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分卷阅读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 ================= 书名: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文案: 喜欢读红楼梦的杨心岫在一次苏绣精品展会上看到一副红楼女儿图,意外穿越到荆钗布裙的邢岫烟身上。此时的邢岫烟,正准备与父母一起投奔姑母邢夫人。 杨心岫暗搓搓,改变命运,就在此行之中了。 内容标签: 红楼梦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邢岫烟言泓薛蝌 ┃ 配角:红楼人物及原创人物 ┃ 其它:回到古代去致富 ================== ☆、第一章 “心岫,心岫,行了行了,别看了,这《红楼梦》你都看了好多遍了,还没腻味么?” 手上的书被拿开,露出一张笑容满面的脸,杨心岫无奈,点着好友茵茵的鼻子说:“又想出什么新奇玩意儿,要拉我去玩?” 茵茵笑嘻嘻地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你会喜欢的,跟我走。”顺手把她新做的乔巴玩偶放进自己的包包里。 杨心岫无奈:“你自己说,你都顺了我多少东西了?都快排满一个柜子了吧。” 茵茵凑过来笑:“反正你手巧,做这些毫不费力,乔巴我还没有呢。” 杨心岫只得苦笑着摇头。她是东阁大学中文系大三的学生,过完这个暑假,明年就要大四了,她还没想好要找什么工作,迷茫一片。 而茵茵呢,是杨心岫的同窗好友,乐观活泼,与她文静细致的性格恰成互补。若不是茵茵常拉着她出门,杨心岫可以窝在家里两个月。 “好了,心岫,洗脸出门吧,要不然等我们去到那里,人家都关门了。” “行行行,一会儿就好了。” 两人乘着公车晃晃悠悠坐了十几个站,杨心岫都快睡着了,茵茵才拍醒她:“心岫,到了,快下车。” 杨心岫迷蒙着双眼下车,抬眸看到一间古色古香的两层小阁楼,正厅前拉了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经典苏绣作品展览会。 原来是苏绣作品展,杨心岫提起了兴趣,睡意消散不少。茵茵看她神色,知道来对了,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些古雅有韵味的东西,走吧,咱们进去欣赏欣赏苏绣大家的作品。” 两人挽着手走进小阁楼,里面装潢同样具有中国风,曲廊,假山,插花,流水,游鱼。不同的苏绣作品就在曲廊两头,可以沿着曲廊欣赏,一边品评,一边与游鱼同乐。 茵茵赞叹:“难为这阁楼的设计师,心思很巧啊,进来了像踏入古代的世界,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杨心岫抿嘴一笑,好的设计配上好的作品,这举办展览的人品味不俗。 “心岫,你看,那一幅葡萄像真的一样,紫嘟嘟的,颗颗圆润饱满,泛着水光,我看着都想吃。” “真是个吃货。”杨心岫失笑。 “再看那一幅月下美人图,正好被盆栽桫椤的叶子遮了半边脸,更显韵味。” “这边的双兔图也不错,活灵活现。那兔子的一身绒毛,真想摸一把。” 两人一边看一边交谈,转过两个拐角,就定住了,再也挪不动一步。 茵茵顺着杨心岫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幅十米高,六米宽的巨幅苏绣占满了整面墙。上面绣的是红楼女儿图,十几个人物姿态各异,或提笔作画,或手捧梅花,或托腮沉思,每一个都栩栩如生。茵茵惊讶不已:“天,这是谁绣的,真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了,没有两三年绣不出来吧。” 杨心岫默默看了一会儿,说道:“这绣的是《红楼梦》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你看,那个戴着红色兜帽,手捧梅花的是薛宝琴。” “你知道就好了,我又没看过《红楼梦》。”茵茵等了好一会儿,杨心岫还是挪不动步子,只好说:“你在这细细欣赏吧,我去其他地方转一转,一会儿回来找你。” 杨心岫目光一动不动,只是点点头。茵茵叹一口气,扶额走了。 抿嘴微笑的是薛宝钗,炙肉的是史湘云和贾宝玉,娇懒托腮的是林黛玉——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杨心岫闻音转身,吟诵诗句的是一个身着黑色西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肤色白皙,举止温文。隔着镜片,都可以感受到眼睛的温润波光。他对杨心岫礼貌地笑了笑:“这位姑娘,也喜欢读红楼吗?” “先生也喜欢?” 温文男子点点头:“我与认识的红楼爱好者组建了一个蘅湘协会,闲暇时一起讨论红楼以及其他书籍,姑娘是否有兴趣?” “蘅湘协会?是宝钗和黛玉的拥簇者居多吧?” “起初是这样,后来也出现了其他角色的拥护者,比如史湘云,贾探春,王熙凤,平儿,还有邢岫烟。” 杨心岫眼前一亮:“我也喜欢邢岫烟,虽然在红楼梦里着墨不多,但她是个端雅稳重的好女孩儿。” “那么,姑娘是对我们协会感兴趣了。”温文男子递给她一张硬纸片,“这是我的名片,下周末我们有个红楼诗词朗诵会,如果有时间,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那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协会里住得比较远的人,都是我负责接送。” 男子眼镜后面的眸子泛着微微光亮,像夜晚倒影在河水中的灯光,杨心岫脸色微红,低下头应了。 “我先回去了,姑娘慢慢欣赏。”男子礼貌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杨心岫叫住他:“这里的苏绣那么多,你不多欣赏一会儿?” 男子笑笑:“这会展,是家父提议举办的,从它们来的那天起,我已经细细看过了。” 原来是小老板!杨心岫呐呐无言。男子扶了扶眼镜,转身离去。 杨心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失神片刻,才低下头来看名片。 上面写着两个正楷字体:陶沉,如他的人一般端正温雅。杨心岫默默念了一遍,转身继续看红楼苏绣。 眉飞色舞的是凤姐儿,端坐含笑的是李纨,而那没有遮雪之物,只穿着家常旧衣的是——邢岫烟? 正想着,邢岫烟黑色的眼睛,不可思议地活了过来,朝她眨一眨。杨心岫心里一惊,只当自己没睡醒,揉了揉眼睛,邢岫烟依旧婷婷立在绣图上,没有变化。 果然是幻觉,杨心岫自嘲地笑笑。茵茵那家伙不知道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回来。杨心岫等了几分钟,打算离开红楼绣像,起找茵茵。忽地有一只纤细柔夷从绣像中伸出来,拉住了杨心岫的手。 “跟我来罢,等你许久了。”声音如云烟,轻得无处着落。杨心岫只觉得眼前一片白雾,她被拉进了红楼女儿图中。 整个身子轻飘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 飘的,像是小时候吹的蒲公英,随着风飘荡。云开雾散,杨心岫看到下面是一座略破败的庙宇,里面有人在打扫。杨心岫还想再看清楚一点,忽觉得一股吸力将她往下拉扯,她如断了线的风筝,坠了下去。 “啊!” 慌乱之间,有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烟儿,快起来了,是梦魇着了么?” 杨心岫模模糊糊睁眼:“这是什么地方,我从空中掉下来了!” 拍她的人笑道:“果然是睡糊涂了,快起来,还有许多活计要做呢。” 杨心岫揉揉眼睛,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打了一盆温水来,道:“姑娘起来了,篆儿给你梳头。” 篆儿?杨心岫思索片刻,心里一惊。篆儿,不是《红楼梦》中邢岫烟的丫头么?再看这户人家贫寒的摆设以及在空中看到的破庙,一切呼之欲出。 她,杨心岫,穿越成了红楼里荆钗布裙的邢岫烟! 红楼梦里的邢岫烟家里因为清贫,租了庙宇的房子住,一住十年,后来投亲,才离开。这庙里,可还住着一个妙玉呢!她们做了十年邻居,妙玉教邢岫烟读书,与她有半师之缘。 杨心岫很想见见这号冰清玉洁的人物,洗了脸,试着问道:“妙玉姐姐起身了没?” 篆儿诧异地看着杨心岫:“妙玉师父走了多时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杨心岫心里暗暗盘算,这是去了荣国公府罢,算了,她们终究会再见面的。 梳洗完毕,杨心岫出了屋子,旁边另一间屋子坐着一位做针线的妇人,三十多岁上下,正是刚才拍她肩膀的人。杨心岫轻轻唤了一声:“娘。” 覃氏看到杨心岫,将竹箩里的衣服朝她递了递,道:“烟儿过来,把这些衣服缝补完,拿了工钱好去买米买酒。” 杨心岫暗自吐一口气,叫对人了,没闹笑话。邢岫烟的父母邢忠夫妇是酒糟透了的人,对女儿情分很是平常,现在看来果然不假。杨心岫坐下来,正想着怎么补衣服,手指像是有意识一般,准确地拿起针线来。 “邢姑娘,你的意识还在么?”杨心岫补了几针,在心里问。 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答她。 杨心岫对邢岫烟十三年来的记忆一无所知,一旦穿帮,会不会被当成妖魔鬼怪抓起来烧掉?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杨心岫担忧得再心里直叹气,邢姑娘,你如果还在,请帮帮我。 ☆、第二章 这第一天,就在缝缝补补当中过去了。没有太多交流,也就没有露出破绽。 晚上,紧张了一天的杨心岫躺在床上,觉得身心疲惫。她用力捏一捏自己的手臂。好吧,很疼,不是梦境。 索性松弛神经闭上眼睛,朦胧之中,熟悉而陌生的画面就像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闪过,她像是把邢岫烟这十三年,又活了一遍。 邢家原有几亩薄田,但因为邢忠夫妇一味沉溺于美酒当中,不事生产,不懂经营。家里慢慢衰落下去,只能靠缝补些衣物,收一点租子过日子,饶是如此,微薄的收入大多都投去了酒铺子里,没有结余,邢家越发艰难了。 看来,邢忠夫妇离投奔邢夫人不远了。 “哎哟,老爷,您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要打发人去找你了。” 回答的是一个响亮的酒嗝和喃喃自语。一阵忙乱过后,邢忠夫妇也睡下了。 等到响亮的鼾声响起,杨心岫又睁开了眼睛。她看一眼旁边小床上睡得香甜的篆儿,起身朝屋外走去。 漫天星子如明珠,倾下亮光。杨心岫仰望璀璨星空,心平如镜。既然老天给了她一个机会,进入向往的红楼世界,那么她应该好好走一遭。不管是黄粱一梦,还是留此一生。 从此以后,她就是邢岫烟,一个要把未来,活得锦绣精彩的邢岫烟。 几天之后,邢岫烟慢慢适应了古代的生活,也习惯了与邢家众人的相处。古代没有电脑,电视,手机这些娱乐,却也少了汽车,雾霾,化学物品的烦扰。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息,除了缝缝补补,做些家务。剩下的,就是看书了。 幸而没有穿越到前秦,否则对着大篆,小篆,岂不是和文盲没什么两样。邢岫烟的书,应该大多来自妙玉的赠与。当夜幕降临,邢岫烟捧着几卷书慢慢读,心里如同一池碧波,宁静而又清澈。 然而,现实的骨感很快让人明白生活的艰辛。 刚收上租子,邢忠就几天不见人影,不知又在哪里醉生梦死,邢忠夫人覃氏还好些,买了酒留在家里喝,也是成日醉熏熏的。一日三餐,都是凑合着过。 时至冬日,天气越来越冷,篆儿缩手缩脚地打了帘子进来,忧愁地对邢岫烟道:“姑娘,天越来越冷了,老爷夫人好像没有置办新棉衣厚斗篷的打算。” 有这打算也要囊中充裕才行,邢岫烟放下缝补的衣裳,叹了口气。等爹娘清醒过来,她才能去谈谈。 还好这一天,没有等太久。 几天后的清晨,邢岫烟才起来,就看见邢忠缩着手进来喊道:“快烧壶热水给我,我快冻死了。” 覃氏忙唤篆儿去烧水,自己回身拿了袄子给邢忠披上:“老爷这是又上哪混睡去了,全身都这么凉?” 邢忠哆嗦着说:“得披斗篷才行,没过多久,就要下雪了,光有袄子,出不了门呐。” 覃氏为难道:“哪里有多余的钱买斗篷。” “不是有几件么?” “老爷你喝昏了罢,翻的是哪年的老黄历。以前的斗篷早就当掉了,一件都不剩。” 邢忠瞪起眼睛,正要开骂,邢岫烟出来道:“爹,您也别怪娘,租子收了多少,酒钱又去了多少,您心里也明白。眼见天越来越冷了,咱们得想法子过冬才行。” 邢忠锤了锤有点僵硬的双腿:“亲戚都投奔一遍了,还能有谁能帮我们。” 覃氏动了动唇,还是说道:“不是还有一位么,那一位,可是过得最风光的。” “高门大户,她能瞧得起我?” 邢岫烟暗暗点头,情知他们说的是邢夫人,站在一边静静听着,不出声了。 覃氏有些发急:“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在乎她瞧不瞧得起你。高门大户都是要脸面的,看到你这么寒酸,她不帮衬,怎么护得住贤德的名声,荣国公府面上也不好看。” “要去你去,我不去。你嫌我看的冷脸还少么?” 覃氏气道:“那么我就带着烟儿上京去吃香的喝辣的,你留在这喝西北风罢。” 门外的寒风呼呼地吹,邢忠看了看清冷的屋子,咬牙道:“行,我们卖了田地,凑盘缠让你们上京投奔妹子去!你记得让妹子多给些资助,莫要空手而回。” 覃氏喜道:“老爷,我这就去准备。等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 有了妹子的帮衬,咱们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邢岫烟怕邢忠卖完田地得了银子,又胡天胡地地买酒,便说道:“爹,田地别卖完,凡事留个退路,银子够到京城就行。” 邢忠点头道:“烟儿说的是。” 有了想头,邢忠匆匆吃完饭,就出去找买家了,覃氏对邢岫烟说道:“你就找些漂亮衣服带上,其他的扔了就是。太寒掺的,去了荣国府,也穿不出去。” 邢岫烟脑中灵光一闪,道:“剩下的衣服,裁了做些小玩意儿卖给挑货郎,也可挣些铜板,丢了太可惜。” 覃氏听了直点头:“烟儿真是会过日子,咱们这就开始收拾罢。” 杨心岫在现代就喜欢做些手工玩偶,如今有了材料,忙得不亦乐乎。到了傍晚,先缝了五个出来。 篆儿一边帮忙裁布,一边说道:“难为姑娘怎么想的,这些小东西,竟是从未见过,可爱得紧。” 邢岫烟解释道:“这个红狐狸叫阿狸,黑猫叫小黑,黄猫叫加菲,戴帽子的鹿叫乔巴,憨厚的熊叫熊大。” “姑娘还给它们起名字了啊,真有趣。阿狸的尾巴真可爱,姓乔的小鹿有个蓝鼻子,哈哈。” 一时覃氏过来瞧,也是直说没见过,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要。让篆儿先拿了五个去问问挑货郎。邢岫烟想想也对,盲目做太多会浪费时间,不如先问问市场行情。于是停了手,让篆儿先拿了五个走。 过了一个时辰,篆儿兴冲冲地回来了,对邢岫烟道:“姑娘,你猜怎么着,我还没找到挑货郎,就被买走了。” 邢岫烟诧异:“怎么回事,你慢慢说给我听。” 篆儿喘匀了气,道:“我抱着它们在集市上走,恰好一个青布轿子走过,里面的姑娘遣了丫环来问价钱,我没想好,支吾着说不出来,那丫环就给了我一吊钱,把五个小东西都买走了。” 邢岫烟点头微笑,果然,少女们最无法抵抗萌物的诱惑,古今皆同。那位姑娘应该是富贵人家女儿,所以对价钱混不在意。 这样想着,邢岫烟把一吊钱取了一半出来,又给了篆儿十个铜板,道:“这半吊钱你拿去给夫人,就说是挑货郎给的,其余的不要多说,记住没有?” 邢家光景还好的时候,还有几个丫环和老妈子伺候覃氏,后来一个接一个打发走了,只剩下篆儿,大概是因为她年纪小吃得少。篆儿平日里只不过能吃饱穿暖罢了,从来没有得过赏钱。十个铜板,可以买三个烧饼呢,高兴之余,满口答应。 邢岫烟绣了一个淡青色的荷包,上面点缀简单的云纹,她将剩下的半吊钱放进荷包里收好。生活不易,父母又靠不住,她必须攒体己钱,越多越好。 覃氏收了半吊钱,心中欢喜,没想到烟儿做的那些小玩意儿真能卖出去,她又翻了几件旧衣裳给邢岫烟送去,让她多做一些。 邢岫烟看着覃氏去了厨房,对篆儿道:“明儿你去集市,什么都不要拿,随便逛逛,如果还有人问你要玩偶,你就说布料不够用了。” 篆儿眨着眼睛,十分不解:“布料明明还有呀,姑娘怎么说没有?” 邢岫烟道:“你按我说的去做就是,最好打听到买的人是哪家的小姐,知道了么?” 篆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二天,她当真在集市上买了两个烧饼,一边吃一边闲逛,从这一头走到另一头。饴糖糕点的甜香在空中飘荡,篆儿没忍住,又买了两块糖糕,结果把十个铜板花了个一干二净。 吃完饼和糖糕,篆儿满足地继续逛,还没走完两遍,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篆儿唬了一跳,差点栽了个跟头,回头一看,原来是昨天那个买玩偶的丫头。 那丫头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问道:“你昨天卖的东西,还有吗?” 篆儿摇摇头。 那丫头又问:“真没有了?没有了你可以再做嘛。” 篆儿老实道:“不是我做的,是我们家姑娘做的,她心灵手巧,只是现在没有多余的布料做玩偶了。” 那丫头皱了皱眉,看着篆儿寒酸的衣服,没有怀疑。她想了想,道:“我们姑娘屋里倒是有很多玩剩下的布料,我问问我家姑娘去。” 篆儿想起邢岫烟的话,拉住了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  抱紧我床头的两只小乔巴。 ☆、第三章 “你们是哪户人家,为什么要买那么多玩偶” 丫头骄傲地抬起下巴:“保定凌家听说没?我们姑娘是凌家二姑娘,昨儿买的五个玩偶让姑娘的姐妹们看见了,哄笑着分了去,所以我们姑娘还想买,你多做一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篆儿听直了眼:“凌家,那不是保定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么?” 丫头十分满意篆儿此时的表情,道:“我叫杏儿,你明儿还到这里来等我,听见没?” 篆儿愣愣点头,回过神来的时候,杏儿早已不见踪影。才要回去,又有一个丫头拦住了篆儿的去路。 篆儿道:“你是谁呀?” “我是月儿,我们家姑娘也想要玩偶。” “啊?” 月儿道:“我们姑娘去凌二姑娘府上玩,恰好看到了凌二姑娘梳妆台上的小玩偶,十分喜欢。问了人,才知道凌二姑娘是在你这里买的,你卖给我们姑娘几只罢。” 篆儿又想起自家姑娘说的话,道:“没有布料了,做不了。” “你没有布料,我们有啊,你明天只管来拿就是。” 篆儿看着月儿的背影又出了一回神,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再找她了,才一溜烟跑回邢家。 邢岫烟听了篆儿的话,心里摸索着关于凌家的零碎印象。凌家是保定大户,有良田千顷,店铺百家,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富贵之下,人丁也很兴旺,凌老爷膝下三子五女,还有好几个孙子孙女,很是热闹。 而凌二姑娘的闺蜜,家境也不会差到那里去。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抓住这两户买家,可以小赚一笔。 篆儿看邢岫烟只是发呆,有点着急:“姑娘,我帮你裁布罢,杏儿月儿都说了,做多少要多少。”卖得多,姑娘给的打赏也多,可以买更多的零嘴。 “不急不急,等明儿你见了杏儿再说。” 姑娘不急,她着急有什么办法,篆儿只好打了帘子出去做饭去了。这时,邢忠回来了。 覃氏迎上去问道:“老爷,怎么样。” 邢忠往木椅上一横,满面笑容:“你猜我遇到谁了?王二奶奶王熙凤的哥哥,王仁。” 覃氏惊讶道:“这可真是巧了。” 邢忠道:“我已经和王仁说好了,让你们跟着他上京,也有个照应。”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 覃氏喜道:“不错,好歹都是亲戚,可以少花些银子。老爷,田地卖出去没有?” 邢忠道:“谈好价钱了,明儿把地契签了,按上手印儿就可以拿钱了。” 覃氏道:“卖了多少?” 邢忠道:“五亩地卖了二十两银子。” “什么?二十两银子。”覃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别人家的地可以卖一亩十两,凭什么我们的地才四两。” 邢忠道:“人家说十两银子一亩的是良田,看看我们家的,有人收就不错了。” 覃氏心里有气,但邢忠已经定下,没法子只能认了。邢岫烟在里面听得直叹气,她这个爹呀,被两三句话就哄住了,不会讨价还价么? 好歹他还听进去了她的话,留了两亩地,聊胜于无。 “咦,屋里还有半吊钱?” 覃氏想冲过去拦住,邢忠已经拿了半吊钱笑道:“我去打点酒喝。”看到覃氏青白的脸,拉过她道:“走,你也一起。” 邢岫烟出来道:“爹,娘,饭都不吃了?” 邢忠和覃氏已经出了门,寒风把邢忠的话吹得飘摇不定:“有酒喝,还吃什么饭呐。” 好罢,李白和竹林七贤要是在这里,也得服你。 最后在家里吃饭的,只剩下邢岫烟和篆儿,邢岫烟眼珠一转,问道:“篆儿,集市上有些什么?” 篆儿立刻答道:“饴糖,芝麻饼,烧饼,蒸糕,炒栗子--” “就记得吃的,”邢岫烟失笑。 篆儿道:“姑娘,蒸糕又软又甜,烧饼又香又脆,可好吃了。” 邢岫烟摇摇头,继续问:“集市上什么东西卖得最好?” 篆儿才十岁,哪里会留意这种事情,咬着筷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半晌方道:“姑娘,你以前不会注意这些事情的。” 邢岫烟一笑:“我只不过白问问罢了。”篆儿哦了一声,不甚在意地继续吃饭。 第三次上集市,篆儿空手而去,抱回来一堆绫罗绸缎,映得寒酸的房子亮了几分。还好邢忠和覃氏不在家,否则会多生波折。 “姑娘,杏儿和月儿说了,多多地做猫和狐狸,但是不要做那只熊了。” 熊大不受姑娘们欢迎啊,意料之中。邢岫烟道:“那么你和她们说了什么时候交货么?” 篆儿道:“我猜姑娘总要做好几天,所以就说了五日以后。” 邢岫烟赞许道:“聪明。” 篆儿美滋滋地拿起一块粉红菱花纹的绸缎,道:“姑娘,你看看,这比我们身上穿的还好,她们竟舍得拿来做玩偶。” 邢岫烟淡淡道:“同人不同命,有些人生来富贵,有些人生来落魄,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与其怨天尤人,倒不如努力把这一世过好。” 篆儿道:“姑娘说话像私塾里的先生似的,以前姑娘和妙玉姑娘常常谈一些听不懂的话,现在妙玉姑娘走了,姑娘是不是很想她。” “有缘终会见面的。”邢岫烟抿嘴一笑:“咱们把绫罗绸缎收起来,先把旧衣服裁好做完。” 屋里窄小,能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最后,那华贵的绫罗绸缎委屈巴巴地躺在了篆儿的床底下。 邢忠夫妇昨儿半夜回转,依旧是一身酒气,倒头就睡。篆儿的动静一点也没有将他们吵醒,直到午时邢岫烟唤他们吃饭,方才晃悠悠起身。 吃完了饭,邢岫烟问:“爹,您不是说今天签地契么?” 邢忠差点摔了碗,跳起来拍着脑袋道:“对对对,烟儿你不说,我都混忘了,我得赶紧走了。” 覃氏道:“老爷,换件衣服罢,你闻闻身上。” “你还不是一样。”邢忠口里说着,还是洗了把脸,换一套看起来比较新的衣服,打起门帘走了。 覃氏洗浴一番,便坐在门边伸长脖子盼着,邢岫烟和篆儿在里屋做玩偶,篆儿悄悄道:“老爷怎么还不回来,夫人都快成望夫石了。” 邢岫烟手上活计不停,看了一眼覃氏,道:“爹得了银子,必然又要去快活一番,错不了的。二十两银子,最后能剩下多少,就看天意了。” 邢忠这一次的快活,快活得久了一些,覃氏等了一整天不见丈夫的人影,急得眼里冒火,带着篆儿去邢忠平日里喝酒的地方寻找。这恰好给了邢岫烟单独的时间,四天时间过去,邢岫烟直把绫罗绸缎都用完,邢忠还是没找到。 床上铺满了阿狸,小黑,乔巴和加菲。邢岫烟倒在一堆玩偶当中滚了几圈,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现代的床上,等一觉睡起来,爸爸妈妈已经做好了可口的饭菜等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不知道爸爸妈妈茵茵现在怎么样,找不到她,会不会急疯了? 门外有人语,邢岫烟赶紧掐断了回忆,拿一块旧布做包袱,精致些的玩偶放下面,旧衣做的玩偶堆在上头。帘子掀起,进来的是篆儿。 “爹找着了没?” 篆儿道:“还没呢,蒸笼里还有几个馒头,夫人让我回来拿。” 邢岫烟道:“再灌一壶热水去。” 篆儿一面烧水,一面说:“姑娘,今夜若还是找不着,我就去不了集市卖玩偶了。” “别急,我来想办法。” 篆儿提着食物走了。这下,屋里又剩了邢岫烟一个人。邢岫烟转了几圈,猜测覃氏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想去集市的心又冒了出来。 邢家虽然不宽裕,覃氏还是尽量不许邢岫烟抛头露面,邢岫烟模样不错,知书识礼,要好好留着,待价而沽。这是她作为一个女孩儿的价值。 可是今天,她闷得慌。 电视上常常有女子女扮男装出去逛街,然后遇上桃花。反正无事,她也来试一试女扮男装好了。 邢岫烟到邢忠夫妇房里,翻出一件最小的,已经洗得发白的长袍,穿在身上,左看右看,怎么都像一个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她又拿了碳笔画粗眉毛,依然是一个肤色白皙,目光如烟的小佳人。 邢岫烟摇摇头,电视剧果然是骗人的,这女扮男装,根本行不通啊,她换回衣服,忽地一阵微风吹过,幽幽香气透帘而来。闻这香气,好像是梅花。 难道庙里的那株梅花开了?不如折几支来插瓶,装点一下清寒的家。 这般想着,邢岫烟掀帘而出,循着淡淡幽香在庙中穿行。 ☆、第四章 妙玉走后,这里更为冷清,满院的荒草无人打理,破败的禅房在风中瑟瑟发抖。邢岫烟走了许久,也没碰上一个尼姑,暗暗道了声奇怪。 转过几间禅房,一株孤梅立在墙角,微颤的花蕾之中,有一朵悄然绽放,凌寒吐蕊。萧索的天地之中,这点胭脂红是唯一的亮色。 晚晴风歇,一夜春威折。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 胜绝 ,愁亦绝。此情谁共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 说。惟有两行低雁,知人倚、画楼月。 邢岫烟吟了一首《霜天晓角》,梅花蕾像是应和她一般,在风中轻轻颤动,不胜纤弱。邢岫烟又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走过去,压下枝条,想就近闻一闻梅花的幽香,忽有一人唤道:“那梅树下的,是哪一家的女眷?” 这是个男声,邢岫烟吓了一跳,想起封建社会的女训,她现在可不想惹什么麻烦。于是以手帕遮脸,连来人的模样都不看,就转身疾走。 身后跟来脚步声,邢岫烟脚步更急,后面干脆小跑起来,仗着对庙里的路径熟悉,左拐右拐,终于把跟着她的人甩下。 正要喘气,冷不防撞上了一个人,邢岫烟一看,是自家娘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覃氏的脸色很不好:“不好好待在家中,去了哪里?” 篆儿在覃氏身后朝邢岫烟使眼色,邢岫烟便知道邢忠没有找到,覃氏憋着一股气,她想了想,道:“烟儿是想着咱们就要启程进京了,就到庙里上柱香,祈求菩萨保佑我们一路平安。” 覃氏听了,神色稍缓:“你做的玩偶都卖出去了?” 邢岫烟道:“旧衣服都做完了,等明天篆儿去集市上找挑货郎,又可以换钱了。” 覃氏进屋,随意看了一眼邢岫烟床上的包裹,对篆儿道:“明日你就不用陪我去找老爷了,带着包裹去集市罢。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不许藏私,否则唤了牙婆子来把你卖了,到时候你可没处哭去。” 篆儿吓得一抖,连连叫唤:“夫人,老天神佛作证,篆儿实在是不敢呐。” 藏私的是姑娘,不是她。 邢岫烟忙道:“娘,别吓唬她,她还是个孩子呢。” 覃氏道:“好教她知道其中厉害,老实一点罢了。” 篆儿低头道:“夫人,篆儿知道了,篆儿得了钱,一文不少地回来交给姑娘。” 覃氏点点头,坐在椅子上锤肩膀,邢岫烟忙上前帮覃氏捏肩膀,覃氏舒服地喟叹一声:“走了一日,可累死我了。” 邢岫烟问:“娘亲,全都找过一遍了?” 覃氏道:“你爹常去的酒馆我都去了,老板都说没见着人。你说,他不会是喝醉了倒在半路上,被人扔到野地里去了罢?” 邢岫烟道:“与爹签订地契的人家,去问了吗?兴许爹与买家畅饮,一时醉宿也是有的。还有王仁世兄那里,也可以去找一找。” 覃氏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呢,烟儿,还是你的脑子好使,妙玉教你的书没白读啊。我昏头昏脑地转了几日,你怎么不提醒我。” 邢岫烟有私心,不想让覃氏看到那些华贵的布料,因此一直没有出声提醒。此时她笑了笑,道:“女儿忙了几日,也是刚想起来。” 覃氏的目光落到邢岫烟指上针扎的伤痕,把责怪的话咽了回去。 邢岫烟道:“那么,娘明日再去问问。” 邢忠的下落有了,覃氏便不大着急,道:“明日的事儿明日再说,先把饭煮了。” 三人自去置办饭食不提。 再说庙里梅树下,一个紫衣锦袍的男子站在邢岫烟刚才停驻的地方,默默看着唯一绽放的寒梅。 气喘吁吁的小厮跑过来,看到主子,垂头丧气道:“王爷,观言无能。” “还是跟丢了?” 观言道:“那姑娘左拐右拐,绕的跟迷宫似的,小人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西宁王俊秀的脸色满是遗憾,母妃病了,他办完差事,回京路上遇到这座破庙,便进来为母妃进香祈福,未曾想到,暮色中,斜晖下,遇见一抹梅树下的倩影。 淡青褙子,霜色衣裙,如远远山岚之中的一点翠色,缥缈清灵,非人间颜色可比。她微微侧头,轻嗅梅花,露出娟秀的侧脸。 小厮看他入迷的神色,便猜到了他的心意,出声询问。没想到惊吓了佳人,自此离去,芳踪杳然。 看她对庙中非常熟悉,应该住的不远,但是他若派人去寻找,未免动静大了一些。这次办事,他没有动用仪仗,便是不想身份暴露,徒生是非。 况且,他身边还有人相随。 “王爷,您怎么站在这里,怪冷的。” 观言对来人行礼道:“拜见王妃娘娘。” 西宁王妃颔首微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西宁王答道:“闻到花香,就过来看看。” 西宁王妃看了看寒掺的梅树,心里暗暗想,府里的梅花不知道比这一株好看多少倍,王爷都很少过去赏玩,怎么巴巴地来看这一株稀稀落落的野梅。 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说道:“王爷好兴致。” 西宁王道:“香油钱给了?” 西宁王妃道:“自然是给了,臣妾还给菩萨念了一段《金刚经》,祈祷母妃早日康复。只是这庙实在是太破落了,只有一个老尼姑和两小尼姑,看那蜡黄的脸色,自己都吃不饱,哪里还能给我们置办体面的素斋。王爷您看——” “上马车。”西宁王说完,先转身走了。 这可正和西宁王妃的意,这破庙什么都没有,她一刻也不想待。还是去找间最好的客栈安顿下来为妙。 观言服侍西宁王上了马车,忐忑不安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西宁王的责骂。西宁王放下车帘,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起行。” 观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王爷,并没有将那位梅树下的姑娘放在心上。 “驾!”四匹白色骏马短嘶一声,扬蹄远去。 迷迷糊糊中,邢忠爬上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山上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他左看右看,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味。 “五十年的女儿红啊,好酒,好酒。” 他努力寻找酒馆的影子,奈何白茫茫一片,啥都看不见。忽地脚下一滑,差点跌倒。他往下一看,金光闪闪的,难道是金子么? 正要伸手去捡,地上一颠,生生把他颠醒了。他睁开眼一看,迷糊道:“这,这是在哪儿?” 覃氏没好气道:“去京城的路上。” 她果然在卖家的家里寻到了邢忠,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扶回家里。夜里,覃氏摩挲着从邢忠兜里摸出来的十五两银子,思量再三,决定连夜收拾行李,省得邢忠把银子挥霍殆尽。 邢忠半睁着眼睛道:“不是让你和烟儿去么,怎么拉上我了。” 身后一个人笑道:“邢叔,婶子逗你玩呢,你看,这是在自家的炕上呢。” “王仁,”邢忠果然发现还在家里,笑道:“你怎么来了。”忽地一拍脑袋,对覃氏道:“我还有半壶酒没喝完,拿上没有?” 覃氏道:“在别人家里喝醉了呼呼大睡,我都没脸了,哪里还顾得上。” 邢忠直道:“可惜,可惜了。” 王仁看覃氏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怕两人吵起来,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 忙打圆场道:“叔,婶子,半壶酒的事儿先放下罢,咱们该启程啦。” 覃氏看了看天色,道:“该走啦,要不晚上错过宿头,睡在荒郊野地里就惨了。” 邢忠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覃氏道:“早就收拾好了,总不能让王仁侄儿白等着。” 邢忠装模作样地叮嘱覃氏几句,其实暗暗高兴,没人管着他了。喜悦的脸色还没来得及露出来,覃氏从他那里摸出十两银子,拿走了。 邢忠的脸垮下来,邢岫烟心里发笑,上前说道:“爹,我们去了,您好好照顾自己,女儿也不指望您少喝一点,但求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喝酒,这样脾胃少些损伤。” 一番话说得王仁连连点头,心道邢叔生了个好女儿,邢忠心里也热乎乎的。破例又摸了一两银子给邢岫烟:“路上买零嘴儿吃,到了京城再买一身漂亮衣裳,别让人家笑话。” 邢岫烟静静等邢忠说完话,方收了银子。告别之后,带着篆儿上了马车。 “叔,我们走了,您保重,有什么事儿,就稍信来京城。”王仁拱拱手。 “晓得了,路上小心。多拿些银子回来。”后一句话,邢忠在肚子里呐喊。 小皮鞭一挥,马车辚辚而行,载着邢岫烟,奔赴京城。 ☆、第五章 西宁王一行住进了保定最奢华的酒楼,西宁王陪着王妃修整游览了几日,唤来观言,吩咐了几句。 观言点点头,换上一身粗布衣裳,再次来到前几日敬香的那座破庙。小尼姑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老尼姑在菩萨座下昏昏欲睡。观言叫醒老尼姑,问道:“师太,我想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回答我,而且过后须保密。” 老尼姑浑浊的双眼看到观言手中的银两,突然发亮:“小施主,您尽管问,老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观言看了看周围,问:“这庙里住过妙龄女子么?” 老尼道:“住过的,一个是妙玉姑娘,一个是邢岫烟邢姑娘。” 观言点头,又问:“这两位姑娘如今在哪里?” 老尼道:“都进京去了,大概是投奔亲戚。” 观言暗道糟糕,来得晚了。他想了想,不死心道:“师太,你可知道她们的亲戚是什么人?” 老尼握着佛珠想了半日,观言眼睛都睁酸了,老尼才慢悠悠道:“荣,什么府。” 观言皱眉,还想再问,老尼姑头一偏,又睡着了,观言只得离开,把打探的消息告诉西宁王。 西宁王笑了笑,道:“荣字当头的府邸,大约是姓贾了。” 观言恍然,道:“两位姑娘进了荣国府,怕是不好见了。” 西宁王转着手中的两颗核桃,道:“知道去处就好。” 观言默然,主子想要的东西,总会有办法得到,他只管按照吩咐去做就好,正想着,西宁王道:“去和王妃说一声,明日启程回京。” 邢岫烟与覃氏在马车上闲聊半日,覃氏有点犯困,就想眯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躺下,车身一斜,覃氏差点扑到车窗上啃木头,她掀起车帘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跳下马车检查了一下,为难道:“哎哟喂,车辕坏了,这可怎么好。” 覃氏道:“怎么会坏呢,出发之前没有检查么?” 车夫皱着眉头道:“一直用得好好的。” 王仁这时也从前面的马车下来查看,道:“婶子,不如你和邢妹妹先去前面的马车坐一坐。” 前面的马车装着行礼,货物,两个人可坐不下。覃氏站着没动。 这时,一只纤纤素手打起车帘,露出一张娟秀容颜,正是邢岫烟。 “王世兄,娘,你们别急,兴许可以修得好呢。”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邢家会在路途之中遇见同样上京的李纨寡嫂一家和薛蝌薛宝琴一家,然后一起进京。 薛蝌,就是邢岫烟的未来夫婿,她有点好奇,薛蝌长得什么模样。 车辕坏了,也许就是三家相遇的契机。 王仁低下头和车夫低声说话,谈论车辕的损坏情况。覃氏与邢岫烟篆儿选了棵避风的大树,摊了几张帕子坐下。 藏在衣内的荷包咯着了邢岫烟,邢岫烟暗自微笑。她的一包袱玩偶卖了一两银子,着实不少。唯一可惜的是没空把那半吊钱和一两银子存起来,拿张票可比拿串铜钱方便多了。 正想着,篆儿道:“夫人,姑娘,两条岔路上都来了马车呢,左边那一队真神气。” 邢岫烟偏头去看,果然的,青绸金云纹的车布,健壮有力的黑色骏马,乍一看有□□辆,的确大阵仗,一眼便知道是富贵人家。 另一条路上的马车就普通多了,和邢岫烟家一样,只有两辆。 看到半途上有马车坏了,两边车夫都停下来,汇报主子去了。少顷,青绸金云纹的车帘挑起,露出一张如玉容颜。衬得一双眼睛如水中黑玉,温润而有光泽。他朝邢家遥遥望来,令人觉得如同沐浴在月光之下,清透平和。 邢岫烟心头一惊,薛蝌的目光已然落到了她身上,只一瞬,就礼貌地移开了目光。邢岫烟又偷偷看了一眼,心道:这不是陶沉么?虽然没有眼镜,棱角也柔和一些,但是大致的样貌不会错。难道,他也穿越了? 正惊疑不定,薛蝌下车来,对王仁道:“这位兄台,可需要帮忙?” 王仁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看到来人一身珠光宝气,气度非凡。小心翼翼道:“公子,我们不知触了哪一尊神的霉头,才走了半日,车辕就坏了。” 另一路马车的车夫也下来问情况,薛蝌看覃氏和邢岫烟一直站着,道:“在下母亲和妹妹都在后头的马车上,不如请夫人和姑娘去车上稍事休息。” 王仁拱手道:“多谢公子,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待我上了京城,请公子喝茶。” 薛蝌道:“鄙姓薛,阖家上京去探亲。” 来帮忙的车夫也道:“我家夫人也是上京探亲,去的是大名鼎鼎的荣国公府。” 王仁听直了眼:“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凑在一起了,我妹妹是荣国府二奶奶,不知你家夫人贵姓,是哪一位贵人的亲戚。” 车夫道:“我家夫人姓李,是荣国府大奶奶的婶子。” 三人皆笑了。薛蝌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三家一起上京,路上也有照应。” 薛家富贵,王仁能与之同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拒绝,当下答应了。早有丫环过来,请覃氏和邢岫烟到薛家女眷的马车上坐坐。 覃氏心里打鼓,身上的衣裳抚了又抚,偷偷问邢岫烟:“薛夫人和薛姑娘不会看不起我们罢?” “娘你多虑了,”邢岫烟道:“她们要是看不起我们,就不会请我们上自家的马车了。” 覃氏想想也对,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 心跳平稳了些。来到马车旁,里面隐隐传来咳嗽声。邢岫烟先上了马车,行礼道:“薛夫人,薛姑娘,多谢了。” 一抬眸,只觉得光华满目,眼前的小姑娘虽然年龄尚小,但美得像是画师一笔笔画细细描绘出来的,每一处都精致无比。她好奇地偏头看着邢岫烟,眼波流转。 覃氏在后面催促:“烟儿,怎么了?” 薛宝琴之母梁氏看着发呆的邢岫烟笑道:“姑娘先进来罢。”邢岫烟母女依言在马车上坐好,马车舒适宽敞,不觉得局促。邢岫烟与薛宝琴互道了姓名,薛宝琴道:“姐姐也别唤我薛姑娘啦,叫琴儿罢。” 邢岫烟微笑:“琴妹妹好。” “邢姐姐好,”薛宝琴细细打量了邢岫烟一番,笑道:“姐姐真好看。” 比起你来,我哪里称得上好看呢,顶多算牡丹旁边的小茉莉。邢岫烟真心道:“姐姐蒲柳之姿,比不上妹妹五分之一。” 梁氏咳了咳道:“看烟姐儿这话说的,太妄自菲薄,我看你也是极好的。” 覃氏看着梁氏道:“您这是着凉了?” 梁氏道:“多年的病症了,拖着罢了。” 覃氏暗暗纳罕,有钱都治不好的病,大概是痰症了,富贵之人,也不是活得十全十美啊。 四人又闲聊几句,丫环来报:“夫人,姑娘,那边两位李姑娘听说都是荣国公府的亲眷,特地来见礼。” 邢岫烟和薛宝琴忙下车来,两位李姑娘在底下笑吟吟地看着,一位身材略高,容长脸儿,眉目流丽;另一位年纪较小,鹅蛋脸,笑起来酒窝浅浅,十分可爱。 梁氏覃氏见了也十分欢喜,皆道路上不寂寞了。四位姑娘年纪相仿,又是读过诗书的,越交谈越觉得亲厚。 一时王仁那边换好了车辕,过来告诉覃氏和邢岫烟。两母女商量了一下,要回原来的马车上去。薛宝琴和李绮李纹两姐妹都觉得不舍,拉着邢岫烟不放手。 梁氏只好笑道:“真是没法子了,你们这么难舍难分,这辆车就让给你们了。覃姐姐,我们去找李姐姐说话罢。” 覃氏欣然应允,几位姑娘喜笑颜开,一起上马车亲亲热热地说着话,李绮道:“上了京城,咱们几个也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薛宝琴道:“我们应该是与伯父一家住在一处。薛家的店铺多,一打听就知道了。” 李绮道:“我们的舅舅也在京城,也许会上他家小住。” 李纹点点头,对薛宝琴道:“李纨姐姐与我们素有书信往来,里面提到过宝钗姐姐,说是个一等一的人物,还有个林姑娘,钟灵毓秀,才高八斗。” 薛宝琴道:“我这姐姐啊,可是伯父和爹爹从小夸到大的,比儿子还要疼爱几分。” 李绮道:“那么你家薛蟠哥哥不吃醋么?” 薛宝琴叹气:“他呀,整日忙着玩乐,哪里顾得上吃醋呢。” 邢岫烟笑道:“荣国府奶奶姑娘多,只怕到时候认人都要费一番功夫。” 李纹偏头问邢岫烟:“进了荣国府拜过姑母,姐姐一家在何处落脚?” 邢岫烟语言含糊:“娘未和我说,应该是心里有了主意。” 李绮暗暗扯了一下妹妹的袖子,邢家一看便知家境贫寒,想必上京是要邢夫人帮衬的,妹妹问的多了,会让邢妹妹不自在。 李纹也是个聪明女子,眼珠一转便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拉着薛宝琴说别的去了。李绮朝邢岫烟投来歉意的目光,邢岫烟回以感激一笑。 有人作伴,车程顿时觉得短了许多,当丫环来请四位姑娘下车投宿之时,众女才恍然发现日已黄昏。 李绮道:“我好像还有很多话没说,奇了,我在家可不是多话的人。” 邢岫烟道:“这就是书上说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纹佯怒:“原来在家里你与我是不投机的,我记住了。” 