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寒梅(H)》 分卷阅读1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 《掠寒梅》作者:无故南淮 文案: 非典型修真,不停换地图中…… 大概是剧情两章车一章 倒霉摧的高岭之花被年下攻酱酱酿酿的故事 1v1,he 狗血然而甜。 笔力成迷,慎入。 正文完。肉应该可以吃,剧情线已绷。 第一章 初见 萧翎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走在檐下,旁边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圆脸胖子,穿着富贵凡人的紫金圆领袍,一身喜气,只被两眼贼光冲淡了。 “是什么灵珠宝器,值得藏这么深?”他走得烦了,脚尖往地上蹭了两下,眼珠子一转,横挪去踩住那胖子拖地的衣摆。 那圆胖子动弹不得,也不敢和他硬杠,赔着笑道:“郎君莫急,舜华馆就在前面了。” 他凑近萧翎,压低了声音说:“这话只能悄悄对您说,亏得是您拔了头筹,不然这带刺的人物——便是我们阁主也撒不了手的。” 萧翎哼了一声,抬起尊足,示意他赶紧带路。 他花了千枚上品灵石,还不知自己换到的是个什么奇人,这胖子遮遮掩掩,委实让人心气不顺。他拿定主意,要是这东西不令人如意,就把老胖子蒙了眼揍一顿,毕竟千枚灵石不是小数,如果不是他挑拨林家的疯狗和自己斗气,哪里需要如此破费! 玄机阁里七歪八拐,又有混淆人的阵法,纵然强记如萧翎也不免昏了头,终于停在一扇黑铁门前时,早已不知身在何处。胖子双手呈上一串钥匙,无声无息地退走了。 萧翎掂了掂那丁零当啷的铜匙,嗤道:“一千灵石,我倒要看看你值不值!” 他将最大的一把插入锁孔,拉开铁门,里面却又是一扇紧锁的白铁门,再往里,又是一扇紫木门。如此开了四五番,萧翎越发心浮气躁,几乎要拔剑破门,忽然贴身的护体灵玉一震,将一股灵气冰凌凌地灌入经脉,他霎时清醒,才发觉身周弥漫着幽香,似是从门缝里透出来,令人魂悸魄动,心荡神驰。 他筑起一层灵气护心,拈起最后一把钥匙,开了剔透的玉锁,推开青门,霎时间浓香扑鼻,白纱拂面,嵌壁的无数夜明珠大放光华,照见重重帘幕后一个人影。 萧翎遥遥瞥见那模糊的姿态曲线,心里就痒痒地提了一口气,当下回身锁门,将钥匙轻轻搁在门边,连同先前的不耐也扔到九霄云外,蹑手蹑脚地挨近层层白纱后面的床榻,唯恐唐突了佳人。 那人静静伏着,不知是睡是醒,偶然窥见一点衣襟,也是纯粹的白,亮得人眼晕。 萧翎屏住呼吸,拨开最后一重纱幔,却见内里侧卧着一个人,乌发蜿蜒,长眉入鬓,唇似点朱,肤如渥雪。再细端详,原来形神兼备,冷清清如月射寒江,威凛凛似金乌秉剑,只是双目紧阖,浓眉微蹙,仿佛画龙未曾点睛,总觉魂灵不足。 他缓步上前,轻轻抚向那人肩侧,那人却陡然睁眼,一手如灵蛇舞动,轻而易举地捉住他手腕,顺势一拧,似要将他擒缚,然而手上无力,全无半点效果,倒换得萧翎好整以暇的一笑。 萧翎原不是什么善人,早猜到这买卖不是你情我愿,此时见美人腕上两条乌黑的锁链,也略无讶色,反而伸手拨了拨,调笑道:“全赖此君保我性命。” 那冰雪似的人看也不看他,又合上了眼。萧翎爱怜地抚着他的脸,沿着修长的颈项下滑,依次过了宽肩、细腰、长腿,最后落在两腿之间的物事上。 那人原本闭目忍耐着,此时终于睁开眼,目光如刀剑一般直刺向萧翎。萧翎浑不在意,俯身将他抱住,噙了丹唇吮吻,手掌仍在他腿间揉弄着。 身下人似欲推拒,又挣脱不得,要侧头避开,却被他强行按住,一时齿关也被顶开,下颌被人制住,连咬合也不能够,只能任人扫荡欺凌。 萧翎欲听他作声,却见他气息渐促,仍不肯露一丝呻吟,也知冷若寒霜之人最是倔强傲气,愈发以唇舌亵玩,只觉他口中别有一种芬芳,引人采撷沉醉,而每至神智昏惑之时,护身灵玉就以寒气相救,才不至于迷乱在温柔乡里。 那人与他贴近,也能感知到灵玉的震动,似惊似喜地望了他一眼,喉间作声,像有话要说,萧翎只当床笫间嘤咛细语听,自顾自地亲吻许久,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目光仍在红肿水润的唇上流连不去。 那人却出声了:“南明萧氏……萧允是你什么人?” 萧翎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只笑道:“巧了,家叔尊名,单讳一个允字。” 那人像松了一口气,又说:“我与他是旧识,你且放我。” 萧翎心思百转,温言道:“你姓甚名谁,我怎知你是不是我家故人?” “在下谢子寻,曾与尊叔同修。” 萧翎在榻前踱步,两手轻轻拍着,一幅沉思的样子,余光却悄悄地瞥着榻上的谢子寻,片刻之后,他遗憾地一击掌:“却未曾听家叔提起过。” 谢子寻黑如点漆的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两道目光相接,冷淡与笑谑小小地交了一次锋,谢子寻率先退避,声音仍是轻柔无力的:“那么……青冥宗微云子,你总知道吧?” “微云道人?”萧翎坐在榻边,发现他鞋袜都被剥去了,脚踝上各锁着一条黑链,衬的两足越发纤细洁白。他不由得目光一晃,定了定神才说:“这位倒是大名鼎鼎。可是剑斩苍穹的微云道长,怎么会沦落到此,我只怕你是假言推托,还污我长辈名声。” 他握住谢子寻修长的手指,笑道:“此话休要再提,今日出你口入我耳,我自然不会告你的状,却不容你有下次。” 谢子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不出喜怒,却自有一种威严气势在,弄得萧翎心里一突,越发蠢动起来。 “罢了。”谢子寻说,“你此次出资多少,我日后双倍偿你,也不要你现在放我走……你带我回萧家,是真是假,自然分明。” 萧翎在他似要杀人的目光下一一吻过他白`皙的指尖,然后勾起一个浪荡子惯常的暧昧笑容,压低了声音道:“美人不必急,我绝不做始乱终弃的负心人,既然买下了你,就一定会带你回家。” “萧氏门风清正,你如此轻狂,不怕萧允打折你的腿吗?” 萧翎眼珠一转,笑道:“叔叔可疼我呢,怎么忍心?”说罢却低头吻住那红润的唇,不许谢子寻出言。 他心里其实信了九分。 正是因为信了才要做出不信的样子,日后追究起来,最多说他年少轻狂胆大妄为,不至于背上僭越长辈的罪名,何况他咬死了不认识,想来谢子寻也不会四处宣扬自己吃亏的丑事,一蒙二混,大家都当作无事发生。 窃玉偷香,单看那小贼大不大胆,微云道人声名在外,剑法高明,比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 萧翎高了两个大境界,平日里递帖求见都未必能允,今日有这样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善加利用? 他吮着谢子寻唇舌,将调`情的手段一样样使出来,勾缠搅弄处处不放,吻得谢子寻紧蹙的眉梢都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他觑着谢子寻神色,心里也有一分得意,一边加紧了调弄,一边上手解了他腰封,将简洁的盘扣两下拨开,慢慢扯开衣襟。 萧翎心跳得厉害,手上却没有一丝颤抖,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衫在谢子寻身上游走揉`捏,将微凉的肌肤激得红热,谢子寻脸上也镀了一层绯霞。 此时形势已经明了,谢子寻被锁住经脉,挣扎不得,萧翎装聋作哑,摆明了不肯放过他,一手已经从他领口探入,在凹陷的锁骨处略加流连,便滑向深处,捻住了柔软的乳珠。 谢子寻呼吸一乱,拖着沉沉锁链的手往萧翎肩上用力一推,萧翎顺势退开,手指却没从他衣下抽出来。 “你唤何名?”谢子寻语带愠怒。 萧翎知道他存了秋后算账的心思,俯近他耳边笑道:“萧翎,翎羽的翎。” 谢子寻神色略染惊讶,唇角动了动,未来得及说话就被萧翎按住。萧翎再不复方才柔情蜜意,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将敞开的衣襟沿着他光滑的双肩向后推,层层衣衫全堆在谢子寻扣了锁环的手腕处,将他白`皙结实的胸膛小腹暴露无疑。 他出身萧氏,从小供养不缺,在同龄人中也备受推崇,其实是个喜怒无常的骄狂性子,闹起来捅破天都不怕,哪里会畏惧谢子寻。 他低头咬住被逗弄得硬了的乳珠,一手从谢子寻腰间滑下,沿着小腹溜到腿间,握住安静蛰伏的物事套弄起来。 谢子寻眼里渐渐漫起水色,咬牙道:“你好大的胆子。” 萧翎含混地哼笑一声,抬起头来看他,只见他原本与衣衫难分彼此的白`皙肌肤都染了红晕,胸前一点乳珠更被嘬得又红又肿,心里一把火更旺,手上也加快动作,势要把谢子寻撩拨起来。 修行到了谢子寻这个境界,早已经清心寡欲,不再为俗念动心,但架不住萧翎百般作弄,谢子寻被他弄得腰也软了一截,原本是寒梅一枝立风雪,倒化作花雨纷纷乱横陈。 谢子寻只仰着头不出声,紧闭的眼尾扫出一抹嫣红,似泣似怒,总是动人心魄。萧翎紧盯着他神色,只见他眉间骤然一紧,手中的物事也紧随着弹了弹,竟泄了出来。 即便如此,谢子寻仍是一声不吭,只是双目微微睁开了,目光有些茫然,无着无落地垂着。 萧翎早已没了笑模样,少年人的脸庞紧绷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谢子寻,里面的光叫人心中一颤,几欲走避——那是猛虎盯着羚羊的光。 他抬起谢子寻两条腿,因为亵裤褪到踝处碍事,索性一把撕毁,将赤`裸修长的腿分开环在自己腰侧,露出腿间紧阖的门扉。 谢子寻仍有些茫然,被他揉了揉穴`口,陷进去半根手指,目光才倏然聚拢,冷箭般射向萧翎。 萧翎没有逗弄他的耐心,挑了他方才泄出来的东西飞快地给他扩张,稍有些余隙,就解了衣衫,将自己硬热的东西挨在穴`口,跃跃欲试。 谢子寻没有给他一个好眼色,他也浑不在意,自来有蝶慕幽香,却有谁曾见繁花许蜂蝶一番好意? 他将深藏的穴`口暴露出来,涨得生疼的蕈`头顶在那处缓缓突进,一寸寸撑开柔软的内壁。 谢子寻起初只是攥紧了手绷紧身体,试图抵御身下传来的怪异之感,那辟谷之后几乎要遗忘的所在被粗鲁的手指拓开,在内里摸索揉弄,有时不知碰到了哪里,倏然窜起一阵酸麻,叫人心神悸动,他也只能强行忍住,不露声色。 过了一会儿,萧翎终于抽出手指,却换了个更凶煞的东西往里顶。谢子寻心里又气又怒,万分不愿,架不住手足都被锁住,周身灵气枯竭,连身上的异香都掩饰不住,只能暂且屈服。 萧翎见他看也不看自己,躯体分明妩媚,神情却如受刑一般,也微有恼意,不肯再按捺自己,将谢子寻猛地向下一拖,同时腰间一发力,一根粗壮的物事尽数没入了谢子寻股间。 谢子寻浑身一颤,呼吸都停了刹那,眉头深深皱着,额间脸颊都布满汗珠,竟是疼出了冷汗,却还不肯出声。萧翎被紧致的内壁夹得受用,暂不动作,倒放他一些喘息的时机,欣赏他张着腿含着自己物事,浑身都随着艰难的呼吸起伏的这份美色。 “萧翎……”谢子寻侧着头,半边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覆在他脸颊上,萧翎给他拨开,听见他断断续续地说:“我当杀你……” 萧翎何等胆大包天,美人跟前什么祸事都敢惹,何况谢子寻已经被他吃到嘴里,挣扎也挣扎不动了,更不怕他威胁,反而按住那白瓷般的腿根,迫使他分得更开,方便自己笞伐。 对谢子寻这样的人,就要叫他扔了冷淡的外壳,在身下辗转呻吟,哭红了眼睛,叫哑了嗓子,哀哀地求人垂怜,才能算是真尝到了他的滋味。摧折他的性情是最让人得意的,占有躯壳美色都要归于其后了。 存了这样的念头,萧翎不仅要让自己舒爽,还着意讨好谢子寻,专向着令他动情的地方攻去。说来也是巧合,两人的身体极投契,萧翎只要自然而然地往那肉`穴里一送,探入半截时便能顶到让谢子寻脊梁酸麻的地方。 他抽动几下便发现这个好处,当下大开大合地往里顶撞,每次都狠狠从凸起的一块上擦过,如此数十下,谢子寻软垂的物事竟慢慢立了起来。 谢子寻手攥成拳,指甲生生将自己玄境灵力锤炼的躯体掐破了,蜿蜒下数道血痕。萧翎一时没有察觉,只按着他折磨,将他半个身躯都拖到榻外,才发现他手上的锁链极长,不短于一丈,尽头处扣在榻沿上,可以拆卸。 他将搭扣拆开,黑色的锁链便随着两人身躯的震动抖到地上,谢子寻两足被他托起搭在腰侧,他每一动作,便顺势把谢子寻的腿抬起推开,然后又放下,那锁链也随之起起伏伏,撞出一串清脆的碎响,听得人面红耳赤。 谢子寻喘个不住,身上也添了许多淤痕,穴`口原本还胀痛,被冲撞了几次之后也麻木了,只觉得内里热`辣辣的,萧翎像舂捣什么似的往里顶,每顶一下必有疼痛混杂着酥麻沿着脊骨向上爬,浑身的战栗又汇成一股热流向下冲,使自己胯下之物也昂扬挺立。 他本就虚弱,被这样侵扰玩弄,眼前只余一片乱光,黑与白交织在一起,偶尔目光清明,也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纱幕和萧翎挂着汗珠的脸。萧翎把他剥了个干净,自己倒还衣着整齐,在这样的情形中,越发显得轻蔑而居高临下。 谢子寻天资卓绝,修行路上顺风顺水,原本是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 目下无尘的世外真仙,这数月来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先是宗门内乱师兄弟相残相戮,再是自己功体受损被人掳获,好不容易逃得一劫,却沦为轻浮后辈胯下玩物,不由得既悲且怒,然而悲怒也慢慢被躯体的爱欲挣扎冲散了。 萧翎肆意发泄了一阵,欲`望不仅没有缓解,还愈发向上攀升,萧氏的护身玉佩在谢子寻的异香面前也逊了一筹,萧翎渐渐有些恍惚,下手更加不知轻重,狠狠压着谢子寻的腿,几乎将他对折起来,撞击的动作也更加猛烈。 谢子寻指间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锁链上也沾了一点暗红,在白色的甃砖上拖出一片血痕。他的神色越发茫然,眉间蹙起两道褶皱,看起来十分痛苦,脸颊的红仍是淡淡的,唇珠却细润红肿,醴艳非常。 萧翎有些眩晕,感觉自己浑身燥热,四周都是一片令人烦厌的热气,只有谢子寻身上是凉的,还有一缕缕幽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吸入口中,连喉间都清凉了。 他抱紧谢子寻,贪婪地嗅吻每一寸肌肤,含住红艳的乳珠吮`吸舔咬,谢子寻受不住他时轻时重的玩弄,竭力向后退,却怎么也退不出他收紧的怀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挣扎不得,只能任人摆弄。 快感涓滴成河,越积越多,萧翎每一次都狠狠碾过那要命的地方,激得谢子寻浑身战栗,甬道痉挛着缩紧,又被他强行顶开。谢子寻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愉悦还是难受,总之只想逃走,面对多少强敌都没有退避过的微云子,生平第一次觉得恐惧。 重复的、漫长的撞击之后,萧翎狠狠地进了最后一次,将整根阳`物都没入甬道之中,然后一股股微热的液体直冲入谢子寻身体深处,他猝然睁眼,指尖颤抖,也跟着泄了出来。 萧翎失神半晌,才意识到自己仍然搂着谢子寻,而谢子寻软软地靠在他怀里,眼角有两滴泪缓缓流下。他觉得自己像是清醒的,又仿佛不清醒,凑上前将那清亮的泪水舔入口中,细碎地啄吻他的脸颊。 谢子寻身上是一层薄薄的汗水,整个人湿透了,带着盈盈的光,萧翎觉得他仍是凉的,只想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便自己解了衣服,迷迷糊糊地抱住他。 护身玉佩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亮的脆响,谢子寻骤然清醒,艰难地抬手推他的肩,声音嘶哑:“够了……” 萧翎这才发现他手上都是血,心里涌出怒火,扯开他的手掷到一边,恶狠狠地吻得他几乎窒息,又沿着下颌吻向喉结、锁骨、肩头。他侧着头,用尖牙在那薄薄的皮肤上试探着,然后在谢子寻又一次试图后退时狠狠咬下。 谢子寻肩上剧痛,便知道萧翎已经失控了,恼怒渐渐褪去,留下一片苍凉的无力感。 甫入门时,师尊就告诉他,他身上的异香能惑人心智,嘱他仔细隐瞒,一旦暴露,是祸非福。他苦心掩饰了许多年,连萧允都不知道这件事,如今…… 下`身骤然传来的疼痛和酥麻阻断了他的思绪,萧翎又一次进入那个饱经蹂躏的地方,更加放纵、更加凶狠地驰骋,身下这个人就是他的领土,是他已经征服或将要征服的奴隶。他几乎想撕碎他,又克制不住地怜爱他,两者相争相抗,他有时柔情蜜意地亲吻谢子寻,有时将他按在榻上,几乎要折断他的腰。 谢子寻几欲昏厥,萧翎像把刀,一层层地刮去蚌壳上的寒霜,连带洁白的壳一起挫成粉末,露出内里娇嫩脆弱又美味的肉来,被他亵玩、捻弄、爱`抚。 昂扬的尘柄与谷道紧密贴合,将那狭窄的地方强行撑开,来回碾磨撞击,两个囊袋因为过分用力狠狠拍在通红的臀上,发出浊腻的拍打声。 萧翎将他仰面推倒在床上,四条锁链被绕在谢子寻身上,把他同侧手脚绑在一起,让他两腿大开,不能合拢。他握着谢子寻的尘柄把玩,强迫初识情`欲的身体一次次松了精关发泄出来。 谢子寻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终于如萧翎所愿,呻吟哭泣,依偎在他怀里抖得像雨打湿的蝶,而萧翎没有一丝得色,只是更用力地抱住他,锁紧他仅存的挣扎。 第二章 交锋 萧翎从未有过这么恼怒的时刻,令他恼怒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失控。身为世家子弟,珠玉美人不过寻常事物,萧家从小教导他们,不能为财帛动心,不能为美人改志,萧翎固然骄傲,却有骄傲的资本,一向自负意志坚定,把这条家训奉行到底。 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把人折磨了个彻底。 最恼人的是,其中种种细节,他全都记不清了。 这一夜竟如同白过了。 他看着凄惨地躺在自己身边的谢子寻,心情也十分复杂。高山雪莲是被他吃了没错,可没吃出味道,实在很不甘心啊。 而谢子寻仍然昏迷着,不知道身边正有人虎视眈眈。 于是在他还未清醒的时候,萧翎用薄衾将他一裹,往他手里塞了玄机阁送来的玉佩,光明正大地抱着美人上了车,玄机阁来往的人瞠目结舌,有当笑话讲的,有当作情报往外送的,总之一日之间,所有人都知道萧翼然又有了新宠。 天下最不缺的就是闲人,闲人排了一堆闲榜,曾将萧翎列在逍遥榜第一,题词是这样的——“玉面薄情,折尽千家女儿意;明眸解语,勾住万户公子心。”正是说他风流薄幸,又有美貌才情,题词一出,众人都以为萧翎必定发怒,没想到他欣然领受,笑道:“鄙人难道当不起这赞誉吗?” 他轻浮形状,往往如此,因此携美而归的事迹传出,也没人觉得稀奇,正在寻找谢子寻的青冥宗子弟更没有想到,清阳一脉的次座长老就这样被他抱走了。 萧翎虽然知道谢子寻是青冥宗的大人物,但微云子归属清阳一脉,而萧翎的叔父萧允游学青冥宗时却是寄住在华阳一脉,两脉之间势同水火,萧家原本也不必顾虑清阳。 萧翎便打算将他带回家中,先逗玩一阵,然后再设法透个底给萧允,由他出面盘旋,虽然免不了一顿家法,但能亲此芳泽,也不算难挨。 无论如何,还是要叔父出面,萧翎自己可承受不住玄境修士的怒火。 谢子寻悠悠醒转,周身一片湿润的暖意,轻轻一动便带起水声,他勉力睁开酸涩的双眼,发现自己正泡在温泉里,水雾白茫茫的,四周的陈设都看不清。 他感觉自己似乎靠在什么东西上,位置恰到好处,让每一寸骨骼都放松了,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眼皮也沉重地向下耷拉,只想闭上眼再睡一觉。 这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个慵懒含笑的声音:“醒了吗?” 谢子寻头皮发麻,浑身过了电似的一寒,下意识地要蹿出去,然而手足无力,腕上还戴着沉重地锁链,游出三尺便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4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4 被人拦腰抱住,先前他倚靠的东西也贴了上来——竟是萧翎的胸膛! 萧翎将他抱在怀中,感觉他浑身僵硬,越发觉得有趣,他明明记得开始去弄谢子寻的时候他是强作镇定的,尚未僵硬成这样,也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把他吓得这么瑟缩。 他慢慢地舔了舔谢子寻颈后的血痕,品味着口中淡淡的腥味,微眯了眼,心想:“他身上的香真是碍事。” 谢子寻觉得身后是一只野兽,正跃跃欲试地舔着猎物的毛,登时连指尖都绷紧了,只恨自己无能为力,不能回身给他一剑。 便是不能杀,也要给他个教训。 昨夜他承受不住萧翎掠夺,不过半程就已昏迷,然而即使在梦中还是辗转翻覆,像被架在火上,掌勺的人看似仁慈地转动支架,其实只是把他烤得更透而已! 萧翎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抗拒和愤怒,将他揽在怀中细细亲吻,单看动作,端的是柔情蜜意,如果换个人放进他臂弯里,只怕腰都被勒断了。 谢子寻也觉得疼,越来越觉得他是个疯子,又挣扎不出,只能任他舔舐,竟然渐渐麻木了,垂头望着水面波纹,心里空空如也。萧翎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子寻不欲回答,萧翎却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他下颌,扳过他的脸,轻声道:“说话。”谢子寻与他暗沉的目光一对,便想起昨夜他失控后的眼神,眼睫一颤,厉声道:“我已经说过了,青冥宗谢子寻!” 萧翎笑道:“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不过你既然想做谢子寻,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叫你谢子寻吧。” 谢子寻抬眸看他,说:“你若真当我是无名小卒,为什么不敢解开我的锁链?” 萧翎吻了吻他的唇角,被他厌恶地避开,又笑了:“美人不能太聪明,不然会折寿。” “萧家怎会有你这样的后辈!” 萧翎如若未闻,扳过他的肩对着被水汽蒸得红润的唇吻了上去。谢子寻想推开他,抬起手便看到松松缠在自己腕上的玉佩,而萧翎握住他的手,似有意似无意地拨弄着玉佩一角。 谢子寻一惊,怕他真把玉佩解下来,竟不敢动了。这玉佩是谢子寻入门时师尊所赐,贴身放置,能够隐藏他的体质,在玄机阁时,有人取走了他的玉佩,他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萧翎温存地吻了一会儿才放开他,把他的手拉到两人之间,满意地看到他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玉佩上。 “要是解开这个东西,难过的可不会是我吧?”柔情的语调吐出冰冷的威胁,萧翎吻了吻他的手腕,说:“你听我的话,我不欺负你。” 实际上,萧翎也不愿意陷入那样的失控当中,但他不会让谢子寻知道。 谢子寻撇过头,闭上眼睛,又是那副冷淡不近人情的样子。萧翎拉起他另一只手,发现他掌心已经结痂的伤痕果然又被掐破了。他指尖灵光一闪,抚过那几道弯月形的血痕,催化伤口愈合。 “想挠人就挠我啊,来……抱着我,手放在这里。”萧翎笑嘻嘻地把他抱在怀里,将他的手拉到自己肩上。“我肏你一下,你要是舒服就挠一下,不舒服就挠两下,我不会生气的。” “你!”谢子寻反手一掌,结结实实打在萧翎胸前,如果他灵力尚在,哪怕身负重伤,这一掌也足以击碎萧翎的内脏了。 然而萧翎还是笑嘻嘻的,把他往怀里带了带,一条腿挤进他腿间,亲密地挨在一起,一边还说:“好摸吗?” 他身量未足,虽然有了青年的样貌,但讨巧的神情总有些少年气,却不知从哪里学来这一套一套的荤话! 若是谢子寻自己的弟子,早已经被他一剑劈了。 可惜不论是为了青冥宗与萧家的关系,还是为了萧允,谢子寻都不能杀他,而且青冥宗现在局势不明,清阳失去一位长老,势必在与华阳一脉的争斗中落了下风,谢子寻虽然不愿同门相残,到底与同脉的师兄更为亲近,害怕他受到损伤,因此急欲脱困。 而这件事,正着落在萧翎身上。 萧翎搂着他软语调笑,耐性渐失,见他半晌不语,哼笑一声,手便向他身后探去。谢子寻叹了口气,按住他的手:“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萧翎粲然一笑,才欲说话,谢子寻又说:“你该知道青冥宗发生了什么,若你使我延误在此,坏了大事,让萧家惹祸上身,我想你承担不起。” 两人对视,萧翎神色不变,以少年人罕见的镇定和谢子寻审视的目光过了一招,然后一下将谢子寻掀翻在水中。谢子寻猝不及防,向下坠去,萧翎也紧随其后,水面上只留下一点余音。 “你总是喜欢自说自话。” 第三章 温泉 温泉有些深,四壁贴了光滑的玉片,四个方向各有一排阶梯。萧翎原本坐在台阶上,将谢子寻抱在怀中,此时一推,谢子寻便被沉甸甸的锁链拽向池底。 他不会水,又不能龟息,此时四肢酸软,连挣扎都挣扎不动,当即呛了一大口水,从口鼻到喉咙都涩痛难受。 萧翎紧追着他,看着他像沉沦的水妖一样落下去,便向下一冲,抓住他的手,把他往上一提,低头吻了上去。大片肌肤亲密接触,使萧翎的灵气浸染到谢子寻身上,而唇间渡来的气息也让谢子寻从窒息中挣脱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连不能修行的凡人都不如。 萧翎带着他沉到水底,细腻的白石凹凸不平,外通的水流温柔轻缓。他一边不停歇地给谢子寻渡气,一边轻松地探进一夜承欢的密处。 微烫的水流随着手指涌入,激得谢子寻浑身一挣,猛然睁眼,想将萧翎推开,这一着并不奏效,倒是带得两人的身躯在水中微微起伏,长发更是四散,如同浓密乌黑的水藻,丝丝缕缕地摇摆着。 萧翎知道他受不了,刻意用手指撑开穴`口,引泉水灌入,谢子寻只觉体内一片热烫,还有微微的流动感,让人十分难堪。他怒极,齿关狠狠一合,几乎想咬断萧翎舌尖。 萧翎知机,一手捏住他下颌,逼迫他张开嘴,自己抽身而去,然后传音道:“子寻,我知你不喜我轻薄,可是身在此处,我若不渡气给你,你恐怕要溺死了。” 谢子寻落到这个处境,明明是他一手促成,他倒说得好无辜,真像是个伸出援手的好心人了。 他传音过去,谢子寻却没有回复,吐出最后一点气息,连呼吸也没有了。他心中其实已有死志,他原本不介意委曲求全,一来门中大祸,不能使师兄为自己的担忧,必须及早返回,二来只要过得此关,以后如何回报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然而萧翎根本不和他好好说话,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要,就是要欺辱玩弄他,与其无限期地沦为别人的玩物,不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5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5 如一死。 “我伤重无力,逃不得,杀不得,但是性命总能自己做主吧……”他模模糊糊地想着,窒息感越来越重,让他想要呼吸,可是这里只有水,一口便侵入肺腑,然后是呛咳,吸入更多的水。 那些溺水的人,就是这样死的。 萧翎绕着他转了一圈,心里有些惊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恼怒。谢子寻方才向他求和,他以为他已经服了软,只想再接再厉给他个教训,让他乖乖巧巧地在自己怀中取怜,没想到这个人这么犟…… 如果换成别人,害怕谢子寻出事,可能早已将他带出水面好言安抚,萧翎却不愿这样做,自己明明占尽优势,怎么能这么憋屈地向谢子寻低头? 他游近谢子寻,指尖在他眉间一点,灵气汩汩流入,沿着经脉周转,强行运起龟息之法,同时像他背后一拍,震出入喉的泉水。谢子寻泛紫的唇色霎时回暖,痛苦的神色也消失不见。 水下昏暗,深碧的水波中只有萧翎指尖是亮的,它安静地闪烁在两人交缠的身体之间,仿佛一对交尾的鲛人泣下的珍珠,映着他们容颜。 此时天地寂静,视线因为波光而扭曲,一切都显得梦幻而不真实。萧翎看着怀中沉静的人,心里终于生出一丝怜惜。他咬住谢子寻唇缘摩挲,下`身借着水的润泽,轻而易举地攻入甬道深处。 谢子寻不言不动,双目紧阖,像是已经昏过去,萧翎却能感觉到他骤然加快的心跳,他点在谢子寻眉间的手指下移,张开手掌托住谢子寻后背,输入的灵气绵绵不绝。 萧氏的功法和青冥宗不同,灵力也相异,加上谢子寻受伤之后没有疗养,经脉有损,萧翎莽撞地输入大量灵气,就好像六龙拉的巨车从断桥上驶过,谢子寻周身经脉刺痛,骨髓里弥漫着幽幽的寒凉,但身体浸在温泉水中又暖得发烫。 他不出声,萧翎也不知道他的苦处,而且萧翎已经明了,谢子寻不是那种外表冷淡内里柔弱的白梅花,他心里是坚韧遒劲的梅根,打破冰霜的外壳,里面更让人无法下嘴。 萧翎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达到最初的目的——摧折谢子寻,让他屈服、战栗、落泪,不是在床笫之间,而是在他清醒的时候。他破天荒地意识到,世上是有一些人永远不会低头的,即使逼迫他摇尾乞怜,他心里仍在反抗,在蔑视和嘲讽。 那就来试试吧,剑锋正面相当,该是谁输谁赢。 灵力形成的避水幛让泉水无法进入口鼻,萧翎虽然造孽,但到底是让谢子寻舒服了一点,可惜谢子寻并不想要。 与其活着受人凌辱,不如赴死来得干净。他现在连死也不能。 于是他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克制自己不要乱动,在萧翎面前,他的所有挣扎都会被弄得像在迎合,反而是自取其辱。 萧翎扣着他的腰,阳`物狠狠顶入,就感觉到内壁不可抑制的收缩挤压,紧贴着他,柔软滚烫。他用力抽出,那些不受谢子寻意志左右的部位就跟着他颤抖,软嫩的黏膜急着合拢,然后被萧翎更用力地顶开,长驱直入,碾过隐秘的地方,换得谢子寻腿根一绷,然后冲进更深处。 泉水的热度让谢子寻筋酥骨软,很好地缓解了昨夜过度劳累留下的酸疼,经脉里的刺痛也渐渐麻木了,锁链只锁住了谢子寻自己的灵力,却没有阻碍萧翎灵力的运转。 属于别人的灵力按照别人的意愿在自己身体里流转,谢子寻感觉像有一条蛇在经脉里钻来钻去,一厢情愿地按照萧氏心法的路线流动,幸而谢子寻经脉里的关窍已经全部打开,才没有因为回路不同引发惨剧。 但现在的感觉还是很糟糕,腿间含着别人的性`器,从未留意过得地方被进攻碾磨,快感令人难以防备,像灼烫的火沿着脊椎烧进脑海。身体受人摆布,灵力也逃脱不了,萧翎含着他的唇,将灵气纳回体内,形成一个循环。 谢子寻整个人都被打开,像中空的苇管,任由萧翎从这端注入辛辣滚烫的酒液,又从那端吐出。 萧翎却没觉得自己得到了那么多,谢子寻说得好听一些像在沉睡,说得不好听就是一条死鱼,除了诚实的内壁波动起伏,带着腿根也时不时绷紧,连手指都不动一下。 水里不好着力,萧翎的力道也就没有昨晚那样大,经历了一夜暴风骤雨之后,谢子寻完全可以忍受这样的攻势。 萧翎不高兴,放开他的唇,输送灵力的手也移开,谢子寻又呛住,终于痛苦地睁开眼,萧翎被他无意识的一绞绞得头皮发麻,险些松了精关。 不提容貌如何,谢子寻的身体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尤物。 “子寻,你真想溺死吗?”萧翎又传声道,“死了倒也没什么,只是你死之后,我会把你扔在水中,过了十天半月,你就会浮肿、发胀,肚子像怀孕一样鼓起来,头发落得一根也不剩,那时候,谁也认不出你,你就是我养的一只水鬼,永远也逃不掉。” 谢子寻根本不理他。死后的事,谁还在乎。 萧翎按着他的腰,任他怎么挣扎都被牢固地楔在自己身上。他又给谢子寻输入灵气,同时传音给他:“子寻,你知道你是死在什么地方吗,我常在这里沐浴,哦,现在还有你,水里有你的东西,当然也有我的,你想想,你都吃下了些什么?” 实际上,这口温泉引了活水,无声地把污物送走,留下清澈的新水,不过谢子寻不知道,他露出厌恶之色,侧头咳出一口水,然后干呕了一下。 萧翎看到他动容就很愉快,亲昵地咬了咬他耳垂,然后把他死死按在池底,拉开他的腿按向头顶,灵力沿着足腕悬钟窍涌入,自己跪在他腿间,每次都有意顶到最深处,将整根阳`物都塞进他身体里,然后全部抽出,让泉水灌入,再进入时又将泉水挤出。 谢子寻任他揉来弄去,无力地望着头顶深碧的水波,始终无法理解萧翎的想法。情`欲真的那么重要吗,虽然交`合带来的快感不容否认,但和谁在一起不一样呢,萧翎为什么就盯上了他? 天下男子女子,总有一个愿意在萧翎床上婉转承欢,陪他玩各种各样的把戏,为什么他不要两厢情愿的,偏偏要来强迫他?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的人? 为什么萧允的侄子会是这样,他不是他一手教养长大的吗? 萧允…… 他恍然想起这是在萧家,一瞬间希望萧允能破门而入,发现萧翎的不轨之行,救他于水火之中。 萧翎并不知道他正无声地呼唤自己的叔父,他正弄得舒爽,紧致的内壁没有因为长久的折磨变得迟钝,反而越发敏感,紧紧咬着他入侵的异物,每次顶进去都要费些力,但是顶开之后,那柔软的部分就会乖巧而徒劳地附着他,尽力讨好。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6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6 谢子寻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轻轻地摆着腰,不知道是想迎上去还是躲开,那动作像是随着水波在起伏,因此萧翎没有察觉。他没有管谢子寻挺立的尘柄,自己用力顶弄了数十回,泄在他身体深处。 谢子寻已经分不清灌进体内的是什么,只觉得萧翎终于停下动作,只是阳`物还固执地挤在甬道里,饱满地撑着内壁。