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我如梦浮生》 分卷阅读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 《谁许我如梦浮生》作者:一起喝杯茶 文案 生在封建守旧家庭的顾家臣,却偏偏爱上了一个男人。 一个身份高高在上到遥不可及,个性温柔冷静到销魂蚀骨,外貌英俊潇洒到让他意乱情迷的男人。 更可贵的是,这个男人也像他爱他一样的,深深爱着顾家臣。 可他却被爸爸妈妈叔伯兄弟七大姑八大姨那渴望光宗耀祖的目光,拖累得连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能自己做主。这样的家庭,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会有什么样的反映?他想都不敢想。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官宦士途位高权重,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tm的,在二十一世纪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老子不干了——顾家臣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有人正拥有着极端的繁华与富贵,有人正渴望着极端的繁华与富贵,为此,他的家族不惜争权夺势,尔虞我诈,头破血流。 这一场红尘闹剧,究竟谁是谁非,谁成谁败?富家公子和庶民男儿的爱恨纠葛,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标签: 高干 霸道情仇 官场浮沉 耽美 第一卷 诸君衮衮向风尘 第1章 顾家臣站在朱红色的防盗门外面,从黑色公文包里往外掏着钥匙。 顾家臣今年二十三岁,c大法律系本科毕业,刚考上研究生。 大学毕业之后他先去参加了公务员考试,考上了。去年考的,去年十月份政审通过,今年过完年,三月份的时候,他要到市青龙区检察院上班了。 青龙区,也就是城东边儿。他父母住在白虎洞,就是城西边。两个区相隔有点远,打出租得上百的车钱,公交车又挤得要命。 顾家臣虽说在大学把驾照拿了,但他不是常常开车的人,技术黄得不行(注:黄,方言,技术很差、很生疏的意思),坐在车里看到外面的人群就怵得慌,油门都不敢踩。虽然他考上公务员之后,父亲非常高兴地奖励了他一辆八万块钱的蓝色沃尔沃,可他真正开的次数寥寥可数,倒是他爸爸没事儿就来捣鼓那辆新车。 因为隔得远,顾家臣就想在青龙区租上一套房子,谁知平日抠门的父亲,这时候却大手一挥:“租什么房子,买!” 顾家臣听了还不大愿意。 现在房价那么贵,家里本来不算有钱,又刚给他买了新车。爸妈这套房子现在还贷着款没还清,哪里来的钱买新房子? “这有什么?反正你将来娶媳妇,还得买房子。这房价总是涨的,咱们现在买,比起你结婚了再来买要赚些。我和你爸之前在我教书的学校外面不是还有一套小套二么?那儿房子俏,挂个牌子没几天就能出手!我估摸着那房子大概能卖个五六十万,那儿离学校近,抬到六十多万应该也有人买。拿四十万给你当首付,剩下的还我们这套房子的贷款,足够了!你自己也有工资了,还有住房补贴,房子写你的名字,按揭也是你自己给。本来那房子也是要卖的!”顾妈妈在一旁跟儿子解释。 当娘的知道儿子心气高脸皮薄,老不愿意拿父母的东西,就说房子本来就要卖的,免得他心里不舒服。 顾家臣听了母亲这话,也不好反对了。 父母的心思他也清楚。儿子争气,老人家才会心甘情愿地拿钱花在他身上。 家里又出了个吃皇粮的,还是在市区检察院。人都知道检察院这个部门,有个下设机关叫反贪局,那是专门收拾贪官污吏的,这个部门牛逼得很,权利大,油水一把一把的。 顾家臣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去,老顾家的人脸上很光彩。从顾家臣的考试结果出来之后,顾家七大姑八大姨,没有一个不笑开花的。顾爸爸为这事儿在酒楼设宴请客,把亲戚朋友都叫过来分享分享,大家都说顾爸爸看上去起码年轻了十岁。 “这小子笔试第一名,面试也是第一名!不枉费我这二十几年的教导!哈哈哈哈!”顾爸爸席间敬酒的时候,每一桌都要这么说一次,满桌宾客就都露出“了不得”的表情。有文采的,就说“令公子有本事,老顾家有福气,这叫虎父无犬子”,没文采的,好多乡下请上来的老亲戚,就只咂着嘴说“好,好,出息!家臣儿啊,出息了别忘了我们”!这一个说“你小时候我给你喂过饭”,那一个说“你小时候回乡下,我带你一起偷果子来着”……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何况他们老顾家,在老家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爷爷辈儿生了五个孩子,闹饥荒饿死了一个,剩下的这四个孩子个个都出息。从那样艰苦的年代,顾家大姐带头,埋头读书考试,上了大学,带着还剩下的三个弟弟都赴了公职,那个年代,这一家几个孩子就都是吃皇粮的!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人人都要竖大拇指。要是一个孩子出息了,人家可以觉得是侥幸,还能放几个酸屁。可现在一家子人人都出息,这就是教导有方,是祖坟冒青烟,那得打从心眼儿佩服! 和顾家同乡的乡亲们,有好多到现在都没解决温饱住宿的问题。上一辈儿就不说了,到顾家臣这一辈人,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都爬得比父辈还高。 从顾家臣十几岁起,大堂哥大学毕业开始,他每年都能听到“谁谁又考进什么部门了”“谁谁又升职了”“你大哥现在走哪儿都是专车接送”之类的等等。 大家都说,老顾家那就是一窝子鲤鱼,现在一个一个的,都跃了龙门了。 “要不怎么说富贵有根呢?你们老顾家祖上就是当官儿的,清朝那时候,你爸爸的爷爷,还有太爷爷,那都是正儿八经的举人!他们的父辈兄弟当中,也有当县官儿的,连当知府的都有呢!”母亲做家务的闲暇,常常跟顾家臣讲些老顾家祖上的光荣历史。 “很早以前,你爸还没出生那时候,顾家还没败落呢。那时候他太爷爷是咱们老家的知县,每年过年啊,那个送礼的人得排两条街,挤在知县老爷府门口,两天两夜都排不完呢!”母亲说起这话来,脸上都是红晕。 当初她和顾爸爸的婚姻,娘家人都不看好,现在老顾家的人都出息了,母亲扬眉吐气,大大的长了脸。有时候说起这个事儿,她表情仿佛在说:“你们看,当初反对我嫁他们家,现在如何?你们哪个女儿嫁得有我好了?” 春风得意。 这事儿已经过去个把月了,现在也就是父辈们晚饭过后出门转悠,在街边或者公园儿里碰到熟人了,能和人家说上两句,大约他们也都听烂了。 从来意气风发都只如昙花一现。外人看到的尽是光鲜,十几年寒窗的日子又有谁知道呢?还有,他年纪轻轻,就被拉入了这看不见底的官场泥淖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 ,说老实话,他内心是惶恐的。 顾家臣穿着一身黑色检察院的制服站在门口。右手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钥匙开门。他在青龙区的房子已经买好了,还在装修,这半年先租了检察院对面的一套小套二,和人家合租的。今天是周末,他妈妈打电话让他回来吃饭,说家里买了乡下的土鸭子,炖汤烧菜都特别香。顾家臣也嘴馋,下了班就直接往这边跑,可惜他开车慢,路上又堵,足开了三个小时才到。要不是他下午不到四点就开溜,这会儿怕赶不上吃饭了。 拧下钥匙,打开家门,一股浓浓的香烟味儿扑鼻而来。顾家臣皱了皱眉头,心想这里也不是检察院的会议室,怎么这么重的烟味呢! 母亲听到开门声,从厨房里迎出来,接过顾家臣手里的公文包。 “谁抽这么多烟?家里来客人了?”顾家臣眉头未舒,问。 他往鞋柜上一扫,鞋套盒子并没有摆出来。地板上也就只放着他和妹妹两个人的拖鞋。再看茶几上,除了烟灰缸里有满满一缸子的烟头,茶几上连个纸杯子都没有。不像是来过人客的样子。 “嘘——”顾妈妈赶紧让顾家臣别说了,她拿嘴巴一撇主卧室,然后摇了摇头。 顾家臣见主卧关着门,心里明白过来。准是他老爸又遇到什么事儿了,抽的闷烟。这会儿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像个小孩子一样。 家里还有准考生,妈妈习惯了小声说话,生怕惊动了考生,影响了人家的考试情绪。 顾家臣换上拖鞋小声问:“诗华呢?” “比你先到一脚,在她房间呢。这几天是摸底考试。”妈妈说着跑过去把客厅的所有窗户都打开,通上气,然后把桌子上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倒进垃圾桶,把垃圾袋口子扎起来放到门口。 “我出去扔吧。”顾家臣说着就要去提袋子,被母亲拦下了。 “一会儿吃了饭,厨房还有垃圾,我一块儿去倒,不用你来。” 顾家臣只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来看电视。电视机的声音也被调的很小。整个屋子都是诡异的安静,夹杂着被风吹淡了一点的烟味,有些压抑。 顾家臣神情略有些恍惚,就在几个月之前,他还是这种氛围的主要受益人——大学之前是高中,就像现在的诗华;大学没毕业的时候准备司考,没日没夜征战了两年,拿下了法律界人人梦寐以求的a照;紧接着就准备公务员考试,还顺带考研究生。 他的人生是如此的拥挤。 第2章 这一切的考试都被他拿下之后,人生终于迎来了难得的一次清闲。他是万万不想再劳累了,能休息的时候就休息,检察长一不在,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赶紧开溜。 从上班到现在,日子闲的很。市区的犯罪率没有想象中高,他一个星期办不到两件案子,大多数时间是自己呆在家里休息,或者和几个同事出去吃吃喝喝小聚一番。虽然是官场中人,他却也过得自在。像他这样的新人,只要不去争权,小日子还是可以很舒服的。所以只要有酒桌子上的应酬,他能推就推了。 检察长喜欢他,可也奈何他不得,牛不喝水,总不能强按头吧?所以检察长每次看到他,总是惋惜地说:“小顾啊,你没事儿也跟叔出去喝两杯,叔带你见识见识,不会吃亏的!” 顾家臣就笑笑,说他不会喝酒,读书把身体读坏了,一喝酒就容易胃出血。 人都知道顾家臣这是在推脱。可他那双水泽氤氲的眸子,那么黑亮,那么真诚的看着你,带几分抱歉,又带几分委屈,好像这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老天爷不让他去,好可怜好可怜……也就没人再责备他了。 这么漂亮的孩子,谁还不放在心尖上疼?怎么忍心拉着他出去,看他被那帮秃顶大肚子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灌得一脸白?办公室那帮姑娘们平日里无所事事,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帅哥可供幻想,能看着他被这帮老男人带毁了?检察长还怕被那些姑娘们给埋怨死,也就暂时作罢了。 只不过,男人混在这官场,总是要应酬的。 不然没人走你的路子,没油水,就每个月那两三千块钱的工资,够养活老婆孩子么?别看顾家臣a照在手上拿着,可这市区检察院不比那县份上的检察院,拿a照的多了去了,要是不跟上面人拍马屁,谁把你往上提?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又不能出去兼职律师,他只能一辈子当个小办事员。现在顾家臣是刚出来的大学生,二十出头,当个小办事员已经很好。可是等他到了三十岁,跟他同一批的个个都混上科级处级,就他还是个办事员,那就不好整了。别说外人怎么看,家里的老婆就第一个不同意! 退一步讲,就算顾家臣在这里当够五年的办事员,跳出去要当律师赚钱了,到时候法院检察院当事人,哪边不需要陪酒吃饭的?他还能跑? 所以,检察长还是很有信心,这个顾家臣迟早是要来求他带自己出去应酬的,他可以慢慢等着那一天到来。 顾家臣本来想趁着双休日回家休息休息吃顿好的,没想到家里是这样的乌烟瘴气。他进到厨房里去帮着洗洗碗拿拿筷子,一边把情况弄弄清楚。 “爸爸又怎么了,抽了这么多烟?上个礼拜他不还好好的么?” 顾妈妈把切好的海带放进鸭子汤里炖,然后把手在围腰上擦一擦,靠近顾家臣的耳朵说: “还不是他们单位上的事?这两天头上有个位置空出来了,他们这帮有资格坐上去的人,整天打破了头呢!上个礼拜你爸爸觉得自己有戏,几乎觉得那位置就是自己的了;可今天回来,说不知道哪个谁请动了上面一个关系,就要把那位置给抢过去了——所以他才不开心,班没上完就跑回来,午饭也没好好吃,又抽了一下午闷烟。” 顾妈妈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也不好叫他不要抽了,你妹妹一回来,闻到满屋子的烟味就不开心了,嚷了两句,又被你爸爸骂了。拉着个脸躲到自己房间里现在还没出来。” “什么位置,就那么重要?”顾家臣问。 “嗨,我一个妇人家哪里知道他们什么位置不位置,我只知道你爸爸这么些年都没怎么升过官儿,这回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几十岁的人了,腆着一张老脸去求这个求那个,好不容易有点眉目,得意了没两天。现在人家不知道从哪里请出来一尊佛爷,把到嘴的肉给他抢了。你爸爸最受不得人家抢他的东西,当年为一个啤酒瓶盖儿,他都能带着全家人去找人家打架,硬要抢回来……” 妈妈突然把顾家臣的脑袋往自己的嘴边又拉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跟他说:“家臣,你说你在你们单位,也上了个把月的班了,你就没认识什么人,能帮上你爸爸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 一把的?没升到职不要紧,说两句好话也是好的,好歹帮你爸爸把这个面子挽回来……” 顾家臣苦笑道:“我哪能认识什么人?同一批进来的几个还没记全呢。” “这怎么行?好歹是一个单位的!你那个检察院里,听说后面有人的多了去了,我前两天就听你爸说,那个什么政委的儿子就在里面工作呢!你认识他不认识?” 政委?顾家臣冷笑一声。 “快别提你那个什么政委了,妈妈,好多事你不知道,我说给你听你,你别出去乱说。市检察院平时都是非研究生不要,你觉得为什么这次破格了要招本科生?就是因为你说的那个政委儿子!他老爹想把他弄进检察院去,所以上下打点,专门给他要了这么一个名额。谁知道他儿子不争气没考上,被我考上了。加上咱们检察长跟那政委不大和睦,大堂兄又碰巧认识检察长,在他耳边吹了风,才录了我,不然你儿子还没这个公务员当!” 顾妈妈听了,脸色大惊。 “这么说,你这个检察官的位置,还是硬生生从人家嘴里抠出来的?” 顾家臣点点头。他心想,抠出来不大贴切,更准确地说是:鹊巢鸠占。 “那你可得小心,咱们这就是得罪人了,人家后台硬,你可别和他起冲突,被人揪住了小辫子要收拾你的!” “这个我明白。”顾家臣拍拍妈妈的肩膀让她放心。 “那,那个政委的儿子又是怎么了又进了检察院了?”顾妈妈还有些好奇,接着问。 “检察长也害怕把人得罪狠了,就安排了一次补录。”顾家臣淡淡地说。 顾妈妈的脸上不觉又添了几分挂牵。 “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最近得罪的人多,您劝爸爸安分点,别去争那个什么位置,先老老实实做他的,免得有人趁机打击报复咱们。” “呵,哪里就能管到那么远了?你是在公检法系统,你爸爸在行政系统,那个什么政委,在军队里,隔得这么远,怎么好管?”顾妈妈道。 顾家臣只得摇头,这里头的道道多着呢,妈妈恐怕也不懂,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只知道照顾老公和孩子,男人在外面的事儿她知道得太少。 “这个先不说,你去看看诗华去,她生了好久的闷气了。汤快炖好了,你赶紧劝她出来吃饭,不然一会儿又赶不上晚自习了。”顾妈妈说着就把顾家臣往厨房外面推。 话音刚落,只听见“砰——”地一声,顾诗华的房门已经打开了,诗华眼睛红红的从里面出来,往饭桌子旁边走,经过厨房门口的时候低低地跟顾家臣打了声招呼。 “哥。” 顾妈妈看见诗华出来了,马上面露笑容,一边叫顾家臣也过去坐好,自己往饭桌上一盘一盘地端菜,一边说:“老公,你快点出来了,两个孩子都坐好了,等吃饭呢!” 顾诗华听了这话,把头偏向一边,嘴里不服气地直哼哼。 顾家臣有些头疼,妹妹已经十九岁了,按理说青春期也该过了……就当她是在青春末期吧。这脾气还真有点难搞,敏感多疑,自尊心又强,一句话不满意就赌气,尤其是复读的这一年,爸爸时不时要说话去酸她,她跟爸爸不知道吵了多少架。 “好了,你也消停点,今天是爸爸心情不好,你别惹他!”顾家臣在一旁劝道。 “哼,就只许他心情不好,我这几天模拟考,压力大着呢!当初是他嫌我考的不好逼我去复读,现在复读了又不照顾我的心情,自己在外面受了气带到家里来撒我身上,我冤不冤?”顾诗华嘟着嘴小声嘀咕。 妈妈刚从厨房端出一盆鸭子汤来,听到顾诗华嚷嚷,连忙说:“你别又让你爸爸听见了,快点吃完了去上课去吧!” 谁知顾诗华听了这话,反而一拍桌子站起来道:“许他心情不好就不许我心情不好了?他是天王老子?他发脾气我们就得依着他顺着他,硬着头皮让他骂?这个家还有没有人权了!”说罢一甩门走了,头也不回一回。 顾妈妈急得跑到窗口冲着她的背影喊:“怎么能不吃饭呢?好歹在路上吃点,带钱了么?” 顾诗华只顾往前走,对顾妈妈理也不理。顾妈妈只得悻悻地回到饭桌子旁边,苦笑着对顾家臣说:“复读生,神经敏感!” “是啊,”顾家臣只得陪笑,“再两个月高考过了就好了。” 第3章 转眼又是一个工作周。 这周顾家臣忙得要死。手上跟着个入室抢劫案,马上要上庭;新房子里墙壁刷白已经刷好了,床、柜子、沙发、厨房用具什么的都没买,他花了不少时间去选购,还得一样一样地看着工人从市场里搬回来,看着他们安装,一趟一趟地上楼,家具挪过去挪过来,胳膊腿儿都累断了。 好不容易案子都准备好了,家里东西也都买好了,只差一样电视柜还没送过来。他喘了口气,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等商场搬运工的电话,结果等来一条短信。 短信来自一个让他脸红心跳的名字——任啸徐。 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来么 干脆利落,连个问号都没有,像死了他的个性。 顾家臣苦笑着叹了口气,心想今天晚上也别想好好休息了。他起身把那杯刚泡好的茶给倒了,拿起外套来搭在手上,跟坐在他对面办公桌上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就下楼去了。 任啸徐住在青龙区牡丹城,那是去年完工的一片高级住宅。那儿一个平方的价格是顾家臣新房子的好多倍,一套房子的面积也是顾家臣新房子的好几倍。任啸徐大学毕业之后没有直接在他父亲的公司上班,而是自己在市中区盘了一圈门面开些餐厅一类的店,顺便也入股了旁边一个百货商场。为了方便工作,他在牡丹城买了套房子,自己一个人住。 从青龙区检察院到牡丹城,公交车要四十分钟,现在是下午五点,到了他那儿刚好可以吃晚饭,不知道啸徐是想去哪儿吃呢?顾家臣上了公交,掏出手机来给他发短信。 不一会儿就得到了回复:在家吃 顾家臣看了短信就想,这还得去菜市场买菜吧!已经是下午了,附近的菜市场一定都没有什么新鲜货,他还得转趟车到朱雀山市场去买,那儿是全省最大的一个食物原材料交易市场,大酒楼多是在那儿进货,所以随时随地都有鲜货。既然要去朱雀山市场,不如买些新鲜的海货,任啸徐喜欢喝海鲜粥,他一工作起来就没吃早饭的习惯,今天晚上给他煲点儿,明天热热还能当早饭吃…… 想到这里,又接到一条短信:你别管,来就是 顾家臣看着短信甜甜地笑了笑,回了个“嗯”字。 牡丹城的房子都是用金色系的外砖缀色,很应了“牡丹”二字的雍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 容华贵,任啸徐住这儿倒是贴切。 只不过城市发达了,有钱人越来越多,高档小区里也到处能看到奇模怪样的人。牡丹城说是高档小区,实际上也没人拿着筛子来筛一筛,看你到底是不是“高档”的人。所以这里面除了有三四栋楼房远远的立在后面与世隔绝,非有身份的人不能卖之外,剩下的房子都是见钱就甩,哪管你什么样的人要住进来。 顾家臣从牡丹城一区穿过去,只觉得高楼大厦遮天蔽日,这些楼房彼此之间都离得太近了,压抑的感觉越发衬托了楼的高。古诗词里常说什么“楼高空断魂”,他觉得如果古人住在牡丹城,那些词人一定不是相思断了魂,那一定是被吓得断了魂的。 从一区的侧门转出去,走过一条宽阔的沥青马路,就是牡丹城三区的南门口。 顾家臣拿出装工作证的软皮套子来,从工作证后面摸出一张白面金边的门卡,贴在自动门旁边的感应器上。 “嘟——”一声之后,大门弹簧清脆地一响。顾家臣推开喷黑漆的金属雕花大门,步入牡丹城三区之内。 三区就完全不和一区和二区一样。首先楼间距就宽了一大截,压抑之感一扫而空,不管走在哪儿一抬头都能看到天;绿化也做得很上心,高的树,修得没有一点旁枝末节,低的草,理得没有一点杂乱,中间那些花儿,也看不见一朵带焉的;小区里的路是整块的石板铺成,垃圾桶很巧妙地隐藏起来,一点也感觉不到突兀,极目之处也看不到一星半点的果皮纸屑什么的。 走在这样的地方,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远处还能听到稀里哗啦的流水声,时不时有鸟叫声入耳,这在城市里是很稀罕的。 整片小区十分安静,一点嘈杂之音都没有,看不到保安看不到门卫,只有灵敏的人能觉察到身后时不时有人影闪出——那些都是三区隐藏的保安。说是保安已经不贴切,准确的说应该是保镖。 任啸徐刚搬进来的时候,是个晚秋,后山上红叶成海,他就带着顾家臣到后山去走走。 三区看上去只有几栋楼,其实后面那座山里修了一个很大的公园,而且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有三区的住户能进去,可以说是私家公园,那里面有山有水。开发商也不怕花钱,公园里面的营造是巧夺天工,怕许多著名的自然景区也比不了这公园的一个角。 顾家臣记得自己第一次去那儿逛,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不想走,想一直待在这里。 那时候他和任啸徐两个满山的转悠,从一个开满芙蓉花的地方绕出来,面前是一片小小的断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开出来的。断崖旁边一块大石头,光洁干净,他们两个就坐在上面歇一会儿。断崖很高,望下去是灰白的岩面,支出几棵古松,下面是一个山谷。听说空谷生幽兰,顾家臣很卖力地举着鼻子在那儿闻,小狗一样嗅了好半天,还真的让他闻到一丝淡淡的幽香。顾家臣大喜,赶紧四处寻找香味的来源,最后发现那是任啸徐身上洒的香水,旋即大失所望,还责问任啸徐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要喷香水。 任啸徐还笑他“秋天哪儿来的兰花”,顾家臣的娇嗔传到耳边,任啸徐心里烧起来,就翻身把他压在身下,问他道:“难道我还比不上区区一朵兰花?” 说着就往顾家臣颈窝里蹭,软软的嘴唇碰得顾家臣直发痒,忙一边躲着一边说:“别被人看到!” 任啸徐也就放开了,坐在旁边闭着眼睛吹风。黑发柔软如丝,贴在他白而瘦削的脸颊上,发如扶风柳枝,面如水磨白石,生生的就是一座雕像,立在断崖巨石之上,俨然一副山水画,大气苍凉。 顾家臣看着面前这幅画,忍不住拿手去拂任啸徐的脸,他记得之前任啸徐的脸上还有点婴儿肥,整个脸圆圆的像剥壳鸡蛋,又光滑又有弹性,什么时候变得有些瘦削了呢?颧骨也分明起来了…… 这样想着想着,软和的春风吹得顾家臣微醺,他头倒在任啸徐的肩膀上,嘴里黏黏的说:“要是能和你在这儿待一辈子,多好。” 思绪拉回来,顾家臣已经站在任啸徐住家楼下,枕在任啸徐肩头上的感觉仿佛还未散去。顾家臣摇了摇头,事情都过去半年了,现在想起来他还是会脸红,都怪任啸徐!本来是多么风雅的氛围,可就在自己说了那句话之后,任啸徐突然起身扯着他就往新家里走!脚步飞快地上了电梯,等了半天,电梯终于到了他住的那层楼,门打开,没来得及到卧室,顾家臣就被任啸徐直接按在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刚买回来,上面还蒙着一层细细的塑料膜,起汗了就黏在皮肤上怪不舒服的,任啸徐也不肯换地方。顾家臣被他弄到身软如泥气若游丝,任啸徐又抱着他转战到卧室新买的大床上。 那时候任啸徐才大学毕业不久,刚打算自己做生意,地方都是拜托人家帮他看的,所以他整天没什么事儿。可顾家臣正准备各种考试呢,很经不得他这样的折腾。 第二天顾家臣躺在床上起不来,连杯水都端不稳了,心里抱怨着复习全泡汤了,这样子笔都拿不了!又躺了半天,吃了任啸徐给他买的粥啊糊的,好不容易挪着步子站起来,到客厅又看见那沙发的塑料膜都被他们蹭得不知到哪里去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心里臊得慌,好多天都不愿意坐那个沙发。 任啸徐在一旁苦笑,说:“老夫老妻了你还这么害羞!” 第4章 顾家臣把拇指按在密码锁上停了几秒钟,门开了。他在门口换鞋子,一低头,看见玄关整齐地放着四双鞋。 灰色的那双芬迪是任啸徐的,他简洁,不爱样式太繁杂奇巧的;旁边那双水白色接镂空花边的牛津鞋一定是季泽同的,他妖俏,素喜这些花样儿,这鞋是普拉达;再过去的那双军靴,不用问一定是程忆周的,他从小长在部队大院儿,现在已经在部队里当军官了;最后那双是一双黑色缎面儿绣花的布鞋,两只鞋靠外侧的地方一边儿绣一支血红的梅花,缀锦阁的高级定制,顾家臣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最小的钟离的鞋,他脑海里立马浮出了纤弱的钟离昧那一身旗袍大褂的样子,就像民国历史里走出来的人物。 相比之下,顾家臣那双没牌子也没款式的黑色皮鞋往旁边一摆,和前面四双鞋简直格格不入,就像古时候那些花团锦簇的官家小姐去后花园赏花,旁边站着的三等侍女一般。 顾家臣换下鞋子走进客厅,果见沙发上等着几个人。 程忆周一身军装坐在一边单张的沙发上,脊背笔挺,正侧着头看他。他脚上的拖鞋跟他的军装很不相配,两个脚也不是整齐地并排着,这是在好朋友家里,他还是很放松的。 那横放的三人沙发上贵妃一样侧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 躺着的一个人,不是季泽同又是谁?他慵懒的白色西装正敞开着,一边的衣襟垂到沙发边儿上,看到顾家臣走进来,眼皮也没抬一下,沙发旁边的拖鞋也是散落着。 任啸徐还没有坐,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套个薄薄的针织外套,一条蓝得发白的牛仔裤,套在拖鞋里的脚上,是一双白袜子。 钟离一向是不和他们扎堆的,他年纪最小,今年才刚成年,整天没事儿就喜欢捧着个书看,任啸徐把他带书房去了。 顾家臣有些不明,放下公文包问:“怎么大家都来了?” 他以为是任啸徐召唤他呢…… “怎么着?嫌我们哥儿几个妨碍你和你男人二人世界啦?得,哥们这就走!”季泽同一张嘴很不饶人,说着要走,其实一个指头也懒得动。 任啸徐端着杯子走过来,他是给自己冲的咖啡。在这儿大家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任啸徐不会把他们当客人给他们泡茶,他们也不把自己当客人,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自己就动手去找了。 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一只手搂着顾家臣走到沙发边,自己坐了,顾家臣跟着坐在沙发扶手上。 “我先跟你说说你爸。”程忆周换了个姿势,把背贴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撑扶手上缓缓说。 “我爸,他怎么了?” “你爸打电话给我,问我他升职的事能不能帮忙使点力。”他的声音干练有力,丝毫不拖泥带水。 程忆周说完,季泽同又接话了:“我说家臣,你没事儿管管你老爷子,啊,不就是当年程家老太爷被打到他们乡下来,受了你们老顾家一点儿恩惠么?真把自己当程家的救命恩人啦?我说老程家这么些年对你们家也算仁至义尽了!那么大老远的把你爸调到城里来,帮他这样帮他那样,还嫌不够?” 这几个人讲话都淡淡的,处处透着一种对人爱理不理的感觉。季泽同这席话很刺耳,但他的语调也是慵懒的,他直接当着顾家臣的面儿指责顾家的人,说得理所当然,一副“我小季爷肯开口和你说话那是你辈子修来的福气”的口吻。顾家臣怎么想,他好像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 顾家臣眉头紧锁,低声道:“我已经说过他了,谁想他不听呢。” “让他往上升一点儿是小事,可你不愿意。”程忆周用他冷淡而沉静的声音说。 顾家臣点头。 当年反右派的时候,程家老太爷被打到乡下来。老爷子是战场上的老兵,什么苦都耐得住,可那时候偏偏又是三年自然灾害,吃的东西没有。老太爷老了,身体大不如前,没有吃的终究是耐不住,就爬啊爬啊,爬到一家人的院子里去,结果刚进去就听到院儿里传出一阵哭声。 后来老爷子饿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些话语声,又看到这家拿席子包着一卷东西出去摆在路边上。是个壮年的男人把那卷席子抱出去的,回来的时候男人看到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太爷,吓了一跳,立马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 老太爷本来以为要挨打了,急忙摆手,结果那壮年人举着棍子走近的时候,不知怎么了突然叹一口气,就把老爷子扶到屋里去了。 这家的房子有三间,看得出以前境况还是不错的,可是现在到处都闹饥荒,房子早已破烂不堪,墙上的白灰和泥巴剥落,露出一节节稻草和竹子。厨房有烟火,大约在煮东西,难道这家有吃的了?老太爷心里一阵激动! 果然,没多久一个中年女人端着一盆子鸡蛋走出来了,那是一盆子鸡蛋!老爷子眼睛都瞪绿了!女人旁边跟了个小孩子,跳一跳地往盆子里去抢,她身后还跟了一个打辫子的姑娘,眼眶红红的。 堂屋客厅的凳子上,躺了个同样饿得奄奄一息的小孩子。 等上桌了,母亲才开始分发鸡蛋,每个人两个,躺着的孩子三个。程老太爷也得了两个,珍宝似的吃了一个,另一个捂在手心里看,看得眼泪花子都快掉下来了。 后来他才知道,他刚进这家人院子的时候,听到的哭声,是这家的一个小孩子饿死了。孩子刚断气不久,这家的亲戚从几里地外面捎了这一盆鸡蛋过来,才救了这一家子人的命,也救了他老爷子的命。原来这家的男主人也是有点权利的,所以有人救济,可还是饿死人了,可见一般老百姓的日子是多苦。 所以程老太爷一直记得这家人的一饭之恩,发誓说等他有朝一日平反了,定要好好报答这家人。 这个程老太爷就是程忆周的爷爷,而舍他两个鸡蛋救了他命的,就是顾家臣的爷爷和奶奶。 那时候顾爸爸还没有出生。程老太爷拿了鸡蛋就走了,后来平反之后回军队当了高官。 顾家的后人也把这事儿都忘了。直到七七年恢复高考,顾家大姐,也就是当时扎辫子的那个女孩子,她考上大学了,村上的干部却把她的录取通知书扣下不给。那时候顾家已经走投无路了,顾家臣的奶奶刘氏想起来当年他们救了那个当兵的,听说平反之后回军队当了大官了,就叫大妹子收拾收拾,坐汽车去省里找人,要是侥幸找到了,求他们看在当年舍了两个鸡蛋救了老爷子命的份上,好歹帮忙把录取通知书要下来。 可程家那时候已经搬进部队大院了,顾家大女儿进不去,只能守在门口哭,哭了两天两夜,一个巡逻的兵看不下去了,悄悄帮她递了个信儿到程家。 程老太爷还健在,而且他从回来之后常常在儿女面前提起当年的鸡蛋之恩,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把顾家大女儿接到家里来,听了她的请求,程老爷子说这不算个事儿,让她安心地回去。顾家大女儿忐忑地走了,一回家,果然通知书恭恭敬敬地送来了。 这就是顾家的发迹。 这也让顾家人第一次尝到了权利的甜头。这家人祖上出过许多当官的,可以说是书香世家,生的儿子女儿个个聪明伶俐,惹人妒嫉,所以乡里许多人给他们使绊子,就连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被人扣着不给。大概当时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家人非池中之物,终究是要出头的,所以明的暗的都要来踩他们一脚,免得将来要看他们小人得志的模样。 可不管他们怎么使绊子,该来的还是来了。顾家大姐上了大专,回乡当了一个老师,后来调到县教育局;二哥也循着这条路走,也当了老师……老三老四,读书的读书,接班的接班,都脱离农村走向城市了。 第5章 顾家人陆续从村里搬到镇上,又从镇上搬到县上。 搬到县城的时候,顾家臣刚好小学毕业要升初中,家里人费尽心思想让他进一所好的中学,可挑来挑去没挑到好的。 顾爸爸一向心高,他说:“要念就念最好的中学!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 ” 于是家人决定破釜沉舟地送顾家臣去全省最好的中学念书。 要说到全省最好的中学,那一定是省会r市的第七中,那是全省老少皆知,大名鼎鼎的名牌学校、贵族学校,全省每年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几乎都是出自第七中。这所学校只招两种学生:家世特好的,或者成绩特牛的。 顾家臣的成绩肯定没能达到“特牛”这个境界,虽然还是不错的,但要进入第七中学,还差了长城那么大一截。他也就只能在矮子堆里充高个儿。可成绩不好,要进第七中得交好多万的择校费,在当时一套房子还不到十万的情况下,那点择校费都够把顾爸和顾妈逼疯了,更何况他们还有个刚念完小学二年级的顾诗华要养活,这下子砸锅卖铁都没办法了。 顾爸爸又开始抽闷烟,指着顾家臣的鼻子骂,问他为什么就不能把成绩再弄好点。顾家臣自认已经是拼尽全力在念书,在小学一直都是最好的,这会儿爸爸还是指着他的鼻子骂,顾家臣委屈得什么似的,只能扑在妈妈怀里哭。 后来还是顾妈妈咬咬牙说,你们家以前不是救过一个大官么?你姐姐当年被人欺负,就是去求了那个人,求着了……要不咱们这次也去求求那个人?咱们觉得卖肉卖血都干不成的事儿,到人家手里,没准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顾爸爸当时刚刚进入行政系统工作,还没有习惯那样谄媚的生活,听说要去求人了,脸拉得老长。但他又觉得这像是个机会,有机会不去试试那不是傻子干的事儿么?儿子能出息,他这个老子还要什么脸呢!就东拼西凑弄了两瓶茅台,提着就上省里去找人去了。 这一去回来,顾爸爸脸上是满脸春风,说那个首长接见他了,还派专车把他送回来的,礼也收了。顾爸爸当天晚上喝了几口酒,就开始一遍一遍地讲那个首长是多么威风,对自己是多么亲切,还说他提着东西去就是见外了,说孩子们的事儿不算事儿,他一定帮忙…… 顾妈妈也很高兴,拉着小家臣说,他可以去那所最出名的中学念书了,说着说着,想到儿子去了省城的中学就得住校,不能常常回来,心中酿起一阵酸楚,鼻子也堵了,眼睛也红了,抱着顾家臣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顾爸爸灌了黄汤,见不得娘儿俩哭,又指着他们骂:“没出息的东西,哪个的孩子不长大?终归是要飞的,咱们能护得他们一辈子么!不如早点撒开手去,让他自个儿出去历练历练!将来就知道这样的好处了,现在哭什么哭!” 顾妈妈喃喃道:“都说贵族中学压力大,咱们这样的孩子,我担心他在里面受排挤。” 顾爸爸一翻白眼道:“谁还没受过排挤?咱们老顾家的人那就是被人排挤长大的,怕什么也不怕这个!” 说着就摸着家臣的头,威严道:“家臣!你怕不怕!” 顾家臣本来被妈妈搂在怀里,也是鼻酸眼红,冷不丁被父亲这样提起头来一问,倒怔住了,愣了半晌,木木地答了句:“不怕。” “好,爸爸的好儿子!你别怪你老子狠心,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进去了千万不能鬼混,也别学那些没出息的!”顾爸爸顿了顿,又说,“要是实在觉得压力大,也别死撑,跟家里说,爸爸去省城租个房子,让你妈妈带你去。” 顾家臣摇摇头:“妈妈还要带诗华呢,我是哥哥,自己可以。” 听到儿子这样说,顾爸爸和顾妈妈脸上都少不得露出欣慰的笑来。 顾家臣就是这样进了省第七中学。他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像在做梦,怎么那么巧,偏偏就让他们家求着了,一分钱没花,连省七中的择生考试都没参加,直接就进去了。 顾爸爸见到的那个人不是当时的老太爷,而是现在程忆周的父亲。 那时候程父也是部队的高官,顾家的人除了许多年前来找他们帮过一次忙,也就到了那时才又去求了一次,都不算什么事儿。程爸爸心里觉得顾家这一家人还是有骨气的,没有一心去攀着他老程家这根高枝儿,那都是没办法了才来求自己帮忙,所以也很待见他们,甚至后来没等顾爸爸开口,他就动手帮着顾爸爸往市上调,给顾爸爸弄到市周边的郊区来工作了,让在省城读书的顾家臣和家人能够多点时间团聚。 那又是顾家人跨出的一大步。 顾家臣在第七中学也很受程家的照顾。顾家臣的成绩不算好,所以被安排在20班,程忆周和他同年级,在1班,和任啸徐、季泽同一个班。他们三个当时在学校里就是风云人物,而程忆周常听爸爸说起这个顾家臣,有时候也会在食堂碰见他。 顾家臣那时候没什么钱,食堂的伙食太贵,他常常就是吃几个馒头。程忆周看见了,觉得他可怜,就叫他跟着自己吃,一开始顾家臣还是拒绝的。 后来有次家里妹妹生病了,爸爸往市上调动也需要四处打点,家里没钱给他,顾家臣只能挨饿,心里就想着,跟着程忆周吃两顿也没什么,这就是救苦救难了!也给他们祖上积德嘛,自己想着报答就好了。所以硬着头皮跟着程忆周吃了几天。 程忆周因为怕顾家臣心里存着这些事儿,就跟他说,当年他们家爷爷救了程家的老太爷,所以爸爸叫他报恩来着,这都是应该的。 可当年那件事出来的时候是五九年,顾爸爸都还没出生,顾家臣怎么能知道那些事儿。还是觉得不自在,觉得他欠了程忆周似的,就想着要报答他。所以顾家臣除了跟着程忆周吃饭,还会整天在他身边问有没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 顾家臣是住校的,可程忆周他们是走读生,下了晚自习有车来接。顾家臣本来想着帮他们洗个衣服什么的,也不能了。所以每次程忆周打篮球,顾家臣就在旁边端水递帕子;有时候程忆周作业忘记写,顾家臣就自告奋勇地说要帮他写,弄得自己像个小跟班似的,惹得季泽同老是嘲笑他,说他这名字起对了,这不就是活脱脱地一个家臣么! 顾家臣不敢说什么,只是埋头做。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1班和20班是完全不一样的,程忆周的作业他完全搞不懂,顾家臣为这事儿还埋在被窝里哭过通宵。后来他觉得不行,自己就这么点用处了,要是连写个作业也不能够,那不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了么?于是他就去借人家的笔记来看,想弄懂1班学生平时都学什么,结果被一群1班的男生围在厕所里狠揍了一顿,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20班的居然想借1班的笔记。 那是顾家臣第一次挨揍,他也蒙了,自己只是借个笔记而已,没想到会挨打,他也不知道惹了人家哪里。他以为1班的同学都是老老实实的尖子生,传说中的败类大概也就那么一两个,没想到一来就是一群人。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 他们把顾家臣打了一顿,觉得不过瘾,就商量着干脆扒了他的衣服给他拍裸照。顾家臣蜷在地上听着他们商量,吓坏了。要是被拍了裸照,那该多丢人,他就不要活了!想着想着就哭起来,觉得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读书?家里都以为进了第七中就出息了呢,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些事儿…… 第6章 他正觉得自己完了,这辈子都见不得人了,这时候周围叽里咕噜的商量声突然没了,笑声也没了。顾家臣正琢磨着是不是上课了人都走光了,就听见咕咚一声,然后一个男生就倒在自己头旁边。 顾家臣赶忙抬起头来,看见程忆周站在那里,抬着一条修长的腿,一脚把一个男生踢飞了。 顾家臣眼睛都花了,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真的有人能像武打片里一样,一脚把一个人踢飞的!他一直以为那是特技呢! 只见被踢的那个男生一下子飞出去几尺远,拿手捂着肚子,脚在擦在地面上发出“吱——”的声音,然后整个人撞在后面的尿槽上才停下来,断了骨头似的倒在尿槽旁边。 程忆周他们几个站在后面,顾家臣发现季泽同正看着自己笑,旁边那个人表情冷冷地看着自己,也没撂什么好脸色,都是面带嘲讽。只有程忆周面色铁青地盯着几个揍了顾家臣的人,那些人被盯得发怵,扔下被踢的两个人不管,嗖一下跑得没影儿了。 顾家臣赶紧把头埋在袖子里,把眼泪都擦干。程忆周走过来,看见他一身脏兮兮的,就没扶他,只是站在他旁边问了句:“没事吧?” 顾家臣赶紧说没事,挣扎着站起来。程忆周看他站起来了,转身就走。顾家臣心里害怕一个人留在这里,顾不得一身疼,赶紧跟了上去。那个时候已经响过上课铃,顾家臣站在教室门口请假要回去换衣服,那老师看他的样子,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儿,在厕所摔了一跤,惹得全班同学一阵哄笑。 老师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叫他赶紧回去。顾家臣跌跌撞撞地回到寝室,用冷水洗了澡,换了衣服,蹲在床上不肯下地,那老师也担心他,第七中家庭不好的学生受排挤那是常有的事儿,顾家臣素来老实,成绩也不错,老师挺喜欢他的,还去他的寝室开导了一番。 顾家臣现在想起来,觉得那老师真的是好人。因为那样的学校,人家不会因为你受了欺负就可怜你。要么是觉得你自己没本事活该被人欺负,要么就觉得你连这点压力都扛不过去,将来肯定成不了材,也懒得理你。何况顾家臣,他到这所学校两年多了,没什么铁哥们儿,寥寥可数的那几个朋友,看见他跟程忆周一起吃过几顿饭之后,就都疏远他了。 这样想来他的初中生活过得真的挺凄苦,有时候他也怪自己,拉不下脸来跟人借钱。他也怪他周围的同学太冷漠,没有一个人关心他是不是在挨饿的。 那之后顾家臣就不敢去1班了,可程忆周常常打篮球,他打篮球的时候顾家臣还是要在旁边端水递帕子。因为上次挨打程忆周护着他,也没人敢再去找他的麻烦,只是每次顾家臣一出现,就会有1班的学生投过来一道道嫌弃的目光,这里面当然少不了季泽同,甚至有时候还有20班的同学也在背后说三道四的。 顾家臣也不知道季泽同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他觉得大概跟其他人差不多,嫌自己碍眼,觉得自己跟着程忆周是在抱大腿吧。他一直想不通这些人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势利。他也懒得去想,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青春期的小孩子看一个人不顺眼的理由是很奇怪的,比方说季泽同,他看顾家臣不顺眼就是因为他还没见过顾家臣那样的生物,那么不要脸,人家赏他几顿饭吃,他就像个狗儿认了主人一样地黏上去了,一个大老爷们还跟在人屁股后面端茶递水的,像什么样! 季泽同是在北方长大的,念初中才回的南方,骨子里大男子主义荷尔蒙特别旺盛。他不能理解一个男人像顾家臣这样。其实好多北方女孩子觉得南方的男人很娘也是这个原因,有些男孩子很温柔,而且不常发脾气,很多人会觉得他们娘。 季泽同就常常在任啸徐耳边抱怨,说你看那个顾家臣,他怎么这么贱呢?你说他是不是男人…… 任啸徐有一天也来了兴致,就跟季泽同说:“走,咱们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于是他们两个就把顾家臣从20班叫出来,带到厕所里。 顾家臣自从那次挨了打之后几特别怕这个厕所,平时宁愿多上一层楼也不愿意到这个厕所里来,这次他是被季泽同给架进去的,任啸徐让季泽同在门口守着。 第七中的厕所,男厕所在走廊这一头,女厕所在另一头,所以男厕所里面就有一个洗手台。任啸徐提着顾家臣往那洗手台上一放,身体逼近他,戏谑地笑着问:“你是不是个男人?” 顾家臣脑子有些旷(注:旷,方言,头脑一片空白的意思),他不知道任啸徐为什么要这样问,他就说,我当然是男的。 任啸徐听了他这话就说:“那你让我检查一下!” 说着就扒下了顾家臣的裤子。 顾家臣还在想,检查就检查,你拉开裤子来看看不就行了?犯得着把整条裤子都脱下来么?这个笨蛋! 任啸徐扒他裤子的时候连着鞋子也一块扯了下来,顾家臣又好气又好笑,还没笑出来,两条腿就被任啸徐拉开了,整个身子往后一仰。顾家臣吓了一跳,赶紧拿手肘撑稳身体,抵在水龙头的水管子上。还没稳住,就觉得两个腿之间撕裂一般的疼了起来。 顾家臣大惊,他看见任啸徐伏在他身上,一只手抵在他后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身后的异物感让他猜测任啸徐估计是拿手指头在往他的屁股里钻。 顾家臣心想,这是什么验证方法?难到男人在屁股后面还有什么特殊构造不成? 任啸徐开始是用了食指在里面打了个圈退出来,然后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又插进去。 顾家臣一脸疑惑,屁股生疼,可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接受过那方面的教育,也就只从男同学的混玩笑上知道那么一点事情,他又不出去上网,平时没事儿就呆在教室上自习。他对现在这样的情况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又不敢反抗。这可是任啸徐,他不想活了! 顾家臣想着,你就摸吧,等你摸完了确定我是个男的了,就会放我走了!于是他就咬牙忍着。 没想到的是,任啸徐接下来也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扣。顾家臣就不明白了,他明明是要验证自己的性别,他脱裤子干什么?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任啸徐的那个部位,红的,粗粗的,上面还覆盖了一团黑黑的毛。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 顾家臣虽然懵懂,可也知道男人那话儿长成任啸徐这个样子才算好。他在寝室里也见过其他同学的,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不是长得有点太温柔了。后来想想,也是,人家吃的是什么,我吃的是什么?能长的起来就怪了! 顾家臣脑子里思绪乱飞,任啸徐已经抬着他的那个地方往顾家臣后面挤,觉得有点挤不进去,就打开水龙头拍了点水在顾家臣屁股上。谁知顾家臣给冷水刺得一个激灵,肌肉反而收缩了。 任啸徐大怒,抬手就给顾家臣一个耳光,骂他不识抬举。顾家臣给这一耳光打得满眼冒金星,反映不过来了。任啸徐低低地抱怨了一句,一只手抬着顾家臣的屁股,一只手托着自己的分身,二话不说就硬挤了进去。 顾家臣疼得大叫一声,把季泽同在厕所外面都吓了一跳,又不好意思进去看。他也大概能猜到任啸徐在里面到底在干什么,就让任啸徐悠着点,外面还在上课呢。 任啸徐就把脱下来的顾家臣的校裤拿起来塞在顾家臣嘴里。 顾家臣不能说话了,只能发出些吱吱唔唔的声音,两个手乱舞,又要去推开任啸徐,又要支撑自己的身子不滑倒,手忙脚乱的。任啸徐心烦,就退出来,把顾家臣翻了个面,把他的两个手都捏在背后,用膝盖把他两条腿顶开,继续插进他的身体。 顾家臣趴在洗手台上动弹不得,一方面任啸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另一方面屁股疼得喘不过气来,任啸徐在后面抽查了没几下,就看见鲜红的血渗出来了。顾家臣浑身发白,脸色尤其白的厉害,额头上全是冷汗,一颗一颗的挂满了,一双眼紧闭着,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似的。 任啸徐也没管,他也才15岁的年纪,虽说不是处男了,可还不能自由控制自己的欲望,火上来了就得发泄了才算完。他按着顾家臣这么来来回回,弄了大概一个小时,把自己的欲火发泄干净了,才从他身体里出来。 完事之后任啸徐腿也软了,坐在一旁休息。 他松开手之后,顾家臣就像一只死去的章鱼一样从洗手台上滑下来,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都没有力气去把自己嘴里的校裤弄下来,光着两条腿缩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屁股被人家撕烂了。 他的手往后面一摸,摸上来一手白白的粘液还夹带着血。顾家臣虽说也十五六岁的人了,可他天生害羞,连个撸管子还没学利索,哪里见过这阵仗?一心只以为自己要死了,躺在地上就细细地哭起来。 第7章 任啸徐看到顾家臣哭了,眉头一皱,厌恶道:“你怎么又哭了!” 顾家臣不说话,咬着他的校裤只管哭。 任啸徐一把把他嘴里的校裤扯下来,又扔给他道:“你能先把裤子穿上么?害不害臊!一个大老爷们儿学人家哭!”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帕来沾湿水,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顾家臣觉得委屈,心说你把老子屁股都撕了,老子不敢打你,你还不准老子哭! 他平时是很斯文的,不说脏话,这回也忍不住了。屁股疼得起火。 他也觉得不穿裤子不大好,要是真死了,这么光着屁股死,他都没脸下去见祖宗。就拿起校裤来理一理准备穿,谁知刚把腰支起来,就牵扯得后面的伤口裂开了,吃了疼,冷汗就又下来了,眼泪也滚瓜一样往下落。 任啸徐见了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多看了两眼,突然觉得心里一紧。 顾家臣本来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会儿嘴巴里没了东西堵着,五官都归位了,看起来还真的有点清秀。加上那些冷汗挂在额头上,又有泪光点点的,更显得雨带梨花楚楚动人,任啸徐心里竟然烫热起来。 他也觉得自己不对,总归是自己把他上了。顾家臣绝对是第一次。如果他上了个女孩子,人家是第一次,他好歹还要哄上两句,这会儿却对他这么凶,是有点不公平。于是他就靠过去揽顾家臣的肩膀,想安慰安慰他。 谁知道顾家臣被他的手一碰就跟被电打了似的,浑身一抖,赶紧挪出去好远。任啸徐也吓一跳,他刚刚还一动不动一副要死了的样子,这会儿被自己一碰却弹出去这么远! 顾家臣也觉得奇怪,但是他想着自己还能这么动,应该死不了吧!就赶紧忍痛穿上裤子,一步一顿地跑出去了。一刻也不想在这些混蛋身边多呆! 现在正值课间休息,顾家臣一溜烟跑进教室,就发现大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顾家臣这才想起20班就在厕所边儿上。刚才他在厕所叫那几声,大概是被听到了。 本来在第七中,排号越靠后的班级就越不招人待见。清华北大那都是一到五班包办的,剩下的还有几个奥赛班,再来就是从r市的贵族小学直升上来的,然后就是艺体班。排在十几号的班级就基本是交钱进来的学生了,像顾家臣这样尴尬的角色,只能排在最末的20班。这个班地位最低,它不在厕所边上,谁还在厕所边上呢? 顾家臣低着头一蹭一蹭跑到座位上,脱下自己的校服把两个袖子在腰上系住,好让衣摆盖住他的屁股。 刚刚那一摸,确实是见着血了。他平时上课,偶尔会有女孩子四处借校服,原因就是来例假,裤子上不小心沾了血,让人看见太不好意思了,就拿一件校服来系在腰上,刚好能挡住。如今他也只能如法炮制,顾不得别人怪异的眼光。 他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两个手臂里,心想,刚刚算怎么回事儿?那混蛋到底干什么了?他也觉得那是个不规矩的事儿。学校里谈恋爱都不让,虽然对他们几个二世祖,有些规矩都不算规矩,可是在操场牵个手给逮着了都要记过,那他被任啸徐用那话儿戳了这么半天,该是个什么处分? 顾家臣想想就觉得心悸,脑子里缓缓回忆起寝室那些同学说过的话。 他知道男孩子对女孩子能做的最下流的事情就是这个,虽然平常都能听到爸爸嘴里骂脏话,可他一直不知道那个“日”是什么意思,现在可算知道了!果然那是骂人的话,原来被“日”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那些人动不动就说“日”你妈,也太狠了! 想到这里,顾家臣给惊出一身冷汗来。 自己可不是被任啸徐给日了嘛!那个狗杂种! 顾家臣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造次。 他在这里都念到初三了,不是不知道这几个人的诨名。程忆周在他心里是最好的,人最规矩,绯闻最少;季泽同就不说了,那就是个混世魔王!别的不看,就看自己被任啸徐欺负的这一个钟头里,有他守在门口,厕所就没一个人敢进来,就知道他有多大威力了。 至于那个任啸徐,顾家臣素来只知道他家里很有钱。因为他来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 这所学校读书的时候,坐了一辆当时在r市还很罕见的加长车,而且居然还有电视台的记者专门来采访他。他一直是学校的传奇人物。可这个传奇人物今天居然对自己干了那么下流的事情,顾家臣觉得自己整个世界观都要颠覆了。 他默默地扇自己一个耳光,心里骂道:“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不去招惹这几个人就好了嘛!也不过就是饿几顿饭,又饿不死人!偏偏看见程忆周桌子上那一堆的排骨红烧肉,就把自己馋的魂都没了!守着人家吃了几顿,却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他一边数落自己,一边觉得疼痛从屁股下面直烧到后脑勺了。他心里说坏了,既然流了血那一定有伤口,伤口发炎了要感染的,于是他又站起来往办公室走,想跟老师请个假回去,反正他浑身也在洗手台上弄得湿漉漉的,老师说不定以为他又挨打了呢。 谁知他请好假,一钻出办公室门,就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抬起头来看,正是任啸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季泽同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笑。顾家臣赶紧往回缩,却被任啸徐一把拉住了就往外面拖。 “我看你流血了,去医务室检查一下。”任啸徐一边拖着他走一边面无表情地说。 顾家臣听说要去医务室,让人家看他受伤的地方,觉得丢脸死了,扭着任啸徐的手臂不愿意去。 季泽同在旁边打了他一下道:“别给你脸不要脸,你死了也没人管!我们好心好意拉你去检查检查,搞的像要吃了你似的!” 顾家臣已经吓得要疯了,不知道跟着这几个人走还会出什么事,在走廊大肆挣扎,像小孩子不愿意打预防针似的。闹得一堆人都从教室里跑出来看,最后任啸徐一个手刀砍在他脖子上,把他敲晕了才算了事。 顾家臣那个时候觉得任啸徐真是他人生最大的劫难。 厨房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个菲佣端着一壶烧开的水跑出来,冲着书房喊“master(少爷)”。 这是钟离昧要的水,他走哪儿都是要喝茶的,大约一进门就要了滚开的水。菲佣把水送了,又咚咚咚回到厨房去。 怪不得任啸徐说在家吃饭,原来他叫了佣人过来。这个黑而胖的女菲佣叫乔琳,本来是在任家本宅工作的。任啸徐出来住之后就让她开外差,定时过来打扫,有时候也让她做饭。 季泽同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然后又软软地倚在另一边的扶手上。 “我说你也奇怪,你老爹要升官你就让他升!他周围那拨小人再不服,能弄出什么大事来?我看你是想太多,瞎操心!”季泽同懒洋洋地躺着,指责顾家臣道。 顾家臣不说话。 父亲和周围同事打破头要争的位置,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个科级。这种级别的小官放到这三个大少爷面前简直比芝麻绿豆还不如,现在却让他们来费口舌谈论这件事,就好比让汉语词典的编著者跑去做高考字词解析题一样。 罪过罪过,顾家臣心中默念。 父亲也太不懂事了,怎么会把电话打到程忆周那儿去呢?他也不敢问,估计是父亲打程老爷子的电话,秘书挡下来之后,又觉得晾着不大好,这毕竟是“恩人”后代的电话,所以就告诉程忆周了。 父亲单位上那拨人大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人。 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基层官员文化程度普遍是不高的,顾家臣的父亲是个本科函授毕业,都算那群人当中有文化的了。他现在虽说是在r市周边工作,却也是在郊区的一个基层单位,这样的地方最尴尬,高不成低不就,那些人自诩有点文化,却都把心眼放在相互打压上,常常背地里你踩我一脚我打你一耙。父亲自从来了就没省过心,时常在家抱怨事难做,任难当。 这样的单位如果你往上走了一步,就得罪一大片人,还都是些背地里动手脚的小人,顾家臣的意思是犯不着去招惹那些东西,让父亲在位置上混满了就退休回去享清福,这有什么不好?谁知一片好心反被当作了驴肝肺。 季泽同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顾家臣的想法?他说这话不过是在挖苦。 这么多年,顾家臣也习惯季泽同的话里带刺了。 第8章 (删改版) 他们这伙人是时常要在一起聚一聚的,这些家伙就像花样男子的f4一样,因为家庭的原因,从小长在一起,一分一秒堆出来的实打实的关系。 聊得差不多,季泽同他们几个起身要走,程忆周去书房叫钟离,这孩子是他带出来的,他要负责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顾家臣听到季泽同跟任啸徐说话,大概是说他们晚上在老北京玩儿,让任啸徐吃了饭也去,具体玩什么也没听清楚。 他们说的老北京是一所顶级会所,它在南方有唯一的一间分店,就开在这山映水掩的r市。 一时之间人客具散,只剩任啸徐和顾家臣两个在客厅里。 乔琳在厨房做饭,她做西餐,厨房里听不到笃笃的切菜声,只有煮汤的咕嘟声和牛油在煎锅里的滋滋声。 顾家臣站在客厅往窗外望。 左边是r市的繁华,右边是后山的清丽,两种景色交杂,拼接出一种别样的美。天色已经开始昏暗,路面上华灯点点,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站在这个高度看下去,像是一只只萤火虫摇亮了尾部,开始出来寻朋引伴了。 顾家臣吹着风,嘴角酿起一丝暖暖的微笑。 突然背后一阵温热,任啸徐的手搂了上来,环住顾家臣的腰把他圈在怀里。 “乔琳还在!”顾家臣也不挣扎,只是低声提醒。 “她一早就知道,不会说什么的。”任啸徐把头压在顾家臣肩膀上,沉吟道。 “你说说,你晾了我多久了?”任啸徐的手在顾家臣身上游移,手指勾了勾他的皮带,嘴唇在他耳边摩挲着,又吹了口气。顾家臣觉得身子有些酥了,就把整个身体的重量转移到任啸徐身上。他往后贴去,身体自然就感觉到任啸徐的一个部位已经微微隆了起来。 任啸徐的手在顾家臣腰部游移,摸得顾家臣呼吸急促,正等着他进一步动作,任啸徐却突然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顾家臣身后突然一凉,托住的力量也消失了,身子微往后仰,头偏过去,就看见乔琳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走出来,而任啸徐早就走到餐桌边去了。 顾家臣有些做贼心虚地也走过去坐下。 任啸徐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笑道:“跟你说了没事,她从不多嘴多舌。” “我知道,你的人自然都是很规矩的。”顾家臣柔声道,他心里虽然蛮在意被人看到,可脸上还是恢复了那种文质彬彬的模样。 “可不是,就你不规矩!为个破房子就晾了我一个礼拜!”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 任啸徐一边说一边悠悠地切了一块肉放到嘴里。任啸徐习惯了在餐后喝汤,中餐西餐都是如此。 “你没有装修过房子,怎么知道装修房子有多累?你的铺面和这儿都有人帮你弄!”顾家臣道。 “所以我不是说让人过去帮你?你又不愿意!要不是我脾气好,早把你那房子给你拆了。” 顾家臣低头不答,看着盘子里的肉排,心想,有你这种想法还算脾气好?他摇着头,也切了一块肉嚼了嚼,发现并不是牛肉,有些疑惑。 任啸徐看着他,暧昧地笑了笑。 “这是鹿脯,才从法国运来。”他嘴角邪魅地勾起,弧度夹带着满满的情色味道。 顾家臣脸一红,切肉的动作明显缓慢了。 “都给我吃干净了,不许剩!”任啸徐命令道。 鹿肉属于纯阳之物,补益肾气之功为所有肉类之首,故对于新婚夫妇和肾气日衰的老人,吃鹿肉是很好的补益食品。至于任啸徐……大概是想小别胜新婚吧。 饭毕,乔琳在厨房叮叮咚咚地洗碗,顾家臣却被任啸徐一步步逼到卧室。门一关,顿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响动,只剩下两个人吃呼吃呼的吸气声。 任啸徐很等不及,连个小别之后试探性的吻都没有,两个手抚上顾家臣的检察官制服,手指飞速翻动,忙忙的就给他宽衣解带。 他一边脱去顾家臣的外套,纠缠着他的衬衫扣子,一边把他抵到床边儿。床高刚好到顾家臣膝盖,任啸徐轻轻将他的腿一顶,顾家臣就跌到床上。任啸徐顺势跪了一条腿在他旁边,手上也把他的扣子解得差不多了,翻身压上去就啃在他胸前。 不知道是几天没做,还是刚吃的鹿脯的关系,任啸徐持久得惊人。做到最后顾家臣如同置身云海,太阳照的他浑身的汗,他似乎是躺在云朵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是在任啸徐的床上,那一个人正一呼一吸地压在自己身上喘气呢。 两个人出了一床的汗。任啸徐趴在他身上缓缓挪动,把手伸到下面去,揭下套子来,“啪”一声扔在地上。 顾家臣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欢爱过后,人就懒下来了。顾家臣琢磨着一会儿还得拷上个闹钟,不然明天早上上庭迟到了,可就惨了。他休息了一会儿,待呼吸匀净下来,腰也恢复了知觉,就挪动身体去拿他的上衣外套,从衣兜里摸手机。 任啸徐也缓得差不多就了,就起来去冲了个澡,然后围着浴巾出来,擦干了头发,往衣帽间找衣服去了。等到他换了一身衣裳出来,顾家臣也冲了澡正准备回床上去睡觉,被任啸徐一把拉起来就叫他换衣服好出去。 顾家臣身子还是软,撒着娇说他明天要上庭,让任啸徐自己去,好歹放他一马。 任啸徐只冷笑着问:“到时候要是他们给我安排陪床的,你也无所谓?” 顾家臣懒懒地说:“你回了不就行了。” “回了那不是驳人家的面子么?” “带着我就没人给你安排了?明明都知道你任二公子应酬从来不要陪床,这会儿谁又去趟这个雷!”顾家臣不悦道。 一句话被拆穿,任啸徐有些不耐烦。 “你去不去!”任啸徐霸蛮地说,抓着顾家臣手臂的手一发力,顾家臣只觉得自己的骨头要被捏断了,少不得服软。 “我去……” 老北京会所坐落一环路,虽在尘嚣之中,却也远离尘嚣之外。 绕过星光广场那一大片金光闪闪的劳力士、古琦之类的广告牌,左转,往一环路南段方向开不长的一段路,就能看到一栋高而奢华的建筑。 大门竖着四根顶大的黑色大理石柱,柱子前面有皇城一般庄严宽阔的阶梯。把车钥匙交给迎面而来泊车的西装革履的服务员,顾家臣跟着任啸徐乘小电梯到大门口,经理领着他们从vip专用通道走往今天的会场。 顾家臣还是看了会场边上的解说才知道这是一个拍卖会的会前party。顾家臣只知道这个行当里,钟家是翘楚,他们家是老道的古董商,清朝后期就开始往外国销售中国瓷器,发的家。 今天在任啸徐家里书房蹲着看书喝茶的那个钟离,就是钟家的小孙孙,钟老爷子疼他比所有的古董都厉害。 r市最高规格的拍卖都是钟家打主场,这回多半是别的商人想搭顺风车,所以特地开了个会前趴体,笼络笼络r市的有钱人。 进入会场的口子上,一边摆了一座雕花插屏。到底是拍卖会的会前趴体,估计也想营造古典的氛围。 那两个雕花屏风嵌着的瓷色玻璃上,画着两个穿旗袍的民国大美人。她们趴在浴池边上,沐浴用的粉红花瓣撒了一地。两个美人衣衫半褪,小露香肩,表情慵懒而妩媚,旗袍开衩的地方露出一段肤如凝脂的美腿。那时候的女人是没有现在这样的内衣的,所以她们乳房的轮廓都清晰呈现在旗袍之下,顾家臣看了,脸色微红,脚下的步伐又快了些。 穿过一个满是桌子的大厅,旁边一间半隔断的小厅里摆了一色真皮沙发,季泽同扇着白色西装的外套坐在那里。程忆周大概还是有些忌讳,没来。一向不喜群聚只爱冷清的钟离却端端正正坐在旁边,他才换的一身西服,手上拿一个piad盯着看。 季泽同看见任啸徐了,大老远就站起来招手。 第9章 富家公子的应酬,顾家臣从来都不喜欢。虽然现在不如以前那样手足无措了,有一瞬间他也觉得挺有意思,可到如今还是提不起应付的兴趣。检察长那么费尽心思的想骗他出去过酒桌子,顾家臣宁愿挺着脸皮得罪人,也不愿意跟出去,却还是免不了被任啸徐拖来。 夜色缭乱,场子里照着黄色系的光。明天被钟家托着打主场的那个商人领着人出来敬了一回酒,扯了些闲话。 那商人是才从美国回来的,说是带回来一批流落海外的精品,都是他在一大群美国人当中游说了好久才带回来的,特地在国内拍卖,总好过被外国人拿去。 大厅里站了许多对这次拍卖有兴趣的中年人,季泽同嫌大厅无聊得慌,就带着一大群年轻人,拉上任啸徐他们几个到楼上的包厢里自己玩乐去了。 包厢里更是昏暗旖旎。 季泽同领着一群姑娘小伙儿在那儿三啊五的划拳,输了的喝酒,嚷得不亦乐乎。任啸徐在他们旁边看着,偶尔搭两句话,总是保持游离在他们边缘的状态,也不脱离也不参与。又有一群人得空就在旁边唱歌的,什么浮夸、海阔天空点了一大堆,也有输了不喝酒,就吼一曲当作惩罚的,也有做俯卧撑当惩罚的,种种花样,难以尽述。 他们当中有素日就和季泽同一伙关系不错的几个公子哥儿和千金小姐,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 也有这老北京自己的陪酒女孩儿。陪酒的女孩子穿着自然不同,一个黑色长头发的,叫小百合,穿了一件海马毛针织褂子在外面,罩着里面若隐若现的紧身衣;还有一个金色头发的叫丹丹,穿着花衬衫、短裤和连带袜,画着淡紫色唇彩,涂了红指甲的手指夹着一根烟。 每当这个时候,顾家臣就觉得自己离他们特别远。任啸徐偶尔露出的一丝淡笑,就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远,那么难以触摸。 顾家臣只坐在包厢离他们最远的角落里吃东西。 平时他和几个同事出去聚会唱k,都是喝凉茶吃爆米花,一抓一大把就往嘴里塞。现在在老北京的包厢里,他不是第一次来,但桌上放着一碟一碟精致无比的点心,还是让人无从下手。 顾家臣只能从水晶雕花盘子里拿些水果来吃,摆盘是一条龙的模样,异常逼真,他犹豫着取了龙嘴里衔着的那颗葡萄下来,总算没有破坏整体造型。 正要吃,季泽同那边的小百合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旁边的人都开始发出野兽一样的欢呼声。小百合走到一个角上按下一排开关,包厢顶上的球形灯五颜六色地闪烁起来,她褪去外面的褂子,里面是一件皮制紧身拉链t恤,一条黑色紧身裤,脚下踩着一双细跟恨天高。 灯打上,顾家臣就看见旁边从天花板上下来一跟钢管,唱歌的人赶紧切了歌,小百合拉着钢管扭腰摆臀跳起舞来,季泽同领着那一帮人在旁边拍手叫喊。 顾家臣有些厌烦,便转过头不去看他们。看向另一边,远离声色的角落里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这包厢也算大,一切该有的都齐全,除去唱歌的,划拳的,三三俩俩聊天的,还有好几个落单的影子。顾家臣抿了一口水,心想自己还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样的场合里,竟然也有人陪着他孤单。 正想着,突然有一个清亮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顾家臣耳际恍然如洗,他微微回神,发现面前站了个女孩子。顾家臣冷不防这样一看,她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先映入眼帘,往上是一条白色裙子,再看到她的脸,鹅蛋脸型,肤白胜雪,五官极为清秀。 顾家臣心中暗叹,难怪古话说“俏不俏一身孝”,女孩子真的要肤色很白,才够胆子穿白色的衣服。 那女子声清颜正,身上却有一股羞涩,看来不像是常常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人。一片灯红酒绿之中,顾家臣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产生了好感。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顾家臣微笑着问。他刚刚出神,只听到耳边有声音,却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那女孩子甜甜一笑,索性坐到顾家臣旁边,道:“我说,你这身衣服,是检察院的制服么?” 顾家臣低头一看,自己正穿着检察院的制服,才想起来他刚刚下班就被招呼到任啸徐身边,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欢爱之后又马上被拉来这里。因为是跟着任啸徐,也没人敢拦他,倒叫他把制服穿到这儿来了。 顾家臣觉得不妥,冲着那女孩儿一笑,赶紧把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手上。好在这儿灯光暗,距离稍微远点也看不分明,大概没人发现吧,只有这一个女孩子眼睛尖,被她看出来了。 “我爸爸也是在检察院工作的呢,好巧!你在哪个区?”那女孩子接着问。 “青龙区。”顾家臣低头回答,他素性羞涩,和陌生女孩子这样单独讲话,他是不会直视人家的。 “真的?我以前去青龙区怎么没看见你?新进的?” “嗯,去年考的,今年才开始工作。” “难怪!”那女孩子拍手一笑,“我说要是有你这样的帅哥去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姐姐去年调去白虎洞了,她要是见到你,一天怕要嚷上三四遍!” “怎么会呢!”顾家臣脸颊微红,幸而这样昏暗的灯光下没人看得到。 “怎么不会?你长得这么好看!”那女孩子顿了顿,又说,“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么?” “也不是,怎么这么问?” “我看你好像很局促,也不大合群,一个人在这里坐着,不唱歌也不和他们玩……” 顾家臣苦笑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那女孩听了这话,找到知音一般欣喜的说:“是吧!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乌烟瘴气的!” 她说着看了季泽同那边一眼,跳钢管舞的小百合已经跳毕,这会儿又和他们玩骰子。 “可我爸爸非要让我来,说我也该和这些公子千金们认识认识——平白无故的,我认识他们做什么!” 顾家臣笑而不语,做父亲的总是希望女儿的人际网能够宽广,将来求人办事也好说话,这都是人之常情,只是儿女总有不买账的。 “前些天还让我去和一个谁家的儿子相亲呢,mg,我可不想去!”那女孩开始自顾自的抱怨起来。 “你在哪儿工作呢?”顾家臣单手托腮看着这姑娘,觉得很有意思,就问她。 “我啊……本来我爸也想让我考检察院来着,我不愿意,现在跟着律师行一个老师当助理呢。” “女孩子当律师很辛苦啊。” “可你不觉得公务员很枯燥很无聊么?不……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的工作不好,我是说我自己不大适合这种工作,一条路走到黑,坐那儿都能看见四十年后的样子,太可怕了!” 顾家臣也只是笑着听,并不回答。这孩子还小,说的话并不成熟,但却有一种独特的青春活力,顾家臣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老了?大约这几年心太累的缘故吧! 他跟这女孩聊着天,觉得好像周围的声音都静了下来。果然在嘈杂的环境里要求得清静,心静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么?说着又端起旁边的水来喝了一口,突然觉得外套一个动静,等他放下杯子来看,发现自己的手机被那女孩摸了出来,解了锁,正在那里按呢。 紧接着就听见那女孩包里手机响。她把电话掐了,把手机还给顾家臣,道:“我看咱们挺投缘的,有空我们出去玩?” 顾家臣看着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心中有几分为难,又说不出口。那姑娘见她似乎有些害羞,就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自顾自跑去点歌了,又和唱歌那群人抢麦。 偶尔得了这个趣儿,顾家臣也觉得开心,虽然最后留电话那一节让他有些无奈,可那之前的交谈都挺好的。他正这样想着,从果盘里又拿起一片苹果,就听到旁边哗啦一声,未及顾家臣抬头,季泽同的声音便跳出来。 “哟,姑娘长得不错嘛!” 第10章 顾家臣抬头望过去,只见季泽同领着三四个男的,把刚刚那个白裙子的女孩团团围住。他心里暗叫不好。 季泽同身子往前靠的那女孩很近,气息都呼到她脸上。 女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 孩正紧张地捏着话筒,手脚都不只往哪儿摆。季泽同往前靠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最后退到墙边上,再无路可退,她就把脚尖踮起来想尽量离他们远一点。 任啸徐还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冷眼看着他们。 突然那女孩子尖叫了一声。季泽同还没动手,旁边已经有两个喝醉酒的耐不住了,揽住着那女孩子的肩膀就往沙发上按。一个抓手,一个按脚,把那女孩子固定在沙发上,惹得她尖叫连连,挣扎不过,两行眼泪唰地流下来。 顾家臣看着任啸徐的眼神,心想,刚刚那女孩子找他讲话,一定被任啸徐看到了,他此刻八成是不想管了。 女孩子的白色连衣裙领口已经被撕破,露出包裹得妥妥当当的胸衣来,半露的乳房白而圆润。按着她动手动脚的两个人放浪大笑,伸手就要去摸。女孩趁他们不注意抓住一个人的手咬了一口,那人吃疼放了手,看了看伤处,紧接着就是一个耳光,打得震天响。女孩子的脸挨了这一巴掌马上就红肿起来,嘴角往下淌着血,叫声也变得有些混沌。 包厢的人不知不觉都退得干干净净了。 顾家臣想过去拉,又怕拉不住,劝任啸徐出手阻止,又发现他眼神冷冷地,在那里生闷气。眼看着那边白裙子撕开一个大口子,像蝴蝶展开了翅膀,女孩子整个腿到腰都干干净净露在外面了。好在她穿了一条防走光的打底裤,材质像丝袜一样富有弹性,难褪难撕,才让那些人没那么快把她扒光,不过也差不多了。 顾家臣急的要吐血。那女孩子已经哭惨了,她只化了淡妆,此刻眼线也花了,两条黑黑的印迹从外眼角流到耳廓,看得人心疼又心悸。 顾家臣站在任啸徐面前请他去帮帮忙,任啸徐头也不抬一下,不知道到底是在生气还是有什么别的盘算。 季泽同身边的那些人都是无法无天的大少爷,强上一个女孩子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顾家臣见任啸徐不打算有所行动,干脆自己跑过去动手想把人拉开。 他先上去拉住了按着女孩子脚的那个人的衣服,结果被狠狠推倒在地,划出去好远又撞到茶几上,酒杯酒瓶撞落一地,整个包间都是稀里哗啦的破碎之声。 茶几撞到顾家臣的肋下,一阵猛痛。顾不得撞伤的位置,他忍着痛站起来。白裙子女孩叫喊得都累了,嗓子开始沙哑。 这时候又听到季泽同说:“行了,你们先让开,小季爷我要上头一轮儿。” 说着就上去拉住了女孩子的腿,直接粗鲁地往他身边拖过来,那女孩子被他一拖,又吓得大叫几声。无奈双手却被人牢牢按住动弹不得,只能把两个脚乱踢,却又被季泽同拉住了,也踢不动。于是把头像拨浪鼓一样乱摆,头发散了一地。 顾家臣一看不像话了,扑过去就要按住季泽同,又被让出来的那个人拉着头发往外面扯,两个人扭成一团。 季泽同则是在另一个人的配合下,开始扯那女孩子的内裤,顾家臣见了,少不得又往那边挪,被人揪住头发也顾不上了。 场面正一发不可收拾,任啸徐才终于看腻了似的站起来,铿锵说了两个字。 “够了。” 一声令下,和顾家臣扭打在一起的那个人晃晃悠悠地停下来,按着女孩子双手那个人也悻悻放开了手。两个人都规规矩矩地闪到一边站着。 季泽同还没停。 顾家臣扑过去把他抱住往后拉,季泽同的手死死嵌在女孩子的大腿上,另一只手拽着那女孩的内裤,竟然连带着那女孩子也一起拉出去好一段距离。顾家臣抱着他往后拖,他的手就带的女孩子的内裤也一边给拉到了膝盖上头,女孩子惊声尖叫。 任啸徐走过去,从裤兜里抽出一只手来,抬起对准季泽同的脖子就是一记闷砍,季泽同终于晕了过去。 女孩子赶紧把被拉下来的裤子又拉了回去,缩成一团。 任啸徐走到那女孩子旁边,眼神扫到沙发上有刚刚跳舞的陪酒女脱下来那件海马毛的褂子还没顾得上拿走,就拿过来扔给她,叫她赶紧滚。 他说出那个“滚”字的时候,顾家臣心里一震。 女孩子手紧紧握着被撕烂的领口和裙摆,蹲在地上嘤嘤地哭。冷不丁一件衣服扔到她头上,把她吓得一愣。听到任啸徐叫她滚,她给震得连哭都忘了,木木然拿着那件褂子,又望望一脸担忧的顾家臣。 任啸徐按铃叫人进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把那件褂子裹在身上,紧紧捏着褂襟。好在最近都流行长款,这件褂子虽然是披肩的款式,拉开了却也能遮到膝盖上头。 一群人进来把晕倒的季泽同扶起来往外面抬,顾家臣才抽出手来,跑到那女孩子身边跟她说对不起。 顾家臣觉得自己没能帮到她,让她受到这样大的惊吓和伤害,很羞愧,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他软语宽慰了几句,扶着那女孩子起来,送她到门口,却又看到任啸徐甩着一张冷脸站在那里,看着人把季泽同扶进电梯。顾家臣赶紧四处张望寻求帮助,总算看到钟离坐在旁边不远处,他急忙把那女孩子送到钟离旁边,再四拜托他帮忙把这女孩子送回去。 钟离抬起头来看到那女孩子,倒是一惊,道:“沙沙姐?你怎么在这里?” 那女孩子见钟离叫出了她的名字,就抬起缩着的头来一看,是认识的人,旋即大哭起来。 顾家臣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道:“小声一点,要是闹大了,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你!” 又对着钟离说:“你认识她?” 钟离淡淡点头道:“跟我爷爷去研究室的时候见过一次,她好像是来参观的。” 这个女孩子叫白墨沙,大学念的是c大中文系,双修法律。c大有一所历史博物馆,是钟离爷爷赞助的,里面有古代文字研究室,中文系的人有时会去那里参观,钟离常去,见过她一面。 白墨沙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本来打算略坐一坐就走,打死也没想到自己竟会遇到这种事。不过她也不是个小姑娘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吓得够呛。这会儿还在哭也是因为哭开了就收不住。 她第一眼就看上了顾家臣,这个斯文又帅气的男人,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貌似文艺青年都有点喜欢他这样的派头。 跑过去搭讪的时候,她的心还砰砰直跳,好不容易装出了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拿到了他的电话,正沾沾自喜呢。就在她打算点首歌展示展示自己甜美的歌喉的时候,这群不要脸的二世祖居然就缠上来了。 白墨沙在学校虽然有好多人追,也交过几个高富帅男朋友,却从来没见识过男人这么粗鲁、禽兽似的一面。她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家世又不错,一向都是被人当宝一样对待。 在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 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被人这样侮辱,白墨沙又羞又气。她又害怕顾家臣像那些没种的男人一样,只知道臣服在这些二世祖的淫威之下,一个指头也不敢乱动,心焦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顾家臣跑上来帮她,白墨沙心中又欣慰又甜蜜,却又被两个混蛋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衣服也扯得七零八落。她连哭带喊也挣扎不开。 季泽同上来扯她裤子那会儿,她都觉得自己肯定要当着顾家臣的面被人家强上了,看到顾家臣在旁边被人扭住打,她又急又愧又绝望,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会儿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她忍不住要诉苦,被顾家臣捂着嘴巴警告一番,也就识相地闭了嘴。 钟离昧大概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顾家臣这样护着女孩子出来不是第一次了。 钟离昧很绅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白墨沙披上,说:“我送你回去吧。” 第11章 几个穿黑西装的大汉把季泽同抬到他的房间里,放在床上。一个领子上打着蝴蝶结的适应帮他脱去那一身奶白色的西装,换上舒适的睡衣。 季泽同浑身都是酒味,沉沉睡在床上。空调定在精准的26°,他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被,有深蓝色条纹的睡衣在闪着鹅黄色微光的被子下露出一截,格外扎眼。 任啸徐看着他们安置完毕,对着旁边几个黑西装的大汉低声说了两句,几个大汉便站岗似的分开来守在这屋子的每一扇门窗边。 顾家臣看到任啸徐冷冷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任啸徐平时对人的淡漠,是一种礼节性的客气和自我保护式的疏远。他会若无其事,但不会冷若冰霜。现在他这样板起脸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顾家臣怕他又发脾气,一路跟着他,从party的大厅跟到了季泽同的房间。 看着黑西装的保镖们把季泽同安放到床上,打领结的适应给他换衣服了。季泽同月色一样的肌肤露在空气中,鹅黄的床单和被面衬的他更加肤白胜雪。他本来就很瘦,锁骨分明,四肢纤细,瓜子脸。他闭合的眼睛眼角微翘,弧度很是勾魂摄魄。 顾家臣还在想,季泽同不使坏的时候,还真是招人爱。怪不得那么多姑娘被他搞的心如碎璜遍体鳞伤,还一个个飞蛾扑火一样往他身上扑。原来他还竟然是这样好看。以前每次见到季泽同,都要被他捉弄,顾家臣还真没有怎么好好打量过这个人的外貌。 虽然季泽同有那样象牙一样美丽的肤色,却一点不能用“温润如玉”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季泽同身上没有温润,他从来都是尖锐的,说话做事带风,能刮伤人。 可他对外越是强悍,就越是让人觉得他的内心一定柔软而不可触摸,所以喜欢他的人都像中毒了一样,一旦爱上,就怎么也戒不掉。 待一切安置妥帖,任啸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剩了两个保镖跟着他。顾家臣最后看了季泽同一眼,他在睡梦中皱起了那两条烟丝一样淡的眉。 顾家臣心里记挂着那个白裙子的女孩白墨沙,这边又担心一脸冷气的任啸徐,只在季泽同门口停了一会儿,就跟着任啸徐往他的房间走。 一只黑色的公文包端正地放在任啸徐房间的公务台上,看到它顾家臣才想起来明天还要上庭。他都已经工作了呢,大学毕业典礼仿佛还在昨天。 任啸徐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世界,夜凉如水,华灯已上。 一环路璀璨的灯光和天上的星光搅和在一起,看起来那样刺目。任啸徐的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家臣隐隐感觉到,他好像不是在为刚才自己和女孩子聊天的事情生气,他的目光里没有吃醋的嗔。一定有更严重的事情。 可任啸徐那双如星一般的眼,却一点痕迹也不愿透露。顾家臣随时看着他,都觉得他眼里透露的就只是星光,灿烂的星光。让人看就知道他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坐拥繁华,满手辉煌,撒金成土,翻云覆雨。在他的眼里仿佛能看到一切繁华与幻灭。 却偏偏看不到他深沉的感情。 顾家臣觉得他这样的背影挺苍凉的。 任啸徐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生在普通人家,大约也是个刚毕业拿着简历到处投递的青头愣小子。天黑了走在马路上,不过一盏路灯拉着他的影子,老长老长,如同他单纯的过往。 而现在,这个男人的背影却刻画了一座城市的繁华与哀伤,那样的复杂,那样的难以捉摸。风云诡谲是他的襁褓,运筹帷幄是他的摇篮。长在这样的环境,一句话在心里起码打十次转才敢说出来。每一根头发都要蕴含机巧和心思,每一颗汗水都要流得有目的和利益。导致他要爱一个人,都是那样的寸步难行。 所以,每次任啸徐贴在他背后,软软地叫他“家臣”,那声音都像丝绒一样柔和温暖,能把人抬得飘起来。每听一次,顾家臣都觉得恍如梦中。 客厅的灯光照在任啸徐背上,他面前的玻璃掩映着万家灯火。在这天地之间,他的背,就是将士们驰骋的沙场,是这城市数万万精英们争夺的战场。 顾家臣不禁心疼。这样的背影附着在他身上,平日里供自己依靠的厚实的肩膀,显得多么薄弱啊。他好想贴上去抱住他,可又害怕揉碎了他背上那一幅气吞天下的图。 顾家臣偶尔会想,自己跟在他身边,是不是挺碍事的? 不过碍事也跟了这么多年了。他动一个指头,顾家臣就能知道他是渴了还是饿了,是要吃东西,还是想按着他来一场。这些他都清楚。 他却唯独不能解读他的眼神。 有时候在床上,两个人高潮的时候,顾家臣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却也看不见爱意,只看到那一幅璀璨的画面。他总觉得若有所失。 做到意乱情迷的时候,顾家臣就想,管他妈的,爱与不爱,有那么重要么?两个大老爷们还那么墨迹,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做就做呗,又不会怀孕。 那也只是意乱情迷的时候。一到平常清醒的日子,顾家臣就会感觉到他和任啸徐之间有那么一道鸿沟,隔着两个世界,看起来好像不宽,却怎么也跨越不过,而沟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何时会粉身碎骨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大约跨不过去,就只能掉下去死掉吧。 说来可笑,可当初发生了那件事,顾家臣本来也以为完了就完了。他心里觉得那是强奸,为这件事还去翻了法律书,可后来发现只能是一男一女才构成强奸,心中好不悲愤。本来以为这些人是有法不尊,可现在却是自己无法可依,顾家臣纵有万分苦痛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他就想,那就算了吧,反正也只是屁股受了点伤,也不重,过几天就好了。虽然体育课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 让他很痛苦,可初三大家都在复习准备中考,体育课上的很少,也可以赖在教室里复习的。不算了还能怎么样呢?这些二世祖他又惹不起。 他本来还还怕传出去会被人笑话,后来发觉学校没人知道这件事——大概也不是没人知道,只是没人敢说。这些人在学校集会的时候都敢动手打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坏呢,谁不忌惮他们三分? 他默默地等着这件事被时间的橡皮擦擦去,可任啸徐却不想放它走的样子。事情没过多久,顾家臣就在他的寝室碰到了任啸徐。 那天是他打水回来,寝室一个人也没有,他的床在下铺,任啸徐就坐在他的床上。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他有点记不清了。任啸徐那段时间特别急,像吃了药一样。虽说人小,没什么体力,他却还是能把顾家臣整的很累很累。 顾家臣就记得那天寝室的铁架床被他们摇得哗哗直响,顾家臣心里害怕有人来看见了,却也没个人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被任啸徐提前都赶走了还是怎样。 他记得他的水瓶就放在床边,任啸徐把水瓶碰倒了,热水流了一地,幸好没烫到谁。蒸汽就那样从地板上腾起,包裹在他满是汗水的肌肤上。那种感觉太混乱了,既有蒸汽和身体的热,又有水分蒸发的凉,下身又是撕裂一般的痛,又是触电一般的快感。 顾家臣捧着头,觉得自己忽而天堂,忽而地狱,徘徊游走,痛兮快兮。 他记得那天下午他没有去上课,因为他起不来了。还是任啸徐去帮他请了个假,他也不知道任啸徐是怎么请的。 后来这种事就越来越多,任啸徐整天来找他,搞的像谈恋爱一样。顾家臣也被带着经历了游击战的紧张刺激,校园里那些情侣常去的隐蔽区域他几乎都去遍了。只不过像他这个年纪的别的小孩子谈情说爱大都是谈谈心、拉拉手,最多亲亲嘴,可是他们却总是直捣黄龙,每次都干那最羞于启齿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任啸徐是把他当个玩物带在身边的。他还能怎么想呢?他这样的身份,怎么想不是僭越?玩物就玩物吧,起码跟在任啸徐身边,他还能开开眼,见识见识所谓的上流社会的生活。自己平日里就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都快读成个书呆子了,大约一辈子也没办法见到这些场景。 什么时候起他觉得他和任啸徐是“恋人”的关系了呢?哦,对了,大概是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天,季泽同突然开始叫他“任二少奶奶”。那个时候他才真正开始觉得自己和任啸徐大概是在谈恋爱。 时间过得真快啊。 第12章 时光如水,白驹过隙,一晃就是八年过去了。 闹了这么一场,顾家臣有些累,他的衣服被抓得皱皱的不像话,得拿下来熨。 顾家臣把外套扔在一边,去了领带,松了领口,坐在床边揉着肩膀。他给推了一把,撞在茶几上,肋下一阵阵生疼。头发被人揪过的地方像被削去一块皮一样,跳一跳的刺痛,身上还有些别的伤,只是现在浑身都疼,他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哪儿受伤了。打架的时候一心只在白墨沙和季泽同身上,也没留心到底被人打了哪里。 任啸徐看着窗外若有所思。顾家臣起身去浴室冲了脸脚,也懒得洗澡了,就光着脚爬上床去。 他揉着伤处,嘴里忍不住发出倒抽凉气的“嘶嘶”声。 任啸徐听了,便从窗口走过来撩他的衣服,问他伤了哪儿。两个指头把揉得皱皱的衬衫掀起来,就看见顾家臣肋下一片青紫,肿起来一大片,触目惊心。任啸徐看了大皱眉头,起身去翻箱子找药来擦。 顾家臣看到那伤痕,心里也是担心,不知道有没有撞坏骨头?断了骨头应该更痛吧!不知道有没有撞到哪个内脏呢?会不会睡到半夜的时候吐血? 发生了那么多事,他的心里乱糟糟的。 任啸徐单膝曲在地上,把云南白药往他伤口上喷。又给他拿过一套睡衣来让他换上。顾家臣脱了衬衫和外裤,发现膝盖上也是一片青紫。看来受伤的地方真不少,明天上过庭之后是不是去医院看一看? 真丝的衣服穿在身上一阵滑腻。任啸徐早看到他膝盖的伤,叫他挽起裤腿来给他上药,喷了药就拿手掌的肉给他轻轻按揉着。 伤处有些疼,任啸徐的手掌极暖,掌底的肉像女子一般细嫩。他一边低头揉着,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哥快回来了。” 他的声音那么轻,如梦如幻,像山谷深处飘来的回音,缓缓围绕在顾家臣耳边。顾家臣愣住了,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不到任啸徐掌心的温度。 他也许是有些错愕的,但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记忆要从心底腾空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任啸徐的声音那么温柔,动作那么轻缓,顾家臣觉得好舒服,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依稀记得那是中考过后的一个下午,任啸徐带他去了大剧院。夏日的阳光从窗户洒进后台,碎了一地。季泽同一身戏服蜷缩在躺椅上,阳光照在他的背,像极了一只困倦的猫。 那是顾家臣第一次看见季泽同穿那身衣服。粉红色的对襟褂子,衣襟衣袖都绣着张牙舞爪的青色银丝缠枝莲,白色的水袖如云洒落。他的头上珠环翠绕,额头正中三圈闪亮亮的碎钻托出鹌鹑蛋大一颗璀璨晶莹的红宝石,如一盏小红灯,映得他半个额头都是红滟滟的。 他上着浓妆,长眉入鬓,眼角高挑,腮红画满两颊。真是面若桃花,口若朱丹。顾家臣不敢走得太近,可是季泽同看上去真的好美,好美,像一幅画儿。 他躺在椅上,嘴里喃喃唱着婉转的程腔: “可怜负弩冲前阵,历尽风霜万苦辛。饥寒保暖无人问,独自眠餐独自行……” 顾家臣还想,声乐课上说过这段,好像叫“春闺梦”。这貌似是程派的戏,季泽同不是学梅派的么?他嘴里的调子缠缠绵绵煞是好听,到底唱的是什么呢?可顾家臣不敢问。季泽同总是不给他好脸色看,他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见精美的丝绢上爬了一只小虫一样,恨不得一个指头把他弹走。 那日的阳光还在顾家臣眼前未曾散去,照的他有点恍惚。他懵然问:“回来……做什么?” 任啸徐揉着他膝盖的手停了一停,缓缓道:“回来结婚。” 顾家臣又猛然清醒了。结婚这两个字打得他心中一颤。 “你哥出国有八年了吧,那他今年是二十……二十六岁。还很年轻嘛,怎么……就要结婚了?” “他和陶家的千金在一起也两年了。没合适的人选可以不结,有了合适的,还是早点结婚比较好。” 任啸徐放下他卷起在膝盖上面的裤腿,站起身来道。 顾家臣叹了口气。 “我就说,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 季泽同平时也不是没分寸的人,怎么今天像疯了似的——原来,他要回来。” “这就叫疯了?疯的还在后头呢。我哥只是预计着要回国,还没回来。回来了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我爸叫我看着他,别让他闹出事儿来,大家都不好看。” 顾家臣只是皱眉。季泽同疯起来天上都是脚印,鬼点子多得银河沙数,怎么会是轻易看的住的? 他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在很久以后。他想着跟了任啸徐这么久也没被撵走,大概他也不会撵自己走了,才敢大起胆子来问些他好奇的问题。顾家臣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见了什么都稀奇,任啸徐也不厌其烦地跟他解释。 他有一天在床上问任啸徐,为什么你看上我了? 任啸徐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口齿缠绵地说,因为季泽同说上男人其实也很爽。 顾家臣又问,他怎么知道?他上过? 任啸徐就不说话了,顾家臣等他的回答等了良久,他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顾家臣又跟他说起那日他看见了季泽同走戏,穿着戏服画着戏妆,好漂亮,好妖娆。他身上的衣服真好看,青色的缠枝莲像湖水一样;他头上的珠花真好看,灿烂的宝石像红灯一样,他嘴里还唱着戏文,我也听不懂,就只听见一个词儿是“可怜”…… 听他说了半晌,任啸徐就缓缓吟出一个句子:“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 后来还说了些什么,他也记不清楚了,只知道他从那一大篇话当中察觉出,季泽同似乎在爱着一个人,但是家里人不愿意他们在一起,然后那个人出国留学了,就再没回来。 顾家臣还天真的问:“季泽同家里也那么有钱,他不会出国去找么?” 任啸徐只是淡淡说:“他拿不到护照。” 顾家臣也不去想为什么拿不到,大概有钱人家有的是手段。他一开始以为男人对女人才会寡情薄幸,没想到对男人也是如此,那个男人真不堪啊。 那天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爱情的脆弱,第一次感觉到一段爱情要承载的不仅仅是两个人,还有两个家族。那种感觉挺奇怪的,明明是两个人的私事,为什么一大帮人要掺合进来呢?就好像明明是一双新人的绣床,却非要一大帮人挤上来闹,这个教你体位,那个教你呻吟……好生多管闲事,可新人在床上的快感他们又体会不到啊,就好像爱情的滋味旁人根本体会不到一样。 他心里隐约觉得,季泽同变坏大概也是因为那个人。季泽同之前都很乖巧的,是初二的某一天突然大家知道他打架了,把人打得很严重,然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 顾家臣其实挺恨那个人的,他把一个好端端的季泽同变坏,让自己也跟着受了不少苦。 再后来,高中毕业上了大学。任啸徐放着家里豪宅不住,偏要跑来和顾家臣挤学生寝室,那时候他才知道,让季泽同变坏的那个人,竟然就是任啸徐的大哥。 他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任啸徐问:“怎么你和你大哥都是同性恋?你们家族遗传么?” 想了想又问:“那你们家以后谁生小孩子啊?你哥哥也不生,你也不生,你们将来都绝后了……” 任啸徐风轻云淡地说:“我哥哥有女朋友。” 那个时候顾家臣觉得季泽同好可怜,喜欢的人被送到离他那么远,他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没有人来管他,大家都由着他闹,却不知道他只是希望他喜欢的人能够回来。 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怎么被搞得这么复杂呢?顾家臣百思不得其解。还是他到公务员系统工作之后,才知道原来一件极简单的事情可以被搞得那样复杂。所以长大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连说话做事都变得麻烦起来,怪不得大人都那么累呢。 任啸徐冲了澡出来,换上睡衣,躺到床上搂住顾家臣,柔声说:“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庭?” 任啸徐说的话就像催眠曲,吹进顾家臣的耳中,他觉得耳边似乎被羽毛环绕,轻柔绵软,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梦里是那个后台躺椅上的背影。阳光照在他身上,照的他像一只懒洋洋的猫。他嘴里唱着一支极其婉转的调子,却只能听清楚一句“可怜”…… 第13章 酒店的房间里一团团暖香萦绕。任啸徐的睡眠浅,所以他所下榻之处必然有人为他准备助眠的香薰、饮料一类。 他睡觉之前会喝一杯葡萄酒,洁白的皮肤上透出一层淡淡的红晕,很是撩人。 他习惯抱着顾家臣睡觉,让他枕在他的手臂上。 顾家臣在他的臂弯里睡下了。顾家臣本来睡眠不错,一向少梦,可他才挨了打,一身疼,隐隐约约的就做起梦来了。 他梦见了大剧院。 舞台垂幕层层,观众席上举目皆是军政界人士。陆军是一片绿,空军是一片白,还有另外的一片是整齐的西装。前排的人身上都是闪亮亮的肩章,一看就立过大功。 季泽同踏着碎步袅袅亮相。他在台上面款款舞出一个身段,水袖翻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袖走龙蛇,步开莲花。台下一片整齐的叫好之声夹杂着掌声四面而起。顾家臣坐在最右边,靠着任啸徐穿了白色西装的肩膀,心里默默跟着喝彩。 季泽同开场一出春闺梦,压轴一出贵妃醉酒,都是选段。 舞台两边是大大的屏幕,左以梅兰为底,右用竹菊做托,具是水墨画的样子,画上是行云流水的书法唱词字幕。 一曲春闺梦唱罢,季泽同换了一身凤冠霞披,彩绣辉煌,灿若星辰。他手执一把金纸折扇,亮相之后缓缓由背影转到正面,挽了一个浑圆水袖的身段,开腔而唱,字幕便显示出几行大字: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转东升。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奴似这嫦娥离月宫……” 顾家臣和任啸徐坐的位置,正对着那竹菊嵌底的屏幕,屏幕旁边就是巨大的布景。布景上一轮明月高挂,月白如洗,灯光配合而下,刺得顾家臣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知道季泽同唱的就是这月亮。 那月亮真圆啊! 刚刚中考完毕,顾家臣还停在那种复习的状态中没有走出来,看到这月亮就条件反射式的想找个什么诗句出来形容。想了一会儿,就想到一句“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他在嘴里喃喃地念这一句,谁想被任啸徐听了去。他坐在那边微笑一声,接了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说着,就把顾家臣的手轻轻拽进他的手心里。手心的温度依旧是那样暖,手掌依旧是那样柔嫩,像一层棉花一样将他整个左手包入掌中。 顾家臣不知不觉又脸红了。他赶紧抬头来看字幕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 ,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谁想到一抬头,就看见字幕上面写的是“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鸳鸯二字那样直冲冲地映入眼帘,看得他耳朵根子腾地红了,像火烧一般。耳边是季泽同缠绵悱恻的唱腔,如丝如缕吐出两个字: “酒来——” 台上那个身段像赵飞燕一样,靠着厚重的戏袍子撑起来的杨贵妃,如今终于要醉酒了。 耳边的乐声渐渐由胡琴变成钢琴,歌词也从富贵华丽的“闻奴的声音落花阴,这景色撩人欲醉”变成了凄凉冷清的“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顾家臣心里还在想,错了错了,这唱的是《贵妃醉酒》,怎么变成了《烟花易冷》?这跨度也太大了! 就被任啸徐重重推了一把给推醒了。 挣扎着醒过来,才发现原来是手机响。顾家臣的手机闹铃就是那一首《烟花易冷》,此刻已经唱到“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因为是重复闹铃,所以他也不知道已经唱了多少遍了。 顾家臣拿起手机来按掉闹铃,一看时间,顿时傻眼了。八点钟开庭,现在已经七点过半了!那边任啸徐已经抓起顾家臣的衣服朝他扔过来。因为制服在打架的时候弄皱了,所以拿出去干洗了一回,此时上面正蒙着一层胶纸。 顾家臣急急忙忙扯开胶纸换上衣服,任啸徐已经拿好车钥匙在门口边打电话边等他。顾家臣抓起公文包跑到门口换上鞋子,混乱中鞋拔子都抓掉了,只能用手把鞋跟提上来。 任啸徐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安慰道:“不急,我送你。” 顾家臣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能不急么?法令如山,他一个堂堂的公诉员,竟然迟到了!到时候谁读起诉书?谁读! 顾家臣越想越慌张,抓着公文包就往电梯跑。任啸徐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这里出去是贵宾出口,电梯不忙,而且很快。可顾家臣现在恨不得以自由落体的速度下这三十来层楼,在电梯里一路抱怨为什么任啸徐要住得这么高。 早饭是没有时间吃了,到底楼大厅的时候,有任啸徐通知了经理,正拿着一只打包好的三明治等着。顾家臣一把将三明治捏在手里,车子已经开到大门口了。任啸徐接过钥匙就坐进驾驶位,顾家臣紧跟着上了副驾驶,“啪——”地关上门,咬了两口三明治,才发现任啸徐开的是他那台玛莎拉蒂的超级跑车。 这可气死了顾家臣,开着这么招摇的车去法院,这不是扯么?今天这个案子有记者到场,本来人家是来拍入室抢劫案的审判,却附送他们一个富豪八卦去写,也太便宜他们了…… 顾家臣的心里七上八下,直嚷嚷着这叫什么事儿!他明明靠好了闹钟!本以为就算自己醒不来,任啸徐那个人瞌睡那么轻,手机震动一下都能吵醒他,何况这震天响的铃声?怎么偏偏两个人都睡死了! 任啸徐踩着油门加码,带着他闯了一路红灯。好在法院修得偏僻,在这高峰期也没堵上。任啸徐的车牌子交警都认识,也没敢拦,何况上边还坐着个穿制服的,谁知道是哪家的官二代?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吹一声哨子的。 顾家臣顶着一身冷汗,让任啸徐把他那辆宝蓝色的跑车停在法院后门的食堂外面。自己一路小跑到庭上,总算没有误点。 检察院的同事大都在七点半就到了,看到顾家臣还没来,大家都替他捏一把汗,及到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同事们才长舒一口气。 顾家臣也坐在公诉员的位置上喘息不跌,又提着气控制呼吸,以免一会儿读材料上气不接下气,角落里媒体的摄像机可都摆好了! 他正凝神静气以待开庭,远远的走过来一个身影,朝着顾家臣一声冷哼。法院里自有一股威严之气,进了法庭就不能高声喧哗,那一声冷哼带几分阴狠,主人也没怎么停留,转身就走了。 顾家臣的工作做得是没话说。他本来是文科出身,文笔极好,这个案子受到很大关注,他也下了死力气去准备,各方面的证据收集得妥妥当当。 因为这个案子公安机关也关注了很久,移送检察院的时候已经是铁证如山,犯罪嫌疑人的辩护律师也只是走个过场。顾家臣此刻把证据一一整理列举,对簿公堂有理有据,言辞铿锵,不卑不亢,气度非凡,令人刮目相看。 很难想象他不久之前还那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差点迟到误了大事。 这个案子的庭审被录下来交给上面审核的时候,电视台的领导还夸顾家臣,说这个小伙子讲得真好,律师脸色都给他气白了!当然领导并不知道这个律师是来走过场还是怎样,他的脸色白是不是因为低血糖而没吃早饭还是怎样…… 那篇起诉状被检察长直接提过去,说要备选今年的最佳文献,同事们都跟顾家臣道喜,顾家臣不过淡淡一笑。 想起来还真是千钧一发,要不是任啸徐送他,要不是一路上闯了那么多红灯,他估计真的误事了,耽搁事小,落人话柄事大,这条道上最怕的还不是人言可畏四个字? 第14章 顾家臣还在想,幸好他知道那一处后门,不然又该是一个怎样的话题呢? 不过连日来的辛苦工作得到检察长的莫大肯定,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出庭忙了半日,回检察院去提交材料又忙了半日,他到自己出租屋的时候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扔下包,连个电话也没来得及打,一头栽到床上就睡着了,睡到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好在他的出租屋就在检察院对面的小区里,走过去只要几分钟。顾家臣在路边小店吃了豆浆油条,一边琢磨着中午跟任啸徐出去吃个饭,当是庆祝他昨天出庭工作圆满成功,也感谢他为他闯了那么多红灯——虽然那对他而言并不值什么。 人生不就是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原因,才能多些团聚么? 这么想着,上了电梯,到了他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还没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听见路过的办公室里有人说话。 “我说怪不得呢,还以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才敢跟你抢位置,谁知道他抱了那么大一尊佛爷在手上!我说小莫,你也别怄气了,人家可不是平白无故地抢了你这个位置,人家后台硬着呢!” 顾家臣眉头微皱,“小莫”大概是说莫政委的儿子,和自己一起进来的,叫莫如宾,在办公室工作。 自己当初报考检察院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个位置是专门为他设置的。等面试过后,当时的主考官,也就是现在的检察长,偷偷地跟他说,“我确实喜欢你,但是你还要需要找些关系,这个位置本来是莫政委要下来给他儿子的”,顾家臣才如梦初醒。 那他们口中的那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 个“他”,岂不是说自己?终究还是出了这些闲言碎语了么…… “我确是没想到,他居然和那些人有交情!听说他爸爸只是个基层的小官,妈妈还没工作,怎么认识那样的人的?” “哎呀,什么交情不交情,你又知道是交情了?搞不好啊是交易呢!” “交易?没权没势的,他拿什么交易?” “呵呵,我跟你说,现在可有的是人好那一口呢!你看看他那个娘娘腔的样子……” 此时只听见一声呵斥:“说够了没有!没规没距的!” “哎哟,你不爱听啊……别生气,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顾家臣听到这里早已扶着自己的公文包仓皇而逃。 一路小跑到自己的办公室,顾家臣把包放到办公桌上,拿起桌上的茶杯茶叶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吹了两口,不大烫嘴了,就严严实实喝下去,心口才平静下来。 顾家臣打开电脑,翻出卷宗来,一边看那扭七扭八的手写案件记录,一边把它录入电脑整理。他一边工作,耳边还时不时响起刚刚听到的那些话。 “原来他的背后有那么大一尊佛爷!” …… “你知道是交情还是交易呢!” …… “现在好这口的人多了去了……” …… 顾家臣狠命地摇了摇头,又灌了一杯茶下去,耳边嗡嗡的声音才算好些。他苦笑着按了按耳朵,心想这耳鸣的毛病是更严重了!本以为清闲的工作能让自己慢慢恢复过来呢,看样子还是要再好好修养才行。 实在不行就去看看医生吧,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那医生怎么说来着?好像是说他有点神经衰弱。那是个老中医,妈妈长期吃他的药调理身体呢,诗华身体也弱,常常吃药。 自己不过是陪着诗华去抓药的时候偶尔问了他一句,常常耳鸣是怎么回事?那医生随口就说,大概有点神经衰弱。他那阵子忙司法考试,压力特别大,失眠得很厉害。 自从考过之后,他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失眠也好了不少。谁想到现在耳鸣反而更严重了呢。 想起来,他也是失眠严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任啸徐的瞌睡那么轻。他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翻身,可他翻一个身,任啸徐就醒了,问他怎么了。他就说睡不着,任啸徐就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也没什么实际的内容,就是给他这样一个声音,等他迷迷糊糊有了困意,就继续睡。 这样一直度过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呢? 顾家臣是从大四开始失眠的。一年十二个月,有八九个月都在学校里,忙着复习,忙着准备毕业答辩,忙着准备研究生考试。每天早上六点钟就起床,夜里常常是一两点钟才上床。 如果任啸徐在,他就早点休息,洗澡,做爱……第二天又是无休止的循环,书看不完,试卷也做不完,比高三还累。任啸徐还笑他说你这样是要考清华北大么? 顾家臣只觉自己一定要努力,要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熬了这么多年的岁月……每次从那一页页印刷纸和满是笔记、已经快要看不清楚本来内容的教材里抬起头来,直勾勾看着面前泛黄的寝室墙壁的时候,顾家臣都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就咬咬牙跟自己说,熬过去,熬过去就好了。 那时候任啸徐没什么忙的,他的整个大学就像在走过场一样,基本不在学校念书,都是在任氏的公司里做些事。他特地和顾家臣住了一个寝室,大三的时候一窝子的人都说要考研,到了大四却只有顾家臣一个人留下来孤军奋战。 看他那么累,任啸徐心疼,就常常在寝室陪着他。顾家臣看书,他就在旁边安静地上网或者看些文件;顾家臣的水凉了,他就帮他换一杯;到了饭点,顾家臣忘记了吃饭,他就拖着顾家臣出去下馆子,给他点几样好菜补身体…… 每天晚上的缠绵,成了顾家臣唯一的消遣和发泄。 任啸徐现在还常说,那时候的他最热情,每天晚上都像要疯了一样。现在可不行了,弄两下就讨饶,好生窝囊。 可那一年他那样努力,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地复习,却还是双双落榜了。 研究生考试落榜的时候,正值仲春。 校园大道上的两排梧桐树已经发出茂密的新叶,春风拂过,满城绿波。顾家臣走在那条笔直的大道上,觉得那条路怎么这样长,怎么走也走不完,不远处的那扇校门,仿佛是在世界的另一端。他看着远处已经模糊了身影的校门,脑海里是一片茫然,似乎找不到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两边的梧桐树亭亭如盖,春风似剪,穿过树叶摇出一串哗啦啦的声音来。顾家臣闻声抬起头来看,竟在万绿丛中发现一片黄叶,如枯瘦的折翼蝴蝶偏偏落下,正砸在自己头上。 他伸出手来接,把那黄叶接在手上,轻轻一捏,便是满手揉碎的渣。阳光穿过树叶打在地上,斑斑驳驳,摇碎了一地荒凉。 顾家臣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道:没事,可以等到工作了继续考,反正有的是时间,不急。九月还有司法考试,战斗还没有结束呢,可不能现在就灰心丧气。 那个九月阳光如雪,纷扬扬射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浪又一浪的热气扑面而来,逼得人轻易不敢上街走动。 考试之前他的状态都不好。 六月的时候就已经毕业了。穿着哈利波特的长袍,带着菜板一样的帽子在校园四处留影。不久之前是高考,学校里许多教室的门上还贴着印了高考考室安排和地图的a4纸。炎热的天气让顾家臣愈发头昏脑胀,甚至于他去了哪里,和哪些人拍了什么照片,他都不记得了。 任啸徐倒是非常抢手,大概都知道他是大人物,觉得跟他合照特别光荣似的,一群一群人像蜜蜂扑花儿一样往他身上扑,顾家臣就被他们带着走,把偌大的校园逛了不下五遍。 走回寝室的时候,他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鞋底仿佛要磨破了一样,硬生生铬的脚疼。寝室早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了他一个人的东西,被子床单,水瓶饭盒,衣裳鞋子,还有一大堆一大堆的复习资料。顾家臣一点一点把它们都收拾起来,打包之后,他的爸爸开着车过来帮他把东西运回家去。 爸爸开着车,不时跟他说几句话,车上都是他的行李,堆积如山,像是被人舍弃的垃圾。 听了爸爸说话,他才知道家里也不好。诗华刚参加了高考,很不理想,把自己关在房间好几天了,饭都不愿意出来吃…… 顾家臣坐在副驾驶上,爸爸带了墨镜,他没有,所以阳光晃得他视线模糊。他把头别过一边去,胡乱地回答着“哦”。 隐隐约约又听见爸爸说,咱们老顾家都是读书人,有根,不用担心,没有考不上的,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 大不了再读一年。 他知道这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第15章 他在家里窝了两个多月,每一天,屋子里的空气都那么沉重,心里像压了铅块一样,呼吸都不顺畅。 大约是天太热了,空调屋又太闷了吧!顾家臣这样开导自己。 这两个月里诗华都在和爸爸赌气,从六月底高考成绩出来,父女俩就吵了一架,后来又断断续续起着冲突。 顾家臣把自己关在房里看书,强迫自己不要听门外的声音,可是隔绝不了。他就戴起耳机来没命地听歌,可还是隔绝不了。歌声里总是夹杂着吵闹声和摔门拍桌子的声音。 他听的都是些苦情的歌。循环最多的是周杰伦的烟花易冷。 每次听到第二段快要进副歌的部分,略微沙哑的声音唱出那一句“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的时候,他就要抬起头,免得眼泪掉落。自己那么认真,认真了一场又如何,结局还不是如同那风中的黄叶一样,一揉就碎了。 吵到八月底的时候,诗华终于妥协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复读。走的时候那样不甘心,好像整个世界都背叛了她。 两个多月都吃不好睡不好,顾诗华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高考的复习资料那么多,装了好几个口袋。妈妈不在家,顾家臣就帮她拿东西。顾诗华手里提着两袋书,身影无比单薄,像一片纸人一样。顾家臣看得心里隐隐作痛。学校就在离家不远处,可顾家臣觉得妹妹好像永远也走不到的样子。他搬起书来的时候,右眼皮就突突地跳了起来。 看来是连日的复习,让自己太过疲惫了!顾家臣想。 诗华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从楼上跌了下去。 顾家臣大惊,扔下书两步就跳下楼去,差点崴了脚,他也来不及顾虑了。 顾诗华从楼上咕咚咕咚滚了下去,直接撞在楼梯拐角的墙上,整个人撞得蜷成一团在那里,失去了动静。 顾家臣跳下去,看见她满身满脸都是灰白煞煞的尘粉。她的头磕在楼梯上,破了洞,往外一股一股地流血,暗沉沉的血液如胶水一般黏湿了她的头发和睫毛。 她那样瘦,那样小,蜷在地上像一只死去的猫。顾诗华长得很漂亮,皮肤洁白,五官精致,脸型圆润,像瓷娃娃。现在瓷娃娃摔在地上要碎了。顾家臣觉得自己的心尖子都在抽痛。 他很疼这个妹妹,因为他觉得妹妹的命运和自己那么像,有一种浓烈的惺惺相惜之感。 顾家臣不敢动,忙着拿手机出来拨120。 拿手机的时候手抖,把手机都掉在地上了,砸的电池飞出去好远。他急忙把电池捡回来装好,等开机的那几秒钟简直像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快要把人逼疯了。 诗华伤得很重,比外表看上去要重太多太多。 诊疗室里片子摆了一墙,背后的光透出来,把片子上的骨头照得空荡荡阴森森,让人陡然升起一种害怕。顾诗华第七根肋骨骨折,左手手臂粉碎性骨折,脚踝骨断裂,颅骨擦伤,还差点咬了舌头,牙齿磕断了两颗。 120来的时候,医生还夸顾家臣,说还好你没动她,不然断掉的肋骨就插到内脏里去了,那就有生命危险了。 爸爸妈妈闻讯赶到医院,顾妈妈趴在床边大哭。顾爸爸拉着医生了解情况。顾家臣则是愣愣地站在一边。 顾爸爸问完话,看见顾家臣站在那里发呆,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回身给了顾家臣一个耳光,责问他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妹妹。那一耳光打得那样重,顾家臣觉得天地都在响,像打雷一样轰隆隆轰隆隆的。 顾家臣的身体本来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被爸爸这一个耳光打得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诗华旁边的病床上,医生说他只是睡眠不足加上营养不良。妈妈几乎哭死过去,爸爸躲出去抽烟,很长时间都看不见他,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顾家臣跟爸爸道歉,顾爸爸只是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他说了一句:“家臣,你也别太死撑了,还是要休息,要吃饭!” 顾家臣听了鼻子一酸。 一天之内两个孩子都住院,这真是应了那句“祸不单行”。 医院的人看他们的目光都有些怜悯,女儿重伤,儿子又被老爸一巴掌打晕了,两个瘦弱的身子躺在床上,像被人遗弃的小动物。 顾家臣一边打吊瓶一边还捧着一本书看,看得周围的病人家属都是一阵心酸,纷纷拿出水果和营养品来以表慰问。因为这个家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像要塌了。 看到面前那一串水果,顾家臣突然有点想不通,自己这样拼命真的值得么?他看着满头绷带的诗华,发了半天呆,突然把手里那本《国家司法考试刑法大纲》从病房窗口扔了出去。 接下来的司法考试,他也只是胡乱考了一考,落榜似乎已成定局。 落榜之后顾家臣没有哭。他其实是一个很心软很爱哭的人,但那一天他没有哭。他哭不出来。电脑屏幕上的分数线早已在预料之中,差分数线一大截的考分像一根绳子系在他的脖子上,动一下就紧一点,动一下又紧一点,勒得他喘不过气来。当他从电脑前站起身来的时候,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背。 上考场的时候,他脑子里全是诗华还躺在医院的样子,她的舌头有个伤口,缝了两针,话都说不清楚。可她高中的时候是学校辩论队的最佳辩手啊! 考试的时候任啸徐在欧洲,任家是做服装发家的,现在的各大时装发布会他们都是座上宾。大少爷任啸怀负责男装的部分,主场地在美国和日本;任啸徐就负责女装的部分,主场地是欧洲。 顾家臣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任啸徐从米兰给他打电话,说今年的衣服设计很合他的眼缘,要不要帮他给他妹妹带回来一套? 顾家臣望一眼旁边的顾诗华,心里一沉,就说:“衣服有什么要紧?你平安回来就好。” 任啸徐在电话那边微微有些吃惊,说你怎么像个妈妈一样唠叨?然后又兴奋地说了些他在欧洲的新鲜事,说他下次去开会,带顾家臣一起去。 以前去欧洲开会,顾家臣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兴奋的。也许那场发布会上的衣服真的很漂亮吧! 不过他也没见着那衣服。任啸徐回来的时候没有带衣服,而是带了几瓶香水。顾家臣顺手给了妈妈,妈妈说是男士的香水,就给了爸爸。香水上的标志很漂亮,顾爸爸刚刚学会用电脑打字,就把香水的名字输入电脑去查,查完之后满心满眼的舒畅,把那些香水宝贝一样放起来了,逢年过节还要拿出来给亲人朋友瞧瞧,说这个好,一瓶好几千呢,欧元。 那香水的味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 道和任啸徐那天在红叶满地的牡丹城后山散步,他身上喷的香水味道一样的,微微弱弱,如同空谷幽兰。 眼睛一直盯着电脑,盯得有些发酸了。顾家臣闭上眼揉了揉睛明穴,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两个小时,该是饭点了,他忘记了给任啸徐打电话,这个点他应该在吃了吧? 顾家臣本来不想打扰,任啸徐如果想他了,自然会主动找他。不过他突然很想和他吃一顿饭,想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五月的天气正好,天空异常晴朗,万里无云,风从远远的青龙江吹过来,带着一点潮湿,一点水声,拍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拍打在顾家臣身体上,吹乱他一头黑发。 顾家臣把眼角的发丝抚开,原来头发已经这样长了,一会儿是不是出去剪一剪呢? 第16章 顾家臣拿起桌上的手机给任啸徐打电话。 电话通了,却一直是一首英文的彩铃从头响到尾,没有人接听。顾家臣举着电话倚在窗户边上,迎着风,眉头微蹙。 进入五月,就已经是季度结算的时候了。任啸徐在这个时候一般都很忙,他莫不是在开会吧?可他开会的时候,一般会是留言信箱,或者他会直接发短信过来预知一声,说他在开会,然后安排好晚饭以及晚饭之后的事宜。 现在是怎么了? 顾家臣胡乱猜测着,彩铃已经响到最后一段,这时候手机突然发出“嘀——”的一声,任啸徐的声音紧接着从电话那头传来:“怎么?” 他的声音短促,似乎有些不大得空。 “没什么,我想问问今天要不要一起吃饭,”顾家臣有些犹豫,“……你很忙么?” “我在开车。” “有聚会?” “我哥今天回来,我去机场接机。” 顾家臣一愣。任啸怀今天回来?怎么一点信儿都没有!前不久任啸徐和他说话的时候,那语气还好像任啸怀要过很久才回来一样。如今怎么回来的这样唐突? 顾家臣拿着电话不知作何回答,任啸徐停了一停,突然道:“家臣,你快打电话问问季泽同在哪里,你马上过去和他呆在一起,一定要看住他!如果你看不住,就给忆周打电话,让他借点人给你!” 任啸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总算有了一点起伏,好像刚刚的他是被什么锁住了一样。 “我哥是突然回来,还带未来嫂子一起,我也没有准备。你快先去找泽同,一定要稳住他!” 任啸徐显得有些着急,顾家臣也莫名地跟着急起来,听他吩咐了几句,连答了几声好。等到挂了电话,他拿起外套来就走。刚转身,一个黑黑的脑袋就从门口露了半截出来,把顾家臣吓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和他一个办公室的冯霖。 这人平日就是个耍家子,今天一整天都不见人,这会子快下班了他才来露了个头。 冯霖两只手扒着一边的门框,只伸一个头进来小声问:“嘿,检察长没问过我吧?” 顾家臣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你又去哪儿疯了?现在才来上班!” 冯霖吐着舌头道:“我说我去监狱核实口供了,你信么?” 顾家臣噗哧一笑。 “去监狱核对口供”一向是他翘班的借口,每次他要迟到早退,碰巧又被检察长问起来,他就说他去监狱了,再去核对一遍口供之类的。现在这个借口却被冯霖这猴子捡了去。 冯霖也老大不小了,快三十岁的人,还是那么淘气。他和顾家臣差不多大的时候进检察院的,做到现在还是个办事员。整日不是翘班就是早退,迟到则更是常态,三十岁的人还没娶媳妇,家里爸妈急的什么似的。 偏偏他也是个文案上面数一数二的好手,妙笔生花,却又这样不死长进。把个检察长气的捶胸顿足。可他却不当一回事,依旧整天一找到机会就偷偷溜走,四处去玩得不亦乐乎。用他的话说,这叫“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也不知道是谁灌输给他的邪门歪理儿。 此刻他又不知道去哪里游山玩水了一天,回来看到没有危险。现在又拉着顾家臣说要去临江那家钵钵鸡吃饭,说他发现了新的一种蘸水,配上脆嫩可口的鸡皮,简直是此味只应天上有。 看他说的兴高采烈,顾家臣也不忍心扫他的兴,无奈忙着要去看季泽同,只能皱着眉头道:“我可没空跟你出去玩,我现在得去找我一个朋友,有要紧事!” 冯霖平日里就极为热情,听到顾家臣有要紧事,赶紧说:“真的?你那个朋友在哪儿?我开车送你吧!” 冯霖知道顾家臣开车技术不行,便自荐要当司机。顾家臣也不推辞,拿了东西就跟着他下楼,一边拨通了季泽同的电话。 电话那边,苏三起解的彩铃声丝丝入耳。京胡的声音苍凉凄厉,如撕心扯肺一般牵出一段如诉如泣的唱腔。 “苏三离了洪桐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季泽同此刻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心痛呢!可任啸怀走后,他连他的联络方式都没有了,他们之间隔得那么远,不能打电话,也不能发消息,欲寄彩笺无尺素,鸿雁何以度汪洋? 顾家臣的心也随着京胡的旋律撕扯着,戚戚然似北风过境。 他甚至能想像到此刻机场接机的隆重景象。 任家大公子回国,这太子爷终于要开始接班了,舆论自然不会放过他。何况他还带着未婚的妻子,陶家也是名门望族。这次接机绝对是一场聚光灯的盛宴,任啸徐家里车库停着的那些名贵车辆此刻怕已倾巢而出了,他这个弟弟亲自开车来接,更表明了任家对于陶家大小姐的重视。搞不好现在打开网络,还能看到同步直播呢! 老天保佑季泽同可千万不要上网! 顾家臣的心突突的跳,他担心季泽同不接电话,担心他永远也不接电话了。从小到大他老是欺负他,挖苦他,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顾家臣总觉得季泽同像是要离开了一样,他的心里竟然有好几分不舍。 可彩铃没唱多久,电话那边就响起了季泽同慵懒的声音,仿佛才睡醒似的,懒懒散散应了一声:“嗯?” “泽同?你在哪里?” 冯霖已经打开车锁,顾家臣拉开副驾驶就坐上去,一边问。 “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季泽同在那边略带疑惑地问。 顾家臣才想起来,他还从来没有直接叫过季泽同的名字。以往他要么就是连名带姓一起叫,要么就是叫他“小季爷”,反正从来没有叫过“泽同”。这样的亲密感觉让他也有了瞬间的不适应。季泽同在那边一定皱着眉头吧!他最讨厌人家跟他套近乎了。 顾家臣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 正不知道怎么解释,季泽同却没事了一样说:“算了,我在浣花溪公园。” “你在公园?在做什么?”顾家臣赶紧又问。 “你审犯人呐?我家老太爷想来喝茶,说是花儿开得娇艳。我可没看出有什么娇艳的——这不是都要谢了么。”季泽同在那边闲话着。 顾家臣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还好,他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冯霖把车子从停车场开出去,上了公路,等着问顾家臣地点是哪里。顾家臣说了句公园,冯霖一声“得令”,踩着油门就往一环开过去了。他一路开一路还哼着歌,顾家臣心想,他怎么这么高兴?后来才想到,哦,今天星期五,明天是周末了。 自己可算忙昏头了,连个日期都记不得了。难怪这一路上车水马龙,人流量竟比平时多出好几倍,感情是周末,大家都想着出去散散心了。 春已归,夏初至,天气热起来,人也要渐渐倦怠起来了。 环线公路两边的绿化树叶如凝聚的绿墨,长得那样稠密,连风也快吹他们不动了。浣花溪公园紧连着杜甫草堂,风景秀丽,在这春归夏至的时节,更显得柳丝如烟,桥梁如画。 汽车缓缓驶入,远远的就看见翠竹婆娑,石阶掩映,碧波流水,小荷迎风。晚饭时分,更有漫天飞霞,染得晴空或紫或橙,悠悠一抹,寂寂如醉。 他们来得还算早,停车位并没有满。不远处的一丛火红的石榴花旁边,停着一辆香槟色的轿车,盖住了车牌子。冯霖把车停在不远处,顾家臣下了车就顺着那从石榴花寻了进去。 白色石板砌成的石阶早已踏没了青苔,干干净净如同玉石一般,不时有落花砸在脚边,来人却也只是一脚踏碎,残红落白留不住春,也留不住怜惜。 转过花丛,就是一方圆而小巧的白石桌子,陪着石凳。桌上是一套冰裂纹的茶具,茶壶悠悠冒着热气。一张躺椅横在桌旁,靠着一丛湘妃竹,周围满是杜鹃花。花已经开了一小半,红灿灿极是爱人。湘妃竹长了一人多高,竹尖垂落下来,像是一丛天然的帘子,椅子就在那翠绿的帘子下面。 季泽同贵妃一样卧在躺椅上,手里摇着一把扇子,扇那些飞到竹子底下的小虫。看到顾家臣,他头也不抬一抬,只是拿扇子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季泽同缓缓问。 第17章 顾家臣给问得一愣,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季泽同看上去好像不知道任啸怀已经回来了似的。可今天的他又和平时不大一样。 他在电话里面那样宽容,顾家臣不小心叫了他“泽同”,对他的失言,他竟然一句挖苦的话都没有。 顾家臣不禁纳闷,那个走路带风说话带刀的季泽同到哪里去了?莫不是喝了两杯茶,看了一回花,就把他的心肠都看软了吧!他想着想着又自己责备了自己一番,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去开玩笑! 顾家臣正考虑该怎样回答。抬起头来,发现流金抹紫的彩霞不知何时被浓墨般的夜色隐去,天色开始暗沉。 对面的杜甫草堂点起一丛一丛灯笼,拿极纤细的竹竿摇摇曳曳挑起在溪边。白纸红纸,墨迹飞扬,书着杜工部的传世名句。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草堂的对面,浣花溪的右岸,则是亮起一盏盏光如月色柔白的路灯。 季泽同一身米白色西装,侧卧湘妃竹下,晚风吹得他衣袂飞舞。那执着纸扇的手在如月光般的路灯下轻轻摇动着。春夏之交的西服料子薄,手一摇就往下滑了几寸,露出小半截手臂来,如同白玉雕琢而成。 顾家臣觉得他好像在哪儿见过季泽同这幅摸样。 季泽同从小长在北京,小时候跟着许多名角儿学过戏,他最厉害的一个老师叫梅葆玖。学戏的人身段很好,一言一行都有固定的动作规矩,所以季泽同但凡侧卧,必是贵妃醉酒的身段。 顾家臣缓缓想起了初三那个暑假。他在后台凑热闹,看见季泽同,也是这副模样。他躺在椅子上,心事重重,欲说还休,无精打采。阳光洒在地上,季泽同懒散如一只猫。 灯光星星点点映着水面,像是满天繁星的倒影。可此时天上却没有星星,只有暗沉沉的夜,不时飞过几只麻雀,略带着凄凉。 不过是抬头那片刻的冷场,时间仿佛被这流水萤灯拉长了一般,顾家臣觉得时间像要冻结了。他正欲开口,却从旁边花丛里突然钻出一个人来。 “你说有要紧事,哄我开车送你过来,却在这里和人喝茶!”来人声音高亢,洒脱不羁,带几分沙场将士的铿锵,又带几分江湖侠士的豪爽。 原来是冯霖。顾家臣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这会儿却又钻出来,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二话不说拿起个杯子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尝了一口,却把嘴一撇道: “茶是好茶,只可惜凉了!” 若是平常,看到冯霖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顾家臣不知道会怎样担心。季泽同一向不喜欢有陌生人,尤其是身份不合的陌生人闯入他们的世界。他连认识了七八年的自己都还不大待见,何况是素不相识的一个冯霖。顾家臣本来条件反射地要去把冯霖拉走,视线又不敢离开季泽同半分,犹豫间,竟然住手了。 冯霖这会儿还未经允许就喝了季泽同的茶。依得他平时的性子,非把这一套价值连城的茶杯给砸了,然后把冯霖胖揍一顿不可。 可是今天季泽同好像懒懒的,干什么都没兴趣。冯霖突然冒出来喝了他的茶,他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顾家臣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却还是悬着放不下。 冯霖嘴里嫌茶凉了,手里却不闲着,又给自己到了一杯。他手肘撑在石头桌子上,手背托着下巴,举着茶杯四下环顾来。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冯霖上上下下打量了季泽同一回,又回过头去对着溪水,缓缓吟道。 他是在形容季泽同像孔雀麒麟么? 季泽同闻言冷笑一声。他这笑声一出,顾家臣冷汗就下来了,粘在背上有些微凉。未及顾家臣开口,季泽同自顾自地就先讲起话来。 “我老太爷说今天心情好,见这公园花开的好,让我陪他来喝茶,喝了两口他又跑了,叫我在这里等他——却等来你们两个。” 季泽同抬起眼角来把顾家臣和冯霖微微扫了一扫。 “我说家里的园子不比这公园差,又清静,老爷子怎么又想起来这儿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那最后几个字说得凛冽,仿佛从前顾家臣认识的那个季泽同又回来了。顾家臣看着他,看到他的眸子里映出对面灯笼的火光,映得那样清晰,那样全神贯注,他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 的半截手臂举在空中凝固着不动了,望着对面的灯火怔怔地出神。 五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此刻露气已经下来了,季泽同躺在竹子边儿,头发上挂了湿漉漉的一层细水珠儿。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顾家臣心里突然一紧。都说有情人之间是有感应的,季泽同这个样子,莫不是直觉已经告诉他什么了? “这么好的天气你不和你那位在家好好温存,怎么想起来要来看我了?” 季泽同话音未落,就听见旁边冯霖大呼小叫地嚷了起来:“好啊,顾家臣,原来你有女朋友,竟然瞒着你老哥我!” 顾家臣也来不及跟他解释。只怔怔看着季泽同,半晌,缓缓启口道:“他哥哥今天回来,他去接机了,晚上怕是有欢迎会。 顾家臣说出这句话,觉得头那几个字重似千斤,他每说一个字,就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到“回来”两个字的时候,顾家臣好担心季泽同会突然晕倒,因为他自己已经要承受不住了似的。好不容易把这句话说完,他暗暗长舒一口气,再看季泽同的反映,他却还是出着神。 季泽同喃喃道:“啸徐以往哪次聚会不带着你?”呓语般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顾家臣只觉得如同绷紧的弦突然断掉一般,震得他心中一颤。停了一会儿,又听见他接着说: “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他今天回来,我竟不知道。” 这话吐得柔和,又低又细如同自言自语,顾家臣却觉得每个字都像是朝着他砸过来一般。那个道字的音韵在耳边缠绕,久久散不去。哗啦啦的流水声生生传入耳来,提醒着顾家臣这浣花溪还在旁边流淌。 溪虽不宽,水虽不深,他却还是担心季泽同会突然纵身一跃而入,便把眼睛盯着他眨也不眨。季泽同也是看着那溪水里的倒映出神。冯霖喝着茶看风景,一分一毫也不去打扰他们。 夜风吹过,吹起一牵南蝈蝈小而尖锐的叫声。 这时候冯霖的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他低着头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八点了,于是错过了什么重大事件一样站起来说:“家臣啊,既然你还有事,我就先去吃饭了!” 他把茶杯放在石桌上,回头很有礼貌的对着季泽同说:“谢谢你的茶,改日我再回请。” 说完嗖的一声又不见了。 顾家臣很感慨这个人的来无影去无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属性。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无忧无虑呢?而自己的生活又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棘手的事情? 顾家臣心里沉沉的,他很想跟季泽同说点什么。起码他知道他此刻一定是很心痛的,当初他们分手的时候,听啸徐说,季泽同都快疯了。从他突然变坏也可以看得出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之大。而他到如今也无法忘却。可顾家臣看着他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怎么也搬不开。 他想劝他。 可是他该怎样劝他呢?他有什么立场来劝他呢?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将来,不会和他一样,落得这个被棒打鸳鸯,被生生抛弃的下场。 顾家臣愣愣地站在那里,天上已经升起一钩新月,迎着蝈蝈的叫声逐渐高挂。月下灯虽不如白昼,心中的眼泪只怕早已够湿透那一袖春衫。分隔八年,音信全无,烈火燃情过,心字已成灰。 当年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一个温情款款,一个娇柔妩媚。他必定带着他书写过满纸满天的柔情,就像任啸徐带着他一样。 那年盛夏,任啸徐带他去大剧院听戏,他握住他的手,低语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高考前夕,他紧张的连笔也拿不住,任啸徐带着他一口气爬上任氏集团大楼的六十六层,站在最高处,指着盆地里极目不见涯际的参差十万人家,高声说“这是以后都是我的江山,可我偏要舍江山而择美人”…… 大四考研,他严重失眠,任啸徐抱着他,夜夜在他耳边说话。说他小时候的故事,爸爸给他和哥哥特别订制了小椅子,带他们一起听董事会,为的是从小让他们接触商业氛围的熏陶,将来继承家业才会更顺利,他却总是打瞌睡……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任啸怀也一定带着季泽同做过吧?听啸徐说,他们兄弟俩性格极像。将心比心,叫人如何不伤悲? 季泽同的一腔回忆只怕都够杀死他千百回了。他又是个最能沉迷痴恋的人,记性又好,顾家臣小时候随口说过的一句话,他都能轻而易举地记到现在,随口说出。八年,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 他又怎能忘记当初的岁月?只怕八百年,八千年也不能够,不能够忘记分毫。 人间烟火总是痴,不觉轻叹已流年。欢歌笑语犹在侧,罗帐锦衾难成眠。花前月下始知冷,梅畔柳边终解言。自是年少负芳华,此生应恨共此天。 第18章 公园夜色清幽。天色黯淡,一个小虫儿嗡嗡嗡飞到季泽同身边去了,上上下下绕着圈儿。 顾家臣站在旁边,数着那虫儿绕的圈子。绕到第七八圈的时候,季泽同终于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一扇子把那虫儿拍走了。这一扇子力气有些大,把那个小虫子一下拍到旁边杜鹃花的叶子上,“啪——”的一声。小虫子受了惊吓,蜷成一团掉落在地上,顿了一会儿,察觉到周围平平静静似乎没有危险,它才又展开翅膀嗡嗡嗡飞走了。 “天也晚了,不如先我们去啸徐的公寓……你也还没吃晚饭吧。”顾家臣试探性的问。 季泽同想了想,便站起来,说了声:“走吧。” 他理了理衣服,把扇子扔在躺椅上。两个人顺着那条小小的石板路走出去,没走两步,旁边就围过来一圈人。为首的那个恭恭敬敬问:“小爷,这是要去哪儿?” 季泽同冷冷道:“你放心,我不去宴会上找麻烦。你叫司机来,我们去牡丹城。” 为首的黑色西装点了点头,只一个眼神,便有人去开车过来,另外一些人把那石头桌子上的茶杯并旁边的躺椅扇子具收拾了。 顾家臣陪着季泽同坐。车内的密闭效果极好,听不见一丝风声杂音。音响里缓缓流淌出邓丽君的歌,洋溢耳侧的古老的柔情。 季泽同说他是陪他爷爷来的,想必这歌也是他爷爷听的吧。季老太爷当年也当过兵上过战场,后来又一直是在京的高官。退休之后返乡,在这花团锦簇的西南重镇,回味往事之时,也总离不了这些让人怀念的老歌。 玉楼深锁薄情种,清夜悠悠谁共。羞见枕衾鸳凤,闷则和衣拥。无端画角严城动,惊破一番新梦。窗外月华霜重,听彻梅花弄。 邓丽君的声音清润如露,和着箫声笛韵,丝竹悠悠,恨也悠悠。秦观的词不但婉约,还有南宋词独特的音律讲究,读起来别是一番朗朗上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 口,听起来又更添几分动人心弦。他最出名的一句,恐怕要数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是啊,怎么需要朝朝暮暮?他撇下他八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他却还是不能把他忘却。一旦牵动了情思,任他走到天涯海角,也会把系着他的那一颗心一并带走。这八年,季泽同活得仿佛没有心跳,没有知觉,宛如行尸走肉。一腔思绪早就在八年前的那个晚上,随着那飞机上的人一起跨越了重洋,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纵使如今任啸怀回来了,谁知道他有没有记得,把季泽同的心也一起带回来呢? 顾家臣偷偷望向窗外,香槟色的轿车被一圈四辆黑色奔驰包围着缓缓前行。真是玉楼深锁,玉楼深锁。 新竣工的华尔道夫大酒店此刻怕已是觥筹交错。 长桌铺着白布蕾丝拼成一线,连席的酒杯垒出一座座金字塔,新开的香槟闪着雪白的泡沫,从最顶上的那只杯子里溢出,缓缓流至最底处,酒水映着灯光,闪烁流彩。每一盏酒杯深处都流转着那一排排笑靥如花的人,一句句甜如蜂蜜的话。流转着每个人心底深藏的心事,流转着钱、权、名、利,流转着贪、嗔、痴、恋……闪烁的酒色正如这车的颜色,惹人称羡,惹人称醉。 而他们两个今夜却注定是局外人。美酒华服,璀璨灯光,应接不暇,热闹喧天的场面,必是有一整夜的迎来送往,歌舞升平。任啸怀只怕没有心思去回想他们的过往。 八年的时间足够模糊所有记忆,足够老了鸳鸯鸾凤,旧了绣枕锦衾。清夜悠悠,有谁与共。旧梦怎堪惊? 季泽同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耷拉着翅膀,忘记了如何飞翔。车窗外面是一丛丛后退的缠绕着灯饰的树木,顾家臣脑海里电影一样放映着季泽同的过去。他所知道的过去。 他在厕所里挨打,程忆周帮他踢跑了那一伙人。一旁的季泽同看着他的眼神是冷冷的,带几分轻蔑,带几分嘲笑。那时候他就想,这个人难道没血没肉么?他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他在教室里上自习,季泽同突然闯进来,在全班一片哗然中把他拖了出去,任啸徐带着一脸戏谑在洗手台上欺负他,他还听见季泽同的声音在外面说,“悠着点,还在上课呢”!那时候他就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坏,这么没心没肺? 他从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和任啸徐撞了个满怀,任啸徐要拉着他去医务室,他羞红了脸说不去,季泽同就在旁边对他冷言相讥,拳脚相加。那时候他也想,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懂得为别人考虑,什么事情都听任自己的一时兴起,一时私欲? 那时候他只是以为,一定是因为季泽同是个二世祖,一定是因为他被家里人惯坏了。当得知季泽同是家里的老幺的时候,顾家臣更坚信他是备受宠爱,直至被溺坏了的那一个。他自己是家里的老大,是哥哥,所以要承担更多的责任,相比而言诗华就比他更轻松——他真是羡慕那些老幺,羡慕到有点嫉妒的地步了。 他哪里知道原来季泽同是真的,真的早就没有了心呢? 汽车开得格外慢,顾家臣眼睁睁看着窗外,一环路的景象异常繁华。现在是八点多,许多写字楼都已经熄了灯,高楼上星星点点有些稀疏,而道路上确是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他们这一行就有五辆车,季泽同的那辆宾利颜色又罕见,混在车流当中格外显眼。红灯的时候,有车子找到一个缝隙,就想从旁边插过来,开近了,看到季泽同那车的标志,又赶紧一脚刹住。无奈后面的车已经把后路截断,那车便进退不得,急的按喇叭,后灯闪烁不跌,照得后面的车身上一片殷红。 顾家臣又看到了一环路的群光广场。那标志性的古琦和劳力士的招牌,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般,巨大而耀眼,铺排得满楼满墙都是奢华。最高的那一栋是移动公司的大楼,旁边是招商银行,再旁边是王府井百货……真是高楼耸立,鳞次栉比。 汽车拐过一个弯,广场后面缓缓升起的,便是新建的华尔道夫大酒店。门前已经被车堵满了,偶尔还能看到的挂着相机的人进进出出。从酒店外面开始就有侍应大排长龙,全是清一色的黑西装黑领结。女服务员们踩着高跟鞋,踢踏踢踏,身影倒映拉在晶莹剔透的琥珀色地板上,一串串姿态灵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顾家臣赶紧回过头来看了看季泽同。他双目紧闭,拉着窗帘儿,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手机突然一阵摇动,顾家臣一愣,它已经自顾自地唱起来。 “那天午后,我站在你家门口,你咬咬嘴唇还是说出来分手。我的挽留,和眼泪全都没有用,或许我应该自食这苦果……” 顾家臣吓得一个激灵。 他的手机铃声还没来得及换。本来应该来电铃声是《烟花易冷》,而闹铃声是这首《认错》,可他前不久把这两首歌交换了。这个时候咱们能让季泽同听到这首歌呢?那歌赤裸裸的唱了“分手”两个字,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他赶紧按了接听,却是任啸徐打过来的。 “怎么样,你们现在在哪里?” 任啸徐的声音有些空荡,大概是在一个巨大的有共鸣的空间里。顾家臣猜着应该是厕所。华尔道夫的厕所可大了,大的像一个小型宴会厅一样。顾家臣去看过一次,就被深深的震撼了,久久也不能忘记。 “我们现在在车上,刚过了群光广场,泽同说他想去你的公寓呆着……他挺乖的。” 顾家臣一边说一边偷偷看季泽同的表情。他的眼皮微微有些响动,大概刚才的歌确实打扰了他。不过那睫毛微微颤悠了几下,终究还是没了动静。 毕竟八年的时光,他大概也想了太多,经历了太多。什么伤心的歌没听过?什么伤感的事没回忆过? 任啸徐停了一下,说:“我和你们一起回去。你先走,我去叫车来。” “你和我们一起……那你哥哥的欢迎会呢?” “又不是什么大事。人太多,烦得很。我和你们一起……陪泽同喝两杯,把今天先弄过去。” “那我们先走——”顾家臣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啸徐,跟谁打电话呢!准是跑进来躲酒的!” 紧接着就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任啸徐的声音说:“哥,你饶了我吧,今天我也伤筋动骨一整天了!你就不肯放我去休息休息?” 顾家臣顿时满身满背炸起了鸡皮疙瘩,“嘟”一声按掉了电话,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密密的起了一层冷汗来,后脖子到下巴颏都是麻的。 啸徐叫他哥……刚刚那个声音是任啸怀?是任啸怀!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 顾家臣把电话藏进衣兜里,坐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他竖起耳朵来听季泽同呼吸,一起一伏,仿佛没有什么响动。如此听了三四声,才鼓起勇气来拿眼角的余光瞄了他一眼,发觉他仍旧是闭着眼睛,头斜斜靠在靠背上,仿佛熟睡一般。 第19章 五辆车开入牡丹城三区,暂停在任啸徐所住大楼的楼下,左边一辆奔驰率先开了车门,方才在公园拦住他们的那个黑衣男子带着人走过来,打开了宾利的两扇车门。 季泽同理了理衣襟,默然下车。顾家臣也急忙跟着出来,空气中传来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 想必是后山的花开了吧!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后山的海拔不算高,和地面有少许的温度差异,在五月出头的时间里,既有桃花漫山,又有樱花遍地。没香味的,牡丹,碧桃,春鹃,连翘,石榴,锦葵,山丹,佛手……有香味的,蔷薇,玫瑰,芍药,夜来,惠兰,琼花,白兰,荼蘼…… 漫山遍野,都是花的海洋,香的世界。 终究还是玫瑰香味最浓。玫瑰,又称徘徊花,穿心花,刺客。粉玫瑰的花语是初恋、铭记于心的爱,红玫瑰是热恋、真实深刻的爱,白玫瑰是天真、纯洁、唯一匹配的爱,紫玫瑰是忠诚的爱和思念,还有黄玫瑰,代表失恋、褪去的爱、抱歉和同性之爱。 顾家臣叹一口气。是不是同性之爱,一定要如此悲伤呢?俄而,又呵呵一笑,心想,哪种恋爱不悲伤?爱本来就附带着伤害。爱上一个人,便是给了他伤害你的权利,不是么? 受过伤,说明有过爱。季泽同这样的状态,到底是不幸呢,还是幸福呢?欲穿花寻路,又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顾家臣站在电梯的一角,手里的黑色公文包已经被他捏出一道道印子。季泽同被跟来的保镖围着,一行人就将偌大的电梯占尽了。顾家臣还从来没见过这电梯站得这么满的样子。 任啸徐不喜欢随从很多,他身后最多站三个人,加上自己,一共是四个。如今这电梯里,光是黑衣服的保镖就站了十来个,还有领头的那个一起,他的视线一刻也不离开季泽同半分。 看得这么紧,季泽同当初一定闹得很厉害吧!顾家臣眼睛只盯着电梯的楼层数,十一,十二,十三…… 电梯微弱地响起一声“叮咚”,两扇门缓缓开启,四个保镖打头阵先出去,两两站在电梯外排好,季泽同才迈步走出去。顾家臣和领头的那个人赶紧跟上。到任啸徐的门口之后,顾家臣按了指纹,房门开启,灯也随之点亮,整个客厅辉煌起来。 季泽同扫了一眼顾家臣,冷冷道:“他还拿你的指纹也当密码了。” 顾家臣听得脖子一冷,似有一阵凉风吹过。 季泽同鞋子也没脱,直径步入客厅。顾家臣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自己换了鞋子,跟着走进去。他给旁边的保镖领头指了指鞋柜,说那里面有他买的鞋套。虽然任啸徐这里平时从来不用,他还是买回来了,以备不时之需。保安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乔琳从自己的房间里迎出来,接过顾家臣手上的公文包,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季泽同手拉着衣服襟子,“窣”地一声坐在那一张三人沙发上。只要他来这个屋,这儿就是他的专属座位。他一只手臂靠着沙发靠背,身体斜倚着,两腿微张,另一只手冲着顾家臣随随便便招了一招,道: “去给我找几瓶酒出来。” 就算乔琳在旁边,季泽同还是喜欢使唤顾家臣。 顾家臣环顾四周,客厅的每个角落都站着一个保镖,领头的就站在离季泽同两米不到的地方,心想这样围着他应该不会出事了吧。就忙忙地往任啸徐的藏酒室走去,他转身对乔琳说,去拿酒杯出来。 负责这房子装修的人在完工之后,不知道是献殷勤还是出于规矩,把书房里装满了书,藏酒室也装满了酒。可惜他没摸着任啸徐的口味。况且,别人准备的酒任啸徐是不会轻易喝的,也不敢轻易喝,所以大半弃置在那里。只腾出了一小隔架子,摆任啸徐自己收藏的酒。 酒架子是复古的黑金颜色,雕着立体的花,有金盏菊,有红玫瑰,每一朵花支出来,就是一个酒瓶托底。这边一排是清一色的波尔多红酒,拉菲、拉图、玛歌、红容颜……再过去的一排是伏特加,吉宝、波士、斯丹达、哥丽卡尔……再然后是琴酒,芝华士,尊尼获加,铭悦香槟,百加得,嘉豪…… 这些都是顾家臣平时在装帧精美的世界名酒大全里才能看到的,如今却装饰品一样的摆在这间藏酒室里。每天除了佣人进来擦拭一番,就再无人问津。 顾家臣走到任啸徐平日自己藏酒的那一个架子旁边,从上面拿起几瓶白兰地。他一边拿酒一边想,要是有白酒就好了,任啸徐不喝白酒,可是顾家臣觉得原浆五粮液才是最能醉人的,他在家里和爸爸喝,只需要两三杯下肚,就能够不醒人事了。 醉了好,一醉解千愁。 他抱着酒出来的时候,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任啸徐开了门进来,身后跟着他的司机,司机手上拿着他的礼服外套。任啸徐打扮得很正式,一身改版的银灰色燕尾服。他喝了酒,脸上微红。他三两步走到沙发边上,把领巾扯下来扔在一边,敞开衬衣,坐了下来。 司机放下衣服就自觉的下楼去了。 看见顾家臣抱着满怀的酒瓶子,任啸徐就让他过来把酒放下。桌上乔琳已经摆好了一套水晶酒杯,任啸徐看了看,又说:“把那套雕花的也拿出来。” 乔琳温和地应了句“yes”,转身又去了厨房。顾家臣则是在一旁忙着开酒倒酒。白兰地性烈,所以用的杯子比一般葡萄酒杯要小些。乔琳预先拿出来的是一套郁金香杯,任啸徐说的那套雕花的杯子是大肚高脚杯。郁金香杯是品葡萄酒用的,而现在这种氛围明显不适合品酒。 顾家臣到了半杯酒给季泽同,又到了半杯放在任啸徐面前,看着他两颊微红,有些犹豫,忍不住问:“你还喝么?” 任啸徐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季泽同早就一仰头,把自己的那杯喝干了。琥珀色的液体晶莹剔透,在杯中摇晃,果香四溢。白兰地的口感浓烈纯净。他喝得那样急,好像自己中了什么毒,而这酒就是解药一样。 他斜斜地看着顾家臣端着一瓶酒站在旁边,嘴角一翘,笑道:“别说,你这个样子还真像个侍应!” 顾家臣脸微红。季泽同的语气极度暧昧轻蔑。 他看见季泽同一口干了,打算再给他添一杯,后者却不等顾家臣动手,自己就拿了一瓶过来斟了。酒从细长的瓶口流出来,哗啦啦拍打着杯身,发出清脆的声响,响彻每个人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 的心扉。 任啸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面,示意顾家臣坐到他身边来。顾家臣犹豫了一下,只好抱着酒瓶走过去坐了。任啸徐把手中的杯子递过去,顾家臣自觉地给他倒了半杯。 他抿了一口,又就着顾家臣的怀里看了看酒瓶,惊奇地说:“咦,怎么国货也这么顺口了?” 季泽同在对面一声嘲笑:“没想到万人之上的任家二公子也是个崇洋媚外的东西!” “哪里崇洋媚外了?我是喝得少,今天突然发现这酒好喝而已!哪像你,酒坛子一个!” 季泽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少顷,他已经是小半瓶下肚,脸颊上两团飞霞,更映得他的皮肤晶莹剔透,如剥壳的荔枝一般。 顾家臣忍不住又想,季泽同可真好看! 季泽同举着杯子问任啸徐:“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喝酒么?” 第20章 任啸徐缓慢地摇晃着手中酒杯,酒水在灯光下闪烁着粼粼光芒。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刚回来,整天总是唱戏唱戏,有一天突然跟我说,‘唱了一辈子贵妃醉酒,连酒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就拉着我偷酒去了!” “是啊,咱们后面都跟着人,不容易有落单的时候,好不容易偷了酒出来,又找不到机会喝。是你把酒藏在裤腿里,带到教室去,弄得整个教室都是酒味……” 季泽同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喝,大半瓶酒没有了。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啪啪作响。 顾家臣还记得这杯子,是任啸徐去欧洲的时候带回来的。听说是手工做的水晶杯,具体是不是施华洛世奇的他也不清楚。杯子本身也是艺术品,价值不菲。季泽同每放一次杯子,那撞在茶几上清脆的“啪啪”声就直冲冲刺入顾家臣的耳膜。 这杯子可贵呢!顾家臣脑子里说。 任家大宅里每一件摆设都是那么昂贵的艺术品,任啸徐一不小心就打破一个,一不小心又打破一个……他小时候就常常想,自己什么时候偷偷拿一个出来卖掉,只怕全家人这辈子都不愁了。如果被发现了,他就去找任啸徐求情,让他说是他不小心打破的…… 任啸徐喝着酒,嘴角挂起了一丝难得的微笑。 “可不是嘛,多少坏事情是你带着我去干的!” “呵呵,你怎么么不说多少坏事情是我提议了,你变本加厉地搞出来?我说去偷酒,是你把酒偷出来带到教室里喝;我说想偷偷开车玩,是你开着车撞到院子里的大树上,害得我爷爷把我们俩都打一顿……我说咱们去看看你的心肝小宝贝到底是不是男人,你就把他带到厕所给那啥了……你说你坏还是我坏?” 顾家臣听得脸上一团火烧一样,从脸颊到耳根子都红了。他赶紧拿个杯子过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口渴似的一口饮尽了,只觉得喉咙像火在烧一样。竟分不清自己喝下去的是白兰地还是五粮液。 任啸徐大笑了几声,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这个大媒咯!” 他说着就把杯子举起来,碰在季泽同的酒杯上哗啦一声响。顾家臣都担心他们要把杯子碰坏掉。 顾家臣有些不胜酒力,猛地喝了那一口,神情便恍惚起来。 他突然感觉到腰部一阵烫热,回过神来,任啸徐的手已经环住了他的腰。 顾家臣身材颀而瘦,腰肢纤细,盈盈一握。他进门就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衣,隔着衬衣这薄薄的一层布,任啸徐手的温度很烫。他捏住他的腰,就往自己身上带。顾家臣被他这样一带,就跌在他怀里。 任啸徐的衬衣是敞开着,顾家臣跌下去就贴在他胸口上,听见他的心脏跳得“砰砰”直响,速度很快,胸口也很烫。 顾家臣晕乎乎地想,任啸徐一定是喝醉了。 顾家臣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当着季泽同的面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伸手去推他的胸口,想要重新坐起来。没想到任啸徐突然把他往自己身上一提,另一只手托出他的头,直接就吻上去,口里含着一腔的酒,全部嘴对嘴喂进顾家臣的嘴里。 顾家臣挨了个措手不及,勉强接着把一口酒吞下肚,心想,他的唇也好烫,他一定是醉了,怎么办呢?季泽同还在这里…… 可他的身子又软软的,提不起劲儿来,连任啸徐的一只手臂都推不开。他把嘴唇从任啸徐唇边挪开,一颗头无力地埋在他的颈窝里喘气。任啸徐扔下酒杯双手把他搂住,顾家臣难以控制地,微弱地呻吟了一下。 “嗯……” 任啸徐眼眶一下子红了,顾家臣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的大腿就挨着任啸徐的下身处,那里已经硬起来。 他有感觉了,怎么办呢?季泽同还在这里,他还在这里……在相思的人面前,连爱这个字都不能提起,何况是做爱?何况是做呢…… 正想着,身子地下却突然一空,只腰上似乎有千斤的力量一般。任啸徐已经把他拦腰扛起来。 顾家臣像沙包那样趴在他的肩上,只觉得肚子压在他的肩胛骨上生疼,巨大的压力让他一阵反胃,差点把刚刚的酒都吐出来,好不容易忍住了。又听见任啸徐的声音如梦如幻绕在耳边,他说: “泽同,你先喝着,我有点事儿要办!” 顾家臣满脸绯红,无力地拍着任啸徐的背,让他放他下来,说他喝醉了,劝他不要冲动。可此时此刻不管他说什么,在任啸徐听来,哪句不是挑逗?哪句不会动情?终是做无用功,无用功也就算了,只怕还是火上浇油。 他本来在欢迎会上也喝了不少酒,回家又多喝了几杯,此刻酒劲都上来了。脑子冲着血呢,哪管是谁在旁边?扛着顾家臣就往卧室走。顾家臣在他背上软弱无力,像是被捕获的任人宰割的猎物,微微的挣扎只增添了情趣而已。 顾家臣被重重扔在床上,不由得轻呼一声。 记忆床垫的触感很奇妙。托着人的身体如同非牛顿性液体一般,既有力道,又很柔软。这种床垫真是好有意思,它能够记住一个人的轮廓,就像有人性一样。 被压过,被抱过,就会记得他的轮廓,记得他的抚摸,记得他的气味,记得他的律动,记得他的眼,他的唇,他的齿,他的发,记得他在耳边宠溺的话语,他在身上忘情的呼吸,记得他抖落的晶莹如玉的汗水,记得他嫣红而灼热的温度…… 就像被打过烙印一样,永远都不能忘记。就算那个人不在了,接下来的时光里,也难免会在人海中去寻找同样的压力,同样的轮廓,同样的抚摸,同样的溺爱,同样的温度……相爱的人啊,不要担心,分别之后,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总有那么一天。只是,若是找不到,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回到你身边? 任啸徐已经重重地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 压上来,顾家臣的思绪纷乱。欲望不知所起,越燃烧越汹涌,他自己也无法控制。心里想着这样不好,身体却毫无保留地缠绕上去,嘴里发出的声音让顾家臣羞愧难当,他简直不相信那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两腿之间是熟悉的酥麻,他的两腿紧紧夹着任啸徐的腰,迎合他的动作。任啸徐一边律动一边道:“早知道,以前每次都让你先喝点酒,也不至于害我那么累……” 欲望来的仓促,他们也忘记了关灯。卧室天花板上那展水晶吊灯摇曳出的光芒,全部刺进顾家臣眼睛里,晃得他眼花缭乱。耳边除了两个人忘情的叫声,还隐隐夹杂任啸徐的低声絮语。 小时候爸爸给我和哥哥特别订制了小椅子,带我们一起听董事会。为的是让我们从小接触商业氛围的熏陶,将来继承家业才会更顺利。可是我都听不懂,老是打瞌睡…… 身上起了雨一样的一层汗,顾家臣喘息着,又仿佛听见了季泽同的声音,听见他在大剧院的舞台上唱戏,听见他唱:“独坐皇宫有数年,圣驾宠爱我占先。宫中冷落多寂寞,辜负嫦娥独自眠。” 圣驾宠爱我占先,圣驾宠爱……我占先…… 顾家臣双手勾着任啸徐的脖子,快感起伏不跌。白兰地是果酒,后劲儿极大,他喝了那满满一杯子。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像腾云驾雾一般,耳边是仙乐齐响,背后是云彩飞扬,它们托着他往上飘,往上飘,直至冲出云霄…… 顾家臣意识模糊。直到身上的汗水蒸发,带来一阵凉意,他才发觉,已经结束了。 第21章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任啸徐在洗澡。顾家臣虚脱似的躺在床上,赤裸的身体裹了一层薄被。丝被滑腻,触手生温,里面是新出的蚕丝,又软又轻。 他刚才被吊灯晃花了眼,正侧着头休养。眼角还有一丝凉凉的泪痕,也不知道是被光照的,还是做得太激动了。顾家臣想起了平日,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对久了,也会眼花,也会流眼泪。 躺着躺着,听见任啸徐在浴室里叫他。 顾家臣掀开被子,徐徐步入浴室。 任啸徐已经洗完澡,只在腰间围了一道白色。顾家臣就着蓬头冲了冲身体,拿起浴巾来擦拭。他的头发很黑,被水沾湿了就贴在额头上,顺着脸他的轮廓往下滴水。方才出过一身汗,他的酒清醒了不少。 任啸徐的酒也醒了大半。他拉着顾家臣身上的浴巾,把他拉到怀里来,想帮他擦干净,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任啸徐被人搅了兴致,扔下浴巾走出去,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谁?” 顾家臣也草草地擦了擦,就紧跟着他跑出来。 只听见门外面是那个领头保镖的声音,有些焦躁,道:“任少爷,请快出来吧,我家少爷出事了!” 任啸徐闻声把眉头一皱。 他刚把裤子穿好,衬衫扣子还没来得及扣上,袒着胸脯就开了门。他穿衣服的动作本来就很慢,连后出来的顾家臣都已经把衬衫穿好了。顾家臣跟着他冲出去,到了客厅,发现外面的大门已经打开。 客厅里面医生站了一地,正围着季泽同忙里忙外。 为首的医生满头是汗。季泽同侧躺在沙发上,一根管子从他的嘴里插到胃部,他的脸色苍白,汗珠已经浸湿了额发,正从发尖上往下流淌,一颗颗打落在玛瑙色的地板上,溅开成不规则的几何形状。 任啸徐看到这情形,厉声问旁边的保镖:“出了什么事!” 顾家臣也是大惊,冲上去问旁边站着的医生。 一个医生戴着手套,手里拿着一个酒杯走过来说:“任先生,我们在这个杯子里发现有毒成分。” “毒?什么毒!” 任啸徐从医生手里接过酒杯,把它提起来对着光看。 杯子里还有小半杯酒,迎着光,就看到杯子的底部沉着一颗半个花椒粒大小的黑黑的物体。酒杯晃一晃,那颗黑色的东西就在底部微微动一动,像是一个小生命,沉睡在琥珀色的白兰地酒当中。 “任先生,这是曼陀罗种子,有剧毒。服用十颗以上即可中毒。季先生恐怕服用了不少,好在发现得早,应该不会有大的生命危险。” 曼陀罗?顾家臣脑子嗡嗡作响,一时之间未能反映。服毒……泽同服毒……他竟然要自杀! 顾家臣小的时候也文艺过,像什么曼陀罗、曼珠沙华一类的植物,他都有所了解。曼陀罗全草都有毒,以果实特别是种子的毒性最大,嫩叶次之,干叶又次之。许多武侠小说里喜欢把它当作慢性毒药来写,其实只要吃上十几颗这种草的种子,最快过半个小时就能够毒发,重则身亡。 回想自己和任啸徐在卧室也呆了近一个小时了。从他们进去的时候算起,现在正应该是毒发的时候。 曼陀罗……曼陀罗……中此毒者,咽喉发干,吞咽困难,声音嘶哑、脉快、瞳孔散大、谵语幻觉、抽搐,严重者发生昏迷及呼吸、循环衰竭,最后死亡…… 曼陀罗……曼陀罗……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栏倚……曼陀罗……曼陀罗……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时尽,只有相思无期…… 顾家臣喃喃地念着这毒药的名字,心却早已凉了大半。额上的水珠干了,蒸发时候有一阵寒气。 任啸徐冲着保镖的领头大声道:“你怎么当值的!怎么能让他弄到那有毒的东西!” 领头的脸色惨白,恐怕也是吓坏了。季泽同侧躺在沙发上,手脚都被人按住,他的表情痛苦地扭曲着。 医生正通过那根管子不断往他的胃部灌入鞣酸。鞣酸特有的微弱的臭味和涩味直冲入鼻,顾家臣看得胃部一阵抽痛,表情跟着也难受起来。 任啸徐的酒彻底醒了。 今天真是乱七八糟!一大清早的被叫会任家本宅,获悉哥哥要回来,让他赶紧准备欢迎会。定会场、发邀请函、接机、招呼客人,七手八脚忙到晚上,也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又被那一群海归们拉着灌了半天酒,头都晕了,搞的做事也莫名其妙了起来。 真他妈乱七八糟!任啸徐捏着那个还剩了一颗种子的酒杯,猛然砸在地上,砸得“砰”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顾家臣只觉得耳朵里“昂昂”直响。 粗略地洗过一回胃,救护车把季泽同带到医院,任啸徐的车跟在后面。消化科主任早已得到消息,带着手下一干人马站在走廊两边等候,季泽同进了抢救室,他的情况有点严重,已经出现昏迷和呼吸困难。 任啸徐和顾家臣在抢救室外面守着。 已经是半夜了,医院大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 厅病人寥寥无几。手术室有几个亮着灯,患者家属焦急地等在外面,安静地不发出一丝声音。 有时候他们会往这边看,大概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阵仗。 抢救室外面全是白袍子和黑西装,站了满了整条走廊。黑白的人群中间簇拥着高高大大一位公子,长得很是精神帅气,然而脸带怒色与担忧。恐怕是一位要紧的人出事了。 五月的夜晚还有些微凉。旁边有人拿了垫子过来,铺在抢救室外面走廊那一溜不锈钢椅子上。任啸徐一屁股坐上去,翘着二郎腿,手环抱在胸前。消化科主任正低声宽慰: “没事,任少爷,抢救很及时,出不了危险。” 任啸徐只是铁青着脸等候,嘴唇紧闭,一句话也不说。顾家臣站在他旁边,知道他心情不好,只能暗暗地碰碰他的肩膀。 走廊的尽头挂着一个圆形挂钟,指针滴答滴答地走。走廊人虽多,却是规规矩矩,鸦雀无声,那指针走的每一下都能敲在人的心上。顾家臣在心里数着指针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道数了多少下,任啸徐突然站起来,朝着厕所走去。他的秘书不放心,也跟了过去,顾家臣和他一起。 医院的厕所大概消过毒,还留着淡淡的氨水气味。任啸徐上了厕所,洗了手,却没出去,而是站在窗户那儿发呆。 窗外是满目的万家灯火,璀璨得好像满天的星星都洒落在地上。是谁把星星串起来了呢?是谁把它们挂在树上,挂在道路两旁,挂在高楼上,挂在江水的两岸,挂在千家万户的窗户里,挂在情人的心头里…… 明亮闪烁的灯火倒映在任啸徐的眼睛里,映在他的眼底,深深的,就像是他的寂寞。高天上一轮新月,月色如霜,那样清寒,那样凛冽。一丝风吹过来,吹散了鼻下氨水的气味。 可鼻腔里失去了那一种刺激,心里的担忧就突显出来。 任啸徐觉得有几分无力,心上像是有一根细丝牵扯着,牵扯着他的心跳,每一下,每一下。一颗心悬在半空,极度空乏,极度的不安稳,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要把那根丝挣断了,心脏就要落入无尽的深渊,深渊里是连绵千里的黑暗。 他好累。可他不知道该向谁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手插在裤兜里,握紧了,关节都有些发白。 背上突然一阵暖意,顾家臣贴在了他的背,双手从他的腰际环过,手掌放在他的胸前,轻柔地,轻柔地抚摸着。 “没关系,医生说了不会有危险……”顾家臣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软语宽慰着。 第22章 他抱着任啸徐,思绪却飞回很早很早以前。 那是他第一次去任家大宅,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六月天。任啸徐说要带着他游泳。 露天游泳池的水碧蓝,玻璃一样清澈见底。阳光投射在水中,浮起一层一层波浪似的光晕。 顾家臣不会游泳,抱着浮板也不敢大胆地游动。游泳池最浅的地方深度是一米五,水刚好压在顾家臣胸口,压得他整个胸腔闷闷的。 任啸徐在一旁给他示范动作,他只穿一条泳裤,裸露的上半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肌肉已经有了成熟的线条,下巴上是刮过胡须的一片青色。 任啸徐先示范了蛙泳,然后是蝶泳,最后是自由泳。一边示范一边还解释着: “最简单的是蛙泳,你先学这个,不许狗刨,太丑了!蛙泳就三个动作,蹬腿,划手,抬头换气……” 他的声音清朗,从水面传过来,就好像风铃一样悦耳。顾家臣只是沉迷在他刚刚的示范动作里。蝶泳的动作那样帅气而有力,仿佛蛟龙出水一般,又像鲤鱼集齐力量的奋身一跃。任啸徐如丝的黑发浸了水,划破水面抬头的那一瞬,水珠就从发尖四下散落,折射着阳光,好看极了……他的肌肉一块一块,那样匀净,那样标致,顾家臣不知不觉把脸都看红了。 顾家臣沉溺在那种美好的画面中难以自拔,任啸徐示范了半天,看他没反映,一巴掌轻轻拍在他头上,他才如梦初醒一般说:“你游得真好!” 任啸徐没好气地说:“我游得再好又怎么样,光看又看不会!” 顾家臣只好勉强在水里挣扎了一下,呛了几口水,就再不愿意动了。任啸徐忙活了一下午,就只教会他一个仰漂。 看见顾家臣像死人一样漂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任啸徐都快笑抽了。但是顾家臣还是觉得自己是很认真地在学,而且认为自己很能干,扑腾了一下午,就学会怎样漂在水面上了。 他想,这样以后落水就不会淹死了吧!模样很得意。任啸徐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捉住他往水里按…… 闹了一个下午,夕阳西下,天边浮起了晚霞,他们才从池子里爬起来。在淋浴房冲了身体,任啸徐拉着他要回卧室泡澡。顾家臣就先去卧室里等着。等了半天任啸徐也不来,他就偷偷出去看。 那天下午的阳光真是艳丽,夕阳的余晖红艳艳的。顾家臣的头发还往下滴着水,他胡乱穿着一件t恤,脖子上搭了条毛巾。走在有着一根根白色大石柱的走廊里。 走廊的石柱切割了光线,他在里面一直走啊走,走啊走。走廊那么长,向外面望去是一片山清水秀,绿树苍苍。 他终于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任啸徐的身影。 任啸徐穿着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衬衫像云朵一样,浮在蓝天上。他头上还滴着水,确是低着头跪在那里,旁边站着一个穿了精致洋装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顾家臣,一头青丝都盘起在脑后,梳着雍容的发型。女人的脸很小,耳边两颗硕大的珍珠,闪着柔和的光,钻石的底托在夕阳的余晖里流转。珍珠有那样润泽的光,却也抵不了女人身上的一派清冷。 任啸徐的声音传入耳边来,顾家臣听见他说:“妈,我答应你,以后你让我娶哪个女人,只要是你决定的,我一声也不会吭……” 那声音就那样传过来,空气就是介质,没有一分阻碍。顾家臣听得脑子里嗡一声响,耳边像是炸开了惊雷一般,直把他从头霹到了脚。他的眼睛也花了,脑子也迷糊了,整个人愣在房间外面,像一块木头一样,动弹不得。 他背上一粒一粒全是鸡皮疙瘩,后脑勺麻麻的。女人的背影在他眼里慢慢模糊成一道轮廓。 任啸徐的声音丝丝传到耳边,他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心里不停说,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好的,快回去,快回去……脚下却像是钉了钉子一般,挪不开步。 他想听,想听他说完……他想知道在这之前他们还说了什么……他想知道任啸徐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要和他分手么?他说他要去娶别的女人,他说他一声也不会吭……那他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 还要不要我呢?任啸徐娶了那个女人之后,顾家臣,又该何去何从呢…… 心乱如麻。 顾家臣站在那外面,只觉得全身的筋骨都僵硬了。任啸徐断断续续说着请求的话,他却一句也听不清楚,一句也听不清楚。 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走过来,顾家臣像一只受惊的小老鼠,一下子钻回到任啸徐的房间里。 跑回去的时候,他想,好奇怪呢。 他去找任啸徐的时候,觉得这条走廊那样长,走了好久好久。他心里还问,怎么走了这么久呢?现在落荒而逃,却发现,原来任啸徐的房间离得这样近,才跨了几步,就到了。 一开始顾家臣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挺容易,而离开很难。现在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竟然是那么难,而离开,却是这么容易。 若是缘浅,哪怕情深似海,又能如何呢?相濡以沫,终归还是逃不过相忘于江湖。可现在季泽同又告诉他,连忘记也是这样困难。 季泽同和任啸怀在一起,不过短短半年,他用了整整八年也没能忘却。 顾家臣和任啸徐在一起是满满的八年。 万一今后要分别,他又需要几年,才能将他忘记呢? 还是说,他会自欺欺人地过一辈子,假装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 深夜的医院静得出奇。走廊上响起沉闷的脚步声。任啸徐从厕所出来,回到抢救室外面,发现墙上的红灯一闪一闪的,突然灭掉了。 护士扶着床沿,把季泽同从抢救室里推出来。季泽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像一张揉皱的白纸一般,干干的,有些起皮。他身上盖着白色床单,和他的脸色浑然一体,看得人一阵阵心疼。 已经是十二点过了。 顾家臣周六是不用上班的,任啸徐大概还有很多事。哥哥刚回来,他一定会很忙。季泽同已经送进了贵宾房,加了特别看护。几个彪形大汉把病房门口结结实实看守了起来。保镖领头在病房里头,盯着季泽同,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方才可不是一眨眼的功夫,季泽同就把那一包有毒的种子混进酒里给吞了。季泽同脱离危险之后,季老爷子来过一趟,举着拐杖给了保镖领头狠狠一下。现在他可不敢再出什么岔子了。 季老爷子过来,任啸徐又免不得要应付一番。老爷子胡子都气得翘起来,银白色的头发摇得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跺着脚,直叹气。老爷子当兵时候的副官现在也一直跟在他身边,老副官也是一把年纪,好不容易把季老爷子劝回去了。 顾家臣隔着窗户往病房里看,医院惨白的灯光照着季泽同的脸,他苍白得简直像一具尸体。顾家臣自告奋勇地说要在这里守着。 任啸徐冷冷道:“他不缺人守着。” 顾家臣抬眼望着病房里里外外的保镖,心想他还真是不缺人守着。可惜他最希望能守在病床前的那个人,无论他的情况多么严重,怕是也不会来了。 任啸徐开过来的车是加长的,车上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 任啸徐把顾家臣紧紧搂在怀里,好像害怕他被人抢走一样。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双眼紧闭。 他的手缠得顾家臣那么紧,像捕猎的蟒蛇一样,缠的他发疼。顾家臣躺在他的身上,脑袋挨在他的胸口。任啸徐的心跳轻而快,每一下跳动都像一个小锤子,敲在顾家臣的后脑上。 这样抱着不知道多久,任啸徐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家臣,你可不许寻死觅活。” 听到这句话,顾家臣紧绷的身体突然像被抽走了筋骨一样软下来,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冷冷道: “我没有那么傻……泽同能闹着你们,因为他是季家的小少爷,如果他出了事,季家会找你们拼命。我寻死觅活有什么用?我算什么东西——死了也没人在乎。” 他狠狠地咬着牙,咬得咯咯响。任啸徐抱着他的力度那样重,他此时也已经习惯了似的,那紧箍的疼痛仿佛没有了,他只是觉得手脚冰凉。 任啸徐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在他脑后,敲的他整颗心都是凉凉的。 耳边迷迷糊糊又响起了那时候听到的话。 “妈,我答应你,以后你让我娶哪个女人,只要是你决定的,我一声也不会吭……” 他算什么东西?这样的身家,这样的性命,在别人眼中,恐怕还不如任啸徐的一件衣服。 空气是死一样的沉默,顾家臣的心仿佛也被拖入了深渊之中,无尽的黑暗从他身体周围蔓延开来,而寒冷则从四面八方潮水一样地向他涌来。 半晌,任啸徐的声音才清晰地在耳畔响起:“我在乎。” 第23章 回家的路好漫长。 午夜的道路只有零星的车辆,孤伶伶朝着各自的方向行驶,道路前端是那样黑,黑得仿佛没有尽头。 昏黄的路灯燃起在两边,光芒像是垂暮的老人,无精打采。路灯背后是连绵的绿化带,地毯般整齐而浓绿的草坪上,爬满了花盆组成的字眼。红红的花朵凑成的,或是广告,或是口号,字句俗气而有力,朗朗上口但又令人厌烦。 天空下起了小雨,迷迷蒙蒙,在车灯的照耀下如同飞舞的细针。在车内听不到车窗外的任何声音,只有司机和韩秘书在前排屏息而坐,目不斜视。驾驶座后面是一排短短的紫色帘子,遮住了视线。司机旁边一块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着车后面的情况。 长夜那样深沉,保镖的黑车隐去在夜色里,顾家臣眼中只能看到一片茫然。 顾家臣躺在车上,他有些乏了,眼睛眯成一条线。快到一点的时候,任啸徐接到一个电话,是他哥哥打来的,说爸爸有事叫他们两个,让啸徐回本宅去一趟。 “都这么晚了,爸爸找我们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不了解爸爸那个人,他做什么事别人从来是猜不透的。” 任啸徐挂了电话,又抱过顾家臣来在他耳边说:“我们回本宅一趟。” “你爸爸和你哥哥都在,会不会不方便?” “没事,我爸住的地方和我们不在一起,你先去我房间等着。” 任啸徐说着微微抬头道:“韩秘书,回本宅。” 加长的车缓缓掉头驶向绕城高速。任家本宅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司机加快了速度。 雨开始下大了,绣花针变成毛衣针,打在窗户上面溅起一片片水花,有的聚成一条水痕从顶端流下来。顾家臣迷迷糊糊地看着窗户上流淌的水纹。 他突然很想把窗户打开,吹吹风,听听下雨的声音。 车里好闷,好闷……他已经闷了八年了,还要继续闷到什么时候呢? 汽车沿着公路驶进任家本宅的大门,从大门到宅邸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顾家臣虽然困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 ,但是又睡不着,只好呆呆地盯着窗外。 被玻璃和水纹模糊过,扭曲过的铁栅栏,那上面应该还雕着牡丹花……门口那一圈桂花树,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开花了吧……啸徐喜欢吃酒酿糯米丸子呢,拿桂花浸了蜂蜜浇在上面最好吃了……大片的草坪边上,有一种气味很好闻的香草……他曾经采了放在衣服里,想给妹妹带回去,结果好几天他和任啸徐的身上都是那种草的香味…… 对了,他们家宅子旁边还有一个湖,顾家臣一开始不知道那湖也是他们家的……从绕城高速下来,过了隧道,极目所见,就都是任家本宅的范围了,有山,还有湖,还有大片的,像高尔夫球场一样的草坪……顾家臣还想,他们家怎么这么大呢,人为什么要住这么大的房子? 记得那湖里有一群锦鲤,其中一条鲤鱼特别大……顾家臣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大的鲤鱼,每次见到都很惊奇,老是要看好久……湖边有一排一排的银杏树,到了秋天,叶子黄了掉下来,任啸徐就喜欢把叶子抓一把,撕碎了,扔进湖里,逗得那些鱼纷纷来争夺……他们在岸上看着,笑得好开心…… 车停了。韩秘书和司机下了车,撑着伞来开门。 斜风细雨,就是撑着伞也遮不完全,韩秘书在大堂帮任啸徐拂去身上的雨水。 “你先带他去我房间。”任啸徐对旁边一个女佣说。女佣答一声“是”,领着顾家臣往大堂左边的电梯走过去。任啸徐则是从中间宽阔的楼梯走上去,然后往右边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一拐弯,看不见了,连他身后韩秘书的背影也消失不见了。 顾家臣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又有些倦了。 任父的房间在三楼。任常华平日里非常忙,但是常常抽时间和两个孩子交流,哪怕是大半夜。 任啸徐到达父亲的房间时,哥哥啸怀已经事先等在那里。他穿着家常的衣服,白袜子,浅棕色的休闲裤,衬衫外面松松地套着一件薄毛衣。任啸怀面带微笑,坐在织花椅子里,袖子挽了起来。 旁边站了一个穿制服的料理师,料理师面前是一辆餐车,推着些点心咖啡在上面,师傅把咖啡打出沫子,然后在上面划出一个个复杂度图案,手速极快。任啸怀旁边一张高脚藤桌。咖啡喝了一半。 看到任啸徐进来,他笑盈盈地打了声招呼,指着旁边的一张一模一样的织花椅子道:“啸徐,坐吧。爸爸还要一会儿才来呢。” 任啸徐一边坐了,一边苦笑着说:“大半夜了不睡觉,折腾咱们两个。爸爸的身体也不好,老是抱怨自己睡眠不足,却又不知道休息。” 站在一旁的赵秘书听了这话也笑了,道:“二公子说的是,董事长总是抱怨时间不够,那是他一直不停给自己找事情做的缘故。” 任父手下有四个秘书,最老的赵秘书是他的心腹。周秘书和唐秘书是他的左膀右臂。还有一个韩秘书,是赵秘书的徒弟,不久前派给任啸徐了,大家都认为这是任常华想让二儿子正式参与公司工作的表示。 兄弟俩低声说话,没说两句,就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任常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来,两兄弟纷纷起立迎接。任常华徐徐走到两兄弟面前,一屁股坐在那张织花的沙发上。 他神色欣然,但也面带疲劳。花白的头发映着灯光,显得沉稳而威严,也有一个老者的沧桑。任常华五十多岁,任氏这个巨大的商业帝国让他的头发早早的就斑白了。 他坐下之后朝身后两个秘书说:“让他们都下去吧。” 周秘书得令,朝着刚刚跟着一起进来的那两排八个人挥挥手。 等人都散尽,房间里只剩了父子三个和他们的贴身秘书。任常华才抬起头来朝着两个儿子一笑:“整天跟在人屁股后头,烦死了。” 任啸怀温柔地笑着说:“可不是,走哪儿都跟着,看久了也烦。” “爸爸,这次找我和哥哥过来有什么事?大半夜了您也该休息。” “怎么,当爸爸的想看看两个儿子还不行?你们要是都早点休息,我就偷偷去你们房间看你们去。谁知道大半夜了都还不回家,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任常华的语气略有几分抱怨和嗔怪。这话从他这样位高权重的嘴里说出来,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也没什么大事,过不久,全球奢侈品生产厂家有个针对中国地区的会议。你们也知道,现在国人对奢侈品的购买能力增强了不少。他们大概是想整合在华代理商吧……具体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过我想着刚好你们两个都回来了,是时候让你们去试试身手。唐秘书——” 唐秘书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开来道:“目前任氏集团的股份,董事长手上的有25%,夫人手上是15%,两位公子分别占8%。任家控股总数是56%。这次的会议主要由欧洲的老牌企业主持召开,地点在上海,参与项目不仅有服装,还有珠宝、名表、家具和豪车……” 任氏集团以服装生意起家,经过两代五十多年的发展,目前已经成为非常多元化的企业王国。任氏投资重点项目包括地产、港口、通讯、酒店、零售、基建、能源七大项目。九十年代末期开始,又将触手广泛伸入全球的奢侈品行业,从单纯的金融控制渐渐转换为从生产到销售的全方位介入。 任啸徐手上有任氏8%的股份,身家自然数以亿计。 关系到任氏股份分配的部分,所有人都听得全神贯注。任常华看着凝神屏气的两个儿子少顷,有些不经意道: “我打算从我手上拿2%出来,作为奖励,奖给在这次会议中表现得最好的人。” 第24章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任啸怀身后站着的,他的贴身秘书,已经有点按捺不住的兴奋写在脸上。 任啸徐倒是没什么反映,只是微笑。他看了看韩秘书,后者也是不动声色,暗暗朝他使了个眼神。 任啸徐鼻子里无声地哼了一哼,端起一边高脚小藤桌儿上的咖啡杯,浅浅呷了一口。 “具体的资料唐秘书会转发给你们各自的秘书,会议就在下个月,时间很紧。” 任常华说着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继续道:“你们都下去好好准备吧。积极迎战!只不过……虽然是我一时兴起出给你们出的考题,但是你们都得给我老老实实地去做,可不许玩花样。要是让我知道谁在背后搞些下流肮脏的手段,我保证他今后一辈子也别进不了任氏的门!” 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是一震,赶紧低下了头。 任常华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又恢复了笑容道:“不过,我相信你们也不会玩那些,任氏的家训——家和万事兴。兄弟相残是最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 忌讳的。好了,你们都回房去吧,我要休息了。” 任啸徐和任啸怀赶紧站起来跟爸爸说晚安,然后带着各自的秘书纷纷退出房间。 顾家臣等在偌大的起居室里。任啸徐的起居室一定要有落地窗,这点似乎是跟他爸爸一样。 只不过牡丹城的房子在市区,落地窗外面能看到万家灯火。而本宅,是独自在郊区,方圆十里只有这一处宅邸。放眼望去,除了青山绿水,碧树红花,一点人间烟火也看不到,风景好归好,难免有点冷清孤寂。 顾家臣的眼光落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这套沙发是织花的,红白相间的丝线做底色,上面满是大朵大朵的姹紫嫣红,真是花团锦簇。 墙上是贝壳色的流光,印着蜷曲而复杂的花纹,像是云纹,又像是什么别的花。起居室和卧室之间是两片雕花玻璃隔开,玻璃的边框和这屋子里的柜子,以及沙发扶手的边角上,都涂着清一色的金漆。 顾家臣闲得无聊,就问旁边的女佣道:“你们家二少爷不喜欢这种繁杂的图案,这里的家具都是谁选的?” 那女佣站着也无聊,顾家臣又不吃东西,她端了蛋糕和咖啡来,顾家臣一点也没动。听见他说话了,就回答:“这里的家具都是夫人亲自选的。二少爷没说过喜不喜欢,一直也没换。” 顾家臣答了一声“哦”。心想,她说的夫人就是那个脸小小的,梳着高高的盘发,戴着硕大的珍珠耳环的女人吧?那天他曾看到过她的背影和侧脸,心中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后来顾家臣在电视上也见到过任啸徐的母亲,似乎是个活跃在商界和慈善界的女人。 任啸徐的母亲是沈氏集团的千金,从小就是出了名的天才,而且也喝过洋墨水。 沈氏集团是西南老字号的茶叶商,几乎控制了整个西南的茶叶市场,名头很大。沈玉妆,是任啸徐母亲的名字。碧玉妆成一树高。她本人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极致的美人。 只是那张常常出现在电视上的脸,永远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她似乎从来不笑,哪怕是冷笑,也没看见过。顾家臣和沈氏只碰过一次面,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那时候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狗。 这个女人,用冰山来形容她,好像不是很贴切,顾家臣觉得,她更像是一台机器。 沈玉妆是出了名的铁娘子,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听说她工作的时候,每件事的时间必须精确到秒。在她手下工作的人,都需要长期和心理医生保持联系,否则很容易就辞职了。而就算能忍住不辞职的,也常常被她以一些外人看来实在是微不足道的理由辞退。 任啸徐有这样的妈妈,很是让人为他捏一把汗。 好在这个女人是一个工作狂,根本没时间去管儿子们。她嫁到任家之后,也并没有丢下娘家的职务,一直帮着她哥哥打理沈氏的生意。现在她手中还持有任氏15%的股份,地位根本不可小觑,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旁人根本不敢忤逆她分毫。 关于这个女人的传闻还有很多。 听说她年轻的时候,父母给她订了一门亲。 因为男方的家世不如她,所以她并不满意父母的安排。可她没有跟其他的子女一样,直接向父母提出不满,而是假装接受了这一门亲事。 然后她就以未婚妻的身份,仗着自己的家世比男方好,不断折磨那个男人。最后逼得那男人和父母大吵一架。后来又不知道怎么了,那男人家里就出了事,几乎家破人亡。这桩婚事也随之泡汤了。 那之后她才遇到了现在的丈夫,并且结婚生子。 这段婚姻一开始并不顺利。因为任氏是比沈氏大很多的企业,沈玉妆失去了身份的优势。任常华年轻的时候是出名的花花公子,听说他们两个也是奉子成婚。婚后任常华在外面有人。 可是沈氏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女人,并且有严重的强迫症,不允许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共有。 后来,听说那个小三被车撞死了。当时的传闻都说是沈玉妆下的手,可是司机肇事逃逸,消失的无影无踪,警方一点证据也没有。小三死后,任常华就再没有在外面养过女人了。 当然,这些也只是传闻,是二十多年前的旧八卦。顾家臣此时闲的没事,听到女佣提起“夫人”两个字来,就联想了这许多。 联想得差不多的时候,任啸徐回来了,他打发了女佣出去,把衣服脱下来扔在床上,嘴角挂着微笑,一脸的高兴。 “你爸爸找你们谈什么了?”顾家臣看见他这么高兴,就好奇地问。 “谈了一个奖品,很大的奖品!”任啸徐伸出两个手指头比了比,“奖品是2%的股份。” “是生意上的任务?” “是啊,一个会议——先不说这个。”生意上的问题任啸徐向来是点到即止,此时他已经宽衣完毕,拉着顾家臣往床边走去。 本宅的装饰风格一色的华丽,连被子也不是轻薄柔软的蚕丝被,而是厚重的织花锦被。五彩闪光的丝线在床单被子上绣着大多大多的牡丹花,床垫又厚又软,躺上去就是一个深深的窝。 任啸徐压着他,一边解他的衬衫扣子一边说:“你这制服要穿到什么时候?你没穿腻我都看腻了!” 他说着把脱下来的衣服一口气扔出去好远。 顾家臣躺在床上,吊顶上的灯饰映在他眼里,如同星海般璀璨,异常夺目。灯光照在流光溢彩的织锦被面上,照在大床金色的镶边上,照在卧室门口华丽的五彩玻璃上,照在四周贝壳般华丽润泽的墙面上…… 任啸徐甜甜的汗香从身体上方传来,顾家臣身上是他熟悉的触摸的温度……两腿间是他熟悉的有力的律动……耳边是他熟悉的浓重的喘息……还有那贯穿全身的,让顾家臣如腾云驾雾一般的,任啸徐给的,熟悉的快感……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啊,被包围在那样华丽的空间里,被包围在那样灼热的温度里,就好像身在梦境中一样。 听说唐朝的时候有一个姓卢的书生,和天下众生一样渴望荣华富贵。 一个道士开解他不成,就让他睡在自己的枕头上,书生在梦中经历了大起大跌。他梦见自己回到家乡,娶了一个十分漂亮有钱的女子为妻,不久之后又中了进士,然后经过层层提拔,当上了节度使,大破戎虏之兵,然后升为宰相,做了十年余。他梦见自己生了五个儿子,个个都做了官,然后又有了十几个孙子,成为天下一大家族,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后来他在八十岁的时候死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做了这样一个长长的梦,而店主连一锅黄米饭都没有煮熟。 顾家臣躺在床上,一边觉得自己飘飘欲仙,一边想着,会不会,这一切,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 也只是黄粱一梦呢? 梦醒之后,是不是,是不是不会再有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不会有让人眼花缭乱的房间,不会有季泽同的寻死,不会有让人心生畏惧的任啸徐的妈妈……是不是,是不是也不会有父亲每日期盼的目光,不会再有母亲终日劳碌的身影,不会再有诗华和爸爸吵了架,摔门而去的背影…… 而他自己,只不过是站在灶旁煮着一锅粥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盹儿。 第25章 任啸徐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顾家臣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脑袋下面枕着的那条手臂被抽走,他半睁着朦胧的睡眼看见任啸徐精神抖擞的背影,利落地出了门。 天刚蒙蒙亮,那一钩如眉毛一般的新月还挂在树梢。起居室的灯光漏了一丝到卧室来,任啸徐的影子映在五彩的雕花玻璃上,就好像民国老别墅里时光的剪影一样。 顾家臣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梦见了他的前世,梦见了彩色玻璃上的主人影子,而他自己是一只沉睡的波斯猫。 等到彻底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了顾家臣一个人。 女佣拿着一套新衣服进来,说是少爷吩咐她拿给顾先生穿。料理师推着餐车进来,问顾先生要吃什么样的早餐,有蔬菜沙拉,五谷粉,纯麦面包,培根,煎蛋,牛奶,鲜果汁…… 顾家臣不习惯西式的早餐,蔬菜沙拉是生的,沙拉酱的味道在他尝来很奇怪。随便吃了点培根面包,喝了一杯牛奶。 他一边吃早饭一边望向窗外,窗外是蓝天白云。昨夜下了那一场雨,今天早上起来愈发显得碧空如洗,白云如绵。 大宅四周的山林深处传来阵阵鸟鸣,啁啁啾啾,如泣如诉,婉转动听。半上腰上开着一大片一大片的杜鹃花,殷红浓密如同血绘一般。 起居室侧面的窗户打开着,五月的晨风夹着露水的湿润,清凉之感扑面而来,直吹得透人心脾。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吃过早饭之后,女佣领他下楼,说少爷已经安排了司机,带他去医院看季少爷。顾家臣跟着女佣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又开启,任家金碧辉煌的大堂便映入眼帘。 出了大堂就是前门花园,宅子的侧翼,离着游泳池不远的地方,建了一座四壁都是玻璃的琴房,白色的三角钢琴清晰可见。 琴房里站着一个男人,穿着米白色休闲裤,白衬衫和水蓝色针织衫。 顾家臣不由得停下来多看了几眼,那女佣见他停下来,就在他耳边介绍说:“那是我们家大少爷。” 顾家臣听得心中一紧,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来看了短信,不再做多余的停留,直径往等候的车辆走过去。 任啸徐一大早就召集了手下的人在工作室开会。多媒体大屏幕上是下个月全球奢侈品对华会议的情况介绍,一个助理站在一旁讲解。 “这次的会议聚集了大部分的欧洲老牌奢侈品牌,国人比较熟悉的有,古琦、迪奥、lv、阿玛尼、香奈儿、范思哲、爱马仕、普拉达、宝格丽、卡地亚、百达翡丽、劳力士、欧米茄、伯爵、弗兰克缪勒……” 任啸徐正闭着眼睛听,突然韩秘书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电话,伏在任啸徐耳边说:“是安执事。” 安执事是任家大宅的管家。任啸徐纳闷心想,他这会儿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就接过电话来小声问:“怎么了?” 电话那边安执事的声音平静地说:“二少爷,大少爷刚刚突然吐血了,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任啸徐一听眉头大皱,喊了一声“先暂停”,扔下手机就往任啸怀的房间赶过去。韩秘书赶紧跟在他后面,带着四个助理,一时之间只听得皮鞋踩的地板踢踏直响。 任啸怀的房间倒是简洁。听说本来也是和任啸徐的卧室一样的装饰,只不过任啸怀不喜欢那样的浓墨重彩,他母亲听了,就下令来重新做,一改前次华丽的作风,完全照着欧式简约的风格来。 贝壳色的墙面换成了清爽的粉白,墙上的灯饰也抹去了水晶吊灯的繁琐。沙发是冷清的烟灰色,壁画也是现代感十足的黑白色拼贴画,抽象风格。雕花玻璃抹去了五彩的浓重,只单纯地雕着大朵简化版的向日葵。 卧室里已经围了一圈人,助理和秘书整齐地站在外围,靠近床的右边是一张椅子,坐着任啸怀和任啸徐的母亲,右边床沿上是一个波浪长发的年轻姑娘,那是任啸怀的未婚妻。 象牙色的大床上铺着紫色锦被,一点花样也没有。任啸怀坐在大床的正中央,脸色苍白。他看见任啸徐走进来,强笑着跟他打招呼。 “怎么把你也叫来了?太劳师动众了。” “什么劳师动众,他是你的brother(兄弟),难道不该来看你?你也太不注意了!都让你不要一忙起来就不吃饭,现在好了?搞到吐血你才安心!takecareofyourselfplease(请照顾好你自己)!别老是让人为你担心!” 任啸怀的未婚妻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她是个正宗的abc(美籍华裔),汉语虽然不差,但是总喜欢夹带英文。 “哥哥怎么了?”任啸徐关心地问。 啸怀的秘书道:“今天早上起了大早开会呢,说到一半,不只怎么了,就吐了一口血来。方才通知了赵医生——” 秘书话音未落,赵医生就带着助手来了。他跟沈氏打了招呼,就赶紧给任啸怀做检查,问了些发病的症状。 “应该是胃出血,想是大公子平时工作太繁忙,饮食不规律,情绪紧张所致。公子发烧和头晕的情况有点严重,建议还是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胃出血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可是也是有危险的,大公子的肝脏不好,还是需要好好检查检查。” 沈氏在旁边冷面而坐,一直是一言不发。听到赵医生建议住院治疗,她才下令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准备车辆送公子去医院!” 沈氏还有工作,并未久作停留,说完后起身便走。 周围的助手等沈氏走了,才赶紧扶任啸怀起来。又怕他发烧身上冷,给他披上一件外套,才小心地搀着慢慢往楼下走。 任啸怀不好意思地跟啸徐说:“你别跟来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忙你的去吧。” “那怎么行?被人知道,还不说我只顾着工作,连哥哥都不顾了?” 任啸怀苦笑一声道:“你这是在讽刺我么?讽刺我只顾着工作,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回去吧!虽然这件事爸爸让咱们两个竞争,但是要是我万一去不了,总得你来挑大梁。不能咱们兄弟两个全军覆没啊!” “说的也是……那我就不送你了,嫂子,”任啸徐转头对着一旁啸怀的未婚妻道,“我哥哥就拜托你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 照顾了。” 目送任啸怀的车开走,任啸徐招了韩秘书在身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韩秘书低声道:“听安执事说,大少爷早上开会的时候本来还好好的。中场休息的时候,不知道听人说了什么,把手上的咖啡杯子都打碎了。站起来才要说话,一口血就喷在衣服上。” “他听人说了什么?” 任啸徐思索着,又问:“他去哪个医院?” 韩秘书道:“华西吧,还能有哪个医院?” “你好好跟着这事儿,有什么动静马上来告诉我!”任啸徐一边走一边吩咐。 不多时就回到会议厅,众手下纷纷起立迎接,任啸徐挥挥手让他们都坐下,自己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闭上眼睛听起报告来。 助手和未婚妻陪着任啸怀坐在车上,秘书跟司机说了目的地。任啸怀铁青着一张脸,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 车上的气氛很是沉重。 任啸怀的未婚妻陶与悦在旁边扶着他的手说:“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非要去医院呢?搞得兴师动众,你还开不开会了!这么好的机会就让给你弟弟去?” 任啸怀冷冷道:“方才戏演的那么好,现在怎么又不演了?” 第26章 顾家臣坐在病房里,呆呆地看着窗外的白云。 医院在市区,天亮了就有些吵。虽然贵宾房隔音效果很好,可季泽同说闷得慌,让打开了窗子和房门透透气。 随着空气飘进来的是一环路夹杂了尘埃的喧嚣,风声仿佛听不见了似的。远处能看到美国领事馆的高楼,上面插满了各种颜色的旗子。那旗子隔得太远,看上去只有指甲盖大小。 一片云从蓝莹莹的天空上缓缓飘过来,顾家臣觉得那像是一台车,就有点像他今天坐过来的那一台。这台车他记得,很小的时候在父亲的汽车杂志上看见过。父亲翻到那台车的那一页,说过“我要是能有一辆,这辈子都值了”之类的话。 那时候顾家臣就想,他将来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一所好大学,然后挣大钱。然后他就给父亲买一台这样的车回来,让父亲好好开心开心。 他还偷偷把那一页纸撕下来,折在自己的书包里。每次不想念书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那台车在那个时候还只是概念车,根本也没标价格。顾家臣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台车的价格那么高,恐怕自己这辈子是买不起了。 常听人指责那些拿钱买笑的人,那一刻顾家臣才发现,要挣到那样多的钱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他来的时候季泽同还睡着,医生给他打了安定。顾家臣看着窗外的白云发了半天呆,转过头来的时候,发现季泽同已经悠悠转醒,正用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看。 顾家臣吓了一跳,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一旁的特别看护说:“醒了一会儿了,一直盯着你看呢。” 看护说着起身出去了。季泽同已经把目光移向别处,倒是变成了顾家臣盯着他看。 季泽同的脸色微黄,眼睛周围微微肿胀着,大有不胜之态。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松松垮垮穿在他身上,露出深深的锁骨来,仿佛只有一层皮盖在那上面。 季泽同侧过脸去,索性闭上了眼睛。顾家臣发现他的眼角处隐隐似有泪痕。 看护端着一碗粥进来。洗胃之后只能吃些温凉的半流质食品或者软烂的食物,那一碗粥熬得极烂,像是米糊糊一样。 看护劝了几声,季泽同一口也不肯吃。顾家臣知道季泽同平日里老是挖苦他是个“侍应”,心想着自己动手他会不会吃两口?就从看护手里接过粥来。 手碰到碗,却是冰凉的,顾家臣便问:“怎么是凉的?” 一旁站着的保镖领头说:“因为曾经出过少爷被滚粥烫伤的情况,所以现在少爷吃的东西,一律是凉的。” 顾家臣皱眉道:“这怎么行?他是病人,怎么能吃冰凉的东西呢?难道不能吃温热的么?” 领头苦笑着说:“可是,顾先生,少爷每次都要人劝上半天,才肯吃个一两口的。等劝得他愿意吃了,滚烫的也凉了!” “那也不应该直接端冰冷的来,你把你们少爷当什么!”说着砰一声把粥放在小桌上。 顾家臣有些愤怒,心想着,吃不吃是季泽同的事情,端来温热的粥是你们的分内的事情,怎么能这样自作主张? 季泽同躺在床上却是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顾家臣看着他双目紧闭的憔悴模样,骤然升起满心的悲戚。 都道他是众星捧月,人皆堪羡。可这一大堆人中,拿真心待他的能有几个呢?顾家臣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季泽同对任啸怀那样的难以释怀,他甚至也不大明白自己怎么能在任啸徐身边呆了这么久,都没人惹得他厌烦。 他现在突然有点明白了,大概他们周围都是这样无动于衷木头一般的人物,所以才会那样留恋一颗真心与一份痴情。因为现如今的感情那样的脆弱而不可信任,所以一旦得到了一分真挚的,便要紧紧抓在手里,死也不肯放弃吧。 看护只得拿了粥出去热。顾家臣本来是想来陪着季泽同,让他的心情能好一点,谁想到自己反而被这群人搅了兴致,变得有些无精打采起来。 这时候领头的突然接了一个电话,表情瞬间紧张起来。他对门口的保镖叫道:“把门关上,窗帘子拉下来!” 季泽同闻声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们道:“为什么要关门?” 领头的人尴尬道:“少爷,这外面吵……” “我不嫌吵,开着透透气,这屋里闷得慌。” 领头的便露出为难的神色。 季泽同看他不为所动,拍着床板发火道:“怎么了?开个门还不许了!我不出去,也不嫌你们整天牛皮糖一样跟着我,现在连开个门都不能了吗!门外有什么是我看不得的!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 领头的站在那儿低着头挨训,一句话也不说,却丝毫没有要把门窗重新打开的意思。季泽同气得把一个玻璃杯子直接朝他砸了过去,领头的一侧肩膀躲了。季泽同见他还敢躲,大怒,冲着顾家臣吼道: “顾家臣,你帮我打这个不听人话的东西,打死了算我的!” 顾家臣看他猛地把手伸出来,手背上还扎着针头,连带着输液的滴管一起被扯动了,整个挂输液瓶的架子都晃了一晃。哗啦一声,顾家臣直觉得他要把手上的针头挣掉了,赶紧去拉住了他的手。 “别动这么大的气,他们也值得你跟他们生气!” 保镖领头刚才送冷稀饭来的行为让顾家臣很没好气,所以一丝也不肯为他们说话。 谁知那保镖领头看见季泽同这副模样,竟然直接按了玲,叫医生进来再给少爷打一针安定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 。 顾家臣听了就来火,皱着眉头朝那保镖领头道:“你混说什么,安定怎么能这么打!你想你们家少爷死吗?” 季泽同冷笑道:“呵呵,你叫他进来打,一针打死我,看你怎么交差!” 那保镖首领也没说话,季泽同一把抓过放在粥碗旁边的勺子,劈头朝那保镖领头扔过去,正砸在他额头上。 打中了这一回,季泽同倒像是使尽了最后一分力气似的,一头栽倒在床上,闭着眼睛直喘气。他的身体极度虚弱,胸口一起一伏,带着整个身子也一起颤抖着,就像随时要死去了似的,看得人极心疼又心酸。 顾家臣只能伸手去帮他抚着胸口。看着他呼吸渐渐平静了,刚要松一口气,季泽同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像是魔障了一样。 这个时候顾家臣收到一条短信,是任啸徐发来的,短信说:“家臣,我哥哥胃出血住院了。” 顾家臣赶紧把手机按回衣兜里去,还没反应过来。季泽同却像有感应似的,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去,不停地拍打着那紧闭的门板,一边道:“放我出去!” 几个保镖急忙在一左一右地拉住了他。季泽同扑过去,扑得那么急,手把输液的架子整个拉倒了。储药的玻璃瓶砸下来,哗啦啦碎了一地,顿时空气中满是药物挥发的味道。 季泽同手上的针也已经扯掉,只剩几丝胶布黏在手上,红艳艳的血从手上的针孔里流出来,衬着白煞煞的胶布,残酷而妖艳。 守在门内的四个保镖拉住季泽同往回拖,季泽同弱柳扶风一样的身体里却迸发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四个保镖还拉他不动。他的手拍打着门板,拍得震天响,嘴里发出嘶哑的叫声: “把门打开!” 门外的走廊里,医生护士正簇拥着任啸怀往不远处的贵宾房走去。 可惜这病房的隔音效果太好,门外的人并不能听到门内撕心裂肺的叫喊。就连那顾家臣觉得打雷一样响的敲门声,在外人耳朵里也不过像锤着一面闷鼓一样。 任啸怀在助手的搀扶下缓慢前行,旁边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像是一面小鼓,一下下敲在他心上。他有些恍惚,恍惚间似乎又听到鼓板的咚咚声,耳边悠悠响起如丝般缠绵悱恻的昆腔,儒雅细腻,飘逸委婉。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任啸怀的病房就在拐角处,阳光照进屋内,很亮堂,雪白的床单簌地映入眼帘,刺的人眼睛发疼。他走到门口,转移个身,才要迈步,一口血便“哇”地吐在天蓝色的衣襟上。 第27章 季泽同好得差不多了,就搬回他家里去了。 这个“他家里”并不是他真正的家。他的家在北京。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在那儿。季泽同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他在家是小六,是幺儿,非常受宠。 这个家是他爷爷退休之后回乡养老的宅子。修得有点复古,像很早以前的财主大院儿,又有点像苏州园林。房子不算大,周围的花园大的离谱,而且道路都是曲曲折折弯弯绕绕,一个不小心,就会迷路了。 顾家臣现在每天上班的时间非常少,留在季泽同家里陪他的时间非常多。反正检察院那边正巧没有什么案子派给他。任啸徐忙着他的什么奢侈品大会,还有他哥哥的婚礼,也抽不出时间来。最多到了晚上召唤他一下。睡一觉醒来,招呼也不打一个又走了。 任啸怀在医院呆了没几天也出院了。医生主要是怕他的胃出血和肝脏有关,检查完毕没关系,就赶紧放他出院了。 这几天电视上网络上新闻雪片一样报道着他那场即将举行的隆重婚礼。听说借了人民大礼堂,听说请了所有的外交官,听说黑白二道势力齐聚一堂…… 不过这些和顾家臣都没什么关系。从现在起到婚礼结束,到任啸怀离开为止,他的任务就是陪着季泽同。 六月诗华要参加高考。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成重伤,养伤就养了一年。现在复读又耽搁了一年,考上大学她都该二十岁了。这个妹妹神经极度敏感,顾家臣也不想回家去打扰到她。索性就在季泽同这儿安了家了。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可算知道为什么任啸徐当初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让他“稳住”季泽同了。顾家臣一直纳闷,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可能稳住季泽同呢?可是现在他发现,只要他在这儿,季泽同就要安静很多。很多很多。就连季家的新老仆人,都会主动拜托他给季泽同端茶递水喂粥劝饭什么的。 这种情况一开始真是让顾家臣受宠若惊。慢慢的他也想明白了,为什么要让他来陪着呢?因为他们同病相怜嘛! 大概在世人眼里,他也不过是任啸徐豢养的一只鸟儿。任啸徐总有一天要结婚,要生孩子,要和另一个家族结合,组建一个全新的、势力更加庞大的任家。 而这些,都没有他的事儿了。他和任啸徐在一起那么多年,任啸徐对他越来越好,两个人相处越久就越是契合。有一个这样可心的情人,任啸徐当然高兴咯。 他又不是笨蛋,当然懂得看人的脸色,当然懂得要好好伺候这尊佛爷。 为什么不好好伺候他呢?伺候好了,好日子有呢!要是伺候得不好,被任啸徐一脚踢出去……呵呵,就是任啸徐穿过的一件衣服,扔出去了,也没人敢捡起来再穿的,何况是他用过的一个人呢? 他可算知道为什么季泽同会那么瞧不起他了。他就是抱大腿,他就是攀高枝,他就是舍弃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地位,来讨好任啸徐……他甚至为他磨灭了自己的个性,虽然他本来也没什么个性可言。 这有什么呢?多少人求还求不来,他得了这个机会了,可是他却肯不承认。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得得罪多少人啊! 敢做不敢认,可不该被人瞧不起,被人唾弃嘛!大大方方地以一个情人的身份活下去有什么不好呢?规规矩矩地扮演一只金丝雀有什么不对呢?你看季泽同,当年他如果肯乖乖的听话,不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大概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了! 堂堂季家的小少爷,京城高官的儿子,众星捧月的小皇帝。还不是落得如今的下场!他本来以为季家在朝为宦,任家不过是一介商户,能不巴结?谁知道任家的势力竟然如此庞大,小小一个季泽同,什么要紧? 连季泽同都没什么要紧,他顾家臣又算什么?人比人,比死人。 顾家臣啊顾家臣,你可千万不要不识好歹啊,可千万不要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识好歹……这个词儿真耳熟。在哪里听过呢?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3 对了……好像是在念书的时候。初三那年,在厕所的洗手台上,任啸徐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骂他不识好歹。 他本来以为熬了这么多年,这一切都会有改变。可事到如今这一切又有了什么改变呢?他还是那个顾家臣,是八年前那个被人家按在厕所洗手台上强暴的顾家臣罢了。 如今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不都还是强暴么?只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只不过他已经有了快感而已。 甚至于当初,因为听见任啸徐说要去娶别人的那些话,他那样的心痛,如今想起来都有几分想要嘲笑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心痛呢?你得到的难道还不够么? 顾家臣搬起指头来算,算他到底得到了什么。 是同事偶然看到任啸徐开车送他,在背地里嚼舌根子?是老北京乌烟瘴气的包厢里,看见二世祖们欺负人家姑娘,救人的时候被揍的一身伤?是在五星级酒店里偶然遇到任啸徐的妈妈,硬着头皮迎接她的看一条狗一样的眼光?还是季泽同发疯的时候,朝他扔过来的那些杯碗碟儿? 他却一声也不敢吭。 他还记得年少轻狂的时候,曾经效仿鲁迅先生,在桌上用小刀刻出来鼓励自己的话。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 整整一百零六个字,不算标点。他拿着削铅笔的小刀,一个字一个字地刻在压缩木板的桌面上。刀片那么软,那么薄,每刻一个字都必须使尽手指的全部力气。刻完之后,他的食指已经被勒出一道深深的印迹,乌红乌红的,似乎是血液生了气,堵在那儿不走了。手指仿佛要断掉了。 这一行字在当初看来是多么伟大而崇高啊,在现在看来又是多么辛酸和讽刺啊。解放全人类?呵,他根本连自己都解放不了! 季泽同的手受了伤,缠着白白的纱布。是那天他砸门的时候弄伤的。 季泽同的力气也很大,而且他学戏,有刀马旦的功夫底子。第七中学虽说是贵族学校,却也会偷工减料,给学生的桌子和其他学校一样,都是压缩木板的。那样薄薄的一层板子,季泽同一拳就能砸成两半。 可医院贵宾病房的门实在太结实了。他下死力气砸了那么多下,把指骨砸断了两根。关节全部肿起来了,丝丝往外渗着血。 洗胃之后他一直都没喝过水,喉咙干裂嘶哑,叫出的声音像是松了弦的二胡一样,浑浊而凄厉。顾家臣听得头皮发麻,心里都在淌血,耳边嗡嗡直响,整个人蒙掉了。 他不停地砸门,不停地砸,嘴里一直说:“让我看他一眼,我就看他一眼……” 四个保镖拉不住他。 可他最后自己喊得没有力气了。嗓门已经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像一只死去的章鱼,顺着门慢慢往下滑。眼泪夺眶而出,不断滚落在地面上,烫出一颗颗圆圆的水花。 看见他瘫倒在地上,顾家臣才被解了穴似的,走到他身边蹲下,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点开一张照片,送到季泽同面前。 照片上是纯净的蓝天白云,玻璃的琴房里站着一个背影,穿了和天空一样颜色的针织衫,米白色的裤子包裹着的双腿修长而挺拔。 季泽同看着照片,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满脸泪痕,哽咽了几声,喃喃道:“原来他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第28章 季家的花园儿真是漂亮。五月开的花儿都有。 石榴、白兰、含笑、木香、春夏鹃、紫藤、琼花、锦带花、八仙花、金雀花、芍药、百枝莲、虞美人、入蜡红、四季海棠、吊钟海、鸢尾、矮牵牛、太阳花、叶子花、朱顶红、夏鹃、天竺葵、大花天竺葵、倒挂金钟、令箭荷花、茼蒿菊、樱草、香豌豆、爪叶菊、蒲包花、牡丹、月季、扶桑…… 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花儿都有,独独没有玫瑰。 老爷子是个老派人物,说一看到玫瑰就想起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佬,不舒服,好端端的花儿也糟蹋了。所以季家的花园儿里是不种玫瑰的。 那么一大堆花儿的名字,当然也不是顾家臣自己就知道的。这花园又不是学校的花园,每棵树每种花都有小牌子写着它们的名字、原产地、科属以及拉丁语名。这些名字都是这园子的老管家说与顾家臣听的。 老管家是老北京人,是旗下人。跟着季老太爷回南方来的。他说话是京腔,圆润好听。那么大的年纪了,一长串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字字清晰可闻,实在是当之无愧的“大珠小珠落玉盘”。 五月的花园里已经有蝴蝶翩翩起舞,入对出双。 狂随柳絮有时见,舞入梨花何处寻。蝴蝶不传千里梦,子规叫断月三更。 任啸徐的钢琴弹得很好。富贵人家的孩子似乎都要学钢琴的。任家大宅的琴房靠近游泳池,借着水声,钢琴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更加清丽雅致了。 那里面有一台紫色水晶的三角钢琴,才送来的时候任啸徐给顾家臣看过照片。顾家臣说想听听声音如何,任啸徐就回去用那架琴弹了一首曲子,录下来带给他听。弹的是一首《梁祝》,小提琴协奏曲改成钢琴的。 梁山伯和祝英台……中国古代四大民间传说之一。 梁山伯辞家攻读,途遇女扮男装的祝英台,两人一见如故,于草桥结拜为兄弟,在书院朝夕相处,感情日深。山伯到祝家求婚遭拒绝,回家后悲愤交加,一病不起,不治身亡。英台闻山伯为己而死,悲痛欲绝。英台花轿绕道至梁山伯坟前,英台执意下轿,哭拜亡灵。祭拜时,惊雷裂墓,英台入坟。梁祝化蝶双舞。 化蝶双舞…… 生不同衾死同穴,化作一对翩跹蝶。 魂梦相守且相依,猩红嫁衣浓如血。 我愿意千山万水都随你去,可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容易。 高中的时候文理分科,顾家臣读了文科,任啸徐读了理科。倒不是顾家臣的理科不好,而是他这个二十班的人,连读理科的资格都没有。任啸徐是尖子,当然要分到理科班,理科尖子班。 第七中实行彻底的应试主义政策,文科班的学生是一点理科知识也不用学的。所以顾家臣就没有学习理科的机会了。他本来生物很好,初中的时候每次都能拿全班第一,虽然这个第一在其他同学眼里看来根本没什么价值,但是他还是觉得很高兴,他还担任了生物课代表。 可是高中之后他没有机会学生物了,连生物教科书都没有领到。听说有一次生物老师带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4 着高一·一班所有的人去参观了昆虫博物馆,可他们班没机会啊,顾家臣委屈得眼泪花子都要掉出来了。任啸徐本来想带他去,顾家臣又害怕别人说闲话,咬着牙说不去了。 任啸徐也没有勉强他,参观完回来的时候,他拿手机拍了好多好多照片回来,其中有一半是很漂亮很漂亮的蝴蝶。 那时候触摸屏的手机还很昂贵,任啸徐的手机就是触摸屏的,屏幕很大而且像素很高,拍的照片异常清晰。 他一张一张地给顾家臣讲: 这是粉蝶,有白黄两种颜色,体形偏小,多群聚,喜欢十字花科;这是凤蝶,是很漂亮的蝴蝶,每一只都有通常不止一种颜色,有的还能散发金属的光泽,喜欢芸香科和樟科的植物;这是灰蝶,大部分很丑,有一种紫色的很漂亮,常常生活在森林当中,飞的特别快,有的是害虫;这是蛱蝶,是种类最多的蝴蝶;还有这是弄蝶,是蝴蝶中生活习惯最特别的一种,喜欢吸食鸟类的粪便,翅膀上有很多小眼睛…… 那么多那么多的照片,那么多那么多的介绍,顾家臣却是一字不落地记下来了。 也不知道是他真的很喜欢生物呢,还是他真的很喜欢任啸徐讲解的声音。 顾家臣有时候会照着任啸徐给他说的,来分一分花园里的那些蝴蝶。 那一只树丛里面又小又丑的,灰不啦叽的,一定是他所说的灰蝶!灰蝶飞的特别快,是害虫……是害虫当然要飞得快了,不然就被人打死了! 那一只伏在香樟树的黄黄花瓣上的,蓝色的大蝴蝶,一定是凤蝶!凤蝶好漂亮,有金属光泽,喜欢樟科…… 那一从聚在一起的小白蝶,不用介绍他也知道是粉蝶!这种蝴蝶在乡下很多。顾家臣很小的时候在田间玩耍,常常折一根树枝,冲到菜花里一阵乱舞,一丛丛的菜粉蝶就纷纷飞起。 他拿树枝扫一下,就打下来一两只,又扫一下,又打下来一两只……搞的最后菜花被他扫了一地,菜粉蝶也被他扫了一地。只见微红色或是淡紫色的土壤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满是零落的黄色花瓣,满是折了翅膀的白色蝴蝶…… 顾家臣看着那满地的花蝶尸体,笑得好开心。 仿佛他是战场上驰骋的勇士,手里拿着的树枝是他的铁鞭,而这一地的花瓣蝴蝶,就是被他斩于马下的敌人……气吞山河,血染江山,好一副壮丽画卷!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他是多么残忍啊!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杀死了太多的蝴蝶,老天爷才会给他这样的命运,当作是他的报应吧! 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 季泽同的房间里有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木质梳妆台。顾家臣觉得很稀奇,明明女孩子的绣房里才会有梳妆台这种东西。 季泽同那时候正拿着顾家臣的手机在手上。那天顾家臣给季泽同看了他偷拍的任啸怀的照片之后,季泽同就不愿意把手机还给他了。他把顾家臣的手机卡抽出来给他,让老管家去买一个新手机来。 顾家臣原来那个烂手机,季泽同当宝一样天天捧在手里。手机屏幕上永远都是任啸怀的背影。 季泽同自己反正是不用手机了。他的所有通讯工具都被没收,每一通电话都有人帮他过滤把关。顾家臣觉得自己应该不在过滤的黑名单上,因为上次他打季泽同的电话,是季泽同本人接的。 那天他大概是心情比较好,就跟顾家臣说,那个梳妆台是奶奶的,他说的奶奶不是他真正的奶奶,是他爷爷的二房。那个奶奶是当时的名伶,唱昆曲唱得很好。那时候的伶人一般都会兼学,他这个奶奶就是兼学皮黄的,也就是后来的京剧。 爷爷很喜欢那个奶奶,可惜奶奶死得很早。季泽同也没来得及见她一面。 梳妆台,是奶奶唱戏的时候用的,酸枝木,古董。 后来季泽同学唱戏,爷爷说他唱的很好,唱得很像奶奶,就把这个梳妆台给他了。里面有一张奶奶穿旗袍的照片,是个朱唇榴齿的美人。还有一张扮上的,和季泽同小时候一模一样。 爷爷一直记着这个奶奶,一直记着,我小时候还看过爷爷对着这梳妆台,对着这些照片流眼泪。那时候爷爷有奶奶好多好多照片,在故宫里的,在天坛的,在什刹海边儿的,在后台的,在台上的…… 可现在只剩这两张了。 奶奶那么年轻就死了……死的时候只有二十多岁,服砒霜自杀的。 服砒霜……自杀……这几个字掷地有声。传到顾家臣耳朵里的时候,他正细细看着那两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明眸皓齿的年轻女子的影像,突然变得那样的触目惊心。 第29章 verawang设计的婚纱,穿在身上总是让人觉得像仙女。 陶与悦从小在美国长大,英文名字是lillye(莉耶)。她身材匀称,骨架宽阔,个子高挑,头发黑长浓密,烫着人鱼公主一样的大波浪。她穿衣打扮有很浓的美国风味,喜欢化淡淡的烟熏妆。 新上身的这一件婚纱,是目前为止样式最简单的一款。上半身是干干净净的抹胸,没有一点花朵,只点缀了零星的珍珠;下半身的长裙是软网拖尾的蕾丝,轻如烟罗,长长的下摆如雾气般飘洒开来,像极了舞台上弥漫的干冰。 陶与悦对着落地镜左看右看,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款婚纱的效果确实很好,穿在身上让人觉得轻飘飘像天女一样。可是中国人讲究浓墨重彩,讲究锦上添花,讲究工艺繁琐。 大婚这样隆重的场合,穿这个会不会太素了? 倒是有一件白纱上绣了大朵粉红色牡丹的,看起来很是喜庆,可她又觉得俗气了。 要不然,多用点锥花点缀?要不然多加点蕾丝?要不把抹胸的部分再添上些钻石,这样更华丽了…… 陶与悦一边转过来转过去地照镜子,一边把自己对于婚纱的想法告诉了任啸怀。 可镜子里的任啸怀,虽说坐在沙发上,眼睛却一直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看,根本无暇帮着未婚妻参谋婚纱的问题。 陶与悦知道他是在忙下个月会议的事情,会议在六月九号正式召开,他们兄弟两个五号左右就要飞上海了。 可是当务之急是自己的婚礼不是吗?婚礼要在那么大的人民大礼堂举行,各界要人齐聚一堂,言谈举止、礼数招待,根本容不得错一丁点儿。陶与悦从来没有接触过正统的中式教育,一直是美式那种大大咧咧的个性,本来婚礼她也不想怎么大办,想和任啸怀两个人去环游世界度蜜月呢!她哪里操过这种心? 可是未婚夫好不容易抽了空闲出来,陪自己看婚纱。试了这半天了,他连头也不抬一抬。 任啸怀长得极其干净清爽,穿一身淡色的衣服坐在雪白的沙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5 发里头,侧着头敲击笔记本电脑键盘的样子,简直好看的不得了。他的姿势优雅,表情凝重,偶尔蹙眉,犹如西子捧心,看得送衣服过来的服装店员都陶醉了。 陶与悦就是在哈佛的草坪上,偶尔瞥见了坐在那儿看书的任啸怀,阳光照在他身上圣洁如新生。那一刻她就觉得自己被爱神丘比特的箭直直地射中了。 虽然后来她也知道了,任啸怀是知道她下课了会往那里经过,所以故意坐在那里给她看的。这是不过一场两个家庭参与设计好的浪漫邂逅,实际上就是一场相亲。 可是那一幅画面还是深深地打动了陶与悦!就算是设计好的她也认了! 可是长得好看也并不代表他可以正大光明地无视未婚妻子啊! “alva,你看这件会不会太素了?”陶与悦朝着后面沙发上的人问道。 任啸怀头也不抬地说:“不会。” 陶与悦皱起眉头道:“你看过没有?就说不会!” “咱们不是一起选的图样么?还用看?”任啸怀端起旁边的咖啡来喝了一口,目光依旧是盯在电脑上,一寸也不肯移动。 这下子陶与悦选婚纱的心情一分也没有了。抱起婚纱那雾气一般飘渺的下摆,冲气走到任啸怀旁边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任啸怀见她过来坐下了,才不舒服地别过头去看了她一眼道:“我工作的时候你别坐我旁边!” “工作工作,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i’myourwife,man!(我是你的妻子啊!)”陶与悦猛地一下子站起来道。 “我知道。全国上下都知道。你不用强调。”任啸怀淡淡地说。 陶与悦被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所刺激,站起来一边嘟哝着一边往里间去了。她说了一串英语,任啸怀没注意,只大概听到“sleep”“work”这样的几个单词,大概说的是“和你的工作睡觉去吧”一类的话吧。 里间的床上靠外边,摆着两件婚纱。一件是刚刚她所想的,白纱底子绣粉红牡丹的礼服;一件是月白色绸子,堆了很多很多玫瑰图案花朵的礼服。 还有四壁的衣柜里,也满是或粉或白或蓝或紫的礼服。 有alvia设计的,镶着轻飘飘毛绒绒的羽毛的婚纱,底托的雪花图案让人仿佛置身童话森林。下雪了,小矮人和精灵都从树洞里跑出来,围着穿婚纱的新娘子翩翩起舞。就像森林为她送上了最美好的祝福。 有rivini手绘成油画的一件满天繁星的婚纱,一片片像是海浪又像是云朵的蕾丝嵌在裙摆上,每一片蕾丝边上都缀着一颗晶莹闪亮的钻石,那样耀眼,好像是美神维纳斯诞生的时候,海面上升起的晶莹剔透的泡沫。 有amsale的纽约展览新款,清冷如霜的绸子,剪裁方正有力,棱角分明,把丝绸柔和个光芒硬生生改造成金属的冷酷模样。 象牙色的大床另一边铺开的一件,下摆全是镂空的花边,拖得老长老长,像孔雀开屏一样,洒洒脱脱铺满了半边屋子。 还有她哥哥特地从欧洲帮她订回来的,天蓝色的绸缎小礼服,说是按照中国的习惯,新郎新娘向嘉宾敬酒的时候穿。 嫂子送了她一套猫眼石的项链,大如雀卵的蓝色宝石上,每颗都有月白色的十字架,是上品的星光猫眼。宝石底下张牙舞爪地衬了碎钻底托,形状很像燃烧的太阳,又像是森林当中巧妙缠绕成环的树枝。 爸爸妈妈送的是一套祖母绿,没有任何装饰,连底托也用了十分巧妙的镶嵌,一个爪印儿都看不见。祖母绿是能使人百看不厌的宝石之一。无论阴天还是晴天,无论人工光源还是自然光源下,它总是发出柔和而浓艳的光芒,它是绿色宝石之王。 未来公公婆婆送了她一套彩钻的链子,有粉色,黄色,绿色和蓝色的钻石。五彩斑斓地拼接项链挂在脖子上,任凭什么样的礼服也会黯然失色。 就连未来的小叔子,也托人给她从欧洲带回来一顶皇冠,像是选美小姐冠军的桂冠一样,只不过更加高贵华丽。顶部一颗主钻重量正好九克拉九分,意取中国传统祝福中的“长长久久”。 长长久久?真是笑话! 陶与悦觉得她自己有一点婚前恐惧症。脑海里常常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不想结婚了。可是她和任啸怀已经在美国登记了,现在要反悔是不是晚了? 她和任啸怀邂逅的那天下午,她兴冲冲地跑去跟哥哥说,她看到商院的alva?jen了,长得真好看!阳光就那样洒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都像镀了一层金一样!那画面好像暮光之城里爱德华在森林里沐浴了阳光的样子,如同钻石般璀璨! 哥哥只是微微一笑,打趣她道:“我妹妹是不是红鸾星动了?” 陶与悦还不大清楚什么叫“红鸾星动”,脸倒是先红了。哥哥看得一脸好奇,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从小长在美国,她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从来不会如此羞涩,今天怎么就脸红了呢? 哥哥大笑两声道:“看来你还真的很喜欢alva啊!要不要哥哥给你做个媒?” 陶与悦摇摇头道:“不用了,反正在一个学校呢,有的是机会。” 之后的交往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们融融恰恰相处了两年,彼此都见过了对方的父母,之后在美国进行了结婚登记。那两年的她是多么幸福啊!任啸怀高大帅气,年轻有为,温柔干练。他们俩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几乎是人人称羡的一对神仙眷侣。 她还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呢! 第30章 可是就在结婚登记的前夕,任啸怀的母亲沈氏特地飞了一趟波士顿,她身后是整整齐齐的助理队伍,身边一个年纪看上去略大的,是任氏集团的专用律师。 那天陶与悦还呆在波士顿的别墅里。沈氏踩着又细又高的louboutin银色高跟鞋,徐徐向她走来。一阵短暂的寒暄之后,沈氏示意律师向她出示了一份婚前协议。 他们这样的商界财阀结亲,签协议是很正常的事情。陶与悦本身是学美术的,对法律也不是很了解,只是让哥哥派过来的律师看了看,律师说没问题,她就把协议签掉了。 她是学画画的,所以捏笔的感觉和其他人不一样。写出来的字也是很漂亮的花体,龙飞凤舞的lillye几个字母,连贯流畅地一笔而成,像是精致的裱画一样,挂在协议的右下方。 她一心只盼着明天能和心爱的男人去登记结婚,哪里有心情想其他的呢? 那天晚上她在满是水晶灯华丽光彩照耀下的卧室,一边等着任啸怀回来,一边幻想他们的婚礼。 她一直很喜欢巴塞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6 隆纳的圣家堂,那座能够让人狂喜心碎的建筑。西班牙建筑大师安东尼奥?高迪的毕生代表作。 那是一座宏伟的天主教堂,整体设计以大自然的洞穴、山脉、花草动物为灵感,整个设计完全没有直线和平面,而是有着以螺旋、锥形、双曲线、抛物线各种变化组合成的,充满韵律动的外表。 她很希望能在那里面举行婚礼。如果不行的话,在外面的广场上她也无所谓。 想像一下,艳丽的夕阳把橘红色的光芒投射在全部由白色石头组成的广场上,她穿着圣洁美丽的洁白的婚纱,旁边是丛丛飞起的象征忠诚、唯一以及和平的白鸽…… 广场的尽头站着的英俊的王子,便是她的新郎。 他的手里,拿着象征他们爱情和命运的闪光的银币,默默等待着她的到来……然后他绅士地牵起了她的手,她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耳边满是教堂庄严而幸福的钟声…… 幻想的画面如同美丽的童话,王子和公主结了婚,住在城堡里,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这是她从小的愿望,如今终于有机会要达成了! 这幅画面是那样的不切实际,就连读书时候的闺房密友听了,也时常要讽刺她两句。可她还是不肯放弃,她固执地认为,一个画家如果连童话都不相信,那么她就不能画出好画来!童话难道不是一种最美好的艺术么? 她甚至还亲手绘制过这样的一副油画。用橘红色的颜料夹杂着明黄色,一笔一笔染透了半边天空。广场上两个拉长的影子相互依偎,四周点缀着起飞的,小巧可爱的白鸽,新郎的手里握了一枚银币,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那幅画还挂在别墅里,就挂在她等待的那个房间里头。 可是她最终什么也没等到。 任啸怀回来之后,放下外套,就问她签了协议没有?她笑盈盈地回答签了。心想,你在担心什么呢?我可不会给你添麻烦! 那一句话之后,任啸怀就真的松了一口气。 他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那份协议来,翻开,指着其中一条对她说:“这一条你也同意了?” 陶与悦根本没有认真看过那协议,这时候就凑到任啸怀身边去看。 那协议写得好长好长,白白的纸张叠在一起就像一本书一样。协议的字好小,她第一眼还不能看得很清楚。陶与悦顺着任啸怀的手指看过去,一边念到: “婚后只要陶女士生下任先生的子女,该子女即可获得任氏集团4%的股份,成年之前,股份由任先生和陶女士共同管理……婚后两人感情生活自由,双方均不得以外遇为由提出离婚。” 这条协议在富豪的婚前协议当中非常常规,可陶与悦突然觉得整个事件都弥漫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她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来自艺术家天生的敏感已经不自觉地苏醒了。 她装作不理解地抬起头来问:“你特地把它找出来,是什么意思呢?” 是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她的理智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她的心有点不愿意相信,有点不愿意承认。难道过去那两年任啸怀对她的温柔与深情,竟都是假的么? 她抬起头来紧张地看着任啸怀,她希望他赶紧像以前那样说上一句:“我只是要提醒你,虽然协议是这样签的,但是你可不准有外遇!” 她的目光紧盯着任啸怀那张薄薄的唇。焦急地期盼着,快点啊,你快点说啊…… 可她的心里又有那么一个角落,蹲着一个小小的人儿,那个小人儿正用微弱地声音提醒她: 可怜的女人啊,你还在干什么?快捂住面前这个男人的嘴吧!不然他就要说出这个世界上,最能刺伤你心的话来了! 她的内心深处,还是隐藏着深深的害怕。她怕那个小人儿说的会变成真的。她害怕面前这个前一秒还对她那样温柔,看她的目光还是那样深情的男人,会突然变成一个冷酷的魔鬼。 任啸怀没有在意她复杂而灼热的目光,只是淡淡说: “意思是,我有义务和你结婚生小孩,但是我没有义务一定要爱你。” 陶与悦的心咔嚓一下,像是录音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所有的音乐都停止了。教堂的钟声顿时变得虚无飘渺起来,慢慢地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终于如同那最后一抹斜阳一般,消失在天际了。 一丛白鸽在她身边飞起,跟着钟声飞向了天际,再也没有回来。它们只留给她一片孤零零的,满载着破碎的希望与梦想的羽毛。那羽毛在风中缓缓飘落,落在被夕阳映红了的,古老的大地上。 苍老的大地于是只剩下一片死寂。 那天晚上他们没有做爱。 任啸怀说这是中式的规矩,新郎新娘在结婚之前最好不要行房事。可陶与悦知道这和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没有关系,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和她做罢了。 他还是睡在他们俩的房间里,穿着一身蓝色的丝质睡衣,背影透出深深的寒冷。 蓝色是世界上最冷的色彩,它是海洋,是天空,是宇宙。蓝色代表美丽,冷静,理智与安详;可它同时也代表了忧郁,孤独,冷清和破碎。 任啸怀那夜留给她的蓝色的背影,就是她这两年幻想的全盘破灭。 她站在一旁,手里无力地捏着那一叠协议,陷入了沉思。眼眶并没有湿润,眼角也没有泪痕。她只是默默地发着呆。 任啸怀的这个样子她不是没有见过。任家在美国也有很多生意,他常常会累得筋疲力尽。每次繁忙的工作结束之后,他就会露出这样一个孤寂冷清的背影。 他躺在床上的样子,仿佛在说,她只是一个他的任务,过去的两年,只是他的一件工作而已。现在任务完成了,所以他就露出了他的那种背影,那背影就是他宣告一切结束的印章,是他用代表权利和欲望的金戒指,在红色的漆胶上压出的图案。 在他将要寄出的雪白的信件上清晰地写着:我对你的爱,今天就该结束了。 他在想什么呢?陶与悦不知道。他有没有爱过她呢?陶与悦也不知道。有些工作狂会热爱的自己的工作……他会不会也是这样呢?啊,老天啊,请你一定要保佑他是爱过我的,哪怕只是工作狂热爱工作那样!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看重和纠结于那一个“爱”字啊!可现在才知道,真正残忍的,真正重要的,原来是那一个“过”字! 他是爱你了。可他能爱你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 属于他们的两年,已经过去了。 第二卷 愿逐月华流照君 第31章 脑子很乱。 陶与悦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想再多也没什么用了。如果这两年他只当她是他的一件工作,那么就是当她是一件工作吧。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7 至少她还是他的合法妻子不是吗?正妻的这个身份,是别的女人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 至少她们会嫉妒她,这嫉妒大约能够构成她将来日子里的一丝安慰吧? 生命还那样漫长,她有什么可伤心的呢?也许过不久,她也能遇到真正属于她的那个男人。也许那个人只是在某个街头游荡的,贫困潦倒的艺术家,可是他们情投意合,他们真心相爱。这份婚姻也不会构成他们的障碍…… 凡事都有两面性,陶与悦,你可不能只看到了杯子空着的部分,而忽略了装满美酒的那一半啊! 如此劝解了自己一番,陶与悦提起裙子,深吸一口气,又转身出去了。 任啸怀还是坐在那儿盯着电脑,一动不动。他的咖啡已经喝得见了底。 陶与悦抱着婚纱快步走出来,直径走到他面前来宣布:“我不管你看没看,反正我喜欢这一套,我就决定要穿它了!” 任啸怀头也不抬地说:“好啊。” 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任啸怀说了声请进,他的贴身秘书就走进来道:“大少爷,关于下个月会议的详细分析,小组成员们都已经上交了报告,等着您去看呢。” 任啸怀听了总算从沙发里站起来。有外人在这里,他的表情也温柔了许多,带一丝抱歉地对陶与悦说:“我去工作了。” 陶与悦也知道是时候该演戏了,就收起微怒的表情来,做出一副理解的样子道:“去吧,工作重要。” 她知道任啸怀的这个秘书,是他妈妈沈氏派过来的。他来的目的一方面是要帮助啸怀处理工作,另一方面是要看任啸怀的一举一动,看他是不是都按着沈氏的想法在行动。 包括这桩婚事,也是沈氏一手安排的,所以不管他们的感情怎么样,在秘书面前,他们必须装得很恩爱,必须装得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能让旁人说一丝闲话。 其实陶与悦心中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她想,啸怀那么听他妈妈的话,听说他这个妈妈,很不喜欢情人这种生物。陶与悦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听来的八卦,总之她知道任啸怀的父亲以前也是个花花公子,可后来突然老实了,就是因为沈氏不允许他在外面找女人。 任啸怀有别的喜欢的人,这没什么,谁能不爱上一两个什么人呢?可最重要的是他们能不能在一起。如果不能在一起,空有相思,有什么趣儿?那个什么什么相忘于江湖,还有什么什么不如怜取眼前人,对不对?那她还是很有希望的嘛! 反正她是没办法懂很多中国的典故。任啸怀好像懂得很多似的。他虽然在美国念书,但是他十七岁了才到的美国,中国文化已经在那之前就根植在他的心中了。 比方说,他们正式决定结婚之前,是没有同居的。那个时候陶与悦去任啸怀的家里,就会发现他的书房里有写中国书法的工具。她很好奇地去翻看,任啸怀就耐心地给她讲解: 书法,是文字的艺术形式。中国书法是中国特有的传统文化和艺术。最古老的书法是用刀刻的,再后来是用毛笔……这就是毛笔。中国传统书法讲究的文房四宝,就是笔、墨、纸、砚,宋朝以来,就特指湖笔、徽墨、宣纸、端砚…… 他说着就铺开一张大大的,雪白而轻柔的纸张来,拿笔沾了墨,在纸上写了一排八个大字: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每一个字都写得那样端正,陶与悦看了只说好,她又问他,这写的是什么? 任啸怀就笑笑,说,是诗经的一句话,你不知道的。 陶与悦就嘟着嘴说,她学会用中文说成语就已经很厉害了,她哪里读过什么《诗经》呢?就算读过,也是人家翻译的外文版,她认得这几个字就很好了! 任啸怀就笑笑说:“其实你的中文名字也是来自于《诗经》,而且是一段很美好很凄凉的话。” 陶与悦就追问。 任啸怀就说:“你的名字其实出自《诗经》里一段非常有名的话,叫‘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悦)’,它的下一句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任啸怀说着就不自觉地牵起她的手来,喃喃道:“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变老。” 这段话他是用英文讲出来的,讲得那样温柔,那样深情,陶与悦简直要醉倒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原来有这样美好浪漫的意义,她简直要乐疯了,急忙拜托任啸怀帮她把那几句话用书法写出来。她要拿回去裱一裱,挂在卧室的墙上,就和她画的那副教堂婚礼的油画挂在一起。 任啸怀没有急着写,反而问她:“你觉得我写得很好么?” 陶与悦就说当然好,但是她说不出哪里好,就觉得挺整齐的,不乱就是好。任啸怀就对她笑一笑,说,你不懂就算了,这本来就很难,不是多年的功夫练不成,不是多年的功夫欣赏不来,你要是说出个一二三来,反而让行家笑话,你这样说就很好了。 陶与悦偏起头来问:“那你算是行家么?” 任啸怀盯着那一排字,笑容有些苦楚,道:“我不算是行家。” 陶与悦就笑了,说:“那你也没办法笑话我!” 说完她就拿过那只毛笔来,想要在纸上画点什么。她是学画画的,从小就会拿笔,自认为这笔虽然是毛做的,大约跟自己平时用的油画笔也差不多。 可是第一次用这样毛长而软的笔,她也拿不准力道,任啸怀用的宣纸又是没有矾过的,墨一粘上去就晕染开了。她刚把笔放上去,纸上就浸出好大好大一个墨点来。 任啸怀赶紧一把又把笔抢了回去,道:“罢了,你也不会写,别糟蹋这白纸了吧!” 说着就把那张纸盖住了。 陶与悦看见他盖住了纸,不满道:“你要写给我啊!” 任啸怀却收起毛笔来说:“我毛笔写得不好。一会儿我用钢笔帮你写吧。” 陶与悦也没有那么纠结于用哪种笔来写,她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两句话很浪漫而已。就说,好啊,你要帮我写在我的书签上,就写在我那本《追忆似水年华》的书签上面! 那张书签非常漂亮,底部刻画了黄金时代巴黎街头的建筑景象,建筑之上是一片月白色的天空,异常高昂,异常空旷,满载着贵族生活的旖旎与繁华破灭的悲凉。那张书签她现在还留着,上面是任啸怀用钢笔写下的一句英文。 take your hand,take your life 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变老。 爱一个人,你牵起的就不仅是他的手,你牵起的,是他的一生。 那个时候的陶与悦,大概怎么也想像不出来,任啸怀是带着多大的悲戚写下这一段话的。 他的手放在毛笔上,仿佛放着的不是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8 他的手。仿佛有一只细嫩白皙的手,正覆盖在他的手上,带动着他一点一点地写。 一点,一点,一点,一横,一撇,一捺,横,横,竖。竖是悬针竖。这一笔要长,下端出锋,锋如针悬,故称“悬针竖”。这一竖要长直挺拔,端正如针,斜了一点儿不行,弯了一点儿也不行…… 他小小的身子贴在自己背上,偏出脑袋来,指引着自己写字。圆润的京腔在耳边响起,稚嫩,却也中气十足。 “唱戏的人,不仅要练身段上的功夫,还要练气。这个气,也不是丹田里沉住的那一口气,也不是嗓子里吊着的那一口气,是整个人的气。中医讲,气是构成人体及维持生命活动的最根本、最微细的物质,它实际上也代表了一种精神状态,也指人的一种气质……” “练字,不是为了练字,是为了练气。气不足,心不定,手不稳,字就会乱,这一竖也写不好了。一竖写歪了,整个字就不好看;一个字不好看,整篇字就都不好看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的人都太浮躁,练字正好能让人的心情平静下来……” 那样小小的人儿,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一身鸦青色的缎子衣服穿在他身上,袖子挽起来一截,露出里面白白的软绸衬里来。 他问他,你为什么不叫设计师来把这一段裁掉? 他淡淡地露出一个笑容,回答道:“学戏习惯了有水袖,手上没个遮掩,反而不自在呢。” 任啸怀皱着眉头暗暗想,他现在的衣服袖子,还和从前一样长么? 第32章 陶与悦怀孕了。 这是个大消息,虽然目前为止只有任家的人知道,媒体还没有大肆报道。 有关怀孕的猜测,八卦小报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自从他们在一起,陶与悦每次穿了平底鞋,就会有八卦猜测她是不是怀孕了;每次睡觉没睡好,有一点浮肿了,八卦也会猜测她是不是怀孕了…… 那些人一年到头不知道要猜多少次。一开始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就觉得非常厌烦,再后来,她自己完全都懒得管人家怎么写了。反正这样的八卦在中国比较多,在美国不怎么见得到,只要她不爬墙去中国的网站浏览,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信息;媒体的电话有她的贴身女管家帮着挡,费不了她自己什么力气。 那时候她真的很不明白,怀没怀孕是她和任啸怀两个人的事情,怎么有那么多人等着看?难道她怀孕了,这些人走路就会捡到钱么? 那天试婚纱的时候,任啸怀一开始陪着她坐了一会儿,后来秘书来找他,他就回去工作了。 陶与悦心情有点不好。任啸怀走后,她又想起当时签的那个协议来,心想,反正只能结这么一次婚了,干脆把这些婚纱通通都穿上来拍一组艺术照!有一大堆美美的照片,她没事翻来看着心情也会好一点儿。 她自己的贴身管家是个三十岁的年轻女人。而哥哥那边大宅子里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管家,和他的老婆一起在陶家大宅里工作。回国的时候,那个老女人就叮嘱过她: “小姐,现在是孤身奋战了,万事要小心,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啊!” 老管家婆的眼里满是泪光,陶与悦还以为她是看着小小姐终于要出嫁了,给激动的呢……谁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她想起老管家婆的目光来,心里酸酸的,眼眶就红了。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美丽婚纱的高高的女孩子,眼眶红红的,她自己也觉得好没有意思。旁边那个穿着黑色小西装的女人,她的贴身女管家,正把手交叠在身前,面带微笑看着她。 “alice,你去叫摄影师进来,就说我要拍个人的婚纱照。” 贴身女管家朝她微微鞠了个躬,便叫了摄影师进来。好几十套婚纱,全是手工定制的,陶与悦换了一套又换一套,换了一套又换一套,摄影师一边拍照一边大喊“bravo”。 陶与悦的心情总算好起来了。透过窗户望出去,看见一片广阔的草坪,中间明珠一样镶嵌了一个湖泊,湖岸上还长着翠色可人的银杏树。阳光明媚,和风习习,叫人身心舒畅,真是个去户外的好天气! 她就提着裙子说要到那湖边上去拍照,叫alice帮她把她最喜欢的那几套婚纱都拿上。 很快湖边就搭起了换衣服的棚子,婚纱也搬下去了。明媚的阳光让陶与悦心情好了不少,她拉着裙摆在湖面转了好几个圈圈,让摄影师给她拍照,谁知道停下来的时候,脑袋有点发晕,趔趄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见沈氏坐在她的床边,身边还站了好几个医生护士。陶与悦吓了一大跳,连忙问医生她怎么了? 医生只是满面笑容地给她道喜。沈氏在旁边略带责备地说:“你看你,都怀了孕,还那么不注意,到大太阳底下去胡闹!” 陶与悦瞪大了眼睛,她有些不相信,连忙拉着alice问她上个月是什么时候那个的。 alice便笑着回答她:“从上次到今天已经有四十多天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通知医生呢。” 旁边的医生也帮腔道:“是啊,胎儿还很小,不仔细检查根本也发现不了,难怪您不知道。” 沈氏也没再多说,只是叮嘱道:“现在一定要注意身体,万事小心。” 陶与悦赶紧点头不跌。见沈氏起身走了,医生护士也都退出房间去,她才松了一口气,朝着alice吐吐舌头,两人相视一笑。 “传统的中国家庭都很重视男孩子,大小姐您一定要生一个小少爷才好!”alice笑容满面地说。 陶与悦只是幸福地摸摸肚子道:“男孩女孩都好。” 肚子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真希望能跟全世界的人分享她此刻的喜悦啊!她抚摸着肚子想。 孩子的父亲会知道了会有多高兴呢? 一想起任啸怀来,陶与悦的心中就觉得不舒服。他最近变得好冷淡了!回来之后就没怎么理过她,只有欢迎会那一天带着她四处去秀了一把恩爱,可是第二天他就胃出血住院了,那之后就对她不理不睬的。 任啸怀老是工作、工作,本来回来的时候,她心里担心的是任啸怀另有喜欢的人,可到现在也没有动静,他老是在工作、工作。 她想叫哥哥去帮她查一查,却被哥哥骂了一顿,说她是婚前恐惧症,老是乱想,要和人家过一辈子的,怎么能这么一点信任都不给他呢!说得陶与悦只得悻悻地挂了电话。她又想叫alice出去查一下,可alice也说什么也没查到。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任啸怀突然对她冷淡了呢?难道他也犯了婚前恐惧症?可是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9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他是那么冷静,那么理智和温柔的人,怎么会……不过万事总有例外,也许他真的有点害怕结婚呢?尤其是还签过一个那样的协议…… 不过现在好了,听说男人当了爸爸之后就会不一样,他如果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一定会很开心吧? 可陶与悦心里又很担心他会不开心。虽然交往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示出对小孩子的好恶,可是万一他讨厌小孩子怎么办?可是他为什么要讨厌小孩子呢?孩子又不用他来哄,自然有保姆帮忙照顾,他只需要轻轻松松地享受天伦之乐就好了呀!他怎么会讨厌小孩子?一定不会的! 可是心里越是觉得他不会,反而就越担心现实里他就会是这样,就好像那时候他把那一条协议挑出来给她看,她心里就觉得他是要跟她调调情,谁知道他却说出那样一句话来。 什么叫“我有义务跟你结婚生小孩,却没有义务爱你”? 陶与悦心里打着鼓,想着想着,眉头就不知不觉皱起来了。 alice赶紧在一旁劝道:“大小姐,有了小baby是好事,怎么您反而不开心了呢?” 陶与悦嘟着嘴小声道:“我怕啸怀不喜欢小孩子。” “姑爷怎么会不喜欢小孩子呢?” “我总觉得他会不喜欢呢……你看,欢迎会的时候,他介绍我,都说我是他的‘未婚妻’,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在美国登记过了么?” alice想了想,道:“可能在中国,大家觉得没有大摆宴席,就不算结婚了吧。” 陶与悦还是嘟着嘴,对这个解释非常不满意。 晚餐非常的丰盛,看得alice心花怒放,说任家真是看重大小姐,您看,送来这么多都是您喜欢吃的。 “还不都是叫佣人准备的!”陶与悦没好气地说。 她等了一下午了,任啸怀都没有来看过她,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 “alice,你说他们是不是没有通知啸怀啊?” “可能姑爷很忙吧。” “他忙,就可以连妻子怀孕了也忽略么?我觉得……一定是我婆婆怕打扰他,所以根本没叫手下人告诉他!他的那个会,不是很重要么?我婆婆一定不希望我打扰他!” 陶与悦猜测着,她很不喜欢这个婆婆,做什么都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像石头,说话做事像机器,一点也不尽人情。 “alice,你给啸怀打个电话吧,问问他要不要来看我……”陶与悦拉着alice的衣角道。 alice面露难色,她看了一眼餐车旁边站着的料理师,挥挥手让他先下去了,才开口道:“大小姐,姑爷这几天真的非常忙,您还是不要去打扰姑爷比较好……” 陶与悦把脸一沉,严肃地说:“alice,你不听我的话?” 贴身管家只好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任啸怀的电话。陶与悦满怀激动地看着她。 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任啸怀秘书的声音:“你好。” “呃,我是alice,我们家大小姐想问,姑爷什么时候能来看她?” “会议大概七点钟结束,然后大公子和二公子要一起吃晚饭。” “……不回来陪我家大小姐一起吃晚饭么?” “两位公子想必有公事要谈。晚饭八点结束。” “意思是八点之后就可以来看我们家大小姐了?” “这要看大少爷的安排。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陶与悦竖起耳朵来听,电话那边却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她生气地把手里的刀叉都扔到地上。 料理师和女佣都被叫出去了,alice赶紧亲自从餐车下面拿出一副新的来,递到陶与悦手中,道:“大小姐,还是要吃饭呢!” 第33章 任啸怀的婚礼正式举行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底了,知了都爬到树上,扯着嗓子没日没夜的鸣叫。 陶与悦怀着孕,脾气变得有点暴躁,听着知了的叫声觉得烦,所以这几天任家大宅里老是有人拿着竹竿到处跑,把陶与悦房间附近树上的知了尽数粘了下来。 任啸怀的婚礼简直就是一场豪门盛宴,好多人是乘私人飞机过来参加的。顾家臣没有去,他想象不到场面到底有多豪华。他只知道,那几天打开电脑,主流网站的主页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那场婚礼的报道。 等婚礼结束了,顾家臣也随之松了一口气。任啸怀应该会回美国了吧?他留在国内大概是因为那个什么会,大概会开完了他就要回去了。 可他回去之后泽同怎么办呢?又变回以前那个无法无天的季泽同么?顾家臣的心里始终有点堵,他们怎么能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呢? 顾家臣这大半个月里,就是检察院——季家园子——任家大宅三点一线地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家一趟了。 有时候妈妈会给他打电话问问他的生活情况,提醒他什么时候该去交水电费了,什么时候该去交气费了,工作忙不忙?不忙还是抽空回家看看,爸爸这段时间的心情都不大好呢…… 有时候妹妹会打电话来跟他吐吐苦水,说天气突然变得好热啊,教室里像蒸笼一样,她想请假回家去复习,可是又怕爸爸冲她发脾气,马上就要高考了,她有点紧张呢…… 有一次妹妹打电话来,哭了,也没说原因,就说她觉得压力好大,活着好累,下辈子一定不要当人,下辈子一定不要当女人。 顾家臣只好一边安慰她一边叹气。心想,他到希望自己能是个女人,这样说不定会轻松一点,起码不用担心老父老母知道他是个同性恋,会气死过去。 起码他还可以给任啸徐生个孩子……任啸徐……他现在想起他来心里就有点凉凉的……他忙了好一阵子了,有时候累得栽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连抱他也懒得抱……他要是个女人就好了,他起码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任啸徐身边,他起码可以给任啸徐生个孩子,就像……就像陶与悦可以给任啸怀生孩子那样,有了孩子,大家就把她当宝贝一样…… 只恨不是女儿身,伴君终老过一生。 今天顾家臣下班没有直接去季家园子。他听说有一个昆曲大师来了,季老太爷带着季泽同去拜访人家。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回家一趟,一转角却在路边看见了任家的车。 司机冲他招了招手。顾家臣有些疑惑,还是上了车。车子带着他开进任家大宅,停在往日停车的地方,他走到大堂,是韩秘书亲自来迎接他。 韩秘书把他带到任啸徐的房门口,朝着里面说了声:“少爷,顾先生到了。”然后就自觉地退了出去。 任啸徐的声音在里面说了一句“进来”,顾家臣就抬腿走进去。这个房间还是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0 那样华丽,下午的光线还很明亮,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任啸徐坐在起居室的餐桌旁边,细细品着一杯红酒。 夕阳的余晖金灿灿的,照在任啸徐身上暖洋洋的。他只穿了一件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阳光照在他的锁骨上,闪亮亮的如同一串精灵在跳舞。 桌上是任啸徐喜欢的菲力牛排、鹅肝、奶汁牛肉饼、红酒雪梨和罗宋汤,他举着酒杯招呼顾家臣过去,两个人在金色的夕阳下悠闲享用这一桌美味的晚餐。 房间里放着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舒缓的乐曲配合着渐渐西下的夕阳、缓缓升起的月亮,和房间里慢慢绽放的水晶灯光,气氛宁静祥和。而顾家臣的内心却似月色里的大海那样幽深而澎湃。 他有好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任啸徐了,他有好久没有这样和他坐下来好好地吃一顿饭了……对了,上次他还想请任啸徐吃饭呢,当作是感谢他闯了那么多红灯送他去法院…… 吃过晚饭,任啸徐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和顾家臣在阳台上看看月亮,吹吹风。钢琴的声音从房间里幽幽飘出来,细腻清幽,犹如走珠,弹得人心旷神怡。顾家臣仿佛看到了任啸徐坐在钢琴前面那优雅的身影,灵巧的双手触碰着雪白的琴键,美妙的音乐就在他的指尖流淌。 今晚的月色特别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悦耳的钢琴声召唤出了月亮的好心情。那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空,仿佛一台明亮的圆镜。天空明明那么高,月亮却离得他们那么近,好像上面的人会随时跳下来到他们的房间里来作客一样。 月白如练,月色如醉,顾家臣不知不觉就哼起一支歌儿来。 半个月亮爬上来,咿啦喂,爬上来——照着我的姑娘梳妆台,咿啦喂,梳妆台——请把你那纱窗快打开,咿啦喂,快打开——再把你那玫瑰摘一朵,轻轻地,扔下来——半个月亮爬上来—— 顾家臣的声音轻而温柔,带着他特有的淡淡的害羞。那声音清润的部分很像林志炫,低沉的部分像罗大佑,高音有点像哥哥张国荣,而沙哑富有磁性的部分,又很像朴树。总之他的声音不像他的人那么老实,他的声音是很多变的。 他唱这首《半个月亮爬上来》的感觉,就像是勺子敲击着装满了水的水杯一样,低而脆,很好听。 他这样的声音很适合唱一些老歌。每次去ktv,总是有很多人要求他点些类似《一生有你》《蝴蝶花》《白桦林》《那些花儿》还有《东方之珠》一类的很老很老的歌。他唱起来总是很能打动人心。有一次冯霖听到他唱了一首《同桌的你》,直接蹲在一旁大哭了一场。 任啸徐喜不喜欢他的声音呢?顾家臣对着月亮,唱着唱着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他好像没有说过到底喜不喜欢,只不过每次做的时候,只要自己一发出什么呻吟来,他就像着了火一样地激动。 那应该是喜欢了吧?还是说这只是男人的本能呢……顾家臣想着想着就脸红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任啸徐一眼,发现他也用灼热的目光盯着他看。顾家臣赶紧低下了头,眼角的余光却已经看到他的双腿,正朝他走来。 听说在月圆之夜,人的情绪会变得激动。 高中时候的地理老师讲过,好像和什么自然现象有关……和什么有关呢?对了,好像是和“潮汐”这个东西有关…… 那时候他觉得地里多么有趣啊,觉得宇宙多么神奇啊……可是现在,潮汐的概念他却已经想不起来了…… 任啸徐环抱着他的腰,把他抵在阳台的栏杆上。 天色已经很暗了,阳台四周放眼望去是群山模糊的背影。顾家臣一个人单独看的时候,总觉得那样的群山的影子是狰狞的。 这片山是方圆百里难得的还没有被开发得露出红红黄黄山体的地方,顾家臣每次从这里看出去,都仿佛能听到群山的怒吼似的——愚蠢的人类,你们怎么能这样伤害地球母亲…… 可今天他却觉得,那山的轮廓在夜色里呈现的朦胧状态,是那样的可爱,那样的富有诗意。 夜风吹过山林,发出一片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那些浓密的新叶和山风合奏着一出交响乐一样。皓月满地的背景之下,宁静的山谷中仿佛还能听到潺潺流水,如鸣佩环…… 这大自然的乐曲声声入耳,仿佛天地间一剂奇效的灵药,治愈了多日来他所承受的劳累与心伤。 夕阳度西岭,群壑倏已暝。 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 顾家臣的腿有些支持不住,任啸徐把他抱到放葡萄酒的玻璃桌上。玻璃凉凉地贴着他的背,任啸徐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绽开在耳旁,同样入耳的还有山林深处幽幽的鸟鸣。顾家臣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片世外桃源……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多么美的画面,顾家臣觉得自己真的要醉了…… 恍恍惚惚做了几次,他才喘息着醒过来。 朦朦胧胧入眼的,是起居室照出来的微黄的灯光。 月光奏鸣曲的声音也随着灯光细细传来,一下一下敲在顾家臣心上。这首曲子很柔,几乎从头到尾都是渐弱的音符,只有快到结尾的时候有几个强音,就像任啸徐每次到结束最有力的那几下冲击一样。 他第一次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只怪钢琴的奏鸣和大自然的交响实在太迷人,他连自己那样妩媚的呻吟都听不见了。 突然一阵凉风吹来,他才如梦初醒似的,听见了任啸徐压在身上的重重的喘息。顾家臣感觉到有些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 任啸徐声音嘶哑地问:“是不是冷?” 顾家臣搂着他的脖子点了点头:“玻璃上怪凉的。” 任啸徐的身上还挂着一件衬衫,可顾家臣浑身都是赤裸的。这里毕竟是在一片茂密的山林当中,就算是快到六月的天气,到了晚上也难免有些更深露重。阳台上是纱窗罩着,风大大咧咧吹进来,顾家臣有些禁不住寒冷。 好奇怪呢,他不是应该欲火焚身么?怎么会觉得有点冷呢? 任啸徐已经把他抱进房间里,放在那张绣了大朵牡丹花的大床上。 第34章 初夏早晨的阳光斜斜照进房间来,风柔柔和和拂过,吹得窗帘沙沙作响。 顾家臣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他的头正埋在任啸徐的手臂里。 任啸徐睡得很熟,这么近的距离,他的睫毛长长的,像芭比一样。均匀的气息呼在顾家臣的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1 脸上痒痒的。顾家臣看到明媚的阳光,就下意识地去找时间。 任啸徐的房间里有一台英制落地钟,圆盘样的下摆一摇一摇的,每到整点就会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此刻正好敲响了。 顾家臣顺着声音抬头一看,已经是上午十点。 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衣服都扔在阳台上,只能把任啸徐的衬衫拿过来,想裹在身上好出去捡衣服。 谁知他的手才一动,任啸徐就醒了,伸出手来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怀里一拉,仿佛还在睡梦中似的,声音朦胧沉吟着道:“做什么?” 顾家臣被他用两条手臂圈住抱在怀里,紧紧贴着他的白皙滑腻的皮肤,不由得有些害羞,只低声说:“我该去上班了。” 任啸怀一听,便露出不悦的表情,不耐烦地说:“上什么班?别去上班了!” 说着双手就开始在顾家臣身上游移。 顾家臣挣扎着要起来,拉住任啸徐的两个手说:“你折腾了一晚上还不够么?再说我怎么能不去上班呢?” “呵,这会儿成好职员了?之前不还没日没夜的守在泽同那儿么?” “守在他那里我也没有不去上班啊,只是下班比较早而已……” “你就是肯陪他不肯陪我是不是?什么时候你们两个人感情变得那么好了?那个混小子竟然敢挖我的墙角!”任啸徐按着顾家臣道。 顾家臣还想走,任啸徐干脆翻身把他压住,把他的两只手分都按在头两侧,低头就吻。 顾家臣一开始还扭着头躲,后来躲不过,便只能由着任啸徐含住他的唇瓣,撬开他牙齿,纠缠他的舌头。一场热吻下来,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呼……呼……我总不能不去上班啊……”顾家臣上不接下气地说。 任啸徐只是贴着他的颈窝,拿软软的唇轻轻摩挲,惹得顾家臣一阵呻吟。他连忙用两个手抵在任啸徐胸前想把他推开。 任啸徐捏住顾家臣的手腕道:“看来你还很有力气嘛,是觉得昨晚上还不够么?你怎么突然这么有出息了?” 顾家臣只是扭着身子想脱身,他一个翻身想往外面爬,没爬两步就被任啸徐抓住双腿拖了回来,顾家臣暗叫不好,果然在下一秒,任啸徐便就着这个姿势侵入了他的身体。 顾家臣一边承受着身后的冲击,一边话不成句地说:“别……别……一会儿还……啊……我……一会儿我……没力气了……” 任啸徐哪里听得进他说话?只在后面捏着他的腰大力抽送。顾家臣把脸深深埋进华丽的锦被里,撩人的呻吟在棉被的阻隔下只能听见一阵吱唔。任啸徐也不说话,整个房间里只听得见床垫吱吱呀呀摇晃的声音。 一时事毕,顾家臣瘫在任啸徐怀里,一边奋力调整呼吸,嘴里一边嘟嘟哝哝地抱怨着:“你存心搞得我下不了地,这下又旷工了……” 任啸徐不屑地说:“你那工作有什么好?底薪两千二,加上伙食补贴、住房补贴、奖金一起,总共才三千五……不知道是哪里值得你这样去拼命的!” 他说着伸出手去拨弄顾家臣的头发,喃喃道:“昨晚上你洗头用的那一小瓶儿,就够你不吃不喝挣个小半年了。你又没那个胆子去受贿……唉,小可怜,你别去干那工作了,跟着我还不能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带银的?” 顾家臣无奈地说:“唉,可是这个工作是我没日没夜拼了两年才考下来的,二少爷。” “你不干那工作能死么?” “能……” 顾家臣心中苦笑,要是他不要检察院的工作了,那还不是要了爸妈的老命么?要是他不要工作了来给一个男人当情人儿……后果他根本不敢去想。 他也知道任啸徐一直对他的工作有不满。有一天不知道他是说梦话说漏了嘴了还是怎么了,让任啸徐知道检察院有人说他坏话,任啸徐直接半夜里把他弄醒了,问他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 顾家臣说没人,转过身去又想睡,却被任啸徐一把扯起来,差点儿没严刑逼供。顾家臣好说歹说求了半天,任啸徐才松开他,哼着鼻子睡了。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去工作呢?说实话那份工作除了听上去体面一点,工作时间宽松一点,还真的没什么干头。主要是没什么前途,好位置都被有权有势的内定了,他这样靠着一根笔杆子硬着头皮考进去,又舍不得面子去跟人溜须拍马的,最高成就也不过就是一个科级干部。 顾家臣很幸运能得到任啸徐的爱,别说爱,就算是一丝怜悯,他用得好了,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可是他这个人念书还行,做人却是死脑筋,总觉得人家拿真心待他,他便要以真心待人家,如果夹杂了现世利益进去,情便不是情,爱也不是爱了。为了把情爱和利益分清楚,他常常会把自己弄得很累很难做。 可是这世间的情爱哪里能这么单纯呢?人生在世实在有太多太多的束缚,任他怎样的真情实意,也总是难逃被绑缚成虚情假意的命运。 无奈被些名利缚,无奈被他情耽搁! 金钱权利、欲望野心,千丝万缕纠缠在跟前,多数时候顾家臣也只能是有心无力,所以他常常像一只鸵鸟一样,躲在任啸徐的怀里,妄图在那么一瞬之间逃离这个世界的纷繁复杂。 可惜风流总闲却,当初谩留华表语,而今误我秦楼约…… 秦楼约…… 顾家臣记得高考前夕,任啸徐为了帮他缓解紧张情绪,曾经拉着他到任氏集团大楼的楼顶上去放声大喊过。 六十六楼的楼顶好高,大半个r市尽收眼底,地上竞相追逐的车流人群,看上去就像蝼蚁般渺小。天高云淡,远处的青龙江如玉带萦绕。沙鸥在飞起,在蓝天形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儿。看到这幅景象,顾家臣突然觉得世界之大,自己的烦恼是那样渺小,整颗心一下子就放松了。 太阳已经西沉,余光给林立的高楼大厦镀上一层金色。 风满楼地吹,烈烈作响,任啸徐的衣摆随风飞扬,发丝也一起凌乱。他对顾家臣说:“你别担心,万一你考不上,我养你一辈子。” 顾家臣呵呵笑了,道:“我可没有那个福气,你将来还有时间顾我么?你有这一片江山,如画一般的……” 他却豪爽地笑着说:“江山如画又如何?我偏要舍江山而取美人!” 他的笑声那样爽朗,连同他那不经意的誓言一起,随着呼呼风声地灌进顾家臣的耳朵里。有那么一瞬间,顾家臣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是不是真的那样说过?还是自己后来臆想的呢…… 回忆那样绵长,像是牵着风筝的长长的线,风筝飞在高天那样小,那样遥远……回忆的每一帧画面都如同梦境一样,不知不觉就能牵走人的神思。顾家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2 臣的脑袋里满是那天的金色夕阳,耳边是高楼楼顶上烈烈的风声,眼里是任啸徐随风飞扬的衣摆,和风声一起入耳的,还有他豪爽的笑声。 任啸徐看见顾家臣又出神了,敲了他的头一下道:“想什么呢!” 顾家臣回过神来,却顾左右而言他,拿手推了推任啸徐道:“算了,先起来吃饭吧,一折腾都快到中午了。” 任啸徐懒懒地看了一眼窗户,午前灿烂的阳光洒了一地。他总算挪了挪身子,起床穿衣服了。 第35章 午餐难得是中式的,三荤四素,还有一个汤。 顾家臣觉得两个人哪能吃到八个菜呢?但是他也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吃饭。 以前有一次吃饭,他觉得菜太多,刚要说话,任啸徐就开口问,是不是菜不合胃口?然后也没等顾家臣回答,他就直接对旁边的人说,把这厨师换了。 顾家臣见自己一个表情就砸了人家一个饭碗,吓得从今往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不管什么东西,任啸徐问起来,反正他就说好,就说喜欢。 有一个龙井虾球还不错,虾仁亮晶晶的,龙井茶香味四溢。这样的好茶,他们家待客都舍不得用,任啸徐吃的不是明前就是雨前吧…… 正吃着,安执事突然进来了。顾家臣没有听到敲门或者按铃的声音,安执事就那样直接走进来了。 有什么重要的事?顾家臣一边嚼着一颗虾球一边想。任啸徐看着他就那样进来,也有点疑惑。 安执事走到任啸徐旁边道:“二少爷,大少爷今天早上去见了夫人,这会儿夫人已经叫了姚律师过来,只怕一会儿要打发人到季家去了。” 任啸徐把碗一放,眉毛微微一挑,道:“这么快?” 安执事道:“是。” 任啸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稳定情绪一样,俄而道:“到底哥哥沉不住气啊……” 顾家臣知道他不该多事,所以埋着头只顾吃,一盘虾球已经被他吃光了。这道菜任啸徐只动了一筷子。 任啸徐却再也没动筷子,而是站起来问:“吃好了么?” 顾家臣抬起头来看着他,茫然道:“就不吃了吗?” 任啸徐说:“还吃,总有一天吃成一个猪!起来吧,咱们最好去季家看看。” 顾家臣不解地问:“去季家么?出什么事了?” 任啸徐双手抱在胸前道:“姚律师都来了,只怕是又要闹一场!” 他对着安执事说:“备车,我们先去季家看看去,”然后又对着顾家臣道,“我一边走一边跟你解释吧。” 任啸徐的用得比较多的座驾,是当初顾家臣在父亲的汽车杂志上看到过的,经典黑色款普尔曼。07年上海开始引进的奔驰长款防弹轿车,据说普京的座驾也是这款车,据说大多数政要和商界名流都喜欢这款车。 那么多人开,任啸徐也不嫌这车俗气。顾家臣坐在舒适的真皮椅子中暗暗想。听说富豪都有点矫情,明明有钱已经很不容易,还怕人家不知道,知道了不崇拜一样,偏偏爱玩很多花样。 什么宾利是土包子开的,迈巴赫才帅!什么开奔驰的不是暴发户就是司机……可季泽同就不嫌宾利土气,任啸徐也不嫌奔驰俗气,都坐得好好的。 顾家臣曾经很好奇地问过,任啸徐只不过淡淡答了句:“一台车而已。” 反倒是那种淡然压得顾家臣喘不过气来。 任啸徐身上的那种淡定从容,他什么时候能够学会半分呢?这么多年,他只知道“事不关己莫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有时候甚至就算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他也不能随意插嘴。他一味地隐忍,一位地缩小自己,只为了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寻求一丝立锥之地。可是却越来越发觉立足很难。 安静的车内,任啸徐一点一点地跟顾家臣讲有关那个姚律师出现的事情。 季泽同小学毕业那年暑假,跟着他爷爷回了西南,住在季家园子里。 世家子弟之间自然而然是一个圈子,大家听说有这样一个人回来了,就都去他家走动走动,熟悉熟悉。 任啸徐和他哥哥也常去。 任啸徐觉得自己和季泽同是同龄,两个人应该很容易玩在一起。谁知道季泽同跟其他二世祖都不大一样。他不爱出去走动,整天就关在自己家的园子里,大部分时间在发呆。 季泽同的房间里都是木雕的家具,坐上去硬梆梆的,一点也不如自己家里真皮的家具那样柔软舒适。季泽同整天发呆,季老太爷也整天回忆往事,任啸徐觉得季家园子整个氛围都蛮奇怪的。 任啸徐觉得和这个人合不来,去了一次就不怎么去了。但是哥哥好像很喜欢季家园子,三天两头往里面跑。有一次任啸徐很好奇地跟过去看看他们俩都在做什么。 跟过去却发现,他们要么是呆在书房里,季泽同教哥哥写毛笔字;要么就呆在园子里,季泽同跟他哥哥说戏;要么站在小池塘边儿喂喂金鱼,要么就是站在窗前看一朵花。任啸徐只觉得好无聊,比去听爸爸的董事会还无聊。 一朵花儿有什么好看的?任啸徐会把漂亮的花儿摘下来,送给漂亮的女孩子,或者送给妈妈,这样她们会很高兴。可季泽同就只是看,有时候花儿落了,落在旁边的小水沟里,季泽同还会好伤心地在那儿叹气。 任啸徐还想,都说北方的男孩子特别爷们,怎么季泽同像个小姑娘一样?他去问哥哥,哥哥却只说,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性别意识哪里有这么浓厚! 任啸徐也就没去在意了。就那样过了大半年,突然有一天家里乱成一锅粥。大家都站在妈妈的房间外面不敢吭声。任啸徐听到动静跑过去看,却被安执事拦在起居室里不让进了。 妈妈在卧室,生了很大的气,他听到哥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里间传出来,说的是什么“我将来一定听妈妈的话”之类,还听到什么“真心相待”,又是什么“绝不分离”之类的话。 妈妈的声音气呼呼冷冰冰地传出来,说:“我看你是被他下了蛊了!早知道不让你去接触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戏子!他只会玩弄你的感情!” 任啸徐从来没见过妈妈生那么大的气。 后来哥哥就大哭起来了,任啸徐也从来没听过哥哥这样惨烈的哭声,他给吓住了。里间一时之间只能听见哥哥的嚎哭。半晌,才听见妈妈又沉沉地说话了。 妈妈说:“去叫姚律师过来。我来是以防万一才预备下来的,谁想到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真的给我犯了这毛病!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 姚律师带来的是一份协议,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让他起草的,一份针对哥哥和泽同那种特殊关系的协议。 任啸徐第一次知道“同性恋”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3 这个词,非常不理解,男人怎么能和男人?男人怎么能和男人呢?他们在一起,谁是爸爸,谁是妈妈? 那时候的任啸徐并没有很多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只有程忆周和钟离昧,后来加进了季泽同,他们是一个小圈子。何况那时候年纪也小,家教森严,大部分二世祖花天酒地的生活,跟他们几个是基本上不沾边的。 后来那份协议送到了季家。季泽同还小,所以协议送到了季老太爷手上。协议上大概规定了,“季泽同如果想要继续和任啸怀的关系,就必须接受‘情人’的身份,不得干涉任啸怀的婚姻”之类的等等。 季老太爷看了协议大怒,随手就把那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个撕了个粉碎。老太爷气冲冲地对任家的人说,我不是这孩子的法定监护人,他的法定监护人在北京呢,他们断然不会签这种难看的协议! 季泽同在那一地雪花一样的纸片里,拉着爷爷的袖子不断恳求……爷爷,帮我签吧,帮我签了吧,我不想和他分开……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沈氏干脆地送了任啸怀出国。季老爷子一声令下,季泽同就被严严实实地看守起来,护照也撕了,通讯工具也没收了。 顾家臣听了这席话,有点茫然。他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他猜到过一点儿,但是这些东西突然一下子展开在他的面前,一时之间还是让人难以适应。 季家宅子被一圈长长的围墙围起来,乍一看上去像一座庙。一人高的白粉色围墙里是满园的花花草草,任啸徐的普尔曼就停在墙外。 等通传的时候,他们已经从门房的嘴里得知,方才有任家大宅的人来了,这会儿怕还在会客室里呢,老太爷脸色不大好。 任啸徐听了这话,就对顾家臣说:“我想我是不方便进去了。我就在车里等你,你自己进去。” 第36章 季家宅子的会客室前面,是一个门厅。 门厅摆设很简单,几架椅子,几张桌子,一个案几。堂子正中间对着门的地方摆了一副上山虎的中国画,画前设一个香炉,几盘瓜果。来拜访的人一般先在这等候通传,通传过后再进到会客室里面去。 顾家臣在一个佣人的带领下进了门厅,就听见脆生生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坏了。弄得他自然而然就紧张了起来。接着是季老太爷的声音,如鸣似吼,叫老管家送客。 顾家臣前脚才踏进会客室,看见齐刷刷的一地人站在那里,又听见季泽同说:“不要送客,把协议拿过来给我。” 他的话干脆利落,语带几分绝决,身边一盏白瓷盖碗茶杯,在这温度日升的初夏里,却是白森森往外透着寒气。 顾家臣低头看见一个青花盖碗茶杯子,在老太爷面前的地上摔成粉碎,碎瓷片溅出去好远,会客室里满是龙井的清香,碧绿色的茶叶被水泡得有点软了,湿漉漉堆在地上。想必是老太爷气不过砸的。 再看季泽同旁边,雪白的瓷杯子倒是好端端未曾动过。 季老太爷把雕龙含珠的拐杖在地上一跺,大吼道:“愣着干什么,快把小少爷关起来!” 老爷子果然很生气,胡子一颤一颤的,拐杖跺在地上,仿佛大地都被震了三震。顾家臣暗道不愧是曾经当过兵的,虽说七八十岁的人了,还那么有劲儿。 也许是太生气了吧?他也不清楚。 顾家臣心也随之颤抖着,老人家发怒总是很有震撼力。一旁的保镖已经准备上前,季泽同却面无惧色,冷哼了一声道: “爷爷,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说我签,您不能阻止我。” “放屁!只要有我老爷子在一天,就断不能让你干出这种下作丢脸的事情!你知道这份协议写的什么吗?是包养!”季老太爷敲着拐杖道。 那是一根陈年的紫檀拐,拐身浮雕一枝缠枝连叶半开牡丹。扶手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螭龙头,一对龙眼点成朱红色。张开的嘴里,含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碧玉珠子。 珠玉满堂,花开富贵,吉祥如意。这幅拐杖是季老太爷回西南的时候,季泽同的父亲为他订做的。如今儿子不在身边,拐杖是季老太爷的宝贝,平时小心翼翼不敢毁伤分毫,如今生气起来,却也什么都顾不得了。 季泽同窣一下站起来,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包养又如何?当初玉儿奶奶,不就是爷爷包养的么?爷爷照样疼她爱她……” 一提到玉儿这两个字,老太爷更是忍不住了,砰砰砰三下,差点把个拐杖在地上敲成两截。 “你休提你玉儿奶奶!爷爷就是后悔当初包养了她!若不是你爷爷执意要留她在身边,她也不会落得个香消命殒的下场!” 说着就双手扶在拐杖上长叹了几声,眼泪竟禁不住潸然而落,顾家臣吓了一大跳,心里沉沉的压了铅块似的,一口气也透不过来。心道这真个是老泪纵横! 老管家看见了也是叹气,转向季泽同劝道: “唉,小少爷,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这茬儿来了?