颔首：“目前看来易家人不可能是这件事儿的主谋，但不排除他们有推波助澜的嫌疑。” 穆语十分惊诧地反问秦晋桓：“如果这件事儿最终的目标是对付你和擎天，那么问题来了：你怎么和这个凶手结的仇呢？多多说赵永利和宫立兰的争吵时提过这个女孩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姑娘，年纪轻轻就出来打工，说明家里条件不好，一个穷在远乡的普通农民，一个富在闹市的大总裁公子哥，不止地理位置相差千里、身份地位也相差千里，怎么结的仇怨啊？” “虽然我们不知道凶手到底酝酿了这个连环杀人案多长时间，但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他一定是早就想好了要在安城杀他们，而整垮我和擎天也在他的计划之内。而要顺利完成这起惊天大案他必须从长计议。就如你所说，他很可能是个来自穷乡僻壤的普通农民，能力极为有限，他要达成所愿，就必须先增强自己的综合实力，这样才好便于他行动。也许在女孩刚死时他对我或擎天是没有仇恨的，他对我或擎天的仇恨可能是在他提升自我实力时无意中产生的，此时他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将对我及擎天与钱大庆他们一并列入到他的复杂计划中。” 说到这秦晋桓又笑了笑，“其实我们现在完全没必要在这里费脑子瞎猜测，现在我们的调查目标已经很明确了，只需再重点核实，一定很快就能找出她是谁。确定女孩身份后就可以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要顺势找出凶手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正说着，秦晋桓手机响了。 “是容剑的电话。”他边说边接通。 “阿桓，你们到哪了？” “路上。大概走了一半路。” “你们先别回华城，去个地方。” 第409章 逼问解小静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去哪里？”秦晋桓问。 “解小静和岳大妈带着乐乐现在住在华城最西边的望丘镇岳家村，你们从阳城过来离那里很近。 ” “去找解小静？” “对。我刚刚从一老街坊那里了解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岳水保的大女儿在卖、淫、女死后不到两天的时间也溺亡了，紧接着解小静就生了一场大病，从此就一直病病殃殃的。你还记得岳大妈曾咒骂过钱大成的事儿吧，我怀疑这几件事儿有关联。我这边还在调查那个女孩之死，抽不出时间去岳家村，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了。” “行。那……” “把我们刚刚的推测说给容队听听！”一直将耳朵贴在秦晋桓手机上的穆语，生怕他挂断电话，赶忙插话提醒。 “好。”秦晋桓应罢，提醒完前面开车的黄博开车去华城望丘镇岳家村后，将刚刚与穆语的讨论挑重点说给了容剑听。 “嫂子的推测和我的想法很接近，我们正在全力调查六年前发生在孙美兰出租屋里的卖*淫、女自杀事件。现在有了这么多线索，应该很快就能查出她的身份。先不说了，我们分头行动，晚上碰头。” “好。” 见秦晋桓挂断电话，穆语马上问他：“你说解小静一家会不会真的知情？” “应该知情，不过从目前她一家的表现来看，她应该不会配合警方。” “宫立兰带女儿躲起来是怕被女孩家属报复，你说解小静一家躲起来到底是在逃避什么啊？如果说钱大庆是他家的仇人，钱大庆现在已经死了，对他一家已经完全不造成威胁了啊。会不会真如我们之前推测那样，钱大庆真的对解小静做过什么龌龊事儿？岳家人为了颜面，所以死活不肯多透露什么？” “很有可能。”秦晋桓认同她的看法，“解小静长得并不出众，相比钱大庆认识的女孩，年纪也不轻，按理说钱大庆是看不上她的，钱大庆非礼她并不声不响地弄死了她的女儿，就是逼她保守秘密。” “而那个女孩的真正死因就是这个秘密！也许……” “我们现在先不做先入为主的推测了，等找解小静问过话、又和容剑接过头以后再说。”秦晋桓将她搂过来，“你先休息休息，想想等下见到解小静怎么问她的话她才会把事情真相告诉我们。” “我不累。” “就算人不累，脑子也需要休息。乖，听话。” 穆语本还想争辩，突然想到可能是他累了，这才没再多说，将头靠至他肩上，然后轻声说了句“那我们一起休息”。 他的身体微微往下滑了滑，将肩放低到她靠着最舒适的程度，然后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她闭着眼睛侧着身子紧靠着他，一手环住他的身体，一边惬意地感受着他的温柔，一边琢磨着一会儿应该怎么向解小静开口。 这段路的路况很好，加上睡姿实在舒服，她想着想着就有了困意，不多时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感觉到车子停了，蓦地睁开眼直起身，果然发现车子停了。本以为到了，她正要拉开车门，却发现车子停在一家路边小商店前，顿时有些诧异。 “岳大妈他们住在这里？” “不是，买点东西去看他们。”秦晋桓拉回了她。 穆语隔着车窗看见黄博一手提着一个大塑料袋、一手提着两箱儿童酸奶，才明白他的细心，立刻竖起大拇指为他点赞，随即又提醒：“你那些手下太醒目，一会儿就我们进村，让他们到村外等吧。要不然这么浩浩荡荡地进村，就算你提着礼品也不像来看朋友的。” “好。”秦晋桓笑着应声，他没告诉她他已经和卞子峻这样说了。 为了方便接触群众，他的人到华城后都没有用豪车，用的都是价格在十几二十万的普通车型，所以出现在群众面前并不显眼，只要手下那群弟兄不下车，他不用担心等下出现在岳水保家很张扬。 很快车子来到了离岳家村不远的大道路口，后面的车子在路口一侧停了下来，只有黄博的车子开到了村口，向村民打听到了岳水保一家的落脚处后，直接驱车到了村民说的他家门口。 这是一栋很旧的两层楼房，连院子都没有，门口场地上可以看出近期清理过杂草的痕迹，但清理得并不彻底，许多杂草只是茎叶被剪了，一大团根须却很牢固地露在地面上，显然这些杂草长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 “据容队说在岳水保很小的时候，他父母就带着他去了华城定居，这栋房子虽然很旧，但看着也没有三四十年历史，应该不是他家的旧宅，估计是本家亲戚闲置的房子。”穆语下车时轻轻对秦晋桓猜测，“我们向村民打听岳大妈的下落时，村民看了眼我们手中提的礼品就立刻热情地为我们指路，说明岳大妈一家是以让解小静养病为借口回的村。他们情愿住在环境这么遭的地方也不回华城，而且还不惜让乐乐落下功课，就是不想被警察问及那段往事，可见那事儿对于他们来说有多么地难以启齿。” 走在那条还没清理干净杂草的小路上时，她再次有了犹豫，“阿桓，我们这么执着地探究人家不想面对的过往是不是太残忍了？” 秦晋桓却没有犹豫：“很多事情逃避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往往越逃避它的阴影就越深深地刻在心上，就像你和冯如冰的经历，如果你们没有选择坦然面对，很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阴影，一辈子都无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严重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与幸福无缘。当事人最初面对时可能会痛苦至极，但一旦释怀后就是彻彻底底的放松，真真正正的解脱，这种体会你应该最清楚。” 这话让穆语很触动，虽有不忍，却没有再犹豫，径直进了岳家临时的家。 大门开着，但简陋的大厅里却没有人，见房间的门虚掩着，她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一边试着喊了声：“嫂子？” “谁？”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自房里传来。 “嫂子，是您吗？我是穆语。”听着声音有些像解小静，但穆语不敢确定。 “你，你怎么来了？” 果然是解小静。 怕不方便，穆语给秦晋桓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外面等，她则轻轻推门而入。 才进门她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中药味，同时看见解小静一个人躺在一张简陋的老式床上，身上盖着薄毯，苍白又消瘦的脸让穆语看着又吃惊又心疼，赶忙上前扶挣扎着要坐起来的解小静。 “嫂子，怎么几天不见，你瘦了这么多啊？” “你来干什么？”解小静显然并不欢迎她的到来，即使行动不便，还是强行推开了她的手。 穆语收回了手，却没有走开，而是直直地站在她床前，满脸疼惜地看着她：“嫂子，您都病成了这样，怎么也不回城里看病啊？” “我这是老病复发，吃点中药再到乡下调养调养就好了，不用去城里的医院。谢谢你来看我，不过我现在很累，需要休息，不好意思。” “嫂子！”见她又要躺下，穆语转身将房门带上后，又快步走到床前，开门见山地问道，“嫂子，实不想瞒，我来这里找您，是想向您了解六年前发生在后街的那起卖*淫、女自杀事件，这件事儿……” 她知道拐弯抹角没有用，索性不拐弯子，又怕解小静搞不明白她说什么，所以提起女孩时先用了“卖、淫、女”的称呼。 解小静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我不知道。我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儿。” “不！你听过！你不但听说过，你还知道这个女孩真正的死因，对吧？”穆语将她闪烁的目光看在眼里，故意诈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激动，解小静急剧地咳嗽了起来。 “嫂子！”穆语于心不忍，赶忙为她倒了杯水。 “我头很晕，我需要休息，你走吧。”解小静没有接水，一边轻捂胸口，一边下逐客令。 “嫂子！这件事儿已经成了你的心病，你不能再逃避了啊！你再逃避下去，不但会把自己的身体拖垮，还会连累家人和你一起受苦啊！”此时穆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虽然不忍，还是决定趁势追问。 “你不用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走吧。”解小静躺了下来，用背对着穆语。 “女孩的死是钱大庆造成的，这件事儿被你无意中看到了，他怕你报警，就一并对你也做了不耻之事，威胁你要是敢报警，就把这件事儿……” “别说了！”解小静背对着穆语的身体在发抖。 “他还是不放心你，于是又害死了你的女儿欢欢，还拿乐乐的性命来威胁你……” “求你别再说了！”解小静转过了身，弓着身子趴在床上哭求。 这让穆语又心疼又心酸，上 前抱住她，嘴却没有停：“他成了你的噩梦，不，是你一家人的噩梦！对于这样一个人，你为什么还要替他隐瞒犯罪事实呢？你应该勇敢地站出来揭发他的罪行，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的揭发根本不重要了！求你别再打听这些事儿了好吗？就让它过去了吧。算我求你了。”穆语的话戳中了解小静的心，她一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可以不打听钱大庆对你的伤害，但我想知道那个上吊的女孩的真正的死因，请你告诉我行吗？这件事儿对于我们来说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解小静没有应声，只是趴在床上痛哭，那瘦弱的身体显得摇摇欲坠，让穆语愧疚不已，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赔罪道歉，迟迟没有停止对女孩之死的追问。 此时除了宫立兰，大概岳家人是唯一知道女孩之死真相的。虽然宫佳怡一再表明女孩的死与她妈妈没有关系，但鉴于她们的母女关系，这话不能全信。换句话说，如果女孩之死宫立兰也有参与，那么宫立兰一定不会说出实情。那么想了解真相就只能从岳家人入手，而解小静显然是岳家人的核心，如果她不说，岳家其他人一定不会说。而如果不了解女孩之死的真相，就没办法查出凶手，擎天集团的危机也就没办法消除，也许过不了多久又会出现新的命案，所以无论于公于私，穆语都必要知道真相。所以即使非常不忍心，她还是硬着肠逼问解小静。 “嫂子，求您告诉我真相行吗？”见解小静始终不吭声，只是哭，实在急不住的穆语也快哭了。 “我来说。”房门被人推开，穆语回头就见岳大妈走了进来。 第410章 女孩的死因 “不！不要说！”解小静看见岳大妈进来，趴在床上声嘶力竭，“不能说！妈！算我求你了！别说！” “你想隐瞒的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就没必要再隐瞒他们不知道的了。”岳大妈叹着气走到床前，轻轻抱住全身瑟瑟发抖的她。 “不！妈，我求你！不要说！不要说好吗？”解小静紧抓着岳大妈的手，一个劲地哭求。 “已经六年了，你也该放下了，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是我害死了欢欢，我就应该受到惩罚。我这是活该啊！” “傻孩子，欢欢的死不是你的错啊，你不要一昧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岳大妈老泪纵横地抱住她，“如果真要说错，那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欢欢，是我没照顾好欢欢，才让钱大庆那畜牲钻了空子带走欢欢啊。” “妈，这不能怪您！不是您的错！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招惹钱大庆！错在我啊！”解小静一时捶胸顿足。 “小静！你别这样！就算是你的错，你把自己折磨死了，欢欢就能活过来吗？”岳大妈满脸痛惜地抓住解小静骨瘦如柴的手，“别忘了你还有乐乐啊！” “乐乐！乐乐在哪？”解小静全身一激灵，立刻坐直身子擦眼泪，一边惊慌地看向门口。 “别担心，乐乐不在，我央求他们把乐乐带出去玩了。小静啊，乐乐这么乖，就算为了乐乐，你也要坚强起来啊。你现在可不算一个称职的妈妈啊！什么都不能为乐乐做，还要乐乐为你忙上忙下，乐乐才七岁，还只是个孩子啊。” 一席话说得解小静原本止住了的泪水再次滂沱。 “我对不起欢欢和乐乐。”她掩面大哭，“我也对不起您和水保，我对不起我们这个家。” “天灾人祸谁也抗拒不了，错不在你。但是明知道错了，却不及时补救，反而一昧地让自己消沉下去，对身边的人不管不顾，这才是真正地错啊。” “妈，我……” 岳大妈抱住解小静，痛声叹息：“妈知道你心里苦，妈理解，但是你不能一直这样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啊。你这样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我们一家人啊。你看看水保，累死累活地加班加点工作，却每年都要用辛苦钱带你出去旅游，不就是想让你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坦然地面对生活吗？你再看看乐乐，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身上却完全没有七岁孩子该有的顽皮与天真，总是小心翼翼地哄你开心，背着你在我面前哭过不知多少回。你知道他怕什么吗？他怕他有一天会没有妈妈。他说他不想当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他想要妈妈疼妈妈爱，想吃妈妈做的饭，想穿妈妈买的衣服，想牵着妈妈的手去游乐园玩，还想要妈妈给他开家长会。他……” “妈，您别说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解小静将脸贴着婆婆的胳膊，哭成了泪人。 “这些话妈早就想对你说，可是每次话到嘴边，看见你这么伤心难过，妈就狠不下心。”岳大妈一边流泪一边轻轻摸她的头，“我就水保一个孩子，你虽然是我儿媳妇，我也把你当女儿一样疼。妈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解小静抱着她泣不成声。 岳大妈长叹一口气，抱住她，也隐忍着低泣起来。 看着抱着痛哭的婆媳俩，站在边上一直没说话的穆语看着心酸极了，转过脸悄悄擦眼泪。 “穆警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半晌，解小静轻轻推开了岳大妈，哑着嗓子冲穆语出声。 “好！”穆语惊喜地上前帮岳大妈一起扶解小静坐好。 又怕自己这个伪装的警察身份给解小静造成心理压力，她赶忙轻笑着喊了声嫂子，“您还像以前那样喊我穆语就行，我习惯听。” 其实她也不习惯“穆警官”这个称呼。 已靠着床背坐好的解小静勉强笑了笑，又垂下了眼帘，泪水像决了堤似的，顺着脸颊哗哗地往下流，清瘦的双手紧拽着盖在身上的薄被。 知道她在缓和情绪，穆语没再出声，只是一脸怜惜地看着她。 “穆警官，请坐。”岳大妈搬了个凳子给穆语，“我给你倒水去。” “不用不用，我不渴，谢谢岳大妈。您也坐。” 岳大妈制止想起身搬凳子的穆语，指了指床沿：“我坐这儿就行。” “穆警官，”解小静哽咽着出声了，“我知道你们最近一直在找后街的老街坊邻居了解情况，其实他们口中的卖*淫*女根本就不是卖*淫*女，她是个从乡下来城里打工的正经女孩，当时在牛辣婆子家租了个小单间。” “你和她很熟吗？”穆语问。 “也不算熟。当时我在后街口一家小酒楼当服务员，酒楼每天晚上八点半左右打烊，因为我家就在附近，所以我另接下了酒楼打烊后打扫卫生的活儿。有几次我打扫卫生时看见一个梳着马尾辫、长得很瘦的女孩站在酒楼门口看我们贴在外墙上的宣传菜单，却从来没进过我们酒楼吃饭，一来二去我觉得奇怪，有一天晚上就出去问她看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对我说那些菜做得很好看。我当时以为她想学厨师，笑着告诉她我们店里不招学徒。她说她不是想当学徒，只是看看，然后就红着脸走了。 “她的衣着很土气，皮肤也很黑，又讲着很不熟练的普通话，我马上猜到她是乡下来的，应该是上不起馆子，所以看看宣传画上的图片。我也是乡下长大找，家境也不好，很能体会她这种心情，所以她后来晚上再来看菜单时，我就想分一点点心给她尝尝——那是客人没吃完、又没弄脏的点心，我准备打包带回家的。虽然她很想吃，却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怎么都不肯接。当时我意识到自己作为陌生人给一个小姑娘东西吃的做法确实不太妥，后来就没再这么做过了，只是看见她再来店门口看菜单时，我会和她打个招呼。” “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 “她在一家超市当服务员。” 穆语顿时眼睛一亮，这和赵永利的信息对应上了啊！ 她立刻追问：“她还和你说过什么没有？比如她是哪里人，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解小静摇头：“她也不是每天都来，每次来也只是停留几分钟看看宣传画，很少和我说话。除非她在上班时遇到了什么委屈，才会和我多聊几句。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两个来月就到了深冬。我妈是后街那一片的清洁工，每天早上三点钟就要开始打扫后街的卫生。那天她有点不舒服，水保又值夜班，我就出去替了她的班。没想到才走到后街的竹林边时就看见钱大庆把一个女孩拖进竹林，我当时吓得手中的铁锹都掉了。女孩先发现了我，哭着大喊‘大姐救我’，听到她夹着方言的声音我才发现她就是经常在我店门口看菜单的女孩。我马上捡起铁锹，钱大庆立刻拽着女孩冲到了我的面前，一脚踹飞了我手中的铁锹，恶狠狠地威胁我说要是敢多管闲事就把我杀了，叫我滚。他当时满身酒气，应该喝了很多酒，样子特别凶，我当时害怕极了，顾不上女孩，一个人跑回了家。” 解小静说到这里时全身开始颤抖，仿佛又置身于当时的环境之中。岳大妈赶忙抱住她，一边接过她的话向穆语出声，“我习惯了每天三点钟起来，那天虽然生病了，但老习惯还是改不了，小静哭着跑回家时，我已经起床了。她一进屋就扑进了我的怀里，一个劲地儿哭，脸色白得吓人，全身都在发抖，和你现在看到的她没两样。她哭着把看到的事情告诉我，问我怎么办。我马上报了警。” “只是等警察来到那片竹林时，已经不见了钱大庆和那女孩的影子。”解小静略微缓和了情绪后，又接过了婆婆的话，“竹林里有间已经废弃的护林员住的房子，我当时以为钱大庆会把女孩拖到那里去，又带警察过去找，结果什么发现都没有。因为我也不知道女孩住在哪里，没办法带警察去她家找。那天晚上很冷，警察们又什么发现都没有，都怀疑我是眼花了，临走前还把我和我妈骂了一通。我因为担心女孩，一早就想去打听她的下落，没想到一出门就听到邻居说钱大庆的老婆捉了钱大庆的奸，正拖着淫妇游街。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马上跟着人群跑去看，就看见披头散发的女孩一丝不挂地蜷缩在地上，脸上和身上都是带着血迹的抓痕，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恐惧。万鲜花还在不停地扇她踹她骂她荡*妇，牛辣婆子则站在边上喷着唾沫星子说女孩如何淫*荡，如何勾*引男人，四周的群众有冲女孩吐口水的，也有说着污秽话猥亵女孩的。当时的我看着女孩真的很可怜，也顾不上顾忌钱大庆，冲上前去想推开万鲜花保护女孩，却被万鲜花一把推开——她又高又壮，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加上我一*夜没睡，此时气虚，这一下就晕了过去。我妈一直跟在我身后，慌忙招呼邻居把我送进回家。我醒过来后问婆婆那女孩怎么样了，婆婆说她被人抬回了出租屋，我叫婆婆报警，就在这时，钱大庆走了进来。” 第411章 好人的恶报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不是走了进来！是把门踹开冲进来的！”岳大妈恨恨地纠正儿媳妇的话，“这个畜牲冲进来就把我们俩的手机都摔烂了，边摔还边用很难听的话骂我们，还掐我的脖子问我还报不报警。小静怕他伤害我，马上跳下床跪在地上求他放开我，说一切和我没关系，报警是她的主意。这畜牲就把我打晕了。” “他把我妈打晕后就把我……”解小静说不下去，捂着脸哭。 “造孽啊。”岳大妈咬牙切齿。 解小静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又继续道：“事后他又拿着刀威胁我说要是敢报警，就杀了我们全家，还说如果警察找他的麻烦，他就说我和他通奸，是我主动勾*引他的，不止要让我身败名裂，还要辱没老岳家家的名声。当时我又气又羞，要不是醒来的婆婆死命拦着我，甚至跪下来求我，只怕我早就一头撞死了。婆婆劝我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今天发生的事儿，包括水保，也劝我不要报警，说钱大庆这种人是我们普通老百姓惹不起的。这打掉牙齿和血吞的做法让我非常痛苦，尤其是晚上看见水保回家，我更觉得对不起他，因为我的身体已经脏了。我也觉得对不起那个蒙冤受辱的女孩，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她满是血污的脸以及绝望的眼睛，以致我连觉都不敢睡。 “水保开始以为我病了，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拉着我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实在受不了内心的折腾，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水保非常愤怒，大骂钱大庆的无耻行为，说不能纵容犯罪，坚持要报警。我当时最担心的就是我被钱大庆侮辱的事情传出去坏了岳家媳妇的名声，水保表示这不是我的错，他不怪我，但他一定不会放过钱大庆。因为当时已经是后半夜，我们夫妻俩商量着第二天早上去报警。第二天早上，我们俩还没走到派出所，就接到了邻居的电话，说欢欢没了。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跑回家就看见一身水淋淋的小欢欢躺在堂屋地上，人早没了气息，我妈已经晕过去了，邻居们正在给她掐人中喂热水。 “邻居说小欢欢的尸体是在我家门口的小水坑中发现的，他们发现小欢欢尸体时，她已经死了。他们都说这是意外，但我不相信这是意外，因为小欢欢才学会走路，根本走不了那么远。我知道这一定是钱大庆那畜牲做的，我决定报警。就在这时，钱大庆的身影出现在了邻居中，我至今还记得那混蛋打着怜悯我们的幌子说的威胁的话：‘欢欢已经没了，人死生不能复生，节哀吧。往后照顾乐乐可得仔细了。’当时我恨得浑身发抖，却还是一下就打消了报警的念头，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欢欢，不能再失去乐乐。我不想家破人亡。水保和我妈与我的恐惧一样，我们对钱大庆恨到了骨缝里，却又无可奈何，那一天我水米未进，趴在床上哭了一整天，枕头和被子都被我扯烂了。 “水保和我妈为了让我平复心情，也为了躲避钱大庆的骚扰，借口要把欢欢的骨灰送去乡下老家，准备第二天带我去乡下住一段时间，却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了那个女孩上吊自杀的消息。邻居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一个个都说女孩是卖*淫*女，甚至还有人说她得了性病，总之把她说得浪荡不堪极了，说这种女人不去死留在世上也是祸害。因为欢欢的事儿，我不敢再开口为女孩辩解，只能默默地听着邻居们诋毁那个可怜的女孩，直到吐着血晕过去，然后大病了一场。邻居们都以为我是因为欢欢死了伤心过度而病的，谁也不知道我们一家的苦楚。” 气恨难消的解小静说话时始终咬牙切齿，双手还紧抠着被子，仿佛被子就是钱大庆的身体，她恨不得抠烂他每一块肉、每一根骨头。 岳大妈给儿媳妇倒了杯水后，接上她的话出声：“那女孩上吊自杀时，正碰上政府大力扫黄，政府非常排斥从事这种职业的女性。被定为了卖*淫*女身份的女孩，加上又是外地人，亲人又迟迟没出现，正忙着扫黄的警察们也没空理会她，最后让房东老牛把她送去了殡仪馆火化。根本没有人追究女孩为什么会上吊自杀，人们提起她就是说她怎么勾*引男人，怎么风*骚，一个个说得有板有眼的，好像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过似的。真是人言可畏啊。” “警方这不是草菅人命吗？！”穆语愤恨地质疑同情。 “可能是被钱大庆买通了才这样做的。”解小静喝了口水后又接了话，“你们在后街调查了那么久，肯定知道翁康义一家的遭遇吧？受害者明明是翁老板一家，翁老板最后却坐了牢，这也是因为钱大庆买通了关系。那时钱大庆一伙人在后街这一块敢横行霸道，还不是因为所里的民警都收了他们的好处费吗？连是当地人又有钱的翁老板都被他搞得锒铛入狱了，对付一个没有背景的弱女子那根本不在话下。我敢打赌，你们去后街派出所肯定查不到女孩上吊自杀的记录。” “那个女孩死后，她一个家人都没出现吗？”穆语非常关心这点，因为这是破这几起连环案的关键。 解小静摇着头叹了口气：“因为对她的死非常愧疚，所以我格外关心这点，想着到时候悄悄给她的家人塞点钱什么的，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不过我完全没听说有人来找给她处理后事的事儿。” “就算有亲人来，肯定也会直接去派出所了解情况。”岳大妈接了话，“而派出所的人是被钱大庆买通了的，如果她的亲人找来，肯定会找借口搪塞，然后把骨灰盒给她的家人，就算完事儿吧。要知道那女孩的尸体一被警察运走，牛辣婆子就以晦气为由，让人把她屋里所有的东西都烧掉了，还重新洗刷了好几遍。” 穆语吃惊：“警方没给那屋子拉警戒线？” “牛辣婆子这个人蛮不讲理得很，她要做的事儿没人拦得住。不过我倒是听说民警知道这事儿后来找过她，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钱大庆和万鲜花应该是致死女孩最大的嫌犯，尸体和遗物都是能给他们定罪的证据，牛辣婆子不是和他们关系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帮他们清除犯罪痕迹？”穆语非常不解。 解小静想了想，说道：“那些诋毁女孩的谣言肯定是她说出来的，这也是造成女孩自杀的一个因素吧？她这么快消除痕迹其实也是在保护她自己吧？” “可能。”穆语在本子上写完最后一个字，看了看这对婆媳，“除了这些，你们还知道什么吗？” 解小静和岳大妈相互看了眼，随即一并摇起了头。 “谢谢你们的配合。”穆语十分诚恳地向两人鞠了躬——本来她是想敬个礼的，又怕动作不够标准引起她们的怀疑。 “穆警官！”解小静喊住了她，“请问你们来华城，到底是查杀钱大庆的凶手还是查这个女孩的死啊？” “都查。” “那，那您有女孩家属的联系方式吗？这些年来，我一直为她的死感到愧疚。”解小静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穆语明白她的意思，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有她家属的联系方式，我刚刚就不会一直问你有关她家属的事儿了。” 才意识到自己的脑子短了路，解小静也深叹了一口气，拉着穆语的手恳求：“穆警官，如果有一天你们查到了她的家属信息，请你告诉我一声好吗？” 穆语点了点头，反手捂住她的手正色轻劝：“嫂子，这个女孩的死根本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么愧疚。” “不，如果那晚在竹林我能勇敢一些的话，她也许就不会被钱大庆糟蹋了！” “傻孩子，”岳大妈摇头着说了句重话，“要是你能阻止得了那混蛋的畜牲行为，你自己就不会受他的侵害了。你已经尽力了，如果女孩有在天之灵的话，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的话，那个女孩一定会死不瞑目，不止因为她自己的遭遇，还有你一家人受的罪。”穆语附和。 “谢谢你。”解小静拉着她的手再一次哭了起来，“穆警官，请你务必替女孩主持公道，还要还她一个清白啊！” “我会的！”穆语郑重地点头，又耐心地安慰她，“嫂子，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为了乐乐，为了岳大哥和岳大妈，你也要坚强起来啊。” “嗯。那，那你们会把我被钱大庆侵犯的事儿说出去吗？” “不会。因为这件事儿与我要调查的案子没有关系。” 解小静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向穆语连声表示谢意。 “嫂子，你的身体状况不好，一定要去医院检查。晚点我会安排车来接你们回华城，送你去最好的医院……” “不用不用！” “嫂子，你今天帮了我大忙，就当是我给你的一点点回报吧。” “真的不……” “嫂子，岳大妈，你们别再推辞了，我还要赶回华城去查案，现在没有时间和你们多说。我们再联系。” 又宽慰了几句解小静，穆语便匆匆出了房间。 秦晋桓和卞子峻都在外面等候，见她出来，马上迎过去。 穆语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一切搞定，示意他们立刻回华城。 卞子峻马上打电话叫黄博带乐乐回来。 也来不及和乐乐多聊，穆语就和秦晋桓他们踏上了回华城的路。 上车后她正要给容剑打电话汇报情况，容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一接通电话，就听到容剑喊了声“坏了”。 第412章 新的发现 武林中文网 .，最快更新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最新章节！ “怎么了？”穆语立刻追问。 “我想办法联系上了青云镇派出所的人，让他们帮忙去镇上找宫立兰，没想到他们赶到她家时，发现她已经带着多多离开了。” “知道去哪儿了吗？” “暂时还不清楚，正在打听。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这边非常顺利！”穆语很兴奋，“我正要打电话向你汇报情况呢。据解小静交待，那个女孩不是卖*淫*女，她在一家超市上班。” “赵永利的超市！” “肯定是！” “那她的死因呢？” 穆语遂把解小静告诉她的有关女孩之死的具体过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容剑听。因为答应过解小静，所以在讲及钱大庆对解小静的伤害时，她隐瞒了钱大庆侮辱解小静的事，只提了钱大庆为迫使解小静不报警害死欢欢的事。 末了她总结道：“钱大庆是直接害死女孩的凶手，这种坏事儿做绝的人死有余辜！而如果赵永利不是为了钱把房子租在离超市那么远、环境又复杂的后街，女孩或许不会遭遇这样的不幸，所以他也是害死女孩的帮凶。而作为房东的孙美兰肯定非常清楚女孩是正经姑娘，却恶意诋毁，毁人清白，女孩就是不死也抬不起头做人，所以女孩自杀孙美兰也难辞其咎。” 说到这她干笑了一下，“不过我暂时还没搞清楚李建云和女孩之间的联系。容队，你那边的调查进展如何？” “翁云之前和我说查到六年前李建云有一段时间兼职开过小货车。我突然想到赵永利是开超市的，批发商给他送货需要小货车，我怀疑这两者之间有联系。只是时隔六年，一时联系不上当年的小货车车主，所以我想找宫立兰了解情况，哪知道她这么快就带多多离开了青云镇，手机也关了机。” “多多留了电话给我！我试试看她的手机能不能打通！你等等。”还保持着通话的穆语，立刻往回翻通讯录，一边用胳膊肘碰秦晋桓，示意他把手机掏出来。 秦晋桓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配合着她把手机拿出来开锁，将她手机屏幕上的多多的手机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然后点了免提键。 很快他手机里就传来了让穆语失望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多多也关机了！这边的线索又断了。”她很郁闷地告诉容剑。 容剑并不意外，也不像她这样郁闷，反而笑着宽慰她：“找不到宫立兰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另想办法证实李建云和赵永利的关系，只不过麻烦点而已。” 穆语追问：“怎么证实？” “找当年赵永利的供货商了解情况。” “啊？超市五花八门的东西都卖，供货商很多的吧？再说了，已经过了六年，这些供货商还在不在还不好说呢！” “试试看吧，也许运气好就让我们碰着了呢。我还要再安排工作，我们见面再谈。”容剑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见穆语看着手机发呆，秦晋桓将一瓶水递给她：“我给解小静安排了华城最好的医院，很快就会有人过去接她入院检查。” “嗯。谢谢。” 秦晋桓笑着抓了抓她的头发：“臭丫头，和我还说谢？” 穆语没理会他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像自语似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这个连续制造四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案的凶手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凶手又为什么要把害死女孩的人一个个引到擎天集团来？他对擎天集团又有什么仇怨？后面会不会还有凶杀案发生？” 他笑着提醒她：“已经查到这份上了，容剑应该很快就能查清女孩的身份，她的身份一明确，凶手也就会水落石出，一旦查出凶手，所有的谜团不就解开了吗？” “诶！”她紧拧的眉头立刻舒展开了，“对啊！看来我现在根本不需要担忧，只需坐等容队好消息啊！” “所以，你可以靠在我怀里安安心心地睡一觉，等你一觉醒来没准儿案子就破了呢。” “这话让我听着舒服。”说话时确实有些累的她已钻进了他的怀抱，“希望容队不会让我失望。” 他搂住她轻轻移动，给她调整了个最舒服的睡姿后才笑着调侃她：“你不是一直很相信你容队办案能力的吗？” “啧啧啧，”她仰着头去捏他的脸，“这话要是让容队听见，还以为你在吃他的醋呢。” “嘁！”秦晋桓一脸不屑，“我堂堂安城一少会吃他一个小刑警的醋？他还没这谱。” “反正我就觉得你酸。” “酸吗？”他托起她，飞快在她唇上亲了下。 “喂！你，你……”她慌忙坐起来，红着脸捂着嘴难为情地往前面瞟了眼，见坐在前面的卞子峻和黄博半点反应都没有，这才暗松一口气，随即又扭头瞪向秦晋桓压低声音斥责，“你干嘛？！不丢人呢？！” 他无视她的恼火，捧住她的脸再次飞快地袭击了下她的唇，坏笑着重复问了句：“酸吗？” 才明白他的意思，她夸张地拿衣袖擦了擦嘴，啐道：“不止酸，还臭！” “你闻错了。再闻闻看。” “不要！”她双手抵住作势欲上前的他。 他宽大的手掌抓住她两只手腕，轻轻一拉一搂，将她固定在了怀中，再次凑近她的唇。 “好了，别闹了！”她挣出一只手，羞恼地捂住他的嘴，“还有人呢。” 他靠近她抛了个大媚眼：“那你说我酸不酸？臭不臭？” 她忍笑打趣：“不酸不臭！你很香！比香妃还香好不？” “竟然敢笑我像女人？” “不不不！不是笑你像女人，只是想告诉你我会像乾隆皇帝爱香妃一样爱你。” “这个比喻不好。乾隆虽然爱香妃，但他也爱别人。”他在她腰间轻轻掐了把，佯凶道，“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想爱别人。” “哎哟！”很怕痒的她缩了缩腰，笑着哄道，“我老公才貌天下第一，我得多瞎了眼才会去爱别人啊？” 这话让秦晋桓很受用，这才松开她，故意昂着头睨着她指了指自己怀中：“睡过来。” “遵命，老公大人。”穆语忍着笑，佯装乖巧地靠过去，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指了指自己的肩，“我这疼，给我揉揉。” “遵命，老婆大人。”他也学着她的语气应声，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温柔语气，“好了，别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你也休息一会儿。” “好。”他握住她的手，满目温情地看着她。 知道只有她闭上了眼睛，他才会闭目休息，她没再说话，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不过累归累，她其实根本没有睡意。要知道查了这么久的案子终于有了要破案的势头，她激动还来不及呢，哪里还睡得着觉啊？ 她这么听话，只是为了让自己养足精神，让自己等下见容剑时处于满血状态，毕竟她还有很多疑问等着解惑。 在急切的期盼中，她这一行人回到了华城。 一进华城城区她就坐起来掏手机给容剑打电话，问他在哪里，得知容剑现在在西湖区赵永利家超市旧址附近查案时，她立刻让黄博将车直接开过去。 “先吃点东西再过去。” “不行！”见秦晋桓叫黄博把车先开回皇家凯悦，她立刻制止，“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等我们吃完东西再过去天都要亮了！” “饭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过去直接吃，吃完我们立刻动身行吧？皇家凯悦离那里不远。”秦晋桓知道赵永利家超市的旧址。 “容队他们肯定也没吃饭，不如我们先去找他，等下和他回来一起吃。”见他还要坚持，她佯装生气地沉了脸，“觉悟高点行吗？别影响人民警察办案！” “你又不是……” “我有警、官证的！再啰嗦小心我告你妨碍公务！今晚让你睡地上！” 后一句话把秦晋桓逗笑了，知道碍不过她，只得依她，又装着不高兴地样子戳了戳她脑门。 “谢谢老公，辛苦老公了，等会儿回去我亲自给你盛饭，到时候你多吃一碗。” 他趁机附在她耳边戏谑：“你让我多吃一口就行。” “瞧你这德性。”她忍笑轻啐完，转身看向了窗外自语，“也不知道容队查得怎么样了，希望他真的能给我们好消息。” 带着忐忑与期待，她来到了赵永利超市的旧址前——现在这里是一家规模不小的服装店，此时已近晚上十一点，附近的店都关了门，只有这家店还灯火通明，只是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胖胖的女人和容剑、刘小凡及两个穆语不认识的民警在。 胖女人看衣着相貌显然是这家店的老板娘，见穆语和秦晋桓进来下意识地起了身，不过很快又失望地坐了下去。 “来了？”容剑看见他们也不意外，打过招呼示意他们自己找地方坐下来，“我们在等人。” “等谁？”穆语立刻追问。 “一个很重要的人，他知道……” 容剑正说着，一个男人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他立刻顿声并快速起身相迎。 第413章 几个凶手？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穆语不知来者何人，只是跟着容剑一起起身，一边悄悄打量来者。 来的男人约么五十多岁，微胖，脸上带着倦意，眼中布满血丝，却脚下生风，眉眼带笑，神色与此时的气氛格格不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一进门男人就用嘶哑的声音连声向众人道歉，一边快速扫视店里的人。 “邹老板恭喜当爷爷了啊。”容剑笑着伸手道贺。 “谢谢，谢谢。”邹永清几步跨至容剑面前，微弯着腰握住他的手，“您就是容队长吧？实在抱歉，之前儿媳妇难产，在没看到孙子顺利出生前我实在没心思配合你们查案啊。” “理解理解。邹老板请坐。” “谢谢。你之前在电话里问我什么来着？认识哪个人？” 容剑将李建云的照片呈给邹永清看：“不知邹老板认识这个人吗？他是个司机。” 邹永清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一番，最后摇起了头：“没见过。” “您再看看。” “确实没见过。”邹永清将照片还给容剑，“这个人的样子挺特别的，如果见过我肯定会有印象。” 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容剑多少还是有些失望，收起照片后又转问：“邹老板还有六年前超市供货商的联系方式吗？” “供货商很多啊，不知你要哪类商品的供货商联系方式？” “所有的。” “所有的我可没有。我不开超市都五年了，不联系的人早删除了。” “您后面接手了赵永利的超市？”穆语插话质疑。 “是这样的，”邹永清笑着回答，“当时赵永利夫妻闹离婚，要把超市的钱套现离婚，所以准备把超市关掉，商品都降价处理。我是这超市门面的房东，就住在楼上，平常周末没事儿都会过来转一圈。那天周末我去超市闲逛，看见他准备降价处理货物，就随口说了句与其这样降价处理，还不如低价盘给我。他立刻就当了真，报了一个不高的价。我当时见有利可图，立刻就和他签了协议，接手了超市。其实这超市生意还挺好的，钱能赚不少，但也很辛苦，干了不到一年我就把超市关了，把店盘给了别人。” “哦。谢谢。” 容剑将话题拉了回来：“邹老板，那把你还有联系的供货商电话给我。” “行。”邹永清边应边掏手机，“不过有联系的没几个，而且大部分都改行了呢。” “没关系。”容剑已拿好笔打开了记事本，盯着他的手机，见他指一个手机号码就记一个，不多时就记下了五个。 “有联系的这五个人当中，只有做烟酒的刘老板没改行，他现在生意做得很大呢。” “哦。谢谢。”容剑在刘成的名字下面划了重点横线，然后又向邹永清打听赵永利超市的店员。 提起这事邹永清就有些不屑，指着偌大的店啧啧出声：“你看我这门面不小吧，开个超市虽然谈不上规模，也还凑和吧？而且这里人气挺旺，你说一个店员怎么看得过来哟？我管理超市的时候可是请了四个店员呢。他一个店员丢了东西还要怪人家店员，还扣人家钱，真是太不道义了，这种人活该……呃，不好意思，扯远了。他家店员换得很勤，租我店的这三年时间里，每次不到俩月就要换一个店员，有时不到一个月就换了。我们都没来得及看熟脸，他就换了店员，你现在问我他家店员的情况，我怎么答得上来呢？” “为什么老换店员啊？这店员好不容易才熟悉环境，又换一个，对店里生意也不好吧？”穆语表示奇怪。 “为了省钱呗。”邹永清冲穆语撇了撇嘴，“你是不知道这个赵永利有多抠门儿，他每次招聘给的待遇都会比一般超市好很多，但前提是有两个月的试用期。他家试用期的工资很低，而且头俩月还不发，要等第三个月工资一起发，如果在试用期间店员不干了就一分钱工资都没有。赵永利为了省这笔工资，一般到店员做到二十天左右时就会想办法刁难人家，直到人家不干为止。” “这样不会影响店里生意吗？” 邹永清看着穆语笑道：“小姑娘，有时候你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某些人的心理的。就像善良的你不能理解有的人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一样。赵永利省下的这笔店员工资可能会给他的心理带来莫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而这种感觉不是超市的赢利买得到的，所以对于他来说这么做超值。” “真是奇葩一个。”刘小凡咂舌，又很失望地看向容剑，“容队，明天我再找和赵永利同期开店时的附近的那几个店主了解了解情况吧。” 容剑点头，随即起身，再次向邹永清伸出了手：“邹老板，再次恭喜你啊。谢谢你这么忙还赶来配合我们调查。” “诶！瞧容队长这说的是什么话。”邹永清连连摆手，“警察破案也是为了维护一方平安，每个公民都应该尽量配合啊，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呢。只是很遗憾没帮上什么。” “您能提醒这些电话号码已经是帮了忙了。”容剑随即又将手伸向那个微胖的女人道谢，“熊老板，真的很抱歉，让您这么晚回家。” “没关系没关系，我家就住在附近，不碍事儿的。”熊女士也像邹永清一样摆手，“邹老板说得没错，配合警察办案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谢谢，谢谢。