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谁擦肩而过》 分卷阅读1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1 《谁和谁擦肩而过(出书版)》作者:末回 一切的开始,不过只是惊鸿一瞥。 礼扬这个名字,却已经在雷德凯心中激起万丈波澜。 他其实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么疯狂。 他们之间,不过只是擦肩而过的关系罢了。 他却为此愿意倾尽所有,付出一切, 就算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让礼扬「幸福」是他唯一的愿望, 就算只能默默守护, 就算最后,呵护在手心中的鸟儿终将飞向别人…… 只是,当蓦然回首,他所给予礼扬的「幸福」,是否真能直到永远? 擦肩 一九九九年世纪末,雷德凯以全镇第一名全市第三名的成绩,考上首都最有名的一个学校。大半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让父亲才四十多岁就已经满脸皱纹,拿到成绩单的那天晚上,父亲的皱纹更多了,高兴到笑出来的。他把珍藏十几年的自酿米酒全搬出来喝光了,拍在雷德凯手上的劲越来越大,不停地重复说,好孩子,好孩子…… 母亲一边忙着准备比过年还要丰盛的晚餐,一边在厨房里偷偷抹泪。饭菜全端出来后,一向劝父亲少喝酒的她,端起酒碗一碗接一碗的灌,眼睛里的泪水在烛光下闪着好看的光芒。 雷德凯是他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这件事造成不小的轰动,他一夜之间成了村里的名人。 雷家世代住的村庄贫瘠落后,祖辈传下来多是寸草不生的干涸土地,但他们一家仍然靠着这些土地想尽办法维持生计。乡下人所求不多,一生平平安安吃饱穿暖便已经足够。 雷德凯还小的时候,记得应该是七、八岁左右,镇上派人进村说是要解决前几世代为水难的问题。那时候,他们家一天喝的水得上十里地外,一个有着黄沙沉淀的湖挑。放在桶里一天沥出黄泥,才能开始烧水煮饭什么的。因为一天只能用一桶水,所以洗脸水是淘米剩下的,父亲先洗接着是母亲,母亲用完最后才轮到他,这时水已经由白变黑,他们世代都这样已经习惯了。对镇上派来的人,村子里的住户或期待或旁观地看着,那时还小的他跟着村上的伙伴天天跑去看,看他们在村里拿着奇怪的机器到处走走停停,说是探测哪里有水源。之后选定了个地方叫人开着大家伙凿出深坑,果然让他们挖出了水源——就在他们村的村头,比十里地外的湖近多了。 村民们争相传告,兴奋地说以后不用再跑那么远的地方挑水了。可是镇上派来的这些人闻言后笑笑,事情还没完。他们在村里的各家各户挖坑埋下管子,还都给安了水龙头,等一接通水龙头一扭,水就出来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大家都惊了好久,直呼神奇。等每家每户都设好管线装上水龙头,这些人就要走了。父亲听到后摔下旱烟杆追出去,却只追到汽车扬起的沙土,他拽住村长一个劲地问他们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神。 村长笑笑,神秘地说:「人家都是城里来的大学生、科学家,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他们动动脑筋都能造出来,接个水管算什么!」 村长的一席话让父亲心里荡起千层浪,「大学生」这个词比什么都强烈的存在他心里。想当大学生,就得上学读书,而能上学读书的人当时家里就雷德凯一个,弟妹都还小,一个才三岁一个还在喝奶。于是父亲咬了咬牙拿出所有积蓄送他上镇里的小学,因为村里没有小学。 这是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父亲没读过书,之前也没想过读书有个屁用,所以雷德凯三岁时就把他拽出去放羊了,生孩子就为传宗接代或是多个劳动力,哪想过其他?可见接水这件事在他爹心里造成多大的影响。 雷德凯的父亲让他妈给他穿戴整齐。因为是去镇上上学,他妈帮他把过年才给穿的新衣裳换上,然后又塞两个烙饼说是饿了吃。去镇里上学很远,坐拖拉机坐到脚都麻了才到。到学校报名时老师问小孩叫什么,他爹见着老师不自觉地恭敬,憨厚地说叫七儿。老师忍不住瞥一眼过来,说:「我问的是姓名。」 姓……姓……哦哦…… 好半天,父亲才反应过来,赶紧说,「姓、姓雷。」 老师写下雷字,又问:「名字呢。」 七儿…… 父亲家是三兄弟,都有孩子了,轮到他出生时刚好排到第七个,就一直七儿七儿地叫,所以雷德凯本来不叫雷德凯。 老师认真看着父亲沧桑的脸,又看向穿得整齐却仍然土里土气的小七儿,有些明白:「七儿是小名吧,还是另外起个正规的名字,比较像样。」 老师说什么当然是什么,父亲连连点头,可他大字不识半个怎么给孩子起名?瞅着戴眼镜显得很斯文的老师,父亲脑筋动得快,小心翼翼地说:「要、要不老师帮忙起个……我一个乡下人,实在是不知道啥名好……」 老师忍不住又瞟一眼过来,心里想,行啊,倒是会使唤人呢。 老师打量安静站在一旁的雷七儿,长得是不怎么样,但眼睛黑亮黑亮,看得他心里一动,拿出字典翻了起来。未久,提笔写下「雷德凯」,然后问说这个名字好吗? 他父亲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眯了:「好好好,当然好!」 于是原本叫雷七儿的就改叫雷德凯了。 给雷德凯起名的老师也是雷德凯的恩师,他给过雷德凯很多帮助。在学校这位老师比谁都要关心这个乡下来的孩子,知道他家远,还让他留在自己的家里住。 因为有一心想让他上大学的爹、一心爱护他的老师,小学的雷德凯学习成绩自然很好,年年第一,然后又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镇里最好的初中。初中时雷德凯年少轻狂跟着坏小子学坏了,抽烟喝酒不上学。他爹知道了,找到他后脱下鞋子满大街追着打。因为供他上学,他爹把家里的羊全卖了,想着要能考上高中还得卖牛卖猪,上大学时估计得背井离乡去打工,但只要孩子好好学习他怎么样都好,如今这样叫当爹的怎么不怒火攻心。 恩师想拦他爹,但一不小心自己撞上小贩摆的摊子,正巧碰到尖角,出了一缸的血,吓坏他爹,也吓坏雷德凯。两个人粗手粗脚送恩师去医院,伤口缝了七、八针。 之后恩师趁机会找雷德凯谈心,谈得他泪流满脸诚心悔过。然后为求父亲原谅,跪在村头那片黄沙漫天的土地上,一跪就一天一夜,直至他爹出来拉他回家。 后来雷德凯发奋图强,落下一年的功课没半年就补上了,初三那年考上镇里最好的高中,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2 只是不再是第一名。但高考时他又夺回全镇第一名,终于上了父亲梦寐以求的大学,而且还是全国最好的。 一九九九年,世纪末的那一年,在家人与恩师的护送下,雷德凯坐上开往那个遥远都市的火车。 那一年来到学校,雷德凯上身穿着母亲连夜缝的藏青色外套,下身套的是父亲去镇里叫人专门赶制的灰色棉裤,脚上是最耐穿但不怎么好看的军鞋。身上跨着的青色包包是恩师送他的,里面放着几本书以及一些村长和父亲到处筹来的钱,左手是塞着衣服的编织袋,右手是捆得好好的棉被。 他这一身,村里的人都说很好很有精神,可到了学校,其他人看了都指指点点,说真土真乡下人。 那时候雷德凯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学长带着他到自己的宿舍,在室友好奇又鄙夷的目光下,他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接下来的生活雷德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同学和室友跟他面前是一套背后又是一套,聊天时还挺热情地聊东聊西,背后却说他寒碜丢人,同寝的私人物品都要放好锁好免得被偷。 渐渐地,雷德凯麻木了。他开始习惯别人一丢东西,就先找上他把所有东西都翻遍;习惯了他们看着他时那嘲笑的表情;习惯了大家去玩都不找上他一块儿,说他根本就不懂去了也没意思。 雷德凯就这样一边埋首书籍中,一边反复念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所以虽然他长得不好看,又是从乡下来,城里什么事都一头雾水,但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是各个老师教授眼中的得意弟子。 雷德凯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以最好的成绩毕业就业,或是考个研究生之类的,最后回到贫穷却朴质的村里工作。钱多钱少都无所谓,有意义就好。可那一次,一个意外的擦肩,却从此彻底改变雷德凯平静的生活…… 那天雷德凯抱着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书往宿舍走,当时脑袋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肩膀突然撞上一个人后他才醒过来。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书,雷德凯连连说对不起,然后蹲下身子去捡。 他以为这个人早走了,可是当他准备捡起最后一本书时,一只白皙的手停在这本书上,捡起来递到他面前。雷德凯不经意地抬头,就这么一霎,翻天覆地而来,眼前什么都不剩,就只有他浅浅的笑、清澈的眼、被风吹起的发,就只有他穿着白衫背光,似神般剔透的身影。 他走了,雷德凯还停留在原地,手中握住那本递过来的书,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 自那以后,雷德凯不敢再照镜子,他怕看到镜子里自己平凡的脸孔,平凡的近乎丑陋…… 雷德凯不忍让年迈的父亲外出打工,他跟恩师商量后知道大学生可以抽空去打工赚钱生活费和学费,所以他一进学校就在一家小饭馆当杂工。而后因学习成绩优异受到导师嘉许,又知道他家的情况便介绍他去当家教,一小时五、六十块人民币。虽然当家教赚得不少,但是雷德凯仍然没有辞去另一份工作,他不仅想赚生活费学费还想往家里寄点钱。他明白家里的情况,父亲是砸锅卖铁欠了很多债才能送他上大学的。 见到那个人的那晚,雷德凯收拾着饭馆里客人留下的碗筷,在擦桌子时玻璃映出他的脸。他顿了一下然后擦过去,却擦不掉镜面留下的一滴滴水渍,他赶紧拭去却又出现,后来才发现是他自己眼中不断滴下的泪。 雷德凯比谁都清楚自己陷入了怎样一个境地。从前是不敢奢求,现在是刻骨铭心的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什么都遥远,他爱上了一个自己永远也碰触不到的人。 在爱上的那一刻,就注定无望。 第一眼就能看出他跟自己一定不同,飘逸有型的头发、干净漂亮的衣服、修得整齐的指甲和白皙修长的手,跟雷德凯又粗又黑还长茧的手完全不同。他的家世一定很好,不然家里肯定也能算得上小康,至少是个城里人。 后来,雷德凯才知道,那个人家里真的很有钱,而且还是本地人。爷爷当大官,父亲自己开了间公司,母亲则是才女出身且风韵犹存,听说当年想追她的人可以排成一条长龙绕街上好几圈。难怪啊!他长得那么好看,秀气的眉,大大的眼睛,小而挺的鼻子,粉粉嫩嫩的薄唇,笑起来嘴角边还有浅浅的两个酒窝。 真的很好看,比他见过最好看的女人都要好看,在雷德凯心里,跟仙人一样。 他不止好看,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礼扬,张扬的扬,像他的人,笑起来张扬不知愁,没有染上世间的一切阴暗。雷德凯总是偷偷地看他,所以知道。他的眼睛就像向日葵,等他的太阳一出来,视线就情不自禁地小心围着打转。 也只能看而已。不止他,连他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那么耀眼好看,和自己这样的人完全不同。 跟他最近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短短的头发,浓浓的剑眉还有双深邃的眼睛,笑声像海浪——女生们都这么形容。她们还说礼扬是学校里最漂亮的男生而他是最帅的。最帅的这个叫匡靖,上高中时就跟礼扬同班,也上同一所大学。他们高中时就是好朋友,到了大学自然仍然时常黏在一起,无话不谈。 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去哪儿都是一起,吃饭游玩和读书。听说他们本来在不同宿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搬进同一间,这样一来真的是朝夕相处都在一块儿,连女生都插不进去的那样亲密。 雷德凯就那样偷偷看着他,有心无心地听别人讨论着他们,慢慢地知道了礼扬很多事情。他没有任何奢求,甚至连想都不去想,就这么听着,只是想知道他的事情,仅此而已,真的仅此罢了。 雷德凯大二的那年,中午上完课照例到学校食堂打饭,其实也不算叫打饭,因为很多时候他就买一个馒头,连喝的都不买,直接回宿舍配开水就这么吃。那天到食堂,一进去他就看到了礼扬,他正和匡靖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吃一边有说有笑。雷德凯这天破天荒地奢侈,买了一份饭菜,虽然全是素的,但这已经是他到学校后最丰盛的一顿。他端着坐到角落里慢慢吃,眼睛不时偷偷地,小心翼翼瞄向某个方向。 因为是坐在礼扬的斜后面,所以他能看到礼扬笑得干净的侧脸。礼扬吃东西很慢,咬一口总要嚼很久,等不及要说话了,就含在嘴里边嚼边说。还发现礼扬不吃萝卜,总把萝卜挑出来或是丢给对面的匡靖吃,并抱怨学校的饭菜不好吃,实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3 在是饿得荒不想出去,迫不得已才会吃,讲着讲着最后就不肯吃了,用筷子不停戳着面前的饭,说还不如买个面包吃呢…… 雷德凯就这么看着,有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傻和痴,持续到一直跟对面人说话的礼扬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突然侧过身来,皱眉不悦地看他,他才慌张地收起视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被发现了!匡靖朝他走过来,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在他面前站定。 「我说你,干嘛用那么恶心的目光看着礼扬?」匡靖高大的身体站在面前本身就是一股压力,当其露出嫌恶的表情时,更让人双脚发软,「我说你该不会对礼扬心怀不轨吧?」 匡靖盯着他看的目光带着寒意:「收起你的目光,也不瞧瞧你的样子,又丑又寒酸,还用那么猥琐的目光看礼扬,想找死吗?」匡靖说完转过身去,对上礼扬时已然换上一脸笑容,说:「哎!礼扬,他刚刚一直盯着你看,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差点流口水,好恶心哦!」 匡靖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全食堂的人都听到了,雷德凯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他努力把头垂到胸前真想就这么消失掉。这时礼扬发话了,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匡靖,你别寻我开心了,成为这种人关注的对象,会让我想吐。警告他,不准他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雷德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座位上用力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落荒而逃前,他听到食堂里哄然大笑的声音。 雷德凯一直跑一直逃,他好想就这么不见、就这么消失掉,可是直到他跑到没有力气倒在草地上时,他仍然活得好好的。 望着碧蓝的天空,雷德凯捂住眼睛,泪水从手臂下淌出。他不停地催眠自己,不要看了、绝对不要看了!要闭上眼睛要捂上眼睛,不看了…… 因为礼扬会恶心,因为他会生气,所以,不看了,不看了。 之后雷德凯真的不看也不听,有关礼扬的任何事情和消息,他不敢。有时候在学校里远远看见礼扬走来,他还会躲起来,缩起身体闭上眼睛捂住双耳。 听不到就不会想看了!看不到,礼扬就不会生气和恶心,这样自己的心也不再会像被撕开那样痛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雷德凯一点也记不起来。后来有一次他翻到一本小说,看到其中这么一段话:「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亲爱的,今生我为你付出所有,来世你会不会在擦肩而过时回头对我笑笑?」 雷德凯就这么盯着,直至一滴泪浸湿了这行字。 当他合上这本书,也关上了眼里的某样东西,那天之后雷德凯再没有掉过一滴泪。 雷德凯大三的时候,礼扬家出了事,全校师生沸沸扬扬地议论这件事,他想不知道都难。从别人话中,他知道礼扬的爷爷被查了,问题似乎很严重,连他爸爸的公司也被封了。据说他爸爸的公司开得这么顺利跟他爷爷不无关系,这么一查,牵扯的事情便多了。财产房产基本不剩,他爷爷被撤职和爸爸一起关进拘留所,他的奶奶一病不起,母亲更因这一系列的事情差点崩溃,到现在也还是恍恍忽忽什么事情都听不进去。 礼扬很多天没来学校,跟他一起的匡靖在学校里晃了几天最后也不见了。那段时间,雷德凯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打工完毕后,深夜里在偌大的城市里到处乱晃。他不知道礼扬家在哪,更不敢去问,只能到处看看,他什么也不求只想看一眼礼扬,知道他是否无恙就足够了,即使只有一眼,只要能看一眼确定一下,真的就足够了。 也许是城市太大太大了,雷德凯没有在街上看过那个一直想看一看的人。 这件事情发生的一个月后,匡靖回校了,但是礼扬没来。雷德凯知道后,什么也不顾就跑了出去,等到发觉时他已经站在匡靖他们的宿舍楼下。醒来后一身冷汗,他想回去,却意外看到匡靖走来,只能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匡靖不是一个人,他愤恨地跟朋友说话:「那些律师都是干什么去的一点用也没有!礼扬的爷爷爸爸就这么被关进去,一个八年一个十一年,那些律师居然还有脸讲要不是他们,被判的远不止这个数!可恶,一点用也没有还敢收这么多钱,现在礼扬可怎么办啊,家里欠这么多债,他连学校都不肯来了,要不是我拦他,他早自杀了!若有个有办法的律师该多好,就算不能减刑,至少能留些财产保底啊,礼扬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雷德凯却还在发愣,回过神来后,他直冲学校图书馆,把有关法律的书全都翻出来,粗略看了一遍却又更懵懂。冷静下来后,他去询问相关科系的教授,要当上律师需要怎么做。这位教授听了惊讶地看了他半天,雷德凯学习成绩好是全校老师都知道的事,问题是他之前完全没有涉及过相关的科目啊,怎么突然产生这个念头? 雷德凯没有解释太多,只坚定地回答他要学,而且越快越好,能学到越多法律知识更好。 但教授摇摇头,不管怎样,要报考司法考试必须得有本科学历,然后在律师事务所实习一年以上才能够拿律师执照,这起码也要三年时间,不能再快了。 雷德凯听完后沉默半晌,最后睁大眼睛望着教授,认真地说:「如果我能提前一年拿到本科学历,然后再用半年时间学完所有律法课程呢?」 教授闻言愣了好久。今年雷德凯已经大三,而且升上大四也不过再三、四个月的时间,要在这段时间内修完所有课程的学分拿到学历,这需要付出多大的决心和努力?再者,他居然还说用半年时间学完所有律法课程…… 教授,可以吗? 雷德凯黑黑的眼睛直直望着教授,他在寻求肯定,似乎也在寻求被认同后产生的勇气。 这位教授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长吁一口气,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是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雷德凯记得他初中时不想上学,开始跟坏小子们去外面混,抽烟喝酒沉迷玩乐差点抽不出身。当时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读书,他的恩师对他开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让他一直记在心上的一句话。 那天之后,雷德凯更沉迷于课业,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只睡三四个钟头,其余时间都用来打工当家教和学习。就连打工的时候,他都在背课文,有时候累得站着都能睡着,饭馆老板知道他是个好学的孩子,在人少时就叫他进厨房学习,老板则亲自动手去招呼客人和收拾餐桌。 雷德凯连吃东西、走路的时候都捧着书,夜深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4 的时候宿舍关灯不想打扰室友,他就躲在被窝里开手电筒接着看,因为这样,雷德凯的视力直线下降,到后来不得不去配一副眼镜。而这,才只过了三个多月。 第五个月,雷德凯凭借惊人毅力真的拿到了学历证书,跟着比他大一届的学长学姐们一起毕业。但他片刻不缓,在当初那位教授的帮助下开始学习法律课程,他要在半年的时间内学完国家司法考试的相关课程,那些考试内容光听着都头疼,而雷德凯在教授的劝导下咬着牙还是坚持己见,问他原因仍然不说。 雷德凯学得很辛苦,学完理论又学应用法,然后死命背下现行法律规定,他本来人就瘦,结果几个月下来,又瘦了不止一圈,带着土里土气的黑框眼镜,远远看去就像一根木桩挂着眼镜。学习法律课程,雷德凯真的是在熬,熬过一次是一次,到后来他看到法律条文都有想吐的冲动,但却坚持,一直在坚持。 本来雷德凯拿到学历证书后就必须要离开学校宿舍,但因为知道他生活拮据,教他法律课程的教授想办法让他得以考研究所的名义继续住校。对于这个这样帮助他的教授,雷德凯无比感激,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并不是那么崎岖,至少从小到大,都能遇上贵人相助。 半年后,雷德凯的努力和辛苦有了结果,在教授讶异但又觉得通情理的状况下,他通过了司法考试。 接下来是实习,实习的律师事务所也是教授介绍的。事务所里其中一位资深律师是教授的同窗,教授曾私底下请求这位老律师能够给雷德凯多多教导,他和这位律师说了很多雷德凯的事情——包括用半年时间通过司法考试这件事。 见到雷德凯的时候,这位老律师半天不说话只是认真地观察他,观察这位瘦得好像风一吹就倒,但目光却坚毅的仿佛十座大山也压不垮的实习律师。老律师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想拿到律师执照? 为了一个人。 这是雷德凯第一次说出理由。老律师再问是谁的时候,他只说是一名同学就住了口,脸上露出不管眼前的人是谁都不会再说下去的表情。 老律师没有半点不悦,反而更为赞赏,一名律师最基本的就是不管遇上什么都要能保有自主权和冷静自若的态度,这点,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具备了。 接下来的一年,是每个执业律师都需要经过的一年,实习。这一年在律师事务所的生活跟打杂没什么不同,唯一有异的是打杂之余还要到各个法院旁听,熟悉法院的流程和氛围,空闲时间就是翻看各类已结或未结案卷。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三、四个月,但仅过一个多月老律师陈启华就要雷德凯跟着他共同代理案件,这让其他比雷德凯先来的实习律师眼睛都红了。 当陈启华反驳他们说如果你们已经跟雷德凯一样,背得出上个月事务所里全部案件的争议焦点和审判结果,我也带着你们去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噤了口。 没错,雷德凯就是这么努力和拼命,这一切,陈启华都看在眼里。把他带来的教授曾说过他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心疼的让人忍不住推他一把,这句话陈启华现在深有同感,只要雷德凯愿意,他要推几把都行,像他这样努力的年轻人,在这个社会上真的少见了。 一开始,雷德凯只是做案件的辅助工作,没过两个月,陈启华就让他独立组织案件,而自己负责在一旁指正。雷德凯的表现让陈启华很惊讶,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天才,也不相信雷德凯就是所谓的天才,他知道他比谁都努力,对他的进步也是一眼一眼看到的,可是这样的一个人,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才好呢? 雷德凯让他惊讶,惊于这个人的坚毅、勤奋和忍耐力,雷德凯表现出来的一切,让人觉得这个人,有这股蛮劲,好像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 一年后,雷德凯终于拿到律师执业资格证,成为一名真正的律师。他没有离开他所实习的这家律师事务所,而选择直接在这里工作。雷德凯实习一年表现出来的成绩,自然让他顺利成为这家律师事务所的成员。 拿到律师执业证不久,雷德凯就拜托陈启华一件事,他想要接下一宗案件,但自己不方便出面跟关系人联系,想由陈律师代为跟对方联系说明,开庭前的查证和开庭后的辩护则由他自己负责。 陈启华没有犹豫就同意,举手之劳罢了。 但陈启华同意真正的原因是,想看看雷德凯这么拼命想要帮助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陈启华知道,这宗案件,雷德凯等了两年多,也是他当上律师的理由。 实习的一年里,雷德凯一有空就翻阅这宗案件的资料研究案情,也去找过当时的证人详谈,还熬夜想了解决辩论难点的办法,到现在估计已经找不到比他更了解这宗案件的律师了。 这宗案件没多久就开庭审理了,因为时间不等人,再延迟下去就会超过申诉期限。 这是一桩被很多律师拒绝受理的案件,因为检察官提供的证据充足,几乎看不到纰漏,就像当初匡靖话说的一句,能够被判得这么轻已经是千恩万谢了,还想让法院重判?被这么多律师拒绝,还一直坚持就是想在期限内求个希望,不管怎样,汪洋之中一根稻草就是一缕希望,抓住就坚持下去。现在有个律师说要接下这宗案件,而且还是免费受理,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即使真的不能成功,但试一试也好,至少还能再努力一次,不是吗? 和陈启华见面的人是一个叫匡靖的青年,见到这个英宇不凡的男子时,陈启华想的第一件事就是,雷德凯想要帮助的人就是他?可又隐隐觉得不对。 收起心中的念头,陈启华说明来意并和匡靖详谈了很多开庭前后的事情,然后一一记录下来,这些都是要给不能来的某个人看的。 陈启华心中的疑惑,直到另一个人走进来,轻声询问他父亲和爷爷能不能减刑时,才恍然。 即使一脸憔悴,但依然拥有一张脱俗的容颜和如星辰般清澈的眼眸。陈启华明白了什么,心里同时一紧,面前匡靖和礼扬只是坐在一起,但那无法让旁人融入的温暖画面却是那么美好且刺眼。 陈启华离开他们时,长吁一口气,突然有些害怕去面对律师事务所里那个坚毅到让人心疼的人。 他一定比谁都明白吧,所以坚持不出现,所以只是默默付出,就这么避开……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二〇〇四年,二十四岁的雷德凯打赢了他的第一场官司,成功让已经被定罪的人各自减刑三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5 年和五年。