四人都笑,薛宝琴伸了伸腰:“明日还有半日可叙,咱们先各自休息罢,在车上坐了一日,我这腰呀,酸的厉害。” 李绮道:“我这五脏庙,也开始唱空城计了。” 李纹捏着手帕道:“还有明日半日就到京城了,我怎么忽地紧张起来。” 薛宝琴道:“不怕,我借你两个胆。” 邢岫烟道:“咱们下车罢,别让长辈等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了,浪里个浪,浪里个浪,浪里个浪里个浪里个浪。 ☆、第六章 四位姑娘下了马车,薛蝌早已将食宿安排妥当。薛蝌选的,自然是当地最好的酒楼,覃氏看着酒楼的红漆大门,摸着钱袋迈不开脚步。这么华贵的地方,得多少银子一个晚上啊。薛蝌看出覃氏的局促,笑道:“婶子,房钱我已经付了,你们放心住便是。” 覃氏闻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头了:“多谢多谢,薛公子古道热肠,将来必有好运道。” “承您吉言。” “那么,我们的房间在几楼?” “三楼天字号房和地字号房。” 覃氏美滋滋地率先上楼去了,邢岫烟篆儿跟在后面。与薛蝌擦身而过的时候,邢岫烟轻轻地说了一句:“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薛蝌疑惑地朝邢岫烟看了一眼,邢岫烟只当刚才什么都没说,微微福身,跟着覃氏上楼去了。 薛蝌独自站在楼下待了一会儿,笑着摇头离开。方才,他是听错了罢,以为邢姑娘单独和他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啧啧,这酒楼真是漂亮,你看那桌椅,看那大缸的水仙花,再看看那垂下的帐幔,唉,烟儿,娘在和你说话呢。” 邢岫烟回过神来,问道:“娘说什么?” 覃氏沉浸在不用花钱就能住天字号房的喜悦之中,没有责怪邢岫烟,而是体恤道:“罢了罢了,你也累了,去休息罢。” 进了地字号房间,邢岫烟坐在床上出神,刚才她念了一句□□的名言,可是薛蝌并没有了然或是震惊的表情。是她想多了,薛蝌,并不是陶沉。本来以为穿越有了个伴,结果还是她一个人。 叹口气,邢岫烟倒在床上,旅途的困乏一阵阵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很快沉入梦乡。 悠悠转醒之时,房内一片昏黑,邢岫烟唤了两声:“篆儿,篆儿。” 回答她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邢岫烟点了灯,回身一看,篆儿在榻上睡得香甜,偶尔说一两句呓语。什么好吃,真香之类的。 看来晚上的伙食很不错。覃氏她们估计是看邢岫烟太累了,就由她睡着,没有唤她起来用晚膳。现在,大家都睡了,她却饿得前胸贴后背。 桌上有两碟糕点,品相不错,只是冷了硬了,很难下口。邢岫烟从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 箱笼里翻出一件披风,系好了,一手端着糕点,一手提着灯笼下楼,打算去厨房找蒸笼热一热再吃。 酒楼里点着几盏美人灯,方便起夜的客人上下楼。邢岫烟才下了一层,忽然想起来,她并不知道厨房在哪里。算了,去后头转一转,厨房一般都在那里。要是实在找不到,再把篆儿叫起来。 邢岫烟打定了主意,下楼往后头去,几间小屋子在黑暗中平静地伫立。一只猫短促地叫了一声,跃上墙头逃走,听声音,嘴巴里似乎叼着东西。 看来那里就是厨房了,邢岫烟缓步走过去,举起灯笼照一照,选择中间没落锁的一间推进去。 的确是厨房,邢岫烟找到了蒸笼。放上糕点,自己点了柴火。在现代时,每次回乡下老家,她都会帮爷爷奶奶烧火做饭,所以做得很是顺手。 明亮的火光温暖了她的脸庞,她搓一搓手,找了个木墩在灶旁坐下,袅袅白气开始从蒸笼里冒出来,邢岫烟的身上越来越暖,眼前越来越朦胧。 恍惚中,她乘着一只小竹筏,在平碧如镜的河面上划过。泛起丝丝水纹。河水的两岸是青翠的竹林,间或夹杂着几株粉色桃花,景色宜人。几只白色水鸟掠过水面,留下清脆的鸣叫。 邢岫烟欣赏着两岸的景色,只觉得心旷神怡。忽地,耳边传来绵长低婉的曲调。竹林飒飒,桃花随风飘落,散入流水去无踪。 不知是何人有雅兴,在此吹箫。邢岫烟在竹林桃花间寻找,看到了一株花树下的凉亭。凉亭之中,一个清瘦挺拔的男子,背对着河水静静地吹箫。 男子玉冠束发,青色长袍,融入这竹叶桃花之中,分外好看。萧身青碧,如同被竹叶浸染,更显得弄萧之手白皙修长。悠悠萧声和着潺潺流水,直渗透到人心里去。 竹筏顺水而下,眼看就要越过凉亭。吹箫之人仍是背对着邢岫烟,邢岫烟满心好奇,想出声询问,奈何哑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情急之下,想找些小东西扔过去,惊一惊凉亭之中的人。匆忙中右脚不知怎么踏空了,一跤摔进河里。 “啊!”邢岫烟倏然睁眼,原来是大梦一场。灶里的火已经烧尽了,留下点点灰烬。糕点特有的香味刺激着邢岫烟的味蕾,邢岫烟打开蒸笼,热乎乎的糕点在乖乖地等着她。、 几块梅花糕下肚,邢岫烟满足地叹了一声,准备去吃另一碟水晶蒸糕,夜色之中,隐隐约约响起了萧声。吹的曲调,和她在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邢岫烟咬一口水晶蒸糕,软糯清甜。天气那么冷,她要不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若是等她吃完了糕点,萧声未停,她就去看看,吹箫的人是谁。 一刻钟之后,邢岫烟用帕子擦干净手,提着灯笼出门。酒楼之外,街道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无,邢岫烟裹紧了披风,循着萧声而去。 拐过一个幽静的小巷,穿过一片树林,萧声越来越近了,除了萧声,还有缓缓的水流声。闹市中有林,有流水,闹中取静,真是难得。 邢岫烟打着灯笼小心走着,远处一角凉亭在暗影中显现。邢岫烟凝目看去,发现了伫立在池边的身影。一阵寒风吹来,灯笼摇曳不已。邢岫烟无心打扰吹箫之人,索性灭了灯笼,裹紧披风靠在一棵大树下,静静倾听。 深夜的露水落在草尖上,凝结成白色的霜花,池水里的游鱼冒了个泡,不耐寒冷,又寻个石洞藏起来。这片池塘有一眼溪水,溪水一路南流,不知沿途可会遇见未曾凋零的花景,来妆点颜色。 一曲萧声毕,邢岫烟似乎把冬日景色游览了一遍,寒意沿着脚面爬上身子,邢岫烟禁不住跺了跺脚。 “这位兄台,既然来品萧,何不现身一见,互相切磋?” 这声音,是薛蝌!邢岫烟一时心慌意乱,也不管地上已经熄灭的灯笼,沿着来路匆匆离去。 一路劳累,薛蝌却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拿了随身带着的玉萧,寻了无人清净处吹箫,一曲《秋叶凝霜》吹到一半,他耳尖一动,听到了脚步声。 深夜能循着萧声找过来,应该是喜欢品萧的人,于是他出声询问,没想到把人给吓跑了。 莫非他的背影衬着夜色很吓人?薛蝌自嘲地摇摇头,对着人离去的方向站了一会儿,确定她不会再回转。才静下心来又吹了一曲《秋水明》,披着薄薄的晨光回酒楼。 被遗弃的灯笼可怜巴巴地躺在草丛里,薛蝌捡起来,杆上的寒气冻得他一激灵。这样式,和酒楼的一模一样。薛蝌笑了笑,提着灯笼施施然走回去。 才进去,就听到有小工嘀咕:“冤死我了,我真没起来偷吃东西,到底是谁啊,半夜起来蒸糕点。” 薛蝌叫住小工:“你说昨晚有人用厨房?” 小工道:“可不是,大厨起来的时候灶台还有余温,他生了气,把我拉起来一顿臭骂。真不是我呀,唉--” 薛蝌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没用晚膳,半夜饥饿的人,除了她,还有谁呢。 ☆、第七章 三家人起身之后,一同用了早膳,启程上路。薛宝琴看邢岫烟时不时揉眼睛,奇道:“邢姐姐,你昨儿不是睡得很早么,怎么瞧着精神不大好。” 李纹道:“邢姐姐是不是也听见了恼人的萧声,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扰人清梦。” 李绮道:“纹儿被萧声吵醒,气得想找人理论呢。” 薛宝琴抿嘴一笑:“纹姐姐想找人理论,容易呢,往前头第一辆马车上骂去。” 第一辆是薛蝌的马车,李纹惊讶地看着姐姐,李绮笑道:“没想到是薛兄弟。” 薛宝琴笑道:“哥哥就这个毛病,一睡不着,就找个偏僻的地方吹箫,一吹能吹一个晚上,爹还在的时候,和娘都说了他好几回。他依旧如此,爹娘就由他去了。” 李纹讶异:“姐姐的爹--” 薛宝琴面色无异:“早已去世了,哥哥当家得早,家里的生意大都由他操持。记得以前他和爹爹都喜欢游山玩水,现在爹爹去了,他把玩心收了□□分。” 李绮道:“长兄如父,和该如此。” 薛宝琴道:“也是大伯一直帮衬着,哥哥才不至于出什么大错。大伯怜惜我们,总是很照顾。” 李纹道:“那么薛蝌哥哥他还念书,参加科举么?” “自然是念的,”薛宝琴道:“若是得了功名,生意上就交给信得过的人去经营。” 李绮道:“是不是因为生意上烦恼,薛兄弟才睡不着。” 薛宝琴一笑:“没听他说呢。” 李纹也笑:“阿弥陀佛,无论怎样,但愿薛蝌哥哥今晚睡得好。再吹一夜的萧,我的眼下该青黑一片了。” 李绮望向一旁的邢岫烟,问:“邢妹妹,你怎么一直不说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 话?” 邢岫烟道:“三位姐妹说话说得有趣,我都听住了。” “哄我呢,”李纹笑道:“是听得百无聊赖,要睡着了罢。” 李绮道:“邢妹妹,困的话,我这双腿儿借你了。” 薛宝琴道:“车里有迎枕呢,巴巴地放着舒服的迎枕不要,要去借你的腿儿么?” 邢岫烟道:“琴妹妹别说,绮姐姐这腿肉软乎乎的,也许枕起来比迎枕还要舒服。” 薛宝琴一听,在李绮腿上摸了一把,认真道:“果真软乎乎的,待我枕下去验一验。” 李绮疼得倒吸一口气,推着薛宝琴道:“还真下得去手,你走开,我不认得你了。” 薛宝琴不依,硬要往李绮怀里扎,邢岫烟和李纹一面拦着一面笑,四个人闹作一团,白白出了一身汗。 薛宝琴隔着车帘,唤丫环打水进来梳洗,薛蝌问了一句,干脆停下来休息。 “女孩儿们亲亲热热的,真好。”覃氏叹道。邢岫烟和富家姑娘们打成一片,正合她意,以后她们也许能帮衬帮衬邢家。 李氏问:“琴姐儿天仙似的人物,不知道定亲了没有。” 梁氏笑了笑,道:“她父亲自小给她许了梅翰林的儿子为妻,看梅家的意思,后年就商议他们的亲事。不知道绮姐儿纹姐儿还有岫烟有人家没有?” 李氏和覃氏皆笑道:“还未许人。” 梁氏便道:“京城多俊秀少年,富贵人家。到时候就怕你们挑花眼。” 李氏叹道:“我倒是不求富贵荣华,想想纨姐儿,嫁过去没几年,夫君就抛下她去了。留下她拉扯兰哥儿长大,这么多年过来,着实令人心酸。” 覃氏道:“姐姐这话说差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既有好去处,何必想这些有的没的。纨姐儿,总归是享过几年福的,现在有个哥儿傍身,老祖宗,王夫人也不会薄待她。” 梁氏道:“覃姐姐这话说得极是,女儿嫁的好,我们也放心。” 李氏便笑笑不说话了。 邢岫烟打起帘子往外看,宽敞的街道上挤挤攘攘,人来人往,一排排的商铺酒馆热热闹闹地做生意。果然是京城,大气繁华,远非别处可比。 邢岫烟心中感慨着,只见马车在一间红漆大门前停下了,大门前两只大石狮子,威严地看着来人。 薛蝌与王仁向门房说明身份。门房急急忙忙进去通报,薛宝琴命丫环拿来镜子,四位姑娘略整了整仪容。 不多时,有妈妈笑着出来说:“我说呢,今儿喜鹊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唤,原来是有贵客到。几位奶奶和姑娘请随我乘小轿,从侧门入。” 几位夫人和姑娘依言下车,乘了轻便小轿往府内去,荣国府雕梁画栋,气派非凡,怪不得黛玉进府之时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被别人笑话了去。放到自己身上,也是一样的感觉。 走了半刻钟,方到了垂花门,一群婆子丫环立在那里,扶着夫人姑娘们下轿,转过树木假山在侧的游廊,穿过宽敞的中堂,再绕过紫檀架子的大理石屏风,才到女眷们居住的后院。 几个小丫头见人群簇拥着她们来了,笑着打了珍珠帘子,请夫人姑娘们进去。 邢岫烟屏息向上看去,上首坐着一位白发老人,笑容可掬。下首衣饰华贵的则是王夫人和邢夫人了。众人一一向贾母和两位夫人行礼。贾母慈爱地看着四位姑娘,道:“近前来,让我好好看一看。” 四位姑娘忙上前,贾母拉着李绮李纹,直说好,又拉过邢岫烟和薛宝琴,略略问了几句话。四位姑娘中,薛宝琴最为出众,贾母看着看着,就挪不开目光了。 还是王夫人笑道:“也该让姑娘们出来见礼才是,都是年轻人,正好热闹热闹。” 贾母这才放开手:“快去请姑娘们来。” 不多时,一群簪环玲珑,衣裙精致的姑娘们笑着入房来,大家分不清年岁,只是姐姐妹妹地乱叫,饶是如此,邢岫烟还是一眼认出了林黛玉和薛宝钗。 林黛玉孱弱袅娜,如风中的婷婷芙蓉,盈水含露。薛宝钗端庄艳丽,如阳光下的牡丹花,每一种姿态都是花中王者。 邢岫烟上前道:“林姐姐好,宝姐姐好。”黛玉矜持一笑。薛宝钗拉了拉邢岫烟的手,道:“邢妹妹好,琴儿一路上有没有闹你?” 薛宝琴耳朵尖:“姐,一来你就说我的不是。” 薛宝钗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贾宝玉凑过来道:“宝姐姐,原来你们家还藏了这么个美人,也不介绍介绍。” 薛宝琴看这位哥儿总是和女孩子站在一处,没得一身脂粉气,微微诧异,一看身边的邢岫烟,倒是微笑如常。 邢岫烟目光落在贾宝玉身上,暗自新奇,这贾宝玉的容貌,放在现代的演艺圈里,可以说是非常抢手了。美得秀气的男子,正是各大古偶男主的热门人选。 “姐姐瞧着我做什么?”贾宝玉嘻嘻笑。 史湘云道:“她一定在猜你是哥儿还是姐儿,是不是?”邢岫烟只好抿嘴笑。 老人家本来就喜欢热闹,贾母听着孩子们说说笑笑,非常高兴,开口道:“女孩儿们就留在大观园里罢,都别出去另住了。琴姐儿年纪小,就在我那里歇下罢。” 薛姨妈和梁氏都道:“那里敢劳烦老祖宗。” 贾母板起脸来:“怎么,嫌我老啦。” “谁说老祖宗老了,我第一个找她算账!”王熙凤人未到语先至。她一来,房里更活络了。 薛姨妈和梁氏都说不敢,事情就这样定下了。邢岫烟心里一凉,忽然想起来邢夫人后面会让她和迎春住在一处。迎春房里多刁钻欺主之人,迎春本人又懦弱,她的日子,可不会好过啊。 脑子一转,她走向贾探春:“听闻三姐姐喜欢书法,到时候妹妹向姐姐请教,三姐姐别推辞。” 探春眼睛一亮:“你也喜欢?” 邢岫烟道:“笔墨最能静心,每每描帖子,就像与古人面对交谈一般,受益匪浅。” 邢夫人与覃氏见了礼,本想让邢岫烟与迎春一处住,转眼一看邢岫烟与探春聊得投契,心想不如把这侄女儿推出去,可以少操心。 于是和王夫人笑道:“我看烟儿与三姑娘谈得来,不如让烟儿住在秋爽斋罢。” 王夫人含笑应了,唤了王熙凤过来,王熙凤道:“邢妹妹这么个模样的人儿,谁不疼呢,交给我便是。” 覃氏暗中欢喜,朝邢岫烟使眼色,邢岫烟会意赶紧谢过邢夫人,王夫人和王熙凤。探春笑道:“走,带你去看看我的秋爽斋。” 自此,四位外来的姑娘就在大观园住下来,每日与姐妹们赏花论诗,游玩赏乐,邢岫烟似乎又回到了无忧的大学时期,和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做喜欢的事情。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 众多姑娘中,黛玉和宝钗最出色。邢岫烟不觉就想和她们多亲近一些,常常去潇湘馆和蘅芜苑两处走动。 作者有话要说:  进贾府咯,大家比较喜欢哪一位红楼女子? ☆、第八章 这一日,邢岫烟闲来无事,去探望病中的林黛玉,半路恰好遇上李绮李纹两姐妹,李纹先笑道:“这下好了,不用专程找人辞行。” 邢岫烟诧异,问道:“听妹妹这话,你们要离开贾府上哪里去?” 李绮道:“舅舅要接我们去住几日,不知道以后还回不回大观园呢。” 邢岫烟恍然想起李绮李纹回舅舅家之后,她的事情,就会一桩一桩来。这段时间过得太快乐安逸,她都快忘了。 李纹看邢岫烟发呆,拉着她说:“邢姐姐,我们和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 邢岫烟回过神来:“我是在想,才相聚没多久,又要分离。” 三人不由得有些伤感,李绮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愿日后有缘相见,不要忘记今日的情谊才好。” 邢岫烟与李纹皆点头,三人依依不舍地分离。李绮李纹去其他姐妹处辞别,邢岫烟在腊梅花下站了一会儿,决定去找迎春。 贾府的精神领袖是贾母,而掌握内府实权的是王熙凤,她若是能博得这两位的好感,下一步会好走许多。但是如何在不僭越客居身份的情况下做一件有利于贾府的事情,来令贾母和王熙凤刮目相看,是一件相当有难度的事情。 贾家三位姑娘中,二姑娘迎春最懦弱胆小,底下的奴婢有恃无恐,往往会做出格的事情。她去迎春那里看看,应该能找到机会。 才到紫菱洲,就看到司棋和绣橘在低声说话,两人见邢岫烟过来,就停下交谈,笑道:“邢姑娘来了,二姑娘在研究棋局呢,正好有伴儿了。” 邢岫烟走进屋里,迎春穿着家常缃色菱花纹袄子,青莲色锦裙,闲闲敲着棋子,棋罐里棋子颗颗圆润,一看便知时常把玩。 看到邢岫烟,迎春招手道:“妹妹快来,咱们手谈一局。” 绣橘闻言去沏茶,邢岫烟走过去帮迎春捡棋坪上的棋子,瞧了瞧迎春的发髻,问:“姐姐常戴的攒丝金凤垂珠簪子,怎么今儿没戴?” 迎春不甚在意:“今早起来的时候忘了放哪里了,得空再找一找。有些东西啊,你使劲找总找不到,不找的时候它又出现了。” 邢岫烟好心提醒她:“姐姐有没有问问底下的丫头婆子?” 收拾好了棋盘,迎春先落下一子:“好什么好问的,她们看见了,自然会拿来给我。” 邢岫烟只好暗自叹气,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的确是有道理。如果迎春能强硬一些,出嫁之后就不会被中山狼欺负,早早死去了。 此时的迎春,没有想到邢岫烟心里满满是对她的惋惜,一心扑在棋局上。时而皱眉,时而含笑。 时间如水流过,一丝雪白,静悄悄的飘进窗户,落在棋坪之上。 素手一停,邢岫烟惊讶地望向窗外:“咦,下雪了?” 迎春顺着邢岫烟的目光望去:“真的,下雪了。” 两人连忙端起热茶来喝,暖暖身子。司棋拿了碳进来添炉子,对迎春道:“二姑娘,邢姑娘,刚才大奶奶派人来说,明儿要在芦雪庭作诗,请二姑娘和邢姑娘别忘了。” 邢岫烟笑:“我又要去出丑了。” 迎春道:“我也不大作诗,去凑个人数罢了。”本来在家里就比不上两个妹妹,后来又来了宝钗黛玉,再来个宝琴,她越发说不上话了,不过还好,她早已经习惯。 邢岫烟和迎春下完一局棋,起身告退,迎春道:“妹妹得空常来坐坐。下雪了怪冷的,司棋,去给邢妹妹拿个手炉,就拿我常用的镂空葡萄纹手炉。” 司棋这一去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拿的却是错金缠枝纹的手炉,对迎春道:“葡萄纹手炉绣橘拿去清洗了,也不告诉奴婢,害奴婢好找。邢姑娘讲究用这个错金纹的罢。” 迎春不甚在意,对邢岫烟笑笑。邢岫烟暗自纳罕,迎春屋里的人到底偷拿了多少东西?简直是有恃无恐。 她朝迎春道谢,回到秋爽斋,探春正指挥侍书和翠墨拿了一件大红猩猩毡出来,对邢岫烟说:“我好不容易翻出来的,你快过来试试,明儿去作诗,你也得穿厚实一点。” 一丝暖意涌上心头,探春心敏,知道人人都有斗篷毡子,独她没有,就特意给她找了一件。 探春帮她系好了带子,上下打量一番,道:“真是个画上的美人。” 邢岫烟道:“多谢三姐姐。” 探春又拿了个玉佩给她戴上,满意地点头:“这下齐全了。” 邢岫烟的目光落在探春发髻上,貌似无意问道:“姐姐头上的攒丝金凤垂珠簪,我似乎看到迎春姐姐和惜春妹妹也有。” 探春抚一抚簪子的垂珠:“这个是宫里大姐姐赏的,咱们三姐妹都有。” 邢岫烟道:“怪不得,不过今儿去和迎春姐姐下棋,没见着她戴。” 探春若有所思地笑笑,口中说道:“也许今儿她戴这簪子和她的衣裳不配。” 探春有才干,慢慢地开始打理府中的事物。以她的敏锐,很快会发现其中的问题。点到为止,邢岫烟不再说,唤了篆儿来取下红猩猩大毡,叠好放着。探春则打起帘子,在侍书耳边吩咐几句。 翠墨在外面问道:“三姑娘,该去前头用晚膳了。” 贾母喜欢人多热闹,身体又觉得比以前康健,所以近来姑娘们都是在贾母处用膳。探春听了,与邢岫烟相携而去,两人用了晚膳,早早歇下了,等着明日去芦雪庭赏雪作诗。 睡到半夜,北风骤起,呼呼地刮着窗纸,邢岫烟被吵醒,披衣而起,抬起窗的一角向外望。白如犁瓣,洋洋洒洒,慢慢覆盖万物本来颜色,好一场大雪。可以想见,明天,定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场景了。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一句判词入心来,这贾府的风光,也就在这几年了。大厦倾覆之后,如花美眷,死的死,散的散,再也回不到当初。 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红楼梦之所以成为经久不衰的经典名著,一部分原因是引起了人们对美丽女孩儿们的怜惜。 邢岫烟默默地看了很久,一直到身上冷浸浸的受不住,才又盖了锦被躺下,朦胧睡去。 第二日,邢岫烟与探春梳洗过了,往芦雪庭来,里面已经站了一群人,丫环拿来了铁叉,铁丝蒙,铁签子,给史湘云和贾宝玉炙鹿肉吃,香气扑鼻而来,邢岫烟忍不住,讨了几块鹿肉吃。 林黛玉笑道:“不得了了,这两人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 把邢妹妹都带坏了。” 史湘云道:“怎么会,邢姐姐得尝美味,感谢我还来不及。” 邢岫烟夹起一块生肉,道:“好妹妹,再帮我烤一烤,姐姐在心里多感谢你一回。” 史湘云撸起袖子:“交给我了。”周围的姑娘丫头都笑了。 “哟,云妹妹这是要开店收钱么?” 史湘云看向来人:“凤姐姐,平儿姐姐,快来,一起吃更香。” 吃完鹿肉,众人开始即景联诗,邢岫烟虽然在红楼梦上看过姑娘们联的诗句,但现在深入情境当中,看着这雪中美人,听着婉转声调,禁不住嘴角微笑。 “呀,平儿姑娘的镯子不见了一个。” 不知是哪个丫环叫了一声,姑娘们停了下来,都看着平儿。 平儿笑道:“无事,姑娘们只管玩,我叫丫头们再找一找。” 湘云道:“你说说是什么镯子,我们人多,可以一起找,保管半个时辰之内找到。” “是个虾须镯。” "哦,是它呀,"湘云看着平儿的手腕笑道:“这镯子本是一对,可别让它形单影只才好,姐妹们,找起来!” 姑娘们听了,都热心地找起来,薛宝琴看到邢岫烟若有所思地站着,催促道:“邢姐姐,你发什么呆呢,过来我们一起找。” 邢岫烟应了一声,表面上在找,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她知道镯子的去向,她所关注的是,这个镯子的去向能为她带来什么? 也许,她该去见一见凤姐儿了,或者,更直接一点,去找一找老祖宗。 果然,平儿的镯子没有找到,凤姐儿只是笑着打趣了一句,大伙儿便没有放在心上。这一场雪景联诗,在愉悦的氛围中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大半夜的想吃烤肉了,唉。还好身边有瓶酸奶,聊胜于无了。 ☆、第九章 第二天,邢岫烟等探春睡着,在夜里披了大红猩猩毡子,往贾母那里去。贾母本来要睡下了,听到邢岫烟来,心里有些不悦。 薛宝琴靠过去轻轻锤着贾母的腿儿,道:“老祖宗,邢姐姐一向稳重,不会这么没眼力见儿,也许是出了什么大事呢,您见一见她罢。” 老祖宗抚着薛宝琴灿若明珠的笑脸,心中柔软,对鸳鸯道:“去请邢姑娘来。” 邢岫烟一身寒意进屋来,小脸儿冻得发白。贾母心中不悦之意稍缓,笑吟吟地问她:“烟儿,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哪里不如意了,要找我为你做主。” 邢岫烟也不多话,直接跪倒在贾母面前:“老祖宗,烟儿此来,想和您说几句重要的话,希望您能听一听。” 薛宝琴诧异,贾母眉头一皱,道:“好孩子,先起来说话。” 邢岫烟摇摇头,只是不动。 贾母无法,吩咐珍珠和鸳鸯:“你们带着琴姐儿到隔壁去,带上手炉,生起碳,千万别冻着琴姐儿。” 薛宝琴目光在贾母和邢岫烟之间流转片刻,福了身出去,鸳鸯细心地把屋里的暖炉检查了一番,又给老夫人和邢岫烟沏上一壶热茶,才合上门走了。 贾母斜靠在锦榻的秋香色百福文迎枕上,对邢岫烟道:“现在你可以说了罢。” “昨儿烟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邢岫烟慢慢直起身,回想着电视剧的最后几集,把贾府败落的场景一一道来,元妃薨殁,贾府被抄,男丁入狱,女眷离散。贾母起先还懒懒的,最后坐得笔直,一瞬不瞬地盯着邢岫烟,目光如电。 一番长长的话说完,邢岫烟像是经历过一遍,汗湿重衣。贾母长久地直视邢岫烟,邢岫烟并不惧怕,淡淡地回望。 沉默之后,贾母亲自下榻,拉起邢岫烟道:“好孩子,你先起来。” 贾母没有斥责邢岫烟胡说八道,而是扶她起来,这说明,邢岫烟赌对了。贾母年事高,阅历丰富,她也许早就看出了贾府存在的隐患,然而,她始终是个老人,精力不足了。 邢岫烟道:“梦境之事,实在太过真实,烟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告诉老祖宗,并且,府中——” 贾母目光微微闪烁:“说下去!” 邢岫烟道:“昨儿我去迎春姐姐屋里,她的攒丝金凤垂珠簪子不见了,只不过迎春姐姐混不在意;今儿我们去芦雪庭联诗,平儿姐姐的虾须镯又不见了。在芦雪庭伺候的众多丫环当中,有一个水绿半臂的丫环先前在摆铁叉子,后来不见了。” 贾母原本慈祥的面容浮起层层乌云,邢岫烟顿了顿,继续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虽是小事,细细想下去,却着实令人心惊。烟儿本是客居,不应多嘴。但老祖宗,姑母和姑娘们都对我很好,所以,岫烟斗胆前来示警。” 门外的灯笼在风中无助地转着圈,贾母重重地叹口气,握着邢岫烟的手道:“好孩子,你为人稳重,心思细腻,难得肯这样为贾府着想,老祖宗要说一声谢谢。” 邢岫烟忙道:“老祖宗说哪里话。” 贾母一边拍着邢岫烟的手,一边看着地上繁花缠枝的毯子,轻声道:“我们贾家身负皇恩,人都说富贵非凡。可是谁知道,皇上雷霆雨露,只在一念之间。今日还在云端,下一刻,便跌到了尘土里,再不能翻身。” 邢岫烟道:“那么老祖宗,您可有应对之法?” 贾母默默不语,在强大的皇权面前,贾府如同蝼蚁一般,除了小心揣测上意,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但是这朝政之事,只能提醒儿子多注意,她是无法插手的。 邢岫烟看贾母神色变换不定,捏了捏自己,鼓起勇气道:“烟儿有一法子,不知道老祖宗可愿意听?” “好孩子,你尽管说,不要怕。” 邢岫烟道:“请老祖宗赐予烟儿一处田庄,烟儿愿为贾家,存一条退路。” 贾母心念微动,一处田庄,现在对于贾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如果有个万一,这脱离了贾家姓氏的田庄,就会免于查抄,成了以后幸存之人的容身之处。 她深深地看向邢岫烟,这姑娘家世贫寒,身子孱弱,眉宇间却含着一股沉静坚定的气息,眸子里的山岚散去,露出明澈的清空。这一切,都与她的年纪不相符,不简单呐。 可是,她一个小姑娘,不善经营,身后还有两个不成器的父母,田庄到了她手上,能保得住么。 邢岫烟看出了贾母的犹豫,她现在说一堆信誓旦旦的话,反而会令贾母认为她好高骛远,飘忽不定。于是缓缓道:“老祖宗,您可以派一个信任得过的管事打理田庄,若是烟儿做得不好,或是后来证实梦境之事纯属子虚乌有,老祖宗可随时收回田庄。” 贾母重新靠在迎枕上,微合了双目:“女孩儿家,迟早是要嫁人的。我再想想罢。” 别说现在邢岫烟待字闺中,等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 以后嫁了人,她的夫家,也不会让她抛头露面。就算她夫家开明,等贾府败落,焉知她丈夫不会存了将田庄彻底纳为己用的心思。到时候,她能违背妇德忤逆丈夫么? 这孩子年轻,对未来的事情,想得实在太少了。 这个结果邢岫烟并不意外,她给贾母拿锦被盖了腿脚,郑重行礼道:“老祖宗好好休息,烟儿回去了。” 身形单薄,背影却坚定。贾母在邢岫烟身后,暗自点点头。 出门之后,邢岫烟唤来鸳鸯珍珠伺候老夫人睡下,与薛宝琴擦身而过之际,薛宝琴向邢岫烟投来询问的目光,邢岫烟只是淡淡一笑。 珍珠打了帘子出来道:“邢姑娘,老祖宗让奴婢送您回去,下雪了路上滑,摔着了就不好了。” 邢岫烟轻轻摇头:“替我谢谢老祖宗,我想一个人静静地走回去。” 珍珠还要再说,薛宝琴朝她摇摇头,她只得由着邢岫烟去了。 冬夜有月,与扫到两旁的雪相辉映,散发着柔和的莹光,寒冷的空气之中,浮动着梅花幽幽的香,清冽沁心。邢岫烟抬头仰望半圆的月亮,折了一支腊梅,且走且嗅。 贾母的犹豫在情理之中,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身份的未出阁女子,邢岫烟没有取信人的资本。一切,就看贾母的决断了。事情的主动权在别人身上,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不太好。 尽管如此,她依然对未来,充满信心。邢岫烟抿嘴一笑,抬头看去,秋爽斋的两个八角灯笼,遥遥地等着归人。 “唉,你听说了没?”忽有交谈声入耳,隔着几丛冬青。大概是晚间喝酒赌钱的老妈子,半醉了聚在无人处磕牙,邢岫烟本不打算理会,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借着冬青树做掩护,矮了身子凑过去。 “啊,邢姑娘可算交了好运了,家里穷得不行,她娘天天捧着酒坛子花公中的钱,难为薛姨妈会看中她。” “好运?薛大爷那脾性,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看香菱,眼见着越来越瘦了。” “不是薛大爷,是薛二爷!” “啊,那可真是好运了,”一个响亮的酒嗝之后,又说道:“薛二爷生得一表人才,斯文俊秀,听说书读得也不错。况且薛家宝姑娘琴姑娘都是极好相处的。” “可不是,真真羡慕死人。” “你的消息不会有错罢?不说林姑娘三姑娘,就是外来的李家姐妹,也是不错的人选。薛姨妈怎么单单挑出了邢姑娘。” “我怎么会听错,薛姨娘这几日就要去和老祖宗商议这事儿呢,你看着罢,若是不准,我给你半吊钱吃酒。” “嗬,这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两人又开始说起东家长西家短,邢岫烟悄悄地离开了冬青树丛,一阵寒风吹来,她裹紧了身上的大毡。 没想到,薛家的提亲这么快就要来了,脑中浮出薛蝌温文尔雅的笑容和吹笛时的英挺身姿,邢岫烟心里微微发热,闭了闭眼。 我可否认,薛蝌是个十分优秀的夫婿人选,更何况他还长得像现代的故人,但是她必须想办法避开这门亲事。不光光是因为贾母的犹疑,还有一个原因,在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现代人的灵魂。 古代人早婚早育,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然而她接受不了。如果她早早嫁给薛蝌,梁氏大概会整日盯着她的肚子瞧,而她也会如其他大户人家的正房一样,面临着给薛蝌置办屋里人,开枝散叶的问题。 她现在既不想生孩子,也不想操心妻妾的问题。 那么,她该如何让薛姨妈短时间打消牵红线的想法。 ☆、第十章 这一日天气晴好,薛蝌在书房读了一个时辰的书,才看到薛蟠慢悠悠地走进书房,一拍案桌:“兄弟,你除了看书就是吹箫,都快傻了,走,哥哥带你找乐子去。” 薛蝌的眼睛并未从书本上挪开:“大哥想去就自己去罢。” 薛蟠伸手去抓薛蝌的书,被薛蝌眼疾手快地躲开,薛蟠干笑一声,道:“我说兄弟,年轻人啊,就要每日开心,你这样,会憋坏的。” 薛蝌道:“大哥,你都玩了多少年了,小心大伯的竹杖又忍不住了。” “你就会用我爹吓唬我。” 薛蝌似笑非笑:“等哥哥不怕大伯的时候,我的吓唬自然就不管用了。” “说了这许久,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我告诉你,醉清风里曲燕燕姑娘唱的那小曲,可是京城一绝,你不去见识,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薛蝌往门口看了一眼,道:“伯母,您怎么来了?” 薛蟠喝了口茶,嘿嘿一笑:“行了,别又拿我母亲来吓我。” “拿我吓你作甚?” 薛蟠差点跳起来,茶水洒在身上,湿了半边袍子,薛姨妈与梁氏进来,梁氏噗呲一笑,薛姨妈责怪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 薛蟠分辨:“还不是您突然出声吓到我了。” 薛姨妈指着他道:“刚才又想怂恿蝌儿做什么去,你一人胡闹也就算了,还想带坏弟弟么?” “我哪里敢。”薛蟠对梁氏作揖,“婶子你说是不是。” 梁氏咳了咳,道:“蟠哥儿还是赶紧去换身衣裳罢,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还是婶子疼我。”薛蟠不想与母亲多待,省得又被数落,急匆匆地走了。 薛姨妈看着薛蟠的背影,又看向一表人才,静静立在一旁的薛蝌,叹息:“蟠哥儿有薛蝌一半懂事就好了。” 梁氏劝慰道:“嫂嫂别这么说,我看蟠哥儿已经改了很多,前阵子不是亲自去跑生意了么。” “那还不是他父亲逼着他去的。” 梁氏张了张嘴,一阵痒痛之意涌上喉头,她重重地伏下身子咳嗽,许久都无法停歇。 梁氏的贴身丫鬟如丝赶紧拿出梁氏常服的药丸,薛蝌亲自捧了茶盏来给母亲。梁氏服了两粒药丸,坐下喘息一会儿方才平息。 薛姨妈皱眉道:“你这痰症总不见好,要不要再换个大夫看一看。” 梁氏摇摇头:“别折腾了,我这病几年来看了多少个大夫,结果都是一样,现在只不过熬着罢了。” 薛姨妈嗔怪道:“瞧你,年纪还轻呢,说的是什么话,白教蝌儿难过。” 梁氏看着儿子眼中流露出的浓浓担忧,握着他的手道:“我现在心里放心不下的,就是一双儿女。琴姐儿已经许了梅翰林的公子,现在就剩下蝌儿了。” 薛姨妈点头道:“我知道,你托我相看,我一直细细选着。” 梁氏露出期待之意:“嫂嫂,可是有结果了。” 提到自己的婚事,薛蝌低下头,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清淡的身影和岚烟缭绕的眼眸。 薛姨妈道:“弟妹,你看李纨寡嫂的次女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 如何?” 梁氏有些诧异:“纹姐儿?” “怎么,弟妹不满意?纹姐儿甜美讨喜,十分可人。” 梁氏看了薛蝌一眼:“上次咱们说的邢姑娘呢?” “唉,我知道你原本属意邢姑娘,我也打算去找凤姐儿商量,只是——” “嫂嫂,出了什么事?” 薛姨妈欲言又止,梁氏心里一着急,又开始咳嗽,薛姨妈帮她顺背,梁氏缓缓喝下一杯热茶,才又好一些。 薛蝌对如丝道:“去厨房炖一盅川贝雪梨过来。” 如丝福身去了,书房只剩下薛姨妈,梁氏和薛蝌三个人。梁氏道:“嫂嫂,现在没有外人,可以说了罢。” 薛姨妈道:“宝钗的丫环莺儿,与其他姑娘的丫头一块嗑瓜子聊天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篆儿说,她家姑娘有隐疾,邢家夫妇为了许她个好婆家,瞒得死死的。” 能影响嫁娶的隐疾,能是什么呢?梁氏心头一跳,重重地叹气:“邢姑娘文雅清秀,一看便知是十分会持家的好女子,怎么这么命苦。” 薛姨妈道:“我也是这样说呢,虽然说娶妻娶贤,但是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是最重要的,若是娶了邢姑娘,万一生不下一子半女,咱们薛家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我明白,可惜了,可惜了。”梁氏连连叹息,转头去看薛蝌,薛蝌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冬日的阳光投射在他的半边侧脸上,更显得面如冠玉。 “蝌儿,你怎么想?” “婚姻之事,自古便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决定就是。” 梁氏点头,对薛姨妈道:“那么,就定纹姐儿罢。” “好咧,这下子,你们房里的儿女都有着落了。” 梁氏心里欢喜,面上多了几丝红润,她想了想,道:“宝钗和蟠哥儿还没定,蝌儿和琴姐儿倒是先定下了。” 薛姨妈笑眯眯的:“姻缘到了,还分什么先后啊,蟠儿这性子还轻浮得很,现在定下了,我还怕耽误人家女孩儿呢。” 梁氏抚了抚鬓发:“大观园里的这些姑娘,我细细看去,最好的就三个,一个是咱们宝钗,一个是林姑娘,还有一个是三姑娘。” “你说的不错。”薛姨妈喝了一口茶,“也不知道这三个女孩儿的姻缘,定在何处?” 梁氏本想说让薛蟠相看相看林姑娘和三姑娘,一想到刚才薛姨妈说薛蟠轻浮的话,就止住了。 说了许久的话,薛蝌看母亲面带倦色,走过去扶着母亲的手臂:“母亲,您今儿起得早,回去歇歇罢。” 薛姨妈站起来道:“弟妹,凡事少操心,多休息,我去找凤姐儿去了。” 梁氏道:“嫂嫂,蝌儿的事情,还请你多费心了。” “你这算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妯娌两个又说了几句话,薛姨妈才姗姗而去。梁氏与薛蝌看着薛姨妈走远,薛蝌才送梁氏回房去歇息。 一双黄雀停在窗棂上,相互梳理羽毛,叽叽叫着。梁氏奇道:“这雀儿奇怪,怎么不怕冷。” 薛蝌瞧了一眼,挥袖将碍眼的鸟儿赶走了。 秋爽斋内,贾探春与邢岫烟并排着临摹名帖《兰亭集序》,案桌上的水仙花伸展枝叶,淡淡地开着,满屋都是香气。 屋外忽然热闹起来,像是有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围着说话,贾探春偏头一看,邢岫烟笔墨不停,丝毫没有受到外界影响。她轻轻微笑,接着写下去。 一贴写完,邢岫烟又看了一遍,摇摇头,不甚满意。贾探春搁了笔,道:“邢妹妹这字,已经比来的时候好多了。” “比起三姐姐,还是差的太远了。” “你和我不同,练得太少了。”贾探春卷起字迹未干的宣纸,放在一旁示意侍书拿去丢掉。 “邢妹妹,走,咱们出去看看,什么事那么热闹。” 外面翠墨和小丫头们看到贾探春和邢岫烟出来,都道:“三姑娘,邢姑娘,又有喜事啦。” 贾探春道:“谁家的喜事?” 翠墨道:“今儿薛姨妈去求老祖宗牵线,为薛二爷求娶李纹姑娘,老祖宗高兴,直接找了大奶奶和李家奶奶过去,李家奶奶听了,哪有不答应的,这就成了。” 贾探春奇道:“怎么跳过姐姐求娶妹妹呢?” 翠墨道:“姑娘有所不知,李绮姑娘的舅舅帮着相看,已经定了拾花巷子里的花家公子了。” “原来如此。”贾探春笑道:“可惜纹姐儿已经不住在稻香村了,要不然,咱们去闹她一回。” 邢岫烟淡淡微笑:“三姐姐也不怕她臊得慌,跳起来挠你么?” 贾探春道:“这纹姐儿不在,她的一个大姑,一个小姑却在,走,咱们去贺喜去。” 邢岫烟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贾探春拉着往蘅芜苑去,蘅芜苑里早已是莺声呖呖,欢声笑语,只听史湘云高声笑道:“宝姐姐,这下有趣了,快拿喜糖来给我们吃。” 贾探春忙拉着邢岫烟进去道:“可别少了我们的份。” 薛宝钗笑道:“哟哟哟,放心,几颗喜糖薛家还是买的起的,一份都不会少。” 史湘云道:“今儿是不是要吃酒作诗,庆祝一下。” 薛宝琴点了一下史湘云的手,道:“史姐姐自己想吃酒作诗,倒拿哥哥的亲事做借口。” 史湘云道:“怎么?你们不想?” 贾探春道:“林妹妹又病了,这诗社没有她怎么行,唉,二哥哥没有来?” 薛宝琴道:“宝玉哥哥去看林姐姐了。” 贾探春抿嘴一笑:“难怪了。” 邢岫烟听着姐妹们的说笑,微风吹起她的垂发,有点冷。她偏头看向窗外,天气渐渐变暖,地上的积雪消了不少,淅淅沥沥地流进黑色的泥土里。就像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邂逅,消失无踪。 “姑娘。”篆儿悄悄进来拉了拉她的袖子。 “今日子时,老祖宗要见您。” 作者有话要说:  蝌蚪是个好人,可惜可惜。 ☆、第十一章 贾母穿着檀色如意纹锦袄,同色抹额,靠在迎枕上问鸳鸯:“什么时辰了?” 鸳鸯拿银剪子剪短灯芯,回答:“快交子时了。” “琴姐儿睡了么?” “早就睡熟了。” 灯影闪烁,珍珠掀了厚厚的帘子进来道:“老祖宗,邢姑娘来了。” “倒是准时。”贾母笑了笑:“快请她进来。” 邢岫烟一身烟霞色缎袄,蜜合色罗裙,仍是披着探春送的大红猩猩毡,进得屋里来,那一双原本含着岚烟的眼眸,更添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是寒气遇到暖,化在了眼底。 鸳鸯拿了错金莲花的暖手炉过来,道:“邢姑娘拿着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 。” 邢岫烟道:“鸳鸯姐姐有心了。” 珍珠笑道:“要说心细,我们这屋里谁也比不上鸳鸯。” 贾母上上下下打量邢岫烟,点头赞道:“这衣裳的颜色配你。” 邢岫烟理了理裙摆:“是凤姐姐和平儿姐姐帮我挑的。” 贾母道:“这两人的眼光,是不错的。她们帮你挑衣料做衣裳,也是知道最近府里的两段公案有你的功劳,想谢谢你。” 迎春房里的攒丝金凤垂珠簪和平儿的虾须镯都找到了,贾府借此好好整顿了一下,赌钱喝酒的,手脚不干净的,刁钻欺主的,统统打了板子赶出去,贾府风气为之一肃。 事后探春向凤姐言明邢岫烟曾经暗示过她攒丝金凤垂珠簪的事情。凤姐原本疑心篆儿眼皮子浅,偷拿了虾须镯。没想到竟错怪了人。愧疚之下更看高邢岫烟一眼,凡事多照应她一分。 此时,鸳鸯帮邢岫烟去了大毡,与珍珠福身退下,贾母静静地看着邢岫烟道:“好孩子,难为你了。” 流言已传出,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家向邢岫烟提亲了。这个十三岁的女孩,用这种方式向她表明了决心,实属不易。 邢岫烟抬首甜甜一笑:“老祖宗,这是烟儿自己的选择。” 贾母褪下手中的一个祖母绿戒指,对邢岫烟招手道:“好孩子,你过来。” 祖母绿戒指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似乎能映出邢岫烟的影子。邢岫烟郑重地走过去,在贾母跟前跪下了。 “老祖宗。” 贾母慈爱地抚一抚邢岫烟白皙的面颊,把祖母绿戒指放进邢岫烟的手心里握紧:“我在保定有两处田庄,是我娘给我的嫁妆。如今匀一处给你,那田庄是言泓那孩子在打理,你去了亮出这枚戒指,他就会知道怎么回事了。” 水雾从邢岫烟的眸中褪去,晶亮的瞳仁焕发出异样的神采:“烟儿一定不会辜负老祖宗的信任!” 贾母点点头:“若是哪天想嫁人了,就过来和老祖宗说一声。” 邢岫烟并没有接这个话头,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她朝贾母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都掷地有声。 “去罢,夜深露重,小心行路。” “烟儿谨记老祖宗教诲。” 珍珠和鸳鸯打起帘子,目送邢岫烟离去,她们有点佩服这位身世寒微的邢姑娘。这条路,换做别的女孩儿,可是想都不敢想,谁不想嫁一户好人家舒舒服服过日子呢。 冬天的夜里特别寒冷,邢岫烟没有带手炉,却一点也不觉得冷,祖母绿戒指在她手中被握得发烫,她全身的血液也跟着发烫。她终于有了资本,可以施展手脚赚钱了。 未来的每一步,也许都分外艰辛,然而这一切,磨灭不了她现在的热情。 凛冽的寒气吸入肺腑,分明有花朵的香气。四周虽然黑,邢岫烟却觉得一切都可爱无比。 覃氏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还在做着黄粱美梦,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她本不想理会,可是敲门声越来越大,她实在无法装作听不见,气恼之下弹坐而起,道:“一大早的,谁啊!” “娘,是我。” 