他的身体未经调教,不能只靠后面得趣,因此尘柄只是挺着,没有发泄的意思,萧翎信手拨弄了两下,并不打算给他弄出来,反而抽身而去,带着谢子寻浮上水面。 谢子寻一露头就忍不住大口喘息,感觉像是劫后余生。在水下的感觉非常不好,生死都受人控制,每时每刻,离开萧翎就不能活。 他虽然不畏惧死亡,但求生欲是人的本能,而依附别人才能生存的无力感比被人压在身下还让人厌恶。他心中萧允的形象越发鲜明,同为萧氏之人,这个人比萧翎要好了太多太多。 萧翎把谢子寻放在岸边,让他撑着泉边的玉台喘息,自己沿着阶梯上岸,取了一条柔软干燥的绸巾拭去水渍。他记着谢子寻没有得到发泄的欲`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谢子寻苍白的面色此时嫣红一片,长发狼狈地贴在身上,有一绺粘在红肿湿润的唇边。萧翎没有把他放在省力的台阶上,因此他全靠双臂撑住自己不往下滑,从水里出来之后,自戕之心反而淡了,他还想活下去,寻找机会逃脱。 要回青冥宗……师兄…… 萧翎看到他眼里又亮起了光,沿着台沿滑行,慢慢靠近入泉的阶梯,以谢子寻的体力,只能从阶梯一步步爬上岸了。萧翎着衣完毕时,他离阶梯还有一段距离,却见披着宽松浴服的萧翎一步步走来,立时警惕起来,浑身都绷紧了。 他惊弓之鸟的模样取悦了萧翎,萧翎拉住他手臂将他提起一截,然后一手扶住他的腰,将他从水里拎了出来,他腿一软,险些跪到地上。 萧翎顺势揽住他,也不管自己衣衫湿透,一把将他打横抱起便往外走。谢子寻浑身赤`裸,又不像他一样恬不知耻,忍不住叫住他:“萧翎!” 萧翎喜爱他沙哑低柔的声音,快活地眨眨眼,目光往他犹自挺立的阳`物和淤痕斑驳的腿间一扫,大发慈悲扯来一件外袍挡在他身后,随意卷了卷,然后将他半遮半露的胸腹下`身靠向自己怀中,再不理他恼怒的呵斥。 温泉建在室内,萧翎出了房间,门外站着一个小侍从,看他抱着个人,立刻低下头紧盯着自己脚尖,生怕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去,却听萧翎说:“立湖,把里面收拾干净。” 小侍从诺了一声,闪身进了屋里,心里还回闪着刚才一瞥窥见的白玉似的小腿,只是那脚腕上绕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郎君掩在怀里看不清了…… 萧翎在萧家有单独的别院,平时没有外客,手下都是些嘴比蚌壳紧的小童,因此穿着浴衣走在回廊上毫不羞耻,谢子寻却耻得神魂眩然,此时庭中正落着细雨,他耳畔除了萧翎的呼吸心跳就是雨打蕉叶的“簌簌”声,真个是大庭广众之下…… 萧翎第一次见他紧紧缩在自己怀中,心里“哟”了一下,故意轻轻颠了颠,像要将他扔在地上,谢子寻顿时靠得更紧。这下倒是收到了萧翎想在水底得到的结果——他原本想让谢子寻无可奈何地依靠着自己,为了不窒息紧紧咬着自己渡气,全身都贴着自己,哪怕被肏哭出来都不敢放手…… 这么看来,他的面子是比命重要吗? 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人,萧翎抱着谢子寻回到卧房中,挡在谢子寻身后的衣服已经沾湿了一片,也不知淌出来的是水还是萧翎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谢子寻看了那片水渍一眼,想到一路上液体从后面缓缓流出的怪异感,脸色越发难看。 萧翎将那件外袍拭净他腿间水渍,把他放在的榻上,扯过锦被把他赤条条地盖在下面,然后换了炉香,给谢子寻放下床帏,笑道:“你也累了,睡吧。” 谢子寻并不想睡,但那香似乎有安神的作用,他也实在疲惫,不一会儿就合上眼昏睡过去了。 第四章 多情 谢子寻在青冥宗内乱时已经受伤,又遭逢玄象无上宗大举进攻,两脉虽然不得已联手拒敌,但是合作并不默契,战线一溃千里,他掩护同门撤退时被捉住,又奔波逃亡,最后落入玄机阁,一路上都没有养伤的机会。 被锢灵锁锁住之后,他更加无法自疗,再在萧翎手中辗转两日,早已是强弩之末,不仅疲惫无力,昏睡之后还发起了烧。 萧翎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在萧允的书房里,一脸乖巧地对答策问。他是萧氏家主萧承的独子,但萧承很少管他,实际教养他的是萧承的弟弟萧允。 萧允自上月前往燕洲,昨夜才回,旅途劳顿,休憩到正午之后才传问萧翎,萧翎一向与叔父十分亲昵,交上这一月来的课业,就围着他嘘寒问暖,顺便打听这一路的奇闻异事。 他已经定好明年外出游历,现在正不遗余力地搜集各地的资料,为未来的旅行做准备。 萧允穿着浅青常服,只用一根同色发带束了发,整个人都显得懒散闲适。他容貌极好,安静隽秀,眼尾轻轻上挑,又不至于凌厉,薄唇抿起,总像是带着笑意。 萧翎边等着他自己找萧氏独家燕洲地图,一边由衷地说:“叔叔,我觉得我长得像你,一点也不像父亲。” 萧允无奈地笑,把盛着地图的木盒递给他,摆了摆手:“去吧。” “谢谢叔叔!” 萧翎拿了就要走,忽然想起一事:“叔叔,你认识微云子吗?” “微云子?青冥宗谢子寻?”萧允诧异地抬起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听说前不久青冥宗内乱,谢子寻失踪了。” “哦,”萧允说,“他是清阳上代首座的嫡传弟子,我当时跟随华阳一脉修行,与他并不相熟。” “总之,青冥宗的事你不要管,别让他们在我们的地方起冲突就好。” 萧翎歪歪头,笑得极其无辜:“我知道了。” 他出了门,沿着青甃长廊往外走,迎面撞上神情一贯严肃的萧承,恭恭敬敬地见了个礼,立刻拔腿开溜。 萧承看着他脚步飞快地消失在转角,皱了皱眉,萧允的声音却从书房里传来:“你来了。”他走进去,把一枝茉莉插在花瓶里。 萧允一脸嫌弃:“味道太浓了。” 萧承微笑,也不和他计较,反而走到他身后按住他眉尾的地方轻轻按压:“头还疼吗?” “还好。”萧允闭上眼,说道:“翎儿像有心事。” 萧承哼了一声:“他就是欠收拾。” 萧允握住他的手掌,笑道:“随他去吧,我们小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7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7 时候不也一样吗?” “唔……你小时候比他好多了。” 细雨洗去了书房里的低语和调笑,灰暗的苍穹下,无数芭蕉褪去尘埃,绿得发亮。萧翎在那茎上轻轻一弹,一枝青碧瑟瑟颤动,抖下珍珠无数。 他边走边想,叔叔平日里查过课业之后还会考校我修行进度,这次问了几句就放走,大概真的是身体不适,不过父亲已经去了,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谢子寻和叔叔又是什么关系,他像对叔叔很熟悉,但叔叔又说和他不熟,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他越想越觉得有趣,结果很快听到了不太有趣的消息。 谢子寻是玄境修士,原本不会生病,现在发起烧来就意味着他的功体损伤已经很严重,这不是普通的医术能够救治的,如果不解决根本问题,他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萧允不懂医术,但他会探查经脉,当即小心翼翼地放了一缕灵气进去,便发现大事不妙,谢子寻奇经八脉如同暴雨后的山间小路,泥泞不堪,有的地方完全无法通行。他也分不清这是谢子寻原来的伤还是自己作的孽,只能心虚地捏着鼻子命人去请医修。 谢子寻烧得面色通红,指尖一触都觉得烫,萧允凝了一层冰压在他额头上,没一会儿就化成水。所幸医修来得快,身材娇小的女孩子踩着一个药箱凌空飞来,令人瞠目结舌。 “千草堂二零四号中级医师越灵灵,承惠二百灵石!”女孩落地第一句话,先要诊金。千草堂的规矩,医师分级,诊金固定,先收钱再问病,药价另算,整个修真界就他一家敢这么嚣张。 小道童送上诊金,越灵灵随手往乾坤袋里一放,跟着他走进萧翎的房间,榻上正睡着谢子寻,萧翎才刚费了不小的力气给他裹上中衣。 越灵灵还没看诊,先指着锢灵锁发号施令:“这个拆了。”萧翎摊了摊手,表示不能。越灵灵大概也见多了奇人异事,面不改色地点点头:“行吧。” 她走的显然不是正规的医修路子,往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盒,然后在萧翎惊悚的目光中割破谢子寻的指尖,把盒里两只黑色的小虫从谢子寻伤口处塞了进去。 萧翎下意识地握住本命宝剑,感觉不靠谱的小道童可能招了个妖人来。 越灵灵岿然不动,两只手轮流给谢子寻把脉,时不时还有可观的灵气输进去,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看诊时间长到萧翎都不耐烦了,几乎想出声催促时,祁灵灵终于又从伤口处把那两只小虫引出来,长吁了一口气。 “这人快死了。” 萧翎头皮一炸。 “不过我不让他死,他就死不了。” “……” 她能活到今天也是个奇迹。 “他原本境界很高,至少得是玄境,但是受了不止一次伤,都没有好好治疗,才成了这个样子。” 萧翎趁机问她:“他都受了什么伤?” “最早应该是腹部中了一剑,心脉中了一掌,这一掌伤了他五成经脉。” 这大概是在青冥宗内乱中受的伤了,萧翎想。 “后来又受了不轻的外伤,可能是被动了刑,有人给他用过药,但只愈合了伤口,劲气还在,这些劲气阻隔了他的经脉,还伤到了肌腱。”她一边说一边指点,这时指了指锢灵锁:“所以你不锁他也没关系,他经脉有伤,肌骨也无力,根本逃脱不了。” 萧翎当作没听到,问道:“你说他经脉受阻,但我给他输过灵力,似乎没有问题。” 越灵灵语含谴责:“这就是他受的第三次伤了。” “唔。”萧翎眨眨眼,明智地转移话题:“那要怎么治呢?” “我开个方子,让他照着吃,然后你有什么滋补经脉的灵药都列出来,我看看能用的你就给他用,好好调养,过不了多久就好了。” 她最后说:“你最好把那个链子摘掉,戴着这个东西,怎么治都是事倍功半。” 萧翎连声答应,送她出门,回头把钥匙锁进了密柜里。 谢子寻并不知道自己床边有过这样一席对话,他正陷在梦魇里。 清阳首座苏子京的弟子祁奕魔族身份败露,华阳一脉群起而攻,谢子寻历来不喜两脉争斗,但当时对方逼到眼前,势要将苏子京击毙当场,谢子寻不能不顾及师兄的安危。 他又梦到当时的场景,自己挡在心神大乱的师兄身前,架住华阳次座咄咄逼人的一剑,身后的师弟叶子桓却突然失神,从身后仗剑伤他。 他回过头,只见师弟神情狰狞,双目泛红,眼角流下两行血泪,显然是被魔族迷惑了心志,敌我不分,只好将他打晕,带领清阳一脉撤退。 萧翎把书案拖到谢子寻身边,正在写每日必备的两页字帖,忽然听到他焦急地呼喊:“师兄!师兄!” 他知道谢子寻是魇住了,想想自己害人伤势加重的拙劣事迹,再看看这浓染胭脂的美人面,饶是再顽劣的性子也不由有些愧疚和怜爱。于是他上前捏了捏谢子寻的脸颊:“子寻,子寻,醒醒!” 谢子寻正在梦中,看到师兄怔然跪在地上,有人来攻也不知道防御,心里又急又怒,只好纵身一扑,为他挡住华阳首座一掌,经脉由是受创,又牵动了腹部新伤,登时五内俱焚,仿佛有几十把刀在血脉里翻搅。 苏子京如梦初醒,反手将他推到身后,挺剑上前,气势之盛,神挡杀神。谢子寻不想看到同门相杀至此,最希望的其实是带着清阳一脉撤退,从长计议,但他又拦不住苏子京,心火翻涌,越发压不住内伤。 两边正杀得如火如荼,山下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吟啸,竟然是玄象无上宗趁着青冥内乱防守空虚来浑水摸鱼! 谢子寻急得灵魂出窍,惊声大吼:“师兄!师兄!” 这时天穹中忽然有人呼唤他,击碎了一幕乱梦,他从中脱身而出,却又落到了新的梦魇里。 玄象来犯,两脉不得已联手对敌,他在掩护同门时被捉住,一路跌跌撞撞,受了不知多少轻蔑谩骂,玄象宗的弟子自己乘坐飞舟,却让俘虏在地上奔走,又封了他们灵力,让众人悲苦难言。 谢子寻相机行事,假装灵力被封重伤无力,隐忍三日,暴起杀人,救出一众弟子返回青冥宗,却在路上遇到了不速之客。 薄雾无根而起,逐渐浓稠,雾中一个黑衣人御剑挡在他们面前,银扇掩住唇角,轻笑道:“不用怕,我只要谢子寻,闲杂人等退去吧。” 谢子寻见到此人便心中一凉,真正是才脱虎口便入狼窝,然而将陷囹圄之际,呼唤声又传来:“子寻,子寻!”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点破他的梦魇,他想起自己在梦中,身周的敌人霎时定住,木雕泥塑般呆呆地对望。他竭力去想这声音是谁的,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是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8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8 萧允! 萧翎连叫谢子寻几声,发现他并未醒转,神色反而越来越惊怒焦急,只好将自己的护身玉佩按在他额上,一缕清幽的灵气柔柔渗入,谢子寻的呼吸顿时平稳了许多。 萧翎略有得色,又接着叫了几声,谢子寻忽然喃喃唤道:“萧允……萧允……” 仿佛蔷薇的细刺扎入指尖,萧翎心里生起一种奇异的又痒又痛的感觉。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又不由自主地想继续窥探下去。 而谢子寻梦中血腥的惨像一扫而空,变作青冥宗书院后小湖边的春日盛景。他看到萧允身着青冥入门弟子的灰衣,带着木制的学士冠,捧着书坐在柳树下。 他不敢惊动,远远地看着那人带着安静的微笑,如同阳光下盛开的白山茶。 这时萧允忽然抬起头来呼唤他,向他走来,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猝然睁眼! 眼前竟还是萧允! 他没穿灰衣,穿了一身青衣,神情却还是一样的,他的手按着谢子寻额头,语气变得有些担忧:“怎么还在烧?” 病中的人往往善感,何况谢子寻饱经摧残,他眼眶顿时一红,险险没有落泪。 那只手温柔地抚着他脸颊,他神思昏昏,侧头在那指节上将触未触地轻轻一吻,又睡了过去,紧蹙的眉梢却终于打开了。 他睡得愉快,鬼使神差给自己加了个幻术伪装成叔父的萧翎却很不愉快。 第五章 巧言 萧翎自认为很了解自己的叔叔,从他记事开始,从未听叔叔提起过与谢子寻相关的一言半语,而萧家对待清阳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不像是与什么人有瓜葛的样子。 是叔叔掩藏得太好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找机会问问父亲…… 萧翎神色阴晴不定,一双乌黑的眼睛几乎要把谢子寻盯出两个窟窿,而昏睡的人并未意识到少年的焦躁,他安稳地躺着,带着微乎其微的笑意,连呼吸都轻浅。 没有人来提醒萧翎,此刻他心里有多么专注地念着“谢子寻”这个名字,这一瞬间他迫切地想了解他的过去,不是道听途说的流言,不是名士榜上一抹剪影,也不是青云上翩然而去的苍白衣袖,是他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他的低眉与抬首。 有的人生来是刻薄而高高在上的,不能体会别人的心情,不能明白他们平凡而安逸的快乐,萧翎有时甚至会忘记身畔的每一个人都有血有肉有神有灵。 或许因为他站得太高,太多人向他低头,不低头的人便送他一张假面,于是天下的人除了血亲都化作两张面孔,一张无神,一张虚假。 直到他贸然将谢子寻拉扯进来,这个人一次一次改变他的认知,他终于明白,原来冷淡不是欲拒还迎,气节不是待价而沽,审时度势也不是摇尾乞怜。 这么算来,谢子寻可说是他的良师,但他是绝不愿意承认的,甚至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他都掩住双眼不去看,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年轻人的倔强,也许是某种畏惧——谁敢直视凤凰的羽翼呢,即使它落入囹圄。 此时能够清晰传达到萧翎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 “他喜欢我叔叔……原来他也会动心,哈,我还真以为他是世外高人呢!” 他温柔地抚摸谢子寻的脸颊,像他刚才装作萧允时一样,一遍又一遍。 细雨仍绵绵不绝,窗外芭蕉喁喁相语,清风拂来水雾,满室顿生凉气。 “你既然能喜欢我叔叔,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少年甜蜜而狡黠的声音渐渐消散,而谢子寻一无所知。 他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没有梦,也没有光,是多年来已熟谙的虚空和孤独。 过一段时间他就短暂地醒过来一次,然后又飞快地睡过去,他不知道这醒与睡的间隔是多长,只记得眼前的光有时是白的,有时是温暖的橙黄,总之始终亮着,而入目的书案前一直坐着一个人。 他看不清他,只觉得那样的身形和姿态很像萧允,但他知道他不是。 “他是谁……”他想。 很久没有人守候他了,这个人会是谁? 后来他回忆起这场重病,只记得一串错杂光影,所有的东西都扭曲颠倒,只有一个幽暗单薄的身影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安静地等待着。 那是一个美好的假象,偏偏他忘不了。 不过在他醒来和萧翎四目相对时,他们中还没有谁预测到未来的走向。 谢子寻仍然警惕,萧翎却换了一副面孔。 他端着一碗药,手里拿着一只勺子,脸上还带着笑。这个笑容比谢子寻之前见到的要真诚得多,热情乖巧,毫无侵略性。 “你终于醒了!”他高兴地说。 谢子寻舌尖抵着齿关,尝到一阵苦涩,再看他的架势,就知道他刚给自己喂了药。他视线微侧,将周围的摆设收入目中,便猜测这是在萧翎卧房中,他也许正睡在他的床上。 这个答案没有让谢子寻开怀,比起这个地方,他更希望自己在某个下仆房里或者乱葬岗上,那说明萧翎已经厌烦了,不打算再继续缠着他。 可惜萧翎的表现恰恰相反,即使谢子寻没有理他,他的笑容也没有丝毫减退,手里勺子熟练地搅了搅药汁,舀起一勺递到谢子寻唇边:“快吃药。” 谢子寻侧头避开,仍然不说话。 萧翎眨眨眼,捏着勺子的手指泛白,嘴里却笑道:“虽然药有点苦,但是不能不吃呀,快吃吧,我准备了果脯,酸酸甜甜的,喝了药就给你,好不好?” 谢子寻被他说得浑身起毛,像看到浑身长满疣子的九头蛇突然躺下撒娇卖痴,心中暗道:“从无耻之徒变到了口蜜腹剑,始终是无耻纨绔,心怀不轨。” 萧翎等了一会儿,耐心耗尽,叹了口气,温柔地说:“好吧,那我换个办法喂。” 他说着就把一勺药含在嘴里凑了过去。 谢子寻手一抬,恰恰抵住他肩头:“我自己喝。” 萧翎和他对视两息,挡开了他的手,探头贴上他冰凉的唇,却只是亲昵地蹭了蹭,自己把那口药咽了下去,然后边吐舌头边说:“真苦!太苦了!” 谢子寻从他手里接过那乌黑的一碗药,也不管里面熬了些什么,面不改色地大口咽下,然后下意识地舔去了唇上沾着的一圈药汁。 萧翎目光灼灼,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他喝完药,立刻塞过来一块桃脯。谢子寻张口咬住,他刻意停了一刻才松开,感觉到湿润的唇瓣含住自己指尖,心里竟然猛地一跳。 他很快把这一刹甩到脑后,转头唤来童子收拾药碗,顺势站起身走了出去,走到谢子寻看不到的地方,才不悦地回顾那瞬间的失控。 “果然是个撩人的尤物。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9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9 ”他想,“等你心甘情愿走向我的时候,会有多么美味?” 浮想冲淡了心底不好的预感,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摆弄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如此期待自己的战果。 他已经不满足于用欲`望使他失控,他要他的心。 抹掉这颗心上萧允的名字,重新刻上他——萧翎,萧翼然。 然后他会展翅高飞,萧氏未来的家主是不会被束缚的,他会得到一切,再抛弃他。 世上没有不可征服的人,只有不懂变通的征服者。 谢子寻不知道萧翎给自己吃了什么,总之伤势已经好了许多,经脉的接续情况虽然还不明了,但是之前的刺痛已然消失不见,手脚也比先前有力,大概在玄机阁受的伤也得到了治疗。 他实在不明白萧翎想做什么,他们无冤无仇,原本可以有一面擦肩的交情,他偏偏动辄轻慢侮谑,然而若说他对自己心怀恶意,他又殷勤延医,为他疗伤——怎么会有这么反复无常的人! 谢子寻闭目沉心,一边回顾当下局势,一边费力地猜测萧翎的目的。 他和萧翎最大的矛盾是他要回青冥宗而萧翎不肯放人,萧翎为什么要留下他?会不会是出于华阳的授意?如果真是这样,萧允知不知道? 萧允……他又想起梦中见到的少年,沉静如水,温润如玉,无法不让人喜欢。 他与萧允有一份因缘,才使他注目于他,可惜这份因缘,终究是他一厢情愿。 杂念一起,心中便不能平静,谢子寻胸中烦恶,只好睁开眼望向窗外流光。小池塘倒映着天边浮云,一叶芭蕉游曳其中,鸟鸣细碎,更显清幽。 萧氏园林一向建得极为考究,听说上一次翻修就是由萧允主持,萧翎的院落也是他一手设计。 “这安静的气质,确实是他的手笔。”谢子寻想。 他也很快意识到,萧允如果知情,绝不会让萧翎动用如此手段,所以……是这后辈太胆大妄为吗? 该如何破局…… 萧翎一回来便看到他靠在床头望向窗外,黑发未曾梳理,蜿蜒披散如一匹绸缎,苍白的侧脸与素丝锦衣相映,整个人仿佛淡墨勾勒的画像,而那暗沉漆黑的锁链,便将画中仙锁在了人间。 思及此,他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开怀地溜达过去嘘寒问暖:“怎么还坐着,快躺下,你伤重,要多休息。” 谢子寻瞥了他一眼,没有动作。 “好吧,你不想睡,那我陪你说说话?”萧翎仍然笑意盈盈,“或者你想看风景?” 谢子寻盯着水面的涟漪,还是不说话。 萧翎便向外唤道:“立湖!立木!” 两个小侍童跑进来,垂首待命。 “把窗格拆了,换成大幅的纱。” “啊?”两个小童面面相觑,“郎君,现在才初夏,夜里凉。” “让你换就换,我还会怕凉不成?” 谢子寻看着两个童子叮当咣啷地将活动窗格拆下来,又装上一大面近乎透明的鲛绡,而萧翎始终笑嘻嘻地守在旁边,一会儿问他要不要水,一会儿又担心他伤处还痛,或者温柔细致地探看他的经脉,然后松了一口气似的恭喜他:“好了很多了。” 即便谢子寻不理他,他也能不停歇地说下去,自己圆上自己的话。 谢子寻心绪不定,实在是被他缠得烦了,终于转向他:“萧翎,你到底想要什么?” 萧翎将这沙哑倦怠的声音收进心里,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注视下向那指尖轻轻一吻,然后抬起头,把嬉笑的神情也抹掉了,换上真诚和执着:“我想要你啊。” 谢子寻心里满是无力,又为他浑身抹油滑不溜手的言谈生怒,转头想抽出手,萧翎却趁势一拉,一手扣住他的腰,将他揽在怀里,头枕在他肩上,闷闷地说:“我想留你在我身边。” “我喜欢你。” 谢子寻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僵住了。 萧翎继续把想好的说辞托出:“我一见你就喜欢你,想要你,想带你回家。” “我从前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讨好喜欢的人,你不听我的话,我又难过又生气,就做了很多错事,惹你生气。” “子寻,子寻……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会改的,一定会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谢子寻震惊过后,下意识地考量这些话里有几句是实,试图从中找出漏洞。 然而,从他对人情的贫瘠了解来考虑,这些话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一个年少无知的世家子弟,惯会游戏花丛,却不懂什么是真心,某天忽然对别人动了心,却不明白该做什么,拿对卖笑人的态度去对待心上人,弄得人心伤身伤,自己也狼狈不堪,于是浪子回头,诚心悔悟,想求一个弥补的机会。 ……完全说得通。 如果有哪里不对劲,那就是动心太快,悔悟也太快。 而萧翎还在继续:“你差一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我那时又害怕又心痛,怕你真的出事,又恨自己,对你太莽撞,害得你伤上加伤。” 谢子寻想,这倒是说得通了。 可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伏在萧翎怀中,视线落在他身后锦被的纹路上。 且不说这些话是真是假,即便是真,一来他无法忘记萧允,二来,哪怕没有萧允,他也不可能为他留下来。 更何况,“年少无知”和“情之所钟”八个字,真的能抵消那些冒犯和伤害吗? 谢子寻其实是外冷内柔的人,相比其他同阶修士可以说是很宽厚了,可他扪心自问,即便能饶恕萧翎,也不会将他纳入心中。 无论是何种原因的阴差阳错,终究只能落成一场有缘无分。 不过摸清了根源,似乎也有了解决问题的希望…… 萧翎终于说完了,仍然死死地抱着谢子寻,等待他的回复,而谢子寻感觉到肩头浸透中衣的湿意,不能不承认自己的无可奈何。 他动了动,萧翎便不情不愿地放开他,然后飞快地扭过头,眼角的一点湿红却掩饰不住,落在谢子寻眼中,将他毫不留情的斥责之语堵了回去。 容貌真是迷惑人心的利器,即使知道萧翎的恶行,少年含泪的模样还是令人心软。 他还是个比谢子寻年轻很多很多的后辈,真是棘手…… “什么事都要两厢情愿,萧允该教过你。”谢子寻的神情还是冷淡,语调几无变化,看起来完全没有被打动。 萧翎一听到他满口“萧允”就心里炸刺,一口气梗在喉中,只好掩饰性地撇过头。 谢子寻便看到他一脸固执地别开脸,完全不听劝。 “你留下我,我也不喜欢你,有什么用?” 萧翎看着他,发现他还是冷如冰霜,没有一丝动容,劝诫自己也像是在说千里之外与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0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0 己无关的事。 令人不悦。 于是他站起来,掷地有声:“总之你不能走!” 他拂袖而去,快得谢子寻都来不及阻止,但是没过一会儿,他有回来了,将一个玉瓶扔在榻上,面无表情:“七叶明芝的果实,可以温养经脉。” 谢子寻没有拿,反而说道:“与其浪费灵药,你不如打开我的锁。” 萧翎又一次愤然离开。 他走到回廊上,想起谢子寻冷冰冰的样子,心想,你就得意吧,你听说我喜欢你,以为拿着我的真心,当然高高在上,等你知道真相的那天,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神情! 第六章 欲擒 许多人都对自己的爱慕者存有一丝怜惜,谢子寻不至于那么多情,但知道萧翎的冒犯不是纯出恶意,对他的厌恶也大为消减。 他既不为人守身如玉,其实也不是很在乎与谁一度春`宵,最抵触的反而是萧翎的强迫和不尊重。 所以萧翎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原谅……大概是从被一刀劈死降到杖责至半身不遂的程度吧。 谢子寻对萧翎很有一分无奈,他固执、不讲理、巧言令色,像一块黏糊糊的面团,沾上就脱不开手。他不能回应他,拒绝也没有用,只好不理他,一边借势养伤,一边寻找机会离开。 他不说话,萧翎也不怎么说话。 作为萧氏未来的继承人,萧翎也有很多事要做,首先修为不能落后同辈,其次仪表要有世家风范,再次腹中要有诗书,最后,萧氏的重要产业都得握在家主手中,他没有一个弟弟帮他管理,只能亲力亲为。 但萧翎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不说话的时候也不会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反而使所有陈设都沦为衬托,增添他的光彩。他以养伤为名把谢子寻限制在榻上,然后自己通宵达旦地守在书案后面。 谢子寻睡不着,又不能动,本就心事重重,更被他逼得有些躁郁,只好闭目假寐,默念道经。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萧翎闲闲地翻了一页书。 “渊兮似万物之宗……” 萧翎放下书,开始作画。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子寻,子寻,啊,你果然醒着……看,像不像你?” 谢子寻和一树桃花下淡烟薄雾似的墨迹面面相觑,实在看不出那是个人。 “不像。”他说。 萧翎面露失望,恹恹地退了回去:“好吧。” 谢子寻又闭上眼,心想,真是烦啊,什么时候才能养好伤。 他越来越讨厌现在的处境,对始作俑者的态度也越来越差。但是在萧翎眼里,谢子寻反而是越来越生动真实,他开始放松对自己的控制,不再强作镇定,会表现出不耐烦、懒散、恼怒、抗拒,极少数时候会有喜悦。 融化一块冰或许有难度,但是沿着一道裂缝扎进去很简单,萧翎已经摸到谢子寻的裂缝了。 他看到谢子寻放下靠枕,拉起锦被背向自己躺下,忍不住微微一笑,起身摘下墙上的桐木琴,调了调弦,信手拨弄起来。 谢子寻不安地动了动。 萧翎得逞,心里正愉快,按弦的手一转,换了一首《出其东门》。 谢子寻默念:“恬然无思,澹然无虑;以天为盖,以地为舆;四时为马,阴阳为御;乘云凌霄,与造化者俱……” 琴声阴魂似的缠上来,谢子寻被打了个岔,忘记下一句是什么,极其无奈地想:“这样只顾一己私欲的行径,真的是喜欢吗?” 无论如何,养伤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重复下去,谢子寻不对萧翎提起离开,萧翎也发乎情止乎礼,绝无僭越之举,两人之间达成了一个脆弱的平衡。 谢子寻肌骨中的伤渐渐恢复,举止已如常人,即使没有灵气支持,使出的剑招看起来也凌厉非凡,萧翎乘人之危,以力破巧,不仅仅次次胜出,还偷学谢子寻剑法的精妙之处,后来因此被萧允看出端倪,才承认自己招惹过谢子寻。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和萧翎比剑是谢子寻主要的发泄途径,他倒不在乎是输是赢,对萧翎挑衅的眼神也视若无睹,只是越比越觉得萧翎的表白是信口胡诌。 从没见过把心上人压着打的爱慕者,他的风流名声到底是哪里来的? 锢灵锁所需的材质十分昂贵,但玄机阁打造的这一副用料充足,有两个拆卸机关,一个在末尾,可以扣在其他东西上,拴住囚犯,另一个在靠近腕环的地方,可以拆下,使锢灵锁更隐蔽美观,也方便日常行动和其他不可说的操作。 萧翎就把长长的链子拆掉,让谢子寻在院子里自由走动,但是不许他离开。谢子寻四处搜寻,没有找到锢灵锁的钥匙,转而寻找别的机关,没多久就找到突破口,但是等到机会时,已经过了近一个月。 谢子寻不需要逃出萧氏,他只要走出萧翎的院子,只要多一个人——一个不完全听命于萧翎的人——知道他被萧翎囚禁在萧家,过不了多久,萧允就会找上门来。 他望着那幅双扇黑漆的楠木大门,门前一架蔷薇安静地垂落,将要出门的萧翎倚着蔷薇架回头对他笑了笑,两人对视,也是安静地一触即离。 那扇门上有一个专门防备外人的阵法,萧翎一早就告诉他,他走不出去。 他过分自信了。 谢子寻读过萧允从青冥宗借走的那本书,而这个由萧允设计的阵法,正是改良自书中最不起眼的那个,说起来也不是很高深,毕竟真到了强敌突破到萧翎院前的那天,整个萧氏大约都已罹覆巢之祸。 萧翎将这个法阵逆行,使它由防外改为守内,作为代价,也让它更容易被破解,谢子寻等待的只是他离开的一天,除了萧翎,这里没有人能拦住他。 那扇门送走了它的主人,谢子寻缓缓走近,手掌按上门环,四周景象霎时一变,他屏气敛息,忽然笑了。 这是一个不能用灵力攻破的阵,阵中之人胆敢动用一丝灵力,立刻会被万箭穿心。 一个令所有修士防不胜防的小改动,正便宜了谢子寻。 世人只知微云子剑法高绝,不足百岁便突破玄境,却不知他于阵法一道也颇为擅长,虽不足与萧允全力一战,破他一个不算经心的阵法也是轻而易举。 他穿行在迷阵中,步伐带着奇异的韵律,眼中倒映着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阵中有风雷之象、水火之声、天地之气、山泽之影,它们蠢蠢欲动,但缺少了最后的契机,只能威胁和震慑,困不住他,也伤不了他。 “乾坤相合,坎离相应,震巽相薄……驰精伐气,破!” 随着那低沉的一声,谢子寻回袖一挥,眼前光影剥落,幻境偃旗息鼓。 他走出来了。 面前是蜿蜒小路,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1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1 绕过青苔密布的山石伸向远方。 一阵掌声从转角之处传来,谢子寻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撞到了刚刚逃离的门。 萧翎从山石后面露出半边身子,向他弯唇一笑,双眸亮得像点了火。 “我原本都要走了。”他说,“心里甚至有点高兴,以为你不会离开。” “结果只是奢望而已。” 一时相对无言。 阳光照着一地芳草,轻轻摇曳。 良久,谢子寻说:“你有什么立场留下我。” 萧翎笑了,大笑出声。他扬起头,靠在青石上,一手掩住前额和双眼,轻声道:“没有,我没有。” “可你也没说你要离开。” 谢子寻折下路边一枝碧桃,残花早已落尽,只余萋萋翠叶,茂密而充满生机。 他抬起那根树枝,摆了个剑势:“我说过。” 萧翎站直了,身后的剑从鞘中弹出,握在他手里。 他的笑容又消失了。 “你走不了。” 