快别提那陈年旧事了!” 季泽同深吸一口气坐回椅子上,眼睛扫了一眼爷爷的拐杖,便只是闷着不说话。 那拐杖的龙,眼睛不是黑色,是朱砂点成的鲜妍的红色。口里含着的那颗珠子,是昆仑山出的山料青玉,含情脉脉的烟清色,色泽淡雅清爽,半透明,质地细腻均匀。 本来紫檀的拐,配上奶白的和田玉是最好的,可爷爷偏偏挑中了这样一块名不见经传的昆仑山料子。青色的玉嵌进去怪怪的,可爷爷却爱不释手,把拐杖当情人一样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连睡觉也要放在枕头上。 季泽同知道,那是奶奶的名字。朱红色的眼睛,青绿色的龙珠。玉儿奶奶的名字叫朱玉,小名青青儿。 爷爷整天带着那拐杖,有时候还会对着它喃喃地说话,有时候爷爷会在拐杖上面放一个小小的收音机,收音机里面是连绵的道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爷爷是不是在等着那根拐杖有朝一日会变成奶奶,和他团聚呢?就像杜丽娘在柳梦梅的呼喊下还魂,从画里走出来和柳梦梅团聚那样? 爷爷的后半生似乎一直活在一场梦里,活在他对玉儿奶奶的思念里。就像那酸枝木梳妆台的柜子里,奶奶的照片背后写的几个字一样。 旧梦朱离碧玉。 旧梦、朱离、碧玉。 爷爷别过脸去擦泪,挥了挥袖子,又重复了一遍:“把小少爷带下去……关起来。” 顾家臣已经寂寂然走到季泽同身后,下意识地帮他挡着后面的一排人。老太爷身边的保镖看着老管家的脸色,老管家扬了扬下巴,他们便朝季泽同走过来。 季泽同盯着他们一动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4 不动,突然把手伸向旁边的白瓷茶杯,抓了小巧圆润的盖子在手里,猛地一捏,一声闷闷地“啪啪”声之后,盖子就被捏碎成几片。 碎瓷渣子直直刺入季泽同的手掌,浓腻的鲜血顿时从掌心浸出,在他的指缝里分成数泾小溪汩汩往外流,到手腕的地方又汇聚成一条细河,浸湿了他雪白的衬衫袖口。 他捏住一片碎瓷片,举到自己的颈子边缘。才贴上去,一丝血便顺着他的脖子留下来,染红了衬衫领子。 他的目光坚定绝然,竟是一副以死相逼的架势! 颈部大动脉,若是这一刀下去,不消三分钟,人就能失血而死。那是真正的血流如注,就像高压水枪一样,那血能冲到天花板上去。所以说割腕的人是最傻的,要是真的想死,朝着脖子划一刀,怕是神仙也救不了。 顾家臣在旁边呆住了,连忙伸出手去按在季泽同肩上。他能感觉到季泽同的颤抖。 老太爷死死盯着季泽同的眼睛,盯着他手上的白瓷片,盯着他细腻的颈部那一缕鲜血。血在衬衫上越染越大,老太爷盯着他每个指缝那一条细细的鲜红的小溪。 老太爷的身体也止不住颤抖。 保镖都停止了动作,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尊蜡像。整个会客室鸦雀无声,仿佛都被季泽同惨烈的模样镇住了。 姚律师眼睛明手快,捧着摊开的协议送到季泽同旁边来。季泽同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老太爷和他身边的人,把没受伤的手举起来,拇指沾了脖子上留下来的鲜血,缓缓地伸出去,结结实实按在雪白的纸张上。 老太爷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大有心灰意冷之态。老人的双眼紧闭,眼角满是泪痕,苍苍的白发卡在耳后,鬓角茫茫一片,都是凄然。老旧而失去力气的眼皮耷拉着,没精打采,似乎不打算再过问这惹人伤心的红尘俗世。 他的手紧紧抓住拐杖,手腕不住颤抖,两片嘴唇不住摩挲。 朱玉……朱玉啊……你叫我如何是好…… 季泽同站起身来,叫了一声顾家臣,道:“走吧。” 顾家臣一愣。 季泽同又道:“怎么,啸徐叫你来,不是来接我的么?走吧。” 他说着起身就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把手里的碎瓷残渣弃置于地。 白瓷混杂着血迹叮叮咚咚落在地上,摇碎了满地的苍凉。会客室屋角的小几上摆着香炉,焚了腥味浓重的麝香,几缕细烟从镂空的铜色盖子里缓缓升起,衬着这夏日漫无边际的午后。 季泽同的血液仿佛在香料的作用下加速了流动似的,走一路,滴落一路,斑斑点点,断人心弦。 屋外是一片明媚灿烂的艳阳天。夏风和畅,树影斑驳,叶摇碧玉,花吐红罗。 满池琼瑶琚,鹧鸪徒相和。知了声声艳阳里,遥望影消磨。 旧怨添泪洒,相思共血沱。雪瓷片片麝烟绕,笑我情如昨。 知了的声音仿佛在重复当日的誓约,花前月下,只你共我。他马上就要再见到他了。那张照片还在手机屏幕上闪烁,他一直带在身边,一遍遍,一遍遍地抚摸。 他真的……长高了不少呢。 第37章 顾家臣和季泽同出来的时候,司机正站在那辆普尔曼旁边等候。司机看见季泽同走出来,满手是血,唬了一跳,连忙帮他们拉开车门。 季泽同坐上去,司机就问任啸徐是不是去医院。 季泽同脖子上的伤口不深,这会儿血已经自己止住了。只是手掌还在不停往外流血,一滴一滴落在普尔曼的车毯上。 顾家臣没去上班,这两天呆在任家大宅里,穿的都是任啸徐叫人帮他直接从品牌店里面拿过来的衣服,成套成套的,从内裤到袜子都配得好好的。裤兜里也叠着一方手帕。 季泽同坐在车上也不说话,也不动弹。 顾家臣知道他心里不好过,就从自己的裤兜里摸出那一方手帕来,塞在他手里,掰着他的手指头压住。鲜血很快就把那方手帕浸透了。 他们看这伤口太深,怕不能耽搁,就就近找了一家装修看上去比较齐整的私人诊所,打算先去帮季泽同处理伤口。 诊所不算很好,门口一个护士看见停了辆普尔曼,上面走下来三个帅哥,又兴奋又紧张,说话音儿都发颤。还好医生很有经验,沉得住气。他先用塑胶管扎住季泽同的胳膊止血,再熟练地给季泽同打了一针麻药,拿镊子把伤口的小瓷片都挑出来,撂在小钢盘里。 那伤口很是狰狞,深深的三条血痕交叉在一起。酒精棉擦上去之后,就露出白白的肉来。顾家臣平时看刑事案件,现场的图片也很恶心,他倒是看惯了,只是任啸徐有点见不得,把头偏向一侧。 他怕伤口?顾家臣突然觉得真可爱。刚刚在季家气氛太过沉闷压抑,这时候他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望着任啸徐痴痴地笑了。 任啸徐把手伸到他的腰部一掐,顾家臣暗暗“啊”地叫了一声,只得忍住笑,拿手捂住嘴巴。 伤口缝了近十针,缠上绷带,医生的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细汗,又怕天气热了,还给打了一针破伤风。结了帐,一行人上车准备回任家大宅。 季泽同沉默地倒在车上,右手上缠着的雪白绷带里隐隐透出一丝血红。车上的气氛仿佛快要凝结,顾家臣和任啸徐两人不时相望,却不开口。季泽同出着神,目光直勾勾盯着前方,却又渺渺然似找不到方向一般。 半晌,他用左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支手机来,递给顾家臣。顾家臣见到那只旧旧的诺基亚手机,微微一笑道:“你不是给我买了新的手机么?这只你就留着吧——留在你这儿比较有价值。” 季泽同听了,又默默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窗外的太阳很大,阳光实在太耀眼,司机按下按键拉起了帘子,车内的光线一时之间暗下来。音响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今天的路况不大好,从诊所出来到环线路口都很堵,车子时开时停。淡紫色的窗帘随着司机每一次减速,都会摇晃几下。 顾家臣时不时撩起帘子来看看走到哪儿了,阳光便从撩起的窗帘地下透进来,洒在季泽同白皙的脸上,把他轮廓的剪影投射在另一面的窗帘子上,竟是说不出的孤独。 就这样堵在车流里走走停停,汽车真正停下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快到四点了。 司机拉开车门,季泽同一步跨下车,才发现他们并不是到了任家大宅,而是到了任啸徐的公寓。车子正停在牡丹城三区。 任啸徐对愣在一旁的季泽同说:“上去吧,我哥在等你。” 牡丹城的知了也叫得很厉害,五月到底,花都开过了。只剩花季比较长的蔷薇科植物如月季还盛开着,其他诸如杜鹃或者荼蘼,早早地就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5 凋谢了芳华。火红灿烂的石榴已经开始结起绿豆大小的果子。 季泽同慢慢地往电梯走,背影单薄,偶有踉跄。顾家臣有点怕他在路上摔倒,想送他上去,却被任啸徐拉住了手。 任啸徐把他拉回车里道:“让他自己走吧。” 他就要见到他了。 季泽同的步履沉重。 他就要见到他了。他还记得他么?他是用如何的表情来回忆自己,他还有多少回忆是关于自己的呢? 他长高了。比以前17岁的时候还要高一个头。那时候自己已经觉得他很高了,教他写字的时候,常常被他的背给挡住。 那时候他十六七岁,正是一个男孩子最有活力的时候。每餐都能吃很多饭,热衷锻炼,肌肉也很结实,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抱起来……他的肩膀还是那样宽么? 季泽同靠在电梯里,红色的不断跳动的数字很是刺眼,那明亮鲜红的颜色让他想起了一些别的。 季家园子的东南角,种了一颗孔雀豆,这种南方特有的植物。 栽在东南角的寓意其实满凄惨。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焦仲卿听说刘兰芝沉湖而死,便选择了自挂东南枝。爷爷大概真的很想随玉儿奶奶去吧。可惜他不得不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 红豆是常绿乔木,每到十月份便会结出一个个豆荚,挂在树上像一排古铜片琴。豆荚干了就会炸开来,露出里面那一颗颗饱满红润的种子。那便是红豆。 季泽同看着红豆长出来就想要,其实只需要拿一根长长的竹竿子把豆子打下来就好了,他偏偏要任啸怀去爬树给摘。任啸怀也不推辞,把衬衣下摆打一个结,抱着树身三下两下就蹭上去了,像猴子一样灵活。 任啸怀爬到树上往下看,季泽同在下面仰着小脸望着他,小嘴张着像要说话,他就冲季泽同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任啸怀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一根结了豆荚的树枝,把豆荚从枝条上勒下来,塞进裤兜里,然后又抱着树干往下退了几步,离地还有一人多高的时候,他就直接松手从上面跳下来。走到季泽同面前,任啸怀把手伸进裤兜里一掏,拿出手来摊开在季泽同面前,说: “你看!” 一把豆荚躺在他摊开的手心里,豆荚都揉烂了,里的红豆被他的手部皮肤一磨,变得闪闪发光。 季泽同很开心地把红豆从豆荚里剥出来,放在手心里数着,一颗,两颗,三颗……一共数了十七颗。 豆子很大颗,十七颗排起来绕了手掌一圈,任啸怀看了便说:“正好给你做个手链子。” 季泽同就问:“做手链子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姑娘!我拿它来打鸟雀。” 任啸怀握住他的手腕道:“做个手链子,好把你锁起来呀!” …… 电梯爬到二十三层,咚地响了一声,两扇门便打开了。季泽同的思绪被那一声脆响拉回来,后背已经汗湿了一片。 他颤抖着迈步跨出电梯,走廊那边任啸徐的公寓,像是同他隔了一个世界一般。 季泽同满脑子是任啸怀的影子,他的影子模糊了时光,在季泽同的脑海里乱飞。思绪一片混乱,一时之间竟想不起具体的事情来。那红豆的事情,还是他看见了电梯里的那个鲜红的数字,才突然想起来的。 这下子面对着的是走廊。 季家的园子里有没有这样的走廊?好像有,好像是一条挂满了紫藤萝的露天长廊……他们在里面呆过么?他们肯定在里面呆过,可是季泽同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紫藤萝是四月开花,季泽同六月的时候跟着爷爷回西南,这园子才修好。 走廊上的紫藤萝是新移栽过来的。这种植物适应性特别强,所以移过来之后花儿还开得特别繁茂……老管家说有客人,任家两位公子来拜访,爷爷说,好,带他们去园子玩儿…… 走廊,走廊……对,他的影子,就在走廊的那头……白白的,白白的衣角……还有举起的手,正伸向那一串串下垂的瀑布一样的花儿…… 回忆好难,回忆好累。 季泽同无力地靠在墙上,模样摇摇欲坠。 衬衫的背部已经汗湿了,正透着蒸发的冰凉。他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恍恍惚惚似在梦中,正摇头欲清醒,后背却是一阵温热。 任啸怀的手臂从后面环住他,仅仅贴在他的身体上,头低到他的耳边,柔声道: “我回来了。” 第38章 任啸怀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季泽同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这一切都是那样真实。 他的手还是那么有力,轻而易举便能将他一手抱起。 季泽同有些恍惚,心里想着:到底,到底是他的力气依旧,还是,还是因为自己纤瘦如昨呢? 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和二十二岁的青年男子,这中间挨过了多少漫长的岁月啊! 他却还是那样纤瘦。任啸怀心疼地抚摸他的身体,仿佛想感受这具身体在过去的时光里承受过多么大的痛苦。 季泽同嶙嶙的锁骨露出在衣领边,那翻起的衣领子上还有一片血渍。因失血而变得有些苍白的颈项上,靠近脉搏的位置,有粗线一般的一条伤口,此时已凝结成褐色。 他的手掌缠满纱布,雪白当中隐隐透着殷红。任啸怀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不要牵动他的伤口。 原本刺眼的阳光已经尽剩余晖了,那样灼人的热度没有了。客厅里光线变得有些昏暗。 季泽同躺在沙发上,两只手臂奋力向前伸出,勾住任啸怀的脖子。 不久之前,就是在这张沙发上。 那时候他听说他要回来。 他听说他回来,是来结婚的。 他好难过,他怕自己熬不过。任啸徐和顾家臣打算在这里陪他喝酒。 汽车开过一环路。那黄金一般灿烂的灯光,一点一滴映在他的眼里,就像一张张嘲笑的扭曲的面孔。华尔道夫大酒店的门口豪车如云,人声鼎沸,他却只能从车里远远地看上几眼。 每一次遥望都仿佛要割裂他的心肝。 他甚至能够想像到他在那里面,挽着年轻漂亮的妻子的模样。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是任氏的太子爷,他回来了,他就要继承这一片宏大的家业。他带着娇妻美眷回来,参加为他举行的盛大的欢迎会。这片土地正等着他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季泽同好难过。 顾家臣拿了好多酒出来给他喝。 白兰地酒的颜色像极了琥珀,他一杯接一杯,不敢停手。他渴望着像往常一样一醉解千愁,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醉不了。 他醉不了,他的眼里满是一对有情人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6 步入婚礼殿堂的画面。他醉不了,那穿着礼服的洁白的背影仿佛要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有人却醉了。 旁边沙发上的那一对人,已经开始了肢体的纠缠。任啸徐抱着顾家臣,那意乱情迷的模样,就像一支箭一样直直地刺入他的心脏。 任啸徐的酒量很好,大概在欢迎会上喝了不少。而且,季泽同也明白,他有一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看着他们在旁边的沙发上热吻。任啸徐扛起顾家臣来,像扛一只沙包那样,他听见任啸徐说: “泽同,你先喝着,我有点事儿要办。” 顾家臣趴在他肩上,像一只无力的被俘虏的小猫。 他扛起顾家臣往卧室走去…… 他和啸怀是亲兄。他们的背影是那么相似……季泽同在那一瞬间,朦胧的醉眼看到的,仿佛不是任啸徐扛着顾家臣离去的背影…… 他似乎看到了任啸怀,看到他抱着年轻貌美的娇妻,看到他们调笑打闹。任啸怀对着怀里的妻子微笑,露出一口贝壳一样整齐洁白的牙齿……就像那天他从树上跳下来,抓着一把红豆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一样……就像他爬到树上冲着树下的他微笑的时候一样…… 他抓住他的手,说,这红豆正好给你做一条手链子……做一条手链子,好把你锁起来…… 他伸出手去在空中乱抓,想要留住他,想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留住你一面,画在我心间……可画面里的那个人却和他渐行渐远…… 那是他的啸怀……那是他的啸怀…… 季泽同觉得自己好难过。他的心仿佛被人放在面板上揉搓,揉搓……然后拧成一团,放进油锅里炸,一直炸到金黄酥脆,便被人送入口中,一口咬碎了,迸裂了满地的渣…… 他好难过,可这酒一点也不醉人。旁边站着一群讨厌的门神。得趁他们不注意,在酒里加点药才行。 前段时间弄到的药丸,被他们没收了……好在他去年在院子里采下来的曼陀罗种子还在。 那些扁平的,半粒花椒大小的,黑色的小种子。就放在爷爷送给他的那只绣金线的荷包里,和那十七颗红豆放在一起。他常常把那些红豆拿出来看,睹物思人,这次保镖也没有特别注意…… 听说曼陀罗是药性很猛烈的毒物,他还没试过,吃下去,心痛会不会好一点? 他这八年的心痛,啸怀究竟能不能知道呢……他究竟,会不会知道呢? 如今他就在他的面前。他依旧强壮健康的身体,就躺在他的身边。他的面容还是那样清俊,只不过更添了成熟的气息。他那水一样的眸子,正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脸庞。 我的眼里只有你,你的眼里可也只有我? 麻药的药效似乎过了,季泽同觉得手掌隐隐作痛。他的手臂用力地抱着任啸怀的身体,用力的贴住他,真皮的沙发上满是汗水,他死死地抱住任啸怀,像要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任啸怀在他的身体里大力地抽送着,语言支离而凌乱。 “你……你受伤了……” 他扶住他的头,在他的颈项间用力亲吻着。舌尖划过那一处才结痂的伤口,粗糙的触感夹杂着血液的腥甜气味,还有汗液的淡淡的咸味,冲击着他的味蕾。 那味道仿佛世界上最厉害的春药一般,刺激着他的身体。他压在他的身上放肆律动,尽情享受着他在自己身下那夹杂了痛楚的,迷乱而嘶哑的叫声。 他想抓住他的手,可他的手掌上满是雪白的纱布。于是他只能伸出手去抓住他头旁边的沙发,真皮柔软的触感倒有几分像他的皮肤似的。 任啸怀抓得那么用力,黑色的皮面被他抓出一道道泛白的指痕。 他知道他会把持不住,所以他事前做得很小心,润滑的工作持续了很久,才敢放开去侵入他的身体。 季泽同的腰那样细,奋力地迎接着他的抽送,腰肢颤巍巍的,显得那样怯弱不胜。 嬛嬛一袅楚宫腰。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殍……他到底还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季泽同的嗓音柔和圆润,清若走珠,柔若流水,沉如击石,亮如裂瓶,凄如撕绢,婉如啼鹂。 任啸怀在他身上挥汗如雨。亮晶晶的汗水迷住了他的双眼,一阵灼烧的疼痛之后,他眼里模模糊糊,仿佛又回到了季家园子。 一丛一丛的花儿娇艳如许,他穿一身鹅黄色戏袍,倚在太湖石旁边,托着水袖唱: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茶糜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听生生燕语明如翦,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他鹅黄色的袍子在风中飞舞,水袖挥洒精妙绝伦,仿佛兮若轻云之闭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任啸怀问他唱的是什么,怎么和先前听到的不一样? 他便笑吟吟地回答,先前唱的是京剧,这回唱的是昆曲,一北一南,当然不一样。 说着又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这段唱词非常出名,任啸怀也听过,此番便嚷着要与他来和。季泽同噗地笑了一声,道,“可是你也不会唱啊,”他又侧过头略略思考了一下,说,“这样,你用说的好了,你说‘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后来他也知道了这一段话前面的那一段台词。柳梦梅对杜丽娘说,姐姐,在一片闲情之中,爱煞你哩。 在一片闲情之中,爱煞你哩……这竟是他告白的话,他却像傻瓜一样地一直重复那句“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却不知道他是在向他告白…… 第39章 汽车徐徐行走在回任家大宅的路上。 顾家臣撩起车窗上淡紫色的帘子,看窗外行色匆匆的人们,在夕阳金色的余晖里奔忙。 r市一直被称作全国的“休闲之都”,山清水秀,美女如云。是人们口中的那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如今也变得越发快节奏起来了。 顾家臣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年。但他还是会怀念小时候的时光。那时候他们家还在一个镇上,他常常去玩的那所中学后面,是一片整齐的农田,春风十里,稻浪青青。 南方的田多是水田,水稻割过之后便只剩下了一茬一茬的青头,水也慢慢放没了,就可以下去捉小龙虾。水田里的泥土还是软的,一脚踩下去就是深深的一个脚印,有时候把鞋子口没住了,脚都拔不出来。 小龙虾一般都在洞里,有经验的一个孩子领头,带着他们去寻找洞口有一粒一粒浮泥的小洞。找到了,就轻轻地把洞口扒开成拳头大小,再飞快地把手伸进去,把龙虾一把捉住拉出来。 有时候用这个办法还能抓到螃蟹。 顾家臣从小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7 胆子就比较小,总是跟在后面看的那一个。别的孩子摸到的小龙虾在那竹篓装了满满一篓,拿回家吐干净沙就能炒着吃了。他就只能去问人家要一只来,放在装了水的果冻盒子里,宝贝一样养着,却养不了几天又死了。 有时候他也想自己抓一只,可他总觉得那样把手插进去,被龙虾的两只虾螯夹住了,该多疼啊?他的手很嫩,那样一点的疼痛他也觉得很难忍。好不容易提起胆子来自己去抓了,却发现自己根本连找龙虾洞都找不着。 那时候他常常觉得自己好没用。现在却发现,自己细嫩的皮肤,竟然能让任啸徐爱不释手,害羞的胆小的个性,却能引起他满腔的保护欲。这该叫什么呢?这是不是叫各花入各眼? 任啸徐把他的手捏在手心里,轻轻地摩挲着。顾家臣便低声向他询问:“你觉得他们怎么样了?” 任啸徐呵呵一笑,道:“还能怎么样?小别胜新婚,何况是久别呢。” 顾家臣低着头红了脸,被任啸徐握住的手浸出一层汗来。 再过几天就到六月了,七号八号诗华高考,九号是任啸徐的会议,他和哥哥还有提前飞上海,大约四五号就要走了吧。 他今天没去上班,打电话给冯霖说了一声,说实在不行帮他请假。冯霖回答说好。又说最近检察院忙着庆祝七一,他们科室也要出节目,但是不知道出什么好,让顾家臣快点回来,好商量着办。又说来了个案子,有点大,上面派他们俩一起跟着,现在卷宗在他手上,什么时候一起讨论讨论…… 真是多事之秋。 好在泽同的事情已经明了,那份协议那么苛刻,他居然毫不犹豫就签了。沈氏当初竟然直接拿着这样一份协议去找季老太爷,还真是没有礼貌,什么样的个性才会让她如此毫无顾虑?甚至连任啸徐也要跪在她身边答应她会娶别的女人…… 以后会怎么样呢?任啸怀虽然回来了,可他却也是按照家庭的意愿结婚生子之后,才有了继续和季泽同在一起的机会。啸徐呢?他是不是也要去结婚生子,然后才能继续和自己在一起呢? 任啸怀的妻子已经怀孕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任啸徐也必须结婚生子……如果事情当真到了那一步,他大概也只有忍耐了吧,毕竟两个人能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就算啸徐真的和别人结婚了,他又怎样呢?难道还能分手吗? 可是季泽同,季泽同那样的个性,他又能不能忍呢?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和任啸怀在一起啊……八年抗战,八年的等待……顾家臣根本就想象不到那该一种什么样的压力,他根本就无法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别离之苦……生不如死。 顾家臣突然有点害怕,害怕他和任啸徐有一天也会分开。他埋在任啸徐手掌之间的手突然用力,用力反握住了任啸徐的手指。 任啸徐被他一捏,便看着他问:“怎么了?” 顾家臣没有说话。他只是按下了一旁的按钮。驾驶座后面缓缓升起一层隔板,把车内分割成两个空间。 他目光灼热地盯着任啸徐,然后突然整个人贴了上去,开始亲吻他的嘴唇。 任啸徐抱住他,张开嘴来迎接他的吻。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激烈,吻到后来他们两个都喘不过气来了,顾家臣的面色一片潮红,两颊带着湿润的气息。 顾家臣伸手去解任啸徐的皮带,任啸徐看他难得这么主动,便在他耳边轻笑一声说:“我可没带润滑在身上。” 顾家臣听他这样一说,愣住了。 任啸徐趁着他发愣的时候,忽然翻身把他压在身下道:“骗你的,我带了。” 说着就去扯他的皮带,扯得皮带扣一阵哗啦啦响。宽衣解带之后,任啸徐托着他的腰,抹了润滑的手一番试探,之后便把自己的身体深深嵌入进去。 顾家臣随着他的动作扭动腰肢,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他,嘴里一声声浪叫,惹得他下身一股股燥热不断升起。 火燃上来了,便顾不上调情。任啸徐两只手掰过顾家臣的肩膀来,把他整个人翻过去按住,挺着腰就是一阵惊涛骇浪一般的猛烈抽送。 顾家臣混乱地喊叫着,嘴里模模糊糊不知道说了什么。 任啸徐把耳朵靠近他的嘴边,才听到他意乱情迷中不断叫嚷着的,是一句“不要丢下我”。 他一直重复这这句话,重复了好多遍。 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丢下我…… 任啸徐一边动作,一边喘息地笑着,在他耳边说:“我什么时候要丢下你了?” 顾家臣一边呻吟,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你……你玩腻我了,就要丢掉我了……” 任啸徐听他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加大了力度,一下下强烈的撞击惹得顾家臣惊叫连连。 他每抽送一下,就说几个字。 “我什么时候……玩了你?我可一直是……认真的……认真的……” 那“认真的”三个字,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重复是一种强调……中学老师教语法的时候说过,重复是一种强调…… 任啸徐在他身后一遍一遍地重复那句话,顾家臣的心像冷冷的冬天里泡在暖暖的温泉里一样舒服。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呢。 后来便是一浪一浪的高潮,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天地之间所有的声音,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纠缠的呻吟和喘息。 到任家大宅的时候,顾家臣已经连爬出车门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拿力气走路。任啸徐只能把他打横抱到房间里去,一边走还一边打趣他。 “那么没出息还敢主动挑逗我,真是不知死活。” 顾家臣把头深深地埋进任啸徐的肩膀里,脸烧得像火一样。 “不过没关系,我这几天有的是时间陪你,”任啸怀把他放到餐桌旁的椅子上说,“一会儿多吃点,长点力气,晚上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顾家臣倒是一反常态地没有害羞得不肯说话,而是甜甜地笑了一声道:“好啊。” 任啸徐却有点不习惯地说:“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顾家臣不解道:“什么?” “你以前不老是不愿意么?来两场就假惺惺地说‘我没力气了,我不要了,明天要上班……’今天怎么开窍了?” 顾家臣把头别过去,目光游移着道:“就是……就是突然想了呗。我也是男人,难道不能想么?” 任啸徐听了放声大笑。 “很好,这样……这样很好,你以后多想想,最好想得整天都离不开我,那才好!这样你那破班都可以不用去上了。” 顾家臣却一本正经地说,“想是要想,但是班也是要上的!” 惹得任啸徐又是一阵大笑。 第4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8 0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顾家臣洗了澡,穿好衣服,吃了点东西,终于还是去上班了。 冯霖隔了两天才又见到他,一副好稀奇的样子,问:“你和女朋友私奔去了?” 顾家臣只好搪塞道:“没有,这几天陪一个朋友去了……他生病了,家人不在身边。” 冯霖坏笑着道:“莫不是你女朋友‘生病’了吧?好小子,搞大人家肚子要负责任啊!我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 “你想哪儿去了!哪里见得我是陪女朋友去了?” 冯霖一边不住地笑,一边指了指他的脖子:“你看,这些印子还不是你女朋友咬的?哎呀小伙子,你老哥哥我也是过来人。女人嘛!大家都懂的!你老子娘不是把房子给你买上了么?你条件也不错了!差不多就找个时间把人家娶了吧!” 顾家臣摸出手机来,把屏幕当镜子照了照脖子,发现一排红红的印子从衣领里露出来了。他一咬牙,涨红了脸,心想,出门的时候明明把它遮住了呀,这会儿怎么又露出来了? 冯霖见他窘迫尴尬的样子,哈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老弟,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会露馅,没什么好尴尬的!” 顾家臣只能叹一口气问:“你说那个案子呢?什么情况?” 冯霖听了就从抽屉里翻出那卷宗来扔在桌子上道:“交通肇事,三死一重伤,受伤的还在加护病房,估计熬不过了。” 顾家臣翻着卷宗道:“交通肇事……很平常啊,怎么算大案子?” 冯霖道:“那是因为,警方怀疑这不是普通的交通肇事案,而是蓄意谋杀——可惜找不到证据。所以特别提醒了我们,审核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点线索也不要放过,万一有情况要立即通知他们协助调查。” “他们还怎么看?” “他们觉得这案子很可能是买凶杀人。肇事司机有前科,而且是前段时间刚放出来的。这个案子对司机的处理都无所谓了,只是看能不能借这个机会解决几件陈案——” 顾家臣搔搔头道:“什么陈案?他们发现作案手法和以前的案子有相似?” 冯霖道:“是啊,都在这上面了,你慢慢看了就懂了。不过这件事很难,警局那边跟了好久,就是没找出有力的证据来。送过来也是最后一搏了,看咱们能有什么手段没有。” 顾家臣把卷宗拍在桌子上道:“他们都没办法,我们还能有什么手段?” 冯霖没有接话,他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眼角挂了一滴慵懒的水珠,道:“没办法就没办法呗!先不说了,你这几天都不来,闷死我了,咱们今天晚上去临江那家钵钵鸡吃饭!” 顾家臣微微一笑道:“我可不能和你一起去吃晚饭,我要——陪朋友。” 他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冯霖满含怨念地看了他一眼,道:“唉,还真是重色轻友!老婆还没娶过房呢,兄弟就给丢过墙了!” 顾家臣囧然解释道:“不是老婆!” “不是老婆,难道是老公?”冯霖打趣道。 被他这么偶然说中了,顾家臣觉得背后一冷,像是有人放了一块冰块,从他的脖子一直滑到衣服里。 “懒得和你说了!”顾家臣说了一句就埋头只顾看卷宗。 冯霖在一旁打量了他一会儿,便仰头长叹一声,道:“算了,世人但有娇妻美眷,我只孤身一人潇洒天地间!我还是自己去吃饭吧!钵钵鸡啊钵钵鸡,你命苦啊,今晚怕只有我一个人临幸你咯!” 说着挥一挥衣袖,潇洒地往外走。 顾家臣一看表,才四点,就说:“你四点钟就要去吃晚饭了?” 冯霖停在门口道:“我走路过去,走过去刚好五点,哈哈!” “也就只有你有这个好兴致!” “那当然,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再见啦!” 他说完便迈开大步往外走了。那句再见说得很豪爽,大有“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霸气苍凉之感。 顾家臣却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快就见到他。 冯霖走了没多久,顾家臣想起来有一个东西要买,就下楼打算到对面的超市去。 结果走到超市门口,却看到一堆人围在那里。他凑热闹上去看,听见人群说有人被捅了。他便踮着脚尖在一圈人头中间往里瞅,只看见一个人倒在那里,身上是白白的衬衫,那裤子倒有几分像是检察院的制服裤子。 顾家臣心突突地跳起来,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赶紧扒开人气挤进去,到中间一看,发现竟是冯霖倒在那里! 他脸色苍白,手捂着腹部,鲜血正从他的手指间一阵阵往外冒,地上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顾家臣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拿手帮他按着腹部,一边大声吼着:“快叫救护车!” 周围的群众说已经叫了,顾家臣又焦急地看了看冯霖。他浑身颤抖着,直发冷,嘴角都溢出血沫子来。顾家臣的眉头不由得拧成一团,头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啥也想不起来了。 救护车不一会儿就来了,医生给做了紧急处理,然后把冯霖抬上车送医院。顾家臣说他是伤者的同事,医生就让他也一起上车。上车之前,顾家臣想起什么似的,对一旁站着的超市老板说:“麻烦把你们门口的摄像头资料调出来,等警察来取!” 冯霖被送进手术室,伤口很深,肠子可能断了。顾家臣满手是血,脑子里像炸开了一万只小蜜蜂一样,嗡嗡嗡叫个不歇。 冯霖的父母随后赶来了,老两口看见顾家臣满手的血,又听见冯霖重伤还在抢救,急的在手术室门口满地乱转。顾家臣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们。 他只觉得好奇怪,冯霖怎么会被人拿刀捅了?他也是听围观群众说了两句,听说是走在路上突然迎面撞上来一个人,就把他捅了,然后那人搜一下就跑得没影儿了。 能够作案之后瞬间逃脱,这个人应该是事先勘查过路线的……那么这是蓄意伤人?或者是……蓄意杀人?为什么呢?冯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能得罪谁呢? 顾家臣摇了摇头,现在一切都还不能做结论,得警方调查了才知道。他只觉得震撼与吃惊,冯霖遇害的超市门口,和检察院只隔了一条街,什么人竟然敢这样猖狂,光天化日就在检察院的门口行凶伤人? 他胸口突然一紧。 这会不会跟他们接手的那个案子有关? 冯霖说,警局怀疑那是买凶杀人案,既然这样,凶手背后一定有买主……难道那买主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导致接到这个案子的检察官竟然被人捅伤……下那样重的手,这难道是想杀人灭口? 可是不应该啊,要灭口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49 也该是找那个被买的凶手,或者是找警察局的人,怎么会找到检察官头上呢? 顾家臣的心仿佛一团乱麻,丝毫没有头绪。 他满手都是冯霖的血,那血液已经凝固,干干地拉扯着他的皮肤。染血的地方仿佛被硫酸灼过一样地烧痛,他的双手情不自禁地颤抖。 看过很多现场血淋淋的照片,却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血淋淋的事件。看来当检察官还是比当警察要好受很多…… 抢救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期间任啸徐打了个电话来问顾家臣,顾家臣声音颤抖着跟他说,冯霖被人捅了,在医院抢救呢,他也在医院守着。 任啸徐也有点吃惊,然后他就说,那我一会儿叫人给你送点东西来,你还没吃饭吧? 顾家臣也不记得后来说了些什么了,好像也没说什么。任啸徐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人给顾家臣和两位老人送了东西来吃。 热乎乎的饭菜,都是枕香楼的外送,一碗粥也要几百上千,冯霖的父母怕是从来没吃过。可是这会儿也没有人吃得下。 后半夜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冯霖进了加护病房,老两口另租了一架病床就守在医院里。顾家臣听说抢救过来了,微微松一口气,打了个的到任啸徐牡丹城的公寓里。 任啸徐接到他的电话,已经在公寓等着了。顾家臣见他等自己等了大半夜,感动得要死,也累的虚脱了,直接趴在他身上,喃喃道:“冯霖怎么会被捅呢……” 任啸徐抚着他的头说:“我派个人跟着你吧,听你说得挺危险的。” 第41章 冯霖在自己工作的检察院门口被歹徒刺伤这件事情,很快就成为了一条新闻。 公检司法系统向来都自诩为一家人。公安机关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也很正经,义正严词地说一定要抓住凶手绳之以法。检察长一连几天都在自己的办公窒里接受媒体的采访。 顾家臣有时候也会被召唤出去说两句。 记者连珠炮一样地发问,问的问题却都差不多,不过是要他描述一下当时的场面。跟在后面的摄影师捧着一堆器材,录像照相都有,闪光灯喀喀喀照得顾家臣眼花耳鸣。 他只能无奈地站在那里,脸上是僵硬的敷衍的笑容,口中重复着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他也知道很多记者不过是完成任务,也许这个采访结束之后根本不会有相关的报道出来。 他脑子里关心的大部分是冯霖的伤势。 医生说伤口很深,还好没有伤到神经,不然冯霖下半辈子可能就要在轮椅上过日子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冯霖爽快地开着车送他去公园的画面好像还在昨天。那天是星期五,冯霖开车的一路上都哼着歌,快乐得像一只小鸟。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顾家臣收拾了一下就赶紧往医院跑。冯霖的父母还在医院日日夜夜守着他。冯霖的妈妈拿了小的一个电锅到医院去,每天亲手给儿子熬些稀饭。冯霖伤了肠子,吃不了多少东西,有时候就喝点米汤,人看上去虚弱了不少。 好在他的精神状态还行,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时候他还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他失血过多,给他输了近1000cc的血液才算完。麻药劲儿过了之后冯霖迷迷糊糊嚷过两句“疼”,然后又睡了。医生说这是好兆头。果然第二天下午他就醒过来了。 顾家臣来看他,他还苍白地笑了一声,说“前段时间算命的说我有血光之灾,我还不信!看来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顾家臣见他说了那么长一串话,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顾家臣身后跟着一个人,是任啸徐派过来的保镖。冯霖还打趣他道:“你是不是攀上一个富婆?人家怕你出事,眼巴巴的给你派保镖来了!” 顾家臣却没有接他的话,他又说:“不会给我猜中了吧?算了,你不开心我不说了。” 顾家臣只是说:“你好好养身体吧!” 警察局的人听说冯霖醒了,向医生确认了他的身体状况之后,就过来录口供。可是冯霖说的还不如路人说的详细。 他说他走路东张西望的也没注意,就觉得自己被人撞了一下。然后他的肚子上凉凉的,低头一看全是血,那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刀,映着阳光白晃晃的一片。接着他就倒在地上了,迷迷糊糊听见周围都是人,然后好像又听到了顾家臣的声音,再后来就没知觉了。 顾家臣特意跟警察局的人说了他们的案子,警局的人也觉得很疑惑,把那份卷宗的留底重新调了出来,大家还开会研究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发现有力证据。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案子的凶手居然很快就被警方抓获了。 时间已经正式进入六月,月初的时候任啸徐就和他哥哥一起飞了上海。六号和七号诗华参加高考。 听妈妈说诗华感觉自己考得不错,所以心情很好。爸爸知道她感觉还不错,连日来没有升职的郁闷都缓解了,一家人打算一起出去聚聚餐。时间就在八号晚上,地点在临江的钵钵鸡。 顾家臣答应之后苦笑一声,心想冯霖再四拉他去那家钵钵鸡吃饭,他却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却是和家人一起去了。好在任啸徐去了上海,不然他又要吵着出来一起吃,“顺便”见见家长。 任啸徐最近老是这样。自从他过了22岁的生日,就觉得自己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应该结婚了。顾家臣看到过他翻着谷歌地图看,把世界上允许同性结婚的国家都画上圈,还做了一个综合评价,看去哪儿更适合登记之后就直接度蜜月。 顾家臣简直被他搞到压力快要爆表。 他有时候在床上,还会强迫顾家臣叫他老公,他自己叫顾家臣老婆。顾家臣若是不叫,他就想着法子操弄他,非弄得他叫为止。 顾家臣每次被他整得不得不开口的时候,叫的声音都像蚊子哼哼一样,任啸徐要把耳朵贴在他的嘴唇边才能听清楚。 任啸徐有时候会很生气地问“你是不是嫌弃我啊”,然后就加大力度来惩罚顾家臣,顾家臣也只能一边讨饶一边承受他的入侵。 任啸徐生气的时候,或者是特别激动的时候,就喜欢从后面的姿势。把顾家臣的手拧在身后按住,一只手托住他的腰,然后从背后侵入他的身体。 每次用这个姿势,顾家臣就好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每一寸皮肤都特别敏感,每一分神经都特别紧绷,叫声也别样的刺激撩人。 有时候,任啸徐好像有点生气了,把他翻过去的时候;他的头深深埋在松软的床垫或者枕头里,觉得身后像是有一头猛兽在入侵的时候;顾家臣就会想,就是这个姿势。他们俩的第一次,就是用了这个姿势。 不过那时候的他们,并没有发现这个姿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0 势特别容易激动。那时候好像是他在挣扎,任啸徐就干脆把他的胳膊扭住,结果胳膊一扭,他整个人就翻了一个面,刚好背对着任啸徐,任啸徐就顺势把他按在洗手台上,将就这个姿势继续侵犯他。 在当时,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 顾家臣觉得自己很没用。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坐在江边吃美食,他却在那儿一个劲儿地想任啸徐……他才走几天呀?现在脑海里就连吃饭走路都是他的影子了…… 那段时间他忙着装修新房子的时候,有几天没和任啸徐见面没有睡,他是不是也一样地想自己呢……顾家臣一边想,一边把一片洋芋从竹签子上取下来,放进自己碗里,然后拿筷子夹着咬了一口。 坐在对面和父母谈笑风生的顾诗华,突然停下来叫了他一声:“哥哥!” 顾家臣急忙把那片洋芋嚼碎吞下去,才回答道:“啊?”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没等顾家臣回答,顾爸爸就抢答道:“你哥哥工作压力大!下班了你就让他休息休息。” “他的工作还压力大?公务员不是传说中最清闲的工作了么?” “清闲是没错的,只不过最近手头上有案子,而且我们一个同事不是被人捅了么!总觉得心里压得慌……” 妈妈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正色道:“对啊家臣,那件事一直都没机会问你,上次在电话里问了两句,你又不耐烦了——你可不要让我和你爸爸为你担心,那到底怎么回事?” 顾家臣勉强笑了一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办公室一个同事,下班去吃饭的时候,被人家给捅了两刀,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还是要注意呀!你这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遇上歹徒了打也打不过人家,跑也跑不过人家,你说你怎么办?” 顾家臣一边应付着回答“我会注意的”,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了看他旁边的那一张桌子——上面坐了三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正一丝不苟地盯着他们这一桌。 那是任啸徐派给他的保镖,说是找“个”人盯着,其实一共叫了四个,一个开车,三个盯梢。顾家臣走前一脚,他们跟后一脚,连睡觉都守在门口,每隔一个小时要向任啸徐汇报一次情况,简直是24小时贴身监视。 可是很奇怪,他们看的这么紧,简直已经到了侵犯人生自由的地步,顾家臣却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适应…… 他老是在想任啸徐,有保镖跟着他,能让他产生任啸徐还在身边的错觉。就连保镖的每一次例行汇报,都让他莫名其妙地情绪激动。知道远方的任啸徐还在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的动向,顾家臣就觉得心里挺舒服的。 顾家臣有时候会想:“我是不是有点变态?” 可是关于“变态”这个词,他不知道为什么总不觉得这词儿是贬义的。以前他对“变态”的理解,就是很简单的三个字:任啸徐。因为他不但会强暴人,而且还强暴了自己这样一个男人。 现在提起这个词,他就很没出息地只能想起任啸徐把他按在身下的感觉……想起来就一阵脸红。这个词已经被他自己的经历赋予了特殊的含义。 第42章 顾诗华大概太久没有见到哥哥,就把话题转到他身上。 “你们看,我总觉得哥哥变了很多。以前他话特别多,还都是傻话,现在都闷闷的不开口。以前他经常塞了满嘴的东西还要说话,现在一片洋芋,他也要吞下去才开口……” 顾妈妈听女儿这样说,就笑着告诉她:“哥哥现在长大了嘛,你以为还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 “你们看,我就说送他去第七中学是对的吧!接触的人不一样,习惯都不一样了,这小子现在说话做事沉稳多了!还学的特别有礼貌。”顾爸爸满怀豪情地说,说完又喝了一口啤酒。 天气已经很热了,完全是夏天的感觉。盆地的夏天又湿又闷,人常常是蒸的都熟了,汗还发不出来。有时候就吃点辣的,把汗发一发,有时候就喝点小酒。有时候可以……顾家臣又想起了任啸徐,不禁低下了头。 这个天气让顾家臣想起了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和任啸徐还有其他两个同学住在一间四人间,宿舍里没有空调,一到夏天就特别辛苦。 男孩子身上的汗味很重,任啸徐完全受不了那个味道。刚入学的时候天气也很热,任啸徐天天抱怨。顾家臣一直劝任啸徐,说,要么你就回家去,要么你就去外面租房子住。 反正他是不指望任啸徐能忍耐的。 任啸徐就拉着他说:“我去外面租房子,你和我一起。” 顾家臣很干脆地拒绝了,他说他们家没有这个闲钱。任啸徐又说,不要你给钱! 顾家臣又说,那学校查寝了怎么办?大一大二的新生原则上不允许外住的,你是任家的少爷,你可以搞特殊,我凭什么?我还怕被人看不惯,被人堵着打一顿呢。 自从中学时代被一班那些人堵在厕所里打了一顿之后,顾家臣就常常拿这个来当借口。 任啸徐也很头疼,顾家臣每次拒绝他,总是能找出一大堆的理由。虽然那些在他的眼里根本都算不上理由,但是到最后,顾家臣如果争不过他,就说,你这样我良心会不安的! 他说他的良心会不安的! 这句话一出来,任啸徐就只能投降。 有时候他自己想起来也想笑,如今这个世界,良心又算个什么东西呢?它说白了不过是个幌子。可是顾家臣每次说出这句话,他立马就缴械投降了。不为别的,只不过,良心也是他的心不是么。 他不能让顾家臣觉得心里不安。 后来他没办法了,就让校方给他们换一个寝室。为了不让顾家臣觉得良心不安,他还特地做得非常像样——他叫人把他们寝室的电路给堵了,然后让校方说是老化引起的,一时半会修不好,只能把他们都挪出去。 他知道顾家臣是个死脑筋,嘴里常常念叨着什么“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那好,他就做得名正言顺,这样就好了吧。 同寝室的另外两个人被安插到其他寝室去了,他和顾家臣就单独住了一个寝室,两个人舒舒服服地过起了二人世界。 两个人住也不孤单。任啸徐白天基本上不上课,都去他爸爸的公司找点事做。顾家臣是很有名的学霸,白天的时候他的寝室就有好几个热爱学习的同学聚在一起看书。 那一群人本来还和顾家臣约定了要一起考研,一起考公务员。结果到了大四全都离他而去,各奔东西,只有任啸徐还不离不弃地守着他。 说实话,顾家臣想起来都觉得好感动。 那时候的自己一定很不堪吧?被考试的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1 压得情绪异常紧张,就好像复读时候的诗华一样。每天都紧张得像一头受伤的小兽,谁来就咬谁一口。真是难为了那个大少爷,每天都搂着他睡觉,还要无偿地义务地帮着他舒缓情绪。 明明他自己的压力也很大,睡眠也不好——这也算情深义重了吧? 顾家臣想着想着又出神了。顾诗华拿筷子在他眼前晃了两晃,叫了他两三声,他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句。 顾诗华嘟着嘴道:“哥哥想什么呢!怎么老发呆呀!” 顾家臣笑道:“对不起啊,最近事情有点多,脑子缺氧了。” 他说着挑了块特别漂亮的鸡皮给妹妹,向她赔不是,让她多吃点鸡皮,对女孩子的皮肤好。 诗华美美地接过那一根竹签,像一只小鸟一样把上面那块晶莹透亮的鸡皮啄下来吃掉了,一边说: “那你再帮我找,我要和刚刚那个一样好看的鸡皮。” 顾家臣微笑着向瓦罐里去寻找好看的鸡皮,一边找一边微笑地看着顾诗华。他这个妹妹真是漂亮。虽然r市是全国公认美女最多的城市,不过诗华也算是很漂亮了。 她的脸正好是鹅蛋形的脸。瓜子脸太尖,圆脸又太圆,鹅蛋脸最标准。她的五官很精致,皮肤又白又紧致,睫毛长长的,眼睛又是双眼皮……配上她那一头瀑布一样的长发,看上去真的很像瓷娃娃。 他正想着,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妹妹从楼梯上滚下来的那副场景。顾家臣赶紧摇摇头赶走脑袋里的画面。 是啊,人无完人。妹妹这么漂亮,成绩又好,像她的名字一样满腹诗书……可那次受伤之后,她走路就稍微有一点瘸。 诗华真的很厉害,顾家臣心想,她很小的时候就得过全市书法大赛的第一名。 那时候好多家长都送孩子去学钢琴学小提琴,或者是学舞蹈。可是顾家没有钱,爸爸妈妈想来想去,既希望家里小孩能够有一项特长,又不想花太多的钱,最后干脆就送她去学书法。 因为爸爸觉得书法老师收费最便宜,而且书法这个东西不需要老师一直教,差不多的时候就能在家自己练了。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诗华不知道在家里被骂过多少次,有时候妈妈还会在房间门口一直守着她,直到她把规定的字数写完。这才有了家里那张“全市书法大赛一等奖”的获奖证书。 顾家臣咬着一片洋芋想,诗华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老天爷要让她受这样多的苦?既然已经给了她如此美丽的容颜,为什么要让她伤了那一条腿? 想着想着,青龙江边已是灯火漫天。江边的柳树上挂满了灯饰,每到夜晚便是一路火树银花。灯光衬得天上那一弯残月都苍白了脸,洒落江面的月华被灯光无情残杀,直杀得片甲不留。 不夜之城。 吃过晚饭,顾家臣陪着家人在青龙江边散步。夜色撩人,夜风熏人欲醉,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事,诗华讲了好多好多她上大学之后的规划。 远处的朱雀寺传来阵阵钟声,把佛家的寂静洒进浮世的繁华里。江面上偶尔有游船经过,划破江水,摇曳了满江的碎玉琼花。 听说上海外滩的夜景非常出名,任啸徐此刻会在看吗?他的手边有没有放着一杯他最喜欢的波尔多红酒? 吃过钵钵鸡,逛过青龙江,诗华还对着朱雀寺的钟声许了愿,家里人大概觉得这一天圆满了,就打车回去了。剩了顾家臣和那在不远处一直不紧不慢跟着的保镖,孤零零地往自己的出租屋走。 顾家臣的出租屋就在检察院对面,离冯霖出事的地方不过百米,走回去的时候还会路过那个超市门口。顾家臣走到超市旁边就觉得那地上的血迹似乎没洗干净,心里慎得慌,犹豫了一下,就叫了一个的士去了牡丹城。 进到牡丹城三区的时候顾家臣就有点后悔了。他好像真的很想念任啸徐,想念到有点无法自拔。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会如此思念一个人! 电梯往二十三楼升的时候,顾家臣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浸泡在冷水里一样,冰冰的,凉凉的,虽然是夏天,他却觉得一点也不舒服,他好希望有个人能来帮他把这一颗心脏暖着,可是能温暖他心脏的那个人,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 顾家臣是典型的寒性体制,就算是夏天也经常手脚冰凉,所以他最喜欢任啸徐的地方,就是他身上的热度,让人觉得很温暖,很踏实。 保镖都在客厅里,顾家臣一个人进了卧室,一看到那张床,就想起他和任啸徐在那上面的缠绵。他的脸像烧红的炭,手脚却是凉的。 顾家臣赶紧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谁知眼角的余光触到浴缸,又仿佛感觉到任啸徐从背后抱住了他,要把他往浴缸里按似的。 冒着热气的蓬头把整个浴室弄得水雾缭绕。顾家臣把头狠狠在水里冲了冲,又大力地甩了甩头。伸手去脸上抹了一把水,睁开眼睛——任啸徐果然不在。 顾家臣心跳得有些快,他赶紧加快了速度想快点从浴室出去,伸手去拿了沐浴液倒在手心里。 沐浴液凉凉的触感在他的手心里,顾家臣又突然觉得这个触感好熟悉…… 就是在这浴室里,不知道多少次,任啸徐总是把沐浴液抹在他身后……然后,然后就把他按在贴了瓷砖的墙上……墙面那样光滑,那样冰凉,任啸徐抬起他的一条腿来,挤进他身体的昂扬又是那样灼热,那样坚硬…… 瓷砖冷冷地贴着他的背,他的手抓住任啸徐的肩膀,随着他的撞击扭动腰肢,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呻吟…… 顾家臣猛地回过神来,发现他可耻地硬了。 第43章 洗过澡,顾家臣从浴室走出来,身上披着一条白白的浴巾。 卧室的床上已经换上一套月白色的空调被。室内温度宜人,顾家臣却觉得浑身发烫。他的两腿之间微微有肿胀之感,让人好不尴尬。 这套房子从买了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他还从来没有单独在这里呆过。他本来也知道这房子很大,如今一个人呆着,才发觉它竟然是这样大,这样空旷。 光是这卧室里,就有起居室、衣帽间、小餐厅、浴室、温泉间等等,最后才是真正放了床用来睡觉的房间。 这会儿卧室里只开了床头那一盏小灯,橘黄色的灯光洒了一床。 橘色灯光,最易动情。 顾家臣很想吹吹风,说不定能缓解缓解他此刻的情形。 这儿和山里的别墅不一样。山里蚊虫多,所以别墅一到夏季就要在各处都蒙上一层细细的窗纱,二十三层的楼上是没有蚊子的。顾家臣打开卧室阳台的一扇窗户,夏风习习吹入,如同天然的吹风机一样吹拂着他半干的头发。 这风吹得人好舒服,顾家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2 臣倚着栏杆,不由得闭起眼睛来享受……阳台的风……阳台…… 脑海里像自动放映机一样,默默浮现了那日的场景。 山间的别墅,任啸徐的房间,阳台的月光……房间里隐隐流动的是一首轻柔的钢琴曲,他也是这般倚着阳台的栏杆……然而并不是倚着,他是背靠在栏杆上,一条腿被抬起,跨在任啸徐的腰上……夏风习习的吹拂,任啸徐搂着他的腰…… 下身肿胀的疼痛感让顾家臣猛地回过神来。他低头看自己的内裤,竟像是要被撑破了一般。 顾家臣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这不解决怕是不行了。 他只得关上了阳台的窗户,缓缓步入卧室。每走一步,身体就和内裤摩擦一下,又是疼痛,又是酥麻。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的时候,两腿间的感觉已经要把他逼疯了。 他先四顾已确定周围无人,又看了看卧室的房门,确定锁好了,才缓缓举起自己的一只手,伸进内裤里。 任啸徐喜欢打篮球,喜欢游泳,喜欢滑雪,喜欢各种运动,所以他的手,手背的皮肤柔和,指腹和掌心却很有些粗糙。 顾家臣的手很软,从手背到手掌再到手指都柔若无骨,像女孩子的手。他的手指其实不算长,胜在还很匀称,也很直。任啸徐的手指修长,天生就是弹钢琴的手。因为弹琴,所以他的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每次他握住顾家臣的时候,那一层茧子粗糙的摩擦感,都会让顾家臣的身子颤抖不跌。他会在顾家臣的耳边性感地笑,伸出湿润的舌头去舔一舔他的耳垂……常常是这个动作,让顾家臣莫名地激动,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只这一下,顾家臣便会使劲浑身解数地纠缠他,引诱他,直到他把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抹尽,把每一寸精力都榨干…… 顾家臣和他妹妹长得挺像的,也是小巧的脸,精致的五官。他的耳朵轮廓很漂亮,耳垂肉肉的,又嫩又软,任啸徐最喜欢他的耳垂了。 听说耳垂厚实有肉的人,就很有福气。 有时候顾家臣躺在床上,看着任啸徐熟睡的脸庞,就会想,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得到这个男人的垂爱?想到最后想不出来,干脆就说,大概是他长了这样的耳垂吧……面相这种东西真是神奇。 顾家臣斜斜倒在床上,月白色的空调被裹在他身上。 他满头都是细汗,手臂已经发酸,柔嫩的手指已经被摩擦得发疼。顾家臣咬着牙,却发现自己竟然释放不了。 他一拳锤在床垫上,心道一句“可恶”。 一团无名业火从顾家臣的心中升起,他低头瞅着自己挺立的分身,心想,任啸徐平时怎么三下两下就能帮他搞定了?任啸徐还总嫌他没出息,撑的时间不够,弄这么两下就出来了…… 顾家臣一脸恼怒,撑起身子,到浴室里,拿冷水狠狠拍在脸上。 可夏天拍冷水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他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缓解。抬起头来看见镜子当中的自己面色绯然,眉眼之间满是春色,竟好有几分娇媚。 顾家臣气得一拳砸在镜子旁边的瓷砖壁上,只觉得指关节一阵疼痛,疼得他龇牙咧嘴。 浴室的洗手台……也是个是非之地啊。 顾家臣看着镜子里他的面容,仿佛又看到了任啸徐在他身后的影子。他也很是喜欢把他按到镜子前面,托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镜子里的场面。每次他都羞愤欲绝,任啸徐见了他那副样子,眼角眉梢全是得意的笑…… 顾家臣埋下头去,打开水龙头,让冷水从他的头顶直直灌下来。 这回似乎有了些舒缓。 他关上水龙头,长吐一口气,挪着步子从浴室走出来。冷眼却瞥见了衣帽间里,任啸徐的鞋子摆了满满一面墙。 都是各处定做的鞋子,任啸徐的脚是42码,对于一个男人来讲不算大,也不算小。鞋架上的鞋大部分都是意大利或者芬兰的高等定制。软软的小牛皮在鞋柜自带的光源下,闪现着柔和的光彩。 顾家臣每次有感觉的时候,就会先害羞地低下头。所以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先看到任啸徐的一双脚,缓缓走到他面前来……他的脚上就是穿着这些鞋子,缓缓地朝他走来…… 顾家臣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衣帽间里。 他动手拉开了衣柜,看到里面一排排整齐的衬衫和外套。这个时节,佣人已经把夏季的衣服都拿出来了。 衣柜那么大,挂着的衣服数也数不清楚。 顾家臣一直觉得很神奇,任啸徐有那么多白衬衫,但是每件衬衫都有不一样的地方。有时候是领子,有时候是袖口,有时候是下摆,有时候是整体的剪裁……他穿着这些衣服都好看,有些人身上挂个枕头套都好看。 任啸徐和他哥哥一样,穿着都有点偏向英伦风,喜欢针织衫。就算是夏天,他们这些常常出入高等会所的公子哥儿,整天都呆在空调房里,还是会在衬衫外面套一件衣服,针织衫通常是他们俩的首选。 那件烟灰色的针织套头衫,任啸徐非常喜欢。 他喜欢在里面套一件白色的平头t恤,然后配一条破洞的牛仔裤……牛仔裤就有点像那一条,从膝盖到大腿全是口子,像被刀划开的一样…… 那一季好像很流行铆钉的东西,所以任啸徐难得地配了一条铆钉皮带,黑色的皮带就那样散开来,挂在在他腰上……他把顾家臣抱起来,分开他的双腿,让他坐在他的腿上,顾家臣的大腿就被那带铆钉的皮带咯出一排红红的印子…… 就是这条破洞的牛仔裤,那黑色带铆钉的皮带还挂在旁边呢…… 任啸徐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连他的衣服上也有。 那香味淡雅微弱,清幽如兰。顾家臣有时候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他洒的香水的味道。他好像很少看到他用香水呢……还是说他和传说中的香妃一样,天生就带着奇异的香味? 也不对,那香味好像只有他才能闻到一样,只有他老是非常在意那种味道……那是任啸徐的味道……像兰花一样的味道…… 顾家臣把那件烟灰色的毛衣拿在手里,把头深深埋进去呼吸着……幽幽的香味飘入鼻腔,好像任啸徐就在他的身旁一样。幽幽的香味……像兰花…… 兰花,又叫胡姬花。新加坡人称兰花为“卓锦”“万代”,寓意卓越锦绣,万代不朽。 兰花,是花中君子,素以清雅的香气著称。诗文之美曰“兰章”,友谊之真曰“兰交”,纯良之友曰“兰客”。 韩愈有诗曰: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今天之旋,其曷为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 雪霜贸贸,荠麦之茂。子如不伤,我不尔觏。 荠麦之茂,荠麦之有。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3 君子之伤,君子之守。 荠麦之茂,荠麦之有。君子之伤,君子之守……隆冬严寒时,荠麦却正开始茂盛地生长……既然荠麦能无畏寒冬,那么不利的环境对我又有什么影响呢……君子在世间所遇到的困难,也是他所可以克服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克服的……短暂的离别又算什么呢?焚身的情欲又算什么呢……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克服的……顾家臣闻着那香味,心里想。 兰……兰……这种草的品性,很像是任啸徐的名字。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衣柜是质地细腻的实木制成,挨着皮肤并没有什么不适之感。顾家臣的头顶在衣柜厚实的柜壁上,柜壁和他的头顶之间,是那件烟灰色的毛衣。 他一只手紧紧抓着那件毛衣的下摆,把毛衣上的气味深深吸进自己的身体…… 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灼热,顾家臣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的手把毛衣盖在自己脸上,头深深往后仰,一条腿踩在厚实的柜壁上,肌肉绷得好紧…… 他的身体摇晃着,不时碰到柜子里的衣服,衣服带动着衣架相互撞击,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终于结束的时候,顾家臣浑身都蒙上一层细汗。他的一条腿横在衣柜里,赤裸裸的大腿上缠着被他踢落的,一件任啸徐的白色衬衫。 第44章 夏日炎炎,检察院的同事们都换上了短袖。 顾家臣也穿了一件短袖的衬衫,大臂上端时而露出若隐若现的一点胭脂计。顾家臣浑身上下都没有痣,只有右手的手臂上,靠近肩膀的地方有这样一颗胭脂计,位置对应着他左手手臂上,小时候打疫苗点出的那个痘疤。 冯霖出事之后,那个案子就落在顾家臣一个人手里。检察长让他把这案子暂时扣着,免得再出什么事情。 刺伤冯霖的歹徒虽然被抓住了,但是那家伙显然是个惯犯,很清楚怎么对付警察,他被抓紧去那么多天,愣是一个字也没有吐。 顾家臣正打算去吃午饭。任啸徐不在,办公室又只剩了他一个人,这几天他都是在食堂吃饭。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顾家臣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堂兄的名字。 他连忙按下了接听键。没等堂兄开口,顾家臣就先说道:“大哥,你说诗华高考过后,你要请我们全家吃饭,是不是已经定好时间了?” 顾家臣的堂兄在电话那边愣了一下,道:“哦……你说那个,当然要请,已经定好了。哥哥请你们在竹园吃饭。” r市最出名的酒楼之一,就是全国各大城市都有的连锁酒楼“枕香楼”。枕香楼下分四个园子,曰倚梅,曰汀兰,曰畔竹,曰醉菊,有的奢华,有的清丽,有的浓烈,有的淡泊……总之是好不风雅。 堂兄口中的“竹园”便是“畔竹园”的简称。 “那么破费?随便找个地方不就吃了么。”顾家臣道。 “呵呵。家臣啊,哥哥没那个能耐的时候,当然只能难为你们跟着我吃路边摊。现在有那个能耐请你们去竹园,就不嫌破费。明天就是星期六了吧,就明天,明天中午,在竹园。我叫二舅三舅和舅母们都来,咱们一家子打牌耍,你觉得如何?” “包一下午?那很贵啊……那好,我通知我家里人,二伯三伯那边就由你去说了,”顾家臣一边答应了,一边还不忘像妈妈一样叮嘱,“打牌可以,别得玩太大,你几个舅舅牌瘾都挺大的。” 堂兄说了句“行了”,就挂断了电话。 顾家臣知道堂兄已经是一个高官的秘书。 秘书这种东西,官位小,权利却很大,因为上面那尊佛爷,一二三四全要靠他来安排。秘书这种东西,油水多,危险也多。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官场之中身居高位的家伙,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身边的那些秘书,一个二个都是人精。想必堂兄日日周旋其间,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必然会觉得心力交瘁,希望能有个人来帮他分担。 大堂兄的母亲和顾家臣的父亲是亲生姐弟。顾爸爸听说大外甥要请全家人去竹园吃饭,非常高兴。虽然他也去过不少好地方吃饭,可竹园,那是一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去的地方,一般人想预约人家还不给呢! 顾爸爸早听说过,枕香楼这种地方权贵满地。他早就想去见识见识。听说那里面的例烟都是特供,例酒都是茅台。去一把,拿几包烟出来,也够他在单位上得意好多天了。 顾家臣对这个园子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炎炎夏日,森森翠竹,栩栩庭院,清幽的环境倒是很能怡情养性。这竹园的装饰风格是参考了扬州著名的江南园林,叫“个园”的,来修饰的。 个园最出名的是春夏秋冬四景。园门之中一排漏窗,楼台花树映现其间;园内假山精致林立。按照四季的交替分出了四个景致,分别缀以假山装饰,在一丛丛竹色茂密幽深的衬托之下,更显得春山如笑,夏山如滴,秋山如妆,冬山如睡。 其艳冶苍翠、明净淡然之感,则更在万园之上。 堂兄请客的地方是仿个园夏景当中的一处水榭楼台。 翩然而立的一处亭子,唤名“风满亭”,乃是唐?许浑《咸阳城东楼》诗“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化用。 这诗句是比喻局势将有重大变化前夕的迹象和气氛。 枕香楼平日多聚政客豪门之族,常常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用这个句子倒也十分恰当。 只不过今天是他们这样一家人在这里聚会。 顾家臣不喜热闹,所以躲得远远的,倚在一处石桌旁边,欣赏着夏日竹林荷池的美色。他看着父亲与已经退休的姑妈、姑父高声谈笑,眉头微皱。心想,一会儿会不会有人过来警告他们小声点? 好在这园子大,吵闹声别人不容易听见。 又看见父亲拿着一包金边包装的烟,跟诗华说着这烟的种种厉害之处。顾家臣突然满腹感叹,未能出口,就看见哥哥拿着一壶茶,手里托着两个杯子,朝他身边走来。 茶壶是宜兴紫砂壶。这种茶壶不夺茶香气,无熟汤气,壶壁吸附茶气,日久使用,空壶里注入沸水也有茶香。因为紫砂冷热急变适应性强,寒冬腊月,注入沸水,不因温度急变而胀裂。而且砂质传热缓慢,提抚握拿均不烫手。 正所谓“人间珠宝何足取,宜兴紫砂最要得”。 照如今的行情,贵的紫砂怕要上百万。这茶壶能让客人自己拿出来,大约不会太贵,不过竹园步步皆精品,普普通通一个茶壶,数万乃至十万的价位,应该也是有的。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4 堂兄往紫色的杯子里注入一杯茶汤,放在顾家臣手边。 顾家臣端起杯子来闻了一闻,又抿了一口,道:“哥哥真是出息了,竹园这样的地方也能请我们来。” 堂兄长舒一口气,看看一旁谈笑风生的长辈们,苦笑一声道:“到底还是没见过世面,这样的地方被他们弄得像麻将馆一样。” 顾家臣微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家的人天生是这个脾气,到哪儿都热热闹闹的……别的不说,三伯难道还没见过世面?” 堂兄也笑了,端着茶杯说:“也是,咱们家现如今,就你这尊佛爷最难请,电话里也不能好好说话,非到竹园这种来上一次便要倾家荡产的地方,才能和你说上两句话。” 堂兄的言语略带嗔怪。 顾家臣只得低头叹气,道:“没办法,他看得紧……而且你知道,他一向不喜欢我和官场中人来往过密。就连我那个电话,我都不知道有没有被窃听。” “所以你就由着他?连自己家里人也不能提拔两手?别的不说,就是上回小舅舅的事情,还不是你一句话?那可是你亲爹,你也真能得下狠心来,愣是不闻不问的。” 顾家臣只是用手摩挲着紫砂杯子的杯壁,感受那有些沙质却又十分细腻的特殊触感。他的目光恍然如烟波浩渺,表情淡然似翠竹婷婷。 日影摇晃,竹影斑驳。 茶气悠悠从杯子里冒起来,茶香清新典雅,茶汤蜜带金黄,茶味清爽宜人,是上等的冻顶乌龙。 半发酵的台湾高山茶,能生津止渴,口气生香,甚至还能防止蛀牙,改善皮肤过敏。 顾家臣缓缓闻了闻茶香,又抿一口茶,才低声说了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 堂兄见他终于开口,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知道……这我知道!可是,你到底有什么大谋呢?弟弟,我知道你的,你这个人从小就和我们不一样,你完全没有什么欲望……或者说你的欲望和我们完全不同,哥哥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如今的日子便是我想要的。” “如今的日子怎么够!” 堂兄显得有点激动。 “家臣,家臣,哥哥承认当初是有些小瞧于你……甚至,甚至小舅舅去求人家帮你进第七中的时候,哥哥还对你冷言相讥……可是哥哥知道你是不记仇的人。家臣……咱们顾家的人一向以团结著称,因为团结,咱们才能脱离农村,因为团结,咱们才能光耀故里,因为团结……咱们才能过着如今这,这人人称羡的日子……” 堂兄也是个读书人,大学的时候就总是代表学校发表文章,才华横溢。说起话来能够出口成章,头头是道。因为这,他才会被如今的上司看上,提到身边充当左膀右臂。 前不久,他的上司更是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他,两人交往数月,已经决定结婚了。 又是一个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堂兄如今也算意气风发。 “家臣……不管你和他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你知道人生有多难得,才能够攀上那样一层关系?你哥哥当这个上门女婿,当得多辛苦!家臣,你难道不能助哥哥一臂之力?还是说……你始终觉得我是个外姓人……” “哥哥!我怎么会觉得哥哥是外人?” 顾家臣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哥哥也说你这个上门女婿当得辛苦,难道我这个情人,当得就不辛苦了?” “哥哥知道你辛苦!可是世间万事都是有付出才有回报,你不惜委身一个男人,这样的……这样的没有尊严!你难道不想得到什么回报吗?” 顾家臣的目光抛向远方,沉吟道:“在他身边足矣,家臣不求回报。” “家臣!” 堂兄紧握双拳,似有不甘。 “哥哥知道你……你对他是一片……深情。哥哥也不管你和他是……同性恋,这些都无所谓!可是你要知道,不管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首先你是顾家的儿子,其次你才是你自己,顾家臣。你生在咱们这样一个家庭,你有我这样的哥哥,你必须要……要为此贡献你自己的力量!” “更何况……”堂兄深吸一口气道,“更何况,咱们不收拾别人,他们可不会放过咱们!政治的漩涡里容不得一点心慈手软,就算不为高位,就算是为了自保,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第45章 夏风吹得人微醺,顾家臣轻轻眯起了眼睛,耳边是堂兄铮铮有声的话语。 “你生在咱们这样一个家庭,你首先是顾家的儿子,然后才是你自己……” “你有我这样一个哥哥,咱们不收拾别人,他们可不会放过咱们!政治的旋涡里容不得一点心慈手软……” 说实话,小时候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家庭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那时候的他还很单纯,从小的梦想是像爸爸妈妈那样,当一名人民教师,教书育人,传道授业。 小时候家里很穷,连架像样的床都买不起。妹妹出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顾家臣是睡在一个由木头沙发放下扶手改成的木板床上面,翻个身就吱呀吱呀地响。 那种床要是任啸徐在上面一折腾,保准就垮了。 谁又想过会有今天? 他悠悠举起茶壶,往自己的杯子里添上一杯茶汤。线条流畅的茶壶在手里紧握着,短短的滤嘴仿佛流尽了这世间的欲望和挣扎,血腥与缠斗…… 半晌,顾家臣启齿道:“哥哥要沉得住气。我知道你担心,你也要明白,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如今的形式不很明朗,观战为上。敌不动,我不动。” “如今的局势难道还不够明朗?你看看你身边的冯霖!难道非要他被人灭口了你才甘心?” “哥哥!”顾家臣警告地叫了一声,“那件事情,不关咱们的事。” 堂兄见他不为所动,只能又长叹了一口气,道:“但愿能不关咱们的事……家臣啊家臣,你还是不懂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堂兄说罢,把茶杯放在石桌上,甩手而去。 远处是长辈们热闹的身影,诗华夹杂其中,面有不耐烦之色。顾家臣知道这个妹妹的脾性清高,一向不喜欢这种浮夸的场合,便等她望向自己的时候,招了招手让她过来,教她如何品尝这一壶冻顶乌龙。 顾家臣看着妹妹在那里闻茶,心中想: 到底是谁不懂呢?哥哥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难道他不明白什么叫“命不由人”?不管怎样的努力,人这一生到最后,还是由天决定的呀…… 想着想着他又自嘲地笑了,他才二十三岁,怎么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他是不是该照照镜子,看看有没有早生华发? 这种想法是最近有的,可白头发却是早就有了。从上高中开始,繁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5 重的课业就已经让他的少年头上,长起来一丝丝的白发。有时候任啸徐会帮他找到那些白头发,然后一根根拔掉。 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的年龄比任啸徐大。他比任啸徐大了有大半年,任啸徐还算是个年下攻。 尤其是在自己考研的时候,日夜奋战,白头发生得更多。那时候任啸徐老是扶着他的头,一边帮他找出白头发,一边说: “你不许再这样下去了……你可不许比我老的快!” 顾家臣道:“比你老的快不好么?我死了,你还能去找新的相好,不必为了我被拘在这里……” “胡说!你要比我死的晚才行。我可不想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那么孤寂。” 顾家臣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任啸徐也害怕孤独。 如今他一个人在上海,会不会觉得孤单? 周末草草而过。 这几日顾家臣工作都很积极,早上早早地就到单位做事,中午去医院看冯霖,下午继续回单位做事。 回办公室的时候,他在路上遇到了莫如宾。 莫如宾是莫政委家的少爷,这全检察院的人都知道。难得他家里有权有势,人又长得齐头白脸的,单位有几个女孩子就成天跟在他后头转。 大家也知道,在单位里莫如宾和顾家臣是对头。当初顾家臣挤了莫如宾的位置进的公诉科,后来检察长不得不在办公室给莫如宾安排了一个小位置。 所以追着莫如宾的那群女孩子,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当然也不会给顾家臣好脸色看。前段时间让她们眼尖看到任啸徐开车送顾家臣过来,说实话也把她们吓了一大跳。 没想到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羞涩懵懂,老土得如同八十年代知识青年一样的顾家臣,竟然会在某一个迟到的早晨,坐着一辆玛莎拉蒂飞奔而来,跑车上还有一个风流倜傥玉树凌风的翩翩佳公子。这就足以让顾家臣成为我市青龙区检察院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匹黑马! 可是女孩子们惊讶是惊讶,为了表明自己立场的坚定,还是省不了在莫如宾面前讲顾家臣几句坏话。 坏话说过了,她们私下里却还是忍不住四处打听,看顾家臣和那个玛莎拉蒂高富帅到底是什么关系。到最后发现他们两个是初中和大学的同班同学,听说还住过同一个寝室。 女孩子们这才松一口气,一心认为他们大概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他们当然只能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不然让那群女孩子何以自处? 莫如宾还是有点头疼的。虽然其实目前为止和顾家臣并没有产生什么实质上的正面冲突,但是这个人的存在始终是他的污痕。大家都知道他老爹好不容易给他在检察院安排了一个位置,结果被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后八零后奋斗青年给抢了去。 这真是,千辛万苦到头来,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老爹也被气得吹胡子。可这能怨谁呢?只能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何况顾家臣也不是真的那么单纯,靠着一根笔杆子就爬上来了。他的背后也是有人的,而且此人来头还不小。 莫政委本来也以为顾家臣是靠了他堂兄的势力才能进检察院,后来千方百计地打听,发现他后面竟然还有程家的势力做依托。这可不得了。 莫老爷子又不好把整件事情跟儿子明说,怕他年少气盛得罪人。这里面的门道太多,派系纷争,势力庞杂繁复,纠缠不休。儿子还不懂事,万一搅和进去,那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那可真的不好玩! 所以莫政委千叮咛万嘱咐,让儿子上班一定要老实,千万不要惹是生非。莫如宾本来想收拾收拾这个顾家臣,被老爹这样一说,也只能作罢,整天只是和那群女孩子胡闹。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何况在这市区检察院内,安心工作的少,混日子的多。混日子顺便嚼舌根子的就更多。三个女人一台戏,整天纠缠莫如宾的女人又何止三个?耳旁风吹得多了,难免生出许多事端来。 单拿这“上班走廊里偶遇”的情况来说,如果是莫如宾一个人遇到顾家臣,大概他只会装看不见。顾家臣在人前老是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尤其是对着看他不顺眼的人,总是会表现出一种畏惧。 通常面对这种畏惧,欺软怕硬的人会得寸进尺地欺负他,而真正有点能耐的人,不管是家里有势力还是自己有实力的,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采取这个策略针对莫如宾,总的来说还是正确的。 只不过这次几个女孩子在他身边。男性这种生物,只要有异性在旁边,整个人做事的风格就很容易改变,变得比往常更爱逞强,更爱表现。 其实生物大多数都是如此,人类也不例外。 所以当他看见顾家臣从走廊那边迎面走来的时候,心中就格外的不爽。 可是检察院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不好跟他起正面的冲突。莫如宾本来也打算装看不见,或者点个头就算,但是旁边的小佳给他提了个醒,道:“听说他手上可捏着个大案子!” 顾家臣大老远的就看到了莫如宾,走到近旁的时候,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声好。 小佳听了,别过头去尖声尖气地说:“哎哟,哪儿来的斑鸠啊,唧唧喳喳的,叫得人头疼!” 第46章 顾家臣听了,知道小佳是在讽刺他鹊巢鸠占。赶紧一低头,心想,这女人是莫如宾身边最如狼似虎有手段的人,“莫少奶奶”或者“莫二奶奶”的呼声数她最高。惹不起惹不起,打了招呼咱就赶紧走,咱惹不起她咱躲得起。 没想到小佳平日里就是个多事的,居然跟到他的办公室门口说了一句:“顾家臣,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还有没有点骨气?” 顾家臣只能装傻,道:“佳姐,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小佳一把挽过莫如宾来道:“你坐着人家正主儿的位置,连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啧啧,顾家臣,你说这么久了你惭愧不惭愧?” 顾家臣继续装糊涂道:“这我更不懂了,什么主儿?什么位置?这个位置不是公招么?既然是公开招募,大家都有机会……何来正主儿一说?” 小佳扬着头,眼睛看着头顶门框道:“哎哟,哎哟,哪儿穿越来的古人,说话文邹邹的,听的人胃里泛酸水儿!你少装糊涂,你以为你这个位置就坐稳了么?趁现在好好在这皮椅子上印上你的屁股印儿吧!以后想坐只怕也没有机会了!” 顾家臣只能笑着对小佳说:“佳姐,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做,如您所说,我得抓紧,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小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突然转过去拉着莫如宾道:“你看这个办公室怎么样?公诉科和咱们就是不一样,两只小麻雀就占了这么大一间办公窒!委屈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6 你这只凤凰了,还要跟咱们七八个人挤在一起……” 莫如宾听了这话,竟然真个如小佳所说,四处打量起来,看完之后不屑道:“这算什么?楼上的才是正位置!” 小佳听了,赶紧拉了拉莫如宾的衣角,小声提醒他道:“胡说什么,楼上是检察长的办公室!你说话小心点!” 莫如宾很无所谓地微微一笑,道:“你也眼皮子浅啊,难道楼上只有检察长的办公室?再说,你又怎么知道我莫如宾没那个本事,坐那个位置?” 顾家臣听了这话,抬起头来道:“莫公子是人中龙凤,自然不会止步于此。这间办公室算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公子飞黄腾达的日子在后头呢。” 莫如宾听了轻蔑地笑着说:“呵呵,我就说,你怎么能混进检察院来,原来这张嘴巴这么甜……别怪我没提醒你!巧言令色,鲜矣仁……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顾家臣只是沉默和微笑。一边表示他默认了这个道理,一边心想,这个莫如宾,倒也不全是一个草包。听他的口气,经史子集的经典名篇,肯定也是读过的。 他家老头子是政治场上打滚的人,如今的社会儒学依旧是正统,为官者讲究中庸之道,凡事但求明哲保身。莫如宾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耳濡目染,自然也能学到一二。 可是他毕竟还是很稚嫩。 一个人不管多么有能力有才华,也不管多么有身份有背景,都不能随便谈论自己的上司,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则。莫如宾却在这里毫不避忌地提到了检察长,甚至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可以接替他的位置。 顾家臣不由得冷笑一声,心道,检察长那个位置难道是那么好坐的?那上面的人都是牛鬼蛇神,莫如宾现在连他区区一个顾家臣都搞不定,却在这里大放厥词…… 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莫如宾和小佳呵呵地笑着走了。 顾家臣看着手上的卷宗,看了半晌,突然觉得有点累。他伸出两个指头捏了捏鼻梁,拿手敲着那一份疑犯口供。 这份口供简直做得天衣无缝。 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的回忆。回忆一定是断断续续的,会有时间和空间以及事件上的交错,基本上有错误的,被一定程度的曲解过的东西,才能叫做回忆。 但是这份口供太漂亮了。一看就知道是做出来的。 串供?不可能,这是个人作案。 如果不是串供,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有预谋。 只有事发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设计过了,才有可能给出这样完美的一份口供来。 疑犯和被撞的那几个人可以说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警方给出的杀人动机是,有人目击他们曾经在一个小赌场有过过节。 这个说法不算充分。 其实破案最怕的就是这些无关紧要的理由。你说一个人不大可能为这种理由去杀人吧,确实有那么一部分亡命之徒,毕竟一分钱难死英雄汉;你说他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去杀人吧,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说服力。 再进一步地看,如果一个人要事先设计这样一个局,又怎么能知道他们在赌场是真起了冲突,还是有人故意找茬呢? 所谓的现场和目击证人,其实也是遵循回忆的规律,许多事情都是被他们主观曲解过的。警方要从这些回忆当中抽丝剥茧,真的很不容易。 看来这个幕后黑手很懂破案那一套,也很懂得人心。 还是去警局再问问吧,顾家臣心想。就算没办法对案件的结果有些改变,起码他自己已经尽力了。 顾家臣把资料装进他的黑色公文包里,到检查院的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警局。 到警局门口的时候,顾家臣对任啸徐安排的保镖说:“我进去做事,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能做完,麻烦你们在这里等我。” 保镖点头之后,顾家臣到大门门卫处给警官看了他的工作证,登了记,进入了青龙区公安局。 现在是午后三点,公安局内部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到齐,还有好些警车姗姗来迟。 顾家臣一面走一面想,这公检司法系统还真是一家人,连作息时间都这样相似。他们检察院也是三点多才陆陆续续有人来,四点过又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走了,有的人一整天的工作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一顿饭的功夫。 他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敲敲门。里面的人吭了一声,他就迈步走进去,很直接地表明来意。 那人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哦,你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啊!就是你的同事被人给捅了?真是倒霉啊……小同志,我也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小心点儿。” 顾家臣只能撑着笑说:“谢谢提醒。” 那人翻了翻资料,然后说:“这个案子是咱们一个副局在指导的,连你那个同事的案子也是我们那个副局指导的,他姓刘,就在那边办公室,你过去那边等着他吧。” 那人说着就走到门口去指了指走廊最里面一个地方。 顾家臣道了声谢,拿起公文包又朝里面走过去。走到那人所指的房间,却发现那个地方不大像是办公室。至少不像一个局长的办公室。里面倒是有几张桌子几把椅子,但是怎么看怎么像……像审犯人的地方…… 顾家臣觉得怪怪的,站在门口没进去。 等了一会儿,发现有一行四五个穿制服的走过来,领头的腰圆肚肥,笑容满面地跟他打招呼,很热情地和他握了手,自我介绍说他姓刘,然后请顾家臣到里面去坐。 顾家臣道:“不用坐了,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下口供,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犯人?” 姓刘的副局长说:“我们把他带到这里来,这位同志,麻烦你先进去等一会儿吧。” 顾家臣听了,这才到里面坐下。那刘副局长带着两个人走开了,剩下两个人就在这里陪顾家臣等着。 顾家臣一边等,一边想,这场面是不是大了点?怎么说副局长亲自跑出来这个事情就有点不大对,而且他还从来没有遇到特地帮他把犯人带过来的,还来了这么多人帮忙…… 顾家臣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慌乱,他本能地站了起来,说要出去上个厕所。 那两个守在门口的警察立刻把他拦下来道:“你再等等,人马上就要带过来了。” 第47章 顾家臣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就说:“是不是太麻烦了?我还是直接过去问吧!” 说着就要往外走。 谁知前脚刚踏出门口一步,就有一个警察一拳朝他打过来。顾家臣猝不及防,被这一拳直接打倒在地,撞在那一堆四张钢架据木板面儿的桌子上。 顾家臣脑子一蒙。 这一下撞得很重,他瞬间就有点起火了,冲着那穿制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7 服的大吼:“干什么!” 那两个穿制服的听见他这么一吼,顿时凶相毕露,一个人已经从腰间掏出手铐来,冲着顾家臣道:“干什么?打你!” 两个人说着就上前来,一个抱住顾家臣的脚,一个按住顾家臣的手,把他用手铐拷在那不锈钢的桌子腿上,然后冲着他浑身上下就是一顿乱踢。 两个警察穿的都是头有点尖的皮鞋,踢在身上的力道又重,顾家臣每挨一下都像被尖头锤砸在身上一般。 他第一时间就开始在脑海里搜索,看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没有,但是除了莫如宾他什么人也想不出来。 顾家臣的两只手被靠在桌脚上,两个警察站在他的两侧。一个警察把他从这边一脚踢过去,那边那一个又把他踢回来,如此反复,把顾家臣当个皮球一样的踢来踢去。 手铐的铁链子横跨在桌腿上,顾家臣的身体被踢了一脚,手腕就带动那根铁链,把桌子也往出带去。不锈钢的桌子腿和铁链子摩擦出哗哗啦啦的声音,桌子腿摩擦着地面又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顾家臣只觉得两只手的手掌快要被手铐个硬生生扯下来了。他浑身都挨了雨点一样的一顿暴踢,无一处不疼痛,无一处不难受。他的头有时候会撞在桌子腿上,一幢就是“咚”一声响,撞得他头晕眼花,耳鸣目眩,脑子里像有一面锣在敲一样。 那两个警察打了一会儿——顾家臣也不记得他们是打了多久——大概有点累了,就坐在一旁歇息。 顾家臣浑身上下都是伤,头撞在桌子腿上撞得他想吐,恶心了一阵,却吐出来两口带血的痰来。他躺在那里说不出话,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那两个人坐在一旁开始聊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也不管他了。不一会儿又听见了脚步声,有几个人进来和他们说了几句什么,又问顾家臣怎么样了。 只听见大概是刚刚动手的人说:“没事儿,哥儿两个暖暖身子,死不了。” 那个问的人又说:“我管他是死是活?人家都说了,好好招呼这小子,打死了算他的!” 顾家臣听了这话心里一紧,倒像有几分明白过来了似的。 当务之急可不是去想谁要收拾他,而是赶紧记忆被侵害的过程和现场状况! 顾家臣闭起眼睛来回忆这间房间的位置,并且尽量回忆刚刚带他来那几个人的脸。这才想起来,刚刚他见到的那些个警察,从那个指路的,到这几个向他施暴的,没有一个是他平时熟悉的。 这是有人使了一招偷天换日啊!顾家臣想,只能好好记住他们的脸,要是能出去,再找他们问罪,要是不能出去…… 想起刚刚那人说的那句“打死了算他的”,顾家臣的心猛地一寒。 大概平日里早就有人看他不顺眼了吧!说实话,呆在任啸徐身边本来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谁不想从他这尊金菩萨身上刮一点金箔呢?那些想要而得不到的人,自然会找机会收拾他,怎么会只有一个莫如宾? 这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自己已经有保镖24小时贴身保护了,竟然让他们抓到警察局这个空档,从这里下手! 任啸徐才走了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人也真是心狠手辣,精于算计! 顾家臣此只一心想着求救。要知道在警局里,打死一个人其实不算什么大事。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可他的手机在公文包里,那包已经不知道被弄到哪儿去了。大概那些人也知道包里有手机,所以动手的时候给拿走了。 这可怎么办呢?顾家臣满脑袋都急出汗来……好在他跟那几个保镖说过,他在这里面大概只会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不出来,保镖肯定就要进来找了……那万一自己撑不了那么久,一个小时之后保镖进来只看到一具被揍得爹娘都不认识了的尸体,那该怎么交代…… 顾家臣喘着气抬起头来去看自己手腕上的表,谁知道从他进来到现在,才过了二十分钟不到。 他简直有点心灰意冷了。刚才那两个人不是拿他踢了一场二人球赛了么?都踢累了,他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半场四十五分钟吧?谁知道半场的半场都还没踢够…… 想到这里又听见一个人说:“你说这小子真的任我们处置?” “是啊,您想怎么搞?听说男人操着也挺爽的,要不咱哥儿几个试试?” 那人一口啐过去道:“我去你妈的,你他妈的才操屁股!上回那检察院不是有个小子被刀捅了么?那狗日的嫌犯抓进来一个字也不吐,真他妈耐操。老子琢磨着那个肯不说,这个没准是个软蛋,打一顿就肯认了,那咱们案子不也了了么?” “哎哟,不愧是要升局级干部的,您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顾家臣听得背后一阵阵冒冷汗。又听到一个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刚才那个自我介绍姓刘的人,他肥肥的肚子就出现顾家臣眼中。 他蹲在顾家臣面前,掰过他的脸来问:“我说小兄弟,你也别怪哥们儿,怪只怪你自己得罪了人。哥们手上有个案子,你要是认了呢,给你个痛快,你要是不认呢,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顾家臣只能装着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问:“什……什么案子。” 那圆肚子警察也没多说,只说:“就是有个家伙捅了人,你只说是你指使他干得就好了。” 顾家臣埋着头不说话,那人就急了,给了他一巴掌道:“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他妈认还是不认啊!” 顾家臣连忙说:“认……我认也行,你……你给我写个口供吧,我就签……” 那人开心地拍着顾家臣的脑袋说:“哎哟,哎哟,不愧是混过检察院的,就是上道!你呀,年轻,没眼力,就不该得罪那不能得罪的人!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也知道,那人没死呢,你进去顶多蹲个几年就能放出来!” 他说着就让人去写个口供来。顾家臣的眼睛死死盯着手表看,时间一滴一滴的,走得比念书时候等着下课的那几分钟还要慢,比他在家里等任啸徐回来还有慢,比爸爸发火骂人的时候还要慢…… 做口供也不能随便做,那人还是很敬业地找来了嫌疑犯的口供——那人供述了行凶的过程,但是打死也不说是谁指使他的。 参考着行凶的过程,就能编出许多理由来。那人大概是觉得了了一桩案子,蛮开心,写写停停的,还和旁边的人聊天,顾家臣打从心里祈求他再多写几分钟,再多写几分钟……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近半个小时。 顾家臣的心紧的像要崩断的橡皮筋。 时间终于是过去了不少。那人拿着写好的口供过来,放在顾家臣面前让他签字,又看见他的手被拷着,就说: “这样吧小兄弟,你手拷着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8 也不方便,你就按个手印,我给你拿印泥去。” 说着就起身出去拿了一盒印泥过来,抓着顾家臣的手要按。顾家臣知道这东西不能签,签了说不清楚,没准真的就栽在他头上了。于是把两只手攒得紧紧的。 那肥肚子把他的手掰了两下,没掰开,顿时就发起火来,把一盒印泥直接砸在顾家臣脸上,抬脚就朝他肚子上踹,然后一边打一边大骂起来。 顾家臣只能缩成一团。那胖子力气极大,每踹一脚,顾家臣都觉得他的骨头像要断掉了一样。 旁边的几个人看见胖子动起手来,都上来帮忙,把顾家臣围起来拳打脚踢,房间里顿时弥漫着桌子摇动的哗啦声和顾家臣挨打的惨叫声。 第48章 那胖子踢了没几下就一脸汗,坐在旁边休息,剩下几个人接着打。 天气本来就很热,房间里虽说开了空调,但胖子折腾了这么几下也热的头发都冒烟了。他坐在那边一边解开衣服领子扇着,一边端起一杯茶来喝了一口。 那茶却是端错了别人的,不知道是谁的,泡得又浓又苦,胖子本来就生气,喝了一口直接喷出来,骂道: “他妈的这是谁泡的茶!好求jb浓!给老子……” 听见他骂,动手的几个人都停了手,陆续朝他走过来。 圆肚皮端着茶盅四下看了看,没看到垃圾桶,只看到顾家臣皱成一团在地上躺着,他干脆就把那一杯茶通通泼在顾家臣脸上。 偏偏那时候顾家臣给几个人揍晕过去了,被他这一杯茶一泼,又给泼醒过来,意识模糊地摇了摇头。 醒过来的顾家臣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喃喃地叫着什么。 一帮人打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休息,听见他嘴里喃喃地叫,也没仔细听,就互相扯淡。 “唉,你们说他叫的是什么?”一个人看着顾家臣狼狈不堪的样子道。 “这小娃儿家家的,叫的总不过是老子娘吧!还能叫什么!” 这话一说完,几个人就哄堂大笑起来。 圆肚子笑够了,憋住气道:“像他这样的青茬儿,我见得多了!年轻气盛,爱出风头,以为自己了不得了!这下子被人收拾收拾一把,就知道厉害咯!” 又一个人问:“那咱们怎么收拾他好?” 圆肚子道:“还能怎么收拾?揍一顿,一会儿让他把这口供签了就完了。年纪轻轻地也别真把他打死了,都是胎生父母养的。放进去关几年,大概收拾他的人也消气了!再不然,实在想他死,找个人在牢里下手就好了。打人事小,可也别老欠那血腥债,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人听了都说“是这个理儿”,陪着一起笑起来。 那圆肚子又朝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顾家臣道: “小同志,你可别说我没救你,本来人家打算让我们在这儿整死你!胖叔我是个厚道人,让你进去避避风头。你进去几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年轻嘛!哈哈哈哈!” 那胖子在大笑,笑得十分得意,旁边的人笑的九分得意。 顾家臣听来,却觉得他们的声音时远时近,飘忽不定。 忽而那声音像是就在耳边用音响放出来的,忽而它又像从山谷深处传来一般……忽而那声音嗡然似在梦中听人说话,忽而又像是站在狂野听着有人呼号……忽而如狂风席卷,忽而如万马奔腾,忽而如疾风吹劲草,忽而又如猛龙过江东…… 顾家臣恍惚中,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中学的时候。 那时候每周周一早上,学校要召集全校师生到操场开朝会。所有的学生都要穿着那件蓝白相间丑的要死的校服。会有值日班的同学在方队里检查,谁没穿校服就把名字报上去,然后全校通报批评…… 冬天的早上特别冷,一件校服根本不能挡寒……可是穿了厚衣服在里面,校服又套不进去……夏天的早上一开始很凉快,站一会儿就很热了,校服是长袖的,闷得人一身汗,早晨的阳光是那样刺眼,顾家臣看着那阳光就想,伟大的领袖毛主席说,年轻人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就像现在这种刺眼的太阳…… 太阳照得他眼花缭乱,他的眼睛里时而能看见万马奔腾,时而又看见鱼跃龙门,时而看见了茫茫沧海,时而又仿佛见到虎跃龙腾…… 校长在讲台上长篇大论地训话,顾家臣他们在台下只觉得昏昏欲睡。站久了腿很酸,酸的人要晕倒……那酸痛的感觉就很像他如今挨了打的感觉……虽然现在更痛更难受,但其实没有什么很大的差别…… 房间里开着空调,顾家臣满身都是冰冷的茶水和茶叶渣滓,在这样的温度下就觉得浑身冷。顾家臣身体本来比较虚弱,受不得寒,浑身湿漉漉的呆在空调风口底下,他已经感觉到鼻子开始堵了。 顾家臣很担心。虽然那些人说不会整死他了,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病死在这里? 他不喜欢医院,他讨厌医院……浓烈的气味,白花花的吊水瓶,医生护士都板着一张脸,没有人关心他一眼……爸爸妈妈都很忙,没有人陪他…… 他嘴唇嗫嚅着,无声地念叨着一个名字。 啸徐,啸徐…… 顾家臣默默地念着。他有时候会想,如果那个时候任啸徐认识他,他一定会来陪他的,说不定他就不会这样讨厌医院,说不定他还会喜欢上生病呢…… 啸徐……啸徐……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快回来吧,回来救救我吧……这里好冷,身体好痛,我好难受…… 沾了茶水的冷冰冰的地面,让顾家臣回忆起第七中的厕所……那厕所的地面也有水,也是冷冰冰的。 一群人围着他打……小孩子没有力气,打得远不如今天这样重,可顾家臣却觉得非常害怕……那些孩子打完就商量着要脱他的衣服拍裸照,他就更害怕了…… 后来程忆周帮了他,可是他有点记不起程忆周那时候的样子了。他只记得任啸徐站在旁边一脸冷漠……想起那个画面,顾家臣突然觉得好伤心。 他怎么可以一脸冷漠…… 若是现在……若是现在他挨了打,那个人是不是也会一脸冷漠? 一定不会的! 他是任啸徐的心肝宝贝,连季泽同都这样说,任啸怀也这样说过……程忆周也说过,就连那个机器人一样的沈氏都说过…… 那是顾家臣第一次见到沈氏,她抬着一双冷冰傲慢的眼睛,像看一条小狗一样看着顾家臣,问旁边的助理道: “他就是啸徐的那个心肝宝贝儿么……” 那句话在那个时候听起来是多么刺耳啊!现在顾家臣却觉得那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连沈氏都说他是任啸徐的心肝宝贝儿,任啸徐一定是拿他当宝贝儿的,一定不会扔下他不管的……啸徐……你在哪儿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59 呢…… 可他的啸徐在究竟哪里呢?他的啸徐为什么没有来找他?他为什么没有来救他? 这地板好冷啊! 顾家臣觉得脸上烫得慌,他似乎是发烧了。 空调机的风口真是厉害!那风朝着他呼呼地吹,就像儿时在乡下踩过的鼓风机一样……鼓风机是很古老的农业工具,这边把收割的水稻打下来,那边就鼓着风,呼呼地把空壳的稻子和夹杂的草叶全部吹走了,只剩下包着黄灿灿谷壳的稻米,在农忙的阳光下闪烁着金黄,鼻子里传来一阵阵稻香…… 可如今他身上全是茶叶的味道。这茶叶的味道那么呛鼻,一闻就不是什么好茶叶……茶水泼在他身上,也有一些进到他的嘴里,茶味那么苦,那么浓,好像小时候吃的苦药,又像偷了邻居家的未成熟酸李子吃,苦中还带着浓烈地涩味…… 时间过得真慢啊……一个小时,放在平常,大概就是一顿饭的时间……不然,打一局游戏,再不然,和任啸徐爱上一场…… 一个小时原来可以这样长,长得人的一生仿佛就要这样过去了一般……如果这一生真的就这样过去了,他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死在任啸徐后头了吧? 那个人说不想要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孤孤单单的……所以,所以他本来是想死在他怀里的,后来还是决定让他死在自己的怀里比较好…… 谁知道这两者都不能够了呢。 顾家臣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但是他已经渐渐进入了昏迷的状态,那声音听得很不真切。 好像有很多人在吵闹,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地板传到他的耳朵里倒是很清楚,只是人的声音他听得好生模糊…… 好像有他进门的时候,给他指路那个人的声音……他没有听到胖子那一群人的声音……有一个声音像极了季泽同…… “啰嗦什么!赶紧把人交出来!难道要小爷亲自进去翻么!” “小季爷……小季爷说什么,这里并没有您要找的人……” “闭嘴!你们几个进去搜,搜不出人来,小爷我今天放火把这儿给烧了!” …… 果真是季泽同的声音。 顾家臣硬撑着听了两句,直到确定了是季泽同,才舒了一口气。 这小子以前只会干坏事,这会儿竟然是他找过来了。 刚才那句话好耳熟……顾家臣隐约记起,有一次,有一次任啸徐说要吃传说中的麻辣烫,顾家臣只好带他们出来找。 找到一家是在警局前面的,他们吃着吃着有个人把油弄到季泽同身上了,于是季泽同就和他们打起来……结果被警察看到了,把他们俩带到警局里面去。带进去之后警察才知道了季泽同的身份。 季泽同当时一边把警局的桌子板凳都掀了,一边说:“小爷我今天一把火把这儿给烧了!” 他和任啸徐劝了好久才劝下来,把季泽同从警局拖上了车…… 没想到今天还会听到这句话,却不是季泽同打了人,是他顾家臣挨了一顿黑打。 顾家臣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微笑。 第49章 顾家臣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贵宾病房里。 就是前不久季泽同服毒之后呆过的那一间。床头那张白色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把水果刀,上次季泽同住进来的时候他用过的。那刀子手柄上的雕花他还认得。 顾家臣发着烧,看周围的影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那小刀他看得特别清楚,可是周围的一切都像颜料兑了水一般,浓浓的一团。 他的身体却一点疼也感觉不到。 其实之前他还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地要水喝,喝了两口又睡过去了,他自己不知道。这次醒来的时候好了许多,他只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一种拉扯的感觉,大概是撞到桌脚上的部位肿起来了的缘故。 身上不疼,顾家臣觉得有点奇怪。一旁的看护见他醒了,已经端了水过来问他要不要。顾家臣说不要——他的声音嘶哑得自己都认不出来,好像声带变成了什么奇怪的塑料膜一样,发出一种森林巨怪一样低沉的嘶吼。 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看护跟他解释说:“喉咙发炎了才会这样,你伤得不轻,又吹了冷风。” 顾家臣又问他,怎么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疼呢? 看护说,他的胸腔有积血,医生帮他放了血,大概麻醉的效果还没有过。 顾家臣的意识还不清醒,听也听得迷迷糊糊的,就又睡过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浑身上下的骨头就像虫钻蚁噬一般地疼了起来。 这一阵疼来得凶猛,他在睡梦中就忍不住叫出声来,额头上疼出一溜汗。 又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疼么?哪儿疼?” 顾家臣紧紧皱着眉头,一颗汗滴到他的眼睛上,他又下意识地把眼睛闭起来。旁边的人拿着一条温热的毛巾来,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顾家臣睁开眼睛,看见旁边坐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那一瞬之间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竟然忘记自己受了伤,想撑起身子来把旁边的人看清楚。 可是这么稍微一动,从手肘到肩膀再到胸口就牵扯出一连串剥筋断骨一般的疼痛。 顾家臣“哎哟”一声倒了下去,身体碰到床上,又一连叫了好几声。 任啸徐赶紧轻轻按着他的手说:“你别动。麻药劲儿刚过,肯定疼的。” 顾家臣听这声音吓了一跳,知道是任啸徐回来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扭过头去看他的脸,看清楚了又不大相信似的,要去摸一摸,任啸徐伏下来给他摸,顾家臣好不容易摸到了,还是有点不相信似的,把手放下来,眼睛看着他眨也不眨。 最后他决定跟他说说话。才要开口,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喉咙里像粘着什么东西一般,没来得及开口,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就牵扯得全身都疼。顾家臣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麻花,他侧过身子,背对着任啸徐咳嗽,任啸徐赶紧拿手帮他抚着背。才揉了没两下,顾家臣就咳出一大口血来在枕头上。 那口血极浓,吐在枕头上无法浸入,就仿佛吐在胶纸上一般,血液四下流散开来,弄得顾家臣半边脸都是,耳朵里也是,脖子里也是,衣服上也是,枕头床单被套一下子都沾上了。 任啸徐怕那血蒙住了顾家臣的鼻子,赶紧坐到床上,两只手托住顾家臣的腮帮,把他的头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一边安慰他说: “没事,医生说胸腔里有积血,吐出来就好了。” 一边又叫看护进来换一个枕头,自己拿着毛巾给他擦拭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迹。 这一口血吐出来,仿佛全身的疼痛都减轻了一样。胸口闷闷的感觉好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0 了不少,喉咙也不觉得黏了。他试着说了两句话,声音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他说:“啸徐?” 任啸徐连忙回答道:“我在。” 顾家臣发着烧,刚才疼出了满头汗,烧倒像是退了几分。湿漉漉的额头贴在任啸徐的胸口,先是有一点凉丝丝的,然后发烧的热度就慢慢透了出来。 任啸徐拿了一条新毛巾过来,一边帮他捂着额头一边说:“好在能出汗,烧退了就好了。” “你怎么……回来了……”顾家臣有气无力地问。 “我怎么不能回来?”任啸徐搂着他道。 “忙……完了么?” “差不多。” …… 顾家臣说了两句,只觉得精疲力尽,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 他在睡梦里回忆起了获救的场景。 当时好像是季泽同赶来了,嚷嚷着要一把火烧了警察局…… 他躺在冰冷地地上,好像听见脚步声,接着就有人在门口说话。 那人说:“小爷,找着了!” 季泽同进来一看,看到顾家臣满身地茶渍,蜷着身子躺在地上。 他双手被拷在桌脚上,被打得满身是伤。他的手腕已经磨得破皮,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处是完整的。 季泽同嘴里顿时蹦出一句脏话:“你奶奶的祖宗!” 说着就是一拳,把旁边一直拦着他的那个警察揍得满地找牙。 季泽同指着一个保镖说:“给你家少爷打电话,有人活腻味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保镖应声出去了。季泽同一脚踹在一张椅子上,骂警察局狗胆包天。 “还敢拦着,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个二个狗眼都瞎了,不认人了是吧?老子今天……还愣着,还不把人放了!钥匙呢?!” 旁边那个警员捂着脸,不敢说话,季泽同踹了两把椅子,骂了两声,却没人来,顿时沉下脸来,对保镖道: “打120。叫媒体来。把这一幕一幕的都给我拍下来,一点不落的给我传到网上去。再通知电视台,开专题给我播,一个字、一张照片也不许删了,删了一点,老子要他好看!” 那小警员本来没什么反应,听到季泽同这样一说,也吓着了,赶紧下去找人。谁知道动手的那几个人连影子都没有了,这会儿又上哪儿找去? 于是又想搬个救兵,却发现警局的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对面前这一幕熟视无睹,竟都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态度。那小警员自知着了道,明明是听了上司的吩咐要收拾这个人,没想到现在大家都撇得干干净净,这叫他一个人如何担当?急的直跳脚。 季泽同哪里是省油的灯?一声令下,不一会儿,救护车媒体都到了。小警员没办法,跑去楼上敲各路上司的门,一边拍一边念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终于还有个人开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顾家臣还在桌脚上拷着。记者跟在后面,也不敢挤进去拍摄,只是看着季泽同的眼神。 旁边有保镖拿了钥匙过来帮忙把顾家臣的手铐给打开了。医生进去做了检查,把断了骨头的地方固定好了,又叫担架来抬。抬到警局门口的时候,季泽同冲着一个记者丢了一个眼神。 记者会意,打了个手势,大家就都举起相机来对着那担架和救护车以及警局的标志一阵乱拍,顿时闪光灯喀嚓喀嚓闪个不歇。 一个看上去是领导的人跑出来,看到这场面,急的直跺脚。他侧着头去给身边一个人下命令,记者已经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 趁着这个乱子,救护车赶紧载着伤患呼啸而去,季泽同后脚跟着就跑了,留下烂摊子给警局去收拾。 …… 顾家臣的身体起初一阵阵地起发冷,梦到医生把他的上衣剪开,又把他放到担架上,盖上被单之后,他的身体又渐渐地发起热来。 任啸徐见了他这个样子,赶紧叫医生来看。医生过来又打了退烧针,拿了药,任啸徐托起顾家臣的头来喂他吃了一回药,又叫多拿一床棉被来盖着。 两层被子盖在身上一捂,顾家臣没多久就出了满头满身的大汗,病号服都湿透了。他睁开眼睛来说衣服湿了,任啸徐又给他换衣服。 换衣服很麻烦。顾家臣手上的留置针虽然可以暂时拔掉,但是他动一下就浑身疼,动一下又疼。 脱衣服的时候是直接把衣服剪开了,可是穿衣服就只能一点一点慢慢往上套,任啸徐耐着性子给他换,足足换了半个多小时。帮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任啸徐也忙出了一头的汗来。 第50章 换过衣服,顾家臣的烧基本退了。 他勉强撑着吃了点东西,任啸徐陪着他,等他睡熟了,任啸徐才出了医院,乘车一路往牡丹城去。 等到了他的公寓,程忆周和季泽同早就等在那里,还有一个模样标志的二十岁左右的,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子,也等在那里。 几个人鞋子也没换,连季泽同也端端正正地坐着。任啸徐走进来,那白t恤的男孩子就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任啸徐铁青着脸,双手交叉在抱在胸前,跟那个男孩子道:“蓝釉,都弄清楚了?” 蓝釉爽朗地一笑,笑容像是午后的阳光一样灿烂温暖,道:“清楚。” 任啸徐又道:“哪几个动了手,哪几个动了脚,都清楚了?” 蓝釉又是莞尔一笑:“清楚。” 任啸徐微微哼出一口气,道:“老规矩,动手的砍手,动脚的砍脚。” 蓝釉侧了侧头,问:“那要是手脚都动了呢?” 任啸徐狠狠道:“那就给我削成人棍!” 程忆周见任啸徐动了气,便开口道:“行了,外人面前别这幅样子。” 蓝釉笑吟吟地说:“没关系,我出去就是。” 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任啸徐叫住他道:“你等一等——我问你,你去的时候什么情况?” 蓝釉便站住脚道:“听了你的电话在警局外面守着呢,谁知他们几个从后门出来——让我们逮个正着。” 季泽同听了冷哼一声道:“这可真是有预谋啊!” “不仅仅是有预谋,连后路都想好了,恐怕知道家臣和咱们的关系。”程忆周分析道。 “泽同,”任啸徐叫了季泽同一声,“媒体那边都打点好了?” 季泽同歪在沙发上说:“这些都是小事儿,一个小警局,能藏什么大菩萨?还不是咱们一句话,局长爱怎么换就怎么换。关键得把后面的人赶紧找出来——你都派人24小时贴身保护了,还是被他们找到空隙。要不是这次他们托的人不对,恐怕你的小心肝都被打死了。” 任啸徐听得浑身一颤,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打点了就好。”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1 他想了想,又说:“忆周,你去会一会那个莫政委。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老子,养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 程忆周说:“啸徐,你先沉住气……别老想着是家臣挨打了。” “对啊,”季泽同道,“你先冷静一下。常言道,欲令智昏。这后面恐怕有的是事儿,家臣和你的关系,虽然对外瞒得紧,但是内里咱们都是知道的……敢动这个手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不知道他和咱们的关系,若是这样,料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咱们直接收拾就行了;另一种是明知道他和咱们的关系,却还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对方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要你动气,你要是真动气了,就着了对方的道了……” 任啸徐闭着眼睛只是听,两个手握的紧紧的。 程忆周看见任啸徐的样子,突然有些生气,冷笑一声道:“你看看你这样子——那个顾家臣,我看留不得!” 任啸徐突然把面前的桌子一排,桌上的茶杯震起来两三寸高,晃晃悠悠落下茶几去,摔在地上碎了一片。 反作用力把任啸徐的手震得生疼。他狠狠吸了几口气,才有点冷静下来似的说:“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要都要了他了,难道扔出去不管么?倒叫人笑话我姓任的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 程忆周冷冷道:“你不必在这里跟我找借口。明明摆在心尖子上去了……现在被人揪着捅了一刀,你能不疼?” 季泽同这时候突然说:“忆周,你也别闹。你没个心肝宝贝的,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我是怕他总有一天要为了他这个心肝宝贝,把江山也不要了!”程忆周一屁股坐回沙发里说。 季泽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说得轻巧,江山哪里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他不过是生了一回气。难道咱们这个位置上的人,气也不能生?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程忆周听了,也只是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 季泽同又道:“照你这么说,我早该拖出去打死了?忆周,你别那么紧张,难不成背后有狼眼睛盯着你,要抢你的江山不成?” 程忆周闷了半天,悻悻然道:“当我没说。” 任啸徐待他们两个都静下来,才说:“吵够了没有?到底谁在紧张?一个忙着抓狐狸尾巴,一个忙着打我这个痴心汉……没一个说到点子上!” 季泽同忙说:“好,不抓狐狸尾巴,也不打你这个痴心汉。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任啸徐想了一想,道:“先把事情闹大再说。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算计到咱们头上来。我给你的那个东西,都弄好了?” 季泽同知道他说的是顾家臣鞋子里的录音笔。 人的两只脚通常会有细微的不同,顾家臣也是一样。顾家臣的一只脚脚指头比另一只脚短一点,他这个人平日里行事又小心谨慎,每次去监狱或者警局里,都事先在鞋子里藏一个很小的录音笔,以防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他走路的脚步特别轻。 任啸徐当然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没回来之前就在电话里通知了手下人,给顾家臣换衣服的时候,要注意他的鞋子——里面的东西要收好。 等录音笔录下来的东西整理出来之后,季泽同还难得夸了顾家臣一句:“你这个小情人还挺机灵。” 任啸徐只说:“这不过是他自己平时多事而已,这回瞎猫碰上死耗子。” 事情都商量得差不多了,程忆周先行离去。季泽同在沙发上打着呵欠,说要任啸徐陪他的睡眠时间。 任啸徐唤蓝釉进来,吩咐他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守着他。” 蓝釉爽快地回答:“知道。” 任啸徐打发蓝釉去了医院,季泽同才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来说:“你让忆周去找莫政委,你真以为这事儿是他儿子搞的?” 任啸徐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儿,凝视着窗外,道:“肯定有他搞的鬼,但也不止他一个。” 季泽同懒懒地笑了一句,道:“啸徐啊,不是我劝你,有些事不必弄得这么清楚。估摸着杀鸡给猴儿看了也就罢了,牵扯太深,恐怕不大好——” 任啸徐低沉地说:“杀鸡给猴儿看……也找先找准那只鸡才行。打死几个爪牙有什么用,他们不缺爪牙。” 季泽同伸一个懒腰道:“算了,随你,反正那是你的心肝宝贝,不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今天住这儿么?我猜你也不住这儿,让给我两天,小爷我这几天没地方去了……” 任啸徐看着季泽同眼里浮起一丝寥落,便对他说:“你自己要和老太爷吵架……算了,我不说你。你住这儿吧,反正家臣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 季泽同声音软软地婉着戏腔说:“谢二爷赏赐。” 任啸徐出了牡丹城,车子直往任家大宅去。 这件事出得突然,闹得又大。他听说顾家臣挨了打,心里满腔的火,赶紧把会议结尾的事情都交给哥哥,自己乘飞机回来。 到宅子门口的时候,安执事先迎了出来。任啸徐问他:“我父亲知道?” 安执事回答说:“知道。不过老爷没说什么。只是夫人有些生气。” 任啸徐冷哼一声道:“我知道她会生气。” 安执事又说:“夫人这会儿只怕要下班了,少爷准备着就过去吧。” 任啸徐答了声“嗯”,就缓缓进了大堂。还没来得及走到电梯口,沈氏的秘书便走出来说:“二少爷,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任啸徐想,来得还真快。 他理了理了衣服,就和韩秘书一起过去了。走到沈氏休息室的门前,任啸徐让韩秘书在外面候着,他自己走进去。谁知还没走到沈氏旁边,早就有一个杯子扔了过来,直往任啸徐的额头上砸去。 任啸徐偏头一躲,那杯子还是将他的额角擦出一道痕迹,他的手伸出去把杯子抓在手里,看着沈氏,冷冷道:“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沈氏怒目圆睁,朝他道:“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鬼点子?暗地里叫人整了自己的小情人,打算着让你哥哥给你背黑锅么!” 任啸徐早知道母亲会生气,听了这话,便大发雷霆,把杯子砰一声砸碎在地上,道:“妈妈,你以为我同你一样没心没肺,可以下手整自己的情人么?” 沈氏冷哼一声道:“你少装痴情,我还不知道你?你和你爸爸一个样儿,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恐怕你和你爸爸早就商量好了,父子俩合起伙儿来演这么一出——还拉上你那个小情人一起,三个人合起伙来,好把你哥哥整垮,让任氏名正言顺地到你手里!” 任啸徐气得浑身发抖,沈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像两只斗鸡一般,竖起了浑身的毛来,剑拔弩张,争锋相对。 “你还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2 指望着我不知道你的野心?那么多年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却带着你哥哥迷了戏子,又想方设法弄他出国了——你好留在国内,安安心心地接收你爸爸的旧部!十几年前你们父子俩就设计好了,联起手来要整垮我们母子!” “妈妈!”任啸徐大声叫了一句,“妈妈,你少含血喷人!” 第51章 任啸徐紧握着双拳,稳住自己,道: “妈妈,我就算再怎么下作,也不会玩这种把戏!当初你是怎么担心我会喜欢上他?还让我跟你保证一定会接受你给我安排的婚姻——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怀疑我也就罢了,他懂什么,你凭什么把他也扯进来!” “他还不懂?他懂得多了!他不但懂得怎么迷惑人心,还懂得怎么来演这出苦肉计!” 任啸徐听了苦肉计三个字,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颤。 妈妈懂什么?顾家臣跟着他,吃的苦难道还不够么? 他刚刚和顾家臣在一起,是初三的时候,到了高中,两个人已经如胶似漆起来。 大人的世界有太多的伦理道德和潜规则可以利用,所以反而更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可小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单纯而热血,因为单纯所以冲动,因为热血所以不好管理。 自是少年偏会使刁,那时候背地里看不惯顾家臣的人很多,顾家臣在高中常常走一步脚下就是绊子。 一开始是小儿科的陷害,比方说考试的时候,常常会有人往他桌子下面扔个纸团,上面写着答案。一旦被老师看到了,就会把顾家臣拉出去训一顿。 可是写字终究有笔记可循。任啸徐顺着笔记找出了几个人,修理了一顿之后,那些人并没有罢手,转而寻找其他方法。 那时候考试,考完之后,老师常常是让大家从最后一个同学开始,把试卷往前一个同学传递,一直到第一个同学,然后让第一个同学把试卷收起来,放在讲台上。顾家臣的试卷就常常在这样的传递过程中不见了。 顾家臣知道有人整他,可他的个性软弱,每次任啸徐要发作,他都还会劝任啸徐说,这样没关系,你真发作了,他们更看我不顺眼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伴随了顾家臣的整个高一生活。 到高二的时候,顾家臣实在有点疲乏了,就去拜托任啸徐帮他想想办法,说这样他没办法好好学习。 那个时候顾家臣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虚弱了。那样瘦小的身子,依偎在自己怀里,眼角挂着泪,跟他说: “啸徐,我觉得好累……喜欢你好累,不喜欢你又好苦。” 听到那几个字,任啸徐只觉得心像被丝线缠绕住一般,渐渐勒紧,渐渐地勒紧,勒得他动一下都是牵扯,动一下都是心疼。 喜欢好累,不喜欢又好苦。 他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了他,可是在一起却有那么多的阻碍……他好累,累到宁愿不再喜欢他,却发现,要离开也是那样的辛苦。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任啸徐把几个背后搞鬼的人揪出来狠揍了一顿。本来以为事情了了,谁知道那几个人报复心那么重,竟然趁一次体育课,把顾家臣骗到当时并启用的室外游泳池,把他推了下去。 顾家臣不会游泳,差一点就淹死了。 任啸徐气的浑身发抖。 妈妈懂什么呢?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疼他爱他都还来不及,他怎么会舍得让顾家臣去演苦肉计?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呢?她根本就是个无血无泪的人! 她只会堤防,只会赶尽杀绝。对未婚夫不满意,就能弄得人家家破人亡;父亲在外面有情人,她就能找人把那情人给撞死;哥哥和季泽同在一起,她也能直接拿着情人的包养协议去找人家老子娘谈判…… 至于他和顾家臣……他还能奢求什么呢?在一个无情的人面前,多情本来就是一种笑话,就是一种荒谬罢了。 他怎么能要求她懂? “呵呵……”任啸徐突然笑了,“妈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竟然以为自己会栽在他手上……” 沈氏顿了一顿,缓缓深吸了一口气,道:“啸徐……妈妈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妈妈以为你真的不会和你哥哥争什么……妈妈以为,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啸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任啸徐也慢慢静下来,冷笑着说:“妈妈才是奇怪呢,要是我是外面的小老婆生的也就罢了,我明明也是妈妈亲生的——您为什么只偏袒哥哥?” 沈氏闻言,喃喃道:“我没有偏袒你哥哥——只是一开始咱们不就说好了么……” “这还不叫偏袒?爸爸还一句话都没说呢,您就先把我叫来骂一顿,只不过因为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哥哥——只是可能会影响到他,我就要受这样的责骂,若是真的影响了他,不知道我会怎么样呢! “我真的不懂,妈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哥哥是老大,能力也不比我差,父亲为了表示重视,还特地安排了这个机会,让哥哥比我多拿2%的股份——这难道还不够?妈妈何苦防贼一样防着我呢?” 沈氏听到这里,语气才终于软了一点。 “此话当真?你父亲……真的打算把那2%,给你哥哥?” “妈妈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我进任氏开始,从工作岗位,到秘书,到手下的助理,到辅佐的叔伯们,都是父亲直接拨给的。他真的重视我,直接把股份划给我就是,何苦弄这么一出来?父亲一门心思想要提拔哥哥,却没想到遭到人这样的误解……” 任啸徐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言。 沈氏听他这么说,才终于有些消了气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半晌也没说话,她理了理头发,然后对任啸徐挥挥手,道: “你先去睡吧。” 任啸徐略点了点头道:“那我先走了,妈妈晚安。” 说着便退出了沈氏的休息室。 等下了楼梯,回到电梯里,周围都是自己人的时候,任啸徐才对陪着他回房的安执事道:“我看她是老糊涂了!” 安执事微笑着道:“夫人也不过是气昏了头——那个人您还不知道么?能力是一等的,计谋也妥帖,心智……怕还不如小孩子成熟。” “喝洋墨水喝多了,忘了这是在哪儿。她那个样子,爸爸竟然能容她到今天!” “少爷,不是安执事多嘴,夫人虽然孩子气,可论起心狠手辣来,老爷也不敢小看她。” 任啸徐听他这么一说,想起母亲往日的种种行径,又想起他看到顾家臣浑身伤痕的时候,那万箭穿心一般的心痛。心想,当日父亲一定也像这样心痛吧……不,恐怕不止。顾家臣只是受了伤,可那个人确实永远离开了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3 父亲。 他只能叹一口气,道:“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安执事又道:“少爷不用担心,虽然夫人力挺大少爷,可这任氏到最后还是老爷说了算,少爷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 任啸徐对他说:“安执事,我知道你衷心——在这宅子干了这么多年,你的眼力劲儿是一等一的,照你看,我哥哥那个人……他到底如何?” 安执事只说:“少爷,路遥知马力,日久才见人心。大少爷回来能有多久?慢慢看着,他安的什么心,日后就知道了。只不过——要提醒少爷一句,大少爷从小就是夫人带的,不像您,是保姆带的……大少爷像夫人,可他的心思比夫人深,少爷如果没有把握,先让他安心以太子爷的身份进任氏,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任啸徐听了,少不得只能先沉住气,道:“我知道了,安执事,辛苦你了。” 安执事闻言便退入电梯,下楼去了。 任啸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还是惦记着顾家臣。他一侧过头来,看见自己怀里空空的,心中便也觉得空涝涝的。翻了两下,就起来叫韩秘书: “备车,我要去医院。” 第52章 高烧刚退,顾家臣睡得挺沉。 看护进来拉开窗帘的时候,病房里洒进了满地金灿灿的阳光。 顾家臣被阳光刺醒了,睁开眼睛,发现任啸徐正侧躺在他身边,一双乌黑的眼睛正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他的手指轻轻地捏着顾家臣没有扎针的右手。看见顾家臣醒了,就温柔地笑着问: “怎么样,好些了么?” 顾家臣虚弱地点点头,问他道:“你刚才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任啸徐愣了一愣,思绪仿佛飞出去了似的,说: “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你丢了自行车,急的哭,我叫人满街给你找,最后也没找到。我给你买了好多新的来,你说不要,你说你的车是你存了好几个月的饭钱给买的,打算载着你妹妹逛校园大道用的……后来才知道那车是有人扔到河里了……捞起来都锈成渣了……我就梦见你一直哭一直哭,我怎么哄也哄不好。” 顾家臣听了道:“我哪里有一直哭?什么时候不是你哄两句就好了……那时候我也不明白,他们怎么那么恨我呢?小时候觉得跟着你好累……呵呵……” 他说了这么多话,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喘了几口气,又说:“本来以为长大了会好一点……现在看来,宁愿回到小时候,起码不会有人像现在这样背地里下死手。” 任啸徐捏了一下他的的手,提醒他道:“小时候就没下过死手?你忘了那次他们推你下游泳池了?差点淹死……把我吓得够呛。” 顾家臣苍白地笑了笑,说:“那不一样啊,那时候我知道是谁在骗我,也知道是谁推了我……他们后来不是也觉得挺内疚的,还来跟我道歉么?可如今……” 顾家臣突然咳了起来,他赶紧撑着身体侧过脸去,任啸徐扶着他的肩膀给他拍着背,说: “好了,别说了。都怪我,惹你想起那些事情来,说了这么多话。” 顾家臣等到不咳嗽了,才又转过脸来,他的手捏着任啸徐的两根手指,问他道: “对了,这件事我爸妈不知道吧?” 任啸徐道:“暂时瞒着呢,不过估计瞒不了多久——媒体过不久就要把这件事爆出来了。” 顾家臣赶紧用力捏住他的手说:“你一定要让他们拖一拖……至少等我好一点,别让我爸妈……咳咳……还有诗华,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免得……他们担心……” 任啸徐连忙稳住他道:“好了,好了,我知道……等你好些了我再让他们做事。” 顾家臣听了,便安静下来,两只迷离的眸子凝着秋水,柔柔的,安静地看着任啸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任啸徐看见他这样的眼神,少不得咳嗽一声,犹犹豫豫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不过你别内疚,不关你的事。” 顾家臣轻轻地“嗯”了一声。 “会议的事情……我弄砸了。估计奖励是得不到了。” 顾家臣不死心,又问:“为什么呀?” 任啸徐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哥哥的准备比我充分。” 知道他是在敷衍,顾家臣也就不继续追问了,只是弱弱地叹了一口气,道:“那你的股份……算了,我也不方便说这些。你……去查了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打我?” 任啸徐轻抚着他的手说:“跟你有过节的还能是谁?” “你说莫如宾?可我总觉得……”顾家臣看到任啸徐的眼光,便把后半截话生生咽回肚子里,岔开话题道,“那几个打我的人呢?” 任啸徐道:“收拾了。” “我藏在鞋子里的录音笔……” “给泽同了。等你好一点,就让媒体把这件事爆出来。估计到时候你的上司会来找你。你们检察长和市区分局一直有过节,你可以通知他——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顾家臣听得心里一凉,如果这样的话,大概又是一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任啸徐见他什么也不说,反而有点吃惊,道:“怎么,你不求情?” 顾家臣冷笑一声道:“我疯了?人家要把我往死里整,我还替他们求情……” 任啸徐听了倒是有几分欣慰似的,按了按他的手说:“你总算也开窍了。” 顾家臣面色清冷。听了任啸徐的话,心里更是一阵冷哼。 他这几天躺在床上,虽说浑身上下都疼痛,但是脑袋却是清醒的。他已经把事情前后经过都梳理了一番,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他心里也有了个底儿。一开始的惊恐到如今已然平息,心中剩下的只是一片寒凉,那心寒像雾气一样,氤氲在这艳阳高照的六月天里,却是任凭再猛烈的太阳,也不能使之散去分毫。 那都是平日里善待的人啊……顾家臣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愿意去怀疑他们……可人活在这世界上,灾难总是接踵而至的,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求不到……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顾家臣在床上又是一连躺了六七天,皮肉的外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断了骨头的地方还没能好起来。他的左腿打着石膏,胸口肋骨骨裂,也不能乱动。 任啸徐每天都在他的床前陪着,竟索性不回大宅了。顾家臣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好了不少,大约能够糊弄过父母去,才让任啸徐通知媒体,把消息放到外面去。 这一条新闻很是轰动,尤其是顾家臣鞋子里的录音上传之后,外界舆论简直闹翻天了。那录音笔把几个人打人过程中的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4 对话悉数录了下来。网友们听到“打死个人没关系”和“让他顶罪”之类的话,简直气愤得要死,甚至还打算去警局门前抗议。 若是往常,事情不会这样顺利,都是删帖了事。 可这次有季泽同牵扯在内,管理者和高层们都知道其中的猫腻,完全撒手不管。媒体也毫无顾忌地大肆渲染,警局完全是孤军奋战,没过多久就被淹没在网络的水军里。 网络攻势成功之后,电视台也紧接着报道了当时所拍摄的画面,虽然并没有角度可以看到顾家臣的脸,只有他身体上一些伤口的特写,可熟悉他的人还是能够认出他来。 检察长吓坏了,报道出来的当天就带着人到医院探望。 那时候顾家臣已经从贵宾病房挪出来,挪进了一间普通的加护,只他一个人住。 检察长是只老狐狸,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他早已经猜到顾家臣背后有人,来的时候带了媒体来,拍下了慰问的画面,义正严词地说一定要和警局交涉到底。 等媒体走了之后,他便把秘书也撵到门外去了。秘书关上门,他才慈祥地对顾家臣嘘寒问暖。 直到他亲自去给顾家臣倒了一杯热水,顾家臣才不好意思地说:“检察长,何必这样呢?” 检察长笑着地说:“你是伤病员,叔顺手这么一递,有什么?家臣啊……” 检察长顿了顿,试探性地说:“家臣,这次这事儿,吵得这么厉害……难道就不打算给警局那边活路了吗?我看也不至于这样吧……” 顾家臣干笑一声道:“我哪里知道呢?这些事情又不是我决定的……况且,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他们自己不给自己活路。” 检察长得了这句话,表情似乎是若有所思。他又扯了些闲话,又说了关于冯霖的事情,然后才起身离去。 等检察长离开之后,任啸徐才回到病房,坐在床沿上。 他环视这病房一圈,看着光秃秃的四面白色墙壁,另有空荡荡的一张病床在旁边,阳光从玻璃的窗户透进,白亚亚一片,灼热之中别有一番清冷。 任啸徐心一紧,道:“这儿太简陋了……等这点事儿过了,就给你挪回去。” 顾家臣看了看冷冰冰的房间,道:“在这儿也好,挪回去也好……只要你陪着我……哪儿都好。” 任啸徐看他说话也顺畅了,手腕上破皮青紫的地方也好了不少,心情有些好起来,拉着他的手,就要俯下身子去吻,却听到韩秘书在外面敲了敲门,道: “二公子,顾先生的父母来了,已经进了医院大门。” 任啸徐听了,只好放开顾家臣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走。顾家臣却叫住他道: “等一等……你把我扶起来坐着。” 任啸徐皱眉道:“起来干什么,你躺着吧!” 顾家臣着急了,说:“躺着算什么?让我爸妈看到我被打得多惨么?扶我起来坐着,他们好放心些……” “我说你,总有一天要为了他们把自己折腾死!”任啸徐一边说着,一边只得小心翼翼地把手从顾家臣的背部绕过去,扶着他的腋下让他能坐起来,看护看他的身子起来了一点,赶紧垫了两个枕头在他背后。 任啸徐扶他在枕头上靠稳了,才把手一松,顾家臣的身体压在后面枕头上,压力还是稍微有点重,他不由得抽了一口气,然后立刻又忍住了。 “行了,”顾家臣稳住呼吸对任啸徐说,“你先出去吧。” 第53章 顾家的人看到新闻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吓了一跳。 顾家臣的父母来了没多久的功夫,大堂兄的慰问就送到了。 他托人带来两大篮子的水果,并一盒包装精美的长白山人参,两盒西洋参,一盒冬虫夏草,一包活血化瘀的三七。另外还有新疆特产的和田玉枣、以及茯苓茶等滋补养生的东西,在桌子上堆了一大堆。 顾爸爸赶紧谢过送礼来的人,亲自送出去了。不一会儿又接到顾家臣大堂兄的电话,说得空了亲自来看他,还说了些“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之类的话。 没过多久,姑父姑母的电话也来了,和顾爸爸说了好久的话,又让顾家臣接电话,顾家臣勉强说了两句,顾爸爸又把电话拿回去。 再后来伯父们的电话也来了。还有一些远房亲戚。这一天的电话就接不完,到后来是顾家臣的同事们,大学同学,到最后连母亲娘家在乡下的亲戚都打电话来了。 顾家臣一脸苦笑,道:“怎么他们在乡下也知道这事儿了?” 顾爸爸说:“家臣,你还不知道这事儿闹得多大吧?我看那警局局长恐怕要下课!” 顾家臣道:“哪有那么容易下课?堂堂一个局长都那么容易下课了,叫底下的人怎么办?” 顾爸爸还只是个副科级,对那个“局”字简直恭敬得不得了。听到顾家臣这么说,就自顾自地道: “也是,哪里有那么容易下课?别的不说,就是咱们老家一个县长,贪污了那么多钱,老百姓都去告,结果还不是一样?人家现在还往市里调走了……啧啧,这真是人刁好事多……” 顾家臣皱眉道:“爸爸,说什么呢?我看你是巴不得你也是个局长,是个县长,好贪他个千儿八百万的!” 顾爸爸皮笑肉不笑道:“哈哈哈,我要是能当上个局级就好了,我只怕睡着了都能笑醒!到时候不贪都是用不完的钱……唉,我老啦……只能指望你去给我混个局级干部咯……” 顾家臣一听就把脸一沉,紧闭着嘴不说话。 顾妈妈见了,赶紧一拍顾爸爸的肩膀道:“老公,我说你!儿子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说点好的!局长有那么好当么!都是你整天让他去当什么公务员!你看现在当成这个样子!” 顾爸爸不耐烦道:“我怎么不能说了?家臣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他要是还不能升个职,不白挨打了?怎么也得把这顿打讨回来!是不是?家臣啊,我跟你说,如果单位上要赔偿,你就说你不要赔钱,你要升职,知不知道?” 顾妈妈沉着脸道:“升职升职,你就知道升职!当务之急是把伤养好!打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升职!” 说完就狠狠拍了顾爸爸几下。 顾爸爸挨了打,还说:“你懂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 顾诗华本来还很安静地听,听了这话也忍不住说:“爸爸太过分了!哥哥腿都打折了,你来了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哥哥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呀!上回我受伤也是,躺在病床上还要听你唠叨什么学习呀……考试呀……升官呀……我看我和哥哥都不是你亲生的!一定是外面桥头上捡来的!” 顾爸爸听了妻女的数落,讪讪地要发脾气,又不好发,只能顾左右而言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5 他道:“你这个病房还挺大,是检察院给你安排的吧?我就说你们单位福利好……” 顾家臣被这一连串的慰问和父母的吵闹弄得又累又烦,扯了两句闲话就打发他们走了。 顾爸爸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顾家臣,如果检察院的人来,或者是媒体来,一定要会说话……要是市局的人来了,也别摆臭脸……在官场上,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你都得笑脸相迎…… 顾家臣气得要摔东西,又摔不动。顾妈妈看到儿子的一脸憔悴和无奈,丈夫还这样说,气的直骂。顾家臣怕吵到其他人,就叫诗华赶紧把爸爸妈妈拉走了。走的时候顺便叫他们把水果和枣子一类的东西都拿回家吃。 顾妈妈看着桌上的山参和西洋参,道:“反正大热天的也不可能吃人参,你年轻力壮的吃不得这个,我拿回去送礼用。这个虫草我给你炖汤送过来。” 顾家臣一点头叫妈妈把东西都拿走,赶紧回去吃午饭。 闹腾了大半天,早到了午饭时间,病房里总算清静下来了。 又有看护给他端了吃的东西进来,顾家臣问他任啸徐去了哪儿。那看护说,任先生有点事情要处理,回公司了。 顾家臣听了,就动手要吃东西。面前摆了一碗粥,还有一碗炖鸡蛋,旁边一个陶瓷柄的勺子。 谁知他右手才抬起来,就发现整个肩膀到背部全都疼,一直牵扯到了腰部,还有胸腔也炸裂一样地疼。 顾家忍不住“哎哟”一声,右手就耷拉下去,再也抬不起来。 看护见他拿不动勺子,便走过来要喂他,却听见有人敲门。 任啸徐回公司了,因为太多人要来,所以保镖安排都在暗处。顾家臣不知道又有什么客人,只好让冲着门口说了句: “进来。” 那人推开门,两个手摇着轮椅的轮子进来,却是冯霖坐在轮椅上。 冯霖的脸上也毫无血色,嘴唇都煞白煞白的,看见顾家臣歪在床上正要吃饭,他便久违了地笑了一笑,道: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来看我……原来你也遭了这样的罪。” 顾家臣见是他来了,忙打了招呼,然后遣走了看护,好方便两个人说话。 看护走了,顾家臣就只好自己拿着勺子,一边吃力地舀了两口饭吃,一边问冯霖: “吃饭了没有?” 冯霖道:“刚刚已经吃过了……也是吃稀饭,吃了大半个月,都瘦成人干了!” 顾家臣看他陷在轮椅里的身子,却是比从前瘦了一大圈,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心道,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冯霖又说:“我看了报道……闹得挺大呀。没想到竟然我的案子也能连累到你。” 顾家臣颇有感触地说:“谁说不是呢?莫名其妙的,要不是我死扛着不签,不知道现在又是个什么光景。” 网络上那份录音当然是剪接版的,有些东西,包括顾家臣一开始诈称要签口供的那一段,都被剪掉了。给网友们听的都是一些比较过分的言辞。 市局那边搞得很惨,纪委的也下来调查了,听说要下掉一大片。电台报道之后,慢慢的也有一些关于处分的决定讨论出来。因为很久没有这样大规模的清洗活动,群众们也觉得大快人心。 市局的人也万万没想到会栽在这样一件小事上。领导听说是季泽同跑来把人带走的,还叫记者来拍了照的时候,都觉得大难临头。顾家臣恢复了这几天,警局的人天天如坐针毡。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季泽同有心放过他们,后来网上突然上传了那样一份录音的时候,他们还通知了相关单位让删掉。过了两天发现非但没删掉,各大网站还都有了转载,论坛的声讨也非常激烈,才知道事情完了。 于是他们一个二个都心如死灰。有关系能调走的,就张罗着调走。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办法的,求季泽同求不到,来求顾家臣,顾家臣又说他管不了。最后走投无路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钱都送纪委,求人家发发慈悲放他们一马。 冯霖也感叹道:“还好你没签,要是你签了,让我怎么办呢?没脸面对江东父老了!” 顾家臣放下勺子长叹一声道:“还是咱们太天真啊,政治这趟水太深,当初以为只要安分守己当个小职员就好,谁知这条路竟然这样难走……” 冯霖低着头,按住轮椅轮子上的把手,喃喃念着那几个字:“安分守己……家臣,你这话说的不对,安分守己……可不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这世间能安分守己的人,都是有福气的人……咱们这个圈子,更多的都是身不由己啊。” 顾家臣抬头问:“你有什么身不由己的?你在这个职位上,也逍遥快活了好几年了。” 冯霖突然笑了一声,道:“呵呵……逍遥快活……也是,也不是。天地间谁又真的能够那么逍遥?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说实话,冯霖,你一直是我的偶像。我刚进检察院的时候,天知道我有多迷茫,后来看到你,才觉得这里也并不是容不下我的地方……我一直挺崇拜你的……自欺欺人……如果你是自欺欺人,你叫我情何以堪?” “崇拜?呵呵……你千万别崇拜我,我比你好不到哪儿去。你以为我能逍遥一辈子?我哪里是在逍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过是在躲罢了……谁知还是没能躲得过这一遭……” “自欺欺人……”顾家臣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这一出自欺欺人,真的是骗得我好苦啊……” 冯霖摇着轮椅到窗边去,感受那一腔白绫似的阳光,道:“我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比不过有人的一招敲山震虎,玩得厉害。” 顾家臣的心猛地一跳,右手紧紧捏住了雪白的床单。 冯霖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家臣,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过这件事怎么说我也牵扯在内,你总要让我知道,背后是哪尊佛爷在显灵吧?” 第54章 顾家臣右手捏着床单,用力太猛,手背的青筋尽数突起,牵扯着他手腕的那一圈青紫的伤口,隐隐作痛。 顾家臣眼睛紧盯着面前白色的被单,道:“说什么呢,我哪里知道是哪尊佛爷……” 冯霖叹了口气,那眼神竟满是毅然。顾家臣还没见过他那样坚定的目光。 “家臣,我爸妈……你也看见了。人还没怎么老呢,头发就白成那样儿。当年我父亲……几乎是一夜熬白了头。他那时候,本来也是前途无量的有为之人,最后却落得到郊区当了个小书记员……我本来打算不再去找那些人,打算把这笔帐一笔勾销,好好过我的逍遥日子。可是现在我发现,不是我不肯放过他们……是他们不肯放过我。” 顾家臣低声道:“你和我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6 说这些干什么呢……” 冯霖倒是笑了,说:“家臣啊,咱们都是在漩涡里挣扎的人。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傻,我也不必在你面前装潇洒了。只怕再这样下去小命都要销掉了。人始终都要往高处走的,否则永远都是被踩踏的命运……永远……都是别人手中被利用的棋子……家臣,你的为人我清楚,你是个好人。可是你一定要记住,好人,往往少不了要被人利用,你可千万不要做那被人丢了保帅的马前卒。” 冯霖摇动着轮椅凑到顾家臣床边去,压低了声音道:“还有这次的事情,牵扯甚广,各人心里各怀鬼胎,连你老哥我都舍不得这次大好机会,何况是旁人?何况是你的敌人?你可千万要小心,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说着便把轮椅往门口摇,一边抬着头,心情很好似的念着一句诗词:“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顾家臣看着冯霖的轮椅“轧轧”地走着,最后消失在门口,心中如同打翻了调料品,顿时五味陈杂。 他拿起勺子来舀了一口粥,刚送到嘴边,发现又凉了。扔下勺子来,肚子里虽然咕咕叫,却又根本吃不下东西。 只能自嘲地想,闹了一天了,大概脑子里还没回过神来吧? 抬起头来,窗外依旧是漫天雪白的阳光。 午后的阳光最毒。这间病房里没有空调,被单盖在身上有点严严的发闷。偶尔一个小虫子飞进来,扑在检察长来的时候拿过来那一束花儿上,嗡嗡嗡乱响。 顾家臣的身子早就撑不住了,没骨头一样地滑了下去。他叫看护来把粥碗端走,又叫拉上了窗帘。自己把头压进枕头里,闷闷地想心事,一会儿又抬头问任啸徐什么时候来。 看护见他这个坐卧不安的样子,就说:“养身体可不能这样,顾先生,您要是实在想他,就给他打个电话吧。” 说着就给顾家臣拿过电话来放在他枕边。顾家臣拿着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拨号,只是发了一条短信,问任啸徐什么时候过来,然后拿着手机发呆。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信,任啸徐说公司有事情要处理,只能晚饭再过来。 顾家臣又看看表,才午后两点,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他看不到外面是什么光景。小虫儿还在那一束花上飞来飞去,顾家臣看得不耐烦,把被单也拉到头上来盖着,只留了两只眼睛亮亮地出神,不知道在盯着什么看,目光又仿佛飘了很远似的。 医院里安静得吓人,门外只能听到偶尔走过的护士的脚步声。看护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偶尔有穿黑衣服的保镖从门口经过查看情况。 顾家臣穿了一件短袖的病号服,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薄的被单子,在这偶尔路过的蹙蹙跫音中睡着了。 睡梦中也是一个日头高悬的午后,八月的蝉在枝头鸣叫,高峰期的道路上人潮涌动。 顾家臣牵着妹妹的手往学校走。 诗华也念初中了,她的成绩很好,虽然没能考上第七中,但是考上了实验外国语中学,那所学校也很不错,家里人觉得也不用一定要送她去第七中。 诗华穿着新买的连衣裙,漆黑的头发扎着马尾,牵着哥哥的手往她要念书的学校去。日头很毒,她打着伞,还不忘了把哥哥也拉到伞下来。她说哥哥也很白,晒黑了可惜了,她喜欢白白净净的男孩子。 那伞红红的,映得顾诗华整张脸和半个身子都是红光。顾家臣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使劲扇,两个人额发上都挂着晶亮的汗珠儿。市区很大,两所学校之间隔得很远,顾家臣为了送妹妹,午饭也没法吃了。 顾诗华就说,要是能买一辆自行车就好了,这样他们还可以常见面,周末一起回家也方便……她以后的三年都要在这所学校念书了,可是这里和第七中隔得好远,公交车又好挤,骑车还能方便一点……说着说着,就有一个男孩子骑着一辆自行车从他们旁边过去了,车后座上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子。 天气那么热,那女孩子却还是紧紧地贴在男孩子的背上。女孩闭着眼睛迎着阳光,清秀逼人的脸庞上写满了安详,男生也是个清秀的帅哥,穿了一件短袖的白色衬衫,衬衫的下摆随风飞扬。 自行车骑过去带起的风吹拂着那女孩的长发,瞬间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一片安详。那聒噪的蝉声仿佛听不见了似的。顾诗华看着那女孩子的背影,都忘记了擦拭额发上滴落的汗水。 她怔怔地看着自行车远去的方向,道:“哥哥……咱们要是也有一辆该多好。” 顾家臣打趣她道:“你找个男朋友载你去。” 诗华低着头小声说:“我哪儿敢找男朋友呢。” 那女孩子的背影一直留在顾家臣的脑海里,还有妹妹那怔怔出神的样子。他想,他也去买一辆自行车好了,起码可以载妹妹出去玩儿。 只不过他和妹妹如今都是住校了,要自行车并无太大用处,爸爸妈妈大概不会花这个钱。于是顾家臣只能琢磨着,存些饭钱来买吧。 所以他就每天放学都去任啸徐的教室门口等着,说要和他一起吃饭。任啸徐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儿,平常都要自己去教室里把他拖出来,他才愿意和自己一起吃饭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主动了? 任啸徐也没问,只是带着他一起吃。可那以后看顾家臣不爽的人就更多了,欺负他的行为不但屡禁不止,还变本加厉起来。 顾家臣却一直都没有吭声。 直到有一天,下午的自习课,任啸徐闲得无聊,想带顾家臣溜出去玩,到处找他没找到。就把保镖都叫来一起找,最后发现他躲在他们曾经约会过的一片小树林里,在那儿伤心地哭。 任啸徐问他怎么了,顾家臣说他买了一辆自行车,昨天才买的,今天就不见了。 任啸徐就说:“一辆自行车也能让你哭成这样?我帮你找,不要哭。” 说着就问了他那车的样式,叫人去帮他找。 他又问顾家臣吃饭了没有,顾家臣摇摇头。任啸徐就说先去吃饭,顾家臣说他没胃口,等到车子找回来再说。说完又埋下头去流眼泪。 任啸徐心疼,就把他抱在怀里,陪着他站在树林子里等。直等到傍晚,晚霞烧红了半个天空,车子也没找回来。气得任啸徐大骂那群保镖没用。 顾家臣只能捏捏他的手说:“咱们回去上课吧,我觉得找不回来了。” 任啸徐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会给你找回来的。” 可直到最后那辆车也没找到。 任啸徐怕顾家臣伤心,就给他买了一溜车回来,放在篮球场外面,等放学了就拉着他去挑。顾家臣说他不要,他只要他那一辆,这里面都没有。 任啸徐差点把一溜车都砸了。顾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7 家臣拉着他,最后他还是只能叫人把车都退了回去。又吩咐人接着找。 后来不知道哪个保镖,从学校后面一条小河里把车给捞出来。那车浸了好几天的水,都绣了。 顾家臣看到那辆锈迹斑斑的车,心里一阵阵心疼。 他为了买这辆车,把中午吃饭的钱都存下来。每天都会趁着中午溜出去,到商店里看一眼那车,一直到他存够了钱。可是车子才买回来一天不到……最后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顾家臣的心突突地跳,说不出的空虚,说不出的怅然若失。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生命这样的无奈过,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生命这样荒凉过。 夕阳照在那辆自行车的残骸上,照着铁红色的锈迹,照着车轮子上挂着的包裹了一层蓝色塑料的车锁,照着才从水里捞上来的亮晶晶的黑色轮胎。水渍闪耀着光芒,一点一点如同一支支利剑一般,刺入顾家臣的眼眶里,刺入顾家臣空空的胸腔里……那闪亮的光芒仿佛来自于一颗颗璀璨的钻石,他看到的却不是八星八箭的华丽,而是闪烁满眼的刺伤…… 顾家臣感觉到眼角一阵湿润,连脸上都是湿漉漉的水迹。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看见一片红灿灿的夕阳之中,任啸徐坐在他的床前抚着他的脸颊。 夕阳洒在他身上,为他精致的外表镀上了一层鲜红。 任啸徐一边帮他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柔声问:“梦见什么了?都哭了。” 顾家臣还觉得恍然似在梦中一般,晶莹的泪珠挂在他的眼角,一汪秋水衬得他的眸子如同星子一般,灼灼其华。 顾家臣动了动喉结,小声道:“没什么,梦见我丢了自行车……” 第55章 顾家臣实在没有胃口,晚饭就喝了点汤。 枸杞当归炖鸡汤。看护端过来的时候任啸徐还笑他是在坐月子。顾家臣把头靠在任啸徐怀里,任啸徐拿着陶瓷柄的勺子碗喂他吃了大半碗,顾家臣就不想吃了。 任啸徐皱着眉头说:“只吃这些怎么行?” 说着又叫再端点粥过来。 顾家臣把头靠在他怀里,也不说话。任啸徐喂他一口,他就吃一口,吃到嘴里也不嚼一嚼,直接就吞了。这样闷闷的又吃了一碗粥,任啸徐才有点放心似的,叫看护把碗端走,自己搂着顾家臣说话。 “我哥在外面买了一处房子,给泽同住。你知不知道?” 顾家臣听了,这才有了点反映。 “我怎么知道呢?我整天呆在这里又没出去。” 任啸徐朝着对面墙上那台电视机抬了抬下巴,道:“你不会看电视吗?” 顾家臣埋着头道:“不想看,这几天铺天盖地的都是我挨打的新闻,看了心烦。” 任啸徐想了想,道:“也是,我哥会在这时候买房子金屋藏娇,大概也是看着你的新闻闹得比较大……我只是有点担心我嫂子,她那肚子才三个月不到,胎还没稳呢。” 顾家臣在他怀里道:“担心什么……你嫂子也不是你妈妈,嫉妒心不会那么强的。” 任啸徐笑了一声,道:“她嫉不嫉妒是一回事……这件事怎么会单只是嫉妒那么简单?我妈妈会动手收拾爸爸的情人,也不单单是因为嫉妒。你还不知道?一般我们这样的人家,哪个在外面没有情人?男女都是如此,大家也乐得自在。会动手收拾,多半因为情人已经威胁到了正室的地位……” 顾家臣道:“那泽同也没有威胁到你嫂子的地位呀,你哥哥不是好好的把他养在外面么?也没有养在你们任家大宅子里。” 顾家臣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对了,这么多天,泽同怎么没来看我?” 任啸徐轻轻拍着顾家臣的肩膀,道: “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了,哪里有时间来看你?最近事儿太多,大家都忙成陀螺一样了。我哥哥也回来了,回来之后得了爸爸那2%的股份,进了任氏工作。可他这几天跟我说,手下的那批老人不服他,工作不好搞,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他说他有点后悔出国了那么久,搞的现在要空降,一大批人都不服。还不如像我这样在家里,了不起请老师过来教就好了……” 任啸徐低着头絮絮说了这许多,顾家臣这段时间还是第一次听他讲了那么多心事。 他躺在任啸徐怀里,仿佛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为了考研紧张得睡不着,任啸徐就搂着他,给他讲故事,好多都是他小时候的故事。 比方说,爸爸让他和哥哥去听董事会……比方说他们其实学校他们可以爱去不去,家里会请老师过来给他们上课,有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也有疯疯癫癫的艺术家,也有国学大师,也有金发碧眼的美女……老教授讲法文,艺术家讲伦敦腔,金发女老师讲美语,国学大师讲浙江话……他的脑子里每天要换好几个思维…… “要是没有和泽同在一起,也许你哥哥不会出国呢。”顾家臣道。 “也不一定。他不出国,就是我出国……反正咱们家里一定要有一个人去哈佛念mba的。” 顾家臣又问:“你担心你嫂子做什么?” 任啸徐苦笑着说:“担心……她和泽同有一天会打起来。你别忘了泽同的身份,他完全可以和我嫂子相提并论。要是这两个人不和睦,我们家可有得闹了。” “我总觉得……泽同也不见得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何况还有那纸协议……” “懂事又如何?谁又是不懂事的?怕只怕他们一时被爱恨蒙蔽了心……协议不过是张纸……我们任氏维持这么几代不容易,可别垮在我们兄弟俩手上。” 顾家臣听了这话,心里有点不痛快,就说:“那你也去娶一个大小姐回来,让你媳妇的娘家帮衬着你,不就好了?这样你还可以生一堆孩子,说不定还可以接受你们任氏的生意,说不定还可以……” 任啸徐赶紧捂住他的嘴道:“我的媳妇就在这里,我上哪儿去娶个大小姐当媳妇去?你让你爸爸抓紧时间去升官发财,没准我还能娶个大少爷……” 顾家臣轻轻推了推他的手道:“这里没有大少爷给你娶!” 他的声音有些娇软,任啸徐觉得脸上烫烫的,又看了看顾家臣的身子,就忍住冲动说: “你好好休息。” 顾家臣抬起头来拉住他的手说:“你就要走了么?” 任啸徐说:“没有,就是觉得……有点热,我出去逛逛。” 顾家臣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明白过来了,就松开手道:“你……你去吧……” 他的脸红彤彤的,两只眼睛滴溜溜像小兔子,任啸徐忍不住在他脸上啄了一下,道:“我去去就来,你也好好养着,养好了,我就可以不用走了……” 顾家臣羞得拿被单把脸蒙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8 了起来。任啸徐去了半晌,又回来,侧身躺在顾家臣身边,拉着他的手就睡了。 一宿无话。 次日,任啸徐上午回公司上班了。快中午的时候,顾妈妈拿保温桶装了一桶虫草乌鸡汤过来。 鸡汤熬得很油,也很淡,顾家臣看了就没胃口,又怕妈妈不开心,勉强吃了一碗。妈妈说乌鸡是爸爸专门托人从乡下给他带上来的,是山里散养的鸡,完全是青草虫儿喂大的,一点饲料也不吃。 顾家臣听了,少不得又喝了两口,倒觉得比先前更清香了似的。汤里不但放了堂兄送来的虫草,还放了党参和红枣,吃进嘴里满口的甜味。 桃李梅杏枣,是中国传统的“五果”,枣子更是有“天然维生素丸”的称号。红枣能补中益气,养血生津,可治疗身体虚弱,神经衰弱,脾胃不和,消化不良等症。 党参更有强心、抗休克、防止胃粘膜损伤的作用。 顾家臣是寒性体制,体虚脾弱。脾弱则胃虚,因此容易食欲不振,甚至恶心反胃。 顾妈妈看见顾家臣吃了这么点,就说:“看来你胃还是太虚了,哪天我给你炖点山药来吃。” 顾家臣只得微笑点头。 顾妈妈就这样每天中午带着汤饭来看他。爸爸很忙,也只周末得空了来一次,妹妹有时候跟着妈妈来,有时候回带一两个同学过来。开始还有媒体过来,检察院的同事们也少不得要来的。到后来也渐渐的没有人了,病房里总算清静了下来。 不多时又过了半月的光景。 顾家臣身体好了很多,已经能够起坐自如。只是腿伤还没大好,肋骨的裂伤,只要不经受压力,不要趴着睡,就没什么大碍。 冯霖的伤也好了很多,两人没事就在一块谈天下棋,打发病房中无聊的时光。 顾家臣偶尔会看看电视,没事的时候也拿手机上上网。他因知道通过媒体透出去的消息都是经过加工删改的,所以大部分的消息是从同事朋友以及任啸徐的嘴里打探。 冯霖就是个重要的消息来源。 这几日他们一边下棋一边说话,冯霖已经告诉了他许多关于这个案子的消息。 市局局长记了大过,降了职,不多日就要有新局长上任了。扣押并殴打顾家臣的那几个人被警局撇清了关系,开除的开除,双开的双开,至于后续的下落没人追问。 顾家臣心里大概知道那些人的下场,只是他不忍心说。冯霖却看出了他的心思,道: “你以为真没人追究他们的下落?有的是人知道,只是不敢说罢了。你背后的那位简直就是活阎罗,发起威来真是厉害,这会儿那群人的家人只怕要到青龙江里去捞他们——也未必捞得到!” 顾家臣道:“他也不过是找人处理的,他哪里有时间管这些小事?多半是手下人办的。” 第56章 两个人正下象棋,冯霖摇着扇子,从棋盘上支出去一个马儿,道: “先前你还瞒得我那么紧,这会儿觉得无所谓了?我真不知道你后面是他。前段时间看你和季家那位小季爷一起喝茶,我以为你背后是小季爷呢……” 顾家臣翻一个炮过去吃了冯霖要过河的卒子,道:“冯霖,你当我是个好人,所以我也当你是个好人罢了。你借你的东风,我搭我的桥,你管我背后是谁?” 冯霖苦笑着看了看他的卒子,思索半天,只好走出一个車,和自己的马儿前后夹攻,把顾家臣的炮给咬住了,才道: “当然要打听好,就怕‘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啊……” 顾家臣看见自己的炮被锁住,左边又有冯霖的炮挡住了他的马儿,只犹豫了片刻,便把挡兵的一个車撤出来,飞身下去吃了冯霖的相。 冯霖见他出这一招,有些吃惊地道:“这么快就吃我的相?” 他看了看自己的棋,双马双車都在外面,便把另一个相飞出来,想要逼走顾家臣的車。 顾家臣躲闪了一个回合,拿一个马儿做诱惑,又吃了冯霖一个仕。 冯霖嘴角撅起一抹笑,打掉了顾家臣那个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車,道:“小伙子不要太着急了……下棋要慢慢来。” 顾家臣失了一个車,却不以为是,反将自己的两个马儿连着一个炮都纷纷开过了河。 冯霖见他这一招,不得不出动自己的大军,与顾家臣在自家大将门前周旋。奈何先失一相再失一仕,王前周旋便居下风,被顾家臣拿炮打掉了另一个仕之后,冯霖的将便陷入了顾家臣的双马连环套当中。 顾家臣轻轻放下手中的马儿,说了一声:“将军。” 冯霖苦笑着挪动自己的大将闪躲一回,顾家臣又搬下来残存的那个車,来了一招双将。 冯霖一拍轮椅扶手,道:“呀,输了!” “我看你那么急着来吃我的相仕,以为你是个新手呢。”冯霖道。 “我是新手,不过自古兵家都讲究‘擒贼先擒王’,不是么?”顾家臣收起自己的棋子,又说,“哎呀,不下了,累死了……下棋真是伤脑筋。” 冯霖突然坏坏地笑着打趣他道:“你哪儿是伤了脑筋?你昨天晚上好好休息,就不会这么累了!我说家臣啊,你这小身板才好一点点,可经不住折腾……” 顾家臣被他一说,蓦然想起了昨夜。 昨天晚上他和任啸徐都没忍住,就在这病房里爱了一场。这里比不得贵宾病房,隔音效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叫声大约是听不到,只是病床摇动的声音,透过墙壁能传很远,而冯霖的病房就在隔壁…… 顾家臣的脸腾地红了,紧闭着双唇不说话。 这时候一个保镖走了进来,说:“顾先生,少爷快到了。” 冯霖一听,便自觉地收起自己的象棋来,摇着轮椅走了。临走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家臣一眼,那眼神就像在提醒他要注意影响。顾家臣差点没抓了手边的东西过去砸他。 任啸徐大概还有一会儿功夫才能到。 冯霖走了之后,顾家臣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就把妈妈今天上午给他送来的虫草乌鸡汤拿出来,撇开了油喝了两口,又吃了一点鸡肉。 妈妈这段时间要么是虫草炖乌鸡,要么是山药炖排骨,每天都炖了给顾家臣拿过来。妈妈不管炖了什么汤都是一个味道,总要加一大堆的红枣党参,味道甜甜的,喝多了也腻人,顾家臣现在都当药一样没事吃两口,倒也吃惯了。 正吃着,任啸徐就从外面进来了。一进这屋子就大叫好热,让韩秘书赶紧张罗张罗,把顾家臣挪回贵宾病房去。 已经是七月,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好在前不久一连下了十来天的雨,天气还算凉快,不然任啸徐早就受不了了。 天气也是两天前才又放晴,顾家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69 臣在这里吹着电扇,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昨天晚上,他和任啸徐都有点欲火焚身,顾不得顾家臣还在养伤,也顾不得天气炎热,就在病床上大干了一场。 好在任啸徐很小心,一直回避着顾家臣的伤口,倒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损伤。只是天气太热,任啸徐一面要进攻,一面又要当心顾家臣的身体,简直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电扇根本形同虚设,他累得满头满身都是大汗,那汗水从他的额头上直线而下,弄得他差一点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任啸徐好几次想停下来,又停不下来,想快点了事,又不敢大动,只能忍着轻轻地弄,弄了一两个小时,火才算发泄了,气的差点骂娘。 顾家臣躺在床上也是一身汗,看到任啸徐满脸黑线的样子,气喘吁吁地说: “这倒让我想起第一次的时候……你也是百般的不如意,一开始还进不来,差点骂娘……还打了我一巴掌。” 任啸徐一边喘气一边苦笑道:“是啊,现在想起来,还心疼呢。” 昨儿晚上他就说要给顾家臣挪回贵宾病房去。顾家臣有点不愿意,说他要是挪回去了,妈妈来了看到该怎么解释呢? 任啸徐就说:“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你就说你被富婆包养了就好了。” 顾家臣忍不住道:“胡闹。” “那你就说……说你们检察院给你挪的,因为怕你热了。” “冯霖也是检察院的,只挪我说不过去……” “那你们俩一起挪。” 顾家臣道:“又胡说,富婆连冯霖也一起包养了不成?” 任啸徐就不耐烦了,一拍床板道:“随便你怎么解释,反正明天咱们就搬!” 顾家臣看他的表情,就不敢说话了。 到了第二天,顾家臣说等妈妈来过了再搬,任啸徐只能依着他。顾妈妈来过之后,冯霖又来找他下棋,所以一直拖着没搬。 现在任啸徐回来了,顾家臣自己做不了主,只能看着看护把他的东西一样样地又搬到楼上的贵宾病房去。 顾家臣的腿骨折还没好。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骨伤至少要三个月左右才能痊愈,顾家臣的腿伤才养了一个多月,根本没好利索,还打着一层薄薄的石膏,走路也一蹭一蹭的。 顾家臣自己扶着墙慢慢往外走。任啸徐看见他的样子,不耐烦了,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就往楼上走去。 顾家臣吓了一大跳,倒在他怀里央求:“我的二少爷,算我求你了,这算怎么回事!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任啸徐反而一脸大义凛然,道:“医生说你胸口不能受压迫,我又背不了你,不这样怎么办?你自己心里有鬼,怕别人乱想!没准人家小护士现在都觉得,我特别绅士,特别帅气,特别助人为乐……” 顾家臣说不过他,只能任由他抱着进了电梯,上了楼,又到了贵宾病房。任啸徐慢慢地把他放到贵宾病房的床上。 贵宾病房里早早的就开了空调,室内很凉快,顾家臣穿着短袖的病号服,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看护连忙拿过来一件长袖的给他换上。任啸徐看见了就接过来,挥挥手让看护和随从们都下去了,关了房门,说要亲自给他换。 顾家臣连忙抓过被单盖在胸口,做出一副被侵犯的大姑娘的模样,道:“你要做什么?” 任啸徐也来了兴致,嘴角勾起一个邪魅地笑,两个手撑在床上一点一点地朝顾家臣靠过去,一边说: “你说呢……你猜我要做什么。” 顾家臣少不得往后退,直退到床头上靠着,才伸出两个手去抵在任啸徐的胸前,一面别着头笑,一面又压着很惊恐地嗓音道: “你要做什么……二少爷……不要啊……”一边说,一边就忍不住笑倒在床上。 任啸徐也忍不住了,一把扯开他的衣服道:“小东西,让你勾我!你就仗着你受伤了,我不敢轻易动你是不是?” 第57章 贵宾病房的温度宜人。 有了昨夜的初试牛刀,任啸徐也已经掌握了和伤中的顾家臣亲热的方法。这一次显然没有了上一次那样吃力。 缠绵过后,任啸徐洗了澡,一边帮顾家臣清理身体,一边和他说话。 宽大的病号服挂在顾家臣身上,敞开的衣领中露出顾家臣雪白的锁骨,上面星星点点都是任啸徐啄过的痕迹,一片片淡淡的粉红如同洒落的桃瓣。 整理好之后,顾家臣斜斜地依偎在任啸徐怀里。刚刚使了力,又出了汗,他的头有点晕乎乎的。 看护和助理早早的都被打发出去了,病房里只有他和任啸徐两个人,于是顾家臣便对任啸徐说: “我没力气了,你帮我把那保温桶拿过来吧,我想喝两口汤。” 任啸徐听了,伸出手去用两根指头挑起那保温桶的提手来,轻轻一发力,就把保温桶提了过来。他接着按了一下床边的按钮,在床上用餐的餐板就从床的一侧升上来。 任啸徐把保温桶放上去,打开盖子,看见里面是油汪汪的半桶鸡汤,那油足足飘了有一公分厚,便把眉头一皱,道: “什么汤啊,怎么这么油!” 顾家臣微笑着道:“你不都看见了么?鸡汤。我妈妈炖了,今天上午给我拿过来的。” 任啸徐依然紧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说:“你要喝么?” 顾家臣见他一脸嫌弃的表情,有点不满道:“当然要喝,把油撇开不就好了么。谁都像你这个大少爷一样,嘴那么刁,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还活不活了?” 说着就拿过勺子来,把汤上的浮油往外撇,不多时一个汤碗里就多了小半碗清亮亮的油来。可汤上的浮油却也没少多少,顾家臣只能耐着性子继续撇。任啸徐看了他那个样子,忍不住别过脸去噗哧噗哧地笑。 半晌,浮油才终于撇干净了。顾家臣舀起一勺来,往嘴里送。任啸徐把脸凑过去一闻,就说: “冬虫夏草……还是头草。你妈妈真是舍得,给你炖这样的好东西……只可惜厨艺不佳,差点就糟蹋了……” 说着又想起顾家臣适才从汤里撇出来那小半碗的浮油,忍不住又想笑。笑着笑着,又觉得那毕竟是顾家臣的妈妈,这样笑也不大好意思,便抢过勺子来要喂顾家臣,献献殷情。 顾家臣一边从任啸徐手里喝汤一边说:“我妈妈哪儿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她也买不起,顶多从乡下多弄几只土鸡来。这都是我哥送的。” 任啸徐听了便问:“哥?哪个哥?” 顾家臣回答:“还能有哪个哥?当然是我大堂兄,我们家也只有他舍得送这个东西来。” 任啸徐听了,心说又是他那个大堂兄,不由得一声冷哼。 平日里顾家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0 臣也知道任啸徐看不上他堂兄,总觉得官场中人是沽名钓誉之徒,诚实不足虚伪有余。于是顾家臣提到堂兄,他便常常冷言相讥,也不喜欢顾家臣和他来往过密。 谁知这次一声冷哼一出口,顾家臣却像被雷劈中似的愣住了。任啸徐举着一口汤在勺子里,顾家臣也没喝,只是拉住了他的衣角,问: “你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任啸徐赶紧换了表情道:“没什么,快喝吧,一会儿凉了。” 顾家臣却不依,搂住他的腰说:“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啸徐听他这么问,心里琢磨着他应该也猜到了一点,就把勺子里的汤倒回保温桶里,一边说: “你还是猜到了……我料也瞒不过。咱们在黑白道儿上的眼线,按理说也够多了,这次的事情竟没有察觉,我心里想,一定是有人抢在咱们前面,阻断了这个消息,才让你着了道……” 任啸徐说着顿了一顿,把手上的勺子扔在餐板上叮叮铛地一响。 “谁知道是你堂兄。” 顾家臣听了,整个人都怔住,眼睛也不眨一眨,抓着任啸徐衣服的手指不觉收紧了。 任啸徐揉着他的肩膀道:“他是你哥哥,我不方便动手。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任啸徐才说完,就听到两声敲门声。门开之后,韩秘书站在门口道:“少爷,股东会要开始了。” 任啸徐听了,吻了吻顾家臣的脸,道:“我去开会了,你……你自己慢慢想想吧,我不插手。” 然后又对韩秘书说:“你留在这里陪他,让小陈跟着我就行了。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会议。” 韩秘书听了,微微一颔首,侧过身去站着。等任啸徐出去了,他才轻轻合上房门,静静等在门口听候顾家臣的吩咐。 顾家臣的一颗心此时却仿佛被丢在冷水里一样。水压沉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水温冰凉,冻得他指尖唇边上都要变成紫色了。 韩秘书站在门口,一点呼吸之声不闻,房间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中央空调没有一点噪音,那风却像冬天的雪风一样刮得紧。风一阵阵吹过来,吹得顾家臣一阵哆嗦。顾家臣的身体僵直,两只手紧紧拽着拳头,哆嗦之后便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像一般。 窗外的天已经不知不觉的变阴了。 透过宽阔晶莹的玻璃窗看出去,那连着的高楼楼尖儿之外,远处的一片天空上满是厚厚的云层。云浪翻滚,如同怒海,激荡在蓝蒙蒙的天空里。太阳已经掩入云层之中,只留了一丝余光,挣扎着给云浪涂上最后的一层金黄。 那金黄无力的抵抗,如同这屋子里被敲碎一地的,透支消失的希望的光芒一般,那样的逼人心魄。 “天阴了,”顾家臣突然说,“把窗户打开吧。” 韩秘书闻言,走到床前推开了玻璃窗。窗户才开了一个缝儿,风便呼呼地灌进来,吹得那雪白的纱制窗帘扬起老高。 r市位于盆地,四面环山。所吹的风皆是山风,别有一番柔韧劲道。那山风吹拂着,如同牛皮纸一般,沉闷压抑,要破不破,又像是一面锯子一样摩擦着天地万物,摩擦是那样的的吃力,生出了一阵一阵的钝痛。 顾家臣的脸上还留着亲热之后的余温。他的脸颊红红的,如同昔日醉人的晚霞,又像美丽的明星在聚光灯下盛开的笑靥如花。 他一双眼睛黑黝黝地,直望着面前这混沌的空气,目光时而柔弱,时而犀利。 柔弱的时候,就像那山风快要撕裂了他的心肺一般。风声绕过,仿佛有人在山尖上吹奏一支凄婉柔啭的笛子曲,若失若离,如泣如歌。那雨带梨花一般的泪光挂在他的眼角,点点闪耀而起的,是直指人心的怅惘,是揉碎了心一般的,叫人忍不住生起来的一阵阵的疼惜。 犀利的时候,又仿佛这空气中盘绕的是一条条腾云驾雾的飞龙。他投射的目光便是要擒龙降虎的巨手。哪管风驰电掣、暴雨惊雷。那目光直冲天际,似乎要冲破天边翻滚的厚若磐石的层云,要冲破这世间掩压在他心上的,一层层浓重抹不开的阴霾。 胡马嘶风,汉旗翻雪,彤云又吐,一竿残照。古木连空,乱山无数,行尽慕沙衰草。 顾家臣望向窗外。层云之下,高楼尽头,是绵延无际的群山古木、乱草昏鸦。他的心中寂静空茫如同荒野,只剩下了一声声雀鸟的悲啼,硬生生嘲笑着荒谬的万物生灵。扑落的羽毛掉落在焦灼的大地上,燃烧成为一片灰烬。 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 他却早在一腔韶华当中,熬白了头发。 顾家臣怔怔地望着窗外,仿佛是失了神的呓语一般说:“给我备车。我要去m大。” 顾家臣的大堂兄和嫂子上个月已经结婚了,听说是奉子成婚。而那时候他正是伤重在床,并没有机会参加婚礼。 婚礼非常豪华。 迎亲的车队从顾家老一辈曾经居住过的那个小镇出发,在一路艳羡的目光中开进r市。接了新娘子,又从市区三步一停、五步一顿地回了小镇。 亲朋好友都在小镇上。 顾家大宴宾客,流水席开了三日三夜不歇。 听闻嫂子温柔贤淑,待客礼数周到,从头到尾笑语吟吟,没有一丝娇气。她挽着堂兄的手臂站在众宾客面前,两个人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真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小夫妻在小镇过了一晚,三日回门的时候,堂兄和嫂子才搬回市区的家里。 嫂子是m大的大学教师,在校园里有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如今那里便是他们的新婚爱巢。顾家臣在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应邀去过一次,还记得那房子的位置和内部的陈设。 简练雅致,舒适奢华。顾家臣觉得堂兄真是给他娶到了一个好嫂子。 温馨和睦,幸福美满。这世间之人心心念念的一切,大堂兄应该都已经拥有了。顾家臣不知道堂兄还想要什么。 他又想起了那日在竹园,堂兄托着一壶茶到他面前,让他千万助他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说的就是这个么? 第58章 车备好了。韩秘书又想起来顾家臣没有出去能穿的衣服,便叫人到品牌店里给他拿了几套来。连同鞋子和手表一起,摆在那里供他挑选。 造型师也来了,帮顾家臣洗了头,做了头发,上上下下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顾家臣知道他的口才或许不如堂兄,所以让韩秘书准备了全部。上战场,就算输人也不能输阵。 收拾打扮就忙了这半日。顾家臣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还是面黄肌瘦,无精打采。他腿上缠着石膏,在裤子下面厚厚的一层,看起来很怪异。 顾家臣在镜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1 子前站了片刻,便说:“叫医生来把石膏拆了吧。” 韩秘书只能去叫了医生过来。医生听了顾家臣的想法,想了想,就说:“这样,我帮你把石膏拆掉,用钢架给你保护起来吧。” 说着就拿了细细的钛合金钢架过来,前后左右一边一根,把顾家臣的腿夹住,上了固定之后,再帮他把裤管放下来。这回总算比较像样了。 顾家臣又看着镜子,把自己的衣领都扣起来,绑好领带,带上手表。镜子里好一个文质彬彬的秀美男子。 他还是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气势太弱了。这样走出去哪里有威慑力呢?只能激起人家的保护欲而已。 顾家臣又试着把自己的眼神弄凶一点。于是想象着镜子里有一个罪大恶极的贪官污吏,而他自己是嫉恶如仇的包青天一样的人物,要动用狗头铡来腰斩驸马爷。 拒端砚,师魏征,反覃恩,弹张尧佐,参张方平,抨击宋祁,七斗王奎……执法如山,断案如神,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言行一致,不畏权贵……明如镜,清如水,直比青天……好个包拯。 想着想着,顾家臣就笑了。他哪里能够做到这些呢?他的内心远没有那般强大。他连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也不敢还手。 只是一个任啸徐,他便已经无能为力了。 不畏权贵……谈何容易。 要是让他所知道的权贵们——任啸徐,程忆周,季泽同,三个人一字排开站在他面前,让他与他们对抗……只怕他还没说话呢,十有八九腿就先软了。 就这样吧,顾家臣心想。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他这个窝囊样儿,也未必不能成为一种很好的伪装……但愿那能变成一种伪装。 想要在这天地间求得生存,一个人的内心需要历练到怎样的一种坚强呢?若是没有了任啸徐的怀抱当他的避风港,顾家臣,只怕就要被顾家臣自己给杀死了吧…… 一切都准备就绪,已经是夜幕降临。 明明是盛夏,天却黑得那样早。先时那太阳镀在云层上的金边儿,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此时整片天空都是乌压压的一片。 路灯已经提前亮了起来。 顾家臣强忍着走了两步,倒像走得动似的,步伐也不蹭了。他扶着韩秘书的手进了电梯,下了楼,又上了早就等在医院门口的那辆黑色奔驰。 汽车直驶m大的校园。 今天是星期六,校园里很有几分冷清,学生们大多数都在外面玩。m大是出了名的美女多,爱玩的美女尤其多,泡吧、消夜乃至开房,无所不为。 m大的校园在市郊,位置很是偏僻,只有两班公交会从那里经过。这个点刚好是晚饭时间,学生们正三五成群地往外面跑。 有钱的学生们都有自己的车,其中不乏惹人眼球的跑车。每辆跑车上都清一色地坐着妖艳美丽的女孩子。有时候是两个女孩子自己开车,有时候是跟着男朋友。 有一台跑车和任啸徐买过的其中一台很像。 副驾驶……顾家臣的眼睛盯着跑车的那个位置,心想,他也总是坐在副驾驶。任啸徐开车很稳,在这个稳定的状态下,他又能把速度开到极快。 有一辆车嗖地从车窗外闪过去,顾家臣吓了一跳。看见来来往往的学生人群,心想,这些孩子还真是不要命,万一撞到人怎么办? 他又想到那台车的模样。那是价格很贵很贵的车,买得起的人……就算撞到人,大约也无所谓了吧。反正扔钱就能了事。 原来任啸徐的车竟然开得这样快,顾家臣想,他坐在上面,居然没有觉得害怕……一开始好像是有害怕的。第一次坐跑车,他很不习惯那风就这样直剌剌地灌进来,吹得他的头发都迷了眼睛。 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习惯了就没有感觉了。今天看见那个学生开车,才知道任啸徐的车原来开得那样快。 路灯是昏暗的,无精打采,像刚睡醒的人的眼。可是昏暗的路灯并不能阻止学生们一队队赶去追寻快乐。 顾家臣回想起当初他们念大学的时候,任啸徐也总是一到晚上就特别兴奋,不是拉着他去酒吧,就是拉着他去兜风。兜风到一处僻静之地,还会和他玩一玩车震。 孤零零的路上掩映着树荫,只有保镖的车跟在后面。任啸徐升起跑车的顶篷,关上车门,便起身把他压在座椅里,纵情地翻云覆雨。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大学毕业才不过短短的两年,任啸徐如今一日忙过一日,他也在尘世的漩涡中被搅得偏体鳞伤……他们的青春,又去了哪里呢? 汽车缓缓驶进了大学校园。天色阴暗,窗外更是闷闷热热让人喘不过气来。保安们个个神思倦殆,抬眼看见顾家臣坐的车是一辆车牌号的数字很顺的奔驰,懒得过问,就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道路两旁是茂密的小榕树,只长了一人多高,气生根须须而出,挂在树上如同节日过后褪色的彩带。 进入大门之后,是宏伟壮丽如同火炬一般环绕而上的图书馆。m大是r市的重点大学之一,地位仅次于c大,这么多年两校一直暗地较劲儿。c大在占地面积和头衔上都赢过了m大,而m大则致力于校内设施的建设,把图书馆和体育馆都修成了整个r市所有大学中的第一名。 堂兄便是m大毕业的。他曾经带顾家臣逛过这校园,他就是站在这条路上,给顾家臣讲解图书馆,那时候他的脸上是一脸的骄傲和张扬。 如今的堂兄,磨砺得越发成熟了。 他的脸上已经褪去了学生时候的青涩。 连同那青涩一起褪去的,还有他满腔的热血和执着的梦想。堂兄如今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待人接物分寸了然,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俨然成为了支撑顾家这个小家族的靠山。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肩膀上就要自然而然地背负上很多东西。堂兄已经带上了那沉重的枷锁,顾家臣却还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他还沉浸在任啸徐给他的宠爱里。 大约也是因为他有他那样的宠爱吧,所以他总是学不会再坚强一点,学不会再勇敢一点,学不会再聪明一点。他也总是学不会狠心,学不会绝然,学不会阴险……也总是学不会分辨,学不会反抗,学不会追逐,学不会挣扎…… 出事之后,他躺在病床上,心里其实猜到了一点,只是不敢确定。任啸徐鼻子里飘出那一声冷哼的时候,顾家臣的心就已经凉了。 他坐在床上的时候,真是恨不得马上飞到大堂兄家里,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质问他一句为什么。 他的脑海里来回旋转的都是当时在警局里听到的那些话。 有一句他记得很清楚,他记不得是谁说的,也记不得是什么样的声音说的,可是他记得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2 那句话的内容。 “好好招呼这小子,打死了算他的……” 打死了算他的……打死了……算谁的? 算堂兄的么? 夏日的天气变得太快,原本还乌黑厚重的云层倒像突然被吸走了一样,天空变得疏朗,一片月明星稀。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那是他的家族。他曾经引以为荣的家族……如今能够容纳他的,难道真的只有任啸徐的双臂而已了么? 汽车绕过宏伟的图书馆,绕过正门前那壮观华丽的喷泉,绕过连成一片的橘红色篮球场。挂着蓝色窗帘的学生宿舍渐渐远去,长满小榕树的校园大道也渐渐远去,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居民楼映入眼帘。 居民楼的外观很不起眼。淡粉色的墙砖在岁月的洗礼下愈显苍老,森森的小叶榕和翠绿的爬山虎在黑暗清冷的天空下,黑压压的一片盖在人的眼帘里。居民楼从中探出半张疲倦的睡脸来,缓慢地呼吸。 大堂兄的家在一楼,一楼的窗户灯火通明。 不起眼地楼下,却停着几辆很扎眼的车。扎眼不是因为车子的外观,而是因为顾家臣见过那些车。他忘记了在哪里见过了,但是他知道这车的主人来头不小……起码对于堂兄而言是这样。 本以为今天只有顾家臣这个不速之客,却没想到,堂兄家早已是贵客盈门。 顾家臣暗自笑道:“这日子挑得真好……” 第59章 站在堂兄家门口,顾家臣叩响了朱红色的防盗门。 防盗门猫眼儿的地方被一方大红烫金的喜字给遮住了。门框两边还残留着大喜那一天挂上去的红纸拉花,在楼道亮堂的声控灯下,那一串红色的拉花看上去格外鲜艳。 楼房老旧,隔音不佳,门内隐隐能够听到一片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顾家臣按下了门铃,没过多久就听到门内一个女子柔和的声音说:“来了。” 顾家臣又等了片刻,那女子的声音近了门,在里面问:“是谁?” “是我,家臣。” 门“呀——”一声开了,嫂子明艳夺目的容颜交映着屋内的一片灯火。 “快进来吧,真是稀客!今儿可算是齐全了!”嫂子说着就把顾家臣往屋内让。 顾家臣走路还是有点不顺畅,他站在门口要换鞋子,嫂子让他不用换,说今天屋里有客人。 “刚才看见外头乌压压的一片,外面下雨了没有?” 顾家臣道:“没有下雨。我也以为要下雨了,走过来的时候云又散开了。这会儿外面还有月亮呢。” 听他这么一说,嫂子还真把头往窗户那边探了探,道:“还真是,外面树梢上都是白色的,我先还以为是路灯,原来是月亮。” “先别说了,家里有客人,我带你去见一见——你哥哥陪着客呢。” 顾家臣点了点头,跟着他嫂子往餐厅走。 这屋子是三室两厅,餐厅挺大,两张圆桌并排摆开,一桌空着的,上面放着好多酒水,一桌坐了一圈西装革履、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对着餐厅和客厅中间通道的那个位置,坐着一个面方口阔、中庭饱满的男人,长得高大壮实,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裹在他身上紧紧的。 屋子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有些人吃酒吃过三巡,已经面红耳热。 方才还有谈笑划拳的声音,这会儿大概听到有客人来了,所以都停了下来,只是吃菜。 那面方耳阔的男人,一双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看着顾家臣。 大堂兄坐在靠着过道的地方,看见老婆带着顾家臣走进来,忙站起来说:“家臣来了?呵呵,来的真巧,快,这是你李叔叔。” 那面方耳阔的男人便朝着顾家臣含笑点了点头,道:“家律啊,这就是你常常跟我提起的,你的那个堂弟?” 家律赶紧说:“是啊,这就是我堂弟顾家臣。” 说着就把顾家臣往前面推了一推。 顾家臣冷冷地看着那个高大壮实的男人,干干地叫了一声:“李叔。” 那男人又点了点头,周家律才拉着顾家臣从李叔右边开始,一个一个地介绍给顾家臣。 顾家臣板着脸一一打了招呼。期间那被叫做李叔的只是默默无言地喝着酒。等介绍事毕,他才放下酒杯来跟顾家臣说话: “听你哥说,你在检察院上班?哪个区?” 顾家臣面无表情地回答:“青龙区。” 那人顿了顿,道:“哦,是老陈的手下。我听他说起过你,怎么没见他带你出来过?” 顾家臣道:“我不会喝酒。” 这句话说的满桌子的人都笑了。周家律也跟着笑了,道:“可不是嘛,我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不会喝酒!” 那李叔轻轻抚摸着自己手边雪白的酒杯子,道:“不喝酒可以慢慢教。今天你哥哥准备的可是好酒,你陪李叔喝一杯吧,我也不难为你,就这一杯就好。” 谈话间早有人拿了酒杯倒了一杯过来,递到顾家臣手边。 顾家臣冷眼看了那酒杯中的酒一眼,也没接,只淡淡地说:“我喝不惯酱香的。” 听了这话,旁人皆是一脸笑,毫无反应,只有顾家臣的嫂子暗暗地在后面捏了顾家臣的手臂一把。 李叔一脸笑容地跟周家律说:“你这个弟弟鼻子真灵。” 周家律也只是笑,他老婆对着李叔道:“二叔,家律他弟弟现在不能喝酒,他伤着呢——” 那李叔盯着顾家臣看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说:“哦……你就是那个被警局抓起来枉打了一顿的检察官呀!家律,还愣着干什么?快带你弟弟坐,听说他伤得不轻呢。” 话音刚落,周家律周围的人就赶紧挪动了自己的座椅,让出一个空位置来,又有一个照顾周嫂子的阿姨走过来,在那空位处安放了一张椅子,又添了碗箸杯碟。 顾家臣被拉着坐下了,旁边一个人只盯着顾家臣手腕看,看着看着就笑了,对周家律说:“你弟弟真是有眼光,你看这手上带的,和咱们老板一样。” 老板自然是说那李叔,李叔听了,便抬了抬眼睛道:“哦?” 那人便把顾家臣的手轻轻一托,手腕间那一只做工精致的腕表就露了出来。那李叔只瞅了一眼,便道:“你这小子没眼光。哪里和我的一样?他手上带的可比我的好呢!” 听了这话,那人便眯起眼睛来仔细瞅着顾家臣的那只手表,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那李叔只能笑着摇头,道: “没眼光就是没眼光。家臣啊,要不,你坐我旁边来?瞧你衣衫单薄的,又不喝酒,那儿是空调的冷风口上,别吹凉了你。” 这话说得四座皆惊,愣了片刻,一桌人连忙纷纷站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3 起来要让位置。周嫂子的脸上笑开了花,赶紧要拉顾家臣起来,一边要让他挪到李叔边儿上去,一边道: “二叔平时就缺个投缘的孩子给他解解闷,周围的年轻人都入不得他的眼,你哥哥勉强让他看上了,他又嫌你哥哥脾气太冲,今天算是遇到投缘的了。” 顾家臣却是横眉冷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道: “投缘是说这个么?” 李叔只是笑而不语。 周嫂子说:“可不是嘛。我二叔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这个。这儿都是自家人,也不怕说,他手上那只是前不久才出的,费了好大工夫才买到呢!刚巧买到编号是8的,图个吉利。” 那李叔此时才开口道:“呵呵,这哪里是凑巧?我倒是想要编号7的,只是被别人买走了嘛!” 周嫂子道:“二叔,7不好,8才好呢,多吉利啊!” 顾家臣冷冷看了看自己的腕间,他想起来了,这是任啸徐才从瑞士拿回来的,他手上这只的编号是7。 “这就是7的……如果戴7的可以坐您旁边儿的话,就让我哥坐吧。” 顾家臣说着就把手上的腕表摘下来,咔一声扔在周家律的座位上。 这咔的一声把周围一圈儿的笑声都砸没了,餐厅里一点儿人语不闻,一时之间只听得叮叮咚咚放杯箸的声音。 周家律气不打一处来,一边骂顾家臣“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一边就要一巴掌打过去。 顾家臣往外一躲,那一巴掌就刮在酒桌子上,把一个瓷碗扫到地上砸个粉碎。周家律气不过,还要打,被他老婆一把拦住,劝道:“在二叔面前像什么样子!” 李叔也说:“好了,家律,都跟你说了今天我不是你上司,是你二叔,别演这出,看得心烦!” 周家律听了,才收住手,赶紧赔笑道:“不好意思二叔,我这个弟弟不懂事。” 李叔道:“懂事不懂事,你也不该就打他。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面子……”说着看了那腕表一眼,“你连我这个带8号的还得罪不起,带7号的,你就得罪得起了?还是说……你二叔我自家没本事……” 李叔这一席话夹枪带棒,周家律听得脸都白了一圈,一边赔笑赔不是,一边拉着顾家臣就往卧室走,,一边叫他老婆好好招呼客人。 顾家臣走路不方便,被他哥哥一拉,拉得一个趔趄,他便大力地推了他哥哥一把,道:“你别在这里跟我卖好心,我不要你扶,我还怕被你吃了呢!” 周家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边说:“你自己走不稳当,不要我扶要谁扶?谁让你受着伤还跑来!”一抬眼又看到客厅外面的大门竟然没关,便冲着他老婆道:“你怎么不关门!” 他老婆面露难色地站在那里,才要开口,就听见顾家臣对着门外说:“韩秘书,你进来扶我一把。” 门外面原来站着一个人,周嫂子看见了本来要请进来,那人却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外,周嫂子只好把门开着。这会儿韩秘书听见顾家臣叫他,便走了进来,扶着顾家臣往卧室走去。 周家律站在那里盯着顾家臣的背影,直到他进了卧室,才神情严肃地走到他老板身边去。两个人商量了几句,他老板就叫着另一个秘书去酒楼订了桌子,带着手下的人先去那儿喝着。 周家律把人送出门,才回到他老板身边来,说:“二叔,真不好意思,这小子八成是来兴师问罪的……” 李叔理解地笑了,道:“明白,你也不好做。我知道你忠心,可你也不该为了替我办事,就把你弟弟给豁出去吧?” 周家律道:“您千万别这么说。如今咱们都是一家人,为您办事不就是为我自己办事么?我那个弟弟没出息,能帮到咱们也算他的运气。” 李叔的脸色却变了,指着桌上的表说:“说你没眼光就是没眼光!那可是尊大佛!你办事之前怎么不先跟我说清楚了?你呀你,急着出头,什么人都敢动!你以为那是你弟弟就能不记恨你?你小心玩火自焚!” 第60章 周家律只是微笑着去搀李叔起来,一边道: “二叔放心,我那个弟弟我心里清楚,自然是有把握他不会记恨我,才能做这样的安排呀!说到底他都是我的血亲弟弟,虽说不是亲生的,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心肠又软,总不可能胳膊肘儿往外拐!” 李叔只说:“你自己好好处理这件事,冤家宜解不宜结,千万不要为了这个弄得兄弟反目啊。” 周家律爽快地笑了一声道:“这个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能就反目了?叔您放心。跟那边说,多玩一会儿,我这边处理完了就过去陪他们……” 把李叔送上了车,看着黑色的轿车隐去在夜色里,周家律才转身走回家门。他环视着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餐厅,只几分钟的功夫,这里就已经空空荡荡,桌面上一片残羹剩炙,杯盘狼藉。 顾家臣那一只编号7的腕表躺在一片狼藉之中,表盘珍珠贝的颜色在灯饰之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周家律走过去,把那只腕表捡起来,拿自己的袖子擦拭了几下。 他吩咐妻子把屋子先收拾了,就抬脚往卧室走去。 这个弟弟……周家律微微皱着眉头想,他毕竟还太年轻啊,年轻得就像刚从大学毕业的自己一样…… 他对这个复杂的社会一无所知,遇到谁都觉得能够拨动他的怜悯之心,却偏偏对家里人心如铁石……说实话就他这样一个愣小子,他能遇上那样一个大金主,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不行!周家律想,现在可不是嫉妒之心发作的时候!不管顾家臣的运气多么好……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对局面一点帮助都没有……他始终是血亲的弟弟,虽说不是亲生的,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的资源就是他的资源,弟弟的运气,就是他周家律的运气! 可是说是说不要想,奈何这个弟弟的所作所为实在可恨!周家律的思绪澎湃了起来。 这个弟弟他当真知道他背后那尊佛爷是什么来头么?这个傻弟弟,他不会一直都以为人家只是有钱而已吧? 任家发家是在几十年前,战争时期就不说了。计划经济时代,能靠商业发家的可都是有深厚的政治背景,那都是靠拿国家的批文儿发家的!任家能变成如今这样的商业帝国,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 周家律刚开始混上这个位置的时候,还只是他老板众多助理当中的一个,根本没有编制。他从秘书的助理做起,慢慢一步一步爬到特别助理,再到专属秘书,再到专属秘书当中最得老板欢心的那一个,这条路走得多么艰难? 那个弟弟说到底就是没有吃过苦!周家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连拳头也握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4 起来,手上握着的腕表在他的手心里勒出来一个深深的印子。 那个弟弟一定不知道他这条路走得有多艰难! 同事之间尔虞我诈,他一个新人刚到任,没有编制,工作却那么多。他每天起早贪黑,尝尽冷眼还要笑脸相对,筋疲力尽地回家之后,面对的只是四面墙一张床,分的宿舍那么小,除了一张单人床连个桌子都放不下,盒饭都得端在手里吃! 他以为这三室两厅的房子来得容易啊! 这样想着,周家律走到了卧室的门口。门的背后,是他的弟弟顾家臣。他的弟弟背后,是财大气粗背景深厚的任家……是那个在西南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任家…… 周家律……深呼吸……这是工作! 狠狠地吸了两口气,展平了眉眼,周家律才敲响了卧室的房门。敲了三响,他便推开门走进去。 卧室里只开了床头的一盏小灯,光线很是晦暗。顾家臣背对着门坐着,他的背影单薄而纤细,像一只沙渚上停泊的孤零零的白鹭。 周家律看见这幅景象,心里隐隐升起一阵难过。他赶紧“啪”一声按开了天花板上那盏明亮的吊灯,白织灯的光线瞬间便填满了整个卧室。 他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顾家臣的手里捧着一本书,是慕容雪村的新书,叫做《原谅我红尘颠倒》。那是一本写律师的书,顾家臣是学法律的,难怪他从那一沓的厚黑学里面抽出这一本儿来。 “家臣,看书怎么不开灯?别把眼睛熬坏了,咱们家就你一个人不是近视眼。”周家律轻声道。 顾家臣把翻了两页的书合上,道:“怎么,外面的戏演完了,终于轮到上我这儿来演了?” 周家律听了这句话,当没听到一样,走到顾家臣旁边来坐下,把捏在手心里的腕表递给他,说: “收起来吧!你看你,这么好的表,当石头一样乱扔,划花了怎么办?” 顾家臣冷笑一声道:“你拿去刮,你能刮花这表,算你能耐。” 周家律见他不伸手来接,就自己帮他把表带在手腕儿上,一边说:“算啦,你快收起来吧!我哪敢刮这表呢?哥哥可不像你,有那么好的命,能随便糟蹋东西……” “哥,你说这话我可听不懂了……你有那个本事,叫人把血亲的弟弟打得偏体鳞伤,就没个本事刮花一块表?” 周家律刚帮顾家臣扣上表扣,松了手,倒是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家臣啊,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可以打,有些东西却不能损害。” “怎么我在哥哥眼里还算是个人么?我在哥哥眼里,难道不是那任少爷手上的一个玩物?” “家臣!”周家律急了,“你怎么什么屎盆子都往你哥哥身上扣?我怎么会不把你当人呢!” “要不怎么他的一只表你不敢动,他的人你就敢……” 周家律笑了一声,道: “家臣,你也知道你是他的人……哥哥怎么敢动他的人?就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他的人啊!哥哥敢这么做,还不因为你是我血亲的弟弟,我是你血亲的哥哥吗?咱们虽说不是亲生兄弟,但好歹是直系血亲,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 “这叫扣屎盆子吗?你自己也说了,我是你血亲的弟弟!你怎么忍心叫人下这个死手!” “家臣,这可真不是我的错!你要问问是谁整你,你要回去你的检察院,问问你的好同事!” “你少在这里推卸责任,你当我不知道?明明是你借着我的名字,把消息拦下来,眼睁睁看着你弟弟被人往死里打!” 周家律突然大声吼道:“你现在死了吗!” 他这一声吼,把玻璃都震得一响,顾家臣吓了一跳。 顾家臣的听觉很敏锐,被这冷不防的一吼,震得一只耳朵里嗡嗡嗡直响,像要聋了一样,一时之间都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只有另一只耳朵还能用。 他受伤初愈,本来一直在静养,今天这一张酒桌子的混乱吵闹,就已经让他心烦意乱,又加上了堂兄的这一声怒吼,顾家臣的头开始晕眩起来。 周家律并没有给顾家臣喘息的机会,语气咄咄逼人: “家臣,你现在死了吗?你不好好地坐在这里!你的二少爷,恐怕这几天没少疼你吧?顾家臣,我的好弟弟,你好好算算这段时间的事情!你出事之后,市局就乱了套了,媒体那边完全收不住,纪委的,反贪局的,全出动了!如今的局势你知道吗?别的不说,就单单说这一个局长,下了他,新上去的可是咱们的人……还有手下的几个副局,还有…… “这也就算了,家臣,你知道哥哥也是听人使唤的,我那个二叔,他知道你是我弟弟,他知道我弟弟是任二爷的人,他能不打你主意么?哥哥要是不帮着他做这件事,哥哥现在的风光可都是他给的,他说一声没了,可就真的没了!身为手下,都是各为其主,你难道不能体谅哥哥的难处…… “你姑妈可全仗着我这个儿子,咱们老顾家全仗着有我,才让大家能够扬眉吐气……你不想想别的,你也要想想你爸爸,他那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要干到什么时候?哥哥不使这一招,他只怕没法升上去一步!你知道你爸爸多高兴?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到时候一定会感谢你哥哥的!” 顾家臣的脑子胀胀地疼,哥哥说的话连珠炮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他只听进去了一半。耳朵里像灌了水一样不舒服。 顾家臣面色苍白,气息也有些混乱了起来,连忙伸手去制止住哥哥,道: “你……你犯不着在这跟我审时度势,我知道你们的动机不过就是要升官发财……我也不怪你们,我只问一句,哥哥你知道我要挨打,你这样做,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的内疚!” 周家律急了,道:“你看看你说出来的这些话!我怎么可能不内疚?我虽然比你大不了多少,可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 周家律说着,眼睛里竟然浮起了点点泪光。他摘下眼镜来拿袖子擦拭一下眼角,又道: “家臣,你难道真的不明白么?这个世界就是个成王败寇的世界,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卯足了劲儿地往上爬,不然只能一辈子给人踩在脚下!顾家受过的苦还算少?我虽然是个外姓人,可我也是顾家的孩子……家臣,你挨了打,你生气,哥哥明白,你的苦哥哥能体谅。可是你不能不体谅咱们顾家的苦啊……咱们熬了多久,才熬到一个能出头的日子……哥哥为了这个家,忍气吞声地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家臣,你难道不该为顾家出点力吗?” 顾家臣听着哥哥说的话,好像听不清他说的意思,又好像听得清。他脑袋里天旋地转,只觉得空间仿佛扭曲了一般,那墙面上挂着的大幅的婚纱照被拧得像麻花一样,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5 四周的景象都变了。 四周的景象有点像地震。书桌上的书和杯子都抖动起来。 哥哥的嘴皮子还在那里不停翻动,一串串的音节从他的嘴里发出来,像是子弹一样打在顾家臣的身上,打得他千疮百孔…… 画面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顾家臣还在念小学,他们还住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小镇上,妈妈在家里剥着一盘豆角,一边说: “你哥哥还是考上大学了……你瞧他多会说话?天上的麻雀都能被他哄下来……” 顾家臣呼吸急促,无力地按着睛明穴,心道,好……好个大义凌然的哥哥…… 第三卷 了却君王天下事 第61章 七月的天就像婴儿的脸,说变就变了。 来的路上天空是乌压压的一片云。走到堂兄家门口的时候,月亮却跳出来了,白白的像银子一样挂在天上。现在从堂兄家里出来,这天上却黑蒙蒙地一片,星星也不见了,月亮像蒙了一层黑布一般,淡淡的只有一个影子。 顾家臣的脸烧呼呼地烫,那感觉就像是在高三冬季的教室。几十号人都关在教室里,浓重的二氧化碳让人头晕脑胀,脸上像被炭烤了一样。那时候顾家臣总是喜欢自嘲,说这辈子如果要死,那就是被烤(考)死的。 哥哥上大学的时候,他年纪还小,好像刚刚小学毕业要念初中。 爸爸还为他没法去第七中着急,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发脾气。没多久却又得知哥哥考上大学了。 老顾家的第一个大学本科生,不得了不得了,这个大外甥一定前途无量!顾爸爸狠狠地抽着烟,问顾妈妈: “咱们还有多少钱?” 顾妈妈想了想,道:“存折上还有个几千块吧……怎么了?” “拿给我,我去省城里。” 顾妈妈本来是低头在整理,听了他这话,便抬起头来:“怎么?我说的你想过了?你是不是打算去省里找那家当官的去?” 顾爸爸把烟头暗灭了道:“去找人家总不能空手啊,虽然他们什么也不缺,咱们的礼数也要周到!我弄两瓶酒去……” 哥哥真是有出息啊……顾家臣心想。遣将不如激将,爸爸本来打死也拉不下这个面子,没想到被哥哥这一刺激,屁颠屁颠地就去求人去了…… 顾家臣走在居民楼外面昏暗的林荫小道上,韩秘书在他身后跟着,司机开着车在韩秘书后面跟着。 刚刚停过李叔专车的地方现在一片空旷,路灯映得那停车位上白生生的一片水泥,几丝杂草从地缝里冒出来,在水泥地的夹缝中顽强地生存。 哥哥的话似乎回荡在耳边。 “家臣啊……你以为人活着很容易么?整个地球上有六十亿人口,咱们国家十六亿,僧多粥少,什么都得挤破头去争取。咱们这样的小人物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你说哥哥能怎么办呢……” 七月的风已经是热风,顾家臣从冷冷的空调房里出来,步入了闷热的夏风当中。本来以为吹吹风脑子能清爽一点,谁知反倒更沉重了。那颅腔里就像注了水一样,走一步路,就有水声在脑袋里回响。 m大的绿化搞得也挺好,绿化搞好了,夜晚的道路就有点阴森森的。 任啸徐就最喜欢这样阴森森的小路,刚好能开进来一辆车。他每次遇到这样的地方,就会把他的跑车开进来,找个地方停住,升起顶篷……顾家臣的耳边很快就是一片急促的喘息…… 顾家臣四处一望——没有任啸徐的车。 整条路上除了黝黑黝黑的树影之外,就只有那一天黑色的奔驰跟着。任啸徐喜欢用他的普尔曼,这台奔驰到现在几乎已经是顾家臣的专属座驾了…… 是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他们觉得自己不配,不配坐奔驰,不配有司机,不配呆在任啸徐的身边,都是奔驰惹的祸。 贫富之间的仇恨是有多大呢?顾家臣想,贫富之间的仇恨,究竟有多大呢……那么多那么多灰姑娘的故事,那么多那么多屌丝大翻身的故事,大家都在脱贫致富的快感中沉浸……可他为什么感觉不出来?在任啸徐身边这么多年,他听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那一句“他是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顾家臣想……你又是什么东西! 他不是没试过修理修理那些背后嚼舌根子的人。任啸徐的保镖都听他的话,甚至也说过他坏话的人跪在地上给他道歉的情况。 可那人跪下的时候,顾家臣却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就像今天。他明明是来兴师问罪,哥哥讲了一堆借口,一堆道理,到最后还是声泪俱下地求他原谅,求他可怜可怜,求他顺手拉顾家的其他人一把,就当是做善事,就当是积德…… 顾家臣觉得算是自己赢了,可是依旧一点也不开心。 他好想快点回病房去啊……任啸徐在那里等他……他的啸徐在那里等他…… 他的啸徐总是穿着白白的衬衫,白得那样无暇,那样温柔。啸徐有一双结实的臂弯,抱起他的时候,就像当他是纸做的一样,毫不费力。啸徐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漆黑柔亮像天上的星星,像曜黑的宝石,像潋滟的秋水…… 他叫他家臣,叫的声音那样温柔,好像西施浣过的细纱,又像飞燕柔韧的腰肢。声音走珠一样滑过他的耳膜,滑进他的脑海……那声音在他的身边张起一方坚硬的结界,为他抵挡外来万物的入侵…… 任啸徐为什么不在这里呢?如果他在的话,自己此刻便不会觉得堂兄的话那样伤人……那痛楚,犹如万箭穿心…… 啸徐每天面对的都是怎样的人生啊……顾家臣忍不住想,他工作的时候,说每一句话、办每一件事的时候,是不是都像现在这样这样辛苦? 有威严的父亲,有苛刻的母亲,有优秀的哥哥,有秘书,有助理,有手下,有任氏那一干元老功臣,有忆周和泽同这一干纨绔兄弟,有整个西南上千万社会精英的虎视眈眈…… “你这点小心思怎么能成?那些人可都是牛鬼蛇神,还不活吃了你?” 他记得他听见任啸徐这样说过。 “你挨一场打算什么?挨一场打就能换来咱们家的人平步青云,多少人求还求不来!你也是出身社会的人了,难道不明白,这世界上多少人的生命贱如蝼蚁……” 堂兄说的话就像是暴风骤雨一样,那样冠冕堂皇地砸在顾家臣头上,砸的他浑身上下透湿一片,砸的他如同置身冰原一般寒冷凄凉。 滚滚红尘百头千浪,这世界如同一片汪洋。过往的日子是风平浪静的大海,如镜面一般的海面每晚每晚都会倒映出天边醉人的夕阳……那平静的日子如同梦境,生活却已经改变了模样…… 海面有风暴,海底有暗礁,更兼漫漫长路,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6 骤雨疏狂。而顾家臣在自己的小船,举目四望是一片黑暗,那样无际,那样空茫。 顾家臣在校园里踽踽而行,他的腿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脑海里却还是堂兄的那些话语。 你挨了打算什么?你回去看看你爸爸升了职多高兴!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挨了打算什么?此刻腿上的隐痛又算什么?竟然是这样……偌大的家族,竟然没有人关系他的痛楚……他的痛究竟算什么? 顾家臣忍不住骂着自己的腿道:“你痛什么痛!没有人可怜你!” 他的腿还是隐隐作痛,骨折的地方似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那痛缓缓散开,由骨到肉,顾家臣觉得腿上有一圈钢丝慢慢在拧紧。 世界之大,却让人寸步难行…… 没有人可怜……这句话也好耳熟,在哪儿听过呢? 对了,他想起来了,那时候任啸徐把他敲晕了带去医务室,醒来之后他以为周围没有人,就躲着哭,却没想到任啸徐和季泽同都没走,季泽同站在白色的帘子后面奚落他道: “你哭什么?又没有人会可怜你!” 可是……终究还是有一个人可怜他啊…… 他该不该感谢老天爷让他遇到任啸徐呢?如果没有任啸徐,他大约也会像堂兄一样地活着吧……狠心的,麻木的,追名逐利地活着……因为没人可怜所以狠心,因为没人可怜所以麻木,因为没人可怜所以……所以活得没有知觉,没有知觉,当然就不会有心痛…… 他该不该责怪老天爷让他遇到任啸徐啊? 顾家臣徐徐地走在前面,他走得太慢,像一只背着沉重的躯壳的蜗牛。居民楼前那一条小道的尽头还是那么远,还要走多久呢…… 韩秘书看了看天,云层变得越来越厚,天幕低垂,如同垂泪。他快步走到顾家臣身边说: “顾先生,还是上车吧,看天色要下雨了。” 顾家臣抬头看了看天……他的头有点抬不起来。 他觉得腹中空空地疼,胃酸似乎要烧起来了一样,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吃晚饭。病房里还有妈妈给他炖的虫草乌鸡汤,乌鸡是从乡下专门抓来的,一点饲料也没喂过……虫草……虫草是堂兄特地送来的,送来给他补补身子…… 顾家臣觉得胃里一阵抽搐,他猛地停住脚步,弯着身子,还没有站稳,便埋头“哇哇”地呕吐起来。胃里空空的只有酸水,那酸水哗哗啦啦撒了一地,洒在被路灯照得白白的,缝隙里长了几丝杂草的水泥地上。 第62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 如果说女人的欲望是爱情,得不到爱情之后的欲望是物质。 那么男人的欲望……当是什么呢? 萤窗小馆是r市高档欢场之一,位于一处五星级酒店当中,会员制。 任啸徐开过会,坐着他那辆普尔曼从任氏大厦出来,直奔萤窗小馆,今晚在这儿有一个应酬。 说是应酬,其实也是任氏内部的一个“家宴”。来的都是些任氏老臣的在任氏上班或者准备在任氏上班的子女。这是任啸徐专门为任啸怀攒的局,说白了就是要帮助哥哥收买人心。 任啸徐的任务就是让哥哥和这帮人相互熟悉,所以介绍完毕、再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之后,任啸徐就功成身退,自顾自地到一边喝酒去了。 萤窗的姑娘们都很懂事。低档欢场卖的是女人的肉体,高档欢场卖的是女人的肉体、技艺和她们的心灵。当然要点男人也可以,想要什么花样都可以,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这儿是r市高干们质量最好的后宫之一。任家的男孩子从16岁开始,只要够获得家中的允许,可以随便出入欢场,但是必须要到16岁。 任啸徐第一次来这里肯定不是16岁。 他那时候和季泽同关系最好。季泽同就没那么多讲究,他跟着爷爷回来玩,老子娘都在北京,山高皇帝远的。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季泽同又是个爱玩的,多早晚就偷偷拉着任啸徐来过这里了。 任啸徐记得他们有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遇到过一个花名叫芙蓉的女孩子。 那时候芙蓉大概也是十六七岁,是个家道中落的富家千金。她爸爸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家整了,因为经济犯罪被判了二十多年。她妈妈死的早,爸爸保养的二奶,三奶们,在爸爸进监狱之后都作鸟兽散了。 芙蓉那时候不懂事。家里还剩下的一点财产,一栋房子两辆车,还有保险箱里面的一点珠宝,都被她爸爸的二奶三奶们席卷一空。芙蓉没有任何求生的技能,高中也还没读毕业,家里亲戚朋友也没有,她突然像失了枝的鸟儿一样无依无靠。 好在她生得漂亮,就有人介绍她来萤窗工作,说这儿不是那些下三滥的欢场,女孩子们的待遇都挺不错。 本来萤窗的女孩子,新来的时候都不会去接客,只是在包厢里端茶递水。她们要看着姐姐们怎么伺候人。等该学的都学好了,才会把她们的名字挂到点单上去给客人看。 可是芙蓉去包厢送酒的时候,就被个客人看上了,跟妈妈说要包她。妈妈跟那客人说,这不合规矩,这丫头还不会伺候呢!那客人也蛮横,说他就喜欢野的。后来就吵起来了,门也忘了关,走廊里都能听见声音。 那时候季泽同说要任啸徐带着顾家臣来这里玩,刚到走廊里就听见了吵闹声。季泽同是个爆竹脾气,当时脸色就变了,直接冲着顾家臣来了句: “我说今天怎么尽来些不懂事儿的啊?难道小爷不该开这个头?” 那时候的顾家臣和任啸徐刚进入蜜月期,顾家臣听了有点害怕,躲在任啸徐身后不敢往前走。 他们三个上来的时候,就有人咚咚咚跑去通知了妈妈,说小季爷来了,让他们赶紧别吵了。妈妈一听脸色也是一变,就叫保安上去按住吵闹的那个人,然后关门,等小季爷进了包厢再说。 没想到那人的力气那么大,三个保安按不住他。那人见妈妈和周围的小姐们听到“小季爷”三个字脸都绿了,心里非常不畅快,又听见那一个“小”字,估计是谁家的一个小毛孩子,心想自己断然没有怕个毛孩子的道理,就大声嚷嚷起来,嘴里口口声声地骂着: “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婊子!认钱不认人的下三滥,钱谁没有?爷爷有的是钱!那个他妈的小季爷算个什么东西!叫进来给爷看看,让他和爷比比……” 这话把大家都吓得够呛,那人来报的时候季泽同是在电梯里,妈妈估计这会儿都快到走廊了,也顾不得了,朝着保安使了一个眼色。那保安会意,上去就是一电棍,直接把那人打晕了。 谁知道季泽同在外面已经都听见了,登时拉下脸来。妈妈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7 到走廊里一看,看见季泽同黑着一张脸走过来,也只能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季泽同站在包厢门口冷冷道:“哪儿来的野骡子,在这儿跟小爷撂蹶子!” 萤窗的妈妈虽说是叫“妈妈”,可大多也就是二十多岁最多三十岁的女人,一个妈妈就是一条走廊的负责人。 这妈妈赶紧挽住季泽同的手安慰道:“小季爷别跟他一般见识,保安已经收拾了,还轮得到您亲自来么?” 季泽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呵,轮不到我亲自来,怎么又让我亲自听见了?既然听见了,哪儿还有让他活着走出去的道理?” 便对旁边几个保安说:“给我弄醒了,小季爷要审审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反而笑了,把几个保安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把包厢里准备的工具拿出来,七手八脚把那人绑起来,然后一杯茶水泼那人脸上,把他泼醒了。 看见季泽同进了那间包厢,顾家臣就拉着任啸徐的手小声问:“他进去干什么……没事儿吧?” 一边说一边往那边探了探脑袋,任啸徐一把捂住顾家臣的眼睛说:“没事儿,咱们先去玩咱们的,他玩腻了自然就过来了。” 说着就使眼色让身旁的人过去关上了包厢的门。 关门的时候还听见季泽同的声音说:“关什么门儿啊?让大家都来看看不是挺好的么?就当娱乐娱乐嘛……” 门还是关了。任啸徐带着顾家臣去包厢里,也没什么玩的,就教他玩桌游。 任啸徐教过顾家臣游泳,结果只教会他一个仰飘。教过他玩台球,至今顾家臣唯一打进去过的一颗球就是白色的那颗。这包厢里任啸徐先看到的是桌上足球,教了没几分钟,就放弃了。又换了一个,没过多久还是放弃了。 最后任啸徐只能指着一旁的沙发说:“算了,你坐过去吃东西吧。” 顾家臣如获大赦一般跑过去坐了,任啸徐按铃叫东西。没多久,就有一个女孩子哆哆嗦嗦走进来,满脸是泪,手上端着的盘子止不住颤抖。她要很用力地咬着嘴唇,才能忍住不哭出声来。 那女孩子就是芙蓉。她放完东西就站在一旁去咬着嘴哭,一句话也不敢说。任啸徐问了她一句话,她只是拨浪鼓一样摇头,两只眼睛里面满是乞求。任啸徐也就不问了。 她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季泽同就跑进来了,他换了一套衣服,没事儿人一样一脸笑容,揽着任啸徐的肩膀问咱们玩点什么,要不要再叫几个人来。 任啸徐和顾家臣还好,只是芙蓉看见季泽同跑进来,见了鬼似的,浑身直哆嗦,眼泪雨一样地落,那表情看起来就差跪在地上求他行行好放过她吧。 季泽同却一脸无辜:“你怎么这副表情?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季泽同一开口,芙蓉就跟扛不住了似的,“哇”一声大哭起来。 任啸徐见了芙蓉这副模样,忍不住问季泽同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儿?收拾人就收拾人,怎么欺负起女孩子来了?” 季泽同像糟了好大的冤枉一样,道:“我哪儿欺负她了?我见她被那个土包子暴发户给吓着了,专门让她过来这边呆着,好给她压压惊呢!” 任啸徐当时就一副“明白过来”的样子说:“我说你是不是收拾人的时候忘了叫她出去啊?” 季泽同愣了愣,想了一下,却没想起来。 任啸徐责备他道:“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啊你!你收拾人连顾家臣都看不得,你还让一个女孩子看!” 季泽同道:“给她看见了怎么了?这馆子里上到妈妈下到保安,哪个没见过我收拾人啊?” “那群人混得人精一样的,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他们怕这个?可是这姑娘我听说是刚来的,她哪里见过这阵仗?你看她那样子?你积点德吧你!” 说着又对那哭成泪人一样的芙蓉道:“行了你先回去吧,跟你们妈妈请个假回家养两天平复平复。” 芙蓉听了,领了圣旨一般一溜烟就跑掉了。 任啸徐想到这里抬起头来,正看见芙蓉穿着紧身小礼服走进包厢来,那一抹冷艳的宝蓝色丝绸裹着她的纤腰细腿。 她倒是越发出落得标致了。 第63章 芙蓉早就已经不用端茶递水了。有人说这一回花廊的妈妈走了,她就是下一位妈妈。 萤窗里的走廊有七条,分别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芙蓉来的时候签在花廊的花妈妈手下,所以她的名字才用了“芙蓉”这一种花的名字。 芙蓉穿过包厢的人群,婷婷袅袅走到任啸徐面前,语调温柔绵软地叫了一声: “二爷。” 任啸徐翘着二郎腿,手上是一杯宝蓝色的鸡尾酒。这花廊里的调酒师叫它作“花气袭人”。那宝蓝色的酒水映着或红或绿的灯光,在任啸徐白色的西装上洒下一片片奇幻瑰丽的绚烂形状。 任啸徐看着芙蓉轻笑一声,道:“怎么你来了?” 芙蓉温温婉婉地抿嘴一笑: “小季爷让我来看看二爷在不在,他说他一个人在那边包厢里孤单的紧,想找个人说说话。” “哦?他也在?”任啸徐旋即放下酒杯,又笑着指了指哥哥的方向,“小季爷要人陪,你应该去找他。” 芙蓉往任啸徐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又转过脸来,温顺地说: “小季爷说过了,大少爷是在应酬,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要是见到二爷,就叫二爷过去和他说说话。” 任啸徐爽快地站起来,道:“他倒是懂得为我哥哥着想。怎么不说我也是在应酬?” 说着又笑了一声,理了理衣服,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跟着芙蓉出了包厢。 芙蓉的身上有浓浓的女人的香味。 这些女孩子从十七八岁进萤窗开始,就一直在接受训练。不但要懂得怎么伺候男人,还要懂得怎么打扮自己。为了得到更多的宠爱,就必须让自己更出挑。美丽的容貌,柔顺的举动,机敏的心智,善解人意的语言……这些都是她们的必修课。 芙蓉显然已经成为了其中的佼佼者。 人生如梦,美貌如花。梦易惊醒,花易凋残。芙蓉当然知道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龄就是她的二十几岁,一个女人一旦靠近了三十,美貌就随时会像花儿一样,一夜之间便被吹落。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芙蓉长着一张削尖的瓜子脸。刚来的时候她本来是单眼皮,现在也割了双眼皮,银灰色的眼影涂满了她的眼睑,睫毛秀长浓密,两颊圆润,下巴却又瘦又细。她身材很瘦,胸部丰满,有过适当的锻炼,但是没有明显的肌肉。 所谓软玉温香,女孩子的身体要在健康的状态下尽量保持柔软,才能满足男性对触感的要求。 任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8 啸徐一边走一边问:“有你这朵解语花,小季爷还用得着找我么?” 芙蓉莞尔一笑道:“瞧您说的,解语花是解语花,青梅竹马是青梅竹马,当然不一样。” 她说着又顿了顿,道:“小季爷也只有您这么一个朋友,别的都是酒囊饭袋罢了。不找您说话,让他找谁去?” 任啸徐只是淡淡一笑。 烟花女子,向来更能看清楚人的寂寞。因为她们的生命本来就寂寞如同烟花一样。永远飘零,难以降落。无枝可依的鸟儿,便只能习惯流浪。 任啸徐忽然冷笑一声道:“怎么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也能有朋友么?就算有,又能当得了多久呢?” 芙蓉听了,姗姗然道:“二爷这话我不明白……世间的人,原本都是孤独的,朋友不过是一种慰藉。既然都是过客,总有一天要走,又何必在乎能相处多久呢?” 任啸徐闻言大笑。 “哈哈哈哈……你呀你呀,你真可算是看破红尘了。” 芙蓉只是笑而不语。谈笑间,她的手已经推开了包厢的门,站在一旁等任啸徐进去。任啸徐前脚才进去,就听见季泽同的声音。 “什么看破红尘?谁看破红尘了?” 任啸徐道:“芙蓉啊,还能有谁?” 芙蓉笑了一笑,退出包厢去了。 季泽同等芙蓉关了门,才冷笑了一声,道:“看破了红尘又如何?看得破,也逃不过。只能是徒增凄凉罢了。” 任啸徐对这话也不置可否,只是问:“你叫我过来做什么?怎么不过去和我哥一起?” 季泽同淡淡道: “让他去应酬。我叫你过来,当然是不忍心看你一个人身陷敌阵……还要主动帮敌人铺路。你心里肯定难受,所以叫你过来躲一躲。” 任啸徐道:“那可是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爱人,‘敌人’这两个字,你还真能说的出口。” 季泽同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说:“爱人是爱人,朋友是朋友。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一开始就不打算参与。” “所以,你才签了那份协议?明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季家断绝和你的关系……只是为了置身事外?”任啸徐问。 泽同的思维从小就很怪,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和任啸怀分开之后,变得像老虎一般,任何靠近的人都难免被他咬上一口。如今在一起了,大家都在担心他会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可他却安静乖巧得像一只小猫。 任啸徐抚了抚衣角,道:“泽同,我们的世界你当然清楚,有时候一切都只是因为背后的靠山。你失去了你的家族……你难道不害怕么?” 所谓世族大家,只不过是一个华丽的舞台。每一位子孙,都是这舞台上的提线木偶,背后那根线都是捏在别人手里。他们一个一个衔着金汤匙出生,在这舞台上粉墨登场,多数时候也只不过是为了演一出戏。 没有了舞台,提线木偶也只能是被舍弃的道具。 季泽同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却说: “我当然怕……从我和你哥哥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害怕我会失去他……分开之后,我又怕他不回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你怎么搞男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叫你去搞顾家臣?因为我想知道,如果我和啸怀没有分开,我们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会不会像你和顾家臣一样…… “你搞了他之后,我又很害怕。我怕你继续和他在一起,我会嫉妒,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我又怕你不和他在一起,玩过了就扔掉,又坏了我心里那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梦……我怕。我怕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到现在反而什么都豁出去了。既然顾家臣能够在你身边呆够一个八年……那我也可以在你哥哥身边,至少呆一个八年吧,能把我失去他的那段日子补回来,我觉得也够了。” 季泽同喃喃地讲述着这些话。任啸徐从来没有听他讲过这么多。八年来,他第一次讲出了自己对这段感情,和这段日子的感觉。 任啸徐也是第一次肯定了,原来季泽同整天在他耳边提到“顾家臣”这个名字,都是他故意的。这样的故意也说不清是善意还是恶意,季泽同对哥哥的爱已经浓厚到他必须在身边找到这样的一个影子,才能支撑他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听到这样的话,任啸徐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怒。 “家臣……在我身边呆的这八年,也不容易。我们两个都没少担惊受怕。因为有你和我哥哥的先例,所以我整天都会担心被棒打鸳鸯……担心到后来,只能疯狂地给自己找事情做,心想,要是我能把工作都做好,把任氏做大做强,让爸爸妈妈,让家族的人都开心……我总能把他留在我身边吧…… “家臣他常常跟我说,他总觉得日子就像在熬油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好不容易开心一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又接踵而至……这次的事情,真是让人无语。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那个哥哥背地里都敢那样算计他,我这个哥哥……背地里不知道怎样算计我呢!” 季泽同放下酒杯道:“怎么,你以为这件事……啸怀也有份儿?” 任啸徐道:“我只不过是这样一说。你别多心。” “我多什么心?”季泽同张开双臂靠在沙发上道,“我说了,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 任啸徐说:“那你也放心,我不会跟我哥哥争的。他要扛家族的旗子,这个旗子就让他去扛。我在他手下做事也就够了。” “难啊……”季泽同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除非你另立门户,否则,就算你们兄弟俩不争,你爸妈……未必不会替你们挑起战争来。” 任啸徐玩着桌上的一只打火机,冷冷的银色外壳上刻了一只简练生动的展翅鹰。听了季泽同的话,他把打火机扔回桌子上,道: “那我就另立门户好了。反正我也不愁。” 季泽同又是一声无奈的笑,道: “你愿意,你爸爸呢?他忍了你妈妈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把任氏交到啸怀手上。交给他……就等于交给了你妈妈……你爸爸断然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任啸徐冷笑一声道: “呵呵,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我哥天天睡你的床,他这个人难道你不清楚?他不会轻易受人摆布……哪怕是受妈妈的摆布。我哥哥若是继承了任氏,必定是一家独大……到时候只怕连我爸爸的地位都会被削弱。” 季泽同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你哥哥我清楚,他就算有这个心,他也没有那个能耐。” “哼,泽同,我看你是当局者迷。” “我是当局者,难道你是局外人?我承认,我爱你哥哥。但是你不要忘了,咱们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79 从小培养出来的那种判断力和直觉。就算被蒙住了双眼,也要清楚敌人的箭会从哪里发来。就算看不见,也要清楚自己人的救兵会从何处来营救……就算我爱他爱得失去了自我,也不会看不清他的真正面目,也不会错误地低估了他的真正实力。对你是如此,对他是如此,对我自己也是如此……我们,和我们的家族,都因为拥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才能长盛不衰,不是吗?” 季泽同的目光落在远处,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何物。 他的手张开来靠在沙发上,一如桌上那只打火机上面刻着的雄鹰。他的目光里却没有鹰的犀利,那深深的眸子就像蓄满了一池秋水,双燕飞过,剪剪微波,一点一点地滑向远方。 任啸徐的电话却响了。 第64章 电话是韩秘书打来的。 任啸徐接了电话,问:“什么事?” 韩秘书在电话那边道:“您要不要回医院看看?顾先生不大好……” 任啸徐听了眉头一皱,道:“他怎么了?” “从他堂兄家里回来之后,就有点发烧了,现在烧的有些严重,都开始说胡话了……” 任啸徐一怒,责怪道:“你怎么不早点说!” 韩秘书愣了一愣,道:“顾先生说不要打扰您……对不起,少爷。” “我马上回来。”任啸徐说着就挂断了电话,起身叫人备车。 季泽同看他那么着急,就问:“怎么了?是不是你的小心肝又出什么事儿了?” 任啸徐道:“他发烧了。泽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他不久前还念叨说你怎么不去看他呢。” 季泽同笑了一声,道:“他那儿不是门庭若市么?上司亲戚一大堆,天天轮着番儿去探望他,我去凑什么热闹?” “呵,那些人早就不来了。现在他整天没事儿,只能和他那个被人捅伤的同事下下棋聊聊天。” 季泽同想了想,就起来整理整理衣服,道:“那行吧,我陪你去看看他。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电灯泡打扰你们两个温存就好了。” 到了医院,下了车,任啸徐和季泽同一前一后地走在医院里。可巧了这两个人今天都是穿了一身白色,任啸徐是一身米白色,季泽同是一身月白色。两个人走在医院里,如果忽略了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夫。 出了通往贵宾病房的电梯,任啸徐迎面遇上了顾家臣的主治医生。那医生双手插在短袖的白大褂儿里,正往注射室走。看见任啸徐,就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任啸徐问他:“顾家臣怎么了?” 医生回答:“空调吹冷了,出来又在热风里走了半天,一冷一热,就发烧了。我去拿退烧药,一会儿给他打一针。没什么大碍。” 任啸徐点了点头,和季泽同两个径直走向病房里。韩秘书在病房门口等着他们。任啸徐跨进病房,就看见顾家臣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顾家臣两颊是两片酡红,嘴唇发白,干裂起皮。他额头上都是汗,看上去挺热,身子却不停地发抖。任啸徐走到他身边去,才要伸手,顾家臣已经感应到了似的,直把身子往他身上靠。嘴里嚷着: “冷……啸徐……我好冷……” 他浑身颤抖着,气息紊乱,好像每说一句话都要使尽浑身的力气。 任啸徐赶紧把他抱在怀里,手一碰到他的额头,就觉得像碰到了火炭一样。任啸徐的语气立马满是责怪,朝着韩秘书说: “这样还叫没什么大碍!你们怎么做事的!医生呢?不是说要打针么,这半天还不来!” 顾家臣躺在他的怀里,身体发热,人却止不住地颤抖,好像身处冰天雪地里一般。 任啸徐一面抱着他,一面把嘴贴在他的耳边问:“怎么了?怎么发烧了……” 顾家臣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是任啸徐在他耳边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就那样喃喃地说着话: “好冷……” 任啸徐拿过被单来把顾家臣盖得严严实实,又对一旁的看护说:“再去拿一床被单来。” 谈话间,医生已经拿着针药进来了。任啸徐帮着他挽起顾家臣的衣袖来,医生在他的肩膀上扎了一针,然后拿棉花按住,抽出针头来。任啸徐抱着顾家臣的肩膀,一只手指帮他按住针孔上的棉花。 医生打完针,就说:“任先生,顾先生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是高烧,所以才需要打针,可能会不舒服……” 任啸徐听他说完了,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出去。 顾家臣打了针,稍微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又好像更不清醒了一样,呼吸也急促了,牙齿一边发噤,一边说胡话: “蜻蜓……红蜻蜓……” 任啸徐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就问韩秘书他去他堂兄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韩秘书把具体的情况说了。又说他们兄弟俩关在卧室里,好像吵了一架。顾先生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脸色也不好,情绪也极低落。他堂兄家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外面又很热。顾先生出来的时候没有马上进车里,说他想走一走。走了一会儿就上车了,车上的温度也比外面低。大概就是这样一冷一热又一冷,就发烧了。 季泽同一直在旁边听者,韩秘书说完,他便插嘴道: “我说啸徐,你也真是。是他哥哥又怎么样?你直接收拾了就完了,非要叫他去处理——他那的个性你还不知道?我看这不是冷的,是被气的……” 任啸徐冷冷道:“我要是直接收拾了,他又怪我不近人情。” 季泽同听了就说:“算了,这也算他活该……又心疼家里人,又恨自己被他们利用,男子汉大丈夫没个决断力。活该他被气成这样。”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要是真能把这些事儿都解决了,也算他出息。” “呵呵,算了吧。他就是个没出息的,一辈子都是。你啊,活该捡了这个烂摊子。你一辈子替他收拾去吧!他……他是不是烧糊涂了呀?他嘴里念叨什么呐?” 任啸徐听季泽同问了,他其实也不知道,就重复了顾家臣一直念叨的那个词儿: “红蜻蜓。” “那是什么玩意儿?” “鬼知道!” 任啸徐说完这句话,脑子里电光一闪似的,突然就想起来了。 顾家臣丢了自行车那会儿,他们俩的话题常常是围绕着“自行车”来的。顾家臣一开始还很难过地跟他说,自己本来省吃俭用地买了那辆车,是为了载诗华玩儿的。后来说着说着,就开始扯到会不会骑车这个问题。 顾家臣问他:“你说你整天专车接送,你会骑自行车么?” 任啸徐道:“会啊,我当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0 然会。” 顾家臣不相信:“你骗人。你骑那个干什么?” “那也是一种运动嘛!我有段时间常常和人比赛的,就在我们宅子后面那片山里。” 顾家臣听了,才知道他说的是山地自行车这一种专业性的运动。顿时觉得那不是自己的领域,有点自觉没趣,想了想,就问: “那你技术应该挺不错,你能载人么?” 任啸徐不屑地哼了一声,叫人推了一辆车过来,他跨上去,就叫顾家臣坐后座上去。 顾家臣半信半疑地坐了,任啸徐一蹬脚就把车骑起来。一开始还慢慢地跟篮球场那儿绕圈儿,渐渐的就加快了速度,最后骑到一个大斜坡上,也没按刹车,直接就冲下去了。把顾家臣吓得大叫。 尤其那时候是晚饭时间,斜坡下面有学生走动,任啸徐就那样冲下去,顾家臣好几次都觉得他一定会撞到人了。可是他总能很巧妙地避过去。到最后顾家臣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两腿都有点发软,嘴唇惨白惨白的,哆哆嗦嗦,好一阵子话都说不清楚。 任啸徐一边儿把车撂到一旁的车棚里,一边就笑他:“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下个坡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顾家臣好久才平复过来,说: “我哥哥也常常这样……他教我骑车的时候,就跟我说,你要先不怕坐车,才能骑好车。然后就带着我去冲下坡,故意吓唬我……还给我出了好多题。” 任啸徐好有兴趣地问:“出题?什么题?” 顾家臣道:“就是……那时候夏天,红蜻蜓都出来了。我哥就骑着车带我去追蜻蜓,抓到一只就算我过了一关,然后放了又继续抓……要过九九八十一关……” 任啸徐笑道:“九九八十一关……你哥带你西天取经啊!” 顾家臣也没管他说的话。提到红蜻蜓的时候顾家臣有点兴奋,跟任啸徐说: “你知道么?红蜻蜓还是一首歌呢!我妹妹参加学校六一儿童节的歌舞表演,还跳过这个舞,她穿红裙子,蓬蓬裙,下摆是纱的,像公主…… “那首歌是这样唱的,‘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 那时候顾家臣刚刚变了声,声音变得比以前嘶哑低沉,他唱这首歌,声音略带磁性,就像晚霞一样醉人。 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 带着小篮来到山上,来到桑田里,采到桑果放进小篮,难道是梦影? 哥哥变了……顾家臣脑袋烧得像火炭一样,一边想。 哥哥再也不会带我去抓红蜻蜓了…… 他的身体不断发抖,抖得好像哥哥带着他冲下那个长长的下坡的时候…… 单薄的自行车轮子滚得呜呜作响,周围的风声呼呼划过耳边。他的头发被风吹乱,呼啦啦地刺到眼睛里。两边的景物箭一样地往后飞去。顾家臣死死抓住哥哥的腰,眼睛根本不敢直视前方,总觉得会撞到什么东西,摔一跤不是玩儿的…… 哥哥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被风搅得凌乱了的声音,嗡嗡地传入他的耳际:“这你都怕,你以后怎么骑车啊……” 顾家臣觉得,他以后一辈子也不会骑自行车了。 第65章 退烧针的效果挺不错,虽然顾家臣中途头晕恶心了一阵,但是到半夜的时候,他的烧基本上就退了。 医生来看了一遍,说没问题了,季泽同才打着哈欠说他要回去,等明天再来看看。 季泽同走的时候顾家臣已经睡着了。他发烧之后又是出汗又是晕眩,折腾到烧退的时候早已是筋疲力尽,倚在任啸徐怀里就睡着了,摇都摇不醒。 他睡得那么沉,额头鼻尖上全是汗,汗珠儿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那样晶莹剔透。任啸徐搂着他,他的汗浸到任啸徐的身上,把任啸徐的衣服也浸湿了一片。 任啸徐拿着温热的毛巾,一点一点帮顾家臣拭去头上的汗水。 顾家臣的五官本来就很精致,这么近距离的看,越显得他的鼻尖玲珑小巧。汗水挂在他洁白的皮肤上,仿佛剥了壳儿的荔枝,粉红色的果膜一撕掉,一滴晶莹的汁液就从洁白的果肉中流出来。 任啸徐忍不住俯身吻了吻顾家臣的鼻尖。 有时候他也觉得,顾家臣只不过是个没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普通小伙子。可顾家臣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任啸徐又觉得他是找遍整个世界都找不出来的宝贝。 他想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辈子。可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无法再抱他。可当他松开怀抱的时候,他又觉得顾家臣浑身上下都打下了他的烙印,就算化成灰,也会飞回他的怀里。 问世间情为何物,魂也相从,梦也相从。 叹世间情为何物,生也相从,死也相从。 有一段时间他担心顾家臣会离开他,担心得都快疯了。当初他第一次在厕所的洗手台上做了顾家臣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很新奇。 原来男人真的可以上,而且上起来还挺爽。虽然一开始他怎么都进不去,可进去了之后,那种滋味真的还不错。尤其是看到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哭喊讨饶,那种征服感和成就感真的不是一般地大。 其实要找男人,他当然也不是找不到。虽然他年纪小,可是任家二少爷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管男人女人都排着队地往他身上扑。说毫不动心那是假的,他也不是没接受过。不过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强上一个男人的快感,肯定是一般人身上得不到的。 可是他也不至于为了那种感觉就天天拉男人来强上吧,那也太变态了。所以他就干脆指着顾家臣一个人上。因为每次顾家臣看到他都怕得要死,每次都要反抗,所以他每次都能得到那种强上的快感。关键是在别人眼里一点也不觉得他变态,反而觉得他痴情。大众的心理就是这样奇怪。 其实顾家臣那种畏畏缩缩的个性,他看在眼里也觉得挺讨厌的。他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这人会放弃抵抗的,或臣服于他,或麻木于他……怎么样都好。等他没感觉了,自己也就没感觉了,那时候再把他甩了就好了,反正他也不可能缠着自己不放。 所以他越是想快点把顾家臣玩腻了扔掉,就越是频繁地去找他。有时候他会直接把顾家臣带到一个什么地方,一搞就是一晚上。等到浑身大汗、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他就想,明天一早起来,肯定就不想再见到顾家臣那张脸了! 可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看到顾家臣满身的痕迹,还会觉得心里很舒服。有时候夜里做得过分了,第二天他还会关心顾家臣有没有受伤,是不是疼。 有一天他实在是受不了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1 自己了,想把顾家臣拿去扔掉。他就让司机把顾家臣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把他扔在那里。可顾家臣好像觉得任啸徐肯定会来接他一样,就一直在那儿等着。 任啸徐记得那是一个深秋,树上的梧桐叶都黄成了泥土的颜色,地上的落叶一脚踏上去窸窣作响。 他把顾家臣扔在离学校很远的,位置偏僻的烈士陵园里,然后就走了。直到下午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去看了一眼,却发现顾家臣还等在那里。 顾家臣穿得有点少,秋风吹起来刮骨蚀肌,他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牛仔裤,一件t恤,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校服外套。 那种蓝白相间的颜色在秋风里煞是扎眼。烈士陵园里梧桐树的叶子落下来,不时砸在他乌黑的头发上。他双手抱着身子,冻得不停跳脚,眼睛却一直盯着任啸徐离去的方向,似乎一直在等他回来。 看到他那个眼神的时候,任啸徐的心突然就软了。 他似乎有一点感动。心里暖暖的挺舒服。那时候任啸徐就想,管他是什么人,管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反正不管自己把他扔在哪里,这个人都会等着他回来,那就够了。 他还记得顾家臣钻进车里来的样子。小小的身子冻得直哆嗦,鼻尖都是红红的,还有点流鼻涕。他递给顾家臣一张纸,顾家臣接过去擦鼻涕,他的手碰到自己的手那一刻,竟然是那样的冰冷,彻骨的冰冷。 顾家臣冲着他微微一笑,道: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我还不认识路,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任啸徐听得心里一酸,一把把他搂在怀里,解开了衣服裹住他,让他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趴在任啸徐的胸口上,任啸徐问他:“冷么?” 顾家臣点了点头。 任啸徐就收紧双臂,抱紧了他道:“冷就抱着我,我给你暖着。” 这一抱就抱了八年。 虽然很难,可是任啸徐想抱他一辈子。就像现在这样。不管他是生病,还是冷,还是伤心……只要他还在,任啸徐就要抱着他,抱一辈子。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顾家臣醒了一次,说他肩膀疼。 任啸徐拿手一摸,发现他打过针的地方微微肿了起来,就拿消炎药膏来给他擦。药膏凉凉的,有一种特殊的植物的香味。顾家臣擦过药,翻了个身,又睡了。 一觉就睡到大天亮。任啸徐醒来的时候,韩秘书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他把韩秘书叫进来问他什么事。韩秘书道: “季家刚刚来电话了,说老太爷今天想来看看顾先生。” 顾家臣也醒了,就问:“老太爷为什么要来看我?麻烦他走这么远!” 韩秘书道:“老太爷说趁着他的身子还算硬朗,想多走动走动。整天呆在园子里,闷也闷坏了。” 顾家臣也没说话。 任啸徐问还有什么事,韩秘书说公司里还是那些事,没有别的了。就是宅子那边问少爷怎么这么多天了都不回家去,老是在外面过夜。 任啸徐道:“呵,从来没关心过我在哪儿过夜,怎么现在又关心起来了?” 韩秘书顿了一下,才说:“是夫人说的,说‘少爷也大了,总归是要娶媳妇的,不要让女方的家庭觉得少爷不检点’……” 任啸徐闻言一拍床板道: “这算什么理由!难道我是个成天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那些想当任二少夫人的女人就能消停了么?就算我烂成一滩泥也不愁没人嫁我!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结婚了?” 韩秘书便不说话了。任啸徐气的呼吸都有点混乱,顾家臣坐起来,倚在他身边,也只是默默地帮他抚着胸口,意思是让他别生气。 任啸徐打发了韩秘书出去,就拉着顾家臣的手,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不会去娶那些女人的……” 顾家臣却没接话,而是问他:“你说季老太爷为什么突然要来看我呢?” 任啸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泽同昨天不是来过了么?他说他今天也会来……估计老太爷想来看看他孙子吧。” “泽同那天从家里出去……就再也没回去过了么?” “他哪有脸回去?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当我哥的情人,还签了那种协议——别说季老太爷,就是整个季家,恐怕也没有人容得下他了。” “难道季家要把他扫地出门?” “迟早的事。”任啸徐语气淡淡地说。 顾家臣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好受。他以为任啸怀回来,季泽同的日子会好过一点,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 “你放心,”任啸徐道,“泽同那天玩得那么坚决,脖子差点都抹了——他肯定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咱们也没办法。” “可是那样泽同也太可怜了……他以后怎么办呢?” 和季家断绝了关系……他以后还能这样嚣张么……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叫他“小季爷”? 这一句话顾家臣没有问出口。 任啸徐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说: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不过你放心,就算季家要和泽同断绝关系,那也是表面上的。不过做给人家看。不管怎样,泽同都是他老爹嫡亲的儿子,是季家的继承人之一,肯定不可能当真一刀两断。只是面子上的功夫是一定要做足的。而且,儿子干出这么丢脸的事,气肯定也是要气一段时间的。过了就好了。再说,泽同不是还有我哥么?就算没有我哥,他还有我们呢,是不是?” 顾家臣只是觉得悲凉。 好好的一个儿子,从小就陪着爷爷回了西南,这么多年都不在父母身边,这么多年父母都对他不闻不问的……如今好不容易能和父母扯上关系了,居然是要和他断绝关系。这该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 任啸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对他说:“好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哪有时间去担心泽同?我先跟你说,你哥哥,虽然是你哥哥,但是我不能不处理他!” 顾家臣听了心里一紧,赶紧拉住任啸徐的衣服道:“你要怎么处理他?你千万不要伤害他!” 任啸徐一听就有点不开心:“你哥那样算计你,你还替他说话?” 顾家臣像没听到一样,只是拉着任啸徐的衣服求情:“你千万不要伤害我哥!我求求你了啸徐!” 任啸徐有点生气了,把衣角从顾家臣手里拉出来,冷冷道:“我以为让你去和你哥谈谈,你能开点窍,谁知道还是这样!我要怎么处理他是我的事……你别管了。” 说着抬脚就往外走,头也不回。 第66章 顾家臣这半天一直都心神不宁。 任啸徐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走了,顾家臣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自己的堂兄。平日里关于工作的事情,他们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2 两个都是很自觉地点到即止,从来不会出现“后宫干政”的情况。 顾家臣本来以为那样划清界线会比较好,谁知道出现了这样的事。他却根本不知道任啸徐会怎么处理公事,这会儿连个参考都找不到。 其实说到参考,也不能说没有。顾家臣知道得比较清楚的,就是那几个动手打他的人。那时候他伤得还很重,精神都恍恍惚惚的,任啸徐整天陪着他。有一次一个年纪不大,长得很阳光的男孩子拿了一叠照片来给任啸徐,顾家臣只偷偷地瞟到一眼。 那上面是一些断肢。有手有脚,还有手脚一起的。 顾家臣看过刑事案件的现场照片,对这样的东西见怪不怪。任啸徐不是很喜欢看到伤口,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那时候顾家臣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直到他听说那几个人“畏罪潜逃”了,才明白过来。 顾家臣的心里突突地跳,心想,那毕竟是自己的堂兄,就算他干了再狠毒的事情……下场也不至于此吧? 刚开始看到的时候顾家臣还没觉得怎么样,可如今他越想到那些断肢的照片,就越觉得触目惊心。冯霖说他背后的那个人是“活阎罗”,他当时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越想越觉得心跳加速,冷汗也冒出来。 顾家臣忍不住给堂兄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想了几声之后,他嫂子接了: “喂?” “嫂子?我是家臣。” “哦,家臣啊!你怎么样?身体好点没有?” “好多了……” 听到这里顾家臣微微松了一口气,嫂子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事情的样子。 “家臣,你怎么想起来打电话过来了?找你哥哥你打他手机啊!你不是知道他私人的号码么?” “哦……我,我不找哥哥。我就是打电话来问问嫂子好不好,”顾家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尴尬,急忙找话题,他想到嫂子也是怀孕的人,就问, “嫂子,你身体还好吧?” “你说我啊……也不就那样。” “听说害喜害得有点严重?哥哥知道么?” “他知道。你哥哥平时难得在家,他工作那么忙,哪里有空来操这份闲心?我自己好好养着就是了。难为你想着我,还特地打电话来问……真是谢谢你了家臣。” “应该的……嫂子,哥哥他工作还顺利吧?” “还行吧,怎么了?” “……寒暄嘛!我主要是问问嫂子……那就这样了,我挂了。” “好的,拜拜。”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阵的忙音,声音在顾家臣耳边“嘟——嘟——”地转悠。顾家臣拿着电话好半天没动静,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电话放下来,对着窗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堂兄家看起来好像一派太平…… 可这件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任啸徐整人,和季泽同的手法完全不一样。季泽同是属于那种偶像派的,他要整一个人会大庭广众,劳师动众,最好是大家都能看到,恨不得录下来拿到电视台去播放,可他这么打注定了不可能干得很出格。而且他也不怎么记仇,打过了,打爽了,也就忘记了。 可任啸徐是实力派的,他要整一个人,是真的可以让这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消失掉,事后不会有人问起,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哪种更恐怖,想想就知道。 顾家臣心里直发抖,他打了堂兄的电话,是通话忙。虽然平时也常常是这样的情况,可他听不到堂兄的声音,始终觉得不安。最后他还是给妈妈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去堂兄家里看一看。 妈妈还笑着回答:“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才和你姑妈约了,大家一起去公园散步呢!” 顾家臣听了心里才算踏实了一点儿。别的不说,堂兄和姑妈的感情非常好,有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给姑妈说。既然姑妈还有心情出去散步,那么堂兄的也一定不会有事——至少暂时是没事的。 今天没事……明天呢?顾家臣心里忐忐忑忑,坐立不安,他觉得在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会疯的。 还是等啸徐回来问问他吧……是怎么样总要有个信儿吧!不然自己睡一觉醒来,就看见嫂子和姑妈在自己面前哭诉说堂兄不见了……他真的非疯了不可! 顾家臣怔怔地看着窗外,远处是美领馆的楼顶,距离太远所以小得像指甲盖一样的彩旗点在空中,旗杆隐隐约约像一根线。窗户关得死死的,风吹不进来。外面是烈日当空。 天气一定很热吧,顾家臣想,他在努力给自己找点想头,不然心慌得很。 高考的考分已经下来了,诗华考的出乎意料的好,在全省都能排得上号。填志愿的时候她在c大和a大之间犹豫了很久。家里人都让她填c大,因为离家近,而且人熟地皮也熟。a大在隔壁省,从距离来讲自然是比c大远,但是也没远多少,坐动车的话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回来。诗华想读的那个专业a大是全国第一。为这件事情家里争执了很久。 顾家臣又回想起他高考时候的事情,任啸徐跟他说,“你要是考不上,我养你一辈子”。 顾家臣把头倚在病床的靠垫上,心想,他应该不会做让自己很为难的事情吧……他说要处理堂兄,顶多是给个下马威,自己想的那种结果肯定不会出现的!又想了想任啸徐平日里对他的疼爱,顾家臣更确信了他不会那么无情,心里才好受起来。 发了这半天的呆,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 季泽同说他要来医院,到现在也没来。 听说任啸怀在外面买了房子金屋藏娇……泽同每天都在做什么呢?现在任啸怀已经回来了,他总不至于再出去浑三浑四了吧?以前他都是陪着爷爷在季家园子里,现在他也不能回家了……他整天都干些什么呢…… 想着想着,看护就走进来了,跟他说:“顾先生,有位季老太爷要见您。” 顾家臣这才想起来,季老太爷说要来看他。他刚刚想了那么多,把这事儿还忘到地中海去了。这大中午的,炎天暑日,季老太爷还在这个时候过来,也不怕中暑了! 顾家臣让看护赶紧把老太爷请进来。 季泽同离家的那日,老太爷发了很大的脾气,差点把手中的拐杖都敲断了。顾家臣还记得那时候老太爷的威势,让人简直不敢直视。可这次他看到的,却是一个苍白的老人,坐在轮椅上。 老管家在后面推着轮椅进来,季老太爷坐在轮椅上。他的精神看上去还算饱满,可是身体却没有了先时的健朗,两只脚无精打采地蹬在轮椅的脚踏上面。 顾家臣看得都呆住了。他没想到一个人衰老起来竟是这样快。 他连忙起身要去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3 迎接,一边说:“季爷爷,您怎么来了!” 季老太爷看了他的表情,有些无奈地朝他微微一笑,道:“我怎么不能来?先前不是打过电话说要来了吗?” 老太爷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到空空的病房,眼底里有些失望,又转向顾家臣说: “孩子,我听说你伤得挺重。看了电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报道。所以就想亲自来看看。你好些了吧?” 顾家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手臂,道:“好多了,谢谢您还惦记着我。” 他心里也知道季老太爷不是惦记着他,是惦记自己的孙子。老太爷大概把泽同会去的地方都转遍了吧?现在又转到他这里来。早知道就打电话叫泽同过来的,好歹让老太爷看他一眼…… 泽同本来也说他要来的……他会不会是知道老太爷要过来,所以特地躲开了呢?老太爷特地挑一个中午的时间,大概是想避开寻常的时间,免得季泽同躲着他吧,谁知道多考虑了一分,爷孙俩恰好就错开了。 这真是天意弄人。 顾家臣不由得又挠了挠手臂。昨天晚上打过针的地方有点痒痒的,又像是发炎了,又像是过敏了,又像是受伤的伤口在长新肉,那感觉挺奇怪。 季老太爷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就问:“孩子,你是不是手臂上不舒服?” 顾家臣“嗯”了一声道:“昨天打了一针,打针的地方怪怪的。” 季老太爷听了,就让老管家上去给他瞧瞧。老管家从前是军医,后来被派给老太爷当贴身看护,也顺便当起了管家,跟了老太爷几十年了。 上过战场的军医最擅长处理的就是外伤和发炎感染。老管家翻起顾家臣的袖子来看了看,就说: “没事儿,天太热有点发炎,还有你可能吃了点发物。” 顾家臣皱着眉头道:“我没吃什么呀?我禁得挺严的……” 说着说着就觉得更痒了似的,又伸手去挠,老管家赶紧按住了他的手,说: “不能挠,我给你看看能上点什么药吧。现在的孩子身板真是弱,这么点伤口也能发炎了。你要是上战场啊,哪儿还有命活着回来!” 顾家臣听了又低了头。老管家从病房随配的医药箱里给他找药,找了两种药膏出来,混在一起给他涂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顾家臣觉得好了很多。 老管家擦完了药,却没有立刻松手,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顾家臣的袖子,盯着他的肩膀看。 顾家臣觉得奇怪,就问:“怎么了?” 那老管家愣了一愣,说: “哦,没什么,我想一想这药配得对不对……这是个老方子了,以前在越南丛林的时候,药太紧缺,我们就用两种草药混在一起来防治蚊虫叮咬,还有治疗发炎的伤口,现在的药膏这两种里面含有那成分……老了,记不清楚了……” 老管家说着就帮顾家臣把挽起的袖子放了下来,指着那两种药膏说:“要是还痒就这样兑了擦,一天不能超过三次,知道吗?” 顾家臣乖巧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管家爷爷。” 老管家听了,就像爷爷疼孙子一样,不自觉地拍了拍顾家臣的头,说了一声:“乖孩子。” 第67章 寒暄了一阵,季老太爷说有些乏了,就跟顾家臣告辞,让老管家推他回去。 空空的走廊上,老管家的脚步有些沉重。他眉尖如蹙,若有所思。老管家跟着老太爷那么多年,他情绪上有点什么波动,老太爷用膝盖也能感觉得出来。 走廊里人很少,两个警卫兵静静地跟在后面。出了电梯,出了医院,又收了轮椅,上了车,老太爷才缓缓地问老管家: “你看到什么了啊?怎么这副样子。” 老管家有点恍然,听到老太爷说话,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说: “我看见那孩子的肩膀上……那颗胭脂计,倒有点像是二奶奶肩膀上那颗。” 二奶奶说的就是朱玉。 老管家提起二奶奶的时候,她明媚的笑容依稀似在跟前。 那时候朱玉在京城一个很出名的戏班子里呆着,周围都是名伶,倒把她衬得黯然失色了。那个年代唱戏的人也很危险,稍不注意就会被莫须有的罪名给打下去。朱玉呆的戏班子就找了一些在京的高官做靠山。 朱玉的年纪很小,虽然在外场的名气很大,但是内场却没什么机会登台。内场都是老师傅们的天下。 军官们大多喜欢听武戏,于是刀马旦就很红,武生也很红,丑角儿也能出彩。像朱玉那样一本正经唱青衣的,反而没有机会出头,只能去外场混混名头,也不敢多去。 内场里朱玉就只能演点小角色。可是唱腔在那儿摆着,也有识货的人。有些受过高等国学教育的儒军,家里有小的场子,请不动师傅们的时候,就请她去唱点文戏。 朱玉身段丰盈,玲珑有致,纤腰肥臀。用现代的话说叫“性感”,那时候大家就觉得她长得挺有福气。她唱的也是很富贵的戏,唱得最好的一出是当时新出的《贵妃醉酒》,老戏叫做《醉杨妃》。 那个年代的戏子常常被人包养,看上朱玉的人也不少。但是朱玉的父母心很高,不想把她嫁给那些娶了四五六七房姨太太的人,希望她能当个二房。可巧了季老太爷那时候没娶偏房。 季家混革命的,信奉无产阶级思想,讲究先进,所以只娶一房。 可是季老太爷那时候见到朱玉,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一样的,竟然丢不开了。老太爷和妻子是革命的战友,其实也是在组织和家庭的双重安排下结的婚。老太太不仅接受过先进的教育,而且是一位军政世家的小姐,个性非常要强。 那时候仗打完了不久,组织内部有点害怕出现类似太平天国后期,那种称王称帝的思想膨胀的情况。一直强调有功绩的军官们要严格要求自身。 季老太爷想要朱玉,也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娶她做二房了,就只能和她的家里商量好了,偷偷下了聘礼,然后把她养在外面。 朱玉和季老太爷是两情相悦。他们俩那时候年纪都不大,儿女私情在那个乱世里的夹缝里像顽强的荒草一样,发疯似的成长起来。 朱玉的性格特别好,一点也不仗势欺人,对老太爷手下的军官都很和蔼。这一点当时就跟着老太爷的老管家是最清楚不过的。所以他们背地里都叫朱玉“二奶奶”。 朱玉是跟着戏班子从上海来的,上海人喜欢穿旗袍,她也喜欢。老太爷见她喜欢,就叫京城里最好的裁缝,换着法儿地给她做旗袍来穿。 高领的,低领的,及膝的,及踝的,对襟的,斜襟的,红黄蓝绿各种颜色的,绣金线的,绣银线的,缀珠子的,缀玉石的,凤戏牡丹的,百蝶穿花的……不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4 胜枚举。 老管家还记得朱玉最喜欢的一件旗袍,是一件白底儿缎子,绣一支血红色梅花的。她穿上是说不出的风韵,说不出的清丽,说不出的妩媚,说不出的脱俗……简直就是……老太爷说的……对,瑶池不二,紫府无双。 那件旗袍是短袖,朱玉浑身上下一点儿疤痕肉痣都没有,白璧无瑕。唯有右手手臂上靠近肩膀的位置,长了一点胭脂色的胎记。白色的旗袍衬着嫣红的胎记,那样出挑,叫人心神荡漾。 那胎记跟顾家臣手臂上那一颗,竟是那样的相似。 老管家看到顾家臣手上的胭脂计的时候,也呆住了。他想了半天也觉得不相信,可是仔细看顾家臣的模样,倒是依稀有几分朱玉的影子似的,也是明眸皓齿,星目柳眉。他不知不觉地就伸手去顾家臣头上摸了一把。 这一把带下来一缕头发。 老管家把那丝短而黝黑的头发捏在手里,就像捏着什么救命的宝贝一样。 现在一根头发就能做dna鉴定了。他是学医的,对这些性息一向很敏感,虽说是隔代亲缘鉴定,贵一点,但是也不难。 朱玉一直是老太爷心中的痛。 那时候建国不久,全天下都是事儿。老太爷扛着季家的旗子,经常到处出差。朱玉的事情本来瞒得好好的,不知道大奶奶是怎么晓得了,趁着老太爷出差,带着人来端了藏娇的金屋。 老太爷走的时候,朱玉怀着孕。大奶奶来的时候她刚生产完,还坐着月子。老管家还是医护人员的身份,被老太爷留下来照顾朱玉。可他再怎么是老太爷的亲信,也不敢公然和大奶奶叫板。 大奶奶叫人把老太爷的人都拦在外面。 老管家只听见宅子里一片哭声,有大人的,有小孩儿的。孩子被大奶奶抱走了,他们几个老太爷的亲信被大奶奶叫人给关进了柴房里,派人看着,直到老太爷回来。 大奶奶也没闹开,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老太爷回来才发现他的人都被关起来了。孩子不见了,朱玉服了毒,死在床上。 老太爷见到朱玉的尸体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好几天。寒冬腊月,尸体都冻成冰了。 而那孩子的下落,没有人提起。老太爷私下寻了由头,拷问过大奶奶身边贴身的一个人,用尽了手段,那人却只说: “孩子扔出去了,寒冬腊月,大概冻死了,或者被野狗吃了。” 老太爷气得一枪打死了那个人。那以后老太爷和大奶奶就一直是貌合神离,从来没吵过架,但是也再没有感情了。 上过战场的人,对生和死都有一种特殊的感应。老管家觉得那孩子没准活着呢? 老太爷还没见过那个孩子呢。 老管家跟他说,是个模样很漂亮的女娃。粉蒸玉琢的,全身上下一片雪白,一点儿记号都没有。 老太爷听了止不住的悲戚。 八尺男儿,上战场给人一枪打穿了肚皮,肠子流出来也没吭过声,那一瞬间却哭得像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 那是四十多五十年前的事情。那孩子要是活着,她也该有孩子了…… 老管家手里颤巍巍地捏着那一根头发,上车之后就找了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把那根头发给包起来。听见老太爷问他,他沉默了半晌,才说: “我刚才给那孩子翻袖子的时候,看到他手臂上有一点胭脂计……就跟二奶奶手上是一样的……所以心里有点……” 季老太爷听了,反映却是淡淡的。老太爷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目光落向不知道目的地的远方。 老管家也叹了口气。 当年,老太爷也不是没想过那孩子还活着。他派了好多人出去找过,把可能丢孩子的地方都找遍了。方圆几百里的人都抓来问,问有没有看见过一个白生生的女娃被丢在外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到的孩子的,不论孩子的死活,都有奖。 那时候的北京正值严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极目之处皆是一片白色莽原。就是军队行军也跑不出那么远。可是孩子却像消失在了大雪之中一般。 找到后来,希望越来越渺茫,就是找到了大概也是尸体。老太爷也放弃了。 他心想,那孩子说不定根本就没被拿出去扔掉。那个年代一个女娃儿能有多值钱?大奶奶下令拿去扔了,那么冷的天,办事的人搞不好根本就懒得出去,直接掐死了,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埋了……或者扔在马桶里淹死,然后拿出去倒了……都不是不可能的。 老太爷不是没想过掘地三尺。后来是当时的小少爷,也就是季泽同的大伯,那时候才七岁,他亲口告诉父亲说,孩子抱出去扔了,他看见抱出去的。 那个冬天是北京最冷的一个冬天。老管家回忆起来,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过像那一年那样冷的天,那样大的雪。 现在各处遭雪灾了,都有解放军带着工具去铲雪。老管家每次看到那个画面,都会想起当初丢了孩子,老太爷派人出去找。那时候就是很多穿军大衣的人拿着铲子在外面一寸一寸地翻雪。只不过那铲子下得特别小心,因为大家都害怕一铲子下去,就是一个白生生的婴儿。 那铲雪的画面,老太爷至今是不敢看的。 季泽同之所以那样受老太爷的宠爱,连回乡养老也要带着他,就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浑身上下一片雪白,一点记号也没有。 老太爷抱着还是婴儿的季泽同,私下里说,这孩子搞不好是朱玉的孩子转世的呢? 季泽同长大之后,确实眉清目秀。当然,季泽同的母亲很漂亮,这个是最主要的原因。他的母亲长得也不像朱玉,季泽同也不像。 可是季泽同的声音很像。他唱贵妃醉酒的时候,声音和朱玉几乎是一模一样。 朱玉死了之后老太爷太过伤心,就叫人烧了很多东西。旗袍,鞋子,戏服,家具……该烧的都烧了,就剩了一大沓相片儿,还有朱玉用过的梳妆台。 梳妆台后来给了季泽同。 照片到最后也只剩了那么几张。其中有一张,就是她穿着那件绣梅花的旗袍照的。如果仔细看,还能在泛黄的黑白照片上,看见她的肩膀那儿有一个点儿。只不过看过的人都当那一点是时间留下的污痕,很少有人知道那时一颗胭脂计。 普天之下拥有相同胎记的,能有几人呢? 第68章 搬回贵宾病房之后,顾家臣还一直在担心要怎么跟家里人解释。爸爸连拜访上司都没去过贵宾病房,何况是其他人? 还好搬回去的第二天就接到妈妈的电话,说爸爸升职了,家里要请客,这几天可能都不能来看他了,让他多担待。顾家臣才松了一口气。 爸爸还打电话来问他的身体恢复得如何。如果他的身体允许的话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5 ,让他最好能回来帮着家里招呼客人。 算算日子,这伤也养了快两个月了。其实也没必要还住在病房里。其实一般人家,骨折什么的根本不会住这样久的院。顾家臣的情况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要应付媒体,他也根本不会在医院呆那么久。 只不过这病房是任啸徐帮他定的。 说来说去这件事都是发生在任啸徐出差的时候。顾家臣知道他的心里一直耿耿于怀,而且也还心有余悸,所以有点想要把他关在病房里,不让他出去的意思。顾家臣也明白他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这件事确实是打到他脸上了。 出趟差的功夫回来,老婆差点给人整没了,这种事情搁到谁身上,都会觉得很难咽下这一口气的。 检察院那边很大方地给了顾家臣三个多月的病假。一开始他是认真在养伤,养了一个多月的时候还能和冯霖两个人下下棋取乐。到现在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疲劳期,看见穿白大褂的都想吐,闻到医院病号饭的味道就觉得恶心。 所以每天晚上任啸徐一回来,顾家臣就会躺进他怀里撒娇,问他什么时候能让自己出去。 几乎每一次,顾家臣的请求都是以一片翻云覆雨做了结尾。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时候,就只想睡觉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任啸徐又该去公司上班了。这个议题就被无限期地搁置下来。 如此折腾了好几天,顾家臣终于放弃了。他让看护给他买了一大沓书回来堆在病房里,没事就翻一翻。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在病房里乖乖地等着任啸徐来看他,两个人温存一番,然后第二天又目送任啸徐去公司上班,日复一日。 一开始顾家臣的伤没有好利索,两个人做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的。到后来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做起来就完全没有了顾虑。 病床上,沙发里,浴室,厕所,甚至是医院的天台……能去的地方他们几乎去遍了。 那天任啸徐来的时候,医生正在帮顾家臣拆掉他腿上固定用的支架。任啸徐眼睛里亮亮的闪着光,问医生顾家臣是不是好了,医生很和蔼地说: “嗯,差不多了,只是要少做跑步跳远一类的运动。” 任啸徐又问:“胸口呢?是不是还不能受挤压?” 医生说:“基本上没事儿了,当然也不能故意去挤压……” 顾家臣听得整张脸都是通红通红的,医生还以为他发烧了,没来得及帮他测量一个体温,就被任啸徐送了出去。 病房的门一关,任啸徐就坏笑地看着顾家臣。那笑容邪恶得让顾家臣不自觉地就缩到床的一角。之后顾家臣才知道任啸徐这些天忍得有多辛苦,因为这天晚上他被干的七荤八素,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要想不起来了。 做到最后的那几次,顾家臣已经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以前他被干到很累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软的像一滩烂泥,或者是一根煮过的面条,又或者是被抽了筋抽了骨头的小泥鳅,但是之前的那些显然都是很肤浅的肉体的境界。 可这一次,顾家臣觉得自己被折腾的程度,已经完全上升到了“庄周梦蝶”的哲学境界了。 那时候任啸徐也没力气了。他最初还玩了很多花样。