覃氏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哈欠,穿衣裳去开门:“烟儿,怎么这么早啊?” 邢岫烟的眼光从地上的空酒坛子掠过,对覃氏道:“娘,咱们得启程回保定了。” “启程回——啊?你说什么?” 覃氏的嘴巴可以塞得下一个土豆了,邢岫烟无奈,只得又说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啊,不是住得好好的么?烟儿,你实话和娘说,是不是得罪哪位奶奶姑娘了?娘带你去给人家赔礼。” 来京城这段日子,邢夫人碍着面子,对她的要求尽量满足,每个月还从邢岫烟的月钱里匀出一两给她花销,她过得别提有多舒坦了,若不是邢忠从保定稍信来,她都忘了有这号人了。 “邢姑娘没有得罪奶奶姑娘们。”鸳鸯从门外走来,覃氏认出这是老太太身边的丫环,连忙道:“哟,姑娘请坐。我这还有昨天买的糕点,姑娘尝一尝。” 鸳鸯哪里会看得上她的隔夜糕点,摆摆手:“我是跟着邢姑娘过来的,想和您说,老祖宗看你们一家勤奋能干,打算请你们到保定田庄帮忙。” 这是要打发她们回去干活?贾府金山银山,一辈子都吃不完,连收留她们都不愿意,真是小气。覃氏的笑容一僵,说道:“这,我得和大夫人说一说。” 邢岫烟拉覃氏到一边,道:“娘,老夫人是怕我们以后生活没个依靠,才给我们一份比较体面的差事,您怎么不知好歹。再说,我们一直麻烦姑母,日子久了,咱们脸上也过不去呀。” 你姑娘家面皮薄,你过不去,我过得去。覃氏在心里嘀咕。邢岫烟怎么会不知道覃氏心里的想法,邢忠夫妇都是好逸恶劳之人,得了白吃白喝的所在,就挪不动脚了。 她眼珠一转,又悄悄道:“娘,我打听过了,那田庄,有一处别家没有的好处。” 覃氏耳朵伸直了:“什么好处?” 邢岫烟道:“除了种些土物,还会酿酒,田庄里有一个大酒窖,里面的酒都是五十年以上的陈酿。田庄常年弥漫着酒香,闻一下都可醉人,如同身在梦境之中。” 覃氏不觉咽了咽口水,若是每天有不花钱的佳酿喝,干干活也是使得的。 “酒窖里的酒——” 邢岫烟道:“娘,您和爹就去是看管酒窖的。” 覃氏喜上眉梢,转身对鸳鸯道:“姑娘,请代我们向老祖宗道谢,老祖宗面慈心善,我们一家一定好好干,不辜负老祖宗的心意。” 鸳鸯将覃氏变化的表情看在眼里,忍了很久才没笑出声。邢姑娘和老祖宗说,不能告诉邢忠夫妇田庄给了邢姑娘,否则必生事端。现在看来,邢姑娘是对的。 “好了,老祖宗的话我已经传到了,几时启程,奶奶和姑娘看着办罢。” “自然是越快越好。”覃氏想着漫天的酒香,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田庄去。 鸳鸯笑道:“那好,两位就收拾行李罢,我明儿给你们安排马车。” 覃氏连连应声,邢岫烟道:“娘,我也回秋爽斋去收拾东西了,顺便和姐妹们告别。” “去罢去罢,别误了明天启程的时辰就好。” 邢岫烟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和鸳鸯一同出来,鸳鸯笑道:“姑娘,戏唱完了,咱们这就散了。” “多谢鸳鸯姐姐,”邢岫烟想了想,又道:“以后姐姐遇到什么被逼无奈的事情,尽可以去保定找我。” 鸳鸯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一个小姑娘家想掌管田庄,不知要经历多少挫折,田庄里一个总管事三个副管事,可都不是吃素的。 邢姑娘不担心自己,倒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鸳鸯这样想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5 着,嘴上还是道:“多谢邢姑娘记挂我。” 邢岫烟点点头,想起多日未曾去看黛玉,于是别过鸳鸯往潇湘馆去。 ☆、第十二章 黛玉喝完了药,正在伏案写诗,只穿着家常的半旧浅碧袄裙,虚虚披着一件霜色绣荷叶的外裳,如一支雨中的荷叶。看到邢岫烟进来,黛玉冷笑道:“今儿吹了什么风,邢妹妹倒记得我了。” 紫鹃听了心里叹气,姑娘这是小性儿又上来了,最近染了风寒,别人都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处说话,潇湘馆却冷冷清清的,除了宝玉宝钗,其他人都不常来。姑娘每回听着着碧纱窗的风声雨声,对着满屋萦绕的药香,总是伤感落泪。 邢岫烟心里明白,挨着黛玉坐了,道:“我想着近来多是古时美人传说中的诞辰,林姐姐最是易感怀的,所以不敢来打扰。” 紫鹃心道果然的,林姑娘最近小祭频繁,她正纳闷呢,原来是这个缘故,邢姑娘竟然能揣测林姑娘的心意,实属不易。紫鹃这般想着,为邢岫烟端了茶,笑道:“邢姑娘,外面怪冷的,喝口茶暖暖身子。” 黛玉听了面色转晴,道:“妹妹从何处来?” “刚去看了我娘,与她说了一会儿话。” 黛玉清咳一声,目光点点带泪,不胜娇弱:“得空劝劝你娘,别太过了,这府里的人,那个不是眼尖嘴利。表面上奉承,私底下说出来的话,不知有多么刺耳。” 看来,自家母亲的名声,真是“不错”。黛玉能和她说这些,可见不是一味尖酸刻薄之人。你待她真诚,她便会与你交心。 邢岫烟苦笑:“我们就快回保定去,府里的人再牙尖嘴利,也和我无甚干系了。” 黛玉微微惊讶:“什么时候走?” “明儿一早。” 黛玉并无挽留之意:“也好,清贫一些,也强过成日看人脸色,我若是你,也会趁早离了这里。” 说着,想起邢岫烟父母虽然糟糕,好歹是有的,不像自己孤独一身,如浮萍飘零,不免又哭了一次。 紫鹃连忙劝道:“姑娘与邢姑娘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哭了。邢姑娘好心过来瞧姑娘,平白又要陪着姑娘伤心。” 黛玉道:“邢妹妹要是看不过眼,只管走便是。” 看到黛玉垂泪,邢岫烟想着她这一世需要流干眼泪来报贾宝玉前世的恩情,心有不忍,忙站起来道:“是我的不是了,惹林姐姐伤心。如今即将分离,我有些体己话想说给林姐姐听。林姐姐喜欢就记着,不喜欢就当妹妹没说过。” 黛玉拿帕子拭了拭眼泪:“你说。” “人活一世,自在为妙,何必总是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有些事情,就算你流干了眼泪,结果也不会改变。还不如抛开一切杂念,快快活活过完这一生。” 黛玉和紫鹃都听住了,黛玉道:“邢妹妹心境开阔,倒比得上湘云那丫头了。她要是听到你这么说,必定引为知己。” “邢妹妹这番言论,与李太白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我们女子,还应当以针黹为事,注重德行修养,不必言论过高。” 一个女声,从纱窗外传来。 紫鹃愣了一下,赶紧打起帘子笑道:“哟,宝姑娘来了,快进来坐。” 薛宝钗笑意盈盈地走进来,身着紫红色缠枝纹锦袄,淡粉色缎裙,犹如盛开的紫色牡丹,每一个姿态都端庄典雅。她对林黛玉道:“妹妹可好些了?” 林黛玉道:“也就是好一阵歹一阵。” 薛宝钗握了握她的手,道:“瞧你,又顾着看书不知保暖。紫鹃,拿暖炉来。” 紫鹃连忙把黛玉常用的暖炉拿过来,宝钗亲自放进她手里:“前儿我给你的糖渍梨肉,你吃着还好?” 黛玉点点头,宝钗转向邢岫烟:“那糖渍梨肉是哥哥从南方带来给我的,改日送给邢妹妹尝尝。” 邢岫烟站起来笑道:“多谢宝姐姐美意,只是我明儿一早要回保定去,不能等了。” “你要回保定了?”薛宝钗微微诧异,对身边的莺儿耳语几句,莺儿点头去了。众人都以为莺儿回去拿东西,不甚在意。宝钗从手腕褪下一个玉镯:“这个镯子跟了我好几年,送给妹妹留个念想,妹妹莫嫌弃。” 邢岫烟暗自佩服,宝钗就是宝钗,待人接物一点错处都挑不出。若是送别的东西,重了会让自己不好意思收,轻了又显得薄情。送戴了几年的随身之物,就显得情谊浓了。 “多谢宝钗姐姐。” 黛玉想了一想,吩咐紫鹃:“把我的白玉雪英簪拿来罢。”紫鹃想要找个好看的盒子放,黛玉道:“邢妹妹过来。” 邢岫烟依言走过去,黛玉把簪子往她鬓间一插,道:“这就行了,这么麻烦做什么。” 邢岫烟连忙向黛玉道谢,薛宝钗道:“这簪子淡雅,与邢妹妹很相配。这一去,邢妹妹以后还来京城玩么?” “老祖宗给爹娘分派了差事,以后我们一家就好好待在保定了。”邢岫烟笑道。 薛宝钗点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是这个理儿。” 林黛玉道:“邢妹妹的父母倒是愿意了,真稀奇。” 邢岫烟道:“这其中自然是费了一番心思和唇舌。” 林黛玉一笑:“这就难怪了。” 三人又说了一些话,邢岫烟才告辞离去。 冬季呼啸而来,悄然离去。天越来越暖,书房外的桃树感受到春意将至,萌出了一个个粉色的小花苞,如同豆蔻少女一般害羞带怯。薛蝌读了一会儿书,看着斜过窗外的桃花苞。灵感忽至,展开画纸,挥毫作画。 墨痕浅淡深浓,描绘出远山春水,两三枝桃花肆意地开着,灼灼其华。薛蝌看着空白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略一思索,一个美人的背影在花下渲染开来。 怎么越看越熟悉呢。手写由心,薛蝌顿了半晌,方才将画一卷,放置一旁。自古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邢岫烟有隐疾,母亲转而托伯母为他求娶甜美可人,身体健康的李纹,无可厚非。 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到底意难平。 门外忽有人道:“二爷,莺儿可以进来么?” 是姐姐的丫头,她来找他有什么事?薛蝌随意道:“进来罢。” 莺儿端了托盘进来,上面的碗犹自冒着热气。“二爷,我们姑娘说您读书辛苦,特意让厨房炖了红豆汤给二爷。” “姐姐有心了,”薛蝌道:“她今儿好像没来给伯母请安。” 莺儿将红豆汤放在案上,道:“邢姑娘就要回保定去了,姑娘在蘅芜苑忙着给邢姑娘备一些东西,让她带回去。” “她要走了?”薛蝌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消息,实在猝不及防。 “是啊,”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6 莺儿道:“老祖宗给他们在保定找了傍身之地,邢家奶奶赶着回去呢。” 薛蝌沉默,莺儿觑着薛蝌神色,又道:“姑娘说,相聚是缘,缘分尽了,就该分开,各自安好。二爷,您说是也不是?” 红豆相思,熬煮成汤,已不复当初。薛蝌猛然醒悟,原来他的心思,没有瞒过姐姐。姐姐这是借此机会,让他当断则断。薛蝌端起煮烂了的红豆汤喝下一口,本该是甜腻的味道,却让他尝出了苦涩。 “回去告诉姐姐,这些道理,薛蝌明白。” 莺儿得到了答案,不再停留,福身退下。独留薛蝌一人对着窗外的斜枝桃花,两相寂寥。 作者有话要说:  蝌蚪先生是男二,男主稍后一点出场。 ☆、第十三章 邢岫烟回到秋爽斋,侍书和翠墨篆儿在廊下踢毽子,翠墨一使力,毽子恰好飞到邢岫烟身边。邢岫烟拾起毽子,道:“这时辰,你们不应该在三姐姐身边伺候笔墨么?” 篆儿笑道:“姑娘快进去,三姑娘正等着你呢。” 邢岫烟道:“莫非又是哪位姐姐想起诗社?” 侍书并不回答,打起帘子道:“邢姑娘进去就知道了。” 探春正在里头看字帖,见到邢岫烟回来,只管望着她,似笑非笑。 邢岫烟看了身上,自觉妆容并没有不妥,眉目一凝,疑惑地看着探春,探春噗呲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帖子道:“我竟不知你和栊翠庵那一位仙子是旧相识啊。我还以为她自身处云端,与世上的人隔着一层。妹妹怎么会有此仙缘?” “妙玉姐姐?”邢岫烟拿过帖子一看,果然是妙玉送来的,约她到栊翠庵一叙。 来了京城这么久,她顾着和贾府的姐妹们熟悉,然后又思虑田庄之事,都没有去栊翠庵拜访妙玉,的确有些不妥当。毕竟,妙玉与她做了十年的邻居,又是她半个老师。 “妙玉姐姐曾与我是邻居,我肚里的墨水,大半是她灌下去的。”邢岫烟笑道:“今夜我要去栊翠庵赴约,劳烦三姐姐帮我遮掩遮掩。” “好说好说,”探春笑道:“不知我帮妹妹这个忙,妹妹给我什么好处?” 邢岫烟想了想:“我给姐姐折梅花赏玩。” “好,要比芦雪庭联诗那日折的那枝更美更大。” “我把整棵梅树拔过来可好?” 篆儿和侍书掌不住笑了,探春忍着道:“如果邢妹妹有这力气,我就笑纳。”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探春想起邢岫烟就要走了,道:“你从保定来京城,一路上涨了不少见识罢。唉,想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远门,可恨我不是男儿身,否则可以天南地北走一遭。” 邢岫烟看着探春,恍惚道:“也许以后姐姐有机会呢。” 翠墨道:“三姑娘,大奶奶和各处管事来了。” 李纨和探春要协同处理府里的事情了,邢岫烟不好留下旁听,带着篆儿到院里和丫环们踢毽子去了。 夜晚来得很快,邢岫烟披上大红猩猩毡,独自一个人往栊翠庵来,也许是地势高的缘故,栊翠庵的红梅还未凋谢,朦胧灯光笼罩下的红梅,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邢岫烟才敲了一下门,就有一个老妈子打开门,笑道:“邢姑娘来了。” 脑海中浮出一个名字和许多回忆片段,邢岫烟道:“李妈妈,好久不见,您和妙玉姐姐都好么?” 李妈妈笑得慈祥:“劳烦邢姑娘惦记,老身身子还算硬朗,外面怪冷的,快进来说话。” 邢岫烟往里面走,门从身后关上了。李妈妈一面为邢岫烟引路,一面道:“我们姑娘是越来越孤僻了,邢姑娘劝劝她罢。” 邢岫烟叹气道:“要能改,就不是妙玉了。” 淡淡茶香从里屋透出来。一个身穿白色缁衣,戴着道姑头饰的女子安安静静坐着,面前一壶清茶,一瓶胭脂红梅。她听到脚步声,转过脸来。那一张面容如雪似霜,比身上的缁衣还要白上几分,在灯光下毫无瑕疵。 “听说你来荣国府,我一直以为你会来找我。”妙玉倒了两杯清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邢岫烟在她对面坐下来,道:“姐姐在此清修,是槛外人。我这个槛内人,不敢多打扰。” 妙玉轻嗤一声:“是攀上了高枝,不想来了罢。” “我与姐姐相交十年,在姐姐眼里,我是这样的人么?”邢岫烟叹了一口气道:“我明日就回保定去了,这里的高枝儿,留给别人罢。” 妙玉面色稍缓,捧起碧玉的茶盏喝了一口,道:“你再不喝,茶就凉了。” 袅袅茶香伴着白气,朦胧了邢岫烟的视线,邢岫烟饮下一口,只觉得回味悠长,微苦之中有雪的冽冽清香。 “姐姐收集雪水烹茶的习惯没有改啊,”邢岫烟道:“这是梅花蕊上的雪罢?” 妙玉点点头,问:“你来去匆匆,可是因为受了这里人的白眼?” “不是,姐妹们待我都和善,但这里总归不是我的去处,我总要走的。” “你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妙玉道。 邢岫烟饮尽杯中之茶,道:“姐姐对未来如何打算,现在既不算完全出家,也不算红尘中人。难道要带发修行一辈子?” 妙玉皱紧眉头,犹如雪上的一抹爪印:“世上之人面目可憎者太多,我是不愿理会的。还不如一直待在栊翠庵里清净。” 可是,贾府日后会倒的呀,邢岫烟在心里默默说。她想了一想,道:“姐姐,若是有去处,但是需要做活,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什么去处,在哪里?” “是保定的一处田庄。” 田庄,那岂不是经常要见到一身泥污的庄稼人?妙玉一哂:“我哪里也不想去。” 邢岫烟只得作罢,妙玉起身道:“既然你要回去了,我送你份礼罢。” 邢岫烟忙道:“不必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妙玉说着,转到房内去了。邢岫烟站了一会儿,想起探春的嘱托,走到院中折了一大枝疏密有致的红梅,拿在手里。 一回身,妙玉已经出来了,拿着一个竹匣子:“这些书,我读着还有些趣味,送给妹妹作伴。” 邢岫烟笑道:“多谢姐姐。” “此时花盛光浅,月圆风清,妹妹回去罢,多留一分怕坏了景致。” 妙玉性格素来怪癖,她让走,邢岫烟也不好留,拿着梅花和书匣姗姗而去。 走到半路,邢岫烟回望灯影微光里的栊翠庵,默默地为妙玉祝福。 第二日清晨,白白的薄雾还未完全褪去,一辆蓝布青纹马车已经辚辚而行,邢岫烟向外看去,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荡涤了五脏六腑。她深深地吸一口气,欣赏起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7 晨光下的景色。 树木原本光裸的枝条上,羞羞地长出嫩绿的新叶,好奇地看着这个世间。几朵梨花开了,浅浅淡淡地点缀,犹如邢岫烟此时的心情。从今天开始,她将以前的邢岫烟远远抛在身后,走一条崭新的道路。 “来的时候走的是同一条路,有什么可看的。”覃氏睡眼迷蒙地在车厢里翻了个身。起得早,她还没有睡够,还好这个马车比来的那辆宽敞多了,可以伸展手脚。 邢岫烟道:“娘,要不要吃点点心?” “我不饿,先睡一会儿,你就慢慢看风景罢。” 邢岫烟知道虽说覃氏乐意去田庄,但终结了混吃好喝的逍遥日子,心里有气,这股气加上起床气,两气合一,非同小可。现在还是不去惹她为妙。于是邢岫烟不再说话,拉开车上设置的小抽屉,拿出一碟豌豆黄慢慢吃着。 “邢姑娘,邢姑娘,请留步!”外面有人唤。 篆儿跳下后面装东西的马车,对邢岫烟道:"姑娘,来的是个骑马的女子。” “停下。”邢岫烟吩咐车夫,下了车往回看。女子俊俏之中带点英气,微微喘气,因为勒马骑得急,马在原地转了一圈才停下。邢岫烟细细思索,得出一个结论,她并不认得这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幽幽掐指一算,离男主出场还有三章。 ☆、第十四章 篆儿见惯了闺阁娇女,对这位能骑马的姑娘很是新奇,一直偷偷打量。 邢岫烟道:“这位姑娘,您找我?” \"邢姑娘请过来,莫怕,我不是歹人。\" 邢岫烟跟着那女子走到路旁树下,那女子拱拱手,行动之间颇有侠气:“我是镖局的人,叫做姜虹霞,这里有一件东西,是客人给你的。” 邢岫烟诧异:“姑娘是不是弄错了,我在京城并没有特别熟悉的人。”贾府都是些姑娘,该送的她们已经送到秋爽斋了,断断不会想到去镖局。 姜虹霞道:“我们镇远镖局开了几十年,从来没有送错过一件镖,姑娘只管放心。” 邢岫烟道:“那么,送镖的人是谁呢。” 姜虹霞狡黠一笑:“客人嘱咐过,不能透露姓名身份,他说,你看了东西就会明白了。” 邢岫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用绸布包得好好的长盒子,解开一看,不由得怔愣当场。 锦盒中,一管碧绿的玉萧静静地躺在里面,柔和的晨光照耀萧身,通体温润,触手微凉。 微风吹起邢岫烟耳旁的碎发,她握着玉萧,竟感觉心尖微微发烫。 “邢姑娘?邢姑娘?” 邢岫烟勉强止住心中异样,看向姜虹霞,姜虹霞道:“客人留下一句话。” “姜姑娘请说。” “若是以后碰到为难之事,可以凭这管玉萧找他帮忙。” 邢岫烟闭了闭眼,她何德何能受此恩惠,既然决定断了,那就断个干净! “姜姑娘,劳烦你把玉萧退回去,我会付钱,就当是你再送一趟镖。” 姜虹霞脑海中浮现出送镖公子的容貌,虽说是特意穿了平民的衣裳,却难掩其高雅的气质。这位姑娘,与他看起来相配得很,只是不知其中有何阻碍,让他们不能终成眷属。 她笑了笑,翻身上马:“送出的镖,哪有收回的道理。姑娘不想要,就去找原主退回罢。” “这,姜姑娘,你听我说--” 姜虹霞却不理,一扬马鞭,踏尘而去,留下邢岫烟在身后苦笑。 “烟儿,这是谁?”覃氏揉揉眼睛,从马车探出头来。 邢岫烟收好玉萧,原样包好,这才走回去:“宝姐姐还有东西送我,特特托了人捎来。” 覃氏听了点头道:“宝姑娘真是人美心善,不知道哪户人家娶了去,那可真是积了八辈子福泽了。” 邢岫烟笑了笑,最后娶薛宝钗的宝玉,可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积了八辈子的福泽,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和睦罢了,不过,古代夫妻大都如此,没什么稀奇。 覃氏道:\"宝姑娘送了什么稀罕物件\" 邢岫烟亮出锦盒:\"是一管萧。\" 邢岫烟留了个心眼,省下一个“玉”字没说。果然覃氏撇了撇嘴,没有了查看的兴致。 只是箫而已,放到大户人家那叫高雅之物,可是对于他们这种人家来说,摆着看罢了,没有实际的用处。宝姑娘也真是,好歹和玉镯一般,送些金玉之物啊。覃氏有些失望,又回去躺下了。 邢岫烟道:\"娘,过两日到保定之时,估摸是傍晚,要不要顺路给爹买些吃食。\" 一提起邢忠,覃氏的脑袋就发疼,哪里还想管他。走了两个月,家里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回去还要好一通收拾。 “烟儿,你看着办罢,我头疼。” “把这个锦盒收好,”邢岫烟吩咐篆儿,又拿了些银子给她:“到了集市,你去买一只烧鸡,还有野菌青菜,一屉包子。” 篆儿道:“姑娘,野菌只有清晨买的才新鲜,那是农户从山上采了直接拿到集市上卖的。” “那就买排骨山药,热热地炖汤喝。”邢岫烟看一眼马车,放低声音道:“你自己可以先买个鸡腿垫垫肚子。” 篆儿听得眼睛发亮,鸡腿的香味似乎就在她鼻尖晃动,喜得她眉开眼笑道:“谢谢姑娘,姑娘你呢,要吃点什么。”她想推荐多姑炸的芝麻酥,可是想到鸳鸯为姑娘在马车上准备的上好糕点,又悻悻闭嘴。 “不用。”邢岫烟想了一想,道:“再打壶好酒给爹娘。” 这么好的主子,上哪儿找去,以后伺候姑娘更得尽心尽力。篆儿打定了主意,小心地抱着锦盒上了后头的马车。 初生的朝阳从厚重的云层之中冒出来,万物得了阳光,焕发出异样的神采。融融暖意流遍全身,邢岫烟看了一眼,转身回车上去了。 车夫吆喝一声,马蹄嘚嘚,继续前行。 邢忠抱着空了的酒坛子,摸摸口袋里仅剩的几吊钱,心里发愁。覃氏和岫烟一去两个月,他托人捎了几次信给覃氏,皆是石沉大海。 莫非这两人只顾着享乐,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两个没良心的东西! 要是把钱用完她们还不回来,他只好把最后两亩地卖了,上京城找妹子去。肚子都填不饱,脸面的事,他顾不得了。 屋外有声响传来,听声音似乎是马蹄声,邢忠摇摇头,他大概是出现幻觉了。 然而,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邢忠一激灵,丢下酒坛子奔出门。 两辆蓝布青纹马车驶来,拉车的骏马一身黑亮的鬃毛,在邢忠眼底跳跃,冷风吹来,邢忠缩了缩脖子,有点不敢上前。 “爹!”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8 邢忠睁大眼,看见一位身着白色鹅黄云纹袄,玫红色缎裙的姑娘聘聘婷婷走下马车,朝他微笑。他使劲睁了睁眼,道:“你是岫烟?” 这模样逗得邢岫烟直笑:“怎么,两个月过去,爹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得了?” 邢忠这才心里酸酸地道:“烟儿,你可圆润了不少,看着衣裳,值不少银子罢。”在京城,她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才养的越发水灵。 邢岫烟仔细看邢忠,胡子拉茬,衣服袖子还破了一个口,看起来很是可怜。 “爹,您吃了没?” “没呢,”邢忠没好气道:“你娘呢,该不会是不回来了罢。” “你说谁不回来?”覃氏下车,对邢忠上下一打量,道:“你看看你,成什么样了。” 邢忠看着覃氏也是一身绫罗绸缎,手腕上还有一个金镯子,他想想这两个月过的日子,怒从心起:“我给你稍信,你为什么不回?” 覃氏振振有词:“你当住在荣国府那么容易啊,我住在那里一日,就担一日的心,上下都要打点,套近乎,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人,我容易么我。”她越说越委屈,跟真的似的。 邢岫烟嘴角微抽,娘,这说的不是你罢。她眼看邢忠瞪起眼睛,两个人就要吵起来,连忙制止道:“爹,我们从京城回来,姑母和老祖宗赏了不少好东西,姐妹们也送了各种物件,都在后面篆儿坐的马车上,您快去看看,搬进屋子里面去。” 邢忠眼底发光,二个月的不忿飞到了九霄云外:“你怎么不早说,好好好,我马上去搬东西。” 覃氏啐了一口,先进房里去了。邢岫烟向车夫道谢,付了车钱,跟着邢忠与篆儿拿东西进屋。邢忠笑眯眯道:“我的姑娘,你站着罢,别污了一身好衣裳。” 邢岫烟掩嘴一笑,站到一边。 ☆、第十五章 一车东西搬完,邢忠觉得破屋都亮堂不少,他喜滋滋地摸摸这个,捏捏那个,道:“嗬,这两匹布真鲜亮,可以做一身顶好的衣裳。哟,这一盒是什么点心,真香。唉,还有这个,这是什么?” 邢岫烟赶紧把长盒子拿过来:“爹,这是宝钗姐姐送我的箫。” 邢忠和覃氏一样,瞬间对长盒子失去了兴趣,去翻看别的东西,心里盘算着能把这些东西当多少钱。他一转眼看见覃氏在屋里躺着,面露不悦:“我说你这人,住了几天富贵地,骨头都住懒了不成,快起来做饭。” 覃氏翻了个身不理他,邢忠又瞪起眼睛。邢岫烟怕父母吵架,连忙道:“爹,晚饭我都买好了,再让篆儿炖一锅汤就可以了,我还给您打了一壶好酒。” “还是烟儿孝顺。”邢忠转怒为喜。 篆儿把已经积灰的桌子擦了一遍,才将烧鸡和酒放上去,自己提着青菜排骨山药去厨房。邢忠看了篆儿半日,纳闷道:“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勤快懂事了?” 邢岫烟道:“可能是长大了的缘故。” 烧鸡的香味刺激着邢忠,他搓搓手,准备扯下一只鸡腿,邢岫烟已经拿了巾帕过来给邢忠:“爹,先擦擦手。” 邢忠笑道:“去了大门大户以后,规矩就是多。” 邢岫烟无语,平常拿筷子,邢忠不洗手她还忍得了,这个烧鸡要是被邢忠的脏手一扯,她估计也没胃口了。 “篆儿。” 篆儿正炖着排骨山药汤,闻言出来道:“姑娘,怎么了?” “把烧鸡拿去切成块。” 邢忠道:“弄那么麻烦做什么?” 邢岫烟道:“爹,女儿要和你说件事情。” “什么?好事还是坏事儿。” 覃氏此时出来道:“要去干活啦,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邢忠转头看向邢岫烟,邢岫烟道:“老祖宗怜惜我们,请我们到田庄上去做活。” 邢忠道:“你们答应了?” 邢岫烟点点头:“爹,是个美差,管酒窖的。” 这还差不多,邢忠想了想,又道:“你呢,你做什么去?” 邢岫烟早就想好了说辞:“老祖宗让我去针织坊,以后就跟着管家娘子做事。” “那么,咱们去的田庄,管吃管住么?” “当然,老祖宗面慈心善,只要我们好好做事,不会亏待我们。” “那敢情好,”邢忠道:“咱们什么时候去田庄?”他等不及要离开这个冬冷夏热的破房子了。 邢岫烟道:“我先写信去问问,咱们也可以趁着等回信的时间把家里的东西归置好。” 邢忠点点头,这时,篆儿恰好端了热腾腾的排骨山药汤出来,覃氏没好气道:“说完了没,还要不要吃饭了?” 邢岫烟道:“爹,这个咱们晚上再细聊,娘一定是饿坏了,咱们先吃饭。” 三人各怀心思地吃饭完,邢岫烟写完信,让邢忠托人捎去田庄,自己则带着篆儿在庙中散步。 “说罢,有什么事情?” 篆儿惊奇道:“姑娘,你背后长眼睛了么,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邢岫烟笑道:“吃饭的时候你就一直在朝我挤眼睛,我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篆儿道:“嘿嘿,姑娘,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今儿我去集市,你猜怎么着,我又碰到了月儿。” 邢岫烟很想配合篆儿做个十分惊讶的表情,然而酝酿了许久还是笑出声:“她又找你买玩偶?” “是呀,她家姑娘兴致勃勃地给朋友们看玩偶,结果很多姑娘也想要,月儿隔三差五就到集市来找我,总是找不着,差点就放弃了。” 邢岫烟道:“她拿了布匹来么?” “拿了,但是我手里都是东西,拿不了布匹。月儿就让我明天早上再去。” 邢岫烟看着从湿润的泥土里冒出来的新鲜草叶,一边走一边低头思索,篆儿道:“姑娘,我们都要搬到田庄上去了,还要接活儿么?” “接,”邢岫烟道:“但不是现在。” 篆儿停下来看着姑娘,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邢岫烟看着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在远山深处,慢慢道:“等时机到了,她们会在适合的地方买到心仪的玩偶。而且,只要有银子,要多少有多少。” 篆儿偏着头看了姑娘一会儿,放弃了探究的心思。反正姑娘的做法自有她的道理,她只要乖乖听姑娘的吩咐就行。姑娘有钱赚,她就有赏钱拿。 初春的夜很凉,邢岫烟和篆儿走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覃氏已经消了气,和邢忠商量着贾府送的东西哪些拿去当掉,哪些留着用。看到邢岫烟进来,覃氏眼珠一转,道:“烟儿,我似乎记得你手上多了个玉镯子--” 邢岫烟道:“是宝姐姐送我的。” 覃氏碘着脸笑道:“我看成色也不算好,你戴着不合适,不如给了娘,以后再给你买更好的。”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9 果然是留不住的,邢岫烟心里暗叹一声,退下玉镯子递给覃氏。看她的眼睛又往头上走,邢岫烟知道她想打白玉雪英簪的主意,低头扯了一下手中的帕子,低声道:“娘,总得给我留个念想,以后,不知还能不能见着这些姐姐妹妹了。” 声音哀戚,配上邢岫烟可怜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生不忍。邢忠覃氏想着这个女儿一向懂事,粗茶淡饭从来没抱怨过什么,总不能什么都不给她留下。 邢忠推了一把覃氏,对邢岫烟道:“好孩子,别听你娘的,镯子和簪子,你都留着。” 邢岫烟看着覃氏,没有去接镯子,邢忠又道:“看她作甚,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 温润的玉镯重新回到邢岫烟手上,邢岫烟感激道:“多谢爹娘,我先回房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邢忠与覃氏皆点头,篆儿为邢岫烟打了水洗漱,帘子放下,将两夫妇的叨叨话语隔绝在外。镯子和簪子与玉萧放在一起,几种玉色相互映照,别有一番柔和光彩。邢岫烟看了一会儿,才合上盖子,像是合上一段远去的日子。 篆儿倒水回来,低声嘀咕:“老爷夫人真是的,什么东西都想当掉换银子,一点儿都不为姑娘想。” “算了,很晚了,睡罢。”邢岫烟躺在冷硬的床上,不一会儿就朦胧睡去。 她实在是累了。 ☆、第十六章 田庄的回信来得很快,想必是老祖宗派人和管事打过招呼了。之前在贾府,邢岫烟和老祖宗商量过,若是以田庄新主人的身份去田庄,会引起旧管事的嫉妒和猜忌,还有田庄众人的议论和审视,成为众矢之的。 这无疑会让邢岫烟一开始便处于极为艰难的境地。倒不如先把真实意图掩下来,安排邢岫烟在管家娘子底下做事,熟悉田庄里的人事之后,再择机公布身份。 田庄名叫康平,是取健康平安的意思。据说以前并不叫康平,而是富源,贾母年纪大了之后,才下令改的。 这很符合老人家的特点,健康平安,是上了年纪之人的共同愿望。 邢忠一家人到了田庄,有个壮实汉子在门外等着,问道:“你们是不是姓邢,来田庄做事的?” 声音如他的身板一般瓷实,覃氏唬了一跳,邢忠上前行礼道:“这位老兄,正是我们一家。” 汉子打量了一下邢忠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才道:“请随董训来。” 董训,那不是田庄的三大副管事之一,田庄的第三把手?看这样子,像是刚刚从田地里劳作回来,一点架子也没有。 进了田庄的大门,邢岫烟一路走一路打量,这田庄邻着内湖,一进门便是成片的农田,农人在初春的田里翻着土地,看到他们经过,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和董训打招呼,看来,董训在农人之中很有威望。 覃氏见状,悄悄问邢岫烟:“这人是不是农人们的小头目啊?” 邢岫烟道:“董副总管就是主管农事的。” “难怪呢,我刚才可看走眼了,以为他就是个种地的。”覃氏道:“从见面到现在都板着脸,董副管事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邢岫烟安慰她:“娘,咱们又不归他管。” 覃氏心道没错,步子轻快了些。走过农田,是一块空地,上面挂着整整齐齐的渔网,一个老者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笑眯眯地对董训道:“接着人了?” 董训转头对邢忠道:“这是田庄的副管事梁峒,主管渔业。”邢忠三人连忙对梁峒行礼,梁峒依旧笑眯眯道:“快去见总管事罢,等分派好差事,老兄尽可以找我唠嗑。初春是休渔期,我很有空哇。” “好说好说,只要梁兄有闲暇,咱们就喝一杯。”邢忠拱手。 董训别过梁峒,再转过一排平房,就是正厅了。邢岫烟听着平房里隐隐传出的妇人的笑声和飘出来的油烟味,猜测这一排平房应该是厨房。 正厅的两扇黑漆木门开着,一眼便可望见中央摆着的玉貔貅,墙上挂着一幅群山险峰图,很有气势。画下,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浓眉如墨,一双眼睛如远空中的星辰,镶嵌在白皙得有些过分的面容上。嘴唇极淡,仿佛只是用笔轻轻抹了一下,没有完全着色。他看着四人走进来,轻轻地点头。 董训拱手道:“言管事,人带到了。” 邢忠和覃氏大吃一惊,眼前这位年轻人至多只有三十岁,居然就是这个大田庄的管事,没有弄错罢! 邢岫烟则在心里暗暗点头,这就是言泓了,二十九岁,上一任总管事言希的独生子。他从小在这田庄长大,十五岁上就帮着父亲管理田庄,展现出超乎年龄的管理才能。 言希去世之后,贾母看他出色,就让他继承了父亲的位置,别看言泓年轻,实际上,他已经在总管的位子上坐了十年。 董训见邢忠夫妇看着言泓发呆,清咳一声,邢岫烟拉一拉邢忠的袖子,邢忠才如梦方醒,行礼道:“言总管,失敬失敬。” 邢岫烟只轻轻地看言泓一眼,就垂下眸子,心里奇怪,这言泓,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感。 言泓示意邢忠一家坐下,道:“几位的来意,老祖宗已经派人和我说过,我就不绕弯子了,邢叔和婶子就去酒窖帮忙,而邢妹子和丫头在针线坊做事,如何?” 邢忠搓着手嘿嘿一笑:“老祖宗肯体恤我们,已经是天大的荣幸,哪里还敢挑三拣四,照您的安排来就行。” 言泓点点头,此时,一个葛布长衫,戴着东坡巾的中年男子走进来,对言泓道:“言老弟,这个月的账本我拿来了,你看看。” 言泓收了账本,对中年男子道:“秦叔,你来得正好,这是新来的邢叔一家。邢叔,这是我们田庄的秦暮秦副管事,主管酒铺。” 邢岫烟眼眸一动,秦暮,田庄的二把手,地位仅次于言泓。 哟,上峰来了,邢忠眼睛一亮:“秦副总管,以后请多照应。” 秦暮扫了一眼邢忠,言泓道:“邢叔,你们一家先到民居安顿下来,明儿一早上工。董兄,嫂子把房子安排好了么?” 董训道:“安排好了,我一会儿带他们去民居那里。” 言泓的手压在账本上,说了声好。董训便知他这是要和秦暮谈事了,领着邢忠一家出了正厅。 邢忠对年轻的总管事十分好奇,想要向董训打探一番,话未出口,迎面走来一个墨绿袄裙的妇人,簪环简单,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董训见了,对邢忠道:“这是内子,管着居所和针织坊。既然碰上了,你们就随她去居所罢。” 董婶微微点头,带着人继续走,董训自去做活了。民居在田庄最深处,俨然是个小村子的模样,几个垂髫孩童眼尖,拍着手笑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0 道:“有新人来啦,有新人来啦。” 接着陆续有几户人家出来,朝着邢忠一家打招呼,算是接纳了新居民。一个身着紫色衣裙,长着一双笑眼的大嫂拉着邢岫烟的手道:“哟,妹子真是细皮嫩肉的。活像个大家小姐。” 邢岫烟道:“大嫂说笑了。” 大嫂道:“我说的话一向实诚,不信你问问其他人。”聚过来的媳妇们都笑道:“妹子,别听她吹牛。” 董婶对大嫂道:“杨桂家的,岫烟妹子就交给你了,明儿你带她去针织坊。” 杨桂家的笑道:“您放心罢,保证不把岫烟妹子带河里去。”董婶严肃的脸出现了裂痕,指着杨桂家的笑了。 邢忠一家看杨桂家的说话爽利,为人热心,有心打探田庄里的事情,杨桂家的又是个爱说话的,一个愿说,三个愿听,不一会儿就坐在了杨桂家中嗑瓜子聊天。 一个下午过去,田庄的一正三副四大管事,被杨桂家的说了个大概。除了言泓,其余的管事皆有家室儿女,分散在田庄各处做事。覃氏问:“言总管一表人才,怎么还没有娶亲?” 杨桂家的叹了一口气,道:“他十五岁那年是订过亲的,可惜那姑娘没福,熬不到成亲就急病去了。他很难过,一直没有再议亲。后来当了总管,又有几户人家托了媒人来问,都被他以事务繁忙无心婚事推掉了。” 覃氏点头:“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主。” "说起来这田庄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及得上言管事相貌堂堂,别说外面的人了,就是田庄里,暗地里钦慕他的姑娘也不少,奈何除了田庄事物,他对其他都是冷冰冰的。" 邢忠道:"不知言管事他住在哪里?" “言管事在田庄外另有居所,其他三位管事都住在这里,分别在东西南三角,红瓦白墙,独门独院,很好分辨。” 邢忠走出门外,他们住的地方偏南,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红墙白瓦的小院子,一个年轻男子逗着笼中的画眉鸟,施施然走出来。 “那是梁副管事的儿子梁临,他呀,什么都不干,整天出去闲逛。梁副管事一提起这个儿子就叹气,奈何梁婶子去得早,只留下一儿一女,梁副管事舍不得责打太过。 梁临啊,心里清楚这一点,根本不改。”杨桂家的眼看一碟子的瓜子磕完了,想再去拿点,门外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跑进来嚷道:“娘,娘,囡囡饿了。” 杨桂家的吐出瓜子壳,责怪道:“去哪里玩了一身泥回来,又和吴家小子胡闹去了罢。” 囡囡和杨桂家的一样,长着一双笑眼。她应该是习惯了娘亲外强中干的训斥,不但不怕,反而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得眼睛弯弯:“央哥哥带我去捉泥鳅钓鱼啦,我钓到了一条鱼,晚上咱们可以吃红烧鱼啦。” “死丫头,就知道吃,你看看你的手,再看看你的裤脚。这身衣服怕是要不得了!走,先把你洗干净再弄吃的。”囡囡眉头皱成一团,被娘亲拉着往井边走。 主人家有事,再加上快到饭点了,邢家不好多留,告辞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2017年的最后一天,开门,放男主! ☆、第十七章 回到新居,篆儿已经把两间房收拾得干干净净,邢忠赞许道:“好丫头,今晚多给你碗肉吃。” 篆儿抓着头发笑,覃氏道:“忘了问杨桂家的,伙食怎么解决。” 邢岫烟道:“娘和爹说话的时候,我问了。杨嫂子说,大部分都去厨房吃大锅饭,少数人嫌弃油水少,就自己开伙。” 邢忠站起来道:“篆儿,拎着篮子去领饭菜罢。” 篆儿答应了,覃氏道:“大锅饭能有什么好菜色?” 邢忠瞪她一眼:“不用花钱的都是好菜色,等下个月发了工钱,再吃好的。” 覃氏心里嘀咕,你手上还握着当东西的一百两银子呢。嘴上却不言语了。一时篆儿回来,邢忠和覃氏伸长脖子去看,篮子里有一碗白水煮猪肉,一碟青菜和一碟酸辣土豆丝。 屋子里静默了几息,篆儿看看邢忠,又看看覃氏。老爷说要赏她一碗肉呢,这怎么算。 邢忠摸摸头,拿起一碗米饭,道:“吃饭吃饭。” 结果,一碗猪肉大部分进了邢忠的肚子,篆儿心里憋屈,更加坚信,邢家,只有姑娘说的话作数。 换地方之后的第一夜,总是有些认床。第二天,三人都醒得很早。杨桂家的为邢忠和覃氏指了去酒窖的路,自己带着邢岫烟和篆儿往针织坊去。 路上两人又聊起东家长西家短,杨桂家的说得高兴,一时不慎,撞着了迎面而来的一个丫头,那丫头托盘上的药碗洒了几滴,直起眼睛来骂道:“杨桂家的,你眼睛长头顶上去啦,怎么不看路。” 杨桂家的道:“哟,原来是绿水啊,对不住。” 绿水叉腰道:“注意着点,我们家夫人的安胎药可金贵呢,洒了的话,十个你也赔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 绿水冷哼一声,昂着头走远。篆儿嘀咕道:“这位姐姐好凶啊。”邢岫烟问道:“杨嫂子,这是谁啊,那么大的气性。” 杨桂家的“嗐”了一声,道:“还能有谁啊,秦暮家小夫人的丫头呗。” 邢岫烟道:“看样子,秦家婶子来头不小,连身边的丫环都很有底气。” 杨桂家的笑道:“你唤她婶子,其实她比你大不了几岁。她了不起,是因为啊,她姓史。” 邢岫烟了然,姓史,又住在贾母的田庄,必定是她的亲戚了。 杨桂家的又说道:“你不知道,她每日的饮食都是去田庄外的酒楼订的,身上用的首饰,还有胭脂,头油,都是上好的,在田庄独一份。” 邢岫烟心中微微诧异,田庄副管事的月例不知道是多少,可以让娘子这么任意挥霍?不过,也许是人家嫁妆丰厚呢。 才猜测着,杨桂家的接下来的话就为她解除了疑惑:“不过秦副总管来田庄之前就是位做生意的好手,有不少钱呢。他的夫人就算可劲儿花,也花不完。” 这般聊着,针织坊已经到了,里面只有董婶在打扫屋子,清理针线。杨桂家的忙过去道:“哟,婶子,你总是第一个到,给我,我来扫。” 董婶放下笤帚,指了一处靠窗的地方,道:“岫烟,以后你就在那里做活。篆儿么,就在岫烟的左侧。” 邢岫烟很喜欢那个位置,以前她在现代,去喝茶吃饭什么的,都喜欢靠窗的位置。不起眼,却可以观察内外的事物和人。 “多谢董婶,岫烟一定会把分内的事做好。” 正说着,一群年轻女子嘻嘻哈哈走进来,看见邢岫烟,都好奇地打量她,邢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1 岫烟微微福身见礼,女子们见了也纷纷回礼,只有一个身材高挑,眉目最为娟丽的女子盯着邢岫烟一动不动,目光中含着隐隐敌意。 董婶介绍道:“这是新来的邢岫烟妹子和篆儿妹妹,以后她们就是针织坊的一员了,大家要好好相处。” 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开始介绍自己,唯有那个娟丽高挑的女子一直不说话。邢岫烟细细地听着,注意到身穿葱绿袄裙,略微圆润的姑娘姓梁名婧,与梁副总管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他的女儿。 邢岫烟和其他人打过招呼,目光放在娟丽女子身上,笑道:“不知道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我么,秦可淑。”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原来是秦暮副总管的女儿,怪不得比别人高傲些,邢岫烟道:“秦姐姐好,早就听说秦姐姐高挑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妹妹这厢有礼了。” 听到赞美,秦可淑的面色好看了一点,她冷冷地丢下一句:“说了那么久,都去干活罢,别给新来的人做个偷懒的榜样。”就去了自己的绣棚坐着,开始飞针走线。 “好了好了,都散了,各自做活去罢。”董婶拿着一个手帕绣框给邢岫烟,看她绣了几针,开始指点绣法。 针织坊大都是年轻的媳妇姑娘,本来都是一直说说笑笑,一天下来过得很快。今儿却很安静,大家瞧着秦可淑面色不虞,都识趣地闭嘴。 面前的海棠花绣了几片花瓣,秦可淑一时不慎,扎到了手指,气得她脸都白了。原本邢岫烟没来之前,她是田庄最漂亮的姑娘,绣活也出色,很得同龄人的追捧。