谢子寻充耳不闻,桃枝轻轻一挑,示意他起手先攻,如同在门里的每一次对战。 结局也和过去一样。 他不肯罢手,萧翎就将桃枝一寸寸削断,最后一剑劈在他腕间锁环上。 这一剑生生将谢子寻的手腕一路压到地上,千钧重压之下,他连一厘都移动不了。 从未尝过的无力感在遇到萧翎之后一次次袭来,铁环整个嵌到泥土中,连带他半截手臂也埋进土中,带累身体倒伏,而萧翎居高临下地审视他,眼神狠戾,声音却是颤抖的:“不离开……不行吗……” 谢子寻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剑锋,缓缓上托:“让我离开,不行吗?” 萧翎望着一滴滴嫣红的血浸透他衣袖,脸颊微微抽搐,将剑身狠狠下压。 锋刃无声切进肌理,谢子寻面不改色,仍然在用力向上推,而另一只手也在挣扎扭动,被剑气刮出片片血痕。 他重复道:“放我走,不行吗?” 萧翎抽剑,一尺长的剑锋从谢子寻掌心划过,溅出一地血珠。他还剑入鞘,抱起谢子寻:“不,你走了,不会回来。” “你既然知道,何必强求。” 只有一声低笑作为回答。 阳光映着草叶上的那些血迹,流连不舍,直到残照褪去,星空满野,那血还在那里,慢慢干涸。 谢子寻被压在案上,一对蝴蝶骨凸起,圆润柔和,薄薄的肌肤泛着光。他手上的伤还在渗血,萧翎虽然封住了他的血脉关窍,却没有给他上药。 一堆白色的布片散落在旁边,那是外袍和深衣的残骸。萧翎很喜欢看谢子寻穿白衣,给他准备的衣物全都是素色,谢子寻也确实撑得起来。 他走在阵中时,萧翎作为阵主在外旁观,看见他披了一身光华,如同闲庭信步,步步踩在阵法空虚之处,那样的神情和气质、目光和身姿,让人赞叹不已。 如果他不是在逃离就好了……这个瑕疵破坏了一切,像佳人舞剑,暗怀杀心。 萧翎很不高兴——本不应该如此,他完美地预测了谢子寻的出逃,守株待兔,虚招诱敌,一切都按照计划发展,应该得意的。 可他就是恼怒而焦躁,心里并未把谢子寻归为己有,却有一种所属物被夺走的慌张。 复杂的情绪膨胀蔓延,毒刺似的越扎越深,他看着谢子寻,恨不得把他切成一块一块地吞下去,转头又忍不住担心他手上的伤。 事态在失控。他头一次有这样的意识。 或许早些罢手才是最好的选择,玩火自焚必然会被人耻笑。 但是谢子寻破阵是那睥睨一眼压过了所有念头,挠得他心里越来越痒。那种骄傲得意的眼神,那轻松挥起的衣袖,带着所谓“世外高人”不会展露的少年气,愉悦,放肆,独一无二。 谢子寻…… 萧翎抚摸着谢子寻凸起的脊骨,贴上去亲吻,唇缓缓下滑,湿热的呼吸沿着脊柱旁的凹陷蔓延。 谢子寻身体紧绷,感觉身后像有一天潮腻腻的毒蛇, 吐出舌尖贪婪舔舐。 他对萧翎的厌恶又达到了新的高峰。 每次他觉得萧翎只是个被娇宠坏了的孩子时,萧翎就会用行动提醒他——他是个疯子。所有平静和甜蜜都是假象,什么喜欢什么钟情,对疯子而言毫无意义,他感兴趣的只有掠夺和折磨! 可怕的是萧翎甚至还没有加冠,他确实聪敏机智天赋过人,他的未来不可限量,必定会成为修真界的中流砥柱之一。 ……谢子寻为修真界的未来担忧。 不过他现在没有精力去悲天悯人,什么样的圣人在现在的情形中都做不到。 他上身赤`裸,紧贴着冰冷的书案,萧翎压着他的背,让他无法挣脱,只能跟着身后的顶撞细碎地磨蹭,两颗乳珠又疼又痒。遇到萧翎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可以这么敏感。 因为上身直挺挺地伏倒,他的腰不得不压下去,而髋部抬起,在腰后形成两个小窝,两瓣臀肉也被动地张开,露出隐秘脆弱的入口。萧翎把他的腿分开,凶狠的阳`物从穴`口顶入,撑开内壁,将甬道塞满。 为了抵抗被插入碾磨带来的快感,谢子寻用受伤的手扣住案言,坚硬的棱角楔入伤口,很疼,疼得他心中产生了一丝快意。 他宁愿疼,也不愿意在欲`望中失去神智,他想起玄机阁那一夜被玩弄到崩溃失神的自己,无限耻辱爬上心头。 萧翎没有忽视谢子寻的小动作,但他没有阻止。他放任身下的人自我折磨,因为他心中扭曲的情绪爆发出一种施虐欲,如果谢子寻自己不动手,他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谢子寻出现之后他就一直失控? 他眼眶发红,瞳孔内缩,神情近乎疯魔,两道灵气从他手中吐出,在束缚诀加持下,将谢子寻卡在书案上。 谢子寻仍在挣扎,束缚诀越缩越紧,将他完全卡死,萧翎抵在他身后,两手揉弄着臀肉,将紧绷的臀瓣掰得更开开,展示中间饱经蹂躏的穴`口。 那里泛着红,没有一丝毛发,紧紧地环着萧翎的肉刃,萧翎着迷地看着自己在他体内抽`插,透明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被带出来,沿着谢子寻腿间淌下,或者直接化作一道银丝,滴到地面。 疼痛保存了理智,但快感不是那么容易扑灭的,谢子寻腿间湿漉漉的,从昂扬的尘柄到不断收缩的甬道都一片狼藉。外表再怎么冰冷,他都有柔软热情的地方。 现在那些地方打开了。 湿热的内壁温软吮`吸,起伏挤压,卖力地讨好入侵者,而那骄傲滚烫的东西无视这一切,我行我素地顶到最深处,逼得谢子寻不由自主地喘息。 他们上一次交`合是在水中,情势使然,谢子寻对被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2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2 控制、被胁迫的记忆更深,虽然也有快意,但是有水流缓冲,萧翎的动作也显得不那么凶狠,而且那一次萧翎甚至没有让他泄出来,整个过程更像是纯粹的折磨。 这一次却完全唤醒了谢子寻关于初`夜的记忆,玩弄和抚慰兼备,一边挑`逗一边折磨,每一次插入都侵犯到身体深处,擦过极其敏感的地方,即使没有触碰,前面也因为烈火一样的快感昂扬挺立…… 那是极其漫长的一夜,萧翎不过是刚刚跨越先天境界的清境修士,耐力却强得不可思议,被谢子寻散出的异香迷惑之后完全失去控制,恨不得把谢子寻破成两半,连皮带肉拆吃入腹。 简直难以理解,人的身体怎么能诞生出那么多的快感,强烈到令人战栗、恐惧、忍不住逃离,连神魂都像被打碎了重组,每每回想,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躯体却不由自主地打颤…… 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谢子寻浑身薄红,裹着一层水气,萧翎指尖触到的地方都是滑的,几乎握不住,他托住谢子寻的腿根将他抬高,让他膝盖离地,柔软的腰身拉到一个可怕的弧度。 谢子寻倒没感觉腰疼,只是下`身全靠对方支撑的感觉很不好,他下意识要挣扎,双腿却完全不听使唤,反而是穴肉开始疯狂地收缩,又因为中间挤着坚硬的阳`物而无可奈何,反而被一层层顶开,直冲到最深处。 疼痛也压制不住漫溢的快感了,谢子寻眼前白光乱闪,扣着桌沿的手掌无力地垂下,他此时处在一个迷乱的世界,身周不是萧翎的卧房和书房,是无边无际的热浪,热浪里潜藏着怪物,伸出触须来撩动他的身体,拂到哪里哪里就酸麻酥痒。 萧翎感觉咬着自己的地方收缩越来越急,很快达到一个不正常的力度和频率,他被吮咬得异常快意,干脆放松精关,交代在谢子寻身体里。 肉壁仍在痉挛,谢子寻却突然呻吟出声,萧翎微惊,伸手一探,他果然泄了出来,身前断断续续地吐完清液,半硬着垂在腿间。 细微低哑的呻吟一直不停,谢子寻的目光也一直是散的,被萧翎放在地上的双腿微微颤抖,穴`口咬着萧翎不肯放松。 萧翎完全没想到什么手段都不用会收到这样的效果,心里隐约有点满足,躁怒稍稍褪去,欲`火却更加旺炽。 他解开谢子寻的束缚,将他抱起来,分开腿坐在自己怀中。他的衣物还是完好的,只拉开一些露出阳根,坐在地上也没有关系,谢子寻骤然被放在地上,大片肌肤触到冷冰冰的地面,登时清醒了一点。 萧翎让他靠着自己,故意把他按进怀里,让两人结合得更紧密。他拨弄着谢子寻湿淋淋的尘柄,附到他耳边吐着气说:“我都没有碰你……你就泄了……” “……这么喜欢被我上吗?” 谢子寻难堪地侧过头,既不赞同也不反驳。 萧翎刚刚出了一次,也需要喘息的时间,没有立刻压着他肏弄,反而捏着他形状色泽都很适宜的尘柄把玩。谢子寻只是内敛,又不是木头,被人捏来捏去自然不悦,便伸手去挡,萧翎反手擒住他手腕,看了看皮肉翻卷的伤口,旧调重弹:“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谢子寻握掌成拳,惨烈的伤又挤出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溅开一朵朵血花。 “你看我有哪里像是好的吗?”他用又像玩笑又像自嘲的口吻说道。 这罕见的尖锐扎进萧翎心里,他一面兴奋一面暴怒,恶狠狠地说:“我该给你烙个印,或者刺青,刺上我的名字。” 谢子寻看疯子似的看了他一眼。 萧翎咬着他颈侧的皮肤,含糊地说:“好主意。” 他托起谢子寻,抽出自己重新挺立的阳`具,将他背向下放到书案上,为了不让他头垂下,还把书案转了半转,之前扫到地上的笔砚也捡起来放在旁边。 “我还不会刺青,先给你画个花样。”他兴致勃勃地抚去谢子寻胸腹的汗水,指尖在乳珠周围逗留,捏揉碾按,无所不周。 谢子寻全身酥软,挣扎不动,内心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悚,看到他拿起研墨石,目光落在地上的血迹上。 “哒。” “哒。” “哒。” 玄境修士晶莹的鲜血滴入砚台中,研血入墨,得到一盏芬芳暗沉的丹青。 萧翎将紫毫吸饱墨汁,在他腰腹写下自己的名字,还很有闲心地画了一枝寒梅作为点缀,枯笔描出梅枝,浓墨点染花瓣。谢子寻忍不住颤抖,柔软冰凉的笔尖滑过肌肤,有一点惬意,但萧翎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它,专注地盯着他赤`裸的身躯。 太羞耻了。 背后位的时候他什么都看不见,也就不去想,现在无力地躺在书案上展开身体被人当做画帛,腿间一片粘腻,刚才留在里面的东西还在往外流,而萧翎目光灼灼,不肯将他的窘态漏过一丝一毫。 谢子寻不堪忍受,脱力地闭上眼,眼睫湿漉漉的,不停颤抖。 处在黑暗之中,触觉就变得更鲜明,他感觉到风,它透过薄纱拂在他身上,温柔地带走少许燥热。萧允的手指拨弄着他眼睫,然后滑过笔尖落在唇上,试图挤进他口中。 他侧头避过,听到萧翎轻轻一笑,然后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来,在他唇边磨蹭,温热的吐息和他缠绕在一起,一只手按住他后脑,让他无法退避。 萧翎温柔地含住他的唇吮吻,舌尖扫过每一道唇纹,缠绵地摩挲,然后诱哄地在他齿前游荡,等待他邀请自己入内。谢子寻无力阻止,坦白地说,萧翎的吻比狂风暴雨般的性`爱更让他迷惑,他在沉沦。 叩关成功了,欲拒还迎的舌尖露出来,被缠住轻柔细致的搅弄,那种感觉温软而令人迷醉。但这个吻越来越有压迫性,像沸腾起来的温水,而早已被温水侵蚀了的谢子寻无力逃脱,只能承受他愈趋疯狂地搅弄,灵巧的舌尖模拟着交`合的动作深入,蹭过口中敏感的地方。 一个吻而已,就让人失去清明。 这时,有细微的刺痒从乳尖传来,谢子寻躲不开,猝然睁眼,正撞上萧翎满含欲`望的双眼,几乎从瞳孔里长出一对刺来扎进他身体里。余光所见,萧翎空闲的那只手已经搁下紫毫,换了一支干燥的硬毫,正用笔尖玩弄他胸前乳珠。 那两个地方早已被磨得红肿,敏感非常,成百上千的硬毫从上面扫过,刺激非同小可,而萧翎来来回回地拨弄,如收藏者细致地掸去瓷器上的灰尘。 谢子寻抬手推拒,他轻松地挡开,然后恶劣地用笔尖对着乳珠中央微凹的地方刺入,一层层的刺激如同千流汇聚成大海,惊涛骇浪席卷而来,谢子寻睁大眼,几乎咬到萧翎的舌尖,而身下尘柄已然挺立起来。 萧翎终于放开他,他剧烈地喘息,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3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3 仍然难以抵抗那令人焦躁的快感,无法逃避,又不愿迎合,却也无法忍耐,他难受到极点,忽然感觉胸前的硬毫挪开了,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发现萧翎托住他尘柄,将硬毫从小孔刺入。 “不……” 一声低吟,带着哭腔,艰难地吐出。 “住手……” 萧翎置若罔闻,笔尖在小口内搅动,散而短的边毫刺着小口周围的肌肤,谢子寻努力向后退,混乱地祈求:“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他退一点,萧翎就刺得更深拨弄得更用力,谢子寻很快不动了,抬起手臂掩在眼前,两滴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下。 已经湿透的硬毫终于被抽出,沿着尘柄向下滑,绕着囊袋游走了一圈,慢条斯理地滑向穴`口。萧翎将笔锋连带半截笔杆伸进去搅弄,连带一根手指探入按摩穴肉,刚刚吃下了阳`物的穴`口轻松地含住这两样东西,敏感的内壁开始收缩。 萧翎抽出被咬住的手指,感觉到穴肉的挽留,意有所指地笑道:“子寻,你想我了……” 谢子寻喘息着没说话,他又说:“不过花样还没有画完,你等一等,或者,先将就一下,好吗?” 他说着,捡起平日放在案上充作摆设的彩纹卵石,握在手里暖了暖,抵在穴`口向里推:“有点凉,忍一忍。” 谢子寻垂下手臂,神情厌烦而倦怠,声音低哑:“萧翎,你怎敢辱我至此?” 斜光入户,放射的光影照亮他侧脸,像一块暖玉。 萧翎含笑看着他,已经将卵石推入一半,忽然听到一句低若蚊呐的叹息:“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 一瞬间醍醐灌顶,洗去暴躁和蒙昧,他慌乱地把手里的东西抛开,抱起谢子寻,一边给他疗伤一边擦拭他身上淋漓墨迹。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不起,对不起……子寻……” 一旦清醒,再回顾自己的荒唐就觉得不可理喻。 他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只是一次试探,即使找个借口一亲芳泽,也不该这么过分。 到底是怎么了…… 他渐渐镇定下来,不停地吻着谢子寻的手背低声道歉,心里觉得自己像是漏掉了什么。 谢子寻始终沉默,直到他收拾好残局又重新坐到自己身边也只合目假寐。 深夜里他抚着掌心上过药的伤口,满怀嘲讽地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随身玉佩能压制异香散出,但不能阻止离体的血液发挥效用,从他受伤的那一刻起,萧翎就已经失控了。 萧家该换一批护身玉佩了。 体质的问题,想到就让人心烦…… 其实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办法就在眼前。 谢子寻听到萧翎睡在外间的呼吸声,想起他因为一句“喜欢”忽然清醒,不由深思。 当他终于困倦地睡过去的时候,萧翎睁开眼,望向沉寂的里间,慢慢皱起了眉。 第七章 故纵 萧翎虽然是故意露出破绽试探谢子寻,但他确实也有任务在身。这一次他没有把谢子寻留下,而是把他带在身边。 修士突破先天之后,要经过清境、灵境,到了玄境才能独自御剑飞行,为了弥补这个空缺,诸般能人异士研制出了以灵石崩裂为动力的飞舟,专门供给那些境界不足又心向往之的修士。 不过它价格昂贵,买得起的都是名门子弟,所以就渐渐变成了世家大族摆谱的道具。 以谢子寻而言,飞舟的速度实在太慢,若要出行,当然还是御剑最为便捷,可惜发号施令的不是他,是萧翎。 萧翎闹出了前日的事之后,一面有些心虚,一面又觉得事有蹊跷。他隐在山石后等待时其实已经猜到,谢子寻九成九是要逃的,他预感到自己会不悦,却没想到会如此激动。 谢子寻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几乎脱离他的掌控,事态发展已经与他初衷不同,他只想撩撩猫,如果这只猫能把他按在脚下撕碎,那可太不妙了…… 但是就这样放他走,又不太甘心。 他已经把谢子寻吃得干干净净,想必他以后对自己也是刻骨铭心,可是就差那一点,就差那一份钟情,若是得不到,实在令人遗憾。 萧翎难得摇摆不定,又想撒手丢开又想继续向前,对谢子寻却是一如既往软语温存,时不时在他面前现个影,连青冥宗里卖给入门小弟子玩的灵珠都找来逗他开心。 如今的灵珠早已和谢子寻入门时大不相同,形状不一,华光耀彩,还能投射出修真界著名人士的身影,谢子寻看着掌心的灵珠滴溜溜打了个转,映射出自己的影子,那影子还对自己点了点头,内心十分无语。 他把灵珠放在旁边,萧翎又拿起来玩:“我特意挑了你的影珠,是所有珠子里卖得最贵的呢。” 那是当然,清阳次座,所有青冥宗弟子头顶的大山之一,谁不想瞻仰一下? 谢子寻好久没搭理他了,突然开口道:“我的影珠?” 哎呀,说漏嘴了。 萧翎好整以暇地握紧那颗珠子,谢子寻的影像一下子消失不见。 他心道,这下可好,谁也拦不住他劈死我了。 不过,冒一点险,一举多得,不可谓不智。 “对,你想得没错,我早就猜到你是谁。” 出乎意料地,谢子寻没有发怒,也没有质问他什么,只是淡淡道:“你胆子真是很大。” “如果你是说那天晚上……” 谢子寻看向他,目光把他碾碎了无数遍。 “我当时是真的不信。” “但是后来听说……微云子失踪了。” 萧翎放开那颗珠子,微云子又露出来,冲他们点点头。 谢子寻现在想追究的不是萧翎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是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件事。他装疯卖傻的目的两人都心知肚明,无非是给谢子寻保留最后一层遮羞布,也使谢子寻不能那么名正言顺地弄死他。 现在他说出来,如果不想继续得罪谢子寻,那就只能…… “我不敢对你承认,因为我承认了,就不能再留下你。” 谢子寻眸光微动:“所以……” “我不能再困着你了,方才青冥宗传来消息,清阳子伤重昏迷,现在清阳主事的人是你的师弟,叶子桓。” 谢子寻全身气势都为之一变,像水中蛟龙终于破开冰面,咆哮直冲云霄。 “你要怎样才肯放我走。” 他明显没有耐心,萧翎也不再说情情爱爱的话浪费时间。 “两件事。” “说。” “第一,不能报复我。” “好。” “第二,以心血立誓,三年之内,你会回来找我。” 谢子寻盯着萧翎,萧翎也毫不退让地盯着他,灵珠里的影子呆呆地看着他们。 事情的走向是谢子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4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4 寻完全没有想到的,萧翎会为他考虑也彻底出乎他意料,而这个条件意思更是明显——他绝不会放过谢子寻。 答应还是不答应? 由不得他选择。 “可以。” 谢子寻说着就要动手取心血,萧翎连忙按住他:“这里不方便。” 修士的心头血是五体之精,每一滴都来之不易,取出时如不慎重,极有可能伤及根本,所以门派中取心血制作魂灯时,往往是由嫡传师尊亲自动手,容不得一点疏忽。 而以心血发下的誓言是修真界第一重誓,通常是投入别家门槛时宣誓效忠之用,抽出的心血交给家主,违誓时不用等到天谴,只需将那份心血毁去,立誓之人当下就会受到重创。 说白了,萧翎不过是将谢子寻的锁链放得长一点而已。 他料定谢子寻会答应,苏子京已经倒下,叶子桓赤子之心,冲动莽撞,清阳一脉一个撑得起来的人都没有,谢子寻怎么能不着急。 但飞舟上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急也急不来,谢子寻只想早些离开,对他事到临头还要跑上飞舟横生枝节的行为十分不满。 他虽然不露声色,萧翎却能猜到他的想法,温言解释:“我与玄机阁主的会面时间早已定好,青冥宗事出突然,我为了给你省些时间,才在路上和你商谈。” 言下之意,谢子寻还应该感谢他。 谢子寻早已习惯了他强词夺理,站起来走了出去。 萧翎跟在他后面,承诺道:“最迟明早,我送你走。” 叶子桓总不至于一天都撑不住。 “嗯。” 出了内舱,大风迎面扑来,萧翎一把揽住谢子寻的腰,防止他站不稳,然后假装失忆,没有打开避风幛。 谢子寻皱了皱眉,举起锁环示意:“拆了。” 萧翎一脸无辜:“没带钥匙。” “或许玄机阁主那里有备份,我待会儿问一问他。” “不必了。” 有也要不到的,那个人专为了报复他,肯屈尊挪出玄机阁堵人,怎么可能给他行这个方便。 离开萧家之后,要做的事、要算的账还多着呢,玄机阁……来日方长。 萧翎感觉他没有挣扎,满意地搂紧了他的腰,试图把他整个抱住。 但是指望谢子寻小鸟依人是不可能的,他发现单靠自己无法在大风中站稳,干脆利落地推开萧翎,半飘着走下甲板,打开舱门扑了进去。 萧翎孤零零地站在船边,头顶徽旗“扑棱棱”地响。他一点都没感觉出自己的萧瑟,理了理被吹成杂草的头发,顺手打开避风幛,甲板上的风瞬间停了。 天青云淡,飞舟下是一片片人家,菌斑似的落在山林之间,而世家名门都占地广阔,还覆盖着阵法,望下去只有一片白雾。萧翎能数出每一家的名字,知道各位家主的风流韵事,了解他们掌控的领域,清楚他们的产业分布,这些叫许多人头疼的关系网,被他盘在心中,熟得不能再熟。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谁都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发生,青冥宗作为第一宗门,内忧外患,危在旦夕,这个庞然巨物一旦倒塌,各个势力之间必然会有激烈的争斗,到时候,世家的排名又该换了。 青冥宗内耗得越严重越好,如果让华阳轻易掌控了局势,它收拾完清阳,搞不好还能腾出手来敲打敲打别人。 希望谢子寻撑的时间久一点呀,不要像之前那么傻,随随便便就掉进他的陷阱。 萧翎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等他从清境突破到灵境,萧氏的家主之位就要传给他了,他得早点学会拨弄风云啊。 这次放走谢子寻,不仅能搅浑水,还能让谢子寻对他多一些好感,钓鱼也要张弛有度,前段时间逼得太紧,该松松绳了。 “攻心为上,古人诚不欺我也。” 顺便还得让人查一查谢子寻体质的事,萧翎对之前的失控已经有了猜测,因此真有些怕了他,明明玉佩好好贴在他身上,流出来的血竟然也有问题,简直浑身带毒。 说起来,他到底是怎么流落到玄机阁的,若是和玄机阁有仇,那睚眦必报的阁主怎么还给他留下了一块玉佩…… 要是摘了他的玉佩,封掉他灵力,把他扔进一堆贩夫走卒里,后果会如何…… 萧翎想象着那个画面,浑然不知自己脸上的愉快已经消失,长眉拧在一起,整个人阴沉沉的,往外迸着怒火。 “除了我,谁敢碰他。” 他极其自然地接纳了这个念头,反复咀嚼,像个口诀似的念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下了甲板,换上笑脸推开门。 谢子寻伤已经好了很多,但是仍然体虚,心神不定,也容易疲惫,正默诵清心诀,想着青冥宗的事情,他被萧翎软禁了一个多月,对外界一无所知,也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想和规划有哪些能用。 萧翎一进来便看到他坐在案边以手支额,脸色很不好,良心发现,没有上前打扰,拿了影珠闪着玩,珠中的人影一下出现一下消失,只会傻傻地点头。 果然还是真人好玩,这么个影子,不能看不能摸,也不能抱在怀里疼爱…… 他这样想着,就肆无忌惮地打量谢子寻,眼神如两把火炬,呼啦啦地从他裸露的皮肤扫过来扫过去,又一次扫过眼睛时,正和谢子寻冷冷的眼神对上。 这种时候,萧翎从来没有退让过,两个人四目相对仿佛一见钟情,谢子寻的不耐如有实质,他权衡了一下,最终决定问萧翎:“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 萧翎笑眯眯的:“除了青冥宗,没什么事。” “青冥宗的事,你都知道了。” 谢子寻看不下他甜腻腻的神情,又闭上眼不说话了。 萧翎趴在案上,一边看他一边琢磨他的态度。 从他说出自己早知谢子寻的身份开始,谢子寻就平静得不正常,比起最开始的百般抗拒寻死觅活,这可是温柔太多了。上次他把他逼到险些哭出来,他除了话更少之外,也没有追究什么,这算是什么意思? 谢子寻介意的到底是什么,他会为什么发怒,他喜欢什么? 萧翎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但是又觉得,他还有太多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他想把这些事都挖出来,想知道他的一切,让他像清透的琉璃一样躺在自己手心。 他想要的太多了。 如果有位真正身经百战的浪子在这里,一定会提醒他及时收手。 进一步真心退一步假意,玩火的没有一个不是残疾。 飞舟就要到达玄机阁的栈头,萧翎忽然逼近谢子寻,伸手向他颈后一按,强行封闭了他的灵识。谢子寻倒下之前,用一种想要杀人的眼光看着他,最终无力地落到他怀里。 萧翎抱他到榻上,给他拉上被子,快活地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5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5 带着随从下了飞舟。玄机阁主已经恭候多时,毫无架子地和他寒暄:“小郎君久不光临,鄙地都显得俗气了。” “哪里哪里……” 两人互相吹嘘,一同往中堂而去。 怪不得玄机阁如此殷勤,萧氏正与他们谈合建洞府之事,建成之后外租给没有洞府的年轻修士,是一笔长远而丰厚的进项。萧允将商谈事宜全权交给萧翎,为了这件事,他拜访玄机阁的时候还多得很呢。 “小郎君上次与林三郎有些争执,林二郎托我向你……” “不必不必……说到此事,倒想问问您,下一次舜华馆中会有什么宝物,能不能给晚辈透个风声……” 交谈声渐渐远去模糊,等进了中堂,他们说过什么,再无人知晓。 而被留下的谢子寻此时正在昏迷之中,等着取了心血离开萧家。 他真的是烦透了萧翎。 和萧翎做过的事比起来,这种非厌非恨的情绪实在是太宽宏了,但是谁叫萧翎是晚辈呢,惯会甜言蜜语哄人开心,又有好皮相,虽然轻狂,有时又很识相。 谢子寻除了被他轻薄的时候会非常抗拒并且厌恶程度飙升,其他时候都是眼不见为净,就好像看到别人家顽劣的孩童,只要不来冒犯,大抵可以相安无事。 虽然这种时候少得可怜。 他还没有把萧翎的告白放在心上,原本还想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现在也不必去想了。那些话的真假也不用去考虑,既然一概都要拒绝,真假都无所谓的。 倒是他对萧允的心被磨去不少。 一个月之前,他还觉得自己放不下萧允,没想到现在再想起,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心情。 从萧允离开青冥宗以来近百年的时间,谢子寻身边没有任何人,苏子京还收了一个徒弟,他连弟子都没有,修炼闲暇,除了关心师兄弟,再没有一个人可以惦念。 他和萧允本就只是擦肩而过,萧允大概只将他视作萍水相逢,他们之间,没有多少可以回忆的东西。 萧翎是一个切切实实的烦人精,每天、每时、每刻,在哪里都能有他的身影,存在感高得离谱,谢子寻甚至没有时间去想萧允。 更何况,萧允和萧承的事,他早已有所耳闻…… 平静的生活中,他把萧允当作寄托,并且习以为常,而这种平静一旦打破,他却惊讶地发现,他可以没有萧允。 有人在他恋恋不舍的手腕上敲了一记,让他松开了萧允的衣角。 ……他不想提起这个人。 萧翎在玄机阁待了半天,谢子寻被封闭灵识,和补了个回笼觉差不多,睁开眼时神采奕奕,和身心俱疲的萧翎形成鲜明对比。 小小年纪要和老狐狸对垒,还是很耗费心神的。 谢子寻想,萧允真是放心他,难道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吗? 萧翎闭目养神,飞舟盛着一舱沉默回到萧氏。快落地时,他提出由自己为谢子寻取心血,谢子寻断然拒绝,他讨厌萧翎的灵力在自己经脉里乱窜。 “你不立誓,我怎么敢解锁。”萧翎也有些倦,懒懒地说:“没有灵力,你怎么取?” 谢子寻抿唇。 萧翎从他变化微小的神情中看出如山似海的不悦,颇觉愉快地等着他妥协。 他很快得偿所愿。 谢子寻令他屏退闲人,并且提示道:“你换一块玉佩,我不想看你发疯。” 心血里蕴涵的灵力比别处成倍增长,香气也是同理,当年他被取心血时身量未成,师尊已臻玄境之巅,仍然为此目眩,谢子寻很不信任萧翎。 “我闭息屏气总行了吧。” 谢子寻看着他,微微一笑,略带嘲讽。 “好吧……” 萧翎拿出了从未戴过的生辰礼,由萧氏第一阵法师萧允提供。 一切准备就绪,萧翎和谢子寻十指相对,灵气涌入,小心地潜入心脉。受灵气吸引,从四肢百骸缓缓凝聚的少许血液涌向眉心。 刻漏滴滴答答,时间慢慢流淌。 只要懂得方法,先天以上的修士都可以为别人取心血,只是随灵力差异,取血时间也有长有短。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点是被取血的人必须完全自愿,只要动用一丝灵力抵抗,心血就取不出来。 谢子寻没有这个顾虑。 很久之后,萧翎神色一凛,左手并指向谢子寻眉间一划,灵气成刃,锐利无匹,玄境修士的眉心开了一个小口,一滴鲜血缓缓渗出,晶莹剔透,一看便不寻常。 萧翎用玉瓶接住,那一滴血落在瓶底叮当作响,透光看时,竟然已经凝结,如一颗珊瑚珠,在内滚来滚去。 谢子寻脸色苍白,唇都透着青紫,好不容易将养起来的身体眼看又虚了一层。 他将那滴血托在掌心,低声念诵。 “……兹以心血为誓,必不负约,若有违逆,天雷九殛……” 萧翎看着等着,直到他将那滴心血轻轻放进玉瓶里,才托着他的手臂挽他起身。 谢子寻挣开,说道:“誓约已成,该你践诺了。” 萧翎将手背在身后,指尖抚弄着瓶口,笑道:“最后一个请求。” “说。” “从现在到明日寅时,还有六个时辰。” 谢子寻带着一种“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的奇妙预感,听他说道:“我想,再求一个春`宵。”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所谓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像他无法理解萧翎用阵法坑他有什么意义。 而萧翎语含缱绻,声声引诱:“子寻,你知道你再回来会发生什么,如果你现在都不愿,我又怎么相信,你将来会愿意。” 他一边说,一边抱住谢子寻,唇贴着他耳畔亲吻吐息。 谢子寻似乎在思考,愣了一会儿才推开他,指了指身上的锁环:“卸掉它,我如你所愿。” 萧翎迟疑,谢子寻也没有催促,短暂的对峙之后,萧翎取来钥匙,拆下了锢灵锁。 灵力翻涌回笼,谢子寻微笑。 警铃大作的萧氏嫡子拔足狂奔,然而清境面对玄境如同蝼蚁,眨眼之间,他就觉得脖颈剧痛,接着眼前事物流光般倒退,头仿佛炸裂了,浑身疼得他抽不上气来。 谢子寻提着他的脖子把他甩到了墙上。 他甚至还站在原地,只是做了一个手势,泄愤似的狠狠一拧。 萧翎第一次知道直面玄境威势是什么感觉,逍遥之下,玄境为尊,千百年没有一个逍遥境的修士了,玄境是真正的大能。 他感觉自己小命要玩完。 谢子寻步步逼近,数根紫毫凌空浮起,指向萧翎要害之处,那笔尖被灵力灌满,铁锥似的闪着光,极具威胁力。 萧翎眼前昏黑,艰难地开口:“你说过……” 一根笔“噗”地扎进他胸前,险险避开心脏,谢子寻的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6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6 声音又轻又淡,简直有些温柔:“我说了就要做到吗?” 萧翎内心一声惨叫,疯狂咆哮:失策!太失策了!应该让他立誓不要报复的!为什么忘了!! 谢子寻不能杀他,也确实不会杀他,但是看到他趴在地上就觉得手痒,剩下几根笔依次扎进他左臂、小腹、腿弯,还有一支从他颈侧擦过,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萧翎躺在血泊里,满头冷汗,却硬是撑住了一声不吭。 谢子寻终于走到他面前,指尖微动,一根根笔又利落地挨个从伤口处弹出来。他从来没刻意用辣手折磨过人,萧翎也算是开天辟地了。 考虑到在别人家里把别人的儿子打成重伤不太好,他又很贴心地给萧翎治好了伤。灵气好像屠夫拿着远古的骨针穿兽皮,粗暴地把伤口拉拢弥合,青冥宗心法润物无声的名号被当家长老败得渣都不剩。 伤口虽然愈合,疼痛隐隐还在,流出的血也淌不回去,萧翎奄奄一息地趴着,听他道:“萧氏教子无方,我替萧允给你个教训。” 语声未落,一袭白衣已飘然而去,从始至终,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萧翎。 直到萧翎摸索着把滚到角落里的玉瓶捡出来,被赶出去的两个小侍从才在外面探头探脑,看到一地狼藉,惊呼道:“郎君没事吧!” 萧翎脱力地靠在墙上,心想,我他娘的事大了去了。 第八章 历历 剑是君子器,慨然正义,以金铁之身,通天地之气,剑道相比丹道、符道和阵道也更光明凌厉,可惜并不是谁都适合修剑道,剑修之中,又只有少而又少的人能有一番成就,突破玄境,成为大能,因此即便有成百上千种浮空飞行的办法,仙人御剑之姿依然令人向往。 谢子寻跻身玄境时还不满百岁,心中不免得色,也喜欢过御剑凌空气如长虹的恣意,后来年岁渐长,将这些事都看淡了,只因御剑最便捷,才时常踏剑而行。 幸而多年御剑,没有把浮空之法都荒废掉。 他的剑丢在玄机阁了,要拿回来恐怕要费些功夫。 于是他选择破碎虚空。 其实这个方法赶路更快,但是极耗灵力,而且声势浩大——雷霆开道,风雨随行。如果所有人都热衷于此,各门各派恐怕要给长老们准备一副依仗,上书“玄境出行,谨防失火”。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谢子寻现在需要的恰恰是这样的声势。 青冥宗。 