那我们先告辞了，如果有需要还得再麻烦你们。” “不麻烦不麻烦，有需要你们只管说，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邹永清两人一路跟出来。 “如果你们想起了什么，可以联系我。”容剑各给了他们一张名片，并告诉他们自己住在皇家凯悦，再次道谢后才转视秦晋桓和穆语，说了句“我们回酒店吧”。 随即一行人一起回到了皇家凯悦酒店。 酒店经理早候在了门口，殷勤地将他们迎至了酒店餐厅的包厢。 吃完饭后， 因为已是夜半，吃完饭后容剑也懒得组织大家去小会议室，直接让大家到隔壁包厢商议案情。 容剑先把今天所有的发现都重复讲了一遍，然后总结道：“当务之急是把女孩的身份信息查出来，就目前的调查看来，想从后街那些老邻居们口里了解女孩的真实信息是没指望了，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应该就是找宫立兰，可惜她现在还是去向不明，在找她的同时，我们明天再找六年前也在赵永利超市附近开店的那些人问问情况，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容剑边说边看向刘小凡，“小凡，这件事儿由你负责。” 刘小凡做了个OK手势。 容剑随即又看向了身边的翁云：“我一会儿把当年赵永利超市几个供货商的联系方式发给你，明天你去了解下情况，看有没有和李建云打过交道的。” 翁云也点了头。 容剑盯着自己的记录本看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出声：“其实我们还有另外一件很要紧的事情要做，就是弄清楚女孩的真正死因。只有弄清了她的死因，我们才知道这几起连环杀人案中的死者与这件事儿的关系。” 刘小凡瞪向了容剑：“容队，这女孩的死因不是弄清楚了吗？是被钱大成强奸后、又惨遭他老婆羞辱、无力反抗又不甘受此屈辱、最后选择了上吊自杀啊。” 容剑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女孩平常都是八九点钟下班，为什么那天凌晨三点还在外面？解小静带着警察去竹林时，钱大庆把女孩带去了哪里？钱大庆在外面勾搭的女人不少，为什么别的万鲜花都不闻不问，单单把这个女孩剥光衣服游街？这其中会不会有人在撺掇什么？” “还能有谁啊？肯定是孙美兰呗。肯定是她也发现了钱大庆强奸女孩的事儿，然后跑去告诉万鲜花，趁机嘲讽万鲜花管不住自己男人云云，总之就是尽可能给万鲜花添堵——她和万鲜花可是有宿怨的。万鲜花当时肯定气白了脸，但她又奈何不了孙美兰，只好拿这个女孩出气——她羞辱这个女孩那是不在话下。”刘小凡翻着白眼接容剑的话。 当然，他的白眼不是针对容剑的，而是针对唯恐天下不乱的长舌妇孙美兰。 穆语没理会刘小凡的话，而是轻问容剑：“容队，你的意思是要还原女孩从出事到自杀的整个过程、以便明确到底是哪些人造成了女孩之死吗？” 容剑点头：“这些人应该都是凶手连环杀人案中的目标人物。在没查出凶手是谁之前，我们能搞清楚这一点，至少可以有所防备。” “我敢打赌这个女孩的姓肯定是一点一横起笔，凶手要么是她爸爸，要么是她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一点一横？！”穆语突然发现了不对，“李建云临死前写的血字不是两点一横吗？” “啧！”容剑才想到这层，立刻瞪向了刘小凡，“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搞错了？！” 刘小凡立刻翻看自己的记录本，果然发现闹了乌龙，赶忙拍打着自己脑门赔笑解释：“最近事情太多了，我脑子都晕了。” “不过目前也没查到什么与这血字有关的线索，错不错都没什么。”穆语为刘小凡说话。 “这不是有没有什么的问题，是做事细不细致的问题！”容剑显然很生气，既为刘小凡的粗心，也为自己的粗心，“也许就是因为我们一不小心错失的细节才导致我们到现在都没破案。” “休息去，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讨论。”秦晋桓说完拉起穆语径直往外走。 “诶！阿桓！你别误会！我可没责怪嫂子的意思啊！”容剑赶忙追出去解释。 “知道你没胆说。”秦晋桓很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我……” “容队长！”大堂经理迎面跑来，“外面有人找您！说有非常要紧的事儿要见您！” 第414章 她叫小夏？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谁会这么晚来找你啊？”穆语跟上容剑的脚步。 “应该是哪位有线索要提供的群众吧。”容剑这样猜测，这也是他心里期望的。 “不会是宫立兰从哪个邻居那里要到了你的联系方式，来这里找你了吧？” 容剑的脚步顿时凝了一下，不过随即已恢复了正常：“肯定不是她。她带多多离开时多多肯定会把她见过你的事儿告诉她，她肯定能猜到你的真实身份。如果要联系警方，她应该会先联系你。” 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这个来找容剑的人，穆语也就没再费脑子去猜。 见秦晋桓也跟在后面，她马上回头劝他先回房间：“这里可是你的地盘，安全得很，何况还有容队在呢。你就别管我了，先回去休息。” 她知道她的安全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秦晋桓左右看了看，便停下了脚步，叮嘱了她几句，又吩咐黄博跟过去，这才和卞子峻一起离开了。 穆语跟着容剑来到大厅，远远就看见邹永清和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人坐在角落沙发交头接耳。 “邹老板？” “容队长。”邹永清赶忙起来，向容剑介绍自己身边的女人，“这是我爱人肖爱菊，她有些情况想向你反应，就是不知道对你们查案有没有帮助。” “谢谢谢谢，辛苦你们这么晚还跑来这里。”他们家儿媳妇晚上才生娃，家里肯定很忙，却还惦记着协助警方办案的事，这让容剑非常感动，十分诚挚地向他们行了个礼，然后连声道谢。 “应该的应该的。”邹永清仍像之前那样热心，说完转示肖爱菊，“这就是安城来的容队长，你有什么话就对容队长说吧。” “等下，我们进去说。”容剑随即将他们带进了一边的贵宾待客室，一边叮嘱大堂经理，“以后但凡来找我的人，都安排来这里坐。” “好的好的。” 大堂经理连连点头，殷勤地为他们摆椅倒茶摆点心，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又立刻带上门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不知您了解什么情况？请说。”容剑略带急切地看着肖爱菊。 “容队长您好，是这样的，那个……老邹说你们要了解那个赵老板超市的店员，他家的店员经常换的。他的超市那个就在我楼下，我以前经常去逛的，那个……” 邹永清听不习惯，皱着眉用华城方言打断了妻子的话：“你能不要老那个那个吗？听着真别扭。” 肖金菊瞪了他一眼，随即一脸歉意地看向容剑和穆语，用蹩脚的普通话解释：“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讲普通话，所以老结结巴巴的。” 容剑赶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华城话我也能听懂一些的。要么这样，您就用华城话说，如果我听不懂再请邹老板翻译。” “这行。”肖金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再用华城话出声时就变得很流利了，“讲普通话要卷舌头，我这大舌头可卷不来，讲着还真别扭，还是华城话讲得顺口。说到赵老板家的店员啊，有几个我印象都很深，我现在还能记得她们的名字，秋花，娟子，圆圆，雨欣，小夏。秋花是里面年纪最大的，那会儿就有三十六岁了。” “您怎么知道她的年龄？还记得这么清楚？”穆语轻声插话。 “说来也巧，那天我到超市买长寿面，和秋花随口提了句我明天过生日，没想到她和我同一天过生日，只是比我小了一轮。秋花特别喜欢唠嗑，不管哪个顾客来买东西，她都会拉着人家聊天，也就因为这个，她上班不到两个月就被赵老板辞退了。辞退的时候因为工资的事儿她还和赵老板吵了一架。” 因为秋花的年纪大，不符合他们要找的人的特征，所以穆语和容剑都没有再多问，只是一边坐笔记一边静静地听着肖金菊介绍。 “比起秋花，娟子和圆圆就年轻了，来上班时都只有二十出头，两个姑娘长得都很漂亮。” 听到才二十出头，穆语和容剑顿时竖起了耳朵。 “她们都特别爱打扮，一有空闲，就对着小镜子在脸上涂涂抹抹。还经常有小伙子捧着玫瑰花来超市找她们。尤其是那个圆圆，有时一天来几拨。赵老板看着特别嫌弃，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辞退了她。后来我才知道这俩小姑娘都是华城市里人，家里条件都不错，特别爱玩，父母为了让她们知道赚钱辛苦，所以给她们在超市找了份工作。他们让孩子来超市上班本身也不是指望这点钱去的，所以被辞退时一分钱没拿到他们也不在乎。” “那雨欣和小夏呢？”穆语问。 “雨欣是个大学生，姓什么我不知道，她打的是暑期工，所以工资比较低。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赵老板倒没怎么刁难她。开学前雨欣走了，小夏就顶了她的班。对了，小夏是我知道的赵老板超市的最后一个店员，也是在他店里做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店员。” 这话再次让穆语和容剑凛起了精神，容剑立刻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小夏姓夏吗？全名叫什么？多大年龄？长什么样子？知道是哪里人吗？” “小夏是不是姓夏我也不清楚，反正赵老板和他老婆都喊她小夏。她当时大概十八九岁，特别瘦，也有点黑，但五官长得特别好，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像黑葡萄似的，笑起来好看极了。如果能胖点又白一点的话，肯定比大明星都好看。这小姑娘不止长得好，还又朴实又勤快，可惜没什么文化，才上过小学，要是文化程度再高点，我肯定谋她来当儿媳妇。” 见肖金菊讲的有关小夏的特征和解小静说的女孩很接受，穆语越发来了精神，插话求证：“小夏是不是很喜欢梳马尾辫？” “是啊是啊。诶！你们也知道小夏吗？” 穆语没回答这个问题，追问道：“您知道她是哪里人吗？家里有什么亲戚吗？” “是哪里人我不知道，我没问过，也不知道她家里还有什么亲戚。” 穆语顿时很失望：“您不是还想过谋她当儿媳妇吗？怎么连她的家庭背景都不打听一下呢？” 邹永清笑着插话：“不是她不打听，是人家姑娘不爱说话。” “应该不是不爱说话，”肖金菊笑着解释，“只是因为不会讲普通话，一开口就是满口乡音，怕别人笑话，所以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就像别人用普通话和我说话一样，我讲不来普通话，一讲就结巴，所以很怕别人和我讲普通话。” “她是哪个地方的乡音你们知道吗？”容剑问。 肖金菊和邹永清相互看了眼，两人随即都摇起了头。 “如果让你们再听到类似的口音你们分辨得出来吗？” 肖金菊和邹永清又相互看了眼，然后邹永清很小心地应声：“我们俩记性都不好，这隔了六年的事可不敢打包票啊。万一弄错了给你们办案造成了麻烦我们可负不起责任啊。” 显然他明白容剑说这话的意思。 知道他们的心理压力，容剑想了想，倒没勉强，又问了些有关小夏的事儿，见都是无关痛痒的回答，知道再问不出什么，道过谢之后，便吩咐了刘小凡把他们安全送到家。 “容队，现在看来小夏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女孩啊！我们现在怎么办？”邹永清离开后，穆语问容剑。 容剑边在记录本上写着字，一边回答：“小夏才十八九岁，一般来说父母也不会舍得让这么小的女孩去很远的地方打工，再加上她讲的带乡音的普通话邹老板夫妻听着也不费劲儿，所以我猜她来自华城附近哪个小县城。综合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找起来应该不会很困难。” 说话时他在本子上重点圈了几个关键字词：“周边县城”“女孩”、“十八九岁”、“六年前”、“死”、“夏”。 穆语听言很兴奋：“容队，看来我们破案指日可待啊。” “嗯。嫂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等小凡回来一起斟酌下下一步的具体措施。” “容队，我可以……” “嫂子，明天我还有很要紧的任务要安排你做，你今晚要是没休息好，明天做事怕会有差错。” 生怕他取消明天给她安排任务的决定，穆语立刻改口：“我现在就去休息。” 容剑点头，两人一边讨论案情一边往电梯走去。 见已经夜深了，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穆语想了想，又喊住正要进房间的容剑：“容队，我们查这个案子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你可别光忙着查案累死了身体，该休息的时候还得休息啊。” 容剑笑着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谢谢嫂子关心，嫂子，你和阿桓也要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吧。” 道过晚安后，穆语回了房间。 在电脑前忙碌的秦晋桓见她进来立刻起身进卫生间。 “阿桓，我和你说啊，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女孩叫小夏！应该就是华城附近哪个县城的人，容队明天一早会派人去调查，我想很快我们就可以查出她是谁了，一旦查出她是谁，我们就能找出真凶了！”穆语兴奋地跟在他身后说话。 “那太好了。”秦晋桓用的是表示惊喜的字词，语气却没那么强烈，显然并不意外，只是为了配合她的激动。 “水放好了，进来洗吧，衣服也拿好了。” “谢谢老公。”穆语搂着他亲了亲，“老公你真好。” 他满带溺宠地抚了抚她的脸，然后将她往卫生间轻推：“去洗吧，出来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第415章 层层深入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什么事儿 ？”穆语回头问。 “洗完再说。”秦晋桓顺手关上了门。 只道他又是要叮嘱自己不要因为查案把身体累坏了，穆语也没放在心上，一边洗漱一边遥想着破案之日，兴奋地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半点睡意都没有。 洗漱完出来，因为不久就要天亮，她以为秦晋桓会在被窝里等她，却没想到他还和衣靠着床头坐在床上。 “你还没洗澡？”穆语马上向衣橱走去，“我帮你拿浴袍。” “小语！”他快速起身将她拉了过来，“我洗过了。” “那怎么还不睡？”她搂着他嘻笑，“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因为快破案了激动得睡不着？” 他却没有笑，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为了查这个案子，你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现在案子快接近尾声了，剩下的事儿就交给容剑他们去做吧。” “那怎么行？！”她一把推开他，“虽然我只是个法医，但既然顾局把任务分摊给了我，我肯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啊！” “我担心你。” “那你就好好保护我呗。你……”他异样的神色让穆语觉察到了不对劲，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阿桓，你是不是有事儿要回安城？” 果然不出她意料，他点了头：“我已经来华城很多天了，得回去了。” 明白他的担心，她拉起了他的手，郑重其事地保证：“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反握住她的手：“我不放心。” “没事儿，不是还有容队和刘警官在吗？他们都会保护我的。” “他们都忙着查案子，肯定顾不上你。” “那，要么你把程祥留下来，让他专门保护我，这样总成吧？”见他还在犹豫，她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好了，我答应你绝对不擅自行动，除了晚上睡觉、其他时间一刻都不脱离程祥的视线，这样总行吧？” 知道自己劝不走她，秦晋桓也没再坚持，只是一脸忧心地叮嘱：“不管你要去哪里，事先都要把行踪告诉我，我没答应的地方坚决不能去。” “没问题！”她故意十分夸张地点头。 “手机定位也要时刻开启。” 她一边点头，双手一边同做OK手势。 “危险的事情一定不能参与！” “明白明白，我会时时刻刻牢记自己只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弱女子，但凡有半点危险的事儿都要远而避之，要百分百确定自己安全，这样可以吧？” 她开着玩笑逗他，想让他宽下心来，不过她的办法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他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眉头依然拧成了一团。 “要么这样，我只负责和容队一起把凶手身份查出来，至于缉凶这样的事儿我就不参与了，到时候就在皇家凯悦等他们的消息，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到时候到安城等消息吧，我让人来接你。” “不行不行！我……”突然想到凶手可能在安城，自己这样的争辩毫无意义，穆语立刻顿声改口，“行，到时候我联系你。” 反正到时候还可以找借口推诿。 她那点小心思秦晋桓都看在眼里，却也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再多说其实都是废话。 “你什么时候走？” “六点去机场。” “这么急？！”穆语十分惊惶地追问，“不会是你公司又发生了命案吧？！” “没有，就是公司有些事儿必须我亲自去处理。本来前天就应该回去的，已经碍了两天，再不回去不行了。” “哦。”她暗吁一口气，一边安慰自己如果真的发生了命案自己也不可能不知情。 看了看表，见离六点还早，她便上前为他脱衣服：“还有几小时，先睡一会儿吧。” 他点头，自己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同时拉她进去紧紧搂住。 知道他不舍得离开自己，她故作轻松地环住他轻笑：“破案在即，我们用不了几天就会再见面的。” 这也是她的期待以及给自己的美好的心理暗示。 他倒没多说什么，只是搂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秀发，然后说了句“睡吧”。 她很享受他的怀抱，将头往他怀里挤了挤，然后选了个最舒服的睡姿，叮嘱了句“走的时候叫我，我送你”，感觉到他点了头后，她便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因为身体真的很累了，又或许床太柔软、而他的怀抱又太温馨，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她本在思索案情的大脑的思维就变得混乱了，再也不听她的指挥，大脑挣扎了一会儿后，最终抵不过倦意，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等她睡够醒来时，四围光线依然很暗，她习惯性地将手搭到身边的秦晋桓身边，待搭空以后她才想起他今天要回安城的事儿，立刻坐了起来，一边左右试喊着“阿桓”，见没有回声，她赶忙看了看表，见已经上午十点了，顿时像屁股上被针扎了似的一蹦老高。 原来秦晋桓起床后没有把窗帘拉开，还把床头灯调得很暗，所以她不知道天早就大亮了。 开灯后她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是卞子峻接的，告诉她老板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少奶奶，您等一下，我现在就去……” “不用不用，不要打扰他开会。我也没什么事儿找他，就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到的。” “上班前就到了。到的时候老板本来想给您打电话，又怕你没睡醒会吵了你的瞌睡，所以就没打。他开会之前叮嘱了我，如果您打电话来就让我把手机送过去，您看……” “让他开完了会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先去吃东西了。” “好的。” 穆语挂断电话，快速起身洗漱换衣，收拾妥当后给容剑打了个电话，问他还在不在宾馆。 “我不在宾馆，我在市局我朋友这里。我现在有事儿，你就在宾馆呆着吧，回头我联系你。” “哦。”猜他应该在调查小夏的身份，她也没敢耽搁他的时间，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自顾自地出了房间。 “少奶奶！您去哪儿？”程祥住在穆语对面房间，门没有关，所以穆语一开门他就听到了动静，立刻跟了出来。 “不去哪儿，去餐厅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去叫。” “随便，能填肚子就行。”穆语本身对吃就不挑剔，何况酒店还给他们专门安排了一个手艺一流的大厨，随便做点什么都是美食。 不过她的话还是让程祥抓起了头：“少奶奶，您能指定一样吗？” “那，就面条或饺子吧。”现在是半上午，她不想给厨师增加太多麻烦。 “行。您回房休息吧，好了我让人送您房间去。”早有准备的程祥说完立刻打电话。 这当口穆语也没立刻回房，而是站在边上等他打完电话。 “少奶奶？您还有什么吩咐吗？”程祥挂断电话诧异地看着她。 “小夏的案子有进展吗？”她问比她起得早的程祥。 “暂时还没什么进展，不过容队一早就去了市局，应该是调查小夏的身份去了，不过现在都没有音讯，估计调查暂时不太顺利。” 后街派出所没有小夏上吊自杀一案的卷宗这件事穆语是知道的，此时见容剑为了查找小夏的身份这么伤神费力，不禁有些忿忿。 正要回房时，程祥追在她后面说道：“少奶奶，阳城警方说宫立兰带她女儿去了清远县，小凡去清远县找她们了。” 穆语顿时很惊喜地追问：“找到没？” “清远县离华城有一百多公里的路，他八点多才出发，这会儿还不一定到了。” “清远县也属华城管辖范围吗？” 程祥点头：“清远是华城市最偏远最落后的县城，据说前几年人均收入才几百块，近几年才略微改善了些。我也真是服了宫立兰，竟然带女儿躲到山沟沟里去了，那么糟糕的环境怎么受得了啊？换作让我窝到这样的地方苟且偷生，还不如让凶手一刀砍死痛快呢。” 穆语却不认同他的话：“我爸爸以前经常说一句话‘人到何时，命到何时’，也许真到了这地步，你又不会这么想了呢。” “也许吧。” 正说着，穆语手机响了，见是翁云的电话，她狐疑着接通。 “少奶奶，我这边有线索了！”翁云很兴奋地汇报，“有一家当年给赵永利供货的经销商认出了李建云，据他交待，六年前有一段时间专门为他家拉货的那个小货车司机做了什么手术，一时不能开车，就临时请了李建云当司机。我电话联系了那个请李建云当司机的小货车车主，他找出了当年的病历，说他是那年十月做的手术，十月中旬聘请的李建云，本来说好一直开到来年三月，但是后来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李建云就辞了工，辞工的时间具体时间车主不记得，只记得在年前很冷的时候。小夏就是在六年前的那个冬天出的事，和李建云辞工的时间应该很接近。对了，车主还提供了一个线索，他说在李建云辞工前的几天，有一个晚上李建云凌晨三点多才开车回来——他说他有个习惯，每天晚上一定要看见自己的车子开回来才能安睡。我怀疑那晚就是小夏出事的晚上。” “你没问车主知不知道那晚李建云为什么那么晚回来吗？” “问了，他说李建云说那晚手气不好，一直想扳本赚回来，所以玩晚了。至于李建云有没有说实话，现在就不得而知了。” “李建云以前一般在什么地方玩的？” “旧货市场一楼东边有家用废仓库改建的棋、牌、室，那棋、牌、室现在还在，去那玩的人一般都是市场上的搬运工或司机们，也有附近的店主，炸金花、梭、哈、斗地、主、打麻将、牌九，什么都有。李建云以前是那里的常客。” “我想再找他以前的牌友了解了解情况。”穆语边说边示意程祥去开车。 “您面还没吃呢。”程祥提醒。 “我不饿。我到大门口等你。”穆语说完又继续讲电话，“我们旧货市场门口见。” 也不待翁云出口，她就挂断了电话——她就怕秦晋桓这些手下这不让她去，那不让她去。 当然，她也知道容剑曾调查过李建云的牌友，不过她觉得此时去有了目的性，应该更好了解情况。 不多时她到了酒店门口，正在等程祥时，背后突然有人拍她肩膀，她回头一看，顿时愣了。 第416章 确定身份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筱恬姐？！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来华城啊？”穆语简直不敢相信地抱住尹筱恬欢叫。 “来这边的分公司处理点事儿。正好今天中午空了，就特意来看看你。”尹筱恬抓着她的双肩轻叹，“小语，你眼睛里怎么满是血丝？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这边工作任务太重了啊？” “脸色不好吗？”穆语双手捂脸自问。 “没以前的你脸色红润。秦总也忒不会照顾人了吧？”话一说完尹筱恬就抿了嘴，有些紧张地往酒店里瞅。 看懂了她的眼神，穆语轻笑着解释：“他不在这儿，回安城了。” “哦，原来这才是你脸色不好的原因啊，是我错怪秦总了。”尹筱恬捂嘴轻笑，“幸好秦总没听见，要不然得怪我诬蔑他。小语，你这是要出门吗？” “嗯，准备出去办点事儿。” “哦，这么巧啊？”尹筱恬一脸失望，“难得我今天中午没事儿，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再约你一起吃午饭的，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穆语正要说话，程祥的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表，便问尹筱恬可不可以先陪她去办事儿，中午再一起吃饭。 尹筱恬想了想，便让她先去办事：“你办完事儿再给我打电话吧。” “要么你就到酒店等我？我办完事儿来这里找你。”穆语边说边掏房卡。 “不了，那我先也去做点别的事儿。公司给我配了辆车，很方便。” 因为熟，穆语也不勉强，向她挥手：“那行，那我回头再联系你。” “尹小姐来华城休假吗？”摇下了玻璃的程祥这时插话。 穆语一边开车门一边替尹筱恬解释：“不是的，筱恬姐来分公司处理点事儿。” 程祥诧异：“擎天在华城还有分公司？！” “不是擎天的分公司，”尹筱恬赶忙接话解释，“是永宜的分公司。” 说完又看向穆语，“小语，忘了和你说，我前些天已经从擎天辞职了。” “辞职了？”穆语立刻沉了脸，“擎天有人刁难你吗？是谁？告诉……” “不是不是，擎天的人对我都很好，尤其是秦总，对我格外关照呢。我辞职不是因为他们，是我自己的原因。”尹筱恬叹了口气，“准确来说是你亦涵哥的原因，他很早就巴不得我去永宜帮他，我因为不想生活在他的阴影下，始终不肯离开擎天。这次他以手受了伤、去公司上班不方便、又不放心把公司交给别人打理为借口，把我逼回了永宜。其实他的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一切都稳步就班，他隔几天不去公司根本没关系，这不，让我回了永宜上班，又没什么事情安排给我做，害得我在他办公室干坐了两天，差点没把我憋坏。昨天看见华城分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就主动请缨来这边了。” 见尹筱恬脸上有委屈之色，穆语赶忙安慰：“亦涵哥这么做也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嘛，怕你在外面上班受气受累。” 随即她又笑了起来，“人家都巴不得当老板娘，就你放着好好的老板娘不当，跑去外面当个打工妹。” 她的话逗笑了尹筱恬，尹筱恬轻轻戳了戳她脑门：“别光说我，你不一样吗？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当，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受苦冒险。把眼睛熬红了还事儿小，人身安全要得不到保障可就事儿大了。对了，你后面没再遇到什么危险吧？” “谢谢筱恬姐关心，我好着呢，一根头发都没少。”穆语嘻笑着摆了摆身体以表示自己的安然无恙。 尹筱恬盯着她仔细打量一番后，确定她真的没事后才拉着她的手摇头叹息：“没事儿就好。你可不知道你亦涵哥把他的手受伤的原因告诉我时，我腿都吓软了呢，当即就想劝你回来，只是听亦涵说秦总也来华城了，我才没给你打电话，因为我知道秦总一定能保护好你。总之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要保护好自己啊！” “筱恬姐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很怕死的。” 尹筱恬顿时佯作生气地冲她摇头：“得得得，别说死不死的话，我不爱听。” “行行行，那我……哎呀！一聊又忘了正事儿。筱恬姐，不说了，我得去忙了，再晚就得耽搁我们吃午饭的时间了。” “快去吧快去吧，”尹筱恬向她摆手叮嘱，“注意安全。” “嗯，筱恬姐开车也要注意安全。”穆语边说边上车。 “会的。记得打电话。” 穆语一边点头一边挥手。 车子慢慢往酒店外的大道上开去，她趴在车窗上回头看尹筱恬，见尹筱恬上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白色别克并且也很快启动了车子，她才放心，待车子转了弯、再也看不见尹筱恬的车她才坐正。 这个时间点路上出行的车量并不多，一路还算顺畅，半小时后程祥把车开到了旧货市场的大门口。 翁云早就在门口等着，看见他们的车立刻迎了过来。 “少奶奶，您想见的人我都找好了，都在那边店里。” 穆语点头，跟着他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小茶楼的包厢里。 包厢里站着五个中年男人，见穆语等人进来，一个个下意识地直了直身子，脸上均带着惶恐之色。 猜是翁云的气势吓着了他们，穆语赶忙陪笑解释自己找他们过来的意图。 “六七年前李建云在旧货市场替人开车时，经常和我们几个一起打４Ｋ。呃，４Ｋ是华城一种纸牌玩法，四个玩家玩的。”在几个男人的推举下，离穆语最近的那个矮个子出了声，“我们几个牌瘾都很重，玩到半夜是常事儿，要是凑齐了四个第二天都不出车的，有时还会玩到天亮。李建云和我们一样的牌瘾一样重，不过因为他好吃懒做，手头总是很紧，所以多半的时间他都是口袋空空地站在边上看我们玩。” “有时他看也能看一夜。”矮个子边上的瘦高个补充。 “对对，有时他看也能看一夜，我们经常笑话他是在水里站了一夜。”见穆语面带茫然，矮个子赶忙解释，“在水里站了一夜是华城方言，意思是白浪费了一晚上的时间。每次面对我们的嘲笑他也不生气，还笑着自我调侃说反正回去没女人搂着睡觉也睡不着，还不如看人玩牌来得过瘾。至于你们问的六年前的那个冬天的某个晚上他是不是到了凌晨才回去，这个我们真记不清，因为时间隔太久了。” 瘦高个又补充：“主要是我们以前经常玩到凌晨回去，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们问的是哪个晚上。再说了，我们玩到兴头上的时候只注意牌桌上的人，经常会忽略边上站着看的人，因为又不止他一个人看，经常是一桌人玩，两桌甚至更多的人看呢。” “再说了，就算我们知道他哪个晚上和我们一起玩得很晚走，我们也不会注意他出了休闲室会去哪里啊。” 他们的话让穆语有些郁闷，又连接问了几个问题，发现半点有用的线索都问不到，她很失望地让他们走了。 “少奶奶，我们现在怎么办？”翁云请示她。 “你继续查吧，我和程祥先回去了。” 本想试试看能不能有新发现，没想到半点发现都没有，完全出不了力，穆语闷闷地出了茶楼，准备回去。 这时她手机响了，见是容剑电话，赶忙接通。 “嫂子，好消息！好消息啊！”容剑一改平常的沉稳与礼貌，电话一接通就大囔，“查到了小夏的身份！” “真的？！”穆语全身细胞都为之一震，“她哪里人？叫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 “她姓凌！两点水加一横起笔的凌！凌晨凌乱凌迟的凌！她叫凌小夏。华城市清远县人，户籍信息上显示她还有个哥哥叫凌小冬。” “天啊！” 和李建云留下的血字的头三笔符合啊！ 穆语兴奋得直跺脚，“那她哥哥现在在哪儿！” “暂时还不清楚，我正在查。嫂子，等我把手上的事儿处理完，下午去一趟清远县凌家村再了解了解情况，看能不能有发现。” “我和你一起去！” “我听说清远县那边路况很不好，而且大多数都是盘山公路，不太安全，你还是别去了，就在华城等我消息吧。” 穆语不肯：“你的命比我金贵，你都不怕危险，我怕什么啊？” 容剑顿时很为难：“嫂子，阿桓临走前对我千叮万嘱，要我务必照顾好你。你昨天颠簸了一天，今天要是再颠簸一天，身体肯定吃不消。嫂子，你就暂时留在酒店休息吧，下次有别的任务我再喊你。” “可是……” “听说宫立兰也去了清远，小凡为了找她娘俩一早已经去了清远，下午我过去清远和他汇合，那边不需要这么多人手，嫂子你留驻酒店吧，万一又有像邹老板夫妻那样热心的群众来提供线索呢？可别错过了重要线索啊！我这边一有新进展我立刻打电话告诉你如何？” 容剑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知道他一定不会带自己去清远，穆语也没办法，只得应允。 “行，那就这么说好了，我把手头的事儿处理一下，回头有新情况我再联系你。”容剑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们回酒店吧。”穆语无奈地将手机揣回口袋。 “少奶奶您等等！你看那边！”程祥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用眼神示意她往不远处看，“她一直跟着我们！” 第417章 闲扯的目的？ 穆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没想到看见的竟然是尹筱恬！ “你说筱恬姐一直跟着我们？你确定没看错？” 她表示不相信，因为她觉得尹筱恬没有理由跟踪她。 程祥正色点头：“我确定从我们出皇室凯悦这部车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只是我没想到跟踪我们的人会是她。” “她不在公司好好上班，怎么也来了华城？什么时候来的华城？”本打算待他们上了车再离开的翁云，站在一边小声轻问，显然她也认出了尹筱恬。 “她已经辞掉了擎天的工作，回了永宜帮辛亦涵。来华城应该就是最近两天的事儿，至于具体时间还不清楚。回头我查一下。”程祥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翁云。 穆语立刻出声阻止：“你们别疑神疑鬼了，筱恬姐和亦涵哥都是我最信任的人，谁伤害我他们都不会伤害我的，你们放心好了。” 翁云很谨慎：“少奶奶，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如果筱恬姐真的是想害我的人，也不可能在这大白天明目张胆地跟踪我吧？她……” 见看着尹筱恬方向的穆语突然顿了声，翁云和程祥立刻扭头，就见尹筱恬迎面小跑过来，脸上还带着满满的笑意，在离穆语还有十来米的地方就大声和她打招呼：“小语，你忙完了吗？” “筱恬姐，你怎么在这儿？”穆语装着才发现她的样子，故意惊问——她其实是相信尹筱恬的，这么问主要是为了打消程祥和翁云对尹筱恬的疑虑。 “永宜的分公司就是这里啊！就那儿，我这几天都在那儿上班。”尹筱恬往她停车的地方指了指，一边开玩笑，“要是早知道你今天会来这边办事儿，我就不去皇家凯悦找你了，直接在这里守株待兔。” 穆语看到了永宜实业的标志，马上笑着用眼角瞟了眼程祥和翁云，同时搂住尹筱恬的胳膊同她开玩笑：“兔兔那么可爱，干嘛要抓小兔兔呢？” 程祥和翁云都看见了永宜实业的分公司，这才没拿怀疑的目光看待尹筱恬，都非常客气地同尹筱恬打招呼。 尹筱恬回过招呼之后，指着自己的分公司的门面问穆语：“要不要去我公司坐坐？” 穆语对这个并没有兴趣，扫视四周，一边说道：“筱恬姐，已经中午了，不如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她早饭都没吃，这会儿确实饿了。 尹筱恬倒没勉强，只是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穆语对吃倒没太多要求。 “我听亦涵说华城的鱼特别美味，我早想去尝尝了，就是不知道哪家的鱼好吃。” 穆语马上应声：“西湖区后街那边有很多鱼馆，口味都不错，不如我们去那边吃？” “行啊！你带路，我开车。”尹筱恬立刻牵起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车边引。 “诶！少奶奶！”程祥立刻拦住她们，“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过去。” 不待穆语出声，尹筱恬就轻拉了拉她，小声道：“小语，我好久没和你聊天了，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有别人在车上不太方便啊。” 其实穆语也想和尹筱恬聊聊私，也不太想程祥在车上，所以之前尹筱恬一说坐其的车，她就答应了。这会儿见尹筱恬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她很高兴，但她也很清楚自己此时还有潜在的危险，离不开程祥的保护，所以并没有叫程祥离开，只是说自己坐尹筱性的车，让程祥开车跟在后面——她觉得这样也挺安全的。 她的坚持让程祥无可奈何，只得按她的吩咐做。 “咦？筱恬姐，亦涵哥又给你买新车了吗？”上车时穆语才注意到尹筱恬此时开的车型和自己上次看见的不一样。 尹筱恬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笑着解释：“你亦涵哥给我买的车在安城呢，这么远的路，我车技又不好，可开不来。这是分公司给配的车，我才开两次，不太顺手。” “筱恬姐，你打算在华城呆多久？” “看情况吧，至少一个星期，要是处理不好可能一个月。” “这么久啊？亦涵哥也真是的，胳膊还受着伤需要人照顾呢，也不把你留下来，竟然还把你派这么远来。” “其实我不是他派来的，是我主动要求来的。” “为什么？”穆语表示诧异。 “整整他呗，谁叫他骗得我从擎天辞职的。你不知道我对擎天的感情有多深，自毕业以后我就一直在擎天上班，在那里成长，擎天对于我来说就像初恋一样美好。我哪知道亦涵会说骗就把我骗出来。擎天的员工一旦出了擎天，想再进去那就比登天都难了。”尹筱恬面带忿忿地长叹了一口气，眉眼之间满是对擎天的不舍。 她的叹息让穆语不觉失笑：“不就是回擎天上班吗？怎么就比登天都难了呢？等亦涵哥胳膊好了，你想再回擎天上班难道不是阿桓一句话的事儿吗？” “哈哈哈，我竟然把你是擎天老板娘的事儿给忘了。”尹筱恬跟着笑了起来。 穆语认真地点头：“所以啊，你你可千万别和亦涵哥因为这件事儿置气，再说了，人家亦涵哥这么把你骗回去还不是不想你那么累吗？你啊，就安心当永宜的老板娘好了。” “我对老板娘这个位置可没啥兴趣。”尹筱恬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这点穆语倒能理解，因为她对擎天老板娘这个位置也没有兴趣。 “咳咳咳。”尹筱恬突然咳嗽了几声。 穆语赶忙问她怎么了，见她说没事，只是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马上问她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尹筱恬知道她想问什么，待不咳了，马上应道：“来华城前我去例行体检过，医生说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可以要孩子了。我打算回去和亦涵商量再怀孕的事儿，不过这次我不会再刻意查排卵期什么的，就是顺其自然怀孕，一切看缘份。小语你呢？看你最近这么拼工作，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怀孕计划吧？” 穆语点头：“起码等手头这个案子破了再说。” “还是那几个恶性连环杀人案？” “嗯。” “感觉有一段时间没发生类似的命案了，凶手应该消停了吧？” “在凶手没落网前，谁也不敢说不会再发生命案的话。” “都查了这么久，还没什么头绪吗？” “不是！我们已经有头绪了！”提到案子，穆语立刻就兴奋了起来，“我们已经查到了这四起案子的关联性，相信很快我们就能查出凶手的真实身份，一旦把他的身份确认，那离他落网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哇！小语你真厉害！真了不起！果然不愧是英明神武的人民警察！” 这夸张的夸奖让穆语汗颜：“我不是警察哦，受不起这样的夸哦。” “怎么受不起了？要是没有你这个法医系的高材生出马，我才不信他们能破得了案呢。” “法医只是辅助警方取证调查的，真正有本事儿破案的是容队他们。” “行了，你就别谦虚了。诶，你说的鱼馆就在前面呢。我把车停他家店门口去。” “好。”尹筱恬车一停，穆语就先下了车，站在鱼馆门口盯着里面看。 这是上次她和辛亦涵差点被宰的那家鱼馆，她带尹筱恬来这里吃饭，一是因为这家的水煮鱼确实好吃，另一个原因是想来看看这个老板有没有改过自新。 让她喜出望外的是这家老板没有让她失望，不但改过了经营方式，还创新了不少菜系，一顿饭下来让尹筱恬赞不绝口。 为了不影响尹筱恬的心情，直到吃完以后她才悄悄把上次和辛亦涵在这家店的遭遇说给尹筱恬听。 “什么？！还有这种事儿？！”尹筱恬大为吃惊，“他们也忒猖狂了吧？” 穆语忍住笑：“他们难道就不倒霉了吗？” “不，他们不倒霉，相反，他们遇到你们很幸运。”尹筱恬指了指大厅正上方新悬的那块写着“童叟无欺”字样的横匾，“他们之前的那种经营方式只能赚眼前的钱，是留不住顾客的。就算工商不来查他们，用不了多久他们这店也得关门。但你看看他们现在，虽然生意还不是特别火爆，但还算带得过去，如果把口碑竖起来，假以时日，肯定会越来越红火。” 觉得她的话有道理，穆语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吃得饱饱的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眼瞅着店里只剩下她们这一桌客人了，两人遂才起身出店——坐在不远处吃饭的程祥已经替她们结了帐。 尹筱恬下午没什么事，得知秦晋桓已回安城后，她便约穆语陪她逛逛华城的步行街。 虽然心里还记挂着小夏的事，但因为容剑没回电话，知道回宾馆也是干等，加上尹筱恬初次来华城，先来的她也不好意思扫尹筱恬的兴，所以一口答应了。 尹筱恬很高兴，立刻去开车。见右边的车辆靠得很近，估计穆语不好上车，她便让穆语到一边等，她去把车子开出来。 正好秦晋桓打电话来了，穆语便走到了一边接电话，电话接通还没说两句，她就听得一声轰响，下意识地抬头，就见尹筱恬的车子像飞一般地往她冲过来…… 第418章 蓄意谋杀？！ 砖的距离，也计算了以她当时的车速飞进工地时可能造成的抛物线高度，发现按正常的计算，她的车一定会撞上那堆水泥砖。但事实是她的车子没有撞上水泥砖，而是刚好落在了水泥砖上，一路往前滑行，直到栽进水泥砖后那堆工程沙中。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穆语追问。 “说明了她不是车技不好，相反，她的车技很好！物理学得也非常好。” “不可能吧？！也许只是巧合呢？不对，也许完全是因为幸运呢？就像我掉下烂泥滩一样！”穆语不信。 “我们还观察了她的车子一路行驶的痕迹。完全是直线行驶，而您就站在她的正前方。换句话说，她从启动车子开始，明显就是冲您去的！根本就是蓄意谋杀！” “也许她只是想把车子停在我身边！但因为操作失误，所以看上去就像想撞我一样！”穆语仍是不信，仍在为尹筱恬争辩，因为她实在没有理由相信尹筱恬会害她。 “我们还查看了她的行车记录仪，从她启动车子到她的车子栽进工程沙之前，从头到尾都没听到她的尖叫声。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惊惶失措，尖叫声不断，但是她没有。我想她之所以不叫，首先是因为她早有心理准备，另外就是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儿必须一心一意去做在实施完谋杀完以后再让自己完美脱身。” 原本严肃的穆语听到程祥的这番话突然笑了起来：“你把筱恬姐也想得太神了吧？简直要成精了。她可是个连过山车都不敢坐的人啊！她不叫肯定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吓傻了啊！” 说完她又转了正色，“程祥，翁云，我知道你们这么紧张都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你们也没必要草木皆兵呢。这次的事儿是意外，不关你们的事儿，我会向阿桓解释这件事儿的，不会让他为难你们的。” “少奶奶，我们不是这个意” 她摆了摆手：“这件事儿到此为止，你们也别想太多了。告诉我筱恬姐在哪个房间，我要去” 她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本章完 第419章 穆语的惶惑 着扶尹筱恬站起来，一边轻声安慰她自己没事。 这时一个医生进来了，看见穆语正吃力地扶尹筱恬，赶忙上前帮忙。 “她的腿怎么了？”穆语一边问医生。 “过度受了惊吓所致。”把尹筱恬扶回了床上，医生才回答穆语，“因为是开车出的事故，心里有阴影，所以双腿不听使唤，导致站立不稳。” “那什么时候能站稳呢？” “这个不好说，其实这就是一种心理障碍，消除了心理障碍就好了。”