没想到乍然来了一个邢岫烟,容貌与她不相上下,自有另一种如云似岚的气质。她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梁婧看到秦可淑吮手指,凑过来道:“秦姐姐,怎么了?” “扎手指了呗,”秦可淑没好气道:“真是晦气。” 梁婧道:“要不要擦药?” “不用,”秦可淑眼珠一转,在梁婧耳边说了几句,梁婧嘻嘻一笑,答应了。 杨桂家的看见了,悄悄和邢岫烟说:“妹子,你得小心,我看秦家小妞要使坏啦。” 邢岫烟道:“她为什么对我敌意那么大?” “因为你漂亮呗,”杨桂家的道:“她一直自以为自己是田庄第一美人,现在眼看地位不保,当然不痛快了。” 邢岫烟摇头道:“我没想过争这些。” “你没这个心思,别人有。” 邢岫烟有些无奈,似乎又回到了初中,那些女生之间的暗自较量和小团体斗争。唉,她得花点心思化解这局面才行。 ☆、第十八章 一个早上过去了,针织坊里的姑娘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去,午休之后再回来。篆儿等路上只有她们两个,对邢岫烟道:“姑娘,你猜今儿的菜会不会比昨日好一些。” 大锅饭能有多好,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私底下自己吃了。邢岫烟不想打击篆儿,含糊道:“也许罢。” “现在想想来田庄之前吃的那顿烧鸡,真是香。” 邢岫烟失笑:“你呀,还在长个子,难怪总是想吃。这个年纪就该吃得多,吃得好。” 篆儿不解地望向邢岫烟:“姑娘,你只比我大两岁而已呀,总是说话老气横秋的。”邢岫烟才猛然记起,她也就十四岁而已。幸好穷人的孩子当家早,没有人怀疑她表现出来超乎年龄的稳重细腻。 她对篆儿道:“你去厨房领饭罢。” 篆儿蹦跳着走了,邢岫烟回到家,邢忠与覃氏已经在屋里了。 邢岫烟问道:“爹,娘,第一天上工,感觉还好?” 邢忠与覃氏笑眯眯道:“没想到来到这田庄,倒是碰上了知音,秦副总管也是个品酒的高手,我们从梨花白谈到状元红,若不是有人提醒,我们还不知道一早上就这样过去了。” 邢岫烟微笑:“那就好了,爹娘开心,烟儿也高兴。” 可是,随后看到篆儿端回来的菜,三个人有点笑不出来了,依旧是一碗肉,两碟素菜。 篆儿巴巴地看着三个主子,邢忠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钱给篆儿:“去买半只烧鸡回来。” 邢岫烟想了想,道:“爹,娘,既然你们与秦副总管那么投契,不如多买几个菜,与他把酒言欢,岂不是妙。”对于上司,还是多套套近乎比较好。想让邢忠送礼,他肯定肉疼。退一步买好菜一起吃,他还是可以接受。 果然,邢忠一拍大腿,又摸出一吊钱:“篆儿,多买些菜。” 篆儿高高兴兴地拿着钱去了,覃氏问:“那这三样菜怎么办,不吃多可惜。” 邢岫烟道:“我看这莲藕和肉加点酱料,炒做一碟,味道应该不错。” 覃氏点头:“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跟杨家妹子借厨房去。” 邢岫烟道:“咱们也应该买些炊具,总是去借,面子上过不去。” 又要花钱!邢忠含糊道:“再说罢。” 等篆儿再次回转,四个人吃完饭,已经过了午休时间。大家略坐坐就各自去了。邢岫烟老远就看见一个身着粉红半臂的姑娘在针织坊前探头探脑,看见她来,一闪,不见了。 如果她没记错,那姑娘叫王殷儿,算是秦可淑和梁婧的小跟班。邢岫烟笑了笑,多留个心眼。对篆儿道:“去看看,董婶来了没?” 篆儿走到路□□叉处望了望,过来道:“姑娘,董婶来了呢,她一向都很早。” 邢岫烟抿唇一笑,走上前去查看,果然,在大门处,她发现一根在大门处,她发现一根极细的丝线横在门槛上方一寸,静静地等着她。这就是秦可淑,给她准备的惊喜罢。 秦可淑和梁婧听王殷儿说邢岫烟来了,得意洋洋地站在门后面等着看邢岫烟出丑,差不多等了一刻钟,却没有动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秦可淑道:“殷儿,你看错了罢,要么来的不是邢岫烟,要么她根本不是到针织坊来。” 殷儿叫屈:“我真没看错,她一直往这里走呢。” 梁婧对殷儿道:“你再从后门绕到前面去看看。” 殷儿答应一声,转到后门,没想到后门在她面前开了,吱呀一声,唬了她一大跳。随后看到进来的人,殷儿觉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邢岫烟声音温柔如云朵飘过:“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殷儿罢,怎么来得这样早。” 邢岫烟她走的是后门!王殷儿的耳朵嗡嗡作响,她顾不得回答邢岫烟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来回喊:糟了,糟了! 像是回应她似的,前面传出一声害怕的尖叫,接着是水桶倾泻的声音。哗啦啦地冲掉了她最后一丝防线。 王殷儿抱着脑袋冲到前门,心慌地看着被淋了一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2 身墨汁的董婶,梁婧害怕地躲在秦可淑身后,秦可淑眼儿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状况,似乎还不敢相信。 后面陆续到来的姑娘媳妇们看到,赶忙拿巾帕给董婶清理,董婶抹了一把被墨汁染黑的脸,声音沉得要滴水:“可淑,婧儿,殷儿,你们这是做什么!” 婧儿都快哭了:“董婶,我不知道是你来了。如果知道,我哪里敢呢。” “那你们想捉弄谁!”董婶气道:“一个两个都是快及笄的人了,还玩这些幼稚小儿的把戏,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殷儿年纪最小,看到这阵仗,忍不住哭了,董婶声音更厉:“现在知道哭了?许荣家的,去把她们三个的母亲请来!” 一个穿鹅黄衣裙的小媳妇应了,同情地看一眼三个姑娘。这么大了还来这一出,母亲脸上也是挂不住的。秦可淑咬着下唇,心里暗恨。她的母亲史氏不是生母,而是继母,叫史氏过来,史氏一定会让绿水来,绿水看完好戏回去一说,史氏背地里还不知道怎样嘲笑她。 这时,一个温和的女声道:“许家嫂子,请慢。”王殷儿一看说话的是邢岫烟,哭得更厉害了。邢岫烟一定会在董婶面前添油加醋,父亲的巴掌她是躲不过了! 邢岫烟手里捧着一盆水,她帮董婶净了面和手,早有姑娘从董家拿了衣服来,给董婶换上。邢岫烟看董婶稍微平静了一些,才劝道:“婶子,她们只是闹着玩,婶子消消气,原谅她们一回。” 王殷儿和梁婧都听住了,巴巴地看着邢岫烟,秦可淑下唇都咬白了,紧张地绞着手指。 董婶看着邢岫烟和三个女孩子的表情,以她的阅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淑,婧儿和殷儿,真是胡闹,串通一气要欺负生人。虽然邢岫烟不计较,但总是要略惩小戒。 “算了,许荣家的,不必去了。” 三个女孩子喜出望外,忙道:“董婶,对不住,今后我们一定不敢了。” “你们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梁婧跑过来握住邢岫烟的手:“邢姐姐,我们三个不懂事,你别和我们计较了好不好?” 王殷儿连连点头,秦可淑手指绞得更厉害了,她拉不下脸。董婶看着秦可淑,面露不悦。 邢岫烟初来乍到,过早树敌不是好事,还是见好就收罢,经过这一次,秦可淑也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秦姐姐,婧儿,殷儿,玩笑而已,我怎么会生气呢。” 梁婧喜笑颜开,对董婶道:“董婶,邢姐姐说了没有生气,您该饶了我们了。” 王殷儿也道:“董婶董婶,饶了我们罢。”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三个女孩子又紧张起来,默默地不做声,董婶看着她们那可怜样儿,也是好笑:“都去外面罚站一个时辰,再抄一篇女戒。” 这个惩罚可比父母的责骂好多了,王殷儿和梁婧生怕董婶反悔,忙去外面站了。秦可淑特意经过邢岫烟身边,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邢岫烟微笑,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得出来,秦可淑人不坏,只是被嫉妒一时蒙蔽了双眼。这个可比邢岫烟预想的要好得多了,本来渐渐熟悉直至表明身份,掌管田庄就是个难度很高的事情,再整几出“金枝欲孽”,她可要心力交瘁了。邢岫烟握了握秦可淑的手,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秦可淑原本高傲的天鹅颈终于软下来,她朝邢岫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走出去与梁婧,王殷儿站在一处,接受惩罚。 董婶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自此之后,对邢岫烟比其他姑娘多留意几分。 ☆、第十九章 邢忠和覃氏在酒窖转了一圈,邢忠提上菜篮子道:“我去找秦副总管喝两杯。” 覃氏正想偷偷尝尝酒窖里的酒,闻言忙不迭地答应了。邢忠一路哼着小曲来到秦暮手下最大的酒铺,果然看到他在里面训斥一个店小二。 “我都说了你多少次了?你的脑袋是比别人缺了半边么?什么都记不住!” 店小二连连道歉,还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邢忠等秦暮骂得差不多了,才笑眯眯上前道:“秦副总管,消消气,消消气,我带了一些下酒菜,您尝尝?” 秦暮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道:“这厮,骂得我都饿了。” 邢忠把菜肴摆上,秦暮又对店小二道:“看什么看,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拿一壶好久来。” 店小二唯唯诺诺地去了,脚下一绊,差点跌了一跤。邢忠看了一眼店小二,道:“秦副总管,他怎么惹您生那么大的气啊?” “别提了,”秦暮道:“一提我就想发火,当年看他姐姐求得可怜的份上,我才收留他在酒铺里继续做事,谁知道这家伙笨得要命,三天两头出岔子,这不,客户定的酒少了两坛。我好说歹说才让人家熄火。” “嗬,原来是这样,那真该骂!”邢忠道。 秦暮夹了一筷子凉拌木耳,砸砸嘴道:“要说这凉菜啊,还是折春茶铺里的够味。” 邢忠道:“可不是,那里有一道酸辣凤尾菇,配上二十年的照殿红,简直了。” 秦暮一拍大腿:“再来一条隆盛酒楼的桂花鱼--” 两人一指对方,哈哈大笑,秦暮一扬手,道:“走,邢兄弟,咱们去把这三样东西凑齐了,好好吃一顿。” 邢忠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敢情好,多谢秦副总管盛情,走着!” 店小二刚打了一壶女儿红出来,秦暮劈头道:“慢慢悠悠的,腿瘸啦你。”他拿过酒壶闻了一口,摔回店小二的怀里,溅出来的酒水打湿了店小二的前襟,邢忠闻着酒香,暗暗为那壶酒可惜。 店小二无措地看着秦暮,秦暮道:“去,换一壶照殿红来。” 邢忠上前道:“快去,别又惹一顿骂。秦副总管,不如我们先去折春茶铺买酸辣凤尾菇,然后去隆盛酒楼点桂花鱼,照殿红就让小二送到隆盛酒楼里去好了。” 秦暮点头:\"邢兄弟,你说得对,走,咱们去隆盛酒楼。\"一回头,发现店小二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前襟,木然站立,怒道:\"傻站着干什么,听见没有\" 小二猛醒:\"听到了,副总管。\" 秦暮鼻子里哼了一声,与邢忠说笑着走远。店小二默默地看着秦暮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尽头,回身入内。屋檐上的黑猫睁着绿眼睛阴测测地叫唤一声,穿入阴影之中。 时间如猫走过屋檐,悄悄而逝,邢岫烟一家渐渐与田庄的人熟悉起来,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充满了田园的气息。 邢忠夫妇得其所好,脸上的笑容多起来,家里颇有些和乐的意味。邢岫烟看在眼里,很是为当初的决定满意。既然安顿好,那么她该渐渐崭露头角才是。 一日,董婶如往常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3 一般走进针织坊,里面却有微弱的灯光。她心里诧异,她一直是第一个到达针织坊的人,风雨无阻。今儿是谁,竟然比她还早。 推开门,带进来的风吹灭了摇摇欲坠的烛光,邢岫烟揉揉眼睛,起身道:“董婶,早。” 董婶了看着她道:“你是起得太早,还是一夜未睡?” 邢岫烟笑了笑,道:“昨夜睡不着,就爬起来做了个小玩意。” 董婶拿起邢岫烟手上的东西来瞧,是一只狸猫,奇怪地长了角,还有一个显眼的蓝鼻子。 “这是什么奇怪的猫,我竟从未见过。” 邢岫烟抿嘴一笑:“董婶,这是鹿不是狸猫,你看,它有角。” “噢,”董婶捏了捏,里头是软的,应该是塞了软布或者棉花:“你弄这个作甚?” 邢岫烟还未答话,梁婧和许荣家的也到了,看见玩偶,惊奇道:“呀,这是什么,狸猫吗,好可爱啊。” “不是,它是鹿,你看,这是它的角。”邢岫烟解释,她有点理解乔巴总是被误认为狸猫之后那种暴跳如雷的心情了。 梁婧拿在手上,捏来捏去,爱不释手,后面又进来王殷儿和秦可淑,王殷儿也笑道:“哇,好小巧的狸猫。” 邢岫烟无奈,都懒得解释了。几个人玩了一会儿,梁婧对邢岫烟道:“邢姐姐,送给我好不好?” 王殷儿张了张嘴,对乔巴十分不舍。许荣家的虽然不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玩偶,她的女儿刚满五个月,她想把乔巴拿给女儿玩耍。 邢岫烟把她们对乔巴的喜爱看在眼里,心里一笑,道:“这个先给许荣嫂子罢,妮儿正是玩玩偶的时候呢。\" 妮儿是许荣女儿的小名,许荣家的闻言微笑:\"多谢邢岫烟妹子,得空去看看我们家妮儿,小丫头现在圆乎乎的,看见谁都傻乐。\" \"好的许家嫂子,得空我一定去,人都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长得可快了。\" \"这话不假,\"许荣家的道:\"妮儿刚出生的时候像极了我,可是现在怎么越看越像她爹了。\" 母亲一提到孩子,总是有许多话要说。邢岫烟和许荣家的聊了好一会儿,回头一看,梁婧还拿着乔巴,舍不得放手。殷儿则噘着嘴在一旁摸摸捏捏。 邢岫烟失笑:\"婧儿,殷儿,我可以教你们做乔巴,容易的,保准你们一学就会。” 婧儿殷儿都雀跃不已,其他人也颇有兴趣。结果一个早上,大家伙都围着邢岫烟做手工玩偶,还好客人定的刺绣不急着要,董婶就没有生气,由着姑娘们跟着邢岫烟学。 到了下午,邢岫烟单独找了董婶,把心里一直隐藏的想法说了。董婶皱了眉头,道:“你说要针织坊的姑娘媳妇们一起做玩偶,然后挂在酒铺售卖?” 邢岫烟点点头:“董婶,你也看见了,玩偶很得姑娘们喜欢,而且比刺绣容易。” \"你这玩偶虽心思巧,但是卖不了几个钱。\" \"我们要把价格定高。\" 董婶笑了:\"那样,穷人家的姑娘就买不起了。\" \"正要如此。\"邢岫烟微笑,\"我们的目标,是富人家的姑娘。\" 董婶不笑了,定定地看着邢岫烟,邢岫烟继续道:“有些东西并不珍贵,只是因为摆在权势富贵人家的台面上,一传十,十传百,便有人争相购买。” 这个小姑娘居然能想到这一层,着实令人吃惊。董婶略一思索,又道:“可是,有身份的姑娘们大都养在闺中,不会随意上街,就算上街,也是逛逛胭脂铺,成衣铺。挂在酒铺售卖,姑娘们怎么会去买?” “董婶考虑得没错,”邢岫烟道:“咱们先不卖,而是送。” 董婶疑惑地看着邢岫烟,邢岫烟顿了顿,细细道来:“咱们可以拟定,哪位客人买了五坛酒以上,就可以拿一只小的回家送给小孩子玩耍。十坛以上,就送一只大一些的。二十坛,就送一只更大的,以此类推。 能一次性买那么多酒,必定是殷实人家,殷实人家之间总有交往。咱们的玩偶,就会通过他们家小孩子或是姑娘的交往,流传出去。等来找的人多了,咱们再改送为卖。” 听着倒是可行,只不过主管酒铺的是秦暮副总管,他会不会答应,董婶拿不准。 邢岫烟道:“能赚钱的事情,秦副总管应该不会拒绝,再说,出力的不是他,是我们针织坊。” “我去找他说一说。”董婶直起了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让乔巴先打头阵了,谁让你可爱呢! ☆、第二十章 结果,第二天,董婶面色阴沉地回来了,秦暮总管不仅拒绝,还嘲笑了她一通。 邢岫烟沉默了一会儿,她没想到秦暮原来是个目光短浅的人,而且,除了他家娘子,十分看不起其他女人。也难怪,这个朝代这个社会,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瞧不起女人的男人多得是。 眼见着事情要泡汤,秦可淑过来道:“要不,我去和父亲求求情。” 秦暮并不是很疼爱秦可淑,秦可淑因着继母,也对父亲心怀不满。如今秦可淑能为了针织坊软了脸去求秦暮,实属不易。 “不必,”董婶温柔地看着秦可淑,道:“瑜哥儿管着一家酒铺,我先让他试一试。” 瑜哥儿,想必就是董家的独子董瑜了。听说董瑜肖似其父,为人诚恳勤勉,踏实憨厚。听到董瑜的名字,秦可淑低下头轻轻地走开了,邢岫烟看着秦可淑碎发后面渐渐染红的耳朵,若有所思。 回家和儿子商量一阵之后,董婶回到针织坊,告诉姑娘们董瑜同意了,让针织坊里的姑娘们把现有的活计干完之后,开始缝制乔巴。邢岫烟建议把玩偶分成大中小三种不同型号,按照客人订酒的数量来赠送。 秦暮手上三家酒铺,董瑜管理的是生意最为平淡的一家,开始的一个月,一点动静也没有。 董婶还好,姑娘们却开始沉不住气,议论纷纷。一个多月没有进项,谁受得了。许荣家的甚至去找董婶提议,重新去找刺绣的活计。董婶看着邢岫烟默然但是沉稳的面容,选择继续等待。 又过了一个月,当董婶挡不住越来越多的质疑之时,董瑜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那一天阳光很好,董瑜兴冲冲地来找娘,忽地看见门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姑娘,在和娘说话,董瑜为了免于唐突人家,远远地喊了一声娘。 两个人同时转过身来,董瑜只觉得一股清新的山岚之气迎面而来,虽看不清楚容貌,直觉却告诉他,那是个美人。 美人一笑,先进针织坊里去了,董瑜呆了一呆,回过神来之时,董婶已经走到了面前。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4 “怎么样了,乔巴玩偶有人要么?” 董瑜连忙道:“娘,你猜怎么着,今儿有个回头客来,我还当他继续买酒呢,谁知他问,可不可以只买玩偶不买酒。” “他想要多少?” “他说家里孩子多,朋友家的孩子也闹着要。索性大中小各订了一百只呢,娘,这是定金。” 董婶吓了一跳:“大号也要一百只,可不是要拉车来提货么,怎么买这么多。” 董瑜道:“人家财大气粗,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没准是分完孩子之后,以后留着送人呢。” 董婶露出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这样一来,她们不仅可以售完这两个月积下的玩偶,还要赶工才能完成这笔生意,钱袋在手心里,被她握得微微发热。 “董婶,许荣家的找你。” 母子俩回头,秦可淑穿了一身胭脂红缠枝纹褙子,缃色罗裙,婷婷立在阳光下,如开得正好的芍药,艳丽多姿。董婶朝秦可淑点点头:“我这就进去。” 董瑜笑着打招呼:“可淑妹子。”心里却在想,折子戏上说的佳人应当是这样了,可淑妹子一年比一年出落得美丽,而自己眼看就十八了,依旧蜗居在一个小酒铺里,没什么长进。 他这样的人,秦副总管是看不上的。 秦可淑轻轻地唤了一句:“瑜哥哥,今儿忙不?” “不忙,我才能过来。”董瑜道:“我倒是希望忙一点呢,繁忙意味着生意好。” 董婶对儿子道:“你回去罢,出来太久,会让别人说闲话。” 董瑜应了一声,沿着来路往回走,董婶走到门内,发现秦可淑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向外张望,便问:“可淑,看什么呢?” 秦可淑道:“刚才飞过去一群鸟儿,嘴儿鲜红,羽毛雪白,怪好看的。” “白鸟我们田庄不知道有多少,有什么好看的。”董婶道:“可淑,进来,有客人订玩偶了,咱们得开始赶工。” 秦可淑回头,太阳晒得她的脸泛着淡红,看起来煞是好看。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随着董婶进去了。 董瑜带回来的消息让消极的姑娘们高兴起来,重新对制作玩偶燃起了热情。梁婧笑道:“我就说嘛,乔巴那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殷儿笑她:“我还记得有人说肯定卖不出去了,让董婶给我们分了玩呢。” 梁婧脸红了,兀自嘴硬:“我才没有呢。” 杨桂家的道:“小号中号还好,大号也要那么多,这是拿去作甚?” 许荣家的道:“我看抱着睡挺好的,妮儿现在睡觉都少不了乔巴,等她长大了,可不得要大号的么?” 杨桂家的听了直笑:“瞧你说的,妮儿长大了还抱着乔巴睡觉,可是要被笑话的。” 许荣家的道:“不抱着睡觉,垫背也是舒服的。” 董婶道:“好了好了,大家玩笑够了,开始干活罢。客人五日之后提货,时间很紧。” 秦可淑问:“咱们前两个月做了多少?” 邢岫烟想了一想,道:“似乎不到两百只。” 董婶道:“小的做了一百多只,中的十几只,大的只有烟儿做的一个样品。” 梁婧叫道:“不会吧,我们针织坊十几个人,两个月才做了那么点?” 杨桂家的道:“嗐,这有什么奇怪的,好几个人后面不是别扭着不做了么?” 围在后面的几个媳妇闻言低下了脑袋,邢岫烟道:“起先无人问津,没心情做很正常。过去的事不提了,现在我们开始赶工罢。” 董婶点头道:“等卖完这一批,除了交给总管充入公中的份例,大家都有银子可拿。” 这一番话听得众人面上放光,一直以来,针织坊的收入很微薄,言泓当初设立针织坊,是想女子们聚在一起有事做,少些口舌之争的麻烦而已。每月言泓规定充入公中的份例,非常少。这三百只玩偶卖出去,针织坊众人可以分不少银子。 董婶道:“小号中号都好说,就是大号费时费力,大家先三个一组,把一百个大号的乔巴赶制出来。” 有了动力就有干劲,大家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低头做起活来,这一天,针织坊里难得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邢岫烟很喜欢这种感觉,手工一直是她的爱好,现在相当于有许多人和她一起做喜欢的事情,这种感觉既安宁又愉悦。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邢岫烟咬掉第三个大乔巴身上的线头,抬眸一看,天已经全黑了。 董婶揉揉眼睛,对大家道:“今儿就要这儿罢,大伙儿辛苦了,明儿大家起早些。” 梁婧摸摸肚子:“好饿啊,家里的饭菜,估计都冷了,回去还得自己热,我都不想动了。” 邢岫烟道:“我先前已经让篆儿去厨房给我们做饭菜了,现在还是热乎乎的,大伙儿一起去厨房吃罢。” 众人都非常高兴,王殷儿由衷道:“岫烟姐姐,你想得真周到。” 秦可淑笑道:“邢妹妹的心怕是比我们普通人多一窍,才事事周全。” 邢岫烟笑道:“那不成妖精了,秦姐姐,你可得离我远点,小心我吃了你。” 梁婧道:“邢姐姐就算是妖精,也是个温柔的妖精,我才不怕呢。” 王殷儿道:“我也不怕。”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杨桂家的笑道:“我看篆儿这孩子在厨房的时间比在针织坊的时间还多,不如把她转去厨房做事算了。” 邢岫烟眼睛一亮:“篆儿就喜欢鼓弄吃食,她一定是一千一百个愿意的。” 篆儿针线并不好,再说她的心思也不在针线坊,董婶稍微想了一下就同意了。篆儿知道了,大喜过望,又给大家做了一道糯米香藕,惹得喜欢吃甜食的梁婧差点把碟子都舔干净了。 用完饭菜,大家各自回家休息。秦可淑揉了揉疲惫的手臂,看着通向明亮房屋的道路,不怎么想挪动脚步。 她不想回家,如果那个地方还能称为“家”的话。 母亲病重的时候,哀哀地看着父亲,父亲在母亲的病床前发誓,一定等到女儿出嫁之后才会娶填房,保证女儿不受委屈,否则不得好死。 想起当年父亲的眼泪,秦可淑冷笑一声。母亲入土之后,父亲的誓言也跟着埋进了地底下。才不过一年时间,父亲就娶了贾母的远房侄孙女史氏,并凭借这层关系爬上了副总管的位置。史氏年轻貌美,又会撒娇发痴,如果不是史氏还未诞下孩儿,也许爹的眼中,早就没有秦可淑的位置了。 但是,这种日子不远了。因为她的继母肚子已经显怀,父亲对史氏有求必应,简直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次她回去,史氏就会变本加厉对父亲撒娇,存心想气她,伤她的眼。 唯一脱离这个“家”的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5 办法,就是嫁人。而这个办法的主动权,还是握在父亲的手里。 脑中浮现出一个人勤勉憨直的容貌,秦可淑轻轻地叹了一声,缓缓向“家”里走去。 ☆、第二十一章 秦暮正趴在史氏肚子上听动静,腹中的孩儿像是对他的靠近很不开心,踢了一脚。 史氏娇滴滴地哎哟一声,秦暮差点跳起来:“怎么了,湘平,你不舒服?” 史氏道:“你儿子又踢我了,你看你看,为了他,我吃了多少苦啊。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一整天都是腰酸背疼。” 秦暮笑眯眯道:“娘子为了我秦家的香火,辛苦了。等儿子生下来,我给你买整套的玉石头面。” 史氏飘他一眼:“你的儿子,只值一套玉石头面么?” “当然不是,”秦暮信誓旦旦道:“你们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们买什么?” “这还差不多。”史氏娇懒地靠在朱红色的迎枕上,垂下的手臂白皙细滑,看得秦暮咽了一口口水,心痒难耐。史氏哪会不知道他想什么,横了一只脚过去:“我腿疼。” 门这时开了,伴随着绿水拔高的声调:“哟,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再不见人影,老爷夫人要派人去寻了。” 秦可淑对着秦暮房间摇曳的灯光道:“爹,小娘,我回来了。” 她本打算打个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里去,谁知道房间门开了,秦暮披了外裳出来,摆足了父亲的架势问她:“这么晚,上哪里去了?” 这是听了史氏的话,要对她兴师问罪么,秦可淑瞟一眼立在旁边等着看戏的绿水,抿紧了唇不说话。 秦暮道:“绿水,傻站着干什么,去看夫人的补汤炖好了没有。” 绿水只得福身退下了。秦可淑这才回答:“我没有胡乱去玩,一直在针织坊干活,不信你去问问董婶。” 秦暮道:“针织坊一向没什么活计,闲着呢,怎么会忙到现在。” 提起这个,秦可淑就想到秦暮奚落了董婶,心里有气,昂着脖子道:“有人玩买了我们的玩偶,一共三百只,定金都交了,我们急着赶工呢。” 秦暮一脸不信:“那玩意儿会有人要,骗谁呢。你别糊弄我,说实话,去哪里疯玩了?” “谁糊弄你了,你看不上,不代表别人看不上。要是怀疑,你问瑜哥哥去,三百只玩偶是客人亲自上门定下的。” 秦暮的脸渐渐严肃:“什么,董瑜背着我售卖玩偶。” 秦可淑脸色变了,可是话已出口,再不能收回,急道:“这是能赚钱的买卖,你别责怪瑜哥哥。” 秦暮摸了摸两撇小胡子,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秦可淑不停地绞着手帕,忐忑不安地望着父亲。 “可淑,你说得对,”秦暮忽然笑道:“卖了三百只呢,这可是个赚钱的买卖,是你爹我当初看差了,还是董瑜这小子有眼光啊。” 这笑容让秦可淑心里发毛:“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夸夸董瑜那小子,你还不乐意啊?” 秦可淑紧紧地看着秦暮的眼睛:“爹,这单生意来得不容易,您可别使坏。” “你这孩子,瞧瞧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你爹我是这种人么?” 父女俩才说了几句话,史氏便在屋里不耐烦道:“老爷,怎么说了那么久?我饿了,想吃大肉馄饨。” “我让绿水去买。” “不要,我要你去买。” 秦暮忙道:“娘子,我马上去买。”他整整衣裳,笑嘻嘻地对秦可淑道:“去休息罢,爹顺便给你卖点零嘴。” 秦可淑还要再说,秦暮已经推开门出去了。史氏在房里嘀咕:“长这么大了,还吃什么零嘴啊。” 存心说给她听的,秦可淑心里一气,甩开手回自己房里去了。 约定之日,林达如约驾着马车而来,提走了三百只玩偶,付完剩下的钱。董瑜彻底放下心,附送了林达两坛好酒。 林达着人将东西搬上马车,道:“董掌柜,辛苦了。” 董瑜笑道:“这是女孩子家做的,我有什么辛苦。林爷,这玩偶您拿去,若是发现什么针脚不细密的地方,尽管拿回来,我们给您换。” “行了行了,”林达摆摆手:“董掌柜,别送了。” 林达上了马车,董瑜拿着银票,细细记着帐。谁知马车还没走远,便听到一个人道:“哟,瑜哥儿,赚了一大笔嘛。” 董瑜拨算盘的手一愣,抬首道:“秦副总管,您怎么来了。” “不要紧张,”秦暮悠闲地走进来:“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是来谈玩偶生意的。” 董瑜目光一亮:“您同意在酒铺挂针织坊的玩偶了?”秦暮其他酒铺的生意比这家都好,大客户也多,若是挂在其他酒铺,不愁没有生意来。 秦暮道:“当初你娘找我的时候,是我目光短浅了。唉,你也知道,酒铺产业收入是田庄最大的进项,不容有失啊。” 董瑜点头道:“秦总管您也这是慎重起见,我明白的。娘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没抱希望,没想到真卖出去了。” 秦暮道:“你这里还有多少玩偶,我拿到其他铺子挂挂去。” 董瑜喜出望外,连忙拿了几个出来,道:“秦副总管,这里还剩几个小号的,您先拿去,我再让娘去做。” 秦暮拎了几个玩偶看着,问:“这是谁想出来的东西,怎么不做一些虎头娃娃什么的。” 董瑜笑道:“是新来的邢姑娘想出来的。” “原来是她,原先倒没看出来她有这等心思。”秦暮捏捏乔巴的蓝鼻子,心道:有点意思,这几个先拿回家给娘子玩玩。等儿子出生了,再拿个大的。 接下来,秦暮又问了价钱等其他事宜,董瑜一一回答,两人谈得高兴,最后分开的时候,都喜气洋洋的。董瑜目送秦暮离去,心里一热,不知道他对自己,会不会比以前赞赏几分。 有一件心事,他真的很想今年实现。只要秦副总管不反对,一切都好办了。心情开阔之下,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明朗几分。董瑜含着笑容,继续记账去了。 那厢,林达载着满满一车的玩偶,驶进了一户大宅院,看门的人认识他,道:“林爷,二爷说您来了就直接去见他。” 林达拎了一只小号的乔巴,径直走进内堂,看门的人则领着马车往院子里去。林达转过一道泼墨云水的屏风,对临窗而立的修长身影道:“二爷,你托我办的事儿,都办好了。” 那人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如水中黑玉,温润而有光泽,却是薛蝌。他穿着一身银色长袍,摇曳的竹影落在上面,像一幅移动的画。 薛蝌的目光落在林达手里的玩偶上,道:“拿过来给我看看。” 林达把玩偶放在薛蝌手里,薛蝌捏着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6 它,心思有些远。他在琴儿那里看见过一模一样的玩偶,明明是狸猫的模样,却长着一对鹿角。琴儿说,这模样奇怪的玩偶是邢岫烟送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邢岫烟一个女孩子家,脑子里怎么会想出这样奇怪的东西,不过,看起来挺讨喜的,难怪琴儿喜欢。 科举就要开始了,他却鬼使神差跑了一趟生意,因为这趟生意的一位老板,住在保定。 整整一日,他一个人在保定街上闲逛,从一条路走到另一条路,没有目的,不分东西。路过一家酒铺的时候,他看到了挂着的玩偶,心里一动,让酒铺的常客林达出面,买下三百只玩偶。 林达与薛家素有生意往来,他很诧异薛蝌买这些东西屯着有什么用处,看起来怎么都像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与薛蝌完全搭不上边。薛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买下这么多玩偶,只是下意识这么做了。 也许只是因为,这玩偶与她有关。 院外的竹子在沙沙响动,一两片竹叶落在地上,无声无息。林达怔了怔,不会是看错了罢,他好像在薛二爷的眼睛里看到了涟漪般的温柔。在他的印象中,薛蝌虽然待人接物一派文质彬彬,但是眼里始终冷静。 “来人。”薛蝌把目光从玩偶身上移开。 马上有小厮进来垂首等待吩咐,薛蝌道:“打扫出一间干净的屋子,来放置三百件玩偶。” 小厮应了一声,下去办事了。林达拱拱手,道:“二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薛蝌还礼道:“多谢林爷慷慨相助,如果林爷赏脸,请留下来喝两杯,我请了有名的司大厨来做地道的江南菜。” “嗬,司大厨啊!”林达明显感觉自己的口舌生津,司大厨的菜,可不是随便能吃到的,他的粉蒸菊花蟹和扬州烟花两道名菜,林达垂涎许久了。如今有机会吃,他怎么会拒绝。 “既然薛二爷如此盛情,那林某就恭敬不如从命。” ☆、第二十二章 董婶从针织坊回来,听儿子把下午的事儿这么一说,心里高兴,道:“我还当秦总管狗眼看人低,没想到错怪他了。” 董瑜道:“酒铺是田庄收入最多的产业,秦副总管自然要谨慎一些。” 董婶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要给姑娘们放一日假,请渔婆带着她们乘舟游湖玩。林达的单子急,让姑娘们都累坏了,先放松放松心神,才好忙以后的活计。 一向刻板的董婶居然放话要给姑娘们去内湖游玩一日,姑娘们愣了好久,才相信这是真的。 梁婧兴奋地把找渔婆和舟子的活儿揽在了自己身上。回到家,梁婧和父亲一说,梁峒一拍桌子:“没问题,这事儿爹给你办,让你们玩得尽兴。” 梁临在旁边挤眉弄眼:“妹子,带上我一起去呗,说到玩,我可是行家。” 梁婧把他的脸一巴掌拍开:“谁不知道你是在花丛里流连贯了的。要是我带你去了,你祸害我的姐妹怎么办。” 梁临对着梁峒道:“爹,你听听,有这么说自家哥哥的么?” 梁峒道:“你自己照照镜子,婧儿说得不对么?” 梁临看看爹,又看看妹妹,道:“你们这个样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 梁峒道:“你想娶媳妇,容易啊,只要把性子收一收,爹立马请没人过来帮你相看好人家的姑娘。” “那多没意思。”梁临嘀咕。 梁婧道:“难道要许多女子围着你哭着喊着让你挑选才有意思?” 梁临微笑道:“这才能凸显你哥哥的出色嘛。” 梁婧给了他一个白眼:“做梦去罢。” 梁峒笑呵呵:“你当姑娘们都是瞎子么?” 受到父亲和妹妹双重打击的梁临,随后长吁短叹地吃完一顿饭,听得梁峒和梁婧直想捂耳朵。 梁临此人没甚本事,眼光却高,大约是因为生了一副不错的皮囊,常常自诩是田庄第二美男子,仅次于言泓。他觉得以自己的容貌身份,只有秦可淑一类的人物才配得上他。 田庄其他姑娘越看越俗气,秦可淑又不好接近。他难免就动了向外寻芳的心思,在花丛中流连忘返。 最近,梁临听说庄子里来了一个容貌出众,不逊色于秦可淑的邢岫烟,他只远远见过几次,心里痒痒,想趁着这机会亲近亲近佳人。奈何妹妹不成全。 秦可淑一向高傲,不肯正眼看他,不知道那邢岫烟,是不是温柔小意。如果她十分可人,自己也不介意从此收了性子,成家生子。 饭后,梁临好话说尽,又软磨硬泡了妹妹一个时辰,还是没能去成,他倍感失落,一气之下又跑出了家门。 梁峒气道:“你看看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一点都不稳重。” 梁婧道:“爹爹别气坏了,他就这样。” 梁峒道:“爹就他一个儿子,这些年下来,爹也渐渐地老了,他还是无甚长进。长此下去,如何是好。” 梁婧闻言抱住梁峒的手臂,仰脸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爹,你还有婧儿啊,婧儿不好么?” “你再好,终究还是要嫁人的。” 梁婧眨巴着眼睛道:“嫁人了我也会孝顺爹爹。” “傻姑娘,”梁峒这样说着,面上却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这个女儿心思纯净,从小就给他带来不少欢乐。未来的亲事,一定不能委屈了她。 游湖这一天,老天爷赏脸,给了一个大晴天。天空湛蓝,闲闲的浮云映在宽阔的湖面上,自成一景。姑娘媳妇们三三两两结伴,泛舟湖上。 邢岫烟与婧儿一组,舟子上划桨的渔婆被梁婧催促着,把其他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邢岫烟笑道:“我们是游玩,又不是比试,难道你还要争第一不成?” 梁婧道:“不争第一,争个心中畅快!” 邢岫烟只得无奈地看着她们离大部队越来越远。两人聊了一会儿,邢岫烟看到湖中央有一个渔翁独自垂钓,舟子随着水波轻轻晃动,他却垂着帽檐,一直静静盘腿坐着,挺直的脊背如同雪后的松柏。 如果是下雪天,就可以对上柳宗元的《江雪》了。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邢岫烟对梁婧道:“你看湖中央那位老伯,不知在那儿坐了多久。别看他年纪大了,脊背还是直挺挺的。” “什么老伯呀,”梁婧噗呲一笑:“那是言总管,你生生把人家说老了二十岁。” 邢岫烟差点咬了舌头:“那--那是言总管?” “田庄上下皆知言总管喜欢垂钓,常常一个人来湖中央钓鱼,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邢岫烟了然,言总管为人自持,连爱好也是安静的。梁婧想了想,对渔婆道:“我们绕远一些,不要打扰言总管的雅兴。” 渔婆遵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7 命,把舟子向远处划去,梁婧道:“邢姐姐,你看到左岸的一座小山没,模样像不像一个胖乎乎的饺子?” 邢岫烟点点头,梁婧笑了笑:“小的时候,哥哥带我去山上玩,上面除了一大片一大片鹅黄色的迎春花,还有蓬松尾巴的小松鼠和胆小的白兔。哥哥曾经帮我抓住了一只小白兔,我看它瑟瑟发抖,很是可怜,于是又把它给放了。” 梁婧说得兴高采烈,邢岫烟微笑倾听。每个人的童年都是令人难忘的,何况这个时代的孩童不用写各种作业,上各种兴趣班,更是无忧无虑。 在现代社会,十三四岁的她,在做什么呢?那时候是初中,每天专心学业,生怕考不好了回家面对父母失望心急的面容。梁婧这般惬意的少女时期,邢岫烟十分羡慕。 心思不觉有些飘远,回神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他们兄妹很多幼时故事了。 “对了邢姐姐,我还用泥巴捏了一个泥人,藏在树洞里。不知道还在不在。” 说罢,她眼珠一转,道:“邢姐姐,我们去山上罢,我想去找找我的泥人。” 邢岫烟笑道:“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不复原来面目了。你是想上去玩罢。” 梁婧大方承认:“被你看穿了呀。” 邢岫烟道:“等董婶他们赶上来,我们一起去。” 梁婧不依:“董婶来了唠唠叨叨,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都不能好好玩了,我们俩自己去。” “董婶那是为大家伙的安全着想。” “邢姐姐,你就陪我去罢,好不好?” 邢岫烟拗不过梁婧的再三哀求,只得同意。其实邢岫烟心里面挺喜欢梁婧这姑娘,因为她的性格像现代的好友茵茵,在她苦闷烦恼的时候,是茵茵一直陪着她。 船儿转了方向,往小山上划去。邢岫烟点点梁婧的鼻子,道:“到了山上,你别乱跑,让我找不着你。” “邢姐姐,瞧你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两人让渔婆在山下悄悄停了船,手拉手上山去,一路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迎春花点缀了徐徐春色,分外亮眼。梁婧如同一只脱离了牢笼的黄鹂鸟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邢岫烟只得一片赏景,一边当一个纯粹的听客。 说了片刻,梁婧觉得口渴,自去摘了些野生的果子来吃,这时候的果子小小青青呃,入口生涩,酸得邢岫烟和梁婧直皱眉头。 “邢姐姐走快些,前面那棵大槐树看见了吗,五个人合抱都未必抱得过来。哥哥以前骗我说“槐”里面有个“鬼”字,树里面住着一只寂寞的鬼,专门吃路过的小孩。我傻乎乎地相信了很久,你看,左侧下面的树洞就是我放泥人的地方啦。” 邢岫烟微微喘气,她好久没有运动了,这一路爬上来,腿脚酸得不行。倒是梁婧一直蹦蹦跳跳,一点倦容也无。刚费劲赶上梁婧,邢岫烟就被她一把拉到树洞面前。 邢岫烟止住梁婧道:“婧儿,这树洞黑乎乎的,小心些。” 梁婧不以为然,捡了一根槐树枝就去掏。里面忽地游出一条青蛇,吐出血红的信子。梁婧惊叫一声躲开,邢岫烟反应慢,脚上一痛,已是着了一口。 青蛇一卷尾巴游窜而去,邢岫烟脚一软跌坐在地,脱下鞋袜一看,雪白的肌肤上,赫然两个深深的牙印。 这蛇有毒!邢岫烟心头一凉,梁婧早已吓呆了,道:“邢姐姐,我帮你吸出来。” 邢岫烟止住她:“别,小心毒素被你咽进去,那更糟了,咱们两都得永远留在这里了。” 两行眼泪顺着梁婧圆润的脸庞流下:“那怎么办呀?邢姐姐,你千万不能死啊。” 邢岫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着以前在电视上和书本上看到的知识,道:“撕下一截布料,绑在我伤口上方。还有,身上带小刀了么?” “带了带了,”梁婧哭着帮邢岫烟绑好,拿出小刀,“邢姐姐,给你。” 邢岫烟摇头:“我现在手发软,使不上劲。你在我的伤口划个十字形,然后把毒血挤出来。” 梁婧哭着连连摆手,道:“我不行啊,邢姐姐,我不敢,我害怕!” 邢岫烟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昏黑,脚踝的酥麻顺着血液往上涌,整条腿都没了知觉。婧儿不敢,她必须自救!心下一横,邢岫烟咬牙道:“把刀给我,我自己来。” 手已经汗湿了,滑腻腻的,像青蛇的鳞片。邢岫烟勉力接过小刀,然而手一抖,小刀顺着她的手腕滑落。这时候,一只修长的手牢牢握住了刀柄。 ☆、第二十三章 梁婧惊喜道:“言管事!” 言泓面沉如水,道一声:“邢姑娘,言某得罪了。”就利落地划下两道十字,黑红的血顺着伤口流下来。这凉薄的疼痛却令邢岫烟心神一松,得救了! 还未来得及道谢,邢岫烟只觉面前光线一收,一阵一阵的昏黑如乌鸦的羽毛覆盖上来。她头一歪,昏了过去。 梁婧又是一声尖叫,言泓摸了摸耳廓,道:“婧儿,两百步之外的小坡上长着一种叶子细长,开着白色小花的草药,你去采几棵来。” “好的,我知道那个小坡,以前去那里抓过蟋蟀。”梁婧匆匆去了。 言泓专注地看着邢岫烟伤口上的血由黑转红,才放开了她的脚踝。白生生的小脚横在泥土之上,像一朵白色栀子花。言泓错开眼,用罗袜盖好她的脚。然而,手中细腻的感觉却久久不退。 邢岫烟半倚在槐树下,细碎的光透过槐树枝叶,投在她的身上。原本如云似岚的眼睛紧紧闭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打湿了碎发,由内而外都散发着纤柔孱弱之感。 