当初事发前,礼扬父亲临时挂在他奶奶名下的几处房产也被争取了回来,总资产不下于五百万。 雷德凯从法庭出来时,远远就看到了喜极而泣的礼扬扑到匡靖怀里的身影,对于两年多不见的人,只是瞄了一眼,雷德凯便转身离开,迎着阳光,他露出了多年来的第一抹笑。 你幸福就好,当你获得快乐,爱你的我,此得到什么都要快乐。 之后,你是否还记得我们在学校走廊上的那一次擦肩? 那一定是我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的今生这一次的接触,所有付出不是为求下一世的相遇,而是偿还这一次欠下的对望。 ——《完》—— 路过 雷德凯告诉陈启华,他要回老家一段时间。他都四、五年没回家,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二老和弟妹了。陈启华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跟他的弟子差不多,几乎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雷德凯。就在雷德凯以为他没有什么话说,转身要走出办公室时,身后传来声音:「他们问我负责案件的律师是谁……」 他们,指的是匡靖和礼扬。律师委托代理协议上写的是他的名字,而他们又在法庭看到他,然后问这个律师是谁。 「他们不记得你了。」见他没反应,陈启华又道。 是不该记得,毕竟他从没深刻出现在他们的记忆中过,一次对方或许忘了,另一次只有嘲弄和戏谑,所以不记得,最好不记得。 「我告诉他们你跟他们是同一所大学出来的,他们说真巧,还问你是哪一届的毕业生……」 「陈律师。」雷德凯终于转过身,却仍然一脸平静,「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 然后就不再说了,陈启华知道他的痛,之所以要把痂剥下,是想让他走出一步,不管怎样至少争取一下。可是,他回绝了,比坚持当律师时还要坚决。 陈启华沉默了,他知道不该逼雷德凯。他的固执他的倔,自己看得出来。 「那就回去一趟吧,也当是休息一下……顺便替我向你的父母问好……」 「好的,我会的,再见。」 关门声响起,陈启华发了一会儿呆,捋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开始继续工作。 雷德凯回到村庄的时候,眼前的黄沙和土丘仍然是他记忆里的样子,回来前没跟任何人通过电话,因此没人来接他。他左右手大包小包,身上也背着几个包,都是给父母弟妹亲戚朋友的礼物。 身上的重量让雷德凯有股错觉,当初他也是背着这么重的东西离开家,离开这座村庄的。 到家里的时候,门口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在剥花生,花生米过油炒香后是父亲的下酒菜。小姑娘看到站在篱笆外的雷德凯,手上的动作停了眼睛瞪得老大,突然就站起来,腿上的簸箕翻倒在地上也不顾了,冲着屋里大喊,「妈,七哥回来了,妈——」 离开时这小姑娘才十岁左右,不爱说话总是很害羞,去哪儿都拉着雷德凯的衣角。现在,她跟家里的门差不多高了,脸蛋尖了,也好看多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稍晚的时候,父亲在屋外喝酒,母亲在屋内一边抹泪一边用心煮着今晚的饭菜。估计会很丰盛,嗅着阵阵香味,省吃俭用好几年的雷德凯口水都快流出来。 这个画面跟他离开家去大学前很像,不同的是当初只能站在桌前趴望他的弟弟妹妹现在坐在桌子前,有些许腼腆地打量他。 他拿出从城里买的各种东西,一样一样分给他们。给爹的是一瓶颇贵的酒,他接过时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母亲还在厨房忙活,他便先搁下给她的礼物等会再给——是一件羊毛衫,保暖的,因为冬天快到了;给弟弟的是一双好看的白色球鞋,弟弟现在是高中生了,成绩虽没他当初的好但也不错,这个年纪最爱美,当初家里没有这种条件他穿不起,现在他给弟弟补上;给妹妹的是一个有着漂亮图案的斜背包,本来想送衣服,但又不知道她身材怎么样便放弃了,决定送斜背包时他犹豫了好久,直到妹妹看见包包时眼睛一亮,他才放心。 剩下是给亲戚朋友们的,父亲叨念怎么乱花钱买这么多,但笑眯的眼睛都没怎么睁开过。 饭间,父亲问他在大学里学了什么,他边吞咽饭菜边模糊回答:「法律。」 「那是啥?」父亲和母亲异口同声,只有弟弟和妹妹笑了。他们上了学,不是很懂但至少知道意思。 「反正就是在大学里学的。」雷德凯知道父亲母亲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索性想就这么唬过去。 「哦。」父亲往嘴里送了一口炒鸡蛋,「那能挖水接管子不?」 雷德凯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去。 他是自己儿子,看他这样父亲就知道不能了,于是又问:「那能当老师吗?」 雷德凯有些闷,但还是老实回答:「再考教师证书就能。」 「那到底是什么?」父亲手中的筷子敲着桌面,一定要问个清楚的样子。 「就是……」雷德凯思忖着父母能够听懂的解释,然后说:「就是帮人家吵架还能拿钱的。」 他爹听了愣了半晌,怎么个学校还教帮人怎么吵架?都什么玩意啊!不过既然是大学里学的,那么,唔,怎么着也有点意义的吧。 只是这词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好听,赶明儿怎么跟乡亲说呢? 雷德凯当然不知道父亲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见他沉了脸半天不说话还以为他不高兴,于是也埋头光顾着吃不怎么说了。 这是既定的事实,他只是据实以告,总不能瞒着或是欺骗,怎么说也是他老爹啊! 当雷德凯提着沉重的礼物去镇上看完恩师回来时,一头就撞上屁颠屁颠迎上来的父亲。他见到雷德凯拽住就说:「你这孩子净瞎说,我今天听村长说了,律师可了不得。前年狗娃他爹到镇上卖红薯被车给撞瘸腿,后来开车的人把人送到家说要私了,往狗娃家丢了五百来块就走人。可才到镇里听了几天城里律师讲的,什么法律知识的村长知道后觉得不对,赶紧去问这律师怎么办,结果这律师一出面,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很快就让这撞人的混账赔了一万多块,一万块啊!咱们家三年不吃不喝都攒不了这个钱!」 雷德凯知道父亲为儿子骄傲的痛快,所以没有多说什么也没解释,虽然知道父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6 亲多少神化这个职业,但总的意思也没怎么偏,干脆就这么了吧,有时候解释得太清楚反而越来越糊涂了。 待在家里的这几天,雷德凯被父亲炫耀似地拉去「解决」了不少事情。要嘛是村里谁家的牛吃了谁家的庄稼让他去解决;要嘛是谁家的人又打了谁家的小孩,因为这小孩嘴馋吃了他们家晒的红薯干,两家人正闹不开;又要嘛是谁家的媳妇不孝不肯照顾公公婆婆,让他去主持公道…… 有时候真想翻白眼,他是律师又不是官老爷怎么都管这些事,再说官老爷也难断家务事呢! 但看着带他到处走的父亲得意的表情,即使知道没有钱赚也笑眯眯地,雷德凯就没开口拒绝过调和这些家庭琐事。 第七天的时候,村长跑来他家说有人打电话给他。他连忙跑去村公所的办公室接听,一接才知道是陈启华打的,先骂他怎么不开手机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打赢那场官司后,名气传了出去,很多委托都找上门来。陈启华觉得他应该多接几个案件,巩固地位后财源自动滚滚送上门。现在律师这行可不好做,年轻律师混不下去改行的多了,他难得有这种机会怎能不好好珍惜? 手机雷德凯一回到家就关了,他想安安静静什么都不顾就在家里待一段时间,至于什么时候回去,他回答得支支吾吾。 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一切都那么熟悉和怀念,回来后就迷上这种朴实安稳的味道,迈开离去的脚步都觉得艰难。 可是这天晚上,父母亲对他说的话令他找个借口,第二天就灰溜溜地离开村庄,从镇上转车去城里坐火车,回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了。 昨晚,他的父母要给他说亲,他们说他现在学业有成也该成家了,还说村里的谁长得多好人又乖巧孝顺,更重要的是喜欢上了他,家里还找人来跟他们说过话问他们的意思。喏,这个不行的话还有其他的姑娘,要不要都安排她们跟他见一面,他喜欢哪个就跟她相处看看?私享家 闹得跟皇帝选妃似的,父母又一脸认真,他撑不住就这么落荒而逃了,害怕再待下去就会在父母面前原形毕露,露出他鲜为人知且丑陋的一面,自礼扬起,他再没办法对女人有感觉。 回来后,雷德凯开始接些没什么挑战性的案件来做,导致后来陈启华都戏谑地说他是离婚专业户。雷德凯只是笑笑,他需要赚钱糊口还要寄给家里,但他不想受理一些相对困难的案件,劳心伤神。离婚财产纠纷案钱不多,但很容易解决,更多时候当事人双方调解一下就能解决了,极少数人才会撕破脸上法庭闹。 其实他本就不想做律师,他不喜欢这种站在庭上受人瞩目的职业,如果没发生那一些事情,雷德凯最理想的职业是研究员之类的,整天在研究室里研究,不用交际不用抛头露面,就这么缩起来安安静静的生活。 雷德凯有空的时候,就会去书店买些他大学时所学课程的专业书籍,还考虑是不是要再考几个学位,假如不做律师就可以去找他想做的那些工作。 陈启华不管忙得再晚路过雷德凯的办公室时,都能够看到坐在办公椅上或是发呆或是翻阅卷宗的雷德凯,问他怎么不回去,他有时回答等一下有时回答太忙不回去了。 这些都是借口,陈启华明白他住的地方没有等他回去的人,通常这样的人都不愿意回去,宁愿在公司里把自己累死。而自己怎么都会回家的原因,自然是家里有人等着。 有一次下班时,陈启华推开雷德凯办公室的门,往他面前丢了一张名片。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某家类似夜总会那样的酒吧宣传名片,前面印着漂亮字体的酒吧名称,后面是地址和联系电话。 「不要老是在办公室里待着,会发霉的。去这里看看吧,或许能找到个可以谈心的人。」 这家店是陈启华在网上查到的,据说口碑不错,然后他又利用自己的一些人脉弄到这张名片。陈启华说完就走了,雷德凯看著名片发呆。 找个可以谈心的人吗? 拿起这张名片,雷德凯有些心动。有些话他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久得快要把他逼疯。 那天深夜,雷德凯去了,位于巷子里不甚起眼的角落,不是特意找就会错过。门口样子简单,但推门进去,别有洞天。 有人迎上来,笑问:「您第一次来?」点点头马上就被带到某个位子上,他问了声可以坐角落吗?侍应明白过来,于是便带他到偏僻处。 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多数还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他们将要踏进的世界。 侍应走了,又来一个人,经理的装扮,他笑着问雷德凯想要谁来陪? 「客人第一次来,我推荐我们这里几位红牌,allen、cash、felix、gale……」 雷德凯什么都不说,坐在这里让他不自在,拉了下衣袖,把身子往阴影里靠过去。他这样令经理完美的笑容僵了一下下,真的就是半秒不到的一下下,经理反应很快,感觉出这个初访的客人除了不安之外也可能没什么钱。 他穿的是不知道什么牌子样式显旧的衬衫,下身是再普通不过的黑色西裤,一副细边黑框眼镜几乎盖住了他整张脸。整体而言,长得不怎么样,气质也不怎么样,穿着更不怎么样。 但怎么说来者都是客,就算不怎么有钱,但他们的理念是把客人的钱榨干后,下次还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再度光临。 所以经理顿了下,想想后又说:「要不我介绍几个新来的男孩吧,虽然还不怎么熟悉接待但他们都很贴心。」 新来的男孩收费不高,名气自然也高不到哪处,其中也伴随着长得不怎么样的类型。 他们才来还没起英文名呢,就叫小张小吴小柯小李小潘…… 「谁?」 一直不说话的客人突然开口,让经理愣了一下。 「小潘?」 「再上一个。」 「小李?」 客人沉默片刻,静静地说,「就他吧。」 不久后,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孩走了过来,有些生涩地坐到他身边,轻声说了句:「您好,我叫小李……」 雷德凯看了看他,长得还行,打扮也不错,但跟那个人相比差得远了。随后暗自嘲笑怎么能用他跟别人比呢,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是哪个李?」雷德凯低低地问。 「木子李。」 哦。雷德凯又是一声苦笑。他是等待什么,还是在期盼什么?找一个跟那个人有着相同姓氏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7 的人?这样,更显得他悲哀。 「这么叫你不太好听,还可以怎么称呼呢?」 「我叫李文清,先生您可以叫我文清或小清。」男孩笑了,一进来看到雷德凯,沉浸于黑暗中一片阴悒,还以为他是那种冷漠不近人情的客人,没想到目光这么温柔。 「文清,我姓雷,你叫我德凯吧!不要叫先生。」 「德凯!」文清露齿一笑。 那天晚上,雷德凯跟文清就这么坐在一起聊天,只聊天。文清告诉他,自己才来这里不到两个月,业绩不好一周最多两三个客人,听到他指名时,真的很高兴。 雷德凯默默喝着酒,静静聆听文清说话。文清的声音很好听,没有男人嗓音的那种低沉,清清脆脆,说个不停时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势。 那一天,雷德凯喝了一瓶据说是进口的酒,还没他家自酿的米酒烈,干了整瓶身体都没热起来。还想再开一瓶,文清拦住他说这酒贵,够了。 看着文清黑亮的眼睛,雷德凯放下杯子不再喝。 那之后,雷德凯一有空就去找文清,点他的台,一坐就是一晚上。每次他来,文清都显得很高兴,雷德凯总会开一两瓶酒,但什么都不做,就静静听文清把这几天发生的大小事情一一告诉他。 陈启华看到雷德凯不再天天晚上窝办公室,了然一笑问有没有遇上合适的人。 雷德凯朝他微微一笑。 有一天晚上雷德凯去找文清时,他不在,说是被客人带出去了。那天,雷德凯愣愣地坐在位置上,半天才离开,然后他就不再去了。 在文清面前他只是一个客人,笑得再甜,也因为他是客人。 这天,雷德凯又接了个因离婚产生财产纠纷的案子,坐计程车到市里最有名的高级住宅区,正要进到委托人那幢价值近千万的楼房里时,一辆宾士轿车驶过,他抬眼一瞄,心跳停了一下。 是那个人,目光渐渐变得锐利,不再那么张扬,只是,依然那么漂亮…… 原来,他住在这里。 雷德凯笑笑,转身走进去。 这里都是住些身家几千万几亿的有钱人,曾经听说他卖掉争取来的那几处房产与匡靖合伙开公司,很成功,没多久便恢复成往日那般。然后又往里面花了些钱,他的爷爷和爸爸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 是啊,他那样的人,就应该过着这种富足的生活。 雷德凯这次受理的离婚案比预期要麻烦的多,当事人双方财产分配原本就很乱,现在要离婚,钱当然是拿到越多越好,而且谁也不肯坐下来谈,才见个面就马上开车走人了,只丢话说都交给律师你了,一定要把房产和公司的所有权什么的都争取过来——真是,当事人们都不肯合作,他又怎么使得上劲? 所以雷德凯很头疼,但又不得不经常上门,把他们夫妻俩婚后的家庭共有财产和婚前的个人财产都查个遍。他的委托人是女方,女人在这方面几乎都是最吃亏的,她完全不知道丈夫的收入和公司经营情况,这给取证带来了一定难度。 虽然麻烦,但受理了就没有放弃的道理,本着职业道德,雷德凯想尽办法为自己的委托人争取更多的利益。 当知道礼扬住在这区时,雷德凯其实不太想再到这里,可是工作需要没办法,他三不五时就得来,他知道次数多了再遇见的机会肯定更大,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因为不久就要开庭,那天他和委托人最后一次进行财产归属确认完毕要走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夜风很凉,他只想就这么走走,提着有些沉的公事包,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僻静的公园里。走没几步听到怪声,不由得好奇心一发小心移过去,站在外面看到藏在树丛里的人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人在做什么,等明白时要离开时,月光正好照到了那张无暇的脸庞,雷德凯愣住了。 紧紧贴住他半裸身体的人正是匡靖,他们不停的接吻,激昂地抚摸彼此,发出低低的喘息。 只是,他们应该就住在附近,怎么会到这里来…… 正狐疑着,压低声音的对话传了过来。 「第一次在外面做……真是刺激……」 「还不是你……唔……靖,轻点……」 「我快忍不住了,都好长一段时间没碰你……来找你就是想好好温存一番,你却说你妈来跟你住了……」 「你还敢说……我们在这买房子就是为了一起住的,你后来却又不来……」 「没办法。我爸妈不肯让我来,还说我搬出来就断绝关系,你说我还敢吗?」 「你就一辈子当你父母的乖孩子吧!」 「呵,扬,别气了乖……让我好好爱你吧,接下来我还得出差好几天呢,可让我想死了……」 雷德凯再也待不下去离开了,脚步有些快。他被那样的画面弄得有些不自在,气息变乱了身体很燥热,礼扬褪下大部分衣服的身子和有些红的脸颊一直在他脑海里出现,怎么甩都甩不掉。 拦下一辆计程车的他几乎是逃着回到家里,发疯一样丢下东西脱光衣服冲进浴室里,狠狠洗了一次冷水澡才稍微好过些。他记得这种感觉,十四岁时被坏小子们带去看了据说很有意思的电影,在一家很隐密的私人小电影院,他看到光着身子的女人和一个男人疯狂地纠缠,他看得目瞪口呆,身体当时的反应跟现在很像……很像…… 光着上身的雷德凯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靠在床边坐在地上发呆。他现在住的房子很小,一房一厨一卫,总共不过二十坪,屋龄有些历史,采光不好但租金便宜,很适合像他这样赚不了什么钱又单身的人住。 没有让雷德凯发多久的呆,他的手机响了,以为是哪个客户有事找他,没想到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想了想,他按下接听键。 「德凯……是你吗?」 「文清?」小心翼翼但却熟悉的声音他一下就认出来。 「……德……雷先生,你怎么不来了?」 「怎么了?」文清的声音有些奇怪。 「……我一直在等你。」应该是哭了,带着鼻音但还强忍着。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是想见你……我可以见你吗?可以吗……」 「你在哪里?」 雷德凯知道文清一定遇上了什么事,得到详细地址后,他在一个电话亭里找到了文清。他坐在里面,看雷德凯到来时眼睛含泪,灯光下,一边脸肿得很严重,衣服很乱,雷德凯有不好的预感。 后来文清哭着告诉他,自己被一个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8 客人性虐待,不肯就被打了。雷德凯把文清带回家,让文清先去洗澡,衣服脱下后,手脚和背上的绑痕、鞭痕触目惊心,看得雷德凯说不出话。 文清没力气自己洗,雷德凯抱着他进浴室,用热水小心为他擦拭伤痕累累的身体。文清什么话都不说,躺在雷德凯怀里睁着含泪的眼睛安静地凝望他,等他看他时,伸出手小心碰触他的脸。 「雷先生……我快有两个月不见你了……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文清流下眼泪,雷德凯小心为他拭去。 「为什么不叫德凯了?」 文清的眼泪流得更凶。 「他们说不可以这样……喜欢上客人……会很惨的……」 雷德凯把他拥入自己怀中。 「如果痛苦就不要再做了……和我一起吧,这样,我就不是你的客人了。」 文清用力抱住他的脖子,终于放声狠狠哭泣。 那一夜,他们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紧紧相拥,文清告诉雷德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说他怀着期待到这个地方来谋求前程,可是现实却无比残酷,虽然自己是那类人但会出卖灵肉也是迫不得已,他想赚很多钱,想改变贫穷的生活。 雷德凯就跟以前那样,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聆听,在文清说到伤心处时,更用力的抱抱他。 后来文清真的不做了,他跟雷德凯住在这间小房子里,在手机店做销售员,听说还有分成,虽然工资没之前拿的高但他做得很满足。文清住进来后,家务和三餐几乎都是他负责,他不让雷德凯动手,只说这是他应该做的。 他们住的地方只能放一张小床,睡一个人还可以,睡两个人有些挤,但他们都抱着睡也就没什么问题。睡觉的时候真的只是单纯一起睡,文清以为雷德凯没有这个意思,而雷德凯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因为家里有说话的人,雷德凯鲜少留在办公室里熬夜了,陈启华知道他的事,便让他好好生活。而雷德凯负责的案件已经于两个星期前圆满结束,他的委托人很满意他的表现,他为她争取到她想得到的,所以大方给了一笔不少的律师费,刚好十万。 这些钱,他寄了一半给家里,一半留着想换间大点的房子住,那么小的屋子挤他和文清两人是有点难受。 他找了个时间和文清两人吃了顿大餐,喝了不少酒,回到家里时两个人都有些醉。他一回家就往床上躺,文清不知道怎么了把他扯起来,雾蒙蒙的眼睛直直望他,大声说,「雷德凯,都快三个月了,你为什么都不碰我!你是不是嫌我脏?」 他头有些沉,看文清的表情有些呆,傻傻地回答,「不,我是不知道怎么做……」 文清含泪着却噗哧笑了,使劲把他丢往床上。 「你个大笨蛋!」 文清扑了上来,捧住雷德凯的脸把嘴就这么压上来,吻住他的唇,舌头像只不安分的鳗鱼,滑溜溜的在他嘴里乱窜,逗得他身体发热。文清放开他时,他久久没回过神来。 「你是第一次?」 「嗯。」 「哇,赚到了!」 文清笑得很开心又压了过来。他让雷德凯不要乱动,吻着雷德凯的身体,找寻其身体上的敏感处,最后,含住那个早就勃起的地方,当这个人按捺不住挑逗泄在他嘴里时,他一口吞下。 雷德凯看着文清吞下去,那一刻似乎连他的心也一起被吞进了他肚子里,暖烘烘的。 毕竟还年轻,很快地,文清的动作又再次让他兴奋了起来。在适度润滑后,文清坐下来将雷德凯的东西纳入身体里,那一刻被炽热包围,雷德凯只觉得全身都兴奋得绷紧了起来。 「德凯,舒服吗……舒服吗?」 文清一遍一遍地问,他不回答,只是双手握住文清细细的腰,受着本能驱使一次比一次进出得更快。 那是快乐的极致,似乎下一秒就会掉进地狱的放纵。 那一夜,初尝禁果的人无尽沉迷,直至筋疲力尽。 又过了半年,在这段时间里,雷德凯和文清搬到一间大一点的房子里住,虽然还是一室一厅,但卧室终于可以放大床了。此时雷德凯渐渐累积起名气,开始接一些有挑战性的刑事案件,毕竟做律师久了上手后,自然就慢慢习惯这种生活也想做得有意义些,可他有空的时候还是会翻看一些专业书籍,考学位的事情他没放弃过。 九月二十七日是雷德凯的生日,再过一个星期就到了。早在上个星期知道这件事时,文清就兴奋地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开始神秘的忙东忙西,就是不让雷德凯知道他在做什么,说要等生日时给他一个惊喜。 雷德凯问文清什么时候生日,他说是四月九日。 文清问之前生日都是怎么过的,雷德凯沉默了下,说他之前从未想过生日,有时候日子过了也不知道。 文清笑嘻嘻地倒入他怀里说:「那好,我是第一个为你过生日的人,以后我也要为你过生日。」 即使不过生日他还是这么生活下去,过不过生日对雷德凯而言无关紧要,可看到文清如此期待,他不由得也在意起来。 正准备下班时,收拾桌面的雷德凯不经意瞄到自己在文件柜玻璃上倒映的身影。因为文清,他穿衣的品味改善多了,头发剪得有些短但别有一番味道,眼镜也换成无框的,加上文清天天煮好吃的饭菜,之前瘦得颧骨凸出的他现在脸形渐渐圆润,但还是不好看,只是从有些丑变成了平凡。 他自知自己的模样,但是文清老是捧住他的脸说他比谁都帅。从文清明亮的眼里可以看出他的真意,难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和文清处得很好,各个方面都很有默契。文清是个很贴心的情人,知道他忙也不会烦他,只会捧上一杯热茶轻轻放在他桌上。文清不工作时就想着办法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然后买很多菜煮一整桌美味笑着看他吃下去。 雷德凯知道他很想和文清就这么生活下去,就这么一辈子在一起。和文清在一起的生活平静温馨,而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正发着呆,陈启华推门进来,深深看他一眼说,「匡靖今天结婚了,你知道吗?」 雷德凯脑子霎时一片空白,刚刚浮现于脑海的幸福画面就这么轻易的破碎了,一个念头只想着那个人怎么办那个人怎么办…… 并不奇怪陈启华是怎么知道的,匡靖结婚是件媒体记者都会报导的大事情。匡靖家跟之前的礼扬家一样,家长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加上现在的匡靖和礼扬合伙做生意后事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9 业有成,已经是身家上亿的黄金单身汉,更是各路媒体八卦的对象,他结婚一事自然造成轰动。 但这些都不是雷德凯关心的,他只想知道一件事,礼扬现在怎么了? 陈启华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给了他一张纸条说:「上面是礼扬家的地址,想去看他的话就去吧。」 纸上所写的果然是那区的地址,礼扬还住在他们共同买的那幢楼房里…… 办公室不知何时只剩雷德凯一人,他最后把这张纸条压在抽屉中的一本书里。九月风凉,他提起公事包取下西装外衣,关上灯离开了办公室。 九月二十七日那天,雷德凯早早下班,坐公车到市中心给文清挑了一件礼物,一支不是名牌却挺好看的手表。今天是他生日,按一般来说不应该是由他送礼物,但突然想到跟文清在一起这么久,还没送过他任何东西,不如趁着今天给他送上一份心意吧。 文清应该会喜欢吧?想着文清拿到礼物时会有的表情,雷德凯的唇角不自觉向上抿起。 正要回去时,从一家餐厅走出来的人让他不禁驻足。 是礼扬。 他的面色看上去很不好,凝起一张精致的脸,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不是匡靖。男人状似亲密的贴近他,不时暧昧地碰触他的身体,他都没有拒绝。 两人坐上一辆高级跑车后消失在他眼前,回过神的雷德凯快速拦下一辆计程车,叫司机跟上去。 九月的七点半天色已经全黑,正是华灯初上时,雷德凯跟着来到一家酒吧的门口,但没有随他们进去。他站在门外盯着酒吧的招牌发愣,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要来,是因为礼扬难看的脸色,还是因为礼扬身边的男人? 想到最后,他终于还是迈开步子踏进这家酒吧。 不用特意找寻,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吧台前埋头喝酒的礼扬,即使一脸冷漠却还是那么醒目。 雷德凯选择角落的位置,坐下来要了一罐啤酒,视线则放在远处的那个人身上。 礼扬毫无节制一杯接一杯的喝,身边的男人不劝,就这么看着他喝,眼中闪着等待的光芒,像一只期盼饱餐的野兽。 不知不觉,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很多人见他这般玩命的喝,起哄似地围住把手中的酒都递到这个冷漠的美男子面前。 礼扬来者不拒,只要面前有酒,也不管是什么都拿过昂首一饮而尽。 