与玄象无上宗一战之后,两脉均大为损伤,清阳尤其惨重,苏子京昏迷,谢子寻失踪,一脉之中群龙无首,只能由叶子桓顶上,而叶子桓既愧于受控重伤谢子寻,又怒于玄象宗火上浇油、华阳赶尽杀绝毫不留情,十分暴躁,濒临失控,全靠温柔冷静的弟子李青衣劝慰辅助,才没有提着剑杀出去。 清阳的状况实在糟糕,几乎人人有伤在身,又气势低迷,如果不是苏子京倒下之前已与华阳首座定下盟约,休战五年,两脉相杀之战或许就在眼前了。 李青衣想到此处,内心极为忧虑,她本不是清阳下一代的大弟子,也没有人把继任首座的希望放在她身上过,此事之前,门中事务一直由苏子京主理,谢子寻和祁奕协助,她从未沾过手,如今也只好勉力为之。 噩耗却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追随清阳的小门派陆续叛离,外放弟子经营的产业事故频出,重伤的内门弟子有两个功体完全损毁,修行之路就此尽断,最重要的是,玄象无上宗有备而来,在内应指引下,掘走了一条灵脉核心。 这条矿脉大半归属清阳,让李青衣不能不对华阳有所怀疑——是不是他们为了打压清阳,引狼入室? 可是再怎样争斗,他们都是同宗子弟,何至于此? 越想越是焦虑,内忧外患重重交叠,还有一个时刻准备爆炸的师尊蠢蠢欲动,她就像一根越绷越紧的弦,再撑下去就要断了。 正在此时,晴空忽然炸开惊雷,浓云即刻翻滚,灵气紊乱,狂风呼啸,暴雨将至。 李青衣先是疑惑,随即感知到浩大而熟悉的灵力波动,顿时欣喜若狂,飞快跑出小殿,几缕鬓发被风吹散,看起来狼狈而秀美。 殿外不断有人赶来,一点点流光落地,都是下一代的内门弟子。巨大的松树在电光中疯狂摇摆枝叶,而异像中心,一点紫光亮起,白衣散发的谢子寻缓缓现身,衣袖一挥,雷霆怒电都消失无踪,黑云崩解,大雨倾盆。 在场弟子如同找回了主心骨,齐齐躬身:“参见次座!” 李青衣从来没有这么惊喜过,衣衫湿透也不管,几步扑到谢子寻面前,大声叫道:“师伯!” 谢子寻环视一圈,轻轻拍拍她的肩:“你辛苦了。” 李青衣眼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强忍住了跟着他走进小殿,也不敢问他去了哪里,因为心里知道,如果不是出了极大的意外,他决不会抛下清阳不顾。 谢子寻走进殿中,有李青衣悉心打理,这里的摆设仍然维持着往日模样,苏子京和他的书案上摆着大堆的玉简,仿佛是等待着他们午休完毕再来处理,然而在屋外昏光的映衬下,一切都染上了萧瑟之气。 以祁奕为源头的惊天之变狂风般席卷而过,清阳如今是楼台倾颓绫罗委地了,他和苏子京的缘分,终于变成了最大的劫难。 谢子寻往殿后走去,正遇上叶子桓走来,脸上担忧夹杂着愤怒,十足苦大仇深,见到他时,长舒了一口气,神情也跟着一松:“你终于回来了。” “嗯。”谢子寻被他双手抓住狠狠一握,指骨都差点捏断,面色不改,拍拍他的胳臂,示意他跟着自己。 “师兄怎么样?” “韩湖仙说是他自己在疗伤,昏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我瞧着……” 韩湖仙是千草堂第一医修,暴脾气与叶子桓如出一辙,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她既然这么说,苏子京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谢子寻按住师弟肩头,宽慰道:“别忧心,且等等看吧。” 李青衣便看到师尊霎时静了许多,跟着谢子寻向后头去,她终于能把几十日来的苦大仇深都抛下,拍拍胸`脯丢开手了。 谢子寻在青冥宗重整棋局之时,萧翎正一脸晦气地收拾乱七八糟的书房。他像个莲花锤似的被甩出去,一路挂倒了一个书架,带翻了两张书案,笔墨纸砚也砸坏无数,只有一堵厚实的墙壁毫发无损。 他捡起几根沾满血迹的紫毫,伤处跳痛,眼皮微抽。谢子寻下手一点也不轻,看这笔身细细的,伤口也小,实际上灌入的灵力在肌骨中炸开了,痛得人眼前发黑。 果真人不可貌相。 可惜萧翎皮糙肉厚,最是一个无赖人,咬定了什么东西,不死就不会放松。 他晃着那水润的玉瓶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7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7 ,一颗红珠在瓶底滴溜溜打转,撞击之声异常清脆。 心头血是个好东西啊。 他爱极了这样的颜色,明亮、晶莹、深浓、庄重,天下有什么珠宝能比得上这滴血? 什么珠宝比得与心血牵系,握在他掌中的谢子寻? 他有时觉得自己无聊得紧,说起来也是马上要继任家主的人了,偏偏要和谢子寻死磕,既不图财也不求势,若说贪恋美色,却早已把人吃了个透,此时还不撒手,何苦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谁都说得清楚明白,可真到了落脚的时候,谁能不一团糊涂? 实在是谢子寻如同一根萝卜吊在他面前,总像是一勾手就能弄到,真要去摘时又隔了千里万里,踏破铁鞋也捉不住一丝光影。 萧翎不是好高骛远的人,从不去求望不见的东西,所以自认能拿到的就决不能失手,谢子寻也做不了这一个例外。 他平生不爱怒,往往笑脸迎人,却在谢子寻面前吃了无数挂落,受了无数冷脸,愈想愈觉可气,一时神思翩翩,忍不住遥想谢子寻被自己抛在一边爱答不理的样子,顿觉心头浊气为之一清。 萧允还不知道自己家的嗣子正转着这孩童游戏似的念头,真要说给他听,他兴许还不能相信,萧翎大好的一根苗子内里长得这么乌七八糟。 他正检点着近来的事务,看到萧翎动用过的势力,不由疑惑。 原来萧翎接连派了几批人去查某种异香,都是一月之内的事,时间间隔越来越短,约摸是越等越急,耐不住性子了。 萧允心思细腻,顿觉蹊跷,听说萧翎正闲在家中,立刻传音一道,将他唤了过去。 萧翎苦哈哈地站在叔父面前,身上还散了架没拼好似的,走在路上几乎当啷作响,又不能露出声息让萧允知道他做了什么好事,强打着精神应付,自觉平生从未受过如此苦楚,又狠狠地给谢子寻记了一笔。 “你查这事做什么?” 萧翎答得半隐半露:“近日遇上个人,他为这事苦恼了好久,因此央我帮忙找寻破解之法。” 萧允奇道:“是个什么人?” 萧翎笑而不语。 “不说便罢,你如今也大了,我们不会管你太多,但是你自己心里得掂量着,不能太没有分寸。”萧允看着面前点头如鸡啄米一般的少年,笑道:“成日只会卖乖,真当我不知道你在外边是什么样儿呢!” “别人跟前都是浑着玩儿的,叔叔跟前,我说得可都是真心话!” 萧允失笑:“是,你最机灵懂事儿了!” 转而又叹息:“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嬉皮无赖的,也不知道是随谁。” 萧翎果然一脸嬉皮:“兴许不是随了谁,是您和父亲都缺些,我一发儿替你们补上了。” 萧允弹他脑袋,眉眼含着笑,却像有些倦意,最终嘱咐他道:“这话不能说到外面去,明白吗?” 他和萧承的纠缠已是广为人知,早不在乎那些飞言碎语了,萧翎的身世流传出去却难免使他受到攻讦,小小年纪,不能沾上这样的阴影。 萧翎却道:“您要我一辈子不认自己的父母吗?” “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不许这事从你嘴里说出来。翎儿,你还太小,人世的艰难也知道得太少,许多事你还不懂。” 这修真界,修的是术、是法,求得是赫赫声名、红尘物欲,从未有谁能真正清心寡欲纵意求仙,凡人眼里多么无羁华美,都只是俗人俗世而已。 萧翎不甘愿,又不能忤逆他,只闷不吭声,听他道:“那香的事你也不必去查了,我知道一些。” 原来这异香是天生带来,初时极淡,随着身形长成愈发浓郁,因为个例太少,至今没有找到出现的规律。 “萧氏祖上曾经有人迎娶过这样一位女子,两情偕好,伉俪情深,因此他留下的杂记里多次提起这位夫人,还留下了解决之法。” 萧允说到这里,轻轻一笑,说道:“只是这法子你恐怕不好对你那位朋友说。” “怎样?” “这体质可能恰恰与萧氏功法相合,他们双修之后功力大增,夫人身怀的异香也从此消失不见。” 萧翎微惊,心里蹿过许多念头,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不知道你遇到的这香与先祖所记是否是同一种,他也曾说过,无论如何查找都难见先例,后来游历时见到凡人中也有身带异香的,但或许是根骨不足的缘故,再难如此浓烈。” “夫人对此颇为在意,留心查探,最终只能确定这香并不随血亲胤嗣流传,也与地域无关,兴许真是天地造化偶然现身吧。” 萧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还玩笑道:“你这朋友不是青冥宗的弟子吧?” 萧翎也不反驳:“叔叔怎么知道?” “那位先祖在青冥宗修行许久,夫人也同样是青冥宗的弟子,因此萧氏当时与青冥宗关系紧密,往来频繁,族内许多著作在青冥宗都有备份,这本杂记我也曾在那里见过。” 萧翎觉得有一把火在头顶噼里啪啦地烧着,还强作镇定地应答:“原来如此。” 从萧允那里脱身出来之后,萧翎根本止不住自己奔雷闪电般乱蹿的念头。 谢子寻的过去终于被他掀开了一角,那些零散的线索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勾勒出一个新鲜的谢子寻。 可惜作为拼图的人,萧翎一点都不开心。 他也曾疑惑过,既然交情不深,为什么谢子寻独独看上萧允?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谢子寻如同一个身患痼疾的人,萧允就是一粒灵药,纵然只有百中取一的希望也不能不让人注目,而双修本就是一件暧昧的事。 试想一个彷徨的少年忽然知道自己的困境能用这样一个遍染绯色的方法解决,合适的那个人又恰恰送到他眼前…… 好像天把缘分都注定了。 可谢子寻是个怎样的人,现下傲气,年少时只会更傲气,想必脸皮还薄,绝不肯为这件事把自己送上门去,只是悄然凝睇的那双眼,应就如此移不开了。 萧翎也不知自己发了什么疯,揣测着自己叔父当年的桃花,酸溜溜地猜度他少年时的仪容,心里却被另一个人的眼神烧得又痛又怒。 谢子寻认识萧允之时,青冥两脉早已不相往来,他隔着自己的矜持、萧允的漠视、两脉的隔阂,就这么望着他。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好一席相思!好一派多情! 彷如一对鸳鸯分居两岸! 萧翎愤愤地想,可惜只是你谢子寻一厢情愿。 第九章 纷纷 暮日西斜,赤光遍地。 萧翎真是累极,心里却还顶着一口气,无论如何发不出来,立湖一向机灵,看他脸色不虞,忙将清心的散云香点上,不过片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8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8 刻便听到帐内一声怒斥:“点的什么鬼玩意儿,撤了!” 那清淡的味道和谢子寻衣上淡香有三分相似,萧翎一想到他就恼,也不知自己是恼个什么劲儿。 外面悉悉索索地响了一会儿,香味渐渐散去,两个小童也不敢再自作主张,更不敢来问,便让那香炉闲着,慢慢冷了下去。 萧翎一手枕在脑袋下面,一手拿着那只玉瓶晃着,从瓶底看那一点红光悠悠来往。 谢子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他矜持,他又肯忍辱与他交涉;说他高傲,他却是有傲骨无傲气,从无盛气凌人之举;说他无情,他又会对别人动心。 越想越令人心折。 萧翎乍然打了个寒颤。 心折个鬼!傻子才会看上个冰块! 天底下姹紫嫣红,哪一朵不比那寡淡无味的谢子寻好!小爷我要谁要不到,凭什么就得吊死在他身上! 他把玉瓶狠狠一捏,“砰”地一声顿在床头,翻了个身,决定睡醒就去软红轩听歌看舞喝酒赏美人。 在他粗暴的凌虐下,侥幸从谢子寻手里存活的玉瓶终于裂开了一道缝。似有若无的气息安静而暧昧地蔓延,如菟丝子温柔的触须,轻轻缠上了萧翎。 他睡得异常燥闷,周身像搁在夏天的烈日底下,烘出满心发不出的怒气,恨不得摔砸几件东西才好。他翻了个身,觉得自己半梦半醒,怎样都睁不开眼,眼前乱纷纷的,也不知是在哪里。 这时一缕清气拂来,有人按住他手臂,关切而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一声冲开了迷雾,萧翎忽然神思清明,定睛看去,自己却未在别处,正在惯常待的卧房里,榻上凌乱地对着衣衫衾备,承几上香炉冷清清的,也是睡前的模样。 然而他一回头,便知自己仍在梦中。 原来是谢子寻正挨着他,身上只披了一件将掩未掩的单衣,长发松松一挽,闲淡懒散。 萧翎眯着眼睛打量这入梦来的妖孽,余光四面扫视,找寻自己的兵刃法器。 还未等他找到,“谢子寻”又貌似不解地问道:“为何这般看我,你真是中暑了么?” 萧翎观他情态,确是自己熟识的那人——七情六欲都只轻动一动他眉梢,不明了的人断然窥不透的。 这样一想,倒让人忽然放下了警惕。 他盘膝坐在地上,斜斜地靠着房中置果盘的矮几,笑道:“你是我的梦吗?” “还是入我梦来,要勾我魂去?” 谢子寻一脸懵懂,似不能解他话语。 萧翎看他模样,立时起兴,捏着他单衣一角捻弄,谢子寻也不去阻止。 “怎的这样乖巧?”他说着,便拽着衣袖向下扯,未系紧的内衫顿时敞开一个口,露出红痕斑驳的胸膛。 “别……” 拒绝的话尚未出口,那薄衫便被欺身而上的萧翎剥了大半。他捏起谢子寻下颌,低头吻上他的唇,心道:“要他知情识趣小意取怜,果然只有梦里才能办到。” 他目光微垂,越过谢子寻鬓发,看到他肩背上一片爱欲残痕,必定是自己留下的,这样一想,越发情热如火。 只因他越见谢子寻被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就越想继续作弄他,把他历历外外都弄遍了,处处都记得自己的名字,才好叫他把别人都抛在脑后! 他把谢子寻往自己怀里拖,手向他腰上揉了两把,遍探到身后密处,抚摸挑弄。 谢子寻身躯一颤,瑟瑟地向后躲,被他用力圈住,动也动不得,身下却慢慢湿了。 萧翎吻了一会儿,松开唇舌,贴着他嫣红的脸颊,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别什么,你都这样了还叫我别动,那我现在就丢开手,成不成?” 若是真正的谢子寻在这里,恐怕巴不得如此,偏偏这是个受萧翎调控的梦中人,便像他往日期望的那样,柔柔地低了头,神情都掩住了,却握住萧翎的手不肯松,久而见他没有动作,便在他掌心里轻轻挠了挠。 萧翎被他挠得心痒,却难掩一丝失望:“终究是个假货,没意思的。” 但他又指望什么呢,谢子寻本不会入他的梦,他也不会钟情于谢子寻,且当作花楼里春`宵一度,暂且排解燥闷罢了。 那“谢子寻”也不能说是全然虚假,若谢子寻真有个倾心的人,或许他就是这样纵容他的,将一身傲骨都折尽,冷意化作温情,柔柔地把人裹在心里,多少凄风苦雨都替他挡住。 可萧翎没见过,既然不是给他的,那这柔情蜜意与虚假何异? 假子寻与真子寻有一点绝似,就是两瓣蚌壳嘴,身躯再如何不堪煎熬,也绝不肯启唇说一句求欢的话。 萧翎将他推倒在地上,手指在犹自湿润的穴`口弄了两下,便换上昂扬的阳`具轻轻顶弄。 那密处想来是承欢方毕,紧致湿滑,全无一点干涩,顺顺当当地收纳了顶进去的柄头,那逗趣的尘柄却不往里进,来来回回地只是试探。 谢子寻被他撑开腿玩弄,胸腹俱是大敞,红肿的乳珠也立在白`皙结实的胸前,水润得叫人意乱。 萧翎腾出空来,握住他搁在身侧的手,按到那微颤的红粒上,还带着他揉了揉,声音也有些喘:“我可顾不上了,你自己玩罢。” 这事想起来太耻,谢子寻的手不由自主地滑了下去,又避开了。 萧翎软声唤他:“子寻,好子寻,你弄给我看看吧,我喜欢看你。”实则他即使不如此说,只要念头一动,身下的人也不得不为他做的。 而在这诱哄中,那握剑执梅风拂月照的手指,就捏住了自身染透欲`望的红珠,甚是怠慢地揉了揉。 萧翎也按捺不住,又进深了一截,紧紧地盯着他动作,火气越撩越旺。无论如何,躺在他身下的人与谢子寻面貌姿态一般无二,若是场春`梦,也是顶顶真实的梦了。 若真有这么一天,谢子寻对他言听计从…… 他想着,下`身狠狠一顶,尽数没入谢子寻股间。 “啊!” 伴随一声轻叫,谢子寻本已昂扬的尘柄又滴下几滴清露。 “舒服吗,子寻,舒服吗?” “唔……不……” 从这一下开始,萧翎便没了闲情去逗他了,次次卖力地往里撞,务求让自己舒爽得趣。 谢子寻原先是不情愿,现下却是没了心力,搭在胸前的手慢慢下滑,直从身上滑到地上,揪住薄薄的单衣拽得变形。 萧翎冲得厉害,让谢子寻也向后挪了出去,地上原本坚硬,垫得又少,没几下就讲谢子寻肩背磨红了一片,辣乎乎地疼,他也不说,只细细地呻吟。 卧房里真正有了卧房的样子,春`宵和合,暖意扑人,低低的呻吟和喘息夹在一起,隐约的水声一刻不停,肌肤相互摩擦冲撞的声响也是连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9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19 绵不绝,听得人面红耳赤,又忍不住去想弄出声响的两个人是如何抱在一起纠缠。 自萧翎弄回了谢子寻,时时在他那里碰钉子,又顾忌着要圆谎,是以不仅好久没出去拈花惹草,久蓄的欲`望也很少能尽兴发出来。 因着谢子寻一身的伤,他再怎样纠缠调戏,真正得手的竟只有三次,这三次里两次失控,一次还得收拾死不低头的谢子寻,怎样想都是亏了。 至于最后那一次求欢,原本也没想着能成,换得一顿好打倒在意料之中,只是谢子寻下手忒狠了些。 这许多郁怒都只能叫眼前这个谢子寻承了去,谁叫他们都生着一张脸呢,平白有一段缘分,劫数也该分去一些的。 他压着谢子寻纵了一会儿意,顶得他眼角都泛着泪花,身前像是已饱经调教,漂亮的玉茎挺立着,整根都湿漉漉的,倒和萧翎被挤压缠裹的那根一样水淋了。 本该紧合的穴道已被肏开,含着粗硕的巨物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它进进出出,磨得穴`口滚烫发疼,每一下又正顶着敏感的地方,让人腰肢酸软,撑也撑不住。 萧翎犹嫌不足,将人抱起来,两腿搭在自己臂弯里,然后自己也站了起来。 谢子寻根本反应不及,被他一连串地摆弄,无意识地呻吟连连,而被他一下抱起来时,终于发出一声惊叫。 “你……啊……你做什么……唔!” 萧翎只管绕过他腿弯托着他的臀,却不管他上身摇摇欲坠,逼他百般无奈地攀住自己的肩,依偎在自己怀里。 这样的姿势让穴`口完全暴露,虽然本也是任人抽`插,现下却更加鲜明地感到无法反抗,被人想如何玩弄就如何玩弄。 萧翎低头看怀里布满欲色的脸,看到他一边呻吟一边泪眼婆娑,心里又觉得无味又想更狠地玩他,最好让他大哭大叫,被肏得跑都来不及,却又跑不掉。 “子寻,舒不舒服?嗯?子寻?”他挺腰上顶,还慢慢地往前走,嘴里也不停歇地搅扰怀中的人:“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 “喜……喜欢……哈啊……喜欢的……” “啊……轻些……我……我受不住了……唔……” 萧翎想听什么都听到了,想要什么都要到了,“谢子寻”软蛇似的缠在他身上,甬道里绞得他几乎要断魂散魄,然而他畅快地泄了一回之后,满怀柔情地吻了吻软瘫的人耳根,忽然将他推到地上。 他迎着那双惊愕的眼,拿衣服擦了擦身,嗤道:“真没意思。” 地上的人神色凄惶,身上还带着他弄出来的红白痕迹,眼睫扑簌簌地抖,却没有动作。 萧翎走到榻边,翻身躺了上去,仍是最初的姿势,烦躁地想:“这假货也假得太没诚意,莫说三分相似,半分也没有!” 他含怒带怨地斥完,身上忽然一松,再睁眼时,屋内两粒明珠亮着,窗外却是繁星满天、银河浩浩,原来正是深夜,他果然是魇住了。 枕边一点幽微的红光,萧翎一把抄起,只见那滴心血流光溢彩,几乎要化在他手中。 真是物似主人形,个顶个地难缠! 萧翎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认命地起身去找新的玉瓶。 千里之外,静坐疗伤的谢子寻忽然一颤,如雪山夕照,深深浅浅地染上红晕,一声压不住的呻吟溢出,惊破了月色。 乱窜的灵力划过斗室墙壁,溅起无数碎石。 谢子寻恨不得把萧翎一把揪到跟前质问—— “你拿我的心血做了什么!” 第十章 幽意 谢子寻回归的消息传出之后,清阳的颓势顿时为之一收,坐镇的人到了,下面也没有那么混乱。李青衣没能如愿赋闲,谢子寻仍然指派她去处理事务,只有无法决断的大事才亲自出面。 其实这也是势在必行的,且不说苏子京还会不会收徒,即便他再收徒、再为下一代内门弟子培养出一个首座,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而在这段时间里,新生血液需要一个和他们同气连枝的领头人。 李青衣很合适,往日与世无争,实则心思缜密,意志强韧,又对人和善,若为首座,正合“威而不严”之意。 谢子寻归来之前,清阳上下乌烟瘴气,仿佛江河日下,一去不回,然而他归来之后,流言肃清,李青衣背后有了靠山,处事也更加利落,又统筹了在外游历闻声归来的弟子,实力一时大增。 真要论起来,谢子寻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把一颗定心石重新扎进清阳弟子心中,而本该和他站在一处的苏子京,却还在闭关。 百日之后,苏子京出关。此时两脉之间已经陷入僵持,碰面不是漠然无视就是火花四溅,其他势弱的分支站稳也自己的立场,青冥宗上下气氛仿佛大火后的山林,荒芜空旷又杀气横行。 与此同时,青冥宗之外,玄象宗虎视眈眈,再次与玄机阁结盟,欲伺机攻破青冥宗,各大家族隔岸观火,而萧氏与玄机阁联合建造的洞府已经动工。 苏子京出关时黄昏浮动,正轮到谢子寻守关,他抬头看到苏子京逆光走来,眼里不禁浮上暖色:“你醒了。” “是啊,终于醒了。”苏子京脸色还不错,衣袖里嵌着银丝,摆动间熠熠生辉,他对谢子寻伸出手,谢子寻和他握了一下,像年少时每次受完罚互相问候。 “累不累?” 谢子寻微笑:“无碍。”叶子桓入门晚,他和苏子京是一起长大的,多年情谊,有许多事不需要赘言。 他想抽回手,苏子京却顺势拂向他手腕,一缕灵力宛转流入,眨眼间走过数个周天。这是一种安静的信任,苏子京信他不会反击,而他相信苏子京没有恶意,哪怕有下手不知轻重的萧翎在前,他仍然不会抵触苏子京。 “你旧伤未愈,”苏子京一下探出他底细,并不容抗拒地宣布:“剩下的交给我吧。” 于是首座苏子京出关之后,次座谢子寻开始闭关,这一闭就是两年,等他理顺了灵力,治愈了旧伤,稳固了险些跌落的境界,再出关时,青冥宗百年一次的祭灵大典就要开始了。 两年之中,萧翎花了一年四处游历,把萧氏势力蔓延到的地方都转了一遍,对自己掌握的东西有了一个清晰的意象,后一年便是专心突破灵境了。 天下十万百万的修士,能破先天的是十中有一,先天中能破清境是百里挑一,清境至灵境又是千里挑一,灵境要入玄境则是资质、勤奋、机缘缺一不可,全都齐了,终究还得看天意。 至于玄境之上,只有逍遥一境,是要忘情合道,与日月同息,与天地同气,似山间松湖中蓟,无情无欲,不为外物动心。逍遥境虽未成仙,“亦去仙人不远矣”,只等一道雷劫飞升罢了。 这事离萧翎还太远,路要一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0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0 步一步走,晚生一年就是一年,急不得的。他心静,进步也是神速,到萧允把祭灵大典的请柬递给他时,他已臻清境顶峰,与灵境只隔一层纸了。 “下月初八?” 萧允颔首:“是,正在你生辰前几日。” 萧翎把玉笺夹在指尖把玩,收到萧允谴责的一瞥,乖乖放到桌上素封里,又拿起来看封上“青冥”字样的暗纹,一边问道:“叔叔想让我去吗?” “嗯,你和你父亲去。” “啊?!”一个噩耗兜头砸下,萧翎预感自己趁机骚扰谢子寻的计划落了空,不免颓丧。 这时萧承微沉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进来:“我不和他去。” 萧承背着手进来,对萧允道:“我随你去东洲。” “那翎儿……” “他不小了。” 萧翎一个激灵,迎着父亲霹雳似的目光站直了。 萧允与萧承短暂地交流一番,最终决定由萧翎独身赴宴:“我与你父亲前往东洲,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族中事务由你代理,想必不会令我们失望。” 萧翎忙不迭点头,两年之后,他定然已经突破灵境,萧允和萧承回来大概就是传下家主之位,然后逍遥云游去也。 他嗅到了自由的气息。 再想到即将见到谢子寻,更加愉快起来。 这两年来虽然没有谢子寻在身边,但一年出门在外,一年刻苦修行,总没有时间寻花问柳,偶然遇到投怀送抱的,又觉得容貌身段不如谢子寻,倒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了。 尤其是有些容貌不俗爱穿白衣又常以清冷示人的,萧翎仔细看看,便能感觉出一种虚浮,总不如谢子寻的沉静坚韧,真遇上了比得上谢子寻的高人,又不是谁都那么倒霉,会沦落到他手里…… 这样一来,原本抗拒异香的萧翎,开始喜欢利用那颗心血入梦了。 取心血时会带出一缕魂气,对三魂七魄无损,这缕气息在精血的滋养下会成长为较为完整的一魂,无知无识,算不得身外身,平白授人以柄罢了。 在萧翎和谢子寻之前,没有人得到过会引人入梦的心血,也没有人意识到,通过那一缕残魂,可以和正主相互勾连。 萧翎只当自己是在做梦,若梦中放手遨游,任梦境将自己带走,便可以见到更为真实的谢子寻,若妄动心念,意图操纵眼前之人,便只能得到一个合心合意却虚伪不堪的假人。 连梦都在教导他清静无为。 他一边想,一边提起下摆,涉过原野上平静的河滨,向河中孤岛走去。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搴裳求之,又有何妨? 谢子寻察觉他到来,指尖轻点,河中霎时翻起惊涛骇浪,虽不能阻人,却能出气。 萧翎不得不收起风雅的做派,灵光一闪,已飞身跃起踏空而来。 谢子寻眼中微光流动,终究没有封掉萧翎的灵气,让他从半空中掉下来。萧翎不知道自己险些做了落毛鸡,如同他并不知道这里是谢子寻的灵台。 想起来就令人生气,好不容易摆脱了囚禁,结果被他摸到了灵台,说不清哪个更烦人些。而萧翎摸不到灵台的时候,倒不用谢子寻作陪,只是那缕分魂会将躯体的感受全都传递过来…… 谢子寻每每想起此事便想将萧翎赶出去,然而,一来萧翎被赶走了还会再来,二来,谢子寻这里赶他出去,他转头就春`宵一度去了,欲`火情潮最终都返归谢子寻这里,还不如留他在灵台里。 萧翎不该知道的知道了许多,该知道的却一点也不知道,谢子寻虽然不太搭理他,却纵容他停留,越发让他觉得是自己在做梦,言谈举止便很放肆。 他见谢子寻闭目坐在亭中,发冠严整,浅青衣衫纹丝不乱,虽是常服,却显出了玄境威仪。这一眼便叫人心动,他熟门熟路地到谢子寻身边坐下,伸手欲环住谢子寻的腰,头还往他怀里靠去。 谢子寻抬手一击,敲得萧翎手腕发麻,他眉梢一挑,飞速擒住谢子寻的手指,两手将那修长而筋骨分明的四指拢住,讨好又珍爱地压了压。 若说谢子寻不知道阻拦的后果是这样,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总不想萧翎顺心遂意,竟然是破天荒地和晚辈置起了气,幼稚得令人不忍直视。 萧翎看他的举止全如小猫伸爪,气哼哼的满是爱娇,心里十足想笑,又不敢露出取笑的神色,只好轻咳一声,说起近日遇到的事,一边说一边还拨弄着谢子寻手指。 “父亲去东洲啦,这次我一个人去参加你们青冥宗的祭灵大典,到时候就能见到你了……” 谢子寻心说我已经见够了,你还是不要来了吧,但是这种话毕竟说不出口,便抿紧唇不言。 萧翎不仅会对他讨好,也常会把自己的抱负志愿之类的告诉他,便叫谢子寻知道了他其他时候的样子。 年轻人眼里勃勃的火焰始终是令人振奋的,萧翎又不是一个空谈者,他说出的话必然会去做,能吃苦又有毅力,愿意为了自己的目标拼搏,这样的形象让谢子寻对他的印象好了很多,他遇到困境的时候谢子寻偶尔也会出言指点。 抛去过往不谈,谢子寻对萧翎,已算是亦师亦友,相处尚可,便不很抗拒他来,比起他用那心血乱搞,跑来絮絮叨叨还要好些。 只是萧翎每次临走都不死心地求欢。 谢子寻想起他的劣迹本就不虞,再被他这么火上浇油,当下目光一凝,河水泼天而来,卷起萧翎,“啪叽”一下扔到了岸边。 萧翎站起来拍了拍磕痛的手脚,笑嘻嘻地走了。他完全不觉得来这里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恰恰相反,他看到谢子寻不痛快,就感觉自己很痛快了。 可能脑子有病。 他从梦境中醒来,刚巧立湖拿来预备给青冥宗的礼单,便直接拿起来看了,想了想,又添上一株七叶明芝。 当初他给了谢子寻一颗果实,谢子寻最后也没拿,现在还在他的储物阁里好好地躺着。 一晃就是两年过去了,他很期待见到他,那个单相思着叔父却被自己截了胡的谢子寻。 “可别再拿笔戳我了。”他心里想着,愉快地哼起小调。 清阳和华阳再怎么不合,也不能在祭天祭地祭祖师的典礼上打起来,两脉首座当先,后面跟着各自阵营大小门脉的首领,次第踏过一地红绸。 青冥宗的开山祖师在魔劫中殒身,化为中洲之下最坚实的砥柱,是千万年来无数修士口中的传说和榜样,祭灵大典中最重要的一环正是祭这位大勇大仁大义的英雄。 因宗主之位虚悬已久,主祭的是青冥宗执法堂长老,修为将臻逍遥境,辈分更是高得数不清,谢子寻并非首座,因此不入祭,只能做坛前侍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修真界也只有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1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1 青冥宗能摆出这种规格的祭典。 萧翎坐在观礼席上,看着下面恭恭敬敬的谢子寻,不免有些晃神。两年其实并不长,尤其是对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然而他看谢子寻,像是经年未见了,竟觉得陌生。 他想到此处,又觉得好笑,他与谢子寻原本并不熟悉,现在哪里能谈什么陌生呢。 谢子寻离他一直是千里之遥,从前往后,莫不如是。 修真之人容颜不改,宏大乐声中致祭的没有一人不俊美,没有一人少仪度,他却紧紧地盯着谢子寻,那人一身正装,安静地站在坛下,如同后土掌中一枝白梅,亘古无双。 他这一晃神,便没听到林夏在身后唤他,被狠狠地戳了一下脊骨,浑身一抽,怒道:“林三儿!你做什么!” 林夏正是林氏嫡支三子,两年前还与萧翎争过玄机阁那不具名的珍宝,结下了不大不小的梁子,后来出了意外,被游历中的萧翎救下,两人才勉强凑到一块。 “三儿个屁!三儿也是你能叫的!你那俩大眼珠子瞪着什么呢,跟离魂了似的!”林夏揪了他一下,满口俗俚,也不知是哪儿野回来的口音:“怎的,瞧上哪个美娇娘了,哥哥给你牵线搭桥啊?” 萧翎一把挥开他:“就你?谁给谁牵线搭桥呢?行了,别捣乱,你哥看着呢!” 看着他们的不仅是林氏未来的家主,还有笑而不语的玄机阁主,一幅银扇遮半面,掩去微弯的唇角,眼里的光便显得不怀好意起来。 祭典持续了一天,傍晚时分终于告一段落,参礼观礼的人都疲惫无聊,于是当夜青冥宗明灯高悬,酒宴绵延,远远便可听见丝竹鼓磬与觥筹交错之声。 怎么说都是修真界难得的盛会,牛蛇鬼神争相起舞,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次座也有次座的好处,不愿出面时便能避开,把担子都扔给首座担着就好。 谢子寻避在凌空飞举的水阁中,长灯夜明,水面波光荡漾,夜风暗来,可闻不远处宴饮之声,正是闹中取静之地。他倚着栏杆,凝神远望,恰恰望见萧翎执杯与人对饮。 萧翎这次孤身前来,萧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个母不详的美郎君就是即将继任的家主了,一时间示好者、试探者、调笑者结伴而来,萧翎也是第一次对上这种阵仗,言谈往来尚能勉强撑持,饮酒却饮得头昏脑涨。 忽然一道鲜明地视线落在他身上,如此混乱的场景中,他仍然忍不住望了回去,却见远处的水阁中谢子寻闲倚栏杆,神情看不分明,也不知是不是在看他。 他这一异常已经引得许多人望了过去,谢子寻一下就暴露了,四周已有小辈唧唧喳喳,说那位就是微云子,怎么离得这么远。 萧翎觉得自己是醉了,飘飘然不能自制,灵力一提,已轻身跃起,踏过湖面,将嘈杂都抛在身后,扑向水阁去了。 远处不知有多少人望过来,谢子寻退入阁中,萧翎也跟了进去。 “子寻,好久不见。” 谢子寻看了看他,又看向窗角半弯暗月,大约把能说的话打散重组整理了许多遍,最后挑出一句:“三年之期未满。” 这就是他们重逢的第一句话了。 萧翎脸黑得像要滴墨。 第十一章 迷局 有很多时候,萧翎做事都是随心所欲的,并不去想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出于什么样的欲`望,他最初对谢子寻没有半分温柔可言,此后两年,却每每为他心迁神移,而无论他无礼或是殷勤,谢子寻始终不假辞色。 这两年里萧翎经过的事已经不少了,渐渐觉得当年的自己太幼稚莽撞,平白去招惹一个动不得的大人物,非关大愿又不为权财,只为了自己的一点执拗,与谢子寻结下梁子,如此荒唐的行径,令他自己也难以直视。 但追逐仿佛成了惯性,谢子寻的身影浅浅印在他少年时光里,似乎并不重要,却是难以割舍。 如今他几乎已经忘却当初可笑的念头,玩弄别人的感情其实没有任何乐趣,尤其当你越来越意识到这样的行径只会带来恶果时,便会自然而然地明白,这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那令他流连的是什么,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答案就像积年尘封的宝盒,令人向往,却不敢轻易打开。 也许是因为那一分自己也不确定的真心吧,它也是害怕疼痛的。 此生最清净当是不相见、不相恋、不相思,相思是千丝刃,沾上一点半点便叫人痛彻心扉,所以能抽身时不可停留,能收心时不可放纵。 