但就是这个纤弱的姑娘刚才遇到毒蛇咬伤,还能冷静地应对,最后竟然敢自己朝自己划刀子,真是有胆色。如果换了其他姑娘,恐怕不是吓得尖叫就是直接晕倒了。 记得多年之前,言泓随着父亲去世伯家做客,世伯的女儿出来见礼,举止十分端庄。谁知一只蜘蛛恰好掉下,落在她的脚面上,她立刻尖声大叫,使劲跺脚。那尖锐的声音直透耳背,言泓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要聋了。后来下人赶走了蜘蛛,她自觉失仪,羞得大哭离去。 往事退去,如星辰般的眼睛里闪着微微光芒,言泓对于女子的印象稍微改观了一些。 梁婧很快回来了,言泓接过草药在口中快速嚼了嚼,吐出来敷在邢岫烟的伤口上,随后又将梁婧的裙摆撕了一道,给邢岫烟包扎伤口。 梁婧看着自己破了的裙摆,呆了呆,道:“你为什么不撕你的衣服,来撕我的。” “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梁婧脑子转了几个弯,方才明白过来。如果回去之后有人发现给邢姐姐包扎伤口用的是男子的衣料,一定会发问。言总管想得真细。 她定了定神,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8 又问:“言管事,邢姐姐不要紧罢?” “谨慎起见,回去要立刻找大夫来问诊。你给她穿好鞋袜,我们离开这里。” “是,言总管。”梁婧依言为邢岫烟套好鞋袜,站起身来看着言泓。 人命关天,梁婧又年纪小没力气,男女之防,只好暂时放到一边了。言泓背起邢岫烟,迈开大步道:“走罢。” 言泓背着人,原本挺拔的身子微微弯曲,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梁婧默默地跟在言泓身后,忽问道:“言管事,你不是在湖中垂钓么,怎么来到这里。” “这山上有一种蚯蚓,又肥又嫩,是鱼类的美食。” 原来是饵料用尽,来挖蚯蚓了。梁婧轻舒一口气,踌躇道:“言管事,请你不要把今日之事告诉董婶和我爹,他们会骂我的。” “不会。”言泓的回答很简短,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没兴趣管。 “嗯。”梁婧轻轻应了,看着前面言泓的背影,恍然觉得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言泓很活泼,不像现在这般冷言寡语,经常带着田庄里的小孩子到处玩,俨然是个孩子王。内湖,山林,哪一处地方他都去过。 梁婧,也是跟随言泓的小孩子之一,经常言哥哥,言哥哥地叫唤,言泓总是应得很干脆,把摘好的果子分一个给她。 渐渐长大之后,言泓要帮着言伯父管理田庄,逐渐老成,再也没有和谁肆意欢笑。同龄之人也感受到了与他的差距,对他日渐恭敬。梁婧不知道,这种改变,是不是他所希望的。 再后来,他成了康平田庄最年轻的总管,梁婧对他,只能仰望。 鹅黄的迎春花开了满坡,一簇一簇新鲜亮丽,有种热烈的温柔。梁婧很想告诉言泓,树洞里的泥人,是她照着他小时候的样子捏的。这个秘密她藏了许多年,一直没敢和任何人说。 这一次她想将心事和邢姐姐分享,没想到却碰上了毒蛇。她多么希望,受伤的不是邢姐姐,而是她。这样,她就可以感受言泓脊背的温度。 “婧儿。” “啊?”梁婧吓了一跳,猛然止步:“言管事,怎么了?” 言泓看她神色有点惊慌,只当她还未从毒蛇的惊吓当中走出来,并不在意。 “你们的船就在外面,你去唤渔婆来帮你将邢姑娘扶上船。记住,别和任何人说我来过。” “婧儿明白。” 言泓点点头,放下邢岫烟,就要转身离去,只听得身后梁婧欲言又止:“言总管--” “还有什么事?” 心思紧了又松,梁婧垂下眸子:“没,没事了。” 言泓道:“你快去,邢姑娘耽误不得。” 梁婧急急跑下去,唤了渔婆上来帮忙。渔婆看着静静躺在迎春花下的邢岫烟,道:“难为梁姑娘了,背着邢姑娘下山,累坏了罢?这山间多蛇虫,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梁婧抹掉额头上亮晶晶的汗水,含糊应了一声,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再没找到言泓的踪影。 渔婆道:“梁姑娘别愣着了,快来搭把手。”两人合力把邢岫烟扶上船,划开水桨。梁婧没敢惊动还在玩乐的董婶和其他姑娘们,径直让渔婆划回湖岸,去邢家。 姑娘们高高兴兴地玩了一日,下船时才发现少了两个人。众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杨桂家的道:“可能是玩累回家去了,我回去看看。” 董婶道:“你回去,见或是不见,都捎个信儿给我,要不然我放心不下。” 秦可淑道:“杨嫂子,我和你一同去。” 杨桂家的和秦可淑别了众人,一起向邢家走去。天色已晚,邢忠夫妇恰好回来,四人碰上了。 “哟,秦姑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进来坐。”因着秦暮是上司,邢忠夫妇对秦可淑很是热情。 秦可淑只是淡淡地应对,走近房子,门没关,杨桂家的道:“果然是回来了。” 正说着,梁婧推门而出,看到来人,心里有了着落,道:“你们来看邢姐姐罢。” 四人诧异,进来看到邢岫烟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问道:“这是怎么的?” 梁婧含着一包眼泪:“都是我不好,拉着邢姐姐上山玩,结果邢姐姐被毒蛇咬伤了。” 毒蛇!邢忠夫妇一惊,乱叫道:“篆儿呢,快去请大夫。” 篆儿从厨房转出来,道:“老爷夫人,大夫来过了,细细地查看了伤口,说姑娘没事。” 邢忠夫妇这才拍着胸口连说万幸,杨桂家的上前摸了摸邢岫烟的额头,凉津津的,没有发烧。 篆儿端了药过来,想唤邢岫烟起来喝药,秦可淑道:“现在药还是烫的,让邢妹妹再睡一会儿。” “可怜见的,你看看她的脸,白得吓人。”杨桂家的道。 秦可淑道:“还是捎个信儿给董婶罢,下了船找不到你们,她心里不安稳。” 梁婧一听急了,对秦可淑和杨桂家的道:“你们别告诉董婶,她会责怪我。” 秦可淑道:“明儿不见邢妹妹去上工,董婶终究还是会知道的。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再说,这件事你的确不对,遭一顿骂也不算冤枉。” “那,那我自己去说。”梁婧哭丧着脸,覃氏见状忙道:“梁姑娘莫烦恼,烟儿现在不是没事么。如果董婶责怪你,我去找她说说。” 这番话让梁婧放下心,为了不打扰邢岫烟休息,秦可淑三人略坐了坐,很快告辞。 第二天,梁婧绞着衣袖对董婶坦白,董婶果然又训了她一回。针织坊的姑娘们轮流去看邢岫烟,邢家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地方。面对姐妹们的关心和桌上成堆的吃食,邢岫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杨桂家的道:“董婶都发话了,让你安心养着,别的暂时不用想。邻里乡亲的,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以后没准我们当中的某一个,还要仰仗你帮忙呢。”邢岫烟这才心里好受一些。 邢忠夫妇看邢岫烟这么受照顾,对女儿也细心了一些。在众人探视下,邢岫烟老老实实躺了七天,就回针织坊上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让男女主接触一下。 ☆、第二十四章 林达下了马车,走进宅院,里面的仆从进进出出,十分忙碌,只听得其中一个人道:“仔细着点,就要启程回京了,紧要的东西一样都别落下。” 原来薛蝌要走了,林达进了内堂,薛蝌正在喂缸里的几尾锦鲤,林达心想:不知道薛蝌走了之后,这几尾锦鲤还有没有人管。 薛蝌看见客人来,将鱼食放在浴缸旁边,行礼道:“林爷请坐。来人,上茶。” 林达喝了一口茶,道:“二爷这就要回京去了,不多待些日子?保定有几处值得游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29 玩的地方,不知道二爷去了没有?若是没去,我可以做个向导。” 薛蝌笑了笑,道:“多谢林爷盛情,只是科举在即,我必须回去了。” “哟,那的确耽误不得。”林达道:“那么林某在此祝二爷金榜题名!” 薛蝌道谢,两人坐了一会儿,薛蝌吹开茶盏之中的茶沫,问道:“康平酒铺的玩偶生意现在如何?” “我正要和你说这个呢。”林达道:“我前几天又去逛了逛,没想到其他大酒铺也挂上了玩偶,有人对他们的玩偶感兴趣,正在与秦副总管谈价钱呢。” 真正的生意上门了啊,看来他可以安心离开了。薛蝌饮一口茶,袅袅茶香入鼻,舒缓着心境。 忽听一声水响,林达与薛蝌循声看去,原来是一只锦鲤忽地跃水而出,尾巴碰翻了鱼食盒子,洒了满缸。漂浮在水面上的鱼食引得锦鲤争抢,煞是热闹。 林达笑道:“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想,二爷走了之后这锦鲤可要饿肚子了,嘿嘿,没想到它们还有这本事。” 薛蝌看着争夺吃食得不亦乐乎的锦鲤,若有所思。她也许就像这锦鲤一样,被他低估了。就算没有他,她也能成功。 一丝淡淡的惆怅在心里蔓延开来,自始至终,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然而,他心甘情愿。 “二爷,您在想什么呢?” 薛蝌回过神来,道:“今儿是我在保定的最后一夜,不如请林爷介绍个喝酒的好去处。” 林达欣然应允:“没问题,看天色,也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咱们这就走罢。林某介绍的地方,保你满意!” 两人站起身来,薛蝌道:“林爷稍坐,我去换件衣裳。” 林达应了一声,忽想到一件事情:“二爷,听说您一直在找瑞草?” 薛蝌点头,这瑞草据说只有海外仙山才有,可以治疗母亲的痰症。虽说众人都道希望渺茫,他还是不愿意放弃一丝希望,一直在寻找。 林达道:“我听说最近东海那边出海回来的人当中,有人说见过仙山。不过么,不知真假。” 薛蝌眉目一动,长身作揖:“多谢林爷的消息。” 林达赶忙让到一边:“二爷客气了,只是一个没证实的消息而已。” 薛蝌道:“只要与瑞草有关的消息,我是不愿意放过的。林爷稍候,今晚,仍是我请客。” 林达连连摇头:“这不行,说好我做东,怎么又变卦了?” 薛蝌道:“那么吃的我做东,玩的归林爷。” 这方法好,林达笑眯眯应承下来。 秦暮的单子来得很快,而且数量多。这下针织坊成了全田庄最忙的地方,针织坊里的人常常起得最早,睡得最晚,一面劳作,一面憧憬。只有秦可淑心不在焉,她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可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针织坊的忙碌引起了言泓的注意,他没想到针织坊会有今日。 田庄还没有针织坊的时候,姑娘媳妇之间总是摩擦不断,甚至还影响到了男人们。言泓思量这是妇人们太闲了,就容易起无谓的口舌之争。他思量再三,设立了针织坊。果然,此后邻里之间安宁了许多。 针织设立几年来,没什么收益,只当是给姑娘媳妇们解闷罢了。没想到忽然之间,针织坊开始赚钱了。 言泓打算找董婶了解情况,这时候,秦暮主动找上了他。 董婶本想自己去和言泓禀告制作玩偶的经过,秦暮笑嘻嘻地拦下来,说先完成订单,等到月末清帐的时候,再一同禀告总管。 董婶没多想,一门心思和姑娘们一起埋头苦干,完成一笔又一笔的订单。当这一个月的盈利出来的时候,居然仅仅输给了酒铺产业十两银子。 合上账本,董婶挪开算盘伸了伸懒腰,这段时间,针织坊里的姑娘们都累坏了,她特地给大家放了三日假,今天晚上,她必须好好睡一觉,要不然,身子真要垮了。 才褪了外裳,只听见门突然被推开。董婶吓了一跳,喝道:“谁?” 冲进来的是董瑜,满头是汗,一张脸涨得通红。 “娘,你快出来!” 董婶赶紧穿好衣裳出来道:“怎么了,咋咋呼呼的,看你的脸,红得像煮熟的河虾。” 董瑜道:“娘,你还悠闲地在这睡觉呢,你猜怎么着,秦暮把所有的功绩都揽在自己身上,去向老祖宗请功,得了一大堆奖赏。” 董婶呆了半晌,才听明白董瑜说了什么,她道:“秦副总管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信。”董瑜愤愤道:“秦副总管凭着自己的奇思妙想盘活了针织坊,比女人还心思细腻,真是了不起啊。” 董婶道:“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你们忙得废寝忘食的时候!”董瑜怒从心起:“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我去找他算账去。” “不要冲动,瑜儿!”董婶哪里拉的住身强力壮的儿子,董瑜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 糟糕,偏偏言总管和董训外出催债去了,三五日回不来,这可怎么好。未免冲动之下的儿子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还是先去找梁副管家商量商量才好。 董婶急匆匆来到梁家,里面黑灯瞎火的,主人已然睡下了。董婶在外面转了几圈,硬着头皮去敲门,梁峒的儿子梁临迷迷糊糊开门问道:“婶儿,是你啊,这么晚了,找谁呢?” 董婶道:“临哥儿,婶也是没法子才来找你爹爹。” 梁临看董婶神色惶急,收了开玩笑的心思,进去把梁峒叫起来,梁峒出来听董婶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暗道不好:“瑜哥儿性子直,这次怕是气急了,要惹事。” “可不是么,我这心啊,忐忑不安的。” “行,我和你走一趟。” 谁知董婶和梁峒去了酒铺,又去了秦暮家里,都没有找到两个人。梁峒撑不住,回去睡了。董婶回到家里,推开门看着空荡荡的房屋,总觉得这像一张黑黢黢的大嘴,要把进去的人都吞噬掉。 董婶心中戚戚,进去点燃一盏孤灯,在摇曳的灯影下呆坐了一整宿,都没有等到董瑜回来。 天才微微亮,昏暗的草丛之中忽地动了。邢忠从湿漉漉的草皮之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屑。昨晚他在外头喝了半夜的酒,醉醺醺地走出来,不知怎么倒在湖边睡着了。 邢忠使劲晃晃脑袋,宿醉的昏沉再加吹了一夜的冷风,头痛得想要裂开,清晨的湖面飘着一层白白的雾气,随风一吹,扑到眼前来。邢忠只觉得湿润的水汽中有一股咸腥的味道,像是翻了肚皮的死鱼。 捂着鼻子,邢忠迈开有些发僵的腿,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家洗个热热的澡,吃点而东西。没料到脚下被绊了一跤,他向右侧扑倒,半个身子掉进了水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0 里。 邢忠喊了一声晦气,手上摸着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像是莲藕,他提上来一看,却是一只青白的手臂,五指成爪,如白无常的夺魂钩。一滴冷汗从邢忠的额头上落下,他转动僵直的脖子往下看,对上了一双大睁着的浑浊双眼。 “啊,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死的人是谁? ☆、第二十五章 保定县令程风很快就带人过来了,言泓和董训不在,由梁峒出面接待。打捞上来的尸体很快确认,正是田庄的副管事秦暮。消息传到村里,史氏当场昏了过去,一旁的丫环们赶紧将她先抬回屋里。秦可淑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摇摇欲坠。 绿水的声音尖细如针:“姑娘,你的瑜哥哥真是心狠手辣啊。” 秦可淑心中一刺,断然道:“你胡说什么,别以为你是小娘的丫头,我就不敢动你。” 绿水撇嘴:“昨晚梁副总管和董婶找了他一夜呢,都没找到,怕是杀了人逃跑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脸上已是火辣辣着了一巴掌。绿水没料到秦可淑真敢打她,怔愣在地。 秦可淑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道:“你再说一个字,我立刻叫牙婆过来把你卖掉。不信的话,你试试!” 秦可淑极少理会史氏房里的人,这一次徒然发作,颇有气势。绿水一时不敢作声,捂着脸走了。 长长的袖子遮住了颤抖的手,秦可淑跌坐在椅子上,明晃晃的阳光照射下来,分外刺目。秦可淑只觉得白花花一片,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程风派了捕快去案发地点,命仵作查看尸首,自己则坐在大堂之上,抚着中央光华的玉貔貅,问道:“今天早上是谁先发现的秦暮?” 梁峒回答:“是个管酒窖的,叫邢忠。” “带上来。” 邢忠抖着腿被带上来,才走了一步,腿一软,普通一声跪下了:“小,小人邢忠,参,参见青天大老爷。” 程风看了他一眼,问:“说一说,你是怎么碰到秦暮的?” 邢忠抖着嗓子道:“小人昨晚喝多了酒,不知怎么就醉倒在内湖边了,这,这完全是偶遇啊。” “真是一次特别的偶遇啊,”县令笑了一声:“除了尸首,你还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小人吓坏了,没顾得上看周围。” 这时,一个官差跑过来道:“大人,秦暮家的夫人醒了,说是董瑜杀了他家老爷。” 程风转头问梁峒:“这董瑜何许人也?”梁峒心里咯噔一下,如实回答:“是董副总管的独子。” “他与秦暮有何过节?” 梁峒道:“是生意上有些,呃,误会,不过董瑜这孩子心眼不坏,应该不会杀人。” “他人呢?” “还没找到。” 程风目光一闪,吩咐官差:“带一队人马去找董瑜,务必把人给我带回来。还有,查一查昨日秦暮都去了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 “是,大人。”官差匆匆而去,梁峒赔笑道:“县令大人,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您尝尝。” “等等,你回来。”程风看着地上还跪着的邢忠,叫回了官差:“把他给我看管起来。” “哎哟,青天大老爷饶命啊,真没小人什么事儿啊,小人冤枉啊!”官差哪里管他,只听县令的吩咐,很快押了下去。 “再传秦史氏上来问话。” 下面有人回道:“大人,这秦家夫人身怀六甲,且放遭受丧父之痛,还在床上躺着。” “那么就传个贴身丫环过来。” 程风慢慢喝了一杯西湖龙井,这时候,一个身着碧色半臂的丫头被带进来,她眼珠往程风面上一转,跪下行礼。这县令大人看起来三十几许,眉目俊朗。比起其他的官爷,倒是少了一些严肃,多了一些慵懒。 程风道:“你是何人?” “奴婢是秦夫人身边的丫环,名叫绿水。” 程风拿起茶壶,梁峒想接手帮他倒茶,程风摆摆手,自己倒了一杯:“绿水,你家夫人为什么说是董瑜杀了秦暮?” 绿水磕了个头,道:“我们老爷得了上头的赏赐,董瑜看我们老爷春风得意,就眼红起了杀心。” 梁峒看了一眼绿水,这个丫头,一向牙尖嘴利,如今还有黑白颠倒的本事。俗话说得好,有其主必有其仆。 程风点头,又慢慢喝起了茶。绿水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哪曾想县令大人只问了一句。她不敢擅自说话,憋来憋去,肚子都憋疼了。 好不容易等到县令放下茶盏,绿水抬头,正要细数董瑜的“罪状”,然后再把秦可淑搭进去。哪知才唤了一声:“大人。”就有一个人进来道:“大人,验完尸首了。” 绿水的话生生顿住了。程风轻飘飘扫了一眼绿水,道:“你先下去罢。” 绿水连忙道:“奴婢还有些内情没有禀告大人。” 程风挥挥手:“用得着的时候,自会派人去找你。如今你家夫人身体不适,你先回去伺候罢。” 话已至此,绿水只好咬牙磕头告退,暂时把报复秦可淑的心思收了。 梁峒一瞬不瞬地看着刚进来的仵作,程风似笑非笑地看着梁峒,梁峒猛醒过来,道:“大人莫怪,梁某这就回避。” 等梁峒走了,程风对仵作道:“验尸的结果如何?”、 仵作道:“秦副总管身上有大小十五处於痕,脖子上两道青紫掐痕,胸前还有一处胸前的致命伤,看起来是被尖锐的东西刺进心脉形成。死者口鼻之中有淤泥,小人猜测是被刺之后未完全断气,掉到河里最终溺亡。” “这秦暮,死得还挺曲折,”县令道:“仵作,先把尸首搬回县衙。告诉外面的官差,一有董瑜的行踪,立刻来县衙报我。” 今天天刚亮就有人来报案,他困得要命,得回去睡个回笼觉。程风在无人处伸个懒腰,一撩袍子回衙门去了。 梁峒在田庄外恰恰赶上正要上马车的程风,递上一罐上好的西湖龙井。程风掂了掂茶罐子,笑纳。 送走县令,梁峒负手走回大堂。董婶就来了,一向平整光洁的发髻有几丝杂乱,可见她此时的焦急心情。 “梁副总管,县令大人怎么说。” 梁峒道:“大人只是找邢忠和绿水问了些话,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董婶上前道:“梁副总管,你也算是从小看着瑜哥儿长大的。瑜哥儿虽然牛脾气一上来,就有些不管不顾。但是杀人的事情,他绝对干不出来啊。” 梁峒摸摸头发:“光是我们相信没用啊。” 董婶道:“我去找县令大人。” 梁峒连忙拦住她:“嫂子,你是急糊涂了。去找县令大人做什么,县衙是要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1 看证据的,你有么?” “难道就这么眼巴巴等着?我们家世代本本分分做人,可担不起杀人的罪名。” 梁峒道:“为今之计,是先找到瑜哥儿,说清楚事情的经过,才能洗脱嫌疑。” 董婶脚一软,靠坐在桌子上:“平日里他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这孩子,到底去哪里了。” 梁峒劝慰道:“嫂子你且宽心,我已经派人去找言总管和董兄回来了。” 董婶眼睛一亮,董训回来,她就有主心骨了。有个男人在,总比她一个妇道人家到处奔走的好。 程风刚回到县衙,还未安安稳稳坐下来扇一扇风,听得有人小跑进来报告:“大人,言总管来了。” 程风轻叹一口气:“不是出去收账了么,回来得倒快。” 话音刚落,一身淡青长袍的言泓走进来,没有一句寒暄的话,径直问道:“现场发现了什么?” 对于这般无礼的举动,程风身为县令,毫无怒意,像是见惯的似的,道:“坐罢,我正要唤勘察现场的人来详细报告呢。” 言泓上前,与程风隔着案桌坐着,程风偏头道:“听说你去收账的地方盛产蜜枣,你嫂子念了好久了。” 言泓淡淡道:“已经卖了两罐,就放在马车上,你差人去拿便是。” 程风笑道:“言泓就是言泓,总是心细如发,干练老成,怨不得稳坐康平田庄第一把交椅。” “不敢和您比,”言泓道:“您是地方上的第一把交椅。” 程风摸摸鼻子,言泓又道:“勘察现场的人呢?” 程风吩咐左右:“去,把关捕头叫来。”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方脸男子匆匆进来,对言泓的在场毫不意外,行礼道:“大人,言总管。” “说说罢,”县令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道:“发现了什么?” 关捕头道:“湖边湿地上有不少划痕,应该是秦暮呼吸不畅之时剧烈挣扎所致,现场除了秦暮的脚印,没有留下别人的,看来凶手心思倒是细。但是--” 关捕头的面上露出猫一样的笑容,道:“也许是也太黑,或是心太慌,还在草丛下的淤泥留下了大半个,我已命人连脚印带泥土铲回来了。” 程风目露赞许,关捕头干这行干了许多年,做事还是非常令人放心的。 “还发现了什么?” 关捕头道:“暂时没有了。” 言泓站起来道:“走,带我去看看那个脚印。” ☆、第二十六章 邢忠被拘的消息很快传到家中,覃氏急得六神无主,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虽然邢忠平日没什么用,好歹是一家之主,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孤儿寡母过日子,实在是太凄凉了。 邢岫烟握着覃氏冰冷的手,劝道:“娘,爹只是被叫去问话而已。人又不是他杀的,没事的。” 篆儿也道:“夫人,没准过两日就放出来了呢。” 覃氏抹着眼泪道:“管他是不是凶手,一进了衙门,还不掉层皮。” 篆儿道:“没事啊,老爷皮厚。” 覃氏禁不住一噎,想了半天,道:“就算皮厚,掉了也疼啊。” 篆儿道:“要不要先去买上几块药膏,等老爷回来用?” 邢岫烟颇有些哭笑不得,对覃氏道:“娘,你要是不放心,待会儿我去给爹送饭,顺便看看他。” “你敢去衙门啊?”覃氏不敢相信。 邢岫烟笑道:“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去不得的。衙门还不许女儿给父亲送饭了?” 覃氏道:“你一个人去,娘不放心啊。” 邢岫烟问:“娘,要不你也一块去?” 覃氏立刻道:“让篆儿陪你一起去。” 邢岫烟一笑:“对了,娘,最好备些银子,上下打点打点,这样爹在牢里也可以过得舒服一点。”不是她认为此地县令是个贪财的昏官,只是电视上书上都是这么说的,有备无患。 覃氏转了两圈,又淌下一串眼泪,咬咬牙进屋内开了一个箱子,里面还有第二个箱子,一直开到第五个箱子,才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崭新的银票。 “这是当掉东西的一百两银子,你,你省着点用。” 邢岫烟有点僵:“没有零钱么?这一整张花出去,攒下的银子可都没有了啊。” 覃氏道:“零碎的都花了呀,你也知道你爹的臭毛病,这张银票要不是锁着,也保不住。” 邢岫烟道:“那么我和篆儿去银庄换成几张数额小一些的,我拿一张,剩下的还交给娘锁着。” 覃氏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还是烟儿你想得周到。” “娘是太忧心,没了主意。” 覃氏稍微减轻了一点悲伤的情绪,揉揉额头:“你万事小心,我躺一会儿,头疼得厉害。” 邢岫烟让篆儿服侍覃氏睡下,给她一串钱,道:“去雇一辆马车在田庄门口等着。” 篆儿悄声道:“姑娘,真的要去呀?” 邢岫烟知道她年纪小,到了衙门这地方肯定害怕,便道:“你跟在我身后,不说话就行。如果实在害怕,就待在马车上,不用下来。” 篆儿挺胸道:“不行,我再怕,也不能让姑娘一个人。” 邢岫烟抿嘴笑道:“那么,快去雇马车罢。” 篆儿点点头,拿着钱先走了,邢岫烟略微整了一下妆容,拿了一顶帷帽,转身出门。 春天的阳光洒在身上,乍暖还寒,田庄四周都是青青的颜色,展现着新生的生命力。就是在这一个万物复苏生长的季节,有一个人失去了生命。 不知道可淑现在如何,父亲去世,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她与继母本就不和睦,今后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 一边想一边走,不知怎么的,邢岫烟走到了内湖边上。湖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湖边青草离离,野花星星点缀。任谁也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死过一个人。 官差来过这里,松软的泥土可以看到许多深深浅浅的脚印,邢岫烟信步走着,忽然觉得有些异样。 不远处的浅水中,反射着镜面一般的光亮。邢岫烟走过去,那光亮太刺目,她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如果想拿到,必须脱了鞋袜涉水过去。 天气不算冷,水也不算深。邢岫烟只考虑了片刻,就选了个干燥的地方脱下鞋袜,准备下水去拿。 “邢姑娘,是你?” 邢岫烟被吓了一跳,来不及穿回鞋袜,光着脚站起来。一人背着光从青草深处走来,身后光线折射,神彩熠熠。万千光彩之中,他的容貌渐渐清晰,眼眸如星,唇痕浅淡。 是言泓! 邢岫烟恍然,田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该回来的。脑中灵光一闪,邢岫烟忽然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觉得言泓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原来他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2 长得像大学时候认识的学长,陆长歌。那一次学生会布置露天舞台,陆学长回身一笑的时候,身后折射出的光线,也是如此明亮有神采。 邢岫烟发怔的样子令言泓皱眉,刚发生凶案,别的人对此地避之不及,她一个姑娘家到这里来做甚他低头一看,两只俏生生的小脚踩在黑色的泥地里,越发显得白皙鲜嫩,雪藕一般。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邢岫烟的脚。耳边一热,言泓偏过头去,用力地咳了咳。 邢岫烟起先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后面一想到自己赤着脚,恍然大悟,连忙坐下来把鞋袜穿好。再站起来面对言泓的时候,因着刚才的事情,有些发窘。 言泓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总不能一直沉默不说话。他问道:“邢姑娘怎么会到这里来?” 邢岫烟道:“本来想去办些事情来着,想东西想得出神,就走到这儿来了。言总管呢?” 言泓的回答非常简单:“来看看。” “哦。”邢岫烟轻轻应了一声,两人又沉默下来。邢岫烟捏了捏一角,想起了刚才下水的目的,对言泓道:“言总管,你看那水里面发亮的,是什么东西” 言泓的目光准确地落到水中的反光点上,他沿着这点来回走了十余步,未脱鞋袜,径直拨开草丛下水去。 邢岫烟嘴巴张了张,想提醒他撩一撩上潞绸袍子,这么好的料子泡在水里,有些不值啊。可是想一想,还是闭了嘴。 言泓走得很稳,黑色锦袍如大片的茂密水草,上面的银色云纹像水草中开放的白色花朵,在微风中摇曳。 言泓走到亮光面前,伸手捞出,是一支细长的金簪子,顶端刻着艳艳一朵金色海棠花,花瓣繁复,样式新颖。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么贵重的簪子,却在水里。想必是有人拿它做了了不得的事情,情急之下把它扔了,慌忙逃走。 言泓收起簪子,走上岸来。邢岫烟问道:\"言管事,是什么东西\" 言泓亮出手里的金簪子,邢岫烟心下暗惊,怎么这里面,还有她的事情,秦暮之死,不简单啊。 \"你认得它。\"言泓道。 邢岫烟犹豫不决,这只是她的猜测,说出来不好罢。 “你不要撒谎,也不必遮掩。”言泓声音平缓如镜湖,却给人以无形的压力:“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就是,我自会判断。” 邢岫烟只好道:“我只是听说,田庄中有一个人,吃的用的都比别人精致一筹,她用的东西,别人买不起。” 言泓闻言点头:“我知道了,凶手还没找出,你一个小姑娘别乱跑。” 邢岫烟心里嘀咕:说话这么老成,我实际年龄也就比你小几岁而已好罢。言泓面上嘱咐完,转身就走了,留下邢岫烟一个人在离离青草当中独立。 邢岫烟想起还要去银庄呢,篆儿雇了马车回来找不到人,该着急了。她将垂下的碎发别在耳后,缓缓离开湖畔。 篆儿已经雇好马车,在田庄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正当她想着姑娘是不是打了退堂鼓,不再去衙门的时候。邢岫烟款款而来。 “姑娘,我还以为你不去了,正打算退了马车回去找你呢。”篆儿跑过来道。 邢岫烟一笑:“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好像没有。”篆儿露出两排白牙。 邢岫烟上了马车,吩咐道:“先去银庄,再去县衙。” 车夫得令,一甩马鞭,吆喝一声走了。 关铺头与弟兄们在县衙吃完饭,正打算再去康平田庄里找找有什么忽略了的线索,忽见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着浅红色绣梅花褙子,樱色湘裙的姑娘。 他对那姑娘笑道:“这是哪家的女孩儿,莫不是走错了地方,县衙可没有胭脂水粉可买。” 那姑娘也不胆怯,俏生生道:“这位叔叔,小女是来给爹爹送饭的,劳烦您行个方便。”说罢递过来几块碎银子。 原来是个孝顺的姑娘,关捕头推开银子,问:“你爹爹是哪一个?” “邢忠。” “原来是那个倒霉蛋,”关铺头笑道:“他没啥事,估计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多谢叔叔告知。” “小刘,”关捕头回身一喊:“带这位姑娘去看邢忠,别欺负人家。” “头,我哪能干这种事儿。”小刘应了,对邢岫烟道:“姑娘跟我来罢。” ☆、第二十七章 “总算有人来看我了,烟儿啊,你和你娘一定得想办法救我出去呀。” 邢岫烟看着面前哭得像小孩子一样的邢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邢忠把肚子里的苦水发泄完毕,道:“拿了什么好吃的?爹饿了,这牢里的伙食实在是太差了。” 篆儿连忙拿了食盒上前,打开给邢忠看:“一只烧鸡,还有一壶梨花白。” 邢忠道:“烧鸡配梨花白,滋味不对啊。” 这会儿还顾得上菜配得对不对呢,篆儿道:“您想配好菜,得自己出去才行啊。” 这句话又让邢忠的眼泪下来了,邢岫烟忙道:“爹快收了眼泪罢,一个大男人哭这么久,没得让人笑话。” 邢忠闻言瞥一眼杵着的小刘,拿过烧鸡老实地吃起来。邢岫烟拿出碎银子对小刘道:“小女想和爹爹说两句体己话。” 小刘收了银子,道:“快着些,牢房不能久留。” 邢岫烟连忙道:“小女知道的,不会让您为难。” “老实点。”小刘对邢忠说了一句,暂时出去了。邢岫烟看邢忠狼吞虎咽吃了半只鸡,问道:“爹,你经常和秦暮总管喝酒聊天,就没发觉出什么不对来?” “没有。”邢忠撕下另一半鸡腿,一边嚼一边道:“烟儿,你说,像秦总管这样的人,有权有钱,妻子娇媚,还准备老来得子,这日子简直是顺风顺水。依我看呐,杀他的人,肯定是因为嫉妒他!” 邢岫烟试探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夫人的事儿?” “他们啊,别看差了二十几岁,感情好着呢!”邢忠啃完鸡腿,去撕鸡翅:“秦夫人有个远房表哥,做生意一直亏,秦夫人补贴了不少给他表哥,秦副总管都没舍得责怪秦夫人半分。” 邢岫烟心中一动,莫非秦暮这命案真是史氏的手笔?她还怀着孕呢,怎么会这么狠心杀害孩子的父亲,除非-- 父女两兀自说着话,丝毫没发现隔墙有耳。程风笑眯眯地对言泓道:“你怎么看?” “不是她。”言泓折身离去。 “当然不是史氏,”程风道:“现场留下的脚印是个男人的脚印嘛。可是不是她,也可能是她身旁的人啊。” 言泓道:“那脚印比女子大不了多少,可以推断出留下脚印的人身材瘦小,脚印花纹与平民普通布鞋的纹理吻合,说明此人家境一般。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3 他杀人之后用尽力气把金簪丢进湖里,却没丢多远,可见力气也有限。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细廋男子,你觉得貌美且眼高的史氏会看得上?” “也许她品味独特。”程风摸摸鼻子。 “杀死秦暮的凶手,另有其人。” 邢岫烟与爹说完话,出了牢房,正考虑要不要去求见县令,让他早点把邢忠放出来。篆儿拉了拉邢岫烟的袖子,道:“姑娘,我刚才看到一个小哥走过去,侧脸和秦姑娘好像啊。” 邢岫烟顿了一下,淡淡道:“你看错了罢,男子怎么会是秦姐姐。” 姑娘这样一说,篆儿再回想,果然一点儿都不像。她摸摸头,抬眸一看,却见姑娘回头望着牢房出神。篆儿左右一检查,没落下什么都东西呀。 “姑娘,你在看什么呢?” “走罢。”邢岫烟收回目光:“我们去求见县令大人。” 昏黑的牢房之中,偶尔能听到老鼠爬窜的声音,东一堆西一点的稻草发出浓重的腐臭之味。董瑜埋着头缩在墙角里,一只硕大的蟑螂沿着他的脚面一溜烟爬上头顶,他依旧一动不动。 董瑜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秦暮死了,他死了! 昨天晚上,他只不过气上头,跑去酒铺里把正在训斥小二的秦暮骗到偏僻的地方打了一顿而已。走的时候,倒在地上的秦暮还对他骂骂咧咧来着。董瑜害怕回家以后面对母亲忧愁的目光,也害怕今后秦可淑会厌恶他,于是躲到树林子里随便过了一夜。 要不是官差找到他抓回衙门,他都不知道秦暮死了。整整一天,他的脑子像是熬得浓稠的米糊,丝毫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瑜哥哥,瑜哥哥。\\\" 董瑜动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他一定是听错了,可淑现在一定恨死他了,怎么会出现在这脏乱昏黑的大牢里。 “瑜哥哥,瑜哥哥。”这一次唤得更急切,也更清晰。董瑜猛地抬头,果然看见了秦可淑带泪的脸。 她穿着男人的衣袍,脸涂得蜡黄,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他却觉得她此时很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次都美。 “瑜哥哥,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动刑?” “可淑,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我给了银子的,他们说让我呆一小会儿。” “我没事,他们没有对我用刑。”董瑜道:“可淑,你,你不恨我?” 秦可淑摇摇头:“瑜哥哥,我相信凶手不是你,你心地憨厚善良。就算怎么恨我爹,也不会杀他。” 这一句话犹如寒冬里的一碗温热羊汤,将董瑜的心暖得发烫。他走过去,握住秦可淑的手:“可淑,谢谢你相信我。” 顿了一下,董瑜又道:“可淑,我不大会说话,但是我想--” “说完了没有,快走,大人要来提审了。”官差不耐烦地在外催了一声。 秦可淑慌忙站起来,再看了董瑜一眼,匆匆走了。这一眼里饱含担忧与不舍,董瑜都接收到了。 “哟,现在还笑得出来,心眼挺宽啊。”程风似笑非笑地走近,对身后之人道:“言总管,□□有方嘛。” 言泓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目光灼灼,气度高卓,在身陷囹圄的董瑜眼里如同谪仙一般,他眼睛一亮,道:“言总管,你来了。” 程风在言泓耳边道:“你们康平田庄的女子是不是都那么大胆。” 言泓懒得回答,对董瑜道:“出来罢,随我回田庄。” 下午,被关了一天的董瑜回到田庄,董训和董婶看着平安归来的儿子,大大松了一口气忙着烧艾叶水给董瑜扫除晦气。而一屋素白的秦宅之中,却有人摔碎了一盏名贵的青花盅。 “那县令大人是糊涂虫吗,怎么这么轻易就把董瑜给放了,难道收了董家那两个老东西的好处?” 绿水惶然道:“奴婢也不知道董家给县令大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反正董瑜好好地回来了,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那你知道什么,没用的东西!”史氏扶着肚子指着绿水骂了一通,道:“给我滚出去。” 一向牙尖嘴利的绿水此时一句也不敢辩驳,乖乖地听了一通训,等史氏说完了才跪下劝道:“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您别生气,小心胎气啊。” “叫你给我滚出去,你耳朵聋了吗?给我滚!” 绿水不敢再说话,膝行出门。史氏颓然坐在软塌上,周围白惨惨的一片,像一个巨大的蚕蛹,要把她裹至窒息。史氏脸上的盛怒裂开,出现了惶恐的神色。 “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湘平,湘平。”忽有声音从窗外传来。 史氏唬了一跳,忙打开窗子道:“你怎么来了,官差也许还会来田庄,快走。”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在窗外毫无顾忌地拉住史氏的手,道:“湘平,我听说董瑜放出来了,纸包不住火,咱们得快点走,走得越远越好。” 史氏道:“可是我的肚子--” 男子道:“你再犹豫,咱们的孩子可就生在牢里了。” 史氏咬咬牙,恨声道:“好罢,我听你的。不过你得想法子,保我们富贵平安。” 男子抬手发誓道:“湘平,这肚子可是我的骨肉,我若是待你不好,就让我天打雷劈。” 史氏想着他平日待自己的好处,又想想这两年从秦家财产转了不少出去,下辈子应该不用愁,应道:“好了好了,你赶紧去准备,别在这儿了。” “今晚子时,老地方,记住了么。” “知道了,你快走!” 窗户极快地关上了,啪地一声响。肚子里的孩儿踢了她一下,像是被响声惊醒,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而史氏却没有心情去回应腹中的骨肉。她呆呆坐了很久,一直到绿水进来送保胎药,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绿水进来得很轻,仔细看了看夫人的神色,似乎没那么大火气了,才小心翼翼道:“夫人,该喝药了,你不顾着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儿着想。” “绿水,我平日待你好不好?”史氏忽然笑了。 绿水楞了一下,没想到史氏会忽然说这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史氏盯着她的目光阴测测的。 绿水低下头:“夫人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的爹爹和弟弟都有病,要珍贵药材吊着,没有夫人接济,奴婢一家都活不下去。” “你知道就好,”史氏站起来,对绿水一笑:“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绿水连忙道:“夫人要奴婢做什么,尽管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史氏的目光渐渐狰狞:“我要你亥时末,去县衙自首,说秦暮是你杀死的。” 手上托着的保胎药跌落在地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4 ,药汁溅了绿水一身,满屋子弥漫着独特的药味。绿水跌坐在地上,抖如糠筛。 ☆、第二十八章 夜深沉,整个田庄都沉入睡梦当中,静悄悄的。史氏披着黑色大帽兜,悄无声息地离开田庄,去往一个偏僻的寺庙,那里,有心爱的人在等着她。 她与沈度在这里相遇,沈度高大英俊,而她小巧美貌,两人就如戏本上的才子佳人一般,一见倾心。离开寺庙以后,靠绿水偷偷地传递着信件。 后来两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偷偷地私定终身。奈何家里面嫌贫爱富,对沈度的求亲不理不睬,最后将她嫁给了爱钻营有财产的秦暮。 她家看上秦暮的财产,而秦暮看中她的姓氏。起初,她与秦暮还算有新婚夫妻的甜蜜,后来史氏渐渐发现秦暮年纪大了,在那种事上力不从心,往往用别的办法来辅助。史氏正值青春,久而久之,便觉得意难平。 这个时候,沈度又通过绿水找了来,她没能忍住,与沈度再续前缘,对秦暮谎称他是远房的表哥。 沈度原本是个贫寒的书生,几次科举均落第,郁郁不得志。史氏看他生活日益艰难,就转移一些银钱给他做生意。可惜沈度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屡做屡亏。银钱的漏洞太大,被秦暮发现了。