雷德凯看着,眉头都拧紧了,他知道礼扬在干什么,他想埋首醉梦中,想得到暂时的遗忘,遗忘被所爱之人抛弃的痛苦,于是像自虐一样狂饮。 约莫十点多,礼扬再也喝不动,醉趴在酒吧上。跟他一块来的男人拦下所有想跟礼扬搭讪的人后,在他耳边低语了些什么,便扶起礼扬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半扶半抱着离开酒吧。 雷德凯没有动,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前方,傻着也痴着,面前的啤酒罐不知不觉变成了五、六个。 手机铃声突然传进耳朵里,雷德凯惊醒,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文清,而未接电话多达十二个,全是文清打来的,他刚刚居然都没听见! 是酒吧里太吵了吗,还是除了那个人,他已经听不见看不到其他…… 接下电话,文清问他怎么还不回来,他想了想说对不起事务所临时有事,他把手机转振动了没发现,不过等一下就可以回去了。文清的笑声传来说你快点,我快等不及了。 答应文清后,雷德凯买单离开酒吧。 出了酒吧才知道夜已深,风凉人寂,此刻璀璨的霓虹灯反而更加凸显静寥。 酒吧前的路不能停车,雷德凯只能步行一段路去拦车,不久后看到那个陌生男人开来的车就停在马路边上。 还没离开? 正奇怪,车门大开,礼扬被推出车外,一身狼籍,跟他来的那男人恨恨地从车里跑出来,身上全是呕吐物,他忍着恶心脱下外套,把醉得不省人事的礼扬踢到一边。 「妈的,吐得我车上全是酸臭味,还以为今晚能享受一下——现在,全他妈毁了!」 男人用脱下的外套擦了几下车椅,然后把这件又臭又脏的外套丢在倒在路边的礼扬身上,钻进车里便扬长而去。 礼扬就这么睡在冰冷的地上,像是坏了的玩具,被主人狠心的丢弃。 雷德凯走过去,蹲在礼扬身边,拿开那件肮脏的外套,这才知道礼扬不但上衣钮扣全开,连裤头也被拉开了。他搀起礼扬默默地帮忙扣好拉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找出纸巾擦拭其沾上呕吐物的脸。 不久后一辆计程车开过来,雷德凯伸手拦下,抱扶着他坐进去,叫司机送他们到最近的一家酒店。 坐在车里,礼扬不知道把他当成了谁,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嘴里不断叫着一个名字,仔细听才听清。 他叫的是「靖」。 「靖……靖……为什么……为什么离开……」 一声比一声痛苦,胸前传来湿意,低头一看,他的衬衫被礼扬的泪水浸湿了。 进到酒店的房间,换下礼扬身上沾满呕吐物的衣服,雷德凯再带他进浴室里洗好擦干换上睡袍,扶到床上。 想了想,倒了些水喂不省人事的他喝下,等他睡沉了,掖好被子想离开,衣摆一紧,不知何时又被拉住了。 他又不安稳了,半眯眼睛,不停地喊,「靖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靖……靖……」 雷德凯坐下来,拍拍隆起的棉被,哄小孩子般哄他。 「不走了,乖……睡吧,我不走了……」 礼扬很快就安静下来,只是手还是紧紧拽住雷德凯的衣摆,他不是害怕他离开,而是害怕匡靖离开。 酒醉之时,他把自己当成匡靖了,但如果能让他好过些,这一晚,他宁愿做另一个人的替身。 手机于寂静的屋里骤然响起,忆起文清还在等他,急忙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文清,他连忙接听。 「对不起……文清……你不用等我了,今天有事……回不去了……对不起……改天再补过好吗?」 假装没听到文清声音里的失落,他狠心挂断电话,然后关机。 看着礼扬静静沉睡的脸庞,雷德凯在心中不断诉说抱歉。 只有一晚而已……只有一晚而已……对不起,文清……就一晚……明天就回去了,回你的身边…… 那一晚,雷德凯一直看着睡梦中礼扬的脸,他偶尔会说几句梦话,叫的全是匡靖的名字。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皱起眉时,他总忍不住伸手去为他拂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10 平。后来,礼扬松开手放开了他的衣摆,他才换了个位置移张椅子坐在床边。 看看时间,三点半,再坐一会儿,他会在礼扬醒来前离开,他要给礼扬一个匡靖曾经出现过的美梦。 他能为礼扬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而已…… 但他没想到,之前为了能在生日前解决一宗官司,他已经几天几夜没睡上一个好觉,于是他坐着坐着不小心就闭了眼睛,然后在一阵剧痛中醒来。 睁开眼睛,礼扬站在他面前,他的身体被绑在椅子上,刚刚的剧痛是礼扬用脚狠踢了他的肚子一下,见他醒来,他又一脚踢过来,把他踢倒在地上。 「你这个变态对我做了什么!」 现在的礼扬像只受伤的野兽,眼带猩红,充满了仇恨,不断踢打倒在地上的人。 「你这个人渣,畜生,不得好死!居然敢动我,你该死!我打死你,打死这你王八蛋,禽兽,混帐!」 礼扬红着眼越踢越狠,完全没给这个人解释的机会。 也不需要什么解释,换掉的衣服,身上的吻痕,还有这个酣睡在自己旁边的人,难道不能证明什么? 礼扬忘了昨天的一切,忘了那个把他带到车上解开他的衣扣,在他白皙的身体留下吻痕的男人。再进一步时,他吐了男人一身,吐在男人的车上,也吐脏了目己的身体。 但雷德凯不懂,他以为他恨的是,他换了他的衣服,为他洗澡、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什么都不说,默默承受。 看礼扬这么痛苦,他还在自责,他为什么要睡过去,为什么不在礼扬醒前离开,为什么私自为他换衣服洗澡,为什么……为什么…… 身体越来越痛,但没有心痛,他本就不该接近这个人,这个远在天边的人,不是说了不看不听不想吗?这是惩罚,惩罚他的毁诺和不由自主。 对不起…… 在昏过去前,他慢慢张开含血的唇,最后一句话还没逸出就消失在喉咙间。 紧闭一夜的门终于被打开,一直坐在沙发上的人跳起来,高兴迎上去的脸却突然变成了惊愕。 走进来的人一身狼狈,脸青一块红一块,嘴角挂着血痕,见到站在面前的人,他扯出一抹笑,「文清……」 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了,文清惊恐地扑过去扶住他。 「德凯,德凯!」 我停留在原处,你只是路过我生命之途的人。 我不该存有一丝妄想,你朝前方走得轻快,脚上扣着罪恶之锁的我如何能追上。 你就消失在我眼前吧,我依然停留在原处。 回忆你路过时留下的一切。 ——《完》—— 我和你 雷德凯的这身伤让他在家里休息了将近一个星期,文清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遇上劫匪被抢了。 文清趴在床边红着眼睛骂警察只拿钱不做事,骂劫匪那么多,为富不仁的人不抢,干嘛净抢老实本分人的钱! 雷德凯躺在床上,轻轻揉着文清的发丝,无声地劝慰他不要这么伤心。接下来的日子,文清小心翼翼地照顾他,为他煮他爱吃的饭菜,用毛巾沾上热水一遍遍敷上他瘀青的地方,不肯让他一个人洗澡,坚持扶他进浴室仔仔细细为他洗净全身…… 这段日子,雷德凯在文清的照顾下,基本上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都快变成懒猪了。」他笑着说。 「好啊,我要把你养成没有我就不行的肥猪。」文清黑黑的眼睛瞪过来。 雷德凯笑着,什么都不说了,就这么看着。 「别这么看着我。」文清低下头,耳朵有些红。 「不,我要看,看一辈子。」 文清突然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然后用力地亲上他的嘴,眼睛是弯的,嘴角向上扬着。 等雷德凯的伤好转时,文清把迟到的礼物交给了他,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支男士手表。仿佛心有灵犀,他们要送对方的是同一样东西,只可惜,要送给文清的那支表他忘了从酒店里拿回来了。 文清问他喜欢吗?他点点头,然后文清就开心地为他戴在左腕上,还说这支手表他很早就看中了,觉得很适合他,于是趁着雷德凯生日送给他。他说本来准备了一顿大餐,在桌子上摆花点蜡烛,把屋子布置得很浪漫只等他,结果…… 「对不起。」 把文清抱入怀里,他只说对不起。 「没关系,迟些再补过就行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回来哦!」 他深深看一眼文清,唇轻轻印上他的额,什么都不说,但文清明白这就是他的承诺,比任何言语都坚定。 在文清细心照料下,雷德凯的身体终于痊愈,特地休息了一天,陪文清去玩、逛街,买衣服和日常用品,午间则在一家西餐厅吃美食。下午,雷德凯重新给文清买了一支手表,在商店里当着大家的面慎重地为他戴上,他的温柔让文清的眼眶都红了。 晚上他们哪儿也不去,他和文清一起煮了顿大餐。文清把他们买的鲜花摆满屋里的每个角落,然后点燃蜡烛关上灯,在温暖烛光的照耀下相对而坐。 他们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对方,举起酒说干杯却只轻抿一小口,他们都知道夜还长,能够做的事情还很多,这时候醉了就会浪费掉美好的时光。 那顿饭吃的并不多,后来也不知道谁先开始,他们就在浴室里抚摸起彼此的身体了,一边洗澡一边嬉闹,比小孩子还要顽皮,连浴室外面都湿透了。 他们纠缠着滚到地上,床就在面前,但就算只是几步的距离他们也都等不及了。 胡乱落在对方身上的吻是如此激烈且炽热,手抚过的地方全是湿的,是汗还是水都分不清了,这一分这一秒,只想渴求对方只想得到对方,这个念头那么高昂,脑子里只有快一些快一些,再快一些…… 然而等待,还是只能等待。等待得身体逐渐冷却,等待到终于发现一件事…… 看着雷德凯失神坐在地上,文清一边轻声安慰说着不会的,一边把他推到地上,脸埋进他的胯下含住那个无力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雷德凯的目光依然那么溃散,静静躺在地板上。文清起来了,擦拭着嘴唇,眼睛里闪着泪光,什么也不说躺到他的身边,抱住他的身体。 也许是房间太安静了,文清开始跟他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11 说话,说他小时候怎么怎么淘气,说他自己是怎么发现喜欢的是男性,说他为了梦想来到这个城市,然后在某天遇上一个话很少,但看他的目光总是那么温暖的人…… 他说他要跟这个人在一起,不管怎样也要在一起,只想跟他在一起,他爱他,他爱雷德凯。 雷德凯就这么听着,跟从前一样静静聆听,听文清清脆脆的声音,听他笑听他哭听他说爱他。 那一天晚上,他们相拥着躺在床上,相拥着睡下,这么的紧密,不管是什么都分不开的那样紧密。 文清以为他被人打伤时那里也被伤到了,雷德凯想了想,想起那日礼扬的痛苦和疯狂,他不知道身体被踢打到什么地方,只记得哪儿都痛,包括心。 也许是惩罚,惩罚他亵渎了那个人。 毕竟是男人,发现时心都冷了,但渐渐地,雷德凯接受了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可是文清不,他总是想尽办法帮助他,什么秘方药物和神医专家,能试的都试能问的都问,就是不管用。 文清让他去医院看看,雷德凯笑笑,拒绝了。文清想他可能是不好意思。他是那么内向温和,却又和牛一般倔的一个人,劝几次不成功,便只能无奈放弃了。雷德凯问文清,像他这样的一个男人他还要吗?文清瞪他一眼笑骂,如果他只是想做不会去找道具啊! 要一辈子在一起,就要有能容纳对方每个缺点的心,不是多困难,真的爱对方,会连他的一个缺点都找不到。 文清这样的个性,一直都让雷德凯心里暖暖的,捧着他的脸,他还能用自己的吻告诉他自己有多想要与文清在一起,一辈子。 关于礼扬,雷德凯真的不看不想不听,也努力坚持着,他只想好好跟文清生活,只想要专注对文清一个人。 他要宠他,给他衣食无忧的生活。 雷德凯建议文清去上学,夜校也行,参加高考,至少拿到大学学历,这样文清能够找些好点的工作也能够充实一下自己。文清听他的,当年他初中一毕业就不读书是因为家里没什么钱,现在能有这样的机会怎能不珍惜? 于是文清去上夜校,白天则仍继续上班。他不肯让雷德凯养,因为他知道雷德凯虽然是律师,却是个没什么钱的律师,而且还要寄钱回家,怎能把重担全都让他独自一人扛?但文清不知道雷德凯办的案件越来越多,名气大了收入逐渐增加,虽然不是十分阔绰,但足够让他们和雷德凯全家人衣食无忧。 可是,即使文清知道了也一样坚持,这是男人的尊严,也是伴侣的责任。 转眼又是一年,这年,文清和雷德凯的关系没有因为雷德凯的身体发生任何损裂,反而越来越好。文清不管再忙都会给雷德凯准备晚餐,雷德凯如果不能回家都会提前打电话给他,他们一有空就出去玩,如果是长假就会到各地去旅行。 圣诞节他们约在外面吃晚餐,元旦时去敲钟,雷德凯记住文清的生日,留了一天假,像文清为他过生日做准备那样布置。当他把白金的戒指递到文清面前时,惹得文清又哭又笑,一边骂他浪费钱一边痴痴地看着戒指。 那一夜他们围着棉被相拥在阳台数星星,数累了喝酒,喝不下了就聊天,文清说这些天的生活像作梦一样,真害怕醒来。 一语成谶。 五月,雷德凯一个委托人的亲戚居然是他大学时的室友。刚好和委托人见面时,遇到关系并不怎么好的这个昔日同窗,对方居然认出他来,雷德凯只能客套地笑笑。 「哟,听说是个很有本事的大律师,没想到居然是你啊雷德凯!你小子太有本事了,当上律师赚大钱了吧?看你现在人模人样的,谁能想到上大学时还是个天天啃馒头的穷小子。」 是嘲弄还是叙旧,对方一张笑脸,还真看不出来。记得他丢过东西时,还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半天,现在居然能跟他说话说得这么自然。雷德凯不记恨,只是奇怪。 雷德凯只有开始应付似地说了几句,后面几乎都是这个人在说个不停,聊大学时的事,聊大学时的人。聊到了匡靖,说这小子家世好什么都好,去年娶了跟他家门户相当家里也是有权有势的小姐,还长得娇美端庄,结婚后出国了一直没回来,在国外混开了没多久就拿国籍成了外国人。 聊到了匡靖,自然而然就会聊到大学时跟他形影不离的一个人,礼扬。 雷德凯不想听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因他的下一句话愣在原地。 「听同学说礼扬进精神病院,你知道吗?」 怎么回事? 「唉,也不知道礼扬遭了什么罪,家里净出祸事。本来和匡靖合伙的公司经营好好的,可是出国后匡靖突然撤资,礼扬苦苦经营,结果没多久被人卷走余下的资产,公司一下就垮了还欠下不少外债。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节骨眼上,他爸爸在监狱里跟人起冲突被打得很重没救过来死了,他爷爷听到这事跟着一头撞死。他还有个奶奶病重一直住院不是吗?不知道怎么听到了消息,结果……唉,一口气没缓上来跟丈夫儿子去了。他妈妈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需要人看着,可一个不小心跑了,就再找不回来了……」 礼扬他…… 「也许是接连受到重创,礼扬他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 雷德凯忘了他是怎么离开的,等他回过神来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身体有些不适,抹了一下脸居然全是汗水,屋里开着空调,他出的这身全是冷汗。 雷德凯疯狂的查找礼扬的消息,结果证实那位前室友说的全是事实。礼扬住进精神疗养院差不多有五个多月了,也就是他被礼扬打伤那天的两个多月之后进去的。 当雷德凯到疗养院见礼扬时,他几乎不敢再看下去。 比雷德凯自己最瘦的时候还要瘦,颧骨突出,五根手指只剩一层皮包覆着骨骼,唇白的不见血色,曾经一直清澈的双眼此刻就像被挖空了,只剩一对黑洞,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空洞。精神病院不会天天为患者洗澡更衣,接近他时,还有一股让人皱眉的味道。 这是礼扬吗? 是令他不由自主爱上的礼扬吗? 张扬笑着,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双眼是一汪秋潭映着动人景色,每一次在他眼前走过,就是一缕撩动他心弦的风,让他的心一点点抽痛。 六月,雷德凯办理相关手续要接礼扬离开疗养院,医院交代说病人有时会突然发作,如果被陌生人接触也会发狂,必须立刻注射镇静剂。 这样不是很伤身体吗?雷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12 德凯盯着医生,医生无奈一笑,没办法,他发起狂来不仅伤害自己还伤害别人。他之前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他曾经被轮暴,身体全是伤…… 那一刻,雷德凯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转,四肢冰冷无力差点倒在地上。 第一次见到礼扬时,那悸动的感觉翻天覆地而来让他猝不及防,现在天崩地裂的真相全部压下依然让他猝不及防,瞬间压垮他的意识。 面对这样的礼扬,揪起一颗心的雷德凯强撑下去。他在郊区租了间房子,这里安静人少,空气好采光也好,他让礼扬住进去。出医院时,医生害怕他发狂给他打了镇静剂,雷德凯反对,但医生反问他如果礼扬在车上突然发狂跳下车怎么办?雷德凯沉默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礼扬渐渐闭上空洞的双眼,像一具尸体般躺着,如果不是还有体温,他真的怀疑礼扬是不是死了…… 雷德凯把沉睡的礼扬放在除了一张大床外,什么都没有的卧室里。在医生的建议下,屋子里的东西能少则少,尽量避免其中一样可能成为伤人利器,伤害患者伤害别人。 在礼扬昏睡的时间,雷德凯雇的人来了,是两个有在医院照看精神病患者资历的看护。雷德凯跟她们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一定要保持屋内的卫生,每天给礼扬洗澡,绝不能对他使用安眠药镇静剂之类会产生依赖性的药物。 还有很多很多,仿佛交代不完似的,看护们点头都点累了,但他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不够,应该还有余下什么,不能让礼扬感不到舒服,不能让他想到不好的事,不能让他再痛苦了…… 交代个没完,卧室里传来声响,雷德凯扭身奔了进去。 礼扬醒了,陌生的环境让他不安。被子揭翻在地上棉花都跑出来了,床钉在地上掀不动他就狠踢,踹到脚都红肿了。见到推门进来的雷德凯,他受惊地尖叫,把嗓子都要喊破般,在雷德凯走近时,扑过来拼命地又打又踹。 雷德凯不躲,叫着他的名字让他安静,但那又怎么会有用?礼扬胡乱间重重一拳把他的脸打偏向一边。雷德凯正过脸笑笑说,如果是之前的你,估计都能把牙齿打落了。他过去握住他的双腕,被他一脚踢到腿上,痛得跪下。 脸上出冷汗,但他还笑着,慢慢站起来后说:「礼扬你这么用力脚会疼的。」雷德凯的样子让跟着进来的两名看护看呆了,发狂的礼扬也奇怪的静了一下,趁此机会,雷德凯一把抱住他,防止他再乱踢乱打伤害自己。 礼扬在他怀里拼命挣扎,他抱着不放开,突然胸前传来剧痛,原来礼扬在咬他,可他还是不放。胸前流出的血沾上礼扬的下巴再滴到地上,雷德凯只静静抱住他,让他靠在胸前,心跳平稳而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礼扬松开嘴,也不动了,就靠在他的胸前,那安稳的心跳声吸引了他,就这么听着,直至睡着。 雷德凯还有事,在礼扬睡下后,只简单的处理下被咬得很深的伤口,再吩咐看护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就招车回到事务所。路上他在想要不要买一台车,这样往返就容易多了。驾照他去年就考到了,陈启华说律师连一辆车都没有怎么行,可是考完后他发现中低档的车虽然买得起,但油费越来越贵又要经常耗费,便认为不值,这事也就这么搁着。 但眼下,律师事务所与礼扬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又没公车直达,他总不能天天坐计程车来返,因此买车的事变得不容拖缓。来到事务所,他问同事有没有价钱合适的车,如果是牌照齐全的二手车更好,省去办证件时间。 车的事情有人负责帮忙,雷德凯则专心一边负责刚刚接下的案件,一边查找关于礼扬的一些资料,其中,人脉广泛的陈启华帮了他不少忙。 雷德凯之所以会想要调查礼扬的事情,是觉得去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集中且太匪夷所思,一个人接连遭遇这么多祸事一定不是巧合,人为的可能性更大。当律师快两年,雷德凯有这个直觉。 果然,随着调查的深入,雷德凯越是惊心胆颤,他万万不敢相信他所知道的,还想查个详细,陈启华板着脸上门来警告他不准再查下去。 那是他们这样等级的人最好不要涉及的世界,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还会连累亲朋好友。陈启华似乎被什么人暗示了,他能做到今天,就是因为社会当中的规则他比谁都清楚,当然知道触犯的下场,所以赶紧让雷德凯收手。 雷德凯看着对他而言如父如兄的陈启华,沉寂良久之后,烧掉了所有的资料。 他的确怕,但怕的却是再调查下去,他身边的人都会遭殃,礼扬就是例子,这么可怕的经历他不能让它再次发生。他没有举手翻天的能力,不会不自量力去抵抗,现在安安稳稳的照顾好礼扬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已经知道的事情就像梦魇,时不时出来折磨他,令他寝食难安。 礼扬如今的这种局面,竟然是匡靖家一手造成的!他们家的确有这个能力和手段,只是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匡靖真的不再爱礼扬想撇开他,才会撤出所有股份,让他陷入苦海之中吗? 不,不会的…… 想着当年他们在一起的画面,雷德凯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臆测。 礼扬家里出这样的事还被轮暴,导致精神崩溃,他不相信匡靖会狠心到如此地步,他知道匡靖是真的爱着礼扬,那么的爱,怎么会这样狠得下手。 不久后,雷德凯调查的另一件事有了结果,礼扬的母亲被人拐卖到山区做别人的妻子,礼扬的母亲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不显老还很漂亮,自然有人要。可是,她却在上个星期一,也是六月二十九日那天趁人不注意时,投河自杀。 医生曾说只要调理得当礼扬还有恢复正常的机会,问题是恢复后知道这些事,他会不会再疯过去。 得到消息后,雷德凯抓乱头发,在堆满各种卷宗的办公桌后陷入苦思。 文清知道礼扬的事,是在礼扬被接出精神病院的一个星期后。刚接出来的前几天,礼扬情绪很不稳定,动不动就发狂,两名看护都被他又抓又打一身是伤,才两天就不想做了,雷德凯只能提高薪水请她们留下。同时他又有一宗官司在身,照顾礼扬之余还得翻看资料到处取证,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刚买到手的车三天内就加了四次油。 雷德凯连续这么多天不回去,只通过电话告诉文清自己有多忙,文清体谅,叫他注意身体记得按时吃饭。 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渐渐地,礼扬开始熟悉了现在的生活,情绪稳定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13 不少,官司也进展得颇为顺利,雷德凯终于能在七天后偷闲回家,也见到了文清。吃过文清煮的可口饭菜,捧着一杯热茶,觉得这几天的辛劳这时全一扫而光,不免长吁一口气。 文清见状,站在他身后,温柔地给他按摩僵硬的肩膀。在安静而温情的气氛中,无言良久的雷德凯告诉他,自己把一个患了精神病的朋友,安置在郊区的一间房子里,这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他忙于工作和照顾这个朋友,一直没机会跟他说明。 「你的朋友?」文清颇为好奇,「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还没听过你说起朋友的事,是哪个朋友,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雷德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文清,如今发生的种种,不是一言就能说明清楚的。其实他和礼扬连朋友都不是,不过是一个仰慕者而已,他连自己是不是曾存在礼扬记忆中都不知道,朋友一词说起来都觉得心慌。 沉默了许久,雷德凯喝着茶告诉文清:「大学时认识的朋友,他家去年连遭横祸,受不了打击就这样病了没人照顾。念在当年相识之情,我把他接出来了——精神病院不是个适合他的地方,在里面很难好转。」 文清从背后抱住他,脸贴着脸对他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要记得跟他说,他一定义不容辞。 雷德凯握住他的手,在掌心里深深印下一个吻。 和文清在一起真的很安心,原木还想再待久一些,但雷德凯的手机响了,拿过一看是礼扬住处的电话号码,急忙接听。是其中一个看护打来的,告诉他礼扬变得很奇怪,比之前都还要狂躁,他们没办法控制了,叫他快些过来。 雷德凯青着脸挂断电话,抓过外套就奔出去,离开前像想到什么,回头看一眼站在原地的文清,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他,心中莫名一涩,他对文清笑,说:「文清,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门关上,那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文清听着外头远去的脚步声,坐在他坐过的位置上,想着接到电话时他乍变的脸色,无比惊慌。文清捧起他喝剩的茶,一口一口喝下去。 「德凯,在一起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紧张的表情……」 安静的屋里,文清喃喃自语的声音同样寂静。 走到外面才知道下雨了,到处都湿漉漉的,这场清凉的雨让夜更黑更凝重。怀着不安的心情一路不知道闯过几个红灯,什么也顾不上只想快些见到礼扬。停下车冲进屋里时,两名看护一脸的伤,坐在客厅里,见到他急忙迎上来。 「礼扬呢,礼扬他怎么了?」 「雷先生,礼扬先生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不肯安静,把自己的双手抓出血来,头也撞出了伤。我们怎么努力也没用,我们想拦他,可他又打又踢又用嘴咬,我们实在没办法……」 在看护的解释声中,雷德凯打开锁上的房门,看到躺在床上的礼扬,双手双脚被衣服绑住,嘴里塞着东西。 礼扬的脸色很难看,被绑住的身体在床上拼命挣扎,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雷德凯冲过去扯下他嘴里的东西,礼扬立刻嘶厉地叫。 「啊……不要,放过我……不要啊!不要啊……谁来救我……不要……」 看着怀里的人表情惊恐,雷德凯胸口一窒,手有些抖地解开他手脚上的束缚,把他紧紧按入自己胸前,就像之前的那样,他知道自己的心跳能让礼扬安静下来。 礼扬一番挣动之后,渐渐安静,雷德凯看向傻站在门外的两名看护,让她们先出去,有事会再叫她们。 门被关上,雷德凯抱着礼扬坐在床边,礼扬不闹了,只是靠在他怀里静静地哭,他不时叫着靖、靖,然后抱住雷德凯说靖你不要走了,我想你,没过一阵又用拳头打在雷德凯胸前,骂匡靖你为什么要跟别人结婚,你明明说过我们要一起开公司,不管怎样都要在一起的!你骗我,我恨你!