被谢子寻一句话拂走欢喜时,萧翎忽然怅然若失,那酸涩的感觉裹在愤怒里,又让他结结实实地难受了一次。 他面前的是真实的谢子寻,不是梦中幻影,会予他宽和与纵容。 这是云端真仙、清阳次座,是尘埃不染衣袂、繁花不动寒眸。 人只会随着时光逐渐成熟,一颗心从躁动到安宁,满腔意从丰盈到淡泊,所以年少时的爱最单纯最执着,时过境迁之后也令人留恋。 谢子寻喜爱萧允,时至今日仍然无法放下,或许便是一生都放不下了,也就永远不会把别人放进心里。 萧翎想,走到这一步,样样都是我错了,若真动心,我该如何自处? 他沉默,谢子寻也沉默,像是等待,又像并不在乎他存在与否,只在乎那一弯月,在云中明了或暗了。 本该是对影成三人的世外之局,却被萧翎搅和了,而他搅和谢子寻的事,已不止这一桩两桩。 这两年中,萧家明里暗里帮衬华阳多少次,谢子寻当时闭关不知,现在也该从苏子京那里知道了。是他醉了酒昏了头,才会在这个迷乱的酒场中做出这样暧昧的事。 谢子寻对他而言算什么呢,他未曾为谢子寻放弃过什么,却又不肯放弃他。 一时间剪不断理还乱,萧翎低头望着一地澄澈的光,问道:“三年未满,你就不肯见我吗?” 谢子寻听他问得奇怪,心道我肯不肯与你来不来好像没什么关系。这话仍是说不出口的那一类,他不惯于口舌之争,没有逼到狠处就不露锋芒,所以仍是沉默。 萧翎自然当他是默认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就不想早点履行誓约,取回心血?” 谢子寻一动,半转过身,缓缓抬眸看向他。 萧翎便觉得,那灯光真是美。 苏子京正和玄机阁主对上。 这位同样未满百岁就突破玄境的阁主可以用青年才俊来形容,如果没有谢子寻多年前与他的一场冲突,清阳未必不能与他交好。 他似乎没有把和谢子寻的矛盾算在清阳或者青冥宗身上,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以至于苏子京有一段时间和华阳首座相互猜疑,认为对方约摸已经和玄机阁勾搭上了。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2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2 现在倒免去了这份疑心,苏子京可以确定,玄机阁不是与华阳有密约,就一定和玄象无上宗有什么勾当,总之是不可能和清阳交好了。 谢子寻不愿明说,但他在玄机阁里肯定是遇到了很糟糕的事,糟到他一字不提,深深隐瞒。 苏子京想到当年的根由便十分担忧,心里还藏着不能直言询问谢子寻的猜测。 那是上一次祭灵大典的事,已是百年前了,现在的玄机阁主还未继任,只是一个跟随父亲前来赴宴的小少年,大家都还直呼他的名字,叫做闳溟,他在席中醉酒,离席散心,不知怎的撞上了谢子寻。 谢子寻当时没有资格上祭典,也不喜欢和四面八方来的人虚以委蛇,带着几队弟子就出去巡山了,没有和闳溟打过照面,闳溟便不认识他,仗着自己身世显赫,上前调笑轻薄,被谢子寻一剑削断了手腕。 后来闳溟的手是救回来了,名声却没有那么容易挽回。谢子寻在一日,就有人用这个话柄取笑他一日,即便慑于玄机阁不敢当面挑衅,背地里的流言也从未少过。 苏子京其实一直疑惑,以谢子寻的性格,决不会下这样的重手,闳溟修为不如他,并不能真的轻薄了他去,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怒火,后来每每询问,谢子寻总是三缄其口,苏子京也只好放下不提。 但他放下了,显然有人一直记挂着。 玄机阁主笑吟吟地望着远处水阁,说道:“倒不知道微云子原来与萧家的小郎君交好。” 苏子京只能见招拆招:“人生若有缘分,谁与谁都能投契。” “呵。”玄机阁主轻笑一声,理了理衣袖,起身离席,还留下一句话:“果真投契么……清阳子还是留点心吧,莫要重演当年的惨剧。” 苏子京不答,举杯送他离开,心里想起自己一时不查便让华阳首座将闳溟塞进清阳宴席的事,把“华阳子陆安然”六个字暗骂了无数遍,最后担忧地看了一眼水阁。 阁中的谢子寻说了今夜的第二句话:“你待如何?” 他闭关的那段时间总是受到萧翎搅扰,无论是在灵台中还是苏醒时的躯体上,他都留下了来访的痕迹,可奇怪的是,他的打搅没有让谢子寻陷入难关。 闭关是取静与专,有的人为了不被打扰,会刻意封闭自己的五感六识,沉心于寻道和修行之中。谢子寻不需要这样做,他心性坚定,一向能闹中取静,也早已习惯了摒弃一切的空冥与寂寞。 萧翎的到来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是片刻安逸与放松,是软红尘里琐屑杂思,是含笑面孔和温暖的掌心。他带来的是俗世,一如他初见谢子寻便送来的惊涛骇浪,从来炽热而浓烈,一洗空旷与清静。 那是谢子寻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他是未入世的人,其实并不能算出世,他冷淡清傲,前有师尊庇护,后有苏子京扶持,很少为俗务挂心,也难谙人情往来,一生最出格的事,不过是悄悄望过萧允。 他的修为步步上升,道却要走到尽头了,因这世上许多事许多情是他未能懂也未曾见的,道法自然,他不知何为“自然”。 故而他纵容萧翎,未尝不是在利用他,也就没有想过提前出关,取回心血。 当时的誓言立得模糊,真要取巧容易得很。 现在萧翎忽然到来,问他,要不要提前终结誓约。 他不能懂萧翎的心思,他们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这其中既有性格的差异,又有阅历和年龄的区别。 谢子寻便觉得,萧翎是握着主动权的人,他提出要解除誓约,那大约是不愿再拖延下去了,原因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最终的决定。 既然如此,那就解吧。 “你要如何才能解除誓约?”谢子寻又问道。 萧翎怒意早已冷却,见他态度一如自己所想,竟不知是心里是好笑还是怅惘,背靠着门笑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年岁尚轻,不该如此沉溺情`欲。”谢子寻平淡地劝诫,倒好像萧翎不是沉溺在他身上一样。 萧翎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微云子又来替家叔管教我吗?” 谢子寻浑然不懂这两件事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听他语气挑衅,言辞无礼,便有些不悦,微微蹙眉。萧翎看懂他神情,以为他是听自己提起萧允而生怒,心里又不痛快,脚下乱踱了几步,背对谢子寻站着。 瞬息之后,他听到谢子寻站起来,说道:“跟我来吧。” 过去他和谢子寻相处时,何曾见过他如此顺从,现在为了摆脱他倒是配合得很了。 萧翎猛一转身盯了谢子寻半晌,忽然低声一笑,说道:“去哪儿啊,这里不是很宽敞吗?” 欢声笑语嘈杂热闹,乘风越过水面,悠悠送到阁中,许多人聚集在不远的地方,其中不乏耳目灵通的能人异士,但凡有一丝不慎,局面就会难以收拾。 “萧翎。”谢子寻沉声一唤,怒意乍显。 萧翎举起手,掌中红光莹然:“子寻,你得听我的。” 他拿心血威胁,谢子寻愈发不从,连回声也没有了,面带怒色,紧盯着萧翎。 萧翎没有心思哄他,也不肯因为他的抵抗罢手,却将心血收了起来,神色平淡,说道:“行吧,我不胁迫你。” 他一边说,一边向谢子寻走去:“可即便我不胁迫你,你又能怎么样?” “你敢杀我吗?” “你敢将我打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事吗?” “又或者你想装作与己无关,一剑砍断我的手?” 诛心之语句句吐出,萧翎几乎是踩着谢子寻的底线在向前。 “哦,我倒忘了,你的剑呢?” “从前是我胜之不武,不如你拔出剑来,我们再比过,若是我赢了,你就乖乖跪下做我的禁脔,怎样?” 谢子寻一拂袖,喝道:“够了!” 萧翎一气说完,脸色像是怒得微红,胸膛起伏着,瞪了谢子寻一会儿,恶狠狠地撇开头。 谢子寻无声捏诀,一个无形结界落下,将水阁笼罩在内,外面的声音顿时消失。 萧翎讶然回头,只见他合上窗,望着自己,什么也没说。他发现自己无法再猜出谢子寻的心思,难以忍受的陌生感汹涌如潮。 随后,谢子寻除去外袍,解开腰封,中衣即刻半敞,露出暖白的锁骨,凹陷的地方盛了一缕黑发,折射着盈盈灯光。 佳人宽衣解带,令人心旌动摇,萧翎却不知为何,浑身一麻,几乎想打一个寒战。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有什么他该知道却不知道的东西。 他疾步上前,抱住僵硬的谢子寻,手从他身后拉起衣领,将裸露的半个肩遮住。 谢子寻听到他渐渐平缓的呼吸,还有落在自己颈侧的吻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3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3 ,极轻柔,几乎只是触碰,转瞬即离。 两人僵持半晌,萧翎退开,为他掩上衣襟,外袍也捡起来披好,将每一丝褶皱都抚掉,最后轻声道:“对不起。” 分明是谢子寻先退让,最终放弃的却是萧翎。 谢子寻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恍惚觉得他成长了许多,显得肩背都宽厚了。 他倏然而来,翕忽而去,什么也没拿来,也什么都没带走。 只惊起了谢子寻压在心底,不去在意也不去回想的影像。 那是少年含笑的双眸,在黄昏下,伴着一架蔷薇与浅浅呢喃:“子寻,我心悦你呀。” 第十二章 惊起 谢子寻敛衣落座,灯火仍然繁盛,许多人已经离席,往来祝酒,密语细约,当中掩藏了无数陷阱机锋。修士从来不是世外之人,名与利,权与财,未曾有一日消逝。 对谢子寻而言,这些确实是不重要的,他看着无数人扑身烈火,从未觉得向往,反而透骨生寒。师尊的警戒犹在耳畔,此身入道,当得则得,当舍则舍,若过分贪心,终是作茧自缚。 他求的东西很少,只是亲友平安,青冥无恙,再过分一些,或者还希望清阳与华阳能够和睦相处不再争斗,至于情缘风月,曾经惦念,却从未真正用心去争取过。 不过是将一幅单薄缥缈的画卷在心里存了许多年而已,不说破便仍然留着,说破了,其实是一无所有的。 他在嘈杂与纷乱中出神,苏子京靠过来说了什么,他也没有及时回应,惹来满含担忧的一瞥,只能摇摇头表示无恙。 须臾之后,弟子来报,玄机阁主已经先行离开,苏子京心里一突,隐隐有不祥预感,又见谢子寻神思不属,便打发他去休息。 谢子寻才坐下没多久,又被他撵起来,沿着灵光浮动的小径漫步,一路碧桃千树,暗香如水,让人的心也难以静下来。 萧翎把一个难题递到他面前。 于谢子寻而言,世上最容易对抗的就是刀霜冷剑,他无惧痛楚和折磨,躯体的劫难不能摧毁他的坚持,如果萧翎始终以初见的态度面对他,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无非是侮辱与轻蔑,与他人的敌意并无不同。 可萧翎却很快转变了,那几十天里,虽然不顾他的意愿,又很烦扰人,对他却并非全然不好。 不仅如此,两年之中,萧翎的成长十分可观,几乎完全脱去了稚气,从前那荒唐的锐意也消失不见,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学会退让和忍耐。 而谢子寻恰恰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他不悉情爱,在这一途上矜持内敛,又拖延退缩,是只能让别人来迁就,却迁就不了别人的。 他只适合被人追逐,而萧翎做得很好。 那些他曾经想过、后来却压在心底的告白,终于挣脱束缚,来而复往地纠缠着他。 萧翎看着他从水阁里出来,回到席中,与苏子京说话,又看着他离开,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 他已经清楚了,自己面对谢子寻总是无措的。不见他时心里有多少计划,见了全都付诸流水。 总是令自己不悦,也令谢子寻不悦。 最好是不相见吧,谁都能赏花,可有哪一个人能娶花为妻呢,本末倒置,于他并不合适。 年少时应该展翅翱翔,追求更高更远的东西,而不是在情爱中茫然迷惑。 他终于下定决心,斩断与谢子寻的一切。 人的经历和心思无法预测,他来青冥宗时尚且蓬勃而满怀期待,不曾想,转眼之间,事态就变了那么多。 萧翎端着酒盏站在角落里,突然感到时光荏苒,而夜风扑面,凉得刺骨。 宴席不过一夜,灯火渐落之后,来客都安排到驿院之中,等到明日集会过后各自散去。 从前青冥宗声名赫赫而各大世族齐心的时候,这集会是为了弥平矛盾、共同商谈未来的计划,诸如何处又有魔祸、当由何人承担,某处发现新的灵矿、归属于谁、应当拿出多少作为正道事务基金,都在商谈的范围之内。 那是一个有实无名的联盟,也是青冥宗的鼎盛时代,如今只是按照惯例走个过场而已。 有的人连过场也不愿走,比如提前离开的玄机阁主。 耳目灵通的人已经猜测他与玄象宗结了盟,青冥内乱时遇袭多半有他一份助力。 另一个问题也上了这些人的待查清单。 萧翎与谢子寻有什么关系? 萧承杀了上一任萧氏家主上位,手段不能说不狠辣,萧允面上温和,实际上也不好惹,他们教出来的萧翎,绝不会只是传言中的风流浪子。 他亲近谢子寻意味着什么,萧氏与华阳的情分断了吗? 萧翎早已料到自己一时失态会是什么后果,面对无数试探也游刃有余,只是那一刹那的真心不能细思,愈想愈清醒,愈清醒愈不堪。 如此挨过一日一夜,第二日傍晚时,集会终于散了。 苏子京与陆安然送客到山门下,一门之中两脉首座,竟不如点头之交亲和。 陆续有人离开,萧翎辈分低,不能先走,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和林夏站在一起,有一眼没一眼地瞥着谢子寻。 谢子寻心中总觉得不祥,担心会有变故,抬起头环顾四周,正撞上萧翎的视线,竟下意识地避开了。 萧翎看到他这堪称柔软的垂眸退避,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儿欢呼起舞,踢踢踏踏地撞着胸腔,林夏一肘子撞在他肋侧,贼兮兮地笑:“满脸怀春耶!” “什么?”萧翎倒抽一口冷气,推开林夏,下意识脱口而出。 林夏伸出一根指头点点颊侧:“你。” 萧翎怔了怔,挑眉一笑:“你眼瞎了吧。” “我跟你说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如你,不如你,你还会用狗嘴放屁。” 萧翎专心致志地和林夏斗嘴,再无一丝目光往不该去的地方去。 一只只飞舟从青冥宗起航,雕彩粉饰,长旗飘扬。这时却有一艘飞舟迎着日光逆行而来,紫色船身映出霞晕,白色的徽记昭示着它来自玄机阁。 无数道目光落在这只飞舟上,其中猜测与探究不可胜数。 谢子寻心知这必定是来者不善,更担心清阳被自己连累,与苏子京相视一眼,各自提起戒备。 从飞舟中出来的却不是闳溟,而是这次随他来青冥宗的一个青年,神情倨傲地站在船头,单手托着一只长匣,说道:“阁主说,有一件东西本该奉还微云子,只是昨日忙乱,一时忘记了,今日依然完璧归赵,其中误会,请微云子不要见怪。” 谢子寻瞳孔微缩,已经知道他拿着的是什么。 钧籁剑。 师尊赐予他的佩剑,失落在玄机阁中。 他从萧氏归来,人心初定,又有伤在身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4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4 ,因此选择先闭关疗伤,近日出关之后便是祭灵大典,他还没有抽出时间去玄机阁讨回钧籁剑。 闳溟把它送回来绝不会是出于好心。 这把剑做不了什么文章,唯一的意义就是证实他曾经被困玄机阁。 还有…… 苏子京看他神色,便知道玄机阁这次真是拿到了把柄,当即手中灵力一吐,迫使飞舟降下,同时夺过青年话头,说道:“多谢玄机阁好意,一路辛苦,便请入内歇息吧。” 飞舟向地面俯冲,青年脸色发白,狠狠一拍船舷,竟然打开防护罩,强行甩脱控制,升上云霄。 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苏子京了。 苏子京心里憋了一口气,两年前清阳几乎是四面楚歌,两年来也一直在休养生息,玄象宗顶在前面,他还没分出神来算玄机阁的账呢,它倒自己撞上来了。 他还想再出手,离他三丈远的陆安然忽然回首,阻了他攻势,说道:“师弟,怎可如此无礼?” 一时间剑拔弩张,勉强维持了两天的和谐终于破解,陆安然带来的几个人紧盯着谢子寻,谨防他怒而动杀。虽然玄机阁与华阳也不对付,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此时不愿惹事的无关人等已经飞速离开,萧翎也乘上了飞舟,却在青冥宗的山门下留了一只传音螺。 他听到谢子寻说道:“既是奉还,为何还不拿来?” “请前辈恕罪,晚辈受阁主之命,须将原委解释清楚。” “不必了。” 然后便是混乱的兵器交击和灵力波动引起的爆破声。 那青年许是有飞舟庇护,听起来倒还游刃有余:“阁主命我带话,前辈受人陷害,被困玄机阁时,他并不知情,是蠢材有眼无珠,才将前辈送到了舜华馆中。” 一时四下皆静,连兵戈之声都停了。 萧翎一口茶喷出来,背上刷地爬上了冷汗。 他没想到玄机阁会把这件事说出来,闳溟和谢子寻的矛盾,修真界中广有传闻,所以萧翎并不奇怪闳溟会把受伤的谢子寻卖给自己,但是暗地里下手是一回事,大肆张扬又是另一回事了。 玄机阁的舜华馆很有名,每三个月开一次,想去的人就投标竞价,事先不会透露里面有什么,但去过的人从来没有说不满意的。 清阳的次座,被人弄进舜华馆,当作物品贩卖,这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萧翎浑身起毛,心里有更坏的猜测。 传音螺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前辈近日才出关,因此阁主一直没有机会送还前辈佩剑,今日敬奉,请前辈宽恕往日疏忽。” 约摸是传音螺隔得太远,后面的声音就听不太清,应该是谢子寻终于收回了钧籁剑,尚不知后话如何。 那青年的声音又响起,听起来越发得意:“另有一枚流光石,是当日安置在舜华馆中的,一并送上,任凭前辈处置。” 流光石。 玄机阁果然握着谢子寻被人玩弄的证据。 萧翎以为凭自己的身份玄机阁不敢动这种手脚,没想到闳溟为了折辱谢子寻,宁愿得罪萧氏。 流光石比传音螺更难得,石如其名,可以镌刻一段流光,留声留影,只是可见范围有限,视角也受它所在的位置影响。 玄机阁这是和清阳撕破脸了,不,不仅是清阳,它是割掉了整个青冥宗的面子。 祭灵大典才刚刚结束,宾客如云,大庭广众,它挑衅的不仅是谢子寻。 接下来便是一声轰然巨响,放在桌上的传音螺也“噼啪”一声碎成了一堆散屑。 等萧翎回到家,青冥宗山门下的变故始末已经半点不漏地呈上来了。 闳溟派来的替死鬼被谢子寻连人带飞舟轰成了渣,现场夷平三尺,几乎所有人都受了轻重不等的伤。 谢子寻看起来非常冷静,好像对名声受损毫不在乎,直到那人掏出流光石,他猝然出手,石中影像只恍惚一闪就被摧毁了。 据说唯一被看到的画面是一只被扣住的手,腕上还戴着漆黑的锢灵锁,被另一只手覆上手背,十指交握。 可以看到的两只手臂都是赤`裸的。 谢子寻什么都没解释,想来也是解释不清了。 玄机阁主睚眦必报的性格有了最鲜明的证据,谢子寻当初斩他一只手腕,他就要十倍偿还。 谢子寻高洁冷傲,他就让他零落成泥。 他甚至不屑于强占谢子寻,因为那显得他像个求而不得痴心成狂的莽夫,他想做的只是轻贱谢子寻而已。 这事余波不小,催生了无数话本,将谢子寻和闳溟的恩怨情仇讲得缠绵悱恻,端的是虐恋情深。 还有一群闲人抠着时间推测那个幸运的入幕之宾是谁。 并且很容易地推到了萧翎身上。 在萧翎对着重绽芬芳的蔷薇架发呆的时候,玄机阁主正在密会玄象宗来使。 “你们要的表态我已经给出来了,如今我和你们完全在同一立场,满意了吗?” 闳溟笑着说道。 第十三章 浮影 谣言如沸,全靠人添火加柴,而绮靡艳事最能挑起人兴趣。谢子寻与闳溟的爱恨情仇压过了玄象宗磨刀霍霍向青冥的传闻,偶尔还捎带上一个萧翎,写一出纠葛的三人行。 萧翎尚未作出反应,玄机阁已经送来厚礼,为流光石之事致歉。这事算起来还是萧翎占便宜,以低微的晚辈身份,睡了高高在上的微云子,说出去都是一件风流韵事。 他完全不在风暴中心,甚至有人说,流光石里的另一个人根本不是他,是闳溟本人。 正常人都无法理解闳溟的想法,既然要折辱谢子寻,何苦把他送到别人手里,若存了心要糟蹋他,又怎么只卖给一个人? 多半是面子薄又心气高,不肯让人知道他仍然心系谢子寻。 这心思怎么瞒得过我们嘛——诸好事者相视而笑。 萧翎想想就气闷。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难道跳出去声明掳掠了谢子寻的是自己吗……谢子寻想必不会感激。 更何况,他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关注他。 萧翎按下心中纠缠不休的恼怒,连带隐约的愧疚也抛在脑后。谢子寻遭遇此劫,他是重要的推手之一,这一点彼此都心知肚明。他给谢子寻带来的伤痛已经无法弥补,若谢子寻从前是远在天边,如今大概已在九霄云外了。 罢了,本已无心追逐,还在乎什么远近寒温。 至于玄机阁,日后打交道必须加倍谨慎,闳溟眼里,恐怕没有“道义”与“盟友”四字。萧氏与玄机阁尚无冤仇,兼有合作在前,萧翎新代家主,没有理由和玄机阁翻脸。 若真为了谢子寻和闳溟对上,只怕正主尚未动容,嘲讽已经远播四海。 而且萧氏分支众多,不是没有制衡家主的力量,萧承存心历练萧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5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5 翎,一点依靠都没留给他,对内对外都要他自己来,错综之下,也是焦头烂额。 萧翎十分疲惫,由衷怀念从前游戏人间的生活。那时候心比天高,自以为能掌控局势,随便谈成一桩生意就觉得自己已经是家族支柱,梦里梦外都想着江湖大事,还自得于“浪子”之名,认为是金玉饰刀锋,令人目眩而不知其险。 结果只是酒囊饭袋。 他又想起曾经恨不得萧承多分派些事务给自己,暗地里钦慕他忙而不乱,还悄悄学过他严肃的神色,总也是不像,现在照着镜子,倒有七分相似了。 “他娘的……” 萧翎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谁,眼前恍惚,又浮现起谢子寻白衣的身影,烈日金光中襟袖翩然,端的是,好个谪仙。 谢子寻隐瞒了钧籁剑失落一事,苏子京差点把香炉砸在他脸上,再有由这剑引出的后续,硬是把温和沉稳的人气得发抖,清阳对华阳的怨气又达到新的高峰,罪魁祸首玄机阁望尘莫及。 李青衣内心瑟瑟,被苏子京逼着转述清阳弟子的反应,倒好在大家同仇敌忾,对谢子寻只有愈发敬佩而歉疚,都惭愧自己搜寻时没能寻到线索,助他一臂之力。 苏子京听完,面色终于好了一些,看谢子寻泥塑似的坐旁边,连眼都不稀得抬一下,又怒又奈何他不得,忍了又忍,还是曲起手指在他额上狠狠敲了几下。 李青衣都怕他把谢子寻脑袋敲爆了,一脸欲言又止。 谢子寻生挨了两下,实在是痛,终于皱着眉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师兄……” 这一声叫得苏子京手也软了,再想到自己这个内敛的师弟,外表静如止水,心中必定煎熬,愈发痛惜他受此劫难。 他把玄机阁和华阳都记了一笔,连萧翎都上了清单,心里却明白,无论事后如何报复,都无法再使时间逆流,这段传闻将会伴随谢子寻,只要他、玄机阁和萧翎任何一方还在,便不会被忘却。 从此以后,他不是白璧无瑕,所有败给他的人都能用这件事攻讦侮辱他,用言辞将他踩在脚下——“胜过天下又如何,不过是别人胯下的玩物罢了!” 他们不会怜惜他为同门舍身,不会敬佩他忍辱负重,更不会惦念赞叹他的风仪。他曾经落入尘埃,从此便满身污秽。 谢子寻倒是不甚上心,当年闳溟酒后无状,其实只是言语轻浮,是他反应过度,害得闳溟百年来受人嘲讽,他虽然不能理解闳溟的敏感过激,但因为一切根源都在自己,反而没有因此太过愤怒。 他更在意的是玄机阁对玄象宗的助力和它下一步的打算,这是第一个正式插足到青冥与玄象之间的打势力,这个变动是否会引动更多的波澜,会不会使两派斗争蔓延到整个修真界,这些都必须要思量。 玄机阁此前一直隐藏在幕后,唯一一次出手,闳溟捉拿谢子寻,同行弟子无法窥破迷障,不知闳溟身份,外界也就不清楚谢子寻失陷的来龙去脉,只能从玄机阁赠给玄象宗的物资推测两方已经结盟。 现在玄机阁对谢子寻发难,将整个青冥宗视如无物,转头又大张旗鼓地和玄象宗摆了个百日琅华宴,却不发请柬,令有意者自由前往,摆明了是在招揽势力。 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唯一的好消息是华阳首座陆安然偏帮外人,而这个外人并没有回报以青眼,热脸贴冷屁股的举止让部分华阳拥趸颇有微词。 苏子京并不想听他若无其事地说这些,他现在宁愿谢子寻仍然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挂着个协理事务的名号成日游手好闲。 如今这样,他心疼得紧。 谢子寻又被苏子京赶了出来,原也无事可做,索性闭关修炼去了。 一月之中,清静得令人诧异,萧翎再也没有因心血入梦,也不再到他灵台扰人,谢子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这早已惯尝的滋味,乍然令人不适。 于是将近一月时便破关出来,又听说苏子京发了狠,提着剑逼上玄机阁,要他们交出掳走谢子寻的人的下落。下手的正是闳溟,玄机阁哪里交得出下落,便被苏子京斩掉了三个长老,连带闳溟也断了一臂,登时腥风血雨,底下弟子见面也是相杀,半个修真界都乱作一团。 萧翎更是大放异彩,掌权之初不露声色,连消带打,勾拢了自己的一批势力,然后动如雷霆,削去尾大不掉的许多无用分支,令众人服威,真正控制住了萧氏。 这之后收门徒开市集纳财源不消细说,一向闷声发财的萧氏俨然异峰突起,成了外人的新谈资。其中还有个小插曲,萧氏与玄机阁合建的洞府,建造过程中忽然塌陷,双方派人探查,发现灵力核心竟然失踪,互相掰扯不清,合作也就此罢休。 萧翎当初谈成的这桩买卖,便在他手里砸了。 不到三十日,修真界中风云变幻,令人目不暇接。 谢子寻看完这些消息,便想起了尚未了结的三年之约,心中动念,倏然化作一道灵光,向萧氏而去。 了却与玄机阁的牵连却不是萧翎的决定。 萧允寄学华阳时,多受陆安然照料,萧氏又与青冥宗大有渊源,陆安然因华阳弟子在东洲遇袭而请萧允稍加照应,且明里暗里试探了萧氏的立场。 事情逼到眼前来,萧承看出青冥宗与玄象宗的战火已经烧向整个修真界,阵营之分不可避免,遂传信萧翎,让他靠拢青冥,撇开与玄机阁的干系。 萧翎早有此意,干脆利落地把合作工程打了个稀巴烂,倒叫人重视起他来。 连话本里的戏份都变多了。 他倒没空想这些,现在闲下来只想发呆,对话本半点兴趣都没有。 于是阖目出了会儿神,睁眼便看到谢子寻悄无声息地坐在旁边。 萧翎三魂带走了七魄,一起逸散如烟,心跳不期然加骤,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谢子寻仍是白衣,纹理细密,暗光盈盈,腰身收窄,显得不堪一握,长发垂过腰际,柔柔地铺在地上。他一身黑也黑得浓烈,白也白得耀眼,只有一点唇红,润泽的引人采撷。 然后那唇开启,只吐出一句话:“我来取回心血。” 萧翎的心就冷了。 他往纳宝囊中探出那只小玉瓶,无言地递给谢子寻。 从此这浮如游丝的牵系,便断去吧。 谢子寻接过,微凉的指尖与萧翎的手指交叠,然后下滑,握住瓶身。 萧翎将将退开,忽然失态,几乎就要垂下的手反握住谢子寻手腕,一把将他拉倒。 两人滚到地上,萧翎按住谢子寻的后颈,捏着那柔滑温暖的皮肤,差点想把他掐死在自己怀里。 但他是胜不了谢子寻的。 于是咬牙切齿,一口噙住谢子寻颈侧,眨眼便见了血。 他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6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6 和谢子寻,没有哪次能不见血。真是宿世孽缘。 谢子寻约摸是守着诺言,没有反抗,被他就着伤口舔吻,弄得眉头紧皱,握在手中的心血也滑落出去,滚了很远。 萧翎两下扯开他衣襟,谢子寻腰封尚未解,上身便被扒得乱七八糟,一边肩头露出来,萧翎根本不是在吻,是沿着那个渗血的伤口一路咬下来,留下许多牙印。 谢子寻终于抵受不住,推开他的头,哑声道:“你属狗吗?” 萧翎龇牙一笑,竟然没有顺着杆子爬上去调侃,反而又低下头,用劲倒是轻了一些,却还是用咬的。 他要是能弄死谢子寻,现在已经把他一口一口地咬吃了。 血腥味缓缓弥漫,谢子寻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体质,下意识地用力一推萧翎便要起身。 萧翎紧揽着他,压着他伏在自己胸前,说道:“想拿心血,你和我双修。” 谢子寻惊疑不定,感觉他像是知道了什么,正欲追问,萧翎却将他推开了:“不愿意就算了,你走吧。” 变脸变得人猝不及防。 萧翎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紧接着道:“现在,出去,离我远点。” 谢子寻就被他激起火气,揪住他衣襟低头吻了上去。 萧翎睁大眼,竭力感受这个笨拙的吻。 谢子寻第一次主动吻他。 难得难得。 其中恼怒显而易见,磕磕绊绊的,两人嘴唇都发痛。萧翎反客为主,吻了回去。他一向精于此道,将细致缠绵都抛却了,恶狠狠地摩挲挑弄,谢子寻无法抵挡,渐渐失了力气,呼吸却急促起来。 萧翎是什么都不想顾了,不想对他柔情蜜意,不想慢慢去挑动他的欲`望,也没有耐心细细抚慰。 他只想把谢子寻按在地上,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管他怎么哭怎么叫,都绝不放他走。 是谢子寻自己到这里来的,来了就不能再逃。 可是他又知道,谢子寻并不愿意。 他笑谢子寻单相思,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惊鸿落入心中,两年间对着一个幻影絮絮叨叨,他都耻于承认这样窝囊的行径。可他能怎么办啊,一步错就是步步错。 多少缘分都错尽了。 他留下一串嫣红湿润的痕迹,从肩上到胸前,直蔓延上浅色的乳珠,那里被吮得红肿,又被恶劣地捏住,没有控制力道,痛得人脊髓里发颤。 近似于凌虐。 谢子寻更恼,灵力一吐便将他推开,却被听他道:“我看你不过如此,许下的诺言也做不到,皓齿红唇,却这样言而无信。” 一时寂静,然后谢子寻又俯下`身,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萧翎痛恨这实力差距。 谢子寻将他推到墙上,手抵着他双肩,又吻上他的唇。 萧翎侧头避开:“你再这样反复无常,不如趁早离开。” 谢子寻盯着他,额上带着细汗,一双漆黑的眼眸如同寒星,薄唇微启:“萧翎……” 萧翎被他沙哑的声音叫得浑身过了电一般,不敢让他说下去,生怕他真的甩手走了,便凑上前咬住本已红肿的唇吮吻。 他一手搭着谢子寻的腰,另一手拆掉了他腰封,将白衣一件一件往下剥,露出与衣色仿佛的躯体,在紧绷的身体上肆意作乱,揉出大片绯色,渐渐沿着小腹滑进亵裤里,作弄得谢子寻腰也软了。 萧翎一把抱起衣衫不整的谢子寻,把他放在榻上,从暗格里摸出一盒软膏,也不和谢子寻说话,信手挖出一大块,抵在即将承欢的穴`口,缓缓向内探去。 谢子寻浑身都绷紧了,萧翎试了几次无法进入,心里暴虐的欲`望和对谢子寻柔软的心意纠结在一起,二者不可得兼。出乎意料的,谢子寻弓弦般收紧的线条缓缓放松了。 萧翎看过去,只见他阖着眼,身上遍染绯色,眉间都是薄汗,深深蹙着,引人怜惜。 怎能不怜惜…… 他一手按揉着穴`口,突入那放松戒备的关窍,一手隔着亵裤揉弄谢子寻腿间的物事。白绸渐渐被打湿,半透着呈现出下面充血的红色。 萧翎看了一会儿,低头含住,以唇舌抚弄。温热的口腔让谢子寻眼睫一颤,身侧的双手慢慢攥紧,直到掐进了掌心。 这时仍是下午光景,院中蔷薇仍未谢尽,风来隐约有枝叶相接之声,谢子寻听不见,他耳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和衣物摩擦声。 他仍然觉得不真实,一个时辰前他还在青冥宗,听李青衣说清阳最近的变故,一个时辰之后他却在另一个人身下,被渐炽的欲`望和疼痛折磨着。 人事何以变得这样快? 人心何以变得这样快? 萧翎分开他的腿,两只手指在穴`口出入,软膏化去,留下淅沥的水声。 那个地方并非生来做这样的事,任何东西进入都显得突兀,谢子寻感到不适,直到萧翎摸索到开启门径的钥匙。 一阵酸麻乍然袭来,谢子寻腰身轻颤,带得甬道缩紧,萧翎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笑,手上加力,向着那处揉弄按压,越来越用力,抽弄也越来越快。 谢子寻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 萧翎骤然抽出手,把他的腿架到腰间,亵裤往下拉了一些,露出穴`口,缓慢却好不停顿地向里推进。 谢子寻睁开眼,对上他明亮如火眼眸,发现自己仍然看不懂他的心思。 一个人的心哪里能从一双眼判断呢,言行举止尚且不可靠,何况两点如漆。 他掩住双眼,感觉身后狭窄的地方被拓开,炽热的阳`物缓缓抵入,一点一点,直到整个进入,完全贴合。 亲密到了极致。 萧翎开始抽动,从轻而浅到重而深,不过是几次呼吸之间。柔软湿热的穴肉包裹着他,痉挛着压向他,然后被他撑开,在他的蹂躏下艰难地挣扎。 谢子寻的身体,永远是令人愉快的。 如果他的心也能像他的腰这么软就好了。 散乱的呼吸交错,谢子寻心中一片空茫,神智混沌,被欲`望搅得乱七八糟。 那是熟悉的感觉,当他一个人待在静室中,四周是光秃秃的墙壁,只有一个蒲团陪伴。彼时他的目光散乱无着,艰难地压抑着不该有的情潮波动,而萧翎一无所知。 