在秦暮的质问之下,史氏娇滴滴地哭了一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哭得秦暮倒觉得自己错了,反过来安慰了史氏一回。 这事儿过后,史氏越发大胆,索性连生意也不让沈度做了,单单把转移的财产保存好,换成沈度的姓氏,以备后用。 再后来,史氏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秦暮高兴得不得了,还当他老当益壮,老来得子,对她百依百顺。史氏一面沉溺于逗弄秦暮的隐秘快乐之中,一面与沈度暗通款曲,过得很是惬意。 然而,这惬意的日子,在一天夜里化为梦魇。她与沈度在湖边私会,不知怎么地被秦暮撞破了,秦暮破口大骂,扬言要把他们两个扭送县衙,游街沉塘。他们对秦暮说尽好话,史氏甚至想下跪求他,秦暮一概听不进去,只是气恼不休。 情急之下,史氏与沈度趁着秦暮不注意,合伙把他按在水里,企图溺死他。等到秦暮不动了,然后丢进湖里,匆忙离开。还好他们之前约会,都用布包脚,所以没有留下脚印。 回来之后,她打定主意,要把罪引到董瑜身上,只因秦暮骂他们的时候说了一句:“老子刚挨了董瑜那兔崽子的一顿打,又撞破你们的好事,真是气死我了,你们等着,我要你们好看。” 如今,嫁祸不成,她必须得走了。 寺庙里挂着一个红彤彤的大灯笼,那是他们相会的暗号,只要绿水去县衙吸引县令的视线,等他们逃出保定,就可以逍遥自在了。 笑意划过史氏涂了浅红胭脂的唇,这是她出门前特意选的胭脂,里面含着浓郁的桃花香气。她与沈度第一次幽约之时,涂的就是这款胭脂。自此之后,沈度最爱她涂这桃花胭脂。今后,他们就可以相守一生了。史氏满心甜蜜地推开门,唤道:“沈郎,我来了。” 红彤彤的灯笼,映得史氏的脸也是红润的,一派喜色。然而,忽然出现的声音让史氏一瞬间血色褪尽。 “史湘平,现在才来啊,我与言管事都喝了一壶茶了,你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县令程风看着她,似笑非笑。 冰冷的凉意迅速从脚底蔓延到心中,史氏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冻住了,她惊恐地看着白衣县令和玄衣言泓,像是看见了锁魂的黑白无常。 “怎么可能呢,你们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史氏喃喃。她明明让绿水去县衙拖住他了,难道绿水那蹄子没有听她的话,自己一个人溜了? 言泓看出她心中所想,淡淡道:“秦夫人,其实,一动不如一静。” 程风摇一摇袖子,道:“你呢,自作聪明。如果不是你指示绿水承认她没犯过的罪行,导致她行为异常,我们还猜不出你们今晚会有所动作呢。” 说罢得意洋洋看了言泓一眼,他在秦家收买了一个小丫头做眼线,才过两天,就得到了回报。 而言泓压根儿没有看程风,他看着摇摇欲坠的史氏,道:“把那天晚上的情形,说出来罢。” 史氏咬着唇,豆大的汗珠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滴落下来,肚子似乎也感应到了她的不安情绪,隐隐作痛。 程风没听到史氏说话,也不意外,施施然道:“既然不想在这里说,那就到县衙大堂上去说罢。” 程风身后涌上来几名官差,要去抓史氏,史氏害怕地往后退,一跤滑倒。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程风笑道:“都到这份上了,就别演戏了。” 言泓面色却沉下来:“你看她额头上的汗,像是装出来的么,快去请稳婆。” 程风面上的笑意凝结,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半个时辰后,程风听着偏房里传来的阵阵惨叫,掏掏耳朵,问道:“生孩子真有那么痛?” 言泓抽了抽嘴角:“在下不是女人,没生过孩子,大人问错人了。再说,大人都抱了三个娃了,难道还不知道?” “前两个都长得有这张桌子这么高了,我哪里还记得当时的场景。这第三个么,你嫂子生的时候我没赶回来。” 言泓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点一点变淡,道:“天就要亮了。” 程风觑了觑言泓,嘿嘿笑两声:“我在言管事这个年纪,第二个儿子已经会跑了,言管事还是孤身一人,得抓紧啊。” 言泓转头看了他一眼,程风顿了一下,又道:“有没有对哪家姑娘感兴趣啊?” “个人私事,不劳大人费心。”言泓淡淡道。 程风坐下来,拿起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我倒是不想费心,就怕九泉之下的雪儿有牵挂,睡不安稳。” 程风的妹子程雪,正是曾经与言泓订过亲的女子,她年少早逝,其实言泓对她的印象,只剩下了一个端庄娴雅的影子。但是程雪死后他一直身边清淡,就有深情难弃,不愿令娶的流言传了出来。 这正好赌一赌某些好事媒婆的嘴,言泓也就不去管它。 如今,这个与他有过婚约的女子再一次被提起。言泓依稀想起父亲当初对才貌俱全的程雪极是满意,定亲的那日还特地拎了一壶酒去母亲的墓前说了一日的话。但天有不测风云,最终父亲去程雪都去世了。 言泓平静的眼眸之中涌现出一丝伤感,没有接话。 而这伤感,在程风的眼中变成了伤情。程风感慨:“若是雪儿还活着,你们的孩子应该满地爬了,可以时常到我这个舅舅跟前玩耍。” 言泓看着窗外的由浓转淡的天空,道:“下个月,就是她的忌日。” “难为你,到现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5 在还记得。”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这时,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宁静的夜空。稳婆出来,喊道:“大人生了,大人生了!” 程风一口茶喷出来:“你这婆子忙糊涂了罢,说的什么鬼,我才没生孩子!” 稳婆一拍脑袋,连忙改口:“大人,里面的小娘子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程风摸摸脑袋,对门口的官差吩咐道:“去把沈度从大牢里提出来,让他们三人见上一面。” 官差去了,一刻钟过后,沈度抱着刚刚出生,半睁着眼睛睡意朦胧的儿子,痛哭流涕。这软软的新生命,瓦解了他的整个心防。 言泓淡淡道:“招了罢,你的儿子,也希望父亲回头是岸。” 沈度此时心里早已没了一丝强硬,他亲了亲儿子,回屋放进累极睡去的史氏身边,走到程风跟前跪下,把当晚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们如何与以往一般在湖边相会,相依说着你侬我侬的情话,秦暮忽然出现,如何对他们一阵大骂,引得他们起了杀意。最后说到溺死秦暮的时候,沈度想起秦暮奋力挣扎的情景,禁不住抖了抖。 言泓问道:“你们确定,秦暮那时候已经死了?” 沈度怔了怔:“我们看他不动了,就把他抬湖里扔了,应,应该是死了罢。” “这么说,你们扔他进湖里之前并没有查看他的鼻息?” “没有,”沈度道:“哪里顾得上。” 言泓从袖中拿出海棠花金簪,又问:“这是史氏的东西?” 沈度点头:“这是我几年前攒了很久的银子,才凑够钱给她买的,每次我们相会,她都会戴上。” 程风道:“你们既然溺死秦暮,怎么还朝他胸口刺了一簪。” 沈度张着嘴愣了许久,道:“大人,没有的事。簪子是我们奔逃的过程中丢失的。” 程风哼了一声,还真让言泓说中了,不服不行啊。言泓听着这声冷哼,意味深长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啦各位亲,幽幽的另一篇文《拾悠记》写到末尾了,幽幽打算完结掉它再集中火力更新这一本。so,未来一周这本不会有更新。不过大家放心了,幽幽坑品好,写到现在没有坑过任何一本,这一本也不会例外。 祝各位小天使们考试顺利,工作顺利。 ☆、第二十九章 程风敲着桌角,犹不死心,道:“来人,把河畔挖的鞋印拿上来。” 官差听令下去,小心翼翼地拿着足印盒子上来,把沈度的鞋拿上去比了比。 “大人,沈度的鞋比鞋印大一些。” 程风这下再无话说,偏头看了一眼言泓,吩咐道:“把沈度押回大牢,听候发落。” 沈度也不反抗,磕了三个响头,道:“大人,等一等,小人想求您一件事情。” 程风道:“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求我办事。” 沈度闻言又磕了三个响头,掷地有声。程风无奈道:“行了行了,你说。” “秦暮是我溺死的,湘平充其量只是帮凶,求大人饶她性命,孩子,孩子刚出生,他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娘亲啊。” “是非曲直本官自有论断,你只要老老实实呆在大牢里就行,莫要玩花样。”县令道。 沈度又道:“小人可否请家中送些银两补品过来,湘平这个月需要好好补补。” 程风闻言笑了一下,道:“沈度啊沈度,还要不要昂本官把史氏当姑奶奶供奉起来呢?这里是县衙,不是你家后院。你与有妇之夫有染,转移秦家财产。之后企图谋害秦暮,这一桩桩一件件于情于理都难逃罪责,你如今不思悔改,反倒和本官讨价还价,简直岂有此理。史氏和孩子本官会在饮食上照顾些,其他你就别想了。来人,带下去!” 沈度被这段话唬住了,不敢再多言,由着官差把他带走了。程风喘了口气,坐下来吃茶。 言泓道:“大人刚才一番话,慷慨激昂,颇有气势。” “哪里哪里,”程风看着言泓道:“史氏和沈度都抓了,可是真凶还没影啊。老弟,你有什么眉目么?” 言泓道:“您是县令大人,怎么反倒来问我。” 程风想拍拍言泓的肩膀,被他躲过,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有你帮忙,事半功倍啊。” “谋害秦暮,总归是与他有间隙的人所为,细细查下去,找到真凶不是难事。” 程风苦着脸,这他知道,慢慢查下去,不知要费多久呢。他想快点破案,好回家舒舒服服抱着儿子玩。他眼巴巴看着言泓,一动不动。 言泓慢慢地吹着茶沫,程风眼睛都看酸了,言泓才道:“让真凶消除疑虑,早些露出破绽,也有个快些的法子。” “老弟,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对外宣布真凶已经抓拿归案。” 县令一口刚喝进去的茶又差点喷出来:“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啊?” 言泓浓黑的眼眸之中映着点点灯光:“对,就是唱戏。” 县令眼珠一转,明了地看着他:“嘿,你这小子。” “唉,你听说了吗?杀害秦副总管的真凶找到了!”两个客人一进酒铺,叫了一壶状元红,就坐下聊起来。 另一个人道:“我不止听说,还看见了。通告贴在墙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啧啧,真是没想到,秦副总管得意了一辈子,临了临了,倒是戴了个大绿帽。” “可不是么,当初他继娶了个小娇妻,多少人羡慕他好艳福,现再看来,艳福不是人人能享受的。一不小心啊,艳福变成催命符。” 两人聊了几句,发现店小二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催促道:“唉,我说小二啊,你怎么在发呆啊,我们的酒呢。” “哟,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去拿来。”小二回身去拿酒。 两位客人又道:“我说小二,你做事能不能机灵点儿,怪不得秦总管生前总是对你发火。现在他一死,没人骂你,你越发怠惰了。” 小二进去拿了酒出来,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酒来了,客官请慢用。” 一个客人喝了一口,皱眉道:“小二,你怎么回事,这是竹叶青,我们要的是状元红!” 董瑜本来在里面清点酒的数量,听到争吵,道:“又怎么了?” 身旁的另一个店小二武用道:“不用想,肯定是冼尘那小子又犯错了。掌柜的,冼尘那小子是好不了了,不如换人罢。我有个表弟,又勤快又机灵,您看--” 董瑜道:“冼尘孤身一人,没了这份工,你让他如何自处。” 话音刚落,外面的争吵越来越大,董瑜连忙亲自端了一壶状元红和一碟酱牛肉,出来道:“两位客官息怒,这一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6 碟酱牛肉,就当是小店的赔礼,两位慢用。” 酱牛肉的香气扑鼻而来,配上酒香,勾得人馋虫发作。两位客人肚子咕咕直叫,懒得再计较,当下吃喝起来。 董瑜拉过呆呆听训的冼尘,道:“冼尘,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 帘子里武用嘲讽道:“董掌柜,他每天都会捅娄子,你以后就知道了。” 冼尘瞧了一眼帘子,忙道:“对不住,董掌柜,你第一天接手,我就老给你添麻烦。” 董瑜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家里艰难,可是你也得好好干活啊。不能因为你一人,影响酒铺的生意。” 冼尘垂下脑袋:“掌柜的,我知错了。” 董瑜点头:“下次注意,你去忙罢。” 冼尘低下头去收拾桌椅,董瑜理着账目,心思却有些飘远。从狱中回来之后,言泓命他接管酒铺,父母喜上眉梢,周围的人也络绎不绝地祝贺他,然而他并不高兴,他在担心秦可淑。 父亲亡故,继母入狱,现在秦家只剩下可淑一个人,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胡思乱想,顾影自怜? 不行,他得与可淑见上一面。劝劝她,要不然他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董瑜。”清冷的声音入耳,把他的神思拽了回来。 董瑜一见来人,忙上前迎道:“言总管,您怎么得空过来了,是不是有事情吩咐我去做?” 言泓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只是来看看。” “那我给您上壶茶,您随意。”董瑜道:“冼尘,给言总管上茶。” 不一会儿,就有人笑眯眯地给言泓殷勤倒茶,董瑜道:“武用,冼尘呢,我不是叫他上茶么?” 武用回答:“他临时腹痛,我怕言总管久等,就拿来了。” 董瑜知道武用是晓得总管来了,特地出来献殷勤,他转到后面去看了一圈,冼尘果然不在了。董瑜皱了皱眉头,出来继续算账。 “腹痛?”有客人笑道:“怕是又去了老地方罢,去了那里,什么病痛都好了。” 言泓的目光落在客人身上,客人讪讪一笑,结账走了。 武用垂手笑道:“言总管,您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随我来。”言泓起身对武用道。 武用自然乖乖地跟着言泓去了僻静处,言泓道:“刚才客人说的老地方,是什么意思?” 武用早就看冼尘不顺眼了,这时看到言泓问起,自然是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都说了。 “言总管,老地方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总归不是好地方。冼尘这人孤僻得紧,总是独来独往,脑子不清楚,干活又懒惰,总出错。秦暮副总管和董掌柜好心,不断提醒他,可是他总是不改。 董掌柜说他家境差,担待他一些,可是最近他阔气了,不用再担待了罢。您不知道,为着他,多少个客人气得甩脸子走了,再也没来过。” 言泓摆摆手,阻止了武用的滔滔不绝:“你如何看得出他阔气了?”、 “我可没有说谎,”武用道:“他最近买了双黑缎鞋,嗬,可新了。原来那双鞋他穿了许多年,补了又补,都舍不得换,听说是他姐姐做的。现在肯换了,可不是阔气了么?” 言泓心头一动:“冼尘家在何处?” 武用道:“就在石头巷子的最尽头,那两间平房便是。” “带我去一趟。” ☆、第三十章 对于言泓的到来,董瑜并没有太在意,只当言总管是看看他新官上任,酒铺运作是否正常。 心系秦可淑,董瑜下了工之后连饭都顾不上吃,匆匆去针织坊找娘。董婶道:“自从出了事,可淑就再也没来过针织坊了,刚才婧儿碰到她,说是去湖边祭奠父亲了。” 董瑜听了,扭头就走,董婶在身后一直唤他,他也没理会,不知怎么,听说秦可淑去湖边,一丝不妙的感觉涌上董瑜心头。 纷飞的纸钱在空中飘散,像是天空的泪水。秦可淑朝着湖面拜了拜,身形比纸钱还要单薄,才短短几天,经历家庭惨变的秦可淑足足瘦了几圈,原本秀丽的面容如同大雨摧折后的梨花,将凋未凋。 原本,秦可淑以为,她与父亲早已无甚感情,然而,当这位至亲之人死去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何为撕心裂肺。 那个生她养她,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就这样消失在人世间,再不可寻。苍茫大地之间,她孑然一身,再无依靠。 一滴清泪落下来,接着两滴,三滴。秦可淑悲从心起,伏于草间痛哭许久,才站起来,掏出袖中的帕子,打算去湖边清洗泪容。 “可淑,可淑,你别想不开啊!”秦可淑从后面忽然被人拦腰抱住,惊叫一声。她下意识地回手给了来人一巴掌。 董瑜脸上很快红肿起来,浮起清晰的掌印。秦可淑愣住了:“瑜哥哥,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董瑜道:“不放,放了你就要去跳湖了。” 秦可淑的面容迅速红起来:“瑜哥哥,我没有寻死的意思,我只是去照一照。” “你,你是说真的?” “真的,”秦可淑道:“你看,前面是浅水,我要是跳下去,只会滚成泥猴子。” 董瑜愣了一下,连忙放开秦可淑,急退几步,一跤摔倒。秦可淑急忙走上前去:“瑜哥哥,你有没有受伤?” 董瑜顶着一头草屑站起来,说话有些打结:“没,我没事。” 两人想起刚才的事情,脸渐渐红了。看到对方和自己一般局促,更加发烫起来,简直要烧着了。空气在火辣辣中凝滞片刻,董瑜忽地喊出一句:“可淑,别想太多,我,我会给你依靠。” 秦可淑脑中轰然一声,一片空白。董瑜看她没反应,着急道:“我知道我长得一般,心直嘴笨,可是,我会待你好的。” 秦可淑脑中的空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山盛开的杜鹃花,艳丽欲滴:“我要守孝三年,你可等得?” 董瑜面上显出狂喜的神色:“等得,就算是十年,我也等得!” “那就好。”秦可淑抿嘴一笑,董瑜呆了呆,道:“可淑,你真好看。” “你快回去罢,我要回家了。”秦可淑被他直直看着,害臊得不行。 董瑜醒悟过来,转身跑了:“可淑,可淑,我实在太高兴了,能娶你为妻,此生无憾!” 语音飘散,却牢牢地住进了秦可淑的心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孝服和脚边的纸钱,发觉自己的境遇不算太糟糕。该过去的都会过去,她要走好以后的路。 半个月亮爬上来,映照着一个孤独的身影。冼尘打扫干净门面,关好门,最后一个离开。 下午他腹痛如厕过后回到酒铺,言泓已经走了,董瑜也不曾责怪他,他埋头继续干活,继续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7 忍受客人的责骂,浑浑噩噩过了又一天。 回到家里,家里冷锅冷灶,一点生气也无。以前姐姐还活着的时候,家里永远一尘不染,每到饭点,都会有热饭菜等着他。如今,一切都是奢望。 冼尘随意煮碗面吃了,呆呆地坐了半个时辰,忽地站起来,走到屋后的杨树下挖出一个包裹,在黑暗中静静地抱了很久,又重新埋好。 史氏与沈度已经认罪,他不必再每日纠结,要不要把姐姐做给他的最后一双鞋子烧了。 安静中,姐姐的音容笑貌恍若在耳,对他殷殷嘱咐。 “尘儿,别睡了,快起床上工去,给你包好了馅饼,你一边走一边吃。” “尘儿,你的鞋又破了,姐姐再给你做一双。” “尘儿,今儿想吃什么,糖醋鱼还是炸排骨。” 慢慢的,这温柔的语调变得越来越凄楚。 “别去了,尘儿,就不能戒掉么?” “尘儿,这是你最后的一点积蓄,再去就要花光了呀!” “尘儿,今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回忆一声一声敲打着冼尘的心,这充满姐姐身影的家忽然异常难熬,一刻都忍受不了。冼尘倏然起身,逃也似的出了门,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一个常去的地方。 “哟,这不是康平酒铺的店小二么,最近新来了一批□□,味道与先前的那些,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有我们这家有,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您不试试?” 冼尘心里冷笑,世人只知道他是康平酒铺的店小二,不屑于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他这类人,就如尘埃一般,天生应该被人踩在脚下。 招呼的人看他不说话,还当他没钱,立刻把笑脸收起来,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一个衣衫华贵的人从冼尘身侧走过,居高临下地看了冼尘一眼,讥笑道:“走罢,看你那寒酸样儿,是几天没吃饭了罢,今儿爷心情好,赏你一吊钱。” 钱被甩在脚面上,砸得脚趾有些疼。冼尘踢开那吊钱,从怀里掏出钱袋,招呼的人看到他有钱,便笑成了一朵花:“哟,小人这双狗眼瞎了,不识贵人,您请,您请进!这次的货色,保您满意!” 烟馆里都是躺在榻上吞云吐雾的人,无论贫穷富贵,一躺上去,就忘记了原本是谁。 冼尘拿起烟枪,烟馆里的小童忙为他填好□□,还未吸上一口。只听得前面一阵吵嚷,数个官差进来,对冼尘道:“你就是康平酒铺的店小二?” 看看,还是没有说出他的姓名。冼尘笑了笑,道:“难道我进入烟馆也犯法?” 为首的关铺头咧嘴一笑:“我们找你,不是为了□□,而是你家主子的一桩案子。” 冼尘一愣:“董掌柜好好地,能有什么案子?” 关铺头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我说的不是董掌柜,而是秦暮副总管。” “真凶不是找到了么?”话一出口,冼尘察觉出了什么,脸色瞬间一变。 关铺头道:“这个么,等你去了县衙就知道了。” 两个官差一左一右架起冼尘,烟枪掉在地上,冼尘想弯腰去捡,官差哪里让他停留,架着走了。冼尘不甘地回头盯着那杆烟枪,新出的货色,他还没来得及抽上一口。 路旁的灯笼明晃晃地照着,看得人眼睛生疼,他想起三年前,他怀着满腔愤懑沿着这条路狂奔至县衙,想要为姐姐讨回公道,然而站在县衙门口时,握着鼓槌的手,却怎么也击不下去。 世道黑暗,官商勾结比比皆是,他怎么可能斗得赢身家丰厚的秦暮呢 长夜无尽,只有冷冷的灯光照着他绝望瘦弱的身影。他抱着鼓槌缓缓蹲下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子,就能远离所有伤害。 \\\\\\\\\\\\\\\"大人,冼尘带到。\\\\\\\\\\\\\\\" 这一声把冼尘从回忆带回到现实,他抬头一看,自己已然身在县衙大堂之中了。 他抬眸看着端坐上首的程风,脑子在快速地转动,等着回答县令大人的问话。 谁知道程风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道:“夜深了,先带他去牢里睡一夜,明儿早上再审。” 冼尘喊道:“大人,你无缘无故把小人抓来,小人冤枉啊!” “莫慌莫慌,”程风道:“本官不会放过一个凶手,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明日过堂之后,真相立现。” 两边官差把冼尘带下了,关铺头问道:“大人,他埋在地下的鞋已经找到了,何不趁热打铁,直接上堂?”大人不急,言总管也没有劝一句,关铺头很纳闷。 程风道:“几日以来你们为着这个案子奔波劳碌,着实辛苦,先回去好好睡一个晚上,养精蓄锐。” 原来是县令大人体恤下属,关捕头忙道:“多谢大人。” 外面有人道:“大人,夫人送了一盅鸡汤来,要现在端进去么?” “进来罢。”程风揉揉额头。 关铺头看县令大人面露疲惫,不再多留,拱手告退。程风挥退了送鸡汤的下人,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堂上,品着香浓的鸡汤,惬意得眯起了眼。 所有的人当中,还是言泓最懂他,问都不问一声就走了。堂审判案是最扬名立威的时刻,他当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了,现在夜深人静,一个围观的人都没有,他才不会上堂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回来了,复更+日更。求收藏,求包养,求虎摸!! ☆、第三十一章 “唉唉,你听说了吗,县令大人今天要审康平田庄杀人案呐。”卖菜的大爷对肉摊的老板说。 肉摊老板剁肉的手在空中一顿,道:“凶手不是抓住了么,告示都贴出来了,怎么还审啊?” 卖花的小娘子凑过来道:“听说这是县令大人的障眼法,用来迷惑真凶的啊。” 卖菜的大爷啧啧两声,竖起大拇指道:“县令大人高明啊。” “可不是,”肉摊老板麻利地把筒骨剁成几块,给客人包好了,道:“我们这位县令大人虽然年轻,在任几年破了不少案子,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买肉的客人听了,问道:“你们可知道什么时候过堂,我左右无事,带着弟弟看热闹去。我家弟弟今年考科举,若是能中举,没准能当个小官,我今儿先带他去涨涨见识。” 卖花的小娘子道:“据说是巳时,等我把花卖完,我也去瞧瞧。” 卖菜的大爷看了看天色,道:“还有一个时辰,等孙家小厮过来,我就能卖完菜了。买完菜我回家问问老伴,要不要一块儿去。”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等到巳时差一刻的时候,大堂外围已经黑压压挤满了人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8 。程风在县衙里听到关捕头描述完外头的盛况,扬唇一笑,道:“提冼尘,升堂!” 言泓隐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无意中瞧见前面一个纤细的少女悄然立着,微风吹起她的帷帽一角,露出姣好的侧脸。言泓眉头一皱:邢岫烟,她怎么来了。 篆儿紧张地看着自家姑娘:“姑娘,咱们还是回去罢,这里什么人都来凑热闹,怪杂的。” 邢岫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县令大人答应了今天会释放邢忠,她是来接爹回家的,没想到遇上了升堂断案。她知道这里人多又杂,但是敌不过心中好奇,决定留下来观看。 县衙早已张榜,说捉拿了真凶,她本来以为是史娘子,原来这案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程风早已收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庄严肃穆地端坐在大堂之上,一拍惊堂木,道:“冼尘,你可知道你所犯何罪?” 冼尘跪下道:“大人,小人一向奉公守法,不知道哪里触怒了大人。” 程风看了看天色,道:“不知道么?天色尚早,你可以慢慢想,本官陪着你想。”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邢岫烟心里嘀咕:这县令太沉得住气了,莫非是要给嫌疑犯施加压力逼迫他自己承认么,为什么不直接上证据? 篆儿道:“姑娘,要是这个人晚上都不承认,县令大人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邢岫烟掌不住笑了:“你呀,可以去问问县令大人,若是他饿了,你为他做顿饭罢。” “我可不敢。”篆儿吐舌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民众的议论声大了起来,程风瞄一眼冼尘,看见他的头上细细密密地冒出了汗,心里冷笑。磨了冼尘一个晚上,冼尘的耐心快耗尽了,再加上即将发作的烟瘾,嘿嘿,何愁他不招。 冼尘只觉得心头痒麻不已,手指在情不自禁地抖,他抬起头来,打破沉默。 “县令大人,你到底要小人招什么?您是父母官,更应该明察秋毫才是,别冤枉了小人啊。” 终于开口了啊,县令大人笑了一下,道:“你还有个姐姐,叫冼珠。三年前忽然投缳自缢,是为什么?” 篆儿拉一拉邢岫烟的袖子,道:“怎么又忽然说起他姐姐来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邢岫烟道:“县令大人自然有他的原因,你莫要再说话,好好听着就是了。” 篆儿吐吐舌头,站在邢岫烟后头不说话了。 冼尘闻言咬住嘴唇,许久才开口说道:“她一时想不开,就--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刻钟回家,就不会这样了。” 程风道:“你是她的亲弟弟,可知她为何想不开?” “小人不知。”冼尘神色黯然。 “我派人问过你的左右邻居,”程风道:“他们都说你姐姐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勤俭持家,貌美心善。你们父母早逝,你们两姐弟,想必生活不易。” 汗水顺着冼尘苍白的面颊滴到地上,他的腿开始发抖,拳头握得死紧,才让自己勉强清醒。 姐姐冼珠比他大岁,长姐如母,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父母早在姐姐十二岁的时候就双双去世,家里贫寒,他们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但是在冼尘的心里,只要姐姐还在家里,世界就不会塌陷。 姐姐是个邻里闻名的小美人,自及笄起就有人来说媒。然而姐姐迟迟未曾出嫁,是因为有他这个拖油瓶。娶个没有嫁妆的妻子已是勉强,何况女方执意要带上弟弟才肯出嫁。日复一日,说媒的人就失去了兴趣,把姐姐晾在一旁。 姐姐将他拉扯到十五岁,他终于在酒铺找到了活计,可以养活自己和姐姐,姐弟两非常开心,憧憬着生活能越来越好。冼尘把每月的工钱都细细筹划,能省则省。希望一两年之内能为姐姐存下一笔嫁妆。姐姐,实在为他付出太多太多了。 然而姐弟俩看起来即将美好的生活,在一个下午发生了扭曲。 那一天,他在别人的诱惑下,第一次走进了烟馆。自此之后,烟瘾如同附骨之疽,再也无法甩掉。 他开始集中不了精力,在酒铺里频繁犯错。为了□□,他花掉了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积蓄。姐姐苦口婆心地劝他,他在家里无数次诅咒发誓,悔恨地说绝不再去,然而当烟瘾发作的时候,他又将之前的诅咒发誓抛之脑后。 慢慢地,姐姐的眼泪越来越多,人越来越瘦,冼尘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深渊,然而他已经控制不住,回不了头了。 后来,秦暮发现他越来越不对劲,恼怒之下要辞退他。他回到家里,满是绝望,没有工钱,他和姐姐可怎么办? 冼尘滴水不沾,两眼发直地坐了一个下午,姐姐急得无法,急匆匆出了门。 这一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疲惫得如同褪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她像小时候一般抚着冼尘的面颊,轻轻道:“尘儿,莫担心,上工去罢,他答应我了,会保你一辈子的饭碗。” 冼尘的心又活了起来,他不明白地看着冼珠:“姐,他怎么会这么好心?” 冼珠苍白一笑:“以后好好做事,好好照顾自己。□□,能戒就戒了罢。这东西,简直比恶鬼还要可怕。” 冼尘像以往无数次一般随便答应了,冼珠烙好煎饼,回房里睡下了。 冼尘吃了半个烙饼,看着姐姐紧闭的房门,一丝不好的感觉涌上来。他快步出门,想找秦暮一问究竟。如果秦暮真的欺负姐姐,他就把他狠揍一顿,让秦暮娶了姐姐。妻也好妾也好,姐姐须拿到一个名分。 姐姐嫁过去,他也该有钱了。钱是个好东西啊,秦暮随便给一点,他这个内弟就什么都不用愁了。想到这,冼尘笑了起来,走路的脚步都轻飘飘的。 不料还未走到酒铺,他烟瘾发作,拐去了烟馆。拿起烟枪的那一刻,姐姐的眼泪,秦暮的钱财,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浑浑噩噩回到家里,映着苍白的月色,他迷蒙看到房梁上挂着一个布口袋,冼尘拍拍胸口,推门问道:“姐姐,你挂什么在房梁上呐,快拿下来,在夜里怪吓人的。” 姐姐没有回答,回答他的是穿堂而过的夜风。 冼尘一激灵,忙忙地摸出火折子来点灯,面前的景象让他吓得双腿酸软,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他那温柔漂亮的姐姐,狰狞地吐着舌头,大大的眼睛死死地望着他,像是随时都要扑上来咬一口。 “姐姐!”冼尘撕心裂肺地大喊,狂奔出门。有邻居被吵醒,嘟囔了几句,又翻身睡去。谁也不知道,一路芳魂已随风而逝。 冼尘抹去遮住视线的汗珠,烟瘾带来的痛苦已经慢慢侵蚀他的理智,再加上回忆起姐姐的痛苦,他终于忍受不住,凄厉喊道:“秦暮他该死,该死!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39 他害死了我的姐姐,是他害死了我的姐姐!” 终于熬不住了,程风目光一亮,趁热打铁道:“关捕头,去把鞋印拿上来。” 关铺头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立刻着人下去拿了鞋印盒子上去,按着冼尘的脚印下去,不大不小,分毫不差。 程风一拍惊堂木,道:“冼尘,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冼尘惨然喊道:“我是为姐姐报仇,我有什么错,要错,也是秦暮有错在先!他该死,他就是该死啊!” 程风道:“冼珠死后,你并没有报官,却选择三年后报仇,是何道理?” 冼尘嘶哑着嗓子喊道:“你们这些只认钱的狗官,肯定会护着秦暮,怎么会替我家姐姐讨回公道!我找你们,只会受到侮辱。你们,你们都是凶手!” ☆、第三十二章 程风闻言轻叹一声:“我任县令以来,自认未判过冤假错案,你对官员,偏见太深,以致耽误了为你姐姐讨公道的机会。” “是么?”冼尘哈哈笑道:“那么我问你,秦暮为我姐偿命,是不是应该!” “民间若都如你一般私下杀人,还有什么秩序可言。” “秩序,哈哈,秩序是为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准备的。” 程风顿了一下,指着冼尘道:“秦暮平日对你多有打骂,依本官看,你并不是为你姐姐讨回公道,而是为你自己发泄积怨!否则,你怎么会三年之后才出手杀人。在你眼里,恐怕所有人都看不起你,所有人都对不起你!” 言泓在人群中暗暗点头,程风这番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冼尘抖着手震了一下,像是心底里最不愿意暴露的秘密被挖了出来,身心的痛苦都在折磨他,他终于狂乱。 “你胡说,胡说,我当然是为了姐姐,她待我那么好。给我--给我□□,我要□□!” 冼尘徒然暴起扑向县令,左右官差见势不对,大喝一声将他摁倒。 冼尘青筋暴起,不住地向前抓挠,神色骇人:“给我□□,啊,啊。我要□□!” 篆儿吓得拉住邢岫烟的一角,悄声道:“姑娘,这□□是什么,看他那样子,像是得了疯病。” 邢岫烟淡淡道:“□□就是条毒蛇,侵蚀你的身体,破坏你的生活,一旦沾上,便永世不得翻身。” “这么可怕,那为什么还有人去尝试。” “因为他们被它表面迷惑了,□□,多么好的名字。” 声音轻轻地飘进言泓的耳中,他看着邢岫烟的背影,不太明白,为什么她的眼界见识,总能出人意外。 他的目光越过邢岫烟回到堂上,程风又恢复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告诉我案发的经过,我就给你□□。” 冼尘的脸扭曲成一团:“不,你给我□□,我就说!” “嘿,现在还和我讲条件。”程风笑道:“行,咱们就继续耗着罢。” 才过了几息的功夫,冼尘便熬不住了,败下阵来:“我说,我说,大人,我全都说了!求你,求你给我□□。” 烟瘾过去之后,冼尘瘫软如泥,在腐败的稻草之上剧烈喘息。 “哈,哈,哈。”短促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奇怪而嘶哑。他冼尘这一世,终于走到了尽头。等到了黄泉下见到姐姐,他该如何祈求她的原谅? 秦暮濒死前的画面在他面前晃,他禁不住抖了抖。那一日,他照例去隆盛酒楼送酒,恰好看到董瑜和秦暮一同离开。 他心头一动,跟了上去。随后秦暮被狠揍的场景令他痛快不已,他贪看秦暮的倒霉样儿,就一路跟踪,没想到秦暮在田庄内湖发现史氏与沈度私会,破口大骂,被恼羞成怒的沈度摁在水里。 躲在暗处的冼尘畅快的想:秦暮死了罢,就这样死了罢。闷闷的挣扎声消失,接着是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史氏与沈度匆匆离开。冼尘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了,才从暗处出来,走了几步,不妨踢到了一样东西,他拿起来一摸,似乎是一根簪子。他再往周围摸了一圈,又找到几块碎银子。 应该是史氏匆忙之中遗失的,秦家富贵,史氏的簪子肯定做工精美,值不少银子。今日秦暮被人杀了,他又得了意外之财,简直不要太高兴。冼尘把簪子和银子放进袖子里,却听到了身后有响动。 一丝凉意顺着他的脊背往下划,冼尘往湖边走了几步,一只从湖里伸出来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冼尘吓得跌坐在地,半只脚踩进水里。秦暮没死,他又活过来了!多日的谩骂侮辱一字一句地打在他的心上,如蚂蚁一般啃食。慌乱中,他摸出了刚放进袖子里的簪子。 诈死的秦暮在水里躲了一会儿,听到史氏和沈度走远,才游上岸。他摸到一个着力点,一边爬上来一边暗自骂道:“小浪蹄子,你等着,我要你们的狗命!” 话刚说完,一支尖锐的东西刺进了秦暮的胸口。 秦暮闷哼一声,抓住冼尘的手,简直要把冼尘的手生生掰断。冼尘手一用劲,拔出簪子。温热的液体喷了冼尘半张脸,秦暮粗喘两声,仰面倒在水里,不动了。 死了,终于还是死了!冼尘短促地笑了几声,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反手将簪子丢进湖里。做完这一切,踉跄着离开。 一路不停歇地跑回家,冼尘趴在门口喘了好一阵子才有力气爬起来。他起身往下一看,才发现包脚的布露了出来,半只鞋子湿湿哒哒的,满是泥水和草。 他挣命一般脱下鞋子,跑到灶台,想把鞋子烧了。然而火点上了,他却始终下不去手。 这是姐姐为他做的最后一双鞋,烧了,他就再无念想。刚点着的火没有可烧的东西,很快熄灭了。冼尘的手颓然落下,他抱着鞋子来到屋后杨树下埋好。 做完这一切,冼尘脱力一般倚着杨树,动弹一下都是奢望。他昏昏然睡了一觉起来,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他摸出袖子里的银子,去买了一双新缎鞋。 冼尘挥挥手,将那天的画面赶走。有什么湿滑的东西爬过他的脚背,他什么也不管,闭上眼晴。 一切尘埃落定,还有什么可烦恼的,也许明日,项上人头就落地了。这也好,很好。他这一生,痛苦远远大于欢乐,早一些结束,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昏昏然,他沉入梦乡,睡了这段时日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篆儿跟在邢岫烟后面默默走着。去看了一场热闹之后,姑娘就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们是来接老爷的,再这么走下去,就到傍晚了。那时候官老爷都回家去了,谁帮她们放了老爷? 正胡思乱想,冷不防邢岫烟说了一句话。篆儿没听清,茫然地站住了。 邢岫烟的脸隐在帷帽后头,看不清楚表情。今日县衙大堂上的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0 一幕对她有所震撼,她亲眼看到了□□的危害,心有戚戚,不知不觉走了许久。 “走罢,我们去接爹回家。” “啊,好。”篆儿看姑娘终于说话了,心里高兴,道:“老爷肯定等急了,回到家里,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儿呢。” 邢岫烟看了看天色,道:“呀,都这么晚了。估计赶不及回去烧菜了,篆儿,咱们买菜回去吃罢。” 篆儿眼睛一亮:“这回买什么呀?” 说到这,邢岫烟就分外怀念现代生活,一个美团就可以下单,还有快递小哥送货上门,自己在家里等着就好,哪里会那么麻烦呢。 邢岫烟叹了一口气,脑子一转:现在没有快递业务,也许以后有机会,她可以发展一下,这事儿先存在心里,慢慢筹谋。 “姑娘,姑娘?” 邢岫烟应了一声,道:“等老爷出来再买罢,哪里有好吃的,他一清二楚。” “对了,姑娘,刚才看热闹的时候,我好像见着言管事了,官差和他说话,都恭恭敬敬的。” 言泓?真相揭晓,他是应该来关注一下,康平田庄的这一桩命案,总算水落石出。邢岫烟没有想太多,只是点了点头。篆儿看了看左右,又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你知道倩儿么?” “倩儿,不是和你同在厨房做事的小姑娘么?年纪不大,小道消息却灵通。” “对呀,就是她。”篆儿道:“我昨日和倩儿闲聊,听说了一件事,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邢岫烟脚步一停,道:“别卖关子了,又听说什么了?” 篆儿道:“言总管以前那未过门的娘子,就是县令大人的亲妹子,所以县令大人待言总管很亲厚。” 邢岫烟道:“那真是可惜了,挺好的一桩姻缘。言老总管看中的姑娘,一定是极好的。” “可不是,听说那程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也端庄。怪不得她去了那么久,言总管都看不上其他人。我猜啊--哎哟,姑娘,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撞得我的头好疼啊。” 篆儿摸摸脑袋,往前一看,对上了言泓清冷的眸子。她只觉得全身一凉,连忙躲到了姑娘身后。 惨了惨了,言总管要生气了!她怎么这么倒霉,在议论人的时候碰到正主了。言总管不会一气之下把她赶出厨房,让她去干重活累活罢?篆儿只觉得脖颈上凉飕飕的,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邢岫烟也觉得面上有点热,她正想跟言泓道个歉,言泓已经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邢岫烟呆立片刻,叹了一声,对篆儿道:“以后别随便说人长短,记住么?” 篆儿嘀咕:“刚才说的时候,姑娘你也听得津津有味呀。” 邢岫烟掀起帷帽一角瞪了她一眼,篆儿连忙道:“奴婢记住了。” 两人说完,不约而同看了一眼言泓离开的方向,又看向对方。对方的眼睛里都含着心有余悸,两人想起面对言泓时的窘相,掌不住笑了。 ☆、第三十三章 秦暮之死真相大白,康平田庄的人又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唏嘘几日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史氏和沈度入了狱,所生的孩子被送回沈家。 秦家,最终只剩下了秦可淑一个主人。