先是靠着墙,然后是在床边儿的柜子上,然后才到了床上。在床上还各种姿势都来了一遍。到后来任啸徐的腿也支持不住了,就采取了比较传统和省力的一个姿势,也就是他们第一次时候的姿势。 顾家臣趴着被他干的时候,头就埋在枕头里。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皮肤已经和枕头融为一体,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变成了枕头,还是枕头变成了自己…… 这完全是另一个层次的劳累。 他们以前也没在病房里这样疯狂过。做的时候两个人都特别有兴致,觉得好有趣,好刺激。可是做过之后,任啸徐一走,剩了顾家臣一个人,顾家臣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结婚三年到了倦怠期的老公,不管从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完全进入了疲劳的状态,急需要一点改变。再被关在这里他一定会得精神病的。 可是他不敢说。他说了,任啸徐就不开心,就会惩罚他,惩罚的内容就是想尽办法不让他说,最简单快捷方便的一种惩罚当然就是按到了干。 所以为了避免被惩罚,顾家臣一定要找些厉害一点的理由,首先要让任啸徐明白不是他顾家臣想出院,他当然巴不得呆在这里当一辈子的病人米虫,被人伺候着,只不过祖国和人民需要他搬出去……之类的理由。总之越伟大越冠冕堂皇就越好。 这两天顾家臣又得了一个新的理由。前段时间韩秘书代表任啸徐的妈妈来问过任啸徐,问他为什么老是不回去。顾家臣就说: “你看,你妈妈老是说你,不如让我出院了吧,这样你也不用一天天往我这边跑了,就可以常回家看看……” 顾家臣软磨硬泡了好半天,任啸徐就是跟一个豆荚一样的油盐不进,总把自己装成个坏孩子,说:“我干嘛要回去?我这么大了,我在外面也自己买了房子,她管我回不回去?” 顾家臣本来以为这次又要无功而返,谁知道他们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韩秘书敲门进来了,手上拿着任啸徐的电话,说:“少爷,夫人的电话。” 顾家臣还吓了一跳,心想说曹操曹操的电话就到,这也太神奇了点吧? 任啸徐不耐烦地接过来“喂”了一声,沈氏的声音就一本正经地响了起来,问他这几天都在外面搞什么。 任啸徐委实不知道沈氏什么时候管得这么宽了。以前她对自己从来是不闻不问,现在好了,吃喝拉撒睡她都要管一管。不回家也要问,在哪儿吃饭也要问,在哪儿睡觉也问,整天都干了什么工作也问。简直就跟担心老公会在外面偷吃的跟踪狂老婆没什么两样。任啸徐快被她逼疯了。 这通电话打过来,任啸徐就和沈氏在电话里吵起来了。沈氏在外人面前口碑还不错,就是个有教养的铁娘子。在家人面前完全就是个神经病,说起话来也没分寸,这次她直接就讽刺任啸徐被狐狸精勾了魂儿了。 任啸徐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说他不务正业可以,但是要骂顾家臣是狐狸精就不行,他哪有狐狸精那么有本事啊……啊,不对,他怎么能是狐狸精呢?于是任啸徐就回嘴道: “妈妈,不管我是被狐狸精勾了魂儿,还是被阎王的小鬼勾了魂儿,都和你没关系!您不是一直不待见我么?您不是一直喜欢哥哥么?您找他去!” 沈氏便在对面骂:“你和你哥哥一个样儿,一个被狐狸勾了,一个被戏子勾了……” 顾家臣看见他们因为自己吵起来了,急的在旁边一直拉任啸徐的衣服,任啸徐只好用不接电话的那一只手把他禁锢在怀里。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6 最后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任啸徐火气特别大,就把电话一摔,一把将顾家臣打横抱起来,踏着大步地走出了病房,一边说:“韩秘书,去给顾先生办出院手续!” 顾家臣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出院,赶紧问任啸徐要去哪儿。任啸徐一边抱着他往电梯走一边说: “回宅子。我妈不是嫌我被你勾了魂儿么?我就把你这只小狐狸放到宅子里去,就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让她天天都能看见!我看是她先把我气死,还是我先把她气死!老子还不信了,她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能怎么跳……老子就跟她比命长!看谁先死!” 顾家臣被这席话吓着了,从电梯到车上的那段路,他就像个小鱼儿一样在任啸徐的怀里挣扎。任啸徐连拖带扛地把他搬到车里关起来,他又像一直被关进笼子的小老鼠一样,这儿啃一口那儿钻一下,就像找个缝儿钻出去,逃过这一个劫难。到后来任啸徐把他拿领带给结结实实绑了起来,他才老老实实地呆在车上,被带到了任家大宅里。 汽车驶入那一扇黑色烫金雕牡丹的铁栅栏门的时候,顾家臣第一次觉得任家大宅看上去像一座牢笼。那奢侈宽阔的豪宅,明明沐浴在阳光之下,却显得阴森可怖,就像随时会变成装满了吸血鬼和蜘蛛的威廉古堡一般。 任啸徐的房间还是一片旖旎奢靡的色彩。放过月光奏鸣曲的音响静静屹立在起居室。上午的阳光从阳台的落地窗洒进来,显得朝气蓬勃。顾家臣还穿着一身病号服,乱糟糟松垮垮地站在落地窗户旁边,阳光照着他,像照着一片抹布。 云彩追逐着太阳,虫儿追逐着日影。任家大宅四周的山林郁郁葱葱,湖岸上长了银杏树的湖泊波光粼粼,天地之间一派蓬勃生机。 顾家臣却觉得自己像一个看见了时间来去的沧桑的老人。 第69章 顾家臣原本以为任啸徐是闹着玩儿的,他刚刚和妈妈吵了架,心里一定很火,所以要搞一点事情来出出气。 任啸徐就是这样。 家庭背景和从小所受的教育,注定了他必须老谋深算、机智过人。 可他毕竟还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现在的许多人眼里还只是个孩子。任凭他的知识再怎么丰厚,阅历也还是略嫌浅薄。尤其是他骨子里那一副孩子气,顾家臣是认识得最深刻的。他的聪明俊秀固然在万万人之上,而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确实在万万人之下。 顾家臣无力地坐在任啸徐房间的沙发上,看着佣人进进出出,忙碌不休。顾家臣一开始还只当他们在打扫,看到后来发现不是在打扫,是在往里面搬东西,搬了电脑,也搬了椅子,到后来就是一架一架的衣服鞋子日常用品。 顾家臣好奇地走过去,拿起衣服来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号码。又看了鞋子,又看了袜子,连内裤都看了,都是自己的号码。 又看见任啸徐衣帽间里本来空着的那一面墙,此刻也被安放了衣柜鞋柜。那些刚从店里拿回来的,自己号码的崭新的衣服鞋子,鱼贯而入,在那面墙上安家了,正包围外其他三面墙上任啸徐的衣服鞋子当中。 顾家臣这才肯定了,任啸徐是真的要让他住在这里。 他以前也来住过,或是三五天,或是七八天,甚至半个月都呆过。但那时候他从来都是来如风,去如云,基本上不会留下他住过的痕迹。就算有些给他的备用衣服鞋子等物,平常也都是好好地收拾在箱子底,从来没有过把他的东西这样公然大胆地摆在房间里。 顾家臣突然想到一个词,叫做“登堂入室”。 要是哪个女人有这种待遇,恐怕激动的要晕过去。可是顾家臣只觉得心慌,因为他知道他和任啸徐这段感情是不能够登堂入室的。别说登堂入室,连公开都不适合。知道的人也都是心照不宣。现在算个什么情况? 任啸徐把他扔到房间里就去公司了,午后才回来。 顾家臣就坐着看佣人布置房间,把一个好好的单人豪华总统少爷房给布置成了二人情侣温馨小套房。顾家臣越看越着急,午饭也食不下咽。等到任啸徐从公司回来的时候,他还举着一片咬了一口的苹果发呆,那苹果都已经起了一层淡淡的褐色。 任啸徐都走到他面前了,他还没有反映,直到任啸徐忍不住伸出手去推了推他的额头,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放下那片苹果,抓住任啸徐的手臂问:“啸徐……你不会真的让我住在这里吧?” 任啸徐在新布置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布置得很妥当的双人床的时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坐到床上摊开双臂看着顾家臣道: “对啊。怎么样,这房间布置得还满意吧?” 顾家臣看了看那张双人床。其实那只是把任啸徐之前的床换了被单和枕头而已。他以前的床本来就已经很大了,滚七八个人上去都不成问题。 关键不在这里,顾家臣心想。关键是,自己检察院对面还租着一套房子,差两个月才到期;离不远的地方还有爸爸妈妈给他买好装修好的一套房子,准备放俩月透透气散散甲醛什么的,就可以住进去了…… 刚开始这半年爸妈都知道他是住的出租屋,所以不太管他,他可以随便去哪儿过夜。别的朋友家里也可以,季家园子也可以,任家大宅也可以,任啸徐牡丹城的公寓也可以,睡公园儿长椅甚至大马路都可以……但是等过两个月,他就该搬进自己的新房子了,那时候老爸老妈难保不会搞个突袭检查什么的,看看他有没有往家里带姑娘。 要是爸妈搞突袭,发现屋子里根本没人住……那自己该怎么解释?说“我住男朋友家了”?估计会直接被打死。 顾家臣一脸的担忧。任啸徐本来心情就不好,好不容易想到一件事情来改善改善,顾家臣又耷拉着一张脸,他看了气不打一处来,朝顾家臣道: “你又怎么了你?不满意啊?不满意也别拉着一张脸啊,不满意叫他们换不就行了?” 顾家臣无奈地说:“你真打算让我住这儿啊……关键我不能住这儿啊!我过两个月就搬家了,我爸妈给我买好的房子,装修都搞好了,只等我搬进去了,你忘了?” 任啸徐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你说那房子!那房子放在那儿就好了呀!你要是觉得浪费,那就租出去吧!” 顾家臣急的一脸汗,道:“说什么呢!那房子是我爸妈买给我住的!啸徐……啸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任啸徐盯着他半晌,突然笑叹一声,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怕你爸妈知道你和我住在一起……那有什么好怕的,就说你喜欢我这里,要赖在我这里住几天就行了呗。” “……你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7 这是什么烂借口!” “有什么烂不烂的?家臣,撒谎这种事情也要因人而异,对症下药。你爸妈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见着一条好烟都赶紧往自己兜里塞,要是见着一栋好房子……偷不着,买不起,也总会想要赖着住几天的吧!你是他们的儿子,当然会遗传他们的这种习惯。谁不想要好东西呢?谁不想要穿漂亮衣服住大房子?男女老少都一样……” 任啸徐说的头头是道,把顾家臣差点也给绕进去了。 顾家臣搞了半天才搞懂,任啸徐是在拐着玩儿骂他爸妈是势利小人。顿时憋了一肚子气。他又不敢在任啸徐面前发火,打也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过他。关键自己也不争气,明知道他拐着弯骂自己家里人,却总是没办法狠下心去责备他。看见任啸徐那张脸,顾家臣的心就软了,就想干脆任他处置了。 “你不要这么任性么,我知道你和你妈妈吵了架,你心情不好……” 顾家臣突然红了脸,扭扭捏捏地坐到任啸徐的大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声音细细地说: “你心情不好,你就发在我身上吧……发了火就好了,你不要想起来一出是一出的……” 任啸徐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一眼大门,关的好好的,就一把抱起顾家臣往床上滚,滚了上去,一边翻身压住他一边说: “我真是小看你了,我妈至少有一点说得不错……你虽然离狐狸精还远,但是勾人的本事也不小啊……” 说着就动手去拉他的裤子。 顾家臣也没反抗,乖乖地等着任啸徐剥下他的裤子,又撩起他的上衣。 任啸徐拉着他的衣服,就皱起眉头道:“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啊!不知道换一身?当病人当上瘾了啊?” 顾家臣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病号服。还没等他说话,任啸徐已经不耐烦地把那件条纹病号服一把撕开来,扔到一边去。 顾家臣就只剩了一条内裤。他浑身上下通体雪白,之前挨打的伤疤还有一些印迹,在他雪白的皮肤上显得越发触目惊心。任啸徐看得一阵咬牙切齿,一边舔舐着他的胸前,一边恨恨地说: “真是便宜那帮孙子了!” 顾家臣张开两条光溜溜的手臂抱着他道:“你都砍了人家的手脚了,还能怎么样?难道真的要灌了水泥沉到青龙江里面去么?” 任啸徐一边吻着他的脖子,一边说:“沉到江里也便宜他们了!” 任啸徐的双手在顾家臣身上游走,如龙走穴一般探寻着顾家臣身上最敏感的部位。顾家臣被他抚摸得浑身一阵颤栗,一串儿撩人的声音夺口而出。 任啸徐正被那声音勾起了性趣,外面却好死不死地响起一片敲门声。任啸徐大怒,顺手抓起床头的一盏概念台灯,直接砸到门上。意思是少爷我里面正忙着呢,门口不识相的东西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可是门口的人不但不识相,而且相当具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任啸徐不理他,他就一直敲,直敲的任啸徐青筋暴起,那模样把被他压在身下的顾家臣吓得完全不敢动作。 任啸徐深吸了一口气,从顾家臣身上爬了起来。把自己凌乱的衣衫整理了一下。 顾家臣也赶紧坐起来。他的裤子倒是完好无损,只是衣服已经被撕得稀巴烂了。任啸徐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质背心,顾家臣就把他的衬衫捡起来穿在身上。 敲门声还在持续不断、有节奏地响着,看来敲门的人相当有耐心,很可能他知道里面的人都在干什么。 任啸徐似乎在和他较劲儿一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顾家臣知道任啸徐这个样子就是真的火大了,再不说点什么帮他缓解一下情绪,一会儿开了门,估计敲门那人会直接被他一脚踹死。 顾家臣小心翼翼问任啸徐:“你说是谁在敲门啊?” 任啸徐咬着牙说:“总不过是我妈呗,除了她,还会有谁来打搅咱们的兴?还有谁敢来打搅咱们!” 那个“敢”字说得特别重,顾家臣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替敲门那人捏了一把汗。 任啸徐又坐了一会儿,似乎心情平静了一点儿了。顾家臣也说不上来,反正他看上去是平静了,不过又有点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的感觉。 任啸徐调整了一下,按下了对讲机,用一个比较没那么吓人的声音应门道:“谁?” 其实是有视频的,只是任啸徐压根就没看。他要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平静一点,就必须闭上眼睛来调节。要知道,在做的过程中被打扰到的男人是很恐怖的。何况那个被打扰的人是任啸徐呢。 对讲机里传来赵秘书的声音:“二少爷,老爷找您。” 第70章 听到是任啸徐的爸爸找他,顾家臣捏着的一把汗才甩了出去。 任啸徐和他爸爸的关系最好,而且他爸爸找他多半是为公事,任啸徐从来不会和他爸爸置气。 果然,任啸徐听到是赵秘书的声音,表情马上就变了。他答了声“好的”,挂了对讲机,走回卧室去另外拿了一件衬衫穿上,摸了摸顾家臣的头,说他去去就回来,然后利索地出了门。 任啸徐现在已经正式进入任氏任职了。他和他哥哥呆的都是比较一般的经理的职位。任常华的意思是,不要让他们一开始就坐太高的位置,总要从基层做起,当然不至于从小职员干起,那就干个普通的经理。 而任啸徐从大学开始就在任氏混,早就已经熟门熟路。他刚进去的时候只是个小小的部门经理,混了四五年才混到现在的职位,按理说他的位置应该比他哥哥要高一些。但是任啸怀有沈氏撑腰,又是太子爷的身份,所以从进任氏开始各方面的安排都高过了他的弟弟。 不久前的会议,任啸徐中途回家了,剩他哥哥一个人善后,所以父亲的奖励自然而然地给了他哥哥。任氏的旧部本来一心支持这个行事利落、手段干脆的二公子,可这件事情让他们都有些失望。 听说他是为了他的情人…… 市局出事之后,在外面吵得沸沸扬扬的说法,是季泽同替自己的兄弟出气。 知道得再深一点的人,若是政治场上,听到的风声就是:这是程家和莫政委之间的瓜葛。 季泽同帮着程家处理了市局,这是程家出手的第一招。市局多是莫政委他老婆娘家的人。莫政委最近跳得厉害,季泽同处理市局只不过是程家对莫政委的下马威,想要告诉他白手起家、没老子娘撑腰的人,就别跳得那么高。 这是世家对新起的庶族的打压。市局的场面之所以一边倒,倒得摧枯拉朽一样彻底,就是因为庶族根本干不过世家,想也别想翻身。 而任氏的旧臣们听到的是:季泽同是在帮他们的二少爷出气,因为被打的是二少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8 爷的情人。 一方面旧臣们怀疑有人在背后动手,而背后动手的这个人多半不是大少爷就是沈氏,所以旧臣们对任啸怀防范得厉害;另一方面他们也对任啸徐有点失望,觉得他们认定的接班人,怎么能够因为一点小情小爱,就丢下了家族的任务不管呢? 顾家臣知道这些事情之后,还有点自责。他觉得自己给任啸徐添了很大的麻烦,如果他在小心谨慎一点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那时候冯霖就劝他,说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要不到。 任啸徐去他爸爸那儿之后不久,顾家臣就接到一个电话,是莫如宾打来的。莫如宾的语气很低落,还稍微有一点点的不甘心,问顾家臣能不能出来和他吃顿饭。 顾家臣说他伤没好,不能喝酒。莫如宾就“嗨”了一声,说: “谁不知道你伤没好啊?我们就吃点饭,不喝酒。” 顾家臣还是有点犹豫。 他知道这些公子哥儿们平时都玩儿什么,说实话他有点不想去。不是他装清高,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只不过那些公子哥儿们有能耐拿女人当玩物,他顾家臣没有能耐。说句好听的,他是个好男人,懂得尊重别人;说句不好听的,在别人眼里他也不过就是人家的玩物而已,他有什么资格呢? 莫如宾听到顾家臣在电话那边扭扭捏捏的,就说:“你放心吧!就单纯的吃个饭,说两句话,什么也不干!不瞒你说我这儿也不只请你一个,还有别的人呢,你也认识!” 顾家臣想了想,又想了想,才终于答应了。 其实他是怕任啸徐不让他去。任啸徐最近心情不大好,而且从他出事以后,任啸徐就不大喜欢放他出去了。就算让他出去,也有保镖跟着。之前跟他的那几个保镖出事之后就自动请辞了,换了一批新保镖,看得特别紧,走哪儿都不方便。 按理说顾家臣现在这样的情况,那外头的这么多说法,他本来是不知道的。好多事情是冯霖告诉他的。 顾家臣一直都觉得冯霖很神奇。看他平日里总是迟到早退装病翘班,一副不把工作当回事儿的模样,整天不是喝茶吃饭就是看书下棋。谁知他却颇有“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的风范。搁到古代他就可以叫做“江湖百晓生”或者“包打听”。平时哪个同事有什么八卦他全知道,顾家臣可以以为他是没事儿瞎打听的。可他被捅伤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检察院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全都一字不落地进了他的耳朵里。 比方说莫如宾的事情,就是冯霖有一天找他下棋的时候告诉他的。 “家臣,你还不知道吧?检察院也闹得厉害!咱们检察长和莫政委一直有恩怨,你知道吧?莫如宾他爹想把他安排到检察院的时候,咱们检察长使了好大的绊子!不然……说句实话,公诉科还轮不到你呆呢! “莫政委也不容易,背景浅,自己一手一脚爬到那个位置,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爬上来了,没背景的看不惯他,有背景的又容不下他……就说咱们检察长吧。你知道检察长和市局一直不和睦,莫政委他老婆的娘家又是公安那块儿的。恩的怨的都归到一家头上去了……小季爷一动手,检察长麻溜地就顺着竿子往上爬了,把以前的案例全都调出来,打了包往上面一扔……啧啧,真是会他妈的落井下石,这才叫他妈的墙倒众人推…… “你要问我你这事儿是谁在背后指示的,说实话我还真答不上来,恐怕只有你们那位爷知道。他不说,我就算知道也不敢说,不然我没命活了,你要理解我啊家臣……再说莫如宾好了,他这个人你知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绣花枕头一包草,不知道怎么能有那么多姑娘整天跟在他屁股后头跑。会背两句论语就以为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了,现在的小姑娘也真好骗…… “扯远了。说莫如宾吧,你们那位找人收拾那几个动手打你的人之前,也是拷问过的。那些人死到临头了还是说莫如宾让他们动的手。其实是个人都知道,莫如宾哪儿有那胆子?他有那个胆子他也没那个本事!要说有本事那是他老子,但是他老子不傻呀,他又不是不知道你背后有人,他哪儿敢借这个道儿给他儿子呢?你说是不是?唉……说一千道一万,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恐怕真只有你们那位爷知道。 “莫如宾这黑锅也算是背定了。既然他背了那个黑锅,自然要把戏演到底,所以我估计他多半会来请你吃饭。到时候,家臣,你就卖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和他把这顿饭吃了,把这件事暂时了了吧!人家也不容易,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冯霖说那些话的时候,顾家臣只当故事那样听着。边听心里边想,难怪女人那么喜欢讲八卦,真的是写得再好的小说也比不过生活。 谁知道莫如宾真给他打电话了。还神神秘秘的,说不只请了他一个,那另一个又是谁呢? 顾家臣打电话去问冯霖,冯霖也说不上来。我哪儿知道啊!冯霖说,派系斗争这种事情,风云诡谲,变幻莫测,老子要是知道了,直接摆地摊算命去,保准发财! 顾家臣脑子转得飞快,把这些年他所知道的关系给理理清。 顾家臣其实并不笨,也不软弱。有些人不喜欢争斗仅仅是因为懒。顾家臣就是属于懒的那一种人。也可以说他矫情。他要是有心的话,凭他和任啸徐的关系,他早就学杨贵妃,把自己的家族拱上天了。他堂兄就是杨国忠,几个姐姐是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种好事谁不想呐? 可他就是懒得运筹帷幄,懒得争强好胜,懒得机关算尽,懒得打点应酬。怪只怪任啸徐的怀抱太温暖,暖的顾家臣就只想窝在他怀里面一辈子也不出来。他这样可以叫做缺心眼儿,也可以叫做无情无义。 要说目前在r市,经济上一手遮天的,就是任家。 任老太爷那个时候,虽说战场上没立过什么赫赫有名的军功,可是经济政策上当过大官。陈毅元帅之前在上海当一把手的时候,任老太爷就在他的手下干过。后来老太爷回大西南了。再后来上头下令搞好国民经济发展,国计民生的企业里,纺织这一块儿就是任老太爷管的。 所以说任氏以服装发家,其实噱头在这里。 而和任家关系比较好的,r市的另外两大家族。一个就是程忆周所在的程家。他们家是正派的军队背景。 还有一个就是钟离昧所在的钟家。钟家的背景太复杂,不但涉及到体制内的,还涉及外八行的。钟家的势力在黑白两道都藏得很深,这两条道上的事他们也都摆的很平。 顾家臣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不过钟家表面上是卖古董的。 古董这个行业就很不简单。和古董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89 打交道的,所交之人非富即贵。因为要有很多闲钱的人才玩的起古董。如果把整个西南的势力网络都理出来,钟家就是至始至终都贯穿其中的那一派势力,地头蛇之中的地头蛇。什么强龙都难压倒。 顾家臣敢说,这次的事情,季泽同肯定是借用了钟家的门路才摆平的。 至于表面上看起来在r市吃得很开的小季爷,其实在西南的背景并不算深厚。季家的主要势力在北京,季老爷子从西南发家,听起来很厉害,其实他也不过是回乡养老。大家对他们客气,也只是面子上的客气。虽然这种面子上的客气也能够压倒大部分人。但是顾家臣明白,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儿,季泽同恐怕保不住什么人。 季泽同这样的人最适合来当和事佬。他的面子大,而且很方便出席各种场合,也不怕得罪人。为什么呢?因为他的根不在这里,大不了回北京去!是不是? 莫如宾请的人该不是季泽同吧?顾家臣默默地想。 第71章 任啸徐走了之后,房间的门就没关。 顾家臣坐在起居室里,那儿正对着阳台,可以看见外面的群山。 山不算高,白天看上去并无奇特之处。只是这一片树林所构成的天然的氧吧,很是难得。也只有任家才能独占这样的地方,别的小老百姓只能仰着头望一辈子,心心念念的只是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托生到这样的人家来。 说实话顾家臣还真没怎么和任啸徐去爬过山。从小到大他的日子就是念书念书念书。小时候和父母一起去过昆明世博园,就是在那儿顾家臣迷上了动植物,进一步迷上了生物学。后来就再没有出去过了。 说到中国的名山大川,真是数之不尽。且不说别的地方,就是这大西南,要走遍也算难了。 西南地区最出名的恐怕要数喜马拉雅山了,世界之巅,不过在边境。再来就是唐古拉山和念青唐古拉山,横贯西藏。接着是世界年轻山系之一的横断山脉,为云、川、藏三地山脉的总称,红色经典当中最出名的大雪山、金沙江和大渡河,就在横断山脉之中。云贵高原的乌蒙山,神话故事里的昆仑山,唐代诗歌里的大娄山、大巴山…… 炎热的夏天,顾家臣就会怀念冬季的冰雪。任啸徐说带他去滑雪,去了一次峨眉山。任啸徐熟练而专业的技术惹得一阵阵掌声欢呼声尖叫声,而顾家臣却蹲在一旁的树下面,仰着脸看树上的一只小猴子。 那猴子真小,只有顾家臣的手掌大。短短的棕色毛发,细细的小尾巴,两只眼睛大又亮,水汪汪地看着他。顾家臣听说要来峨眉山的时候就准备好了,从自己家里抓了好多花生来。走到半路任啸徐把他的花生给扔车窗外面去了。幸好他有先见之明,事先抓了一把藏在滑雪服的口袋里。 果然在这里就看见了小猴子。顾家臣开心地抓了几颗花生出来,那小猴子看了,居然对他做了个“抛上来”的手势。顾家臣觉得好神奇,不过他没把花生往上抛,他对着那小猴子招手让它下来吃。他以为自己这样坚持了,小猴子就会下来。一只猴子懂什么呢?谁知道那猴子见他不把花生往上扔,顿时怒了,从树上摘了松球,往顾家臣头上砸。 顾家臣挨了几个松球,没办法,只好把那几颗花生扔给小猴子,自己好没趣地走了。走着走着又觉得,那小猴子看上去着实可爱,只是习惯不大好! 后来遭遇的事情,才让他知道为什么任啸徐那么强硬,要把他的花生都从车上扔出去。 本来跟着任啸徐出去玩,是不用担心路上遇到劫匪啊什么的。会有人事先去清场。 可是这次他们没遇到拦路抢劫的歹徒,遇到了一群猴子。那群猴子数量庞大,大约有上百只。为首的一群身材高大健壮,周围的都是些体质稍逊但非常灵活的。猴王长得极肥,拖家带小地盘踞在公路边儿的一颗大松树上。 顾家臣从一大群猴子里看到了他喂过的那只小猴子,它站在猴王旁边朝着自己龇牙咧嘴。任啸徐一脸不满地盯着顾家臣,问他是不是藏了花生,然后去喂了猴子了。 顾家臣一脸心虚,心想,怎么他随便喂个猴子都能喂到猴太子?他上辈子和高干子弟结了什么仇么? 那些猴子围着任啸徐的车转悠,还不断扔东西过来,一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嚣张模样。任啸徐不耐烦了,人拦路抢劫都不怕,还怕一群猴子?他也没让保镖动,直接给司机下令: “给我直接撞过去,车撞坏了不算你的。” 顾家臣吓了一跳,刚想求情,司机已经踩动了油门。顾家臣只听见砰地一声,一抬头,就看见司机已经开动了雨刷,刷下了玻璃窗子上那一溜血迹。 猴子们都疯了,什么石头野果子都朝着车子乱扔。任啸徐丝毫不为所动,司机也加足马力往外开,开出去好多里路,才把猴子甩在后面。顾家臣吓得够呛,一路上不停地问: “是不是撞死了?是不是撞死了一只猴子?” 车子开到山下,顾家臣下了车,才发现那辆价值连城的奔驰,外观已经被砸得像一堆烂铁了。那群猴子的威力可真不小。 顾家臣好难过,任啸徐就捏着他的脸说:“不许难过。那只不过是一只猴子。要是以后要你去撞人,你怎么办?” 顾家臣哆哆嗦嗦地问:“我……我为什么要去撞人?” 任啸徐淡淡道:“你不是想在我手下做事么?我的手下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那时候顾家臣还很天真,一心想着那啥号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说要在任啸徐手底下给他打工。可那以后,顾家臣就再也不敢说什么给任啸徐打工之类的话了,他甚至都不敢和任啸徐谈公事了。 可是现在他自己这个工作,说的不好听,那真的是一滩浑水。根本说不清什么是公事,什么是私事。好像所有的公都是因为私,而所有的私又都是为了公。 比方说莫如宾请他吃饭这件事,你说到底是公事呢还是私事?莫如宾要跟他道歉,无非是因为这件事对莫家的打击有点太大了。顾家臣不是不知道,市局接受调查那会儿,莫政委都急疯了。 莫政委不是傻子,可他对自己的儿子没什么信心。当初他把儿子安排在青龙区检察院的时候,根本也不知道检察长看他不顺眼。检察长和市局的矛盾,也是从这件事情上才透出了端倪。 说到检察长这个人,也真是心黑。搞政治的人心都挺黑。事先他和莫政委人前人后称兄道弟的,莫如宾的工作他也答应得好好的,赌咒发誓拍胸脯,保证一定给他落实。 后来还真给他要下来一个指标,不要求研究生文凭,也不要求司考过a,一切都是按照莫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0 如宾的条件量身定做。莫家还挺高兴,以为这事儿呢就成了。 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顾家臣,笔试面试第一名,c大研究生在读,还带个司考过a。 莫政委赶紧去打听这个儿子最大的威胁,以为他背后没人呢。那就好办,政审的时候随便给他找个理由拉下来,再让儿子补上就好了。谁知道一打听,他妈的这人是程老爷子开口保的!把个莫政委气的脸红脖子粗,就差没和检察长互相掐起来了。这他妈一巴掌打脸上了,他还不能还手。 后来检察长还是意思了一下,给莫如宾在办公室里安排了一个职位,显得他那叫一个敦实厚道。莫政委是个明白人,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背后搞鬼?只能在心里大骂这个狗日的老狐狸,老谋深算,得了便宜还卖乖,真他妈混球! 这回的事儿一出,莫政委就把莫如宾叫来大骂了一顿,差点吊起来抽。把个莫如宾急的哭天抢地,跪在地上抱着他老子的大腿喊冤,说他那都是说说而已,逞逞嘴上的威风,就是借他个胆子也不敢真去动人家呀!那个顾家臣是程老爷子保的他又不是不知道…… 莫政委气得捶胸顿足,抓着儿子的耳朵问:“你到底说没说要整他?说没说?” 莫如宾扭捏了半天,才心虚地说:“我确实说过要整整他来着……可我也不敢真的动手啊!我自己的能耐我还不知道?现在市局那么惨……” 莫政委只觉得脑子一乱,儿子接下来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心想,完了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儿子的黑锅是背定了。算了算了,赶紧收拾收拾负荆请罪去吧!听说这个姓顾的来头不小,他们家老太爷救过程家老太爷的命!大恩人的后人给人收拾成这样,程老爷子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于是就拎着莫如宾的耳朵带他到程家去请罪,好话说尽了,也只换了程老爷子一声不咸不淡不清不楚的“嗯”。 还能怎么样呢?父子俩只能垂头丧气地从程家出来。一路上莫如宾焉答答的样子像霜打过的茄子。 市局还是给人收拾干净了,也不知道是哪尊佛爷出的手。r市三大家族势力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触动了一家的利益,也别管是谁家动的手了,反正认栽就行了。 莫如宾的妈妈哭坏了。娘家势力被人清扫一空,叫她以后靠谁去?只能骂儿子不争气,莫如宾这几日在家里被人当个球一样踢来踢去,任凭哪个亲戚见到他都能数落一番。就连隔壁邻居没事儿了也来踢他一脚,嫌他挡住了夏日里明艳的太阳。搞的他差点崩溃。 莫如宾只能哀叹。这真是天妒英才!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老子这叫天降大任,妈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看老子来玩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以他把自己重新收拾起来,鼓起勇气,终于打通了姓顾那个龟儿……啊不对,那个小贱人……也不对。呸,他妈的,顾同事,终于打通了顾同事的电话。 顾家臣虽然犹豫了一阵,好歹还是答应了。听说这个顾家臣很好说话……如果他都不计较了,肯帮着自己在背后那些佛爷面前美言几句,那这件事也就能过去了…… 一切都会好的嘛!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明天会更好。莫如宾开解自己道。 第72章 莫如宾跟顾家臣讲好的时间是下午六点,现在已经四点钟了。 任啸徐被他父亲叫走也快一个多小时了。 他走之后顾家臣就把房间的门开着,这样他回来的时候,顾家臣就能够听到他的脚步声。顾家臣的耳朵很灵敏,是谁走路的声音他一听就能听得出来。 一般的男人走路脚步都很重。 而任啸徐这样的高门子弟,走路的步子是比较轻的。 他们之中,步伐最轻的要数个性最张扬的季泽同。虽然他看上去应该是步子最重的那一个。 走路把脚步放轻是基于对他人的一种尊重,表示自己不想打扰之意。而季泽同行事往往是最不肯顾及他人感受的。他那么小就跟着爷爷回了西南,人生地不熟,父母兄姐都远在千里之外,寂寞之情可想而知。自顾不暇的人,往往没有心思去顾及他人。 可是季泽同学过唱戏。学戏的人一言一行都是讲究,走路更是门大学问。青衣走的是莲花步,讲究脚步相连,落地无声,步履轻盈,体态端正。就是说,走路的时候脚无论怎么动,身体也是不动的。 季泽同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综合体,最懂礼貌,也最不懂;最尊重他人,也最不尊重。与他交心的人,他可以豁出性命去。他为了不影响到任啸徐和任啸怀之间的势力,自己和家族的关系说断就断了。可是要有人得罪了他,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错误,在他眼里也可能是死罪。他最温柔,但是也最残忍。 步伐最为铿锵有力的无疑是程忆周。他是军官,走路的步调严禁而有节奏。军靴打在地上的声音像是一种特殊的打击乐器。听到他的脚步声,人都会变得更加严肃和精神。顾家臣想那大概是一种军人的风范。 而任啸徐的脚步是平稳的。平稳中带点散漫,又很有规律。如果说季泽同的脚步是古典的京剧,程忆周的脚步是严谨的军歌,那么任啸徐的脚步就是优雅的爵士。有时候任啸徐走路也像是清丽的钢琴曲,一步一个音符,每一个音符都落在顾家臣的心坎儿上。 踢、踏——踢、踏,就是这样的脚步声。 顾家臣从沙发里站起来,看向门口。任啸徐已经进了房间,正背对着他关门。他穿了一件渐染的衬衫,下摆上是一片淡淡的墨痕,趁着细腻的衣料,那墨痕如国画一般雅致。 中国山水画受王维的影响特别大,景物是绝对的主角,而人物则被细化到最渺小,常常是山水之中的一个点。著名的深山藏古寺,则只把人迹用了一缕炊烟来表示。 可顾家臣觉得,这样的人是最渺小的,却也是最主观的。风动旛动,皆我心动,我若眼闭,举世为空。 他之所以觉得任啸徐长得那么高大帅气,穿的衣服那么别致好看,走路的脚步声那么动人心弦,一言一行都那么有吸引力……大约是因为他自己对他动了心吧。 任啸徐和爸爸谈过话之后,心情好像好了很多似的。 任啸徐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特别急。常常是关上门就直接把顾家臣压在身下,没有任何前戏就直接侵入。可现在他没有这么做。 顾家臣看见他回来了,就站起来迎接他。任啸徐走到沙发旁边,拉着顾家臣坐下,就从后面搂住他,整个人贴在顾家臣的背上。他把下巴抵在顾家臣的肩膀上,两只手在前面轻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1 轻地摩挲顾家臣的身体。每次只要任啸徐做了这种亲昵而温柔的动作,就说明他的心情很好。 顾家臣见他这个样子,才试探性地说:“刚刚……莫如宾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要请我吃顿饭。” 任啸徐听了,好像有点不大高兴,声音沉闷地问:“今天晚上?” 顾家臣小心翼翼道:“嗯,下午六点。” 任啸徐的手停止了动作,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活力,把顾家臣拉到他腿上来,一边温柔地吻着,一边说: “快去快回。” 顾家臣拿到了许可令,很开心。任啸徐像一只小鸟一样轻轻啄着他的脸颊,弄得他痒痒的,他一边笑,一边絮絮地说着话: “他说就是请我吃个饭,道个歉,就完了,别的什么也不玩。” 任啸徐已经吻到了他的颈部,手也不知不觉地解开了顾家臣的衣服,衣襟敞开来,露出了顾家臣一片白花花的肩膀。任啸徐一边灵巧地轻咬着他的肩膀,一边喃呢着: “那你可别吃得太饱,回来之后还有大餐等着你呢……” 一语双关。顾家臣刚想回答,就已经被任啸徐灼热绵软的双唇封住了嘴。 沙发上垫着锦缎的靠垫,是闪着流光的淡紫色,绣着圆圆的“福”字。听说这些靠垫都是手工绣的,绣一个要师傅花上好半个月的功夫。靠垫的表面光滑,绣字的地方有特殊的触感,微微的凸起,丝线滑润,细腻柔和。靠垫里衬了极其柔软的羊毛,垫在身下极是舒服。 顾家臣的一条腿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另一条腿勾在任啸徐的腰间。他的腰下面被靠垫托得高高的,任啸徐动起来比较省力,也更容易碰到顾家臣最敏感的那一点。 房间里的空气很安稳,落地钟细微的滴答声走得宁静祥和,顾家臣的双手插在任啸徐的头发里,感受他头皮上蒸发出来的那一层热气。鱼水之欢,水乳交融,这一场协奏曲实在配合得太美妙,连呻吟也丝毫不显得浪荡。两人愉悦的叫声和呼吸声都融化在宁静的空气当中,犹如天籁……身体纠缠的画面仿佛抹去了所有的淫靡,那么自然,那么快乐…… 做到一半的时候下了一场雨。 夏天的太阳雨,打落在阳台的窗户上噼啪作响。顾家臣的汗水也像雨一样往下滑落,身下的垫子早就湿透一片了。任啸徐把他翻了过去,他看不见任啸徐的模样,只能集中尽力去感受他的撞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身后那一点。 这一场动作从头到尾都是高潮。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样,顾家臣被翻过去之后,没多久又被翻了过来。任啸徐把他抱起来,让他分开两腿坐在自己身上。顾家臣双手紧紧地搂着任啸徐的脖子,贴在他怀里,借着这个姿势,他看到了窗外的下雨的景象。 帘外雨潺潺,夏意总偷欢。锦缎寸托腰肢软,无语更缠绵。 雨景中的远山层峦叠翠,更添了几分迷蒙。顾家臣的眼睛里满是雾气,身体随着任啸徐一起一伏。最后一次高潮的时候,他张开嘴咬住了任啸徐的肩膀,在他肩上留下一排整齐的牙齿印。 完毕之后任啸徐的精神抖擞。他把自己收拾干净,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从房间里拿了一沓资料在手上,坐在沙发上翻看,不时还问顾家臣几句话: “外面下雨了,你还去么?” 顾家臣只随意的把衬衫盖在身上,纤瘦的四肢都露在外面。他粉面含春,意态慵懒,像一只吃饱了的不问世事的猫。 听到任啸徐问他话,顾家臣扭了扭身子,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语调撒娇一般地说: “下雨了也得去么……我都答应了。反正这顿饭早晚都要吃……” 任啸徐用宠溺的目光看着他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顾家臣心想,哟,怎么敢劳动二爷您的大驾啊?莫如宾那种小角色我来搞定就好了,二爷您好好家呆着吧,您老的一分钟是多么金贵啊…… “不用了,你那么忙。”顾家臣说。 任啸徐微笑了一下道:“我开玩笑的。你自己去吧,不要呆太久。” 他说着还假装无意地看了看表。顾家臣看到他抬起手腕来,就把他的手抓过去,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才磨磨蹭蹭地起来穿衣服。 任啸徐好像很关心的样子,一会儿问他“你不洗个澡?全身都是汗”,一会儿又问“有车来接么”,一会儿又说“那件衣服不好,你穿这件”。 顾家臣乖乖地冲了个澡,被任啸徐打扮好,又被他送上车,任啸徐叮嘱了司机几句,又让保镖坐另一台车跟着。两台车一前一后出了任家大宅,顾家臣才感觉到任啸徐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这车上却还弥漫着那一种淡淡的兰草的幽香。让人魂牵梦绕,心神难离。 第73章 汽车带着顾家臣几绕几绕才绕到一处隐秘的私人会所。 顾家臣本来以为请客的地方是在市中心,谁知道是和任家大宅一样偏远的一处住宅区。司机对这些地方倒是轻车熟路,领着顾家臣一下子就找到了电梯,坐着电梯往上走的时候,顾家臣就想,这私人会所也太私人了点,一般人谁找得到啊? 想着想着又自嘲,心说那莫如宾也不算一般人了,他老爹虽然比不过三大家族,但是站在“一般人”当中也算是鹤立鸡群。凡事都有个对比。说白了,一般人是小鸡崽,莫如宾他们这样的人算是鹤,而三大家族的人,那是大鹏鸟。小鸡吃米,仙鹤腾云,而大鹏鸟,人家叫借东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电梯顶篷是银河系的图案,星河在黑色的夜空里流淌,很漂亮,很空灵。 看着那银河系的图案,顾家臣就想起了小时候。他从小胆子就小,怕鬼,怕外星人。那时候他还没有手机,有一天任啸徐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跑来,给他放了一部关于外星人的记录片,吓得他好几天都睡不着觉。每到晚上任啸徐就拉着他到自己家里去睡,他半夜也不敢去厕所,抱着任啸徐都发抖,任啸徐就一边笑他,一边很惬意地抱着他,安慰他,让他不用怕。顾家臣觉得任啸徐肯定是故意的。 电梯到地方了,顾家臣一脚踏出去才发现,这里面的装修跟外表完全不一样。这栋楼看上去是极其普通的居民楼。其实也不普通了,因为这里是高档住宅区,一般市民也买不起。但是顾家臣呆过任啸徐的公寓,又呆过任家的豪宅,不知不觉眼光就变高了,所以看着这公寓也觉得很普通。 电梯外面是一间宽阔的大厅,暗色调的大理石铺就而成,还能看出来是一所大复式,两层,大概有六间卧室。大厅里是一圈吧台一样的地方,却没有酒,像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里面也没有人。大厅周围也没有家具,四下里静悄悄空荡荡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2 的。主人也没有,服务生也没有。 司机带着顾家臣找到莫如宾说的那一间房间,房门也没锁。顾家臣推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食物。 好多菜!顾家臣不由得想。 房间的中间是一张圆桌,桌上由下到上螺旋式地摆着水果、海鲜、肉类、主食和饮料。看上去有点像自助餐厅,又不像。直到看见桌子外围那一圈儿小小的锅子,里面咕嘟咕嘟煮着或红或白的汤底的时候,顾家臣才明白过来,这原来是吃火锅的地方。 莫如宾不在,桌子边儿上已经有一个人在吃着了。他拿着雕花的竹筷子,从桌子中间夹起一片牛肉放在锅里涮了一涮,然后提起来吹一吹就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 不是季泽同,是蓝釉。那个拿着照片给任啸徐看的阳光少年。顾家臣没想到会是他。不过后来也明白了,莫如宾能请到季泽同就有鬼了,季泽同还不直接把他往死里揍啊? 顾家臣第一次好好地打量蓝釉。这孩子穿着白色的t恤,看上去像个高中生。 蓝釉看见了顾家臣,连忙招手叫他来坐下。 顾家臣走到他身边去,蓝釉就好热心地给他介绍:“你来啦?你要红汤还是白汤?你伤刚好还是白汤吧!这家的这种牛肉最好吃了!还有东星斑也不错,煮过之后汤特别甜……” 那一桌的食物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莹润的光泽。牛肉的红色沁人心脾,鱼肉的白色又像是玉雕成的一般。顾家臣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屋子的装修都是暗色调,因为不希望屋内陈设的华丽抢走了食物的光辉。这种环境下食物好像变得特别有吸引力一样。 顾家臣照着蓝釉的介绍吃了一点东西,真的很好吃。牛肉入口即化,鱼肉嫩滑爽口,汁鲜味甜。 顾家臣吃着吃着,才想起来问:“我怎么没有看见莫如宾呢?” 明明是他请自己来这儿吃饭的,结果主人跑得没影儿了,只剩一个蓝釉在这里大快朵颐。 蓝釉听了,“哦”了一声道:“你说他呀——我叫他出去了,他一大堆狐朋狗友在隔壁呢!反正他请你吃饭是为了表示歉意,那就请个东西好吃的地方,吃爽了,什么废话也不用说了,你说是不是?” 顾家臣听了点点头,觉得蓝釉好像说得有点道理。但是他还是不能理解,这样算有礼貌呢还是没礼貌呢?说老实话他真的不想见到莫如宾,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人怎么也是害他受伤的那人,于情于理看见他自己都应该很生气,还不如在这安安静静地吃东西。不过这种抱着火锅,相逢一涮泯恩仇的情况,好像有点太具侠客风范了,和莫如宾那种政治人物真的很不搭调。 听了顾家臣的想法,蓝釉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说:“啧啧,你这个形容可不对,他算什么政治人物?老大不小了还被人拿来当枪使,最后还得他出来善后请客,请客我们还不搭理,你说他失不失败?” 顾家臣一边听一边点头,心想,莫如宾也不过二十六七岁,蓝釉就能说他“老大不小”,就问蓝釉多大了。 蓝釉说了一个年份,顾家臣心里默默一算,不由得一惊,心说他真的才二十岁?从他来找任啸徐的情况来看,他是得了任啸徐的吩咐去料理那几个人……道上的?这么年轻就已经出来干活了? 说着说着话,莫如宾终于出场了。他身上都是酒气,一看就在隔壁喝了不少。大概是听说顾家臣来了,他慌忙跑过来,拉着顾家臣的手要敬他酒。顾家臣皱着眉头说,不是不喝酒么?莫如宾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哦,我忘了你是伤病员…… 他说着就拿了一杯果汁给顾家臣,说:“咱们喝了这杯果汁,恩的怨的,一笔勾销!我特地请了小蓝来做个见证!” 蓝釉眯着眼睛笑,端起杯子来朝他们俩致意。顾家臣赶紧和莫如宾碰了杯,把果汁干了。莫如宾见他这么爽快,很放心地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又搂着蓝釉的脖子说: “哎呀,小蓝哥,招待不周啊!你说要吃好吃的,我才挑了这儿。谁知道今天主厅有贵人到场,主人从头到尾都陪在那里……你知道这种私家菜,就只有一个主人,集厨子和服务员于一身……所以只能劳烦你们涮火锅啦!真是不好意思!” 蓝釉被一身酒气的莫如宾搂着脖子,并没有显得不耐烦,仍旧是笑眯眯地问: “贵人?哪个贵人?能贵过这位后面那位爷?” 说着就指了指顾家臣。 顾家臣赶紧一低头,他最怕有人在外人面前提到这个。不过这件事之后,似乎所有的纨绔们都已经知道他和任啸徐的关系了。 莫如宾看着顾家臣暧昧地一笑,道: “都是贵人,都是贵人!你们一动手指头,就能把我们莫家像捏蚂蚁那样捏死……我算认清楚了,真的。不瞒您二位说,我莫如宾以前觉得自己那真就是个人物!一遇风雨化成龙!是吧!现在才知道,不伺候好你们这几位爷啊,我莫如宾那就比一只蚯蚓还不如!别说他后面那位爷了,就是他!现在在我面前,我也得叫他一声爷!是不是?唉……世态炎凉啊……” 莫如宾感叹了一阵,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蓝釉耳边去说:“您知道主厅那位,听说是程家公子亲自陪着来的!他都是陪客了,您说主客得多厉害?” 蓝釉微微有点吃惊,道:“哦?程公子亲自陪的?” 顾家臣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唧唧咕咕讲悄悄话,他也听不清,于是埋头只顾吃。 东星斑的肉雪白,潮州菜最喜欢煮这道鱼。这种鱼现在已经是保护动物了,上桌的都是人工饲养的。就算如此,这鱼也算是人间美味。 顾家臣一边吃,一边分心去听一听他们在叽咕什么东西。只听见莫如宾不知道说了一个什么,蓝釉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蓝釉这孩子的表情很丰富,好像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但是顾家臣知道他那都是装给人看的。这种人就像曹操,知道他内心想法的都是荀彧,都得死。 莫如宾过来又喝了好几杯,蓝釉喝的酒有点度数,莫如宾醉得更厉害了,走路都打偏偏。好不容易他扶着门出去了,蓝釉就放下筷子站起来道: “云三公子在这儿呢!走吧,咱们过去打个招呼。” “云三公子?”顾家臣有点迷糊地重复这个称呼。他知道“程公子”是程忆周,“二少爷”或者“二爷”是说任啸徐,“大少爷”是任啸怀,“小季爷”是季泽同,面前这个少年叫“小蓝”,不是爷字辈儿也不是“公子”辈儿的。可是“云三公子”是谁?他倒是没有听说过。 蓝釉解释道:“云三公子么……他不厉害,他爸爸厉害。没事,你放心,他人挺随和的,说两句话不会吃了你。一会儿人家知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3 道我们在这儿却不过去打招呼,就说不过去了——他难得到r市来。” 顾家臣有点纳闷,他不厉害为什么程忆周要亲自陪? 蓝釉只是冲着他暧昧一笑,道:“云三儿啊……长得可漂亮了!一会儿你见着了就知道了!” 第74章 和顾家臣他们冷冷清清的包厢不一样,主厅是有人应门的。 蓝釉拉着顾家臣走到主厅的门口,轻轻按下铃,不一会儿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 “请问是谁?” 蓝釉笑盈盈地说:“麻烦通传一声,就说蓝釉和顾家臣求见。” 顾家臣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抖。他有点老师恐惧症,一开始是听到老师点名心跳会莫名加速,发展到后来基本上除了任啸徐以外,是个人叫他的全名他就要发抖一下。 里面的女人听了,说了句“请稍等”。 隔了一会儿,那女声再次出现:“云公子请你们进来。” 门啪一声开了,蓝釉拉着顾家臣大步流星地走进去。顾家臣前脚刚跨入门内,后脚还没来得及抬进去呢,就听见里面哗啦啦一声响。 屋内的灯光不很亮,顾家臣第一眼看得不大明朗。只是隐约地看见一个一身便装齐齐整整的男人,被按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按住他的那个人却只用了一只手,用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绞着他的胳膊,身体其余的部分优哉游哉地摊开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坐着。 那人的背后站了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看身板儿就是当兵的。顾家臣定睛一看,才发现被按住的那个人竟然是程忆周! 这一惊不小,程忆周算是顾家臣认识的人当中身手最好的了,如今却被人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就制伏,可见此人身手不凡。 顾家臣忍不住抬头去看那个倚在沙发上的人,这一看又是一惊。那人长得煞是漂亮。俊眼修眉,眉目之间顾盼生情。目光流转,所到之处,竟有一种使人拜倒的魅惑与气势。他身材清颀,手臂修长,看上去瘦瘦的手臂线条异常流畅,每一分肌肉都趋近完美。 从长相到身材到力度再到气魄,都是那么漂亮。 就在顾家臣一惊一乍之间,那好漂亮的男人已经抽回了自己的手,把程忆周从桌子上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说了句: “小样儿,翅膀长硬了,敢阴起我来了!” 程忆周却不苟言笑,直愣愣地坐在一边,盯着蓝釉道:“你们怎么来了?” 蓝釉笑呵呵地伸出大拇指指着顾家臣道:“有人请他在这儿吃饭,让我作陪。” 程忆周点点头说:“嗯。别拘束了,坐吧。” 然后又指着旁边刚刚把他按在桌子上的漂亮男人道:“这是云紫苑,云三少爷。西北军区(家族势力)。” 然后又指着他们两个道:“这是顾家臣。蓝釉你认识。” 叫做云紫苑的漂亮男人饶有兴致地用手摸着下巴,看着顾家臣道:“哦,你就是顾家臣……听说你爷爷救过他爷爷,是真的吗?” 顾家臣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是……真的。” 云紫苑又张开双臂靠在沙发上,翘着脚,道:“哟,今儿可算齐全,你家恩人的后代和我家恩人的后代都来了。坐不坐?” 他的目光扫向蓝釉,没有一丝欢迎。蓝釉看着云紫苑略带阴狠的目光,马上明白了过来,赶紧拉起顾家臣就往外撤离,一边撤一边说:“不坐了,不坐。我们就是来打个招呼,这就走,啊,这就走!” 说着还把一旁准备现场操作几个菜式的老板娘也给拉走了。 顾家臣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进去打了个招呼,又莫名其妙地被拉出来,走回包厢的时候,他忍不住问蓝釉:“那到底是什么人啊?” 蓝釉听了他的问题,却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道:“你是不是西南人啊?” “土生土长的啊。” “那你怎么连云家都没听说过?” “啊?” 蓝釉看见顾家臣的表现,似乎非常失望,又是摇头又是咋舌,一边喃喃道:“不是吧,你跟着任二爷这几年你都在干什么呀……你爷爷真救了程家老太爷么?那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事的孙子!真不可思议……” 顾家臣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不由得把刚刚的情况都回忆了一遍,看看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这一回忆,他就觉得那个云公子看人的眼神儿怪怪的,尤其是他对程忆周说的那些话,怪肉麻的。于是他忍不住问: “他和忆周是什么关系?” 蓝釉已经走回他们包厢的桌子边儿,正端着一杯水要喝,听他这么一问,猛不防把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然后很满意地拍着顾家臣的肩膀,夸奖道: “哈哈哈哈,哎呀,不愧是二爷身边的人,您老这眼神儿可真毒!一眼就看穿了要害。我先还当你什么也不知道呢!啧啧啧,你厉害!” 说着就竖起了大拇指。 蓝釉平时话很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话突然变多了,顾家臣还想他是不是吃牛肉吃嗨了,有力气没处使只能翻嘴皮子。 看着顾家臣一脸困惑,蓝釉很好心地止住了笑,拉着他坐在桌子边儿上,一边继续涮火锅,一边给他当解说员: “哎呀,也难怪,听说您老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和我们这种粗人野夫当然是不一样的……这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那时候估计咱们都没出生。云紫苑,19xx年生,出生地a省a市,西南人。出生两个月的时候,她妈妈抱着他去了澳门,在那儿偶遇出外考察的前西南军区一把手,现在在西北军区……” 蓝釉像背档案资料一样把云紫苑的情况一股脑儿都背给顾家臣听,档案资料太过无聊,听得顾家臣有点茫然,有点昏昏欲睡。 “说起来,他们家和咱们二爷还有些渊源呢!”蓝釉说着说着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顾家臣听到“二爷”两个字就来了兴趣,赶紧追问后话。 蓝釉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又夹了一片鱼在锅里涮着,一边悠悠地说:“你知道沈氏吧,就是二爷的妈妈。” 顾家臣点点头:“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她在嫁给任老爷之前,曾经订过一次婚吧?”蓝釉把涮好的鱼片吃面一样一口吸进嘴里,也没怎么嚼就吞了。 “知道。”顾家臣表面冷静,其实心里咚咚咚打着鼓。 不像女孩子说八卦时候那么理所当然兴致勃勃,顾家臣是从来不敢在人背后说三道四的,也从来不敢过多地打听任啸徐以及他们家族的事情。 这一点是季泽同教他的。顾家臣以前很喜欢问三问四,直到有一天季泽同把他揪住按在墙上警告一番。季泽同眼神毒辣,揪住顾家臣的领子冷笑着说:“没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4 事儿别瞎问。好奇害死猫!” 顾家臣就再也不敢瞎打听了。就算内心再想知道,胃口被吊得像天上的月亮那样高,他也不会露出焦急的表情,永远就是一副“你想说就说不说就算了”的模样。 “沈氏以前订婚的那男的,家里是局级。你知道那男的家里挺惨的吧……家破人亡啊!” 顾家臣咽了一口口水,说:“嗯。” “那男的以前不是有个女朋友么?后来沈氏要收拾她,她就跑了……那个女人就是云三儿的妈妈。那时候他妈妈挺惨的,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被逼的走投无路,只能来求我们家帮忙。我们家不是道上的么,拿钱消灾的那种。就帮她找了个机会逃出去了。本来也没打算管了,谁知道云三她妈妈这么争气,居然搭上了云爷……” 蓝釉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似乎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顾家臣终于忍不住了,问了一句:“所以呢?和啸徐有什么关系?” 蓝釉笑盈盈地白了他一眼,道:“还没理清楚啊?云三的妈妈是云爷身边最受宠的女人,她跟云爷之前,是沈氏以前那未婚夫的女人,沈氏逼得她狼狈跑路……这个仇,难保她没记着呀!所以云三可以说是你们家啸徐的仇人。” “仇人”两个字把顾家臣下了一大跳,蓝釉看见他那个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就故作神秘地凑到他耳边说: “所以,你千万要小心,可别招惹了那个人。他长得多漂亮你也看见了,要记住革命先辈们的血的经验教训啊,越漂亮的男人,越会坑人……” 顾家臣还在想那是哪个革命先辈的经验教训,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倚天屠龙记》里面殷素素跟张无忌说的遗言的盗版。 顾家臣还能思考,有人却不能了。 蓝釉拉着顾家臣和老板娘都走了之后,云紫苑又不耐烦地把跟着他的所有人都赶出了包厢。房间里空荡荡只剩下了他和程忆周两个人。气氛变得暧昧而诡异。 程忆周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唰一声站起来,迈开有节奏的步伐走到沙发最远的一头来坐下,装模作样地拿起小叉子叉起一片水果来放进嘴里嚼着。 云紫苑的脸色簌地变了,轮廓柔和而妩媚的脸阴沉沉的。他的声音极度诱惑,像亚当和夏娃偷食的禁果一般,神秘而充满未知的危险,声音在封闭的包厢里回荡着一阵阵空空的回音。 “过来。”他目光直视前方,命令道。 程忆周不为所动,只是侧过身去咬他的水果。脆生生的苹果嚼在他嘴里沙沙作响。他穿着便服,身板却挺得笔直,脚上也还踏着一双美式军靴。 军人受过训练,有一种野性的敏锐,背部往往比正面的感觉更灵敏。程忆周背对着云紫苑,却也能从呼吸和温度感觉出背后那个人的具体方位。他沙沙地咬着苹果,正苦恼着一片苹果要吃完了,却猛然发现背后的气息已经消失。 未及他回头,一个清亮魅惑的声音已经响起在他的耳畔。云紫苑仿佛瞬间移动了,鬼魅一般地出现在程忆周身后,一双手蛇一样缠住他的身子,道: “小鸟儿翅膀真的长硬了,要飞了?我来检验检验,看看你到底合不合格。” 腰间突然一紧,程忆周只觉得整个人都往后仰去,他还没来得及反映,就在那么一瞬之间,天地已经颠倒。他的手腕被用力一按,便感觉到一阵麻木贯穿五指,整个手不受自己的控制,无力地松开,手上的小叉子掉落在地,叮叮当当一阵清脆地响声。 云紫苑已经翻身骑在他身上,两只手死死地拧住他的双手,将之固定在他身后。 第75章 包厢里静悄悄的,仿佛入夜的荒野,暗沉沉的空气里弥漫着野性气味。 云紫苑分开两条修长的腿骑在程忆周身上,一只手固定着他的双手,另一只手的袖子里支出来一把小小巧巧、刀身黝黑的瑞士军刀。 锋利的刀刃贴着程忆周的皮肤,一阵冰凉。他奋力挣扎,云三拧住他的那只手却始终纹丝不动,力量极大,禁锢之力尤如磐石。他冲程忆周摇着头说: “啧啧,你在哪儿训练的?把你们教员拉出来让我好好训训!” 程忆周面露怒色,他听不得有人这样讽刺他的教员。他又不是特种部队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军政干部,接受的也是一般的格斗训练,单兵作战能力完全不怎么样,哪能像云三这样招招致命呢? 瑞士军刀就抵在程忆周的脖子下面,刀刃像是有气一般,惹得他的皮肤一阵酥麻。一阵微凉从身体上划过,程忆周的衣服已经被军刀割成两半。 云紫苑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冷哼着说:“小猫儿没有好好训练啊……不好好训练就要受惩罚的!” 好端端的一件衣服,明明是带拉链的,轻易就能脱下来,云三却也不肯放过,非要拿刀子割。程忆周没办法,钳制住他的那双手仿佛妖怪一般,天生就有一股怪力,任他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挣脱不开。 军刀极为锋利,程忆周还没来得及思考脱身的方法,就感觉腰间一凉。他心中大叫不好,如一只受困的小兽一般奋力挣扎起来。云三见他还敢挣扎,两只手捏住他的手腕一用力,程忆周就觉得自己的双手脱臼一般,完全失去了力气,耷拉在沙发上,疼痛像火一样烧起来,从他的肩膀蔓延到手腕。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云三割开了程忆周的皮带和外裤,刀尖沿着他白色的内裤边沿滑进去,挨着他的皮肤,轻轻挑起来,雪白柔韧的棉布便开了一道口子。那一丝寒气从他的右臀横划到左臀,棉布被割裂的声音噼啪作响,刺得程忆周的耳朵一阵阵颤栗。 最后一丝棉线也被挑断,他的整个身体都暴露在外。空调的温度事宜,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并不会觉得冷。程忆周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身后响起了拉链拉下的声音。 一片灼热靠近了他,仿佛太阳的炙烤一般,连血液都要蒸发了。程忆周趴在沙发上,身体不由得发起抖来。他已经回忆起了那样的疼痛,痛得灵魂都要出窍了。身后这个男人如同夺命的夜叉,把他按在一片枯枝腐叶当中,顷刻之间便要将他抽筋剥骨。 程忆周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咬着牙关,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黯淡的泛白的灯光,映着他倔强而瑟瑟发抖的身躯,这具健壮的身体开始感觉到恐惧了。 他几乎是调动了全身的力量来迎接即将到来的痛楚,那撕裂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访。 云三已经收起了手里的小军刀,程忆周的手臂失去了力气,他可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他的衣服先剥光,就像剥一只青蛙的皮那样。 残破的衣服碎片丝丝落地,程忆周线条分明的身体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云三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5 面前。 他比以前成熟了,云三想。 这具身体已经拥有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受过训练的肌肉结实有力,皮肤紧致,略微粗糙,颜色比以前更黑,黑而健康。那颜色轻易地就勾起了人的食欲。 云三的洁白的手指一寸一寸地划过他的肌肤,感受他身体的颤栗,时间仿佛倒退回从前。部队作训,小猫儿跟着一群肩膀上都是星星的军官们走进训练场。 年轻,骄傲,趾高气扬。云三只看了他充满希望的眼神一眼,就那么一眼,他就打从心眼儿里讨厌上了这个小孩儿。指导员指着程忆周对云三说: “就他,程老爷子的独生子。今天部队搞野外训练,他想跟着进林子。你和他一样的,要多照看照看他。” 云三不屑地一笑。他知道。他看到那副身子就知道他的体力不怎么地。他这样的人独身一个人进林子无异于送死。指导员让他帮帮他,那就帮一帮呗。反正他为了躲着两个哥哥来了这儿,横竖也没事,就陪他好好玩玩儿。 他还记得入夜之后,他们两个搭了窝棚,生了火,一边儿烤着新剥的蛇肉一边聊天。程忆周说林子真有意思,当兵还不错…… 云三一边应付着笑了笑,一边轻蔑地想,你当然觉得有意思,这一路的危险我都替你解决了,你他妈的就只顾看风景只顾吃,当然有意思……这个独生子,小太阳,家里的宝贝儿,就算当兵也最多新兵连呆半年就直接转文干,然后进军校,出来之后进政治部,接着就一路升升升……他厉不厉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程家的儿子,是一把手的儿子…… 自己的两个哥哥不就是这样么?虽然他们远比这个小家伙厉害,不论从身体上看还是从心智上看…… 真好啊,前途一片光明。自己却从小就长在两个哥哥的排挤之中,就连躲回西南来,跟着部队进林子作训,都会怕什么时候哪个哥哥不开心了,直接派个狙击手来把他爆头。 人与人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夜晚的林子温度很低,他们俩靠的很近,凑在火堆边取暖。程忆周一边哆嗦着烤火一边说:“天可真冷,咱们俩挤着睡得了,省的半夜了冷死。” 云三的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他魅惑地笑着,从自己的作战包里拿出一副扑克牌来,冲程忆周摇了摇,道:“怎么样,来两局?输了脱衣服。” 程忆周一听就来了兴致,拆了包装就开干,却三下五除二就输了个精光。他倒是很认真,真的把衣服都脱了,没两秒钟又讨好似的跟云三说:“兄弟,大半夜的太冷了,意思意思就完了吧。” 云三却把他的衣服扣在自己身边不给。很大方地敞开了自己的衣服,说:“输了就是输了,不过你可以躲到我衣服里来取暖。” 他们两个那时候都还不大,作训服挂在身上宽宽大大的,要钻两个人进去也不是不行。 程忆周非常犹豫,嘴里口口声声地说:“两个大老爷们贴在一起怪恶心的。” 云三听了,就直接把程忆周脱下来的那一堆衣服挑起来朝身后一扔,意思是你冷死了我也不给。 程忆周冷得受不了了,只好投降,耐着性子钻到云三怀里去。他的身体冻成那样,遇到热源就难以控制,条件反射一样地抱紧了云三。 后来的事情几乎是顺理成章的。 云三直接拿作训服的衣袖把程忆周捆了个结实,然后把他按在满是枯枝腐叶的地上,几乎没怎么准备就开始侵入他的身体。程忆周像一只小狼一样地嚎叫,满脸是屈辱,满脸是懊悔,表情很复杂。 完事儿之后他脸上都是泥土的颜色,脏脏的,像个小花猫,比画好的伪装还容易让人看错。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身体瑟瑟发抖,就像被狗咬了一样。 算起来,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这只小猫儿还是那么骄傲,那么率真,那么一帆风顺……身体也照样一塌糊涂。果然没有天敌的动物只会懈怠堕落、软弱致死。 云三俯下身去,呼吸逼近了程忆周的耳边。他伸出粉红的舌头,小狗一样舔了舔程忆周的耳廓。接着腰部狠狠一用力,就听见身下的人儿发出了久违的抽气声。 云紫苑就像一把利刃一样侵入了程忆周的身体。程忆周死死地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身后撕裂的胀痛直冲入后脑,他整个人都要被揉碎了一般。这个人明明比自己还要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下一下的撞击,拍打出淫靡的声音。云三似乎很轻松,而程忆周的呼吸却低沉而粗重,他总觉得每一下的撞击都想要把他的五脏六腑全部从身体里拍出来一样。云紫苑的侵入那样蛮横,那样持久,就算他已经四分五裂、魂飞魄散,身后那个人仿佛也不会停止。 他像野兽,又像飓风,更像夺命的夜叉。 可自己这条命却是他救的……程忆周想要回忆,可他意识模糊,只记得自己倒在冰冷的河水里,浑身都失去了温度。有一双手把他从水里捞起来,有一双唇给了他呼吸…… 真是孽缘,他感叹道。 终于事毕。包房里都是男人体液的气味。 程忆周浑身赤裸地坐起来抽烟,小麦色的肌肤上挂满了汗珠,淡淡的烟雾从他的口齿间腾起,在暗暗的空气里划出一团团鬼魅图案。 云紫苑仿佛累了似的,提好裤子倒在一旁,满脸倦色,懒懒地说:“我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 程忆周用嘶哑的嗓音恨恨地说:“不满意就滚!” 云三笑了一声,语调柔软,道:“别啊,程公子,我现在还靠您呢!您不罩着我,我就要被那帮混球剥皮实草了。” “你活该!” 程忆周说完这句话,全身的力气早已透支,他不得不靠在沙发上才能支撑坐着的姿势。他抓过地上衣物的碎片遮在腰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云紫苑离得他远远的,轮廓满是落寞,好像天地都背叛了他,万物都抛弃了他一般。他从小就是这样!程忆周愤怒地想,从自己第一眼看见他开始,他就是一副愤世嫉俗,轻蔑而不可一世的模样。口口声声嚷着活不下去了,抬手投足间却又从来不给别人活路。 这个男人长得那么漂亮,内心却那样狠毒。 蛇蝎美人。 而他自己却正好撞在他的毒针上,所以活该肠穿肚烂! 西北的形势已经明了,程忆周也明白,如果自己不管他的话,他大概真的会死的。这个男人比想象中的高傲,在两个哥哥的打压之下孤军奋战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要落荒而逃了。 来找自己,是他的最后一条出路。折磨自己,是他的最后一点尊严。要不要粉碎他呢? 程忆周思索着,耗尽全身的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6 力气又吸了一口烟。 第76章 菜过五味,蓝釉满意地趴在沙发上哼着小曲儿。 顾家臣中途被莫如宾拉出去唱了一首歌。他没有得到掌声欢呼声尖叫声,唱完之后整个乌烟瘴气的包厢里一片寂静。顾家臣没多做停留,扔下话筒就跑了。他不大擅长在陌生人面前唱歌,好在当中有几个是检察院的同事,不然他还不想过去呢。 顾家臣走后,莫如宾他们偌大的包厢里仿佛还回绕着他唱歌的声音。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个男人看上去平凡无奇,他个性温柔腼腆,怕生,从不多事,可以说是懦弱。最多就是样貌清秀一点。他身上总是有一股小门小户出身的气息,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人和高门完全不搭调。所以大家知道他坐着一台玛莎拉蒂出现的时候,都本能觉得很吃惊。每个人都酸意盎然,忍不住要去挖苦讽刺他几句。 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所谓嫉妒,就是指人们为竞争一定的权益,对相应的幸运者或潜在的幸运者怀有的一种冷漠、贬低、排斥、甚至是敌视的心理状态。 顾家臣无疑是幸运的,所以他受人嫉妒也是活该的。 只有在刚刚唱歌的时候,在场所以的人,包括小佳,都把豪车和富家公子这回事忘得干干净净了。好听的歌声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人瞬间忘记这世上纷纷扰扰的烦恼忧愁,让人心旷神怡,舒畅如同新生。 他的歌声宁静悠远,就像他唱的歌词一样。顾家臣喜欢唱老歌,因为老歌多少经历了时间的淘洗,更有澄净人心的力量。 吉他和手风琴的声音和谐而清淡,让人恍然如同置身俄罗斯一望无际的辽阔雪原。白桦树傲然挺立,诉说着没有墓碑的死去的爱情。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对于这个静静等待的女人而言,生命或许在心上人死去的那一刻便停格了吧…… 对于顾家臣而言,他的生命,也许从他爱上任啸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停格了。所有的齿轮都偏离了方向,他的命运走向一个无法预测的极端……他并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在等待着他,如同死神等待着亡灵。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是不过是生命的附属品。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顾家臣到这个世界上,堪堪已是二十四载的光景。他这小半生可以简单地分为三个八年。 第一个八年,他年纪尚幼,记忆模糊。印象中最深刻的画面就是学校会议室的大门。那时候妈妈还是一名在职教师,每个星期二的下午全校教职工大会,顾家臣必须在会议室门口,和其他教师子女一起等着妈妈开完了会,才能回家吃饭。那时候的日子大部分是在那种等待中度过的。 第二个八年,家里频频搬家。妹妹已经能跑能跳能说话。顾家臣已经能够连续性地回忆自己的生活。他在镇上上小学了。从二三年级开始,就不断的有小伙伴转学到城里,常常是睡了一觉醒来,教室里就少了一个人。最后终于轮到了他自己。爸爸去省城找关系,托人让他进了第七中。他当时并不知道第七中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那个名字在他心里只是一个概念,一个传说。印象最深的便是妈妈搂着他低声哭泣,因为他要住校了,不能常回家看看。那段时间是流离而缺乏安全感的。 第三个八年,他的人生变得拥挤,恍如一梦。不但因为他已经开始长大了,也是因为他的生活当中多了那么一个人。人生变得饱满,饱满而肿胀,肿胀到他觉得自己都有点吃不消了。 任啸徐和他是多么不搭调啊,那样的一个富家公子,就这样占据了他的生命。 富贵,富裕而显贵。不仅要有钱,而且要有势。 享天下之利者,任天下之患;居天下之乐者,同天下之忧。财富,从来都是聚敛而来,是少数人手中掌握了多数人的生产生活资料,此谓享天下之利。集中天下利益财富的人,应该承担天下人的忧患;有权利享受全天下乐趣的人,应该分担天下人的忧虑。此所谓“达则兼济天下”。 而天下从来都是能人异士的。 顾家臣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能人异士。几乎所有人在年轻的时候,或者说小时候,都会幻想自己是英雄。都会狂妄,都会逞能,都觉得天是大哥我就是二哥。可顾家臣不会。他觉得自己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别提兼济天下了。 顾家臣没有什么大的心愿,有段时候他的确幻想过要去拯救什么。那时候环境污染太严重,家乡的小河去年还能游泳,今年鱼虾就死绝了。顾家臣觉得很伤心,因为爸爸以前每年夏天带着他去那条河里游泳。顾家臣运动细胞不很发达,学游泳学得太慢,一直都没学会。他总是想着,明年夏天我就学会了!可是明年夏天的时候,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游泳了。 那是他唯一一次想要拯救一点什么,因为他的小河被污染了。所以他想让天下间被污染的小河都恢复到从前清澈碧透的模样。那河水里闪动的是他美好的童年,和父亲在一起的亲密而快乐的时光,他想要留住那段回忆,他想要延续那一段回忆。 那个想法后来也消失了,因为那条河上游修了水坝,水坝把河水拦住。顾家臣所住的下游,河床早已干涸如枯。 慢慢的他知道一个道理——能者多劳。相对的,没能耐的人,就应该哪儿凉快上哪儿待着去,别妨碍了人家拯救世界就算好。 父亲逼着他读过那样多儒家经典。子思所著《中庸》尝说,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处在富贵的地位,就做富贵人应该做的事;处在贫贱的地位,就做贫贱时应该做的事;处在夷狄的地位,就做夷狄所应该做的事;处在患难,就做患难时所应该做的事。君子安心在道,乐天知命、知足守分,故能随遇而安,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悠然自得。 安心在道,乐天知命,知足守分,随遇而安,悠然自得。顾家臣觉得自己应该成为这种人。 仁人君子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他希望自己能变成这样仅仅是因为他胆小怕事,所以不会去打扰别人,也不希望别人来打扰自己。他想要和这个世界井水不犯河水。 而如今的生活,无疑是代替老天爷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他早已无法固守自己的最初的心,曾经的坚持都散落在天涯,如今的生活是鸵鸟一般的躲藏,和蝼蚁一样的苟延残喘。幸福安乐在不知不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7 觉间成为了奢望,现实和理想背道而驰,内心和外表道貌岸然,人格分裂成无数片,早已分不清真实的自己是哪一个。不知不觉这世界上的人都变得陌生起来。 是因为他和任啸徐在一起的关系吗?还是说,不管自己是什么样子,他们终归会露出他们的真正面目?世上的真假从来难以分辨,生死都爽利,爱恨却会一直纠缠,从这一世,到下一世,到每一世。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红尘世事皆如海,何时萧郎不路人?他和任啸徐又能走多久呢,他们会在下一个路口分别吗?还是说每一个路口他们都能一起走过?下一个路口,又该通向何方? 顾家臣觉得事情没完。 他当然知道云家。 这个家族曾经在西南盘踞。云爷在斗争中失势,被发配到西南军区。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烧起来,云家便发生了内斗。云爷的儿子借着京城帮和他老子斗争的时候,同他们里应外合,削掉了父亲的一帮旧部。后来云爷为了重整旗鼓,又调去了西北,那儿是云家的大本营。 云爷走之前,扶植了程家作为西南新的一把手。 云爷来西南的时候是将近六十岁的年纪,过了这二十几年,他也该八十岁了。难怪他的几个儿子斗得那么厉害…… 顾家臣知道云爷在北京娶的正妻给他生了一个孩子,老家的那个老婆生了两个,后来有一个听说是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这三个孩子都是当兵的。 现在的云三是什么来头?看他的年纪也不大,云爷的老来子?那也难怪,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云爷宠他,两个哥哥嫉妒是一定的。现在云家的三个孩子都不是一个妈生的,嫡庶亲疏自有不同。老爷子行将垂暮,一个家族在权力交接的时候最是脆弱,内外交困,西北究竟鹿死谁手…… 顾家臣摇摇头,这些东西不是他应该操心的。说什么西北的形势,那些东西任啸徐都不一定要操心。这么多年了还没学会么?事不关己莫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才是这个世界正确的处世之道。 刚刚在蓝釉面前他几乎是本能地装了一个傻。因为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当中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不过蓝釉今天也很反常,那么多话,似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还讲了云三儿妈妈的八卦。更重要的是,他还特地点出了云三的母亲和任啸徐的母亲有瓜葛…… 顾家臣,冷静。心底里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你可千万再别被人当枪使了! 云三会来西南,绝对不是来走亲访友这么简单。 程家可以算是云爷在西南仅剩的一支当权旧部。云家如今扛旗的是云紫苑的两个哥哥,云安营和云安连。此二人素来不和,不多久之前却传出他们俩冰释前嫌的消息来……三足鼎立,当合纵连横,两家合力先去一家,云三当然是最薄弱最容易打击的那一方……云安营和云安连和好的消息传出不久,他就这么突然的,悄然的来到西南…… 八成是来逃难的。 第77章 事情果然没完。 吃饱喝足的顾家臣和蓝釉两个正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程忆周突然推门进来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步伐较之前有些许凌乱。他盯着蓝釉和顾家臣道: “我们要给云三少爷接风,泽同订了兰园。一起去吧。” 蓝釉一听就开心地笑了,拉起顾家臣兴高采烈地说:“好啊,兰园这么厉害的地方,咱今天也去见识见识。” 顾家臣听到“我们”三个字,又听到了季泽同的名字,心想那今晚上r市的各种二代三代们该齐聚一堂了。他跟着任啸徐倒是很少见其他人,因为很多人任啸徐根本不屑见。 程忆周说完转身就走,蓝釉拉着顾家臣紧随其后。还没走出几步,顾家臣就收到了任啸徐的短信,叫他到兰园等候,要给一个人接风洗尘。 蓝釉笑呵呵地问顾家臣:“哟,谁发来的呀?” 顾家臣细声说:“是……他发来的。” 蓝釉听了,笑得更欢了,道:“哎哟,这可真是多此一举,难道二爷不知道你在这儿?难道二爷不知道程公子和云三少爷也在这儿?还这么眼巴巴地通知来……怕你被拐了不成?有我在还怕你被拐走,真是让人伤心……” 顾家臣听着蓝釉的一字一句,心中骤然升起一股烦闷,少有地板起了脸,冷冷道: “蓝釉……你到底是替谁办事的?” 蓝釉被他这样冷不丁一问,倒是一惊:“……你想问什么呢。我们这样的人,从事的是服务行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自然是谁给钱我们就替谁办事啊。” 顾家臣道:“那啸徐也算是你的大主顾了。既然你是服务行业,总得有点好态度吧,背后这样说三道四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蓝釉听得一愣。 顾家臣好像变成了工作时候读起诉书的那个检察官同志,说话哐铛铛的,虽说不重,却掷地有声。他看顾家臣的眼光突然变得有点飘忽不定,质疑当中带着三分难以置信两分出乎意料。顾家臣观察力敏锐,则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分的终于得逞。 说那么多不就是想逼我开口么?我现在口开了,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大家都爱说一个词叫做潜移默化。一个人的转变往往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的。久在兰芷之室则不闻其香,久在鲍鱼之肆则不闻其臭。如果此刻顾家臣的灵魂脱离身体,在空中观察自己,他自己也一定会吓一跳的。 他竟然为了维护任啸徐,开始和外界的势力作斗争了。 他进这包厢就觉得奇怪,那莫如宾怎么好死不死偏偏找了蓝釉来当见证?他顾家臣和蓝釉又没有什么交情,他挨打之前甚至都不认识这个孩子。这是为什么呢? 危险将近的时候,人会用动物的本能来保护自己还有进行反击,这种情况下理智往往会退居二线。所以刑法里才会有自卫这一说。 顾家臣显然是嗅到了危险了。从蓝釉的身上,还有从那个云紫苑的身上。甚至,连程忆周的身上都携带着那样一种气味。 莫如宾为什么要找蓝釉来?因为他手上能够抓住的关于任啸徐的把柄,就是任啸徐为了顾家臣去收拾了那几个动手的警察。而处理这些警察,是蓝釉动的手。 顾家臣心中不由得一阵冷笑。 莫如宾说是只吃个饭,还装出那一副大受打击之后听天由命的样子来,醉醺醺地说了那么一番话……到头来不过是演戏。 这还真是个鸿门宴,自己不知道哪里露出什么马脚没有。 蓝釉自始至终都盯在他身边,此人是敌是友尚且难以明辨。今天他又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8 说了那么多话,摆明了是想趁着自己单独赴宴的时候挑拨离间。若不是顾家臣久居虎侧,早练就了一身逃命的敏锐直觉,恐怕还真发现不了他的意图。 “咱们二爷还不知道你在这儿?这真是多此一举”……这话表面上看起来稀松平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蓝釉其实是想告诉他,你别以为二爷很相信你,你的一举一动他都监视着,你不过是他手心里的一只小鸟,这辈子只要有他在,你就别想逃出生天。 爱情这个东西,非常的脆弱。尤其是背负了太多的爱情。顾家臣和任啸徐的这段情无疑是很脆弱的。这群家伙看中了这段情,起先是利用了任啸徐对他的宠爱,现在又利用了他们感情脆弱的一面妄图打击……俗话说阴谋是爱情的敌人……妨碍人家谈恋爱是会被驴踢死的。 真是一群不择手段的混蛋! 顾家臣一言不发地跟在程忆周的后面,和蓝釉并肩而行。他能感觉到蓝釉的目光不是飘向他这边,那目光极为复杂。蓝釉本来就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顾家臣也懒得琢磨他。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但是利用别人感情这种事情他绝对不能原谅。 何况是利用任啸徐的感情……那是他顾家臣活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的全部!是可忍孰不可忍。 早就听说r市名车甚多。前段时间任啸怀的婚礼,各路名车倾巢出动,把华尔道夫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可惜了那场面他还没看到。 这回的场面却异常低调,低调但是极其华丽。兰园的停车场是r市最隐蔽的停车场,没有之一。顾家臣他们算是来得晚的一批了,停车场内已经是豪车云集,举目四望黑压压的一片。黑车自古就是官家和富豪的代表,超跑这样的东西玩乐的时候才会开出来,大多数时间也就是停在自家的车库里。 顾家臣看到了季泽同那辆宾利,也看到了任啸徐的普尔曼。旁边的车位上,悍马就有好多,迈巴赫也不少,最外层的防火门底下还停着好几辆加长款。连带着云三坐过来的这一辆,估计全市叫得出名字的加长都在这儿了。 兰园的奢华是非比寻常的。这些车也不一定就是来应他们这个局的。程忆周打头阵,云三走在他后面,顾家臣和蓝釉远远地跟着。这兰园的花厅倒是有点儿像季家园子。 绕过回廊,就是一处木雕的大厅,四面环水,带点汉唐风格。镂空雕花的木头里都贴了玻璃,方便空调设备的使用。走到厅里,入目的是一排排的低矮的案几,案几前面就地摆着垫子,大家席地而坐,颇有古风。那感觉就有点像古时候皇帝宴请群臣的宴会场。 戏做得挺足,连摆盘斟酒的服务生都是穿了唐风罗裙的女人,个个涂的满脸雪白,点着樱唇,拖着莲步,梳着高髻,攒着大花。 云三是主客,坐主位,在最里面的位置,面向大门。 季泽同和程忆周是陪客,坐右起第一。任啸徐坐在左起第一,他看见顾家臣走进来,一个眼神把顾家臣招到自己身边。蓝釉在左起第二,这个位置是云三亲自点的。余下一些人各自择位而坐,端上来的酒杯子竟然是像模像样的青铜色三脚爵杯。 能来的人都是平时来惯了的,也不觉得有什么,端起杯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就敬起酒来。先敬了主客,再敬了主人,然后论身份地位一个一个地敬下来,轮完一圈儿的时候,一部分人脸上已经有了醉意。 过场走完了,大家就开始找自己的圈子。红二代的是一块儿,官二代的又是一块,官二代里混政治的在一块儿,混商业的又是一块儿。任啸徐他们几个自然是一个圈子的。顾家臣不方便插嘴,端着酒杯一点一点地抿酒喝。 这群人心机都太深,每一言每一语听上去都像是在打哈哈,其实每一个字都暗藏玄机。言谈之间亲疏敌友都甚是分明,自己人一听就明白,但外人却一分也听不懂,只以为他们在打哈哈。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像是有一种特殊的密码一样,生生与外界隔绝。 那些对话就算是录下音来,反复研究,恐怕都猜不到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这样的交流才算高明,那些古代什么画沙烧纸之类的方法,完全不值一看。 顾家臣当然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顾家臣很好奇,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场合,任啸徐要带着他呢?为什么像这样的一个场合,任啸怀不来呢? 任啸徐又进入了他聚会时候的那种状态,不时搭一两句话,大部分时间是在听。好像总是游离在交流之外,却又时刻掌握着每一句信息。 程忆周似乎有点激动,说着说着还拍了桌子一掌。他似乎和云三在争执着什么,季泽同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劝他不要激动,任啸徐则是伸出手去碰了他的肩膀一下。 这应该是吵起来了,顾家臣心想。他能感觉到程忆周和云三之间微妙的气氛,毕竟他也是过来人。 让他来猜一猜……云三这是回来借势来了吧?要说西南,讲“权”这个字程家是大头,讲“钱”这个字任家是大头。如果有钱有权,东山再起并不难。任啸徐面无表情,说明他并不反对借势给云三;程忆周态度激烈,大约是希望云三急流勇退,不要再和他两个哥哥们起冲突…… 站在程忆周的角度来讲,当然觉得云三应该激流勇退。争锋相对,那就要打破头,弄不好死无葬身之地。退下来安分度日,说不定人家大发慈悲,还能给你一条活路。相爱的人自然会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其他的怎么样都好。 可惜有的事,不由人。云三想借势再起,大约也是被逼无奈……云爷已经年逾耄耋,说走就走了。到时候留下他们孤儿寡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后果不难设想…… 顾家臣觉得挺爽的,冷眼旁观人家的爱情和命运,竟然是这么爽的一件事情! 第78章 酒过三巡,任啸徐的脸上已经有了醉意,顾家臣的脸上也已经有了倦意。 这大厅是在水上,墙壁围得四四方方,皆是实木,漆红雕花。每一边有一扇大窗户,几乎占了大半边的墙壁,窗外是兰园明珠湖。 夜色四溢,湖水细细流淌,闭目凝神可闻潺潺之音,更甚丝竹管弦歌调婉转。厅内的公子哥儿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觥筹交错,斗鸡走狗,尽兴玩乐。任啸徐有些醉了,程忆周像是在生闷气,云紫苑和季泽同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像是在拼酒。 窗外天空是蓝丝绒一样的华丽,月亮的形状像一半西瓜。月光清幽,照在明珠湖畔的草丛里,照在娇娆绽放的月季花瓣上,照在傲然挺立的凤栖梧上,照在浓密碧绿的荷叶上。 偶尔有夜风吹过,吹得叶子簌簌作响,那响声在层层夜幕中传得很远,像是跑过了什么动物一样,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99 朝远方溜去了。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顾家臣从案几的果盘里挑了切好的西红柿,用小叉子叉起来喂给任啸徐,好帮他解点酒。任啸徐的脸上像染了胭脂,白生生的皮肤中透出一大片粉嫩,他呼吸灼热,目光温润,双眸仿佛氤氲着一层水汽。 顾家臣把切得薄薄的西红柿递到他唇边,凉凉的果肉碰到他发烫的嘴唇。任啸徐深情款款地回望,嘴唇微启,把果肉抿进嘴里。顾家臣的心砰砰直跳,手指微微颤抖,脸上的殷红分不清是酒的缘故,还是情的缘故。他忍不住又低下了头。 任啸徐伸出手去轻轻抬起他的下巴,道:“我还要。” 他的眼神暧昧,略带三分诱惑,顾家臣赶紧转移视线。他举起小叉又从果盘里挑起一片西红柿,送到任啸徐身边。那西红柿切得太薄,叉起来之后有点不听使唤,顾家臣手一抖,果肉就掉在任啸徐的裤子上,啪的一声,把顾家臣唬得一震。 西红柿红红的果汁浸在任啸徐裤子那昂贵的布料上,像是被冲淡的血迹。顾家臣心疼买裤子的钱,赶紧拿手把那片西红柿扒开,却听到任啸徐嘴里发出“嘶”的一声。 果肉掉落的地方在大腿上,顾家臣拿手一碰,任啸徐就有感觉了,两腿之间撑的鼓鼓的,眼神也有了欲望。 顾家臣还愣在那里,脑子里嗡嗡直响,思索着该怎么办。上回他喝醉了,连季泽同都不管,直接把自己扛到卧室去,结果出来之后发现季泽同服毒……这段回忆卡在顾家臣的记忆里,就像鱼刺卡在他的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强硬地对付只会让那根刺越陷越深。 好在这里聚集的都是些有门有第的公子哥儿,玩什么他们都见怪不怪。任啸徐带个男人来,他们也觉得很正常。 中国的贵族阶级自古就有男色之风,虽说新中国开国之后,贵族这个玩意儿早就没落,但是如今的红三代也养出些贵族范儿来了。 何为贵族,绝对不是说有钱有权有势力就叫贵族。高尚、宏伟、壮丽、杰出、卓越、极致、有教养、有传承,才叫贵族。他们控制着资源,享有特权,重视血统,崇尚优雅,善于享受,并且世代皆有政治联姻。 他们可以从拥有高尚的道德,也可以从根本上无视道德。因为贵族是小众,所以约束大众的道德规范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在他们的世界里,婚姻和爱情完全剥离,只要完成了家族联姻和生育后代的任务,他们要和男人玩还是和女人玩都可以。 顾家臣一直觉得他和任啸徐之间的矛盾属于阶级矛盾。 他活在底层的社会里,卑微,低下,弱小,在意别人的眼光的程度往往都超过了坚持自我的程度。他必须服从许多的规定,随大流,并且把自己嵌入一套固定的价值体系,最好不要有任何突出的表现。 任啸徐则生活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他高傲,娇纵,强大,凌驾于万万人之上,俯瞰众生。他完全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可以制定规则,聚集了芸芸众生的世俗的洪流,只不过是他生杀予夺的场所。 他们的生活完全是一张纸的两面,本来应该走到天荒地老世界末日都没有交集。谁知道命运这把剪刀,拿着缘分的胶水,把他们硬生生粘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正面和反面从此交汇,时间和空间都被扭曲。 有些事情顾家臣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能理解。事实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中变成真理,时间浇筑的围墙保护这它们,不容人有任何的质疑。 任啸徐的身体离得他越来越近,顾家臣觉得周围的空气如同寒雾一般,包裹在他的四周,而任啸徐就是那唯一的一点热源,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想要和他融合在一起。 顾家臣身体僵硬如同一尊雕塑,任啸徐灼热的呼吸就在耳边。他感受着耳朵旁边那一团混杂着湿润的热气,深深呼吸。任啸徐掰过他的脸来,让他正对着自己,额头相触,顾家臣眨着眼睛,任啸徐长长的睫毛扫在他脸上,有些发痒。 四目相对,四唇相接,牙齿与牙齿碰撞,舌头灵巧地纠缠。顾家臣感觉到自己腰际被两条粗壮的蟒蛇一样的手臂给缠住了。他也伸出手去,从任啸徐的腋下穿过,勾住了他的肩膀。 耳边杯盘酒箸之声恍若不闻,任啸徐如同沙漠中饥渴的旅人一般,不断从顾家臣嘴里夺取他的甘露。嘴唇干裂发烫,微微肿痛,顾家臣不由得皱起眉头。那吻来得太激烈,等他们俩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已经有了淡淡的腥咸气味。 任啸徐赶紧松开了嘴唇,捧着顾家臣的脸看来看去,没有发现伤口。他正纳闷,却发觉顾家臣盯着自己发怔。唇边痒痒的,好像有东西流下来。 顾家臣赶紧不好意思地拿起一张柔软的面纸,按在任啸徐嘴上。看到洁白的纸巾上那一抹血红,任啸徐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嘴唇流血了。顾家臣的脸涨的像番茄,那红色像要滴下来一般,手里的那包面纸被他捏得皱成一团,他低着头极为羞赧地说: “不……不好意思,我好像咬到你了。” 任啸徐闻言大笑,拧着他的脸蛋说:“你也长出息了,敢咬我。” 顾家臣赶紧把目光转向别处,谁知道他刚别过脸去,就看见那边一个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儿看着他暧昧地一笑,还举起酒杯来朝他扬了一扬。顾家臣赶紧又把脸转回来,眼底里满是羞怯和不安。 任啸徐只是悠悠地喝着酸梅汤醒酒,淡然地说:“没关系,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在这里,顾家臣自然是不会那么担心的。这种场合里的东西谁也不会出去乱说,保密工作如同中情局一样严丝合缝。就算发生了什么事被记者拍到了,也不敢拿出去报道,最多收他们点钱,把消息卖回来。只有在医院那样的公共场合,他才需要特别注意,不敢和任啸徐做出太过亲密的举动。坊间的八卦可不是盖的,消息总会不胫而走,收拾起来非常麻烦。 散场之后,人人各回各家。 云三是不想回自家的,说家里就他一个人太冷清,就把程忆周生拖死拽拉上车,说要找个高地方看夜景。顾家臣本来应该和任啸徐坐一台车,可他心里有点事儿,少不了把季泽同拉到他原本坐的那辆奔驰上来。季泽同拗不过,只好打发自家的车先回去,然后和顾家臣同坐一车,跟在任啸徐的普尔曼后面,一行人在夜色中驶向任家大宅。 顾家臣有些不安,他先问了蓝釉的事情。季泽同打着呵欠说: “蓝釉能搞出什么事情?他们蓝家在西南混得再开,那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这大好河山早就易主,就算蓝家的旧部再回来,也不过是群小混混,能不能立足还得任二爷说了算。” 顾家臣讲出了自己对莫如宾那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0 点心眼的担忧,被季泽同翻着白眼不屑地数落了一顿:“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儿?你们家那位要弄死莫如宾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你说得他好像很厉害……什么都是二爷说了算,那他哥哥呢?你们家任啸怀呢?” 季泽同闭着眼睛说:“他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不管。” 顾家臣突然握住季泽同的手,很严肃认真地问:“泽同,你告诉我,是不是啸徐他爸爸……早就内定了啸徐当继承人了?要不怎么他才上大学就让他进公司?遇到事情也全是他做主,这样的场合他哥哥竟然都不来参加……你老实告诉我,他哥哥在公司里那太子爷的身份……是不是演出来的?” 季泽同有些不耐烦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你以为你是谁?任家的少奶奶?叫你两声还你还当真了。实话告诉你,对任啸徐而言爱情不过是种消遣,他喜欢你,拿你寻开心解烦闷扫压力,就是这么简单。就算他要留你一辈子,也不会仅仅因为他喜欢你,说不定是因为他根本懒得甩了你,才留着你在身边……” 顾家臣不说话了。夜幕沉寂如同深邃的大海,没有阳光,没有温度,冰冷刺骨。他静静地望着窗外,脑子里是一排一排的乱码。季泽同的话让他心里堵得难受,敏锐的直觉又让他如芒在背。 他总觉得有人不怀好意,莫如宾也好,蓝釉也好。 关于云家、蓝家以及啸徐他娘以及平淡的情节问题 这几个人物都是小茶另一本书当中出现过的人物,所以特地做了背景介绍,有读者表示读起来好像有些不懂,或者有点无聊…… 其实,怎么说呢,小说这个东西是一种编织,为了整本书的情节都能够前后照应,所以才会插入这些解释性的东西。 因为作者写作的时候有自己的情绪,所以偶尔会出现类似说教的内容,而这些内容大都是创作这部作品的动机。对于读者而言,可能会更有利于大家理解这个故事,但是跟剧情的推动关系并不很大……喜欢剧情紧凑的读者们可以调过这一段。但是有些东西是作者不得不写的,因为它们是一种心理上的线索,提醒作者故事的走向,不至于杀偏或者是写到一半就写不下去然后挤牙膏…… 所以要是让人觉得无聊的话,作者在这里说声对不起啦~~~~还有就是,谢谢大家的支持,这部书小茶写得很开心~~~~~我爱你们~~~~~ 第79章 车子靠近任家大宅的时候,季泽同突然变得很安静了。他本来是闭目养神,不时和顾家臣讲两句话,现在却睁开双眼开始盯着前面的车窗出神。 顾家臣看了他的样子,心中似乎有点明白了,就说:“不然,让车子送你回你家吧。” 季泽同好像没听到一样,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说:“啊?不用了。你也在,没关系。” 夜已深沉,任家大宅子亮着一小半的灯。安执事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们。亮亮的灯光挤退了黑暗的夜色,任啸徐一边走过大堂一边问安执事:“我哥怎么还不睡?” 安执事回答:“应该是公司的事情。” 任啸徐微微侧头:“哦?公司的事情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好像没什么事情值得他这么熬的吧。” “是夫人最近带着大公子去了一趟沈氏总部。兴许是那边的事情。” 任啸徐不屑地笑了一声道:“哼,一个小茶叶公司有什么好忙的。” 顾家臣看了季泽同一眼,后者正面无表情地走着。沈氏几乎控制了整个西南的茶叶市场,在任啸徐嘴里却是“一个小小的茶叶公司”,顾家臣也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是怎么算的。 等他们三个都到了任啸徐的房间,安执事亲自端了助眠的花茶来,伺候他们三个喝了,才开始问房间的问题。 安执事很妥帖地准备了两间客房,给顾家臣和季泽同住。他回话的时候,任啸徐直接一挥手,说:“你用不着这么小心。他住我房间,这一位,你去问问大公子,看怎么安排比较好。” 安执事并不多言,安安静静地退出去了。 顾家臣喝着茶,薰衣草安神助眠。他们三个都喝了酒,所以茶里特地多放了山楂,茶还没喝到一半,就听见了敲门声。 任啸徐和季泽同头也没抬,只有顾家臣放下杯子跑过去应门。门外的声音有些陌生,不是安执事,也不是赵秘书,那人说: “二公子,夫人请你们过去一趟。” 顾家臣一愣,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人是沈氏的助理。 他看了任啸徐一眼,后者一脸的不屑,于是只好对门外的人说:“好的,我们就过去。” 那人又在门口叮嘱了一声:“请尽快。” 顾家臣回到沙发旁边还没坐稳,任啸徐就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手上的小调羹扔进茶杯里叮咚作响。 “呵呵,消息挺灵,连秘书都不用了,叫个助理……这是存了心要给我们难堪呐。” “所以我说……不要回来就好了。”顾家臣小声说。 任啸徐一拍桌子,拍得那张玻璃的茶几锵锵一震。 “都像你这么躲着!要躲到什么时候?我还不信了,她姓沈,我姓任,这个家还轮不到她说了算!” 顾家臣被任啸徐吼得一缩,他瞥了一眼季泽同,后者还慢悠悠地喝着茶。 “那……那我们去不去?” 任啸徐地说:“不去。她心里不爽是她的事情。” 顾家臣心想这人应该是喝醉了,酒还没醒,所以才这么说。这真是,每次他喝醉了,就会出点这样那样的事情!不知道这回又要出什么事情呢! 沈氏从来就看不起他,也看不起季泽同。这个女人的心里有偏见,不喜欢小三也不喜欢同性恋,而且报复的手段非常奇怪。别的女人通常会选择打击丈夫的情人,饶过犯错的丈夫,可她却喜欢两个一起打击,对儿子也是这样。 任啸徐曾经跟顾家臣说过,那是因为沈氏的心里没有爱,她根本不爱自己的丈夫,她容不下情人这样的存在,只是源于一种心理上的洁癖。可是顾家臣觉得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心里怎么会没有爱呢?要知道自古以来女人就一直是男人的附属品,所以女人会把男人对自己的疼爱当作衡量自己价值的标准……没有爱的女人,心理得是多强大? “她哪里是强大?她就是单纯的心理变态。”任啸徐翘着腿说。 顾家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于他而言,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小市民家庭比较看重一夫一妻制,也比较在乎所谓贞洁或者忠诚的问题。可是任啸徐和季泽同这样的大少爷完全没有概念。他们想玩就玩,不想玩就扔。喜欢就要拿过来,不管自己已经拥有了多少。全天下都是他们的。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1 季泽同听到“心理变态”几个字,也咧嘴笑了,说:“小门小户是这样的。当初也是你爸爸年轻,造了那些孽,活该他受罪。” 任啸徐听到这里就来气,一脚踩在茶几边沿上说:“我真是不明白,我要是我爸,我直接把她掐死!干什么饶过她这一回,姑息养奸!” 季泽同道:“你妈也算能耐,抢了你们家15%的股份,啧啧,她手里要是没这一票,随便你怎么着她都没资格管!” 任啸徐气的又踢了茶几一脚,然后他们听见门被敲得震天响。 顾家臣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开了门,只看见沈氏怒鸡一样站在门前,浑身发抖。她背后好像还跟着几个人,是她的助手。顾家臣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沈氏一巴掌打在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 他的腿本来受了伤,如今走路的重心都在另一只脚上。这一巴掌破坏了他的平衡,顾家臣往一旁偏了两步,没站稳,一头栽到地上。 任啸徐眼明手快,赶紧一脚踩到茶几上,从上面跳过去,跳到顾家臣身后扶住他。 任啸徐大怒,朝着沈氏吼了一句:“妈!你干什么!” 沈氏气的满脸通红,喘着气道:“我干什么?我才要问问你是要干什么!你为什么把这两个小贱人弄到家里来?存心要脏了我的地是不是!” 两个小贱人,当然就包括了季泽同。小季爷冷笑了一声回嘴道:“夫人此言差矣,这所房子是可是登记在任常华任叔叔的名下,怎么会是你的地呢?” 顾家臣被一巴掌打得牙齿都松动了似的,吐出来一口血水,脸上肿起四根手指印来,他被这一巴掌打得蒙掉了。任啸徐看着那指痕,气的脸都白了。沈氏被季泽同反驳了一句,怒目圆瞪。朝着手底下的人吼道: “大少爷呢?叫他来给我管一管这个没脸没皮尖嘴嚼舌的东西!” 后面一个人急急忙忙跑开了。 任啸徐选择了无视沈氏。他按着门边的招唤铃,安执事不消片刻就出现在门口。 “顾先生伤了,去给我拿冷敷来。” 安执事点了点头,转身去拿了冷水和毛巾来。他端着东西走到门口,路过沈氏身边的时候,沈氏就伸出手去一推,把毛巾和水盆打翻在地。水花四溅,冷冷的溅在顾家臣和任啸徐的身上。季泽同倒是有先见之明,直接跳到沙发后面去了。 任啸徐冷眼看着沈氏,怀里抱着顾家臣道:“安执事,再去拿。” 沈氏也好像平静了似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和机械,道:“只管去,拿多少,我砸多少。” 任啸徐气得笑了,问:“那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砸呢?” 沈氏道:“你把这个东西弄出宅子去,我不就砸不到了么。” 任啸徐还是在笑:“我为什么要出去?这儿是我家——” “我是你妈妈!” 任啸徐笑得更大声了:“我好怕——妈,我叫你一声妈,不代表你可以蹬鼻子上脸。你能逼得了哥哥,你逼不了我。” “呵呵,”沈氏也笑了,“好啊,终于露出真面目来了……当初是谁在我面前说,一定会听我的话?啸徐,你听妈妈的话好不好?把这个东西弄出去——我见不得他在我屋子里!” “那行,反正我外面也买了房子了。我和他出去住。” “你这样光明正大地跟他同居,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谁敢乱说什么?我真的不懂,我们俩哪儿碍着你了。你要传宗接代,我哥已经给你娶了儿媳妇给你怀了孙子,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变本加厉?” 沈氏苦笑着道:“我变本加厉?是你们兄弟两个让人不省心!这个东西算什么?还有他——”沈氏指着沙发背后的季泽同。 她突然哽咽住了,有点说不出话来,指着季泽同的指尖瑟瑟发抖。 第80章 小季爷面无惧色,眼睛像一面镜子一样直接的把沈氏的目光返还回去,还附加了三分挑衅。 沈氏面无血色,只有眼珠子珍珍发亮,表明她不是一具苍白的尸体。看见沈氏大发脾气,顾家臣的心跳得厉害,心跳声咚隆咚隆像打雷一样响彻耳际,他的双手十分不安地抓住任啸徐的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泽同的目光挑衅太过,沈氏直起的指尖颤抖着,突然往后一仰,像是晕倒了一样。她的助手赶紧从后面扶住她,沈氏才没有倒在地上。 任啸徐看见沈氏晕倒,也激动地往前一跨。他的手臂勾着顾家臣往前也带出去了一步。顾家臣被这一带,又有点失去重心,于是干脆整个人倒在任啸徐怀里。 怀中突然沉重起来,任啸徐才猛地想起母亲那一巴掌。顾家臣的脸还红肿着,任啸徐气不打一处来,冷冷朝母亲道: “装什么晕倒。我劝您一句,眼不见心不烦。” 沈氏疲惫地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脸色苍白,额头上都起了汗。一个扶住她的助手赶紧跟任啸徐解释说: “不是的二少爷,夫人她最近身体真的很不好。沈氏集团……” 沈玉妆突然喝止道:“你闭嘴,跟你说了不要乱讲话!” 任啸徐会意,意味深长地说:“哦……我说哥哥怎么这么晚都还没睡觉,原来您拉着他去解决娘家的事情。沈氏集团怎么了?前阵子我还见着舅舅了,和爸爸有说有笑的,不是好好的么?” “你闭嘴!”沈氏厉声道。 “哦……对了,我听说舅舅也在外面养了不止一个!怎么,您的娘家人就可以,婆家人就不行么?” “你舅舅养的那是女人!你要是喜欢女人,随便你养几个,我都不管,可他不行——你打量我不知道同性恋是怎么回事么?仗着不会怀孕,是个男人都可以乱搞!” 季泽同闻言爆出了一声响亮的嘲笑:“哟,啧啧,这还真是会骂人呢,在场的不在场的都骂遍了……” 任啸徐额头上都爆出了青筋,一突一突的,在他怀里的顾家臣看得触目惊心。 “行了,妈,您贞洁。要不怎么和我爸才睡了一晚上就嫁了呢?您不就是仗着自己会怀孕么?” 沈氏像被人戳中痛处一样,双手捏得紧紧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突然抓起落地钟旁边一个珐琅质的花瓶,直直地朝顾家臣砸过去。 那花瓶有一米高,长身细颈,插着几只香水百合。任啸徐抱着顾家臣往旁边一躲,花瓶砸在顾家臣脚边,立马碎了一地,蓝色和金色的碎片夹杂着水花四下散开,几只素净的香水百合死尸一般躺在水泊中。 任啸徐气得长叹一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顾家臣就有点受不了了,他被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刚才几个趔趄,撑的腿也隐隐地疼起来。砸过来的花瓶碎开之后那一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2 地的水泊,就像水漫金山一样淹没了顾家臣的思绪,那一瞬间他仿佛被漩涡拉住了,不由自主地就推开了任啸徐的手,跌跌撞撞冲出门去。 季泽同不由得叫了一声:“顾家臣——怎么跑了?” 顾家臣仿佛没听到一样,撞过沈氏身边的助理,拖着那条有些跛的腿,直往电梯跑去。 刚巧此时任啸怀来了。他好像是放下公事过来的样子,本来就心事重重。看到顾家臣撞出去,心里觉得好生奇怪,又看见沈氏站在任啸徐房间里,她和弟弟像两只刚刚经历肉搏的斗鸡一般。地上又是水又是花瓶碎,一片狼藉。抬起头,却发现季泽同看戏似的立在沙发后面,婷婷如莲。 任啸徐看见哥哥来了,冷笑一声道:“得了,您的心肝宝贝也来了,要是您不介意,我得去追我的心肝去。” 说完擦着沈氏和任啸怀中间的那条缝,追着顾家臣的背影跑了出去。 他追出去的时候,顾家臣已经上了电梯,电梯门飞快地合上,安执事站在电梯门口无奈地冲着任啸徐摇头。 好在楼层不高,任啸徐转身就往楼梯跑,脚踩在楼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声快节奏的闷响。 顾家臣像看了一场惨烈的战争片一样。那砸碎的花瓶仿佛不是一只花瓶,而是一个被重狙爆了头的人,肢体四分五裂,脑浆溅了他一脸。顾家臣呆呆地倚着电梯壁,整个人像傻掉了一样。 随着叮咚一声响,电梯门应声开启。大厅里此时空空荡荡,只有头上的水晶吊灯白花花晃人眼。顾家臣拖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大厅,把那扇粉白色刷金边的大门推开一个缝隙,瘦弱的身体像猫儿一样从缝隙中挤了过去。 灼热的空气迎面扑来,像要把顾家臣压碎烫熟了一般。 任啸徐跑下来的时候,正看见大门边人影一闪。他知道顾家臣跑出去了。 安执事已经先他一步跑到大门边,恭敬地替他拉开大门,任啸徐冲出去,门外是一片茫茫夜色,月华惨然落在大地上,那霜白的月光只不过加重了夜的黑。 好在门前守望的两盏灯还算亮堂,任啸徐就着那灯光四处张望,看见右手边闪过一道白色,他便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去,追着那道白光跑了。 顾家臣在沉重闷热的空气里前行。已经是八月,天气热得怕人,他才出来没两分钟,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头发一缕一缕黏在额头上,就像刚被水泼过一样。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 他的心里压得慌,那感觉就好像当初考研落榜的时候一样,觉得全世界都对他失望了。 他想做个好孩子,让父母满意,让祖国人民放心的好孩子。听话、乖巧、机灵、踏实,一步一个脚印,却又能更上一层楼。他不希望看到爸爸妈妈因为他吵架,因为他成绩不好而吵架,因为他性格懦弱而吵架,因为他不如别的小孩子那般优秀而吵架,因为他照顾不好诗华而吵架…… 现在算什么?爸爸妈妈吵架就算了,连啸徐也为了他和沈氏吵架……他又不是石油战略资源,为什么总是能引发战争呢? 顾家臣的胸口一起一伏,他必须大口地呼吸才能缓解脑袋里沉重的压力。他跑得其实并不快,但是周围却呼呼然似有风声。顾家臣埋着头只顾往前冲,像一匹受惊的小马驹,跑得心无旁骛,只想借着擦身而过的风带走回忆里的伤心和阴暗,以至于他连身边跟着两条黑色人影也没有发现。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脚下突然听见哗哗两声。一阵冰凉没过脚背,从凉皮鞋的缝隙中灌入,顾家臣才发现自己两脚已经踩入水中。举目一看,面前一片波光粼粼,洁白的半月倒映在水中,水波一圈圈荡开去,割裂了他黑黝黝的影子。月影摇晃,人影斑驳,如梦如幻,凄艳迷离。 旁边两条人影已经准备要冲过来,看见顾家臣骤然停步,他们才停止了动作。看来他并不是要投湖,只是不小心冲进水里了。 那湖水清浅,刚刚没过脚踝。顾家臣的第一反应是:完了,这双鞋可是真皮的,泡了水就毁了。 突然背后有人箍住他的腰,任啸徐湿润的呼吸声抵在耳边,顾家臣听到他正微微喘息。 “你没事往水里跑做什么!”任啸徐语带嗔怪,“我还以为你要举身赴清池呢,吓我一跳。” 顾家臣有点恍惚,手缓缓抓住任啸徐的手臂,感受到他的温度,好一会儿才喃喃说:“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脆弱么?” 任啸徐听到他的回答,松了一口气,道:“你说呢?” 顾家臣叹了一口气道:“啸徐……你能不能不要和你妈妈吵架?我不想看到你们因为我……吵起来。” 任啸怀紧了紧手臂,似乎有点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顾家臣本来想说因为他希望能够婆媳和睦相处,不过他马上意识到任啸徐一定会得了便宜还卖乖,所以及时收住嘴,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任啸怀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捏着他的脸逼他说,顾家臣憋红了脸一个字也不愿意吐,到最后还是任啸徐撑不住,噗哧一声笑了,道: “那是个老妖怪,就喜欢拿我出气。我们吵架可不是因为你——你还不知道她么?什么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她都能跟我吵一架。你担心什么。” “可是你们老这样见面就吵架,要吵到什么时候?而且,今天明明就是因为我——” “胡说,才不是因为你!我妈骂我,因为我是同性恋。要是没有你,也会有张家臣王家臣李家臣……时势造英雄,时势造基友……” 顾家臣听了也忍不住要笑,但是心中满是悲凉: “可偏偏是我啊!要是张家臣王家臣,那还好;李嘉诚——只怕你妈妈巴不得他和你在一起!” 是别人那还好,可是,偏偏是我——为什么这种事情老是找上我呢!顾家臣觉得好生委屈。 同性恋怎么了?他知道同性恋当中有很多滥交的情况,可是滥交的又何止同性恋,异性不是一样?说什么怀孕不怀孕,沈氏她也太小瞧计划生育这项基本国策了!说到滥,妓女妓男嫖客的生活更滥……怎么他们看妓的眼光都没有看自己来得厌恶?他顾家臣虽然是同性恋,不过他从小到大就只有任啸徐这么一个男人,不想有,也不敢有别人!就现在的女孩子结婚前也谈过三五个男朋友,这算什么!凭什么这么说他! 顾家臣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忍不住在任啸徐面前抱怨了两句。 第81章 任啸徐揉着他的头发,道: “没什么啊……这没什么。我妈一生气就口不择言,她这一辈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现在连你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被她得罪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是她的错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3 。你有什么错?” 顾家臣听了这话,觉得心里暖暖的。好在还有这个人在身边,不然这滚滚红尘如狼似虎,他该怎么办呢? “可她是你妈妈,她……” 顾家臣说着说着又止住了。他想起了父亲常常教育他的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是你妈妈,她说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顾家臣突然发现他之所以会这么激动,并不完全因为任啸徐和沈氏吵架。他是在无意识之中把沈氏和他的父母重叠了。 若是他的父母……他们会怎么样呢? 沈氏拿花瓶砸他……那爸爸呢?爸爸会不会拿烟灰缸打他?妈妈呢?会拿锅铲么?还有妹妹,妹妹会怎么想他这个哥哥呢?顾家臣记得前段时间诗华还讲过她高中的一件事情,说是有一个男生寝室出了一对同性恋,于是整个寝室的其他六个人完全不愿意回寝室睡觉,因为觉得很恶心。 现实永远都是这样骨感。 他呆在任啸徐温暖的怀抱里太久了,以至于有时候竟然会忘记了这段感情是世所不容的。不管如今的腐男腐女声势如何浩大,在人们的内心里,深藏的那个角落,永远都会认为同性恋是脏的,是烂的,是下贱的。他们永远会朝他们投掷鄙夷的目光,永远会在背后毫无顾忌地诋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有几个人能够体会这样的切肤之痛。那种世所不容,千夫所指,万目睚眦的痛。整个天地一片洪荒,要么炎然灼人,要么冰冷刺骨,极目所见全是一片水深火热,让人忘记了自己缘何要出身在这个世界上。 就好像美国颁布《解放黑人奴隶宣言》是在1862年,但是至今为止,种族歧视都没有消除一样。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路漫漫其修远兮,须知任重道远! 看着面前苍茫一片的水声月色,顾家臣突然有点想哭。他一转身,把头埋在任啸徐的肩膀上,抱着他想要流泪,却发现自己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任啸徐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呼吸平缓,臂弯坚实,像一座牢不可破的城堡,固执地守护着他们的爱情。任啸徐天生就带有这样一种少爷脾气一般的固执,他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不惜一切,不择手段。他从小就活得出挑,所以能够不管世人诽谤。 倒是任啸怀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赶紧安慰了沈氏半晌,亲自把母亲扶回房间去,又守着她吃了两片安眠药,扶她躺下,关上灯,才默默地退出来。 季泽同还留在任啸徐的房间里,他看着安执事唤了值夜班的佣人来,把任啸徐的房间打扫干净,另换了一个花瓶过来,仍旧是插了几只百合花。待一切都收拾停妥了,他又把任啸怀让进来,才安静地关上房门离去。 任啸怀看着季泽同苦笑,道:“你何苦跟着他们来瞎闹!” 季泽同笑着说:“有好戏看为什么不看?” 任啸怀脸上略带疲倦,他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对着季泽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出了房门。绕过主楼,来到任啸徐书房的休息间,关上门,他才又问季泽同道: “你刚才没说什么话吧?” “没说什么。怎么——” 任啸怀冷哼一声,道:“我妈消息挺快,你们一进门她就知道了。那么生气,估计啸徐在房间没少说她的坏话。” 季泽同眼神闪过一丝光,道:“难道那房间里有窃听?” 任啸徐冷冷道:“不止他的房间,我的房间也有,连我爸爸的房间都有。” 季泽同明白了什么似的,道:“难怪啸徐和你妈妈关系这么差。她也太过分了——” “这算什么。他有张良计人有过墙梯。你还不知道能我那个弟弟有多狠?这屋子的窃听,先都会传到他的人手上去,过滤一遍,再以细微的差距传给我妈——刚刚那些话可是他故意说给我妈听的,这是存了心要气死她!” 季泽同懒洋洋地卧在休息室的躺椅上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没兴趣。” 他说着一只手勾住任啸怀的领带,一把将任啸怀拉到自己身边来,双手扶上他的肩膀,含情脉脉地问:“这屋子该不会有窃听了吧?” 任啸怀不屑地笑了,道:“我还没那么无能,让她窃听到这儿来。” 季泽同吻上了他的唇,撬开他的牙齿,纠缠他的舌头。深吻之后,他趴在任啸怀胸口问: “你们这宅子里,到底有多少是你的人?我以为你一心向着你妈妈呢——孝顺儿子演得真好。” 任啸怀长叹一声,沉吟道:“其实,这宅子基本上没有我的人。” 季泽同有点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任啸怀无奈地笑了,继续说道: “这屋子说到底都是我爸爸的人。安执事就不说了,佣人司机老妈子……都是听我爸的,次一等听啸徐的,再次也不会听我和我妈的……你知道,自从出了那件事,我爸就再不让我妈碰啸徐了,说她太狠毒,教坏我一个就好了,别再教坏我弟弟……我妈这辈子老是意气用事——当初她想着送我出国镀镀金,拿个漂亮的文凭,好镇得住那些老臣旧部。谁知道我爸爸比他更有招,早早的就带着啸徐进公司,把一帮老臣的心都收服了。我现在空降下来,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好在我妈,她别的事情都做错,只一件事做得对,就是死乞白赖当了正妻,还给我爸生了两个儿子。要不然,任氏哪里有她的容身之地……” 任啸怀一句一句的说,季泽同就一句一句的听着,并不搭话。直到任啸怀突然捧起季泽同的脸,一本正经地问他道:“说实话,泽同,你恨不恨我妈妈?” 季泽同只是嫣然一笑,回答道:“那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有你在我身边,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任啸怀又无奈地垂下手道:“可是我恨。” 季泽同微微抬了抬眼皮,“有的人就是有本事,让全世界的人都恨她。” 任啸徐接话道: “是啊,全世界的人都恨她,然后她还活得好好的,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我觉得好不公平。你说她这一辈子害了多少人?若不是她,苏姨不会抱着云三儿跑路,吴家不会家破人亡……若不是她,你我不会生生分开,我也不用和莉耶结婚,莉耶更不用被关在这宅子里给我生孩子……若不是她,爸爸的情人不会死,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心如死灰,更不会迁怒于我……你说说我妈造了多少孽?她怎么能,怎么能—— “算了,歹人长命。”任啸徐无力地说。 季泽同突然撑起身子来说: “其实我恨她。我有时候恨不得她死——对她而言那不过是自己儿子的一段感情,可对我而言,那是我的一生。她就这么把我毁了……可她是你妈妈,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4 我下不去手。世间事往往都是这样,你恨一个人,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她死。可就是下不去手。这就是孽缘。” 任啸怀突然感叹道:“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了她的吧。她这辈子说不定是来收债的——我们大家都欠了她的债。” 她上辈子八成是放高利贷的。这最后一句话任啸怀没有说,他忙和季泽同接吻,手指熟练地帮他宽衣解带。 能活得像季泽同真好,潇潇洒洒,敢爱敢恨,不管有多么痛苦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任啸怀有时候也很想放下一切,可是他发现他没有那个天分。他恨沈氏,而且他发现自己越是恨沈氏,就越能在她面前装乖儿子。他要在沈氏对他深信不疑的时候杀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永远记住那种背叛的痛楚——这是他的报复。 思绪到这里戛然而止,任啸怀已经进入了季泽同的身体。那紧绷到窒息的快感让他无法继续思考。理智完全退散,所有的动作只剩下了那一下连着一下的重重的撞击。房间里弥漫着男性的气味。季泽同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目光娇媚如同暗夜开放的玫瑰。 有些人活得好像很颓废,可他们的心里有一种外人完全无法攻破的坚韧,季泽同便是如此。他爱一个人,可以风雨无阻,生死相随,一诺千年。 任啸怀觉得他这样的坚韧,简直可爱到了可恨的地步。季泽同的眼神看着他,空泛慈悲,包佑一切,让他生出一种毁灭的冲动。 如果得不到,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阻碍我们的人,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休息室的窗户上挂着纱帘,挡得屋内一片朦胧。屋外月光愈发清练,照在任家大宅那一片粼粼的湖泊之上。 湖边是两具重叠的身体。 顾家臣的背抵在银杏略微粗糙的树干上,一条腿跨在任啸徐的腰际,另一条腿颤抖着踮起脚尖,让他能够更好地进入自己。空气闷热潮湿,湖面已经蒸腾出一片雾气,迷迷蒙蒙笼罩在他的身边。就像他此时此刻的意识一样。 任啸徐深深浅浅地拍打着他的身子,两人都被快感冲击得溃不成军,顾家臣仅剩的一点理智还在惦记着: “啸徐,怎么你们家园子里……都没有蚊子……” 第82章 从兰园出来,和任啸徐他们分道扬镳之候,云三换上了一辆吉普车。程忆周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不得不随他上了车,找地方看风景。 八月中旬是整个r市最热的时候,市区的每一条街道都是空调外机轰隆隆隆直转的声音,走在规划不大好的路上,时不时还有空调的水雨珠儿一样落下来。整个城市就像个被蒸熟的大包子,灰扑扑的面皮牢牢包裹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夜很静,二环以内人行道上都没什么人了。偶尔有车辆经过,出租是有的。 云三一只手搭在吉普摇下的车窗上,另一只手悠悠掌着方向盘。吉普车是军绿色,这种颜色让已经是军官的程忆周无法放松,双手不自觉地握拳靠在膝盖上方。 云三看他坐的端端正正的样子,不由得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来。 军绿色的吉普车绕过二环路的南门旅游车站。往左边看,是一个亮堂堂的大门,门口一边一个站得笔直的军人,大门上方立着的红红的大字,写着“空军礼堂”。再往前就是人人立交桥,空军一个支部坐落于此。 人人立交的背后,是宏伟壮丽的c大正门。巨大的牌坊刷着朱漆,与后面气势磅礴的综合大楼交相辉映。路灯昏黄,一辆火红的敞篷跑车从校门口驶过,驾驶座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年轻女子。 程忆周在这里念书到大三的时候,进了部队。新兵之后在政治部做文职。他的军服肩膀上是一条横扛穿了两颗小星星,俗称一毛二,中尉军衔。年纪轻轻的不容易。 云紫苑比他大不了五岁。他是直接念军校,毕业之后被发配到西南来交流了半年,然后才回了西北。本来想走技术路线。后来一次演戏的时候,因为体能过硬,技术又扎实,电子器械被毁之后抱着狙击枪反击,居然成功了,就被人挖到特种部队去了。进去之后本来呆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跑到西南来了。 他那一纸借调函,还是程忆周的爸爸亲自批的。 这条路通往朱雀山。朱雀山是r市海拔最高的一座山,接近三千米。前半部分开发出来了,后半部分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牵着细细的铁丝网,那是军队驻扎区。 朱雀山最出名的地方,是山脚下的综合性农贸市场。因为山上一大片一大片都是果园,这儿一开始是果农们的聚集地,后来慢慢的变成了全r市面积最大,品种最全,质量最好,货物最新鲜的综合性农贸市场,在这里还能买到全市最新鲜的海货。 吉普车绕着盘山公路往上爬。大半夜的,山脚下的市场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商人们忙着卸货发货,一片生机。吉普车把人声的喧嚣渐渐抛在脑后,白花花的公路两边是茂密的植被。森林的保护之下难免生出许多的蛇虫鼠蚁,云三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盒子,拧了几下扔在吉普的中控台上,淡淡的气味散发出来,驱散了蚊虫。 垂直地域海拔每上升100米,气温下降6摄氏度。当四周出现高山草甸的时候,窗外吹进的空气已经足够让人打几个寒颤。 这夜真冷啊,冷得让人想起几年前那片林子……程忆周不由得掩住了领口。他的上衣本来只留了一颗扣子,此时连这最后一颗扣子也被他扣上了。 云三邪魅地笑着说:“程中尉还真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 “云上尉过奖了。”程忆周冷冷道。 只言片语的交谈,尔后无言。吉普车迎来一个大弯道,云安连捏住方向盘一个急转,汽车甩尾而过,完美的一招漂移,然后猛踩一脚油门,戛然停车。动作连贯自然,就好像他只是打了一个呵欠。 程忆周定睛一看,面前是一片广阔的高山草甸。 西南地区也是能看到这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风光的,只要在高山上。 云三欣然下车,指着那一片连绵而下绿毯一般的草甸道:“还好这儿没开发也没被军队占用,还能看看风景。” 程忆周坐在吉普中毫不动弹,目光斜斜地望着那片草原。风刺刺地吹过皮肤,就像冰凌一样。风从草地上经过,吹得哗哗作响,远处竟能听到类似狼的叫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生物。偶尔能看到高高大大一个黑影,那是落单的牧马或牧牛,大约见惯了人,汽车的光线也不会把它们吓着。 山高天近,手可摘星。一轮半月挂在天空,像是啃了一半的烙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5 饼。城市中的月华朦胧惨淡,似乎可有可无。在山上,月光却像白织灯一样披满了整个山坡,宁静淡雅。草甸广袤而起伏,山上的温度拖住了季节,时而树立起的一丛野萝卜花儿,寂寂然守护着这一片清冷的草甸。像是站岗的哨兵,又拍着孩子睡觉的母亲。 云三嗖一声钻进车里来,笑吟吟地说:“愣着干嘛呀?我就这一天半的空了,明天中午还要去部队报道呢!” 程忆周立即进入警备状态,手按上车门把手,准备随时开门跳出去。刚刚那句话在他听来完全就是威胁。 云三好生有兴趣地看着他,半眯起眼睛来说:“怎么,你以为你能够从这儿逃出去?行啊小马儿,你要是能,你就试试!” 云三话音未落,程忆周的手已经抠动了车门。吉普底盘比较高,他打算跳下去滚一圈缓冲缓冲。没想到半个身子还没探出车门去,裤腿就一紧,云三已经扣住他的双腿把他整个人给拖回驾驶室里。 车门随着他身体被拖回而关上了,程忆周抬腿要踢,被云三把腿挡下来用膝盖压住,没打上三五个回合,他的双手已经被云三拿皮带死死捆了。 “真不乖,”云三拿手指一边缓缓刮着他的脸一边说,“我就剩这一晚上的空了,你还这么折腾我。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我要是敌军,你只能一辈子当战俘!” 程忆周满脸黑线,战俘两个字让他怒火中烧,奈何苦苦挣扎不脱,只能像个鱼儿一样拍动着身体。 云紫苑制住程忆周,然后一把将他拎起来,踢开车门下了车。寒风凌然,吹得人衣袂飘飘,云紫苑把程忆周麻袋一样扛在肩上,迈开大步徐徐走入草原。 柔软的草丛踩在脚下异常舒服,程忆周恨恨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云三“啊”了一声说:“不是说要找个高点儿的地方看风景么?” 程忆周还琢磨着草坪有啥子好看的,冷空气刺得他不由自主就打了一个喷嚏。云三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说:“身体素质太差了!等我报了到,把你发我手底下来,我把你好好练练!” 云紫苑的肩膀骨头很硬,抵在程忆周的胃上,压得他直想吐。程忆周恨得都笑了,说:“行啊,反正我爸爸现在这么宝贝你,你要怎么练我都可以——只怕他都求之不得!” 云紫苑的脚步转过一个弯儿来,程忆周只觉得胃部的压力一空,他整个人被举起来放在地上。脚踏实地之后,背部是重重一下,猛烈的撞击让他很想咳嗽。云紫苑把他按在一棵树干粗大的松树上,粗糙的树皮隔着夏季单薄的一扇,摩擦使得他背部一阵疼痛。 这里是山地针阔叶混交林带和高山草甸带的交接处,草原旁边有高大的松树,铁红色的树皮因为西南地区湿润的气候,鲜有干枯脱落的迹象。树皮凹凸不平,又硬又扎人。 程忆周被狠狠一撞,不由得闭上眼睛。云三的简单粗暴真是一如往昔。 两个人的树林让他害怕,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个夜晚。嘴边泛起泥土和树叶的腐烂气味,那一夜让程忆周觉得自己就像这腐叶一般肮脏堕落。 当然,谁也没提过那件事。 被侵犯之后,程忆周趁着云三睡着的时候落荒而逃,仓促中忘了拿自己的包袱,连求救的信号弹也没有。走了两天两夜,没吃东西没喝水,只啃了两把青草。他又有点拉肚子,有点发烧,好不容易摸到一条小溪边上,一口水捧起来还没送到嘴里,他脑袋一沉,就一头栽进小溪里。 冰冷的溪水从他的颈边哗哗流过,虚弱和低温足以致命。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难以挣脱的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忆周在黑暗中似乎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冰冷的身体被人抱在怀里。肺腔已经积水,他无法呼吸。胸口一下下重重的按压也没办法让他恢复。 是不是要死了……程忆周不由自主地想。 正想着,嘴唇边突然感觉到一阵热气逼近。下巴被托起,鼻子被捏紧,口腔打开,两片柔软的东西贴上他的唇来,身体里突然感觉到一阵空气进入。那一口气搅乱了他体腔里沉积的水分。空气源源不断的进入,身体里本来平静的一腔池水被激起层层波澜……最后,聚集成了惊涛骇浪,铺天盖地而来。 程忆周猛烈地咳嗽,水从他的嘴里不断地吐出。睁开眼睛,发现溪水边的鹅卵石上架着一个火堆,火焰暖暖地烤着他的身体。云紫苑从身后搂住他,正拿手给他拍着背。 看见他醒来,云紫苑妖然而笑,说:“活着就好。” 因为这样的英勇事迹,所以程忆周的爸爸一直当云三是程忆周的救命恩人。谁也没有提到过那个晚上的事情。云紫苑在程老爷子的感谢之下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程忆周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 这个死变态……程忆周暗骂道。 第83章 沈氏吃了药睡了。任啸徐的房间才算清静下来。床单滑腻,顾家臣光溜溜的趴在任啸徐胸口说话。 “你哥哥倒是个乖儿子,那么晚了还在帮你妈妈处理事情。” 任啸徐刚刚出了力,此时正懒洋洋地躺着,一手搂住顾家臣的腰,一手打开在枕头上。 “他当然是个乖儿子!帮我妈妈处理事情就算了……他刚刚是不在场,就算他在场,我妈妈那样骂他和泽同,他也不会还一句口,不会生一点气,你知道吗……不愧是我妈妈一手带大的,从小就听我妈的话。” “难道你就不是你妈妈一手带大的么?” “我不是啊。” 顾家臣抬起头来,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任啸徐看着他乌黑的眼珠子,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就笑着说:“怎么,我没告诉过你?我是保姆带大的——刚出生的时候就是保姆带我。带到我七岁,那个保姆得病……死了。” “为什么你妈妈……要把你发给保姆带呢?”顾家臣问。 他知道沈氏很忙,但是因为忙就把小孩子扔给别人这种事情,还是让人觉得很不妥。 任啸徐沉吟了一阵,道:“不是我妈妈的决定。她是想带着我的。是我爸爸——他觉得我妈妈太狠毒,不要带坏了小孩子。我哥给她带了就算了,我不能再给她带。” 任啸徐说着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他知道顾家臣一定是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没等他发问就继续解释: “我爸那时候刚死了一个情人,他觉得是我妈暗地里害死的。我才出生没几个月,我爸觉得我妈太狠毒,就把我和她隔离开了。后来查了很久也没查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是我妈下的手……从那以后,我们家就分门别派了,我和我爸爸是一派,我妈和我哥哥是一派。” 顾家臣听得一阵唏嘘。都说豪门内斗分明,本来以为只会为了利益而争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6 。襁褓之中的小孩子,却这样简单的就被剥离了母爱……何其残忍。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尽管任啸徐说像沈氏那样的母亲有还不如没有。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沈氏心狠手辣手刃情敌,她也是任啸徐的生身母亲。她对任啸徐来说是特别的,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这话也不是说着玩的。没有母亲疼爱的人才能够感受到那种生命的残缺。 “那你哥哥呢……为什么你爸爸不把他和你妈妈隔离开?” “我哥那时候都快五岁的人了……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他和我妈形影不离,行事作风如出一辙,我爸爸觉得他已经被我妈给带坏了。” 顾家臣忍不住嚷了一句:“胡说八道,哪里来的这样的道理!” 任啸徐揉着他的头发道:“家臣……这世上的事情总不会都按照你想的来。一厢情愿地去规定这个世界应该如何运转,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这样没什么?”顾家臣勾住他的脖子问。 “有什么又怎么样?没什么又怎么样?事情已成定局,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你可以和你妈妈和好啊。” “和好?” “嗯。你们不要再吵架了。” “呵呵,我们之间吵架就是唯一的沟通。你让我们不要吵架,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顾家臣惊讶地看着任啸徐。 任啸徐捧起他的脸来说: “你以为我是那种没事只会惹母亲生气的人么?我只是不希望我和她真的就这样形同陌路——万一哪一天她或者我出了什么事,我们之间至少还能有回忆……哪怕只是吵架的回忆也好。如果我哪一天连架也不和她吵了,那我们之间,就真的断了。并不是和和睦睦才叫做家人的……你懂吗?” 顾家臣摇摇头,又点点头。 任啸徐失笑:“算了,榆木脑袋,懂不懂都无所谓了。不过,家臣,我要告诉你……我对我母亲是这样,并不代表我只对她是这样。如果哪一天我对你也这样,你千万不要觉得我不想要你了。我是太想要你了,才会不惜一切。哪怕以后,我们每天吵架,每天相互折磨,我也要让你呆在我身边。你明白吗?” 顾家臣闻言,缓缓把头埋在他怀里,使劲蹭了一蹭。 任啸徐的声音低沉而优雅,砰砰然如寒山古寺清早撞响的钟声,一声声回荡在山谷里,回荡在顾家臣的脑海里。他那天生就适合弹钢琴的修长的手指缓缓插入顾家臣的发间,在他耳边喃喃道: “家臣,我爱你……” 顾家臣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半晌,顾家臣突然抱着被子滚到一边去,拿被单将自己严严实实裹起来。 任啸徐眼睁睁看着顾家臣拿被单把自己裹成一个棉球,缩在角落里,大惑不解。他伸出一只手去拉住被单一角往自己身边扯,顾家臣把被子捂得死死的,他都拉不动。 任啸徐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做什么把自己裹起来!” 顾家臣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你别管……你个大变态,喜欢男人!” 任啸徐怔住。用力一下子把他拨到自己身边来按住,道:“你说什么?我不能喜欢男人么?” 顾家臣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眼神里满是愧疚: “对不起……” “突然又道什么歉!” “对不起……我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是个女孩子,就能给你一个正常的家…… “原来你是这个心思……那还不简单的?我送你到泰国去,不消一会儿就能给你整成个妖艳欲滴的大姑娘!” “胡说八道!”顾家臣终于整个人都从被子里爬出来。刚刚酣战一场,他们俩都没穿衣服。任啸徐是大剌剌地躺在那里,一点不觉得害臊。顾家臣有点不好意思,拉过一截被子来遮在腰间。 “我要是个女孩子你还爱我么?”顾家臣问。 “不一定。” 顾家臣一生气,举起一个枕头砸在任啸徐脸上,任啸徐赶紧按住他。 “别……别……我爱!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女孩子吃醋撒泼也没什么两样!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爱你!” “那我要是不是人呢?我要是个什么别的动物……比方说猫儿狗儿小兔子,你还爱我么?” 任啸徐做严肃状:“啊?那我要好好考虑考虑了……那口味有点重!” 拉拉扯扯到最后,顾家臣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困得倒头就睡。任啸徐把他圈在怀里,赤裸的肌肤贴在他的背上,相拥而眠。 他说他爱我……顾家臣睡着了还迷迷糊糊地想。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以前自己都像个跟班一样地跟在他身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大家都以为会这样跟一辈子,或者跟不到一辈子就被踹了……谁会去想什么爱不爱的问题呢? 爱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能纠缠了人类几千年。多少诗词、歌曲也咏唱不尽相爱的感觉。 爱是你我,用心交织的生活。爱是你和我,在患难之中不变的承诺。 爱是你的手,把我的伤痛抚摸。爱是用我的心,倾听你的忧伤欢乐。 这世界,我来了,任凭风暴,漩涡。正是你爱的承诺,让我看到了阳光闪烁……就算生活给我无尽的苦痛折磨,我还是,觉得幸福更多。 有那么一个人,不管世事多么艰难,也还是想跟他一起走下去……这就是爱么? 顾家臣觉得心里像揣了一块硕大的金子……他刚刚听到了一个多么沉重的承诺啊! 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哪怕风雨兼程。 任啸徐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隐隐有一点潮湿。他闭着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抚摸上怀中人儿的眼角,拂去了那一抹水的痕迹。 第84章 九月是开学季。 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终于妥协,放弃邻省a大填了c大的顾诗华,于七月底收到录取通知书。日历翻到九月的时候,她便收拾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在全家人的亲自陪同之下,到c大报道了。 顾家臣帮妹妹提着东西。他才从c大毕业没几年,踏进校门之后,哪儿是哪儿他还是轻车熟路的。新生入校程序他也还记得。 先拿着录取通知书去综合楼报道注册;然后拿着注册单去隔壁行政楼大厅里领取军训用品,包括军训服和胶鞋;接下来要去体育馆排队照相,照片由学校统一打印分发;最后是照着新生手册的安排去寻找自己的寝室。 床单被套盆桶水瓶,都是学校配发好的。每名新生有蓝绿相间的格纹单人床单两条,两斤重棉被一床,四斤重棉被一床,嫩黄色和嫩绿色被单每种一床,人造棉枕芯一个,与床单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7 配套的枕套两条。床上有配好的棕垫和垫被。阳台上是蓝白相间的条纹花样塑料桶和塑料盆,还有蓝色水壶。 c大的学生宿舍现在已经普遍是四人间,条件好的还有单独的阳台和厕所。床都在上铺,传统意义上的下铺已经没有了,下面都是书桌和储物柜和鞋柜,另外在宿舍的门口两边还有两排储物柜。 因为有顾家臣这个“前辈”“学长”的带领,顾诗华很顺利地办完手续入住寝室。她的寝室在二楼,刚好能够摆脱底楼的潮湿,又不用走很多路。顾诗华自觉非常幸运,跪在上铺铺床的时候和哥哥不断说笑。 每年迎新的时候,也是唯一的允许男生进入女生宿舍的时候,毕竟行李那么多,男生都是劳动力。顾家臣惊讶地发现诗华寝室的管理老师竟然是他新生时候的管理老师,大喜,拉着老师叙了半天旧。顾爸爸一听,果断从兜里掏出两包玉溪来塞老师手里。 那老师不好意思地说,我一个女人要这个做什么。顾妈妈赶紧拉住她道:“嗨,拿回去给你老公抽呀!” 管理老师才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看着周围新生们朝气蓬勃的面孔,顾家臣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学校每一年都会迎来新鲜的血液,这些孩子在这里走完他们青春最后的,也是最美好的一程,在这里他们可以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神采飞扬。 顾家臣不断跟妹妹说,一定要珍惜大学这四年,非常宝贵。因为四年之后,他们就要像垃圾一样被倾入社会之中,到时候谁沉谁浮,就不是能力说了算,也不是财力说了算,也不是家庭说了算……那就是命运说了算。 忙了一上午,顾家臣带着家人去学校外面比较好吃的一家餐馆吃过午饭,爸爸妈妈就先回去了。他带着诗华熟悉校园。 其实诗华之前也来过,不过那时候她正在准备复健和复习,紧张得不得了,看见了也跟没看见是一样的。如今终于挤过独木桥,来到大学的殿堂,心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顾家臣问妹妹:“没能去a大,你心里遗憾么?” 顾诗华抬头看着校园大道旁边那一颗颗茂密的梧桐树,树冠如盖,阳光穿透树叶打落在地上星星点点。 “没什么呀,c大也挺好的,”诗华掬着一捧阳光微笑着道,“起码我每个周末还能回家看看。有得必有失嘛。” 可是这样,你永远也无法尝到独立的滋味了……顾家臣心里想。他和诗华,从小到大都是由父母安排的,基本上没有自己做过决定。就算有些事情看上去是自己做的决定,那也是父母暗自灌输的结果。 不过诗华说得也对,有得必有失。她才刚刚闯过生命中第一个坎儿,如今正是获得新生的时刻,丧气话还是不要说了吧……一个已经步入社会,已经失去梦想和激情的哥哥,还是不要过分影响了正在上升时刻的,生机勃勃的妹妹。 顾家臣从c大南门进入校园,先到的是南苑。银杏的叶子还是碧绿的,在夏末和风的吹拂下,扇面一样的树叶风铃般打着旋儿。银杏树三五成行,绵延不断,从石青色的泊油路两边伸展开去,像列好的士兵一样,队伍整齐而漫长。 远处的静远湖闪着粼粼波光,平静的湖面下仿佛有成群的鲤鱼冒头呷食,又仿佛是翻腾的蛟龙擦面而过。 仙子踏水,凌波微步。罗衫飘忽,十步一昧。 “对了,爸爸又升职了,你知道吗?”顾诗华踏着柏油路两边青青的草坪,一边朝着静远湖走去一边说。阳光明艳,顾诗华并没有打遮阳伞。 “哦?他不是才升过职么?”顾家臣被阳光刺得有点睁不开眼,所以只盯着路面走。 “对啊,上次你还在医院呢……伤都好了吧?那时候忙着请客吃饭,好久都没去看你。” 顾家臣点点头道:“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心里却想,还好你们都没来看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住上贵宾病房了?怎么出院了也不说一声?怎么没回去住呢? “听说是因为堂兄的关系,堂兄不是给人当秘书么?他在他老板面前帮爸爸说了几句话。后来他们那边缺人,就直接把爸爸给调过去了……” 顾家臣默默地听着,诗华说爸爸这次运气非常好,那位置的要求刚好卡在他身上,他们整个单位上就他一个人符合标准。再加上堂兄吹了东风,草船开出去,箭嗖嗖嗖地就来了。 数月之内连升两级,父亲只怕是睡着了都能笑醒。 “那挺好呀……反正他老抱怨自己是什么怀才不遇什么的,现在升上去不正好?他也终于能开心了吧!” 诗华却叹了一口气,道:“唉……我看他呀,高兴归高兴,可是一点也不知足。以前当科级干部的时候,总是说,哎呀,我要是能升上处级就好啦,我这辈子都知足了!现在升上处级了,又嚷嚷着,老子是生不逢时!再年轻几岁,再努力几年,局级都能当!你说我们该怎么说他!” 顾诗华模仿能力很强,学起父亲的语调神态来惟妙惟肖,惹得顾家臣一阵猛笑。笑过了之后,又拿出大哥哥的架势来说: “都说五十而知天命,咱爸也五十好几了,再晚熟也该懂事了。你管他想什么。” “我只是觉得他这样不对啊!你说说,他从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农民,读了几年书,变成一个肚子里有两滴墨水的教书匠;又从一个不招人待见的教书匠,混成一个政府的公务人员;从一个小小的办事员,爬到副科级,又爬到正科级,现在还爬上了处级……已经很不容易了是不是!就他那个样子,就咱这个家底,打死我也不相信他能爬成个局级!你说说他是不是痴人说梦啊?” 顾家臣笑道:“算了,你小时候还想当宇航员呢,还不是天天挂嘴边上!能不能是一回事,还不允许老爷子有个想头么?” 顾诗华听了这话,侧过头来狐疑地看着哥哥道:“哥……我总觉得你变了呢!以前最反感爸爸说这些话的可是你呀!现在是怎么了?” 顾家臣挠挠头道:“大概好多天没听见他唠叨了,所以……耳朵痒痒了吧!” 顾诗华不屑地看了哥哥一眼,“我看你呀,就是犯贱!人家唠叨你你受不了,人家不唠叨了你又想,受虐狂!” 顾家臣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一边和妹妹聊天,心里一边想:爸爸怎么会又升职了?以前他逮着个机会,一定会拉着全家人开大会,出谋划策打仗一样的,想要把那职位谋下来。如今怎么冷不丁的就升职了?就凭他那个爆炭脾气,一张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怎么会连连高升? 不要告诉他那是上面不拘一格降人才了,他才不相信呢! 晚上家里照例开大会,地点在三伯父家里。 会议重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8 点在于庆祝顾爸爸第二次升职,会议将一并讨论升职后顾家整体人脉资源变动,以及如何为下一代们更好的铺路的问题。 会议由顾三伯主持。 到会的有:顾老大一家,代表人物是顾家臣的姑妈和嫂子,堂兄因工作问题缺席;顾二伯一家,代表人物是顾二伯和二伯母;顾三伯一家,代表人物顾三伯和三伯母;以及顾家臣一家,代表是顾爸爸顾妈妈和顾家臣。 会议中,顾三伯首先对顾爸爸升职表示了由衷的祝贺;然后认真追述了顾家上三代的历史,着重强调了顾家臣的太祖“知县老爷”的地位,并且重点提出了外太祖“教书先生”职业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 紧接着,顾三伯梳理了顾家三代以内,直系旁系血亲之中,在体制内混饭吃的人物名单以及他们所在的单位和所任的职位。 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有人,政府部门有人,自从顾二姐和顾家臣考取公务员之后,公检司法部门也有人了!人脉覆盖面积逐渐扩大,涉及范围愈渐广泛……顾三伯讲得豪情万丈唾沫横飞。 会议肯定了顾家后代们前仆后继、奔向体制内的这种执着追求的精神;鼓励了顾家臣抗住冤枉和暴打,一心为顾家谋发展的伟大精神;并且确定了顾家臣的侄儿侄女们的培养方案!努力让顾家朝着更高、更快、更强的奥运目标不断前进! 顾家臣听得昏昏欲睡,头上血管不断跳跃。顾诗华老早就拉着姐姐们躲进屋内去聊女孩子的私房话,留下客厅一屋子的人讨论“新时代顾家战略发展问题”。 长辈们一个二个面泛红光,尤其是临近退休的顾爸爸还老树发新芽,数月之内连升两级,这件事让顾家长辈们看见了人生无限的希望!什么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呸,应该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才对嘛! 左牵黄,右擒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啊! 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顾妈妈突然跟顾爸爸说了两句悄悄话。顾爸爸听了,想起来什么似的对顾三伯说: “三哥,咱们几兄弟里面你是个最有主意的!我们有件事要问问你的意见!” 第85章 顾三伯义不容辞道:“什么事?说!” 顾爸爸道:“诗华她妈妈说,她有个同学,早年在外面做生意,现在回来了。她盘下了白虎洞金贸大厦那边的一排门面店子,要开店。” 顾三伯眯起眼睛道:“哦……怎么,他们想拉你们入伙?” 顾爸爸一副“三哥英明”的样子,说: “可不是嘛!你知道,我和诗华她妈两个人啊,胆子都小。一则我们是吃皇粮的,家里又没背景,不敢明了白的出去捞钱……二则,也怕那些做生意的偷奸耍滑,坑了我们。我和孩子他妈这么多年是省吃俭用啊,攒点钱不容易!家臣的工作和房子都已经解决了,他也争气!可诗华还念着大学呢……你说现在这个社会风气,诗华将来要出嫁的时候,怎么着也得给她攒一套房子当嫁妆吧!不然到婆家了也难说上两句硬气话!倒叫人看不起她。” 顾家臣听了心中暗道:这话还好没叫诗华听见,不然,照她的个性,又要嚷嚷着,你们这群人怎么这么杞人忧天啊!我找的男人,难道会窝囊到还要我买房子吗……再说了,这些男人,就算家财万贯,对我不好的,我还不嫁呢!瞎操什么心! 顾三伯听了顾爸爸的陈述,思忖片刻,道:“怎么,这次这个人你们觉得信得过吗?” 顾妈妈道: “那是我念书时候睡一个床的同学!这么多年了都没断过联系的,也只剩她了!又是个孤身的女人,离了婚的,不容易!她想回来发展,落叶归根,生意上道了好找个本地的老公再成家呢!人品我是信得过的,离婚也是因为她老公有钱了就去外面花天酒地!她是最恨那些杀熟坑亲人的东西了!那些钱是她离婚的时候分到的,听说咱们不是……工商部门有人么,办事方便,托着咱们,帮她落实下各方面的关系……如果有钱呢就跟着她入股,管理上不用我们操心,到时候直接分红就好了!” 顾三伯听了道:“这样很好。她要是托咱们的关系来做这个生意,那就不可能再坑咱们,不然,我能叫她破产!弟妹啊,我看这事儿行!” 顾家臣看着那一团人唧唧咕咕说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尘埃落定。顾爸爸主要是觉得这趟顺风车能够搭上去,那女人在外面生意做得特别好。公司名义上是她老公的,实际上都是她在管。要不是离婚了,她还不想回来呢!女人的心伤了,就会想要回家安顿下来的。 顾爸爸琢磨着,把顾家臣那套房子压出去,能贷个几十万的款子出来。到时候用顾妈妈或者诗华的名义入股,每年分红也能分个几万十几万了!全家人的生活费和顾诗华念大学的学费都出来了! 退一步讲,实在赚不到钱,那就退股,那女人肯定是原封不动地要把钱还回来的。且不说她做生意是靠了顾家的关系,就算她没有托着顾家,顾三伯说,他也能找人把钱给要回来。 更何况,那女人回来的时候是带了几百万上千万的,要不是打点门面都投入进去了,手里没了活泛钱,又举目无亲的,也不会拉着老同学入股。门面的租赁合同还有装修规划,她都拿给顾妈妈看过了,是死活跑不掉的。 种种分析之后,顾三伯当场拍板:“行,这趟生意做得!” 顾家臣在旁边抱着一半西瓜啃,抬起头来就看见顾爸爸和顾妈妈还有陪着的顾三伯,一脸讨好地看着他。 “爸,妈,三伯。有事儿说事儿!别这么看着我,我心里慎得慌!” 顾爸爸嘿嘿嘿地笑了两声,道:“家臣啊,你那房子贷款还有多少来着?” 顾家臣偏着脑袋一想,“首付给了四十万……我也没还多少,现在还剩个十来万吧,不到二十万。” “爸手里还有点钱……够给你把剩下的房贷付了的。到时候那房产证拿回来了,你拿给爸爸,爸爸拿去再贷一回款……” 顾家臣假装不解道:“啊?再贷一次?您老拿这么多钱来干什么!” “你小子少装糊涂,你不都听到了么?我和你妈打算拿去做生意!分点红!到时候你妹妹嫁妆也能丰厚点,你小子娶媳妇嘛也不至于太寒碜!” 一提到生意人,顾家臣毫无疑问地会想起任啸徐来。他心里有点打鼓,道:“爸,无商不奸呐!就你和我妈这种老实人,最容易被人骗啦!” “你小子,还用你来教我?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再说还有你三伯把关呢!她要是敢骗你老子,看你老子不扒了她的皮!更何况,你妈已经考察她小半年了!你信不过你老子,连你妈也不信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09 了吗!” “不是不信,我是替你们担心啊!存了大半辈子才给我挣出这么套房子来……这会儿拿出去,不怕被人卷跑啦?” 顾妈妈也在一旁帮腔道:“唉,那是我睡一个铺的老同学!再说了,她能有什么能耐?在这r市里,就算她跑得过咱们顾家,她能逃得过程家的法眼去?要是她真卷钱跑了,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求程老爷子把她给我抓回来!断没有个看着恩人后代活活被人坑死的道理!” 话都说到这里了,顾家臣心知爸爸妈妈主意已决,三伯父也同意了,这件事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就说: “唉,反正那房子也是你们的钱买的……你们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到时候上了当,可别哭着来求我,我是没办法的。” 顾爸爸听了眉开眼笑道:“知道你小子没办法!谁还求你嘞?出了事,你三伯和你堂兄自有主意!”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没过多久,顾家臣那套房子余下的房款就付清了,房产证也拿到了。顾爸爸找了家相熟的银行,贷了七十万出来,找了三伯当见证,和顾妈妈那老同学用顾诗华的名义签了合同。那老同学也厚道,得了钱立马就开张做起了生意,到月底的时候就拿着第一个月的分红过来了,整整两万。顾妈妈看着那一堆粉红粉红的钞票,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他们家老顾半年的工资呢! 顾爸爸开心归开心,也暗地里托哥哥时常去查查那女人的帐,防着她卷款走人。那女人最后索性保证每个月把账本拿给顾妈妈过目,还把自己在r市住着的一套小套二的房产证也押给顾妈妈了。 那之后顾家悬着的一颗心才放平了。 自从经商上之后,顾家的生活滋润了不少。顾妈妈隔三差五就打电话给顾家臣,问他要不要回来吃饭,说买了好东西云云。 只不过天不作美,每一次妈妈打电话来,顾家臣都在任啸徐的床上。他要一边顶着任啸徐十分不满的目光接电话,一边还要顶着那纤长十指的对他身体的骚扰,忍住不发出什么可疑的声音,一边还要想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来拒绝妈妈的盛情邀请。不管对身体还是头脑都是一个极致的挑战,简直要人亲命。 顾家臣好不容易挂断了电话,任啸徐一把将他拉入怀里,道:“你妈妈最近很殷勤嘛……老是买些好东西来给你补,你们家发财啦?” 顾家臣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跟我妈妈一个老同学合伙做了点生意,说利润还不错……” 任啸徐道:“好啊,终于学会捞钱了,不会蠢到拿你的名义去投资吧?” “怎么会!用的是我妹妹的名字。” 任啸徐拍了拍顾家臣的屁股道:“行,挺聪明。这么大笔钱,就给你妹妹了,到时候赚了赔了,你一分也拿不到!” 顾家臣傻乎乎地说:“那有什么,她是我亲妹妹,钱给她和给我是一样的!” 任啸徐就像听到笑话一样,拍着床垫哈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啊!真是好哥哥!我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好哥哥,那我真可以高枕无忧了!” 顾家臣知道任啸徐是在笑他,脸一红,一头闷到被子里不出来。任啸徐泥鳅一样滑进去,紧紧搂住他的身子问:“开心吗?” 顾家臣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开心啊……怎么这么问?” “哦,没什么,就是想知道我吩咐事他们有没有办好。” 顾家臣把脸贴在任啸徐赤裸的炙热的胸膛上,任啸徐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真丝睡袍,敞开了胸口。顾家臣听了这话便抬起头来,问:“你吩咐了什么事?” 任啸徐淡淡道:“没什么。你不累?睡吧。” 他说着转过身去躺好,一副“我要休息了别理我”的模样。 顾家臣却像有感应似的,心里升起一层层的疑惑,抓住他挂在肩上的睡袍,不依不饶地问:“到底什么事?” “都说了没事,睡吧。你要是睡不着,有那功夫烦我,还不如想想怎么跟你妈解释你住在我这儿的问题。” 顾家臣自然是不敢继续住在任家大宅的,但是任啸徐不放他走,最后两个人商量了,就在牡丹城同居。 顾家臣愣了愣,装傻道:“解释什么?还没戳破嘛!” 这件事他也想了半天,想着怎么把事儿遮过去。后来想出一个办法,他把租金压低了,把自己的房子租给另一个单身小伙子,然后让那小子说这房子是他们俩合住的,一人一间卧室。这样顾家人就算到访,也能用“顾家臣出去了”这个理由暂时糊弄过去,那小子再给顾家臣打电话,顾家臣就能飞奔回来圆谎。 到目前为止顾家人都还没有发觉,顾家臣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有些洋洋得意,却被任啸徐一盆冷水泼在头上: “能瞒多久?总有一天要露馅。” 任啸徐在顾家臣心中一向占据着“先知”的地位,他这么一说,弄得顾家臣不得不仔细思考一套露馅之后的后备方案。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急的焦头烂额。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看来这话是对的。 可现在任啸徐这席话,又让顾家臣辗转难眠了。他吩咐了什么人,办了什么事?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第86章 诗曰:“七月流火。” 农历的七月也就是阳历的九月,流火,温度就应该渐渐凉下来了。 顾家臣伤势已经痊愈,月中的时候去检察院销假。 检察长怕他劳累,特意吩咐不要给他什么劳神的大案子。顾家臣手上接了几个辖区里小偷小窃的案子,也懒得动弹。又偶然得了莫如宾送他的两饼陈年普洱,心想着反正呆在单位上也无聊,不如趁着这秋高气爽的天气,四处走亲访友一番。 若换了平日,顾家臣是不喜欢四处走动的。 三伯父工作的地方在工商局,自古官商勾结之地,铜臭味、火药味都太重。父亲工作的地方在政府机关,人人居心叵测,虚与委蛇。顾家臣骨子里有些自命清高,一直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来往,能避则避。 今天他起了这个兴头,送茶只是掩护,他是想去看看父亲的升职有什么猫腻。 顾家臣一身检察官的制服,胳膊底下夹着个公文包,站在父亲单位门口说要找一个叫“顾有烈”的。那人看见顾家臣的制服,吓得撒腿就往办公楼里面跑。 那人急急忙忙冲进顾爸爸的办公室,一边擦着汗一边说:“老顾啊,你这是什么情况啊?刚刚到任就有检察院的人盯上你了啊!” 顾爸爸先是一惊,问:“检察院?啊……是不是有个小伙子找我?” 那人点点头,顾爸爸旋即大笑道:“哎呀,老许啊!瞧你大惊小怪的!哪里是什么检察院的人盯上我了!那是我家儿子!叫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0 顾家臣,在青龙区检察院工作的!” 老许听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半晌,才说:“啊呀!你瞧我这个脑子,市局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以为上面下重手盯了呢!你又是才升到这里来的……哈哈哈,是我糊涂了!那小子找你呢,我去叫他进来看看!” 虚惊一场,老许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办公楼,忙把顾家臣往里面让。顾家臣见他先时看见自己就想看见鬼一样,如今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亲切有加,不由得满脸疑惑。 老许看上去和顾爸爸同岁,大概也是要退休的主儿,一脸悠闲。他领着顾家臣走到顾爸爸的办公室,走之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小伙子,好好混,你有这么个爸爸,以后有你飞黄腾达的时候!” 顾家臣只觉得莫名其妙。 顾爸爸坐在真皮的办公椅里,一副大佬模样,摇着椅子转了一圈,停下来面对着顾家臣道:“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来瞧你爸爸来了?青龙区到这儿可不远呐!” 顾家臣拉过一张椅子来坐了,抬出一个微笑道:“有个同事给了我两饼普洱,我想着您和三伯最喜欢好茶,所以孝敬来了嘛……顺便,顺便看看您的新办公室!” 说着就从公文包里取出那用竹篾编制的篓子包的妥妥当当的一饼茶叶来,递给父亲。 顾爸爸接了,道:“你小子,送茶叶是假的!怕是想来看看你老爹的威风吧!好啊,你爸就带着你好好看看,处级和科级啊那是不一样的!” 顾爸爸说着凛凛然站起来,抖了抖衣服,拉着顾家臣就出去串门了。心里寻思着,这个儿子总算开窍了!想着来看看了,想升官了!可不是嘛,自己这个儿子要能力有能力,要才华有才华,又长得一表人才的。只需要好好调教调教,把酒量练出来,哪个官儿不喜欢带着这样的人到处应酬?到时候再寻一个局座家的姑娘娶了来,不愁不能平步青云啊!老顾一边想一边沾沾自喜,脸上的红光亮得擦了油一般。 转转悠悠整了半天,顾家臣心底暗暗狐疑。下级们捧着父亲也就罢了,这办公楼里举目四望都是处级,往上还有局级,怎么一个二个对父亲都是那么笑容可掬的? 陪了半天的笑,顾家臣只觉得精疲力竭,回来瘫坐在父亲办公室的椅子上,随手关上了门。 “爸,您到这边还不错吧,没受人排挤?” 顾爸爸满面春风道:“说什么受人排挤!他们巴结我佩服我还来不及呢!你爸我这叫老树发新枝!混到你爸这个岁数,要不是有家底有背景的,谁还能往上升啊?” “说得好像您也有家底又背景似的……”顾家臣不屑道。 “哟,你是来消遣你爸的是吗?小兔崽子,皮痒了你!” 顾爸爸举起手来鼓出两根手指,作势欲敲顾家臣的脑袋。顾家臣坐在旋转椅上,修长的两腿轻轻一蹬地,就划出了父亲的打击范围。 “爸,您跟我说实话,您到底是怎么升这儿来的?”顾家臣问。 顾爸爸想了想,跑到门口去开门瞧瞧外面,没人,又把门关上,神神秘秘地说: “这话你可别告诉外人知道……你爸升职是小的,你不知道吧,你堂兄跟我说,有人看上了咱们顾家的——大约是你两个姐姐。那是尊大佛!你堂兄说了,咱们顾家的人啊,以后有的是机会往上爬!” 顾家臣一阵惊骇,眉头大皱,道:“您听他胡说八道!哪个公子看上哪家小姐我不知道的?” “你知道个鬼!你小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我是不指望你去给我当个驸马爷什么的!好在咱们老顾家生了这么些如花似玉的女儿侄女,你自己不争气,还不允许你那些姐姐妹妹们,给咱们钓个金龟婿回来呀?” 顾家臣嘲讽地哼了一声道:“呵呵,如今惦记上女儿侄女了?先前不还吵吵嚷嚷的,说什么‘家里就你一个男丁啊,剩下的都是不中用的女娃子’!” 顾爸爸恨不得敲顾家臣的脑袋一下,又忍不住下手,只好把手举起来在空中晃了两晃,又放下了。 “你小子乱讲话!先前那是你老子思维封建了,现在女娃都金贵了,我的观念不也改了嘛!” 顾家臣暗想,鬼才信呢,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觉得姐姐妹妹们好了,不过是因为她们有机会给你们钓个金龟婿罢了! “再说,虽然我们顾家嫡亲的根苗就你一个,不过你小子这么不争气,我看啊,也干不成什么大事!我也不指望你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别无所求了,只求你看着你妹妹的份上,好好给老子发奋努力!将来她婆家考察起来,能看见她有个能干的哥哥,能对她满意点,就是你小子积了阴德了!” 顾家臣听得满心烦躁,随便东拉西扯了几句应付过去,寻了有人进来说事情的一个空隙,就抓起公文包一溜烟跑了。他越跑越觉得不对劲,也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后背直发毛。 父亲工作的地方离伯父的单位并不远,顾家臣想了想,还是脱了外套才去了工商局。 伯父年近六旬,上班已经是一杯茶一张报纸混一天了。看见侄儿过来,乐得眉开眼笑,赶紧拉他坐了。顾家臣照着刚才的话说了一番,又把茶饼拿给伯父。 伯父是个会喝茶的人,拿着茶饼只一闻,便舒心舒意地笑了,道:“果然是好茶!还是你这个小子有孝心,什么东西都想着你三伯!” 顾家臣也笑着道:“那是三伯懂欣赏,我才能献宝啊!不懂的人我就是献上去,还怕被当毒药把我脚砍了呢!(和氏献璧典故)” 顾三伯心有戚戚,道:“是啊,懂的人才能去疼惜啊,茶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说着就张罗出一套茶杯来,说要泡一壶同顾家臣喝喝看。顾家臣见三伯若有所思,便问:“您看上去好像有心事啊?” 三伯看着顾家臣半晌,突然笑了,道:“能有什么心事?为人父母的,心里只会挂念着子女罢了。你两个姐姐都那么大了,婚事还没个着落。伯父听你堂兄说……你在大学里认识好些家底不错的,你看有没有合适的,介绍给你两个姐姐认识?” 顾家臣苦笑道:“我能认识什么人?左不过检察院那些人吧……倒是和我一个办公室的那个冯霖,还没娶老婆,三十岁了。才华高,人也不错,就是有点心高气傲,一般女孩子他看不上……他父母亲也是国家公务人员,跟咱们倒是门当户对的……” 三伯父一边拿着装开水的保温壶往放了茶叶的茶杯里倒水,一边说:“门当户对当然是好啊,不过男方的家庭,怎么也得比女方的家庭好一点才妥当吧?不能让咱们家的女孩子嫁过去,过得比在家里还差,你说是不是?” 顾家臣点着头道: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1 “那当然……也是这个道理。” 伯父把盖碗杯端起来,将泡好的茶倾入小杯子里,道:“你两个姐姐,不是我夸她们,要人才有人才,要品行有品行,从来不出去和别人乱来!绝对的好姑娘!我托着家律那孩子给她们物色物色,可至今也没合适的。不是你姐姐们看不上,就是我和你伯母看不上,要么就是人家有眼无珠……听家律跟我说,你和程家那公子,是大学同学……” 顾家臣听到这里,才知道伯父的心思,忍不住一口茶喷出来,笑着道:“三伯……程忆周,他才23岁,配我两个姐姐是不是太小了点?” 顾三伯道:“那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两个姐姐年纪也不大嘛!你大姐是27,你二姐那也才25岁嘛!常言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 顾家臣连忙道:“伯父,我跟他……真不熟!” 顾三伯盯着他半晌,兀的叹了口气道:“家臣……我知道,你想留给你妹妹……” 第87章 顾家臣哭笑不得:“伯父,我真没那个意思!关键是……我不是说我两个姐姐不好……您想,那程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咱们西南军区政治部的一把手!程老爷子又只得程忆周这一个儿子,说句不好听的,有的是军区首长的女儿等着他挑!您看……也轮不到咱们呀!” 顾三伯的目光突然变得莫测起来,他深深盯住顾家臣道:“家臣……咱们如今也不算没后台的人了,你应该比我清楚!肥水不留外人田啊!我不是说一定要找个像程家那样的亲家,只不过,你也得把机会给我们……” “您别听我堂兄胡说,他那张嘴,拿了半截就开跑,听见风就是雨的!您怎么能信他呢!”顾家臣忍不住道。 “咱们家现如今最厉害的就属你堂兄,我不听他的我听谁的?家臣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堂兄都说了,说你现在认识了许多人来头都不小!程家儿子只是其中一个!伯父也没别的要求,只是觉得,你看着合适的,介绍给你姐姐……也就是试一试,咱们也不图一定要指着他们嫁了是不是?不过你总得介绍嘛!” 顾家臣听到这里也有点毛了,杯子一撂,道:“我都说了……您这是什么意思?和着全天下的公子哥儿都得咱们顾家的女孩钓上来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你个榆木脑袋,和你我根本就说不清楚!你说说你几个姐姐哪里不好了!啊?怎么就不能介绍给那些公子哥儿啊!” “我不是说姐姐们不好!关键是……关键是那些公子哥们有什么好?有钱又如何!只知道花天酒地!声色犬马!姐姐们嫁过去那是糟蹋!您不是也说吗?嫁女儿要找门当户对的,那豪门侯府咱们不惦记!” “惦记不着的时候那当然是不惦记!现在能够到了,咱们不惦记谁惦记!我如花似玉两个千金,来个普普通通的小伙子娶了,那才叫白糟蹋了!当然要找好的来!你倒是无所谓了,你横竖是认识他们,将来带着诗华出去他们面前晃上两圈,诗华又漂亮,还愁他们看不上?你这个豪门小舅子也就当上了!家臣啊!你是我们顾家唯一的根苗,三伯我素日待你不薄啊!怎么有好事尽想着你自己的亲妹妹,不想着两个亲堂姐呢!” 顾家臣被气的五内升烟,道:“您少听堂兄胡扯,我哪里认识了什么豪门公子?程家那是我们老太爷留下的关系,谁不认识!堂兄还认识呢!除了他哪里还有什么豪门公子!” 顾三伯素日和蔼,此时竟然冷笑一声道:“家臣,你少跟我打哈哈,你说不认识,那你挨打那天,是谁救你来?你要是不认识,哪里又跑出个‘小季爷’来救你?” 这话一出,逼得顾家臣哑口无言。 “呵呵,你当我不知道,你当你伯父老糊涂了?我看得清楚着呢!你说你和他们关系不好,那小季爷能为了你,把整个市局翻了个底朝天吗!我看你小子是想把好处一口独吞呐!年轻人,别怪我不提醒你,一口可吃不成个胖子!咱们顾家是个大家族,大家好了才能真的好,牵一发而动全身,拔掉树枝连着根呐!知道吗?” 顾三伯眼神阴鸷,沉入乌云,压得人心慌意乱。他看顾家臣无言以对,心想小子道行还是浅了点,便一挥手道: “算了,你先走吧,只是要想清楚,该不该只抬着自己的父母往上爬,就忘了我们这些亲戚!” 顾家臣被这些话夹枪带棒一顿乱打,顿觉如鲠在喉。踉踉跄跄走出工商局。先前还觉得天高云淡,空气鲜爽。如今只觉得日光冷艳,刺的人眼盲,秋风过境,扫得零星的落叶横飞,偶有寒鸦飞过,天地间一片肃杀。 又是堂兄!周家律到底安的什么心?他和父亲说谁看上了两个姐姐?又和伯父说他认识了哪些公子哥儿?处心积虑的,使出这一招无中生有来,就以为自己真的会把那些所谓的“豪门公子”介绍给两个姐姐吗?真是笑话! 顾家臣上了公交车。现在不是高峰期,这一路公交车上人员疏落,司机慢慢悠悠在前面开着车。顾家臣上车走到后门门口处坐了,身体靠在拉杆上,让凉凉的金属贴在他的脸上。 自古豪门恩怨多,于他而言尤其如此。自从跟了任啸徐,他是打心底里觉得,姐姐妹妹们要找老公,一定要找温柔体贴会疼人的,家底过得去就好。要是姐夫人品好,家底稍微差一点也没关系。以往每次听长辈们谈话,顾家臣觉得最欣慰的一点就是,他们都觉得找亲家,人品最重要,家风一定要端正,家底都是其次…… 如今才知道,他妈的顾家人都是一群狮子座,表面上讲得条件开放,实际上要求一点也不肯降低。你当然要疼我懂我爱惜我,但是你能耐也不能比我差吧!是不是? 找得到亲家才怪! 他开始回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周家律。 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堂兄是怎么样得知他和任啸徐的关系。当初只不过是堂兄大学毕业,找工作的时候遇到困难,一个人锁在家里哭得凄凉。顾家臣心里一软,无意间就在任啸徐面前透露了两句,没想到堂兄的工作不日就落实了。 这本来也是一随手的事情,谁知施者无心受者有意。周家律不知道去哪儿打听出来了这层关系。他趁着顾家臣高考的时候一阵逼问,实在扛不住压力的顾家臣就默认了,他还拍着胸脯保证了不会将此事透漏给别人知道。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顾家臣用力锤了公交车的扶杆一拳,嗡嗡声惊了旁边一个乘客,正瞪大了眼睛瞧着他。顾家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口型说“对不起”,那人才移开了目光。 顾家臣也算一个书生,读了这么久的书他也明白,封建思想是国人进步的大敌。这种想要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2 攀着姻亲关系加官进爵的思想,那是人皆有之。可他们也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好了吧?嫁女儿又要人品又要才华又要家世好,嫁过去了还一点委屈不能受……这哪里是找女婿,这分明是要找尊活菩萨嘛! 个个都想着吊金龟婿,这年头金龟婿是有那么好钓的?顾家臣不由自主地背起了当初和母亲一起看的韩剧里面的台词: 这年头,好男人都长得丑,帅男人人又不好,又帅又好的男人都结婚了,又帅又好又没有结婚的男人没能力,又帅又好又没有结婚又有钱的男人对一般的女人也没兴趣,又帅又好又有钱对一般女人也有兴趣的男人都是花花公子,又帅又好又有钱又没有结婚又不是花花公子的男人……是同性恋! 同性恋三个字,刺得顾家臣心中一跳。又帅,又有钱,又没有结婚,又不是花花公子……这几条任啸徐都符合,他还真是个同性恋! 公交车在市内环环绕绕,回到青龙区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每停一个站牌,就会挤上来更多的人。等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公交车已经拥挤如同沙丁鱼罐头。 顾家臣在牡丹城前面的站牌挤下车。心想,还好那两饼茶叶是送出去了,不然非挤碎了不可……那么好的茶叶,色泽褐红,汤色红亮,茶气陈香,回味甘甜。香陈九畹芳兰气,品尽千年普洱情。这样的好东西,可千万不要被人世的喧嚣挤散了。 宁可食可无肉,不可饮无茶,无肉令人瘦,无茶令人俗,人瘦尤可肥,人俗无可医。 人俗……无可医。荀子曰:不学问,无正义,以富利为隆,是俗人者也。 顾家臣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阳光如刀,扎得人睁不开眼睛。远远看去,是牡丹城林立的高楼。那一座座楼房在阳光照耀之下,闪出一片金光,路过的人不时望去,带着藏不住的向往。 这儿地价可贵了,住的都是金主儿!顾家臣仿佛听见他们在这样议论着。 那三区住着的可是任二少爷……可不是金主儿嘛!要不怎么一个二个飞蛾扑火一样往他身上扑呢?但凡沾点亲带点故的,都把他当唐僧肉一样,只恨不得咬他一口! 任啸徐有什么好呢?顾家臣心想,高是高,帅是帅,有钱是有钱,就是看着挺养眼。又固执,又高傲,又霸道,脾气不好,还挑食!目带轻蔑,唯我独尊,刚愎自用,只手遮天……丫就是个土皇帝!在床上能折腾死人……还是个同性恋! 他也就是看着挺好。 顾家臣脑子有点乱,他摇摇头让自己不要想得那么多。那天晚上他被任啸徐搞得七荤八素,隐隐约约听任啸徐说了一句“我想看看吩咐的事情他们办好没有”,他不知怎么就起了疑心了。 吩咐了什么?让父亲升职?让母亲的老同学来找她合伙做生意?他就说怎么突然间来了这么多好事,天上总不会掉馅饼!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未雨绸缪?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是不是觉得,顾家人受了他任二少爷这么大的恩惠,加官进爵财源滚滚,就应该拿个儿子出来当交换?他以为是做生意呐! 顾家臣越想越生气,手上的公文包被他抓出了几痕指印来。电梯爬到二十三层。他开了门,任啸徐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他抬起头来看见顾家臣黑着个脸,便好温柔地笑着问: “怎么了?去哪儿受了一肚子委屈?” 第88章 任啸徐的嗓音温柔低沉,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略带三分魅惑。他手上拿着一本不薄不厚的资料,正在看,估计是公司的事情。 文件夹浅蓝色的塑料壳慵懒地摊开,像一只倦飞的鹰,老老实实垂着头臣服在猎人的手臂上。阳光从落地窗户照射进来,光线投在他面前茶几上那一套英式瓷杯表面。瓷杯雪白的杯身上画着一支火红的玫瑰,一如他随意勾起的嘴角,魅惑,惹人窒息。 他最近越来越忙了。 顾家臣的手指紧紧捏住公文包,太阳照的他眼睛里起了一丝雾气。他用一种冷静沉稳的声音朝任啸徐提问。那声音低哑的一点也不像他自己,仿佛他是才经历过一番爆炸的战地记者,目睹了屠杀的血腥之后,反而生出一种超越普通人神经所能承受和理解的镇定力。 “啸徐,你知不知道我妈妈在和人合伙做生意?” 任啸徐还是那样慵懒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就低下头去继续浏览资料。他两根雪白如瓷的手指放下杯子,夹起一页纸,翻了过去。 “知道啊,前儿有一个晚上你不是告诉我了吗?” 顾家臣双手紧紧捏成拳,听到“前儿有一个晚上”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那个晚上,任啸徐平生第一次说了“我爱你”。不是“我喜欢你”,不是“我的心肝儿”,而是“我爱你。” 顾家臣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当中,所有的美好都浓缩在了那一个晚上。没有世事浮云的纷繁缭绕,没有生前身后的名利束缚,没有阻碍,没有拖累,没有利用,没有玩弄,没有担忧……没有,一切都没有。有的只是他和他所爱的人。他们坦然相对,他们尽情吐露自己的心声,他们互相爱抚,他们相拥成眠,那一瞬间仿佛这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像诗中所写的那样: 去爱吧,如同从来没有受过伤害一样。 跳舞吧,像没有人欣赏一样。 去爱吧,像不曾受过一次伤一样。 唱歌吧,像没有任何人聆听一样。 干活吧,像不需要钱一样。 生活吧,像今天是末日一样。 他以为他可以,可以顶住现实给他的一切磨难……难道那一日,真的是他们的末日吗? “我是问你,你第一次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开始计划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 任啸徐装傻道:“计划?我有什么计划?” 顾家臣苦笑着说:“你别骗我了,我不相信我父亲能这样平白无故的升职,我不相信我妈妈会突然捡到这个机会去发财,我也不相信,现在,我堂兄,会在没有你吩咐的情况下,跟我家里人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告诉我,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真的还要给我家所有的人都加官进爵,你是不是真的要给我两个姐姐配上金龟婿……你……你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任啸徐没有忙着接话,而是侧着头思索了一阵,才缓缓问顾家臣:“这样不好吗?” 顾家臣觉得身体里就像有一股气在乱撞一样,他必须很努力地憋着,才能忍住不破功。 “当然不好!你当我是什么?家人踩着往上爬的筹码么?” 任啸徐想了想,道:“不是我这样想。你的家人是这样想的。你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3 堂兄不是表现得很明显了吗?希望接着你这个弟弟的关系,让顾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不需要这样!我们凭借自己的本事也能取得自己想要的生活!请你不要瞎操心!” 顾家臣变身成了他上法庭时候的样子,每一句话都是那么铿锵,听起来有一种奇特的动人、官方感和幼稚感。就像一个很假很假却又能够吸引别人眼球的励志故事。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家当成一个物件那样,待价而沽。我不希望我心爱的人都这样……把我贴上一个标签,明码实价,出得起的就拿走,那样太让我困扰了!” “谁说要用钱来买你?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钱当然不能买到你……但是这并不代表钱不能解决你的家人。他们和你不一样,能够拿一个弟弟,一个儿子,换取这些现实的利益,他们会很开心。” “他们不会开心!”顾家臣声音变得有点尖锐起来,“我知道你的想法……要么拿钱,把我交给你,不要干涉我们的交往;要么,钱一分也拿不到,加官进爵都是痴心妄想,前途未来一片黑暗。你想让他们选择——你要逼迫他们在这二者之间做出选择!” 任啸徐继续盯着他的资料,情绪毫无起伏地说:“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任啸徐……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钱来解决的!感情的问题不能够,观念的问题也不能够!他们不接受同性恋,他们不接受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永远也不结婚,不生孩子……他们不能够接受,给多少钱都不能够!这样的观念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就像回族人不吃猪肉,穆斯林不喝酒一样……你没有办法用钱去改变他们这种观念!” 顾家臣说得振振有辞。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胸口猛烈起伏,必须大口大口的呼吸才能够保持稳定。 任啸徐头也不抬地说:“我很欣赏你的归谬反证法(通过把一种事实夸大到荒谬的地步来反驳对方的观点)。只不过,我并不是要去改变一种民族信仰,也不是要去改变一个社会的风气和思维习惯……我没有那么蠢,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我只是想要改变你的家人而已……也谈不上改变。我只是想让他们接受我们的感情,不管他们支持也好,反对也罢。这件事并不难。你的家人能有几个?你爸爸,你妈妈,你妹妹,最多加上你几个伯父……这么点人,能不能用钱来解决,试试看才知道。” 任啸徐说着,目光突然闪过一丝锐利。 他终于放下了文件夹,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顾家臣坐到他旁边去。顾家臣直直的立在那里,纹丝不动。看得出来他很生气,头上的血管都突突地跳动。可他习惯了隐忍,就算再生气,他也不会表现得非常激动。 任啸徐见他不过来,有点毛了,抬起一条腿一脚蹬开面前的茶几,站起来,双手插在裤袋里朝顾家臣走过去。他走到顾家臣面前,伸出一只手压住他的头,把他的耳朵压倒自己的嘴边来,一字一顿地说: “家臣,我说过我爱你,所以我相信你……这并不代表我会爱屋及乌,去相信你的家人,尤其是你堂兄那样的人!” 顾家臣只觉得有一股强烈的气压逼近了他的耳廓,任啸徐的话一字一字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身上,砸在他的心上。顾家臣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片深阔的水域,那茫茫无际的海水挤压着他身体当中仅存的一丝空气,压迫得他快要不能呼吸。 任啸徐提到他的堂兄,这让他很害怕。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缓慢而不自觉地攀上任啸徐的领口,拉住他的衣领,呼吸急促起来。 “你答应过……不会对我堂兄怎么样的……” “我没有把他怎么样啊……他现在活得好的很呢!” “你不要……吩咐他做奇怪的事,不要……利用他……” “是他自己哭着求着要为我办事的!这条计也是他给我献的宝。” 任啸徐柔和地吐露着一些事实的真相。也许不是真相,顾家臣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 他有些吃惊,他兀然发现自己的内心并不是很坚定。他甚至已经开始动摇了…… 他发现可以包容他的堂兄,他利用自己也好,伤害自己也罢,他都可以去包容,去宽恕,因为他是他的亲人。可是,也仅仅止步于包容而已。那层薄薄的包容之下,兄弟之间的信赖已经荡然无存。 就在他挨打的时候,听到那些话之后;就在堂兄义正严词的劝告他要“为顾家出力”的时候,这种信任就已经缓缓褪色。 从前,从前,他是多么令人敬仰的大哥啊……大哥他一早就丢掉了梦想,丢掉了张狂,丢掉了青春,丢掉了他所想要的一切。他扛起了这个家族的重担。每天起早贪黑,上事老板,下统职员,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自己为什么不能长三头六臂。回家之后还要面对一个联姻的老婆,心中无时无刻不担忧着被卷入什么风波…… 他一个人在那里齐家治国平天下,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他不但要显父母,他还要显全家。他该是多么的孤独?又该是多么的无力?他的心中和也有悔恨与纠结?他会不会在无人的黑夜里偷偷流眼泪? 顾家臣真的觉得堂兄很可怜。辛苦到头来,他连最宝贵的亲人的信任都失去了。他变成了一个心机深重的政治人物,他的观念里只有“来吧,加入我的阵营,我们互相帮助”和“滚吧,你是我的敌人,我们相互倾轧”。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想!顾家臣咬住下唇拼命提醒自己道,家人和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全部的世界。他们之间有冲突,但是不能开战,一旦开战,于他而言,无异于世界大战。他舍不得看到任何一方的人受伤。他宁愿自己伤痕累累。 他和所有的同性恋一样,对自己的性取向都会采取一种手段,那 就是瞒着。他没有开明的父母,也没有大范围接受同性恋的国人,没有法律来保护同性婚姻……他是少数派,他是弱者,他无力反抗无法挣扎……所以,能瞒多久是多久。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可以当一辈子的地下党,只要能和任啸徐在一起。家人的祝福是奢望,他不渴求;任啸徐为他一辈子不结婚也有难度,他不要求;他们两个人之间不会有下一代,他不强求。 我可以为你抛弃这一切,一切!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第89章 顾家臣开始使出了他一贯的手段。每次任啸徐跟他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会撒娇撒痴,使尽浑身解数,用自己的身体把这个话题引开。 在以前,任啸徐会体谅他。只要他主动要求,任啸徐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4 就会暂停一切话题,先满足他。酣战一夜,两人都累得睡过去,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顾家臣的想法就是这样,反正就拖着吧,能拖多久是多久。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任啸徐现在又是为了什么,突然要做这样的事情呢?公开出柜……这件事情有什么意义呢?顾家臣甚至都不能肯定他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因为他并不是对女人完全没有感觉。他只不过碰巧爱上了一个男人,碰巧就只爱了这一个人,这一爱碰巧就爱了许多年而已。 顾家臣一只手捧住任啸徐的脖子,把自己有些发抖的唇贴到任啸徐的嘴边。他能感觉到任啸徐的颈部血管猛然跳动起来,血脉喷张。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缓缓往下游移,碰到了任啸徐两腿之间那坚硬灼热的凸起。 任啸徐温柔地回吻他,一改往日的激烈,那吻就想是小鱼啄食着饲料一般,弄的人痒痒的。顾家臣浑身发热,他猛烈地回吻,用力勾住任啸徐的脖子,抬起一条腿来挂住他的腰……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另一跳腿也放上去,这是最能让任啸徐激动的姿势之一。那种激动完全是兽性的,狂野的,不顾一切后果的。 来爱我吧,就像往日那样,深深地进入我,我们一起冲向云端……我们相互纠缠,我们相互撕咬,我们把彼此的血肉都死死融入对方的身体。然后,然后第二天就能够恢复往常的日子。 我会照常被闹钟惊醒,急急忙忙地找衣服准备去上班;你会拉住我,把我固定在怀里,喃呢着让我不要去上班了,一个月三千五,这班儿有什么好上的……然后我们缠绵,我们热吻,我们依依不舍的告别。我会去单位度过我平凡而漫长的一天,你回去公司处理你应该处理的事。然后我们相会,吃完饭,上床…… 如此循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很满足,也很幸福……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呢?我们可以这样过一辈子的,我别无所求,真的…… 顾家臣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任啸徐并没有急着去脱他的衣服。他就那样吻着他,吻着他,像是小鱼啄食一样。他的手老老实实地托住他的腰,就那样抱着他。他两腿之间已经肿胀不堪,可他一点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有。他甚至抓住了顾家臣往下滑动的手。 湿热缠绵的亲吻过后,任啸徐伏在顾家臣的耳边说:“你说你现在做的事情,和你最不屑做的事情,有什么区别呢?” 顾家臣突然愣住了,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他抬起的一条腿缓缓落地,任啸徐的唇还在温柔地触碰他的面颊,从嘴角,到眼角,到额头,然后再回到嘴角……就那样单纯的亲吻着。 “你……是什么意思?” 任啸徐柔和地笑着,那笑容里竟然带着一丝凶狠和一丝残忍。 “你说,你现在这样,为了不让我为难你的家人而对我献身……跟你最讨厌的那种,为了攀着裙带关系而对我献身,有什么区别?” 太阳已经西沉,今夕并无晚霞。夕阳的余光凛冽如刀,干脆利落地隐没在群山之后。天空是清冷的浅蓝色,浅得近乎无色,浅的让人心里骤然生出一种凉意。秋风徐徐吹过。窗帘是新换的白纱,干净,简单,边角上绣着丝绸的小花儿,一朵一朵,在风中飘起,然后散落。 顾家臣突然猛烈地挣扎起来,任啸徐按住他,悬殊的力量差距让顾家臣毫无反抗的余地。他只能一下一下死死地被按压在墙上。任啸徐抓住他的手腕,拿身体用力把他抵在墙上。 顾家臣快哭了,他的目光是深深的失望,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去推开任啸徐的身体,后者纹丝不动。他像一头受困的小兽,用无限凄凉与愤恨的目光看向抓住他的猎人。 那个把他关在笼子里,自己悠悠然坐在一旁喝茶,时不时向他投来“我要驯服你”的目光的猎人。 他不是鹰,他只是一只兔子,一只被逼急了想咬人的兔子。顾家臣见无法挣脱,寻思片刻,便毫无征兆地一口咬住任啸徐的肩膀。 他用了那么大的力气,任啸徐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肌肉一阵紧缩,然后是熟悉的嵌入的痛感。顾家臣温热的口水流到他的肩膀上,浸入他的衣服,浸透到他被咬开的伤口里,惹起一阵凉意,一阵抽痛。 任啸徐明白这是最后的反抗。他感觉到顾家臣咬住他的力道开始变小的时候,就抽出一只手捏住他的两腮,用力一挤,顾家臣便吃痛地松了口。他咬了那么久,嘴唇离开的时候带起一缕银丝。 他的双唇因为愤怒而娇艳欲滴,因为无力而颤抖不迭。任啸徐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爆表,两腿间的肿胀感也快要把他逼疯了。但是在这种极度渴求的情况下,他还是能够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他扭住顾家臣的下巴,托起来,强迫他看着自己。他坚毅的目光大剌剌迎向顾家臣困兽一般的眼神。 顾家臣的眼里满是泪花,不过看得出他很努力地在忍着。他咬住下唇恨恨道:“如果你是这样想,你为什么还肯要我……” 任啸徐有点发狂了,吼道:“你管他妈的老子怎么想!你管他妈的别人怎么想!你管你自己是怎么想!你不要管!我这么说不是要让你觉得你其实也很贱,不是要证明你和那些倒贴我的人没什么两样……我这么说只是希望你不要想那么多!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你他妈是哪个样子!” 任啸徐连咆哮起来都是那样冷静,甚至连口型都没有任何扩张,只不过是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嘶哑,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愤怒,并带着王者之气。 他突然重重扯开顾家臣的皮带。 用料柔顺的松松的裤子连同内裤一起滑置顾家臣的脚踝。任啸徐猛然用腰撞上顾家臣的身体,道:“我不管你他妈是什么人,不管你有什么居心!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我要你,你明白吗?” 顾家臣被撞得头晕,他觉得自己的小腹上顶着一个凶器,坚硬灼热,随时要把他劈成两半。任啸徐说的话像雷声一样轰隆隆回响在他的耳边,顾家臣一时之间无法辨认他到底说了什么。 身下突然一空,任啸徐就那么抱着他摔倒沙发上。那是他们来这所房子第一次做的地方。 真皮的触感柔嫩,像婴儿的皮肤。顾家臣神志有些混乱,他只感觉到身后一阵温凉,然后,几乎没有任何准备的余地,就被人重重撞入。 顾家臣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那种疼痛足以让人疯狂。他的手指深深抠进了沙发里,用力那么猛,指尖都像是要被折断了一样。 任啸徐把手指插进他的嘴里,不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5 让他咬住下唇,强迫他叫出声来。顾家臣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呻吟没有了任何的娇柔,他叫的很凄厉,像杀猪一样,毫无美感。 任啸徐的力度那样大,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撕成两半,五脏六腑都要被拍飞。双膝颤栗着跪在沙发上,大量的冷汗浸下来,让他的膝盖有点打滑。任啸徐死死握住他的腰,不允许他有片刻的逃离。 顾家臣的声音嘶哑了,嘶哑之后他就听不见自己的叫声,所以他听见了任啸徐在他耳边说话。他一边动作,一边狠狠抛出那些字眼来,一个字一个字钉子一样地钉入顾家臣的心里。 “我就希望你这样……要就叫出来,疼也叫出来……不管你的要求是什么,只要你告诉我,我都会尽力满足你……在我面前不要隐忍,不要压抑……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一切都有我,都交给我……你不要为什么事情难过!你要相信我……我会一直守着你……” 后面的话顾家臣没有听到了。战况太激烈,他非常不争气,早早地就晕了过去。晕过去的时候他想,明天还会照常地过么? 第90章 事后顾家臣昏昏沉沉地在床上睡了两天。 他觉得自己应该发过烧,因为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身上都是酸酸的汗味,好像腌肉一样。 他想去洗个澡。支起身子来,身后却是一阵生疼,疼得他龇牙咧嘴。旁边一个人影走过来,扶住他的身体问道:“顾先生,有什么需要么?” 顾家臣定睛一看,原来是安执事。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任家大宅里么?顾家臣有点疑惑,问了一句。 安执事道:“少爷说最近有点忙,没办法照顾到您,所以特地吩咐我过来帮两天手,”他顿了一顿,又问,“您有什么需要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洗个澡。”顾家臣不好意思地说。 “您身上有伤口,医生说不能沾水。要不然我打水来,帮您擦一下?” 顾家臣环视一圈,屋里并没有其他人,可他还是有点犹豫。 安执事大约看出了他的担心,道:“没关系的,少爷也是我从小看大的,难道还怕个什么吗?” 他说着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安执事是任家大宅的老臣,如今也应该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了,可他看上去那么年轻。要不是眼角的皱纹或多或少出卖了他的真实年龄,顾家臣会觉得这个人只有三十出头。 顾家臣终于点了点头。安执事拿过温水和毛巾来,帮他擦拭身体。那镀着一层金色的水盆里原本是一汪清水,毛巾下去了几次,水就慢慢变得浑浊,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色。 擦拭之后,顾家臣觉得身上干净了不少,便柔声向安执事道谢。 安执事一边拧着毛巾一边说:“这是应该的。从老爷还是少爷那时候起,我就在任家当管家了……如今两位少爷也开始接手任氏,生意上的事情我们帮不了他们什么忙,至少家里的事情,不该让他们太操心才行。” 顾家臣被他说得莫名的有一点羞愧。安执事去盥洗室放了东西,擦干净手走出来,站在床边看着顾家臣,又道: “按理说,您和少爷的事情我不该过问……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因为什么事,闹成现在这样。伤了您,少爷他也很后悔,并且他不是故意不陪您的,所以请您一定要体谅他。” 顾家臣换上了新的睡衣,纯棉的布料,穿在身上有一种别样的舒适。他有些不安地捏住袖子,问:“他……在忙些什么呢?” “那么大的公司,还怕没有忙的么?”安执事只答了这一句,又问,“您应该饿了吧,躺了这两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厨房有准备好的粥,我去给您端来?” 顾家臣看了看窗外,高楼闪烁着异常清亮的光芒,如同洗过一般。应该是下过雨了。他记得那天并没有晚霞,不知道第二天有没有朝霞呢? 粥煮得很柔,每一粒米都吸满水,饱满软烂,舌头一压就可以直接吞下去,丝毫不需要咀嚼。顾家臣一边拿勺子拨着粥,一边打算想一点什么。可他的脑子很不争气,才要思考就开始昏沉起来。 略吃了一点东西,顾家臣躺回到床上。他缩着肩膀,双手抱住自己,很认真地反省起来。 他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太不懂事?用任啸徐的话来说……他是不是不知好歹?顾家臣突然觉得脸颊上面隐隐地火辣辣地疼起来,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其实任啸徐做这种安排并没有什么错呀!顾家臣想,如果自己是个女孩子,找了任啸徐这样一个男朋友,彼此感情非常好,当然就会结婚。要结婚,就会牵扯到聘礼的问题……你要娶人家的姑娘总得给父母一点补偿吧?总得感谢他们把这孩子拉拨这么大吧?最简单直白的补偿就是钱嘛! 如果自己是个女孩子,任啸徐就算他们顾家的女婿……女婿帮着丈母娘赚钱,帮着老丈人升职,有什么不对的?这根本就是天经地义啊!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不妥呢?为什么他会觉得别扭? 在他的心目中,或许“钱”这个字的概念并不明显。他从来没怎么拥有过这个东西,也从来没怎么缺少过这个东西。他活得很纯粹,很干净,他不会强迫别人去接受什么,也不会强迫自己要改变什么。他认为,这个世界虽然很现实,这种现实虽然很残酷,但至少它应该是宽容的。它可以拥有大多数人支持的主流的价值,也能够容纳少数人所推崇的非主流的理论。这样的社会才能够算作是一个比较成熟的社会。 所以,所以他并不要求家人去体谅他,甚至去祝福他。他很庆幸自己能够找到自己的爱情,就算没有人愿意支持他。孤军奋战并不可怕,躲躲藏藏见不得光也不可怕……这些他都可以去克服。观念的问题并不是真正的问题。 他也想过家里人知道了他的取向会有什么样的反映,他甚至想过父亲暴跳如雷的样子。他也想过一家人像开了锅,一个接着一个对他轮番轰炸劝说的样子……这些他都想过。 他以前或许会很害怕,可是现在他不怕了,他觉得自己能够顶得住那样的压力。因为这样的事情不只他会难过,家人也会觉得难过。难过会促使人思考,思考会发生新旧观念的碰撞,这样的碰撞和痛苦能够使人开阔……最后,即使他们不接受,至少他们会认真地去考虑这种情况。这才是事情正确的发展方向不是吗? 那样就好了。不管结果如何,只要他们努力地思考过,即使他们不接受,即使他还是必须要过着不被家人理解和祝福的日子,他也觉得很好了。毕竟人的心灵不能够被暴力地扭曲,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每个人都有权保留自己的观念。 可是……砸钱算什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6 么?迫使他们接受,还是迫使他们放弃?为了这样的东西,抛弃自己的想法? 他不需要这样子。一个人活着应该要纯粹,生活可以被现实所扭曲,但是思想不可以。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子女被父母当作一种投资那样来养活,每一点付出都要计算代价,每一种给予都对应着成倍的索取……他不希望这样。 因为爱一个人应该是不求回报的,不管是亲人之间的爱,朋友之间的爱,还是情人之间的爱。他的世界没有那样的功利。 这是一种单纯的情感上的洁癖,他不接受任何被污染过的感情。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的父母因为钱的原因接受了他们的这段关系,那万一任啸徐有一天没钱了,会怎么样呢?他的家人会不会翻脸不认人?会不会把他们扫地出门?金钱可以是一切的保障,但它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想着想着,顾家臣觉得累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顾家臣跟检察院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他说自己旧伤有一点复发了。假很容易地就批下来。身后只是些皮肉的伤,养了几天也能动能走了。 这几天任啸徐都回来得很晚,回来的时候一副很累的样子直奔浴室,洗过澡就一头栽在顾家臣旁边睡去了。顾家臣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一连好几天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任啸徐大概觉得他们之间需要缓一缓。顾家臣不是个抗压能力特别强的人,他虽然很能忍,但这并不代表他在强大的压力下还能够保持清醒。他太不经世事,总是做一些幼稚而固执的决定。任啸徐知道不能把他逼的太紧。 任啸徐甚至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的性质。对他而言拿钱解决任何问题都是天经地义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钱搞不定的问题,而一切能够用钱来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周家律虽然谄媚,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世界小人横行,谄媚才是正确的态度。他毫不避忌地对周家律的建议给予采纳,因为他从来没有从“信义”二字出发。 信用,指因为能够履行诺言而取得的信任。这只是一种办事态度,跟人品无关。这么多年,他早就学会了从理性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人心总是太复杂,只有理性与制度才能够让一个拥有成千上万名员工的企业运转自如。 自然而然的,这种办事理论也会被他引入到生活中来。对于家庭的问题,他最先考虑到的从来不是人情,而是怎样才能让他们不给自己添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拿钱消灾。 这样处理事情没有什么不对的,任啸徐想。 他只是有点心痛。他的小兔子竟然会那么在意这件事。他的小兔子太感情用事,做什么都拿不起放不下,人生这条路他总是走得磕磕碰碰牵牵绊绊。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狠心一点呢?为什么不能让生活简单一点呢? 多情总被无情恼。 是日,顾家臣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穿好衣服打算回检察院上班,顺便销假。一个星期没去,不知道累积什么案子没有。 到单位发现气氛还是风平浪静的,办公楼里回荡着机关单位独有的懒散而高傲的氛围,让人无所适从,却又无能为力。世事运转皆有道,顾家臣已经认识到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他迈着从容而略微沉重的步伐走进办公室,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工工整整地放着一摞卷宗。 用了“一摞”这个词,因为卷宗真的不是普通的厚。一般的卷宗大概就像一个作业本那样,厚一点的能像一本教科书,可这本卷宗像牛津大辞典。 冯霖倒是难得的一大早就在办公室里坐着。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浏览一本厚度正常的卷宗,看见顾家臣进来,连忙抬起头来跟他打招呼。 顾家臣看了看自己桌子上那一摞牛皮纸口袋包好的东西,苦笑着道:“怎么请了几天的假,就积下这么多案子?” 冯霖道:“很多么?这就一个人的案子……是个累犯。” “重么?” “挺重的吧……也就是今天才发下来的,大清早的拿过来,专门给你的案子。” 第四卷 三十功名尘与土 第91章 “什么案子得专门给我看啊,你办了不是一样?”顾家臣带着一丝不耐烦,问。 冯霖不满道:“这可是你的不厚道了,什么案子都推给我办?兄弟我也是大伤初愈的人啊,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顾家臣撇撇嘴道:“你不办可以给别人啊,公诉科又不是只有咱们两个人。” 冯霖喝了一口水,擦了擦嘴角,然后说:“那也不行啊,点了名说要给你的,咱们谁不好抢这个功劳不是?” 顾家臣想想也是,就坐到办公桌前大致翻了翻。一边翻着一边心想,这犯罪嫌疑人是要翻天啊!犯了这么多案子还能让他跑了这么久……这跟前段时间重庆那个案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打开卷宗仔细看,头一个映入眼帘的名字居然是他对面这哥们儿,冯霖。 顾家臣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案子会发给他了,原来这犯罪嫌疑人就是捅伤冯霖那混蛋!当事人自己是要避嫌的,可检察院也不能放过这么个无法无天的东西,所以发到感触最深的顾家臣手上来。 意思很简单,就是说这个案子的量刑建议,可以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加到最重。顾家臣看了第一个案子,心想,死刑估计有点玄,现在死刑都要报最高人民法院了。但是死缓肯定没跑的,而且保证他进去了就一辈子也出不来。 这人犯了不止一件案子,按时间先后顺序从后往前排。顾家臣继续往后翻,蓄意伤人、绑架、抢劫等等重刑犯罪全都出来了。这还有什么悬念?肯定是枪毙的主儿了嘛! 案子翻到最后,一张老旧的照片映入眼帘。 那是一张车祸现场的照片,一名年轻男子仰面卧在地上,身下一片血泊。卷宗上写着的并不是交通肇事,而是蓄意杀人。顾家臣一看时间,这案子都二十多年了,要不是因为立了案,都已经过了追诉期了。 翻到后面口供的部分,那人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还问了警察如果供出幕后主谋,可不可以对他从轻处罚。 警察说可以考虑。但是,是个人都知道,事儿犯到这个地步,怎么从轻也逃不过那一梭枪子儿。那罪犯不知道是昏了头还是当局者迷,或者是想着横竖是一死,也该拉个垫背的……竟然说他可以把幕后主谋供出来。 顾家臣看得心里一紧。这人看上去可能是个职业的杀手,供出幕后主使这种事情是严重的违背了职业道德。他要是单干的还好,要是有家人,估计他家里人就要遭殃了。要是他加入了一个什么组织,估计整个组织都不会好过。 顾家臣猛然把卷宗合上,纸张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7 拍打出啪的一声脆响,把冯霖吓了一跳,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他。 “怎么了?什么没见过的案子啊?能把你吓成这样!” 顾家臣不说话,他把卷宗从桌子上滑过去,冯霖接过来看,翻了两页,到疑犯口供的那一节,他的脸色也簌一声变了。 “这……这可不好,这东西怎么市局也敢往咱们手上交?” 顾家臣冷笑一声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呗。” 冯霖无奈地抓了抓脑袋,“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样烧的太厉害了点!什么人都敢得罪,还想拉着咱们下水么?太不懂事了!” “我怕他们不是不懂事……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们也不敢把这东西发上来。明摆了有人在后面给他们撑腰!” 冯霖的抓头发的手力道更重了。 “这……这该是谁在后面撑腰啊!啊?你说这r市里,除了你们那位爷,还有他老子,有谁敢碰这种事啊!他沈玉汝可不是吃干饭的!何况他和任家还是亲家啊!你说这……” “冯霖,这件事我们不能自己做主。你拿着这卷宗去一趟检察长的办公室。” 那犯人供出来的幕后主使,是沈氏的哥哥。沈家和任家毕竟是姻亲,家丑不可外扬,不管市局那边是仗着谁在挺腰子,检察院也不敢轻易揽这个活儿。 冯霖会意,赶紧抱起卷宗急急忙忙地跑了。顾家臣心神不宁地坐在椅子上等消息,脑海里不自觉地回忆起坊间传闻来。 听说死的人是任常华的情人……且不论他的情人是男是女,一般情况下,豪门的正妻只不过是一个名分。身为正妻的她们很清楚这个角色,并不会出手干预丈夫的感情生活。既然如此,为什么任常华的情人会死?都说他是被沈氏害死的,沈氏又为什么要对他出手? 那杀手供出来的是沈氏哥哥的名字,这有什么意义?沈氏为了不让自己的手上沾血,所以拜托哥哥帮她扫除障碍?这又有什么意思呢?反正都是她的主使,任常华要怪也只会一股脑地怪在她身上,何苦还要拉下自己的哥哥来…… 顾家臣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一拍。 他重复着自己刚刚回想起的那句话:任常华要怪,也只会一股脑儿地怪在她身上…… 难道这件事情不是沈氏主使的?沈氏的哥哥一首策划了这起事故,为的是挑起任常华和妻子之间的矛盾?那可是自己的亲妹妹!沈玉汝这么做又是图什么? 顾家臣满心的疑惑。他琢磨着要不要给任啸徐打个电话说说这件事情,又觉得这种泄密行为有些不妥。可他真的很想知道二十年前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啸徐说过,因为那件事,他的父亲彻底疏远了他的母亲。父亲甚至把他从母亲身边隔离开来,就是因为觉得她太过狠毒。 如果这一切都是沈氏的哥哥一手策划,那沈氏……是不是太可怜了?因为这件事失去了丈夫的信任,甚至失去了抚养刚出世的孩子的权利,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因为那样的可怜,所以她才会变得像如今这样的可恨吧。 顾家臣的心很软,他甚至已经开始原谅沈氏。原谅她所有的不屑的目光,原谅她曾经的恶语相向,原谅她甩他的那些耳光。 顾家臣觉得自己的日子已经过得很好了,他有人疼有人爱,他没有山大的工作压力,没有雄厚的能够引起纷乱的财产,也没有混乱的家庭纠葛……他的所有问题都很单纯。所以,被沈氏这样打两下骂两句,应该也没有什么。 没多久冯霖就回来了。他看起来口干舌燥的,一进门就抱着茶杯狂饮一阵,然后把卷宗拍在桌子上说:“我告诉检察长了……你猜怎么着?” 顾家臣皱起眉头猜测道:“他通过了?” “岂止啊!他让我们继续挖,挖到见底为止!” “怎么会……沈家和任家可是亲家,这么挖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是亲家又怎么样?沈玉汝多半是得罪人了。他那个人我不了解,只不过认识他的对他评价都不怎么样,说他这个人不大耿直……如今有人摆明了要收拾他了,任家在r市吃得开,整个西南都给他们面子,可他未必能在a市也一手遮天!还不允许人丢车保帅啊?” “我看这事儿咱们还是不要太过干涉的好……保不齐任家会出面呢!” “你放心,这还轮的着你操心?市局能把案子发上来,说明任家那一关多少是通过了……咱们检察长估计今儿晚上就得把这件事报到任家去,等他们态度放明了,咱们就卯着干就是!我还觉得奇怪呢!那家伙搁市局这么久了,前段时间是打死了也不肯招一个字,和着等这出呢!死了还能立个功,老婆孩子的下半辈子估计都有着落了。” 要买这个消息可不容易,顾家臣坐在办公桌前面想。杀手得搭上一条命不说,他背后的整个组织都得打点。不过道上也就这点好,只要有钱什么都搞得定,要是有什么搞不定的……那只是因为钱不够多罢了。 顾家臣突然觉得很无力,这个世道,他凭什么去跟金钱和权利对抗呢?他只不过单纯地相信人的身上应该有一种气质,是任何外力也无法左右的……难道这只是他一人的妄想而已么? 冯霖见他脸色不大好,关切地问:“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差啊?又不关咱们的事情!咱们只不过是做分内的事,真的出了什么幺蛾子也累带不到咱们身上来的!” 顾家臣无力地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这口供是真的,有人就为这个案子背了二十几年的黑锅了……” 冯霖也是一脸无奈,道:“嗨,冤假错案咱们见得还少么?只怕现在来一场平反运动也能拉出一大票人来!你操个什么心。” “人心总是肉做的……我一直觉得那人心太狠了,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能说得清楚就怪了。冤的枉的,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不是只能咬着牙硬扛着!谁比谁好得了多少呢!” 是啊……顾家臣心想,世界总还是公平的,不管是身为庶民还是出身豪门,都会有冤枉,都会有委屈。谁比谁好得了多少呢? 人生如一梦,荣华总是喜。浮生能有几,贫富一般穷。 第92章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顾家臣和冯霖并肩出了单位大门。他们俩的家在两个方向,于是就在检察院门口分道扬镳。 顾家臣上了公交车。 这一路公交不算挤,r市虽然是西南内陆的一个市,人却也不是一般的多,公交车只要不把人挤成照片,都不能算挤。不过在这种下班的高峰期,要找个座儿基本还是属于妄想。好在站的位置是很充足的。 顾家臣选了个靠后门的地方站了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8 ,身体倚在拉杆上。他腿伤才好,身后的那个部位又撕裂了,搞得他现在坐立都习惯把力量匀到上半身,靠着某个东西,免得影响伤口。 秋高气爽,过两天就是十一了。公交车上听到打接电话的,多半都计划着该上哪儿玩去。这几年十一和中秋常常打包在一块儿过,顾家臣觉得这么过有点亏,表面上好像是放了中秋节的,实际上没放,根本就是在瞒天过海暗渡陈仓。 公交车在环线上绕着九曲十八弯,原本满是水泥之森的道路两旁突然出现一抹亮眼的绿色,公交车的喇叭里报出站名:“浣花溪公园站,到了。请乘客们依次从后门下车,下车请注意安全。nowhuanhuaxigongyuan……” 顾家臣神使鬼差地随着人流下了车,到达站牌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下错站了。 时光就要缓缓步入金秋十月,公园里的菊花开成铺天盖地之势。黄色最多,白色居其次,紫色又居其次,然后是各种杂色,最稀罕的是一种绿色。菊花没有浓烈的香味,只有那一种姿态傲人。 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顾家臣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来这句话。 如今他们检察院里头,文案写得好的,多半是诗词歌赋样样都来得。他们这样的人虽然妙笔生花,但是又无可避免地显得有点酸不溜秋,仿佛一个长得很漂亮的李子,看上去饱满水嫩,咬一口能酸掉半颗牙,中看不中吃。可检察长教育下属的时候还是喜欢拿他们做榜样。 你看那个那个公诉二科的冯霖,还有那个和他一个科室的顾家臣,人家那文笔多好!别说写个文案了,要拉出去让人写小说都行!啊,人家就是博古通今!要不怎么次次都拿优秀啊!学着点!没事把那个什么《古文观止》啊,《唐宋八大家文钞》啊,什么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都给我拿来翻一翻,亏不了你们的!别整天光顾着打游戏,不涨工资不涨奖金不长业绩,还伤身,有什么趣儿! 每次听到这种言辞,顾家臣和冯霖面面相觑,都只能苦笑。小时候学古文,多半是给老师逼着背。顾家臣还好,他多少算是喜欢语文,记性也不错,背起来不算吃力。先过关的往往会被老师派去帮助那些记不住的,顾家臣就是帮助人的那一个。 从小学的《静夜思》到中学的《陋室铭》再到高中的《兰亭集序》,他都背的滚瓜烂熟。原因其实很简单,首先他觉得自己干这个能得到夸奖;其次,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儿能干得比这个更好了。 这种填鸭式的死记硬背,其实也是能背出感情来的。比方说顾家臣就特别喜欢《爱莲说》,小的时候尤爱那句“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不过最近他开始喜欢觉得,其它句子也很好,甚至比名句更为出彩,因为说中了人的心声。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予独爱莲。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花,水生的,陆生的,草本的,木本的,可爱的花有很多,但是,我只爱莲花。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喜欢莲花这种东西,我倒要问一句,有谁和我一样喜欢莲花的? 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大家都喜欢富贵的花儿,华丽的花儿,热闹的花儿。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性感的女人,娇媚的女人。女人都爱帅气的男人,多金的男人,有才的男人。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可是有些人就是喜欢莲花。只有自己的莲花腐烂在淤泥中再也找不到的时候,才会跟着大众的眼光走,算了算了,就喜欢牡丹吧,反正也没差。也不能说他们矫情,也不能说大众的眼光不对,反正就是那么一门子小心思,心里就是藏了那么个人,那个人说不清哪里好,可谁也代替不了。有时候找着一个差不多了,心想,这算可以代替了吧?结果午夜梦回,发现自己想的还是以前那一个。阴魂不散。 顾家臣觉得反正也没事,索性就到处走走吧。也别亏了这景色。 他走到荷塘边的时候,荷叶已经全部枯萎,只剩下了褐色的干枯的叶柄。 那干枯的枝干在风中屹立,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若是下一场雨,恐怕就能体会到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了。这样的意境似乎很美。顾家臣却只会心疼这句诗的作者,因为他干的是一个很辛苦小公务员的工作,每天早上四点钟就要等在兰台寺外面,给那些当大官的送送信什么的,十天才放一次假,能回去洗个澡洗个头。比自己现在可苦多了。 长夜漫漫,他就那样寂静地等待着,百无聊赖又不敢偷懒。有时候等着等着就下雨了,雨水打在荷叶上哗啦作响,那个声音就是他唯一的消遣。 留得残荷听雨声。 老天爷啊,求你下一点雨吧,让雨水敲打这荷叶发出一点声音来,陪我度过这漫长而空寂的夜晚吧! 那样的画面,顾家臣想起来就觉得心口一阵抽痛。 今天的天色也不错,碧空澄澈,云静如冰。远山翠叠,近树碧凝。还好南方多常绿植物,不然秋冬该是多么的萧索呢? 云虽静,风不定。远远吹来一阵桂花的香气。顾家臣深深吸了一口,恍若回到了大学校园。 c大南银杏北桂花,他和任啸徐大学就住在北苑,从八月开始一直到十一月份都能闻到桂花的香味。 有花色洁白的,那是玉桂;花朵金黄的,那是金桂;花儿橙红如同晚霞的,那是丹桂。花缀如雨,香飘十里,路人称羡。可那时候他却只觉得,这桂花的味道怎么这样浓?浓得他都想吐!任啸徐有一天鼻子还过敏了,一边打喷嚏一边说他总有一天要铲平这片桂花林。 正回忆着,顾家臣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以为是任啸徐打电话来询问他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这段时间他都不敢忤逆任啸徐的意思,虽然他们吵了架,但是顾家臣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他晓得如果他还和任啸徐赌气,那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的,所以他尽量不去惹他。他下班之后也不敢逗留,直接回家,力求不让那位爷觉得不顺心。 顾家臣深深地知道自己父母的那点本事,任啸徐要真动手了,顾家人绝对活不过明天。什么观念啊反对啊吵架啊,他都觉得不重要。 现在房子抵押贷出来的那七十万在任啸徐手里捏着呢,父亲和堂兄的前程也在他手里捏着,这些东西要是没了,他家里人绝对活不下去。你总得先要活着,才能表达自己的看法吧?跟自己儿子喜欢男人这事儿,才能公开表示反对吧?总得有命留着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吧? 翻出手机来一看,才发现是季家园子的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19 老管家打来的电话。顾家臣还不知道有什么事,一头雾水地接了,那边的老管家火急火燎地问: “小顾啊,你知道我家小少爷在哪儿吗?你让他赶紧回来看看行不?” 顾家臣道:“泽同啊,他应该在……在啸徐哥哥那儿吧。不然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您有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 自从他们闹过那一次之后,季泽同应该再没有回去过了。顾家臣有点疑惑,为什么老管家这时候会打电话来找他呢? “你……你让他快点回来吧,老爷子快不行了!”老管家的声音颤抖着,突然蹦出了哭腔。 顾家臣吓一大跳,连说话都结巴了:“啊?啊……我,我给他打电话!我马上打!我……我找不着他我让啸徐找他!您放心,我……我立马把人给您带回来!” 老管家答了一声“哎”,就把电话挂断了。顾家臣给吓哆嗦了,拦了辆出租就往季家园子跑。他还没钻进车里就先给季泽同打电话,打了半天都没人接,急得直跺脚。又给任啸徐打了电话,响了半天。他琢磨着任啸徐在气头上,大概也没人接,差点要挂了,任啸徐的声音才悠悠地在那边响起来: “喂。” 他的声音听起来硬梆梆的,好像心情不怎么好。顾家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把情况给他说。 “你知不知道季老爷子要不行了?赶紧通知泽同让他回去!” 任啸徐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管家爷子亲自给我打电话说的!他都快哭了,我找泽同找不到!你快点帮我找他!” 任啸徐更诧异了:“管家爷子干嘛找你?他直接找泽同不就好了?” 顾家臣急的想跳车:“我哪里知道他为什么找我!总之你联系泽同好不好,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的!我经历过老人离世……很快的,我怕他去晚了就赶不上见他爷爷最后一面了!” 任啸徐大概是终于听出顾家臣的焦急,说了声“知道了,你等等”,也没挂他的电话,就吩咐秘书赶紧找季泽同。秘书打了一圈电话,找到了,把电话递到任啸徐手上来。 顾家臣听见任啸徐在电话那边说:“你赶紧回去看你家老太爷,家臣说他快不行了。” 顾家臣听得眉头直皱,心说这人真是小心眼,临了还得点明了,这是顾家臣说的,不是我任啸徐说的,要是消息是假的,你找他去。 电话里又传出一声“喂”,顾家臣赶紧回答:“我在!” “泽同说他知道了,他马上回去。” 第93章 顾家臣微松了一口气道:“好的,我现在也正赶过去呢……我可以过去吗?” 他觉得还是征求一下任啸徐的意见比较好。这个男人虽然总体上讲是软硬不吃,顾家臣表现得软一点,他还是会比较受用的,总而言之先装孙子吧!他这辈子也没什么能耐了,装傻充愣当软蛋还是会的。 任啸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算了,你去吧……” 顾家臣赶紧忙不迭地道谢,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他这段时间也不是不知道任啸徐的手腕,r市有什么事儿,他差不多都知道。当然,不排除被人家蒙蔽了的,比方说他挨打那次……顾家臣现在想起来都是一身的冷汗。心想堂兄胆子也太大了!打死了他不要紧,惹恼了任啸徐,整个顾家都吃不了兜着走。策划了两三代的出头大计就要毁于一旦了…… 顾家臣一边催着司机快点,司机被他一直催,脸色不大好了。顾家臣在身上找了半天,翻出一包黄鹤楼来,是莫如宾不知道什么时候塞给他的。他也不抽烟,所以都没怎么动。这会儿转手就塞给了司机,那司机一看不好意思了,一直推,说: “哎呀,我这,你送再好的烟我也没法带你闯灯儿不是?我们公司有规定,不能私拿顾客东西的……你别这样我开车呢!” 顾家臣还是抽出一根硬塞给司机,那司机不好意思地把烟别在耳朵上,表情倒是明显松泛了不少,还一搭一搭地跟顾家臣聊天。 “现在全城都在修路,这片儿可堵了!也不知道在修个什么鬼东西!好端端的路给拦起来,修了拆拆了修的,闹了大半年也没消停!这不就容易堵上吗!那么多车站不扩修,老敲路干啥子玩意儿啊!你说说,这些当官儿的啥时候给咱老百姓干过实事儿?啊?你说……” 顾家臣花了半分心去听他唠叨,心想这司机怎么比我老爸老妈子还啰嗦! 车子跟着车队缓缓前进,本来快到常速了,司机突然间一个急刹车。 顾家臣猝不及防地撞到前面椅背上,头磕在防盗防抢劫也防止司机调戏女乘客的安全护栏上,撞得砰一声响。 秋天的天气正好,也不用开空调,车窗都是开着的。车门外面喇叭声四起,出租车司机抹了一把汗,立马冲着窗外大骂: “我操,怎么开车呐!没长眼睛啊!这他妈的这世道,啥子人都有!塞着车呢没看到哇?撞死他个龟儿子算逑!” 顾家臣坐在座位上揉额头,他皮肤很白,这一撞就是一片红斑。他顺着司机的叫骂声抬头去一看,只看见一个嚣张的车屁股,挂着一块儿十分眼熟的牌子,在拥挤的车队里一闪即逝。 他忍不住问:“这谁的车啊?” 问完又傻了,直想苦笑,心说他明明知道这谁的车啊。 那司机听他这么问,没好气地说:“还能是谁的车啊!总不过是哪个公子哥儿的嘛!这群混球仗着老子娘有本事,成天他妈的违法乱纪!这光天化日的还这么乱开!不把人命当回事!小同志你没事儿吧?没事啊,没事就好……你说说,这还有王法没有了?他家有权有势就能不遵守道路交通安全法啊,开个宾利了不起啊他……” 顾家臣听着这司机唠叨。这条路有点堵,红绿灯也多。那车估计是一路闯红灯过去的吧…… 顾家臣一路苦笑。那车他当然认得,那是季泽同的车。司机从那一闪即逝的车屁股就判断出了那是一辆宾利。r市宾利并不多,一般都是司机开,敢把宾利开成这样的司机顾家臣是没见过的。 季泽同开车一向彪悍,他一般情况下不会自己开车的,家里人怕他出事儿。毕竟出车祸这件事弄不好开车那人自己也得交代进去,安排司机保险点。死了可就完了,死了还弄什么权啊? 季泽同估计这会儿是急疯了,踹开了司机亲自上阵。恨不得把那轿车当飞机这么开。 司机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社会不公,顾家臣心里也有点义愤填膺。不过作为一个知情人,他又有一点心软。季泽同这还算有个名头,他得赶回去见他爷爷最后一面,人之常情,情有可原。可这么一想,司机的骂声又变得格外刺耳。顾家臣也只能听着。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0 车也没堵多久,季泽同的车过去之后不一会儿,这条路就松动了。那司机一脚油门,踩的都是火,轮胎把地面刮得刺剌剌地响。顾家臣差点又撞到椅背上去。开了好长一段路,出租车的怒气才渐渐平息。 顾家臣想起他之前养伤那阵,季老太爷还来看过他一次。那时候他已经坐在轮椅上了。顾家臣心想这人啊,老起来真的挺快的,前段时间还能把拐棍在地上杵得震天响的老大爷,这么几天就得靠俩轮子走路了…… 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祈祷,心说老管家啊你可千万得是骗我的!这一定得是老太爷他想孙子了,寻个由头想看看孙子。毕竟这件事情还是有那么几分蹊跷,你说季老太爷不行了管家找他一个外人干什么使啊? 出租车停在季家大门口,司机难以置信地看了顾家臣一眼,那眼神仿佛在问:“小同志你来这家做什么啊?这家可不是轻易能进去的啊!” 转眼司机又看见刚刚违规超车那辆宾利就停在不远处,眼神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能杀死人。 哎呀,原来你跟那龟儿是一伙儿的啊! 顾家臣尴尬地笑了一声,拿出一张粉红的票子来给司机,想说不用找了。那司机却恶狠狠地瞪着他,数出一把零钱来给他扔回去,然后一甩车屁股走了。 顾家臣看着那散落一地的零钱,只能蹲下去一张张捡起来理平了。心里暗暗自责,说顾家臣你缺心眼啊你!你说说人家才刚刚认定你和那违法乱纪的纨绔子弟是一家,你这儿还拿钱羞辱他,你这不是找抽吗? 门口那人是早早的就看见顾家臣了。刚要跑上来问,就看见顾家臣蹲下去捡钱。他赶紧跑过去帮着捡,又说:“管家爷吩咐的,看见顾先生了立马请进去!” 顾家臣一路走一路问:“看门老哥您别骗我,老太爷真不行了?” 看门那老大哥长叹一声道:“嗨……可不是嘛!这会儿都躺下了,起不来了!” 顾家臣将信将疑,进了门厅又穿过客厅,绕过回廊走到后面老太爷的房间里,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杵在那里。 季泽同像是呆住了一般,两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爷爷,动也不动。 季老爷子躺在床上,皮肉松弛,面颊苍老,皱纹横生,竟比几个月前老了好几十岁一样。他双眼已经无力地闭着,微张着嘴,气息微弱,面色蜡黄。 顾家臣被这场面给震住了。 直到上一秒他还抱着一种侥幸和玩笑的心理,心想这多半是老太爷想孙子了,演一出苦肉计好逼他回来看看。他想着这样也好,老爷子毕竟八十多岁的人了,说不准哪一天说没就没了,看看也好。爷孙哪儿来的隔夜仇啊?他还能帮着演呢!了不起自己被季泽同训一顿,给他打两下。看着任啸徐的面子,估计他也不会真打,骂两句就完了。 真正看到已经卧床难起的老太爷,顾家臣倒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般,觉得特虚。 他见过那样的场景。苍老的面容,游丝的气息,无力耷拉的双眼,蜡黄枯瘦的面颊…… 他记得有一天放学回家,妈妈跟他说,爷爷快不行了。他赶紧跑到爷爷的房间里去看,还没来得及跨进屋子,爷爷就断气了。 那时候的爷爷就是这副模样。 顾家臣看得两眼一酸,眼泪无声无息地就流下来。他忍不住抽了一声,季泽同如梦初醒,瞪着他狠狠道:“你哭什么,太爷还没走呢你就哭!” 顾家臣吓得一愣,眼泪生生止住了。 听到季泽同的声音,老太爷缓缓地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于是只留一道缝。他的手想要抬起来,使劲力气也只离了床面一寸许。 顾家臣听见老太爷嘴里用蛇鸣一般细微的声音叫道:“同儿……” 季泽同直挺挺地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床边上,握住了他爷爷的手。他的膝盖把木质地板磕得那么响,顾家臣听得的膝盖也仿佛起了一阵撞击的疼痛。老管家站在旁边,掩面而泣,已是泣不成声。 顾家臣很不厚道地想:这要真是演的,奥斯卡什么的全是浮云! 紧接着他又从老太爷嘴里听到一个有点难以置信的词。 老太爷的手明白白地指着他的方向,道:“臣……臣儿啊……” 顾家臣吓一跳。在季泽同刀一般锋利的目光的威逼下,他只好不知所措地挪到老太爷床边去。犹豫着,也跟季泽同一样跪下了,和他一起握住了老太爷的手。 老太爷碰到顾家臣的手,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说:“我……我就是想,碰碰你……再走……” 顾家臣很不争气地大哭起来。 他爷爷走的时候,他没能赶上,进屋了只看到一具热乎乎的尸体。顾家臣到现在都有点蒙,好像爷爷只是睡着了,有一天他睡够了就能醒过来。爷爷走的时候他还半大不小的,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对生死最懵懂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怎么流泪,跟着家里人把丧事就办了。 现在听到老太爷这句话,顾家臣尘封的记忆好像全部苏醒了一样。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错过了一个这么重要的时刻,眼泪完全收不住了,全方位地决堤。 季泽同狠狠踢了他一脚道:“让你别哭!” 顾家臣吃痛,哭得更凶了。 季泽同眼眶红红的,像是好几天都没睡觉。顾家臣知道他大概也很想哭,只是还忍着,毕竟老太爷还没走呢。顾家臣觉得自己真窝囊,真正该伤心的人,人家还挺着呢,你这边儿倒像泄闸一样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他也想忍住,可他发现没用。眼泪一旦断了线,就再也收不住了。豆大的泪珠砸在床单上,落地有声,他身边的一小片床单不多久就都湿了。 第94章 季泽同还想打,老太爷捏了捏他的手,说:“同啊……给爷爷唱段儿什么吧……爷爷听着好上路……” 季老太爷这话刚说完,季泽同就哽咽住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唱什么。老管家在旁边一边抹泪一边按了按季泽同的肩膀,后者才反应过来,随便唱了一段贵妃醉酒的选段。 老太爷安静地听着,曲调悠悠,再没有了贵妃的华丽,顾家臣甚至从中听出了苏三起解的凄厉。末了,老太爷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声“好”,拼命地挪动着要拍手。两个手却没办法合到一块儿去。 季泽同终于忍不住埋下头去哭起来,他伏在床边,肩膀止不住的颤动,泪如雨下。 老太爷听不见了季泽同唱戏的声音,急切地问:“怎么了?怎么不唱了……” 季泽同连忙抬起头来擦眼泪,老太爷又说:“臣……啊,去给我到院子……摘朵花儿……我带下去见朱玉……” 顾家臣一开始哭得很厉害,哭了几声又哭过劲儿了,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1 趴在床边抽噎。听到老太爷的话,先是一愣,然后无力地站起来,茫茫然走到门口。 举目一看,四下里除了菊花,哪里还有什么花儿?只是这菊花是断然不可能摘进去的,触了霉头,他怕被季泽同打死。好在顾家臣鼻子灵,嗅到了一丝桂花香气,才发现原来老太爷房间的一扇小窗户外面种了一颗颜色洁白气味浓香的玉桂。 顾家臣赶紧往窗边走。屋子里幽幽传出来一首别样的曲子。顾家臣听在耳里,仔细分辨了,却不是京剧,是一首京歌。不过也是首耳熟能详的歌,也是根据杨贵妃和唐明皇的故事来写的。季泽同的声音比先前更为凄婉惶惑,幽怨惆怅,泫然欲泣,怅然若失。 “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桂花的花朵儿极小,一朵并不能成什么气候。顾家臣拉起衣襟来做个兜子,把桂花一簇一簇地拔下来,滑落进衣服里兜住。衣兜里不一会儿就有了小小一兜的桂花,一颗一颗晶莹如同饱满浑圆的米粒一般。 季泽同开始长第二段曲子的时候,老太爷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隐隐约约闻到一阵桂花的香味,脑海里回忆起他和朱玉新婚的日子来。他买给朱玉的住所,院子里就有好几棵桂花树,他走的时候桂花刚开了不久,朱玉吩咐佣人摘了新鲜的花朵儿来,拿糖渍了,做了一道南方小吃来给他。 上海离浙江很近,那酒酿圆子便是一道无锡甜点,圆子是糯米捏成,口感十分软糯,配上糖桂花的香甜,还有米酒特殊的香味。冷冷的天气里,暖暖的一碗吃下去,连汤也喝干净了。先是一阵脸红,不久之后便有憨憨的热气涌上心头,继而散发到全身,每一个指尖都暖意盎然。能把人都融化了。 吃一碗朱玉亲手做的酒酿,本来以为只是暂时的分离,谁想到这一去,竟成永别。 朱玉……老太爷用着最后一分力气想,我可算要来找你了……那天我走的时候,你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很快……是我食言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和你肚子里的,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在一块儿呢?我没保护好你,也没保住那个孩子,让你们孤儿寡母含恨先我而去……九泉之下冷冷清清无人陪伴,你们会不会怨我? 这么多年啦,你连我的梦里都没有到过……你是真狠心哪?还是怕我想你,没心思做事呢?院子里的桂花树又开啦,你那里有锅子炉灶吗?有新酿的米酒吗?有砂糖吗?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恩恩怨怨可都了啦!如今我也要来找你了,过那奈何桥的时候,我不会喝孟婆汤,我一定要找到你们……我可不想到那边也孤零零地一个人过啦…… 季泽同的声音越往后越带着哭腔。顾家臣觉得花儿摘得差不多了,便转身要进屋子去。 京歌的调子和京剧差不多……这首歌又是根据白居易《长恨歌》改编的,听上去好生悲戚。顾家臣心口凉凉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离他而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长恨一曲千古思,长恨一曲千古迷。 老太爷闻着桂花的味道,慢慢转移自己仅剩一线的目光。不知怎么看到窗口,一个发黑肤白模模糊糊的人影儿在那里。就在桂花树下头摘花儿呢。他只当是朱玉来接他了,猛然支起上半截身子来要朝那边去,未果,一头栽倒在床边儿上,没了动静。 季泽同刚刚唱到“天生丽质难自弃”这一句,老太爷变着了魔似的支起身子来,他吓一跳,顺着老太爷往窗外一看,只见顾家臣在那里摘桂花,大概摘好了转身要走。他才一转身,老太爷就扑倒在床上。 老管家赶紧过去帮着季泽同扶住老太爷,一边将老人家的身体放好放平,老管家一边伸出手去摸老太爷的脖子。 脉息全无。 季泽同赶紧把手放到爷爷鼻子下面,不知道因为身体还热着的关系还是什么,他似乎觉得爷爷还有气。可是老管家极为悲伤地摇了摇头。 季泽同学着老管家的样子去摸爷爷的脉搏,找了半天没找到。又趴在爷爷胸口听心跳——也是没有。他愣在爷爷身上一动不动,好像静静地待一会儿爷爷的心跳会复苏一般。 顾家臣兜着一兜桂花往回走,没走两步,发现屋内唱曲子的声音没了,猛然听见季泽同一声惊呼。顾家臣心下一紧,加快了步伐。等他一脚踏进屋内,季泽同已经伏在他爷爷的胸口大哭起来。 他的哭和顾家臣的哭不大一样。顾家臣是喜欢流着眼泪的哭,但是声音不会很大,泪珠儿滚得比较勤快。季泽同是真正意义上的嚎啕大哭。并且他不是一开始就很大声地哭。他的声音有一个由小到大,由弱变强的过程,使人听来甚觉凄厉悲惨。 顾家臣愣愣地走到床边去,站了一会儿,两手突然一软,衣兜散开来,兜里的桂花撒了满床满地。 天地间顿时一片雪白。 老管家已经开始张罗人把事情报给北京,报到大爷家里,说老太爷没了,让他们赶紧回来奔丧,并商量葬礼事宜。 刚刚老太爷还活着的时候,顾家臣忍不住,哭的那样厉害。如今老太爷真的驾鹤西去,他却像傻了一样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站在那里发怔。季泽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抬起脸来看见顾家臣站在旁边,也当没看见一样。嘴里一声声叫着“爷爷”,叫得如同风急江天,过雁哀鸣。 爷爷带着他回西南的时候,他还只有十二岁。对生死爱恨都那样懵懂。那时候爷爷常常指着天边跟他说,你看,我就像那个夕阳一样,垂暮了,老了,行将入土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爷爷的一生戎马倥偬,有荣华富贵,有位高权重,有娇妻美眷,有儿女绕膝。而爷爷的一生也惹人唏嘘。他在战场度过了很艰难的时光,浑身伤痕累累。他失去了他最心爱的人。他在晚年执意回到家乡,生活冷清孤寂。他死的时候儿女都离他那样远。 爷爷拥有过那样多,也失去过那样多。 季泽同模糊的视线凝在了那散落在床边的洁白的桂花上。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浊陷渠沟。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 听说爷爷是突然倒下的。先前有些不好,老管家帮着调理了两个月,本来都见好了。今天早上不知怎么突然就倒下了。老人家觉得自己大限已到,急急忙忙找孙子,好在赶上了。 好在他赶上了。 老人家走得还算安稳,没有受什么苦。他可能临走之前还看到了他心爱的人。那他应该是走得很幸福的吧。 本质洁来还洁去。死亡是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2 最好的净化。不管爷爷生前如何成就,不管朱玉生前如何遭遇,不管奶奶曾经如何加害……他们到了那个世界,都是干净的。 季泽同伸出手去抓了一把白白的桂花,掰开爷爷的手指放到他手里,又按下他的手指握住了。 桂花,主贵。带着这东西去,来生能够托生在富贵人家吗?爷爷,我下辈子不想生在富贵人家了,当然也不要太穷了。我想生在一个普通的人家。如果您下辈子投生还是去了朱门侯府……那我也愿意随您一起,我们下辈子还做爷孙吧。 老管家早抱了一套军装,并一件厚重的军大衣来,给身体已经开始变冷的老太爷换上。 笔挺的军装穿在老太爷身上威严依旧,军装上那些闪亮的勋章沉甸甸压在老太爷胸前。军服,腰带,战靴,军帽……一样一样穿戴齐整,一位威风八面的战场老将赫然在目。那烽烟乱世恍如昨日,老太爷还是那个年轻的军官,老管家还是那个年轻的军医,一个冲锋在前,一个救治在后,必要时候,他也能提着枪上,跟着老太爷冲锋。 “不行,不行,你这肠子都出来了,要好好包扎!” “哎呀,怕啥子,拿个碗扣起来,照样打嘛!” …… 老太爷,您下辈子一定还做将军,让我还跟着您冲锋陷阵! 顾家臣愣了半晌,看着老太爷身上盖上了一层绿。他有些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恍惚间想又到了任啸徐。 第95章 顾家臣就那么呆到天黑,任啸徐等不及了派人来催,他才被领着上了来接他的车。 中秋迫近,皓月将圆。清辉落地,华灯初上,把大半个城照得浑然如同白昼。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城市在星辉月华中自在繁华,这座城市里每天都有人离开,每天都有人降生,新城代谢,生老病死。人类便是这样一代推着一代往前驶进。 顾家臣回到牡丹城的公寓的时候,任啸徐正在吃饭。桌子上摆着不知道什么肉做的肉排,黑胡椒满室见香。任啸徐见到他走进来,就问他吃不吃。 顾家臣却愣在那里,半晌,说了一声:“啊” 任啸徐停下刀叉来问:“怎么失魂落魄的?” 顾家臣低着头喃喃道:“季泽同的爷爷……走了。” 任啸徐眉头一皱:“走了?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泽同刚回去没一会儿就……咽了气了。” 任啸徐偏着脑袋想了什么,又转回来跟顾家臣说:“你……你也不要太难过。” 顾家臣心想,碰到这样的事情谁能不难过呢?那还不是个陌生人,任啸怀结婚的时候,他陪着泽同,曾经和老太爷朝夕相处过的。那样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如今溘然长逝,音容笑貌宛在耳侧,叫人怎能不悲伤? 任啸徐叫他坐下来,让人给他端了晚餐来。顾家臣拿餐刀割着那肉,放一块进嘴里,只觉得味同嚼蜡。 “这件事会怎么办呢?”顾家臣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怎么办?” “老太爷不是走了么?可季泽同他们全家人都在北京呢。我听老管家说他们会回来一趟,有一个告别仪式什么的。季泽同他们全家人都要回来么?” “能回来的应该都会回来。得看他们家的安排。你知道,他家的人不一定都有空。” 顾家臣不言语了。他知道季家是在朝为官的,具体什么官顾家臣也不知道,反正看季泽同素日那个无法无天的嚣张样子,这官儿总不会太小。贵人终归是事忙。 可是难道连自己父亲,或者爷爷的葬礼都不参加么? 盘子里的肉排才吃了两口,任啸徐很不满意,说你不能这么样小口的吃,本来也没什么食欲的,吃这么小一口,嚼两下又饱了。顾家臣回过神来,认认真真地开始吃那块排。吃着吃着,就觉得胃里暖暖的,面颊也烧起来,他有些奇怪,就停住刀叉问: “这是什么肉?” 任啸徐喝了一口红酒,道:“你不是吃过?想不起来了?鹿肉。” 顾家臣抬起头看了任啸徐一眼,后者只是悠然地喝酒。听到“鹿肉”两个字,他的脸颊腾地红了,若飞彩霞,若醉美酒,娇艳欲滴,煞是好看。 任啸徐笑着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道:“你看你……一块肉,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以后可以天天吃。” 顾家臣心中悲伤难过,身体却很渴望爱抚。他捏着刀叉的手迟迟不动,低眉垂目,目中星星点点,仿佛若有光。任啸徐的手触摸过的地方如同有火在燃烧,烧的燎痛。 顾家臣一抬起头来,任啸徐早就收了手,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似乎很稀奇。那目光很是灼人,顾家臣有点不知所措,急忙抓起一杯红酒放到嘴边,解渴似的大口喝掉。他喝得太急,到最后被呛住,别过脸去猛烈咳嗽起来。 任啸徐无奈地笑着给他拍着后背顺气。 “你那么急干什么?又没有人和你抢!像你这样喝,一会儿就醉了。” 顾家臣咳过之后,就软软地靠在他肩上顺气,一边说:“醉了就醉了吧。我难过,正好睡一觉。” 任啸徐拿餐巾擦了嘴角道:“那就去睡吧。” 顾家臣有些犹豫,眼睛盯在任啸徐身上,不知道在看哪里。他有点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迟迟不见他动身去睡。 任啸徐突然会意,温柔地揽住他道:“好吧,我陪你做一点餐后的消化运动。” 说着就一把将他抱起。顾家臣也不挣扎,就由他那样抱着,像抱公主一样将他搬进卧室放在床上。 任啸徐拉开领口,松了袖口,三两下就把衬衫脱下来扔到一边。 顾家臣也很主动,不等任啸徐动手,他自己就把自己的衣服脱掉了。任啸徐过去拉住他的皮带,顾家臣利落地一脚踢掉被拉到脚踝的裤子。 前些日子顾家臣受了伤,两人几日不曾温存,如今这一来一去,无异于天雷勾动了地火。任啸徐沉吟一声压上去,就款款地颠鸾倒凤起来。 顾家臣难得殷勤,任啸徐乐得受用。一个回合之后他便轻松地躺在床上,看顾家臣在他身上忙活,自己一只手枕在脑袋后面,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从旁协助。欲孽合欢,直至精疲力竭。 事毕,夜已深沉。窗外满天星辉,星子们呼朋引伴,绕着皓月,如同一面银盘,周围洒满银沙。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顾家臣早起上班,去了一趟检察长办公室,谁知这个平日里一向来得最早的检察长竟然不在。他只得回了办公室看卷宗,却不知道该拿那案子怎么办。 快到中午的时候,任啸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3 徐打电话来,问他在哪儿。 “我在上班啊。”顾家臣道,心想,真是奇怪,又不是周末,我当然要上班,怎么突然这么问。 电话那边短叹了一声,尔后道:“算了,我去接你。” 顾家臣莫名其妙:“有什么事?” 任啸徐无语地捏了捏鼻梁,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昨天是他回来说“老太爷走了,要开个告别会”,今天他倒问起“有什么事”来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大概二十分钟到你那里,你出来等我。你穿的是什么?” 顾家臣低头一看,道:“制服啊。怎么?” “……算了,我给你带着车上换吧。” 顾家臣只得收了东西到门口等着。没多久任啸徐的车就到了,车身漆黑,司机也是一身黑色。他帮顾家臣拉开车门,顾家臣钻进车里,看见任啸徐也是难得的一身黑色,连领带都是黑的。 任啸徐拿出给顾家臣准备好的葬礼礼服,顾家臣一边七手八脚地往身上套,一边问:“咱们这是去干什么?” 任啸徐面无表情地说:“季老太爷的葬礼。你忘了?是你告诉我有告别仪式的!临到你又忘了。” 顾家臣恍然大悟,又觉得难以置信:“今天就开始了?” 任啸徐没好气地说:“难道还要停尸七天吗?” 说起葬礼这个东西,顾家臣心情挺复杂。昨天一天他好难过,和任啸徐做过之后才缓解了。今天早上起来,刻意不去想这件事,心情才好起来。 他每次都会不自觉地想到自家爷爷的葬礼,风水师傅看了,说死在半夜,连绵小雨,得停够一十五天,否则家宅不宁。 一连念了十多天的经,顾家臣只觉得折磨煞人了。最后父亲还不肯火化,硬要抬着棺材装着人上山里去埋。阴雨绵绵下了足足有半个月,山路早已泥泞不堪,有的地方还有塌方,路都走不稳。让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爷爷安葬完毕。 “季家的人都回来了?”顾家臣不可思议地问。 “昨天晚上连夜都回来了。” 顾家臣“哦”了一声便低着头不说话了,偶尔看向窗外。 任啸徐看顾家臣满脸忧虑,以为他担心季泽同因为和自己哥哥在一起的事情被家人责骂,就说: “你放心,他们在这边不会留很久的。道别仪式开过老太爷就该送回北京了。” 顾家臣听了心下一惊:“怎么还要回北京?” 任啸徐失笑,道:“老太爷好歹也是那个衔儿上的人,立过不少战功。他走了,总得身上盖着红旗给人瞻仰瞻仰吧?咱们这里的告别仪式只是为亲友开的,真正的告别仪式得去那边开呢。” 顾家臣吓一大跳。听到“身上盖着红旗”几个字,他人都蒙了,不知道怎么理解。这一阵还没缓过来,就看见前方人烟混杂,武警特警都出动了,里三层外三层把半条街都围得水泄不通。惹得路边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交警对这条路进行了交通管制。任啸徐的司机给拦路的警察看了请帖,才开着车驶了进去。 街上除了穿深蓝色和绿色制服的人,不见一个闲杂人等。顾家臣抬头,只看见窗外乌压压一片黑色车辆,把省殡仪馆外面半条街都淹没了。 第96章 一个工作人员手上套着黑纱,别着白花,看到任啸徐的车开进来,赶紧迎上来帮着找位置。 顾家臣跟着任啸徐下车,只看到穿着黑色的人们来来往往,许多人带着花圈,工作人员利落地帮着司机把花圈等物卸下来,抱稳了便向大堂鱼贯而入。 殡仪馆内满是花圈,大的小的,挂满了白底黑字镶金边的挽联。 进入灵堂的时候,有人在顾家臣和任啸徐的肩膀上也别上了白花。 老太爷的黑白照片摆在大堂中央,照片前面是案几和上香用的炉子。案几旁跪着几个黑衣素服的年轻人,大概是季家的晚辈。期间不断有人进入灵堂,鞠躬,上香,家属答礼,还礼…… 顾家臣就看见那些跪着的晚辈们不断跟人鞠躬。他们膝盖下面都铺着黑色的垫子。告别仪式是十点半开始的,他们已经在这里跪了有一个小时了。为首的一个看上去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往下一个年轻一点,再往下又年轻一点,男女都有。只是唯独不见季泽同。 韩秘书递过来几支香,任啸徐拿了三支在手上,分了三支到顾家臣手里,说:“一会儿你跟在我后面去见礼,我上过香你就跟着上,知道吗?” 顾家臣点点头。 手里的香纤细修长质地均匀,点燃之后火星圆圆的煞是好看,烧的也不快。顾家臣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香。他们家给长辈上香只是图个意想,都不会买太贵的,只将就着路边摊上五块钱一把的香烛给祖宗点了。也不图他们保佑个什么。那样的香自然不会好,拿在手上一会儿就能烧了一小半,跟着掉灰,蜡烛只在外面包了一层红色,内里都是白的。哪像老太爷灵前的蜡烛,通体红色如冻石,外面印着精致的金色螭龙。 任啸徐庄重地走过去,朝着老太爷的照片鞠了三个躬,上了香,旁边司仪小心地数着:“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属答礼……” 那个三十岁左右的人便对着任啸徐也鞠一躬,任啸徐还礼,如此才算正式告别了。顾家臣有样学样地过去也拜了。那三十多岁的人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双眼睛却满是疑惑。 “这位先生是哪家的人?怎么我竟然不认识?”那人朝着顾家臣问道。 顾家臣一时噎住,不知道怎么回答。任啸徐走上来道:“这是我带过来的人。” 那人眯起眼睛说了一句:“哦?” 任啸徐解释道:“这是我……” “助理!”顾家臣马上抢过他的话,“我是他的助理……” 任啸徐眼里闪过三分不满,顾家臣权当没看见。 “恕我不懂,刚刚来拿香的那位,是任先生的贴身秘书……如果您是他的助理,为什么您不来拿香,要让贴身秘书来拿呢?” 任啸徐看好戏似的笑了一下。顾家臣想了想,解释道:“那是我师傅……他怕我不稳重,所以让我一概不要碰。” “这我可不明白了。任先生,难道觉得先君灵堂上,是能够带一个冒冒失失的毛头小子来见习的地方么?”那人不满道。 顾家臣顿时慌张起来,手足无措,后悔起自己的乱说话来。 任啸徐凑近那人耳边去说了一句什么,那人马上展颜,道:“原来如此。算了,您也是好意。” 说罢朝着顾家臣深鞠一躬。顾家臣连忙还礼。尔后便有人引着他们去休息区稍事休息,喝些茶,略吃一点什么。中午是要留住吃饭的,特地请了宝光寺的素斋来。 顾家臣跟在任啸徐后面往休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4 息区走。韩秘书早预看了一个座位,任啸徐带着顾家臣坐了,韩秘书立在一旁。 座位是四张黑色小沙发,围着一张长方形的小桌子。人太多了,而省殡仪馆也只有那么大,于是不敢用太大的桌椅。 “你刚刚说了什么?”顾家臣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不好意思,但是又有点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说这是贱内。” 顾家臣正喝水,彼时一口茶水喷出来,惹得周围人都侧目看他。他赶紧找东西来擦拭,韩秘书早拿了毛巾过来把桌子擦干净了,同时有人过来帮手擦干了地面。 顾家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里面都是些上流社会的人物,气氛俨然,让人不敢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恐怕让人觉得无礼。他刚刚就是怕人家知道他们的关系心里不舒服,才会急着遮掩,任啸徐倒好,“贱内”什么的都直接说出来了! 任啸徐倒是混若无事地喝着茶,完全不理会顾家臣责备的目光。 “你干嘛那样说?”顾家臣不满道。 “我怎么不能那样说?难道你说的就是好的?你没看见人家已经不开心了。让人说我任啸徐带着个新人跑到人家灵堂上去见世面……这种事情,别说季家不开心,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里摆?” “我……”顾家臣自知理亏,不觉低了头,声音细小起来,“那你也不应该说我是你‘贱内’什么的呀。你说个表哥表弟的也好……” 任啸徐悠悠道:“没用。任家三代以内的直系旁系血亲,没有他们不认识的。” 顾家臣听了这话觉得夸张,但是看到季家葬礼的排场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暗自咋舌。他跟这个男人也快九年了,九年前他是乡下人进城没见过世面,九年后他还是。 自己这八九年的日子还真是白过了啊!顾家臣自嘲地想。 内里突然哗啦一声响,好像有许多杯子砸在地上碎开了的声音。旁边的人只不过动作略微一停,便继续吃自己的说自己的,只是顾家臣忍不住把脖子往那边伸出去。 任啸徐不满地看着他,有些严厉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安分!省一省,少给我添乱。” 顾家臣道:“我只是在找泽同。他那个性子毛起来就要砸东西……”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响,四座都没什么反应。那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已经很小声了,又有点闷闷的,周围的人好像都没听见一样。顾家臣耳朵灵,听见了,就问任啸徐:“怎么回事?” 他话音未落,内里就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滚,别在这里丢我的脸!” 顾家臣吓一跳,这是吵起来了?那里面是季老太爷的子女、孙子女们休息的地方,这会儿回因为什么事竟然至于吵起来? 里面又说:“拉他出去!” 不一会儿,两个黑衣黑裤,身边直挺,像是当兵的人,拉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走出来了。那两个人一松手,把那一团小身子往地上一撂,转身又进了里间。 那团小身子无力地趴在地上,缓缓挪动着站起来。顾家臣定睛一看,不是季泽同却是哪个? 季泽同摇摇欲坠地走着,眼神茫然,每走一步路都像要倒下去的样子。顾家臣赶紧跑过去扶住他,看见他煞白的脸上一个硕大深红的手掌印,打得嘴角都是血。 季泽同第一次无力地靠在顾家臣身上。 顾家臣心里一阵抽紧,扶住他的身子问:“发生什么事?你家里人打你?” 季泽同也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拭去嘴角的血迹。顾家臣扶着他到任啸徐坐旁边坐下,季泽同拿了一杯茶来漱口,吐出来的都是血水。看来那一巴掌打得不轻。 顾家臣看了,也觉得脸上一疼,条件反射式的就问:“怎么你们家啸怀不来?” 季泽同苦笑道:“他还敢来?来了只怕要被我爸爸一枪打死。” 任啸徐道:“那也不至于。最多也给他一巴掌让他滚。咱们两家要是打起来,那可有得看。” 季泽同面无表情地说:“也是。我爸打死谁也不会打死你们任家的大少爷。” 任啸徐问:“你家人什么态度?” “你不都看见了么?”季泽同又是一阵苦笑,“让我滚。” 顾家臣吓一跳,道:“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爸都开口让我滚了……难道我还能赖着不走?他会把我给打死。” 第97章 “他也不至于把你打死。”任啸徐道。 他说完这句话,韩秘书拿着电话走过来跟他打了个手势。任啸徐起身出去接电话, 季泽同突然怔怔地看着顾家臣。顾家臣不解其意正要发问,季泽同已经先开口:“我说,你知不知道啸徐平常都在搞什么?” 顾家臣茫然摇摇头:“不知道。” “你都不打听?” 顾家臣苦笑道:“我向谁打听?也没人告诉我。他和你最要好……你都不知道,谁还知道呢。” 季泽同眼色里闪过一种担忧:“我说你……你觉得这样没关系?” 顾家臣一笑置之,又关切地问季泽同:“你以后怎么办呢?” 爷爷走了,没了避风港,你以后怎么办呢? “我先出去避避风头。反正我是不指望我家老爷子能理解同性恋什么的。几个哥哥还好,可他们也是要劝我结婚的……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和啸怀去国外吧,天地之大难道没有小爷的容身之处吗?” 是啊,这个世界很大,顾家臣想。可大部分人的世界很小,包括他自己的。他大概这一辈子也不会出国了。他和任啸徐的事情,一开始他也紧张了好一阵子,后来觉得反正能瞒多久是多久,任啸徐要是实在要发作了,那时候……那时候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能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也好。 谁的人生没有一道坎呢?同性恋这件事是他人生中的一道坎,迈过去了,世界就清静了。 任啸徐走了半日没回来。大约那通电话很重要。他最近事情非常多,昨天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忙着和顾家臣做了一个爱,今天更是一直忙到中午,若不是要参加老太爷的葬礼,顾家臣觉得自己恐怕也没办法见他一面。可对他而言参加葬礼也是公事吧!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时间是为别人活着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因为季泽同的爸爸出来的时候看见季泽同还坐在那里,气得满脸涨红,急着要赶他走。 顾家臣不忍心放他一个人走,于是跟着也要走。任啸徐那时候还没有回来,那三十多岁的人拦住顾家臣道:“您也要跟着去?” 顾家臣心想,泽同也算是我的好朋友,你们要赶他走,我为什么不能跟他一起去?你们不要他我还要他,别把人都想的这么绝情。 可他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5 刚要走,季泽同就把他推了一把道:“你快回去吧,别给你们家啸徐添乱。” 顾家臣还不明白。那三十多岁的人好意地笑着对他说:“您怎么说是任先生带来的人,我当然不好赶您回去。可是泽同是我家幺老爷子说了要他走,您看,我们的家务事,您犯不着插进来吧?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太……” 任啸徐这时候才回来,看见顾家臣站在门口,连忙过去问情况。三十多岁的人是季泽同的堂哥,说顾先生拦不住要走。任啸徐只能跟他解释,说他有点忙,所以恐怕不能留在这里吃饭了,顾家臣要和他一起走。 那人听见任啸徐这样说,想了想,道:“罢了,反正你们留在这里,老爷子们也是不好受。那我就不送了,任先生,您走好。” 任啸徐点了头,拉起顾家臣就往外面走。季泽同已经走得远了,顾家臣追上去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好像一个不留神他就要冲出马路去寻死一样。 直到他看见外面的大路上停着一台车,任啸怀的司机下车给季泽同开门,顾家臣才站住脚,目送那台车远去。 任啸徐的手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腰,推着他上了自己的车,才跟他说:“你放心吧。我哥哥的人,他自己会照顾的。” 顾家臣低了头,喃喃道:“我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是个人你都要操心,你累不累?”任啸徐没好气地问。 “我……那,泽同是我朋友,关心朋友不应该啊?”顾家臣的个性软,本该理直气壮的话也能让他说得理亏似的。 “好,应该!”任啸徐无奈地笑着道。他伸出手去揉了揉顾家臣的头发,宠溺地看着他问:“怎么,你不怪我了?” 顾家臣想了想,知道他是说他父母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低头不语。说实话,要问他赞成不赞成,至今为止他也是不赞成那种做法的。可是要他表示反对,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示。该说的话那天他都说了,该发的脾气该吵的架,那一天他们都发过了吵过了。他一直当任啸徐是他的男人,是他的爱人,是两个人要凑一块过日子的那种。他们也确实在同居,在过日子。 这么多年了,顾家臣一直努力地让自己要了解任啸徐。毕竟他们两个人的家庭背景不一样,成长环境不一样,能遇见已经是老天开了一个大玩笑。他顾家臣是个普通人,本来应该走一条念书考大学找工作娶媳妇的康庄大道,莫名其妙被拉到任啸徐身边,他缓了这么多年也算缓过来了,他认了。既然爱了,就要好好地爱。 柏拉图说,如果爱,请深爱。但是由浅入深是一个过程,什么样的爱情也需要这样一个过程。彼此需要磨合,需要相互了解,需要体谅和包容。 比方说任啸徐很忙,顾家臣觉得他应该忙。他是任氏的少爷,那么大的公司,就算安排了那么多经理,一天到他手上的大事总有十来件,小事得有几十件,都得他来安排调度,总跑不了的。他忙,顾家臣可以理解。 再比方说他的大爷脾气,顾家臣也觉得那是正常的。生下来就被人众星捧月地拱着,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怕,做什么都只需要说句话。这样的人不被惯出大爷脾气都难。顾家臣没有那么多奇怪的尊严和控制欲,任啸徐什么样的脾气他都可以忍。何况任啸徐平时对他也挺温柔的,挺宠他的。他自己发现不了,可旁人眼里看得真切,说这辈子没见过二少爷这么宠着一个人。 这些都不是问题。这回的事情,虽然他非常不满,也很担心,但是任啸徐大约真的是有他的打算。不管那是什么样的打算,他总不至于去伤害自己的家人吧?他是相信任啸徐的,相信那个人的决策和手段。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家人会给任啸徐添麻烦,因为他是个大金主,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一桶金子摆在自己面前而不去抢的。 说白了,顾家臣只不过是害怕爹妈真的为了那么点钱把他给卖出去。这太让人心寒了。 人之所以为人,因为人有动物所没有的感情。如果沦落到连这点基本的感情都没有了,个打个的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再说这事儿要是真成了,他又该如何看待任啸徐呢?买方和卖方谁更高尚?嫖客和妓女谁更高尚?他不可能只责怪出卖他的父母,不去责怪买下他的任啸徐吧? 所以说这事儿不管怎么搞都是个烂摊子,顾家臣也只剩下沉默罢了。 “泽同在干什么呢?”顾家臣岔开话题道。 “他不是刚刚被我哥接走了么?你都看见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大学也是一个学校的吧。你说我毕业了考公务员,考研,你毕业了进你们家的公司,泽同他也和咱们一起毕业的,他在干什么呢?” 任啸徐看了他一眼道:“他和你一样的,你不知道啊?” “啊?”顾家臣一时没弄明白。 “我说,你不会真不知道泽同现在是体制内的人吧?” 顾家臣有点蒙了。 季泽同大学学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专业,叫“烟草专业”。他们入学的那一年,刚好r市的农大和c大合并了。本来r农大就是从c大分出去的,现在并过来,变成了c大农学院,季泽同就选了这么个奇怪的专业。这个专业出来之后干什么呢?顾家臣想,跟体制内有啥关系?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哦,烟草局。 那可是个肥的流油的部门。比检察院肥了不是那么一星半点。人家没钱了就开着车上街上小摊小店地走一趟,发现一条假烟罚款一千块,这些钱到最后进了谁的腰包大概没人说的清楚。总之季泽同从来没有缺过钱花。当然,之前他家里会给,现在,大概任啸怀也会给他吧。 只是顾家臣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大约对他而言,要考一个公务员真的很难。季泽同一不复习二不考试,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反正他们有的是法子。这种事顾家臣也不是没见过,他刚进检察院的时候就听说了,一个去年才进来工作的前辈,大半年都没见他来报道,结果他才来了一天,省检察院突然一纸调令就把人给调走了。人家上面有人。 这年头尸位素餐的人到处都是,吃不起饭的人也到处都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怨不得老百姓会抱怨,可是抱怨了又能怎么样呢?要生活下去就只能硬着头皮上。要是倒下了,就地刨个坑埋了,后面的人会踩着你的尸骨继续上。生活就是这样一场前仆后继。 他突然觉得老天爷真的是很不公平,多少人在小三小蜜小二奶的道路费尽心思,他却能白白地捡到这么个大金主。可是天地良心,他从前一直是希望自己能够找个像样的工作,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6 安分守己地过完下半辈子。 可惜了人世间大部分人得非所愿,愿非所得。 攀高枝这种事情,他也就是做梦的时候梦见过。 也许是他自己太窝囊吧,就连飞上枝头这种事,他也只敢在梦里才能想。他也没有绝好家世,也不是旷世奇才,这个世界不需要他来拯救。他倒是有个身在官场的父亲,有事没事总给他灌输些“万般皆下品,唯有当官高”的思想,他就那么听着。 宦海之中风浪很多,浮浮沉沉不能预见,只有富有精力再加上几分黑心的人才能够乘风破浪,飞黄腾达。在那千万的官员之中,一个人必须既不太诚实,也不太急躁,也不太想有作为,也不太想求进步,不太敏感,也不太讲良心,还要有后台撑腰,大概才能保证官运亨通。 也就是像任啸徐那样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他顾家臣不过是风雨里的一叶扁舟。 第98章 汽车缓缓驶出长街,没走多远就是任氏大楼。 任啸徐下了车,顾家臣跟在他后面走。这个点是下班时间,迎面走来出去吃饭的三三两两的白领们,衣衫周整,妆容精致,看上去干劲十足。顾家臣一边看一边想这商业氛围跟他们那个机关单位的工作氛围就是不一样,看人家多精神?他们单位里的,尤其是新进的年轻人,看上去都像是来玩的,都懒洋洋的。 这个世界原来还有如此竞争激烈的一面。顾家臣看着眼前走过的这些人,个个西装革履,自信而恭谨,迅速而从容。他们意气风发,积极向上,他们挥斥方,颊飞红光。他们在天地间展翅拼搏,寻求自己飞翔的天堂。顾家臣觉得自己有点像槁木死灰一般,缩在自己的角落里,毫无生气。也只有任啸徐偶尔用欲火把他点燃。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夏虫不可语冰,冬雪难言春阳。 那些穿着高跟鞋的或者打着领带的白领们见到任啸徐走进来,都面带笑容地跟他打招呼,叫他“任经理”。任啸徐也朝他们点头致意,拉着顾家臣一路上了电梯。 电梯里也有一些吃过饭准备返回工作岗位的人,任啸徐笑着跟他们介绍顾家臣,顾家臣心里怦怦直跳,生怕他再说出一个什么“贱内”之类的词儿来,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在任啸徐只是说,这是顾先生,我大学同学。 电梯门开了。任氏大厦一共六十六层,任啸徐的办公室在三十八层。他拉着顾家臣步入走廊里,一边问:“你还没来过我公司吧?” 顾家臣小声说:“来过一回。” 任啸徐“哦”了一声,想了想,道:“你说那次,那次只去了楼顶。我带你看看我的办公室。你以后要是有什么急事,可以到这里来找我。” 他说着推开了一扇不大起眼的门,里面是干净整齐的一间办公室,没有想象中巨大的落地窗,没有三百六十度全景的视野,就是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有一张强化压制木板的,淡蓝色,涂的有点塑料的巨大的办公桌,一张人造皮的椅子。办公桌上堆着文件,旁边有一架书柜,锁着门。 任啸徐坐过去在椅子上转了一圈,问:“怎么样?” 顾家臣点点头说:“还好呀。挺好的。” 任啸徐叫他过去,一把将他拉在怀里,两只脚把椅子登到身后的玻璃窗前面,指着远处一角楼房说:“你过来看……你看那儿,那是咱们家。” 顾家臣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过去,牡丹城镶金边的大楼隐隐约约,因为隔得太远,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点儿。但是反射的阳光依旧刺眼。顾家臣有些恍惚,因为任啸徐跟他说,你看,那是咱们家。 那是家,他们的家。 顾家臣从来没有去想过“家”到底代表什么。人都说家是避风的港湾,可他没怎么觉得,他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一样辛苦。在外面,他得工作,得应酬,回家,对他而言跟工作和应酬差不了多少,家里人永远是审视和期待的目光,从来不允许他有片刻的放松和休息。陪父母吃饭有时候都成为一种敷衍。 人情冷暖已经单薄成了一张纸,每个人都只关心和自己的利益有关的那一部分,并且不会理解,不会包容。大家都据理力争,相互挤压,生怕被这个世界亏待了。 一直以来让他觉得真正有安全感,真正能好好休息的,从来就只有这一个怀抱。就是现在从背后抱着他的,任啸徐的结实有力的怀抱。顾家臣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因为起码他不会向自己索求什么。他不会要求自己一定要把什么事情做到多么多么好,他也不会嫌弃自己窝囊没脾气。他也不会把自己和别人家的孩子比来比去。顾家臣就那样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那也是任啸徐想要的全部的他。 可是这样的一个他,却得不到家人的承认。 顾家臣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是不愿意相信那个作为检察官和好儿子而存在的他是不幸福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总是不相信跟任啸徐在一起的他是幸福的。他们甚至都不相信他是干净的。他和任啸徐在一起,他并没有出卖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爱情。他也并不图谋什么,无论是权力还是金钱。 就好像……就好像没有人会相信,堂堂任氏公子的办公室会是如此简陋。他们心里总是有一个落地窗户加三百六十度全景的办公室,他们总是觉得那个办公室里充满了又白又美的大腿。可实际上,任啸徐只是在一扇普通的窗户后面办公,他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还算模样齐整的男人,他会偶尔指着远处的一角对他的男人说,你看,那是咱们家。 人心早已不复古,美好早已不单纯。 韩秘书走进来问任啸徐午饭怎么办,任啸徐说,你拿两个盒饭来。 他转过身去跟顾家臣说:“你也吃一吃我们这里的盒饭,比你们检察院的食堂好。” 顾家臣偶然听到“盒饭”这个词,愣了一下,说了声“好的”。他觉得特别不真实,因为任啸徐在家老是吃得很夸张,他没想到任啸徐平时也会吃盒饭。 盒饭很快送到了,顾家臣打开一看,的确很不错,两荤两素还有一个配汤,汤装在一个特制的纸杯子里,饭菜的份量都很足,两个大男人也能吃得很饱。顾家臣小农思想又发作了,他心想这么大份量,女同事能吃得完么?他忍不住就问了韩秘书一声。 韩秘书笑着说:“这个是大份的,大多数女同事会订小份的。” 顾家臣“哦”了一声,低头不语。任啸徐看着他笑,他也不知道任啸徐为什么笑,大概嫌他死脑筋之类的吧。顾家臣赶紧埋下头去使劲吃饭,忙了半上午他也饿了。 “你这个经理一个月多少钱?”顾家臣一般扒饭一边问。 任啸徐吃得很斯文,但是速度很快,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7 他说:“经理啊……算年薪的,总有几十万吧,我也不清楚。” 顾家臣差点一口饭喷出来,他咳了两声,好像受到了惊吓。 “你一年能赚几十万?” 任啸徐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说:“怎么,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一个月三千五啊?” 顾家臣低头不语,又问:“你们公司有法顾么?” 任啸徐一偏头道:“当然有,哪个像样的公司没个法顾啊?” “你们公司法顾一个月多少钱?” 任啸徐道:“这个我不清楚,我得去问问财务部。怎么,你想来我们公司当法顾啊?可以啊,反正你也是学法律的,我负责给你找老师,你赶紧把你那个什么检察院的工作辞了吧!” 顾家臣道:“我也就是问问。你还听见风就是雨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对了,你爸爸的情人……是出车祸死的么?” 任啸徐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顾家臣扭捏了一阵,后来心想,反正这件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就说:“我手上有个案子,是个累犯的……他犯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车撞死了一个年轻男人。应该……就是你爸爸的情人。” 任啸徐突然停住了,一脸严肃地说:“你说清楚点。” 顾家臣只得把他怎么得到那个案子,案子大概有些什么内容,都跟任啸徐说了,心想,这真是泄密啊泄密了! 任啸徐听到“沈玉汝”三个字的时候,把手上的筷子一撂,脸色阴沉。 “他真是这么说的?” 顾家臣点了点头:“你怎么了?” 任啸徐面色铁青,嘴角都在抽动,突然大吼了一声:“韩秘书!” 韩秘书应声跑进来,任啸徐一招手,他就走到任啸徐身边把头埋下去,任啸徐在他耳边吩咐了什么事情,然后有拉起顾家臣来:“吃好了没有?吃好了就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顾家臣有点慌了,任啸徐这个样子不大对,他刚要问,又被任啸徐阻止了。 “没事,你先回去。晚上我会回去吃饭的,你放心。”任啸徐说着就出了门,韩秘书也跟着他走了,剩下顾家臣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他茫然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最后终于打算回去再说。 第99章 楼高风大,顾家臣看着任啸徐远去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突然一阵过堂风,把办公室的门吹得搭上了,拍出砰一声响。 顾家臣给一吓,回过神来,手机就响起来了。是妈妈来的电话,让他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家吃饭,家里买了好东西。 顾家臣只好跟妈妈说他下班了就去。他坐公交车绕回检察院,拉开抽屉,发现那里面空空如也,一大摞卷宗不翼而飞。顾家臣就到处找冯霖,没找到,打了个电话问他,他说他没动那卷宗。顾家臣心慌了,赶紧跑到监控室去问值班人员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值班人员一开始还紧张了一下,问清楚之后,却一脸放松地说:“嗨,不就是个卷宗嘛!丢了就丢了,这东西警局都有存底的,回头让他们再给你调出来吧!不是什么大事!” 顾家臣再三强调,说那案子牵扯到冯霖,不是普通的案子,你们能不能调记录出来看一看?就调我办公室门前的那块就好了,浪费不了多少时间的。可人懒惯了就是这样,宁愿花上三个小时时间喝下午茶看报纸,也不愿花上三分钟时间来做事。那人像娘要改嫁了一样的不情愿,勉强把摄像头的记录调出来放了一回,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顾家臣有点窘。那人白忙活一场,有些不满,又不好意思发作,就敷衍着安慰了他两句,说: “没准是哪个同事拿走了,你也别慌了,过两天还没找到,你就去警察局再调一份吧。反正这东西没落到外人手上,落到哪儿了都不算事儿。慢慢找慢慢找……” 顾家臣只得出来,心里还是不舒服,他回到办公室把自己的桌子翻了个底朝天,一片废纸都没搜出来。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冯霖,冯霖有点紧张了,问他:“兄弟,你不是真的把卷宗弄掉了吧?那个东西是档案资料,要保密的嘞!” 顾家臣说:“我明明好好的放在抽屉里,回来的时候门都锁着的,谁能进去拿?” 冯霖说:“啊?那你去找技术部的小刘给你调个摄像资料出来看看啊。” “早都看过了,没人进去。可资料就是没有了!你真没拿过?” 电话那边道:“我拿那个干什么啊!关键是,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资料啊!你说是不是?” 顾家臣想想也是,可能真的他放错地方了一时没想起来,等一等说不定就想起来了。找东西就是这样,想要的时候到处找不到,不想要的时候他自己跑出来。最近发生了好些事,他脑子也有点不清不楚的,老是东想西想,说不定自己放包里带回家了呢? 上回他被任啸徐弄伤,发了两天烧的时候,安执事还来照顾过他。现在安执事也回去了,家里就只有乔琳一个女佣做饭收拾,他也没有乔琳的联系方式……算了,先回家去吃了饭再说吧。 