幸而他一无所知。 任何可以独自忍耐的事,习惯之后都不会再动怒,但要剖开给别人看,却是绝对不能的。 他对萧翎也是如此。 从厌到不厌,从怒到不怒,所有转变的心思,一字也不可与外人道。是相逢太不堪,瘗玉埋香,几番风雨。 萧翎爱看他茫然的目光,喜欢他沉溺在欲`望中,安静地望着自己,纵然他眼中除了水色一无所有,纵然他任人摆布的温柔都是假象。 是真的亲密得过了,令他可以妄想,谢子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7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7 寻的悲欢哀怒都由自己一手赋予,妄想他被自己困住,被圈养,被折服。 可惜人不能生活在虚妄之中。 萧翎按着谢子寻的腰,撞进他身体里,从柔软得无法反抗的内壁上碾过,听到他陡然加急的呼吸,心里便觉得愉快。 他俯身向谢子寻,声音低而沉,吐息中仿佛夹杂着火焰:“谢子寻,叫我的名字。” “……” 谢子寻没有回过神来,甚至因为他愈发猛烈的攻势更加混沌,手无意识地蹭着腰间,想将裹着下`身的亵裤褪去。 萧翎揉着那被湿透的绸裤缠住的尘柄,眼前因为汗水和满足的快感有些模糊。 他重复道:“叫我的名字。” 谢子寻后面被弄得舒适,前面却没能摆脱束缚,又是难耐又是快慰,纠缠在一起,许久才艰难地找出神智。 这时候他已经令萧翎如愿以偿,将这个名字呢喃了许多遍。 而萧翎强调:“叫我的字。” 他说:“叫我的字,像你叫我叔父一样。” 仿佛寒雨浇透沙洲,徒留一片凄凉,这句话旋风般卷走了谢子寻的燥热。 他勉强抬手,试图推开萧翎,萧翎一手按住他,一手褪下碍事的亵裤,握住他形状悦人的尘柄,力道适中地套弄。 谢子寻动情动得迫不得已,萧翎一丝缝隙也不留给他,前后夹攻,一气把他向高峰推去,那种无法自控的感觉令人崩溃,他无法逃离,只能被萧翎像要挤出什么一样玩弄。 “我的字,翼然,是羽翼翔空……” 萧翎的声音有不自知的颤抖:“你知道,你该知道……” 谢子寻无力回应,手搭在他腕上,便被他拉下,以掌心覆住,引导他抚慰自己。 他的指尖被拨动,按上蕈头,压着小孔周围揉弄,于是一发连手腕也软了,唇间送出细碎的呻吟,自己都不忍听。 翼然。 是青鹰翱翔,苍冥浩荡,无人能阻。 是萧翎的字。 平辈论交的称呼。 他这样执着,这样恳求。 他又提起他的叔父。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谢子寻的过往,他读了几成? 他如今在求的又是什么? 谢子寻心中如有乱萤飞舞,无数流光交错,绚丽得令人恐惧。 是谁语焉不详,口口声声真心挚爱,却从不曾有一句承诺? 是谁带来伤痕累累,又将助力送到别人阵营? 是谁令人想信而不敢信? 似乎只是一个称呼,然而他们都知道,彼此争执的,不仅仅是一个称呼。 谢子寻咬唇抑住愈趋柔腻的呻吟,每一寸弧线都彰显着无力。 他不能启齿,萧翎也不再进逼,动作却越发凶狠,毫无怜惜与迁就,顶得他寸寸向后挪动,又被猛力拉回来。 若无欢心,承欢委实不易。 谢子寻于鱼水之欢的经验全然来自萧翎,极难抵挡他的攻势,不过片刻便觉腰间酸麻,浑身轻颤,伴随着近似寒冷的细微痉挛,精关再守不住,便要去了。 萧翎却突然按住他关口,阻了他倾泻的路途:“返精归本,你还要和我双修,忘了吗?” 已臻玄境的大能,倒被一个小辈教导了。 谢子寻完全失控,不停地推拒他的触碰,试图从他身下逃离,浅樱般的肌肤挂着薄汗,在明亮的光下染透水意。 “不……啊……” 呻吟也失去控制,随性流淌,充盈满室。 萧翎看着他痛苦挣扎,在欲`望中沉沦,如静雅的白芍药泼上鲜血,忽然浓艳。 汹涌的灵力骤然冲入,谢子寻经脉中蕴藏的灵气自然反击,震伤萧翎肺腑,一滴鲜血落在谢子寻腹上,萧翎唇角刺目的红令他骤然清醒。 而萧翎还在固执地冲击,他笃定了谢子寻会接纳他。 用性命来赌。 谢子寻别无选择。 不同来源的灵力交汇周流,走过彼此的经脉,像两个国家打开通路,互相来往。 和入侵不同,双修中的灵力行走极其温和,平稳而壮阔,一面被灵台吸纳减少,一面不断抽取天地灵气,愈趋洪大。 安静,滋育,平和。 谢子寻身上的冷香迅速变得浓郁,到达一个顶峰之后,渐渐消散了。他没觉得自己身上少了什么,归根到底,这异香的影响并不直接作用于他。 它给他带来过困扰,带来过少年时的眷念与悲喜,现在终于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第十四章 倚门 夕照如此安静,一点点透过窗棂,洒下无数金斑。谢子寻失神地看着它们渐渐暗淡,慢慢移开,最后从窗角望到一线天光,彤云如火,灼人心扉。 萧翎覆在他身后,难得温柔,亲吻都变得缱绻,指尖流连在他脊骨,一节一节地抚摸计数。 谢子寻仿佛被局限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其中充盈着彼此的气息声色,而山水云烟都如隔世,遥不可及。 从他出现在萧翎面前,就已经无法挽回。 一败再败,默许萧翎与他双修,然后丢失了主动权,意识被卷入灵力的漩涡中,一气抛向云端。 他无法回忆具体的过程,从萧翎迫使他撤下防备,引导他运行双修心法开始,一切就淡化成了白雾,而他沉沦其中,愈发失控,战栗难言。 就像暑月的暴雨,天色阴沉,雷霆霹雳,雨点打在人身上重得发疼,却冰冷得让人畅快。 放纵得癫狂。 谢子寻仅有的理智,全数用来阻止萧翎卷入他灵台。 那时萧翎仿佛潜入星海,竭力向着最亮的那颗突进,却在即将抵达时感受到莫大的阻碍。 他便知道,谢子寻在抗拒他。 灵台是修士神思聚集之处,也是纳气通灵之所,散魄神识固然可以拜访,灵力却不能擅入。 即便是结契的道侣,也未必会允许对方进入自己的灵台。 萧翎甚是好奇,想知道这个人会将灵台幻化成何种风光,可他却是不能得见的。 若非全然自愿,灵台纵被毁去也难开启。 他引导洪厚的灵力回返自身,心里清楚明白,又十分不悦。谢子寻和他之间就像一盏裹了锐刺的蜜,再软再甜,也总有杂质,令人痛而迫人疏远。 谢子寻眼中散着细碎的光,可是他的眼神并未落在他身上。 萧翎低下头去吻他眉心,全力推动灵气运转。 一室安宁静谧,他们沉浸在神识的交融之中,直到数个周天完成,谢子寻渐渐清醒。 他试图抬起手推开萧翎,却发现躯体仍然酥麻,极其无力,几乎动弹不得,而萧翎紧压在他身上,双臂环着他,头枕在他肩上,抬眸凝视他。 从前早有人说,双修时被引导的人更快活,谢子寻未曾在意过,也没有体会过,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萧翎承受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8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8 的冲击显然不如他,虽然神情慵懒,吐息沉重急促,但至少力气还是在的。 谢子寻知觉缓缓回笼,更觉手足酸软疲惫,一点也不想动弹,腿却是被分开的,萧翎仍然抵在深处,即使不动弹也有难以启齿的胀痛一阵阵传来。 萧翎只是看着他,看他的神情从愉悦痛楚交杂回复平静,看他目光微动,四处张望,然后慢慢蹙起眉头。 他没觉得双修比普通的交`合快活多少,也体会不到所谓的神魂颠倒,但是看到谢子寻在自己身下茫然失神,实在是极有成就感。 尤其是当他意识到他还被自己贯穿时刹那的僵硬,几乎让萧翎笑出声。 真是可爱。 他身上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和着汗水一起裹到谢子寻身上,谢子寻便抬手推他:“够了吗?” 萧翎抓住那无力到微颤的手腕,送到唇边咬了咬,轻轻地说:“你以为呢?” 然后又是一场巫山云`雨。 谢子寻真正软成了一滩水,柔韧的筋骨被摆成各种姿势,全看萧翎兴趣。 萧翎不再给他喘息之机,无边浪潮一次次袭来,谢子寻先是不肯出声,后来随着他的顶弄低低呻吟,很快带上泣音,最后却是无力发声了,被萧翎抬起腰时轻时重地抽`插,眼角全是泪痕。 他对自己的失态一无所知,耳目之中,已经没有自己和萧翎,应是无声也无物,似乎陷入虚无,可是神悸魄动,不能自主,仿若一根琴弦,随着别人指尖拨弄,千颤万颤,声声动情。 等萧翎终于愿意终止双修,只是单纯拥着他玩弄时,炽盛的阳光已经趋于凉薄,万物皆蒙上血色斜晖,晚风极柔,软得人心生爱意。 谢子寻感觉自己像被扒皮抽骨,然后乱七八糟地拼在一起,每一寸躯体都不在正确的位置。 他终于泄了一次,本应浓烈的快感寡淡如水,额角淌下汗来,心里却没有波动。 如此便不难理解,为什么许多人都和初次双修的对象结成了道侣 真的是刻骨铭心。 萧翎数完他脊骨,手滑到他身前,握住湿漉漉的尘柄套弄,喘着气问道:“舒服吗?” 谢子寻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一刻,便更加不想回答,倦怠地将额头压在手背上,不理他如何作弄。 萧翎在他身后呢喃细语:“方才抱着我哭叫,现在却不理我了,谢郎,你翻脸翻得好快。” 谢子寻说是说不过他,眼下打也打不过他,躲更无处躲,又从骨头缝里往外渗着懒意,闭上眼不搭理他,竟是前所未有的乖巧。 萧翎就笑,看他长发散乱,因手上沾满粘腻,便好意将他抱起来,以唇舌将乱发拨开。 谢子寻被他摆了个跪坐的姿势,腰上无力,撑也撑不住,只能倚靠着萧翎,于是被顶得更深,许是因为萧翎已经这样玩过,所以倒不觉得痛,只是腰愈发软了。 萧翎贴在他耳边,说话时将暖暖的呼吸扑进他耳中:“子寻,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话谢子寻听了无数遍,几乎是习以为常,也是习惯性地没有反应,升高的视线越过窗沿落在屋外小湖中,望着一湖天光云影。 萧翎却不像往常那样说过便罢了,无论谢子寻说什么都不追究,他沉默了一会儿,像在等着什么,始终没有等到,又恼又恨地咬住谢子寻耳垂,痛得谢子寻骤然回神,手上都多了一些力气,搭上他环在自己胸前的手试图推开。 他推也推不开,萧翎反而咬得更加用力,像要给他咬一块下来似的。 然而等萧翎放开时,却只留下一个深深的齿痕,没有破皮,也没有见血。 他又说:“我真的喜欢你。” 谢子寻很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是真是假,又能如何?” 萧翎又沉默了,心里像钻了个小洞,透着一缕细细的寒风,似哀似愁,又全都不是。 又能如何。四字便道尽一切。 他想,谢子寻果然是知道的。 一眼就能看透他的钟情,也能看透所有利弊。谩说谢子寻没有对他动心,便是动了心,又能如何? “喜欢”二字,称得几斤几两? 萧翎能一边思慕他一边为华阳打理产业,也能一边喜欢他一边与闳溟言笑晏晏,而一向将清阳排在首位的谢子寻又会怎么做呢? 他们立场不同,目标不同,就如黑子与白子,轨迹相异,怎么能携手同行呢? 这或许也是当年谢子寻选择远观萧允的原因。 即便他能与萧允两情相悦,萧允也无法左右萧氏的立场,谢子寻更不愿背离清阳。 后来萧允与萧承掌权,所谓萧氏的立场,无非取决于他们的心意。 然而那时候,谢子寻已经撞见了祭灵大典中离席私会的兄弟两人,他看到他们在花树下拥吻,夜风中落英如雨,美得如梦似幻。 若非此事令他心浮气躁,也不会因为闳溟言语轻薄便贸然动手。 谢子寻从未将这缘由说给别人,连苏子京也一并隐瞒,少年人曾经动过的绮思就此染上哀色,所有奢望都抛到天边,再不复言。 不久以后萧承弑亲继位,谣言无数,满城风雨,谢子寻一概不理,哪怕萧翎突然出现,萧承一语定音,宣布他将是下一任家主,其间种种猜测,也未能惊动他。 萧允在他心里,或许徘徊不去,却始终只是剪影般的少年,这么多年里他早已变了,谢子寻不是不知,只是不去想,因为没有新的人入驻,所以旧的人也不妨停留。 苏子京曾调侃他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他一笑置之,其实自己也略有好奇,然而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兜兜转转,最后千方百计试图叩开他心门的人,竟然还是出自萧氏。 而且大约与萧允一样,无法同他走到终局。 两人各怀心思,收场收得十分压抑,萧翎带谢子寻去沐浴,出奇地老实,没有任何僭越,连话也很少,谢子寻昏昏欲睡,险些跌进水里。 萧翎就想起第一次带他来这里时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奇怪,感觉谢子寻对自己的态度差异有点大。 他对他,温和得过了。 在水阁中尚不明显,今天的容忍和配合却是明摆着的。 真的只是因为心血吗? 心血明明已经递到他手中,他抽身而去,萧翎也无法阻拦。 萧翎一面觉得不可能,一面又忍不住去想,谢子寻的每一句话都有了另一种解读,连他回绝他的表白,都显得欲拒还迎。 他几乎想把谢子寻摇醒,向他求证。 哪怕各有顾虑,不能相守,谢子寻喜欢他与不喜欢他,两者还是天差地别。 然而汹涌的灵力阻止了他。 他只差一点就能突破障壁,直抵灵境,与谢子寻双修之后灵力暴涨,本该趁势而为,一鼓作气,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9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29 可他贪恋情爱,不肯罢手,强行将灵力压制在经脉和灵台中,想等之后再闭关破境。 先前都还好好的,正到他得意时,倒霉的事也就接踵而至。 他压不住了。 清境和玄境是不能比的,同样多的灵力,谢子寻能够承载,便是十年百年不炼化都没有问题,萧翎却不行,他的灵力已经开始造反,四处乱蹿,搅得布在暗处的警戒银铃一阵脆响。 谢子寻猝然睁眼,挣开他怀抱,出水披衣,又把他捞出来扔在地上。 萧翎勉强传讯,令已经晋升为近侍的立湖等人封锁此地,然后就地闭关冲境。 他百忙之中瞥了一眼谢子寻的脸色,发现那神情与父亲有八分相似,宛然一个看到晚辈作死时暴怒的长辈,于是又想起自己和他的辈分年龄差距,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东西,思绪快得自己都诧异。 这就证明人真的是情势越急迫的时候越跳脱。 谢子寻是被他弄得太狠,已经忘了灵力大涨这回事,加上他经脉关窍已经全部打开,自然回流,缓缓吸纳,不需要他费心。 而尚处清境的萧翎,经脉细弱不说,关窍只开了五成。 简直胡闹。 如果萧翎出事,他都没有脸面阐述原委。 以萧翎的根骨,突破灵境原本是万无一失,现在…… 谢子寻无法可想,只能在旁边为他护法。 萧翎面色赤红,血脉暴突,大量灵气以他为中心炸开,银铃响个不休,被谢子寻一剑劈成两半。 他盘坐在萧翎对面,膝上钧籁剑寒光如水。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萧翎也劈了。 屋外风声渐起,谢子寻嗅到浑浊的气息,知道是要下雨了。 他很累,连一根指头都不想抬起来,萧翎留下的齿痕虽然不再渗血,但还是隐隐作痛,不止是那些伤痕,他觉得自己每寸筋骨都酸疼,也不知道萧翎到底折腾了什么,百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然而现在还不能松懈,谢子寻阖目调息,灵力冲刷着经脉,滋养躯体,艰难地洗去疲惫。 萧翎百忙中分出神来看他,看他胡乱披着单衣守在自己旁边,腰身细瘦,勉力撑持,指尖都在颤抖。 为什么还不走呢,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你心中,是否也有我的一席之地,让你不能轻易抛却? 杂念只存了一瞬便被扫开,萧翎竭尽全力压制狂暴的灵气,引导它沿着既有的轨道奔流,拓宽经脉,清肌伐髓,最后聚集在灵台,凝气成丝,炼出一颗元丹。 太艰难了。 像河蚌生珠,一点点累积缠绕,因为过于猛烈的灵气冲突而不断溃散,他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曾经以为简单的破境之举,艰难得仿佛飞越天堑。 谢子寻忽然发现萧翎脸上在渗血,然后扩散到全身,肌肤上绽开无数细碎的伤口,鲜血如露,滴滴涌出。 是灵气流转得太猛太久,躯体承受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萧翎会被自己的灵力由内向外破开,轻则功力尽毁,重则爆体而亡。 谢子寻不得不出手,强行推动河水反流,使灵力外泄,然而不过刹那,另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止了他的举动。 萧翎不愿退。 他觉得自己还有争斗的余地,所以哪怕是踩在生死边缘,他也不肯就此退缩。 谢子寻几乎想甩手而去。 炸死他一了百了。 他愤怒地攥住萧翎手腕,灵力再次涌入,同时开通自身回路,与萧翎的灵力混合流转,形成一个新的循环。 有之前双修的基础在,这个过程很顺利,但是经脉被冲击的感觉非常糟糕,又让他想起萧翎当初强行往他体内输送灵力的场景,当下手上又加了三分力,染得指缝里都是血。 萧翎一得余隙,自然抓紧时间凝结元丹,他天赋卓绝,又没了后顾之忧,片刻之间便成功建起雏形,最艰难地一步也就过去了。 谢子寻趁势撤手,嫌恶地看着满手猩红,想起身沐浴,却软倒在地。 明明没有受伤,无力成这样,令人心生烦躁。 他拧眉喘息,运转灵力,毫不怜惜地四处冲撞,激起更深更重的疼痛,力气倒是回来了,便站起来走进水中。 腥气萦绕在鼻端,谢子寻恍惚地想,睡了别人险些弄死自己,萧翎真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第十五章 衷心 残春初暑相交时的大雨骤然而来,谢子寻听到屋外簌簌之声,那是芭蕉和莲叶在雨中颤抖,池塘被打出一圈圈波纹。 绵绵无尽,细碎恼人。 他靠在池壁上调息,心中有一种飘忽无着的感觉。 时光有时缓慢如长河,谢子寻就像那河中的砥石,日复一日安稳沉默。他以为这样的生活将会永远继续下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到他终于被水流磨损殆尽,从此归于天地,来也无痕,去也无痕。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砥石的脚下悄悄长起了一蓬菖蒲,它对他而言毫无用处,却让眼中光景从此都不一样了。 既生磐石清净,为何还要有蒲苇缠绵? 和此夜的大雨一样恼人。 那雨一直下到天色将明,萧翎也缓缓醒转。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结了一层血壳,像穿着红褐色的甲胄。 原也没有指望谢子寻能把他擦擦干净。 他甚至做好了谢子寻拂衣而去的准备,却惊喜地发现,温泉里还泡着一个人。 怎么在里面待这么久,别焖熟了吧? 他站起来,拍掉一身噼噼啪啪往下掉的血痂走到水中,发现谢子寻双目紧阖,像是睡着了。 萧翎便伸出手去,几乎碰到他的肩时,眼前一花,被巨力扑撞在池壁上,痛得气都抽不上来。 谢子寻掐着他脖子,逼到他眼前,鼻尖顶着鼻尖,冷声道:“你既然想死,不如早些上路。” 他这次可亲密了许多,纤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扣着萧翎喉咙,指下骨节形状清晰可触,只要一下错力就能拧下萧翎的脑袋。 威压之下,萧翎呼吸不畅,话更说不出,只能将手举到两侧,急切地摇头,努力用目光传递自己的真诚。 谢子寻盯了他一会儿,直到他伤口刚愈合的脸上又一片赤红才松开手。 他才撤手,萧翎立刻恢复生机,张臂将他抱了个满怀,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子寻,子寻,不要生气,我不会再冒险了。” 肌肤紧密相贴,让谢子寻有些不适,他想退开,萧翎反而得寸进尺,往他腰间一带,踏水转身,将他抵在了池壁上。 “你担心我,是不是?”萧翎一脸笃定地逼问。 “自作多情。” 谢子寻动用灵力,手上一推,将萧翎排出去三丈远。他走上岸,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掩住半身紫痕。 他捡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0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0 起衣物,发现已经不能再穿,幸而芥子囊中还有备用,便取出来穿上。 萧翎从水里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对他叫道:“哎,你不要走。” 谢子寻蒸干湿发,随手束起,没有回话。 “子寻……我还有话同你说。” “要说便说,更待何时?” “现下不够郑重,要说那些话,应当正装执礼,摆上十里宴席,叫天下名士作陪,然后在三光辉曜下,以山河为誓,才能表明我真心。” 谢子寻已经整装完毕,垂眸看着趴在池沿的萧翎,说道:“说完了吗?” 萧翎并不介意被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仍然笑嘻嘻地说:“子寻,你都已经等到我清醒了,再多待一会儿不好吗?” 谢子寻面对他讨好卖乖的样子,连斥责都不好出口,冷硬的回绝之语在心里转了一圈,变成了淡淡的一句:“是早是晚,总要走的。” “可以不走。”萧翎回得飞快:“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我在一起?” 一万句“喜欢”带来的波动都不如这一句话。 谢子寻神情都有些变了,他没有说话,萧翎仍然笑着,却感觉心怦怦直跳,几乎敲断肋骨。 他就像一只蜗牛,企图缩进壳里,抵挡谢子寻带来的风,结果连壳一块儿被卷走了。 谢子寻于他,已经是剪不断,理还乱。 既然退不了,不如向着曙光而去,或许越过险阻,又是一番风景。 他知道谢子寻不会答应,但是看到他变色之后的第一动作是退了一步时,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这么不愿吗…… 谢子寻退后,感觉像退出了危险的洪流。他可以对所有甜言蜜语无动于衷,却无法冷淡对待这一句小心的试探。 “唉……” 萧翎小小地叹息了一下,又说道:“这么看来,你以后也不会再来见我的了。” 谢子寻在点头和摇头之间迟疑。 “那我要是奉贴拜见,你总不会也避着我吧?” “不会。” 青冥宗里耳目众多,真回绝了萧翎的拜贴,流言就要从百种变成千种了。 不过不回绝也差不了多少。 总之都是麻烦。 萧翎不知道他眨眼间想了些什么,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似乎还带着满足。 “这样就很好。”他说。 谢子寻突然开口:“青冥之内的分裂已经无法逆转,你如此举动,让萧氏在清阳和华阳之间如何自处?” 萧翎意外于他的质问,各种念头飞速转动,一边揣摩他的用意一边组织答案。 “你要我同你在一起时,想过将来的事吗?” “还是说……与枕边人兵戈相向,就是你的喜欢?” 不是每个人都像萧翎和谢子寻一样有空闲纠结情情爱爱。 李青衣已经头痛得要死了。 叶子桓之前因为心性太浮躁被苏子京扔进了黑咕隆咚的静意轩,青冥弟子最恐惧的惩罚之所对他毫无用处,“面壁沉心”的真谛没有领悟到半点,暴脾气倒是日渐增长。 他一出关先听说闳溟设计了谢子寻,又听说苏子京为谢子寻狠狠出了一口气,再想想自己两件大事都错过了,登时气成一只圆鼓鼓的青蛙。 因为自责和愧疚,他没法指责苏子京关他禁闭,于是只能自己和自己生气,虎着脸蹲在苏子京殿外,把来往的弟子吓得寒毛直竖。 李青衣哄又哄不动,拉也不敢拉,干脆缩在殿里不出去,苏子京便乐得把杂事都扔给她,自己捏着本书监工似的坐在旁边,守得李青衣也脊背发凉。 苏子京还悠哉悠哉地安慰她:“没事,等子寻回来就好了。” 结果到近午时分谢子寻赶到时,李青衣差点喜极而泣。 谢子寻非常干脆地拎起叶子桓扔进了校场,然后点了二十个倒霉的弟子陪他打架。 自己悄无声息地走了。 深藏功与名。 苏子京摇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扇子笑:“我说的没错吧?” 李青衣简直有掩面而走的冲动。 这种包含着小打小闹的平静安适在她不小心抖出一页字帖时消失了。 那张纸躺在地上,清透的阳光映着熟悉的字迹。 苏子京看了一眼,扇缘微动,菲薄纸页上腾起一缕火焰,转瞬成灰。 大师兄的痕迹真是无处不在。 李青衣暗叹一声,想起被魔族带走的祁奕,默默垂首敛眸。 不过沉郁的气氛没多久也消散了,因为新的消息传来,玄象宗的百日琅华宴被搅和得一塌糊涂。 而那根瞎鼓捣的棍子就是萧翎的好友林夏。 据说玄象宗发了追杀令,林夏一路从中洲逃窜到东洲,钻进林氏本家当起了缩头老鼠。 林家在东洲的势力更强,可巧玄象宗也是。 林夏虽然不成器,却有一个强悍的亲哥哥,于是玄象宗和以护短著称的林氏也磕了起来。 互相造成了一些损伤之后,林氏想起奋斗在对抗玄象宗第一战线的青冥宗,同时给清阳和华阳投出了拜帖。 李青衣看向苏子京:“师伯,这个……怎么办?” 苏子京微微一笑:“见招拆招。” 能多一个同盟是一个。 至于能不能让林家站定清阳的立场,这就是后话了。 说起来华阳在清阳落难时动手动得太狠,两脉毕竟有同宗之名,如此急进,令人忌惮,清阳的优势倒是更大了一点。 不过华阳给人的感觉一向是要比清阳锐利一些,也更有进取心,上次道魔之战以前,青冥宗掌事的长老有六成是出自华阳。 当时青冥宗的宗主也是华阳一脉,极工智计,应众人所托,排下一套瓮中捉鳖的阵法,却把玄象宗扔出去当诱饵,玄象宗精英一役便折损殆尽,两宗就此结怨。 但是其他宗门并没有比玄象宗好多少,魔族回光返照临死一击,除了正面战场之外,多年埋下的暗桩也派上用场,青冥宗主被秘法虐杀魂飞魄散,华阳群龙无首,玄象宗含血泣诉,字字进逼,而战前与会的宗门齐齐抽身而去。 局势一乱,往往是愈演愈烈,魔族大敌一去,两宗冲突爆发,双方都有死伤,仇恨便越积越多。秉持温和之念的清阳首座意图化解宿怨,使彼此都能休养生息,却被华阳阵法误伤,与玄象宗新任宗主同死阵中,清阳一脉哗然大变。 出乎意料的是,青冥宗的内部矛盾发展得比外部矛盾还快些,或许是大家待在一处,离得近了嫌隙就多,许多年深日久的旧怨都被翻出来添火加柴,将两脉的隔阂越烧越宽。 幸而道魔之战后各派顶尖的人物都凋零失散,所以当时混战也不会很激烈。摩摩擦擦了几百年,到谢子寻这时,新的顶梁柱已经立稳脚跟,事情也就越搞越大,才成了现在一点即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1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1 着的纠葛形势。 华阳和萧氏也是在那时候变得愈发亲密,萧氏原本是没有偏向的,所以自然选择了较为势弱的一方,而选定了华阳,与清阳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界限,终究是渐行渐远。 萧翎想做的正是拉近萧氏与清阳的距离。 从目前的发展来看,清阳比华阳更值得信赖,虽然不显山不露水,暂时也处于颓势,但这反而是清阳的优点。青冥宗一家独大的格局,除了它自己以外,谁都不想再看到,但如果华阳占了优,他们必定是要竭力争先的。清阳的“清”和华阳的“华”,是从命名的时候就奠定的基调。 难点在于如何说服萧氏的其他人,尤其是萧允。 萧翎出神地想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转向清阳。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谢子寻。 当年他初见谢子寻,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如此心动。 谢子寻拿走心血之后,他连平时放在手边把玩的小玩意也没有了,便抽了案头一支插瓶的海棠挽剑花,抖得书案上全都是花瓣。 花枝太轻,他玩得不痛快,干脆起来拿了剑出去。到院子里对着无数桃枝,却想起谢子寻如何折枝与他对战,心里又沉甸甸地揉出一团酸甜。 当真是百事无心,喜笑含愁。 他又想起谢子寻的神情,想他答出“我想过”时谢子寻闪烁的目光。 还有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谢子寻沉默之后的否定。 他说:“你不答应也没关系,但是有一个问题,子寻,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告诉我真话。” “如今你心里,可还有旁人么?” 谢子寻说:“没有。” 萧翎就笑了,心想:“那就是有我了。” 第十六章 传情 萧允每月传一次信给萧翎,信中无非是关怀和提点,穿插着东洲的奇闻异事,倒是分外有趣。萧承偶尔会在他信后附一两句叮嘱,告诫他谨慎对待青冥宗之事。 萧翎把信帛按在脸上,暗里希望萧承回来之后不要打死自己。他对萧承有敬无畏,又皮糙肉厚,一向不怯于忤逆长辈,于是一边言辞乖巧地回信,一边盘算起如何背弃华阳。 他处在恍惚的亢奋中,心里知道这样的举动是得不偿失,但是理智控制不了欲`望,没有拔剑起舞已经是勉强克制了。 谢子寻就像海边一盏飘摇的灯,他曾经不以为意,最后却为他沉迷,妄图在风雨中驾起一只小舟靠近他。 萧翎可以说服自己,也许还能说服其他人,他能让所有人都相信转向清阳会得到更多的利益,他也能从道义上证明,此时离开华阳,既不违礼,也不是背信。 但他并不是因为这些理由才下定决心的。 让他带着整个萧氏下注的不是利益权衡,只是一个人的身影。 是他试图斩断而不能的妄念,试图放弃而不舍的痴情。 天生有物,必使一物降之,萧翎这辈子的克星,大概就是谢子寻了。 他和谢子寻之间便是有南山北海,也阻不了他遥望的目光。 然后辗转跋涉,步步流离,千方百计追逐火光的飞蛾,终有一日会献身烈焰。 至于焰火是否有心,已经不言自明。 有很多事,谢子寻从未对萧翎说过,他对萧翎的看法也是其中之一,萧翎也从来没有问过他。 这类暧昧的问题,他只问过一个。 他问谢子寻,你心里还有别人吗。 谢子寻说没有。 这就够了。 萧翎年纪尚轻,风流名声能够为人称道,除了家世之外,灵巧的心思也是重要原因。 若非当局者迷,他重见谢子寻的第一眼就应该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同。 不仅没有追究他的冒犯,反而还若有若无地躲避他。 他有什么是值得他躲避的? 除了不愿直面情意,萧翎想不出别的原因。 他颇有些惶恐地得出结论,谢子寻待他,或许是有意的。 那么萧允呢,他对萧允,又是怎样的心情? 萧翎看着自己弯曲的指节,想起谢子寻落在那里的一个吻,当时他安静而温柔苦涩的神情,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即便他放下了叔父,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远远不如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 萧翎这里缠缠绵绵,谢子寻倒是一无所知,他正跟着苏子京查看新的宗门驻地。 苏子京曾与陆安然约定五年之内不起兵戈,后来又添了一条,五年之后,两脉首座对决,以一战之胜负决定哪一脉能留在青冥宗。 青冥宗是注定要分裂了,与其挨在一起相看两厌,不如各奔东西,彼此清净。 苏子京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三年之后对战落败,总不至于惊慌失措百事纷繁。这次说是查看,其实是抓了谢子寻做苦力,又叫了几个精通阵法的长老,一起去布护山大阵。 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不过片刻便收工返回了。 一群人御剑飞行,时不时掠过一团浓雾,正是覆盖着地面洞府的阵法。苏子京看了看前后景色,忽然道:“下面是萧家。” 谢子寻转头看向他。 苏子京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背对谢子寻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慢慢冷了。 萧家的小兔崽子。 谢子寻不计较,不代表他不计较。 闳溟是首恶,萧翎就是从犯。苏子京可以肯定,流光石里的另一个人就是萧翎,而谢子寻绝不会是自愿的。 家养灵芝被猪拱了是什么心情? 苏子京可以就此出一套书,写上十卷不带停顿。 要不是谢子寻没有对萧家表示出敌意,萧翎也离死不远了。苏子京想到这点就心酸,自己的好师弟不仅没有报复,甚至还去了萧家一次,他真以为他不知道吗! 师尊仙去之后,苏子京最大的心愿就是庇护清阳上下不受损伤,为此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心没有人知道,谢子寻一向是最让他放心的,哪里想到,这一错眼就被人欺负了去。 若非华阳与玄象宗,哪里会有这样的事,他甚至想,如果当初不收祁奕为徒,没有这跟导火索,玄象宗是否就不能明正言顺地发难,清阳的损失也不会如此之重。 没有人责怪他,也就没有人给他忏悔的机会,这一腔自责,竟是无处诉说。 苏子京不是金铸铁浇,他撑了许多年,如今也觉得累了,是真的萌生了率领一脉之众退隐山林的想法。华阳想斗就去斗吧,他们有他们的志向,清阳也有清阳的持守,道不同不相为谋,差异这么大的两脉,原本就不能共处的。 乱局布在天下,苏子京不想入局了,当初入道,都说是追寻大道,守护苍生,然而此界之中千万修士,有谁做到了这一点?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2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2 如今魔族蠢蠢欲动,修士反而自相争斗,内乱的青冥如果成了他们的战场,倒不如早些散去。 作为一脉首座,苏子京并不合格,他竭尽全力能做好的只是一个师兄,甚至是做得太好了,宠得谢子寻矜傲而叶子桓莽撞。 可是有时候,把所有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是最无益又最疲惫的事。 