医生又看向尹筱恬轻劝，“听说你朋友没受什么伤，所以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好好养伤，养好伤以后对朋友好点，用对她的关心来弥补自己的过错，这样不是挺好吗？” 见医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穆语也没点明，等医生出去后，她彻底打消了对尹筱恬的怀疑，连声安慰其。 “幸好你没事儿，要不然我真的没法面对亦涵啊，我竟然会犯这么愚不可及的错误。”尹筱恬再次掩面啜泣。 “人总有糊涂犯错的时候，总归没酿成大错嘛。”穆语微笑着安慰，却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因为她突然想到了蒋雯雯和闻泽煜。 想当初她撮合蒋雯雯和闻泽煜，一是想着帮帮闺蜜的爱情，二也是想帮闻泽煜解除来自家族的难题，她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但事后却总觉得自己犯了糊涂，办的不是好事，因为爱情不应该勉强。除了祈祷蒋雯雯能用爱打动闻泽煜，她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让他们的婚姻幸福。 “但是我也错得太离谱太不可原谅了。我这根本不叫犯糊涂，一不小心就成了谋杀啊！这也不能怪别人，只能怪我自己懒，在安城时有车也不愿自己开车、每天偷懒坐公司的车上班，搞得车技这么烂。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要是被一向最疼你、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的亦涵知道这件事儿，我都不知道他会怎么收拾我。”尹筱恬再次哭了起来，言语中还透着惶恐。 尹筱恬在穆语眼里向来是个波澜不惊、淡定沉稳的优雅女人，这是她第一次见尹筱恬如此惊惶失措，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给其倒了杯水。 “那就别告诉亦涵哥，就当这件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反正我没有受伤。不过就是要可怜你自己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能告诉自己最亲的人，不能让他来照顾你。” 尹筱恬紧拉着她的手，抽噎着问她：“小语，你真的不怪我吗？” “如果你真的是蓄意要害我，我肯定不会原谅你，肯定会报警抓你，但你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理由谋害你啊！” “我知道。所以既然是意外，是失误，而我又没有事儿，你就别放在心上，也别给自己施太大的压力，尽快把伤养好，然后按照医生说的，用对我的好来弥补你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愧疚，这样不是很好吗？” 尹筱恬怔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了句：“小语，谢谢你。” “看你，不但眼睛肿了，连脸都肿了，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穆语扶她躺下，“我也是放心不下你，所以急着来看你，其实我也很累，得回去歇一歇。” “那你快去快去，好好休息。”尹筱恬一手捂着头，一边示意回房休息。 “你也一样。”穆语起身后，又弯了腰，轻轻摸了摸尹筱恬缠着纱布的头，“这里只怕撞得不轻，不能多想事儿，好好休息吧。等我休息好了再来看你。” 尹筱恬微微颔首，目送穆语离开后，躺平，一边叨念着对不起，一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蓄满泪水的双眸里写满了复杂的内容。 这边，穆语回病房后，以自己想休息为由，让程祥和翁云及常佳佳都出去了。 待他们都出去后，蜷 第420章 小夏 辛亦涵。” 穆语立刻觉察到了程祥对辛亦涵称呼的改变，心猛地一抽搐：“你认为这件事儿还牵涉到了亦涵哥？！这，这怎么会和亦涵哥有牵连呢？你可别胡说！” 辛亦涵在穆语心中占据了多少位置程祥是知道的，而他刚刚确实只是随口一猜，怕穆语生气，赶忙道歉：“对不起少奶奶，我只是做了个假设。” “以后不要做这种无谓的假设。” “是。” “对了，阿桓不是知道我出事的事儿吗？怎么不见他给我打电话？”她突然表示奇怪。 “在您昏迷的时候，老板有来过电话的。这会儿他应该在飞机上了。” “什么？！他又回华城了？！”穆语很意外。 要知道他才离开华城啊！ “嗯，老板不放心您，得知您出事儿，撂下手头上的事儿就赶过来了。” “他公司不是有很多非常要紧的事儿等着他去处理吗？” “再要紧也没您的安全要紧啊。你出事儿的时候正在和老板通电话，他听到您的尖叫声后、您的手机就打不通了，可把老板吓坏了，他立马打我的电话，偏偏我急着救您顾不上接他的电话。听子峻说虽然只是那么一会儿功夫，老板却差点没疯啊。”程祥满脸愁容，“虽然您没事儿，但还是让您受了惊吓，是我的严重失职，我愿意接受惩罚。” 幸好穆语没什么事，否则可不止脱一层皮。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会让低估受惩罚的。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阿桓来了你叫醒我。”穆语边说边慢慢坐至床上。 “少奶奶，您吃点东西再睡吧，已经六点多了呢。” “就六点多了？”穆语看了看表，又摇头，“我不饿。你们吃吧。” 相比肚子的饥饿，她的心情更烦躁。 “对了，在你没有查出真相之前，不要为难筱恬姐。” “好。” 程祥站在床尾又紧张地看了她几眼，确定她不像很难受的样子，这才忐忑着出去。 “诶？容队？您来了？” “是啊，听到嫂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受伤了，我就赶紧回来了。她怎么样？” “少奶奶情况还好，刚刚睡下。我们今天算是万幸了。” “哦，睡下了啊？那好，那我” 才躺下的穆语听到外面的对话一骨碌就坐了起来，生怕容剑听说她睡下就会不进来，连连冲外面应声说自己没睡下，一边快速下床。 “嫂子？”容剑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进病房，见她迎面走来，马上上前示意她别乱动，“嫂子，你别下床，去床上躺着吧，可别牵动了身上的伤。” “一点小擦伤，不碍事儿的。容队，你是不是查到了小夏家人的下落？她家有几个人？现在人都在哪里？”这可是她等了一天的问题。 “情况有点复杂，你先躺下，等我喝杯水，然后慢慢和你说。” 穆语才看见容剑脸上的汗渍，听出他说话的微喘，显然他下车后是一路急跑到病房的，见他倒水去了，她也没多说什么，上了床坐好，然后急切地看着他。 “小夏是清远县凌家庄人，姓凌，全名叫凌小夏，她父亲叫凌腊根，母亲叫饶秋兰，还有个哥哥叫凌小冬。她家的情况这么和你说吧，清远县是华城市最偏远最贫穷的县城，凌家庄是清远县最偏远最贫穷的村庄，小夏家则是凌家庄最穷的家庭，也是凌家庄最不幸的家庭。这个不幸可不是我说的，是村民们说的。据说凌腊根自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十多岁时上山砍柴还摔断了一条腿，虽然人很勤快，但始终逃不开穷字困扰。饶秋兰八岁时随改嫁的母亲到凌家庄，十三岁时她 第421章 不知所踪 容剑点头：“小夏出事时，凌小冬在外地上大学，得知女儿出事，凌腊根第一时间带上饶秋兰赶去华城，不想在车站等车时遭遇车祸，凌腊根当场死亡，亲眼目睹丈夫惨死的饶秋兰，加上女儿又出了事，精神一下就崩溃了，凌小冬到华城后也没顾上去处理妹妹的事情，直接赶回了清远县。..这个时候他被送进了医院的母亲已经神智不清，他在照顾母亲的同时，抽空回家处理了父亲的后世。领走了肇事司机赔的一大笔赔偿金后，他一个人去了华城。当时是冬天，天气非常冷，路面结冰，为免发生交通事故，县城到乡下的公交车全停运了。对了，凌腊根当时就是被迎面开来的控制不住打滑的车辆撞死的。 “据凌小冬本家一位大伯凌水根说，因为公交车停运，没办法出门，他便打算让凌小冬等天晴再陪他去华城处理小夏的事儿，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凌小冬就不见了。据说有村民在村口看见凌小冬往清远县城的方向走去，他们猜他应该是等不及天晴，步行去了清远县城。这个过程中耽搁了不少时间，这应该是小夏出事后她的家人迟迟没有到场的原因吧。凌小冬走后过了四五天天就晴了，凌水根以为凌小冬会把小夏的骨灰运回凌家庄，没想到一直等到大年夜也没见小冬回来。他非常担心小冬会因为小夏的死和城里的人闹矛盾，和村长商量后，由村长为由，带着几个小伙去华城找小冬。没想到到华城打听后才知道小冬十来天前就领走了小夏的骨灰和遗物。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清远县饶秋兰住院的医院，才发现饶秋兰也不见了！” “然后呢？”一颗心被紧揪着的穆语追问。 “然后？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饶秋兰和凌小冬母子。有人说凌小冬在带母亲求医的路上母子俩一起出了车祸，也有人说凌小冬因为对生活绝望，带着精神失常的母亲自杀了，也有人说凌小冬怕带母亲回凌家庄会让她触景生情加深病情，所以带她远走他乡，甚至还有外村的人说看见他母子俩在异乡乞讨为生。..总之从那以后他们母子俩就杳无音讯，生死未卜。” “如果出车祸或自杀的话，交通部门会联系他老家的人去处理后世吧？”穆语不愿相信这两种可能。 “如果知道死者的身份，肯定会联系亲友去处理，要是不知道死者的身份，那就未必。” 穆语微微摇头：“我不太相信自杀说。乡下的人都讲究落叶归根、入土为安，他父亲又葬在凌家庄，如果他真的因为对生活绝望而想带母亲自杀，应该不会选择死在他乡。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许他给母亲看病钱都花光了，没有回来的路费也没准，又或者还留有钱、但又因为没办法治好母亲的病，自觉没脸见父亲，所以情愿死在他乡也未必没有可能。” “对了，凌水根还向我提供了一个线索，清远县有在冬至那天为先人坟墓挑土整坟再祭扫的习惯。自凌腊根死后，凌小冬就再没回家凌家庄，到第三个年头时，凌腊根的墓地不但长满了杂草，连坟头都快平掉了。凌水根估摸着凌小冬不会回来了，那年冬至喊了他两个儿子带上簸箕铁锹准备去给凌腊根整整坟墓，意外发现那墓碑前有烧过纸钱的痕迹。” 穆语惊喜：“凌小冬回去了？！” “应该不是他。因为墓碑前有一个刻了他的名字的骨灰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刻了他的名字？！难道他，他真的死了？！” “骨灰坛上一共刻了三个人的名字：饶秋兰，凌小冬，凌小夏。不过凌水根发现骨灰坛时，坛子已侧翻在墓碑前，里面只有一点点灰，他们在离墓碑一米开外的地方捡到了盖子，估计坛子是被什么小动物碰翻的，那片墓地是风口，秋天一过风就特别大，坛子里的骨灰被风吹掉也正常。” “那个骨灰坛还在吗？” “凌水根认为那个骨灰坛是饶秋兰母子仨的，认为是凌小冬托朋友送回来的，为了让这母子仨能入土为安，他把骨灰坛四周的泥土刮了一层装进坛子里，然后挑了个吉日给凌腊根开了棺，将骨灰坛放进了凌腊根的棺木之中，算是让他们一家四口团圆了。..我本来想开棺看看那个骨灰坛，但是凌水根坚决不同意，他说乡下人最忌讳开棺，乱开棺必定会招来横祸，轻则全家受害，重则连累全村。上次开棺是因为他们那边的乡下习俗：白头偕老的夫妻死后一定要合葬在一起，否则子孙后代夫妻会不和睦，死者的鬼魂也会在地下不得安宁。因为饶秋兰和她两个孩子的骨灰装在一起，没办法分开，只能把他们葬在一起。这种情况下的开棺不但不会有事儿，还会连带所有人一起兴旺发达。入乡随俗，怕引起凌家庄村民的反感，我也就没再提开棺的事儿，何况我觉得那个骨灰坛也不是什么有用的线索，根本不能证明凌小冬和饶秋兰真的死了。” “你怀疑他们没死？这个骨灰坛只是个幌子？”其实穆语心里也有这种猜测，只不过是凭空猜测，毫无实证。 容剑点头：“那骨灰坛里装的应该是饶秋兰和凌小夏的骨灰，凌小冬应该没死，那个送骨灰坛回来的人应该就是他！换句话说，他带母亲离开华城时，一直把小夏的骨灰带在身边，母亲去世后，他把她俩的骨灰装在一起送回了凌家庄，没了牵挂的他开始谋划这场报复性的连环杀人案。” 穆语认同他的话：“凌，两点水，一横，完全符合李建云临死前写的那个血字的起笔。应该是他在杀李建云时，让李建云当了个明白鬼，李建云才知道他是谁，瞅着机会偷偷写下了那几笔。只是这个凌小冬现在到底在哪里呢？对了，容队，有没有他的照片？” “照片有，他大学的档案照，我让人放大了。”容剑边说边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这是张黑白半身照，照片上的男生看着挺清秀，只是过于消瘦，让眼睛深深地陷进了眼窝，致使本就很大的双眼显得有些吓人。 “小夏也特别瘦，应该和他的样子差不多吧？对了，他家旧宅里有没有老照片啊？”穆语自行脑补出了小夏的样貌派出所没有小夏一案的卷宗，她从来没见过小夏的照片，只是听解小静描述过。 “没有。我去凌家旧宅找过。凌家的屋子这些年虽然有凌水根夫妻帮着照看，但因为长年不住人，加上屋子本来就很残破，这会儿已经摇摇欲坠了，已经被村里定为危房了。听村长说如果今年再不见凌小冬回来，村委会就作主把屋子拆了。”容剑长叹了一口气，“村民们都非常同情凌腊根一家的遭遇，虽然经常听到各种有关他们的不好的传言，但对凌小冬能回来一事善良的村民们还是始终抱着丝丝希望。” 穆语盯着凌小冬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照片看了好一会儿，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仔细看他五官长得很端正呢，如果脸上能长点肉撑起来的话，应该是个大帅哥。” “那是肯定，解小静不也说过小夏长得好看吗？我听凌水根说他兄妹俩长得特别像呢。” “容队，你查过凌小冬的身份信息吗？” 明白她的意思，容剑点头：“一知道凌小夏有哥哥叫凌小冬后，我就找人去查了，连同饶秋兰的身份证信息一起查了，不过都没有任何发现。好像他们在六年前就凭空消失了一般。” “会不会是他在六年前带他妈妈离开华城前，就给自己另换了身份？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在酝酿这几起谋杀案？我记得你说过他在离开清远县前拿到了一大笔他父亲车祸的赔偿款，六年前花钱弄个假的身份证应该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儿吧？如果他就想好了报仇，肯定会给自己想好退路，肯定不会用真身份信息出现在世人面前。如果用了假的身份证，估计诶！就算身份信息是假的，照片肯定得是真的！你让人把他的照片得圆润一点，看会不会有发现他有了钱吃，肯定会胖一点儿。” 容剑显然早想到了这一层：“这件事儿我已经交待人去做了，暂时还没有好消息传来。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不止换了身份信息，万一他也整了容，那我们想把他查出来可就比登天都难了如果真的从六年前就开始酝酿谋杀，确实会连后路一起想好。撞死凌腊根的是一个有钱人，得知饶秋兰疯了、又了解了凌家的情况后，赔了五十万块钱给凌家。当时凌小冬用这五十万给自己略微改改脸，那不在话下。” 穆语顿时觉得头痛了：“还以为查出了小夏的身份就能顺藤摸瓜查出凶手，没想到这么复杂。” 听出她的沮丧，容剑倒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起码我们不再是无头苍蝇了啊。” “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 “小语！”病房门被推开了，秦晋桓冲了进来，“你怎么样？” “阿桓，你来了？”穆语赶忙迎过去，“别担心，我好着呢，正和容队讨论案情呢。” “别讨论了，先休息。”秦晋桓将她推到床上，同时冷着脸驱逐容剑，“小语要休息了，不要打扰她。” “阿桓！” “嫂子，你休息吧，我去问问他们查得怎么样了，有消息我再来告诉你。”早就感觉到了秦晋桓的杀气的容剑，说完就溜了。 “诶！容队！”见病房门都关上了，穆语有些无奈，扭头对上秦晋桓既担心又恼火的目光时，生怕他迁怒程祥和翁云，赶忙乖乖躺下。 “别想别的事儿，医生说你需要休息。”秦晋桓给她掖了掖被角，“闭上眼睛。” 不需她说，他已经把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摸得清清楚楚。 她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对于她的顺从他还算满意，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带着忧心深情地看着她。 明白他的担心，她很内疚，却没睁开眼睛，只是反握住他的手。 就在两人默默交流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其实还夹杂着女人狂喊穆语名字的声音，穆语忽地一下睁眼坐了起来。 本章完 第422章 演戏？ “怎么回事儿？！”秦晋桓第一反应就是将她挡至身后，一边厉声冲外面质问。 “好像是筱恬姐的声音！” 穆语话音刚落，病房门就打开了，卞子峻进门时连嘈杂声一并带了进来，不过很快他又将门关了，也把嘈杂声挡在了门外。 “老板，是尹筱恬。她不肯跟辛总离开医院，哭闹着要见少奶奶。” “亦涵哥来了？！”穆语十分惊讶，立刻下床，“亦涵哥什么时候来华城的？他要带筱恬姐去哪儿？” “辛总什么时候来华城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进病房没一会儿就把尹小姐拉了出来，貌似要带她回安城。” “那筱恬姐为什么不肯走？为什么要见我？” “对不起少奶奶，这个情况我不太情况。” “我去看看。” “你躺着！我去看。”秦晋桓将想出门的穆语拉了回来，按至床上坐下。 他的动作虽然很轻，脸上却呈现出一抹不可抗拒的神色。 知道他和程祥一样对尹筱恬持有怀疑，不会放心让她去见尹筱恬，但她又奈不过内心的急切，迅速抓住他胳膊弱声乞求：“那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好吗？” “但是……” “我不会乱跑，我就站你身边，紧挨着你！如果有危险你能保护我的，我相信你。” 最后一句话竟让秦晋桓没有辩驳的理由，他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后，按在她肩上的手就改为了牵她的手，一边引她往外走，一边轻声叮嘱她听他的。 她连连点头，双眼直直地盯着前面。 程祥快步走到前面为他们开门。 开门时穆语才发现外面已经变得安静了，辛亦涵和尹筱恬都不见了，只有程祥和几个手下守在门口，见他们出来马上迎过来。 “他们人呢？”不待穆语出声，卞子峻已替她问出了口。 明白他所指，守在病房外面的程祥应声：“几分钟前进了电梯，估计是去地下停车场了。” “阿桓，我们……” “小语！” 还穿着病号服、头发散乱的尹筱恬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踉跄着脚步向穆语跑来。 “筱恬姐！” “少奶奶！” “小语！” 秦晋桓将想迎上去的穆语拉住的同时，卞子峻和程祥均冲到了他们前面，生生地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尹筱恬。 “小语，帮，帮我！帮我！”尹筱恬喘着大气，连话都说不利索。 尹筱恬脸上不止满是泪水，脸色还极为惨白，甚至还带着惶恐之色，这让穆语极为惊诧，也很心疼，立刻推开秦晋桓，迅速绕过卞子峻和程祥，上前扶摇摇欲坠的尹筱恬。 不想手还没碰到尹筱恬，尹筱恬就被人强行拽退了。 “你……亦涵哥？！”定睛见粗暴拽退尹筱恬的人是辛亦涵，穆语吃惊极了，“亦涵哥，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样筱恬姐？她还受着伤啊！” 在她印象中辛亦涵一向温文尔雅，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怒瞪着双眼满脸戾气过。 难道……？ “小语，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你的啊！我发誓！”尹筱恬忍痛抓着穆语的胳膊哭着解释，“我真的没有理由谋害你啊！小语，求你相信我，求你替我向亦涵求求情好吗？算我求你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亦涵哥要干什么？”虽然心里对尹筱恬有怀疑，但看见她哭成了泪人，穆语心还是软了，连声追问，一边看着辛亦涵。 尹筱恬看着辛亦涵号啕大哭：“他要和我离婚！他因为我误撞你的事儿要和我离婚啊！他现在拉我回安城就是要和我办离婚手续。小语，求你帮我劝劝他啊！我不想离婚！我不离婚！” “离婚？！”穆语一边扶尹筱恬起来，一边奇怪地看向辛亦涵，“亦涵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她的脑子有些混乱。 辛亦涵睨着哭得瘫坐在地上的尹筱恬，眼里丝毫没有怜惜，说话也几近咬牙切齿：“她差点要了你的命啊！我无亲无眷，你一家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她差点弄没了我妹妹的命！这种女人我还能和她过下去吗？” “可那是意外啊！”尹筱恬哭着解释，“我也是高兴才喊小语出来吃饭的。要是知道会发生那种事儿，打死我也不会开那辆车啊！” “就是因为那是意外，我才只和你离婚。如果那不是意外，你早吃牢饭去了。”辛亦涵的脸色极为冷漠，完全不管不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尹筱恬头上还缠着纱布、身上还受着伤。 “亦涵，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和我离婚好吗？”痛哭流涕的尹筱恬见辛亦涵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马上转向穆语哀求，“小语，对不起，看在我以前对你那么关心的份上，求你原谅我的这次失误好吗？只有你原谅了我，亦涵才会原谅我、才不会和我离婚啊！小语，算姐姐求你了！姐姐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害你啊！姐姐真的一直也和亦涵一样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尹筱恬趴在地上痛哭，只差没向穆语磕头，这卑微之态扯疼了穆语的心，最怕见人哭的她早已流了一脸的泪水，一把抱住尹筱恬，感觉到尹筱恬的身体都在颤抖，她越发心疼，完全消除了对尹筱恬的猜疑，随即哽声向辛亦涵求情：“亦涵哥，这事儿你不能怪筱恬姐，这确实是意外啊。何况她伤得比我还重呢。” 辛亦涵的脸色并没有因为穆语的求情而缓半分，相反，他的脸色依然阴沉：“她受伤是她自己活该！因为这场车祸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小语，幸好你没事儿，要是你有点半差错，我根本没办法向秦总交差！” 这最后一句话让穆语的心颤了颤——这个担心才是她认为的出事后的正常反应啊！ 就在这时，秦晋桓冷不丁反问了一句：“你以为小语没事儿了，就能给我交差了？” 穆语的心又是一惊：秦晋桓准备就她受伤的事向尹筱恬实施报复？ 难道辛亦涵这么决绝地和尹筱恬闹离婚，就是因为怕秦晋桓报复尹筱恬时受到牵连？！ 不对不对！亦涵哥可不是那么没担当的人！ 穆语立刻在心里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她胡乱猜测时，受了秦晋桓呛的辛亦涵已垂了眼眸，低声求情：“秦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怪我没提醒她车技不好不能瞎逞强。求秦总看在我和筱恬都把小语当亲妹妹一样来疼的份上，手下留情吧。” 秦晋桓冷冷地哼了声：“这就是你们演这场闹剧的最终目的？” “秦总，您误会了，我们没有演戏，”辛亦涵一脸凝重地回应，“我们也不是专业演员，也演不来这么逼真的戏。我说和筱恬离婚只是气她粗心大意误伤小语，想用离婚吓吓她，让她长记性，让她以后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谨谨慎慎，别再给我惹祸。只是我没想到她听到离婚的反应会这么大，更没想到她会这样不顾一切地冲来找小语求助。” 秦晋桓别开了脸：“我不管是不是误伤，让小语受了伤就必须付出代价。” “阿桓……” “筱恬是我爱人，祸虽然是她闯的，但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强行让她离开擎天，她也就不会和我赌气来华城，所以这个责任必须我来承担，如果秦总……” “亦涵！”尹筱恬哽咽着打断他的话，“这件事儿与你无关！是我的错，是我的失误，我愿意承担责任，我愿意接受秦总的惩罚，只要你不和我离婚，别的我都不怕。” “行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辛亦涵喝斥完尹筱恬，又看向秦晋桓，“秦总，我……” “既然是意外，就不应该由你们任何一个承担责任！”穆语一边暗暗拽秦晋桓的胳膊，一边打断辛亦涵的话。 程祥愣愣地插了一句：“那这责任应该由谁来承担？” “老天爷啊。” “老天爷？！”程祥一直对穆语受伤的事感到诚惶诚恐，所以这会儿对于穆语的玩笑也笑不起来，只是扭头看向秦晋桓。 秦晋桓眉头紧拧，在穆语连拽几下都没出声表态、又被暗掐了一把的情况下，才十分勉强地说出了“算了”两个字。 尹筱恬似是不敢相信，紧捂着嘴，用一双泪眼紧盯着秦晋桓。 穆语松开秦晋桓，上前去搀扶脸色惨白得吓人的尹筱恬，一边冲辛亦涵出声：“亦涵哥，这件事儿是个谁也不愿意发生的意外，反正我也没事儿，你也别再责怪筱恬姐了。筱恬姐的头受了伤，带她回病房休息吧。” 尹筱恬抓着她的手，再次哽声道歉：“小语，对不起。我发誓，一定不会再有下次！” “我知道，我相信。”因为辛亦涵的手伤还没好清，穆语将尹筱恬的手轻轻塞至辛亦涵的手中，“亦涵哥，你快带筱恬姐回病房吧，再让医生替她检查检查，可别牵动了伤口。” “小语……” “好好照顾筱恬姐养伤，也要照顾好自己，别的都不用担心。去吧，我也想休息了。” 听到这话，辛亦涵才没多说什么，叮嘱她也要照顾好自己后，又拉着尹筱恬一起向秦晋桓深深地鞠了个躬，这才扶着尹筱恬往电梯口走去。 程祥见他们进了电梯后，看着秦晋桓和穆语几番欲言又止。 穆语知道他想说什么，却没出声，只是默默地回了病房，因为她也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劲，只是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与其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不如说她根本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她害怕她的亦涵哥一不小心也卷入到了其中。 那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她曾经心心念念的男人，时至今日，虽然她现在已经爱上了秦晋桓，心底却始终有一片柔软刻着辛亦涵的名字。 她默默地蜷进沙发发呆，她没有心情和秦晋桓议论这件事儿，所以也没介意秦晋桓没跟进病房。 这边，辛亦涵和尹筱恬才进病房，尹筱恬就一把抱住了辛亦涵，扑在他怀中啜泣。 阴沉着脸的辛亦涵，僵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抱住她，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告诫：“不许伤害小语，这是我的底线。” 第423章 凶手在哪里 ，最快更新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最新章节！ 夜深。 皇室凯悦酒店，小会议室。 秦晋桓、穆语、容剑、刘小凡等人都在，都拿着记事本围桌而坐。 “我就奇怪了，宫立兰带多多明明去了清远县，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呢？我可问遍了凌家庄四围的乡亲们啊。”刘小凡闷闷地对容剑出声。 “你为什么认定她们会去凌家庄？” “她们去清远县难道不是为了祭奠枉死的小夏吗？要祭奠小夏肯定得去凌家庄啊！” “她应该不会去凌家庄。” “为什么？”刘小凡有些不服气地反问。 “我也觉得宫立兰不会去凌家庄。”穆语和容剑站在了一边，“她宁可连累多多的学业，也要带女儿躲去又穷又偏的青云镇落脚，一躲六年，就是为了防小夏家人的报复。而她如果去凌家庄祭奠小夏，明显会暴露行踪，这与她苦苦藏匿的初衷相悖。所以我也认为她不会去凌家庄。” “那你们说她为什么要去清远县？你可别告诉她去清远县和去青云镇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躲避报复！她肯定知道小夏是清远人，真要藏也不可能藏来这里。” 穆语试着猜测：“也许她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认为小夏的家人如果真要报复，肯定早离开了清远县，所以才躲去清远的呢？毕竟小夏事件中的那几个始作俑者都是在安城出的事儿。” 程祥觉得这话有道理，在一边附和：“清远县地大人稀，山高林密，倒是个藏匿的好地方。” “我看她带女儿去清远县未必只是为了躲藏，也许她只是想探探凶手有没有被抓的消息——那几个连环案的事情她肯定早知了情。而只有凶手被抓，她才放心带女儿回华城过应该过的生活。”一直没出声的容剑终于开了口，“凶手百分之九十九是凌小冬，如果凌小冬落网，不只凌家庄，肯定整个清远县都要轰动。” 刘小凡撇嘴：“她想了解凶手的信息，直接联系我们警方不好吗？” “她一旦联系上警方，就代表她的行踪会被很多人知道。也许凶手也会知道，小心谨慎如她，她肯定不敢冒这个险。不，应该说她肯定不会让多多冒这个险。多多是赵永利的女儿，她怕凶手在杀了赵永利之后，杀多多斩草除根。要不是害怕被赵永利连累，她也就不至于带多多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六年。” 刘小凡听言摇头叹息：“这个宫立兰，胆子还真小。” “她不是胆子小，只是太害怕失去自己的孩子，所以处处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点闪失。” “清远再大也只是一个县城，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她。明天我再……” “算了。”容剑打断刘小凡的话，“不管她了。” “不管她？！”刘小凡有些意外，“容队，你不想从她口中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她既然有心躲我们，肯定就不愿掺和这件事儿。就算你找到她，她不想说你也问不出来什么。” “我真的搞不懂她，为什么那边盼着凶手落网，这边又不配合我们调查、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我想她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内心应该是非常矛盾的。”沉默了许久的穆语替容剑向刘小凡作了解释，“她深知这个制造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一定是小夏的至亲，而她对小夏的死一直深怀愧疚，担心自己对警方的配合会让作为小夏至亲的凶手很快落网，会加深她的愧疚，所以她始终不配合警方调查。另一方面她又惧怕自己唯一的女儿遭小夏的亲戚报复，所以又期待听到凶手落网的消息。在这种矛盾心理的作祟下，她选择了逃避。或许对于此时的她来说，无论躲得过还是躲不过，都是天意。” 刘小凡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那就随她听天由命、自生自灭吧。那如果不用追查宫立兰的下落，我看我就没必要再去清远县了。容队，清远或华城这边应该没有什么线索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安城吧，那四起案子都是在安城发生的，破案的关键肯定还是在安城。就是不知道凶手还在不在案城。” “他肯定还在安城！”容剑和穆语异口同声。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同时顿了声。 “你们怀疑他在安城，是因为他还没有搞垮擎天吧？”小小的会议室里漾开秦晋桓漫不经心的声音。 穆语一脸担忧地点头：“这四个害死小夏的人先后来到了安城、并都进了擎天上班，肯定不可能是巧合。我总觉得他不仅仅是要报复这四个人，他还想报复打击擎天或者阿桓，只是我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要报复打击擎天或阿桓，按理说阿桓和他八杆子扯不上关系啊！这个中仇怨从何而来呢？” “他对阿桓或擎天产生仇怨肯定是在他带他母亲离开清远县以后的事情。”容剑试着分析，“六年前擎天在华城没有任何业务，换句话说那个时候阿桓没有机会让他产生仇怨。” 秦晋桓点头：“和华城那边的业务都是在四年前才签的。精神病院的事儿查得怎么样了？” 容剑应声：“还在查，暂时还没有眉目，范围太广，有难度。” 穆语秒懂他们的意思，马上提醒：“你们想通过精神病院查饶秋兰的下落？万一她没住精神病院呢？如果不是通过正规部门送去的精神病人，医院要收费的，费用不便宜呢！” “凌小冬当时身上有四十来万赔偿金，付这个费用肯定不是问题，”刘小凡又提醒她，说到这里又把话说回了头，“不过也不排除他把母亲留在家里照顾的可能，谁都知道精神病人送去精神病院都会吃苦头，这是他唯一的亲人，在有钱支撑衣食住行的前提下，一般人都不会让自己家里的老人去遭这份罪。而只要不去物价离谱的一二线城市，找个小县城落脚，再省着点花，母亲俩靠这四十万支撑五年八年的生活肯定不成问题。” 穆语觉得有道理，没再问这个问题，转问容剑：“容队，没让人把饶秋兰的样子画出来吗？” 她知道凌家一张老照片都没有的事，知道小夏和饶秋兰都没有照片，凌小冬唯一的照片还是在他的大学档案里找的。 “让人去凌家庄画去了。”容剑对此显然并不抱希望，“村民们对饶秋兰的印象还停留在她疯癫前，她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精神失常，样子肯定会发生很大的变化，甚至可能会变得让村民们都认不出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算饶秋兰会有很大的变化，那凌小冬总不至于发生很大的变化吧？他那么瘦，再瘦就是骷髅，应该不会再瘦了吧？像他这么瘦的人走在路上很显眼啊！” “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容剑接话解释，“但没有确定他就是凶手，所以不能以通缉令的形式发出去，不过我已经托要去查了，只是效率会大打折扣。另外他有了四十万，也不至于再像以前那样饿肚子，而如果像小凡推测的那样他是在家里照顾患病的母亲，平常肯定就很少出门，又吃，又不运动，胖起来也快。不过胖倒没关系，只要把照片修复修复，怕就怕别的。” “整容？！”穆语十分诧异，随即又摇头，“才四十万想整成另一张脸不可能。何况这四十万他不止得给母亲治病，还得充当娘俩儿的生活费。” “凡事都没有绝对，很多事儿也许只是我们觉得不可能发生。”容剑边说边合上记事本，“那四个死者在小夏出事后似乎都没有联系，在六年内陆续来到了安城，并先后进入擎天上班，不可能只是巧合，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引导。如果这个人就是凌小冬的话，说明他很早就来了安城。” “诶！然后呢？”本以为容剑会继续说下去，没想到他却起了身，说了句“散会”，穆语赶忙上前拉住他急问。 “然后？我也不知道，所以准备明天一早回安城调查。” 穆语有些意外：“明天回安城？我们都回去？” 刘小凡苦着脸回答：“容队说你们都回去，留我一个人在这边。” 容剑拍了拍他的肩：“如果安城的调查有了眉目，我会立刻喊你回去。回去休息吧。” “诶！容队……”穆语还有很多话没问。 “嫂子，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讨论，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安城。”容剑说完也不待她应声，就出了会议室，刘小凡等人跟着一并出去。 “是你让容队回去的吗？”待会议室的人都出去后，穆语诘问秦晋桓。 “他认为凌小冬在安城，得尽快回安城调查。” 带穆语出院时，为了她的安全，他确实勒令了容剑回安城，不过容剑答应回安城并不是因为他的威逼，而是容剑自己也觉得应该回安城调查。怕引起穆语的误会，所以此时他含糊带过。 穆语不认同这话：“万一小夏之死只和这四个人有关，凌小冬已没有下一个报复的目标，你觉得他还有必要留在安城等我们来查吗？” “不，他还有报复目标。” “谁？” “我。我或者擎天。”秦晋桓的神色顿时变得很严肃，“擎天没垮，而我还在，他就不会甘心离开。” “阿桓，我担心……” “没事儿，他奈何不了我。”怕她担心，秦晋桓脸上秒变温柔，微笑着揽住她的肩将她往外引，“好了，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回安城。” 穆语走了几步，又拉住了他：“也不知道筱恬姐和亦涵哥怎么样了，我想去医院看看他们再走。” “不用去了。你看不到他们了。” （本章完） 第424章 终极目标 这么发达的年代，一个人想在世人面前玩消失，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道凌小冬真的用那四十万块钱让自己改头换面了？目的就是为了在替妹妹报了仇后顺利脱身？ 天！ 穆语突然捂嘴轻呼。 那个凌小冬不会就藏匿在她身边吧？ 他可能每天躲在角落悄悄地关注着他们破案的进展，也可能在他们面前出现过，只不过因为他们不认识凶手又或是对他比较熟，所以都没有怀疑过他，让他一路通关。 唉 她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了李建云曾经开过卡车给赵永利的超市送货，却没有人知道他在小夏被钱大成欺负的那个夜晚做过什么。不过她知道李建云一定没干什么光彩事儿。 突然想到李建云对冯如冰的伤害，她顿时有些怀疑那天晚上小夏不止受了钱大庆的欺负，可能还受了李建云的欺负。 她突然觉得十分心疼。 虽然她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小夏那天晚上具体经历了什么，但她能想象得到小夏那天晚上遭遇伤害后的悲痛和绝望。 一个热爱家庭、向往美好未来的年轻女孩，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一定不会选择自杀。 说实话，对于凌小冬用极端手段报复孙美兰、赵永利、李建云和钱大庆之事，她并不同情那几个死者，因为他们生前的所作所为实在太招人恨。如果不是因为凌小冬最终的矛头一直指着擎天和秦晋桓，她真的不想把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找出来。 要是在水泊梁山的年代，凌小冬可就是受万人敬仰的为民除害、除暴安良的英雄，也是她心中的英雄。 只是他为什么要针对擎天或秦晋桓呢？擎天或秦晋桓看似与他毫无瓜葛，怎么会扯上仇和怨呢？ 到底这中间又发生过什么？ 温热的水不停地冲击着她的头顶，让她有些晕晕乎乎。摸着还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她默默地关掉了水龙头。 今天实在是幸运，不止捡回了一条命，身体也没受到多大创伤。但是她不知道下一次她的阿桓会不会也有这么幸运。 有一件事，因为恐惧，她只是压在心底，从来不敢细想。 但随着连环杀人案的真凶水落石出，形势越来越严峻，她又不得不面对。 凌小冬已经连杀了四个人，谁也不知道他的终极目标会不会是秦晋桓！ 除了不时提醒秦晋桓处处小心外，她还数次暗暗叮嘱过卞子峻，要求他尽可能形影不离地守护秦晋桓。 这个凌小冬 “小语？你还没洗好？” 秦晋桓满含关切的声音打断了穆语的思忖，她赶忙拿起毛巾擦拭，一边应声表示洗完了。 穿上浴袍出卫生间，一开门就看见秦晋桓站在门上，面带担心地看着她。 “怎么洗这么久？” “想把身上的晦气全部都洗掉，肯定得久一些啊。”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忧虑，她嘻笑着走出去。 “我帮你吹头发。” “你洗完再来帮我吹。我想吹完直接抱着你睡觉。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后一句话让他觉得很暖，二话不说就奔进了卫生间。 她坐在床头，怔怔地看着虚掩的卫生间的门，一边暗自发誓一定要把凌小冬找出来，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擎天。 这一夜她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一大群人坐上了飞往安城的飞机，午后一点，他们回到了熟悉的安城。 “我回来了，要不要把爷爷他们从疗养院接回来？”下飞机时穆语这么问秦晋桓。 她说的他们还包括她父母和秦承希， 第425章 欲言又止 “你，你昨天怎么了？”蒋雯雯连声音都变了。 “雯雯，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紧张你啊！你昨天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快告诉我！”蒋雯雯满脸急切。 闺蜜异常的紧张让穆语觉得不对劲，也不急着回答，而是故意笑着反问：“你猜猜看我昨天遭遇了什么。” “我，我猜不出来。”蒋雯雯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总之最后你化险为夷了是不是？” “我现在站在你面前肯定就是化险为夷了啊。不过昨天真的很险呢，我真的差点没命了呢。” “我的天！”蒋雯雯全身像触电似的颤了颤，随即抓着她的手急声叮嘱，“你出门在外一定要格外小心啊！” “雯雯！”穆语突然反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不太对，蒋雯雯抽回手，抚着圆圆的小腹强笑，“我现在行动很不方便，基本都不出门了，加上怕辐射伤到小宝宝，家里的电子产品基本都没再碰过，现在外面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不知道了呢。” 这答非所问的话更让穆语起疑，她试着反问：“泽煜最近都在忙什么呢？都很少见他和阿桓联系了，更别提我。” “忙公司的事儿，每天早出晚归的，别说你，我白天都难得见他一面。” “公司有那么多事儿忙吗？” “慧铭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泽煜过去就是收拾烂摊子。而这个烂摊子不收拾又不行，因为慧铭有他妈妈的心血，对于他来说，把慧铭抢回来并重新发展起来，是对他枉死的母亲的一种慰藉。这些年他也挺不容易的。”蒋雯雯暗叹了一口气。 “确实不容易，不过幸好他遇到了阿桓和爷爷，要不然他可得吃够苦头。” “那是那是，”蒋雯雯微笑起来，“多亏了秦家爷爷和秦少收留。泽煜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他们以前是怎么对他的呢。” “收留”一词让穆语听着有些别扭，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见蒋雯雯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她很不放心地追问：“雯雯，泽煜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啊。”蒋雯雯说这话时看向了小腹，恰到好处地避开了穆语的目光。 这神色让穆语不相信：“他对你真的很好？” “嗯。”蒋雯雯轻轻点头，淡淡一笑，“他可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就是看在宝宝的份上，他也得对我这个当妈的很好哦。” “那，他有没有给你定婚期？” “泽煜说我肚子这么大，而结婚是件很伤神的事儿，说等生了再提这事儿。”蒋雯雯满脸理解的样子。 “你还有多久生？” “两个多月。” “两个月生，一个月坐月子，这么说了，大概三四个月以后就可以喝上你们的喜酒？” 蒋雯雯微微颔首，眼底那抹一晃即逝的失落却被穆语看在了眼里，让她越发蹊跷。 见蒋雯雯满脸慈爱地轻抚着小腹，她也伸手过去轻抚她的小腹，一边轻问：“有没有问过医生肚子里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没有。没这个必须，反正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生。” “不知泽煜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他想要男孩。不过他想要男孩可不是因为重男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女，他没那种思想，他只是害怕生的是女孩长大了容易受人欺负，像他妈妈那样。他说就算是要生女孩，也得先生了两个男孩再说，哥哥们可以保护妹妹。不过生男生女都不是我们所能左右得了的，都得看天意，说白了就是看命。”蒋雯雯脸上有了一抹愁容。 “爸爸也可以保护女儿啊。”穆语不认同闻泽煜的想法，“我们当妈妈的也一样可以保护自己的女儿顺利长大。” “那也得当妈妈的能一直陪在女儿身边才行。” “肯定得陪在身边啊。陪伴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我们不能因为其他的事儿而错过这份幸福。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的。