顾家臣坐公交车回家去,走到半路想起来任啸徐说要回来吃晚饭的。他想了想,两边都不好推,干脆叫上任啸徐和他一起回去吧!就说是大学同学来找他玩就行了。 他把这个想法打电话告诉了任啸徐,谁知后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顾家臣只好叮嘱他:第一,不许当成回家见丈母娘;第二,不许添乱,不准暴露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任啸徐一听就有意见,竟然发起了小孩子脾气,开始耍赖。顾家臣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安慰他道:“我不会瞒一辈子,等时机成熟了我自己会告诉他们的!但是不是现在,好不好?” 任啸徐在电话那边软软地抛出一句“你就会哄我”,顾家臣安慰了两句挂断了电话,回想起来觉得天雷滚滚,把他劈的外焦里嫩。自从上了大学,任啸徐就再也没有这样撒过娇了。 顾家臣也是神经末梢太长了,反应过慢。等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来,他居然要带任啸徐回来吃饭!这这这……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这么多年他也没带过什么同学啊同事什么的回来吃过饭!这件事本该从长计议,谁知道他头脑发热,什么也没想就把任啸徐叫过来了! 他们家住在一个比较老的社区里,那种没有地下停车场也没有电梯的老公寓。里里外外许多熟人,邻居之间和挺和睦挺热心。任啸徐出来阵仗挺大,保安的车就跟着不止一辆,一溜三台豪车骤然出现,在他们这个和谐友爱的小社区里还是非常惹眼的。 这回换顾家臣如临大敌了。他赶紧又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任啸徐忙不忙。任啸徐说:“看你说的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8 ,这种大事再忙我也不可能不去啊!” 顾家臣赶紧解释,说:“不不不,你要是忙,你就去忙你的,反正我也没和我妈妈说,搞不好还没煮你的饭呢!” 任啸徐愣了一下,说:“没事,我少吃点。” 他一副“天塌下来我都叠一叠当礼物送给你爸妈,反正横竖都要去”的样子。顾家臣百般无奈,只能要求他,不要开太招眼的车过来,不要带太多保镖过来……总而言之不要把排场弄得太大,就装成偶尔去同学家里吃个饭的样子就好了。 任啸徐一偏头,说他给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礼物都吩咐人去准备好了。顾家臣千拜托万拜托,让他一定空手过来,啥也不用准备,可千万不要拿什么奇怪的东西来吓着他家里人。 任啸徐逗他到最后,嘿嘿一笑,说:“你放心,我有分寸。” 顾家臣听了那句话,心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他跟任啸徐说了家里的地址,然后说:“嗯,那我在我爸妈家里等你。” 公交车一直开到住宅区门口。他们家其实也不算在郊区,这年头郊区的房子比市区贵。白虎南段在整个r市看来属于二环路,靠近三环的位置。顾家臣在南四段下了车,顺着那条看起来很像人工开凿的,但其实是一条天然的河流的一边走进去,转过一个摆满竹椅子的茶馆,就到了他们家小区。 这一片区的居民楼年成比较老,外面贴着染尘的白色瓷砖,是那种方块形的瓷砖。楼道也很窄,光线有点晦暗。他们家在三楼,还算方便。顾家臣掏出钥匙来打开那朱红色的防盗门,一股板栗鸡汤的味道迎面扑来。 顾妈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手上织着一件毛衣。顾家臣换了鞋子,先去跟妈妈打了招呼,然后就钻到厨房去看汤。他装得一副很开心要偷吃的样子,其实是想看看妈妈有没有把鸡汤熬成以前那种油汪汪的样子——要让任啸徐喝那样的汤其实还是有点勉强的。他也不能指责妈妈熬得不好,心想不然他去先把油都撇掉吧! 顾家臣掀开锅盖,却是一锅非常清爽的鸡汤,汤面上零星飘起一点浮油来。顾家臣大吃一惊,顾妈妈跟进来,献宝似的说:“我特地选了一只没什么油的公鸡来炖的,给你好好补补。” 顾家臣笑逐颜开,赶紧把妈妈夸了一番,然后问她:“爸爸回来么?” 妈妈说:“谁知道他回不回来?他最近应酬越来越多了,吃不吃晚饭也不会打个电话回来的。” 顾家臣说:“那正好,我一会儿有个同学要来咱们家吃顿饭,可以吧?” “那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我饭煮得多多的,万一你爸爸要回来不至于没吃的。你就一个同学吧?大学同学还是高中同学?” “就一个,大学同学。”他本来还想说“我们大学睡一个寝室的”,想了想,又忍住了。一开始把近乎套得这么好,以后吵起来也难做。 “那好呀。你难得带个什么同学回来。男的女的?” “男的。” 顾家臣看见妈妈那藏得很好的眼睛背后,还是有一丝的失望。其实从他工作找好那一天起,妈妈就一直盼着他带个女孩子回来看看。可他一直以“我爸大概还不希望我结婚”这个理由搪塞着。 顾爸爸的意思是,男人三十岁以前是要拼事业的,三十岁以后才考虑结婚的问题。当然这有夸张的成分,顾家臣估计他在二十八岁的时候结婚也差不多了,只不过老头子总害怕儿子突然拉个不知道哪家的穷酸女儿回来,他面子上过不去又不好反对得太厉害,所以干脆就说“三十岁之前你不要结婚了”。企图来个一劳永逸。 顾妈妈在厨房张罗那一锅清亮的鸡汤,顾家臣无所事事,在客厅里拿着遥控器按了一圈,实在觉得无聊,任啸徐大概还要等一会儿才回来。 没多久诗华从学校回来了,明天是周末,这丫头似乎没课,早早的就跑回来了。 顾诗华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身材纤长,发丝如漆。她穿一件洋皱连衣裙,外面搭配黑色小西装,越显得纤腰楚楚,四肢修长。顾家臣发现她还化了淡妆,眼睛上有淡淡的眼影,嘴唇上抹着晶莹润泽的唇彩。 顾家臣一直在想,要是任啸徐不是个同性恋,他身边要配个女孩子,哪种女人比较合适。现在觉得,顾诗华这样的女孩子其实挺合适的。漂亮,身材好,成绩也好,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带得出去也带得回来。 顾诗华嚷嚷着饿了,进厨房去自己盛了一碗鸡汤来喝。顾妈妈不满地看着她说: “几百年没吃过饱饭一样。一会儿家里要来客人,你哥哥的同学,你可客气点!” 顾诗华一抬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顾家臣,涂了睫毛膏的睫毛越发长了,她好奇地问:“哥哥的同学?男的女的?” 顾家臣一声“男的”还没说出口,任啸徐就给他发来一条短信: 我到楼下了。 第100章 任啸徐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双排扣风衣,双手插在腰间的口袋里,就那么立在秋风中,像一尊雕像。 顾家臣咚咚咚从楼上跑下来。 小区里的梧桐树已经开始掉叶子,落得满地满院都是,旁边停着居民的家用小轿车,车顶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树叶。 顾家臣走到任啸徐的身边,任啸徐身后一个人都没有。顾家臣还四下张望了一番,任啸徐笑道:“放心吧,那群人要隐蔽,就是狙击手都很难找到他们,别说你了。” 顾家臣很高兴,把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心说“还挺帅”,然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把他往楼上拖。 “我家在三楼,左边那扇门,没有门牌号……”顾家臣一边走一边跟任啸徐介绍他们家的情况,后者听得很认真。 以前总是他带顾家臣回家的,顾家臣家他还一次都没来过呢。快九年了都没来过。半路上他还觉得好奇,觉得紧张,觉得莫名其妙地兴奋,心跳一直加速。可真的到他们家门前了,反而淡定了。 顾家臣掏出钥匙打开门,在玄关找拖鞋。 顾家臣他们家的布置并不讲究,玄关和客厅之间没有隔断,只有一个鞋柜,一眼就能够看见客厅的全貌。电视,茶几,沙发,必要的椅子,整个客厅就只有这样简单的陈设。 顾妈妈是个四十多快五十岁的女人,矮小,和蔼,皮肤光洁,皱纹没有想象中的多,所以看起来比实际上要年轻很多。她的腰身因为生了两个小孩并且缺乏锻炼,所以浑圆,肚子突出,但那并不影响她身上一种独特的美。任啸徐觉得顾家臣身上那一种独特的味道,应该是遗传自他的母亲。 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很漂亮。五官精致,身材修长,眉眼之间很像顾家臣。烟灰色的打底裤包在她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29 腿上,线条十分优美。一身碎花洋裙,刚好到膝盖上方,黑色的外套把腰身收得恰到好处。她有一头及腰的长发,款款撒落,如同瀑布,发丝黑而有力。 任啸徐心里一直在想,如果顾家臣是个女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看到顾诗华,他觉得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顾家臣站在门口介绍:“这是我妈妈。” 任啸徐就很有礼貌地叫一声:“阿姨。” “那边沙发上是我妹妹,顾诗华。” “诗华。” 顾诗华也朝任啸徐点头致意,漂亮的大眼睛偷偷上下打量。 哥哥身边的这个男子,气质非常优雅。他穿一身米白色的外套,黑色长裤,显得干净而挺拔。肩宽腰细腿长,身材非常标准。估计有一米八的个子,比哥哥高那么半颗头。他的手伏在鞋柜上弯腰脱鞋,手指非常漂亮,指关节很长,天生就是弹钢琴的手。 顾诗华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生家境应该很不错。一般情况下,打扮得非常优雅的男生要么就是家境好,要么就是死基佬。当然顾诗华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个死基佬,因为他看上去并没有基佬那种独特的气质。他很帅气,彬彬有礼,然而阳刚。 临到饭点的时候顾妈妈给顾爸爸打电话,顾爸爸说他不回来吃了。顾妈妈就招呼任啸徐先坐,然后让顾家臣和顾诗华去厨房端碗拿筷子。桌上摆着一个大汤盆,里面是一只硕大的公鸡,没有斩块,整只鸡直接炖的。顾家臣还没见过这么生猛的吃法,任啸徐也只是吃过感恩节的烤全鸡。 另外还有三四个炒菜,顾诗华先端了一碗饭出来给任啸徐,然后又进厨房里和顾妈妈一起盛饭。顾家臣趁机拿筷子指着一盘泡椒炒鸡杂对任啸徐说:“你吃不吃鸡的内脏?” 任啸徐立刻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那盘东西,压低了声音说:“你明知道我不吃——” 顾家臣摆出一脸“暴殄天物”的模样,夹起一片鸡胗来,作势要喂:“你吃一个试试,这个和猪肝味道不一样的。” 任啸徐把嘴抿得紧紧的,身体斜出去躲得远远的。顾家臣看见妈妈和妹妹走出来了,也不好再举着筷子,手腕一压,把那快鸡胗扔进任啸徐的碗里。 任啸徐当然不会把那片东西直接挑出来扔桌上,他苦着一张脸,嫌弃地看着那片东西,最后趁顾家臣和妈妈说话的时候把它扔回了顾家臣的碗里。顾家臣因为吃得太欢,所以根本没有发觉。 他们的话题其实很多,从最近各人身边的八卦到电视上或者网络上的新闻,从马上要放的十一假到几个月之后的新年……只要一进入深秋,普通人家家里就会开始出现年味了。辛辛苦苦一整年,该放假休息了。去年顾家的节目是看春晚,但是那玩意儿一年比一年无聊,顾家臣提议今年他们去外面泡温泉。 顾诗华极力赞成泡温泉这个提议,顾妈妈说今年赚了钱,想去玩什么都可以,顾诗华一阵欢呼。 顾家臣看着妹妹小心翼翼地吃饭,生怕弄花了自己的唇彩,有点不耐烦,就问:“诗华你没事在家化什么妆啊?我记得你以前连睫毛膏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怎么突然开始化妆了?” “人家是大学生了,不许化妆吗?”顾诗华不满道。 “关键上次见你,你还不这样的呀……女人真是善变。” 顾诗华咚咚咚敲着桌子:“什么意思!你性别歧视啊!” 顾家臣赶紧摇头说不敢不敢。 任啸徐看着这兄妹俩,温柔地笑了,说:“突然开始化妆,八成是有男朋友了呗。” 顾诗华脸腾地一红,顾家臣的手在桌子下面捏了任啸徐一把。任啸徐很识趣地闭嘴了,顾妈妈装成没听到。顾家三个人都捏了一把汗,心说还好顾爸爸不在,不然又是一番长篇大论。什么女孩子念书的时候不要谈恋爱呀,耽误正事啊,什么新时代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三十岁再结婚之类的云云。 顾家臣打量着那只公鸡。那只公鸡真的很大,顾家臣想撕一条腿下来给任啸徐吃,那腿几乎有他的半个手臂长,把任啸徐的眼睛也瞪得圆圆的。大家对那只大公鸡发表了一通感言,然后在顾妈妈的提醒下认真地吃饭,任啸徐默默地把那么大一只鸡腿和除了鸡杂以外的菜都吃得七七八八,顾妈妈特地表扬了他,说男孩子就应该这样能吃,你看你们兄妹俩那胃口小得跟猫似的。 吃过晚饭洗过碗,三个孩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妈妈走出来问:“家臣,你同学家在哪儿啊?” 电视里正在演一处谍战戏,顾家臣看得很认真,头也不抬地把牡丹城的地址报出来。 顾妈妈一听:“那么远啊……那他今晚上还回家么?” 顾家臣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任啸徐已经抢先回答了:“阿姨,太远了,我明天回去,您收留我一个晚上吧!” 顾妈妈倒是爽快:“行啊,你晚上和家臣睡他屋!你们同学毕了业难得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说吧。我给你拿棉被去。” 顾家臣回过神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连抗议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于是他只好目瞪口呆地看着妈妈抱了一床新被子去他屋里,放在他的床上。 顾妈妈忙完了,就站在卧室门口对他们说:“你们年轻人玩吧,我进屋看电视了。” 顾家臣和顾诗华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哎”,随着卧室的门关上那一声脆响,顾家臣立刻跳起来把任啸徐拖进他的房间,关上房门按在床上问: “你什么意思,你还要在我家留宿啊!” 任啸徐一脸无辜:“你妈妈问我要不要留下来的……我家是很远嘛!” 顾家臣红了脸:“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指望着跟我在这屋……你,你做梦去吧!” 任啸徐看了一眼房门,关的很死,就问:“怎么,你这房间隔音不好?” 顾家臣听了,抬起头来叫了一声“诗华”,没人应,就说:“还不错吧……”旋即又转了音调,“隔音再好你也别想!” 任啸徐好无辜地抬起手来扣住顾家臣的腰,在他耳边暧昧地问:“我想什么了?” 软软的风从耳边滑过,带着一丝甜腻,顾家臣只觉得一阵酥麻,身体一软,差点没跌倒在任啸徐身上。 卧室的门板突然被拍响,顾诗华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喂——哥哥,探子派出去啦,要过招了,看不看啊?” 第101章 顾家臣赶紧从任啸徐身上爬起来,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我看,我就出来!” 他说着就打开了卧室的门,拉起任啸徐回到客厅里去。 谍战剧前段时间都演烂了,不过遇上好的了他们还是会看一看。顾诗华一边看一边猜测下一步的剧情,居然能够把台词都一字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0 不落地猜出来,任啸徐十分惊异于顾诗华的能力,频频侧目。当顾诗华说出“女主角一定会死”这句话不久之后,女主角当真为男主角挡枪身亡。任啸徐看到这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你不去写剧本真是浪费了。” 顾诗华转过来看了他一眼,懒懒地说:“是啊,本来是想考编剧来着,我爸妈没让,就算了。” 任啸徐听了默然不语,顾家臣忍不住说:“没事,咱研究生再考。” 顾诗华伸个了懒腰,淡淡地说:“哎呀,不想考了,心酸了。反正这世界上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挤不进去,算了吧。” 这话说得任啸徐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顾诗华突然说想吃零食了,打发她哥哥下去买。顾家臣只好拿起外套跑一趟超市。他一走,房间的气氛就变得沉寂,只有电视机里不断发出对白的声音。 女主角死了,男主角在铁路边买醉,晃晃悠悠走着走着,从他身后来了一辆火车,眼看就逼近了男主角。顾诗华看得特别认真,因为这时候一定会有个人来救男主角。 顾诗华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嘴里重复着一句话:“不要是一个和女主角一模一样的女人,不要是一个和女主角一模一样的女人……” 那男主角是民国时期的一个警察,穿一身军绿色的制服,身材挺拔,很讨少女欢心。女孩子当然都不希望帅哥的身边呆着另一个女人。眼看着火车的汽笛声越来越近,角落里猛然扑过来一个黑影,把烂醉如泥的男主角推到一边。男主角手里的酒瓶砸落在地上,碎片和酒水撒了一地。 男主角醉醺醺地破口大骂,救人的人却没有生气。 那黑衣人款款落地,微笑着,用一种江湖豪侠的语气说:“兄弟,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啊?” 竟然是个身手矫健的男人。 好个英雄救英雄!任啸徐心想,这年头连电视剧都要卖腐才能生存了吗?他别过头去看顾诗华的表情,发现后者果然满意地笑了。任啸徐心中甚慰,他和顾家臣在一起果然是时代的趋势啊! 本来以为只剩他们两个人气氛会尴尬,没想到顾诗华比想象中的随和,一边看电视一边和任啸徐说起话来。 “你和我哥是大学同学?” “嗯。” “高中呢?” “一个学校的。” “哦……你很面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我也是c大毕业的,你见过我不奇怪。” 顾诗华听了这话反而觉得有些奇怪,特地转过脸来盯着任啸徐看了看,道:“你又不是什么风云学长,我为什么要见过你?” 任啸徐笑了,其实他是风云学长,虽然他在c大没做过什么事,不过据有关人士统计,他是c大历年来招收的学生当中最有钱的一个。校园论坛上面有一个专门讨论任啸徐的专区,一度非常风靡,只要会上网的学弟学妹基本上没有不认识他的。当然不排除一种可能,那就是有的学生不怎么上校内论坛。再者,任啸徐在校的时候虽然不怎么露面,但是基本上全校的女孩子都认识他。何况他还是学生会主席,历任学生会主席的照片都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挂着呢。 于是他问:“你在你们学校参加学生会没有?” “院上的还是校上的?” “校。” “那没有。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 任啸徐苦笑了一声:“你和你哥哥好像都不喜欢当官啊。” “是啊,要说不喜欢,他比我还不喜欢,只是他磨得久了,脾气软了,家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诗华突然朝着任啸徐抱歉地一笑:“和我哥哥做朋友很无聊吧?” 无聊吗?任啸徐想了想,好像不至于无聊。他和顾家臣在一起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就是吃饭睡觉,还有身体上的交流。他们两个人只要能够呆在对方的视线范围之内,彼此就会觉得挺安心的。 于是任啸徐摇了摇头道:“还好,我不觉得他无聊。” 顾诗华又用那种看稀奇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那好啊,你和他关系真的很好嘛!我哥哥这个人就是太没脾气,你家家境应该很不错吧!” 任啸徐被顾诗华这样的逻辑惊到了,心想你哥没脾气和我家境好有什么关系?他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还是说:“我家啊,还行吧。” “对啊,你家家境不错的话,你应该多多少少会有点少爷脾气。我以为你这样的性格,会觉得我哥哥那个人有点……怎么说,有点软弱,有点……娘?” 任啸徐摇头道:“娘倒是不娘,软弱是有一点。” “你要理解他,毕竟他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你知道的,类似这样的孩子,在家里要么就是被宠坏了,要么就是被压得很紧。我家就是属于后一种。从小爸妈就给我哥施加了太多的压力,他的成长过程中接触最多的两个人又是我妈妈和我两个女人,他又是我们家的长男,所以难免会有点……有点女性思维,有点婆婆妈妈的,爱操心,爱考虑太多。他那种性格很容易让人着急吧?” “还好。” “他有没有惹得你发火?” “有时候会。” “那你们会打架吗?” 任啸徐心想,打架?那要看哪种打法,如果是把你哥哥按在身下“鞭打”,那是有过的。但是正常意义上的打架嘛,那是真没有。我哪里舍得打他呀?拳头还没挥起来呢,恐怕他就已经先吓哭了。 “唉……其实我有点担心他,你说他那个样子吧,得配个强悍的嫂嫂才能互补。但是如果嫂嫂太强悍了,我又担心我和我妈会受欺负;要是找个软弱点的嫂嫂吧,又怕他们俩被人欺负。都不知道该让他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比较好……” 任啸徐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这样的呗。” 顾诗华盯着任啸徐,目不转睛,任啸徐瞬间感觉到了尴尬,不过顾诗华突然捂着嘴笑起来。 “找……找你这样的……哈哈哈,也不错,如果是个你这样的女孩子,我们还算聊得来。我跟你说吧,其实别的也还好,我就讨厌那种女人,就是那种喜欢掌控自己男人的女人。什么都要管的死死的,什么都要她说了算,那种会问‘我和你妈妈掉进水里了你会救谁’的那种女人……” 任啸徐很认真地想了想,道:“我不会问这种问题。” 顾诗华倒是很好奇:“哦?那如果你问了,你觉得我哥会怎么回答?” 任啸徐正色道:“他会在岸上急的哭,因为他不会游泳。” 顾诗华听了,拍着沙发垫子大笑。任啸徐看着她笑的模样,心想,其实这个女孩子还不错,乍一眼看上去,他以为顾诗华会很矫情,现在看来,她并不造作,也不扭捏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1 ,该笑的时候就爽朗地笑。她被保护得其实也挺好,人漂亮,性格随和,也没有哥哥那样软弱。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刚刚吃饭的时候任啸徐无意中发现的,她的腿有点瘸。 顾家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站在门口就看见诗华趴在沙发上大笑,他一脸好奇,赶紧问:“怎么了?说什么东西笑成那样?” 顾诗华强撑着解释说:“没有……就是,我刚刚和你同学讨论,如果你媳妇和咱妈妈同时掉到水里,你会先救哪个。” 顾家臣一愣,说:“我怎么救啊,你明知道我不怎么会游泳。” 顾诗华听了又扶着沙发大笑,说:“对啊,刚刚他也是这么回答的,说你只会站在岸上哭,因为你不会游泳。” 顾家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其实我也会一点,我会漂在水上……再说我也不用救他们,你嫂子肯定游泳很厉害的嘛,他会负责把咱妈妈救起来的,都不用我操心。” 任啸徐斜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家臣一眼。 说说笑笑到晚上,电视剧在广告回来之后开始播放片尾曲,顾诗华扔下遥控器说还不如回屋去上网。她又问哥哥知不知道浴巾放在什么地方,牙刷放在什么地方,带着他们把任啸徐需要的东西都找好了,才回自己的房间去。 顾家臣家里没有“浴室”这个概念。什么都在厕所里进行,马桶旁边就是淋浴,同时还有洗漱台,没有浴缸。厕所也很小,顾家臣倒是进出自如,任啸徐走进去,顿觉天地一片拥堵。往左转是马桶,往右转是洗漱台和门,往前是洗衣机,往后是淋浴,喷头下面放了老大一只塑料桶,桶里装满了清水,转个身都困难。 任啸徐一脸无奈地盯着拿桶水瞧,不知道这只桶放在这做什么用。顾家臣好心地跟他解释:“咱家淋浴比较普通,热水来之前会先放出一点冷水,把冷水放在桶里,用来洗个东西或者冲厕所什么的,不至于浪费。” 任啸徐苦笑着道:“本来还指望有个浴缸什么的,能和你洗个鸳鸯浴。” 顾家臣正在往牙刷上挤牙膏,听到这里猛地抬头,耳根子红红的,说:“想什么呢!” 任啸徐说:“对不起,鸳鸳浴?” 镜子里也有一个顾家臣,侧着头的他,耳朵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任啸徐忍不住走过去捧住他的脸,冰冷的手指抚摸上那红的像着火了一样的小耳朵。 指尖的触感那样奇妙,顾家臣赶紧低下了头,拿着牙刷的手把牙刷柄捏得紧紧的,磨蹭这那一块防滑胶。 那胶的触感有点像……有点像套子,没拆封的那种套子,捏起来就是这种感觉。顾家臣不由得把牙刷一扔,就听见啪的一声,任啸徐已经把浴室门给锁上了。 第102章 任啸徐的身体往前一步,把顾家臣抵在洗漱台上。冰冷的陶瓷压在顾家臣的腰部,像是有人用冰甲锁住了他。 任啸徐在他耳边说:“你说,我要是在这里办了你,你家里人会不会听见?” 顾家臣两只手抵在任啸徐胸前道:“别……这儿不行,咱家浴室隔音……不行……” 任啸徐却对顾家臣的话置若罔闻,他湿润的唇亲吻着顾家臣的嘴角,伸出舌头来舔他的耳朵。 滑滑的,黏腻的,如同蜗牛爬过的感觉。被他舔过的地方好像中了某种离奇的毒,先是感觉到黏黏的,然后是麻麻的,再然后是火烧一样的灼热,再然后,就是一种奇妙的酥软。 顾家臣对这招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他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浴室的空气逐渐升温,任啸徐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顾家臣忍不住,一声呻吟从口中溢出,在整个浴室里回响,非常大声。 那奇异的回响声吓得他们动作停滞了一拍,任啸徐连忙捂住顾家臣的嘴道:“你小声点……” 任啸徐说着就拧开了一旁的淋浴。一片水花从天而降,冰冷的水洒在顾家臣的皮肤上,把他冻得弹跳开来。秋天的冷水还是很有威力的,顾家臣被淋湿了半个肩膀,瞬间就打了一个喷嚏。 任啸徐连忙动手帮他脱去湿衣服,一边说:“你这身体也太差了!淋点冷水就打喷嚏,要是淋一场雪雨还得了。” 顾家臣无奈道:“那我也没办法,身体就是这么差,现在还天天坐办公室,也得不到锻炼,你说怎么办?” 任啸徐把膝盖往他两腿间一顶,顶得顾家臣一阵轻呼:“你说我每天和你一起‘运动’的时间也足够了,你这身体为什么一点改善也没有呢?” 顾家臣两腿发软,靠在墙上,抓住任啸徐胸前的衣服说:“你还说……前段时间我一直养伤,哪里有什么机会运动?” 任啸徐若有所思地说:“哦……原来你还是在怪我伤了你。我保证这次会小心的,不至于再伤着你。上次发脾气是我不对,只是你也不要……不要再让我觉得那么窝火了。” 他已经褪去了自己的衣衫,米白色的外套胡乱搭在洗衣机上,露出结实的上半身。任啸徐有定期健身的习惯,所以他的身材维持得很好。他还常常责怪顾家臣连健身房都不愿意去,现在办张卡也不是很贵。后来他还自己办了一张卡塞在顾家臣的钱包里,可他发现顾家臣基本上还是不会去。 “你看你的肚子……年纪轻轻的,小心以后变成大啤酒肚!” 任啸徐戳着顾家臣微微松弛的腹部,惹得顾家臣一阵颤栗,他赶紧握住任啸徐的手说:“别,好痒!” 任啸徐把顾家臣按在门口到洗衣机之间空出来的那段墙壁上,实在觉得行动困难,顾家臣拍一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出去吧……让我先洗澡,我洗干净了出去等你。” 任啸徐暧昧地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道:“哦?你洗干净了等我?” “你……老不正经!不然你先洗,洗干净了等我洗……” “你要我洗干净了等你?你有那个本事满足我?” 毕竟还是男人,顾家臣也不愿意接受这种质疑,涨红了脖子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说我没本事!你……你等着!我也是有能力的,看我今天不干得你跪地求饶……” 当然他是不可能干得任啸徐跪地求饶的,他连梦里都不敢这么想,也就是逞起强来这么一说。任啸徐是高高在上的男人,习惯于掌握一切。顾家臣要反攻,那除非他不想活了。淋浴的水温已经到了正常的温度,任啸徐一脚扫开那装满清水的塑料桶,把顾家臣扒光了按进淋浴的水花里,就着水的润滑想要探入他的身体。 顾家臣面色潮红,喘息着推他道:“别,水……水是不够的。” 任啸徐也已经是剑拔弩张,听到这话,才想起他们第一次的时候,自己也是想用水做润滑,结果把人弄伤了,还流了血。于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2 是只好强忍着冲动,手伸到旁边洗漱台上去找东西。 房间太小也有小的好处,任啸徐一伸手就捞到一瓶。他拿过来粗略地看了看,鹅黄色的塑料瓶,扁扁的。水花淋着他的眼睛,他有点看不清楚上面地字,就问:“这个可以?” 顾家臣当然一看就知道了,那是一瓶强生婴儿牛奶沐浴露,是诗华喜欢用的。于是红着脸点头说行。 水花像绽放的礼花一样喷洒,这么小小的一块地方很快就积满了热气,闷闷的有点像蒸桑拿。顾家臣被任啸徐弄得意识模糊,狭窄的空间里空气又不充足,他差点就晕了过去,好在任啸徐一直托住他的腰。 视线还是渐渐模糊,墙面的白色瓷砖映出他们模糊的影子来。任啸徐的挺进持续而有力,像一头精力充沛的野兽,然而温柔,然而深情。顾家臣模糊中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 王子被施了魔法变成野兽的模样,他只有在城堡里的玫瑰凋零之前学会爱人与被爱,巫婆的魔法才会解除。野兽最后变成了王子,和为了救助父亲而来的美女相爱。 他和任啸徐的第一次,他觉得任啸徐是头野兽,他还那么小,却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直到后来,他被野兽一直锁在城堡里,他渐渐地爱上了这头野兽。这头野兽,他的脾气有点暴躁,他的个性有点强硬,他的性格有点固执,他是家里的二儿子,有点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他有点孤单,有时候也会觉得世界对他不公平,然而大部分时候表现出的是强而有力的控制欲……这样的任啸徐,让顾家臣觉得很心动,也莫名地觉得很心安。因为他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所以即使是顾家臣,也不会觉得自己太过于配不上他。 可是渐渐的,他看着野兽慢慢变成了王子。这个男人开始变得深藏不露而落落大方,变得通晓人事并滴水不漏,变得霸气沉稳而意气飞扬……顾家臣突然觉得害怕了。任啸徐是野兽的时候,他爱上了他。可他变成了王子,他有点不敢爱他了。王子身边都有美丽的公主,可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商人的孩子。 城堡的花园里长满了玫瑰花,带刺的玫瑰把他和他的野兽困死,深深地腐烂在泥土里。 他的野兽已经变成了王子……他是不是要学着再去爱这个王子呢?这个王子,到他家来洗澡,都嫌地方太小了…… 一股灼热冲进体内,顾家臣咬住了任啸徐的肩膀,把呻吟堵在嘴里。任啸徐腿也软了,不过还能撑住。顾家臣倚在他身上喘息,看着他水泽氤氲的深情凝视的大眼睛。室内的空气太少,顾家臣觉得呼吸困难。 任啸徐利落地帮两人洗干净身体,拿过一条浴巾包住顾家臣揉了一通。顾家臣把浴巾裹在腰间,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出去了。好在这里离他的房间很近。任啸徐为了不引起怀疑,特地在浴室里停留了一会儿,又洗了个头,才开门出去。顾家臣身上套着一身旧t恤,他把自己的睡衣留给了任啸徐。 “我妈帮我买的加大号,你应该也能穿。” 任啸徐挑起那件衣服来在身上比了一比,就利落地往身上套,一边说:“你妈妈干嘛给你买加大号的,你能穿吗?” 顾家臣很累,倒在床上懒得动弹:“不就是个睡衣嘛,穿松一点没关系的。” 任啸徐想了想,就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是该穿松一点,方便脱。这样,以后我们家都买我的号,你穿着宽松……” 顾家臣突然拉住任啸徐的手,眼神闪着光问他:“你就这么想和我有个家么?” 任啸徐点头:“那当然。” “有个家有什么好处?” 任啸徐拿着浴巾擦头发,一边擦一边想,然后说:“有个家,我们每天都住在家里,如果我哪天半夜死了,我希望你是第一个发现我断气的……要是我们能结婚,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也能在我的手术单上签字……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亲人。那时候,不仅仅是我爸我妈我哥哥有资格,你也能站出来说,‘这是我男人,我来做决定……’” 任啸徐的眼睛闪亮如同星辰,他坐在床边特别陈恳地看着顾家臣说:“我这辈子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我爸,我妈,我哥,他们也就都那样了,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我没得选择。我只希望你能够……是我自己选的。” 顾家臣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的,暖洋洋的,美滋滋的,然而又有点担忧。他搂住任啸徐的脖子问:“你选我难道不会后悔么?” 任啸徐很傲慢地说:“我的字典里没有那两个字。停不下来的话,就只好勇往直前了。” 第103章 顾家臣的床是家里人找木匠订制的。这年头一张象样的床要好几千,找木匠做一张,不到一千块就搞定了。好处是经济实惠结实耐用,坏处嘛,大概就是——很硬,非常非常硬。 想也知道,这样的床没有弹簧床垫,只有一层木板,上面铺着棕垫和棉絮,再铺一层床单,跟大学宿舍的床差不多。大学宿舍的床,任啸徐都把自己盖的被子也垫在身下才能勉强睡得着,而且那时候精力充沛,可以战斗到很晚,精疲力尽的时候站着都能睡着。现在不比从前了,睡在这张床上,十几分钟他已经翻了好几个身了。总觉得肩背都有点酸痛。 在任啸徐差不多第六次翻身的时候,顾家臣开了灯问:“是不是睡不着?” 任啸徐含糊地回答:“唔……床有点硬。” “我们家床是木板的……”顾家臣看着被子说,“不过还好,这床做得够大,不然你的脚都没地方放。” 任啸徐苦笑:“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 “谁叫你要留下来过夜的?睡吧二少爷,反正只睡这一晚上。” “那不一定啊,以后你都不回娘家么?” “什么……这里明明是你婆家。” 任啸徐作势快要掐他,顾家臣赶紧缩到被子里去。 任啸徐现在盖着的被子,用的是新弹的棉花,昨天才晒过,蓬蓬松松很暖和。加上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温度难免有点高。任啸徐忍不住把睡衣的口子解开了几个。顾家臣见状赶紧把胸口捂得紧紧的,眼神警惕。 “你做什么?” “脱衣服啊。” “脱衣服干什么?” “热嘛……这被子太厚了。” “胡说,我们家又没有空调暖气,怎么会热?” “我就是热啊!不信你摸摸。” 任啸徐拉着顾家臣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贴。他的胸口很热,火炭一般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发高烧了。顾家臣像被烫到一样弹起来,把手抽回去。任啸徐好像真的很热,敞开了衣衫,拎着领子不停地扇风。 顾家臣看着他的样子,只好把自己的旧棉被扯过一角给他: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3 “算了,你盖我这个……特地晒的新被子你还不要。” 任啸徐于是一脚蹬开自己的棉被,拉着顾家臣的被子角利落地拉到自己身上来,顾家臣裹在被子里,被他也一起拉了过去。顾家臣穿的是一件短袖t恤,手肘冷不防碰上了任啸徐袒露的胸膛,滑腻的弹性十足的皮肤像是某种人造橡胶,于是他忍不住把胳膊一缩。 任啸徐面露不满,手臂环过顾家臣的肩膀,强制性地把他禁锢在怀里。顾家臣挣扎了几次没挣脱,索性就这样趴在他的胸口上。两个人在一起日子久了,也不一定凡事都要做,就这样趴着也很好。于是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顾家臣悠闲地闭着眼睛问。 “还不错啊。” “她和我长得像吧?” “是挺像的。” 顾家臣舒服地把头枕在任啸徐肩膀上,喃呢着又说:“我要是个女孩子,应该就长得像她一样吧……” “那也不错。挺好看的。” “不知道那丫头会栽在哪个男人手上……至少得是个你这样的吧!” 任啸徐忍不住笑了,说:“你想得有点好啊。” “那当然,我一个男的都找到你这样的,我妹妹应该找个比你更好的才行!” 任啸徐敲了他脑袋一下道:“你是没睡醒呢,还是睡着了说梦话啊?” “任啸徐啊,”顾家臣抬起头来问,“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天下第一啊?” “当然不是。我最多在西南充个第一吧。要说厉害的,北京上海广州多的是。” 顾家臣皱了皱眉头:“……你说这话都不害臊么?” “你以为当第一很容易?高处不胜寒,懂不懂?还有,我觉得你妹妹应该有男朋友了。” “你又知道了……” “你看她看我的眼神,一点都没感觉。她那样的表情要么就是有男人了,眼里容不下别人;要么就是同性恋,喜欢女人。” “胡说,诗华才不是同性恋呢!” “那不一定。哥哥是,妹妹说不定也是,你们俩不是亲生兄妹吗?” 顾家臣忍不住一拳锤在任啸徐的胸口。 “我同性恋,我那是被你掰弯的!你他妈趁着我还没概念就把我给办了,等我有意识的时候都被你吃干抹净了!你还好意思说……” 顾家臣平时不说脏话,只有扯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会忍不住飙上一两句,也仅止于“他妈的”这种入门级别的脏话。他被栓的太久,一时之间脱不开嚼子。 任啸徐得意地笑。顾家臣闹着闹着就趴在他胸口睡着了。窗帘有一条缝可以看到外面,夜黑风高,更深露重,本该浑圆如玉盘的月亮似乎有点黯然。它一个人孤零零地挂在天空上,就算挂得再高,就算光华再闪耀,也不如自己这样在人间,怀里抱着心爱的人来得幸福。 清夜悠悠谁共?枕衾鸳凤,听彻梅花弄。 只羡鸳鸯不羡仙。 床还是有点硌人,任啸徐觉得肩背酸痛,胸前还压着一个人。顾家臣闭着眼睛睡得很熟,睫毛在眼睑上洒下一片阴影,整个人一动不动。 他当年复习的时候也是这样,整天都坐在书桌前面,有时候饭也不吃,水也不知道喝一口,半天下来嘴唇都是白的,干裂起皮。如果实在是太累了,他就会趴在桌上睡一会儿。有一次任啸徐中午的时候出去,他趴在桌上睡觉,到晚上的时候任啸徐回来,他还是趴在那里,和任啸徐走的时候位置一样,一动也不动的。那样子让任啸徐有一种恍惚,觉得自己似乎一直没有离开过,一直看着他睡觉。 任啸徐低着头看怀里这个人,轻轻地抚弄他的头发。 顾家臣好像是他认识的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的人。十年之前任啸徐认识他,他就是这样,胆小,怕事,耐力强,心软,善良,喜欢依赖别人,而更多的时候是靠自己。十年后的他还是这样。他好像总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恍惚,好像时间并没有流逝,而他们一如从前,青春,天真,单纯而幼稚,简单而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任啸徐觉得顾家臣的表情里总是会有一种被逼无奈的感觉,好像事事皆不如他意,可他有能坚强地面对。那种表情很动人,他的眼神干净纯粹,那种纯粹会惹起别人强烈的反应,要么就想彻底的摧毁他,要么就想完全地保护他。任啸徐是后一种。 天地间的事物都有自己的运转轨迹,不管是从政还是经商,都必须要了解这种轨迹,从而能够预见事物的下一步发展。每个人身在这世界,首先应该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然后了解自己应负的责任,再来就是提升自己的能力以求能够完成自己的任务……上天会把财富分配给那些有能力掌握并支撑它的人,你要做到的就是这一点。 任啸徐受过的教育就是这一类似的教育。他从小就被训练,要站在这样的角度来看问题,来处理事情。所以他们天生比别人成熟一些,目光能够看得更远,从另一种意义上说,也更单调。 天道循环,人心向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任啸徐以为他能够掌握这一切,熟练地掌握这一切曾经是他的目标。可他渐渐的感觉到了一种无力。并不是无法胜任的无力,而是熟练掌握之后的无力。 拥有了一份那样的家底,只要智商正常,训练得当,拥有足够的能力并不是问题。可是人心总要有个什么东西填进去才能显得饱满,一味的工作只会让人乏味,让人觉得自己像一台机器。然后日久生厌。有时候看到文件夹就想砸了,看到回事儿的人就想砍了,听到电话响就想掐了,见到事务安排就想撕了。 事业的成功能够带给一个男人骄傲的本钱,帅气的外表和多金的身家能够带给一个男人高质量的享受。可任啸徐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老去,如今这副身子不过是一具臭皮囊,那些仰慕的目光也可以洒在别的皮囊身上,他只是碰巧变成了任家的少爷,碰巧拥有了这一切而已。这些成功,这些骄傲,这些钦慕,并不是真正属于他的。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总有一天他周围的所有人都会走,总有一天繁华的花朵将要凋谢,那时候他的身边还能有谁呢?他是否还有属于自己的记忆? 似水流年,是一种谋杀。他碰巧成为了艳冠群芳的牡丹,富贵,艳丽,万人称羡,但是掉落的时候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记得。等到有一天他凋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把他踩在脚下,就像任何凋零的花瓣一样。那时候他们都将化作尘土,他们再没有区别,他们的人生最终会回归到一种平等。 平等的死亡。 一直以来任啸徐都是以冷静来对待这个世界。 有时候他会突发奇想地去尝试一些新奇的东西,比方说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4 有一天有个人跟他说,哎,和女孩子谈恋爱好像还蛮有意思的样子,他便去找个女孩子试试。有一天有个人跟他说,哎,高台跳水好像还蛮有意思的样子,他便去尝试着玩玩高台跳水。 肾上腺素分泌所带来的那一种刺激的确能够让他感觉到短暂的美妙,可是那样的美妙来得快去得也快,并且下一次再尝试的时候,刺激度就会下降。就像吸毒一样,必须逐渐加大剂量,才能够感受到和上一次同等的快乐。 他不会让自己上瘾,所以他常常是玩玩就厌倦了,然后回归到平静当中。这样难免给人一种无情的感觉,可他觉得无所谓。无情又如何?有情又如何?都会散的。到最后都会散的。 越是这样想,他就越难以提起兴趣来做一件事情。冷静到过分,然后变得像一尊雕塑那样,冷眼旁观。 第104章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无法再冷静。 他开始越来越在乎一个人。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时刻牵动着他的神经。他开始渴望一回家就能见到他,他开始希望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都能够是为了他,他开始发现他不能容忍别的人靠近他。人生突然出现这样的一个人,杀得任啸徐措手不及。 他开始焦虑,也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意义。他知道人生的终点都是死亡,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就这样走向那个终点,可老天似乎故意要戏弄他,故意让他越来越在乎这个人。他开始感觉到一种奇妙的痛苦,他的心空了这么久,突然之间塞进了一个人,让他觉得不适,觉得胀痛,觉得苦恼。 他想赶走那个人,想让自己回归到空荡荡的状态,就像生产的母亲一样,急于把肚子里的孩子挤压出去。可当孩子真的生下来的,母亲又会觉得若有所失,于是那种母子的关系便成了一世的牵绊。 爱是分不开扑不灭的火,爱是剪不断挣不脱的枷锁。 所以他折磨这个人,他甚至想要丢掉这个人。汽车路过的时候他看到了烈士陵园,那些曾经战功赫赫的人,如今都寂寂无名地躺在那里,化作了尘土。他觉得他好像爱上了一个人,他和他的爱人总有一天都将化为尘土,躺在这样的地方,变得寂寂无闻。 于是他叫人停车了,他把车上的这个人放下去,扔在了代表终结的墓地里。他企图把自己爱他的心埋进泥土,他企图让自己回到从前,心中不再有牵绊,生命不再有苦痛。 顾家臣就那样站在梧桐树下,秋风瑟瑟,而他的衣衫单薄。于是他开始发抖,而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任啸徐离开的方向,他心怀期待,他觉得那个人还会回来接他。 任啸徐的心一瞬间仿佛被掏空,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被挖走了。他觉得有冰凌刺进了自己的心脏,那里冷冰冰地跳动,每一下都比前一下更微弱,也更轻快,那种轻是一种失去的轻。汽车每往前一步,他的心就空泛一分,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他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那种冷静。于是那一刻起,他第一次领悟到,原来拥有也是一种痛苦。 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心中只要住进了一个人,未来的道路便再也免不了这样的痛苦。 任啸徐命令司机再开回去。 他本来以为汽车离烈士陵园每近上那么一分,他的心里就会好受一分。可他发现不是这样的。他开始害怕,他害怕回去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一片,他害怕那个他所丢弃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害怕他天地这样大,他再也见不到那个曾经住在他心里的人。那个曾经给过他饱胀的痛楚的人。 等他回到原地的时候,他都不敢往外看,生怕看到的只有秋风扫落叶。然而那个人却还瑟缩地站在风中,执着地守候着,一双眼睛里满是期盼,偶尔看着地上,抬起头来,却只会看着同一个方向。任啸徐离去的那个方向。 生命那样漫长,时间会让生活物是人非。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走过一段路在转身,陪在身边的早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在这无声而无情的岁月里,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一直站在萧瑟的秋风里,一直站在你离去的那个地方,站在原地,等着你? 任啸徐永远都记得那时候他的感受,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有一生一世想要守护的渴望。那个时候,那孩子是那样的青涩。他已经被自己反复地操弄过,却还是能够保持内心的单纯。他瘦弱的身体在风中冻得冰冷,任啸徐抱着他,想要把他放进心脏最热的地方,让他能够快点暖和起来。 “冷吗?冷就抱着我,我给你暖着。”说这句话的时候,任啸徐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重重的跳动。 那个时候任啸徐才真切地感受到,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另外的一种任务——他应该去温暖另一个人,温暖他的身,他的心,他的灵魂。要尽全力地免他惊,免他苦,免他颠沛流离。这世界那么冷,千万,千万不要冻坏了怀里的他。 这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他干了九年,他还要继续干下去。这九年里有过苦,有过累,有过悲欢离合,有过旦夕祸福。而温柔的男人从来像海洋,爱在风暴里增长,要做远远看护的月光。我的爱是摘下自己的翅膀,送给你飞翔。 愿逐月华流照君。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顾家臣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趴在任啸徐的胸口,因为趴着睡,口水从嘴角流出来,把任啸徐的整片胸口都弄湿了。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手掌按在任啸徐胸膛上。他睡蒙了,只觉得手掌按住了一阵冰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窗外日光已经高照,窗帘被人拉开,阳光射进来,照亮了大半个房间。窗户开了,风正吹进,天蓝色的窗帘随风飘动。顾家臣盯着窗帘看了半晌,才猛然醒悟过来,有人进过这间房间了! 他骤然惊出一身冷汗,要知道他昨天是趴在任啸徐身上睡的!这个……这个姿势实在有点暧昧,要是被家人看到,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 顾家臣几乎是直接弹起来跳下床,然后走到门边,拿手一推——门开了。 明显是有人进来过了,还帮他们开了窗户。顾家臣一瞬之间不知所措,只能揉了揉眼睛,打开房门,装着没事人一样走出去。 顾诗华已经起来了,客厅里电视开着,正在播放一组新闻。顾诗华一边看一边跟哥哥打招呼:“起来啦?睡得还好?” 顾家臣口齿含糊地说:“唔……睡得还好,只是不知道门怎么开了。” 顾诗华漫不经心地说:“啊?起来的时候妈妈让我来看看,怕你们闷着了,让我帮你们把窗户打开。哥,你什么时候睡觉流口水了,我竟然不知道……” 顾家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5 臣脸一红,果然是诗华进来过了……妈妈咱们能让她一个小姑娘进两个大男人的房间呢? 不过她进来的还好,她大概不会觉得有什么。要是被妈妈看到了,大概气氛会怪怪的。看到自己儿子趴在另一个大男人的胸口睡得一脸口水,想也觉得奇怪…… 于是他吱吱唔唔地说:“呃……好久没有两个人睡了嘛,难免觉得不习惯。” “我觉得你去跟他道个歉比较好哦?你流得他一身都是口水……” 顾家臣抠抠脑袋,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又回到卧室去。任啸徐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上看着他。顾家臣的目光落在任啸徐胸口,那里的衣服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深一些。他关上房门,不好意思地坐去把任啸徐的睡衣拉住往下一剐,喃喃道: “这么湿漉漉的,还穿着干什么,赶紧脱了吧!” 任啸徐刚刚睡醒,还没怎么反映过来,猛然被顾家臣把衣服脱了,他的目光才缓缓变得奇怪起来,眯起眼睛暧昧地看着顾家臣。 顾家臣心里还想这个人难道睡迷糊了?怎么这样看着他?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他手一抬,碰到一个灼热的硬硬的东西,才整个人僵住了。 任啸徐正晨勃呢。 顾家臣好不尴尬,把手抽回来,挪出去三尺远,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快穿衣服,我……我……我先出去洗脸了。” 任啸徐拉住他的手臂一把扯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压在身下,声音沉闷嘶哑,贴在顾家臣耳边说:“你故意惹我的是不是?” 顾家臣挣扎着要起来,手忙脚乱,一边说:“我哪有,我不是刚睡醒嘛,意识模糊的,你衣服上都是……都是我的口水……” 任啸徐不等他说完就捂住了他的嘴,把被子一抬,然后一卷,就将顾家臣裹在自己怀里。就着被子的遮挡,他迅速褪去了顾家臣的裤子,一个挺身顶了进去。 顾家臣急的面红耳赤,偏偏他自己又有了反应,于是走也不能,留也不能,纠结得不行。跨坐的姿势很深,动静也不大,任啸徐又捂着他的嘴,于是最后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房间里只剩下一片摩擦的淫靡。 床很结实,任啸徐一边捏着顾家臣的腰抽送一边想,难得遇到这么结实耐用的床。只是太硬了,没弹性,他动起来有点吃力。顾家臣颤巍巍地靠在他身上,两人结合的地方在棉被下不断起伏,就着早晨的阳光,任啸徐把第一缕快感轻松地收于囊中。 本来就打算速战速决,任啸徐不留余地的动作,很快就解决了问题。顾家臣红着脸用任啸徐的睡衣擦拭身体,心想反正都被口水弄湿了,不介意再多沾点别的什么液体。 整个过程消耗了大约二十分钟,算是他们之间比较短暂的一次了。任啸徐的衣服扔在洗衣机上面的,顾家臣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跑出去给任啸徐拿衣服,才发现洗衣机正轰隆隆地转动着,透明的滚筒里很清楚地看见了任啸徐那件米白色的外套。 顾家臣一愣,心想,完了,谁这么缺心眼,把他的衣服给洗了?任啸徐的衣服大多数都不能水洗,这衣服多半是毁了。 这叫什么事啊……那任啸徐穿什么啊? 第105章 得知自己的衣服被好心的(迷糊的)顾妈妈扔洗衣机里一块洗了之后,任啸徐只得拿出手机给他的助理打电话,让助理给他拿一套衣服过来。 在这之前,他只能勉强穿着顾家臣买大了的衣服。 其实他的身高比顾家臣高不了太多,只不过他的肩膀比顾家臣宽,所以很难穿下他的衣服。顾家臣找到了一件不知道妈妈从哪个路边摊买来的超大号t恤,估计是大减价的时候抢回来的,皱巴巴的,递给任啸徐。然后又翻出大学时候校运动会的班服外套和长裤来,勉勉强强凑足了一身。 任啸徐穿着那些旧衣服,像落难的乞丐王子,英俊而寒酸。顾家臣忍不住别过头去噗噗直笑。任啸徐于是沉着脸跟顾家臣说,他那套衣服是多少多少钱,就不要顾妈妈赔了,你这个当儿子的代她赔偿。 顾家臣的脸立马拉下来,不满和委屈的表情堆满了眼角眉梢。他算了算自己的工资,不吃不喝得大半年才能抵上任啸徐那一件衣服,顿时抱怨这个世界真的不公平,你凭什么穿那么贵的衣服? 任啸徐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没事,你可以用身体来还。” 顾家臣于是一拳砸在他的胸口。 顾妈妈外出买菜,顺便给他们俩买了包子回来当早饭。汁鲜味浓的灌汤包子配着热乎乎的海带汤。顾家臣一边吃一边说他单位上的事情。他说到了卷宗不翼而飞的灵异事件,任啸徐只是淡淡地说: “没事,你下次去上班的时候应该就能找到了。” 顾家臣琢磨着这是星期六,还得过一天才能上班,心里总算是得搁着这件事情搁一个周末,有点不爽地抱怨。顾诗华用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顾家臣道: “哥哥,你傻了吧?星期一是十月一号,放假了。你周一要回去上班啊?” 顾诗华这么一说,顾家臣才反应过来,哎呀十一啦,怎么这就十一了?日子过得这么快呢? 话题自然而然就扯到“放假去哪儿玩”这个问题。顾家臣是不敢问任啸徐的,他的生活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指不定有什么吓人的安排。于是就问家里人,先问顾妈妈,顾妈妈说顾爸爸的单位上组织他们去旅游,可以带一个家属,问顾诗华和顾家臣谁去。 兄妹俩异口同声说不去,让爸妈好好地出去补补蜜月。顾妈妈笑吟吟地答应了,嘴里还抱怨一双儿女成天宅在家里,也不知道出去享受享受。 于是顾家臣就说,您不用担心,我带诗华出去玩去。 他问诗华去哪儿玩,顾诗华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说:“昨天我们不是商量着去温泉吗?不然咱们十一去泡温泉去?” 顾家臣听了也来劲儿了,不停点头说:“好啊,好。” 顾诗华一本正经地看着顾家臣,郑重说:“哥哥,你是有工作的人了——你请客!” 顾家臣听了噗哧一笑,道:“那当然啊,还能让你出钱么?哥哥请你,包吃包住包零用!” 顾诗华开心地笑了,又看着旁边默默吃饭的任啸徐说:“那你同学怎么办呢?” 顾家臣不说话了。任啸徐徐徐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喝了一口汤,才说:“我和你们一起。不嫌弃吧?” 顾诗华爽快道:“不嫌弃,我和我哥又不是情侣,还怕你打扰我们吗?哥,你要请他一起去不?包吃包住包零用!” 顾家臣憋住笑,心想,我哪敢包他啊,他包我还差不多。但是他还是装得有点为难的样子,考虑了一下才说: “好啊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6 ,反正我也难得请他一次。” 任啸徐看着他温柔地笑。 吃过饭洗过碗,他们三个凑在一起开始商量去哪儿的问题。温泉这个东西,r市附近也不是没有。玄武温泉就非常出名,只是这个时候八成已经被预订一空,他们临时起意,到地方恐怕连旅馆都写不到。 顾家臣小心翼翼地问任啸徐:“我们现在去玄武温泉还能找到地方住么?” 任啸徐淡淡地抬了抬眼,说:“能啊。” 顾诗华的眼睛闪闪发光,兴奋地问:“真的能啊?” 任啸徐还是那样淡淡地说:“能啊。” 看着家臣的妹妹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和目光,任啸徐干脆掏出电话来直接打给玄武温泉山上面那家四星级的酒店,对方直接就说当然有空房,要多少都可以。任啸徐想了想,说,那你给我开两间豪华间。 然后他跟顾诗华说:“订了两间双人间,你还可以带一个朋友来。” 顾诗华毫不吝惜赞美之情,双手握住在胸前做祈祷状:“你真厉害,这个时候也能订到房间。” “难倒是不难,就是有点贵,得让你哥破费破费。” 顾诗华豪爽地一挥手:“没事,他拿工资之后还没请我出去玩过,就是要找机会狠狠地敲他一笔!不用替他心疼。” 顾家臣暗暗说,是啊,我们当然不用替他心疼,对他而言就是一通电话而已,花了多少钱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最后单一签,卡一刷,拍拍屁股就走了。 r市的布局很传统。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青龙为木,白虎为金,朱雀为火,玄武为水。所以温泉都集中在玄武区,那边地形比较复杂,山地丘陵和山间小盆地集聚,温泉的质量还不错。顾家臣有神经性头痛,而且有一点贫血,顾诗华和哥哥也差不多,所以任啸徐订了弱碱性硫磺泉。 顾诗华很兴奋,满屋子转悠,又唱又跳的。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给自己的好朋友打电话,说她要出去泡温泉,问谁有空和她一起的,食宿全包。 顾诗华的大学寝室还算和谐友爱,室友之间的感情都不错。四人间里剩下那三个有两个回老家了,还有一个正无所事事宅在家里,出去又怕被人挤。听说顾诗华的哥哥订到了温泉旁边的四星级宾馆,立马屁颠屁颠地拿着东西就跑过来了。 那女生过来的时候,顾诗华正在收拾东西。因为没有泡温泉的经历,所以顾诗华当作要去游泳那样把泳衣毛巾都打包好了带去。那姑娘也非常有默契,来的时候抱着一堆游泳衣泳帽还有沐浴露,顾家臣简直哭笑不得。心想虽然是订的四星级宾馆,服务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人家准备的东西肯定比我们带去的超市货要好的多。 那女孩的大名很普通,叫刘圆圆,整个年级有十几个和她同名的,上大课的时候老师点名都分不清楚。寝室里给她起的小名叫小宅,因为她是最能宅的一个,常常一个礼拜都呆在上铺不下来,饭都在床上吃。这孩子号称加入了宅腐同盟,据说一眼就能看出男人的基情,进门看到顾家臣和任啸徐两个人眼睛都在闪光,饿狼的光。把顾家臣看得后背发毛。 她来的时候任啸徐还穿着难看的班服外套。小宅到诗华房间里去帮着她收拾东西,任啸徐的衣服送过来了,他就去房间换衣服。换过衣服走出来,顾家臣帮他整了整衣领,刚好遇到迎面走出来的小宅。 顾家臣手一僵,赶紧收回去插到荷包里。小宅大概是给诗华灌输了“洗漱用品要自己带才干净”的思想,然后帮她到厕所去拿东西的。她的手上抱着一瓶鹅黄色的强生婴儿牛奶沐浴露。走出来看到衣冠楚楚的任啸徐,有看见顾家臣帮他整理衣领,小宅顿时惊呆了,手上的瓶子砰一声掉在地上,差点没把盖子砸坏掉。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弄得顾家臣好不尴尬。 准备好了就要出发。学校和机关单位比较放松,一般不会补课或者加班,许多企业国庆大假之前是要加班的,所以国庆前两天街上还不算拥堵。顾家臣那辆蓝色沃尔沃就规规矩矩停在楼下。 任啸徐负责开车,顾家臣在副驾驶,两个女孩子坐后面。 小宅把她和顾诗华包的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放在旁边,盯着任啸徐帅气的侧面和背面良久,一脸花痴地在顾诗华耳边悄悄说:“诗华,那个人就是你哥哥的同学?” 顾诗华点点头。她凑到小宅耳朵边上,专门压低了声音说,“酒店都是他订的。我觉得他家里面肯定很有钱,你看他的衣服……” 小宅扫了一眼任啸徐的衣服,她也是个一般工薪阶级家的孩子,又是个宅女,对所谓的名牌的了解程度仅限于lv和香奈儿。任啸徐那些外国设计师专门设计的衣服根本没有明显的logo,在她们的眼里大概就是“看起来很贵”而已。 小宅看了半天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就继续和诗华咬耳朵:“衣服看上去好像很贵,只是我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 “我不知道。反正他昨天来的时候穿那一身衣服,洗澡的时候放在洗衣机上了。我妈早上起来没看清楚,全部放洗衣机里去洗了。结果他起床了我们才知道那衣服是不能水洗的……拿出来之后有点变形,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穿的,结果丫倒好,背地里直接叫我哥拿去扔了!我看我哥的表情,那衣服绝对不便宜!弄得我妈还怪不好意思的。” 小宅撇了撇嘴,道:“啊……还有这种事啊?不过我觉得他也算好了,至少他还是背地里叫你哥扔了,没有当着你们的面儿,也算有礼貌。我跟你说,我认识一些富二代,一点素质都没有!” “富二代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有俩臭钱吗?没有做人最基本的道德礼貌,家里多少钱也不顶用!小宅,你可千万不要轻易去找富二代知道麽?” “哪能啊,我要找也得人家肯要啊!是不是?我又不是你,你说你们家欧阳,追你的时候摆了满操场的玫瑰花,那才是富二代呢……” 听到室友提起自家男朋友,顾诗华脸微微一红。她和她哥哥一样爱脸红,虽然她男朋友追她的故事全校都当成模范佳话传了不少日子了,有人提起来,她还是会脸红。毕竟两个人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呢。要不是顾诗华没谈过恋爱没有经验,她一定不会这么快就答应一个男人。 第106章 顾诗华的男朋友姓欧阳,从军训的时候就开始追她,不久前诗华刚刚松口,答应和他交往看看。两个人的关系大概只进行到牵手。 欧阳是个标准的富二代,有官家背景,家族也经商,会开自己的车上学。他也不是自己考进c大的,家里托关系把他塞进来的,塞在一个二不挂五的专业混日子。 学生都有王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7 子公主的情节。顾诗华新生入学没几天,校园论坛上就有人讨论她,说她是新一年级的级花。有女孩子不服气还去堵过她,被她辩论赛冠军的三寸不烂之舌气得五内生烟,却又碍于学校对打架的严惩程度而不敢动手。 顾诗华一战成名。之后就有一个大家公认的王子,要出场了,那个人就是欧阳。其实这两个人在补习班里也算认识,军训的时候见到面了,欧阳就开始不遗余力地追求她。 汽车里有淡淡的香味,顾诗华回忆起布满整个操场的玫瑰花,摆成一颗桃心中间一个love。小宅开始安静地玩手机,顾诗华的回忆从窗口飘出去,飞的很远很远。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顾家臣也在回忆。只不过任啸徐没有干过那种赤裸裸的浪漫事。他总是自顾自的,突如其来的决定一些事情。顾家臣记得那是一个圣诞节,他们还在大学里。那一年r市难得下了一场大雪,四处都在闹雪灾。南方没有暖气,顾家臣冻得缩在寝室里不肯出去,冷冰冰的两床被子裹在身上,还是冻得手脚冰凉。 任啸徐握着他的手暖了一会儿,觉得这样不是办法,突然就说:“干脆我们泡温泉去吧。” 顾家臣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想哪里来的温泉?任啸徐就已经帮他搞定了护照等等一切手续问题,订了机票直飞日本。 汽车奔跑在机场高速,顾家臣还在发蒙,他拉着任啸徐的衣服问:“我们要去国外吗?我们真的要去国外?” 任啸徐一声不吭地把机票夹在护照里递给他,顾家臣第一次见到那个小本本,好奇地翻来翻去,看着自己的名字写在一排英文字下面。他被震得说不出话来,车窗外是飞舞的雪花,落在手上会融化。窗框上凝结出一层冰花,被车内的温暖所融化,在窗户上形成一条条水纹。 任啸徐把他抱进怀里亲吻,他能感受到怀中人儿微微地颤抖。飞机起飞了,顾家臣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不相信自己已经离开了坚实的土壤,他的国家在身后越来越远。 日本这个国家森林覆盖率很高,到处都能看到树。刚落地的时候,顾家臣就看到周围都是树,光秃秃的枝桠上都是积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伊豆是旅游胜地,日本人管泡温泉叫“泡汤”,伊豆有个汤岛,于天城山北侧,山麓的最南端。周围有着成片美丽的雪松林,绵延的狩野川在此形成很深的溪谷,河水清澈见底,溪边栽种着大片的芥末。 这个地区自古就被许多的文人所喜爱,川端康成在这里完成了他的作品《伊豆的舞女》。 顾家臣的眼睛顾不上看风景。刚刚到一个陌生的国度,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看得眼花缭乱之后,反而会进入一种放空的状态,脑袋一片空白。 只有身体能够感觉到温暖的泉水的浸泡。那种暖意从脚底慢慢涌上来,散发到手指的指尖,身体开始变得瘫软,头顶都冒出热气来,整个人像要被融化了一样。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汤池是由木头做成的,旁边放着木头的小桶。任啸徐屏退左右,自己拿着小木桶往身上浇水。顾家臣把头发浸在水里弄湿了,转身去找洗发水,被任啸徐抓住了。 任啸徐一边把手插进他的发间揉弄,一边说:“哪有你这样的,把温泉当澡堂子搓澡……你得到外面去洗,这儿是泡澡用的。” 顾家臣红着脸说:“我哪儿知道这么多规矩?我……我又不是你,大少爷,什么都玩过……” 任啸徐拉着他的手指亲吻,说:“没事,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就知道了。” 当然泡汤到最后变成了任啸徐泡顾家臣。 那温泉是露天的,旅馆在一处山岩上,从温泉看出去能够看到大海,蔚蓝的,莹莹的海面,平静得像一个湖泊。海水在阳光下闪耀着粼粼的波光,像是美丽的宝石。日本这个国度,连景色都像忍者一样神秘诡异,却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景物似乎极小,然而又极大。 温泉就在一个小亭子里,那样的设计其实没有人会看到。顾家臣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是露天的。他把身体缩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头深深地埋在手臂中间。任啸徐从后面进入,身体拍打着水,发出清脆的声音,顾家臣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冰冷的雪,火热的血,之间过渡的暖和的温泉。高潮来临的时候顾家臣觉得自己在冰天雪地里点火,大火燃烧了整个森林,而他就站在森林的最中间。周围是熊熊烈火,将他包围。天空往下落着鹅毛大雪,雪花靠近大火便融化了,化成一缕缕蒸气,白白的气息掩盖了整个天地。 他喘息着回过神来,任啸徐正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扇风。泡温泉泡得太久,他好像是晕过去了。 那算是一次短暂的海外旅行,头天去,第二天就回来了。根本没有人意识到他们两个人从学校消失了两天。 顾家臣除了对温泉的印象深刻,他还记得他吃了很新鲜的生鱼片。桌上摆着一盘一盘白生生亮晶晶的东西,老板在旁边用日语介绍,说这是刚从海里捕上来的海鲜,现杀现吃的,连肝脏都还在。 老板似乎很自豪,因为他是亲自下海捕鱼的,一开始是做民宿,后来开了这样一家高档的度假旅馆。 老板讲日语,顾家臣听不懂,看到老板用手指过一道菜,他就跟着任啸徐动筷子去夹那一道菜。任啸徐会在他的耳边轻声翻译,说白色的这个是鲷鱼,那个透明中带有一丝粉色的是石斑鱼,红烧的是澳洲油鲽,有海胆,有扇贝,有生蚝,还有奶油煎鲍…… 生鱼片这种东西对顾家臣而言就是吃个噱头。冷冷地吃下去,又是生肉,难免会有不适应,总觉得腹内空空像没吃。期间他被芥末呛到一次,兴趣又减少了几分。只不过做熟的那几个菜还不错,红烧鱼很清淡,有甜甜的清酒味,奶油煎鲍非常好吃,不过最好吃的还是那一锅铺满了海胆的白米饭。 顾家臣就一直吃饭,任啸徐吃海鲜。最后一道菜是鲜活的龙虾,透明的虾肉摆在盘上,虾头的触须还在摇动。顾家臣不敢吃,任啸徐就说干脆烤着吃吧,于是老板又拿了小炉子过来烤龙虾,生切的那一只被拿去熬了味增汤,虾壳在汤里变得鲜红。热乎乎地喝下去,顾家臣终于觉得自己吃到一顿像样的饭了,有汤还有饭。 可能是海鲜对男人来说真的很有好处,任啸徐一晚上龙精虎猛。顾家臣都不知道那些冷冰冰亮晶晶的肉吃下去怎么会给人带来那么多的能量。第二天早上他根本直不起腰来,被任啸徐抱着上了车去机场。那时候他就觉得,旅游这个东西还是少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8 来,伤筋动骨还劳民伤财。 没想到山水有相逢,好像距离那次也没多久,他们就又要去温泉了。好在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任啸徐应该不会太放肆。而r市也没有海,所以不会有现捕现吃的海鲜。 任啸徐开着蓝色沃尔沃到酒店的时候,值班经理愣了一愣。其实酒店早就订的差不多了,任啸徐的位置是硬抠出来的,所以只给他留了一个停车位。酒店经理看见任啸徐从蓝色沃尔沃里走出来,亲自当司机,惊得合不拢嘴。好在停车小弟反应快,麻利地跑上来接住了任啸徐扔过去的车钥匙。 他们是吃过中午饭就出发的,路上堵了一会儿,到达的时候是下午四点钟,泡一会儿温泉刚好吃饭。经理凑在任啸徐身边问他们晚饭吃什么。任啸徐想了想,回过头去看着顾诗华她们两个女孩子问: “晚上吃日本菜好不好?” 两个女孩子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非常兴奋。小宅挽着顾诗华的肩膀四处打量,一边嚷着:“好漂亮好漂亮,这家酒店好漂亮……” 华丽的水晶灯闪亮耀眼,看得人眼花。顾家臣的眼角有些温润,不知道是不是被灯光刺的。 又听到任啸徐说晚上吃日本菜,两个女孩子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就浮现了满桌的生鱼片拼成的大帆船,于是疯狂点头。 顾家臣心里暖暖的,又有一点微微的酸涩。他想要重现在日本的那次旅行么?可惜经历能够重复,时间却不能重复啊,再怎么努力,我们也回不到从前。 第107章 诗华:我哥的同学怪怪的…… 酒店就附带着温泉。顾家臣本来以为他们会去山背后那一处单独的温泉,因为网络上能够找到的关于玄武山温泉的介绍,基本都是关于那一处单独的温泉。 经理拿着房卡带他们去了房间,一路上简单地向一行四人介绍了这间酒店和整个玄武山温泉的情况。听了介绍顾家臣才知道,原来那一处温泉只是旅游景区的一个广告代表,主要面向普通民众,是那种类似公共澡堂一样的地方。整个区域有好多大大小小的温泉,简单地分割成男女两片区域,买了票就能进去,开放时间从上午八点到晚上九点。 而这间酒店的温泉主要是面向vip的。酒店有普通单人间、双人间,标准单人间、双人间,商务套间,这几者价格都很大众化,订这样房间的游客可以去酒店的公共温泉泡澡。而豪华间和总统套房有其独特享有的豪华温泉。 顾家臣总算明白过来了,任啸徐当然不可能去那种澡堂子一样的公共温泉,他一定是要高级的私人享受的。可能是觉得订总统套房夸张了一点,就订了两间豪华双人间。 套间就连带着温泉房,露天的阳台,青石的池子,阳台面向山顶的堰塞湖,四山环一水,水色清冽透碧,在夕阳下熠熠生光。 经理完成介绍任务,四人组商量了洗温泉的时间,约定六点钟集合去吃晚饭。经理听了时间安排就默默退下,四个人便两两一组分头行动。 顾诗华和小宅迫不及待地进到她们的房间。房卡插进门边的卡槽,电路系统开始工作,整个房间的灯火骤然点起,把房间照的通透明亮。两个女孩子看见那硕大的落地窗和窗外的美景,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哇——” 小宅激动地拉住顾诗华的胳膊道:“诗华,诗华,你哥哥请客吗?你哥哥真有钱!” 顾诗华坐在床上把带来的行李一件一件拿出来,微笑着说:“是啊,我哥请客!” “啊……这房间太漂亮了!” 小宅说着像个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这儿摸摸那儿瞧瞧,每个柜子都要打开看一看,每扇门都要推开瞅一瞅,每一盏灯都被她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到最后她绕到阳台,看见那一池清澈透明如同玻璃一样的温泉,整个人像要醉倒了一样倚在门框上,发出一种如同吃饱喝足的小猫一样的声音。 里里外外都考察完毕,小宅跳回床边把自己的行李也拿出来一件一件清点,一边兴奋地说:“诗华,你看到那个温泉池子了吗?绝了!我们可以一边洗温泉一边看风景!就像电视里介绍的那样!” 她说着就幸福地倒在床上,眼睛眯成一条缝:“啊……我要是能一辈子住在这里就好了!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那还不简单?你找个有钱的老男人包养你,何止住酒店,别墅都能买给你!” “哪有有钱的老男人愿意要我啊……要那种又温柔,又优雅,文质彬彬衣冠楚楚,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至少十岁,而且又痴情又体贴的男人!那样我就愿意被他包养一辈子!” 小宅拿着她的浴巾做花痴状。 顾诗华听了忍不住笑她道:“你就做梦吧你!哪有这样的男人!” 小宅眼睛闪亮亮地说:“二次元这样的男人多了去了,你不知道啊?基本上每部少女漫画里面都有这样的男人。塞巴斯酱啊,我妻草灯啊,宇佐见小兔老师……” 顾诗华听着一连串二次元男人的名字从小宅嘴里跑出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小宅从床上弹起来看着诗华,说:“怎么了诗华,你有心事?出来玩应该开心才对呀,你叹什么气!” 顾诗华把浴巾和泳衣都叠起来,把睡衣和一套换洗的内衣裤叠在一起放到床的枕头上说:“我刚刚在大厅的时候看了一眼标价,豪华间一晚上就要好几千呢!” 小宅听了也忍不住惊讶:“这么贵啊?” 顾诗华点头,道:“而且我哥的同学说晚上吃日本菜,你知道日本菜最贵了,我担心我哥……” 小宅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说:“你哥……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他啊,公务员,去年才考的,今年年初才开始工作。他这种新人工资肯定是不高的呀……我估计这房间一晚上就要花掉他一个月的工资呢!你说他哪儿来的钱请我们来这种地方?” 小宅挠了挠脖子,想了一下道:“也许……也许你哥有那啥,灰色收入……我不是说你哥贪啊,不过你也知道,咱们老师都说了,现在当公务员都有灰色收入的,就算你不要,人家也会硬塞给你……” 顾诗华不说话,只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宅忍不住劝她道:“哎呀,你管你哥哥哪儿来的钱,他又不是天天请你来,玩一次给他算个一万多,四个人……你哥每个月存一千块钱也够付了吧?不要担心那么多!再说这房间订都订了,钱已经花出去了,现在心疼也晚了……” 看着顾诗华还是不大放心,小宅终于忍不住说:“再说了,诗华,你哥那个同学不是挺有钱的吗?他怎么说也是个男的,既然晚餐是他订的,说不定他会付钱呢,到时候你哥就只负责咱们的房钱……再或者他们对半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39 分的也有可能啊!” 顾诗华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何况钱已经花出去了,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的,担心不担心都一样,于是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说:“是啊,反正来都来了,就让咱们好好享受吧!” 小宅忍不住把手上的浴巾抛的老高,跳起来道:“哦~~~泡温泉咯!” 两个女孩子换了衣服裹着浴巾,打打闹闹地跑进温泉里,唧唧喳喳地聊着八卦。小宅话题最多,从班上哪个人喜欢上哪个人了,哪个人被哪个人拒绝了,哪两个人又偷偷摸摸地在一起了,一直聊到谁和谁最般配,哪个男生可能是gay,哪个女生可能是les,最后她来劲儿了,干脆把班上所有的男生都拉通配对了一番。 顾诗华听着她的胡扯,笑得扑到在池边上,手拍打出清亮的水花。温泉水质柔和,有淡淡的硫磺味,不过并不会让人觉得不习惯。不知道泡了多久,顾诗华觉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冷不丁就听到小宅在她耳边说: “诗华,我觉得你哥哥和他同学也挺配的!” 顾诗华突然一个激灵,趴着的身子坐得笔直,惊讶地反驳:“你胡说什么呢!我哥才不会是gay呢!” 小宅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开玩笑的,我没说你哥是啊,你怎么了?反映这么大啊!” 顾诗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想了半天,才低声跟小宅说:“我……我总觉得我哥那同学怪怪的。” 小宅立刻正襟危坐,问:“你觉得他怎么怪了?” 顾诗华说她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那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觉得不像是一般的男人看到她的眼神。 小宅“哦”了一声道:“什么感觉连你这个辩论冠军都说不清楚?” 顾诗华一边想一边说:“不是我觉得我自己很漂亮还是怎么样,你说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不管他有没有女朋友,他都应该有点……怎么说,会有一种欣赏的感觉吧。反正一个男生看我,我能发现他是在看我,你知道那种感觉吧?可是他看我的眼神,我完全……我完全就感觉不到什么!就好像我是透明的一样……真的不是我自恋,异性之间都会有那么点……” 小宅总结道:“异性之间彼此都会有一种吸引,不管是有没有身处一段恋爱关系中。” “对,”顾诗华说,“要么就是刻意保持距离,要么就是会对你感兴趣。可是我从他身上两种气氛都感觉不到。就好像……” “诗华,你是不是觉得他是gay啊?” “我……我不知道,他看上去也没有那种妖里妖气的感觉,他……他一点也不娘,是不是?可是我就是觉得他怪怪的……” “我知道了诗华,”小宅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感觉到他喜欢你哥哥?” 顾诗华两手一拍:“有这种感觉!” “你和你哥是亲兄妹,按理说你是可以感觉到一些东西的。那你觉得你哥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我说不清楚。” “你哥有没有对他很特别,比方说特别的关心,或者特别地好?” “我哥对谁都特别关心都特别好……” “那他对你哥呢?” “他对我哥啊,也不错……反正他给人的感觉有点冷淡。但是他和我哥好像相处得很好。” 小宅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诗华,虽然我这个人吧,又宅又腐,可是我也不会随便乱说。但是今天在你家的时候,他不是去换衣服么?就在你哥房间,你哥房间不是靠近你们家厕所么?我那时候去帮你拿沐浴露,刚好就碰见他和你哥从房间里走出来,你哥给他整理衣服来着!当时我就觉得……就觉得他和你哥给人一种感觉,像……像……” 两个女孩子都陷入沉思,然后异口同声地说:“老夫老妻!” 第108章 有钱人! “对,就是这种感觉!他和你哥像老夫老妻一样的!” “我就觉得,他和我哥做什么事情好像都很默契!今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他们起床来,我妈妈刚买了菜回家,给他们带了包子回来。你知道我家小区门口那家灌汤包,不是有海带汤么?我哥就说他同学不要葱,就帮着他把汤里的葱都挑出来了!” “真的?” “嗯,而且他衣服洗坏了,他让我哥拿去扔了……他自己为什么不拿去扔?好像我哥是他老婆一样的!” 小宅拍着床板哈哈哈大笑起来。 “对啊对啊,还有你是真的没看到,你哥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那样子可像他老婆了!真的!他换了衣服不是人模人样,挺帅的嘛!你哥又清清秀秀的,我都看呆了!我当时就想着他们俩要是一对啊,我看着我死了都值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顺眼的一对……” 诗华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觉得他们是gay么?” 小宅本来在笑的,看见诗华认真的样子,噎住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姑娘把她说的话都当真了!于是赶紧解释: “你想得美!现在看起来像gay的都清白得跟那温泉水似的!真正的gay一般情况下你都不想看他们,看了就一身身起鸡皮疙瘩!现实生活中我们腐女最支持都只能是纯洁的基情!真有就恶心了!你知道吧?他和你哥什么关系?大学同学?” 顾诗华想了想,道:“好像是一个寝室的。” “那不就结了吗?同一个屋檐下呆那么久,当然感情会很好!彼此肯定也熟悉对方的习惯嘛,就像咱们俩,是不是?这样就gay了,那整个大学里不都是gay了?那我们腐女的事业哪儿会那么任重道远啊,是不是?你担心什么呢!你一本正经的!” 顾诗华松了一口气道:“不是就好……” 小宅仰着脸作向往状:“我倒希望他们是,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和谐很有爱……” “我哥是家里的单传,他要是gay,我们家会翻天的!” 小宅有点受不了地说:“我知道,你不要那么严肃嘛!啊……我看真的是我给你的影响太重了!诗华,同性恋这种东西现在还是小众的!你别看那些男的平时基情满满的样子,真的遇到同性恋跟他们告白,绝b要打一架的你信不信?” 顾诗华还是像个小动物一样试探地问:“真的吗?真的他们都不接受的?” “要不要我帮你做个社会调查报告啊?c大同性恋接受程度调查报告?” 顾诗华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个真不用,我就是那么一说,我就感觉那人有点怪而已。” 小宅单手托腮思考了一下道:“你觉得他怪吧,可能是因为……有钱人和咱们普通人的差距。你看,咱们来这儿玩,你哥说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4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0 ,酒店是他订的。我姐姐就是在做酒店的大堂经理。我kao现在是旺季!这种标准的酒店那肯定是早就被订空了的!他一个电话,搞定了,是不是?而且他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没有停车位,单独给他留的!而且经理亲自出来迎接……啧啧,这种规格的待遇,他家里肯定不是一般的有钱!” 顾诗华也开始回忆着说:“对啊,刚刚我们来的时候,是经理来接待的……而且吧,说是我哥请客,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安排……” 小宅一边听一边点头,说:“对对!所以我想啊,你之所以觉得他奇怪,是因为你感觉到,他是一个有钱人!” 顾诗华一脸奇怪地问:“为什么他是有钱人,我就会觉得他奇怪了啊?我又不是什么拜金主义者。” 小宅搓着手说:“爱屋及乌嘛!你们家欧阳,他家里不是挺有钱的吗?八成是你啊,没接触过有钱人,但是又想多了解欧阳一点,所以就会下意识地留意一切跟有钱人有关的东西。现在身边来了一个,你当然会刻意去观察他嘛!” 顾诗华的耳根子也红了,趴在池子边小声地说:“我也没有要刻意去观察他呀……我也不知道欧阳家到底多有钱。” 小宅作不可思议状:“啊?摆了满操场的玫瑰追你,还不算有钱啊?那玫瑰估计都比咱们现在的房钱贵了!他就那么送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这样还不算有钱啊……那什么才叫有钱?你……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你干脆掐死我算了你……” 顾诗华若有所思地又趴了一会儿,感觉温泉把浑身上下的血管都泡开了,泡酥了,才迷迷糊糊地问:“小宅,咱们泡了多久了?” 小宅这个人随时手机不离身的,泡温泉也带着。她在旁边的干毛巾上擦了擦手,拿着手机看了看:“泡了一个小时了吧。” “那差不多了,听说温泉泡太久人会晕的,咱们起来了吧……” 小宅手指飞快地点击手机,在网上搜索了关于泡温泉的时间问题,然后念道:“泡温泉一次以一个小时为宜,泡过之后要多喝水……咱们起来之后要多喝点水!” 于是两个女孩子就起来穿好衣服,四处找水喝。诗华找到一个电热水壶,她正琢磨着要不要烧点开水,小宅已经找到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了苏打水来,欢天喜地的献宝。两个人开了盖子喝了两口,诗华才突然想起来: “糟了,咱们该烧水喝的!这种酒店里的东西都要单独给钱的!而且非常贵啊!” 小宅也紧张了一下,拿着瓶子翻来翻去地看,说:“唉,我拿的时候没有找到价格单啊,我以为免费的呢……” 两个女孩子还在纠结苏打水是不是免费的问题,房间门被人敲响了。诗华跑过去应门,听到她哥哥的声音说: “你们泡完了没有?咱们去餐厅吧,差不多该吃饭了。吃过饭去山后面看湖景好不好?这边的堰塞湖有‘小天池’的美称呢!” 两个女孩子听到看湖景,又是一阵欢呼。拉开门跑出去,跳一跳地在前面走,好像忘记了她们刚刚还讨论过门口这两个男人是不是一对。 顾家臣看着两个女孩子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走,宠爱地笑着说:“你看她们真有活力。你说咱们比她们也大不了几岁呀,怎么就变得老人一样了呢?死气沉沉的都不爱动弹……” 任啸徐暧昧地笑着在他耳边说:“怎么,你觉得我们刚刚不够‘有活力’是不是?没关系,晚上回去再好好补偿你……” 顾家臣没忍住,手肘往后一捅,撞在任啸徐胸口上。 顾诗华刚刚好走到一个岔路口不知道往哪边转,回头想问,正看到顾家臣一手撞在他同学的胸口。后者一只手臂扼住了她哥哥,两个人贴在一起,任啸徐的嘴型好像在说“乖一点”。 于是顾诗华默默然回过头去,心想,他们这样真挺奇怪的…… 她回过头去没注意,走在她前面的小宅已经站住了,于是她一头撞到小宅身上,一声轻呼。 “唉,你怎么突然不走了?” 小宅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口里只说:“诗华……你这叫不叫心想事成啊?” 她说着把手往前面一指,顾诗华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左边那条走廊的一个房间外面赫然站着两个年轻的男生,其中一人竟然是她的男朋友欧阳。 欧阳正在锁门,把房卡放在裤兜里。他旁边那个男生是他的同学,已经看见顾诗华了,手肘把欧阳一撞,然后把头朝着诗华的方向一扬。欧阳顺着他下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霎时间四目相对。欧阳先是一惊,然后脸上勾起一个笑容。诗华把脸一红,眼睛不自觉地转向其他方向。她看着顾家臣和任啸徐离她们越来越近,心跳一阵加速。 欧阳和他同学已经快步走了上来,欧阳满脸欣喜:“唉,诗华,你怎么来这儿了?” 顾诗华低着头道:“我……我和哥哥来玩……” 她的声音太小,欧阳没怎么听清楚,还自顾自地问着:“你和刘圆圆一起啊?就你们俩?” 话音未落,顾家臣和任啸徐兀然从转角处出现,走到顾诗华身后。顾家臣和妹妹站的很近,看上去就知道肯定是一起来的。欧阳没听到诗华的话,猛然看到两个齐头白脸的男人出现在自家女朋友身后,脸刷地一声白了,声音变得异常低沉,带着怒火: “怎么?你们和他们俩一起啊?” 面前的陌生男子语气变得挑衅,顾家臣和任啸徐都觉得莫名其妙。 顾家臣拍着诗华的肩膀问:“你同学?” 这下欧阳彻底怒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顾家臣的手推开,气冲冲地道:“你干什么你?你谁啊你!动手动脚的!你知道她是谁的女人吗你?” 顾家臣听了这话,额上青筋赫然跳动:“你又是谁啊?你知道我是她谁啊?” 顾诗华先慌了,连忙拦着欧阳道:“你别……” 但是没拦得住,欧阳已经绕过她直接走到顾家臣面前,伸手去推了他一把道:“我管你是谁啊!这是我女人,你几个胆子啊你?敢对她动手动脚的?” 欧阳的同学看见兄弟被人占便宜,也一脸怒火地跟在他后面,作好随时两肋插刀的准备。顾家臣被那句“我女人”给烧着了,自家妹妹突然变成别人的女人,把他震得脑子一蒙,那男人居然还上来推了他一把。 顾家臣撞在任啸徐的身上,一声不响地任啸徐扶住了他。 诗华急的直跳,赶紧拉住欧阳道:“你别这样,他是我哥……” “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啊?情哥哥是吗?” “你说什么呢,他真是我哥……” 小宅见状也赶紧帮腔道:“欧阳你别激动啊,这真是诗华她哥,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1 亲生的哥哥!” 谁知欧阳并不买账,厉声道:“亲哥哥啊?我怎么觉得是两对狗男女跟这儿偷情呐?顾诗华你给我老实点知道吗?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在外面给我勾三搭四的你……” “你说什么哪你!”顾家臣和顾诗华异口同声地说。 第109章 男朋友 “哟……呵呵,真默契啊!认识多久啦?我他妈追你这么久都不让我牵个手,这人跟你认识多久了你就跟他出来开房啊……” 顾诗华被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没想到自家男朋友会这样,急得直哭,不知道如何是好,嘴里只念叨着“你说什么啊……”。 小宅义愤填膺,大力推了欧阳一把,冲他吼道:“你思想怎么这么下流啊!这真是诗华的哥哥,亲生的哥哥!什么开房啊?什么狗男女啊!你嘴巴放干净点!” 顾家臣气得满脸通红,任啸徐的手悄悄托在他的腰上,给他一个力度,像是跟他说“没关系,我在”。 顾家臣大声问:“你什么人啊?你跟我妹妹什么关系?” “我跟她什么关系,我是她男朋友!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哥!” 欧阳被顾家臣刺激得挥拳要打,被他同学一把拉住,任啸徐已经拦在顾家臣面前打算帮他挡着。 欧阳同学拉住他的手说:“你冷静点!弄不好真是她哥哥呢!” “你放屁!有哥哥带妹妹来旅馆开房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这年头认哥哥认妹妹的多了去了!说是她哥就是她哥啊?你当我傻啊?她跟我在一块这么多天了怎么不跟我说她有个哥哥啊?撞破了才拿这个借口堵我!谁信呐?” 顾诗华哭着跺脚:“我跟你说过我有哥哥,你听了吗?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你什么时候认真听过我说话?他真是我哥,不信我把身份证拿给你看,我们俩住址都一样的!” 说着就翻包儿,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又让顾家臣把他的身份证也拿出来,两张身份证一块扔到欧阳面前。欧阳拿着看了一眼,姓是一样的,住址也一样,两个人的寸照长得特别像,他才看着顾家臣将信将疑地问: “你真是她哥?” 顾家臣一把抢过他和诗华的身份证来,把欧阳往后一推,警告道:“你离我妹妹远点!什么素质!” 说着拉起诗华就往外走。顾诗华一路走一路抽泣,小宅一边柔声安慰她,一边狠狠地瞪了欧阳一眼。顾家臣面色铁青,任啸徐面无表情地捏住了自家老婆的手臂。 于是一行人到了餐厅,气氛有点压抑。餐厅经理把他们带到准备好的位置上去,然后张罗着叫厨师来现切生鱼片。眼看着半人高的金枪鱼被两个人抬上来,厨师站在一旁开始擦刀,在座的四个人脸色却阴沉如同暴风雨之前的乌云。 顾诗华一路走一路哭,到了餐厅入座了还在哭,小宅一直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厨师都上来开始动刀子了,顾家臣才没好气地打破了沉默: “诗华,那人真是你男朋友?” 顾诗华抽泣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顾家臣敲着桌子对她说:“你都认识了些什么人呐!怎么会答应那样的人当你男朋友?啊?你怎么想的?你别跟他来往了知道吗?什么素质,张口闭口‘狗男女’啊‘勾三搭四’……有他这样的吗?他爸妈怎么教的呀?多大了他这么没大没小的……” 任啸徐轻轻捏了捏自家老婆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说:“好了,别说了,那是你妹妹。” 顾诗华抽泣得更厉害了,嘴里喃喃道:“他……他一开始不这样的。我,我答应跟他交往也没多久……” 顾家臣拍了桌子一下问:“你,你和他有过吗?” 顾诗华一愣:“有什么?” “你说什么?关系啊!” “我……我没有!我连手都没给他牵过!我……”她说着就更加委屈地哭了起来。 任啸徐拉住顾家臣道:“好了。那是他们俩的事。你别管那么多了!” 顾家臣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任啸徐道:“我怎么不能管啊,我是她哥!她交的什么男朋友啊这是!她要是交个正常的男人我也不管了,关键是你看那男的……他思想怎么这么下流啊?” 任啸徐不耐烦道:“不得了了?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和你妹妹才开始多久?他连她的手都没牵过,他也不认识你啊!冷不丁看见女朋友和陌生的男人出现在酒店里,他能不乱想吗?他能不生气吗?你跟他一个小朋友较什么劲儿?” 顾家臣一时噎住,锤了任啸徐一拳道:“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我没偏向谁,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这样说你的妹妹。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她可以对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不管那个男人如何恶劣,他总是你妹妹的选择,你应该听听她的意见。” 任啸徐义正严词地说。 顾家臣还想说话,任啸徐扫了他一眼,那眼神让顾家臣条件反射式地闭上了嘴,活生生把他满腔的话都烂在肚子里。 顾诗华听到任啸徐这话,总算没哭得那么厉害了,断断续续地解释说: “他……他这人其实挺好的,他只是……只是脾气有点冲,有点孩子气……他对我也挺好的。他……也不记仇……他刚刚大概真的以为我和你有什么……才会这么生气的。他老是说觉得我太漂亮,没有安全感……” 顾家臣的手被任啸徐在背后捏着,捏得死死的,只好听着不说话。小宅也帮着打圆场: “是啊,欧阳这人其实挺好的,也没什么少爷脾气,就是爱打游戏,那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他对诗华可好了!这回估计是气疯了……他觉得诗华挺老实的,不会来酒店这种地方。而且他这个人吧,有点大男子主义,就觉得应该诗华呆在家里,不要出来抛头露面的……” 顾家臣听到这里不屑地笑了一声道:“老封建……” “让你好好听着,你怎么回事?”任啸徐道。 顾家臣只得乖乖又闭上嘴。 厨师大概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赶紧切完了金枪鱼,把鱼生摆在桌上就下去了。半人高的金枪鱼,只取了最可口的部位,深深浅浅的粉色肉片,看起来像牛肉一样,整整齐齐码放在底部铺满碎冰的小木船上,摆成各种造型,被人端到桌上来。 任啸徐看见菜已经上了,拍了拍顾家臣的肩膀说:“好了,先吃饭吧,这件事等一会儿再说。” 美食当前,四个人泡过温泉都有点饿了,尤其是两个男人刚刚进行了剧烈运动,早已腹内空空。顾家臣拿起筷子来吃东西,夹起一片油脂肥美如同霜降牛肉的金枪鱼肉,沾了酱料塞进嘴里。舌尖触碰到柔软弹滑的肉质,好像某人和他接吻时候的舌头。鱼是刚刚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 分卷阅读14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2 空运回来的,非常新鲜入口即化,倒是很能抚慰人心,凉凉的肉片吃肚里,心上的火气仿佛都降下来几分。 小宅也吃得一脸幸福,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家臣说:“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整切金枪鱼吗?真厉害!校门口的寿司店完全吃不到这样的!” “那当然,”顾家臣解释道,“那些寿司店里的不知道在冰箱里冻过多久,口感早就破坏了。” “这个鱼是有多新鲜啊?”小宅的眼睛里闪着光,心里正计算这一桌菜的代价。 “这个……”顾家臣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这个应该是昨天夜里捕的,今天一早空运过来的吧。” 小宅愣住,筷子上的一片肉也掉回碗里。 “空……空运?那得多贵啊?你该请我们吃顿普通的嘛,怎么好意思让你这么破费啊!” 顾家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没事,你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顿饭他包了。”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任啸徐,后者正一声不响地吃东西,顾家臣接着说:“这个人很有钱的,你们要吃什么尽管点,不用帮他省着。” 小宅呵呵呵地傻笑着,突然发现顾诗华一筷子都没动,就悄悄附在她耳边说:“你不能不吃东西啊,别生气了,吃一点,不然你哥该过意不去了。” 说着夹起一片粉红色的鱼腹肉,放到顾诗华碗里。 欧阳气得面红脖子粗,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生闷气。 他本来是闲得无聊就和发小来温泉玩,两个人早早地就订好了酒店。他想了好久要不要叫女朋友顾诗华一起来,又想到他那个诗华把自己整的像个贞洁烈女,交往半个月了连手都不让他牵一下,这会儿肯定也不会愿意和他来酒店的,于是就很不舍地放弃了。 谁知道刚刚打算出去吃饭,就遇到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出现在这酒店里,还一副亲亲密密的样子。把他气得火冒三丈,怒发冲冠,差点没动手把那男的废了。 欧阳的发小姓陈,名子豪。他老爹是搞企业的,大家开玩笑就叫他陈总。本来开开心心的两个人出来玩,却没来由地碰上这种事,顿觉兴致全无。陈子豪无精打采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发小生闷气。犹豫了一会儿,他问: “我说欧阳,你媳妇没跟你说她国庆的安排呀?” “她怎么会跟我说?你又不是不认识她,她那个个性,成天安静得什么似的,针扎下去都不知道叫一声的,她能主动跟我说?” “她不说你不会问呀!你知道她的个性你还不对症下药,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啊。” “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对,老子活该被人当王八耍了!” “你也别这么说呀,身份证你都看了,那真是她哥嘛!两个人长得挺像的!我跟你说啊,今天的事情是你不对,你态度太恶劣了点,你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机会解释解释吧?不要上来就那么横嘛!” 欧阳一拳锤在沙发上说:“老子长这么大也没那么窝囊过!好在这是她哥,要不是,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第110章 破司机 “跟谁发横呐?我跟你说,我可不是你那小女朋友,由着你来。她们家不是挺一般的吗?她哥怎么有钱带她来这儿啊!”陈子豪抛出了自己的疑问,“她哥干嘛的啊?” “公务员呗。”欧阳没好气地说。 “你起先连她有哥哥你都不知道,现在你怎么知道她哥是公务员啊?” “那还不简单嘛?她爹是公务员,她现在才大一就已经开始准备考公务员了,她说她们全家基本上都是走这条路的。她哥肯定也是了嘛。” 陈子豪点点头:“有道理。公务员啊……”他托着下巴思索起来。 欧阳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哎呀,想什么想,别想了!他哥最多也就是个小办事员,一个月工资三四千块钱顶天了,连个豪华间都订不起的人。” “哟,看来您老人家早就想过了嘛!”陈子豪笑呵呵地说,“所以你才发那么大的火啊?” “可不是嘛,你说说她哥有什么能耐带她来这儿啊?我在这地方冷不防看见她,老子还以为她跟外面那些女人一样,表面装纯背地里当鸡呢!” “那你也别这么说……这装纯的女人嘛毕竟是装的,您老人家身经百战,还怕看不出来?那顾诗华是个好姑娘,这没问题的!关键是看她那个哥哥!我跟你说啊,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看人的眼光比较毒,我第一眼看她那个哥哥,我就觉得那人吧,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知道吧?你们家诗华她是纯洁,可也架不住她哥哥把人往火坑里带嘛!” 欧阳双手拽成拳头深深地嵌进沙发里道:“你真这么觉得?” 陈子豪认真地点点头:“你看他的样子温温柔柔、畏畏缩缩的,眼睛底儿里面就闪着精光,跟那老狐狸似的。这种人就是表面上看起来老实,背地里不知道打什么算盘,阴着呢!” 欧阳转过来面对着陈子豪说:“不是,陈总,咱们来分析分析,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来这儿?” “首先嘛……肯定不是单纯地为了来泡温泉!你说要是真的来吧,也不应该是她和她哥哥两个人来,应该是全家人一起来嘛,对不对?可现在呢,她爸妈也不在,就只有她哥哥,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和那个刘圆圆。这儿可是酒店啊!哪个女人缺心眼儿到跟陌生男人来酒店的?这种女人要么就是来卖钱的,要么就是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的!” 欧阳半眯着眼睛问:“你的意思是?” “你们家诗华不是漂亮吗?你都看上了,她指不定还被哪个男人看上了呢?这次是找了她哥哥当借口,带着她出来玩,下次,没准就是单独约了……这叫先除戒心,再下毒手!这招你还没玩过?” 欧阳眼珠子转了转,斜着眼睛思考了半天,道:“诗华那么聪明的人,不至于这么缺心眼吧?” “她是聪明,可她读圣贤书读傻了嘛!而且,关键有她哥哥在,她信她哥哥嘛!” “她哥绝b没那能耐请她来这种地方玩的……她哥旁边那男的什么来头?” “这个嘛……我也不大清楚,没见过那号人啊……你说要是哪家的公子哥儿,没道理咱们俩不认识嘛……我没见过你也应该见过啊!” “我看着他好像有点眼熟……” 陈子豪“哦”了一声坐到他旁边去,“你再仔细想想,能想起来不?有点线索了哥们就能帮你找去!” “想不起来啊……她哥我好像也有点印象,在哪儿见过来着……妈的,关键时刻掉链子!”欧阳不由得抠起脑袋来。 陈子豪在一旁催促:“你想想,快想想!你爸妈那么能耐,要是他真个什么公子哥儿,你指不定见过呢!” “我……我好像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 分卷阅读14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3 ……在哪儿见过他来着?在……哦,对了!”欧阳猛地提高了音量,“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在一则新闻上见过他!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不是那个谁?那个……任氏的太子爷!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嘛,那时候网上有报道的!我好像在那个新闻上看到过他!” 陈子豪赶紧摸出手机来上网查询,输入了“任氏太子爷回国”几个字,按下查找键,没多久,屏幕上就出现了一系列的新闻。欧阳也凑到他身边去看。陈子豪一边翻动手机页面一边说: “欧阳老板,你确定你在任氏太子爷旁边看到他的?那这事儿有点麻烦啊!你说他要是任氏的什么人,那靠着咱们俩恐怕不太好搞啊!” “你管他是什么人,先查到再说。” 网页一页一页地翻过,手机始终没有电脑方便,一次只能放开一张图片。因为两个人都没怎么见过任啸徐,所以每张图片都必须最大化才能确认。经过两人的不懈努力,终于在一组照片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那是任氏太子爷从机场出来上私家车的一组图片,图片上赫然站着刚刚跟在顾诗华哥哥背后的那个男人,正在为任氏太子爷拉开车门。图片继续往后翻,就是太子爷上了私家车,然后那人自己也上了车,坐在驾驶位上。 那图片上,那人的眼神,跟今天他们看到的一模一样。冷漠,高傲,淡然,气场十足。 陈子豪恍然大悟:“哦……原来他是任啸怀的司机啊!” 欧阳一拳打在沙发垫子上,骂道:“我靠!一个司机他妈的这么嚣张!” “看吧,我看这事儿啊就是这个样子。那个人他仗着自己是任啸怀的司机,平日里为太子爷跑腿办事,那些什么酒店啊会所都给他面子。所以这回他就借着任氏的名号订了这种酒店,指望着骗小姑娘来了!” “那也不能啊,你说他要是个谁家的公子,诗华她哥哥想把妹妹塞给他,那可以理解……一个破司机他有啥好图的啊?诗华她哥不至于就这样就把自己个儿的亲妹妹给卖了吧?” “切——人心叵测!你长了这么大,什么样丑陋的嘴脸您老人家没见过的?哥哥卖妹妹的还少吗?你说说你有多少姑娘是拜托人家哥哥帮你追到手的?这年头,男人当女人是绞肉机,女人当男人是提款机,眼睛里只有钱的人满大街都是啊。” 陈子豪危言耸听,欧阳听得心惊胆战,脑内剧场暴走。他看着那组图片,看着看着就满脑子都是奇怪的画面。 一脸纯洁的顾诗华,被皮条客嘴脸的顾家臣牵着,送到那满脸高傲的臭司机床上。画面里那臭屁的司机正按着顾诗华满脸淫笑,顾家臣躲在角落里流着口水数钱……整个一个社会讽刺型的四格漫画,还是系列的! “他妈的,”欧阳本来捧着陈子豪的手机正研究任啸徐,想到这里兀然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站起来狠狠道,“老子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看见他站起来,陈子豪赶紧拦住他道:“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去?” “老子找那男的去!还有诗华那个狼心狗肺的哥哥!” “你说你那么冲动干什么呀?既然这是一起有组织有纪律的诱拐活动,咱们就得好好讨论一个营救计划。你这么冲上去,万一打草惊蛇了,他们带着顾诗华转战阵地了,咱们上哪儿找他们去?这事儿还搭上了一个刘圆圆呢!怎么说都是同学啊是不是?咱们得小心,做事别这么冲动!要三思而后行。你说说你,多大了你,这么没主意!” 陈子豪从小在商业氛围中长大,小小年纪人却精得像那阎王跟前的小鬼一样,一张嘴抹了油似的,怪会忽悠。 欧阳被他这么一说,又汽车熄火了似的跌坐回沙发里,没精打采地问:“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现在啊……”陈子豪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现在是晚饭时间,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精神去营救失足少女……不是,防止少女失足!”他小心翼翼地躲过了欧阳杀人似的眼光,“咱们应该先去吃饭,一边吃饭一边想一个营救对策!” “那咱们吃什么呀?” “听说今天有刚从飞机上卸货的海鲜,咱们去吃日本料理吧!” “就你小子能折腾,老捡着贵的点!” “那是,难得您老人家要请客嘛,我还不往死里敲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嘛!” 穿过酒店铺了柔软地毯的走廊,进了宽敞的金碧辉煌的电梯,来到顶楼的餐厅。日本料理那一间的座位已经快要订完了。陈子豪和欧阳好不容易抢到最后一桌,金枪鱼只有那么几条,早就卖光了,吞拿鱼和鲷鱼倒是还有,三文鱼也不少。两个人凑合着点了一桌菜,叫了两瓶清酒,然后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等着。 日本料理店基本上是木质的结构。本来要用榻榻米的,但是考虑到我天朝人民的腿早在唐宋时期就从跪坐的姿势当中解放出来,怕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咱们不习惯,所以特地改成了偏西式的座椅,以至于不让人觉得那么别扭。 座位在小走廊的两边,隔间式,宽敞舒适又节省空间。欧阳本来听说有新鲜的海货才跑过来,结果他想吃的金枪鱼和鲔鱼都被人订光了,现捕的鲍鱼也卖光了,只有些吞拿、鲷鱼和贝类。这些东西普通寿司店也吃得到,欧阳顿觉非常扫兴。他点了菜又才柜台转了一圈,希望能找到几条漏网之鱼,结果证明r市人民果然还是很有眼光的,好货一条尾巴都没剩下。 欧阳迈着失望的步伐走到座位旁边,发现陈子豪正直愣愣地看着对面一桌人发呆。 他顺着那目光看过去,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艘巨大的生鱼片船,上面摆满了颜色深深浅浅的牛肉一般的刺身,在冰片和灯光的交相辉映之中,肉片如水晶一般闪闪发亮。 目光向右倾斜,两个女孩子婷婷袅袅的身影出现在眼睛里。再往左一看——身穿烟灰色薄款开司米外套的,冷漠高傲的男人赫然出现,旁边是穿黑色休闲西装的顾家臣。 嗨嗨,不是冤家不聚头哎! 第111章 不安好心 陈子豪已经把对面那张桌子里里外外都打量过了。 他们自己的桌子刚好在走廊的分岔口,在最角落里,三面环墙一面路,地理位置比较差。来来往往的服务员和厨师都会从他们跟前经过,有点吵。而正对着他们隔间门口的,是任啸徐他们的位置,靠窗户,又远离其他人,地理位置最好。而那桌子上摆的也是陈子豪他们最想吃的新鲜金枪鱼,瞧那成色和那份量,绝对是整切的。 陈子豪再看了看自己面前那一盘白煞煞的生鱼片,不由得在心中啐了一口,心道:妈的,老天爷对人真是不公平,既然给人世间分出了三六九等,为什么不能让不同等级的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 分卷阅读14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4 人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偏偏要把最好的放到最坏的正对面呢?不这么比会死吗?这么比会很爽吗?! 欧阳看得咬牙切齿,紧握双拳。 他瞪大眼睛看着顾家臣不停从木船里夹起肥嫩的金枪鱼肉,放进顾诗华碗里。而顾诗华眼角还闪着泪光,雨带梨花,面带愁容,心带委屈,还是夹起那粉嘟嘟亮晶晶的鱼肉塞进她粉嫩的小嘴里。狗日的生鱼片,她的小嘴老子还没亲过呢,就被你们捷足先登了!欧阳真恨不得从眼睛里射出激光来把那一桌子东西给烧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会儿人家把你拿去卖了你都不知道!小笨蛋!小蠢货! 陈子豪的目光还停留那一桌人身上,他已经不看鱼肉了,改看两个姑娘。 顾诗华无疑是最漂亮的,大概这整个餐厅都找不出一个更漂亮点的来。只是朋友妻不可欺,他也只能干看了两眼。旁边那个女孩子是和顾诗华一个寝室的刘圆圆。听说她在学校举办的计算机大赛当中拿了奖的,他粗看还以为是个恐龙眼镜妹呢。谁知道这丫头长得小巧玲珑,一张小圆脸上两块红扑扑的苹果肌,让人想要咬上一口。眼睛也睁得圆圆的,眼珠子闪闪发光,真可爱!她的身材嘛……好像也不错,不算胖,只是胸有点平…… 欧阳本来以为陈子豪看到他眼睛都能喷出火来的样子,会拉住他规劝一番,谁知道这人自己不知道看什么看傻了,那嘴角上差点要流哈喇子。 他赶紧拍着陈子豪说:“哎哎哎,看什么呐?那嘴角上都快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陈子豪被他拍回过神来,咂咂嘴说:“哦,我……没看什么。” 欧阳面色一沉,揪住他的领子问:“你是不是看我媳妇?” 陈子豪赶紧澄清:“哎——不能啊,我怎么敢看你媳妇呢?朋友妻不可欺嘛,这点道义我还是有的!” “那你看谁看得那么入迷啊?生鱼片啊?你就那么想吃金枪鱼啊?没吃过啊?” 陈子豪有些不好意思地舔舔嘴唇说:“金枪鱼嘛我肯定是想吃的!但是啊,俗话说秀色可餐啊……哎,哎——好了好了,实话跟你说,我没看你媳妇,也没看鱼,我看的是你媳妇旁边那姑娘!” 欧阳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刘圆圆啊?切……她有什么好看的?那样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嘛!也能把你整的流哈喇子!” 陈子豪平静地反驳道:“啧啧,各花入各眼,允许您老人家追那上等漂亮的,就不允许我们这些小兄弟看看那次等可爱的?” 欧阳一挥手坐下说:“哎呀,随便你!反正你陈总的口味一向独特,您哪天要是告诉我你看上个男的,我都不吃惊,真的!” 陈子豪摆摆手道:“那还是不可能的,兄弟我要真要看上个男的,那肯定也是第一时间看上你啊!是不是?你看你这身高,身材,长相,家世,哪样都是出挑的嘛!我还能看上谁?” 欧阳一拳挥过去:“滚你妈的!你要是看上我,老子就废了你!” 陈子豪一边躲一边说:“不至于不至于,同性恋也不是罪啊,现在的社会是基佬横行的社会!我告诉你……” 他说着把身体支出去老长,胸口越过桌子,凑到对面的欧阳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听说,任氏的太子爷就喜欢男的!” 欧阳目瞪口呆:“真的呀?” “可不是嘛?”陈子豪坐回去道,谈笑间菜都已经上来了,他们斟了清酒开始喝,“我老爹说的,说这世道真是变了,那些大金主儿们女人玩腻了开始玩男人了!你说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玩的!又脏又臭的……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欧阳夹起一片鲷鱼沾了酱油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那是,人家都已经玩腻了女人了,才会去玩男人。咱们这些小喽啰啊,女人都没玩腻呢,根本体会不到人家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心情。” 陈子豪在调料盘里挤了好多芥末,那一支手掌长的芥末膏,差不多被他挤掉一半。欧阳看着就皱眉头,心想这小子也不怕被呛死。然而陈总在对面吃的是津津有味面不改色,好像那芥末是沙拉酱一样。 “说实话,欧阳老板,你跟你们家诗华,是在玩么?”陈子豪夹起一片三文鱼扔进调料盘里问。 “谈恋爱这种事儿嘛,一开始不都是玩吗?玩着玩着有感情了不就认真了嘛?” “那你现在有没有感情啊,会不会认真啊?” 欧阳不耐烦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不是,您老要是想玩玩就算了,那这趟浑水咱们就不搀和了嘛!反正被你玩还是被那司机玩,对顾诗华来说都是一样的。指不定人家哥哥还能帮她找个好老板呢你说是不是?咱们……” “去去去,说什么呐!顾诗华现在还是我的女朋友啊!我们还没分手呢!你就让我把她拱手让人啊?那我成什么啦?王八?” “不是啊,你说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看上漂亮姑娘了,哄上手了,玩腻了,踢了,看着人家哭……次次都这么搞你累不累啊?你说说那些女孩子为了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咱们看了多少场了?上一把你甩个姑娘,你连你喜欢男人这种借口你都用上了,你还要继续搞下去吗?” 欧阳一边听一边拿筷子在冰盘子里翻检,听到这里把筷子往冰渣里一戳,道: “唉!你以为我想玩啊?我他妈也想老老实实找个姑娘过日子嘛!之前那些女人我之所以那么对她们,还不是因为她们跟我之前就不知道跟过多少男人了?说白了就是破鞋嘛,搞起来没感觉,扔起来也没感觉。但是这回吧……实话告诉你,顾诗华我是真看上了,漂亮,能干,清白,是不是?这样的姑娘谁不想要啊?她这么漂亮,还能留到现在还是处儿,我跟你说,如果条件允许,我觉得我愿意把她娶回家去当老婆,给我生孩子!我这么说够不够?” 陈子豪把筷子也往冰屑里一插,道:“好!有你这句话,哥们我一定,两肋插刀!”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响,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始分析: “我说,哥们来的时候就留意到他们那桌了!不得不说这次的敌人很强劲啊!你看,咱们在和咱们房间同一层楼遇见他们,说明他们订的也是豪华套间——挺贵吧!现在吃晚饭,位置,是最好的,靠窗,安静,宽敞,亮堂;再看桌上的菜,生金枪鱼整切,还有新鲜鲍鱼,鲔鱼,蒲烧鳗鱼……啧啧,你再看那人身上穿那身衣裳,现在天还不算太冷嘛,开司米都穿出来了,正宗的……还有那表啊……鞋子我都不说了。你再看人家那通身的派头——安静,沉默,不苟言笑,一说话就有气场,人家都不敢打断他!不简单呐……” 陈子豪面露钦佩之情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 分卷阅读14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5 ,心说泡个妞儿能下这种血本的人也算少了,你们家顾诗华的魅力可真是大呀! 欧阳却一脸的不满:“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哦,你是想跟我说那人挺能耐,咱们别找他麻烦了,赶紧收拾收拾滚蛋,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陈子豪叫屈道:“哪能这么说呀?我这不是单纯地在分析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要从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你老人家就是再牛逼也不能轻敌啊是不是?不然万一阴沟里翻船了呢?老脸往哪儿摆啊?” 欧阳听到这儿是彻底的不耐烦了,大少爷脾气发作,一推盘子哗啦一声站起来道: “我管你那么多!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娘们似的!你搞什么都要考虑那么半天啊?冲上去一顿胖揍这事儿就了了嘛!他敢奈我何?他能奈我何?!” 说着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往任啸徐他们那桌走,因为怒气旺盛所以头发都在冒烟。陈子豪一路跟上去一路劝: “唉,唉——不行,那毕竟是她哥哥,是她亲哥哥呀!你这么就去动了手了,你让你媳妇怎么办啊?冷静点……” 话音未落,欧阳已经直直地站在了顾家臣他们那一桌的隔门里,双手插在裤兜里不可一世的样子,歪着嘴笑着,道:“哟,吃得不错嘛!谁请啊?” 诗华看见欧阳走过来,一脸来者不善的模样,想站起来说点什么,又被小宅拉住了。小宅轻声在她耳边说:“你说话就是添乱……不要火上浇油了。让他们几个男人去处理这件事!” 顾诗华只好又规规矩矩地坐回去。 顾家臣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见他们,心想这真是冤家路窄。刚刚闹了一阵,他也不想再闹了,所以强装冷静地夹起一片鱼肉到碗里,淡淡地说: “谁请客关你什么事啊?” “哎,哥哥此言差矣!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女朋友嘛,我这不是担心嘛?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总不能让我女朋友莫名其妙的,就欠人人情吧,你说是不是?她一个姑娘,你让她拿什么还呐?” 顾家臣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跟在任啸徐身边这么久,他也学会了怎么发脾气,于是把筷子利落地一扔,竹筷落在木桌上哗啦一声。顾家臣盯住欧阳问: “你什么意思?我请我妹妹吃顿饭还不行了?” “不是不行啊,关键是你有那能耐请她在这儿吃饭吗?” 顾诗华终于忍不住插嘴道:“欧阳你怎么回事?” “你给我闭嘴!” 顾家臣愤怒地站起来一推盘子:“你什么态度!” 第112章 才不是司机呢! 欧阳长得人高马大,有着比任啸徐还高那么几分的个子,又喜欢打篮球,块头很结实。 他也是憋着怒火来的,动气手来就有点不可收拾。他已经一把揪住了顾家臣的衣领,拉扯间桌上的瓶瓶罐罐落了一地,稀里哗啦的声音煞是刺耳。 这家日式餐厅里本来就比较安静,大家三三两两地吃着菜聊着天。清酒度数不高,根本没有喝醉了大声喧哗的。猛然听到这样一声响,几桌离得近的已经伸出头来看着他们。 顾家臣的衣襟被欧阳抓在手里,衣领勒得他脖子疼。 他鼓足了力气刚要挣扎,脖子突然一松,任啸徐已经捏住了欧阳的手腕。任啸徐一用劲,欧阳就吃疼把手松开了。欧阳看顾家臣就知道这人身手不怎么地,倒是他旁边那司机手劲儿挺大,于是他放开顾家臣专心致志地和那司机较劲儿。 欧阳使出浑身解数,拳头都涨红了,手腕上爆出青筋来。任啸徐也面不改色地加大力度,指尖捏得发白,欧阳那涨红的手腕上也被他捏出一个个白生生的月牙弯儿来,包裹着任啸徐精致的指甲。 两个女孩子被这一幕惊呆了,她们两个都算是好学生,整天念的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路边有人打架都绕道走的主儿,从来没见过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雄性荷尔蒙的冲撞总是让人热血沸腾的,两个女孩子看得心惊肉跳,于是紧紧握着手,但是她们内心那种雌性的渴望又让她们没办法出手阻止这一场斗争,于是只好目瞪口呆。 这场比赛乍看之下胜负难分,因为欧阳确实很有块头,长得也高。尤其那两个女孩子见过他赤裸上身在操场打篮球,那身肌肉惹人称羡,确确实实是练出来的。听说他本来可以走体育特招生的,但是他家里人觉得搞体育没什么用。 而任啸徐,虽然看起来瘦瘦精精的,却能够一招制敌,气势摆在那里,不是盖的。而且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好像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那种冷静的模样让人不由得被他压迫。 于是渐渐的,高下就分出来了。任啸徐的手劲儿不减,欧阳的拳头由于血液循环不畅,已经开始发青,有点吃不消了。眼看着胜负就要了然,任啸徐却突然松开了手,没事人一样坐了回去。 欧阳看着对手临阵脱逃,心中暗喜,正要发作,就听见背后一阵脚步声。餐厅的经理已经带着保镖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嘿嘿,很好!助阵的也来了,欧阳心想。 这小子力气是挺大,身手应该也不错,大概是兼任司机和保镖的。不过再厉害的司机也是个司机,没理由跟他这个家中蹲个省厅级干部的官二代硬磕嘛,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小子,让老子好好教你两招,以后不要逮着漂亮姑娘就想泡,眼睛他妈的放亮点! 餐厅经理大老远的看见欧阳,心想这个大少爷又耍什么脾气?走近了发现欧阳站在任啸徐他们那一桌前面,吓得差点栽一个跟头。急急忙忙跑过去,看见双方争锋相对的气场,蒙了。心说这怎么好?劝欧阳吧?只怕劝不住;任啸徐吧?肯定不敢劝!这得罪谁都不合适,于是冷汗就先下来了,只能插进去赔小心道: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有话好说,怎么动上手了?” “看这人不顺眼,想借你这个地儿扫扫垃圾!没问题吧?”欧阳很“和气”地搂住餐厅经理的脖子说。 “啊?”餐厅经理一愣,急忙去看任啸徐的眼神,发现后者正悠闲地喝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两害相权取其轻,餐厅经理于是赶紧对欧阳说: “这,欧阳啊,这不合适!你说有什么恩怨,私下解决啊,砸坏了餐厅不好整!” 听到经理这话,欧阳没发火,陈子豪先把眉头一皱,道:“哎哟李经理,这可不对啊!你帮着谁说话呐?你帮着他说话啊?这可是欧局家的公子,怎么着你也不该怕个司机吧?不带你这么玩的啊!” 司机?什么跟什么啊?谁是司机,哪儿来的司机啊?餐厅经理一头雾水,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欧阳已经忍不住了,把外套袖子一撸说:“李经理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 分卷阅读14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6 ,哥们我今天生气!我女人在这儿,你打我的脸?就怨不得我借你这个地方撒气了!” “唉……别啊,欧阳,别这么冲动!” “你放心,砸坏了的我都照原样儿赔给你!我看这两个人不顺眼,砸了他们的医药费,我也照付!不用你操心!只是你可要想好了,照你这样办事,下回你这地方我可就不来了!” 欧阳吼得气势汹汹,李经理中间拦得战战兢兢。眼睛不知道瞅了任啸徐多少眼,可是这位爷就是没表示。李经理直叫娘亲,天王老子唉……我的爷!您给个眼神也好啊!您这么目不斜视若无其事地喝水,老子怎么知道你要怎么处理这俩小兔崽子啊?您老人家心思一向都难以捉摸,老子猜错了要挨罚,万一好运猜对了吧,害怕您藏着那曹操的心思,把我当荀彧给砍了……这叫我可怎么办哟! 顾家臣整好了衣服,顺了气,看见经理都跑来了。他本来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就暗地里捏了捏任啸徐的手。任啸徐慢悠悠地喝了几口水,把杯子放下来,才淡淡地开口,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地说:“我说小李,你越混越回去了啊,什么人都敢在你这儿撒野了?” 妈的终于说话了!李经理捏了一把汗,喘了一口气,朝保镖做了一个小动作,保镖们便一拥而上,把欧阳和陈子豪结结实实地围了起来,捂着嘴抱着腿就往外面抬。 欧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小,奋力挣扎。陈子豪已经感觉出了不对,象征性地挣扎了记下就被抬着走。李经理一边倒退一边朝着任啸徐鞠了个躬,擦着冷汗退出去了。心想现在的小兔崽子真不懂事,什么人都敢惹,要是明天他们被人发现溺死在房间的温泉池子里,酒店还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老子娘交代呢! 这一出戏惹得餐厅里的食客们纷纷侧目,见到经理来把人抬走了,才又回过头去乖乖吃饭。还不忘用眼神交流交流,只是不敢大声说话,大概都被任啸徐的气场镇压住了。 把人拖着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经理直接按了欧阳房间的楼层。保镖们终于放手了,欧阳一拳过去砸到一个,把人家嘴角砸出血了。旁边的人又拥上来按住他,把他固定在电梯的墙上。 李经理擦着汗道:“哎哟小祖宗,您真能折腾!求您消停点好不?” “你他妈什么意思?啊?怎么帮着别人啊?” “怎么帮着别人?那也要我敢帮着您啊!当他是什么人?是咱们能够胡乱得罪的吗?” “他能是什么人?他不就是一破司机吗?!那任氏有多大能耐啊,连个司机都能让你怕成这样!” 欧阳发脾气耍横,陈子豪则安静地呆在一旁。他心里也觉得这事儿不对,没理由李经理那么怕那个司机啊!于是默不作声等消息。 “司机?”李经理一愣,“小祖宗!那哪儿是什么司机啊,那是位爷!” “爷你祖宗!司机都成爷了,那要是任啸怀来了,你还不直接把我锤到地里去啊?” 欧阳被气昏头了,听不进劝,口不择言,在电梯里乱骂起来。李经理无奈地看了一眼电梯的监视器,心想回去得赶紧的把这段录像给删了,不然还不知道惹出什么麻烦。 陈子豪倒是冷静,他拉住李经理问:“李经理,我们哥们不清楚,这什么情况?那人,他不是任啸怀的司机啊?” “哪儿听来的呀?司机……”李经理苦笑着,“那是任啸怀的弟弟!任氏的二少爷!您二位犯糊涂啦?没见过他人还没听过他名儿吗?咱们这酒店里最好的就是那日式餐厅,餐厅里最好的位置空着也不随便给人的!您二位难道不知道?怎么就犯冲惹上去了?怎么不长心眼呢!” 欧阳一听就没言语了,陈子豪愣住,嘴里喃喃道:“二……二少爷?” 欧阳不相信地问:“任氏的二少爷?任啸徐?!” 李经理一脸无奈:“可不是嘛!现在好了,摸着老虎屁股了吧!仔细想想怎么办吧,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电梯已经到地方,李经理把他们俩扔会房间,摇着头叹着气走了。剩下两个人丢了魂似的,跌坐在沙发上发呆。 半晌,陈子豪才反应过来,喃喃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欧阳整个人蒙住了,还没明白过来,只是说:“你……你赶紧上网查查,看有没有任啸徐的照片!” 陈子豪手忙脚乱地把手机翻出来,颤抖着点开网页输入了任啸徐的名字。很快就在c大的bbs上面找到了讨论他的帖子,那些帖子本来已经随着任啸徐的毕业而沉寂,都不知道沉到哪儿去了。被他这么一翻才挖着坟。 在看了许多诸如“姐妹们今天在哪儿遇到任啸徐了呀?”“图书馆惊现任啸徐速度来围观”“任二公子的衣着打扮,低调的华丽”之类的帖子之后,终于找到张照片。 是一张侧面照,照片上的人穿一身白色衬衫,应该是夏天照的。地点在北区的一个宿舍区门口,任啸徐正埋头往里走,秀发飞舞,面容青涩,行色匆匆。 欧阳掰着手机看,但是照片和今天他看见的这个人并不是非常像,欧阳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地问:“是他吗?是不是他啊?” 陈子豪盯着那照片看了良久。 他们一共就见了任啸徐两面,一面是在走廊里,那人站在诗华哥哥背后,只能看见半张脸;第二面是在餐厅里,看到了一个侧面,是右侧的模样。而这张照片是左侧的脸。 那照片是任啸徐大一的时候被人拍到的,那时候他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和现在不大一样。难怪这两个人会看不出来。直到陈子豪看见下面回帖里有人提到“顾家臣”这个名字,再往下面翻了几页看了回复,得知任啸徐和顾家臣曾经住过一个宿舍之后,才如梦初醒似的说: “欧阳啊……这该不会,诗华她哥哥本来就认识任二少吧?” 第113章 富二代的小伎俩 陈子豪一开始是惊讶,渐渐的他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了。 想我天朝泱泱大国,莫说别的,光是这西南就有数亿的人口。而这些人口中99%是平民百姓,只有那01%的人可以被称为社会的“主人翁”,他们是众人眼中的“成功人士”,令人羡慕的“人生赢家”。拥有能力、财力和权利这三样东西还不够的,要成为人上人,还需要常人难以企及的运气。所谓命运两济,才能成功! 试想有多少人能够在二十岁的年纪就遇到西南第一大家的公子呢?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死党的女朋友的哥哥的大学同学!这关系真是他妈的亲密…… 想当初陈子豪的父亲白手起家,耗尽半生心血给他们家创造了小小的富裕环境。从小父亲就告诉他,中国这个社会人脉最重要,甚至比金钱和权利更重要,所以你一定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 分卷阅读14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7 要好好利用周围的资源,尤其是同学资源,尤其是大学同学的资源!当陈子豪他老爹知道他有幸和一位厅级干部的公子哥儿睡一个屋之后,更是餐餐顿顿不能离口,让他一定要和人家打好关系,一定要和人家打好关系,将来有的是你的好处! 陈子豪还琢磨着,就欧阳这品性,脾气火爆做事冲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遇到大事就没了主意只知道找爹妈解决,花天酒地不思进取,白占着个厅级干部的爹,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他能给自己带来个什么好处啊?没想到这憨人有憨福,他打个架也能把任氏公子给打出来!这叫什么?这叫货真价实的不打不相识啊! 虽然好像是摸到了老虎屁股,惹人家生气了。但是能惹到他也是一种缘分,就怕老天爷不给这个机会呀!本来双方也没有什么重大伤亡,最多就是拎了下领子斗了斗嘴,人家大人有大量,绝对不会和咱们这帮小喽啰一般见识!态度好点道个歉,说不定还能骗个眼缘儿。只要有这么个眼缘儿,说不定就够他陈子豪吃一辈子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就像刘姥姥打秋风,那任二爷拔一根毫毛比他陈子豪的腰还粗呢! 陈子豪脑子转得飞快,解释了那么一大篇,其实在他脑子里闪现出来,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事情。想明白过来之后,他正式从吃惊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摇了摇还没回过神来的欧阳说: “唉,我说……咱们是不是去道个歉啊?” 谁知欧阳却对他怒目而视,气冲冲地道:“道什么歉啊!他是任氏的公子他了不起啊?他就能随便泡我的女人啊?” 陈子豪苦笑着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不知道怎么解释。你说人吧,糊涂,他也不能糊涂到这个份上啊!该说他没见过世面啊,还是爸妈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呢?还是说他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这世界天是老大他就是老二了啊?于是只好说: “是啊,欧阳老板!别说他泡你女人,他就是把你给泡了,咱们也只有躲在被窝里哭的份儿!” 欧阳的袖子还挽着,听了这话把袖子往下一扯,道:“任啸徐那么能耐?他是天王老子?!” 陈子豪连连叹气:“唉……我看你是气糊涂了,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你先缓缓,你缓缓……等你回过劲儿来,咱们再说这件事情,好吗?” 说着就把欧阳拉起来往浴室里推,一边说:“你先冲个澡冷静冷静……冷静一下啊!” 把欧阳推进浴室里,关上门,陈子豪做贼似的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听见浴室里响起了水声,他才又跑回客厅去。 陈子豪的父亲做企业,少不了要和那些当官的分享利益,这官家公子出行游玩,他们这些做生意的当然要负责买单。这酒店是陈子豪订的,方才那李经理他也认识,于是翻天翻地找出了李经理的电话,趁着欧阳洗澡的空档拨了过去,电话通了,他和李经理寒暄了两句就直奔主题,问他那位爷生气没有,他是不是可以去道个歉。 李经理少不得笑中带骂地数落了他一顿,陈子豪一边听一边点头称是,说您骂得好,还是您疼我,什么都为我着想,一般人您还懒得骂呢! 李经理笑骂道:“小兔崽子!谁让你是我侄儿呢?你老爹当年创业的时候我俩就有交情,他现在混出来了也没忘了我是不是!换个人我还不来了呢!由着他和那位爷干一架,那基本上以后啊,这r市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陈子豪做狗腿状:“是是是,您说得是,太谢谢您了!” “你们怎么惹上那位爷的?哪儿来的胆子就敢上去动手啊?” “这件事嘛……说来话长。”陈子豪把他们来泡温泉到在走廊里遇上欧阳新女朋友,到他们怎么猜测那人……哦,不对,是那位爷,怎么猜测那位爷是司机,再到欧阳怎么上去挑衅,都简略地告诉了李经理。 “那不是我们就上网查了嘛,查到一堆图片,都是二爷给他哥哥当司机的图片,我们就以为他是任氏太子爷的司机了嘛……”陈子豪娓娓道来,把李经理听得哭笑不得。 “你们这些小崽子,听见风就是雨!怎么不认真去核对核对内容呢?” “那都是小半年以前的新闻了,而且新闻这个东西你也知道,添油加醋歪曲事实都很多,关键的部分吧,它偏偏就写得不详细!” “行了,别找借口了!都是自己缺心眼儿惹的事儿!刚刚那顿饭钱我可算在你两位头上了啊!还有他们的房钱,还有那个……刚刚叫人给两个姑娘送过去的慰问品,这些可都算你小子头上!” 陈子豪大惊失色:“啊!那得多少钱啊?!” 李经理一本正经地算账,嘴角藏着一个坏笑:“啊,也没多少钱!刚刚那顿金枪鱼加鲔鱼还有鲜鲍啦蒲烧鳗,估计也就五位数吧!吃的东西真不贵,好在那位爷没开瓶拉菲……” 陈子豪一边擦冷汗一边心想,这他妈的还叫不贵,这账单要是寄到家里,他会被他老爹吊起来狠抽一顿的吧!他老爹啥子也不怕,就怕他这个独生子当了败家子。恐怕那时候还得搬出那位爷才能挡得住,要是他老爹知道他花五位数的价钱就骗到和任氏公子打交道的机会,保不齐会夸奖他能干呢! 实在不行的话……关键时刻还可以把欧阳拿出来当挡箭牌,就说这位哥们得罪了二爷,他只能拿钱消灾,事实本来也是这样的嘛! “是这样的,李叔,是这样……您能不能帮我跟那位爷说说,就说我和欧阳想给他道个歉,看他方不方便见我们一面……” “去你的!还嫌老子走钢丝走得不够刺激是不是?那位爷今天带着姑娘来的,冷不丁被你们这么一搅和,性质肯定全没了!你还让我虎口拔牙啊?我可不干!” “唉,不是,不是啊……您听我说,这都是您的想法,那位爷是什么人,他还能跟我们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吗?您就去探探口风,要是能见着面,这缘分结下了,将来还没有您老的好处?” “我要你给我什么好处!小兔崽子,这么点事情你都能给我闯出祸来!你呀,将来不连累我就是上上大吉咯!” “李叔,您要怎么挖苦我都好,您老人家神通广大,服侍过的大人物比我见过的活人都多!这点事情还打听不来吗?我求求你了,你要多疼我啊……” “得得,一会儿我去送东西的时候帮你问问,到时候成不成我给你信儿!臭小子,这么年轻就开始打你叔的主意!” “可不是嘛!我这么个榆木脑袋,又爱闯祸,能有什么能耐?只能仗着你们这些长辈疼一疼我,赏侄儿口饭吃……” “行了行了,油腔滑调,不和你扯了!我先挂了,忙着呢!” “是,您忙,您先忙,我等您信儿!您忙去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 分卷阅读14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8 ……拜拜!” 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陈子豪才仰面长叹一声,想啐一口,又忍住了没啐。他缓缓的走到浴室门外,脚步沉重。门内的水声还未歇,隔着那层门板,他能够想像到欧阳在里面洗澡的情景。 精壮的身体,结实的肌肉,傲然的身高……这小子虽然愣头愣脑没啥本事,爱闯祸又花心,出事儿了老是要别人帮他擦屁股……不过他作为朋友还是挺好的,至少挺真诚。叫他去洗个澡,他就真的去洗澡了,也不关心关心哥们在他背后搞了什么……这个家伙真笨啊!陈子豪想,真笨!哪天被人卖了,都要帮人家数钱……白摊上那么个有权有势的爹! 浴室里泛出蒙蒙白雾,陈子豪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那股内疚。这戏嘛毕竟还是要演下去的。不管是谁利用了谁……只要结果是好的,谎言也是善意的。 不知道李叔那老狐狸有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陈子豪开始回忆之前的一幕幕,看看有没有漏洞。 从大学入学开始,他和欧阳分到一个寝室。欧阳这个人平时蛮低调,只是雄性动物都有个心血澎湃的时候,一激动了就会口不择言。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子豪很快就摸清他的底细。那时候军训两个星期,大家都太累,陈子豪每次都会给寝室里没有吃饭的同学带饭,慢慢的和所有人都成为了好朋友,当然欧阳也不例外。 后来关系发展到最好的时候,陈子豪还经常去欧阳家里吃饭,“偶然”见到了欧阳的父母。 再后来,父亲和欧局那边成功搭上了线。他们的企业刚开始虽然只分到一点小利,不过做熟了,利益一定会越来越大。 陈子豪也算是读过不少书,他从小就知道商人有“游诸侯、交将相”的光荣传统。一个商人要想立足于规则大于法制的时代,肯定要用手中的财富打开权利的通道。商人们都深谙两条规则:在商言商,千万不要与官权作对,此其一;皇恩浩荡,权利,一旦沾上了就是巨额的利润,此其二。 第114章 抱歉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下没有白交的朋友。 陈子豪这个混得一般剌撒的富二代,想要继承家里的事业,就必须要和那群嚣张跋扈的官二代们搞好关系。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只不过身在那个环境里的人,都有其天生的敏锐,能够察觉出谁接近他们是真心诚意,而谁是别有用心。所以陈子豪只能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好好先生。如果这个班有五十个人,但是只有一个人家里有个厅级干部,那么他就要对这五十个人都很好,而那一个人才是他的目标。这样做虽然很蠢,但却是最实用的一种办法。 而他居然和欧阳分到了一个寝室,这可是天赐良机。居里夫人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个半瞎的女人搞科研厉害,领悟人生也很厉害。难怪从小就有人教他们唱歌: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 做人要灵活,就是讲究个随机应变。陈子豪呆在欧阳旁边这么些天,就像蛰伏的熊,一醒来就饥渴难耐。当他打电话去酒店确认房间,被告知“豪华间只能给你一间了,剩下那间有人要了”的时候,他就有一种野性的直觉,那灵敏的鼻尖已经先一步嗅到了机会这一枚苹果诱人的芳香。 能从别的客人手里把订过的房间抢走……r市凡是四星级及以上的酒店都没这样的规矩。除非一点:这人面子忒大。 是个大人物,有必要见一见。对于陈子豪这种表面上糊涂,背地里把所有人都排了个一二三四五的人来说,怎么会有大人物是他不知道的?没见过真人也把照片和大名记得滚瓜烂熟! 其实一开始看上顾诗华的,是他陈子豪。但他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的,打算从爱好开始接近并了解她,培养一种细水长流的坚定的感情,那种就算被甩了你还是我最好的哥们的感情。谁知道欧阳那家伙横刀夺爱重色轻友,不仅大放厥词说他要一个星期内搞定顾诗华,还拉着他这个裙下臣商量主意。 陈子豪不得不放弃心爱,帮着五大三粗的欧阳想办法。从开始的提水抱书到最终那一场玫瑰的盛宴,都是他一手策划。欧阳那厮是兴奋地抱得美人归,可戏完了还得他收场,那一地的玫瑰在风中凋零,陈子豪的心也在随之裂成碎片。活脱脱的一出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真他妈的为他人做嫁衣裳。 好了,好了,别那么伤心,陈子豪安慰自己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哪个成功人士不是苦大仇深?但是这他妈的也太过分了点,这他妈的是夺妻之仇啊!唉……冷静,冷静,不知道这哥们的热情能持续多久,说不定等到顾诗华和他分了,自己能乘虚而入……看着心爱的女人被人糟蹋抛弃之后才能着手安慰,这他妈的都什么世道! 水声渐细,欧阳腰间围着一条毛巾,浑身水汽地走出来,就看见陈子豪坐在床上咬牙切齿。欧阳擦着头发问:“你怎么了?” 陈子豪仰起脸来,看见他健硕的身材,规矩的五官,心也不由得停了一拍。刚刚还在抱怨他抢了自己的心上人,现在看见他赤裸的模样,再看看自己苍白无力的小身板,也忍不住觉得诗华选择欧阳那是对的,我要是女的我也选他!谁没有爱美之心呢?男人女人都一样! “我问了李经理,他说任二……啸徐可能会愿意见我们。咱们去道个歉吧怎么样?”陈子豪语气柔和地说,硬把那个“爷”字咽了下去。 欧阳不服气地一甩毛巾,气馁地坐在床边骂了一声:“妈的!” 陈子豪叹了一口气:“唉……行啦,谁叫人家后台比咱们硬呢?再说了,他指不定没看上你们家诗华呢……” “哦?什么意思?” 陈子豪强撑着一笑,道:“你想,他是任啸徐,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见得就看上你们家诗华了?说不定人家只是单纯地请同学出来玩,顺便又搭上了同学的妹妹而已。” “那么巧啊?老子不信!” “信不信也不是咱们说了算的啊!说白了,这事儿算是我挑起来的,要不是我在你耳边……就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切!君子……他是君子啊?我告诉你,混他那位置上的人,没一个是正人君子!他要是没看上诗华……那就是,那就是看上诗华他哥了!” 陈子豪差点被他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伏在床边咳嗽了几声道:“啊……欧阳老板您真能想!怎么这都让你给看出来了!” “难道不是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要不是看上诗华了,就一定是看上我大舅子了!你不也说了吗?任氏的太子爷就喜欢男人。他们俩是一条藤上结出来的瓜,还不兴人家臭味相投啊?” 陈子豪趴在床边笑了一会儿,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 分卷阅读14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49 又忍不住扶额道:“管他是喜欢哪个,反正……反正咱们刚刚对他那么无礼,无论如何都必须去道个歉。算我求你,哥们以后还想在这r市继续混呐!我可比不得你,什么事都有你爹妈兜着。兄弟我要是开罪了那位爷……下半辈子就断送了!” 欧阳听见他这么说,不由得严肃了几分,问:“那么严重啊?” 陈子豪苦笑着点点头。 顾家臣坐在房间的大床上哭笑不得。 刚刚经理把诗华的男朋友并他的同伴拖走之后,顾家臣忍不住又说了诗华两句,把诗华又说哭了。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儿低垂着,抽答答地,万分委屈地,一边吸鼻子一边小声说: “我……我回去,我会和他提分手的……” 小宅一面用手抚着诗华的背,一面长叹。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这个误会结得太大了点,大约是解不开了。 本来学校的大家对他们俩这段感情并不看好,更多的是起哄。欧阳和诗华除了外表还挺般配之外,其他的从性格,到习惯,到生活方式,到家庭背景,没有一个是搭调的。在一起估计是一时冲动,等那段劲头过了就会分手了。谁知道在一起还没半个月,欧阳这个憨头憨脑的准妹夫就得罪了他准大舅子。这下子他和诗华爱情的幼苗是绝对挺不过风雨的摧残了,只能悲惨地枯萎在大地上。 听到妹妹这样说,顾家臣也松了口气似的,似乎有些心软地解释: “我也不是要逼着你怎么样。只是你看看他那个德行,就算我能忍,咱爸咱妈不能忍吧?我不是说你应该按照我们想的去找个一模一样的……你也得找个靠谱的是不是?既然知道可能性小就要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小宅忍不住道:“家臣哥,哪儿有那么严重啊!都是学生,谈个恋爱,怎么就要谈婚论嫁了……” 顾家臣严肃地敲着桌子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小宅哑口无言。顾诗华大概是伤心够了,反而不哭了,擦着眼泪道:“我也知道我和他不大合适,但是……我觉得他人挺好的,所以想说试试看,反正不合适再分开嘛,又不是卖给他了……” 顾家臣心里一紧,还没怎么动脑子,话就脱口而出:“什么试一试……你一个女孩子要懂得爱惜自己,和什么人谈恋爱一定要好好考虑,怎么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给交出去!这是对将来丈夫的尊重,知不知道?” 顾诗华表情淡淡地说:“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应该轻易地就答应他。” 这下子换小宅不忍心了,她作为新时代的女孩子,真的觉得和一个男生谈恋爱不是什么大事。她当然也知道顾家臣在担心什么,可是,就算上了床又怎么样呢?女人也有资格追求女人的性福,难道真的要被束缚于那一层膜吗? 诗华不哭不闹的样子让小宅更担心,她觉得有事情发泄出来会比较好,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偏偏诗华又是个压抑的性子,遇到震惊或者恐怖的事情她或许会哭,真正伤心的时候她是不怎么哭的。 小宅见过她和她父亲吵嘴,那一次好像吵得很严重,她一个人蜷缩在床上默默流泪,就那么流了一宿。后来小宅忍不住,每次看见诗华情绪不好就会跑到她的床上去抱住她,有个人在身边安慰,会觉得好一点。 只是现在顾家臣在这里,他是诗华的亲哥哥,他又还在气头上。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小宅不好插嘴,于是打定主意等回房间了再说。闹成这个样子,估计观景是去不成了。既然来了也别浪费,回去再泡个澡吧。 小宅心中暗道顾诗华的家人怎么都这么死板封建,连她交个男朋友都能搞成这个样子。顾家臣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他就比顾诗华大四岁,怎么会也古板成这个样子?倒是他那个同学还挺通融,明白地帮着诗华说话。可不是嘛,人家的男朋友,是人家的选择,你就算是哥哥,在男女的感情里也终究是个外人,凭什么来插嘴呢? 晚饭不欢而散,一行四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诗华一进门就开始默默掉眼泪,而顾家臣则是魂不守舍地坐在床边上。 好端端的来旅游,事情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气氛不对啊……顾家臣小动物的敏锐促使他四下探查起来,气氛不对! 任啸徐一进门就去洗澡了。刚吃过饭他洗什么澡呢?应该要至少半小时之后洗澡会比较好吧?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很快便停止了,任啸徐洗的非常快,穿着浴袍走出来,雪白的衣服和精瘦的身躯惹得顾家臣耳根子一红。 任啸徐的脚步越来越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站住了,腿上并不算很多的腿毛沾着水,有一种驯服的雄性气味。暖暖的濡湿的水汽夹杂着体温喷在顾家臣脸上,顾家臣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任啸徐一眼,发现任啸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里满是怒气。 顾家臣正想,唉,怎么回事?他生气了?他居然会被那两个小朋友惹得这么生气,这不像他啊!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任啸徐已经一把将他推到在床上,然后整个人重重地压了上来。 第115章 怒火 顾家臣皱着眉头,双手本能地抵在任啸徐胸前想要推开他。 喂喂喂,开什么玩笑?刚刚才被你按在温泉里搞得死去活来,怎么才一顿饭的功夫,又来?你的人生难道只有做吗?? 这点挣扎在任啸徐眼里当然什么也不算。他似乎很生气,仅仅这样一丝的拒绝也让他不爽。于是他叉开腿骑在顾家臣身上,整个人压在他的肚子上。重重的压力让刚刚吃过饭的顾家臣几乎反胃,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出来了,就像是受了什么酷刑一样。 顾家臣紧闭着双眼,强忍着压迫求饶:“别……别这样,你压着我了。” 任啸徐的声音低沉而愤怒,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树枝在火焰里发出噼噼啪啪的爆响。他把唇埋到顾家臣耳边,顾家臣的眼前出现一团阴影,天地之间顿时一片黑暗,只剩下耳边灼热的呼吸。 任啸徐的手狠狠捏上顾家臣的下巴,在他耳边说:“这就是你的态度,嗯?” 顾家臣眼睛里都是水气,脑袋已经有点发蒙了,胸腹上沉重的压力让他呼吸困难,大脑进一步缺氧,更加难以思考,于是只能模模糊糊地答了一个:“啊?” 任啸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把掐住顾家臣的腰,弄得顾家臣尖叫一声。 “我说,这就是你对你妹妹的态度吗?” “什么……”顾家臣不安地挪动着身体,想要把自己从任啸徐这座大山的压迫之下拔出来,可他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根本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好重……好重,好重!别这样压着我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 分卷阅读15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0 ,我不能呼吸了! 顾家臣拼命地扭动着脖子,面色苍白,嘴唇潮红,眼神慌乱。他祈求似的抓住任啸徐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唇边不断喃呢着:“不要这样……啸徐……啸徐……” 任啸徐喘着粗气,顾家臣已经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压在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已经火热肿胀。他一定很难受吧?可是任啸徐只是那样压住他,像是警察按住想要逃跑的犯人一样,眼底里满是惩恶扬善,那目光锋利如刀,像要把他剥皮拆骨。 不要这样……顾家臣甩着小脑袋想。如果你想要,那么你就动作;如果你生气,那么你就发火……不要这样静静地看着我……我心软,我难受,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顾家臣的双手摸索着往下滑,想要握住任啸徐那个剑拔弩张的部位。后者却生气似的扼住他的手腕,把他的双手分开压在身体两侧。 顾家臣不得不睁开眼睛,面对着任啸徐那一张阴沉的脸,小声问:“你到底怎么了?你生什么气……” 顾家臣是真的不知所措。 上次他也是这样,顾家臣说“你不要帮我的家人赚钱”,他就生气了,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然后,然后像一头野兽一样侵犯了他。那之后顾家臣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一边养伤一边反省,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惹得他这么生气。以前不会这样的呀,以前他不管怎么了,自己总能猜出个大概来,现在怎么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任啸徐看着身下这具身体,修长的四肢,纤细的腰身,柔弱的肌肤。这是一具严重缺乏锻炼的身体。虽然在某个时候,他用某个姿势侵犯这具身体的时候,能够欣慰地看到它的臀部、大腿和小腿出现紧绷的肌肉,但是从坚持的时间来看,还是非常不合格。稍微做得更久一点,这具身体的腿部就容易抽筋。有时候他生气了,常常是顾不得他抽没抽,反正就那样做。现在想起来,那该是多疼啊? 顾家臣的脸色发白,额头上起了细细的汗珠,眼角氤氲着水气。他紧紧抿着泛红的嘴唇,正在调整呼吸,尽量放松身体,准备迎接自己随时有可能的大力刺入。 任啸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就这样让你觉得不安全?好像你在我身边,就是为了随时供我发泄……我就那么坏?那么让你害怕? 他还记得不久前,顾家臣怒气冲冲地跑回家,冲着他大声嚷嚷,说你不要再给我家里人好处了,我不需要! 那时候他真的是气疯了。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是帮岳父岳母改善改善生活……这他妈放哪个女婿身上会变成一件不对的事情?搞的我好像犯了什么重罪一样!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一点! 本来任啸徐可以不用做得这么隐晦的,他可以直接跟人说,那个谁谁谁是我丈人,谁谁谁是我丈母娘……那样的话根本不需要他动手,人家自动的就会处理好一切。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寻找了机会,做了一番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插,连顾爸爸和顾妈妈自己都没有察觉出什么。 可他的小兔子却嗅出了猫腻。他的鼻子怎么这么灵呢?他简直可以直接牵到机场去检查毒品了!真是活脱脱的狗鼻子! 顾家臣看见他叹气,好像也被镇住了,他在任啸徐身下愣了大概两秒钟,突然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两只眼睛闪烁着柔光,捧住他的脸问:“你怎么了?” 任啸徐还是骑在他身上,不过自己用劲儿把身体撑住了。胸腹上的压力一小,顾家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任啸徐苦笑道:“我可算知道你为什么不敢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你爸妈了。” “哦?你知道了?” “嗯,”任啸徐点点头,“因为你们家的人控制欲太强……根本,就习惯了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顾家臣听了这话,不由得紧皱起眉头,心想:这什么跟什么?要说控制欲强,要说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这不是你们这些富人家的父母爱干的事儿么?棒打鸳鸯,政治联姻,家族掌控……这些都是你们爱玩的伎俩,和我家有什么关系?我们才玩不起那么高档的游戏呢! “你说什么啊……”顾家臣不满地反驳。 “难道不是?”任啸徐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盏灯,明亮的光线周围是透骨的黑暗,“难道你刚刚没有强迫你妹妹和她的男朋友分手?” 顾家臣又是一愣,任啸徐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思想还算开明的人……你不是很讨厌我妈妈么?你不是觉得她不应该涉足子女的感情问题么?你不是觉得她非常狠心,竟然硬生生拆散了我哥哥和泽同,然后又来对我们指手画脚……难道你觉得你刚刚对诗华的态度,和我妈妈有什么不同?” 顾家臣的脑袋里像煮着一锅水,一开始水平如镜,到点了,锅里的水就沸反盈天,咕嘟咕嘟地跳跃,从锅子里满溢而出。滚烫的开水蔓延在他的脑海里,灼伤了一大片,脑花都烫熟了。刚刚的那席话信息量有点大,顾家臣深深觉得他严重需要缓一缓。 任啸徐说,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和他妈妈一样? 怎么能一样?怎么可能一样!沈氏棒打鸳鸯,因为她想要用两个孩子的婚姻换取利益,根本就不管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有着深爱的人。顾家臣觉得那是一种对情爱的亵渎。而他希望诗华和那男的分手,因为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实在太鲁莽,在他看来那人和诗华完全不搭调,他们在一起不会幸福!他为了妹妹将来的幸福考虑,所以才希望他们在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之前及时收手…… 他和沈氏,从出发点到内心的想法根本就都不一样,任啸徐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顾家臣于是解释,说他不是要强迫诗华和她男朋友分手,他只是在帮助诗华分析那样的感情,帮助她做出正确的判断。情人眼里出西施,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个人的好,看不见他的缺点,等到那些缺点都暴露了,说不定就晚了。所以当局者才会需要听取旁观者的意见和建议,更加正确地判断自己这一段感情的价值……而诗华答应要和那个男人分手,是因为她自己也接受了当哥哥的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并不是被迫地接受了哥哥的想法…… 任啸徐耐心地听完顾家臣的话,突然温柔地抚摸着他额头的发丝,嗓音柔情而富有磁性地问:“你刚刚认识我的时候,你觉得我怎么样?” 顾家臣愣了一愣,怯生生地道:“啊?我觉得你啊……” “你觉得那个欧阳如何?” “那个欧阳……粗鲁不堪!” “为什么?” 还能有什么为什么?顾家臣心想,你一直在旁边看着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 分卷阅读15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1 因为他一开始出口就不干净?因为他一见到你就生气?因为他看上去满怀猜忌,觉得我们都不安好心?还是因为他刚刚过来挑衅,竟然动起手来?” “都有……反正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这个社会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高效率高速度的社会,如果一个人不能掌握第一次见面就让人了解自己唱出的方法和技巧,他就是个无用的人。如果一个人跟人的第一次见面,尽让人看见自己的缺点,那么他无疑是个蠢货。 那欧阳若是个无用之人也就算了。这世道充斥着碌碌无为之人,少量的劳心者控制着大量的劳力者,人力资源浪费的现象随处可见。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就可以成功,而在国人眼中,无法获得成功的人都是无用之人。 可那欧阳初次现身就让自己的缺点暴露无遗,在一个不清楚根底的陌生人面前极尽嚣张跋扈之能事,根本就是个蠢货。怎么能让自己的妹妹跟这样一个蠢货在一起呢?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你是不是觉得他很鲁莽,很嚣张,某种意义上来说,很蠢?”任啸徐打断了顾家臣的思考,这样问。 顾家臣冷不防被他猜中心事,背上凉飕飕的如同冷风过境,他只能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问你,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如何?” 顾家臣吞了一口口水,任啸徐的目光时而柔情时而犀利,活生生的胡萝卜大棒政策,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拷问。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回忆起他们最初的几次见面。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大多数画面都已经深藏在脑海底部,不回忆不要紧,一回忆,顾家臣就起了一层冷汗。 他和任啸徐的初识……貌似不怎么好。 第116章 理解 岂止是不怎么好,简直是糟透了。 那时候任啸徐还是个毛头小子,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那时候的他,总的来说就是随心所欲并且简单粗暴。 刚开始的时候顾家臣只认识程忆周一个,他和程忆周的交集也仅止于最初的一起去食堂吃饭和后来的帮他端茶递水写作业。任啸徐对于顾家臣来说只是“程忆周好有钱的朋友”,他基本不会在学校食堂吃饭,和顾家臣没见过多少面。 至于后来任啸徐怎么会突发奇想地把他给做了,顾家臣至今都还没想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第七中那时候比他好的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第一次就不说了,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强暴。任啸徐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做,动作生疏不得要领,只顾自己爽不顾别人的感受。以至于后来的一段时间顾家臣不是被弄疼就是被弄伤,有时候上课连凳子也不能坐。 那时候,熬疼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顾家臣慢慢的回忆着,他记得他好像把任啸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不知道多少遍,骂着骂着又心虚,生怕人家从他扭曲的面容当中看出什么不满来。后来骂了太多遍,有些腻了,他就恨屋及乌地,把季泽同和程忆周也提出来数落。季泽同那个混世魔王,就知道胡乱挑唆,为虎作伥;而程忆周呢,则是假惺惺地,道貌岸然,看见他被别人欺负就来帮他出头,看见他被自己的朋友欺负,却没事儿人一样屁也不放一个,他这叫法律上的不作为!(误) 任啸徐的指尖温柔地触摸着顾家臣,从头发,到耳朵,划过眼睛,到脸庞,到嘴。最后他俯下身去,把那两片薄薄的,泛着潮红的嘴唇含在嘴里吮吸,一边含糊地重复: “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柔情让顾家臣意识模糊,他伸出双手抱住任啸徐,眼神迷蒙,回应着那个吻。唇齿的触碰,舌头的纠缠,呼吸的交换,以至于最后离开的时候,彼此的唾液还依依不舍地缠绵。 “嗯?你怎么想?” “那时候……我觉得,你是个禽兽……”顾家臣喘息着说,恢复意识用了几秒钟,意识清醒一点之后他又说,“不,我觉得你那时候简直禽兽不如……说你是禽兽都侮辱了它们!” 他有点想笑。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感受,觉得简直可笑。现在这么爱他,那时候怎么会觉得他那样不堪呢?或者说,那时候觉得他那样不堪,现在居然会这样爱他!人心的走向真是难以捉摸啊。 看着身下的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任啸徐像摸一只小猫一样摸了摸他的头,盯着他的眼睛问:“我怎么禽兽了?” 大约是想起了彼此都还那么青涩的时光,顾家臣不自觉地微笑着道:“你那个时候技术好差,每次都把我弄得好痛。我每次都会想问,你那么搞,你自己到底会不会爽到?” 任啸徐很认真地想了想道:“还是会爽的。” 顾家臣满意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待三分羞涩地说:“不过现在你的技术很好了……只要你不生气,我也会觉得很舒服……” “是吗?”任啸徐把头埋进他的肩膀里,声音因为隔着一层肉,所以变得有点远,“你觉得我是禽兽,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我们也不会有幸福的未来……” 顾家臣一时语结,心说那时候你哪儿管过我是不是想和你在一起?你当我是个玩具一样的,想起来就找我,想起来就找我,提枪就上,爽完就走,极度的没有人性……我们之间那时候完全不能够用“有没有感情”来说事儿。 他当然不敢说那么多,考虑了一会儿,吱吱唔唔地说:“我……我不敢反抗你。而且我也没办法……” 任啸徐失笑:“说得好像每次都是我强了你一样。其实除了第一次,之后的每一次,你都没怎么反抗过我啊,一开始还会说话,后来连话也不说了。我要是知道你真的不想,说不定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了。要找男人哪儿没有?” “啊?”顾家臣傻住了,心说,我没有反抗你吗?我每次都很努力地向你传达“我不要”这个意思啊!常常是从一开始到结尾,我嘴里都会嚷着这个词。谁知道我一说“不要”,你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越来越兴奋,搞的我又不敢说这个词了。那我总不能说“我要”吧?到最后当然只能闭嘴了……你怎么会觉得我没有在反抗呢? “胡说,我明明有反抗过你的!我有挣扎还有叫……” “就你那点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和我调情呢!” 顾家臣大吃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和着这人一直以为他和他上床是心甘情愿的? “我那时候家里比现在穷嘛,都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哪儿来的力气应付你这种精力过剩欲求不满的富家公子啊?”顾家臣不满道。 他真觉得委屈,他那时候是真心觉得任啸徐是个变态,每次被他要过之后,顾家臣都会想去死。那段时间他的成绩直线下滑,在情感和学业的双重打击之下,他不止一次地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 分卷阅读15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2 想过从教学楼的顶楼跳下来。而让他那么痛苦罪魁祸首,他居然以为自己在和他调情??这个世界真是太荒谬了。明明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心却还是陌生的,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误解。 “既然你那时候觉得我是个禽兽,那你现在为什么还和我在一起?”任啸徐的手指攀上了顾家臣的衣扣,一颗一颗地拂过,却并不解开。直到手指到达他衣服的下摆,才一点一点地把顾家臣衬衫的衣摆从他的裤子里抽出来。 顾家臣感觉到衣服摩擦着皮肤,一阵滑腻的触感,然后肚子上微微一凉。只片刻,任啸徐火热的手已经覆盖了他的腰和腹部。他长着一层薄茧的手指在顾家臣腹部细嫩的皮肤上画圈,画到他的肚脐周围,然后慢慢的,在他深陷的肚脐边缘摩挲,感受着那个和他的内脏最接近的地方。 顾家臣只觉得腹部一阵酥麻,像是有什么动物爬过一般,惹得他发痒,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在一起这么多年,任啸徐熟知他身体上的每一个敏感带,肚脐无疑是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那个位置是他和母体连接的地方,是他吸食母亲的血液作为养分的地方……往内一寸不到,便是柔软的肠。 任啸徐把几个指头都用上,或轻或重地揉弄那个位置。顾家臣忍不住扬起脸来,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肚脐上挑逗他的那只小虫子。 他为什么会爱他?顾家臣很认真地想。 文学一点的回答,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还是说学术一点,爱情是人与人之间强烈的依恋、亲近和向往,以及无私专一并且无所不尽其心的情感。这种情感会产生,一开始是生理上的吸引,等到荷尔蒙分泌变淡,而相处的时日够长,这种感情就会转化为亲情? 其实刚开始那时候,顾家臣也仔细地思考过他们这段感情。他认为他们之间是非常典型的日久生情。一开始是因为性,后来慢慢地了解了对方,或者说是慢慢地习惯了有这个人在身边,觉得分开了会难受,于是产生了感情。想要留在他身边,想要和他分享喜怒哀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人类之间产生爱情最普遍的方式。婚姻刚刚开始出现的时候,人类就是采用“把两个人关在一起,直到他们产生感情”的方式来促成一段婚姻的。因为关押的地点常常是一个山洞,所以这种情况被人称为“洞房”。 顾家臣用一种软软的语气说出了他的想法,日久生情。 任啸徐哼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而他的吻已经开始深入。他从顾家臣的脖子开始,一直亲吻到他的腰腹。柔软濡湿嘴唇划过皮肤,产生了黏腻的快感。衣服被褪去,肌肤相贴,呼吸相触……顾家臣几乎是本能地打开了双腿迎接,直到两腿发软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似乎有点过量了。 好在这一次任啸徐并没有做得太久,简单地解决了欲望,便规规矩矩地退了出来。顾家臣趴在床上娇喘微微,湿润的眼睛像汪着一池秋水。他躺在任啸徐怀里问: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我怎么会……我不会像你妈妈那样的,我不会强迫诗华去做什么的。” 任啸徐轻抚着他的脸庞,眼神宠溺地说: “我了解你,你是个那么心软的人。可是你看到你妹妹交了一个那样的男朋友,你第一反应竟然是不顾一切地反对,让他们分手。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你的初衷,可是你却做出了那样的行为。所以我只能认为,你这样的反应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是从你父母身上学到的,耳濡目染之后的养成一种习惯。所以,你父母一定也是这样,当你,或者你妹妹,做了一个他们不满意的选择,他们就会竭尽所能地纠正……或者说,强迫你们放弃自己的选择,顺从他们的意愿。” 任啸徐无奈地笑了笑,接着道:“连你都被训练成这样了,可见你的父母会有多么顽固。他们那样的,比我妈妈……更难搞。我妈妈反对我们是因为利益,那么我可以用单纯的利益来牵制她。可你的父母,纯粹是他们活了半辈子的一种习惯,这种习惯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顾家臣也轻叹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了……他们,就是老顽固。有时候我看一件事的标准并不是按照我自己想的来,而是按照我父母想的来。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喜欢的又怎么样呢?他们觉得不合心意,我还是只能放弃。所以,诗华那样的男朋友,还不如尽快分手。” 第117章 嫂子 任啸徐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触碰,问:“你觉得这样对吗?” 顾家臣长叹一声,思忖半晌,道:“我觉得这样……不对。”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你妹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觉得按照父母的意识来生活很辛苦,为什么要让诗华也这样?你可以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你妹妹不能和欧阳在一起……你觉得我比欧阳好很多么?” 顾家臣差点脱口而出“你当然比那个欧阳好很多”,但是他忍住了,他强压住内心对欧阳的那种讨厌,在心中比较他和任啸徐。 欧阳的种种表现浮起在眼前。他和这个人今天才认识,只见过两面,回忆的画面寥寥可数。 欧阳年纪不大,从后来诗华和小宅的说法来看,他和诗华一个年级,都是大学新生,两人开始不过短短半月。 欧阳的房间和他们一层楼,说明他住的也是豪华间,这人家世应该不错。看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小跟班,还有他们今天在餐厅里那嚣张的态度,以及餐厅经理那种犹豫的表现……这人大概也是个纨绔子弟。 他记得欧阳后面那个小子说“这是欧局的公子”,欧阳应该是他的姓,简称欧,他爹应该是个局级以上干部…… 顾家臣突然摇摇头,心想怎么能这样,他找个公子哥儿也就算了,怎么他妹妹也找这么个人?难道这是某种奇妙的遗传么? 顾家臣起身穿衣服,一边若有所思地问:“你认识那小子吗?” 任啸徐笑了一声,摇摇头。从来只有人认识他他不认识人的,还没遇到过他认识人人不认识他的。顾家臣面露担忧,任啸徐又想了想,道:“我不认识他,不过他爸爸我应该认识,‘欧局’这个称呼我有点印象,只是可能没怎么打过交道,或者是最近新升上来的……” 顾家臣知道,任啸徐虽说在r市所有的“二代”当中算最厉害的,但是他也不可能什么人都认识。他的圈子里一般除了任氏的旧臣和一些经济类的高官及其子女,其他圈子里就只有最显赫或是最有能耐的那几个能够跟他有点私交。 顾家臣想了一会儿,还是说:“……算了吧。” 他穿好衣服站起身来,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痕迹。镜子里的那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 分卷阅读15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3 个男人清瘦白皙,眉清目秀,脸颊上似乎还残存了一抹高潮的飞红。他对着镜子整理了衣衫,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任啸徐说: “其实……欧阳那个人,我也不能就这样判断他。他大概也是,像你说的,气糊涂了。而且,他如果是个谁家的公子,性格嚣张一点,也是正常的。男人逼急了什么脏话说不出来?我……我大概不应该就这样判断他为人的好坏。诗华和小宅貌似都觉得他还不错,她们认识他比我时间长……” 顾家臣看到任啸徐的脸上浮起一个赞同的微笑,于是又有了几分底气。是啊,他为什么要仅凭这两面之缘就判断一个人呢?他又什么能仅仅因为自己的愤怒就妖魔化一个人呢?这样不仅对欧阳不公平,对诗华,甚至对小宅来说都不公平。 而且,而且,他看人的眼光,跟任啸徐,那是差远了。这是个什么主儿呢?目光犀利如同刀剑,判断精准出手快捷,从来不会吃一点亏。他都没有把欧阳划归到垃圾和败类当中去,我又凭什么? “你说的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应该对诗华,更包容一点。应该要……相信她的选择。我……我去和诗华,道个歉吧……”顾家臣小声地说。 任啸徐笑着点点头:“去吧。” 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很难的,也许一开始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不消多时又会开始为自己找借口,于是乎一错再错。顾家臣趁着自己还没开始找借口,干脆一鼓作气,穿好衣服和鞋子,直接敲响了诗华的房门。 门是诗华开的,她开门的时候眼角还残存泪光。顾家臣捏着衣角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刚刚想好的那番话。他说他气昏头了,不应该这样看欧阳,也不应该这样对妹妹,他希望诗华能够原谅,他也不干涉诗华和欧阳的感情,只是他也要叮嘱诗华一句,千万保护好自己。男人和女人始终不一样,清白二字对女人而言,有一种意想不到的重要。 顾诗华一开始还有点吃惊,听完之后只是默默地点着头。顾家臣说到那句“好好保护自己”的时候,她的脸微微一红。顾家臣本来也紧张,没等诗华回答什么,就转身要走。走出几步路之后诗华叫住了他,说了一声“谢谢哥哥”。 顾家臣心里突然间变得轻松了。坚持己见固然重要,但是多一点宽容和理解,生活会美好很多。难怪有句老话叫做“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天色渐黄昏,火烧云在天边勾勒出一副金色的巨画,色彩浓烈如同梵高的向日葵。顾家臣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回房间,就看见任啸徐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落地窗户边接电话。火烧云在他的轮廓外面勾起一圈金边,洁白的衬衣圣洁如同天使。 顾家臣醉了那么一两秒。窗户上映着任啸徐的侧脸,顾家臣才看清楚,那个人正紧紧皱着眉头。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顾家臣焦急地等待着。任啸徐好不容易掐断了电话,面色凝重地对顾家臣说:“我有点事要先走。” 顾家臣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什么事?我和你一起走。” 他说完这句话又有点后悔了,试探着问:“是公事吗?公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任啸徐想了想,道:“不是公事。你要和我一起也可以。只是你妹妹她们怎么办呢?两个女孩子,总不能把她们扔在这儿吧!” “你要走多久?” “就今晚。明天能回来。” 顾家臣就说:“那为什么不能把她们留在这儿呢?她们难得来一次,而且她们也不是单独来的,我们让她们先在这里玩,等你的事情办完了,再回来接她们不就好了?” “那样……也好。反正她们那么大的人,这儿的保安系统也不错,不至于出什么事。只叫她们晚上不要乱跑就好,我会跟经理说,明天找人带她们去看看这附近的景点。” 顾家臣于是又跑过去敲门,告诉了诗华他们有点事情要离开一会儿,明天会回来接她们回家,叫她们晚上不要乱跑。诗华说没事,我们不乱跑,你们去吧……只是明天记得来接我们,来的时候给个电话。 任啸徐已经在电梯门口等着了。顾家臣跟着他到了停车场,坐上那辆蓝色的小车,任啸徐拧下钥匙发动了汽车,顾家臣才问小心地:“是什么事?” 任啸徐把车开上盘山公路,单手掌着方向盘,双眼目视前方,一边用一种有点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我嫂子自杀了。” “啊?!”顾家臣吓一大跳,被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 任啸徐的嫂子……他记得,他在本宅见过。那是个性感美丽的女子,身材高挑,骨架宽阔,有着黑色的长发和浓密的睫毛,情绪激动的时候会说很流利的英语。 早就听说她已经怀孕了,到现在应该……有五六个月了吧?她怎么会突然自杀?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竟然连肚子里的宝宝都不顾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手腕上割了几刀,已经送医院了。”任啸徐用膝盖想也知道顾家臣会担心些什么,于是说。 顾家臣心里一阵难过,他听不得这些东西。低着头默默坐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自杀?” 任啸徐只是淡淡道:“我怎么知道?那些女人的想法总是那么奇奇怪怪的。” 顾家臣的思绪有些混乱。他看任啸徐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可他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任家的家务事……他作为任啸徐的恋人好像应该对嫂子表示一下慰问,可是一想到沈氏,一想到任啸怀和季泽同,他的心里又有点不舒服。没有获得承认的媳妇地位总是这样尴尬,而且这个出事的人还是季泽同的情敌…… 不过他已经坐在汽车上了,天色变得晦暗,因为在旅游景区的关系,就算是盘山公路周围也有路灯,任啸徐可以把车速提的快一点。 顾家臣这辆八万块的蓝色沃尔沃,性能当然不可能有几十上百万的奔驰宝马那样好,车内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而他是个新手,买的车自然是自动档,任啸徐是开惯了手动档的人,下午来的时候车开得慢,心情也好,所以没怎么计较,现在怀揣着心事,任何不顺都有可能变成爆发的导火索。 顾家臣紧密关注着任啸徐的一举一动,每次任啸徐粗鲁地踩下刹车的时候,顾家臣的心都会随着汽车一起忐忑不安地摇晃。 这里离医院有好长一段路,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月光黯淡如睡,路灯的光白而冷艳,略显残酷。任啸徐把车停在医院旁边的停车场,两人下了车,走到医院灯火通明的大厅,安执事从门口迎了出来。 三人一路快步行走,任啸徐沉着脸向安执事询问情况。 “怎么没看好她?” “是,少夫人情绪一直不好…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 分卷阅读15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4 …” “怎么能让她拿到锋利的东西?” “房间里连剪刀都收起来了。前段时间少夫人情绪稳定了一段时间,医生说最好让她从事下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对胎儿比较好,所以夫人允许她画画……” 任啸徐斜眼看着安执事一眼,缓缓问:“油画刀?” 安执事点了点头:“是。” “那玩意儿也能割腕?” “少夫人藏了一张砂纸,想必用它打磨过……” 任啸徐盯住安执事说:“二十四小时贴身监控,也能搞出这样的事情来!” “是,属下失职。” “下不为例!” 安执事一边点着头,一边帮任啸徐推开了病房的大门。病房的灯光是淡黄色,有些昏暗的室内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眼窝深陷,嘴唇干涸,委实不像曾经那个青春靓丽的富家千金。 她的腹部微隆,把白色的被子撑起一个半圆。 顾家臣几乎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她怎么会憔悴成这样? 第118章 血脉 病房内的光线比大厅要柔和许多,这样温柔的淡黄色,介于暖色调的黄色和冷色调的白色之间。选择这样的颜色大概是为了不刺激病人的情绪。 陶与悦没有化妆,往日光彩照人,精致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她,如今看上去只是一副苍白的皮囊,好像一夕之间老了很多。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漠然地盯着门口的两个不速之客,那眼神充满了厌倦。 顾家臣对所以厌恶或者嫌弃的目光都非常敏感,他不自觉地缩到任啸徐身后。病床上的陶与悦看上去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那双眼睛仿佛对世间万物都已经麻木,四顾茫然,不知道人生在世究竟有何意义。顾家臣一时之间无法思考,只觉得心口处闷闷的像堵了一团棉花。他有点惶恐,生怕一句不经意的什么话,或是一个不经意动作,就会触动到床上那个女人心中的开关。 任啸徐却并不忌讳,锋利的目光藏在刀鞘里,直直地扫过病床上苍白的女人。他问安执事话,嘴里声调也没有刻意压低些: “什么人来过?” “大公子在抢救的时候来过,手术结束就走了。” “我妈呢?” “夫人已经歇下了……不知道她的助理会不会通知她。” 顾家臣注意到,任啸徐提到“我妈”两个字的时候,陶与悦的身体不自觉地一抖,被她压在手下的棉被起了几个褶子。 她的手指修长,因为憔悴而干瘦,看上去皮包骨头,犹如枯枝。顾家臣只觉得触目惊心,那手指肤色过白,乍一眼,还以为是森森的白骨。她的两颊已经瘦的凹陷,眼眶黑重,柔润如丝的秀发变得干枯,乱糟糟地搅在一起,显然,抢救结束之后没有人来帮她整理过头发。 没有人,她的贴身女管家,从陶家过来的那位老保姆……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不在。 她的手背上扎着针。顾家臣的目光顺着她的手背往上,一个不大和谐的痕迹映入眼帘,白色的条纹病号服被割裂成几块不规则的三角形,交叉错落。那痕迹纠缠在她的手臂上,如同缎带一般。 那是一条绿色的捆绑带。 陶与悦的四肢缠着富有弹性的、军绿色的捆绑带。那一抹浓烈的绿色隐藏在一片雪白之中,只露出了一个角落,好像兔子嘴里叼着的一颗绿草一般。带子上复杂的编织纹路仿佛某种武器,散发的绿光刺痛了顾家臣的眼睛。 这是一个孕妇。这是一个四肢被捆绑在病床上的孕妇。这是一个企图自杀刚刚被抢救回来的,此刻正被捆绑在病床上的孕妇。她另一只手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微微隆起的腹部鼓出的一个半圆仿佛一张人脸,时而带着嘲笑,时而面无表情。那一道圆弧非常坚硬,然而淡漠,散发如铁一般的生冷。 任啸徐把顾家臣拉到身后,快步走到病床边去。陶与悦只是凝视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并不与他对视。顾家臣揪着心口听任啸徐缓缓开启双唇,他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古老的洪荒而来。 “你不需要这样的。”任啸徐使用了非常官方的开场白。 陶与悦并不搭话。 “我母亲好不容易才同意让你做你喜欢的事情,让你画画,你却做这样的蠢事……之后的几个月恐怕你都没办法碰画笔了。” 陶与悦猛地转过头来对上任啸徐的眼睛,目光炯炯,似乎怀着仇恨;然而她的嗓音尖锐嘶哑,好像失去了母亲的绝望的孩子: “怎么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再画吗?no,no,no……”她一共说了三个“no”,一边说一边连连摇头,目光低垂下去,如同折翼的蝴蝶,跌落在抱着厚重纱布的手腕上——那是她的右手。 “我不能再画了。医生说,我的手筋断掉了,接不回来了……我的右手再也拿不稳任何东西,包括刀叉,包括筷子……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再碰画笔了。” 她说得异常平静,目送自己的右手缓缓离去。从此后,她再也抓不住缤纷的油彩,抓不住铅芯和赭石,光线和阴影、透视和框架……都渐渐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任啸徐无奈地笑着道:“那你何苦给自己那一刀?你明知道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 陶与悦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目光洒向不知道哪个远方,出着神。她没有回答任啸徐的问题,那一瞬间顾家臣恍惚觉得,她和他们身处不同的维度,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仿佛触手可摸,却又无法沟通。 “母亲应该会来看你,最迟明天早上会过来。还有三个月了……请你忍耐。”任啸徐并没有出言安慰,他简单地述说了一个事实。 陶与悦不屑地盯着任啸徐,目光犀利如同钉子,想要把耶稣永远钉在十字架上,说:“一丘之貉。” 陶与悦受了很大的委屈,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顾家臣只觉得心中在滴血,那些血浸染了堵在他胸口的那团棉花,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然而氤氲着死亡的气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他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也不希望任啸徐因为他而背上什么罪孽。 而任啸徐并不否认。 一丘之貉。是的,他们都是坏人,整个任家。 他们把这个女人当作利益的工具,当作生育的工具。他们一开始仁慈地欺骗着她,让她以为自己会嫁入一个幸福的天堂,然后告诉她,等待她的是富丽堂皇的监牢。任家大宅,那座奢华的建筑物,里面有给她的,童话一样美丽的房间。房间里放着她的婚纱,和她的王子。然而如梦幻一般的婚礼之后,王子从来不曾再出现,她跌入了冷酷严寒的冰雪深渊,四处弥漫着黑暗,洁白的蕾丝只是腐烂的鲜血。 一切都是因为腹中之物。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 分卷阅读15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5 她知道,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她腹中的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有着优良的基因,他或者她的身体里,留着任氏的血液。面前的这个清俊男子,是腹中孩子的亲叔叔,他们一脉相承。而这个孩子的血亲,却带给他的母亲以无尽的痛苦。 一开始的欺骗她早已选择了原谅。那么美好的一段感情,即使失去了,起码她曾经拥有过,也会是美丽的回忆。直到确定自己怀孕的时候,她还怀抱一丝幻想,希望孩子的父亲,能够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和她重新开始,和她谱写一段哪怕不那么幸福美满的爱情故事,细心地呵护他们的婚姻,让孩子在一个健康快乐的环境里长大。 这应该是所有父母的心愿,不是吗?至少陶与悦是这样觉得的。她从小到大,父母就算感情出现了问题,也不会在子女面前露出不和谐的表情。哥哥纵使三妻四妾,也会和正妻相敬如宾。她以为就算没有感情,就算是为了利益,至少任家也会维持这种表面上的秩序。如果要代代相传,那么在小孩子面前,至少应该有所隐瞒不是吗?就算演戏也应该多少演一演吧! 可是她发现,她的丈夫,这个孩子的父亲,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要当父亲了。他身上没有丝毫父亲的温情,他开始甚少回家,回家也基本上不会和她呆在一起。他和她见面连一句客套话也不说,只是单纯地叮嘱她,好好养身体,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不介意你生一个男孩或是女孩,只要是任氏的血脉。 他已经连最初的欺骗,和最后的敷衍都尽数收起来了。 都说人生如戏,有些事情全靠演技,可是有时候你就是不愿意演,不愿意把自己的心,包上那一层伪装的膜。 也许就像任啸徐说的那样吧,他哥哥,始终是沉不住气。可是如果让他来选择,他会不会这样做呢?和一个选定的女人结婚,生下孩子,然后再回到他爱的人身边? 他应该……从一开始就会反抗到底的吧。 任啸徐和他哥哥不一样,他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一个家族总有人要来承担这样的责任吧?他只是很绝决地把这个责任推给了他的哥哥而已。谁让你是老大呢?就算先一秒钟出生,命运也会变得不同。 陶与悦知道丈夫有一个爱人,他每天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人。她也不管那个人到底是男是女。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种深刻的嫉妒,为什么老天总是不从人愿?她的丈夫不爱她,也就罢了,还要出现那样一个人,把丈夫敷衍她的心情都彻底夺走。她恨那个能够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占有自己丈夫的人。她觉得老天太不公平。 她知道那个人也恨她。听说是个异常漂亮的男孩子,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听说他在啸怀出国的那段时间一直等着他回来。听说他们当初是被沈氏硬生生拆散的,因此才送啸怀出国。而和她结婚生子,是他们重新在一起的条件。 任啸怀撑不到她生下这个孩子了……陶与悦心想,他那么爱那个人,他迫不及待地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他等不到这个孩子出世。魂兮梦兮,且牵且绕,一如不见,如隔三秋。何况是十个月?何况是十个月…… 任啸徐也暗暗叹气。多忍一忍又如何呢?和她假装恩爱,到她生下肚子里的孩子,那样也许……也许她不会的处境像现在这样悲惨。 一个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沈氏好不容易才促成了这段姻缘,她的不安赢得了她的信任,她不认为陶与悦会乖乖生下这个孩子,她不允许这个孩子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所以她选择了把儿媳软禁起来,直到她顺利生产。 你就忍一忍又如何呢?沈氏心想,不过是十个月的煎熬罢了。这个孩子出世,不论是男是女,你都自由了。你不是很崇尚自由吗?十个月而已。你的自由,一段极其有价值的婚姻,和任氏8%的股份,只要你生下这个孩子,一切利益唾手可得。我并不小气,我为你和你的孩子开出了足够的加码,你的家族和我的家族能够更加紧密地结合……而这一切,只需要你在我的控制之下乖乖呆足十个月。 只要你顺利生下这个孩子。至于他能不能平安长大,这些都不需要你操心。任氏的孩子任氏自己会负责。除非他死了,而你的家族不想和任氏决裂,那么你再生第二个。 第119章 生死 沈氏或许并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妥。当年她怀孕的时候,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随时随地都有医生和护士守在旁边。他们都是很职业的人,并不会打扰到孕妇的工作和休息。 她觉得现在的孩子很矫情,谁不是那样过来的呢?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女,从小到大身边都跟着人,独处简直是一种奢望。你在陶家呆得好好的,为什么到任家就不行了呢?你周围还是那些人,每天还是做那些事,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开心? 沉睡的沈氏大概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陶与悦会自杀呢?这种愚蠢的、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任啸徐怎么说都是个男人,他不大管家里的事情。关于这个嫂子,他只是偶尔会听一听安执事的定期汇报。当他知道母亲下令对嫂子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的时候,心里还问,事情有没有这么严重?嫂子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拿孩子怎么样的人啊…… 后来他才知道,陶与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严重失眠。一开始只以为是单纯的孕中忧郁,找个一个心理医生来治疗,后来发现不是,比那严重。于是医生用了催眠疗法,效果并不明显。陶与悦不能吃安眠药,完全依靠心理治疗是没有办法的,以至于后来她每天基本只能睡两到三个小时。长此以往,对身体尤其是对胎儿的伤害,绝对是不容忽视的。 可是治疗长期不见起色。后来沈氏不耐烦地说,那就这样拖着就好了,做些常规的心理安抚,吃些对胎儿损伤比较小的药物。反正怀胎不过十月,还剩小半年的功夫,少睡一点不会死。至于那孩子,等出生之后视情况给他调理就是。 陶与悦本来盼着沈氏能够给她一点私人的空间,这样她或许会好一点。可沈氏直接采取了“拖时间”的政策,让她几乎崩溃。她不管是祈求还是态度强硬地要求,沈氏都不搭理。沈氏的理念是,人都是逼出来的,如果她必须生下这个孩子,那么她会用尽一切手段,在目的面前一切的心理阻碍都是扯淡。她根本不相信心理阴影之类的一说。然而她还是让周围的人注意,控制好陶与悦生活范围内的工具,不要让她接触到尖锐或者有毒的物品。 这种简单粗暴的理论让人神志溃散,要么茫然地跟随,要么狠狠地拒绝。而陶与悦选择了努力去克服。她不断地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到后来真的起效了,有一段时间她能够好好地睡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 分卷阅读15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6 足六个小时,醒来之后也不会觉得焦虑或是头晕。医生也仿佛看到了希望,于是他向沈氏建议,可以让陶与悦从事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方说她喜欢画画,那么就让她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种焦虑暗涌一般的,不知不觉地从陶与悦心中泛起。她发现她并不是睡着了,她不过是在装睡,躺在床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异常清醒的。她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在黑暗中像是被喇叭扩音了一样清晰响亮;她能够听到门外的动静,她甚至能够凭借脚步声判断是谁进入了她的房间,她清楚地知道哪个人每晚会来看她几次,都是什么时间段进来。她的房间里有摄像机,可她成功地瞒过了那些电子眼,甚至连医生也认为她的情况一直在稳定的好转。 油画刀并不是什么锋利之物,扁平的造型,她得到的只是很短的小刀,就算戳进颈部,也要不了人的命。 陶与悦甚至觉得自己不是想要自杀,只不过她的心中有那么一种欲望,好像有一个人在催促她做这样一件事情。她婚后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她希望能够将这滩死水激起波澜,哪怕是扔出破铜烂铁,哪怕是泼进残羹冷炙,哪怕是在其中汇入鲜血…… 她知道怎么样让油画刀变得锋利起来。她利用自己的爱好,搜集了一些看起来并不会对人造成伤害的东西。慢慢地积累,慢慢地运作,然后,她得到了一把锋利到足以伤人的刀。她看着那闪光的刀刃,好像它是拯救她的神佛;她用它割裂自己的肌肤,挑断血管和筋脉,那表情如朝圣般虔诚,过程中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弄断一根血管就像弄断一根毛线那样简单。 回过神来,手腕已经血肉模糊。她觉得她不是要自杀,因为她没有流太多血,她只是需要这样的一种刺激,能够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她的心中还在跳动,她的身体还会疼痛,她的伤口还会流血。 任啸徐的心似乎也不能平静,他在走廊里和安执事说话,听安执事说他嫂子最近的情况。顾家臣就站在病房门口,站在离任啸徐不远的地方。他听到安执事用一种淡定而蕴含担心的语气诉说着屋里那个女人的种种。他很好奇,是什么理由把一个在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从生气勃勃折磨到形如枯槁。 安执事说了很久,任啸徐就听了很久。顾家臣觉得自己被抛入了一个中间地带,他需要让自己缓一缓。 这个女人刚刚回来的时候,他以为这会是一场闹剧。豪门公子、正妻、情人,这是一个烂俗到爆的三角关系。这个女人,就算要自杀,也一定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是想要得到或者挽回丈夫的爱,她说不定还会千方百计地去打击季泽同,不惜一切地破坏他们。顾家臣以为剧情会这样发展。 后来才发现,他实在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闲了。这个世界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狗血,某种意义上,生活完爆电视剧的狗血。因为谱写生活的是活生生的人血。人血肯定比狗血要高一个档次。 陶与悦并没有用所谓的死亡来威胁人。没有人想死。是死亡自己,就等在那里,等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间,它突然就跑出来,把你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生、老、病、死。人类永远逃不过的桎梏。 夜凉如水,走廊的空气清冷,顾家臣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任啸徐终于不再和安执事说话,他吩咐安执事走开了。烟灰色的大衣让任啸徐的气质变得更加沉郁,他在走廊站了半晌,往前几步走进吸烟区,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顾家臣不由自主地跟上他的脚步。夜已经深沉,走廊里鲜有人在,吸烟区就只有任啸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顾家臣快步走上去,坐在他身边。任啸徐的身体散发着热量,他的目光被升腾而起的烟雾笼罩,变得不清楚。顾家臣的手脚渐渐失温,变得冰凉,他忍不住握住了任啸徐单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任啸徐灼热的手背,任啸徐没有被顾家臣手的冷所刺激到,而是反握住了他,唇齿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任啸徐好温柔地问他:“怎么,冷?” 顾家臣点了点头,把整个人都贴到他的怀里。用双手解开他烟灰色的外套的扣子,两只手贴着他的衬衣滑进去,他的身后合拢。外套内部十分温暖,那温暖渗透进顾家臣的每一丝血液,顺着血管流到全身。冷与热在体内纠缠,四肢开始升温,然而散出的血越是热,原本的血就越发冷,冷与热的纠缠中,顾家臣感觉到指尖处传来一阵阵刺痛。 任啸徐的胸口缓慢起伏,顾家臣把耳朵贴在他心脏的位置,认真地听着他的每一次心跳,他每抽一口烟的呼吸,肺腔里那种空气进入的声音……任啸徐的身体仿佛是一个交响乐队,维持生命的活动交替出一首美妙的音乐。 顾家臣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生命那样近,也……离死亡那样近。他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给了他那样炙热而让人窒息的爱情的人,他的身体是怎么进行新陈代谢,他的身体是怎么样和周围的环境发生关系,他怎样和周围与他相同或者不同的个体发生关系…… 现实显得那样苍白,白得就如同医院刚刚粉饰过的墙壁,白得像陶与悦仿佛仅剩骨头的手指,白得像那窗外黯淡的月光,白得像盘山公路上寂然亮起的路灯。 他曾经渴望自己能够是一个女子,他曾经希望自己能够衔着金汤匙出生,与任啸徐门当户对。他曾经幻想过童话里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他知道每一个童话的结尾,都是王子和公主在城堡里幸福快乐地生活着……他知道那些事永远不可能,但是他至少能够幻想。而现实那样残忍,把他那可怜的幻想也逐个击破了。 门当户对又怎么样,季泽同和任啸怀还不是一样不能在一起?是女孩子又怎样?陶与悦还不是一样难过到自杀……没有幻想,没有如果,没有犹豫,没有怜惜。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与其他动物或许别无二致。活着的时候他们难逃活着的罪孽,死去的时候他们也难逃死亡的阴影,那么无力……无力,毫无办法! 顾家臣趴在任啸徐的怀里,没有情欲,没有暧昧,没有挑逗,就那样单纯地趴着,心与心挤在一起,隔着骨肉感受彼此活着的痕迹,相互温暖。 少了我的怀抱当暖炉,你习不习惯?世界再大,两颗真心就能互相取暖。我会给你我的心,干净的,赤裸裸的,真诚的心。如果不能长久,至少,让我剖心掏肺时候那一抹鲜血,暂时地温暖你苍凉的生命。 第120章 晨光 任啸徐静静地呼吸,胸口柔韧地起伏。香烟燃尽了最后一根烟丝,白色的雾气萦绕在空荡的吸烟室内,方形的烟灰槽里抖落的粉末,和任啸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 分卷阅读15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7 徐外套的颜色一模一样。 身体相贴不知道多久,皮肤好像黏在一起了一般。拥抱的地方暖得发烫,腻腻然似有汗液。有那么一小段时间,顾家臣看到了过往在他面前幻灯片一样地闪过。 那些晃过的场景熟悉而陌生,不知道是二十岁的,还是十六岁的,不知道是这辈子的,还是上辈子的。模糊中他觉得他和任啸徐应该不只这一世的缘分,他们还有上辈子,他们还有上上辈子。未来很空洞,而回忆很绵长,它充斥着人的生命,它会抹掉痛苦的画面,只留下快乐的芬芳……或者说,它会让原本痛苦的回忆,酝酿出快乐的芬芳。 三生三世,百转千回。柔肠百结,情意绵绵。我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遇上你了。至少,这一世,让我给你我全部的爱。 胸口紧紧贴在一起,如同连体婴儿一般。顾家臣把下巴搁在任啸徐的肩膀上,他能够感觉到任啸徐心中淡淡的担忧,于是他在他的耳边喃呢: “你放心……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一定不会寻死觅活……我会坚强地活着,我会死在你后面。” 任啸徐按灭了夹在指尖的短短的烟头,结实的手臂附上了顾家臣的背,圈住他,把他禁锢在自己怀中。感受他的身体散发出的温度,和他身上那种暖的,柔和的,腊梅一样清幽而甜润的气味。这种感觉多么像彼岸花啊,任啸徐想,美丽,然而残忍,鲜艳,并且血腥。他们拥抱在医院的吸烟区,那样安静,仿佛时间已经静止,他们被冷冻到这一个维度里,定格,定格,变成永恒。 这家医院里似乎到处都有他们的痕迹。陶与悦隔壁那间病房,就是顾家臣和季泽同都曾经住过的那间贵宾房。任啸徐和他曾经在那里亲热,从骨伤初愈的小心翼翼到身体痊愈之后的热烈疯狂。 这条走廊,顾家臣还记得,任啸徐曾经抱公主那样抱着他走过这里进入电梯。吸烟区,他也记得,任啸徐偶尔会来这里抽根烟,他抽烟并不多,那段时间可能多了一点。他站在窗口抽烟,顾家臣就从后面抱住他,把自己的前胸贴在他的后背上面,还会开玩笑地问:“哎呀,前胸贴后背啦,你饿不饿?”任啸徐就会笑着转身,把一口烟雾吐在他脸上,然后他们接吻,他呼吸着任啸徐肺里新鲜的尼古丁和焦油。一起中毒,然后,会不会一起死? 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顾家臣来不及一一回顾。他们之间的爱就像是空气,越想逃离越是沉迷,轻若无物,却又无处不在,不可或缺。不管过了多长时间,在那个人面前他依旧会脸红,会羞怯。有时候他会突然忘记自己还爱着这样的一个人,想起来的时候却又觉得那样惊喜。缘分真奇妙,不是吗?我竟然会遇见你,我竟然会爱上你…… 顾家臣看着自己的手心,看看那上面是不是突然长出了纠缠的曲线。他的手指白皙,手掌有点肉肉的,透着淡淡的粉红色。他的生命线并不长,而且曲折;智慧线还好,看起来够用;感情线只延续到中指前方便戛然而止,似乎有点短,短促而单一。 这辈子还能爱上别的人吗?这辈子还会爱上别的人吗?顾家臣闭着眼睛,抱着那团暖热的身体思考着。任啸徐的下巴也抵在他的肩膀上,有些沉重。 顾家臣觉得他发现了自己的又一个借口,他从前总是觉得,他之所以违反生物原则和任啸徐这个同性在一起,大部分是因为他不敢拒绝他去爱上别人。每次他们的感情出现问题,他都不会积极主动地去解决,他的脑海里总是第一时间想起这个借口。 是你强迫我的,是你一定要我留在你身边,我们的开始都是你的错,是你固执己见,所以,所以就算我们出现了问题,也都是你的原因…… 那样的想法多蠢啊!顾家臣想,那样的想法多不负责任啊!一个巴掌拍不响,真的要离开,难道是什么人能够阻止的不成吗?离开是那样容易,你已经深深爱上了他,为什么你不敢承认? 太多的风雨,太多的烦恼,太多的操劳,这个男人也会疲惫的。就算他是任啸徐,他也会疲惫的。 他们两个人相爱,如同在黑夜中行走,会经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伸手不见五指,抬头不见五官,没有方向,没有指引。彼此连对方的轮廓都看不见。恐惧,慌乱,疲倦,茫然,虚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冰凉。只有信念,只剩信念。坚持下去,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看见曙光,如锋利的剪刀一般划开黑暗的,属于他们的明天。 有些事情只能硬着头皮上。 顾家臣觉得肩膀和脖子都是一阵酸麻。迷迷糊糊中,他还回想了昨夜,他们是不是做了?他那样抱着任啸徐,主动地抱着他,紧贴着他的身体,若是平时早就被他就地正法了。 身体不停传来阵阵酸痛,腰、脖子、肩膀、大腿……四处蔓延。顾家臣皱着眉头努力地回想,做了吗?没做?做了?到底是怎样……在这里?隔着玻璃门的无烟区?人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他能感觉到怀里有一团温热,渐渐的,那团温热扩大起来。他的四肢恢复了知觉。他发现他正抱着任啸徐,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他,在他的腰后扣紧。肩膀上面沉沉的,有个东西压在上面,头朝着那边微微一偏,就触碰到柔软的头发,和微凉的耳廓……任啸徐浑身上下都热,只有耳廓是凉凉的,怎么搓也搓不热,似乎也不会红。 任啸徐好像很少脸红,他的皮肤好像永远都是散发着汉白玉一样的光。 顾家臣突然不敢动。他已经意识到他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姿势坐在任啸徐身上了。双腿叉开,伸进椅子的缝隙里,以对坐相拥的方式交叠,这个姿势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任啸徐每天早上进行例行功课的那个部位,正硬梆梆地挺立着。 衣衫完好,而肢体纠缠。他们似乎是这样拥抱着,在冷冷的吸烟室里坐了一夜。顾家臣睁大着眼睛,好像不愿意相信他们如此荒谬地,在这个地方坐满了一整夜。他记得任啸徐是来抽烟的,他跟了进来,想抱抱任啸徐。他回忆了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情,他好像还自我反省了一下,然后……他是睡着了吗?竟然睡着了? 怎么可能,周围明明就还是黑的。他大概也就是打了个盹儿,毕竟来的时候夜太深。可是窗外的天空一瞬之间就泛起了白色,如同拉起了百叶窗一般,金灿灿的阳光就那样照进来,照在任啸徐背对着的那面墙上。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在粉白色的墙面上留下整齐的光影。顾家臣的眼睛被刺痛,他眨了眨眼,一颗眼泪落下来,刚好落在任啸徐的衣领里。 顾家臣感觉到环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臂紧了紧,任啸徐声音嘶哑低沉仿佛还在睡梦之中,然而异常清晰地问:“怎么了?”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 分卷阅读15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8 顾家臣的身体如同大地回春一般地苏醒过来,他把头从任啸徐的肩膀上移开,身体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道:“没什么,太阳刺眼睛。” 任啸徐温柔地托住他的后脑,抚摸着他韧性十足的头发,目若秋水,声如管弦: “你睡着了。” “啊?我……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你太累了。” “你就这样抱着我一整夜?你怎么……”怎么不把我抱回床上去?睡得舒服点,也不至于浑身酸痛。顾家臣想这样问,只不过后面那半句话生生融化在任啸徐的满目秋水当中。 “这样很好。”他抚摸着顾家臣的头发道。 顾家臣没来由的鼻子一酸,莫名其妙地感动得想哭。他伸出手去帮任啸徐按揉着两个肩膀,有些失措: “这个样子肩膀一定很酸吧!腰呢?腰酸不酸?我帮你按按……” 阳光弥漫,明晃晃像白色的飞蛾。细细地看,能够看见光线里漂浮的尘埃。任啸徐的侧脸浸润在阳光里,如同雕像。温度在逐渐升高,顾家臣的四肢已经不如昨夜那样冰冷。他低下头去看着任啸徐的脸,时间仿佛停顿了,一个世纪,或者更长。实际上只有几秒钟。时光是一种奇妙的东西,短短一夜,他的心似乎已经不如昨夜那般充满荒凉的疼痛。 昨天夜里,面对陶与悦苍白的脸,痛苦如同潮水般四溢,蔓延,摧毁了一大片土地,四野之内,尽是汪洋泽国。而现在,痛苦又如同退潮般散去,废墟上面开始有人类活动,慢慢地清理,重建,恢复着之前的建筑,似乎和从前一样,但又略有不同。昨夜是一个坎,大家都感到震惊,惶恐,疲惫不堪,然而死撑,好像如果撑过了昨夜,大家就都能活下来,陶与悦,任啸徐,他自己,任啸怀……所有人。 顾家臣缓过劲儿来,卖力地帮任啸徐按摩肩膀和腰部的肌肉,从他身上起来,双手揉搓着他的大腿,促使血液循环。任啸徐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偶尔会握握他的手,或者摸一摸他的脸。远处传来节奏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短促有力。顾家臣兀然觉得背后一凉。 沈氏的脚步声。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躲到一个角落里。任啸徐在那一瞬间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不用怕。”顾家臣听到他在耳边低声说,他向他伸出一只手,好像在邀请顾家臣加入他的生命,和他一起继续走接下来的旅程。 “不用怕,跟我一起。” 第121章 痛哭 沈氏背后依旧跟着她的秘书和助理,一大堆身着职业正装的人在她身后排成两行,埋头行走,那架势就跟大领导来视察了一样。 晨光熹微,任啸徐有生理反应,不可能就那样跑出去见他的母亲。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个顾家臣。严厉的婆婆来看自杀的儿媳妇,气氛本来就已经够凝重,如果让她看到两个正晨勃的大男人……估计会直接下令,把狐媚惑主的顾家臣拖出去乱棍打死。 任啸徐拉着顾家臣从门口溜出去,转身闪进厕所里。 庆幸的是厕所和吸烟室隔得并不远。一闪而过的时候,顾家臣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沈氏,那模糊的轮廓如同镀了一层白光。她穿一身雪白的洋装,缎面华丽闪光如同水银,高跟鞋细致而精巧。 天还太早,天边翻滚着瞬息万变的朝霞。厕所里一个人也没有,任啸徐用脚勾过一个“正在维修”的牌子,三角形的塑料牌端端正正挡在大门口。 厕所里是几个常规的隔间。贵宾病房里自然什么都有,只有值班的医生护士或者前来探望的人会使用这个厕所。这层楼来的人本来就少,要么就是一窝蜂地来,吵得要死;要么就一个也不来,冷冷清清。 任啸徐推开一扇隔间,把顾家臣推进去,让他靠着墙。两个人七手八脚地解开皮带,熟练地触摸亲吻,帮对方解决问题。快感升腾的时间太短促,堆叠的情欲让人腿软。顾家臣先一步宣告失守,一腔热液都释放在任啸徐的手心。任啸徐一边扯过旁边墙上挂着的卫生纸擦手,一边享受心上人那柔软指腹的揉搓。 他并没有刻意忍着。然而怀中的人儿似乎有些着急,因为不管他如何套弄,手中的东西还是那么硬挺。顾家臣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额上的头发濡湿,发尖向下滴着汗水。任啸徐看他那么认真的咬着下唇,仿佛在执行一件什么重要的任务,不觉心软。于是托住他的腰,主动地挤进他的两腿之间厮磨…… 顾家臣忍住了呻吟,感受到烫上细嫩皮肤的那股灼热之后,他才如释重负。伸手过去捏住墙上卫生纸的一端,拉的时候没注意力度,哗啦哗啦地扯出来像绷带那样的一长溜纸巾,一卷卫生纸顿时只剩下一个轱辘在那里转啊转。顾家臣有些尴尬地一愣,七手八脚地把纸巾抱在怀里,模样好不狼狈。任啸徐没忍住,笑出了声。 “别那么着急嘛,宝贝儿……”任啸徐贴在顾家臣的耳边说,“又没有人在外面催你。” 顾家臣涨红了脸,用那被他揉得像毛线一样的卫生纸擦干净身体,缓缓蹲下去捡起裤子穿上。任啸徐系好了皮带和领带,让顾家臣帮他整理整理。后者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衣服的每一个角都抹平,他的手毕竟不是熨斗,没办法弄到一丝不皱,最后任啸徐把他的手握住,道: “行了,就这样吧。” 他也伸出手去帮顾家臣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端详一番,宠溺地拍了拍他的脸道:“嗯,挺帅的。” 顾家臣苦笑着,帅有什么用?他心想,帅能够让你妈妈接受我们的感情吗?最多就是看上去舒服点。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厕所走出来,安执事站在离吸烟室不远的地方等着,看见他们就迎上前来: “夫人来了。” 任啸徐平静地说:“我知道。” “您要过去吗?还是……” “我们俩一起过去。你别担心。” 安执事欲言又止,本来想说,夫人正在气头上,你们两个是不是不要一起出现比较好?听到任啸徐这么说,也只能答了一声:“是。” 病房门被拉开,沈氏的声音破门而出,像提琴那样拉扯着,悠扬而锐利。她显然是在训话。 “为什么睡不着!明明已经特别为你安排了,照顾你的人都是从你们陶家过来的,啸怀我也让他不要带人回来搞……连他弟弟,搞个男人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人,我也让他不要带人回来,就是怕你不开心……你还要我怎么样对你!” 任啸徐已经站在门口,沈氏浑然不觉。她的助理正要报告,任啸徐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助理于是把话又咽了回去。顾家臣听到沈氏的声音就有点发颤,站在任啸徐身后不肯前进一步。 沈氏的背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 分卷阅读15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59 影清冷俊丽,纤瘦小巧的身材如同一个人偶。白色的缎裁洋装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那样子像一具挂满珠宝的华丽的木乃伊。耳垂上一对硕大的钻石耳钉,光芒锋利如同法老王的宝剑。 而陶与悦的声音也没有了昨夜的尖锐。她的声音因为彻夜未眠而完全的嘶哑,低沉抑郁得一点也不像是二十几岁的女人,那声音的主人好像得了重感冒一样。 “妈,我跟您说我不习惯有人看着我。每天都要向您汇报我的一举一动……那太荒唐了!” “你现在是孕妇,我关心你难道有错。” “您不是在关心我,您是在囚禁我……囚禁,捆绑,束缚……二十四小时的贴身监控,您想要彻底的操控我!我不能,我不希望被您当作提线木偶那样操纵!”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一开始我并没有叫人二十四小时贴身看护你,是你的情绪不对,医生跟我报告说你有抑郁症,我才叫人看着你,怕你出事……如果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不至于变成这样。你现在做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跟你的父母交代?” “你不需要跟他们交代!”陶与悦冷冷道,“反正你们的想法都一样……把儿女当作两根带子,将你们两家系在一起……” “就算是带子,也要好好维护,不能让它断裂。你要是死了,我们两家的情分就断了。所以你必须活下去。就算作为一根带子,起码你有你的用处,不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沈氏的身上从来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威严,她的理论是那样残酷,听来荒谬,却也让大多数人无从抗拒。做一个没有思想的人不如做一个尖锐的人,尖锐的人会伤人,但是起码他们不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陶与悦哑口无言,紧紧抿着嘴唇。她到这一刻才相信面前这个女人是多么冷酷。她没有同情,不会可怜,固执己见,并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根本不会心疼你受伤了。 “听说让你做你喜欢的事,对你的病情有好处,我才同意让你画画的。” “现在您又不允许我画画了吗?您连这一点点的权利都要剥夺?” “谁叫你要利用它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呵……我现在知道您也担心我会死,就算您不会心痛,也会觉得麻烦。那很好……不让我画画,我的病情或许会更重,那时候恐怕您和您的手下也拦不住我做什么了……就算是这样绑着我,我也有办法……”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么?” “不是,我是真的希望我能死掉。其实这个,”陶与悦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我并不是为了自杀,我只是想感觉一下自己还活着。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我活着会便宜了你们……我觉得我死了更好……” “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你心爱的画画,你所追求的幸福,你的自由……你永远也做不了了,永远也得不到。你不会真的以为会有天堂,有来世吧?” “您该庆幸我不是一个宗教主义者,不然,您很可能侮辱了我的信仰。” “你以为你还在美国?这里是中国,信仰只是妄谈。不要再那么天真了,收起你那种反抗的样子!” 陶与悦盯着沈氏良久,突然笑了,道:“看来您很希望画画能够支撑我活下去……很不幸,我已经不能再画画了。这只手已经废了,别说画笔,连刀叉也拿不动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画画,就不会被一只手阻碍。如果你真的喜欢画画,用嘴叼还是用脚夹都好,你都能拿笔!你的爱好就只值那么点么?一只手?或者一条命?” 陶与悦并没有停止笑容,她笑得极为痛苦,嘴角向上翘着,然而眉头紧紧皱起,眼泪夺眶而出。笑容和泪水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交杂碰撞,色彩狰狞。 沈氏突然松了一口气似的,朝着旁边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说:“她哭出来会有帮助是不是?” 医生在一旁点点头,他似乎也觉得一块大石头落地了,道:“是的……她哭出来,就会好很多。这样很好……夫人,您辛苦了。” 陶与悦的哭泣甚至没有声音,然而表情却是嚎啕大哭。医生在旁边擦着汗,用一种敬佩的目光看着沈氏。这个女人知道病人的情绪已经达到顶点,这个时候刺激病人,病人只会有两种反应,要么彻底的崩溃,要么积累的情绪释放,渐渐恢复正常。 她真是刺激人的个中高手!那医生心想,本来需要做许久的引导,才能触碰到病人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她这么简单地和病人谈了一次话就搞定了。当然这也异常的危险,大部分情况下病人是会崩溃的,因为一句不知道什么话就崩溃,这是最常见的结果。不得不说沈氏和病人的运气都不错,很少解决的这么顺利的。医生一边想一边擦着一头的冷汗。按理说他应该阻止沈氏说这番话的,可是有的人就是有这种特异功能,她往那儿一站你就不舒服,就容易失控,容易崩溃。某种意义上,也容易被纠正,被攻占。 陶与悦大哭不止,眼泪滚瓜一样地落,打湿了身上的棉被。顾家臣躲在任啸徐身后,紧紧抓着他的手,把刚刚整理好的衣服抓得更皱了。 沈氏大约是准备走。然而一转身,就看见任啸徐直冲冲地站在门口,如同一把宝剑。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沈氏不要想也知道那是哪只小虫子。任啸徐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妈”。沈氏高傲地抬着头往门外走,仿佛并不在意,只是淡淡说了句:“你来了?” 她的助理跟着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沈氏停在了任啸徐和顾家臣之间的缝隙处,刚好回避了儿子的目光,而又能够直视儿子的情人。 她看着顾家臣的目光,像看一只虫。 第122章 豪车 顾家臣像一只小耗子那样缩起来,沈氏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然后迈开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 身后的脚步声远去,顾家臣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无力地把头顶在任啸徐的背上喘气。硬撑着来迎接沈氏的目光,那感觉简直糟透了,比疼痛还难熬。沈氏的目光像无名的武器,针扎一样的。被它扫过之后,人会觉得浑身瘫软,乏力,茫然而不知所措,好像溺水一般,身上压着千金重的巨石,被沉在湖中,冰冷,窒息,无从挣扎。那感觉太压抑,以至于沈氏离开了很久,顾家臣还觉得如芒在背。 带着白帽子的护士从两个紧贴的男人身边经过,强忍着好奇的目光。她们端着药盘,到病房里帮忙。 陶与悦完全止不住哭泣,医生赶紧指挥着说:“快,给她打一针。” 任啸徐站在那里几乎没有说话,此刻他终于开口道:“孕妇不能打安定。” 医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 分卷阅读16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0 生擦着汗无奈道:“我知道……可这没办法,您也看见了。她这么哭,不是办法,会脱水的。现在已经过了受孕期,又还没到分娩期,剂量缩小一点,不会有大问题……” 任啸徐想了想,目光清冷,道:“你决定吧。不过我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能够一切正常。” 医生忐忑地连声说:“是,是,我知道。我有分寸,这孩子不会有大问题。” 任啸徐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好好干,孩子生下来,我妈会重重有赏。我们全家人都会感谢你。” 那医生连连点头,神态惶恐,嘴里不停地说:“不敢不敢,应该的,应该的……” “那这里交给你了。”任啸徐对医生说。 出门的时候他在走廊里又叮嘱了安执事几句。安执事跟着他们一路走出医院大厅。 “要不要叫司机?您和顾先生昨天晚上都没休息好,就这样开车……疲劳驾驶总是不好的。”安执事恭敬地问。 任啸徐轻笑一声,这个安执事简直比沈氏更像他妈妈。当然作为一个管家,照顾任家人的生活起居是他的职责所在,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有时候一个人的细心还是会让人感动。 任啸徐回过头去跟顾家臣说:“我们叫司机好不好?让他开你的车。” 顾家臣直到此刻还恍如梦中。听到任啸徐的声音,他才像受惊的小老鼠一样颤抖了一下,回过神来说:“啊?叫司机?” 任啸徐微笑着不厌其烦地重复:“是啊,让他开你的车,去接你妹妹。问起来,就说我们俩都熬通宵了,所以拜托他帮忙开车。” 顾家臣想了想,道:“可是,我的车坐不了那么多人。” “那开我的车?” “啊?你的车?不……不合适吧。” “你妹妹她们应该早就猜到我很有钱了,何苦欲盖弥彰?又不是什么坏事。” “这……”顾家臣低头思索良久,最后他相信了女孩子们的敏锐和八卦,以及妹妹的冰雪聪明。于是他试探性地说,“那就开你的车吧……” 黑色的普尔曼,养护得太好,随时随地都是那样光彩可鉴。车身映出来来往往的人的影子,顾家臣看见自己的身影在车身那黑色的镜子里,由远变近,由小变大。影子随着车身的弧度扭曲,镜子中的他变得有些怪异,仿佛被人切成了几段,又仿佛被人揉搓拉扯,捏成另一个形状。 顾家臣觉得这个世间是如此奇妙,真相与假象交织堆叠,让人分不开看不透,说不清道不明。每个人的真心都会被掩盖,被误解,被粉饰,被扭曲,最后消失在风中,飘散如同阳光里起伏的尘埃。这茫茫人海,究竟有谁能够打捞起他内心的残骸呢?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而他自己不过是天地间的一颗草芥,落在泥土里,碰巧遇上了任啸徐的滋润,于是长出稚嫩的幼苗,想要奋力开出爱的花朵。而他的一切的爱,看上去又是那样的软弱和可笑。 是白天,阳光明媚。掩映在山水之间的r市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街上的行人和车里开始多起来。飞快略过视线,迅速往身后退去的,是一座座耸立的高楼,奇形怪状。整座城市异彩纷呈。 这里正在飞速发展。近日不断地听到各种外资入住,建筑落成的消息。其实当华尔道夫选址于此的时候,就应该感觉到这座城市那种飞快昂起的势头了。只是顾家臣没有商业人士那种对时事的快速反应。长期的应试,以及清闲沉闷的公务磨灭了他对外事的敏感,让他变得后知后觉。当然这一切都和他安分守己的性格有关。 快到的时候顾家臣给顾诗华打电话。妹妹飞快地从酒店里跑出来,看见来接的那辆车之后蓦然停住了。 司机下来拉开车门,顾家臣从车里钻出来道:“上车吧。” 两个女孩子愣在那里,听见顾家臣的声音才小动物一般试探着靠近了那台车。小宅双眼闪着光,顾诗华不可思议地问:“这是奔驰?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奔驰……” 顾家臣笑道:“你才多大,能见过多少东西?上车吧。” 顾诗华有点犹豫地站在车门边,顾家臣不明就里,心想这是怎么了?这车也没有厉害到那个地步吧,把人吓得都不敢动了?早知道还是该开自己的车来的……只有小宅噗哧一声笑了,暧昧地撞了撞顾诗华的肩膀,然后对顾家臣说: “诗华她哥哥,你不知道,诗华现在有人管接送了……” “啊?” “小宅!”顾诗华不安地叫着闺蜜的名字。 “自从昨天你说不干涉她和欧阳的交往之后,这两个人就腻味上了!” 小宅一边说一边捂着嘴笑,顾诗华满脸通红。顾家臣则是不知所措地站着,因为受刺激了一时反映不过来,只是重复小宅的话: “腻味上了。” “是啊,腻得不行!我和陈子豪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恶心……” “我不理你了!”顾诗华大叫一声,然后埋头钻进了车里,缩在靠近门的最角落的地方。 小年轻谈恋爱,难免腻味。顾家臣已经知道小宅在说什么了。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担心,不过马上回想起了他和任啸徐昨天的对话,于是笑着钻进车里,坐在诗华身边说: “腻味就腻味吧,这没什么。” 诗华脱了鞋子屈膝缩在座位上,两只手抱着膝盖。听了这话,她赶紧把头埋进手臂里,也不说话。小宅也紧跟着钻进车里,才探进来半个身子就忙着感叹: “哇,这车里空间真大!”她也问了诗华刚刚问过的问题,“这是奔驰?” 她不是问的任啸徐,而是问了顾家臣。 顾家臣其实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他不喜欢游戏或是汽车,原因很简单,前者他玩不好,后者他开不好。他喜欢安静的东西,比方说看书,写字,喝茶,听歌或者发呆。他也很喜欢看任啸徐弹琴,偶尔会缠着他教自己弹一点简单的东西。 任啸徐一直苦于无法教会他什么。好在顾家臣此人乐感极好,虽然运动细胞十分差劲儿,钢琴还学得挺快。弹了几种简单的指法练习之后,任啸徐教给他一首非常简单的曲子,名叫《初雪》。曲如其名,那旋律轻柔煞是好听。 钢琴这个玩意儿,看别人弹和自己来弹完全是两个概念。顾家臣极爱这种乐器,每每看着任啸徐十指灵活挥洒自如,少不得羡慕嫉妒恨,也不知道觊觎了多久。如今得能上手,非常开心,食髓知味之后,他还尝试着要挑战高难度的弹唱,后来还真让他捣鼓出一首《黄昏》来,好不得意。当然也只有任啸徐知道他的这项丰功伟绩。 对于车,他是真的不了解,于是只说:“啊,对,这是奔驰。”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 分卷阅读16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1 “这是加长款吗?有三个窗子呢!真厉害!” “啊?这……应该是加长款吧。” “你不知道吗?”小宅的目光略有失望。心说我们女孩子不懂也就算了,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顾家臣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洒向任啸徐,后者心满意足地接收那抹祈求,微笑着开口道:“这是奔驰自己出品的s级加长车。” “前面那个是你的司机吗?” 任啸徐点点头。 “哇!”小宅睁大眼睛感叹一声,“你果然很有钱!” “这个说法不贴切,应该是我家很有钱。我什么也没有。”他说着看了顾家臣一眼,后者回望。只那么一瞬间的触碰,然而视线纠缠,目光缱绻。是的,我们一无所有,我们只有彼此。 小宅被他的这个解释成功收服了。心说这年头有钱还不得瑟的人挺少了,你不愧是顾诗华哥哥的朋友,就是低调! 任啸徐又面向顾诗华说:“你和男朋友相处还愉快吗?” 顾诗华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抬起头来,慌张地说:“啊?难道……难道你们……是故意找借口离开的,好……好……” “好给你们制造机会,是吗?” 任啸徐笑得十分温暖,连顾家臣也看得一愣。小宅已经看呆了,两只眼睛变成桃心的形状。顾家臣被小宅那灼热的视线波及,心想还好他知道任啸徐喜欢男人,不然有人这么热辣辣地看着他,自己肯定得吃醋。跟了他这么些年还没见他笑个这样的给谁看过。 而那灼热视线的焦点,任啸徐,却是毫无感觉一般,继续他如沐春风的笑容,说:“我们是真的有事。” 顾家臣心脏猛地一跳,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汽车已经发动,平稳安静地行驶着。小宅还好奇地不停和任啸徐说话。 “这车多少钱啊?” “当时我家买的时候是五十万马克,直接从德国接回来的。” “五十万马克……是多少钱?” “大概两百万人民币吧。” 小宅目瞪口呆地倒抽一口凉气,身体仿佛受到炸弹爆炸的冲击似的,往后仰过去,结结实实撞在椅背上。 第123章 江山 看着小宅夸张的表情和动作,顾家臣不由得心想:车其实不算贵,接回来才贵呢。当然他也不知道具体花了多少钱,就只知道从外国运回来很贵而已。 漂洋过海,穿越无尽的白天和黑夜,从那绵延的海岸线娓娓而来,如同一个沉睡的美人,而黑色的车漆是她神秘的面纱。这样漫长的旅行,仿佛为这车赋予了别样的生命。 任啸徐一直是用这台车,用了好多年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顾家臣的这个特点,那就是自己用一个东西用得越久,顾家臣就会越高兴。顾家臣很希望他能够表现出这一种恋物情节,毕竟,那代表一种长情。 你就那么害怕我把你丢掉吗?任啸徐看着那双乌黑发亮、机灵而略带怯意的眼睛,不由心想。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的少年,瑟缩着钻进他的车里来,浑身冰凉地被他抱在怀里,他对任啸徐说: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我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大概因为坐上了豪车,车里的氛围有点不一样了。小宅兴奋得像打了鸡血,诗华则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顾家臣忍不住问她怎么了,她突然抬起头来反问: “哥哥,你那个同学……”她靠近顾家臣的耳边悄声问,“他妈妈性格怎么样?” 其实她完全不用这样,小宅兴奋的声音已经掩盖了一切。 顾家臣一愣,条件反射的回忆起沈氏来,背上顿时起了一层冷汗,嘴唇差点发白:“怎么这么问?” “没……没什么,就是想知道有钱人家的妈妈是什么样子。” 顾家臣瞬间明白了妹妹想问什么,于是说:“欧阳家应该也挺有钱的吧!” 顾诗华点点头:“嗯,他爸爸在省厅……” “怎么了?” 顾诗华靠在哥哥肩膀上,小声喃呢道:“他说他爸爸妈妈很……可能他们不会喜欢我。” “你们不是挺腻味的吗……嗨,担心什么,你们又不是要结婚,你管他爸爸妈妈喜不喜欢你!” 顾诗华娇嗔道:“是你说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顾家臣好奇地问:“怎么,他说他想娶你?” 顾诗华低着头不说话。顾家臣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你当真了?妹妹,不是我说你,男人的话,信一半就好了。他想睡你可不代表他想娶你。就算想娶你也不代表他能娶你,他们能娶你,也不代表他们能给你幸福的生活。要想好啊!” 听到这里,任啸徐抬头看了顾家臣一眼,看着他正一本正经地跟妹妹讲“男人不可尽信”的话,而诗华面带难色,不由得失笑。任啸徐一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看上去好像在跟小宅讲话,其实车内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心说,这还真是忠言逆耳,想必欧阳哄女人是一套一套的吧。诗华这个姑娘么年纪还太小,跟她纳谏的她不听,跟她献媚的她偏偏宠上天,要是当了皇帝,那就是十足的昏君。 可是顾家臣也无能为力,任啸徐心想,这世界上大概最让人难办的就是家里人。你无法选择他们是什么样子,也无法控制他们改变的方向。你希望他们能够活得更好,然而没几个人会买账,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并且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对的。又或者,就算知道是错的,也不肯做出改正。他们那样任性,而你必须也为他们的任性买单。 就好像,就好像他的哥哥一样。任啸徐没想到他哥哥真的会这么做。 若不是顾家臣这小子哪根筋不对,居然跟他透露了自己的工作内容,那卷宗的事情不知道还得拖多久。顾家臣受伤了之后,市局被季泽同他们整得天翻地覆。新上任的那群人程派的居多,任啸徐也没怎么调查。而最近的工作又太忙,任氏那帮老臣们闹得厉害,有些极右分子觉得任常华应该尽早让位于他,避免兄弟之间内斗过于激烈。如果大少爷不服,就把他送回美国去。任啸徐一边要安抚一边要打击,一碗水得端平,忙得是焦头烂额,没空去管其他的事情。 谁知道有人竟然把二十多年前的旧案子给翻了出来。 这人呐,还真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这群人一定趁着顾家臣受伤,自己还在气头上的那段时间,把整个套路都理顺了。什么证据都收集起来,往上一路上交,这么个大案子,要是脱离了西南的范围,一直闹到最高人民法院,那时候就算是神仙也压不下来了。 更让人不安的是,他们居然还特地把案子送到顾家臣手上。这案子要是成功递交,不仅沈氏受到牵连,连顾家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 分卷阅读16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2 臣也会被扣上个“知情不报、为虎作伥”的罪名。真到了那时候,任啸徐还不得不在顾家臣和任氏之间做出选择。可能他不得不把顾家臣处理掉以儆效尤。要真是那样就要了命了。 任啸徐到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按照顾家臣平时那种谨小慎微的做法,他要是什么也不说,傻乎乎的信了他们检察长的话,把这玩意儿一上交,那可就完了。就算最后事情能压下来也完了。那个无意识的泄密为他们这段感情免去了一波巨大的冲击。 哥哥可真狠呐,任啸徐心想,沈氏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亲妈,为了一个季泽同,至于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吗?还有他自己,怎么说都是亲兄弟,煮豆燃豆萁,相煎何太急啊! 而他们两个人的内斗,顾家臣又有何辜? 车内太过平稳,是感觉不到车速的。然而汽车飞驰,呼啸着从盘山公路上绕下去。每经过一处有人烟的地方,路边摘水果的旅人或吆喝着做生意的小贩就会齐齐向车身投来惊讶的目光。西南边陲,省城边沿,民风淳朴,大多数人没怎么见过这样的东西。景区多农户,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平淡而悠闲,坐下来打麻将就是一天最大的享受,要那么长的车来干嘛? 小宅说她想回学校去一趟,于是任啸徐让司机把车开到c大。为了不吸引人的眼球,司机很体贴地停在了距离c大还有公交车一站路的地方,放两个女孩子下了车。看着她们像孩子那样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然后消失在大街的转角。 这条路对于顾家臣和任啸徐而言都异常熟悉,闭着眼睛也能走到想去的位置。任啸徐当年就是开着跑车从这条路过去,进入大学校门,接上顾家臣,然后两个人四处兜风。如今他们都毕业了,学校迎来一届又一届的新生,整个校园早已物是人非。大约早已没有人记得他们当年的模样。 他们最张扬的青春,都被埋在这里。 任啸徐今年二十四岁,离他父亲接管任氏的年纪,还有短短的三年。父亲的嫡系兄弟姊妹们多数从政,分散在各地,旁系的亲戚倒是有很多经商的,毕竟靠着他们这棵大树好乘凉。 而内斗……是所有家族企业的致命伤。 自负豪门贵族的人相互攻讦,悲惨斗争,图穷匕见。嫡系之间明争暗斗,更有旁人虎视眈眈。那是连江山都可能颠覆的危险。父辈祖辈们艰苦创业,摸爬滚打,风来雨去。而任凭他们如何巧计安排,挣下这一番掀天揭地的事业,到了子孙手里,也难免有人学着他们的样子,不是巧取,便是豪夺,丝毫也不讲情面。悖入悖出,总归是无可逃避。而夹杂其间的血脉亲情,不过是悲哀的纽带罢了。 谁能守的谁的江山不改,让自己的姓氏传递万世千秋呢? 任啸徐看着顾家臣担忧的目光,望着顾诗华消失的方向,心中不由得一颤。心说你还有那个闲工夫去操心你妹妹的感情?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你自己的身边也是疾风骤雨,从来没有停歇过!纵使我的肩膀能够为你遮风挡雨,你自己,你自己也需要多长点心眼。你是我的男人,你知道吗?你是我的男人!因为这样,所以你注定了要卷入这一场腥风血雨。 假期总是一晃而过的。 上班的第一天,大家都懒洋洋。虽然单位的气氛已经够懒散了,但是这一天懒惰尤甚,大多数人下午才露面。顾家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那卷宗老老实实地躺在抽屉里,半天没想通。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把这抽屉里里外外翻过无数回,就差把木板也给拆了。这真是邪了门了。 顾家臣赶忙把那一沓厚实的卷宗抱起来,哗啦啦地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 然而他发现,沈氏的案子没有了。 第一个案子是冯霖的,然后是其他的故意伤人和绑架案。最后那个被说成是故意杀人的交通肇事案,从立案报告到现场照片再到疑犯的口供,整个的都消失了,就好像它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顾家臣盯着那卷宗的最后一页发呆,心想这玩意儿是怎么离奇消失又离奇出现,然后变得残缺不全,又毫无动手脚的痕迹?看着看着,冯霖就从外面走进来,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问他国庆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去哪儿玩啊之类的。看见他抱着卷宗,又说,哟,找着啦?我就说嘛,到处都是摄像头,东西怎么会不翼而飞呢?你小子以后别这么粗心大意,回头丢了官印不是玩儿的。 顾家臣总觉得他笑的别有深意。 是啊,到处都是摄像头,能够进出这个房间还不引起怀疑的人,还能有谁呢?这小子…… 但是之前冯霖那一副拍着桌子大义凛然地说“这个案子要挖,要深挖”的模样,不停出现在顾家臣脑海里,梦魇一样挥之不去。顾家臣摇摇头,心想,这水太深,还是别搀和了,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要是有什么闪失再把他拖出去打一顿,他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尽管活着是那样艰难,可毕竟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当初的梦想和自由已经失去,大约再也要不回来。所以他不想再失去自己的爱情。他得活着,去爱他心爱的人。 第124章 继承人 任啸怀金屋藏娇的地方,其实离任氏的大楼并不算远。和任啸徐的牡丹城在一条对角线上,任氏为中点,兄弟二人各据一方。 陶与悦自杀,沈氏把任啸怀狠狠骂了一顿。她看着他的目光像要喷火了一样,而言辞尖锐直指季泽同,把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毛发都诋毁殆尽。她甚至专门把季泽同也找来,劈头盖脸地把他们一起骂了一顿。 沈氏气得浑身发抖,任啸怀脸色苍白,而季泽同还是那副全无所谓的模样。这个小季爷,他的柔情只在心爱的人面前显露,他人在他心中尽是无物,不足入眼。任啸怀不禁苦笑,心想若是没有我宠着你,你的柔情该何去何从?它们是那样让人沉醉,如同陈年的美酒,如同新酿的蜜汁,让人想吞噬,想独占,不允许一丝一毫的流失。 他想起不久之前,季泽同的爷爷刚刚去世。季泽同去参加告别会,被他的父亲垃圾一样地扔了出来。他带着一脸的指痕和满口的血水回家,趴在他的怀里,神色疲惫如同垂暮的老人。那样子看得任啸怀心疼无比,他想说你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天上的星星我也摘下来给你!不要这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已经欠你太多,太多太多…… 从那以后,季泽同便不再唱戏了,一句也不肯唱。季凯归说他不想再看见这个儿子。然而遗产的处理是季泽同的几个哥哥来,他们大约是同情弟弟,所以把西南那所园子分给他了。那园子本来也是他们自己出钱盖的,写在季老太爷名下。季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 分卷阅读16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3 家人都在北京,大概也没人有空去侍弄那么个园子。 律师打电话来通知的时候,季泽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过他也甚少回去了。倒是老管家一直住在园子里,安心侍弄花草。老太爷的骨灰安葬在北京,只有一小撮带回了西南,就洒在这片花园里。在老管家的心中,似乎每一朵花都是老太爷的化身,他的将军并没有走,他变成了园子里的花草,静静看着这个世界,看着他的子孙后代,如何活在人间。 十月很快过半,顾家臣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家庭主妇了。 每天早上起来,去买菜,然后上班;中午在食堂吃饭,和任啸徐发短信调调情;然后下午早早地结束工作回家,做好晚饭,等着任啸徐回来吃;任啸徐吃过饭就马不停蹄地要吃他,在浴室里哗啦啦放上一缸水,顾家臣仓促地洗好碗,然后被拉进浴室,在温热的水里扑腾扑腾……然后再到床上。任啸徐在床上的精力总是那么好,常常折腾得他腰酸腿痛。有时候他会觉得他们回到了高中的时候,做爱好像一场战斗,然而不是红蓝双方激烈的缠斗,实力悬殊的战争只是一场屠杀。 做完之后他们会聊天,任啸徐会给他讲一些工作的事情,和家里的事情。他最近谈成了什么样的生意,大家都很满意;他和哥哥相处得如何,有没有共同进退;沈氏因为什么事情又来找他的麻烦了,那模样真像一只斗鸡,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那么有精神……任常华常年在外东奔西跑,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非常少,所以很少有话题是关于他的。 生意越做越大了,任啸徐说,做个生意真他妈不容易。然后他翻过身来搂住顾家臣问,你说老子赚这么多钱干什么使啊?! 养我啊,顾家臣说,我要住大房子坐豪车,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 然后任啸徐就会挠一挠他的头发,宠溺地吻住他。如果还有精力,他会提枪再战。顾家臣只好一路求饶。 有一天晚上顾家臣一直等着任啸徐,等了大半夜,他也没回来。顾家臣坐在床上,觉得身边空荡荡的,于是胡思乱想,想着那家伙是不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想完了又蒙着头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到最后满心只剩下荒芜和寂寥。豪华的落地窗像是一幅画,画上有整座城市的繁华和满天闪烁如钻石的群星。顾家臣望着窗户发呆,心想这家伙怎么一通电话一条短信都不给他呢? 一直到凌晨的时候,他才接到一个电话。任啸徐在那边有点疲惫地对他说:“我嫂子生了。” 顾家臣吓了一跳,问他道:“啊?你嫂子,不是才怀孕……” “七个月……我妈说可以生了,就让医生帮她剖腹。” “剖腹产对胎儿不好啊,又是早产……这么做没问题吗?小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母子平安。” 顾家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等不了这么久了,怕她再出事。不过也好,这样她也不用被关在医院里,我们也不用提心吊胆。我哥的任务也完成了。” “这样……你说‘暂时’母子平安是什么意思?” “我嫂子她的身体不好,手术之后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是一直没有醒,医生说她的恢复可能有点困难。还有那孩子……孩子真的太小了,小得有点可怜……在暖箱里,只有那么一点,脑袋还没有你的拳头大……” 顾家臣看了看自己的手,把五指收拢握成一个拳头,心里估计那孩子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唉……早产嘛。你们……你家里人都在?” “他们已经回去了。只有我还在。”任啸徐顿了一顿,问,“你想不想来看看?来看看这个孩子……” 顾家臣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好啊!” 那是任家的孩子……将来会继承任氏,会有和任啸徐一样的身世和遭遇。那是他一辈子也无法给任啸徐的,他的血脉。 “那你下楼吧,车应该到了。” “你早就安排了车接我?” “嗯……就像让你看看。任氏有继承人了,你不要太……太自责。” 顾家臣不由得一笑,柔情道:“我有什么好自责的。” “你不是一直说……你要是个女人,就能给我生个孩子吗?我不用的,要是你真的想要孩子,咱们去外面领一个。反正,反正任氏有继承人了。先不说了,你过来吧。” 顾家臣挂上电话,赶紧坐电梯下楼,汽车已经在楼下安静等候。顾家臣还在自嘲,心说这段时间都去医院多少次了?搞得那地方像行馆一样的。司机领着他往产科的住院楼走,顾家臣心想这栋楼他还没来过。 产科的住院楼是医院最老的住院楼,还是很早以前的建筑风格,朱红色的窗户,漆成淡黄色的木头门。走廊里弥漫着特别的乳腥味,不时传来细微的哭声,稚嫩干净,简简单单的几个音符,却无端令人动容。 这儿有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其实陶与悦的身体已经很差,顶不住怀到满月了,于是医生从她怀满七个月,也就是二百一十天的时候,就开始计划手术。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母子平安。只是产妇身体太弱,一直没有从麻醉中苏醒过来,而婴儿又太小,只能呆在暖箱里。 顾家臣睁大了眼睛打量那个孩子。他那么小,是个男孩。红红的一团肉,五官分明,然而皮肤皱皱的,像个橘子。他就那样躺在那里,像一只小兔子一样。他的手上插着白白的管子,眼睛也没有睁开,皮肤柔软而透明,像奇异的果冻。 任啸徐在旁边轻轻问,你说他像不像我? 顾家臣反驳,这明明是你哥的孩子,怎么会像你呢? 任啸徐一脸严肃道,他虽然是我哥的孩子,但是他毕竟是任氏的继承人,将来跟他接触的最多的不会是他的父亲,而是任氏的当家。 顾家臣惊奇地问,难道你哥不会是任氏的当家? 任啸徐只是微笑着不做回答,他笑得像个孩子。隔了一会儿,他问顾家臣:“你说,我们把这个孩子抱过来养,怎么样?” 顾家臣愣了半晌,慢慢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像被雷劈了一样跳起来说:“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抢你哥哥的孩子!” 任啸徐赶紧按住他,把他抱在怀里道:“你看,我哥和我嫂子感情那么不好。我嫂子恢复之后,估计他们就要各散天涯。这孩子肯定要跟着我们任家的,他妈妈一走,他就没有妈妈了……我觉得你挺适合给他当妈的,我们的感情又好,总比他跟着我哥来得安稳。” 顾家臣瞪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疯了。就算感情再不好,也不可能把亲生儿子就这样让给你啊!再说,他跟着我,还不如跟着你哥和季泽同!” “怎么不可能?孩子生下来不肯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 分卷阅读16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4 要,扔掉的还多着呢!再说,你觉得泽同那个混世魔王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他自己都是被惯坏了的!” “扔掉那都是被逼的,养不起才扔掉的!” “哪儿有什么养不起!只有不想养罢了。” “胡说!” “你不相信?你要我证明给你看?万一我把这孩子搞到手了呢?” 顾家臣做贼心虚地捂住任啸徐的嘴,道:“我的爷,你别再折腾了。还嫌你们家闹得不够鸡飞狗跳是不是?” 任啸徐一脸失望:“你不想要?那算了。” 我也不是不想要啊……顾家臣心想,我只是想要个,要个我们俩的孩子……妈的,现在的科学技术不是很发达么?怎么还没搞出男人和男人生孩子的方法来!真是气死人!顾家臣气急败坏地在心里骂。 想着想着他又心酸了,扑在任啸徐怀里可怜兮兮地说:“怎么办,你不该叫我来看他的……我现在好想给你生一个孩子……” “没关系,”任啸徐在他耳边一本正经地说,“算命先生说我不会没人送终的!” 顾家臣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算命这种东西,差点爆笑出声来。这是任啸徐?这是西南的任二爷?说出去只怕没人信吧! 顾家臣享受地靠在他怀里,目光又飘向保暖箱里的那团小粉肉。真好……他心想,有个孩子……真好!任啸徐不会去结婚吧?那谁会给他送终呢?难道是我? 第125章 算命(宝宝和任啸徐) (开篇提示:此篇含有算命和星座的内容,不喜欢或者不相信,总之对这些东西感到反感的,请自行绕过……) (郑重说明:这一篇不是凑字啊~~~小茶抱着星座和命数研究了好半天才选出了符合这几个人性格的生辰八字,虽然内容上是借助了算命网站啊什么的,但是挑选内容,真,的,很,耗,时间!研究过,懂的人,大家应该都懂的……还是那句话,不喜勿看,不喜勿喷。欢乐只留给懂得的人~~而这个东西主要是让大家进一步了解人物性格,看看就好了,也不要迷信。) 顾家臣一直感叹他这辈子不能生孩子。听说已经有方法让两个男人的精子结合生成胚胎,但是最后还是需要一个子宫来孕育…… 造物真是神奇,让人类的延续无论如何都不能没有女人。顾家臣记得他有一天问了学生物的一个同学,说“有没有办法能不让女人代孕的”?那同学想了一会儿,说,“有啊,其实小白鼠的基因和人类挺相似的,如果能找到一只足够大的母耗子,我也能帮你们整个孩子出来。” 顾家臣当时就囧了。心说谁他妈要母耗子生的孩子!还不如去找个女人呢! 任啸徐是趁着家里人都走了之后,才把顾家臣叫到医院去的。孩子刚刚出生时候的那个盛况顾家臣是没看到。整个走廊里站满了人,沈氏亲自坐镇,她的左边站着一长串黑衣黑裤的助理,右边站了一大片穿白大褂儿的医生护士,黑白双煞护着正中间一个阎罗王。众人神情严肃,四下一片肃静,整层楼气氛凝重得跟刑场一样。 陶与悦九点钟进的产房,孩子十点五十五分出生。妇产科的胡主任亲自主刀。孩子取出来之后,胡主任镇定自若地走出来,在门口宣布:男婴,重二点一公斤,母子平安。 沈氏听了这话总算松了一口气,走廊里站着的所有人紧绷的那根弦也终于放松下来,大家握着手相互祝贺,胡主任则不停对沈氏说着“恭喜”。 这是任氏的长孙,任常华大手一挥,亲自赐名,孩子叫任连城,因为他们任家的孙子价值连城。 沈氏是海归派,不信命数。而任家的长老们比较传统,特地找了人给这孩子算命。 这孩子生在十一月十二日这一天,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说:这孩子生于壬辰年、辛亥月、丁丑日、辛亥时,和辛亥革命的领导者孙中山先生是一天生的,命很重。 众人一片欢喜。 算命先生接着说:这一天生的人五行水旺,缺木。 于是一个长老马上拍板,说干脆孩子的小名叫森儿。 从日元的角度来讲,日主天干代表命主,日元为火,火主礼,其性急,其情恭,其味苦,其色赤。火盛之人头小脚长,上尖下阔,浓眉小耳,精神闪烁,为人谦和恭敬,纯朴急躁;火衰之人则黄瘦尖楞,语言妄诞,诡诈妒毒,做事有始无终。 丁日辛亥时生,财星、官星具全,如果柱中通火气,而且有依靠的,大贵,且美名远播。生于秋季,财旺;生于夏季,身旺;生于春季,印旺,以上都可以贵命论。生于冬季,官煞太重,因自身虚弱,恐怕难以承受其福运。 这个孩子头小脚长,是火盛之人,火旺则命贵,又是生在秋末冬初,财运极旺,只是要注意,这个日子靠近冬季,孩子的身体也会虚弱,一定要注意调养。 那算命先生只看过孩子头部和脚部、以及掌纹的照片,并不知道孩子是早产。算出这孩子身体虚弱的时候,任家的老前辈们个个都鼓大了眼睛。虽说这也是迷信,可真的被说中还是会觉得神奇。 那算命先生又说什么:“孩子生于农历九月,此月生人,智慧锐敏,招四方之财。恐怕聪明自误,有失仁和,宜养温柔之心,自然贵人扶持。常省过去,奋发向前,趁时乘利,自得权柄。至四十而大发,子孙兴隆,多多顺利,晚景幸福。有诗曰:此人生后大得财,钱财用尽又送来。八字好星家豪富,衣禄儿职称心怀。” 最后那首诗说得任家前辈个个喜笑颜开,算命先生盘子里封礼金的红包甩了一叠又一叠。 然后那算命先生又说什么:“农历廿九日生,此日生人,为人忠厚,肯作肯劳,重义信用,与人豪杰,慷慨待人,广结社会,积财有馀。初限平顺,中年运到,晚年馀庆,幸福之命。农历亥时生,意志坚强,沉着热心,不文际人,手艺特精,财帛大旺。” 总而言之,这孩子财运旺得不得了。一出生就在富豪之家,而为人又忠厚老实聪明伶俐肯做肯劳,长大了一定财源滚滚,整个就是个财神爷,除了身体差了一点,也就没有什么缺点了。 命算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只是最后那算命的还念叨了几句,说:“这孩子生在十点五十五分,为亥时末,亥时末生人,时末生人先克父,性燥心慈六亲疏,兄亲难为早年劳,男娶双妻女克夫。” 算命的时候任啸徐也在场,闲的无聊又不敢表现出来,毕竟任家的大佬们难得齐聚一堂,这是任氏的长孙,算命仪式隆重而严肃,严肃中带着喜庆。大家都笑呵呵,任啸怀更是听祝福的话听得耳朵软。 任啸徐又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算命先生说的那些话只说了一遍,他就记下来了,一字不落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 分卷阅读16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5 地说给顾家臣听。顾家臣听到孩子身体虚弱的时候也表现了自己吃惊的心情,而他觉得最准的还是最后那几句诗,说那孩子先克父,六亲疏。 貌似生在富贵人家的孩子,亲情都会很淡薄。看看任啸徐就知道了,和他爸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见个面还像开会;和他妈又三天两头吵啊吵;和他哥哥更是为了继承人的位置打斗不断。 这孩子财运再旺又如何?他妈妈怀着他的时候就自杀过,现在好不容易生下他来,妈妈还没醒,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恢复从前;他又是早产,母亲怀孕期间用过药,他的身体肯定非常虚弱。而他的父亲不爱他的母亲,在外面养着一个男人…… 顾家臣心下突然一阵颤抖。 这孩子的父亲不爱他的母亲,在外面养着一个男人……这遭遇,这样的遭遇和任啸怀、任啸徐他们兄弟俩是那么相似! 父亲的命运竟然也一点不差地遗传到了孩子的身上! 这真是……顾家臣当时正在吃饭,简直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手里的筷子哗啦啦掉在桌子上。 任啸徐忍不住敲了他的头一下道:“算命而已,只不过是那么一说,怎么能相信呢?他说克父就克父?他是知道那是我们任家的孩子,才故意说那孩子财运旺的,都是编的,你也信!算命先生还说我‘子息二三衣禄归’呢,我哪儿来的儿子?” 顾家臣于是哑口无言。只是偷偷地把任啸徐的生日拿到网上去算了算。 这个男人生在一月,二十二日,水瓶座,然而带有浓重的摩羯座性格。混合星座的人最难搞,顾家臣自己就是混合了处女和天秤两个星座的人,所以为人既有处女座的斤斤计较追求完美,又有天秤座的逃避现实和犹豫不决,常常搞的任啸徐很抓狂。 顾家臣以前从来不会搞这个,他觉得什么算命啊星座啊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一个人的命运怎么可能会被这些东西道破呢?要是哪个算命先生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断定他会和任啸徐这样的人在一起,顾家臣愿意立马跪下来给他磕三个响头把他当神仙那样供起来。 可是他还是去算了。点开网站的时候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那种心情非常复杂,说不清道不明。心里像是装了两个小人儿在吵架,这个说你怎么能相信这些东西,这都是封建迷信自己骗自己,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另一个说反正就是看看嘛,别怕,万一准呢?将来也好有个防备。 在两个小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的过程中,顾家臣已经神使鬼差地把任啸徐的出生年月都输入进去了。确定键一点下去,电脑屏幕上瞬间跳出来一大篇文字。 顾家臣战战兢兢地盯着屏幕,目光像钉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扫,完全一改往日一目十行的速度。开头那“任啸徐”三个字就算在这种算命网站上,也像是染着金光一般,让顾家臣止不住地吞口水。 “任啸徐,性别男,戊辰年、乙丑月、壬午日、丁未时生,五行土旺,缺金……” “日元为水,水主智,其性聪,其情善,其味咸,其色黑。水旺之人面黑有采,语言清和,为人深思熟虑,足智多谋,学识过人,太过则好说是非,飘荡贪淫,不及则人物短小,性情无常,胆小无略,行事反覆。” 嗯……怎么说呢,性聪嘛,聪明倒是真的!任啸徐不聪明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情善嘛……有待商榷,毕竟他有个外号叫“活阎罗”,这一点不得不考虑;至于面色黑,这个肯定不对,任啸徐皮肤是蛮白,不说谦谦君子,反正温润如玉是有的;至于后面那一水儿的“语言清和、深思熟虑、足智多谋、学识过人”,这些成语简直就是为任啸徐而设的嘛!而他显然不是那种太过的人,所以不会出现后面的情况。 再往后看:农历十二月生人,为人心直口快(看到这里顾家臣皱了皱眉头),兄弟难靠(顾家臣心想,这尼玛的太准了,这兄弟俩内斗得厉害!)出外风光好。衣禄有足余(准!)。广交朋友,爱管闲事;抱负甚大,志气恢宏,心贪易遭失败(是这样吗?那得提醒下任啸徐,让他做人不要太贪心)。初限有福,中年辛劳,晚景大吉。 “诗曰:初限勤劳受苦辛,自然未后下求人(顾家臣心想,可不是嘛!任氏那帮老臣可难搞了,任啸徐受他们的气简直受够了!)。好运来时禄至,夫妇团圆寿百春(顾家臣开心地笑,满脸通红,心想,嘿嘿,会夫夫团圆,长命百岁,白头到老哦!)。” 顾家臣总算是心满意足了,心说看来算命这个东西偶尔也是可以算一算的嘛! 第126章 算命(顾家臣和季泽同) 听说古代的时候婚配,男女双方一定要算算八字合不合。顾家臣比任啸徐大上那么小半年,他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网站上,感觉非常囧。就好像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好不要脸地想要借助“生辰八字”这样迷信的手段来证明一下,我和任家二少爷,那也可以很般配的! 于是顾家臣非常专业的,也输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鼠标一点,天地之间尽是字符的组合。 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情况下就出现了宗教,人们开始相信现实世界之外存在着一种超自然的神秘力量,该神秘统摄万物而拥有绝对权威、主宰自然进化、决定人世命运,从而使人对该一神秘产生敬畏及崇拜。“信仰”一词则是从中衍生。它包含了人类对未知的敬仰与恐惧。 顾家臣心下忐忑,他觉得自己像着了魔一样,明知道现实荒唐而命运不可测量,却还是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生怕自己的星座和对方的星座不合。其实那很可能只是碰巧,毕竟人生的故事,不是星座书的作者随笔一写,或者算命先生手指一掐,就能够说个尽然的。 目光自动忽略了网站的各种垃圾广告,顾家臣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一行小小的黑色字体。 “顾家臣,男,戊辰年、辛酉月、辛巳日、辛卯时生,五行金旺,缺水。” 很好!顾家臣心想,任啸徐五行缺金,而他刚好金旺!任啸徐日元为水,而他刚好五行缺水。也不管这两个东西能不能放一起吧,反正他觉得是合得来的!很好! 出师获捷,如同给顾家臣吃了一颗定心丸。别的先不管,至少我们五行是互补的嘛,对不对? “日元为金,金主义,其性刚,其情烈,其味辣,其色白,(性刚情烈?顾家臣看得一头汗,摇头说这好像不准……)金盛之人骨肉相称,面方白净(白净倒是真的很白净!),眉高眼深,体健神清。为人刚毅果断,疏财仗义,深知廉耻。太过则有勇无谋,贪欲不仁,不及则身材瘦小,为人刻薄内毒,喜淫好杀,吝啬贪婪。(顾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 分卷阅读16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6 家臣看看自己的身体,瘦小嘛,是很瘦小,可是我哪里刻薄内毒了?哪里吝啬贪婪了?至于喜淫好杀,这更是冤枉,要说骄奢淫逸的,那是季泽同吧!再不然任啸徐吧!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啊……)” 我们单纯的小顾同学还不知道,所谓“淫”,并不一定要主动表现的,被动的吸引也是一种淫,他能引得任啸徐和他夜夜春宵,也是一种很大的本事了…… 再看干支,辛日辛卯时生,是比肩分财。辛金以乙木为财,卯上乙木生旺,遇比分财,损伤妻子(这是什么意思?如果离婚任啸徐会给他很多钱?顾家臣想了想,可不是嘛,他要是个女人,跟了任啸徐,就是人人喜闻乐见的灰姑娘,飞上枝头,嫁入豪门。这要是离婚,肯定会分走富豪一大笔财产的!)。生于秋冬,财官无气,是平常的命(难怪他考公务员考得这么难,家里又没钱……)。碰上寅巳午月,天干透出丙火,丙合辛生,命主官贵显达。逢辛卯,是悬针煞,命柱中多不吉利。 生于农历八月,此月生人,文章显达(顾家臣觉得自己文章写得好,看到这里吓一大跳,心说真他妈准!),记忆机敏,四方多艺创造巧妙。但独立不宜,须合夥成事,正直无私(顾家臣笑得一脸幸福,心说,我有那么好吗?嘿嘿,嘿嘿嘿……)。初限幸福,中年离乱,于不意中失败,晚年福禄济美。 (初限幸福,嗯……他跟着任啸徐,到目前为止确实都挺幸福;中年离乱……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会分开吗?好不容易熬到中年,分个手什么的实在太折腾人了!老天爷保佑这条是假的,不准!晚景什么的,笑而不语!) 再看写他的诗,曰:为人端正貌堂堂,皆因前世性温良。今生宜多行善事,自然福禄寿绵长。 农历十三日生:此日生人,金运可达,福禄有馀,遵守道德,受人敬爱,贵人提拔,命运通达,大有成功,获得幸福,福禄双收。 中国人自古讲究一个福禄寿,也就是“五福临门、高官厚禄、长命百岁”。妈妈一直念叨,说算命先生讲了,你这个孩子将来要当大官,大富大贵!顾家臣反正一开始是不相信。至于后来他跟了个富家公子,再后来他又考上了公务员,到现在他还固执地认为那是巧合。 顾家臣不停地在心中提醒自己,只是看看而已,闲得无聊嘛!哪里就那么准了呢? 顾家臣生在六点多钟,算是卯时未生。 时末生人先克父,十成九败运不通,初限不达苦劳禄,老年枯木再生花。 (怎么时末生都克父啊!顾家臣想,我克父吗?克吗?没有嘛!我爹不是好好地升职了吗?要不是我跟了个爷,他怎么可能升职呢你说是不是?) 我们的小顾同学也许忘记了,要不是他拦着,可能程家或者任啸徐早就把他老爹提了不止那么一星半点了…… 看自己的命运总是很纠结的,看到好的就欢喜,看到坏的就希望算不准,人总是这样。所以顾家臣看了没多久就把自己的那一栏关掉了。不过他也来了兴致,想了一想,突然把季泽同的生日翻出来,一个一个地输入了进去…… 看着那一行一行的文字,前面缀着季泽同的名字,顾家臣心中暗爽,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背地里说人坏话的孩子,又有偷着背着的那种不安,又有发泄之后的快感。毕竟季泽同一直都是那么傲气,他从来不敢对他做什么评价。现在看着一个网站把他的命运大卸八块,就觉得你小子也有今天!带着这种兴奋,顾家臣开始往下阅读。 “季泽同,男,己巳年、庚午月、戊申日、辛酉时生。五行金旺,缺水。 戊以乙为官星,以辛为伤官,相对酉而言,辛金健旺,戊土居沐浴状态,因此以身败伤官论,此命为人倨傲(倨傲!!顾家臣瞪大了眼睛!)。年月中透出乙,为祸百端(这……准的顾家臣都有点无力了);如果柱中有乙,又行官旺运,刑伤破害,最为不利。如果生逢月令,且行北方运,即使不贵也富裕(准的顾家臣无力且无语)。戊申日辛酉时生,年月支有戌亥丑子,有权有势(算了算了,人家命中注定的!)。” “日元为土,土主信,其性重,其情厚,其味甘,其色黄,土盛之人圆腰廓鼻(这个还真不知道,季泽同太瘦了!),眉清目秀(准死了!)口才声重(怪不得他三句话能刮死人,唱戏又那么好听),为人忠孝至诚,度量宽厚(是吗?怎么……不大觉得。他爷爷死的时候他倒是哭得很伤心。),言必行,行必果(继续无力……),土气太过则头脑僵化,愚拙不明,内向好静。不及之人面色忧滞,面扁鼻低,为人狠毒乖戾(!!看来他有点土性不及!),不讲信用,不通情理。” 再看他的运势—— 先天运势:大成之数,蕴涵凶险,或成或败,难以把握。 含义:浮沉不定之象。利去功空,陷落穷迫、逆运、短命、怪澹、悲痛,或者幼小离亲而困苦,或者病弱、不遇、遭难、废疾、贫困、灾难、孤独,甚而刑罚,有不测之凶厄。主运有此数者则为大凶。即或一身得免灾害,也难免丧失配偶或有缺子之叹。实为人生最大恶运。但有例外的怪杰、学者、伟人、富豪能出此数者。(凶) (作者:呜呜呜,我可怜的小季爷……) 基本运势:资性英敏,才能奇特,克服傲慢,尚可成功。 含义:资性英敏,有独特的才能。慎重行事,自能成就大业而获成功。因其性情言语偏激,脾气古怪,与人交往欠谦虚,意气用事,傲慢无礼,恐弄吉反凶。慎戒之则吉。(半吉) (作者:还好,还好……) 青少年运势:旭日东升,壮丽壮观,权威旺盛,功名荣达。 含义:伟大昌隆之运,威势冲天之象,赫赫首领之数。微贱出身,砥志奋斗,克服万难,成就大志大业,功名荣达,终至首领。有如凯旋之将,猛虎添翼之势。权力旺盛,胜事恐过度而为憾,然而感情锐利,壮丽可爱,实属贵重的运数。此数不适宜女性,其理由同于二十一数,凡主运有此数者,难免转成香闺零落。(吉) (作者:不宜为女,那,为受呢……?是不是也会香闺零落……) 中青年运势:七政之数,精悍严谨,天赋之力,吉星照耀。 含义:独立、单行、权威之象,过刚而缺乏同化力之意。天赋的精力充沛,具有调节事物发展的才能。能够勇往迈进,排除万难,成功显达。若能涵养雅量,刚柔处事,扩大气度,自然幸福上进。如果玩刚弄权,易酿成内外不和,于已不利,宜戒之。女性有此数者,难免流于男性特征,切要注意温和养德,才会吉利而无过失。(吉) 晚年运势:智勇得志,博得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 分卷阅读16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7 名利,统领众人,繁荣富贵。 含义:如龙升天,智仁勇俱备。意志坚固,千挫不挠,脚步踏实,可成大志,为能成就大业的运格。可统率众人,博得名誉,繁华富贵,福泽绵长。属温良平静、威力强大的首领运数。 三才配置:成功运虽发达,但困苦多难,境遇多艰,身体病弱,家庭不和,甚至有陷于短命之虑。(凶) 基础运:安定,能避开灾害,能获得意外进展。(吉) 成功运:处境稍有困难,并且频有障碍和困难,如控制驾驭力强也可以达到成功的目的。(平) 人际关系:不轻易妥协,能接受别人的批评,但在以后的行动中依然如故,无法改变。活动力强。能和气从事者,可获得大发展。(吉) (作者:知道你们想看小季爷,特地弄得很全。为了凑这个生辰八字,简直搞死我了,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怎么样,这个命数还不错吧!) 第127章 归人 顾家臣心想,这小季爷怎么命这么好!他忍不住又看了看自己的,看到那些什么“秋草逢霜,困难疾弱,虽出豪杰,人生波折”,简直都不敢往下看,直接就又把网页给关掉了。 顾家臣很想测一测任啸怀,看他和季泽同合不合,想了很久,没动下去这个手。一方面他真的不知道任啸怀的生日是多久,另一方面,他们俩已经历尽劫数,不管八字如何,都让他们在一起比较好吧……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天不从人愿。 那是孩子出生差不多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那天是星期五,顾家臣老早就从检察院跑了。那是十一月底,翻过坎儿就是一年的终结,四周弥漫着浓厚的欢乐气氛。各种新年晚会已经开始准备,他们公诉科卧虎藏龙,钢琴十级的,二胡十级的,全国青少年歌手大奖赛一等奖的……反正都是人才。顾家臣和冯霖这种一无所长的白面书生,检察长也不肯放过,钦点他们写主持人的台词和诗歌朗诵词,并且最好能上台和大家一起朗诵。 天空是灰扑扑的蓝色。 随着r市城市的建设和发展,蓝莹莹的天空越来越少。随时随地抬起头,天幕都像被人蒙着一层纱布,纱布上积满了灰尘,让人很想拿个鸡毛掸子上去扫一扫。 顾家臣溜出去之后走到公交站等公交,他低头看了看表,发现这个时间回家还太早,干点什么呢?任啸徐应该还没下班吧!于是他就跑到任氏大楼去,结果刚好撞到开大会。任啸徐忙得脚不沾地,只在走廊里和他打了个照面,和他说了一声今天晚上可能要忙通宵,回家去先睡不用等我,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顾家臣看着那远去的白色背影,在视野里渐渐远成一片茫然。 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把头一拍,心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年终只用搞一个晚会的?人家年终总结忙着呢,真是不会挑时候!也不怕打扰到人家。说完又朝着空空的走廊尽头望了一眼,透明的玻璃墙镜子一样映出他纤长的身影。心底里有一种失落,然而又异常的饱胀。 他站着的地方是任氏的会议区。大厅广阔得像罗马斗兽场。楼顶高悬,走廊空阔。 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烟柳繁华的聚集地,整个西南的枢纽之中,有这样一座宏伟的高楼。六十六层,尽显中国人对顺利的追求。而建筑的内部也是那么豪华,豪华到让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人都不自觉地感到自己多么渺小,并且由衷地为自己有资格站在这里而骄傲! 这是他男人的地盘,这整栋楼——都是他男人的!他的男人,任啸徐。 自豪之情油然而起。想到这里顾家臣不由得笑开了花。于是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得还不错,打算到处转悠转悠。 年底了到处都清仓大处理,顾家臣琢磨着,妈妈是个省吃俭用的人,过年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件好衣服。路过群光广场的时候,他脑袋一发热,就跑到那家从来也没有鼓起勇气一个人走进去过的香奈儿面前,推开了硕大闪亮的玻璃门。 撞进去之后,眼前便是玲琅满目的商品。炫白闪耀的衣服,玫瑰金镶钻的双c标志,看得人眼花缭乱。服务员带着三分热情气氛优雅招呼他。优雅是因为顾家臣长得还不错穿的又是制服;热情是因为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钱,但是这种时间段进来的男人不是讨好媳妇就是讨好老娘,即使没钱也舍得放血。 服务员的目光是雪亮的,果然,她轻轻一问,这个穿检察官制服的清清秀秀的小帅哥,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想给我妈买一件。” 顾家臣完全就像乡下人进城。虽然说这种店子他不是没来过,高档的衣服他不是没穿过,但是以前都有任啸徐的面子,经理寸步不离地伺候,有造型师负责挑选衣服和搭配,他自己什么也不用操心。这回自己一个人跑进来,无依无靠的,真的很不适应。 服务员笑着问了顾家臣他母亲的身高和体形,然后引着他到一个柜子面前去,上面挂满了毛料的短款外套。颜色是统一的雪白,都在不同的位置挂着那个双c的小标志,镶嵌着璀璨的钻石,金光闪闪煞是好看。顾家臣绕着那个架子转了又转,选了半天没选到合适的。最后冷不丁抬头一看,正对面的架子上有一件带着毛领的开司米,衣形端正,衣长合适,刚好给妈妈穿。 服务员顺着顾家臣的目光看过去,心说这人眼光真高,一下子就看中了店里最贵的那款。这衣服看上去稀松平常,但是是一款限量版,今天才到的货,刚刚挂上架子,顾家臣后脚就进来了,整个店就只有这么一件,晚来一步说不定就没了。 顾家臣抬手一指,说拿那件给我看看。 店员拿给他的时候很贴心地把牌子翻了出来,摆在最正面,好提醒顾家臣量入为出,不要闹得到了柜台一刷卡发现钱不够,那就囧了。过年了还给自己整个三十二次分期付款的债务背在身上,挺不吉利的。 事实证明店员的担心还是挺正确的。顾家臣当时只顾着看衣服,根本没看价钱。看到的时候简直吓住了。回过神来咬咬牙,还是找了一个身高和妈妈差不多的店员帮他试了试那件衣服,然后当即拍板说就要这件。店员看他到后来这么爽快,就顺势问他“您母亲平时穿高跟鞋吗?”顾家臣想了想说,她穿鞋跟不高的高跟鞋。 好衣服当然要好鞋子来配嘛,你不能穿个香奈儿的大衣,配个运动鞋在底下,简直混搭得牛头不对马嘴。 于是店员发挥自己忽悠的特长,冠上中国人孝顺的帽子,给顾家臣推荐了好几款皮靴。顾家臣回忆着妈妈的鞋号,挑了其中鞋跟最短的那一双说要买。店员见他好忽悠,于是豁开了架势给他推荐,什么围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 - 分卷阅读16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8 巾裤子手表戒指介绍了一大堆。顾家臣来者不拒,她介绍一堆,他就挑一件;又介绍一堆,他又挑一件,挑到最后居然买了近十个口袋。 店员在门口等着算钱,心底也一阵忐忑,心说他拿了这么多,一会儿到底有没有钱付账啊? 顾家臣其实也犹豫了很久。他从进店门的时候心里就在打鼓,心说他工作了这么大半年的时间,虽然平时吃任啸徐的住任啸徐的委实没花什么钱,但是工资累积下来也才三四万,而这里头的衣服随便哪一件都要蒙上一个零他才有胆子买。稍不注意手一抖,大半年的工资就没有了! 可他又是个不懂得拒绝的人,人家给他推荐,他也不好意思一件都不要。选来选去选了一大堆。最后结账的时候,柜台上堆了大大小小十来个口袋,从大衣到鞋子再到包包,什么杂七杂八的他都买了。一开始是想给妈妈买的,后来拿的都是诗华的号,心说妹妹也不能亏待了,要买就两个人的一起买吧。 到最后结账的时候,顾家臣耳朵里听到的那个数字夸张得近乎虚幻。他愣了那么一两秒,心说这人呐,还真是不能活太奢侈了!稍不注意就容易沦陷啊!这要是突然没了钱,以后该怎么办? 这一两秒把店员也紧张了一回。 虽说现在上面都警告过,人不可貌相,你们可不要因为人家穿得简单朴素就断定人家是土包子穷光蛋。可真要到了结账时候才发现买不起的,那也是相当的尴尬。毕竟有很多人,他们进来也不是为了过瘾逞能,而是真的不知道这里头东西贵。 好在顾家臣回神之后马上拿出了钱包,翻找了半天抽出一张卡来。 店员正等着他说那句“麻烦你帮我办三十二次的分期付款”,眼睛就被顾家臣递过来那张明晃晃的白金卡给闪到了。 店员有些吃惊地接过那张卡递到柜台。收银员倒是早就见怪不怪,熟练地把卡一刷,打印出票据,递上笔来请顾家臣签字。顾家臣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把单子递回去,在店员的吃惊中拎起那十来个口袋,像个被使唤出去买咖啡的实习生那样毫无气势地出去了。 还好带着那张卡!顾家臣心想。 那张卡是任啸徐给他的,因为明晃晃的太过闪耀,顾家臣只能藏在钱包的最里面,生怕被人发现了不知道怎么解释。听说这种白金卡年费高昂,信用额度最低五万最高一百万,透支范围是国际性的。当然他的这张卡是任啸徐的附属卡,但是在西南范围内还是可以随便刷。以前顾家臣都是只能接受人家看小白脸那样不屑的目光,而刚刚购物刷卡的那一瞬间,他充分体会到了当小白脸的快感。 