骂着泪流得更快,又倒进雷德凯怀里含泪傻傻地笑,靖,你说下一次去哪里玩比较好,海边好吗,我想看看大海……靖,你说话啊…… 雷德凯抱着他,点头说好,他把礼扬的每一句都一一记在心里,他认真地回复礼扬的每一句话,答应他去海边,说下次两个人去看枫叶,四月一号绝对会找个能骗到他的谎言,到他生日时就一起去巴黎度假,圣诞节时买个真的圣诞树放在家里,还要一起去打网球去游泳去听音乐剧…… 雷德凯听着礼扬叫他靖,默默听着,轻轻地抱他,为他拭去脸上的泪,哄他开心,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全心全意做着这些事。 那一夜,礼扬就这么靠在他胸前,雷德凯就这样搂着他,像对平凡的情侣般,他们的十指交缠。最后礼扬撑不下去闭上眼睛前,不断梦呓,靖,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雷德凯把唇贴近他的耳朵,低沉而慎重。 「好,永远,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礼扬笑了,在梦中,露出雷德凯久违的纯净笑容。 雷德凯要打的官司临近开庭,这是宗大案子,他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但他不放心丢下礼扬一个人,带着一堆资料回到他给礼扬租的那间屋子里研究。能亲自照顾他就不假他人之手,礼扬被绑起来那次让他再不放心把他交给别人照顾,毕竟看护只是拿钱办事,不会用心去关心礼扬,雷德凯不怪她们,毕竟礼扬并不是她们的什么人。 雷德凯一天会给文清打一次打电话,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告诉文清他的近况,说这边的情况,他说等朋友精神状态好些就会回去住。今天他说等打完这场官司后会比较有时间,想和文清约个时间出来吃饭。文清笑说没想到他们见面还要用约的,去外面吃不如回来吃我煮的。雷德凯说好啊,早就怀念你煮的菜了。 挂掉这通电话后,雷德凯算一算,自己已经有十多天没有见到文清了,对他,自然会有愧疚,看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的礼扬,雷德凯眼中有着无尽的哀思。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找匡靖的消息,但一直没什么结果,他想问匡靖的事情很多很多,其中,最想问他为什么要抛弃礼扬,他们之前看起来明明那么相爱。 雷德凯叹了一口气走出房间,坐在沙发上拿起资料继续翻看,可看了一会儿,怎么也看不下去。 他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期间,他透过关系拿回礼扬妈妈的骨灰,就安放在他爸爸旁边,贴着爷爷奶奶的墓,让他们九泉之下能够再次相聚。礼扬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在他的调理之下面色红润,肉也长了不少,若是不说话跟个正常人没两样,可是对雷德凯也越来越依赖,只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14 要他不在就会闹,谁也劝不住,除非见到他然后抱住他。可这都是因为把雷德凯当成了匡靖,越是这样,找到匡靖问清楚一切比什么都迫切。 他相信匡靖和礼扬之间一定存在什么误会,如果能解释清楚再好不过,到时候就能把礼扬交给匡靖,有匡靖在,礼扬会好得更快,到时就没他的事了。他不想再让文清等他,他知道等待的寂寞和痛苦,清楚这种滋味有多难受。 可是,事情并不顺利,把礼扬接出来都快两个月,和文清分开住也有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没放弃过寻找匡靖的消息,可就像有人从中作梗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消息,只知道他在国外其余什么都不知道,更无从查起。 雷德凯疲惫地按压太阳穴,这时沙发的一边沉下去,抬头一看,竟是本该熟睡的礼扬!礼扬什么都没说,坐在他旁边抱住他的腰头枕上他的肩,似乎在给他安慰。雷德凯心中一涩,环住他的肩用下巴在轻轻蹭着他的头,静静沉浸在这份柔情中。 一个月后,官司打完了,虽然艰辛,但雷德凯还是赢了,他拿到不少律师费,其实会接下这么棘手的官司也是为了这笔钱。减掉事务所抽成,他赚的现在不仅要交两边房租,还要付礼扬的医药费、看护的酬劳、车油钱及查找匡靖消息的调查费,自然还得寄回去一些,林林总总算下来就需要一大笔钱,其中吃穿的费用都还没算上呢。所以他现在真的是看钱做事,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报酬越多的案件难度越高,自然没有一开始那么轻松了。 收拾好办公桌上的卷宗,雷德凯提着公事包走出办公室,在外面遇到正向助手交代什么的陈启华。 见到他,陈启华笑道:「今天这场官司一定是赢了吧?」是询问也是肯定,他相信雷德凯的能力。 雷德凯朝他点点头。 「你这是要回去?」看他一副外出的样子,陈启华了然,这段时间他只要没事肯定会回去照顾礼扬,陈启华知道礼扬的事。 「嗯。」 把手中的文件交给助手后,陈启华说:「我有件事想跟你谈,如果不是特别急的话,可以到我办公室里坐坐吗?」 雷德凯同意了。陈启华没事的话一般不会找他,而且现在礼扬状态稳定很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 不久后他们坐在陈启华的办公室里,陈启华把一杯咖啡放在雷德凯面前,自己捧着另一杯坐进椅子里。 「礼扬现在还好吧?」无声之后,陈启华用这句话起了头。 「好多了,不发作的时候跟一般人没两样。」拿起咖啡正要喝,听到这句话又放回去。 陈启华喝着咖啡,若有所思:「你之前拜托过我想办法查找匡靖的消息……为什么呢,难道你不想跟礼扬就这么下去?」 「礼扬和匡靖他们相爱是毫无疑问的,他们之间没有谁能介入。他们也许是因为误会而分开,我想礼扬清醒过来后,想见的人一定是匡靖。只要误会解开,我把他带到匡靖身边就可以退出了,真的,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想过。陈叔,你知道,我已经有想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的人了。」雷德凯慢慢旋转着咖啡杯。 陈启华用审视的目光看他,久久之后,说:「德凯,爱与温情是不同的。」 雷德凯不说话了,旋转咖啡杯的动作停下。 不久后,陈启华把一个文件袋放到他面前。 「匡靖的地址,我拜托国外一个朋友找到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要你不会后悔。」 后悔,怎么会,如果再不找到匡靖,当礼扬再清醒一些认出他不是匡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了之后才知道,匡靖居然在地球另一边的遥远国家,用的是其他身份,难怪怎么都找不到。早在一年多前,匡靖就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公民。斩断和这里的所有联系,难道他真的不想回来了? 想知道的事情很多,这都需要向匡靖对质,然而他远在国外,坐飞机都要十几个小时,要向匡靖问清楚一切再回来,怎么说也要一个星期,而礼扬离开他半天就会开始找人,他又要怎么离开他一个星期去找匡靖呢? 找不到烦找到也烦。 开车回到和礼扬住的地方楼下,雷德凯坐在车里很久才下车,上楼走到门口才要掏钥匙,门从里面打开了,礼扬的脸才出现在眼前,他人就扑了过来。 扑过来的冲力让雷德凯后退一步,同时吓一跳,连忙用眼神询问紧随其后的看护,另外一名看护今天休息,所以只有她一个人照顾礼扬。 「礼扬先生刚刚在阳台看到雷先生的车停在下面,说非要去找您,我拦不住……」看护着急地解释。 「没事了,你帮我拿一下公事包。」看礼扬只是紧紧抱他脸色没有什么不对,雷德凯安慰她,并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她。 雷德凯一手抱住礼扬一手关上门并反锁,他有点害怕礼扬会跑出去,害怕他会像他妈妈一样经历同样的事情。等另一只手空出来时,雷德凯揉揉他的头发,这是医生的建议,一些温柔的抚摸多少能改善他的病情。 环住礼扬带他到沙发上坐好,雷德凯察觉到一件事,遂轻声问紧挨着他的人:「礼扬,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车呢?」 「我看到你都会从那辆车里出来。」礼扬的声音像猫撒娇时的叫声,柔软而且细弱。 「您不在时礼扬先生都会趴在阳台上等您回来,有时一待就是一整天,怎么劝都不肯进屋。」这时看护的声音传来。 怀里的礼扬不说话,雷德凯低头看着他,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抬头看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头去,双手抱得更紧深怕他会放开自己。 雷德凯拍拍他的背,像刚才那样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礼扬,下次回来前我会打电话通知你,到时候你再到阳台上去等我好不好?」 礼扬抬起头,弯起眼睛笑了,头用力地点了点。 「今天有按时吃饭吗?」 又是用力地点点头。 「礼扬先生今天很听话,我端给他的饭菜都吃下去了。」看护在沙发附近收拾礼扬今天弄乱的东西。 礼扬像个对一切都好奇的三岁小孩子,会把纸做的东西都撕得很碎,会把椅子放倒再扶正一直重复,会突然对着空气说话,有时又会缩坐在角落一动不动…… 这次雷德凯给他的是奖励似的抚摸。看看时间,他问正好走到跟前的看护:「你去做晚饭吧,其他的我来做就好了。」 看护放下东西去厨房忙碌了,厨房的门是可以锁的,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15 不锁不行,里头有很多利器,如果被礼扬发现拿去玩了后果不堪设想,毕竟他还是个不能控制情绪的精神病患者。 接下来雷德凯带礼扬去浴室洗澡,现在正是炎热的夏季,尽管屋内开着空调,但隔一天不洗澡的话,身体还是会有股味道,他想让礼扬干干净净的,永远都那么整齐漂亮。因此雷德凯给礼扬的衣服都尽量选质地好穿得舒服且适合他的,尽管礼扬很少出去,但还是被雷德凯打扮得像个不染尘俗的王子。 本来这些事应该由看护们负责,可是礼扬除了他之外谁也不让碰,一动就抓狂,无奈之下像这类接触身体的事情都只能由他亲力而为。只是雷德凯心里有些慌,不是因为看见礼扬白皙匀称的漂亮身体后产生的那种慌,有了被痛殴的前车之鉴,他的慌是怕哪天礼扬醒来知道这件事后又会是怎样的痛苦…… 所以,最好快些找到匡靖,然后把礼扬还给他,如今的礼扬应该不会记得现在的这一切。 浴缸里的水温恰好合适,脱光衣服的礼扬坐在浴缸里玩着自己的手指。雷德凯不敢怀有一丝非分之想,用水把毛巾浸湿细心洗着礼扬的背,虽然长了不少肉,但还能依稀看到骨痕。礼扬刚刚乖乖地让雷德凯洗了头,所以现在头发还会不时滴着些小水珠,有些顺着他的脸滑下,在下巴处凝聚再滴到水里,有些会滴到他线条优美的锁骨上。漂亮的礼扬坐在清澈的水里,像个顽皮的水中仙子。 「你叫什么?」 低头玩弄手指的礼扬突然像牙牙学语的幼儿那样,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让雷德凯手上的动作一停。看他还在认真地玩着自己的手指,以为他又像之前那样自顾自说话,便继续忙碌起手中的工作。 「你叫什么?」 这时礼扬说得快些了,雷德凯抬头正好对上他黑黑的眼睛,他在看他,礼扬是在跟他说话。 我叫雷德凯…… 雷德凯想这么告诉他,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想这么告诉他,可是没有机会也没有可能,他不会也不想认识这样的他。于是,只能瑟瑟地躲在远远的地方,期待他能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想着从前的事,雷德凯拿着毛巾的手在发抖,看着眼前那双倒映着自己身影的双眼,过了很久,他才用低涩的声音开口。 「我叫凯。」 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只是一个称谓而已…… 这是催眠,是雷德凯对自己的催眠。 「凯?」礼扬大大的眼睛闪着光。 「嗯。」 「凯!」礼扬笑了,浅浅的酒窝出现在嘴角。 「嗯。」 「凯。」礼扬低下头,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指,但嘴里不停地不停地喊,「凯……凯……凯……」 像是在努力记住,一直重复一直重复。 雷德凯拿着毛巾继续仔细地帮他清洗身体,在他重复自己名字的声音中,双手一直在颤抖。 晚上,礼扬睡着了,帮他掖好被子,雷德凯走到客厅拿出手机。这时客厅里只有他一个,看护在另一个房间里也睡了,因为礼扬不准别人接触自己,所以哄他睡觉的事也落在他头上。 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哼些宁静的歌曲,就这么哄睡了,吃过抑制病情发作的药后,礼扬一下子就睡了,睡得很熟。 吃晚饭的时候文清发简讯说他准备参加高考了。因为当时礼扬正在吃饭,他必须在一旁看着,如果眼神移开哪怕一霎,他都会噘着嘴放下汤匙不肯吃了,后来还要陪他看电视又要哄他睡,所以一直没机会给文清通电话。 这时已经是十点多,希望文清没有睡。他要考试了,他知道文清需要自己的鼓励,不然他不会发简讯给他。 因为知道他在忙,文清一向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就怕打扰到他,有事时只会发简讯告知一声。 手机只响两声文清就接了,迫不及待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德凯?」 雷德凯不禁温柔一笑:「睡了吗?」 「还没。」 「不是在等我电话吧?」 「是啊。我知道你一定会打过来的。」文清上学的事情雷德凯比他自己还关心。 「准备得怎样?」 「我信心十足。」 「那就好,祝你马到成功!」 「德凯,如果我考上了你要请我吃大餐哦,随便我点菜。」 「没问题。」 「……德凯,你那个朋友怎样了?」 「好多了。我已经打听到他家人的消息,等他家人来接他之后,我就可以回去和你住了。」 「嗯……德凯,我等你。」 「谢谢你,文清。」 和文清再聊一阵情人间的私语后,雷德凯挂断电话,文清还要准备考试他不想让他睡太晚。 放下手机走到阳台,双手扶在栏杆上,吹着夜晚清凉的风,想着很多事情。最后想到了什么,抬头长叹一口气并闭上双眼。 半个月后,雷德凯委托去找匡靖的人回来了。带着很多东西。他们见面的地点是一家茶馆,人不多也很安静,适合谈些较为私密的事情。 雷德凯的确脱不开身去国外亲自找匡靖,礼扬需要他的照顾,而他也没有跟匡靖见面的准备,从前他在匡靖面前连话都说不出来,现在他不认为自己也能。或许是家教的关系,匡靖天生有一股强势的气息,在他面前谁都会手足无措。其实更深层的原因,简单来说,他不敢去见匡靖,他不知道他该以什么身份去见他并向他质问。 所以委托了别人去,名义是礼扬请的律师。 这个人回来后,告诉雷德凯他和匡靖见面是私底下进行的,偷偷摸摸跟间谍会面差不多。匡靖的家人派人跟着他,他做什么都被监视。他说他其实根本不想离开礼扬,他会娶别人是家人的逼迫,他们知道了他与礼扬的事情,威胁说不娶一个女人就对礼扬不利。匡靖没法只得同意,而后又在家人的安排下来到国外,一开始说是渡蜜月以为很快就能回国,没想到却就这样被软禁在国外。 匡靖让这个人转告礼扬,让他再等他一段时间,他现在已经逐渐掌控了家里的权力,到时就没有人敢再分开他们了。匡靖说分开的这一年多自己有多想他,他曾经偷偷打过电话,结果礼扬这边的电话全成了空号,每天都写一封信可是没办法寄出去,所以他让这个人全带了回来,让礼扬看。他说公司的事就辛苦礼扬让他再坚持一段时间,那家公司是他们共同创造起来的,就像他们的宝物,等他回来,他会和他继续守护他们的宝贝。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16 这个人不知道礼扬现在的情况,雷德凯也没有告诉他,因为他无法告诉匡靖实情,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来,匡靖根本不知晓他离开后礼扬发生了什么事。看来那些事全是匡靖家人背着匡靖搞出来的,就是为了彻底拆散这一对情人,他的家族根本不可能接受礼扬和匡靖的关系,所要他们要毁了礼扬,让他没办法再跟匡靖在一起。 雷德凯接过他委托的人递过来束成一捆捆,足足有五捆,起码有五百多封的信件时,看着写在信封上的笔迹,觉得跟匡靖这人真像,既霸气又有着几分柔情。 回到住所后,正拿着这些信件下车,习惯性地抬头一望,果然在阳台上看到了某个小小的黑色头颅。他没有让礼扬多等,总是到了才会给他电话,他吩咐过看护一定要看好,不要让他不慎掉下来。 走到屋里,礼扬像之前那样扑了上来,他只能赶紧把手中的东西交给看护,深怕扑过来的人被磕到。 「今天我有好好吃饭。」 比起一开始,礼扬的话多了些。他抬头睁着黑亮的眼睛望着雷德凯,像个要糖的小孩。 「乖。」雷德凯揉着他的头发。 稍晚的时候,仅剩的一名看护说家里有事要离开,雷德凯让她回去了。只外一名长期请假后索性结算工资不干了,所以这几天雷德凯一直在找合适的人。虽然现在礼扬好多了但他还是想让两个人轮流照顾他,他要确保礼扬时刻有人照顾。 等看护离开,雷德凯哄礼扬自己看电视后,便捋起衣袖走进厨房煮饭炒菜。跟文清在一起他也煮过几次,虽然文清说他炒的菜很好吃,但却不怎么肯让他下厨房,说那才是他的工作。 给礼扬做饭的机会也很少,一般都是由看护们负责,今天是实在没办法了他才进厨房的,不是他不想煮,而是一进厨房想着要为礼扬煮些什么总会让他一阵迷惘。他记得礼扬不爱吃萝卜,不对胃口的就会放下不再吃…… 那么应该煮些什么他才爱吃呢?为此,真是煞费苦心。 后来雷德凯给礼扬做了清蒸芙蓉蛋、烫青菜拌油盐和放调料蒸熟的碎肉。在医生的建议和顾及礼扬现在的身体情况,他做的都是些清淡和容易咀嚼的食物。 等他把菜都端出去时,却不见礼扬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心一紧,连忙去找,很快又松一口气。 礼扬正蹲在角落不知道玩些什么,等雷德凯轻唤他一声,他才转过身,脚下的东西让雷德凯一愣。之前被看护堆放在角落,匡靖要交给礼扬的那些信件全被礼扬撕成了碎片。 原先他想留下这些信每天给礼扬念一封,或许念完后匡靖就回来了,礼扬也恢复了,到时就是他离开的时候,现在却…… 怔住的雷德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见到他的礼扬兴奋地把脚下的那堆碎片捧起来,抛到他的头顶上。 「下雪了下雪了,好多好多雪花哦!」 礼扬很开心地到处「下雪」,蹦蹦跳跳活泼的像只小鸟,雷德凯安安静静地凝视他,看他明媚的笑靥,看到失神。渐渐地,他的头顶和肩上已经是「雪花」堆积。礼扬拉过他跟着一起闹,雷德凯随他,最后玩累了通通坐在地上,两个人都是一身纸片雪花。 坐在地上,礼扬意犹未尽地不时收集一堆纸片丢向半空,雷德凯随手拿起一张比较大的纸片,匡靖刚劲的笔迹映入眼帘,他念出纸上那些比较完整的句子: 我和你,两个人,是彼此缺少的那一半,在一起才完整。 我和你,两个人,是为了相爱才会相遇,是为了在一起才会分开…… 应该还有,应该还有,可惜另一部分被撕开不知道在哪儿了,雷德凯跪在地上找,礼扬在他的头顶上说:「我和你,两个人……我和你,两个人……是为了相爱才会相遇……」 雷德凯僵在原地,礼扬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爱我吗?」 他问的是匡靖吗?雷德凯静静地抬头,对上礼扬黑色的眼,阳台外面的金黄色夕阳给他的身体裹上了一层金边,双眼里的光芒也是这般金黄晶莹,雷德凯痴了。 「你爱我吗?」 礼扬再次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雷德凯双唇抖动,声音卡在喉咙,好久好久,仿佛一个世纪之久,他的声音终于脱口而出。生涩沙哑,伴随痛苦和压抑,是情不自禁的流露,是再抑止不住的爆发,是一切一切,是生命也是灵魂,更是罪孽…… 「我爱你。」 然后闭上眼捂住脸缩起身体,乞求这一刻能够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下。 永远都不应该在他面前说出来的话,他说了,而他将为这句话负担上无尽的痛苦。 他垂下的头被轻轻捧起,他闭上的眼睛被他舔过,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礼扬盈泪含笑的脸,下一刻,他的唇印上他的嘴。 如风如羽,如梦如伤。 雷德凯的手一直垂在身侧。 ——《完》—— 梦 文清高考成功,为此当然要庆祝一下,之前雷德凯答应要请他吃饭,于是他就让文清自己选个地方,休息一天的他很快就会过去找他。 因为今天是要跟文清出去约会,雷德凯难得地打扮自己,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虽不是新的,却是和文清一起挑的,文清说他穿这件特别有味道。当时他还调侃不帅就算了身上还有味道不就惨透了,文清笑着捏了他一下,说他居然还会开玩笑。 雷德凯做这一切的时候礼扬就缩坐在一旁,安静地盯着他看,他哄他说今天有事要出去会比较晚回来,让他跟看护好好待在家里,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家里虽然装了电话,但他还是给礼扬买了手机,方便随时联系他。 一开始礼扬还乖乖地说会听话,可看他这么正式地装扮,不知道在想什么,到哪儿都跟着,甚至在他出门时死活都要跟着去,怎么劝都不听。到后来还耍赖一样的红着眼睛狠狠瞪着雷德凯,似乎有发病的前兆,吓得雷德凯赶紧缩回屋里。 给文清打电话说明他现在的处境时,文清说:「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可以出来的话,不如带你朋友一起来啊!再说我也想见见他。」 雷德凯不是没带礼扬出去过,但也仅是在楼下的花园里逛逛散散心,转换下心情罢了,免得成天闷在屋里都闷坏了。可是医生曾经建议尽量不要把他带到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17 人多的地方,过去的经历让他对人群抵触甚深,出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就很难保证了。雷德凯不想带礼扬上街,但他又不想对文清失约,这些天都不能陪在他身边,至少今天想满足一下文清。 左思右想之后,雷德凯认真地看礼扬,对他说如果要一起出门一定要紧跟住,有什么害怕的事一定要告诉他,而且要乖乖听话,如果都能做到,那么就能跟他一起出去。礼扬几乎是想都不想立刻点头,看得雷德凯怎么都不能放心,可无奈之下还是只能另外给他换身行头,出门去也。 礼扬的情况比雷德凯预计还要好,虽然人多的街道让礼扬感到不安,但他只会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嘶叫打人。 带着礼扬来到与文清约好的饭店里时,文清早已经坐在位置上,一看到手臂上拖着个人的雷德凯立刻就站了起来。 「文清。」带着礼扬走到文清面前,雷德凯向他笑,手臂又是一紧,又怎么了?雷德凯奇怪地低头一看,礼扬正用力瞪着他。 「德凯,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文清的眼里有惊艳,「天啊,他好漂亮。」虽然用漂亮形容男人不太合适,但除了漂亮,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才好。 「你也很可爱啊!」手臂又被用力捏了一下,雷德凯吃痛又有些不解,但还是向文清介绍,「文清,他叫礼扬。礼扬,这个人叫李文清,是我的——情人。」 听到他的话,礼扬瞪大眼睛,随后不可置信般地望向文清。雷德凯正奇怪他的反应,他却松开手,冲到文清面前用力推了一下,把他推倒在地上,然后再用力踩下去。 「礼扬!你在干什么!?」 吓了一大跳的雷德凯赶紧拉开礼扬,并头一次大声对他说话,可他只顾倒在地上的文清没注意到礼扬奇异的脸色。礼扬冲了出去,雷德凯这时正扶住文清,只能大喊:「礼扬你去哪,快回来,礼扬!」 「喊有什么用,你快去追啊!」文清知道事态紧急赶紧推他。 「可是……」 「我没问题的,再说我一个没事人怎么会不如一个病人,你倒是去追啊,他会跑丢的!」 文清一句「跑丢」让雷德凯差点闭气,看文清真的没什么事他才赶追出去。在服务生的帮助下文清慢慢站起来,对着他离去的方向露出一个苦笑。看来今天的大餐是没了。 坐在椅子上,文清有些愣。礼扬的名字让他想起很多事,或许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雷德凯的梦话里,他似乎听过这么一个名字…… 「礼……扬……」仅有的一次,雷德凯说被人抢劫的那一次,不知道梦到什么,他皱起眉,喊出这两个字。当初他听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喊的是某个人的名字,一个会让他连在睡梦中也会皱眉的人。 「『李』扬……『李』扬……」 默默重复这个名字,文清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他与这个人都是姓李。还记得当初在那家夜总会雷德凯指名时,他问起他姓氏的事情,是巧合,还是—— 坐在椅子上,文清只觉得仿佛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浇了个透心凉。 雷德凯追出去,很快就找到礼扬,因为一堆人在围观他,他抱住头缩在地上嘶叫,一声比一声凄厉,叫得雷德凯心都要碎了。他推开人群,冲上去抱住他,要把他拉回车上,礼扬不肯,哭喊着讨厌他。 「我讨厌你……你不要我了,我讨厌你……」 「我没有,没有不要你!」雷德凯只能一遍一遍的说。 「你有!你有!你有了文清……你不要礼扬了……你不要我了……」 礼扬越哭越凶,又不肯跟他走,无奈之下雷德凯只能当着众人的面把他紧紧按在胸前,让他狠狠地哭。 没有不要你……怎么会不要你呢……礼扬……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 像誓言的话不停重复,礼扬终于渐渐安静下来,雷德凯趁机把他带回车上,想开车送他回家,可礼扬紧紧抱住怎么都不放开,他根本不能开车。雷德凯只能这么抱住他,在密闭的小小空间内,静静地拥抱他,把自己的一切,无声的给予他—— 以为这件事会给礼扬的病情造成影响,但除了越来越黏他,看到他一接电话就盯着看之外,礼扬的表现跟前些天没什么不同,这让雷德凯松一口气。趁礼扬睡着的时间打电话给文清,问他有没有伤到哪里,还说昨天的事情很抱歉,没有能跟他吃一顿饭甚至好好说话。电话那边的文清说没关系,而且他的身体什么事都没有让他不要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文清的口气有些怪,需德凯听出来问他怎么了,只说是昨晚没睡好。雷德凯虽有些奇怪却没怎么在意,只叫他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生病了,接着再聊几句才放下电话。 发生这件事情后的一个星期,雷德凯辞去在律师事务所的工作,陈启华问他要去哪,他笑笑说,「经商。」 没错,是经商,以礼扬和匡靖之前公司的名字白手起家,一切都是零,雷德凯只有一股蛮劲。陈启华说过只要有这股蛮劲,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雷德凯办不到的,或许他说对了,凭着这股蛮劲,雷德凯的目标是重新夺回礼扬他们失去的所有。 也许雷德凯是幸运的,他有陈启华这个人脉深厚的大律师朋友兼师父,而他自己做律师的这两年多,和不少人打过交道也培养出了一定的关系圈,这些关系和人脉在他开公司的前期影响甚大。 一个公司的初始,无非是拉关系找资助寻客源,陈启华虽然觉得雷德凯这么做很傻,但摇摇头后还是尽力帮他。陈启华自己就资助了三百多万,不是入股,而是借,没有利息的借给他,等他的公司做大赚钱后再还不迟,陈启华说自己不缺这点钱。