你没打算陪在宝宝身边吗？” “我……不一定。” “你还要回学校继续当老师？” “不一定是当老师，也可能……计划不如变化，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好了，别总说我了，你呢？我看你现在身体状况挺好，有没有要宝宝的计划？” 穆语摇头：“眼下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好，我们暂时没列这个计划。反正还年轻，以后再说。诶！” 突然感觉到了胎动，她惊喜得差点跳了起来，“小宝在动啊！他好像在踢我！” 蒋雯雯倒不惊诧，看小腹的双眼温柔滴水：“这小娃娃经常在我肚子里翻来翻去，估计以后会很皮。” “小孩子皮好啊，皮说明聪明。如果是个男孩就遂了泽煜和姚老爷子的愿，泽煜那两个堂兄弟也就要彻底死心了，没有他们瞎搅和泽煜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 “那也不一定，也许以后泽煜的日子会更难过。” “为什么这么说？”穆语很奇怪地问她。 “其实泽煜那俩堂兄弟对泽煜完全没造成威胁，真正对他造成威胁的是……” “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呢？”闻泽煜的声音打断了蒋雯雯的话。 穆语忍住追问的冲动，转身同闻泽煜打招呼。 “聊我们的宝宝呢。”蒋雯雯已迅速转移话题，“小语在猜我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哦？”闻泽煜很有兴趣，“嫂子，你猜这小家伙是男孩还是女孩？” “呃，应该是男孩。”穆语其实非常想知道蒋雯雯说的对闻泽煜真正造成威胁的是谁，但见蒋雯雯转移了话题，知道有些话不好说了，只得顺着她的话题附和了下去，“记得我妈说过，怀孕期间如果妈妈变得难看、爸爸变好看了，那就是男孩；反之，如果怀孕期间妈妈变好看了、爸爸变难看了，就是女孩。我看雯雯的皮肤比以前差多了，脸色也没以前红润，而你看上去精神焕发，八成雯雯怀的是男孩。” 闻泽煜听言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说法。应该只是民间的推测，没什么科学依据吧？” 穆语摊摊手：“有没有科学依据我不知道，不过据我妈说她怀我的时候，她脸上的皮肤可好了，又白又红润，我奶奶就说她准得生女儿，果不其然就生下了我。” “如果雯雯生的真是男孩，我立刻把他的名字刻到我妈墓碑上去，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嫂子，回头做满月酒还得让你坐首席，因为是借你的吉言讨来的男孩。” 这话逗乐了穆语，突然想到他们结婚的事，马上笑着提建议：“到时候不如满月酒和婚礼同时进行，双喜临门。” “是，是是。双喜临门好啊。”闻泽煜笑着附和，随即扶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蒋雯雯转言，“医生说你胎盘低置，不宜久站，我是让人送你回家呢还是陪你回包厢坐着？” “回家（包厢）吧。”蒋雯雯和穆语同时出声。 “雯雯累了，还是让她先回家吧。”闻泽煜说完冲不远处喊了个名字，随即两个保镖跑了过来等他吩咐。 “送雯雯回家。” “是，老板。”两人立刻上前，毕恭毕敬地站在蒋雯雯面前，轻轻说了句“蒋小姐，请这边走”。 蒋雯雯点头，向一脸不舍的穆语挥手：“小语，我真的有些累了，得回去休息，我们改天再聊。” “好。哪天我去看你。”穆语挥着手微笑着相送。 一直扶着蒋雯雯的闻泽煜没有松手，冲穆语说了句“嫂子，你先回包厢，我送雯雯到地下停车场就上来”，就领着蒋雯雯往电梯口走去了。 穆语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一边拧着眉头斟酌刚刚觉得怪异的地方。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搂住她的肩，她被吓得几乎惊跳起来，好在下一秒搂她的人就出了声，听出是秦晋桓的声音，她立刻佯着生气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当然，和往常一样，她几乎没使什么力气。 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秦晋桓捂着被掐的地方虚张声势的哎哟声，却没想到他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定定地看着已然紧闭的电梯门。 “别盘问泽煜了，那件事儿肯定与他无关。” 听到容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穆语立刻回头表示疑问：“哪件事儿？” 容剑没回答，只是说了句：“回去吧。” 穆语看了眼秦晋桓，又看了眼容剑，试着猜测：“你们说的是我在华城遇袭的事儿？” 见他们都没出声，她顿时明白了，随即反问容剑，“你为什么认定这件事儿和泽煜没关系？” 听出她站在秦晋桓那边的意思，容剑面色一僵：“嫂子，难道你也认为这件事儿和泽煜有关？” 不待穆语回答，秦晋桓已冷冷出声：“我身边没几个人做事儿能如此滴水不漏。” “做事滴水不漏可不是错。你没有任何证据，光凭这点就断定这件事儿与泽煜有关系未免太武断了。这么武断可不是阿桓你的行事风格。” 秦晋桓没理会容剑，拉着穆语准备离开，穆语抽回了手，迟疑半晌，将自己觉得蒋雯雯奇怪的地方告诉了容剑。 “我总觉得雯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而这事儿一定和泽煜有关。” “但是泽煜没理由谋害你！”容剑坚持己见。 “我也觉得泽煜没理由这么对我，只是……”突然想到蒋雯雯没说完的话，穆语马上反问，“阿桓，你和泽煜的公司现在是竞争对手吗？” “一直都是。走吧。”秦晋桓再次想拉穆语离开。 “你们不是说好了公平竞争的吗？既然是公平竞争，怎么会……诶！你们别走！等泽煜回来啊！”没想到穆语也和秦晋桓一样质疑闻泽煜，容剑十分郁闷，立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我们都是兄弟，有什么话大家都当着面说，别在心里瞎揣测伤了兄弟感情！” “他要回来早回来了。”秦晋桓推开他的手。 “等我打电话！” 容剑固执地挡在他们前面拨打闻泽煜的电话，“泽煜，你……什么？！蒋雯雯要流产？！” （本章完） 第426章 奇怪的车祸 “流产？！”穆语不敢相信，胆战心惊地抓着秦晋桓的手反问，“雯雯刚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怎么会流产呢？！” “我马上过去！”容剑完全没注意听穆语在讲什么，边应声边快步往电梯口走去。 “容队！容队！”穆语慌忙跟上，一边急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雯雯怎么会突然流产啊？” “泽煜没说清楚。”因为心急，容剑用力连按电梯键，一边反问，“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吗？” “肯定要啊！”穆语应声时双手合十连连向老天爷祈祷蒋雯雯和孩子都没事。 蒋雯雯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就算闻泽煜和秦晋桓有过结，她们之间的友情也不会受影响。 “他们去了博爱？”秦晋桓跟进电梯时问容剑。 “没有，准备就近去省一院。”容剑长叹了一口气，“如果这孩子没了，姚辰华那俩侄子又得窜过来找泽煜麻烦了。” “不！宝宝肯定不会没有的！他刚刚还和我互动了，还调皮地踢了我，不可能会说没就没的！”穆语十分激动地反驳。 她不愿相信容剑的话。 容剑看了她一眼，没应声，按完电梯键后，垂着眼眸看着地上。 秦晋桓也没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紧闭的电梯门。 这凝滞的气氛让穆语更觉紧张，即使不想相信，眼泪却抑制不住，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秦晋桓轻轻揽了揽她的肩，不过并没说什么安慰的话。 省一院就在附近，他们上车后没几分钟，车子就停在了省一院门诊大楼门口，一下车穆语就往大厅冲，直奔急诊室。 “急救室！” 听到容剑在背后喊，她立刻调转方向。 前面右拐就是急救室，一转弯她就看见闻泽煜站在急救室门口，立刻加快脚步，气喘吁吁地冲到他面前，抓着他胳膊慌声打听蒋雯雯娘俩的情况。 “都在抢救。”身上还沾着血渍的闻泽煜面色惨白，声音嘶哑，双眼紧盯着急救室的门，显然不愿多说话。 “宝宝没流产啊？！太好了！”穆语顿时一喜。 对于她来说，流产就代表宝宝没了，在抢救说明还有希望。 “有没有给雯雯和宝宝找最好的医生？有没有联系缨缨……” “泽煜，到底怎么回事儿？”容剑打断穆语的话问闻泽煜，“是不小心摔的吗？” “车祸。” “车祸？！”穆语大吃一惊，“有人想害雯雯的宝宝？！” 姚家的情况有多复杂她很清楚，也深知这个孩子对于闻泽煜得到慧铭集团的重要性，所以听到车祸她第一反应就是姚家哪个人为了谋利而做的。 “不是。车祸是意外。”闻泽煜懊恼地解释，“我陪雯雯到地下停车场，准备让助手先送她回家，没想到快到车边时，她突然趔趄了一下，正好边上一部车子开过来，就撞上了她。” “蒋小姐当时就倒在了血泊中，把我和老板都吓坏了。我们赶紧送她来医院，希望她和孩子都能安然无事儿。”闻泽煜的助手肖云心有余悸地接话。 “撞人的车呢？”秦晋桓问。 “啊？这我们没注意，我们只顾着送蒋小姐来医院。”肖云擦着汗回答。 闻泽煜似乎明白秦晋桓的意思，痛声应道：“我只求雯雯和宝宝没事儿。” “肯定会没事儿的！一定会没事儿的！”穆语立刻重复这句话宽慰闻泽煜，也是宽慰她自己。 秦晋桓倒没再问，踱到了旁边。 “都怪我没照顾好雯雯。都怪我。” 闻泽煜痛苦撕扯头发的样子让穆语看着心疼，忍住对好友的担心，连声轻劝他，一时忘了自己之前对他的怀疑。 然而她的祈祷和祝福都没有起到作用，没多久急救室就出来了一个医生，确定闻泽煜是孕妇的亲人后，递给他一张纸，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这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 在闻泽煜颤抖着唇还没应声时，穆语拉着医生哭求：“都保可以吗？求您了！” 蒋雯雯对闻泽煜的感情穆语很清楚，她也很清楚这个孩子是维系闻泽煜和蒋雯雯感情的纽带，要是这个孩子没了，也将意味着蒋雯雯辛辛苦苦争取而来的爱情没了。 她害怕好友承受不住这双重打击。 医生无奈地摊摊手：“姑娘，我们也想都保啊！但是眼前的形势不亦乐观，我们不敢打包票啊！” 边说他又边看向闻泽煜催促，“情况紧急，请家属尽快做决定签字！耽搁了时间小心一个都保不了啊！” 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的闻泽煜一时面如土色，迟迟不敢接纸笔。 肖云见状赶忙上前接过，小心翼翼地递至闻泽煜面前，哭丧着脸看着他，一边说着“这如何是好”的话。 容剑看出了闻泽煜的纠结，几番张嘴，却到底没能说出一个字来，毕竟大人小孩都是一条命。 “必须保大人啊！”穆语扯着半边纸哭劝闻泽煜，“宝宝就算顺利生下来也才七个多月，怕不好养活，可别到时候大人宝宝都没保住啊！再说了，你们都这么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要宝宝啊！” 她生怕闻泽煜说出舍大人保小孩的话。 当初用那样的方式撮合闻泽煜和蒋雯雯是应蒋雯雯的乞求而为，就算蒋雯雯是自愿用自己的命换孩子的命，她也会有满满的负罪感。 如果二者只能取其一，就算别人说她自私她也要保住蒋雯雯，因为较之交情，她和蒋雯雯的更深更久，只能忍痛放弃这个素未谋面的可怜的小家伙。她实在没办法亲眼看着好友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 “让泽煜自己拿主意吧。”秦晋桓轻轻拉过哭成了泪人的穆语，不想因她的掺和影响了闻泽煜的抉择，让闻泽煜将来怨恨她。 不甘心的穆语甩开了他，哭着掏手机：“我打电话叫缨缨过来，缨缨的医疗团队全是精英，一定有办法救雯雯母子俩！” “秦太太，我们之前已经联系过了容院长，她不在安城，带着她的医疗团队去了西山。”肖云在一边沮丧地提醒。 “那，那她医院总还有医术高超的医生在吧？把那些……”突然见闻泽煜接过了笔签字，穆语顿时慌了，连声急喊提醒，“保大人！保大人啊！” 闻泽煜没理会她，将签好了字的纸交给医生，医生立刻折身回了抢救室。 “泽煜，你……” “他保的是大人。”容剑在一边提醒。 穆语这才顿声，看向失魂落魄的闻泽煜，哭着说了句“对不起”。 闻泽煜依然没理会她，双目怔怔地盯着再次紧闭了的门，一眨不眨。 容剑暗叹一口气，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闻泽煜的肩头。 秦晋桓将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穆语拉到一边长椅边，按她坐下，一边轻声安抚她。 “我害怕。”她将脸埋进他怀中。 她才发现相比自己直面面对死亡，最亲的人与死神打交道才是最可怕的事。 “放心，没事的，都是会没事的。”他抱住她轻拍后背。 “嗯。”她微微颔首，怕哭声让闻泽煜烦躁，她伏在秦晋桓怀中中尽量隐忍着啜泣。 时间一分一秒地熬着，一直熬到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 闻泽煜率先冲过去扯住从里面出来的医生，嘶哑着嗓子打听蒋雯雯的情况。 穆语也一个激灵地推开了秦晋桓，迈着发虚地步子冲过去。她也想说和闻泽煜一样的话，张嘴才发现自己嗓子眼发硬，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万幸，母子俩暂时都平安。” 穆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卯足气力“啊”了一声。 “真的吗？”微愣了两秒的闻泽煜登时激动极了，推开医生就想冲进去，被医生急急拽住了。 “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说母子暂时平安，还得进一步观察他们的情况。主要是产妇，她之前生产身体吃了很大的亏，情绪也有些不稳定，稍不小心可能就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所以请你们暂时别去看她，别影响她的情绪状态。” “那宝宝呢？”闻泽煜追问。 “早产的毛毛已经送进保温箱了，总体看来各项指数还算不错。”医生转了语重心长语气，“你的宝宝能顺利出生，多亏了你爱人的坚持啊！她死活不肯保大人，在手术台上哭着求我们保她的孩子，说这个孩子对她老公非常重要，她愿意拿她的命换这个孩子的命。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俩一起经历过什么，不过从你爱人的行为来看，她是非常非常爱你。小伙子，好好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吧。” 医生的话让原本止住了泪水的穆语再次泪崩。 她知道蒋雯雯很爱闻泽煜，却没想到蒋雯雯爱闻泽煜爱到了这样的程度。 闻泽煜的诧异程度显然也不亚于穆语，怔了半天都没出声。 “你们可以去看看毛毛。”医生随手指了指，然后走开了。 穆语没有迈脚，只是看着闻泽煜。 闻泽煜也没迈脚，而是失神地看着医生手指的方向。 “都没事儿就好。我们去看看小宝宝吧。”容剑把失神的闻泽煜拉去了育婴室。 已慢慢缓神的穆语没有跟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小语，我们……” “阿桓，你不觉得雯雯的车祸有些奇怪吗？” 第427章 是敌是友？ “我们回去说。”秦晋桓显然也有同样的感觉，拉她往外走。 穆语抽回了手：“我想去看看雯雯和宝宝。我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是她……” 知道他担心什么，穆语看着闻泽煜离开的方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别说雯雯现在的状况这么糟，就算她没事儿我也不会问，她都肯为泽煜把命豁出去，肯定会无条件站在泽煜那边，我问肯定也是白问。不过我真的不能相信泽煜会做那样的事儿，我情愿相信个中有误会。” “很快就会知道有没有误会。” 穆语心里一惊：“阿桓，你要干什么？”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看看蒋雯雯吧，看完我们回去。” 秦晋桓的答非所问让穆语隐隐有些不安，她忐忑地看着他，他却没有解释，向护士打听到了蒋雯雯所在的病房后，牵起她的手，引她往病房走去。 病房外，护士将他们拦住，告诉他们蒋雯雯还没有醒过来，请他们别去打扰她。 穆语向护士表示过谢意后，隔着观察窗打量蒋雯雯。 见好友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房上，双眸紧闭，面无血色，她心疼极了，因为护士叮嘱，她不敢推门进去，只是悄悄捂着嘴默默流泪。 “蒋小姐已经基本渡过了危险期，只是需要多休息，所以不能让您进去，您也别担心，她年轻，身体底子又好，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可能是穆语难受的样子让护士于心不忍，护士很快过来压低声音安慰她。 “谢谢。”生怕自己的哭声惊动病房里的蒋雯雯，穆语隐忍着哭泣，哽咽着向护士表示谢意。 “不用谢。您放心回去休息，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谢谢，谢谢。”穆语连声道谢完，期待的目光再次看向长廊尽头——那是电梯方向。 好半天仍然没看见闻泽煜的身影，她开始失望起来，也开始为好友不值。 说实话，如果这个孩子是顺利出生的，她一定会欣喜若狂地去看孩子，但眼前这个孩子是好友差点丢了命生下来的，而孩子的爸爸竟然把艰难生产的妈妈晾到了一边，让她无比痛心，也因为心口堵着这口气，所以对去看孩子有了抗拒心理，虽然她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她知道闻泽煜不爱蒋雯雯，以为有了孩子再加上蒋雯雯对闻泽煜百般的好，闻泽煜会慢慢接受蒋雯雯，然而到了最后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什么。 从上次好友在电话中哭诉，到今天的几番欲言又止，她总觉得好友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诉她，因为某种顾虑又迟迟在犹豫。 她们的谈话每次都止只闻泽煜的介入，所以好友个中的顾虑一定来自闻泽煜。 闻泽煜……好友车祸……抢救……差点死于非命…… 巧合？意外？ 穆语越想越不对劲儿。 在得知好友脱离危险后，她紧绷的心总算大松了一口气，然后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地翻来覆去地回想着刚刚与好友在外面谈话的情景，尤其是闻泽煜介入她们聊天的时刻，让她无端衍生出许多疑问：闻泽煜深知她和蒋雯雯的感情深厚，她这么多天没见到蒋雯雯，不该让她们多聊聊吗？为什么急着把蒋雯雯送回去呢？他是在担心什么吗？ 突然想到自己故意对蒋雯雯说自己昨天死里逃生时蒋雯雯的反应，她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如闻泽煜所说，蒋雯雯是因为走路不小心趔趄而撞的车，那么蒋雯雯的恍惚会不会是她造成的？这样一来，她可就是大罪人啊！ 天啊！怎么可能这样？！ 她的脑子顿时凌乱了。 “小语？你怎么了？” 秦晋桓的声音将她混乱的思绪打断，她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他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紧张地问她。 她将他拉到僻静地方，心惶惶地将心里的猜测一一告诉了他。 “会不会是我的话给雯雯造成了太大的心理压力，导致她走路都心不在焉才会被车撞的？” “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秦晋桓不以为然地安慰她，“如果你说的话会给蒋雯雯造成这么大的心理压力，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儿：泽煜真的对你做过什么，而蒋雯雯隐隐了解些内幕，只是知道得不多，所以但凡听到你遭遇不顺，她就会往泽煜身上联想。她爱泽煜，为了她的爱情和他们的孩子，她必须站在泽煜那边，偏偏你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最好的朋友受到伤害，所以她特别矛盾，所以才会哭着给你打电话，又不肯说明真相，只是提醒你注意安全。也所以会在听到你死里逃生的消息时吓得面无人色，甚至精神恍惚。” 见他脸色越来越严肃，眼眸里也有了阴冷之色，穆语又有些后悔把这些猜测告诉他，赶忙改口：“我这都是无凭无据瞎臆测，你别当一回事儿。如果我之前遭遇的那几起意外都和泽煜有关，他不可能一点破绽都不留下。在我们没有证据之前，还是别妄加猜测了。” 突然想到一件事，她赶忙问道，“阿桓，慧铭现在和擎天到底是合作伙伴还是竞争对手？” “表面合作的竞争对手。” “表面合作的竞争对手？！” 难道真正对闻泽煜造成威胁的是秦晋桓？！ 难道他在想对付秦晋桓、又奈何不了秦晋桓的情况下，所以几番对她不利？ 穆语的心又是一颤。 她突然有些嫌弃自己这会儿脑子转得太快。 不过再怎么着，他也不至于因为竞争事业而对她下毒手吧？ 杀人要偿命，一不留神他就得遭遇万劫不复啊！ 值得吗？ 可能个中真的有误会！ 她又弱弱地将思路转了回来。 “回去吧。” 秦晋桓显然看懂了她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住她的手将她往外带。 “阿桓，我……” “你什么都别想，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 她顿时很惊慌：“你可别乱来啊！” “嗯。” 她又很不放心地叮嘱：“查归查，但千万不要先入为主啊！那样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我知道。” “就算真的查出了什么，你也别乱来啊！我不想你有事儿。” “不会。” 穆语没再说什么，进电梯前深深地往蒋雯雯的病房看了一眼，再次在心里默默地为好友祈祷。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无情无义。 好友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她没陪在好友身就罢了，竟然还做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猜测，而猜测中还隐隐含着对好友的猜疑。 交织着愧疚与迷惑，她很沮丧地回到了秦家。 回卧室后，秦晋桓只说还有工作要完成，带卞子峻去了楼下书房。 穆语很清楚工作只是他的借口，因为如果真的是工作，他留在房间或者楼上的书房都行，去楼下的书房明摆着有些事不想让她知道。 不过即使不偷听她也知道这事与闻泽煜有关，她也懒得去多问或劝阻。她知道这件事儿如果不搞清楚秦晋桓一定不会甘休，而事实上她也希望他能搞清楚，她也想知道闻泽煜到底是真的朋友，还是真的对手——她不想秦晋桓受任何伤害。 而如果闻泽煜是这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对蒋雯雯又如此不上心，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劝好友离开他，因为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长痛不如短痛。 在穆语胡思乱想时，卞子峻正在秦晋桓书房轻声向秦晋桓汇报着最新的调查结果。 “闻总为了做业绩给姚辰华看，也为了让姚辰华那俩侄子心服口服，挖走了不少擎天的老客户，也拦截了不少擎天的业务。这是具体细节，您看。”卞子峻将一份资料轻轻放至秦晋桓面前。 秦晋桓并没看资料，因为这些他都知道，他只是淡淡地转问：“他其他动向呢？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有的。”卞子峻马上从资料袋中拿出了一叠照片，“您看。” 最面上一张照片上戴着墨镜的闻泽煜拉开了一部红色跑车的车门，正要上车。 这部跑车秦晋桓认识，是当初他送给尹安然的。 他的眉头拧得很紧。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见面，又在车里讲了什么，还不清楚。” 卞子峻将照片一一摊开，映入秦晋桓眼帘的是闻泽煜与尹安然正在交谈的样子。光线有些暗，照片也有些模糊，不过还是能隐约看见尹安然脸上严肃的表情，不过闻泽煜却全程面无表情。 从照片上打印的时间看来，他们的交谈有十分钟。 十分钟……能讲很多话吧。 他们俩都已离开擎天集团，从表面看来并无交集，为什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下停车场见面呢？ 难道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他始终查不到什么线索，是因为他俩利用了各种方便之机为彼此作掩饰？蒙蔽了他的眼睛？ “这是唯一一次发现他们有交集。除此以外，什么发现都没有。”卞子峻有些无奈地将照片和资料一一收起，“不过我总觉得他们这次的见面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要不然凭他俩的精明和谨慎，完全能把跟踪的小弟玩得团团转。但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他们其中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 秦晋桓的话还没说完，书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翁云匆匆进来。 “老板，我拿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当时的监控。情况和闻总说的不太一样。” 第428章 为何争执 “嗯？”秦晋桓眼眸顿时一凛。 “怎么不一样？”卞子峻追问。 “蒋小姐并不是因为趔趄撞到车上的。” 翁云边说边扬了扬手中的U盘，秦晋桓立刻将转椅偏了偏，给翁云腾出了操作电脑的地方。翁云立刻将U盘插至电脑端口，然后移动着鼠标，连续点了几下，很快电脑屏幕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中赫然可见闻泽煜、蒋雯雯和肖云。 “这是当时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拍到的画面。” 翁云说话时，就见画面中的蒋雯雯扯着闻泽煜胳膊很激动地说着什么，闻泽煜似乎很吃惊的样子，伸手去抢蒋雯雯手中的什么东西，站在闻泽煜身边的肖云左边说说右边说说，似乎在劝架。 蒋雯雯无视肖云，一手握成拳，一手猛地推开闻泽煜，迅速将手反至身后并快步后退，就在这时，侧边一辆车子开过来，车子发现蒋雯雯后显然刹了车，只是距离太近刹不住，最后还是撞上了蒋雯雯。蒋雯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就一动不动了。 闻泽煜立刻冲过去抱起蒋雯雯。这时画面只看见他的背影，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见他对蒋雯雯正在采取急救措施。 很快肖云跑了过来，车子司机也下了车，一边打电话一边跟着跑过来查看蒋雯雯的伤势。 随即闻泽煜抱起蒋雯雯快速往车边走去，揪着司机衣领正欲揍司机的肖云见状立刻松了手，凶神恶煞地用食指指了指司机，同时嘴里还说着什么，从司机惊恐的表情看来，肖云应该是在说威胁他的话。 肖云说了几句后，转身跑上了自己的车，开车载着闻泽煜和蒋雯雯一起离开了地下停车场，留下司机一人站在原地面带惶色地发呆。 “他报了警，人现在在交警大队，车子也被扣了。”翁云解释，“黄博去交警大队找他了解了当时的情况。据他交待，他当时刚刚启动车子，因为前面侧边被柱子挡着，完全看不到侧边的情况，加上他车窗关着，又放着音乐，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以为没人，所以提速，不想刚刚提速，侧边就窜出来了一个人，他刹车不及，将人撞飞。他说下车以后才知道被撞的是个孕妇，见孕妇身下全是鲜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时，他整个人都懵了。被肖云——他不知道那个人叫肖云，不过我们知道，被肖云恶声威胁过后，他更慌张，也不敢跑，立刻报了警，寻求警方帮助。” “是蒋雯雯自己后退撞上车的，看来这起车祸和闻总没有直接关系？”卞子峻知道穆语和秦晋桓对闻泽煜的猜疑，此时试着推测。 秦晋桓没接话，只是让翁云将视频画面重新播放。 待画面重新播放后，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双眼紧紧地盯着屏幕，一眨不眨的。 翁云和卞子峻对视一眼后，也跟着一起仔细看向屏幕。 “停！” 秦晋桓话音一落，翁云就慌忙点了暂停，一边轻问：“是这个画面吗？” “退一点儿。” “好。”翁云慢慢地点着后退，直到秦晋桓喊停。 “她手上拿着什么？” 翁云的目光已落在蒋雯雯的手上，一边将画面放大。不过因为蒋雯雯的手捏得很紧，而她手中的东西体积又很小，他们仨始终没能看清她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 “好像蒋小姐就是因为她手中的东西才和闻总吵的。”卞子峻说完又转问翁云，“前面的监控视频中能不能看清她手中拿着什么？” “你是指电梯中的监控？”翁云边问边放小这个视频，点开了另一段视频，“这是他们在电梯中的监控视频，他们好像都没说话。” 从他们一起吃饭的楼层进电梯后，电梯中始终只有蒋雯雯、闻泽煜和肖云三个人。三个人进电梯后都随意地站着，都没有进行任何交流。 “闻总和蒋小姐站的位置不对。” 听到卞子峻这么说，翁云表示不懂：“乘坐电梯还讲究站的位置？” “换作你和你老婆加助手一起乘电梯，你老婆还怀着孕，你会离她远远的、中间还隔个助手？” 翁云顿时摇起了头：“我老婆怀孕时，只要我和她出门，我都会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以便保护她的安全以及随时准备当她的佣人。你是不知道，孕妇又傻又懒又好吃，脾气还贼大，一下没依着她的心她就会……” 听到卞子峻的咳嗽声，他才意识到自己扯远了，赶忙讪笑着作总结，“总之换作是我和我怀孕的老婆一起出门，我一定不会站在离她那么远的地方，更不可能中间还站着个别人。” “是的。一般人都不会。由此可见闻总和蒋小姐的关系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亲密。闻总和蒋小姐在一起应该只是为了那个孩子。他根本不爱蒋小姐，一旦孩子……” “调回之前那段视频。” “是，老板。”翁云边应边关闭电梯中的视频，点开之前看的视频继续。 “接着说。”秦晋桓一边盯着画面一边示意卞子峻继续。 “一旦孩子生下来，我估计闻总就会和蒋小姐分手。”卞子峻继续推测，“蒋小姐应该也很清楚闻总心里惦记的人始终是容院长，但她实在太爱闻总，从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替闻总生孩子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她很害怕闻总会离开她，正好她手中有闻总……” “停！” 以为自己说的不对，卞子峻立刻顿了声。 “监控！调回去！” 听到这话才知道老板不是在喊停卞子峻说话，而是指监控，翁云立刻像之前一样将画面慢慢调回。 “就这儿！这边儿！”秦晋桓已坐直身体，指着画面左侧的肖云，“他捡了什么东西？” “我看看！”翁云赶忙将画面放大。 之前看这段视频时，他们的目光都盯着右边闻泽煜替蒋雯雯急救的画面，而忽略了左边的肖云。 “好像是个微型U盘！”翁云边说边将画面定格到肖云弯腰捡东西的画面。 地上有个比指甲盖还小的类似芯片的东西，如果不是肖云有弯腰捡东西的动作，他们根本不会留意地上还有这个东西。 “难道U盘里有闻总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卞子峻再次顺着自己的思路猜测，“这个秘密被蒋小姐发现了，所以以此来威胁闻总不要和她分手？” “也许不是U盘，只是张电话卡呢？” 秦晋桓这么一提醒，卞子峻也觉得像，立刻想到了华城被盗的那几张老年机上的电话卡：“这卡会不会就是用来联系余波涛的那张神秘的电话卡？或者是另外那两张不知去向的卡？” “去找肖云！” “是！我这就去！”翁云领命，立刻往外走。 见秦晋桓也起了身，卞子峻赶忙跟上：“老板，您去哪儿？” “医院。” “您想去见蒋小姐？”卞子峻慌忙劝阻，“蒋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万一您问她的话引起了她的情绪波动，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创伤，只怕少奶奶知道后会怪您啊！” 这话让秦晋桓顿了足。 “不如等等看翁云的消息，也许会有发现呢？” 秦晋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泽煜和尹安然什么时候见的面？”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秦晋桓重复着。 难道……？ 脑中突闪的想法让他眉头紧拧，眼眸中也有了一抹异样神色。 卞子峻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老板，您怀疑……” “这事儿你去查查看。”秦晋桓低声交待了几句，然后出了书房门，径直上了楼。 他回房间时穆语还没睡，正在床上翻来覆去，见他进来，立刻坐了起来，却没问话，只是看着他。 “怎么还不睡？”他迅速调整心情，微笑着向她走去。 “你……你不是也没睡吗？我刚刚给泽煜打过了电话，他没接，也不知道雯雯和宝宝的情况怎么样了。”穆语一脸忧心，“我就不应该回家的，就应该留在医院陪她。” “放心，护士会照顾好她的。”他在她身边坐下，轻声安慰透着懊恼之意的她。 “但她这个时候更需要亲人陪护。她妈妈前阵子身体不好，和她爸爸去了乡下老家，我估计泽煜这会儿不会把她的事儿告诉她父母。现在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只有我了。” “不是还有泽煜吗？” 穆语顿时闷闷的：“我现在有点儿不相信泽煜。” 当然，她非常希望她所有的怀疑都是她的胡思乱想。 她是真心希望她的闺蜜能幸福。 “阿桓，我还是想去医院。我还是不放心雯雯。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把她一个人撂在医院，真的不放心啊。” “把你留在医院我也不放心。” “要么你让子峻或黄博翁云谁陪我过去行不？你放心，我在外面一定不会乱吃东西，也不会接触任何陌生人。我也不会乱跑，我只在病房照顾雯雯，行吗？” “但是……” 秦晋桓手机响了，见是容剑来电，顿时有些意外，随即接通。 “阿桓，嫂子休息了吗？” “什么事儿？”似乎意识到了容剑大半夜地找穆语没什么好事，秦晋桓的语气有些不客气。 “蒋小姐想见她，可不可以……” “太晚了。明天见。” “我见！”穆语已听到对话，早已跳下了床，“我马上过去！” 第429章 吞吞吐吐 “小语……” “雯雯一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要不然她不会这么晚见我！”穆语抢下秦晋桓的手机挂断，“让子峻陪我去，你忙你的。” “不行！我不放心！现在又是半夜，你出门不安全！” “有子峻呢。”她搂住他胳膊恳求，“放心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答应你，一会儿去了医院哪儿也不去，就在雯雯的病房呆着行吗？雯雯现在身边一个照顾她的亲人都没有，她一定很伤感，她还是产妇呢，产妇不能伤感的，很容易患产生忧郁症的！雯雯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很伤心的！今晚我必须去！” 见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知道自己没办法改变她的主意，秦晋桓只得做出让步：“如果你非去不可，那我陪你去！” “你就在家休息吧，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见他动了真格的，她没再强行，同意了让他陪她去医院。 简单换过衣服后，两人一起下了楼，让卞子峻送他们去蒋雯雯所住的医院。 此时已是后半夜，喧闹了一天的城市已渐渐安静下来。 穆语脸上挂着倦容，却又很精神，一路上不停地对秦晋桓猜测蒋雯雯可能会对她说的话，也对蒋雯雯和宝宝的身体状况表示担忧，以及质疑闻泽煜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在蒋雯雯身边。 秦晋桓也没应声，只是默默地听着她反反复复的话。 两人到达蒋雯雯所在的病房外时，容剑还没走，穆语立刻小跑着迎过去，一边压低声音向他打听蒋雯雯和宝宝的情况。 “宝宝的情况暂时都还算稳定。就是蒋小姐的情况有点糟。” “雯雯都这样了为什么泽煜也不在身边照顾？！不管怎么说雯雯也是为了他才变成这样的啊！”穆语既为闻泽煜的行为气愤，又为蒋雯雯的情况担忧。 “你误会泽煜了！”容剑赶忙解释，“在你们离开医院后，他其实一直在这边陪着蒋小姐，直到姚老爷子出事儿才离开的。” 穆语一惊：“姚老爷子怎么了？” “是这样的。姚老爷子听说泽煜生了个男孩，高兴得不得了，立马赶来医院看孙子。没想到半路上因为兴奋过度导致血压上升而晕倒，直接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泽煜得知姚老爷子出事的消息后，立刻委托我照顾蒋小姐和小宝宝，他赶去了那家医院照顾姚老爷子。蒋小姐醒后要求见泽煜，护士把情况反馈给我后，我见泽煜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就进病房把情况告诉了蒋小姐，蒋小姐就改口让我把嫂子你喊过来，说有话想对你说，还说是很重要的话，让我务必把你找来。至于具体什么话我就不得而知了。嫂子，鉴于蒋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劝您一会儿进病房说话要格外注意点儿，医生说她现在是个身体虚弱的产妇，尽量不要让她受刺激。” 见从容剑这里问不出什么，穆语点了点头，随即推门而入，轻轻走向房中的病床。 此时脸色依然惨白的蒋雯雯，一动不动地躺在窄窄的病床上，双眸紧闭着，头发也很零乱。 “雯雯？”穆语弯着腰轻轻喊了声。 蒋雯雯马上睁开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雯雯你怎么样？”穆语慌忙急问。 “我没事儿。”蒋雯雯低若蚊蝇地应着，还勉强冲她挤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这极不自然的笑容衬着泛白的唇和散乱的头发显得有些凄惨，让穆语看着特别心疼。 强忍着泪水的她在床侧坐下，轻轻地握住蒋雯雯还在打点滴的手。 “雯雯，你是不是很难受？” “没有。”蒋雯雯的声音依然很低，脸上也有了几分歉意，“这么晚你应该都睡下了吧？” “没有没有。我根本睡不着呢，一直想着你和宝宝。”穆语没有说假话。 从医院回到家以后，她就一直在懊悔自己没留在医院陪蒋雯雯。又知道秦晋桓不会让她一个人去医院，也知道他每天工作任务繁重，她也不忍心再给他增加种种负担，只得身在家里心系医院。 “小语，”蒋雯雯慢慢反握住穆语的手，有气无力地问道，“我们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穆语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当然是啊！我们以前不是约定了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闺蜜吗？” 蒋雯雯的声音顿时有些哽咽：“我也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一辈子好久啊，我怕我坚持不到最后。” “别胡说八道！这种丧气话可不是我的好闺蜜说得出来的！我也不爱听这种让我不开心的话！”穆语佯作不高兴地瞪着她，“你还欠我好几餐饭和好几份礼物呢，可别想找这种借口赖账！” 蒋雯雯强挤了个笑容：“我也不想赖账，我也巴不得还有和你一起享受美食的机会。” “肯定有的啊！你才多大？才二十出头一点点呢，人生的道路才刚刚起步呢。”穆语尽量隐忍着喉咙发紧，将另一只手覆了过来，包住蒋雯雯凉凉的手，一边改口轻诱：“你好好调养身体，等你身体状况完全恢复以后，请我去后街吃麻辣烫。我好久好久没去吃过后街的麻辣烫了，特别想念啊！有时候突然想起就会觉得嘴里特别没味儿，特别有跑去后街的冲动呢。” “其实我也一样。”蒋雯雯轻笑，“怀孕期间阿姨为了让我的宝宝长得很健康，这个不让我吃，那个不让我吃，几乎所有我以前爱吃的都被说成了是垃圾食品，都不让我吃，差点没把我馋死。” 穆语笑着安慰：“你现在已经把宝宝生下来了，如果不母乳喂养的话，很快就能恢复身体，很快就能出去饱口福呢。” “小语，你看到了我的宝宝吗？” “还没，听说被送进了保温箱别人看不到。” “我看到了。”蒋雯雯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很柔和，对孩子的慈爱赫然写在脸上，“他好小，哪儿都小，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连手脚都是小小的。” “护士把宝宝送过来给你了？” “没有。”蒋雯雯眼眸中的亮光又晦暗了，“我是在容队长手机里看到的宝宝。我没亲眼看到他。小语，我告诉你，我特别想摸摸他的小手，亲亲他的小脸，再抱一抱他，给他喂一口奶。” 好友的黯然让穆语很担心，赶忙安慰：“别急别急，等你好了想怎么抱他亲他都可以呢。” 蒋雯雯微微摇了摇头，不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面带犹豫地看着穆语轻问：“小语，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穆语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秒变严肃。 蒋雯雯迟疑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泽煜和秦少现在是业务竞争对手，两个人接触难免会有摩擦。小语，请和秦少体谅体谅泽煜，他也不是成心要抢擎天的业务，实在是因为他急于求成，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慧铭搞活并发扬光大啊。” 穆语边点头边问：“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吗？” 蒋雯雯摇了摇头，声音中带出了几分乞求：“泽煜也是迫于严峻的形势才这样投机取巧的，小语，请你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看在泽煜曾经为擎天出过很多力的情况下，不要怪泽煜好吗？” “怪泽煜？”穆语听得有些糊涂了，“我们什么时候怪过泽煜呢？” “我不是说以前，我是说现在。”蒋雯雯艰难地伸了没打点滴的手，抓住穆语的胳膊解释，“小语，如果最近泽煜做过什么让你受伤的事儿，请你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看在泽煜也为擎天出过很多力的情况下，原谅泽煜好吗？我愿意替他弥补你。” 见蒋雯雯再次提到这个问题上，穆语马上试着反问：“泽煜最近做过什么让我受伤的事儿？” “你不是……”蒋雯雯突然顿住，略顿几秒后转言，“总之以前不管泽煜做过什么，都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追究行吗？以后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呢。” “难道我之前在华城出的状况和泽煜有关吗？我在华城出了好几次状况呢，每次对方都想取我的命，幸好我命大啊，要不然都死了好几次啊。” “小语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你一定要格外小心啊！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牢记‘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理儿啊！” “真的和泽煜有关吗？” “不不不，肯定和他没关！小语你别多想，别让秦少为难泽煜，泽煜走到今天真的非常不容易啊！” 见好友突然变得很激动，脸色越发惨白，生怕她出事，很想知晓隐情的穆语还是停止了问话，改口表态：“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人应该往前看。” 她的话并没有让蒋雯雯的神变轻松，她反而低泣起来，“小语，我好想我的宝宝，真的好想看看他摸摸他啊，想把他抱在怀里。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没想到会突然变转这样的镜头，穆语轻劝：“现在不行，你的身体还这么虚弱，医生说了不宜下床活动。等你情况好了些后我再带你去看宝宝。” 蒋雯雯满脸悲伤：“我怕晚了看不到。” “这可是你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看不到呢？等你把身体调养好了一些后，你就可以下床，就可以天天见到他呢。” “我不可能天天见到他的。