做人果然是有失必有得啊!只是大部分情况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顾家臣就那样提着东西往家走。 现在他的家就是牡丹城。任啸徐今晚不回家,他提着这么多名牌不好意思去路边摊吃饭,于是索性去了一家高档西餐厅,点了一桌法国菜,一个人磨磨唧唧吃到夜幕降临,才结了帐,又拿起他的东西准备回家。顾家臣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任啸徐不在他旁边,无论他去哪个高档的地方,都会被人家误认为是不小心闯入的乡下人,处处是担心他没钱结账的目光。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他还不信了,难道任啸徐脑门上就写着“我是富豪”吗? 晚霞已经收起了最后一点瑰丽的色彩,天空是纯净的深蓝色,半透明,那质地好像一种奇妙的果冻。天空无星无月,连最明亮的北极星都被隐藏在一层深蓝色的云雾里。 顾家臣打了卡进到三区,刚刚走到自家楼下,就看见一个背影远远地站在那里抽烟,那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看见顾家臣走过来,那抽烟的人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步履轻盈,如同莲花盛开;身段委婉,好似青云出岫。 他张扬的眉目下凝着一层青黑色,神色疲惫,好像很久都没有休息的,倦归的旅人。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你发财啦?”季泽同扫了他一眼,挑着眼睛问。 第128章 绝爱 “啊?”顾家臣被季泽同的目光瞬间钉住,好像一个垂死的犯人那样动弹不得。他尴尬地看了看自己两手奢华的袋子,苦笑一声说:“我……刷的是任啸徐的卡。” 季泽同冷哼一声道:“你终于舍得刷他的卡了,不怕他把你卖了?” “别开玩笑了……”顾家臣不由得低下头,心说他在季泽同面前怎么就是这么弱势呢? “别开玩笑了,我能值几个钱啊。”顾家臣自嘲地说。 他一向深谙此道,知道在一个嚣张而高傲的人面前应该适当贬低自己,以免成为他们的攻击对象。 顾家臣有点恍惚,他似乎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季泽同了。自从任啸怀回来之后,季泽同变得很乖,乖得几乎就要淡出他的视线,乖的好像之前那些混账事都是别人做出来的一样。 现在是怎么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家楼下呢?任啸怀不是给他买了房子吗?他应该有自己的家。还有他名下的季家园子,如果要度假散心,那么大的园子不去,来这牡丹城做什么?难道他是来走亲访友的? 而出乎顾家臣意料之外的,季泽同并没有接话继续挖苦他,而是沉默地站着,站在笔直地路灯下,缓缓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说: “去开门吧,我上去坐坐。” 顾家臣带着一肚子疑问,乖乖地在前面走。这是第一次,他走在前面,而季泽同闷不吭声地跟在后面,他一路上默默地抽着烟,那样安静,好像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仿旧伤里欲断魂,无音重现玉楼人。 顾家臣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他以为他不会在看到季泽同黯然失魂的模样。这个男人在黑暗的孤寂和等待的监牢里承受了八年,就是老天也会为他动容。本来以为他等到心爱的人归来,那心中的累累伤痕能够迎来痊愈的那一天。谁知道那人回来才半年的时间,季泽同这种模样竟然会卷土重来。 顾家臣觉得背上沉沉地压着一块板子,因为在背后,不是在胸口,所以他无能为力,也无所适从。 电梯门在一声脆响之后缓然开启,顾家臣走到门前打指纹,在门口换下鞋子,灯光和空调在红外线感应之下自动运转。 季泽同甩着疲惫的身子步入客厅,灰色的外套之下是一身洁白的西装,只在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袜子。季泽同把外套甩在一旁,整个人扑倒在沙发上,好像刚刚被榨尽了最后一丝油水的豆荚。疲惫,乏力,毫无生机。 顾家臣不敢说话,默默地把自己买那一堆东西抱进衣帽间放着,出来之后又转身进厨房打算烧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8 - 分卷阅读16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69 水泡茶。 虽然季泽同看上去一点也没有要喝茶的样子。但是顾家臣了解他。不管怎么说他们俩从初中就认识,到现在也十年了。认识这么久,就算是仇人也该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彼此的子女都能爱上对方,仇家变亲家。何况他们俩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严格算起来季泽同还是顾家臣的媒人。 顾家臣了解这个人,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毫不在乎,其实什么人对他好,他都会记在心里。而且这个人在自己冷的时候,并不懂得索取温暖,所以一定要在他看起来最不想喝茶的时候,给他泡好一杯热茶端上去。然后,让它在他身边慢慢变冷。因为知道,那些茶水失掉的温度,刚刚好能够进入他冰冷的心底。对于冻伤的人而言,哪怕一根火柴的温暖也是好的。 屋子里异常安静,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没有门。季泽同听到咕嘟咕嘟煮水的声音,突然像一个孩子那样说:“我想喝咖啡。” 顾家臣答应了一声,从柜子里翻出一包咖啡豆。这玩意儿还要现磨,顾家臣在厨房搞了半天,才顺利从咖啡机里面接出一杯浓黑香润冒着白气的液体来。他找到方糖和奶精,放在杯子下面的小盘子里,再找了一个小勺子。然后把咖啡端到季泽同面前去,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他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客厅的灯不知什么时候被季泽同调暗了,整个房间如同黑夜。沙发正对着落地窗,华灯初上点缀着玻璃,像璀璨的星河,迷住了归家之人的眼睛。季泽同没有去拿咖啡。他把纤长的手臂高高举起,五指张开在空气中,好像想要抓住什么。 顾家臣愣愣地站在一旁看。季泽同眼色如琉璃,眼底里藏着一抹浓墨,像要随时画出一幅泼墨山水那般。 夜色如水,夜空的蓝色是深深的忧郁,蔓延出来覆盖在面前这个人身上,像华丽的锦缎那样,紧紧地裹住他,裹住他……直到不能呼吸。 好像有什么事情。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可是顾家臣不能问,他必须等,等到面前这个人自己开口跟他述说,把那些破事儿一股脑儿地向他倾诉。季泽同有时候会这样做,把他当成一个正经的朋友,向他倾诉一些事情。之后又用眼神示意他忘掉。 这次顾家臣等了很久。 他就那样站在灯光黯淡的客厅里,站在季泽同躺着的沙发旁边,一直站到咖啡都冷掉,站到顾家臣觉得腰腿都酸软。 时空仿佛凝滞,他像被静置在凝胶里,清晰可见,却又动弹不得。时间将故事凝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琥珀,而他的躯壳浸在里面,在多年之后被人拿起观赏。有谁知道时光背后的故事?我们每个人都是最华丽的作者!可惜生命走过,往往不留痕迹。曾经的爱情都消失在风雨里,消失在夜色里,而珍贵的书稿遗落在风中。 等待是久了一些,就像来不及实现的梦想。季泽同在细腻的沙发上回想过去,他们的回忆好像咖啡一样,慢慢变冷。是什么让爱情改变了味道?是什么带走了那个他深爱的人?他又是为了什么,苦苦等待到今天…… 顾家臣终于忍不住发问了,因为他担心自己再等下去会睡着。而季泽同就像一个乖巧的婴儿,不哭不闹,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柔润的嗓音划过空气,摇摇晃晃飘进季泽同的耳朵里,像是温水划过他的耳膜:“怎么了?” 他轻轻地动了动,沙发和衣服摩擦出细微的声音,像是小虫爬过一样沙沙作响。什么东西在偷渡,而他的心渐渐留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略微嘶哑,然而清脆悦耳,好像质量上乘的留声机,划过古老的黑胶唱片,悠悠扬扬牵扯出一段旧上海绮靡的歌曲。 “吵架了。”季泽同说,那语气有点像在自嘲。回忆像剧场拉开了帷幕,一个个主角配角粉墨登场,而他不再站在舞台的中央。 灯光照在一团粉嫩的小肉块上。褶皱的脸,分明的五官,眼睛紧紧闭着,而眼皮在灯光下近乎透明,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哦?”远处传来询问的语气,现实和回忆交叠,让人分不清楚。 季泽同听见自己轻声地说:“孩子。” 顾家臣不说话了,那两个字对他,对他们而言,冲击力都太过强大,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和表情来面对。 “孩子三招的时候……你去了吗?”(注:三招,汉族习惯,在孩子出生三天的时候宴请宾客,通知大家家中添丁,并且为孩子招福、招禄、招寿。) 顾家臣摇摇头:“没有……那天我上庭。” “我去了。” 季泽同的声音波澜不惊。 “他很开心。” 季泽同说。 回忆突然变得像海浪,铺天盖地而来。咸重冷湿的海水拍打在礁石上,拍打在海滩上,拍打在他的身体上。巨大的力量像要把他撕碎,卷入海底,而大海的底部是那样深冷黑暗,没有一丝光线,只有无尽的压抑和窒息。 看着季泽同的目光骤然凝住,顾家臣也冻住了,只能试探性地说:“有了孩子……当然会很开心。” 季泽同张开的手指突然在黑暗中收拢,声音也从远方飘回来,变得冰冷如铁,掷地有声。他的手指像莲花那样旋转,然后狠狠捏紧。 “我不想要那个孩子。”季泽同冷冷道。 顾家臣愣住,如同被雷击中一般。 “不应该是这样……事情不应该是这样!我不想要那个孩子,他怎么能有个孩子!他怎么能结婚!他怎么能……怎么能在我面前,抱着孩子笑得那么开心!他为什么要叫我去孩子的三招宴?他存心要让我难过是不是?!他怎么可以……” 季泽同的声音一开始沉静如水,仿佛他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然而他很快开始喘息,开始颤抖。五官痛苦地皱成一团,表情愤怒。他转身,把头埋进手臂里,趴在沙发上低声嘶吼。 他的声音从沙发里传来,嗡然似有绝望之态。管弦呕哑,难为人听,座中泣下,司马青衫。 顾家臣感觉手脚冰凉,好像空调失去了作用,而十一月的寒冷雾气般渗透骨髓。顾家臣几乎是本能地捡起沙发上那件灰色的大衣,裹在季泽同身上,想要温暖他的身体,也想温暖他的回忆。 四下空旷如同荒野,季泽同的呼吸在耳边起伏。顾家臣收回手的时候偶然碰到桌上的咖啡杯,杯子透心凉,他神使鬼差地端起来啜了一口,液体苦涩难以入喉。 “给我整瓶酒吧,”季泽同说,“我要伏特加。” 顾家臣于是起身去拿。 还好任啸徐今天不在,顾家臣站起来的时候心里想。伏特加,低度,淡雅,纯净,没有杂质的酒。爱情也应当纯粹没有杂质吗?还是说我们必须包容爱人的一切,包括他的缺点和肮脏?到底什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69 - 分卷阅读17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0 么样的举动才叫做背叛,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懂得包容?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顾家臣心想。如果是我,看见心爱的人抱着他和别人生的孩子,那样开心的笑。大概早就落荒而逃。 顾家臣去酒窖抱来了无色无味的伏特加,把酒瓶和杯子放在季泽同面前。冰色的酒杯里倒入纯净的酒水,季泽同面无表情,神色寂然如同破碎的冰花。顾家臣正琢磨着把咖啡端进去换一杯,陪着他喝一点东西也好。他端起洁白的瓷杯来,正要转身,季泽同突然悠悠地说: “我打算……和他分开一段时间。” 第129章 明天 夜已深沉,空气静谧,季泽同能够听到他手上腕表的指针滴答滴答地走动。手上光影诡谲的酒瓶已经见底,然而头脑还是清醒的,只是夹杂着一丝生理上的昏沉。 季泽同这次喝得极慢。一瓶伏特加被他干完的时候,顾家臣已经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他瘦弱的身体卷成一团,像一只猫。 地上躺着一只破碎的咖啡杯,是顾家臣不小心打碎的。雪白的瓷片如同盛开在暗夜的雪莲花,绽放在色泽低调而华丽的地板上,孤零零地四分五裂。也没有人去收拾。 他们说了很久的话。只是三言两语的简单交流,述说的是幽幽情意,他对任啸怀,顾家臣对任啸徐。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搭话。然而他们这样答非所问的话题着实缓解了季泽同心中的积郁。 有时候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倾诉,而不管对方能不能懂。至于顾家臣,季泽同觉得,他应该是懂的,只是他插不进来。他的胆子太小,他的世界太狭隘,以至于他完全不知道一段等待了八年的感情为什么会走到今天。他只会小心翼翼地询问,“哦?是这样吗?怎么会是这样?” 灰色的外套盖在他身上,空调的温度控制得挺好,季泽同出了一层汗,然而并不觉得热。他已经有点不知冷热,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闭上眼睛,任啸怀的笑容是那么刺眼。那孩子太小,宴会的时候都呆在保暖箱里,任啸怀只在敬酒的时候抱他出来晃了一晃。 季泽同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任啸怀跟他讲“我想让你看看孩子”,他就着了魔一样地去了。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他春风满面的大少爷,笨拙地抱着那个小婴儿,在一群家老之中穿梭。他听到了铺天盖地的溢美之词,听说这个孩子命很好,财运极旺,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看着任啸怀开心的模样,只觉得一瞬间天地都远了。他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仿佛世间所有的幸福尽归他所有,而那样满足的表情并不是自己给的。 也是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遥远。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八年的时间隔绝了一切,他的一去杳无音信,而自己沉浸在支离破碎的梦境中,企图抓住那一缕模糊的身影。每一夜的拥衾独眠,季泽同都会幻想他们的未来。假如他们没有分开,假如任啸怀没有走,又或者是他很快就回来了,那么他们会怎么样呢? 像季泽同这样一个风花雪月的人,对未来的幻想竟然非常简单。他们在一起,他们有的是钱,他们结伴环游世界,直到不能动,直到老死,最后葬在一起。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就是季泽同幻想的全部。 季家园子写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东南角的红豆树,假山的太湖石,花溪边的芍药……婉转的唱腔和曼妙的身姿,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他是他的戏子,他是他的观众。一个表演,一个欣赏,两厢情愿,你侬我侬。 而现实却一味的背离。 他的回归,携着娇妻美眷。如今又能膝下承欢。他似乎过上了一种别样的生活,他们之间隔着时间的长河。季泽同幻想过的二人世界完全成为泡影,周游世界那样简单的愿望竟然化作空谈。 他曾经不惜以死相逼只求见上他一面。见面之后,无尽的相思掩盖了一切。再次的交欢是那样浓烈,云雨朝还暮,烟花春复秋,他知道现实已经面目全非,他愿意躲进一个角落里,躲在他的身后,躲在人们看不到的阴影中,成全他人前所有的风光,和他人后无尽的缠绵。 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原来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幸福。 我算什么?季泽同不禁想问。那么多年,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全部。可对你而言,我又算什么呢?一个失而复得的旧人,还是一出失而复归的旧梦? 任啸怀的话不断回响在他的耳边。 “你要怎么样呢?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我们在一起。”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吗?我现在都不回家,每天都在你这里。我也没有去找我的老婆,她怀孕了我都没有回去找过她!我现在每天都陪着你……你还觉得不够吗?你还想要什么!” “不是这样的……”季泽同无力地分辨。你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要的不是你不回家,我要的是,这里,我所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你为什么不明白呢?你为什么觉得你欠了我?我和家里人决裂并不是为了给你负担啊……你怎么会觉得有压力?你怎么会觉得承受不起?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一个男人? 翻天覆地的吵闹,到最后季泽同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尽碎。那些他买给他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季泽同砸得稀烂,就差没把房子拆了。 任啸怀一开始是不知所措,到后来,变得难以置信。他在一旁看着季泽同发脾气,看着他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而玻璃破碎的哗啦声仿佛号角,吹响了满地的战火狼烟。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在缠绵的时候,突然挣开他的手臂跳起来,然后毫无预兆地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你还想要什么呢?任啸怀无奈地想。他很聪明,也很成熟,在一帮旧臣的打压下也能完成父亲交给自己的任务。可是在心爱的人面前他理性尽失,智商归零,简直无从着手。 季泽同砸碎了最后一个杯子,脱力似的倒在唯一还完整的沙发上,精疲力竭地看着他。任啸怀苦笑着走过去,朝他张开怀抱。 “气发完了?发完了就睡一会儿吧,来,我抱着你。” 他这样说。那模样像是在哄一个顽皮的孩子。 任啸怀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父亲。季泽同闭上眼睛想,那双朝自己张开的手臂,在不久之前,已经抱过了另一个孩子。 嫉妒像同电流一样穿过季泽同的身体,痛苦如潮水般蔓延。空荡的内心终于长出荒草,期待的苹果树并没有开花结果,多年不见天日,那上面已经长满了虫子。 “你不要过来……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季泽同按着头说,四下寂然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 分卷阅读17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1 ,任啸怀只能顺从地点点头,看着他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 “你还要去哪儿?”任啸怀站在门口朝他喊,“天快黑了,你还没吃晚饭呢……” 季泽同听着他的声音,突然觉得好笑。他觉得他们的感情已经濒临崩溃,而那个人竟然只关心他有没有吃晚饭。 难道真的一切都变了吗? 季泽同觉得自己像是迷宫里的小白鼠,好不容易走到尽头,却发现自己还是走错了路,而终点等待着他的,是象征惩罚的电极。他以为他走的是阳关大道,却发现自己终究还是迷了路。 不懂情人心里想的,爱就瞎了,也迷路了。 顾家臣睡得很熟。幸福的人都睡得好安稳。季泽同不由得走进了衣帽间,看到地上那一大堆画着双c的雪白的口袋,在暗哑的灯光中夺目刺眼。很早很早以前,他一直觉得那些穿梭在各大名牌商店,进出中手上挂满口袋的人非常愚蠢。现在才发现能够心怀满足地购物是多么的奢侈。空荡荡的心无论划去卡上多少数字也填不满,无论砸碎手边多少茶杯也补不好。 盲目的挽救只能让人从一个深渊跌入另一个深渊,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直到粉身碎骨。用一种伤痛掩盖另一种伤痛,漫长的黑夜像纠缠的蛇,演绎着浓烈的自欺欺人。 酒半醉,人初睡。季泽同拾起他的外套,最后看了一眼沉睡人的脸,抬脚跨过那一地的瓷杯碎片,出了门。 十一月的寒风凛冽,在冰冷的夜里吹得人皮肤生疼。季泽同裹上外套,在夜风里点燃了一支烟。天色已经透黑,正是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无星无月无温柔。 牡丹城一片沉寂,只有手中的香烟燃烧起点点火光,忽明忽暗。城市覆盖着华丽的锦被,季泽同迈开步子往外走,身体轻飘飘如同踩在棉花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觉。 从任啸怀身边跑开已经有三天了,头两天他在酒吧里买醉,和人干架,干到一半又想起那个人的脸,那张老实的,学术的,略带无奈与疲惫的脸。他会怎么想呢?你为什么要跟人打架?他们有什么错,没有人招惹你……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坏,这么…… 季泽同默默走进一家新的酒吧,夜猫子们还在尽情狂欢,舞台的灯光异常炫目,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他要了一杯“tomorrow”,老板把一份绝对伏特加,一份朗姆酒,一份龙舌兰酒,一份白兰地,一份金酒,一份威士忌,一份二锅头混合均匀。 递过来的酒水呈现奇幻瑰丽的紫色,老板笑着跟他说,这杯酒一口干掉,你就会看到明天。 第130章 酒吧 吧台离舞池很远,震耳欲聋的乐声已经听不分明。 酒劲儿确实狠,季泽同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失去了知觉。他用仅剩的一点意识支撑着身体,让自己不会从吧台的凳子上倒下去。 老板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苦笑。他只是例行公事地,饱含深情与文艺气息地介绍了他的酒,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真的就那样仰着头一口闷。 真是不要命。不过不要命的他见得多了,来买醉的人,哪个心里没装着几公斤心事?喜欢亲自调酒的老板在这里开了十多年的酒吧,听过的心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首尾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写成书足够秒杀《人间喜剧》。 面前的这个男人至少很安静。看那小眼神,多半是感情受了挫。 他穿着名贵,相貌清丽,好像没见过他在这一片出现啊?不过也难怪,看他的样子就是个大少爷,怎么会看得上自己这样的小酒吧?刚刚估计是喝醉了,才会胡乱闯进来。他身后也没有跟着人,这样的美人留在这里很危险,老板琢磨着要不要把他送回家,于是走过去翻过他的身体,想去摸他的手机,给他的朋友拨号求助。 一抹红绿的灯光扫过,季泽同面容苍白如同华丽的吸血鬼。他醉了,刚刚那杯酒来得有点狠,他毫无预兆地醉了。大概是刚刚看了顾家臣安然入睡的面容,觉得打击太大,所以受伤的心想要暂时把自己封闭起来,于是乎酒不醉人人自醉。 终归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只是露了个脸,就已经有好事者朝他投来惊艳的目光,然后开始议论纷纷。 西南自古多佳丽,季泽同也不是云三那种倾国倾城的妖人。然而他纤细,精巧,白璧无瑕。多年的戏曲的浸润,让他的身上附着了一种难言的气质,极优雅,极动人,常常只需一眼,可使山河色变。 酒吧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样样都有。季泽同属于r市最上层那一格的人,名声大,然而只在他的世界,即所谓的上流社会,高级会所,或者高级酒店。这里是一个普通的小酒吧,你把我朝太子爷扔下来,也有的是人不认识。而地头蛇是哪里都有的,季泽同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个长得挺漂亮的男孩。 人长帅了也麻烦。红颜祸水不是白说的,太漂亮会激起人强烈的欲望,而欲所归处即是争斗与发泄。酒吧老板还没来得及找到他的电话,已经有人因为这个人拍案而起了。 “说是老子的就是老子的,妈的,一个男人也和我抢!你他妈火找不到地方发啊?玲姐手下都是女人,给你随便搞,那小子是大爷我的!”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是天王老子?还讲不讲规矩,先来后到!那小子我先看上的,就是把这屋拆了,也不能让给你!” “行啦行啦,吵什么吵,都是混了十几年的人,也不嫌丢脸!我看啊,那小子咱们姐妹要了比较好,别白生生给你们这群糙老爷们糟蹋了!你们说是不是姐妹们?” “是啊……” 老板无奈地捏了捏鼻梁,心说你这小子运气也真差,怎么就偏偏碰上几个地头上的老混混? 那刘老大是出了名的好色,男人女人一把抓,前不久还在隔壁省强奸了几个幼女,没被逮住。他旁边那哥们刀疤,刚出来混就被自家老大推出去顶包,在牢里呆了七八年才出来,现在辈分高气焰嚣张,最喜欢的就是抢风头。出手狠毒老辣,伺候不好的妓女直接被他掐死的都有。 还有旁边的玲姐,老鸨子,三十多岁,长得如花似玉。手段阴狠,十个男人也不及她万一。手下的姑娘们个个能耐,最红的粉妹,长相一般,床上功夫了得,没有男人能受得住她。而且性子刁钻,惹急了高潮的时候也能一刀扎在你喉咙上,再玩个奸尸,她偏偏又是个真正的尤物。 这么一群活鬼夜叉,今天也是凑巧才来这儿喝一杯。玲姐带着粉妹,平日里就最喜欢勾搭清秀水灵的小男生;刘老大看上了就一定要搞到手,搞完就当破鞋扔掉,或者就卖给玲姐好生调教;刀疤是那种没能搞到你真遗憾,干脆老子送你一刀子上西天,免得别人骑在你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 - 分卷阅读17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2 身上爽的人。 看见他们的目光频频朝这边招呼,老板急的一脸汗。只能冲他们摆出无公害的笑容,一边翻找季泽同的电话。 好不容易在他里头那件白色西装的内袋里摸到一个熟悉的长方形硬块,已经有两个女人走过来一左一右把他夹住。 “燕老板,别这么着急呀,还怕有人吃了他不成?”一个女人勾住燕然山的脖子道。 燕然山只能赔笑。手指不由得抓紧了季泽同的衣襟。 “这小子长得真是漂亮……”另一个女人已经凑了上去,指尖轻轻划过季泽同的脖子,渐渐往上停在了他的下巴尖上。 “这小子我们姐妹是要定了。不然这样,等我们把他调教好了,再送去给几位老板乐呵乐呵?” “要你调教!老子就喜欢处儿!搞过的破鞋不要!” “你娘的,你才是破鞋。”粉妹娇滴滴地嚷,然而眼神怨毒如蛇。冰火两重天,把刘老大心里的火又煽高几寸。心说今天怎么搞?粉妹他也想要,这小子嘛他也想要。 “嗯……”季泽同突然像被抚弄的猫儿那样叫了一声,大概是刚刚那个女人的手指划过他的皮肤,现在终于感觉到那种触碰,反应过来了。 这一声缠绵婉转,然而凄切,叫的一桌人欲火攻心。刘老大忍不住先一步冲上去,想从燕然山手上把人抢过来。 粗糙短胖如同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像屠夫抓一块猪肉那样伸向季泽同的衣领。 燕然山眼疾手快,一脚踢开季泽同身下的凳子,借着那个力度把他往外一拨,自己顺势一滚,逃离魔爪。到旁边去又接住了季泽同的身子,把他放在另一张椅子上。 季泽同一软,整个人趴在吧台上喃呢了几句。 燕然山站住脚,挡在季泽同面前,面对着那群活鬼夜叉们解释:“几位老板……几位老板!别,别这么激动,你们看这小子穿得齐头白脸的,保不准是哪家的大少爷,咱们还是别碰吧!” “哼,大少爷,我看是哪家的小白脸吧!” 粉妹已经把脚勾上了刘老大的大腿,然而表情厌恶语气不屑。 玲姐笑了一声道:“呵呵,小白脸!这娃不是姐姐手里出去的,应该是个干净的娃,让我包了吧,我也包得起,不就是件阿玛尼么。” 燕然山斜眼一看,季泽同的外套真是阿玛尼。但是他翻过里面那件衣服,知道那不是一般人穿的,一般的小白脸也不敢这么穿。只是现在这群人欲火攻心,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 粉妹把刘老大按回沙发里,跨坐在他身上,两个人已经呻吟起来,满头大汗两颊飞红。那种声音引得其他客人纷纷侧目,然而看见刀疤凶神恶煞的样子,又一声不吭地把头缩回去。燕然山不禁在心中大骂,妈的,一对狗男女,存心把老子这儿当配种站? 季泽同大概是被两个人的呻吟声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嚷嚷:“谁他妈乱叫,惹得小爷睡不着?!” 玲姐表情一僵,继而惊喜。还是匹烈马?好,就喜欢骑烈马! 刀疤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来,在玲姐旁边打算下手。燕然山被玲姐缠住没脱开身,季泽同就被刀疤架起来放到吧台上。 粉妹和刘老大渐入佳境,玲姐索性就缠上了燕然山,而刀疤把季泽同抱到吧台上,不顾他细碎的挣扎,直接动手扯开了他的皮带。 这片吧台附近的客人本来就少,仅剩的几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得干干净净。远处的舞池传来阵阵轰鸣,被隔了一层,听不大清楚。酒吧的里里外外都燃烧着欲望,燕然山不由得感叹,这生意真难做! 燕然山听见清脆的皮带响,心道不好,一边推着玲姐一边说:“几位……几位老板,今儿真不是我拦着你们爽,只是今天真不巧,小蓝哥在这儿呢!几位要是吵到那位老板,大家都不好过……” 玲姐纠纠缠缠,突然绕过燕然山,蛇一样抱住了季泽同的脖子,双手抚摸他的侧脸。刀疤在下面动作,已经褪下了季泽同的外裤,两条雪白的腿在灯光下闪着柔润的玉色,玲姐忍不住伸手下去摸,而刀疤退开了一步,正在解自己的皮带。 季泽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双腿一蹬,刀疤猝不及防,被他蹬得一个趔趄。同时他感觉到脸上有一种宛如蜗牛爬过的滑腻,两手一搅,抓住玲姐的头发把她扔出好远。 这一套动作极为流畅,燕然山反应过来的时候,季泽同已经摇摇晃晃从吧台上跳下来,迷迷糊糊地穿好了自己的裤子。 刀疤大怒,骂一声娘,朝着季泽同扑了过去,玲姐在一旁怒目整理自己的头发,大骂那小子真不识好歹。做了做了,做了他! 刀疤扑过去想撕季泽同的衣服,小季爷本能地还手,两个人竟然战成一团。燕然山心想,这小子不简单,看来练过两手,最开始那一脚踢和刚刚的一个扭转,竟然颇有几分军队的风格。 季泽同这几招是跟着程忆周学的,那时候他去部队玩,程忆周的教官闲着没事就指点了他两招。季泽同平时都是小打小闹,没真和什么地面上的混混接触过。好在跟着一个军官练过,真的遇到这种混子,也能战成平手。 玲姐被揪下一缕头发,正生气,旁边的小姐妹很有眼色地上来给她点了一根烟。玲姐把打火机接过来握在手里把玩。 季泽同到底是醉了,一招不慎,被刀疤重新按到柜台上撕扯起来,名贵的衣料被扯得七零八落,香肩外露,看得玲姐的眼睛里都喷出火来。 燕然山正想上去帮忙,玲姐忽然把打火机一关,从柜台上拿起一瓶酒来砸在刀疤背上。哗啦一声闷响,酒瓶崩裂,酒水四溅,刀疤吃痛,捂着被砸的地方怒吼,玲姐啪地一声打燃手中的zippo,恨恨说: “你今天不把这小子让给我,我就一把火烧死你们!” 燕然山大叫不好,刀疤啐一口开始撸袖子,突然有一个朝气勃勃地声音插进来道: “你们吵什么呐?” 第131章 小蓝 蓝釉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精神,就算在半夜里,就算在阴暗的酒吧里。 季泽同昏昏沉沉,趁着众人都愣住的这个空档,把身上压着的男人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角落细小的楼梯上旋转而下。 蓝釉穿一身宝蓝色厚款运动服,领口处露出t恤的一抹白,脖子上蓝莹莹一串水晶珠,玲珑剔透。酒吧里灯光太暗,没有人注意到运动服里面鼓起的一小块,那是莲花图案的项链坠子。项链很长,过了胸口,差不多在胃的位置。若是二三十年前在道上混过的人,看到这串链子绝对会当即倒地拜上三拜,叫三声大哥。可惜英雄岁月不再,蓝家自从退出西南的黑道,蓝血莲的传奇也被风沙渐渐掩埋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2 - 分卷阅读17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3 。 燕然山是懂行的,所以对蓝釉非常尊敬。燕然山的爸爸以前在缅甸走私军火,和当时的蓝家相熟。燕爸爸已经隐退,在缅甸开了一家小饭馆,而燕然山在r市开酒吧。 蓝釉看着那一团白色,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刘老大和粉妹刚刚酣战完毕,正倒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空气中一片淫靡的气味。 在场的人都定住,大概没有想到蓝釉真的会出现。玲姐手下的小妹妹们眼疾手快,早就扭着腰肢缠了上去,一个挂住脖子,一个搂住腰,嗓音甜腻地喊着:“哟,小蓝哥啊……您可是多久没来找我们姐妹啦!是不是嫌我们伺候得不好啊?” 蓝釉爽朗地笑着说:“哪有,你们伺候得还不好,天底下就没好的了。” 刀疤愤愤地站在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蓝釉也不理会,只一边应付挂在身上的两个姑娘,一边看了季泽同一眼。 燕然山整了整衣服,上来打圆场道:“得,几位老板,我就说小蓝哥在这儿,让您几位不要这么胡来……您几位还不信,现在看到本尊了,信了吧!” “我说小山啊,你这个小酒馆子面子越来越大了嘛!”刘老大擦着汗水道。 “唉……故交,故交。”燕然山不好意思地说。 “应该是世交。”蓝釉终于推开了身上的两个姑娘,绕过玲姐,走到季泽同身边把他的脸抬起来看了看。季泽同不舒服地把他的手推开。 “哟!”蓝釉有些吃惊地叫了一声,“这不是小季爷吗?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唉?这还是位爷啊?我当是哪家的小白脸呢!” 蓝釉看着季泽同那个醉醺醺的模样,关于他的情报一瞬间涌上脑海,嘴角不由得挂上一丝苦笑,道:“别看这个样子,还真是位爷!季老家的小孙子呢!” 一行人脸色瞬间大变。蓝釉自然懂,单手提着季泽同的衣领,把他的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放,架住了,然后说:“行了,各位今天就当没在这儿见过我们俩。” 他说着从季泽同兜里找出钱包来扔在燕然山的吧台上:“他喝了你多少酒,你自己拿吧!” 燕然山从钱包里面抽出一张钱来,就把包收好又放回季泽同口袋里:“行了吧,他就只喝了一杯。” “一杯酒就醉成这样啦!你给他喝什么酒啦?” 燕然山苦笑:“我给他调了杯tomorrow。” 至于这酒为什么叫tomorrow,一口喝下去,当你明白为什么的时候,已经是明天了。 “行,我记住了,”蓝釉把季泽同软软地往下滑的身子提了提,“我以后都不在你这儿点这个酒。” “哪儿有这么夸张!他八成来的时候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燕然山去二楼小隔间里把蓝釉的黑色羽绒服拿下来,送这俩人到门口。蓝釉停下来穿羽绒服,燕然山帮他扶住季泽同。这小子好像很乖,在他们俩怀里一点也不挣扎。可刀疤和玲姐靠近他,他就是能感觉得出来。燕然山笑着对蓝釉说,这孩子和你还挺像,什么时候都有强烈的第六感。 蓝釉穿好衣服接过季泽同来说:“这哪能一样?我那是刀口上练出来的。” 季泽同的阿玛尼外套被拔掉了几颗口子,现在没办法扣拢了。外面寒风呼呼地吹,他下意识地往身边那团热源靠近,整个人章鱼一样抱住蓝釉说:“啸怀,我好冷。” “你喝了这么多酒还冷啊?”蓝釉一边把他从身上撕下来一边说。 季泽同像不愿和父母分离的小孩子一样闹别扭,两只手缠在蓝釉的脖子上就是不肯放。他们俩身高差不多,季泽同一边用手摸着蓝釉的头发一边说:“你怎么变矮了……” “因为我不是任啸怀。”蓝釉还是很冷静地解释。 季泽同愣住了,迷离的眼睛上下打量被他揉成一团糟的这个人,看了半天,说:“我知道你不是……你不是,你是以前的啸怀!” 季泽同突然像个小孩子那样跳起来,拉着蓝釉的手转圈圈,嘴里不停说:“你还记得我们在园子里吗?那时候你就这么高,你把我抱起来转圈,你说我身上的衣服好像是小公主,其实那是贵妃娘娘的衣服……” 蓝釉被他拉着转了好几个圈,好不容易稳住,心说还好受过锻炼没被转晕。季泽同就不一样了,喝醉了酒又没头没脑地转了好多圈,停下来的时候没站稳,直接往后一头栽了下去,几个趔趄之后靠在一根电杆上,扶住了杆子又一口吐了出来。 发酒疯!蓝釉无奈地想。怎么回来尽伺候这些大少爷?早知道他就呆在北欧不回来了嘛!小酒喝着小风吹着小温泉泡着,空气还好。 他掏出自己的电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给了任啸徐。怎么说这俩是从小到大的哥们,总不至于把他扔在外面不管吧?蓝釉也不比其他人,他是任啸徐私藏的刀,专门为他办些拔刀见血的事,所以他有的是任啸徐的私人电话,根本不用经过秘书。 按理说这个待遇已经很高了,应该不会找不到人。可是一通电话打过去,是留言信箱。连着几通电话打过去,都是这个结果。蓝釉不禁郁闷,心说今天是怎么了? 季泽同已经吐完了,蓝釉从羽绒服里摸出一小瓶矿泉水给他漱口。吐过之后酒醒了很多,季泽同听着蓝釉抱怨,心中默了一遍任啸怀的工作安排,神色幽幽地说:“不用打了,今天他们公司开大会,他们两兄弟估计得忙通宵。” 蓝釉看见他清醒了,精神一震,道:“你醒了?能自己回去吗?” 季泽同看着他不说话。 蓝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道:“我说小季爷,没事别来这种小酒馆,人长得漂亮,就不要随便出去勾引人……任大少爷不是把你藏得好好的吗……” 季泽同闭起眼睛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记不分明,只知道有人扯他的衣服,有人摸他的脸,好像还打了一架。回过神来,觉得应该是被人调戏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张脸憋得通红。愣了半晌,突然苦笑出来,自嘲道: “哎呀,没想到我小季爷也有今天。” 蓝釉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和季泽同也算认识。他一见到这个人就觉得舒服,总感觉他们有点臭味相投。蓝釉本来也是爷字辈的人,只是在他们这些土豪面前免不了矮一辈。他不是个计较位分的人,当孙子也当得自在,但是这并不代表他遇到同类人不会感到兴奋。 蓝釉并不拘泥,拍了拍季泽同的肩膀说:“好了,酒醒了就回去吧。夜黑风高的,也不怕被人拐去卖了。” 季泽同抬头看了看,天空的确很黑,黑得像浓墨一样。千里无星万里无月。黑暗化身为盘旋的秃鹫,把一切的想念啃食干净,天地间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冷寂。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3 - 分卷阅读17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4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哦?” “他不要我了。”季泽同满怀伤感地说。 蓝釉笑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呃……感情的问题我不懂。” “你没有感情?” “少。不过我觉得,他总不至于不要你吧。两口子吵架……哪儿来的隔夜仇?” “你不是说你不懂吗?” “我不懂啊,可是我爸爸妈妈就是这样的。他们偶尔也吵架,但是没多久就和好了。” 季泽同不禁莞尔:“你爸爸妈妈……小东西,你多大了!” 蓝釉特别诚恳地说:“我今年二十。” 季泽同听了愣住。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面前这个少年,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跟钟离在一起。钟离用稚嫩的嗓音介绍说,这是小蓝。后来跟他接触比较多的,是在顾家臣受伤那段时间。任啸徐发狠了,干掉一批人,都是这个小子经手。 那是真正的行家里手,干净利落,又让人痛苦不堪,伤害最小,但是客户非常满意。 季泽同不由得盯住面前的少年上下打量。蓝釉抖抖自己的羽绒服,好奇地看着他,目光纯粹,眼带笑意,好像冬季阳光下晶莹的冰花。 “哪有感情不低谷的?坚持一下嘛。就算是冰天雪地里,也能开出美丽的花朵。” 蓝釉的声音清澈,很典型的阳光少年的声音。没有很浓重的雄性的野望,也没有一丝女性的妖娆。是那种很干净的少年的声音。最美好的生命,如花的笑靥,最积极向上的态度,仿佛世间的一切苦难都不存在,而现实温暖如夏。 第132章 任啸徐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桌上放着空荡荡的酒瓶子,地上躺着打碎的咖啡杯,而顾家臣蜷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正睡得香甜。 任啸徐凑到他耳边去叫了他一声,顾家臣吓一跳,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任啸徐一把接住,把他捞起来放在沙发上问:“怎么回事?你一个人在家偷酒喝?” 顾家臣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任啸徐学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顾家臣按按脑袋,抱住任啸徐甜蜜地蹭了蹭,道:“泽同昨天晚上过来了……” “你们背着我偷情?” “去你的!他过来找我喝酒……啊,不对,他过来找我要酒喝。”顾家臣显然还没睡醒,脚上还挂着拖鞋。他一只脚放到地上,踩下去一片哗啦声,低头一看,发现脚下躺了个碎杯子,昨夜的回忆顿时蔓延上来。 “哎呀!”顾家臣大叫了一声,“不好了,我怎么睡着了?泽同一个人跑出去了!” 任啸徐看着他一惊一乍的样子,觉得好笑,把他揽在怀里宠溺地说:“你那么咋咋呼呼地做什么?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跑出去被人强了?” 顾家臣摇摇头:“你不知道……他最近,他不好!就这么跑出去,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他最近有什么不好?” 顾家臣脸色一沉,推开任啸徐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明知道他心情不好!你哥哥生了孩子,他心里能好吗?” “他不是早就知道吗?”任啸徐不以为然,“我哥回来的时候,我嫂子已经怀上了。” “那不一样啊……”顾家臣小声喃呢,“怀在肚子里,和生下来,是不一样的……你知道你哥哥抱着那孩子笑得可开心了,泽同都看见了!之前你哥都是陪着他的,现在却去陪孩子,他心里肯定好受啊!” 任啸徐苦笑:“都是我哥惯的他!一回来就腻在一起寸步不离了,现在离开一会儿他就发脾气,把家里东西都砸了。” 顾家臣皱着眉头坐起来:“你都知道?” “听我哥拨过去的佣人说的,泽同把他家里东西全砸了,一个囫囵杯子都没剩下。” “他那么生气啊……看来吵得真的很厉害。” “你还不了解他?发起浑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砸起人来都不留余地,别说砸东西。” “我看他很伤心啊,你哥哥突然有了个孩子。” “怎么会是突然有的孩子?怀胎七月,他不是一直都知道吗?现在来发脾气!整的我哥工作都愁眉苦脸,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都是我哥惯的他!” 顾家臣看着任啸徐那种桀骜的模样,突然笑了,吻了吻他的嘴角道:“都是我惯的你,现在看见别人发脾气你都不习惯了。哪天我也多发点脾气!” 任啸徐揉了揉他的头发道:“胡闹。” “说真的,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为什么要我给他打电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待见我。我打过去又该被他挖苦了。”顾家臣好委屈地说。 “他如果不待见你,又怎么会大晚上的跑来找你?” “他肯定是来找你的呀!” “不是。他知道昨天我们开会,我和我哥都忙到早上才会回家。” “啊?”顾家臣吃惊地低下头,心说难道季泽同是真的专程来找他的?不会吧……这年头真心实意真的会有回报?真的能打动人?顾家臣本来以为他这样的人都快被社会淘汰了,都活不下去了呢。 他瞬间有一种多年的暗恋突然得到回音的感觉。 任啸徐突然觉得好笑。想了想,突然板起脸来问:“你昨天买了什么?花了我那么多钱!” 昨天他接到银行的电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那张附属卡自从跟了顾家臣,就没过什么动静,都快生霉了。经理问他钱给不给,他都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了那句“给”。 顾家臣脸一红,吱吱唔唔地说:“啊?我……我逛街,逛到群光广场,不知道怎么了就去了那个香奈儿,给我妈妈和妹妹,买了点东西……” 他回忆起那个数字,到现在还觉得那很虚幻。可是那的的确确是他花出去的,心中突然泛起一种莫名的亏欠。 “服务员给我拿了好多东西过来,我想着用的是你的卡,万一人家知道了,说堂堂任二少爷买个东西还磨磨唧唧的,不好听……所以我就都,都买了一点。你不高兴,以后我不买了!” 顾家臣像个乱花钱被丈夫指责的妻子一样,一本正经地举起手来起誓,说他以后再也不乱刷任啸徐的卡。 “你呀!”任啸徐把他提起来,摸着他的手一阵冰凉,一边帮他捂着心里一边想,你能不能不要买个东西都总是想着我?这样老子会感动的好不好!嘴上却说,“你就这么睡了,都不盖点东西?冻死你算了!” 顾家臣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说:“空调开得很大嘛!” “你吹一阵风都会感冒的人,空调开得再大有什么用?” “你别管我了,你还是赶紧给季泽同打个电话,免得他在外面又惹事!我真是担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4 - 分卷阅读17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5 心他,醉醺醺地出去晃,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呢!” “他能出什么事啊!” “他要是遇到些不认人的小痞子,把他削一顿……” 任啸徐好奇地看着他,突然大笑了几声,说:“我发觉你和他真是有心电感应一样啊!你怎么知道他被不认人的小痞子给削了一顿?” 顾家臣眨眨眼睛:“哦?” “你放心吧,刚刚小蓝给我打电话了,说人在他那儿呢。喝醉了发酒疯,差点和一群小混混打起来。折腾了一晚上,总算睡了。” “小蓝?” “你不记得了?你见过的,那时候你受伤,还在医院。” 顾家臣回忆着这个称呼,那时候他刚刚死里逃生。任啸徐从上海赶回来,搂着他发火,指着一个笑容干净阳光的少年,说把动手的都给我削成人棍。 那个就是小蓝吗?顾家臣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很危险,他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个纯净的少年和喋血的杀手联系在一起。他觉得季泽同和这么个人呆在一起,比他去街上和小混混干架还来得危险,好像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就抱着机枪冲进来,对着他们一阵扫射一样。 顾家臣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立马遭到了任啸徐的嘲笑,说他电影看多了,脑袋都看坏了,现实中哪里会有这种事! 顾家臣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是啊,哪里会有这种事! 而后来顾家臣在季泽同的口中得知,这种事情是有的。不过没有发生在蓝釉身上,发生在蓝釉他二叔蓝似也身上。那时候蓝似也只得二十岁,带着自己的小女朋友出去国外玩,两个人酒店的走廊里走得好好的,突然一个人抱着微冲从天而降,把他的女朋友打得浑身都是枪眼。 当然这是后话。 顾家臣本来以为任啸徐会非常疲惫,毕竟忙了一整个晚上都没睡。然而任啸徐却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先看了顾家臣买回来的那一堆东西,然后又忙着帮他想,应该怎么跟他妈妈和妹妹解释这个东西。 任啸徐坚持让他说“这是我男人买的”,把顾家臣气得够呛。不过他现在也早就明白过来,任啸徐有时候只是闹小孩子脾气,他不会真的强迫自己去出柜什么的,只是喜欢过过嘴瘾。 那就让他过吧,反正这辈子什么便宜都被他占光了,不差这么一星半点的。 后来顾家臣决定把大部分东西都放在任啸徐的柜子里,毕竟项链什么的也不占地方。只是衣服和鞋子没办法,顾家臣把标签翻出来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硬撑,说这就是他买给妈妈的,了不起得一个败家子的称呼。他想着想着又笑了,心说这叫什么败家子,季泽同那样的才叫败家子呢!好端端的一个家,被他给全部都砸了。 任啸徐说他还没吃早饭,顾家臣于是去厨房找了鸡蛋和培根煎好,热了牛奶。两个人围在餐桌边吃早饭,看旭日东升。任啸徐的心情貌似很好,慢慢吃完了荷包蛋和培根,一边喝牛奶一边哼着小曲儿。 顾家臣不由得问:“怎么,你心情很好?公司赚了很多钱吗?” 任啸徐想了想,微笑着点点头,说:“我的任务完成得很好,那些大股东和我父亲都觉得很开心。” 事业上的成就总是容易让男人感到开心和满足。顾家臣也被感染了,心情随着任啸徐口中的小曲儿高涨起来。 “你呢?你那单位……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儿吧!” 顾家臣回想自己过去一年的工作,心说除了他被人打了一顿,冯霖被人捅了一刀之外,还真没什么大事。 “就是那些事咯。最近快过年了,大家都懒洋洋的。” 任啸徐不屑地笑了一声道:“没前途!” “你说我,季泽同还不是一样!” “他和你能一样吗?人家在家是家里的小宝贝,现在是我哥的小宝贝,一点苦不能吃,一点委屈不能受。你呢?” “我知道!”顾家臣喝掉了最后一口牛奶,“我活该吃苦遭难受委屈!” 第133章 顾家臣在厨房洗盘子。暖和的热水流过指尖,夹杂着洗碗剂的泡沫,把沾着培根的油腻的盘子洗的洁白发亮。 任啸徐的这所公寓采光很好,厨房里也是一片金灿灿的阳光。冬日的阳光特别能够带给人好心情,顾家臣不由得想起了一首歌,那首歌叫春天里,现在他把它改成了冬天里。他现在有信用卡,也有他,还有二十四小时热水的家……现在的他是多么快乐,虽然只是站在这里洗个碗。 客厅里传来流畅的钢琴声。 交错的琴音轻快畅丽,好像飞舞的蝴蝶那样明艳动人。顾家臣闭起眼睛来听,一边回忆着任啸徐过去弹过的那些曲子。他从标志性的左右手交错的动机和半音阶旋律,听出这是拉威尔的《镜子》。拉威尔是法国著名作曲家,印象派的杰出代表。“镜子”组曲是他写给年轻的艺术家朋友们的曲子。 任啸徐很久没有弹钢琴了,上次动手还是教顾家臣弹《初雪》的那个时候。手有点生,几个复杂连接弹得略显生硬。不过这依旧不影响顾家臣这个门外汉的欣赏。 客厅的钢琴是搬家的时候任啸徐亲自选的,雅马哈的黑色立式钢琴,就放在客厅离沙发不远处的墙边。钢琴上罩着淡紫色的天鹅绒布套,此刻已经被掀起在一边,任啸徐坐在软皮凳子上,手指飞舞如同暗夜精灵。 顾家臣洗过碗,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他突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围裙,白色的布料缀着蓬起的波浪状花边,活脱脱的女仆装。穿在一个男人身上显得不伦不类。厨房的灶台是大理石的,光滑得能够映出人的影子来。顾家臣看着光洁如镜的灶台上自己的影子,活像个早年离婚自己带孩子的家庭主男,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围裙的第一版,是他们在动漫节上买的。那时候西南地区有个最大的动漫节,在c大举行。整个c大都被大大小小的摊子所占据,从漫画家签名到新人自己出版的本子,从cosplay再到动漫周边,五花八门,应有尽有。c大的学生不管走哪儿都会路过这些摊子,不想逛都不行。当然大部分人还是兴致勃勃的参加了。 中午的时候,他们俩去吃饭。穿过那一大堆摊子的时候,任啸徐从不知道哪个小贩手里买了一件围裙。到饭店了才拿出来在顾家臣身上比来比去。顾家臣脸色黑成猪肝,连连摇头说他不穿……到最后他还是穿了,晚上回宿舍之后,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被迫地穿了。 顾家臣想起来就脸红,赶紧把这玩意儿脱下来挂好。钢琴声断断续续,已经变成了另一首曲子。叮叮咚咚像泉水,又像和风,浓厚的久石让的风格,应该是风之谷的主题曲。 任啸徐的背挺得笔直,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他的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5 - 分卷阅读17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6 侧面线条刚硬,如同雕塑一般。黑色的风衣衬着金色的纽扣,为他的身影平添几分俊朗。纽扣反射着朝阳的金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顾家臣缓缓挪动脚步走到他背后,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 身体碰撞发出轻微的闷响,衣服摩挲起莎莎的声音。一个人的重量压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双手勾住的地方生出捆绑和占有的快感。被他的手臂紧紧勒住,任啸徐感觉到一丝硬朗的头发摩擦过自己的侧脸。顾家臣把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喃呢: “你今天心情很好?嗯?” 任啸徐微笑着抬起头道:“是啊。” “你不去睡觉?熬了一个通宵呢。” “没关系,我年轻,撑得住。” “是,你年轻,我老了。”顾家臣忍不住笑,侧身做到任啸徐旁边,长长的钢琴凳上垫着软皮垫子,细嫩柔软的触感像是婴儿的皮肤,顺着肌体的曲线起伏。 任啸徐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这个人出生在最寒冷的冬日,一月22日,水瓶和摩羯的交界。既有摩羯的踏实和固执,又有水瓶的冷静与多变。凡事太过理性,不喜欢接受别人的观点。 你如果在他身边听他弹琴,那么你最好只是听着,不要过分发表自己的意见。这首曲子我觉得应该这样弹,它其实表达了那样的心境,不符合现在的氛围……这样的话说出来简直就是找死。他想在这个时候弹这首曲子,你想听着你就听着,不想听那么你就滚,他绝对不会因为你的不想听而终止他的弹奏。他或许不会表达自己的不屑或者不满,但是他会在心里默默把你拎出他的世界。而你根本不知道,你已经因为刚刚那一句话,就被他判了死刑。即使是在铺天盖地的反对和诋毁之中,他也会活出自己的风采。他就像那沙漠中挺立的白杨,固执地站成一种风景,不会因摄像师的青睐而扭捏。 顾家臣有时候也觉得身边这个男人骨头太硬。他或许比程忆周更适合做一个军官,那一身戎装一定更能衬托出他的气质。而程忆周和他比起来,过于文艺,过于担忧。 弹过了久石让,琴声过渡到马克西姆。克罗地亚狂想曲,是一首讲述战争的曲子,然而融入了流行音乐的元素——重复。一段旋律重复了很多遍,以至于连顾家臣听过一遍都很轻易地记住了这首曲子。 云朵在天空中呈现出一种忧郁的灰色。倒塌的墙壁让凌乱的碎石铺了一地。尘埃在空气里飘摇,最终落定,回归泥土。在战火摧残后的断垣残壁中,开着一朵说不出名字的小白花,在风里微微的摇曳。 故事重复着毁灭与新生。历史的车轮不断向前,碾过硝烟里的断井残垣,也碾过霓虹灯下的车水马龙。悲剧与宿命一直在延续,人们前仆后继地涌向寂寞与繁华。最后,最后,也只有真心相爱的人,能够在彼此的心中,留下对方血写的名字。深深记得他的面孔,直到老死,直到化作尘土。 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琴声悠扬,顾家臣感受着冬日的阳光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色。这样的画面是那么美好,如果说人在死去之前能够看到天堂,那么顾家臣想,他一定会看到今天。 “你今天还有工作吗?”顾家臣靠在任啸徐的肩膀上问。 “暂时没有了。年终总结已经结束了,再来就看他们下一年的计划,等做好了才会到我们手上——估计那时候都快春节了。” “那你春节还要看报表吗?” “应该是吧。反正我们家也不怎么过春节。” 表面上说不过,其实任家人过春节和其他家庭也差不多。年三十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个年夜饭,一群位高权重的人说几句话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大年初一去宗祠祭祖,又是一连串的排场。然后各回各家,旅游的旅游,工作的工作,陪情人的陪情人……总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以往过年都是任啸徐在背后张罗,任啸怀这个长房长孙特地从美国飞回来,担当祭祀的代表。而今年他一直都在,那么祭祀的所有安排也都是他经手了,任啸徐变得很清闲。 这样也好,反正都是走过场的东西。任啸徐根本不相信这么大张旗鼓地张罗一番,祖宗就真的会保佑他们一路平安心想事成。 所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他觉得看报表也没有什么。反正自己家里的公司,想做事就做事,想休息随时就能休息,一切只看自己的心情。 看着顾家臣无言地靠在自己身上,任啸徐想了一想,突然笑着说:“怎么,你希望我不要看报表?” 顾家臣口齿缠绵:“当然啊……过年嘛,大家都在休息,和家里人在一起,或者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吃饭睡觉逛大街,捂在被窝里看电视,看放烟火,吐槽春节联欢晚会……” 过年当然应该做这些!不过顾家臣很识相地说到一半就闭了嘴,因为他深知这种小市民级别的无聊活动,根本入不得面前这位佛爷的法眼。他度假应该去日本或者北欧泡温泉;去澳大利亚、加勒比或者斐济群岛享受南国风光;又或者干脆去南极看企鹅看极昼看极光。 任啸徐转过头来看着他,明亮的眼睛眨一眨:“你希望这样子?” 顾家臣特别诚恳地和他对视,重重点了点头。 以往的过年,家里无论是多么乌烟瘴气的氛围,顾家人也会暂时的放下。去超市买一堆零食,一家人挤在床上吃瓜子看电视,三四个人挤一张床,腿都伸不直。听着门外面焰火震天响,电视机的声音开到最大也听不清楚主持人说什么。手里拿着一把花生喀喀喀地剥开,搓掉的红色包衣像鞭炮燃放过后的纸屑,从手指间挥洒而下,弄得满地都是。白白胖胖进了盐的花生米在嘴里化开,焦脆的口感像是凛冽的老酒,口齿生香。耳边是家里人的欢声笑语,浑身轻飘飘恍若梦境。 这样的氛围任啸徐有没有感受过呢? 他的生活仿佛永远都在开大会。做不完的决定,写不完的总结,不断地展望未来,把任氏推向更高更快更强。聚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点个头碰一碰酒杯。脸上永远是僵直的标准的笑容,心底永远是无法填补的欲壑深沟。自家卧室里的那张大床足够挤下十个大汉,却只能承受他一个人冷清的背影。 好想让他体会和家里人挤在一起的感觉……那种蜷缩的温暖,脚与脚在被窝里打架,手里不断地争抢一把花生或是瓜子,然后一起对着电视放声大笑,然而心里是炭火烘烤的温暖…… 好想让你也感觉一下那样的温暖! “那我年三十去你们家过年?”任啸徐按住他的肩膀说。 顾家臣还沉浸在对过年景象和幻想中,顺着就点了点头。点完头才回过神来,睁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6 - 分卷阅读17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7 大眼睛问:“啊?你说什么?过年去哪儿?” “去你家。” “什么?!” “不然呢?你要把我爸爸妈妈和哥哥嫂子集中在一张床上,大家挤在一起看春晚吗?”任啸徐无奈地笑着说。 第134章 顾家臣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永远笑眯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老狐狸任常华,冷面石心生起气来像斗鸡的沈氏,风度翩翩看起来像塑料模特的任啸怀和瘦的皮包骨头的白骨精一样的陶与悦……这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看春晚…… 顾家臣的大脑顿时被那个画面整的完全死机。 “可……可是你来我家,这也太……” “太什么?” “你同学为什么自己有家不回去,来我们家呢?”顾家臣学着顾妈妈的样子,从语气到面部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就差在手上拿个锅铲子从厨房跑出来。 “啊,伯母,我家里人都在国外,我过年一个人……”任啸徐做出好可怜的表情,眼里的寂寞如同漫天的烟花,柔软的头发在风中凌乱。 顾家臣忍不住拍着钢琴凳大笑起来。任啸徐那样子太过楚楚可怜,好像被人抛弃的小媳妇。然而这个大男人却还没出戏,不断用眼神示意他赶快把伯母应有的反应交代清楚。 “哦……哦……你家人都在国外啊?过年都不回来啊?就留你一个人在家?可怜哟,你怎么不去找他们啊?” 对啊,他们不回来,你怎么不去找他们啊?你一个人过去不是挺好,和全家人在一起才算是过年嘛! 我看你怎么回答。顾家臣想。 “我不想在外国过年。”任啸徐一本正经地说。那个忠孝节烈的模样,好像以死相谏一头撞在朝堂大柱子上血流披面的忠臣,又像战火来时为了保住清白纷纷投井上吊抹脖子的烈妇。 哈哈哈……顾家臣拼命忍住笑出来的眼泪花子,继续说自己的台词:“哦……你这孩子真是,那么倔干什么啊!” “伯母您不知道,国外过年的氛围始终不如国内啊!感觉完全不一样。而且,离家万里,就算一家团聚,也觉得没意思啊!新年就得在咱们的国土上过,您说是不是?” 好!爱国分子!顾家臣终于举手投降:“哎呀……你这个孩子。好吧算了,你就在我们家凑活着过吧!只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你要不怕我们亏待了你……” “谢谢伯母!”任啸徐笑的一脸纯良。 顾家臣没忍住,从钢琴凳上滚了下去,蹲在地上笑。任啸徐等他笑过了把他拉起来,搂在怀里说:“那这个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顾家臣想了想,摆正了脸色道:“可是,你家过年不是要聚会吗?” “总不至于聚一个晚上啊。最多一两个小时,大家吃个饭。” 顾家臣点点头,心说你们一家都是大忙人,过年也只能抽出一两个小时来和家人团聚。 “那你吃过饭再过来?” “我去晃一圈就走。” “这样没关系吗?” “反正现在我哥回来了,他是接班的,有什么问题都冲着他去,我没什么事啊。” 顾家臣捧起任啸徐的脸来,很认真地看着他说:“你确定?你确定你哥哥是接班人?” “怎么,你不放心?不管将来谁是真正的接班人,至少现在,我哥在名义上是太子爷。面子上的功夫都该他出面做,你别担心了。” 顾家臣低下头,摇了摇脑袋道:“我不担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今年过年去你家?” “行不行啊……”顾家臣做贼心虚地搓着手,“这样会不会不好?我爸妈会不会乱想啊……诗华会怎么想呢……” “你……此地无银三百两。家人都在国外的大学同学去你家过个年,又怎么了?你至于担心成这样?” “我没有……我就是觉得……”顾家臣还是扭扭捏捏,一副大姑娘上花轿的墨迹样。 “你不想和我一起过年?”任啸徐不耐烦地问。 “不是!”顾家臣连连摇头。 “那就这么定了。”任啸徐说得斩钉截铁,让人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顾家臣只好把嘴巴里那些零零碎碎婆婆妈妈的担忧都咽回肚子里去。心说那就这样吧,真出什么岔子了不起见招拆招。 任啸徐望向窗外,天气难得的好,有一群白鸽在远处的楼顶上盘旋。他正想着市区怎么还能养鸽子,鼻子里突然回忆起梅园八珍乳鸽的香味来。 “你饿不饿?”任啸徐捞起顾家臣的手臂问。 “啊?”刚刚吃过早餐没多久的顾家臣有点蒙,心说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午饭我们去梅园?让他们炖八珍乳鸽。” “怎么突然想去吃乳鸽了?” “就是想吃了。怎么,我发现我现在随便做个什么,你都要问啊!”任啸徐依旧不耐烦地看着顾家臣。 “我没有啊……你想吃那就去吃吧!午饭吃乳鸽!”顾家臣举手妥协。 八珍乳鸽这个东西,最开始是季泽同带着他们吃的。这是一道满族人的宫廷菜,后来北京的餐馆里也有,也纯粹就是吃个噱头。 要刚破壳的,没有行走和采食,完全由亲鸽哺育的初生乳鸽,混上北京人所谓的“上八珍”,也就是地龙、燕窝、驼峰、松茸、猴头菇、豹胎、雪莲、蛤士膜,拿砂锅炖了,得炖三七二十一个钟头,不能离火,最后点上一茶勺绍兴酒去腥,加一汤勺奶提味儿,就能上桌子了。 顾家臣完全吃不来这个东西。气味确实是香,但是那股子奶味总让他觉得反胃。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c省人,加了满满的芝麻的辣椒油才是顾家臣的口味。他也固执地认为c省的人都该是这个口味。那种鲜得过分,又带着奶腥味的东西他根本不习惯。 偏偏季泽同爱吃那个东西,还拉着任啸徐一起吃,居然任啸徐也喜欢上了这道菜。让顾家臣感叹这些贵公子们都是什么口味……这也太独特了点。听说这道菜最后加的那一勺奶子还有讲究,最好是用人奶,当然大部分人会选用牛奶。有时候厨师会根据食客的身体情况调入一点蜂王浆。顾家臣听了就摇头,这得补成什么样?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这么吃真的没问题? 顾家臣满头黑线,但是还是答应了。只是他有点虚,任啸徐有个习惯,上桌子就喜欢给他夹菜,并且强硬地要求他一定要吃完。理由就是顾家臣太瘦,身体太弱,要好好补补。他生怕任啸徐这次要他把一锅子的八珍乳鸽都吃下去,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赶紧想着搬救兵。 “那个……既然要吃乳鸽,不如我们把泽同也叫上吧,他爱吃这个菜!” “叫上他?”任啸徐有点犹豫,虽然他口头上说自己的公司想放假就放假,其实这个假期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7 - 分卷阅读17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8 还是很难得的,他其实想和顾家臣过二人世界。不过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顾家臣如获大赦,赶紧翻出手机来:“那我给他打电话!他一定会来的!” 还是早上十点。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季泽同都在睡大头觉,何况昨天晚上还喝了酒。 无奈手机响了,吵得他睡不着。季泽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窗帘已经被拉起一半,金灿灿的阳光落了满地。看见阳光,人体就像被按下开关一样自动复苏,季泽同撑着脑袋伸长手去捞手机。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浑身肌肉也酸得不成样子。 身体的不适让他拿手机的动作停顿下来,抱着头回想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这儿是一处陌生的酒店,然而收拾得像一个什么人的卧室,摆设得就像常年都有人居住的样子。他身上穿着淡绿色条纹的棉布睡衣,原本应该满是酒味的他的衣服已经干洗好,带着塑料袋挂在旁边,只是外套不见了。衣服里的东西,包括手机和钱包,还有钥匙,都一件不差地放在床头柜上。 这儿是哪儿?季泽同疑惑着抬头,看见阳光里站着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正对着他微笑。 “电话……不接真的没关系吗?”蓝釉问他道。 季泽同被提醒了,“哦”一声,拿起那固执地响到现在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泽同,你在哪里?你回家了吗?”顾家臣在电话那边连珠炮一样的发问。这么久不接电话,顾家臣差点以为找不到人了呢,他可不想独自面对那一锅八珍乳鸽。 “我……”季泽同四下看了看,还是决定说实话,“我不知道在哪儿,好像在一个酒店里。” “你还在小蓝那里?你不回家了吗?” “我不晓得。你找我有事?有事说事!” “哦……哦,对了,啸徐说中午去梅园,吃八珍乳鸽,你要一起去吗?” “中午啊……现在几点了?” “十点了!” “哦,那……那我到时候再找你们。” 季泽同说完挂上了电话,脑子还是有点不清楚。他终于感觉出来,这不同于一般的宿醉,于是问蓝釉:“我昨天……到底喝了什么?” 蓝釉突然苦笑着,一脸无辜地朝他摊开手道:“小季爷……昨天的事情,我们就当没有发生好不好?” 第135章 季泽同狠狠摇摇头。心想,昨天晚上的事?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低头看见自己一身半新不旧的棉质睡衣。陌生的酒店,陌生的人,头昏脑胀的感觉……这种场景带给人一种异样的熟悉。 仿佛时光簌地倒退回从前。在很早以前,任啸怀还没有回来的时候,那时候季泽同也常常干这种事。 在酒吧喝的烂醉,然后和刚刚认识的男人或者女人去开房间。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地醒过来,留下一张支票走人。 季泽同看了看蓝釉,他略微倾斜地站在窗边,那张还带着稚嫩的小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明眸皓齿,嘴角弯起的弧度刚刚好卡出一个月牙儿,松散洒脱的目光,好像异国酒馆里的西部牛仔,举着自己的手枪朝刚刚发生冲突的人说: “嘿,兄弟,刚刚的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吧。” 然而那样明媚爽朗的笑容里,不知为何,季泽同总觉得带着一丝苦涩。 头很痛,好像汪着一池水银,沉重而郁闷。很想用什么东西把脑袋砸开来放放水。季泽同想,原来脑袋进水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然而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痛苦,他才能够暂时忘记和情人分离的那种伤痛。日日买醉,他才能撑过这一段冗长的等待的岁月。 “我们睡了?”季泽同问蓝釉。 蓝釉睁大了眼睛,并不说话,似乎在判断他们昨夜的动作算不算“睡了”。严格来说其实不算,毕竟他们没有实质性地做过进入的动作。 季泽同本来吐过之后清醒了不少,蓝釉想把他送回去。奈何这位小爷死活不肯回去,号称如果那个姓任的不出来找他,他就一辈子也不会回去。无奈之下蓝釉只好把他带回自己下榻的酒店。 小季爷恶名在外,要是换个什么人,在酒吧里捡到他,大概都会打着主意要和他发生点什么。要不然就会避之不及,生怕这个变态和他们发生什么。 而蓝釉本身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手上沾过血的人,胆子自然会变大,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加之他平常和任啸徐走得近,对于任啸怀和季泽同的事情知道得比较清楚。所以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只是单纯的小夫……夫闹别扭。他只当是收留一只离家出走的小狗。 于是乎两个人进了房门之后,蓝釉很自然地拿了条毛巾给季泽同,叫他先去洗澡。季泽同进去浴室的时候还好好的,洗到一半浴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好像是人摔倒了。蓝釉正在喝水,听到响动立马放下杯子,一个箭步冲进浴室,就看见季泽同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浑身通红。 他起初以为是人发烧了,跑过去扶。扶起来才发现不对劲,这小东西浑身滚烫动作缠绵,像是被人下药了。 蓝釉回想起昨夜的事情,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那毕竟是他第一次和男人睡。于是只能挠挠头,顶着脸颊上两片细小的酡红问: “小季……你是不是被谁下药了?” 鉴于昨晚的亲密接触,他很亲切地省略了那个“爷”字。 季泽同正在努力回忆昨夜,无奈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他动了动腰身,发现没有异常,那他们应该没有正式做。但是胸口和肩膀上那些痕迹的确是亲吻的痕迹。季泽同拉开自己的衣服仔细检查,转头看见肩膀上一个清晰的齿印……他闭着眼睛,想了好久,他娘的,还是想不起来!他不由得痛苦地拧起了眉毛。 “不是你小子给我下的药?”季泽同问。 “我干嘛要给你下药?就你那个状态,我要做什么还用药?” 蓝釉觉得这句话是对他的侮辱,少不得反驳。而且他觉得很冤枉,因为他本来不喜欢男人。昨天晚上蓝釉任他予取予求,也是觉得季泽同那副模样太惹人心疼。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季泽同真的撩起了他的欲望,不然他大可以一脚把人踹到床下,或者直接给他找个女人泻火完事。所以,其实蓝釉还是有点害羞的。 季泽同从床上站起来,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除了头痛肌肉酸,并无大碍。那估计昨夜也就是亲亲抱抱了一下,最多用了手。身上并无汗味,是旧衣服和沐浴乳的香味,那么做过之后一定是洗了澡的。看来这个小孩很爱干净。而对于男人而言,这种程度的亲热根本就不算是做了。 “算了,睡了就睡了。”季泽同拍着腿道,“我的衣服呢?” “西装我给你送去洗过了,外套扯得稀巴烂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8 - 分卷阅读17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79 ,我扔了。回头给你买新的。” “不用了。无所谓。”季泽同毫不避忌地解开睡衣口子,把衣服一脱,裸着上身走过去拿他的衬衫。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很暖,打赤膊子也不觉得冷。蓝釉看着面前一抹雪白的肌肤晃过,瞬间那小胳膊小腰上就盖了一层衬衫。他很集中地感觉自己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妈的,很正常嘛!那昨儿晚上是怎么被他撩起火来的?烧得人心焦,差点没控制住就把人给办了!他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只是努力地装出正常的模样。 “这儿是哪儿?”季泽同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在找穿衣镜,最后从衣柜里拖出来一面镜子,对着镜子系领带。 “我的房间。”蓝釉很老实地回答。 “你的房间?你干嘛住酒店?” “啊?习惯了。懒得买房子。” “听说你们家好多年前也是这儿道上的一把手,你们家在西南的财产难道一分也没有了?”季泽同转过头来问,桀骜的眼神勾魂摄魄。系着领带的指尖仿佛高傲的天鹅那洁白的仰起的脖子。 “没了。早些都年都弄国外去了。” “你是在国外出生的?” “嗯,在北欧。”蓝釉点点头,“你知道吧,你肯定去过,在挪威。天很蓝,水也很清澈。我爸爸说很像几十年前的西南,四姑娘山的那片天。我妈妈说现在在新疆还能看到那样子的天空。” “哼,”季泽同不屑地笑了一声,“携款私逃的都在北欧。” “对啊”蓝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瑞典的银行很方便。” “那你干什么又回来?” “呃……钟家叔叔说想我们了。”蓝釉想了好一会儿,想出这么个理由来。 “我不信。你放着国外的逍遥日子不过,跑回国内来受罪?” “那不一样,毕竟当初是我们一走了之,把什么都扔给钟叔叔。现在他们请我们回来帮帮忙也是应该的。这件事很复杂,你也知道,有些局面是不可能彻彻底底全身而退的。” 蓝釉倒是不忌讳,说的都是大实话。 季泽同穿好了衣服,看看表,指针已经靠近了十一点,于是就问:“这儿离梅园多远?” “一个小时车程。” “你有车?” 蓝釉点点头。 “送我去。”季泽同语气强硬,说完就十分干脆地朝着门口走去,也不管人家今天有没有空,愿不愿意送。 蓝釉只好跟在他后面,出了房间。到酒店大厅之后,季泽同发现这里是二环路的一家五星酒店,离老北京并不远,离任氏也不算远。 蓝釉穿着一身牛仔裤和牛仔衬衣,外面套了一件深蓝色内衬格纹的羽绒服,脚上是一双运动鞋。他随时随地都像一个在校大学生。季泽同里面穿着他那单薄的西装。西装外面套羽绒服实在是有点奇怪,蓝釉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给他找出一件旧旧的呢子外套。两个人身材差不多,穿上去还刚好。 蓝釉启动了酒店门口的一辆路虎,季泽同跟着钻进去坐在副驾驶。他扯了扯身上的外套,始终觉得那衣服从款式到料子都旧得有点不像话,忍不住问:“这是你的?” 蓝釉开着车,眼睛盯着前方,摇摇头:“这是我爸的。很多年前在西南的时候,一个老师傅给他做的。那时候的手工真好,料子也好,你看,这么多年都没坏。” 季泽同松开手。一时无话。天冻得有点离谱,没有暖气的人们在空气中瑟瑟发抖,哈出的气体瞬间变成白雾。蓝釉只不过把窗户开了一个缝感受了一下,就打了个喷嚏。于是他自言自语道:“这天看上去要下雪啊……” “这儿也会下雪吗?从来没听说过。” “不知道。才十一月嘛。冻狠了是会下雪的。最近天气反常得厉害,前几年不是还闹雪灾了吗?” “你很关心国家大事嘛!” “那当然!怎么,你这个祖国的官二代不关心这些事?” 季泽同讪讪地笑着道:“还轮不到我关心这些事。再说,现在真正关心国计民生的官儿也少了。” “都醉生梦死去了?”蓝釉微笑着打趣。 “你有意见?” “没有……只是觉得,你这个祖国的接班人都对未来感到渺茫,老百姓也真没啥盼头了。” “什么时代都会有人渺茫的。”季泽同看着窗外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跟这个小朋友聊这些东西,“你会觉得没盼头?我看你生意挺好啊!” “那不一样啊。我们生意越好,老百姓越没有盼头。什么都得请我们出手了,那才是最糟糕的世道。” 季泽同突然想起来这小子是混黑道的。什么时候变得需要依靠他们了?真是没救了。 “也不是。你以为从现在才开始变成这样的?很早以前就是了,不然我爷爷和我爹那个时候,我们蓝家也不会那么盛。现在好很多了,只是最近又起来了一阵,所以钟叔叔才让我们家回来个人帮帮手……年轻人,要对未来有信心!对爱情也要有信心!”蓝釉宽慰他道。 季泽同不由得仰天大笑:“哈哈……我都和你睡了,你还劝我对自己的爱情有信心?” “那有什么,你难道没少睡?我相信你们家那位不会介意。你又不是个姑娘,再说他不也娶了别人吗?还生了孩子……你们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比谁干净不了多少。” 第136章 季泽同眸底有一抹深深的晦暗。仿佛陨石在地上砸出了一道坑,深不见底,黑乎乎的让人望而生畏。 “可是我在乎。”季泽同幽幽地说。 蓝釉似乎觉得有点新奇地转过头看来他一眼:“哦?你在乎什么?” “我在乎他……结婚了。还生了孩子。” “他为什么要结婚?” “家里的安排呗。”季泽同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了的这个小孩,心说你怎么连这个都还要问?你还太幼稚太年轻,图样图森破啊! “家里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他又为什么要同意?” 季泽同十分不耐烦,忍不住拿脚去踢中控,道:“政治联姻……你不懂?你家里就没搞过?难道你爸不是娶的道上哪个大哥的女儿?” “我爸不是啊!我妈妈是一个普通人,外公外婆都是普通人。” 季泽同觉得是他耳朵幻听了,忍不住摸了摸耳朵。这孩子从他见他第一面开始,就感觉得到他身上那股水晶一样的通透的纯粹。这是常年在国外日子清闲的国家生活,才能够养出来的感觉,任啸怀身上的感觉都没他这么浓烈,他毕竟是半路出家。 这种感觉说白了就叫幼稚。然而能够如此单纯而幼稚的人,仅仅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足够证明他的强大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79 - 分卷阅读18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0 不妖。原来这种人真的是有的。 “你想不想听我爸爸妈妈的故事?不过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以后我找机会说给你听。” “以后?你觉得以后我们会再见面?”季泽同不屑地问。 “山水有相逢。谁知道老天给我们安排了什么样的缘分?”蓝釉笑眯眯地超了一辆车,后面司机直按喇叭。 季泽同坐在车里被抖了一抖,不由得问:“你开那么快干什么?” “你不是要吃饭?这儿去梅园有点远,我开快点你不至于饿肚子嘛!” 季泽同“哦”了一声躺回椅子里,心下不由得一跳。他始终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像谁。现在他想起来了,这孩子像当年的任啸怀。 八九年前,那个单纯得如白莲花一样的任啸怀。 那时候季泽同几乎是见面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住了。 清丽如水,温润如玉。 他会陪着他去水池看锦鲤,他会抱着他在太湖石边转圈,他会跟着他一起看花溪那潺潺流水上漂浮的花瓣,听他吟一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他会为他爬树,以身上长疙瘩为代价帮他摘一把红豆。他会在他练身段练得累了的时候,帮他按揉酸痛的肌肉。 他们都像莲花。任啸怀是白色的,这孩子是蓝色的。然而白色更容易被污染,因为太过干净。蓝色是海洋的颜色,海洋能够孕育一切生物,包容一切污垢。 季泽同突然觉得天道不公,为什么他的啸怀必须忍受这样的命运,而面前这个孩子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还是说人生在世,不过是同人不同命,同命不同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他不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吗?所以他才会毫无顾忌地享受他的特权,享受他公子哥儿的生活,毫无顾忌地欺负人,毫无顾忌地挥霍…… 可是为什么当不公发生在他身上,还是会觉得不平,还是会怨怼,还是会绝望? “你爸和你妈……是怎么在一起的?”季泽同忍不住问。 “他们很小就认识了!高中……不对,初中就认识了!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从来没有分开过?” “没有……如果出差不算的话。” “出差算什么分开!”季泽同忍不住吼道。 “哈哈,我妈妈有一次出差走了一整年呢!”蓝釉把车开到天桥上绕了两圈,又回到地面,然后说。 “不过他们不容易啊……”蓝釉兴致勃勃地说,“不容易。我外公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有一次交易,印度阿三不讲信用,交了货不给钱,手下人找到我们,我爹出面把他们老大给绑了,把钱要回来。谁知道那群混蛋不知好歹来报复……” 季泽同听得昏昏沉沉。蓝釉这孩子看起来有活力,车开得也有活力,一路上超车甩尾,把季泽同摇的头晕,他本来有宿醉,差点没吐。 “我妈妈那时候也急着立功,你知道吧,急着想让我们蓝家承认她。所以她就跑过去插了一脚,结果差点被逮住了,逃跑的时候遇到人家抢手堵截,差点没把她打死掉。逃出来浑身都是血,医生从她身上取出来五颗子弹,还有两颗留在身体里,取不出来了……所以她现在老是自嘲,说子弹卡在她脑子里,所以思维转不过弯来了!哈哈……” 季泽同忍不住冷哼一声:“挺不容易啊。” “可不是嘛,都不容易啊!所以我说,你要是真心爱你的那个他,就不要计较他是不是结婚了,是不是有小孩……能在一起已经很难得了,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一点,不是吗?” 季泽同皱皱眉,心说这孩子话真的有点多。他真的是混黑道的吗?怎么和平时的黑道大哥完全不一样?还是说这孩子是个奇葩,天生就一副扮猪吃虎的纯洁模样,背地里藏了一个剪刀手爱德华? “我第一次用枪,是我爸爸带着我出去打兔子。冰天雪地的,兔子在哪儿都看不清楚,完全凭感觉,我开了十多枪,打中了一只,那是我第一次用真枪……你知道欧洲挺方便,各国串门不用签证,我们去瑞士,日内瓦,联合国广场门口的那个雕像,就是枪口打了一个结的那个。我问我爸爸,为什么枪口打一个结,这样堵上了不会爆炸吗?我爸爸说,只有一个国家强大到所有的枪口都能打一个结,外敌还不敢来侵犯的时候,人们才能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蓝釉一边开车一边喋喋不休,季泽同突然觉得很不耐烦。他吼道:“你那么喜欢欧洲,回来做什么!” 蓝釉哑然,愣了片刻,差点撞到一辆出租车。 “我怎么知道……必须回来的时候就只能回来呀!你干嘛这么烦躁?哦,对了,你还在和人闹别扭。那你一会儿去看到二少爷,你也是这副嘴脸吗?” 季泽同索性不理他了,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罗里吧嗦的,顾家臣就从来不啰嗦,随便我怎么欺负他! 蓝釉开得极快,汽车已经碾过环线大道,进入梅园外面的小路。一支支腊梅傲然盛开,蓝釉不自觉地摇下车窗,闻着清幽的梅香。冷空气夹杂着香味扑面而来,把季泽同冻得一个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叫嚷着赶紧把窗户关上。 蓝釉只得关上窗户,对季泽同说,你这个学戏的怎么一点情趣也没有?多好的梅花啊,还开车?下车走着啊! 季泽同白了他一眼,挥着手叫嚷着赶紧开赶紧开。 顾家臣他们已经早在梅园的厅里等候。他们订的那个小厅,是个有点带和风的地方,四面都是木格门,外面嵌着玻璃。已经十一点过了,餐桌旁边炖着乳香四溢的鸽子,桌子上摆了一桌地道的川菜。 季泽同从门外进来的时候,顾家臣正夹起一片凉肚往嘴里塞。任啸徐坐在他旁边,闭目养神。蓝釉本着当了司机理所当然要蹭饭的心情,跟着进来了,顾家臣看见多了个人非常开心,连忙招呼他们坐,还让经理再把菜单拿上来给他们多点几个菜。 季泽同傲然地坐下,一边接过绸裹的菜单,一边看着吃得满面红光的顾家臣道:“你终于踏上小白脸的道路了嘛!” 顾家臣本来已经被辣的满脸通红,所以脸红也看不出来了。他正夹起一片石板牛肉,被季泽同这么一挖苦,不好意思地把肉放回盘子里。 对嘛!季泽同心想,这才对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是他小季爷应该得到的待遇嘛!旁边这个小子算什么?话痨就算了,还一本正经地教训他?昨天晚上还敢吃他的豆腐?! 任啸徐终于睁开了眼睛:“什么小白脸?” “哼,”季泽同冷笑了一声,“没听人家歌里唱的吗?你终于做了别人的小白脸,傍个富翁每天吃喝玩。我看你现在也差不多了,整天跟着他吃喝玩乐。” 顾家臣脸刷地就白了,一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0 - 分卷阅读18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1 双筷子提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办,犹豫了很久,终于不好意思地把筷子放回桌上。 任啸徐被季泽同不怀好意的言语刺激到,此刻终于说:“我说泽同,你不开心,就得搅得一整桌的人都不开心?” 顾家臣捏了捏任啸徐的手,小声说:“别这样……” “都跟你说了不要叫他来,你不信?活该被人削!”任啸徐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啦?说两句怎么啦?碍着你的小心肝了?你是不是特恨我啊,是不是想打我一顿?来啊,来啊!动手啊!”季泽同从桌边站起来道。 任啸徐悠悠一抬眼,突然闪电一般迅速地站起来,隔着桌子一把抓住了季泽同的衣领。身体在动手的过程中碰撞到桌子,碗筷哗啦啦落了一地。 第137章 两个半大小伙子就这样打了起来。好在聚餐的地方是厅子不是亭子,不然整张桌子都得被掀了。 这两个人都练过空手道,而且是一个老师教的,招招式式都是如出一辙。当然他们俩也不可能真打。季泽同心中积郁,任啸徐也对他的状态和出言不逊心怀不满,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借着拳脚出出气。 蓝釉身怀绝技,自然不把他们这点小打小闹看在眼里。这俩需要发泄一下,他只是担心顾家臣会不会傻乎乎地上去劝架,他那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样,很容易被误伤。好在他们过了好几招顾家臣都没冲上去,而是弯下腰去把地上的碗筷都捡起来。 反正他们两个在这里打架,服务员也好经理也罢都不敢进来的。只能自己动手收拾。顾家臣这样想。 蓝釉给自己到了一杯甜酒,就着小酒炉温热,暖暖的喝下去。酒香四溢。这玩意儿是用米发酵的,本地人叫醪糟,多半用来做甜食,冬天也热一热当饮料喝,或者混着啤酒加热来喝。它度数不高,不醉人,且能暖身,是冬季饮料的不二佳品。蓝釉一边喝酒一边瞄了顾家臣一眼,后者正小心翼翼地观察那二人,表情却如同看戏。 “你不上去劝劝?”蓝釉忍不住问。 “没事,他们俩不会真打。一会儿……就好了。”顾家臣有些心虚地笑着说。 “我看你刚刚一直拦二爷啊。” “……刚刚斗嘴嘛,拦得住就拦,现在都打起来了,反正拦不住,索性让他们痛痛快快地打一打。”顾家臣淡然道。 这一看就是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都习惯了,所以才能变得这么淡定。顾家臣话音刚落,任啸徐已经把季泽同死死按在地上。看来师兄又赢了。顾家臣扳起指头数,他们俩打架,季泽同好像一次也没有赢过。 任啸徐一只胳膊抵在季泽同胸口道:“我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他是我的人,你给我嘴巴放老实点!” 季泽同一脸不甘地看着他,眼角隐藏着些许泪光。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护食了?连我说他两句你都不愿意?” “你以前说他,是因为你的个性如此,对谁都三句话不离挖苦。这次,你是心怀恶意,故意要拿他出气,那就不行。”任啸徐说得很慢,最后一句几乎是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顾家臣神经末梢长,对自家男人反应有些迟钝,但是他还是被感动了,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直白……什么你的人我的人,谁是谁的人啊?我卖给你了吗? 顾家臣想到这里心中不觉一阵恶寒。心说他现在这种思想和状态叫做啥?少男情怀总是诗?!一个大男人没事想这些,这……也太恶心了点! “你心情不好关他什么事?我知道我哥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你不高兴,你挖苦他难道有用?”任啸徐松开季泽同站起来,一边拍着手一边说。 季泽同只是冷笑,道:“呵呵,你们俩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总有一天针扎到肉了,就知道滋味了!” “你什么意思?”任啸徐挑起下巴。 “你别跟我装。你还不清楚?啸怀他妈也是你妈,你以为她不会什么时候突然给你找一个女人,逼着你去娶?到时候我看你的小心肝找谁哭去!” 任啸怀的眼里突然冒出杀气,不自觉地握紧来了拳头,顷刻便要举手砸过去。蓝釉十分敏锐,已经有所察觉,簌一声站起来,正想出手阻挡。没想到有人比他冲得更快。顾家臣就像举身赴清池那样飞身扑过去,挂在任啸徐身上说: “好了,好了……不闹了,打打就成了。都是自家兄弟,难道要闹开吗?” “放屁,谁跟他是自家兄弟!”季泽同很显然也感觉到了任啸徐那片刻的杀气,甚是不满,大声嚷道。 任啸徐也很生气,语调都高昂起来,冷笑着说:“哼,只怕要是兄弟才可怕呢!叫人防不胜防!” “任啸徐!”小季爷和顾家臣异口同声地叫道。 话音未落,任啸徐的手机响了起来。 钢琴的声音清脆,音调简单,略显生硬。顾家臣从一开始那几个音就听出来,那是他弹的《黄昏》钢琴版伴唱曲的前奏。几个连续的八度,他的手指力度不够,本来是渐强的音被他弹成渐弱,听起来怪怪的,带着浓厚的外行气息。 任啸徐接听了电话,也不忌讳。反正现在是休假,应该没有什么公事找他,私事也用不着避着顾家臣什么。他刚刚生过气,眉头还有一丝皱,语气还挺不耐烦: “谁?” 顾家臣只听到一句急急忙忙的“少爷”,好像是安执事的声音。剩下的就一点也听不到了。也不知道安执事到底说了什么,只看见任啸徐的眉头越皱越深,本来刚刚松开的拳头重新握紧,捏着电话的那只手甚至开始发抖。 “你说什么?你确定?他们凭什么乱翻我的东西!你怎么没拦住?!你……蠢货!等我回来!” 顾家臣满心担忧,季泽同也安静下来。任啸徐额头上都爆出青筋,差点没砸了电话。他平时很少这样骂人。 桌边的炉子上炖着乳鸽,砂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涨开了。小火慢熬,最后大火收汁,这道菜就算炖好了。熬足三七二十一个钟头,每天只有三锅上桌,可谓梅园菜中精品。可是一行人大概谁也没心情再吃。 “出……出了什么事?”顾家臣小心试探着问。 任啸徐把手机捏得咔咔响,让人担心那薄薄的一片小玩意儿会不会被他捏爆。他是在回答顾家臣的问题,眼睛却看着季泽同,半晌,从牙齿缝里咬出几个字来: “我哥想整死我!” “啊?!”顾家臣吓了一跳,季泽同听到那个“哥”字就浑身一颤,蓝釉微微挑了挑眉毛,并无明显表情。 饭是吃不成了。任啸徐飞车开回任家大宅,他的房间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一片狼藉,安执事在门口等着他,面带忧虑,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1 - 分卷阅读18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2 而韩秘书有些颤栗。 任啸怀带着人站那满地狼藉中间,手上捏着一份纸质文件,等任啸徐走进来的时候,特意冲着他要了两下,说: “爸爸马上要回来了。” 季泽同和蓝釉在大厅里没进去,顾家臣不自觉地跟在任啸徐后面。他看着那份文件,突然觉得有点眼熟,只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好像不是打印文件,上面的字都是手写的。碳素墨水的钢笔字,写得扭扭捏捏,而纸张的底部印着红红的手指印。 口供!顾家臣突然醒悟。那张纸像极了他手上卷宗丢失的口供…… 怎么会在这里? 任啸徐铁青着脸,缓缓开口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突然想看看我亲爱的弟弟在不在房间,没想到会在你的桌子上找到这份东西……” 带着红色条文的稿签纸在任啸怀手中哗哗作响,迎着阳光,如彩蝶飞舞。任啸怀的手指修长莹润,像钢夹那样捏着纸片翻动,模样略带得意。 “趁我不再的时候偷偷摸摸进我的房间,还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哥哥,你是何居心啊?”任啸徐看着满地狼藉问。 “你嫌乱?好啊,没关系。小林,你帮我弟弟把这地方收拾收拾……你问我翻你的房间是何居心?我到要问问你,我的好弟弟,你弄这种诬陷亲生舅舅的东西,究竟是何居心?!” “你放屁,这玩意儿根本不是我弄的!” “不是你弄的,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的桌子上?难道是它自己飞上去的吗?还是说你觉得,是有人专程带过来的?” “呵呵……”任啸徐冷笑着道,“这东西究竟是谁弄出来的,你我心知肚明。你犯不着在这里贼喊捉贼!” “谁是贼?”任啸怀笑的阴狠,“你别忘了你的房间有监控,一会儿录像调出来,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哦……不对,爸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任啸徐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不扑上去和他哥哥厮打,一张脸憋得通红。顾家臣暗暗忧心。他从没见过任啸徐脸这么红,就连泡温泉的时候,就连做爱的时候,他都没见过他的脸红成这样。 安执事在一旁暗暗叹气,那叹息的声音如同暗夜凋零的玫瑰。 顾家臣陡然心寒。 他的玫瑰在黑暗里凋零了。 四周的空气冻结,叹息的那一个瞬间,他听到了心上人凋零的声音,如同花瓣飘落,如同心碎的声音。他的任啸徐…… 回忆慢慢拼凑,一些原本似乎没有联系是碎片拼成一幅画。他看到冯霖在摄像头的死角藏起他的卷宗,带出办公室;他看到任啸徐查看那一沓卷宗,翻到最后一页,眉头微皱;他看到任啸徐吩咐他的手下小心翼翼地把最后那几页拆下来,把卷宗复原,然后把那几页纸装进自己的抽屉里;他看到任啸怀不经意地走进弟弟的房间,不经意地拉开弟弟的抽屉,不经意地发现了那几页罪证…… 这算什么?污蔑?陷害? 原来这兄弟俩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只是顾家臣今天在见识了一招真的,并且,蓄谋已久。 任啸怀挑着眉毛笑,同先前谦虚儒雅的他判若两人。他的戏演的那么彻底,以至于顾家臣每听到“兄弟相争”这个词,都觉得它是那么不真实,好像隔了一层布,那出戏是在别的舞台上演。 可尔虞我诈这样的事情,时时刻刻都发生在他的身边,并不因他的不见或者不信,而消停。 凌乱的房间已经被收拾整齐,散落满地的东西统统归位。顾家臣不由得开始赞叹秘书们的工作效率和记性,每一个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他们竟然都没有弄错! 任常华并没有亲自到场,赵秘书走过来问任啸怀发生了什么事。任啸怀说他需要亲自和爸爸谈。他临走的时候冲着任啸徐一笑,小声地提醒他别走,爸爸一会儿还会找你谈话的。 他瞥了一眼跟在任啸徐身后的顾家臣:“哟,你也在啊?其实,啸徐,你没必要走哪儿都带着他的。很快你就会有很多时间和他在一起了。托你的福啊!”任啸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哥哥怕是没什么时间陪泽同了。你要帮我多照顾他,毕竟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第138章 “你认为就凭这么个东西,就能扳倒我?”任啸徐冷冷道。 “那可不一定。这种事情就看爸爸怎么想。我知道爸爸一向倚重你,可是这玩意儿嘛……俗话说的什么来着?清官难断家务事!爸爸到底会怎么想,谁说的准呢?说不定就因为他太倚重你,所以才觉得你这种背后耍手段的行为,真是狠毒……你说是不是?哎……” 任啸怀突然撑了一个懒腰。 “他们说运气也是一种实力,我就和你赌这个运气!我就赌你任啸徐,没有掌管任家的,这份运气!其实……你那么拼命干什么呢?我才是任氏的长子,是我承担了继承人的一切责任!这个家传给我是理所当然的!你……不能这么挖你哥哥的墙角吧?是不是?你好好当你的二少爷,吃喝玩乐,没事陪陪你的小情人,不是挺好的吗?非要和我争。非、要、和、我、争!” 任啸怀迈开大步走了,他的秘书和助理迅速整齐地跟在后面,那排场那模样,竟和沈氏有十分相似。 房间里顿时变得空空荡荡,任啸徐站在他的书桌旁,桌子上摆着一沓a4纸,上面有一些打印的字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资料。顾家臣不敢乱说话也不敢乱动,他甚至不敢去碰一碰任啸徐那双垂着的空空的手。 修长的指节,匀称的骨骼。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也很适合写字签文件。大笔一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这双手如今却好像什么也抓不住了似的。 顾家臣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任氏,从很小的时候,任啸徐就觉得他自己应该执掌的任氏。他有能力有手腕,嫡系嫡子,天之骄子。他有老臣的支持,有父亲的厚爱,有情人的温暖。在他的手下任氏运转自如,各种开发风生水起,新旧交叠的时刻由危机变成转机,也只是那么一瞬之间的事情。 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转机眼睁睁地,变成了危机。 顾家臣看着那双空空的手,他看到了时间的痕迹。他看到了命运的嘲弄,以及……梦想的破产。 他本来应该走过去握住他,握住那双带着薄茧的,能够敲打出美妙如诗的音乐的手,告诉他没关系,告诉他你并没有失去一切,你还有我。可是他没有。 如果他会过去。证明了任啸徐是真的失去了。他现在愣住的模样仿佛置身梦中。一个人在受到巨大打击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想,这是不是真的?我会不会是在做梦?时间能不能倒回过去? 一旦他被吵醒,失去的感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2 - 分卷阅读18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3 觉便会潮水一般地涌来。 那是一种铺天盖地的痛,沁人心脾的冰冷,刻骨铭心的撕裂的抽离。 顾家臣不希望是由他来唤醒他。那样太过残忍。而他相信他的任啸徐,不会因为片刻的得失而崩溃。那个男人永远是冷静的,是强大的,顾家臣毫无疑问地认为,他能够力挽狂澜。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失落而已。天生的王者,会本能地懂得如何面对失败。何况这也并不算是失败,毕竟任常华还没有做出什么决定,那个老狐狸一向看得比别人透彻比别人深,天知道他会怎么想?还有机会,还没有完蛋。 任啸徐愣了那么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他叫安执事和韩秘书等在门口,自己走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 顾家臣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留下。关系到公司的事情,他不愿意多插嘴,也根本插不上嘴。可是任啸徐是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和无力的。他可以让人看见自己的愤怒,但是不愿意让人看见他的眼泪。 如果连他都哭了,这个世界将会怎么样呢?哭是顾家臣做的事情,任二爷不知道什么叫哭,他是活在现实之中的人,而现实根本不相信眼泪。哭除了能够带走体内的某些毒素之外,并没有其他作用。 女人才爱哭呢,娘们一样的……他看向了顾家臣,看着他捏着拳头站在门口,表情犹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然而等待总是忐忑的。就算是神也会有担忧,任啸徐也希望有个人能陪着他。他拍拍身边的沙发垫子,顾家臣就领了圣旨一般地走过去坐了,他盯着任啸徐良久,还是忍不住问: “这……你爸爸会怎么看?” 任啸徐苦笑一声,道:“我怎么知道他会怎么看?他的心思向来叫人猜不透。” “你也猜一猜呀!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不至于被打击的太过啊。”顾家臣小声说。 “那份东西,你看过。”任啸徐用一种平静的陈述语气说。 顾家臣点点头。 任啸徐突然把他抱到大腿上来,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嘴巴凑得离他的耳朵很近,用一种只有他能够听见的音量说: “那天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不好……你知道,任家手下人脉的网络很大,很多消息都能先一步被我们截获。但是外人只知道把消息先送给任家,并不知道该送给谁。所以有时候,有些消息会落到我哥哥手上,我却不知道。” 顾家臣用一声“嗯”来回应他,表示我听着呢,你说的我懂的。 “你那天要是不说漏嘴,我还不知道这件事……这种东西不能随便往上交,估计我哥已经把检察院打点好了。所以你们检察长应该会让你们把案子递交上去。” 顾家臣惊诧地点头。检察长的确是这么说的。他说有人要整沈玉汝,估计任家不决定捞人了。 原来是谎话吗?! “万一这东西交上去,牵连到了沈氏的利益……任家一定会给你安上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到时候你肯定会被处理。而且沈氏关系到我哥哥的切身利益,大家都知道我妈妈是支持他的,所以,他不可能出手去损害自己的利益,没有人会怀疑他……大家只会怀疑我。是我想要和哥哥争夺继承人的位置,所以才出手陷害沈氏,想整垮我妈的娘家,削弱我哥哥背后的势力……” 一箭双雕。既伤害了顾家臣,又打击了任啸徐。端的是好计谋。顾家臣感觉背后一阵恶寒。好像冻伤那样,针刺的感觉,疼痛,麻痹。 “所以我把那些资料截回来了。” “你为什么不把它们销毁掉呢?”顾家臣抱着任啸徐的头小声问。 “呵呵……”任啸徐突然仰起头自嘲地笑了,“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会是个连环计。没有人知道这玩意儿在我这里,其实任氏背后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半是我爸爸在处理,我哥哥就算要猜,也应该猜到我爸爸头上去。我也不知道哪里除了纰漏,竟然让他知道了这份东西在我这里……” 顾家臣想到了什么,心跳加速。他抱住任啸徐的手臂突然紧了一紧,说:“啸徐,你……你是不是让冯……” “你不用管。”任啸徐打断他。 “可是……” “你不管。这件事你不要过问。我会安排!” “可是如果真的是冯霖……” “你放心,”任啸徐搂住了顾家臣的腰,“我不会做过分的事情。” 顾家臣只能又点点头。 “那他……把这份东西翻出来,是为了……” “跟原计划一样啊,让我爸爸以为我要陷害舅舅,拖垮我妈娘家的势力……不过还好,这里面,不会再牵扯到你。至少明里不会牵扯到你,要脱罪也容易。”任啸徐松了一口气似的说。 顾家臣觉得胸口很沉闷。他竟然在保护他,为他不受牵连而庆幸。可是他算什么呢?顾家臣想,他只是一只小虫子,在任氏这一盘大棋局当中,他连个没过河的卒子都算不上,生或者死,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才是这盘棋的大将啊!你若是出了事,任氏的根基才有可能动摇……我算什么呢?你怎么能为了保护我…… 可是顾家臣不敢说。他知道任啸徐做一切事情都有他自己的道理,而且是强硬的,难以被扭转的大道理,谁劝也不听。这个男人有秀才的文化,却有兵的固执。 “那你爸爸会怎么样呢?最坏,会怎么样呢?”顾家臣小心翼翼地问。 “最坏……把我叫过去骂一顿,然后关禁闭吧。”任啸徐想了想,说。 “哦……”顾家臣抚摸着他的头发,心想,那还好,关禁闭,关完了就能出来,到时候任啸徐还是一条好汉! 任啸徐看着怀里的人那放下心来的表情,不禁心想,小宝贝,你也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关禁闭之后,我还能有多大的机会把任氏抢回来?被流放的大将,手上的城池早已改了姓名,而忠臣们都随侍他主。时光不会停滞,这一切都不会呆在原地等着你回去的。 养兵千日用在一招,计谋也是如此,筹划千日,爆发也只在一朝。有时候胜负真的只在一那瞬。那一瞬间你输了,大概就是真的输了,这一辈子都输了。 他像等待传唤的犯人那样等待赵秘书的到来,未来是一场酷刑,或者一把断头刀。而过往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涌现。 他的成年,他的大学,他的十八岁。他第一次在任氏拥有了一张办公桌,那么简陋,那么寒酸。而父亲告诉他,你不能被金钱左右,为物质动摇,越是手握一切的人,越要能够放下,执着只是一种牵绊,懂得舍弃才是真理。你要能够在一堆纷繁复杂的事物当中,找出最至关重要的那一点,靠的就是这种懂得舍弃的本事。 紧紧抓住,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执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3 - 分卷阅读18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4 着。 他看着时间像一把沙砾从手中滑落,地上越来越高的沙丘是他砍掉的生命。剔除,剔除,剔除,只要最好的,只留意最关键的,只解决最急的……他记得父亲教给他的每一个道理,他真的很用心的在学。他真的很爱任氏,以这个企业为荣,并不为他带给他的荣华富贵,而是因为这样一个庞大的企业能够运转自如,能够养活西南成千上万的家庭。能够支撑起西南的一角天空。 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人骄傲,更值得让人为止奉献一生的? 可惜他似乎失去了一个机会。 第139章 等待最终没有结果。 等了没多久的时候,赵秘书来把任啸徐叫走了,剩顾家臣一个人在房间里。他坐在沙发上呆望着那枣色包金边的落地钟,指针一下下地走,钟摆左右摇晃,晃得人眼花。 他突然想起来,季泽同好像还在大厅呢,于是跑到走廊上朝大厅看了一眼,发现早就人去厅空。他的心里像被挖走了一块什么似的,失魂落魄地又跑回任啸徐房间,坐在沙发上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任啸徐回来了,站在门口,神色疲惫,对他说:“走吧,我们回去了。” 顾家臣起身跟着他,安执事送他们到门口。任啸徐一言不发,在前面走。 看着他的背影,顾家臣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那时候。任啸徐来找他,站在教室门口看他一眼,一句话也不用说,顾家臣就自觉地跟着他去了。 他会带着他去哪里呢?顾家臣也不知道,那时候他只知道他要跟着这个人走,就对了。他会带他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或者是一个他从来没去过,也许这一辈子也没机会去的地方,然后他们做那件事儿。 顾家臣一开始并不愿意。只是不走是会遭殃的,虽然不知道他会拿自己怎么样。但是每年学校都有传闻,说谁谁谁又得罪了谁谁谁了,被他们逼得都退学了…… 身边总会有空出来的位置,尤其到了高三的时候。那是一种无形的失去,无形的恐惧。 我可不想退学,顾家臣想。 如果……这样就能顺利念完高中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 刚开始是他是觉得很抵触,觉得很变态,觉得要是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他大概只有从教学楼的楼顶上跳下来,以死谢罪。可是慢慢的他发现其实这个滋味也不差,做那件事也并不是只有任啸徐会爽,他也能爽到。慢慢的他发现其实学校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们并不是觉得这种事很变态,他们只是嫉妒他能够呆在任啸徐身边。 顾家臣知道那种嫉妒的来源,那是一种得不到的痛苦。可是他也被搞的很痛苦,他宁愿装作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什么了?他宁愿选择这样的自我催眠,把责任都推到别人的头上。他有时候也会想,这样是不是太软弱了点?可是每次到要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逃避,总觉得人这一辈子,大概有些时候是需要逃避的。 司机等在门口,顾家臣先上了车,任啸徐钻进来就把他抱在怀里。 顾家臣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好像很急促,但是又很无力,像是重重的锤子,却锤在海绵里。那种浮脉一样的勃动,好像某种生命特征的改变,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而顾家臣一直呆在时间的角落里,那条叫做时光的河流带走了生命中的一切,却忘记了把他也一起带走。于是所有的东西都过时了,旧了,不在了。 可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他趴在任啸徐的怀里,听得见他的心跳,他就可以忽略周围的所有。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其他的就已经不重要。 任啸徐的呼吸平静悠长,偶尔有点波澜。顾家臣并不贸然发问,只是静静地被他搂在怀里,静静地抚摸着他的手臂,他的胸口。感受他的温度,通过指尖传入到他的心底。是暖的,什么样的冰雪都会被他的温度融化掉。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任啸徐一句话也不说。他想,结果大概很坏,坏到连面前的这个男人都觉得很悲伤。 可是得到一个哪怕是坏的结果,也比处在等待之中让人觉得安心。那是一种悬而未决的忐忑,好像整颗心吊在半空,四周空荡渺然,心的主人不知所措。那感觉就像站在旷野里,你根本不知道该奔向哪个方向,而原地长满荆棘。 “没关系的。”顾家臣搂住爱人的脖子说,“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任啸徐抬手扼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压在怀里,口吃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低着头,顾家臣看不到他的眼睛。 于是他轻轻凑上去,贴住了他的唇。 他的嘴唇冰冷。细细品尝才能感觉到温温的热度,顾家臣贴上去的那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发烧?他自己的嘴唇不应该是这么热的呀!或者说,任啸徐的嘴唇,不应该这么凉。 四唇相接,任啸徐像个小婴儿那样吮吸着顾家臣的唇瓣,吻了一会儿又撬开牙齿,含住了他的舌头。 这是一种奇怪的舌吻,似乎没有太过蠢动的情欲,好像孩提时代饿了的感觉。觅食,寻找一种温暖,寻找一种……温热的,填满的安全感。 顾家臣吱吱唔唔地呻吟,舌头被含住,他根本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司机一上车就非常识趣地关上了隔板,任啸徐吻着吻着身体往下一倒,环着顾家臣一起躺倒在座椅上。 他按下了旁边一个开关,座椅的靠背放了下去,拼凑成一张柔软的床。 他把顾家臣合在身下,缠绵的,深入地接吻。 空气中传来湿答答的水声,顾家臣被淫靡的氛围搞得满脸通红,浑身乏力。背后一阵阵的酥麻。 是任啸徐的手,撩起他的衣服,从他的背后伸入进去,抚摸着他的脊背。温凉的手指划过,在他暖热的皮肤上留下莫名的,诡异的,像蛇一样滑腻的触感。 直到他强硬地挤进他的身体,顾家臣才感觉到面前这个人的失控。一下一下的毫无分寸的撞击,把顾家臣先前的意乱情迷撞散了一大半,他一边应付这个人的抽动,一边努力抬起身体凑到任啸徐耳边说: “你轻……轻一点……” 逐渐爆发的任啸徐,累积的力量慢慢释放,就像小雨,逐渐逐渐的,变成了倾盆大雨。顾家臣在暴风骤雨般的侵犯中混乱了呼吸,模糊了意识。他也不再忍耐,扯开嗓子叫喊,把他的痛,他的伤,他的辛酸,他的疼惜,他的不舍,他的不忍心,还有他的快感,通通都叫给任啸徐听。 在最后的时刻,任啸徐终于抬起了头。顾家臣在他的眼底看到一抹空白,像是白织灯晃过眼前的那种茫然,一瞬间仿佛熄灭了一个世界,又仿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 - 分卷阅读18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5 佛亮起了无数盏明灯。 他的心里突然像有了底。 这个男人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顾家臣知道他应该有,但是他似乎没怎么见过。他见得最多的是他在暴怒的时候也要硬撑的那一抹强硬。现在他是真的看到了。 每个人的心都应该有那么一丝软弱的部分,这样,才能够让别人进来,为你填满。支持着你能够更加坚强。 任啸徐趴在他身上喘息。顾家臣觉得自己在地狱和天堂之间打了个来回。人生真是奇妙啊,汽车行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窗户外面就是众人的目光,可是我们却能在人群之中,做这种最私密的事。 他们都不会知道,他们都不能看见。只有我能与你共享这一刻。 原来,从开始到最终,我都是特别的。 顾家臣的目光还凝滞着,任啸徐以为他还没回过神来,于是把他抱起来,轻轻拭去他额角的汗水,说: “没事了……没事了,宝贝。” “嗯……”顾家臣轻轻呻吟,他抱住了任啸徐的身体,把自己和他贴在一起。汗湿的身体非常滑腻,任啸徐身上有精瘦结实的肌肉,肤色柔和如玉。 座椅旁边的小柜子里就有毛巾,任啸徐抽了一张出来,把顾家臣裹住擦拭干净。 顾家臣像个小孩子那样仰起小脸来说:“真好,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只顾着给自己擦……” 任啸徐一愣,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你还拿出来说。” “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就不能说了吗?那是我们的第一次……” “你是女人吗?计较什么第一次第二次!”任啸徐拧了顾家臣的屁股一把,假装生气地说。 “我不管,反正我什么都被你拿走了……你要对我负责。”顾家臣像章鱼那样缠上了任啸徐的身体,四肢都盘在他身上。 “负责……你要我怎么负责?!”任啸徐失笑,抚摸着怀中人儿的脑袋。 “嗯……你要好好陪我,陪我一辈子!” “那万一我这辈子短命呢?” “那就下辈子来还!是你欠我的!”顾家臣咬着他的耳朵说。 “好……我欠你的。我从现在开始还,好不好?” “你拿什么还?”顾家臣看着他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扯这么无聊的话题,只是他心里有个想法,那就是,找点别的什么来转移这个人的注意力。他不能一只沉浸在失意当中,做点别的什么,能够帮助他恢复自信。 好吧,其实顾家臣心里也是乱的,完全凭着感觉在走。 任啸徐想了想,拥住他说:“从现在开始,我只爱你一个。宠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做到。不欺负你,不骂你。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帮你。你开心的时候我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就哄着你开心,永远觉得你最帅,做梦只梦见你,我的心里只有你。这样好不好?” 顾家臣听到第一句的时候都蒙了。心说这人怎么变得这么花言巧语了? 任啸徐是不会花言巧语的!他不需要。他只要往那儿一站,什么姑娘小伙子都能往他身上贴! 可又听了两句,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这不是……这他妈不是那什么电影的台词吗?!这个杀千刀的任啸徐,连个甜言蜜语都舍不得原创一个! 顾家臣咬着嘴唇,有点不爽。于是他有点赌气似的说:“你说真的?你说的每一句你都能做到?” 任啸徐已经帮他穿好衣服,正在穿自己的,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什么事情我没做到了?你给我理出来。” 顾家臣努力地回想,好像……真的没有唉! 于是他颇不服气地说:“没有……” “所以。” “可是,你以后都不能欺负我!不能骂我,只爱我一个,做梦也要梦见我!” 任啸徐苦笑:“你让我怎么证明我做梦也梦见你了?” “没关系,”顾家臣笑眯眯地说,“你有时候会说梦话,我会很仔细地听你有没有叫我的名字!” 第140章 烤鸭 顾家臣终于彻底地发现了任啸徐的不正常。 就是那天,他们晚上疯狂了一夜。第二天顾家臣撑着酸痛的腰去上班,一边上一边抱怨“任啸徐你个混蛋你个禽兽你今天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结果到中午,他要到食堂去吃饭,从办公室出来,刚刚下楼,他怎么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从大楼出去的每一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望向检察院的大门口。并且有的人还会停下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 顾家臣不是个多事的人,何况检察院这种地方门口都有摄像头,不管出什么大事都轮不到他去操心,于是他埋着头只顾走。 直到有人把目光移交到他身上,他才发现这事儿很奇怪,目光往门口那么一扫——就被吓得快疯掉了。 好家伙!任啸徐那混蛋开着他的玛莎拉蒂,就那么大剌剌地停在检察院门口,正朝他这边看呢! 宝蓝色的跑车擦得倍儿亮,都能印出人影子来!而车主身上穿着阿玛尼的新款外套,嘴角挂着微笑傲然挺立在那里,身形笔直如一根柱。活脱脱的潇洒公子哥儿的形象。 不知道情况的同事还在猜测,说这是哪家闺女惹出来的男人啊?这么张扬的?都不害臊?现在的小朋友真是,你说说…… 知道情况的,办公室那几个女孩子,则望着顾家臣发愣,或者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就是他,上回就是他开车送他来的,就是开的那辆车……” 顾家臣的脑子嗡一声响,像煮开了一锅水。他心说赶紧装不认识老子快点走了,奈何那位仁兄长腿一抬,就那么朝着顾家臣走过来了。 “下班啦?一起午吃饭!”他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姿态像江河般潇洒,语调如云朵般缠绵。 顾家臣结结巴巴地说:“啊……啊,是你啊,老同学!” 他上去拍了拍任啸徐的肩膀。 “你怎么来了?想起来看我来了你!你说说都毕业多少年了你!”顾家臣大声嚷嚷,好像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人是我大学同学,今儿是来找我叙旧的!你们收拾收拾去吃饭吧,啊,别在那儿擅自yy了。 任啸徐似乎是故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贴在他耳边低声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家臣不耐烦地把他一推,直接推出了大门外,推到车边儿上。任啸徐按下了开锁键,车子嘀一声响。顾家臣把车门哗一下拉开,自己个儿坐上副驾驶,朝着任啸徐说:“赶紧上来开车啊!” 然后又把那门哐一声关上了,都不带心疼的。 任啸徐悠悠地绕到驾驶座,上了车。 这车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5 - 分卷阅读18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6 虽然能敞篷的,但是看在天气已经是冬天,哈口气都发白。他们俩已经过了开辆豪车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那种年纪,所以任啸徐很自觉地升起了顶篷抵挡寒风。咱也不能要风度不要温度吧!是不是? 顾家臣有点生气,上了车坐着,脸都是鼓鼓的。任啸徐问他去哪儿,他不耐烦地说:“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别太远了,我下午还要上班呢!” 任啸徐一声“得令”,开着车就走了,目标老北京,车轮子转的飞快。 “想不想吃烤鸭?”任啸徐一边开车一边问。 “吃什么都可以。”顾家臣的回应淡淡的。 “那就吃烤鸭。老北京新来了个师傅,听说手艺还不错,正宗的北京风味。” “哦。” “要不要加个鱼翅捞饭?” “随便。” “那再加个炖东星斑?” “行啊。” “要不要再加个八珍乳鸽?” 顾家臣一愣:“那不是梅园的菜吗?” 任啸徐把着方向盘,笑意淡了些,说:“你还知道那是梅园的菜啊?我以为你根本没听我说话呢。” “我哪儿敢啊,您的话都不听,我还活不活了?” “顾家臣。”任啸徐沉声道,“你是不是特讨厌我?” “我不是,我不是讨厌你!只是你不该……你怎么能突然就开着跑车来我们单位呢?你还停在大门口!你什么意思啊你?!”顾家臣终于表达出了他的生气。 “怎么,我来接你,你有意见?” “我……”顾家臣一时气结,抚着胸口顺了顺,说,“啸徐,我知道很多小女孩子,对男朋友开跑车来接她这种事情,会觉得非常开心。但是,我跟你说过,我不需要这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招摇?” “怎么了?我来接你,你还觉得丢脸了?” “我……你就是要搞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是不是?” “我什么也没说啊?我就是开车来接你。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顾家臣气得都笑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家伙抽什么风?多早多早以前就说好了,之前他多自觉啊?什么也不用自己操心,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 任啸徐也微微笑,不讲话,把车开得飞快。等到一个红灯的时候,猛然一脚刹车踩下去。顾家臣忘记系安全带,被这一脚刹车踩的,整个人直接撞到挡风玻璃上又跌回来,哐当一声,头上起了好大一片红。 “哎哟……”顾家臣揉着伤处疼嘶,“你干什么……你怎么了你?!”他忍不住抗议道。心说,二少爷你不能这么玩儿啊,我可禁不住你这么玩儿的! 任啸徐掌着方向盘等绿灯,顾家臣赶紧把安全带系上了。果然,等到绿灯的时候,任啸徐又是猛地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直射出去,顾家臣没稳住身子一歪,安全带勒在身上,一阵压迫的疼。 他终于注意到这个人是生气了。 “你……你别这样。情绪激动的人不适合开车……”顾家臣有点虚,小声地说。 他心想他刚刚还吼了他呢!谁知道这个人在气头上?哦……不对,他当然在气头上,他昨天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顾家臣忍不住拍了拍脑袋,刚刚的满腔怒火都化作了自责。 顾家臣你缺心眼啊你!明知道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他要玩什么你就配合他不行吗你!你发什么脾气啊?现在好了,把人惹急了吧?活该你头上被撞一个大包啊你! 大概是昨天晚上太激烈,所以他给整忘了?顾家臣抓抓脑袋想。 他试探性地把手伸出去,贴在任啸徐的肩膀上说:“不……不要生气了。我刚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吧,你这么做有点不合适,咱们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 任啸徐还是沉闷着不说话,车已经到达老北京门口,他把火一熄钥匙一抽,扯掉安全带,拉开车门,一脚就跨出去。 顾家臣也跟着下车,四下看了看,没什么人,就上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似的说:“别生气了……” 他这么牛皮糖一样地黏上去,走了半天,经理在旁边装瞎子。到电梯里的时候,任啸徐才终于看了他一眼,道:“你还知道我在生气啊?” “我……我刚刚我就是,我就是被吓到了!你就那么突然跑来,还开着你的跑车,你说是不是?吓死我了……” “怎么就吓死你了?” “我担心嘛!” “担心什么?” “担心……哎呀,你知道我担心什么的。” “我知道……”任啸徐抬起脸看着电梯顶子说,“你就是怕人家说闲话,是不是?” “嗯……”顾家臣哼了一哼,嘟起嘴。 “让他们说!我看他们敢怎么样!”任啸徐没好气地说。 顾家臣只能咬着嘴唇把头一低,手是锲而不舍地贴在任啸徐身上不肯放。撒娇撒娇,这种时候一定要锲而不舍地撒娇!!直到他消气为止。 老北京的经理把他们领到一处小包间,临窗的地方,风景宜人。南方没有暖气,空调开着客人嫌闷,于是包间里装了壁暖。小包间更暖和,气温大概在20度。任啸徐进门就脱了大衣,顾家臣很狗腿地帮他拿着衣服。 刚刚坐定,师傅就推着烤鸭上来了。刚出炉的鸭子,热腾腾的,当面片了,免得冷。一刀下去,皮肉里滴着汁水,顾家臣有点饿了,看着烤鸭舔舔嘴唇,肚子开始咕咕叫。 任啸徐看见他那个流口水的表情,表情终于缓和了几分,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顾家臣的头发,说:“怎么,你很饿了?” 顾家臣重重地点点头:“今天上午看了两个案子。” 任啸徐微微侧头:“哦?” “全都是偷包儿的小案子,偷个几十块钱也报案,烦死了……”顾家臣忍不住抱怨。 “你以前不是常常教训我,不要看不起几十块钱吗?说那在学校食堂都够吃好几餐饭了。” “以前……那是以前嘛!再说,那时候跟这个不能比。我们现在是在执法,执法本身是有成本的好嘛!在执法成本大于标的物的情况下,执法行为就不应该启动!你和我一个班的你会不知道?法理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 “呵呵,”任啸徐微笑一声,“我那时候没怎么上课。都在公司耗着呢。” 顾家臣差点咬着舌头。心想,哎呀,怎么又碰到这事儿了?这真是让人防不胜防……他侧着头看了任啸徐一眼,后者正在看窗外的风景。人来人往,这儿看出去能看到朱雀山上面一座寺庙的尖儿。 貌似他爸爸对他下了处分啊……顾家臣想,他什么时候能够释怀呢?他哥哥的这一招,对他的打击,貌似太大了一点。 烤鸭的香味由远及近,顾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 分卷阅读18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7 家臣回头一看,已经上桌了,皮肉还冒着热气。于是他对任啸徐说一声“切好啦”,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张面皮到自己盘子里。 任啸徐正想说“什么都比不上吃的东西让你上心”,一回头,面前就递上来一个白乎乎的面卷子,裹着香嫩的烤鸭和葱,沾了北京地道的甜面酱。 顾家臣在卷子后面对他甜甜一笑,把筷子又往前送了送。 任啸徐不自觉地张开嘴,让顾家臣把卷子送进他嘴里。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混合着酱的甜润和葱的脆辣,十分和谐味美。 他嚼着那烤鸭,心想,怎么,现在又不怕人家说闲话啦? 第141章 顾家臣看着黄澄澄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打过蜡的实木桌子闪着金光,和盘子的光彩交合成一片光斑。任啸徐的睫毛在光晕中翕动,好像细小的蝴蝶。 菜已经上齐,四下皆避。任啸徐把一只手放在顾家臣的大腿上,轻轻来回抚动,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却不夹菜。 他在思考问题。每次有心事的时候,任啸徐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顾家臣不时喂他一口什么东西,他便来衔,不喂他的时候,他就不动。一点也不像来吃饭的样子。顾家臣看着他凝神思考,以至忘食,突然觉得自己的能吃能睡是一种罪恶。 “家臣。”任啸徐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顾家臣一愣,收住筷子,问他怎么了。 “要不,你辞职吧。”任啸徐轻描淡写地说。 顾家臣笑了笑,把一张饼皮夹到自己碗里,说:“你开什么玩笑呢。” “你见过我这样跟你开过什么玩笑吗?”任啸徐放下筷子单手托腮。 “你真是会说笑话,我好端端的辞职干什么?” “你那个工作没前途的,还不如不干。你跳出来,我帮你找老师,我保证能帮你找到整个西南最好的律师带你。” “你要我当律师?” “不当也行。你要是不喜欢闲着,我就帮你找个老师,你还干你的老本行。如果你不想做事,那么你就玩着……” 顾家臣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有点紧张地说:“你……你的情况这么严重?” 任啸徐勉强笑着拿手摩挲他的脸颊,道:“严重……其实也不算太严重。只是,这种情况下我总要有个打算。就那么把你放着不管,你这条线太明显了,是个人都能摸出来。现在我哥哥已经朝我发难,他手下不知道有哪些人,我不能把你放在大庭广众,由着他们……对你不利。” 他凑过去,轻轻吻了吻顾家臣的耳垂。 “我……现在这个工作有什么不好吗?”顾家臣不解,他觉得在目前,在本国,最安全最踏实的饭碗就是公务员。 “……我这么跟你说吧。势力这个东西很难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人失势就有人得势。而政界那帮人,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一直以来,我们出钱,他们出力。现在,金主换人了,我之前埋下的线,可能有很多都不能用了。关键是现在我还没有搞清楚哪些线还能用,哪些线已经断了。你们检察长的态度你也已经知道了……他差点把你推下海。我不能冒这个险。” 任啸徐揽住他,很有耐心地解释。 对于一个普通家庭而言,要让孩子辞去一个公职,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顾家臣一定会犹豫,会据理力争。可是现在容不得他去讲什么“要踏实”,也由不得他说什么“要孝顺”。身为他的情人,顾家臣是时候要学会面对现实了。 而现实是,任啸徐被他哥哥摆了一道。他们都深谙钱权场上的手段,一个人从来都成不了气候,一群人的利益聚在一起才能形成势力和牵制。先把他的气焰打下去,然后慢慢的软化他身边那批旧臣的态度。这批老臣正真忠心的并不多,大多是看着任常华的面子,还有任啸徐这么多年的经营,才选择支持他。如今家庭出现新的情况,老臣们的情绪也很不稳定…… 任啸徐皱着眉头,捏了捏鼻梁。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他首先要解决的,是顾家臣的安全问题。怎么样让一个人活在世界上生不如死?最普通的方法是削去他的手脚,割耳拔舌剜眼劓鼻,做成人棍。对于一个人的势力而言也是如此。先去掉他的手足,再去掉他的耳目,然后,他就再无反抗的余地,任由你为所欲为了。 然而还有一种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那就是,打碎他的心。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的心如果死掉,他就对人再没有威胁,只是一条丧家之犬。 所以,你不能出事。任啸徐看着怀里的人。他还太天真,一张小脸上写满担忧,害怕自己辞掉工作会让家里人失望。却浑然不知他所面临的险境。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稍不注意,下一秒,可能就会粉身碎骨。 任啸徐突然有点后悔了。他不应该这样提出来的,他也不该跟他解释什么。也许,他应该直接把顾家臣关起来,大手一挥帮他辞掉工作,然后跟他说:“要么你跟着我,要么,我废掉你们家。” 这样的方法或许更简单一点。他为什么要把他拉入这一场争斗的漩涡呢?他知道他爱这个人,可是爱情有时候,它不就是一种占有吗?只要能把他留在身边,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哪怕等在面前的是刀山火海,一颗心要被生煎油炸呢? “你觉得呢?”顾家臣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任啸徐那句“我不能冒这个险”,已经把他的心都融化了。如果他是为了自己考虑,其实,有何不可呢?只是事情不可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哪儿能有这么简单呢。 “可是我这个工作,规定是必须干满三年才能辞职啊!”顾家臣拉着任啸徐胸口的衣服说。 “那没关系。跟他们打个招呼,那边的工作就挂着。你先跟着苏律师,当他的助理。这两年内你暂时不出要面就行了。” “那……那我可以不跟家里说。我就直接去,反正也不用马上辞职,是不是?等三年过后,我有能耐出面当律师了,我再跟家人商量。” 任啸徐的态度也并不强硬,点点头说:“也好。免得你家人闹起来,大小也是一场风波。” 只要你在我的控制范围内就好了。任啸徐心想。当初一时疏忽,让你挨打,那种事情我不希望在看到它出现。 那时候赵秘书带他去任常华的房间,情况是这样的。他看到哥哥在父亲耳边窃窃私语,而父亲的表情严肃。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直到任常华看到他。他们谈完之后,任啸怀从他身边出去了,他等着父亲问他话,可是父亲低头沉思了很久,朝他挥挥手,说:“算了,你先回去吧。” 任啸徐苦笑。父亲竟然连解释的机会也没给他。 到了晚上,他带着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7 - 分卷阅读18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8 顾家臣回自己的宿舍。他让顾家臣先去洗澡。韩秘书的电话都打爆了,他挑着要紧的应付了几句,不敢多说。不知道该怎么说。父亲的想法,他一向是猜不透的。不仅是他,任氏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没有人敢说他猜的透老总的想法。 只有赵秘书知道一二。而他是万万不可能告诉其他人的,否则怎么当任常华的亲信? 他闭着眼睛,半个躺在床上,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不知所措。和以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这次是真枪实弹地过招了,他们兄弟终于还是撕破了脸皮,开始动真格了。 他看见顾家臣用一种担忧的表情看着他。光洁柔润的肌肤晕着水光,头发湿漉漉的,浴衣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一痕雪白的胸脯,惹的人口干舌燥,血液沸腾。 任啸徐心中的不安和欲望燃烧成一体,于是乎整夜整夜的攻城略地,在这个人身上索取身体的安慰。 他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失去的惶恐。 虽然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这些荣华富贵终有一天要离他而去,不是它们如浮云般飘散,就是他会像尘埃落地般消亡。可那种感觉始终是懵懂的,隔着一层光晕,如同梦境一般。他睡着的时候梦见自己一无所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依旧坐拥繁华,于是失去的感觉轻飘飘如同踩在云端。 上一回看到顾家臣受伤,其实他也很心痛。可他知道那个人不会死,于是心痛仅仅是心痛。 如今他真的有点不知道命运会走向何方了。他毕竟还太年轻,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二十四岁。这样的年纪在现下的社会里,真的只是个小孩子。 顾家臣倒是比他大那么小半年。大约是常常委曲求全的缘故,他的成熟体现为一种懦弱,一种妥协。只要能够保证自己的基本利益,他愿意在你开出的条件范围内做最大限度的让步,颇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慷慨,却又只是小心翼翼地遵循着先辈们“吃亏是福”的教诲。而任啸徐这样的人知道那种教诲大多数时候只是心理安慰罢了。 “你说的苏老师,是指……” “苏里啊。” “苏……苏里?你确定?r大的那个苏里?” “对啊。” “你这……他,他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们任氏长期合作的法顾,怎么了?” 顾家臣吐了吐舌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他确实是有点激动,毕竟苏里这种只会出现在老师教学用ppt的推荐文献当中的名字,突然由不真实的纸质,变成真实的人了。他有一种见到克隆婴儿之类的高科技的恍惚感。 “那我什么时候……你也安排我和老师见个面?” “不急。这几天要过年了,大家都忙。等过了这一阵再说。怎么,你还怕他不要你?”任啸徐在他耳边暧昧地吹了一口气。 “我……我不是。我……我就是……我怕我给你丢脸嘛。”由于对久仰大名如雷贯耳,顾家臣顺利地被吓得结巴了。 “我让他带你,是看得起他。你是时候要改改这个习惯了,不要那么没自信,那么畏畏缩缩的。这样别人会小看你,会欺负你。知道吗?” “反正我从小被欺负到大的……”顾家臣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顾家臣!”任啸徐突然很大声地叫了他的名字,把怀里的人吓得一抖。 “怎么了?”他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任啸徐。 “你是时候接受你的身份了!” “我什么时候没接受自己的身份了?”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任啸徐捧起他的脸问。 “我是顾家臣啊……”顾家臣莫名其妙。 任啸徐叹了口气,道:“不……你不是。你是我——任啸徐的爱人。” 顾家臣瞬间怔住,整个人的动作凝滞,仿佛石化了一般。耳边回响着那个句子。 你是我——任啸徐的爱人。 讲一些话。 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表个态。 没错,小茶是一个网络作者。没错,现在有很多网络作者。没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许多事情我们要学会淡定,学会忍受。 这篇话其实不是在针对哪个作者,也不是针对哪篇文章。可能只是一时的冲动,也可能只是出道这一年来的感慨。 我也不是觉得自己有多么高尚。大家都是人,许多想法是共通的。谁能比谁高尚得到哪儿去呢?我也会爆粗口,我也会心存偏见。只是有时候,自己一个人静下来想一想的时候,还是觉得应该端正一个态度吧。 说实话,h这个事情,谁没有这种想法呢?是个发育正常的人都有。我也不是说h太多的文就不该写或是怎么样。我自己也写h文,而且有些很露骨很具体。这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只是很看不惯有些作者。他们在心中觉得h这个东西本身就是肮脏的,然后他们还写。并且写了之后,还不觉得自己怎么了,觉得那是读者喜欢看,所以他为了生活或者所谓的“作家梦”就不得不写。然后他开始指责读者的心思不纯洁,猥亵下贱太肮脏,搞的我这个作者为了迎合你们不得不写这些肮脏的东西…… 关于这种情况,我想说。 首先,h并不肮脏。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欲望。食色性也。如果你觉得h是肮脏的,那么好的,吃饭也可能是肮脏的,不要吃饭了。 其次,就算你作为一个作者,你不得不写一些迎合读者的内容,也许你自己觉得那不是你想写的。但是,请记住,你来一个网站写文,你签了一个合同,那么你就要对得起你拿到手的这份工作。请你要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不要因为迎合读者而扭曲了你高尚的思路,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骂读者。说得好听点,人是你的衣食父母。说不好听点,婊子干嘛要骂嫖客?各取所需而已。 再者,靠h吃饭这种活儿本来就是打擦边球,自己写不出来了,或者被和谐了,或者读者不满足,或者不买账了,请不要抱怨,好吗?写得不好是自己没本事,或者不够努力,或者运气不佳,等等。这是一条漫长的路,只有能够忍受寂寞和漫长的等待的煎熬的人才能有所作为。并且,打擦边球,法律本身并不保护你的利益。请不要又当婊子又立贞节牌坊。 最后,写文这种事情,每个人一开始可能都是因为受到利益或者虚荣的驱使,利益和虚荣本身无可厚非。 而小茶始终相信作者和读者之间的交流是心与心的交流,只有付出真心才会收获温暖的回报。只有尊重自己,尊重自己的文,尊重文字本身,尊重读者,尊重你的网站,尊重网络,尊重你的圈子,尊重你所处的环境,唯有这样,你的文,你的网站,你的读者,文字本身和你自己本身,才会得到尊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8 - 分卷阅读18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89 重。 话不多说,好自为之。 第142章 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儒雅,在任啸徐精致的侧面镀上一层光边。阳光晃得人有些恍惚,顾家臣只觉得面前有一幅中世纪教堂里挂着的耶和华的画像。教堂的彩色玻璃分割了阳光,他的面前站着他的神。 他是世界的造物主,是永恒的,圣洁的和正义的和无所不能的神。 “你希望我怎么样呢?”顾家臣腿有些软了,他伏在任啸徐怀里,手指摩挲着他颈部光滑的肌肤,他觉得他们的皮肤,像烫伤的肌肤那样粘连了。 “我希望你,承认你自己的身份,学会你这个身份应该学会的事情,并且,掌握保护自己的方法。” 顾家臣苦笑。 “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希望我去干什么呢?我现在去学个跆拳道空手道咏春拳什么的,还有用吗?” 任啸徐微笑着回答:“当然……没有用。对强身健体来说是有用的。对保护你自己来说,基本没用。如果我是你的对手,我要收拾你,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顾家臣好笑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要收拾我还不简单?你随便说句话就好了呀。” “随便说句话,然后呢?你知道整个程序会怎么启动?” “那要看你想我怎么样了……你想把我怎么样呢?” “假如我是你的敌人,我要拆散你和你的爱人。你觉得应该怎么样?” “那……很简单啊。你可以找个人把我做掉。或者找个人把我的爱人做掉……或者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找个小三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如果找小三,怎么做才能破坏我们的感情?” “我……我不知道。” 任啸徐掰着他的脸,强迫他和他对视。不能再逃避了……家臣,你不能再逃避了。 顾家臣被迫抬起头来。他的眸子闪烁着水润的光泽,他好像很委屈,咬着下唇,似乎在拼命地想忍住什么。 任啸徐看见自己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眸底,他的眼眸里倒映着蓝天白云,以之作为背景,他的身影漂浮其中。也许是太阳有点刺眼,顾家臣眼角闪动着泪光。 凝眸处,目光缱绻,如水乳交融。 那双眸子是那样清澈,好像清晨草叶上滴落的露珠。眉目间盛满了一种柔弱的渴望和占有,无声无息,却动人心魄。 有没有人在经历了风霜之后还可以一清如水?什么样的缘分才会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任啸徐埋下头去吻住了他的唇。那双唇是潮湿的。湿润,绵软,温热。舌尖扫过,能够尝到腥咸的味道。看来他咬的很用力。而血液的气息并没有止住占有的欲望,反而如火上浇油,将他的身体燃烧得更猛烈。 细碎的呻吟从口中传出,任啸徐追逐着躲闪的细小的舌头,反复地捕捉,挑逗,吮吸,不知饕足。 想要他,想留住他,想把他像关一只小鸟那样关进自己的心底,永远也不放生。用血肉铸成幽禁的牢笼,用爱欲编制捆缚的绳索,他们的生命将连在一起,同生共死,难解难分,血肉模糊。 失去理智之前任啸徐听见顾家臣在他耳边喃呢: “你想让我怎么样呢……我还能怎么样呢……” 他在那片喃呢之声中进入他的身体,在他的呻吟中揉弄着他的头发。窗户洞开,阳光洒在他白皙柔润的肌肤,室外的冷和室内的热在他们身边交汇,天与地是一片苍凉生机。整座城市是水泥之森,偶尔传来发动机的轰鸣。而他们,是笼中之鸟。 他能感觉到顾家臣把他抱得很紧。这么多年,这个人从来没有完完全全表现过自己的眷恋。顾家臣就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归的宠物,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安分守己,患得患失。 从来没有爱情的浓烈。 “你爱我吗?”任啸徐挺动着腰身,托着腰把顾家臣抱起来,在他耳边问。 身体的重量使结合处更受压迫,顾家臣忍不住低哼。他跪在饭桌前的沙发上,努力稳住身子,突然领悟了为什么任啸徐要选择这样的座椅。 确实……挺方便。 他刚刚问了他一个问题……是什么呢?意乱情迷,感官拥堵,顾家臣没怎么听清。他只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 他努力感受着这个男人宠爱的力度,他的每一分侵入都是那么霸道,不留一丝空隙。然而宠溺,然而温柔。 突然间那分力气变得有些蛮不讲理,顾家臣疼嘶着哀求。 “不要这样……慢一点,你让我缓一缓……” 任啸徐把他翻过来,紧贴着他的耳朵,倒是真的慢了下来。那种缓慢的厮磨却更让人抓狂。 漫长总是难耐的,顾家臣倒是宁愿他狂野一点,速战速决。任啸徐今天有点不对劲儿,似乎特别的喜怒无常,但是又特别的温柔。顾家臣觉得他的心脏不停在停滞与狂跳之间来来回回,几近休克。 好在我有一颗强大的心脏。顾家臣心想。生活的磨砺并没有带给他什么别的财富,可是好歹他获得了一颗强大的心脏。就算受到什么重大的打击,也能够从废墟之中站立起来,重新构建他的世界。 他听见任啸徐沉重的喘息,在他耳边化成一丝丝灼热,如火焰炙烤,如烈日当空。他听见他梦幻一般的低语,那个站在众生之巅的耶和华,正在向他的信徒发问: “你爱我吗?” 这次顾家臣听清了。 他努力地扭转身子,似乎想要转过来,看着任啸徐。任啸徐把他翻过来,他的手抚上了任啸徐的脸。 泪眼朦胧,浑身细汗。顾家臣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潮红的双颊,细软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透,变得濡湿。情欲的燃烧抵挡了一切的寒冷,何况室内的壁暖大力帮忙。那是德国进口的壁暖,果然威力十足。 一滴汗水从他的发尖滑下来,落在顾家臣的锁骨上。像是硫酸的侵蚀,瞬间在他的肌肤上灼出一个焦黑的空洞。那种腐蚀痛入骨髓,那种痕迹永远无法磨灭。 如果爱,请深爱。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么就让那种爱恋,转化成刻骨铭心的伤痛,留下永远也无法消失的疤痕。天地之间,它将作为我们爱过的证据。伤痕累累的心并不可怕,它和战场上功勋卓越的老将一样,心上的伤疤是我们的骄傲。 我们曾经浴血奋战,然后得以存活。瞬间的伤痛是疤痕的永生。 任啸徐停止了动作,目光炯炯,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顾家臣看着他的眼睛,黑如曜石,灿若星辰。他觉得自己像是要醉了一般。被爱的感觉,是那么眩晕,充满了不真实。 我爱他吗?顾家臣用仅存的理智分析着。他先是点点头,然后摇了摇头。 任啸徐猛地挺动了一下。目光不满。 到底是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89 - 分卷阅读19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0 爱,还是不爱?! 顾家臣忍住呻吟,将手指插进他濡湿的发间。 “我爱你。可是爱……我觉得不够……你说我是你的爱人,可是,我觉得……你应该是我的信仰。” 顾家臣用力呼吸,尽自己最大的力气说出这句话。这句他心中曾经想过无数遍的话。 任啸徐对他而言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每一个相拥而眠的星夜,他都会在心中想上无数遍。 呼风唤雨的爱人? 青梅竹马的情人? 霸道蛮横的暴君? 世所不容的眷恋?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朝圣的人,脸上那种淡然知足,又坚不可摧的表情。他才知道,原来在他的心中,任啸徐一直是信仰一般的存在。 他是仰望着这个人长大的。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活在这个世界,张开并不强壮的双臂迎接这个世界的风风雨雨,他曾经认为每个人都是弱小的,在风雨飘摇,在天地间茫然,不值一提。他觉得世上本没有所谓的伟大,或是依靠,或是彼岸。我们被出生,我们被活着,然后我们被死去。没有什么事情会完全按照人的意识发展。 可是他看着任啸徐,他突然觉得这个人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因为有这个人,所以他在忐忑的人生中看见了快乐,在软弱的拖延中看到了坚持,在猛烈的风雨中感受到了拼搏的意义。 因为这个人从来不曾放弃。不管是一件事,还是一个人。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就算是不小心把他扔在了某个地方,他也会回去找他。 有一次他问他的奶奶,为什么要信佛呢? 奶奶想了想,跟他说,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个念想吧?不然,活着有什么意思。活着是那么辛苦。 佛教是奶奶的念想,是她的信仰。任啸徐是顾家臣的念想,也是他的信仰。 “我才不是你的爱人呢……”顾家臣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在他耳边说,“我是你的信徒——” 不管未来的路会有多么艰难,我都感谢造物,让我遇到你。是你让我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软弱也可以是一种优点,无谓的死撑也是一种坚毅。是你让我知道这世界本没有什么门第宅院之分,王侯将相宁有种邪。是你让我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意,只要坚持下去,就算在冰天雪地里,也能开出美丽的花朵。 当任啸徐从包厢的一个插屏背后打开一扇门,露出里面一套完备的洗浴设施的时候,顾家臣才感叹这地方真是偷情出轨必备良包。 你说说,有什么人会在饭厅里装个浴室的?还带着浴池! 他不确定任啸徐听清楚了没有。那时候他们俩都渐进高潮,话音刚落就紧接着是沉重的呼吸与难以抑制的呻吟。而任啸徐事后并无表示,只是像往常那样抱着他去洗澡。 浴池的水偏热,顾家臣蒸出一身汗来,整个皮肤都红红的,像胭脂一样的粉色。他趴在任啸徐胸口,缓了半天,惊觉自己竟然说了那么肉麻兮兮的话。 这下要完蛋了,顾家臣心想。其实他说过更恶心的,说过更肉麻的。任啸徐有时候会强迫他说些甚至于下流的话。说那些话的感觉单纯地像吃到鼻涕虫,滑腻恶心。可是只有今天,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蒸腾了。后背上一阵阵颤栗,连肌肉都抽紧了。说的时候他几乎紧张得像是要上战场,而说过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任务光荣回归。 能让你知道我的想法,人生都圆满了。你是我心所企求的归属。 第143章 洗过澡换过衣服,顾家臣趴在任啸徐身上昏昏欲睡。好久没这么腻着,暖气的温度烤得人微醺,等他晃晃悠悠地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顾家臣打了个电话回去,冯霖说下午有个会议,建议他还是回来看一下。任啸徐听了,横在他腰际的手动了动,拍拍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也就是回去看一看,没事儿的话就可以走了。还有……你那车……” 任啸徐懒洋洋地说:“那我换一辆。” 哎呀,还是规规矩矩的商务轿车坐着舒服啊!顾家臣把身体靠在软绵绵的座椅上想。那个什么跑车,看着帅,坐久了就腰酸背痛的。 虽然……现在他也是腰酸背痛的。 顾家臣不停地变换坐的姿势,直到任啸徐终于按住了他。 “怎么了?”任啸徐问。 “腰酸……”顾家臣仰着小脸说。 任啸徐于是让他躺平,把他的上半身拉到自己怀里来。顾家臣趴在他的大腿上,任啸徐双手缓慢有力的,富有技巧地在他腰部按揉。 大概因为刚刚用了骑乘式的关系,他的腰腹力量好,并且背后有靠背拖着。可顾家臣没有,他就那么立着腰肢迎合自己,肯定会很吃力的。任啸徐用大拇指抵住顾家臣腰部的皮肉用力推拿,听着他发出猫一样的舒服的呻吟。 顾家臣趴在他怀里念叨着,我真的不要去上班了吗?真的不去了?…… 汽车停在检察院门下,因为得到了肯定而近乎强硬的回答,顾家臣心中颇有感慨。他才在这里工作了不到一年,当初考上的时候,家里人多开心啊,爸爸甚至大宴宾客,大家都说他看上去年轻了十岁。 “你好呀……家臣,出人头地啦!”他听见亲戚们拉着他的手这样说。 他记得第一次踏进这栋办公楼的时候那种心情。兴奋中带着忐忑,总觉得那颗红色的星星像在闪光似的。 他记第一个周末的时候,拉开qq空间,一条一条翻看从小到大的同学们的留言。高中时候的大多数同学不是出国就是家里有关系,找的工作都很好;大学就不一样了,家世参差不齐,有贫有富。留言从“澳大利亚的阳光温暖如夏”到“又辞职了,尼玛老板真坑爹”,跨度极大。可见造物真的很不公平。 看到几条熟悉的,是一些女孩子。女孩子渴求安定,追求心静。班上的女生大部分走了和他相同的道路,有个考上公安的,老是转些江宁公安在线的微博,其中有一条是“110是一个神奇的电话”的日志,讲述公安们接线生涯中遇到的笑料。顾家臣看到一条关于蛇的笑料,笑的差点从座椅上滚下来。 “110吗?我们家窗户外面的花坛里有条蛇!!” “啊?多大的蛇?” “大概有我小拇指那么粗!筷子那么长!” “……这位同志,等会儿它自己会走的。没关系,那么小,伤不到人。” “我不,白天没关系,晚上它会变成妖怪来找我的!!” 笑过之后,顾家臣也写下了他对自己工作的感受:平静悠闲却又十分枯燥。 那是一条非常中规中矩的感受,发出去之后,他就没怎么在上空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0 - 分卷阅读19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1 间了。他觉得再过两年自己就会发现这份工作的神圣之处,那时候再来看自己的发言,心情肯定不一样了。 谁知道这么快就要走了呢? 路过的同事纷纷跟他打招呼,顾家臣点头微笑,心里却在回想,他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的,他们认识多久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毫不犹豫地叫出那个人的名字……有些人才刚刚熟起来。 任啸徐的车就在不远处等着他。顾家臣对他说他先上去看看,如果会议不重要的话他就找机会溜掉。毕竟比起上班而言,现在多陪着任啸徐似乎更为重要。 到办公室,会议还没开始。冯霖让他等一会儿,说可能不会开了。顾家臣闲得无聊打开了电脑,又闲得无聊登录了qq,发现自己的油箱里有一封新邮件,是一个大学同学发给他的。 顾家臣本来以为是圣诞贺卡或者新年贺卡一类的东西,随手点开,却发现是一堆照片。 照片拍的是一栋楼的其中一个窗口,窗户洞开,有两个人的身影。第一张照片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只看见有两个人抱在一起。 什么东西?明星绯闻?顾家臣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发这个东西给他。正打算关上,突然觉得照片上的人有点眼熟,于是他神使鬼差地滚动着鼠标滑轮,把网页往下拉动。 第二张照片显然换过焦距了,窗口被放大得像一扇门,里面两个人的模样也更清晰。那两个人抱在一起,从角度来看应该是在接吻。 顾家臣整个人怔住,握着鼠标的手开始发抖。他脸色煞白,一丝血色也没有了,嘴唇不断嗫嚅,眼神不知所措。 冯霖正在看报纸,见到顾家臣那个样子,忍不住向前探出身子,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怎么了?有贞子从你电脑里爬出来了吗?” 顾家臣吓得一抖,手的反应比人更快,已经先一步咔的一声关掉了网页。他面色苍白地解释:“刚刚看到一组很血腥的图片,有点不舒服。” “嗨,”冯霖退回自己的椅子上道,“你说你,闲的没事看那些干嘛啊,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赶紧看点好看的图片,把那忘了吧!” 顾家臣勉强笑了笑:“手贱了……”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用力深呼吸了两下,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次点开那封邮件,一张一张翻看到底。 顾家臣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衣服里纠结,捏住了手机,想打,又不敢打。 那些照片,赫然是他和任啸徐在包厢里接吻的照片。往下还有更夸张的,连他们赤裸纠缠的照片都有。虽然被窗户阻挡了,只能拍到胸部和以上的部位,但是是个人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什么人拍这样的照片发给他?狗仔?仇人?还是沈氏手下的人?又或者是任啸怀搞的鬼? 他们想要干什么?把这照片寄给他,图利?威胁?还是说想要把这件事捅出去?顾家臣到底还是慌了。他关掉网页,退出自己的帐号,甚至都忘记了跟冯霖打声招呼,急急忙忙地往楼下跑去。 他甚至忘记了坐电梯。走的安全通道,下楼的时候被绊了一跤,差点摔一个跟头。他捏着手机跌跌撞撞地往任啸徐的车里跑,任啸徐站在车外抽烟,看到他跑过来,刚想迎上去,顾家臣就一头撞在他怀里,然后又赶紧跳起来离开他的怀抱。 “你怎么了……有鬼在后面追着么?”任啸徐看见他脸色苍白一身是汗,忍不住打趣。 “啸徐……啸徐……”顾家臣气喘吁吁,结结巴巴地叫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任啸徐觉得好笑,伸手要去帮他擦汗,顾家臣已经一把拉住他,钻进车里。关上门,叫司机锁上中控。他才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连上网络,打开油箱,把邮件找出来放给任啸徐看。 任啸徐笑着接过他的手机,只扫了一眼,笑容就僵住了。他拿出手机来打开,刚刚做的时候手机响,他随手关了。一打开发现全是韩秘书打来的未接。 顾家臣如临大敌地嚷嚷:“糟了,糟了,肯定是说这个……被我们给错过了!” 任啸徐一只手打电话,一只手把顾家臣拦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抚:“没事,不用担心,没关系。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等我处理,你别着急。” 顾家臣死死拉住他的衣服,咬着嘴唇。心里万分担心,但是又不敢说出来,怕给他添麻烦,怕他心烦。 竟然有人拍了他们做爱的场景下来,这算什么?艳照门?顾家臣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艳照门的主角。 听说有很多官员因为艳照泄漏而被调查……他最害怕的却是,万一这些照片流传出去,被他的家人看到,会怎么样? 如果造成了舆论的压力,他的家人,又会怎么样? 他简直不敢继续想。眼睛闭得紧紧的,整个人都发抖。四周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似乎只有风的呼啸,那呼啸夹着任啸徐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传进他的耳朵里。 “家臣,家臣,冷静点!不会有事的!” 顾家臣如梦初醒,惊得一身冷汗,他看着任啸徐关切的目光,忍不住整个人都扑在他怀里,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在腰后扣拢,把他整个人紧紧抱住。 任啸徐一边抚摸顾家臣的头发,一边给韩秘书打电话。电话那头韩秘书的声音低切,任啸徐沉声听着。 “现在已经在查了,我们的电脑收到过一份,是企业职工发的,现在已经查明有人盗用他的号码……仪器和角度都很到位,应该是专业人士拍摄的,目前没有收到索取钱财的消息。我们正在对网络信息进行追踪……”韩秘书在那头报告进度。 “顾先生这边也收到一份,但是是检察院内部的电脑。” “那个查起来恐怕有点麻烦。” “麻烦也查一查!” “好的,我尽量……还有,少爷,这回的事情您认为……” “你先查清楚,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是,我知道了。只是顾先生那边,请他一定要注意,最近不要再到处走。他们连这种私人的地方都能进去……” “我知道。” 任啸徐挂断了电话。顾家臣赶紧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怎么说?” “我那儿也收到一份,估计是想要钱。” “那……” “要钱的话好办,给就是了。” “那会不会是你哥……” “我哥弄这个干什么?怕他和泽同的事情不被人挖出来?”任啸徐看着顾家臣担忧的眼神,拍拍他的背,“不用担心,我哥没那么蠢。而且,要是我哥,我也能弄到他的。这件事要是曝光,他是有家有室的人,他的压力会更大。” “不能这样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呢?互相揭短……互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1 - 分卷阅读19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2 相攻击……兄弟之间怎么能这样!你还……万一是你哥,你还要把泽同也牵扯进来吗?!” “家臣!”任啸徐突然提高了音量。 “啊?”顾家臣一愣,睁大眼睛盯着他。 “我们不是在互相揭短或者攻击……我们是在互相残杀!你死我活!你懂不懂!” 第144章 任啸徐的目光发狠,一瞬之间像要洞穿皮肉。而那样火焰一般的目光,在触碰到他心爱之人的时候,又在一瞬间变得温柔,脉脉含情如流水。 不要跟我说什么兄弟……就算是兄弟,照样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对方,损害对方的权益…… 他抱住了顾家臣,用力把他圈在怀里,好像要把他挤进自己的身体。 只有你是不会改变的,是不是?你永远不会出卖我,永远不会抛弃我,永远不舍得看我受伤…… 他抚摸着顾家臣苍白的脸颊,在他被冷汗濡湿的额边落下花瓣一样轻柔的亲吻。 “没事的,不是什么大事。网络都拦截了,这玩意儿流不出去的。” “万一流出去了怎么办?” “不会!”任啸徐斩钉截铁地说。 顾家臣被他这么一吼,反而镇定下来了。他深呼吸了几下,回吻任啸徐,道:“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正常的。毕竟你没经历过。”任啸徐帮他把额角的头发理了理。 毕竟以前这些事情都是他事先拦截了。本来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坏事赶着趟儿一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激动的!我比你还大呢,我怎么能这么不经事……”顾家臣在他怀中喃喃自责,任啸徐像安抚受伤的小动物那样安抚他。顺顺毛,摸摸头,抚抚背……然后他捧起了顾家臣的脸,做严肃状: “我说了没关系。” 顾家臣觉得自己的心结了冰,任啸徐的话像是一颗大石头,砸在他结冰的心湖上,冰面破裂,一瞬间地动山摇。 “你说我是你的爱人嘛……你的人怎么能这么不经事?你的人怎么能碰到这一点事就紧张……” “不着急,”任啸徐拥着他,“慢慢来。总是需要时间的,又不是学着煮饭扫地,这些东西急不来。” 学会当他的人有多难呢? 首先,他得学会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至少不能太低。 其次,他们的目光需要看向同一个方向,不能有过多的偏移。 再次,他们的决策需要统一,并且在实施的道路上毫不畏惧,勇往直前。 他们需要绝对的交心,绝对的信任,绝对的彼此照拂。 先得学会了这样的思维。最后要学的,才是那一种强硬的手腕。 那一些干脆的,利落的,无情的,几乎有些血淋淋的手段,并不是理论能够支持的。那需要时间的淬炼,需要不断的浴血奋战,在其中学习经验教训。之后才能知道,毫不犹豫只是因为犹豫的后果太严重,于是条件反射地不敢犹豫。手腕强硬,只是因为软弱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只能强硬。 如果你能够保持自己的柔软,那么我当然希望你能够保持着就那样活下去,像是软体动物一样的生命。可是,如果外界的风霜太浓重,那么你就要学会给自己带上一层外壳,坚如磐石,就像贝壳那般。 但是,请不要忘记,坚强的外表,只是为了保护柔软的内心。上善若水,柔,才是强硬的命运的真正宿敌。 你怎么能自责呢?任啸徐禁不住想,该自责的应该是我,是我不够好,不够强大,不能保护你,才需要让你自己学会保护自己……才需要让你在你柔弱的内心,上覆盖一层硬壳,才需要你在你单纯的面容上带上一层僵硬的面具。而你本不必那样辛苦。如果我的怀抱足够坚实,那么你尽可以在我的怀里天真,永远也不需要理会这些是是非非。 你何必要自责呢?这是我的错啊…… 任啸徐想扶顾家臣下车,他对他说没关系,先上去看看,如果没事,我们就回家。 顾家臣摇摇头说:“不必上去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吧。” 任啸徐想了想,还是对司机说:“回牡丹城。” 这一路的气氛是凝重的,因为任啸徐陆续接到好几个电话,看样子情况并不乐观。可是他一再强调这件事不会曝光,顾家臣缩在靠近车门的角落里几乎一言不发,只在任啸徐解释的时候说,你说不会曝光,就不会吧。 他有点累了,觉得折腾不起了。如果真的暴露了,他想,大不了,他就让任啸徐带着他和他的家人一起到外国去好了,眼不见为净。 这……大概是最后的退路了吧。有些事情永远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而有些事情,其实远比他想象的简单。 大不了,一走了之吧。 只要他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和他的家人在一起。到哪里,不是家呢?有些事情想通了其实就那样。 人这一辈子真正放不下的不也就是那么几件事么? 朋友,活到二十几岁也该明白真心的朋友真的不多了。家庭……那是一个只要心齐,就难以破灭的存在。爱人…… 顾家臣抬头看了看把他抱在怀里的这个男人。 他的脸,面容冷峻,然而目光可以很温柔,那是一种别样的缱绻,天地间大概只有他能看到那样的目光。毕竟真心只能献给懂得的人,许多时候自以为是的付出,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任啸徐那样的目光,在他人看来,大概只是一种软弱,是一种可以下刀的机会。 他的手臂强而有力,有时候和他做的时候,他的手臂真狠啊,就那样勒住他,叫人完全不能动弹,只好乖乖地迎接那种撕裂一般的痛楚,和刺杀一般的撞击。而那双手也能弹出动听的钢琴曲,对顾家臣而言,那大概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钢琴曲了吧!顾家臣虽然没学过音乐,但是他非常喜欢音乐。他喜欢安静的音乐,他喜欢李云迪,不喜欢郎朗;他喜欢周杰伦,尤其是他的慢歌;他喜欢陈奕迅,喜欢林夕的词,喜欢小刚老师的情歌,甚至还自己弄出一首弹唱曲……他喜欢很多的明星,就像大家喜欢的那样。 他知道林夕的词非常好,李云迪是中国钢琴界的骄傲,弹奏的曲子自然是不凡,周杰伦是多少人的偶像,陈奕迅被称为e神也有他的理由,小刚老师的许多歌让他觉得心上中枪……可是,他永远都觉得任啸徐弹的曲子,最好听。世界上最好听。 好的音乐能够让人感动,因为蕴含了丰富的感情。任啸徐就是他全部的爱,拥有他那样的爱,他弹什么样的曲子都是好听的。123都好听。 任啸徐的衣服浅色系居多。像今天这样深色的衣服,他是不常穿的。他说人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2 - 分卷阅读19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3 生已经很黑暗了,为什么还要搞些黑色的衣服把自己弄得死气沉沉?顾家臣觉得好像有道理,就像甜味能够给人治愈,因为人生已经很辛苦。他有时候甚至会想,季泽同喜欢白色,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 任啸徐每天醒来,还能看见身边躺着心爱的人。可季泽同之前,他一直是孤枕独眠的。穿浅色系的衣服,起码醒来的时候,不会觉得生命太过苍凉。还有颜色是温暖的,一如我们被紧紧包裹的心灵,心脏的颜色总是红的。 任啸徐的腿是笔直的。以前好像不是特别直,后来有专业的形体师帮他矫正。所以他的身形看上去才会像刀尖那样笔直凛利。每个人先天都有缺陷,只是有些人后天纠正得比较勤快罢了。毕竟金无足赤,而经过提炼,就可以成为足金。 钢铁也是如此。 如果不能是金的话,如果生来就只是破铜烂铁的话,那么就让高温融化我,让冷水淬炼我,让反复的敲打提纯我,让工匠的手艺为我脱胎换骨……没有一个人能够纯净如初,但是,后天也可能比先天更纯净,就像钢比铁坚硬。 我会坚强起来的。顾家臣想,努力穿过风雨,努力变得坚强,变成你坚实的后盾,变成你温暖的港湾。如果生活给予你风霜,那么就让我的爱化作良药,给你治疗心中的伤……所以我会让自己也坚强地活下去,在你的呵护下茁壮地成长起来,直到有那么一天,我能够给你提供树荫,为你遮天蔽日。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任啸徐又接到一个电话。他的脸黑得像包公,额边的青筋都暴起来。顾家臣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像以前那样。 大概是沈氏打来的电话……顾家臣想。能够瞬间让面前这个男人暴跳如雷的,也只能是他那个了不起的妈妈了。以前每次,顾家臣都会用手抚着任啸徐的胸口,柔和的力度划过皮肤和肌肉,能够让他冷静下来。 这一次好像感觉不太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顾家臣也说不上来。他只觉得以前,好像是任啸徐有磁力,吸引着他为他做这些事,不自觉的,不经意的,毫无意识的。而这一次,他是觉得,自己应该做这样的事。他的生气应该由他来安慰,他的少见的一时柔弱,也应该由他来包容。 除此之外再没有人。再没有人能够给与他那样的温暖。只有我,只有顾家臣。 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自信。 第145章 听说现在有很多人不愿意生小孩。丁克什么的,出现的原因大半是因为觉得这个世界太乱,社会太残酷,自己活得太累,不希望孩子将来也受苦。 生孩子干什么呢,你说?生了也不代表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生了也不代表他们喜欢你。这就是任啸徐此刻正在想的问题。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文件夹,笔,a4纸,还有各种破碎的杯子花瓶。怪不得爱马仕那么喜欢他妈妈呢,沈氏每次发脾气砸碎的茶杯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 他的手受伤了,被溅起的瓷片割伤的,一个小口子,概有三公分长,不深,不需要缝针。但是流血了,殷红殷红的血液,像极了残留的最浓烈的那一抹夕阳。从任家大宅,他的房间的阳台看出去,常常能够看到那样的夕阳,洒在湖面上,半江瑟瑟半江红。 他会把顾家臣搂在怀里,就从他的背后搂上去,双手环过他的腰际,扣在他的身前,最后那根肋骨上。 陪他度过了那样多日日夜夜的人,他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呢? 沈氏今天似乎额外的镇定。最生气的时候是那一天,就是照片被截获之后的那一天。沈氏不知怎么得到了那些照片,气得半死,连同那照片一起到她的办公桌上的,还有一些香港的杂志。 任氏和香港那边生意来往挺频繁,和几大家族都有联系。可是香港人骨子里瞧不起内地人,沈氏正寻求一种办法,能够让那些香港佬的态度好一点。 什么办法最好呢?当然是联姻。 娶一个大家族的女儿,把自己的儿子变成他们家的女婿。这样就好了。她看上了四大家族的一个女孩子,由陶家牵线,那女孩的家族发话,可以让他们见面,看看彼此合不合适。 沈氏本来想,趁着这回任啸徐惹到他父亲,他正需要这样的机会提升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如果不行,还可以以顾家臣为要挟。反正都不算什么大事,她有把握儿子至少会答应和对方见面。 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刚刚得到对方家族的首肯,香港就有媒体收到了消息,专门派人赶赴内地,收集有关任氏和任氏子女的相关资料。 他们得知任氏只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是陶家的现任女婿,叫任啸怀。既然如此,那么,能够和四大家族联姻的,就只剩了一个任啸徐。港媒对陶家比较熟悉,因为陶家的大儿子娶的是何家的一位大小姐。这次听说也是陶家从中牵线。 这件事在香港闹得挺大,四大家族的事情一向都占据娱乐八卦杂志版首,有的港媒甚至以“内地人入侵香港”这样的大标题来博人眼球,他们甚至还搞了一个民意调查,问问愿不愿意让内地的政商大家族和香港的四大家族结合。舆论一时之间沸反盈天,相关讨论非常激烈。 媒体关注度高,对于商家来说本来是好事。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拍到了任啸徐和顾家臣寻欢作乐的照片,并且大剌剌地摆到了沈玉妆的桌子上。 沈氏气得面如金纸,把任啸徐叫来大骂一顿,抄起桌子上零零散散的照片资料全部一股脑儿砸在他身上。任啸徐并不躲闪,任由纸片在他身边飞舞。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他妈妈什么时候和四大家族商量好联姻的问题?那群香港佬连他的人都没见过,就答应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 他质问母亲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些事。 沈氏怒吼:“我不替你安排,难道指望你去给我找一个女人吗?” 任啸徐鬼魅地笑,说妈妈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喜欢的是男人,你就算要找,也给我找个谁家的儿子比较好吧。 沈氏大怒。 她指着地上的照片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刚刚香港来电话了,说让我们好好解释,港媒那边已经翻了天了!人家不想要这么个花天酒地,还是gay的人当女婿!你说该怎么办?! 任啸徐不屑一顾:“这照片都能到您手上,港媒那边也不敢发啊。这明摆了是来要钱的,大过年的想加点薪,想看看你这个一心要闯入香港的内地土豪,到底有没有诚意。妈妈您好好扔些钱打发了他们不就好了?这点小事还用来问我?” “小事?你知道不知道港媒那边怎么讽刺我们任家,怎么讽刺你这个任氏的二少爷?!那边现在发话了,说郭家人很不舒服!很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3 - 分卷阅读19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4 不舒服!!我早跟你说了不要和那个小贱人鬼混,不要和他鬼混!你不听!现在好了,你自己去跟他们解释,这件事要是吹了,你和你的小情人别想安生!!” 任啸徐苦笑:“妈,我们早就已经不得安生了。” 那天到底闹成什么样子,当时在场的沈氏的秘书和助理们一句也不敢多说。只是看见任啸徐出来的时候浑身狼藉,韩秘书的额头被砸伤了,出来的时候捂着头,手帕上都是血,殷红殷红的一大片,好像扎染的图案。 沈氏本来想着,干脆直接先把自家儿子的小情人给绑了,到家在脖子上,不怕他不从。说不定还能就此逼他们分手,一举两得。就顾家臣那个软弱无能的窝囊样,应该禁不住几吓唬就会从了。他那个工作,天天上班下班都是固定的,到时候在上下班路上随便找个地方堵住他一绑就成。 谁知道她儿子竟然先一步料到,早早的就把自家情人从检察院弄出来,放在身边守着。那顾家臣也经得住宅,常常三五日都不出门,一出门就有保镖跟,直接提升了绑架难度。贴身保护还不够,任啸徐还向钟家和任常华申请,说他现在已经落井,不能再被人下石,能不能继承公司先不谈,自己的人他得保证安全。 任常华发话了,说祸不及妻儿,任啸徐因为对沈氏下手而被停职,他也不许有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动顾家臣是不行的。任家和钟家是世交,听到任常华发话,钟老爷子自然卖他这个面子。所以道上的人都不接活儿,说不定还会帮着救人。黑白两道双管齐下,在顾家臣周围织起一张天罗地网,沈氏万难下口,毕竟买凶的钱不是问题,得罪任常华和钟家……成本实在太高。 沈氏气节,心中又喜又愤,遗憾万千。气的是生的儿子尽会跟她作对;喜的是任啸徐办事实在漂亮,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保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难怪任常华这么看中他;愤的是他不争气,偏偏沉浸在他小情人的怀抱里,坏了自己和香港四大家族联姻的大事;遗憾的是,这个儿子从小与她隔绝,感情疏离……连一声妈妈,他就叫得那样生硬。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这次沈氏叫他来,是打算最后逼他一逼。这个孩子是他心中的痛。她生下他,不过逾月,任常华就把他抱走,抱到……那个人的怀里。 她看见自己的丈夫笑着对他的情人说,你看,你一直想要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我们来养…… 不堪回首。她嫁到这个家,她受了太多委屈。以至于看到儿媳妇的要死要活,觉得她根本就是耍娇小姐脾气,欠管教。一个女人在出嫁前可以任性妄为,出嫁之后就要懂得扛起一个家庭的重任,要挺得过所有的风霜雨雪。 那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任啸徐回到任家大宅,进了妈妈的房间。看见姚秘书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明了了大半。 沈氏看上去很平静,甚至连声音都没有颤抖。她用一种毫无抑扬顿挫的,异常平缓的声音说:“这是你的遗产放弃声明,签了它,此后你要怎样,我就再也不管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任啸徐想。 最近他已经很难办了,他好不容易劝得顾家臣暂时不要去上班,好好的呆在家里,谁知道出去超市买个东西,差点被人绑走。任啸徐惊出一身冷汗,顾家臣更是吓得不轻,好几夜都噩梦连连。今天也是,沈氏叫他的时候,他才把人哄睡着。 任啸徐从姚律师手上接过那份文件,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又合上,问沈氏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沈氏抬眼看了他一眼,神色略带疲惫地说:“我的意思是,要么我收回这份文件,你和你的小情人分手。要么……你签了它,从此你要和人还是和鬼在一起,我都不管了。” 任啸徐又翻开那份东西,眯起眼睛看了看,说:“这个东西是由您来管的吗?我记得这样的东西一向是爸爸手下的苏律师处理……姚律师恐怕没有这个资格吧!” “怎么没有资格!我手上的东西,我当然有资格处理!” “您是说您手上那些股份?” “对。你要是真的对任家,对我这个妈妈,这么不上心,那你就签了这份协议,我也死心了。从此后,我懒得再管你了。” 桌子上有准备好的签字笔,镶着施华洛世奇水晶。任啸徐写字极快,他练过张旭,草书挽起来龙飞凤舞。这个儿子……他一直盼着能够和自己的情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她这样百般阻挠,他一定早乏了吧?任氏在她名下的股份不如在任常华名下的多,这么点东西,他当然能够为了他的情人舍弃的…… 她本来以为能等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却没想到等来一声冷笑。 “我为什么要放弃?” 沈玉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问:“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为什么要放弃?您的遗产你想不给我就可以不给,法律会尊重您的意识。至于任氏其他人的遗产,您也没资格左右……骗我签这个,您有什么打算?” 任啸徐突然把文件夹打开,白花花的纸张顿时散落一地。他捡起其中一页纸,把手放在上面不停揉搓,直到那页纸的中间浮起一角来。他捏住那个角落,用力一撕,纸张哗哗地破成两半。 那张薄薄的胶纸下面,赫然盖着另一份协议。 第146章 沈氏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本来打算这是最后一次,这件事情就此消停。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节外生枝。 她看着任啸徐手上那页纸。 任啸徐捏着纸张的手竟然在发颤,他的眼神积郁而愤懑,眼眶都瞪得红了一圈。沈氏从来没有见过任啸徐那副模样,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那是进攻之前,死死盯着猎物的眼神。 “这是什么。” 沈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惶恐说。语气听上去竟然还挺平缓。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这是什么?” 任啸徐把手中的纸张往沈氏的方向一扔,白纸像蹁跹的蝴蝶那样飞舞旋转,最后落地。沈氏用眼神示意秘书把那张纸捡起来递给她。 “这些事妈妈有权利决定吗?还是你以为我被吓糊涂了,所以想趁机骗我签这个?哥哥整得我还不够吗?现在爸爸已经把我停职了!任氏的事务我一分也沾不到,全都到了哥哥的手里……我这么些年辛辛苦苦却为他人做嫁衣裳,我都不追究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您竟然还要算计我,算计我手里那点股份,算计爸爸和家老们按例留给我的那点东西!那点东西值什么呢?任氏给哥哥继承了,您总要让我有点活路吧?犯得着把这些东西都抢走吗,您真的……要把我逼上绝路才甘心,是不是?就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4 - 分卷阅读19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5 因为我爱了个你不希望我爱的人吗?!” 任啸徐怒吼,夹杂着哽咽。 他觉得委屈,要不是赵秘书在他回来的时候,特地叮嘱他要小心行事,他可能就真的被母亲给骗过去了。手上拿到那份协议的时候,那一瞬间,他也松了一口气。九年了,沈氏对他和顾家臣的反对终于能够消停了,哪怕只是消停一会儿也是好的。他的小兔子该有多高兴呢? 可他还是想到了赵秘书的提醒,天生的警醒是条件反射的。所以翻看那份协议的时候,他悄悄在手指上沾了一点口水,在所有需要他签字的地方一页一页地抚过去,他也希望赵秘书是神经过敏,他希望自己是太过小心。 可是他还是在其中一页纸上,感受到了不正常的滑腻,那是极细小的一层胶质。 他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结冰,缓慢的凝固,然而严寒迅速的蔓延,刻骨的冷,针扎一样的疼……心寒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凭什么呢?就因为我从小不是你带大的么?可那也不是我的错呀……是你,是爸爸,是你们上一辈的纠葛。就为这个,你就要把我赶尽杀绝吗?你真的就这么狠? 难怪爸爸不想让你带我。真是最毒妇人心。 任啸徐闭上眼睛深呼吸,把沈氏纷乱的目光隔绝在眼帘之外。 不想再看了……伤透了。那么多年你打我骂我,我当你是得不到我,所以因爱生恨。我心疼你,孩子才出生就被隔绝,我也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够进一步加深……我甚至拉着家臣一起挨打挨骂……到头来,原来你根本不在乎我。你在乎的是我能不能威胁到你的好儿子的地位,你在乎的是我手上捏着任氏8%的股份……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沈氏听见门被砸得啪一声巨响。她有些恍惚,头疼欲裂,耳朵里一阵轰鸣。霎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 她低着头,闭着眼睛平静自己,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面前已经是人去厅空。只留下一地纸片,哗啦哗啦如雪片翻飞。 她抬起头来,和姚律师交换了目光。姚律师是她一手提拔的,沈氏相信他不会背叛。她问姚律师什么情况,姚律师说,这份文件除了他还有他的助理碰过,可能被动了手脚。 “夫人,”姚律师在沈氏耳边悄声说,“刚刚二公子说,赵秘书……” 沈氏抬手示意他住嘴。 “那边我自己会处理,你先去查清楚,看是谁和我们母子过不去,动这样的手脚!” 姚律师应声退下。佣人们看见沈氏的房间门打开,都不由自主地一缩。姚律师失笑,无奈地摇着头走了。心想是哪个小徒弟干这种事?受谁的指使?真是不要命了,什么人都敢得罪! 沈氏在办公室静静呆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提起电话给赵秘书打过去:“喂?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任啸徐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牡丹城,已经是中午了。 他打开门就听到厨房里有声音,赶紧换了鞋子走到厨房门口,看见顾家臣顶着两个熊猫似的黑眼圈站在灶台边,身上穿着他给买的那件围裙。顾家臣看见他就迎上来,一脸憔悴,还是勉强笑了一笑。 任啸徐冰冻的心终于化开了,变成水,柔柔流过心田,滋养着干枯的禾苗。 他把顾家臣按在怀里,揉着他的头发道:“叫你好好休息,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哄了他大半夜呢,每次都是才睡过去没半小时,就一身冷汗的惊醒,醒过来就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还不愿意让人碰。任啸徐软硬兼施才骗的他到自己怀里睡下,简直哭笑不得。 要说以前吧,遇到什么事,顾家臣猫儿一样自觉自动地就往他怀里缩。可是自从那天说了那些话,这小家伙就像受了刺激似的,遇到事情也不肯躲在他后面了,说是那样就太软弱了不配当他的人……结果自己又不争气,硬气不起来,只好自己缩在角落里发抖。 本来他那么说,也只是想让顾家臣多长个心眼,不要被人算计了去,谁知道会有这种副作用……这叫什么事?任啸徐简直想问天问大地。 不过顾家臣缩成一团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他每次都得按捺住心火把人哄好了,运气好能够吃上一回,运气不好,只能忍着。 这小东西现在是惊弓之鸟。之前挨打就被吓了一回,这次好好的走在路上,身后四个保镖跟着,都差点被人给拖上车绑走。 就像是旧时港片里演的那样,他正在路上走着,突然从角落里杀出来一辆黑车,里面下来几个蒙面黑衣大汉,拿布袋子往人身上一套,就把人弄上车,车飞快地就开走了。顾家臣被他们拖到车里,在车上又挨了几下拳脚,全都踢在肚子上,把他疼得涕泪泗流。保镖开着车拦截,把那辆车撞翻了才把人救出来。顾家臣才挨了拳脚又出了车祸,差点以为自己上西天了。被救下来的时候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 这真的叫绑架惊魂。 顾家臣靠在任啸徐怀里揉揉眼睛,说:“你早上没吃饭就走了……我想我反正也睡不着,不如给你做点东西,等你回来吃。” 任啸徐看了一眼厨房里,便柔声问:“做了什么?” “嗯……做了点奶油焗饭。我叫人去买了新鲜的海鲜回来。还有汤……” “你还会做西餐了?” “我跟乔琳学的。” “她倒是会做人。回去给她加工资。” 顾家臣愣了一愣,“你回哪儿去?” 任啸徐想了想,突然苦笑一声,道:“是啊……我还能回哪儿去?” “啊?” “这儿就是我的家,我还用回哪儿去呢?是不是?”任啸徐赶紧出言掩盖。好在顾家臣已经非常疲惫,也觉察不出什么了。 顾家臣抽身回到厨房里,从烤箱里把奶油焗饭端出来,再把煮法式浓汤的小锅子一并端到桌上,拿了勺子和盘子出来说:“就这样吧,吃多少就盛多少。” 任啸徐嗯了一声,给自己舀了两勺饭,顾家臣把汤盛在碗里,递给他一碗。 顾家臣挺有当煮男的天分。奶油焗饭里加了鱿鱼,瑶柱,虾仁,蟹肉,鱼子和花椰菜,满满的起司盖在上面,放在烤箱里烤得焦香滑嫩,勺子舀起来,扯出黏黏的丝。法式浓汤是清爽的芦笋土豆奶油汤,鸡架熬成的清高汤,把土豆在鸡汤里煮熟,然后将烫熟过了凉水的芦笋和煮熟的土豆一起放进搅拌机,加淡奶油和鸡蛋黄打成泥状,倒回鸡汤中煮,最后加入适量盐、白糖和胡椒粉,过滤一次即可上桌。 非常简单的两个菜,色香味美,份量充足。任啸徐吃掉了大半烤盘的焗饭,把自己的那碗汤也喝了个干净,抬起头才发现顾家臣没吃两口,于是把他扯到怀里来,拿着勺子就喂。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5 - 分卷阅读19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6 顾家臣吃了两口,就推辞说:“……别这样,我自己会吃。” “那怎么我都快吃完了,你一口都没动?” “哪里!我还是吃了两口的……” “两口怎么够?以往我让你吃多少来着?怎么现在就不听话了?吃这么两口怎么行!” “那……我也自己吃。多大了,还喂……” “别闹,让你张嘴。”任啸徐拿着勺子语调强硬。 顾家臣的眼睛骤然湿了一圈,水汪汪的眼珠子盯着任啸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任啸徐心尖儿上像被针扎似的一疼,说:“唉……怎么了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怪你……别这样。” 得了,又踩到雷了,哄吧!任啸徐心想。 他赶紧把顾家臣搂紧,在他耳边说:“你又怎么了?昨天没睡,今天也没睡,那么累,现在又做饭……你在想什么?” 顾家臣哽咽了一声,说:“没……没什么。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只是……” 任啸徐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问:“你是不是想去看看你家里人?” 顾家臣搂住了任啸徐的脖子,磨蹭了半晌,还是说:“算了,反正我现在也出不去,出去又……” “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想抓你了。” “啊?”顾家臣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和我妈妈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反正,以后她应该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了。” “你和你妈妈又吵架了?”顾家臣担心地问。 “……不算吵架。反正以后你没事了。”任啸徐把手臂紧了紧。 第147章 顾家臣这几天瘦得厉害,因为嫌空调太干燥,所以家里装了壁暖,他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黑色的棉质t恤柔顺地贴合着身体,曲线分明,倒是真有几分像竹竿一样的。底下一条牛仔裤,因为布料的质地偏硬,看上去更是棱角分明,竟有几分萧肃。腰身纤细,任啸徐一双手就能堪堪握住。 任啸徐的手臂收紧,就感觉到有点咯。 他捏了捏顾家臣的肩膀,又捏住他的手肘,然后摇了摇头说:“不行,太瘦了。你得多吃点。” 说着就举起了勺子,上面一勺焗饭,鱼子闪着黄澄澄亮晶晶的光,一只虾仁蜷缩着,粉红的虾肉上裹着浓厚的起司,米饭是浅浅的白色。 顾家臣像个没有生命的稻草人那样靠在他身上,机械性地张开嘴,把那一勺饭含进嘴里,微弱地咀嚼。起司滑嫩,虾仁软弹,鱼子清脆,饭粒幽香。端的是好菜,他怎么能做得这么好呢?顾家臣都有点不相信这是自己的手艺。 前段时间他刚刚打定主意暂时放下检察院的工作,任啸徐并没有拜托检察长,是他们公诉科的主任给他打了电话来,让他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情暂时不用担心。 他跟家里人说了个谎,说他和冯霖因为一个案子被人记恨了,冯霖就是因为那件事被人捅的。顾妈妈吓得够呛,问他该怎么办。顾家臣说单位上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警方也还在调查,所以这几天单位给他放了假,让他好好躲一躲,等风声过了再说,实在不行警方会派人保护他的。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回家了。因为是体制内工作的人,说起谎来也像样,家里人就信了。 顾妈妈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想了想,说,春节的时候吧。 他还记得任啸徐说要和他一起回家过年。于是他问妈妈,说我们同学他爸爸妈妈都在国外,今年有事不能回来,只剩他一个人在家,他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过年? 顾妈妈是个心软的人,一听人家孩子一个人在家里,那么孤单,心尖上都凉凉的,当然满口就答应了。反正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多个人多双筷子,家里还能多热闹热闹。 腊月,已是残冬。 今年冬天冷得离谱,南方也普遍是零下的温度,毛巾挂在外面都结出冰渣。从新历一月开始,r市就变得大雾弥漫,气象台已经拉起了橙色警报,车辆出行要异常小心。距离稍远一点,便是白茫茫的一大片,路况难以分辨。因为大雾弥漫,空气质量非常差,所以路上的行人要么就是带着口罩,要么就是围着硕大的围巾,拉起一截围巾来把口鼻都遮住,来来往往只能看得到一双双目光凝滞的眼睛。 十二月的洋鬼子节,顾家臣是在家里自己过的。 那时候他刚刚得知沈氏给任啸徐在香港订了一门亲事,心情郁闷至极。他想要问一问任啸徐,到底是什么情况,偏偏平安夜那天任啸徐回来得很晚。顾家臣早早的洗了澡换了一身睡衣,裹着一床薄薄的毯子蹲在沙发上看电视。壁暖烤的整个房间都很暖和,顾家臣看着电视里,一开始放了一个采访在国外出任务的特警们的节目,后来他跳台到电影频道,发现正在放周星星五连发。 很多年没看周星星了,那就看看呗,调节调节心情。节目从七点钟开始,顾家臣刚刚赶上时候,第一部 片子就是喜剧之王,张柏芝在里面还是粉嫩的娃娃脸。 回顾老片,才发现经典的地方实在太多。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女学生妹初恋之夜……他看着周星驰穿着一身廉价的西装在社区福利院,说街坊邻居我们明天演雷雨。张柏芝擦着红红的唇膏,在奢侈品店外面流连。老鸨子带着手下的小姐们去找周星星学演戏,最后张柏芝吃了一口芥末,用几滴眼泪就得到了一个大少爷的宠爱。 顾家臣想到了一句话,慕容雪村在书里写的,他的主人公说,这就是我的红尘,须臾花开,霎那雪乱,我可以握住每一把杀人的刀,却握不住一滴真心的眼泪。 然后他看到那个带着九十年代大眼镜的有钱少爷,扑向泪光闪烁的张柏芝,说:marry,我好爱你,这些钱我可以都给你,求你不要离开我。他说marry是他的初恋。他很后悔,不该离开她。 顾家臣觉得鼻子有点酸,眼眶胀胀的。他以前喜欢看周星星,因为觉得很好笑,长了二十哐啷岁再来看,却发现每句话都是辛酸。有钱的人没有爱,有爱的人没有钱。喜欢演戏的人没有观众,渴望真爱的人却是婊子。这世界是多么荒谬,想要的东西总是得不到,生命走向背离自己期望的那个极端。 背投的清晰度很高,可能就是因为太清晰了,顾家臣觉得画面特别不真实。他看着刚刚还是混黑社会的小朋友出去收保护费,跟人家大谈收保护费的理由,是因为香港经济不景气,东南亚大减薪……讲得头头是道,后来发现彼此竟然是校友,都是香港大学学经济的,可是世道不景气,所以一个暂时混黑社会,一个暂时拍卡拉ok。 顾家臣正在吃一个橘子,看到两个人交换名片,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那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6 - 分卷阅读19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7 么不真实。他住着有落地窗的高档公寓,身下是真皮的沙发,面前是等离子背投,而他居然用背投看cctv的电影频道。 更离谱的是他居然爱上一个男人,还和他同居了。这个男人为了他连婚也不要结了,还和家里闹。而他为了这个男人连班也不要上了,整天像个笼中的小鸟一样关在家里,轻易不敢出门。 他现在很难过,因为这个男人的家里为他寻了一门亲事——他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难过!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这个世界有哪里坏掉了。顾家臣坐在沙发上,觉得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他脸颊上是湿漉漉的泪水,眼泪流过的地方一阵温热,眼睛胀得有点痛,胸口闷闷的,嘴唇上是不正常的火热感,像感冒发烧了一样。 电影放过了喜剧之王,放过了唐伯虎点秋香,放到武状元苏乞儿,苏灿正骂他的老前辈是老玻璃,任啸徐终于回来了。 任啸徐一进门就看见顾家臣坐在沙发上流泪,他走过去抱住他,问他为什么哭。顾家臣想说他心情不好,他想问任啸徐要不要去娶那个香港的大小姐。然而任啸徐温热的气息贴着他的身体,穿过那一层薄薄的衣衫传递到他的皮肤里,他突然觉得自己融化了,于是千言万语都汇作了一个吻,他们在沙发上深情缠绵。 我在看周星星,顾家臣躺在沙发上,手臂紧紧抱住任啸徐的背说,看得我好心酸,就哭了。 任啸徐刮了他的鼻子一下,说:“你就是丫头一样的,爱哭鼻子。” 顾家臣又想到了那天的电影,想到里面的一句台词。苏灿躺在老树底下说,我以前到哪里都被人看得起,现在还不是变成这个样子?那老前辈啃着馒头,跟他说,阁下注定了一辈子当乞丐。 任啸徐见顾家臣僵在他怀里,便推了他一把,道:“你又在想什么?半天不出声。我叫你吃饭听见没有?” 顾家臣回过神来,“啊”了一声,看见面前又是满满一勺的饭,于是一口包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动。 “刚刚在想什么?”任啸徐柔声问。 “没什么,我在想……我在想,我觉得我很幸福。”顾家臣吞了那口饭,特别认真地看着任啸徐道,“以前我不觉得,我觉得好辛苦。可是现在我觉得……特别幸福,真的,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任啸徐揉了揉他的头发:“就想这个?无聊。” “是真的,我真的觉得很幸福。”顾家臣眼神真挚,像个孩子。 “觉得幸福啊?那你就自己吃饭!把这些都吃光。”任啸徐将他从自己的大腿上抱下来,放在凳子上,然后把勺子塞进他的手里。 “我进去换件衣服,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走走。” 顾家臣愣愣地盯着任啸徐进卧室的背影,又愣愣地看了看手上的勺子。半晌,他还是把烤盘拖到自己身边来,就着浓汤一口一口地把东西都吃光了。 胃口好像突然变好起来了似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任啸徐换了身衣服站在镜子前面,发现镜子里那个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怎么了怎么了?刚刚听了小东西撒个娇,整个人就乐成这样了?至于吗! 第148章 任啸徐对着镜子扣上衬衣最后一颗口子,眼前又浮现了顾家臣的模样。 说真的,顾家臣还比他大呢!任啸徐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成就感,年下攻的成就感。而那个小东西瘦弱的模样真可怜啊,明明已经那么憔悴了。黑眼圈像化了烟熏妆,眼袋可以装零钱,苍白的脸色就像刷了粉的墙面一样的。就那个弱柳扶风的模样,要是谁家的闺女嫁给他,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估计人家爸妈要找他拼命的!可是他竟然挂在自己身上一本正经地说,他觉得很幸福。 他居然说他觉得和他在一起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有毛病嘛这不是!他任啸徐有什么好?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脾气也不好,任家人对他的小兔子的态度也不好,妈妈又凶,兄弟之间还自相残杀,日子过得跟狗血宅斗电视剧似的。他的小兔子出个门都不自由,正宗的身不由己,还差点在路上被人绑走了……你说他的小兔子凭什么要受这份罪呢? 可他居然还说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任啸徐觉得心上有蜜蜂在蜇一样,疼疼的,麻麻的,针尖夹杂着毒液进入他的心脏,进入他的血液,于是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镶黑边儿的军装款开司米外套,拿破仑式的扣子,收腰卡肩,看上去挺英武。底下是一条黑色休闲裤,配了伦敦风镂空花边的皮鞋。 他走出去,看见顾家臣正乖乖地坐在餐桌旁边,他已经把东西都吃完了,两只手撑在凳子上等着。 顾家臣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纯棉t恤,任啸徐手上拿着一件米白色的细软的毛衣,一件石青色的开司米大衣,并一条烟灰色围巾。他走到顾家臣面前命令道:“举手。” 顾家臣乖乖的捏住袖子,把两个手举到头顶上来。任啸徐把毛衣从他的头顶套进去,袖子叠起来一边一只穿到手腕上,顾家臣就自己捏着衣角把毛衣拉下去。任啸徐怕他冷,毛衣拿的是一件貂毛的,有细小的绒,看上去非常可爱。 那是去年给他买的毛衣,现在穿起来有点大了,腰身的地方空空的。 任啸徐又叫顾家臣站起来,把大衣给他穿上,再把围巾也围起来。顾家臣被他裹得严严实实,就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他拿了一双白色的皮鞋出来扔在地上,跟顾家臣说:“赶紧换鞋,我们出去走走。” 顾家臣把脚从宝蓝色的绸缎面衬羊毛内胆的拖鞋里拿出来,踩进那一双皮鞋里。 门外的空气异常冷冽,顾家臣一个激灵,不由得把围巾往上拉,遮住了口鼻。任啸徐的衣服是高领的,看上去很帅气。军装款大衣最帅了,尤其是任啸徐这样高高瘦瘦的人来穿,那叫一个有范儿,那叫一个味儿正。 没有叫司机,任啸徐亲自开车,用的是顾家臣常坐的那辆小奔驰。顾家臣坐在副驾驶上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要去哪儿呢?” 没司机没保镖,会不会有点不安全? 任啸徐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回答:“去购物。” “哦。”顾家臣缩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购物,那应该去群光广场吧,或者去王府井。购物还要他亲自去吗?还是说他只是想拉我出去走走?顾家臣脑袋里一阵乱想。 车子缓缓往一环路开,这辆小奔驰在市中心的车流中显得那么不起眼。春节将近,路面上人潮涌动,车水马龙,尤其是市中心,经常开三分钟又堵上了,开三分钟又堵上了。任啸徐一点也不心急,慢慢地等在车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7 - 分卷阅读19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8 流当中,随着车潮同进同滞。 期间有一辆保时捷想从他们的车旁边超过去,差点刮倒他们的车。任啸徐一点没让,保时捷的车主忍不住摇下车窗盯着他们的车一直看。任啸徐也摇下窗口回敬一眼过去,那车主竟没了脾气,悻悻地把车开走了。 顾家臣在副驾驶噗哧噗哧地笑,刚刚那司机的表情太好笑了!那司机一定在想,咦,你个小奔驰也敢跟老子抢地方?然后被人一眼给瞪傻了!那个前后差距太萌了,太有嘈点了! 保时捷早就开过去很久,顾家臣还在脑补。他心满意足地呆在副驾驶上,看着任啸徐的侧脸。他的男人开车,他坐车,这个世界多么美好。 这么想着,竟然渐渐地睡着了。任啸徐看他睡着了,也没叫他,就带着他在市区的环线上转圈。一圈又一圈地转,直到日暮西沉。 转到后来连值班的交警都认识他的车了,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特地跑过来敲他的窗子,说:“小哥,还在转圈啊?” 任啸徐朝着交警笑了笑,看来顾家臣一眼,说:“带他兜风。” 那时候顾家臣睡得正香,嘴角还留着口水。 顾家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任啸徐看着表,觉得实在应该吃晚饭了,顾家臣躺在副驾驶流口水,睡梦中他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顾家臣是被饿醒的,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啸徐,我想吃东西……” 他的声音朦胧低哑,迷迷糊糊。梦半醒,顾家臣眼神迷离,眼角还觞着。他揉揉眼睛,把手拿开,就看见任啸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唔……我们在哪儿?我怎么睡着了……你不是要买东西,买了吗?” 任啸徐咽了一口口水,突然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整个人朝顾家臣扑过去。 顾家臣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还没弄明白,嘴唇就被含住,整个人身上都是任啸徐灼热的气息。 车里开着暖气,衣服三两下就被拉开。任啸徐把顾家臣的座椅放到,种种地压上去,分开腿跪在他身体的两侧,一只手扯松自己的领带,一只手按住顾家臣想要拉开他身上安全带的双手。 “别这样……让我绑着你。” 任啸徐的声音磁的过分,顾家臣被他拉住,听他说要就这样绑着,脸上顿时红了一片。他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醒过来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暖气的温度开得挺高,貂毛的毛衣太暖和,顾家臣出了一身细汗。任啸徐已经帮他把毛衣从安全带地下抽出来,撩起,然后从头顶上脱下。 顾家臣终于明白过来,慌乱地想要抬起身子看看四周。他们在哪儿?周围有没有人? 然而他的身体被安全带绑在坐椅上,根本撑不起来,任啸徐又把他按住,热乎乎的气体呼在他耳边,贴在一起的皮肤像要被灼伤了一样。 任啸徐似乎异常动情,几乎没有什么前戏就进入了主题。他把顾家臣压在身下,利落地扒光了,然后长驱直入。 顾家臣止不住地呻吟,被绑缚的身体感受到异样的快感,每一次安全带摩擦着他赤裸的身体,都会在皮肤上留下触电一般的感觉。顾家臣觉得自己像是被箱水母缠绕,每一条触须都携带着致命的毒药,将他麻痹,让他疼痛,然后慢慢走向梦幻一般的死亡…… 翻云覆雨,天堂地狱,死去活来。 任啸徐非常激动,动作猛烈,满头满身都是汗水。热热的汗液从他的发尖滴落,落在烟灰色的椅套上,落在顾家臣光裸的肌肤上,落在米黄色的安全带上,往下浸润成一个个深色的斑点。 身体被打得很开,冲撞的力度十足,顾家臣觉得五脏都被挤压成一团,有什么东西把他从中间劈开了,碎了,变成两半了。他无助而又满足地叫喊,把嗓子都喊得嘶哑。喉咙在冒烟,声音在求饶,身体在颤栗。任啸徐在最后的一刻紧紧吻住了顾家臣,舌尖传递着湿热,把所有的爱恨都一并吞噬。 两个人交叠着趴在车里喘气。空气里弥漫着火烧一样的炙热。 顾家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收拾干净身子,因为这次任啸徐脱力了。他动情太过,以至于完事儿了把自己给整瘫了。顾家臣拖着软绵绵的身子找了毛巾,给两个人做清理,还把衣服都穿上,把暖气的温度调低一点,把座椅的椅背也调回来。 流汗太多,烟灰色的一套上生生印出一个人印儿来,还有任啸徐跪在他身边两侧的膝盖的印子。任啸徐缓过来之后,坐回他的驾驶座去开车,顾家臣囧得脸红,最后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椅套给拆了下来,露出里面黑色的柔软的真皮椅面儿来。 满室都是男人淫靡的气味,顾家臣不好意思地皱眉。任啸徐笑了笑,打开车窗通气,一脚油门下去,汽车缓缓开动。 顾家臣细喘着嗔怪:“你不是说出来买东西吗?怎么……” “我是打算出来买东西的啊,结果你睡着了。”任啸徐的心情极好,讲每句话都带着笑意,嘴角弯弯的向上翘起。 “那还不快去,你要买什么?一会儿太晚了,商铺都关门了。” “不急,还早呢,我们先去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第149章 任啸徐问他想吃什么,顾家臣兴致勃勃地说他想吃烤肉,不过他还是非常自觉地加了一句:“还是你决定吧。” “行啊。吃烤肉。”任啸徐猛地一拧方向盘,汽车飞速左转,朝着一栋建筑驶去。 “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烤肉特别好吃,是个真正的蒙古人开的店,同事聚会的时候去过一次,那边的奶茶可香了,可惜盐煮的奶茶我喝不习惯……”顾家臣在旁边唧唧呱呱,讲着他和他那些吃货同事们去过的店,哪家店比较近,哪家店比较便宜,哪家店的老板特别亲切,哪家店的什么菜一级棒……桩桩件件如数家珍。 任啸徐只是淡淡地看着前方。情事甫过,他的身体多多少少有些慵懒。 他把车停在两从幽静的矮竹旁边,一堵围墙当中挑起两个纸质灯笼,黑墨红纸写着清秀的行书,照得人眼前一亮,灯笼之下,是洞开的一处竹门,竹篾柔白细腻,映着火光。 竹门内,一条石板路通向围墙当中,进去是一间和式的房间。老板从房中迎出来,讲一口不大流利的普通话,把他们两个引入店中。 顾家臣皱着眉头问:“我们又要吃日本菜吗?” “你不是说想吃烤肉?这家的牛肉不错。” 这是一家专门经营石板烤肉的地方,招牌是神户牛肉。任啸徐应该是这家店的熟客,大概常常和那些公子哥儿们来应酬。传菜的日本女孩儿穿着华丽精致的和服,梳着传统日本女人的发髻,头上插着银质的发簪和步摇,工艺精巧。她唇间点一颗樱桃大小的胭脂,脸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8 - 分卷阅读19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199 抹得雪白。 因为天气冷,两人坐了一个靠近壁暖的位置,墙上的背景是一幅墨菊,极为淡雅。任啸徐难得的八卦起来,用眼神丢了其中一个女孩子说,我认识的公子哥儿里,好多在追她。 顾家臣忍不住回头去看。 那女孩穿着一件淡橘色和服,肤白如雪,面容修长如瓜子,两弯细细的柳叶眉,底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那女孩脸上涂着厚厚的粉,五官看上去不很分明,只有一双眼睛黑如曜石。顾家臣说,那个看起来和其他女孩子也差不多呀。 任啸徐说,她卸了妆还挺漂亮。她爸爸是日本的一个地产商老板,家里特别有钱。 顾家臣惊得合不拢嘴,问:“那她怎么在这里当服务生?” 任啸徐淡然一笑:“谁知道呢。” 热乎乎的石板摆到桌上,老板亲自端上来一盘松阪牛肉。色泽粉嫩置地均匀的霜降牛肉被切成一指厚,老板跪在桌旁,把牛肉郑重地举起来,一片片放到烧热的石板上。 油脂和石板接触,发出滋滋的声音,肉香四溢,惹得人垂涎三尺。听说上等的松阪牛肉100克就可以卖到50000日币左右,人民币大概是四千元。顾家臣一边咽口水一边想,一个月的工资又没有了。 吃过晚餐,任啸徐上车继续自己的购物计划。 天空依旧是雾蒙蒙的,灾难般的大雾到了傍晚也未散去。天色渐暗,四周像是拉上幕布一般,黑色逐渐蔓延。路边的绿化树木上面缠绕着彩灯,有金光闪烁如繁星的,有银色落丝如流星的,火树银花,漫天繁华。 一环路是商店的天堂,有些店铺还留着圣诞节的装饰,五彩斑斓的圣诞树,到处挂满了红色的帽子和袜子,金色和银色的铃铛和星星,有的地方还有气球贴过的痕迹。 汽车绕过了群光广场,绕过了王府井,绕过了伊藤洋华堂,绕过了太平洋百货。顾家臣以为任啸徐会去的地方,他都没有稍事停留。顾家臣心里纳闷,突然看见眼前人潮涌动,一群人大排长龙,在那里等待,队伍的尽头赫然是一幅巨大的广告,写着迎新年限时大减价。 顾家臣一愣。这分明是一家巨大的家乐福。 超市?任啸徐来超市做什么? 顾家臣正在猜测身边人的意图,任啸徐已经把车停稳,顾家臣下了车,被任啸徐一把拖着就往超市大门走过去。 任啸徐逛超市? 顾家臣差点吓得一个趔趄。 这是市中心最大的家乐福了吧?顾家臣想,抬头望去巨大的楼房,差不多十层,都是超市。货物玲琅满目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顾家臣忍不住拉着任啸徐悄悄问:“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不会有危险吧?” 任啸徐失笑:“你怕我被暗杀?你以为我是国家领导人啊?” 顾家臣抿着嘴唇不说话。 任啸徐又笑了一笑,说:“没事,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 他抬起眼睛朝几个方向扫了一圈,顾家臣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们周围四个不同的方位都有带着墨镜的人晃动。 保镖。 任啸徐的保镖是向一个国外的公司雇佣的,大多数是退役的特种兵,也有亚裔。整个任家的安保工作都是他们负责,沈氏背后是一水儿的美国大兵,任啸怀也是,任啸徐和任常华都是用亚裔保镖。 出事期间分配给顾家臣的那两个保镖一中一西,顾家臣还是比较喜欢那个中国人,瘦瘦高高的,长得非常帅气,像明星,代号是flower。无他,只是看见黄种人的面孔觉得亲切罢了,老美总是不大符合顾家臣的弱受气质。 这个公司以前是某个国际安保公司的香港分公司,后来香港地区的负责人带着手下的兄弟下克上,把总公司吞了,再后来就往内地发展了。这些八卦当然是任啸徐讲给他听的,顾家臣觉得自己在听一部电影的剧透。总之现在负责任家的是他们公司最好的一班保镖了,有几个在香港的时候负责过李嘉诚及其家族成员的安保工作。 顾家臣还记得当时任啸徐是怎么说的,那时候他年纪小,说话比较冲,就说:“李泽钜真傻,被人家拿枪绑架了一次才想起来要保安。” 那以后“拿枪”和“绑架”两个字,就深深印在顾家臣的脑海里。他总觉得好像总有一天这样的命运会落在自己周围的这几个公子哥儿身上。谁知道前段时间真的应验了,被绑的却是他自己。 任啸徐仗着有保镖护体,再加上那一套“在中国人多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这种场合搞破坏当局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从重处罚”的理论,拉着小情人的手,昂首阔步地往电梯走去。 顾家臣最怕的就是过年逛超市,人挤人,挤死人。结账排队都要整一两个小时。尤其是现在一楼的生活用品区还在限时打折,这种情况下误闯进大妈群当中,牙齿挤掉都是小事,一不小心就可能小命难保,新闻见报了人家只会说你二,然后到了阴间阎罗王问你怎么死的,你还只能说“逛超市被大妈们踩死了”。 任啸徐拉着他直杀二楼的补品保养品专柜,期间他被人踩到脚三次,衣服勾到别人的购物车上两次,撞到不知名的架子一次,带落架子上的东西无数次。 礼品专柜的人相对较少,空间好不容易变得比较宽松。顾家臣一脸苦笑,满身狼狈,任啸徐却是毫发无损,简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顾家臣站在门口拍着胸口喘气,终于问出来: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逛超市了?” 任啸徐施施然走到一个架子前面,拿起一盒大红色包装的东西查看产品介绍以及成分配料,一边说:“不是要回家过年吗?我总不能空手上门吧。” 所以……你就来买这个?顾家臣一头汗。不过也好,顾家臣想,要是你买个什么一盒好几万的东西过来,我爸妈肯定不好意思收的。意思一下就好了。 顾家臣看着他拿了一盒“中老年壮骨粉在手上”,赶紧走过去说:“你别买这个,买了我家里人也不会吃的。你不如买点其他的东西实在。” “买什么比较实在?”任啸徐问。 他对这些几十上百块,或者几百块,至多不会超过一千块的大红盒装物品没什么研究。这个大少爷,平时过个生日,礼物动不动就是什么什么跑车啊,哪儿哪儿的江景别墅啊,要么就是哪家欧洲大牌设计师为他量身定做的某某衣服或者包包皮鞋之类。这些摆在超市货架上卖的东西完全不在他的涉猎范围之内。 于是顾家臣发挥和妈妈逛街积攒下的本事,眼睛往货架上一浏,直接走到一格架子边上拿起一盒东西来说:“嗯……你可以买这个,经济实惠物美价廉,好吃又方便,关键是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199 - 分卷阅读20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0 我家里人有吃这个的良好习惯和光荣传统。” 他举着一盒写作“莲子红枣银耳羹”读作“藕粉”的东西说。 任啸徐左右看了看,学着人家一般平民购物的模样,到门口去推了一个购物车过来。顾家臣把各种口味的藕粉往车里拨拉,心想反正一盒几十块钱的东西,就算把超市的存货都搬空了也吃不穷面前这尊金山。 他拿了五盒,算下来一共也就三百块钱,他对任啸徐说,这个给我妈妈的。然后又到酒水专柜去,从架子上拿下来两瓶五粮液,说这个给我爸爸的。然后他到卖奶粉的地方,指着最贵的外国货拿了几桶,说这个给诗华。 任啸徐在后面当保姆负责推车,一边走一边听着顾家臣念叨这个是给谁谁谁的,那个又是给谁谁谁的。不由得捏了捏鼻梁,说:“你们家到底多少人?” 顾家臣转过头去朝着他眨眨眼睛,说:“啊?原来你不知道我们家有多少人啊!我以为你都调查清楚了呢!我告诉你吧,按照我们民间的传统呢,今年是我拿工资第一年,按理说我是要家家户户挨着送礼的。托你的福,我这笔钱就省下来了,所以我打算狠狠地宰你一顿!” 顾家臣朝任啸徐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 他兴奋地从葡萄酒专柜扒拉出两瓶成都红,说这个给我姐姐,美容养颜。这个什么什么荷叶茶,给我姐夫,让他减减肥。那个马奶酒听说特别香对身体也好,最适合我伯父那种身体不好又喜欢喝酒的人。 他甚至跑到食品专柜去,挑了好几盒什么乌鸡啊野鸭啊乳鸽啊,还有什么杀好洗干净封进真空包的王八乌龟鳗鱼放到车里,说这个给我几个伯母,她们最喜欢拾倒家常菜了。 第150章 顾家臣搬得兴起,购物车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其物品种类遍布保养品,酒类,茶类,肉制品,乳制品,调料制品等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任啸徐在旁边抄起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顾家臣把最后一点东西——年三十晚上看春节联欢晚会吐槽专用恰恰香瓜子,塞进购物车仅剩的缝隙里,然后直起腰来拍拍手,说:“可以了。” 接下来就是最艰难的任务——排队。 任啸徐在排在长龙的末尾差不多十分钟之后,终于不耐烦了,一通电话打给超市经理,经理听说任氏二公子来了,吓得屁滚尿流地就跑过来,看见是本尊,额头上汗都渗满了,忙问擦着汗他有什么事。 “没事,”任啸徐指指他后面那辆购物车,小山一样的购物车把顾家臣整个人都挡住了,只露出一个头,“在你这里拿了点东西,回头你给我送我家去。” 经理赶紧叫人来搬东西,任啸徐拉着顾家臣打算怎么来的又怎么绕回去,经理连忙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带着他们从员工专用电梯下了楼。 顾家臣正用看阿拉丁神灯的目光看着任啸徐,心想这个男人真好用,什么事情都能搞得定,走到超市门口,定睛一看,好嘛,车没了! 原本停车的地方空空如也,地上贴着一张罚单。任啸徐也是一愣,即刻掏出电话给交警大队打过去,问他们怎么把他的车给拖吊了。 话音未落,顾家臣突然觉得眼前一闪。头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先一步扑出去,把任啸徐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肩胛骨与肩胛骨撞击出一声闷响,顾家臣觉得整个肩膀被撞碎了一般,火辣辣地疼。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任啸徐整个人都撞得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倒下了。与此同时,一股灼热的气息从耳边擦过,带着浓浓的金属和火药的味道。砸在地上是铿锵的声音。 狙击枪! 几个保镖飞身扑过来把他们两个护在中间,顾家臣惊魂未定,不远处的窗户碎了一块,听到这声脆响,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似的。迎面开过来一辆黑色保姆车,保镖护着两个人钻进车里。车身全面防弹,顾家臣靠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任啸徐的头还是被擦伤了。狙击手杀人瞄准的是眉心,顾家臣那一撞,把任啸徐撞歪了,子弹贴着他的头皮擦过去,留下一条伤口,鲜血淋漓。一个保镖正熟练地帮他包扎,顾家臣的脸擦在地上,擦破一块皮,此时也往外渗出了血液。他下意识地拿手去摸,任啸徐眼睛手快一把握住他的手,说:“别动,当心留疤。” 顾家臣泪眼婆娑,呆呆地看着任啸徐问:“发生了什么事?” 任啸徐看了他旁边的保镖一眼,无奈地笑着说:“还真让你给说中了,真的有杀手埋伏。” “别担心,小花已经处理了。国内的杀手里,没什么狙击手比得过他的。”保镖开口道。 任啸徐的头上包了纱布,一抹夺目的白。顾家臣心脏跳得狂快,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从来没想到,竟然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先前莫名的预感竟然应验了。 任啸徐看顾家臣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连忙把他揽进怀里,柔声安慰:“别担心,没事的。这次让我大难不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搞这种事!老子保证要他们好看。” 顾家臣还说不出话,趴在他怀里只一味地喘。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心里直骂娘。艹,到底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那保镖看着顾家臣的模样也忍不住上来安慰了一句:“顾先生,你放心,这种事情只有一次机会,都是破釜沉舟才会使出来的伎俩,这么一次不成功,背后主使的人就该完蛋了。没什么想头的。” “真的吗?”顾家臣从任啸徐怀里抬起头来,“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任啸徐微笑着点点头,笑容牵动了伤口,他疼得轻嘶一声。 狙击枪上了消音器,当时在场的绝大部分人民群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突然俩大小伙子摔倒了,然后一帮大小伙子围上来,把他们拎上一辆车。大家都猜是不是拍电视剧呢,有人猜是打架的,少数人猜是黑帮绑架的,几乎没有人猜是暗杀的。 第二天的新闻也没有报道过这件事,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就像那颗从消音的狙击枪里射出的子弹一样,只在最后一刻碰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响动。只有离它最近的两个人感受到了死亡的灼痛。 真他妈的是个老手,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潮拥挤的热闹场所不适合犯罪,因为人太多,暴露的影响太大,事后不好逃跑。可反之,也就是因为人太多,人声鼎沸,所以更好掩护。暴露的影响太大,那么不暴露,便可悄无声息。当局不会傻到没人知道却自己出新闻说“xxx广场发生枪击案”,引起民众的恐慌。 端的是好计谋。任啸徐按着太阳穴。离太阳穴不远的地方是被子弹擦出来的伤口。那个叫小花的人回来报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0 - 分卷阅读20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1 告,说他已经掌握了对方的一些手法,不像是国内的做派,可能是从国外来的。 顾家臣刚开始是吓傻了,明白过来之后,惊出一身冷汗,后怕得厉害。任啸徐捧着他的脸说,亲爱的,别怕,是你救了我。顾家臣只是惊恐地说,别,我宁愿一辈子都不需要救你! 这一招暗杀的打击,加上之前绑架的打击,再加上之前那一次挨打,顾家臣是彻底睡不着了,任啸徐怎么哄也哄不好,只好让医生给他开安眠药。借着药物的帮助,顾家臣每晚都睡得很死。 黑夜沉寂如铁,浓浓的夜色如墨。身旁的人呼吸沉重。任啸徐躺在床上回忆刚刚拿到的资料。 这招实在是太过分了,任啸徐心想。都逼到命上面来了!要是顾家臣不撞他那一下,现在他的小兔子要面对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好几次,看着顾家臣憔悴的睡颜,任啸徐都想问他,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还会不会有人像我那样宠着你? 会不会有人在你睡不着的时候哄着你? 会不会有人陪你度过余生冰冷而漫长的似水流年? 你会不会爱上其他人,就像你爱上我那样? 如果你爱上了其他人,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幸福,就像你说的那样? 我觉得我不能了。如果失去你,我大概再也没有力气这样去爱一个什么人。我的余生的所有时间,都将用于把你忘记。 一点一点的,把你从我的生命中剜掉。你若死去,你留给我的就是一身腐肉,我们的皮肉已经融在一起,你若腐烂,我必跟随。如果我想要活下来,只能把腐烂的肉一点一点割掉。剩下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在世间苟延残喘。 或者,期待来世。 他不敢想。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好像一直以来黏在一起的皮肤被大面积撕开,伤口牵筋连骨,整个人都不再完整。 失去的痛苦。是那样的不堪忍受。 难怪佛说,真正的放下需要生生世世的修度,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一世的积累中看破红尘。所谓的看破,都是执迷。 目前没有查到是哪个仇家有参与。可能是内部的人。 是谁呢? 沈玉妆?任啸徐捏捏睛明穴,是她? 不至于,虎毒不食子。她再狠毒也不至于要杀自己的儿子。 演戏?想让他觉得自己受到威胁,回去寻求家族的庇护? 那也太小看他了。这么一发子弹,就能击碎他的所有心防? 还是说,沈氏知道他曾经收藏过她犯罪的资料,一时愤怒? 又或者,是舅舅知道了这件事,插手进来……就像当年他自作主张帮沈氏撞死父亲的情人那时候一样? 任啸徐回忆着手上的资料。蓝釉帮他查到了一批外国杀手入境的信息,并且追查到他们和国内的哪些人有过接触。这个人是从香港入境的。其中牵扯到香港的势力,任啸徐也不敢擅自下结论。 但是他总觉得这不会是沈家做的事情。沈氏或者舅舅,他们都不会无缘无故对亲人下手,亲亲相护是他们的家族传统。 任啸怀?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带种了?任啸徐在黑暗中冷笑一声,让人胆寒。 要真的是任啸怀敢下这个手,事情就有趣了。那样我还能把你当个像样的对手! 第151章 顾家臣的脸上擦伤了一块,擦掉一层油皮,已经上了药。 伤口结了痂,褐色的是血痂,黄色亮晶晶的是表皮组织受损渗出的细胞液。抹散在肌肤里的药膏是清亮透明的颜色,在床头灯光的笼罩下,周围的皮肤闪动出奇异的光彩。酒瓶盖子那么大的伤疤,好像一条暗黑色的河流,在任啸徐心间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水中水,黑水拥万红。烈焰在心间升腾,摧枯拉朽一般燃烧了天地万物,燃烧了他胸中的所有。 任啸徐渐渐地放缓呼吸,整个房间一片沉寂,只能听见顾家臣胸口的起伏。 顾家臣静静地躺着,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安眠药的药效似乎还不够大,这两夜顾家臣睡得不如以前沉了,总是出汗,时常还会说梦话。 被梦魇住,好像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噩梦,让人想要尽快逃离,却醒不过来,于是只能在梦中忍受惊吓与不堪。 任啸徐问过赵医生,看能不能把安眠药的剂量加大。赵医生说他不建议这样做,顾先生现在是受了惊吓,除了压惊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安抚治疗,不建议使用更多的药物。因为人体本身有自己的耐药性,这样一直加大剂量,总有一天他会对这种药物免疫的。而且药吃多了也不好,毕竟是药三分毒,顾先生的身体已经很差了。 现在顾家臣每天晚上要吃四五片安眠药才能睡得着,剂量委实不能再加了。 “您要多陪着他呀。”赵医生意味深长地说。 顾家臣的手突然在黑暗中跳动了一下。床头灯的光照范围很小,顾家臣睡的那半边床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任啸徐感觉到了他的动静,于是伸出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温度通过手背的皮肤传递到血液,又从血液走到心脏。顾家臣似乎是感觉到了,心中稍稍安定下来。任啸徐索性关上灯,然后把顾家臣的整个身体都搬到自己怀里来,拉过被子给他们两个盖住。顾家臣摸到熟悉的体温,整个人翻身压上来,趴在任啸徐怀里,把头埋在他心脏的位置。 任啸徐把他的头抬起来,换了一边的脸蹭在自己胸膛。那一边的脸上有痂,顾家臣唉蹭,换一边免得睡着睡着把结好的痂蹭掉了,又要流血。 这一夜顾家臣顺利睡到天亮了,任啸徐却失眠了。 他听着耳边顾家臣紊乱的呼吸,看着他时而凝聚的眉毛,那不安稳的模样,始终让任啸徐觉得不对劲。 他忍不住开始思考那两个字的定义。 幸福,是一种心理状态。心里欲望得到满足时的状态。是一种持续时间较长的对生活的满足,和感到生活有巨大乐趣,并且自然而然地希望持续久远的愉快心情。 这些和他现在的状态匹配吗? 这个夜夜梦魇,只有趴在自己怀里才能睡着的,整天担惊受怕的小兔子…… 他真的幸福吗? 任啸徐抱着他躺在床上,直到天亮。那天他撞了自己一下,两个人的肩膀都撞得一片淤青,就这样相拥,受伤的位置刚好嵌合。这样的姿势,眉目相对,彼此脸上的每一个毛孔,眼睛上的每一根睫毛都能看得很清楚,呼吸的声音清晰可闻,心跳的声音也能够轻易捕捉到。 顾家臣的一条腿压在他的身上,膝盖弯曲勾住了他的腿,四肢纠缠着难分难解,隔着薄薄的睡衣可以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任啸徐突然想起了中国人的一句老话,一日夫妻百日恩。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1 - 分卷阅读20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2 他们从在一起到现在,九年的时间,一百零八个月份,三千二百八十五天。那份恩情得还上一辈子了吧?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他任啸徐在施舍,而他顾家臣在接受。这份恩情好像并不平等。现在他终于对他有恩了,一出手就是救命之恩。任啸徐有些恍惚,感叹命运的公正,多少小恩小惠都能通过这一肩膀一笔抵消……所以说真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耶和华曾经说过,施比受有福。这么想起来,其实一直是他任啸徐更加有福。顾家臣用他的接受,成全了自己的施舍。 到底谁更伟大? “家臣。”仿佛思想里有鬼似的,任啸徐叫了怀中人的名字。他闭着眼睛,似乎不愿意让人看到他此时的神色。 “嗯……”顾家臣沉吟着挪了挪身子,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并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叫他是为什么。 “如果……你觉得跟着我太辛苦,你可以……” 胸口突然一凉。 任啸徐睁开眼睛,看见顾家臣已经支起了身子,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可以什么?” 顾家臣的声音沉郁如水,每一个字都咬得那样清楚,一点也没有刚刚睡醒的人那种朦胧。 “你真的……不觉得后悔么?” 任啸徐开了一盏床头灯,面前这个人的表情变得清晰明净。他一只手抚上顾家臣的脸颊,没有伤疤的那边脸。那半边脸压在他的身上,压出了一个红红的印子,夹杂着睡衣的折痕和头发的痕迹,触手有异样的凹凸感。 “世上有没有后悔药。”顾家臣小声道。 任啸徐突然有些不耐烦的低吼:“我问你会不会觉得后悔!” “你什么意思?你突然问我这个……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任啸徐看着他的小兔子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内心长叹一声。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辛苦,你可以走。离开我。只要你愿意……” 那一瞬间任啸徐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清脆的,冷冽的,好像冰凝的花开的声音,又像是时间停滞的声音。那声音就有点像沈氏发脾气的时候打碎的那些杯子,一种破碎的低吟。 顾家臣僵着身子,以一个做俯卧撑的姿势,僵在那里。他神情疑惑而复杂,好像并不确定任啸徐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血液从头顶开始冰凉,严寒蔓延到每一个指尖。 是……要分手的意思吗? 任啸徐听到咕咚一声,再次抬起头来,顾家臣已经不在了。他似乎是从床上滚下去了。任啸徐侧过头,看见那个瘦弱是身影摇摇晃晃地从地板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卧室的一角跑去。 任啸徐愣了一两秒,旋即从床上弹起来,跟着顾家臣,发现他是往衣帽间的方向走过去了。他跟上去,看见一个落地衣柜的们被拉开一小半,他的小东西正缩成一团窝在里面,一件件挂起的衣服像帘子一般将他包围。 衣帽间大概有普通人的两室一厅那么大,任啸徐在屋子中间的时候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轻轻的,像靠近一只小动物那样柔而缓慢地走过去。他抬起一只手撩开那些衣服,一道光线透进衣柜里,顾家臣使劲往里缩了缩,把头也埋进角落里。 “家臣……”任啸徐伸出手想要去碰碰他,顾家臣突然跳起来,从任啸怀腋下的空隙里钻出去,靠在墙边,颤抖着说: “我马上走!” 任啸徐于是僵住。 “我会走的……”顾家臣发着抖,结结巴巴地继续说,“我会走……我,你让我缓一缓……我马上就走……我不会留在这里……在这里碍你的眼……” “谁让你走了!”任啸徐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我……”顾家臣抬起头,对上任啸徐愤怒的眼神,又及窝囊地把头低下去,整个人语无伦次,呼吸紊乱。 终于还是厌倦了吗? 顾家臣心想,你终于还是厌倦了我吗?也对,你是那么一个强势而有能耐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我这种软弱无能的家伙……被一颗子弹就吓成这个样子,多丢脸啊……还是个大老爷们呢! 任啸徐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把顾家臣堵在角落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问你,谁让你走了?!” 顾家臣还是不敢看他,低着头,手指把睡衣缴得死紧死紧的,双唇嗫嚅着:“你……你……不是你自己说的么?叫我走,叫我离开你!” “我会走的!”顾家臣突然抬起头来对上任啸徐的眼睛,眼神里满是不舍,不舍而勇敢,勇敢而柔弱,柔弱而绝然。他努力用一种正常的声音说: “如果你想我走的话,我会走的。只希望你不要为难我的家人……我,我会守口如瓶的,绝对不会透露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关系。我,我会一辈子都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但是你也要配合,不要到我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去……你知道我只会去那么几个地方,检察院什么的……还有我妈妈,你帮她参股做的那笔生意,我们会退出去的……以后不会和你有什么瓜葛……只是之前赚的那些钱可能没办法还给你了,我妈妈大概还贷款用掉了……” 顾家臣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变得有些犹豫,扭捏了一会儿,他才又继续说:“只是我爸爸,你能不能就让他那么呆着……你知道他很想升官的,再让他降职,那比杀了他还难受。我……如果你想要拿回来,我,我还你好了……” 任啸徐终于明白了他在说些什么,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戏谑地问:“你拿什么还?” 顾家臣犹豫了一下,怯生生地说:“工……工资,分期付款。不过你得让我回去检察院工作……我只有那么个工作了……你得,给我一条生路。” 第152章 任啸徐忍不住大笑,把手插进顾家臣的发间揉了一通,道:“傻瓜,我不要你还。” 嗯?他为什么要笑?终于要摆脱我这个抱大腿的,觉得开心吗?顾家臣心想。这几年他跟着任啸徐吃了那么多好东西,住了那么多好房子,去了那么多好地方……要还确实是还不过来的吧?所以他不要我还…… 他又忍不住想要自嘲,心说他也不需要我还。在我而言是几世经年也还不清的债,在他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这就是所谓的贫富差距啊!人根本就不屑他还! 真蠢,还指望着通过还债,可以跟他保持哪怕是一丝的关联……真蠢! 醒醒吧顾家臣,人现在都不要你了!本来你就不该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这一切都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是一个悲哀的巧合。前世的几百次回眸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2 - 分卷阅读20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3 ,几千次的擦肩而过,才换来了今生的同榻共眠。可你本来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长久的,不是吗?年轻的时候说得信誓旦旦,总觉得谁和谁要地久天长,如果爱就要深不见底的爱,什么父母的同意家族的反对都是浮云…… 其实我才是那朵浮云吧。想要的时候就拉过来欣赏,不想要的时候,挥挥手,就随风飘散了。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任啸徐发现被他压进角落里的这个人走神了,跟老子讲话还敢走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突然发力,把顾家臣整个抱起来扛在肩上,走回卧室扔到床上。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顾家臣的脸上泛起一抹红霞,他呆呆地看着任啸徐压上来,骑在他身上,把他的睡衣一把扯开。扣子崩落时候有清脆的声音。任啸徐的吻如同暴风骤雨,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温热的,湿漉漉的。吻过一边肩膀的时候顾家臣能够感觉到挤压的疼痛。那里还是淤青的,是那天他救他的时候撞出来的痕迹。 自己对他这也算是救命之恩了吧?嗯……好像,好像他应该报答的样子。我要不要勒索他一个什么。好保证我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虽然有个工作也能吃喝不愁了,但是……是他给的钱,用起来总是,总是会更爽一点的吧…… 任啸徐的手拂过他的胸前,按揉那两点红色的凸起。顾家臣冷抽一声,口中的声音发颤,双手忍不住抓紧了床单。 这……是最后的一次了吗?散场的拥抱?散场的……做爱? 顾家臣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堵,下意识地别过脸去,泪水夺眶而出。 任啸徐吻得正深情,手掌已经探入了顾家臣的内裤里,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一阵抽泣声,他以为是自己听差了。 哭了? 他一边想一边把顾家臣的睡裤剥下来,觉得应该是自己听差了。手指抹上ky探到入口,感觉顾家臣整个人一抽,哭声更大了。 任啸徐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看见顾家臣歪着头,张开小嘴咬着自己的一只拳头,满脸都是泪水,已经哭成个小花脸,身下的床单上染了一滩泪渍,好像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水一样。 “怎么了?”任啸徐停下手上的动作问。 顾家臣只是一味哭,眼泪来了就收不住,任啸徐吻他的时候他就有点受不了了。想着这个人,这具身子,这样的吻,以后就再也不属于他了……眼泪就像绝了堤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他想嚎啕,又怕打扰到身上这个人的动作,于是只好咬住自己的一只拳头。等到任啸徐分开他的双腿,他已经彻底控制不住了,身体开始抽搐,直哭得天昏地暗,根本无法控制。 哎哎哎……怎么了这是? 任啸徐手臂撑了两步挪上去,把顾家臣的手从他嘴里抠出来,再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正。顾家臣紧咬着牙关,死死闭着眼睛,似乎想要用眼帘阻隔泪水,可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他的眼角流出来。砸在床单上,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小坑。 “你哭什么?”任啸徐捏着他的手问。 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刚刚他没注意抽风了,问了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让这个小家伙误解了……可是,以往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不管是什么大事,只要他把这小家伙按在床上好好的(狠狠的?)爱抚一番,万事就都迎刃而解了不是吗? 他现在哭什么?! “我……我没哭,我不哭……你……你继续……”顾家臣赶紧抽回他的小爪子,两只爪子在脸上胡乱抹着眼泪,眼泪却是源源不绝,抹干净了又流下来,抹干净了又留下来。 任啸徐忍不住俯下身去,吻上了他的眼睑。 那个吻极是轻柔,如同蝶翼轻轻拂过一般,扫在顾家臣的眼睑上。人的眼睛非常敏感,顾家臣整个人都僵住,不敢随意动弹。 一吻过后,顾家臣的情绪竟然真的稳定了很多,眼泪戛然而止,只剩下睫毛上挂了几滴露珠,在莹白的灯光下闪烁,如同新生。 “我在问你,你哭什么?”任啸徐的声音柔的能滴出水来。得哄得哄,这个样子得好好哄哄才行了! 顾家臣似乎很不好意思,一直拿爪子捂着脸,抽抽了一下,说:“我……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 “谁让你舍我了?”任啸徐哭笑不得。刚刚那席话对他的刺激真的这么大吗?一会儿躲衣柜,一会儿吱吱唔唔发抖说胡话,这会儿又哭上了。 我不过是问你一声你会不会后悔而已啊……老子刚刚才良心发现你也应该有选择的权利,所以让你选一选要不要跟我继续在一起……怎么就把你刺激成这样了呢? “既然你舍不得我,那你就跟我说,说你想留在我身边,不就好了?你哭什么哭?” “啊……”顾家臣怔住,傻乎乎地把手移开,看了任啸徐一眼,试探性地问,“我……我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吗?” “当然可以。”任啸徐吻住他的手指。 “那……那你刚刚……你那样说……” “我就是问问你后不后悔,愿意不愿意继续呆在我身边。这件事其实,它还是挺严重的,对我们的打击是挺大的。我是说如果你受不了了你不想呆了,你可以离开我……” 妈的,老子给你一个离我而去的机会,你小子就这么搞不清状况么?那你被我坑一辈子,你就活该了你,老子也不用有负罪感了! 任啸徐突然觉得,这人呐,他有时候就是犯贱。再牛逼的人也有犯贱的时候。 “那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呢,要赶我走。” “我……我说,你至于哭成那样吗?” “那你要赶我走,我当然伤心啊……我他妈的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啊,受了多少罪啊,我班也不去上了,上个街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去了……我,你居然就要赶我走……” 顾家臣忍不住把脏话都骂出来了,然后又开始语无伦次。于是任啸徐赶紧按住他的手说:“好了好了,我没想赶你走,我就是……其实是这样的。我就是想知道你要不要继续跟我在一起,如果你要呢,那当然好,我们就继续下去就好了。如果你不要呢……” 任啸徐把顾家臣的两个手拉到身后扣在一起,紧紧按住,说:“如果你不要呢,我就……我就找个锁链子把你锁起来,就锁在这屋子里。我每天回来就欺负你,你不要也得要。” 顾家臣转过脸来看着他,脸上泛起一阵酡红:“你……我,你要把我……锁起来?” “嗯……锁起来。就像这样……”任啸徐捡起顾家臣那件被他扯开丢到一边的睡衣,用袖子把顾家臣的手绑起来。 “唉……唉……”顾家臣轻微地挣扎。任啸徐也不管,把他两个手绑起来,然后整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3 - 分卷阅读20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4 个人提溜起来,让他跪在床上,再次打开了ky的盖子。好在刚刚已经把他扒光了不是吗? 顾家臣咽下一口口水,身体在微微的发抖,有些紧张。 这个姿势不是没玩过。基本上这是最常用的姿势没有之一,可是这样绑着,可是这样绑着…… “啊……” 任啸徐重重撞向他的身体,顾家臣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熟悉的侵入感,熟悉的灼热,熟悉的挤压……还在呢,还没丢,都是他的,依然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 失而复得的快感太过强烈,顾家臣忍不住扭动着身子想要转身。他想要抱住这个人,紧紧的抱住,再也不松开,永远也不放开。 任啸徐被这一扭动,男人的部位受到挤压,忍不住疼嘶。他拍了顾家臣的屁股一巴掌:“小东西,扭什么扭,你想整死我!” “啊?我……我……” “跪好!” 顾家臣被这么一通吼,值得乖乖地趴回去。 肩膀压在枕头里,支撑着他整个人的重量,还有那个人压向他的重量。一边的肩膀有些痛,那片淤青还没有消散,顾家臣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从身后蔓延,直达肩膀,直达后脑,快感逐渐升温,大腿的肌肉绷紧,手指脚趾都忍不住卷曲起来…… “傻东西……你走不掉了,明白吗?”任啸徐一边狠狠抽送一边说。 第153章 顾家臣其实并没有用心去理解什么叫做“走不掉了”,他一直没打算要走,虽然一直是做好了卷铺盖走人的准备。 正如他所说的,如果你想我走,我就走。 这个软弱无能的家伙只有对感情是如此的绝然。要他的话,刀山火海他也能跟你走,什么时候不要他了,他立马就可以滚。所谓的你若不离我定不弃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只是该走的时候他麻溜地走,走了便不会再回来。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顾家臣眼睛变得又红又肿。本来一开始发生误解就被问哭了一次,后来任啸徐又在床上把他整哭了,完事之后他躺在任啸徐怀里睡觉,睡着睡着觉得屁股后面疼劲儿上来了,给他疼醒了,又哭了一次。这样直到第二天下午,两个人终于休息好了起床穿衣服,任啸徐一睁眼就看见面前两只小桃儿。 任啸徐虽然清晨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想过,顾家臣这么哭,等睡一觉醒来眼睛一定要肿了,还不知道会肿成什么样子呢。谁知道会肿成这么个突破天际的模样,任啸徐没撑住笑了。 顾家臣看着他笑,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眼睛胀胀的,忍不住拿手去揉。任啸徐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一吻,说:“别揉,一会儿发炎了。” 顾家臣去浴室漱口,一路上一直低着头,等到挤好牙膏,把牙刷塞进嘴里刷动的时候才下意识地把脸抬起来,然后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刷牙的杯子都吓得掉地上了。 他怪叫着问任啸徐,怎么办怎么办,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 任啸徐笑着跟他说,你可以不出去嘛,就呆在屋子里。 “不行啊!”顾家臣一脸着急,“任啸徐你傻啦?今天都二十八了!昨天我才拉着你去买了年货你忘记了?!今天就该回家了!回家过年。” “哦?”任啸徐好像真的忘记了似的,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别说,真是大年二十八了。今年年过得早,一月底就是农历的新年,不知不觉都到春节了。 看到任啸徐的表现,顾家臣一脸不可思议:“啸徐,你不会不记得日子了吧?” 基本上所有的公司放假都是从大年二十八放到大年初四,一共七天。 才被停职多久,连员工的假期都记不得了吗? 顾家臣心中升起一丝担忧。听说一个人受到巨大的惊吓或者打击的时候,大脑会自动把有关那一部分的记忆封存。顾家臣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具体发展,到底有什么后续。 最开始他得知任啸徐被停职的时候还恍然如在梦中,心里觉得,这能是多大个事儿啊?怎么就至于要停职了呢? 后来任啸徐又在他耳边添油加醋地这么一说,说你看啊任氏的老臣虽说口头上支持我,可大部分人骨子里是墙头草的个性,见风使舵是最基本的生产方式。我爹表面上说给我停职让我反省,可等我回去了,指不定我哥都把他们都收服了呢!那任氏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吓得顾家臣以为这继承人的位置是妥妥的丢掉了。 这可不得了,一辈子的追求啊!这么大事儿,就是任啸徐这种神级人物也会觉得伤心的吧! 那段时间就那么在担心中度过了。 然后任啸徐就不让他去检察院上班了。他就天天呆在家里。偶尔回去和爸妈见个面让他们别担心,身边还跟着个保镖。问起来还得跟人解释说这是公安局派给他的,说谎还要面不改色心不跳。 后来他知道沈氏给任啸徐在香港找了一门亲事,窘迫得,差点就自己卷铺盖走人了。他连之后要怎么过都想好了,就差打包行李。所以昨儿晚上任啸徐问起来,他的话才说得那么溜。 结果没几天吧,这门亲事又黄了,还是因为他们不小心被人家拍到了亲热的照片。任啸徐义正严词,说他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罪,被拍了也没关系。顾家臣满身冷汗,都不知道应该开心呢还是担心。 开心吧,任啸徐不用去和亲,当然开心了!可是如果他能够和香港那边的大家族联姻,他在任氏的地位就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语,指不定任啸怀算计他的这一招,也被他将功折罪了,继承人的位置有有戏了,他的男人的自信又回来了……可现在那个机会也没有了,总归是有点担心的。 他到不是矫情,想什么“男人事业最重要”之类的。他男人宠着他,肯为了他放弃那么多,这当然再好也没有了。只是如果事业对他男人真的那么重要的话,他还是想要扮演贤夫良父,退居二线,做幕后什么的……他也不想让他的男人觉得不值,到最后才来后悔,然后相对成怨。 再后来他差点被人绑走,那一次是真的把他吓得够呛,以为自己真的要一命呜呼,那几个大汉大概会给他灌上水泥扔到青龙江里去,到时候任啸徐不知道能不能找着他的尸体呢……然后是不久前那一次暗杀事件,顾家臣觉得自己的三观彻底被那一发子弹打破,到现在都没完成灾后重建的任务。他整个脑袋还是一滩碎片,闭上眼睛,就看见满地狼藉。 所以,睡不着。 好在他们吵了一架,其实也不算是吵架,就是发生了一个小误会。在顾家臣眼里,任啸徐是一个不会犹豫不会拐弯抹角的人。他想要的,他就会抓在手里,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愿意,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如果他哪天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4 - 分卷阅读20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5 开口问你,你还想不想呆?那就说明他已经厌烦你了,想你走了。你自己自觉呢,就自己卷铺盖走人。不自觉呢,也无所谓,他任二少爷不介意踢你一脚。 昨天晚上听到他说那句话的时候,顾家臣简直觉得五雷轰顶。他都没来得及把他们的过去回忆一遍。那么多的回忆,挨个儿走完得多长时间啊,要挨个儿忘掉又得多久啊……一生一世也忘不掉的吧。 有一次听到某人的论调,说如何收服一个人,最简单实际的方法不是让他诚服,也不是让他畏惧,也不是给他好处,而是,让你自己变成他的一个习惯。 他的生命早就习惯了有任啸徐。一个行为持续21天就能成为习惯,难以改掉,持续90天就能成为永久的习惯,此生难忘。他们持续了九年呢!这他妈该怎么改?要怎么忘?! 所以说莫多情啊……顾家臣疼得心都抽抽的时候,就这么跟自己说,莫多情,情伤己啊。 吃一堑长一智,要是被他给甩了,以后就别再爱了吧。伤不起啊。 俗话说做人要将心比心。顾家臣觉得他反正是忘不了任啸徐的,但那位爷对他是怎么个想法呢?分手之后会不会心痛难忘,会不会此生无爱呢?他也不知道。大概在他心中,总觉得任啸徐和他不是一样的人,不会为感情问题婆婆妈妈。他们的底线,在于不会让感情问题妨碍自己的春秋大业,如此,便无其他挂碍。他们脑子里第一视角想到的永远是先过好自己,管你什么前男友前女友呢! 反正跟他谈恋爱,自己是输定了的。顾家臣也认栽,毕竟人生是不能太过纠结于输赢的,认真的人才是输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糊涂,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名言。跟着祖训总是不会错的。 年二十八,到处都张灯结彩了,城区内管制比较厉害,可架不住小朋友们爱闹,手上都是小炮仗,几块钱一盒,捏在手上往盒子侧边的火皮上擦燃了,扔出去,便是砰地一声巨响。四处都是烟花爆竹的碎屑。拐进一条偏僻点的小巷子,还能看见摆着摊儿卖烟花的。 顾家臣眼睛肿了,任啸徐拿冰块冻了两个不锈钢的勺子,给他敷眼睛,敷了大半天总算消下去了。忙赶着吃了个迟到的午饭,顾妈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顾家臣什么时候回去,问他们同学是不是确定要一起。 “回,我今天晚上就回来……还有我们同学一起,我们俩,对。我同学啊,估计要玩到过完年啊。你知道,他们家人都在国外,一个人太冷清了。人给我们买了好多东西呢!就是,听说你愿意让他到我们家过年,人就拉着我到超市去了,大包小包地买着,一会儿我们开车过来,对。没关系,他不嫌破费,你不让他买,他还不好意思来了呢……” 顾家臣竭尽所能,把自家情人夸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得体大方,又是一个彬彬有礼大家风范十足。反正就是懂事乖巧听话,有才有貌又有钱人品又好的绝世好男人。 顾妈妈倒是没上他那个当,在电话那边淡淡地说:“行了吧,就上次来咱们家那小徐是吧?又不是没见过,你那么夸他干什么呢!不就是个富二代么。穿件儿衣服贵的要死还不能水洗,被我洗坏了,还让你拿去丢了的那个!你妹妹都告诉我了!你用不着在我这儿吹!” 顾家臣讪讪地笑着挂断电话,跟任啸徐说我妈还真是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她。 第154章 回家过年 “我妈以为你姓徐呢!”顾家臣忍不住笑着说。 “嗯?” “我不是叫你啸徐么?我妈以为是‘小徐’,她一直以为你就姓徐。” “你妹妹不是认识我吗?” “她啊……估计不知道你具体是谁。” “她男朋友应该知道。” “不知道告诉她没有……唉,反正也不怕这个话题,万一问起来,就告诉他们你的真名儿就行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不怕吓着他们?” “不会吧……他们应该也不知道任氏具体有多大能耐。放心吧二爷,您老人家就是再有钱,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做生意的。” 任啸徐微微侧头,“做生意的怎么了?” “做生意的……这么跟你说吧,古代分级是士农工商,咱们现在是士工商农。在我爸妈眼里,当官的比搞技术的强,搞技术的比做生意的强,做生意的比农民强。您也就是比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伯伯强上那么一点点罢了。”顾家臣朝着他伸出自己的食指,然后拿大拇指在上面掐出一小段儿来,表示您老人家就只比农民伯伯好指尖这么一小截。 任啸徐没忍住,还是笑了。 顾家臣也乐了,说:“所以啊,我琢磨着,将来在我们家,估计你的地位还不如欧阳,人家里好歹还有个人在省厅,是不是?那才是大腕!我们这些都是小角色……” 任啸徐笑而不语,顾家臣说着说着来劲儿了,就问:“唉,我说啸徐,要是我们家真的和欧阳家打了亲家,他爸能帮我爸弄个局级干部么?” 任啸徐想了想,说:“你……咱爸都快退休了。” “假设我爸还有好长时间退休……这样,假设我爸不会退休,你觉得他怎么才能混上一个局级?” 任啸徐倒是很认真地坐在沙发上想,然后说:“这么说吧,现如今,就咱们西南的情况,局级干部的平均年龄在48岁左右。这是把包括后台、政绩、才干、能力、学历在内的所有因素,都按照一般情况来计算的。不排除个别特别年轻的,那肯定是后面有人的,先不谈。咱爸已经上五十了,超过了平均年龄。一般的局级干部最迟在30岁左右就能混上处级。” “照你说的,我爸还得奋斗十年才有机会升上局级啊?”顾家臣丝毫没有注意到任啸徐已经改口称他爸为“咱爸”。 “那时候他不都退休了?”任啸徐微笑着说。 “唉……这么说就真没机会了?就算跟欧阳家打亲家也没机会了吗?” “就算要推举人,也得按照程序来。有关系不一定成功,没关系的一定不能成功,就是这么个道理。”任啸徐很耐心地解释。 “那我……当时,是走了谁的路子?程家吗?” 顾家臣一直觉得是程家人在帮他们顾家。 “你那时候,第一次面试,是泽同去帮你打的招呼。” “啊!?”顾家臣感恩的心碎了一地。季泽同?这……怎么会是他去的呢?! “可是我们检察长说是程老爷子,当时在他面前提到我,他才……” “那都是通过之后的事情了。程老爷子只不过是象征性地提了一句,双保险嘛。” “那……你没有去帮我打个招呼么?”顾家臣突然发了少男情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5 - 分卷阅读20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6 怀,语气软软地问任啸徐。 “你那时候不是不许我去么?说什么……你不需要依仗我的势力!”任啸徐说着说着就笑起来。顾家臣也没忍住,伏在沙发上大笑,笑得动静太大,牵动了身后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任啸徐赶紧把他抱到怀里帮他揉着后腰和臀,一边喃喃说你也没流血啊,怎么疼得这么厉害呢? “烧得慌啊!摩擦生热你知不知道?”顾家臣脱口而出,说完就华丽丽地囧了,整张脸红得像鸡血石,耳朵被血液染得通透如红玉。 任啸徐搂着他大笑,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拧了一把。顾家臣吃痛,干脆整个人倒在任啸徐怀里,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说,你欺负我,我动不了了! “你这样还能走么?”任啸徐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能。”顾家臣咬着牙齿疼嘶一声,“没关系的,就算他们发现了……最多以为我是,得了痔疮什么的,绝对不会想到那方面去的。” 任啸徐心想,你倒是会自我安慰。我总觉得就快瞒不住了。当然他没把这话说出来给自己情人添堵,毕竟大过年的嘛,毕竟嘛! 反正在他的计划中,出柜这事儿,快了。 吃过饭换好衣服,顾家臣就忙着去搬东西。他们在超市买的大包小包,从营养品到瓜子,堪堪累了一扇门那么高。任啸徐看得皱眉,最后还是招呼了几个黑衣人上来帮着把东西都搬到车上。还是前不久超市门口遇袭时候的那辆小奔驰,已经被交警大队送回来了。任啸徐坐上去开车,顾家臣叮嘱他,一定要表现好点,千万不要把衣服再忘到洗衣机上,回头又给我妈洗坏了…… 任啸徐苦笑,说不至于吧,一件衣服,咱妈也记了那么久。 顾家臣说,幸好你没有把那件衣服的价钱说出来,不然我妈会记得更久的。他记得那件衣服是欧洲一个大牌设计师手制的,任啸徐叫他拿去扔掉的时候他心疼好半天,最后还是叠把叠吧放到自己的衣柜里去了,就是舍不得扔。现在估计还在他自己的公寓里放着呢。 他们下午四点才出门,从牡丹城到白虎洞要穿城而过,路上特别堵,每个停车场都拉着大红色的led,说本停车场已停满,每个饭店门前都挂着“客满”的牌子。顾家臣看着那些大红闪烁的字体,心说任啸徐要是现在想吃饭,妥妥的能订到位置!其实你说他们这些特权阶级有啥厉害的呢?不就是比寻常人,更加自由方便那么一点点嘛! 冬天的天黑得特别早,走到中心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垂暮。顾妈妈打了好几通电话来问,说你们什么时候能到啊?菜都炒好了,放桌子上都凉了…… 顾家臣解释说路上堵得慌,顾妈妈没好气地说,堵得慌你不知道早点走啊?就你,放假了就懒出水来,我看你推开门你都长霉了你! 顾家臣只能垂着头听老佛爷训话,任啸徐在一旁幸灾乐祸。挂了电话顾家臣飞起一拳朝任啸徐抡过去,说要不是你发疯又发情,老子至于睡到下午才起来吗?!老子……现在后面还疼呢,坐着都疼! 任啸徐躲过他那拳,在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停下来,把顾家臣拉到怀里吻了吻。顾家臣急的直敲中控台:“哎哎哎,电子眼电子眼!都拍下来了!” 任啸徐抽了他的安全带,把小家伙按在怀里,深入浅出地尝了个够本,分开的时候嘴角拉出一缕银丝。 “没关系,让它拍。”任啸徐舔着嘴唇说。 “你别发情了……刚刚眼睛才消肿了,一会儿你又把我嘴给吻肿了……” “行啊。”任啸徐大方地说,“反正你身上某个地方肿了,我就够了。” 顾家臣气结,干脆倒回自己的副驾驶去,把安全带系上,闭上眼睛装睡觉。这老流氓,最近变本加厉了!三句话不离调戏……算了,眼不见为净! 喇叭的声音喧嚣尘上,市中心堵了一小时,终于把车开上了二环路。上了二环路西段,就是白虎洞的管辖范围。顾家他们家那个小区依然老旧,因为新年,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门楹上贴着对联,大门上是倒着贴的红底烫金的硕大福字,喜气盈门,合家欢乐,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顾家全员出动当搬运工,顾爸爸顾妈妈还有顾诗华,加上顾家臣和任啸徐两个小伙子,在人眼里都是壮劳动力。这一行五人每人怀里抱着满满的年货,上上下下进出的邻居们都侧目相看,有好些还笑眯眯地问:“哟,诗华她妈啊,搬年货啊?” 顾妈妈也笑眯眯的回答:“是啊,都是家臣这孩子买的。” “还是这孩子孝顺!” “哈哈,也就那样吧,今年是第一年发工资,明年就没这待遇了!” “是嘛,明年嘛还要孝敬岳父岳母了嘛!” 顾家臣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任啸徐一眼,结果手上搬得东西太多,一个转身差点没掉落一地。 那人又看了看任啸徐,问:“这个小伙子是哪一个啊?” “他们同学嘛,帮着搬东西的嘛。” “哦……那下次他孝敬岳父岳母,也麻烦你帮他搬哈!他小身板搬不动!”那邻居打趣道。 任啸徐笑了笑,说:“没事,他岳父岳母家肯定不缺搬运工。” 顾爸爸走在前面开了门,他们把东西搬进去。顾妈妈搬得是真空包装的鸡鸭王八一类,直径去了厨房。顾爸爸拿的是酒,直接提进了他的卧室。顾家臣手上拿的是一摞营养品的盒子,而任啸徐手上是两大包零食。这些东西都直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诗华是女孩子,只象征性地帮着提了几盒藕粉。 顾家臣把东西放下,抬起头小声地问任啸徐:“没关系吗?” 任啸徐想了想,说:“没关系。反正他们也是开玩笑的。” “他们总觉得,我有了工作就该快点结婚……”顾家臣说得挺不好意思,他觉得有点对不住自家男人。 第155章 季泽同一觉醒来,就看见蓝釉站在起居室里。一身洁白的运动服,纯粹如冬雪。 他睁开眼睛,直起身子,看见蓝釉从玻璃门后面走过来,笑眯眯地对他说:“今天好像没喝酒嘛。” 季泽同皱眉。 “怎么是你?” “你们家那位今天带着他老婆回香港了,说是陶家要在香港过年。” ……是的。季泽同隐约记起了昨夜的对话。做戏嘛,当然要做足,孩子满月了,r市办过满月酒,陶家那边还有一场。这个孩子在两边都是长房长孙,地位非比寻常,自然大家都当个宝,免不了巡回展览一番。陶家的根基在香港,他们回香港过年很正常,毕竟呆过外国的人都知道,在国外,过年总是笼罩着一层落叶无根的伤感。 “我是问,你来干什么。”没喝酒的季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6 - 分卷阅读20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7 泽同很快清醒过来,对着蓝釉重复自己的问题。 “他今天早上的飞机,八点走的。现在估计已经落地了。”蓝釉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腕,那儿有一块运动型腕表。 季泽同没好气地猛拍了一下床垫,深吸一口气,表示小爷我没那耐性,不会再重复一遍了,你小子最好老实交代。我男人陪他老婆回去就回去了,为什么要把你一个外人叫到家里来,还叫到我的房间?赶紧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蓝釉苦笑着摊开手,说:“别……你别生气。你们家那位说,怕你伤心了又跑出去,让我来陪着你。你知道,现在你们那位和他弟弟已经闹翻了,不可能再叫那个顾家臣来陪你……” “我说……”蓝釉试探性地问,“那晚的事儿你没告诉他吧?” 季泽同觉得很窝火,本来心情就不好了,还摊上这么个絮絮叨叨阿姨似的小伙子在跟前,看着就心烦。看着蓝釉那一脸阳光的模样,季泽同突然眼珠子一转,故意说: “那我不清楚……反正那天回家之后,他发现我身上的……你知道。” 发现了你身上的……吻痕?蓝釉心想。那天晚上他虽然使出浑身解数地忍住没把人给办了,但是缠绵到动情之处,还是免不了给了几个深吻。他还很清楚地记得他吻了哪几个地方,嘴唇,脖子,锁骨,乳头,还有……肚脐。 季泽同的肌肤洁白晶莹,通透如斯,肚脐的地方尤其柔软,薄薄一层,像上等的凝脂。蓝釉的手指拂过那层皮肤的时候,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季泽同的颤栗,柔缓的呻吟破壳而出,像潺潺的流水,汩汩流过人的心田,整个人像是六月里冲过冰水一般舒服。 蓝釉忍不住伸出舌头,细细舔过那一层皮肤。带着小颗粒的粗糙舌面划过凝脂伸入深陷的肚脐当中,季泽同惊喘一声。虽说药性猛烈,他还是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插进蓝釉的头发,把他从自己的腹部拉开。 蓝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刚刚怎么了?差点就陷进去了!这小子的身子仿佛黑洞一般,有吸引力,深不见底,柔软的皮肤触感太过销魂,惹得他几欲沦陷。 蓝釉从小长在欧洲,民风开放,对他而言同性恋只不过是另一种爱情,一点也不稀奇。只是家庭背景的原因,加上他二叔当年那档子事,让他对感情这个问题非常慎重。他必须考虑到他的爱人,能不能承受他的人生。 活了二十年,他基本上没有动过情。而季泽同,这个人对他而言是很危险的。拥有政治背景的家族,西南任氏的继承人是他的情人,而自己这个曾经的黑道一哥的儿子……是他一夜情的对象。 这样一个男人,还在有生之年能够睡到那样两个男人,应该可以算是死而无憾了。 “那你……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季泽同侧着脸笑了,“我说,反正你也不管我到底和谁睡过不是吗?只要我还能回到你的床上……” 呃……这个回答有点……蓝釉不由得想,那位爷听了这话应该已经把r市上上下下所有声色场合都翻遍了吧!那么个小肚鸡肠爱嫉妒的主儿,指不定牵扯到哪个曾经和小季爷有过的毛小子或者毛丫头,然后拖出去大卸八块了。 偏偏他干这些都不让季泽同知道,在自己情人面前装得那么大度……你和谁有过什么我都不介意……这他妈装逼给谁看呢!可能吗?但凡真心爱一个人,哪怕是不小心的一句话呢,都能吃半天醋。不在乎他和人睡……说出去谁信啊! 偏偏这小子又当真了,在这儿发酸发脾气。所以说这个感情啊,它就是操蛋,多情总被无情恼,恼来恼去恼成怨! 蓝釉没忍住,笑了。 季泽同看见蓝釉的模样,刚刚那一瞬间似乎还有点脸红,他觉得好玩,越性往深了整,一只胳膊撑在身后,整个人大爷似的懒洋洋的躺着,语带挑逗地问:“咱们那天……你做了多少?” 蓝釉耳根子红了一点,尴尬地说:“没做多少啊。” 季泽同突然跳下地去,月白色绸缎的睡衣流水一样裹在身上,显出他纤瘦的身材。他一步一步逼近蓝釉,刚刚睡醒的嘴唇透着不正常的红。 “那我怎么浑身都是……嗯?”走到离蓝釉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季泽同堪堪停住脚步,他能够感受到蓝釉的呼吸,距离稍远,气息淡淡的,有些微弱。 “我这人手劲儿大。”蓝釉退后一步,双手举起在胸前,作好随时推开逼近的这个人的准备。 “你的意思是,那些是你拧出来的?” “大概吧。唉……”蓝釉正说着,季泽同突然朝他伸出手去,蓝釉往旁边一闪,季泽同没好气地追过来说:“你他妈能拧出那种痕迹来,老子也拧一把看行不行!” 哎呀?怎么就生气了……这位小爷还真是像传言所说的那样,娇生惯养,喜怒无常,爱耍小孩子脾气,动不动就发火。 蓝釉一路闪,季泽同一路追过去,从卧室把蓝釉逼到玻璃门外的起居室,蓝釉像个猴子一样灵活,走到茶几旁边纵身一跃,越过茶几,踩在沙发上一借力,整个人翻到沙发后面去了。季泽同看他躲到那后面,也学着他的样子往上跳,只是中间借力那一步没踩对,踩在沙发上崴了一下,另一只脚条件反射地往后踩,想要寻求身体的平衡,却踢翻了茶几上那一套骨瓷的英式茶杯。 杯子哗啦哗啦碎了一地,蓝釉心疼地看着那碎片说:“你也太不小心了!” 季泽同越性生气了,心想这么个杯子有什么好心痛的。他从沙发上跳下来,索性踢了茶几一脚,把整个茶几踢出去好几尺远,撞在接电视的音响上,坚硬的棱角把那套5?1声道的进口音响砸出一个坑来。 这下季泽同成功的看到蓝釉更心疼的表情了,拾起一个没摔烂的杯子往背投上砸过去。蓝釉这下总算明白季泽同想干什么,从沙发后面飞身扑出来,捏住季泽同的手腕,把杯子顺下来说: “别这样,人家是无辜的。” 季泽同奸计得逞,另一只手闪电般地伸出去扣住蓝釉的腰际,狠狠捏了一把,却发现面前这位肌肉实在扎实,橡皮似的弹性极佳,他愣是没捏住。 “你……”季泽同愣住,“你的肌肉怎么会这样?” 蓝釉很无辜地说:“我就是这样啊!” 季泽同几乎是不敢相信地攀住蓝釉的肩膀,一直捏到他的小臂,精瘦结实的肌肉坚硬如石。 这……这身板,季泽同终于相信那天他们俩真没乱来了。这要是乱来了,估计自己第二天没那么容易就起床来。 季泽同有些扫兴,松开蓝釉转身回卧室穿衣服。 季泽同的身材和任啸徐和顾家臣都不一样,任啸徐是天生的肩宽腰细腿长,顾家臣虽然比任啸徐矮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7 - 分卷阅读20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8 了一点,肩膀也还是挺宽的,腰细那纯粹是瘦的,腿说老实话也不算长,只是因为瘦,看上去长了不少。真要算比例的话,顾家臣勉强算个七头身,任啸徐腿长一点,又比顾家臣高半个头,所以算八头身。可季泽同,是妥妥的九头身美人儿的骨架子。他的肩膀也不宽,背影看上去有些娇弱,好在脾气挺大,整天爷来爷去的,把他衬得挺阳刚。 这个身段才好唱戏嘛! 蓝釉站在门口,能看见季泽同换衣服。他也不回避,心说反正都是男人,而且他反正也看过了。 房间很暖和,季泽同直接脱得光光的站在衣柜面前往外找衣服。先穿了条内裤,然后是厚款的黑色休闲裤,一件白衬衫,配了天蓝色的毛衣,男人的外套来来去去基本上就是那几个颜色,季泽同妖俏一点,也就是鞋子爱个有花有纹的,衣服还是挺常规。他挑了件烟灰色的大衣穿上,也没照镜子也没调整衬衫的衣领。就是那么大大咧咧的样子更爷们。 蓝釉始终有点无法想通,这么个人,他居然是个0号。他很想问问季泽同,和他们家那位在一起的时候到底谁上谁下,不过又怕惹得这位爷发奇奇怪怪的脾气,忍住了。 季泽同穿好衣服转身,看见蓝釉还在,于是没好气地说:“你还不走?” “我去哪儿?” 季泽同突然一拳朝他砸过去,蓝釉脑袋微微一偏,那一拳砸在门框上,虎虎生风,用足了力气,差点把实木的门框砸出一个小坑来。 “真是啸怀叫你来的?”季泽同眯起眼睛盯着蓝釉,目光带着狠。 “是啊。” “放你妈的屁!你明明是啸徐的人!哄人也找个蠢点儿的哄!”季泽同说着抡拳又要打,蓝釉赶紧往下一缩,跳到季泽同身后,摇着头说: “我说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趁着你们那位不在,好心过来提醒你一句……” “提醒?” “你呀,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任氏现在闹开了,沈氏和你们家男人联合,要整垮你发小呢!前两天收到的消息,他们从国外找了杀手回来。” “你说什么?” “任啸徐被蹲了(埋伏击杀)。你不知道?事儿大了,我觉得二爷要动真格的了。” 季泽同愣住。 蓝釉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季泽同突然扔过来一个衣架子:“滚。” “你……算了,你好自为之。” 第156章 顾家臣刚刚搬东西的时候还戴着围巾,到家之后把围巾摘掉,顾妈妈眼睛尖,一下子就发现了自家儿子脸上那一小块黑乎乎的疤痕。 她走过来指着顾家臣的脸问:“你这……怎么回事?” “哦……”顾家臣摸着脸,“不小心蹭的。” “蹭哪儿了?” “就是,厨房里滑了一跤,蹭灶台上了。”顾家臣努力地回忆爸妈给他买的那个小房子,灶台装修比较粗糙,边儿的瓷砖沿突出来,倒是能够擦出这样的伤痕。 “以后注意一点!本来白白净净的皮相,被蹭一个大黑疤,就破相了!” “哪有很大啊……”顾家臣轻轻碰了碰脸上指甲盖那么大的黑痂。这还是养了好几天之后的样子,刚刚开始还会流黄水呢,看上去更严重! 任啸徐头上的伤口缝了两针,现在用的是一种隐身纱布,有点像透明的创可贴,奈何伤在头发里,里面的头发被剃去一小圈,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你们……怎么这俩儿一块儿伤了?你们是不是去打架了啊?”诗华并不知道哥哥出了什么事,以为他真的不小心摔了一跤,于是幸灾乐祸地说。 顾妈妈看了诗华一眼,示意她别多嘴,然后招呼着任啸徐坐下,跟顾家臣说进厨房来帮忙。 顾家臣莫名其妙地跟着进了厨房,心说以前根本不让我做事的,怎么今天叫我帮忙?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吧? 果然,到了厨房里,顾妈妈反手把门一关,就拉着顾家臣问:“你那个什么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家臣这才想起之前撒的那个谎。好在他这个人注重细节,撒谎也会把细微的地方都照顾到,增加可行性。于是他跟妈妈说:“就是冯霖被人捅了嘛,后来才知道是我们手上的一个案子,办了那伙人的一个兄弟,人家放出话去要找我们。” “找你们?就找你?那冯霖怎么好端端的在上班呢?” “啊?”顾家臣语结,糟糕,忘记这茬儿了,好端端的干嘛拉上冯霖,人家当然要去上班啊! “你不要跟我日白扯谎,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有日白扯谎啊!”顾家臣狡辩着。他发现自己的脸皮真的是厚了很多,事情到这个地步他还能不脸红。心倒是跳得快些了。 “你没扯谎,你说有人要找你麻烦,为什么人冯霖好好的在上班?你说公安局在调查,我让你爸问了,人家手下根本就没这么个案子,你上次来还带着一个保镖,既然公安局都说他们没调查这个案子,那是什么人?!还有,你说你们得罪了人,黑道上的做法难道我们不知道?找不到你人就会找你的家属,你们顾家那个张扬的个性,要问你家在哪儿,到处都能打听到,怎么他们没来找我们?!怎么没见警察也派个人来保护我们?你跟我说清楚!” “是……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里头很多事情不能说……”顾家臣还是死鸭子嘴硬。 “爸爸问的哪个公安局?他们怎么知道手上有些什么案子?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告诉你们的……还有,说跟着我的那个人不是公安局派来的……要不我把他叫出来让你问问?你们又怎么知道公安局没派人保护你们了?没准他们是暗中保护的呢!” 顾家臣嘴皮翻得飞快,几乎都要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但是那是他自己的感觉,顾妈妈听来,觉得他倒是字字句句都说得清清楚楚。有条有款有理有据。 “我……我说不过你,你叫他们出来我才信!你叫公安局的过来!” “行啊,我这就叫他们过来不就行了吗?” 顾家臣想出去打电话,顾妈妈还不放心,拉住他说,你就在这儿打! 顾家臣急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手上是有几个在公安局工作的大学同学的电话,可是现在也来不及串供了是不是?!这怎么办? 急中生智,顾家臣拿出手机,特地拿手挡着,假装按了一个电话拨过去。其实他的手机一直是开着的,他在听到妈妈提出疑问的时候就按下了快速拨号,拨通的是任啸徐的电话,那位爷现在估计正在外面听着呢。 顾家臣才把电话拿到耳边喂了一声,任啸徐就在电话那边说:“我知道了,我去安排。”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8 - 分卷阅读20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09 顾家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但还是装模作样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任啸徐在那边听得一肚子憋笑。到最后,顾家臣挂了电话走出去,手机突然响了,那边一个陌生的声音说:“小顾啊?” 顾家臣说我是。 “那什么,我跟你们区派出所的警员说了,你带你妈妈走那儿去,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哦,好!”顾家臣挂了电话跟妈妈说,人家让她到区派出所去,能给她说明情况。