谢子寻感觉他身上气息不对,靠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苏子京笑道:“我只是想,若是到时候我输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驻地了,需得打理得漂亮一些。” 谢子寻想了想,说:“已经可以了。” “毕竟比不上本宗。” “他们不会介意。”谢子寻弯了弯唇角,轻声道:“自己带出来的弟子,你也不放心吗?” 苏子京沉默半晌,笑叹一声:“胡说,我带出来的弟子,只有一个魔族。” “清阳上下,皆视首座如师尊。” 谢子寻侧头看他,漆黑的眼瞳里闪着光:“你继任时,我们是这么说的,如今,也是这样做的。” “我们跟着你,你在哪里,清阳就在哪里。”他说。 苏子京仰头望着天边,并不看他,话音里带着笑,却有些颤抖:“子寻啊,你不说话就罢了,说起来可真是甜得要命。” 谢子寻随着他的目光望向远方,难得浅笑,说道:“天底下只有你会有这样的错觉。” “真的只有我吗?”苏子京倏然回头,饱含深意的目光让谢子寻不由一愣。 “你那天悄悄去见的人,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唔……” “嗯?” 谢子寻别开眼,低声道:“师兄知道了?” 苏子京看着他消极抵抗的样子,又觉得掌心里痒,想向他头上狠狠敲几下。 “回去再跟你清算。”苏子京说。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师兄……这件事,很重要吗?” 二人临风站在观景台上,衣袂翻卷,翩然欲举。 苏子京笑了笑,说道:“这事重不重要……我告诉你,从你出关开始,我就在等你的交代。” “今日`你但凡只点一下头,明日我就把萧翎的头放在你案上。” 谢子寻被他紧紧盯着,抿着唇,片刻之后才出声:“我如果要报复,会亲自动手。”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苏子京语声含怒,却慢慢地化作一声叹息:“子寻,我至今不知,你到底在意什么。” “他们污你名声,闳溟,你不追究,萧翎,你也不追究。是不是所有人这么作践你,你都不会追究?” “浮名乃是身外事。” “子寻……谢子寻,想想你的身份吧!”苏子京按了按眉心,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飙火。 “你是清阳的次座,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心里过得去吗?” 谢子寻不语。 “你的性格,我清楚得很,这不是真正的原因。”苏子京颇有些苦涩地说:“还是说,你也要用这样的假话搪塞我了?” “师兄……” 苏子京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谢子寻词穷,开始组织语言。 “说啊。”苏子京催促道。 “与闳溟的恩怨原委,师兄是知道的。”谢子寻说,“当初是我做得过了,若论私仇,我没有报复的立场。” “若论两派之间,我该等你决断。” 苏子京气得笑了:“所以你就一句话也不和我提,我当你是伤心,也不敢和你说,结果我这头杀上了玄机阁,你那头倒和萧氏亲亲密密了。” 他这话略诛心,谢子寻皱皱眉,却没说什么。 苏子京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了,又是一声叹息:“子寻,我猜不透你的心思了。” “闳溟的事到此为止,该回敬的我已经回敬了,玄机阁和清阳已经划下道来,从此便是仇寇。” 苏子京手掌向下虚虚一按,止住谢子寻话头:“这事不怪你,闳溟筹谋多年,想做的不仅仅是报复你,他想要的是整个修真界。” “背后支持玄象宗,使玄象与青冥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但是打的好算盘。青冥天命已衰,不复当年盛况,我们固然处于劣势,玄机阁想在群狼环伺中夺下魁首,却也想得太美。” “他以为玄象宗愚蠢,其实玄象宗的蠢是出于骨气和义气,我虽然讨厌他们,却也不能不赞他们一声,至于闳溟,眼高手低,志大才小,天若有灵,必使其自毙矣。” 谢子寻静静听他说,不料他话锋一转,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玄机阁不必提,倒是萧氏,近来动作颇多,又屡收奇效,像是要做些大事啊。” 他转向谢子寻:“萧氏现在的摄任家主,确实是少年英才。” 谢子寻近乎狼狈地避开他的视线。 “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场误会。” “哦?” 谢子寻斟酌着言辞:“他曾经令我难堪,但也曾助我良多,两相抵过,不必再追究。” “那你……” “我与他再无干系。” 苏子京眯着眼睛看他,两人皆是沉默,高台之上只有风声萧萧。 短暂僵持后,清阳首座才欲说什么,李青衣的身影却从远处掠来,还带着一块玉符:“师伯,萧氏递来拜贴,这……该如何处理?” 他拿起那枚水润剔透的玉递给骤然僵硬的谢子寻,语气叫人脊背发寒:“再无干系,哈?” 第十七章 子衿 苏子京从未如此仔细端详过萧翎。 这个年轻人出生时,他已经当了很久的清阳首座,与他的父亲并无交情,所以连他的百日宴也没有参加,后来偶然见到,也只是擦肩。 直到他莫名其妙地和谢子寻扯上了关系。 分明是华阳座上佳客,却没头没脑地扑进谢子寻的水阁里。 他轻狂,锐利,却没有少年应有的青涩。 眉目间都是浓墨重彩。 多少女孩愿意为他盛妆?该是遍满中洲了吧。 若不考虑其他,苏子京对他的印象是不错的,但是一想到玄机阁之事,他就想把他踩在地上碾。 清阳首座微笑着抿了一口茶,说道:“小郎君果然一表人才,却是清阳的稀客了,不知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前辈真是快人快语。”萧翎笑意盈盈,宛如明朗的日光。 他衣着素净庄重,一点也不喧宾夺主,腕上一条冰丝细索,缀着颗珊瑚珠,光芒时隐时现。 苏子京对这亮色多看了一眼,并未起什么疑心,他不急不缓地说:“快刀才好斩乱麻。” “乱麻”神色微凛,眼珠一转,不再和他打机锋:“晚辈有两件事想与清阳子商谈。” “说来听听。” “第一件是有一笔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3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3 生意想与清阳合作,第二件嘛,要等谈完了第一件才能说。” “合作?”苏子京道:“鄙人以为,萧氏应该有更合适的选择。” “不,青冥就是最合适的。” “哦?” 萧翎一脸诚挚:“晚辈曾拜读家史,有幸得知了祖上与青冥的羁绊,深慕大宗风仪,家门微贱,厚颜结交,请前辈不要见怪。” “嗤。” 苏子京真的笑出声来,说道:“倒是第一次知道小郎君还精通曲艺,可惜唱作俱佳也讨不了赏啊。” 萧翎犹未答话,他又说:“大家心里都看得分明,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前辈果真明白我的来意吗?”萧翎问道。 苏子京说:“倒不是不明白,只是有一事令我迷惑。” “如何?” “小郎君尚未继任便背弃华阳,不怕众口铄金吗?” “何来背弃之说?”萧翎放下细腻的瓷杯,语气平淡:“华阳与清阳同属一宗,譬如左右手,两人交好,感情难道会因为所执的手不同而改变吗?” 苏子京听他推托,心里便不悦而不耐,对他也并不信任,因此更觉得送上来的这块甜饼里恐怕有毒。 萧氏与华阳交好这么多年,怎么会说变就变,这时若是应了,他日挨了背后一击,又该如何是好? 他不咸不淡地应声,萧翎却话锋一转:“萧氏过去确实更亲近华阳,但是时移世易,当年的华阳正处于危境当中,萧氏既然与青冥交好,自然义不容辞,然而一族之力毕竟有限,所以与清阳的来往才渐渐淡了。如今的华阳,却不是当年的华阳了,它早已不需要这点微薄的援助,这难道不正是萧氏应当抽身而退的时候吗?” 苏子京笑了笑,说道:“萧氏义举,真是令鬼神也动容啊。” 萧翎一贯脸皮厚,淡定地摆摆手:“前辈谬赞。” 他又把具体的策划也与苏子京说了,勉强算是宾主尽欢。 苏子京把他送来的玉符还给他,说道:“小郎君的第二件事,现在该说了吧?” 萧翎忽然扭捏,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本来的年纪,期期艾艾地说:“晚辈仰慕清阳次座已久,然而仙缘难逢,只得冒昧求见,想请前辈指引一二……” 他不接那枚玉符,苏子京便把它按在案上,两相磕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翎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苏子京冷笑一声,指尖扣在案沿轻轻敲击:“我指引你?” “我以为他早已经教过你怎样寻他了。” 这话可就没法儿接了。 萧翎眨眨眼睛,心里排了无数出戏,犹豫着要怎么演下去。 谢子寻哪里会教他怎么联络自己,他真正是朝为行云暮为行雨,云销雨霁之后便了无痕迹。 萧翎自然只能上门求见。 可是微云子已经谢绝访客十几年了。 估计谢子寻自己都已经忘了这件事,毕竟本来也没有多少人专程拜访不是为了挑战。 被守山弟子一句“微云子不见客”堵回来的萧翎懵了一会儿,只能把两件事合成一件,先见了苏子京,再从苏子京这里拿个许可去找谢子寻。 结果苏子京也不想理他。 难过。 萧翎轻咳一声,正要说话,却觉得心中微动。 像有一根丝从血脉蔓延出去,牵连到另一颗心脏,彼方的颤抖传来,到这里产生了共鸣。 怎么回事? 苏子京看他忽然僵住,神情茫然地按着心口像外望去,不由蹙眉,神识奔腾而出,扫到了远处亭中的谢子寻。 啧。 他面色阴沉,浓云密布,马上就要打雷下雨。 “还需要我为你指引吗,萧翎?” “不了!多谢前辈!” 萧翎身影一闪,已然消失。 “竟然还双修了……” 苏子京捏着玉符在案上敲击,片刻沉默之后,一掌拍下,几案完好无损,还多镀了一层晶莹的玉粉。 “好个萧翎……” 天上的云几乎和苏子京脸上的一样多,谢子寻等人返回时还能见到些微阳光,现在已经一点也不剩,山中晨雾也一直没有散去,反而愈趋浓厚。 雾海之中,松林层叠,随浩荡山风翻滚呼啸。 萧翎逆风而行,灵力运转到极致。 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谢子寻。 那缕盘桓在他心头的气机牵引,随着距离渐近而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谢子寻必然也能感受到。 这种联系是双向的,原本是道侣所结契约的一部分,但是并不是所有缔约的人都能达成,所以慢慢地被互换心血取代了。 萧翎越发觉得自己和谢子寻是天造了一对,地设了一双,合该要在一起的。 不然怎会如此? 谢子寻坐在观涛亭中,面前石桌上放着一支湿润沉重的松枝,清香中带着微微涩意。 这是他行到此处时失手折下来的。 原因自不必细说。 他想,真是从此无法摆脱了吗,为什么萧翎要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呢? 青年修士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目力所及的地方,从一粒微尘渐渐扩大,直到每一丝神情都能被看得分明。 谢子寻腕力一带,无数松针飞出,在空中划出一串爆音。 萧翎止住脚步,略带忧伤似的站在亭外对谢子寻微笑。 “子寻……” 那游丝般的牵连已经因他们交融的灵息淡去,谢子寻看着他,感觉数月未见,他又有许多地方不一样了。 成长得好快。 一时相对无言,耳畔唯有松涛飒飒。 萧翎往身后一捞,发现新得的剑交给立湖拿着,没有带出来。他想抓住剑柄,冰冷的触感才能使人镇静下来。 谁的心不是血肉筑成,怎能抵挡无限刀风霜剑呢? 谢子寻冷淡漠然的神情太让人难过了。 萧翎热情顿熄,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现在也一下子全忘记了。 从前谢子寻态度更恶劣的时候,他还能笑嘻嘻地逗他,可是一旦动了真心,就脆弱敏感起来,总想要更多的珍视。 他觉得自己求的都是得不到的,却还是不愿放弃。 而谢子寻呢,有时给他希望,有时又令他失望。 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谢子寻没等到他开口,便问道:“有什么事?” 萧翎绷着脸退了一步:“无事,叨扰了。” 他转身离开,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谢子寻道:“你来清阳做什么?” 萧翎霍然回首,心里因他出言挽留而得色,却说道:“微云子若想知道,直接询问首座岂不更好,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等等。” 萧翎正在心里叉着腰跳舞,淡然反问:“如何?” 谢子寻将光秃秃的松枝扔到亭外,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4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4 望着它坠入雾中,然后说:“我想你并不愿意留着这缕契机,那就干脆斩断吧。” 自谢子寻出关之后,萧翎与他重逢,就没有一次是不生气的。 这次简直要气出烟儿来了。 他飞身上前,一把抱住谢子寻,垂眸便能看到他掩在衣中的后颈,手指蠢蠢欲动,恨不得一把拧断了,然而最后只是埋在他肩上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说:“你想得美。” “谢子寻,你把我当成了累赘缠人的烦人精,是不是?” “我告诉你,这烦人精我还就当一辈子了,你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谢子寻灵力一震,将他推开,低声道:“确实是累赘。” 却对萧翎的宣言不予置评。 萧翎知道自己又在他面前输了一筹,忍不住咬牙,感觉谢子寻并没有表面上这么不染尘俗。 一直以为他是方的,没想到他某些地方似乎有点圆。 越看越喜欢。 然后意识才到自己已经不生气了。 萧翎无奈地吐了口气,试图冷静地揣摩谢子寻的意思。 这个人总是不说真话,说了也只说一半,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怎么忍得了。萧翎想了想,忽然明悟,谢子寻对自己真的与别人不同。 好像很讨厌他,又不赶他走;总表现得像想杀了他,却会出手相救;从不回应他的表白,但也从不阻止他说下去。 先前对谢子寻的心意只敢猜六分,现在已经敢猜九分了。 如果这样都不是喜欢他,那他就蒙上这双看遍繁花的眼,从此断情绝欲一心求道去。 认定了这件事,萧翎顿时安定下来,浑身毛都顺了,坐到谢子寻身边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松。” 萧翎心想,现下雾气这么重,沾衣几乎要成露,谁会特意拣这时候来听松? 回想那本来蛰伏着却骤然惊起的气机,萧翎立时了然于胸。 他又朝谢子寻凑近了些,亲昵地为他拨拢散附在衣上的发丝,低声问道:“你听说我到清阳来,就没有想过来见见我吗?” 谢子寻启齿欲言,萧翎搭在他身后的手一勾,唇也凑了上去,讨得一个缠绵的亲吻。 唇珠被咬住厮磨,谢子寻在推与不推之间犹豫,乍然探到一丝光明正大地四处扫荡的神识。 是苏子京在巡视清阳。 他下意识地挡了回去。 苏子京来得太巧了,谢子寻不想让他看到现在的场景。 但是以神识的洞察之迅疾,即便只有刹那,也足够苏子京看个清楚明白了。 在听松亭里唇齿相濡之时,理事堂中传出一声轰响。 李青衣急急赶来,只见苏子京负手站在庭前梨树下,神色并无异状,只向殿内偏了偏头,说道:“收拾干净,换张新案。” 她茫然地走进去,发现里面什么都没变,只有一张长几裂成了两截,断口光洁如刀削,四周还洒了一层晶莹的细粉。 第十八章 风雨 长风入松,一缕缕流云将两人卷去,吞入白稠雾海之中。 清阳的雾真是太大了,水汽湿漉漉地附在衣衫上,丝丝浸入骨髓,冰冷又潮湿。 萧翎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谢子寻。 原来抱住一个人,是这样令人欣喜。 但是谢子寻很快推开他,不过一步之遥,萧翎便觉得他的眉目像笼了一层薄纱,看不清神情。 他看到谢子寻侧过头,呼吸渐渐平复。 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到萧翎抬起手,怔怔地按了一下自己的唇。 谢子寻显见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萧翎叹了口气,忽然说不出那些矫情造作的言辞,又将所有风花雪月都咽入肚中。 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对谢子寻甜言蜜语嬉笑轻薄,这抹微云,已使他不由自主地变得郑重。 “子寻。” 萧翎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亭栏上,软塌塌地没什么仪态,但是一种不寻常的气势生长起来,谢子寻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萧承的影子。他开始变得像一个真正握有实权的家主,隐晦深沉,不可探测。 他说:“我这次来,是来和首座商谈合作事宜的。” 谢子寻不由发出疑问:“合作?” 萧翎低下头看着自己干净的掌心,张开手指,又慢慢握紧,然后说:“就是从此以后,我将与清阳站在一起,清阳的立场,即是我的立场。” 而他的立场,就是南明萧氏一族千万人的立场。 谢子寻皱起眉,想到这波澜背后隐藏的惊涛骇浪,说道:“你……” 萧翎抬起头,乌黑的眼睛看着他,将他的话语阻断在未出之时。 “我没疯。” 他指尖轻拨,搅动一抹稀薄的雾气在身前流转,不疾不徐地说:“不全是为了你,你不必想太多。” “但是我也有私心。” “子寻,我晚生了百十年,没赶上你年少多情,也没赶上你恣肆狂荡,我们离得太远了,本来连相遇都不可能,可是天意如此,偏偏让我遇见你……” 谢子寻手搭在桌沿,压得指节褪去血色,一片苍白。 “你该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意。” “我不管你心底是怎么看我的,这几次三番,你既然未曾拒绝,那我就当做你是对我有意了。” 谢子寻意图反驳:“我……” 萧翎飞快地插入:“你我都知道,我并不能真的胁迫你,那天你来取心血时就已经不能,再到后来么,你看,我手里连心血也没有了,只能系一颗珊瑚,聊以自`慰而已。” 谢子寻看到他袖底露出来的水润红珠,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古怪。 “我没有你的把柄……”所以你不拒绝意味着什么? 萧翎看到谢子寻撇开头,笑了笑,换了说辞:“……我不会威胁你,子寻,你约摸觉得我年少,不懂事,也没有定性,所以你不信我。” 谢子寻站起来,背向他眺望松林,没有回话。 “没关系,我是来摘果子的人,不敢奢求果子跳到我手里,只要它肯老老实实地待在树上等着我就够了。” 萧翎忽然压低了声音:“我想要一个我和你的未来。” “终有一日,我会与你并肩。” 他站直了,拍拍身上半湿的衣服,解下腕上红珊瑚放在桌上,说:“子寻,你只需往前走,不要回头,也不必等我,我会赶上你,很快就会。” 谢子寻已经无力应对他,沉默是最后的盔甲,也是最坚硬的一层。他听到自己的心缩在盔甲后面,缓慢地、充满喜悦地跳动起来。 沉默片刻,谢子寻终于开口:“你该走了。” 萧翎又用那明亮而洞彻人心的眼睛望着他,几乎将他五脏六腑都看了个透,然后才说:“清阳子想必是不会来送我的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5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5 ,我只身来访,若是落魄离开,隔日又要有许多无用的流言传出了。” “劳烦你,送我一程吧。” 他只是轻缓平淡地说了一句话,谢子寻却听出了无限的恳求和小心翼翼,比之婉转哀求,更令人动容。他站起来,等着萧翎率先走出,落后半步跟了上去。 那颗细润的珊瑚躺在桌上没有人看顾,雾气聚集,在它表面凝了一层水珠,缓缓汇成一滴,终于坠落。 这是清阳弟子不得不沉默的一天。 他们的次座和那久闻大名的年轻修士并肩从山中行来,吓掉了无数人的眼珠子。 难道次座与这人并非寇仇,反而是知交吗? 还是说……不打不相识?是打了,还是“打”了? 结契大典需不需要预备起来? 不过,真的会有结契的这一天吗? 在清阳弟子眼中,谢子寻从未变过,数十年前是什么样,现今仍是什么样。他并非无情,反而有情有义有担当,但是儿女私情总像是与他绝缘,他和云雾化在一起,成了清阳亘古青山的一部分。 山水云烟,会有动情的一日吗? 暗地里猜测纷纭,传不到谢子寻耳中,他知道萧翎慢悠悠地走下来肯定别有用意,只是既已应承,自然只能舍命奉陪。 萧翎在一众能剐掉自己皮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心道:“我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他在清阳的地位,似乎比我想象的更高。” 他从前来往的都是华阳,华阳的权力更为集中,首座也更受尊崇,次座完全沦为陪衬。那里比清阳少一些人情味,但是不得不说,华阳的格局,比清阳更适合一个修真大宗。 “就到这里吧。”萧翎说,“子寻,有缘再见。” 谢子寻被他不明不白的一句话说得怔忡,随即从他含笑的眉眼中读得分明——“我们的缘分,可十分深厚呢。” 这样的笃定往往令人不喜,谢子寻却微微一笑,说道:“有缘再见。” 仿佛云开见曙色,雨霁有霞光,萧翎被他笑得一愣,强压下心头躁动,一派自在地登上飞舟,倏然远去。 谢子寻心中不宁,想了想,决定去见师兄。 苏子京显然也正在等他,红泥小炉上煮着一瓯清泉,水雾升腾,模糊了他神色。 “送走了?” 他明知故问,谢子寻却答得认真:“送走了。” 苏子京听出他语气里莫名的沉重,念头一转,便知道这个师弟已如东流水般一去不回。 “唉。”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谢子寻罕见地没有对他的愁态有所疑问。 “子寻,你信他吗?” “我……” 苏子京一句接着一句,看起来并不真想要他回答:“我能信他吗,清阳能信他吗?” 谢子寻忽然沉静下来,又是那个撬不开缝隙的微云子了。 “不要忘记,你是清阳的次座。” “我没有忘。”他接过苏子京递来的茶,语气平淡:“在严密的契约下,没有不能信任的人。” “师兄,我和他的关系,影响不了大格局,要在博弈中取胜,靠的是智谋,不是情仇。” 苏子京轻轻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情仇又何尝不是智谋的一部分。” 他敛起柔和的外壳,看着谢子寻,一字一句,说得分明:“你自己尚且不敢信他,我又如何敢信。” 谢子寻微惊:“师兄难道拒绝了……” “我没有。”苏子京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温和地说:“你说得没错,契约之下,谁也不敢弄鬼。” 萧氏与清阳之间,交换了一份由层层枷锁艰难维持的信任。 “你和他的事,早些做个了结。”苏子京顿了顿,笑道:“我看你百年光阴是白过了,还不如少年郎有决断。” 谢子寻又不说话了,他任性起来,便试图用沉默对抗一切。 “你一动心便犹豫,以为我不知么,当年对萧允如此,现在对上他侄子,竟还是一模一样。” “师兄!”谢子寻差点跳起来:“你……” 苏子京几乎扼腕而叹:“你那样子瞒得过谁,欲进不进,欲退不退,也不知你在迟疑什么,若不是早知萧允心有所属,我恨不得推你一把。” 谢子寻已经惊呆了,他对苏子京保有的秘密大概只有这一件,没想到这一点心思早已被他看穿。 苏子京想了又想,实在头痛,最后放下一句:“罢了,且等着吧。” 萧翎已经闹到他跟前来,对谢子寻是不依不饶,浑若一块牛皮糖,真心与否暂且不论,指望谢子寻把他甩掉却是不能的了。 谢子寻其实很不擅长拒绝,要逼出他一点锋芒简直难上加难,但凡将萧翎随便换成别的谁,苏子京大约都会喜闻乐见,说不定还会暗中做一把推手。 可惜偏偏是萧翎,他算不清谢子寻对萧翎有多少心思,更不知道这些心思里,有多少是迫不得已,又有多少是受人迷惑。 只能等待时间区别真伪。 儿女情长都是小事,苏子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魔族那边有消息了,祁奕,是魔皇转世。” 谢子寻神情肃然:“魔皇?那他潜伏在清阳是意欲何为?” “据说转世失去了记忆,投入清阳只是巧合。”苏子京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真假难辨。”谢子寻说:“那日他被魔晶勾动气息暴露了身份,玄象宗紧随而来,这两者之间有无关联?” “玄象宗对青冥有怨,但归根究底,当年那批前辈是死在魔族手中,他们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倒是另一个人……” 谢子寻垂眸看着杯中浅碧的茶水,杀气横生:“闳溟。” 苏子京并没有跟上这个话题:“消息说,祁奕……魔皇已经恢复了记忆。” “但他的力量还没有恢复,他需要魔晶。” 当年诛灭魔皇,是先用四块渊石引出他的力量并成功封印,然后才趁他虚弱之时一举灭杀,这几块渊石,就是现存的魔晶,因为无法毁去,只能由各大宗门镇压封存。 祁奕如果想重回魔族之巅,必定要取回全部魔晶,但是魔族内部也不是那么齐心的,有人不希望他后来居上,才使这些消息得以流出。 “青冥宗的两块魔晶,一块在这里,一块在华阳,他会先到哪儿?”苏子京低声自语。 谢子寻说:“他若还有一分是人,便会避开清阳,若他早已弃了恩义,当然清阳是首选。” 毕竟做了那么久的清阳弟子,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苏子京面露疲惫,叹了口气,说:“加强戒备吧,我们加上子桓,轮守魔晶封存之处。” 天地为枰,众生作子,往来际遇,全都不得已。祁奕即便是个魔族,只要不是魔皇,也不至于与清阳势不两立,可他偏偏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6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6 是。 一日之间,从清阳未来的首座,变成了正道最大的敌人,若让他选择,他真的愿意如此吗? 疑问的人无处发问,被问的人也无法回答,事已至此,过往诸般,不能回望。 苏子京出神片刻,忽然说道:“还有一件事。” 他拿出一块鲜艳如血的红符,递给谢子寻:“两月之后,萧氏要换家主了。” 谢子寻又面露讶色,苏子京失笑道:“他竟然没有同你说?” 萧翎只字未提。 “我想你应该是愿去的,但是此去会有多少流言蜚语,你需有所预计。” 谢子寻接过那块红符,摩挲着上面的凤纹族徽。 苏子京微微皱眉,说道:“子寻,我很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萧氏,对他们,我连一分也不敢多信,你心意如此,我无法阻拦,但你……千万要谨慎小心。” “我知。” 第十九章 晦明 萧允已经随萧承自东洲返回,正着手准备之后的继任大典,要宴客、授印、祭祖,其中种种细节,繁琐得令人无奈。 好在他协助萧承多年,早已习惯在这些杂乱的事务里打转,不久便打点停当,想起另一件事来。 最近略忙,萧翎的修为考校也扔给了萧承,他回来近一个月,还没有和萧翎对战过。看萧承的样子,对萧翎的进步是很满意的,难得没有责备,倒让萧允也有些好奇。 他便传讯给萧翎,让他无事时到主院一趟。 傍晚时分,天边犹带残霞,萧翎一个人带着一柄剑,悄无声息地来了,萧允正在枝叶繁茂的桐树下看书,眼角乍然瞥到一个人影,差点捏了个法诀扔过去。 萧翎一边笑一边躲,闹了一会儿,让萧允心里都跟着松快不少,才进了结界,各执法器对战起来。 萧允专攻阵法,精巧清净的庭院眨眼间烈焰滔天,更有水来相济,寒热交迫人身。 只是一个小小的幻阵,不被迷惑便不会有伤害。萧翎偏爱剑之锐利,起势干净利落,毫无花巧,惯会以一破万,应机而动。 阵修在剑修面前很吃亏,因为阵法一旦破去,阵修就像剥了壳的蛎子,任人侵吞碾压,作为补偿,阵修往往会将护身阵法藏在一些精巧的小物件中随身携带,以应不时之需。 萧允身上也有,但萧翎从来没有触发过。他破不了萧允的阵,没有近他身的机会。 直到这一次,他终于一眼看出阵法破绽,凌空跃起,矫如苍鹰展翼,手中剑光流泻,剑气如云,瞬间击破阵眼,幻境倏然消散,露出未及反应的萧允。 “不错!”萧允赞了一声,疾速后退,同时指间结印,又起了一个三清阵。 阵法的长处在于筹谋计划,将资源运用到极处,环环相扣,或攻、或守、或杀、或护,都如一张细密罗网,将目标紧紧缚住。 但这也成了阵修的短处,生死关头,谁容得你缓缓结阵? 只有一些天赋卓绝又经年苦修的阵术师,瞬息结阵轻而易举,佛修说一步一莲华,这些人可以一步一阵法,杀遍整个战场。 萧允正是这一类,萧翎胜不了他,一点也不稀奇。 难得这次有一丝机会,萧翎竭尽全力,灵气灌入剑身,化出数十道眩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如乱花扑面,全向萧允攻去。 这是萧氏剑法中的分花式,萧翎从前练了很久,总达不到繁而不纷杂而不乱的境界,没想到不过两年就已修得纯熟,萧允心中生出赞许之意,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翎儿,停手。”他一声轻喝,手中阵法急变,挡下萧翎攻击,反将他卷住抛到一边。 萧翎满头大汗,面色通红,用剑支撑着站稳,疑惑地看向他。 “你的剑意不对劲。”萧允眉头紧蹙,眼中利光上下扫视,仿佛要将他洞穿。 萧翎一脸茫然:“什么?” “是谁教过你青冥剑法?” “……” 一阵沉默。 “是谢子寻?” “叔父!” 萧允紧盯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轻易从他脸上读出惊慌,这神态真是好久没见过了。 他目光幽深,又看了萧翎一眼,转身回到书房:“进来。” “所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萧翎点头,在萧允开口之前截住他话头:“叔叔,你听我说。” 他已经镇静下来,思维清晰,之前想好的说辞也派上了用场。 “我原本打算找机会告诉你们的,没想到您先问了出来。” 萧允没什么表情,颔首道:“你说。” “我喜欢他。” 萧允眼神微冷,却没有打断他。 “叔叔,我遇见他的始末,您想必已经听说过了。” “的确,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已经溺于情爱。”萧允说着,忽然顿住,凛声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位身怀异香的朋友是他吗?” 萧翎知道他想偏了,意图辩解:“是他,但是……” “是如何?是你从那时便对他上了心?”萧允面带愠怒,轻斥道:“我告诫过你多少次,青冥内部混乱,我们不能搅进去,即便是华阳也需慢慢撇清,你倒好得很,两年前你还没有开始主事,就已经和清阳的次座搅在一起,我说的话你上过心吗?” “我和你父亲在东洲,你胆大包天到将我们的耳目都封住,自作主张和清阳结了盟,还把华阳的人都赶了出去,将陆安然得罪得彻彻底底。” 萧允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把砚台扔到他脑袋上的念头,继续说道:“什么都做完了你知道写信去问我们了,好吧,先斩后奏就罢了,萧氏未来是你做主,我和你父亲都想,你将来要做家主,萧氏会走到哪里已经不由我们掌控,所以你父亲什么都没说,他连骂你一声都没有。” “他甚至还觉得,你敢违抗他的命令坚持自己的意愿,已经很值得夸赞。”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谢子寻。”萧翎心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翎儿,我都不敢信。” “叔父,我本来也不仅是为了他。”萧翎既不惧也不恼,平平稳稳地说:“您说得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加上您的推测,并不是事实。” “那你倒说说你所谓的事实。” 萧翎一条条解释:“青冥的处境您清楚,外有玄象宗和玄机阁,内部又纷争不断,如今看来,两宗分裂,势在必行。” “您希望萧氏能在清阳和华阳之间保持中立,可是这如何能够办到,且不提萧氏与青冥亲密,隔岸观火令人寒心,即便萧氏只是个无干的家族,此时最不该做的也是置身事外。” “乱局之中,正是拼搏进取的好时候,如果什么事都不参与,什么麻烦都不沾,固步自封,拘束不前,那就是不进则退!” 萧允想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7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7 说什么,又被萧翎堵了回去:“我知道您和父亲都明白,你们只是做了和我不同的选择,我不能说你们做错了,你们也不能说我就一定错了。” 萧承和萧允已经没有过去的锐气了,比起争夺利益,他们更倾向于保存家族的固有实力。或许柔情真是刮骨刃,有彼此陪伴着度过安稳岁月,便不愿再去风浪中翻滚。 “这些话我在给你们的信中说过,如今再说,只是想告诉您,我确确实实认真地考虑过了。”