我已经答应了泽煜……” “雯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闻泽煜突然冲进来，难得的大嗓门把穆语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来人是闻泽煜后，她没有平常见到闻泽煜的欣喜，而是有些担心地往门口瞅了一眼，正好看见秦晋桓走进来。 “闻泽煜，你出来！”秦晋桓冷冷地说完，转身出了病房。 第430章 绝对的信任 穆语顿时心下暗惊，立刻想跟出去。 “小语！” 蒋雯雯猛地坐起来，想伸手去拉穆语，不过因为身体虚弱反应也迟钝了，她拉手的动作慢了一拍，转而满脸惶色地看向闻泽煜。 穆语觉察到了她的动作，顿步回头时闻泽煜已上前扶住了蒋雯雯，正以轻劝她：“你身体还很虚弱，别乱动！” “泽煜……” “你躺下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等你状态好些后我带你去看宝宝。我现在得出去和阿桓聊几句，回头我来陪你。”闻泽煜的声音和动作都温柔，也非常有耐心地轻劝着蒋雯雯。 “宝宝还好吗？”一提到宝宝蒋雯雯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 “医生说很好，就是暂时不能离开保温箱，我不能带他来看你。好了，快躺下休息吧，你现在不能乱动！必须好好休息，要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可是……” “我很快就回来！回来给你讲宝宝的事儿，听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闻泽煜声音变严厉了些的原因，还是因为想听有关宝宝的事，闻泽煜说完这话蒋雯雯就没再说什么，乖乖地躺了下来。 “这才乖。等我回来。” 闻泽煜说完转身，见穆语还站在玄关处看他们，马上笑着指指外面：“嫂子，这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雯雯交给我就行，我会照顾好她的。” 穆语却没动身形，只是看着蒋雯雯轻轻出声：“泽煜，我和阿桓一起回去。既然他找你在事儿，那估计得过一会儿才会走，不如我留在这里陪陪雯雯吧。” “嫂子，你不用担心雯雯，我特意请了两个经验的护工轮流照看她，再加上我一个，有三个人照顾她呢。你白天也累了一天，这么晚还替我照看雯雯，我实在过意不去。” 这很见外的话让穆语听着挺不舒服，立刻有些不高兴地反驳：“雯雯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种时候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嫂子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累着嫂子你。”闻泽煜陪着笑解释，想了想又改口，“嫂子，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护工照看雯雯，其实我也不放心呢，所以一把安顿老爷子好就赶回了这边。要么这样，今晚嫂子先回去休息，明天你休息好了再来替我，换我回去休息行不？” “小语，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儿的，你回去休息吧。泽煜，替我送送小语。”蒋雯雯虚弱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 “雯雯，我也不困，就想陪陪你。”穆语当然不会把她想从蒋雯雯嘴里了解什么的意图说出来。 “可是我困了，我想睡了。” 没想到蒋雯雯会这么说，穆语有些意外，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嫂子，我们走吧。不打扰雯雯休息，也别让阿桓等急了。”闻泽煜边说边上前开门。 穆语深深地看了眼已经闭上了眼睛的蒋雯雯，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出去了。 本以为秦晋桓就在门口，却没想到门口并不见秦晋桓和卞子峻的身影，只有黄博在，见她出来，立刻迎上前：“少奶奶，老板让我先送您回去。” “他人呢？” 黄博往前面指了指：“老板在尽头右边那个病房等闻总。” 走在后面的闻泽煜知道这话其实是对他说的，向黄博微微颔首后，又冲穆语挥了挥手，然后径直往走廊尽头走去。 穆语本想跟上，却被黄博拦住了：“老板说他找闻总只是谈几个生意上的问题，让您别跟去。让您先回家休息，说他随后就到。” “谈生意上的问题？”穆语撇嘴。 再要紧的生意也没必要大半夜在医院里谈吧！ 凭她的直觉他们的见面谈话一定和生意无关。 难道阿桓有了什么发现需要找泽煜对质？ 阿桓刚刚的脸色不善，难道这发现的要对质的线索还是和华城她遇袭的事儿有关？！ 她顿时很担心这兄弟俩彻底翻脸，赶忙往长廊尽头走去。不想才走几步就被黄博冲上来拦住了。 “少奶奶，老板叮嘱了让我送您回去呢。” “他是不是还叮嘱了让你拦着我、不让我过去？” “呃，老板也没说拦您，只是他考虑到和闻总说的事儿也算商业秘密，让您掺和进去不太好——当然，他并不是不信任您的意思，只是这是商场上的规矩。何况他和闻总的商讨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怕您受累熬夜，所以再三勒令我送您回去休息。少奶奶，我之前犯过一次大错，其实现在还在老板的考察期，如果我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的话，回头老板准得质疑我的办事能力，搞不好还会让我回家种地，请您替我着想一下行吗？” 没想到黄博会说这样的话，她也不想为难黄博，闷闷地转了身，却又实在不愿一个人回去，想了想，就再一次进了蒋雯雯的病房。 蒋雯雯并没有睡着，见她进来有些意外。 “小语，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等阿桓一起。雯雯，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不待穆语把问题说具体，蒋雯雯便紧拧着眉头打断了她的话：“小语，我身上难受得紧，实在没有力气再说话。如果不是非常要紧的话，就等我身体好些了再说好吗？” 蒋雯雯不问缘由的婉拒让穆语很诧异，见一脸憔悴的好友再次闭上了眼睛，知道问也是白问，也就没有再问，带着满腹疑问出了病房，怔怔地往长廊尽头看去。 蒋雯雯和她聊天，两次说到关键处都被闻泽煜打断，给了她两个疑问：一是给闻泽煜造成最大威胁的人是谁；二是蒋雯雯说她不可能天天见到她和闻泽煜的宝宝，因为她答应了闻泽煜什么。 能给闻泽煜造成这么大困扰的，除了秦晋桓，估计没别人了，这点她倒不觉得难猜，让她迷惑的是第二个疑问。 蒋雯雯非常爱闻泽煜，而从刚刚闻泽煜对她的态度看来，似乎也非常关心她，而宝宝是她差点丢了命生下来的，她也没理由不爱宝宝，鉴于这些原因，她应该没有理由以后不天天和宝宝在一起。 “我不可能天天见到宝宝，因为我答应了泽煜……” 答应了泽煜以后不见宝宝？！ 这个自动脑补让穆语想不通。 蒋雯雯明明那么爱宝宝，为什么要答应闻泽煜不见宝宝？而闻泽煜又为什么要提出不让她见宝宝的要求？ 这个中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因果关系？ “少奶奶，我们回去吧？” 黄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忖，她脑子突然闪过一个推测：蒋雯雯意外发现了闻泽煜想加害于自己的秘密，因为自己是蒋雯雯最好的姐妹，蒋雯雯为劝阻闻泽煜的行为而和他发生了争吵，见劝不动闻泽煜，她改为答应闻泽煜在孩子生下来就和他断绝关系，还他自由，以换取自己的平安无事？ 她和蒋雯雯从小就是好朋友，中间因为她遭遇变故几年没出门，外面有人谣传她因受刺激过度疯掉了，以前的朋友和同学都对她远而避之，只有蒋雯雯会经常来看她，即使完全不受待见，她也是隔三岔五来穆家坐坐。后来她在辛亦涵的帮助下重返学校，选择了和蒋雯雯同班同桌。脱离学校很久的她很不适应学校环境，幸好有蒋雯雯在，虽然两人同龄，当时蒋雯雯却像照顾小妹妹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甚至保护她。只是后来两人因为理想不同没能上同一个学校，却还是绞尽脑汁地选了相隔最近的学校。 她对蒋雯雯的信任和对她亲生父母的信任没两样。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蒋雯雯会做任何亵渎她们友情的事。所以她也有理由相信蒋雯雯会因为她的平安而放弃什么其非常重要的东西，一如她也会愿意为了蒋雯雯而放弃她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她对蒋雯雯的信任和对尹筱恬的信任完全不一样。对尹筱恬的信任只是缘于对辛亦涵的信任，换句话说就是信屋及乌。 这也是她不愿怀疑尹筱恬的原因。 其实她并不是很了解尹筱恬其人，只是通过平常少有的接触认为尹筱恬是个温婉的女人。很多时候对于她来说，尹筱恬就代表着辛亦涵，尹筱恬会对她站在对立面，那也代表着辛亦涵会和她站在对立面上。辛亦涵永远都是她心中最温暖的太阳，她从不相信他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懦夫的逃避，却又克制不住地逃避了。 “少奶奶？少奶奶？你怎么样了？” 思绪再次被拉回，穆语才发现自己刚刚想远了，略微缓神后，她决定再找机会盘问蒋雯雯，先搞清秦晋桓和闻泽煜今晚的面色再说，于是反问黄博：“你们今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我不清楚呢，少奶奶。” 穆语把黄博不善于撒谎看在眼里，语气有些平静：“我知道你很清楚，说吧。” 卞子峻、黄博、翁云和程祥四个人都是秦晋桓的心腹，他们掌握的消息基本都是互通的，要么知道，要么不知道，根本没有不清楚一说。 “我，我真的不清楚呢。我……” 黄博正支吾时，走廊尽头右侧的病房突然冲出了一个人，一阵风似地往这边跑来。 穆语认出那人是容剑，顿时大为紧张，以为秦晋桓和闻泽煜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冲突，慌忙扔下黄博迎过去：“容队，是不是阿桓……” “不是！又出命案了！” “什么？！”穆语震惊。 第431章 死者竟是她！ “大，大哥。”听到动静的秦承希抬头看见秦晋桓，慌忙将搁在耳际的手迅速缩至身后。 “和尚祺闹矛盾了？”秦晋桓已看见她手中攥着手机。 “没，没有，我们很好。”秦承希满脸惊惶地解释。 “那为什么哭？” “没，我没哭。”突然意识到自己眼角还有眼泪，她慌忙拿衣袖胡乱擦眼泪，一边呲牙讪笑。 “我们都看见你哭了！”随后赶过来的穆语急声表示关切，“发生什么事儿了？告诉我们，别自己硬抗。” “我，我……”秦承希目光闪烁，支吾半晌才说出一句“我是因为担心爷爷的病情才哭的”。 “真的吗？”穆语有些不信。 秦承希讪讪地点头，正要再解释一句时，秦晋桓突然抓起她的手，劈手抢过她手中的手机。 “诶……” “开机密码。” “大哥……” “开机密码！” 阴沉着脸的秦晋桓陡然提高音量，向来畏惧他的秦承希竟然吓得全身一颤，在穆语轻扯秦晋桓同时提醒他别对妹妹这么凶时，秦承希已将密码脱口而出。 秦晋桓没理会穆语，飞快输入密码。 秦承希的手机屏幕正停在通话记录页面、最新来电显示着“妈咪”二字，秦晋桓的脸色顿时变黑，声音骤然变厉。 “你竟然和她保持着联系？！我不是说过不许和他们有联系？！” 秦文滔和董悦芸离开安城后，秦晋桓为了更好地保护秦承希，让她更换了所有联系方式，所以他认定如果她不主动联系她父母，她父母应该联系不上她。 此时的秦承希很慌，结巴着回应：“我，我……对不起大哥，我，我……” “为什么要联系他们？” “大哥对不起，”秦承希哇地一下哭了起来，“因为他们很想我，我也很想他们，他们毕竟是我亲生父母啊。” 秦晋桓立刻听出了端倪：“是他们联系你的？” 秦承希微微一愣，随即哽咽着点头。 在秦晋桓面前她不敢撒谎。 “他们怎么联系上你的？” “他们给我寄了一封信。” “寄信？！”秦晋桓听言有些恼火。 他让秦承希更换所有联系方式，就是想阻断她和他们的联系，以免她再一次成为他们的傀儡。因为家里地址没变，怕他们通过这个方式联系她，他派了专人接收寄到家里的物件，每个快递包裹都会拿仪器进行检测，还特别叮嘱过手下弟兄要是秦承希收到书信类的快递必须第一时间向他汇报，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儿！ “不是单寄一封信，是他们给我寄了套衣服，信夹在衣服里，阿祥他们有检查过的，不过以为是我网购的快递。”秦承希看懂了他的脸色，赶忙快声释疑，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别人。 最近尚祺工作有些忙，而她本身又不太喜欢到处走动，又不愿经常劳烦李香兰和余中光他们，所以经常网购一些必须品。 “信呢？” “我撕掉了。”秦承希弱弱地应着。 “内容？” “内容……就是说他们很想我，留了联系方式，让我联系他们。” “还说了什么？！”秦晋桓厉声质问。 “还，还……” “阿桓，你别凶小希，让她慢慢说。”见秦承希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怕吓坏她，穆语一边轻声提醒秦晋桓，一边拉秦承希坐下，柔声安慰，“别急，来，坐下，有话慢慢和你大哥说。” 秦晋桓强大的气场让秦承希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坐下，她一边瑟瑟地用眼角偷瞅着秦晋桓，一边语无伦次地应声：“他们在外面很不好，他们很想我，有人欺负他们，他们还……” “勒令你向我求情，让我允许他们回安城？” “没，他们没勒令我，他们只是向我哭诉，求我帮帮他们……”本在为父母遮盖的秦承希，突然意识到说岔了，慌忙改口，“我没答应他们。” “肯定不能答应他们！不能让他们回来！现在公司本来就有些混乱，他们回来万一再借机兴风作浪，会给公司造成不可估量的恶果！”穆语脱口而出。 “没没没，我没答应为他们求情！”突然想到爷爷病倒的事，生怕秦晋桓误会，秦承希慌忙连连摆手，“大哥，我没把这事儿告诉爷爷，爷爷不知道我爹地妈咪在外面过得怎么样，爷爷犯病和这事儿没关系的！” 随即她又哭了，“虽然我爹地妈咪已经诚心改悔，但我知道还是不能让他们回安城，因为他们以前做的很多事儿给大哥大嫂爷爷还有擎天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让他们在外流落吃苦是对他们的惩罚。” 她这话让秦晋桓拧起了眉头，睨着她淡声反问：“那么，你是什么想法？” “大哥，我没别的意思，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别误会啊！”听出诘问之意，秦承希顿时像只受惊的小兔，慌声解释。 “我没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或者说打算。”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秦承希才瑟缩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去陪他们，可以吗？” “你去陪他们？！”穆语十分吃惊，“你刚刚不是说他们在外面流落吃苦？你要陪他们一起去吃苦？还有，他们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吗？你这么过去找他们，就不怕他们再伤害你？” 本一直垂着眼眸的秦承希，微顿数秒后才慢慢抬眼，眼里写着坚定：“他们以前对我是做过很多过分的事儿，不过经历这么多事儿他们也想通了很多道理，已经意识到了亲情的可贵，我现在成了他们唯一的精神寄托，他们特别需要我的陪伴，我相信他们不会再做任何伤害我的事儿。” 秦晋桓反问：“想通了很多道理、意识到了亲情的可贵、你是他们唯一的精神寄托，这些话都是他们和你说的？” 见妹妹点了头，他冷笑着质疑，“你相信了他们的话？” 秦承希一愣，随即垂眸再次点头，弱弱地解释：“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是真心话，因为他们最开始是让我向你求情让他们回安城来看我，我说他们不许回安城是大哥和爷爷的决定，鉴于他们以前的错误，我不能改变大哥和爷爷的决定，我说如果他们真的想我，不用回安城，我去他们的城市找他们也一样。他们听到我这样说马上就开心了，立刻打消了回安城的念头，然后催促我尽快去看他们，因为他们真的非常非常想念我。爷爷身体不好，我不敢和爷爷说这事儿，本来打算今天和你说，没想到爷爷今天突然病倒，加上你工作很忙，所以我打算缓几天再和你商量这事儿。晚上妈咪给我打电话，我向她解释了情况，妈咪听说爷爷病了以后就一个劲儿地在电话里哭，说她和我爹地都不孝顺，在爷爷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远在他乡，不能及时行孝，我爹地也在一边哭，他们哭得我心里好难受，所以我就……” 想到母亲的哭泣，她鼻子一酸，一时说不下去，掩面隐忍着哭泣。 “好了，别哭，别哭了。”穆语赶忙抱住双肩都在微微颤抖的她安慰，一边不知所措地看着秦晋桓。 秦晋桓面无表情地盯着伏在穆语肩头哭泣的秦承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带着几分若有所思，却迟迟没有表态。 “阿桓，要么……”迟疑几秒后，穆语才说出后面的话，“要么让他们回来吧，爷爷也很想他们。” 她其实非常不希望他们回来，这话说得十分无奈，因为她其实也早看明白了爷爷对他们的牵挂，也知道他们一直是爷爷的心病，也深知他们在单纯的秦承希一再说知道改悔、一再提及亲情不过是幌子，最终目的只是想利用女儿返回安城。凭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一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天知道他们会因此而对秦承希再使出什么手段。 而现在秦承希明摆着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父母的话，肯定会听不进去她和秦晋桓的劝说，毕竟秦承希和他们那份血缘关系摆在那里，秦承希挂念他们也在情理之中，假如此时秦晋桓强行不允许秦承希去见秦文滔他们，只怕时间久了秦承希也会误解她哥哥爱护她的心，最终影响兄妹情。这是她非常不愿看到的。 这次的“流放”让秦文滔和董悦芸吃了不少苦，他们都不笨，再回安城一定会收敛很多，回来后不让他们有机会再和擎天的任何事宜沾边，再派人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想作妖也没有机会。 这么想着，她轻轻推开秦承希，把秦晋桓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轻劝。开始秦晋桓坚决反对，但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又权衡一番后，最终还是松了口。 一直惊惶不已的秦承希见状顿时乐坏了，抱着他又哭又笑又叫。 让秦晋桓送秦承希回房，穆语去厨房煮面。煮好面端上楼时，看见秦晋桓站在秦承希房间门口出神，马上上前轻喊他。 秦晋桓缓过神来，没说什么，接过面碗，和她一起回了房。 吃面时秦晋桓的表情一直很严肃，也没说什么话。知道他在为让秦文滔两人回城的事烦躁，穆语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他。 这一晚上秦晋桓睡得也不太踏实，致使她睡得也不太踏实，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她醒来时已经上午九点半了，秦晋桓已经上班去了，她揉着眼睛查看定的闹钟，见闹钟已关，知道是他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幸福地嗔怪着他。这时她注意到手机有信息提示，赶忙点进去看，没想到是冯如冰发来的。 “我和容剑去华城了，法医室有事联系我。” 看完信息她顿时大为紧张：他们这么突然去华城，难道华城出大状况了？！ 第432章 女嫌犯？ “请说！”走在最后的容剑立刻顿步转身。 “今晚九点多的时候，呃，现在应该说昨晚了，九点多我出门的时候，看见有个保洁阿姨敲她家的门。当时我也没多想，现在想想觉得很不对劲儿啊，因为保洁阿姨不可能那么晚还不下班。除非这个保洁阿姨是她家亲戚。” 这个线索立刻引起了容剑的高度重视：“你看清这个保洁阿姨的样子没？” 他很清楚尹安然没有这样一个亲戚。 女人摇头：“当时我急着出门，加上当时也没觉察到异样，就没仔细看。”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保洁阿姨？”穆语追问。 “因为她穿着小区保洁阿姨的上衣。这个上衣是小区保洁阿姨统一穿的。” “你确定敲门的是女人？” 严自豪插话：“会不会是男扮女装的？” 穆语和严自豪的话让女人愣了愣，或许因为这关系到凶杀案，所以她再出声时用的是不太确定的语气：“看她的背影我觉得像个女人。” “请你描述下她的背影。”容剑示意穆语和严自豪别出声。 女人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这个人腿挺细，我觉得应该挺瘦，身高嘛，”她左右看了看，将目光定在穆语身上，“大概和她差不多高。这个人还戴了保洁阿姨的帽子，不过帽子后面露出了马尾辫，大概比我的头发长一点儿。至于长什么样子我真的没看清。” “卷发还是直发？” “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裤子和鞋子？” 穆语和容剑同时追问。 “头发……好像是直的，至于裤子和鞋子什么颜色什么款式，我还真没注意。”女人面带歉意地看着他们。 容剑一边记录一边反问：“还能不能再想起那个人什么特征？” 女人又想了一会儿，最后摇起了头：“不好意思，我只记得这些，别的真的帮不上忙。” 穆语问：“你知道你看到她的具体时间吗？” “我是接到闺蜜电话出门的，等我看下通话记录。”女人小跑回屋，不多时拿着手机跑出来，“我九点过十分接的电话，拿包换鞋估计耽搁了一两分钟。” “谢谢。”容剑随即转视严自豪。 严自豪显然知道他有说什么，不待他开口就抢先出了声：“这栋楼共两个单元，一个单元四户，两户一梯，共四部电梯，每个电梯都有一个出口。电梯里和出口都有监控，我已经派了人去调看昨晚的监控，不过之前交待先查看案发时间以后的监控，看能不能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踪迹。要么我现在让他们改看八点半以后的所有监控的视频？” “各楼层没有监控吗？” “没有。” 容剑想了想才下指示：“先找物业打听是否有这样一个保洁阿姨。如果没有就密切关注监控视频中有没有像刚刚这位女士所描述的那样外形的人进出单元楼。另外暂时封锁这栋楼，把所有业主或居民的信息都了解清楚，看有没有符合保洁阿姨外形特征的。” “好。” 容剑微微颔首，向年轻女人表示过谢意后，把他们交给了严自豪，自己则进了尹安然的家。 穆语本想跟进去，突然看见翁云站在拐角处往她这边张望，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这让她心生了狐疑，马上顿步转身往翁云走去。 “少奶奶。”翁云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阿桓呢？” “老板他……”见穆语紧盯着他，翁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往身后可通往同一单元另两住户的过道指了指。 穆语立刻快步走过去，借着城市绚丽的灯光，她看见秦晋桓站在过道正中间，双手撑着栏杆，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 她放慢了脚步，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了句：“你进了她的卧室？” 秦晋桓才注意到她的到来，马上站直身子：“小语，你别多想，我……” “人都死了，我也没必要再多想。”她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双手撑着栏杆叹声，“虽然我一直很讨厌她，但看到她这样年轻就死于非命，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就像当初看见董宛卿死时我的心情一样。我尚且如此，好歹她还喊你一声姐夫，为你做过那么多事儿，你也照顾了她那么多年，看见她惨死你心情沉重我也能理解。” “谢谢。” “傻了吗？和我还说谢谢？”她覆住他也撑在了栏杆上的手，以示安慰。 “小语，对不起。” “干嘛突然说对不起？”她奇怪地看着他。 他垂了垂眼眸，将目光投向远处：“先不说华城你连续遇袭的事儿和安然有没有关系，也不说她在我面前耍的那些小心眼儿小诡计，单说她制造的那起嫁祸给董宛卿的车祸带给你的伤害，我就一万个不能原谅她。但不管怎么说她唯一的亲人是因我而死，我在她姐姐面前发过誓要照顾她一辈子，我不能失信于一个已不在人世的人，所以我曾经因为她而一次次让你伤心。我……” “别说了，”她伸手捂住他的嘴，“那些事儿已经过去了，咱不提。” “你听我说完，”他握住她的手轻轻移开，“我刚刚认识安然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她后来会变得那么狡诈狠毒我这个监护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会一次又一次地原谅她，不仅仅是因为我对她姐姐的承诺，也不仅仅是因为她和我一样凄苦的身世让我怜悯，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认为她的变化是我对她疏于管教造成的，就像一位不称职的父亲要为自己顽劣的孩子闯的祸买单一样。我总希望在我原谅她之后她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能够变成我最初见到她的样子。但是她一而再地让我失望了。我想过很多种惩罚她任性的方式，最后选择了远离她，漠视她。她一直视我为最信任最亲近最依赖的人，我这么做应该是给她最狠的惩罚，我知道她会很伤心，也会恨我。我也知道她会连带着恨你，所以我找人监视她，密切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被人残忍地杀死在家里。她平常在外面又大方又大度，人缘很好，除了因为我对你格外不友好外，和身边的人相处得都不错，按理不至于有人恨她恨到了这种程度，除非凶手是想借杀她来报复我。” “你也怀疑杀她的人就是那个连环杀人凶手？” “准确来说是凌小冬吧。”秦晋桓眼底闪过一抹疾色。 “但从作案手法来看，和前面四起凶杀案不一样啊！不能武断地认定为同一凶手。”穆语心存侥幸，“也许尹安然的人缘并不像你想得那么好，也许她因为什么事儿得罪过什么人、只是你不知道呢？凶手杀她刀刀致命，如果真的是因你而杀她，完全没必要这么残忍吧？还有，如果凶手真的因为恨你、为了泄愤而杀人，也不应该杀尹安然吧？尹安然可是你身边最不受你重视的那个人啊！要杀也应该杀我啊。” 秦晋桓不以为然：“在我没防备的时候他都杀不了你，现在我有防备了，他想杀你没那么容易。” “就算杀不了我，还有小希啊，爷爷啊。”说到这穆语突然变了脸色，“你有没有多派人守去保护爷爷和小希？” “爷爷有齐浩齐瀚保护，小希有尚祺保护，都不用担心。” “小心为上啊！万一那个人真的打算这样报复你呢？” “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他们会特别提防的。你不用为他们担心，只管保护好自己。”他握住她的手，“我最担心的人就是你。” 不想他担心，她正色保证：“放心！这非常时期我不会一个人乱跑的，我会尽力保护好自己的！你也要小心！” “嗯。” “对了阿桓，之前你一直怀疑我在华城连续遇袭与尹安然有关，在悄悄潜入她家翻看没有发现后，不是派了人在对面监视她吗？昨晚没有任何发现吗？” “她的警惕性很高，我之前让人秘密装在她家的监控全不能正常运行了，她应该知道有人在监视她，所以平常白天很少拉开窗帘，晚上就更不会拉开窗帘。鉴于这点儿，子峻又另派了人监视电梯单元楼门口。不过从昨天白天到晚上，尹安然都没出过门，他们也没发现有任何可疑之人出入单元楼。” “这个单元楼有两个单元门你知道吗？”她提醒。 “知道。子峻都派了人监视。但是没有发现。” 穆语突然想到尹安然邻居说的看见有一个穿着保洁阿姨衣服的人敲尹安然家门的事，马上告诉了他，末了纠正自己之前的猜测：“我觉得这个穿保洁阿姨衣服的女人晚上九点来敲她的门很有嫌疑。假如是她杀的尹安然，那么她穿着那身衣服进出单元门，一定不会引起你手下弟兄的怀疑。” “一个瘦瘦的女人？”秦晋桓略微思忖后摇起了头，“安然的血只洒在床上，地上几乎没沾到血渍，说明她反抗并不激烈，又或者是她根本没机会反抗，而她并不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你说的那个瘦瘦的女人除非有功夫，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把安然给杀了。” “也许杀尹安然之前凶手给她喂过安眠药一类的药物呢？” “除非凶手是安然非常信任的人，否则安然不可能吃下这种药。就我对她的了解，她身边现在没有这样值得她信任的人。” “所以你还是坚持认为杀尹安然的是凌小冬？” “我只认为凶手不是一样瘦瘦弱弱的女人，但也不一定就是凌小冬，也可能是和擎天站在对立面的对手或敌人。因为安然虽然最近都没去擎天上班，但还是有很多人以为她是擎天的员工，她的死必定也会对擎天造成很大的困扰。” “那……” “阿桓！你过来一下！”容剑突然出现在过道口。 知道容剑有话对自己说，秦晋桓应了声“来了”，扭头和穆语说了句“等我”，就快步跟着容剑匆匆离开了。 穆语本想问句容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见他们走得匆忙，便打算自己到尹安然屋里去看看，才走两步，就听到背后有人喊她，扭头一看，顿时很意外。 第433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筱恬姐，你怎么在这儿？”穆语惊讶地看着出现在过道口的尹筱恬。 “少奶奶！”穆语和尹筱恬打招呼时，生怕她向尹筱恬走过去的翁云，立刻冲过去拦住了她，一边警惕地盯着尹筱恬。 翁云非常有敌意的反应让尹筱恬很尴尬，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变得很不自然，也许是出于礼貌，她没有立刻转身离开，略微顿了顿，才强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迷惑：“我被这边的嘈杂声吵醒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在……” “冯法医，章法医，我让小吴送你们回局里。” 不远处范利锋的声音不期插入，尹筱恬立刻顿了声，同时大为吃惊地追问，“法医和警察都来了，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命案吧？！” “你不是住在那边别墅区吗？这么晚怎么会出现在栋公寓里？”翁云抢先诘问她——这也是穆语想问的话。 尹筱恬往身后指了指：“两个月前我和亦涵搬来这楼下住了。” “豪华大别墅不住，为什么住这小公寓？” 翁云这话问得尹筱恬的双眸变黯淡了，她看了眼穆语，又垂下了眼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小产后经常梦见我那个从未谋过面的宝宝，每次梦见他他都全身是血，冲我又哭又闹，埋怨我抛弃了他，还说他恨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一句话揪疼了有同样经历的穆语的心，与此同时尹安然的声音也开始哽咽了，“每次我都会从梦中哭醒，醒来后想到宝宝的话就愧疚得想去死。你看。” 她撩开衣袖，雪白的手臂上赫然可见一片可怖的疤痕，疤痕有新有旧，重重叠叠，让人触目惊心。 “天！” 穆语推开翁云，一手抓住尹筱恬的手腕，一手停在那片疤痕前，胆战心惊地问她：“筱恬姐，这，这是——” “刀疤。”尹筱恬说这两个字时淡淡的语气与脸上的表情不太相符，仿佛这些刀疤并不曾给她带来过伤痛，“除了自杀，这是我唯一能缓解痛苦的方法。亦涵怕我因为抑郁而想不开，不止专门找了佣人照顾我，还多次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但心理医生只能缓解我白天的情绪，没办法改变我晚上做恶梦的症状。眼瞅着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亦涵没办法，听从了一个风水大师的建议，带我从别墅搬到了这个小公寓来避邪。” “避邪？这世上哪来的邪气？”翁云显然很不相信她的说法。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尹筱恬并不为翁云的质疑而生气，转向穆语而言，“我只是听到这边动静不对，所以过来看看。既然是警方在办案，又不方便说，那我也不问了，我回去休息了。” “你搬来这边住以后还做恶梦吗？”穆语追问。她很关注这个问题。 “说来也怪，”尹筱恬露出不太相信的神色，“自打搬来这边住以后，我就再也没做过类似的恶梦，睡眠改善了，精神也好起来了。要不是因为身体好转，我那会儿也不能回擎天上班。我打听原因，大师说我之前会做恶梦是因为别墅里有邪气，公寓里没有邪气自然就不会做恶梦，不过心理医生却说这是因为我强烈的心理暗示，暗示自己离开了别墅就不会做恶梦。至于到底是哪种原因，我也不知道。” 对于尹筱恬在小产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擎天上班的事穆语是很清楚的，因为是她亲自替尹筱恬向秦晋桓请的假。 她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尹筱恬，见尹筱恬较之小产前确实消瘦了很多，又联想到自己小产时的心情，她顿时相信了尹筱恬的话，又见即便翁云如此盘问尹筱恬、尹筱恬也毫不生气、仍一脸和蔼地看着她，她心里开始有了愧疚之感。 “筱恬姐，对不起，我都不知道你之前的这些遭遇，也没去看你，真是太不关心你了。” 此时尹筱恬已收起悲伤心情，摇着头轻轻一笑：“这不能怨你，你说过来看我的，只是被我推辞了而已。我不让你来见我，就是因为知道你会为我担心。” “那，那你现在真的已经完全好了吗？” “好了呢。要是没好我前阵子也不可能回擎天上班，从擎天离职后亦涵也不可能答应我去华城出差。”尹筱恬故作轻松地笑起来。 “哦，那就好。”穆语松了口气。 “对了，你亦涵哥……” “穆法医，”尹筱恬的话被范利锋打断，“这边的事儿处理完了，我们先回局里了。” “容队呢？”穆语赶忙一边往回走一边追问。 “容队和秦总在屋里说话。我们走了。”范利锋冲她挥了挥手，随即快步进了电梯——他的人都已进了电梯。 “诶！你们有没有新发……”见电梯门正在慢慢合上，穆语噤了声，没再多问。 “小语，我回去休息了，你忙完也要注意休息，别着凉了。”隔着翁云，尹筱恬站在过道中间叮嘱穆语。 “我会的，谢谢筱恬姐关心。”穆语挥手时突然想起尹筱恬刚没说完的话，马上追问，“筱恬姐，你刚刚想说亦涵哥怎么？” “他……没什么，还好呢。我先回去了。” “诶！”穆语立刻绕过翁云跑到了她身边拉住她，“亦涵哥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实话。” “真没什么呢，不用担心。” 尹筱恬虽然口里说没什么，但微闪的眼眸让穆语觉察到了一定有事，不肯放她走：“亦涵哥一定有事儿！筱恬姐，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要不告诉我，我这就找亦涵哥去！” 见穆语松了手，尹筱忙拉住她：“你哥的胳膊痛了一天，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呢。” 穆语很紧张：“痛了一天？什么情况？” 尹筱恬轻轻叹了口气：“他的胳膊之前不是受了刀伤吗？本来就没完全愈合，今天又不小心在铁门上磕碰了一下，伤口裂开了。” “天啊！严重吗？去医院没？” “上午去过医院了。医生给处理了伤口，说问题不大，不过多缓一阵子才能愈合了。亦涵麻药醒了以后胳膊就一直痛，中午晚上两餐都没吃什么东西，直到凌晨才勉强入睡呢。这会儿我听到外面有动静也不敢惊动他，怕他醒了以后伤口又痛。” “他也太不小心了吧？”穆语十分心疼。 “意外无处不在啊。好了，你忙你的吧，我回去了。等你闲了再来看你哥吧。” 尹筱恬说完冲她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往过道尽头走去。 “诶！筱恬姐，你住哪楼来着？” 尹筱恬马上顿步回头，见她没追上来，便指了指楼下：“我住2202。” “哦。” “对了，我这几天不会去公司上班，你要没事儿就过来看看我吧。” “好。” 目送尹筱恬离开后，穆语有些闷闷地看向翁云：“我觉得筱恬姐和我说话特别真诚，我还这么提防她是不是有点过分？” 之前也有邻居过来围观，只是被拉警界线的民警劝回去了，所以穆语此时觉得尹筱恬出现在这里完全不突兀，更因自己对尹筱恬的怀疑而愧疚。 翁云倒没什么感觉，认真提醒：“有防人之心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这样最好。” “可是……” 想到翁云不过是秦晋桓的手下，完全听命于秦晋桓，穆语没再说什么，又深深地看了眼已不见尹筱恬影踪的过道，沉默几秒后才折身往尹安然家走去。 正好容剑与秦晋桓从里面出来，容剑看见她微微颔首表示打招呼。 秦晋桓迎向她轻语：“小语，你和翁云先回去，我和容剑去一趟市局。” 穆语立刻追问：“是不是有新发现？” “暂时没有新发现。我过去是想在第一时间查看安然的尸检报告——对于外人来说，她仍是擎天集团的人，我担心她的死讯传出去后有人会拿这个大做文章，及时了解情况，以便尽快做出应对措施。你和翁云先回去。” “我和你一起去市局，我过去可以帮冯老师。”穆语说话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听话！回去！”她一脸倦容让秦晋桓很心疼，为了让她回去，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了，边说边拉她进电梯，一边回头叮嘱翁云。 穆语也不乐意了：“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大家都忙得晕头转向，我这个法医却闲得回家睡觉，我的业务水平就那么糟吗？” “嫂子，你别多想，是我让你先回去休息的，”容剑接话解释，“最初的取证事宜是如冰和章法医一手负责的，我怕中途换人出纰漏，再加上你最擅长整理数据，所以让你过后来替如冰他们。” “可是……” “下个案子取证什么的由你来做，让如冰回去休息行吧？” “得得得，”穆语连连摆手，“这个案子已经够麻烦了，你小心一语成谶。” 她本是句玩笑话，却让容剑和秦晋桓的眉头都不由自主地拧了拧。 她也意识到了这个玩笑话不太合时宜，立刻改了口，“不过这种案子肯定不会有下次。” “希望如此。”容剑一脸凝重。 秦晋桓倒没说什么，穆语也没再坚持去市局，在秦晋桓的监视下，她乖乖地上了翁云的车，离开金色学府回到了盛世华庭。 上楼休息前穆语在餐厅留了张字条给李香兰，让她炖只鸡给蒋雯雯送去，后面附上了蒋雯雯所在的医院和病房号以及蒋雯雯的名字。 做完这些她才回房，洗漱后她心神不宁地躺回床上，在记事本上记上尹安然之死的相关线索。 是谁杀了尹安然？和那四起凶杀案真的是同一凶手吗？ 她一时将信将疑。 摸出手机给秦晋桓发了个信息，问他到了市局没。秦晋桓很快回了她的信息，说刚到，正在容剑办公室等消息，让她先休息，别等他。 怕她不休息他会不高兴，所以她没再发信息。不过虽然眼皮在打架，乱轰轰的脑子却静不下心来休息，于是端着记事本琢磨起了尹安然的死。 不过很快记事本就发挥了它催眠的功效，不多时她的眼睛就不受控地合上了，身子一歪，就沉沉而睡。 她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 以为是秦晋桓打来的，她慌忙去抓手机，不想却是李香兰打来的，她心下一松，随手划通电话。 “少奶奶，蒋小姐不见了！” 第434章 太狠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穆语一骨碌爬了起来，急声追问。 “不见了就是，就是找不到她的意思啊！” “我不是给了你她的病房号吗？怎么会找不到她呢？要么你找护士小姐问问那病房在哪儿。” “少奶奶，您听岔了！”李香兰大急，“不是我找不到蒋小姐病房，是蒋小姐不在病房里，人不见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在到处找她呢！” “她昨晚才剖腹产下宝宝，身体虚弱得很，宝宝又还在医院，她不可能会离开医院啊！不会被人绑架了吧？！”穆语大为紧张地跳下了床。 毕竟蒋雯雯现在身份是慧铭集团大少闻泽煜快要过门的老婆，要是被谋财之人绑架以勒索闻泽煜也不是稀罕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提着鸡汤呢，少奶奶，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在那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 穆语匆匆挂断李香兰的电话，转拨蒋雯雯手机，听见蒋雯雯手机关机提示后，她又转而拨打闻泽煜的电话，不想却是个女人接的，得知是闻泽煜的秘书后，她立刻让其把手机给闻泽煜。 “非常抱歉，女士，闻总在开董事会，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晚点儿闻总出来我把您的来电转告他行吗？” 泽煜还在开董事会？难道他还不知道雯雯不在医院的事儿？ 穆语十分意外，心急的她听到秘书这样说，顿时很生气，立刻大声回了句不行：“我等不及他开完会！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儿找他！你现在就去叫他接我电话！” “真的很抱歉，女士，我帮不了您。我们闻总开会时从来不喜欢人打扰，只能等他开完会出来。如果我这样冒昧去打扰，我会被开除的。”秘书的声音弱弱的，一再表示道歉，显然不敢进去叫闻泽煜接电话。。 穆语听出了她的惶恐，知道她一定不会按自己的请求做，一时又气又急又无奈，忿忿地挂断电话后一边换衣服一边拨秦晋桓的电话。 很快秦晋桓就拨通了电话，很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这微微平复了些她的心情，不过出声时还是显得非常急切：“阿桓，雯雯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你快点帮我派几个人去医院那边找找吧，我怕她出事儿啊！” “你确定她不见了？你听谁说的？” 穆语怔了怔才回答：“兰姨说的！昨晚我给兰姨留 了张字条，让她早上起来给雯雯熬点鸡汤送过去，她到医院后发现雯雯不见了，兰姨说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在帮忙找雯雯呢。雯雯昨天才做剖宫产，刀口痛，人也虚着，按理不会出去乱走啊！” “也许只是去育婴室看宝宝了呢？” “如果真去是看宝宝去了，医生护士肯定会知道的啊！诶呀！你先别瞎猜了！找个人过去问问吧，我担心雯雯会出事儿啊！” 秦晋桓本想说句“肯定不会出事儿，你放心”的话安慰她，不过担心自己说话时可能会流露出的轻飘飘而让穆语产生误会不理他，随即就改了口：“行，我这就人过去瞅瞅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搞清楚了再告诉你。” “好。”穆语应归应，挂电话时立刻跑进了卫生间快速洗漱，出来换了衣服就噔噔噔地下了楼。 “少奶奶，您起来了，我这就给您拿早餐去。”新来的女佣立刻往厨房跑。 “不用麻烦，我去外面吃。”穆语一边摆手一边往院子里走。 翁云正坐在葡萄架下玩手机，见她出来赶忙迎上前。 “少奶奶，您是要出门吗？” “是的！快去开车！” “请问您要去哪儿？” “一医院！” “好的。”翁云立刻跑进车库取车。 不多时穆语就上了他的车，因为不是上班高峰，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蒋雯雯住的医院。 两人进住院部大楼时碰到了一个小弟，翁云路上听穆语说了来医院的缘由，所以一看到小弟就快步迎过去打听情况。 “我刚刚上去问过护士长，他们看了监控，蒋小姐是一个人离开医院的，至于去哪儿了，他们还不知道。” “一个人离开医院？”穆语诧异极了，“雯雯昨晚才做完这么大的手术，身体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候，没有万分紧要的事儿她应该不会离开医院啊！难道是她家发生了什么？！” 翁云倒没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转问小弟：“蒋小姐几点离开医院的？是直接从病房离开的吗？离开前有没有什么人来看过她？她的东西都还在病房吗？” 他一连串急求答案的问题把小弟问住了，小弟一手抓头一手指了指楼上：“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负责照顾蒋小姐的护士就在二楼，你们不如直接去问她？” 他的话音还未落，穆语已跑向楼梯上了楼，翁云赶忙快速跟上。 “蒋小姐是上午九点半离开的医院。她不是从病房直接离开的，她从病房出来先去了育婴室，在育婴室没看到宝宝才离开的医院。”他们一上来问话，护士就知道他们要问什么，立刻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穆语顿时很生气地质问：“你们为什么不让她看宝宝？她可是宝宝的亲妈！我朋友要真是因为看不到宝宝而离开的医院，那她就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都要你们好看！” “女士您误会了，不是我们不让她见，而是她的宝宝不在我们医院啊！”护士一脸委屈。 穆语很意外：“她昨晚就是在你们医院生的宝宝啊！宝宝怎么会不在你们医院？谁把宝宝带走了？！” “是孩子的爸爸闻先生带宝宝转院了。至于转去了哪个医院我就不清楚了。” “为什么要转院？难道宝宝的情况很糟糕？” “宝宝的情况并不糟糕啊，我们医院完全能掌控！