顾妈妈生性谨慎,知道自己儿子大学同学多在公检司法部门,生怕他找个熟人串供,于是把顾家臣拦在家里,说:“我一个人去,你呆着!去陪你同学。手机给我!” 顾家臣只好把手机递过去,把妈妈送出门,又悻悻地跑回来。任啸徐刚刚去阳台打电话了,现在刚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得意洋洋地看着顾家臣,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顾家臣看四下无人,顾爸爸在主卧看电视,顾诗华在她的房间。客厅的茶几上沙发上堆着的小山一样的盒子很好的阻隔了视线,于是他凑到任啸徐身边去搂住他问:“你怎么说的?” “跟公安局打了个招呼。咱妈真是精明!” “就是啊!”顾家臣第一次说谎就说得如此失败,难免有点垂头丧气,这么大个人了手机还被家长没收,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任啸徐捏捏他的小手,“都安排好了,这么点事还是能应付过去的。” “咱们就这么一直编下去么?”顾家臣沮丧地仰起小脸问,目光楚楚。 任啸徐一阵心疼,揉了揉他的头:“用不了多久了。” “哦?” “到差不多的时候,就能跟他们说,你跳槽干律师了。到时候你多挣点钱往他们面前一送,什么事都妥了。” “你说的是这个啊……”顾家臣有点小小的失落,他男人貌似没有听出来他的话中有话。 “你说我们的事?”任啸徐还是感觉到了,“你想说的时候,随时都能说。反正,我家里人都知道了。” “……”顾家臣低着头。他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说了。活了大半辈子的观念,要他爸妈接受这个,恐怕比登天还难。 两个人坐在沙发里看电视,顾家臣拆了一包瓜子吃,任啸徐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 诗华在她屋里和她男朋友聊天。 顾妈妈已经知道诗华有男朋友了,听顾妈妈说,两个人最近腻得很。成天的打电话,诗华常常出去一整天都不回来,好在没在外面过夜,顾妈妈才能比较放心。顾爸爸还不知道,诗华八成是觉得要等到她大学毕业了,打算结婚了,再跟爸爸说。 一开始是唧唧呱呱的声音,听不分明,后来顾诗华的声音渐渐的就提高了,顾家臣耳朵灵,听到妹妹在屋里大声说话,好像是在跟人吵架,慢慢的竟至于带出哭腔了。 顾家臣终于忍不住拉了拉任啸徐的衣袖,指着诗华的房间低声说:“吵架了吧?” “有点像。” “怎么会……诗华倔起来脾气可硬了!要不去劝劝?” “别,自己会好的。”任啸徐最不愿意的就是介入别人的感情问题。他自己的就够头疼了。 “可是……”顾家臣有点着急,到底是亲妹妹,关心则乱,他不自觉地站起来,手指在大腿上不停敲动。 顾诗华的声音又小了下去,顾家臣反而更加着急了。 和好了?还是……闹掰了? 自己的妹妹他自己清楚,真正生气了,从来是不闹的,就坐那儿捂着被子哭,连个声音也没有。这么骤然安静了,别人或许还能认为是和好了,就他知道事情可能更坏了。 虽然他也想安慰自己,说少女就是在不断的恋爱和失恋中成长的,可那毕竟是亲妹妹,看着她折腾自己也心疼啊! 要不进去问问? 第157章 顾家臣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 他在家里排行老大,从小妈妈就把他当依靠,柴米油盐都会跟他唠叨,于是养成了他这样爱管闲事爱操心的个性。听见顾诗华哭,他有点忍不住了,从自家男人怀里钻出来,蹑手蹑脚跑到诗华房间门口去偷听。 虽然现在豆腐渣工程多了,一般的居民楼家中隔音普遍不好,但是细微的哭声还是能够隔绝的。顾家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还是听不清门内的动静,略趴了两分钟,他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事儿,于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谁?” “我啊……” “什么事?” “那个,给你拿东西。” 其实门没锁,只是诗华这个人比较敏感,不喜欢别人未经过她的允许随便进她的房间,所以顾家臣还是只能乖乖地等她开门。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家臣跑到客厅茶几上抓起他给顾诗华买的东西又跑回来,调整好姿势和呼吸,诗华刚刚好把门打开。 她的眼圈确实红了一圈,大概是为了掩饰,所以带上了一副黑框的眼镜。 “什么东西?” “这个……进口的奶粉。”顾家臣眯起眼睛读那一行字,看上去像英文又不像,他没读懂,于是直接用进口的搪塞。 顾诗华接过来看了看,说:“这个好像是法文。” 法文吗?顾家臣转过头去对着客厅叫了一声:“啸徐~~” 任啸徐慢慢踱步过来,就着顾家臣手里的奶粉罐子,掠扫了一眼,说:“法国牌子,喜亚丽。” 顾家臣立刻重复了一遍:“法国牌子!席亚丽……” 顾诗华囧了一囧,然后噗哧一声笑了,问任啸徐道:“你会法文?” 任啸徐点点头。 “我正选第二外呢,有法文日文和西班牙文,哪个比较好?” “看你的想法。c大的话,日文比较好。” “可是我不大想学日本话。而且现在会日语的太多了。” “那就西班牙文。” “哦?” “法文毕竟不算小语种。它也是联合国六大官方语言之一。会的人也很多。” “嗯……那我就选西班牙文好了。”顾诗华的眼神似乎有点黯淡,一点也没有跟人讨论学业问题的那种激情。 “行了,你把这个拿到你的房间去,记得每天喝!好贵呢!”顾家臣把奶粉罐子递过去。 “行了,你想问什么,说吧。”顾诗华很了解自己的哥哥,知道他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敲自己的门,奶粉什么的都是借口。 “那个……你刚刚,好像和谁在电话里吵架?” 顾诗华苦笑一声,说:“是欧阳。还能有谁?” “他怎么了你了?” “他没怎么我,他就是……耍孩子脾气。他说……他想结婚。” 顾家臣吓一大跳:“他不是才大一吗?应该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09 - 分卷阅读21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0 啊!” 顾诗华赶紧把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把顾家臣让进家里来,任啸徐跟着进去了,顾诗华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了也没做声,好像挺希望听听他意见。大概刚刚那一番讨论让顾诗华对这个大少爷挺有好感。 跟比自己厉害的人交谈,总是有好处的。 三个人于是进到诗华的房间,诗华关上门。 这间房很小,只摆了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个小书柜和一把椅子。顾家臣拉着任啸徐在单人床上坐下,诗华坐在椅子上,愣了愣,说: “是这样的,欧阳他……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不想读书,就在家里玩。玩了一年多,后来才继续读书的。” 顾家臣心里一阵忐忑。他知道这些公子哥儿,读书对他们而言,其实也就是玩。八成是欧阳读书迟,又因为这个原因耽搁了。 “按理说我们也没交往多久,我不知道欧阳怎么想的,他居然就跑回去跟他妈妈说,说他交了女朋友。这还没什么,他上大学之前不知道交过多少女朋友,他妈妈见怪不怪了,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那个笨蛋……居然傻到跟他妈妈说,他想和我结婚……” “啊?!”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顾家臣还是觉得夸张。才多大的孩子啊?满打满算一个二十,一个二十二,毛还没长齐的小鬼,就说要结婚? “他说他想先结婚,把孩子生了,然后就去考公务员,或者去工作了,不想念书了。他妈妈就急了,说你懂不懂?就要结婚?他就和他妈妈顶嘴,然后就吵起来了……他说他妈妈从来没有对他的女朋友满意过,他之前交了那么多女朋友,没一个是他妈妈满意的……两个人越吵越厉害。到后来他就,就从家里跑出去了。现在在旅馆住着,我劝了他半天也劝不动,始终都不肯回去!” “怎么这样呢?”顾家臣也急了,“这……你们才交往多久,他就和他妈妈这么吵了,要是以后你们成了,他妈妈能喜欢你这儿媳妇么!” “我知道,我都跟他说了,可是他不听啊!他就说他妈妈老是当他是个工具,总想着让他和哪个领导或者军区首长的女儿结婚……哥哥,你说这叫什么事?” 顾家臣一脸着急,倒是任啸徐冷静地插嘴:“诗华……你想听我的意见吗?” 诗华看了他一眼,说:“你是我哥哥的同学……你们那么好,我姑且当你也是我哥哥。你说吧。” “好。我建议你,和他分手。” 顾诗华的表情骤然僵住,顾家臣也是一愣,拉了拉任啸徐的衣服,说:“你怎么这么说啊!” 劝和不劝分呐!这小子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然,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这件事另当别论。我的意思是,如果站在婚姻的角度上来看,我不建议你和他在一起。你们在一起会很辛苦,幸福的可能性……很小。” 顾诗华一直苦笑,一会儿也缓过来了。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说:“我知道……小徐哥,你家里也很有钱。你和欧阳家……应该差不多吧?” 任啸徐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差不多。” “你真的觉得……他妈妈会一直反对?” “会不会一直反对,我不敢说。我只知道你们的婆媳关系一定不会好处。他妈妈要对付你太简单了。” “小徐哥……我说实话,平心而论,我觉得我的条件还是不错的。爸爸是公务员,妈妈是老师,还有我的亲戚们……我的家庭条件是不错的。再说我的人,除了我腿有点问题,这也无伤大雅。我学习好,模样也好,也不是女权主义者,我能让着我婆婆,听她的话……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他妈妈会不喜欢呢……你觉得什么样的姑娘才是他妈妈心中适合的媳妇?” 顾诗华说得很平静,好像只是在讨论一个学术的问题。 “老实说,你们家的家庭条件,在普通人家算很好的了。有车有房。但是欧阳他爸爸是省部级,他妈妈好像也是个市级。你这样条件的姑娘,想往他们家儿子身上窜的,多的是。” “那他们觉得什么样的姑娘才行呢?” “如欧阳所说,跟他们同样级别的政府高官的女儿,或者……军区首长的女儿。举个例子,如果程忆周有个妹妹,那么欧阳家会巴不得结这门亲事。” 诗华的表情凝固了,她大概没有想到任啸徐会把他们顾家的大恩人——程家,拿出来当例子。那是她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的程度。她有点蒙了。 顾家臣的手一直在身后拉着任啸徐的衣服下摆。他知道任啸徐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对自己热恋中的妹妹说这么现实绝然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到后来顾家臣才知道,原来对自己的仁慈,也是对自己的残忍。人生,该狠的时候一定要狠,否则,可能后悔莫及。 任啸徐说到这里便停下来,顾诗华低头一言不发。顾家臣忍不住凑到妹妹身边去问:“诗华,你是什么想法?” “我么?我当然是不想和他分手的……我们俩又不是自己的问题。他妈妈是最大的阻碍。” “不一定。”任啸徐又插嘴道,“也许你爸爸妈妈也不会喜欢欧阳。” “怎么说?”顾诗华脸上写满问号。 “首先,你们家的家风是这样,把读书看得很重要。而刚刚你说的,欧阳有一阵子不想读书,他就休学去玩了。你们家的人应该不会接受这种。” 跟顾家臣在一起这么久,从任啸徐打定主意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时候,他就把顾家的家风研究了个彻底。顾家人思想真的比较传统,他们对女婿的要求基本上是:疼人,有才,家底一般。 这个家底一般,就是说,不能太穷,也不能太富裕。总而言之一句话:门当户对。 不仅仅是大富人家讲究门当户对,其实中产阶级的人更讲究。对他们而言,太富裕了,一入侯门深似海;太穷了,姑娘嫁过去受苦。两者都不行。他们需要一种稳定的状态,一种安全有保障的,能够在他们控制范围内的婚姻,让自己和子女都觉得踏实的婚姻。 顾诗华咬紧了下唇,想了很久,眼泪汪汪地抬头问:“那么,照你这么说,我和他是没有未来的?” “不会的!”顾家臣拉住妹妹的手小声说,“未来是可以靠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的!你不要太在意这个问题……” “顾家臣!”任啸徐用一种警告的语气叫了自家情人的名字。 “干什么!”顾家臣提高音量吼回去,看到任啸徐的表情又有点怵得慌,但是还是发着抖坚挺,誓死扞卫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没什么……婆婆难搞,能比沈氏还难搞?身份差距悬殊,能比他和任啸徐还悬殊?他们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0 - 分卷阅读21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1 还是俩男的,不都挺过来了?诗华是他妹妹,她也一定能挺过来的!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什么问题不能克服?何况诗华是个女孩子,嫁过去生个孩子,什么问题都能软化的……就像,就像陶与悦生了孩子那样。 任啸徐突然生气了,他一把拉起顾家臣的手,把他拖到他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顾家臣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任啸徐已经把他抵在门板上,表情严肃地说: “家臣,这件事,你最好不要鼓励你妹妹。” 第158章 “为什么?” “太辛苦了……” “我觉得诗华不会怕辛苦的!” “你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欧阳了?” “诗华又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孩子,欧阳是她第一个男朋友!是她的初恋……”顾家臣越说越小声。大概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和任啸徐争个什么,初恋?第一次?都是扯淡。现在这个年代谁还在乎这些? 可是,可是他在乎啊……他是真的在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是真心的付出,却总免不了被人不屑一顾的命运? “没有可能的,你懂不懂?!”任啸徐压住顾家臣的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 “怎么不可能!我们不是在一起吗?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们是同性恋,我们比他们更难!可是我们不是坚持下来了吗?啸徐,我求求你,虽然我知道你只是在理性的分析,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绝?诗华她……我真的不想看到她那个样子……她……” 没想过妹妹会遭遇和他如此相似的处境。 顾家臣感同身受,怜惜之情油然而生,简直恨不得自己出面代妹受过。欧阳他妈妈!您老有啥不满意的都朝我身上招呼,反正我整天被沈氏嫌弃,皮糙肉厚的我习惯了,你能不能对我妹妹好点儿?有什么都冲着我来,真的! 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任啸徐在他耳边说,如果你觉得辛苦,你可以离开我。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八瓣了,这么多年,再苦再累我们都过下来了,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要命的大事,你竟然要我离开你…… 将心比心的习惯一出来,顾家臣的心就疼得抽抽。他感受过那种蚀骨的心痛,他不希望妹妹也承受和他同样的罪过。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劝他们分手呢?诗华刚刚已经都哭了,她该多难过啊!这是她第一个男人,你知不知道……”顾家臣语无伦次,泫然欲泣,两只手攀着任啸徐的衣领,把那件价值连城的衣服揪成一团麻花。 任啸徐突然低头吻住了他,一吻细腻缠绵。 他缓慢启开顾家臣的双唇,舌头探入他的口腔,拂过口中敏感的每一处地方,最后纠缠在柔软的小舌头上,含住吮吸,目光温柔缱绻。舌头在顾家臣口中划过,亲密的接触,呼吸的交换,成功的安抚了顾家臣那颗颤抖的心。 “没事的……”任啸徐从他的嘴唇一路吻到耳垂,“家臣,他们不是我们。你妹妹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心痛……” 顾家臣被他吻得两腿发软,整个人靠在门上,两只手勾住任啸徐的脖子,喘息着说:“你……你怎么知道她会有多心痛……没有人知道一个人要和爱人分开的时候,到底会有多心痛……” “我知道……”任啸徐吻着顾家臣的耳垂说,“我都知道的。可是,家臣,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或许远不如你坚强。能够向你这样在我身边呆这么久的人,很少的。” “我……”顾家臣困惑地抬起头看着任啸徐,目光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他从来不觉得他有多坚强啊,他那……那都是被逼的嘛!实在分不开才会坚持在一起,不然,那么苦那么累,谁愿意啊!只不过因为分开会更痛苦罢了……才会选择在一起,不是吗?他哪儿有那么能耐呢! “很少么?”他小声地问。 “目前为止,我只遇到你一个。”任啸徐眼神诚恳,带着十分的宠溺。 顾家臣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朝他袭来,天旋地转,如同地震一般。整个人都不清醒了,眼前模糊一片,连近在咫尺的这个人他都看不清楚。 “唉,你怎么又哭了……”任啸徐抬起手来帮顾家臣擦去眼泪。 “啊?我哭了吗?我没有,我就是……就是有点感动。” 目前为止只有他一个!这他妈的……老子这么多年了,终于得到回报了吗?!顾家臣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有一种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感慨。眼泪不自觉地就往下流,止也止不住。然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都是宽慰。那表情看上去极别扭,却是生活最真实的写照。痛苦,伴着欢笑,这两者几乎不会分开。 任啸徐笑着吻掉他的眼泪,捧着心上人的脸说:“有那么感动吗?我又不是没说过情话。” “那不一样……那……”那都是你在床上说的。妈妈教我们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管再好听也不能相信。 看见顾家臣脸红了,任啸徐赶紧说:“想什么呢,说正事儿呢!你妹妹的事,你最好别插嘴,知道吗?” “我怎么不能插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们俩要是真的没缘分,迟早要分手的,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我只是,只是想让诗华再坚持一会儿,坚持下去才有转机,坚持下去才会胜利……” “小东西,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别老是拿你自己来参考。你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海星一样切一段能长个新的……我能找到你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老子不知道多怕你扛不住了想逃,你知道吗?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放你走吧,老子舍不得,我没那么高尚,什么只要你能幸福在不在一起没关系,扯淡!我舍不得我该怎么办呢?我只能把你关在我身边,威逼利诱,下流肮脏,不惜一切手段……我……” 任啸徐也说急了,顾家臣抱住他的脖子柔声说:“你慢点说……我听着呢,我听着的。” “你说,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们怎么办?你觉得辛苦觉得累,想要逃,却逃不了。我也觉得辛苦觉得累,但是还是得把你关在我身边……你一定会恨我怨我怪罪我,到时候相对变成怨怼,咱们还得继续纠缠,两个人都痛苦,又分不开。” “所以……我不是坚持下来了吗?咬紧牙关,死也不肯放弃……” 顾家臣回忆之前的岁月,因为有这席话的铺垫,所以尽回忆起来一些痛苦的,绑架,挨打,白眼,耻笑,不屑一顾,到最开始的那种卑微与害怕,被强上的痛苦…… 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顾家臣想。不过,好在,他挺过来了,不是吗?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就是我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1 - 分卷阅读21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2 要告诉诗华的呀。只要她爱欧阳,她可以坚持……”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那样,能够在这么多的困难面前,都能坚持得住的。” “啸徐……”顾家臣贴上任啸徐的身子,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星辰般灿烂,黑若曜石的,幽深而有魅力的眼睛。他忍不住靠过去,吻住了任啸徐的唇。满含珍惜的,没有情欲的吻。单纯的喜悦与眷恋,你是我在世界上最爱的人……我的信仰,我的执着,是我在人世间的一切。 唇齿纠缠,慢慢的变得激烈起来,碰撞中迸发着火花。 “啸徐……你觉得我很难得吗?” 任啸徐喘息着点头。 “不……我不不难得。就像你刚刚说的,我这样的人,在我们的同样条件的家庭中算好,可是稍微上点大场面,就太普通了,太平凡太渺小了,打不死的小强,大家都可以,我们,所有的普通老百姓,都是这样过日子的……我这个人一点也不难得。真正难得的,是,我爱你。深深地爱着你,爱到根本无法分开,无法忍受一天没有你的日子。这才是最难得的。” “嗯?”任啸徐把头埋在顾家臣的胸口,意识略微模糊。他听得心口都化开了,他的小兔子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么多……这样的话。 “欧阳也是一样的,你举了那么多例子,你说他不是好男人,你说诗华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可是,如果诗华真的很爱他,很爱很爱他,那怎么办呢?他们分了手,诗华这一辈子,恐怕也很难再幸福了。所以……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一直到他们不能在一起为止啊。” “……他们幸福的几率太小了。”任啸徐道,“家臣,你有没有想过诗华嫁过去会受什么样的苦?她的个性和你不一样,她那么要强,要是欧阳的妈妈对她,像我妈妈对你那样——哪怕只是一半,她都有可能收获你双倍的痛苦。” “我知道呀,我知道的……所以,所以我才说,诗华一定要坚持呀!她需要比我更坚持!” “坚持下去有什么用?!” “谁知道呢……” “难道你不怕她得不偿失?”任啸徐有点急了。他是真的担心。一个平凡人家的姑娘嫁入豪门,下场可以多悲惨,他实在太了解。沈氏和陶与悦那样的大家闺秀尚且不能幸免于悲剧,何况一个顾诗华?何况一个顾诗华! 家臣,你真的不知道你是多么难得么? “我只是怕啊……啸徐,”顾家臣抱住自家情人,语调温柔得能如同涓涓细流,“我只是怕,他们才刚刚遇到困难,我们就这样的反对……诗华的个性我清楚,她到最后一定会妥协的……我怕我们会无意间扼杀一段真挚的感情……她经历了这些事,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单纯,相信幸福……她会变的冷漠,市侩,变得不愿意去爱……这样才是毁了她的一生。” 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坚持下来,让自己能够保护自己的爱情呢!顾家臣想。只有爱才是通往幸福的唯一道路,不愿意去爱的人生是可悲的。我不希望就这样毁掉她的一生,你明不明白?我的爱人。 第159章 顾家臣的身体贴在门上,固体传音比气体更快更好,加之他的听觉太过敏感,所以他成功地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妈妈回来了……”他轻轻地推了推任啸徐。于是两个人整理了衣服,若无其事地从房间里走出去。 顾妈妈在门口换鞋,顾家臣跑过去,一边接过他自己的手机一边问:“怎么样,警察同志怎么说?” 顾妈妈瞪了他一眼,眼神无奈,道:“算了吧,你好自为之。等这件事风声过去了……” 顾家臣知道事情大概是圆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他一点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于是赶紧说:“妈妈,快去给我们热饭吧,我和我同学都没吃呢!” 顾妈妈一看表都七点多了,于是一边抱怨一边往厨房走:“你还好意思,你自己出门出得那么晚,连累你们同学也没吃饭。你别过去坐着了,来帮我,你不能再这么懒下去了,现在男人太懒了连老婆都找不到!你知道吗?那些女孩子都像你妹妹这样娇生惯养的,一点家务事都沾不得……你说说你,再半年就二十五了,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 “妈,诗华她男朋友是个大少爷,你知道吗?”顾家臣赶紧转移话题。 “我听她说是挺有钱的。你看见她那一身衣服了么?比你上回买回来的还贵呢!你说你都花了大半年的工资……唉,对了家臣,这些东西都是你同学买的?” “啊?这……也不全都是他买的……”顾家臣本来想说,接着诗华的男朋友把任啸徐这个大少爷扯出来讲讲,谁知话题岔了。 “你少哄我,上次你拿回来那几件衣服,我问了人了,你姐姐说一件就上万。你说有点钱干什么不好,非要买那么贵的东西,你上哪儿学会的这些败家子的行为?还有……你们那同学,我看他人品不错,所以没拦着你们来往。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能和他比,男人的尊严不在有没有钱,咱们人穷,可是要有穷人的骨气。不要去学人家有钱人摆阔,学那些坏毛病……节约、节制、勤劳,这些才是我们该有的品质,知道吗?” 顾妈妈曾经是老师,专业爱唠叨,又有老师管学生那种明察秋毫,顾家臣的每一个小动作基本上都瞒不过她。他这辈子唯一瞒过来了的,就只有他和任啸徐的关系这一件事。 “我知道,妈妈,我就是觉得……您平时太辛苦了,所以想给你买点好东西,压箱底,免得出去被人瞧不起。你看以前,过苦日子,结个婚,房子没有就算了,连床都没有。现在大家生活都好了,不能连件能撑得住场子的衣服都没有,是不是……” 听说女人就要哄!顾家臣说着那些话,心里想。以前他不会说这些话,总觉得没必要,觉得肉麻。我妈妈爱我,我爱我妈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说那么多干什么? 可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他觉得这么无私的妈妈不多。而他这辈子也没能为他妈妈做什么,连个儿媳妇也不能给她娶回来了。他觉得亏欠,心里过意不去,心里越觉得抱歉,嘴上的好话就越是连珠炮一般的往外蹦。 顾妈妈活了四五十岁的人,吃过的盐比自家儿子吃过的米都多,可就是那样,她还是架不住儿子的甜言蜜语。没办法,女人都吃这一套,不管活了多大年纪。是个人都喜欢听好话,历史书上说,不喜欢听人说好话的将来都能成帝王之器。 民者千千万,王者只一人。所以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良言一句三冬暖。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孝顺。可是家臣,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2 - 分卷阅读21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3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还欠着银行几十万的贷款?你有那钱买那些好衣服,还不如直接拿给我们去还债呢!” “投资生意那边不是有分红吗?听说一个月就能回来几万块呢!” “那也得是生意好的时候!做生意有赚有亏,总不能要求一直都能分那么多吧!上个月我们就分了一万块钱。今年过年,听说他们门面的老板想把门面收回去了呢!我同学现在还在焦心,她找不到别的店子……咱们投进去的钱,七十万,现在只回来了十万不到。唉……我也心焦啊,她生意做不成,我们的本钱不知道她能不能还出来呢!” “哦……”顾家臣心中有几分狐疑,“那她之前怎么找到铺位的?” “之前那是她的中介刚好手上有,被她撞上了。只是人活在世上哪儿能一辈子走运呢……现在她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好点的铺位都太贵了,她的钱进了货了,手头没有流动资金,就指着我们那几十万周转,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出来,我们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找她要啊……毕竟是和我睡一个寝室的同学,别让人说我们落井下石,见利忘义。人家生意好的时候就粘上去,生意不好了就逼债……” 顾家臣心想那也不叫逼债,那应该叫撤资或者撤股。那其实没什么,在商业竞争当中财富流向赢家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价值规律不相信眼泪。可是架不住人心里想做这份人情。顾家臣有大金主在背后撑腰,潜移默化到如今,他也不再把这几十万放在眼里,所以此刻他也已经体会不到母亲内心的焦急。 真正的将心比心或许永远只是虚妄,因为在这些特定的情况面前,我们只是我们自己,只能做出自己会做出的决定,根本理解不到别人会怎么办。 只是顾家臣比较在乎那些门面店的事情。 据他所知,那些店子就是当初任啸徐在市中心买下来的商铺,一开始是开着些餐厅之类的店,后来入住了一个百货公司,然后还有一家屈臣氏还是怎么的。后来他拿出其中一部分来,租给顾妈妈的同学,打着这个旗号间接给顾家送钱。他就是顾妈妈口中所说的门面店的老板。 那些店怎么会突然要收回去? “走什么神啊?我问你话呢,你说你给我和你妹妹买了那些个什么香奈耳的(这个口误好萌!),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些?!你说你那同学只买了一部分,我不信。” “呃……”顾家臣哽了一会儿,只好说,“那些……都是我同学买的。” “是不是?你干什么麻烦人家?!” “我……他家里有钱嘛。” “他家里有钱,你也不能这样!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来跟你算算。两瓶五粮液,就是五千。还有那些葡萄酒,马奶酒,进口奶粉,算五千,这就是一万。盒盒包包的藕粉,核桃粉,这些鸡鸭,鳖鱼,乌龟,算一千……” “好了好了妈,我有收据呢,我知道多少钱……”顾家臣扯谎了。这些东西都是经理直接送到他们家的,他真不知道多少钱,只是被自家妈妈如数家珍似的这么算出来,他都有点顶不住了。 “你知道,你还这么样!他是你什么人,你拿的理所当然了?!” “他也是我大学睡一个床的同学啊!” “你们那时候的同学,能和我们那时候比吗?我们那时候人心多纯……” 顾家臣很想说其实人心在哪个年代都一样,都有纯洁有肮脏。但是他不是书呆子,知道跟家里妈妈不能说什么卡耐基人性的缺点,说什么中国人的劣根性,那根本就是找骂。 “那您是什么意思?”顾家臣主动求骂。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从小你爸爸就教你,我也叫你,做人一定不能太贪心,尤其不能贪小便宜。你们同学是有钱,他的钱是你的吗?说白了,他的钱都不是他自己的,那都是他爸妈的!你凭什么要?他在不在乎钱不要紧,拿人手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别人会怎么看你?!” “我知道妈……我那就是找他先借着,我以后有钱我会还给他的。” “那种大少爷我不清楚,万把块钱算什么?玩个游戏,都能撒个万儿八千的。人要是不要你还,你怎么办?” “哎呀妈妈,我会还的!” “你还顶嘴!我说不得你了?你翅膀长硬了?” “不是,妈妈。我承认,我给你买衣服那天,是我自己没想好,一时冲动。我不是领到工资了么?我有点激动,就给你和诗华买了。现在衣服也穿了,退回去也不能了。现在过年,我又是第一年领工资,别的不说,堂兄那儿得送份儿礼吧?人家毕竟……在我考工作时候……帮了我。还有几个伯父那边,也得见礼吧?人都知道我有工作了领工资了,就是请客也得花不少钱啊……我就管他借了。啸徐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知道我的难处,不会那么想我的……” “你还知道!看你以后还乱花钱不会!你赶紧的,最迟明年,你把钱还给人家,知道吗?!” “我知道……” 好不容易扯完,顾家臣捏了一把汗,心想要说个谎还真难,得不停地圆不停地圆。天晓得什么时候哪儿又出破绽了,他又得跟妈妈再扯个谎……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过年家里都吃得比较好,顾妈妈热了一盆鸡汤,几盘炒菜,把之前买来的卤猪耳朵也端出来,盐水酥鸭在微波炉打热,香气四溢。顾家臣把菜都端到桌子上,又盛了白花花的米饭,然后冲着任啸徐招手叫他过来吃。 顾妈妈把鸡汤端到桌子上,回厨房去拿了个勺子。她把勺子放到盛鸡汤的盆子里,然后转身跟任啸徐说:“小徐啊,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吧?你看你这孩子,来就来吧,还买这么多东西,哪儿需要啊……” 任啸徐不动声色地看了顾家臣一眼,顾家臣跟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都曝光了自己看着办。 “哦,没关系,我爸妈不回来,送给你们,就当是孝敬我爸妈的吧。” “你这孩子……”顾妈妈被这一句话就说得心软了,教训顾家臣时候的气势顿时锐减。 顾家臣心想,唉,都说儿子是自家的好,饭菜是别家的香,怎么到他家,儿子也是别家的好了?他解释了大半天,到任啸徐这儿,说句话就搞定了!他对自家男人崇拜之心日盛。 第160章 任啸徐这个女婿上门,一赖就赖了好多天。 从年二十八他们回顾家臣家到大年初七,基本上都是在顾家过的。顾妈妈当然不好意思往出赶人,因为人家毕竟破费了几万块钱给他们买了这么些东西。 说实话任啸徐那一招暗渡陈仓,给顾家臣娘家慢慢送钱的计划,硬伤还是很严重的,这样虽然顾妈妈不至于起疑心,可是,赚的也少嘛是不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3 - 分卷阅读21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4 是。赚的钱除了改善个伙食,基本上都被顾妈妈存下来去还贷了。 而自从那天被妈妈教训了几句,顾家臣每次都黏在任啸徐耳边说还贷还贷,把他搞的五内升烟,恨不得直接就帮他们把那几十万还了,可是……不行嘛!妈的,这世界上最烦的事情就是你愿意给,人家不愿意要。 顾家臣还跟他唠叨,说你看,你那么说了诗华,劝人家分手,晚上她出来看八点档的电视剧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肯定哭了好半天了。任啸徐不耐烦,又架不住心肝宝贝儿在他耳边软磨硬泡,于是只能把满心的担忧放在肚子里。到最后他甚至这样开导自己:反正也不是我的亲妹子,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年三十那天晚上,任啸徐硬拉着顾家臣去任氏家宴上露了个头,把沈氏气得够呛。 家宴是何等重要的场合?一个顾家臣怎么能登堂入室!亏她儿子带的出手。可是她不好明着跟儿子生气了,因为那份协议,那份被改动的天杀的协议。姚秘书手下一个助理,现在确定就是他在协议上动了手脚。人已经跑路了,去了国外。沈氏估摸着,她要是再跟自己小儿子说个什么,任啸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他这个妈妈了。 他在宴会上叫的那句“妈”,叫得多冷啊!沈氏以前一直觉得任啸徐对她很冷淡,现在才知道,对于自家儿子来说,什么样的态度才是真正的冷淡。她觉得很奇怪,你对你那个小情人不是挺好的吗?宠得他天上有地下无的,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怎么对你妈妈就不能这样呢? 然后沈氏才发现,她居然是嫉妒了。嫉妒那个在她眼里永远上不得台面的顾家臣,那个勾走她儿子魂魄的卑微的平民,那个……小贱人。 可她一直是极端高傲的,高傲到连她自己的情绪,她都不能容忍。你顾家臣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沈玉妆嫉妒你?赶紧了以死谢罪,免得站脏了我的地,靠脏了我的门! 可是……任啸徐对她说话的声音,真冷啊。 他可是她的亲骨肉,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嫡亲的儿子……他怎么能这样呢?难道她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任啸怀带着孩子回来了,陶与悦身体太差,留在了香港。任大少爷现在很忙,年三十回来参加任氏家宴,大年初一又要回香港陪岳父岳母和四大家族跟他们有交情的长辈。香港是任啸徐的空白,是他任大少爷唯一的优势。他出卖了自己的婚姻才得来的优势,当然要无条件发挥到底。 于是家宴上也都是任啸怀出风头,孙少爷任连城被保姆抱着,一个伯父一个伯父挨着看,给伯父敬礼(其实就是伯父拉拉他的小手),接受伯父的赠礼。顾家臣和任啸徐呆在角落里,他偷偷看见了那一幕,那些礼物堆得,金山银山的不算,股票地产就一大堆。顾家臣心底暗自盘算,说他们家啸徐出生的时候有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啊?那他的名下应该也是房产地产一大把咯?那小小几个门面店,他为什么还要收回来?顾家臣百思不得其解。 任啸徐应酬了一下长辈,也没呆多久,就拉着顾家臣回去了。回家的时候还正赶上顾家吃晚饭。因为顾爸爸在外面也有应酬,所以家里摆饭摆的晚。大年夜的菜色十分丰盛,鸡鸭鱼肉摆了一桌,顾爸爸本来就在外面喝了酒,回家再喝了两口,这个春风得意的男人毫无悬念地喝高了,在卧室里睡得鼾声震天。顾妈妈没想到顾爸爸会喝这么多,于是把卧室门关了,剩下四个人挤在客厅里。 南方没有暖气,顾家臣家里也没有壁暖,平时睡觉用电热毯,客厅冷得很。不过他们也有办法。把沙发搬过来拼在一起,铺上被子,大家坐在上面盖着,就暖和了。然后看春节联欢晚会。顾诗华和妈妈坐一堆,顾家臣和任啸徐坐一堆,位次分别是:左数第一顾妈妈,第二顾诗华,第三顾家臣,第四任啸徐。 任二少爷没有尝试过这种平民式的过年。脱了鞋子,穿着睡衣和袜子,盖在厚重的棉被里,大家挤在一起。任啸徐这次很自觉,他自己带了睡衣过来的。但是天鹅绒的睡衣一穿上,顾家臣就赶紧喊打住,说这太有范儿了,跟他们家这平民风格的小房子简直格格不入。脱了脱了,赶紧脱了。 任啸徐挑逗似的说:“有那么帅么?你又不是没见过,这就忍不住了?” 顾家臣愣了一下,顿时回过味儿来,窘得满脸通红,说,谁谁谁忍不住了?我他妈才没有忍不住……你这是恶意调戏!你……你…… 任啸徐于是反手锁上卧室门,把顾家臣往床上一按,说:“调戏怎么了?就是调戏你!” 后来还是顾家臣跑去小区外面的一家内衣店,里面有那种超级厚实的棉衣款睡衣,他给任啸徐拎了一套回来。于是任啸徐就换上了。 浅浅的溟蓝色的底子,有点近乎白色,上面是些卡通字母图案。衣服特别厚,穿上去很大一团。倒是不维和。顾家臣也有这么一套,除了颜色不大一样,其他的都差不多,因为都是在一家店里买的。顾妈妈左看看右看看,说他们这样穿着像兄弟。顾诗华出言调戏,说这哪儿是兄弟,这样子像情侣!把顾家臣吓得,差点把嘴里花生喷了一地。 等他们把零食和铺位都准备好,春晚刚刚开始。而窗外已经是焰火满天了。放烟花的声音太响,导致电视必须调到最大声才能听见。一家人从放一个节目开始吐槽,中途由于节目太过无聊,顾家臣和妈妈妹妹两个人玩斗地主,任啸徐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顾家臣这人赌运不佳,一直在输。一开始他们没赌什么,后来顾妈妈觉得节目太无聊,困慌了,说想回去看电视剧睡觉了,就进屋去了。诗华笑着在顾家臣耳边说,哥哥我们炸金花,输了的脱衣服。顾家臣嚷嚷着不好,他这个人逢赌必输,大过年的他可不想感冒。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反正我要玩!这儿不还有被子么?你脱了冷的话,钻被子里啊!” 顾家臣说:“你你你,你一个姑娘家,我们两个大男人,你好意思脱衣服嘛你!” 顾诗华很得意地扬起脸说:“我不会输的……对你我还输,我还见不见人了?” 顾家臣顿时气得一口老血喷心。他自知一向拗不过妹妹,于是说,那好吧。 俗话说情场得意赌场就失意,顾家臣不多时就输的只剩一件薄薄的裤子,他把胳膊腿儿都藏在被子里,加之任啸徐在他背后有意无意地贴住他,给了他不少温暖,所以勉强支撑下来了。最后一件内裤一定不能脱,快25岁的大男人了,不能晚节不保,于是顾家臣很毒舌地说: “诗华,你要搞清楚,赌场得意情场失意……” 顾诗华于是白了他一眼,愣了半晌,把手上的牌一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4 - 分卷阅读21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5 扔,径自回房间去了。 顾家臣松了一口气,任啸徐就在他身后,顾家臣于是往后一倒……蓦然发现身后一根硬梆梆的东西顶着。任啸徐的裤子也是那种棉裤,特别厚,而那东西硬是在那一层棉花后面,傲然地挺立,硬生生地传递出了他的渴望,完全震慑住了顾家臣弱小的心灵。 顾家臣的脸簌的一红,结结巴巴地问任啸徐:“你……你……怎么……” 怎么……这就硬了?这……又不是没看过他的裸体,这么多年了,应该是看见就想吐了的节奏啊……怎么就硬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怪不得他这半天了,都不挪挪位置呢,就这么屈膝跪在他身后挡着,顾家臣当自家男人心疼他,怕他冷呢!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任啸徐没说话,只在后面用力地顶了顾家臣一下。 顾家臣忍不住一声轻哼,外面太过喧闹,他也不知道任啸徐是不是听见了,任啸徐就那么直接就从后面搂住他。 “别……在客厅呢!”顾家臣提醒道。 “那……去你卧室?嗯?”任啸徐挺动着腰身在顾家臣身后摩挲,他呼吸炙热,声音沙哑,仿佛等了很久,早就急不可耐。 顾家臣四下打量,发现妹妹和妈妈的房间都关了门,稍稍放下心。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任啸徐已经将他打横一把抱起。 顾家臣一声惊呼,然后又被自己吓一跳,害怕被人听到。耳边噼噼啪啪都是烟花爆炸的声音,身上火热火热的都是任啸徐急促的呼吸。 任啸徐抱着他从沙发上跳下来,鞋子也没穿,三两步走到卧室,把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小家伙扔到床上。 第五卷 醉里吴音相媚好 第161章 床上并没有开电热毯,棉被厚重冰冷,顾家臣的背靠上去,忍不住一颤。任啸徐拉起棉被的一个角,把小东西塞进去,顾家臣裹在被子里,看着自家男人站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好吧,其实没有带子。任啸徐身上穿的睡衣,裤子是松紧的,没有皮带。 顾家臣看着任啸徐修长的手指一颗颗把衣扣从扣眼里顶出来,露出里面那件贴身的白色纯棉t恤。那薄薄的一层,紧贴在任啸徐的上身,把他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勾勒得清晰可见,并且在那充满男人阳刚的肌肉上镀上一层棉质的柔和与温暖。 顾家臣缩在被子里,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喉咙干得厉害,耳边除了轰鸣的烟火声,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血液狂奔过血管的声音。 裤子倒是不费劲儿,轻轻一拉就下去了。任啸徐穿着t恤短裤压上床来,深蓝色的紧身四角裤已经鼓起好大一个包。 大概是距离有点远,耳边都是爆炸声,顾家臣听不见任啸徐急促粗重的呼吸,只觉得面前这位眼眶微红,胸口起伏的男人像一副静默的图画。他看上去很想要,顾家臣像一个欣赏名画的鉴定家一样给出评价。 顾家臣怕自家男人冷,赶紧把被子拉开一个角,任啸徐飞快地钻进来,便直接重重地压上去。 吻。湿热的吻。任啸徐火热的手在顾家臣胸前游走,揉弄那两个小凸起,用指尖揉搓,轻轻掐动,然后,加上舌头的吮吸和舔舐。顾家臣忘情地呻吟,一双雪白的手臂缠上自家男人的背,把两条腿打开,卷起,纠缠在他的腰上。 明明空气是冰冷的,此时却是异乎寻常的烫热。顾家臣的眼里蒸腾出一层雾气,恍惚中听见任啸徐低沉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今天很主动嘛……” 顾家臣不说话,只是用力的收紧大腿的肌肉,那力道施加在任啸徐的腰上,竟让他激动到颤抖。 “行啊……敢火上浇油。一会儿你别哭!”任啸徐捏着他的下巴狠狠说。 于是他们重重地接吻,浓厚的,粘滞的,几乎要把唇瓣揉碎的力度。顾家臣的嘴唇鲜红欲滴,不多时就热的像沾了辣椒一般,只能依靠爱人口中的汁液来缓解那样的灼痛。 渴求,渴求……永不停歇。 在顾家臣的父母家里,他们不好用套子,任啸徐带了一支ky,却是有香味的,很浓烈的香气。顾家臣忍着火烧火燎的焦急,摇着头说,这不行,这……味道太重了,不好解释。 他把手伸出去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检,终于找到一瓶擦手用的凡士林。巴掌大的管状膏体,任啸徐拧开,手指一挤,就把那一堆透明质的淡黄色亮晶晶的膏体悉数挤在手心里。 膏体触手生温,任啸徐的手指在顾家臣里面慢慢开拓,顾家臣咬着下唇呻吟,一副很受不了的模样,被分开的双腿颤抖着,颇有不胜之状。任啸徐转动手指,在敏感带上一点,顾家臣猛地颤动了一下,呻吟夹杂着湿热的呼吸钻到任啸徐耳朵里。 任啸徐猛地把顾家臣抱起,两只手掐着他腰,缓慢地嵌入。很深,很深。顾家臣向后仰着脖子,像骄傲的白天鹅,发尖的汗珠像雨一样挥洒。 任啸徐今天特别来劲儿,不多时已经换了好几个体位。被子也被踢开,枕头不知去向。顾家臣趴在床边一边承受一边讨饶,被干得七荤八素之中,还抽空感叹了一下,老太爷真是帮了很大的忙。还好是大年夜,焰火满天,那声音把他们所有的呻吟都淹没了。所有的声音……满含欲望的呼喊,激烈的碰撞,火热的纠缠,床的吱呀…… 于是顾家臣也用不着压抑自己,他紧紧地搂着任啸徐的脖子,放声地哭喊求饶,每一句话说完的时候,都会迎来任啸徐更用力的冲撞。 “啊……啊,啸……徐,啊!呃……”叫喊中顾家臣尝到唇边一丝咸味,是任啸徐的汗水不小心滴落在他的嘴唇上。 海明威说,当你和真心相爱的人做爱的时候,能够看到地平线在移动。 快感累积的时候顾家臣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天地间是一片模糊的奇异的色彩,像烟花,斑斓绚丽,透着晕眩。房间里的节能灯发出白白的光,金色的绸子窗帘遮住窗户,只留下最顶上的一小条缝隙,能够看到窗外绚烂的烟花。顾家臣觉得自己就好像那烟花,被炙热的火焰引燃,接着强大的爆发力冲上天空,绽开漫天的金雨流星,那样的耀眼和繁华……最激动的那一刻来临的时候,所有感官放空,灵魂近乎虚无。 总有一天会消失的吧……顾家臣想。不管多么美好的烟火,不管多么美好的爱情……总有一天会消失的。所以,在能够抓住的时候,就要尽力地去抓住它。 尽力地,抓住面前这个人。 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来抱怨以前的自己不懂珍惜。 完事之后两个人都虚脱了。浑身透湿,像刚刚从暴雨里跑回来一样。顾家臣瘫倒在任啸徐怀里微弱地喘息,任啸徐用手指宠溺地划过他的下巴,说:“你今天……很浪啊。”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5 - 分卷阅读21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6 顾家臣喘着气,抬手指了指天空。 震天的烟花,单独的房间,饱满的情欲。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浪,更待何时? 任啸徐于是温柔地笑。胡乱地抓过一件衣服擦干净身体,把枕头和被子找回来,两人相拥而眠。 很久以后顾家臣回忆起来,这个晚上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个晚上了。那一夜他和他心爱的男人在床第厮磨纠缠,鱼水之欢,尽兴恩爱,最后相拥睡去。爸爸妈妈在隔壁的房间休息,看电视,气氛安静和美。妹妹在她的房间翻看男朋友的照片,尽力思考怎么样劝自己的男人能够把脾气放柔和一点,想让自己沉静的个性影响那个男人…… 每个人都那么幸福,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里徜徉,时光从容地流过,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命运的小鸟乖乖呆在河滩,觅食,呷水……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家臣觉得他永远,永远都会记得那个时候的满天烟火。 再后来,却是再也不敢回想。那天晚上打牌的时候,他对妹妹说的那句“赌场得意情场失意”,成为了他心中无法根除的梦魇。诅咒一般地回荡在他的耳边,久久不能离去。 命运是个婊子,我们能做的最好的,大概就是玩弄它,然后抛弃它。可是,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那时候他多么理直气壮地跟任啸徐说,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可是,谁知道呢? 大年初一是任氏宗庙的祭祀。说是宗庙,其实就是祖宗灵位集合在一个桌子上,有点像是祠堂,修在一所公墓的旁边,很大很大的一片坟冢,是任家的祖坟,后面立着的一个亭子,就是供奉牌位的地方。 初一早上八点钟就要开始祭祀,任氏嫡系子孙必须到场。任啸怀祭祀之后就会上飞机回香港。任啸徐早上七点多就醒了,拉着顾家臣要带他一起去。酣战一夜,顾家臣浑身乏力,是杀了他也起不来的,可任啸徐不依,他说他一定要带顾家臣一起去。这是新媳妇都没办法参加的典礼,任氏的媳妇当中,只有诞有子嗣、结婚超过10年,对任氏有台前或者幕后的巨大贡献的女人,才能参加。 顾家臣听了就直挺挺地坐起来了,让任啸徐想起那句古诗叫做“垂死病中惊坐起”。顾家臣有点激动,握住任啸徐的手说:“那……我怎么能去呢?” 任啸徐看着他,半天,占了天大便宜似的笑了,说:“因为……你是男的啊。” 顾家臣刚睡醒,脑子不清楚,半晌没回过味儿来,任啸徐把他拉在怀里,低低地笑着说:“就那么想给我当媳妇啊?” 任啸徐以为这下这个小东西该炸毛了,他最不爱听到他这样说了。谁知道顾家臣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居然就点了点头。 任啸徐猝不及防。这……这就算,答应了? 这他妈的! 他喉咙有点哽,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摸了摸小东西的脸,试探性地说:“你愿意?” 他觉得顾家臣肯定是还没睡醒才会这么说,之前,他费了多大的劲儿啊,威逼利诱,十八般武艺,使尽浑身解数,连戒指都买好了,送到他面前,他都不答应。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顾家臣徐徐抬起头,动作好像花开那样柔和缓慢。他搂住了任啸徐的脖子,对着他笑了笑,低沉柔润的声音说:“我愿意。” 这……任啸徐想骂娘。 他愣了一愣,便急急忙忙拿起旁边的大衣在里头翻找,一边找还一边说,这他妈的一定要找到啊,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找不到啊!媳妇都答应嫁了,这尼玛要是戒指找不到,那可就囧了! 终于,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绒质的小盒子。心里一松,手指把那个东西掏出来。是一只天鹅绒,宝蓝色的小盒子。这是大概两年多以前,他从欧洲订回来的,卡地亚的戒指,专程订做的男款婚戒,同样的款式,甚至,连大小都是一样的。任啸徐的手指纤细修长,顾家臣的手指粗细和他差不多,只是要短些。 戒指上镶嵌的是卡地亚标志性的碎钻,一圈碎钻约莫有两克拉,是标志性的多圈造型,像一条盘绕的蛇。 第162章 任啸徐把盒子打开。天光微启,屋内并不敞亮。钻石在节能灯的照耀下闪烁着炫目的光芒。顾家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握紧了拳头。 那戒指并不算大,缠绕的设计让人莫名觉得心潮澎湃。任啸徐取出一只来,手拉起顾家臣的左手,把他的手指掰开,将戒指郑重的,缓慢地套上去,推到最后一个指节上,停住。 那戒指像一条小蛇,稳稳地缠绕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最后的一个指节上。指环的内部刻了缩写的英文字母,sx.r。 啸徐,任。 第一次看这个戒指,是在两年多以前,那时候他还在准备公务员考试,任啸徐陡然就把一盒戒指捧到他面前。顾家臣当时就吓坏了,推着手说不要,总觉得那一圈珠光宝气的璀璨的东西,离自己是那样遥远。 如今怎么就戴在手指上了呢?居然,也不觉得很沉重。 大概,更沉重的事情,他已经经历过了吧。所以回首来看,发现这一只戒指,他也并不是承受不起。 可是指尖触碰到那只刻着自己名字的戒指,他的手还是颤抖了,指尖滑腻,像涂了一层油,几乎要捏不住那圈小小的东西。戒指的内壁刻着jc.r,他想了一会儿,怎么不是jc,g,想通之后突然慌了。他慌乱地抓着任啸徐的手,正要戴,发现是右手,于是又换到左手,挑出无名指来捏住,深吸了一口气,才把戒指推上去。 jc.r……家臣,任。 以我之名,坠你之姓。 那该是一个多么沉重的姓氏? 任啸徐先生,我愿意和你结婚,无论贫穷,富裕,疾病,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未来漫长的人生路上,我们会紧握彼此的双手,紧贴彼此的灵魂,莫失,莫忘。 顾家臣又觉得他的头晕乎乎的,好像还没睡醒。手指上一圈陌生的冰凉,被另一个陌生的冰凉扣住。那只手拉着他往外走,走到一块黑色的东西面前,那个东西有个门,被拉开了。 眼前的景物全是模糊的,顾家臣还特地摸了摸眼眶,干干的,没有哭啊……怎么看不清楚了呢?难道是近视又犯了?不会啊,满二十的时候他就去做了手术,现在视力倍儿好,看啥啥清楚,跟高清显示屏似的。怎么就看不清了呢? 任啸徐拉开车门,看见小东西还在发愣,就抬起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顾家臣被一股力道推着进了那团黑色的东西里,手指按到熟悉的细腻柔软,他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上车了。 真皮的座椅,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6 - 分卷阅读21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7 摸起来像婴儿的皮肤。 任啸徐一言不发地开车,大年初一去上坟的人太多了,任啸徐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来,从另一条环线,飙到200码,绕了一大圈,才在八点钟准时到达。他拉着顾家臣远远地排在后面,前面是太爷爷,大爷爷,二爷爷……后来是任常华和他的几个兄弟,到最后才是任啸徐他们这一辈的人。 顾家臣就站在旁边,他是不能上香的,虽然任啸徐很想带他上香,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是口头求了个婚,没登记,没户口,没孩子,没贡献,基本上现在要他去上香就是一个死。从太爷爷开始一人一拐杖就能把他和顾家臣乱棍打死。 但是就是这样远远地站着看,顾家臣也已经很满足了。他看见任啸怀站在任啸徐前面,保姆抱着小连城,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顾家臣心中下意识地四下环顾,想寻找季泽同的身影…… 没有。 他没有看到任何类似小季爷的身影。倒是蓝釉的身影一闪而过。 大概他也是来当保安的吧……顾家臣心想。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孩子阳光一般的微笑。真好,他心想,可以笑的那么单纯干净,真好。 很早很早以前的季泽同是不是也是这样干净呢?顾家臣胡乱地想着,听任啸徐说,季泽同当初刚刚回西南的时候,还是一个很老实的,有点害羞的,斯斯文文像小姑娘一样的男孩子。以至于后来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大家都不习惯。人心总是会变的呀。 顾家臣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晕乎乎地想,直到沈氏如刀一般锋利的目光朝他扫过来,顾家臣小动物的天性骤然爆发,被沈氏的目光扫得低了头,下意识地把左手往背后藏过去。 他看见沈氏上过香,往回走的时候,在任啸徐身边停留了一会儿,嘴唇一张一合说这话,看那口型,好像是在问任啸徐手上的那个戒指是怎么回事。 任啸徐是背对着顾家臣的,看不大清楚,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沈氏的目光钉子一般地撒过来,顾家臣赶紧又低下头。然后,他似乎听到沈氏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对周围的助理说了一句话:“把他请出去。” 然后他面前就站了两个穿黑色西服的助理,恭恭敬敬地对他说:“这位先生,我们夫人请你出去。” 任啸徐正在上香,顾家臣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在晨光下闪耀着,他的脚下就像黏住了一样,挪不动脚步。 “这位先生……”几个人见顾家臣不动,又开口催他道,“夫人请你出去,请不要为难我们。” 顾家臣捏紧了拳头,站了站,还是转身往出口的地方走。从墓地的入口到放牌位的亭子,四处都站满了人,外面还有警察维护秩序,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他进来的时候是跟在任啸徐身边的,来的人多不认识他,大家大概都以为他是个什么助理或者秘书。现在沈氏下了命令,表明他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所以他们理直气壮地请他出去。 顾家臣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脚下似有千金重。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太过神圣,他有点……不甘心。 能够被承认,正式地呆在任啸徐身边,是他梦寐以求的。今天这个梦近在咫尺了,他都不敢伸手去碰一碰,因为怕碰碎……然而已经要离去了。总还是有点不甘心。 好在任啸徐上完香立刻就开始寻找他的身影,第一眼没找到,一肚子狐疑,第二眼,看到他被两个助理带着往门口的方向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问:“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夫人吩咐我们带这位先生离开。” “他是我带来的人。” “是吗?对不起二少爷,我们并不知情。” “没事,”任啸徐朝他们挥挥手,“你们先回去,我带他走。” 两人于是散去,任啸徐拉住顾家臣说:“你怎么就跟他们走了?” “你妈妈吩咐的嘛……”顾家臣苦笑着解释。 “哪天她吩咐把你带出去解决掉,你也傻乎乎地跟着走吗?”任啸徐语气略带责怪。 “怎么了啸徐?你以前不会这样说的……” “没怎么,我以前怎么了?” “你以前,你会,你会为你妈妈辩解,或者,或者讽刺她两句。但是,你不会这样……恶意地去揣测她啊。” 任啸徐别过脸去,手指微微用力,握紧了些。 “我也不想。可是事实,我不得不这样防范。” “这么久了,你妈妈也没把我怎么样啊……” “还没怎么样?那天她差点把你绑走!你……”任啸徐说到这里,不自觉地打住了。顾家臣长大了嘴看着他,喃喃问: “啊?真的……真的是她?” 任啸徐叹了一口气说:“你别问了。” 拜过祖宗灵位,基本上事情就了了。有些任氏的大功臣,还必须去墓上拜一拜,任啸徐仗着有任啸怀在场,拖着自家情人的小手就开溜了。路上他们还抽空吃了个早饭,买了包子馒头豆浆油条带回去,给诗华当早餐。因为家里两个大学生都起来的晚,所以他们顾家的祭拜活动要等到下午才去。而且去的地方也不是r市的公墓,是乡下。真正的乡下。 顾家过年一般都是这样安排的,年三十看春晚,大家挤挤更健康。大年初一回老家,上坟,烧纸,然后就去老家的亲戚那里,杀年猪,鱼塘里捞鱼,大家吃团年饭。之后就是你请我我请你,请来请去,东家吃了吃西家,反正天天大开筵席,顿顿大鱼大肉。 任啸徐和顾家臣这两口子自从交换了戒指,那左手几乎就不肯从兜儿里拔出来。一来嘛天气冷,二来嘛,还是怕暴露了不好解释。顾爸爸顾妈妈就算了,两个人都不知道左手无名指上带个戒指到底多么重要,但是诗华一眼就能看出来。人现在有男朋友惯着宠着,什么名牌儿没见过呢?保准直接指着哥哥的手嚷嚷: “呀,卡地亚的戒指,谁送的啊?咦?怎么小徐哥也有个一样儿的呀?哎哟,婚戒啊!你们……” 顾家臣摇摇头,拉住自家男人的手,心说这可千万不能被发现了。 于是初一那天下午,任啸徐把他的奔驰贡献出来,载着顾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往乡下杀过去,到了目的地,车身上全是泥和灰。顾家臣嘲笑说多娇贵的大小姐,发出去上山下乡,都得成了农妇。 顾爸爸还有点不好意思,临时征用了人家那么贵的车,于是笑着递了一根烟给任啸徐,说:“明天回去给你洗干净。” 任啸徐结果烟来,就着顾爸爸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说:“明天回去?” “是啊,你看,上过坟天就晚了,我们留宿一晚上。这房子以后就要拆了,想住也找不着地方了。” 于是,新婚夫夫的第一夜,就是在泥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7 - 分卷阅读21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8 巴糊成的乡下破房子里度过的。 任啸徐和顾家臣两个人挤在一张由长条木椅子改装拼接铺成的临时床上,彻夜难眠。 你说这情况,要做吧……这么个破床,光是好好躺着都提心吊胆怕散架,经不起几折腾;不做吧,怀里抱着这么个暖乎乎的人,要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何况今儿早上才娶进门的呢?! 破床就不说了,破房子,破门……到处都挤着是人。本来乡下的房子很古老,一般是五间房,燕字排开,中央是堂屋,两边夹着两间卧房,再往两边分别是厨房和厕所。原本两间卧房隔着堂屋,里头干什么呢是听不见的,可是现在每个屋子都是人,这屋里能听到那屋里人打鼾的声音……简直不好发挥。 于是就那么硬着,彼此搂着过了一夜。 第163章 从乡下回家的时候,还是任啸徐开车。他昨夜没怎么睡好,临上车抽了一根烟提神。顾爸爸看见那烟,终于忍不住把顾家臣拉到一边去问:“你那同学家里是不是特别有钱啊?” 顾家臣想了想,还是说:“人爸妈都在国外嘛。” “在哪个国家嘛?” “美利坚。”顾家臣随口扯谎。其实这也不算扯谎,因为沈氏的确是在美国留学的,还有任啸怀,两个都是美利坚海龟。 奔驰颠颠簸簸从乡下跑出来,一看见有人烟的地方,顾爸爸说让大家去洗车。小地方洗车,就是一个人拿个水管子站在车边儿上用水冲,然后拿个拖把把车擦干净。就是这样简陋的方式,在大年初一还是人满为患。任啸徐他们的车队走得晚,三四台车转了一圈,竟然连一个位置都没有找到。 这可急坏了众司机,因为脏车是不许进城的。 任啸徐于是大手一挥,跟顾爸爸说:“顾叔叔,我在市郊那家洗车店有卡,不然我们去那儿洗吧。” 顾爸爸赶紧点头说好,一行人跟着任啸徐的车往市郊的洗车店开过去,开到半路发现不对,顾爸爸车上的人问他道:“老顾啊,这不是去那家店吧?就是,4s第五分店后面那家……” 顾爸爸也不确定,因为市郊有好几家洗车店,普通的也有。 那家店……一般人可不敢开进去。里面都是些豪车,动辄几百上千万,他们这一溜车里除了任啸徐自己那辆车够资格,其他都是些大众啊沃尔沃之类的牌子,进去怕只会遭人鄙视。那家店的排场大家只是听说过,顾爸爸在这里官最大,当官的总是财大气粗些,大概只有顾爸爸进去过。 于是,当看到一个洗车店门口都站着两排温柔可亲笑容可掬眉清目秀的大姑娘,朝着他们鞠躬,说“欢迎光临”的时候,众司机纷纷抹了一把冷汗。 “行,老顾,你们小子超(方言,厉害的意思)!现在都跟有钱人混了!” 顾爸爸非常诚恳地笑了一声,说:“有钱有啥用啊……在我们国家当官的才最大。那小子家里要只是有钱,我们还没这待遇。上次我来,是陪省上的书记来的,洗他的私家车……啧啧,人那待遇!你看,那个就是总经理,对,就是和那小子说话的那个……” 都是亲戚,所以顾爸爸也没藏着,他见过哪些阵仗,此时都一个一个甩出来,震得那些亲戚们找不着北。顾爸爸好不得意。你说,混了一辈子,图什么?不就是图能在家里这群人面前吹嘘两句嘛! 其实顾爸爸看见任啸徐那阵仗,自己也惊住了,只是装处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一边在心里想这小子什么来头,跟他妈的省委书记一个待遇!一会儿得好好问问自己家的那个小子。 有了这么一回出钱出力的交往,任啸徐在顾爸爸顾妈妈心中的形象迅速拔高,简直到了高不可攀的地步。顾爸爸还好,他觉得他接待过省委书记,这么个小毛孩子应该还是能处理。可是接触起来才发现,真的,平衡感不好找。 你说人家省委书记年纪和顾爸爸差不多大,他表现得恭敬一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么个毛孩子,你说恭敬点吧,真说不过去;但是态度高一点吧,顾爸爸心里又怵得慌,生怕人家不好受,嫌你不给他面子……最后索性万事都由顾家臣去鞍前马后,把那位不知道什么来头但看上去背景非常深厚的公子爷伺候得妥妥帖帖。 顾家臣倒是觉得任啸徐在自己家里完全受了亏待,他任二爷怕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当司机使唤吧!哦,之前好像还有一次他也当过司机,那是任啸怀回国的时候。可是这回性质完全就不一样啊,这么个大少爷像上门女婿伺候岳父岳母那样伺候顾爸爸顾妈妈,实在是委屈。 尤其是任啸徐早上起来要开车,站在车门边儿上抽烟提神的样子,顾家臣简直看得心疼死了……啊,他的任家二少爷,人啥时候干过这种事儿啊!啥时候受过这茬儿苦啊! 于是他们一回家,顾家臣就在任啸徐旁边给他端茶送水捏腰捶腿,而那位爷也乐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简直就是伺候得他像皇帝一般舒服。 任啸徐在顾家,人好吃好喝地待着他,充分享受了新女婿的待遇。除了后来的几天晚上运动需要注意声音不能太大,运动之后洗澡不大方便以外,基本上过的日子是赛神仙。一直到大年初四,众企业机关和事业单位都开始上班了,他们才终于告辞。 还是顾妈妈跟顾家臣说的,说她那天一个人去派出所,那位警察同志跟她说,顾家臣基本上过完年就可以开始正常上班了。顾妈妈帮顾家臣收拾了一大包任啸徐买过来的东西让他带回去吃,说家里肯定吃不完。顾家臣只好把那些东西又带回去。 他们回到牡丹城,进了家门,放了东西,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顾家臣才发现,此时此刻才是他们真正的独处时光。 新婚燕尔,二人世界……客厅里两个人的目光慢慢胶着,呼吸急促,面颊潮红,连汗都起了,背上湿漉漉的一层,伴随着蒸腾的感觉。手指间一圈温热,就像烙铁那样深深地烙进骨肉里,留下永远也不会消失的印迹。 任啸徐松了领带,快步朝顾家臣走过去,一把抱起他往卧室走去。顾家臣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脸色通红,像晶莹通透的红色玛瑙一般。 被扔到床上,顾家臣一声轻呼,任啸徐站在床边扯开领带,甩掉外套,急不可耐地解开衬衫,随即上床压住顾家臣,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撕扯开来,三两下就剥出一个白白净净的玉人儿。 没有人管他们,没有人会听到了,没有人在其他任何一个房间……不必防范有人来敲他们的门,不必担心声音太大,不必担心不经意地留下的爱的痕迹暴露了他们的关系。 于是放纵的唇齿厮磨,放纵的肢体纠缠,放纵的抽插承受……屋内的空气都变得灼热,就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8 - 分卷阅读21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19 算是浑身赤裸也不觉得冷,彼此的体温相互交换,紧贴的体肤是最好的保暖…… 好几次情到浓处,顾家臣都激动得翻身在上,骑在自家男人身上。有时候甚至动手动脚地,还企图完成他的反攻大计。只是每一次都被任啸徐不经意地就着那个姿势就顶入了。顾家臣到最后气急败坏,大骂他混蛋。任啸徐只是捏住他的腰狠狠往下压,同时挺动腰身,一下一下地深入,把小东西顶得止不住的哭喊求饶。 两人在床上好一阵颠鸾倒凤,把床单弄得一团糟。浑身是汗,还有别的液体……湿漉漉的特别不舒服。相拥着跌跌撞撞地走到浴室,硕大的浴池里已经自动放好了一缸水,水温有点微烫。 顾家臣像一只被煮熟的螃蟹一样,肌肤透着淡淡的粉红。任啸徐把面前这具赤裸的身体按进浴池里,自己紧跟着跳下去。 顾家臣腿软了,好在浴池里有柔软的垫子,利用水床原理做出来的垫子。两个人躺在垫子上,互相给对方清洗身体,浴池有自动感温系统,不停地放掉冷水加入热水,水温永远不会变凉,水中恰到好处的压力很好地放松了身体,减轻了疲劳。休息好了,又可以提枪再战。 这一日他们真的是太过放纵,以至于顾家臣都不记得到底做了多少次,也不记得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的。他只知道第二天他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而他浑身叫嚣着疼痛,好像被人群殴过一般。 朦胧中,他发现自己躺在任啸徐的怀里,身后是热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原来……不是梦啊。 顾家臣突然想哭,他就像个水龙头一样的,刚刚想到哭这个字,眼泪就已经留下来了。他犹豫着,把头埋进任啸徐的胸口,把眼泪都洒他的胸膛的睡衣上。任啸徐感觉到胸口凉凉的湿意,忍不住睁开眼睛,看见小东西埋在他怀里抽搭搭抽搭搭地哭。 他的第一反应是:昨夜真的做得那么过分么?到现在还在哭! 于是他温柔地帮顾家臣揉着后腰,轻声问:“很疼?” 顾家臣点点头,又摇摇头。 任啸徐失笑:“你又来了,到底疼不疼?” “疼……可是,我哭……不是因为……疼。” “那你为什么哭?” “我……我……”顾家臣语无伦次,捏紧双手感受指尖那一圈金属,突然抬起头来在任啸徐的唇边吻了一下,说,“我爱你。” 任啸徐怔了一怔,按住他的后脖子,回吻了他一下,说:“我也爱你。” “好了,”任啸徐把顾家臣轻轻挪开,“你别招我了,不然又来一场,不疼死你。” 顾家臣红着脸往被子里缩了一缩。任啸徐在旁边看着他,好像在欣赏一幅画,那眼神非常仔细,带着欣喜。相对凝眸,两个人那么相互看着,床边突然一阵震动。 两个人都是一惊,任啸徐伸出手去,从床头摸出一支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整个人僵了一僵。他翻身下床,抓起睡袍披在身上,走到客厅去接电话。 任啸徐站在落地窗旁边,按下接听键,然后说:“爸。” 第164章 “啸徐,是真的吗?”任常华的声音比平时更添了几分沉重。 “嗯?什么事情是真的吗?您是问……舅舅那件事?那不是我弄的。” “我不是问那件事。我是问,你……你和他,是真的吗?” 任啸徐一愣,继而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的那一圈戒指,嘴角浮起一个微笑,说:“是真的。” “决定了?”任常华进一步确认。 “决定了。”任啸徐语气柔情而坚定。 “这样……既然下定决心,就要好好保护他。不要再犯爸爸犯过的错误。”任常华叮嘱。 “我知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和他,定了的?” “你当你爸是瞎子吗?那么大一圈戒指看不见?你呀,胆子忒大,竟然带着他去宗祠上晃!” 任啸徐失笑:“我……我知道错了。咳咳,那戒指,我已经尽力做得很小了。我自己画的图纸,设计师说要做出来,那样子是最小的了。” “你小子,送爱人那么小气!你该打个最大的送给他嘛!”任常华好像突然年轻了三十岁,发起了小孩子脾气。 “哈哈,我倒是想,只是这样他都不敢戴了,老是藏着,我要送他个二十克拉的,他不跟我急才怪呢!” “唉,你小子啊,有福气。比你爸有福气,比你妈妈有福气,也比你哥哥有福气……你小子是我们家最有福气人!” “不会,我觉得,连城的福气会更大的。你看算命的时候,那位先生不是都说了吗?财主的命,一辈子的。” “咱们任家谁不是财主的命?连城啊……你看,连城他生下来,是早产。你嫂子……娇气,在咱们家里受了那么大的折磨,陶家那边已经不满了,再加上你哥哥也不想和她过。在这么下去,我看,他们俩真的只能剩一层壳。要真的变成这样,这孩子……命苦。” “是我对不起他。”任啸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 “唉……你也别内疚,事情已成定局。怪只怪你哥哥他自己,投胎投得太早了。不然,也不会……总之,儿啊,你现在这样的福气,难得,你要好好珍惜,知道吗?不要等到出了你爸爸那样的事情,再来追悔莫及。” 任啸徐从来没有问过爸爸,当年他和他的情人是什么情况。他只知道那个人姓许,白净,清秀,漂亮。他知道爸爸非常喜欢他,非常宠爱……然后,后来那个人,就被车撞死了。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心痛?任啸徐对父亲充满敬佩,因为爸爸是一个经历了那样的伤痛,还能顽强站立的男人。他甚至没有惩罚沈氏,如果是自己的话,任啸徐想,没有感情的正妻杀死了他最心爱的情人,他应该会和那个女人直接撕破脸皮,然后报仇雪恨,小则离婚,大则偿命。 可是父亲,只是把她和她的第二个孩子隔绝起来,借口还有点冠冕堂皇,你这个女人太狠心,你不能把小孩也教坏。 他容忍了犯下那样错误的妻子! 或许很多人无法理解,怎么他这样一个男人,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想要处理区区一个沈氏,应该是易如反掌。 只有任啸徐知道父亲的伟大,他不仅给了他的孩子最大的爱,他还为他的孩子忍住自己的仇恨,保护了他们的母亲。一个母亲有多重要呢?大概只有失去母亲的人才可以深切地体会到。只是单纯地能和沈氏吵架,在任啸徐看来,都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可他还是想问问看。父亲的伤口,那么多年,已经隐藏到腐烂,多年后的今天他是否能够释怀,对儿子讲一讲当初的爱呢?反正,反正他们都是喜欢 分卷阅读219 分卷阅读219 - 分卷阅读22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0 男人嘛,也不忌讳什么。 “爸……你和他,那时候,是怎么回事?” “呵呵,小子,想白套你爹的话……你得给我讲你的,你爹才给你说我的。” “我们……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就从你们第一次见面说起嘛!” “您怎么……那么无聊啊,听爱情故事啊!” “每个人都喜欢听爱情故事。你小子不是在问我爱情故事吗?!” “干脆这样,咱们一起说。这怎么样?” “这……也行吧,没问题。” “那您先来,说说你们第一次见面。” “我么……我第一次遇见许如,是在一家……会所。”任常华娓娓道来,“你知道,就是那种可以叫特殊服务的会所。那时候有一阵,流行清秀的男孩子。” “有一次我叫特服,人半天没来。我那天喝了不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有人按铃,我以为是我叫的特服,结果是许如。有人叫了客房服务,他记错了,跑到我房间来了。他就是这么个人,老是忘东忘西,丢三落四的,我送他戒指,也被他弄丢了……” 任啸徐笑着插嘴:“家臣倒是不会。他这个人别的不会,就会在琐事上斤斤计较……后来呢?” “后来?你爹那时候多嚣张,我是谁啊?我任氏的小开啊!所以我根本不用管他是搞客服的还是搞特服的,那想要了嘛,就要上啊!反正不都一样……” “那您……就这么把人给办了?”任啸徐惊讶地问。 “可不是嘛!许如长得可好了,长得那么好的孩子在会所里,不可能是干净的。只是那天是他第一天上班,第一天,就碰上了我……” “呵呵……”任啸徐在电话里笑。 任爸爸听见儿子笑,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笑骂道:“你小子,还不赶紧说你的!” “您是问第一次见面还是第一次那啥啊?” “老子……” “行,行,我都交代。第一次见面,在学校里,那时候对他没什么印象。第一次那啥吧,是泽同,他那时候特别烦家臣,说他老是苍蝇一样围着忆周转。我们本来打算教训他一顿的,结果后来……我就把他给办了。” “你小子也是霸王硬上弓?” “是啊。” “啊……哈哈哈哈……不愧,不愧是我儿子。” “您真是我爹!” “那你小子,吃干抹净之后怎么办啊?” “甩屁股走人呗。” “你个混小子!” “难道您不是?” “我当然不是!我嘛好歹还给了钱的。” “您这……” “第二天完事儿了嘛,我那时候,晚上是喝醉了,下手没轻没重的。早上起来一看,这小子躺在旁边一动不动,好像断气了,掀开被子,床单上都是血,吓我一大跳。老子还是第一次把人干成那样。后来我送他去医院,给他疗伤,再然后我就给他钱。结果他不要钱,他说只需要付医药费就可以了,他不是鸭,所以不收钱,他就当被狗咬了。那我当然不依啊,敢说老子是狗……这不是,欠干嘛! “我去那家会所跟经理打听他,经理说,许如家里爸妈都过世了,有没有别的亲戚,他上学要花钱,所以出来在会所里打工。这事儿他还没打算出来做呢,谁知道被我先下手为强了。然后我就把他要了,放在我身边,正式的给我当情人……” “他愿意吗?” “他愿意。他当时真的很缺钱,他觉得鸭子的身份他不接受,但是情人的身份可以,他愿意伺候,他只伺候我一个。” “您也信他?” “他的话我信啊。” 电话那边的男人脸上满是回忆的微笑。这个男人如此强悍,所以,尽管是让人心痛的回忆,他也会勇敢面对,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不再害怕这些回忆的。他做到了,现在回想起来,也可以带着微笑讲述。做到这一切他花了二十多年,但他还是做到了。他讲述他的过去,就好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并且真心诚意地表达自己的欢笑和泪水,勇敢大胆地爆着粗口。 “你不是一样?你也不觉得他图你什么,是不是?” 任啸徐笑而不语,然后说:“他就是蠢,不知道从我这里要点什么。” “是啊……当时我也是觉得,不管和什么人在一起,都觉得他们别有所图,特别烦。就是许如,我觉得,他图我的,我都愿意给。” 是啊,这世界上的爱情从来都不纯洁,谁不是图点什么的?只是看他图的,你愿不愿意给罢了。 任啸徐突然好想就这样停住,把话题停在这里,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结局是一个悲剧,这么美好的感情,最后,是不再了的。可是,好像有鬼神牵引着他一般,他想知道结局,想知道具体的情况,想知道那件事到底关不关他妈妈的事情……虽然沈氏让他心寒到绝顶,他还是想要试着原谅。 “那他……后来,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没的?” “唉……”任常华长叹一声,“怪我,那时候太幸福,太宠他了,没有在意……你妈妈的心情。我遇到许如的时候,刚刚和你妈妈结婚。你知道,我们是奉子成婚,你妈妈那时候怀着啸怀,我在外面和人乱搞,她都快气疯了。后来生了儿子,我心思回来了些,你妈妈就想着再生一个儿子,把我的心多挽回来些……然后就生了你。那时候,许如常常跟我说,他想给我生个孩子,可惜他不能生。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把你抱出去给他看,说,就把你……当我们的孩子……” 任啸徐听到这里,还是无可避免地皱起了眉头。 “你妈妈那时候,快崩溃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许如就被车撞了……我那时候,我也很生气,我觉得是她搞的。我就想着,你既然那么不想失去你儿子,我就偏要把他抢走,所以…… 任常华沉默了半晌,突然说:“啸徐,对不起。” 任啸徐愣了很久,回答道:“……没关系。” “你……你和他,你们要好好过日子,知道吗?你没结婚,这太好了,真的,非常好……” “我知道,爸爸,我会好好对他的。好好保护他,不会让他再受伤害……”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任啸徐的心兀然一跳。 这才是正题!问他下一步怎么办! “我打算……带他去欧洲,我们登记。”任啸徐把玩着自己睡衣的腰带,若有所思地说。 第165章 顾家臣乖乖地呆在床上等自家男人打电话,在这一点上他有绝对的自觉,知道事业型的男人有些事情并不希望背后的那个人参与。 卧室的门户洞开,顾家臣在床上挪动着身体,直到找到一个角度能够 分卷阅读220 分卷阅读220 - 分卷阅读22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1 看见自家男人。听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任啸徐打电话处理公事的时候,那种认真的表情,看上起简直帅到爆。当他满怀期待地把目光投向那个男人,发现他居然是在笑…… 耶?什么好事,让他那么开心啊!笑的跟弥勒佛似的,都合不拢嘴了。午后的阳光打在任啸徐身上,把他的线条勾勒得圆润明朗,带几分温暖,好像温柔的洁白的羽毛。 顾家臣看得一愣一愣的,忍着强烈地好奇心等着任啸徐挂断电话,他好问问到底什么事让他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我开心一下嘛。结果任啸徐一直讲啊讲啊讲,直讲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讲到顾家臣躺在床上又睡着了……他还没有讲完。 顾家臣浑身都酸痛,睡得并不踏实。加之一整天没吃饭,饥饿非常,不多时又饿醒了。他用小狗等待喂养的目光看着任啸徐,坚定不移地看着,直到任啸徐发展自己背上有一道热热的目光,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才看见自己家的小情人……啊,不对,是老婆,像个小狗那样抿着嘴,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含着笑挂断电话,任啸徐大步走过去,把爱人搂在怀里,说:“你最近有点荡漾啊……” “啊?什么荡漾?” “我说,你干嘛那样看着我,像要把我吞了似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是因为我饿了嘛!”顾家臣不满道,心说,你自己先表现反常的,讲电话像个热恋的小姑娘那样一讲就是一两个小时,讲得笑容满面如沐春风,把你的新婚老……公丢在一旁那么久,你还好意思! “饿了?我昨天晚上还没把你喂饱么?那要不……再喂一次?”任啸徐极为暧昧地笑着,用腰在顾家臣身上磨着蹭着。 顾家臣这才发现这个男人误会了,他居然以为他是发~啊~那个~情了。卧槽,这得多【哔——】求不满才能饥渴成这样啊!碰到个“饿”字都能往那方面想! 好在顾家臣的肚子非常争气,在这个千钧一发时刻及时叫了两声。任啸徐这才明白过来,说:“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顾家臣瘫软在床上呻吟:“我腰酸背痛的,你让我怎么出去?” 任啸徐宠溺地把他拉起来圈住:“我抱你去。” “别!我,我自己试试看能不能走。”顾家臣被这句话吓得够呛,满脸通红,心里不停地跟自己说:这个人今天不正常……啊啊,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正常呢?!难道是自己答应了他的求婚,所以……高兴的? 那也不至于这样啊!他是谁啊,他是任二爷啊,他要说句想结婚,谁还敢说个不字?虽然……以前嘛,是拒绝过的。但是那也不算拒绝啊是不是,他只是说“还不到时候”而已。意思就是过两年再结婚,那到现在,也过了两年时间了嘛,差不多是时候了。 所以,这个男人满脸诚恳地说“我抱你出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戴上戒指几天啊?就恨不得抱出去全天下张扬了?老子结婚了,看什么,这就是我老婆!好看吧?我告诉你,倍儿温柔,倍儿听话,倍儿爱我!就想一辈子跟着我,赶都赶不走! 顾家臣低下了头,他其实还是有点想的。别说,这两天在梦里,他还是梦到过这种场景的。他和任啸徐手牵着手,在教堂里,就他们俩,听着钟声,听着神父的宣读,在透过彩色玻璃洒下来的阳光里接吻……神父宣布他们结为夫……夫,永远地在一起。手上那一圈戒指闪动着如水一般诱人的柔光。 顾家臣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其实按照以前的情况,他这个样子,是能走的。只是嘛,人在有些情况下会变得格外娇气,现如今这种情况绝对符合“可以变得格外娇气”的情况之一,于是顾家臣又软软地倒回床上去,说:“啊……我走不动了。” 任啸徐帮他揉着腰,一边问:“怎么会走不动呢?一点也不能动吗?” 他做得很小心啊……任啸徐仔细地回忆昨晚的细节。次数嘛……是有点多,花样嘛……也有点多,时间……嗯,的确持续了很久……可是他确实做得很小心啊!前夕充分,润滑仔细,冲撞的力度也有控制。只是有时候顾家臣特别激动的时候,他也就有点失控,但是那小子体力不行啊!这种失控根本持续不了多久。顾家臣的求欢常常是虎头蛇尾,一开始气势汹汹,一副我要和你干到地老天荒精尽人亡至死方休的模样,结果没做到二十分钟腰就软了,就没力气了,就开始撒娇耍赖哭喊求饶,有时候还有点无理取闹。 就这么样,现在还躺在床上装瘫子。你问他为什么动不了了吧,他一点也不觉得是自己体力不行,偏偏睁着一双水汪汪的黑溜溜的大眼睛,极度无辜地看着你,说:“啊~那是因为你太厉害了嘛!” 这……是个男人都没办法反驳他。 “那你怎么办?不要我抱,又要吃东西……不然我叫乔琳过来?” “不要,我想两个人呆着。” “乔琳不会打扰我们的。” “我不想屋子里有外人!” “那我叫饭店送?就送到门口,我给你端进来,好不好?” “不。” “……”任啸徐满头黑线,因为他自己也饿了。讲完电话突然觉得饿的前胸贴后背,他这辈子从来都没觉得肚子这么饿过!这尼玛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难怪索马里海盗那么猖獗呢,这都是饿的!可这位祖宗,这也不要那也不要……这,这又不是在床上,说句不要不要还能增加乐趣。不要能当饭吃啊? “那我去看看冰箱有什么。” 任啸徐还是得妥协。没办法,这小家伙虽然看起来乖巧,闹起别扭来也挺麻烦,搞不好能把戒指拔了仍回来。好不容易才哄得他答应了,不能再出岔子了。 其实根本不用看,他们俩很久没回来,乔琳就算过来,也只是打扫房间,不会带食材进来,冰箱里肯定是没什么东西的。 “啸徐……”顾家臣抱住他的手臂一蹭一蹭地说,“不如,你做给我吃吧。” 任啸徐一愣……我做饭?!这小子脑袋秀逗了?! “我不会做啊……” 任啸徐忍住调教人的冲动道。怎么了怎么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其实,如果在一个他吃饱喝足的时候,顾家臣跟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还是很乐意去试一试的。饱暖思淫欲嘛!想想看,两个人换上围裙,在厨房的灶台边,煮上一锅水,放些东西下去熬煮;等待食物煮好的过程中,他就顺便把顾家臣的那个小腰那么一搂,把两条腿儿那么一分,推他到灶台上,在咕嘟咕嘟的水声中按住他进进出出……嗯嗯,那也是非常和谐有爱的一个场面。 可是现在算什么啊!肚子又饿,身边这位又不能碰,食欲情欲都没法得到满足… 分卷阅读221 分卷阅读221 - 分卷阅读22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2 …这他妈的谁还有心情来满足他的小少男情怀啊?!只是面前这位从来没跟他提个要求,他也实在是不好驳回,只能耐着性子配合他,毕竟人这一辈子,他总有一个时间段会想做些无聊事的嘛!唉…… “我教你啊。” “你走都不能走,怎么教我?” “我又不是一点都不能动,你背着我去厨房吧。” “我抱你去。” “啸徐,抱着……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舒服的。” “那你觉得背着舒服?” “嗯!”顾家臣点点头,“你也不用背起来,就让我趴在你肩膀上,借我一个力就行了。我自己能走。” “行,那来吧。”任啸徐自觉主动地把宽厚的背送到顾家臣面前,后者像个小狗儿一样幸福地扑上去,两只手勾在任啸徐的肩膀上,借着他的力度站起来,然后两个人这么前胸贴后背地,一步一步往厨房里挪。 顾家臣指挥着任啸徐把冰箱打开,正如他们所猜的,里面并没有很多食物。乔琳只有在接到通知的时候才会带食材过来。现在冰箱里空空的,只有几个塑料包装的东西。 “冰箱什么都没有……我们还是出去吃吧。”任啸徐看见顾家臣挂在他背上就能走,赶紧建议。 顾家臣趴在任啸徐背上朝冰箱里扫了一眼,指着一个塑料包装说:“这个,这个可以用!” “这什么!”任啸徐不耐烦地把拿包东西拿出来,里面是一根根笔直纤细的干干的面条。 “意大利干面。拿水煮开就好了。还有这个……”他又指着唯一的一个瓶子说。 任啸徐把那瓶子也拿出来,是番茄酱。嗯,好像一个意大利面就需要这些东西,面,番茄酱……真简单啊。 “还有,还有这个!”顾家臣又指了指另外一个格子,任啸徐把格子拉出来,发现是几个土豆。顾家臣又找到了熏肉和炼乳,非常开心。任啸徐是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做出什么菜来。 于是任二少爷一脸无奈地把这些东西抱到灶台边,问顾家臣道:“顾大厨,现在该怎么办?” 顾家臣笑眯眯地指挥:“任二厨,现在,把那个锅子拿出来洗一洗,装上半锅水,烧开,然后把意大利面放下去煮。别忘了先放一勺盐,一勺橄榄油……对,这个是盐巴,那个是橄榄油。” 任啸徐额头上跳动着青筋说:“我知道这个是盐巴。” “呀?你知道啊!”顾家臣做惊讶状。 臭小子,等你休息好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任啸徐忍不住在肚子里嚷嚷。 第166章 我们去欧洲 顾家臣把头埋在任啸徐背上痴痴地笑,任啸徐无奈地拿起调味盒旁边的小勺子,在水里放了一勺盐巴,一勺橄榄油。然后顾家臣又指挥他把马铃薯洗一洗,放到蒸锅里蒸。 任啸徐不知道什么是蒸锅,顾家臣说其实就是在普通的锅子上加一个蒸格子,锅里加水,把蒸格放上去,再把土豆码进去,盖上锅盖,接下来就是等了。 等待的过程,是一个极有艺术性的过程。所谓火候,拆开来,一个火一个候,一个关键是火力的大小,另一个关键是等候的时间。只有把这两者都掌握到精确,才能把食物烹调得美味。所以煮食物的人不能没有耐心,治大国若烹小鲜,想做好任何事情,都不能没有耐心。 比方说意大利面,要在水煮开之后下面条,这样面条才不会黏,面条煮上一小会儿就要试试看软硬,煮熟了要立刻捞起来,过冷水,才会有嚼头、煮的太久,会烂,会有泡泡从锅子里溢出来,把食物和厨房都弄得一团糟。煮的不够,没熟,不能吃。都是学问啊……顾家臣心想,都是学问。 顾家臣跟任啸徐说,面条要一把一把地放,把大拇指和食指圈起来握成一个环,就是一把。他们两个吃的话,这么一把应该够了,面条会膨胀两倍左右的体积。于是任啸徐照着他说的把面放下去,煮得差不多了,再捞起来,过冷水……这意大利面看上去只有两种原料,做起来却并不简单。 面条过冷水,换平底锅,放油,放番茄酱,加面条,翻炒均匀出锅……土豆蒸好之后拿勺子压成泥,放在平底锅里摊好,压一压,然后煎,把熏肉和奶酪切丝放在上面等一等……番茄酱意大利面和香煎土豆饼就做好了。 任二少爷第一次下厨,因为有顾家臣这个名师在,他这个高徒做得还蛮成功,尤其是煎饼,顾家臣吃得连连感叹,说你这个天赋啊,你做什么都会! 吃饱喝足之后,任啸徐把碗碟扔进洗碗机里,然后撒手不管。顾家臣一边拍着肚子说“好饱好饱”,一边揉着腰说“好酸好酸”,一边转动他黑不溜秋的漂亮眼睛。任啸徐看他那个样子,生怕他又想出个什么花样儿来折腾,于是赶紧先下手为强。 “你说……咱们去哪儿度蜜月?”任啸徐装模作样地征求意见。其实他早就已经敲定了行程,连飞机和旅馆都安排好了。 顾家臣正在喝茶,刚刚泡好的大吉岭,浓浓的一口,都喷在桌子上—— “蜜月?” “对啊。” “我们……度蜜月?”顾家臣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心说应该是他听错了。反正同性之间结婚嘛,带个戒指就够了,还真要整个婚礼,度个蜜月啊? “怎么……”任啸徐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看着顾家臣,“你不想去?你反悔了?” “唉?我没反悔……我反什么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子……” “那你说,你想去哪儿?” “呃……”顾家臣犹豫不决,他根本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度蜜月。毕竟那啥嘛……两个男人度蜜月,还能干啥啊?还不是找个旅店那么一住,然后就日日笙歌夜夜春宵嘛!是不是?既然都是做,在哪儿不是一样呢?在家么也行嘛,犯得着跑出去,到个陌生的地方…… “去哪儿呢?你说,日本你也去过,东南亚没啥走头,现在是冬天,去南半球按理说好点……澳大利亚?加勒比?不然,斐济?”任啸徐假装拿不定主意。 顾家臣被他这一席话带着走,脑子从一个国家跳到另一个国家。那些地方他的映像都不深。日本吧温泉是泡过的,只是作为一个思想传统的中国人,对这个国家总有那么点没好感。东南亚……他只会想到凌乱的治安、人妖和陵墓,确实没啥好看的,谁新婚去看人家的坟墓啊你说?就是皇帝皇妃的坟墓么那也是座坟嘛!澳大利亚……绵阳和袋鼠的国度,珍稀动物好多,不过顾家臣也不是那些娘们叽叽的人,看到毛绒绒能软绵绵地哼哼半天,他觉得那些东西都没啥好看的啊,考拉啊,袋鼠啊……鸭嘴兽还会咬人呢!动物世界说鸭嘴兽咬人可疼了,有毒的! 分卷阅读222 分卷阅读222 - 分卷阅读22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3 加勒比和斐济……不就是一片海几座岛嘛。穿个衬衫大裤衩,踩着人字拖走来走去,跟自家院子似的……吃的东西就是海鲜啊椰子。顾家臣对海鲜其实没有多大兴趣,任啸徐喜欢吃,所以他会给他做,海鲜粥啊,焗饭啊什么的,朱雀山也能买到新鲜的海货,犯不着大老远的去吃。任啸徐还老是带他去吃日本菜,生生冷冷的,吃起来没啥意思,偏偏还死贵死贵的,而且说实话,把新鲜的犹豫啊龙虾啊,活生生的就放到火上烤,确实有点那什么。在r市,他都不敢吃生抠鹅肠啊,活煮泥鳅啊什么的,可况是生烤的海鲜呢。 “唉,不然我们去欧洲吧。我一直说要带你去,还没去呢!”任啸徐作灵光一闪状。 “欧洲啊……”顾家臣开始快速地回想,欧洲,他有什么印象呢?嗯……最先想到的是时装周,米兰啊,巴黎啊,瑞士啊……时尚之都什么的,任啸徐每年都要飞不知道多少次,应该早就熟得像自己家似的。 欧洲啊……听说蓝釉是从欧洲回来的,那个阳光灿烂的孩子,一脸清爽的笑。欧洲的阳光也像他的笑容一样灿烂吗?嗯……可是顾家臣还是觉得任氏大楼上看到的阳光是最美的,那时候他们才十八岁,任啸徐说,我要美人不要江山哦。 现在他真的做到了。他丢了江山,得了美人。有得有失。只是,孰轻孰重呢? 后来大学的时候,任啸徐每次去开会,都会跟他煲越洋电话粥,跟他说这次去了哪儿哪儿,干了什么什么,哪家餐厅的菜真不错,他在哪儿看上一处房子风景挺好就买了……哪家时装周又推出新货了他真他妈的喜欢,西班牙的姑娘真他妈的热情!北欧的温泉舒服死了,还有,还有地中海的风,阳光沙滩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我真想带你来看看,这儿满大街都是同性恋!! 顾家臣想着想着脸就红了。满大街都是……同…… 其实他那时候也不是单纯地听吹嘘,他也查过很多资料的,问过摆渡找过狗哥啊,借过渣浪求过涯书,力求把欧洲的情况掌握得正确而客观。所以他知道欧洲很多地方民风还是很保守的,他们接受同性恋只是因为他们普遍比较宽容,却并不代表那儿是同性恋的天堂什么什么的,更不代表满大街都是同性恋了。走在路上十对里面能遇到一对,在外国人而言是10%的比例,更不多。 可是在中国,大多数人有一个思维,那就是任何细小的东西乘以十三亿都能变得很大很大,所以如果中国的同性恋能达到10%,一亿多的同性恋……那他妈的简直是天文数值,看到都不想活了。而其实真正的数量可能远比这个多。只是他们跟中国大多数东西一样,一直埋在地下,根本见不得光。 见光死啊。 “行啊,”顾家臣表现得饶有兴趣,“我们去巴黎看埃菲尔铁塔,逛香舍丽榭大街,喝波尔多红酒,看凯旋门。去意大利看比萨斜塔,去罗马看斗兽场,去布拉格的广场,还有马德里不思议,蓝色土耳其,徐志摩的翡冷翠,荷兰的风车,瑞典的雪……啊,不是瑞典是瑞士……瑞士糖,还有堂吉诃德,阿尔卑斯牛奶糖……”顾家臣有点语无伦次。 “你在说什么啊……”任啸徐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什么蓝色土耳其马德里不思议……哪本旅游指南上说的?? “我们要去欧洲吗?”顾家臣靠在任啸徐怀里问,“什么时候去?” “想去什么时候都可以去。” “去多久?” “预计一个月。带你好好走走,把那些国家都看一看。” “……欧洲有48个独立国家呢,一天去一个也不够啊!”顾家臣表情夸张地说。 “一天能去好几个国家呢!” “啊?” “你以为欧洲有多大?整个欧洲比我们国家大不了多少。分到四十八个国家去,每个国家,也就是我们沿海一个省那么大。有些国家太小了不用去,有些太偏了不用去,有些太冷了……一个月时间也差不多了。” “可是,我要游一个省嘛,也得好几天的功夫嘛……” “那边交通比较便利。” “行,那看你安排咯。”顾家臣爽快地答应下来。 “你答应了?那好,干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吧。”任啸徐想赶紧趁热打铁,先把人弄到欧洲去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今……今天晚上?老大,最近春运唉!能订到票么!”顾家臣条件反射式地说,说完就后悔了,心想,傻了吧,他是谁啊,任啸徐啊!他连个春运都搞不定?啊……不是,他两个春运抢票都搞不定?! “这时候去买票……有点困难,我们包机去。” 顾家臣的一口茶又结结实实地喷了出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败家?? 顾家臣想起了很早以前有个朝阳v姐在微博上炫富,说她干爹花888万包机带她去欧洲看奥运会,七天七夜。引来一片骂声,有的嘲讽她包个飞机根本不用888万;有的人说你好啊你六月去去七天,人家奥运会七月中旬才开始,真有才华;连顾家臣也嘲讽了她的,说你懂什么叫高富帅吗人高富帅才不会炫耀呢最多坐头等舱! 他没想到包机的命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这得嫉妒死多少女人啊? 第167章 巴黎 欧洲是个历史悠久,极富贵族风味的地方。因为富裕,所以悠闲,所以时尚,所以开放,而文艺复兴时期以人为本的思想,决定了它的宽容。 顾家臣就那么迷迷糊糊地被搬上了车,汽车开到机场,任啸徐又把他抱上了飞机。上了飞机他才回过神来,说怎么这飞机这么快就准备好了?他把质疑的目光射向任啸徐,后者转过头去看向窗外,装着看风景。 顾家臣没好气地说:“看什么呢,黑灯瞎火的。” 任啸徐故作镇定:“看夜景。” 任家当然是有私人飞机的,但是任家私人飞机一般是任常华用,他经常需要到处飞。沈氏也有自己的公务飞机。而家里其他人要去哪儿玩,主要还是通过航空公司。任常华觉得两个还没接掌大权的孩子,没必要养成他们娇纵的习气,只有真正在公司挑大梁了,才有资格拥有自己的私人飞机。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毕竟得坐10个小时左右,任啸徐还是选了一架室内空间比较大的飞机,可以容纳16人乘坐。中间部分安置着一张沙发,舒适奢华。他抱着顾家臣走上飞机的时候,正是北京时间晚上八点整,r市星辉满天,灯辉满地,璀璨明艳,闪烁有光。 飞机前后距离挺长,一共有十个窗户。机舱首尾都是亚麻色的皮椅,两两相对为一组,中间一张暗红色的木头小桌子,摆着空玻璃杯和水果盘,中间是四张皮椅一张 分卷阅读223 分卷阅读223 - 分卷阅读22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4 长沙发围着一张比较大的木桌,上面出去水杯果盘,还摆着一只水晶花瓶,当中插了两支香水百合。 白色的百合花,代表持久的爱,两支百合,表示你侬我侬,祝你我幸福美满。顾家臣知道这可能不是特意准备的,可他脑子里自动就会联想到这些东西。 机长用非常动听的声音提醒他们,先生们,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系好您的安全带…… 起飞的时候必须坐在有安全带的皮椅上面,等飞机进入平流层,状态稳定下来之后才能起身走动。顾家臣感受着飞机离地时候的那一种失重感,觉得自己就要奔向广袤的太空,那里没有空气没有水分也没有重力,一切赖以生存的元素都消失无踪,然而无所谓,因为任啸徐就在他身边。 过了没多久,机长通知飞机已经进入平流层,先生们可以起身走动。任啸徐就松开了安全带,两个人坐到沙发上。烟灰色的布艺沙发,上面摆放着黑灰相间的靠枕和同样颜色的格纹大毯子,一看就是男人的风格。 顾家臣记得他有段时间见过粉红色的飞机,所以的装饰都是hellokitty,看得他一身的鸡皮疙瘩。还好这飞机的色彩够硬朗,他真的生怕任啸徐觉得蜜月应该甜蜜粉红,于是给他也整个都是粉色带蝴蝶结的小猫的飞机来,那他估计就得跳窗逃跑了。 飞机上除了他们俩,机长副机长,就只有一个厨师和一名空乘人员,在飞机的厨房里给他们做东西吃,毕竟要飞十个多小时。 刚刚吃过饭,不是很饿,所以任啸徐要了一瓶红酒,两个人自斟自饮。顾家臣原本就不胜酒力,加之新婚,酒不醉人人自醉,于是三两杯下肚,已经面泛桃红,目带秋波,软绵绵地枕在自家男人怀里。 窗外,夜空漆黑,挂满碎钻,银河像一根巨大的带子。顾家臣咂咂嘴,喃喃地问:“我们先到哪儿?” 任啸徐在他耳边低语道:“巴黎。” 红酒的气息微醺,机舱里放着淡雅的古典吉他的音乐,顾家臣在清幽的环境下昏昏欲睡。任啸徐见怀中的人已经开始打瞌睡,就拿起遥控调暗了机舱的光线,把沙发放开成一张床的大小,抱着他躺下去。 好好睡吧,亲爱的。等你一觉醒来,我们已经到了另一个国度。 因为有红酒助眠,顾家臣睡得很熟,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飞机已经飞在法国上空。他们在巴黎降落的时候,正是深夜,因为时差的关系,两个人都睡不着了。 机场早就有司机等候,夜色中的巴黎格外唯美,任啸徐带着顾家臣去看了闪烁着蓝色灯光的艾菲尔铁塔,去了闪着橘色灯光的凯旋门。到凌晨时分,街上的酒馆还是非常热闹,冬天的巴黎,凌晨是最冷的时刻,两个人从车里钻出来,齐齐地打了个哆嗦。 任啸徐抓着顾家臣的手钻进一家酒馆。 酒馆里气氛欢快,暖黄色的灯光下,有人正拿着手风琴在演奏。 顾家臣初到贵宝地,看什么都是一副好奇的眼光。这是真正的二三十年代的巴黎夜生活。酒馆老旧,泛黄的墙壁上贴着二三十年代的报纸或剧院海报,桌子上铺着红白相间的细格子布,挺热闹。他们两张清秀的亚洲面孔一出现,金发碧眼的老外客人们都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顾家臣学着任啸徐的模样朝他们点头。 老板悠闲地用法语招呼他们,任啸徐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和老板寒暄点菜,然后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不一会儿就上来了红酒、面包和沙拉,顾家臣睡足了十个小时,此刻精神奕奕,胃口大开,一手拿面包一手拿叉子舀沙拉,交替着一口一口地大吃起来。任啸徐则是悠悠地给他们斟红酒。 顾家臣吃着面包,有点口渴,就端起红酒来喝了小口,滋味竟然异常美妙,于是他又喝了一大口。任啸徐跟他说了一句法语,顾家臣没听懂,两只眼睛闪着光看着他,任啸徐笑着用中文翻译,说,他们叫这个做“最好的水”,其实就是酒。 不多时,肉排也上桌了,顾家臣已经吃完自己的沙拉,看见肉排又开始大快朵颐。吃得异常香甜。任啸徐看他的吃相,忍不住笑问:“那么好吃啊?” 顾家臣抬起头来冲他满足地甜甜一笑,任啸徐心中顿时像饮过蜂蜜一般。 拉手风琴的女人是这里的女主人,她是个瘦瘦的女人,看上去大概四十岁,有一脸灿烂的笑容,头发是在肩膀上的长度,耳边戴着一朵鲜花。她拉着手风琴,唱着歌,在酒馆里快乐的穿行,她的手上有花朵藤蔓的纹身,一只手带了十来个银镯子,随着她身体的摇曳叮咚作响。那音乐,那氛围,让人忍不住跟着她摇动身体。酒馆的里人吃饱喝足,就开始跟随着女主人唱歌跳舞。 都说法国是情人的国度,唱唱跳跳到一半,就有人拿着一支支玫瑰花到处派发,任啸徐也拿到一支,拿着花篮的人要把花递给顾家臣,任啸徐却先一步伸手把花拦截下,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将那支火红的玫瑰献给他的爱人。 全场惊呼。顾家臣已经不自觉地羞红了脸。拉手风琴的女主人兴奋地跑过来,绕着他们那一桌不停地转圈圈,任啸徐用法语说了句什么,周围的人都开始鼓掌,然后齐声高呼一个法语单词。 顾家臣听不懂,一脸迷惑,又是兴奋又是窘迫,急忙接过了任啸徐手中的玫瑰,他问任啸徐刚刚说了什么,任啸徐说: “我刚刚说,我的爱人,请允许我成为你忠实的伴侣。” “那他们又在吼什么?” “他们,”任啸徐稍稍看了一眼四周,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们说,让我们亲一个。” “啊……” “怎么样?我的爱人?”任啸徐捧起他的脸,用法语问。 这个动作一出,周围呼声渐高,始终是众意难却,顾家臣于是闭上眼睛,直挺挺地亲上了自家男人的嘴唇。任啸徐开心地张开双臂,把小东西抱个满怀,继而夺取主导权,把这个吻加长加深,最后变成一个浓烈的法式深吻。 这一吻把周围的气氛推向高潮,手风琴的声音愈见欢快,人们两两一对,抱在一起跳舞,任啸徐把顾家臣亲的没了气,才松开,两个人喘息着抱在一起,顾家臣把脚放在自家男人的脚上,由他带着跳起了最家常的交际舞。 酒馆里暖气十足,加之气氛热烈,两个人都脱了衣服,只剩下一件衬衫。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服,身体贴在一起,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贴在一起的皮肤黏黏的,好像涂了胶水,难分难解。 顾家臣终于理解到了,这里是一个自由的国度,随便钻进路边一家普通的酒馆,就算是复古的二三十年代的酒馆,他们也能毫无顾忌地相吻相拥,尽情接受周围人的祝福,单纯快乐地徜徉在爱的国度 分卷阅读224 分卷阅读224 - 分卷阅读22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5 里,让甜蜜的氛围将他们紧紧地包裹。 顾家臣恍惚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兴奋和晕眩冲破了头顶,直冲向天空。他紧紧依偎在自己的爱人身上,仿佛这一切,拥抱,接吻,和祝福,都将变成永恒。 室外空气清冷,夜色浓重。任啸徐付了帐,拉着顾家臣从酒馆里钻出来,钻进车里,司机带他们去已经订好的酒馆。异国他乡不像在自己家,他们俩在这里完全和其他普通游客一样,不需要顾及其他。去的是街边最普通的酒馆,吃的是最普通的食物,住的是最普通的旅馆。他们就像人世间最普通的情侣那样相伴旅行。 巴黎的建筑风格别具特色,路边的建筑很多都像是童话故事里看过的城堡。其实城堡并不代表豪华,它们只是欧式建筑的一种普遍风格,虽然看在顾家臣的眼里是很豪华的。司机把他们送到一家旅馆门口,就走了。已经是深夜,旅馆的老板还在门口守候,因为任啸徐提前打过电话来预约。老板是个胖胖的法国女人,带着从容的微笑,柜台上摆满了薰衣草。 她用法语问任啸徐的名字,确认入住人数和房间的大小。任啸徐从钱包里掏出一章五百法郎来付账,然后老板带着他们上了旋转楼梯。 第168章 房间在三楼,老板开门的时候先在门上敲了三下。老式的法国人都有这个习惯,当到达一个陌生的房间的时候,要先敲三下门,跟房间里的鬼怪精灵们打招呼,这样才能睡的踏实。 房间里贴着淡黄色带花纹的墙纸,床单和窗帘有繁复的花纹,一道红色的隔帘把整个房间分成两半,一边是床,一边是起居室。 老板很开心地跟他们介绍,这间房间是专门为情侣准备的,任啸徐贴在顾家臣耳边同声传译,听到情侣两个字,顾家臣的脸又是一红。任啸徐突然很严肃地跟老板说了句什么,顾家臣看到老板的脸色变了个模样,变得更加庄严肃穆。 老板介绍过房间,彼此说过晚安,顾家臣问任啸徐说的什么,任啸徐说,我跟她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然后她祝我们幸福。 任啸徐双目含笑,银灰色的大衣在暖白色的灯光下闪烁,带着浓浓的情意。顾家臣红着脸,突然推了他一把道:“我先去洗澡。” 任啸徐侧跨出去一步,挡住他道:“一起。” 顾家臣扭扭捏捏地拉开了浴室门,看了一眼里面,然后说:“里面很小的……我们还是分开洗吧!” “怎么了?不想和我一起了?”任啸徐满含挑逗地勾起小家伙的下巴。 “嗯……”顾家臣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一脸诚恳地说,“我觉得……还有点疼……” “这样,那你先洗吧。”任啸徐在顾家臣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浴室确实有点小,但是那么小的浴室里居然还挤下了一只浴缸,让顾家臣不由得想起了日本人节省空间的方法。看来各国人民在生活上的智慧都是共同的。房间里有浓浓的薰衣草香味,仔细闻一闻,,还能闻到少许麝香味。或许在平常,这样的香味只会让人想到,这是法国的味道。而此时此刻,在顾家臣的心里……他只会觉得麝香,是充满情欲的味道。 怎么办?他觉得疼,可他真的想要!想要到光是脱下衣服,看着镜子里自己光洁裸露,布满前一夜的痕迹的身体,下面的某个部位就变得硬挺了。 顾家臣拧开热水冲着澡,胡乱地把手工皂往身上抹,那香味熏得他头晕,于是洗了几分钟就出来了,身上裹着洁白的浴袍,遮遮掩掩地走到床边坐下。 任啸徐在他出来之后紧跟着也去洗澡了,他倒是很淡定的样子,一洗就洗了很久。 顾家臣坐在床边擦拭着身体和头发,热乎乎的水蒸气让他浑身发红,脸颊上烫烫的两团,烧痛着,而身下某处有胀胀的感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拉开衣服看了一眼,果然,那个部位已经半挺立了。 顾家臣很少那么仔细地看过自己的这个部位。小的时候,他见识了任啸徐的那个部位之后,就一直有一种自卑,觉得人家是发育过剩而他是营养不良。如今他已经是奔三的大男人,时隔九年,再次低头观察他自己的这个部位,却发现那里早已发育得非常成熟,从颜色到尺寸都令人满意,甚至几乎都和任啸徐的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的体毛比较稀疏一点。 这种久违的观察让顾家臣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大概是太久没有这么干了。他觉得又欣慰又怯然,毕竟在他的心里这种东西是满下流的,他还痴痴地看了那么久,可是一个男人拥有令人满意的尺寸,终归是会非常自豪的。 顾家臣心中的一个想法突然又蹦出来了,和他前一夜的那时候一个样,他突然很想试试看把自己的这个东西,放到任啸徐的身体里……想看看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毕竟,说实话,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来没有用过他这个玩意儿呢!这家伙唯一的享受,就是任啸徐那修长的手指,和他柔软的口腔……嗯,虽然那也是很高级的享受了。但是,始终还是觉得欠了那么一点点。 于是当我们的任二少爷悠闲地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撩起那红色的帘子,就看到他的小东西坐在床上低着头,拉开着浴袍,近乎痴迷地看着自己的某个部位。 而那个部位,正非常尽职地半挺立着。 虽然是冬天,可房间里很暖,任啸徐光着脚走出来,顾家臣又看得太专注了,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直到感觉到一团热气逼近,顾家臣才略略偏过头,眼角的余光扫到一双赤裸的脚站在他身边。 他愣了那么一两秒钟,随即飞快地扯起棉被钻进去,迅速躲到了床的一角。 任啸徐本来想说这个气氛还不错,要不就这么顺水推舟把人被办了,这小家伙难得没有害羞。谁知道小家伙还是那么敏感。 任啸徐把膝盖跪在床上,用手去拉被子,一边说:“怎么了?出来吧……” “嗯嗯……”顾家臣在里面疯狂地摇头,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爱。 任啸徐按住他说:“你出来,我刚刚……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骗人!你……你明明都看到了!你……” “我没看到,我保证我不会笑你……快出来!”任啸徐尽力地憋住笑说。 顾家臣听到这话,猛然地把被子掀开。任啸徐看见他红彤彤的小脸,嘴唇抿得紧紧的,好像被妈妈抓住的手yin的孩子那般,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顾家臣立刻扯着嗓门嚷嚷:“你看你看,你说了不会笑的,你骗人!啊……我没脸见人了!”他说着又把被子拉上去盖住脸。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这……都是正常反应。再说,除了我,也没别人看到…… 分卷阅读225 分卷阅读225 - 分卷阅读22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6 ”任啸徐动手扯他的被子,扯了两把没扯动,索性整个人压上去,抵在顾家臣的小脑袋边上,语气暧昧地说:“嗯……怎么了?你不是说疼么?怎么……又想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找到被子没有被顾家臣抓住的一个角,把它拉开,手伸进去摸到了顾家臣的身体。 “啊……”被子里的人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摸,惹得不住呻吟,继而展开抵抗。 而任啸徐找到了这一个空隙,很快又找到了另一个空隙,把另一只手也伸进去,合抱住了顾家臣,两只手在他的身上胡乱地摸。顾家臣在被子里呜呜啊啊地乱叫。 任啸徐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就这么隔着一层被子探手进去,他也不知道会摸到那里,那种感觉充满了探索的期待感,非常刺激。 未知总是最能让人激动的。任啸徐索性就这么摸索着,仅凭自己的双手去感受自己的爱人的身体……这种感觉很新鲜,真是太棒了!东方人永远最喜欢隔了一层的美丽或者诱惑。 他一开始摸到盈盈一握的一个肢体,那应该是顾家臣的手臂,从大小来看,应该是上臂,于是任啸徐加大了身体上下压的力度,把身下那一团小东西完全压住,手臂往里面伸过去,手指一探,就摸到了他想摸的那一点——顾家臣胸前的那个凸起。他的另一只手也依葫芦画瓢,立刻就把小家伙的两点凸起都捏住了。 小家伙在被子里一声轻呼。 任啸徐用手指捏住那两个点轻轻揉捏,不时地加重力度,满意地听到了小东西抽气的声音,和隐忍的呻吟。 小家伙刚洗过澡,身上残留着浓浓的薰衣草和麝香的味道,这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催情之药。任啸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他加大了力度揉捏,把顾家臣的一只手从被子里扯出来,捏着他的手指一根根舔舐,而其他的部位全都留在棉被里。 顾家臣受不了的呻吟从被子里传出来,带着一种奇妙的朦胧感,那种感觉太刺激,让任啸徐几乎没有任何过渡地硬了。 他把手抽出来,换了个位置伸进去,摸到一块鼓鼓的肉。那块肉圆乎乎的,应该是顾家臣的小腿。 他感觉到顾家臣在他摸上去的那一瞬间就把腿一缩,然而顾家臣本来已经缩成一团了,所以别无去处,不多时就只能乖乖地被任啸徐捏住了小腿肚子。 火热的大手覆盖在顾家臣的小腿上,他刚刚抽回来的那只手,手指上还沾着那个人的唾液。顾家臣几乎是本能地把手指送到嘴边,张开嘴含住……湿润的灼热的手指,让一阵快感从口腔蔓延到下腹。加上任啸徐的手捏住了他的小腿,快感猛烈地窜上来,顾家臣感觉到自己两腿之间的那个东西猛然弹起,迅速地胀大。 “嗯……”顾家臣被快感冲散了意识,意乱情迷地呻吟。 那只灼热的大手从他的小腿缓缓往上游走,拂过膝盖,碰到了大腿。顾家臣像触电一般地颤抖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去按住那只手。 他突然感觉到被子外面,有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在他的腰上撞击了一下。 “啊……” 隔着一层被子,他也能听到外面那个男人粗重的呼吸。那只大手仿佛燃烧了一般,不安分地滑到在他的大腿根部,在那里游移,灼烧……却又故意地避开了最敏感的部位。 顾家臣不安地扭动,那只手给他的感觉太要命了。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两腿之间的东西已经硬挺到极致,却没有一个东西来帮他舒缓。实在忍不住了,自己的手刚要覆上去,却又被另一个人的手扯住,无法往下伸。 “啊……啊……啸徐……”顾家臣快要哭了,用一种近乎祈求地声音说,”帮我……帮我……” 而外面那位似乎非常沉得住气,即使自己也已经坚硬如铁,也依旧不疾不徐地吊着里面那小东西的胃口。 顾家臣在里面扭动着身子挣扎。一开始是他自己不想出来,现在他想出来,却又出不来了。挣扎中露出一截白白的腿在外面,任啸徐的眼睛被那截白色狠狠地刺激了,手指突然靠近了小家伙的后部,在那里不停画着圈圈。 顾家臣整个人都绷紧了,混乱中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把一盒东西送到任啸徐手边。那是他自己在yy着反攻的时候,不自觉地把床头的套套拿在手里把玩,现在……是时候拿出来用了。 第169章 任啸徐接过那个小盒子在手上,看了一看,突然轻笑着俯下身去,在顾家臣耳边说:“你不是疼吗?嗯?” “嗯……嗯……”顾家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前这个男人真讨厌,一边问你是不是疼,一边手指又在他的身上不断抚弄,手指划过的地方如同火烧一般,刺激起一阵阵让人难以抑制的快感。 “哈啊……”任啸徐突然在他的臀尖上掐了一把,顾家臣在被子里猛烈地一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肌肉僵直,表情满是无法被满足的痛苦。他忍不住把头伸出棉被外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同时拼命逃避任啸徐那在他身上不断游移的手指。 任啸徐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面前的这个人正在簌簌发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渴望! 任啸徐从来没有见过顾家臣这个样子。这个人……这个名叫顾家臣的男人,他一直是胆小怕事的代表。他是懦弱的,传统的,并且,一直是禁欲的。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身为一个男人,却要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当个女人一样使用,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情。 大概因为是被任啸徐这样的男人压在身下,所以他才会觉得……觉得好一点。可是任啸徐也知道,一直以来顾家臣的屈服不过是因为畏惧他的淫威,之后的爱恋也不过是日久生情。但是顾家臣一直也不肯正视他自己的欲望,他甚至觉得向爱人求欢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今天是怎么了……任啸徐不由得眯起眼睛打量他。 连顾家臣自己也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在他的心里……他深深地明白这种反应意味着什么。 求欢。 求求你给我快乐…… 对于顾家臣这样软弱无力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避免自己受伤害的唯一办法,大概就是不要去爱吧。不要爱上别人,不要把自己的心拱手奉上,让人随意插刀……因为实在太害怕受伤,所以随时都做好了被攻击得伤痕累累的准备,同时又遥遥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双层的保护,让人想伤害都无从下手……就连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也会被那种不安所压抑。 所以,从来不会主动索求。 现在这是怎么了?因为被手上的戒指蛊惑,所以觉得自己和那个带着同样戒指的男人,可以一直一直地在一起了吗?还是,被这浪漫之都 分卷阅读226 分卷阅读226 - 分卷阅读22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7 巴黎的氛围所迷惑,以为自己和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还是说,完全放松下来的身心,发现自己原来是打从心底里爱着这个男人,已经无从掩饰,无法自拔了吗? 想要他,抱住他,用四肢纠缠住他,在他的面前打开身体,或是,抚慰他的身体……顾家臣一直以来都觉得这是一个男人无节操的身体的渴求。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单单是这样。 他只是打从心底里,想要看到这个男人快乐的表情。 那种,抱住他的时候,宠溺地微笑的表情,或是,亲吻他的时候,那种品尝珍馐美馔的表情,亦或是在他的身体里蛮横冲撞时候,疯狂的沉溺的表情……想感受他炽热沉重的喘息,想听到他满足的低吟,想看到他意乱情迷的模样,希望他能在他的身体里得到快乐…… 如此而已。 想要你快乐,不管是用我的身体,还是用我的心。 顾家臣从被子里钻出来,身上的浴袍半敞开着,面色是非常不自然的潮红,呼吸紊乱,目光迷离,似乎隐隐带着一种愤怒与不安。 任啸徐看见小东西的模样,不由得想,这是……玩过了? 也对,隔着一层被子挑逗什么的,做到那个地步,明明知道他已经急不可耐,却还是迟迟不肯有所动作,偏偏更过分地挑逗他的身体……这小家伙是个多别扭的人啊!若是自己像平时一样,毫不犹豫地按住他,侵犯他,弄得他承受不住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哭喊求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为什么呢?因为理在他那边嘛!是你任啸徐雄性荷尔蒙分泌过旺,欲求太过,才弄的我哭喊求饶。 可是现在呢?自己毫无动作。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算再怎么热火焚身,也不会主动要求的吧?何况……何况他刚刚已经咬牙说了,帮他…… 任啸徐有点后悔了,连忙把小东西拉到怀里,双手把那小盒子捏扁,把里面的塑料包装拿出来撕开,把那个透明的,夹带着滑腻的液体的东西拉出来,往自己已经挺立的那玩意儿上套去。 看到任啸徐的动作,顾家臣似乎稍微平息了,他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似乎焦急地等待着进一步的动作。 可是任啸徐把那层塑料膜往他的那玩意儿上面一套,才发现,妈的,套子大了! 操他妈的,以为带小东西放松放松,到了个一般的旅馆来,偏偏忘记了这儿是欧洲,那些金发碧眼白皮肤的高加索人,天生什么都比别人大一号!这他妈的! 任啸徐气急败坏地把那透明的气球一样的玩意儿往床下一扔,扔得啪一声巨响。 顾家臣听到那一声响,顿时气节,言语混乱地说:“你……你扔了干嘛!你戴不了,你不会拿他润滑?我……你气死老子了!” 任啸徐也才反应过来,心说妈的,光顾着感叹高加索人和亚洲人在尺寸上面的区别了,差点忘了安抚这小东西。 他的手上还残留着润滑剂,于是任啸徐只能把它涂在自己上面,然后双手拢住顾家臣的腰身轻轻一推,小东西便顺势趴好。借着顶端那一点点润滑,任啸徐本能地挤进去一个头,就听见身下的小东西疼嘶了一声,然后朝他大叫:“你他妈……你就这么进来?!你……” 任啸徐才反应过来,自己连基本的扩张都没做,就那么进去了。看见小家伙瞬间煞白的脸色,任啸徐赶紧抽出来,竟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顾家臣焦急地眯起眼睛说:“你怎么傻了!手忙脚乱的,又不是第一次……” 任啸徐突然吼了一句:“怎么不是第一次!” “啊?”顾家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老子当然是第一次结婚!” ?!顾家臣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个难得犯傻的男人,愣了几秒钟。顾家臣的脑子里一团乱,刚刚的那句话好像千军万马在他的脑海里踏过,兵荒马乱,难以把持。 顾家臣突然发疯一样地朝着面前这个男人扑过去,整个人像一只章鱼一样缠住他,热辣地亲吻。任啸徐在下一个瞬间搂住他,两具身体死死地纠结在一起。任啸徐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道,也不知道这个小东西哪儿来的力气,竟然在纠缠间将他压倒。任啸徐正想发力反抗,却发现小东西的双手已经往下探去,一只手搂住他的腰,一只手急急地握上他挺立的部位,有技巧地上下套弄。 “嗯……”任啸徐享受似的又倒回床上去,尽情享受小东西给他提供的服务。 那双手因为长时间的娇养而细致柔嫩,几乎不像一个男人的手……任啸徐去过他们家,似乎顾家臣跟他的妈妈和妹妹,都拥有那种别人就算细心养护也难以获得的娇嫩的皮肤。这简直是老天爷赐予的礼物。任啸徐一边闭着眼睛享受那样舒服的快感,一边发现小东西竟然挤开了他的双腿,顽固地,顽固地想要挤进他的身体。 ……任啸徐略微皱眉。这小东西怎么想的?居然想要上他? 莫说自己的身体从来没被男人打开过,就算他曾经让顾家臣做过好了,就算好了,虽然根本没有过……你想上了我,你总得做润滑啥的吧?!学着老子对你那样,你起码投桃报李地给我来一个嘛,现在这么强硬的要挤进来,是怎么回事? 可小东西那只套弄的手还没有停,于是任啸徐默默一边享受一边默默地准备,要是小家伙真要造反,他就直接翻身,然后,狠狠地教训他一番!哼哼,让你今后还敢不敢打老子后面的主意,小家伙,你只要伺候我前面的就好了! 任啸徐非常霸道地这样想。 可惜他还是高看了顾家臣,这么个骨子里就浸润了母亲的软弱和隐忍的男人,在任啸徐这样一个强硬的男人面前,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真的做什么。刚刚那样,纯粹是被任啸徐今天乱七八糟的举动给刺激的。尼玛,迟迟不来,不把老子当回事?!老子自己来! 于是他才会主动在上,因为实在太……太着急了。 顾家臣的意识早已经被冲散,尤其是任啸徐享受的呻吟传到他的耳膜里。那样的声音是他最想要的,一直以来的努力最想达到的效果。 早就挺立的小顾家臣也已经肿胀不堪,顾家臣几乎是无意识地在任啸徐的两腿之间挺动,硬挺的东西摩挲着任啸徐股间最细嫩的那一块皮肤。 一下一下的顶动厮磨。顾家臣嘴里忘情地叫喊着面前这个男人的名字。 “啸徐……啸徐……啸徐……啸徐……” 他的目光迷乱,沉溺,明明是主动挺动的人,那目光却是近乎脆弱的,仿佛赤子一般,把自己柔软的,鲜红的心就那么捧上来,捧到任啸徐的面前。 任啸徐的目光充满怜惜,他没有想去扯开顾家臣的冲动,因为比较这个小东西没有进 分卷阅读227 分卷阅读227 - 分卷阅读22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8 入他,而且,他那个脆弱的模样,眼底里的沉溺,咬住下唇发力的模样,几乎是有点可怜的。让人根本不忍心打断他。 算了吧……任啸徐心想,这么个可怜巴巴的小东西,总得给他一点想头吧?不然,那么漫长的人生,还有什么趣儿呢? 第170章 由于之前的挑逗,顾家臣早就已经忍无可忍,光是在自家男人的两腿间厮磨,便已经触动了他最绷紧的那一根神经。身体的闸阀被打开,热辣的洪流冲上顶峰,而他在那一片释放之中无可抑制地叫喊。 “啊哈……啊哈……啊……呼……呼……” 顾家臣脱力地倒在任啸徐身上,浑身被汗水浸湿了。听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任啸徐的心尖儿都软了,双手搂住他轻轻拍着,说:“舒服了?” “嗯……”顾家臣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回答。 “你倒是舒服了,”任啸徐戏谑地笑着说,“我呢?你小子给我弄到一半,怎么就停了?” 他说着用力挺动了一下腰身,把那还昂然挺立的东西往顾家臣的大腿上狠狠一顶。 “呃……这……”顾家臣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腿,犹豫着,还是把他的两腿打开,咬着嘴唇跟任啸徐说,“不然,你进来……” 任啸徐还是不为所动,连顾家臣自己都羞愧了……这个混蛋,你,你表现得激动一点会死吗?我刚刚,都那么激动了……你配合我一下会死吗?! 这个人究竟能把在自己的感情和欲念,控制到哪种地步呢?你要强硬到哪种地步才肯罢休呢?难道这样你还不满意吗?顾家臣忍不住在心中抱怨。他抬起头来看着任啸徐,后者却一脸无奈地笑着说: “你不是疼吗?” “我……任啸徐,你是不是男人!”顾家臣忍不住激将。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 “那你进来啊!”顾家臣气急败坏。 “家臣……”任啸徐突然捧住他的连,目光火热而温柔,“不是我把你干得又哭又喊,我就是个男人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旅程,你懂吗?我带你来欧洲玩,我们至少还要呆一个月的时间,我想带你好好看看,这个我喜欢的地方。所以,我不能把你弄伤,明白吗?你要是受伤了,哪儿也不能去,那还不如我们就呆在家里,你说呢?欧洲临海,我们可能要去海边,还要喝很多好酒,吃很多美食,要是我把你弄伤了,那么多好地方,我们怎么去?” 顾家臣突然慌了,听着这席话,他整个人又乱了。 “……你以为我不想上你?嗯?老子不知道多想把你压在身下狠狠地办了。只是我不能那么干,明白吗?这一辈子还有很长……我不想让你,再受任何伤害了。想干随时都可以干,等你好了……我们战个痛快,好吗?” 顾家臣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几乎要看不清东西,他把头深深地埋在任啸徐的肩膀里,一会儿,又不安地抬起头来,看看任啸徐,似乎在确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哄他。然后又把头埋下去……满怀不安地,就那么重复着。 任啸徐摸着他的头,在他第三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任啸徐终于失笑,指了指他的身下,说:“算了,你来把它解决掉。你知道用什么办法的。” 顾家臣抿了抿嘴唇,点点头,身子轻轻地向下滑动,用他的手指和嘴唇帮心爱的男人解决问题。 大概是刚刚那番话对他的触动太大,顾家臣做得非常卖力。他本来就不怎么用嘴的,虽说做的方式有很多种,许多男人也钟情于一种叫做“深喉”的技巧。但是,任啸徐不喜欢,他骨子里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喜欢最强硬最深刻的那一种方式,最紧密的结合,最伤筋动骨的,最麻烦也最隆重的做法。 他几乎没有要求过顾家臣用嘴。 任啸徐躺在床上,被那种强烈的快感冲击得连连发抖。顾家臣做得太卖力了,搞的他自己都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选错了方式,总以为那家伙的小身子才是最销魂的,没想到他那张小嘴才是最高的享受。 这他妈的……任啸徐在强烈的刺激下弓起身子,忍不住挺动腰身在顾家臣口里冲撞。他一直很心痛这个小家伙,觉得他那话儿尺寸还挺厉害,怕这小东西被呛到,或者是被顶到恶心想吐。 技术……还真他妈不错啊!任啸徐一边揪着身下的床单一边想,这小家伙真的很少做吗?谁教他的?天生的?真是……妈的,捡到个尤物啊!任啸徐胡乱地想,爽到嘴里一直骂娘,最后连神志都有些混乱了。 天与地都凝固,时间寂静走过,不留痕迹。 恍惚中,听到耳边一阵狂咳,他才回过神来。看见小东西捂着嘴不断咳嗽,任啸徐直起身子,把他拉到怀里来顺气。 “呛到了?你真是……最后那时候应该放开的。你怎么……傻乎乎的……” “可是……可是你,以前每次,都是……” 任啸徐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道:“你跟我能比吗?我做了多少次了?你才第几次啊?” 顾家臣低着头,脸红红的不讲话。任啸徐温柔地拿起他那件早就被扯开扔到一边的浴袍,帮他擦去嘴角和脸颊上站到的浊液。 “舒服吗?”顾家臣几乎是讨好地凑到任啸徐面前问。 任啸徐宠溺地帮他擦拭,一边刮了刮他的鼻子,说:“舒服。” “真的?”顾家臣有点不相信。他做的时候觉得很不安,感觉也很奇怪,而且任啸徐一直在骂娘,整个身体都扭曲了……这真的是舒服的表现吗? “真的,很……舒服。”任啸徐忍不住把他揉到怀里,“你在想什么呢?” “你叫得……怪怪的嘛。” “那我应该怎么叫才算舒服?来,用力,给我?”任啸徐略带嘲弄地说。 顾家臣嘟着嘴,心说那样好像也不对……啊,他几乎没有用嘴的经验啊,以前就算他用了,也总是没弄几下,就被任啸徐提起来翻过去,然后,又进入了最传统的那种方式。 这他妈怎么样才算把人弄爽了啊! “好了……你也累了,咱们休息了,好吗?”任啸徐在顾家臣的耳边问。 “可是……”顾家臣皱着眉头环视四周,“不收拾吗?店老板会不会觉得……不好?” 任啸徐很想说“不用收拾”,但是他看见面前这位,几乎羞愧得要把头缩到肚子里去了,于是说:“那这样,你要收拾,你就收拾,我再去洗个澡。” “嗯!”顾家臣点了点头。 任啸徐于是起身下床,走进浴室。顾家臣赶紧把地上的套套什么的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把凌乱的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扯下来,连同被他们扯得乱七八糟的浴袍一起丢进了装换洗衣服的大藤筐里,又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单被套来换 分卷阅读228 分卷阅读228 - 分卷阅读22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29 上。顾家臣发现他们其实还有行李箱的,于是就打开来,从里面拿了两套丝质睡衣,自己穿了一套,另一套给任啸徐送到浴室里。 干完这一切,顾家臣又觉得房间里可能有味道,于是打开窗户通通风。结果被寒冷的雪风吹得一个哆嗦,赶紧又把窗户关上,自己跑到床上,缩进被子里去了。 很快的,身边有多了一个暖哄哄的人,带着湿漉漉的新鲜的水气。任啸徐侧着身子,贴在他的背上,一只枕在他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从他的腰上搭过去,搂住他。顾家臣抱住那一条结实的手臂,感受着后背热乎乎的温度,终于感觉到眼皮一阵沉重…… 他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任啸徐还在睡。顾家臣收拾好了,穿上衣服跑到楼下去,操着一口中国口音的英语,硬是从旅店老板那里要到了一壶薰衣草茶和一篮面包,献宝似的捧上楼,拿到自家男人面前,说:“亲爱的,起来吃早饭了。” 时差就这么倒过来了。 任啸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面前一大篮子的面包,皱眉问:“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问老板要的!” “你说话她能听懂?” “我说英语。” “得了吧,就你那个破英语……她能听懂才怪。” “什么啊……我好歹嘛,老子也是过了六级的……你凭什么质疑我的英语水平……”顾家臣觉得自己一个英语六级,在这个精通多国外语的社会精英人生赢家面前显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感,他自己也没忍住,笑了。 等任啸徐穿好衣服,顾家臣迫不及待地把窗帘拉开,推开窗户。巴黎美妙的街景映入眼帘。中世纪的建筑古朴沉静,四处是花草的芬芳,阳光灿烂,正是巴黎最好的冬日。顾家臣忍不住感叹了一声,闭起眼睛来呼吸这座城市的空气。 任啸徐悠闲地坐在小藤编桌子旁,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硬面包。新鲜出炉的面包,咸咸脆脆的味道,很开胃。顾家臣看了一会儿风景,也坐过去和他一起吃,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接下去的行程。 “一会儿我再带你去看看艾菲尔铁塔和凯旋门。” “嗯?昨天晚上不是去过?” “昨晚上看了灯,今天我带你登到顶上去看看,一览众山小——整个巴黎收归眼底的感觉,你该去看看。” “嗯,”顾家臣一边吃面包一边说,“都听你的。” 旅游的乐趣几乎到现在才浮现出来,顾家臣四处张望,又跑又跳,还不时地转个圈,快活得像一只小鸟。凯旋门和铁塔的顶端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虽然高处更穷千里目,巴黎的雄伟壮观也确实深深地震撼了顾家臣。但毕竟高处不胜寒,只有任啸徐那样的人觉得登顶是一种气派,而顾家臣只觉得好高,他有点怕怕的。 倒是卢浮宫看上去很厉害,顾家臣在那里看到了传说中的蒙娜丽莎的微笑,看到了周杰伦歌里唱过的汉穆拉比法典,还有梅杜萨之筏和垂死的奴隶的雕像。当真是艺术之都啊,像他这样的书生嘛,也就适合逛个博物馆什么的。 街上的食物真是好吃,巴黎的日子特别悠闲,随处可见晒太阳和喝茶的市民,还不时有成群结队的轮滑爱好者从眼前路过。很自由,很开心。 他们到哪里都牵着手,走了好几个地方之后,任啸徐问他:“喜欢吗?巴黎。” 顾家臣幸福地点着头,说:“喜欢!” “那我们以后在这里定居,好不好?” 第171章 登记 任啸徐安排的他们的行程,先把法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这几个最发达的国家去一去,然后再去其他地方,荷兰算是最重要的一站,他们呆的时间最长。 到了荷兰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任啸徐大清早了非常开心地把顾家臣摇醒,说他们要去荷兰,问顾家臣最想先去干什么。顾家臣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想看风车。” 任啸徐的脸色马上就暗了几分,说,你再想想我们该去干什么。 于是顾家臣又想,他想着任啸徐喜欢吃奶酪,于是说:“我们要去吃奶酪。” 任啸徐头上黑线又多了几条,说,再想想,你再好好想想。 顾家臣纳闷了,他说,这么一来,肯定是一件比较厉害的事情,他平常不怎么干的,或者任啸徐要为他做,但是他觉得很困难的……想了半天,说:“你要买下整个荷兰的郁金香给我吗?” 任啸徐一愣,说,唉,这个可以考虑,估计荷兰政府会给我发个荣誉国民什么的。不过这个先放一边,你再好好想想我们有什么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做的? 顾家臣的目光在任啸徐身上游走了一会儿,突然像要被强的大姑娘那样,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胸前,手臂捂得紧紧的,说:“你不能再来了,再来我该下不了床了。” 任啸徐气得血喷心,额头上青筋都暴起了,他俯身压在顾家臣身上,一字一顿地说:“荷兰,是世界上第一个认可同性婚姻的国家。” 顾家臣恍然大悟。 哦,我们……是要去登记结婚的。 他们从卢森堡过去并不远,到阿姆斯特丹之后,两个人还先去游了河,看了凡?高博物馆,吃过午饭,才去排队注册。队伍当中倒是有不少亚洲面孔,但华侨居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几乎都牢牢牵着手。是那种五指分开扣住的方式,任啸徐也那样牵着顾家臣的手,牵得特别紧,好像生怕他会被人拽走了似的。 回答司仪官问题的时候,又出了一个小插曲,人家问问题,顾家臣听不懂。听不懂就算了,任啸徐帮他翻译了,让他回答,结果他的回答司仪官又听不懂,把任啸徐急的暴跳。要知道外国人都有那么点死脑筋,他问你问题,要是你回答得不好,他是不会给你发证明的。 最后还是司仪官看见顾家臣安慰生气的任啸徐那个模样,突然很了然地一笑,用了一句法语跟任啸徐说,你们真恩爱。 然后就把证明签了。顾家臣把那张满是外国字的单子拿在手里,摇的哗哗哗地响,引来路人一阵侧目。任啸徐忍不住问他,你干嘛把它摇的哗哗响?顾家臣开心地扬起脸说:“啊?因为好听啊。你不觉得纸的声音很好听吗?” 任啸徐笑而不语,把他拉到怀里顺毛。 顾家臣还拿出了他检察官那种什么事都喜欢抠清楚的职业病,开玩笑说其实啊我们这之后的才算蜜月呢,之前的都不算。任啸徐却一本正经地跟他说:“好啊,我们就在这里呆着呗,呆一辈子都可以。” 顾家臣吓死了,连忙摇头说兄台使不得,我家中还有老父母,还有年幼的妹妹。 任啸徐眯起眼睛说:“嗯?你该叫我什么?” 分卷阅读229 分卷阅读229 - 分卷阅读23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0 顾家臣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喊了一句:“老公。” 任啸徐大满足,搂住他说:“怎么这么乖?” 顾家臣还是一本正经:“任先生,我是一个法律工作者,当然尊重法律事实。” 他说着摇了摇手中那张满是外文的纸,摇的哗哗响,示意:婚姻经过登记,合法有效。 大概因为在外国,结婚证不是国内那种红本子,只是一张纸,所以顾家臣觉得就像在玩游戏一样地轻松,根本就紧张不起来。 接着他们又去看了风车,吃了奶酪,看了郁金香,观赏了木鞋。当天晚上回到旅馆,顾家臣就接到一个电话。是季泽同打来的,问他们玩得怎么样。 顾家臣到了欧洲之后,任啸徐就给了他一个当地用的手机,基本上只用于夫夫之间彼此联系,不知道季泽同是怎么知道那个号码的。反正他有的是渠道。顾家臣于是像接受新婚祝福一样接受了小季爷那来自远方的问候。 小季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精打采的,问:“你们在那边玩得怎么样?” 顾家臣说:“啊?玩的很好啊。” 小季爷又问:“你们都去了哪儿?” 顾家臣就报上了他们的行程,他也记不清地名了,就说了印象比较深刻的景点。 “啸徐整天都陪着你吗?”小季爷听完他的汇报,接着问。 顾家臣心说那当然,本来就是来玩的,难道还把他一个人放在异国他乡不管吗?于是说:“是啊,他整天都陪着我。” “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小季爷重复着。 “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顾家臣如实回答,“怎么了?” “没什么,我嫉妒你,不行吗?”小季爷在那边略带挖苦地说。 “啊?”顾家臣不由得说,“你有什么好嫉妒的,你和你们家那位,不是在一起了么。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应该是我嫉妒你们才对。” “你就扯淡吧你,”小季爷道,“不说了,挂了。你好好玩。”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顾家臣和任啸徐对视一眼。 “泽同?”季泽同问。 “嗯。” “跟你说什么了?” “问我玩得怎么样,问你是不是整天都陪着我,寸步不离,还说他嫉妒我们,让我们好好玩……”顾家臣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感想,“莫名其妙的。” “哼。”任啸徐一声冷哼。 “怎么了?” “泽同一直不待见你,你觉得他为什么突然给你打电话,真的只是为了问候你一声?” “你的意思是……他有别的目的。” “还用说?为了试探我。” “试探你?泽同有什么好试探你的?” “宝贝儿,你忘了泽同现在是谁的人了?他可是我哥哥的人。” “可是,他不是说,不会介入你们之间的斗争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他现在已经明目张胆地帮着我哥哥刺探军情了,不是吗?” “那他们到底想试探什么啊?” “看看我这个被他们打击出任氏的二少爷,到底是不是真的意志消沉,颓废堕落,整天只知道陪自己的小宝贝儿吃喝玩乐咯。”任啸徐悠悠地端起一杯红酒。夜色混合着城市的点点灯光,映照在他修长的身影上。 顾家臣不由得感叹,自从到了欧洲,他们基本上都是红酒当水喝了,这要是再玩上个把月,回去还能不能习惯啊。 “呵呵……”顾家臣自嘲似的苦笑了一声,“陪我,在他们看来,是意志消沉、颓废堕落的表现吗?” “那当然,年纪轻轻,大好时光,居然花在陪老婆身上。你说是不是堕落?大家都会觉得我们是日日笙歌夜夜春宵,君王从此不早朝。你这个乱国妖妃。” “啊……”顾家臣有些尴尬,然后有些泄气似的问,“这样对你不好吧……不然我们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你傻?就是要给他们这种感觉,他们才会认为我对他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我们俩才能得保平安啊。” “啸徐……” “你跟泽同怎么说的?他能不能相信我是一直陪着你在玩?” “我把咱们去过的地方都说给他听了,他应该能相信。”顾家臣微笑着,把自己跟季泽同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任啸徐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说:“行啊。你挺会撒谎。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聪明。” 顾家臣两眼一瞪:“我哪儿撒谎了?” “那你说说,我什么时候陪你去逛了大剧院?” “啊……”顾家臣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那是我自己去的……我忘记了。” 任啸徐若有所思地把心上人拉到旁边来亲吻,一边说:“真是个机灵的小东西,我以前还真小看了你。” “嗯……”顾家臣含糊不清地回答,整个人跌在任啸徐的怀里,随他任意亲吻爱抚。 这一个月玩得真是尽兴,本来任啸徐打算再玩上一个月再走,顾家臣也打算顺从他。谁知道一个月快要结束的时候,顾家臣又接到一个电话。 严格说来不是他“接到”的。本来到了欧洲之后,他自己的电话已经不怎么用了,平时给父母打电话都是用公用电话,打爸妈单位的座机,为的就是不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哪儿。他有一天为了查一个什么东西,把在国内用的那只手机拿出来了,充上电才发现,好几十近一百个的未接。都是他妹妹顾诗华打来的,时间持续了一个礼拜了。 顾家臣赶紧给妹妹打回去,诗华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哽咽了,抽搭搭地问顾家臣:“哥哥,你到哪里去了呀?” 顾家臣吓坏了,赶紧说:“我在外地出差呢。” 诗华还是哭,抽泣着说:“我……我到处找你,打你的电话又打不通;去你的单位,他们说你出差了,去哪儿了也不知道;我去你的公寓,里面住着一个陌生人……哥哥你是不是把你的公寓租出去了?你要走那么久吗?” “没……也没多久,就一个月……”顾家臣有点心虚地说。 “一个月,为什么……要把房子租给别人啊?” “就是,借给他住一段时间嘛。” “哦……” “你干嘛哭啊,别哭,我又不是不见了。” “你就是不见了嘛!我找了你都整整一周了!我问爸爸妈妈,他们说你有打电话回来,说你出差去了。具体的他们也没问,可是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啊!” “我在外地嘛,用的另一个号……” 顾家臣急急忙忙地解释,生怕自己妹妹产生什么怀疑。谁知顾诗华也没追究,只是在电话那边用祈求的语气问:“哥哥,你出差完了没有?” “完了……就快回来了。过几天就回来。”他一边说一边看了任啸徐一眼。任啸徐回 分卷阅读230 分卷阅读230 - 分卷阅读23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1 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你看着办,我都可以。顾家臣的话语才又多了几分底气。 “那你快点回来吧……我有事情要你……” “要我什么?你出了什么事了?”顾家臣这才开始慌张起来,发现了顾诗华哭远不是找不到他这么简单。 “你回来再说吧……”顾诗华哭着挂断了电话。 第172章 电话挂断之后,顾家臣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绕着他男人转圈圈,说怎么了怎么了,诗华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任啸徐把人抱在怀里安抚情绪,让他不要那么着急。 顾家臣于是惴惴不安地呆了一会儿,就收到诗华的短信,说哥哥你快点快点回来吧。这下子顾家臣更是坐立不安了。 任啸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能一边顺毛一边说,不着急,不然咱们就先回去。 顾家臣猛地抬头,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了一句:“真的?” 然后他又有些委屈地看着任啸徐,说:“亲爱的,对不起。” 任啸徐愣了愣,笑着说:“傻瓜,没关系的。” 回家的路上满是不安。他们是一早走的,仍然是包机回去。在飞机上顾家臣被任啸徐强行按在怀里睡了一觉,说你要是不睡,回家时差到不过来,耽搁事儿。顾家臣才强迫自己睡了几个钟头。到家的时候依旧是白天。顾家臣下了飞机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往c大走。自己是年后,也就是二月初走的,现在诗华应该已经开学了,他们c大开学一向非常早。 顾家臣一到c大就给诗华打电话,任啸徐把车直接开进去,停在诗华宿舍的楼下。顾家臣站在车边翘首以盼,没多久就看见诗华从宿舍底楼的大门里走出来,面色苍白,眼眶红肿,原本就瘦瘦的身材,此刻更是瘦得弱不禁风,整个人都憔悴得不成样子。 她的语调倒是蛮平和了,大概经理了昨夜的平复,变得没那么激动了。 顾家臣还是看得好心痛,整个人都在抽痛。他捏住诗华的手,感受她的手掌上还残存的一丝肉乎乎的感觉,问:“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伤心成这个样子了?” 诗华的眼角还有泪痕,但是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不少,她看了车里的任啸徐一眼,才跟哥哥说:“哥,我有事情要找你商量。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说吧。” 顾家臣听了就说好,然后他拉着诗华上了车,让任啸徐开到一个人少的地方。 任啸徐问顾诗华事情严不严重,顾诗华说,她觉得非常严重。于是任啸徐就说,干脆这样,定个包间。 商务人士要谈生意,基本上都是在包间里谈的。任啸徐也继承了这个传统,他在老北京定了一个小包,要了一桌菜。他和顾家臣已经登记了,此刻完全是按照姐夫的风格在行事,他觉得顾诗华实在太瘦了,顾家臣都被他养胖了,顺便也把这个小姨子喂喂胖。 诗华一路上都很安静,也没有问问顾家臣到底去哪儿了,也没有问问他到底为什么不接电话,甚至她看到顾家臣和任啸徐的手上带着一样的戒指,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顾家臣一心惦记着妹妹,也忘记了戒指要藏,任啸徐则是乐得带着婚戒到处炫耀。 顾家臣打量着妹妹,发现她的穿着异常朴素,之前欧阳给她买的那些名牌衣服和包包,如今一个也不见了。 分手了?顾家臣心想。可能真的是分手了,不然妹妹不至于……把什么都换掉。之前他们多甜蜜啊,欧阳三天两头就给诗华买东西,订的衣服鞋子已经把她的衣柜都换了血。 ……那么多的东西,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如今,都扔了? 顾家臣还是忍不住佩服起诗华的脾气。他自己绝对狠不下心来扔这么多名牌的。就算分手了,了不起他去网上把东西卖掉,还能换点钱。青春就是好,做什么都那么洒脱,不计较价格。而顾家臣已经老了,他首先第一个想到的,是如何在分手之后继续生活下去。所以,就算是旧情人给的东西,他也是不会扔的。 一行人在包间里坐定,顾家臣等着诗华开口。诗华看了任啸徐一眼,顾家臣连忙说,没关系的,你啸徐哥不是外人。 诗华竟然也就真的不介意了,不但不介意,她想了想,还说:“没什么,啸徐哥哥也可以听一听。” 嗯?任啸徐眯起眼睛。他注意到顾诗华叫的是“啸徐”而不是“小徐”。 知道他的身份了?任啸徐心想。 “出……什么事了?”顾家臣满怀关切的,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你和欧阳分手了?” 顾诗华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是这样的哥哥,说来话长,你听我说完,你再发表你的看法,好吗?” “好的。”顾家臣赶紧保证。 “欧阳,我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们,他说他不想读书。” “嗯。”顾家臣哼了一声,表示我记得呢。 顾诗华顿了一顿,说:“欧阳,他现在休学了。” “啊?!”顾家臣的身子吃惊地往前倾。他们不是……才大一吗?!这才上了几天学啊,新鲜劲都还没过呢,就不想读了?这些富家子弟怎么能说休学就休学啊,把念书当儿戏啊! “他现在休学了,跟着他一个叔叔在他叔叔的公司上班。他……带我回去见过他的父母了。” 顾家臣的脑子有点使唤不过来,这席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他完全没能理清楚,而任啸徐则是继续眯起眼睛听。 “事情是这样的,”顾诗华进一步深呼吸整理思绪和组织语言,“事情是这样的,他现在已经工作了,而且……他赚钱挺多的。他的意思是,他不想读书了,想就一直干这个工作,并且先结婚,把孩子也生了。他带我回去见了他的父母,说他想和我在一起,是要结婚的那种在一起。当然……他的父母不同意的。我回去之后,他们就大吵了一架,他的父母让他一定要和我分手,但是他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然后呢?”顾家臣屏住呼吸问。 “然后……他就和我商量,他说,他爸妈觉得他是闹小孩子脾气,所以先让他去工作几天,过过瘾,等过段时间肯定会弄他回去继续念书的。可是他不想回去,他喜欢这个工作,他的业绩挺好的。他的意思是,结了婚,要了孩子,这辈子就定了,他就能一直干他喜欢的工作,和他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他觉得这样挺好的。可是他爸妈不同意,他觉得……要是我们有了孩子,他爸妈的态度,应该就会软下来……” 顾家臣的心砰砰地跳,感觉就要爆表了,他觉得他在听一个电视剧里的故事。 “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不想和他分手,我想……试一试……” “你……你的意思是……” 分卷阅读231 分卷阅读231 - 分卷阅读23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2 “我怀孕了。”顾诗华异常平静地说。 顾家臣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天地间一片混沌,时间好像停顿了那么几秒钟,紧闭的眼睛下,他看到了宇宙洪荒,巨大的裂痕之后是一片黑压压的死寂。 人生为什么会这么荒唐呢?顾家臣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每一次他以为的苦尽甘来,不过都是另一种痛苦的前兆。本来以为他幸福的婚姻生活要开始了,人生即将面临最大的一个坎,就是出柜。谁知道妹妹比他先一步试水,完全搅乱了他的人生。 才二十岁的大一学生,毛还没长齐呢,未婚先孕?这叫什么事?! 顾家臣气急败坏,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任啸徐踱步走过去按住他老婆的肩膀,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问:“欧阳知道这件事吧。” “是,”顾诗华说,“一开始是他决定要小孩的。他说不管他爸妈同意不同意,反正孩子他会养。” 顾家臣听了简直要气晕过去,心里直骂妹妹,说男人的话你也信,你真是蠢货,蠢货,蠢货!因为太生气,他根本说不出话来,反而误打误撞地让任啸徐继续掌握发言权,从而没有误事。 “他说他会养?”任啸徐双手抱在胸前问,“有什么保障?” 顾诗华从包里拿出两张卡,指着其中一章说:“这是他给我的,他最近几笔生意谈成之后的分红。大概有三十万。他已经找了律师,证明这钱的合法来源,并且承诺这是给我的抚养费。” 诗华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任啸徐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翻看了一下,然后说:“不错,这样看起来算是有保障。只是如果他爸妈直接找银行的关系,你这钱很难拿到。” “我很累了……目前只能做到这样。事情的关键不在这里,事情的关键是,他爸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们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给欧阳的一个姐姐抚养。他们不赞同我们结婚。”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父母这点办法还是有的。” 诗华突然垂下头去,细声问:“啸徐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家臣此时才从失语当中恢复过来,赶紧大声说:“还什么怎么办,赶紧把孩子做了呀!趁着现在还小!” “这就是关键,哥哥,我和欧阳都不想做掉这个孩子。他觉得他能够负担起一个当父亲的责任,我觉得……我也可以。哥哥,我现在不是想让你骂我一顿,把我骂醒。我需要你给我出谋划策,我,怎么才能顺利嫁给欧阳。你知道吗?” 顾家臣怒气冲冲地说:“嫁什么嫁,高富帅有什么好嫁的,高富帅都是人渣!你……” 任啸徐放在顾家臣肩膀上的手毫无预兆地收紧了,顾家臣吃痛,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家臣,冷静点。”任啸徐略带警告地说。 “是啊,哥哥,我是个非常俗气的女人。首先,我喜欢欧阳,我想和他在一起。其次,他的家世非常好,我和他在一起以后的生活会很好,再者,我现在已经怀孕了,作为一个母亲,我不想杀死自己的孩子。不管你怎么想我,我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哥哥……” 顾诗华的目光异常诚恳。 第173章 顾家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问诗华:“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诗华摇摇头,“不知道。我打算,如果事情能定下来,我再告诉他们。这样对他们而言冲击会比较小。” 顾家臣叹了口气,“你还知道顾虑爸妈啊。” “我当然要顾虑他们。我说过了,哥哥,我想要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过幸福的生活,这样的话双方父母的同意都是必须的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要我怎么帮你?” 顾诗华欲言又止,目光在屋子里的两个男人之间游移,最终定格在了任啸徐身上。她抿紧了嘴唇,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任啸徐。 顾家臣顺着妹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看的是自家男人,愣了一愣,旋即紧张得满头大汗。 “诗华……你,你是什么意思?” “欧阳跟我说,啸徐哥哥,是任家的二少爷。”诗华对任啸徐说。 任啸徐略点了一点头,道:“是。” “你愿意帮我吗?” 任啸徐轻笑了一声,把两只手都按在顾家臣的肩膀上,让他冷静,然后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这……我也不知道,我想……”顾诗华正若有所思,目光突然落到了任啸徐按在顾家臣肩膀的左手上。 左手,无名指,那里有一枚镶满碎钻的,如蛇,又如藤蔓般缠绕的戒指。 她的目光往下走,落在了顾家臣捏紧成拳头的左手上,停了那么几秒钟。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说:“哥……你的手……” 顾家臣闻声低头,看见了自己左手的戒指,也是一愣——现在藏起来也来不及了吧。 顾诗华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一般,她捏住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犹豫地问:“你……你们……的关系是?” 顾家臣整个人都在发抖,任啸徐见状,索性坐到顾家臣旁边去,捏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然后说:“我是他男人。” 顾诗华嗖地一声站起来,呼吸急促,目光慌乱,顾家臣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刚刚对妹妹的指责,那样犀利的言语,此刻好像刀子一般地,都指向了自己,一刀一刀划过他的血肉,割出深深的痕迹。 诗华难以置信地站着,被这个事实吓得连连后退。她终于站稳了脚跟,一个转身,打算往外走。 “顾诗华。”任啸徐叫住了她。 诗华回过头来,却不敢正视这两个男人。 “我知道你很吃惊。的确,我和家臣的事情,你们家的人都不知道。在我家,我和他……是众所周知的关系。而且,你要清楚,现在的你,需要我们的帮助。你确定要从这个屋走出去吗?” 顾诗华听了最后那句话,整个人站在原地不动了。她犹豫着,颤抖着,最后还是转过身来,看着任啸徐的眼睛。 那双眼睛黑暗,深邃,然而诚恳。一如……刚刚向他请求帮助的自己。 “你想和你心爱的男人在一起过幸福的日子,我也想和我心爱的男人在一起,过幸福的日子,你哥哥也是一样。这些先不谈……我们先谈你的问题,好吗?这才是当务之急。” “怎么谈?”诗华终于接话了。 “你……怀孕有多久了?去医院检查过吗?”任啸徐问。 “已经是第十周了。一直都有去医院检查。”诗华稳住呼吸说。 “你爸妈不知道,但是欧阳的爸妈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是。” “学校呢?有人知道这件事吗?” “这……”诗华犹豫了,半晌,然后 分卷阅读232 分卷阅读232 - 分卷阅读23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3 说,“小宅,她知道。还有,欧阳的同学,陈子豪。欧阳去他叔叔那儿先工作,就是陈子豪跟他建议的,他们是在帮我们的。”诗华简单地交待了她的阵营。 任啸徐沉默着,不断思索,诗华环顾这包间华丽的陈设,以及目前的她所能看出来的,任啸徐身上衣着的豪华程度,还有欧阳跟她描述过的,任家的势力。一开始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觉得如果作为任啸徐好朋友的哥哥能够出面相求,这个传说中声名显赫的任氏二公子,可能会向她伸出援手。没想到哥哥和他……会是这样的关系。 可是她需要一个背景来支持。最好,能是一个显赫的背景。 现在任啸徐并没有说话,哥哥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等待能让一秒钟也变得漫长,诗华不由得想起了任啸徐第一次去她家。那个时候,他那种冷漠的气场,优雅的气质,还有华贵的衣着,都让诗华觉得惊讶。哥哥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大少爷?那时候的她还只是觉得好奇。渐渐的搭上话了,还觉得这个哥哥真是不错,虽然是个大少爷,却不会摆臭架子,挺好的。 恍如一梦。 诗华摇摇头,迫使自己面对现实。有些路一旦走上,就无法回头了。她的手下意识地按上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生长。她今年只有二十岁,重点大学品学兼优的学生,如今正面临一个新的身份——母亲。 而且,很有可能是未婚母亲。 那一瞬间好像整个天空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未来只有两条路,要么崩溃掉,要么就努力扛起这一切。诗华选择了后者。所以,现在不能追究哥哥到底怎么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现在必须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啸徐哥哥,他说的是对的。 “诗华,你知道欧阳的父母为什么不支持你们在一起吗?” “他们嫌我……配不上。” “哪儿配不上?门第,模样?学历?” “门第。他们觉得我是小户人家出生,不配嫁到他们家当儿媳妇。” “所以……你想依靠你哥哥,和我?”任啸徐试探性的问。 “是的。”诗华干脆而诚实地回答。 “啸徐……”顾家臣求救似的双手拉住了任啸徐的手臂。 顾诗华整个人一愣,好像不相信那是从自己哥哥嘴里叫出来的。好……肉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宛如蜗牛爬过的恶心感,让顾诗华整个人都不舒服。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 任啸徐对顾家臣的呼喊并没有作出回应,顾家臣仰头看着自己的男人,有些急了,他突然站起来对自己妹妹说:“诗华,你放心,哥哥一定会帮你的!我……我会说服他,你放心。” “嗯……”顾诗华怔怔地看着自己哥哥,好像不相信,刚刚还怒气冲冲持反对意见的哥哥,突然之间转变态度,倒戈相向了。 任啸徐闭着眼睛说:“这样,诗华,你先回去。我……和你哥哥商量商量。” 任啸徐开车把顾诗华送回学校,然后带着顾家臣两个人回到牡丹城。进入家门之后,顾家臣就迫不及待地扎进自家男人怀里,焦急地问:“怎么办,你有没有办法?” 任啸徐抚着怀中人的头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把顾家臣放在他的膝盖上,说:“家臣,你……真的希望你妹妹和欧阳结婚吗?” “不这样的话要怎么办呢?” “你一开始明明是反对的……”任啸徐沉吟道。 “我,我那时候是气昏头了。诗华……她实在是太冲动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她只是不想和心爱的人分开。” “可是她还那么年轻,她的人生还那么长,怎么可以赌上一切,就为了……为了抓住欧阳那么个男人呢?所有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经历生离死别,都会经历伤痛……就那么分手也不代表以后就不能幸福了呀。”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帮她?” “我……”顾家臣抬起头来看着任啸徐,“你能不能帮她?” “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让我帮她?你希望他们在一起吗?” “我……” “我记得之前诗华跟我们说过她的问题,她说欧阳的父母不同意,问我们怎么办。但是我很明确地告诉过她,也告诉过你,最明智的做法是分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家臣,你还是坚持你自己的想法吗?只要诗华愿意,就可以让她去争取?” 顾家臣整个人僵住,好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他想起了不久之前,过年的时候,他们在家里,诗华还曾经犹豫不决地问过他们,该怎么办?那时候他是多么强硬啊,因为自己的爱情正处佳境,所以,那么极力地鼓动诗华去努力去坚持。可是如今,那样的举动看起来是多么让人啼笑皆非啊。 她和欧阳的争取……就是这样的吗? 顾家臣有点乱,心中平静的湖面正接受着低气压的压迫,相信不多时,就要有一场狂风骤雨了吧……不过他还是微弱地点了点头,说:“如果,你能帮她的话,我……我希望你帮帮她。我希望你能……” 顾家臣突然停住了,他想起一直以来,他都以向任啸徐开口要什么……为耻。包括在床上要他快一点或者慢一点。 事情怎么会在不知不觉间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刚刚得知诗华有了男朋友,他还在心中若无其事地设想过,参考他身边的那些人的初恋,虽然他自己是一直和任啸徐在一起的,但是,这个世界许多事还是随大流的,所以,那时候,他还觉得诗华大概谈不了多久,就要分手的吧……就算谈得久一点,到了大学毕业,也会分手的吧…… 他第一次见到欧阳的时候,还为他的粗鲁无礼而生气,还指责过诗华,怎么能找这样一个男朋友。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难道真的是他当初的那点鼓励,不知不觉,竟然埋下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种子吗? 任啸徐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还是希望能帮她,是不是?” “你应该能帮她的吧!”神志被拉回来之后,顾家臣担忧地握住任啸徐的双手。 “……家臣,”任啸徐态度严肃,声音低沉而凝重,“家臣,我可以帮她。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就算我帮了她,也不一定代表,她就能幸福。你明白吗?” 第174章 顾家臣看着任啸徐的眼睛,那目光竟然有几分无奈和悲戚。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强悍的男人露出了这样的目光。他只是恍惚间觉得,有一股不可言喻的力量牵引着他,让他和他的整个家庭的命运,走向了一个难以预料的方向。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世事无常吗? ……不过,现在感叹命运恐怕还为时 分卷阅读233 分卷阅读233 - 分卷阅读23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4 过早。当务之急,是要知道诗华的事情究竟该怎么办。欧阳那种家庭,会心甘情愿把诗华娶进门吗?如果诗华能够成功嫁进欧阳家,她又能不能过上她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呢?啸徐……他又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让欧阳家接受诗华呢? 顾家臣有点不知所措。 他问任啸徐该怎么办,任啸徐只是说,我会处理。 就像平时那样,冷静的,波澜不惊的,然而富有自信的说,你放心,我会处理。 然而,顾家臣始终还是担心,担心的彻夜难眠,于是,他和任啸徐彻夜缠绵。 食不知味地吃过晚餐,在客厅呆坐,任啸徐放了一些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轻音乐,古典钢琴。夜幕降临,四周的空气在夜色之中变得暧昧非常,几乎是受到召唤一般地,跟着任啸徐走进浴室,洗过澡,浑身赤裸地倒在床上,已经登记结婚的事实才慢慢牵引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喜悦,那种喜悦如同荒烟漫草一般在身体里滋长肆虐,狂喜甚至令人痛苦,好像身体里有什么毒素在蔓延,所到之处一片麻痒,好像肌肤溃烂的感觉。 顾家臣近乎痴迷地纠缠着自己的男人,把心中的郁闷都化作一腔欲火,发泄在这个男人身上。因为情绪低落,所以反而渴望被拥抱,被贯穿,于是身子像受到蛊惑一般地,诱惑者这个男人,在他的身体上点火,在火上浇油。 顾家臣叫的很浪,惹得任啸徐完全失去理智,在他的身体里蛮横有力的不断冲撞。心里已经疲惫万分,而身体反而不知饕足,反反复复地索求,一遍又一遍的纠缠拥吻,结合,用各种姿势,在颤抖的呼喊下,身体绷紧,达到腾云驾雾一般的顶峰。 什么时候精疲力竭地相拥睡去,身边的人又是什么时候起身离开,顾家臣都不记得了。昨夜实在太疯狂,他把自己的最后一滴油都榨干了。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几乎酸麻得失去了知觉。 感觉到房间里有似曾相识的脚步声,顾家臣问了一声。乔琳听到他醒过来了,立刻端着饮食到他的床边来,很温柔地跟他说,少爷已经出去了,他说他有事情。 这句话让顾家臣感到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有事情?很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其实说起来也就是几个月之前,他还常常每天等到半夜,等他的男人回来,短暂的缠绵,然后带着满身疲惫睡去。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了佣人,他们会用一种让人感到非常舒服的,很有礼貌的声音告诉他,少爷出去了,他说他有事情要处理。 恍如隔世。 顾家臣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清闲的状态,整天没什么事干。尤其他现在已经没有去检察院了。他听任啸徐说,他妈妈好像已经放弃了继续阻拦他们在一起。所以他问过任啸徐,可不可以回检察院去上班。任啸徐却告诉他最好不要回去。他如果觉得整天没事干,可以先去苏律师手下做点事。 于是顾家臣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苏律师。那个他在大学教材和老师的ppt上看到过的,司法界的顶尖人物。顾家臣曾经听到他的老师用一种极为向往的语气反复地提起这个人。 那时候,他记得那个老师非常偏袒他们班的一个学生,私下里推荐他看了所有这位苏律师出过的书和参与编辑过的教材,希望那个学生能够学其分毫以为己用。顾家臣的存在感一向非常稀薄,他几乎每一次都是在旁边冷眼看着那老师对他所偏心的学生嘘寒问暖。那个时候几乎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谁能知道,竟然是他有机会拜这位所谓的苏律师为师呢? 而且,他还不用像其他学徒那样忍受不堪的使唤和差遣。命运何其不公,却又何其公平。让每个人拥有的,都是别人根本羡慕不来的,而自己所羡慕的,永远都躺在别人手上。 苏律师比他自己出版的图书上的作者照片看起来,更为削瘦与温文。然而顾家臣知道,那种被叫做律师的生物,几乎都在自己平和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充满欲望的心。但凡是安分守己的人,都不会选择这样一个行业。苏律师的手段远比他的外表狠毒强硬。 他给顾家臣上的第一课,只有寥寥数语。他们在任氏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见面,顾家臣表情十分严肃认真。苏律师看到他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说,别那么严肃,来喝一杯放松放松。 于是苏律师向服务员点了鱼子酱和伏特加。黑亮晶莹的鱼子,用贝壳制成的小刀涂在苏打饼上,一口吃到嘴里,一粒一粒的鱼子在口中破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清香味四溢。苏律师悠悠地吃了一口鱼子,喝了一口伏特加。他举着杯子示意顾家臣也喝点,顾家臣于是也拿起一片苏打饼,用刀子涂上鱼子酱,送进口里,吃过之后,再小小地饮一口酒,红红的血色便爬上了耳根。 苏律师看着他淡然一笑,道:“看来你不会喝酒啊。” 顾家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个世道,男人不会喝酒,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耻辱。这代表着他将会失去一大部分的机遇。 “也对,你不用会喝酒。”苏律师道,“我们都是走投无路,才需要酒量。你有那个福气,好好享受就好了。” 顾家臣的耳朵瞬间红透,他知道苏律师说的是什么。他很不习惯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样的消息。 苏律师却轻松地说:“你紧张什么?你和二公子的事情,现在也算半公开了。何况你们都结婚了。” 顾家臣还是不大习惯,他很少接触律师这个群体。同学聚会的时候,总觉得那群人说话办事滴水不漏,油盐不进,让人反感。平时是能避则避的。如今自己也要走上这条道路,免不得也只能接受那一套规矩吧。于是他问苏律师:“我要学些什么呢?” “嗯?”苏律师的眼睛里画满问号。 “我是说,其实,虽然我过了a,但是,我没经验的。我该从哪里学起?您是专攻民商经济法的吧?那我以后也要重点学习那方面咯?” “哦,那看你自己,”苏律师大手一挥,“你之前不是在检察院吗?都是学刑法的,民法都忘光了吧。” “都忘得差不多了。”顾家臣苦笑一声说,“不过,我会努力,把它们捡起来的。” “嗨,法条什么的,不管它。干这行其实不需要你多努力,考证只是第一关,你已经过了。最重要的是脑子要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干才能把案子搞成。这个就需要我带着你,从具体的案子中学习办案技巧……你不要那么紧张。”苏律师看见顾家臣如临大敌的木有,忍不住又笑了,半晌,他看着顾家臣道: “其实……唉,你何苦呢?你说你,你是我们最大客户的公子推荐过来的,你们还存在合法的婚姻关系 分卷阅读234 分卷阅读234 - 分卷阅读23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5 ,虽然我们国家不承认。你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好像真要当个学徒似的……其实在我眼里,你是爷,要我伺候的,知道吗?” “您……就当我没见过世面吧。”顾家臣道,“我不想就这么打发时间,我想认真地做,学点东西,这样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还能有条活路,您说是不是?” 苏律师盯着顾家臣的眼睛问:“你们……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人有旦夕祸福嘛。他……你知道的,他最近也不大好。家里出了事,现在他爸爸不信任他了,把他的职务都收回去了。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想多学点东西,尽可能地帮助他,哪怕只是一点点……” 苏律师听了这话,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几乎要扶不住桌子。 “哈哈……哈哈哈,小顾啊,你不会是觉得,你们那位要被任氏扫地出门了吧?” “那倒不至于,只是……唉,我也说不清楚,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们家,他爸爸会怎么处理。反正……我不大过问他的公事,不过,有必要的话,我还是想在事业上帮助他……听说您一直是任氏的法顾……” 苏律师只是笑,笑了好久,才饶有兴趣地看着顾家臣说:“你真有意思……看来,他真的很宠你啊。做到这个份上,都不让你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你也真是,这么久了,你都从来没有过问任氏的事情吗?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从那个男人身上得到多大的利益?” 顾家臣苦涩地一笑,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苏律师收住了笑,对顾家臣说:“你还不知道吧,你们家那位现在可是忙翻天了。他带你出去的那一个月,他妈和他哥哥,内斗快要斗翻天了,差点引起任氏高层的动荡,你知道吗?” 顾家臣簌地坐直了身子,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我不知道……” “哼……”苏律师笑而不语,“反正,你们家那位,不会没事做的。大公子掌权,老佛爷垂帘听政,惹得一班老臣不服,现在你们家那位八成得紧急上任,着手处理这场纷乱……不然,春天是所有大生意最集中的阶段,恐怕任氏吃不消啊。” “是这样的吗?”顾家臣紧张地问。 “嗯……我们目前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具体,还得看老板的安排。不过,这事儿十有八九错不了。唉……”苏律师长叹一声,“都是戏啊。” 第175章 “唉?什么戏?”顾家臣问。 “你真的不知道?呵呵,“苏律师轻笑一声,虽然他极力的压制了,顾家臣还是从中听出了一种不屑,”你不会觉得他……真的是为了带你出去玩吧?” 顾家臣有点不开心了,苏律师那种语气他很不喜欢。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很重要吧?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是为了你吧?你不会真的啥也不知道吧?那你他妈的,是怎么混上这个位置的?就你这么个破模样,真的能在任二少爷身边呆那么久? 这样的话他听了太多太多。以为自己是麻木的,原来其实不是。以前是真的没有自信,不相信那个男人会爱上自己,也不相信他们能一直在一起。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他不但明白了他们的爱,还发现那种爱是很坚强的,所以顾家臣有了底气。有了底气,就有资格生气了。 “不然呢?他说他带我去度蜜月……苏老师,你觉得他是要去干什么呢?” “小顾,中国人有句老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有句老话,叫三足鼎立。你以前是什么样子,我不管,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傅,我就得教会你审时度势。任家目前的几大势力,你知道吗?” 顾家臣想了想,摇了摇头。他只知道任家的家长里短,哪儿能知道任氏的势力划分呢?何况,他也并不完全信任这个苏律师。 “你猜一猜。”苏律师道。 “我猜不到。”顾家臣把嘴闭得紧紧的。 “你呀……口风真紧。我又不会害你。” “……”顾家臣沉默着。 “算了,你不说也是对的,”苏律师呷一口酒,“任氏的儿媳妇,确实不能是个多言的人。” 顾家臣听到“儿媳妇”三个字,小脸一红。 苏律师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简单来说,继承人有两个,所以派系大概有三个。一派当然就是你们这边,当然,也是我所在的一边。任老板,二少爷,技术部那一批老臣,还有人事部和营销部。咱们这一派是手握重权,因为老板和二少爷手上掌握着任氏背后那些和高官的关系。” 苏律师伸出两个手指,接着道:“第二派,就是夫人和大少爷,他们那一派,打着嫡长子继承的旗号,靠着任氏背后的家长们的支持想上位,而其实他们只是虚有其表,根本撼动不了你们家那位的地位。所以他们才不得不使些肮脏的手段。也就是你和二少爷经历的那些事……听说还对你下过手?真是难为你了……” 苏律师像个慈父一般对顾家臣说。 “那……第三派呢?”顾家臣小心翼翼地问。 苏律师做出一副“终于有点开窍了”的表情,笑着说:“第三派,是势力最弱小,但是也是威胁比较大的一派……就是那些想要上位的老臣。这派人人数少,但是最危险,因为你不知道是哪些人想上位,可能他们表面上是站在老板,或者夫人的一边,打着他们的幌子,为自己的利益办事。目前二少爷要解决的,主要是这一批人。” 顾家臣若有所思地拨弄着一块苏打饼,突然问:“苏老师,啸徐他……最近都忙着处理这些事吗?” “对啊,就是这些事。小顾……别的咱们先不看,你是二少爷的人,我是老爷的手下,就也是二少爷的手下,有些事情,你们两口子之间可能不会说得很明白。你也说了,你不大过问少爷的事情,可是你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少爷没有跟你说,他让我来带你,就是让我能够时不时的提醒你。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你们的感情也稳定了。正如你说的,你必须要尽可能的帮他。跟我学律师基础是一回事,重要的是你要配合少爷的动作。” 苏律师凑近了顾家臣,压低了声音,“这段时间才是最危险的,比夫人他们那时候更危险。夫人对你下手,还会很仁慈地等少爷派人来救你。可是他们不会,有些老臣,他们既然想上位,就会不惜一切地来对付少爷……你要是落到他们手上,恐怕就没命活了。所以,少爷最近不让你回去做事,是有他的理由的。你要理解他。” 顾家臣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苏律师说话很有技巧,他讲了很多话,但都是点到即止。他似乎很明白说到什么样的程度顾家臣就能懂。这顿饭吃得总的来说还算 分卷阅读235 分卷阅读235 - 分卷阅读23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6 愉快,顾家臣听了很多他自己根本没想过的东西。尤其是最后那句话,苏律师告诉他,说不参加斗争并不代表清高,大多数人不愿意加入争斗,只是因为他们无能,软弱不要紧,但是要做个有能耐的人。 回家的路上,顾家臣把头靠在汽车的座椅上回想。一直以来他所经历过的事情,任啸徐对他最满意的地方就是,他几乎从来不会过问任氏的事情。他真的就像一个小媳妇那样的,关心的只是家长里短。 什么时候该吃饭了,任啸徐是不是又和沈氏吵架了,任啸徐他们兄弟俩有没有不和,以及顾家的人知不知道任啸徐和他的关系,会不会想要借着这种关系往上爬,他们这样有没有给任啸徐填什么麻烦……他心里想的只是这些。 现在看来真的有点傻,怪不得任啸徐老说他是傻乎乎的。他男人生在那样的家庭,要接手那种规模的企业,只是粗略地分就有三派,整个任氏光是高层就有上百号人,每个人都有足够的份量……这中间得有多少纷争啊?他男人长了几个脑袋,怎么就能一边管过来那么多纷争,一边还能抽空宠爱自己呢? 他还得一边管顾诗华的事情呢……顾家臣想。然后他又忍不住想敲自己的脑袋,心说啸徐已经那么忙了,他还拿自己妹妹的事情去烦他…… 可是究竟什么样的事情才叫大事呢?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战争是大事,经济是大事;对于有些人来说,事业问题是大事,任氏那样的企业是大事。可对于他顾家臣来说,家里人才是天大的事。他的男人,他的父母,他的妹妹,他男人的父母,他男人的兄弟……这些都是大事。 怎么可能让诗华一个人,在她人生最关键的时候孤立无援?哪怕她的决定是错误的呢!起码得给她一个依靠。而如今自己恐怕是她唯一的依靠了。诗华的命多好啊,如果没有他这个哥哥,如果他这个哥哥不是同性恋,没有找到那样一个大少爷当老公,她的命运会怎么样呢? 估计她和欧阳完全没办法吧。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大概也不能活下来的。 顾家臣慢慢的有点理解自己妹妹的想法了。生命这种东西是多么脆弱,多少个孩子因为怀上的时机不对,而不能降生在这个人世间。而她的肚子里就怀着那么个小生命,只能靠着妈妈死死的坚持,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为什么不帮她呢?顾家臣心想。 他正在想着,任啸徐那么忙,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诗华的事情才能被拿到日程上来,没想到和苏律师见面之后,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任啸徐刚刚回家了,还在洗澡。顾家臣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上等他,电话突然就响了。多日不曾听到的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 顾妈妈一开始只是问顾家臣最近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出差顺不顺利。顾家臣回答说过得挺好,旋即想起妹妹已经知道他和任啸徐的关系,担心着妹妹有没有告诉爸妈,顾家臣背上起了一层冷汗。听了三四句寒暄,发现顾妈妈还不知道的样子,顾家臣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家臣啊,诗华那个男朋友,你了不了解?”顾妈妈闲话了半天,终于言归正传。 “还行吧,也就那样。”顾家臣道。 “那诗华最近有没有去找你啊?” “啊?没有……怎么了?”顾家臣当然是将装傻进行到底。他不知道任啸徐到底采取了什么样的手法,但是,顾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他不知道妈妈到底晓得多少事情,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说漏了嘴。 “唉……”顾妈妈长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小孩子呀,越来越冷漠了。你说说,亲生的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和你这个当哥哥的交流。我们也就算了,年纪大了,有代沟,不好沟通了。但是你们俩能差了几岁?这点交流也没有了……白生了你给诗华当哥哥!” “呃……诗华怎么啦?”顾家臣被一顿数落,只好装着很不好意思的语气问。 “你妹妹打算要结婚啦!这么大个事儿,她都没找你商量吗?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顾妈妈无奈地说。 “啊?!”顾家臣惊讶地说,这回是真有些惊讶,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儿,就这么成啦?他男人效率这么高? “诗华……她是不是有了?” “可不是嘛!你说这个诗华孩子,太不会保护自己了。要不是她男朋友那边,也想要这个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现在只能让他们结婚啦!” “怎么会这样呢?”顾家臣喃喃自语。 任啸徐已经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顾家臣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任啸徐已经走到床边,两只手臂把他圈在怀里。 顾家臣顺势靠在自家男人怀里,听到妈妈在电话那边说:“家臣啊,你明天回来一趟吧,请个假也要回来,咱们家最近可能会很忙啊。” “忙诗华结婚的事情?” “可不是嘛!她都怀了快三个月了,再拖下去,肚子就都出来了。让人看了成什么样子,还不说我们顾家的女孩子不检点?你两个姐姐还没处对象呢!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我做梦都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生个女儿,好不容易教养成这个样子,还给我整个未婚先孕……” “行,我明天上午就回来……好啦妈妈,事情都已经这个样子了,现在人家愿意娶,结了婚就好了,还能怎么样呢?”顾家臣说着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你是不知道,她那个未来婆家……唉,那好吧,我也不说了,你也该休息了。明天回家,咱们再说吧。”顾妈妈说着挂断了电话。 第176章 嫁妹 顾妈妈才挂上电话,顾家臣就迫不及待地搂住任啸徐的脖子,问:“你怎么弄的?” 任啸徐一挑眉毛:“怎么?咱妹妹要出嫁了?” 顾家臣重重地点了点头:“欧阳他们家愿意娶了,估计已经找我爸妈谈过了,只是态度可能不怎么好。但是……总之他们是愿意娶了,我爸妈让我回家帮着张罗婚事呢!” 看着自家老婆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任啸徐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快说!”顾家臣把双手一紧,整个人贴在任啸徐的胸口上,“你是怎么弄的?” 任啸徐双手把小家伙从挪了一个方向,双手绕到他胸前,开始一颗一颗地解扣子。 “我用我的身份,和欧阳他妈妈谈了谈。”任啸徐把顾家臣睡衣的上衣解开脱掉。 “用你的身份?你什么身份?”顾家臣顺从地躺到床上,任啸徐翻身压上去,一边亲吻他的嘴角,一边用手在他胸前两点上揉搓。 小东西的嘴里发出柔润的呻吟,任啸徐一路吻到他的耳垂,用低 分卷阅读236 分卷阅读236 - 分卷阅读23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7 哑而饱含欲望的声音说:“我跟她说了我们两个的关系。” “嗯?”顾家臣身子一僵。 “没关系的,”任啸徐安抚着他道,“我告诉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妈,对外就只装作是他们家想要那个孩子。她也表示理解。” “这样……” 男人的感觉来得都很快,仅仅是这样一点抚摸和亲吻,两个人就已经硬起来了。手指纠缠着褪去剩下的衣物,任啸徐迫不及待地帮顾家臣套弄,全挑着最敏感的地方下手。顾家臣很快宣告失守。充分地润滑之后是紧密的结合。顾家臣一边叠起身子承受着身上这个男人,一边抱住他细细地问,今天累不累? 任啸徐一个挺身进入爱人的身子,喉咙深处发出舒服的呻吟,道:“还好。” 话音未落,抽动的频率就加快了几分,力道也慢慢重了起来。顾家臣知道他一定是累了,每次他觉得累的时候,前戏就会变得简单而仔细,之后他会毫不犹豫地直接进入主题,几乎没有什么怜惜的狠狠抽动。 男人的身体始终不如女人,本来那个部位就不是用来做这样的事情,无论做了多少次,也会不很适应。任啸徐的动作太猛烈,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负担。顾家臣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水,痛苦地呻吟着,双腿紧紧夹住自家男人的身体。任啸徐也好不到哪儿去,顾家臣肌肉收紧会带给他压迫和疼痛,他只能不断地揉着身下人的腰和臀,尽量用柔软的语言和动作让他放松。 猛烈的抽动却不会停止。这点是最麻烦的。 任啸徐被迫换了一个姿势,把顾家臣翻过去,让他跪着,采取后背位的姿势,比较容易进入。 顾家臣咬着下唇,还是不能抑制住自己的呻吟。他发现做这回事儿,真的和心情有关,心情沉重,身体也不会好受,不是想发泄,就是想抗拒。任啸徐又变回了之前在床上的那个样子,那么猛,那么折磨人。 做和缠绵不一样,缠绵是可以弄很久的。用舌尖感受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双手揉弄抚摸,唇齿的纠缠……这些都可以弄很久,持续一个晚上完全不成问题,而最后动真格的反正就那么几次,真正结合的动作持续的时间加在一起大概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但是加上前戏,就能做很久。顾家臣缠着任啸徐的时候多半就是这样一种做法。 可是任啸徐不一样,他要来,就直接上,前戏被简化为单纯的润滑。顾家臣是小动物的性子,就受不了这种简单粗暴的对待方式,所以每一次都会被弄得很辛苦,一半是害怕,一半是劳累。现在害怕少了,劳累却多了,尤其是心累。 任啸徐今天干得特别用力,不多时就弄得顾家臣求饶不止。任啸徐忍不住在他耳边调侃:“今天是怎么了?以往好歹能坚持过两轮,今儿我第一次还没做完呢,就受不了了?” 他说完大力地挺动了几下,把顾家臣搞得连声惊叫,大概是发泄了这么几下,后面的动作到真是温柔了不少,好歹很刻意地托住了顾家臣的腰,让他承受得不那么吃力了。 顾家臣一边哭喊着一边想,是啊,以往好歹嘛头两次他都是能坚持过的,最少第三次的时候才会觉得辛苦。今儿是怎么了?被捅了这么几下就不行了?啊……啊!我的腰……要断掉了……我的肠儿……要搅烂了…… 意识进入模糊状态之前的时刻,顾家臣又被翻了过来。承受了这么久,后面也放松了不少,任啸徐能够容易地进出了,就把他翻过来,让他的腰可以轻松点。双腿就那么被压在胸前,所有的煽情与媚态尽收眼底,顾家臣呆呆地看着任啸徐在他身体里动作,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子,那个昂扬起的部位,被心爱的人用手套弄,痛楚和快感持续了很久很久,无法释放……疲劳的感觉像潮水一般地涌来,四周是快要窒息的火热。 要承受不住了……顾家臣心想,我大概……是老了吧。 不到一个钟头的情事,却比缠绵了一夜更让人疲劳。任啸徐第二天早上一早就要去做事的,他起来的时候顾家臣也醒了,只是身子疼,起不来。任啸徐心疼地吻了吻他,说:“你今天好好休息吧。” “嗯……不行啊,”顾家臣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腰酸得要死,“我一会儿得回家……诗华,要结婚呢。” 任啸徐抚摸着他的额头说:“那你不要太累了,要搬什么东西,就叫f(保镖的代号)他们来帮你。” “我知道……估计今天商量比较多,没什么别的事情。” “其实你妈妈看着办就好了,何苦一定要早早的就把你叫回去?” “因为……我爸爸升职之后,就……很忙了嘛,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顾家臣还是支起了身子。后面倒是不怎么疼,只是腰,腰不好受,肚子也有点难受……不会拉肚子吧?顾家臣心想。虽然昨天晚上任啸徐没用套子,做得太激动确实是射进去了,可是事后他也弄出来了才睡的觉啊…… “那你早上记得吃东西,我让乔琳弄好了。”任啸徐叮嘱道,一边把西装的外套拿起来。 顾家臣撑着腰直起身子,接过他手中的外套,帮他穿上,整理好领子,说:“我知道,你去做事吧。” 之间在领口和领带上流连,任啸徐最后郑重地吻了吻爱人,转身向门外走去。 顾家臣快到中午的时候就会他爸妈家。诗华不在家里,他爸爸也不在,但是家里异乎寻常的热闹。貌似急着办理的关系,男方已经把彩礼都下了,顾家客厅和卧室全部摆满,妈妈娘家也来人了,顾家臣看着她们用一种极为羡慕的语气谈论顾诗华的聘礼。 顾家臣这才明白为什么爸妈都没有发脾气,因为欧阳家真的算非常大方,顾家臣看见床上摆着的金玉首饰一大堆,钻石的有三套,金的五套,玉的有五套,另外还并了两对玉镯子,这些只是一小部分。据说在市中心还有两套房产,一个商铺…… 顾妈妈一边清点这些东西,一边跟顾家臣喃喃地说:“你看,送来这么多,我们陪嫁怎么办呢?还欠着银行的贷款没还呢!” “我们也要照原样陪回去一份吗?”顾家臣问。 “他们婆家那边是说不用的,只是……咱们也不好太陪得单薄了不是?我问了你爸爸,这一注钱从哪里来……唉。你说怎么办呢?你的房子,你要留着娶媳妇用的!” 房子?!顾家臣想起来爸妈给他在检察院对面买的那套房子,就是至今还在还贷的那一套,他倒是没住,白空着了。妈妈既然提起来了,大概也是打了这套房子的主意。说起来是留给他娶媳妇的,可是当务之急是妹妹的嫁妆,太寒碜了确实不像话。顾家臣心里琢磨着,任啸徐是肯定要出面,单独补上一份嫁妆给欧阳家的,只是那部 分卷阅读237 分卷阅读237 - 分卷阅读23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8 分爸妈不可能知道。于是他说: “妈,那房子,你可以暂时陪给诗华。反正只是一个形式上的东西,诗华他们也不见得真要住。” “那……那你怎么办呢?你住哪儿?”顾妈妈明显很动摇。 “我暂时……去我朋友家住几天吧。”顾家臣也藏着自己的小心思,想尽力把自己和自家男人的同居合法化。 “那不行啊!那多委屈你啊!也麻烦了你同学了!”顾妈妈道。 “不麻烦,我同学,你们都见过的,就是小徐嘛。他家房子大,客房就好多间。” 顾家臣知道妈妈已经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会打他那套房子的主意。她现在也就是欠个台阶下。 “再说,反正诗华那么多彩礼,到时候拿出来给再我买套房子就是了。咱们又不亏。” “……那,那这样,等他们先结了婚再说,买房子那一笔事情要是暂时定不了,我们就帮你再租一套吧。” “嗯。反正我现在没关系的。” “你单着身嘛,你先让你妹妹……谁叫你小子不给我带个媳妇回来?要是你有媳妇在,她才不会由着我把你的房子就那么给你妹妹呢!”顾妈妈半是遗憾半是庆幸地责备顾家臣道。 顾家臣只微微一笑,说我是哥哥,让着妹妹是应该的。 顾妈妈脸上绽开了笑意,说:“是啊,我说你妹妹也是好福气,摊上你这么个哥哥,那么宠她,又遇到个那样的男朋友,也宠她……迟早,被你们俩宠坏了!” “诗华呢?” “出去了,今天选婚纱。你爸爸和她男朋友送她去的。” “他们啥时候准备扯证儿啊?” “也就是这几天吧。诗华她那个婆婆也迷信,非要定个好日子。说是后天……还是怎么着,不知道她选的哪一天。唉……女儿都要出嫁啦……”顾妈妈感慨万千。 是啊……顾家臣也感慨,儿子也出嫁了,您知道吗? 第177章 一场婚礼要干的事情有多少呢? 一开始有聘礼和嫁妆,虽然不需要像之前那么严格地按照日子来,但是这两步也是很隆重的。下聘礼的那天是顾爸爸顾妈妈和欧阳父母的第一次见面,之前的都是通过电话联系。 欧阳的妈妈把电话直接打到顾爸爸的手上,听说是市里某局的秘书,顾爸爸吓一大跳,还以为上面要下来检查了。谁知接到电话,那秘书软言细语地说,我们副局长有事找您商量。 那个“您”字叫的顾爸爸心中一颤,一股酥麻麻的感觉从心窝里散开来,通过血液传递到四面八方。哎哟哎哟,怎么对我这么恭敬啊?从来都是老子给市局的人当奴才,这会儿,叫上“您”啦? 欧阳妈妈的语气倒是比较平和,毕竟是第一次接触,也不能给对方留下无理的印象。欧阳妈妈先问了顾爸爸知不知道他女儿和她儿子的关系。因为诗华在不久之前多多少少透过口风,顾爸爸就说他知道。于是欧阳妈妈就道歉,说我们家儿子太冲动,给你们家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现在我们愿意弥补,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顾爸爸还没弄清楚,不过毕竟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心中多少猜到几分。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欧阳妈妈说,我们两家人先准备准备,毕竟肚子里的孩子不等人的。这也不是什么丑事,两个孩子都大了,现在的小孩子都开放,他们要这么做,当父母的也没办法,就让他们结婚吧。 顾爸爸心里当然高兴,欧阳他爸爸是省级高官,这门亲谁不想攀呢? 回家和顾妈妈商量的时候,老两口心里才隐隐有些担心,那个欧阳,不知道人怎么样呢?要是个不错的孩子当然很好,可是万一是那些纨绔子弟,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那该怎么办呢? “要是那样,就让他们离婚。”顾爸爸考虑到最后,还是坚定地说。 顾妈妈却叹了一口气。一个大男人,你哪里知道家里的事情?你哪里懂得一个媳妇有多难?尤其是有那样的公公婆婆,家里的气氛不知道是怎么样的。高干子弟不是有这样的脾气就是有那样的毛病,你看上次,小臣的同学来我们家,人只是家里有钱,就傲成那个样子……做媳妇的运气不好,很容易公公婆婆和老公三面受气。这家人是独生子,脾气肯定会骄纵,可要是有个哥哥姐姐什么的,到时候和小姑子、小叔子的关系处不好,也麻烦…… 你一个大男人,你哪里懂这些!顾妈妈对老公说。 “我又怎么了?老子尽心尽力工作,当牛做马养活老婆孩子,我怎么了?” “你呀,女儿就要出嫁了,咱们连对方是谁都没见过,你们顾家考察女婿那一套不是很严格吗?现在弄到哪里去了?你就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就因为那个欧阳他爸爸在是很厉害的官儿?” “不然能怎么样?人家家世也好,人我看了照片,也不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知道诗华有了男朋友,你就是不说!你怎么不考察考察呢?到说起我来了。” “那我也不知道他们……我以为诗华是闹着玩的嘛!” “这种事情怎么能闹着玩呢!” “耍朋友嘛,不耍,怎么叫耍朋友嘛!”顾妈妈的方言运用得很恰当。 “你这个妇人!一点不会教育小孩,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和人家耍朋友?还和人家睡了!还把肚子都搞大了!你是怎么管的?家臣也被你教得像个妇人家一样婆婆妈妈的!一定是这样才半天找不到女朋友!你就看着吧,等诗华回来,我不打死她!” “你这个男人……她怀着孕,你打谁?!还有,你说说,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这都是我的错了?诗华未婚先孕也是我的错,家臣没有女朋友也是我的错咯?!” “不然呢?都是你在管孩子……不怪你怪谁?” “当初是谁要我在家管孩子的?好好的工作给我辞了,让我呆在家里。你怎么不辞职?我出去挣钱,未必挣得比你少!你怎么不在家带孩子啊你!现在出事了来怪我!” “放你妈的屁,哪里有妇人家出去挣钱,让男人在家带孩子的道理?” “怎么没有嘛!现在多少年轻人都是女人赚钱的!” “你是年轻人吗?都老成一脸褶子了还和年轻人比。” “你不是说你思想开放得很?我怎么不能和年轻人比!” “我管你什么年轻人,反正老子家里是这个规矩!你嫁进来了也是这个规矩!” “我看你就是专制得很!” “好啊,嫌我专制,那你出去赚钱去啊!你就走嘛,别管这个家了!” “唉!我说你这个人……你想想你的女儿好不好,她要是嫁过去了,被人家这么说,你有什么感想?” 分卷阅读238 分卷阅读238 - 分卷阅读23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39 “那是她活该,自己不安分……我看他们兄妹俩就都像你一样,一个就犹犹豫豫的,一个就一点不晓得安分守己!” “我哪里又不安分了嘛!我从来没有招过别的男人……” “你那就是不安分,带孩子就带孩子,你想什么出去工作啊你!” 吵吵嚷嚷了一晚上,最后顾妈妈还是只能叹着气说:“我哪儿还有机会出去挣钱啊。诗华那边还有几个月要生了,我还得去伺候月子呐!” “人家家里有钱,还要你去伺候?” “请的人和自己亲生妈妈能比吗?你也真是……” 顾爸爸白天要上班,家里人来人往的,首先是整理客人的名单,欧阳家那边有秘书早就做好了这些事情,就等顾家把名单整理好了送过去。顾家臣回家的第一天,就帮着想了一整天的客人名单,顾妈妈问过欧阳妈妈的秘书,问他们家客人有多少,那秘书说,目前拟定的大概有一百来桌。 这下子顾妈妈又着急了,说,你看看,人家一百来桌呢。 顾家臣说:“他们家当然,估计省部级或者局级都得来十几二十桌。” “那我们怎么办啊?” 顾家臣只能微笑:“不是说了么?我们跟人家不能比。” “不行呀!”顾妈妈道,“不行啊,我们比不了,也不能太寒碜了啊。陪嫁只有那套房子,现在都已经有人说闲话了,说我们是攀高枝……” “不然能怎么办呢?咱们家世不如人家,那也是事实啊。”顾家臣苦笑着。 他突然不经意地想,要是任啸徐结婚,得请来多少人呢? 整个西南的名门望族,官宦世家,都会来人的吧?要是任啸徐结婚,欧阳家那两个人也只有被淹没在茫茫云海里的份儿了。上次任啸怀结婚顾家臣没能去,听说那时候的客人,就是天花板上随便掉块墙皮下来,砸到的都是个高官高干。 “你说说,诗华结婚,顾家的人得都来吧?我娘家的人也得来吧?你们顾家倒是不要紧,关键是我们娘家,一群农民怎么上得台面?” “那不如这样,反正我们在市区举行婚礼,等这边请过客了,再单独回乡下去请一次。” “这样……也好啊。可我那些姐妹,我叫来帮忙张罗婚礼的,她们都知道了,总不能不让人家去嘛……” “反正他们的客人那么多,不如我们分开请?先请男方的客人,再请女方的客人。” “那婚礼怎么办,难道要作两场?欧阳的爸妈都那么忙,到时候人家未必有空啊!” “……那干脆这样,对外就说是两场,男方主场的时候,我们也能带人去啊。不可能完全隔开的……” 这样的讨论一直持续到深夜。顾妈妈第一次嫁女儿,紧张得不得了,比自己出嫁的时候还紧张,半夜的时候还跑来敲顾家臣的卧室门,把他从床上拉起来,问他关于客人名单的问题。几个舅舅怎么办?舅母又怎么办?外婆呢? 顾家臣本来就腰酸背痛,到晚上的时候还有点拉肚子,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于是只好有气无力地说:“都请,这么亲的肯定要请,那些二不挂五的就回去再单独请了。就这样吧。” 问了好久顾妈妈才又回去睡,顾家臣被吵醒了,只觉得头昏脑胀,两只眼皮重得像灌了铅一样,可是偏偏又睡不着了。肚子里一阵阵隐隐的绞痛,他今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又刻意地弄了一次,后来还是有点拉肚子。但是很奇怪,他并不想责怪任啸徐……他摸着自己的腹部,轻轻按揉……还真,有点想他男人了。 顾家臣看着手上那枚碎钻戒指,翻身起来找出手机,给任啸徐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通了,电话那边的人声音略显疲惫。 “怎么了?”任啸徐低哑着嗓子问。 “你……睡了吗?” “没有。还在忙。” “这么忙!”顾家臣看了看表,都十二点过了。 “嗯,事情有点多。你还不睡?” “我啊……我想你了……”顾家臣小声地喃呢。 “嗯?你什么我了?” “想你……”顾家臣稍微大了点声。 “想我啊——”任啸徐故意把尾声拖得很长,那声线极度暧昧,顾家臣觉得两团火焰迅速地燃上了他的脸颊。 妈的……这男人……顾家臣心想,逮着机会就调戏他!这么多年了不腻吗?! “是啊,想你,想得都睡不着觉。”顾家臣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在你爸妈家。”任啸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那声音竟比以前还要嘶哑几分。 顾家臣听得小心脏怦怦直跳。他当然熟悉那声音,那是任啸徐……情欲泛起时候的声音。 “嗯,我在我爸妈家。”顾家臣低着头细声道。 “我……这边最多还有一个钟头。” “嗯……”顾家臣咽了一口口水,“我……我等你。” 电话迅速地被挂断了,听着那边传来的阵阵忙音,顾家臣的脸上汪着血,红透了,像玛瑙。 第178章 放下电话躺回床上,只觉得四室空寂,夜色清幽,夜凉如水,空气随着呼吸微微颤抖。顾家臣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在整个房间里回响。 腕表的指针有夜光,时针和分针拼成一个平角。现在是凌晨十二点三十分……离任啸徐结束工作的时间,还有一个钟头。 等待的过程会不会很漫长?顾家臣忍不住想。家里的床单和被套,是刚刚才换过的,和他家里的真丝面料不同,爸爸妈妈用的一直都是棉布的被套,里面是棉花,四斤,六斤……一床被子压在身上很有分量,冬天比较冷的时候,盖两床被子,重重的压在身上。任啸徐第一次来的时候,根本不习惯,被压得睡不着觉,顾家臣只好拿掉了一层被子,但是又有些冷。没办法,只能两个人抱得紧紧的。 顾家臣的手指在被子上抚过,他睡不着,开了一个小床头灯,黯淡的灯光下,被子上的图案寂然闪烁。 听说古时候的人结婚,会在枕头和被套上都绣上鸳鸯的图案……灯光下被子上折叠的图案,从某个角度看上去到真像一只什么鸟。 可心上的人儿还没到。 曾经共度的日日夜夜就那么毫无预兆地从脑海里跑出来,顾家臣又想起了任啸徐第一次来这里,他们在浴室里缠绵。然后,后来,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他们在烟花声的掩护之下忘情之至……一幕幕淫靡的场面在脑海里浮现,顾家臣只觉得整个人都如同在燃烧。 羞见枕衾鸳凤。 悠悠清夜,谁共? 顾家臣只觉得下腹一阵燥热,他红着脸把手往下探进去,发现自己已经半硬不软了。 腕表的指针还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顾家臣的呼吸 分卷阅读239 分卷阅读239 - 分卷阅读24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0 微微急促,眼睁睁地盯着那只表,看着指针从十二点半变成一点,又从一点变成一点一刻……任啸徐说工作需要一个小时,他从任氏到这边,就算飞车疾驰也得一个多小时……妈的,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顾家臣突然开始骂娘,说任啸徐你这混蛋,你拽什么拽?你有钱顶什么用啊!你开玛莎拉蒂保时捷有什么用啊!又不能飞,又不能飞!!!你要是真有能耐,你倒是让时间走快点,或者,你自己走快点啊!! 正想着,手机屏幕突然闪起来,来电显示就是顾家臣刚刚念叨着骂过无数遍的那个男人。这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把顾家臣吓一大跳,接通之后,电话那边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说:“开门。” 嗯?这么快?!顾家臣吃惊地长大了嘴巴,难道我刚刚骂他被他听见了? 这么一想,顾家臣就有点心虚了。都说两个足够相爱的人之间会有心电感应,古人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不会真这么邪乎吧! 顾家臣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走到客厅,就着猫眼往外一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轻轻打开房门,下一秒,顾家臣就被拉近一个火热的怀抱里。 任啸徐推着他的身子向前走了两步,反手轻轻带上门,然后揽着大腿一把将顾家臣抱起来道:“小东西……” “嗯……”顾家臣兀然长高了一节,抱着任啸徐的头轻声低吟。 任啸徐抱着他大步走向卧室,锁上门,然后几近粗鲁地将他扔到床上。 木质的床板上垫了两层被子,加上盖的两层,一共是四层被子。顾家臣的身体撞上去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响,他正想说你下手别那么重,这里比不得咱们的床……任啸徐已经从后面重重地压了上来。双手划过他的腰,直接压在那个部位上。 那里已经微微鼓起。 “啊……”顾家臣忍不住呻吟。 那一声热热的呻吟还未完全出口,嘴里就塞进了一样东西。顾家臣感觉到口中丝绸的质感,才明白过来,任啸徐把他的领带取下来,绑在了自己嘴上。 就着趴在床上的这个姿势,任啸徐已经迫不及待地拉下了顾家臣的睡裤,连同内裤一起拉到膝盖的地方。他一只手在前面安抚着顾家臣的分身,另一只手沾上了事先准备好带过来的润滑,在顾家臣的入口处揉弄。 “唔……”顾家臣微微地挣扎,似乎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节奏,任啸徐比昨天还要急,这次他连衣服也懒得脱了。 顾家臣扭动着抽出一只手来,拉下口中的领带,侧过头去跟身后的人说:“你得……你得带套子,我……我有点拉肚子。” “嗯?”任啸徐询问的语气在身后响起,顾家臣还等他说句什么,结果等来了一声塑料袋破开的哗啦声。 塑胶制品和润滑剂接触发出淫靡的声音。顾家臣回过头去,看见任啸徐正捏着一个套子往自己身上套,于是他默默地转过去,深呼吸,放松自己。 任啸徐分开他的两半臀丘,狠狠地顶了进去。 这个姿势动静有点大,床吱呀吱呀地摇了两声,顾家臣慌乱地挣扎,任啸徐提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自己往床上一倒,位置瞬间转换。 体重的压迫让契合更加紧密,套子和润滑剂加在一起有点过头,顾家臣几乎连肺都要被顶出来了。他死死咬着任啸徐的领带不放,好不容易才压抑住自己的声音。 嵌合厮磨的部位发出一阵阵冲击的水声,几近疯狂的抽动之后是长久的喘息。顾家臣趴在任啸徐身上,意犹未尽地不愿意离开。任啸徐倒是有点累了,抱着小家伙迟迟不见下一步的动静。顾家臣忍不住,挪动着大腿,在他的腰间摩擦。 “嗯?怎么了……”任啸徐懒洋洋地抱着他道。 “嗯……你够了?”顾家臣不依不饶,扭动了一下腰肢。他能感觉到任啸徐的那玩意儿也挺了,只是……他怎么就是不动呢?这不像他啊! “我当然不够……” “所以……” “来!”任啸徐拉着顾家臣的手往下,按在自己的腰际,“你用手吧。” “为什么……”顾家臣软乎乎地问。 “你不是说……你都拉肚子了?那就别做了。免得对你身体造成负担。” “可是我想!”顾家臣委屈地抬起头。 “所以我说用手啊。我也用手帮你。” “一定要这样吗?”顾家臣楚楚可怜地问。 任啸徐突然变了个语气,用一种有些调侃的声音说:“我发现你……你最近越来越喜欢被我干了嘛!” “啊?!”顾家臣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你也是个男人,怎么就那么爱被我干呢?” “那……我……你他妈的,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把我给办了,老子,这是童年阴影!”顾家臣不满地一口咬上任啸徐的锁骨。 “嘶……”任啸徐吃疼,把小东西往身下一压,“你……别太得意忘形啊!” “就是要!”顾家臣索性就着在下的位置,把两条腿缠到任啸徐的腰上。满意地感觉到任啸徐抵在他腰腹上的那个部位变得硬起来,他又扭动了一下,让大腿的嫩肉摩擦着那一个部位。 “呃……”任啸徐咬住下唇,眼神透出一丝光。他狠狠地吻上顾家臣的唇,挤压,舔咬,弄得身下的小东西颤抖连连,却不得不压抑着。 “你明天不用做事吗?!”任啸徐低吼道,“这个勾我,你明天不想起来了?!” “你为什么不要嘛……”顾家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表情极度的委屈,好像一只要被人抛弃的小狗,“我们都结婚了,你,你一结婚你就不要我了!” “我哪里……”任啸徐无奈地看着身下的小家伙,“我哪里不要你了。” “你就是不要我了。你今天,你才两次,你就……” “两次……宝贝儿,这样已经可以了。又不是明天不能在一起,我干嘛要每次都把你往死里整啊!你想要,我用手不好吗?不然,用嘴,好不好?” 顾家臣别扭地嘟着嘴,看着任啸徐压在他身上,那表情颇有无奈。顾家臣愣了半晌,突然一副闹够了的虚脱模样,舒一口气,然后喃喃道:“啸徐,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很累?你一回来就好忙,今天也是,一直忙到半夜……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吗?” “也没什么大问题,”任啸徐从小家伙身上下来,翻个身倒在床上,顾家臣躺在他的怀里,体贴地帮他按摩腰部肌肉。 任啸徐享受地让他按了几把,就抓住他的手说:“好了,宝贝儿,你也累了,休息吧。” “嗯……你的……”顾家臣指了指他的下腹,那里还挺立着一头野兽。 “你用手帮我。” 顾家臣顺从地点点头,手指握上去,有技巧 分卷阅读240 分卷阅读240 - 分卷阅读24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1 地套弄起来。任啸徐躺在床上舒服地呻吟,也伸手握住了顾家臣的。彼此喘息着在对方的手里喷出白色浊液,任啸徐在被子上搽干净手,把自家的宝贝儿抱在怀里轻轻地揉一揉,和老婆闲话家常。 “婚事筹备得怎么样?” “嗯,欧阳家下聘礼……送了好多东西过来。” “很多么?” “首饰就十多套呢,还有两套公寓,一套商铺,一辆车……” “咱们照原样给诗华配一份回去。”任啸徐当即敲定。 “……你单独给吧,我爸妈……” “我知道,我会让人送过去的。” “你呀……你也别把诗华宠坏了。我才是她的亲哥哥。” “这点怎么叫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陪嫁太单薄,会被婆家人瞧不起的。欧阳他们家有不是只有公公婆婆,里里外外,亲戚也不少,家里女儿嫁得好的多了去了。你希望诗华过去受委屈啊?” “那当然不是……” “行了,我做主。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总得下下周吧。太仓促了,现在连请客的名单都没弄好呢。但是再过个把月,怕诗华肚子出来了,不好看。” “我知道了,我找个机会叫人送过去。” 叫谁好呢?任啸徐心想,这毕竟是诗华的嫁妆,还是……叫泽同吧。 第179章 任啸徐在凌晨的时候来顾家臣的房间,早上不到六点又走了。顾家臣迷迷糊糊地只觉得身边一空,唇上一热。挣扎着张开眼睛,房间的门已经轻轻关上。 这一觉睡了不到三个小时……顾家臣心想,怎么这样?他当初考研都没这么累。是真的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吗?还是说,任啸徐不希望被顾爸爸顾妈妈发现他在这里留宿,所以才特地早早的走了呢?顾家臣隐约记得任啸徐睡觉之前有问过他,咱爸妈一般什么时候起床,他回答说是七八点。所以,任啸徐六点钟就走了。 这个人做事总是准备得很充分,不希望出现一丝纰漏。 顾家臣带着淡淡的心疼入睡,不到八点又被爸妈叫醒了。诗华还在她的房间睡觉,孕妇都嗜睡,没有人去打扰她。她最近害喜害的特别厉害,吃得少,如果再睡得不好,身体会更差的。顾妈妈说,怀孕到了五六个月的时候,就会很容易失眠了,肚子里压着一团沉甸甸的肉,怎么都睡不舒服。 当母亲的女人有多伟大呢?十月怀胎究竟有多辛苦?养育子女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顾家臣觉得,恐怕他是一辈子也体会不到了。 经过三天的激烈讨论,诗华婚礼要请客的名单总算是定下来了,婚礼的日期也定下来了,在三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六。 本来名单交上去就可以不用管,可是顾爸爸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硬是要把请帖揽过来自己家的人写。于是顾家臣今天一整天都趴在桌子上写请帖。 堆积如山的请帖,买回来的时候被压得紧紧的一沓,打开之后却发现有很多,而真正写起来才发现,这么多请帖要写完,真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的。 顾家臣本来想说,诗华的字写得比他好,让诗华来写。结果被爸妈一顿数落,说你这孩子,诗华怀着孕,怎么能让她操劳?顾家臣当时还想,写几个字,叫什么操劳。握起笔来写了这半天,才发现,写请帖真是个体力活。这真是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 就好像他坚持了九年的爱情。 经历了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浴血奋战,顾家臣终于要把所有的请帖都写光了。他向上伸直了手臂,艰难地扭动着脖子,听见它发出喀喀喀的响声。肩膀像是要断掉了一样,腰部和背部,就像被人操弄了一整天那样酸麻难受。原来每天在床上的辛苦,那种他以为大概也只有他会承受的辛苦,干其他普通的事情也可能会碰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请客名单弄好了,日子定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多了起来。写请帖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还有订酒店、试菜,找婚庆公司,一大串的事情要处理。不过好在欧阳家父母都有秘书,好多事情都是秘书在帮着张罗,欧阳本人也要工作,只有试婚纱和彩排婚礼的时候过来陪了陪老婆。顾妈妈和顾家臣就变成了劳动力,诗华有什么事情都让妈妈和哥哥帮着去办。 任啸徐心疼自家老婆,也派了一个助理来帮着做事,顾家臣撒谎说那时他在读研究生的一个同学,虽然他只是在职研究生,基本不去学校。顾妈妈忙昏头了根本顾不上怀疑。婚纱都是大牌手工的,顾妈妈又不知道怎么保养,所以只有放在店子里,搞的每次出什么问题,都要花好长时间去处理解决。 一大堆的事物让顾家臣忙得根本顾不上睡觉,所以也没办法和自家老公有什么偷情的举动。每天只是打个电话说两句,有好几天,他们俩都是精疲力竭地在床上抱着电话聊天,聊着聊着就那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电话还贴在脸上,拿起来,还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好在忙的时间也就是准备的那么几天,因为两家人办事效率都很高,婚礼的筹备在婚礼前一周宣告结束,顾家臣在爸妈家里呆了一周之后,终于又回到了自己家。 是的,他自己家。 从欧洲回来之后,任啸徐就已经把牡丹城这套房子,改成他们两个所共有了。其实他一开始就有这打算,只不过这套房子也算是人家开发商送给他的,房产证什么什么的,都是那开发商办好了直接送到他手上,当时根本也没想起来这茬。 顾家臣回家之后,一边被自家男人搂在怀里温存,一边听着他说了房子的事情。妹妹要结婚,聘礼中的那些房产让爸爸妈妈笑开了花。那种氛围还是带给顾家臣一种喜悦,所以他乍听到这件事,也觉得很开心。 以前他并不喜欢任啸徐给他太多物质上的东西,他总觉得那像是一种打发,我给了你房子给了你车子,给了你这么富足的生活,所以,麻烦你有什么心情上的问题,就不要缠着我了,老子很忙的,没空理你——顾家臣最害怕的就是听到这样的话。所以他宁愿不要,如果要分手,他就净身出户,好断得干干净净的。 任啸徐把小东西搂在怀里吃干抹净了,然后抱着那具喘息着的软绵绵的身子说:“欧阳他们家请我也去喝喜酒。” “嗯?他们请你也去?” “那当然。” “也对,你是诗华的……”顾家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嫂子”,他觉得在床上叫任啸徐“老公”已经很让人不好意思了,现在还让诗华叫任啸徐“姐夫”什么的,真是有点受不了。 这个称呼自然受到了任啸徐的抵制,他把小东西翻过去压在沙发上又干 分卷阅读241 分卷阅读241 - 分卷阅读24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2 了一次,要求是他每挺动一下腰,顾家臣就得叫他一句老公,否则就别想得到原谅。到最后他还是把小东西给干哭了,顾家臣赤裸着趴在沙发上,一边叫着“老公”,一边哭得一塌糊涂。 “不过没关系,”任啸徐干完之后把小家伙抱到浴室里洗鸳鸯浴,他一边抱着顾家臣安抚一边说,“我们那时候都在特包里,应该和你爸妈碰不上面的。” “我不能去特包啊……”顾家臣说,“我得和我爸妈坐在一起,不然像什么话。” “嗯……那你和你爸妈一起吧。我去一趟就走,最近公司事情有点多。” “公司怎么了?我听苏老师说,好像老臣们闹得很厉害?” “乱,”任啸徐皱着眉头,“三月这一季的工作总算是安排下去了,只是哥哥上任之后暗地里搞了很多人事上的调动,把老臣的心都打乱了……安抚工作一直做到现在,有些人都还是不开心……” 顾家臣躺在自家男人怀里,安静地听他讲些“人心乱了队伍不好带”的问题。慢慢的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废。这段时间他就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地呆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做,时不时地跟着苏律师学点东西。一开始的时候听那苏律师说得信誓旦旦,说我一定要把你带成少爷的左膀右臂,到后来才发现他教的有些敷衍。 顾家臣也不敢多嘴,毕竟他已经是西南最好的老师了,要是他也不满意,还能去找什么样的老师呢?他只能闲的没事干就把法条拿出来复习,顺便把苏律师的卷宗好说歹说要回来几本,潜心研读,希望关键时刻能够派上什么用场。 顾家臣躺在任啸徐的臂弯里,温温的热水在他身体上环绕,水压按摩着皮肤和筋骨,帮助他放松身体。 “我在家的时候,陪诗华去医院做检查了,”顾家臣喃喃道,“好多孕妇啊……顶着大肚子,有一个孕妇怀的是双胞胎呢,那肚子有这么大,好像塞了个西瓜……”顾家臣拿着手在空中比,肚子有这么大呢…… “你嫂子怀孕的时候,她的肚子好小啊!”顾家臣忍不住感慨。 “她的情况你也知道,能把孩子活着生出来也算不容易了。” “你说……你们任家造的是什么孽?你妈妈被你们逼成那个样子,你嫂子也……” “你呢?”任啸徐的手臂紧了紧,问。 “啊?我什么?” “你是不是也觉得,呆在我们任家的男人身边,很辛苦?” 又来了……顾家臣心想,你又来了。辛苦,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有谁不辛苦呢?只是,要看我愿不愿意为你承受这样的辛苦啊,是不是?我不知你嫂子和你妈妈是怎么样,我只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 “有谁不辛苦呢?关键是我愿意。”顾家臣把两条腿往任啸徐的腿上缠过去,身体亲昵地贴在一起,说,“不知道小连城长得怎么样了。我就只看过他一次……听说过年的时候回香港了?” “现在已经回来了。长得还不错,胖起来了。” “真的?”顾家臣饶有兴致地问。 “嗯,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我去哪儿看啊……我总不能回你们家大宅吧。” 任啸徐眉毛一挑:“怎么不能?” “我回去不是给你妈妈添堵么?她知道我们结婚了吧?” “她当然知道。整个任氏都知道了。” “啊?!” “我带你去度蜜月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你以为能瞒得住吗?”任啸徐笑着说。 “他们都知道?!他们不会说什么?” “私下八卦肯定是有的,台面上,谁敢说什么?”不想活了,任啸徐想。 “那些老臣知道……难道他们不反对吗?那些希望你继承任氏的人,要是知道你不会有孩子……” “关他们什么事,这是我们任家自己的事情。” “……”顾家臣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心中始终还是有个疙瘩,觉得任啸徐要是没有孩子,那将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缺陷。可是他根本不想去找什么代孕,也不希望任啸徐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同性恋一直受歧视的原因,就像太监那样,没有后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你想不想看连城?”任啸徐换了个姿势,把小家伙拉到自己胸口上趴着,问。 “我想……”顾家臣低着头,还是小声地说。 “那你明天跟着我去任氏吧,我叫人把他抱过来。” “啊?没关系吗?!”顾家臣略微吃惊地抬起头。 “没关系,现在我哥和我嫂子都没怎么管他了。”任啸徐声音低沉着,缓缓道。 第180章 “我嫂子回香港了就一直没回来,我哥……”任啸徐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他好像有点不大愿意提起哥哥。 是……心寒了吗?顾家臣想。 “哦……那我就去看看吧。” “嗯。”任啸徐起身,把顾家臣从浴池里捞起来,两个人拿浴巾擦干身体,换上睡衣上床睡觉。 顾家臣依旧是靠在任啸徐的怀里睡,睡到半夜就觉得他挨着的任啸徐的皮肤一阵阵发烫,顾家臣一下子就惊醒了,一只手探到任啸徐的额头上,触摸到火炭一样的高温,把他吓了一大跳。 任啸徐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发起了高烧。顾家臣一面穿起衣服,给他找冰块来放在水里,拿毛巾浸了冰水给他擦拭降温,一边拨打了赵医生的电话。任啸徐烧得脸颊通红,嘴唇却是雪白的颜色,发烫起皮,典型的初期脱水症状。顾家臣想把任啸徐摇醒,问他要不要喝水,发现他已经烧得意识模糊了,只是本能地发出难受的呻吟。 “啸徐……” 顾家臣整个人都心疼得抽抽了,把自家男人的头抱在怀里,把浸了冰水的毛巾按在他头上,冷敷了一段时间之后,任啸徐恢复了一点意识,问顾家臣要水喝。顾家臣端起水杯来要找吸管,没找到,于是只好一口一口地把水喂到自家男人嘴里。柔软的嘴唇碰到那两片已经起皮的灼热唇瓣,顾家臣难过得直想哭。他根本不知道哪里没有把自家男人照顾好,就让他发烧了。难道是做得太久,没有穿衣服,着凉了?还是说刚刚泡澡泡得太久? 听说发烧太过容易烧成傻子,顾家臣急的满头大汗,生怕自家男人从此就变成了个傻子。 赵医生来了之后,顾家臣的情绪才稳定了一些。赵医生给任啸徐检查了之后,安抚顾家臣说,大概是疲劳过度,加上一些别的因素才会发烧。主要是疲劳过度。 高烧来得太突然,又是42°这种逆天的温度,赵医生直接给任啸徐挂了盐水。那个时候任啸徐已经好了不少,躺在床上虚弱地嘲笑顾家臣,说你怎么这么不经事?发个烧,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分卷阅读242 分卷阅读242 - 分卷阅读24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3 顾家臣委屈地小声嘀咕:“真的很突然嘛……” 赵医生观察了一会儿,留下了一些药,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走了。临走还叮嘱顾家臣,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二少爷,今天是发现得及时,要是你睡死了,明天早上才发现少爷发烧了,指不定就烧出肺炎什么的。把顾家臣又吓出一身冷汗来。 “赵医生,”任啸徐苦笑,“你别吓唬他了。” “这不是我吓唬,少爷身体一向好,万一生病了,很容易出大事的。少爷您要切记,不要以为年轻,就过度操劳……将来都要靠老了还债的。那时候有的您受了。” 赵医生祖上是中医世家,对这样的理论非常坚持。 “行了,我知道要注意。这么晚了,你也先回去吧。明天要再来,你去公司找我。” 赵医生皱起眉头:“您都这样了还要去公司?” “不然要怎么样?总不能放着不管。” “唉……算了,我能劝的都劝了。你们父子俩啊,老爷是这样,您也是这样,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工作狂……这样真的值得吗?” “不是值不值得,在这个位子上,就要负责任。” “也要……替顾先生想一下,您出事了他怎么办?看看他吓得这一身汗。” “那也是你讲的话吓的。” “胡说,明明是您生的病吓的……” 赵医生出门前说他明天中午会准时到任氏报道,希望那时候少爷不是在忙。任啸徐答应了他两声,他才真的转身走了。 赵医生走后,被吓到的顾家臣不满地坐在床边抱怨:“你怎么就突然发烧了,你吓死我了。” “我怎么知道?它发烧之前又没有跟我打个招呼。”任啸徐苦笑道。 “你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家里有我一个药罐子就够了,你不是经常进健身房吗?你不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怎么会突然烧成这样……”顾家臣心疼地凑上床去抱住自家男人,手指抚摸着他的额发,指尖触碰到一层细汗,有些放心地说,“出了汗就好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还能没病没灾地过一辈子?”任啸徐安慰着他道。 顾家臣突然一阵心酸。 “我好没用啊……”顾家臣趴在任啸徐胸口自责。 “你又怎么了?我生病又不怪你。” “可是,你生病了,我还要你反过来安慰我……我应该要好好照顾你的嘛!” “你怎么没有好好照顾我?赵医生都说了,多亏你马上就醒过来,不然我就烧成傻子了。” “你别说了,我要自责死了。”顾家臣捂着脸。 “傻瓜,”任啸徐抬起没有扎着针的那条手臂,轻轻抚摸他的头,“怎么会怪你呢。” “听说用人体降温会很快。”顾家臣突然抬起小脑袋来望着自家男人说。 “这个倒是真的。以前你挨打那会儿,发高烧,我抱着你,烧退的比较快。”任啸徐想了想,这样说。 所以家里有个药罐子,也不是不好,经验比较多,久病成医嘛。 “真的?”顾家臣问,回想起那时候,鼻子就一酸。这么多年都是任啸徐照顾他,他好像从来没有照顾过这个人。冷了,有他抱着;饿了,有他带着去吃好吃的;迟到了,有他开车飞奔送过去…… “真的,你那时候烧得厉害,打了针也没退,我就抱着你,后来烧就退了。”任啸徐用略带虚弱的声音说。 “那我也抱着你。”顾家臣说完就整个人爬到被子里的任啸徐身上去,把自己当个被子那样盖在他身上。 任啸徐苍白地笑了,说:“你这不行啊,会压着病人的。你应该侧着身子来……先把衣服脱了,用皮肤贴着才行。” “啊?”顾家臣慌慌张张地从自家男人身上翻下来,解开扣子褪去睡衣,把自己光裸的肌肤贴到任啸徐滚烫的身体上。 任啸徐的身体一向非常好。顾家臣觉得,如果要说有钱人和穷人家最大的差别,就是在对待身体的习惯上。他们会为了一个好身体,去合理地锻炼,搭配饮食,调养身体。不会因为工作加班就耽搁吃饭,不会因为读书考试就忽略锻炼,更不会年纪轻轻就一身伤病。为了管理好身体,就必须遵守时间的规律,这样也能做的从小习惯分配时间,从而成为一个能够成功的好好管理生活的人。 像他这样只知道念书,连跑个一千五百米都觉得肺部要爆炸了的文弱书生,一看就是穷人阶级和应试教育双重压迫之下的产物。 所以才会一直被照顾吧?真是奇妙的负担和缘分。 顾家臣努力把身子贴在任啸徐的身上,感受那不正常的高温。时至阳历三月,初春已过,仲春来临,很快这江南山水便会呈现出草长莺飞的繁荣景象。天气也渐渐变暖,柳抽新枝,花吐嫩芽,正是含苞待放的美妙时节。天上已经有风筝在飞,地下是小朋友奔跑的脚步。家里有妹妹新出嫁,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可他的男人却病了。 顾家臣贴在任啸徐身上,就那么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他被一声极为轻细的震动吵醒,感觉到身下的身子动了一动,顾家臣几乎是立刻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看见任啸徐正用他扎了针的那一只手,把手机从床头上拾起来,关掉了闹铃。 这个男人的瞌睡很轻,手机开成微震就能把他吵醒了。顾家臣以前常常想,自己睡觉的时候,老是抱着他,或者趴在他的身上,还老是爱动弹,怎么都没有把他吵醒呢?后来他忍不住问了任啸徐,任啸徐只是告诉他说,你的动作我都习惯了,习惯成自然,就吵不醒了。 那时候他记得自己刚刚听到那句话,也是感动得要哭要哭的,结果又被任啸徐说是爱哭鬼,不得不把眼泪咽了回去。 赵医生临走的时候计算好了点滴的时间,任啸徐醒的时候瓶子里还有大半瓶药水。顾家臣看了看标签,发现那只是葡萄糖,所以任啸徐叫他把针头拔掉,他就顺从地拔掉了。 任啸徐输液的那只手肿了起来,有些胀痛。高烧倒是退了一些,顾家臣给他一量,还是有39°左右,身上一直很烫。顾家臣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赵医生,问他这样子可不可以去上班,赵医生在那边叹着气说,你就是跟他说这样上班就会死,他也会去的。然后他叮嘱顾家臣,没隔上一个钟头必须测量体温,有升高的迹象立刻通知他,中午的时候他会去任氏,帮少爷检查身体。中途只能靠你盯着他,叫他不要做太多事,一定要休息。 顾家臣连连答应,笑着看了任啸徐一眼,把电话挂断了。 任啸徐怕他阻拦,已经找好了衣服在旁边,用一只手打算穿。顾家臣连忙过去帮他,一边说:“放着吧大少爷,我来伺候你。” 分卷阅读243 分卷阅读243 - 分卷阅读24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4 生病了嘛,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的当大爷。任啸徐举着手让顾家臣给他穿好裤子,穿上衬衣,打上领带,再把西装的褂子和外套也穿好。顾家臣又把自己的衣服也拿出来换上,说:“赵医生讲,让我跟着你,每一个小时测量一次体温。如果有回升的迹象,就把你绑起来不让你工作了。” 早餐是乔琳做的粥,她虽然老是做西餐,但是她的中餐做得也还不错,煮的粥尤其好,那样浓稠绵软,像米糊一般,入口都不用咀嚼。昨天晚上顾家臣送走赵医生之后,就打电话把乔琳给叫过来了,让她这几天先住在这边的佣人房,二少爷病了,需要人照顾。顾家臣也相信赵医生说的,不经常生病的人,一旦生病起来,就不会容易好。 任啸徐右手扎了针,要顾家臣喂他吃。顾家臣于是你一勺我一勺,喂他吃了大半碗粥,自己也同时吃,然后又吃了一个白煮蛋。饭毕,吃药的时候,顾家臣又借着赵医生的话调侃了他几句。 任啸徐微笑着听完,起身来摸了摸顾家臣的头,往门外走。顾家臣很自然地在旁边扶住他。 第181章 任啸徐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让他有了一种罕见的楚楚可怜的模样。那种虚弱而无助的模样,像极了高潮来临前的那一刻。高潮过后他趴在顾家臣身上喘气的那种脱力感,和现在的模样也很相似。 顾家臣时不时地把手放在他的额头。本来他从药箱里找出了退烧贴,结果只有贴在头上的,没有贴在肚脐上的。顾家臣说小孩子才贴肚脐上,但是任啸徐嫌贴头上太难看太丢脸,有损他任大帅哥的形象,坚决不贴。 于是顾家臣不放心了,只能把自己的手当退烧贴,有空就往自家男人的额头上放一放,把任啸徐搞得一脸无奈。 “你说,就你这个样子,公司的人不笑死我才怪。” “你活该,谁叫你不愿意休息,发高烧还要去上班。” “总经理是没有病假的嘛。” “胡说八道……”顾家臣正想反驳,却立马捕捉到一个令他震惊的事实,“你是总经理了?”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这么忙……忙着摸鱼吗?”任啸徐伸出手去拥住顾家臣,在他耳边说,“不然,我巴不得整天都陪着你,怎么舍得这么忙?” 顾家臣于是沉默了,他是一个在自己和他男人的工作面前,会毫不犹豫的,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退居二线,选择支持他男人去为工作拼命的人。 “可是,你是总经理……你哥哥呢?他怎么办?他不是继承人吗?你妈妈也肯?”顾家臣连珠炮一样地发问。 “你说慢点……我头疼。”任啸徐捏着鼻梁苦笑道。 “哦……”顾家臣赶紧帮他按摩头部,听着任啸徐一点一点解答他的疑问。 “我哥,你知道他是空降兵。当初我进任氏,花了整整三年才把基础的东西理顺。我哥才回来多久?就急着要做出成绩来,不顾反对,把老臣调动得一团糟,也不想想他那欧美的一套拿到咱们中国大陆来,有多少是行得通的……” “空降的影响就那么大吗?”顾家臣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一直觉得海归派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群体,尤其是任啸怀这种去过哈商的人物。他应该是有知识有能力,翻手云覆手雨,一上台就把业绩提高一二十个百分点的那种人啊! 任啸徐在听完顾家臣的感叹,揉着他的头发说:“你呀,叫我怎么说你?说你没见过世面吧,也不对,说你不留心生活吧,我发烧了你反应比谁都快……” “我干嘛要留心别的,我只留心你。”顾家臣半撒娇半说情话地给自己找借口,“可是,人家不是说,现在中国企业,尤其是家族企业的经营,一定要和国际化接轨么?” “外交部也成天嚷嚷和国际接轨,可是你看我们入wto用了多少年?加入之后要适应又用了多少年?哪里有那么快……还有,你说的那是港台的企业,他们可以西化,可我们内地不行。内地的商业完全是看上面的脸色,什么时候处理不好了,上面一下指令,就是我们任氏这么大的企业,号称是西南第一的企业,也遭不住的。我们能在西南站住脚,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那都是任氏在朝为官的叔伯兄弟的庇护……” 顾家臣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他是一个国家公务人员,他当然知道如今的世道是什么样子。官员大过天,说句不好听的,他自己也算是特权的享有者。别的且不说,就说他们司法系统,公检司法部门联合,律师干什么都得看法官的面子,否则什么都办不成,只能打打离婚官司赚小钱,甚至连离婚官司都搞不定。 企业也是这样的,没有体制内的关系护着,所有的商人不过都是官家的钱包而已。其实说到底,任氏这个企业,也是任家那个大家族的钱包罢了。只是大家深谙长久荣耀的方法,就是杜绝杀鸡取卵,要走可持续发展道路,所以任氏才会这么风光。 “所以,你说我哥哥一来就照着他那一套,想要做出个什么惊天大业来,怎么行呢?什么时候一口都吃不成个胖子的。” “这样……”顾家臣不好意思地一笑,“我还以为,我还担心你哥哥来了之后,就一下子把你之前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东西都抢走了呢。那段时间,你那么低落。我以为……是我多心了。” “也不算你多心……毕竟我们都还年轻。那段时间是这样的,那时候我也很担心,觉得自己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水。但是现在也明白了,不管人家对我的威胁有多大,自己闯出来的成就,这么些年学到的东西,累积的经验,是不会被抢走的……我永远都不会一无所有。何况……就算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有你。” 任啸徐指了指越来越近的那栋任氏大楼,接着说,“那栋楼,不是最珍贵的财宝。这些车,也不是。最珍贵的是里面的那些人,他们的经验,还有……”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们的老总,我爸,和我这颗脑袋里学到的东西。这些是谁也抢不走的最珍贵的财富。” 任啸徐说得有理有据让人信服,可顾家臣听得有点委屈,他有些撒娇地问:“那我呢?” “嗯?” “他们是你最珍贵的财宝,那我是什么?” “你是我老婆啊,”任啸徐把他揽到怀里,“你还能是什么。” 顾家臣听了这话本来觉得还是可以满足的,回首一想,唉,怎么不对啊,又被这家伙占了便宜去了!什么老婆,谁是老婆?我明明就是你老公! 春季的任氏简直是白领的天堂。那人来人往的大楼里,进进出出都是西装革履的人。脸上都带着能成为任氏员工的十足的骄傲与自信,扬起的脸颊看到任何人都不会露出低贱的神色,这是真的生 分卷阅读244 分卷阅读244 - 分卷阅读24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5 机蓬勃,亦或是假面和伪装呢? 至少这一刻,是不愿意去想的。不愿意去判断那一张张神气的面孔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悲伤,也不愿意去了解那一层皮肉之下的灵魂究竟是什么样的色彩。就这样保持着就好,就是这样美好的画面,请让这个世界继续美好下去。 顾家臣有时候会因为这样的想法遭到嘲笑与斥责,你怎么能被表面的笑容和气势所蒙蔽?这样的你注定了无法成就大事。可是顾家臣总觉得,他骨子里是抗拒那种所谓的“大成就”的,且不说人生的道路永远没有尽头也没有顶峰,就是有,又如何呢? 看淡世间繁华,只不过徒留一腔寂寞。 到时候又能否保证自己还能找到活着的理由呢?他乐意就这么被美好下去,哪怕是欺骗呢。何况……这世上总还是有纯粹的人。 顾家臣发现他自己也变了不少。 本来刚刚进入公务员系统的那个时候,耳濡目染了那么多,他不知不觉就学会装逼了。在什么人面前都想着我要装个神秘,伴个大人物,讲话弯弯绕绕,做事拖拖踏踏,生活假大空。常常莫名其妙地觉得烦躁,却有不知道哪里不对,每天上班明明没什么事做,但是总觉得很累,以至于看到个和他没关系的寻常老百姓,都舍不得摆一个好脸色,总觉得心里欠的慌。就算在自己的爱人面前,也会习惯性戏去猜忌去怀疑。 可是现在,被任啸徐养在家里当了这么俩月的闲人,他本来以为会更难受,谁知道反而觉得更自在了。 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了那样的环境的熏染,能够直面自己的内心,能够直面他人的丑恶。他渐渐的觉得,有些事情并不能单纯地去指责,这样做如果是利益的驱使,倒也无可厚非。比方说,他现在是真正的,开始原谅他的堂兄了。他开始恢复了很早以前的那种想法,只是觉得堂兄很可怜,他是那样的身不由己。 这就是传说中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么?真不好真不好,顾家臣不断的提醒自己,可是心中还是会觉得暗爽。仿佛往日的伤痛都化作了星光。 谁不愿意生活得自由自在呢。所以才会嫉妒特权的吧,有时候特权也是为了自由和美丽。 这么想着,好像周围路过的白领,脸上那种职业的微笑,都变得真诚而美好了。 穿过一楼大厅进电梯,一路上都有人跟任啸徐打招呼。韩秘书是跟着司机过来的,接上他们又到的任氏,期间就一直坐在汽车的副驾驶上。 顾家臣一直觉得,跟着这么个总经理,沿途的气氛可能会很压抑。事实上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在电梯里,还有人很关切的问任啸徐是不是生病了,而且还问了他,旁边这位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顾先生。把顾家臣弄得蛮不好意思,跟着任啸徐到他的办公室的时候,还脸红红的在那里吐槽,说又不是没有见过我,至于这么问么? 任啸徐看着他笑而不语,说之前他们不敢问,现在有机会了,难免会比较好奇。 总经理办公室当然不如任啸徐先前的那个办公室。顾家臣以为任常华那么安排儿子,应该会给他一个什么升级的过程,办公室大一点再大一点,或者就一直推广勤俭节约的套路,让他一直呆在那个办公室里。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顾家臣又觉得,可能他男人一辈子也不会再在任氏拥有自己的办公室了,他还想着,干脆任啸徐自立门户,除去单干,也不会没有饭吃,他男人那么厉害! 可是,谁想到只是单纯的去度了个蜜月回来,他男人就一跃而升,成为了任氏的总经理。 总经理这玩意儿其实说来也尴尬,就是董事长请来帮着他办事的,办得不满意,随时能被辞退。董事长当然是任常华,之前的总经理是谁顾家臣不知道,他没有过问。现在是他男人了。 于是一个上午,顾家臣就搬个椅子坐在他男人身边,看着偌大的办公室里人来人往。任啸徐听事情或者签文件的时候顾家臣都不好在场,他就转着眼睛四下打量,看看这屋内富丽堂皇的装饰。签过一轮文件之后,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会议,顾家臣陪着任啸徐在旁边,一开始还有人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后来会开到十一点,赵医生死活闯进来个任啸徐挂了个盐水,不明真相的众高管们才领会了,哦,这小子是少爷的护工。 第182章 会议几乎全程英文,顾家臣听得懂一部分。 但是说到英语这玩意儿,那还真是隔行如隔山,换个职业的就听不懂了。要是问顾家臣法律方面的东西,他记得滚瓜烂熟,说出来恐怕在场的人也听不懂,但是牵扯到商业尤其是服装这方面,就轮到顾家臣发蒙了,他根本连个进口货的商标都看不明白的。 会议持续到一点,散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去找饭吃。总经理的办公室毫无疑问地又已经摆好了工作餐,任啸徐现在除了韩秘书这一个贴身秘书之外,还有四个专用助理,午饭是四菜一汤,特地给任啸徐做得很清淡。 这次任啸徐的盐水挂的是左手,所以他选择了自己吃饭。关键是他的小家伙也饿了,会还没开完肚子就咕咕叫。一拿起筷子就呼呼地吃得那叫一个香甜,于是任啸徐就索性在一边看着小家伙吃东西,也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可爱。 午饭是难得的空闲,保姆抱着小连城过来的时候,顾家臣才刚刚吃过了饭,正拿着一碗韭菜粥哄任啸徐喝两口,可任啸徐觉得那玩意儿有味道,皱着眉头不愿意喝。顾家臣好说歹说,说韭菜是治疗感冒的,喝了之后烧退得快。 任啸徐还是皱着眉头:“味道太重。” “没关系的,我不嫌。”顾家臣说着,在任啸徐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吻。 顾家臣正用他的香吻做诱惑,劝任啸徐吃韭菜,办公室的门就敲响了。韩秘书的声音在外面说:“总经理,小少爷抱来了。” 顾家臣惊讶地抬起头,任啸徐已经说了声“抱进来”。办公室那扇气派的实木大门被推开,两个保姆走进来,一个抱着小宝宝,一个手上推着一辆小车子,里面是婴儿要用的东西。 顾家臣慌乱地跟着任啸徐站起来,任啸徐已经拉着他的手走过去,就着保姆怀里看孩子。 粉嘟嘟的一团,刚出生时候那个瘦弱的模样已经不见了。现在面前的这个孩子,脸蛋上肉乎乎的。 顾家臣第一次看见这孩子,就觉得他长得丑丑的。当然新生儿都长得丑丑的,五官皱成一团,不会好看。现在这孩子五官长开了些,看上去比以前可爱多了。 好神奇……顾家臣心想,这么个小东西,能长成任啸怀那么大的一个大男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倒是没有发出小姑娘看到小宝宝的那种“哇——”一声的感叹。 分卷阅读245 分卷阅读245 - 分卷阅读24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6 顾家臣的两只手紧捏着,贴在裤子边儿上不知道该怎么放,整个人僵硬着,金鱼一样张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憋出来一个问题:“他……他多大啦?” “十一月十二号生的,你忘了?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任啸徐伸手去摸了摸那孩子的小手。 任连城张本来是闭着眼睛的,像是在睡觉,被任啸徐一碰,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睁开了。就这双眼睛特别像任啸徐!顾家臣心想,忍不住把两个人的眼睛看了又看,对比完之后,肯定了自己的看法。确实像! 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 “他……他好小啊。”顾家臣结结巴巴的说。 “嗯,吃得还是少,不过身体也好了很多了。”任啸徐把小东西接过来,抱在手里掂了掂份量,又问保姆道:“有多重了?” “是,今天早上测的,有六公斤了。” “还是轻了。吃的呢?” “换了一个奶妈,小少爷比以前更适应了。” “那就好。” 顾家臣呆呆地看着小连城在他男人怀里,眨巴着的大眼睛四处看看,看到是熟悉的叔叔,又把眼睛转过去,不多时就看到了屋子里的这个陌生人。然后,小宝宝就一直盯着顾家臣看。顾家臣也一直盯着宝宝看。 任啸徐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把孩子抱到顾家臣身边问:“怎么,你要不要抱一抱?” “啊?我……”顾家臣有些慌张,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孩子,熟练的,稳稳的抱在手里哄。小家伙似乎特别开心,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小手也伸出来,抓住了顾家臣的衣服。 “哟,看来他很喜欢你嘛!” “我挺招小孩子喜欢的。”顾家臣温柔的说,目光寸步不离小连城,声音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你很会抱小孩啊。” “小时候我妹妹刚出生的时候,我有帮着妈妈带的。” 原来有经验,任啸徐想。他心中有的那个想法,能不能说了呢? “喜欢他吗?”任啸徐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这一问。 “喜欢!”顾家臣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给你养,好不好?”任啸徐见时机成熟了,赶紧问。 “啊?!”顾家臣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喜欢他吗?反正现在扔在家里也没人管,就只有我这个叔叔每天去看看他,你要是喜欢,我们就把他抱到我们家里去。反正你这段时间也没事做,是不是?这俩就和乔琳一块儿住,帮着你带着这个孩子。” 任啸徐说着指了指那两个保姆。 啊?!顾家臣脑子一团乱。本来看见这个小粉团子,他就有点撑不住了,心中泛起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半是想要一个孩子的强烈愿望,半是他自己不能给任啸徐生个孩子的强烈遗憾,整个人都混乱了。现在任啸徐突然朝他抛出这么个重磅炸弹……这叫什么事? 你在家没事,所以……你来帮我哥哥带孩子?! 疯了疯了! 顾家臣的脑子里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起了成龙大哥的一部作品,宝贝计划。只是那里面的小宝宝,比任连城要稍微可爱那么一点点。 可是,带孩子……这也太那啥了!真当他是家庭主妇? 可是……怎么办,他有点想带!这孩子是任啸徐的亲侄子,他小小身体里……有任啸徐的血液在里面! “怎么样?”任啸徐的声音仿佛催化剂,加速了顾家臣心中的化学反应。顾家臣的耳朵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当中变得通红,整个人都站不稳似的发着抖。到最后,他几乎是用了一种没有人能听到的细微声音说:“我……想……” “啊?!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头疼。” “我说……这孩子的爸妈不带吗?干嘛要我带!”顾家臣大声道。 “我不是说了吗?他妈妈回香港了,还没回来。” “他爸呢?” “他爸,现在也在香港,整天港澳台三头跑,不回家。” “回家了怎么办?看不到孩子,不会找吗?” “家臣,”任啸徐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把顾家臣那一腔混乱的思绪瞬间剪断,“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啊?记得什么?” 任啸徐一使眼色,孩子的两个保姆安静地退了出去。任啸徐走到顾家臣身边,扳住他的肩膀说:“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不管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将来抚养他的,只会是任氏的继承人?” “嗯……”顾家臣咽了一口口水,喃喃地回答,“嗯……我记得你说过,可是……” 可是,你哥哥不是才是任氏的继承人么?怎么…… “你还不明白?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什么意思嘛!”顾家臣忍不住吼道。 “你真是……家臣,我那么跟你说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告诉你,这个孩子,很可能是要由我们来抚养的,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 啥?!!!! 顾家臣这次是彻底懵了。抱着孩子的手抖得几乎要抱不住那个小粉团子。只有任连城那个小东西,还在顾家臣怀里开心地研究这个新叔叔,小手在顾家臣敞开的外套下面的那件黑色毛衣上抓动。 “你不明白么?任氏的嫡系一直是父系,也就是说,不管什么情况下,父亲选中的人继承的几率最大。这孩子从一生下来的那天起,就可能不是他的亲生父母抚养。我爸爸,就是由伯父抚养长大的,因为他那时候是任氏的长孙……按照任氏的规矩,是必须过继的。” “什么……”顾家臣已经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说,这孩子出身之前,啸徐他哥哥就知道,他可能留不住这孩子?所以,啸徐他嫂子,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竟然不顾一切的去自杀……一般情况下,一个母亲,只要肚子里有孩子,就会有支柱,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自杀的。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吗? 明明要拱手相送,却不得不把这孩子生下来?明明是给他人作嫁衣裳,却还是要顶着家族的压力,完成这一次婚姻? 顾家臣觉得心口被揪紧,好像被一个大汉掐住了脖子那样难受,窒息的局促。 豪门……这趟水,好深。 水深火热并不只是淹没着他这个寻常之人。其实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从任啸徐的压抑,到季泽同的张狂,到沈氏的尖锐……他们这些人,好像也并没有活得像小说里那样奇特而狗血。他们每一个人,都逃不过命运的桎梏。 每个人都是一样。 身在这趟水中,人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就被拖进旋涡,一个人挣扎着想要挽救自己的举动,很可能会置别人于死地。总会有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充当了刽子手, 分卷阅读246 分卷阅读246 - 分卷阅读24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7 也总是有人无辜受到牵连……一切都是那么混乱,那么的不由自己。 而所有的私心,都会被推波助澜。在这里,根本不要有人妄想能够压抑住自己的欲望,因为欲望本身会被人无限扩张。大家都被水波推着走,然而这一切毫无办法。 就好像……面前的这个孩子。 要还是不要?这是一个问题。 目前的情况来说,任啸徐他们这一派属于嫡系,按照规矩应该要接手这个孩子,这自然是任常华和任啸徐的希望。而就顾家臣本人而言,他和任啸徐是不会有后代的,所以他当然希望能有一个这样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来弥补他们的遗憾。这孩子的父母似乎也不想要他了……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唯一的问题是,这孩子不能再亲生父母身边长大。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顾家臣有点理不清了,只觉得怀中这个暖乎乎软绵绵的小家伙,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第183章 吃过午饭,下午就没什么会了,但是要看的文件很多。 小连城被保姆抱回任家大宅,办公室就剩下顾家臣和任啸徐在一起。秘书和助理们不时的进进出出。顾家臣在旁边看着有一种错觉,觉得他自己就像是伺候皇帝的小太监,任啸徐就是那个英明神武日理万机的万岁爷,这些秘书是上奏的大臣们。嗯,这个分工真是奇怪…… 坐江山很难啊!顾家臣想,当皇帝也真是个体力活! 顾家臣的脑袋还时不时的会想起刚刚那番话。关于继承人,和小连城的抚养问题。让他们两个男人来抚养一个孩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这……怎么说都说不通吧,我大西南的民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这一天,可能是任啸徐生病了的关系,他并没有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差不多的时候顾家臣就在他耳边开始催,催了第三次的时候,任啸徐果断起身带着他走人了。 任啸徐的烧到晚上才算退下去,那时候吃过饭,顾家臣硬要他躺回床上去休息。任啸徐躺在床上就不安分,把顾家臣拽进被窝里抱着,抱着抱着就摸起来了,摸着摸着,就在被窝里把人给办了。办的过程中,一不小心顾家臣叫的太销魂了,任啸徐不知不觉就干得太卖力,就出了一身大汗。出过汗之后赶紧去冲了个澡换上衣服,才发现,烧已经就这么退了。 顾家臣一边抱怨任啸徐,说你怎么生病了还这么能折腾,一边很骄傲的说,你看,都是因为和我做了,你的烧才退的这么快。 任啸徐做严肃状地点着头说,嗯,以后要是再发烧了,我就不吃药,我就吃你。 两个人在床上搂着说悄悄话,不知怎么了就说到顾家臣小时候的事情。任啸徐问顾家臣小时候怎么照顾妹妹,照顾小孩子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经验教训。顾家臣就一点一点的跟他讲,从怎么抱孩子,怎么喂奶,怎么拍嗝,到怎么换尿布,怎么哄睡觉,再到后来怎么戒奶,几个月的时候该添些什么食物来喂,什么时候可以吃米糊了,什么时候可是吃蔬果榨成的汁,什么时候会长牙…… “连城都快四个月了,一般四个月就要开始长牙了,就会流口水……”顾家臣在任啸徐怀里柔声地说。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小连城那个可爱的模样。顾诗华很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其实他已经记不得了,只隐约记得小时候帮着妈妈带过孩子。那时候他才五岁。现在长大了回想起来,也只记得一些片段。许多的东西,是后来有了小侄儿,才补回来的。 连城……那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一双黝黑的大眼睛闪烁着天真,也不怕生,看见他这个陌生人,还主动地打量他。 “亲爱的……”顾家臣还是忍不住问,“我们……真的要养连城么?” 任啸徐的手指温柔地抚弄顾家臣的额发,低头亲吻他的额头,问:“你想养么?” “想不想是一回事……我当然想帮你养个孩子。可是,连城他毕竟……” “嗯,那你是什么想法?什么样的孩子你觉得可以要?” “咱们可是领养一个呀,就是那种,没有爸爸和妈妈的。” “你的意思,连城有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你不愿意,是不是?” “这样总是不好的,小孩子还是跟着亲生父母比较好。” “家臣,就算你心里是这样想,但是我哥哥嫂子未必肯要他。” “胡说,哪儿有爸妈不要孩子的道理?” “呵呵,”任啸徐轻笑了一声,“你知道我嫂子现在多恨我哥?她回了香港就再没回来过,一次也没看过连城。还有泽同,他看见连城,恨不得掐死他,我哥也就不大亲近他了。” “嗯……”顾家臣把脸埋在自家男人的胸口。 他最怕的就是听到这个。连城的父母在又如何呢?他们根本不喜欢这个孩子。这是一种无声的逼迫。一方面,这孩子没人照顾是是事实,只有保姆负责他的饮食起居,要让他孤孤单单的就那么长大,实在是太可怜了。另一方面,谁知道把这个孩子抱过来他们俩养活,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这孩子的亲生父母都还在,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后悔了,要把孩子要回去……又该怎么办呢? 毕竟,法律和人情,都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可是,现在任啸徐好像很想要这个孩子,听他的语气,任父似乎也希望他们把孩子抱过去……这事儿真难搞。 顾家臣的眉头皱在一起,手指纠缠着任啸徐的睡衣。任啸徐看了他半晌,俯下身去吻住他道:“算了,你要是还没下定决心,我们就缓一缓。” “嗯。”顾家臣有些纠结地点了点头,把整个人埋进任啸徐的怀中。 时间很快就到了诗华结婚的那天。 婚礼的场面非常隆重。包下了一处富丽堂皇的酒店,上下三层共两百席,举行婚礼的大堂很有音乐礼堂的感觉。婚礼上更是高官云集。顾爸爸满头大汗的感叹,说你看人家这个场面,一个开车司机的都是处级干部……就连任氏也送来了贺礼。而更让顾家臣吃惊的是,不仅任啸徐来了,季泽同也来了。 顾家臣作为新娘的哥哥,自然是穿着礼服带着花,在门口帮着招待宾客的。他看到季泽同一身西装从车里踱出来,吓了一跳,满脸是止不住的惊讶。 季泽同踱步到门口,从顾家臣手上的垫着大红布的托盘里拿起一支烟来点上,懒洋洋地说:“你看到我怎么这副表情?” “啊?我,我就是……没想到你会来。”顾家臣不好意思地说,一边想,这是谁请的他?欧阳家?没听说他们很熟啊! 不过其实也不用这么惊讶的,因为凭季泽同的背景,西南的官家子弟有什么事,找他是再正常不过的。只是…… 分卷阅读247 分卷阅读247 - 分卷阅读24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8 这毕竟是顾诗华的婚礼,有个词叫恨屋及乌,小季爷这么不待见他顾家臣,嗯……没道理特地来参加他妹妹的婚礼啊。 “你没想到?”季泽同深吸一口烟,“就是你们家那位叫我来的。怎么,你不知道?” “啊……” 看着顾家臣一脸理不清的迷糊表情,季泽同轻蔑地哼了一声,就往里间走了。有几个年轻的公子早看见了季泽同,跑过来和他勾肩搭背的往特包那边走。 啸徐叫了泽同来?顾家臣歪着头想,什么时候叫的?为什么要叫他?怎么不给自己说一声呢? 他隐隐感觉到了一种奇怪。 婚礼开始之后,顾家臣就没心思想别的了。婚礼很隆重,宾客太多招呼不过来。顾爸爸见着在场的好多都是自己的上司,忙得脚不沾地的敬酒,一会儿拉着顾家臣到这一桌,一会儿又拉着他到另一桌,寒暄应酬,到后来就变成了灌酒。顾家臣被灌了两杯白的,遭不住了,找了个机会仓皇而逃。他又没有地方躲,带着个花儿,大家都知道他是新娘的哥哥,到哪儿都能听到几声恭喜恭喜逃跑的路上莫名其妙的又喝了两杯。顾家臣晕头转向,最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躲到了任啸徐所在的特包里。 特包有专门的个别休息室,欧阳的父母在下面参加婚礼,特包有一面墙是玻璃的,可是看到婚礼的情况。在休息室里,任啸徐的目光一直就停留在顾家臣身上,看着他在人群里跌跌撞撞的身影,心里就想,这家伙该撑不住了。 果然,不多时,就看见顾家臣朝他的特包投来了求救般的目光。任啸徐就站在那面墙后边,举着酒杯朝他略微一点头。顾家臣得到特赦一般地拨开人群往他那边跑。 台上的司仪正在念祝词,新郎新娘给父母敬茶的时候,欧阳的母亲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就看见其中一间特包休息室的窗帘拉上了。她的目光四处环绕,发现不见了顾家臣的身影,心中了然,冷哼着喝了顾诗华敬上来那一杯茶。 这还真是……兄妹俩都那么会勾引男人! 任啸徐知道顾家臣醉了。他居高临下,看见顾家臣喝了不下五杯白酒,差不多有半斤了。顾家臣是不胜酒力的,他喝醉了也不会发酒疯,就是经不住撩拨。 屏退左右,任啸徐把顾家臣按在墙上摸了两把,顾家臣就受不住似的呻吟。他缠在任啸徐身上,三两下解开了他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膛。 顾家臣埋着头,小鸡啄米似的在任啸徐袒露出来的胸膛上亲吻,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和麻痒的感觉。任啸徐抓住他的两个手把他往墙上按,解开了衬衣的纽扣和西裤的皮带。质量上好的西裤连着内裤一起,一下子就滑到脚踝。任啸徐抚弄着顾家臣昂起的前端,顾家臣呻吟着,释放在他的手心。然后他抬起顾家臣的一条腿,手指就着顾家臣的液体,沾湿了往他身体里去。 站立的姿势是比较不容易打开的姿势,到最后任啸徐索性把顾家臣的两条腿都抱起来,让他挂在自己腰上,在他的身体里冲撞。被抬起来的顾家臣抱住自己男人的头,放肆的大声叫喊。任啸徐一边动作一边说,好在这包厢隔音好,不然整栋楼都听到你喊了。 顾家臣一边呻吟,一边用湿润的眼睛看着自家男人说,谁让你干得这么猛。 任啸徐忍不住笑了,回他道,谁让你喝的这么醉?浪成那样,还指望我忍? 顾家臣娇嗔着反驳,明明就是你先摸我的,还说我浪? 任啸徐一步也不让,说,不知道是谁刚刚仰着脸向我求救呢。 “谁跟你求救了!明明是你自己一直盯着我,找着机会就让我上来,你还……癞皮狗……”顾家臣不满地说。 “嗯?”任啸徐抬起头来盯着他,“我赖皮?你没求救?” “哼!” “呵呵,没关系,你不求救没关系……一会儿我让你求饶就是了。” 呃……啊?顾家臣还没反应过来,任啸徐就开始猛烈抽动。 这……我操,任啸徐你个混蛋……老子一会儿还要做事!啊……我的腰! 顾家臣仰着头,紧紧咬着下唇,感受着身下突然加重加快的力道。无奈地想,他男人还真是……真是,一点也不服输啊…… 第184章 完事儿之后顾家臣整个人瘫了,汗涔涔的躺在休息室里呼呼大睡。新郎新娘开始敬酒,顾诗华扶着腰,艰难的在人堆里穿行,厚重的婚纱长长的拖在身后,形成一道缎白色的银河。 任啸徐估摸着差不多了,就从休息室出来,到了酒桌上。欧阳的爸爸妈妈领着他们一桌一桌的敬酒寒暄,席上大家都夸这个媳妇儿长得漂亮。 欧阳的爸爸妈妈和任啸徐现在算是半个亲家,两个人平时都是大忙人,难得见面。这次喝酒,免不了多说两句。顾诗华第一次见识到她的啸徐哥哥在酒桌上的排场,顿时被震撼住,连欧阳和陈子豪也被震住了。 略微意思了一下,任啸徐就回包厢了。顾家臣喝醉了,他打算把人一并带走,于是跟诗华说,我把你哥哥带走了,一会儿有人问起来,你帮他解释解释。诗华见哥哥醉了在那里躺着,也没说什么,点头答应了。 扶着人从贵宾专属电梯里下了楼,离开了这热闹非凡的婚礼现场,坐进车里。任啸徐把人抱在怀里让他睡,顾家臣却悠悠转醒,两只眼睛氤氲着水汽,看着任啸徐滴溜溜地转。 “醒了?头疼不疼?”任啸徐用低沉温柔的声音问。 “嗯……结婚……”顾家臣挪动了一下身子,嘴里迷迷糊糊的嚷嚷。 “怎么了?” “结……婚了。”顾家臣勾住了任啸徐的脖子,贴到他耳边说。 “是啊,你妹妹结婚了。”任啸徐笑着说。小东西醉了,这是在说醉话呢。 顾家臣甩动着摇摇头,说:“诗华……结婚了,我也……结婚了!” “是啊,都结婚了。”任啸徐抱住了他的腰,拖着他免得他身体软下去,撞到什么地方。 “诗华……有婚礼,我们……没有。”顾家臣嘟着嘴。 啊?任啸徐愣了一愣。旋即托起小家伙的下巴问:“怎么,你想要办个婚礼?” “嗯!”顾家臣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一定补给你。”任啸徐心疼地把小东西揉在怀里。 “你要……补给我。”顾家臣仿佛是在确认这个约定。 “会的。” “你保证……” “我保证,一定的。” 婚礼……吗?任啸徐苦笑着想。是啊,婚是结了,登记也登了,蜜月也度过了,只是……传统的西南人,还是总逃不过那一种想法的吧。办婚礼,大开筵席,风风光光。用扎满鲜花和气球的花车,绕城一圈,把他的新娘子……嗯,新郎,从娘 分卷阅读248 分卷阅读248 - 分卷阅读24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49 家接到婆家家里来。车有多豪华,就说明这家人有多富裕。今天诗华的花车,一水儿的奔驰宝马,主车是辆宾利,都是传统的黑色。当然不敢开带张扬的车,毕竟欧阳家是官家,这年头也怕落人口实的。 任啸怀结婚的时候,主婚车是劳斯莱斯。那时候顾家臣都没能去,没看到那花车有多漂亮。 我娶你要用什么车呢?任啸徐看着怀里熟睡的那张小脸。 二十五岁的年轻面孔,比他还大上小半年,睡着的时候却是一脸稚气未脱的模样。这小家伙刚考上公务员那会儿,任啸徐觉得他整个人都老了五岁。这段时间没在工作了,尽管受了些惊吓,却没有以前那种疲惫的感觉了。 所以……你其实还是喜欢这样的,是吗?不用工作,就这么呆在我身边。每天等我下班回家,我们一起吃饭,聊天,做爱,然后一起睡觉……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在我疲倦的时候帮助我放松,在我沮丧的时候,陪着我大江南北的游玩,让我能重振信心…… 你还是喜欢这样的,不是吗? 然后,我再帮你弄个孩子,我们一起把他养大。你就在家里带孩子,反正你都有经验,小孩子又都喜欢你……你可要记得教他们叫我爸爸啊,如果随便叫了你爸爸,我是不同意的! 思绪就那么渐渐的飘远了,连日来萦绕脑海挥散不去的那些事请,似乎都在这一秒远去。眼中只有车窗外不断向后飘过的风景,和怀里这张熟睡的脸庞。 不是不觉就过了那么多年了……是啊,不知不觉,已经快十年了。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十年之后,我们还能紧紧相拥,在怀抱里逗留。哪里都找不到你给我的温暖,有了你,不系之舟,才有了停靠的码头。 十年前的顾家臣是什么样子呢?任啸徐忍不住回想,思绪飘飘忽忽,回到那张稚嫩的脸庞。那时候没有人想得到,那个畏畏缩缩,又害羞,又怕生,话又不多,还曾经在厕所里被人围着踢打的小家伙,能够长成为现在他怀里这个坚毅的男人。虽然,他现在同样的畏缩,同样的害羞和怕生。 他就像一颗植物,在没有长出花苞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不过只是一棵草,还是那种脆弱的,经不住风雨,看不见未来的草。可是慢慢的等他长大了,开花了,才知道,原来这朵花是如此的幽香……可就在你流连于他的花气袭人,慢慢的,发现茎杆竟然长得结实了。随着时光的推移,到了一个阶段,你才发现,原来他是一颗木本植物。 原来,他所拥有的从来就不仅仅是花。只是世间的人,总是很容易被花朵吸引住目光,看不见其他罢了。 真好,你让我看到了你的全部。你的根,你的叶,你的花,你的柔弱和你的刺……还有你的果实。 短暂的休息,大脑在瞬间空白,只剩下一朵花安静开落,默然相爱,寂静喜欢。 但愿能够就这样停留。可是总有处理不完的现实,梦魇一样的缠绕了进来。 “少爷,大少爷在香港那边,正在和一位美商谈生意,想要把美国那边的货接过来……” “总经理,欧洲那边的口风还是不松,他们说如果任氏坚决要引进美国的街货,他们将重新考虑和任氏的合作……” “少爷,沈氏集团最近有点动作……” “总经理……” 任啸徐从这些杂乱的声音中惊醒,那声音仿佛交织的摇滚乐,在他耳边叫嚣肆虐,挥散不去。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一口井,日复一日的暴晒,日复一日的取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抽空了,血液已经干涸,脑袋像干旱的土地那样龟开裂纹。 只有在和小家伙拥抱亲吻,和他在床上激烈的交合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丝的滋润。 只有你才能给我那样的滋润……缓解我的焦虑和痛苦。所以,去他妈的别人的眼光,去他妈的世俗的约束和道德的衡量,扒开那层外皮,我们不过是愚蠢的人类,是恶心的,自私的,最钟情于自相残杀的人类。所以,我乐意用尽一切手段,只求留你在我身边。 决定了,任啸徐心想。 就要把你关在家里,给我做饭带孩子! 他掏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安执事?叫小朱把孩子带过来,对,和奶妈一起,还有他的东西。让她们带上自己的行李,对,这段时间就留在我那儿,和孩子一起留在我那儿。带几个人来,我要重新收拾屋子。” 于是,当顾家臣酒醒过来,迷迷糊糊地跑出去找水喝的时候,发现家里面多了好几个佣人,还有之前见过的两个保姆,还多了好多小孩子的东西。客厅正中间摆着一张小小的婴儿床,任连城就安静的躺在那里面。 顾家臣端着杯子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他差点就脱手把杯子掉到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顾家臣问其中一个佣人。 那佣人见到顾家臣醒过来,就迎上来说:“是这样的,顾先生,少爷说,他要和孙少爷一起住,让我们过来帮着收拾东西,把二楼的房间收拾出来,你们搬上去,然后让保姆们住在下面……” 啊?搬到二楼去? 顾家臣环顾四周,眼睛触碰到厨房旁边,转角的那个楼梯,才想起来这房子是复式的,主要的卧室其实都在二楼。只不过任啸徐嫌爬楼梯太麻烦,家里又只有两个人住,所以二楼一律没弄。 现在要搬上去,那衣帽间和卧室还有浴室什么的……是不是都要搬上去啊?这么麻烦啊!客厅应该不会动吧……那就还好。 顾家臣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于是呆呆的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去喝水。看着佣人们上上下下,把他们原本在一楼卧室里的东西都搬到二楼去。这些佣人都是训练有素,东西很快就搬上去了。他们原本的卧室就留给任连城做婴儿房,旁边两间客房做保姆房,任啸徐的衣帽间就放任连城的玩具啊之类……安排都很合理。 客厅果然没有动,两个保姆趁着小连城在睡觉,开心的布置起自己的房间来。 任氏的佣人训练都很严格,不但像乔琳那样的菲佣很有规矩,其他的佣人要求也很高,佣人房的布置就像军队一样,什么地方放什么东西都有规定。尤其是保姆,一举一动都要十分温雅有礼,以免给小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奶妈更是一日三餐都有严格的规定。 顾家臣闲得无聊走进去看两个保姆铺房间,看见四周白茫茫一片,那么素净,而这两个女孩子也就是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于是他忍不住问:“你们住这样的房间,不会觉得很单调吗?” 两个保姆笑吟吟地说:“这是规定啊顾先生。” “这也要规定啊……” “您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顾家臣莞尔一笑,“ 分卷阅读249 分卷阅读249 - 分卷阅读25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0 我没有去过,嗯……你们的房间。” “也是,”两个保姆吃吃的笑着,“您当然,那样好的福气,自然不用知道佣人房长什么样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家臣有点慌,他刚刚仔细的斟酌用词,就是不想让人觉得他看不起佣人。实际上他很感谢他们,反而觉得无所事事的自己有点可耻。劳动才是光荣的。 “我们没有误会啊,顾先生……”两个保姆说,“我们只是,觉得您人很亲切。” “是啊”顾家臣挠挠脑袋,“不用太拘束的,我什么也不懂,所以没有那么多规矩……” 他一边和两个保姆说话,一边想,怎么就把孩子抱过来了?是简单的住几天呢,还是……要一起生活? 第185章 两个保姆和顾家臣聊了一会儿,顾家臣知道了她们的名字。 负责照顾孩子的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子叫小朱,是受过专业月嫂和幼师培训,从一家很出名的幼儿园出来被挖出来单做的保姆。旁边那个话少些,挽着长发的女人,是奶妈,大家叫她阿田,看起来应该二十七八岁。 保姆和奶妈的选择标志是不一样的,保姆要求综合素质,奶妈则是要求身体特别好。阿田就是个身体非常好的女人,她自己的孩子才两个月,就已经断奶了,连城吃她的奶,身体长得很好。 顾家臣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不方便过问她们的工资,只知道能在任氏当差的都很厉害,这两个人肯定是过五关斩六将,不知道刷掉多少人,才能得到这份工作,工资肯定非常高,所以她们俩看上去非常开心,满面春风的模样。 乔琳帮顾家臣煮了浓茶,给他醒酒。顾家臣喝着茶,小朱突然走过来对他说:“顾先生,嗯……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说,请您务必提醒少爷。” “哦?什么事情?”顾家臣放下茶杯听着。 “是这样的,小少爷的身体不是很好,加上新生儿的免疫力低,少爷那天……生着病,还要来抱小少爷,这样是不好的。万一传染了,对小孩子的负担很大。而且,传染了奶妈也不好。” “啊?”顾家臣听了,笑着解释,“他得的也不是什么会传染的病啊,医生说他只是疲劳过度发烧了而已。” “我不是说一定会传染,只是要提醒少爷,这样不好的。要养成习惯,不管会不会传染,生病了是不能抱小孩子的。”小朱表情严肃的说。 顾家臣心中觉得有些怅然,这……需要这么小心吗?照顾得那么好,真的好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他将来难道不用生病,不用经历风雨的吗? “这……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不直接和少爷说呢?” “啊?”小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那我可不敢,谁知道少爷会不会生气?还是您说吧。” “就让他冲着我生气,是吗?”顾家臣调侃道。 “哪能啊,少爷不会冲着您生气的。少爷多宠您啊!”小朱眉眼之间漾满了羡慕。 顾家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吧,哪儿那么容易就生病了?我们小时候,爸妈生病了,不是照样抱。” “没办法啊,现代人就是这么讲究了,就是那么娇惯。我们小时候不能比啊!那时候都是放养的,现在,就这么一个宝贝,恨不得拿玻璃罩子罩起来。”小朱也有些感叹,“再说,我们拿人薪水,帮人办事的,万事都得小心啊,万一出了事,还不是惩罚我们?您是个好说话的,所以我才……” “也是哦。”顾家臣无奈地笑了笑。他想起了什么,又问小朱,“少爷叫你们过来的吗?那他有没有说……你们要在这儿住多久?” “是,少爷通知安执事,让他安排我们过来住。说是……小少爷暂时跟你们住在一起。至于具体要住多久,我也不清楚。估计日子不会短吧……他让我们把自己的行李都一起拿过来了。” 顾家臣有些诧异:“难道……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小朱笑着说:“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 顾家臣心中泛起一种复杂的情绪,客厅里的所有景物都模糊而去,只剩下那一张小床,钟摆一样的摇晃着。 小床里熟睡着一个小小的身子,那小身子只有他的一截手臂那样长,小脑袋就像他的拳头那么大。小家伙就那么安静的睡着,睡着,好像天地万物都已静止,世事浮云与他无关。 自己也曾有过那么无忧无虑的时光吧……顾家臣心想。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家中那些老旧的相册,里面那一张张泛黄的旧照片。他拿着一个气球,被爸爸抱在怀里。那时候爸爸的头发还是蓬松的,黝黑的天然卷,浓密茂盛。那时候,气球就是顾家臣最好的玩具,他就像小连城那么大,或许还要大上几个月,顾家臣长得像妈妈,眉目清润如同晨曦的阳光。 再往后面翻,小家臣就慢慢长大了,能坐了,能站了,能走了。牵着爸爸的手晃晃悠悠,笑靥灿烂如花。再后来,照片里就多了一个小诗华。 