她遣散了原本伺候秦暮和史氏的许多丫环和小厮,只留下几个粗使的洒扫丫头,秦府清净许多。 置办完父亲的丧事,秦可淑整个人瘦了几圈,她原本就高,这样一来像纸片人似的,仿佛风一大就能吹走。 杨桂家的看着心疼,悄悄地去找董训和董婶说:“要不你们家快点把瑜哥儿可可淑的婚事办了罢,可淑一个人怪可怜的,秦家现在俩个支应门庭的男人都没有。” “我也想早点给她们两办婚事啊,”董婶道:“可是按规矩,至亲去世要守孝三年,急也没办法。” 杨桂家的道:“你们也是死脑筋,前阵子东乡街头的方家不是老太爷白日之后就给孙儿娶亲了么?” 董训道:“那是他们家孙儿病重,拖个三年怕出意外。” “嗐,”杨桂家的道:“只要多多做些法事,慰藉秦副总管在天之灵,早娶也是使得的。” “这--” “过三年,瑜哥儿可就二十二啦,我们家杨桂这个年纪,囡囡都会走了。”杨桂家的一面说,一面朝董瑜使眼色。 董瑜这段时间也是担忧得不行。秦家宗亲来帮忙办完丧事,督促秦可淑把财产清点一遍,亏了多少,好与沈家打官司。他们也就是看着秦家只剩下秦可淑这一个弱女,想浑水摸鱼分一杯羹罢了。再独自应付这一堆人,秦可淑怕是要病倒了。 想到这里,董瑜巴巴地唤了声:“爹,娘--” 独生儿子的心意他们哪里不晓得,年纪大了,谁不想抱孙子?董训一咬牙道:“行,我明儿就去寺庙里里请大师来做七七四十九场法事,百日之后给瑜儿和可淑成亲。” 董瑜大喜过望,杨桂家的也是喜气洋洋,与董训夫妇略略合计了一下,就跑回村里就把这事儿跟秦可淑说了。 秦可淑肯定是愿意的,听得面上飞红,陪着她的梁婧和邢岫烟都给她贺喜。杨桂家的道:“可淑,有了董瑜给你做靠山,他们想欺负你,也没那么容易。” “他们”指的,就是秦家的宗亲了。秦可淑想到他们,一阵寒心。如果不是父亲去世,她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此面目可憎。 梁婧道:“他们会不会阻挠秦姐姐出嫁呀?” 秦可淑冷笑道:“他们再怎么说,也不是我正经的父母,难不成还要干涉我一辈子。” 邢岫烟道:“怕是要费些口舌,还有钱财。” 杨桂家的道:“这些交给董家人去忙。可淑,你这回可以安心了,哟,看看你的手,都只剩下骨头了。今后要多吃点,要不然怎么给董瑜生个大胖小子。” 梁婧拍手笑道:“秦姐姐生了大胖小子,记得叫我一声小姨。” 邢岫烟道:“生个女儿也是好的,长得和秦姐姐一样漂亮。” 杨桂家的怪道:“女儿哪有儿子好。” 邢岫烟笑笑不说话了。 秦可淑本就面上发热,杨桂家的和梁婧这么一打趣,再也挂不住,一跺脚进里屋去了。邢岫烟抿嘴笑:“还未成亲,就说儿子女儿的事情,秦姐姐都不好意思了。” 梁婧笑道:“可不是,她的脸烫得都可以烤红薯啦,再说下去,玉米也是烤得熟的。” 杨桂家的笑呵呵:“你看我这嘴呀,就是这么不会拐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等你们俩定亲的时候,我试着委婉点儿,不让你们太害羞。” “邢姐姐,你看,杨嫂子又说到我们身上来了。” 杨桂家的叉腰道:“我有说错么,女儿家迟早要嫁人,你们呀,都会一个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1 一个变成别人家的人。” 邢岫烟笑了笑,道:“玩笑归玩笑,咱们可都得帮秦姐姐忙起来了,百日之后办喜事,时间十分紧迫。” 梁婧道:“原来秦家那么多奴仆,秦姐姐都遣走了,要不然人手可充足了。” 邢岫烟道:“秦家奴仆大多是史氏嫁过来以后买的,史氏现在出事了,秦姐姐还年轻,要降伏她们要费一番功夫。秦姐姐现在心力交瘁,还不如打发得远远的,还省了嘴碎的麻烦。” 梁婧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是这样。” 杨桂家的笑道:“走了就走了,反正那些人和可淑不是一条心。至于这婚事么,嗬,不是我自夸,这田庄里的人办喜事,一大半我都帮过忙。可淑的事,我心里有谱。” 邢岫烟道:“那么杨嫂子把这过程和我们说一说,谁去打首饰,谁去定酒宴,谁去布置新房,早些分派人,一切才有条不紊。” 秦可淑在里面听了,又转出来道:“怎么好劳烦姐姐妹妹们。” 梁婧笑道:“大伙儿不帮忙,姐姐要自己蒙了红布走到董家么,这倒也爽利省事。” 秦可淑才退下去的红晕又浮上来:“你这丫头,看我不捏你的嘴,不给你点苦头,你不知道我秦可淑的厉害!” 梁婧躲在邢岫烟身后,邢岫烟止住她们两个人,道:“好了,秦姐姐别和她一般见识,她还小呢。” 梁婧探出一个脑袋,道:“可不是,秦姐姐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还要来捏我的嘴!” 秦可淑一咬唇,索性坐下来不理她。杨桂家的想了一会儿,道:“这么着罢,今夜我好好掂量掂量,明日大伙儿聚在针织坊,我把活计分派清楚。” 邢岫烟道:\\\\\\\"那么我们就等着杨嫂子明日发号施令了。\\\\\\\" 三人陪着秦可淑一直聊到掌灯时分,才相携离去。杨桂家的心急,先回家拟章程去了,留下邢岫烟和梁婧慢慢走着。梁婧感慨道:“我和秦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一转眼,她就要嫁人了。” 微微的灯光照着邢岫烟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她微笑道:“小时候总盼着时光飞逝,快点长大。没有料想,真的会过得这么快。” 梁婧看着邢岫烟,忽然问:“邢姐姐,你有没有想象过你以后的夫君是什么样的?” “没有。”邢岫烟回答得很干脆,嫁了人就要相夫教子,她可不想那么快被束缚住。再说,现在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婚配上。 梁婧愣了愣,邢岫烟转头看她,她却偏过去,眼里的躲闪邢岫烟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我们婧儿想过?” “我才没有呢。”梁婧断然否定,她很小的时候带着紫紫红红的花环,扮过言泓的新娘子,不知道这算不算。 邢岫烟没有追问下去,一笑置之。少女的心里有些许朦胧的憧憬,实在是太正常了,没有必要挑明。 第二日,杨桂家的风风火火把活儿分配了,董婶笑着道谢,杨桂家的道:“虽然我常看不上可淑以前的高傲劲儿,但是好歹从小看着她长大,出落成个大姑娘,也算是半个娘家人。” 许荣家的笑着打断她:“打住罢,杨嫂子,你才比我早嫁过来两三年,怎么能从小看着可淑长大。” 大伙儿笑成一团,杨桂家的一时脸热,顿了顿,又说道:“董婶,你就操心请法师做法事罢,其他的包在我们身上,保管把这场婚事办得热热闹闹漂漂亮亮的。” 董婶道:“这玩偶的订单还没做完呢,针织坊里的人都去帮忙了,可怎么好。” 邢岫烟道:“让瑜哥儿和客人们说一说,延长一些时日。谁家没有红白喜事,大多是可以理解的。若是还有一些不好说话不愿通融的,就先给他一批做好的。我看库房里还有一些成品。” 董婶点点头,杨桂家的对她道:“我看,最近你家里坊里两头管,是忙不过来了。索性针织坊的事儿,你就暂时交给岫烟罢,她心思细腻,做事周全。” 邢岫烟心中一动,看向董婶,董婶笑道:“我倒是巴不得呢,不知道岫烟愿不愿意接这个累活儿。” 邢岫烟本想见识一下古代的婚庆,但董婶实在是忙不过来,她这般说了,邢岫烟也不好拒绝,道:“如果董婶不怕我管砸了,就交给我罢。” 董婶笑道:“有言总管坐镇,你想管砸也不容易的。” 杨桂家的惊讶:“咦,言总管?” “瑜哥儿要成亲了,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顶上,言总管就把酒铺揽过去了。等瑜哥儿可淑成亲过后,再交回给瑜哥儿。” 言总管还挺体恤下属。看来这三个月邢岫烟要和言泓打些交道了,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紧张。大概是因为言泓冷漠不合群,总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算了,她只管把工作做好,得了空闲就去给秦可淑帮忙,想太多做什么。 邢岫烟这般想着,释然了。 ☆、第三十四章 虽说言泓已经早早发话,让董瑜暂时把酒铺的事务放一放,专心婚事,但董瑜坚持着把客户应付完了,才停工休假。 董婶把账本和客户名单整理好了,交到邢岫烟手上,邢岫烟看着厚厚的本子,小心翼翼地接下。她不会看账本,不会打算盘。刚开始接手的第一个月,显得有些忙乱无措。她硬着头皮去请教了董婶几日,才勉强明白几分。 这天晚上,邢忠一家等了许久,不见邢岫烟回来吃晚饭,覃氏道:“烟儿这段时间,都快在针织坊里生根发芽了,又不按时回来吃饭。” 邢忠道:“真不知道这孩子这么拼命做什么,针织坊又不是咱家的,应付应付得了,这么尽心竭力做什么。” “可不是,”覃氏酸溜溜道:“她对针织坊里的人比对我好了。真不知道董婶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邢忠道:“等烟儿回来我们要好好开导她,别傻乎乎的只会埋头做事。” 两人嘟囔一阵,让篆儿去针织坊送饭。篆儿提着热腾腾的饭菜来到针织坊,邢岫烟正就着灯光,一边拨算盘一边看账本。连篆儿走进来都没发觉。 篆儿道:“姑娘,该吃饭了。” 邢岫烟吓了一跳,手一颤,算盘乱了,她沮丧得想抓头发。好不容易算到这里,又得重新来。 篆儿把筷子塞进邢岫烟手里:“都戌时啦,姑娘歇一歇,篆儿做了姑娘喜欢吃的红烧排骨。” 红烧排骨特有的香味窜入鼻尖,邢岫烟一口怒气提到心头又消了,算了算了,她肚子的确是饿了。 篆儿看着邢岫烟吃得很香,道:“姑娘,您都好久没有按时回家吃饭了,老爷夫人都抱怨呢。” “过一阵子就好了,”邢岫烟吞下一块红烧排骨,道:“等我摸清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2 楚了就可以早点回去了,爹娘最近没事罢。” “还不是老样子。”篆儿看着邢岫烟面前摊开的账本,道:“姑娘看完了么,吃过饭咱们就回去。” “还没,”邢岫烟道:“大约还要一个时辰。” “啊?还要一个时辰那么久,夜都要深了,姑娘这么晚才回去不害怕么?”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亥时,也就是现代的九点到十一点,对邢岫烟来说并不算晚,但是对古代作息的篆儿来说,已经是深夜了。 邢岫烟放下碗筷,对篆儿道:“你收拾完就先回去,不必等我。” 篆儿道:“篆儿怎么能留下姑娘独自一个人,我在这里等姑娘。” 邢岫烟笑道:“随你,如果困了,就自己先回去。” 篆儿点点头,点了另外一盏灯,拿起一个未缝制完成的乔巴,开始穿针引线。邢岫烟由着她去,自己又开始拨拉算盘埋头苦干。 数学是文科生的天敌,这句话放在邢岫烟身上一点儿也不假。邢岫烟在现代的妈妈其实是一名企业会计师,她非常希望女儿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一名优秀的会计。 然而邢岫烟像是和数学有仇似的,小学初中还勉勉强强名列前茅。一到高中就原形毕露,及格全靠蒙,满分150的卷子,一般情况下只能拿到一半的分数。高二文理分班,她选了文科,本以为数学会容易一点,谁知还是在及格线上下挣扎。 她也曾努力过,在一个月时间内利用午休时间来专门研究几何补助线的画法。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的数学成绩依旧没有提高,不会的还是不会。 再后来高考勉强过了重点线,妈妈极力劝说女儿读会计专业,说其实会计专业有许多需要背诵的地方,数学方面只需要懂得加减乘除就好了。奈何邢岫烟被数学吓破了胆,只当妈妈是想忽悠她,凡是和数学沾边的东西都不想碰,坳着性子选了中文系。 对此,妈妈一度非常遗憾。如果妈妈要是知道现在自己秉烛夜读,学习算盘和对账,嘴巴都要笑歪了。而邢岫烟非常想回去抱住妈妈的大腿,求教授经验和方法。 不知过了多久,账本的数和算盘上算出来的数终于对上了,邢岫烟简直要被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揉揉眼睛合上账本,四周十分安静,篆儿已经抱着乔巴睡着了。乔巴咧着嘴朝邢岫烟笑,仿佛是在肯定她的付出。 邢岫烟朝乔巴笑一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正要过去推醒篆儿一同回家,忽然看见窗纱上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么晚了,是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不说话?无数个不好的念头在邢岫烟的心里一闪而过,她悄悄叫醒篆儿,篆儿迷蒙之中想说话,被邢岫烟捂住嘴。 邢岫烟的眼睛朝窗户一飘,篆儿也看到了投在窗户上的暗影,邢岫烟拉着篆儿,从后门悄悄溜出去。 两人绕到前面一看,发觉那身影异常熟悉。篆儿失声道:“咦,那不是言总管吗” 言泓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着邢岫烟和篆儿手中的粗木棍子,淡淡道:“你们这是联合起来打晕我么?” 邢岫烟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也怪不得她们啊,谁知道你站在门外却不出声。 “对不住,把您当成歹人了。” 言泓道:“各处都熄灯了,只有针织坊还亮着,我就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邢岫烟道:“是我在看账本,刚对完帐。” “对账?对了多久。” “这--”邢岫烟绞着手指:“一整天。” “对了多少本?” “就一本。” 言泓深深皱眉:“一本账本看了一整天,其他的事情就都不用做的,董婶没有好好教你么?” 邢岫烟低下头:“董婶指点过几天,只是岫烟没有学帐的天赋,况且董婶近来异常忙碌,岫烟不敢太过烦扰。” 邢岫烟早就听说了,言泓五岁就会看账本,八岁上就能过目不忘,有时候碰到简单一点的账目,靠着心算就能得出正确答案。如此学霸,怎么会明白邢岫烟这种学渣的痛苦。 言泓顿了顿,抬脚进门:“你们进来罢,开着门不要关,拿账本过来给我看看。” “啊,”邢岫烟道:“做什么?您要亲自检查?” 邢岫烟心里七上八下的,头一次掌管针织坊,就给上司留下这么不好的印象,着实非她所愿。 言泓脚步不停,声音随风而来:“教你看账算账,学不学?” 居然连言总管都看不下去了,要亲自教她算账,邢岫烟很想掩面奔跑,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篆儿小心翼翼地问她:“姑娘,去不去,言总管看起来冷冷的,你学不会他会不会骂你?” 骂人倒不至于,但是他的目光,比被骂还要令人难受。但是这是一个提高效率的机会,她为什么不抓住,难道她就甘心以后那么费时费力地对待每一本账目? 邢岫烟咬咬牙,怀着一股壮烈的心情道:“去,为什么不去。篆儿,你就在旁边看着。” 篆儿一脸认真:“好的姑娘,如果言管事太凶,你就跑回家去,我替你挡一阵子。” 邢岫烟紧张的情绪因为篆儿这一句话消了不少,差点笑出声来。可是她还没抬步进去,言泓又走了出来。 “是我一时糊涂,夜深沉,我竟然--是我失礼了,给邢姑娘赔个不是。明日午时,你拿着账本来广源堂罢。” 因着邢岫烟总是淡然平雅,胸中自有主见,不似那些风一吹就倒的娇柔女子,倒可以与男子媲美。言泓竟然一时只顾着公事,忘了她是个闺中少女了。 邢岫烟心中恍然,他们未婚男女在夜里深谈的确不妥当,明日在正堂就不一样了。她对言泓道:“岫烟知道了,明日午时,岫烟准时到。” 言泓微微点头,负手走入夜色中。篆儿在一旁悄声道:“言总管真好看啊,比薛二爷还要好看几分,就是性子太吓人。姑娘你说是不是?” 邢岫烟笑道:“还有心情谈论别人的容貌呢,看了一整天的帐,姑娘我额头有些疼了。那些字啊,一个个在我头上飞,抓都抓不住。” 篆儿直着眼睛道:“姑娘,你头上什么都没有啊。” 邢岫烟只得道:“傻丫头,我说笑呢。” 篆儿道:“姑娘这是精力消耗太甚,都迷糊了。我们快回家罢,姑娘合该热热地洗个澡,然后睡个好觉。明儿一早,就精神了。” “这个时辰,爹娘该睡下了罢。”邢岫烟一身疲惫,不想再应付爹娘的问话。 “就算不睡,也会去找酒喝醉了,不会唠叨姑娘的,姑娘只管放心。” “那就好。”邢岫烟轻舒一口气,主仆两人回针织坊熄灭最后一盏灯,关好门窗,一路说笑着走了。 ☆、第三十五章 到了第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3 二天,邢岫烟带着篆儿在午时准时到达了广源堂。篆儿握着拳头给姑娘加油,自去厨房准备茶点。邢岫烟整理了一下情绪,才走进去。 言泓身着银白绣青松的袍子,伏案写着什么。那一袭银白质地的袍子在阳光下微微发光,衬得言泓少了一丝冷漠,多了一丝温雅。他看见邢岫烟进来,搁下笔。与邢岫烟分坐案桌的两边,颇有些位高权重者会见平民的意思。 中央的玉貔貅静静地看着这一对男女。言泓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说罢。” 邢岫烟犹豫,她不明白的地方,对于言泓来说都是显浅的,她应该从哪里说起呢。 言泓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想,道:“你只管一样一样说来,我不会笑话你。” 邢岫烟抬眸望了一眼,也许是因着阳光晴好的缘故,言泓的眉眼拢在暖光之中,少了一分冰冷,多了一分柔和。像是欲暖而化的湖水,潺潺流着。 邢岫烟沉下心来,将学不明白的地方一一道来,言泓耐心地一一听完,才开始解释。邢岫烟听得很认真,却没有发现她从垂眸变成了直视,一瞬不瞬地盯着言泓的口唇,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字眼。 言泓说着,心底忽有一点点异样的感觉。像是有风从沉眠许久的山脉之中醒来,穿过枝条素淡的白色杏花,几片花瓣掉下,落在沉沉的深山林涧之上,一点点涟漪,在百年宁寂的水面上漾开。 耳边的热度,发生了变化。直到邢岫烟翻开带着的账本,站起身来,不再直视他的时候,这点异样才平复如常。 这种感觉,言泓没有遇到过,说不清那是什么。 邢岫烟没有发觉言泓心中暗涌,走到他身侧,像学生请教老师一样指出不明白的地方,等着言泓解答。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邢岫烟怀疑是自己没有说清楚,于是又问了一遍。 这回言泓清咳一声,道:“端一杯茶来。” 邢岫烟这才发觉一个时辰过去了,言泓都没有喝一滴水,是自己考虑不周了。篆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去准备茶点,还准备得没影了。邢岫烟道:“言总管稍后,我去沏茶。” 言泓微微抬眸,看见她蓝紫色裙摆上的兰草叶转过门槛,向着厨房而去,言泓轻轻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刚才她靠近的时候,一股淡淡兰花熏香之气流入鼻尖。这香味言泓是熟悉的,针织坊完成绣品之后,要熏上香才送出去。邢岫烟在针织坊久了,沾染一些很正常。 然而不知道怎么了,闻着她衣裳上的香气,言泓背上的经络缓缓发紧。他不想深究其中缘由,反正接触的机会很少。 \\\\\\\"言总管,茶来了。\\\\\\\" 邢岫烟缓缓走近,那种紧绷的感觉又来了。他道:“先放在一旁。” 邢岫烟答应一声,把茶具点心放置一边,心里暗暗责怪篆儿,她到厨房的时候,发现篆儿居然靠着柴堆睡着了,头发上沾了枯叶子也不晓得。灶台上的锅里冒着热腾腾的白气,米糕的香气散逸,邢岫烟闻了闻,似乎放了红枣和杏仁。 篆儿歪着头猛一点,自己醒了,看到邢岫烟站在她面前,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发。邢岫烟替她把枯叶拿下来,吩咐她准备晚膳,自己沏茶去了。 她的茶艺师从妙玉,应该入得了言泓的眼。然而拿来了,言泓却又不喝。 邢岫烟道:“言总管,厨房里还做了红枣杏仁糕,现在正软和。” 言泓道:“我不喜欢甜软的东西。” “这样啊,”邢岫烟道:“那么我再端回去。” “无妨,你吃罢。” 当着言泓的面,邢岫烟哪里好意思吃东西,况且她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她拿了账本,再一次走近言泓。 这一次言泓回答得很简短,但是句句都在点上,很好地解答了邢岫烟的疑惑。 合上账本,邢岫烟由衷地说:“多谢言总管赐教。” 言泓这时候才起身去倒茶,邢岫烟道:“言总管,茶都凉了,我去换一壶罢。” 言泓摆摆手,他需要的正是冷茶。 “今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可以回来问我。” 邢岫烟认真地点点头,忽笑道:“这样一来,您也算是我半个师父了呢。” 言泓缓缓地喝着冷茶,并不答话。邢岫烟顿觉失言,言总管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一杯冷茶喝完,言泓又倒了第二杯:“还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了。”邢岫烟行礼道:“那么岫烟退下了,不打扰言总管。” 出大厅的时候,迎面碰上腆着肚子的梁峒,梁峒的目光落到邢岫烟手中的账本上,笑眯眯道:“哟,这么快就上手了?” 邢岫烟笑道:“哪里,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 “你勤奋好学,这点比婧儿强多了。” “婧儿为人机灵,点子多,这点我可比不上她。” “有点子也是鬼点子。”梁峒嘴上这样说,却掩饰不住面上的笑容:“她现在成天抱怨没人陪她玩儿了。” 邢岫烟莞尔,秦可淑忙于婚事,她忙着学帐,殷儿又着了风寒,被她父母拘在家里,婧儿可不是寂寞了么? “好了,你去忙罢,我找言总管说说话。”梁峒别了邢岫烟,走近广源堂一看,言泓正对着一壶茶一碟点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哟,有红枣杏仁糕吃。”梁峒喜欢吃甜软的东西,这时双目一亮,走过去拈起一块放入口中,道:“还不错,就是不够甜。” 言泓把糕点往梁峒跟前一推:“梁叔喜欢吃,就拿去。” 梁峒笑纳,三口两口全部下了肚,觉得口中发渴,倒杯茶喝了,咂嘴道:“冷的呀。” “梁叔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噢,休渔期不是已经过去了么,我去算了日子,下月初三适合开网,你看如何?” 言泓道:“去年湖鱼减产得厉害,不如再多养一个月。” “也行,我再去算另一个日子。”梁峒顿了顿,又道:“对了,秦暮去了,副总管之位空出来一个,上头怎么说?” 言泓道:“秦暮之死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如实呈报给老祖宗,老祖宗还没有回话。” “是该好好掂量掂量。”梁峒道:“田庄里有几个好孩子,或许可以提拔提拔。我看瑜哥儿就很好,还有田庄里的一个酿酒高手,叫什么来着?” “许荣。” “对对,他也颇有才能。” 言泓心知梁峒想为梁临谋划谋划,特地来他这里打探消息,言泓只是不点破。论才干论资历,梁临差得太远了。梁峒的一颗爱子之意,只能搁浅了。 梁峒眼看在言泓这里得不到什么确切的消息,略略说了些细碎的事情,就起身走了。他打算着人上京一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4 趟,找到老祖宗身边的亲信递递银子,为临哥儿说好话。如果临哥儿能拿下副总管这个位置,他也算扬眉吐气了。 正想着,忽有一只收伸到他面前,道:“爹,想什么呢?” 梁峒看清楚来人,一巴掌挥开他的手,道:“一整天不见人影,又去哪里鬼混了。” 梁临微抿了嘴,道:“爹不是让我跟着许荣大哥学学酿酒的手艺么,我每日都去啊。您闻闻,我身上都是酒味儿。” 梁临每次抿嘴,就像极了他娘亲。梁峒神色稍缓,道:“上进些,知道么?爹总不能护你们一辈子。” “知道知道,”梁临讨好地凑过来:“爹您有哪儿酸么,儿子给您揉一揉。” “起开。”梁峒道:“你跑一趟,告诉爹手下的人,再休渔一个月。” “啊呀,爹,你又可以闲下来一个月。” “你知道什么?”梁峒没好气道:“没有进项,爹爹管的这一块就连针织坊都不如了,爹的老脸往哪儿搁。” “怎么会,针织坊都是些小娘子,懂什么。最近只是她们运气好罢了。” “行了,别杵在这儿了,快去传话。” 梁临连忙答应,走得远了,才悄悄掏出袖子里的一只乌龟,龟背上的纹路黑中带白,颇有古朴的意味。梁临对着乌龟脑袋道:“好险好险,没让爹发现。你可是我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可金贵了。走,哥哥给你找个好住处。” 说完,抱着乌龟喜滋滋地走了,他得先去给爹爹传话,然后再侍弄宝贝乌龟。这几天在酒坊里熏得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得缓一缓才行。 向言泓请教之后,邢岫烟感觉豁然开朗。账本不再那么可怕了,再加上每日对算盘勤加练习。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邢岫烟对针织坊的账目,已经游刃有余。 这时,秦可淑与董瑜的婚事来了。 ☆、第三十六章 成亲的前一天,针织坊里的姐妹们聚在秦家陪着秦可淑,秦家内外都是红艳艳的,鲜艳的颜色映得每个人的脸上眼底都是喜气洋洋。 杨桂家的忙里忙外,对亲事的各项事宜做最后的确定。秦可淑看着屋里熟悉的姐妹们三三两两嗑瓜子聊天,一会儿觉得时间过得快,一会儿又觉得时间过得慢。 梁婧凑过来,道:“秦姐姐,你的手怎么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 秦可淑茫然回答:“我也不知道。” 梁婧道:“该不会是病了罢。” 许荣家的在一旁道:“婧儿,你别一惊一乍的,大婚前一夜,紧张点很正常。” 邢岫烟捧来一杯热茶:“秦姐姐,喝一口暖暖身子。” 秦可淑接过来喝了一杯,道:“再给我倒一杯。” 一连喝了三杯,秦可淑方觉得心里浮起一层暖意,脑中清明不少。她问邢岫烟:“杨嫂子呢,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 “没有了,秦姐姐。”邢岫烟道:“你就放心罢。” 杨桂家的转了一圈,回来看到秦可淑屋里还是一大堆人,忙道:“哎哟,快散了罢,可淑该休息了,明儿要是眼下青黑,可不好看呐。” 大伙儿连忙走了,邢岫烟道:“秦姐姐,我们就在客房歇着,明儿天不亮就过来帮忙,你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 秦可淑应了,可是当所有人都离去,只剩下她一个人对着红艳艳的房间,却又忍不住心潮起伏。一会儿想瑜哥哥现在在做什么,一会儿觉得她千挑万选的大红嫁衣似乎还不够美,一会儿又担忧那些来帮忙的宗亲是否礼数周全。 紧张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秦可淑才眯了一小会儿,就被杨桂家的拉起床了。 “哎哟我的新娘子,快别睡了,该洗漱开脸了,今儿的时辰可是八个大师一同算出来的,千万不能耽误。要是迟上一刻,就要等上三年呐。” 秦可淑本来就紧张,听杨桂家的这么一说脸色发青,连忙起来洗漱。邢岫烟早早到了,绞一张温热的帕子递给秦可淑,对杨桂家的道:“杨嫂子,别吓她了,有您坐镇,哪里会错过时辰。” 梁婧跑进来道:“给秦姐姐开脸梳头的罗奶奶来了。” 罗奶奶今年七十了,慈眉善目,一头白发梳得整整齐齐。她这一生夫妻和睦,儿孙满堂,是一位全福之人。田庄里的新娘子几乎都请她开脸梳头,她对于这种事情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王殷儿小心地扶着罗奶奶坐到秦可淑身后,罗奶奶虽然腿脚不便,手上却还利索,先拿个煮熟剥了壳的鸡蛋在秦可淑面上滚上三圈,再用红色双线翻成十字型,一头用牙咬住,一头绷直,把秦可淑面上细细的绒毛绞掉。口中念念有词: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女,一边三线弹得稳,新娘平安带吉祥。绞干净之后,用干花泡过的水润肤。 一阵芬芳从秦可淑白皙的肌肤中透出来,罗奶奶满意地点点头,道:“拿梳子来。” 这是要梳头了,杨桂家的赶紧递过刻着花开并蒂的红木梳子。罗奶奶一面梳着秦可淑黑直柔顺的长发,一面唱道:一梳并蒂花开,夫妻恩爱两不疑;二梳平安顺遂,事事如意吉祥随;三梳家宅安康,儿孙满堂享百年。 杨桂家的在一旁见几位姑娘看得新奇认真,不由得打趣道:“你们呆什么,以后啊,一个一个都会和可淑一样,听罗奶奶念祝词。” 姑娘们面皮薄,都道:“杨嫂子,你又来了。” 一时梳完了头,杨桂家的和喜娘为秦可淑盘好发髻,带上垂珠凤冠,只见一个红彤彤的盛装美人垂眸端坐。梁婧差点看呆了:“你还是可淑姐姐么,真美啊。” 秦可淑抿嘴笑了,邢岫烟细细看了,问道:“两颊的胭脂是不是上多了些?” 喜娘道:“姑娘有所不知,大喜日子,就是红彤彤才好呢。要我说,还要涂一层。” 秦可淑忙道:“行了,就这样罢。” 正说着,外头一阵喧闹,唢呐声伴着鞭炮声齐齐响起,声声入耳。喜娘出去了一会儿,进来道:“快快快,花轿到了。” 杨桂家的朝外面喊:“囡囡,带一群孩子去把新郎拦住,唱几首喜歌讨些赏钱。” 门外玩耍的囡囡听说有钱拿,早就一阵风似的带着小孩子们跑出去了。外头更热闹了,孩子的叫声和大人们的笑声合在一处,闹哄哄没个消停。 过了好一会儿,喜娘才道:“时辰到了,新娘子到我背上来,进婆家之前,可不能让绣鞋沾地。” 秦可淑点点头,由着喜娘把她背在背上,杨桂家的给秦可淑穿上大红绣莲花的绣鞋,盖上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王殷儿喊道:“新娘子出嫁咯--”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秦家,董瑜早就在门口候着了,笑得满面通红,应是把胸前那朵大红绸花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5 生生比了下去。梁婧悄悄对邢岫烟道:“邢姐姐,你看秦姐姐和董哥哥像不像一对喜饼,红彤彤的。” 邢岫烟想起秦可淑两颊的胭脂,点点梁婧的鼻子笑:“你这个捉狭鬼,就会打趣人。” “难道我说得不对么?”梁婧吐舌。 “什么对不对的,”王殷儿过来道:“送走了新娘子,我们可以入席了。天没亮就起来,我都饿坏了。” 邢岫烟和梁婧朝外看去,果然大红花轿一颠一颠地走远了。两人一摸肚子,都扁了。 因着董瑜是独子,董训和董婶都下了血本,桌上四道热菜两道凉菜两道糕点,异常地丰盛。 梁婧拍手笑道:“有我最喜欢吃的扣肉芋头。” 王殷儿斜眼看她:“也就你喜欢吃那肥肥腻腻的东西,放心,没人跟你抢。” 梁婧鼓起腮帮子:“扣肉吃之前应该往酱汁上一滚,合着芋头一口咬下,肥瘦适中的肉加上松软的芋头,口齿生津!” 王殷儿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想吃了。” 梁婧赶忙夹起一块扣肉往王殷儿碗里送:“快试试,真的好吃!” “我只是说说罢了,你,你别过来。”王殷儿抱着碗跑了。 梁婧十分遗憾地坐下来,对邢岫烟道:“邢姐姐,你尝尝?” 邢岫烟道:“婧儿,我看大家都捡芋头吃,你再不夹就没有了。” 这下梁婧没了邀人共食的心思,赶紧下手。邢岫烟夹起一个炸得金黄酥脆的春卷,还未放进嘴里,只见跟着去送亲的一个粉衣小媳妇急哄哄地跑过来问:“这里的女孩儿们,谁是四月里的生日,今年十四岁?” 席间一时安静下来,邢岫烟脑中一闪,站起来道:“怎么了?” 梁婧嘴里嚼着半块芋头,含糊道:“邢姐姐,你是四月里的生日啊,已经过了啊,怎么不见你说一声?” 邢岫烟笑笑,今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于是她就没有张扬,静静地过了自己的十四岁。 小媳妇像看到了救星,忙过来拉住邢岫烟道:“太好了,太好了。董家的老太公忽然说要一个四月里生的十四岁姑娘压床镇宅,我还怕找不到合适的人哩,你快随我到董家去。” 邢岫烟闻言惊讶道:“怎么不早说呢,万一没有岂不是糟糕。” 小媳妇道:“大伙儿都没料到老太公会来这一出,还说如果找不到就会家宅不宁什么的,听得董叔董婶一愣一愣的。大喜之日谁不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就催我过来问了。阿弥陀佛,还好找到了。” 邢岫烟心里叹气,在现代的时候她有一次去参加表姐的婚礼,男方都快到门口了,老人才说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文化人写一副对联跟着过去才行。 表姐的父母一咬牙请了他们以前的老师来帮忙。可怜八十岁的老先生临时被拉过来,睁着昏花的眼睛,在一群人注视之下颤巍巍写完了一副对联。大伙儿也不管韵脚工不工整,一哄而上卷好了拿走。 结婚啊,就是折腾人。偏偏还不能质疑,只能由着被折腾。 邢岫烟还在神游,小媳妇已经等不及了,一把将邢岫烟攥出门,快步向董家走去。 邢岫烟眼角余光扫到滚在地上的春卷,心里生出一分不舍,她可一口都没吃呢。 ☆、第三十七章 两人气喘吁吁到达挂着红灯笼,系着红绸布的董家,差点撞上一个人,小媳妇连声道歉,一抬头,愣了一下:“言总管?” 董训这时候出来道:“言总管,你可来了,来来来,请上座。”言泓只是稍微点了点头,便走进去了。 小媳妇轻舒一口气,道:“还好言总管没有生气,吓死我了。” 邢岫烟道:“言总管很和气啊,怎么会为这么一点小事生气呢。” 小媳妇惊讶于邢岫烟的言论,看了她两眼,好像在确定她是不是发热了,才悄声道:“我们田庄谁人不知言总管寡言少语,冷面冷情。你要是犯了错啊,他光看着人不说话,就能让人瑟瑟发抖了。” “有这么可怕?”邢岫烟道:“也许他是面冷心热呢。” “怎么会?”小媳妇回答:“他的厉害,我们庄里的人都领教过许多回了。” “庄里的人常常犯错么?” 这时候又陆续有贺喜的客人上门,小媳妇把邢岫烟拉到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道:“你也应该听说了,言总管接任的时候才十八岁,年纪太轻了,底下就有很多人不服,明里暗里找茬儿,想看他出丑。” 邢岫烟道:“言总管是上头指定的人,下面也不服?” 小媳妇道:“秦副总管前头的那个卢副总管,是个厉害的人物,底下暗自圈了一批人,只听他的分派,别人都使唤不动。他本来以为老言总管死了之后他会继任总管,结果被打脸了,很是不服。” 邢岫烟暗自佩服,言泓那时候还未及冠,经历丧父之痛,还要着手处理类似地头蛇的卢副管家,实属不易。 “那么,言总管是怎么赢了卢副总管?” 小媳妇道:“卢副总管手底下的人也不是铁板一块,言总管啊,找到他们的弱点和矛盾,各个击破。” 原来如此,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实际不知道藏了多少腥风血雨。邢岫烟的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深夜言泓眺望一轮明月,不断思索对策的场景。 “卢总管现在人在何处?” “他呀,被上头赶去其他田庄看门了,早就离开了保定。”小媳妇打开了话匣子,还要再说,只听得有人道:“哎哟,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人找到了没?” “找到了。”小媳妇忙指着邢岫烟道:“这位邢姑娘就是四月里生的,今年十四岁。” 喜婆忙过来拉住邢岫烟:“原来是你呀,快随我到新房去。” 新房里除了端坐在床上蒙着红盖头的秦可淑,还有一群年轻女子,邢岫烟皆不认得,应该是董家的亲眷。看到邢岫烟进来,笑道:“可算找来了。” 喜娘把邢岫烟拉到喜房的西南角坐了,给她拿了两个细颈瓷瓶子托着,又端来一碗符水,道:“姑娘喝了它,再在这里坐一个时辰就好。” 符水刚凑到邢岫烟跟前,邢岫烟就闻到了一股酒味,这符水,难道是酒水泡的么。喜娘似乎看出了邢岫烟的犹豫,忙道:“邢姑娘,这是陈年谷子泡的水,因为新娘子的父亲是火命,须得这陈年的谷子水加上你的阴时生辰方能压得住。” 陈年谷子的水,怪不得带着一股酒味。古代的迷信真是奇怪,什么想法都有。 秦可淑在喜帕下面道:“邢妹妹,是你?若真的难喝,我来喝成不成?” 喜娘道:“我的新娘子,要是您能解决,董老太爷何必请个四月生辰的姑娘来呢。”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6 “没事,秦姐姐,我喝。”邢岫烟接过符水。今儿秦可淑成亲,一切以她为重。自己喝下去,再差也就是拉个肚子罢了,没什么要紧。 邢岫烟这般想着,咬咬牙,一气喝了下去。 这陈年谷子水,除了酒味,还有一股馊气。邢岫烟忍着呕吐的冲动,道:“喝完了,可以吃些别的东西冲一冲么?” 喜娘为难道:“这,没听董老太爷说呀,要不,我去问问。” 等你去问回来,这味儿我已经自己压下去了,邢岫烟心里暗暗道。陪坐的几个女眷看邢岫烟难受,对喜娘道:“老太爷没说,就是没有这忌讳。” 喜娘道:“这--” 秦可淑问:“这里有什么糕点?” 新娘子都不介意,喜娘也不好拦着了,左右两眼一抹黑就当不知道罢了。她道:“这房里的东西都是甜甜腻腻的,怕邢姑娘吃不下。” 一个圆眼睛的姑娘道:“我记得主桌上有一道梅花饼,味道淡,还有一股子梅花香味。” 喜娘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位言管事带来的贺礼,听说是什么大师做的,一日就做三碟,再多也不肯了。” 圆眼睛的姑娘道:“那我赶快去看看,晚了就被吃光了。”邢岫烟一听这么麻烦,想说就随便喝口茶就好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圆眼睛的姑娘已经蹦跳着跑出去了。 邢岫烟忍了一会儿,那姑娘回来了,拍拍胸口道:“啊,好险啊,就剩了这么一块,被我抢过来了。” 邢岫烟笑了:“多谢你了,不知妹妹怎么称呼?” “我叫董璎,十三岁。姐姐唤我璎儿就好。”董璎道:“这是梅花饼,姐姐快吃罢。” 邢岫烟拿过来吃了一口,果然不腻味,口齿之中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真不愧是大师的作品。 咬掉的梅花饼传来香气更浓一些,董璎眨巴着眼睛,忽然想起方才碰到的那个男人。 她看到梅花饼还剩一块,就急忙跑过去和董婶说明来意,这时候,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穿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如暗夜里的星辰,熠熠生辉。她一时间仿佛置身于满天星光之下,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姓名。 直到董婶唤了她几声,把唯一剩下的梅花饼递给她,她才恍若梦醒。 她听见别人换他“言总管”,心里很诧异,她听说过康平田庄的总管是一个年轻人,没想到长得那么好看。 “璎儿,璎儿?”邢岫烟叫了两声,董璎兀自出神,脸颊慢慢地红了。邢岫烟转脸去看外面的天空,虽说天气晴好,但太阳并不是很烈呀。 董璎回过神来,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邢姐姐,你们的针织坊好厉害啊,能想出这么可爱的玩偶。” “只是灵光一闪罢了。”邢岫烟道。 董璎道:“不过现在在别的地方也可以买到乔巴了,而且上面还有刺绣呢,比你们做的精致许多。” 邢岫烟心思一沉,这么快就出现盗版了?康平田庄的针织坊手艺和财力上肯定不如专门的针织坊,比精致程度,她们自然是比不上的,如果任由着盗版猖狂下去,针织坊好不容易提高的业绩又会跌回谷底。 然而,在这个没有版权之说的社会,控制盗版简直是难上加难。为今之计,她们只能从别的方面下功夫。 要不要去找言泓商量一下呢?邢岫烟犹豫不决,不知道言管事看不看得起针织坊的收益。 “邢姐姐,你是不是头晕呀,怎么一直发呆?” 秦可淑担忧道:“邢妹妹,你是不是喝了符水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邢岫烟忙道:“秦姐姐不要担心,我只是坐得久,腿脚有些发麻,手臂也酸。”大喜的日子请大夫来,多不吉利。 董璎道:“邢姐姐你再忍忍,马上就到时间了。” 果然喜娘进来道:“邢姑娘,好了好了,可以放下来了,时辰到了。” 董璎连忙帮邢岫烟拿过宝瓶,邢岫烟甩甩手,揉了揉发胀发酸的手臂,站起来道:“秦姐姐,那么我先出去啦。” 秦可淑点点头,怕邢岫烟看不到,又说:“邢妹妹,你用完饭再回去。” 邢岫烟道:“我在那边吃过了。”这里认识的只有董婶三人,再勉强算上一个董璎,在这里吃饭不自在,还是回去的好。婧儿应该给她留了吃的。 秦可淑这么一听也不勉强,董璎道:“我送送邢姐姐。” 两人并肩走出董家,董璎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邢姐姐,你们田庄的言管事是不是很凶啊。” 邢岫烟道:“妹妹为什么这么问呢?” 董璎道:“我猜他年纪那么轻,一定要很凶才能镇得住底下的人。” 邢岫烟笑了笑,解释道:“我进田庄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言总管发脾气。” 董璎闻言十分惊奇:“真的么,姐姐没有骗我?” “真的,”邢岫烟笑道:“他不用生气也可以镇住众人,因为他的能力就在高处。” 董璎若有所思地点头,往前面一看,愣了愣:“咦,那走在前面的人,不是言总管?” 邢岫烟顺着董璎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言泓的身影从田间道上走过。他是吃完了喜宴,要离开田庄回住处去了罢。 董璎看着言泓的身影在田间渐渐远去,想起刚才与他的那一刻对视,面色又像烧着的似的。她低眸对邢岫烟道:“里头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帮忙,我先进去了。” 说罢一闪身进了门,邢岫烟独自一人走回秦家。这个时候路上几乎没有人,大伙儿都聚在秦董两家吃酒聊天。邢岫烟一面走,一面想着董璎刚才说的事情,不知不觉偏离了原来的路。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身处田埂之间了。 前头,竟然还站着一个人,邢岫烟暗道:怎么是言泓。 ☆、第三十八章 两人隔着青青的禾苗沉默了一会儿,若是此时有人旁观,必会觉得男子俊挺,女子清丽,合着这田园风光,可供入画。但是邢岫烟与言泓两人,只觉得气氛微妙。 最后还是言泓率先开口:“你跟着我做什么?” 邢岫烟心中升起一股无言的哀愁,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如何回答?正踌躇间,邢岫烟忽地想起游内湖发生的事情,连忙道:“言总管,当日您救我一命,我一直没有机会向你道谢。” 言泓心中一动,黑色泥土上那一只玉足浮现在眼前,栀子花似的白。在某一个夜里,他曾经梦到过这一只玉足,轻轻地在湖水之中,划过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涟漪触碰到湖岸,颤了一下,缓缓化开。玉足站起来,沿着姣好月光洒满的小路,姗姗离去。那一刻,他竟然想阻止它的离去。 梦境散去,邢岫烟在不远处看着他,纤纤玉立,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7 眉目如画。他清咳一声,道:“举手之劳而已,无需挂怀。” 邢岫烟道:“说来也巧,言总管本来在湖心垂钓,怎么又到了饺子山上?” “饺子山?” “对,”邢岫烟解释道:“婧儿说那座山白白胖胖的,像一只饺子。” 言泓点点头,邢岫烟看他不搭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沉默。 就在邢岫烟想着要不要福身离开之时,言泓顿了顿,道:“除了道谢,你来找我,是否为着玩偶生意出现了对手的事情?” 