不知道闻先生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执意带宝宝转院。最奇怪的是他只带了宝宝转院，忽略了产妇。” “他什么时候给宝宝办的转院？”翁云问。 “听同事说他一大清早就把宝宝带走了。” “把宝宝带走以后他还来过医院吗？”穆语问。 护士摇了摇头：“我一直呆在蒋小姐病房外，并没有看见闻先生过来。” “我知道了。谢谢您。”穆语向护士道过谢后，示意翁云离开。 “您知道蒋小姐去哪儿了？”翁云跟上她的脚步问。 她微微颔首：“她肯定找泽煜要宝宝去了。” 这话让翁云觉得奇怪：“您认为闻总故意把宝宝藏起来、不让蒋小姐见？蒋小姐可是宝宝的亲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宝宝，她对闻总也很痴心，闻总干嘛要这么对她？” “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直觉。”穆语叹息着上车，“希望是我想多了。” 她承认自己这话带着一丝侥幸，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会让蒋雯雯在这种情况下还从医院出来。 “也不知道闻总现在在哪儿？”翁云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 “慧铭集团。” 穆语边说边盯着窗外，目光一寸一寸地搜索着道路两侧，期盼蒋雯雯的身影能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然而直到车子开到了慧铭集团大门口，她也没看见蒋雯雯的影子。非常担心蒋雯雯的她也不待车子停稳就开门下了车。 “少奶奶小心！” 翁云的话音刚落，一辆救护车就从穆语身边开了过去，随即响起了刺耳的救护车独有的鸣笛声。 穆语心惊胆战地看着疾驰而去的救护车，四周温度莫名低了数度，一时僵在了原地。 “少奶奶，我们现在……” “嘘——”穆语示意翁云别出声，一边悄悄指了指不远处围观的人群。 翁云立刻竖起了耳朵，从嘈杂声中提取重要信息。 “太吓人了！好多血啊！你说送去医院还有救吗？” “天知道啊！这个女人为了嫁入豪门简直是豁出去了啊！简直是拿生命开玩笑啊！值得吗？” “当了闻太太肯定就值得了啊。豪门梦可不是一般人敢想的。” “估计她的豪门梦够呛。闻总在孩子一出生就把孩子抱走、不让他母子相见，分明就是不想接纳她这个孩子妈嘛。估计她也是怕豪门梦碎，才不顾身体虚弱跑来求闻总的。想到她一身是血的样子又觉得她挺可怜的。” “拜金女有什么可怜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隐约猜出了刚刚发生了什么的穆语，没再听下去，再次钻回了车里，让翁云去追刚刚那部救护车。 救护车开得很快，翁云重新驶入大道上时，救护车已不见了影踪，不过深知救护车就近原则的翁云还是很快就找到了附近的医院，并在急救室门口看到了闻泽煜。 “雯雯怎么样了？”穆语冲过去扯着他问。 “晕过去了。”闻泽煜的声音很嘶哑。 眼前晃过蒋雯雯伤口裂开的情形，穆语只觉得全身都在撕痛，发狠地扯着闻泽煜的衣服怒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偷偷把宝宝转院？为什么不让雯雯见宝宝？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等雯雯把孩子生下来你就把雯雯扫地出门的？你其实根本没想过娶雯雯，你只是为了她肚子里这个可以帮你夺回慧铭的孩子才和她在一起的是不是？你对她连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有的从来都是利用！所以即便她拼了命为你生孩子，你也一点儿都不感动，对于你来说，慧铭是最重要的，雯雯的死活算个屁是不是？！你太过分了！你会为你的心狠付出代价的！” “够了！”闻泽煜突然甩开了穆语。 “少奶奶小心！” “小语！” 一双大手及时拉住了她，随即她被带入到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中。 “阿桓？你怎么来了？诶！阿桓不要！” 穆语喊慢了一声，秦晋桓已一拳挥在了闻泽煜脸上：“老子忍你很久了！” 第435章 手术室外的争吵 “阿桓不要！” 穆语惊呼着上前拉秦晋桓，与此同时，挨了打的闻泽煜立刻不示弱地向秦晋桓还手。 站在秦晋桓身后的卞子峻和黄博几人见状马上去拦闻泽煜，闻泽煜的保镖和助手怕闻泽煜吃亏，也都上了前，一个个摩拳擦掌。 “别动手！”穆语慌忙横在秦晋桓和闻泽煜中间，一手反推秦晋桓，一手抵着闻泽煜，连声叫劝，“有话慢说！都别动手！” “我也忍你很久了！”闻泽煜的目光穿过穆语冷睨向秦晋桓，“既然今天你开了头，那我们就好好来个结尾。” 秦晋桓完全不在乎他：“要怎样结尾你说。” “我们……”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气恼的质问声打断了闻泽煜的话：“病人正在手术！请不要在手术室外大声喧哗！” “医生，我老婆情况怎样？”闻泽煜立刻转了软弱声音轻问。 “想要你老婆没事儿就别在这里吵吵！”医生冷冷地说完，然后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医生……”闻泽煜跟着走到了手术室门口，怔怔地盯着已然紧闭的门，半天没出声。 他的手下紧跟在他身后，同时十分警惕地盯着卞子峻等人。 穆语暗暗拽了拽秦晋桓，示意他别再出声，一边弱弱地出声：“大家都别吵了，有什么事儿等雯雯出来了以后再谈吧。” 毕竟她之前责骂了闻泽煜，秦晋桓又先动手打了闻泽煜，她担心受了气又吃了亏闻泽煜咽不下这口气，转身又会继续和秦晋桓动手。 秦晋桓倒没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睨着闻泽煜，一副“他要怎样我奉陪”的神色。 好一会儿，闻泽煜转了身，不过没有迈步，面无表情地对上秦晋桓的目光：“你最好祈祷雯雯没事儿，要不然我们的仇怨就结大了。” 秦晋桓冷笑：“少推卸责任了，蒋雯雯落得这样的下场，归根结底还不是拜你所赐？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心，就应该对她负责到底！” “我和雯雯之间的事儿，不劳外人操心！” “阿桓，雯雯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穆语很不明白地插话。 “她的事儿和我没关系。” “你敢说和你没关系？”闻泽煜的音量骤然提高，显然怒火又被勾起来了，“如果不是……” 他突然顿声，看了眼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走远了两步，然后降下音量冲秦晋桓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故意让人告诉给雯雯说我想害死穆语的！你的诬蔑让雯雯以为我真的要害死穆语，穆语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不容许我伤害半分穆语，我的解释在她看来就是掩饰，我越不承认害过穆语，她就越怀疑我，为此和我闹过很多次，甚至不惜拿孩子威胁我，说她绝不会给一个害人精生孩子。我怕她这样子会伤害到她和孩子的身体，想着暂时安抚她的怀疑，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找机会和她和穆语好好解释，于是就违心承认我有害穆语之心，答应她以后改过自新，以后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穆语的事儿，她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 “本以为事情会这样过去，没想到你们昨天一回来就和雯雯说起穆语在华城遭遇车祸的事儿，雯雯立刻认定是我在背后谋划的，整个人差点没疯，一到地下停车场就拿各种难听的话咒骂我的‘不讲信用’，还扬言要弄死我的孩子，我们拉扯间她遭遇了车祸！你们知道我看见雯雯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我有多心疼她、又有多恨你们吗？送雯雯去医院的路上我就发誓，要是雯雯和宝宝有任何差池，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说“血债血偿”四字时，他眼里冒出的凶光让穆语不寒而栗，要知道闻泽煜在她心里一直是个欢脱得甚至有些逗逼的人，脾气也很好，向来与人为善，这样的闻泽煜她是第一次见。 当然，更让她吃惊的是闻泽煜说的那些话，她抓住秦晋桓胳膊，不敢相信地向他求证闻泽煜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晋桓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瞟着闻泽煜冷笑着戳穿他的谎话：“如果蒋雯雯真的说过不给害人精生孩子的话，她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替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而你如果真的关心爱护蒋雯雯，为什么在她拿命替你生下孩子后，你却对她不闻不问、把她一个人扔在医院病房？又为什么明知道她想见她的孩子，你还强行把孩子带离医院偷偷藏起来，不让她母子相见？如果她在你面前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威风，她还至于无视伤口被感染的危险、拖着虚弱的身体赶来慧铭找你吗？” “我不让她见孩子是因为我怕她真的会弄死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我作为父亲必须保护好他！” “你确定你把孩子藏起来只是为了出于责任保护他、而不是为了借他的存在完完全全得到慧铭？” “无论是哪一层原因，都与你无关。” “如果你没有在背后对小语使坏，你以为我这么有闲功夫管你的事儿？” 闻泽煜阴了脸：“你几次三番悄悄在雯雯面前说我要害穆语，之前我怕我找你理论会越发让雯雯质疑我，所以我一直隐忍着。今天我们既然把话都挑明了，那请你拿证据来证明我的犯罪事实！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我一定告你诽谤！” “证据？”秦晋桓哼了一声，“今天凌晨我找你要的那个东西，你可敢交给我？” 凌晨他把闻泽煜叫去走廊尽头一间病房准备摊牌，谁料话才起头，容剑就接到了报警中心的电话，说金色学府发生了命案。容剑担心自己离开后他俩没了中间人会发生冲突，强令他们另择时间谈，看着闻泽煜离开了病房他才匆匆离开，以至于他俩要紧的话都没展开。 “你是说那张破电话卡？”秦晋桓不提还好，一提闻泽煜就气炸了，“鬼知道那张电话卡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口袋里！” “别和我讲废话！如果你真的心中没鬼，那就把卡给我！” “那张卡并不能证明我的清白！相反，如果那张卡真的有问题，反而只会加深我的嫌疑。” “为什么？”穆语插话追问。 “因为我昨晚让人查过了那张卡的通话记录，这个号码与我的手机号码有过两次通话二十多秒的通话记录。但是我并不认识机主。”闻泽煜脸上有了郁闷之色。 “怎么会这样？” “前阵子曾有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说谈业务，因为他能说出慧铭一些情况，所以我当时就和他聊了几句，发现对方不靠谱后才挂断的。现在想想，那几通电话是早有预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某个蠢蛋相信我做过什么亏心事儿。”说蠢蛋时他瞟了眼秦晋桓。 秦晋桓脸色变得不好看了：“我眼不瞎，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的，我能分辨不出来？” 闻泽煜翻了个白眼，从口袋拿出卡扔给了他：“卡给你。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你吹嘘的那样有本事儿。” 秦晋桓接过手机卡立刻递给卞子峻，卞子峻会意，快步走到一个小弟身边，让小弟把手机拿出来。 这边闻泽煜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冷冷地告诫秦晋桓：“如果因为这张卡你更加认定那些事儿是我做的，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们的仇怨也已结下，你想要怎样，我奉陪到底。如果你通过这张卡确定我真的背了黑锅，我也不会原谅你，因为就是你的冤枉害得我差点失去了老婆孩子，对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如果真的与你无关，我会让阿桓向你道歉。到时候……” “老板！”卞子峻小跑过来打断了穆语的话，“这张卡的电话号码就是与余波涛出事前有密切联系的那个！” 秦晋桓眉眼一阴：“你确定？” 卞子峻郑重地点头：“非常确定！那几个号码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不过——” 他转而附至秦晋桓耳边轻语，“我已经让人去调这个电话卡最近的通话记录了，不过我觉得闻总既然肯把这张卡给我们，那他前面就不会说谎。而如果这个号码真的只给闻总打过两次电话，或许说明这张卡真的与闻总没关系，毕竟如果余波涛真的是闻总所指使，就该闻总给他打电话下命令，而不是他给闻总打电话。何况闻总做事这么小心的人，而这要害的又是我们家少奶奶，他怎么着也不至于傻到拿自己的手机号码联系余波涛吧？再说我刚刚故意让闻总听见余波涛的名字，他听到这个名字半点反应都没有。综上所述，我怀疑这张卡是有人在嫁祸给闻总。” 见秦晋桓看了自己一眼，卞子峻明白他想问什么，再次压低声音出声，“我想应该就是前两天晚上和闻总见面的那个女人。” “安然？！” 穆语完全没听到他们在嘀咕什么，听到秦晋桓突然这么说，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反问：“尹安然什么？” 秦晋桓没理会穆语的话，深深地看了眼闻泽煜后突然快步往外走，穆语一下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离开。 第436章 蒋雯雯的痛苦 秦晋桓离开后穆语暗松了一口气：起码不用担心他和闻泽煜吵架了。 闻泽煜见秦晋桓一声不响地离开也有些诧异，却也没多问，只是用眼角淡淡地瞟了几眼，然后转回手术室的门。 “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一个医生都没出来啊？雯雯不会有事儿吧？” “别胡说八道！雯雯一定会没事儿的！” 闻泽煜的斥责让穆语有些委屈：“我没别的意思，也是担心雯雯啊！” “如果不是因为你，雯雯怎么会一次又一次被送进抢救室？！” 闻泽煜一点都不领穆语的情，这让穆语更加委屈：“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儿！” 想了想，她又试着问道，“华城的事儿真的与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不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闻泽煜一副懒得看她的样子，“你爱信不信。” “可是那张电话卡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口袋？” “它就是要出现在我的口袋我有什么办法？” “不是，我的意思是问你，在卡出现在你口袋之前你接触过什么人？”穆语当然听得出他的敌意，却还是耐着性子打听。 “我根本不知道我口袋里什么时候多了张那个小玩艺儿，所以根本没法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非要问我每天接触的人，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每天忙里忙外要接触的人很多，如果每个和我接触过的人都有嫌疑的话，那你们审讯室都坐不下。” “你仔细想想看，那天和你接触的人，有没有比较可疑的？比如平常和你关系不好却约见了你的，又或者难得和你见面的人。” “嘶——”闻泽煜突然拧起了眉。 “你想起了什么吗？”穆语惊喜地打听。 “那天晚上我见过……” “你见过尹安然！”秦晋桓冷冷的声音不期插进来。 闻泽煜有些意外地回头看着秦晋桓，淡声反问：“你怎么知道？” “阿桓？你怎么又回来了？”穆语赶忙迎过去，不动声色地挡在他俩中间，以防他们再发生新一轮的冲突。 秦晋桓无视他俩的问题，直接反问闻泽煜：“你是不是想告诉小语那天晚上你和尹安然见过，回来后蒋雯雯就在你口袋中发现了一张电话卡？” 闻泽煜将脸别开：“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既然事实就是这样，之前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之前我忘了这件事儿不行吗？虽然尹安然与你和穆语的关系很糟，但她和我的关系并不是很糟，相反在我进慧铭以后，有几次她还给我出谋献策助我渡过难关。所以我们俩约得见个面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要不是你夫妻俩一再翻来覆去地追问，我也不至于疑心尹安然，总体来说她对我还是不错的。” 秦晋桓冷笑：“只怕你根本不是因为我夫妻俩的追问才疑心尹安然的吧？你根本早就疑心了尹安然嫁祸给你！你不敢把你的怀疑说出来，是因为你怕我们追查下去会把你勾结尹安然做的亏心事儿一并查出来是吧？” 闻泽煜一脸好笑的样子：“如果我真的勾结尹安然做过亏心事儿，为什么之前我有顾虑不敢说，现在又没顾虑敢说了呢？你的推测是不是太牵强了？” “你现在没顾虑是因为尹安然死了！你昨晚已经从容剑口里得知了尹安然的死讯！”秦晋桓边说边扬了扬手机，“现在无论你说什么都死无对证，可以随便说。也就是因为这层原因，你今天才会这么痛快把电话卡交出来。” 原来他刚刚匆匆离开，就是为了向容剑打电话求证这件事。 闻泽煜听言很生气地将脸别开：“既然你已认定心中的答案，那我再解释都是狡辩，我也就不废话了。你有本事就报警，让警察把我抓进去。” “这样的日子不会远的。小语，我们走。” “我想等雯雯出来！”穆语急急扯住秦晋桓。 “放心，她不会有事儿的。” “你怎么知道？！” “缨缨说的。她说蒋雯雯这种情况确实很糟糕，但不会伤及到性命。” 穆语才略松一口气的心又紧悬了起来：“缨缨没看到雯雯受伤的样子，怎么能凭空臆测雯雯的伤势呢？再说了，雯雯这会儿受伤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对宝宝的惦念啊！她看不到宝宝肯定也会影响到病情……” “嫂子说得没错！所以要带她去看宝宝。” 容缨的声音不期从身后响起，穆语惊讶地回头，见果然是容缨后也顾不上问其什么时候回的安城，只是带着忐忑快声提醒：“宝宝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呢，你怎么带雯雯去见啊？” “我知道……” “容缨！你答应过我……” “我不管你和蒋雯雯之间有多深的仇或怨，总之现在救人要紧。”容缨忿忿地打断闻泽煜的话，“诸事都等把她从死亡线上救回来了再谈，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孩子的亲妈。” 容缨正说着，手术室的门开了，一群医护人员推着个小推车匆匆走了出来，容缨赶忙迎过去，一边示意大家让开。 “雯雯？雯雯你怎么样？雯雯？”穆语踮起脚往小推车上瞅，一边急声大喊着她的名字。 但躺在小推车上紧闭着双眼的蒋雯雯一动不动地，没有半点回应，很快就被医护人员推进了电梯。 “把她交给我，你们放心。”容缨说完小跑着跟进了电梯。 穆语想追过去，被秦晋桓拉住了：“别影响医生做事儿。” “可是雯雯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啊，她的脸色那么惨白，和她说话半点反应都没有，我真的好怕她……”她不敢再说下去，哽咽着看着秦晋桓，“阿桓，你想想办法救救雯雯吧，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有事儿！” “有缨缨在你就大可放心。缨缨会处理好一切的，包括孩子的事儿。” 说到孩子，穆语才想到闻泽煜，转头却发现闻泽煜已不在了手术室外，不由得诧异起来：“泽煜呢？” “走了。” “去哪儿了？” “他去哪儿与我们无关。你只需要关心蒋雯雯就好。我们回去吧。” 穆语不肯走，盯着他郑重其事地质问：“你真的把对泽煜的怀疑告诉了雯雯？” “没有。”秦晋桓没有半点犹豫就说出了否认的回答，并作出了解释，“你两次遇袭我确实怀疑过泽煜，但除了你和子峻几个，我没把我的怀疑同别人提过，包括容剑——容剑知晓是凭感觉猜出来的。蒋雯雯对你真不真心我不敢肯定，但你对蒋雯雯有多真心我很清楚，她现在是即将临盆的孕妇，就算我能确定那些事儿是泽煜做的我也不能告诉她，因为要是我把真相告诉她而让她情绪波动伤了她和宝宝的健康，你肯定会怨恨我，万一不小心伤了她母子的性命你更要恨我一辈子。我可以不关心蒋雯雯，但我不能不在乎你，曾经因为孩子的事儿我已经让你伤过一次心，我不会再做任何让你伤半点心的事儿。何况这本来也是我和闻泽煜之间的恩怨，与她和孩子无关，就算闻泽煜能狠得下心来伤害你，我也不能狠下心来伤害你关心的人。” “那雯雯又怎么知道泽煜想伤害我呢？” “你还记得她曾有一次哭着给你打过一通电话吧？” “记得。难道……”穆语吃惊，“难道她早就发现了泽煜有害我之意？” 要知道那个时候她和秦晋桓其实其实更怀疑的还是尹安然，对闻泽煜也只是有点疑心。 “我想是的。你不是几次吐槽说她在电话里埋怨过你不联系她后、你联系她她又不回复你吗？她那么活泼的个性，怎么静得下来？除非她没有通讯自由。” “你怀疑雯雯被泽煜限制了自由？！” 秦晋桓颔首：“他也知道蒋雯雯对你的情意很深，如果不限制她的自由，为了保护你，她就算不会把他的计划全盘告诉你，也一定会含蓄提醒你，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必定泡汤。” “怪不得我给雯雯打电话要么是打不通，就算打通了雯雯也总是和我说不上几句话就以手机有辐射、对宝宝发育不好为由匆匆挂断我的电话，只是在挂电话之前再三提醒我要注意安全，原来是因为她接电话很不自由。”穆语顿时愧疚得不行，“她那么大肚子，自己行动都不便，还要天天为我担惊受怕。不明真相的我还老埋怨她，我真的太对不起她了。” 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泽煜把宝宝藏起来是不是也是在警告雯雯别乱说话？” 她回来先后和蒋雯雯单独相处过两次，每次闻泽煜都匆匆赶过来，想必就是怕蒋雯雯一时把持不住把一切都说出来。 “有这种可能。” 穆语顿时非常失望：“这么看来，我两次遇袭的事儿都是泽煜做的？” “不。不是他做的，只是他也知情。” 这话让穆语很意外：“不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那是谁做的？你知道吗？” “知道。” “是谁？！”她急声追问。 秦晋桓沉默几秒后才出声：“安然。尹安然。” “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手下之前不是仔细查看过尹安然家那栋楼的监控吗？每天都能在监控中看见尹安然啊！ “你有证据吗？”她又追问。 “有。子峻，把证据拿过来。” “是。”卞子峻立刻从口袋掏出了一样东西呈给他。 第437章 替身＝凶手？ 穆语抢先接过卞子峻呈过来的纸包并快速打开。 里面包着几张照片。 照片的内容让她不觉好笑：“子峻，你怎么把外卖点餐的内容拍进来了？拍照时是不是走神了啊？” “他没拍错，就是这些照片，”秦晋桓接过照片解释，“这是一个电话号码前些天在华城点外卖的消费记录，点餐的时间与你在华城遇袭的时间相吻合。” 穆语立刻反应过来：“你在尹安然安里发现了这张电话卡？” 秦晋桓点头：“昨晚严自豪在尹安然家里翻查她的遗物时无意中触动了个机关……” “对了！尹安然的死有没有查出什么头绪？找到那个清洁工了吗？”穆语突然想到了尹安然的案子，立刻打断插话追问。 “没有。监控里并没有看到那个清洁工进出公寓的画面。” “这么说来那个假清洁工就是公寓中的住户？” “应该是。但现在把整栋公寓的女住户信息都进行了对比，暂时还没发现有符合假清洁工特征的人。”秦晋桓说完又继续了之前的话，“严自豪发现在尹安然家衣柜下面隐藏了个小暗格，暗格中有三张电话卡，其中有一张电话卡注册了某外卖平台会员，有消费记录，就是你在照片上看到的内容。另两张电话卡中有一张和之前泽煜口袋中发现的那张都是鲁建刚在黑市上被人买走的，不过这张电话卡已经没用了。” 因为尹安然的案子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穆语的注意力立刻就被电话卡吸引了，脱口追问：“那知道另一张电话卡和这注册了外卖平台会员的电话卡的来历吗？” “这两张卡不是在华城办的，也不是在安城办的，而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办的，办卡的时时在年前，看来尹安然早就动了不安分的心思。” 此时秦晋桓再说起尹安然眼里已没有半点怜惜与怀念，连喊她的名字都在前面加了姓，陌生得一如与她曾经没有半点交集。又因为尹安然已死，所以在认定了尹是凶手后他也没什么反应。 “但是不可能啊！”穆语倒没注意到秦晋桓言语上的变化，只是郁闷地质疑，“之前你不是让人仔细查看过尹安然所住的公寓的电梯监控吗？她那段时间每天一大早都准时出现在了电梯中啊！她又怎么可能分身去华城？” 秦晋桓神色凝重：“也许正如你当初猜测的那样，她有替身。” 虽然当初是自己提出的猜测，但此时穆语还是觉得有些不可信：“如果她真的有替身，你们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尹安然那时候每天出门都化了很精致的妆，现在人的化妆技术了得，她要找替身不一定非得是和她长得很像的人，只需脸形和身高体形相似就行。至于头发肤色什么的，都可以靠道具来修饰。” 穆语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如果她要找替身，首先得找一个身材和脸形都与她相似的人，而且这个人的化妆技术还要不错，顺着这个线索我们应该很容易把那个人找出来吧？” “程祥已经找人重新查看你遇袭那一周前后的监控画面了，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和她形体差不多的人。” 穆语突然有了个奇特的想法：“尹安然身高一米七多，在我们安城算个高的女性，加上她身材苗条，典型的肤白貌美大长腿，像她这样的女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容易引人注目。她的替身和她身材很像，也容易引人注目，她做事向来谨慎，加上心虚，肯定会担心替身进出公寓招人注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除非……” “除非她的替身也住在这栋公寓之中？”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为秦晋桓接上了她的话而高兴，“这样一来她们互换身份后进出公寓我们在监控中也就发现不了破绽。” 秦晋桓看了眼卞子峻，一直在听他们对话的卞子峻立刻点头会意：“我这就让人去查那栋公寓中所有的业主。” 卞子峻寻小弟下指示时，穆语又问了秦晋桓一个问题：“余波涛的电话卡你们不是早就查过通话记录吗？为什么之前没查出泽煜的电话号码？” “之前是我没说清楚，准确来说给泽煜打电话的电话卡并不是余波涛自己之前用的那张，而是他用他表弟的身份证另办的一张卡，之前查他遗物时我们并不知道这张电话卡的存在，他表弟也不记得和我们提及这些事儿。直到昨天发生蒋雯雯事件后，我从地下停车场的监控视频中看到了蒋雯雯手中拿的电话卡，便让人去离泽煜家最近的移动电话营业厅调查，果然就查到了蒋雯雯白天来查过一张电话卡的通话记录。我们这才知道了余波涛另一张卡的存在。” 穆语惊讶：“查通话记录不是要本人带证件才能查吗？” 一边的黄博笑着插话：“好歹蒋小姐还出示了电话卡，我们什么都没出示，不也照样查出了通话记录？” “好吧。”穆语一副“看透了这世界”的表情，再次向秦晋桓表示疑问，“你为什么认为泽煜知道尹安然要害我的事儿？”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打小就是那种谁伤了他他就反击谁、但绝不牵连无辜的人，而你没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儿。不过他也只是没直接害你罢了，却不代表他没间接害你，因为他在知情的情况下没阻止尹安然害你，甚至很多时候还帮尹安然行了方便。”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帮尹安然？” “他应该有把柄落在尹安然手中，以致非常被动地受她牵制。而蒋雯雯应该是发现他和尹安然走得很近以后，误以为他要和尹安然联手害你，所以大为惶恐，就求闻泽煜不要伤害你。闻泽煜被尹安然捏住的把柄一定与擎天集团或与我有关，他深知蒋雯雯对你的感情，也知道她因为我撮合她和他的事儿感恩于我，所以他不能把他受制于尹安然的事儿告诉蒋雯雯，只能一边答应她，一边还和尹安然保持联系。蒋雯雯为了让你不受伤害，主动向闻泽煜提出孩子生下来以后就离开他，永远不再见孩子，以换取你的平安无事儿。只是孩子生下来以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割舍这份母爱，所以拖着自己初动手术的身体跑去慧铭集团求闻泽煜让她看一眼孩子——如果你之前仔细向围观人群打听，就会听到蒋雯雯拉着闻泽煜哭求时反复说着一句话‘求你让我看宝宝一眼，就一眼，看完我马上走’。” 一句话说得穆语无比心酸，也无比痛惜，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是我害雯雯遭这么大罪的，我太对不起她了！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再也没脸见她还有她的家人了。” “这不能怨你。”秦晋桓轻轻搂住她安慰，“再说了，我不是替她把缨缨找来了吗？你放心，有缨缨在，蒋雯雯一定会没事儿的！缨缨不只能治人身体上的病，也能治人心理上的病，有她在，蒋雯雯一定能顺利熬过这一劫。” “希望了！阿桓，我现在心神非常不宁，我还是想去博爱亲眼看见雯雯从手术室中平安走出来。” 明白她的愧疚与担忧，秦晋桓没有拒绝，却又面带难色：“尹安然死了，又有不少居心叵测之人借机滋事儿，我得尽快回公司去。” “你快去吧快去吧，公司要紧，不用管我，我又不是不认识博爱的路。”穆语心急地将他往电梯口搡。 “不行！虽然尹安然死了，但并不代表着你不会遇到危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门！” “那，那要么你随便留一个人下来，顺便给我当公司好了。” 秦晋桓回头看了看，把翁云招了过来：“你送少奶奶去博爱。记着，要一刻不离地守在少奶奶身边！” “是！”翁云十分郑重地应声。 不想秦晋桓太紧张她，她挽住他的胳膊故意打起精神开玩笑：“尹安然死了，泽煜也不是真的想害我，现在只剩下那个恶性杀人凶手会针对于我了。假如尹安然也是他杀的，那以他作案的规律，现在刚刚出了一起命案，在短时间内不可能会再制造另一起命案，所以我暂时是安全的。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哦。” “小语！” “好了好了，我和你说着玩的啦。”见他紧拧眉头瞪着她，她赶忙赔笑，“放心，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仔仔细细小小心心谨谨慎慎的啦。我保证，就连上厕所我都会格外小心的！” 虽然为了调节气氛，她的话带了一丝搞笑，却没能引起秦晋桓半点笑意，眉头也没松开半分，还再三告诫：“总之万事小心没错。” “我知道。” 很快来到地下停车场，秦晋桓等穆语与翁云离开后，才带着一行人离开停车场。 此时是午后，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的穆语却一点儿也不饿，一边为蒋雯雯担着忧，一边愧疚地想着案情的事——她昨晚答应了容剑上午去换冯如冰的班，此时却因为放心不下蒋雯雯而对冯如冰失了信。 虽然知道容剑和冯如冰都不会因为她的工作状况而生气，但她自己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拨通了容剑的电话准备道歉。 容剑很快接通了她的电话，只道她是来问尹安然案情进展的，不待她问就说了一通，不过所说的内容与秦晋桓告诉她的相差无几，她假装不知情，认真地听着。 听着听着，她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容队，尹安然的邻居说她看到的假清洁工和我差不多高，我实际身高一米六八，但昨晚穿了高跟鞋，身高超过了一米七五！换句话说那个假清洁工的身高也有一米七五左右！和尹安然平常穿高跟鞋的身高不会相差很大！” “嫂子，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这个很有可能是杀尹安然凶手的假清洁工就是尹安然之前用的替身！” 第438章 另有黑手？ “替身？！”容剑随即反应过来，倒没追究这个问题，而是琢磨起了身高的事，“我们已经仔细调查过，这栋公寓中的女性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人出差，两个人整晚都在公寓，正在接受调查。另外因为不确定那个女人有没有穿高跟鞋，考虑到女人的高跟鞋多半有六公分以上，所以公寓里所有身高在一米六八以上的女人也都在重点调查范围内。因为考虑到清洁工还可能男扮女装，所以把这个身高范围内的体形差不多的男性也列入进了调查范围。假如这个假清洁工就是尹安然曾用的替身的话，那我们的调查范围又可以放小。” “这栋公寓的住户就这些人，如果凶手真的就在公寓里，我们要把他找出来应该不是难事儿。就怕他不是这栋公寓的人啊！” “我已经派人把案发以后到我们挨家调查确定公寓楼内住户这段时间的监控视频都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行迹可疑或符合我们要求的人离开这栋楼，所以我们认定凶手应该还在这栋楼里。不过因为不确定凶手到底是谁，为了不给大家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除了正在接受调查的人，并没有约束其他有嫌疑的人正常的日常活动，不过他们的行踪都在我们掌控中。搜查令已经下来了，自豪他们正在挨家检查，看能不能搜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穆语等不及他们的搜查结果，试着问道：“尹安然一案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前面四起恶性凶杀案的手法及作案工具都不一样，加上现在假清洁工这层原因，我们是不是可以基本确定她的案子与前面四起不是同一人所为？” 如果尹安然的案子不属于系列恶性凶杀案，那想借尹安然的案子在擎天兴风作浪的人就不能称心如意，就不至于给秦晋桓及擎天造成太大压力，她也就不至于这么紧张秦家人的安危。 “这话不好说。最开始我也认为尹安然的案子与那四起恶性凶杀案没有本质上的联系，但事后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次的案发地点与前四起案子的案发地点最大的不同就是公寓四个电梯的监控都正常运行着，单元门门口的监控也是正常的。而我们之前认定前四起恶性凶杀案的凶手是凌小夏的哥哥凌小冬，凌小冬失踪时已有二十三岁，就算长相可以整容，但身高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他当时的净身高是一米八五——这个身高在安城男性中虽然不能说鹤立鸡群，但也有些起眼了。如果真凶真的是凌小冬，那么他出现在监控视频中就很容易引起我们的注意，想要不引起我们的注意，就只能让我们认定他不是尹安然一案的凶手。鉴于前四起案子的共性，他想作案又不引起我们的注意，就只能改变作案手法。” 穆语立刻表示疑问：“可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凌小冬杀人除了替他妹妹报仇，还有目的针对擎天集团或者阿桓啊！六年前尹安然还在国外，与凌小冬或凌小夏根本没有交集，也就不会存在什么仇怨，那么凌小冬杀尹安然就不是为小夏报仇，就只出于一种动机——借她的死继续给擎天集团制造混乱，让阿桓不得安宁。而尹安然的死只有成为系列恶性凶杀案，才能达到凌小冬想看的后果。现在你说凌小冬为了不暴露他现在的身份或者行踪而选择改变作案手法杀尹安然，那不就让尹安然的死成不了系列恶性凶杀案？而如果尹安然的案子只被警方定为一般性的杀人案件、不与那四起恶性杀人案并案，就不至于给擎天集团或阿桓造成太大的压力，这不就有悖于凌小冬制造这起案件的初衷？” 容剑被绕得有些晕，停顿了十几秒才轻声反问：“所以你认为尹安然的案子与凌小冬或前四起恶性凶杀案无关？” “容队，其实我也挺凌乱的，”穆语没作肯定回答，“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但要把这些想法串连到一起又各种说不通。” “比如？” “比如这个假清洁工。邻居看见她出现在尹安然家门口是在晚上九点多，此时距离案发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假如她就是凶手，为什么会在三小时以后才动手杀尹安然呢？这个过程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也许这三个小时她都在和尹安然谈判呢？”容剑试着解释，“比如她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拿尹安然找她做替身的事威胁尹安然。尹安然一边与之周旋，一边伺机脱身，最后谈崩，她死在了早有准备的替身之手。” “我记得你传给我的尸检报告中有一条，说尹安然临死前曾服过安眠药，她那么精明小心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格外谨慎，怎么可能会吃下这种药让凶手得逞？” “也许凶手早就在水杯中放好了安眠药，但是尹安然并不知情，与之争执得口渴了，就顺手端起杯子喝了呢？”话才说完，容剑自己也觉得说不通，随即讪笑了几声顿了声。 “我之所以认定凶手与前四起案子不是同一人，还有一层原因：前几起案子我们总结凶手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以他的身体优势，潜入尹安然家后直接拿枕头捂住她的口鼻同时直接拿刀捅死她根本不是难事儿，又或者像杀孙美兰那样直接将她打晕再捆绑其手脚杀她也简单，为什么偏偏要用最难办的喂安眠药的办法让她失去反抗能力？我们在尹安然家里并没有找到安眠药，也没有发现她有购买安眠药的记录，阿桓也说她没有吃安眠药的习惯，所以这个安眠药不可能是她自己吃的。而我认为凶手绞尽脑汁给她吃安眠药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其不具备前面四起凶杀案的凶手这样的身体优势，必须在尹安然不防备的前提下才能杀她。” 穆语说了一大通，但容剑对她的看法未置可否，很谨慎地保留了自己的看法：“我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一是把尹安然的案子与前四起案子并案调查，二是作为独立的案子来查。当务之急先找出假清洁工，她应该知道很多内幕，也不能放松对凌小冬的探寻。公寓里身高在一八五以上的男人也都列入了重点调查范围。我刚从案发现场出来，准备去问问自豪他们的搜查结果，再问问如冰那边有没有新发现。” 一句话让穆语记起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顿时十分愧疚，赶忙道歉：“容队对不起，又让冯老师受累了。” “没事儿，她习惯了。” 容剑这对她毫无期望的话更让她羞愧，马上表态：“我马上到博爱，如果雯雯手术没问题，我就立刻回法医室。” “也不知道蒋雯雯的手术怎么样了呢？缨缨也没给我回信儿。嫂子，如果蒋雯雯没事儿，你给我回个信儿吧，也好让我放心。你就先别管法医室的事儿了，好好照顾她吧，她父母都不在身边，泽煜又要照看姚辰华，还要照顾小宝宝，公司又乱糟糟的，肯定不能很周全地照顾蒋雯雯，只能指望你了。法医室有章法医帮忙，如冰也不会太累的，你不用担心。” 穆语越发羞愧：“法医是我的工作，我的责任，我一点儿都没做好，总连累他人受累，真的太自私了。” “嫂子你别这么说，你今儿也是碰巧有事儿，平常你的工作态度还是非常值得敬佩的呢。嫂子，其实让你去照顾蒋雯雯我也是有私心的，”容剑言辞恳切地劝她，“虽然她还不是我名正言顺的弟媳妇儿，好歹也是我侄儿的亲妈。我也为她做不了什么，正好法医室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所以就借工作之便把你分出去照顾她。嫂子，你可别再说自私的话了，要不然我也要臊死了，就让我们一起自私一回吧。” 已穆语顿时没话反驳，最后郑重地“嗯”了一声。 “好了，我先挂了，有新线索我再联系你。诶！对了，今天在公寓碰到了辛总，他之前受伤的胳膊昨天在公司被重物砸到了，骨头又裂开了，很严重，有时间你去看看他吧。” 穆语心一揪：“骨头裂开？！恬筱姐不是说只是被铁门碰了一下、不要紧吗？！” “她可能是怕你担心，所以没说实话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有空你自己去看看。我先挂了。” 容剑把电话挂断后，穆语一时失了神，仿佛她身上的骨头也裂开了一样，疼痛难忍。 “少奶奶？” 听到翁云的声音，她才发现已经到了博爱，赶忙一边下车往医院走，一边拨打辛亦涵的电话，电话接通后立刻向他求证受伤的事。 辛亦涵和尹筱恬一样轻描淡写着这件事。然而他说得越轻松，她就越不放心，得知他现在在家后，表示看完蒋雯雯就去看他。辛亦涵笑着说真的没事，但她完全不相信，挂断电话后小跑进医院找容缨，得知蒋雯雯的手术很顺利，人已转到病房后，她立刻来到蒋雯雯的病房，不过被容缨拦在了病房外。 “她还没醒过来，暂时不要去打扰她。她已经没事儿了，不过身体非常虚弱，得好生调养好一阵才能康复。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容缨说。 “那宝宝……” “宝宝很好。等她醒来我就把宝宝抱给她看，看到宝宝后她肯定会恢复得很快。” 穆语这才放心，与容缨一起去看了宝宝，回来见蒋雯雯还没醒，她又记挂着辛亦涵的伤，便让容缨转告蒋雯雯说晚点来看她，便匆匆离开了博爱，去了金色学府找辛亦涵。 她和翁云到辛亦涵与尹筱恬的小公寓时，辛亦涵已经睡了，一脸愁容的尹筱恬接待了她。 或许知道他们的纪律性，也或许是辛亦涵的伤让尹筱恬没心情，总之尹筱恬没向穆语打听尹安然的案情进展，只是围绕辛亦涵受伤的事表示忧心。 “医生让他住院，他觉得医生小提大作，怎么也不肯去，太倔了，等他醒来你劝劝他吧，真的太让人担心了。” 尹筱恬边说边抹眼泪，让穆语看着很心疼，赶忙劝慰她。 “小语，你也别劝我，劝他吧。天不早了，你在这里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 “不用不用。” “没事儿，反正我也要吃的。”尹筱恬边擦眼泪边进厨房。 穆语赶忙跟里厨房。 她正说着安慰的话时，尹筱恬突然从角落摸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抵在了她腰间…… 第439章 要命的挟持 穆语被她的举动惊住，手本能地握住刀刃，一边试着推开她一边惊问：“筱恬姐，你这是干……” “不想死就别动！” 尹筱恬阴冷的声音自她耳后响起，她身体微僵时，尹筱恬一只手就扣住了她的咽喉。 “筱恬姐……” “尹筱恬！你要干什么？！”本离穆语不远的翁云发现不对，立刻厉斥着冲了过来。 因为上次车祸的事，他对尹筱恬一直心存戒心，所以每次穆语和尹筱恬接触时他都十分小心，目光一秒钟都不敢离开穆语。只是今天进这公寓后，尹筱恬因为辛亦涵受伤的事一直哭哭啼啼，那伤心又担心的样子让他有些麻痹，加上她们进厨房时，他见刀具搁在离她们有一点距离的角落，自认为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刚刚手机有信息他就低头看了一下，谁知道就是这一秒的疏忽就发生了如此惊人的一幕。 天知道他有多懊悔这一刻的大意，此时他真恨不得一脚把尹筱恬从二十二楼踹飞到楼底下，奈何她手中那把尖刀紧紧地抵在穆语腰间，让他触目惊心。 “退后。” “尹筱恬！把刀放……” “不想她死就退后！”尹筱恬陡然提高音量，神色变得有些激动。 “有话好说，你先把刀放下。”翁云连连后退，不敢贸然采取行动，毕竟穆语在她手上。 “筱，筱恬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拿刀对我？” 战战兢兢的穆语握着刀刃的手已渗出了血渍，她却不敢松开，也不敢强行推开，因为那把刀又尖又锋利，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刺进她的身体。 如果不是手指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痛意，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一幕是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脸戾气的女人是尹筱恬，因为她印象中的筱恬姐既温顺又柔弱，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和眼前这个女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尹筱恬没理会她的问题，只是冲翁云呶了呶嘴：“去开门。” “你要去哪儿？”