然后陈启华还给雷德凯找了信得过的人再资助一部分的钱,这样就有了将近一千万的资本,建立起一个颇具规模的公司来了。雷德凯知道这辈子他欠陈启华的人情是怎么都还不清的,只能一辈子都记着他的恩情。 公司建起来,接下来当然就是寻客源,极少会求人的雷德凯给自己灌了几杯烈酒后,开始给当律师时认识的客户一个一个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不当律师开了家公司,有相关的需要不管是自己、朋友家人和亲戚,还请麻烦多多照顾一下生意。 有的人会理他跟他聊些相关话题;有的人打哈哈说雷律师你真爱说笑,律师当好好的开什么公司,然后挂电话;有的人哼都不哼,啪一声挂断。遇到好说话的雷德凯陪着笑脸,遇到不搭理的也只是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18 苦笑一声。雷德凯帮他们打过官司,有的人多少卖他几分薄面,还真带来几笔不小的生意。不过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这个做不了主那个说不了话,还得请示负责人。想见负责人,你多少也意思意思点吧?见到负责人怎么样?跟他套好关系啊!高档饭店五星级酒店随便挑一个,咱们进去培养培养感情,感情出来了一切好说话。而什么最好培养出感情?一个字,酒。 茅台五粮液剑南春水井坊杏花村,有你前所未闻的,没你喝不到的。想喝三十八度酒?笑话!全是酒精浓度五十二度以上的烈酒,偶尔来几瓶葡萄酒是点缀,久不久喝点洋酒那是调剂。好了,酒不用认识多少到时候尽管喝就是了,饭钱酒钱全当是见面礼,当然,你掏腰包。喝得面红耳赤算什么,趴在地上那才是真哥们儿,到时候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前提是你还能说。 现在生意基本靠的是饭桌酒局上的关系,哪个白底起家的人不经过酒海洗礼?不练个秃顶啤酒肚,你当不了那人上人。想像小说电视剧的人物一样,光是捧个酒杯往那儿一站,就有无数美女财源滚滚送上来,也得有个好皮相和好家世才行啊。雷德凯注定不是小说里的主角,帅得没天理,更没有家缠万贯的好家世,所以他得喝。一开始还想幸好自己酒量不错,全是爱喝酒的老爹培养出来的,可喝到后来,雷德凯光是闻到酒味就想吐。 雷德凯的确是吐了,第一次他还能有几分清醒,第二次他强撑着坐计程车回礼扬那里,结果一到家就在厕所里大吐特吐还吵醒了礼扬,以为他病了,礼扬吓个半死哭了好一会儿。第三次他直接回文清那儿,掏出钥匙怎么也对不准钥匙孔,还是文清闻声开的门。见到文清他笑了一笑,然后冲进厕所吐个昏天暗地。也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醒来时已经换过衣服躺在床上,看看时间五点多,糟了!礼扬醒来不见他又要闹了。雷德凯被捉奸在床似,穿衣套裤子跟被吵醒的文清说句对不起后,头重脚轻的冲了出去。 雷德凯不做律师改经商的事,文清是知道的,因为雷德凯做下这个决定时,告诉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文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不管雷德凯做什么都会坚持走他自己的路,只是见他这么辛苦,文清不知道提起多少次心,深怕哪天他会喝到酒精中毒。在雷德凯第五次深夜跑来吵醒文清,闷头在浴室里把胆汁都吐出来时,文清依旧如往常那样在他身边默默地拍背,给他递水漱口,泪水在眼眶转了几圈,还是流了下来。 文清给雷德凯买解酒的药,嘱咐他一定要喝下去,雷德凯听话照做,可没有一点效果。终于有一次,趴在厕所的雷德凯呕吐时,吐出了一滩血…… 吓得惊慌失措的文清红着眼睛,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不省人事的雷德凯被查出,是饮酒过度造成的胃出血,幸好还不是很严重不会危及生命,但此后要注意饮食,尽量不要再喝酒。文清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脸色苍白昏睡中的雷德凯,无声地落泪。似乎察觉到什么,雷德凯人悠悠转醒,伸手抚上文清被泪沾湿的一张脸,叫他不要哭……不要哭…… 文清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开公司,为什么?为什么?是不是为了那个「李扬」! 雷德凯看着文清,他清楚文清是多么细腻的一个人,终究会察觉到的,那现在他还需要对他隐瞒什么,还有必要隐瞒吗?不,文清是他的伴侣,有资格知道他的一切——包括他那一场如梦的暗恋,曾经的爱恋。礼扬终究是会回到匡靖身边的,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让礼扬回到匡靖身边……这样他们,才都会幸福。 雷德凯终于向文清说出了一切,说出大学时跟礼扬的那一次擦肩、那个意外的接触和那场无声,在他心底却如惊涛骇浪般的对视,还有他只一眼就沦陷的情不自禁。说了礼扬和匡靖的相恋,说了礼扬后来的遭遇,包括被匡靖的家人毒害的事。但有很多事情,比如礼扬曾经对他的伤害他都没说出来。最后他告诉文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礼扬再回到匡靖身边。 「文清,礼扬只是我青春萌动时一场无望虚幻的梦,梦再美都会醒。而你,却是我真心想要一生都要在一起的人,文清,相信我!文清,再等我一段时间。」 文清的手和他的十指交握,紧紧纠缠。文清不说话默默地流泪,最后靠在他的胸前,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让泪浸湿他胸前的衣服。 德凯,为什么说这些话的你,眼里会那么的寂寞?德凯,梦会醒来没错,但你已经爱上梦里的人,一颗心都交给了对方,如果不是醒来,你或许宁愿就此沉睡吧。 这些话文清都没说出来,只是哭,哭到无法再哭。 雷德凯必须住院几天,但他在病床上躺了三、四个小时后说什么也要离开。他说礼扬醒来后见不到他会闹的,好不容易他这几天精神状态好转不少,他不想再让他受什么刺激。文清劝不住他,但又不肯放行,最后他说,「礼扬住哪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把他接来总行了吧!」 昨天晚上文清才知道,礼扬不是姓木子李的「李」,而是礼节的「礼」。 雷德凯一开始很犹豫,但在文清坚持不肯让他出院,而天空渐渐翻白的情况下,不得不点头同意。昨晚来医院来得匆忙,除了钱连手机都没带,要是礼扬那边出了什么事根本联系不上他,为免这样提心吊胆还不如让礼扬来医院,只是希望礼扬不会在中途发病有个万一。私享家 文清让他放心,然后拿着写着地址的纸条去接礼扬,但留在医院里的雷德凯一直胡思乱想,根本没办法安下心来休息,好在两个小时不到,礼扬出现在病房里。他好像是一路哭来的,雷德凯见到他时,他眼睛很红,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礼扬已经扑在他怀里抱住他继续哭。一边感叹着怎么大家老是喜欢扑到他怀里哭,一边问跟随礼扬的看护是怎么回事。 原来今天礼扬早早就醒了,没见到他就开始吵闹,看护和他都打了不少次电话,可雷德凯一直没接。礼扬见不到他就闹得越厉害,家里的东西能砸的全被他砸了,好在厨房是锁着的他进不去,不然真让人冒一身冷汗。正在看护不知如何是好时,来接礼扬的文清找上门来了。礼扬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认出了文清,见到他冲上来就踹,幸而文清及时一句:「你想不想见德凯?」让他生生收住脚,不然文清估计又要被他踢上好几脚。当文清告诉礼扬,雷德凯生病了正在住院时,他的眼泪立刻扑簌扑簌往下掉,不用催就自动自发的想冲出门,还好被拦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19 住了,在来的一路上一刻都没停止过哭泣。 礼扬紧紧抱住雷德凯,怎么劝都不肯放开,无奈之下雷德凯只能让他抱,还要安慰他让他别再哭下去,不然眼睛肿得都快成兔子眼了。文清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看雷德凯眼里显而易见的宠溺和柔情,看像个小孩子般的礼扬倔强和独占性的紧紧拥抱,看着看着,文清转身悄然离去,而他们都没有发现。 文清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保温壶,他刚刚是回家去煮吃的了,雷德凯胃不好医生嘱咐最好吃点清淡的流质食物,他就给他煮南瓜粥。他也给礼扬准备了一些饭菜,同样是以清淡为主。昨晚和今早一场兵荒马乱,大家都没来得及吃早餐,所以他才回去准备吃的。可在他拿食物进病房时,原本待在病房里的看护不知道去哪儿了,而他们两个则躺在床上静静安睡——礼扬头枕在雷德凯的臂膀上双手依然环住他的腰,即使睡了也不松开。雷德凯稍侧过身躺着,一手搁在礼扬的腰上。单人病床两个大男人睡肯定挤,他们就这么紧贴着而睡,一个眼角还挂着泪一个表情宁静,像一对相濡以沫的情侣。 文清看了一会儿,放下保温壶上前为他们盖好被子,转身便走出病房,关上门离开了。 雷德凯在医院住了两天,这两天礼扬都片刻不离,文清因为还有很多事情,因此只有在送餐来的时候才会到医院看看。每次文清一来,礼扬都会瞪着他用力把雷德凯抱住,让文清总忍不住想逗逗他,自从听到礼扬的事情后,对于这个漂亮却又有一段悲惨过去的人,文清也不由得感到心酸。文清曾经问雷德凯让礼扬回到匡靖身边真的好吗?要是匡靖的家人再出来从中作梗又该如何是好?雷德凯长思之后回答他自己不是没有想过,他说除非匡靖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保护和照顾礼扬,否则他不会让匡靖见礼扬。 文清看着目光坚定的雷德凯,心中一阵酸涩。听见雷德凯说出对礼扬的感觉时,他怎么可能会不伤心妒忌,可是雷德凯毕竟先遇上礼扬,且也是因为礼扬才会认识他,想到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雷德凯是真的想让礼扬回到匡靖身边,他爱礼扬,但从未想过拥有礼扬,他说这是类似于仰慕的一种爱,只能远观。所以当礼扬回到匡靖身边后,雷德凯仍然是文清他一个人的,他们依然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难道就不相信自己不能慢慢取代礼扬吗? 文清爱雷德凯,也有这个自信,所以此刻他只需等待。 雷德凯出院前文清来接他,顺便帮忙收拾一下东西。文清到达时礼扬睡在病床上,换好衣服的雷德凯正在整理行李,要不是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医院,要不是雷德凯不能那个……真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才做过什么事…… 不过见到文清时,雷德凯温和宁静的笑脸,一下扫光了文清心中的阴霾。 在收拾东西时,害怕吵醒礼扬,文清压低声音向雷德凯说了一件早存在心里的问题:「德凯,我觉得礼扬对你的态度……让人很在意。」 「在意?」雷德凯停下手边的动作。 文清笑了笑:「你不觉得礼扬很黏着你吗?别人碰他都不行,却不停地缠着你,若是谁稍微接近你,就像只领地被侵占的猫一样竖起全身的毛……你不觉得他……或许他,会爱上你?」 「不可能。」雷德凯不假思索地摇头,「礼扬现在精神混乱,他只是把我当成了匡靖才会这样。文清,你不要乱想,我跟礼扬真的没什么。他终究会回到匡靖身边,而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相信我。」 雷德凯的表情太认真,文清静静看他一会儿突然噗哧一笑,走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背靠在门上,带着几分媚惑冲他笑:「你吻我我就相信你。」 「在这里?」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停了一下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文清又望向雷德凯,「放心,礼扬已经睡了。德凯,我们很久没有接吻了……」后半句话,文清说得哀怨,让雷德凯心一涩,想这段时间的确冷落了他,便不由得走过去轻轻搂住文清。 雷德凯的吻,就像曾经的那些一样温柔,在闭上眼睛享受他给予的柔情前,文清眼角瞄向病床,眼底隐隐浮现几分炫耀。他们都以为礼扬睡着了,的确,礼扬不久前才吃下抑制病情的药,往常总会因此睡上几个小时,今天礼扬也同样睡了好几个小时但却比平时醒得早,所以听见了他们全部的对话。 礼扬背对他们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紧紧盯着病房中的某一处,垂在面前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所幸雷德凯休息的两天里公司都平安无事,没造成什么损失。公司经营五个多月以来,整体而言相当的不错,本来包括老板在内只有二十几个人,现在因为业绩逐月攀升,员工人数也增加到了五十多个。除去工资、货款、办公室和仓库租金等支出,一个月下来的纯利润是笔不小的数字,这些钱雷德凯都尽量用来还贷和拓展公司,只留下一小部分作为日常所需,毕竟他还要照顾礼扬。 尽管公司的发展前景不错,但雷德凯知道这和礼扬他们之前开的那家公司相比差距,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种地步,所以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雷德凯开公司的目的是为了礼扬,但深层的原因只有文清一个人知道。他告诉文清,在礼扬精神出现问题以前,他还在努力经营濒临倒闭的公司,可见这家公司在礼扬心中的重要性。他会以他们公司的名义发展下去,无非是想公司成功后能激励礼扬,这样他或许就会更快清醒过来。雷德凯曾经咨询过医生,医生解释精神病可以说是心理状态的崩溃,也可以说是人本能上对不想面对事情的逃避行为,如果想让礼扬精神上的伤口复原,对他而言,曾经那么重要的一家公司,也许是最行之有效的一个手段。 毕竟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事情真的很难,也不可能再恢复原状了,人死不能复生,而曾经发生在礼扬身上那个不堪的经历也只会让他封闭得更深。照顾礼扬的这一年多,他时不时会被这段过往折磨,他会把自己抓伤,会嘶叫、会哭着求饶说他的身体好痛,每次雷德凯都让他抓住自己——即使礼扬的指甲几乎要抠下他身上的肉。尤其在雨夜,礼扬都会显得更加地痛苦,这时雷德凯选择待在他的身边,把他按在胸前让他听自己的心跳声,让他抓伤自己的身体,直至他安静然后睡下。每到这个时候,雷德凯都会在他耳边催眠一样的呢喃,「忘了它……忘了它……忘了……」 也许真的有用吧,礼扬由一开始频繁的发作到后来几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20 乎没再出现过类似的症状。脸上空洞的表情没了,开始会笑了,有时说话的样子跟正常人没两样,甚至出门碰到陌生人还会笑着打招呼。 公司渐渐步入轨道,即使雷德凯越来越忙他晚上都还会回来陪礼扬。他还会请假,在秋天时带礼扬去看枫叶、去看海,还带他到网球场去打网球,这方面,雷德凯是个笨拙的初学者,老是追着球跑一个都打不到,急得一头是汗,狼狈得很,惹得礼扬抱住球拍笑得跪在地上。带礼扬去游泳的时候,雷德凯换了泳裤却总是站在岸上,因为他是只旱鸭子,在水里憋气根本撑不了半分钟,可礼扬很厉害,扑通跳下去,立刻像只鱼儿般展开身体,如此流畅如此轻盈,看得泳池边的人全都静了下来,瞪着水里的那个人发傻。 雷德凯在一旁笑着,如果不说,谁能相信那么美丽的一个人精神上有点问题呢?想着想着,雷德凯突然被人从后面一脚给踢了下去,好在泳池不深,喝了好几口水的雷德凯总算站了起来。岸上湿淋淋的人笑颜逐开,说:「凯你可真笨啊,这么浅的水还这么久才站起来。」雷德凯也笑,朝岸上的人泼水,被泼到的礼扬立刻钻进水里跟雷德凯打起水仗,一时间波及不少人,大家还以颜色,没多久整个泳池变成了泼水节的场地,欢声四起。 到了圣诞节前一天,雷德凯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棵真的圣诞树,放在客厅里。礼扬看到后扑到雷德凯怀里疯叫,等他好不容易停了,雷德凯拿出带回来的其他东西和他一起,兴致勃勃地装饰圣诞树,不一会儿圣诞树就被穿上了五颜六色的盛装。他们一起过节,礼扬还可以喝上一些葡萄酒,看着被灯光和酒精衬得脸颊粉红盈润的礼扬,雷德凯没有移开过视线。 平安夜,雷德凯以为礼扬睡了便走到客厅里给文清打电话,今年没办法跟他一起过节,电话总应该打一个,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幸好,节日的问候还不算太迟。因为文清第二天没什么事要做,他们一聊就聊了一个多小时,接近尾声的时候,一个转身,礼扬鬼魅似地出现在面前,吓了他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礼扬已经接过他的手机丢在地上用力地踩——礼扬似乎有那么一点暴力倾向。 手机不是用来踩的,结果自然是粉身碎骨,望着解体的手机,雷德凯当下只有一个念头——需要重新买支手机了。 确定手机已经不能再用的礼扬终于停住脚,抬头用力瞪一眼雷德凯后,猛地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直接吻上他的唇。 「礼扬!」雷德凯第一个反应就是推开他,力道来不及控制有些重,让礼扬退后了好几步。 雷德凯担心地想过去扶他的时候,礼扬又冲过来抱住他,再次吻他。 「礼扬!」这次雷德凯不敢用力,只能轻轻的推阻,可越是阻止礼扬越用力,散发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雷德凯要顾及不伤他又险些被绊倒,只能气急地大声喊,「礼扬,你停下!」 被他这么一吼,礼扬停住了,睁着眼睛只是看着他,夜色深重,屋外微弱光线投射进来而成的幽暗光影,仿佛更加深了这一刻的凝重。渐渐地,礼扬眼睛里闪现着晶莹,不久后一颗颗泪珠断了线似的滚落,一动也不动,他就这么默默地流泪,睁大双眼看着雷德凯,眼底的光芒竟是如此凄伤…… 雷德凯彻底输了,他松开手,任由脸上挂着泪的礼扬贴近他,再次吻上他的唇,先是轻轻地试探,在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后,礼扬哭着乞求:「亲我……凯……亲我……」 雷德凯错愕。他叫的是……凯? 礼扬一边哭一边把脸靠在他肩膀上胡乱蹭着:「亲我啊……凯……为什么你不亲……你讨厌我吗?凯……不要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怎么可能会讨厌呢?他光是这么说,都把雷德凯的心给揪疼了。 「那你亲我!」 「礼扬……」他怎么可以去碰这个人呢?他是他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彼岸啊! 「亲我啊!凯,就像亲那个文清一样!」 「礼扬……不要这样……」 见他怎么说都不肯照办,礼扬突然用力推开他,然后蹲在地上捂住头放声哭泣,一声一声,简直要撕碎了他的心!雷德凯妥协了,只要让他不再哭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雷德凯拉开礼扬遮住脸的手,把唇贴到他的脸上将泪水全都吞入喉咙,最后,带着割心般的痛封住他的唇,亲吻着本不该亵渎的人…… 礼扬慢慢地抱住雷德凯的脖子,伸出柔软的舌头和他的缠在一起,就像初次接吻的人那样带着好奇,然后迷恋上这个味道。和礼扬第一次主动吻他完全不同,那夜只是唇贴着唇,而这次,就像要把对方的一切都吞之入腹的激昂,连唾液都顾不及咽下的投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雷德凯微颤的手挣扎着,还是搂上礼扬柔韧纤细的腰,他们吻到彼此无力支撑而倒地,等稍稍恢复又迅速地再次紧密缠绕着,吻到忘记一切。 雷德凯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着急地正要去找人时,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礼扬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上的雷德凯时,他笑着说:「正要叫你起床呢,大懒猪!」 礼扬坐在床边,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快点起床准备一下吧,我已经让刘姨准备好你的早餐了。」刘姨是雷德凯请来照顾礼扬的看护。 被礼扬一连串举动弄得有些懵的雷德凯,在他又推又拉下,还是走进到浴室刷牙洗脸去了。换好衣服吃过早餐,接下来就是去上班了,不过这次礼扬非要跟着去,雷德凯怎么哄都不奏效,最后只能带着他去上班。到了公司楼下,礼扬像平日他们上街那样,立刻站到雷德凯身边双手握住他的手臂,时刻不离。 虽然今天是圣诞节,不过这种西方节日在国内,除了年轻人比较时兴庆祝外,对日常生活几乎没什么影响,喧闹欢乐后,该上班的还是要上班该上学的也还是要上学,因此这天雷德凯租用的办公室大楼一楼照例人来人往,当路人看到雷德凯身边还跟着一个跟他显然不是一个等级的美男子时,脚步再怎么匆忙都不由得停下了几秒。而雷德凯只能极力忽视四周投过来的各种目光,逃也似地带着礼扬冲进电梯,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公司。 可一进公司,已经开始工作的员工们一见到紧随着他的礼扬,反应跟楼下的人一摸一样。雷德凯不想做任何解释,拉着礼扬直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但礼扬却还若无其事地在进办公室前,笑容可掬的对所有员工打招呼。 雷德凯和礼扬进到办公室都还没来得及坐下,他的秘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21 书已经端着两杯热茶走了进来。雷德凯看着秘书眼睛抽筋似的一直瞄向礼扬,就知道动作从没如此快速过的秘书,肯定背负了外面所有员工的希翼,想打探出这个跟着老板的美男子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秘书以慢动作放下茶,然后像被按下停止键一样不动了,直到雷德凯轻咳两声,她才不好意思地走出去,速度跟她端茶进来的时候成反比。 给礼扬找来一台笔记型电脑,让他在沙发上看电影后,雷德凯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忙碌。现在公司有专门跑订单的业务员,若不是什么大生意的话,雷德凯都尽量待在办公室里。应酬还是很多,但病过一次,让文清担心让礼扬伤心,所以他现在对于酒局都是能躲就躲,躲不掉就想着办法不让自己喝醉,这么下来喝醉酒的次数渐渐少了,但也损失了不少客户。 昨天电话讲到一半被礼扬打断,本来想今天再给文清一个电话说明一下,不过现在礼扬正坐在办公室,他想打也没办法。不知道为什么,礼扬就是不喜欢他打电话给文清或是见他,原因是出自哪里呢?这个问题让雷德凯想不通。 但不久后的一通来电,却让雷德凯陷入更大的烦恼中——是有关他最近在谈的一笔大生意。虽然是家新开不久的公司,但产品设计新颖品质上成,客户看了他们的方案和一部分样本后很满意,价钱一谈再谈,终于谈了个两方都满意的价格。眼看这两天就要签合同了,此时另一家公司却将同样的产品压低了近一成的价格来吸引该客户,现在客户那边打电话来说合同这件事他们要商量几天后再决定。 这让雷德凯很是头疼,他很想和这家声名远播的大公司做成生意,合作成功的话也许能发展为长期客户,其中又有广告效益,可谓一箭双雕。因此当初在价格方面他们诚心地一降再降,到后来几乎算不上有赚钱了,现在又被别的公司一压,他们哪里还有什么后路?难不成眼睁睁错过这宗大买卖? 在雷德凯伤神不已的时候,礼扬已经轻轻走近,刚刚那通电话他听到了,多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凯,怎么了?」 发觉礼扬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雷德凯抬头,看到了一张担忧的脸。 「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去看电影吧,还是已经看完了?我再给你找其他的看……」雷德凯说着要起身,却被礼扬推了回去。 「凯,你先回答我!」 看礼扬一脸严肃,雷德凯低头想了想后,把刚刚的事情一一说了。他觉得或许礼扬有办法解决,毕竟他开过公司有经验,虽然……现在脑袋不太清楚。 礼扬听完后,要求要看和这家公司合作的方案内容,雷德凯便从电脑里找出了档案。礼扬看了看,提出一些产品说明的建议,接着说这么低的价格,竞争对手可能会卖一些同款式的次等货给客户以压低成本。如此一来,我方先把这份改过的方案交给客户,并承诺一年之内的免费上门维修服务,客户就会更加慎重考虑,这样胜算会大一些。 礼扬有条不紊的冷静分析还有精辟的言论,让雷德凯觉得这一刻,面前的礼扬正常得让他意外。 雷德凯照礼扬的话把方案重新改过,然后印了一份派人拿到客户公司,并在电话里向客户再三保证产品的品质。 就在这天的下午,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这家客户最终还是决定购买他们公司的产品,并约好明天早上签订合同。这个好消息让雷德凯忍不住紧紧握住礼扬的双手,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礼扬看他那么激动,嘴角一直含着笑,然后俯身吻上他,雷德凯没有避开。就在他们的唇合在一起的那一刻,门突然被人推开,惊呼声传来,雷德凯的秘书和文清就站在外面! 文清是因为昨晚雷德凯突然挂断电话然后手机又一直不通,放心不下才来公司找雷德凯的,没想到秘书开门后,他就看到雷德凯和礼扬在办公室里接吻。 当时文清是什么表情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有些慌张的雷德凯,和带着挑衅目光的礼扬。 这真的是一个精神不清楚的人吗? 文清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 礼扬的目光如此清澈,表情那么坚定,谁敢相信他生病了呢? 因为正好接近晚餐时间,他们三人在雷德凯的提议下来到一家餐厅。 雷德凯和礼扬坐在一起,文清则和雷德凯面对面,这样的安排是在礼扬紧紧拽住雷德凯手臂不肯放开,不得已而为之的。简单的点过菜后,在等待过程中谁都没有说话,文清发呆一样坐着,雷德凯不停地喝水,礼扬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碗……当、当、当的声音就像时钟,计算他们的沉默时间。 雷德凯想向文清解释,但要解释什么?解释他和礼扬接吻并不是因为爱他?还是解释礼扬刚刚帮他拿回一桩生意所以他感激地跟他接吻?这么一想,雷德凯又觉得解释只会让事情更显得暧昧。于是就一直沉默。 文清的心情很复杂,他清楚雷德凯的性格,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他爱着礼扬却从未想过让礼扬留在自己身边,他相信只要那个匡靖一回来,雷德凯就会履行承诺把礼扬送走然后回到自己身边。可是今天那个吻是怎么回事?礼扬挑衅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越想越不安,总觉得事情渐渐往无法预计的方向发展了。 而礼扬呢?此刻的礼扬在想些什么?他显得很平静,手中的筷子还是这么慢条斯理地敲着碗。 饭菜在三个人的无语中很快就端了上来,这个时候,他们才开始陆陆续续地说话。雷德凯问文清学习怎样?文清说不错。文清问礼扬最近怎样?还有雷德凯的生意忙不忙?雷德凯回答好多了,还行。文清给礼扬夹菜,礼扬夹出来丢在一旁,让文清脸上有几分尴尬。