萧翎停了一停,顺势转过话题:“至于为什么选择清阳而不是华阳……两宗首座之战就在两三年后,您觉得苏子京能胜吗?” “你继续说。” “他在之前的内乱中受了重伤,后来又杀上玄机阁,听说也不是完好无损,即便彻底治好了伤,修为减退总是不可避免的,而陆安然呢,他可什么事都没有。” “因此这一战,苏子京必败,我听说他已经择定了新的宗门驻地,看来也是有所预计。”萧翎说着,对清阳首座更多了欣赏,“正因为清阳会败,所以我才选择了它。” “华阳胜了,可以留在本宗,成为青冥嫡脉,可他们不得不应对玄象宗寻仇、提防闳溟暗算,魔族最近又有了动静,作为正道之首,他们也不能不顶上,若是与华阳结盟,我们在有收获之前,必须先付出精力帮他们收拾这乱局。” “更何况,支持华阳的势力那么多,华阳必然不会依仗我们,就算真有天下安定华阳登顶的一日,萧氏也未必会有多少回报。但是清阳,可再没有第二个强劲如萧氏的盟友了。” 萧翎说了许多,萧允听着,慢慢有些出神,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萧翎说的这些或许都没错,每一条呢理由都很充分,可他靠拢清阳的主要原因绝不是这些。 他的争雄之心和谢子寻,谁为主谁为次,多半不是他说的这样。这些话和谢子寻半点都不沾边,却把他对谢子寻的执着表露无遗。 “翎儿,”萧允忽然出声打断,“你之前说,本来想主动和我们说明,我和你父亲回来已近一月,你和清阳次座的故事都听了几个版本了,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说?” 萧翎张开嘴又闭上,重复两次,终于苦笑着说:“叔叔,你既然已经猜到了,何必戳我的伤口呢?” “我只是难以置信,他甚至没有给你回应,你竟然能动心但这个地步。”萧允说完,突然笑了,看了看一脸迷惑的萧翎,又说道:“这也挺好,你从小到大都过得太顺了,有人磨磨你的性子,很好。” “你剑意与青冥弟子如此相似,想来他即便没有教你,也没少和你对战,我从前倒没有注意到,我们家的剑法和青冥宗牵连这么深,你修行都比我和你父亲快得多,应该也是得此之助。” 萧翎下意识回答:“我没有与他对战……” 他说着,蓦然想起在心血勾连的幻境中与谢子寻比剑的情景。 那真的只是幻境吗…… 萧允敲了敲桌面,蹙眉道:“怎么又发起呆了,刚才说的听到了吗,大典在即,你最近警醒些,别出什么岔子,也别想着往清阳跑了。” 萧翎回过神,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一月之后,萧翎继任家主,萧氏广发请帖,邀请一众修士前往观礼,谢子寻代苏子京赴宴。 第二日才是祭典,第一日只是开席,萧允和萧承在堂中应付往来人物,萧翎更累一些,还得出去迎。 他等待许久,终于看到一道白色人影从清阳的飞舟上走下来,周围有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人群里窃窃私语,大概是在讨论他和谢子寻的故事。 萧翎上前引着谢子寻和李青衣入内,谢子寻耳力极佳,将乱糟糟的闲言碎语都听得分明。 “那就是微云子啊,倒是第一次见他出来赴宴……” “嘿,别处不到,这处总不能也不来,不然他在姘头那里怎么交代得过去。” “哎呀,慎言,慎言。” “不说是和玄机阁主吗,怎么又成了萧家?” “我也听说是玄机阁主……” “谁知道呢,也许是玄机阁主,也许是萧家主,也许两个都是呢!” 角落里爆发出一阵笑声,各色眼神从那里投出来看着谢子寻,谢子寻神色毫无异常,既无笑容,亦无怒意,好像人与事与物都是脚底尘灰,不足注目。 萧翎面上含笑,目光四下扫过,竟让人不由自主地静了,闭紧了嘴看着他和谢子寻走开。 他领着谢子寻进去,萧承恰好离开,只有萧允微笑着迎上来。 谢子寻和萧允对视,异常罕见地浅浅一笑。 萧翎浑身一炸,忽然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第二十章 逐云 其实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萧允出人意料地什么都没说,对谢子寻点点头,手臂一抬,示意他入座。 似乎有些失礼,又似乎可以当作亲和。 萧翎紧盯着谢子寻,看到他坐下来,执起面前的酒壶自斟了一杯,安静地观舞赏乐。堂中丝竹并作,舞伎衣裳如云,轻柔飘袅,因为不是平常的宴席,选的舞曲也很讲究,艳中带烈,美而端庄。 谢子寻也是第一次见,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目光未有一刻偏离。他看舞,别人看他,若有若无的打量纠缠不休,而来自萧翎的视线更是鲜明得令人不适。 他骤然抬眼,对上那双点了火似的黑眸。 萧翎下意识地撇过头,然后回过神来,又转回去盯着他,不笑不语,跟被人欠了一座金山一样。 他不太高兴,并不是怀疑谢子寻还对萧允有什么,主要是因为谢子寻从来没有对他这样笑过。 有时候他会想谢子寻不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想他对晚辈如何爱护,对苏子京如何信赖,想他少年时含情不诉,夜里望月,会如何叹息。 唯独无法想象他卸去盔甲,温柔含笑。 今日终于见到了,却心生苦涩。 谢子寻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神情愤愤,便收回目光,思绪渐渐飘移。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萧允了,多年里有意无意的错过,也许是不忍看,也许是不能看。 因为知道萧允肯定会变,或者是未变,他只是从始至终并非谢子寻以为的那样。 如今见了,果然已经时过境迁,人与事都不复当年。 他早已放下,所以不能说如释重负,只是感慨,画地为牢这么久,羁绊流连,眷恋忘返,原来只是缺了一只手,为他摘去障目的翠叶。 一曲毕,舞伎轮替,人影交杂时,萧翎又出去迎客了,谢子寻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萧允。 萧允的视线恰巧也从萧翎转向他,四目相对,各自了然。 萧翎后来一直在想谢子寻是怎么和自己两位长辈谈妥的,无论如何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8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8 也败不出他们私下会面的时间。 然而这事本来也不需要交代什么,萧翎看不出来的东西,萧允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他不需要插手,也不应该插手。 既然两情相悦,如何坎坷起伏,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这一天没什么事值得一提,惯常是宴客,待宾客休憩完毕,第二日才是祭典,祭天、祭地、祭日月。 萧翎精力旺盛,奔忙了一天仍然不显疲色,夜里也睡不着,清醒得不得了,只能睁着两只眼睛瞎想。 所思所想,均系于一人之身。 子时过后,他仍然醒着,终于按捺不住,披衣束发,熟门熟路地溜进谢子寻的客邸。 谢子寻早已睡下,李青衣隔着他两间房,睡前把整个院子的结界都打开了。 可惜谁家的结界都不会防主人。 萧翎凭着气机牵引准确无误地摸进了谢子寻的房间,这个鸡肋的技能终于发挥出它扰乱心神以外的作用——引狼入室。 谢子寻靠近萧氏之后就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牵绊,到现在也差不多习惯了,只是在陌生的环境中睡不安稳,迷迷糊糊的忽然感到一股气息迫近,眼还未睁,钧籁已经出鞘。 他还不清醒,剑势没有收敛,比平时更凌厉,萧翎魂惊魄散,运剑一挡,疾速向后退去。 灵气余波轰上谢子寻的房门,因材质上佳而没有立刻散架,只发出一声巨响,抖落无数尘灰。 幸而结界尚可隔绝声息,才没有引起骚乱。 但是院子里还有别人。 两息之后,李青衣一手倒提长剑,一手飞快地把乱发拂到脑后,同时伸脚踢门冲了出来,和萧翎撞了个脸对脸。 “你……” “我……”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起成了结巴。 在李青衣回过神拿剑戳萧翎之前,谢子寻披着外袍走出了来,流水似的长发在月下闪着微光。 “青衣,回去睡吧,这里没事。” “师伯!”李青衣一甩衣袖,怒道:“这小贼枉为萧氏家主,如此不识礼数,鬼鬼祟祟,行若狐鼠,萧氏门风难道就是如此么……” 谢子寻难得露出烦恼之态,抬手按了按额头,叹息道:“青衣,慎言。” “你去睡吧,这是……”他停顿了一下,说道:“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李青衣终于想起这段日子甚嚣尘上的流言,目瞪口呆地看着萧翎冲自己温和有礼地笑了笑,跟着谢子寻进了房间,然后“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她揉揉脑袋,心想,这事到底要不要跟大师伯说? 寻思无果,只好收起剑,续上被惊扰的好梦。 萧翎听到院子里静下来,回头看向靠回榻上的谢子寻,笑道:“你这位师侄……” 谢子寻截断他的话:“你来做什么?” “哈!”萧翎最讨厌他每次都问自己为何而来,只差在脸上写四个大字——“公事公办”。 “来偷情,你待怎样!” 谢子寻愣了愣,迟疑着问道:“你睡醒了吗?” 话说出口是收不回来了,萧翎在心里把自己扇了无数个巴掌,面上平静无波,靠到谢子寻身边坐下,试图揽住他的肩。 谢子寻没躲也没挡,像是还有些懵懂,连反抗也忘记了。 萧翎顺势带倒他压在床上,唇贴上他的脸颊。 那触碰温暖又轻柔,甚至算不上吻,只是轻轻挨着谢子寻,汲取他的气息,然后慢慢地在他颊边游走,走到唇角,终于覆住他的唇。 萧翎像个初识情爱不知世事的少年,轻轻蹭着谢子寻的唇,呼吸都和他缠在一起。 谢子寻忽然觉得窒息。 萧翎从蝎子变成了蜘蛛,织出细柔绵长的丝线,结了一层又一层的网,终于如愿以偿将他捉住了。 他推开萧翎,向旁边让了让,轻轻喘着气,说道:“你走吧。” 萧翎看着他身周随呼吸变化起伏的线条,声音不自觉地哑了:“子寻……” 这音调太熟悉了,谢子寻无数次听他这样唤自己名字,每一次都伴随着云`雨浪潮。 他转过身,手指捏住萧翎喉咙,一翻身将他推倒,未束的长发纷披垂落,软软地铺在他身上:“你当我是什么?” 因为头发挡了光,他的神情都显得晦暗,萧翎被他制住,不仅没有瑟缩,反而愈发沉迷,手指握住他的手腕,指腹在细致的肌肤上摩挲,气氛变得滚烫而暧昧。 “我钟情于你,又血气旺盛,想做些别的事……奇怪吗?” “还是说你从前都没有想过这些东西?” 扣在萧翎颈上的手指骤然收紧。 萧翎咳了几声,艰难地笑道:“你们清阳真是清心寡欲。” 谢子寻倏然收手,撑起身低喝道:“滚出去。” 萧翎这次没再往他身上靠,只把脸埋在他枕间,蹬掉了靴子,还自觉地去拉落到地上的锦被,一边整理一边说:“我都进来了,还会再出去吗,夜深了,睡吧。” 他近来在谢子寻这儿吃了太多亏,以至于谢子寻几乎要忘记当年他有多无赖,现在一下子全想起来,语气都变差了:“原来萧氏连家主的房都供不起了么?” 萧翎笑得眯了眼,说道:“我发现你和你师侄一样,一生气就攻击整个萧氏,是清阳对萧氏成见太深,还是你教她的?” 谢子寻一时无语,转眼又被他拉起被角细细嗅闻的举止激得耳尖发烫,恼道:“你真要在这里待到明天?” 明日就是祭典,萧翎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乱跑,若换成是祁奕,只怕头都已经被苏子京弹掉了。 “有什么大不了,你怕别人看见吗?” 谢子寻和他想法永远走不到一起,转了一会儿弯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他说:“他们看见了才好呢。” “让他们都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有天下人见证,你总该信我是真心了。” 萧翎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子寻,我做那么多事,只是想要你信我。” “我想你心里应有七分爱我,不然不会容我放纵到如今。” “剩下三分,就是我的不足了,自然要由我来弥补。” 他拉了拉谢子寻衣袖,示意他躺下来,被谢子寻无声地拒绝,便苦笑了一下,说:“我是不会后悔的,但是我也想知道,子寻,我要做到什么地步,要努力多久,你才会原谅我?” 谢子寻垂眸看了他片刻,伸指在他肩上点了点:“当年的事,我离开的时候已经算清了,你不需要我的原谅。” 萧翎感觉那时候被笔扎穿的地方都莫名一痛。 谢子寻向袖中一探,约摸是握住了什么东西,然后便沉默下来,萧翎屏住呼吸,感觉他在挣扎着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一个会影响他们两个人命运的决定。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9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39 屋里静得只有呼吸声,萧翎数不清自己心跳了多少下,仿佛是隔世经年,谢子寻终于摊开手掌:“给你。” 是萧翎上次放在听松亭里的银链珊瑚。 萧翎瞳孔骤缩,一下撑起身攥住他手腕,咬牙道:“谢子寻,你什么意思!” 连一颗珊瑚都要退还给他,是不是连他的心意也要退还给他了?! 谢子寻耳根却飞快地腾起一层红色,气恼地想缩回手,又挣不开,怒道:“萧翎,你睁开眼看清楚!” 怎么回事? 萧翎定睛看去,神魂归了位,一下子就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银链上系的,分明不是珊瑚,而是在他手中延搁了一年的,谢子寻的心血。 “等等,等等……”萧翎往后退了退,忽然惊慌失措:“我觉得我在做梦。” 他一慌,谢子寻就冷静了下来。 “我也要你的。”他说。 萧翎一把抓起那颗绯红的珠子捧在掌心,嘴里一叠声道:“给你给你,全都给你。” 他头发已经在枕上滚乱了,衣衫不整地捧着一颗珠子,简直蠢得可爱,谢子寻忍不住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拿了备用的枕头枕着躺下了。 萧翎滚到他身边抱住他,含糊地说:“我怀疑这是我仇家的阴谋,让我神智大乱,明天在祭典上洋相百出,好看我的笑话……” 谢子寻不习惯有人挨得这么近,掰开他的手把他推到一边,说道:“睡吧。” 萧翎本就不困,现在愈发亢奋,很快又贴了上去,牛皮似的缠着他:“子寻,你这是认了我是你的人了,是不是?” 谢子寻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那我若想做些什么,现在总是合情合理的了吧?” 谢子寻才刚许了他,立刻就想反悔,忍了又忍才说道:“可我若是不答应,也是合情合理的。” “子寻……” 谢子寻拎起他的手甩到一边,正色道:“明日有大事,你到这里来已经不该,如此胡搅蛮缠,非要逼我赶你走么?” 萧翎对这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左右只是个仪式而已,他行使家主之权已经有些时日,所以既不激动也不忐忑,只觉得麻烦。 他离谢子寻远了点,摆好自己的手脚不去骚扰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没有大事的时候总可以吧?” 谢子寻一点也不想回答他,又不能不加以安抚,只好低声应道:“嗯。” 只这一声,便让脸颊红了一片。 萧翎瞬间笑了,语气里又透出那种几欲噬人的残忍和欲`望,轻声道:“子寻,你自己说的话,一定要记得。” 第二十一章 高唐 谢子寻答应归答应,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准备,祭典之后就带着李青衣离开,萧翎连他的影子都没抓住。 于是四五日后萧翎的拜贴又送到清阳,苏子京都懒得理他,只作不知,便让他花言巧语将谢子寻哄了出去,说是一起去游湖。 萧翎做事不循规矩,游湖也不会好好地游,吩咐人去寻了一艘小小的乌篷船,舱内很矮,还不够他站直身体,而且十分狭小,只能容纳三四人,船身飘飘摇摇的,看着随时会翻进水里。 谢子寻看到船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欲退之时,却被他攥住手腕轻轻一拖:“子寻,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 话说到这里,哪里还能往下接,谢子寻只能被他半牵半拽地带上船,看他长篙一点,船便离了岸,直窜向湖心。 阳光很烈,萧翎顺手折了一片青黄的莲叶盖在谢子寻头顶上,见他绷着脸避开,只笑了笑,更快地将船划出去。 岸堤很快就看不见了,四周都是起伏的水荷叶,无边无际,没着没落,更无处可逃。 水鸟惊飞,谢子寻看到那洁白的影子,有点想跟着飞走。 在他越来越不适的时候,萧翎终于扔下了船篙,棕黄的竹竿被他随手抛进水中,溅起的水花直扑到谢子寻衣上,连眼睫都巧之又巧地压了一粒细沫,扭曲他半片视野。 萧翎靠过来拉他,船身明显地倾斜了,谢子寻浑身僵硬,生怕他真把船弄翻。 虽然不至于溺死,总还是很狼狈。 “喜欢这里吗?”萧翎捻去谢子寻眼前水珠,低声问道。 谢子寻诚实地回答:“不。” “唔。”萧翎两手按上他肩膀,躁动地捏了捏,说道:“那就不要看了,看我。” “看着我。” 他说罢,低头舔了舔谢子寻的唇。 谢子寻下意识地避开,被他用力向前一扣,直扑到他怀中,唇也被咬住了,转眼间从痛到麻,像有细针在刺。 他没怎么抵抗,萧翎吮吻够了,轻而易举地叩开齿关探了进去,捉住他舌尖磨蹭,并且很快深入,将能够到的地方都搅弄了一遍,又凶又狠,吻得谢子寻几乎窒息。 无法承受,就想要逃走,谢子寻不断向后退,也没有受到阻拦,然而身体终于后仰到不能平衡的地步,只好双手撑在身后,勉强维持,却是再也无法向后退了。 萧翎一手摁着他后颈,一手解开他腰封,飞快地把他外袍脱了,连中衣领口都扯开了许多。 谢子寻伸手推他,吃不住力,被他按在甲板上,仍是没得到空隙说一个字。 他被萧翎厮磨得眼前发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虽然心里抗拒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此淫秽之事,却推拒不得,片刻间便衣衫凌乱,整片胸腹都露了出来。 萧翎只恐他不够狼狈,隔着长裤揉弄他,技巧娴熟地掌控着他的欲`望,片刻就将他阳`物逗弄得昂扬挺立。 等他终于放开时,谢子寻额上已经布满细汗,指节颤抖着攀在他肩上,眼里满是茫然。微风拂来,荷叶摇摆,声萦于耳,他稍稍清醒了些,半带央求地握住萧翎的手指,说道:“别在外面……” 萧翎眼底折着光,亮得人心惊,他喘息着,一根一根地掰开谢子寻的手指,将他的手送到唇边,含住他指尖吮咬,又慢条斯理地沿着指节舔过指缝,好像在品尝什么美味,半点细节都不肯放过。 只是湿和痒而已,谢子寻却没来由地战栗,萧翎的举动总是让他难堪,而他坦诚心迹之后,再无法以冷淡的神态面对萧翎,那些细如蛛丝的情感便恣意蔓延,让每一寸肌肤都知道了他的真实意愿。 于是该红的红透了,该艳的艳入骨。 萧翎怎会看不懂他情态,便一边有条不紊地挑`逗,一边却急不可耐地扯去他一身素衣。 谢子寻真正用力挣扎起来,实在是不愿在阳光底下赤身裸`体。 船行颠簸,萧翎压在他身上,轻声说:“不要动。” “船要翻了。” 谢子寻真的不敢动了,气得抓着萧翎手臂骂道:“混账。” 萧翎拉开他亵裤,套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40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40 住微湿的尘柄来回撸动,说道:“我就是混账,你能拿我怎么办?” 谢子寻周身流转着一阵似冷非冷的酥麻,随着萧翎手上的动作时强时弱,让他受了凉似的战栗起来,分明在阳光下,却汗毛直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熟悉这种难以启齿的畅快。 萧翎通常不会在床笫之间折磨他,他若是痛快了,一定会让谢子寻得到更多的快慰,有时候谢子寻难以自持的神态会让他非常兴奋,比起肉欲,这种征服了谢子寻的错觉更令他沉迷。 谢子寻果然无法面对他,双目紧阖,湿润的唇在阳光下红得像要滴血。 还有更多的、更美好的部分,隐匿在层层白衣之下,经年累月,不见日光。 从未被人窥伺,直到他遇见萧翎。 萧翎亲手摘下这枝霜雪,将清净的白染上无数欲色,连根茎都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平生所愿,于今足矣。 “子寻,你睁开眼,看着我。”萧翎亲吻他的小腹,伸出舌尖,细细地舔出一道道水痕。 “你不看我,是不是仍然讨厌我?” 谢子寻睁开眼,五指扣进他浓密的黑发里,声音低哑:“你真是……讨厌极了。” 萧翎对他笑,眼睛都弯起来,盛满滚烫的阳光,亮晶晶的好不动人。 他抓住谢子寻的手交握,低下头将他尘柄含入口中。 “你做什么!” 萧翎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舌身裹着头端舔弄,然后缓缓深吞,有意挤压吮`吸。 谢子寻挣了一下,被他齿尖磕到,登时不敢再动,眼角飞快地沁出水光,喘息越来越急。 他不喜欢萧翎做这样的事,这姿态太卑微,也太令人羞耻,可是心悦的人满怀虔诚地为自己服务的时候,谁又能推拒得了? “唔……够了,你起来……”他撑起身,挣开萧翎地手,迟疑着摸了摸他的头。 萧翎恍若未闻,将湿透的尘柄吐出大半,舌尖专心致志地抚弄顶端小孔,效果立竿见影,谢子寻揪着他头发的手倏然握紧,扯得他头皮痛,也不知道是想将他拉开还是想把他按下去。 谢子寻头脑眩晕,缓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发声:“萧翎!唔……我叫你别弄了!” 萧翎终于抬起头,擦了擦唇边晶莹的细丝,笑道:“怎么,不舒服么?” 谢子寻简直不能直视他,目光闪了闪又移回来,说道:“你……不用这样讨好我。” 他衣衫凌乱,能看不能看的地方都露了出来,摊开在萧翎面前,肤白唇红,乌发如漆,分明浸透了欲`望,却说出这样干净的话来。 萧翎又无奈又得意,凑上去想吻他,谢子寻想到萧翎这嘴方才做了什么就抗拒,狠狠向他头上一推,晃得他颈骨一声脆响。 这下得意也成了哭笑不得,萧翎两手撑在他腰侧,强行吻上他唇角,笑道:“何至于此……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床笫情趣?” “我不知,你离我远些!” 萧翎把他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腿间,歪着头笑了笑:“晚了。” 小船漂在藕花深处,萧翎哄着谢子寻,用性命担保不会有人来,终于叫他不那么拘束,肯伸手给自己摸摸早已迫不及待的阳`物。 谢子寻被他罩在阴影中,倒不会被阳光刺着眼睛,但是萧翎的目光比阳光更利,浑不知羞耻为何物,上上下下地将他扫视了个遍,还灼灼地盯着他的手。 那手里托着勃发的阳`物,滑腻滚烫,谢子寻技巧全无,发力不当,总有一两下弄得人生疼,萧翎生怕自己折在他手中,不敢劳烦他太久,飞快地扯开自己的衣物,抱着他缠绵。 他手上力道不小,来回抚摸着谢子寻的肩胸腰腹,连带敏感的腿根都揉了个遍,有条有理地挑起谢子寻的欲`望。 谢子寻最不耐烦他如此,那掌心里似乎有魔力,抚到哪里哪里的触感就鲜明起来,转而渴望更多的怜爱。萧翎能这么揉上两三遍,揉得谢子寻焦躁不已,又无处排解,会真心实意地希望他早点进入,哪怕来一场疾风骤雨,也比沉沉的闷热强。 “唔……”他不说话,但是不由自主地分开腿磨蹭着萧翎,手探向身下,试图自己纾解。 萧翎制止他,往自己阳`物上淋了一捧脂膏,微微垫起谢子寻的腰,抵在穴`口,试图顶入。 谢子寻再不留心也知道他少做了点什么,正想退开,萧翎却像突然忆起,探了犹带膏油的两根手指,轻轻巧巧地挤了进去。 他看着谢子寻的脸色,见他蹙眉,也不加以安抚,只抽`插了几下,便退出手指,阳`物如同楔子,毫不犹豫地插入。 “萧……翎!” 萧翎气息亦乱,断断续续地回了他一句:“嗯……怎么了?” “你……啊……” 谢子寻被汗水模糊了视线,看是看不清了,听着声音也是朦胧的,身体被冲击得乱七八糟,仿佛不属于自己。 萧翎吻了吻他额头,问道:“疼,但是舒服,是不是?” 谢子寻差点想把他扔进湖里,然而目光艰难地聚集,才发现萧翎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指缝里挂着几缕浊液。 只是进入的那一下,他就泄了出来。 这具身躯,早已熟悉了雨态云情。 萧翎压在他身上。将手中白液抹在他腰侧,用垫在船版上的衣服擦了擦手,才去拨他粘在脸上的头发,笑道:“你今天,很得趣吗?” 谢子寻不想回答,抓住他手腕,安静地看着他。 萧翎忽然不说话了,低头吻了吻他锁骨,挺动腰身抽`插起来。 他不动的时候,谢子寻感觉下`身都已经麻木,然而他一动,细弱的钝痛就紧随其后。 入口也被摩擦着,身体内部被撑开的感觉异常鲜明,谢子寻尽力忍耐,等待后续的浪潮。他现在不太舒服,前后都没有趣味,萧翎又把他死死地压在船板上,他背上硌得疼,筋骨又被迫舒展,拉得像要断了。 “你……松,松开些……” 萧翎抿着唇,额角汗珠落下来,滴在他胸前,他看看谢子寻痛楚的神色,拉开他的腿勾在自己腰际,又将衣物团了团,垫在他身下。 不到意乱情迷的时候,谢子寻几乎不会有这么主动的姿势,手攀着萧翎的肩,腿还缠在他腰上,将他整个人都拉低了,阳`物由上而下深深刺入自己体内。 从前是有从前的顾虑,但是如今……做都做了,还矫情什么? 他仰起头,贴上萧翎的唇,轻轻咬了咬。 萧翎机灵得很,反守为攻,顺势深入,探进谢子寻口中,搅了个天翻地覆。 他一边亲吻,一边用力挺腰,撞进温柔乡里,被裹缠得头皮发麻。 “子寻……”他凝视着谢子寻眼中一点光,说道:“放松,你太紧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41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41 了。” 作为回应,他被狠狠绞了一下,险些射了出来。 谢子寻比他更狼狈,后面不受控制地紧缩,却被硬热的物事阻住,摩擦、冲撞、碾压,这刺激太强烈,前面的阳`物早已恢复了精神,颤巍巍地吐着液珠。 两人的呼吸都急促粗重,在一起融汇纠缠,谢子寻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浅淡的檀香,暖热轻柔,掺杂在滚烫的吐息里,令他熏然欲醉。 那是情`欲的味道,勾`引他沉沦堕落,将苦寒的清净一扫而空。 “萧翎……啊!” 骤然加快的冲撞让他仰起头,脖颈绷直,薄薄的肌肤下露出浅青色的血脉,萧翎咬住,越来越用力。他以唇齿扼住谢子寻的咽喉,令他无法呼吸,眼前渐渐发黑,快感却汹涌难敌,毫不留情地将他淹没。 萧翎身上还胡乱披着外袍,只是前方大敞,将结实的胸腹都露在谢子寻面前,形状分明的肌肉随着他用力和放松的节奏张缩,充满动态的美感。 年轻的躯体是足以迷惑人的,那生于天地的纯质、疯狂燃烧的热情,都令人不敢注目,唯恐自己被裹挟而去,从此波涛无岸,不能挣脱。 色相迷人心智,无过乎此。 谢子寻用手臂挡住萧翎撑起身后洒下的阳光,看到风扯起他凌乱的衣衫,连带散落的黑发一起飘摇,他身后青空如水,莲叶接天,纯净清透得像在梦中一般。 梦却是个绮梦。 他已经辨不清萧翎的动作,只有模糊而无法定位的快感绵绵不绝,眼前是清风清景,身体却在熔岩之中,被包裹吞噬,销尽骨髓。 “萧翎……” 谢子寻呢喃着他的名字,一次次动情,愿或不愿,都只为了这两个字而已。 萧翎很高兴,谢子寻的样子温顺而诚恳,是他曾经想要又自认为见不到的。初见时他以为要得到他很容易,志得意满,傲气十足,后来越深陷越恐慌,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追逐一片流云。 而浮云聚散,从来不是人能掌握的。 “我……一直想问你……哈……”他垂首,说道:“子寻,你为什么……愿意接受我?” 谢子寻像没听懂,既没有躲避也没有震惊,只是轻轻地叫他:“萧翎……” “唉。”他叹了口气,对谢子寻缄口的固执感到无奈。 于是索性不再多言,将他的腰更托高一点,用了全力,毫无怜惜地撞进去。 “不!” 谢子寻被他顶得向后挪动,肩上擦出一片红痕,神色慌乱地推拒,字不成句,一会儿叫他的名字,一会儿说不要,后来只剩下呻吟,随着他的动作,从压抑的轻哼,到无法克制的低叫,直叫得水面都战栗,起了无数波纹。 萧翎温柔时很温柔,狠起来也是真的狠,铁杵似的往里捣,那穴`口被撑开,可怜地裹着阳`物吞吐,尽根吞入时,外表看不出异常,只有彼此知道内里玄机。 肉壁如何收拢挤压,又如何被推开,如何被凶猛地碾压,这些谢子寻都感觉不到,他只知道自己快被撕成两半,奋力想要逃离,实则只做了无用功。 萧翎越冲越快,用力把他腿掰开,让自己一点障碍也没有地进出,最后一下顶最深处,心满意足地射了出来。 他的动作骤然停住,谢子寻尚未平静下来,便感觉有东西冲进了未曾触及的地方,一阵又一阵的,全被痉挛的甬道收纳了。 萧翎压着他,不许他挣扎,抚着他小腹说:“够给我生个孩子了吗?” 谢子寻瞳孔一缩,跟着泄了出来。 两人都沉在高`潮的余韵中,贴近彼此的肌肤依依抚慰,谢子寻平复良久,终于找回知觉,感觉身上潮热粘腻,腿间更是狼藉,酸痛得无法动弹,里面倒是只觉得胀,但是萧翎一动就会有细细的水声,和湖水的激荡两相呼应,不堪入耳。 他想推开萧翎,萧翎便顺势退开了,揉了揉自己硌得通红的膝盖,一弯腰将他抱起来钻进了船篷里。 里面布置倒是精巧,有法阵,又隔绝了日光,并不觉得热,反而因为差距太大,让人忍不住打寒战。 萧翎嫌床榻太小,拉了锦被铺在地上,将谢子寻放了上去。 谢子寻断然拒绝:“够了。” 这却不由他做主。 萧翎只匆匆忙忙吃了一餐,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怎么会够。 但他也不着急,像只是温存片刻,慢慢地吻着谢子寻肩背,又拿了手巾来给他擦身,一边擦一边揉着两粒乳珠玩弄。等擦好身体,谢子寻又被他挑起了欲`望。 自然又是一场云`雨。 来去往返,直弄到日色通红,斜挂西方,谢子寻彻底没了力气推拒。黄昏朦胧,他疲惫不堪,又被萧翎骚扰,无法陷入沉眠。 这次到底是做什么来了,好像算来算去都是自己吃亏。 谢子寻听着四周的水声,还有细细的鸟鸣。萧翎抓着他的手亲吻,金红的阳光被乌篷挡了大半,只有一小片投进来,在谢子寻衣上留下一条明与暗的交界线。 素色的衣袂纠结,荡出一圈光晕,引人注目而勾人遐思。 他们漂在湖上,萧翎刻意将船帘卷起,所以谢子寻稍稍抬眼,便能望见一线橙红的天,并有数枝即将凋谢的粉荷,光影颠倒,错乱迷离。 他闭上眼,不愿去想自己在一个怎样开阔的环境中与人悖乱交`合。 萧翎抱着他,吻着他颈侧,缓慢轻柔地动作。 欲`望并不强烈,可是太过亲密的感觉令人难以承受,他们不是在亲吻,不是在拥抱,是肢体交缠,融为一体,最隐秘的部分合到一处,难分难舍。 晚风熏人欲醉,谢子寻连推拒都忘记了,被他拉着手,便软软地搭让他引去的地方。 萧翎一手捻着红肿的乳珠,一手拉着他去摸两人结合的地方:“你摸摸,我在这里。” 他用一种餍足而惬意的语气说:“全都吃进去了。” 谢子寻扫了他一眼,不太愉快地滑下手指,摸到根部两个囊袋,加力握紧。 萧翎闷哼一声,讨饶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闭嘴。” 修长的手指托着那两个小球揉了揉,萧翎显见地躁动起来,谢子寻却说道:“你再敢动一下,以后都别来见我了。” 那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赶紧收拾残局,避免自己心猿意马。 船里实在是不太方便,萧翎草草地打理了两人身上狼藉,裹上衣物,催动小舟靠岸。 他弯下腰,背上半睡半醒的谢子寻,一步步走在夕阳下,忽然理解了少男少女为什么那样矫情。 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生些无谓的气,耗在一起浪费时间。 可是每时每刻,都很开心。 夕阳尚在,浅浅的月牙却已经挂上天空,萧翎抬头看了看那抹白,忐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42 掠寒梅(H) 作者:无故南淮 分卷阅读42 忑而迟疑地开口:“子寻,我们……结契吧?” 没有回答。 他回头看了看,谢子寻睡着了。 如大家所见,这篇辣鸡文铺了一个很大的剧情框架,在感情线已经奔到生命终点的时候,剧情线才刚刚出生。 我不打算带它玩了。 蛇还没画完,已经支棱出七八个爪子,我继续写下去,也就是继续画爪子而已。而且坦白说,这种正剧并不适合放在红烧区。 当然根本原因是我太辣鸡,控不住场了,非常抱歉没能给大家更好的阅读体验,如果还有下一篇的话,我会尽量做得更好的。 正如评论里说的,本文已经越来越甜,而某位声称写论文拒绝更新的不知名人士说,“已经没有人能阻止那对狗男男在一起了”,那我想至少谈情说爱这方面的目标已经勉强达成,再补剧情,就是把本来就糟心的感情戏拖得更糟心了。 关于一些还没有解决的问题,比如至今没见到灵台的小翅膀、大师兄的cp结局等等,我们可以同时在吃醋番外里见到。 希望这个番外不会难产。 感谢你们的喜欢,最开始写这篇文的时候只是饿得不行想割个腿肉,一直到不得不撸出完整的大纲,我都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小可爱对它感兴趣。 可惜我是个糟糕的文手,剧情也没写好,车也很少,不上不下的,难为你们了。 非常抱歉。 最后,有缘再见w the end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