因为现在的形势很被动，翁云的问话显得很小心。 “开门！听不懂人话吗？”尹筱恬咬牙怒令。 见她挟持着穆语要出门，翁云立刻有种不祥的预兆，突然想到辛亦涵就在卧室睡觉，眉眼微转，随即立刻故意大声质问：“尹筱恬，请你放下手中的刀！放开我们少奶奶！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尹筱恬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着瞟了眼卧室：“你以为亦涵为什么会大白天睡得这么死？” “你给他吃了安眠药？”翁云立刻反应过来，一时十分惊诧，“你不会已经对他下毒手了吧？” “啊！”穆语心口一痛，立刻想冒险冲开尹筱恬的束缚。 “我不会对他下手！”尹筱恬一边快声作答，一边勒紧穆语的脖子恶声威胁，“你要敢再动一下，我现在就让你死！” “少奶奶别动！”翁云看到了尹筱恬眼里的凶光，慌忙提醒穆语，随即又快速劝阻尹筱恬，“别乱来！尹小姐，你别激动！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挟持我们少奶奶？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替你想办法。” 听到尹筱恬说不会对辛亦涵下手，穆语一颗心才跳回嗓子眼，加上感觉到了腰间的痛意，她也不敢再动，一手抓着尹筱恬的手腕，一手仍握着刀刃，僵直着身体正要问话，尹筱恬扣住她脖子的手突然加了力度：“把手拿开，别自找罪受！” “尹筱恬！” “筱……恬……姐……”穆语一时呼吸困难，两只手本能地同时抓住尹筱恬扣她脖子的手。 此时她吃惊地发现自己两只手虽然非常用力，尹筱恬扣在她脖子上的手却纹丝不动！ 她那个柔柔弱弱的筱恬姐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这，这不是她认识的筱恬姐啊！ “如果不想死，就松开我的手！”尹筱恬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决绝之意赫然而现。 “少奶奶快松手！”没办法上前救穆语的翁云急声提醒，一边死死地盯着尹筱恬，伺机而动。 惶恐至极的穆语听从了他们的话，立刻松了手，出于本能，她不敢把手放下来，改为了轻轻抓着尹筱恬的手腕。 尹筱恬倒也说话算话，见穆语松了手，她也跟着放松了手，随即又看向翁云命令：“我再说最后一遍：开门！要不然我和她同归于尽！” “别别！我去开门！” 翁云立刻跑过去将门打开——刚刚发现尹筱恬挟持穆语时，他就悄悄向弟兄们发送了求援信号，离他最近的弟兄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支援他，此前他已经拖延了五六分钟的时间，他知道他的弟兄应该已经到楼下隐藏好了，所以很放心地去给尹筱恬开门，准备等她出单元门时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筱恬姐……” “闭嘴！”见门开了，尹筱恬又瞟向翁云下指示，“要想她安然无事，就听我安排。” “你说。”翁云一副顺从的样子。 “退到厕所去！” “呃……” “不想要她活？” “我去！”翁云立刻小跑进厕所。 “关门。” “是。” 见翁云将厕所门关上了，尹筱恬立刻拖着穆语出门，一边警惕地盯着四周，一边引她进电梯。 “筱恬姐，我们去哪儿？” 尹筱恬没理她，直到进电梯后才出声：“按顶楼。” “我们去天台？” “闭嘴！快按！” 穆语虽然惊惶，却还是顺从地按了顶楼，放下手时悄悄摸口袋，才想起手机搁在包里，而包放在辛亦涵的床头柜上。 她也顾不上沮丧，心惊胆战地寻思着自救的办法。 此时尹筱恬没再发出厉斥声，借着电梯壁上的影像她看见了尹筱恬因为过于苍白而显得有些病态的脸。 此时的尹筱恬正紧抿着唇，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电梯上的楼层显示器，依然面无表情，见穆语在打量她，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将冷酷之色一展无余。 “筱恬姐？”穆语试着喊了她一声。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挟持你？”尹筱恬看穿了她的心思。 “是的。”随着电梯离顶楼越来越近，穆语反而镇定了不少，声音也没之前那么颤，脸上满带诚恳，“是不是亦涵哥又拿我在华城车祸的事儿说你了？你受了委屈、所以把气撒我身上对吗？如果真是因为这事儿，我向你道歉，等亦涵哥醒来我再好好批评他！那件事儿本来就是意外，根本不能怨你……” “那件事儿不是意外。” “什么？！” 尹筱恬承认的声音很平静，穆语却像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震惊的程度不亚于眼前尹筱恬拿刀指着她。 “如果不是秦晋桓的警惕性太强，你早活不到今天。” 这话让穆语全身发冷：“为什么？筱恬姐，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儿啊！” 此时她才明白秦晋桓再三勒令她与尹筱恬保持距离、并派保镖时时盯着她是多么明智之举。 但她实在想不通尹筱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因为我恨你。”尹筱恬说话时电梯门开了，“出去！” 推穆语出去时，她的刀依然指在穆语腰间，另一只手依然扣着穆语的喉咙。 穆语已感受到了她的力气，她又有武器在手，自知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便没作任何反抗，乖乖地跟着她出了电梯，来到了天台。 阿桓，快点，快点来救我！ 一步一步走向天台时，穆语在心里瑟瑟地祈祷——她知道这栋楼每个电梯都有监控，翁云一定不会在厕所坐以待毙，他们一定已经知道了她们到了天台，一定已经在想办法营救她，所以较之之前的慌乱，此时她镇定不少。 “为什么要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了麻痹尹筱恬，穆语问话时用的是颤音。 尹筱恬先没出声，直到把她挟持到了天台最南边的护栏处方才冷冷地接话：“你做错的事儿太多了。” “比如？” “比如你昨天晚上就不应该出现在这栋楼里。” “昨天晚上？”穆语有些迷糊，“昨天晚上我来这里是执行任务，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关系大了。” “关系大了？”穆语突然反应过来，“难道尹安然的死和你有关系？！” 她立刻回头看尹筱恬，试图从尹筱恬脸上找答案。 尹筱恬只是淡淡一笑：“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穆语大为震惊：“你就是那个假清洁工？！” 随即她又表示不信，“不不不，不可能！就算你可以戴假发，但身高是改变不了的啊！邻居说那个假清洁工身高近一米七五，可你还没我高！” “女人要改变身高不就是一双高跟鞋的事儿？” “可是你要是穿了高跟鞋那个邻居怎么会看不出来？要知道女人对高跟鞋是很敏感的啊！” 尹筱恬不屑而笑：“女人只对漂亮的细高跟鞋和性感的衣服敏感，换作穿普通的内增高鞋加老气的直筒裤，女人就不会那么敏感了。” 这话让穆语无力反驳，不可置信地求证：“尹安然真的是你杀的？” “是的。” 她没想到尹筱恬竟然如此爽快就承认了，马上追问原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地杀她？” 这话让尹筱恬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牙缝里吐出一句话：“因为她和你一样可恨！” 第440章 怎么是她？！ “她对你做了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尹筱恬狠狠地将穆语按在护栏上。 “啊！”小半个身子悬在了空中的穆语，看着地下如蝼蚁一样小的人和车发晕。 “住手！放开小语！”秦晋桓急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许伤害小语！” “不许过来！”尹筱恬立刻将穆语扯了回来，厉声警告着妄图靠近秦晋桓，“退后！都给我退的！敢再往前半步，我就和她同归于尽！” “别乱来！”已看出尹筱恬的疯狂，秦晋桓边制止边小步后退。 “想我不乱来就走远点儿！” “尹筱恬，你挟持小语目的何在？把你的要求说出来，我满足你。” “要求？”尹筱恬盯着秦晋桓冷笑，“我该报的仇都已经报了，只剩下收拾她，你说我还能提什么要求？” “尹筱恬，自你进擎天以后，我对你还算关照吧？而小语也没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儿，还一直把你当成亲人看待，所以你不能这样对她！” 尹筱恬不屑而笑：“那是她一厢情愿地把我当成亲人，我可从来没把她当成过亲人！她根本就是我的仇人！是她害得我这大半年来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成天提心吊胆！这种人我不杀她，还留着过年吗？” “这话从何说起？” “大半年……”穆语关注的重点和秦晋桓不一样，突然一脸惊恐，“难道，难道你就是……” “没错，我不只是杀尹安然的凶手，我还是你们一直苦苦追寻的系列恶性凶杀案的真凶。”尹筱恬显然明白穆语所指，很爽快地承认了，还笑得有些得意，“不过你今天才发现，反应是不是太迟钝了些？” 这话不只让穆语和秦晋桓惊呆了，也惊呆了随后赶到的容剑一群人。 “这不可能！不可能！”容剑冲过来表示不相信，“制造这四起凶杀案的真凶明明是凌小冬！怎么可能是你？！” “凌小冬五年前就死了，一个死了五年的人还能被你们警方认为是杀人凶手，你们警方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笑？”尹筱恬不无嘲讽地睨着容剑。 “凌小冬五年前就死了？！”容剑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吃惊表情。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穆语一边提防着尹筱恬抵在腰间的刀，一边追问。 这栋楼东边是个环湖公园，南边和西边都是别墅区，只有北边是和公寓一样高的高层，所以尹筱恬不必担心来自其他方向的危险，只是将穆语挟持到了靠南边的一块广告牌下，一边保持着之前挟持穆语的姿势，一边冷冷地盯着站在她们面前不远处的秦晋桓等人。 “我亲手给他收的尸，亲手将他送进的火葬场，亲手把他的骨灰装进骨灰坛，还能不知道他死了吗？” “他怎么死的？”容剑和穆语同时追问。 “自杀。这个软蛋。”尹筱恬提及凌小冬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不满，“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和爸爸死得那么惨，却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成天只知道窝在家里哭，根本不像男人。这种人活在世上也是累赘，还不如叫他去死。” 容剑立刻听出了话外音：“你的意思是说凌小冬自杀是你唆使的？！” “不是我唆使的，根本就是我叫他去死的。看见他的怂样就觉得可恨。他不自杀我都想弄死他，一点男人血性都没有！白白生为男人身！” 尹筱恬说话时表情十分冷漠，仿佛与大家讨论的只是一条鱼的死活。 “你和凌小冬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边？” 穆语问话时悄悄瞟了眼秦晋桓，趁尹筱恬没注意，秦晋桓也给了她一个眼神回应，提醒她格外小心，一有机会他的人就会救她。 “你这个问题问偏了。”可能是扣着穆语喉咙的手有些酸，尹筱恬说话时微微松了松左手，不过握着刀的手却没有半分松懈，刀尖一直紧紧地逼在穆语腰间。 “准确来说我和凌小冬没什么关系，我和他一家的渊源缘于小夏。我是因为小夏才知道小冬的。” “你认识小夏？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穆语精神一震。 要知道小夏是那一系列恶性凶杀案的关键。 “十年前我就认识她了。那年暑假我因为一点小事和爸爸闹了矛盾，赌气离家跟一群不良青年混在一起玩。一天晚上我和这群人在小夏上班的小酒馆吃饭，饭吃到一半时，这群人中的两个小混混借着酒劲想非礼我，他们把我按倒在包厢的角落。而一起吃饭这些‘朋友’不但不给予劝阻，还装疯喝彩，甚至还有人跃跃欲试地准备加入，当时我害怕极了，拼命呼救。当时酒馆有不少顾客，包括老板和员工们在内，有的人选择了漠视，有的人则选择了看热闹，总之没有一个伸出援助之手的。就在我快绝望时，小夏拿着两把菜刀奋不顾身地冲进了包厢，掀翻了桌子，吓住了众人，然后扔下菜刀拉着我跑了出来。我们一口气跑了很远很远，直到确定安全以后才敢停下来，然后两个人瑟瑟发抖地抱头大哭，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后来我问她明明那么害怕，为什么还敢去救我，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当时就是不想看见一个姑娘家受凌辱。” “然后呢？”容剑追问。 他觉得小夏这一救人之举不足以让尹筱恬为了她而杀这么多人。 “后来小夏那个月的工资被老板全扣没了，还被辞退了。辞退工作倒没什么，我当时就是担心那几个混混去报复小夏，不过幸好他们也心虚，都没来找小夏的麻烦。后来我陪小夏在我家附近一个小烧菜馆找了份工作。没事儿时我会去她店里帮她端菜洗碗，闲下来她就会和我聊天，给我讲她勤劳善良的爸爸妈妈还有那个让她引以为傲的学霸哥哥。她说她要努力赚钱供哥哥上大学，说只有上了大学才能找到轻松又赚钱的工作，等哥哥将来有了好工作，她就和哥哥一起把父母接来城里住，让穷了一辈子的父母也享受享受城里人的生活。小夏非常善良，也非常乐观向上，每次和她一起聊天我都能感觉到一个家该有的温馨以及作为一个年轻人该有的进取心。 “小夏说人最怕的就是自我放纵，叫我无论如何都要对未来充满希望，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命运，不让自己虚度人生。我不知道文化程度低于我的小夏怎么能说出那么多大道理，总之这些大道理让我很受用，在小夏的影响下，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人生，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立志好好读书，考一个好大学，将来找一个轻松又赚钱的工作。我的改变让小夏很开心，她很亲热地喊我姐姐，还从牙缝中省钱为我买学习用品。我去上大学的前夕，我们结拜成了姐妹，我们约定等我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领到第一笔工资就去凌家庄拜她父母为干爹干妈，然后和她做名正言顺的亲姐妹。没想到我上大学才一年就得到了她的噩耗！” 尹筱恬眼里满是怨恨的泪水，“她没有我幸运，当初我差点遭人凌辱时遇到了她，而当她遇到恶人却没有一个人对她施以援手。什么好人有好报，根本都是屁话！” “不！不是的，其实有人想帮她的！那个人还因为她的死内疚了整整六年！” 穆语想把解小静的事儿说出来，不过还没待她继续说出口，尹筱恬就怒不可遏地打断了她的话：“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付之于实际行动那和袖手旁观有什么区别？但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小夏说一句公道话或安慰的话，小夏也不至于绝望得自杀！” 一句话驳得穆语哑口无言。虽然尹筱恬此时拿刀对着她，她却有种恨不起来尹筱恬的感觉。 尹筱恬微微抬了抬头，试图把泪水逼回眼眶，一边恨恨地继续出声，“你们不知道小夏是一个多么热爱生活、热爱家庭、重情重义的女孩！如果不是所受的耻辱远远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她一定不会轻易自杀！她把自己的脖子伸进绳圈时一定非常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不舍得离开她最心爱的爸爸妈妈哥哥还有我！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不死，因为那群可恨的刽子手让她丢尽了脸面，让她再也抬不起头面对这个她深深热爱的世界！他们对小夏有多狠心，我就有多恨他们！得知小夏的死讯后，我立刻赶回华城，却连小夏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又赶去清远找凌小冬，他懦弱的样子让我暴跳如雷，他甚至有去华城找赵永利他们赔点钱了事的想法，我就骂他，没日没夜地骂，骂得他不敢见我，带着老母亲逃离了清远。我一路追过去，直到把他骂得寻了死。我带着他的骨灰和精神失了常的老母亲来到了安城落脚，一边准备报仇的事儿。我准备了五年，也诅咒了那群混蛋五年。三年前老妈妈去世，我把他们母子俩一并送回了凌家庄，没了牵挂的我，开始正式酝酿复仇计划。” 这时，翁云突然插了句话：“你复仇就复仇，为什么要把矛头都引向我们擎天？我们擎天哪里和你有仇？” 第441章 激怒 “方便报仇。” 尹筱恬轻飘飘的四个字激怒了翁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擎天对你不薄，你竟然这样对擎天！你想害垮擎天吗？” “我只管替小夏报仇，别的我管不了！” “你太自私了！” “她不仅仅是自私，简直是可恨！”黄博接上翁云的话斥骂尹筱恬，“你在擎天也呆了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一旦擎天倒闭会有多少人面临失业，又会有多少个家庭面临生活困境。你的仇是报了，你痛快了，却从来没想过你的痛快会给多少人带来痛苦！如果小夏泉下有知，你认为她会感激你替她报仇吗？不！她根本不会感激你！只会怪你！怪你心狠手辣害人无数！怪你自私自利连累无辜！” “对！”翁云一脸厌恶地哼道，“小夏那么善良，一定会以有你这样狠毒的姐姐为耻！哪天你死了去见小夏，她肯定不会认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姐姐！” 尹筱恬对他们的话不以为然：“这是我和小夏之间的事儿，不劳你们操心。” “你们都说小夏善良，谁看见她善良了？也许她的善良根本就是我们臆想出来的！” “阿桓！你为什么这么……” 没想到秦晋桓会这么质疑小夏，穆语十分惊诧，正要替小夏辩解一句，已然变了脸色的尹筱恬已怒斥出声：“秦晋桓，你凭什么说小夏不善良？” “凭什么？”秦晋桓冷笑，“你今天让大家亲眼见识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你的恶毒大家已目共睹，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夏既然和你那么亲近，还要与你结拜当姐妹，那她肯定也善良不到哪里去！因为善良与恶毒是对立的，如果她真的善良，是不可能和你成为这么亲密的朋友的！” “就是就是！”黄博立刻大声附和秦晋桓，“依我看小夏不但不是善良之辈，肯定还很浪荡，要不然当时租住在孙美兰屋子里那么多单身女孩，钱大庆别人不招惹、偏偏就招惹她呢？” “住口！不许你们诬蔑小夏的清白！钱大庆那畜牲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不清楚吗？” “钱大庆这个人的人品确实不值得一提，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黄博摊着手啧啧出声，“如果小夏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被钱大庆糟蹋了，邻居们肯定会对她抱以同情、施以帮助，不至于硬生生地将荡妇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吧？可据我们调查所知，华城后街大半个街的男人都说和小夏睡过呢！你说一个人说假话可能，但不至于半个后街的人都说假话吧？他们根本没理由说这种假话，何况还在警察面前！所以我现在认定：凌小夏当时明着是赵永利超市的服务员，其实真正的身份就是一只人人都可以干的野鸡！” “你给我闭嘴！他们都是胡说八道！他们都是一群王八蛋！一群不得好死的王八蛋！畜牲！”尹筱恬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我真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都大卸八块！” “啧啧啧，为了一只不要脸的野鸡，你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值得吗？” “闭嘴！你要敢再拿这样的字眼侮辱小夏，信不信我把你也杀了？” “嘁！”黄博扭着身子翻了个大白眼，“我哪里侮辱她了？我说的根本都是大实话好不？就凭凌小夏那点可怜的薪水，能供得起她哥哥上大学吗？” 卞子峻适时插了句话：“她不只要供她哥哥上大学，还要拿钱给她妈看病，以及贴补家用，就她那点工资，就是一分钱掰成五分钱用都不够！所以她一定另有经济来源！” 这话让黄博更加来了劲：“所以凌小夏除了当服务员，一定还有别的赚钱的工作！她又没有一技之长，又想赚大钱，除了去卖，还能做什么？所以我有一万个理由相信后街群众的话：凌小夏就是一只鸡！就是一只给钱就让睡的鸡！” “不许胡说！不许你们给小夏泼脏水！” “尹筱恬你真是眼瞎啊，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把自己这辈子毁了！你真的太眼瞎了！太不值得了！” “闭嘴！混蛋！你们都特么混蛋！” “听后街那些男人们说小夏真的很贱呢，为了混男人们的钱，男人们提什么要求都满足……” “够了！” 黄博不理会尹筱恬的七窍生烟，继续津津有味地出声：“啧啧啧，什么姿势都答应，简直浪荡到家了啊！” “我说够了你聋了吗？你有什么资格说小夏？” “我是懒得说她，这种货色给我舔脚指头都不够，烂货一个。呸！” “你，我杀了你！”气疯了的尹筱恬挥刀扑向黄博。 与此同时，穆语猛地推了一把尹筱恬，早就做好了准备的程祥则一个箭步冲过来，一脚踢飞蹒跚着脚步的尹筱恬手中的尖刀后，又迅速抬脚踹向尹筱恬的胸口。 “不要——” “手下留情！” 穆语和容剑同时惊叫。 不过穆语反应略慢，僵在原地只顾着喊，而容剑已飞身上前拽住了程祥衣角，并猛地往后一扯，致使他那一脚没有踹出去，让尹筱恬躲过一劫——她被黄博激怒时身体已偏离身后的广告牌，此时身后是不到一米高的护栏，她身高超过了一米六五，而程祥这一脚是卯足了力气的，但凡她反应稍慢半分都有可能被程祥踹出天台。 “啊——” 穆语眼瞅着程祥的脚已接近尹筱恬胸口，吓得捂住了眼睛。 尹筱恬自己显然也没意识到这突发的情况，踉跄着跌倒在护栏边时，亦是面无人色，死死地抓着护栏发抖喘气。 “小语，你没事儿吧？”秦晋桓冲过来抱住惊魂未定的穆语，声音都变了。 穆语一被尹筱恬挟持，翁云就将消息发了出去，正要开会的他立刻扔下一会议室的人，一路风驰电掣，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金色学府。 当跑到天台看见一脸寒意的尹筱恬用尖刀抵在穆语腰间时，又愤怒又心急，恨不得立刻将穆语救下来，当发现尹筱恬的情绪十分激动、完全变了一个人时，他联想到了董宛卿挟持尹安然的情况，担心一不小心尹筱恬也会变得像董宛卿一样疯狂而伤害穆语，所以他不敢再轻举妄动，而是趁尹筱恬不注意自己时悄悄与卞子峻进行了个眼神交流。 卞子峻是他多年的心腹，只需他眨个眼睛，卞子峻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刻趁容剑和穆语对尹筱恬问话之际，悄悄靠近翁云与黄博，用手势提醒他们怎么做——此时天台不止有秦晋桓及他手下，还有容剑及严自豪等几个刑警，那几个人都站在离尹筱恬比较近的地方，精神高度紧张的尹筱恬只顾着挟持穆语，根本无暇注意到后面的人的举动。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配合得默契极了，非常成功地激怒了尹筱恬，并成功地救下了穆语。 不过虽然营救很顺利，虽然秦晋桓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因为要救的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还是让秦晋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口，此时即使已抱住穆语，心跳还是加了速。 “别，别伤害筱恬姐！”穆语顾不上回应秦晋桓，捂着渗着血迹的腰间急声制止程祥。 与此同时，容剑抢先奔到了尹筱恬身边，飞快拿手铐铐住了她，一边回头勒令程祥等人住手。 “她现在是警方要抓的犯罪嫌疑人，我要带她回局里调查取证，你们不能对她动手！” “她想杀我们少奶奶！”翁云满脸怒气地指着尹筱恬，“我不可能放过她！” “把她交给警方吧。”穆语示意翁云让开，“如果她真的要杀我，我早死了。” “少奶奶！您不能对想害您的人太仁慈！这些人根本不配让您仁慈！” “我不是对她仁慈，只是想让法律来惩治犯罪之人！把她交给容队吧，容队一定会给我们满意的答复。”穆语说话时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腰。 很奇怪，虽然尹筱恬数次张牙舞爪地扬言要捅死她，但除了开始为了逼退翁云时拿刀轻轻划破了她腰间的表皮外，其他时间刀根本没碰过她的身体，就连刚刚她趁尹筱恬分心之际推开尹筱恬、也没见尹筱恬将刀再指向她，甚至刚刚她说那句“如果她真的要杀我，我早死了”的话时，她还从尹筱恬眼里捕捉到了一丝愧疚。 难道个中真的另有隐情？ “可是……”翁云看了眼秦晋桓，见秦晋桓没作任何反应，又看了眼卞子峻，见卞子峻冲他微微摇了摇头，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忿忿地偏了一步。 见秦晋桓的手下不会再为难尹筱恬，容剑这才看向尹筱恬，示意她跟自己走。 “等等！”一直在暗暗思索的穆语上前拦住了他们，转而十分严肃地向尹筱恬求证，“孙美兰、赵永利、李建云、钱大庆和尹安然真的都是你杀的？” “是的。”虽然手上铐着手铐，尹筱恬还是一副敢做敢当的样子。 穆语质疑：“李建云死的时候写了两点水加一横，我们都认为这是凶手名字中的字，但你的名字与三个笔画毫无关系啊！” 尹筱恬淡淡一笑：“事已到此，我也没必要瞒你。尹筱恬是我的化名，我真名叫尹安凌。西华理工大学可以查到我的学籍，我是七年前入的学。” “尹安凌？！” 见尹筱恬不像在说谎，一直以为李建云留的那个两点水加一横的笔画是“凌小冬”的“凌”字的穆语傻眼了，她没想到尹筱恬名字中也有个凌字。 “尹安静，尹安然，尹安凌……”容剑诧异地念着这几个名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应该是尹姓中的字辈，你和尹安然什么关系？！” “她是我妹妹。” 第442章 语无伦次 “可是你们看着并不像啊！”穆语质疑。 “准确来说她是我堂妹，是我叔叔的女儿。至于你说我们不像，”尹筱恬呵呵一笑，“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她素颜的样子，也没见过我化妆的样子。” 众人一听立刻仔细打量尹筱恬，一边在脑子里回忆尹安然的样子，不过除了感觉她俩脸形像、眼睛差不多大小以外，完全无法将她俩的样子重合。 “你，你真的是尹安然的替身？”即便尹筱恬之前承认过，也解释过身高的事，穆语此时仍不相信。 尹筱恬很坦诚：“事到此时，我也懒得说假话唬弄你们。你在华城出事的时候，那个住在尹安然家里的人就是我，是我每天一大早化着妆、穿着她的衣服出入在电梯里。” “不可能！”黄博满脸不信，“电梯视频中那个女人我们都仔细看过，和尹安然像得很，和你完全不像！” 翁云亦是满脸不信地质疑：“再说了，尹安然身高还比你一大截呢，就算你化妆术了得，这么明显的身高怎么可能瞒得过四周的人的眼睛？” “因为她平常经常穿高跟鞋，而我从来都只穿平跟鞋，所以你们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其实我就比她矮两三公分而已。而我和尹安然在公寓住的时间都不长，一栋楼里的邻居对我们都不熟悉，平常碰着连招呼都不会打，顶多多看两眼会打扮的尹安然的脸，一般都不会注意我们的身高。我们眼睛很像，脸形很像，胖瘦程度也闭幕式不多，再加上这年头神奇的化妆术，我要装成她的样子一点都不难。” “你利用身体相似之处的方便借助化妆术装成她的样子不被人发现，这点我觉得有可能，但你们的长相顶多也就几分相像吧？你平常从来不化妆，一个和你只有几分相像的人怎么可能扮成你而不被人发现？” “如果她假装我去公司肯定会被人发现，毕竟公司同办公室的人对我都很熟悉，所以那几天我向公司请了病假，没去公司。至于这栋公寓里的人，几乎没人认识我，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关注我什么时候进出这栋公寓。而你们在查看电梯监控时，都没有怀疑我，重心都落在尹安然身上，别的出现在电梯中的人都没怎么认真关注，所以也把戴着帽子低着头穿着我的衣服离开公寓的尹安然给忽视了。” 尹筱恬说到这里又笑了，“你们当初就没怀疑过尹安然为什么每天一大早就化着精致的妆出门？我那么做就是为了迷惑你们，让你们认定尹安然那几天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而排除她的嫌疑。” 穆语闷闷地看了眼容剑，又继续向尹筱恬质疑：“尹安然去华城前前后后也有五六天时间，这个过程中你是每天呆在她家，还是你家她家两边呆的？” “我一直呆在她家，直到她回来。” 穆语也觉得她应该是每天都呆在尹安然家里，要不然两个家来来回回很容易被人发现异样，不过此时她开始纠结另一个问题了：“你五六天不回家，怎么对亦涵哥交代？” 如果把辛亦涵换作了别人，她肯定会多问一句“他是不是也知情”，不过因为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所以她没敢问。 “他那段时间在华城处理分公司的事儿。他不是还替你挡了刀吗？” 尹筱恬这么一提醒，穆语一颗心就放了下来，但秦晋桓却追问了一句：“这件事儿辛亦涵知不知情？” “不知情。我做过的所有的事儿他都不知情。”提到辛亦涵，尹筱恬的神色骤然变黯淡，“这六年来，我一直在计划着替小夏报仇，我自认为我的杀人计划非常完美，身份也隐藏得很好，钱大庆是我计划中的最后一案，杀完他我就准备全身而退，安安心心和亦涵白头偕老，共度余生。可惜就在我快给自己的计划划上句号时，尹安然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这个女人忒可恶的，我要是不杀她，她还会继续逼迫我替她害穆语。” 尹筱恬说话时看向了穆语，眼里流露出了一丝不忍，“其实我并不想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儿，我只想杀该死之人，不想伤及无辜。” 翁云立刻拆穿了她的虚伪：“如果你真的不想伤害我们家少奶奶，为什么还要拿刀挟持她？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的刀差点刺进了她的身体！” 黄博亦是一脸唾弃：“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口口声声说我家少奶奶是她的仇人，是害得她大半年来睡不好觉的仇人，扬言要弄死我家少奶奶的！这会儿又说不想伤害我家少奶奶，是指望我家少奶奶在警方面前替你求求情吧？” “我……”尹筱恬抽了抽嘴角，深深地看了眼穆语，又垂了眸，最后没做任何解释。 穆语心底的谜团越来越多，正要问话，容剑先出了声：“你替尹安然做过多少坏事害人？” “除了替身这件事儿，就只有在华城开车撞穆语的事儿。” “那起车祸果然是你故意的！”程祥愤怒地瞪着尹筱恬，目光能杀人。 “要不是我们警惕，在医院你也想对小语动手是不是？”秦晋桓亦阴沉了脸。 “是的。”尹筱恬承认后又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穆语，“你的命还真大，竟然能数次化险为夷，比中开挂的女主角还幸运。” “真的没别的事儿？”容剑有些不相信地追问。 “没必要骗你。”尹筱恬也没抬眼，淡淡地回答，“其实她也是前不久才发现我秘密的。” “哦？她是怎么发现你秘密的？”容剑十分好奇。 要知道这大半年来他一直在查这几起杀人案，却始终没有头绪，不是警察出身的尹安然竟然能洞察真相，让他意外极了。 “这得从我的身世说起。其实我之前并不知道她是我妹妹。我出生才几个月，我妈妈就和别的男人跑了，让我爸爸受尽了族人嘲笑，颜面尽失的他安城呆不下去，就带着我离开了安城，选择了与安城相隔千里的清远县重新生活——他之所以选那么穷的清远县，想必是认为越穷的地方信息越不发达，在那里一定不会有人知晓他的过去。直到他去世也没再和老家的亲人联系过，也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老家有哪里亲戚，当然，我到安城以后也没想过要去认亲，因为我来安城的目的是为了替小夏报仇。那次在公司吃饭，我偶然和尹安然同坐一张餐桌，她随口问我老家在哪里。我当时随口说了个地名。她又问我什么字辈，我以为尹姓的字辈到处都一样，所以直接告诉了她我是安字辈。 “我不知道尹姓的字辈排序五花八门，字辈份中有安字辈的却只有安城的尹姓一脉才有：‘成立宗祖范，敬修照保安；方明光万世，守道客永传’。当时就引起了精明的她的狐疑，随后她悄悄找了个私家侦探调查我，被她发现了我所有的资料都是假造的后，她对我进行了深入调查，同时找了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最后被她查出了我的真实身份，也被她发现了我杀人的事儿。知道我的秘密后她兴奋得很，悄悄搬来金色学府住，要我帮她弄死小语，说小语不死她就没有一点儿机会接近秦总，如果我不帮她，她就把我是系列凶杀案真凶的事儿抖出来。那个时候我已经把钱大庆杀了，已经准备收手和亦涵好好过日子，不打算再杀人，何况小语是秦家少奶奶，先不说我杀她有难度，就算我真的能得手杀她，秦总也一定会揪着这件事儿不放，我被秦总查出来是早晚的事儿，一旦被秦总查出来，那我必定不会有活路，和亦涵安度余生的美梦就要破裂，所以并不想动小语，但尹安然又逼得紧。 “为了稳住她，我便借口你在华城，我在安城，还在擎天上班，没有去华城杀你的契机，向她建议来个李代桃僵的杀人计划。她觉得计划可行，立刻让我做准备。我买了两个假发，又想办法搞了一套清洁工的衣服方便我进出她家。因为你命大，她去华城两次出手都没得手，发现秦总派人来查她以后，她不敢再贸然出手，于是再次以报警来威逼我。不得已，我只得假借亦涵手受伤、要我回永宜帮忙为由辞掉了擎天的工作，又派人在华城分公司制造小事端，然后假装与亦涵赌气，跑去了华城，制造了那起车祸。” 秦晋桓阴阴地反问：“你就没想过如果小语死在你的车祸之下，你一样不会有活路？” “那是意外，不是谋杀。如果小语当时真的死了，我会立刻报警，寻求警方庇护。虽然我不是很懂法律，但我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意外车祸，警方一定不能让我偿命 ，顶多坐几天牢。” “坐几天牢就想不了了之？你未免太天真了！” “是啊，太天真了。”尹筱恬淡淡一笑，随即十分平静地看向容剑，“如今东窗事发，我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已经不抱一丝希望了，所以也不想在这里再浪费唇舌，你枪毙我吧。小夏的仇已经报了，我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我没权力枪毙你，先带你回局里。”容剑把尹筱恬交给了范利锋和严自豪。 双手被铐着的尹筱恬经过穆语身边时停了下来，秦晋桓立刻将穆语护在身后，却没想到尹筱恬突然深深地冲他们鞠了个躬，说了句对不起，这才继续往前走。 眼里满带狐疑的穆语错愕地看着尹筱恬的背影，就在这时，天台入口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443章 疯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亦，亦涵？！” 本还算镇定自若的尹筱恬看见辛亦涵顿时脸色大变，立刻想跑过去，被严自豪一把揪住了。 辛亦涵撞撞跌跌地走到她面前，紧抓住她被手铐铐着的手腕，本就不算红润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更加苍白：“筱恬，你” “亦涵，对不起，”尹筱恬像触电似的将手抽回来，哽咽着道歉，“真的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感情，对我的信任。” “筱恬” “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尹筱恬掩面而泣，“你不是在做梦，你昏睡前我说的那番话都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对不起，我真的想过忘掉以前的事儿和你白头偕老，我真的努力过，可我就是做不到，我就是放不下心里的仇恨，忘不掉在小夏墓前发的毒誓啊！不杀了他们替小夏报仇，我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恶气出不来，我也没脸见小夏啊！” “不！”辛亦涵再次抓住她的手痛声摇头，“你不能这么做！你” “我回不了头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对不起，对不起。”尹筱恬这次没抽回手，而是反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边吻边哭，“亦涵，你知道吗？自从真的爱上你以后，我把复仇计划拟得更完善了，精确到了每一个细节，力求不给警方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以便日后完美转身，和你幸幸福福地过好后半辈子。” 说到这，她满含泪水的双眸带着几分恨意往四周瞟了一圈，“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总是不让能让人称心如意。因为尹安然的案子，警方封锁了整栋公寓，正在挨家挨户地仔细搜查，我们家里还有不少我没来得及处理的作案工具，他们这样查，我落网就是早晚的事儿，我想完美脱身的计划也要落空。与其让你从新闻中或者别人添油加醋的口中知道我是那几起杀人案的真凶，还不如我实话实说告诉你，让你知道明白我杀这些人的原由，明白我并不是别人口中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让你知道我的苦衷。亦涵，我真的不是大家想象中的大恶魔，我杀他们是有苦衷的，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坏，不要把我的美好从你的记忆中抹掉，在心底的角落给我留一点点位置好不好？这样我才能死而无憾啊！” “不！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这不是你的人生！这是” 尹筱恬惨笑着打断他的话：“这就是我的人生，是我的宿命，我不怨谁，我认命。” “不！” “已经东窗事发，逃避也没意义了！要怪只能怪仇恨比你先一步到我心里扎根，让我欲罢不能。”尹筱恬松开辛亦涵的手，转而捧起了他的手，温柔地为他擦着泪水，一边用纠结着不舍与痛苦的双眸紧盯着他，“如果你不能原谅我的自私与欺骗，那就忘了我吧。虽然我的人生就要走到尽头，但我从来没后悔过我的所作所为！杀那几个混蛋替小夏报仇是我这六年来日思夜想的事情，只要想到害死小夏的人还在世上逍遥快活，我心口就堵得喘不过气来，就寝食难安！晚上只要一闭眼睛，我就会看见全身是血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夏哭着质问我为什么还不替她报仇，说她死得好惨，不替她报仇她死不瞑目！如今小夏的大仇已报，我实现了对小夏的承诺，我对得起小夏了，也有脸在地下与她相见了。我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你。” 她伏在他肩头哭泣，再次道歉，“对不起，亦涵，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说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也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伤害，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是真的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如果你不肯原谅我，那就忘了我，只求你在忘了我时不要恨我。” “你以为你这么做很伟大吗？你” “我是不伟大，但是我心甘情愿！”尹筱恬突然一脸决绝地推开了辛亦涵，“虽然我很爱你，但对于我来说，亲情还是远胜于爱情我没有亲兄弟姐妹，小夏对于我来说就是亲妹妹，她能不顾安危拿着菜刀冲进包厢救我，我就愿为替她报仇而不惜舍命。我们不是塑料姐妹情，是真真正正的姐妹情！即便现在就被枪毙我也不后悔！一点儿都不后悔！” “尹筱恬！” “我不叫尹筱恬！忘了告诉你，我本名叫尹安凌，尹安然是我堂妹。”尹筱恬脸上有了苦笑，“你大概不会想到每天晚上躺在你身边的女人竟然是一个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吧。你是不是觉得很悲哀？” 她深情地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有来生，我会在我最纯真的年华遇见你，毫无保留地爱你一辈子，以弥补此生对你的亏欠。” “我不要来生，我要你这辈子” “别傻了，这辈子已经不可能了，一切都已成事实了。亦涵，忘了我对你的伤害，好好地发展自己的事业，再找个善良温柔的女人照顾你，让她给你生一堆孩子，让老辛家的香火旺起来，以慰藉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你幸福了，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不许胡说！我不会让你死！容剑，我” “不要低三下四求人！我犯的是滔天大罪，你就是跪下来求也没用！”尹筱恬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声色骤厉，“自古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所有藐视法律存在的人都会得到惩罚，我恨的人都被我亲手杀了，我心甘情愿接受法律的制裁，心甘情愿以命偿命！我不怨任何人！包括这些给我治罪的人！” 或许是辛亦涵的泪水刺痛了她，她脸上的线条又变柔和了，眼神也变温柔了，抓着辛亦涵的手叹声而劝，“亦涵，答应我，忘了我，自己好好活着，乐观坚强地活着，幸福快乐地活着。” “你疯了吗？” “答应我！” “筱恬” 尹筱恬猛地推开辛亦涵，突然像发疯似的吼叫起来：“好歹夫妻一场，你就不能好好送我一程吗？非要我死不瞑目才开心吗？” “不是，筱恬” “我看不起你！没用的男人！我不想再见到你！”尹筱恬吼完又冲容剑等人吼起来，“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要不要回警局了？是不是都在等着看我从天台 本章未完，请翻页 跳下去？！” 容剑抽了抽嘴角，然后示意严自豪和范利锋带尹筱恬离开。 “不能走！话还没说清楚” “啪！” 尹筱恬一巴掌扇在了冲到了她面前的辛亦涵的脸上。 “给老娘让开！没出息的男人！” “筱嘶”辛亦涵本想再拉一把尹筱恬，不想动作幅度过大带动了受伤的胳膊，胳膊处传来的巨痛让他的手本能地迅速缩了回来。 “亦涵哥！小心你的手！要不要紧？” 穆语慌忙冲过去托住他的手查看。 与此同时，耳边听见尹筱恬狠狠地啐了一口：“特么老娘今天才发现你这么不像男人！老娘怎么会爱上你这种男人？！还差点儿想为了你放弃给小夏报仇！幸好老娘每次出去踩点或做案都在你的茶水里放了**，要不然你准得坏老娘的大事儿！老娘现在看见你就心烦，你给我走开！” 感觉到辛亦涵的身体在发抖，穆语怒向尹筱恬：“筱恬姐！你怎么能这样对亦涵哥？他也是因为爱你才不敢相信你犯罪的事实！你刚刚还口口声声说爱他，如果你真的爱他，怎么会忍心这样伤害他？” 尹筱恬冷冷地睨着穆语应声：“在刚刚打他之前，我也以为我很爱他，不过这一巴掌下去后竟然把我自己给打醒了，我才发现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他。我明知道他很喜欢孩子，却从来没想过为他生一个孩子。每次和他亲热完我都偷偷吃了避孕药。” 穆语错愕地质疑：“可你年前怀了孕啊！” “那只是个意外。”尹筱恬扭头看向辛亦涵，眼里的柔情与不舍早不见了影踪，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你们真以为那个孩子是发育不良停止的胎动吗？错了！根本是因为我服用了一种会使胎儿停止发育的药！我根本不想给他生孩子！所谓因为失去孩子经常恶梦造成精神萎靡也不过是为了给所有人制造一种错觉，让大家都同情我，可怜我，而不至于怀疑我，我也就可以更加顺利地完成我的报仇计划。事实也确实如了我的愿，如果没有尹安然的意外介入的话，我现在完全可以高枕无忧地当永宜实业的老板娘。这个该死的尹安然！是她把我毁了！我真应该在她身上多戳几个窟窿眼！不！我就应该先活生生地把她的眼睛挖出来，再在她最怜惜的脸上划一千道口子，再捅她几刀，让她像赵永利和李建云他们那样，慢慢地感受死亡的到来。” “你太变态了！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拽着她的严自豪再也听不下去，厉声斥责她。 一句话让尹筱恬变得狰狞起来，越发歇斯底里：“你们说我变态，那些害死小夏的人就不变态吗？他们哪一个不该死？我杀他们哪里错了？