雷德凯见了赶紧说礼扬不爱吃这个不过他爱吃,便把礼扬夹出来的食物塞进嘴里,然后「啊」地一声,这块食物从嘴里掉出来,原来礼扬用力地掐了下他的大腿。 「你爱吃的话我夹给你!」礼扬笑眯眯地又从盘里夹了一块放到雷德凯碗里。看看文清看看礼扬,雷德凯真觉得如坐针毡。他赶紧夹了一块肉放在脸色不怎么好的文清碗里,然后在礼扬发飚前迅速又同样夹了一块给他。 看到两个人不再说什么各自开始吃东西,雷德凯长吁一口气。 这顿饭估计是雷德凯吃得最为难的一顿饭了,好不容易总算吃完,等到买单走出餐厅,文清又得和他们分开了。在门外,文清依依不舍地和雷德凯道别,礼扬握住雷德凯的手由始至终都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22 没放开过,他插不进他们的话题里,只能闷闷不乐地低头踢自己的脚跟。 最后,文清说他该走了,等下还要打工再不去时间来不及了。听到这话,礼扬终于抬起头来,眼里总算有了几分喜悦。不巧他这样刚好给文清瞄到了,只见文清戏谑一笑当街猛然抱住雷德凯,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才得意的笑呵呵转身跑掉。留下愣在原地的雷德凯和一脸铁青的礼扬。 之后雷德凯拉着有些不对劲的礼扬回到车里,甫坐进车里,礼扬突然上前用衣袖使力地擦他的唇,把他的嘴都擦肿了。 「礼……扬……你干嘛……」好不容易礼扬肯罢手了,雷德凯觉得自己的唇又痒又肿,忍不住摸了摸。 「脏了当然要擦干净!」礼扬瞪他。 「是刚才吃饭时没擦干净吗?」雷德凯伸手调整后视镜想看看,礼扬却伸手把他扯过去吻上他的唇。 「礼……」雷德凯瞪大眼睛。 礼扬用力亲他,其实说是亲不如说是惩罚性的啃咬,等他放开的时候,雷德凯觉得自己的嘴更肿了,可礼扬眼里的受伤神情更让他在意。礼扬拉着他,有些脆弱地看着他,说:「凯,答应我,不准其他人再亲你。」 「礼扬……」雷德凯不由得蹙起眉。 见他这样,礼扬下一刻热泪盈眶,泪珠眼看就要滚下来,雷德凯在心底叹息一声把他搂入怀里。 「别哭了,我答应你。」只是暂时的,等他回到匡靖身边,就会失效。 雷德凯心底的话礼扬当然听不到,得到他的保证,礼扬含泪满足地笑了,用力抱住他,然后把脸在他胸前蹭了蹭,泪水就这么蹭到雷德凯的衣服上,再抬头时已是一脸干净。雷德凯看他这样,不由得捏了下他的鼻子,哭笑不得,觉得他真是性情得可爱。 「凯,吻我!」泪水停下了,礼扬又提要求。 「这个……」 雷德凯一脸为难,可一见面前的人鼓起脸颊他立刻卸甲投降,抬头望了望四周,好在这里是地下停车场根本没有什么人过路,雷德凯才放下心,再看向眼前的人,他已经闭上眼睛等待。 雷德凯凝视礼扬完美无暇的面容,手放在他的脸上,拇指轻轻地抚过在合理调养下越发红润的唇,每次吻上这双唇时,他都要祷告,祈求神判给他的罪刑能够再多一些,痛苦也好死亡也罢,只要能减轻亵渎他的罪,自己愿意背负。 带着谁也不懂的沉重与深埋在心底不敢触及,害怕一碰就碎的爱恋,雷德凯虔诚地吻上礼扬,他的梦。 接下来的生活真的就像一场梦,梦里的雷德凯和礼扬是一对情侣,他们住在一起,雷德凯上班,礼扬多数时间会跟他一起去,偶尔提出的意见都能帮上他不少忙。雷德凯需要应酬的时候,礼扬就会坐在沙发上等他,他不归就不睡,若是雷德凯醉了回来,礼扬都会进厨房里给他煮姜汤解酒,是的,礼扬现在完全可以进出厨房而不必担心了。 不管工作再忙雷德凯都会回来,他把做不完的工作带回家继续处理,礼扬会给他泡咖啡,然后放下垫子坐在他脚边,头枕在他腿上,像只猫一样安静温顺。如果雷德凯抚摸他的头发,他真的会像只猫发出满足地嘤咛。他会这么一直陪着雷德凯直至睡着被雷德凯抱到床上。 他们每天都会接吻,一开始都是礼扬要求,但后来已经习惯的雷德凯只要礼扬一个眼神过来,都会笑着吻上他。他们还睡在一张床上,相拥入眠再相拥而醒,他们会手牵手到街上买东西,不顾旁人的目光。他们相视而笑,眼底只有彼此,在旁人眼中,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真的,像一对情侣。 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而虚幻的,还来不及抓住一点真实的感觉,它远去的脚步已经悄然响起。 那天,在公司里上班的雷德凯接到一通电话,当他放下电话后,整个人覆没在一股压抑的沉静之中。坐在正对面沙发上的礼扬抱着抱枕认真看着笔电的萤幕,里面有雷德凯给他找来的电影,剧情应该挺好笑吧,礼扬的眼睛弯弯地,嘴上含着笑。 礼扬今天也跟他来上班,他说他不要待在家里,没有他在的家太寂寞,雷德凯没办法只好上班的时候都带着他,日子一久,礼扬已经和公司里的人混熟了。之前秘书撞见他们接吻,他们的关系早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了,礼扬听到员工们问起,居然笑嘻嘻地说他们就是情人没错!害得每次他们早上手牵手来到公司,一大帮员工看着都捂住嘴窃笑不已,说他们真是恩爱,日夜不离。本来在员工面前还有几分威严的雷德凯,这下真的没半点上司形象了,谁都敢当面和他嘻嘻哈哈,东聊西聊。 本来还有一大事情要做,可是放下电话后,雷德凯支着脸看着对面的礼扬,在想他们昨天都在做些什么。 嗯,昨天礼扬一样是在他怀里醒过来的,前晚陪礼扬看电视看得比较晚所以睡迟了,第二天他醒来时礼扬还在睡。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双手也环住他的手臂,才移开身体,礼扬立刻缠上来,害怕吵醒他,便只好又躺回床上,直至礼扬也醒来。 礼扬醒来前,他一面看着他的睡容,有几分稚气但仍然很漂亮,像睡天使一样纯真,粉嫩的双唇轻抿,眼睫毛又密又长像两把小小的刷子。尽管不止一次看过礼扬的睡脸,但雷德凯总是看不腻,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就这么看一辈子。可惜没多久礼扬就醒了,一睁开眼看到他,就送上一吻笑着说早安。接着他们缠着在床上磨蹭一阵才下床漱洗,走出去时刘姨已经煮好早餐,简单吃过后他就带着礼扬一起来到公司。为此,刘姨还狐疑地问雷德凯她还需要留下来吗?因为礼扬天天跟他出去,她就跟个闲人没两样。但雷德凯没有辞退刘姨,只要礼扬还没确定完全恢复,他都会留下一个照顾他的人。 礼扬很受公司女性的欢迎,因为他漂亮而且很亲切,有人告诉过雷德凯,礼扬有种天生的高贵气质,但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他很温和,对谁都笑眯眯地,女性职员爱围着他问东问西,都不想工作了。昨天礼扬一来公司很快便被女员工们围住,笑着收下她们给的礼物,然后拿进来跟雷德凯一起分享。有人曾私底下问雷德凯,是怎么拐到礼扬这么个气质好长相佳的美男子。雷德凯什么都不说就只是笑笑,他们无奈只好改问礼扬,没想到礼扬的回答让他们跌破眼镜。 原以为一定是雷德凯追得很辛苦,才终于获得礼扬的青睐,没想到礼扬却笑着说是他倒追雷德凯,还说得很得意,让人不由得怀疑礼扬是不是眼光有问题。虽然雷德凯是他们上司没错,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23 但除了还算有几个钱外,说实在话,他的长相确实不怎么样,但礼扬却说雷德凯比谁都好,不是眼光有问题是什么? 雷德凯知道后也只是笑笑。现在的礼扬说什么他都不放在心上,如今礼扬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依赖,因为他脑子不清楚,说的话又怎能取信?清醒的礼扬爱着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他,这件事他比谁都清楚。 他要去开会了,留礼扬一个人待在他的办公室。开了一个多小时回来,礼扬却不是在看电影,而是坐在办公桌前帮他审阅合同。他走过去,礼扬精辟地告诉他某些合同存在的问题,某些合同条件可以接受,经过礼扬的审阅,他的工作量顿时减少不少,但当他试着想让礼扬继续看下去时,礼扬却又移回电脑前看电影了。 这家公司本来就是为了礼扬而开,所以雷德凯想让礼扬慢慢地上手管理,一点点引导或许能够让他好得快些,可看他现在一副不太想管的样子,雷德凯没有勉强,很多事情总需要慢慢来进行的。 午餐时间他带着礼扬到楼下餐厅吃饭,饭菜味道还可以。礼扬很喜欢这家餐厅的野菇肉丝汤,他们每次去都会点这道菜。 然后一整个下午他们都泡在办公室,礼扬照例看电影或是小睡一下,而他继续工作。下班后他带礼扬去吃了顿海鲜大餐,吃得两个人油光满面,指着对方笑个不停。吃完饭礼扬说非要看电影不可,今天有部新片他很想看。雷德凯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礼扬说是在网上查到的,不由让雷德凯多看了他两眼。 虽然说着,「整天看电影你不腻啊?」雷德凯还是开车带着礼扬去电影院,礼扬笑嘻嘻地说:「还没跟他一起看过呢,当然完全不会腻。」 除了初中时跟坏学生看成人电影,上大学或当律师时在视听室里看资料片外,雷德凯还真没去过真正的电影院。礼扬显然来过很多次,轻车熟路地拉雷德凯买票,又接着买了一桶爆米花,看时间差不多,就一手捧住爆米花一手拉着雷德凯走进了电影院。 这是一部爱情电影,名字是什么雷德凯一直没注意看,因为播放片名时礼扬不慎洒了些爆米花在身上,雷德凯忙着给他掸干净,然后把地上的爆米花用脚扫到自己这一边来,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完,电影已经开始了。在礼扬把爆米花递过来时,雷德凯拿了些,他不太爱吃这个,但他向来不会拒绝礼扬。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爱情,他们一起长大然后相爱,可是有一天男主角的父亲突然自杀,而他妈妈一直怀疑是女主角的家人害死了他父亲,坚决反对他们往来。他们那么相爱,在重重的阻力下甚至想过殉情,可是最后他们还是分开了,男主角在母亲以死相逼之下无奈去了国外读书,女主角留在国内一直坚持等待。多年后男主角回来而一切早人去物非,某天他们在街上意外相遇,眼底却再也没了年轻时的那份激情…… 走出电影院后,已经是夜深人静,他们没有开车回去,雷德凯拉着礼扬的手静静走过街头,来到公园沿着柳树轻扬的湖岸走着。那时候,礼扬什么都没说,陪在他的身边跟他这么一直走下去。 雷德凯回忆昨天,回忆到发呆,礼扬很快就发现了,抬起头来看,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出神,不禁一笑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雷德凯很快便回过神了,看着笑嘻嘻地礼扬,他说,「电影看完了?」 「还没呢,我是看到你在发呆才过来的。怎么,是不是工作又遇上什么麻烦了?」 「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礼扬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脖子,雷德凯没像之前那样纵容他,拉开他的双手对他说:「礼扬,等会儿我要出去和一个客户见面,你在公司里等我好吗?」 「好啊。」回答完后看雷德凯脸色有些不对,以为他是不放心自己,礼扬立刻举手保证,「放心,我会乖乖的绝不乱跑!」 「陈秘书她们给你东西也不要乱吃,不然晚上会不想吃饭的。」这话很像是对小孩子说的,可惜事有前例雷德凯只得提防一下。 「那你今晚煮可乐鸡翅给我吃。」 他们很少在外面吃饭,多数时候都是雷德凯亲自下厨做饭炒菜,礼扬对他的厨艺满意得很,常常不客气地让雷德凯煮这个炒那个大饱口福。礼扬喜欢偏甜的食物,奇怪的是怎么吃他都不会胖,所以雷德凯是经过用心的研究调理,才把他养得像现在这样白白净净的。 「好。」 看着礼扬一脸期待,雷德凯能拒绝吗?回答当然只有一个。 离开公司后,雷德凯驱车来到市内最有名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步入大门,里面就是金碧辉煌的大厅,从楼顶一直垂直到一楼的大型水晶灯让人迷眩,光滑洁净的大理石地板倒影着厅里的景色,站在这里,雷德凯有些脚软。 不是因为这种奢华的场所,而是之前的那一通电话,电话里那个低沉磁性的声音。 「你就是雷先生吗?我是匡靖,之前在国外和我见过面的那个人说,只要联系你就能见到礼扬。我已经回国了,请告诉礼扬,我要去找他。」 雷德凯不会就这样让礼扬和匡靖见面,在他们相见之前他要找匡靖确认一件事,所以他问了匡靖的临时住址,要亲自来向他确认。 在大厅里再次和匡靖通话,不久后就有一个人带着他走进酒店的深处,穿过亭亭院院,他们终于来到一个名叫承德轩的别墅式住宅前。雷德凯进去时带他来的人离开了,他只好去按门铃,没多久,大门打开,穿着白衬衫的匡靖带着几分倦容出现了。 匡靖比雷德凯记忆里高了些,但还是一样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毕竟成长不少,匡靖从前的狂妄变成如今的沉敛,可是眉宇之中的霸气和威严更甚曾经。丰厚的唇轻抿着不怒而威,眼底的光芒如刀如剑般锋利。匡靖是那种可以轻易左右周围气氛的人,他一出现,空气似乎都会凝结住,没有人可以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因为他天之骄子的傲气和英俊挺拔的身形。 在匡靖面前谁都会暗自形秽,从前的雷德凯是如此,今天的他仍然如此,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在这一刻,慢慢泄到空气里了。 「你就是雷德凯?」匡靖对门外的人挑挑眉,然后打开门,「进来吧。」 好在他及时发话,要不然雷德凯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转身逃掉。走进去时,看着匡靖笔直的身影,雷德凯低头笑笑,果然,除了匡靖没有人能够配得起礼扬。 匡靖的行李还放在客厅,似乎是才回来不久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24 还没开始整理。他脸上的些许倦意,看来的确是才刚下飞机就打电话给他,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见礼扬了吧。 「我们见过面吧,雷先生……不,或许应该称呼为雷律师?」匡靖松开袖子上的钮扣后坐在沙发上,然后让雷德凯也坐下。「之前你曾经帮礼扬的父亲和爷爷打过官司,因为你不收一分律师费用,我对你还真是印象深刻啊!当时就在想,你这是为什么?」 「匡靖先生不会想其实是另外有人付过了?」雷德凯坐下来后松了一口气,他脚抖得快撑不下去了。然后又迅速强撑起来,摆出当律师时的职业笑容。 「会是谁?」匡靖的双眼无比犀利。 「这就是我不应该透露的事情了。」当然不会有人付钱给他,可是他心底的秘密又怎么会在这个人面前坦白。 好在匡靖并不执着于这件事,他很快便问道:「你现在是礼扬的委托律师?为什么是你来见我而不是礼扬?」 匡靖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急切,雷德凯的双手用力握在一起然后松开。 「匡先生,在回答您之前,我代我的委托人礼扬先生向您问几个问题,如果您的回答都过关的话,我才会答复这些问题。」 匡靖嘴角含着几缕苦笑倒在沙发里:「的确是礼扬的作风,他一定在恨我娶了别人……好吧,随便你问,只要能让礼扬开心怎样都行。」 雷德凯扯了下嘴,佯装镇定地开始向匡靖询问:「匡先生,您这次回来已经全然摆脱家人的监控了?」 「是的。」 「您是否已经如您之前所言,掌握了家族的权力,有绝对的能力保护礼扬先生,不会再和他分开,不会因为家族的压力做些伤害你们感情的事,不会再让他哭泣了呢?」 在听到礼扬哭泣时匡靖沉默了许久,尔后坚定地回答:「我保证,包括我在内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礼扬一根毫发,绝不让他再哭泣。」 雷德凯点点头,笑了。 「匡先生,接下来您只要出示相关证件,证明已经有足够能力保护礼扬先生就可以了。」 雷德凯去公司接礼扬并和下属交代一些事情后,就提前下班了。他带礼扬去一家大超市里买了一堆吃的,然后大包小包一起提回家。今天买的东西全是礼扬爱吃的,在超市时雷德凯发话,只要是礼扬想吃的全买,回去他给他做。有他这句话,礼扬当然不客气地拿起爱吃的东西全扔进小推车里。平常雷德凯总说吃这个不好吃那个没营养,买的东西都以营养为主口味为辅,礼扬早对此深感不满。 雷德凯忙碌大半天,煮了满满一桌了菜后,礼扬把剩下的食物塞进冰箱说留着明天再弄,今天能够把桌上这些吃完就不错了。雷德凯和他一块把食物放进冰箱,在礼扬说到明天时,雷德凯莫名地笑了一下。 一整桌的菜两个人肯定吃不完,剩下的只能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里冷藏。雷德凯没有特意安排什么,除了今晚比较丰盛的菜肴外,一切和平日没什么不同。吃完饭雷德凯负责洗碗筷,礼扬则擦桌子扫地拖地,两个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就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雷德凯今天没有把工作带回来,收拾完后他们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雷德凯并不怎么喜欢看电视,偶尔看的话也是看一些新闻或是讲谈类的节目。他陪过文清和礼扬看电视,陪他们的时候当然就是看他们喜欢的节目了。文清喜欢看些搞笑的综艺节目,而礼扬则喜欢看连续剧,尤其是现代剧,这些雷德凯都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他是个很好的伴,就算自己没有兴趣,可他的样子看起来比谁都投入,也能在对方询问内容时说得一清二楚。 现在是春天,虽然家里有暖气,但雷德凯还是抱来一张薄被盖住礼扬免得他感冒,等他也坐下来后礼扬抓着棉被蹭到他怀里,用棉被把他们包起来,就这么抱在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正演到一对母女坐在床边谈心,女孩明天就要结婚了,可是她要嫁的并不是她爱的人。会这么做无非是她的所爱没钱,父母不肯答应,逼她嫁个有钱有势的。母亲的苦苦相逼最后让女孩同意嫁给不爱的人,现在她们正在新婚的前一夜促膝长谈,在说些妈妈是为你好,你不要怪我,将来就知道我的苦心这类的话。 根据以往看电视剧的经历,雷德凯觉得婚礼上,她爱的那个人肯定会出现大闹一场。果不其然,画面镜头一转,在酒席上新郎春风满面但肯定没男主角帅,女主角貌美如花但绝对是强颜欢笑,宾客举杯祝酒之际男主角赫然出现了,大喊女主角的名字! 看到这里雷德凯忍不住笑了,礼扬瞟过来一看说:「人家剧里正哭的哭翻脸的翻脸,你怎么反倒笑了啊。」雷德凯揉揉他的头发,这已经变成习惯动作,而礼扬总会在他这么做时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我爱着一个人,就会想办法让对方幸福。明知道自己不能给所爱之人无忧无虑的生活,何不放开她,让有条件的人爱她照顾她呢?」 礼扬一点也不赞同他的想法:「不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光衣食无忧有什么用?活着也只是具行尸走肉,何来幸福。」 「你错了,礼扬。山盟海誓只有年少轻狂的人才会说,精神固然重要,但往往会被物质影响。有多少夫妻是在患难中分开?相信只要能与爱人在一起什么困难都可以承受,但在家人朋友的不理解和金钱物质贫瘠的双重折磨下,爱情反而是枷锁,捆着人远离幸福。」 做了将近两年的律师,办过不少件离婚引起的各种纠纷案,很多事情雷德凯都看在眼里。礼扬听到他这么说,双手紧紧地把他抱住,声音变得有些寂静。 「凯,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我给不了所爱的人幸福,那我宁愿不爱他。」 礼扬抬头凝视他,电视萤幕的光芒在闪,他眼中的光芒也在闪:「凯,如果你可以给他幸福呢?」 「这也要看对方对我有没有意思……」雷德凯有点不敢直视他,目光看向电视。这时候男主角已经被人拖了出来,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礼扬不再说话,嘴角含着笑,他把头再次靠在雷德凯的肩膀上,被窝里,他的手和他的十指交缠,温暖的体温在彼此之间弥漫。私 享 家 电视播放完毕,今天是最后一集。男主角醉酒人生,女主角终日以泪洗面,爱她的丈夫从来都不勉强她,只是在她每次偷偷哭泣时远远凝望。 连续剧情节里永远都不会过时的三角恋,雷德凯看完后一直坐在沙发上。眼见时间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25 不早他催礼扬去洗澡睡觉,礼扬赖在他怀里跟他厮磨一阵后,才依依不舍离开洗澡。自从礼扬能够自理之后,雷德凯再没为他洗过澡,即使他耍赖说懒得去洗,雷德凯也只是端来热水为他擦拭脸和手,再把他的双脚泡在水里细心地一一洗干净。那个时候,礼扬就会双手支在沙发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专注的他。 电视声音关小,走到卧室侧耳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雷德凯拿出手机关上卧室的门,拉开帘子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打了一个电话。 「刘姨,明天你不用来了,这个月的工资我会汇到账户里——不,不是你做得不好,是礼扬已经有人照顾了。嗯,他的家人来接他了。刘姨,谢谢你这段时间对礼扬的悉心照顾。就这样了,夜深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风有些冷,放下电话的雷德凯被吹得脑子渐渐冷静,他还想给文清打个电话,但想想后还是放下了。 今天晚上天空一片漆黑,连一颗星星都不见,他们住的地方是住宅区,不似商业街那样一到夜晚就灯火通明,一眼望去只有零星的灯光。却也是这种点点灯火,仿佛心中那一盏明灯,微弱却持久,希望的光芒。 今天雷德凯把匡靖离开后,礼扬家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匡靖了,只除了一件事,礼扬曾经被侵犯的事……这种事情不止是对礼扬,对所有关心他爱护他的人而言,都是无比的残忍,不是担心匡靖不能接受,而是不想再多一个人承受这种折磨。礼扬已经忘了吧,现在他不再作那个噩梦,不再嘶叫着醒来,如果这样就不要再提及,就让这件事彻底的消失。 匡靖知道礼扬家发生的事情后万分震惊,他难以相信礼扬一个人是怎么承受过来的,雷德凯说:「是的,礼扬先生因此曾经进过精神疗养院。」 「什么!」匡靖跳了起来,不再冷静。就像个狂暴的狮子,他吼着要见礼扬,似乎只要雷德凯拒绝,下一秒就能撕裂他。 「你这副样子见了礼扬先生只会让他情绪更不稳定。」只消一句话,就让匡靖平静了下来,无力倒在沙发上,双手抱住头。 「我竟然在他这么痛苦的时候,留下他一个人……」 匡靖低着头,声音仿佛要哭出来般,压抑着痛苦,恨不得能撕碎了自己。 知道匡靖还那么深爱着礼扬,雷德凯相信这次他一定会更加珍惜他,不会再让他痛苦。雷德凯没有告诉匡靖,礼扬是因为什么而会遇上一系列悲惨的遭遇,他只是警告他小心他的家人,绝不要让他们伤害礼扬。 匡靖何其聪明,听到他这些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睛里渐渐闪过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但这些,已经不是雷德凯所能涉及的事情了。匡靖要怎样报复他的家人都是他的自由。 得到匡靖近乎起誓的保证后,接下来,雷德凯把礼扬这段时间的状况告诉了他,并叮嘱他接回礼扬时应该注意什么,照顾他时最好该怎么做,还有小到礼扬喜欢看什么电视节目,都巨细靡遗地说了。 两个人谈了将近两个钟头后,雷德凯才离开,一路上都在想回去时要怎么跟礼扬说才好,可在见到礼扬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礼扬洗完澡出来,看到他开着窗站在阳台上发呆,也来到他身边。雷德凯看他只穿一件睡衣连头发都没擦干,赶紧把他推进屋里,还关了门拉上窗帘转强暖气免得他感冒。 擦干礼扬的头发后,雷德凯也去洗澡了,因为如果他不睡的话礼扬也不肯睡,为了不让礼扬太晚睡,雷德凯只好跟着一起早睡。等他出来时,礼扬已经躺在床上,开着床头灯笑眯眯地等他。 本来他们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是一次礼扬发病作噩梦,雷德凯整夜搂着他安抚情绪,导致后来如果他不抱住礼扬,礼扬就不肯睡也睡不着,就算睡了也会作噩梦,无奈之下,最后才发展成一起睡的情况。 雷德凯才钻进被窝里,礼扬就迅速靠过来,把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像往常一样在睡觉前缠着雷德凯说一些童年时的事给他听。 今夜,雷德凯讲的是初中时学坏被父亲追着打,恩师拦他结果却撞伤额头的事。初中时,他们班上有几个同学成绩不是很好,但家里满有钱的,是其他人羡慕的对象。有次班里选班干部,这几个家里有钱的同学都当上了什么班长委员,而学习成绩不错的雷德凯却连个小组组长都选不上,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很大,让他觉得再怎么努力学习都没用,有钱人永远都有钱有势,而穷人只能活在底层受苦,所以后来他放弃了学习,跟着坏小子们一起混日子。 那天恩师受伤后趁父亲不在,拉他谈了好长一段时间。知道他这个想法后,恩师说钱是外在的,知识学成之后谁也拿不走。人与人之间因为金钱的多寡隔着一道鸿沟,事实固然无奈且难以改变,可只有金钱的他们,终有一天会失去,而有了知识的你却能赚取金钱。现在苦是苦了点,但当你学成之后再回过头看看,就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到后来,礼扬握住他的手说:「凯,哪天带我去见见你的恩师吧。」雷德凯笑着揉他的发,没有说话。后来礼扬睡了,现在不用药物也能睡得很沉,也许是因为有人陪着他,也许是再也不会梦到那些可怕的经历了。 雷德凯在礼扬睡着后,小心地起身然后给他掖好被子。雷德凯在床头灯昏黄的光芒下,找出行李袋打开衣柜,把礼扬的衣服一件件叠放进去,还有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给礼扬买的礼物。也不是很贵重,都是些小玩意,逛街的时候礼扬看着喜欢就买了下来。行李差不多塞满的时候,雷德凯突然忆起匡靖那么有钱,衣服什么的肯定会给礼扬买最好的,怎么还会需要这些便宜货?可想想,他又继续把东西塞进去。毕竟是礼扬喜欢的,到时候如果真不需要,丢掉就行了。 忙碌三、四个小时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雷德凯没有丝毫睡意,站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礼扬,不久后才关掉床头灯走到客厅拉开窗帘。这次他隔着玻璃窗仰望天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发呆,累了就躺下,睁着的眼睛不知不觉阖上了。 五、六点的时候,雷德凯醒来,简单漱洗一番后便开始做早餐了。七点多,礼扬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在厨房忙碌的他,便问刘姨今天怎么没来?雷德凯说她今天请假,然后又叫他去漱洗整理,要换的衣服已经放在床头,用好后就来吃早餐。 吃完早餐收拾完毕,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后,终于要出门了。礼扬看着雷德凯提着两大件行李出门觉得很奇怪,雷德凯笑说有用,不用礼扬帮忙,自己提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26 着下楼塞进后车箱。等两人坐好,才开车离开。 