是啊,他们都有那么无忧无虑的时光。任啸徐也曾像这样单纯柔弱,可爱得让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送给他。现在他们都长大了。 顾家臣喝过茶之后,佣人们还在布置婴儿房。他去二楼看了看新房间,一切摆设都跟他们在一楼的房间一样,连衣服悬挂的位置都未曾改变。看到浴室的时候,就顺便洗了个澡,把一身的酒味儿彻底清洗掉,又换了身衣服,缓缓踱步下楼到了客厅。 日光已经西斜,天边是橙金色的火烧云。 厨房里响起咕嘟咕嘟煮汤的声音,还有烤箱打开的声音,不多时,客厅里就能闻到鲜香的奶油味。小连城已经醒了,在奶妈怀里吃过奶,被小朱抱着在客厅里转圈圈。 小朱不停的用低低的声音在小连城耳边说话,那声音像化开的冰凝,清冽温柔,让人不经意间就沉醉在了其中。 小少爷,你看,这是你的新家哦,你要和你的小叔叔,还有顾叔叔,一起在这里生活了……看,天边那红红的是夕阳,夕阳旁边的是云彩,云彩旁边的小黑点儿,那是快活的小鸟儿……天空下面的是大地,大地上长着树木和高楼,远处绿色的是山……这里,这里是牡丹城,这是你小叔叔和顾叔叔的房子,外面那里是阳台,透明的是落地窗,看,落地窗上面还有小连城的影子……周围为你们遮风挡雨的,那是屋顶和墙,墙上挂着大钟,挂着的是背投,这是沙发,还有,那旁边靠着墙的,是钢琴…… 小连城想听钢琴吗?小朱老师给你弹琴,好不好? 老师……她说自己是连城的老师吗?钢琴…… 顾家臣听到钢琴两个字,才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被这环境弄得都呆掉了。他看见 分卷阅读250 分卷阅读250 - 分卷阅读25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1 小朱去拿了婴儿用的托椅,把小连城放在里面,自己走到那钢琴面前,想要伸手去翻开琴盖。 “别……”顾家臣几乎是下意识的站起来。 “啊?”小朱的手放停留在钢琴上方,大概几个厘米的距离,她有点愣住了,连忙问,“怎么了顾先生?有……有什么问题吗?” “那架琴,不要,你不要碰!”顾家臣大声道,语气很是着急。 “钢琴……怎么了?”小朱显然被吓住了,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脸的紧张。 “那是……”顾家臣看到小朱的反映,自己才镇定下来,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说,“那钢琴,是少爷的,他亲自选的,不喜欢别人碰。你要给连城弹琴,我叫他们买一架新的给你,就放在原来少爷的衣帽间里,好不好?” “这样,谢谢您提醒我,”小朱有些抱歉的笑着说,“我不知道,在大宅子里,小少爷的房间一开始就是有钢琴的,所以……对不起。” “没关系,”顾家臣勉强的笑着,突然觉得身体有些脱力,“没事,叫他们在弄一台就是了。” 那台钢琴,他和任啸徐共度了多少时光,分享了多少快乐。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碰……就算是保姆也不可以。 顾家臣觉得自己这种情绪挺奇怪的,其实也没有什么,他知道任啸徐现在已经习惯了做gay,就算他要找也不会找女人。只是他心中还是觉得不舒服。 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顾家臣觉得很不习惯。原本有一个乔琳,都是不住在这里的……现在家里除了他,还有三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好像周围的一切脱离了掌控,那是一种自己的空间被入侵的焦虑。 富贵人家……都是这样的吗?把什么都安排给别人做,然后自己无所事事?门内有保姆,门外有保镖,走哪儿都有人跟着,做什么都有人伺候……他现在真的过上了这样的生活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会感受到焦虑呢?他只是觉得,这样也太让人不舒服了。 顾家臣忽然间明白了陶与悦的心情,二十四小时,还是贴身监控,那种焦虑感觉的确足够把人逼疯。 没了钢琴哄孩子,小朱愣了一愣。大概她也想到其他哄孩子的方法,只是不知道顾家臣还有什么讲究,哪些东西又是不能碰的,于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站在原地不动。她这个反应其实也是对的,因为此时的顾家臣,不希望她碰这个房子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这里刚刚装修的时候,他就是第一个来看的人。那时候房间里都是木头的香味,真皮沙发上还蒙着一层塑料薄膜。他和任啸徐就在这沙发上做爱,一直做到精疲力竭,做到气若游丝…… 怎么可以多出这么多的其他人呢? 顾家臣看见任连城在小朱怀里朝他招手,于是做了个动作示意小朱把孩子抱过来。他把连城接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家伙就望着他笑了。小朱站在一旁,很安静的等在那里。 顾家臣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佣人就算不做事也习惯了站着。他们毕竟是佣人,而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碗一碟,都是主人所有,他们不能随意触碰。就像顾家臣,此时此刻就算心疼这个女孩子站着会很辛苦,也不会希望她坐下来……尤其是,这是他和任啸徐的沙发,他们做过爱的沙发。 顾家臣想了想,对小朱道:“你先回你的房间吧,我叫你了再出来。” “嗯……好。”小朱的表情有些为难,大概是怕顾家臣哄不好孩子,但是看见顾家臣那坚决的目光,只好识趣的走开了。 于是任啸徐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他的小家伙抱着一个更小的小家伙,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 第186章 顾家臣早听到了门口的锁响,只是他没有力气站起来,于是只能用目光迎接任啸徐回家。 “怎么了?”任啸徐换了鞋子,慢步走到顾家臣身边。顾家臣抿着嘴抬起头。任啸徐的身体早已经好了,顾家臣却还是下意识的去观察他的气色,看到他红润的脸颊,才放心的低下头,目光回落到怀里那个小家伙身上,小家伙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末了,顾家臣就那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回来了……”顾家臣有气无力的说,“乔琳已经做好饭了,叫她端出来吧。” 顾家臣把熟睡的小家伙放到婴儿床里,自己推着床往他们之前的卧室走去,那里现在已经是小连城的婴儿房了。 任啸徐见顾家臣自己推着摇床,习惯性的抬头喊了一声:“小朱。” “是……”小朱从她的房间里小跑出来,看见顾家臣推着床,她很自觉的就接过手去,把小连城推进他的婴儿房。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晚餐,有任啸徐喜欢的法式海鲜,有奶油煎饼和仔牛排,牛排只有五分熟,煎的异常软嫩,餐刀切下去,中心的部位还是鲜红的。 任啸徐示意顾家臣去他旁边坐下吃饭。顾家臣拿起刀叉,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于是叫乔琳给他拿双筷子。 任啸徐听到顾家臣的要求,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看着他问:“你要筷子做什么?” “用不惯刀叉。”顾家臣把手上的银质餐具放回餐具盘里,碰撞出哗啦的一声脆响。 “你怎么了。”任啸徐总算看出来,他的小家伙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啊。”顾家臣接过乔琳递上来的筷子,从那一大盘法式海鲜当中夹出一只龙虾来,利落的从中剔除虾肉,然后拿筷子夹着送到任啸徐面前说,“啊——” 任啸徐只得笑着把那口虾肉吃进嘴里,拿着刀叉的手都感觉到了一阵尴尬。终于,他看到顾家臣用筷子把那一块仔牛肉戳起来撕咬,才赶紧出声阻止:“唉……你这是干什么。算了算了,你放下,我来。” 他用刀叉把牛排从顾家臣的筷子上给抢下来,亲自动手帮他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说:“吃吧。” 顾家臣毫不客气的夹起一块牛肉往嘴里送,目光又落到扇贝上。任啸徐赶紧把扇贝送到他的盘子里,顾家臣夹起贝肉来一口吃掉,嘴里都塞满了,整张脸变成一个肉乎乎的小包子。 顾家臣像是在发泄一样的吃东西,整整一盘的海鲜,被他吃掉了一大盘,牛肉通通吃光,法式浓汤也喝得一滴不剩。他像一个饿了三天就为了吃一次高级自助餐的人那样,把桌上的好东西倾倒似的往嘴里送,到最后剥龙虾他完全是用手,筷子也扔到一边去了。 咽下最后一只龙虾的虾肉,把虾壳扔到盘子里,顾家臣才发泄完毕似的叹了口气,宣布进食结束。 任啸徐悠悠的吃完了牛排和一些海鲜,就放下刀叉安静的看着他的小东西狼吞虎咽。任啸徐几乎是苦笑的 分卷阅读251 分卷阅读251 - 分卷阅读25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2 看着他停下来,举着两只占满了食物汁液的白白的手。带孩子的压力真的有那么大吗?任啸徐禁不住想。 乔琳递上了热毛巾,任啸徐拿过来帮顾家臣擦手,一边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顾家臣带着一种赌气的表情别过脸去。 任啸徐见状,赶紧擦完手靠过去,张开双臂拥住小东西,低着头柔声哄道:“怎么,谁惹你不开心了?是不是哪个佣人毛手毛脚做错事?” 任啸徐说着环视一周,把宅子那边过来的几个佣人吓一大跳,顿时眼前头低了一大片。 “没有。他们哪儿会犯错啊……你们家的佣人都是不会犯错的。”顾家臣道。 任啸徐的目光瞬间冷下来,冲着那几个佣人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惹的?!” “没有的事,少爷……我们没有做什么!”这次小搬家的负责人小心翼翼的辩解。 “那他为什么生气?”任啸徐也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那是,”负责人走到任啸徐耳边压低声音说,“可能是今天下午,小朱想要给小少爷弹琴,好像,碰了少爷的琴,那之后,顾先生就……就不大高兴了。” 任啸徐听了,略点了点头,问他们屋子都弄好了没有。负责人说弄好了,任啸徐便一挥手让他们都回大宅去交差。 房间里少了这几个人,倒是清静了不少。任连城在睡觉,小朱和阿田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饭,乔琳已经把餐桌上的东西都收进厨房里,人在里面忙碌。四下终于只剩了顾家臣和任啸徐两个人。 任啸徐凑到顾家臣耳边,调侃的一笑,道:“怎么,吃保姆的醋了?” 顾家臣不做声。 任啸徐突然一用力,把顾家臣打横抱了起来。小东西惊呼一声:“啊……你干什么!” “走,去看看我们的房间,弄成什么样了!” 他说完抱着顾家臣就往楼上走,二楼的空间有一楼的一半,只有几间卧室,最大的那间连着衣帽间和浴室,还有一个小阳台,跟他们原本在一楼的房间构造是一样的,只是面积要宽些,结构更合理。 所有的东西都原封未动的搬了上来,房间装饰得和之前一模一样。任啸徐把小东西抱到床上放下,环顾四周,道:“还不错嘛,和以前一样啊。你有哪儿不满意?我让他们改。” “没什么不满意的,再说,人都被你放回宅子了。” “再叫他们过来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任啸徐道,他话锋一转,直奔着主题而去,“连城今天还乖?有没有闹着你?” “没有。”顾家臣淡淡的说,头也不抬。 这下任啸徐不耐烦了,把小东西一把按到床上,掐住他的肩膀,声音沉下来说:“那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顾家臣不安的扭动着身子,细微的挣扎着,任啸徐两只手一用力,把人按的死死的。 顾家臣挣扎两下挣脱不出来,终于不满的问:“你干嘛要把连城抱回来?还有他的保姆奶妈……你想干什么!” “还用问,当然是,抱过来我们养着啊。”任啸徐捏起小东西的下巴,“怎么,你不愿意替我养着孩子?” “为什么要我养这孩子!” “你是我老婆,你不养谁养?”任啸徐抬高了音调问。 “我不是!”顾家臣也大声的吼回去,吼完才发现说错话了,任啸徐连脸都青了。 “你说什么?”他重重的压住顾家臣问。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顾家臣慌忙解释,“我是说,我又不是……这孩子的什么人。” “我是他什么人就好了啊。” “你也不是他亲生爸爸啊!” “我当然不是他亲生爸爸!难道你想我去外面给你生一个?”任啸徐怒声道。 “我……” “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任啸徐一声怒吼。 顾家臣居然沉默了。 这……你……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要我出去和别的女人生个孩子吗?!真的要我亲生的你才肯养吗?! 任啸徐气得浑身发抖,手上的力度没轻没重,把顾家臣捏得直叫,他突然放开顾家臣站起来道:“好啊,我这就去生一个……也懒得找了,楼下的小朱还不错,就她吧,我和她给你生一个,好吗?你满意了?” 任啸徐说完起身就往门外走。 这下该急了吧!任啸徐一边放慢步伐走着一边想。果然,没走两步,一回头,小东西已经浑身颤抖的趴在床上,肩膀耸动着,无声的哭了起来。 唉……任啸徐叹出一口气。你说,这小家伙,非要逼急了,才肯表达个自己的意思。 任啸徐又从门口折回床边,双手攀住顾家臣的肩膀想把他的身子掰过来。顾家臣挣扎着,还是被任啸徐掰过身子来压住。任啸徐捧着他的脸,一边帮他抹去眼泪一边问:“宝贝儿,到底怎么了?” 顾家臣突然举起只穿着袜子的脚一脚踢在任啸徐身上,说:“你去生啊!” “我生什么啊……”任啸徐装傻。 “你去生孩子,小朱就在楼下,我给你叫上来,你和她生去,我把这屋子让给你们!给你们睡,我就睡佣人房,我……反正你们也觉得我不配,我就只配当个佣人,说不定连个佣人我都不配!”顾家臣开始闹别扭,带着泪说,说完了又哭。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生孩子了?”任啸徐把小家伙抱进怀里,箍住他不让他跑。 “你刚刚才说的!” “啊?哦……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说过。可是你生不出来啊……”任啸徐上下打量着顾家臣,目光情色而暧昧。 “我当然生不出来!”顾家臣怒道。 “嗯……不一定,说不定我再努把力,你真能给我生一个,我试试。”任啸徐说完把手伸到小家伙的衣领里,把那件开衫的毛衣一把拉开。 “啊……你干什么!”顾家臣不满的挣扎。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发情……你到底要干嘛啊! “干你啊。”任啸徐一边说一边把他的上衣扒开,整个人贴上去吻在顾家臣的锁骨上。 “你……你放开我,你……”顾家臣扭动着身子,还是被翻过去按住,任啸徐扒下了他的裤子,手指沾了润滑探到股间,慢慢的挤进去,然后很快开始弯曲抽动。 “啊……任啸徐,你……你混蛋……”感受到自己内壁的刺激,顾家臣喘息着嗔怪。 任啸徐已经一个挺身撞进去,一边发出舒服的呻吟一边说,“是,我混蛋……” “你他妈的,你放开我!” “我不放。” “你退出去……” “不退。” “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做到你给我生出一个孩子来 分卷阅读252 分卷阅读252 - 分卷阅读25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3 为止……”任啸徐大力的挺动着腰身,强烈的快感夺走了他的思维,他不说话了,只是本能地发出喘息和呻吟,身下冲击的一度一次比一次大起来。 “啊……啊……你,我他妈不会生……你够了……”顾家臣嘴里胡乱的骂着,骂声中夹杂着饱含欲望的喘息,任啸徐的冲击强硬有力,身体泛起的熟悉的快感暂时压制住了一切。 第187章 任啸徐把小东西死死压在身下,直干得他浑身发软。一次之后,他又把小东西翻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抱住他的腰继续顶动。顾家臣有点受不了这个姿势,被顶得连连求饶。 “不……不要,啸徐……你轻……啊……” 任啸徐抽送得很用力,这个姿势纠缠太深,顾家臣的身体紧紧的吸附着他,那个再次挺立的部位抵在任啸徐的小腹上。任啸徐一只手托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伸到两个人中间握住,上下动作。顾家臣的声音很快尖锐起来,表情迷乱,腰肢不经意的扭动着,配合自家男人的动作。 快感潮水般的涌上来,让人神志昏聩,满屋里只剩下粗重的和细碎的呻吟。任啸徐在顾家臣就要释放的时候捏住了他,顾家臣痛苦的摇着头请求。任啸徐把他压回床上,将他的大腿翻折到胸前,狠狠的抽插。 顾家臣被干得意识都模糊了,任啸徐似乎是存心的,就是不愿意让他释放。顾家臣不断哭喊,弄得满脸都是泪。任啸徐在最后一刻才松开手,让白色的浊液溅出。 “啊……呼……” 终于释放了,顾家臣眼神茫然的喘息着,扭动了一下身体。后面滑腻的感觉还在,从火热慢慢转向冰凉。小腹上是黏腻浓稠的液体,任啸徐没带套子,所以在最后还是把顾家臣的身子提起来了,免得射得太深,又害他拉肚子。退出之后,顾家臣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后面流出来,缓慢的滑进他的大腿根部。 那是一种极为淫靡的感觉。 浑身上下都是汗液和腻液。顾家臣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这一回到底做了多少次。只知道身下的床单湿湿黏黏的贴在皮肤上,冰凉的,有些难受。 他好长时间都没有缓过来,整个人处在一种空茫的状态,听觉和视觉都模糊,世界好像被拉得离他很远很远,耳边是呼呼的声音,像风声,后来顾家臣才反应过来,那是他想血液流动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任啸徐灼热的呼吸才渐渐响起在耳侧。顾家臣感觉到胸口巨大的压力,任啸徐正趴在他身上,一床厚而轻的丝被盖住了两个赤裸的人。顾家臣勉强动了一下汗湿的身体,抚上趴在他胸口这个人的头发,毫无意识的喃喃说: “你看,新换的床单,又被你弄脏了。” 任啸徐也做得精疲力竭,趴在顾家臣身上半天没动弹,懒懒的说:“不管它。” “你怎么能这样呢……”顾家臣语带三分委屈。 “我怎么了……不就是,干了你一回么。”任啸徐喘出一口气,戏谑的笑了一声。 “我是说,你怎么能说你要去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嗯?”刚刚经历过那么激烈的情事,任啸徐的脑子处在罢工的状态,他以为顾家臣是抱怨他干得太久太过分,谁知道他说的是这件事。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又不认账了!”顾家臣不满的扭动着身子。 “唉,你别乱动!”任啸徐气喘吁吁的说,你别动,不然,我一会儿又得硬起来。后面半句他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家臣感受到了他的意思,脸红着,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这么……” “嗯?”任啸徐暧昧的挑起嘴角问。 “我不说了。”顾家臣用力推了他一下,想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却发现这个人趴在他胸口纹丝不动。 “你别趴在我身上啊,你受不了就……离我远点。”顾家臣不安的扭动着。他知道任啸徐有多厉害,他说一会儿还能来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要是一会儿真的再来这么一回,自己明天绝对起不来床了。 “你赶我走?”任啸徐拿手臂支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小东西。 “我……”顾家臣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急的眼眶都红了。 “好了,不逗你了。”任啸徐一只手拂上他的脸,“你说说,你今天为什么反映那么大,就那么讨厌连城?” “我不讨厌他。”顾家臣老实的回答。小连城多可爱啊,怎么会有人讨厌他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觉得他不是我亲生的,所以你不要,是吗?你不想帮别人养孩子,是不是?” “不是!我……我就是觉得,你把他从你哥哥那儿抢过来,这样不好……”顾家臣小心的解释着。 任啸徐苦笑了一声道:“不抢,怎么办呢?” “啊?” “我知道你的意思,抢人家的孩子当然不好,可是不抢怎么办呢?家臣,我要继承任氏,必须有一个可靠的接班人,这个人必须是我的嫡系……如果不是连城,除非,我真的和别的女人生一个孩子,那样的话你愿意吗?”任啸徐捧着顾家臣的脸问。 “我当然……不愿意,可是,我也不希望你去抢人家的……” “这是没办法的。二者须择其一。如果这两个当中一定要选一个呢?你怎么选?”任啸徐的目光柔和,然而充满了逼迫的意味。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到底选哪个,你自己看着办。 “我……你不能和别的女人啊。”顾家臣委屈地说。 “我知道,我不和别的女人。那你愿意要连城吗?帮我照顾他,一起把他养大?” “……”顾家臣沉默了。 沉默就是个好消息,不否认代表默认,于是任啸徐又加了一把火,道:“你不是很听我的话么?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他们会舍不得这孩子。” “你担心他们会来把孩子抢回去,这样你的心血就作废了,是吗?” “……很多事情。我担心结局。”顾家臣把身子贴到任啸徐身上,“我担心这个孩子在我身边过得不好,担心他爸妈没有了他会不开心,担心……担心你们因为这个孩子又起纠纷……我担心很多。” “别乱操心了。”任啸徐把小家伙揉在怀里,“有我在,你担什么心?都交给我处理就行了。” “啸徐……你也不是神啊。”顾家臣怜惜的,吻了吻心上人的嘴角。 “嗯……我发觉,你这个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出尔反尔?”任啸徐不满的皱起眉头。 “啊?”顾家臣不解。 “之前不知道是谁搂着我,和我说,我就是他的信仰什么的……耶和华什么的……现在你又说我不是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怕你会累嘛,” 分卷阅读253 分卷阅读253 - 分卷阅读25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4 顾家臣体贴的帮他拭去额角的汗珠,“就像现在……啸徐,你在床上很厉害,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做完了你也会累啊。你让我把一切都交给你……我真的怕你会累的。你……前几天才生病了不是吗?你也会累的。” 顾家臣的声音柔润,像是热水冲入茶盅时候那种沉静的声音,一丝一丝浸润在心间,让茫然不知归路的魂魄找到彼岸的方向。他抱着心上人的脖子,好像取暖一样贴在他的身上,说着担忧的,却近乎安慰的话语。 “好了。”任啸徐把人压住,软语温柔,“好了……先不要去想那么多。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担心我是玩玩你,会把你扔掉……之后在一起了,又担心我爸妈不喜欢你,会把我们拆散。现在,你又担心这孩子在我们身边不会幸福……担心那么多有什么用,日子难道不过了吗?” “我……”顾家臣把头深深埋进心上人的胸膛。 “你担心我和你完蛋,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担心孩子不幸福……说句不好听的,我,我哥,泽同,忆周,云三……我们哪个的童年过得很幸福了?还不是一样,大家都是一样的,人生就是这样,生下来,活下去……无论幸不幸福,担心也是这样。所以,帮我养着他,好吗?帮我照顾连城,好不好?” 任啸徐捧起他的宝贝儿的脸,深情的,带着恳求的看着他重复着:“好吗?我们一起,帮我养他。” “我不喜欢保姆……”顾家臣侧过头,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不喜欢,就换掉。” “这是我的。”顾家臣指着任啸徐说。 “嗯?” “你是我的,还有你的琴,这个屋,那沙发……都是我的!” “好,都是你的,保姆不喜欢就辞掉。奶妈呢?奶妈要不要?” “她……只要连城吃奶的时候给她就好了。” “看来奶妈很老实?” “嗯,她很安静的,一直呆在她的房间里,都不出来。” “那就把奶妈留下。乔琳呢?要让她回去吗?” “那不用了……” “呵呵。”任啸徐笑了一声。 “干嘛笑啊。”顾家臣问。 “你就是吃保姆的醋。” “我哪儿有?” “难道不是?你看到她整天照顾连城,你就不舒服,你觉得孩子该你来带,是不是?她一个外人她凭什么……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刚刚他们说,你一看到那个小朱要弹我买的钢琴,就拉下脸了,你还不是吃她的醋?” “你把她赶走不就好了!”顾家臣还是不愿意承认。 “我知道啊,我把她赶走就是。只是你别又不舒服,担心你砸了她的饭碗。” “我不会……”顾家臣刚刚说出这三个字,就发现他真的开始担心这个问题了。他先是吃惊的看着自己男人,心说他怎么知道我会担心。看到任啸徐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立刻明白过来,一脚踢过去。 “你是故意的!” “干嘛?”任啸徐闪了一下。 “你故意在我面前提这茬,你存心要看着我揪心是不是?” “我怎么舍得。”任啸徐没忍住,笑了。 “你还说不是……不管你了!”顾家臣起身下床,赤裸着身子往浴室走。两半白花花的屁股晃得任啸徐心痒难当,他立刻也从床上跳下来,快步跟上去揽住顾家臣的腰。 “等我,我们一起。” “不,你又不安分。照顾孩子很麻烦的,我要好好储存体力。你今天晚上出去睡。不许和我睡一起。” “……那,保姆还是留着吧。” “不要留着她……我不喜欢让别人带孩子。” “你的独占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为什么奶妈就可以?” “我要是能给你生,我就自己给你生一个,绝对不要别人的孩子。我要是有奶,绝对不会要奶妈……” “那也不能把我……你就不怕我去外面找人?” “是你要我给你带孩子的,你又出去花……老子不干了!” 第188章 顾家臣固执的把任啸徐推到浴室门外。 刚刚好言好语劝了半天,任啸徐有点不耐烦了,典型的任务达成就翻脸不认人,他粗鲁的把顾家臣箍在怀里,手臂夹着他提进浴室。 “行,除了这个,别的都行,家里添个孩子而已,至于要禁欲吗。” “哼……”顾家臣做出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径自走到浴池里坐下。不得不说现在的浴室真是先进,进门按个按钮,水自动的就放好了,还能保温。大战一场之后来洗澡,水温刚刚好。 一脚踩进浴池,清亮的水溢出一些。浴池底下有柔软的垫子,是任啸徐专门帮他买的,考虑到……嗯,做完之后,后面会疼。以前顾家臣还觉得是卖家贴心,什么都做得这么好,任啸徐跟他说了之后,顾家臣每次洗澡坐上这软软的垫子,都会觉得异常别扭。什么叫专门为你做的,怕你后面疼啊……真讨厌。 把整个身子都浸入温度适宜的热水里,泡一泡,感觉这一天的疲劳都烟消云散。适才的揪心和轮番大战,好像都隔了一层似的,不那么分明了,只有不时传来的花花水声,才是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人这种生物还真是贱,怎么老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不长记性,所以才会重复的犯下相同的错误。要不要找个本子,把这些年犯抽的地方记下来?省的老是这么,生无缘无故的气,吵可有可无的架。 任啸徐在水花下冲洗自己的身体。他有点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他的小家伙还在很认真的纠结带孩子和辞退保姆这样琐碎的问题,小脑袋斜靠在浴池边上,两条眉毛紧紧皱着,一脸愁容。 是啊,这样才好。任啸徐心想,他以前还觉得小家伙总是想太多,一辈子操心劳碌的命。现在才知道,他家宝贝儿的命这么好,他还可以皱眉,可以愁思,可以揪心,可以闹别扭。 而自己是没有机会的。就连一丝一毫的慌乱,都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否则,很可能授人以柄。 还好他足够爱他的宝贝儿,平日里他们就足够腻味,还好他已经带他去登了记,不会给人留下话柄,还好这个小家伙在担心别的事情,没有发现他的反常……任啸徐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昂然挺立的部位,那头猛兽已经血脉喷张。 而就在身后,不远处的,他的心上人。正赤裸着身体在那里泡澡。他洁白的肌肤上还印着刚刚一场酣战留下的痕迹,那些红红的,夹杂着少数青色的爱痕布满全身。他的身体瘦弱,此时浑身绵软,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是任啸徐知道,他是受得住的。别说现在在浴室里来一场,就算今天自己干他一整夜,小家伙 分卷阅读254 分卷阅读254 - 分卷阅读25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5 也能承受。 毕竟爱上之前,那时候,他干了多少可恶事啊。 那时候小东西该有多恨他啊……有多讨厌他?是不是恨不得杀了他?任啸徐想了想,摇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按照他家宝贝儿的个性,他不会想要杀了他,他会想去自杀的。 这真是……他妈的。时光也不能倒流,那些毫不怜惜的日子,他不能倒回去弥补了。所以现在想要尽力的对他好,好到让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理解,好到甚至让人认为那是一种枷锁,一种负担。 这样才好,锁住他,让他哪里也不能去,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 顾家臣泡得晕乎乎的,感觉到水波大力的扑向他的身体,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看见任啸徐结实修长的双腿,正站在他面前。微微抬起头,就看见那个粗红的部位,挺立着。 “嗯……”顾家臣飞快低下头,觉得皮肤上一阵麻痒,身体在一瞬之间升温了,周围的水仿佛都沸腾。 他能感觉到任啸徐的欲望。那种想要他的心情,从任啸徐的眼神里,皮肤里,体温里……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通过空气,传达到顾家臣的眼睛里,皮肤里,血液里……男人的部位隐隐散发出麝香的气味,刺激着顾家臣的鼻翼翕动。 洁白的身体深埋在水里的,某个部位,也开始缓缓抬头。 顾家臣尴尬的动了动腿,想要遮住这种反应。任啸徐站在他身前,犀利的目光早已把这种反应洞悉于心。 顾家臣抬头的一瞬间,四目相对,任啸徐的眼睛里就像钢铁敲击出火花那般,炙热而强硬,呼吸铿锵有声。 要吗?!不要吗?!顾家臣无不混乱的想。 任啸徐却并没有压上来。他就那么站在顾家臣面前,在一个极有压迫感的距离上,缓缓抬起手握住他自己的,就那么动了起来。 耳边听到啪唧一声响,顾家臣被任啸徐的动作钉在浴池边上,丝毫动弹不得。 他……他在自己做?他……他为什么要这样? 顾家臣呼吸都停滞了,看着任啸徐在他面前站着,纹丝不动,手却在前端移动。沾了润滑的手指挤压出淫靡的声音,顾家臣被自己脑海中浮现的想法羞得快要崩溃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男人……怎么能那么勾人呢? 顾家臣的呼吸混乱,慢慢朝他的男人靠了过去,吻上了他的前端。 干柴烈火,一触即然。 浴室里的水声响彻,顾家臣死死的抠住浴池边沿,手指用力太大,指节根根发白。他混乱的喊叫着,两条腿被任啸徐架起在肩膀上,结合的部位发出让人羞愤的声音。 这一轮的任啸徐特别持久,持久而强势。顾家臣被他换了一个姿势,趴在浴池沿上,臀部高高翘起。任啸徐的手用力捏住两片臀瓣,深深的顶入。每一下的冲撞都那么深,让人沉迷,让人不知所措,让人疯狂。神志溃散,快感从脚趾蔓延到头顶,就要冲破心脏那层心包膜,把满是欲望的血液洒向四面八方。 “家臣……家臣……我要你……” 任啸徐大力的抽动,腰上的肌肉因为持续的用力而坚硬发烫,像烙铁一样深深烙在顾家臣的身体上,两腿之间,还有内部。 “啊……啊……不……”顾家臣受不了,在他身下无力的挣扎,扭动的臀部却进一步刺激了爱人,得到了更疯狂的回应。 “我……我操……你……他妈的……啊……”顾家臣开始叫骂,进而求饶,几乎是哀求着在他的身下哭喊。 任啸徐把他的身子抱了起来,让他背对着坐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的,把顾家臣往上顶,顾家臣的身体,整个上半身都露到水面之外,上下的过程中,身体拍打着水体,发出一声声清晰的巨响。 顾家臣双手紧紧按在任啸徐的手臂上,身体要被刺穿了一样,叫喊着。他知道任啸徐快了,这个姿势比较不容易射进去,他这样很贴心。只是……你这混蛋为什么老是不戴套呢! 这次在水里也就算了,上次在床上,为什么也……啊……啊…… 思绪很快被夺走,顾家臣感觉到滚烫的液体冲击着他的内部,强大的兴奋感,让他瞬间也喷薄而出。 几乎是完全虚脱的跌回到水里,顾家臣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任啸徐也虚脱了,没有力气去扶他,于是放任小家伙整个人没入水中。 窒息的感觉迎面扑来,顾家臣来不及闭眼,眼睛里传来一阵刺痛,四周的光线在水里交接成奇异的光影,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画卷,在顾家臣面前展开…… 任啸徐双手摸到顾家臣的下巴,用一个抢救落水人员的标准手势把他的头部托起来,露出水面。好在高潮来临的时刻顾家臣屏住了呼吸,所以刚刚一次溺水,并没有把他呛到。他趴在任啸徐身体上,身体瘫软得和池水浑然一体。 “哈……哈……”顾家臣喘息着,有气无力地抗议,“你要谋杀亲夫吗?” “呼……嗯?” “你要搞死我了……”顾家臣想要揉揉腰,却连一个手指头也没抬起来。 “哦……” “你把我……弄死了,没人帮你带孩子了。” “你都死了,我还要什么孩子……”任啸徐宠溺的抬起一条手臂搂住他,“你要是死了,还有什么意思……” 啊啊啊……我的腰! 晨光熹微的时候,顾家臣被腰酸背痛折磨得辗转反侧。他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爬上床的,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累了,谁知道还有一个更累的。任啸徐大概是出力太多的缘故,整个人泡在浴池里不肯起来。 顾家臣看见自己的皮肤都泡皱了,不得不硬撑着腰爬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把任啸徐哄起来的,大概红军熬二万五的方法都被他用上了,这个男人才从浴池里起来,两个人彼此扶着挪到床边,连身体也来不及擦干,就栽进被窝里去了。 到床上才发现床单被套都换掉了,但是顾家臣没力气问,睡到凌晨被腰疼弄醒了,才反应过来,肯定是任啸徐在他们洗澡的时候,按铃叫乔琳上来整理的。 顾家臣的脸瞬间就红了。基本上他们住到牡丹城之后,乔琳就没收拾过这么……这么混乱的摊子。唯一一次搞得可以和这次媲美的,是那回他们俩吵架了,好像是因为爸妈升职的关系……还是什么,反正扯到了分手,把任啸徐气得,狠狠干了他,把他给弄伤了。那次是安执事来收拾的房间…… 啊啊,一世英明毁于一旦。顾家臣一边叫嚷着腰疼一边想,我那清纯玉男的形象就这么毁了。 任啸徐就睡在他身边,看上去睡得很沉。顾家臣忍不住想要踢他一脚,一动腿,后面就一阵酥疼。 能睡着真好啊……顾家臣想。昨夜满室春色,他不知道一 分卷阅读255 分卷阅读255 - 分卷阅读25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6 夜之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毕竟,黑夜,是那么安静。 第189章 顾家臣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折腾了多少个睡觉的姿势,才在晨光破晓之时入眠。日光从另一个方向照射进来,让人有些不习惯。二楼虽然装饰和一楼一模一样,但毕竟房间的方位不同了,阳光照射的角度也不一样,顾家臣下意识的举起手来挡住眼睛。 耳边响起一声震动,任啸徐的声音悠悠入耳,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和嘶哑。 “嗯?这样,我马上到。你先把人照顾好……等我来安排。” 顾家臣挪动着翻了一个身,他不大习惯听任啸徐讲电话,不知道该不该避嫌。 身边的被子拱起一角,冷冷的空气灌入,顾家臣缩了缩身子,下意识的伸手旁边去捞,捞到一只结实的手臂。任啸徐俯身吻住他,道:“你好好睡。” “嗯……”顾家臣抓着他的手,迷迷糊糊的问,“你就要走了吗?不多睡会儿?” “刚刚接了个电话,有点事要处理。”任啸徐松开他,起身开始穿衣服。 又……有事要处理?顾家臣皱着眉头心想,昨天晚上做得那么累,今天早上却走得这么早,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他的身体撑得住吗?明明前几天才发过高烧的…… 可顾家臣也知道肯定留不住人。他依依不舍的缩回去睡觉,任啸徐换好衣服,在心上人的额头上吻一吻,柔声道:“我走了。对了,你……身子疼的话,让保姆再呆一天吧,等你好了,什么时候想她走,你自己决定。” “嗯……”顾家臣发出糯糯的鼻音,轻轻点点头。他抓着被子翻过身去继续睡,感受着那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远,然后消失不见。就像高傲的轻盈的猫,那是从不谄媚与臣服的步伐。 明媚的春光跳跃在顾家臣的睫毛之上和眉宇之间。这是新的一天,看来是个艳阳天。阳光像是心上人温柔的手,轻轻爱抚着他的脸庞。顾家臣感受着这一丝温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这一睡便睡到日上三竿。 顾家臣按着腰坐起来,睡久了头疼,肚子里空空如也,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顾家臣尝试着动了动腿,发现后面不是很疼了,只是腰……又是这个腰!他觉得应该去看看医生了,说不定是以前念书还有工作的时候,坐办公室坐得太久,搞的腰肌劳损了。 后面伤了躺两天就能好,腰伤了可怎么整?他才二十五岁,真得了什么肩周炎颈椎病腰肌劳损,将来老了可怎么办呢?他还想着老了之后,和任啸徐两个人去安静的海边小镇居住,每天推着他的轮椅去海边散步呢。 翻身起床,顾家臣在丝质的睡衣外面罩了一件天鹅绒的居家袍,梳洗过后,他扶着腰慢慢从楼上走下来。楼梯走到一半就发现小朱抱着孩子在客厅里转悠,顾家臣顿时不悦,沉下脸来道:“小朱……把他放到小床里。” “啊?哦……”小朱有些尴尬的把连城放进他的婴儿床。顾家臣扶着腰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又让小朱把连城的小床推过来放在他面前。 “这么小的孩子,整天都是睡觉的,睡的时间越长,身体长得越好,你不用抱着到处走,要让他安静的睡。我看着他就好了,你回你的房间吧。”顾家臣淡淡说。 “啊?可是,小孩子……一会儿尿了什么的……” “我会照顾。”顾家臣一脸你不要这么小看人的表情。 “哦……”小朱讪讪的走开了,心想这是怎么了?昨天还温文尔雅,笑靥如花的顾先生,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冷淡?是……昨天晚上和少爷闹了什么别扭么?不过她也没纠结,伺候了那么多家庭,多古怪的主人都见过,早已经学会了不要多管闲事,言听计从。 只是,明明已经见识过了太多的人心善变,为什么有时候还是会心酸呢? 只有乔琳最老实,她从千里之外的菲国而来,带着一颗单纯的赚钱的心,有着最置身事外的态度和最训练有素的技巧,做得一手好菜,并且从不多言。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听不懂多少中文。她到中国大陆来没多久,就一直是在任家工作的,这家里交流基本都能用英文。就连这个被大家嫌弃看不起的,少爷的平民小情人,都是个英语六级的主儿。 哦……不,现在应该叫少夫人了。乔琳收拾房间的时候,见到过那一张满是英文的证书,知道家里这两个人已经登记了。 任连城正在熟睡,顾家臣就着牛奶吃了些面包和鸡蛋。沙发上的一处开始闪光,钢琴的前奏响起,顾家臣先愣了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昨天把手机放沙发上了。于是把身子挪了挪,拿到手机,按下接听键。他希望是任啸徐给他打电话来,结果却不是。 “喂?” “家臣!” 多日不曾听到,冯霖的声音还是那么潇洒。那潇洒的声音携带着往事,在顾家臣的脑海里穿城而过,呼呼生风,带给他一瞬间的恍惚。 “嗯?冯霖?怎么了?” “你这些日子哪儿去了!”冯霖的声音略带责备。 “我……你还不知道么。”顾家臣苦笑着。 “真被你们家那位爷藏起来了?你呀!你也太乖了点,他让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不知道的,这些日子我……唉,算了,不说也罢。” 顾家臣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些事,绑架,暗杀……都是过了很久之后,想起来才觉得后怕的事。当时人都被吓傻了。只是这些事能说给谁听呢?说出去只怕没有人会相信,就算相信了,也不过是当八卦听一听,说上两句敷衍的话而已。他不怀疑冯霖是真的关心他,可是,诛心而论,他会怀疑冯霖关心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任啸徐?他口里所谓的“那位爷”。人心总是会变的,尤其是,身处的环境是这样,有些事情无从选择,无关风月。 “找我有什么事吗?”顾家臣岔开话题问。 “哦……对,你不知道?当然,也不是我们的事儿,隔壁省h市的事儿,我听说的,听说沈玉汝被抓了,你知道吗?” “沈玉汝……沈,沈玉汝?!”顾家臣猛然反应过来,沈氏的哥哥,啸徐的舅舅,沈玉汝?!他怎么会被抓? 他不由得想起了上次的卷宗,那份不翼而飞,又消失了最后几页的卷宗……有关沈玉汝的口供。 “他怎么会被抓?什么罪?” “呵呵,什么罪,罪大了。贿赂众多高官,大量逃税,垄断茶叶市场,破坏市场经济秩序,涉黑……反正啊,多了去了。哦,对了,还有买凶杀人。反正一大堆。上面很重视啊!现在h市内部全乱啦,你知道吗?当然,都是隔壁的事儿,和我们没关系。你就当八 分卷阅读256 分卷阅读256 - 分卷阅读25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7 卦那么听一听就好了。” “……”顾家臣沉默了一会儿,道,“冯霖,你那边方便说话吗?” “方便啊。你放心,我办事儿还能有什么差错?” “你好像很高兴嘛。”顾家臣冷冷的问。 “啊?我……我一直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呵呵……你一直是怎么样,你我心知肚明。我先问你,这件事,你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风声?哈哈,已经是满城风雨啦,你不明白吗?人都抓了,案子也立了,h市检察院都把案子往省上移交了,你说呢?” “上面是什么态度?” “严惩不贷!” 顾家臣正想继续发问,又一个电话进来了,他跟冯霖讲了一声,让他等一等,然后切过去接了另一个电话。 “家臣?” “啸徐?怎么了?!你舅舅……”顾家臣一听是任啸徐的声音,赶紧问。 “你知道了?没什么事,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的。你放心。” “我知道,我是说……” 顾家臣有好多想问的。他当然知道这件事背后可能会有多复杂,冯霖跟他说的第一条就是贿赂,牵扯了那么多高官,这不是政治的内斗,就是高层想要清理门户,或者调整各方势力的举动。只是,这么大个事儿,事先肯定要酝酿许久的,不可能没有走漏风声……任啸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果他知道会发生,或者是,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昨夜……还能和自己如此缠绵? “这件事有点复杂,等回来我再和你说。我先告诉你,一会儿,小蓝会带着一个人到我们家来,这段时间你记住,该干什么干什么,千万不要荒,不要露出一点破绽,知道吗?” “啊?我……我知道了。”顾家臣回答了这一句,任啸徐就匆匆把电话挂断。 电话又切回冯霖的那一通。 “讲完了?” “嗯。” “那我继续说八卦吧。你知道吗?这件事的导火索,是咱们这边流出去的,不知道是谁流出去的,反正,那边这么乱,不知道上头会不会连带着我们也一起收拾,搞得咱们这儿也人心惶惶,也不会去追究这点小事了。不过也说不准。你知道咱们俩的那个案子不?我被捅了的那个?” “废话,我当然知道,那案子就是我手上的。” “就是那个!那疑犯的口供,牵扯到之前的一桩陈案。说他是受一个沈姓任氏的指使。我靠,谁不知道那案子的死者是任常华的情儿?西南还有哪个沈氏敢指使他去做这种事啊!后来查出来是沈玉汝。我一开始以为是任常华他老婆呢!你说说,这件事……哎呀,不好意思,这是你的家务事啊……你看我这张嘴!” “不妨……你继续说吧。” “唉,家臣,我也是听来的。只是啊,谁能想到呢,你说是不是?这种豪门八卦啊……你就堵不住那些媒体的嘴,还有老百姓,谁不喜欢这种八卦啊……不然你上网去看看,都吵疯了!你这几天都干啥啊,没上网吗?你们家那位又折腾你了?” “这几天有点忙。家务事。”顾家臣略带讽刺的说。 “哦……也是,你老人家现在身份不一样了,那是贵人多忘事。哪儿像我们,平民老百姓,闲着没事儿也只能上上网说说八卦。” “……你继续。” 第190章 “哦,说道哪儿了?对了,说到疑犯的口供,家臣,当初你不是说那卷宗不见了几天么?我们都没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可真是狠啊!要不怎么说,政治这趟水太深呢,那关键的证据,都得留到关键的时候拿出来。要是当时这案子就这么审了,指不定沈玉汝拖个什么人出来顶罪,就是了。听说警方和检方,盯沈玉汝,盯了好多年了……啧啧,到现在,该搜集的证据都搜集好了,再弄个导火索一点燃……那是大火烧竹楼,一发不可收啊!他还有能耐躲?你说是不是……啊,你和沈氏的关系应该不好吧,怎么你声音听起来不舒服呢?” “没什么……”顾家臣伸出两只手捏着鼻梁,“我只是不想落井下石。” “你心肠好啊……”冯霖感慨,“你啊,被他养着是对的,真的。我说心里话,你别觉得有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适合的环境,你就是个宜室宜家的,适合被圈养的。让你出来搅和这回事儿,你受不了的。真的。” “我知道。” “所以啊,你们家那位要是有什么要求,你就照着办,知道吗?照办,他绝对不会害你的,知道吗?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推你入险境的,他恨不得自己帮你挡刀子,所以,你把他交代的事情,都好好办,知道吗?” “冯霖!你是不是……” “好了,我就说到这儿了,啊,我挂了,你小心,知道吗?这几天,千万要小心!” “冯霖——”顾家臣还想追问,电话那头已经是忙音。 顾家臣呆呆的放下电话,目光凝滞在指尖的那个小机器上。刚刚的对话复读似的在他的脑海里播放……怎么会这样? 任啸徐这几天这么忙,都是因为这件事吗? 因为沈玉汝要被整垮了,而任氏和沈氏是联姻,所以……要避免他的垮台对任氏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可是不好的影响总是会有的,这些事情,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肯定是免不了的。再说,任氏这么多年都是西南数一数二的家族,受过多少非议?又沾过多少台前幕后的活儿……既然出来混的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出了事就谁也别想往外摘。要保住自身激流勇退,得是多难啊!真是辛苦了他的男人……他男人,比他还小好几个月呢,这么年轻,这么如花的年纪,本该是在父母的身边撒娇的年纪,本该是担心怎么找工作和怎么娶老婆的年纪……他却在忙着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 那个男人,他也曾经,像连城这样娇嫩,弱小,惹人怜爱……可惜了,襁褓中的婴儿,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经历这样的腥风血雨。悲哉?怨哉?吾又何能?他知道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顺应命运的安排,可是,可是,稚子何辜! 昨夜的任啸徐,一定很不安吧!顾家臣想,他先前还一直纳闷呢,怎么这个人突然又那么折磨人了?在欧洲的时候,他是多么快活和温柔啊!每次在床上就那么尽兴却又那么克制,坚持不把他弄伤,又让彼此都能爽到。白天又带着他四处游玩,悠闲自在如同翱翔在长空的小鸟儿……回国之后他就变得粗鲁了,变得折磨人了,他还责怪任啸徐,怎么娶进门就不知道心疼…… 现在想起来,这段日子的他该是多难熬啊! 顾家臣的心像是被蟒蛇缠住了一般,蛇身用力的勒紧,把那一颗跳动 分卷阅读257 分卷阅读257 - 分卷阅读25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8 的温热的心脏勒得爆裂,变成碎片,满地鲜血,洒落四方。 阳光照进室内,无声漂浮,如同细小的,纷乱的蝴蝶。而斑驳的光影像回忆,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出现阴影。 婴儿床里面的那一抹雪白,就像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救赎,让所有颤抖的灵魂都能聚集在他的身侧,听着他均匀的细微的呼吸声,就好像,听着赶走罪孽的颂歌。 几乎忘记了疲劳和疼痛,顾家臣把连城抱在怀里,就像捧着易碎的珍宝。他一步一步挪上楼,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新铺的地毯绵软光洁,绚美如花的织纹,把地板染得像洒满繁星的夜空,那样美丽的银河,宇宙。才在它之上的人,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不知道是哪国的毯子,顾家臣只知道这地毯一寸一金,昂贵非常。 还不是一张毯子!他无不烦躁的想。 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生命之中的一切牵挂都是执迷。可是又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心痛?难道真的一定要学会放下吗?那毕竟是我最爱的人啊! 顾家臣回到房间,把怀中小小的身躯放在他和任啸徐的大床上。那张床昨天还见证了一夜疯狂,只属于他们俩的,肉体和灵魂的纠缠与冲击,最深刻的结合,最痛的,最难分割的嵌入。而如今的床单早已没有了混乱的痕迹,绣着大多的牡丹花的丝被,安静的铺开在床上,花朵美丽多姿,盛开成一种永恒。小不点就放在那朵花儿的中间,好像花瓣掉落之后的青涩果实。 顾家臣突然有了一种错觉,好像此刻躺在大床上的这个小不点,是他和任啸徐结合的产物。 下一代,再下一代,每一代……繁衍生息,生生不息。然而代代都有杀戮,都有斗争,都有数不尽的风波。 顾家臣突然想起了他的哥哥。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一度让他拜之为偶像的周家律。以前他还很纠结,觉得哥哥被社会晕染了,改变了,堕落了……陷入了污浊的官场泥淖,成为了风云诡谲的斗争的牺牲品。当得知哥哥可能参与其中,还得他被人毒打,差点要替人顶罪的时候,那时候他是多么生气啊,气得都发烧了,气得浑身颤抖,气得模糊了回忆,几乎要舍弃掉有这个人参与的所有的童年…… 现在想起来,或许,或许他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或许每个人都是不得已……就像,就像当年的他,不得不和任啸徐在一起那样。 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强奸。 谁又能永远保持干净呢?谁又能逃得过命运的诅咒?我们都只能无声的奋斗而已,奋斗,抗争,把灵魂的淤泥清洗…… 网络上还是信息量爆棚,并且瞬息万变,观点各异,各种观点又是千差万别,许多东西相互冲突,一时之间并不能了解真实情况。 打开门户网站,“西南茶叶巨商遭拘留,涉嫌多起罪名”这样的消息,也不过占据了一个角落。点开进去,就有最新的跟踪报道。照例有一连串的歌功颂德,说警方和检方怎么布置了这一张大网,网出了多少大鱼,哪些是属于高层人物,一只手就可以把人捏死,但我警我检不畏强暴之类的等等。 也有很多其他网友发表的质疑性质的文章,当然不乏有人猜测这是一场高层的内斗,毕竟我天朝人民卧虎藏龙,许多事情大家都懂,只是在看戏而已。对于世事这一盘棋局,大家都明白有个态度叫观棋不语,所以大多数人选择沉默。 真相到底是什么,或许没有人能说明白,就连当事人都不能完全明白。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真相,并且每个人都对自己的理解深信不疑。 只是有很多所谓的公知和名人还没有表态,大概事情刚刚爆发,还没有火出来。一部分人已经捕捉到这件事和任氏的关系,但是并没有出现什么非议。 顾家臣从一些比较靠谱的讲解开始看起,大致和冯霖说的一样。酝酿许久,一朝爆发,满城风雨。上面的人下令,严惩不贷。于是多年的琐事纷纷被挖出炉,甚至有人牵扯出了沈玉汝的人品问题,说这个人一生玩弄过无数的少男少女,说他的老婆当年也是个公共汽车万人上,和各种高富帅床底纠缠,香艳尺度堪比那啥门。好一出墙倒众人推的好戏码。 顾家臣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那日苏律师在吃饭的时候会有那样的感叹,都是戏。可不是,人生如戏,只是这出戏大部分时候是悲剧的,是充满苦难与无奈的,是满怀调戏和肮脏的,不堪的戏。 顾家臣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灵魂出了窍,又好像还在熟睡中做了梦,可惜他被这梦魇住了,一直都无法醒过来。他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是觉得疼,可是那疼痛竟像是隔了一层似的,不很分明,让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疼还是不疼了。 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持续下去必定会异常劳累,一口气浏览了太多的网页,摄入的信息量过大,顾家臣的脑海里一团浆糊,好像有人拿着注射器往里填入了太多的东西,太阳穴胀胀的发疼。 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窗户边,想看看这美好的春光。烟花三月,草长莺飞的江南,那样生气勃勃的美景,每片叶子都透出新绿,每一条柳枝都缠绕嫩黄,春风似剪,习习吹过,裁出一幅美妙的大西南的山水图。 这是在人间……可是在人间!眼看着光芒万丈,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颈部传来一阵阵钝痛,顾家臣捏了捏后脖子,转动头部,听到咔嚓咔嚓的响声。那响声似乎宣布着,他还活着,活在这里,这幅江南山水,这幅人间,浸润着这如血的残阳。 活着,就必须承担这一切,不管是丑陋的,还是美好的,不管是痛苦的,还是甜蜜的。 床上的小家伙突然动了一下,皱起肉乎乎的小脸,哇哇的哭了。 思绪被拉回,顾家臣跑到床边抱起小东西,检查了他的尿布。没有尿湿,那应该就是饿了。奶妈在楼下呢,抱下去给她吧……还有那个小朱,留还是不留?唉……顾家臣皱着眉想,怎么事情这么多! 第六卷 嬴得生前身后名 第191章 顾家臣抱着孩子下楼,孩子的哭声已经惊动了保姆和奶妈,小朱看了顾家臣一眼,就乖乖的回房间了,顾家臣把孩子交给奶妈抱走,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正准备叫乔琳泡一壶茶,门锁突然咔的一声响。 大门打开,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顾家臣吓得簌一声站起来,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蓝釉一身黑色运动服,领着一个女人进了门。 顾家臣定睛而立,发现那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但是穿着极为奇葩,齐腰的长发,卷成巨大的波浪卷,梳着公主头,头上扎着蝴蝶结。耳朵上一对硕大的珍珠,缀在镶嵌碎钻的花 分卷阅读258 分卷阅读258 - 分卷阅读25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59 托之下,柔润有光,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一身雪白的纱裙,外罩一件纯黑色开司米外套,脚上一双高跟鞋,有大朵的丝绸玫瑰。 这个打扮好像二十岁的小姑娘!可是她看上去应该有四十岁了吧……顾家臣感受到了一种时空的交错,好像这个女人穿越了二十年。 蓝釉走在那女人前面,进了门就笑着跟顾家臣打招呼:“没事儿,自己人。二爷和你说了没?” 二爷?啊……啸徐,他刚刚说蓝釉要带个人来。就是……就是这个人么? “说了……”顾家臣点点头,身体还是直直的站在那里,像一根柱子。 “你别这么紧张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坐啊……这是你家,别表现得那么僵硬。”蓝釉笑着说。 哦……对的,任啸徐刚刚在电话里叮嘱过他,千万不要慌,不要露出破绽。 顾家臣深吸了一口气,坐回沙发上,勉强牵出一个笑容,问那白纱裙红高跟的女人:“您是?” 那女人看了顾家臣半晌,并不说话。蓝釉于是开口介绍道:“这是陆女士。” “你好,”顾家臣很有礼貌的站起来,陆女士伸出一只手去,顾家臣便和她握了握手,“我是顾家臣。” “你是啸徐的……?”陆女士看着他问。 “我是他的……男人。”顾家臣思量了一下,说。 “哦……你就是那个,顾、家、臣。”陆女士恍然大悟,一字一顿的念出了顾家臣的名字。 “有……什么问题吗?”顾家臣有点尴尬。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能把堂堂任二少爷这么牢牢的拴在身边的人,会是什么样子。”陆女士踱步走到沙发边上,轻声询问,“不介意我坐下吧?” “当然不介意,您请坐吧。”顾家臣很有礼貌的往外挪了挪。这一动,总算是感觉到了腰疼,身后那个昨夜被反复贯穿的部位,也开始复苏出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 身体终于反映过来了,顾家臣暗叹一口气,背上已经布满了冷汗。那种湿湿黏黏的感觉,让他心底里油然生起一种厌恶。顾家臣啊顾家臣,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真正的冷静呢? 乔琳已经泡好了红茶,陆女士伸出纤细洁白的手指,捏住洁白的瓷杯,手与杯的白色交相呼应,竟然丝毫也不逊色。 一口热茶下去,陆女士缓缓开口了:“我知道,沈家和你们关系不大好,不过,我还是希望可以告诉你。你……应该叫我一声舅妈。” “啊?您……您是……” “我是沈玉汝的妻子。” 顾家臣目瞪口呆。不过他很快反映了过来,这一连串事情终于衔接到了一起。从任啸徐连日的忙碌,到他的昨夜的失态,到今天冯霖莫名的电话,再到任啸徐的叮嘱,然后是现在,蓝釉带着沈玉汝的老婆……任啸徐的舅妈,到这里来。 他们……是来这里,避难的? 顾家臣小心翼翼的问:“你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久,”蓝釉轻松的说,“呆到今天下午四点,就会有人来接手的。你放心,我的人都在周围,出不了什么事。” “……舅舅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始审理?” “今天下午。” 哦……顾家臣已经猜到了大概。沈玉汝出事被抓,他的家人不想受到牵连,所以要找地方躲起来。不过估计这时候他们已经出不了境了,所以要么就躲在国内,要么就找机会偷渡。 应该有人在找他们,不过不知道是警方的人,还是其他的人。顾家臣也懒得去想了,反正安全工作都是由蓝釉负责,任啸徐会把人藏在家里,估计也是压力大了,不得不搬出任氏这块牌子来压住……可是,既然拿要搬出任氏这块牌子来,为什么不把人藏在任家大宅,要藏在他们这儿呢? “听说孙少爷在这儿,我能去看看他吗?”蓝釉饶有兴趣的问。 “连城?刚刚奶妈抱去喂奶了。阿田——”顾家臣叫了奶妈的名字。 阿田应声从佣人房里跑出来,怀里抱着一团粉嘟嘟的小东西。 “吃饱了么?”顾家臣好温柔的压低了声音问。 “吃饱了,在睡觉呢,刚睡着。”阿田也小声的回答。她把小家伙小心翼翼的过到顾家臣手中,蓝釉凑上来把小家伙仔细打量了一番,道:“抱他上去睡觉吧。” 他说着使了一个眼色。 顾家臣领会,和那位刚认识的陆舅妈打了个招呼,把孩子抱到楼上,放到他们房间的大床上。顾家臣立刻问蓝釉:“什么情况?” “污点证人。”蓝釉说了四个字。 “啊?!污点证人,为什么是你在保护,警方没有掌握住她吗?” “呵呵,你以为呢?污点证人这么好找的?警方已经放弃了,是你们家那位出面,才劝得她愿意出庭作证的。不知道给了什么好处。现在沈玉汝的人也到处在找她,不过,估计他们夫妻之间也是有纠葛的,不然她不会答应。这是最关键的一点,她出庭了,基本上沈玉汝的所有罪名都能确定。” “她知道很多么?”顾家臣忍不住问,他以为所有的家眷都像他那样,对自家男人的事业不会过问太多呢。 “估计她也是有备而来,手上捏了好多东西,应该搜集了很多年了。你知道,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只是她不敢拿出来,只是整垮一个沈玉汝,她一个人孤立无援,不知道将来会被怎么样报复。你们家那位肯出面,保住她,她就有底气了,这些事……” 呼……顾家臣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为什么,把她……送到我们这儿来?送去任氏大宅不是更好?” “你傻?任氏大宅,有沈氏和任啸怀在。沈玉汝出事,沈氏会不帮她哥哥?” “可是啸徐他哥哥不是去香港了吗?” “那也是有眼线的呀!” “啸徐是什么想法?他真的要扳倒沈氏的企业?这样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单纯的扳倒的话,确切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不过万事又好就有坏……沈玉汝已经栽进去了,任氏不快刀斩乱麻,赶紧撇清关系,难道要跟着栽进去?毕竟沈氏的风光那也是十多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们闹不起风浪来。上面要借着这件事重新划分势力范围而已……说句不好听的,把沈氏扳倒,你怎么知道任氏不会接手沈氏的事业?” “你的意思是……啸徐想……把他舅舅扳倒,然后,接手他舅舅的……” “嘘——有些事就不要明说了。” “唉……”顾家臣有些脱力的坐在床上,“何必呢?这么样……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家还不够大么?钱还不够多么……”他说着说着苍白的笑了,抬起头来看着蓝釉,“你要说我妇人之仁了,是不是? 分卷阅读259 分卷阅读259 - 分卷阅读26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0 ” 他几乎是有些自嘲的,说:“我知道,你们都嫌我磨磨唧唧的,做事太软,娘们儿似的……” 蓝釉笑着说:“……妇人之仁未必没有好处。有时候慈悲一点,不是坏事。只是,个个都慈悲,这个世界也不好整。得有软有硬才好。你可以尽管慈悲,有你们家那位掌舵就好了。” 他说着绕到床边去,看着床上熟睡的任连城,喃喃说:“这个就是……把小季气得吐血的那个小家伙?” 小季?季泽同?顾家臣愣了一愣,说:“你说连城?” “他就是任啸怀的儿子啊……你们决定了?” “决定什么?” “把这小子从他爹那儿抢过来啊。” “啊?啸徐说反正这孩子,他爸妈也不要他了……” “看来终于说动你了嘛!二爷他当初就是怕你不愿意呢。还好,你还不算太娘们,没有把这孩子还回去,那样二爷估计要气死了。” “他很在乎这个孩子吗?”顾家臣不由得问。 “那当然……扫起亲信,断其手足,夺其子嗣,弑其父母,使其孤立,再一刀翦除……夺权不就是这几招么?当然,任老板是站在二爷这边的,至于夫人嘛……不开窍,也没办法,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明白,她一直以来都站错了队。” 顾家臣被蓝釉说得心慌意乱的,什么断其手足夺其子嗣?!难道不是任啸怀用肮脏的手段诬赖自己的弟弟,先一步挑起兄弟之间的战火,导致任啸徐失势,被父亲惩罚,被排挤出任氏之外么?那段时间他男人那么消沉……怎么会?一直以来任啸徐都从未放弃过夺权? 蓝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突然逼近了顾家臣,脸对脸,距离不超过两公分,连呼吸都交错了。他托起顾家臣的下巴说:“哎呀……小季说你天真,我今儿才算见识了,你还真是天真。你怎么活到今天的呢……二爷花了多少时间保你?真是……” “你什么意思?”顾家臣不悦的问。 “你还不明白?你仔细想想,这件事情的导火索,那个卷宗——最开始拿到那个卷宗的是谁,又是谁在二爷面前透露了这件事?”蓝釉的声音低沉,暗哑得如同地狱的使者,却又不慎人,那是一种像冰水一样看似无力却能够默默冻坏所有肌肤的声音。 顾家臣被这席话牵引着回忆,那时候冯霖说有个案子,指名要交给他……难道,难道?? 蓝釉凑在他的耳边缓缓提醒:“你觉得,谁会专门把案子交给你?你再想想,如果你那时候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啸徐,而是直接把案子提交上去……会发生什么事?” 这有什么想头,顾家臣心说,把案子提上去,然后开庭,然后沈玉汝肯定会被传唤……就这么件事情啊。 第192章 顾家臣一脸茫然,看得出来他是很努力的在想,可是好像一直没有答案。 蓝釉偏起脑袋有些邪邪的笑着问了一句:“怎么,还没想明白?” “我脑子不大好使……”顾家臣苦笑着说,“我大学那会儿,考研都考了两年……进检察院之后,也没怎么参与什么什么派系啊,斗争的,你现在让我想,我真想不出来。” 顾家臣的模样十分诚恳,看得蓝釉忍不住又是一笑,道:“我提醒你一句,把你之前挨打的事情串起来……你能弄懂是谁做的么?” 挨打?不是周家律么?顾家臣想起来浑身就疼,那些警察爆粗口的样子还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去警局他都有阴影。 “我只知道,我哥哥有参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顾家臣很老实的交待了。 “啧啧啧……”蓝釉非常好奇的看着他,“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你们家那位言听计从?我真是佩服你,要是他故意害你怎么办?” “啸徐不会害我的……”顾家臣一边说,心里一边想,他要是想整我,连手都不用抬一下,一个眼神就可以把我逼死了。 “你就真的不怕他利用你吗?万一是他指示人来打你,然后栽在他哥哥的身上,你怎么办呢?你都觉得无所谓吗?” “你想听我的真实想法吗?”顾家臣问蓝釉。 “当然。” “我是觉得吧,首先,他没必要利用我。那时候我和他……还没有今天这么,怎么说?这么有说服力……嗯,就算我挨了打,是他哥哥做的,又怎么样呢?没有人会觉得不妥。其次,就算是他找人打我……如果可以帮到他的话,我愿意挨打。” 蓝釉瞪大了眼睛,觉得很不可思议:“你愿意挨打?” “我愿意啊!”顾家臣好像生怕蓝釉怀疑似的重复着,“我愿意的,那个人,其实,我一直都没帮到他什么忙,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如果他要打我,我愿意挨打。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呃……”蓝釉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顾家臣。心说,这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这样的男人也有!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那一瞬间蓝釉觉得他又相信了爱情。不过理智回潮之后,他会更愿意相信,顾家臣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典型的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那种。 你说说,这种傻瓜居然可以活到现在?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那我们还为什么要那么努力的把自己变得更聪明?! “行……我明白了,你对二爷,那是真爱!怪不得他这么宠你。”蓝釉忍不住感叹,他心想,我要是有这么一个,我也会把他宠上天去的。 “你觉得我很傻吗?”顾家臣还是忍不住问了。 “……如果我说是,你会觉得不开心么?” “那倒不会,”顾家臣笑了,“我都习惯了。我只是想说,其实这样的傻瓜很多的,比方说,近一点的,泽同就是一个。” “哦?”蓝釉来了兴趣。 “你看,他等一个男人,可以等八年。可是,他和啸怀在一起,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你说他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因为那种固执。所以……他不喜欢我,因为我们俩骨子里都是这样的人,性质相同,所以,会相互排斥。” “是这样……他很排斥你吗?我觉得他挺喜欢你的啊。” “你不觉得?连啸徐都说泽同不待见我。他没事就喜欢挖苦我,不管我干什么他都瞧不起我。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不觉得……打是情骂是爱嘛,何况小季那个人,他很孩子气的。小时候我们不是都会这样么?想要引起一个人的注意,就去欺负他……什么的。”蓝釉说着说着也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对了……泽同,他还好吧?你说他被连城气得半死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就是,有一 分卷阅读260 分卷阅读260 - 分卷阅读26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1 天他去任氏找任啸怀还是怎么的,看见保姆抱着孩子从任啸怀的办公室里出来。他就生气了,差点把办公室给砸了。唉……其实,何必呢,都这样了,还留在他身边干嘛!” “我也不知道泽同是什么想法。反正,他肯定是受不了啸徐他哥哥有孩子的……依照他的个性,大概恨不得把那孩子扔出去喂狗。” “他可不是这么想的嘛,找个机会逼任啸怀离婚,再把那孩子扔出去喂野狗。所以啊,你把这孩子抱过来是对的,真的,摊上那么个后妈,不被整死才怪!”蓝釉感叹道。 顾家臣直觉敏锐,从这段话里察觉出了猫腻,于是眯起眼睛问:“你和泽同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啊?我……没什么,我就是……” “那天他喝醉了你送他回家,他没发酒疯吧?”顾家臣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 “啊?哪天喝醉了?” “就是那次他和啸徐他哥哥吵架……最后不是找到他了,你不是把人弄到你那儿去了?泽同这个人发起酒疯来很厉害的,他有没有把你捆起来给……办了?” “开什么玩笑!”蓝釉尴尬的辩解,“他能打得过我么!” 蓝釉的脸色微红,小麦色的皮肤上晕着浅浅的颜色,看的不是很分明,可是顾家臣还是察觉到了。他叹了口气,说:“蓝釉……如果,啸徐他哥哥不打算离婚,你觉得泽同会怎么样呢?” 蓝釉竟然也叹了口气,说:“能怎么样呢?闹了这么多年了……我觉得,其实任啸怀,他根本就……就不是喜欢小季,他就是觉得欠了小季的,回来要还他,小季这么发脾气,到了有那么个时候,任啸怀觉得他该发泄够了,说不定就会……” 顾家臣捏紧了拳头,小说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那样彼此折磨着,闹了这么久,总有一个时候会闹够了,闹够了,就……” 屋子里变得沉寂,阳光也不自觉的黯淡,只剩下蓝釉轻声的叹息,和顾家臣无奈的话语。 其实,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可是这一切从最开始,好像又注定了会发展到这一步……那种生命里不可解的缘分,好像前世欠了的,这辈子来还一样。季泽同和任啸怀,那样的纠缠不清,这么多年谁也放不下谁,可是真的回来了,在一起了,又谁都容不下谁。相守,最终变成怨怼。不断的争吵,不断的摩擦,最后,缘分还掉了,就散了……什么也不剩下。 气氛很自然的沉默着,屋内只剩下呼吸的声音。偶尔有风携着呼呼之声吹过,更显得空气的干净纯粹。碧空映着云朵的倩影,白云在阳光之下游弋嬉戏,似乎人间的一切与他们无关。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卧室和小阳台之间的那扇落地窗户,把青天白日框成一幅画卷,顾家臣的声音就在那一片景色之中响起,清润如同珠落玉盘。 “蓝釉……你喜欢泽同吗?” “啊?!”冷不防的被这句话扎到心窝子里,蓝釉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惊叹一声。 “你觉得泽同真的是个坏人吗?” “啊……哦,不觉得。”蓝釉在下一秒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回答道。 “我也是这么想,我觉得泽同不是坏人,他……我挺喜欢他的,你呢?”顾家臣自顾自的问着,脑海里那些关于小时候季泽同是如何欺负他、看不起他的回忆,此时此刻都已远去了。他的心里只剩下那个在爷爷面前逞强的以死相逼,在自己面前消沉的借酒消愁的季泽同。 心里隐隐发疼,好像被埋进了一块冰,那种寒冷的温度,让人的皮肤不知不觉坏死溃烂。 “小季……唉,谁说的准呢?他们两口子的感情问题,就像你和二爷,大家一开始都觉得他就是图新鲜,玩玩你就算了,要么就是你太乖巧,玩你他没负担……谁知道你们能在一起这么久,还结婚了,是不是?” 顾家臣心中一悸。那“玩玩”两个字,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病。到最近这一年才慢慢的好起来。现在被人冷不防的提起来,他那股不安的感觉又从心底腾空了。那感觉,就是如芒在背。 “可是,泽同他……唉,虽然以前他老是欺负我,现在也还是这么不待见我,可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够有个好结果。男女都无所谓了。”顾家臣像个妈妈那样操心道。 “嗯……小季他,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吧。”蓝釉忍不住安慰。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说……该被安慰的人不是他吗?! 天知道他多想给季泽同一个归宿,可是……可是!那人现在还惦记着他的任啸怀呢,还和他的任啸怀纠缠不清呢!就连……就连在床上,高潮的时候,叫的都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那时候蓝釉都快气炸了。多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啊!把人抱在怀里了,摸过了,吻过了,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心进入他的身体,结果呢? 结果……他一边抽动身体,一边听着身下的人哭喊,却发现他喊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任啸怀怎么不去死!他干脆的去死不就好了?省的他弟弟要为继承家业争得那么辛苦,省的季泽同为了他受尽折磨…… 蓝釉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其实直接点,任啸怀也不是那么难杀的,真的,他自己都能搞定。他可不像有些人,端着狙击枪都能射偏,他布好了位置,妥妥的一枪爆头!然后他就可以远走高飞,回他的北欧,再也不回来! 可是,可是他每次听到季泽同叫那个男人的名字,他都觉得,如果他一枪把那男的打死,估计这个人会恨他一辈子。有时候感情只能这样,明知道是痛,却不得不去经历,彻底的痛过了,醒悟了,才能够放得下。 不过没关系,蓝釉看着顾家臣,心想,没关系的。这么个软弱的男人,他都能在任啸徐那样的人身边呆这么多年,我也可以的。我可以等,等到你彻底的放下那个男人,等到你彻底的忘记你过去的那一段感情……我可以等。 第193章 三月二十七日,茶商沈家玉汝涉嫌多起罪名被起诉,于今日下午正式开庭。 这件事情舆论造势并不算大,显然当局也希望事情能够尽快解决掉。h市高层洗牌,沈氏与任氏是联姻,关系太过亲密,任常华临时从国外飞回,亲自坐镇,以安抚任氏人心。 任啸徐在父亲手下积极奔走,而任啸怀在数日前就已经陪着母亲回了h市。 沈氏的父母在几年前亡故,沈氏集团的一切生意都是沈玉汝一手打理,他的儿子沈淩从旁协助。老板入狱,沈氏群龙无首,早就乱作一团,大公子沈淩年轻气盛,经验不足,压不住场。沈玉妆到达之后,混乱的沈氏才勉强平静了下来。 父亲入狱,沈淩已 分卷阅读261 分卷阅读261 - 分卷阅读26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2 经焦急若狂。 案件的关键性人物是沈玉汝的妻子陆氏,陆氏手中的证据太多,而她本身也是认证,当年任常华情人被撞一案,有一名律师协助检察机关将案件定性为故意杀人,这名律师就是陆氏的父亲。据说这名律师生前掌握了h市许多高官巨贾的犯罪资料,作为他的女儿,陆氏从事情爆发的那一刻起,就立刻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甚至有传言说,谁掌握了陆氏这个女人,就掌握了未来h市的发展方向。 顾家臣也不知道任啸徐是怎么把陆氏弄到他的手上来,他只想知道任啸徐究竟有何打算。是把陆氏推出去,让他的舅舅定罪呢,还是看在联姻的关系上,要抢救沈氏一把? 蓝釉带来的人不多,据他所说,应该没有人会猜到沈氏在这里,毕竟任啸徐对顾家臣的宠爱实在太过,他相当于是把自己的一根软肋大剌剌的暴露在别人面前,没有人会傻到以为他完全不做防备。 这就好比一出空城计。旁人要么认为牡丹城是重兵看守,不敢轻易动弹,要么认为任啸徐一定舍不得让爱人犯险,绝对不会把这么危险的一个人放在自己的爱巢里。总之不敢轻易动弹。 房间里只有三个佣人,一个男人,一个婴儿。蓝釉的人都隐藏得很好,外围有人埋伏,时刻观察这栋楼周围的制高点。不知道是开发商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作,牡丹城三区的位置非常不适合伏击。它是周围居民楼中最高的楼,而任啸徐这套房子在顶楼上。周围的楼房不好埋伏,唯一的破绽是三区后面的那座小山,此刻山上早就被彻底的搜索过,并且布满了人手,要确保万无一失。 毕竟上次在超市外面的那种场面,任啸徐不希望它再度上演了。 r市满是暗涌,处处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平静和压抑。而不远之处,比邻的a省h市,早已是鹤唳风声。 和平原丘陵为主的r市不一样,h市高山林立,建筑风格独特。沈氏庄园就位于一座高山之阴,建筑与山体相容,位置隐秘,布置精细。庄园外表淳朴,内在奢华。 沈氏回来的那一天,她乘坐的纯黑色轿车在前,任啸怀的车在后。加上辆车的保镖,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在h市满是坡坡坎坎、高低起伏的公路上行驶。汽车的质量太好,行进悄无声息,车队如一尾纯黑的毒蛇,小心翼翼接近猎物一般的,凝神屏息滑动至沈氏庄园门前。 回家,沈氏的心情极为复杂。二十多年前她离开这个家,带着一个人尽皆知的目的去了r市,接近了西南第一大家任氏的公子,后来顺利出嫁,并为任氏生下两名公子,为沈氏一家带来了更多的繁荣…… 一晃眼的功夫,竟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h市的山山水水,已经走过了二十个春夏秋冬。 h市的高山,是那种让人仰而止步的高山。是那种乍一眼看上去,会让人觉得里面藏着猛兽的深山。 三月末,万物复苏,蛇也快要苏醒。沈氏记得她很小的时候长在这宅子里,还见过一条黑质白章的毒蛇。那一年她大概六岁,在家中的院子里玩草,明明每天都有人监管的草坪,那天不知道怎么会窜进来一条毒蛇,沈氏被那蛇咬了一口,在手臂上,差点就死了。那时候爸爸带着她去医院打血清,汽车开得飞快,十多岁的哥哥就在旁边,铁青着脸盯着她的伤口,咬着牙说,妹妹,你可别死了呀。 她记得爸爸情急之下打了哥哥一巴掌,骂他不会说话。 汽车缓缓驶进山脚下的庄园。 沈氏历代贸茶,家中装修一律从古,大门还是实木漆朱,门上两个黄铜制的兽头衔环。 安抚沈氏老臣是一项最重要的工作,沈玉妆这几日都在做这样的事情。毕竟折进去一个沈玉汝,只会带进去他手底下那一批最激进的分子。有些安分守己的老臣,手上捏着的是技术,留着他们,才能让沈氏在山穷水尽之后,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沈氏庄园的左侧,那一间离得堂屋远远的,由五间房子连在一起的小院子,是沈淩的房间。 房间还是明清时候的构造,每次沈家人宴请宾客,来宾一看到这栋古老的庄园,就对沈氏的茶叶产生了浓厚的信任和喜爱。 室内四处可见的挂饰,是价值不菲的巨大饼状茶叶,用泛黄的牛皮纸包裹起来,中间贴一方大红色的纸,浓浓的黑墨写着吉利的汉字。福禄寿喜这样的字眼,在茶叶商的眼中,是不能算好的,太俗气。茶叶上的字,要脱俗。最简单的就是一个“茶”字,有时候会跟着茶叶的种类而改变,成一个普洱的“普”,或是龙井的“龙”。或者和茶叶的雅趣相匹配的“雅”字,时而会写“静”,时而会写“禅”,时而是简单的一个“好”字。安安稳稳,清清净净。 可此时此刻,那字中寄托的美好意愿,似乎都已经远离房间的主人而去了。 雕花的木窗门前,斜倚着一个男人。他身材颀长,精瘦,面颊黝黑,眉宇间带着英气,俊朗精致的五官和沈氏有几分相似。修长的双腿交叉着,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缓缓升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烟草的气味和茶叶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人莫名迷醉。 数月之前从这个家逃走的,这家里名义上的女主人,陆氏,她的出逃,一并带走的还有沈家最后的安宁。 沈玉汝被捕之后,沈淩几乎把整个h市翻了个底朝天,依旧不见陆氏的踪影。 而前不久,任啸怀带来的消息是,任氏参与了这个事件。 他们表兄弟俩关起门来说话,沈淩一开始就气得暴跳如雷,他说他知道一纸婚姻根本抵不上什么,利益在的时候就是姻亲,利益不在了,落井下石最狠的就是这些所谓的姻亲。 “这你就说错了,起码我这个表哥还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不是吗?”任啸怀尽力安抚。 沈玉汝被捕,而沈玉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沈淩现在是沈家的话事人。任啸怀要和弟弟抗衡,就必须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包括陶家,包括香港的家族,包括沈家。 “哼,你说得比唱的都好听。我告诉你,那个女人抓不回来,我爸就没戏了……我们整个沈家都没戏了!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想往外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借我对付你弟弟罢了,咱们谁也别装!” 沈淩是个暴雷脾气,性格恶劣下手阴毒,说话做事都咄咄逼人不留余地。 任啸怀无奈的一笑,道:“好,就算是吧。你大表哥我也带着手下能动的人都来了,我这一条线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可以给你用,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就算我们只是为了彼此的利益合作,我也够有诚意了吧?你别那么担心……” “我不担心? 分卷阅读262 分卷阅读262 - 分卷阅读26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3 你当然不担心了!你我告诉你任啸怀,你最好求老天保佑沈氏没事儿,不然,沈氏垮了,你一分钟也撑不下去,就得让你弟弟拆的骨头也不剩!” “我为什么要紧张呢?”任啸怀依旧微笑,“我又没做什么。” “你没做什么?你当初是怎么逮了他的小情人,制造事端从他手上抢来的那股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任啸徐苦笑,“不是你教我布置的人么。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清楚这一点最好!” “我当然清楚,阿淩,冷静点。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会帮你的,好吗?” “那你倒是帮啊!”沈淩一巴掌拍在面前那实木的桌子上,把书桌上一排毛笔架子哗啦一声拍倒在地。 “冷静点……我帮你,可是你打算怎么办呢?” “陆娜那个臭女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h市我都搜遍了,估计是躲到r市去了,那是你们任家的地盘,你得帮我找她!” “你确定她去了r市?” “不确定!我要是确定了她能去哪儿,还用得着你帮我,老子直接把她搜出来分尸,妈的……”沈淩气得连连爆粗口,栗色的西装敞开着,露出精干结实的胸膛,看得出来他很激动,胸口结出一粒一粒的汗珠,挂在他黝黑的皮肤上。 “你得帮我搜,”稍微冷静之后,沈淩长长吐出一口气,双手支撑在实木书桌上,深紫色的木桌和他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融合,仿佛一尊雕像。 “要搜倒是容易,只是,r市都是啸徐的人。我那个弟弟,不知道有没有参与……” “他参与进来有什么好处!”沈淩暴吼一声,“你不想帮我就直说,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沈淩!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和啸徐不和,我妈和我爸不和,我们早就是两派人了!这么多年你们沈家觊觎我们任家不是一天两天,你爸爸是什么想法你比我更清楚!你以为任啸徐会坐视不理吗?你以为我这个弟弟真是个好人?” 任啸怀也急了,下意识的抬高了音量,捏紧了双手颤抖着说。 “呵呵,那你是什么意思,现在才来告诉我,他妈的是我们沈氏的亲家出了内奸?帮着当局那帮混球要整垮我们沈氏?” “沈淩,你父亲耍着蛇心想要吞象,这事儿你我心知肚明。只是,你也要清楚,这个世界上,大鱼吃小鱼才是最普遍的现象……你怎么知道任氏不想吞掉沈氏?西南这一片的茶叶,可不是一笔小生意!” 第194章 “那我他妈的该怎么办!r市都是你们任氏的人,任氏现在都在你弟弟手上……等等,”沈淩毕竟还是有能耐的人,此刻终于从任啸怀的话语里听出了猫腻,“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在你弟弟手上?” 任啸怀低头不语,默认。 “你他妈不早说?” “我也是才确定。关键是,我也不知道人藏在哪儿。” “算了……”沈淩抽着烟,“你能够打探出这些来,也帮了我一个大忙了……既然在你弟弟手上,老子自己想办法。” 蓝釉把陆氏安置在婴儿房,顾家臣抱着孩子在客厅,看着太阳渐渐西斜。四点,等到那个时候,事情就可以了结了。 蓝釉陆陆续续给他说了很多,顾家臣现在已经知道他男人现在到底在干什么,沈玉汝定罪之后,沈氏就会被洗牌,沈玉妆的势力随之削弱,任啸怀就失去了支撑。到时候……任啸徐可以稳稳的拿到继承人的位置,之间再无阻碍。 顾家臣还记得那夜任啸徐在他耳边轻声的喃呢,他说,过不久如果真的能顺利继承任氏,他就会为他补上一个婚礼。要大宴宾客,要亲朋的祝福,要最大气最华丽,最震撼人心的婚礼。 顾家臣的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时光像是平静的湖面,反射着点点日光,墙上挂钟的指针一分一分往前挪动,就快要靠近四点。屋内的气氛仿佛凝滞,好像很久很久以前的静默电影一般。连阳光活泼的蓝釉也被定格成一张黑白照片。 突然之间响起一阵手机的震动,蓝釉的电话响了。他侧过身去接电话,电话那边是他的一个手下,说刚刚接到一个东西,有人指名要给他的,说不看后果自负,问他要不要看。 蓝釉问那是什么,他手下说,一个信封,里面有一个手机和很小很小的一张记忆卡。检查过了没有猫腻,手机只存有一个号码,卡里貌似是一段录像。 蓝釉又问,是什么人送上来的? 他手下回答,来的人说,是一位沈先生叫他送过来的。 蓝釉心中一紧,和顾家臣面面相觑。他愣了一愣,还是让人把东西取了上来。硕大的信封拆开过了,里面只有一个翻盖的薄款手机和一张小小的记忆卡。 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而记忆卡看上去是摄像机的卡。顾家臣找来读卡器和电脑。记忆卡里是一段录像。录像的画面非常清晰,是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五官俊朗,神色阴鸷。 蓝釉心中咯噔一声响,他沉声道:“是沈淩。” 顾家臣茫然:“沈淩是谁?” “沈玉妆的侄儿……你们家啸徐的表哥。” “那他……是陆舅妈的儿子?” “不是,你陆舅妈没有孩子,他是沈玉汝和别的女人生的。不过沈玉汝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他现在是沈家的当家。” 开始的那半分钟,沈淩是一直在盯着摄像机镜头看的,不一会儿,那种被录像之后的隔了一层的,像是被变了声一样的声音从电脑中传出来: “蓝小哥,是吗?我就不废话了。我知道你是任啸徐手下的人,我知道……你肯定晓得姓陆的那个女人在哪里。说不定她就在你手上,那就好办了,如果不在,也没关系……” 沈淩的目光往画面外一扫,画面中突然多了两个黑衣男人的身影,他们拖着一个身材瘦弱,浑身白衣,被捆住手脚的男子,走到镜头中来。 男子的眼睛被蒙住,嘴巴里也塞着东西,下意识的挣扎。那样被遮挡了一半的一张脸,顾家臣还是认出了画面中的那个人——是季泽同。 蓝釉从那一抹白衣被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浑身僵硬。他紧握着双拳,看着沈淩走到季泽同面前,扭起他的下巴,让他的脸对着镜头,然后说:“小蓝,我知道你只是为人办事……这小子,艹!” 季泽同突然剧烈的挣扎了一下,沈淩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季泽同整个身子都弯起来,表情虽然被盖住了大半,但是还是很痛苦。 蓝釉顿时青筋暴起,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这小子……我从啸怀那儿弄来的。我知道你喜欢他……我都听说了,你趁着啸怀不再的时候,你们俩,没少干那 分卷阅读263 分卷阅读263 - 分卷阅读26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4 肮脏的事儿!是不?啸怀现在知道了,他很生气,他让我把这小子做了!可是我留了他一命……我知道这小子还有用。怎么样,来做个交易。你把姓陆的女人在哪儿,告诉我,我就把这小子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怎么样?” 季泽同此时又大力的挣扎了一下,沈淩完全不耐烦了,叫了两个人上来把季泽同按住,他一巴掌扇在季泽同脸上,让他老实点。 蓝釉看到捂住季泽同的那一抹黑布下面,已经浸出了鲜红的血迹,流在季泽同雪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他终于按捺不住,翻开电话,就着那唯一的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我是蓝釉。”电话通了之后,蓝釉说。 “啊哼……”电话那边并没有说话声,有的只是一声痛苦的呻吟。 “沈淩,你他妈的敢动他,老子整死你!”蓝釉听出了季泽同的声音,气得暴跳。顾家臣呼吸急促,他站起来,想要听清他们讲话的内容。 “啧啧啧,别激动,小朋友,我不动他……这小子不老实,我给了他两下而已。姓陆的女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蓝釉毫不犹豫的说。 “你不知道?”沈淩声调扬起,电话那边立马又传来几声闷响,季泽同大概是听到了对话,努力忍住了不叫,可是拳头砸在肉上那种声音,对蓝釉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你他妈别动他,听见没有!”蓝釉厉声威胁。 “你他妈告诉我姓陆的女人在哪里!”沈淩在电话那边爆吼。 “我他妈不知道!”蓝釉丝毫也不松口。 “蓝釉……”顾家臣急了,抓住蓝釉的手。蓝釉赶紧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顾家臣只好把手又缩了回去。 他刚刚给任啸徐打了个电话,却意外的没有人接。顾家臣心中炸开了锅,脑子里好像有一万只蜜蜂在飞舞。怎么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季泽同被人抓了?他们拿泽同威胁蓝釉?泽同和蓝釉……果然已经那样了吗…… 刚刚还讨论过希望季泽同幸福的话,老太爷还真是长眼,可惜长了三只眼,演了这么一出狠的。 蓝釉竟然如此衷心!这是顾家臣没有想到的。如果他是蓝釉,八成已经……把陆氏拿去换了泽同了吧?这真是好事多磨! “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呢!那对不住了……我以为这小子还有用。看来是没用了。你不说,那我就只好把这小子……你知道,虽然我不喜欢男的,可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有的是人想上他。要不要我再录个片子寄给你?”沈淩的声音满是威胁。 蓝釉已经气得面色发白,浑身发抖。他咬着嘴唇,紧闭双眼,似乎在想一个解决办法。那焦急的模样,像犀利的子弹穿过心脏,让人胸口一疼。 顾家臣调整着呼吸,脑子里转的飞快。他突然站起来,冲着蓝釉的手机大声说了一声:“你别动泽同。” 那边的声音显然迟疑了几秒钟。 “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顾家臣。你们不要动泽同。”顾家臣重复着。 “你他妈,你是……哦——”对方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说,“你是那个顾家臣,你就是那个任啸徐的宝贝儿,是吗?” “你听我说,沈淩,是吗?我们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女人在哪里,可是,我想啸徐应该知道。但是你拿泽同去威胁他是没有用的,你——” “我怎么?你要我放了季泽同?” “是,你放了他吧。” “呵呵,凭什么,就因为他没有用?我他妈凭什么相信你!” “你放了他!”顾家臣深吸了一口气,“我向你保证,我会把陆舅妈找出来给你,好不好?你不要动泽同,你把他放回来,我把陆舅妈给你。” 蓝釉大惊失色。 “哦?呵呵,你把姓陆的那女人给我?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不过就是任啸徐的一个情儿,你根本不参与他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沈淩的声音锋利如刀。 “你不是来跟我们谈条件的吗?你折磨泽同有什么用?只要你不动他,我保证我会把陆氏给你,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在那之后我要是不能找到陆舅妈,那时候你们再动手不迟,现在把筹码弄死有什么用?!” 顾家臣逻辑十分清楚,他遇到紧急的事情才会变成法庭上那个口齿伶俐言语犀利的男人。他能感觉到蓝釉看着他的眼神,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蓝釉双唇嗫嚅,想要说话。顾家臣看了他一眼,示意蓝釉不要说话,这件事他顾家臣来说了算。 “哼……好啊,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从你男人嘴里把姓陆的女人的位置套出来给我。我保证这段时间不动小季爷……”沈淩的声音暧昧,让蓝釉恨不得冲过去把他的嘴给撕烂,再把他的牙齿一颗一颗的敲下来。 顾家臣答应了,沈淩便冷笑着说,你得先跟任啸徐说,让法院赶紧休庭,把当下的案子止住。顾家臣说好的,他会试着这样做。 “记住,一个钟头。”沈淩狠狠的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195章 顾家臣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大概有一两秒钟,他的头脑是空白的,眼前一片模糊,好像一个极为昏暗的房间里突然照进了一束白光,让人不自觉的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里,却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回过神来,他问蓝釉:“你们……什么时候?” 蓝釉的呼吸有些不稳,不过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极擅长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他的话语竟然没有丝毫慌乱:“没多久……就在那次他喝醉之后不久。” 顾家臣脱力的坐在床上,两只手无奈的按在脸上。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得慌,心脏莫名的跳动,那种微弱的快速的节奏,好像人突然进入了一个异次元空间,身体从各方面开始不适宜,心脏如同进入了真空。 顾家臣深吸一口气,问蓝釉道:“我们怎么办?怎么救他?” 蓝釉一只手握拳按在床垫上,道:“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我的人要摸出他们的位置有点难。现在可以找仪器追踪他们的位置,但是必须得重新通电话……” 话说到此处,顾家臣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电话来一看,屏幕显示的是任啸徐。顾家臣回忆起自己刚刚给他打过电话,但是没人接。估计那时候任啸徐在忙什么事情,现在看到他的来电,就给他打回来了。 蓝釉的手指明显的动了一下,顾家臣略扫了他一眼,接听了电话。 “啸徐?” “是我,什么事?” “啊……没有,我就是想问问,”顾家臣看到蓝釉的脸色变得很差,于是急急忙忙掩盖着话题,“我就是想问问,你打算拿舅妈怎么办?” “马上要开庭了,家臣,这件事很快 分卷阅读264 分卷阅读264 - 分卷阅读26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5 就能结束了。你不要紧张,再呆一会儿就成。” 顾家臣用口型告诉蓝釉:看来他还不知道。 蓝釉苍白着脸,看着顾家臣点了点头。 “可是舅舅会怎么样呢?”他继续问着。 “他?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不会有人问他‘怎么样’了。”任啸徐道。 顾家臣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定要这样吗?至于,要这么过分吗?他毕竟……是你舅舅啊。” “家臣,不管他是谁,你要记住,他有今天的下场,全都是他自作自受,不是我们落井下石。我们不收拾他,照样有人会收拾他……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些问题?” “我就是……我就是想知道,这件事就这样了吗?不管出什么事,你今天都要把你舅舅定死了?” “不是我要把他定死,家臣,刚刚说的你不明白吗?是他自作孽,现在是大家都要让他死……我不过是……” “你不过是什么?当侩子手,还是借刀杀人?”顾家臣冷冷的回应。 他的心里一片寒凉,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要让他坦然面对家族成员之间的残杀,他还是没办法做到。 “家臣……我们现在不说这个,以后我慢慢跟你解释,好吗?我现在有点忙……” “啸徐——”顾家臣还想试探,蓝釉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冲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嗯?” 任啸徐询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家臣直愣愣的看着蓝釉的眼睛,表情从不甘到无奈,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说:“没什么……没事了。” 按掉电话之后,蓝釉才开口道:“你不用再说什么,就算他知道……泽同在他们手上,估计也不会……” “你在说什么?啸徐不会的!他……他和泽同是从小玩到大,他怎么会置之不理?” “那个是他表哥!”蓝釉终于开始激动了,语调明显升高,“抓住泽同威胁他的是他的表哥!和沈淩一伙儿的人是他的亲哥哥!他要弄死的是他的亲舅舅!你还不明白吗?逮住一个季泽同就想威胁他,他不可能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顾家臣大声反驳,“啸徐不是那种人!再说了,泽同好歹是季家的人,他就这么出事了……季家肯定会怪罪的,西南是任氏的地盘,在他的地盘出了事……啸徐不会置之不理的!” 蓝釉闭着眼仰起头,深深的呼吸,“我要怎么和你解释?你以为沈淩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送到我这里来,你以为他找不到任啸徐的人吗?他知道送给任啸徐根本没有用,才会送到我这里来!你懂不懂!” 知道任啸徐不会理睬……才会利用我和泽同之间的事情,企图……让我背叛他,这些要我说出来吗?难道你真的想不到吗?! 蓝釉紧紧的咬住下唇,他刚刚已经叫了手下人去搜,只是他手下的精英都要留在这里保护,不能调动。任啸徐那边虽然不用他的人,但是动静太大了也势必惊动他,到时候再起内隙……这件事他们已经部署了太久,这个时机他们已经等了太久,不能出岔子,陆氏是无论如何要上庭的,今天是无论如何要开庭的,泽同……只能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去搜救。 当然,蓝釉的第一反应是,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泽同。他希望不是。 此时沈氏早已是狗急跳墙,沈玉妆已经放弃了沈氏,她想要把大部分沈氏的生意用任氏的名义收购,抱住资产,然后扶住沈淩东山再起。可是在沈淩的眼中,他的小姨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变成了任氏的走狗,她不过是想要吞掉沈氏而已,所以他强硬的把沈氏扫出门去,控制了沈氏所有的技术人员,并且借助任啸怀的资金保住他们沈氏的股票。这些事情早就让沈淩焦头烂额,他很可能在情急之下使出这种以假乱真的计谋。虽然确实有点傻。可是事情都有万一,不是吗? 蓝釉叫手下人去确定,不出意外的话,季泽同应该在任啸怀给他买的那栋房子里。他大概是喝的烂醉,然后白天要睡一整天的。他在那儿的物业保安当中安插了一个自己的人,让他留意季泽同的动向,季泽同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要及时报告。可是那人一直没有报告过,说明季泽同并没有什么异动。 可是去确认情况的手下回来之后,告诉蓝釉,季泽同昨天下午开车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操他妈!蓝釉一巴掌打在那手下脸上,“叫你好好看着,怎么会这样!” “我……小季爷常常那个时候出去的喝酒的嘛,他有时候会在外面留宿,我也不知道他会……” “那他现在呢?在哪儿?!” “有……兄弟看见他那天晚上上了,上了任啸怀的车。” 蓝釉气得额角青筋暴跳,他一挥手叫手下人先下去,回过身来,一拳锤在旁边的墙上,把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的画框打得稀烂,木头断了成片,一块块掉落在地上,像老旧的城墙上干涸的斑驳的黄色泥土。 心脏好像一张毛巾,被人浸透了冰水,然后慢慢拧紧。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很快就要到四点了,法院已经开始布置,任啸徐得到特许可以对庭审过程进行拍摄,有人接通了家里的背投,远程直播。看来这次的事情对蓝釉也很重要,不然他一定会飞奔去搭救爱人。 顾家臣看着屏幕上再熟悉不过的法庭,是他去过许多次的刑庭。高院刑二庭,专门审判重大案件。 正前方是法官的位置,合议庭,三名以上的审判员,案件重大,考虑到保密因素,没有陪审员。 顾家臣看着法庭上人来人往,法官和书记员,负责起诉的检察官,还有任氏的人,包括苏律师,都已经到场了。 顾家臣耳边回响着沈淩的那些话,先让他们把案子停住,如果这小子没用的话,啸怀叫我做掉他,不过我想应该有很多人想上他…… 不知道季泽同正遭遇什么样的对待,顾家臣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记得那时候他在警局,被人拷在桌脚上暴打,最后是季泽同带着人来把他从警局救出去……难道要看着季泽同受折磨吗?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他好想给任啸徐打个电话告诉他,求他救救泽同,不要让陆氏出庭了,用陆氏把泽同换回来吧! 可是,他在法庭的听审席里,看到了任常华的身影。 那一刻起他终于知道了这个案子有多重要。一寸光阴一寸金的任常华也亲自赶来听审了。 蓝釉呢?他又为什么按兵不动?他可以把手下所有的人都调动起来啊……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守着?他和泽同不是……不只那样的关系吗?为什么他不去救泽同?!顾家臣知道蓝釉其实已经尽力了,这孩子是真正的黑道,他们家世代都是黑道,如果二十年前他们没有洗白,没有到国外,说不定现在西南的 分卷阅读265 分卷阅读265 - 分卷阅读26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6 黑道还是他们说了算……他知道外面蓝釉的人估计已经把整个r市都翻过来的在找人…… 可是泽同,可是泽同! 那个骄傲到无以复加的小季爷,如今竟然像待宰的羔羊,被禁锢于他人之手,被自己最心爱的人推向砧板,举着刀要剁碎他……这该是何等的心痛,任啸怀又究竟是做何感想! 疯了疯了!顾家臣心想,弄垮沈氏就那么重要?他都没有嫌弃有这样一个婆婆,为什么任氏的人要赶尽杀绝?! 还有蓝釉,还有蓝釉!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泽同可是他的初恋? 这该死的世道,难道要坑杀一切的美好才肯罢休吗?难道真的要将人心玩弄至支离破碎,让所有活着的人都只能是苟延残喘,遍体鳞伤吗?然而啸徐,他的啸徐,竟至于真的要无动于衷吗?那可是多少年的情分! 顾家臣觉得自己像一只晒干的山核桃那样,被小锤敲碎了,他的心肝都被取出,被人一口吞下,咀嚼成渣。 他看见蓝釉跟手下人发脾气,怎么还没找到?他们从h市过来,对r市能有多熟悉?!一群废物! “可是少当家,咱们的人才出去几十分钟……怎么可能这么快呢?就是搜一条街也得……” 而法庭上,人已经越来越多,顾家臣甚至看见了韩秘书,他也跟在任常华的身边。那个男人的排场非同寻常,身后领着的秘书、助理和保镖,就生生的把半边的听审席都占去了。 任啸徐露了一次面,然后很快消失在法庭的出口。 如何停止这场的审判……老天,谁来帮他想想办法! “把舅妈交出去吧!”顾家臣突然站起来,大声的跟蓝釉说。 第196章 顾家臣这一声已经鼓足了勇气,谁知蓝釉竟不为所动,那紧皱的眉毛,居然颇有一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色彩。 要成就一番事业,就必须有所牺牲。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似乎是从古至今颠扑不破的真理……顾家臣终于知道面前这个蓝姓小子和任啸徐之间的关系。 不久之前,就在他挨打的那个时候,这个小子第一次出现,他隐约还记得程忆周说过这小子是个外人。却原来,他也早就参与其中……难怪连任啸怀也无法阻止他接近季泽同。 看来这场戏演的很足,大家都把蓝釉当成了一个数十年前落魄出逃的黑道后裔,如今回国大约是走投无路。现在看来,蓝家的势力根本没有随着那次蓝家人的出逃而远去……他们就像融入了这一片土地一样的,无时无刻不再掌控着这片大地之上人事的起伏更迭。 浸润,就像埋在土地里的植物的根,就像洒在石头上的鲜红的血。深深埋藏,暗自生长,难以根除。 究竟是命运对人类的束缚,还是人类对命运的掌控,还是那种冥冥中主宰着万物的神秘力量,不自觉的牵引? 蓝釉刚刚的反映,他明明那样着急,为什么不去救泽同?他现在完全可以跟任啸徐说,是他顾家臣哭着喊着要去救季泽同,他为什么竟至于无动于衷?? 一瞬间地老天荒,一瞬间现世混沌。 顾家臣还记得那日的高楼之巅,一轮夕阳高挂苍穹,天高云淡,风吹衣袂,任啸徐跟他说我要舍江山取美人……原来一切都只是说说而已吗? 这些人,所有的人……任啸怀,蓝釉,程忆周,云三,任常华,还有他的啸徐……难道都是为了所谓的事业,可以舍弃爱人的人吗?? 顾家臣突然感觉到一阵寂灭的空旷与清冷。好像天地之间的所有事物皆被一把大火烧尽,只留下漫天的灰烬,他的心在那样的烈火当中,就要被高温炙烤至灰飞烟灭。 如果这个世间就是如此,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直以来以为可以为爱而活着,以为呆在爱人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的他……这样的抉择让他情何以堪! “蓝釉……你不想就泽同吗?”顾家臣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弱而没有底气。 蓝釉紧握着拳头,因为要忍耐住内心的痛楚,所以脖子上青筋都暴起。顾家臣听见他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事已至此……我们没有选择。” 结局似乎早已注定。可是,故事如果注定悲剧,又何苦让他们演出这一场相聚和别离?他一直认为老天爷不公,没想到,天竟狠毒至此…… 顾家臣突然起身往外跑去,他想要逃离这间房子,逃离这个世界,逃离他一直以来傻瓜一样的执迷和幻想。他的耳际开始轰鸣,视线也已经模糊,迷蒙之中,感觉手臂一紧。蓝釉从后面一把拉住他,把他扯回来,让他坐回到床边。 “你要去哪儿?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顾家臣大声吼了一句。他的眼眶红红的,已经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是看得出来,他在很努力的忍着。 蓝釉看了房间的门一眼,好在门是合上的,否则估计陆氏要听到他们的吵闹了。 “你不要闹,很快就过去了……很快,我可以找到泽同的!” “你胡扯,你根本就找不到他!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了?你不要忘了你男人是谁,你真的指望他万事都把你放在第一位?不要……这么任性……”蓝釉拦在顾家臣面前劝说。他本来满脑子都炸开了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知道要达成多日来想要达成的那个目的,他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顾家臣怔怔的看着蓝釉,嘴唇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 “你……” “你闭嘴,要是你想你家男人的事情好好办,就不要再说这些话!否则老子就把你踢给沈淩,把泽同换回来,我看你男人到时候怎么办!” 顾家臣的心猛的一紧。 把他送给沈淩?把泽同换回来……如果是那样,啸徐会怎么办? 顾家臣突然反映过来,蓝釉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没有背叛任啸徐……他明明有不止一种办法可以救泽同,他却选择了最疼痛的一种——无动于衷。 他和任家到底有怎么样的契约,竟然可以至爱人的生命于不顾? 顾家臣此刻也没办法想太多了,他的大脑已经乱成一团麻,在这里看到一丝希望,他便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拉住蓝釉的手,恳求道:“就这样做吧,拿我去换泽同吧!” “你……”蓝釉怔怔往后退了一步,大概没有想到顾家臣会这样说。 “蓝釉,好不好?我们不把陆舅妈送出去,你把我送过去吧,把泽同换回来,如果是我的话……啸徐应该不会无动于衷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任啸徐会杀了我的!” “他不会!他需要你……需要你帮他把我救回来!只有这个办法了,又能保住陆 分卷阅读266 分卷阅读266 - 分卷阅读26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7 舅妈,又能救泽同……只有这样了!” “你个笨蛋,你要是去,万一他不管你了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舍得不管我,那就让我死在沈淩手上好了!”顾家臣几乎是无法抑制的吼道。 蓝釉的呼吸都变得急促,看得出来他有些动摇。 “蓝釉……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想背叛啸徐,拿陆舅妈出去换人,也许你也为这件事付出了太多,努力了太久,可是,我……我不能看着泽同,看着你……看着你们俩这样去牺牲!你懂吗?我不是一时冲动才说这样的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蓝釉的脑子飞速运转,瞬间暴热。 这个男人……他…… “你……你确定要这么做?沈淩他……弄不好你会被虐待!不行,不行!”蓝釉连连摇头,“不能这样,啸徐会杀了我的。” “他能弄死你吗?你难道逃不掉?”顾家臣步步紧逼。 “他杀倒是杀不死,可是,有必要吗?把你送出去,弄得任啸徐发疯?你知道沈淩和他哥哥是一伙的,你要是落到他们手中,你……” “我知道……我知道的!” 沈淩他们已经狗急跳墙了,反正都免不了一场恶战,不如让他爆发得更猛烈一点! “你真是疯了,万一你在他们手上,你出了事怎么办?你让啸徐怎么办?就算用你把泽同换回来了,你出了事,你让我和泽同何以自处?” “你他吗不是老狠了吗?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顾家臣大吼。 “老子他妈的是为你好!你真的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吗?你不要这么想当然!”蓝釉毫不示弱。 “我以为你……我以为你选择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有理由的!难道你觉得这样的发展是对的吗?为了任氏的江山……可以舍弃泽同,甚至可以舍弃我?你觉得啸徐会这样做吗?!你觉得他应该这样做吗?!” “你别吵!”蓝釉一声断喝,用足了力气,吼得顾家臣条件反射式的一缩。 下午三点五十分。 因为沈玉汝此人的案子牵扯到h市太多高官,所以特地发往r市审理。高院毕竟是一个省的司法代表,坐落在繁华之中,闹中取静,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大楼里,装饰确实一流,用奢华儿子来形容绝对不过分。 任啸徐刚刚从里面出来,坐在高院旁边的汽车里。周围除了警方和检方早就布置好的人,还有他们任氏自己的手下。这样的案子,不知道沈氏会不会雇人来劫人。毕竟劫狱实在是个太过繁重的活儿,真要劫人,动手最好的时刻无疑就是在沈玉汝去往法庭的路上。 为什么是去的路上,不是回来的路上呢?因为万一判了他死刑立即执行,就没有回来的路了。 所以任氏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犹豫牵扯的罪名过多,审判会很长,关键性的证人马上就要转移来此。任常华不停的确认,陆氏是不是已经平安送到,沈氏的动向又如何,周围几个家族是不是蠢蠢欲动…… 任氏的元老和老臣们,以及任家族人也都很紧张,因为这次一旦沈玉汝定罪,沈家群龙无首,而任氏无心帮扶,沈家定然会遭遇墙倒众人推的局面。沈家垮台,沈氏的势力便削弱了一半,到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力量和任常华对垒,任啸怀失去了支撑,整个任氏的继承人,就确定是任啸徐了。 这是关乎继承问题的大事,成败在此一役。 处境最尴尬的无疑是沈玉妆。沈家遭遇此番浩劫,她是唯一有希望能够带领旧臣重整旗鼓的人。因此人家害怕她为了娘家的利益,为了救助自己的哥哥而阻挠此番动作,所以早就把她隔离起来。沈家那边又被沈淩掌控,沈淩觉得他这个小姨是任氏的走狗,企图吞并沈家,也不愿意她再过问沈家的生意。沈玉妆里外难当,已是束手无策。 四时整,法院准时开庭。 陆氏已经被法院接手,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起来,任啸徐闭着眼睛,等待那一声木槌的敲响。 第197章 沈淩的面色低沉。他的肤色本来便是比小麦色更深一层的棠黑,加上阴鸷的表情,纵使五官那样俊秀,也还是让人觉得森然可怖。 都说在我大天朝,是没有真正的黑道的,因为真正掌权的人好事坏事都干,黑道白道都沾。沈家无疑就是这样的存在。几乎所有的大家族都是这样的存在。沈氏和任氏联姻之前,沈家已经是茶叶巨商,在h是举足轻重。等到两家西南重磅级人物联姻之后,沈家在h市乃至整个a省的地位都变得首屈一指。 这样的家业,还没传到自己的手上,竟然就要倒了,不管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不甘心的吧? 顾家臣在被蒙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最后看了一眼沈淩的面庞,那时候他的脑子里就想的就是这些事情。 在路边交换的时候,他看到了季泽同,他们把他从车里拖出来,雪白的西装一团糟,浸染着斑斑血迹。好在人还算精神,他被人从车里拖出来的时候还大理的挣扎了一下。听到蓝釉的声音之后平静了下来,可是尔后又挣扎开了。 顾家臣听见季泽同冲着他大声叫骂,说你他妈脑袋被门夹了,要整这么一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要逼死任啸徐吗?你他妈给老子回来…… 季泽同的声音就像某种魔咒,侵袭着顾家臣。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上了发条那样,被拧紧了。 季泽同跌入了蓝釉的怀抱。顾家臣才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有人抓住他的手,把他推到车里。车门关上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隔绝在了门外。悄悄的望过去,桃红柳绿都被遮掩,汽车启动,所有的景色都远去。 任啸徐会怎么样呢?顾家臣不由得想,他能不能明白他的心?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舍弃,就像他眼看着任啸怀把季泽同推入险境,眼看着蓝釉舍弃掉季泽同的那样……可是,那时候他都来不及想了。从他逼着蓝釉打那通电话,从蓝釉把他带到约定好的地点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被人蒙上双眼,顾家臣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能听到沈淩谈判的声音,那样的语气,似乎他捏到了一个巨大的筹码……有那么一瞬间,顾家臣的心中腾起一种爽快。可那也仅仅是一瞬间。无法看到四周的情况,置身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周围都是不怀好意的敌人,这样的环境不会让人有那个破心思去想什么爱情——蓝釉跟他说的果然都是对的。 可是,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他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至少……他自己觉得自己是对的。 怎么可以牺牲掉季泽同? 双手束缚在身后,被推搡着走了好长一段路,眼前的遮挡才被拿去。沈淩阴鸷的表情又映入眼 分卷阅读267 分卷阅读267 - 分卷阅读26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8 帘,那俊秀的双目,刀子一般刮在面前这具瘦弱白皙的小身体上。顾家臣被他盯得浑身汗毛倒立。 沈淩离得他越来越近,贴着他的身体缓慢的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身侧,一把将那挂在脖子上的遮眼睛用的布条扯下来。二指宽的布条系着结,被硬生生的扯掉,顾家白皙的颈部被勒出一道红痕。 “听说你很乖,一路上都没叫一声?”沈淩把玩着那一条布带,戏谑的问。 顾家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淩靠的他太紧,那种距离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还有那样戏谑的表情……似乎所有讨厌他的人,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具体的理由顾家臣也说不上来,大概是他们觉得他是……一个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赢取荣华富贵的人吧。顾家臣也懒得解释,毕竟任何时候金钱都是一个比爱情强大数百倍的理由,基本上任何理由都比爱情更强大更来得让人信任。你可以说你是为了他的钱,或者说是为了他的身体……但是因为爱?那玩意儿能吃吗?这太扯蛋了。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顾家臣忍不住弯下腰去,双膝顿时无力的跪倒,整个人歪在冰冷的地面。 这里是哪里?他们把他带到哪里来了……好像很偏,好像很远……任啸徐能找到吗?蓝釉到底有没有跟上来?顾家臣捂着肚子想。 “你不乖哦……”沈淩用膝盖顶撞到顾家臣的腹部,看着他慢慢滑倒在地,这样说,“你不是说和我做个交易吗?为什么有人跟着我们?” 被发现了?顾家臣的心一凉。 头皮传来拉扯的钝痛,沈淩抓着顾家臣的头发把他的身子提起来,抵在身后的水泥墙上。肩胛骨撞在坚硬的水泥墙面上,发出模糊的响声。那儿应该会青上一大片的吧?顾家臣紧咬着下唇心想。 腹部又是一阵撞击,顾家臣忍不住咳出声来。这个沈淩下手好重,顾家臣能够感觉到唾液里有腥甜的血的味道。 沈淩扒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提起来,顾家臣的后脑在墙上撞,顿时满眼金星。 “你说过任啸徐很宠你……”沈淩把顾家臣额头的头发抓在手中,露出了一片雪白的饱满的额头,“我倒要看看他能为了你做到什么地步!” 沈淩叫人把顾家臣绑在一处窗户的钢条上。顾家臣才有机会四处打量。这大概是一处狭小的仓库,有很古老的红色木门和装了钢条防盗的窗户。沈淩出门的时候,顾家臣看见门外站着四个人,门内有两个,关上们之后,那两个人搬了桌子过来打牌。 这真他妈像八十年代香港黑帮片子的场景!顾家臣在心中暗骂。沈淩出去了,大概已经开始联系任啸徐……他男人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像动画片里演的那样,绑匪绑架了被龙珠变成小朋友的孙悟空,然后打电话到家里要赎金,结果贝吉塔接到电话,在那边直接说了一句“要杀要刮随你便”? 顾家臣苦笑了一声,心想,那可真是好狗血的剧情。 沈淩走了之后,顾家臣就能感觉到其他人看他的目光,明显带着一种极其浓厚的色彩,那是一种性意味很浓的目光……大概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个专会在床上卖弄的小贱人吧?就像沈氏往常日日在他耳边说的那样。 那样嫌弃的目光……还有一种莫名的,让人觉得受到了侮辱的不屑之感。 腹部和背部都很痛,像是被大石头砸过一般,头皮火辣辣的疼,顾家臣估计他的头发被沈淩拔下来很多。他不由得想到任啸徐往日的温柔,他那样珍惜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好像那是需要细致爱抚呵护才能长大的珍贵花草。 顾家臣平静着呼吸,未来变得混乱而难以预测。不过,起码有一点他是可以猜到的,那就是,得到这个消息的任啸徐,应该已经要气疯了。他会怎么责怪蓝釉呢?他居然敢把任啸徐心爱的人拿去交换他自己的爱人……想到这里,顾家臣的手就止不住的颤抖。 不……要冷静,顾家臣对自己说,你要冷静!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就算啸徐被气死了也是你的错,就算你在这里被人折磨死……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而远在一方的c省高院,那庄严的建筑之上挂着五星红旗,旗帜在春风的吹拂之下不停摇动,簌簌作响。 法庭上人并不多,这起看上去很惹人眼球的大案子,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有资格到场。 沈玉汝被法警带上庭来,他即使被抓了还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眼镜背后一双精明的俊眼闪动着疲惫。检察官开始宣布起诉状,所有人凝神屏息,整个法庭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审判一旦开始,所有的手机都进入震动模式,否则就是藐视法庭。一般情况下听审席偶尔有人可以离开,毕竟人有三急。这可是一场要审很长时间的案子。 赵秘书和苏律师照例坐在任常华的身边,相对而言还算新人的韩秘书坐在任常华的背后。 起诉书十分冗长,轻易便可让人昏昏欲睡。任常华靠着多年历练的耐性支撑着。安静的环境,让人对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很敏感。任常华感觉到后面的人一个动静,他用余光扫到韩秘书起身出去了,似乎是要出去接电话。 韩秘书跟法警打了招呼跑到法庭之外,按下接听键。任啸徐的声音有些压抑,低沉的在那边响起:“韩秘书,问问我爸爸能不能把庭审先拖一拖。” “啊?少爷,已经开庭了……” “我知道,叫他拖一拖……可以暂时休庭吗?” “这……出什么事了?” “家臣出事了。你把电话转给我爸爸,我和他说。” “好的。” 韩秘书捧着电话走回法庭,伏在任常华耳边说了两句。任常华接过电话来,只“嗯”了一声,示意你可以继续说。 寂静的声音划过空气,被拉长,时间仿佛静止。任常华的表情波澜不惊。 蓝釉在车上就关起隔窗把季泽同扒了个精光,一分一分的检查他的伤口。虽然被揍得很惨,不过好在都是皮外伤。就那么单纯的检查了一下,车拐到一个路口处便停了下来。蓝釉甚至都来不及叮嘱季泽同几句,只是叫司机把他带回牡丹城,自己就跳上另一台车绝尘而去。 季泽同坐在沙发上,蓝釉手下的一个心腹正帮他上药。客厅里的背投显示着庭审情况,他看见韩秘书起身出去又回来,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电话,电话落到了任常华的手上,任常华听完电话,跟周围的一个秘书说了两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检察官宣读起诉书的声音机械性的响在耳边,还没有进入法庭辩论的部分,按理说法官没有什么理由插嘴,可是季泽同却看到法官敲下了他的木槌。 “现在暂时休庭——” 第198章 分卷阅读268 分卷阅读268 - 分卷阅读26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69 任常华从法庭出来,有记者围上来问一些“为什么休庭”之类的问题,被法院的领导挡了回去。手下人掩护着他往任啸徐所在的地方——任家人临时聚集的一家高级餐厅。 任啸徐正从包厢里往外走,在走廊里遇到了他的父亲。任常华板着脸一言不发,任啸徐站在父亲面前,乖乖的等他发落。 任常华稳了一稳,突然一巴掌打在自家儿子的脸上。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肉与肉接触碰撞的声音极为响亮,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 今天任家包场,大厅里自然空无一人,连服务员都被屏退了。 任啸徐捂着脸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既没有回嘴,也没有辩解,更没有动作。他是个很能忍的孩子,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听爸爸的话总是好的。任常华是个极有能耐的父亲,他也知道如何教导自己的孩子,怎么样言简意赅,而语重心长。 他刚刚在电话里已经了解到了情况,任啸徐求他把庭审拖一拖,他照办了,是因为他尊重儿子的感情。可父子俩的第一个照面,他还是打了儿子一巴掌。 “你记住,”任常华严肃的说,“不管这次是谁出了事,出了什么事,你都要负全部的责任!” 任啸徐捂着脸低着头,清晰的回答了一句:“是。” 任常华深吸一口气,指着自家儿子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这个案子继续开庭,不能再拖。还有,陆氏是绝对不会成为筹码,我不许你打她的主意。至于你的人到底能不能回来,你自己看着办!” 任啸徐同样清晰的回答了一个“是”字,往旁边让了一步,让父亲和他的人通过。毕竟这件事牵扯甚大,这么冷不防的就休庭,需要解释和安抚的人太多,这些都不是他任啸徐出面就能搞定的,必须由他爸爸出面解决,事情才有可能真的拖延。他也清楚,父亲给他三天的时间已是极大的仁慈,万不能再往下拖了。 我操你妈的沈淩!任啸徐在心中暗骂,骂着骂着又觉得不对味儿,沈淩的妈妈就是陆氏……我操你妈的任啸怀!可是任啸怀的妈妈也是他自己的妈妈……我操你妈的蓝釉,还有泽同!! 司机早已经等在楼下,任啸徐的步伐不知不觉越走越快,他只想赶紧飞奔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牡丹城里,23楼。 客厅的背投已经关闭,季泽同身上受伤的地方裹了纱布,他正检查自己其他的伤口,主要是软组织挫伤和跌打损伤,不算什么大问题,只是被磕破的膝盖和那几个人扭过的地方真是疼。 我操,那帮混球!季泽同一边按揉着淤青的肩膀一边骂。 刚刚被心爱的人那样出卖,他倒像是没事人一样的检查伤口,旁边站着的是安执事,季泽同知道事情不妙,已经提前把他叫来了。事实证明这样的决定是很有必要的。当任啸徐怒气冲冲的进门,扑过来想要揪住季泽同的领子给他几拳的时候,安执事在一旁抱住了他家少爷的腰。 “少爷,冷静点,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安执事在任啸徐的耳边温柔的劝慰,直到少爷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道了他才放开手,退到一边。 任啸徐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盯着季泽同看,一边狠狠的说:“你倒是挺沉得住气,你巴不得他死很久了吧?” “哼……”季泽同不屑的笑了一声,“是他自己要来换我,我有什么办法?” 老子他妈的都那么警告他了,人不听,拉都拉不回来,我有什么办法?他恨恨的拧开了一瓶跌打酒,擦在肩膀上按揉着。 任啸徐一脚把那瓶子扫倒在地,药酒的味道顿时充满整个客厅。安执事看了直皱眉,示意一旁的乔琳,赶紧打扫。 乔琳拿了工具站在一旁,有点不敢上来,她知道两位少爷都在发火,生怕遭受无妄之波及。 唉……安执事叹着气,摇了摇头,自己过去拿了打扫的工具。到底是年轻啊……年轻,就容易做错事。少爷这个年纪就要接班,要学的事情还太多太多了……不容易啊,真心的。要不怎么有钱人都死的早呢,不是这样病就是那样癌,这都是操心操的,真的。 “蓝少爷已经追出去了,手上带足了人,现在还没回来,应该能追到的。” “追到了有他妈的什么用?你看看我这一身,我才被他们捆了没多长时间呢……现在还没回来,追到了估计都被折磨……”季泽同那个“死”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任啸徐挣脱了安执事扑过来,揪住了衣领死死按在沙发上,力道大得他几乎就要窒息了。 “你给我闭嘴——你最好祈求他没事!”任啸怀咬牙切齿的说。他是脸红筋胀的模样,一副怒发冲冠凭栏处的架势。 “关我什么事?”季泽同饶是要被按的窒息了,还是死鸭子嘴硬,“你自己没看好你的小情人,你自己……没看好你哥哥,让沈淩他有机可乘……” “我他妈的没想到!”任啸徐简直要疯了似的爆吼出声,“你他妈的怎么会……我哥怎么能把你……啊!!” “我怎么知道!老子也以为他再贱不会贱到这个地步,老子被绑了还祈求你他妈的冷静点,不要为了老子把你们家的大事儿给耽搁了,谁知道你那个破心肝儿这么激动!谁知道蓝釉竟然会配合他!!”季泽同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嗓子因为被压住而嘶哑低沉,不成样子。 他很苦恼的摇着头,显然是真的也没想到。 任啸徐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理智回潮了一些,他终于想起来季泽同才是那个被心上人背叛的人,自己这样发火似乎是不恰当的。任何时候都要拥有强大的自制力,是他们从小受到大的训练。只是这一出来得突然,两个人都有点蒙。这么吼了两个回合,心中积压的气愤发泄了,脑子反而清醒了不少。 “安执事,蓝釉怎么说?”任啸徐放松了力度,双手还是揪着季泽同的领子,问安执事道。 他知道现在两个人都是一肚子的火,讲上两句指不定又要吵起来,把安执事叫过来是对的,起码有个中间人调停,有助于事态的发展和问题解决。 “蓝少爷说,他带人去追,追到了会立刻通知,这段时间沈淩应该会打电话来要求谈判,让少爷小心应对……” “沈淩那东西已经打电话过来了!” 任啸徐把手机扔出去,季泽同捡起来,看见油箱里被人发了一段视频。大致跟他那时候一样,或许更糟。因为他那时候是被人捆了扔在地上,挣扎的时候挨了打,不挣扎的时候是没啥事儿的。而顾家臣已经被人绑在一块木板上——手脚分开的绑着,衣衫不整,嘴角淤青,还带着鲜血。沈淩揪着顾家臣的头发和任啸徐谈条件,以表明他现在非常的没有耐心,要么任啸徐你拿 分卷阅读269 分卷阅读269 - 分卷阅读27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0 出诚意来,好好的按着我要的给,要么我就把你的小情人先奸后杀然后分尸,你自己看着办。 季泽同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任啸徐会那么生气。毕竟三月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天气h还是很冷的。顾家臣被剥得只剩了一件衬衫和一条单裤,衬衫还是敞开的,裤子的皮带也被抽掉了,就那么袒露着白花花的胸口绑在一块看上去是个木板床的地方。他双目紧闭,身上有不少伤痕,被揪着头发只是发出下意识的痛苦的呻吟,应该已经神志模糊了。 没少受罪吧……季泽同想,他自己都被整成这样了。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答应什么了?”季泽同问任啸徐。 “他要陆氏,我没给,我答应先休庭,吊着呢。我爸说最多给我三天,到时候不管家臣是死是活,他都要继续开庭。” “那沈淩现在怎么说?” “……他还是要陆氏,他要我把陆氏交给他,还帮忙把他爸爸捞出来。”任啸徐捏着鼻梁,一副苦恼的模样。 “切……不知天高地厚!”季泽同忍不住骂道。 季泽同看了那段视频之后忘记了关,手机就那样哗哗的放着,沈淩阴鸷的声音和顾家臣细声的呻吟传入耳际,任啸徐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恨不得把那手机给砸了。可是他知道沈淩会打过来…… 妈的!任啸徐又骂了一句娘。 季泽同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赶紧把手机拿过来关掉了视频。 “你别这么着急……你知道谈判最忌讳这个。” “你懂个屁!他不是你的人你当然不急!你他妈搞个男人还被人家摆这么一道,你好意思!” “我他妈的让你管了吗?你自己的情人你都看不好你好意思!”季泽同也是暴跳着还嘴。 “他是我的情人……是,他是我的情人!他也是你哥!你知道吗?你他妈凭什么这么不痛不痒!”任啸徐暴吼一声回去,一巴掌把季泽同又推到在沙发上。 啊? 时间停滞了那么一两秒,难得的安静。在场的人都愣住。安执事双唇嗫嚅着要讲话又没讲,跟着任啸徐进来的几个心腹也是一脸吃惊的神色,至于乔琳她们这几个保姆,早被打发到自己的房间凉快去了。 “什么?”季泽同最先反应过来,撑着沙发问。 任啸徐喘息了两口,跌回沙发上坐下,双手垂在身侧。 一不小心说溜嘴了……本来打算把这件事一直瞒下去的。季家园子的老管家生病了,季家人打算把他接回北京治疗,那个时候他知道顾家臣和任啸徐的关系,临走之前给了任啸徐一份dna鉴定报告。说是本来打算给老太爷看的,可惜报告出来的时候老太爷已经不在了。 是外孙,亲的。 可惜老太爷已经看不到了…… 第199章 任啸徐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也不打算瞒着了。本来他是打算一直瞒着的。 老管家现在身体也很差了,回京之后一直卧病在床,估计也是时日无多,他说他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任啸徐就回去查。北京那边早就没有了线索,任啸徐只好顺着顾家臣往上查,查到他妈妈,再到他外婆,后来才从外婆那里打听到,顾妈妈一家人在很早以前,曾经在北方居住过。 任啸徐隐约也记得,顾家臣以前跟他说过,他妈妈小时候在北方生活过一段时间,大概长到有六岁,才回到南方来。那时候顾家臣的外公是给大户人家做园丁的,专门给他们种个树啊什么的,养家糊口。 外婆说,他们家那时候有好几个孩子,都靠着给一个大户人家种树养活,他们就住在离那户人家不远的地方。后来有一个大雪天,顾家臣的外公突然抱回来一个奶娃娃,说是那屋里奶奶的卫兵抱出来让拿去扔掉的,他给捡回来了,大雪天的,看不得孩子冻死在外面,造孽。外婆那时候刚生完一个女儿,很担心外公不高兴,看见抱回来的也是个女孩,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于是俩孩子一块儿养了。好在那时候那户人家很阔气,给的工钱很高,外公外婆一家人的生活并不算困难。 那个襁褓中的小女孩儿就是现在的顾妈妈。 刚知道这件事的那段时间,任啸徐的脑海里一直不断的回想着自家岳母的光辉形象。老管家交给任啸徐的那个牛皮纸文件袋,里面还有一张黑白照片,就是顾家臣在季泽同家里看到的那张,朱玉穿旗袍的照片。他很难把那个完全家庭主妇模样的顾妈妈和那个明眸皓齿的美人联系在一起,只是从五官当中能够看出一点轮廓,眼睛和嘴都很像。 要说真的像朱玉,那是顾家臣和顾诗华,一个皮肤晶莹剔透像白雪,一个五官玲珑精致如瓷娃娃。把顾家臣的皮肤和顾诗华的五官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朱玉了。 关于顾妈妈是季家遗孤这件事,任啸徐考虑过很多。按理说老管家手上有那份dna鉴定报告,他应该立刻去找顾妈妈,或者是把这件事告诉给季泽同……这毕竟是他们季家的家务事,怎么会直接把这份东西交到他一个外人手上呢? 他也问过老管家,怎么不把顾家臣他们认回去?老人家只是摇摇头,说,大奶奶还在呢。 任啸徐也想是这个原因,毕竟当年是大奶奶命令把孩子拿去扔掉的,大概季家上下都觉得那孩子已经死了,那件事也随之成为季家不能触碰的禁忌。如今这孩子活着回来了……那是绝对不可能像某些狗血亲情节目里讲的那样,千里认遗孤。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季家人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封口,实在不行就灭口。这毕竟是季家的一段家丑,不可外扬。如此,必然牵连老管家不得善终。 次一等可能的情况,就像现在,加入了任啸徐这一个因素,两家虽然远,毕竟是世交,季家人一定不会承认顾妈妈和顾家臣,但至少会承认任啸徐这个“女婿”。所以,看在他的面子上,季家大概会私下认回顾妈妈,最多给他们一笔钱安置。这样,顾家人明白了自己手上的筹码,他们那样的个性,难保不会痴心妄想,企图和季家再攀上什么关系,万一把季家惹毛了,到时候更不好收拾。 所以,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把事情压下来。老管家大概是不想有遗憾,所以才告诉了自己,这相当于托孤了。就算顾家臣和你将来掰了,看在老太爷的份上,请你好好照顾他们……大概是这个意思。 任啸徐还是觉得很有些不适应,以至于那段时候看见季泽同,都觉得别扭,很难接受这俩云泥之别的人居然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 要不怎么说冥冥中自有安排呢?要不是季泽同当初的怂恿,他大概不会和顾家臣开始。季老太爷走的那时候,顾家臣也是神使鬼差的就在老太爷身边,送了他最后一程。 分卷阅读270 分卷阅读270 - 分卷阅读27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1 所以,任啸徐听说是季泽同被绑了,心中立刻就是一咯噔,总觉得这件事会牵扯到顾家臣。果然……他的小心肝就跑去把季泽同换回来了。 可怜了他的心肝宝贝,明明是少爷的身份,却偏偏得了个小厮的命。 如果没有遇到他,顾家臣又会如何呢?顾诗华,还有整个顾家的命运又该如何呢?他想到这些年明的暗的有的没的,他帮过顾家的小忙也算不小了。顾爸爸和周家律的前程仕途,顾妈妈做生意,顾诗华的婚事……作为一个“女婿”他也确实做了不少。他当然知道,要接纳一个家族,需要耗费多大的心思。 婚姻,从来不过如此。 想必季泽同也明白吧,所以……即使知道了这件事,也只能是长久的沉默着。他的第一反应还算正常,是问着任啸徐要证据。等看到牛皮纸里白纸黑字写明的真相,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细长的手指抚摸着那份鉴定证书,拂过了他爷爷的名字,拂过了顾家臣的名字,不只怎么的,眼眶兀然就红了。 季泽同紧咬着下唇,最终还是没有让一滴眼泪落下来。 任啸徐深吸一口气,坐过去拍着季泽同的肩膀,说:“现在关键是要怎么把他弄回来……想别的也没用了。” “老子知道!”小季爷低吼道,“老子正在想办法呢,怎么把他弄回来……妈的,老子的哥哥,不能让他们那么欺负去了!蓝釉呢?怎么还没消息!” 他冲着安执事吼了一声,安执事略吓了一跳,只能苦笑着说:“没有联系……” 季泽同便掏出手机来,翻出蓝釉的电话打过去,意料之中的,没人接。季泽同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拍,暗骂了一声“效率真他妈低”。 “你舅妈不能交出去吗?”季泽同又抓着任啸徐问。 “要是能我还想什么想?!” “沈淩那家伙,多半是听了你哥的……先把我拖出来,看能不能逼得蓝釉背叛你,就算沈氏没救了,好歹还能削弱你的势力……现在更好了,拿我当诱饵,把你的小宝贝儿也弄过去了!妈的,蓝釉那小子,居然也肯把人交出去!怎么想的呢!” 任啸徐深吸了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他心里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成不成立,不过他觉得他的小东西可能是这个想法……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呆在自己身边,从来都不自信。说实话,如果是季泽同,他大概不会多紧张,最多派蓝釉去把人给弄回来。小季爷是什么人?这两把刷子都没有,怎么配做季家的孩子……可是家臣,可是家臣!他大概是将心比心的体会到了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他最受不了那种感觉了。以前还在床上哭过,说玩腻了他就要把他扔掉…… 这小子怎么搞不清状况乱伤心失落?!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那么宠他……为什么还是生不起气来…… 算了,不想了。任啸徐想起了一个人,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知道该怎么办。 陆氏。 按理说她应该是沈淩的妈妈,可是不是亲生的。这个舅舅任啸徐很清楚,他和陆氏不和,在外面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沈淩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生的,大概是沈玉汝看对眼了,就那么抱回来给陆氏,叫她养着,可惜养了这么多年也没养出什么感情来。最后还是动手出卖了自己的老公。 管她有什么苦衷,自己选择了这样做,总要承担到底。当初她和任氏谈条件,也说过会毫无保留的与任氏联手。 只是陆氏如今被警方转移到一个地方秘密保护起来,为了防止泄密,任家除了任常华大概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任啸徐费了半天力,终于是通上电话了,但是时间有严格的控制,三分钟,不能多讲。 任啸徐倒是难得的叫了一声舅妈,他大概的叙述了整个事件,问陆舅妈,沈淩有没有什么软肋可以戳的。 陆氏想了想,说,她只知道沈淩有一个女人……只是现在这个情况,那女人肯定被藏起来了,不知道被他藏在哪里。她知道沈淩手下几个平时常常跟着照顾那女人的手下的名字。她只知道这么多了。 与此同时,季泽同接到了蓝釉的电话,说他已经摸到沈淩在r市的一个点,只是顾家臣不在那里,大概已经被转移了。这群家伙,怎么比他还像黑道! 小季爷轻蔑的一笑,狡兔三窟,没这点能耐,也值得他和任啸徐联手对付? 蓝釉在那边苦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个幸灾乐祸的模样!人好歹是为了救你。 小季爷呸了一口,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他妈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任啸徐和他小情人两个人的能耐,我告诉你,等我们把人救回来,看啸徐怎么收拾你,老子也保不了你。” “你舍得吗?”蓝釉在那边甜蜜的坏笑。 “操你妈!”季泽同笑骂,然后正色道,“蓝釉,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我今天知道了那小子是我表哥,所以,你就是刀山火海也得把他给我弄回来,不然老子和你没完!” 任啸徐从那边回来了,带回了几个名字和查到的他们的照片,打断两个人调情,问蓝釉能不能找到这几个人? 手机传过去几张图片,蓝釉一看,说,其中两个就在他跟前晃悠呢。 任啸徐说,抓,抓住了问他们知不知道沈淩的女人在哪里,弄死了都要给我问出来。老子倒要看看谁更狠。 蓝釉低低的说了声“行”。 第200章 沈家在r市的房产挺多,随着沈氏的出嫁而增长。如今沈氏和沈淩已经闹掰,在沈氏名下的房产自然不会再给沈淩使用,其中有很多的地方都可以排除。沈玉汝被捕之后,在他名下的财产都被冻结,房产俱都查封,沈淩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当地警方作对,所以又可以排除一部分。 剩下的在沈淩名下的房产就很少了,其中有金店,有酒楼,有茶肆,有会所,还有住宅。 当然,这一溜的调查位置图被任啸徐调出来发给蓝釉的时候,蓝釉都已经顺着那车摸到一个地方。他跟着沈淩的车,被发现了,之后沈淩放了蛇,把蓝釉引到另一个地方去,他自己转移他处。蓝釉发现跟错了,本来打算将错就错抓沈淩几个手下回去,结果任啸徐的吩咐又到了,给你几张照片,给我把人弄回来,严刑拷问,目标,沈淩的女人的下落。 沈淩还有个女人?蓝釉不禁纳闷。说道沈淩这个人其实季泽同和他也有几分交情,小季爷和西南的阔少们几乎都有交情,季泽同说这男人怎么可能有固定的女人?他的女人最多玩一个月就得换新的。而蓝釉手下的情报网所得的消息和季泽同说的也相差无几。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有个女人?陆氏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不过,暂时不管情 分卷阅读271 分卷阅读271 - 分卷阅读27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2 报的对错,先把人拿下了再说。就那俩守在门口的。 蓝釉在车里压低了身子,对他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说:悄悄过去,一举拿下,要活的。 那是一栋老旧的楼房。 三月暮,傍晚,夕阳西下,微风。榆树的新叶在橙色的金光里徜徉,风吹过树梢,树叶碰撞发出莎莎的声音,暗地里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背光处,几条人影簌簌前行,拔掉了门口的暗哨,摸进楼内。蓝釉打头,后面跟着四个人,趁着那两人坐好了要吃饭的空档儿,悄无声息的摸到他们背后,猛烈的在人脖子后面一击,出手迅捷如豹。 捕获的过程就是这么简单,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就地捆好了,四个手下分别把人抬起来,从原路返回,门外早已停了一辆新车。把人拖上车藏好,新旧两台车兵分两路在城中绕圈而行,最后绕到蓝釉自己的据点。 说是据点,其实就是离任氏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里的一间房间。高档公寓,隔音极好。开了房门,进入卧室,才发现这里更像是一间刑室。卧室被铁栅栏隔断成一个个小间,乍一看像是饲养某些野兽的笼子。 从进入这间房开始,蓝釉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其实也说不上变了多少,反正,比以前严肃,阴狠,有杀气,勾起的嘴角显出一丝兴奋之感。 他的手下也是个个换了表情,有的严肃有的兴奋。毕竟这群人才是真正的道上人,从小在暴力血腥和犯罪中成长,这样的环境能够给他们带来久违的熟悉感,就像归家的旅人一样,牵扯出内心深处的兴奋和安详。 心所归处即是家,可是不得不承认,不是所有人的归宿都是光明和美好的,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需要接触这个世界最残忍和恐怖的一面。 而拷问,只是其中的一种。 距离上次他们把那几个殴打顾家臣的小警察削手砍足,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随便挑了两个单间,把人扔进笼子里,拿铁链子拴好,蓝釉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冷眼旁边。旁边已经有手快的手下,给他端上了一杯上好的春茶。与此同时,有人拿了冰冷的水来,泼在那两个人的脸上。 被冷水激醒的两人,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新芽儿总是最香的,满室的茶香让两个茶叶世家的手下人感觉十分心酸。沈氏曾经是多么辉煌的茶商?如今却是广厦将倾了。 蓝釉目光如狼,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个人,道:“我时间不多,给你们一个机会,谁先说,谁就可以活着出去。沈淩的女人在哪里?” 蓝釉记得他不久之前还嘲笑过沈淩,说他怎么又绑架又威胁的,搞的比他蓝釉还像黑道。而面前这两个人到底是商人出身,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血雨腥风,或者经历不如他们惨痛丰富。醒过来之后看到这铁栅栏的一瞬间,他们眼中露出的那一丝害怕,还是证明了他们的底气不足。这两个人能扛到多久呢?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夜幕降临,牡丹城灯火通明。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任啸徐时刻关注蓝釉的动向。 那两个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硬,蓝釉使尽手段,已经把人弄得偏体鳞伤,奈何他们还是不肯交代。其中有一个人还视死如归的跟蓝釉说,你不要以为没事,沈少肯定很快就会知道我们被抓了,到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蓝釉粲然一笑,道:“也就是说,你们现在知道,是吗?” 那个人满头黑线,又闭上了嘴。连续数小时的逼问,反复的弄晕过去又被冷水泼醒过来,在三月的低温里,饶是身强体壮的大老爷们也熬不住,有一个已经开始发高烧,断断续续说着胡话。另一个还坚挺着,不过他似乎太过衷心,竟然趁着蓝釉他们不注意,用手上的铁链子绞在那人的脖子上,企图把他勒死。 被拖开的时候那人的喉管已经被勒断了。已是深夜,身边就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人还是不说。任啸徐有些不耐烦,亲自过来看,那人认出了任啸徐的脸,竟然开始大声咒骂,骂任啸徐对亲人下手,丧尽天良,不得好死,诅咒他的小情人被轮奸被分尸。 任啸徐本来就最忌讳人说这个,彼时被激起了满腔的怒火,眼中流露的杀气简直连蓝釉都恨不得退避出几条街。那人却早已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竟然一点也不退缩,直勾勾的盯上了任啸徐的眼睛。 还算是条汉子!蓝釉也忍不住赞叹一声,没想到沈淩的手下还有这号人物,能知道沈淩把自己的女人藏在哪里的,应该都是他的心腹,而这个人明显更胜一筹,他连任氏和沈氏的纠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大概是个地位不小的人物。 可惜,还是犯到了任啸徐的手上。这个男人叫活阎罗,也不是白叫的。 任啸徐堪堪几步走到那人面前,跨进一步栅栏当中,俯下身去捏住了那人的下巴,四目对视,任啸徐的语调冷得像三尺寒冰。 “听说你很嘴硬啊……” “哼!”那人恨恨的朝任啸徐吐了一口,却是一口血水。 任啸徐侧过身去躲过那血水的袭击,嘴角抽动,冲着蓝釉不温不火的说:“蓝釉啊,这人嘴巴不干净,帮我个忙,把他的舌头割下来,把牙齿一颗一颗的给我敲了,行吗?” 倒是十足的绅士和请求的语气。 蓝釉苦笑一声,朝一个手下挪了挪下巴。 那手下便从裤兜里抽出一把瑞士军刀,雪白的刀刃反射着屋内的灯光,和窗外的月光相映成辉,手下人眼中闪过一丝寒气,目光凶狠的抬起那人的下巴,挤开,把刀刃塞了进去。 被割的人顿时血流如注。 “等等……“任啸徐在紧要关头挥了挥手,看着隔壁间那具冰冷的尸体道,”这个已经死了吧?可惜了,不然我就能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算了吧,要他几颗牙齿。” 蓝釉的手下遵命的嗯了一声,收起已经把那人舌头割出一道口子的瑞士军刀,改在手上带上了有铁片的手套,一拳砸在那人嘴上。 任啸徐让出几步退回去,已经有人又搬了一张太师椅,放在蓝釉的旁边,并泡好了一杯新茶。任啸徐坐了,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悠悠抬眼,看见那人从嘴里吐出几颗白花花的牙齿来。他已经满嘴是血。 蓝釉一直不大喜欢这么弄,很容易就把人弄死了。可是任啸徐不管,他已经很生气了,玩死一个就当解气。大不了嘛,再去抓几个回来,反正陆氏提供的名字还挺多的,有四五个呢。 看来沈淩还真是喜欢他那个女人,派了这么四五个心腹负责她的安全问题。 但是任啸徐心里也烦,真把人玩死了,要再抓一个还是蛮麻烦的。他来之后的连发打击,已经让那个可怜 分卷阅读272 分卷阅读272 - 分卷阅读27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3 的家伙昏厥过去,连冷水也没法儿弄醒了。他正琢磨着要不宰他几个指头,十指连心,肯定能疼醒过来。蓝釉赶紧止住了,说这儿已经被折磨得不轻了,你要再折腾,就真死了。俩都死了就没处再问去,拖一刻钟,顾家臣就多受一刻钟的罪。 任啸徐闷着一口气,举起手上的茶杯子就往那人身上砸去。新泡的茶,用的是滚滚的开水,这一淋上去,居然歪打正着把人烫醒了。 那人的意识已经模糊,脸上被烫出几个水泡来,眼皮也肿得不成样子,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碧绿的茶水冲淡了他脸上凝聚的血,茶渍连同血渍一起染在那人早就看不清颜色的衬衣上,染在铺了瓷砖的地面上,染在浓浓的月华中。 任啸徐耐性尽失,脸上却又是偏偏做出一副十足的玩乐意味,他叫了一杯新茶,头也不抬,冲着那人淡淡问:“还是不说么?” 那人似乎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没了明显的反映。 任啸徐瞥了一眼旁边的尸体,叹道:“真可怜……还得亲手解决自己的兄弟。这辈子一定没少造孽吧,不然怎么要遭这份罪呢……你那兄弟躺在地上还真冷,不过他也没什么用了……蓝釉。” 任啸徐突然喊了蓝釉的名字。 “嗯?”蓝釉应声。 “我记得你有一条苍狼犬,好像一直是喂生肉的?” “亏你还记得,狼狗,叫苍狼。” “牵过来吧,现成的肉,别浪费了。”任啸徐语调淡漠清冷。 第201章 夜幕降临,月色正好,任啸徐起身踱往门外。客厅里,窗户落地,满室银辉。 可惜了这悠悠清夜,良辰美景,他心爱的人却不在他的身边。要不然,他就能把顾家臣的小手一拉,小腰一搂,蘸着这满室的月华把人吞入腹中,端的是一顿每餐。 那杀千刀的沈淩,脑子被门夹了,居然会想到和任啸怀结盟! 门口一阵响动,任啸徐微微侧目,看见一条高大勇猛的狼犬被人牵着从他身边经过。原来电视里说的拖出去喂狗,都不是白说的。这么说那人的待遇还算好的,他没有被拖出去喂狗,是有人特地把狗牵过来啃他。 任啸徐就着月光抽了一支烟,脑海里顾家臣被扒光了绑在那儿的身影一直浮现,挥之不去。 不知道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沈淩倒是来过电话,说你放心,我没动你的小东西,他乖乖的躺着呢,一点都不挣扎,我也懒得打他了……你家小东西真是乖啊,我的人都说很想知道他在床上是个什么样子呢…… 任啸徐听到此处,就恨不得一拳砸掉沈淩满口的牙,再好好教教他该怎么说话。沈淩啊沈淩,你到底搞清楚状况了没有,是你在求我啊!知道吗? 可惜人没救回来,任啸徐只能压抑着自己,道:“你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哦?你的小东西睡着了呢,要我叫醒他?好像很累的样子,睡得好沉啊……这时候我要是做点什么,估计他都不知道呢……” “你敢!”任啸徐青筋暴起。 “我不敢。”沈淩戏谑的笑了一声,继续谈条件,“怎么样?我舅妈你给我准备好了没?” “你得给我点时间啊,我得把她从我爸那儿弄出来。” “不是给了你一夜的时间了么?怎么,一夜不够?我的兄弟们都等不下去了,好几个看上你那小东西的,一直在我耳边墨迹呢……” “明天早上给你答复。” “你最好不要让我觉得你是在拖延时间。”沈淩冷笑着警告。 “你最好不要让我觉得你动了我的人。”任啸徐毫不客气的回嘴。 “哈哈哈……”沈淩在那边放声大笑,“这几句话,我终于觉得我们俩像是兄弟之间在吵架了!啸徐,你说我们怎么就不能和睦相处呢?真遗憾啊,我真想和你合作干点事情,你哥哥……你哥哥,不尽人意啊!” “我倒是不觉得遗憾,你这种什么都敢拿来利用的人,我可合作不起。” “哼,我看你是输不起吧。一个小东西,就把你急成这个样子,如果我要你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你哥哥,你愿意吗?” “不是我不让给他,是他自己坐不下这个位置,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着他带领任氏走向灭亡吧?” “呵呵,你是不是把位置让给过他,大家心知肚明。谁不知道老臣都是你的人?不说了,事到如今我也没那么大的追求了,你把姓陆的女人交给我,再帮我把我爸爸捞出来,一切好说,咱们过往恩的怨的,一笔勾销,好不好?” 任啸徐被他气得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抽完烟转身回到刑室,苍狼已经端坐在尸体旁边。似乎等待着一顿大餐,但是那尸体有点大,吃惯了切好的牛肉的苍狼有些无从下口。 旁边,已经被揍得破烂不堪的人,眼里露出一丝不安的目光。 看来有效果啊……任啸徐暗自心想,你这个家伙真变态,非要玩到这份儿上才肯有反应,早干嘛去了?早点说,也少受点罪! 任啸徐走到苍狼身边,摸着他的头说:“怎么样,这餐份量还够吗?可是就是有点大块了,蓝釉,找个人动手帮他切一切吧,这么看着不好下口啊。” 蓝釉皱了皱眉,心说你还真是什么都玩得出来,好吧,那就陪着你玩儿吧。 蓝釉挥挥手,上来了两个人,打算拖着尸体出去开解。那人生前已经受尽折磨,尸体拖动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印,随着尸体的慢慢远去,旁边还活着的那口子突然动了动身体,牵扯着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人伤了舌头,说话含糊不清。任啸徐走近了才听清楚,说的是一个地名。重复了几次之后,他用残破不堪的手指着被拖到远处的尸体,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早说不就行了?”任啸徐无奈的摇摇头。 要是早说该多好?大概没有人想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吧……毕竟多一条人命,多一份罪孽,任啸徐也会害怕有一天遭报应。可是他们这样的人,哪个手下没有血债呢?人生慢慢的从老是东想西想,变成不要多想,再变成不敢多想……如此而已。如此才能开解,如此才能更好的活下去。选择性的忘记,选择性的,加深对某种东西或者人的情感,所以,才会那样宠爱一个人吧? 毕竟,爱才是人生的救赎。 蓝釉带了人夜袭沈少奶奶藏匿之地。那人一开始说了个地名,任啸徐就很好心的找人安葬了他的兄弟,还叫了医生来给他包扎伤口。那人含着被缝了七八针的舌头在嘴里,含含糊糊的竟然又讲出了一些内情。 那女人居然是沈淩的合法妻子。听说当时沈玉汝不同意,沈淩偷偷摸摸和她结婚了,根本没请客 分卷阅读273 分卷阅读273 - 分卷阅读27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4 ,也没人知道他有这个妻子,一直是养在外面。沈淩本来也是个不回家的人,不是在这个女人那儿过夜,就是在那个女人那儿过夜,有了老婆之后,就在老婆那儿过夜,沈玉汝也没管。 蓝釉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又有了一个惊喜。那女人知道自己被任啸徐抓了,没有反抗的余地,于是哭得雨带梨花。任啸徐看着她跪倒在自己身边,拉着自己的裤腿儿求饶。 任啸徐伸出手去抬起她的下巴。圆润小巧的鹅蛋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素面朝天,皮肤洁白,端的是个美人。 目光往下,到女人的小腹,任啸徐看见了一丝意外的隆起。 “小表叔……”那女人哭得柔弱非常,泪光点点,“你放过我们吧……” “让你男人少做孽,不就可以了?”任啸徐突然变得语重心长。 “……这些事不是我可以左右的,小表叔,难道你会不知道?祸不及妻儿啊……” “我的人也在他手上扣着呢,”任啸徐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抬起头来,正对着一台手机。沈淩送过来的是摄像机的卡,任啸徐不想那么多事,直接拿手机录了一段儿发到沈淩的油箱里。 视频拍的很干净,画面里只有任啸徐和他表嫂两个人。而任啸徐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把我表嫂肚子里这块儿肉剐下来,送给我表哥当见面礼。” 沈淩的电话打回来,已经是深夜。一干人都很疲惫了,他老婆已经直接哭晕了过去。沈淩气得咬牙切齿。蓝釉过去找那女人的过程中,已经把负责她安全的另外两个人弄得很惨,沈淩大概也相信了任啸徐这帮人真的什么都说的出来,他便说了个地点,让任啸徐把人带过去,交换。 互不相欠。 任啸徐冷笑了一声,这个世界没有互不相欠,或者,我们本来,就一直互不相欠。只是你一直执着不,不肯放手罢了。 顾家臣受了不小的惊吓,因为任啸徐还在拷问人的时候,沈淩等得不耐烦就喝了点酒,突然来了兴致,压住顾家臣就想动手,顾家臣被扒得精光的时候,差点就要咬舌自尽,还是任啸怀在一旁冷冷提醒,说表弟你悠着点,你要是把人搞死了,咱们都得完蛋。我那个弟弟可不是省油的灯。 结果最终还是没有互不相欠。交换之后蓝釉开车咬上了沈淩,最后沈淩手下有三辆车翻下悬崖,几乎是精英尽毁。 蓝釉问任啸徐还追不追。任啸徐正抱着顾家臣冰冷的身子在车里,一边安慰一边要下令赶尽杀绝。顾家臣高烧得迷迷糊糊的抱住他的手臂,求他放人一马。 好吧好吧,放人一马!任啸徐无奈的说。这小家伙就是心软,谁知道他那个表哥以后会怎么报复?不过……美人怀从来都是英雄冢,罢了罢了,放掉也罢了! 顾家臣听说人放了,便整个人缩到自家男人怀里,嘴里嚷着好冷。任啸徐解开了衣服,把小家伙冷冷的身子贴在自己火热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滑腻的肌肤。顾家臣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交换的时候他身上只批了一件衣服,任啸徐以为他被人办了,刚把人抱在怀里就探手往他身后摸去。 触手干燥温暖,任啸徐悬着的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小家伙受了些凉,虽然发着烧,脑子却还是比较清醒的。任啸徐把人抱在怀里一点点亲吻,温柔地说:“没事了……我们回家。” 顾家臣躺在他怀里,微笑着“嗯”了一声。 任啸徐忍不住把人从上到下揉了一通,忍不住问:“你怎么想的呢?怎么会想着用自己去换泽同?你不知道沈淩吃人不吐骨头吗?” “嗯……还好啊……”顾家臣软软的回答。 “还好个屁,晚几分钟,你就烧晕了,到时候随便谁都可以来办你一回,你都不知道被谁上了……” 顾家臣吓得脸色一白,任啸徐赶紧又把人搂紧了安慰,没事没事,已经回来了,不会有人敢做什么…… “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顾家臣抱着自家男人的手臂道。 “嗯,睡吧。我抱着你。”任啸徐把人放平在车里。 第202章 汽车平静的驶回牡丹城,任啸徐在车里帮顾家臣穿好了衣服,然后抱着他上楼,回到自家的住房。赵医生已经等在那里,他刚刚为季泽同检查了伤势,任啸徐把人放到床上,跟赵医生说了个大概情况。 他在车里的时候已经把人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都是皮外伤,没有什么严重的。大概因为顾家臣真的很乖,只有一开始揍他的那几拳打得身体上一片青紫,被尼龙绳捆缚过的地方勒出了一圈红肿,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衣衫单薄的晾在三月清冷的空气里,着实惹上了风寒感冒,这个还是比较讨厌的。 感冒发烧最讨厌了,头痛鼻塞咳嗽,说话声音嘶哑不成样子。顾家臣烧得小脸红红的,像煮熟的螃蟹,任啸徐把人揉在怀里,希望借着自己的体温能让小家伙早点把烧退下来。 季泽同见人回来了,便悠悠的躺在沙发上唱着小曲儿,淡淡的回忆着从前在园子里,他在爷爷身边唱戏的日子。那时候的岁月真快乐啊,一个人单纯的唱,一个人单纯的听,丝竹牵扯出一段绢丽得像画儿一样美好的时光,当真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他那时候想尽办法想让爷爷开心一下,什么都用心的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点不叫苦叫累。如果爷爷知道他的女儿尚在人间,如果爷爷知道他素来很喜欢,觉得很有缘分的那个孩子就是他的亲外孙……他该有多高兴呢? 可惜啊,他季泽同不是季家的老大。如果他是,一定会把顾家臣他们接回去的,一定要! 这尼玛的,不是老大就是不能随心所欲啊……他也想像任啸徐那样,接受自家的位置,这样就能把小情人绑在身边了,不结婚又怎么地!反正孩子嘛有了! 想当初任啸怀还承诺过他,说泽同你不要担心,等我继承了任氏,那时候,我们想怎么样都可以了,没有人能拦得住我们,所以,你要等我,好吗?等我继承家业,等我斗垮我弟弟……可是,前路漫漫啊!而今,只能迈步从头越了么?任啸怀会何去何从?沈淩呢,会被斩草除根的吧……就算蓝釉带回来的消息,说顾家臣求情了,人都放走了。可任啸徐是个心思极为谨慎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他们走?想必也已经摸清了他们逃跑的路线,在线路上埋好了人手。 人世百年,总还是逃不过冤冤相报的轮回罢了。而成者为王败者寇,季泽同一向深谙此道,他是季家的小儿子,最多不过为家族分担一部分的责任,前面有两个功勋显赫的哥哥压阵,他是决计不可能挑起季家的大梁,所以就尽情的去玩乐去放纵……去追逐自己想要的。可惜他想要 分卷阅读274 分卷阅读274 - 分卷阅读27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5 的那个人,他终究还是没有得到。 老天又选在这个时候给他送来了另外一个人……叫人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还是说,人生本就是悲喜参半? 真是叫人不得安宁。山空凝,水沉碧,什么时候能够折一枝花,与君门外垂钓渡江鲤,溪头卧剥新莲蓬? 楼上突然传来吵嚷的声音,卧室的房门开着,是赵医生在里面刚刚帮顾家臣检查过身体,开了药,正要走。结果任啸徐不知道怎么又发起脾气来了,在那儿吼人。季泽同皱了皱眉头,还是懒洋洋的起身走到门口去,刚要进去,就被赵医生在门口拦下来了。赵医生朝门内呶呶嘴,道:“别进去,小俩口吵架呢。” “怎么又吵起来了?”季泽同不耐烦的伸出纤细的小指,把一节白皙的指节伸进耳朵眼儿里转了转。 “不大清楚,总是少爷不开心了,在数落顾先生呢。” “哼,行了,我知道了,我不进去,我就在这儿听着。啸徐这几天心情不大好,万一闹起来了,我再进去拉架。” “也好,”赵医生提着自己的医务箱子准备离去,临走之前还叮嘱了季泽同,说他受伤的部位要静养,不能多沾水。 季泽同摆摆手,让赵医生先回去了。毕竟是熬了通宵,季泽同是夜猫子,熬惯了的,倒是无所谓,赵医生年纪也不小了,这么熬着是撑不住的,先回去了。 季泽同在门口听,发现果然是任啸徐在发脾气。他毫不意外的听到了一声声细小的抽泣,大概是顾家臣又哭了……又哭,又哭!你他妈能不能硬气点?一个大老爷们成天哭!亏你还是我哥,给老子争点气行不行?! 季泽同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那滋味真不好受,他有点理解为什么他爹妈和哥哥们看着他,都是又宠溺又无奈。宠溺的是他是小儿子,季老爷子的老来子,大家都宠着他让着他,无奈的是,幺儿多败家啊! 不过季泽同还是觉得他算好的了,要是摊上顾家臣这么个,又固执又懦弱的家伙,不知道家里人得恨成什么样子……估计会被他老爹拖出去打死。 他也可算知道顾家臣的命为什么这么好了,平白无故的就被任啸徐这么个大爷给看上了,还爱他爱得不行不行的……原来都是为他们季家在还债啊!听说顾家臣还有个妹妹,上次结婚的那个,长得挺漂亮,不愧是他季泽同的妹妹,嗯!不过就是嫁的那个男人挺粗俗的……要不明天去他们地界儿上走走,给自家妹妹长长脸?免得给他们婆家人嫌弃咱家妹子娘家家底不够硬! 这厢任啸徐倒是气坏了。他把小东西抱在怀里让赵医生打了一针,小家伙被针尖给弄醒了。任啸徐没忍住,说了他两句,“你怎么能这样呢?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了,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以为那群人都是温柔可亲的?” 谁知道小东西一脸不知悔改的模样,说:“我没有这么想啊……” 任啸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不就是想看看我有多在乎你吗?啊?你不就是想让我证明了我有多爱你,为了你连江山也不肯要了……你这小家伙怎么就是这么糊涂呢?你说说你,我还不够宠你吗? “那你是怎么想?你以为拍电视剧啊?英雄救美啊,爽?要是沈淩没那个女人,你说我怎么办?叫蓝釉去摸位置,恐怕得摸个一礼拜,那时候你人都被人拆烂了吞下肚了!” 顾家臣唰的一下就哭了,心说我有想法的,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呢?干嘛骂我啊……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蛮横啊…… “我没有那么想,江山啊,英雄啊……没有……”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个小脑袋瓜子,想了什么?啊?”任啸徐压低了身子凑到顾家臣跟前,捏住了他的下巴,用一种满带逼迫的语气问。 “我就是……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很危险,不是吗?万一没办法,你只能继续你家的事情,就不了人的,是不是?” “你还知道危险啊?知道危险你这么玩?” “我知道危险啊,所以,不能让泽同去犯险……我不知道蓝釉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上司下属,还是合作关系,反正,泽同是他的人,你不能让手下,或者合作伙伴的人出事啊……不然……” 任啸徐的语气软了几分,还是有些生气,捏着他下巴的手没有松开,“不然?” “啸徐,你将来是要继承任氏的,你要当老大,你知道吗?你让你的下属,或者是合作伙伴,让他们去犯险,让你的兄弟去犯险,你自己把你的人藏得好好的……让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想?一个人是当不了老大的,得有一群人的支持才能坐稳江山……得民心才能得天下,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不明白吗?” “我……”任啸徐一时噎住。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这个理由。只是他不大敢确定小家伙会不会这样想。毕竟比起这种一心为了他考虑,为了他牺牲的顾家臣来说,他宁愿要一个自私一点的,小气一点的,感情用事一点的顾家臣,这样他才能被好好教育,不会常常主动把自己置于险地……他宁愿是这样的。 “可是,啸徐……如果这次你没有办法,你为了家族的利益,你不出手了……你的手下,你的合作伙伴们,他们会怎么想?你任啸徐,为了一己私利,可以背叛任何手下或者合作者……这样以后他们再为你办事的时候,就会心存芥蒂。私心是大家都有的,这个时候要稳住以后的民心,你必须拿出态度和手段来,要么千方百计救回泽同,要么……拿你的人去把人换回来……” 任啸怀心中像是藏了一只怀表,咯噔咯噔的走着,快节奏,而稳当。心中慌慌的,却又暖暖的……他的小东西,哪怕到最后一刻,也还是在为他着想。 任啸徐屏住了呼吸,过了几秒钟,突然低下头去吻住了小家伙。柔软的唇相贴,小东西通红的脸颊挨在他的皮肤上,烫烫的疼。顾家臣看到自家男人眼眶底下青黑的眼圈,知道他已是彻夜未眠,肯定非常疲惫,心疼的伸出手,搂住了任啸徐的脖子,细细的回吻。 “你不需要这样的……”任啸徐啃着顾家臣的喉结,含糊道,“你不需要这样,想那么多,总是替我担心,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你要相信我,是可以继承任氏的人选,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我爸爸的眼光……” 任啸徐抬起头来看着身下的人,目光灼灼,吻落星辰,心想一池摇碎的沙海。 顾家臣心疼的拂上爱人面颊,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可是……你终究还是年轻,难免会有想不到的,我虽然笨,但是能多想想,帮你分忧,哪怕一星半点,也是好的……那样我就不会觉得自己好没用,待在你身边,什么也做 分卷阅读275 分卷阅读275 - 分卷阅读27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6 不了……” “你怎么会没用?有你在我身边,我活着才有意思啊。” 任啸徐看着小家伙的眼睛,半晌,让温柔的吻爬上了他的胸膛。 第203章 听见屋内的两人拥吻纠缠渐入佳境,季泽同扯着嘴角不屑的笑了一声,关上房门。 晨光熹微,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个时刻已经过去了,浓墨般的天空被一抹阳光剪开一角,太阳缓缓从天际升起。这是季泽同第一次,在任啸徐和顾家臣……和他表哥的房间里,度过一个没有喝酒的,清醒如初的夜晚。 太阳像一只硕大浑圆的橘子,从被水泥之森割裂的天际露出一个头。躺在沙发上,正可以看到落地窗,稍微一抬眼,便将这蓬勃美丽的景色收入眼底。季泽同忍不住想,任啸徐待顾家臣……他表哥,还真是不薄,这样的房子,这样的高度,这样的视野……一切都是最好的,最美的,他给他的。 这他妈简直就美好得不像是人世间的感情,和他季泽同那段纠缠在红尘琐碎当中的感情简直是天壤之别。 怎么弄的呢?怎么会,那两个人一开始是怎么遇上的?他还记得那是在初中的时候,初中快毕业的那会儿。他那时候很讨厌顾家臣,那时候的他讨厌了很多人,也被很多人讨厌着。那时候,随便找了个什么借口,就能把看不对眼的孩子拖出去收拾一顿。他们找顾家臣更是根本就没要什么借口,直接就拖到厕所去了。本来是打算羞辱一顿,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任啸徐就把人给办了。再后来……大概是食髓知味,次数越来越多,莫名奇妙的就办出感情来了。强奸开始的恋爱,真他妈狗血的剧情! 可惜的是,蓦然回首,却偏偏不再少年路。 季泽同躺在沙发上悠悠看着日出,橘红色的朝阳映得满室红光,所有的家具都像染了血。蓝釉就踏着那一片红光进入室内,他带着满身的兴奋归来,身上还带着汽车烧焦的难闻气味,他站在里季泽同一米的距离,开始述说刚刚发生的种种。他怎么咬上了沈淩的车,怎么逼得他的手下全都开下了山崖,最后怎么放了人一马…… 季泽同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一只雪白的手在鼻子前摇了摇,道:“臭死了。” 蓝釉的脸上有一丝焦黑,大概是下去检查坠崖汽车的时候弄上的,他举起手臂来闻了闻,不作回应,倒是指着上面问:“任二哥呢?在上面?” “早陪他的小情人……陪我哥去了,哪儿还有你的事儿?”季泽同说到一半才改口了,轻蔑的语气也压抑住。毕竟是他哥……卧槽,老子的哥哥真是多!季泽同不由得想。 “哦……”蓝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一会儿上去跟他说好了。他们得多久?” “得一晚上吧。” “啊?” “啊什么?刚刚整了那么一处,他任啸徐心脏都吓出来了,现在好不容易人回来了,还不得弄一个晚上?”季泽同云淡风轻的说。 “不至于吧……”蓝釉挠挠头,“一晚上,那得多费功夫啊,我都不一定能顶那么久!再说了,就算二哥能顶,就你表哥那小身板,他能吗?” 蓝釉很习惯分析人的具体实力,尤其是身体上的实力,此番质疑提的有理有据。毕竟铁打的爷们也硬不了一整晚啊!当然,小蓝同志忘记了把前戏和后戏的部分都算进去。 “你可别小看了……我那表哥。能着呢,最擅长在床上把个爷们整的欲仙欲死,要不啸徐怎么离不开他呢?生病发高烧都能顶一整个晚上……” 蓝釉看着季泽同,突然坏坏的笑了:“你怎么这么下流啊……” “小爷哪儿下流了?再说,人不下流枉少年!你懂不懂?一看就是个没有童年的人!”小季爷出口就是他最擅长的挖苦。 蓝釉没有回嘴,只是笑,眼角弯弯的,很是明媚,闪着微光的眸子,好像盛了一汪星子。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小爷都能顶一个晚上。想当年在廊子里,芙蓉伺候着小爷,领着俩姑娘,小爷那以一敌三……”季泽同开始吹嘘他之前的赫赫战功,说芙蓉手下的妹子技术那叫一个一流,从上到下从内到外伺候得小爷舒舒服服妥妥帖帖,真不愧是我大西南第一妓院的第一姑娘! “你呀,就是老这么花,才闹得他老是和你吵架!”蓝釉忍不住提醒。 季泽同停下吹嘘,侧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他妈少管我,你以为小爷和你睡了就得听你唠叨?跟娘们似的!只有任啸徐那种男人,才喜欢听我哥娘们叽叽的唠叨,你别跟我这儿墨!” 蓝釉并不接话,只是偏着脑袋想了想,笑眯眯的问:“小季爷啊,你真能顶一个晚上?” “废话!”季泽同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 蓝釉捂着飞速跳动的胸口想,这他妈真是不公平,有的人啊,任是翻白眼也动人!要不怎么说戏子迷人呢?听说当年梅兰芳那个白眼儿翻得,让所有人都惭愧得,觉得自己个儿的眼睛长来没用了! “我不信。”蓝釉平静的说。 “你他妈不信?”季泽同伸出一条腿把蓝釉勾到身边,压在沙发上,“你不信,小爷就让你见识见识!” 季泽同一向下手重,而且鲁莽,和别人睡的时候,常常是不知道前戏为何物的。所以才会把蓝釉也教坏了,以为做,就是只有进入之后的内容。他此刻更是因为赌气,完全不考虑什么调情,也不嫌人脏了,解开皮带,抓住裤子就往下扒。 蓝釉奸计得逞,躺在沙发上暗笑着让季泽同把他的裤子扒个精光。季泽同的手指异常灵活,唱戏时候练过的手,在床上也非常撩人。加之蓝釉才二十来岁,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隔着裤子碰了那几下,他已经按捺不住了,何况是柔嫩的手指直接接触。 蓝釉一声低喘,忍不住弓起两条腿。季泽同见到他的反映,嘴角邪魅的笑了一笑,掰开他的双腿,把自己的整个人挤在中间挡住。 季泽同在下面抚弄了两下,忍不住搬起蓝釉的下巴,欺身俯下去,道:“今儿小爷要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 “呵……”蓝釉没有掩饰住那份不屑,哼了出来。季泽同听了很不开心,在蓝釉的命根子上掐了一把,掐得身下的人一阵疼嘶。他满意的笑了,拿起遥控器调亮了客厅的光线,要把身下这个人的每一个表情都收入眼底。 蓝釉笑道:“你真是恶趣味……” 季泽同不回答,只是“嚓”一声撕开了蓝釉的衣服。衣服撕破的声音划破长空,在宽阔的客厅里回荡。很快被撕开扔到一边的衣服底下,露出了蓝釉结实的胸膛,深色的肌肤夹杂着细汗,明亮的灯光下闪耀着雄性的光芒。 这是一具年轻而有活力的身体,血气蓬勃,只需要 分卷阅读276 分卷阅读276 - 分卷阅读27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7 简单的几下抚摸挑逗便可散发情欲的色彩。 季泽同洁白修长的手指抚了上去,捏住蓝釉胸前的一点,不停揉搓,唇齿袭向另一边的一点,含住,吮吸。 “嗯……”蓝釉的喉咙里发出湿润低沉的呻吟。 季泽同的技术娴熟,湿热的吻从胸前的两点很快扩撒,到锁骨,到肩膀,到喉结,到耳后,然后到了那两片柔软的唇。 蓝釉的身体技术不算好,但是吻技非常厉害,尤其擅长法式舌吻。大概是从小住在北欧的缘故,有地理上的优势,加之舌头非常灵活,很快把季泽同吻得飘飘然。 引诱这玩意儿,算是个技术活儿。一开始得装得像,好像你真的好奇了,想在下面了,或者是很累了,手无缚鸡之力了。等到他接到暗示,开始动手的时候,再找准一个空隙——比方说现在,小季爷沉浸在这个吻当中无暇他顾的时候,利用你自己的体力优势…… 当然,要怕节外生枝,还可以在翻身之前先把衣服都扒掉。 蓝釉的手指求欢似的攀上季泽同的衣服,唰唰两下扯开来,褪去扔到一边。裤子也如法炮制,解开皮带,拉下拉链,然后…… 季泽同一声惊呼,蓝釉已经一个漂亮的格雷西柔术动作,把季泽同压在了身下,同时手上用力,连带内裤一起,把他的裤子也剥了下来。 眼睛猛然对上了明晃晃的吊灯,季泽同有一瞬间的失明。蓝釉已经抓住机会,拿皮带拴住了小季爷的手。 季泽同挣扎着爆出一大串粗口,蓝釉居高临下,无奈的望着他说:“你小声点,今天这屋里佣人可多了!对了,你带东西了吗?在哪儿?是不是在西装里?” “带了个鬼!老子刚刚被打了,换了身衣服……谁都跟你似的走哪儿都惦记着!” “可不就是惦记着你呢!”蓝釉压上季泽同的身子道,“你没带?那没办法了,总不能上去问你哥要吧?” 蓝釉说着就埋下头去,他的手上有茧子,弄起来会疼,所以,这种事蓝釉一向都是用嘴,用他灵活的舌头。 “嗯……”季泽同舒服的呻吟,小季爷爱享受,遇到技术好的是绝对不会把人往床下扔的,虽然手被绑着,他也没再拒绝,反而动情的抱住了蓝釉的头,一边呻吟一边指挥着:“啊……嗯,吞深点……对,就是这样……” 正享受着,眼前突然暗了些,季泽同反应过来,才发现是蓝釉把灯给关了。看看窗外,已是晨光满面。蓝釉埋在他身上的身影被朝阳镀上了一层金线。 “天亮了……”蓝釉抬起满是笑容的眼睛看着季泽同,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一会儿他们都起来了,看见了怎么办?” “看见了,你也不许停!给老子继续!”季泽同张开手指插进了蓝釉的头发里。 第204章 蓝釉笑呵呵的在季泽同的呻吟和叫骂当中把人吃干抹净,借小连城婴儿房的浴室冲了个澡,把已经精疲力竭的季泽同拿衣服一件一件的包裹回去,两个人交叠着在沙发上躺下。 天色大亮,阳光从落地窗户透进来,又是一个艳阳天。春风拂柳,莺啼燕娇,屋内也是春色满园。 季泽同已经睡着了修长的睫毛被阳光涂上一层金粉,闪烁着朦胧的柔美,蓝釉赏心悦目的趴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交叠着睡着了。 昨夜那么激烈的交锋,回家又是那么激烈的交合,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 顾家臣一觉睡到了中午,身边的人已经离去,被子里空空的。他迷迷糊糊撑着腰出了卧室门。 额头上还有些烫,不过已经不妨事了。阳光明媚,照得人眼睛睁不开,顾家臣披着天鹅绒的袍子往楼下走,走到一半才看见沙发上交叠着两个人影。 空气中流淌着暧昧的气味,顾家臣一闻就知道是什么,不由得烧红了脸。他转身回卧室去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搭在两个衣衫不整的人身上。季泽同睡得很熟,这个人连睡着了都是一副目下无尘的嚣张模样。 却有一种莫名的脆弱。 而蓝釉就像一床被子那样,把这个人护在自己身下,从头到脚都护得好好的,免得他经受一点风寒。 顾家臣把两个人盖好,然后像个大哥哥那样感叹着坐在一旁单张的沙发上。他看着这俩人心想,这样也好……这样挺好的。季泽同这样的人,必须要有人能够惯得了他,要么那个人得像他自己这样,软弱,妥协,没有脾气;要么那个人就得像蓝釉这样,深沉,大气,胸怀宽广。 任啸怀是不能的,他没有那么大气,也没有那么能忍,不然,也不会无法继承任氏。 可蓝釉…… 这孩子到底想到了哪一步?顾家臣也琢磨不透。他总觉得这个孩子太过圆滑缜密,那是一种别人修练一辈子也的不来的深沉。即使在二十岁的年纪上,也可以秒杀很多人的深沉。没办法,就是有这样的人,沟生来就是沟,壑生来就是壑,每个人的心都深浅不一,这几乎是前生就注定了的。 夫其气量洪深,姿度广大,浩浩焉,汪汪焉,奥乎不可测矣。 任啸徐是早上就走了,大概在季泽同他们结束之后不久,就走了。其实蓝釉还想跟他说说话呢,昨天晚上的情况,还没有具体的汇报过,不过估计也不是很重要了,沈玉汝的案子今天就要继续开庭,任啸徐应该去旁观了。有的忙。 争斗甫才平息,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沈氏需要善后安抚,任氏需要休生养息,西南的两座中心城市,在这一场动荡之后,高层和地头蛇们或多或少都得好好将养一段时间。 而顾家臣呆坐在沙发上,心中只想着,他男人昨天晚上才睡了两三个钟头,今天这么早又走了,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呢?要不中午炖点东西来给他补一补吧? 昨夜甚是销魂,一夜的翻云覆雨。任啸徐格外温柔,又格外持久,顾家臣到最后只觉得自己在浪尖而上打转,海风吹拂,海潮起伏,人也摇晃,心也荡漾……坠落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天上坠落的流星,留给世间最珍贵的美景,携带了世人最美好的愿望,划过长空,永远凝滞在情人的心底。 生当如夏花绚烂,死当如秋叶静美。他顾家臣,一生无憾矣。 到中午的时候沙发上两个人还没醒,顾家臣叫乔琳准备了午饭,自己去客厅把人叫起来吃饭。蓝釉倒是醒了,季泽同翻了个身,又睡着了。雪白的袖子垂落在地上,映衬着奢华的地砖,绘出一段旖旎风景。 时光匆匆,生命寂寂而过。 庭审持续了大概两天,沈玉汝最后还是被判死刑,立即执行,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沈淩的人还安排了劫囚车,在市郊行刑场附近发生了一场对决,最后被灭。经济犯罪牵扯虽说不如政治那样严 分卷阅读277 分卷阅读277 - 分卷阅读27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8 重,可是沈氏和任氏还是疏远了。当然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疏远没人能说得清,有时候谁也不能明言时局会怎么走,只能静候时光流逝。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碾过过往的尘土。而生命,始终燃烧着狼烟,始终是烽火连天。 顾家臣当然也不清楚这时局到底如何,只是他知道,他又可以开始去检察院上班了。而且才去了没多久就被提职,从青龙区一下子提到了r市人民检察院。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六月底,离沈玉汝的案子已经过去了整整的三个月,西南已经进入了夏天,他又开始穿着夏季制服上班了。 和他一并调上来的,还有冯霖。 冯霖这小子最近走桃花运,顾家臣会检察院上班之后,才听说有人给他介绍了某检察长的女儿。后来顾家臣和她见了面才知道,就是白墨沙。 冯霖这小子三十来岁了,老牛吃嫩草,捡到了小他七八岁的白墨沙。冯霖有女朋友之前一向为人潇洒不羁,有女朋友之后摇身一变成为三好男人,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绝对不会还手。无论走什么地方,司机跟班都是他,哄得沙沙姑娘很是开心,未来岳父对他也很是满意。 大家都说冯霖攀上了一门好亲事,这可是检察长钦点,招的婿啊!和白墨沙交往半年,见过了彼此的家长,订了婚,六月的时候,冯霖就和顾家臣一起调到市检察院去了。 六月底开了一场同学会,是c大法律系整个系拉通了一起开的,分成年级和班级,跨度有五个级。主办人是学校法学院的院长,他包下学校的一个小食堂当场地,许多老师和同学人都来了。 同学会历来是名利场,许多人的人脉都是从大学时候的同学里开始积累的。那天学校食堂外面,各路轿车停了一大排。大部分毕业没多久的孩子,有车的都是父母花钱买的,有些家境不好的,找到工作了,也没钱买车。有偷开了公司的车来的,也有坐公交来的……不一而足。 最普遍的是一汽、通用这样的大众牌子,往上一点儿,有奥迪,别克,开这种车的,多半都是在父母给买的。家境再好点的,可以开宝马、奔驰、路虎、吉普。这种是属于高富帅的范围,一般孩子只能仰望的。也有些心思大的,觉得老子过上那么几年十几年也可以开一台!那属于励志的范围。 虽然是毕业了几年,但是在大学的时候,大家哪些人是什么样的家境,基本上同学们都还清楚,哪些人混得比想象中好了,哪些人混得比想象中差,就是同学会永恒不衰的话题。 顾家臣当年在学校,他父亲来接送过他,那时候他家父亲开的是一台10万元级别的车。所以,当大家看到他坐着那一台低调的黑色奥迪轿车过来的时候,人们还是稍稍有些惊讶的。 跟着顾家臣一起下车的,还有刚刚好高他五届,也在邀请之列的冯霖。两个人一身笔挺的西装革履,站在一个慈祥敦厚的老大爷后面。那老大爷是他们的检察长,碰巧也是c大毕业的,不过他是电子专业毕业,双休法律。检察长和法学院院长寒暄了一会儿,说当时深受院长和几位老师的照顾,然后告辞上车绝尘而去。 顾家臣发现整个同学会上,找他搭讪的人多了很多。以前知道他是青龙区检察院的检察官,大家的脸色还仅止于“混得不错”这个级别,如今知道他进了市检察院,一个个的脸色都变了,变得笑容可掬,满心赞许。 能进市检察院,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这小子上面有人。 顾家臣有点蒙。这么多年,他一直是站在低处朝上仰望的人。他的男人,那个高高在上的任二公子,一直以来都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还是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被别人仰望是一种什么样的的感觉。 有一点点的晕眩,一点点的不知所措,一点点的莫名……很不适宜。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环境的改变让人难以自处。周围的人都是一副同样的面孔,笑容掩盖了所有的喜怒哀乐……让人心寒,让人颤栗,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似乎站在了某一个高度,人心就变得难以揣测了,哪怕是最亲的人,在你面前也不会说实话。过日子就变得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他的男人……任啸徐,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所以才会觉得自己这样傻乎乎的跟着他,把每一个表情都呈现给他,是一种难得的宝物? 顾家臣有些小的呆滞。 冯霖倒是谈笑自如,风生水起。这个场面,对于容得进去的人而言,必然是最好的舞台。顾家臣因为和冯霖是同事,关系又好,所以走哪儿都被绑在一起,这居然就变成了纽带,把两个年级的人都融在一起了。大家老是拿一个问题同时问他们两个,然后慢慢的发现冯霖比顾家臣能提供的信息多了去了,就把顾家臣放在一边,专心的听冯霖说话。这倒是给顾家臣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冯霖没有带上他的女朋友,白墨沙最近忙着工作,貌似她去了银行。大家纷纷表示遗憾,怎么不把嫂子带上? 谈话的空隙,顾家臣问冯霖:“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场混得最好的?” 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围着他们俩说话呢?有些人都不认识。 冯霖想了想,摇摇头,说:“我们应该是在场的小市民当中混得最好的。” 顾家臣笑了笑,说:“你现在已经不算小市民了,你现在是检察长的女婿。” 冯霖也笑了笑,道:“可不是嘛,小市民当中混得最好的,就是我们这种快要脱离小市民阶级的,这才算混的好的。要是还是小市民,谁理你?看见没有,里面那一群人……” 冯霖指间的中华烟不动声色的指了指食堂大厅里围着的那些人,接着道,“他们,都是想要脱离小市民阶级的……所以才会围着我们,想取经呢。不然你以为他们想干什么?人往高处走,尤其是男人,就这么简单。” 第205章 顾家臣也学会了抽烟,虽然他的呼吸系统有问题,不过也会偷偷抽一点儿。他觉得自己最近老得特别快。过了这个九月,他就二十六了,实在的。 c大法律系本科毕业……哦,不对,这个夏天研究生就毕业了。二十六岁,r市检察院二级检察官。同学会上大家对他的好奇其实要超过冯霖,毕竟他太年轻了点。只是他沉默寡言,时而发呆,大家都有些摸不透他的脾性,有些害怕,不敢直接打听,只能间接的从冯霖口中探问。 这么年轻的男人,这么普通的家世,却有这么快速的迁升,校友们纷纷猜测他的背后到底有什么猫腻儿。直到冯霖结束了新一轮的打太极活动,故作神秘的悄悄透露了,这位年轻人拜了个老师,是大名鼎鼎的苏律师。 四座哗然。 分卷阅读278 分卷阅读278 - 分卷阅读27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79 苏律师的大名,法学院没有人不知道的。原来是他的徒弟,难怪能混得这么顺利! 脑袋瓜子溜一点的人,稍后才会想到,唉,不对呀!苏大律师那种人,怎么会收这么个平凡无奇的小家伙当徒弟呢?这问题的关键还是没搞清楚啊! 冯霖高深莫测的一笑:“以后你们会清楚的。那个男人,他的背后,有你们无法企及的高山。” 这一席话把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有年轻不懂事的小朋友没忍住,凑上去问:“高山,你最近在想啥问题啊?” 被叫做高山的顾家臣挠头一笑:“我最近在想,怎么回绝我妈妈安排的相亲对象的问题……” 小朋友把头一缩,不愧是高山!敢问给您介绍的是哪家的闺女啊? 顾家臣无奈的笑了:“她老同学的闺女。” 任啸徐最近很恼火,因为每次顾家臣回家,都能接到他妈妈一通接着一通的电话。 “家臣啊,你啥时候回来一趟?妈妈给你炖了山鸡,对,就是喝个汤,给你炒点家常菜吃吃……唉,你整天在那个检察院食堂吃,能吃多好啊?我知道食堂伙食不错,但是也比不上家里……对,就你一个人,没别人!哎呀,就是叫她来我们家里坐一坐嘛!碍着你啦?你不喜欢嘛,你就不要理她不就好了,就是坐一坐就走!你这个臭小子,帮你安排你还不满意了,又不是要逼着你娶她!就看一看怎么了?妈妈是为你好,你说以前嘛没女孩子看上你,还说得过去,现在你都调到市检察院了,怎么还是没女孩子看上你……” 就是这样,三天一出五天一戏,顾家臣被弄得烦死了,还不敢在任啸徐面前说,他一说,任啸徐就扯些什么“你妈再这样我就去你家坦白我们俩的关系”,顾家臣简直哭都哭不出来。 好在诗华最近在娘家安胎,能时不时的劝一劝妈妈,说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父母安排的,喜欢自己找的。你看我自己找的,日子不也过得挺好的吗? 顾妈妈有时候逼急了,还会骂诗华,说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嫁了,当然这么说,你哥都二十六了,女朋友还没个影子呢!你堂兄跟他那么大的时候,都带回来好几拨了! “那堂兄不是等后来才结的婚吗?你说你那么整图什么?现在哥哥工作那么好,他根本就不缺女人,你为什么要那么急?” “不缺女人,不缺女人怎么没见他带一个回来?就是耍着玩儿的,也给我带一个回来让我看看,好歹让我安心嘛!” “你懂个屁!”顾爸爸终于回来了,听到这话就插嘴,“你就是妇人之见!诗华说的对,家臣现在工作那么好,后台又硬,他们市检察院的检察长都那么喜欢他,人家检察长是副厅级,你儿子将来,娶省长的女儿都有可能!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省长的女儿……你说的好听哟!你以为,什么好事儿都能被咱们家摊上?你以为你们老顾家真是祖上显灵了?省长的女儿,一天就是想得美得很!副厅级好不得了喂!他在怎么娶谁家的女儿,他总要带回来嘛!不然娶个风!” 顾妈妈把围裙一扯,勺子一扔,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唉……妈妈真是的,怎么活糊涂了?”顾诗华抚着肚子叹气。 “她年纪大了,你莫管她。”顾爸爸无奈地说,“她一个老妇人晓得个什么?总想着娶媳妇娶媳妇,你哥哥现在就算带个女孩子回来,一般的我还不让他娶呢!” “爸爸……你不会真的要我哥带个省长的女儿你才答应吧?人家千金小姐,哪儿轮得到咱们。”顾诗华一边想一边暗自踢哥哥着急,心说他倒是能带回来一个跟省长女儿级别差不多的,闹不好还高一截的回来,可惜就是个男人……你们要吗? “至少嘛,要是他们检察长家里的千金小姐,那样的还行。”顾爸爸自顾自的想着,如意算盘打得啪啪的。 呵呵……这才叫心比天高啊!顾诗华腹诽。 不过啊,这事儿真的跟哥哥好好商量了,这几天家里动静太大了。俗话说饱暖思淫欲,对父母来说,子女的温饱问题解决了,就要开始解决他们的婚姻大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说哥哥现在混得这么好,连她婆家的人对他们顾家都开始刮目相看。欧阳的爸爸妈妈偶尔在饭桌上还会提到哥哥的名字,问问他在跟着哪个老板混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成老板的心腹……时不时的还会讨论两句,要不要把他们哥哥从检察院弄出来,往纪委之类的地方走。 什么叫裙带关系,什么叫姻亲,为什么爱情不是一切,顾诗华在自己的切身体会中,终于领悟到了。 怪不得人都说,古今无新事,一切都在重复过往的历史。随便翻开一本宫斗或者宅斗的小说,都能看到每一个家庭的缩影。 还好她有还算不错的娘家当靠山,虽然那份“不错”都是她的哥哥帮她挣到的。她也记得欧阳的父母曾经很郑重的讨论过这个问题,关于她哥哥的问题。 欧阳的妈妈说,他们两个人都已经登记了,虽然国内不承认,但是应该算稳定的。而欧阳的爸爸说,登记了又如何,结婚的还有离婚的。他们俩不能有孩子,这段关系就不算稳定,更何况,他们还没有真正公开呢! 最后欧阳的妈妈叹了口气,对诗华说,你那个哥哥……你爸妈怎么就不能给你生个姐姐?要是个姐姐,事情好办多了。 顾诗华只能苦笑,说,造化弄人啊,妈。 诗华也是有私心的,她也很希望哥哥能够有一段“稳定”的关系,既可以继续提供给她以支持,又能够让父母满意让祖国放心。可是当初哥哥带着任啸徐回来的时候,他们俩之间那种情感,貌似又真的很深……是要努力割断这一段畸恋,让哥哥走上人伦的正轨呢,还是尊重他们两个的感情,继续祝福他们?这真是个难题。 时间过了,走了,爱情始终会面临选择。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件事必须提到台面上来了。不管是哥哥要和那个男人分手,找一个女人过日子,还是他要继续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情都必须有个交代。哥哥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吧?虽说他们已经结婚了,但是在中国,大家都知道,结婚的社会意义要大于法律意义,婚姻背后所隐藏的东西才是大家更重视的。 顾家臣总算是推脱不过,答应了要回来喝汤。他告诉顾妈妈不要带女孩子到家里来,他会带他的同学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 顾诗华听得心里一紧,她知道那同学指的就是任啸徐。他们俩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起回来,难道是要打算公开什么事?那怎么行啊,这事儿得仔细商量,这么冷不防的把事实甩在爸妈面前,老古板的 分卷阅读279 分卷阅读279 - 分卷阅读28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0 顾爸爸和顾妈妈非气疯了不可! 到时候,爸妈来一出棒打鸳鸯,万一任啸徐再闹起来,把哥哥强行带走……那事情可就难办了!闹大了就是丑闻,搞不好会影响到所有顾家的人,不只是她顾诗华,还有堂兄……哥哥不会这么莽撞吧?就算哥哥想不到,啸徐哥也应该能想到的啊! 顾诗华一颗心忐忑不安,等待着哥哥回家。 顾爸爸升了官,诗华嫁了人之后,家里的装饰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妈妈那边,她的同学换了个地方做生意,收入比之前还好,于是屋子变得没有那么朴素了,变得有些华而不实。当然,顾家人都是暴发户,新富乍贵的,根本不懂得怎么玩高级,看到贵的,华丽的,就买回来放在家里。 就连墙壁顾妈妈也找了人重新贴了墙纸,电视柜也换了新的。最近顾妈妈还琢磨着,去哪儿买套新房子,采光好一点的,这边老楼房采光不大好。 顾家臣一跨进门就发现,怎么房子里装饰又变了。他有些不耐烦。倒是任啸徐还很有闲心的走过去跟顾妈妈聊天,“这墙纸是flower的?这个牌子还不错,就是防水不大好,但是性价比很高……” 顾妈妈一副“你真识货”的样子,和任啸徐聊起了墙纸的问题。把顾家臣还吓了一跳,怎么这家伙对墙纸也有研究? 任啸徐在房间的某个角落听到他问这个问题,淡淡点了点头:“flower就是我们任氏生产的牌子……当然,工厂在广州。你知道这年头这些东西,大家都觉得沿海比内地的好。” 卧槽,顾家臣心道,从人到墙纸都是你们任家的,请我们顾家还有什么是你们任家没有染指过的? 一顿饭吃得总的来说挺和谐,因为顾妈妈终于找到了有共同语言的人——就是小徐同学。这丫在饭桌子上和顾妈妈联合起来,把顾家臣的缺点从头到尾数落了一番,语言之精悍,辞藻之丰富,简直就可以写成一篇论文,题目叫《从社会学、经济学、心理学的角度分析顾家臣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顾家臣同学很郁闷,而任啸徐聊得非常欢,搞的顾诗华也一愣一愣的没弄清楚。 这是闹哪样?啸徐哥哥,怎么帮着我妈嫌弃哥哥没女朋友?他难道希望我哥找个女人吗? 第206章 待“找不到女友”论文的细枝末节商讨完毕,顾妈妈已是满面春风。期间她不停的给任啸徐夹菜,食材在任啸徐的碗里堆得像小山。顾家臣一边觉得普通的家庭主妇还真是好满足,说两句情投意合的话,立马就能笑开了花,一边在桌子下面踢了任啸徐一脚。 谁知道踢出去的那只脚却被任啸徐的脚给缠住,隔着裤子摩挲。夏天的衣衫单薄,两个人的体温很快彼此交融,任啸徐的动作轻柔挑逗,弄得顾家臣脸上一点一点泛起血红。 顾诗华注意到自己哥哥的耳朵都红透了,忍不住问:“哥,你没事吧?怎么耳朵那么红……是不是吃什么过敏了?” “啊?不会吧,我没煮他过敏的东西啊!”顾妈妈焦急的站起来,隔着桌子去看顾家臣的耳朵。 “没事没事,没有过敏……”顾家臣急忙解释着,顺势抽回了腿。他忍不住拿手揉了揉两只耳朵,一边在心中暗骂:这个该死的任啸徐,逮着机会就调戏他!找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今天晚上恐怕又不会好过……算咯,还是早点回去吧,不要留在这里过夜了。更何况,家里还有个小孩子等着他回去看呢! 吃午饭,顾妈妈去厨房洗碗,顾诗华把哥哥拉到自己的房间里,掩上房门。 顾家臣坐在妹妹的床上好奇的问:“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哥哥,我问你一件事。” “有什么事?问吧。” “你一定要老实的回答我!” “你哥哥什么时候不老实了?” “你呀……你就是最不老实的!你要是老实,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就和……和他好了那么多年?” “我那是……我倒是想公开,关键得爸妈能接受啊!”顾家臣好不委屈的说。 “哎呀,我说你啊,你既然知道爸妈不会接受,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我那不是没办法么……” “怎么没办法了?你说你看上他什么了?他要是个女人也就算了!哥哥,我觉得你一直挺正常的啊,你不是……我听说同性恋的男人对女人没感觉的,可你对女人也不是没感觉,你怎么就一定要和他在一块儿呢?” 顾诗华还是有些不甘心。说实话,他哥哥现在的身份地位,娶个厅级干部的女儿是没问题的,这样他们顾家就也能和欧阳家门当户对了……为什么非要守着个男人呢?就算他是任家的少爷又怎么样?别人又不会承认他们! 顾家臣苦笑着说:“诗华啊……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也会说,我和他那么多年了……要是现在爸妈跟你说他们要离婚,你怎么想?” “扯淡,你和他跟爸妈能一样吗?” “那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们真心相爱,我们合法登记……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和他跟爸妈,跟你和欧阳,都是一样的!” “胡说八道,你……”顾诗华突然上前一步,把自己隆起的腹部挺到哥哥跟前,继续问,“你能……你们能这样吗?你们能有孩子?” 顾家臣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圆滚滚的肚子,愣了一愣,半晌,无可奈何的笑了。 ……生不出孩子,这可是造物上的问题,这不是凭他顾家臣的一己之力就可以搞定的。本来嘛,男人和女人的结合一开始就是为了繁殖,只不过后来为了生育更好的后代,才有了什么夫妻,再后来才有了一夫一妻……要是俩男人也能生出孩子来,那这世界上估计女人要生存就很难了。当然,这只是从进化论的角度来看。 “为什么我就一定得和他有个孩子?”顾家臣不解的看着妹妹。 “因为……因为有孩子才能真正的成为一家人,彼此的血脉有了融合,才可以……” “才可以有筹码,对吗?” “啊?”顾诗华惊讶的抬起头。 “诗华,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灌输的这些东西,可能是爸妈,也可能是你公婆。只是,我想知道,对你而言,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算什么?”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啊!” “是,他当然是你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定位他?他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用来巩固你和欧阳关系的工具,还是取悦你公婆,取悦这个社会的工具?” “怎么会是工具呢?哥哥你不要乱扯,现在讲的不是这个问题!” “你讲的就是这个意思!你觉得我和他不能有孩子,所以我们俩在一起不会稳定,不会长久,没有未来,也不能真正融合, 分卷阅读280 分卷阅读280 - 分卷阅读28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1 不会被社会承认也不能被父母接受,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们俩不对!” “我们怎么不对了?诗华,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哥哥也要告诉你,现在很多正常的男女都想要丁克,现在在澳大利亚父母逼婚可以判刑。社会在进步,也许很快同性恋也会变得很正常……不管将来是怎么样,不管别人是怎么想……都没有人能够妨碍你哥哥的婚姻自由,我爱和男人还是女人在一起,爱和谁在一起,都不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顾家臣突然站起身来,把顾诗华吓得一退。她修长的睫毛上闪动着晶莹的水珠,大概因为刚刚的一番争论让她不安和激动,双手不自觉的抱住肚子。 顾诗华很想反驳哥哥,她很想跟哥哥说,你讲得那么大义凛然,你怎么不告诉爸妈?你怎么不干脆把你们的关系公告天下?出柜了算了! 可是这段时间身为人媳的生活,让她了解到与家人的相处之道,不能像之前那么单纯与任性,大部分时候,单纯的争论是没有结果的。必须有人顺应,有人妥协,想要让自己胜利,最好的办法可能是装疯卖傻或者胡搅蛮缠。 顾诗华深吸了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把哥哥按回去坐着,自己坐到他身边,换了一副平稳点的嗓音说:“哥哥……你,你知道你是我们顾家唯一的男丁。堂兄说得好是我们的堂兄,可他毕竟是姓周的……你在我们家的地位,大家平时怎么待你,怎么看你,你肯定是清楚的。” “我知道……”顾家臣咬住了下唇。 “那你又知不知道妈妈是怎么生下你……其实,哥哥,你别怪爸爸妈妈,他们生你太不容易了,为了生一个男孩子,妈妈怀孕的头一胎……是做掉了的,你知道吗?” 顾诗华说着,两行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什么?” “妈妈……的第一个孩子,都怀了六个月了,检查出来说,是个女孩子,就做掉了,为了生个儿子……哥哥……” 顾家臣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件事他从来都不知道。生他之前还有一个?六个月大……竟然做掉了? 顾家臣一直不知道晴天霹雳到底是什么感觉,现在终于知道,原来是这么个感觉。妹妹的这个消息,可算是把他从头劈到了脚,沿途一阵焦黑,血肉模糊。 他一直以来避世不出,总以为缩在自家男人的怀里,便有他来为他遮挡一切的风雨,他自可干净洒脱的过一生……却原来,早在出生之前,他的双手就已经沾染了血腥。 他竟然杀死了自己的亲姐姐。 “做掉了……是个女孩子,”顾诗华哽咽着,讲出了这一件残酷的事情,”我们的姐姐……六个月大了,就像,就像我肚子里的宝宝这么大,做掉了……什么都长好了,四肢,五官……什么都长好了,再过一个月,就能活下来了……听说长得很白,很漂亮,比我漂亮,和哥哥一样白……真的……” 顾家臣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孩子……孩子! 他看到了任连城毫无生气的躺在自己面前,已经没有了呼吸,浑身雪白。 不!! “所以,哥哥,妈妈为了你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了……你真的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吗?你不能……你能不能放下你的所谓的自由和爱情,多为我们这个家,为爸爸妈妈,为我考虑一点呢?” 顾家臣还没缓过来,他头皮发麻,两只手僵硬着,像是被冻成冰块了一般,好长时间不能动弹。 这……这算什么?染血的祈求,还是道德绑架? 到底要他这么做,这世界……到底他要怎么样?! 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已,为什么大家都要来逼迫他,为什么就连亲生的妹妹也不肯支持他……为什么! 顾家臣按捺住内心的起伏缓缓开口,声音颤抖得他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诗……华,我记得,几个月之前,你还哭着求我,求啸徐,让他帮帮你……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呢?” “我忘恩负义?我哪里忘恩负义了?!”顾诗华一脸惊慌。 “难道不是吗?你利用了他,帮你当成了欧阳家的儿媳妇,你现在当成了,一转头,就让你哥和他分手……这还不算忘恩负义?” “这怎么叫忘恩负义?我是想着,你和他是好朋友,所以,才拜托他……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不然我也不会去求他的!” “那你后来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求我们帮你?你难道不应该停下来吗?” “我……我是打算停下来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求你们,我还能怎么办呢?我不能没有欧阳,我不能不要我的孩子啊……” “既然你已经那样做了,现在又为什么要我和他分手?” “你要我说多少次,你们这样是不对的,你们在一起没有未来的!” “胡说八道!” “哥哥!”顾诗华看着顾家臣仰起的手掌,惊恐的一缩,声调都高了八度。 顾家臣被气得够呛,那一巴掌差点打下去,看着妹妹的模样,却又下不去手,于是就那么举着,嘴唇雪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第207章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顾妈妈的声音在外面问:“怎么了?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你们兄妹俩吵架!” 顾诗华也被哥哥的动作吓到了,长这么大,她从来没见过哥哥发怒到动手的样子。顾家臣脸色煞白,气息紊乱,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用一种比较正常的声音应门道:“没什么,妈。” “关在屋里干什么啊,赶紧出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回到家就整天都关着门,想看一眼都看不了……” “好……”顾家臣捏紧拳头调整呼吸,若无其事的打开门走出去。 顾妈妈把他拉到一边说:“你妹妹怀着孩子呢,你和她吵什么?也不知道注意一点!” “没……没吵什么。” “你怎么脸色煞白煞白的,怎么了?生病了?” “没什么……”顾家臣见掩饰不住了,拨开顾妈妈就往门口走,“我出去走走……” “唉……大中午的日头最毒了,你出去做啥子?” 顾家臣也听不进妈妈的声音,拉起任啸徐就往门外走,匆匆忙忙下了楼,找了一处僻静的树荫,任啸徐才伸手去摸着顾家臣的脸,柔声问:“怎么了?吵成那个样子。” “没什么……” “是不是欧阳对你妹妹不好?你看你,气得脸色都白了……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要是欧阳那小子不老实,我让泽同收拾他去。” “不是欧阳……是诗华。她……” “你妹妹又怎么了?她怀着孕,脾气不好 分卷阅读281 分卷阅读281 - 分卷阅读28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2 是正常的,别往心里去。你一向忍得的,怎么今天生这么大的气?” “啸徐……我告诉你,你别怪诗华,她只是年纪小,考虑问题不周到……” “我知道,我怎么会生她的气?那样一个小姑娘也值得我和她生气?” 顾家臣找了树荫下一处花坛,从裤兜里掏出一包面纸来,铺了两张纸在上面,拉着任啸徐坐下,喃喃说:“我,我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灌输了那些思想,还是她自己又看了什么书,就来跟我发疯,说什么……我们俩在一起不对。” “嗯,然后呢?”任啸徐把小东西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继续问。 “然后她……她说,我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妈妈为了我,付出了太多,我不能就这样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那你是怎么想?你也觉得不能和我在一起?” “你怎么能这么说?”顾家臣急得眼眶都红了,“我他妈的跟你容易么?我要是不想和你,我早就跑了!” “你倒是跑一个试试,我看你敢不敢!”任啸徐故作凶狠,心中万分甜蜜。 “啊……”顾家臣气得胸闷头痛,不停的拉起衣领扇风,头发随着那一抹风起伏。下午的日头毒,就算是坐在树荫底下,顾家臣的额头上也热出了一排汗。 “你说,我什么会摊上这样的家人?”顾家臣忍不住抱怨。 “呵……没办法,你就是生在这个家了……若是生在别的家庭又怎么样?整个国家是这样,社会是这样,我们有什么法子?” 顾家臣闭上眼睛,好想要忘掉这一切,可以什么也不去想就好了——哪怕一两秒也好。 不想面对这样的现实。 什么时候妹妹居然变得如此自私?是他们的娇惯还是欧阳的娇惯?还是突然步入的婚姻生活给一个女孩子带来的改变?人果真都是这样善变的吗?他和妹妹才多久没见啊! 他不明白。 “别想那么多……你妹妹也没那个能力拆散我们俩,她只是说说而已。还不许人家有看法吗?” “可她是我妹妹……我以为她年轻一点,应该会理解的我们俩的,当初她知道的时候,也没……” “那时候是她在求我们,现在人家不需要我们了,过河拆桥而已。这种人见得还少吗?” “可她是我妹妹!” “你妹妹也不是神!她照样有缺点,照样会自私,会伤害别人。”任啸徐抬起手抚摸着顾家臣的头发,“热不热?不然回去吧,你家里好歹有空调。” 他说着掏出手帕,帮顾家臣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不回去!都是一群什么人啊……一个个的忘恩负义……她出嫁的时候,你还给了那么多陪嫁呢!两套房子一台车,她当得来很容易?没赚过钱的小东西,不知道赚钱多辛苦,拿了也不手软!我那套房子也没见她退回来给我啊!” “可不是嘛,这年头好人难当啊,升米恩,斗米仇,洒进千金养出来的孩子却拿自己当仇人……都是这样的,”任啸徐靠近顾家臣的耳边说,“要不,咱们把她的嫁妆收回来?” “收回来,说的容易。她婆家知道了,该看不起她了!” “你看,你就是这样心软。她也不过是仗着你心软,宠她罢了。就像你仗着我宠你一样。别生气了,她又没把我们怎么样!” 顾家臣长叹一声,顿觉压力山大。本来吧,他找个男人就够了,他巴不得自己像季泽同那样,有三四五个哥哥姐姐,家里有的是男丁有的是接班人,他随便和个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所谓……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偏偏生在这么个家里! “那……我们怎么办呢?”顾家臣突然很无力的抓住了自家男人的肩膀。 “什么怎么办?” “你说要补给我的婚礼……爸妈都不同意,婚什么礼啊!” “你还盼着他们同意了才举行?那不得等到头发都白了?没事,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我直接在媒体上公开,到时候他们不同意也没办法,小市民,吓唬一下,也不敢闹得起来的。就算闹了,也不能怎么样。” “小市民才最难搞呢,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顾家臣已经对这些事彻底失去了信心,“不然我们就这样吧……我什么也不要了,我们走的远远的,不理这些人!” “你要走也可以啊,只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些事也不可能杜绝的……” “上次你不是说,要和我去巴黎住一辈子?我们去巴黎吧!”顾家臣煞有介事的拉着任啸徐的手臂求着。 任啸徐微微皱眉:“现在?” “嗯?不然呢?” “现在恐怕很难啊……你知道,我刚接手任氏,事情很多。” “所以呢?” “所以恐怕得等上一段时间再带你去了……” “算了吧……你走得开才怪。你爸爸那么大年纪了,还不是一样整天忙东忙西,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你也是,睡得越来越少了……你最近都瘦了!我可不指望你带着我远走高飞。” 顾家臣甩开了他的手臂,叹一口气站起身来:“陪我走走吧。” “大太阳底下,走哪儿去?” “去……后边儿有个小公园,不然去那儿走走?呆在家里闷得慌。” “你也不怕被蚊子咬死,我就在这树底下这么一小会儿,手上都是疙瘩。你看看。”任啸徐抬起手臂来给他看。 “唉?原来你那个香水不防蚊啊……我以为喷了能百毒不侵呢,不然你怎么天天往身上喷呢?那么贵的香水……你还是一个大男人!” “你个小东西……”任啸徐作势要打,顾家臣赶紧跳开。 他一边往前面跑一边说:“我去给你买瓶花露水,就是味道太重,压住你的香水味儿了!哈哈!” 顾家臣跑进了一家小超市,任啸徐慢慢的走在后面,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喊他,回过头去,看见是顾诗华摇着大肚子走出来了。她打着一把遮阳伞,一边走一边擦着汗,看上去很辛苦。 任啸徐笑着迎上去,道:“你怎么出来了?这么大太阳晒了可不好。” “我出来看看我哥哥怎么样了,妈妈担心他。本来妈妈要出来的,我怕她看见你们……所以我自己出来了。” “其实不用的,打个电话就好了。” “他那么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电话也没带,你的电话,我又不知道……我哥呢?” 顾诗华说着四下张望。 任啸徐指了指前面那间小超市,说:“在里头呢,我们刚刚被蚊子咬了,他进去买花露水。” “进去等他吧,里面好歹有空调,这天太热……” 顾诗华话音未落,只听见两声急促的喇叭声,身后 分卷阅读282 分卷阅读282 - 分卷阅读28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3 有人朝他们大叫,并一声尖锐的金属划过地面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她还来不及反应,任啸徐已经把她整个人提起来,往旁边跑出了好几步路。 紧接着就是汽车相撞的声音传来,就在身后不远处,任啸徐的保镖已经驾驶汽车撞上了一台黑色遮牌儿的轿车。 两辆车都是大力碰撞,汽车前盖被撞得稀烂,金属压成一团,像是揉皱的卫生纸。空气中弥漫着汽油的味道,几个保镖匆匆往这边跑来…… 而街角杀出了另一辆汽车,几乎是全速行驶着朝他们撞过来,任啸徐的保镖只开了一台车,对这另一台汽车猝不及防。 任啸徐想也没想就拉着顾诗华往超市里钻,刚好顾家臣拿着花露水走出来,三个人差点撞成一团。身后的响动越来越近,任啸徐急的上头,脑子里像是有一千只蜜蜂乱嗡嗡的响,他下意识的要把顾家臣推出去,自己的身子却先一步感受到一股大力,紧接着他就被推向了一边。 汽车撞上来的一瞬间,任啸徐眼前的画面几乎是停滞的。就像一部老旧的电影,画面一帧一帧的卡着,画质模糊,情节却异常清晰。 他看见身边的那两个人被汽车撞倒在地,而汽车撞在了超市的墙面上,被卡得停住。刹车的声音像凄厉的猿啼划破长空,地上的两个人被鲜血染红。 “家臣——” 任啸徐大声呼喊着冲到爱人身边,却不敢动弹分毫。 顾家臣还能动,汽车撞到了他的右腿,大概是骨折了,但是伤势并不算严重。倒地的时候头部受了撞击,整个人有点不清楚……但是他仍然记得妹妹的方位。 顾家臣强忍着剧痛转过脸来,发现妹妹整个人被卷进了车底。 第208章 头部受到撞击变得晕眩,耳边的声音时远时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顾家臣用自己仅存的意识操控着两只手,一只探出去握住了任啸徐的手,另一只拼命像妹妹伸去,想要拉住妹妹的手。 人潮涌动,烈日炎炎。保镖环绕在周围,任啸徐的眼眶涨得通红,声音低哑的嘶吼,让保镖赶紧叫救护车。 地上有很多血,看得任啸徐心慌意乱。但顾家臣更心慌,因为他知道那些血不是他自己的,是他妹妹的——这该怎么办呢?一日之间连伤两子,爸爸妈妈知道了,该是多大的打击? 他张了张嘴,想叫一叫妹妹,听她答应一声。可是喉咙里堵着一口腥甜的血,他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声来。脑子里嗡嗡直响,耳边的最后一个声音,是任啸徐大声叫着“救护车”。 视线渐渐模糊,周围的人影都淡去,人生也远去,只有一个声音还停留在脑海里。那声音焦急而嘶哑,几乎是有些悲愤。 “家臣……家臣……” 眼前一片空白,顾家臣的眼睑缓缓闭上。 救护车来得很快,任啸徐亲自打的电话,医院派了最好的急救小组,跟车的医生都是急救科的教授。同时到场的还有警局的同事们。 汽车内弥漫着淡淡的苦杏仁气味,肇事司机在任啸徐的保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先一步自杀。 受伤的两个人被小心翼翼放上担架台上急救车,任啸徐把顾家臣的手按在怀里,生怕他失去温度。好在他的伤势不重,右腿胫骨骨折,因为脑震荡陷入了暂时的昏迷。而顾诗华比较不幸,她被车轮卷进了车底,四肢多处骨折,内脏挤压出血,胎盘破裂,胎儿几近窒息。 顾家臣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还在念初中,教学楼的走廊好长好长,他一个人在走廊里,他跟着一个白色的背影走啊走,老师让他去那个人传几句话,可是他怎么也追不上那一个背影…… 他就那么一直追,直到后来,他都忘记了自己找那个人有什么事,也记不清那个人到底是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条走廊上。明媚的午后,日影斑驳,走廊里一片寂静,杳无人声。连他们俩的脚步声也听不见。 他走了好久好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前面的那个人突然不见了。自己的脚步却停不下来,梦里的自己似乎相信那个人就在前方,一直往前走啊,走啊…… 他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家臣……” 那个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顾家臣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肉身在往前面不停走,不停追寻那个消失的身影,而灵魂却停留在走廊里,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声一声,满含希望却晕开着苦楚,满心怜惜却感染着绝望。 “家臣……” 是谁呢?谁在叫他? 顾家臣思索着,梦境突然变乱了。有一群人围着他,在厕所里。有人扒着他的头发……好疼。这是梦吗?有人踢了他一脚,踢在腿上,他倒在了地上。 会疼! 是梦吗?不是梦吗?为什么会觉得似曾相识…… 那些人围着他拳打脚踢,身上的每一处都泛起了疼痛,被人抓过的那块头发底下,头皮火辣辣的灼痛。身体贴在潮湿的地板上,冰冷的触感黏着每一寸皮肤。 好像有人会来救他……谁会来救他呢?他想像人求救,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腥腥的,甜甜的……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像金鱼一样张合着嘴巴。 冰冷的感觉突然消失了,有一团热气在他的耳后,带着急促喘息,一种享受般的呻吟。眼前是一个大大的水龙头,没有关好,往下滴着水珠。身后的喘息声预见浓重,有一只手按在他的背上……顾家臣好像转过头去看看身后那人到底是谁,可他动弹不得,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 大腿处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疼痛,顾家臣惊慌失措的转过身,看见一双手按在他的腰部,耳边传来湿润响亮的水声,一种熟悉的感觉窜上心头。 “不要……不……不要……”顾家臣在昏迷中喃呢出声。 任啸徐像是触电一样惊醒,捏着他的手问:“怎么了?什么事?家臣……你醒了吗?” 顾家臣苍白的嘴唇微微开合,断断续续的句子从他口中溢出:“不要……疼……” “疼吗?哪儿疼?要不要吃点止痛片?” 任啸徐叫了医生过来。小东西已经睡了好几天了,都没醒。医生说他的脑震荡并不是很严重,不会影响到智力也不会影响到记忆力。他现在还没醒,可能是心理上受了刺激,所以暂时把自己封闭在睡眠当中——这种情况很常见,比方说他自己出过车祸,很害怕,这一次就会不愿意醒来,不愿意去面对。没有什么大问题。 医生说得有道理。任啸徐发现顾家臣并不是昏迷了,他就是睡着了,一直在做梦,不知道做些什么梦,好像没梦见什么好东西。不是紧绷着身体说疼,就是一直嚷着“不要走”,要么就是喊着“小心”,有时 分卷阅读283 分卷阅读283 - 分卷阅读28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4 候什么也不说,但是浑身都是冷汗,有时候好像很安静,眼角却会流出泪水。 他是陷在自己过去的一些遭遇里没有走出来……医生这样说。慢慢的就好了。 这样也好……迟些醒过来也好,任啸徐心想。 外面可是翻了天了……小东西还不知道吧。顾诗华重伤,她老公赶到的时候差点冲上去给了任啸徐几拳,被保镖拦住了。顾家臣的父母更是悲愤欲绝,他们都还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出的,也不知道这起车祸是蓄意肇事。任啸徐拦下了消息,对外称是司机醉驾,撞了人,司机也因为酒精中毒和车祸伤重不治身亡,但是司机的家庭会负责所以的医疗费用。 欧阳拦着任啸徐大骂,说你给钱有什么样,你还我老婆孩子!虽然在外人眼中他是无理取闹,因为大家没在现场目睹的人,都以为是单纯的醉驾肇事,任啸徐只不过是比较幸运,不然他也被撞了。 欧阳把医院弄得鸡飞狗跳,顾诗华重伤,妇产科的主任医生建议,把孩子拿掉,孕妇恢复的几率比较大,反正这孩子存活的几率也很小。才七个月不到,活下来的几率太小了。 可是欧阳的父母不同意,他们觉得反正诗华醒过来的几率也很小,两害相权,他们觉得应该先保住孩子。 诗华的父母和欧阳的父母在医院里争执起来,差点大打出手。欧阳最后爷们了一回,力排众议,用颤抖的在手术单上签下保大人。最后大人孩子都活下来了,孩子太小只能呆在暖箱里,诗华又一直没能醒过来。 大出血造成大脑缺氧,医生说她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任啸徐无不担心的看着昏睡的爱人。他会怎么想呢?他是知道妹妹受了太重的伤,可能醒不过来,所以,自己也不愿意醒过来吗? 他的小东西一向都比较爱逃避现实,一直都喜欢躲在他的怀里不出来……和父母或者是妹妹的简单几句口角,也能让他生气沮丧到无以复加。 现在这样残酷的现实,你又该如何面对么? 任啸徐甚至希望他的小家伙能够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永远也不要醒。只要他还能留在自己身边,只要自己每天还能够看到他……就够了,一切都够了。 任氏的大厦依旧高昂,如今他也迎来了自己的少主人。沈玉汝死后,沈淩在西南销声匿迹,沈氏回到h市重振沈家旧业,很少回大宅了。只有任啸怀还住在宅子里,沈淩声明这件事和他没有瓜葛,而顾家臣只是浑浑噩噩当中听到过他的声音,没有人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一切都是他所指使,所以他还能大摇大摆的出入任家。 理所当然,他是任氏的大公子,血缘的关系让他的许多问题都能被原谅。只不过他不能接受任氏的生意,这并不代表他不能拿到遗产。 上回在闹市之中的那一个狙击杀手,追查到最后,被沈淩认了,这次的事件任家压了下来,司机已经自杀,线索中断。可任啸徐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哥哥,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能够利用沈氏来对付自己的亲弟弟,又在沈氏出事之后毫无同情的落井下石……这一切只有任啸怀才能做得出来。 因为……只有这一个人,是既能得到沈氏的支持,又深深的怨恨着沈氏,同时也怨恨着他和父亲……只有任啸怀。 他的心底从何时起,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是从被母亲逼着娶了陶家的小姐那时候吗?还是,从母亲逼着他出国,逼他和季泽同分开的时候?还是……还是,在他五岁那年,父亲把他扔给母亲,宣布从此在不过问的时候…… 任啸徐觉得头很痛。这一圈一圈的轮回,一段一段的孽缘,让他感到精疲力竭。而这段时间顾家臣的遭遇,又让他觉得愤怒难当。他很想扑上去揍任啸怀一顿,质问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弄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可恶事!可是,他又不大愿意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原来每个人都喜欢逃避。他到底不是真正的猛士,谁会想要直视淋漓的鲜血,谁会愿意接受惨淡的人生?何况他本就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即使再什么强调自己的命运并不比别人好多少,也还是有与生俱来的骨子里的高傲。 第209章 顾家臣的状况很快稳定,他能够醒过来要水,要吃的东西,只是脑袋还是昏沉的,略吃一点什么,又睡过去了。 上午去公司开了会,任啸徐难得的回了宅子。今天早上安执事告诉他的,说任啸怀要走了,和他老婆一起留在香港,短期内不会回来。任啸徐回到宅子之后,看见佣人们已经把哥哥的东西打包,不停的运上车。 任啸怀还是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站在硕大的玻璃墙跟前,手上捏着一卷书。 倒是十足的书生气,任啸徐冷笑一声迎了上去。 任啸怀看见他倒是放下书,脸上展露一个很柔和的微笑:“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不用去医院么?家臣是不是醒了?” “听说你要去香港,短期内不打算回来,当弟弟的,怎么也要给你送个行啊,你说是不是?” “哦……原来是这样,怎么能劳动你呢?公司那么多事,你才以继承人的身份进去工作,要学的应该很多吧?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有空,去陪心爱的人是正理。” “是啊……弟弟有心爱的人可以陪,哥哥又去陪谁呢?听说你和泽同分手了?你也是,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弟弟说一声,我也好买点东西……帮泽同庆祝庆祝。” “呵呵,你很早就觉得你哥哥不是个好东西了吧?也难怪,出了那么多事,从小到大我们俩又都被人家说成是竞争对手,你当然会觉得是我做的。” “哥哥在说什么?弟弟倒是不明白了,什么事是你做的?什么事,又是我怪罪的?” 任啸怀看了看手上的书卷,卷起的文字停留在一行英语之上。今天早上起来,他莫名的捏了一卷《诗经》在手里,还是中英版本,初才翻开的时候,读到了那句“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心口一紧,匆匆的翻过去了。 书页翻过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翻过了“溯洄从之,道阻且长”,翻过了“彼黍离离,彼稷之苗”,最终停留在《邶风?击鼓》那一篇。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记起自己曾经写过这样的一句英文给他的妻子。那时候他心中所想,还是当年在太湖石旁水袖翻飞的那个如花少年。如今……思念终成离殇。 “可不是嘛……”任啸怀喃喃道,“不是你怪罪了,都是我……这一切都怪我的。” 当初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我以为不会有物是人非,也不会有沧海桑田。八年的时间不过让人从稚嫩的少年变成意气风发的青年 分卷阅读284 分卷阅读284 - 分卷阅读28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5 ,我相信你的心还会为我坚守。可是谁曾想到会有今天呢? 他还记得季泽同和他大吵大闹的模样。酒瓶茶杯砸了一地,季泽同气得浑身发抖。那时候他以为这个人不会走的,他等了他八年,他永远都是自己的人,他一定不会走……他一心想要继承任氏,等他做了老板,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到时候他泽同也一定能够活得快乐! 你已经等了我这么多年,不介意再等一段时间的,是不是? 只要我……只要我能够翻身做主人,不需要再被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所束缚,等到那个时候,就再没有人能来对我们指手画脚! 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等了呢? 任啸怀不明白,他恍惚了那么几秒钟,就看见弟弟的脸在眼前扩大。领口一紧,任啸徐已经揪住了他的衣领,语带狠气:“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知道你把家臣弄得多惨?有什么冲我来!” 任啸怀被那股力道推的连连后退,最后抵在了玻璃墙上才停住。背后是空旷的景,清澈的湖泊倒映着蓝天白云,蓝盈盈的景色如醉。 “我没有针对他啊,我一直是冲着你来的,他有什么好值得我下手的?”任啸怀苦笑着,并没有挣扎。 “为什么要找人杀我?”任啸徐贴上了哥哥的耳际,压低了声音质问。 任啸怀冷哼了一声,良久,一字一句的问:“那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孩子?” 他能感觉到捏住自己领口的双手僵住了,就那么一小下。 任啸怀偏过头,嘴角依旧是那样温文尔雅的笑容:“你不要否认,你要生个孩子有什么难的?你却跟父亲说,说什么……因为你所谓的对爱人的忠诚,你希望可以把哥哥的孩子过继给你……对爱人的忠诚,呵呵!那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我是没有的,你的小情人,他既然有命得到你的爱,他就得有命承受,如果他死了,只能代表你们无缘!” 腹部传来尖锐的刺痛,任啸怀忍不住弯起身子,他看见弟弟的膝盖弯曲,想来他刚刚是用膝盖顶了自己的腹部。 “唉,别这样……”任啸怀忍住痛,指了指客厅的一角,“那儿可看得清楚呢,咱们兄弟俩要是打架,传到爸爸那里了可不好。你知道,他最忌讳兄弟相残的,老是教育我们,家和万事兴。” “亏你还记得!”任啸徐冷冷说。这一切真他妈的荒谬。你的欲望,我的欲望,大家的欲望……怨恨,嫉妒和仇心,那么多的情绪夹在一起,爆发出这么多让人无从反抗的事实。它们顺着时间的潮流而来,跟着生命的度过而去。 最终,又会在世间留下怎样的痕迹呢? “你滚吧!给我滚到香港去,最好永远也别回来!”任啸徐狠狠道。 “那可不一定哦……我说不定会回来的,你知道我这个人,最放不下旧情了……” “你他妈的……” “二少爷,”安执事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任啸徐只得松开手,问他有什么事。 “顾先生醒了,在找您呢。” “醒了?哪种醒了?” “清醒过来了,很好,能说话了,头也不晕了。” “我马上去。你让他等我。”任啸徐盯着哥哥想了想,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串钥匙卡扔过去,砸在哥哥的怀里。 “任啸怀,你现在就去,把你儿子抱走。老子不稀罕!”他转过身来叫上安执事,“安执事,既然他要搬走了,这屋子就冷清了,空着也是白空着,我和家臣搬回来,你跟着他去,收拾东西。小少爷就让他抱走好了,连带奶妈和保姆一起,都给他。” “是。”安执事干净利落的回答。 任啸徐往外走了几步,才发现任啸怀并未动作,而安执事就在他的身后跟着。 任啸徐皱眉问:“怎么?” “少爷……这样真的好么?毕竟小少爷是老爷下令要交给您抚养的。继承人由当家亲自抚养,是咱们任氏的规矩。” “你没听到人家怎么记恨我们的?再这么下去,我们还有没有命承受?让他抱走。” “可是……” “没有可是!”任啸徐站住脚步,“你带他去,赶紧的,不然家臣舍不得了,找起孩子来,我可就不给了。” 任啸怀捏紧了手上那串钥匙,手心都出了汗。 他怎么会不知道任氏的规矩?他的儿子要是留在弟弟身边,将来长大了,肯定是任氏的继承人,这当然是大家所希望的,就连陶家也是支持这个决定,亲自把孩子从香港送回来。他如果现在把孩子抱走,万一啸徐有了孩子,虽然他这个弟弟老是嚷着要对爱人忠诚,他不要女人,找人代孕还是很可能的,而且那个顾家臣的个性,绝对不敢死撑着不让,任啸怀觉得他可能还会支持弟弟去找人代孕……那这孩子就没机会了。 可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难道真要送给弟弟吗?他已经得了如花美眷,坐拥繁华江山,连孩子也能轻易从自己这里讨去……他的人生已经顺利到了这种地步,只能不惹人嫉妒呢?难道真要把孩子拱手相送? 他还记得当时陶与悦看着他,那种绝望的眼神。多么辛苦才生下来的孩子啊! 你竟然要送给别人。 手上的钥匙卡热的发烫,紧贴的皮肤就像被灼伤了一样。任啸徐的心意已决,安执事正朝着他走来。任啸怀能够听到安执事在他耳边询问:“大少爷……要备车么?” 任啸怀的手狠狠一捏,像是下定了决心,说:“备车吧,去二少爷哪里。” 任啸徐已经上了自己的车,到车上的时候他给顾家臣打了个电话,后者貌似很有精神,还在跟他数今天吃过的东西,他吃得不少,所以很骄傲,就像一个考了第一名等待奖赏的孩子那样。然后他又说他去看了妹妹和孩子,孩子成功的活下来真是一件好事,妹妹貌似还没有醒,可是医生说她有机会醒过来的……大家都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任啸徐觉得喉咙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鼻子胀胀的,有点堵。 “家臣……”他轻声的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就像之前在病床前的无数次呼唤那样,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的爱人已经苏醒。 “你……不怪我么?”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和妹妹不会出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听着像是你在安慰我啊? “我为什么要怪你?又不是你开车撞的。” “可是……” “我当然不能怪你啊……”顾家臣在那边故作轻松的笑,“一般人哪里能这么三灾八难的?你要不是任家的少爷,你也不会……你也不想的啊!是不是?发生这么多事你肯定很内疚,如果我还来怪你,那你也太可怜了……” “行了,不要说了。你好好躺着,我马上就到医院了。”任啸徐几乎是有些荒乱的挂断了电 分卷阅读285 分卷阅读285 - 分卷阅读28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6 话。 不知不觉,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泪痕。 第210章 任啸徐活了这二十几年,很少流泪。他是那种典型的大男人,觉得流眼泪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只有顾家臣那个柔柔弱弱的样子,才适合干这些哭哭啼啼的事儿。 所以即使到了极端动情之处,也只有这么两行清泪。任啸徐很快望天,把眼泪止住了。心里觉得还蛮别扭,之前那么多煽情的时刻,他都最多只是红过眼眶,这么冷不防的就流泪,还是第一次。 上一次哭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大约是孩提时代吧,他也记不起来了。他的人生貌似是从顾家臣出现之后,才变得有滋味的,那时候起,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都还记得。在那之前呢?他都在干些什么? ……哭过吗? 反正是很少笑的。活得太压抑,那时候父亲老是在他耳边说,爸爸想把你培养成任氏的接班人,但是你不是长子,所以必须要非常能干,才能够力排众议。于是他的压力飙升,哥哥掌握的东西他都必须要掌握,哥哥没有掌握的东西他也要掌握。还要在人面前装傻充愣,时不时的惹点小麻烦,让人觉得这孩子没啥出息,让竞争对手能够掉以轻心。 那时候好像还很纠结,为什么人家家里爸爸妈妈关系那么好,路边摆摊的小贩,夫妻之间都可以那么恩爱……他的父母却一点感情也没有。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结婚呢? 那时候好像还交往过许多姑娘,十几岁的小孩子,青涩懵懂,一边把自己扮成大人,一边忐忑的学习着做大人做的事情。他的第一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呢?好像是学校的同学,应该非常漂亮,家里也很有钱……他不记得是谁了,不记得名字也不记得长相。 那段时间在记忆里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仿佛一部磨花掉的老旧影片,只剩下些斑斑驳驳的过往,有过那段岁月,如此而已。生命仿佛是从顾家臣出现之后,才蓦然的变成了彩色高清3d画质。 季泽同把顾家臣从教室里拖出来的时候,他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任啸徐都还记得很清楚。他记得顾家臣把头埋得很低,眼神里满是惊恐,推推攘攘的被架到厕所里,他还记得第七中学男生厕所的洗手台,白色的瓷砖,蓝色的水龙头,触手冰凉。他把顾家臣抱起来放到洗手台上,然后拔掉他的裤子……顾家臣的皮肤雪白,身上还残留着那日被人围殴的淤青伤痕。 他记得他是如何掰开那两天雪白纤细的腿,顾家臣的体毛不明显,年纪又还小,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小姑娘,粉红色的入口干净漂亮,看得人莫名的烦躁。 ……是的,就是那种烦躁。一看见他就觉得烦,想收拾他一顿。那时候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其实有一个专有名词,叫情欲。那时候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烦,想干那小子,反正干死了也不负责任。发现离不开那小子了,也觉得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两个人突然就学会正视,并且接受了这一段感情。 又是一个夏季,车窗外知了高鸣,炎炎烈日快要灼伤人的皮肤,走上街才发现今天路边多了很多杜绝喇叭声的标志,原来已经又到了高考的时节。去年的这个时候,是顾诗华参加高考吧?那孩子,这才一年的功夫,居然就把自己嫁出去了,还身为人母。 貌似去年夏天,顾家臣被抓进市局,遭到殴打,那一出是顾家臣的堂兄和他的哥哥联手唱的一出……谁能想到今年夏天,顾家臣又因为车祸受伤住院了呢。真是他妈的凑巧。 不过唯一和去年不一样的是,市人民医院盖了新的住院楼,有了新的贵宾病房,从面积到装修到设施都比原先的病房好很多。顾家臣就是住在新的住院楼里。任啸徐进电梯的时候,还等着看他的小家伙迎着他笑的模样,薄薄的嘴唇,弯弯的嘴角,如花的笑靥…… 走到病房门口,韩秘书站在门外。任啸徐在公司的会议结束之后,让韩秘书先他一步到顾家臣这边来看看,韩秘书站在门外?发生了什么事?任啸徐略微皱了皱眉。果然,韩秘书看见他就迎了上来,面露难色。 “怎么了?”任啸徐问,“家臣出了什么事?” “顾先生倒是没事,就是上午的时候,欧阳少爷来过一次,吵吵嚷嚷的,说要和顾先生说说话……本来我们是拦下了的,顾先生自己听见了,让我们把人放进去,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又吵了一架,顾家臣大概还在生气……” 任啸徐面色一沉:“欧阳算是你哪门子的少爷?没规矩的东西,一天到晚混叫!” “啊……对不起少爷……”韩秘书急忙道歉,说道“少爷”两个字又条件反射的住了嘴。 “告诉你顾先生需要好好养伤,你为什么要放他进来,你没张眼睛吗?看不出他是来吵架的?” “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任啸徐训了韩秘书几句,不耐烦的一把推开房门,就看见顾家臣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右腿上打着石膏,棉质的病号服松松的挂在身上,露出一痕纤细漂亮的锁骨。 任啸徐挥手让看护和保镖都先出去,韩秘书自觉惹了自家少爷生气,也一言不发的推倒门外,替任啸徐掩了房门,外界的一切声音登时隔绝。 任啸徐坐到病床边上,把自家爱人的手握在手心里,柔声道:“怎么了?” 修长的手指扶上自己的头发,顾家臣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凝望着面前的男人,喃喃道:“没事……没什么……” “韩秘书说欧阳来找你了?说了什么?” “他……没说什么啊。” “你还撒谎,明明都吵起来了!出了什么事还不能跟我说的?” “他……他就是,他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好好保护我妹妹。我跟他说那时候情况比较危险,我自己也受伤了……反正他就是不听,觉得我为了保护我自己,不顾妹妹的安危……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总不能跟他说,我第一反应是把你推出去了吧……他肯定会大闹起来的。” 任啸徐一边听,一边慢慢的靠过去,把小家伙揽在怀里。 “就这个事儿?” “不……不止这样。刚才在icu……我,我看见他跑出去了,我觉得不好,就叫韩秘书找个轮椅,推我去icu看看,欧阳的爸爸妈妈也在,在那里看孩子。结果我……就听见他和他爸妈吵架,他怪他爸爸妈妈对诗华不好,诗华才会受不了回娘家的,她要是不回娘家,就不会出这种事……” “他根本就是无理取闹……这也值得你生气。何况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怪谁也没用。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把诗华治好,是不是?”任啸徐吻了吻怀中的人,“你放心,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我一定会把你妹妹治好的。” 分卷阅读286 分卷阅读286 - 分卷阅读28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7 “不是,不是……”顾家臣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不是这个,你没听到重点。重点不是欧阳怪罪我了,重点是……欧阳说,他爸妈对诗华不好!他们对诗华不好!所以诗华才逼得回娘家的……怎么会不好呢!” 顾家臣有点激动了,双手攀上任啸徐的衣服,把他衬衫胸前那两片抓得紧紧的:“啸徐,你不是说他们接受诗华了吗?他们怎么会对诗华不好?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顾家臣用力很猛,手上扎着针的地方,一圈红红的血回进了输液管里。任啸徐把小东西的双手卸下来展平,轻声说:“别把针头断在里面了……” 他伸出手去轻轻抚着顾家臣的背,让他冷静一点。 顾家臣跟着爱人的手深呼吸,任啸徐待到他平静下来,才缓缓启齿:“我在最开始就提醒过你,你妹妹和欧阳……很容易出事。可那时候你们俩都那么固执,诗华把自己搞得非欧阳不嫁,你有把自己搞得一定要支持妹妹的选择。我一开始就是反对的,可是你们谁也听不进去。据我所知,其实欧阳的父母也没怎么虐待诗华,他们不过多唠叨了几句。你妹妹是个敏感多疑的性子,难免钻了牛角尖……” “不是的……啸徐,你不知道,诗华不是那种人。她虽然看上去很敏感,爱钻牛角尖,可是如果她认定了一个目标,她是很能忍的!就算欧阳的父母对她不好,她也不至于充气会娘家,肯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要么就是欧阳的父母太强人所难!” 任啸徐一时语塞。 “啸徐……我知道你眼线多,这些事情瞒不了你的,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等到事情变成这个地步你才要说?” “有些事情你知道也没有办法,我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起码我心里会好过一点啊……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好?为什么他们会嫌弃诗华,难道你出面还不够吗?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真的要知道?” “快点告诉我!” “你……唉,”任啸徐叹了口气,突然转变了语气,“你真的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反正这件事迟早你是会知道的。” 第211章 任啸徐拉开房门,走到韩秘书面前去吩咐了他几句。顾家臣发现自己接近了事情背后的真相,也不再紧张闹情绪,木木然等在那里,好像要把自己凝固成一座雕像。 阳光透过宽敞的窗户照射进来,纱质的窗帘随风飞舞,柔和生光。任啸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问顾家臣喝不喝。顾家臣点了点头,双唇就被封住。 任啸徐含了一口水在嘴里,以一个接吻的姿势,把水过渡给了他的小东西。温热的纯净水带着特有的矿物气味,从一个人的口里进入到另一个人的口里,同时进入的还有滑腻的唾液。任啸徐渐渐的加深了这个吻,顾家臣也慢慢的开始回应。两个人心里都压着心事,于是拥吻变成了发泄,顾家臣狠狠的吮吸着爱人的舌头,如饥似渴的吞咽彼此的唾液,手臂也缠上了他的男人的脖子。 缠绵悱恻,以致忘情。直到病房的门被有规律的敲响,两个人才喘息着松开彼此的身体。 顾家臣的嘴唇被吻得红肿发烫,肺部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松开之后止不住的喘息。 韩秘书在门口,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任啸徐。顾家臣一晃眼,觉得心中一紧——他认识那个牛皮纸袋! 他曾经看到那个东西在任啸徐的书桌上出现过,那么一小会儿。在检察院工作的他时常接触法医和医用鉴定,知道dna鉴定的结果会用这样子的纸袋。但是他有习惯,不会轻易触碰任啸徐书桌上的资料,免得让自己陷入进去。那一次他也只是很好奇的猜测了一番,并没有实际的翻看过。 怎么能偷偷干这种事呢?他曾经答应过任啸徐,只要他不愿意让他看的,他都不看。 任啸徐步伐沉重的走到病床前面,把手上的纸袋郑重的递给顾家臣。 牛皮纸有坚硬的质地,出手滑腻硬挺。捏住那一根固定开口的绳索,手指环绕几圈,将束缚褪去,把袋子打开,抖出里面几张白色的鉴定证明。 顾家臣看了那份资料,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家爱人,问:“这个……这是什么?” “dna鉴定啊……这么明显。看不懂了?” “不是……我看得懂,上面说……我和季爷爷是隔代亲子……就是说我是他的孙子或者外孙,是吧?” 任啸徐双手环住顾家臣,绕道前面来,从袋子里拿出一张照片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张照片?” “……朱玉,季泽同叫她奶奶。” “她是你外婆。” “啊?怎么可能呢!”顾家臣不相信的笑了,“我外婆好好的在家里,怎么她会是我外婆……” “你外婆是你妈妈的养母,你妈妈的亲生母亲,就是她。” “不会……哪里会有这种事?怎么能这么巧呢?!我家人都是土生土长的西南人,朱玉奶奶和季爷爷,他们在北京,怎么会!” “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妈妈一家人曾经在北方住过?” “啊,那是咱们这边日子不好过了,他们才去外边讨生活的,没几年就回来了!” “就是那几年,就是那时候!那时候你现在的外公在你亲外公家里当花匠,后来大奶奶知道朱玉生了孩子,要把她的孩子拿去丢掉,是你现在的外公捡回去的……就是你妈妈!” “胡说八道!”顾家臣把那几张纸扔在床上,“这怎么会……” “你觉得我有必要整这么个玩意儿来骗你?你觉得我会骗你吗?家臣?”任啸徐声音低哑诚恳,让人动容。 “你……你是不会骗我。可是你老是瞒着我。” “因为老人们常常告诉我,无知才是福。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你又是个多心的,没事儿把自己闷起来想,想歪了又和我闹别扭。” “那你告诉我这个是干什么?就算这是真的,这和诗华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季老太爷的外孙,诗华就是季家的外孙女!” “嗯?然后呢?” “欧阳他们一开始根本就不承认诗华。我去找他们谈的时候,欧阳的爸爸说,如果诗华是我的妹妹,哪怕是个远方的表妹堂妹,他们欧阳家都会欢天喜地的接进门。可是她是你的妹妹……” “是我的妹妹怎么了?不行吗?” “……家臣,你和我是什么关系?说好听点,我们是登记的同性夫妻。可是就这个关系,没几个人会承认的。他们只觉得你是我一时兴起找的……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分手,我们俩会长久,那只是我们俩这么觉得!” 分卷阅读287 分卷阅读287 - 分卷阅读28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8 任啸徐说得很无奈,现实总是很沉重,人们总是比想象中的不可理喻,有些时候,有些观念打死了也灌输不进别人的脑海里。 我知道你们任家是西南的第一大家族,我知道你任啸徐是任家的二少爷,是任氏的继承人……可那仅仅是你的身份,你的同性情人能够纳入任家的范围么?他不过是你的一个宠儿罢了,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厌倦了,一脚把人踹了,到时候,没名没分的,你让我们欧阳家吃哑巴亏? “你是说,欧阳家觉得不承认我和你的关系,他们不承认诗华……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意思很明白,诗华必须要有身份,否则欧阳家不会要这个媳妇。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以为他们只是要个说法,所以,我就跟他们坦白了这层关系。我说你和你妹妹都是季家的外孙,我跟他们说你妈妈和你爸爸私奔来的……他们就相信了!” “你……你怎么撒这种谎呢?” “这也不算撒谎啊,要是你妈妈没被季家抛弃,她现在也是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嫁给你爸爸,你说是不是?何况泽同也知道了你是……他的表哥。所以,我以为诗华把孩子生下来,再让泽同不时的去探望一下,就能让欧阳家确信她的身份了。如果他们家有什么需要,就让诗华来告诉我,到时候我出面帮他们解决,也是一样的。” “那他们怎么又不喜欢诗华了?” “因为……欧阳他妈妈不久前出差去北京,大概……见到了季家的人。你知道,季家现在是老一辈是泽同的伯父,年轻一辈是泽同的哥哥姐姐当家,他们都是老太爷和大奶奶的孩子,自然不会承认一个私生子……” 任啸徐说道这里也叹气道:“是我的错,没防到这一招。如果早点准备,说不定看在我们任家的面子上,季家的态度会好点儿。” “季家的人……他们怎么说?” “泽同的姐姐出面,说他们不会承认你妈妈这一脉,顶多给点钱,了断你们的关系。断然不会承认你们是季家的人。大概说得很难听,所以欧阳的妈妈回家发了很大的脾气。诗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她就回你们家了。家臣!” 任啸徐见顾家臣受了打击似的,闷着不说话,连忙道,“家臣,你别多心,他们是这样想的,没有办法,我……我们俩会好好的。” 顾家臣虚弱的抬起手按在任啸徐的唇上:“我知道……我们俩,我们自己好就行了,没必要逼着外人也承认咱们。反正,他们不承认,他们也拆不散我们!” 任啸徐拥住小家伙:“你能这么想最好。” “可是,诗华怎么办呢?我听欧阳的语气,他爸妈现在逼他们离婚呢!” 任啸徐皱了皱眉头:“有这么严重?” “不然你以为欧阳为什么要来找我吵?他不知道我是你的人吗?他知道的!他就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来找我吵。他说他爸妈要他和诗华离婚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任啸徐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没想到欧阳家会这么绝然,诗华还躺在医院里,根本没有苏醒,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而他们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闹着离婚? 顾诗华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那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还不到七个月,医生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孩子活下来!好在诗华怀孕之后吃得还算不错,可她受了不少的气,孩子还是很虚弱,在暖箱里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体重只有三斤多。 顾家臣已经心急如焚,焦虑的倒在自家爱人的怀里。 “你放心……他们不敢。”任啸徐把小家伙抱紧了,“他要是敢逼着诗华离婚,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更何况,女性生产之后一年之内,法律是不允许离婚的。” “现在的关键不是他们要离婚……现在的问题是诗华,她还没有醒过来。如果她一直都醒不过来,欧阳他们要以此为理由提出离婚的话……” “傻瓜……你干嘛要咒你妹妹?更何况,她要是一直都醒不过来,离不离婚还有什么关系?” “啊……”顾家臣无力的瘫软着,“事情怎么会这样……要是诗华不出事,什么时候他们才会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什么叫做没有身份就离婚,他们找季家到底图什么!他们的地位还不够高吗?” “你说欧阳家?家臣,现在任是一个市检察院的检察长,都算副厅级干部,你说和欧阳他爸爸一个官阶的人有多少?而我们任氏,就说在西南,嫡系的高层官僚就占了四分之一以上……你放心,欧阳他要是真想好好混,不敢和我对着干的。” 第212章 任啸徐安抚了顾家臣好半天,搂在怀里哄睡着了,才从医院离开。他有点忙,下午有个聚会要参加。 其实像任啸徐这样的人,说他忙吧,公司也不是每天都一大堆事。说他不忙吧,大户人家之间应酬又很多,今天你请我吃饭,明天我请你喝茶,有事没事大家还能一起赏个花,听个曲儿……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事。 本来任啸徐可以不去的,有时间他更想留下来陪他的心肝宝贝。只是这次还得借这个聚会办点事儿。 聚会的地方离任氏大宅不远,也是一栋别墅。钟老爷子在那儿养老,大概是钟离要去国外念书了,开的送别会。钟家是西南的老人家,各路人马都到场,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任啸徐大老远就看见了他要见的那个人。季泽同手上端着一杯清茶,翘着二踉腿坐在那里,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别墅的装修有南亚和东南亚的风格,喜欢用白色的柱子,走廊前面和院子里都种了不少亚热带和热带的植物,让人感觉到热情和活力。很难想像这是一个老人家居住的地方。钟离穿着一身礼服站在旁边,钟老爷子一身清凉的绫子短袖太极装,面带微笑跟来宾寒暄。 任啸徐走过去同钟家人打招呼,钟离长高了不少,也比以前壮了,他拉着任啸徐问,家臣哥哥怎么没有来,伤很严重吗?有没有好一点? 任啸徐轻描淡写的陈述了家臣的伤势,钟离还挺愤怒,说这一定得找到幕后的主使,不然以后家臣哥过日子都提心吊胆的。 任啸徐苦笑:“他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 钟离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叮嘱:“你要对他好一点。对他就不要计较什么得失,也别以为你为他付出了多少……付出多少都是不足惜的。” “我明白。”任啸徐说着,侧眼看来季泽同一眼。季泽同一抬眼,也看见了他。任啸徐朝他使了个眼色,季泽同便起身来往他们这边走。 “不好意思钟离,”任啸徐拍拍钟离的肩膀,“我和你泽同哥说会儿话,一会儿回来。” “行,你们去吧。”钟离爽快的 分卷阅读288 分卷阅读288 - 分卷阅读28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89 说。 任啸徐转身就走,一路上和认识的人打招呼点头寒暄,笑容清朗明净。季泽同站在那里等他,任啸徐揽过季泽同的肩膀,朝走廊后面走去。一边走他一边问:“怎么样,小蓝来没有?” “一进门就不见人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八成是吃东西去了。他参加聚会最喜欢吃。” “呵呵……找我什么事?”找到一处静谧的场所站定,季泽同简单直白的问。 “没什么,我总觉得最近可能不太平,你去打探过北京那边的消息没有?” “不太平?莫不是说你被车撞的那回事吧?顾家臣不是没事儿?你答应过我不追究的。”季泽同勾着任啸徐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 “我是答应过你不追究……只是,前段时间欧阳他们家爸爸出差去北京,好像和你们季家联系过,你知道这件事么?” “是吗?”季泽同略吃了一惊,“我倒是不知道。什么玩意儿,也能和我们家搭上线?不会真的以为娶了顾诗华就有机会吧……莫说是我们家不承认,就算承认了又如何?那么厚脸皮,什么人也能来捞好处,也太小看我们季家了!” “呵呵,泽同,你我都知道,欧阳他们家那个官位,拿上京那根本什么也不算!你真以为他们那么傻,攀着个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关系,就敢找你们家说事儿?” “哦?你的意思是……”季泽同一挑眉毛。 “你知道我们西南和上海帮、北京帮都一直不和……当然,现在是上海帮的天下,咱们早就被压下去了的,没啥翻身余地,那两帮人斗得厉害,合纵连横……谁知道咱们西南会不会有动静?”任啸徐压低了声音,凑到季泽同的耳边小声说。 “你是说,欧阳他们家上京……是带着任务去的?” “我一开始也没注意,后来他们把诗华赶回娘家了,我有点担心,就去查了查……这帮人,真够能藏的!”任啸徐语气发狠,“所以,你帮我到你们家探个口风。这么个清平盛世,真要酝酿个什么动静,我好早作准备。你知道,我现在已经成家了,没别的愿望。我就希望我和家臣能够平平安安的,我们任家和他们顾家都能好好的,当然,你们季家也要平安,别被卷进什么风波。” 季泽同闻言,冷笑了一声道:“啸徐,你知道我现在已经和家里闹开了,我们家老爷子被我气个半死,他到现在还觉得我爷爷是被我气死的……你现在让我回北京,你想让我被我家老爷子一枪打死?” “怎么会呢?你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啊!”任啸徐微笑着。 “这些先不说,我们季家现在的划分你是知道的。我大伯那边才是大头,而我的几个哥哥姐姐,都是些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你让小爷帮你打探消息,万一我被家里人当奸细给毙了,我他妈找谁说理儿去?我爹现在已经不要我了,你让我腆着脸去求谁?” “你在这边的开销都是谁负责,你就去找谁呗!”任啸徐不以为然。 “我二姐?你让我去找她?呵呵……啸徐!你别忘了,当初咱们拿顾家臣这件事回去探口风,第一个否决了顾家臣的,就是我二姐!她那样儿的铁面小娘子,找她能行得通就有鬼了!” “你小季爷还愁没有这样几个手段么?再说,你都已经和我哥分手了,我哥也去了香港了,这件事都了结了,你爸爸总不至于还把你撂在外面吧?父子哪儿来的隔夜仇,何况季泽清那是你亲姐姐,你又没和她争又没和她抢,手上也没有一分实权,她宠着你还来不及,你还怕她不给你机会?你别跟我装,就我所知,你爹可是已经给你下了命令,让你回北京了。” “是啊,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去……你是任家的二少爷,是未来西南的一把手……” “别调侃我了。” “你真要让我去?” “那当然。你不是老觉得欠了我的人情?毕竟我顺着你的意思放我哥走了。正好借这个事把这份情还了,免得你心里咯得慌,是不是?” 季泽同沉默的呼吸,手指不知不觉捏紧,指节微微发白。 回北京? 要去那个风云诡谲,变化莫测的深潭里搅这趟浑水么…… 他季泽同也逍遥了小半辈子了,虽说是在西南,也还是人人都要叫他一声小季爷。回北京之后,他是季家的六少爷,大名鼎鼎的小公子,任啸徐这边步步紧逼,家里的老爷子又加紧了召唤……貌似没得选择。 “行,我帮你试试看。但是我不敢保证能探出消息来。你知道,我始终是季家的人,没道理帮着你一个外人。” “这种道理我难道不明白?你方心,我有分寸。你帮我,就算是对我有恩了,我会感激不尽……” “呵呵,你的感激我可当不起。你看好你的小东西,如果他们要借这件事情发难,欧阳家指不定会卷进去,到时候殃及了你的小家伙,别来找我哭。” 任啸徐“嗯”一声点了点头,拍着季泽同的肩膀,两个人往走廊外面走去。 身后的树影略微摇晃,任啸徐皱眉,扫了一眼周围的树丛,略带戒备的加快步伐。被听去了?无所谓……反正西南都是他的人,就算有人要告密,他也会先一步截获消息的。 聚会结束之后,任啸徐没有急着回医院。他让司机驾车去牡丹城,那个他和他老婆曾经的爱巢。 现在已经要人去楼空了……佣人们从任家大宅过来,忙着把该搬的东西都搬回宅子去。大部分家具是不动的,有些衣服之类的东西,有些用惯了的小物件要拿。大的家具都还留着,这房子估计要空着了,就像任氏名下的好多房子那样。最多每个月派人来打扫打扫。 初搬进来的时候,这房间的样子,任啸徐都还记得。搬进来的第一天他就和顾家臣在沙发上大战了一番。真皮的沙发保养得很好,到现在还如同新的一样。 从卧室的一扇窗户望出去,能够看到牡丹城的后山。顾家臣曾经说过想和他在这里住一辈子……就在山后那片断崖上,周围开满了鲜艳的花儿。卧室的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床还是整齐的,衣服都拿走了,只有一个佣人还在收拾细软。 这里从前是他和顾家臣的卧室,后来是任连城的婴儿房,现在……东西都搬走了。 忽然间一个玲珑的身影映入眼帘,在阳台上站着一个人。任啸徐三两步走到阳台,发现是小朱抱着孩子在那里,小朱指着周围的一片风景跟怀里的孩子说着话:“小少爷,你看,这是牡丹城的后山呢……老师带着你去转过的,山上有好多好多芙蓉花,还有杜鹃……你笑的很开心。现在我们要回家了,回宅子,就是你和爸爸曾经住过的宅子……爸爸不是故意不要你的,只是留在这 分卷阅读289 分卷阅读289 - 分卷阅读29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0 里对小少爷的前途比较好……” 任啸徐微微皱眉。这个爸爸……说的是任啸怀吧?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孩子么……我还以为你会把你儿子抱走呢!原来父子情在你眼里也不过如此。 小朱说着说着猛然觉察到背后有人,一转身,差点吓得尖叫。 “少……二少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小朱吓得语无伦次。她知道刚刚失言了,从任啸怀走的那一天起她就被下了令,小少爷的父亲是二少爷,不再是大少爷。 “没关系,”任啸徐说着,伸手接过了孩子。 第213章 争吵 任连城已经七个月了,抱在手上沉甸甸的,也很有劲儿。任啸徐把他放在怀里逗着,发现这个孩子真的很安静,很能逆来顺受,几乎有几分像顾家臣的性子。 算起来,这孩子到他们手里也好几个月了,顾家臣都是亲自照看,好几次差点要把小朱辞退。后来他自己恢复工作了,渐渐忙起来,才让小朱继续留在家里的。 现在顾家臣又受伤了,又是伤了骨头,估计得三四个月才能好。 任连城现在已经会叫爸爸了,没人教他怎么叫“妈妈”,所以他只会叫爸爸。任啸徐也是在前不久才发现小家伙会叫爸爸了,顾家臣还在医院躺着,他真想把孩子抱到病床前面去,让他叫给顾家臣听听,说不定一高兴,人就醒了。可是顾爸爸和顾妈妈最近都呆在医院里,守着诗华,也会上去看看顾家臣,抱个孩子过去不是个事儿,不知道怎么解释。 何况他们那边还有个孩子呢,出生还没满月,小的那么可怜,现在都还在暖箱里。顾爸爸顾妈妈和欧阳的爸爸妈妈,因为这件事也不知道吵过多少次架了,整个住院大楼都头疼。顾妈妈时刻都守在顾诗华身边,所以医院怎么调整探视时间他们都会凑一块儿,凑一块儿就吵架。一个说这是我们欧阳家的孙子应该我们养,一个说我闺女从怀孕到现在都是我伺候的,你凭什么抢孩子……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输,吵得不可开交。 顾妈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都哭肿了,头发也白了。 她甚至都不敢再上去看看顾家臣,一想到两个孩子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顾妈妈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止也止不住。顾爸爸每次来探视,都坐不了几分钟就得出去抽根烟,不然心里慌乱得都压不住。 差点就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每想起来都是一身的冷汗,夜晚也睡不踏实。 好在两个孩子的医药费都是顾家臣的同学在出。这个同学说顾家臣当时把他推出去了,救了他一命,所以他想报答,便把医药费给出了。 顾妈妈一直觉得这样不算事儿。家臣就算了,骨折而已,花不了多少钱,人家想报恩,给了也就给了。可诗华怎么说是欧阳家的媳妇,她的医药费本来就贵,应该由欧阳家出的。但是在闹到这个份上,两家相见成仇,欧阳的父母甚至放话说希望两个孩子俩离婚,顾妈妈断然不想让欧阳家再出一分钱。 诗华昏迷不醒,每天的住院费也药费都得五位数,顾家人实在是负担不起的。顾妈妈进退两难,最后也只能就这么拖下去,见到任啸徐的时候,少不得又多说些好话。 这日顾家臣精神不错,摇着轮椅去看了看妹妹。诗华的状态还是不好,到现在也没有过苏醒的迹象。医生说醒过来的机会会越来越渺茫的。 顾妈妈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个出车祸变成植物人的孕妇,孩子出生之后,只要听到孩子的哭声,妈妈就会有反应。于是她就想着等小外孙能出暖箱了,就抱过来给孩子他妈妈看看。这母子俩还没见过面呢,生了个小子,欧阳家挺开心的……虽然孩子太小,存活率也很低。 顾家臣拿着毛巾给妹妹擦拭身体,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顾妈妈便在他耳边唠叨。 你那个同学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你妹妹这儿一天就是上万的医疗费,他也能给得起?那孩子不是和你一样大的岁数么,干什么挣那么多钱啊?是不是他爸妈的钱?如果是的话我们就不好意思用了…… 顾家臣被唠叨得有点不耐烦,本来天气就炎热,屋子里开着空调又闷得慌,任啸徐给请了看护过来,又被顾妈妈推掉了,说不好意思。顾家臣心里莫名的烦躁,于是不冷不淡的说: “他自己的钱。您以为都跟我们家似的,二十哐啷岁了还花大人的钱啊?他早就自己赚钱了。” “他自己赚钱啊……在干什么赚那么多啊?” “他们家有公司。” “哦……做生意?做的什么生意?” “主市场是服装。” “做服装生意的啊……那他们怎么不去沿海,那边做生意才有前途啊。”顾妈妈开始刨根问底。 顾家臣更加不耐烦了:“我怎么知道他们家……他家在沿海有场子,多着呢。” “还是做的大生意啊……这年头做服装有那么赚钱吗?呵呵,这一天就在我们身上花出去这么多,那么大方……不然我们也去做好了,我那同学……”顾妈妈还唠叨。 “妈妈,你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好行不行?人家做服装你也做。你知道他们家是做的什么吗?你以为是搞批发啊,还是搞人工的小工厂啊?” “那他们家做什么的嘛?” “我怎么知道。” “你这个孩子,你不知道,你说什么啊?嫌弃我干嘛?我是你妈妈,我想想还不行了?” “痴心妄想。”顾家臣忍不住讽刺。 妈妈自从在她同学的所谓带领下赚了几个钱,就觉得赚钱好像很容易,整个人的世界观都改了。想法变得特别多,几乎是天马行空,而且毫无顾虑。顾家臣有时候都不知道到底她是他的妈妈还是他的妹妹。 “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了?我是你妈妈,干什么挖苦讽刺的!” “您能想点实事么?您唠叨这么久到底是想说什么?” “你这孩子……我就是想知道你那同学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心不心疼钱!他不心疼也要有他的理由嘛!拿人手软你知不知道?咱们是他的什么人?他干嘛要帮咱们负担医药费啊!你说是个亲戚也好。可人说亲兄弟还明算帐呢!我就不信,他真是因为你推了他一把,救了他的命,所以要报恩?人这个东西我还不知道吗?非亲非故的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妈妈,你甭管他到底怎么想的,人家愿意给,你就拿着。” “你这孩子没长耳朵吗?我都说了拿人手软!咱们能不拿就不拿吧。” “行啊,那我明天就跟他说,您不稀罕他这几个臭钱,让他别再负担咱们的医药费了。您回头把那房子车子都卖了吧,诗华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呢,小朋友住暖箱也需要钱 分卷阅读290 分卷阅读290 - 分卷阅读29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1 。我就不劳烦您了,我自己出我自己的……把那房子卖了,还能顶上个把月……对了,贷款还没还清呢吧?” 顾家臣连珠炮似的数出这一段话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到底是病中烦躁,还是别的什么邪风吹的。反正就是那么说了,鬼使神差似的。 顾妈妈的脸马上就黑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搞!” “您不是说拿人手软,不想要啸徐的钱吗?那我就叫他不要给咯,这样不好吗?” “我说过不要吗?我就是想知道理由嘛!他这平白无故的干嘛要给咱们花钱啊……” “给了您理由了啊,您自己不信!” “理由当然要让人信服嘛,他这个理由,谁信啊!” “那您就当他大富人家做善事,施舍给我们的呗。” “放狗屁!我们是什么人家,要别人施舍的?我们自己没有吗?” “那就不要啊,自己回去卖房子去!” “你个臭小子,你存心要气死我……”顾妈妈气急败坏的坐在一旁,两只手拍着自己的大腿。 顾家臣也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总觉得爸妈酸过头了,家里出了事,人家要帮忙,还摆姿态不愿意接受,还要求个名正言顺。施舍的也不要,报恩的又不相信……你说实在不行就拒绝掉吧,他又不愿意,觉得家里负担不起,不肯砸锅卖铁……你说这人吧,有时候只能就是那么贱呢! “行了,行了,妈,您别跳脚。我问您个事儿,您认真的回答我,然后我就把您想知道的都告诉您,行吗?” “有什么就问!”顾妈妈也一脸的不高兴。 “我问您,假如我真的像爸爸他们说的那样,去娶个……省长的女儿,然后现在家里出事了,人家没有舍弃我们,反而出手相助……你会怎么想?” “还用问吗?谢天谢地啦!”顾妈妈一脸理所当然。 “嗯,那您就用这种心情去感谢啸徐就好了。” “什么……什么跟什么呀,这能一样吗?” “不一样您假设成一样的不就好了?过日子哪里来那么多讲究?我就不明白了,现在都是危急存亡之秋了,这个家弄不好都要散了,您还说那么多酸话。有人帮您付钱就谢天谢地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啊!啊?什么危急存亡,什么跟什么!都跟你说了,咱们不能白拿人家的钱,他和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就拿人家钱……” “有关系就可以拿了吗?!”顾家臣被吵得晕头转向,太高了声音对妈妈说,”有关系就能拿了,是不是?那我告诉你我们的关系,你承认吗?只怕是又不承认,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你和他什么关系,啊?!不就是同学关系吗?说白了就是狐朋狗友,你也好意思拿他的钱啊!” “我和他不是狐朋狗友!他是我……”顾家臣终于感觉不妙,话到嘴边硬生生的止住了。 “他是你什么?”顾妈妈盯着自家儿子的眼睛,“说话啊!” 第214章 外甥风波 顾家臣看着妈妈的目光,突然哽咽了。 “他是……大学和我一个床睡的人!”顾家臣红着眼眶说出这句话。 还是没办法说出口……这么突然,这种节骨眼上,爸爸妈妈要是再遭打击,恐怕这个家就真的要散了。 “睡一个床的同学又怎么样!我那同学还不是一样,师专的时候,和我睡一个床的!”顾妈妈不屑一顾。 顾家臣被妈妈的态度深深的刺伤了。虽然他知道他自己没有说清楚。妈妈当然不可能理解他隐藏得那么深的含义,谁能想到那方面去呢?自己这个孩子又不是妖里妖气的,大老爷们和大学哥们睡一个床怎么啦?!我还和我姐妹睡一个床呢!感情好,是嘛!睡一个床的感情能不好吗?可我和我同学感情好,也没见她多分我钱不是? 顾家臣觉得自己的心被钢丝拧紧了,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用力,把钢丝勒紧他的肉里。缓慢撕裂的疼痛,异物侵入的冰凉感。他心有不甘,口中还锲而不舍的喃呢:“是睡一个床的人……”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如今,倒不是他自己一心想要得到任家的承认了。他只是真的很想给任啸徐正名。以前就想瞒着,可现在他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爱人,想要开诚布公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很想告诉爸爸妈妈,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那男人对他特别好,他觉得特别幸福……他想这么告诉全世界! 可是他也知道……爸爸妈妈会怎么想。你很幸福吗?我看不出来!一个爷们被人当娘们使唤,被人当娘们操弄,能觉得幸福?老子不相信! 他们不相信,不承认! 说不清楚!顾家臣现在可算知道了。 别说全世界,就连他的父母,他们都不能理解他。 还能强求什么呢?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如此便是最大的愿望。要什么他们的承认呢! 顾家臣发现自己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就像他一开始不能理解任啸徐为什么老是想拉着他出柜一样,身处的环境不同,感受和认识就真的不一样。任啸徐能这么不顾一切,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舆论可以像压死牛的稻草那样压死顾家臣,可是舆论压不死任啸徐。那个男人是站在尘嚣之上的,他能够控制舆论,不会被舆论所束缚。包括整个任家都是如此。 水能覆舟,亦需载舟,金字塔顶尖上的人和底下的人总是在博弈和对调,多数时候是顶层控制一切。民意,对他们而言,或许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所以他们可以满不在乎。 可是顾家人不一样。