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正能量的使者，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所谓的正义与正能量到底在哪里？！你们” 这时，穆语的惊叫声打断了她的话：“亦涵哥？亦涵哥你怎么了？” 本章完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444章 受伤的男人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尹筱恬扭头时，就看见辛亦涵的身体软软地往地上瘫倒，她先怔了一下，随即又冷冷地将目光别开了，同时嘴里很不屑地说了句“没用的男人”。 “快！送医院！” 穆语的注意力完全在晕倒的辛亦涵身上，并没有看到尹筱恬的言行，不过严自豪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摇着头说了句“呵，女人”。 “容队，我们怎么办？”范利锋瞟着尹筱恬十分兴奋地问容剑。 悬了大半年的、让他们压力倍增的连环杀人案今天终于把凶手揪出来了，不止他兴奋，此时在现场的所有的弟兄都一样激动，除了容剑。 容剑的表情十分严肃，直到看着穆语和秦晋桓的人七手八脚将辛亦涵扶离天台，这才慢慢出声：“回局里。” “好。我们走。”范利锋很高兴地走在前面，准备去按电梯，一边招呼其他同事。 鉴于尹筱恬刚刚对辛亦涵的冷漠，紧跟在后面拽着尹筱恬的严自豪，带着几分不满推了一把。 范利锋正好回头看见这一幕，也没阻止，反而跟着冷冷地催促她走快点儿。 辛亦涵留给他们的印象不坏，加上尹筱恬就是那个累了他们大半年的连环杀人案的真凶，所以他们此时对她有些不太客气。 尹筱恬倒也不介意他们的态度，很顺从地跟着他们往前走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 站在最后面的容剑并没有迈步，而是定定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往天台入口走去。 快到天台入口时，范利锋回了下头，见容剑没有跟上，还站在原地发呆，顿时很奇怪地喊他：“容队，你怎么” “啊！” “小心！” 他赶忙回头，就看见尹筱恬跌入了天台入口。 原来天台入口里面比外面低了半尺多，尹筱恬走路没看脚下，严自豪也没提醒她，以致她踏进去时一脚踩空，身体失去了平衡。 虽然严自豪及时用力拉了她一把，她的脚还是被扭了一下。 “嘶” 脚踝处的巨痛让尹筱恬倒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说了声“好痛”。 她写在脸上的痛苦却没有引起严自豪和范利锋的半点同情，相反，严自豪反而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句：“你也知道痛啊？” “你把刀子活活捅进那些死者身体里时，他们有没有喊过痛呢？”范利锋也随声附和。 尹筱恬没再喊痛，只是倒吸着气咬着牙反驳：“他们都该死！他们活该！” “真没想到你平常看着柔柔弱弱，一副连鸡都不敢杀的样子，杀起人来比谁都狠。” 尹筱恬冷笑：“不装柔弱点儿你们怎么会对我掉以轻心呢？” 范利锋一脸不屑：“你再装现在还不是落了网？” “你们能抓住我不过是侥幸。” “哟嗬，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你” “够了！别废话了，快回局里。”已走过来的容剑见他们在和尹筱恬斗嘴，有些烦躁地瞪了他俩一眼。 “别废话了，回局里。”范利锋开玩笑重复着容剑的话，一边将尹筱恬往电梯里推。 尹筱恬十分生气地拿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膊肘甩了甩他：“推什么推？我会走！” “嗬，脾气还真不小！回头有你好果子吃。” 尹筱恬并不惧怕他的威胁，反而挺着胸反斥：“虽然我现在是犯人，但我也有尊严！你们最好客气点儿！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 “你对我们不客气？”范利锋像听了笑话似的笑了起来，“你自己也说了自己是犯人，我倒想看看你还能对我们怎么不客气。”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咬牙自尽，让你们落个逼死嫌疑犯的罪名？” “哟，想砸我们饭碗啊？你有本事” “够了！就你废话多！”容剑喝住范利锋。 “是她威胁我在先的啊！” “她脚受伤了就走慢点儿。” 范利锋撇嘴：“又不是我把她的脚弄伤的，关我什么事儿？” “行了，别说了。”感觉容剑已经不高兴了，严自豪赶忙快步上前暗拽范利锋，一边对着容剑岔开话题，“容队，我们的人都过来了，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搜查了。” 容剑遂点头：“很好。那这件事儿由你负责，我和利锋先回局里。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严自豪立刻被按了二十二楼层。 “那边别墅那边也要仔细搜查。” 见严自豪点了头，容剑没再出声，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尹筱恬。 此时的尹筱恬低着头，披着的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完全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容剑又盯着她看了数秒，直到电梯到了二十二层门开，也没见她抬头，便收回了目光。 “容队，你有没有给顾” “有话回去再说。”容剑一边按关门键，一边打断范利锋的话。 “哦。”范利锋自知失言，没再出声。 这边，穆语和秦晋桓等人将辛亦涵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半路上辛亦涵其实醒了，却浑身使不上力气，人也显得昏昏沉沉。 只道他是受刺激过度，穆语很心疼地劝他别说话，躺着好好休息。 到医院后，医生给辛亦涵做了细致的检查。 穆语拿着报告单的时候惊呆了。 原来辛亦涵之所以会昏昏沉沉、说话也不利索、连走路都有些踉踉跄跄，是因为在数小时前服了剂量不小的**。 而让穆语和秦晋桓都惊呆的并不是辛亦涵服用**的事，也不是他的胳膊再次骨裂的事，而是他的肺出现了问题。 “如果我的诊断没错的话，他的肺出现问题和他的饮食有很大关系。”医生指着报告单解释给他们听。 穆语有些心惊胆战：“医生，您说的他的肺出现问题与饮食有关是怀疑有人在他的食物中下毒吗？” 医生摊摊手：“抱歉，这点我暂时还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答复，得等我向病人了解过他的饮食习惯后才能回答。不过病人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加上之前服用**的后遗症还在，他需要休息，估计今晚没办法与他交流。” “病人的身体应该还有得救吧？”穆语很惶恐地打听。 “那倒没那么严重，发现得早好。要是晚两个月，那就没救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啊！”穆语的心跳陡然加速。 秦晋桓见她脸色十分难看，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立刻扶住她，一边示意医生走开。 “您别担心，病人现在没大碍，”知道自己的话吓着了穆语，医生赶忙解释，“吃点药，再好好休息几天，很快就会没事儿的。” “谢谢。”穆语弱弱地道谢。 医生离开后，穆语立刻快步走到辛亦涵病房前，十分紧张地透过观察窗看躺在病房上一动不动的辛亦涵，担心之色深深地刻在她脸上。 “别担心了，医生不是说了吗？发现得早好，不会有问题。”秦晋桓在一边轻声安慰她。 穆语没理会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见辛亦涵仍一动不动，她一颗心像压了千斤重石一般，说话的声音带出了几分哽咽：“阿桓，你说筱恬姐看着那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会是系列恶性杀人案的真凶啊？虽然亲耳听到她承认，但到现在我仍没办法相信啊！我更不敢相信她竟然还对亦涵哥下了狠手！” 秦晋桓一句话做了解释：“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算那些人与她有仇怨，亦涵哥对她总没仇怨吧？何况她还口口声声说爱亦涵哥，怎么能狠得下心这样对亦涵哥啊？**吃过量了很容易伤及身体、甚至危及到性命啊！还有，亦涵哥的身体很好，平常也很注意身体锻炼和身体检查，肺怎么会有问题呢？这不会和筱恬姐有关系吧？她不会在亦涵哥的饭菜里做了手脚吧？可是亦涵哥那么爱她，她应该没理由这样对亦涵哥啊！” 虽然尹筱恬的行为让穆语震惊甚至恐惧，但她一时之间还是改不过来那句“筱恬姐”的称呼。 秦晋桓心疼地搂住凌乱的她：“好了，别瞎猜了，等医生给我们答案吧。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吃不下。”穆语不肯走，“你自己去吃吧，我想陪陪亦涵哥。” 秦晋桓迟疑了一下，默默地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说了句“我给你带吃的来”，便没再多说什么，仔细叮嘱了一番翁云和黄博，这才带着卞子峻与程祥离开。 穆语目送秦晋桓离开后，轻轻地走到病房前推门而入。 此时躺在病床上的辛亦涵还在睡梦中，看着身体向来很棒的辛亦涵此时脸色却苍白得吓人，穆语心口莫名生疼，泪水抑制不住地往下落。 见辛亦涵缠着石膏板的手搁在被子外面，她马上弯腰，轻轻托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揭开被子替他盖好。 “筱恬，不要走” 寂静的病房里突然漾开辛亦涵的声音，他的声音十分嘶哑，眉头也紧紧地拧在了一起，让穆语越发心酸，泪水再一次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上滑落。 较之孙美兰和赵永利等人的因果报应，她的亦涵哥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温柔善良的妻子摇身一变成了杀人恶魔，这已经让深爱妻子的他受不了了，要是医生再查出尹筱恬在他的食物中下毒，那他岂不是得崩溃了？ 原来再坚强的男人也有承受不住的打击。 “筱恬，求你，不要这样” 见辛亦涵绑着石膏的手突然动了一下，生怕他的手再受伤，穆语慌忙伸手去按住，不想手才触及到他的手，就被他反手握住了 本章完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445章 蓄意谋杀 “亦涵哥” “筱恬” “我不是筱恬姐，我是” 见辛亦涵又没再说话了，似乎又进入了梦乡，穆语便没再解释，待他的呼吸均匀以后，她轻轻地想抽回手，不想手一动，他全身就打了个激灵，抓着她的手也骤然一紧，. 她的手不动，他紧绷的身体便也慢慢地放松了，但是手依然抓着她的手。 或许是因为胳膊受着伤，他抓她手的力度并不大，不过因为他刚刚的反应，此时她已不敢轻易将手抽出来，怕万一不小心会加重他胳膊的伤势，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小心翼翼地在床侧坐下，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替他掖被子。 就在这时，她发现了辛亦涵眼角的泪痕，心口顿时一抽，鼻子也跟着一酸，抑制不住的泪水就悄然滑落。 认识他五年多，虽然偶尔也听他提过家里的伤心事儿，她却从来没见过他流眼泪，总以为他是个够坚强的男人，没想到今天两次看见他落泪，可见背叛比失去造成的伤害要深得多。 她一边轻轻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暗自难受。 当初她以为尹筱恬是真心爱他、真心对他好她才选择成全他们的，要是早知道现在尹筱恬会给他造成这样大的伤害，当初她说什么也要尽全力争取到他的感情，而不会悄悄将自己对他的爱深藏，违心地祝福他们。 这突然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悔意把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立刻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真的有先见之明，在明知道亦涵哥不爱自己的前提下，自己真的会放下矜持去向亦涵哥告白吗？ 这个问题让她盯着辛亦涵的脸发怔。 许久之后，她闷闷地摇起了头。 她心中的爱情必须是两情相悦、互见倾心的，而不是一厢情愿的，所以就算她有先见之明，就算时间可以倒流，她也会很理智地对待她的爱情，在没有一定把握的情况下一定不会贸然将心思展露给她的亦涵哥看，不过她会极力劝阻他和尹筱恬在一起，会想尽办法让他看清尹筱恬的为人。闪舞. 筱恬姐 她眼前晃过了尹筱恬那张冷漠的脸。 那张脸她本以为熟悉得很，此时却越看越陌生，陌生得让她不敢相信那就是她曾经觉得非常亲切的、一切喊对方为姐姐的人。 她想不通。 尹筱恬杀这么多人是因为这些没有人性的人无情地害死了善良无辜的小夏，那她在一再伤害辛亦涵时，就没想过自己也和孙美兰、赵永利他们成了一路货色吗？ 不，尹筱恬比孙美兰他们恶劣可恨多了，因为小夏与那些人只是并不相干的人，而辛亦涵却是非常爱、关心她的人，是天天与她同床共枕的人，她怎么忍心如此残忍地伤害他？ 说实话，在辛亦涵出现在天台之前，对于尹筱恬是杀人真凶这一事实穆语始终心存疑虑。她总觉得尹筱恬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总认为尹筱恬即便想伤害她也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一如尹安然的威胁。 想到这，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贴着创可贴的腰系。 那里有一道很小的口子，是尹筱恬挟持她时为了逼迫翁云而造成的。划那道口子的刀法也很精准，仅仅只是划破了表皮，渗出了一点点吓唬人的血渍，并没有给她造成太大的创伤。 虽然当时尹筱恬凶神恶煞，几番恶骂她，她却总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是觉得尹筱恬并不是真的要伤害她，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胁迫她只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说不清楚自己有这种感觉的依据是什么，只是心里莫名就有这样一种感觉，以至于后来尹筱恬依然拿着刀指着她、她却不再惶恐。 待听完尹筱恬说明杀人的原因后，她才明白她这种感觉缘于尹筱恬杀的都是一些社会败类，这些死者要么危害了社会，要么危害了人民群众，总之没一个是不该死的好人。她以为尹筱恬身上有着某种正气，却没想到尹筱恬败露之后竟然这样对认真爱着她的辛亦涵。 她很为她的亦涵哥打抱不平！ “小语” 身后突然想起秦晋桓的声音，把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穆语吓了一大跳，.转身时不由自主地缩了手，辛亦涵立刻就被惊醒了。 “嘶” “亦涵哥你没事儿吧？”穆语慌忙去托住辛亦涵受伤的胳膊。 “小语？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辛亦涵满目茫然地看着她。 显然他暂时忘记了天台发生的一切，还以为此时在他的公寓里。 “你胳膊还好吧？” 没想到秦晋桓也在，辛亦涵越发竟然：“秦总？您我怎么在医院？” 他才看清四周的环境。 “亦涵哥，你生病了。”见他脑子有点迷糊，穆语暂时也不想提尹筱恬，生怕勾起他的伤心。 “我生病了？我什么时候生的病？”辛亦涵揉了揉自己发晕的脑门，一边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儿。 “亦涵哥，你先躺下来，小心胳膊上的伤。医生说了，这伤要是再出问题，胳膊会受影响的。”穆语边劝边起身想扶他躺下。 秦晋桓见状马上上前帮忙。 “小语，我好像” “亦涵哥，别再出声了，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你躺躺，再睡会儿。” 辛亦涵却不肯躺下了：“筱恬呢？她现在在哪儿？” “筱恬姐” “她在看守所。” “阿桓！” “他又没失忆，没必要隐瞒。” “可是” “小语，谢谢你。我已经想起来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辛亦涵脸上带出了悲戚神色，挣扎着要下床，“我要去见筱恬。” “她都那样无情了，你干嘛还要见她？”穆语担心尹筱恬再让辛亦涵受伤，所以劝阻他去见尹筱恬。 “有些话我得找她说清楚，我” 秦晋桓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尹筱恬是四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重犯，除非警方需要，否则你不可能见到她。” “那就让我”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辛亦涵顿了声，也没再坚持说要去看尹筱恬，只是低下了头，双手抱着头紧扯头发。 “亦涵哥！小心你胳膊上的伤！” “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筱恬。”辛亦涵隐忍的啜泣声在病房里延开。 这是穆语今天第三次见他落泪。 她看着心里难受极了。 “你怎么对不起她了？”秦晋桓很警惕地反问。 “阿桓！”穆语有些不满秦晋桓像审犯人似的口吻。 辛亦涵倒没介意秦晋桓的语气，十分痛苦地哑着嗓子出声解释：“是我对她关心不够。我要是细心一点点，也不至于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到今天才发现她的异样，也不至于” 他没说下去，拿没受伤的手紧抓着凌乱的头发。 穆语一直紧张地盯着他受伤的手，见他再次落泪，她很难过，哽咽着劝道：“亦涵哥，这不能怨你，就算你早些发现，估计也改变不了什么。就目前的情况看来，筱恬姐是铁了心要为凌小夏报仇的。” “不是的！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的异样，我一定可以” 有人推门而入，打断了辛亦涵的话。 “卢医生？” 看见是辛亦涵的主治医生，穆语立刻转了身，忐忑地看着他。 卢医生深深地看了眼辛亦涵，然后冲穆语和秦晋桓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出去。 穆语看出了他脸上的凝重，一种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十分不安地看向秦晋桓。 秦晋桓也觉察到了什么，随即往外走。 怕辛亦涵起疑，穆语不敢表示得太明显，赶忙陪笑劝辛亦涵躺下：“亦涵哥，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辛亦涵倒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靠着床背慢慢躺下，一边冲她摆了摆手。 见他状态还好，穆语还算放心，扶他躺下后，转身往外走，一走出病房门她就由走改跑，一口气冲进了卢医生办公室。 “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知道卢医生要说什么，她急声问询。 卢医生点点头：“刚刚问过了病人家的保姆，保姆确定病人最近一个月晚上经常姜酒同食，这是造成他肺部有问题的根本原因。” “姜酒同食？！”穆语大为震惊，“最后一个月开始的？难道” “姜酒同食有什么问题？”秦晋桓插话。 “姜酒同食，百日烂肺！”穆语无力地解释。 “看来这位姑娘也懂医理。”卢医生微笑着接话继续解释，“姜酒都是大热之物，姜借酒力入经络，酒借姜性入脏腑，晚上用姜菜下酒，就等于吃慢性的毒药啊。民间流传的施公案中就有用姜酒百日烂肺来谋财害命的故事。姜酒同食，不止伤肺，时间一长五脏六腑都会受伤的。” “什么？！”秦晋桓也很吃惊地反问身后的卞子峻，“尹筱恬干的？” 原来卢医生之前对辛亦涵的病症有所猜测，却不敢断定，因而秦晋桓派了卞子峻协助他调查，联系上了辛亦涵家的保姆，卢医生一番问询后，他们搞清楚了事情缘由。 “保姆说最近辛亦涵晚上的饭菜都是尹筱恬亲自下厨做的，保姆只须听从尹筱恬吩咐买菜。所以我估计应该是她。”卞子峻向来稳妥，因为没有直接证据，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我已经把情况转告容队了，他那边应该很快会有准确的答案。” “幸好吃的时间不长，对身体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假以时日调养就会没事儿，要是晚两个月知情，那可就”卢医生没再说下去，不过个中意思大家都清楚。 之前对尹筱恬的善良还心存一丝幻想的穆语此时彻底失望了，很崩溃地抓着秦晋桓的手哭问：“亦涵哥和她无怨无仇，对她又那么好，她怎么能这样对亦涵哥？这根本就是蓄意谋杀啊！” 秦晋桓却并不意外：“她本来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恶魔，是你一厢情愿地把她美好化了。” “辛总您没事儿吧？” 听到程祥的声音，穆语慌忙回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面如土色的辛亦涵。 本章完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446章 他的悲哀 《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第446章 他的悲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7章 保命符？ 了，于是借超市的座机联系李建云，李建云在车上找到了钥匙，让凌小夏到超市等他，他一会儿就给送过来。晚上九点多，赵永利应凌小夏要求再给李建云打通电话后，就让凌小夏到门口等李建云，也不管外面有多冷，自己就关了店门回去睡觉了。凌小夏没有手机，联系不上李建云，就一直在超市门口等，一直等到深夜一点多李建云才送钥匙来。 “原来李建云准备送钥匙来的时候，被牌友邀去打牌，转身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等他打完牌才想起给凌小夏送钥匙的事儿。他开车到超市门口把钥匙扔给凌小夏后拒绝了她乞求他送她一程的要求，让她自己叫出租车，他开车扬长而去。那天晚上天气特别冷，跑出租车的司机们都把计程表关了，狮子大开口要车价，凌小夏平常连出租车都舍不得，更别提几倍的价，最后她没坐出租车，而是选择了跑步回家。等她跑到后街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碰到了喝多了的钱大庆，后面的事儿我们就都知道了。” 穆语恍然大悟：“原来李建云就是害凌小夏晚归的罪魁祸首啊！他也真忒缺德了吧？那么大冷天的，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在户外等半宿也就罢了，竟然还不载人家一程！也活该被尹筱恬剁了手！” 因为尹筱恬企图害辛亦涵一事，她对尹筱恬彻底失望了，再没叫过筱恬姐。 说实话，对于孙美兰、赵永利、李建云和钱大庆四人的死，她丝毫没有怪尹筱恬的心，她觉得尹安然也是咎由自取，她唯独不能接受尹筱恬一再伤害辛亦涵的事。 “其实有一件事儿我挺想不通的。” “什么事儿？”容剑奇怪地问她。 “就是尹筱恬害亦涵哥的事儿。因为凌小夏的事，她杀孙美兰等四人我能理解，她杀尹安然的理由也说得过去，但她为什么要害亦涵哥？亦涵哥对她一往情深，而她最初也说了有和亦涵哥白老偕老的想法啊！在天台上刚见亦涵哥时，她不是表现得款款情深吗？” “这事儿啊？这事儿我问过她，她说她最初对辛总表现得很深情的样子，是希望自己死后他能替她收尸入殓，她不想成为孤魂野鬼。估计是因为开始她也不知道自己已如愿怀孕，所以认为自己会死才这么做的。后来为什么她突然又改了那么恶劣的态度对辛总她也有解释，说在一念之间想到人死一把灰，死后有没有来世能不能转世都是未知之谜，根本没意思在临死之前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违心的话去讨好别人。于是在一瞬间就改为了做法。至于她为什么要害辛总，她的回答是她想将辛总名下的产业据为己有，在他死后，她变卖这些家产，然后离开安城，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毕竟她在安城杀了这么多个人，警方又一直在锲而不舍地追查这几起案件，她担心终有一天会暴露，就算不暴露，在这个城市生活她也有心理阴影。而她也试着和辛总讨论过离开安城一事儿，辛总表示他的根基都在安城，不可能会离开安城。而辛总名下的财富基本都是他一人打拼的，如果她提出离婚，必定拿不到多少财产，拿不到多少钱就不能随心所欲地过下半辈子，所以心贪的她选择了最狠毒的办法对付辛总。在晕倒前她还一直在后悔自己没早点对辛亦涵下手，说如果早点下手，就能早点得到他的家产，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也不至于落得今天的下场。” 容剑转述的尹筱恬的这些字字句句透着不把辛亦涵性命当一回事儿的话彻底激怒了穆语，她咬着牙恨恨出声：“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真想把她的心剜出来和赵永利的心进行个对比，看看到底谁的心更黑更没良心！” “不过我总觉得她说话颠来倒去的，做的事儿也有些颠三倒四” “不管她怎样，她杀人害人总是事实！”想到亦涵哥还躺在床上忍受非人的痛苦，穆语就满脸愤怒。 第448章 无情无义 《良秦择穆：杠上法医鲜妻》第448章 无情无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9章 杀哥 “她的言行？”严自豪一脸不解的样子。 容剑点头：“你不觉得她的言行总是反反复复吗？” “你是指她急着叫你来、你来了又说没叫你的事儿？她之前情绪挺激动的，一言不合就骂人，估计她喊你来也是想骂骂你，毕竟是你把她抓进来的。可能你来了以后她又害怕了，不敢骂你人，所以说没叫你来。”严自豪试着解释。 “不是。”容剑完全不认同他的猜测，眉头拧得更深了，“尤其是她对辛亦涵的态度，更让人费解。” “对对对，这点我也觉得奇怪！”严自豪立刻接话，“有时觉得她特厌恶辛总，有时候又觉得她其实挺爱辛总，我想她对辛总的态度应该是又爱又厌，厌的程度比爱深，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对辛总。诶，这个女人害人害上了瘾，早就迷失了心智，心肠忒歹毒了。” 他和卞子峻几个联系向来挺密切，已经从卞子峻他们口中得知了尹筱恬利用姜同食害辛亦涵的事。 “她是真厌恶辛亦涵吗？” 因为容剑说的声音很小，严自豪没听清，马上问了句：“容队，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再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严自豪不肯进去：“我已经休息够了，现在换你去休息了。” “我不困。” “还说不困，看看你眼睛，熬得比兔子还红呢。要是让冯法医看见，还不得心疼死啊？回头还不得来怪我们这些当手下的没照顾好老大你啊？” 一提到冯如冰，容剑眼睛里立刻泛起了异样的光芒，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凶意：“是不是嫌市局太舒服了，想换个地方当片警？” 严自豪立刻腼着脸陪笑：“不想不想，真的不想。我就喜欢守我们老大身边吃香喝辣。” “难道不是吃苦受累？” “在老大你身边吃苦受累就是吃香喝辣。” “行了，别贫了。”容剑转了笑颜，“有这贫的功夫都睡了一觉。你们都快去睡，睡够了出来换我。” 守在尹筱恬病房外的并不止严自豪一人，还有另两个同事，都被容剑推去了隔壁病房。 隔壁这间病房是医院专门为他们腾出来的。 在容剑的坚持下，严自豪他们进了隔壁病房。 隔着观察窗，容剑瞅了瞅病房内，见里面没什么动静，这才在病房门侧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边掏出记事本斟酌案情。 才看几行，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见是章一铭的电话，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顿时有些意外。 “容队长，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章一铭的声音弱弱的，似乎带着几分迟疑。 听出他有话对自己说，容剑习惯性地直起了身子，一边用略带喑哑的声音轻应：“没事儿，我还没休息呢。有事儿吗？” “嗯。有个事儿，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觉察到了他的慎重，容剑试着猜测：“关于恶性凶杀案的？” “嗯。因为事关重大，而我又不敢确定，所以不敢乱说，既怕给你们办案造成困扰，也怕冤枉了好人。” “没事儿，你说。”容剑急于知道他说的话。 章一铭却仍有顾虑，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改问容剑在哪儿：“我能去找您吗？我觉得还是当面和您说比较妥当。” 考虑到他没车，容剑本想说去找他的话，但想到严自豪他们刚刚才去睡，就把他们叫起来也不忍心，遂报了医院及病房号，让他打车过来：“我就在门口。” “好，我马上到。”章一铭立刻挂断了电话。 这边容剑默默地将手机放回口袋，狐疑地猜测着章一铭可能要对他提供的线索。 半小时后章一铭急匆匆地来到了尹筱恬病房外。 “容队长，你一宿都在这里吗？” “没，三四点钟过来换班的。”容剑边说边指了指隔壁病房。 “哦。那还好。”章一铭并不知道他三四点前其实也没睡，将手中提的袋子递给他，“看见医院门口有卖早餐的，估计你没吃，就给你带了一份。” “谢谢。”容剑顺手接过，虽然他确实很饿，不过此时还是更想知道章一铭想说的话，“你有什么情况想反应？” “是这样的。”章一铭瞅了眼病房，将声音压得非常低——他知道住在这病房里的是尹筱恬，“容队长知道我是哪里人吗？” 没想到章一铭突然这样问，容剑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认真地作了回答：“阳城人吧？” 章一铭摇头：“其实我是清远县人。我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清远读的，我上大学时，我们一家才搬去阳城，我大学毕业后考入阳城市局工作，所以很多人都以为我是阳城人。” 见他提到清远县，容剑立刻非常有兴趣地追问：“你想说什么？” “我是清远一中毕业的。和凌小冬是校友，不过他比我高三届，是我名副其实的学长。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们说过我有一个超级学霸学长叫‘杀哥’吗？” “记得。”容剑目光一凛，“‘杀哥’就是凌小冬？” “嗯！他是我们学校的传奇人物，也是老师们拿来激励我们努力学习的楷模。不过因为我上高一时他已经毕业了，所以他对于我们这届的人来说只是个传说，谁都没见过他，除我以外。” “你见过他？” “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容剑立刻追问：“什么时候？” “算算应该是七年前。是我上高一的时候，具体是高一哪个时间段我就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有一次我违反班规被班主任留下来罚抄班规，一直抄到很晚。班主任住校的，我去班主任家交罚抄时遇到的‘杀哥’，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杀哥’，是班主任当着他的面考育我时提到了他的名字，我才知道他就是我一直景仰的学霸哥，当时心里特别兴奋，就像铁杆粉丝看见了最喜欢的大明星那种的感觉。”章一铭仿佛回到了自己述说的年代，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容剑本来以为他要给自己提供什么特别劲爆的线索，没想到讲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一时兴致大减，又觉得打断他不礼貌，便索性打开餐盒慢慢吃他给自己带的早点。 “虽然当时罚抄得手都快断了，我却一点儿都不生气，相反还很开心，庆幸自己那天犯了错被老师留下来，因为要是不留下来就不可能看见我的偶像。”因为容剑的含蓄，只顾说着自己的往事的章一铭完全没注意到他的不耐烦，依然说得起劲，“可能是因为‘杀哥’在，也可能是见我认错态度诚恳，也可能是当时天有些晚，班主任批评我几句后就叫我离开。我走出班主任家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偷偷躲在他家楼下的花圃里等‘杀哥’。 “没过多久‘杀哥’就下了楼，还是我班主任亲自送下楼的呢。‘杀哥’离开班主任家时，我一直悄悄跟在他后面。当时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看看自己偶像的一举一动。我跟着他来到离学校不远的广场，在小广场的纪念碑下有个瘦瘦的女孩在等他，女孩还带了一盒什么吃的，他俩坐在纪念碑下共用一双筷子吃东西，边吃边笑，而且非常谦让，我以为他俩是男女朋友，感觉他俩特别恩爱，加上女孩长得挺清秀，我当时心里特别羡慕他俩，还在心里各种感慨爱情的力量，因为认识‘杀哥’的人都说他特别高冷，从来不主动和别人说话，就是有人找他说话他也总是惜字如金，更别谈对别人笑。所以当时看见他笑得那么开心，我就特别惊讶，也特别引以为豪，因为我看见了我们全校学生敬仰的‘杀哥’的最灿烂的笑容，而这种笑容是我那些同学都不可能看到的。容队，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 容剑正在努力吞包子，见他问自己，马上很配合地点头应声：“理解，能理解。他是你的偶像嘛。” 说实话，他不知道章一铭竟然这么婆婆妈妈。不过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事儿，随便听听，就当有人陪。 “谢谢。”他的回答显然让章一铭很开心，“真的！‘杀哥’这个笑容让我印象特别特别深刻！那是我在清远唯一一次见到‘杀哥’。再后来我从别的同学嘴里知道他家的惨事儿，也从老师们嘴里得知他失踪的事儿，尤其听到有关他已经死了的传言，我心里更是难过至极，为此我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等我再振作时我就立志当一名警察，想尽自己的能力维护社会和平与安定，那都是缘于我的偶像之死，因为我想如果这个社会够安定，‘杀哥’一家不至于遭此惨祸，我的偶像梦也不至于那么早就破碎。只是后来阴差阳错我没当上警察，而是当上了一名法医，我也没想到数年后我竟然参与了‘杀哥’妹妹之死的案件。我更没想到……” “你吃吗？”容剑指着餐盒中最后一个包子问他。 “我不吃。” “哦，那我都吃了。”容剑将最后一个包子拿起来。 章一铭抽了抽嘴角，又叹了一口气：“我更没想到在数年后我还能再看见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笑容。” 感觉到了章一铭的尴尬，容剑为自己的失礼感到不好意思，为了不让章一铭难堪，他一边吃包子一边随口问了句“和谁一模一样的笑容”以表示自己其实在听章一铭讲话。 章一铭神色顿时变得十分严肃，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杀哥”两个字。 “谁？你说谁？”容剑差点没噎住。 第450章 杀哥是辛亦涵吗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杀哥！就是我的偶像凌小冬！” “你什么时候见到过他？！”因为包子哽在喉间，容剑这句话问得十分艰难。 “我只是说我见到的这个人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笑容！”章一铭赶忙纠正。 “谁？！这个人是谁？！”容剑终于吞下了包子，将自己关注的重点追问。 章一铭迟疑了一下，说出了“辛亦涵”三个字。 “辛亦涵？！”容剑简直不敢相信，“你说的辛亦涵可是永宜实业的老板？” 章一铭一边点头，一边急声再次强调：“容队，我没说辛亦涵就是我的偶像凌小冬，我只是说他俩笑起来特别像！” “他们长得像吗？！”容剑理清思维后很诧异地询问。 他看过凌小冬大学档案中的照片，完全不觉得凌小冬与辛亦涵有什么想像的地方。 “我没说他们长得像，我只是说他们的笑容很像。就是笑起来眼睛都弯弯的，像月牙似的，特别好看，让人看着特别舒服。不对，应该说他们的眼睛像，特别像！真的！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两个人的眼睛这么像！”可能是看出了容剑眼里的质疑，本就不安的章一铭一时越加紧张了，“我也知道自己的怀疑很扯，但是因为辛亦涵与尹筱恬与凌小夏之间的复杂关系，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怀疑告诉您，以免造成冤假错案，有损我们刑警队的威名。” “他们的眼睛真的很像吗？你确定吗？”毕竟章一铭和凌小冬只有一面之缘，还隔了这么多年，所以容剑有些不信章一铭的话。 “如果他不笑我倒不会注意，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的眼睛和凌小冬真的很像！特别像！容队，我要告诉你我对凌小冬当年那个笑容有刻骨铭心的感觉你感觉会觉得很夸张，但事实就是这样。您不知道在凌小冬失踪前他在我们清远中学有多出名，每届学生在开学典礼上都听校长拿他的事迹洗脑，老师们课堂上举的不畏贫寒认真读书为清远争光的例子也必定是他。虽然他已经毕业了，但是在清远一中还是有一大群迷弟迷妹！说出来您可能不信，这些迷弟迷妹以教过凌小冬的老师为敬，以和凌小冬班级号相同为荣，喜欢在学校里寻找每一处凌小冬遗留下来的痕迹，喜欢听人说每一件与凌小冬有关的事情，对凌小冬的崇拜完全不亚于那些追星的铁杆粉丝，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而我就是其中最痴迷的一个。也就是因为如此，那天傍晚我才会连书包都不敢回教室拿、不顾蚊虫叮咬躲在班主任家楼下等凌小冬，然后像个傻子似地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偷看他。我第二天破天荒天没亮就到了学校，然后见人就说我看到了凌小冬的事儿，然后添油加醋地说自己与凌小冬互动的事儿。因为这件事儿我被同学羡慕了好久，刚开始那几天还有不少别班的女生来和我套近乎，都是为了打听凌小冬。” 章一铭说起凌小冬时眼睛会发光，一如讲起自己深爱的恋人一般，以致容剑几次张嘴都不忍心打断他的话，最后改为了耐心倾听。 “呃……对不起，我又扯远了。”好半晌，章一铭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偏题”，顿时一脸尴尬地讪笑。 容剑微微笑了笑，反问：“除了眼睛像，身高也差不多外，他们还有哪里相像？” 在章一铭夸夸其谈时，他已飞快地在脑中将自己所了解的凌小冬与辛亦涵的个人信息做了比对，不过根据他所掌握的相关，他只能总结出二者身高差不多的共性。 “呃……没别的地方像了。不过好像整容最难改变的就是这两项！” 这话让容剑的目光陡然一凛，本想说一句“你怎么不早说”，不过马上就意识到这样的话不妥，立刻隐去急切，轻声改问：“你是什么时候觉察到他俩眼睛像的？” “就是我开你的车与辛亦涵的车发生摩擦的那次。”章一铭并没觉察到容剑的异样，认真地解说，“辛亦涵当时看见穆法医笑了一下，那笑起来的眼睛和我当年在广场看见凌小冬对那个女孩的笑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因为辛亦涵的身份与凌小冬有天壤之别，所以当时虽然我觉得这笑容很熟悉，却一时没把二者联系起来，直到后来我要调来安城收拾旧物时看见了自己的日记本想起杀哥才联想起那个笑容。但也仅仅是联想，因为辛亦涵此时的身份地位，我根本没想过将他俩联系起来——说实话，到现在除了眼睛，我也没办法将他俩的形象重合，只是因为尹筱恬与辛亦涵是夫妻关系，尹筱恬又是那四起连环杀人案的真凶，而凌小冬的妹妹凌小夏又是导致那四起凶杀案的关键因素，辛亦涵又和凌小冬的眼睛很像，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怕一不小心错漏关键线索，所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您这件事儿。” 话说到这里，他缩了缩脖子，十分不安地呲了呲牙，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容队，万一我提供的是无用线索，给你们刑警队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还请您原谅啊！” 毕竟他才来没多久，又有心在这里扎根，而在这里没有什么人脉，也深知容剑在市局的势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而被“潜送”回原工作地，却又更怕因为自己的粗心而放过真凶，到时候让整个市局都蒙羞。因为这样的矛盾心理，所以他在来找容剑之前特别纠结。 对于他的顾虑重重，其实容剑都看在眼里，为了给他吃定心丸，容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冲他笑了笑，以表示理解，又轻声问了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章一铭摇头：“我只发现了这一个疑点。不过这个疑点应该很容易就解开，你们只需要调查下辛亦涵的过往经历。” 容剑点头，说了句“谢谢你”。 他一句谢让章一铭受宠若惊，章一铭慌忙摆手：“容队，您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我也不知道我提供的线索有没有价值，万一我没什么价值，又浪费了你们的时间和精力，你们到时候别怪我就行。” “诶，怎么会怪你呢？破案本身的性质就是破解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就去安排调查。” 章一铭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一脸忧虑地看着他叹声：“其实我特别希望自己的猜疑纯属无稽之谈，我宁可相信他在几年前就自杀了，也不能接受他是这一连串恶性凶杀案的真凶啊。” 容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表示理解他的心情：“不只你一个人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想到了穆语。 穆语对辛亦涵的感情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 章一铭离开后，容剑默默地再次来到了尹筱恬病房门口——为稳妥起见，之前听章一铭说是来反应情况的，他就拉章一铭到了距尹筱恬病房有一段距离、却又能看到尹筱恬病房门口的地方。 暂时放下对穆语的记挂，他坐下来仔细思索了番章一铭刚刚说的话，又仔细回想了尹筱恬反复无常的言行，再联想到在天台时辛亦涵的表现，隐隐也感觉到了不对，立刻起了身。 “容队，你怎么了？” 听到严自豪的声音，他马上扭头，就见严自豪急匆匆地从隔壁病房门口奔过来。 “我还没叫你，你怎么就起来了？”看着眼睛里布满血丝的队友，容剑有些不忍心。 “定了六点的闹钟，准备来换班。容队，你刚刚突然坐起来，是想去上厕所还是……” “不是！”容剑扭头透过观察窗看了眼病房，这才压低声音告诉严自豪有新情况，然后将章一铭的狐疑告诉了他。 严自豪惊诧极了：“容队，你不会怀疑辛……” “嘘——” 严自豪慌忙捂嘴，然后极小心靠近容剑耳朵，极小声地轻问：“容队，你怀疑辛亦涵就是凌小冬，他才是真凶？尹筱恬只是个替罪羊？！” 他对温文尔雅的辛亦涵的印象很好，向来都很尊重辛亦涵，称呼辛亦涵从来都是辛总，只是此时因为容剑对其有了怀疑，他立刻就改了口。 容剑听了他的话，立刻摇了头：“在没有切实证据前，不能枉下断定。” “但他们完全不像……”严自豪突然打了个激灵，“容队，你怀疑他整容了？”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 “那就抓他去医院做个检查。是不是人造脸医院一检查就知道。” 容剑显然不赞成这种最直接的做法：“医院能证明他整过容，能证明他整容之前就是凌小冬吗？如果他真的是凌小冬，他来个抵死不承认呢？” “那就找他的最亲的亲属验血，虽然他爸是单传，村里总有与他爸祖上一脉相传的近亲，只要验到他和凌家庄的人有血缘关系，不就……” “那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凌小冬，顶多只能证明他和凌家庄有点渊源。如果他真的是凌小冬，尹筱恬就真的可能是替他的罪，连环杀人案真凶的杀人手段我们不是没见识过，万一我们这样肆意的行为激怒了他，他再给我们来几起恶性凶杀案，那后果就严重了啊！所以我不认为你说的是好办法。想证明他的身份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悄悄查他的过往经历——如果辛亦涵只是他整容以后的身份，那么他六年前的经历就是空白。那他就……”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蹑手蹑脚地靠近，容剑立刻顿声转身，就见一只手掌迎面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