「凯,这不是去公司的路吧?」车开了一会儿,礼扬察觉不对。 「我们今天不去公司。」雷德凯朝他笑笑。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今天雷德凯一直在玩神秘,礼扬开始感到些许不对劲,但又没问出来。 没多久,他们开车到了雷德凯昨天到过的那家酒店。在门口雷德凯打了通电话,几分钟后,一个焦急的人影小步跑出现了,不顾形象与周围人群讶异的目光,看到礼扬后,他喘着气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他面前,礼扬很快发现了他,然后呆住,半天没有反应。 在他们无语对视时,雷德凯轻轻放下手中的行李袋,悄然退出。 他和礼扬的相遇原本就是一场意外,他们不需要在这场意外之中诉说道别。他无意闯入匡靖和礼扬之间,也无意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礼扬回到匡靖身边后,他和他们的关系重归为零。 开着车回去的雷德凯被一道投入车里的阳光刺痛了眼,微眯起眼。他探头,看向这春天里的第一道日光,微微一笑。 二〇〇八年,一道明媚的春阳把他从睡梦之中唤醒了。 ——《完》—— 别离 雷德凯把租将近两年的房子退了,除去一些必备品外他什么都没带走。回到和文清住的屋里,一眼可看清的小小房子依然那么整洁,可莫名地让他感觉有些陌生。打电话和秘书交代一些事情后,雷德凯关掉手机躺在床上大睡特睡,昨晚才睡二个多钟头,他其实很累,只是一直在礼扬面前强撑而已。 他睡了一天,连午饭都没吃,醒来后看看时间差不多该是文清放学,就换了衣服开车到学校等他。没等多久,雷德凯就看到文清,从学校里出来的他跟同学们笑笑闹闹。坐在车里看着笑得那么开心的文清,雷德凯突然不想去打扰他,可文清却眼尖的一下就发现了,立刻朝他所在的方向奔了过来。 「德凯!」趴在车窗外,文清还有点不敢相信,「你怎么来了?」虽然他早就告诉过雷德凯自己的学校在哪,但他来学校里找他还是第一次。 雷德凯让文清上车,在他系上安全带后,才告诉他:「文清,匡靖回来了。」 文清一愕:「那么礼扬……」 「我把他送回匡靖身边了。」雷德凯笑着,「文清,我们要不要搬到大一点的房子去?」虽然是一室一厅,但的确太小了,厨房塞一个人就满了,所以文清抢着做饭时他只能在一旁待着。 文清拉住他的手,笑着说:「才不要,我很喜欢现在的房子,离学校近,而且……住了这么久,我舍不得……」 雷德凯含笑凝望他,紧紧反握住他的手后,才开车离开。 他们去市场买菜,晚餐由文清负责,看着桌上的美味,雷德凯大赞文清厨艺愈渐精湛。文清说那当然,不多做几手好菜怎么套得牢他呢? 晚饭过后两人一起收拾打扫,接着像从前那样坐在阳台上数星星……可惜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于是他们就聊天,说着各自最近发生的事情。文清学的是外语,外语教师是个还不太会说中文的美国人,文清觉得他很好玩于是老是去逗他。问他朋友是什么意思,老师说他当然知道,就是friend。又问他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他说是男性的朋友,这时文清就说,「错了!其实是boy friend,就是喜欢然后又会上床的朋友。」外教听了之后瞪大眼说:「oh!i’m not a gay!」 说到这里,文清笑得趴在雷德凯身上半天缓不过劲来。这位外籍老师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早出卖了他,明明只说男朋友这个词,却自己提到了gay,分明是心中有鬼嘛! 雷德凯看着他乐,自己也笑呵呵地。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两个人躺在床上相拥在一起,雷德凯握住文清的左手,上面还戴着他之前给的那枚戒指。雷德凯细细地抚摸,跟文清说,明天他要回老家一趟。文清问他去多久,他说不知道。 把文清的手心放进唇边印下一个吻,雷德凯的眼神无比认真:「文清,这次回去如果顺利的话,下次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文清呆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默默地,文清流下眼泪却被雷德凯笑着拭去,还说他是傻瓜,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过关呢。 「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真的。」文清含泪而笑。他们这样的关系本就应该活在阴影之下,小心翼翼地呵护,而雷德凯却想着要让他的家人接受他们的关系,如果不是有这份真心,怎么会有这样的勇气呢? 所以,雷德凯能这么说就已经让他感激涕零,即使结果仍然是没有人能认同他们的关系,也足够了。 毕竟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一起,那一夜,他们聊了很久才睡,第二天一早,文清请假送雷德凯上火车。当雷德凯坐上火车离去,月台上的文清一直到火车消失在视野之中,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又是长达三、四年没回家,在车上时雷德凯就在想家里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起初因为他们家没有装电话不方便联系,所以不太清楚,可是前两年他弟弟突然打电话告诉他家里有电话了,而且第一通打出的电话就是给他时,还真是颇为讶异,听情况似乎家乡最近发展的不错。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陆陆续续会和家人通电话、报平安和父母聊聊什么的,每当父母问起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他们帮忙安排时,他就说工作忙迅速挂了电话,让父母颇有怨言。他已经二十八岁,在他的老家,跟他同龄的人好多都当父亲了,他不急可他的家人急。这么急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这次回去,他除了要看望二老并给他们带些东西外,就是想向他们坦白。 想着父亲沧桑的面容,母亲娇小却坚韧的身形,他知道,他注定是个不孝子了。 把事实公布出来需要勇气,但继续瞒下去,更需要勇气。雷德凯会这么决定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上一次回来,他就想过要不要告诉家人这件事,但终究还是失了这份胆量。再次离开家的这几年他想了很多,最终他还是不想背叛自己的心,他不想为了欺骗家人而娶个女人,接着再继续欺骗所有人直至死亡。光是想就胆寒,这种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的日子,定然会寝食难安,生不如死。 也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27 许是被磨练过了,雷德凯知道自己并不会在意被人指指点点冷嘲热讽,况且现在他不过是想告诉家人他不能够接受女人这件事情而已。真正向周围的朋友坦白,还需要文清的同意,他可以忍受不代表文清可以。 经过长程颠簸,下了火车后还要转车近一小时,才能到他生长的那个村庄,在转车的过程中雷德凯就发现了很多不同。现在的车都全部换新,而且时间比原来缩短了一个小时,据说是因为修了条大路。当雷德凯提着行李下车时,眼前的一切几乎让他认不出来。 原本只是荒野中立着一个牌子算是公车站,现在不但有了亭子,周围还盖起不少房子,来来往往的人让这里看起来就像个小市集。雷德凯正踌躇着,一个颇为面善的人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并叫他的小名,再定睛一看,可不是从小跟他光着屁股赶羊的哥们吗? 他这哥们只读几年书就跑出来做生意,娶媳妇生了两个孩子,小的那个都两岁了。虽然赚钱不多但日子还过得去,他知道雷德凯多年没回来,现在家里变化大肯定找不到回去的路,索性开了自己才买不久的小货车,把雷德凯大包小包的行李搬上去直接送他回家。一路上,这哥们跟雷德凯兴致勃勃地聊着村里这几年的发展情况,多户人家都建了新房子,修筑好几条大路,还有镇公所办公处,种什么养什么赚钱都会及时告诉他们,虽然跟镇上城里当然不能比,但跟他们祖辈那一代相比,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车子一开到村上,尽管到处都盖了新房子,但雷德凯还是能看到从前的影子,萌生起怀念的感觉。因为春节刚过不久,家家户户门前窗上贴的对联依旧簇新,每一幅对联都是对今年的美好憧憬。车子在村里东拐西拐,然后来到一幢新盖不久的两层小民居前,开车送他的哥们指着说,「这就是你家,前年才盖的,你第一次看到吧?」 雷德凯是有听父亲提及过,当初叫他回家看他们新盖的房子,也当是认认路,免得以后回来找不到。可当时礼扬才接回来不久,情绪什么的都不稳定,他实在放心不下就找借口一再推托,当时还惹了父亲有些不高兴,毕竟对一般人家而言,盖房子搬新家可是大事,这时候全家能够团团圆圆一起庆祝比什么都重要。 从低矮的围墙望去,院子里没一个人,这个时间弟弟妹妹应该是在上课,父亲母亲则是去干农活了吧。雷德凯在哥们的帮助下把行李搬到院里,再寒暄一阵说,过几天有空就到他家里见见嫂子和他喝几杯,就走了。 留下来的雷德凯本来想在院子里仔细看看这个新家,但母亲没多久就从后屋里出来了,许是刚刚在喂鸡,头上还沾上根鸡毛呢。他母亲一见他,愣了下,然后跑上来握住他的手上下打量,看着看着眼眶都红了。 母亲知道他坐了很长时间的车一定很累,没聊几句就让他简单漱洗一下,赶他到弟弟的房间里休息了。其实家里也有留下一房间给他,大间的,放着双人床,说是为他和将来的媳妇准备的,但还没有放上被子所以不能立刻睡进去。母亲下楼后雷德凯听到楼下传来倒米洗锅的声音,知道醒来后等待自己的会是顿丰盛的晚餐,不禁笑笑,在鸡犬同鸣声的伴随下,沉沉睡去。 弟弟在不远的城里上大学,妹妹则在镇上高中读书,母亲的一通电话把他们都召了回来,所以晚餐的时候,他们是全家人在一起吃饭。 父亲固然已经年迈,但依然是家里最有权力的一个人,等他在椅子上坐定发话说吃饭的时候,大家才开始动筷子。 吃饭时,父亲一直问他工作上的事、生活上的事,有遇到什么中意的姑娘没?没有就由他和他妈安排。 吃个不停还要时不时回答父亲的话,等到他爹说多留几天,让他跟几个姑娘见面看中不中意的时候,雷德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安静地说,「爹,你不用忙了,我看不上的。」 他父亲顿了一下说,「怎么,有喜欢的姑娘了?」 雷德凯摇摇头。 他父亲瞟他一眼:「怎么,是在城里待久了看不惯村里的姑娘了?」 雷德凯又摇头。 「那是什么,你给我说清楚!」父亲有些不悦。 雷德凯抬头看看威严的父亲,看看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妹妹,看看日渐苍老的母亲,说:「我喜欢的是男人。」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似乎停止了。过了半晌,他父亲哑着嗓子问,「你再说一遍!」 「爹,我不爱女人,我喜欢的是男人!」雷德凯有些用力地喊。 他爹啪地丢下筷子,起身走进屋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弟弟妹妹们愣愣地显然没反应过来,母亲嘴唇发抖,一直瞅着他不放。没多久,他爹出来了,手里握着根扁担,闷声不响就往雷德凯背上抡过去,火辣辣地疼让雷德凯跳了起来,冲出屋子。他爹在后头追着打,并骂,「给我回来你这混小子!不孝子、猪狗不如的,你气死我了!净给我扯些不三不四的回来,你有种给我停下来,看我打不死你这孽子!」 他妈也在后头追,追的是父亲,弟弟妹妹也跟了出来。雷德凯在前头跑,可记忆里那黄沙漫天的小土坡怎么找都找不到,最后他跑到一块空地里,扑通就跪了下来,就像当年学坏为求父亲原谅,一跪就是一天一夜那样。 可今天,事情比那次更严重,父亲一追上不由分说就在他身上重重来了好几下,他差点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雷德凯在痛苦中大喊着,「爹,你打死我吧!打死我算了,就当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子,你打死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你这畜生活着也没用了,我就替天行道了!」以为他拿死要胁,父亲更是怒火冲天,下手更不知轻重。母亲追来的时候,看到雷德凯头上嘴角都淌着血,吓得差点昏过去,一把扑上去抱住儿子的身体,嘶声喊,「你要敢打死我儿子,你也打死我算了!」 父亲停手了,傻一样地看着一脸是血的儿子和痛哭不已的妻子,丢下扁担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去,这一刻,父亲的背更显得佝偻。看着父亲背影倍觉得心酸的雷德凯,要傻站着的弟弟去看着爸爸,对不知所措的妹妹说让她把母亲带回家。 妹妹过来的时候,小心地对雷德凯说,「哥你呢?」雷德凯跪在地上说,「我就留在这里。」 母亲被妹妹带回去了,离开之前回过头的她,眼里全是泪水。她的泪水让雷德凯愧疚得不敢面对,然而对于已经说出口的话,他没有一丝后悔,反而是坦白之后身上顿觉轻松了许多。 伸手拭去沾湿眼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28 睛的血,雷德凯抬头长吁一口气。最艰难的是把话说出口,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以面对的了。 雷德凯跪了一夜,他头上的血是自然干掉的。第二天,天灰蒙蒙亮时,一个人影的出现在跪了一夜,意识有些不清的雷德凯面前,看到这个人,他震惊地瞪大眼。 「杨老师……」 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正是曾经给过他不少帮助的恩师。恩师看他一脸的血有些担心,他连忙说没事,没有看见的严重。恩师叹了一口气说,他的事已经听他妹妹提及了,是他母亲让妹妹给恩师打电话的,想问他应该怎么办。知道这件事后,他连夜拜托人把他送到村里来,因为通到村里的车只有白天有。 恩师让他起来,雷德凯不肯,说是父亲不叫他起来他就长跪不起。恩师又叹一口气,说他还跟小时候那样倔。随后恩师问他是不是认真的,他重重点头,说自己用了七年时间想过之后才如此决定的。恩师闻言明白事已成定局,不再说什么,转身朝雷德凯家走去。 雷德凯一跪就从晚上跪到第二天中午,其中很多路过的人都好奇地观望,认识的人上来问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说。现在是春末夏初,夜风依旧清冷,雷德凯穿着薄衣跪了一夜身上又有伤,早就觉得身体不适,可他依然强撑着。就在他觉得全身冰冷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的时候,恩师带着他的父亲出现了,雷德凯慢慢抬头,看着表情难看的父亲,看他走到自己面前,看他跟恩师一样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七,跟爹回家吧。」 这句话一响起,嘴角含笑的雷德凯倒在地上。 雷德凯整整昏睡了两天两夜才醒来,睁开眼时母亲就坐在身边,看他醒来,什么都不说,眼睛含着泪仔仔细细地抚摸他削瘦的脸。 后来,母亲告诉他,他昏睡的期间,恩师来过看他几次,可因为还需要教书只坐一会儿便又走了。恩师那天跟他爹说了一天才勉强说通,这几天看他一直不醒,又趁机劝了下他父亲,现在,他爹已经认了这个事实。 恩师对他爹说,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从古至今国内国外都有,会存在就有一定的道理。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也总比为了面子,生生折磨死一个儿子好吧,再说德凯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若不是真的回不了头,他会下定这个决心跟你们说吗?他呀,肯定是做了必死的决心才回来说的,你要不同意他真会逼死自己,这样你就会失去一个儿子。你就看开一些,他虽然不能传宗接代,但你不还有另一个儿子吗…… 他爹对恩师很是敬重,他一席话或多或少也听进去了些,这几天他爹虽然什么也没说,不过也没一开始气得看什么都想砸了的样子。等到雷德凯能下床的时候,他听到父亲从外面回来,就继续跪在他爹面前,母亲怎么拦都拦不住。 他爹见他这样什么也没说,让他跪了一个多小时才发话:「听你老师说你七年前就出这事了?」 「嗯。」 「那时怎么不说?」 「不敢。」 「现在就敢了?」他爹声音大了些。 「是真的不想再瞒着您两老了!爹,我瞒着难受。」雷德凯抬起头,眼里全是哀伤。 他爹盯住他看,好半天才垮下双肩冲他摆摆手,说,「起来吧。」 「爹……」 「起来吃饭吧。你妈一开始就没怪过你,杨老师还说这不是什么错,你说爹还较个什么劲呢,好在这事没有外人知道,不会家丑外扬……唉……」 重重叹了一口气的父亲,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雷德凯站起来,身体有些晃,母亲连忙过来扶他。他看一眼眼睛有些红的母亲,伸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他轻轻说了声对不起,母亲点点头,泪水从脸上滑落。 之后雷德凯跟着父母住了好几天,才启程回那个依旧遥远的城市。回去前,他各自去找了弟弟和妹妹,之前给弟弟妹妹买了礼物还没机会给他们,现在他亲手送去,另一个原因是想知道他们对这件事的反应。 在妹妹的学校找到她时,她有些害羞地接下礼物。在他要走时,妹妹说,「哥,你永远是我的哥哥!」 找到弟弟时,他正在和同学打篮球,见到他便停下来,还差点被球砸到头。弟弟跟内向的他不同,很是贪玩爱闹。他在原地站了一阵,直到有人推他说那是你哥吧,你怎么不过去时,弟弟才磨磨蹭蹭地过来。雷德凯把礼物递给他,他接过然后说:「哥,其实我还是觉得有些……怪怪地……不过,你幸福就好,真的。」 妹妹和弟弟诚挚的话让雷德凯直到上了火车,还面带着笑容,他真的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回来之前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可结果却是得到了家人的谅解。 记得启程前一夜,提着礼物去杨老师家感谢他时,恩师曾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条路不那么好走,如果真撑不下去就趁早回头。毕竟他们这一类人,仍然得不到社会上多数人的谅解,可如果想让别人能够慢慢接受他们,就要记得六个字,自重自爱自强。 上火车前,雷德凯给文清打了通电话,告诉他自己什么时候会到,所以在下火车的时候,雷德凯看到前来接他的文清。或许是等了很久,文清的脸被风吹得有些红,雷德凯上前,用手捂热他的脸,问他等多久了,文清笑说没等多久。 「至少等了两个钟头吧?」他会信才有鬼。 「真的没等多久。」 雷德凯故意板起一张脸:「你老实交代的话,我就告诉你我家发生了什么事。」 文清愣了一下,随后呐呐地问:「你不会真的告诉家人了吧?」以为他只是说说,难不成…… 「是的。」雷德凯点头。 「那么……」文清脸色有些难看。 「哼哼,条件。」 文清无奈,老实告诉他:「我七点多来的。」 「七点多,根本就是七点吧!」雷德凯抬头看了下时间,「嗯,还说没多久,现在都快十一点了!」 「我想快一些见你嘛。」文清微垂下脸。 雷德凯抬起他的脸,曲起手指用指背刮了下他的鼻子,然后一手牵他一手提行李。回去时把该送的东西都送光了,现在只有一个行李袋,轻松多了。 「德凯,你还没说……」 「回去再跟你说。」 牵着文清的手走在前头,在深夜灯光的照耀下,回过头的雷德凯一脸笑容,看到他的这抹笑,文清原先提起的一颗心,渐渐回归原处。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29 回到家,雷德凯添油加醋地把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故意撩起衣服让文清看他后背上被扁担打出的伤痕,看得文清满脸的泪,直道一定好痛。 「见到你就不痛了。」 雷德凯很少说情话,所以每次他突然说出来时总让人难以招架,文清想笑又忍不住地哭,只能扑到他怀里用力抱住他。 那一夜,他们躺在床上厮磨了整晚。第二天文清还要上学,雷德凯开车送他去学校后,路过电话亭就往公司打了通电话,接的是他的秘书。雷德凯的手机在送礼扬回匡靖身边的那一天后就没再开过机,此后,他也没想过要继续用,而是想另外办个新的门号。 他的秘书一知道是他,立刻问他在哪儿,说他不在的这几天公司都快翻天了。雷德凯连忙问怎么了。他在离开前就已经把公司全权交由匡靖处理了,他没有告诉匡靖这家公司是新开的,而是告诉他这是礼扬生病后他暂时负责接手的公司。以为这家公司还是之前自己和礼扬开的,匡靖没有说什么就接过了权状,并说会立刻找人接手。有匡靖这些话并且跟秘书交代清楚后,他才会这么放心的离开。 现在听秘书说得紧急,雷德凯还以为匡靖没有派人来接手。可秘书却说匡先生有来看过并找了管理公司的人,但另一个人死活都不同意,这个人就是礼扬,他说这是雷德凯的公司谁都不给动,可是没有人管又不行,因此公司现在由礼扬全权负责。 礼扬接下公司是以为雷德凯还会回来,但等了将近半个月仍然不见半点消息,礼扬的火气越来越大,后来有客户上门他也全把人给骂了回去,现在公司好几天都没一笔生意。礼扬脸色越来越难看脾气也越来越大,直闹得人心惶惶,好几个员工受不了辞职了,真不知道公司这样下去还能维持多久,秘书接到他的电话后,几乎是哭着求他回去。 听到秘书的哭诉,雷德凯说公司经营不下去,你也干脆辞职走人吧,毕竟现在公司不再归他管,礼扬想怎么弄都行,他是不会回去了。他又说这次打电话是想让秘书把他留在公司里的一些私人东西寄给他,之前把公司的地址告诉了不少朋友,所以应该会有书信什么的。 可秘书说不行,现在办公室给礼扬占着,别说进去翻东西,光是进去都会被骂出来,她可不敢冒险. 雷德凯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干脆这样吧,等礼扬下班后你留下,到时帮我开门进去,我自己把东西拿出来。」 秘书又说不行,因为礼扬连晚上都是在公司睡的,二十四小时都待着,说是一定要逮住他。 听到秘书这么说,雷德凯的心不由一揪,他问难道匡靖就这么放着礼扬一个人?秘书说:「没有,匡先生也跟着礼扬先生二十四小时留守公司,连吃饭都叫人送,没离开过半步。」 雷德凯松了一口气。 秘书这时小心翼翼地说,「总经理……呃,雷先生啊,你们是怎么回事啊?匡先生跟礼扬先生……你又……」 「你们之前净听礼扬瞎说,我跟礼扬根本没有什么,当时只是一场意外。匡靖才是礼扬的情人,你不觉得他们很配吗?」电话这头,雷德凯浅笑着。 「是啊是啊。」秘书连连应和,「你不知道匡先生头一次出现在公司里,就把所有人给震住了,女员工的眼睛都成了心心眼,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好了,不聊了,我这边还有事。我打电话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那些东西你有机会就给我寄过来吧,反正应该不会有什么急件。」 「嗯,那么,雷先生……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后,雷德凯并没回去,而是在街上乱逛,中午的时候就进了家茶馆,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等他出来就直接开车去接文清放学了。文清还像之前那样,一出校门就看到他的车,于是笑着奔过来打开车门坐到他身边。 雷德凯问他今天怎样,文清笑着说还行。 然后他们就像从前那样一起去市场买菜,开车到楼下后一人提一些准备上楼,这时走在前面的文清突然停下脚步。正当雷德凯把车锁好转过身来,看到呆住的文清正要问怎么了时,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礼扬。 礼扬抱着一个纸箱,身后站着匡靖,两个人站在一辆高级轿车前,在这幢建了有些历史,到处都斑驳不堪的旧楼房前,他们和这辆车停在这里尤为显眼。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和事物,显得格格不入。 雷德凯没有告诉过礼扬这个地方,他是怎么知道的?估计是秘书多嘴告诉了他吧,因为要寄东西过来,所以他才把地址给了秘书。 看到他们,礼扬抱着纸箱走过来,并对雷德凯说:「凯,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过来了。」 雷德凯把手上的东西交给文清,然后接过纸箱,并对礼扬笑笑:「谢谢,让你亲自过来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他的客套让礼扬咬住下唇,目光含着几缕幽怨,雷德凯装作没看到,他望向一旁默默的匡靖,对他说:「匡先生,之前不是听您说要带礼扬先生去国外休养吗,怎么还留在国内呢?」 匡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礼扬已经重重地说道:「我才不要离开!我要留在这里,凯,我要留在你身边!」 礼扬一席话,让匡靖的目光变得有些冷,文清听了不由得黯下表情。 雷德凯把文清手上的东西放一些到自己抱的那个纸箱里,让他空出一只手后再握住,就在礼扬紧盯下,笑着对他说:「礼扬先生,那些话你应该对匡先生说才对,因为他才是你真正所爱的人。而我心爱的人,由始自终都是文清。」 礼扬的双眼用力地盯住他,仿佛要把雷德凯看穿出一个洞才甘心,就这么看了半天,礼扬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说出的话语仿佛负上千斤力,每一字都格外凝重:「雷德凯,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就问你一句,你爱不爱我!」 感觉文清的手握紧了自己,雷德凯反握住他,并慢慢抬起视线,直视进礼扬那双闪着微弱光芒的漆黑双眼,这一刻,他眼底是无止尽的乞求和期朌,是等待也是绝裂,只要他一句话。 雷德凯渐渐抬起他和文清握着的手,摸上文清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微笑着对礼扬说:「我爱的人只有文清——我已经向他求婚了。」 雷德凯举起文清的左手,上面的白金戒指在夕阳下闪着刺眼的光芒,礼扬真的被刺伤了,脸色苍白的他退后几步差点站不住,最后被匡靖搂进怀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雷德凯拉着文清的手离开了。 上楼的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30 时候文清悄悄转过头,和正望向这边的礼扬对上了视线,突然看进礼扬绝望的眼眸之中,他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着眼前头也不回的雷德凯,文清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定紊乱的心跳。 当那两个人消失在眼前,匡靖紧紧抱住礼扬无力的身子,他在礼扬耳朵低声说,「扬,我们去国外吧,不要再留在这……也不要再回来了……」 前几次,礼扬都一口回绝了,但这次,礼扬什么话都没说,失神地望着某一处,身体的重量全放进匡靖的怀里,似乎是不再反对。私享家 回到他们的租屋处后,文清没过多久就进厨房忙碌起来,他要用今天一起去买的菜煮成晚餐。