他们懦弱,渺小,胆怯,做什么都必须思前想后,左右顾虑,受环境的压迫,许多人一根指头就能把他们捏死,做人稍微一不小心就会有很多人给他们使绊子,一件很小的事情也能为难他们很久。所以他们会怕。 路过的每位邻居甩来的每一个白眼,都够他们伤心愧疚好一阵子,每一句在顾家臣听来早就习惯了的污秽语言,都能让他们的生活更添负累……还能怎么样呢?人生已经够无望了,这孩子还来火上浇油……还要怎么样呢!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顾家臣越想越无力,虽然这样的思考他做过很多次,每一次比上一次又有不同的看法。他曾经觉得这段感情无论如何没有前途,干脆他和任啸徐一起去死算了,可还是撑着没死。后来觉得他们虽然没有前途,但是至少可以瞒着搞,反正他不介意当地下情人,只要能呆在心爱的人身边,那样就足够了…… 现在,他觉得其实他们俩可以出柜试试看,反正这个世界已经够操蛋了,他是个同性恋,影响到的大概也就是他 分卷阅读291 分卷阅读291 - 分卷阅读29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2 的家人而已。 偏偏是他的家人!他不想去伤害他们,一分一毫也不想!可这世界总是让最爱你的人伤害你最深……能怎么办呢? 受伤……疼痛……这些都是难以避免的,就算是做手术打了麻药,也有苏醒的一天。只能挺过去,只能熬着! 顾家臣已经打定主意要跟家人坦白了。如果诗华能醒过来,他想,诗华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和家人坦白。 不同意是预见中的事。以前不敢,因为没那个胆子去面对,现在他敢了,心脏经历过被撕碎有拼凑起来的疼痛,经历过放到油锅里的煎熬,经历过生死一线的危机,经历过没人提心吊胆的苦楚……他已经够胆了。他不需要战胜他的父母,不需要战胜世俗,不需要战胜这个世界,他只要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狠一狠心,其实,没有什么是挺不过来的。 “唉……算了,我们不谈这个了。你说,一个你妹妹,一个你,两个人都被这么一场横祸给弄得……我差点这辈子的心都白操了!你们能活下来都很好了,我还在意什么钱不钱,脸不脸的?”顾妈妈长叹一声,想通了似的说。 “您能这么想最好了。”顾家臣微微松了一口气说。 “你妹妹这边暂时也完事儿了,我推你去外面走走……看看你外甥。”顾妈妈说着起身,推着顾家臣往门外走去。 看小孩儿得下两层楼,顾妈妈一边走一边叨念着有电梯真方便,不然这么大个儿子她可搬不动。 去婴儿房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小宝宝在最里面,顾妈妈走得很慢。顾家臣一边慢慢的观看这栋新建筑,一边努力回想小宝宝的样子。他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去看了一次,孩子身上插着管子,五官很薄,皱成一团。他本来以为连城出生的时候都够小了,可是这个孩子更小。听说刚出生的时候,他小得嘴巴都含不下奶嘴,吃东西得用没插针头的注射器来喂,真是可怜得让人心肝儿都抽抽。医生护士们悉心照顾了好久,才算把孩子的这条命捡回来。 这次会看见一个什么样的小东西呢?他有没有长胖一点儿?小脑袋有他的拳头大了吗? 轮椅转到暖箱房,一眼望去好多个孩子,小的小黄的黄,还有烧伤的……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排列十分整齐。顾家臣抬眼望去,这些孩子都长得差不多,他认不出来哪个是他的小外甥。只是以前来的时候,装着他小外甥的那个箱子,现在放着一个浑身透黄的孩子。 没听说小家伙得了黄疸啊?顾家臣正在疑惑,顾妈妈已经跑过去抓住了一个小护士的手,她神色慌张,非常不安:“小妹妹,我问你一声,原来住这个箱的孩子呢?是不是抱到他妈妈那儿去了?” “什么?”小护士一脸疑惑,“没有啊,那孩子转院了。” “你说什么?!”顾家臣和顾妈妈异口同声的问。 “转院了”小护士一脸狐疑,“你们不知道?那孩子的爸爸刚刚来办的手续,转去婴幼儿专门医院了。” “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啊就转院了?!”顾妈妈一脸焦急,“什么啊……他们欧阳家都是些什么人啊!还讲不讲理了!” “妈,你别急,问问这个妹妹他们转去哪儿了,地址在哪儿,咱们过去找!” “那你妹妹呢?你妹妹没人照看啊!” “去不了多久,拜托护士暂时照看着行了,反正她也没醒,没什么特别的需求。你赶紧把地址抄下来。” 顾家臣说着掏出电话来打给任啸徐派给他的司机,顾妈妈上楼拜托了那一楼的护士帮忙照看诗华,自己拿着医院的地址和儿子一起乘车直奔婴幼儿专门医院。顾妈妈心急如焚,一路上都紧紧拽着自己衣服的衣角。她的这个动作倒是遗传给了一双儿女,顾家臣着急了也喜欢抓自己的衣服。 r市婴幼儿专门医院的名气其实挺大的,只是因为是专门医院,收费又太贵,一般人没什么机会接触。顾妈妈这也是头一回去,司机轻车熟路,看了一眼地址就拉杆开动,车跑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处装修风格明亮温馨的楼群,坐落在安静的玄武区。建筑风格新颖,而楼层不高,这样的格局处处显现了医院的雄厚财力。顾妈妈下了车,看着那镀金的招牌狠狠道:“这个杀千刀的欧阳——把孩子搬得这么远,成心要把孩子和我们分开!” 这家医院很有香港私家医院的风格,估计都是些达官贵人才有能力把孩子送过来。门口的小护士服务态度特别好,得知顾家臣他们是找孩子,便把他们领到前台。前台的护士妹妹露出一个空姐的标准笑容,问:“请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名字?名字……哎呀!当时生的时候,我就顾着担心诗华去了,名字都是欧阳那小子填的啊!他们家取的名字,我都没记住,就知道小名叫小可!” “不好意思,你们真的是孩子的亲属吗?怎么连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小护士依旧笑容可掬的质疑。 “这……孩子还没有一个月呢!大名……真没记啊,哎呀,都说了是孩子的爸爸去填的出生证明!” “那您是孩子的什么人呢?” “我是他外婆!”“我是他舅舅!”顾妈妈和顾家臣又是异口同声。 “这……您是他的亲外婆,怎么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不好意思,我们有特殊情况,麻烦您帮我们查一下吧,是个男孩子,姓欧阳,名字嘛……很可能是欧阳可。你试试,看能不能查到?”顾家臣跟小护士说。 小护士面带微笑的输入了一下,道:“抱歉,没有叫欧阳可的男孩子,倒是有一个叫欧阳可的女宝宝。” “哎呀不是,不是丫头!是个小子!是外孙!!”顾妈妈急的满头汗。 “妈妈您别急……我来问,您缓缓。”顾家臣把自己的轮椅挪了挪,然后对小护士说,“您这个系统能不能批量查找?帮我们查查姓欧阳的所有男宝宝好不好?” 小护士有些为难的说:“不好意思,这些按理说都是我们客户的机密,我们不方便外泄的。” 第215章 “麻烦您了,帮我们查一查,要是不方便,我可以把身份证押给您……我们不是什么坏人,这孩子的爸爸把孩子抱走了,没有经过他妈妈的同意,我们得来看看情况!”顾家臣忍住焦急,斟酌着解释。 “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方便。”前台的护士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您就查一查就好了,这孩子的爸爸叫欧阳奇,很年轻的,高高大大的,你们应该见过他,今天才来过的!这孩子也是今天才送来的!”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 “这孩子的爷爷是……林业厅,对,省林业厅的副厅长,欧阳副厅长,以前 分卷阅读292 分卷阅读292 - 分卷阅读29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3 市林业局的欧局,我知道你们这里应该会登记详细信息的,麻烦您帮忙查一查……” 顾家臣极力解释,差点把自己的身份证掏出来拍在柜台上,可小护士还是僵硬的笑着拒绝:“不好意思先生,这是规定,我们不能随便帮你们查。”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银行密码都能输入三次才会冻结呢,这才查了一次错了就不让查了,你们怎么就这么不通人情啊!”顾妈妈忍不住抱怨。 “实在对不起,请你们出去好吗?再这样下去,我们要叫保镖了。”前台的小护士毫不买账。 “什么什么?什么保镖!你这个小姑娘还讲不讲道理!” “妈妈!”顾家臣提高音量制止住母亲,“您先别急,让我想办法,我能有办法的。” 他对小护士说:“对不起,请您等一等,我马上找能够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 他说着把轮椅摇到大门外,在门口那盆硕大的富贵竹后面停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韩秘书。 “韩秘书?我现在在婴幼儿专门医院,我妹夫擅自把我外甥转院到这边来了,我们不知道孩子的名字,现在人家不让我们进去。” “孩子的名字?”韩秘书沉吟了一声,“我记得顾先生的外甥,孩子登记的名字应该是‘欧阳可居’。” 可居……奇货可居?顾家臣拍了一下脑袋,对啊,那孩子的父亲叫欧阳奇,奇和可两个字都有了,怎么就想不起这个词来呢?!真是笨! “您先告诉她这个名字,我再打电话给他们的主任,一会儿您就说是他们方主任让你们来的,应该会让您进去的。” “好,麻烦你了韩秘书。” “请您稍等两分钟再进去。”韩秘书说着挂断了电话。 顾家臣抬起头来看着玻璃门内,妈妈还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休息,旁边不远处站着两个保安,像是随时准备要把他们赶出去似的。 唉……顾家臣长叹一声。妈妈大概气爆了吧?要是她知道她的儿子是任氏的……呃,儿媳妇,会怎么想呢?会不会想说老娘今天就拆了你这破医院? 顾家臣苦笑着摇摇头,不能这么想,虽然这世道是有的是仗势欺人,可他不能把自己的家人也想的这么个样儿。虽然他以前一直是这么觉得的,虽然鲁迅先生都曾经说过,他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国人的。 还是要有信心,顾家臣想,如果没有信心,起码要有妄想,连妄想都没有就糟糕了。 前台的小妹妹接了一个电话,顾家臣眼看着她一边讲一边把目光往自己这边挪,便微笑着摇轮椅走了进去。 “我现在想起来了,孩子想名字叫欧阳可居。现在我可以进去看看了吗?”顾家臣问得彬彬有礼。 “是的,刚刚我们主任打电话来,说你们确实是孩子的亲人,请带他们进去。”小护士依旧笑意盎然,转过身去跟另一个小护士说。 这小丫头倒是不卑不亢!顾家臣心想。 顾妈妈听说可以去了,马上从椅子上弹起来。一个小护士推着顾家臣往里面走,顾妈妈紧跟在旁边,深怕掉了队,人家又不让她进了。 进了电梯,上了二楼,拐过一个弯。小护士轻手轻脚推开一间病房的们,露出里面那个的暖箱来。 一团雪白的小肉躺在暖箱里。小家伙双目紧闭,缩着四肢,皮肤几乎是透明的。一双小手捏成两个小拳头,大概只有鸽子蛋那么大。小家伙的嘴里插了一根管子,透明的塑料管用白色胶布黏在小家伙嘴边和脖子上。阳光明亮,照得满室辉光。小东西透明得像降落凡间的天使。 这是一个单间。 顾家臣注意到这里的病室都是单间,费用恐怕不低。每个单间的门上都有名牌,上面刻着小宝宝的名字。欧阳可居四个大字用印刷体刻录在金属质地的牌子上,看上去那么正式,好像这个小家伙生来就很有地位,受人重视。 撇开别的不说,这里的条件是真的挺好。顾家臣想,如果他将来有了孩子,也希望孩子能住这样的病房……当然,他希望孩子不要生病,永远都要健健康康才好。 想什么呢……顾家臣在心里苦笑,不会有孩子的,以后都。 也就是想想罢了。 小护士的表情有些怪异。顾家臣突然想到了什么,跟妈妈说:“妈,我出去打个电话,您在这儿守着宝宝。” 顾妈妈点点头示意他快去。顾家臣朝小护士微微一笑,“麻烦你推我一程。” 那小护士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推着顾家臣走出去,快要到电梯的时候顾家臣突然举起手示意她停一停,待停下之后,他问那小护士:“护士妹妹,请你跟我说实话,这孩子送来的时候,他的家人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 “啊?哦……他们没有说什么呀。” 顾家臣回过头来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分警告:“小妹妹,你应该清楚,我有能耐进来,自然有能耐知道一些事,你不说总会有别人说。” “这……他们,孩子的爷爷叮嘱过我们,说不许放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人进来看这孩子。” “除了他们之外?他们当时有几个人?” “就是孩子的父亲和爷爷奶奶,还有一些大概是助理之类,我们方主任陪着来的。” 顾家臣心下明了,心道好险。大概这个方主任是个位高权重的,韩秘书的电话要是没打到他这里来,估计他们就是在下面吵破天去了,也没人敢放行。 如今这个人答应放他们进来,表明他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任啸徐的面子真是大……可是,顾家臣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欧阳家会不买他账呢? 问清楚了想问的事情,顾家臣让小护士推他回去。医院里十分安静,让人呼吸都不敢太大声。顾妈妈看到了孩子总算放了心,但是没一会儿又担心起来,轻言细语的问自家儿子:“家臣,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把孩子抱回去?” “没事,让他在这里吧,”顾家臣道,“换一个房间就好了。” 韩秘书很快赶来了,大概是任啸徐预感到会用到他,所以叫他来的。这个男人心思缜密思虑周全,以至于顾家臣有时候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挨那么多打?果然是圣人千虑必有一失么?可偏偏都失策在了他的身上。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缘分?有那么一个词叫做关心则乱……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韩秘书,你帮我们联系一下,把这孩子换个房间,不要在这层楼。对外,就说孩子已经不在这里了,知道吗?”顾家臣小心叮嘱。 顾妈妈在一旁问:“换个房间然后呢?我们要怎么办?” “妈妈,您先别急,孩子先放在这里。我已经看他过了,我们回那边医院去吧,诗华 分卷阅读293 分卷阅读293 - 分卷阅读29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4 还没人照顾呢。我会拜托韩秘书好好照顾孩子的。”顾家臣温柔的说。 顾妈妈看着韩秘书叫来护士,把孩子换了个房间,才推着顾家臣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在车里,顾家臣握住妈妈的手,努力的用一种极度平静的语气跟顾妈妈解释:“妈妈,您请我说,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欧阳他们家偷孩子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他们怕是铁了心要和诗华离婚的。” “唉……”顾妈妈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我想不明白,欧阳那孩子……他怎么会呢?他对诗华那么好,那是真的好啊,我看在眼里都觉得……他怎么能想和咱们诗华离婚呢?”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他们这样做,摆明了是想把孩子的抚养权一并拿去。我问您个意思,咱们是把孩子给他们,还是和他们争到底?” “这……这个……诗华还没有醒过来呢!”顾妈妈道,“那是她的儿子,我……我问谁拿主意去啊!” “我就是怕这个,诗华现在没有醒,虽然于情于法他们都不能提出离婚,可是……怕就怕以后,万一。我觉得这件事没跑的。一年之内不能离婚,一年之后呢?那时候没了法律保障,只有一纸人情,恐怕抵不过人家要把孩子抢过去!” “你……这些事你最了解,你说个意思吧。”顾妈妈也拿不定主意。 “诗华多辛苦才生了这个孩子我们都知道,她还没看过自己的孩子一眼呢,怎么可能让孩子就这么被抢走?再说,欧阳家也欺人太甚,我们这次不能服软,不然人人都以为我们顾家人是软骨头好欺负!我的意思是,咱们就是卖孩子买蒸笼,也得把这口气挣回来!”顾家臣难得的绝然。 我妹妹还在床上躺着呢,她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你们这一出离婚一出偷孩子的!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走法律的程序,我顾家臣也不怕你们!咱们看谁更能耐! 第216章 玄武国际机场是西南最大的国际机场,坐落在r市玄武区市郊,在平原边陲地势较高的地方,占地面积甚广,基础设施良好,大厅宽敞明亮,阳光融融。 季泽同一身夏装,剪裁服贴修身的白色衬衫,黑色休闲长裤。他最近的打扮倒是素净了不少。阳光很刺眼,季泽同带着墨镜,手里捏着他的机票,身边是一个爱马仕限量款的小号行李箱。登机的时间在上午十点,现在是九点半,差不多可以过安检了。 已经有乘客陆陆续续通过安检,季泽同抬起手腕看了看腕上那支精致的腕表,指针越来越靠近十点钟的位置…… 你还在等什么呢?季泽同问自己,该上飞机了…… 空姐清亮温柔的嗓音响起来,前往北京方向的旅客请注意,十点钟从r市出发开往北京方向的a21131号航班,现在就要起飞了,请马上到登机口准备登机…… 广播响了好几遍,季泽同却还静静的等在原地。他今天就要启程回道北京,那个传说中天生掉下来一块砖头都能砸死一个官员的地方。那个精英汇集,暗潮汹涌的地方。那个全中国最大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那里再没有西南的清秀的山山水水,没有江南的草长莺飞。那里气候干燥,空气污染严重,房价高的能压死十头牛。 可那依旧是充满魅力,让所有人向往不已的中国首都。它是中国四大古都之一,拥有全球最多的世界文化遗产,拥有整个中国最兼并包容的文化风气,还有让人过耳难忘的走珠一般清脆好听的京片子。 京片子……不知不觉,很久都没有说过了。回到西南也满打满算的十二年了,跟在北京呆过的时间一样长,季泽同习惯了讲温润的西南方言,语速缓慢,语调柔润,听来让人如沐春风,如浴温泉。 机场的大屏幕上开始滚动出大红色的字幕,请乘坐前往北京方向的a21131号航班的季泽同先生马上到登机口登机…… 是时候了……季泽同想,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提着行李箱帅气的往登机口去。 季泽同有预感,这一去,大概就不会回来了。 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停留的理由,作为季家的小儿子,在外面风流快活了二十几年,一旦选择了回京,大概就只有沿袭哥哥姐姐们的道路往前走了吧。西南这摊子事儿,本来就在任啸徐那个地头蛇的管理范围,他能够发动西南众大家族的能力,甚至把已在海外的蓝家的势力也请回来…… 是啊,蓝釉本来就是冲着他任啸徐回来的。他是看着钟家和任家的面子,为了西南那摊子事儿才回来的。关你季泽同什么事呢?你这一走,回到北京,到了另一个势力范围,恐怕很难再有交集。 听啸徐那小子说,西南最近有点动向,和北京有关……两方难道开始联合了?还是说,有什么深入的政治上的纠葛?这件事和季家会有什么样的关系…… 季泽同发现他对家里根本就一无所知。如今是二姐泽清管着家里的财务,大哥和二哥都是在军政上混的,大姐和三姐倒是老老实实家人了,当起了人家的夫人。大伯那边的堂兄堂姐们才是真正掌握季家势力的人……其中的重重牵连,根本不是外人可以理清的。 他现在也算半个外人了。姐姐好吃好喝的待着他,但是,当初为了和任啸怀在一起搞出了那些事儿,家里人始终还是介怀的。 任啸徐选他来当这个探子,还真是看得起他季泽同! 头等舱的空间很宽敞,季泽同正发着呆,思忖任啸徐讲给他的那些问题,身后的椅背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季泽同皱眉,按照以前的脾气,他大概早就暴跳起来把后面那人打一顿。从前在西南可以胡搞瞎搞,没有人会在意。但是现在要回京了,他身体上打着“季家”的标签,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断然不能再这么放肆,否则别说是接触家里的内部核心,就是好好的住在季家的机会都没有。 完不成任啸徐给的任务,他想要保护的东西,大概就会出现意外了吧。 成器的孩子好好培养,好等将来时机成熟便委以重任。不成器的孩子虽说也会好吃好喝的带着,但是永远都会被排挤在行列之外,没有任何实权,出了事第一时间被舍弃,拿来背黑锅,或者顶包……就是这样一个残酷的家族,就是这样一个残酷的世界。 身后又传来一下撞击,力道竟然也和刚刚那一下一模一样。季泽同忍不住按下了召唤灯。一个空乘人员走过来问:“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么?” “麻烦你,我后面这位乘客老是踢我的椅子,请你让他注意一点吧。”季泽同微笑着对空乘说。 大概是因为看到了帅哥,空乘小姐非常开心,笑容可掬的点点头,然后 分卷阅读294 分卷阅读294 - 分卷阅读29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5 对身后那个座位上的乘客说:“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请您注意,不要踢到前面乘客的椅子。” 后面那座位上响起一个阳光的声音:“哦,不好意思,我最近可能是长高了,腿有点长……” 季泽同的心脏像是被锤子击中了一般,急急忙忙转过头去,看见了一把阳光灿烂的笑容。 “咦?小季爷?好久不见了。”蓝釉微笑着跟前座的人打招呼。 季泽同愣了一秒钟,马上又转了回去。蓝釉见前座半天没有反应,微微探头出去看,却发现季泽同已经带上耳机听音乐,一副天下大事与我无关的模样。 飞北京很快,大概两三个钟头就到了。落地之后,蓝釉忍不住一片感叹:“哇,首都国际机场就是不一样啊!” 他本来以为季泽同会回头挖苦他,说一句“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或者“你少装了,你难道没见过”,但是那个人却头也不回,就那么提着箱子往前面走。 什么意思?不理他了?蓝釉赶紧跟上去。这一路他还没看到人来接,不过出了机场大厅,肯定是有车来接他的。得抓紧时间。 “唉,小季爷,怎么走那么快?等等我嘛!”蓝釉快步跟上去,很殷勤的要帮季泽同提东西。 季泽同不耐烦的把箱子往自己身边一拉,道:“要你提?小爷没有手吗?!提你自个儿的!” 哟哟,到了北京自觉自带的就开始扯京腔了!蓝釉狗腿儿似的笑着,强硬的把箱子从季泽同手上抢过来。 “别啊小季爷……小弟我初到贵宝地,没个人在身边站着,这心里慌得紧!别急着赶我走啊!” 季泽同一只手死死抠住自己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抓住蓝釉的衣领,把他拽过来贴近自己,用充满警告意味的语气低声道:“你别闹!这儿不是你的地盘儿,你在这儿出事了,我也保不了你!” “我没有啊……”蓝釉可怜兮兮的望着季泽同。 “那你来干什么?!”季泽同满心焦急。 是不是任啸徐叫你来的?有一个我还不够,他还想来个双保险?你一个外人,到这儿来瞎掺和啥?!出了事谁负责?任啸徐也保不了你!傻了吧唧的跑过来,真是蠢货! “我……我来追你啊。”蓝釉笑眯眯的说。 “扯jb蛋!小爷回家你追过来干什么?!” “一夜夫妻百日恩啊……你好坏啊!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蓝釉一脸委屈。 “放你娘的屁!”小季爷急的满口脏话,手臂抵在蓝釉胸前,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蓝釉,小爷我警告你,别来掺和这一趟子事儿,小心没命回去见你老子娘!你们蓝家在西南是曾经的老大,人人都给你们面子,这儿可是北京!”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用吗?我叫我走,我也想听你的话,可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啊!”蓝釉眼里满是不舍。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是回家,又不是去闯龙潭虎穴。”季泽同的眉梢有一丝的心酸。 明明是回家。 为什么搞的这么心惊胆颤?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这个傻瓜,追上来干什么! “你放心,我会很乖的。”蓝釉一脸诚恳的保证,用一种几乎没有人看到的速度和角度,在季泽同的手指上烙下一吻。 手指感受到一丝温润,继而开始火辣辣的烧痛。季泽同心中一颤,一把推开蓝釉,抢过自己的箱子就往前走。机场的出口出,一辆黑色轿车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那里。静候多时。 身后跟上来熟悉的脚步声,季泽同心跳加速,手指难以控制的颤抖。他索性埋头只顾走,没有注意前面的动静,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 “唉……小心点!”那被撞的人说。 “小心!”蓝釉在同时伸出手去把季泽同拉了一把。 “年轻人,小心点儿,不要这么不长眼睛。”被撞那人操着一口京腔说。 “你他妈的才不长眼睛!”季泽同心烦意乱,顾不得礼貌,甩出小季爷的脾气吼了过去。 第217章 “哟呵……小东西脾气挺大啊!”被撞那个人说。 刚刚那一下撞得着实很重,而被撞的人语气其实并不差。那是一种老大哥给小弟传授经验的语气,很有几分好心的成分。出门在外要时时小心,遇到事情隐忍是上策,季泽同看上起很不淡定,被他这么提醒两句也无可厚非。 蓝釉抬起头观察,发现此人个看上起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不到四十岁。他身材高大,模样硬朗帅气,此刻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俩,那眼神也是标准的看小朋友的眼神,是带着戏谑和关爱的复杂目光。 蓝釉伸出手拦住季泽同,手上那支腕表映着阳光一闪。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只表价值不菲,就说明这个男人来头不小。这大叔显然是识货的,于是眯起眼睛道,“咦……这位小哥倒是个生面孔,怎么,上京来找人办事?” “找朋友玩。”蓝釉把季泽同往旁边挤了挤,自己面对着那大叔道。 “哦……小心点儿!你这个朋友脾气有点冲!我是个好说话的,不爱和小朋友生气,要是撞到脾气大的,恐怕吃不了兜着走了!哈哈哈”那人说着爽朗的笑了三声。 蓝釉觉得此人倒是不算惹人讨厌。但是唯有这种人最需要小心留意,表面上和颜悦色,很可能是笑面虎,背地里肮脏狠毒。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比单纯的恶人更危险。 蓝釉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小野豹子,野性的直觉让他很容易就能秀出别人眼底的危险气息。 “老子兜得住!要你瞎操心!”季泽同回嘴道。 “哎哟,你这小子……”那人像是被自己驯养的小狗咬了似的,有些不开心了。 “别闹了泽同,走吧。”蓝釉架住季泽同,把他往车的方向推过去。 季泽同恨恨的甩下那人来到自家的车门前,车边站着司机和保镖,看到蓝釉显然有些吃惊。 “少爷,这位是……”司机小心的询问。 季泽同这才发现自己是被蓝釉拉着到车边儿来的,便反手猛然把蓝釉一推:“你跟过来干什么!” 蓝釉上前一步想要解释,被保镖拦下,按在车门上搜身。 “小季爷……”蓝釉很无辜的举着手趴在车门上,“要不要这样子,我身上什么都没带啊!” 保镖从蓝釉身上搜出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来,问:“这玩意儿你怎么带过来的?” “别啊……不是我带来的!”蓝釉急忙解释,“刚刚路过那边的时候,我自己顺出来的,反正他们扔在那里也不会要了。” 蓝釉说着指了指大厅的方向,那里有些透明的塑料箱子,用来装乘客们带不走的打火机和小刀之类,一般没有人要的,乘客有需要也可以自己拿一个 分卷阅读295 分卷阅读295 - 分卷阅读29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6 走。 “拿来干什么?”那保镖继续盘问,“跟着我们少爷有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我就是……我跟他到北京来玩的!真的,不骗你们。我还没看过天安门呢,你们少爷答应带我去,说升旗可好看了!” “扯淡!”那保镖把刀子扔到一边,揪住蓝釉的衣领把他往外一推。 “哎哎哎……”蓝釉整个人被丢出去,趔趄了几步摔倒在地。 司机给季泽同打开车门,先把他的行李放进去。小季爷钻进去之前看了蓝釉一眼,道:“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没关系。” 季泽同正要钻进车里,突然听到身后一阵痛苦的呻吟。 “啊……” 猛然回头,看见蓝釉捂着肚子,在地上蜷成一团。 见到季泽同猛然停住,司机在旁边小心询问:“少爷……” 季泽同只是死死的盯住那个方向,看见那个人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眉头紧皱,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少顷,季泽同问司机:“我们去哪儿?回大院儿,还是……” “二小姐说先去她那儿,西四环儿的别墅。” “二姐人呢?” “她今天有事儿,应该不回去了就。二小姐说了,以后西四环儿那块儿就给少爷住。” “拎他上车。”季泽同看了蓝釉一眼,一边说,一边自己钻进车里。 蓝釉是被保镖拎上来的,北方人个子高大,光是跟车来接季泽同的这俩保镖就一米九往上的个子,蓝釉在他们手上就是小小的一团。这孩子长得不高,虽然刚刚在飞机上他号称自己最近长高,不过最多也就一米七八的样子,绝对不够一米八,季泽同都比他高了。蓝釉的身高就和顾家臣差不多,季泽同有时候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他压过。 车内很宽敞,横向的座位足够长,蓝釉整个人躺上去,头就挨着季泽同的大腿。司机保镖纷纷就位,驾驶室看不见后面的情况。季泽同等汽车开始行驶的时候,才伸出一只手去,挤进蓝釉腹部和大腿交叠的空间。 肌肉触手紧绷,季泽同能够感觉到手指尖儿上的跳动,他轻轻的按下去,蓝釉的反映很大,整个人都抽紧了。 “嘶……”蓝釉皱着眉,发出一丝呻吟。 “怎么了?”季泽同冷冷淡淡的问。 “胃……可能有点抽筋。” “很疼?” “有点儿……” “回去吊个水呗。” “嗯。”蓝釉奋力的仰着脸想笑。 季泽同不耐烦,道:“疼就喊……跟我这儿装什么呢!” “啊……”蓝釉收到命令立即执行,叫的那叫一个有声有色,音调抑扬顿挫,高低起伏,把腹部的痛苦展现得淋漓尽致。 “呵呵……”季泽同难得看见一个软弱的蓝釉,忍不住把人抱到怀里,戏谑的笑着,道,“在床上怎么没听见你叫这么卖力啊?” “那不是……不好……抢你的风头吗?你叫的多好听呢?我这声音不好……呃……”蓝釉痛苦的翻了个身,给自己寻找一个舒服点的姿势。 季泽同下意识的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来,让蓝釉能够躺平点儿。 “你这什么时候的毛病?” “不知道啊……突然就……大概是老天舍不得你把我扔那儿吧!” “呵呵……你……”季泽同笑了笑,突然回过味儿来,把蓝釉整个人往外一推,推的他直接撞到对面的椅子上。 “你他妈的跟我装?!” “我没有啊!”蓝釉张着无辜的大眼睛,“我真的是肚子疼!” “真的是肚子疼?”季泽同望着他一挑眉毛。 “嗯……”蓝釉虚弱的点点头。 “是么,肚子疼,你这姿势,撅着屁股……你肚子疼,是吗?”季泽同弯下腰靠过去,凑到蓝釉耳边暧昧的吹了一口气。 “你……我……”蓝釉很无奈,捂着肚子往后一缩,被季泽同拉过来,按在了椅子上。他伸手把自己的行李箱挪过来,打开来在里面翻找,找到一个小瓶子。 蓝釉听到身后瓶盖打开的声音,认命的趴好,“小……小季爷,手下留情!” 季泽同将润滑涂在手指上,一手解开蓝釉的皮带,把裤子连带着内裤一起扒下去,涂了润滑的手指慢慢旋进蓝釉的身体。 “好紧……”季泽同的呼吸变得沉重,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发胀,他压上蓝釉的背,一边动作着手指一边问,“以前我和你,好像都是你在上面……” “是啊……人家还是处呢!”蓝釉一看就看透了季泽同的心思,很直接的给了他他最想要的答案。 “没男人碰过这里?”季泽同缓缓的添加了一根手指,“我不信,不是说你小蓝哥捏碎芳心无数,你这个身子,真没招过男人?” “没有……”蓝釉虚弱的呻吟,腹部的绞痛和身后的刺激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种特殊的痛快之感,让人难以抑制。 “没有?”季泽同的手指用力的曲卷起来,刺激着肠壁,身子地下的人猛烈的缩起身子。 “我操……小季爷,手下留情啊!” “这就不行了?真没用!” “我是病人!” “装,跟我可劲儿了装!”季泽同跪在蓝釉身后,拉下了自己的拉链。金属交结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如同冰屑敲碎在蓝釉的心上。他深呼吸调整自己,刚来就胃痛已经够衰了,要是还受伤……开局不利,整个全局都会受影响的吧,走他们这条道的人可都喜欢要好彩头! “啊……” 季泽同猛的进入到最深处,蓝釉嘶哑的叫出声来。小季爷的规格不容小视,蓝釉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挤成一团。可是神奇的,胃部的疼痛居然变得不是那么明显。 “啊……啊,手下……啊,胯下留情!啊……”蓝釉咬着牙求饶,身后被塞得太慢,开拓并不充分,每一分细微的厮磨都会带来灼伤般的疼痛,他只觉得整个人要窒息了。 “嗯……放松……我动不了……”季泽同俯下身去,声音意外的变得很温柔,像是在哄着哭泣的小孩子,“乖……放松,很快就好了……” 一双柔软的手按上后臀,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揉捏,蓝釉也尽力配合,季泽同终于能够缓慢的移动。小季爷从来男女通杀,上下皆能,毕竟爷们的东西不用,那是如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蓝釉在上的时候,口活做得非常好,所以小季爷甘心在下,现在这个情况……不好好让他见识见识,只怕总有一天要被他当成姑娘去! 季泽同回忆起他们的第一次,蓝釉那个小心谨慎的模样。连他喝醉了的人都觉得可笑,半引诱着让蓝釉进入了自己,闭上眼睛把他当作任啸怀。 伊人不在,唯有此人……蓝釉,蓝釉,你又可否伴我如衣? 季泽 分卷阅读296 分卷阅读296 - 分卷阅读29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7 同一边抽动着身子,听着蓝釉的叫声,一边想。 第218章 从首都国际机场到西四环路大概要一个小时,车是好车,司机也是好司机,开得极稳,时间和位置都很充裕,季泽同轻轻松松的就把蓝釉吃干抹净。 到最后蓝釉晕过去了,当然他自己知道他会晕过去不是因为后面那个人太厉害,而是因为胃痉挛疼得太厉害。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能忍住不呕吐,不然要是季泽同以为自己是被他给干吐的,恐怕能得瑟到天上去。 可是小季爷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人是被自己干晕了,完事之后整个人非常兴奋,帮蓝釉穿好衣服就把人抱到怀里,眼神骄傲而宠溺。看,老子把你干晕了! 等汽车到达季泽同的落脚之处,下车的时候蓝釉醒了,晕乎乎的没忍住,扑到绿化带里面去吐得昏天黑地,把黄胆水都吐出来,胃里还是不停的抽搐,疼的人简直想拿把刀把那片抽筋的肌肉割下来扔掉。 这么多年没犯过抽了,倒是十五岁那年跟着二叔在美国做事,逃命的时候藏在下水道里,大冬天的受了寒,胃痉挛得他整个人神志不清,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季泽同嫌弃蓝釉吐过之后一身的味儿,叫了个保镖把他扛到别墅里。别墅二楼的客房,已经有私人医生在等候。胃痉挛不是什么病,只是一种反映,所以挂点水休息休息就差不多了。 蓝釉躺在床上顺气,闭着眼睛休养。季泽同打发走了身边的人,自己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床边端详蓝釉。 虚弱是一种美,古有西子捧心,近有林黛玉病比西子胜三分,而面前这个男人生气病来,虽不娇柔,却也是很勾人心魄的。 本来季泽同回京的消息,在那些二代三代们的圈子里已经放出去了。还在飞机场的时候就不断有人联系他,说是要好好打流水庄帮他接风洗尘。季泽同借口身体不舒服把时间推后了几天,连家里人也懒得去见了。午餐季泽同没吃飞机上的东西,到别墅之后是佣人送了点吃的上来,唯一看见那一碗清粥还有点胃口,自己吃了半碗,剩下的半碗全喂了床上那个疼瘫了的家伙。 蓝釉难得的穿了一身衬衫,手腕上一只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腕表,季泽同看得眉头一皱……这小子打算招摇过市吗?带着这玩意儿上街,估计会被抢劫的吧! 虽然他们这样的大少爷是不用抛头露面的,身边也随时都跟着保镖,遭遇抢劫的几率几乎为零。可是蓝釉这小子……谁知道他整天都在搞什么鬼? 季泽同的手指抚上蓝釉的手腕,忍不住问:“怎么把这玩意儿拎出来戴了?你打算上京去会见国家领导人么?” 蓝釉虚弱的笑着,说:“跟着你走嘛,总得戴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东西。” “你跟着我干啥玩意儿?”季泽同移过目光,看着那支手表,不敢看蓝釉的眼睛。 “舍不得你嘛。”蓝釉大大方方的说。 “哼,”季泽同冷笑一声,“你要跟我玩儿,你还嫩点。听哥哥一句话,赶紧的收拾东西回家,这儿真不是你们西南,多少人一根指头能捏死你……带着这么个玩意儿,以为你很能耐?刚刚在机场已经被人盯上了明不明白?!” 季泽同把那只表拔下来扔在一边,表身砸在柜子上砰一声响。 蓝釉苦笑一声:“这……可贵了。” “你差钱?”季泽同下巴一昂。 “可不是嘛,上来就带了这么个玩意儿,你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有这种习惯,不会带着钱到处走,都是带着东西。我打算找个地方把这表卖了换点儿生活费呢……” “胡说八道,”季泽同被蓝釉这一出给都笑了,“你肯卖,有人敢买?这种东西印着名儿的,追究起来吃不了兜着走。前脚买了后脚出门就挨一顿削,你信不信?” “呵呵……要真想找买主,还是找得到的。”蓝釉道。 “行了,我帮你收着。”季泽同拿起那只表,放到自己的柜子里。 小季爷在西南的时候是出了名的会糟蹋东西,甭管多贵的玩意儿,一声不高兴了,说砸就砸。有一次不知道怎么了,他把他抱过的一个姑娘的所有衣服、首饰、鞋子,通通淋上酒点火烧了,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买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烧,姑娘所以的家当就那么点儿了,全烧没了,姑娘愣是活活哭晕了过去。 他回来之后房间里的衣服鞋子也准备得齐全了,手表排了整整一个平面柜。季泽同拿出一个表托儿来,把蓝釉那只贵的过分的表放进去收着,拎了一支普通点儿的出来给他带上。 蓝釉虽然人很虚弱,但是眼睛是很尖的,从那腕表的真皮表带上看到了季泽同的名字,面带微笑的说:“哟,这可是你小季爷的表,小弟何德何能……” “闭嘴,再说老子抽你!”季泽同不耐烦的威胁。 蓝釉可怜兮兮的说:“你已经抽过我了,好疼啊……” 他说着揉了揉屁股。 “哦……”季泽同恍然大悟,一脸坏笑,“我都忘了你他妈还是个处儿……怎么样,老子技术不错吧?” “是不错,我感觉就像有人拿了个烧火棍儿在我屁股里面捅……” “不想疼就给我安分点。你要跟着我走,就要装得像点儿……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在我身边?” “男宠怎么样?” “……你打算这么来?” “那是啊,人人都知道你那段旷世绝恋啊……要是让人家说你小季爷被人抛弃落荒而逃回到北京,传出去多不好听啊?倒不如让人说你始乱终弃喜新厌旧,带着新情人回北京享受,你说是不是?” “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啊,我替你想的多周到啊!” “蓝釉……”季泽同凑上去,压在蓝釉头上,道,“我要找男人,犯不着一定要找你。” 蓝釉顿时无语。 季泽同的电话突然响了,一段胡琴的旋律高亢凄切。小季爷掏出手机接电话,电话那边一派京城顽主儿的腔调问:“六少回来啦?啥时候出来聚聚?” “今儿不行啊,飞机上吃坏东西了,明儿吧。”季泽同敷衍道。 “啊?哪家航空的那么胆儿大啊,六少的东西也敢胡整!说出来,爷帮你收拾他们去!” “行了航少,谁不知道你能啊,名儿里都带着‘航’字儿呢。消停点儿,别帮你爹脸上抹黑了。最近那个谁……干啥混账事儿了来着,不是给拘留了吗?你看全国人民都在骂他爹呢!” “哈哈,哪儿能啊!那小子我知道,他要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跟你哥对着干,人家也不可能那么整他是不是?你小子啊……你们季家最近上位也忒快了点儿!人家在咱们皇城年轻人里,也算是号响 分卷阅读297 分卷阅读297 - 分卷阅读29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8 当当的公子哥儿了,你那老哥倒好,一句话不爱听,反手就把人给整了……” “关我哥屁事啊!没事儿别乱吠,逮着谁咬谁的习气跟那小子一样样儿的!他要不是那么嚣张,能把自个儿折进去?” “是……是,六少教训得是。咋样儿啊,出来聚聚呗!十来年没见你了,想的紧啊!” “我真没空。” “啥事儿啊,你和你那哥哥不是分了吗?哪个小娘们不识抬举缠着你啊?带着一起来呗!” “……那我可真带来了。” “来,带着来,让哥儿几个也见识见识,是个什么国色天香的主儿,把你季六少的魂儿都迷没了。” “在哪儿?” “高地。赶紧的。” 季泽同挂断了电话,看着蓝釉道:“能走吗?” “能!”蓝釉从床上坐起来,把手上的针头一拔。季泽同拎了一套衣服出来扔在床上,叫蓝釉先换上。 蓝釉动手解自己的衣衫,一颗一颗的脱出扣子,整个胸膛路在外面,瘦而结实。季泽同忍不住从后面环上去,双手扣在蓝釉的腰间,说:“跟爷出去要有个跟爷的样子,今儿晚上全程,你得好好伺候我,知道吗?” “明白。”蓝釉收到命令似的站直了。 第219章 顾家臣在接到妈妈难以置信的询问电话的时候,才知道他堂兄把他卖了。 任啸徐日理万机,日程表排的密密麻麻,连抽个空去医院的时间都没有。顾妈妈要照顾顾诗华和小孩子,没空照料顾家臣,只得任由他住回他同学那里。顾家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有机会住在任家大宅,待遇俨然是半个主人。 安执事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极尽妥帖周到。 欧阳家找上门来吵了一次,没把孩子找出来,扬言要拆掉婴幼儿专门医院,欧阳的妈妈态度强硬,说一定会和顾诗华离婚。顾家臣没说什么废话,直接找了苏律师,把这茬儿丢到他手上,说,我们同意离婚,但是我们要孩子,协商不妥,上法院。 欧阳找了顾家臣好几次,赌咒发誓说他一定不和诗华离婚,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俩。顾家臣说,好啊,你要好好照顾他们,你来付诗华的医药费。你能保证她躺多久你就照顾多久,先汇个三年的钱到诗华账上。 吵吵闹闹到最后,还是不欢而散。顾家臣铁了心要打官司,他之前已经选错了,以为诗华跟着欧阳能幸福,现在知道他们家对诗华不好,他断然不会一错再错。 事情搞到这个地步,本来已经是一团糟。谁想到以堂兄为代表的顾家人,还极力反对诗华和欧阳离婚。顾家人观念传统,认为离婚和外遇一样是丑闻,何况欧阳家那样的金龟婿,难得再钓上了,就算离婚也不能让他们好过,至少要分走一半的财产,顾家绝对不可以吃亏。 可顾家臣不在乎那些,他不稀罕欧阳家的地位,也不稀罕他们家的钱。他说只要孩子是诗华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周家律跟他强调了很多遍,你不要小看欧阳家,你知道他们能给我们家带来多大的好处吗?妹妹已经这样了,她到底怎么会出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当然不在乎,你背后那么个大金主,你能在乎这点儿东西?可我们怎么办? 顾家臣气得眼眶都爆出血丝来,他盯着堂兄道,你不过也就是为了利用你妹妹!我不会让你利用诗华的,你,还有你们……要不是你们教她的那些事,什么人往高处走,什么钱权名利……她怎么会找一个欧阳那样的男朋友! 这么吵到最后,争吵终于变成了互相怪罪。顾家臣怪欧阳的不作为,怪哥哥的唯利是图,怪家里人这些年管教不善,也怪诗华自己不争气。周家律怪顾家臣不顾家人,怪顾诗华不够隐忍,和婆家处不好关系…… 说到最后周家律狂躁了,拍着桌子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场车祸是什么情况,要不是你那个任啸徐,诗华会出这茬事儿?人家都是冲着你背后那个金主来的,要不是你心理变态跟了个男的,你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顾家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好意思替你妹妹做决定,把她的婚事给搅浑了! 顾家臣被哥哥激怒,胸闷气短,甩了很决绝的话。当然他很快就后悔了,晚上躺在任啸徐怀里,拉着他的衣襟哭得很厉害。他说他想不通,好好的一个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好的一家人怎么会变得如此面目狰狞。他本来都快原谅他堂兄了,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他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任啸徐听着爱人在怀里哭,细声安慰着,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那句“对不起”。周家律说得也不无道理,其实都是因为他,才会有这种事,他也很难过……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抱怨和归罪都没有用。为今之计只能好好解决问题。你哥哥那样的人并不难对付,他其实就是想要点好处。你跟他说,他要什么我都给,让他别再跟你添堵了。 顾家臣抽泣着入睡,睡着之前还打算明天好好跟哥哥商量,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顾妈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的声音满是难以置信,充满颤抖,问顾家臣道:“儿子,你哥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家臣吓了一跳,他以为哥哥一起之下告诉了妈妈,妹妹受伤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撞死任啸徐,结果你的好儿子救了同学没救到妹妹。 顾家臣赶紧解释:“什么是真的?你别听我哥胡说!” “他胡说?他连你们的照片都有啊!你……你……”顾妈妈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激动,好像杀父仇人就在她面前接受她的指控一样。 “照片?什么照片?!” “家臣,你和妈妈说实话,你堂兄是乱说的吧?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你和你那同学,你们不是同学吗?怎么能……怎么会呢!” “妈妈……你想说什么?周家律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喜欢男人,你和你那同学……你们俩……”顾妈妈声音飘忽得连顾家臣都听不清楚了,“你是不是啊?家臣?啊?” 顾家臣整个人愣住,像是被雷从头霹到脚似的,耳朵里嗡的一声,啥也听不见了。 连日来的气氛和抑郁都堵在胸口,受伤之后身体的负荷似乎也在那一瞬间涌了上来。他听不清妈妈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记得最后妈妈的声音特别激动,还得他一怕之下就挂掉了电话,尔后关机,再也没和人联系过。 任啸徐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他的小东西蜷缩在床上,像是被人干了一整夜没休息一样虚弱无力,气若游丝,面色潮红。 他走到顾家臣身边去握住他的手,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发烧了?” 顾家臣略动了一动,把手轻轻抬了抬,用一种几乎听不见 分卷阅读298 分卷阅读298 - 分卷阅读29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299 的虚弱声音说:“你回来了……” 任啸徐检查了小东西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小家伙虚脱的样子,倒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欧阳又来找你吵了?” 顾家臣没有说话。他没有力气说话了。任啸徐发现不对劲,小家伙的手机就扔在旁边,像是刚刚接过电话的样子。拿起来一看,却已经关机了。任啸徐带着狐疑把手机按开,输入密码之后,屏幕上就显示出一大串的未接来电,全是顾家臣的家人打来的。其中顾妈妈的电话最多,顾家臣的姐姐也打过,还有什么二伯三伯……总之都是亲戚的电话,每个人都打了起码十通。 任啸徐皱起眉头问:“到底怎么了?” 顾家臣像个找妈妈的小猫崽一样钻到自己男人怀里道:“他们都知道了……啸徐,我哥哥说了,他们都知道了……大家……” “知道什么了?” “我们!” “那又如何,不好吗?反正总是要说的。” “不好,不好,要说,但不是现在啊,不行……我们家,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让他们知道呢?周家律到底安得什么心!” “呵呵,”任啸徐冷笑了一声,“他没好处,也不想让你好过,就是这个心思呗。说老实话,他能忍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换个人,大概早就说了。” 顾家臣整个人都蒙了,怔怔的出神。 “你打算怎么办?要把电话打过去吗?” “我……我不想打。”顾家臣逃避的把头埋在自家男人怀里。 “没事,我打。可以吗?” “……你打吧,好好说话,他们可能会很激动。” 任啸徐拍了拍他的背,道:“你放心。” 顾家臣用的还是季泽同当初扔给他的那个电话,精巧细致的一款迪奥,刚出来的时候被推崇为天价奢侈手机。虽然拿在顾家臣的手上,和普通的iphon差不多。任啸徐拨了顾妈妈的电话,却发现正在通话中。 “你妈妈在和人通话。”任啸徐道。 “正常的……她现在一定急疯了,满世界打电话求救呢。我儿子不能是同性恋啊,你们救救他……说不定还会上网去发帖求助,加些什么拯救同性恋的儿子的qq群……反正逼急了她什么事都搞得出来。” “你妈妈还会上网啊?”任啸徐微笑着问。 “会啊……她会很多东西,她其实不应该当家庭主妇的……” “别这样,宝贝儿,”任啸徐把顾家臣抱在怀里吻了吻,“不是什么大事,不要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有我呢。” 第220章 顾妈妈刚刚和顾三伯通了电话。周家律的那几句话和一张动作亲昵照片,就像是一颗原子弹,投在了顾家的院子里。爆炸激起浓烈的蘑菇云,把顾妈妈的神志轰得飞灰烟灭。 她不敢告诉顾爸爸。如果说了,这个家估计就要完了。顾爸爸是个爆竹脾气,三句话不合意立马就能吵起来的主儿。他要是知道顾家臣有这么个情况,估计第一句话就是说“你给老子死回来”,第二句话就得是“你给老子跪下”,然后狠狠把儿子揍一顿让他长长记性,第三句话就会说“你马上和那个男的分手”。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马上发动周围一切的人际关系,找一个性格好脾气好家世也不错的姑娘,让两个人结婚,不管什么爱情,也去他妈的婚姻自由。 简单粗暴,不留余地。这就是顾爸爸这么多年都没能顺利升个官儿的原因。试想一下,哪个上司想要这种能力不怎么出彩,还动不动就给得罪人,自己捅娄子的下属呢?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顾爸爸不管活了多大的年纪,在人事上吃过多少亏,都是不会反省自己的,当然也不会改变自己。 有那么一种人,活了半辈子都还是中二病,总觉得自己就是理,自己大过天,什么都得按照自己的意思来,一旦出了问题就找借口、推卸责任,以归罪别人来保证自己的正确性。生活若是不如他们的意,第一个理由就是当局有眼无珠,而自己怀才不遇。却从未想过做人需要不断拓宽自己的心灵,也总不承认是自己不够努力。然后在岁月的流逝中把自己逼上绝境。 当然,顾妈妈想不了那么多。她的确是想了很多,首先她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从根本上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并且指出周家律居心不良。毕竟她也知道顾家臣的那个同学确实是豪门公子,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顾妈妈吃了快五十年的盐,像周家律这号小伙子不知道见过多少。 周家律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当然知道国人要反驳一件事,最常用的一个态度就是诛心,质疑你的人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进行打击,然后从你这个人不好推出你的观点不对,推出你是居心叵测……面对这种指摘,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上证据,让人哑口无言。 至于那张照片到底是怎么到周家律手上的,到现在也说不清楚了。任氏是西南豪门,不知道多少记者盯着他们挖新闻。当年任常华那些温柔乡密事,几乎是西南所有中产阶级小市民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周家律怎么说也是半只脚跨进了上层的人,搞到这个东西委实不难。任啸徐要留意,也只会留意那些会真正对他和顾家臣,还有任家造成影响的恶意新闻。 至于那张暧昧的照片,是一张很老的照片,照片上的任啸徐和顾家臣模样还都很青涩,从照片的背景来看,是学院的一角。两个人藏得很隐秘,在一个角落里拥吻,但是刚好宿舍楼上有一间宿舍的一扇窗户,刚好就可以看到那个角落。于是就这么被拍了下来,因为只是随手一拍,没有公开,所以任啸徐也不知道。 拍照片的人比他们高几届,拍完之后就毕业了,后来在职场上和周家律认识,不只怎么了照片就到了周家律的手里。 这个东西可能真的弄出来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现在的年轻人玩得嗨,男人和男人接个吻不算什么,捉贼拿赃捉奸在床,只要没拿到两个人赤身裸体滚床单的照片,没人敢板上订钉说这俩人是同性恋。 可是对顾妈妈而言不是这样,她在乎的根本不是儿子的性向问题,她在乎的是来自周围的流言蜚语,如果同性恋是会被万人称道的好事,哪怕它是错的又如何呢?大概也会巴不得去做。可当下这是个坏事儿,家里出了这种事就是家丑,所以任何捕风捉影东西都能成为顾妈妈心中隐患。 在此等情况下,一张接吻的照片足以。更何况照片上的顾家臣还是一脸沉醉的模样,紧紧搂着他同学的脖子,恨不得整个人都被揉进他的身体里面。 都说母子连心,大概也是真的,顾妈妈一看那照片,就相信了。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儿子那种沉溺的 分卷阅读299 分卷阅读299 - 分卷阅读30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0 表情,从来也不知道原来儿子还可以有那么快乐的样子。 在这世界上活得太久,对很多事都已经麻木,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所以不必矫情的去追求所谓的幸福和快乐,缸里有粮,口袋里有钱,床上有人,名字下有房,这才叫做保障,所有人都在为此穷极一生,除此之外,无他乐事。 所有的幸福都不过是消遣。 一通陌生的电话打到顾妈妈的手机上,不知道是谁。但是是本地的号码,搞不清是哪个亲戚,但接无妨。 顾妈妈拖着疲惫的声音说了一句:“你好?” 电话那边一个温柔低缓的男音:“我是任啸徐。” 顾妈妈一时没能回过神来:“谁?” “伯母,我是啸徐。” “你是……啊,是你!你……怎么是你?你打电话来做什么?!家臣呢?你把我们家家臣藏到哪里去了?你收了他的电话是不是?我就说他怎么会关机……你这个……” “伯母,您冷静一点。我没有把家臣藏起来,您这么激动,他害怕,不敢接您的电话。” “说什么不敢?我还能吃了自己的儿子不成?你换他接电话!” “您现在可不就是一副要吃了他的语气么?家臣胆子很小,不禁吓的,他现在都在发抖。” “你怎么知道他在发抖,他在你身边吗?你换他接电话!” “他当然在我身边。不过我暂时不打算换他来接电话,这件事目前你们都在气头上,要是吵起来了事情更麻烦,您说是吗?”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来插嘴我们的家务事!”顾妈妈被这一席话彻底激怒了。 “我么?”任啸徐温柔的看了一旁仰着小脸,忐忑不安的顾家臣,柔声说,“我是他男人……” 顾家臣整个人一抖,被任啸徐按进怀里安抚,任啸徐捏住他的两只手,把自己的领带抽下来绑在他的嘴上。 顾妈妈被雷得一惊,一阵恶心整个窜上脊背,忍不住骂道:“你说些什么狗屁倒槽的混帐话!你是谁的男人!家臣一个堂堂的男子汉,他怎么会有男人!” “哦?这么说您不相信家臣是同性恋咯?” “我……说什么信不信,我就是打电话给他确认一下,才能说信不信啊!你这孩子……让他接电话好不好?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家臣到你那儿,就是想躲一躲我们,我们家的人脾气是冲了点儿,但是我保证我们不会再激动了,还有,他爸爸也不知道这件事,你让他跟我说,咱们万事好商量。” “您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如果是谣言就得澄清啊,你们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他亲你……我侄女跟我说,你们年轻人玩得开,这是在开玩笑吧?” “那您的意思,家臣他堂兄在撒谎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别管。肯定不是什么大事,你叫家臣接电话!” “不是什么大事,能把家臣吓成这个样子……乖,没事的,你妈妈说不是什么大事,别怕了……”任啸徐故意抚摸着顾家臣的脑袋说。 顾家臣整个人都倒在任啸徐怀里,小脑袋蹭来蹭去,好像想在任啸徐的身体上找个门钻进去,从此可以就躲在里面,不再过问世事。 任啸徐把电话捂住,轻松问怀中的人:“要接电话吗?” 顾家臣犹豫着,摇了摇头。 “那都交给我?” “嗯……”顾家臣咬着爱人的领带在嘴里,含糊的应声道。 “抱歉伯母,家臣不想接电话。”任啸徐得到准许,讲话更是直接强硬。 “你这个孩子……你凭什么来管我们家的事?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爸妈怎么教你的?我要和你爸妈联系,两个小孩子怎么能这样!不把自己的未来当回事啊!” 任啸徐失笑:“伯母,您还把我们当小孩子么?觉得我们俩是在胡闹?那如果我说我和家臣是真的有那种关系,您怎么看呢?” “胡闹!你……你把你爸妈电话给我,我和他们说,和你们这些小朋友简直说不到一块儿去!” “抱歉伯母,我爸爸和妈妈都非常忙,估计没空接您的电话。” “这是什么道理!俩孩子的未来都快毁了,父母哪有不管的?!你把他们电话给我,我就不信了他们不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 “呵……”任啸徐实在忍不住了,“伯母,我看您真的是搞错了。我父亲是任氏董事长,他真的没空见您这种……恕我直言,您这种小市民。” 顾妈妈整个人一抽:“你说什么?什么小市民?!” “不,我没有贬低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世界上有人闲就会有人忙,分工不同罢了,相安无事倒也没关系。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您听清楚就好了,第一,我父亲非常忙,没有空管这档子事,就算我把电话给您,也是徒劳;第二,我和家臣都不是小孩子了,家臣马上就二十六了,请您不要把他当小孩子那么看;第三,我们不是胡闹,我们是真的想在一起过下半辈子。清楚了吗?” 第221章 顾妈妈整个人气得发抖。 是开玩笑的也就罢了,解释两句就过去了,还可以置之不理。可任啸徐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子弹,直打入她的心中……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一个儿子,养了这么二十几年了,相貌端正,为人正直,作风沉稳,言语谨慎,工作稳定,前途无量,一直是父母眼中的骄傲,是邻居羡慕的对象……怎么会是个同性恋? 这下可好了,不知道被人笑话成什么样子! 顾妈妈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挂断了电话,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想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心口闷闷的疼,头也晕乎乎的。不敢让顾爸爸知道这件事,跟其他的家人说了,求他们保密……可是他们的劝告终究是隔靴搔痒。这个儿子怎么带大的,顾妈妈心里最清楚。 顾家臣出身的时候……那时候,整个顾家的人多开心啊!顾爸爸脸都笑烂了,那时候…… 这是多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儿子啊……这是全家人翘首以盼的独苗,是她打掉了一个六个月大的女儿才生下来的儿子啊! 现在居然告诉她,这个儿子是个同性恋,他喜欢男人……他喜欢男人也就罢了,他还和个男的在一起了! 现在那个男人还跟她说,我就是和你儿子在一起了,你别去找我爸妈,他们很忙不管这个事儿,你也别来管你儿子,他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来管……总之我是铁了心的要和你儿子在一起过下半辈子,你儿子也是铁了心的要跟我。 清楚了吗? 清楚了吗! 他居然敢那么问!哪个闺女上门不讨好公公婆婆的?哪个女婿上门 分卷阅读300 分卷阅读300 - 分卷阅读30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1 不讨好岳父岳母的?别的先不说了,就冲他这个态度,这是能好好接进门的人吗?这是能容纳他当顾家的媳妇或者女婿的人吗?! 顾妈妈气得心里汪着一碗血,压得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件事,这些事超出了她的了解范围。虽然作为一个教师,她知道有个东西叫触类旁通,这男人和男人过日子,跟男人和女人过日子,应该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没办法结婚,没办法要孩子,其他的按理说也差不多…… 可是人生最重要的两件事不就是结婚生孩子么?他们俩这样,还能怎么搞? 谁嫁给谁?将来社会上的关系又该怎么算?他们顾家到底又算什么?! 顾妈妈从床上起来,打算召集众人商量对策。这个事儿她一个人做不了主了,她得召开家庭会议,首先让顾家有分量的亲戚们都站在她这一边,出了事儿她才能保证自己不受苛责与牵连。让她老公,顾家臣他爸爸也清楚,她是很积极的在寻找对策的,并不是她放任了顾家臣,也不是她不关心孩子没有管好孩子,有的时候真的是无能为力。 当父母的还能怎么样呢?那是个孩子,他是个人,又不是个物件,怎么可能按照父母的意愿,被他们任意摆弄呢? 顾家的家族长老们,顾爸爸的上一辈都已经去世了,目前最位高权重的就是顾爸爸的哥哥和姐姐。其中三伯和大姐是见过世面的,有什么事情都得找他们商量最靠谱。 目前三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很快二伯也知道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瞒着顾爸爸,因为知道他是个爆碳脾气,幺儿从小娇纵了,容易意气用事,他知道了反而坏事儿。 因为事情是周家律搞出来的,所以他们那一家的人并没有通知到。顾妈妈把自家的屋子收拾了一遍,把水果和茶水都拿出来摆好,准备迎接三伯一家人。 顾三伯是已经退休了的人,退休之后的工作,就是陪着以前的老同事,大家一起喝茶打牌,谈天说地,讨论从前的工作、现在的年轻人和培养下一代的问题。算是顾家头一个见多识广的人物。这次他带着妻子和两个女儿都来了,心想万一弟媳妇出了事,妻子在好有个照应。 有这么个人物当参谋,顾妈妈的心里也好歹稳当了些。她把情况跟顾三伯一说,回想起任啸徐的那些话,又把自己气个半死。而顾三伯到底是旁观者清,一下子就抓住了要点。 “弟妹,你说那小子是任氏董事长的公子?” “反正他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说他爸爸是任氏集团的董事长,每天忙得很,没时间管孩子的这些事。” “那他还说了别的什么?” “就是那些话呗,我和你儿子是真心相爱的,我们要过一辈子的,你们父母不要管我们下一辈的事情……”顾妈妈苦笑着道,“三哥,你说这些小孩子怎么就那么难沟通呢?” “咦,不要开口就说人家难沟通,你自己在气头上,就以为人家也是意气用事,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还得观察了之后再说。你说他之前来过你家的,那时候你感觉他人品如何?” “人嘛……到没什么大缺点,冷冷淡淡的,挺有礼貌的一个孩子。就是生活太奢侈了,走哪儿都是专车接送,穿的一件衣服比我们全家人的凑一块都贵。” “啧啧……这个事情不能这么简单的就下判断。弟妹,这么样,你再给那小子打个电话,我和他说说。这个事情要好好讨论,毕竟是家臣一辈子的事情,弄的不好,一拍两散,那小子家里有权有势,咱们家不会好过,弄不好全家人的前途都折进去!” “有……有那么夸张么,小孩子谈恋爱,井水不犯河水的……”顾妈妈吓一大跳。 她心想自己家的前途搭进去了是自己的事情,要是这件事会伤害到其他的家人,那就不得了了。 “他既然那么说了,我们总得见见。” 顾妈妈叹了一口气,拿出电话来,翻到任啸徐那通电话,打回去,通了之后递给顾三伯。 任啸徐接电话的速度还挺快:“您好。” 语气不错嘛,顾三伯心想。他是个阅人无数的老江湖,很能通过一些细节判断一个人的基本素质,有时候也就是那么两三句话的问题。 “你好小伙子,我是顾家臣的伯父。”顾三伯惯会应酬人的,语气自然也和蔼可亲。商量个事儿嘛,就要有个商量事儿的态度,一上来就大吵大闹的,事情能办成才怪了。 “伯父您好。我是任啸徐。” “呵呵,小伙子,我知道你。上次我们家诗华出嫁的时候,我在楼顶的包厢里,和你喝过酒的,你记不记得?” “哦?原来见过。您好。真是不好意思,当时也没和您多说几句话。只知道您是姓顾的,也不知道是家臣的……” “呵呵,没事没事,年轻人嘛,总是和我们这些老人家没话说的。只是你和家臣这个事情,我们身为长辈,不能不关心,你们也别嫌烦啊。” “我知道,您关心家臣是正常的。他在我这里很好。” “好啊……小伙子,我们也不是那么不通融的人。说实话,人和人之间,因为什么事情都能结下缘分,有的是良缘,有的是孽缘。可是在伯父我看来……没有什么缘分是孽缘的,只有不会处理的人,才会造孽。你说是吧小伙子?” “是,不介意的话,叫我啸徐吧,伯父。” “啸徐啊……这样,我叫你小任吧,我们家的人对女婿对媳妇都是这个规矩。” “当然可以。” “是这样,你说令尊很忙……这个我能理解,毕竟是任氏的董事长嘛。就是不知道你母亲……” “家母现在在外地,恐怕不方便回来。” “哦……我记得了,你母亲是沈氏的千金,是不是?这件事闹得真大,我们好多退休的同事也知道。” “是的,希望您理解。”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都是大人了,直接和你谈也是一样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时间啊。” “我会抽出时间来的。什么时候?” “嗯,这样吧,时间地点呢,我配合你。反正我都是退休了的人,有的是闲工夫。” “有哪些人?家里人都来么?” “不会不会……家臣的爸爸不来。我这个弟弟脾气大,害怕他处理不好。我和我内人,两个女儿,还有家臣的妈妈,我们和你谈就好了。” “这样,我知道了。就今天吧,我一会儿派人来接,你们是在家臣父母家里对吧?” “对的小伙子。什么时候啊?” “车过来大概两个钟头,烦你们等一等。” 顾三伯微笑着挂断了电话,转脸严肃的跟顾妈妈说:“这是个会说话的小伙 分卷阅读301 分卷阅读301 - 分卷阅读30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2 子,不简单。他说和我们谈谈,马上就派车来接。你们几个快去收拾打扮一下,人家是有钱人,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家的人老土失礼。快去。” 三伯一家人注意颜面,爱打扮,此方三伯母和顾家臣的两个姐姐已经是妆容精致衣着光鲜,只有顾妈妈模样憔悴,穿着一件老旧的t恤。 于是三伯母和两个姐姐拉着顾妈妈进卧室去打扮,一个挑衣服,一个挑鞋子,一个化妆。 其实没什么可挑的,顾妈妈的衣柜里最好的衣服,就是上次顾家臣给买的那些香奈儿。有一件打底连衣裙,是可以当夏装穿的,高跟鞋也有配套的,甚至连包包和配饰都有。 两个姐姐看到那堆东西都觉得很惊奇,一打听,是顾家臣买回来的,都顺了竿子跟顾妈妈说顾家臣的好话,说你看他多孝顺啊,那时候还没钱呢,也惦记着买这些。人的虚荣心都是吹捧出来的,顾妈妈表面上不悦,内心也还是好过了不少。 一行人装备就绪,就等任啸徐派车来接。 第222章 任啸徐挂断了电话,把顾家臣平放在床上,起身去拿衣服来给他换。刚刚那么紧张,顾家臣身上早就出了一身冷汗。任啸徐有意打扮爱人,拿的都是国内没有的货色。这回是真的要见家长了,阵仗得拿出来,态度得拿出来,不能让人看扁。 虽然他觉得也没有什么人会看扁了他。 顾家臣腿伤未愈,只能乖乖躺好让自家男人给他穿衣服,新的衬衫划过肌肤,激起一丝难得的冰凉,他穿好衣服坐起来问任啸徐:“你打算怎么安排?” 任啸徐一边帮他扣着扣子,一边说:“反正都得处理,干脆这两天我空下来,带你家人去海南走一圈?” 顾家臣一惊:“去海南干什么?” 任啸徐微微一笑:“你不是说你爸妈特别喜欢海南,将来退休了想去那儿养老么?” 顾家臣失笑:“那都是说说的,海南现在房价那么贵,哪儿能买得起呢。买不起房子,养什么老呢?” 任啸徐颇有含义的看了他一眼。 顾家臣又是一惊。 “你是……你是说,带他们去海南,去……” “看上哪儿了,我就顺便给他们买下来,你觉得如何?” “可是……你不是说我爸爸不知道么?” “咱妈妈看了说好不就好了?反正都是他们两口子养老。” “这……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顾家臣有些犹豫,毕竟在他这种社会主义好青年的眼里,所有的金钱诱惑都免不了会扯上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的嫌疑。 “见机行事就行了。交给我,好吗?”任啸徐把人拉到怀里吻了吻。顾家臣的眼睑单薄敏感,像蝉翼那样扇动,睫毛映着阳光,煞是好看。 顾家臣被任啸徐扶着站起来,到了轮椅上。他这腿也能动弹了,只是断的有点碎渣,不敢乱动,怕骨头长不好,所以医生建议是使用轮椅。上次顾家臣受伤,还没怎么用过这玩意儿,都是一个脚跳啊跳的,这次关键是琵琶骨也有点骨裂了,所以不敢乱跳,索性用轮椅了。 任啸徐吩咐了安执事几句,从车库里提了一台外形低调的商务车。有顾三伯这个懂应酬会说话的人在,不能搞的像是在给人下马威。虽然任家的车子除了搞排场的那么几辆,基本都是车型低调,车内舒适不浮夸的类型,不管什么牌子的车。 任啸徐叫自己平时用的司机去接人,他和顾家臣另外有一台车,直接赶去飞机场。机场的位置刚好在顾妈妈家和任氏大宅的中间,省了好些车程。 停机坪上有一台小型飞机,民航的,和顾家臣他们上次坐过的那台型号差不多。室内宽敞,七个人乘坐足够了。 顾家臣战战兢兢的被推到飞机边上等待,心想,这是真的要去海南? 不久之后另一台车出现,顾三伯带着他的女眷先下来,最后是顾妈妈。一行五人看到停机坪,显然都是一脸的诧异。顾家臣和任啸徐一起在楼梯那儿等着他们,顾三伯上来和任啸徐握手,问道:“这是?” “哦,刚刚有个事情打算去海南,想着不如带你们一起去,还能去玩一玩。” “哦,你这是包机?” “包机。” “嗯……”顾三伯微微点头,不置可否,“你是有事去的?” “一个生意要谈一谈,不怎么费事,可以让家臣陪你们玩一玩。” “也行。那我们就去吧。”顾三伯考虑之后答应了,叫其他人也赶紧上飞机。 任啸徐在后面亲自推着顾家臣上去,看得顾家臣两个姐姐一阵眼红。 不是说自家的男人比不上,顾家臣的姐夫们也算有权有势,对老婆也好。只是这种出行就包机的待遇,一般人还是遇不上的。因为是自家弟弟的关系,两个姐姐坐的也理所当然,私下直感叹怎么诗华没捞上这么好的主儿,当初她嫁人的时候大家都反对呢,那小丫头一意孤行还是要嫁,闹得现在这么个不欢而散的地步,要不是她哥哥帮衬着,怕连自己的孩子都要不回来。 虽然她们也觉得,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总归是不好的,万一诗华醒过来了……现在已经是万一了,她如果醒了,她自己身体不好还带孩子,真不是什么好事。而她醒不过来,顾爸爸顾妈妈那么大年纪了要带个小婴儿,也不算好,将来家臣的孩子怎么办呢? 现在可算知道了,原来顾家臣一直就不打算要孩子。说不定……他还希望妹妹的孩子能给自己养的,这样当然对大家都比较好,可是总会让人觉得有点那什么,觉得他是利用了妹妹似的。 飞机起飞的时候,两个姐姐还在唧唧喳喳说得热闹,说这个机长飞机开得真好,起飞这么稳,一点都不觉得头晕……顾家臣听着家人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似幻似真,总觉得自己在一个不知名的梦中。 这可不就是他做了十年的一个梦么?梦里他的爱人和他的家人和睦相处,其乐融融,共享天伦。 他看着两个姐姐的画着精致而不浓的妆容,肌肤雪白,腮凝新荔,睫毛浓密,眼线修长,身上的连衣裙剪裁服帖,颜色清亮,很有夏天的风采。不时会拿出喷雾往脸上喷一喷,其余的时候窃窃私语,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好不真实的画面。顾家臣摇了摇头。 飞机从西南到海南并不远,飞了两个小时左右就到达了三亚机场。三亚已经是彻底的热带风光,高大的椰子树,棕榈,地上种着菠萝。换上车没走几步路,车窗外就出现了湛蓝的大海。这是不同于地中海的风情,海南还是很有本土气息的,有些人情世故蛮像云南。 汽车停在某处大楼,任啸徐下车去了大概半个钟头,又回来了,说谈了个事情,谈完了,带着你们去逛逛。 分卷阅读302 分卷阅读302 - 分卷阅读30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3 夏季海风很大,日照强烈但气温不算很高,对于西南内陆的人民而言,能出汗的天气就不算难受。尤其在这种风景优美的地方,两个姐姐还问任啸徐这车的顶篷能不能打开,任啸徐说能,把两个姐姐高兴坏了。 任啸徐让司机打开顶篷,两个姐姐就站起来,把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举着一条丝巾,迎风呼喊,好像电影里大家去海边的那种欢快模样。伯母在旁边说你们不要这样,免得头发吹乱了,而顾三伯一脸无奈,说你们这些小丫头,整的像国家领导出巡一样,还从顶窗把头伸出去! 两个姐姐个性洒脱,反说父亲老古板,就知道领导出巡,我们这叫享受生活,知道吗? 看到迎面过来的一栋海景豪宅,两个姐姐又是一阵欢呼,直嚷嚷着要是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任啸徐看着那一片海景豪宅说:“想住的话今年冬天就可以,那边我已经买好房子了,刚装修的,放到冬天就能住了。你们要是喜欢,大家冬天可以一起来度假。” 这话说出去之后大概两秒钟,四周是一瞬的安静,连一直脸色不好老是神游天外的顾妈妈也把精力集中到了任啸徐的嘴巴上。 少顷,顾三伯试探性的问:“你在这边买了房子?” “嗯,给家臣买的,他有时候容易心情不好,身体也不怎么好,给他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好好养养。” “给家臣买的?”顾三伯还是不相信似的小心试探。 “嗯,那边两套都是给他买的,买的仓促,没怎么看,等他自己选喜欢的住。不过现在刚刚装修,味道还是有点重,所以我们这次住宾馆。” 后来的一路上,家里人基本上都没怎么说话。顾三伯暗道这孩子真是狠,刚刚看他开过来的车,也不是什么特别炫耀的豪车,坐的飞机也不是私人的飞机,是包机。顾三伯从政多年,虽说不是大官,包机还是坐过的,所以没觉得有什么……这次居然开口就是两套海南三亚黄金地段的海景豪宅,还是登记在家臣名下的。这个才叫下马威,要么就不来,要来就来个狠的,妥妥的把人震住! 这小子……顾三伯顿感麻烦。其实他浸润官场多年,是个怀柔的主儿,万事都喜欢打太极,本来这次也打算循序渐进,谆谆善诱的,劝导两个孩子把这档子事儿好好解决掉,能分手呢,就分手,不能分手……至少得各自把婚结了,以后要在一起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谁知道这一来就平白受了人两套豪宅的贿赂,无功受禄,真的是烧坏了顾三伯。 怎么办呢?你说要让他们把房子退回去?委实舍不得。 可是,不退回去,难道要两个孩子在一起吗?这也是万万不能的。顾家人一世英名,临了爆这么大个丑闻,真是老子娘入土了都不能瞑目。 第223章 完结 同性恋是一回事,关键,顾家臣这孩子是顾家唯一的根啊!他跟个男人,别的不说,老顾家以后的香火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就断了吗?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孩子当真要顶着这不孝的大帽子,就为了这么个男人? 虽然借口是有的,就是这男人对他很好,家里有钱,人也不错……顾家臣要是个女孩子,这桩婚事简直是令人称羡。可他偏偏是个男的,这就让人难以抉择了。 顾三伯的心里又浮现了那两栋江景豪宅。他两个闺女远远看见这两栋房子就兴奋大叫的模样,到现在还很生动。 宾馆也是很高级的,临海,有硕大却没几个人的海滨浴场,会员制。任啸徐要了三个豪华间,伯父伯母一间,两个姐姐和顾妈妈一间,顾家臣和他一间。 傍晚时分,顾三伯坐在漫天晚霞中沉思。这个安排也很有意思,伯父伯母一间,两个大人好商量。两个姐姐和顾妈妈一间,她们是家里不那么反对顾家臣和任啸徐在一起的人,有她们和顾妈妈在一起,一来能减轻顾妈妈心头的压力,二来,让她不至于孤单,三来,她也不好意思找顾家臣什么麻烦。至于顾家臣和任啸徐一间嘛,就是在告诉他们,这人虽然是你们家的孩子,但是现在是我的男人,走哪儿他都得伺候我,你们自己看着办,千万不要得寸进尺,不要给脸不要脸。 这么一来,条件就都开好了。顾三伯发现自己真的是搞错了,他只以为顾家臣和季泽同那边有联系,季家和程家素来交好,这不算什么。可任家一向自成一派,并且和各大家族都有联系,他们才算是真正的r市地头蛇。 如果是个普通的关系,靠上了还不觉得怎么样。程家和顾家祖上有点渊源,礼尚往来倒是没什么说头,季家是外来客,拉上关系叫结缘,没了缘分也不会怎么样,可是任家不一样,这是个西南土生土长的家族,能够轻易的粉碎任何西南其他土生土长的小市民家庭。 顾三伯觉得手上捏了个烫手山芋。他先前还稍稍的逼过顾家臣,让他给两个姐姐介绍点好男人。后来两个女儿所托有人,女婿都是稍有权势之人,他自己也很满意,就把这茬事儿忘记了。现在看来,顾家臣当时的拒绝真的是有他的考量,他如果那时候起就和任氏的公子在一起,定然明白有个道理叫伴君如伴虎,真让他两个姐姐和任家扯上关系,只怕家里的日子不会像想象中那么好过。 顾诗华就是前车之鉴。 难道要听之任之么? 顾三伯沉思之际,伯母和两个女儿逛完街回来了,说说笑笑,一会儿这边风景独好,一会儿这酒店真是服务周到,各种基本保养品都是skii的。三伯不知道什么保养品,他只知道任啸徐花了大价钱,这就是要他们拿人手软,所以心有不悦,又不好表示,毕竟他们是来商量的,不是来索要顾家臣这孩子回去的。 何况,顾三伯深深的感觉到,就算他们要把顾家臣拖回去,要棒打鸳鸯,成功的可能也很渺茫。他见面就知道了,任啸徐这小子外表温柔有理,骨子里强硬得不得了,要是顾家不同意,他大概会逼着家臣和顾家一刀两断,到时候,顾家损了命根子不说,连可能得到的好处都没有了。 只是那一刻他还不是到任啸徐到底对顾家下了多少功夫。顾三伯向来警觉,知道这事情到了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趁早。 于是顾三伯在吃饭的时候,很不经意的把任啸徐叫出去了。两个人在酒店餐厅的一角端着酒杯商量,顾三伯直言不讳:“小伙子,你是个什么意思?” 任啸徐端着酒杯彬彬有礼:“不知道伯父想听什么。” “就是对我们家家臣,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带他去国外登记结婚的。” “正式在一起过日子?” “正式在一起。” “那你们家会承认 分卷阅读303 分卷阅读303 - 分卷阅读30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4 他吗?” “我爸爸已经承认他了,而且我是任氏的继承人,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跟了我,他就是任氏名正言顺的夫人。当然,你们要嫌不好听,也可以不这么叫,随意的。” “你呀……年轻人,太冲动了,把什么都打算好,要是我说我们家很难接受你们,那怎么办呢?” “那无所谓,你们能接受,皆大欢喜。不能接受……我照样带着家臣过我们的日子。当然,我会充分尊重你们的决定,不会发生什么刻意的打压,你们是家臣的家人,于情于理我都会保护你们。这些事情我有分寸。” “你呀,说的好听。我这里我可以跟你说,伯父是不赞成你们在一起的。当然,我那个弟弟就更不用说了,家臣的妈妈,你也看到了,一路上都黑着脸。你当着她的面和家臣那么亲昵,这样不好,老人家面子挂不住。” “我只是想让她看看,家臣在我身边挺开心……” “小伙子,开心不开心的,不能那么算。你现在是意气风发,以后呢?你们老了之后呢?恕我直言,没有下一代,临了谁给你们送终?” “没事,我哥哥的孩子我养着呢,我们对他很好。” “那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人家父母不会要回去?” “伯父,任氏的规矩,继承人,归继承人抚养。也就是说,我如果没有孩子,我哥哥是必须过继孩子给我的。” “唉……你这孩子。”顾三伯摇摇头,“那要是我弟弟和弟媳妇非要拆散你和家臣,你怎么办?你要是真心喜欢他,爱护他,你总不能搞得他和他的父母恩断义绝吧?” “如果家臣的父母真的关心他,爱护他的话,怎么能硬逼着他和我分开?伯父,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 “……这些都是空话。” “那您觉得什么才不是空话呢?” “我只是觉得,老来得有个靠,人做事要符合社会的常理和规矩!” 任啸徐沉默了一阵。 大概都是这个态度吧?闹不好,顾家臣的父母反应会更激烈的。所以他真的有点理解顾家臣为什么是那样的个性。那么个小东西,夹在这样强势的家长之间,连谈恋爱都是这么大的考核阵仗……他的个性如果不能强势,大概就只能软弱了。 “……伯父,”任啸徐打定主意似的说,“没关系,家臣已经跟我说了,他跟着我,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当然,他这么死心塌地的,我也不能对不起他。如果你们反对,我们不强求,只是希望你们不要给我们添堵。家臣的性子受不得打击,他身子虚,你们应该都清楚……” “如果万一我们,说句不好听的硬是不许呢?你们怎么办?” 任啸徐轻笑一声,“那……我有的是办法。” “你是铁了心?要家臣跟着你,不打算放手了?” “当然。” “好……我只能回去帮你们劝劝,不过我估计顾家不会认家臣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家……承受不起这样的感情。如果是这样,以后家臣做你们任家的人,干脆也跟你们任家的姓,不要再和我们扯上任何关系。你觉得如何?” “……家臣应该会很伤心。” “难道你觉得我们家就不会伤心吗?我们老顾家到现在,就剩家臣这一根独苗了!” “那为什么要这样呢?” “没办法啊……没办法,有时候就是过不去那一关。你知道,过不去就是过不去。等什么时候想通了,觉得无所谓了,那时候就让家臣回来就是了。你是懂事的孩子,这些都是权宜之计,你告诉家臣,不要记仇。他爸爸妈妈那边……我会劝的,你放心。” “那就万事拜托了伯父。” 任啸徐很郑重的叮嘱,然后举起手中的杯子,对着顾三伯跪下,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引得一阵侧目。顾家臣在一片陪着姐姐们吃东西,远远的看见任啸徐身子低了一截,眼泪唰一下就滚出来了。 “既然他家人都不在,您代替我接受这个礼,家臣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他。”任啸徐说着把酒杯举到顾三伯面前。 三伯动容,热泪盈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家臣终于忍不住,摇着轮椅过去,一把抱住跪低的任啸徐,把他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低声哭泣起来。 落地窗外大海澎湃着黑色潮水,阳光消失在天际的那一条线。顾三伯觉得面前这两个年轻人,就像是那不远处的大海上漂浮的小船,前途纵然黑暗,仍旧一往无前。 (正文完敬请期待番外篇) 第224章 番外01、 大叔第二春(1) 这是某年的春天。窗外的万物复苏,任大叔的情绪却有些低落。 为什么呢?因为,他生病了。 都说衰老是很快的事情,这些年他明显感觉到了,每次看着儿子带着儿子的情人趁着去欧美看市场看新发布吃喝玩乐,他心中就有一股淡淡的惆怅。 本来他忙过这阵儿就想放个长假,和妻子出去放松放松,谁知沈氏最近茶叶生意开始有起色了,和印度那边的交流占去了妻子的全部精力,孩子他妈发话了,没空! 再说,本来咱们也是策略婚姻,装了这么多年了,就别再演戏了吧,你儿子我不打算管了,你我也不打算管了,你也学着你儿子,成天领着他们家那三个小伙子四处快活,爱上哪儿上哪儿,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好嘛,老了就算了,居然老婆也不管他了……大叔生平第二次感受到了人生的凄凉。第一次在什么时候呢?就是在他人生中最心爱的男人死掉的那时候。 所以说这人哪,忙忙碌碌一生有什么趣儿?到头来还不是只一个人…… 任大叔忧郁了,手下那些人就跟着忧心。少爷还嫩着呢,说这顶天扛地的大老板再忧郁了,那他们的前途可就堪忧啊! 还是劝老板出去玩一玩,散散心比较好。 去哪儿呢? 欧洲是断然不能去的,老板好不容易轻松下来,要是再去那一水儿发布会的地方,又该化身工作狂了。 南美倒是可以考虑,只是那块儿治安太乱,要过去保镖吃紧,少爷出门把好的保镖都带去了,找新人又怕出乱子。 澳大利亚?加勒比?斐济?早都去腻了。 南亚东南亚那边最近又战乱频繁…… 这还真是找不到什么地方可以去。就国内选吧,北方还冷,西藏海拔又高,海南嘛……海岛都没啥去头。 赵秘书很为难,任常华看着手上的点滴,说:“这样,干脆找个地方泡温泉吧,反正我的身体也不好,泡一泡,治疗一下,比这些药水好。” 赵秘书问:“那您的意思,去日本?” “好不容易休息,还坐飞机,不累吗?在 分卷阅读304 分卷阅读304 - 分卷阅读30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5 附近找一找吧。” “哦,附近……玄武山那边倒是有。不然去那边的酒店订个房间?” “行。” 任常华治下一向张弛有度,工作上要求十分严谨,一丝不苟;私底下却很能和老臣们打成一片。好不容易的休假,身边的秘书们自然跟着享福。他们包下了玄武区最好的温泉酒店,大家像朋友一样泡澡聊天。 任常华腰上围着浴巾,大半个身子泡在温泉里,对一旁很安静泡着的赵秘书说:“这泉水水质不错吧!” “很好,老板。”赵秘书微笑着回答。 “所以嘛,去什么日本北欧,温泉这种东西,哪里都有好的,只要用心去找,身边就能找到嘛,是不是……人老了就不想整那些花花架子,天南地北去旅游,那是啸徐他们年轻人喜欢搞的,在飞机上过了大半辈子,有点空闲就想安安静静的呆着……” 任常华的话难得多,赵秘书在一旁细心的听着。一个小伙子进来送东西,任常华叫住了他:“小伙子,给我擦擦背。” 他说着就从泉水池里站起来,那小伙子答应了一声,拿了小凳子和水盆,待任常华坐定,他就拧起毛巾在任常华背上擦起来。 擦了两下,任常华眯起眼睛:“小伙子力气不够啊,多大了?” 身后一个轻轻的声音说:“二十三了。” “来这里做了多久了?” “大学毕业之后才来了,做了不到两个月。” 赵秘书把眉头一皱,心说这孩子真不懂事,酒店经理再三恳求,才安排了你过来伺候,怎么一来就漏了自己的底细?新来的能接到这种活儿么? 果然,任常华已经觉察出猫腻:“才来两个月?” “唉。” “你是这家酒店的什么人?” “我吗?”小伙子低头一笑,“我爸爸是这儿的总经理。” “呵呵呵,难怪啊!”任常华看了赵秘书一眼。 赵秘书知道瞒不住,只好老实交代:“刚回国的小朋友,还不懂事……” “没事,”任常华很爽快,“既然是他的儿子,迟早我们也是要打交道的,这个安排就不算你失职了。” “是……谢谢老板。”赵秘书松了一口气。 任常华转过头,看着那小伙子低着的侧脸,那一条线极为精致。他很瘦,下巴尖尖的,身上有很宁静的气质,目光非常认真,手下很仔细的调整着力度。 “用点力,我这把老骨头还没那么不经折腾。”任常华提醒道。 看来老板心情不错,赵秘书想这孩子应该不会受委屈。 他的运气真好。普通人可难碰上这么通情达理的任老板。 听说有孩子生来就带着福气。他的侄子现在跟着少爷,也混得很好。当时本来是打算留在老板身边的,被分配到少爷那儿去的时候,还提心吊胆过一阵呢。 “总经理……就是你父亲,跟我还有些交情呢,”任常华开始和那小伙子唠嗑,“那时候他在法国当酒店的大堂经理,后来去了英国……英国的管家学院你知道吗?” “我就是管家学院毕业的……”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啊?” “我和我父亲是校友,他从小就盼着能有自己的酒店,等我出生之后,他有了这家酒店,又盼着我能够继承……” “原来如此。老韩那个人是这样的,死板,他年轻的时候我们都叫他韩长老……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中文名叫韩茹……”那小伙子脸一红,“像个女孩子的名字。我爸爸在结婚之前就想好这个名字了,他说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够含辛茹苦……韩含韩辛和韩苦都不好,就韩茹还独特点儿……结果生了个儿子。不过你们可以叫我peter,是我在英国的名字,虽然也很普通,不过比女孩子的名字叫起来好受点儿……” “这……”任常华失笑,“没事,也算好名字。” 韩茹…… 任老板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好巧……都是如…… 好巧,都是peter。 他经不住细细看起这孩子的模样来。 清秀其实不算清秀,线条刚硬,就是瘦了点。皮肤雪白,没什么肌肉,手指拧着毛巾,绞得手部的皮肤都红红的,指甲很漂亮,像透明的瓦片盖在指尖上,修剪得很整齐。 “那你想继承这家店吗?”任常华把脑袋转回去问。 “我试着做一做吧,我没什么经商的天分……可是爸爸说只要诚实肯干,总会经营得下去的。可是我同学总觉得这样下去会倒闭的样子,呵呵……”他笑了两声,接着道,“实在不行了,我就去回英国,去人家家里当管家,也能养活一家人……” “去外面那么远干什么?咱们西南没有大户人家吗?请不起你吗?” “啊……当然,在西南也可以,只是管家要找到适合的主人家也要看缘分。” “好人才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要的。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家的管家现在年纪也大了,正在找人接班,不如你去试试?” 赵秘书听到这里忍不住感叹,这小伙子运气……也太好了! “您家里……” “不行?” “不,当然不是,只是这家酒店倒闭之前大概不行。” “哦,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爸爸的酒店整垮,你就能来了?” 韩茹吓了一跳,道:“您真会开玩笑……” “哈哈,行了,小伙子,去给赵秘书擦一擦背,他老是跟着我也不容易,肯定烦透我了,你去听他发发牢骚!” “老板,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赵秘书苦笑着起身,找了个小凳子坐下。 韩茹拿了新毛巾和清水走过去,赵秘书压低了声音跟他说:“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怎么这样的邀请也拒绝?” 韩茹一脸的无奈:“可是,我爸爸他……” “你们家只你一个孩子吗?你弟弟难道不能继承酒店?” “赵叔,我弟弟才12岁……” “你爸爸也不老啊,等不了吗?真是傻孩子,你才二十三岁,就能得到这个机会,还不懂得珍惜!” “那……我回去和我爸爸商量一下吧。”韩茹只得暂时答应下来。 真是莫名其妙! 他到这儿一天到晚总能遇到莫名其妙的人。英国人还是蛮古板的,色情服务有专门的着装,分得很清楚。不像这边,服务员的衣服都一样,居然有人大庭广众的问他一夜多少钱。得等他澄清了他是总经理的儿子过来见习的,人家才会罢休。 有时候也会想着回英国去应该比在这儿好混,但是总觉得这么走了,半途而废,也不好,只能咬咬牙挺一挺。 任氏他当然不是没听说过,他知道这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和老婆去了香港,二儿子继承 分卷阅读305 分卷阅读305 - 分卷阅读30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6 家业在西南,工作很忙,现任的当家就是面前这位。 去他们家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来自己的专业能够对口,二来日子也会过得比较轻松。唯一不大好处理的,这家的二儿子貌似是个同性恋,不过他有固定的情人,听说已经结婚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去试试看吧? 第225章 番外02、 大叔第二春(2) 任家大宅比想象中的冷清。沈氏甚少回来,任少爷和他的情人还在国外,偌大的宅子就只有任大老板、管家和佣人。 不过韩茹在外国呆得久,倒是很习惯这样冷清的环境。安执事人非常好,是个娴熟的管家,韩茹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宅子里的老派英式厨房和餐具,银质的杯盘刀叉,还有屋顶的水晶吊灯,简直就是艺术品。经典只属于懂得的人,韩茹没想到国内也有这样的宅院,整个人非常满足。 春季的江南草长莺飞,一派生机,任氏大宅坐落在群山之间,风景秀丽优美,想韩茹这种心无挂碍的人,很容易沉浸在美景之中。 给任老板端去一壶大吉岭,去厨房看了银器的擦洗工作,检查了浴池的水温。韩茹给自己也泡了一壶英式奶茶,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喝着下午茶。这时候突然听见耳机里通知,说少爷的车进了花园大门了。 任二少爷回来了。韩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爷,当然更没有见过他的那个情人。少爷的座驾停在门口,首先听到的竟然是小孩子的声音。 韩茹吓了一跳,听说少爷和他的爱人没有从别处领养孩子啊…… 安执事带着韩茹迎上去,司机正在开门。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子牵着两个小男孩从车里下来,小孩子看上去两三岁,一个温柔沉静,一个活泼开朗。 从另一边下来的是就是少爷任啸徐,韩茹看他的样子,和任老板真的很像。两个小孩子里,高一点的那个看上去像任啸徐,另一个活泼的,看上去像是任啸徐的爱人。 这两个人一人在外面代孕了一个孩子么?韩茹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顾家臣手上搭着外套,先行一步走过来,问安执事道:“爸爸身体还好?听说前不久生病了。” “是,得了感冒。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听说去泡温泉了?” “在玄武山泡的。” “嗯……就在家附近挺好的,爸爸劳累了大半辈子,老是飞来飞去的,对身体伤害很大。” 韩茹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顾家臣略带惊讶的看着他,问:“这位是……” “他就是最近安排来我手下学习的,叫韩茹。” “含辛茹苦?好名字。”顾家臣莞尔一笑,朝韩茹伸出去一只手。待两个人微笑着握了手,顾家臣又问,“不好意思,你刚刚为什么笑呢?” “因为,任叔也是这么说的。我想您真是了解他……” “别那么见外,叫我家臣吧。” “韩茹,”安执事叫住韩茹道,“这是顾先生,和少爷是合法登记过的夫夫。” 安执事又跟韩茹介绍:“这位是二少爷。” “二少爷。” “韩茹?”任啸徐问。 “是,我叫韩茹,英文名是peter。” “我爸爸让你来的?” “是……家父和令尊是故交,我也是托二老的福。” “不必客气。” 任啸徐很官方的和他寒暄了两句,让保姆把两个孩子先领走,他自己则揽着顾家臣往屋内走去。 出远门甫归,那两个人看上去都情绪都很高。韩茹跟着安执事去准备了茶点给两人接风,任常华已经从楼上下来,拉着自家儿子儿媳妇说话,任啸徐心情非常好,大概找到很不错的点子,父子俩个人拉开架势就在客厅里讨论起来了。 顾家臣很安静的坐在旁边沙发上,目光如水般清冽平静。都说男人三十而立,他现在也算经过一些岁月的沉淀,整个人变得稳重了很多。 他现在已经不会为“帮不上自家男人什么忙”或者“孩子不在父母身边怎么办”这样的问题而焦虑,慢慢的他已经感受到,有些东西仅仅是存在,就已经是一种幸福。 韩茹端着新烤的蛋糕走出来,刚刚安执事告诉他,顾先生喜欢香甜的食物,以前最喜欢的东西是蛋挞,现在什么都喜欢。韩茹做得一手好西餐,烘烤更是强项,改良版的酥皮小蛋挞烤成一口大小,皮脆馅儿嫩,入口即化。 顾家臣觉得很神奇,因为韩茹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厨师,他身上的气质比较独特古朴,就像是木匠。总觉得在他手下精心雕刻的应该是一把绝世小提琴,而不应该是绝味的蛋挞。 当然,他能做出美妙的食物,也并不算违和。顾家臣正和韩茹聊着关于甜品的问题,一旁和父亲谈笑风生的任啸徐突然跑过来,一把从背后抱住他的爱人说:“给我一个。” 顾家臣从托盘上拿起一个蛋疼剥掉锡纸,送进任啸徐口中,酥皮碰到嘴唇落下碎屑,沾到顾家臣的手指上。任啸徐见状便一口含住爱人的手指,缓缓舔舐那些酥屑。 顾家臣不好意思的嘟哝:“别这样……” “呵呵……”任啸徐只笑不答,手却也开始不安分,环上顾家臣的腰,两只手一用力,就把顾家臣压在了沙发的椅背上。他自己抵上去,拉着顾家的手指,一根一根的舔过。 “啊……别……”顾家臣轻声叫着,韩茹就坐在他们身边,人家根本就没适应他们俩,这样实在太唐突了,太不好意思了。 任啸徐却不以为然,舔舐过了顾家臣的手指,又凑上去吻住他的唇,手指划过衬衣到达腰部,把衣角从裤子里拉出来,然后把手掌探入衣服之内。 面前两个人突然开始亲热,韩茹就算是在国外呆惯了的人,也有些不适宜,笑容变得不大自然。出于礼貌的角度,当面接吻拥抱都不算什么,当面就这么缠绵起来…… 韩茹不知道如何是好,正不自在,任常华爽朗的笑着走过来说:“没事,这两个人就是这样,也不管有没有人在旁边,真是不害臊……” 任啸徐并不回应父亲,只是伸手解开了爱人的皮带,手指勾起内裤边缘,探了进去。顾家臣惊呼一声,赶紧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一边躲闪道:“别……别,咱们进房间去吧。” 任啸徐不顾小家伙的挣扎把他拉到怀里,继续骚扰着。顾家臣的声音越来越带情欲,韩茹开始坐立不安。终于在顾家臣的一声娇喘之后站了起来。 “老……老板,我出去,出去走走……”韩茹结结巴巴的说。 “哦,去吧,留在这儿也是尴尬。”任常华爽快的答应。 韩茹点点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等脚步声消失在不远处,任啸徐突然停下来说:“怎么样 分卷阅读306 分卷阅读306 - 分卷阅读30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7 ,满意了?” “哈哈哈,你小子,戏演的够足的!” “不能说是演戏,坐了这半天的飞机了,想的紧,是不是家臣?” “去你的!”顾家臣不满的踢了任啸徐一脚。 “好了……好了……”任啸徐一边安抚一边跟父亲说,“怎么还站在这儿,还不去追?” “行,你们玩。”任常华说着大步流星的往韩茹跑掉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久就看见韩茹的身影,他在任氏大宅的湖泊边上,站在那几颗银杏树底下,手上捏着一片碧绿的叶子,正捏着叶柄把它转来转去。扇形的叶片扇出细微的呼呼声。 他脸颊有微微的红色,不过呼吸还是很平静。一般男人看到两个男人亲热会反感的吧?韩茹看见任老板朝自己走过来,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任叔”。 “没吓到你吧?” “没……他们这样,挺好的。” “哦?”任常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很多人,都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 “哦……”任常华才明白过来,这孩子说的是同性恋这件事。 “那你怎么看?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一个男人,或者有一个男人喜欢你……” “不用如果……我在英国男人追过我,”韩茹笑着道,“这些事情很正常,不喜欢,拒绝掉就是了。” “如果你也喜欢呢?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嗯?” “我儿子和儿媳妇,你知道,他们俩一开始并不受到祝福,可是还是在一起了。” “他们很让人佩服。”韩茹一脸严肃的说。 “是啊。” “如果是我的话……得看我爱那个人爱的有多深,如果爱得很深,应该是会坚持和他在一起的吧……毕竟我还年轻,也没怎么受过爱情的伤害,所以时下年轻人说的什么‘不相信爱情’‘不会再爱了’什么的,我都体会不到。” “你没谈过恋爱?” “恋爱?谈过,一个英国女孩。后来我回国了,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她说她的父母希望她留在国内,不要去那个遥远的中国,于是我们就分手了,”韩茹很大方的说,“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分手的时候也很和平。所以,没怎么受过伤。” 韩茹的眼神充满怀念,一汪秋波里满是过去美好时光的流丽,好像面前的湖泊整个倒映在他的眼眸里,剪碎一池春水皱,不留半分雪与冰。 “你还喜欢他吗?”任大叔用问儿子的语气问韩茹。 “当然喜欢啊。”韩茹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 “啊?那如果她想和你和好,你也会答应?” “那得看具体情况了。我曾经非常喜欢她,可是现在她成了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咱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么?如果她变了,没准就没有以前那种感情了。” 第226章 番外03、 大叔第二春(3) 听到韩茹的话,任常华心想也对。 看了这么五十多年的沧桑繁华,商海浮尘,瞬息万变的事和人俯拾皆是。他当年也以为他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谁知道缘分是如此短暂。 老天会给你安排什么样的人生,大概谁也说不清楚。前途总是扑朔迷离的,无可奈何花落,人面不知何处。 韩茹想了一想,又说:“也不一定,没准她没变呢,是我变了。反正,过不到一起才会分手,也没去想之后会不会复合,只有回忆……是美好的。” “那什么时候打算再找一个?” “啊?” “你爸爸可是很着急呢,你知道他是个老古董,巴不得你快点结婚生孩子。” “您着急过吗?” “我?我着什么急?” “二少爷……您没有担心过他们不能结婚,或者没有孩子?” “哈哈,我那个儿子我没怎么管的,你知道,我自己失去过爱人,就会想让儿子能够好好的和情人在一起。” “有情人终成眷属……”韩茹喃喃道。 “是啊,能成眷属就最好,没有孩子,再想办法。你看现在他们不是有孩子么?虽然都不是亲生的。” “对了,那两个孩子,到底是?” “大的那个,是我家老大生的儿子,我们任家的长孙。小的那个,是家臣的外甥,他妹妹的孩子。他妹妹出了车祸,植物人,所以孩子一直是他带着。” “孩子的父亲呢?” “离婚了。孩子他爸爸家出了事,孩子的爷爷因为受贿被抓了。” “为了撇清关系所以离婚?” “并不完全是,不过这样对孩子的未来比较好吧?” “嗯,理论上讲是这样。这孩子命真苦。” “一样的,你看到我们的孩子命好,那只是没到时候。” “哪有这样的!”韩茹失笑,“自己诅咒自己的孩子。” 任常华看了韩茹的笑容好久,道:“你一定活得很干净。” 韩茹好奇,“怎么这么说?” “因为你一看就是没经人事的样子啊。我这双老眼看人还是很清楚的。” “其实……我觉得做人别的没有,坚持就好了。不管工作,还是感情,还是别的什么……自我之类的。总之不要半途而废就好。” “呵呵呵……”任常华笑着,“你要是想继承你爸爸的酒店,还得学很多东西。人情世故。” “您的意思是?” “比方说,有时候怎么做是捷径,要不要那样做,怎么找机会……” “啊……我爸爸也整天跟我念叨这些,他说他就是吃了人事上的亏,好多事情没处理好,好多机会没抓住。可是我这方面比我爸爸还笨,估计我们家的酒店只有垮掉了。”韩茹笑的很无奈。 “其实你爸爸也做得不错。他只是少了一点表现自己的机会而已。咱们西南又是内地,比较封闭,机会自然少些。” “我爸爸说……很黑。” “嗯?” “内地啊,生意啊……总得和官僚们打交道……虽然国外也是这样……” “毕竟有不同。” “嗯。” “那你愿意吗?”任常华突然问。 “愿意什么?”韩茹没弄明白。 “如果,巴结一个人,能够让你父亲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你愿意吗?” “那得看怎么巴结……”韩茹若有所思,“嗯,如果是陪酒吃饭的话……” “如果是陪酒吃饭的话?” “那可以试试。” “这样,行,我知道了。” 任常华一副我心里有数了的模样,看得韩茹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不,任叔,你有没有理解到我的意思?我是说,一起喝酒和吃饭,不是,没有那个意思……” 任常华弯起嘴很有兴趣的笑了:“你觉 分卷阅读307 分卷阅读307 - 分卷阅读30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8 得我理解的是哪个意思?” 韩茹讪笑了一会儿,终于举手投降说实话:“我不陪床。” “哈哈哈,你怎么觉得我理解的是这个意思?”任常华很开心的大笑。 “因为我知道,咱们现在的风气,陪酒和陪床是一个意思。” “哦,那如果一定要陪床呢?” 韩茹露出很痛苦的表情,半晌,道:“我又不是小姑娘,谁要我陪床啊!” 任常华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心想,是啊,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谁要你陪床啊! 如果……是我要呢?你肯吗? 想什么想什么,任常华,从前对付女人那满脑子的经验技巧到哪里去了,怎么碰上这么个小家伙搞不定? 不过这也不能怪任大叔,他年轻的时候身材高大模样帅气家中有钱,妥妥的超级高富帅,啥也不说往那儿一站,女人也是争先恐后的往他身上扑。偶尔一时兴起追个邻居家的大小姐,人家不是嫌弃他浪荡避而不见,就是没两三下就缴械投降,十分的没有挑战性。唯一的一次有了个男人,还是强上的,把人整的鲜血淋漓,更是十分的没有技术性。 现在该怎么办呢? 看到这么个孩子,他着实喜欢的紧,想要他,又怕吓着他,把人吓跑了追悔莫及。就这么按兵不动吧,心里就像猫抓一样痒痒,恨不得把那块儿肉都挠烂了,痒还不如痛来得干脆! 任常华想自嘲,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为这种事伤神。五十而知天命啊!居然……还给他安排了这么一出。 可是如果顺其自然,这孩子又是个异性恋,恐怕是平行线一辈子也没交点吧?何况,他也老了,他儿子和儿媳妇已经熬过了一个十年,他们还有很多十年,可是他自己没有了。 再过二三十年,就是行将入木的老人。那时候,难道要只人片影的,在这冰冷的人世间度过吗? “呵呵,开玩笑的,你还真信了。你哪用做这些事?你放心,不管你爸爸和你是什么个性,就凭着你爸爸的这些老朋友,我们也不会让你们家的酒店垮掉的。” 韩茹腼腆一笑:“现在真是难,在国外,我父亲这样的,绝不至于让酒店垮掉……” “困难当然是有,可是他不是也挺过来了吗?就像你说的,只要坚持就好了,没有什么是完成不了的。如果累了,就来找我们这些……你爸爸的老朋友,聊聊天,找啸徐他们也是可以的。” “我很佩服他们,”韩茹正色道,“他们很厉害,坚持了这么久,一定特别不容易。” “是啊,家臣那孩子,要不是那么能有毅力,我可能也不会承认他。” “很难……”韩茹似乎更像是自言自语,“你们有这么大的家业,二少爷是继承人,他又来自那样的家庭,他一定牺牲了很多……” 他突然抬起头,目光里水波潋滟,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愿意留在英国,或者她愿意跟我回中国,那么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可是想那么多也没有用。” 看着面前的男孩红了眼眶,任常华动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已经过去了,慢慢的,会忘记的。” “我虽然说得很坦然,都已经没办法了,分手了,以后都没机会了,可是……看到他们,您的儿子,和他的爱人,我还是会心痛,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坚持爱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好了,好了。没事了……”任常华把人揽进怀里,鼻子里闻到了淡淡的奶油和鸡蛋的香味,是最浓香的蛋挞。 你心疼吗?任常华心想,我也心疼,看到你心疼的样子……心里像是被针扎,好想安慰你,好想疼爱你……好想……好想吻一吻你的脸,吻掉你伤心的眼泪。那么好看的眸子,实在不适合流眼泪。 不要轻易说出爱这个字,恐怕听见的人勾起了相思。 韩茹低头正哭的专心,突然间脸上温温热热的一片,以为是眼泪,却又不像眼泪,那样熟悉的触感,就好像女友开心的时候亲吻他的脸颊…… 有那么一秒钟的恍惚和沉醉,韩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梦见了过去的时光,梦见了他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他们拥抱,亲吻,沐浴着春日的阳光,尽情表达彼此的爱意,一起期待美好的将来。 等到双唇被微微开启,一股淡淡的香烟味从口中传来,柔软灵活的舌头探入,极有技巧的搅动着,吮吸着他的舌头,韩茹才如梦初醒。 任叔!!什么情况,他为什么…… “嗯……”任常华吻技出众,韩茹本能的呻吟。他本来对同性恋没有偏见,自然身体也不会特别反感。冷不防被这样一吻,只觉得双腿发软。正如他自己所承认的那样,他的确是未经世事,缺乏经验,所以非常简单,容易沉沦。 任常华抱紧了他,用双手和腰力支撑着他变软的身体。 “哈哈……” 胶合的吻持续了很久,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喘息不休。韩茹一张脸涨得通红,抬头看过去,发现面前这个大叔的目光里满是怜惜,让人难以释怀。 “您……这是……”韩茹害羞的喘息,像甫经情事的姑娘,脸红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任常华万万没有想到韩茹会是这样的反映,整个人先是一愣,尔后便是一喜,紧了紧双手把人箍住,用饱含情欲的声音问:“讨厌我这样吗?” “我……我……”韩茹手足无措,双手想推开抱住他的这个人,可是手贴上他的胸口,那种肌肉的热度和心跳的速度,又让他犹如灼伤般难忍,下意识的又把手缩了回来。 任常华突然暧昧的笑了一声,一只手探到韩茹的前部轻轻一碰,柔声道:“你有反应了哦……” 第227章 番外04、 大叔第二春(4) 韩茹大囧,手上一用劲儿,一把推开了任常华。后者倒也没有留恋,大大方方的把手松开了。 韩茹感觉到身下微微的肿胀,一时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极目所见只是一片盈盈湖泊。情急之下,他不顾料峭春寒,竟直接一脚跨入了湖水之中。 湖水由浅而深,往前走了三四步,水深已经齐腰。冰冷的感觉掩上整个下半身,韩茹被挑起的感官才得到压制,整个人一个激灵,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任常华站在湖岸上看着韩茹,做贼居然一点也不心虚,一张老脸厚的如同城墙壁,心中沾沾自喜,表情却爽朗如同帮助邻居修好了水管一般,一副“这是应该的你不用谢”的模样。 韩茹看到任常华的表情又是一阵不适宜,连连退了两步,谁知湖水深浅不一,退后的这一脚就踏进一个坑里,韩茹顿时连头没入水中,被淹了个措手不及,虽然他游泳技术不错,不至于真的被淹到,但浮起的 分卷阅读308 分卷阅读308 - 分卷阅读30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09 时候还是呛了好几口水,站到一处浅水地不住的咳嗽。 冰冷的水直接呛进气管里,呛进肺里,沿途的呼吸道划过一阵阵刺痛,像是有刀子在刮,韩茹的表情不觉扭曲,任常华看得心疼,却也不做表示,只是在岸边问: “你没事?” “咳咳……嗯,没事……”韩茹停止咳嗽之后,不好在水里久呆,只能一步一步走上岸来,被浸得透湿的裤子和鞋子,踩在草坪和白色的石头路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水印。 沾了水的布料紧贴着肌肤,把韩茹的身材勾勒得一目了然。他真的很瘦,肢体匀称,四肢修长有点像顾家臣的体重搬到任啸徐的骨架上。当然,任啸徐比韩茹高一点壮一点。 要不是亲眼见识过这孩子的饭量,任常华真的会以为这孩子是营养不良。可来的第一天,吃饭的时候,任常华就发现这孩子不是吃不下东西,而是他根本就不长肉。 那日厨房做了传统的英国菜。剔骨牛腰肉,韩茹一个人可以干掉三大盘,然后再吃掉一整只的烤鸡,热乎乎的烤土豆和布丁,然后吃掉一份蔬菜沙拉,一大盘的牛尾浓汤。 任常华真的怀疑那些食物都被他藏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真的进了他那薄薄的腹部?腰身那么纤细,吃了那么多东西也不爱运动,最多游会儿泳……那些热量都到哪里去了? 就这么东想西想着,韩茹已经走回屋内。安执事看见他浑身湿漉漉的,便问:“怎么了?” “跳到湖里了。” “快去换衣服吧。”安执事并不多问,只是把叫他赶紧回房间里换衣服,然后叫来佣人把地上的水渍打扫干净。 任常华缓慢的从后面走回来,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抬头看见一身老实本分的西装安执事站在那里,又看见旁边正打扫的佣人,也是黑色的制服白色的围裙,很传统的模样,于是问: “安执事,咱们家多少年没换过佣人的制服了?” “从老爷您结婚之后,就没有换过了。” “哦……是时候该换一换了。对了,你也换换吧,你那身西装得穿到什么时候?” “老爷,我每天都有换的。” “我知道,你柜子里有几十套一模一样的衣服!我说你也不嫌烦?” “那么,就照您的意思换掉就是了。您想要什么样的制服呢?” “嗯……你决定吧,你和啸徐商量着决定。老是看你们穿成这样,觉得腻。” “是……”既然是任常华开口,安执事也只得答应下来。本来佣人和管家的衣服要求朴素,多年未曾改变,是希望每一任的管家和佣人都能继承上一任的优良传统,可这些话安执事也不打算跟他老板说了。他知道他老板这个人,一旦决定了什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的。 这夜,韩茹一夜未曾安眠。 辗转反侧到凌晨,终于忍不住起身,热了杯牛奶给自己,喝掉之后还是没有困意,索性披上衣到阳台上吹吹风。 拉开窗帘,便看见月光落了满地的清辉,他的房间刚好在宅子面对湖泊的那一边,不远处的湖面闪动着粼粼波光,风吹得水面翻滚,湖水好像和什么东西在下面做爱。 想到今天在湖边的那个吻,韩茹整个脸颊就烧烫起来。 任常华是他父亲的故交,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在韩茹的心里,任叔是非常值得尊敬的长辈。可下午的吻到底算怎么回事呢?韩茹当然能感觉到,那不是一个长辈对晚辈安慰或者鼓励的吻,那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充满占有欲和侵略感的湿吻,灵巧的舌头攻城略地,纠缠着另一个人的舌头挑逗吮吸……那是充满了欲望的吻。 而他竟然有了感觉! 以前在英国,和他同寝室的一个男生曾经疯狂的追求过他。韩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于是不断的拒绝,到最后那个男生受不了了,竟然想要在寝室强暴他。后来那个男生被学校开除,他自己也尽快修完学业回到国内。 这对韩茹而言一直是一段隐晦的创伤,因为那个男生和他非常要好。因为同住一个屋檐下,经常坦诚相见,甚至在一张床上睡觉。所以当那个人向他表白的时候他真的很不能理解,如果他对他有感觉的话,那么之前他看到他的身体,他和他挤在一张床上……他究竟是怎么过的? 韩茹是男人,当然知道男人的欲望来了就一定要发泄,不然憋着非常难受。那个人是一直忍着,还是……背着他,想着他的模样,在自己解决呢? 那个画面刚一跳出来,韩茹就被自己吓个半死。他不歧视同性恋,也觉得喜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当时他就是不能接受呢?那个男生也很优秀,他很喜欢他,可是他就是对他没有感觉,一点感觉也没有! 但是刚刚…… 韩茹越想越想不通,刚刚喝下去的那杯热牛奶仿佛在胃里翻腾,折腾得他连五脏六腑都不清净,胸口突突的跳,尤其难受。 任叔……他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安慰,无意中亲吻得太深入……那他发现自己有之后,应该不会那样碰他的才对吧? 是……喜欢么? 可是,那是任叔啊!是父亲的旧友,是他自己尊敬的长辈,他叫他叔叔的啊!何况,任叔喜欢自己什么呢?一个大小伙子,一个……大男人…… 而他自己居然也会有反应?还是说,因为年轻,血气方刚,被技巧娴熟的人一挑逗,哪怕是个男人,也被他挑起了情欲?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明明就对男人没有感觉,当初在学校,那时候,在那个人的哀求下,他也曾答应过尝试一下,可是却连一个吻都没有办法好好完成。不然……也不至于搞成那个样子吧? 韩茹内心无比纠结,简直乱成一团麻,不知不觉跟着清润如霜的月色来到满是华光的走廊上,才惊觉自己已经走出了房间。 而走廊的紧那头,就是一部电梯。 可以直通任常华所在楼层的电梯。 韩茹觉得自己心跳的好快。他的确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还残留着很旧式的类似科学家的思维,心中有了一个疑问,就会急着寻求答案。 任常华的房间还亮着灯,不远处是任啸徐的房间,灯倒是熄了,只是大概整个宅子的人都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顾家臣的叫声今天白天韩茹算是见识过了,真叫一个魅惑动人,难怪连任家的少爷都为了他魂不守舍。 脑海里不知不觉又浮现了他们俩相拥缠绵的模样。任啸徐的性格像极了他父亲,他那样的强势,那任叔是不是也…… 韩茹狠狠摇了摇头,只觉得脸颊的两片肉像点着的木炭,发出通红的亮光和灼烫的高温。 任叔的房间还亮着灯……他在干什么呢? 分卷阅读309 分卷阅读309 - 分卷阅读31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0 白天和他的儿子讨论那么多事情,现在还在忙工作看企划吗?还是…… 韩茹还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按铃,任常华房间的门竟意外的打开了,一个体态丰满,衣着性感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从房里出来,看到韩茹明显也是一惊。 “你……是谁?”那女人惊讶的问。 韩茹简直窘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理智都快要退散了,不过身体还在坚持着,很镇定的回答:“我是实习管家。” “哦?我怎么没听说过?管家不是安执事吗?怎么……你来干什么?” “我来……是老爷让我过来的,他说有事吩咐。”韩茹很镇定的说谎。 “他叫你来的?”那女人质疑的眯起眼睛,“我刚刚一直和他在一起,怎么没见到他按铃?” “是老爷白天吩咐我,晚上这个时候来他的房间找他……他有事……”韩茹觉得这谎越说越说不下去了。 女人的脸色变得奇怪,韩茹脸透红着,正考虑要不要缴械投降说实话,却听见一个慵懒的男声从里面传来:“是韩茹吗?是我叫他来的。” “哦?”那女人转过身去,“你叫他来干什么?” “我叫他来干什么,你还不知道?” 女人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愤怒:“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你也没问原因啊,自己就跑来了。我现在没事找你了,你走吧。”任常华一边对那女人说着,一边走到门口来,然后突然一把将韩茹拉到自己身边。 第228章 番外05、 大叔第二春(5) 韩茹被拉得一个趔趄,没站稳,任常华很自然的伸出手去扶住他的腰。 韩茹本能的一闪,他也看见女人眼角流出的恨意。 门边的女人看上去似乎很生气。她是来陪任叔的吧?刚刚要出门去干什么呢?自己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他们两个……任叔的老婆现在和他分居了,他……他也是需要女人的吧? 韩茹尴尬得无以复加,但心中似乎有了一个答案。 原来任叔是需要女人的。 那刚刚的那个吻,大概真的是他自己想多了。 现在这种情况,是解释一下好呢,还是不要解释好呢?不解释好像徒留误会,可解释又好像欲盖弥彰,难免越描越黑。 正当韩茹纠结之际,任常华已经率先开口:“怎么了?还不走?” 门口的女人冷笑一声:“呵呵,这样就赶我走了?你不是说不会再碰别的男人了吗?我当你真把你以前那小情人一直记在心里呢!结果还不是一样,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任常华心口微微一疼,表面却挑起眉毛和那女人说:“还讲这些酸话……你多大了,我跟你有说过什么让你误会的话吗?我记得我讲得很清楚,我和你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我找你是因为你断的干脆,不会死缠烂打……不要忘记了你唯一的优点。” “你什么意思?” “你也三十多岁的人了,这点也不明白,还要我跟你点明?” “……好,我明天会联系你。”那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改变了态度说,“希望你能给我……配得上我过去付出的……” “我知道。明天我会亲自确认你的要求,可以了吧?” 任常华做了个“请”的动作。 女人转身走了,软底的高跟鞋踩在铺有薄地毯的地上声音很轻微。待那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韩茹的脑海才开始浮现出那女人的模样。 是个长得十分妩媚的女人。那个样子的女人应该是会让男人过目不忘的……好奇怪啊,他居然从现在才开始在意她的容貌。 刚刚是被什么东西分了心呢?他好像过来想问个什么问题,被这一岔又忘记了。屋内只剩下韩茹和任常华两个人,一种不安油然而生,韩茹几乎是下意识的说:“我也走了……” 说着就往门口跨出一步,手臂却被一把拽住,感受到那种强势而巨大的力量,韩茹首先就是一惊。 老当益壮……这是他第一个想到的词语。 任常华运动和保养都做得很好,身材高大肌肉匀称,脸上除了眼角有深深皱纹,其他地方的皮肤都还算年轻,看起来完全不像五十岁的人。不过算算他也不年轻了,结婚的时候已经二十多,现在二儿子都二十八了,他应该有五十好几了。 韩茹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感叹怎么会有这么老还这么强势的男人?他和他儿子还真是像啊,他儿子也是,当着人的面,想要就要了,也不管爱人的心里怎么想,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会害羞会尴尬……当他们父子俩的人还真不容易。 “你来找我有事?”任常华拉着韩茹的手臂问。 “不,并没有什么事。” “没事,你三更半夜跑到这儿来?” “我刚刚是有事想问的,现在……没有了。我先回去了。” 韩茹推掉任常华的手,刚要出门,却又被拉回来抵在墙上,任常华的力度很大,韩茹的肩胛骨撞在墙上一阵生疼。 “请不要这样!”韩茹忍不住道。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几乎是在同时,任常华的声音急匆匆的从嘴里冲出来,好像是要解释什么。 “你以后,不会了?”韩茹不理解的重复。 任常华以为他是不相信,于是举手保证:“我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你以后不会什么?”韩茹苦笑着。 “我以后不会再找女人了。”任常华一本正经信誓旦旦。 “可是,您以后找不找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韩茹偏着脑袋问,好像真的没想明白。 “哦?那你为什么半夜了来找我?” “……现在已经没什么了。” “韩茹,你身为管家,打扰主人休息,这可不好啊。”任常华做出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 “呃……我无心的。” “那你最开始想要找我干什么?”任常华不依不饶。 韩茹拗不过,只能很无奈的说“……我说了您不能生气。” 任常华点头:“我不生气。” “我就是……想来问问您是不是喜欢男人。” “哦?这么问干什么?” “因为……”韩茹有点说不出口原因,因为我今天被你吻得有了感觉,所以想问问您是不是常常这样吻别的男人,也能把人吻出感觉来?这叫什么狗屎问题。 “……不过现在看到您找了女人,就知道答案了。” “韩茹啊……”任常华语重心长,“你难道不知道很多人是双的吗?” “啊?!” “我找女人,不代表我就不能接受男人,只是碰巧找了个女人。所以,你想问什么?” “碰巧?”韩茹皱起眉头。 “不然呢?” 分卷阅读310 分卷阅读310 - 分卷阅读31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1 “我觉得那个女人很漂亮……你一分的动心都没有吗?” “呵呵,”任常华笑了,“可能是你太小了……只是漂亮可没用。” “至少她吸引了你不是吗?” “是,我承认,她的脸不错,身材也很好,床上功夫一流,是个男人都喜欢。” “您不喜欢那样的吗?为什么要赶走?” “这不是因为你来找我了?那种女人多的是,可你只有一个。” 听到这句“只有一个”,韩茹突然有些辛酸。他的脑海里回荡着那个女人的话,那些话像是调子凄婉的歌,在他的心头萦绕不去,他忍不住问:“对那个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哪个人?” “那个……你说要为了他,一辈子也不找别的男人,那个……” “……” 任常华沉默了。 那个人的逝去,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多年了。 这些年的日子对任常华来说就像是一个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过得下来。对于一般人而言,失去最心爱的人,大概会觉得痛彻心扉,可他那时候是蒙的。许如被车撞飞出去,然后落回地面,那一个瞬间任常华整个人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感觉不到疼,说真的。他那时候觉得好像在看一部电影,里面的人生离死别,而他像个观众,也许能感觉到一丝可怜,自己却像隔了一层似的,融不进去。 他也哭过,也抵触过。半夜酗酒,深度酒精中毒,差点死了。穿梭在他们曾经牵手走过的街头,突然就躺在大马路上,希望来辆车也把他撞死……他曾经干过那些事情。可那些感觉是那样不真实。他甚至也觉得老天带走许如,是老天对他年少时候花心的惩罚,他捏碎了无数人的心,所以老天要来把他的心也揉碎。 后来他强迫自己从那种状态走出来。他是任氏的继承人,他不可以那样颓废下去,眼前的现实逼得他必须像钢铁那样坚强起来。他开始转移注意力,曾经的那些东西都像隔了一层似的,像是别人的经历。 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也被自己骗过去了,明明是痛入骨髓的失去,却在那样短暂的时光里被遗忘,大家都觉得任少的心真是狠,这才几天啊,怎么就忘了呢? 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时候,在某个孤单的时候,某次激烈的高潮,或者某个疲倦得不知道人生有何意义的时候,想起来生命里曾经有那么一个人,还是会偷偷的流泪。 他觉得自己挺不过,可他也挺到了现在。所以当他知道儿子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他也没有因为在一起太难就去阻止。既然他能够担得起失去的痛苦,那么他的儿子就应该担得起得到的沉重。这样才能够算是任氏的继承人,不会被得到或者失去这任何一方所打倒,他的生命永远在前进,不会因困难而退却。 “任……任叔……”韩茹被那阵沉默打动了,他能感觉到有细小的波纹从任常华的心中扩散开来,波及四周的空气,也感染了他。 他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坏事,揭开了一个别人的旧疮疤,看到了里面还模糊流脓的血肉。而当事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痛楚,变得麻木,变得满不在乎。 灵魂出窍,行尸走肉……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这么不经意的,就可以碰到一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他的……”韩茹觉得很内疚,因为他不是医生,看到这一堆可怖的腐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医治,只能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道歉。 任常华终于撕扯着嘴角笑开了:“没关系。其实这么多年,每天都有人会在我面前提到他……你不需要道歉,这并不是坏事。虽然我不能在死神面前抓住他,但至少,我能让活着的人都记住他的名字。让每个企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的人,都知道我任常华得到过一个他……那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那笑容终究是凄凉。 韩茹除了抱歉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像是煎着鸡蛋,虽然知道蛋会痛,去还是把它敲开了放在油锅里,享受它凝固的过程……真是找虐。 他本来想问问,今天在湖边,为什么要吻我?可现在他明白了,心中尝过失去的痛苦,就会不自觉的去安慰同样失去过的人。因为我尝过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记得曾经有人在你最辛苦最煎熬的时候,曾经给过你那样一个深情的吻,支撑着你度过了艰难的岁月。 有那样的安慰,哪怕只是一个夜晚呢?哪怕只是一秒钟,他对你来说,也是黎明。 这也是生存的意义,不是吗? 韩茹不再多做思考,心中有一根线慢慢拉紧,把他朝任常华的方向牵引过去。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臂已经圈上了那个人的脖子,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唇齿胶着,黏腻着水声。 第229章 番外06、 大叔第二春(终) 任常华的床是柔软的新棉,虽然是很朴实的材料,可是相比而言棉比丝更有厚重的质感。人的年纪越大,有时候就会越返璞归真,崇尚天然和自然,崇尚素食和植物。 任常华的手臂依旧有力,大约80公斤的体重,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韩茹拼命的想把任常华的身子推起一些,好让自己能够有喘息的空间。无奈刚把这人的身子起开一点,他的嘴唇又霸道的压上来,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韩茹从小活得简单,连女朋友也就只有那么寥寥两个,第一个是懵懂的初恋,几乎没怎么发展就结束了。第二个是进行得比较久的,他在英国的那个女朋友,现在也因为回国而分手。这样的一个他,年纪又小,经验也少,到了任常华手里,简直就像空白的纸张一般,可供肆意涂抹。 任常华是花丛老手,男人自然也沾过。在许如之前,他对男人的经验也足够丰富。此刻好不容易把心仪的孩子搞上床,心中更是激动,像一个面试的演员,急于给出自己最动人的演技,所以仅仅是一个吻,就极尽霸道缠绵之能事。 一吻终了,韩茹已经微微瘫软,他双手从任常华的腋下穿过抱着他的肩膀,趁着他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脖子的时候大口呼吸。 “哈……呼……” 太久没有感受过和心爱的人上床的滋味,任常华整个人都难以抑制的兴奋,把人吻得晕乎乎了,就迫不及待的纠缠上那一件棉质格纹睡衣,一边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往下亲吻,一边把扣子一颗一颗解开,露出了分明的锁骨。 韩茹血气方刚,被这样的亲吻弄得很快兴奋了起来,刚刚被任常华撩起了恻隐之心,此刻更是心动不已。他虽然生活简单,头脑单纯甚至有些木讷,但是却并不像顾家臣那般害羞,在心爱的人面前也要遮遮掩掩。 分卷阅读311 分卷阅读311 - 分卷阅读31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2 之前是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感受,也不清楚任常华的情况,所以畏缩不前。如今了解到大概,心下更觉不甚怜惜,动作也变得主动了起来。 浴袍的腰带被一双清瘦修长的手解开的时候,任常华几乎感动得想哭。他看上了这小子实属意外,而这小子竟然毫无抵触的接受了他,几率更小,茫茫人海,浮世沧桑,任常华真的没有想到还会有今天,而这个今天……就在今天,就在他的身下! 韩茹还是有点紧张,他毕竟是第一次和男人做,总觉得无措。解开任常华的腰带,看着结实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和他离得那么近,就在眼前,两颗红色挺立着,其中一颗的旁边,有一点淡淡的褐色。 韩茹忍不住伸手去摸,口中喃喃道:“你这里有颗痣……” 那样的声音其实不算动人,韩茹的声音和任何正常的男人一样普通,只是此刻加进了情欲的沙哑,却也不能算动听。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耳中自然也出天籁,任常华被这一句话撩拨到心中最紧绷的那一根弦,完全无法忍耐的俯下身去,扒开韩茹的衣服露出清瘦的胸膛,朝着他的胸前一口啃下去。 “啊……”韩茹一声惊叫,只觉得胸前一阵温热,那一颗被任常华含在嘴里吮吸轻咬,刺激从胸口蔓延到后脑。与此同时,两腿之间也是一热,低头看去,才发现睡裤已经被褪下一截,露出了质地柔滑的贴身内裤,任常华的手正从边沿探进去。 撩开内裤边缘,韩茹的东西已经昂然挺立。任常华把自己的蹭上去,两片灼热贴在一起。房间里满是低声的喘息和濡湿的呻吟,韩茹被那双大手握住摩擦,尖锐的快感刺激得他连脚趾都卷曲起来。 情欲朦胧之时,韩茹有隐隐感觉有些奇怪。他知道同性之间做是什么样子,他的室友那时候,差点就上了他。他知道……具体应该有什么内容。 一轮高潮之后,任常华贴在他身上喘气。他的体力很好,这么一轮下来也没见他累,韩茹倒是出了一身的汗,脸上一片潮红,嘴唇鲜艳欲滴。 两个人光溜溜的腿纠缠在一起,任常华很快开始了第二轮,他拉着韩茹的手,声音低哑得十分迷人,在他耳边说:“你帮我,好不好?” 韩茹脑海里写了一个问号,脱口而出:“用手就可以了吗?” “你还想用什么?如果你愿意,用嘴我当然也不介意……” “你不要我吗?” “嗯?”任常华询问的声音传来,饶是韩茹也有几分害羞了。他毕竟是第一次和男人,很多地方都太青涩。 “我是说……”韩茹干脆把自己的腿抬起来,搭在任常华的腰际,用两腿间的嫩肉厮磨着任常华的硬挺。 “这样……不要吗?” 任常华被这一磨,身体就像是触电一般弹动了一下,几乎是不大相信的确认:“你……肯?” “嗯……”韩茹表情很严肃认真的思考着,“不过我是第一次,你要小心一点,弄伤了据说会很麻烦的……” 任常华激动万分,急忙从一旁拿起ky,拧开盖子倒出一部分来润湿手指,他的手指竟然有几分颤抖。 韩茹乖乖的趴在床上,身体涂上了一层激情之后的淡淡粉红色。任常华把润湿的手指探到他的股间,轻轻按揉那个粉红的入口。 身体被扩张的滋味很难受,润滑剂触感略凉。韩茹十指深深掐进柔软的棉被当中,被厚实的感觉所包围。 身后是火一般的炙热。 任常华小心翼翼的做着润滑,这孩子是第一次,身子肯定很紧的。事实上他也感觉到吃力,因为怕伤着他,所以做得特别仔细。 他和许如的第一次是什么样子呢?他已经想不起来了。那时候喝的烂醉,用手指慢慢开启这种活儿肯定是不会做的,大概用了什么工具吧。他只记得许如被他弄得很惨,那时的画面都已经泛旧,像是模糊不清的黑白老照片一样。 因为有那时的模糊做对比,眼前的画面异常真实。韩茹其实长得不漂亮,看上去很规矩的很普通的一个小伙子,可许如那是真漂亮,那种让任常华一个男人也怦然心动的漂亮。 那张漂亮的脸已经在一阵阵的心痛中被记忆封存,任常华现在更愿意用面前这个人的脸去覆盖他。大家都以为许如临死前跟他说过“不要碰别的男人”,所以他到这之前都没在有过别的男人。其实临死的那时候许如的确说了几个字,他说,忘了我吧。 任常华一声低吼挺入了韩茹的身体,耳边传来带着不适应的感觉的呻吟。律动持续得很久,任常华一边搂着韩茹的腰,一边伸手也握住他的东西,前后同时刺激着。韩茹在他身下尖锐的叫喊,任常华似乎每一下的位置都找得很对,韩茹很快便承受不了,乳白的液体溢出,占满了任常华的手。 肠壁收缩刺激着任常华,他捏着韩茹的腰一下一下撞得很深。韩茹已经脱力,趴在床上承受,因为强烈的快感,他无意识的泪流满面。任常华并没有可以坚持,之后没多久也就释放在了韩茹的身体里。 欢爱过后,眼前的整个景物都近乎虚无,身体飘飘然好似不在人间。韩茹侧躺在任常华的怀里,眼角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男人的身体总是忠实于快感的。 韩茹捏着任常华的手问他:“你累不累?” 任常华的声音比刚才更有磁性,却也更添加了理性:“有一点。” 韩茹眼神里稍微有些迷茫,又问“以后……会怎么样呢?” 任常华的胳膊收紧了一点:“嗯?以后?” “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 “我爸爸会气死的……” “哈哈,那我们就气死他。” 玩笑的话让气氛放松了不少,任常华把人圈在怀里说:“慢慢来吧,我已经是个老头子,再过一二十年,说不定人都不在了……” 韩茹在他的怀里沉默着,任常华贴着他的耳朵问他想什么,韩茹说:“我想起了一句诗。” “哦?”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想这句诗干什么?你觉得我老了?” “这是事实啊,你自己也说了,再过一二十年……” “那么久以后的事情,你还要担心?” “我为什么不担心……,我既然遇到你,我们既然在一起了,当然会想要永远在一起。” “小朋友,不要动不动就说永远。” “你觉得那不可能吗?哪怕连憧憬都不该有吗?” “当然不可能。你还太小,没有失去过什么,你不会懂。等到你失去过青春,失去过爱人,失去过理智,失去过财富,失去过所有的一切……你才会发现说永远,只是虚妄。” “可我还是想永远都和你在一起啊。” 分卷阅读312 分卷阅读312 - 分卷阅读31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3 “呵呵……你先在我身边呆个十年再说吧。小朋友,说得比唱的都好听,永远……说不定明天你被你爹骂一顿打一顿,立马就哭着说要和我分手。那时候可由不得你了。”任常华不屑的说道。 “哼……倚老卖老。”韩茹不甘的反驳。 “哦?你觉得我老?” 任常华暧昧的笑了一声,冷不防的又覆上韩茹的身体…… 第230章 番外07、 强强联合(1) 程忆周呆在办公室蹙眉,整个春季训练的计划表还在他的桌上,明天早上之前得写好所有的报告上交。 程家家风严谨,决不允许家中后代尸位素餐,所以从程忆周进部队的那一天起,他老爷子就吩咐下去了:给我好好磨练这小子! 虽说部队黑了些,可毕竟往上爬还是得有本事的人,从来快速成长的方法都只有一条,那就是高强度的学习。程忆周大学读到一半去了军校,军校毕业分出来总政做文职,顺便跟着带带兵……他老爷子吩咐他,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懂,将来才能当好领导,不至于让下面的人不服,不至于让外人说闲话。趁着年轻,要多干点事情。 于是每天的生活都很忙碌,有时候看着有些挂职的二代三代们,家世门第还不如他,却是整日游手好闲,他的心里难免觉得不爽。虽然家里老爷子常常说,这帮人将来是要被你踩在脚下的,甭管他老子多厉害,儿子没出息,整个家业一样垮掉。 慢慢的程忆周也感觉到了那种优越感,一个人又有后台,又有能力,那么真的是可以受万人景仰,目下无尘。 这样的他们也很快分出了派系。那群无所事事的二世祖们是一派,他们这群精英分子是一派。人家在一起讨论如何泡妞以及干架,他们在一起讨论如何练兵以及立功和升职。 当然,还有一个人,他哪一派也不是。爱泡妞的人不喜欢和他一起出去,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但凡他在场,妞儿都自动往他身上扑。干架的人也不喜欢和他干架,因为他太厉害,没有人能干的过他。讨论如何练兵的人不爱和他讨论,因为他的手段太狠,普通的兵都受不了他。至于立功和升职,他不到三十岁就升中校,并且期间还有人从中打岔压了他一级……这样的人,大概没有人愿意和他呆在一块儿的吧。 压抑,太压抑了。和太过优秀的人在一起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领导上司们喜欢他喜欢得紧,他手下的兵也崇拜他的紧。因为他呆的地方是特殊部队,手下的兵也都是特种兵,个顶个的不是人,他那些变态的高强度训练对他们来说才是正确的,才是牛逼的。 而这支部队是挂着西南军区的名,他这个当小头目的要代表老大来开开会坐坐办公室,这才和其他人有了交集。 程忆周也不明白父亲当初是怎么把他云三给弄过来的。云三之前一直是在西北,在他两个哥哥手下干活,二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出些十分危险的秘密任务,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才练就了他那一副阴狠的个性。 这段时间春训,他们军和云三他们队里互动又变多了,交材料、开会、做报告,三天两头都能碰面。云三呆在参谋长的办公室里做汇报,汇报结束之后被留下作客,程忆周抱着材料喊了声“报告”,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笑声,整个人僵了半边。 “啊,小程啊,快进来!你看谁来了!我就说你们两兄弟是心有灵犀,云小子才刚来,你就来了。” 程忆周迈步走进去,把东西放到参谋长的桌子上说:“都写好了。” “哦,放着吧,放着。你也太着急了,说了是明天要,今天你就弄好。小伙子不要走得这么急,学着你云哥一点,不骄不躁,你还急什么!还能跑得了你的?” “呵呵,先做完,心里好有个底,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呢。” “你这个小子!”参谋长假装责怪,眼角确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本来和程老爷子是一派,而云三和程忆周都是程家的嫡系,有这俩孩子在后面接班,他老人家自然高兴,何况他家有两个女儿,不出意外的话,这俩小子都能让他招了,那可真是美得很。 “好了,好了,你云哥难得来一趟,你带着他到处走走,你们哥俩叙叙旧。” 程忆周依旧是笑着:“他不是经常来么。” “什么经常来,你云哥忙着呢!你们一个文职,一个行动队,工作性质完全不一样……” 参谋长都喜欢唠叨,程忆周最后还是只得带着云三“出去走走”。其实他们这里也就那么点儿东西,楼房,种了绿化的路,偶尔有个小园子,然后是操场。军队建筑风格方正硬朗,所有的景物几乎是一目了然,委实没啥逛头。 参谋长的意思他也知道,是想让他和云三叙叙旧。可是……有什么好叙旧的? 这个男人每次回军区都挤在他们程家啊! 逛也没什么好逛的,程忆周直接开了车回自家大院。马上要开始演习了,他们这些军官一路大会小会的,这次估计是演习前最后一次回家。 家里老爷子已经接到通知说云三今天来,早吩咐家里的阿姨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一家子男人都是当兵的,一吃东西就喝酒,女眷们早早的就吃完回避了。程忆周的未婚妻也来了,想趁着这一天好好和他见个面,没想到云三又回来了。 几个大男人干了四五斤白酒,直喝得烂醉如泥。 程忆周最先投降,他喝了还不到一斤就不行了,整张脸通红。程老爹第二个倒下,老爷子威武,喝了足足两斤,到最后拍着云三的肩膀直嚷嚷,声音大得楼上都听见了,把程忆周的妈妈和他的未婚妻都唬下来,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人弄到卧室去睡觉。 云三撑到了最后,他灌了两斤多,脸色白得吓人,却还能自己走,只是走路有点打偏。有人把他扶到客房,程忆周和程老爷子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程忆周父子俩都喝了酒,所以程妈妈带着程忆周的未婚妻在另一个房间睡,程家这两爷子喝醉了倒是都不闹腾,就是那股酒味儿让人受不了,未来媳妇阿月是个娇气的大小姐,自然不愿意伺候满身酒味的男人。 夜里风清月淡,程忆周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军装外套也没来得及脱掉。不知道什么时候窗户打开了,清泠泠的风从窗户灌进来,吹散了这一屋的酒气。 程忆周被风吹得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窗边一个模糊的背影。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倒头又慢慢睡去,耳边却传来一个邪魅的声音。 “这样都还没发现,真是个蠢猪,哪天被人一枪毙了都不知道。” 程忆周“嚯”一声坐起来,声音的主人已经站到他的床边,月光勾勒出他修长匀称的轮廓,一双眼睛 分卷阅读313 分卷阅读313 - 分卷阅读31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4 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程忆周本能的后退,想从床上翻起来,却被人一把拧住手臂。与此同时腰间一松,军装的皮带被抽下来。 云三把他的双手拧在身后紧紧绑住,皮带勒下去的时候程忆周的手腕上起了红红的勒痕。程忆周吃痛,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呻吟。 接着便是哗啦一声,身下一凉,裤子已经被扯了下来。云三的手指沾着一丝滑腻的东西进入他的体内,那大概是凡士林。 程忆周非常庆幸云三带了这个玩意儿来,好歹可以润滑,看来他还是知道马上要演习了,不能把人弄伤,不然直升机跳水之后整个伤口就会发炎。 匆匆的润滑之后是迫不及待的挺入,程忆周死死的咬住枕头的一角防止自己叫出声来,但这次的快感大过疼痛,云三显然已经非常熟悉这具身体,知道怎么样能让他爽。 “唔……唔……” 因为有润滑,所以动作异常的顺利,而且每一下都顶在那个点上,程忆周随着身后的节奏发出含糊的呻吟,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 谢天谢地云三留了余地,没有真的喝醉。不然今晚他估计要被整的够呛,程忆周一边努力放松身体一边想。冷不防的身后一空,莫名的失落。他被云三掐着腰翻了过来,然后又被狠狠的顶入。修长的腿缠在云三腰上,程忆周并没有挣扎,而是努力的配合着,希望这个男人能快点结束。 这么多年,他已经知道,想逃是逃不掉的。这个男人有的是手段制服他。 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应该这两年就会结婚。而云三比他还大几岁,他也快结婚了吧? 云三突然非常大力的撞了他一下,撞得他整个人蒙掉了,头脑空白了起码两秒钟。头皮一阵刺痛,云三揪着他的头发靠近他,低声问:“在想什么!” 糟糕……生气了!程忆周无奈的想。身后的力道加重,撞得他五脏都要飞出来,程忆周不得不求饶着:“别……别这样,演习要下水……” “你怕什么演习?你还不是坐在指挥部里!” “啊……啊……你妈的,老子去指挥中心,不得坐直升机,不得跳水吗?啊……喂,够了!” 程忆周受不了的低吼,云三心头大烦,扯掉自己的军装领带勒进他嘴里捆住,双手托起他的腰来,身子疯狂的挺动。程忆周差点没哭出来,吱吱唔唔的叫嚷,两条腿大力挣扎,最后被云三一肘子打在肚子上才消停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忆周才感觉到滚烫的液体冲进他的体内。 云三抽身出去,大字躺在一旁,结实精干的身体在月华照拂下显出朦胧的光晕。程忆周精疲力竭,手指不断的纠缠手腕上的军用腰带想把它解开,铁片拍打发出哗哗的声响。 云三并没有帮忙把他解开,而是就这样把他的身子拉到自己怀里来,冷冷的问:“参谋长的女儿?挺漂亮啊。” “嗯?呃,嗯……”程忆周的嘴上还帮着领带,此时故意含糊其辞。 云三一把扯下他口中的领带,又问:“定了?” 程忆周苦笑着:“定了。” “哦……”云三的眼神闪着某种光,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你呢?阿月还有个姐姐……我看我未来岳父喜欢你也喜欢的紧,搞不好我们俩还能连襟呢。” 云三掐着程忆周的下巴问:“你很开心?” “当然……她姐姐也挺漂亮。” “哼……有那么开心么?要是我们俩连了襟,你一辈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云三说着一口吻住程忆周。 第231章 番外08、 强强联合(2) 对于程忆周而言,演戏就是跟着红军总司令在指挥部里呆着。只有第一段儿的时候跟着大部队从直升机过去,得跳一跳水,武装泅渡,游上岸之后找到总指挥部,就可以躲在里面休息了。 可是很不幸的,程忆周那天拉肚子,整个人虚弱无力。他下水的时候差点被拍晕了,活生生比平时多游了一倍的时间。云三他们临时抽调去了蓝军,两人就此别过,在上飞机的时候打了个照面。 背影交错的那一瞬间,程忆周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们上辈子也这样无数次的擦肩而过,这辈子才会如此纠缠不休。 这么一个礼拜的时间,他们这些参加演习的人可以说是一去杳无音信。一个礼拜后程忆周拖着熬了好几个通宵的疲倦身体回到部队,在自己的办公室睡了大概两个钟头,然后又开始不眠不休的整总结报告。之后等着他的是大大小小的会议。这次程忆周所在的部队立了集体二等功,大家都很开心,琢磨着庆祝。 报告、开会、狂欢……玩命的演习之后总有玩命的后续工作在等待。更要命的是,程家老爷子又给了程忆周一项光荣而兼具的任务——他未婚妻的姐姐回来了,老爷子和参谋长商量了,让他把云三给拐回来相个亲。 程忆周叫苦不迭,对父亲说,您就直说让他回来见见阿月的姐姐就行了,您说的话他敢不听?何苦搭上我来! 程父却一本正经的说:“你个小孩子家,懂个屁!你老子这么安排自然有你老子的理由。他们梁家和我们程家是肯定要联姻的,你来当这个媒人,将来他们满意了,感谢都是给你的。我老头子马上要退了,你得学会接下这摊子关系啊!” 程忆周语结。的确,他的任务是接班,这摊子事儿将来要落在他头上。 于是他只能打电话到云三那里问他回来了没有。他们蓝军都在深山老林里藏着,比在指挥部的人回来得更晚。电话接通之后,程忆周只说了一句“我找你有事”,云三就啪一声挂掉了电话。 那天下午,程忆周忙完了所有的报告。窗户洞开,天边的火烧云燃出瑰丽的色彩,像是色泽绚美的五彩斑斓的宝石。 阿月的姐姐叫阿彩,姐妹俩的名字取自“彩云追月”,程忆周想着她既然叫这个名字,就让人去订了一条彩钻的项链作为见面礼。云三大概是不会想到还要买见面礼什么的……他大概都不会想要见一见阿彩这个人。 云三讨厌女人。大概是因为他的母亲的关系。不过程忆周觉得他能够理解云三的母亲,作为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带着一个不足周岁孩子,她别无选择。在那个家里她能够混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当然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表面上云三的母亲很风光,是云爷的新宠,承欢二十载不衰。可其实,家中的内斗惨烈得就像二战一般,蘑菇云长期笼罩在云家的上方。云三之所以被弄进特殊部队,大概就是他的两个哥哥希望他执行任务的时候,能够出点事死在外面,这样既除掉了他们的心腹大患,又能为云家立下汗马功劳。毕竟那种任务 分卷阅读314 分卷阅读314 - 分卷阅读31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5 当中死个人太稀松平常了。 程忆周能够理解,他却无法体会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辛酸。 从小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靠着伺候一个老男人上位,给他赢来了一点点的父爱,而他周围的所谓亲戚们,无时无刻不盼着他死……程忆周都说不上来,云三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一个电话把他的思绪拉回,电话那边是警卫告诉他云三上来找他了。 行动队的人才刚刚回来吧?不知道云三有没有来得及休息。不过也无所谓了,他自己也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谁比谁轻松得了多少呢。 办公室的门哐一声被打开,当云三站在程忆周面前的时候,程忆周才发现他的“这个人有没有好好休息”的想法完全是多余的。云三穿着脏的几乎看不出颜色的作训服,浑身上下冒着酸臭的气味,看样子他根本连澡都没有洗,就过来了。 程忆周捂着鼻子问:“怎么来得这么急啊,连衣服也不换一身。” 云三傲然看着他:“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成天坐办公室?有什么事快着点说,我就这么半天假。” 程忆周莫可奈何的说:“你也别急……是这样的,阿月她姐姐从国外回来了,我爸和参谋长的意思是,让她今天来我们家吃顿晚饭,你们……见一面。” “呵……”云三戏谑的冷笑了一声,表情淡淡的走到程忆周的办公椅上坐下,“你都给我准备了什么,让我看看?” “都安排下去了,你……快去洗个澡。” 云三把下巴一挑:“没衣服。” 程忆周从衣架子上挑出一套正装常服来递给他:“穿我的。” 云三并没有伸手去接。 “怎么了?拿去啊,你不是说你没时间?快点。” 云三突然有些发怒,眼睛胀的红红的:“我不想去相亲。” 说着起身就要走。 程忆周有些无奈,一把拉住云三几乎染成泥巴色的手:“云三!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 领口突然猛的被捏紧,程忆周有一瞬间的窒息,然后是背部撞上墙壁的生疼,骨头砸着墙面发出闷响。 云三眼神狠如鹰隼,犀利得像刀刮,他盯着程忆周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我、不、想、靠姻亲上位!” 程忆周爆出一声愤怒的低吼:“不然你他妈的能怎么办?你妈妈把你托福给我们程家,就是希望我们能为你的靠山!希望你的后盾能够强大……你以为她希望你去联姻?谁他妈不想自己挑自己喜欢的姑娘结婚!” 程忆周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很复杂。他心想老子他妈的不也是跟爸妈选定的人结婚的么,多少人盼还盼不来的好亲事,你委屈什么。 这些年程忆周看着身边的朋友分分合合,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觉得很别扭。任啸徐和顾家臣在一起了,季泽同带着蓝釉回北京双宿双栖,就连钟离也有了着落。而他一直是接受自己的宿命的,他也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妥。 找一个门当户对,能对他的将来有帮助的女人结婚,那个女人能够温柔贤淑,对他关怀体贴,那么也是一段美好的姻缘。他并不强求什么自由恋爱之类的。自由……说到底也是扯淡。 可是现在……事情怎么会这样呢?老天居然会送这么一个男人到他的世界里来。这太荒谬了。 云三似乎不为所动,手上的力度也没有减轻分毫,语气还是那么阴冷,好像常见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弥漫着冰凉潮湿的空气和腐臭发霉的气味。 “我不想去相亲——” 程忆周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只能拉着他的手臂,语气很软,几乎是在求他:“你去看一眼,成不成还不一定呢……就去看一眼,吃个饭,好吗?你要是不喜欢,就推掉,我们……我和我爸,绝不会勉强你。” 空气凝滞了半晌,只能听见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云三最后颤抖着收回了手,拿一根手指勾起衣服架子,拎着那套常服往程忆周的宿舍走去,那里有浴室。 程忆周跟在他后面走进宿舍,浴室的门口扔着云三脱下来的满是泥浆的作训服,还弥漫着枯枝败叶的腐烂气息,伴随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让人仿佛置身林间溪涧。 他记起第一次丛林演习的那个夜晚,云三把他按在身下侵犯,他的脸被按进一堆腐枝枯叶里,整个肺腔里都充满了那种气味。从那以后,云三在他心中,都一直是那一种味道。霉烂,腐坏,却充满了落叶归根的渴望。 云三没有家,他渴望一个家。 他嫉妒程忆周,嫉妒每一个有家的人。程忆周也知道他的这种情绪,他每次提起“父亲的安排”的时候,云三的眼底始终会有一种寥落。那是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对得不到的东西亘古不变的渴望。那种渴望变成对他疯狂的占有,云三和他做的每一次,都像是要把他拆碎,连皮带骨吞入腹中。 程忆周也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程家和云家同是军政大户,他们的后代却有如此不同的命运。一个备受呵护,一个刀山火海。 云三洗澡很快,没多久就从浴室走出来。他身上是程忆周的那套常服,肩膀上比他少了两颗星,不过无所谓了。云三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有些人生来就注定比别人事业有成。就好像有些人生来就很安定,有些人生来就注定漂泊一样。 云三对着镜子系领带,程忆周打量着他。皮肤好像比以前更黑了,下巴也更削瘦,手指粗糙有力。这个男人的五官搭配得太好,谈笑间勾魂摄魄。 任是无情也动人。 这张脸得祸害多少人啊……程忆周无不感叹的想。真是羡慕阿月的姐姐,能得良人如此。 良人吗……程忆周苦笑,他应该不能算是良人。他的确优秀,可是性格太过暴戾,不知道阿彩姐姐能不能受得了他呢。这家伙平时脾气就怪,在床上更是让人难以承受,连自己这么个大男人都觉得受不了。 不过也不一定,也许云三只是对他比较粗暴,如果是个女孩子,情况大概就不一样了,他也可能温柔起来的。程忆周也不是没见过他温柔的样子。 云三他只会在自己最渴望的东西面前温柔。比方说,他对他的养父,云爷,就非常的温柔孝顺。因为他很渴望父爱。可是他对母亲就冷冷淡淡,对两个哥哥更是彻头彻尾的仇视。 这样很矛盾,可云三就是那样的。包括对他也是这样,每次上床的时候云三下手都特别狠,可是到高潮的时候他会变得特别脆弱,一声一声的,不停的叫着程忆周的名字。 虽然只有那么短暂的时光。 第232章 番外09、 强强联合(3) 军区大院儿还是那种严肃的风景,程忆周开车回去的时候,车库里已经停了两台车。他一眼就认出其中一 分卷阅读315 分卷阅读315 - 分卷阅读31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6 辆是他未婚妻阿月的,另一辆看上去很显赫的牌子,不知道是谁的。 云三一路上都很沉默,一言不发。程忆周在他旁边默默的走,走到门口才发现气氛很不对。桌上照例摆着一大桌子的菜,做菜的阿姨躲在厨房没出来,阿月站在靠近门的地方,程忆周第一眼就看见了她,她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表情复杂,很是尴尬。 阿月的旁边站着一个很漂亮的陌生女子,那张脸和阿月有七分相似,应该是她姐姐阿彩。程忆周没弄明白,屋子里的气氛怎么会是这样的。父亲看见云三回来,索性起身走了,母亲看了程忆周一眼,陪着他父亲上楼了。 云三这回却是走在了程忆周前面,他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就那么走到女子的面前去,伸出手打招呼:“你好,我是云紫苑。” 阿彩并没有买他的帐,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我是乔安娜。” “我记得你叫阿彩。”云三装作努力回忆的模样。其实他很讨厌这个女人,人总是很容易记住很喜欢或者很讨厌的人的名字。 那个女人突然转过身来正对着云三,干净利落的问:“你是一定要娶我吗?” 云三一笑,想了想,说:“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娶你。” 程忆周赶紧插嘴解释道:“姐姐,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希望你们能见个面,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呵呵,”阿彩冷笑一声,“我还不了解你们?我爹,和你们程家,根本就是沆瀣一气。可惜,你们这种手段哄的了我妹妹哄不了我。这回还真会做事啊!安排这么个模样的男人来给我,以为我就会乖乖就范了?” “这话怎么说,姐姐又不是没见过帅哥……我们断然不敢有那种瞧不起人的心思。” “不管你怎么说吧,小程,我希望你明白,我妹妹小,不懂事,她一直以为你会真心待她,所以请你好好对她,如果不喜欢她,不要勉强自己和她结婚,这样你们两个都不会幸福。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另外,云先生,感谢你特地抽空回来,我怕是没时间陪你了,我很忙。” “姐姐……”阿月在一旁小声抱怨。阿彩已经先一步离去,阿月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程忆周的脸色,最后还是决定追上去。 车库里的车是阿彩的,车从车库里开上路的时候有一个急退和急转,气势凌厉逼人。姐妹俩坐了一台车急驰而去,从开车的习惯就能看出阿彩的个性。 骄傲,干脆,有力,不服输。 程忆周被这个发展给弄蒙了,他甚至还没怎么和阿彩说过话,这事儿就黄了? 这是他插手的第一件“家务事”,这个开局真是糟糕。 老爷子大概在楼上打电话,程家人做事滴水不漏,老爷子自然是不会吐槽的,只是很耐心的跟参谋长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不用放在心上,这次不成,下次再说。 电话打完之后,程忆周的父母又从楼上下来,招呼两个孩子赶紧吃饭,老爷子指着云三说,难得回来,别浪费了,你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云三啊……你要知道,忆周没有兄弟,我一直把你当他的亲兄弟看待,我们是绝对不会害你的,如果有什么安排是你不喜欢的,直接说,我不会勉强你。 云三笑呵呵的说好,谢谢伯父,一会儿我和周弟上去说话。 于是莫名其妙的,这次回家相亲又变成了“两兄弟的叙旧”。 程忆周是独生子,他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人家把“兄弟”这两个字看得如此重要。当然部队里也有兄弟,但是毕竟和血亲又不一样……可说起来云三和他也没有血亲关系,他之所以觉得他不一样,大概是因为他们之间干过那种不正常的事儿吧?还是说因为云三是他爸爸收的的干儿子?程忆周自己也说不清楚。 到房间之后,几乎是没有停留的,云三就把他按在床上。程忆周语无伦次的提醒,饭后不能做剧烈运动,被云三嘲笑了一阵,才发现自己原来说了这么可笑的话。 都是身手敏捷的军人,谁还担心这个? 云三却没有像以前那么猴急,以前总是没几下就要进入正题,这次他很仔细的在亲吻。云三的吻和抚摸都很软,很缠绵,像是棉花。程忆周一直觉得这个人像砂,尖锐,硌人,他很少像今天这样……这样温柔。 男人的身体都对欲望很坦诚,没多久程忆周就已经有了感觉,云三握着他的东西轻笑,在他耳边说你怎么这么急?程忆周只觉得是他坏,他那么挑逗自己,他就是想看自己被欲望左右难以自拔的模样。 这个人真是坏,程忆周心想,真是……男人,总是被欲望左右。所有的人都是。 程忆周的世界都是积极向上的,那些尔虞我诈似乎永远都是发生在他周围,发生在任啸徐身上,发生在季泽同身上,发生在云三身上……可是那落不到他身上,他的前途会一帆风顺,不需要任何担忧。所以他不能理解云三,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看另一个人沉沦的丑态?那种心理真是太变态了。 虽然在部队里他看了太多上级打压下级,可能他自己也不知不觉的干过这种事,可他就是觉得不能理解。 听到别人的不开心,难道自己真的能更开心么? 大概在和云三的这段关系中,程忆周一直都是处在“不开心”的地位,他总是受害者,所以无法站在“施害者”的角度上去想。他只觉得云三很可恶,很不堪。 如果他身手好一点,他大概不会这么乖乖束手就擒予取予求。他大概会把云三揍一顿,然后告诉父亲这是个变态,不要帮他,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可这些都不如他所愿,一切都来不及了。 云三进入他的身体,带来一阵熟悉的胀痛和快感。云三似乎很高兴,因为刚刚的相亲泡汤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难道是因为看到有人不赞成他和阿月在一起? 这个男人一向讨厌姻亲,因为母亲是这样上位的,因为他的悲惨命运大部分是因为母亲,她带着他搅进了这么一个局。一入豪门深似海,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 可是程忆周觉得到哪儿都一样,是不是豪门都无所谓,这世界的幸福和不幸,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就是求不得和放不下罢了。当然他自己也无法超脱,他也是被卷入其中的一颗子,只是他做好了当一颗棋子的觉悟,他不打算抱怨自己的命运,如此而已。 当初他看着顾家臣那个逆来顺受的模样,一直觉得反感,现在他知道了,他并不是反感那个人,他只是反感那一种命运。 被捆绑的命运。 他其实……还是心有不甘的吧?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的,程忆周开始回应云三的动作。 云三觉得挺吃惊,一直以来是他强这个孩 分卷阅读316 分卷阅读316 - 分卷阅读31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7 子,这孩子从来没有主动过。有时候他装作主动的样子,却总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只求快点完事。 惊讶之后是欣喜。 云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抓住过什么。他曾经可能会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可是后来他亲生父亲……那家人,逼得当时还那么年轻的妈妈抱着孩子跑路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他问妈妈,妈妈告诉他,他亲生父亲家里人都死了,死绝了。 云三有时候会猜测,是不是他妈妈报复他爸爸。猜到一半又不敢想了,他觉得那很可能是真的,而那对他而言太可怕太心酸,他不愿意去想。 第一次见到程忆周,那时候他来西南,是过来避风头的。家里大哥二哥斗得厉害,养父怕他受无妄之灾,把他弄到这边来了。他跟着部队去林子里,身边带着一个小家伙,一脸的青涩懵懂,对未来充满无知和憧憬,看得他直想吐。天真的人会觉得同样天真的人很可爱,可在他的眼里,只会觉得这孩子是欠揍,他就是欠教训,一张笑脸才会那样充满希望。 充满希望……让人好像把他摧毁,看看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后来的事情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云三并不觉得自己干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刚刚被塞进部队,二哥找人收拾他,他们把他绑在基地的菜棚子里,也是这么搞他的。 他还记得那群人拧着他的脸说,你也就是长得漂亮,会不会伺候?不会伺候回去看看你妈是怎么伺候你爸的。 回忆太多,太不堪,好多事情根本连讲都讲不出来。过去的许多年他一直活得暗无天日,总觉得人生就是一场没有尽头的熬煎。他看不到希望,所以也毫不吝惜的去施给别人以痛苦,去剥夺他们的希望。 他看见程忆周在他的身下哭,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很满足。很爽快,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补偿,有人欺负他,他欺负人……一报还一报,所有的一切都很公平。 这小子一定很委屈吧!他从小到大,没人被人这么干过吧!真是幸福啊……你凭什么可以被人保护的那么好! 那时候他真的是自暴自弃了,他知道这小子蛮可以一回去就告发他。大哥二哥估计巴不得得了这个由头,把他直接一巴掌拍死。或者不用他们动手,这小子的爹已经会动手把他弄死了,死得很惨。他甚至还想,要不就把这孩子掐死了扔在这丛林里,这么大片林子,三年五载也没有人能找到尸体,他可以说这孩子走丢了,这样或许能死得不那么惨……反正他已经活得够凄惨了,还能被人怎么样呢。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是真的想动手。这孩子对他而言太软弱了,和这林子里的虫子无异,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把他的脖子掐断。后来他还是忍住了,没准这孩子不会告发他呢?毕竟这是丑事,哪个男人愿意回去哭着喊着,说自己被另一个男人给强了? 太丢脸了。 后来这孩子也真的没有去告发他,日子就这么继续了下来,可对云三而言,他不知道继续活下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仍旧活在黑暗中,仍旧一无所有。 第233章 番外10、 强强联合(4) 一夜极尽缠绵,程忆周的主动配合让云三简直要发疯,他的理智被击溃,整个过程中完全不遗余力,就好像这是他们在末日到来之前的最后一次结合。 云三倾泻而出,抽身倒在一旁。他耳边是程忆周潮湿无力的低喘。云三刚刚听过他在高潮时候愉悦的呻吟,他手臂紧紧的抱着他,两条腿缴在他的腰上,浑身的肌肉都颤栗起来。 程忆周的头脑一片空白,温热的液体还在他的体内流动,稍微动一动腿,白色的黏腻的液体就会溢出,流到他的大腿根部,产生淫靡的感觉。可他现在连动一动腿的力气都没有。 什么时候开始能够兴奋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云三以前一直很粗暴,虽然现在也是粗暴,可是和以前的性质不一样了。以前的他好像单纯就是为了折磨他,为了看他痛苦和屈辱的模样,现在他会很刻意的挑最敏感的地方下手,每一下都能让他感受到快感和刺激。 真……真他妈的不可思议。 程忆周一直觉得两个男人没啥好搞的,他不觉得两个男人能够有什么爱情之类。当然他们部队也有好这口的,他又交友不慎,周围关系好的除了钟离正常点,找了个漂亮妞儿,剩下的都跟男人玩,搞的他很郁闷。 和男人有什么好搞的,那么粗鲁,那么猛,那么痛…… 原来……也会爽吗? 程忆周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事情。云三休息了一会儿,待体力恢复,就起身打开了窗户。夏初的风并不那么冷,丝丝凉意让人觉得很舒服,空气中浓烈的汗味和男人欢爱之后的暧昧气味被吹散,程忆周的脑子也渐渐清楚了。 他缓缓动了动大腿。那些东西已经快干了,黏在身上有一点不舒服。程忆周抬起一条胳膊冲着云三说:“拉我一把,我想洗个澡。” 云三幽幽的撇了他一眼:“废物,这么点儿就不行了。” 程忆周顿时气结,虽然以前云三也老是骂他是蠢货是废物,可今天他就觉得很生气,这么在床上质疑他,难道是觉得他在床上不行? 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别人说他在床上不行。 愣了一会儿,程忆周突然把脚盘到云三的大腿上,脚后跟朝他的膝盖一顶,想把他放倒在床上。他本来以为情事甫过,云三大概会松懈,谁知道他根本就纹丝不动,伸出一只手往后一掐,程忆周感到后颈一阵刺痛,人已经往后倒回到床上。 云三把他的身子翻过去,把他两只手按在他身后,然后整个人压上程忆周的背,凑到他耳边低声问:“想干什么?” 程忆周狠狠的挣扎了一下,说:“你说我不行!” “你是不行。”云三的语气是很淡定的陈述语气。程忆周更气得要死。 “你他妈的又没被我干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呵呵……你干过谁?阿月?她说你很厉害?” “……”程忆周骂了一句脏话。 “也就只有娘们能说你厉害。”云三不屑的评价。 程忆周不满的在他身下挣扎,刚刚经历过情事的滚烫的皮肤摩擦着云三赤裸的身体。下腹传来一阵酥麻。这个姿势太方便,云三不由得又分开他的臀瓣,就着刚才的润滑一口气顶进去,听着程忆周咬唇小声支吾,心中升起巨大的满足。 可表面他却还是一副不屑的样子,一边抽动一边抵在程忆周耳边嘲讽他:“你也就是被人干还行。” 抽动的频率太快,程忆周语难成句,断断续续说着脏话。这个位置很容易顶到他的点,云三专门在 分卷阅读317 分卷阅读317 - 分卷阅读31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8 那里下功夫,把人搞的七荤八素。 把程忆周弄得意识模糊了之后,他才能放得下心,对他温柔一点,把他搂在怀里,叫他的名字。 忆周……忆周…… “啊……啊……啊哈……”程忆周意乱情迷,云三已经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他的怀里,这个姿势太深入,程忆周的手难以抑制的往后伸,抓着云三的大腿和他的腰。 这孩子……云三一边抽动一边想,还真是不服输。和以前的他一样,不管被整的多惨,都不会叫一声“痛”,“不要”和“住手”之类的词,一个字也不会说。 他们很像,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好强。 其实凭着云三的本事,他大可以和云家断绝关系,自立门户,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他不愿意,小时候是身不由己,他被欺负成那个样子,现在长大了,他得讨回来,向他的两个哥哥,把这笔帐一样一样的算清楚。 可是……他不想娶什么女人。他讨厌女人,他恨她们的软弱,恨她们老是为自己找借口,一味隐忍不知反击。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无可奈何,因为无奈,所以更讨厌。 他根本不愿意搞什么联姻,有程家的势力帮他,他已经可以对付他的两个哥哥,他觉得程忆周很好,既能和他做爱,又能和他并肩作战,搞垮政敌,这样的好搭档上哪儿去找?这小子只要把他当亲哥哥那么看待,让程老爷子推他们一把,要反击并不难,要打天下也不难。 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演的,程忆周叫他云三哥,他叫他周弟,他们俩好得在外人眼里是穿一条裤子睡一个床,将来娶老婆肯定也是一双姐妹花…… 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有了未婚妻,就把她的姐姐介绍来给我? 好意心领了。老子不需要。 云三莫名其妙的烦躁,他觉得这小孩儿太没骨气,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靠女人上位,那算什么? 就像他的养父那样,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亏得他养父还演了一出现代版的陈世美,抛弃糟糠之妻和有权有势的女人结婚,靠着老婆的娘家一步一步往上爬……可是现在呢?周围的女人没有一个真心对他,三个孩子内斗,自相残杀,血流成河。 没有好下场的。 虽然云三手上也沾了血腥,可那毕竟是执行任务,那性质不一样,有人不得不死,有人不得不杀人。可是他不觉得能够做养父那样的事情。他怕遭报应。他可以自己不得善终,但他不愿意看到后代变成那个样子。 还会……有后代吗?云三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这个人。他们这一轮已经到了最后的那个点,程忆周缠的他很紧,手指用力掐紧身下的床单,指节发白,床单被揉得稀烂。 就这样在一起不好吗? 我们俩……你可以是我的,我也可以是你的,不管那些女人,不要后代,就我们俩。等到将来老了,我们就去林子里找个小房子,我们俩在那儿老死,也不要人埋了,就躺在床上,让稻草覆盖,让枯枝败叶把我们包裹,随着身下的床板一起腐朽……这样好吗? 最后的一下挺动,程忆周的身体反应很大,大腿都痉挛了,括约肌不停收缩,刺激着云三,将两人一起推入最高点。 程忆周浑身湿漉漉的,大口喘着气,久久也不能停歇。眼神空茫得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休息片刻之后,云三去浴室放了一缸水,把人扛在肩上走过去,扔到浴缸里,自己拿着喷头冲澡。 程忆周躺在浴缸里面,觉得头晕乎乎的,整个人很脱力。眼前是水蒙蒙的一层雾气,云三就站在他的面前,背对着他洗澡。 云三的身体皮肤黝黑,肌肉线条很有力度感,就算在部队里也是难得的好身材。矫健的身体和身上的伤疤,显示着这个男人的过往,他一定吃过很多苦。 程忆周知道他吃过很多苦。可他有时候会很羡慕这个人,他一直是被父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受过的最严厉的考验就是部队最普通的军训,一路上有人保驾护航,演习也基本都在指挥部呆着……虽然周围的人,包括他自己也觉得他自己挺优秀了,可是在这个人面前,他仍旧可以被贬得一文不值。 苦难是一种财富,他渴望那个男人所经受过的苦难。 如果是他呢……如果他是程忆周,他一定会是耀眼的天之骄子吧!能力,手腕,后台,如果自己的所有资源都为他所有……他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可惜,偏偏他是云三。 云三正在往身上抹香皂,胸前白乎乎的一团泡泡,这个角度程忆周可以看到他的侧面,那一条线非常优美,像是某种凶猛的动物,猎豹,或者狼……野性的美感。 程忆周感觉自己的大腿内部肌肉猛烈收缩,连后面的括约肌也收缩起来。他很容易这样,看到云三的赤裸的身体,想起被他侵犯时候的感觉,身体肌肉就会条件反射的收缩。 不知不觉,这个男人已经影响了他太多。他插入了他的生活,他甚至改变了他的世界观!自己以前是多么规矩的一个小孩儿啊,跟在父亲后面,亦步亦趋,慢慢达到大人给他规定的所有任务。 现在不行了,他被带坏了。他开始变得自私,万事都喜欢先从自己考虑,好像以别人为中点的这种行为特别傻。他带他看到了人世的悲情,看到了背叛,看到了人性的残酷。程忆周觉得很奇怪,这些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他只觉得唏嘘,却不觉得有多难受,就算难受也只是一小会儿。 可是这些事发生在云三身上,他总是没有办法释怀,他觉得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那石头有锋利的棱角,就那么深深的压进他的心里,扎得他血肉模糊。 三哥,你可不可以不这样,你开心一点好不好? 第234章 番外11、 强强联合(5) 程忆周在浴缸里泡了半天,直泡得手指的皮肤都起了白色的褶皱,力气慢慢的恢复了。云三却丝毫不见疲累。 其实云三也很累了,只是他习惯了苦撑,有些事只能靠撑过去,有些时候只能靠苦撑来拖延时间,让自己得以继续存活。 云三洗了个悠长的澡,悠长到他自己都有点恍惚。在部队里他洗个澡严格控制在十分钟,现在慢慢的洗,居然也洗了半个多小时。他听见身后一声水响,身后那人的呼吸改变了方位。敏锐的感觉让云三头也不回的问:“去哪儿?” 程忆周正撑着浴缸壁想自己起来,他的双腿有些颤抖,这是不同于训练过后的疲劳的另一种颤抖,让人浑身发软。 云三走过去,把程忆周捞出来擦干,然后扛出去扔到床上。他发现程忆周打量着他,眼神很不自然。 云三微微挑眉:“怎么?” “好奇怪,以前你还 分卷阅读318 分卷阅读318 - 分卷阅读31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19 会说点情话,现在你都不会了。”程忆周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就快要天亮了。他们这一宿又没怎么睡,连续熬夜的疲惫让程忆周终于体力不支,脑袋一歪,昏睡了过去。 云三的疲惫不亚于他,可能更胜于他。但是他现在睡不着,心里压着事情,沉甸甸的,说不出口,满嘴都是腥甜的味道。 他舔舔下唇,才发现嘴上粘到了血迹。高潮的时候他吻住了程忆周,吻得发狠,大概咬到他了。程忆周的嘴角隐隐有红色,伤口应该在嘴里面。这样还好,可以说是吃饭不小心咬伤的。 其实每一次过后,他都把程忆周弄得浑身都是痕迹,淤青,肿胀,齿印……这些都有。所以程忆周老是爱穿长袖的军装,风纪扣永远都扣得很严实。 云三坐到床上,把程忆周的头抱过来,让他枕在他的大腿上。程忆周的呼吸很平静,睡得很沉,大概是真的累了。演习之后必然放假,这次估计他们这些军官能够休息个两三天。 这两三天……那个叫阿月的丫头片子会来缠着程忆周的吧?毕竟男朋友也就这几天假。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以前程忆周年纪小,云三还不觉得。大概那时候对他也没有这样的感觉。那时候觉得他爱结婚就去结婚好了,反正自己只要有时间,想上他就能上他,管他结婚了还是没结婚。一纸婚姻对他这种少爷而言是必须的吧?倒是自己不用担心,家里那两个哥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自己攀上一个背景雄厚的女人的。 那时候云三才刚到西南来,正是被逼得最焦头烂额的时候。他找程忆周纯粹就是为了发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在程家的庇护下生活,他的生活轻松了很多,两个哥哥的迫害逐渐远离,而和程忆周的感情也随时间的推移而愈渐深厚。他和他的亲密,那也不完全是装的。 这里让他感觉到了家的温暖,每隔一两个月就能回这里一次,偶尔多放几天的假,他还能搂着程忆周一直睡到天亮。在一个人的怀里无忧无虑的睡到天亮……这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他知道他渴望拥有这个男人,他的内心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可是他说不出口,倒不是因为害怕程忆周不接受,反正他一直都是被迫。云三只是觉得别扭,不知道怎么说,是说“我想要你”?还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又或者是更夸张的,说“我爱你”? 爱这个字让他心慌,他并不相信这个东西。这玩意儿太空虚,让人没着没落的。何况……他妈妈不就是因为爱他爸爸,才有了他么?还不是孽缘,还不是孽种。 他倒是说过第一句,“我想要你,我就这么半天假”,他几乎是每次都会这么说。可对一个男人而言,那大概只是身体的欲望的表现罢了。哪个男的没有呢? 程忆周也问过云三,你干嘛来找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孩子……现在想通没有呢?为什么是你?难道你不明白? 我只要你,我这辈子爱不起别人了,也不敢爱,只有你,能让我觉得安全。因为你弱小,你蠢,你不会害我,你欲望比我周围的人更浅。你那么听话,所有的一切都听父母的安排,那么乖巧,那么心软,却虚张声势的渴望着一个光明的前程,想要把你们家族发展得更强大……到头来却不得不依靠我。因为我知道你不够强硬,在这个肮脏的世界,心软如你,想要取得成就是很难的。而我,可以帮到你。 你知道吗?你是需要我的,要把程家发展得更强大,只靠你是不行的。 所以……为什么不是你? 程忆周在他的怀里微微动了一下,云三赶紧把抚摸着他脸颊的手抽回来,想了想,又覆盖了上去。 程忆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喃呢道:“你还不睡?我……好累……” 云三躺在他身边,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说:“累就睡。” “嗯?” 程忆周有点不习惯。他记得以前他越说累,云三就越是不肯放过他。他刚刚还以为这个男人要再来一次呢,那样他简直可以去死了。要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合过眼了。 “要睡,还是要我再来?”云三在他耳边威胁道。 程忆周挪了挪身子,把手臂伸过去搂住他,嘴里黏黏的说:“睡……你也睡……” 这孩子还迷糊着呢,根本还在睡梦中。云三心中一抖,突然把手掌往上一顶,托住了程忆周的下巴,问:“你要不要我?” “嗯?嗯……”程忆周大概都没听清楚,梦呓似的嗯了一声。 “我想要你,你怎么说?” “我……累,等我,明天……”程忆周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却没怎么动,又停住了。大概也是没了力气。 “我想要你。”云三把人抱紧,防止他挣脱,口中继续说,“我想要你……以后,所有的时间,每一次……你给吗?” 程忆周突然醒了,像是做了一个什么梦,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什么意思?” “别去和丫头结婚,她那么小,她懂什么?对你没有帮助的。” 程忆周愣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他这话的含义,末了,他说:“云三……我是独生子,我不结婚,你让我们程家怎么办?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那我允许你生孩子,随便你生几个。只是不要结婚。” 程忆周沉默了,手臂搭在云三的腰上,勒得很紧。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 “你不是已经要过了么!你干过我多少次,你数得过来?你他妈的早就……” “我要以后,以后你也得给我!” “……你要我把我的将来也给你?你凭什么让我给你这种承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云三的瞳色黝黑,看不见他的情绪,他托住程忆周下巴的手,缓缓收拢了五指,扼住他的咽喉。 “我想要你,要么你答应我,要么,我现在就把你掐死。” 程忆周的身体僵硬了,他有些发抖。云三手指的力度没轻没重,程忆周感觉很难受,快要窒息了。他用力掰着云三的手指,无力的解释着:“我知道你想什么……我知道,你想放开我。” “你答应我。” “云三……别这样。” “答应我……”云三突然覆了上来,吻住程忆周的唇,然后沿着他的耳垂一路向下,在他的脖子和锁骨之间流连。 云三不是个老实的男人,以前他和季泽同是一派,偶尔有机会见面,两个人都是夜场的主角,一人霸占一方天地,一个模样漂亮体格精悍,一个霸气张狂飞扬跋扈,端的是极品花花公子哥儿,惹得整场燕啼莺娇。 分卷阅读319 分卷阅读319 - 分卷阅读32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0 舌尖灵活的挑逗着程忆周脖子周围敏感的肌肤,刚刚被掐过的地方也被一一舔过,程忆周忍不住发出软糯的鼻音,异乎寻常的迷人。 他总是拒绝不了这个男人,无论是他的强硬,还是他的柔情。冰与火的两重,天堂与地狱的轮回……让他不知所措,让他毫无办法! 要看清自己的心是有多难呢?程忆周甚至也想过他是不是对这个男人有感情了。他也能从这个男人的身上获得快感,完事之后相拥而眠,有时候他也渴望能这么一直下去…… 温存和柔情,谁不希望拥有呢?他叫他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是多么动人啊!程忆周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这么说好像很肉麻,可他是真的有那种感觉! 他羡慕这个男人,是肯定的。他也心疼这个男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要这样吗?他们两个,在一起?把未来许诺给他,答应和他一起走? 其实程忆周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他就把云三当成他的哥哥,男人嘛,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结婚之后要是能收敛就收敛,不能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向他们这样身份的男人,难道还要求他们守身如玉?简直是笑话。 他本来打算一直这样下去的,一直这么过到老,到他们俩都没拿能力干那事儿了,那时候他们就当一双真正的兄弟,单纯的兄弟,相守彼此一直到死。 可是,他就这么突然的提出来,我要你,我们以后都要在一起,你不要去娶那个女人…… 程忆周觉得很奇怪,这太荒谬了,这怎么可能是云三。 第235章 番外12、 强强联合(6) 程忆周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醒过来之后,发现云三已经不在房间里,家里的阿姨说云少爷上午就走了。 程忆周坐在餐桌旁边,看着阿姨把菜一个一个的端上来,心中突突的跳,总觉得不平静。 昨天晚上云三跟他说了一些话,因为他太累了,听得不是很分明,还以为在做梦。早上的时候感觉口感舌燥,摸起来喝了一杯水,走回去往床边一躺,云三就缠上来搂住了他。他的前胸紧贴着程忆周的后背,滚烫的温度让程忆周相信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说得都是真的吗?这算是……在告白吗? 天气晴朗,碧空澄澈,万里无云。程忆周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昨夜云三说的话,他的记忆断断续续,想起的仅仅是只言片语,可那已经足够震撼。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程忆周心想。他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脚下软软的像踩着棉花,整个人都特别不真实。 饭吃到最后,手机响了。是他的未婚妻阿月。阿月今年只有二十一岁,年轻,漂亮,活泼,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有些胆小,并且和他一样很父母的听话。他们也是被安排着见面的,见面之后对彼此的印象都还不错,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阿月到了二十三岁,他们就要结婚了。 小女孩都喜欢男朋友陪,阿月今天早上来找过程忆周一次,听说他还在睡,想着演戏刚刚结束一定累了,就没有打扰他。现在估摸着他也醒了,就打电话问他可不可以陪她出去玩,去逛街什么的。 程忆周自然是答应了。他整个人的状态还没有恢复,开着车带女朋友去市中心,从一个店逛到另一个店,阿月不停的试衣服,他挑着顺眼的说“好看”,整个下午就是这么过的。后来好像还去吃了一顿饭,西餐还是什么的,小块得要命的牛排,程忆周几乎是一口就吃掉了。阿月盯着他笑,说你的样子像个饿死鬼,家里阿姨没给你吃饭么? 程忆周微笑着抬起头来说,他很饿。阿月笑着叫来服务员,说你给我们这只猪来个大份的,什么份量最大就上什么。 程忆周不断的想,阿月这个人怎么样呢?云三说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对他的将来没有帮助。可是,单纯是和她结婚,对程家就很有帮助了,他爸爸和参谋长,这俩个军队的大官成了一家人,听起来都很牛逼啊。 他想起了阿月姐姐阿彩说过的话,她说,我妹妹还小,她以为你会一心一意的对她,所以她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怎么做才算伤害她呢?和她分手算不算?和她结婚呢?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其实昨天才和一个男人上了床,她会怎么想呢? 他又想起了云三。那个男人看上去漂亮,少说有一万个心眼子。又老辣,又狠毒,做事不留余地,杀人不留活口。程忆周总觉得他做事这么绝。迟早会遭报应,可转念一想,他以前活得那么苦,可能报应早就降临过了。 程忆周吃着东西,味同嚼蜡。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些什么下去。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去酒吧玩,阿月觉得很开心。她从小长在部队大院,家里父母管得紧,朋友不多,加上年纪小,也很少到酒吧这种地方来,现在有男朋友保驾护航,才能大大方方的进出这种场所。 程忆周面前放着一杯酒,酒水在灯色的掩映下流光溢彩,小月跳过舞跑回来坐在他身边,快活得像一只小鸟。 他听见阿月跟他说,刚刚在舞池遇到谁,现在是谁谁的女朋友,那个谁谁以前还追过她,不过她觉得那人人品不好,就拒绝了。她抱着程忆周的胳膊说,那些所有追过我的男孩子当中,你最好了。 程忆周眉头微皱,问:“如果有比我更好的呢?” 阿月天真的望着他:“嗯?” “我说,如果有个男人比我更好呢?你怎么想?” “你说什么呀,没有什么男人比你更好了。” 程忆周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觉得有呢……” “忆周……咱们不说这个了,好吗?”阿月虽然年纪小,可显然也知道怎么应付男人,不好的话题绝对不会继续,她懂得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女人。 “阿月,如果……我要去个很远的地方,你怎么办?”程忆周想起了云三的那些话,她对你没有帮助……那我呢?我对她有帮助吗?只是一个疼爱她的男朋友,还是她想要托付终生的男人? “啊?你要调走吗?去哪里?”阿月略带紧张的问。 “还没定,就是,万一我要去,你怎么办?” “去哪里嘛?”阿月固执的追问。 “不知道……大概不是西藏就是南海。”程忆周挑了两个远的地方来应付。 “那么远……去多久。” “最少……五年吧。再长,就不知道了。” “那么远!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怎么我爸爸不知道?” “首长直接跟我接触的。”程忆周继续撒谎。 “不该啊!他……他不知道我们要结婚了吗?” “他说想让我去锻炼锻炼,但是就 分卷阅读320 分卷阅读320 - 分卷阅读32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1 不知道要锻炼多久。” “那应该不久吧……”阿月喃喃道,“既然都要回来的,反正……三五年的话,我可以等你,只要……只要你也愿意等我的话。” “你要想好啊,五年……你都二十六了。”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大家结婚都比较晚……忆周”阿月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担忧,“你一定要去吗?可以不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好担心,我们同学里,异地恋的,几乎都分手了。” “你怕我们会分手?” “我怕我等不到你……我……反正,你不要走好不好?” 程忆周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于是赶紧止住这个话题:“不说了,反正也没定,也许不会走呢。对了,你也别回去和你爸爸说,我爸爸也还不知道呢。” “你爸爸也不会想让你走的。”阿月赶紧说。 “嗯……我毕竟是独子。” “所以你就不要走了嘛,就在这里陪着我。你现在这样我们已经很少见面了,你整天都在部队里,好难得才放一次假,放假又只有几天……” “辛苦你了。”程忆周拍拍她的背。 “嗯……”阿月靠在他的肩上,娇滴滴的说。 回去的路上程忆周一直闷着没说话,阿月不停的找话题,想打破车内的气氛。有什么事情走远了,淡了,慢慢的要散去了。阿月伸出手想要抓住它,可却发现那东西像握不住的沙。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好像没有说错话啊。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留在身边不是吗?程忆周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男人的梦想啊,她知道他的,这个男人只是想继承自己的家族事业,那么他完全没必要走到边疆那么偏远和艰苦的地方去啊!他就呆在军区,总后,总政,军委……哪个地方不比他出去升得快? 很奇怪……阿月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琢磨不透,他有什么瞒着她的,一定是。 难道他有别的女人了?不可能啊……部队里都是男人,难得见到个女军官长得又没她漂亮,漂亮的都在军艺,可军艺出身的,他程忆周能看得上吗! 不过也难说,身家清白不清白是一回事,男人会不会上钩是另一回事,程忆周也才二十多岁,血气方刚,难免经受不住诱惑,会犯错误……他要是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了,我阿月也不是省油的灯! 程忆周把阿月送回她家,然后自己驱车回家。他有三天的假期,阿月已经定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她好像很紧张,很怕自己会不愿意陪她似的。 还是不该问的吧?程忆周心想,毕竟阿月年纪还小,容易大惊小怪。她会不会告诉她的父亲呢?算了,管他娘的,反正都问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程忆周的房间里空荡荡的。他洗了澡躺在床上,看着窗户外深蓝色的星空洒满了星子。他想起了云三回西南的第一个夜晚,他带着他去山上看风景,看到r市漫天的灯火如同璀璨的银河。云三把他按在一颗松树上,粗糙的树皮摩擦着他后背的肌肤,像是要给他烙上印一般的,生生的疼痛。 程忆周的后背升起一阵隐隐的灼痛。 他想着站在窗户边的人影,可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忆周睡着了,睡梦里他感觉到身边躺着一个人,他伸手过去抱住那个人的身体,他感觉到后背一阵火热,皮肤紧贴的触感很是鲜明,胸口被一双手紧紧的箍住,灼热的气息在耳边燃烧…… 他想他了,可他却不知道。 云三去哪儿了呢?他好像走得很匆忙,是部队有事急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还是……因为他没有答应他的话,所以生气离开了? 程忆周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很乱,现实和梦境纠缠,让他分不清孰真孰假,他有时候会突然惊醒,确认云三是不是就睡在他的身旁,伸出手去,却只能摸到一枕冰凉。 身边并没有人在。 这是做梦吗?还是…… 云三到底去哪儿了呢…… 第236章 番外13、 强强联合(终) 程忆周是被吵醒的。家里的阿姨来敲他的门,说他父亲回来了。程忆周赶紧起床穿衣,花了几分钟时间把自己收拾好,从自家独栋小楼的二楼跑下来。 客厅里父亲说话的声音很大,母亲在一旁嘀嘀咕咕,谈话的内容听不分明。老爷子看到程忆周从楼上下来,伸手递给他一根烟。 程忆周一愣,没顾得上母亲不满的目光,还是伸手把烟接了,程老爷子点上自己的烟,把打火机扔给程忆周,看着儿子口中吐出淡蓝色的烟雾,他才说:“忆周啊,云三他爸爸过世了,你知道吗?” “啊?”程忆周一口烟没吸好,差点把自己呛到。手里的烟也差点掉到地上。 “云爷他老人家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早上进的医院,云三不是急急忙忙的赶回去了吗?西北军区总医院,听说云三到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怎么会这样呢?!”程忆周大惊,满脸的不可思议。 程老爷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看着自家儿子的模样,不满道:“哎呀,我说你大惊小怪的搞什么?云爷都八十好几的人了,走了嘛,很正常嘛!只可惜哟,他脚底下那两个娃娃,平时就斗得厉害,他这么一走,只怕得刺刀上堂见真章了!” “三哥呢?他没回来?” “他哪能回来?虽然不是云爷亲生的,怎么说老人家在世的时候最宠他,总得留到下葬吧?你也准备一下,估计我们都得去,阿月他们也得去一趟……” 程忆周像是后脑勺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整个人蒙掉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昨天早上起来就觉得心慌,云三就那么匆匆走了,连个招呼也没打,总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才对。他总不至于因为一次拒绝就生气走掉吧?那太不符合云三的性格了。 竟然……是因为云爷去世了吗? 这还得了!云三和他妈妈就是仗着有云爷撑腰,才能有惊无险的活到现在。云爷这一走,他那两个哥哥,还不活吃了他们母子俩? 西南军区的高官基本上都要去参加葬礼,程忆周跟着父亲坐在包机上,心里七上八下。 整个飞机都是穿军装的人,肩上的星星晃得人眼花。程忆周想,自己大概是他们之中军衔最低的了吧?他和其他年纪差不多的军官坐在机舱的最后面,他们有的军衔和他一样,有的比他高些,而这些人也和他一样,几乎都是前排高官的子女。 其实,就算表面上已经有了选择自己人生的自由,有些生命却不得不沿着既定的轨道滑动的吧……就像他们这群年轻的二代一样。他们当中也有好有坏,有才华横溢的,也有人庸俗不堪,有相 分卷阅读321 分卷阅读321 - 分卷阅读32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2 貌平凡的,也有人男俊女貌……他们就像垃圾一样被倾倒在这暗潮汹涌的宦海之中,然而浮沉从来不由人。谁也不知道未来会飘向何方。 飞机停在西北军用机场,葬礼在专门的礼堂举行。参加的队伍庄严肃穆,一水儿的绿色制服,中央的玻璃棺材之中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神情安详,看来走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痛苦。 听说是自然死亡的,是喜丧,所以家属的脸上并没有十分痛苦的神色。程忆周四下环顾,却始终没有发现云三的身影。 他不在这里吗? 还是说……他想来,却来不了呢? 云家的两位少爷站在家属答礼区,尽着他们迎来送往的职责,旁边站着的三个女人,一个身穿绿色军装,应该是云爷的正妻。另两个穿着一身黑色,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别的什么亲戚吧? 那其实是云爷的前妻,和他的情人。 云三的母亲是站在最末的那个女人,她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却也该是五十岁的人了。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难怪云爷会看上她……可是她都在这里,云三么不在呢? 程忆周跟着大部队向过世的老人敬过礼,慰问了家属,然后踱步四处寻找。周围都有警卫,但是凭着这一身绿色,并没有人拦着他。程忆周走到礼堂外面,放眼望去,是西北苍劲霸气的大漠风光。这里是军区,建筑刚硬,占地广泛,许许多多的操场和训练场,再往周围便是荒漠戈壁,火舞黄沙。 春末夏初,远处的高山上还有皑皑积雪,周围空气清冷,不时有鹫的叫声。程忆周正沉浸在这苍凉的景色当中,背后突然有人扣住了他的手腕。 手臂传来扭曲的疼痛,云三把他按在一旁建筑物的墙上,在他耳边嘲笑道:“警觉这么差……你要是真当了什么大人物,人家站在那边,一枪……” 程忆周心中泛起一阵苦涩。这个男人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死亡。 ……有必要吗? 又没有人想要取他的性命。刚刚在飞机上就已经能够感觉到了,那么大个飞机,一百多号人……光是一个西南军区,像他程忆周这样的人就有那么多,放眼全国,这样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往北京走,就更多了。 难道还有人想要他这个小喽啰的性命不成? 就算死了,对谁又有什么价值呢? 程忆周闭上眼睛感受这种熟悉的疼痛,云三却忽然松开了手。 “算了,不搞你了。最后一次见面,留点好印象吧。” 云三转身背对程忆周,方才看见的景象变成了他的背景。程忆周觉得心口兀然一凉,像是有子弹穿过一般,弹头翻搅着,直打得人皮开肉绽。 “你……什么意思?” 云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只知道我马上就要走了。” “走?去哪里?”程忆周追问。话说出口之后他猛然一愣,脑海里回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和阿月的对话。 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会等我吗?还是另寻新欢…… 阿月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让程忆周很失望。如果阿月当时说,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我随军。那么,程忆周想,他现在一定会很纠结的吧。 这下倒好了,他还能干干净净的放手。 可是现在这个问题落到他自己身上来了。云三跟他说,我要走了。他没有问他,你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呢……程忆周心想。你会不会在乎我怎么想?还是说……你要像以前那样,来如云去如风,不打算留下任何痕迹,也不愿意带走任何东西么? 一声嘶哑的鹫鸣划破长空,几个黑点在空中飞起又落下。 远处的地方,那里一定有腐肉吧? 如果心也腐烂了,会有秃鹫来啄食吗…… 云三转身离去的背影就像雕刻一样,生生的镂在程忆周的心中。正午的阳光很刺眼,程忆周的眼睛睁不开,只那么一晃眼,那个人就不见了。 他感觉到眼睛一阵刺痛,有凉凉的液体划过脸颊。心中的后悔如波浪般翻涌——只那么一晃眼,他就错过了他。 他想叫住他,对他的背影喊,你不要走……可是眼前只是空荡荡的戈壁荒滩。 回程的飞机上,气氛比去的时候放松些,有人在他的耳边聊天,程忆周却听不清楚。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好像失去了感官似的。舌尖麻麻的,尝不出味道,刚刚乘务员给他端来一杯水,他喝下去之后才发现有些烫。喉咙里被烫出溃烂般的疼痛,他却半天没有反映。 指尖也是木的,耳朵里嗡嗡响,眼前模糊一片,一团团的绿色晃来晃去……他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要去哪里,他甚至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幅景象。 西北苍劲的大漠风光,远处的山顶有皑皑积雪,乱风刮过,戈壁走石,火舞黄沙,一声鹫鸣划过,带走了他最熟悉的背影。 程老爷子觉得自家儿子最近很奇怪。他听说儿子和阿月闹了别扭。大概是年纪大了,他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有消息说他儿子最近很留意南海的动向,他还觉得儿子长大了,懂得关心国家局势了。 南海那边儿最近乱着嘞!好多原本属于西南陆军的都想着调回来,另一些有野心则想着调过去,毕竟越乱的地方越容易立功。 程忆周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那个人的下落。半个月前,他一走就没了消息,程忆周只知道人调走了,也不知道调到哪里去了。后来他顶着被枪毙的风险查到一些资料,才知道那个人在南海。 妈的,早该想到的啊!程忆周差点打自己一巴掌,既然云三是被他两个哥哥弄走的,那当然是哪儿乱就往哪儿去,哪儿不容易就往哪儿去……不是西藏,不是中缅边境,那肯定就是南海了。 难怪他在陆军里怎么也找不到人,原来是调海陆了。 程老爷子觉得儿子心大了,不安分了,但他也只是那么一想。凭空一纸申请摆在他的桌上,老爷子第一眼还没看真,第二眼看清楚了是儿子的名字,差点一口老血从心里喷出来,第三眼看到申请理由,一条一条说得大义凌然,一副精忠报国至死不渝,不立大功不回来见江东父老的豪迈气势,委实把老爷子气个半死。 老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南海那趟浑水,你小子去参一脚干啥呀?! 多少有本事的将军还陷在里面,你一个小校官儿,过去能干什么?! 不通过! 谁知申请还没来得及驳回呢,第二天海陆的林将军就把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老程你不厚道啊!报告都打了,你不批,就因为他是你儿子啊,舍不得,护犊子,是不是啊? 老爷子郁闷得不行,他不知道这 分卷阅读322 分卷阅读322 - 分卷阅读32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3 小子哪里来的本事,人家点着名要。 明明管得挺好的呀…… 运八的机舱挺宽敞,这次调过去的官、兵一共有六十人,临了点名加了个程忆周。一伙人都觉得这小子肯定是动用了他老子的关系。不然怎么会有人点名要他呢? 程忆周却在心中暗叹云三的本事通天,连将军都能被他请出马。 果然爱情的力量是很伟大的吗? 但是程忆周觉得自己有点欠揍,那么个男人有什么好?就一张脸还能看,在床上能把人搞死,奔着他过去……这不是找虐么。 他的眼前又浮现了那个人的身影,不过这次背景换成了碧海蓝天。他的耳边浮现不久前终于打通的电话—— “你要想好,来了,就回不去了。” 第237章 番外14、 蓝色的季节(1) 一月,北京。 空气干冷,气温零下,天气雾霾,能见度五米。 屋内的暖气十足。 蓝釉是真心觉得北方的冬天比南方好过,如果一个屋子再大点儿那就更好过了,每天从这个屋走到那个屋,来回几趟,一天就这么过了。 这里是位于西四环的季家别墅,现在归在季泽同的名下。 北京毕竟是天子脚下,蓝家不敢妄动,所以也就只是有一点点房产地产。出国的时候蓝釉的妈妈负责处理蓝家的财产,经历过一系列比陈家阿扁还复杂的洗钱操作,把蓝家大部分财产都转移到了国外,国内就只留了少许财产,以备不时之需。房子和土地平时就租出去收点租子,或者扔给不愿意出国的那些弟兄们帮着打理。 蓝釉回来的时候,发现帝都的兄弟们生活得都还不错,曾经跟着父亲打天下的那些威武雄壮的汉子,如今都已经成家立业抱孙子了。自己有本事,有拼劲的,做出了自己的事业;觉得自己拼了大半辈子的命了,余生想悠闲的度过的人,靠着蓝家走之前给的遣散费,也能活得潇洒自在。蓝釉每天都和一个大叔去什刹海溜半小时鸟,非常开心。 就像小说中写的那样,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其实这样也不错,蓝釉本来以为他们的离去会产生很多历史遗留问题,其实,不管少了谁,该生活的人依旧照常生活。 也听说有些因为有了遣散费就烂堵豪赌的人,有一个在东北欠人赌债,被砍成块儿扔到松花江……这样的故事他也听过。只是时隔已久,再加上本身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对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 倒是最近的日子比较让人难受。蓝釉闲在这个屋子里,已经有很多天了。 这房子真是大,没事从一楼跑到三楼再跑回来,这么来回几趟就能当锻炼打发时光。季泽同不愧是皇城脚下的公子哥,一回来就开始忙,这段时间事业渐入佳境,更是得够呛。 都说京城遍地是官儿,顽主儿们要找工作赚钱简直易如反掌。蓝釉现在还真是信了。要不怎么说任何生意与政权沾上边了都是财源滚滚呢?季泽同回京之后就从他姐姐手里拿了钱,跟他的几个哥们合伙做生意,那叫一个财大气粗的,每天晚上包场子花出去的钱,都是人家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数目。 不知不觉来北京也大半年了,蓝釉手下放出去的探子陆陆续续反馈回不少消息。任啸徐发话,说要时刻留意季家的动向。北京和西南之间联系最紧密的,他们家是代表。 自从回京的第一天晚上季泽同把他带出去见了一圈儿人之后,那帮人就自动的把他归为卖屁股给季六少的小孩子。有和他接触过之后感觉到这个孩子不简单的,常常帮他办点事,也有打从心眼儿里看不起他的,只是看在季泽同的面子上不好发作。 蓝釉才知道季泽同在这圈儿顽主当中的形象是多么威武霸气高大雄壮,就连小季爷抽根烟,弹个烟灰那都能弹出原子弹爆炸的威力。 看来季家在皇城脚下的势力当真不容小觑。 京城这潭水到底有多深,蓝釉一个外人不敢随意窥探,他此行只有一个任务,查明季家最近对西南是否有动向,如果有,及时报告。别的都不要沾惹。 不过话说作为卖屁股的小男孩,他的日子还是不怎么好过的。 这里是季泽同的天下,蓝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总不能继续干小季爷吧?只能咬牙认命撅起屁股给人干。偏偏这位又是个万花丛中过的主儿,最擅长在床上榨干净他骨头里的最后一滴油。蓝釉觉得自己每回都像被人放在油锅里炸,而且油温还不高,属于慢慢浸熟的那种。 不得不乖乖趴下被人干就算了,关键是他还得扮演好一个贤妻良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捏肩捶腿尽心尽力……简直就是一个感动中国好人物。 最关键的是,他不能离开季泽同的身边太远,他必须保证季家这次的动向,不会以季泽同做筹码。毕竟他是在西南呆了十二年的人,万一出了事,季家很可能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 保护……真是一项让人劳累的工作。 手机哔嘀哔嘀的响了起来,蓝釉拿起来一看,上面是季泽同一哥们的名字。蓝釉心中一紧,一股复杂的味道泛了上来。这哥们是季泽同合伙人当中的一个,他们几个谈生意就喝酒,自己开车出去,喝的烂醉,回来就得叫司机去接。每回就只有这个哥们到最后还能打电话一个一个的往回拎人。 蓝釉从床上弹跳起来,拿了钥匙到车库提车。 说起来季泽同和他那个表哥也真是像,他也讨厌家里有外人,所以保姆司机都叫回去了。整个房间就只有一个佣人负责打扫和做饭,至于司机的活儿就全是蓝釉接下了。亏得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记下了整个北京城以及周边省市的交通图,以防这位小爷想起来一出是一出,今儿去后海明儿去承德,有一天居然说要去哈尔滨看冰雕……真是折腾死个人。 车内反复放着着汪峰的经典歌曲《北京北京》,蓝釉驱车穿行在灯红酒绿的街市,霓虹闪烁,发动机轰鸣,道路上人来人往,城开不夜。汽车开过长安街的时候,蓝釉觉得特别不真实,他在北欧的小镇住了太久,那里几乎是到了夜晚就漆黑一片,只有繁星相伴。 刚刚到达目的地,车还没停稳,蓝釉就看到季泽同从会所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几个人扶着他,四散告别,很快众人散尽,只留了季泽同一个。旁边送他们出来的经理手上拿着季泽同的大衣。 季泽同的手上搭着他自己的白色西装外套,北京的冬天太冷,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和西装的褂子。蓝釉赶紧甩上车门冲上去,抓起他的西装外套把人裹住,季泽同找半天没找到袖口,大骂蓝釉怎么连帮人穿衣服也不会。蓝釉只是怕他冷,没顾得上这么多。 纠纠缠缠的穿上外套,从经理手上接 分卷阅读323 分卷阅读323 - 分卷阅读32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4 过毛领的黑色羊绒大衣把季泽同裹上,蓝釉觉得手臂上一沉,季泽同已经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这么近的距离,蓝釉满鼻子都是浓烈的酒味。这伙人不知道喝了多少,季泽同酒量很大,依旧喝得神志不清。 蓝釉把人抱在怀里,忽然就想起了他们的第一个夜晚。季泽同那时候正处在一段十分僵持的关系当中,几乎是夜夜买醉。那时候他也是喝醉了酒,蓝釉碰巧在那个酒吧里遇到他,知道他是任啸徐他大哥的人,所以把他带回去了。 小季爷的诨名蓝釉也不是没听过,只是他和季泽同的生活层次根本就不一样,季泽同是官家子弟,处在社会的最上层,而蓝釉手下接触的大部分是阴暗肮脏的事情,这两个圈子之间还是有明显的界限。 听说他很受男男女女的欢迎? 脸蛋确实长得漂亮,身段很像电影里的张国荣,只是比那要瘦……他长得可真瘦!蓝釉在二楼盯着他看的时候就在想。 肤白胜雪,五官又那么清秀,偏偏碰上色道上最穷凶极恶的几个人。若不是蓝釉在场,季泽同说不定还难以脱身,就算不被强了,至少也要挨一顿打。 蓝釉看着他醉醺醺的还能一脚把人踹开好远,只觉得这个人真有意思……他的性格那么恶劣,可就是招人喜欢,就是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放在心尖儿上疼。 他和他男人感情好像不和啊……也难怪,家里放着这么个美人儿,那男人居然还结了婚生了孩子,这太伤自尊了,放谁身上都受不了。 蓝釉一直觉得,是季泽同的高傲扼杀了他的爱情。他不可能留在一个不能随时随地把他放在第一位的男人身边。他不可能然后被人忽略或是被藏起来——不可能也不应该。 蓝釉想把人送回家,季泽同突然夺过他手上的车钥匙,扔给一旁的经理,然后拉着他的手往电梯那头走,一边对经理说:“我今儿晚上就在你这儿歇下了,给我找个房间……” 经理赶紧跟上去,一行人乘着电梯往顶楼的酒店套房走。季泽同直接按了最顶层,大概因为脑子不清楚,手掌在按钮那儿猛拍了好几下。顶层都是豪华套房,电梯到了楼层,门叮咚一声打开,季泽同用身体的力量推着蓝釉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看到一间房门就要推开。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会所经理赶紧拿出自己的万用房卡,帮季泽同把门打开,看着季泽同进去,然后记下了门牌号通知前台帮六少爷登记,六少今天晚上歇这儿啦。 季泽同推着蓝釉往床边走,蓝釉只得不停后退,小腿撞在床边上,整个人往下一倒,即使是豪华的双人床,床铺也还是发出吱呀的声音。 季泽同扒开自己的大衣甩到一边,跪着压上去,眼底里满是戏谑。 “蓝小釉哎……釉小蓝!想爷了吧?等着,爷马上就让你好好爽爽!~” 季泽同真的是喝得太多,他话音一落,就凑上去想吻蓝釉的唇,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道,整个头砸在蓝釉的嘴上,砸得蓝釉的上唇和牙齿一阵生疼,腥甜的气味几乎是立刻就蔓延开了。 “唔……”季泽同捂着嘴挺直身子,整个人跌坐在蓝釉腰上。 “好痛……”他皱着眉头说。 蓝釉的牙龈上都撞出血了,他抱住季泽同,自己坐起来,将一口血水吐到床边的地毯上,然后自己抱住季泽同往下一压,位置瞬间调换。 “您就好好躺着吧……” 蓝釉看着身下这个早已醉的神志不清的人,俯身吻了下去。 第238章 番外15、 蓝色的季节(2) 季泽同捧住蓝釉的头和他接吻,手指纠缠着他的头发。 蓝釉虽说年纪不大,可胜在经验丰富,本身学习能力强,加上跟着季泽同这大半年,他已经十分熟悉应该如何亲吻这个男人,哪里是他的敏感带,哪里最容易刺激到他的身体。 唇齿相接,口中还带有血腥的气味,蓝釉抬起季泽同的下巴一路加深这个吻,舌头探入纠缠,碾压着直到季泽同的口腔深处。酒精的味道大大刺激了这个人,季泽同的手急不可耐的探进蓝釉的衣服里。 蓝釉喜欢穿厚实的羽绒服,因为他身体好,即使在北京,也只需要在羽绒服里面穿一件厚点的长袖t恤就好了。 室内有暖气,进到房间之后季泽同就已经热的扒掉了自己的大衣和外套,蓝釉的羽绒服却还穿在身上。屋内温度很高,加之此刻已经动情,蓝釉没等季泽同动手,就自己甩去了外套,把套头t恤也从头顶上脱了下来。 屋内亮着橘黄色的灯光,蓝釉的手指划过季泽同的衣扣,懒得解开,直接一颗一颗的把扣子拔掉了。最上品的西装口子缝得结实,线崩开的时候力度很大,把扣子弹出去好远。敞开最贴身的衬衫,季泽同雪白的在灯光下闪动着象牙一般的光泽。 上天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会把上等的容貌和完美的肌肤赐给同一个人。季泽同清秀的五官闪动着酒后的红晕,整个人粉嫩得如同刚蒸出来的雪蟹。 季泽同喝的太多,彼时已经完全失去抵抗能力,刚才那个吻好像耗尽了他的最后一丝力气,让蓝釉很轻易的就把他扒光了。 修长的双腿被掰开,粗糙的手掌从季泽同的脖子抚摸到腰际,蓝釉跪在他的两腿间,把季泽同漂亮的东西含入口中。温润的感觉覆盖上自己,季泽同抽一口凉气昂起了头。灵巧的舌尖寻着他最敏感的地方而去,像是缠绕的小蛇,一点一点舔舐着他的身体。季泽同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手掌在蓝釉的肩膀上摩挲揉捏。 难得碰到喝得这么醉的季泽同,蓝釉很是珍惜。距离上次自己主导有多长时间了呢?好像有半年了?自从回了北京,季泽同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不时会出现孤单脆弱的模样现在全然不见,整天都看着他和京城的这帮少爷们花天酒地,吃喝嫖赌,还养着蓝釉这个男孩子在家里供他消遣,简直比往日坏了十倍,好在手上有点生意,家里人也没空管他。 蓝釉的身体黝黑矫健,衣服褪去之后就很有料,腹肌块块凸起,漂亮得如同健美杂志上剪下来的一样。触碰到这结实的肌肉,季泽同像是看到港湾的小船一样靠过去,手臂把蓝釉的腰缠得很紧。 蓝釉把人抱在大腿上,一只手拖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从季泽同的大腿抚摸上来,揉过他男性的部位绕道后面,在入口处画圈。 季泽同像是一只发情的小猫那样,喉咙里发出舒服而渴求的呻吟,蓝釉按揉着他的身体帮他放松,一边亲吻着他胸前那两颗红豆,一边把人压倒。 季泽同乖的可怕,顺从的跪在床上,手臂伸得老直,支撑着身体,腰部到臀部弯成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蓝釉早就硬挺,此刻更是 分卷阅读324 分卷阅读324 - 分卷阅读32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5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5 迫不及待的扶起自己的部位,掐着季泽同紧翘结实的臀顶了进去。季泽同咬着下唇,发出一声娇媚的呻吟。 被火热的肌肉包围的感觉太舒服,蓝釉几乎是没有怎么停顿的就开始动作,腰腹部拍打在季泽同的臀上,一下一下发出啪啪的水声。 激烈的交合,季泽同反手捏在蓝釉跨上,本能地感受他的撞击,随着那快速而有节奏的挺动,发出难以抑制的兴奋的叫声。 “啊……啊哈……啊……啊……蓝……” 季泽同仰着脖子愉悦的叫喊,直起身子来把背紧紧贴在蓝釉的胸前。灼热的皮肤上挂满汗水,相接的时候有温热的黏腻,蓝釉滚烫的胸口摩擦着季泽同的背,肌肉结实坚硬,有一拳砸在橡皮轮胎上的触感。 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了。 啸怀的身体不是这样的……他虽然也有健身和运动,但是他不像蓝釉成天打架,他的肌肉没有这样坚硬的感觉。他的皮肤也比蓝釉更加柔软细腻,一看就是优渥的生活所滋养出来的好皮肤,不一样……他们太不一样了。 其实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和任啸怀做爱了?季泽同也想不起来了。任啸怀回国之后,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任啸怀几乎是天天陪着他,那时候季泽同也很满足,他觉得哪怕是不见天日呢?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了。 后来慢慢的开始吵架,吵得最厉害的时候季泽同几乎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任啸怀碰他一下他就生气。他甚至觉得那套宽敞的公寓根本不是他的家,因为那里四壁这样清冷,任啸怀的目光十分无奈并带着不能理解,那目光好似在询问,你为什么要生气?你为什么要不开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季泽同受不了那样的目光,你可以不要我,但是你不可以不懂我。如果连我的这点心思都读不懂,你有怎么能说你爱我? 然而比懂得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否认。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也知道你到底哪里不满意,可是,对不起,我不能满足你……你心底的那些要求,目前为止,我都不能满足你。 我不能和妻子离婚,我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置之不理……泽同,你要理解,我不仅仅是你的啸怀,我还是一个女人的老公,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所以,原谅我,不能只属于你。我可以把我的心全都给你,可是我的人……身不由己。 回忆像是烈酒上头一般涌入脑海,季泽同头疼欲裂,蓝釉拽住他的脚踝把他整个人翻过来压在床上,叠起他的身子不停的动作。抽动的速度太快,太深入,季泽同难耐的皱起眉头,手指把床单捏得皱成一团。 蓝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托起季泽同的腰大力顶动,每一下都像要捣碎他的肠子。季泽同被顶得清醒了些,忍不住拉着他的手臂喊: “呃……蓝釉,你……你慢点!啊……你疯了!” 蓝釉狠狠的压住他,目光冷淬如刀,他掐着季泽同的腰把人抱起来,就着坐姿在他体内不断翻江倒海。季泽同紧紧抓着蓝釉的肩膀,痛苦得快要哭出来,晶莹的泪花在眼中打转,下唇快被咬出血来。 “操……我操……蓝釉,你他妈的……啊……”季泽同受不了的暴起粗口,蓝釉把人压在怀里,腰肢不断挺动惹得季泽同连连大叫。 “别……别……轻点……蓝釉,爷操你十八代祖宗!呃……” 季泽同几乎没有经历过这么激烈的情事,从来只有他把人搞得哭爹喊娘,和任啸怀做到最激烈的时候,也不过是叫几声名字便罢了,这么被人往死里折腾还是头一回。 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季泽同根本不知道蓝釉居然可以挺得这么久,干得这么猛。他只觉得两腿之间火烧一样的疼,蓝釉抓住他的腿往两边分开,像是要把他的身子撕成两半。 季泽同没有来得及骂更多,身子已经预先不听使唤的晕了过去。 蓝釉也到了最后关头,没怎么犹豫就发泄在季泽同体内。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生气,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担心。季泽同的身体在一天一天的变差,不知不觉,这副身子已经远不如从前。过去混乱的生活所累积的伤害好像在一夕之间爆发了,季泽同自己感觉不出来,他以为是蓝釉今天太狠了,可是蓝釉心里清楚,他并没有用比以前多多少的力气,就已经可以把这副身子弄晕过去。 酗酒?好像不单单是这样。 蓝釉是个极为敏感的孩子,他的敏感并不是在情绪,而是在他所接触过的某些东西上。 季泽同外衣里的那些小瓶子……那几支注射针剂。 什么时候开始的?蓝釉也不清楚。应该才开始没两天,因为就在两天前他们还做过,蓝釉仔细的检查过季泽同的身体,没有针孔。 他不知道季泽同以前吸过这玩意儿没有,不过从他那种放纵的态度来看,过八成是吸过的,只是可能没成瘾。玩玩可以,要上瘾毕竟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人只有在最脆弱的时候才最容易成瘾。以前季泽同心中有期盼,所以大概有收敛,如今…… 他们这样富家公子的圈子有多乱,蓝釉不是不知道,加之他在美国和缅甸都呆过。蓝家表面上说是金盆洗手了,其实退出江湖之后不久,很快有有人牵线搭桥,把他们顺进了国外的市场,蓝釉他爹本身就是毒品这行的佼佼者,身为儿子的蓝釉自然也不会差,各种软毒硬毒从他手中过的不知道有多少,手下的弟兄也有很多吸的,也有死了的……他看得太多了,所以季泽同有什么不对劲,他立刻就能感觉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蓝釉心中的那根弦终于绷到最紧,脑海里不断浮现曾经看到过的因为毒品而死亡的人,那一幕幕瘦骨嶙峋的场面……再看看身下昏睡的这个人,他是那么纤细伶仃,锁骨分明,腰肢盈盈一握,蓝釉的一双手几乎就可以合拢。已经是病态的瘦。 不能再拖了。蓝釉这样想着,起身找到衣服给季泽同穿上。他把衣服里那些注射针剂通通扔掉,然后自己也套上衣服,扶着季泽同走出酒店,一边掏出电话来打。 天空已经泛白,一辆车孤零零的躺在路边,司机从车里跳出来,把钥匙交给蓝釉。 夜晚的高速,车速已经上了两百,带着两个年轻的男人驶向那看不见的海岸线。 我们走吧,远走高飞,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剜掉心中那个让你伤心的人……我来帮你忘记,不管你,爱不爱我。 第239章 番外16、 蓝色的季节(3) 从北京过去,经过衡水,经过濮阳,路过开封,路过随州,穿过岳阳,长沙,湘潭,柳州,韶关……就能到达中国东南沿海最发达的 分卷阅读325 分卷阅读325 - 分卷阅读32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6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6 地区之一,广东。 穿过广州市,路经顺德区到达中山,再从中山转到澳门与广州的交界,在金湾附近,珠江的入海口,那里有一处小港。 港是天然良港,只是海湾太小,难以开发。以前是一个小渔港,后来附近市政开发之后,渔民们都转业,渔港遭到废弃,这里就变成了走私偷渡的所在。 很早很早以前这里就是蓝家手下的据点之一,那时候香港和广州帮派盛行,蓝家是唯一一支在这里有容身之所的外地帮派,因为财力雄厚而掌舵者德高望重,所得得到了当地话事人的尊重。如今在这里,凭着蓝这个姓氏,还是可以振臂一呼而应者云集的。 蓝釉驾驶加满油的吉普车凌晨四点从北京出发,走高速,全速飞奔,中途为了保险起见换了好几辆车,终于在第二天零点的时候抵达广州。 少当家的本来在北京办事,早就说好要去一两年,突然临时回来,把手下的人都吓得一个激灵,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再看少当家车上那个年轻漂亮的男子,自然而然就以为是绑了哪家少爷当筹码,大家都不敢妄动。而蓝釉几乎没做停顿就到了金湾,那个废弃的小渔港,凌晨两点有一班船,到东南亚的。 这班船从中国南海出发,途经西沙,绕过越南,进入泰国湾,最后停靠在泰国曼谷。 本来可以从云南走河道过去的,考虑到那边查毒品的多,边境比较严,又是西南,在任啸徐的势力范围之内。他这次带季泽同走完全是出于私心,不希望有任何人的参与也不想被阻止。所以才走了海路,沿途停靠菲律宾和新加坡,全程大概要两三天的时间。 就他们两个人去,最好。虽然蓝釉还是带了不少手下人。这艘船是走私船,不算很大,能载近一百号人。除去蓝釉和他带来的人,还有几十号手上有活儿要带货的人。 船舱里十分拥挤,塞着不知名的行李,还有残破的渔网。蓝釉拿到的小间,只有10平米左右,塞了一张一米左右的单人床。季泽同就躺在那张折叠床上,他一直在昏睡。本来他在广州的时候快要醒过来了,蓝釉怕他反抗,就给他闻了点药,让他一直昏睡到上船。 沿途是一月难得见到的热带风光,季泽同继续昏睡了一整天,船已经到达菲律宾。这儿大冬天的也有二十多度,蓝釉早就换了一身短的,季泽同那身价格高昂的西装更是穿不住,被蓝釉脱到只剩一件衬衫,连外裤也帮他脱掉了。 季泽同在傍晚的时候终于醒了过来,海面上落日西沉,橘黄色的光撒满了狭小的房间。他闻到海风的咸腥气味和汗液的酸味,睡得太久,身体麻木,脑袋钝痛,精神却异常饱满。 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衣,身体上搭着一条杂紫色的薄毯子,那毯子好像浸染了某种颜色奇怪的墨水,看起来脏脏的。小季爷爱干净,看见这颜色就不舒服,一脚把它踢开,却发现自己毯子下面只穿了一条内裤。 环顾四周,全是陌生的环境,他躺在一处狭小混乱的单间,身下的与其说是床,还不如说就是一块木板上铺了一层垫子。 门是锁着的。他醒来大概好几分钟,脑子一直处于混沌的状态。周围非常安静,只有窄小窗户外夕阳的色彩和海鸟的叫声陪伴,鸟叫声那样清晰,仿佛在告诉季泽同,这并不是在做梦。 季泽同伸出手敲了敲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然后他听见门锁响了两声,门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季泽同摇了摇头,眼神不自觉的跟着那个身影移动。 蓝釉手上端着一个不锈钢餐盘,里面是几个碗。季泽同闻到了咖喱和鱼肉的味道,有些辛辣刺激,加了很重的香料,他不觉皱起眉头。 蓝釉脸上展开一抹淡笑,把餐盘放到他面前说:“醒了?饿了吧,吃点饭。” 餐盘里有两只碗里面放着拿叶子包好的鱼和咖喱饭,另一只大碗是一碗汤,全是虾的味道,旁边的小碗里放着柠檬和紫苏、薄荷叶子等等,都是东南亚人喜欢的配料。 季泽同本来想说吃不下,谁知肚子却丝毫不配合,很夸张的叫了起来。 蓝釉把木头勺子送到季泽同面前,端起咖喱饭对他说:“吃吧,睡了都快两天了。” 季泽同木然举起勺子,这才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撕扯的刺痛。他不觉疼嘶了一声,想要出声指责蓝釉怎么做得这么狠,却发现喉咙干哑,几乎发不出声音,便要拿汤来喝。 蓝釉拦住了他,道:“你别喝这个,这个太浓了,而且对伤口不好。” 他从旁边堆得老高的混乱的行李当中拎出一瓶矿泉水来打开,季泽同拿过去大口大口的灌,很快喝掉半瓶。 “慢点喝。”蓝釉伸手拍着季泽同的背。 季泽同喝够了水,没来得及吃饭,先问了一句“厕所在哪里。” 蓝釉尴尬的指了指外面,说你要是上小的,就往海里解决吧。 季泽同瞪了他一眼:“废话,老子又没吃东西。” 上过厕所,季泽同象征性的吃了几口饭,吃了点鱼肉。那一碗全是虾熬出来的汤他是一口没碰。 嘴里都是咖喱味,季泽同把紫苏和薄荷的叶子放在嘴里咀嚼,想去掉那股味道,蓝釉却从荷包里捏出一支注射针剂,开始兴师问罪。 “这玩意儿,你从哪儿得来的?” 那是他本来扔掉了的季泽同的麻醉成瘾药物,后来又捡回来一支,打算当作证据好好审审这小子。 季泽同不屑的看了他手中的药瓶一眼,不以为意道:“朋友给我弄的。” “从医院?” “制药厂。” “行,你朋友真多。” “别他妈废话!”季泽同有些不耐烦了,“你他妈烦不烦?有什么事儿快点说!这他妈是个什么鬼地方,你把我弄这儿来干啥玩意儿?” “你这脾气该收敛了。”蓝釉冷冷道。 “关你屁事。”季泽同别过脸。 “当然关我事,我既然要管你,我就得管到底。” “你凭什么管我。”季泽同笑了。 “你为什么要碰这个?” “呵呵,这玩意儿很稀奇?” “甭管它稀奇不稀奇,你都不该碰。” “要你管!” 季泽同只一味逞口舌之快,根本没防备什么,蓝釉却突然上前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拎到门外,一脚踢开旁边的一间舱门。 季泽同闻到一股恶臭味。 这间船舱在见不到阳光的地方,门内是一片黑暗,他花了好长时间才看到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地上摆着凌乱的锡纸和打火机,白色的粉末撒得到处都是,也有用过的注射器和坏掉的针剂玻璃瓶。 一双空洞的眼睛抬起来,看着蓝釉,末 分卷阅读326 分卷阅读326 - 分卷阅读32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7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7 了,那双眼睛的主人举起手上的锡纸晃了晃,对蓝釉说:“蓝老板,来一点儿?” 里面的人近乎裸体,有身体强壮、浑身肌肉的,也有瘦骨嶙峋、形同枯槁的,各种各样的人混在一起,男的女的,有一对甚至还在做爱。他们看上去就像动物一般,丝毫不知廉耻,失去了所有人性。 蓝釉掰着季泽同的脑袋,把嘴唇贴在他的耳边,用一种带着狠气的低沉的嗓音说:“看到了吗?你就和他们一样。你继续抽这个……迟早会变成那个样子!” 他把季泽同的脑袋往前面一凑,一个如同骷髅的身体进入季泽同的眼帘。 季泽同见过纨绔子弟嗑药玩女人的混乱模样,却也没见过如此赤裸裸的最底层的瘾君子,肮脏,麻木,濒死的状态。 他心中非常不舒服,身体不自自觉的往后退着,那股恶臭让人不忍闻,那种场景也让人望而却步。 脏乱不堪。 有个面带痴傻的笑容,嘴角流着口水的人,向蓝釉渴求的伸出一只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上那支注射针剂。 蓝釉把那支针剂抛过去,那人如获至宝,掰开了头,几乎没有任何考虑的就仰头一口吞下。 季泽同看到那人的头歪成一个奇怪的角度,整个人停顿抽搐,像是被砍断了筋骨一般。 蓝釉掐着季泽同的腰把人抱起来,又回到了刚刚那个小房间。 季泽同被扔回床上,身体和床板接触,发出碰撞的声音。 蓝釉坐到床沿上,伸出手抚摸季泽同的头发,柔声道:“别抽了,没好处的。” 季泽同愣了好半晌,一直发呆不说话。被这一摸,才缓缓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的看着蓝釉:“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就是……想让我不要吸了?那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呗,我又没上瘾……” “我不只是想让你不要吸这玩意儿,我还想让你永远不要有理由碰这个玩意儿……我要你的人生快乐起来,学会珍惜你自己,别再沉溺与过去的事情。” “呵呵……”季泽同低着头冷笑,“你真是……怎么说好?闲事管的真宽。” 蓝釉猛的捧住季泽同的脸,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嘴唇慢慢启动着:“泽同,不要这样对你自己。我不喜欢。” 季泽同并没做回答。 蓝釉俯下身,把一个吻印在季泽同的眉间。 “忘了他吧……”蓝釉几乎是在呓语,“忘了他……我会让你忘了他的,你以后,只要为我而活就可以了……我会成为你生活的理由……” 他把季泽同压在那张狭窄的床上。季泽同浑身无力,只能任他推到,只是嘴里还不肯服,反复说着逞强的话语。 “不要你管,你想和我做就直接说,犯不着弄这么些理由……” “是,我想和你做,我不但要你的人,我还要你的心。” 蓝釉把细碎的吻洒在季泽同孱弱的身体上,那是不同于前一次的轻柔爱抚,好像手上捧着易碎品那样,十分珍惜的,小心翼翼的对待着。 夜幕降临,夜空里有稀落的星子,海面波涛开始变得汹涌了些,他们的船正航向新加坡,很快就要到泰国……那个国家的边界,是举世闻名的金三角。 第240章 番外17、 蓝色的季节(4) 金三角的地位大不如前,如今已经被金新月所取代。但是总有种植罂粟习惯了的村民,放不下这个持续了多年的营生。这边有早就开辟好的送货路线,白白放弃利益并不符合人类的本性。 只是如今的生意早不是单纯的毒品。从毒品到军火到翡翠再到情报,甚至矿产资源也能吸引众多大老板和雇佣军,尤其是缅甸境内,有些地方混乱不堪。 进入南邦地区的时候,蓝釉他们一行人已经全副武装。季家世代从军,季泽同看到蓝釉汽车尾箱里那一箱军火就兴奋,给自己挑了两把顺手的手枪,一把别在腰上,一把塞在外套里。 “搞的你很大腕似的,犯得着这么整吗?”季泽同一边把玩腰间的手枪一边说。 “一看就是被锁在国内太久的大少爷,不知天高地厚。你又不是游客,咱们这个样子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办事儿的,不带枪等着死吧。” “有那么严重吗?”季泽同皱眉。 他知道这块儿乱,缅甸和泰国的边界一直有交火,可那在他眼里也就是担心个流弹的问题。难道还会随便向行人开枪吗?那清莱的旅游业还混不混?真是搞笑。 “呵呵,你想去旅游?也行,我陪你到处走走。你很久没出国了吧?” 季泽同这才想起家里人为什么不担心他,蓝釉把他弄出来也三四天了,要是以前,他那本事通天的姐姐和姐夫早就放网搜他了,如今居然没动静。 原来护照早就被撕掉了。 他还记得那时候,爷爷当着他的面儿把他的护照和所有的证件,全都扔到火里烧了,护照烧掉之前,被爷爷很生气的撕成一片一片。爷爷勒令他,不许去找任家那个小子,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那时候任啸怀刚刚出国,季泽同也才十三四岁。在那之后直到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踏出国门。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吗?作为一个钱多烧得慌,权大撑死人的大家族的少爷,没出过国这件事委实非常丢脸。他看着沿途的红砖房屋,长着黑色的苔藓,那样子很新鲜。连路边斑驳的树影都摇曳着异国风情。 他身上是一件短袖花衬衫,配着一个白色小马甲,一条工装裤,一双军靴。手枪就在马甲里。这套衣服是蓝釉给他找的,应该是蓝小子自己的衣服,他那套贵的要死的西装被蓝釉扒掉扔了。蓝釉让他在这儿切记穿的像个暴发户,不被绑都要被抢,运气好还能活,运气不好直接抹了脖子扔进湄公河。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会先被轮再被杀的。 蓝釉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带着恐吓,可小季爷也不是吓大的,从小听着打靶的声音长大自然不会怕这么些个玩意儿,表现出一脸的不屑。只是他呆在西南太久,家里人对他又是娇生惯养,他早忘记了戎马是何种滋味。如今摸到真枪实弹,手指才渐渐苏醒过来。 他拿着手枪瞄准车窗外一棵树,眯起一只眼睛找准星,窗外热气熏染,空气中有一种迷幻的透明的干扰。季泽同觉得自己大概是头晕了,他把枪放下来,手枪和工装裤的皮带接触,发出金属的“咔嚓”声,非常鲜明。 这是真的。 他出国了,在泰北。体验着全新的生活,不同于西南,不同于北京。以前被绑缚的感觉仿佛被热带雨林的降雨洗刷一空,身边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闷热,潮湿,然而带着泥土的清爽。 他突然想起了回北京的临走之前,顾家臣来看他,告诉他回北京会好点,换个地方, 分卷阅读327 分卷阅读327 - 分卷阅读32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8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8 散散心,会好一点。 顾家臣欲言又止,从他的口型看得出来他是想叫一声“弟弟”,可是他嘴唇嗫嚅着,终究没有叫出口。季泽同犹豫着,还是转身了,他也终究没有叫出那一句“哥哥”。 干什么呢?婆婆妈妈的。反正季家也不打算认他。季泽同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 换个地方散散心,会好一点吗?他们都这么认为?所以……蓝釉发现他吸毒,才会第一时间想着带他离开? 到泰国难道会更好吗?季泽同觉得很可笑,不管走到哪里,他都是那个季泽同,那个成天花天酒地惹是生非的小季爷。何况泰国最出名的就是人妖呢!他倒是想找几个来玩玩。只是不知道这小子肯不肯。 汽车行驶在南邦的公路上,蓝釉指着外面的小城说:“要不要去看看?南邦有大象园,柚子木寺庙和马车。逛街也可以,吃点海南鸡饭,怎么样?” 季泽同对景点没有兴趣,只是摸了摸肚子,又舔了舔嘴,说:“饿了倒是真的。” 一般市内是不会发生什么事的,蓝釉没让人跟着,他拿了把手枪,自己带着季泽同下车去玩。 小城很美,四处是木质的房屋,漆着白色或者干脆就是木头的颜色。路边开满了鸡蛋花,还有紫色和橘黄色的热带花朵,也有枝叶纤细的竹子,与房屋掩映成趣,摇曳生姿,充满南国风情。 路边摊就很好吃,蓝釉一路上牵着季泽同的手不肯松开,小季爷也不是矫情的人,心想牵着就牵着吧,反正小爷也打不过你,你他妈手上还有枪,万一气不过把我毙了,老子才真的是划不来,小爷还有大把的妞儿要泡,大把的钱要洒……惹不起你,想牵着就牵着吧。 随便找个摊子坐下,蓝釉叫了两碗米粉。粉很少,但是肉很多,汤头清鲜,碗里放了一颗小虾。季泽同冲煮粉的老板娘粲然一笑,老板娘又给他加了两颗小虾。小季爷大喜,反正他的伤口也好了。 蓝釉这个小子,这几日每天都缠着他,每晚上都要做,反复缠绵无休无止,极尽强势却又无比温柔,让人在天堂和地狱间徘徊,季泽同觉得他总有一天要溺死在快感当中。 那是一种比吸毒更直接和健康的快感。 他其实也没多想吸,只是觉得无聊,就抽抽看。他朋友从药厂给他搞了些吸入性麻醉药物,又给了他一个一般是哮喘病人才会使用的喷雾剂,把麻药灌进去,然后往嘴里或者鼻子里喷……这样的一种吸法,这种方法成瘾是比较慢的,而季泽同才用了没两天就被蓝釉逮到了。 汤的味道微酸,应该加了柠檬,吃着很开胃。小季爷两口就吃完了,蓝釉又追加了一份,季泽同也毫不客气的吃完了。他放下筷子问蓝釉:“饭呢?” “前面有一家海南鸡饭不错。” “那就去吃。姑娘呢?” “嗯?” “泰国不是人妖很出名?叫几个来伺候伺候小爷啊。” “哦……不过小季爷啊,他们伺候的没有小弟好。”蓝釉靠过去做狗腿状。 “切,要你伺候,老子自从上了船,哪天没被你操。你还不够爽,不嫌烦?” “当然,”蓝釉一本正经的说,“要操一辈子的,现在就烦了怎么行。” “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说这些狗屁话。” “你能不能不要讲那么多脏话?是不是个爷们又不是凭说了脏话来定的。” “那你要爷怎么说话?” “我们约定一下,‘爷’字可以说,‘老子’可以说,剩下的就别说了吧。” “……”季泽同彻底无语了。 一开始他看见蓝釉的时候,只觉得这就是个笑的傻啦吧唧的孩子。后来觉得,他是能陪自己上上床的傻啦吧唧的孩子。再后来看见他打架,觉得这孩子还有两把刷子,还不错。刚刚看见他玩枪,发现这孩子真挺帅的,一招一式都有野性的魅力。现在他这么一本正经的禁止自己说脏话,季泽同觉得他简直就是他妈的教训小媳妇的小男人。他万万没有想到蓝釉居然还能有这么个样子出现。 “你能不能不墨迹?”季泽同黑着脸道。 蓝釉笑嘻嘻的把他拉进路边那家餐馆,说:“先吃饭。” 季泽同听着蓝釉操着一口很奇怪的英语跟老板点菜。蓝釉说这个地方吧,你英语说得太标准了人家还听不懂。季泽同一阵轻笑。 到泰国的中国游客很多,这家小巧的餐厅就有不下三桌人是中国游客。有一对小情侣坐在旁边,那女孩子不停的往他们这边看过来,惹得男孩子很不高兴,女孩子对着吃醋的男朋友嫣然一笑,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男孩子马上露出不自然的目光,好像是在责备女孩子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听说最近的腐女很凶猛,那女孩该不会是一个吧?蓝釉暗自笑了笑,伸出手去帮季泽同理了理衣襟。 “啊……”旁边的女孩发出一声细小的惊呼。 另一桌是一家人,有两对夫妇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的妈妈对怀里的儿子说:“你看人家大哥哥对他弟弟多好?你以后不要和弟弟打架了,知道吗?” 旁边还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大概是那小孩的弟弟。季泽同听到人家把他当成蓝釉的弟弟,心中虽然有一丝不快,却也并没有说什么。倒是蓝釉很开心,拉着他的手说:“你看,我对你多好?那边的大姐都看出来了。” “切……”季泽同不屑的抽回手来,“对爷好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是,小弟一生最荣幸的事情,就是能够为小季爷当牛做马,服侍您一辈子。” “饭还没好吗?”季泽同岔开话题。 “你总得给人家时间啊,难不成凭空变出来给你?” “慢死了。”季泽同翘着二踉腿抱怨,一边把目光移向他处。 夜幕降临,窗外是万家灯火。在这南国小镇,灯光黄而明亮,柔和如星光,气氛悠闲懒散,委实让人放松。 饭菜的香味传来,季泽同看了一眼面前的饭食,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浓浓的鸡油味在嘴里散开,米饭软糯,鸡肉清甜。街道上不时有摩托车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美好。季泽同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得愉悦起来。 灯光底下,蓝釉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季泽同的眼睛问:“喜欢这里吗?” 季泽同点点头:“还行。” “那我们多住几天?” “可以啊。” “……要住一辈子也可以哦。”蓝釉微笑着发出邀请。 第241章 番外18、 蓝色的季节(5) 蓝釉的那句话说得很轻,好像还没怎么听清楚,就那么一闪而过了。可好像又是那么清楚,不断季泽同脑海中浮现。 “怎么样?”蓝釉问。 分卷阅读328 分卷阅读328 - 分卷阅读32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9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29 季泽同愣了那么一瞬间,然后扯着他小季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住几天就行了。” 桌子上陆陆续续多了好些菜,泰式沙拉,鱼,泰式腰果鸡,冬阴功汤,碳烤猪颈肉,还有芒果香饭,蓝釉让他吃不够可以再加。好在东南亚也是水稻产地,米饭不是什么稀罕物,在欧洲可难吃到这么好的米。季泽同大概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一把勺子把嘴里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鼓得老高。 这家餐厅就连着自己的旅店,私家旅馆的住宿费要高些,一般有课喜欢去连锁店或者青年旅馆。饭钱结账之后老板带着他们去楼上看房间,木质的楼梯,踩上去有踢踢踏踏的响声。 季泽同皱了皱眉,道:“这楼梯吵死了。” 老板用口音浓重的英语解释,这里房间很好,面积大,干净,采光也好,通风也好,电视网络热水都有,很方便,如果客人有需要,他们家还有泰式按摩的技师。 季泽同别的都看不上,唯独喜欢这层楼楼角上那一丛竹子。蓝釉于是跟老板说,住这层楼,上楼下楼会很吵,可是他表哥(他是这样介绍季泽同的)喜欢这一层楼,要最边上靠竹子的那个房间。老板很好说话,于是告诉他,尽量不安排人住楼上,反正他们的房间也多,今天的客人也少。 蓝釉爽快的预付了五天房钱,老板把钥匙交给他们,双手合十祝福他们晚安,旅途愉快,然后下楼去了。季泽同看着老板离开的背影道:“那么麻烦干什么?直接把这儿包下来不是更好?你没钱,爷有。” 蓝釉赶紧上去把人圈在怀里解释道:“我的大少爷,这儿小镇小里的,你把这儿包了,明天就能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嚼头,说这儿来了个土大款,包了谁家的小楼……你愿意让人家嚼舌头?” “有什么大不了。” 季泽同觉得这蓝小子简直是小题大做,泰国好歹是个以旅游业为支柱的国家,难道没接待过几个土大款?再说,爷有钱也包了这儿怎么了?人生在世害怕别人嚼舌根子吗? “好好好……小季爷天不怕地不怕。别说了,你要是真有那需求,别说这栋楼,整条街都能包给你,可是有那必要吗?咱们俩能住多大的房子……也影响人家旅游是不是?” “我发现你真是他妈的烂好人!”季泽同不满道,“任啸徐继位让你回来帮忙,你他妈的就跑回来,老子的事情你也来搀和,这会儿有又担心打扰人家旅游……你哪儿来的心思操啊?谁没了你还不能活了是怎么的?” 季泽同第一眼看见蓝釉就觉得不舒服,他长得一脸阳光帅气的模样,就像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和这世间的纠结完全隔绝的世界里一样,又爱管闲事,又多嘴,又拽,还做得一副我这是天然纯良的模样,实际上呢?杀人放火的坏事他都做尽了。 你说一个人怎么能装得这么个模样呢?季泽同都不知道哪个他是真的,哪个他是装出来的,还是,两个他都是装出来的…… “我的错,”蓝釉并不作辩解,而是乖乖举起手来,“您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滚开。”季泽同没好气的回过头,一片竹叶扫到他的鼻尖,痒痒的,让人想打喷嚏。 这竹子的主杆真是粗,竹节也短,长出来的竹叶却纤细可人,被风一吹,如同风铃一般簌簌作响,摇曳多姿,就像美人的指尖。 风、花、雪、月……季泽同抬起头,夕阳已经收尽了余晖,天空中有稀落的星子,一轮弯月高挂,像是修剪精致的眉毛,远处的鸡蛋花香味阵阵传来,让人心旷神怡。无可否认旅行真的有很强的治愈效果,刚刚吃了可口的饭食,炭烤猪肉的浓香还在口中回荡,配着鲜甜的菠萝,令人回味无穷。热带树的树脂冲泡做成的天然果冻,放在好喝的柠檬茶当中,饮一杯,身心舒畅。 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可是就是那么舒服,让人感觉到珍贵,让人不由自主的要去珍惜。就好像……好像他和任啸怀的回忆那样。其实最开始不是什么浓烈的感情,他甚至都记不起任啸怀许过他什么,一生一世,我只爱你……什么的,都没有。就是单纯的陪伴,分享时光,一朵花,一泾小溪,一尊太湖石,一颗红豆树……他们在那里面度过的时光,任啸怀抱着他,说以后我带你去看热带雨林的大树,高耸入云…… 季泽同这才记起这里是泰国,现在是一月。空气异常湿热。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 这里也有那种好漂亮的孔雀豆吗?红的发亮的,会让人想起浓得化不开的鲜血。季泽同觉得自己很矫情,老是执着于一些什么东西,可他却得不到,有些已经永远的失去了,有些东西变了质,变得他一辈子也不愿意想起,有些回忆都被篡改,原本的快乐突然陷入无尽的黑暗。 他真的等过一个男人吗?还是……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呢?任啸怀真的爱过他吗?还是……他的爱对那个男人而言太沉重了呢? 不清楚,一切都说不清楚。他确实是等了一个人八年,可回来之后发现早已物似人非。有过等待,有过冷漠,有过飞蛾扑火,却始终想不通爱怎么会不知不觉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就像是一场雨,雨过无痕。 爷爷烧过他的护照吗?他是不是签过一份荒唐的协议?以前睡过多少女人呢?嗑药的时候,真的快乐吗?有没有渴望过父母的爱?有没有想要在哥哥姐姐的怀里撒娇?为什么每个人对他都是一脸应付的表情?为什么父亲唯一的一次重视他,是因为他和一个男人搞上了…… 是因为他真的不重要吗?还是因为这世界有魔鬼,人人都着了魔,被蒙蔽了双眼,所以看不到最珍贵的东西? 啸怀又为什么会背叛他呢?把他交给沈淩的时候,难道真的不怕他会出什么事吗?还是说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看错了,那个男人始终不把自己当一回事,那个男人不会吧任何人当一回事……他很明白的说过他会报复,他妈妈那样阻止了他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他一定会报复。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难道不该离开吗?那样的一个男人……季泽同觉得自己好像也被魔鬼遮住了双眼,看不清爱人的真面目,只知道一味的等待爱情,等爱人回来就反复的索求。 他是不是觉得很累呢?还是说感情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所以不管是母亲还是妻子都可以去利用?到最后就连所谓的心爱也能够推出去当筹码? 可那个男人是多么可怜啊……季泽同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任啸怀一身白衣,翩翩而来,却突然跟他道歉,说对不起,其实我不是来和你玩的,爸爸妈妈叫我过来,说让我一定要和你成为好朋友。我 分卷阅读329 分卷阅读329 - 分卷阅读33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30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30 觉得很烦。可是现在我觉我很喜欢你,所以,原谅我之前的虚伪好吗? 回忆交织成一章地毯,纷纷乱乱的线头在脑海里缠绕着,理不清楚。季泽同闭眼凝眉,心在静下来的那个时刻,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丝呼吸。 目光微斜,发现蓝釉并没有走。他只是保持着一个不会打扰他的距离,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他。 季泽同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手指下意识的往衣兜里找烟,没找到。蓝釉看出他的烦躁,走上来想要环住他。季泽同一只手抵在蓝釉胸口问:“有烟没有?” “别抽了吧,这点儿都是木头,万一着了怎么办?” “湿度那么大,着了也蔓延不起来。” 蓝釉突然把人按在怀里吻住,嘴唇贴在季泽同的嘴角,含糊道:“嘴吧闲着可以干点别的啊。” “……你怎么那么色。”季泽同偏头想躲过那个吻,挣扎了两下发现没有用,于是干脆乖乖站着让他亲。 “亲吧亲吧,亲够为止……小家伙,没吃过?无聊!” 蓝釉一把将人抱起来,推开房门大步走进去,把季泽同放在印花的床单上。 他啄着季泽同的嘴角说:“没办法,年轻,血气旺。不想您老人家,遇到什么样的美女,都还能忍得住。” 蓝釉觉得小季爷这么个洒脱不羁追欢逐乐的性子,有最好的一点就是,从来不拒绝外界的欢愉。他嗑药,玩女人,搞男人,惹是生非,都是想要品尝那种快感。虽然爱的时候那么浓,那么轰轰烈烈,可是受伤之后,也不会把自己彻底的关起来,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出口,可以是药,可以是女人,可以是男人……赌钱打架玩枪,什么都可以。 所以,他不会拒绝面前这个男人。 蓝釉觉得很庆幸的就是这一点,有突破口,人就不至于被自己逼上绝路。 季泽同悠然的躺在床上,看着蓝釉把他的衣服一件件除去,露出洁白的皮肤,他把手臂勾在蓝釉的脖子上和他接吻,只觉得腰间有一双有力的手把他紧紧抱住。 蓝釉的吻比以往要轻,就像这夜晚的风一样,拂过季泽同的皮肤,让他微微战栗,却觉得异常舒服。 情欲明明很浓,却被这舒缓的动作冲淡了,身体本能的追逐着体温,相依相偎,嘴唇划过有温热的满足。 “泽同……”蓝釉一边抚摸他的身体,一边声音低沉的呼唤。 第242章 番外19、 蓝色的季节(6) 蓝釉并没有做得很激烈,他几乎是描摹一样的品尝着季泽同的每一寸肌肤,湿滑的舌尖在皮肤上游移,季泽同感觉到一阵麻痒。 做爱对他们而言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了。他们的第一次,季泽同喝醉了那时候,醉生梦死里,却仔仔细细的教会了蓝釉该怎么和他做,他的敏感带在哪里,力度要多大……蓝釉记得很熟,也做得很好。 小季爷天生就是一副应该被人伺候的性格,此时也懒得动弹。蓝釉的手指异常灵活,他一边缓慢进入身下这具身体,一边用手帮他揉着前端,小季爷发出舒服的呻吟,一脸吃饱喝足的满足模样。 男人在床上分成两种,一种是征服型的,一种是贡献型的,前一种更在乎自己爽,后一种更在乎另一半的爽。今天的蓝釉很好的扮演了后者,把季泽同伺候得舒舒服服,刚刚积攒的一些火气也忘了发了。 季泽同的身子不好,蓝釉也不想做得太多,反正对于男人而言,只要能够发泄出来,进去不进去倒是没那么重要。小季爷虽然蛮横,骨子里却有大户人家礼尚往来的习惯,蓝釉帮他解决了,他也不吝惜自己的手指,可以帮蓝釉抚弄一番。 蓝釉平躺在床上,季泽同就在他身边,斜斜的依偎在他怀里,手指在他的那个部位动作。房间里的气氛温暖暧昧,弥漫着男性的味道,季泽同在蓝釉的怀里小声嘀咕,说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尺寸倒是不小。 蓝釉懒得评价,只是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他拍了拍小季爷雪白的屁股,问道:“你喜欢吗?” “嗯?”季泽同装傻。 蓝釉挺动了一下身子。 “切……又不是没见过这号的。”小季爷拍了他一下,表情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蓝釉被快感刺激,不由得弓起了一条腿。 “嗯……”他一边发出舒服的呻吟,一边把季泽同拉过来吻住,很深的湿吻,舌头激烈的纠缠,配合着季泽同手指的动作,很快把人推向了高潮。 季泽同把手掌在蓝釉腰腹的肌肉上摩擦,把沾到的白色浊液擦在他的腰腹上。蓝釉腹肌分明,摸上去有橡胶的质感。这小子一定迷倒过很多人吧……季泽同心想,就他这性格,这身材,这号尺寸……妥妥的杀遍天下无敌手。难怪当初喝醉了,自己也会哄他上自己的床呢…… 蓝釉半眯着眼睛,把手臂枕在脑后,享受季泽同的抚摸。 “你说,你把我拖到这里来干嘛?难道就是为了带我换个地方搞?”季泽同讲出了心中的困惑。 小季爷一生放纵不羁,也最中意随波逐流,落花随流水,飘到哪里算哪里。他这一生唯一执着过的就是那么一个人,可是执着终成空,现在他什么也不想要了,不奢求,也不强求。 欲求终究是苦楚。只是要明白这个道理他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可是戏里曲里也早就唱过,是非成败转头空……四大皆空。 听上去好像大彻大悟可以出家了的样子。可是那种空荡荡的心情是真切的,每个人都能体会的。什么也抓不住,时间,爱人,自己的心……什么也抓不住。 所以,也不敢再要求面前这个人什么了,他要给的,他便收着,他不给的……他也不强要了。不然终是求不得,不然总会放不下。 蓝釉眯着眼睛悠悠然回答说:“也不是,一来想带你出来散散心。留在北京你只会继续堕落下去。二来……想带你来见见我二叔。” “你二叔?啊……你有个二叔,我想起来了。” “我跟你提过?” 季泽同点点头。 “他有什么要我见的?”季泽同把手指在蓝釉的肚脐上画圈。就在不远处,那个部位还没有软下去,硬梆梆的挺在那里,蓝釉却也没有想要他什么。季泽同琢磨着,要是他这么摸几把,蓝釉还没动作,他就打算洗洗睡了。 蓝釉也明白了他的动作,把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身上,拿自己男人的部位顶在季泽同的身体上轻轻摩擦,暧昧又自然。 不管是不是深爱,两情相悦的性总是美好的。至少此刻季泽同想和蓝釉做,蓝釉也喜欢怀里这个人。 季泽同咬着下唇,蓝釉掐着他的腰把他往下按,把自己的硬挺深深的嵌了进去。 季泽同的脖子仰 分卷阅读330 分卷阅读330 - 分卷阅读33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31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31 成漂亮的弧度,双手紧紧按在蓝釉的大腿上,蓝釉把腿曲起来,托住季泽同的背,同时握着他的腰慢慢抽送。 “我二叔……他也,失去过心爱的人。”蓝釉把季泽同抱到怀里,身体紧贴,手臂环绕着他的背,让皮肤贴在一起。 “嗯……嗯……”季泽同轻声呻吟,也不知道是回答,还是单纯的发音。 “我二叔,他花了二十年都没有忘掉那个人。有时候我会想……他到底是失去了那个人,还是失去了他的爱……” 蓝釉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季泽同开始急促的喘息,身体上下起伏,腰线的弧度漂亮得一塌糊涂。 “后来我觉得,他大概只是失去了一个人,可是他没有失去那份爱。他们一直是相爱的,就算生死也没法隔断……既然有生死都难以隔断的爱,那你和他的距离又算什么呢……” 蓝釉坐起身子来抱住季泽同,把他紧紧嵌在怀里,季泽同难以抑制的呻吟,夹杂着痛苦。快感鲜明,让人颤栗。蓝釉的一只手伸到两个人之间握住季泽同的,前后一起刺激。季泽同变得十分兴奋,肌肉收缩,两个人渐渐都进入了最后那个点。 季泽同几乎是虚脱的倒下来。这样温柔而持久的缠绵也足以耗尽一个人的力气。蓝釉拉过毯子来盖在两个人身上,并不打算去洗澡了。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没听懂。”季泽同还纠结着蓝釉说的他二叔。 “我二叔很喜欢二婶……当然他们那时候还没有结婚,后来二婶死了,他也一直没有娶一个。我想……如果你真的爱啸徐他哥,也许你不会和我上床呢。” “嗯?” “我觉得你不够爱他。” “呵呵……”季泽同不想说任何话。 连他自己和很糊涂,他到底是爱那个人还是不爱。你说不爱吧,纠纠缠缠那么久,什么是都为他做了,连命都豁出去了。你说爱吧,心里却空空的,根本不知道把爱往哪里放。 好像还为他自杀过……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他看见任啸徐那个老色狼抱着他的老婆去卧室,真是恨不得飞奔到趴体的会场上,把任啸怀抢走算了。 可是他没有去。他觉得如果去的话,那个人大概会生气的吧? 也许根本进不了会场,就会被人拦下来。 也许任啸怀和他一起走,可是他们根本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去…… 到底当初为什么没有去把他抢走呢?按照他季泽同的个性,应该是会做这种事的啊! 不知道,那时候喝醉了,醉得太厉害,头脑不清楚。满脑子都是嫉妒……而嫉妒是全人类的毒药。 难道是因为太在乎,反而眼里揉不下沙子,反而……那样的爱没有办法持久? 总之是错过了吧,不但错了,而且过了……没有挽回的余地,一点都没有。他对任啸怀的期待,被一点点摔成碎片,再也无法拼凑。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的意思,老子应该为他守身如玉?” “难道不是吗?他结婚了,你都会那样吃醋,可是你却在外面搞女人。这样说得过去吗?” “他怎么不把我关起来!”季泽同突然发火了,“他为什么要走,他留在我身边,我不会去找别人!他凭什么,我……” “说到底你还是在怪他当初离开了你,是不是?” “当然会怪!爷为他都那样了!真是……为什么要走……” 季泽同拉过毯子把自己裹起来,背对着蓝釉,似乎很生气也很沮丧。 “可是他走了,你又放不下,盼着他回来,想要见他一面,问问他当初为什么要丢下你离开……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这样想难道不应该?”季泽同没好气的说。 “没有不应该……你们两个人都是这样。你想看看他当初走了,如今会不会弥补,所以一味的索求。他却觉得当初的离开,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和伤害,你却责怪他……两个人怪来怪去,都不肯体谅对方,不肯退一步。你太傲了,泽同。” 蓝釉伸出手去,贴着季泽同的脸,轻轻抚摸。 季泽同喘出一口气,并没有说话。 蓝釉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季泽同把毯子扔到他身上说:“睡觉吧你,罗里吧嗦的。” 蓝釉微笑着靠过去,用毯子把两个人都裹住:“夜里凉,当心感冒了。” 季泽同觉得背上温热酥麻,蓝釉的呼吸就在他的颈部,呼出的热气喷在耳边,让人酥软。 他和任啸怀之间的感情……他也有错吗? 他希望任啸怀一直留在他身边陪着他,难道有错吗? 他想让他离婚,难道这也有错?因为爱所以想要独占……竟然会变成自私和矛盾? 季泽同也想不通。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可后来……算了,反正也已经,分手了。 他转过身,枕着热带潮湿的空气,沉沉睡去。 第243章 番外20、 蓝色的季节·终(上) 清莱的早晨很宁静,鸟语花香,空气中有热带树木的腥甜味。季泽同睡得很好,一觉直睡到日晒三杆。 突然之间回到一种比较正常的生活,无烟无酒无女人,让他觉得非常不适应,好像过去的种种皆属梦幻,人生二十几年突然被简化成了几天。 醒来的时候蓝釉已经不在身边了,但是他的工装裤还在床边。昨夜缠绵到最后,两个人都累了,季泽同也没来得及穿衣服就光溜溜的睡了过去,蓝釉想必也是一样。 那家伙……难道穿着内裤就跑出去了吗?季泽同看着蓝釉还堆在床边的裤子想。 他拿过自己的衣服来穿,一边穿一边抱怨这身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天都酸臭了,窗户突然被人敲响。 季泽同拉过毯子盖住半截身子,把窗户打开,蓝釉簌的声跳了进来,动作那么快,季泽同还没看清楚,他已经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一只莲雾,津津有味的吃着。 大概是刚刚洗过莲雾的关系,蓝釉的手湿漉漉的。季泽同看到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一条花花的热裤,活脱脱一个热带小哥范儿。 季泽同索性大剌剌的倒回床上,嫌弃的拿脚拨了拨自己的衣服,说:“小爷没衣服穿了。” 蓝釉说了声“收到”,立马变魔术一样从t恤里掏出来一套和他一样的衣服,说:“陛下,请更衣。” 小季爷懒洋洋的抬起一只手来,示意:帮老子更衣。 蓝釉把t恤拿起来,卷到领口处拉开,从季泽同的头上套进去,然后抓着他的一只手从袖子里拉出来,季泽同自己穿好了另一只袖子,蓝釉又把大花裤拿起来,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哎呀,忘记给你拿内裤了……” 季泽同皱了皱眉头,然 分卷阅读331 分卷阅读331 - 分卷阅读33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32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32 后说:“算了,就这么穿。” “真的啊!” “嗯。” 他抬起一条腿压在蓝釉的大腿上。蓝釉摸着季泽同光溜溜的大腿,雪白的皮肤像最好的绫子,触手滑腻,过雨不沾,他的体毛淡而软,腿型笔直修长。 难怪季泽同喜欢穿西装,他这样的腿型,最容易把西装穿出衣架子的风味。 蓝釉的手在季泽同腿上逡巡抚摸。被小季爷觉察过来,一巴掌打在他手上:“别乱碰。” “怎么了?你硬了?”蓝釉暧昧的凑上去,“小季爷早上例行公事没有?” 薄薄的毯子盖在季泽同腰腹上,他一条腿伸出来压在蓝釉身上,另一条腿藏在毯子里。压在蓝釉身上的那条腿一直裸露到大腿根部,再过去一点,有微微的鼓起。 蓝釉一手揽过季泽同光溜溜的肩膀,另一只手隔着毯子按上去,轻轻的帮他揉弄。 季泽同舒服的躺着,任凭蓝釉揉弄。蓝釉一边用指尖挑逗,感受手中的东西慢慢胀大,变硬,一边在季泽同的耳边说:“你呀,最没有节操了,谁对你好,伺候得你舒服,你就在谁的身边呆……不知道怎么会装得那么痴情的。” 小季爷只是傲然微笑着,嘴角弯成一个邪邪的弧度,说:“那也是有人愿意伺候。还有,老子才没装。小爷从来不装逼。” “唉……所以我们这些心甘情愿伺候的人,就只能被你吃的死死的。”蓝釉假装无奈,撩起他的衣摆抚摸,在季泽同的脖子上落下一个个吻。 伺候人还真是个技术活儿。说实话,蓝少爷以前可都是被伺候的那一个,那些水灵灵娇艳艳的姑娘,排好队在他面前供他挑选,一抓一大把的。只是蓝家的家教有一条,就是当心女色,所以蓝釉不怎么滥。现在冷不丁的摊上一个男人,他一开始也觉得很无措,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这个人爽,好在自己也是男人,照着姑娘伺候自己的那一套来,也错不到哪里去。 季泽同眯着眼睛躺在床上,手指松松的抓着蓝釉的头发。蓝釉拉起他的衣服,吮吸着怀中人胸前那两点。然后舌头慢慢往下,划过他的胸口,划过胃部,划过小腹,在肚脐上绕了一圈,继而慢慢的接近了下腹。 他把季泽同已经挺立的东西含在嘴里,手指不断按揉着他的大腿内侧。季泽同手指收紧,压住了蓝釉的头,身子不自觉的挺动起来。 这小子活儿真的太好……季泽同一边享受者一边想,他的眼神迷蒙,就像下了一场烟雨。身体在情欲之下开始发烫,皮肤呈现出蒸过之后的粉红色,就像樱花一样。嘴唇红润,如同最诱人的美人蕉。 很……漂亮。蓝釉不时抬头看着季泽同沉溺的模样。 他真的很漂亮。很精致,如果说顾家臣的五官像是捏好的娃娃,那么季泽同就是一块软玉,虽然经过雕琢,但却浑然天成,没有丝毫造作的痕迹。 蓝釉看着季泽同的手指,高潮的时候不自觉的把毯子抓得很紧,手指又直又细,在阳光下,就像是雾凇一样晶莹剔透。 这样的人何愁没有人爱呢? 人都是颜控的动物,喜欢美好的东西,美丽的景物,漂亮的人。 高潮过后的季泽同,脸上晕染着云霞一般的醉色。蓝釉低头看看怀里,一片春光娇艳;再抬头看看窗外,千里碧空如洗。美人如梦,风景如画,一个男人能够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蓝釉满足的一笑,拉过毯子帮季泽同擦干净身体,给他穿上裤子。 “出去玩一会儿?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一个人。你猜我看到谁了?” “……无不无聊,还猜。” “什么啊,我以为你会猜任啸怀追你来了呢!”蓝釉好像一个请求玩耍被拒绝的孩子那样,不满地说。 怀中的人肌肉有一瞬间的僵硬,马上又放松了。 “别逗了,他要是来,你们肯定会打一架的。” “哈哈。小季爷不愧是小季爷,你怎么那么聪明呢?”蓝釉把人抱到大腿上,“你说说,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漂亮脑子还那么聪明?” “行了吧……”季泽同从蓝釉的怀里跳下来,扒拉了床边一双人字拖过来穿上,脚趾白皙,如拨开的莲子一般,暴露在空气当中。 蓝釉拿出一个瓶子来说:“外面太阳大,擦点防晒再出去吧。” 季泽同没好气的又趴回床上:“刚刚你怎么不说。” 蓝釉皱了皱眉:“防晒霜可不好吃……” 季泽同的皮肤本来就很细腻,擦上防晒又白了一层,又更滑了,看得蓝釉心痒痒。可他还是忍住了。昨天晚上做的够多了,季泽同的身体还不算好,不能折腾得太过分。 最后蓝釉还是叫人上街给季泽同买了全套的东西搬进来了,好几个大箱子,搞的好像真要在这里长住似的。小季爷从衣服箱子里挑出一件白衬衫,一条印花的西裤,脚下一双皮凉鞋,手指勾着墨镜,潇潇洒洒的走出去了。 白天的大街上游人多,小季爷一身雪白的皮肉才在太阳下露了一个头,路边的姑娘们就已经是尖叫连连。 蓝釉跳出去跟在他后面,听见路过的姑娘们的尖叫声,心中感叹这家伙真是招人,这样的人还不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难怪会被人抢了去。 姑娘们本来是看见一个细皮嫩肉英俊潇洒的男人出现在木楼的走廊上,现在后面又跟出来一个肤色黝黑阳光帅气的大男孩,这简直是少女们的终极梦想,好多女孩子已经举起了相机。 蓝釉不顾那群花痴小姑娘的反映,凑到季泽同耳边说:“你猜我在下面看到谁了?” 小季爷不耐烦道:“还能看到谁?了不起任啸怀来了,你们打一架。小爷就看戏。” 蓝釉无奈的笑着说:“你这么坏!” 第244章 番外21、 蓝色的季节·终(下) “算了,”蓝釉拉起季泽同的手,“你看到就知道了。别那么矫情,见个面不容易,态度好点。” 蓝釉拍了拍他的手背。季泽同还在想,要是真看到任啸怀了怎么办。他心里很旷然。正如蓝釉所说的,他确实是个没节操的人,能在一起的时候死也要在一起,不管多痛苦都不愿意分开。可是一旦说了分手,哪怕心里再不舍,就算自欺欺人也会逼着自己忘掉过去,找些新人来填补心中空白。这次正巧,找到个合心意的,能在他心里站稳脚跟的……他不想去面对那种新旧情人对峙的纠结画面。 餐厅的露天院子里有好些遮阳伞和大树,伞冠树冠皆是亭亭如盖。季泽同脚步放得很慢,从走廊绕出来。视线里出现一抹浓烈的白色,衬衫下摆印着天蓝。小季爷心中一紧,手指不知不觉用力捏住了蓝釉的手。 这里阳光太强烈,基本上大家的衣服都是一水儿的浅色,白 分卷阅读332 分卷阅读332 - 分卷阅读33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33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33 色尤其多,穿黑色会被热死。那件衬衫看上去那样眼熟,季泽同瞬间停住了脚步。 难道是……真的是他? 心中正是百味陈杂,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要真是任啸怀追来了,蓝釉的样子不会这么轻松,居然还牵着他主动送上门。 果然,下一秒,一个脑袋从那一抹白色后面探出来,五官倒和季泽同有几分相似。 顾家臣大老远就看见季泽同了,他从任啸徐怀里探出头来,冲着季泽同直招手。 妈的,吓死爷了……季泽同在心中暗骂,忍不住又动了气。没走过去就冲着顾家臣吼道:“你他妈能不能快点出个声儿?” 顾家臣愣住,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有惹着这位爷了。任啸徐没怎么在乎,把人拉回自己怀里来轻轻拍着,像是给他壮胆似的。 顾家臣只好看蓝釉,蓝釉冲着他眨眨眼睛,意思是惊喜嘛,你们惊着他了。 哦……顾家臣有点明白似的点点头。转脸又厚着脸皮说:“泽同,要不要喝点什么?没吃东西吧?” “没吃!”蓝釉道,“睡到大中午,死猪一样。” 季泽同一脚飞过去:“还不是你他妈搞我!” 他走到任啸徐身边坐下,顾家臣往外挪了挪,屁股坐在旁边,身子斜靠在任啸徐肩膀上,像一只小动物。 “听说你忙得不得了,什么时候来的?”季泽同问任啸徐,看到顾家臣小鸟依人的模样,忍不住又说,“光天化日的,你也不怕人家看……” “我抱我老婆有什么怕人家看的?”任啸徐悠悠的喝着茶,道。 “就是,现在不怕人家看了。”顾家臣好像很开心的说。 蓝釉站在季泽同旁边,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季泽同扇着,活像是国王的侍卫。 “这天也不很热啊,扇子没必要吧。”顾家臣忍不住问。他心想要是热,他就不趴在他男人怀里了,免得流汗不舒服。 “忘了给他弄防蚊的,刚刚想起来。”蓝釉道。 “我这里有。”顾家臣递过去一个瓶子,蓝釉如获至宝,接过来就往季泽同身上喷。 季泽同不耐烦的推了他一下:“你们俩坐吧,真是,俩大老爷们这么婆婆妈妈的。” “一会儿虫子咬着你,你就知道不婆妈了!”蓝釉回嘴。 顾家臣噗哧一笑。 “你笑什么?”小季爷一横眉。 顾家臣赶紧把头埋在自家男人怀里笑。任啸徐不动神色的推过去一张单子:“要喝点什么?点吧。” “好,”蓝釉把单子拿在手上,招手让老板过来,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喝点什么?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喜欢树脂的果冻,是不是?” “真的?我也喜欢!”顾家臣探出个脑袋来说。 任啸徐宠溺的摸着他的头:“那再点一杯?” “谁喜欢了?”季泽同看得一身不舒服,“我可没说喜欢。” “明明就很喜欢啊。”蓝釉好像很委屈似的。 枉他自认天字第一号的会察言观色,他昨天看季泽同的表情就知道他喜欢哪个菜不喜欢哪个菜。喝到树脂柠檬茶的时候,季泽同整个人都像被点亮了似的,那么开心。 蓝釉轻轻拉住季泽同的手,在他耳边道:“别闹别扭。” “……算了,随便你点吧。”季泽同不在理蓝釉,拿过他手上的扇子,斜靠在椅背上缓缓摇着。 “我带家臣来度个假。”任啸徐现在才想起来回答季泽同的问题。 “哦……度个假穿的跟你哥似的,吓爷一大跳。”季泽同说得云淡风轻,小心肝还是颤巍巍的。 “他倒是想来,他也得敢。”任啸徐轻啜一口冰茶,拍了拍顾家臣的脑袋:“你怎么给我找了这件衣服?” 顾家臣很无辜:“蓝天白云啊……穿这件不好吗?” “这件衣服当初……人家给我和我哥订做的兄弟款。怪我没上心。” “脱了吧!”季泽同很不自在的说。 顾家臣立刻起身跑去给任啸徐找衣服来换。季泽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喃喃道:“还是那么个狗腿子的模样。” “算了,他就这个德行了,怎么改也改不掉。”任啸徐倒像是在安慰。 “你看着他点儿,尤其是他们家那群老古董,不能让他们知道他是……” “我明白。” “不是小爷啰嗦,这样的是非少沾为妙。你是不知道我二姐,还有我两个哥哥的手段。” “我当然不知道你家里人的手段,谁让我的眼线都跑来度假了?” 季泽同猛的抬头看着蓝釉。蓝釉双手举在胸前以示态度——我也是被逼的,我是无辜的。 小季爷目光狙击了蓝釉好一会儿,他也明白任啸徐既然能讲这件事,肯定是该得的情报都得到了,再追究没有意思。只得换个话题。 “对了,听说他和他家里断了?” “表面上的。” “那诗华呢?” “慢慢在治疗,应该有机会,就是不知道智力会不会受到影响。婚是离了。” “你手段够狠的。听说欧阳家够惨的。” “活该,吃里爬外。” 蓝釉在旁边听得背后凉飕飕的。顾诗华要是知道那件事有夫家的参与,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才嫁到他们家没多久,却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成了棋子。也是顾家臣开窍了,心够狠,才帮她把孩子抢了回来。 “对了,一会儿你也别在家臣面前讲。他好不容易才开心一点。” “我知道。” “我哥是在香港……最近在打连城的主意。你要小心点,我看他是贼心不死。” 任啸徐抬起头来看着蓝釉:“小蓝,看紧点他。免得又被我哥勾了回去。” “放你娘的屁,爷是那种人?说了分了就是分了。” “那你和蓝釉抓紧时间办事吧。” “办什么事啊!” “你们俩定了,我才能安心。省的我哥又闹腾。” 季泽同气不过,推了他一把道:“活该你被他闹一辈子!” “好了。”蓝釉把人圈在怀里。 “你别碰我,我还不知道你他妈是受人指使……” “我冤枉啊……我,我对你那么好……我冤枉啊!”蓝釉捶胸顿足。连忙拉着任啸徐要解释。 “算了吧,你是不是受人指使,他还不清楚?他小季爷是什么人?心里门儿清。真不喜欢你,在飞机上就能把你扔下去。” “我真的冤枉!”蓝釉抱着自家男人赌咒发誓,“我没有任何居心,我唯一的居心就是你……” “切……”季泽同一脸嫌弃的要把人推开。 顾家臣拿了衣服跑过来,就看见蓝釉抱着人撕心裂肺的解释,软硬兼施的哄着。季泽同一张小脸铁青着,好像很生气。 分卷阅读333 分卷阅读333 - 分卷阅读33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34 谁许我如梦浮生 作者:一起喝杯茶 分卷阅读334 “这又是……怎么了?”顾家臣一边帮任啸徐换衣服一边问。 “小俩口吵架。不管他们。” 季泽同闹了一阵,把蒲扇往桌子上一拍,冲蓝釉吼道:“点菜!想饿死爷?” “行,行,我有错,我赎罪。我下厨。”蓝釉拎着他的蒲扇一溜烟儿跑到厅内去了。 顾家臣看着季泽同的脸色,又看了看任啸徐,轻声问自家男人:“可以给他吧?” 任啸徐点点头:“给吧。” “咳——”顾家臣清了清嗓子,道,“泽同啊……那个什么,我和啸徐,买了个东西,送给你们。” “给谁?” “给你们。” “你们是谁?” “就是你,和蓝釉。” “啥玩意儿,不要!” “你看看嘛!”顾家臣祈求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个宝蓝色绸缎的盒子,从桌上推过去给季泽同。 季泽同没接,只是说:“什么东西……” “这个,嗯,啸徐从昆仑弄过来的。”顾家臣把盒子打开,柔软的天鹅绒垫子上,两块晶莹剔透的烟青玉,雕成干净的竹节状,竹节上挂满了细小的叶子,上段一个小孔,穿着黑色的线。 “别的青玉颜色都浓,很脏的,不好看。就这块儿质地特别通透,啸徐说你喜欢竹子,就雕给你,是一对儿的,你和蓝釉一人一个。” 季泽同倒是不稀罕这么块玉,不过他爷爷的手杖上那块烟青玉,被他寻了35颗墨晶,穿成手链,至今还在手腕上带着。有这么个竹子挂在脖子上,也不错。 他喜欢竹子,这是真的。任啸徐这个人,专挑别人最难拒绝的地方下手。 “什么时候你们定了,我们再补一份礼物。”顾家臣好像很开心,看到这个突然相认的弟弟找到一个好男人。 季泽同拿着玉片在手上把玩,半晌,叫了一声“蓝釉”。 “哎——”蓝釉长长的应了一声,屁颠屁颠从厨房跑出来,手上还沾着饭粒。 季泽同把一块玉放到蓝釉的裤兜里,另一块拿在手上,和爷爷留下来那颗玉珠比在一起,像是看配不配。 顾家臣小声在任啸徐耳边问:“成了?” 任啸徐淡淡的笑着回答:“成了。” 两人相视一笑,风把笑容带到高高的林梢。 全文完 分卷阅读334 分卷阅读3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