他把大白菜洗干净放在砧板上切细,可在切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侧耳聆听客厅里的声音。除了电视里发出的说话声,他什么都听不到,小心地把头探出去,他看到雷德凯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他平常不太爱看的电视剧。 雷德凯的表情很平静,天色渐渐暗下,客厅里依旧没有开灯,电视发出的光芒把他的脸照得沉静。文清没见雷德凯哭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被电视光芒照亮的眼睛总让人隐隐觉得凄然,那似乎是隐藏在他心底不经意流泄而出的泪光…… 文清收回视线,继续快速地切菜,但是切着切着,一滴泪滴到了手指上。 这之后的第二天,还没什么事做的雷德凯送文清上学后,回到家开始捋起衣袖收拾屋子。平常都是在文清收拾,只是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动动手脚真的会生锈。先把昨天换下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内裤和袜子分出来先用洗衣粉泡一泡等会儿再手洗。趁着这段时间,开始打扫屋子,掸掸灰尘,擦擦桌椅,没多久,他发现了放在客厅角落的一个纸箱,这是昨天礼扬拿来给他的,里面放着他之前留在公司的私人物品及其一些寄给他的信件。 看到之后,就自然而然地把里面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一一看过。几封写给他的信,有些是客户有些是生产厂商,有些是邀请他参加什么展销会的,没一封是来自他的朋友。其实他也没什么朋友,没有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有一封颇为古怪,信封上没有署名他的名字,只说是某某公司的总经理收。 因为离开之前他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所以这封信自然就归类为他的信件之一。怀着几分好奇,雷德凯撕开了这封信,首先掉出来的是一张放在纸套里的光碟,然后是一封信件,一展开迸入眼帘的是打印出来的名字:礼扬先生。 雷德凯狐疑地再次确认了下信封,想了想后,他明白过来了,这封信要寄的对象肯定是礼扬。新公司是以礼扬过去那家的名义重新开的,对不明就理的外人而言,公司就是礼扬经营的,总经理自然是礼扬,所以才会署名总经理,收件人却是礼扬。 知道是写给礼扬的信后,雷德凯怀着几分私自拆开别人信件的愧疚,可毕竟已经开了,他还是不由得往下看,信件内容很短,只写道: 礼扬先生,现在又来打扰你不好意思啊!可现在我们有些困难也只好这样了!毕竟你现在还是家公司的总经理,看起来钱满多的。在看完放在信里面的光碟内容后,请拨打以下电话,我们相信你绝对不会报警的,对吗? 奇怪的信件奇怪的内容,让雷德凯忍不住拿出光碟放进播放机里按下播放键,一开始是一片空白,雷德凯在沙发上等了将近四十秒,才开始有画面出现。 出现的画面先是抖动,看了半天才知道是一个类似荒废工地的地方,过了一段时间画面才平稳,紧接着,一个人出现在画面里,这个人的出现让雷德凯的心都揪了起来。 是礼扬! 他的手反绑在身后,嘴里塞着东西,被人重重地丢在地上,恐惧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后,礼扬拼命地挣扎起来,朝出口奔去。可是他很快就被追上了,第一个追到他的男人一脚踩住他的背把他按在地上,离他不远的出口外飘着雨滴。那天下着雨,礼扬被拖回去的时候,死死地瞪住这个细雨纷飞的出口。 有三个男人围上来,不顾他的挣扎用刀割去其身上的衣服,不一会儿,那些衣服就被割得七零八落根本不足以遮掩他的身体。 这帮男人淫笑着压住礼扬近乎赤裸的身体,在他绝望的目光之下侵犯、折磨他,一个男人逞完兽欲之后又换上另一个。不知道是第几次时,有一个男人割开礼扬手上的绳子,礼扬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泥土里,抓过的地方留下数道爪痕和血红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上渐渐沾附各种体液的礼扬,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最后消逝。塞在嘴里的东西松开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撕心一般的叫喊,仿佛把灵魂都撕裂一般,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毁灭,终于,什么都没留下。 画面里,男人们的兽行一直持续,而雷德凯已经用力地阖上了眼睛。 文清觉得雷德凯这几天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比较明显的,是他比从前更加温柔了吧。 雷德凯重新办了手机门号,并把从前的那张卡换下来,文清无意间瞥见他把换下的手机卡放在抽屉角落。雷德凯说他已经不用这张卡了,让文清另外记下他的手机号码。虽然已经记下了新的号码,但文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删掉旧的。文清是个有点恋旧的人,他有些舍不得。 雷德凯每天都会送文清上下学,文清去打工的时候,也会去接他,如果去早了就会坐在车里等,一直等到文清下班。雷德凯现在没有工作比较清闲,他抢着打扫屋子和洗衣做饭,现在的文清回到家里什么事都不用做,简直像个大少爷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这些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雷德凯奇怪的地方是,每天晚上都会起来,什么都不做,就是看着文清。 文清醒来过几次,每次都会对上他在夜里更为漆黑的眼睛,问他怎么了,他只是笑笑不说话。有时候雷德凯会问他现在幸福吗?文清的回答当然非常肯定。可雷德凯却一脸寂寞,「文清,我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爱情,这样也可以吗?」 知道雷德凯是介意自己无法创造激情的身体,文清在他说到这些话题时,都会忍不住用力掐他一下,然后生气地背对他。雷德凯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从他的背后把他抱住,让彼此的体温相互传递。 有一次雷德凯去文清就读的大学接他,看到他跟着一个约莫三十上下的外国男子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在男子的面前,文清笑得那么自然,雷德凯都有些看呆,坐在车里他想了很久,想他好像从未见过文清这么对自己笑过。文清一看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31 到他的车便和这个人道别了,然后走过来拉开车门上车。 雷德凯说,「文清,刚刚那个外国人就是你提及过的外教吧?」文清笑说:「是啊。」 雷德凯又说,「你跟他在一起好像很聊得来。」 文清顿了一下,以为他是在吃醋,笑得眼睛都眯了,说,「德凯你可不要误会,我跟他顶多是由师生关系向朋友关系过渡,不会再深入了。他呀,还否认自己是同性恋呢!」 雷德凯笑了一下,「不管怎样,你过得幸福就好。」 文清看着雷德凯的脸,他虽然笑着,然而眼睛里却没什么光彩,文清心里怀着一股渐渐涌现的不安,坐在车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某天早晨,雷德凯照例送文清上学,早上起来时天灰蒙蒙的,云层很低。雷德凯送完文清后不像平常那样直接开车回去,而是开到高速公路,一直开上偏僻的山路。 这道山路很长,绕四十多分钟才能绕出去,修好高速公路前这是进城的唯一通道,而自从高速公路修好后,这条山路就被遗弃了一样,鲜少会有人再开车上来,除非是到山上游玩渡假。当雷德凯把车开到山路中段的一个停车坪上时,灰暗的天空下起了细雨,气温骤然下降,雷德凯静静坐在车里,听着电台广播。 在主持人搞笑的言语里,另一辆汽车停在了雷德凯的前面,他盯着这辆车,看着从车里出来的人,然后拿出手机给文清发了一条简讯。 「文清,对不起。」 关掉手机放进驾驶座旁边的箱子里后,雷德凯提着一个袋子,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看到雷德凯后,从另一辆车里出来的三个男人走了过来,带头的人对他说:「你是谁?」 雷德凯露出当律师时的职业笑容:「我是礼扬先生的委托人。」 「你们没有报警吧?」 「怎么会呢,这种事情……有谁会敢公开?」雷德凯眼底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 「那他怎么不自己来?」男人笑得不怀好意。 雷德凯推了下眼镜,也笑:「我想是因为礼扬先生并不打算再见到各位。」 「说的也是呢,都被我们那样了,还想见我们才怪呢,哈哈哈!」男人和他的同伴笑得狂妄,「不过见不到他也无所谓,见到钱就行了!」 雷德凯举起手中的袋子说:「这是你们要的一百万,交换的东西呢?」 男人从背后的人那里接过一个袋子,拿出一张光碟:「这就是母带,而且是最后一份,其他的我们都删除了。」 「你们真的保证这是最后一份?」雷德凯微笑着,「如果我们发现有任何一份流在社会上的话,我想礼扬先生可能会动用一些……力量,毕竟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放心吧,我们本来也不想敲他这一笔钱的,再怎么说都已经在他身上那么享受了,嘿嘿……」男人停下,淫笑几声后,才道,「可是最近钱难赚,我们哥们几个都快沦落街头了。不然我们也想留着这个,在寂寞难耐的时候看看,回味一下也不错啊!」 雷德凯的目光有些冷,但嘴唇却依然上扬:「把钱给你们之前,我想问清楚,这次不是有人委托你们来向礼扬先生要胁的吧?」 「不是不是,都说了我们是没钱才会这么做的。上次花钱请我们的人交完钱后放话,不会再跟我们联系了。虽然我们挺想问他们一下,还有没有这种有钱拿又可以享受的好事情做呢!」 「花钱请你们做这种事的人是谁?」雷德凯不是不知道,而是想确定。 「我们也只是收钱为人家办事,到底是谁可不怎么清楚了。」男人不以为然地佞笑,「我只知道肯定是有钱人,说礼扬先生是个变态,喜欢男人还勾引他们家的儿子,让我们好好玩一下他就当是惩罚。」 雷德凯莫名笑了一下,眼镜后的双眼带着些许灰暗。 「你不说就算了,那么把我要的东西拿过来吧!钱你们拿走,以后不要再找礼扬先生的麻烦。」雷德凯拿着袋子上前几步,对面的人把光碟放回文件袋里也走了过来。 「放心,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规矩我们还是懂的。」男人拿到袋子打开一看后,丢给后面的人清点,确定无误后才把东西交出去。看着拿走光碟的雷德凯,男人邪笑道,「替我们几个转告礼扬先生,如果他寂寞难耐的话可以找我们,这次是免费的哦!他那美妙的身体我们可怪想念的。」 雷德凯抬头,深深一笑:「好的,我会的。」像想起什么似的,他问,「对了,上次也是你们三个?」 三个男人在钱到手后有些忘乎所以,立刻回答:「没错,就是我们哥们几个。我们走了,替我们感谢礼扬先生的慷慨,拜拜。」 他们上了车,雷德凯也坐回车上,把东西随手放在一旁,视线紧盯眼前的车子。当前面的汽车开动的时候,立刻启动车子跟上他们。 许是发现了雷德凯跟着他们,以为他要超车,前面的车放慢速度并开向一边让出一条道,雷德凯在和这辆车并行之后,也放慢速度保持和这辆车一直并行。这种情况持续约有半分钟,被紧跟的汽车加快速度往前冲,雷德凯自然紧咬不放,竭力与这辆车维持并行的状态。 他到底要干什么? 另一辆车里的人明显慌了,慌不择路只想甩开他,而在这辆车冲出去后没多久,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雷德凯露出一抹笑。 有谁发现了呢? 把眼泪封闭在心底之后,越是痛苦雷德凯笑得越深沉,生气时以笑代替,悲伤时以笑代替,绝望时以笑代替,甚至觉悟时,也是那么淡淡地一抹笑。 带着这抹义无反顾的笑,雷德凯把油门踩到尽头,在与前方的车并行时疯狂扭动方向盘,那一刻,剧烈的撞车声震彻山谷。 一辆车把另一辆开至山路边缘的车撞到了山下,而这辆车也在撞击中失控冲出道路,滚落山间。 接到雷德凯发来的简讯后不到一个小时,警方打通文清的手机问他认不认识雷德凯,然后告诉他,雷德凯出车祸受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让他赶来办理相关手续。 听到这些话的文清只觉手脚冰冷,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他想马上去医院看雷德凯,可他还得先回家拿存摺,因为他还要拿钱去缴医药费……可是,奇怪,明明存摺他都有好好放的,可现在怎么就是想不起来放在哪儿了? 文清面无血色手足无措地到处乱翻,最后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32 了,拿出来时,还发现了雷德凯放在抽屉角落的手机卡。鬼使神差之下,他把这张卡塞进自己的钱包里,然后拿着存摺冲出房间。 来到医院后,文清看到了负责联系他的那位警官。知道他就是李文清,警官把手机交给他,说:「这是雷德凯的手机,出车祸时因为放在车里的箱子所以没有受到损伤,我们是通过他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他的手机里,只存有你一个人的号码。」 文清颤抖地接过手机,轻声问:「德凯呢?」 警官侧过身看了下身后的急救室说:「还在抢救中。他的伤……很严重。」 文清无力地把背靠在墙上,警官问他还好吗,他勉强笑笑,然后在这位警官的帮助下坐到排椅上。 尔后警官告诉他,雷德凯的车是和另一辆车撞上才会掉落山谷,详细的情况还有待查证,另一辆车里面的三个人也身受重伤,一样在抢救中。 急救室的灯仍然亮着,文清坐在椅子上双手握住警官交给他的手机。打开通讯录,上面只保存着他一个人的名字,看到这里文清含泪而笑,用手抹去泪但泪水越流越快,最后他抱住雷德凯的手机埋头痛哭。 手机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德凯,难道你真的选择彻底忘记礼扬?还有,那句「对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预知了这场车祸还是当时已经发生了车祸? 想起了什么似的,文清擦干脸上的泪,掏出钱包拿出之前放进去的sim卡装进手机理,当重启后的手机再次亮起时,文清很快便在通讯录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也是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看着这个名字,文清捂住嘴,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手机上唯一保存下来的名字,是礼扬。 文清忍住声音哭了一阵后,颤抖着手,拨打了唯一保存下来的这个号码。 匡靖和礼扬此刻正坐在机舱里,还有几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空服员一个位一个位地告诉大家请关掉手机。匡靖拿出自己的手机关掉后,看着坐在他旁边脸色苍白的礼扬,轻轻挨近他低声说,「礼扬,你手机关了吗?」 礼扬看了他一眼,慢慢拿出手机。这支手机是雷德凯买的,为的是能够随时联系上他,礼扬从未用这个手机给雷德凯以外的人打过电话,因此手机里也只保存着他的号码。 自从雷德凯拒绝他后,礼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留下它,可是看着手机里的名字,想到从前一想见他就给他电话的那些日子,他忍不住就继续留下这支手机。那个时候真的好快乐,什么都不用想,打电话说凯我想你了,雷德凯就会很快出现在他眼前,虽然因为要跑上楼总是气喘吁吁地,但他还是笑着,一脸的宠溺,那么的小心翼翼,深怕他会生气。 礼扬痴痴地看着手机,匡靖目光有些黯淡,他扯出笑容握上礼扬拿着手机的手,说:「扬,我帮你关吧。」 拿过手机后,匡靖看了一眼,又道:「这款式是前几年的了,又不怎么好看。到国外后我再给你买新的,这手机就不要用了。」 礼扬只是看着匡靖手中的手机,什么都不说,他看到匡靖把手放在关机键上,然后静静地阖上双眼。 嘀嘀嘀…… 安静的机舱里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让礼扬蓦地睁开双眼,可是铃声已经停止,刚才的声音仿佛是他在幻听。有些呆滞地看着匡靖,他一脸笑容,疑问:「扬,怎么了?」 把视线从他的脸移到他手中已经关掉的手机上,下一秒,礼扬把手机夺了回来,并迅速开机,他要确认,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再看一次。 是不是凯给他打的,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他不相信雷德凯真的会那么狠心,他说过他爱他,他说过的! 手机打开,有一通未接来电,再翻开,显示的名字是,凯! 礼扬激动地反拨回去,这个号码在雷德凯送他到匡靖身边之后再没打通过,而这次,手机里传来的不再是盲音。 看他的样子,匡靖忍不住说:「扬,飞机要起飞了,关掉手机吧。」 礼扬看他一眼,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扬,你要去哪?」 匡靖拉住他。握着手机的礼扬回头看他,一脸坚定:「对不起,匡靖,我不跟你去了,我要留下。」 「礼扬!」匡靖生气地站了起来。 而礼扬只是淡然一笑,扭身离去,离开之前的那一眼,竟是绝然。 匡靖无力地坐回位置上。 这一刻,他明白,他彻底失去了礼扬。 不顾空服员的阻拦一边执意走出机舱,礼扬一边接听电话,而这时电话接通了,手机里传来说话声,礼扬一喜,握紧手机红着眼眶连道:「凯,是你吗?凯……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我等了好久……我知道你一定会打给我的……凯……凯?」 不远处,不知谁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巨响,同时,脸上刹那失去血色的礼扬,原本握在手中的手机也悄然滑落。 礼扬赶到医院的时候,文清正守在急救室外,雷德凯还在急救中,情况不太乐观。 双眼红肿的文清坐在排椅上,急慌失措的礼扬拉着警官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车祸,严不严重都伤到哪里了,还有多久才会出来,他不会有事的对吧,对吧? 礼扬最后喊到无力,有人想扶他到椅子上坐,可他硬是不肯,无助地缩在角落,目光痴痴地盯住急救室上的亮着的灯。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急救室的灯终于暗下,第一时间发现的礼扬立刻站起来,但因为缩坐在地上太久,身体一晃差一点又倒回去,咬了咬牙他硬撑下来。 医生和护士把昏迷不醒的雷德凯推出急救室时,礼扬和文清同时围上来,小心翼翼又无比心痛地看着此刻显得那么脆弱,一碰即伤的这个人。 礼扬不停地问医生他情况怎样了。医生回答:「虽然伤势严重但是因为抢救及时所以保住了一条命,他身上的伤住院一两个月就能好了,可惜的是他永远失去了右腿……」 听着听着,礼扬和文清的双眼很快又盈满了泪水,看着身上包满绷带的人,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代他受过。 在进到病房里的时候,礼扬和文清被两个没见过的警察拦了下来,其中一个警察朝他们各自看了一会儿后,问:「你们谁是礼扬?」 礼扬回答,「我是。」 警察对礼扬说:「我们有事要问你,你先跟我们过来一下。」 礼扬不太想去,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33 他现在只想好好看着雷德凯。警察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于是又道,「是跟雷先生的这场车祸有关的,有件事必须请你协助调查。」 听到这些话,礼扬再不能拒绝。 在跟警察离开前,礼扬回过头看了一眼这间病房,看到了站在病房外凝视他的文清。 警察引着礼扬走向医院的另一处,并在路上对他说和雷德凯相撞的车里的三个人伤势比较轻,经过急救后已经转到普通病房,有两个人还在昏睡,有一个人已经醒了。他们问了这个人车祸发生的经过,他说这场车祸是雷德凯造成的,雷德凯开车把他们的车撞到了山谷。私享家 礼扬难以置信雷德凯会这么做。这两个警察没有解释,把他带到一间病房外后,隔着玻璃窗指着里面各自躺在病床上的三个人对礼扬说:「你看一下,认不认识他们?」 在他们的示意下,礼扬仔细地看着病房里的人,没多过久,礼扬身上的血就像抽掉一样,整张脸白得像纸。他抱住头部抖着身体缩成一团,眼睛里渐渐出现曾经发病时那种毁灭与绝望交杂的光芒,可就在又渐渐迷失的时候,礼扬像想起什么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道:「凯撞了他们……是凯撞了他们……」 两位警察默默点头。 礼扬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嘴里发出怪异的笑声,眼睛中,泪水越流越快。 「那个笨蛋……那个笨蛋……那个笨蛋……」礼扬一句比一句骂得用力,仿佛要把身体里的什么都骂出来,如此的悲痛欲绝。 两个警察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但他们还是把另一件事情告诉礼扬:「礼扬先生,我们估计,雷先生的右脚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弄断的。」 「什……么……」礼扬瞪大了哭肿的眼。 警察把他们经过现场勘察,推测出来的事情告诉礼扬: 「雷德凯随车滚落山脚下的时候,整个人被压在撞得变了形的汽车里,曾短暂昏迷过一段时间又醒过来。 当时他已经受了伤躺在车里,后来,看到在翻滚过程中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文件袋,出于某些原因,他想过去拿到这个文件袋。他努力很久,身子终于出去了,但他的右脚却被卡在车里出不来。 我们后来发现一块从车里掉出来的汽车金属外壳,是一块约有四十多公分大小的金属块,其中染血的一头被磨得很薄,我们猜测他就是用这个先割开了自己的皮肉,再利用车身的重量压断骨头,就这样,他切断了这只脚,忍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艰难地爬过去接近了这个文件袋。 打开后翻出里面的东西,捡起一块石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这件东西敲碎,直至碎到无法再进行补救后,他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虽然当时下着细雨,但雷德凯截断右脚后爬过的地方血迹依然清晰。 而雷德凯拼了命也要毁掉的东西就是这个——」 警察拿出一个透明的夹链袋,里面放着无数块带着血的银色碎片。 「我们知道这之前是一张光碟,内容是什么我们已经没办法查实。但询问过他们三人中醒过来的那个后,我们知道了光碟里可能录着的大概内容……礼扬先生,这个人说这里面录的是你曾经被这三个人侵害的画面。 礼扬先生,我们怀疑雷德凯是故意伤人,因为这三个人曾经伤害过你,所以他要报复。 他不顾一切也要毁了这张光碟,极有可能是不想再让任何人看到里面的内容。礼扬先生,光碟已经被彻底销毁无法成为证据,如果你坚决否认,那么你曾经被侵害的事情在法律上将不成立,你可以不公开这件事情,而这也是雷德凯的意愿。 但如果你这么做的话,雷德凯故意伤人将不能因对方三人所对你造成的伤害而获得从轻处分。」 「不……我要救凯,我要救他!这些事情算什么……如果可以救他,叫我去死也可以……我要他好好的,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礼扬在医院里狂奔,不管引来多少人的侧目,当他终于来到雷德凯所在的那间病房前时,看着闭双眼静静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终于再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礼扬哭着跪爬过去,什么都不说,把他的手紧紧握在手里贴近脸颊,放声哭泣。 一直留在病房里守着雷德凯的文清看着这一幕,含泪觉悟地一笑,转身默默走出病房。 脚步声一步一步清晰,文清越走越远,他努力抬头,然而泪水还是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下再滴落。 梦里,谁来了,谁又走了? 有时是哭有时是笑,原来是场别离。 匡靖坐在原位,身边的座位空着,他失落的目光一直看着这空了的座位。 飞机在天空平稳的飞行,渐行渐远,离去,带着谁的无奈和哀伤。 文清走了,把自己的衣服简单的收拾一下放进包里,把左手的戒指摘下放在一封信的上面。 文清走了,打开门走出去,最后回头深深看一眼屋里的一切,然后把门关上离开。 即使不舍万分不愿还是要走,别离,是在明白自己不属于这里时再次启航。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昏睡了两天的人醒来,正在为他擦试脸庞的男子停下动作,痴痴地看他。 他放下手中的毛巾,双手握住他,对他说藏在他心里很长很长时间的一句话。 「凯,我爱你。」 醒来的人静静看他,最后微微一笑,比阳光还要明媚。 什么都不用说,抓紧那个人的手,炽烈的情感就能从中传递。 礼扬,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呢? 在你的心跳把我从梦魇中吵醒的时候,在你绝望地对我说,你爱我的时候…… 熙熙攘攘的街道,人来人往,那不经意的擦肩,有谁放在心上了呢? 偶尔回头意外的相视,有谁曾经给过对方一个微笑? 然后就此走过,再也想不起来。 可是,你可知道,这一次的意外,或许是你或许是对方,前一世对彼此的五百次回眸凝望。 ——《完》—— 那个人 礼扬很漂亮,匡靖比谁都清楚,因为和礼扬第一次见面,他就被他夺去了魂。 匡靖很有自信,也有自信的本钱。他爱上了礼扬,礼扬终于也被他打动了心,在他们高中毕业的那一天,他得到了礼扬的身体,终于让礼扬由身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谁和谁擦肩而过 作者:末回 分卷阅读34 到心都是他一个人的,他的礼扬。 匡靖从不介意让大家看到礼扬的漂亮,他甚至得意。看到别人惊艳的目光,心里想着面前的人是他一个人的,只有他能拥有的礼扬,就比什么都要满足。 但是那天,和礼扬在食堂吃饭时,一个人的目光让匡靖很不舒服。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的礼扬? 明明那么平凡,又那么老土,却用这样炙热幽远的目光——看着他的礼扬。 真让人不快。 「扬,你看!有个看起来好阴森的人躲在角落里看你。哇,居然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你,真不舒服。」 让礼扬注意到那个人后,又故意用贬低的话让礼扬对他产生不了好感,接着,就由他上场彻底打击这个人的信心,让他再也不敢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的礼扬。 可以欣赏可以凝望,但绝对不能用这种痴恋的目光! 匡靖起身,带着冷蔑和自信,朝坐在角落看着礼扬的那个人走去。 ——《完》—— 分卷阅读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