邢岫烟心中一动,连忙接话:“言总管,你也知道了其他家效仿我们针织坊玩偶的事情?” “前几日听说了。” 他早就知道了,却不动声色,难道说不把针织坊放在眼里?邢岫烟试探道:“您是不是觉得不需要在意?” 言泓略一抬眸,邢岫烟今儿穿了淡紫绣折枝兰的褙子,妃红湘裙,映得原本淡然的脸庞有了一丝妩媚的颜色。她如岚烟的眸子褪去了朦胧,如大雾过后的晴空,湛湛生光。 言泓有一瞬间不敢对视,他的目光落在青青的禾苗上,又听得邢岫烟道:“比起酒铺和粮食生意,针织坊在您眼里,压根儿算不得什么,对么?我们所做的玩偶,只是女儿家之间的玩耍逗乐而已。” 邢岫烟这一刹那有一些心灰意冷,她一直在不停地努力,付出了许多心血,而这些,也许都比不过一句话:你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非也,”言泓道:“任何人的努力都值得尊重,不分贵贱,无论男女。” 邢岫烟的心一下子回暖,她看向言泓的目光含着感激。言泓道:“此事须从长计议,仿制我们玩偶的针织坊是何人名下,有多少家,身份背景如何,都需要查清楚再做道理。” 邢岫烟有些脸红,她一味地把事情往重男轻女的方面去想,实在太偏颇了,言泓掌管这偌大的田庄那么多年,处理事情自然是有谱的。 她微微福身,道:“是岫烟失言了,言总管莫怪,既然言总管心中有数,岫烟就回去了。” 风吹过,禾苗清新的香气在空中弥漫,邢岫烟转身,妃红色的裙摆划过与禾苗同样青绿的草尖,言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一等。” 邢岫烟回过身来:“言总管还有什么吩咐?” 言泓道:“对于这件事,你有何看法,觉得该如何应对?” “你是在问我?” “怎么,我的话说得不清楚?” 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邢岫烟心里一喜,她是遇到了一个好上峰啊。 嘴边的笑意荡漾开来。 邢岫烟略微整理的一下思绪,道:“首先,我们恐怕要高兴一下。” 言泓目光一闪:“噢?” “因为有人仿制我们的玩偶,恰恰说明我们的玩偶已经名声在外,有利可图。” 言泓难得地笑了一下,如冰封千年的湖面裂开了小小的缝隙。这个开头,有些出人意表啊。 邢岫烟看着言泓上扬的嘴角,不由得跟着微笑,继续道:“玩偶并不难做,很容易仿制。就算是精明如您,也不可能与他们慢慢说理去,太浪费时间。” 言泓挑了一下眉尖,与他们慢慢说理,这个法子太笨了,他还有其他方法。 邢岫烟没有注意言泓的表情,她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的建议,道:“岫烟这里列了几点,您暂且听着玩罢。第一,我们必须不断推陈出新,永远走在其他人的前面,让买家和民众对我们针织坊出的玩偶保持新鲜感。 第二,在后面推出的玩偶成品上面绣上康平字样,打上自己的印记。 第三,除了玩偶,我们还可以做玩偶模样的迎枕,香囊,绣鞋,锦被。与买家的生活贴近一些,既能玩又能用。 第四,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加大一些对针织坊的银钱支持,让我们在选料上多一些改进。” 长长的一番话说下来,邢岫烟没有感到口干舌燥,而是轻松无比。思虑了多时的想法终于有人倾听,她打心眼里高兴。 言泓默默地听着,她这些想法,的确切实可行,也比较周全。邢岫烟,真可以算得上是经商的人才了。若邢岫烟是个少年,他倒是想带在身边亲自培养。虽说他并不轻视女子,但女儿家名声重要,也是需要顾忌的。 以后在礼数范围之内,能提点就提点罢。田庄需要人才,方能长久兴盛。 邢岫烟等了一会儿,见言泓只是望着远处,目光时而清浅时而深沉,很久没有答话,心里开始打起鼓来,她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么? “言总管,”邢岫烟的手指在衣袖下绞了又绞:“有什么不妥之处,请您指正。” “先按你说的去做,以后有什么问题,再改进。” “您同意了?”邢岫烟目光微微发亮,映得她的容颜清润白皙。 言泓一时被这焕发的容光闪了神,偏过头去,问:“针织坊是由董婶掌管,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工,为什么对针织坊的生意如此上心?针织坊维持如今的境况也不错,一般人会就此满足。” “岫烟对生意方面很感兴趣,也喜欢钱越来越多的感觉。”邢岫烟直言不讳,笑道:“也许是以前穷怕了罢。” 言泓点点头,只听得邢岫烟随后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无心,只当是轻风过耳畔罢了。 “再说,女人除了嫁人生子,还有其他的人生价值。” 言泓心底一震,这一句话从这小姑娘的嘴里说出来,除了有对自身的无奈,还有对男权淡淡的嘲讽。他从小对于女人们的那些看法,在这一刻,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从下个月起,你每月月初可以去公中支银子,用于针织坊的生意。至于具体怎么用,由你自己做主。” 邢岫烟抬起头,惊喜令她原本清湛的眸子光华婉转:“多谢言总管,岫烟一定竭尽所能,把针织坊管理好。每一次当你回过头来,都会发现针织坊更上一层楼。” “切勿把话说得太满,有些人吹牛吹得越大,后面就摔得越惨。”邢岫烟毕竟只有十四岁,言泓不得不敲打敲打。 “言总管的教诲,岫烟谨记在心。” “我那里有一张帖子,是保定首富凌旭之妻凌夫人的寿帖,你代我去罢。” 邢岫烟只愣了一小下,就明白了言泓的用意。保定首富之妻的寿宴,去的一定是显赫人家的女眷。她去了,可以适当摸一摸她们圈子的癖好,做个问卷调查,回来以后对玩偶进行改进和创新。 邢岫烟越想越高兴,颇有摩拳擦掌的意思,言泓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心知她的脑子在不停地转,不由得莞尔。 远远地,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一响鞭炮放完,喜宴也应该结束了。邢岫烟抬眸,发现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8 言泓一直在看着她。 风过,田地卷起碧绿的波纹。邢岫烟垂下眸子,那碧绿的波纹,似乎不小心卷到她心里去了,轻轻漾开,有点轻微的痒,又有点细小的欢喜。 公事谈完,接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出现短暂的空白,眼看气氛要变化,言泓清咳一声,道:“无事的话,你就回去罢。” 邢岫烟轻舒一口气,该说的她已经说完了,也得到了不错的结果,总体来说,今日相当的圆满,唯一的缺憾就是她的肚子还饿着。正这样想,邢岫烟的肚子像是回应她一般,发出了响亮的咕噜声。虽然只有一声,也足够她羞红了脸。 已经转身走出几步远的言泓身子显而易见地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走了。 ☆、第三十九章 言泓走出田庄,坐了马车来到保定郊外的一处园子,园子四周没有人居住,十分安静。这里种了满园的梨花,可以想见,初春之时,这里会是一番花落如雪的景象。 而如今,花已凋零坠地,化作春泥,树上叶子碧绿,偶尔有青色的小果子隐藏其中,像是在母亲怀里窥视外面世界的小娃娃,既好奇又羞涩。 言泓穿过梨园,沾染了一身梨叶清香。梨园深处,三间高低错落的小木屋掩映在层层的绿树之间,古朴雅致。几只红嘴白羽的鸽子在屋檐上栖息着,睡得很香。 很少有人会想到,堂堂康平田庄的总管事,住所不是朱门雕金的高门大户,而是三间梨园深处的小木屋。这不像是大田庄的管事,倒像是不问世事的隐士。 几年前,梁峒曾经提议让他换个气派的地方居住,以显示身份,也可在家宅之中招待生意上的来客。言泓婉言谢绝,会客皆安排在广源堂。梨园,依旧是清清静静的。 言泓走进门去,里面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在打扫,眉目俊秀,尚稚嫩的脸上却是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他看见言泓回来,露出一个欢迎归家的灿烂笑容。 “出云,去沏一壶凉茶来。” 出云点头不说话,原来是个哑巴。他放好手中的笤帚,匆匆出去了。 梨园虽小,却在地下存了一个不大的冰窖。出云熟练地泡茶,看茶叶在水中慢慢地舒展枝叶,然后去冰窖取冰。今天,是他来到梨园的第四年,早晨起来他在门边比了比,划一条线。相比去年这日划的线,又高了不少。 他,出云,在一天天长大。 言泓在门前看了一会儿梨叶落落,才走到案桌旁。还未拿起上面翻开了一半的书,一丝奇异的疼痛从丹田深处窜上来,快得令他无法招架。 又来了!言泓单手撑在案桌边沿,指间微微泛白。几滴冷汗顺着他苍白的侧脸弧度流下来,饶是如此,他的神色依然是平静的。 出云托着茶壶茶盏从外头进来,看到言泓这样,焦急地把托盘放在一边,过来扶言泓。 言泓一动不动地等这阵疼痛过去,方才摆摆手坐下来。出云的搀扶落空,打着手语,急切地询问他的情况,言泓道:“今年的热毒,比往年发得早啊。” 出云一瞬不瞬地看着言泓,言泓道:“没事,已经过去了。看来,今年的行程要提前了。” 出云指了指他的房间,示意要不要现在开始收拾行李,言泓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 杯盏中的茶水冒着凉津津的寒意,正好消弭了残留的热气。言泓道:“莫急,就算要走,也不是今日。再等一等罢,田庄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待一切妥当之后,我自会告诉你。” 出云腮帮子鼓了一会儿,拿了一条汗巾过来塞进言泓手里。言泓把额头上的冷汗擦拭干净,递回给出云,出云轻轻叹气。 言泓道:“小小年纪,倒时不时叹气。” 出云飞了个眼神,意思是:还不是因为你。 “倒是我的罪过了。” 出云又给言泓倒了一杯冰凉之茶,指了指梨树深处。言泓恍然:“转眼又到了初九,香烛纸钱都准备好了罢。” 出云走出去,提了个竹篮子进来,把里面置办好的东西展示给言泓看,言泓只看了一眼,道:“放到我房里去罢,我明儿一早醒了,就去祭拜。” 出云点点头,担忧地看着言泓,言泓轻声道:“我这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每一次都度过来了,无甚要紧。”抬眸一看,出云咬着嘴唇,满眼都是不赞同。 “怎么,在心里骂我呢?” 出云翻个白眼,言泓笑了一下,道:“我答应过你哥哥,会看着你长大,我不会食言的。” 出云偏过头去,不让言泓看到他泛红的眼眶。言泓揉了揉额头,又道:“你出去罢,点上安神香,我要休息一会儿。”去赴喜宴喝了一轮酒,回来又经历毒发,他只感觉周身隐隐作痛,他需要一场放松的睡眠来缓解。 依言点好安神香,出云眼珠一转,用手写出一个名字,言泓道:“请他来么,又要听好一通唠叨,现在还没有到请他来的程度,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再说,他现在要帮京城里的贵人炼丹药,怕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 如果他不是父亲的好友,估计梨园里的坟头又会多一个。父母年轻时游历大江南北,认识不少能人,为他这个儿子结下了善缘。言泓起身走到竹榻上歇下,放松心神沉入梦乡。 出云默默站了一会儿,等言泓睡熟,放才为他压好被角,轻轻地带门出去。他捏着小下巴想了又想,对着屋檐扔了颗小石子。 惊醒的鸽子呼啦啦地飞起,有一只乖巧地落在出云肩膀上。出云写了一张小字条,放进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里。一耸肩,鸽子振翅高飞,很快消失在天空尽头。 几片梨叶从树上掉落,轻轻地触碰大地,像是一个无声又温柔的安慰。 当第一抹晨光从纱窗之中透进来之时,言泓准确地睁开了眼睛。本来说是小憩一会儿,没想到睡到了第二天天亮。言泓坐起来,身上的衣衫还是昨天去赴喜宴的那一套,隔夜的酒气十分难闻。 皱了皱眉,言泓没有唤出云,自己去井边打了一桶水,简单地洗浴过后,换上一身素白的长袍,提着篮子出了门。 整个梨园还没有睡醒,静悄悄的,言泓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一直数到三百,就可以看到两座墓碑,它们离的很近,像是一刻也不愿分离。上面清晰地写着:先考言希之墓,先妣蓝华清之墓,不孝子言泓立。墓碑的两旁种着一松一兰,因为父亲生前喜欢松柏的精神气儿,而母亲喜欢兰花的遗世独立。 母亲于十五年前仙逝,而父亲去世,也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想想过得真快。父亲的隐隐嘱咐似乎还在耳旁,言泓在墓前亲手种下的松柏已经长得很高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49 了。 言泓放下篮子,先上前抚摸墓碑,道了一声:“父亲,母亲,我来了。”就像远归回家看到父母坐在正堂里等他一般。坟头的杂草又长了许多,言泓撩起袍子,徒手去清理。 耳边传来略微沉重的脚步声,言泓心里一动,直起身子来,手上还拿着一把杂草。 “唉唉,我还当我是第一个来的,没想到泓哥儿你这样早。” 言泓道:“梁副总管。” 梁临手上也拿着一个篮子,里面不是香烛纸钱,而是饭菜和一壶酒。 “我记得你父亲最喜欢吃柠檬鸭,我今儿带来了。” 言泓神色有些松动,父亲刚去世那两年,前来祭拜的人还是很多的,随着时间流逝,来的人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没有想到,今年又多一个人。 “梁叔,有心了。” 言泓对自己的称谓发生变化,这使得梁峒非常高兴,他连连应着,把篮子里的饭菜和酒摆出来。“言大哥,老弟来看你了,好几年未曾来,你没有怪我罢。” 言泓矮下身子继续除草,任由梁峒絮絮叨叨地说着,梁峒聊了半天往事,话锋一转,道:“想来,程雪姑娘也去世好多年了,泓哥儿,你也该成个家了。” 言泓把坟头整理得干干净净,道:“以后再说罢。” 梁峒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言大哥底下有知,也该着急了。田庄里和你一般年纪的人,都抱了好几个娃了。” “梁叔,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言泓直起身子,俊挺如松,一双明亮的眼睛向梁峒望来。梁峒忽然说不下去了,心底的那点心思似乎在言泓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昨日喜宴之后,董家的一位近亲坐在他身旁,有意无意地向他打探言泓的事情,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言泓冷则冷矣,论条件,还是许多人眼中的佳胥人选,包括他自己。 婧儿的心思,他这个亲爹怎么会不明白呢。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借着言希的忌日来探探言泓的口风。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梁峒铩羽而归。言泓慢慢地清理完杂草,摆上香烛纸钱。梨园深处,忽地快步走来一个黑胡子中年男人,道士装扮,背着个药箱,走得呼哧呼哧喘。 “啊,快给我点水,赶急赶慢地来,我快渴死了。” 言泓目光一顿,出云这孩子,还是把他请来了。父亲的这个忌日,不平静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榴时五的一路支持,不离不弃! ☆、第 四十章 出云高兴地从屋里跑出来,对来人一揖到底。中年男子摆摆手道:“出云,言泓那小子又不听话了罢。难为你小小年纪,就为他操碎了心。” 出云忙不迭地点头,言泓看着两人一唱一和,道:“入尘道长,您怎么得空来了。” 入尘道长冷哼一声,放下药箱,盘腿坐在一株大梨树下,道:“受了你爹娘的嘱托,我没空也得抽出空来,别杵着了,过来。” 言泓盯了一眼出云,出云心虚地缩缩脖子,入尘道长又道:“别盯着出云了,他是为你好,过来罢。” 言泓只得过去坐在入尘道长身边,伸出白皙的手腕。入尘道长笑道:“你这身皮肉,就是女子也比得上。” 言泓嘴唇抿得笔直,入尘道长知他一向不喜欢被人议论皮囊,这一次自己说得高兴,又忘了,当下讪讪闭嘴。搭上言泓的脉,闭目静心。出云听得入尘道长一来就喊口渴,本想去端茶来,看到这情景暂时歇了心思,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点点细微的响动也会影响入尘道长的诊断。 一只青涩的梨子忽地掉下来,砸中了入尘道长的额头,入尘道长收了脉,扶着额头恼怒地看着身后的梨树。 言泓淡淡道:“道长要不要把这棵梨树砍了,好消气。” 入尘道人没好气道:“我像是一个和树计较的幼稚鬼么?算了算了。” 出云暗暗瞟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树墩,那是前年道长与少爷吵架,一怒之下挥掌震断的,虽说那棵梨树很细廋,也足以让不怎么出梨园的出云震颤了。为了纪念那棵可怜的树,出云特地把断口修平整,做成了一个圆凳。 自此以后,出云看待入尘道长多了一分小心。他可不想步那棵可怜梨树的后尘。 入尘道长察觉到了出云的目光,咳了一声:“出云啊,我来了这么半天了,怎么一盏茶都不给我喝。你们家言泓当了总管这么多年,收了不少好茶叶罢?” 出云连忙去了,入尘道长看着言泓,一拍脑袋:“咦,我刚才把到什么脉来着?” 言泓道:“两年过去,您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如何不好了,我还记得何年何月何日与你父亲在灵隐山顶把酒言欢何年何月吃了你父母成婚的喜酒,何年何月生下你这个儿子。你父亲原本在天地间自由游荡,后来想安稳下来,入了康平田庄当什么劳道子总管,一下子就无趣了。” 提起老友,入尘道长颇有些感慨,与他相识,相交的场景历历在目,言希不在江湖上当个侠客,着实是可惜了。 出云端了茶来,对入尘道长殷勤伺候,入尘道长饮了一口,赞道:“武夷山大红袍啊,是我最喜欢的,出云这沏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得了夸奖,出云十分高兴地打着手语,入尘道长望向言泓,言泓解释:“里头还有好几种茶叶,只要您说,他一样一样地为您泡。” “真是好孩子。”入尘道长微笑。 出云又指一指言泓,目露担忧,入尘道长方道:“啊,出云你等一等,我还未把好脉呢。” 笑容凝在脸上,出云在心里嘀咕:“过了这么久,入尘道长都在干些什么呢,脉都没有好好把。” 晨起的阳光透过绿叶洒下来,明明暗暗。袅袅茶香和青梨微酸的气味合在一处,让人觉得心神松弛,怡然自得。有风从高山之上来,轻抚人的面庞。几只白鸽相互梳理着羽毛,慢慢地蹲在一处,相依着看远处的风景。一切,安静而又和谐。 言泓慢慢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切。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入尘道长面色凝重地收了手,言泓放下衣袖,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握在手里,并不去看入尘道长的神色。 出云的目光在言泓和入尘道长之间游移,最后落到入尘道长身上。入尘道长沉吟半晌,道:“你这热毒隐隐有上窜的趋势,比往年要严重,玉清丸的压制作用越来越弱。你什么时候去冰泉谷?” “再过几日。” “话说你这总管不必事事躬亲,吩咐下面的人去做事就好了嘛。这些年虽说你的银钱大部分都用在药丸上,也还积攒下来不少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0 。我看,干脆辞了这职位,住在冰泉谷得了。” 言泓并不答话。 “莫非,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在盘算着成家?真有的话,你一定不能瞒着我,成婚之后,我得替言希喝一盏媳妇敬的茶。” 言泓投去冰冷的一瞥,如雪山上滴下来的水。 入尘道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无奈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这一点,真是得了言希的真传。你看看出云这孩子,脸色比苦瓜还苦。” 出云应和着入尘道长的话,嘴角又下拉一分。言泓神色淡淡:“曾有医者断言我活不过二十五岁,如今,我已是偷得了三年的光阴,还好端端地坐在梨树下与你喝茶。” 入尘道长哼了一声:“要是冰泉那厮听到你这句话,可是要叫嚣着居首功了。也不想想他一直窝在冰泉谷不出来,平时是谁寻了珍稀药材制成药丸给你。如今为了一株天山雪莲,老头子要给京城那位贵人炼制丹药,已是三天没合眼了,困死我了。” “丹药炼好了?” “总算是炼好了,已经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了。” 言泓闻言道:“出云铺床,让入尘道长好好睡一觉。” 入尘道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泓哥儿,你这热毒我是越发没办法压制了,你必须早些启程去冰泉谷。你的性命不珍稀,可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和一干为你奔走的叔伯?” 言泓虽抑制着情感,还是深深动容:“泓哥儿明白各位的苦心,不敢片刻忘怀。” “你已经这么大了,知道孰轻孰重,我的话就说到这里。走,睡觉去。” 出云连忙在前面带路,风吹起入尘道人的衣袖长须,颇有仙人之感。言泓凝视着入尘道人的背影,心思忽地飘远。 他想起多年前那个细雨飘零的暗夜,母亲抱着他在漆黑的路上行走。一阵一阵的热毒折磨着他,他几乎分不清飘在脸上的是雨还是泪。万般煎熬之下,他哭道:“娘,娘,我不治了,让我死了罢。” 母亲亲吻着他的额头,原本温暖的唇落在他滚烫的皮肤上,雪片一般地冷:“泓儿,你是娘的骨血,无论如何,娘一定会治好你。娘不放弃,你也别放弃,好么?你答应娘!” “可是,娘,真的太难受了。” 母亲从袖中掏出一块饴糖喂进他的嘴里:“泓儿,甜么。” “嗯,是甜的。” “以后如果实在难受,就吃些甜甜的东西,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所有的疼痛,都会过去的。你若是不在,爹和娘该怎么办?” 小言泓想起屋檐下的风铃,想起父亲亲手做的风筝,想起集市上的冰糖葫芦,想起母亲温暖的怀抱。他的快乐,很多很多。他想一直陪着父亲母亲,不让他们伤心难过。 小言泓含着饴糖,紧握住娘亲的手臂,咬牙道:“娘,泓儿答应你,泓儿一定会熬下来。” “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娘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小言泓烫得通红的面颊浮起了一丝满足的笑,就在他意识越来越沉,即将要昏过去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脉门上。他费力地抬起眼皮,只看清了这人的一把黑胡子和头上的道冠。 “胡子道长?”言泓嘟哝了一句,便沉沉昏睡。 一转眼,他已经不在需要饴糖来忍受疼痛,母亲也不在对他伸出怀抱,对他柔声安慰。他独自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一只白羽红嘴的鸽子咕咕两声,飞上树梢,惊醒了树下的言泓。言泓回过神来,才发现落叶满袍。他抖一抖叶子,带着一身叶香和茶香向父母走去。 今日总有客来打扰,现在,他终于可以和他们好好说话了。虽然离得不远,但他只有父母忌日之时,才会过来面对曾经无法释怀的失亲之痛。 也许有一天,他会离开保定,去父母年轻时走过的地方,看看他们经历过的天地山水,体味他们当时的心情。 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还有些未竟的事,需要去完成。 ☆、第四十一章 凌夫人今日穿了橘红绣百福金纹的褙子,挑金线马面裙,满面春风。今日这寿宴,把保定稍微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整个凌府喜庆非凡,正合了她喜欢热闹的脾性。 老爷说了,今儿以她为重,凡事都由着她的心意,一时间,她觉得整个保定都在为她的寿宴奔忙,飘飘然如同踩了云朵一般。 想她这一生过了四十年,未出阁时是家中幺女,备受宠爱。嫁了人之后夫君百事顺遂,一步一步变成了保定首富。如今膝下儿女环绕,孙子孙女也是玉雪可爱,真真是再如意也没有了。保定的女子提起她,那个不是满心艳羡。 除了,偶尔给她堵心的几房妾室。 二女儿凌霜走进来笑着给她行礼:“女儿恭祝母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凌夫人怜爱地看着这个小女儿。凌霜穿着彤色缂丝褙子,缃色绣蝴蝶的纱裙,一颦一笑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娇妍。凌霜今年十五岁,恰好及笄。 这是她的第四个孩子,也是最小的女儿,自然要比其他婚嫁了的儿女要疼爱些。平日里凌霜的吃穿用度,仅仅在她与老爷之下,比大儿子还要精致。这一场寿宴,其实,也是为着替凌霜暗暗挑选夫婿用。 这几年,她也明里暗里关注着保定城中的青年才俊,最终入眼的有这么三位。一位是世交丁府的三公子丁煦,一位是童举人的弟弟童升,还有一位,是康平田庄的总管言泓。 这三位,她都下了帖子请来赴宴。丁煦与童升已经来了,她都见过。丁煦谈笑风生,左右逢源;童升斯文秀气,文质彬彬。只剩那言泓,依旧没有露面。 眼看宾客就要到齐了,凌夫人暗暗道:难道是凌府的名声不够响亮,请不动这位言总管么?凌夫人心下不悦,他们康平田庄的米,明年还想不想进凌家了? 正想着,外面有个小女孩跑进来拉住凌霜的手,道:“二姑姑,快来看啊,外面好大一只猫啊,真的特别特别大!” 凌夫人和凌霜都笑了:“苗儿,有多大,比厨房里养得肥肥的小黑还要大么?” 苗儿猛摇了一阵头,道:“真的好大好大,比二姑姑榻上垫背的乔巴还要大,还会直起来走路呢!”、 这下凌夫人和凌霜都站起来了,凌霜房里的那一只可是大号的,比它还要大,又能走,莫不是有猛兽混进来了罢? 凌夫人脸色一变,苗儿又道:“摇着左边爪子,可爱死了!” 看来不是伤人的猛兽了,凌霜道:“苗儿,领着奶奶和姑姑去看看。” 苗儿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凌霜扶着凌夫人到垂花门前一看,果然有一人多高的猫憨态可掬地走进来,数一数,一共有四只,皆是白底红花的纹理,或是单举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1 左手摇着,或是咧嘴憨笑,或是抱着一只小黄鱼,或是托着下巴呈沉思状。 凌夫人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管家垂首在一边,笑而不答,这时,四只巨猫分开两侧,露出跟在后头的女子。 这女子身着白底绣石榴花的褙子,石榴红的湘裙,同色披风。如云的乌发上戴着一串石榴花,另一侧是流云垂珠簪,清丽纤柔之中多了些明艳,正是邢岫烟。 因着拜寿,邢岫烟特意比平日穿得艳丽一些。她在众人瞩目之中盈盈走到凌夫人面前,福身下拜:“康平田庄邢岫烟特来祝寿,祝凌夫人花开百日红,寿比南山长。” 两侧的四只猫也随着邢岫烟的动作下拜,甚是可爱,凌夫人了然道:“原来是康平田庄的人,这四只猫是贺礼?倒也新鲜有趣。” 邢岫烟摇头笑道:“这四只招财猫只是给凌夫人以及宾客们助兴的,贺礼么,随后奉上。” 凌霜笑道:“招财猫?招招手就有财运来么?” 邢岫烟道:“凌二姑娘聪颖,这正是招财猫的寓意。希望凌老爷今后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来。” “说得好!”人流分开,许多人簇拥着一位身着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出来。凌夫人上前道:“老爷。” 凌老爷看着邢岫烟道:“邢姑娘,不知道这猫,如何招财啊。” 邢岫烟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手,只听得一声唢呐响起,四只招财猫随着这喜庆的隐约摇头摆尾,跳起舞来。或是两只一组,或是四只成排,逗得在场的宾客无不抚掌大笑。 眼看着气氛烘托得热烈了,邢岫烟朝门外的人点头示意,只见四只招财猫停下了动作,齐齐挥动肉呼呼的左爪子,四只大绣球从天外飞来,在众宾客头顶绽开,无数的金元宝,金彩纸哗啦啦地掉落下来,恍若下了一场金色雨。 凌老爷神色大悦,连声说好,四只招财猫摘下头,原来是四个藏在里面的人,她们齐声喊道:“恭祝凌老爷,凌夫人万事如意,财源滚滚。” 凌霜好奇地看着四个躲在猫身里的人,其中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含笑而立,一双桃花眼恰恰落在她身上。 凌霜咬着唇躲开了他的目光。梁临笑了笑,他来对了,这里的热闹场景,正适合他这样长袖善舞的人。 篆儿这时领着一队手捧朱红礼盒的人过来,一起打开。里面的东西令女眷们眼前一亮,招财猫模样的软锤,枕头,香囊还有茶具,令人爱不释手。 邢岫烟笑道:“这是针织坊推出的新品,独此一份,望凌夫人笑纳。” 凌家的姑娘和孙子孙女们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讨好凌夫人,好让她赏一件给自己。而其他的女眷,一面耳语,一面打量着邢岫烟。 邢岫烟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一次广告,算是成功了罢。 “夫人,霜儿,领着邢姑娘一行人入席,好好招待人家。”凌老爷发话了。 凌夫人收了贺礼,喜气洋洋地安排。凌霜亲自过来牵了邢岫烟的手,道:“邢姑娘今年贵庚?” “十四岁。” “那你得喊我一声姐姐了。”凌霜笑道。其他姑娘也凑过来,一面走着一面说话。凌霜的丫环杏儿眨着眼睛看了篆儿半日,道:“我认得你。” 篆儿也眨着眼睛道:“我也认得你。” 两人都笑了,杏儿道:“你们姑娘进了田庄做事,怪不得不单独卖玩偶了。害得我白白去了集市几次,都找不着人。” 篆儿道:“对不住啦,我应该和你说一声的。” 杏儿摆摆手,道:“你们姑娘的脑袋瓜子,真有趣。” 篆儿昂着脖子道:“我们姑娘的好处还不止这一点呢,你且瞧着,每过一季,我们都会推出新品,不会重复。” “真的啊,那么我就等着买你们田庄的啦。” “还有我,还有我,篆儿你记得我么,我是月儿呀。”一个身着藕色半臂的丫环挤过来。 “好说好说。”篆儿笑眯眯。 篆儿在后头与丫环们打成一片,邢岫烟则在前面应付着一众千金小姐。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跑过来,邢岫烟耐心地一一解答。 走到了宴席旁,眼看着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凌霜无奈道:“好了好了,你们再这么问下去,还让不让邢妹妹吃饭啦?” 有人不满道:“邢妹妹难得来一次,下次就见不着了,所以我们紧着问嘛。” 凌霜道:“瞧你们说的,下个帖子不就得了。邢妹妹又不是观音菩萨,看得见摸不着。” 于是姐妹们纷纷笑道:“那么邢妹妹可得赏脸啊。” 邢岫烟微笑道:“能得姑娘们青眼,是岫烟的福气。” 凌霜道:“好了好了,都坐罢,今儿父亲请的是崔家班的名角花照影。” 有人拍手笑道:“好呀,我正想听一出《昭君出塞》呢,在保定没有人唱得比他更好了。” 邢岫烟对戏曲不是很感兴趣,就当是下菜的佐料了。一曲《昭君出塞》听完,篆儿悄悄地在邢岫烟耳边道:“姑娘,你猜怎么着,凌二姑娘和梁临公子在紫薇花下说话呢。” 梁临花名在外,这次她本来定了梁婧扮演其中一只招财猫,到了凌府却变成了梁临,让她吓了一大跳。这梁公子若是按耐不住性子胡乱招惹人,那她也脱不了干系。 “去看着,别让梁公子闯祸。” 篆儿应声去了,邢岫烟怀着心事吃面前的糕点,坐她旁边的姑娘奇道:“邢妹妹,你很喜欢吃蝴蝶酥么,我这里还有,你也拿去吃罢。” 邢岫烟低头一看,才发觉她把一碟蝴蝶酥全部吃完了。 “谢谢这位姐姐,我吃饱了。”邢岫烟轻声道谢。 这时,凌霜倒回来了,邢岫烟细细瞧她面色,没有异样。一转身,篆儿也回来了,对邢岫烟摇摇头,邢岫烟这才放下心来。 “快看,快看,烟花!” 众人都抬头去看,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如五彩的菊瓣。这一场寿宴,于热闹中开幕,又在喜庆中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过年了,给大家拜个早年! ☆、第四十二章 自从凌府寿宴过后,针织坊的订单成倍地增长,按照针织坊的人工,工作量几乎排到了秋末。针织坊的姐妹们,在不知不觉当中,对邢岫烟存了一丝由衷的尊敬。看着这喜人的成果,邢岫烟心中满足,连梦中都带着微笑。 除了邢岫烟,另一个人也沾沾自喜,他就是梁临。当夜,他在妹妹的饭食当中洒了一小撮巴豆,顶了妹妹的位置去凌府。虽然事后得了梁婧一通狠揍,胸口都青了一大块,但是收获不少,完全抵的上这一通狠揍。 首先,他结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2 识了凌府是我大公子凌雷。没想到,凌大公子与他许多爱好甚为契合,他们在宴席之上相谈甚欢。还约好了月末一起去绿柳庄听曲儿。没准儿以后,他都不用花费自己的银两了,毕竟人家财大气粗么。 其次,他通过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帮田庄拉拢了不少生意,包括酒铺,米粮和河鲜。回去他把这些一说,父亲就放下了准备好的巴掌。 最后么,最令他心动的是,他与一直仰慕的二姑娘凌霜搭上了话,虽然只是简单的寒暄,他都觉得如坠春水之中,暖意融融。他只在街头见过凌二姑娘的一回眸,这一次见了全貌,果然如他想象中的一般,娇妍动人。大家闺秀就是与田庄的丫头们不一样,气质高贵,句子温雅。 如果,能得到凌二姑娘的青眼,那该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情。富贵的家世加上过人的美貌,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梁临想着想着,有些飘飘然,连有人走近也不知道。等到一阵拉扯的疼痛袭来,他才忙不迭的叫起来:“哎哟,哎哟,我的耳朵!” “哼,你这双猪耳朵,还是扯下来炒菜比较好。” 梁临赔笑道:“好妹妹,好妹妹,你不是打了我一顿么,还没有消气啊,我这身上可还疼着呢。” 梁婧呲牙:“哪里疼啊?” 梁临道:“胸口最疼。” 话音刚落,梁婧的手掌在梁临胸口狠狠摁下,梁临差点疼得背过气去。 “还有哪儿疼啊。” 梁临连忙道:“不疼了,好妹妹,哪里都不疼了。” “谁是你的好妹妹?”梁婧道:“你的好妹妹在绿柳庄,在妙音阁,在春风楼,甚至在凌府。这里可没有你的好妹妹。” 梁临继续赔笑:“再多的好妹妹,也比不上亲妹子啊。” 梁婧道:“少来了,亲妹子可被你坑惨了,一晚上没睡好。” “那你现在躺下,哥哥给你捶背捏腿。” “你少来,梁临,这笔账我记上了。” 梁临暗道不妙,爹最疼的是梁婧,若是梁婧不依不饶,以后他在父亲面前就难过了。他眼珠子一转,又换上了更大的笑容:“婧儿,哥哥给你买最好的云锦裁衣裳,还有,你不是喜欢老凤祥的那支琉璃簪子么,都包在哥哥身上。” 梁婧孤疑地看着哥哥:“你哪里来这么多钱,别是去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怎么这么看你亲哥哥呀,”梁临道:“我没钱,但是我有朋友啊。” 梁婧神色稍缓:“你说真的?” “骗你我就不姓梁,让爹把我打成肉饼。” “爹把你打成肉饼的次数还少么?” “好了妹妹,你就相信哥哥这一回。” 梁婧看他那可怜样儿,想了好一会儿,等梁临的笑快要僵掉了才说:“那好,我就相信你这一回。你告诉我,云锦盒琉璃簪子,你什么时候给我?” “大概月末罢。” 梁婧算了算,离月末大概还有十天,是真有本事还是吹牛,很快就揭晓了。 “我现在想吃酱牛肉。”梁婧绞着发辫。 “好好好,我马上去买。”梁临眼见着妹妹消气了,连忙捂着钱袋走了。 “婧儿,你哥哥匆匆忙忙的,做什么去?”王殷儿见门开着,就自己进来了,反正她与梁婧要好。 梁婧道:“他呀,去给我买酱牛肉去了,待会儿他回来了,我分给你一点儿。” 王殷儿羡慕道:“你哥哥真好。” 这句话听得梁婧直想翻白眼:“他整天游手好闲的,除了长得不错,哪里好啦?” 王殷儿道:“他对你好呀,从小他就带着你玩,一点都不嫌弃你长得胖跑得慢。你小时候吃的鸟蛋,戴的花环,都是他给你做的。” 梁婧一时间有些愣怔,说到这个,哥哥的确是对她不错的。不过天长日久,爹对他越来越失望,连带着她也看他越来越不顺眼。其实,哥哥身上还是有不少优点的。比如脾气好,无论对方多么暴躁,他总是笑眯眯的。还有,人缘好,朋友多。 “婧儿,婧儿,怎么还发起呆来了。” “唔,”梁婧偏头道:“殷儿,你来找我,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 王殷儿道:“心儿家前几天不是挖了一地红薯么,如今晒足了三天,肯定够甜了。咱们一起去小山上窑红薯,做竹筒饭吃。” 梁婧眼前一亮:“那敢情好,咱们去叫上秦姐姐和邢姐姐,一起玩去。” 王殷儿的嘴角耸拉下来:“两位姐姐啊,她们都不去。” “为什么?今儿休息啊。” “我去找邢姐姐的时候,她正在提笔写字,写了一张又一张,说是为下一季的新玩偶做准备,我看她忙得不亦乐乎,只略提了一下,果然邢姐姐是不去的。而秦姐姐么,似乎最近肚子不大舒服,董婶拘着她,不让她乱吃东西。” “这样啊,”梁婧道:“等董婶回来掌管针织坊,两位姐姐就都闲下来了。” 王殷儿道:“按理说秦姐姐和董哥哥的婚事都办完了,可董婶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 梁婧没有多想,道:“休息得舒服了罢。既然她们不去,我们自己去。” 王殷儿笑:“你不等你的酱牛肉么?” 梁婧闻言,找了纸笔写了一张纸条,笑道:“好了,等哥哥买回来,叫他给我们送去。” 王殷儿咋舌,这哪是哥哥呀,就是个跑腿的。梁婧可不管王殷儿的想法,拉着她兴冲冲地走了。 细软的粉色轻纱轻轻摇曳,锦阁中央,一只巨大的葡萄藤花鸟纹暖炉溢出阵阵香风,直熏得人骨头都要酥软了。轻纱之后,一位身着软烟轻罗的佳人在抚琴,低首回眸,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脖颈。前襟开得极低,似乎能看见一段旖旎风光,引人遐想。 她抚弄了一阵,婉转唱道:“谁道闲情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却是一曲《鹊踏枝》。 侧卧在锦榻上的凌雷饮了一口冰镇杜康酒,对轻纱后的佳人道:“如梦姑娘,哥哥我就在这里,你还唱什么新愁啊。” 如梦从轻纱后转出来,一边给凌雷斟酒,一边甜甜地笑。她本有一对深深的酒窝,一笑起来,让许多男子想溺在里面。凌雷也甚为喜爱她的酒窝,伸手细细抚着。 如梦哎哟一声,嗔怪地打开他的手,道:“这曲子是翩鸿先生新谱的,给雷哥哥听个新鲜,有你在,我自然无甚新愁。” 凌雷握住她的腕子一用力,如梦没骨头似的倒在他怀里,两人嬉笑一阵,忽地外面敲了几下门。凌雷顿时有些不悦,道:“什么事?” 鸨母在外头赔笑:“凌公子,不是妈妈我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3 没眼色,是外头有一位梁公子说是您的挚友,在门外候着呢。妈妈是怕怠慢了客人,所以来和您说一声。” “梁公子?”凌雷倒没有生气:“是他,请他进来。” 鸨母轻舒一口气,还好她在风尘之中摸爬滚打那么些年,练就一双火眼金睛,门口那位公子虽说衣饰不甚华贵,但他没说谎。 梁临笑意盈盈地走进来,提着一篮子新鲜的杨梅,那杨梅个个大如拇指,艳红欲滴,用一层碧绿的叶子托着,甚是好看。 “哟,好新鲜的杨梅,闻着味儿就想吃。” 梁临笑道:“听闻凌大哥和如梦姑娘都喜欢吃杨梅,我就摘了一些来。” 如梦笑道:“现在外面卖的杨梅都没梁公子手上的好,梁公子从哪里得的?” 凌雷笑道:“康平田庄物产丰富,有些新鲜的杨梅也不稀奇。” 如梦偏头想了一下:“难道你就是青烟妹妹口中常提起的那位梁临公子?” 梁临闻言笑道:“有幸与青烟姐姐见过几次,难为她还记得我。” 如梦轻掩罗扇:“见过几次青烟妹妹就念念不忘,可见梁公子是个会讨女孩子欢心的,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过完年了,也该更新了,捂脸! ☆、第四十三章 凌雷斜着眼睛道:“我说梁临,叫你来可不是为了呆坐着的。日长无趣,须得玩些花样才好。平常的那些,我早就看腻了。” 梁临从小到大,玩乐这一项从来难不倒他,当下道:“如今天热,正好绿柳山庄有个绿柳亭,那里凉爽宜人,不如移步去那里。此外,还要四个小子,四个姑娘随着我们一起,好玩耍。” 凌雷道:“本来天热,我懒得动,如今倒要去看看,你卖的什么关子。” 如梦听说两人要到绿柳亭去玩乐,早就吩咐下去,把亭子打扫干净,摆上糕点和茶酒。鲜果呢,就用梁临带来的一篮子杨梅,其余就免了。 待一切布置妥当,如梦特意换了一身青碧衣裙,与凌雷说说笑笑下了楼,往绿柳亭去。梁临跟在后面,时不时搭上一句话。穿过人群最热闹的花厅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梁临楞了一下,喃喃道:“不会罢,怎么是他?” 凌雷回过头来,问道:“梁临,怎么了?” 梁临道:“我刚才似乎看见一个熟人,但我不确定。” 凌雷道:“派人去寻不就得了。” “不必了,”梁临道:“多年过去,他不一定认得我了。” “你才多大,怎么会有个多年的朋友?” 梁临只是笑了笑,如梦道:“两位公子,绿柳亭到了。” 只见一处茂密柳林之中,一处飞檐凉亭静静矗立,四周零星几点小花,点缀其中。衬得这小小凉亭如小家碧玉一般,温婉多姿。 凌雷熟门熟路地揽着如梦走进去,在石桌旁做好,道:“人都齐了,你有什么新鲜想法,快说罢。” 听到凌雷催促,梁临并不着急,道:“这池水深不深?找来的下人可会游泳?” 人群中有两个姑娘走出来,挥一挥手中的绢帕,道:“我们可不会,梁公子莫非要我们泅水玩儿么?” 梁临笑眯眯道:“梁某岂是这般不会怜香惜玉之人,姑娘们是不必担心的,就算落水,也会有人英雄救美。”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娇滴滴道:“梁公子怎么不早说呀,害得奴家的心啊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梁临作揖:“梁某这就给两位姑娘赔罪,两位姑娘莫见怪。” 凌雷笑道:“好了好了,怎么玩,你说罢。” 梁临嘿嘿一笑,娓娓道来。 几个时辰之后,凌雷擦了擦笑出眼泪的眼睛,拍拍梁临的肩膀,道“临弟,你这个机灵鬼,有趣,有趣。” 称呼从梁临变成了临弟,可见他今天是成功的。梁临道:“小意思而已,凌兄喜欢就好。” 凌雷道:“过几天春风楼的芝音姑娘生辰,你记得来。” “恭敬不如从命。”梁临喜得眉开眼笑,眼珠一转,道:“听说凌家的云上绸缎铺,里头的云锦是保定城里最好的?” 凌雷昂首道:“那是自然,凌家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怎么,你想要给哪个姑娘做衣服?” 梁临连忙摆手:“不是,是我的亲妹妹,她总说想要一匹云锦做衣服,还有一支琉璃簪子。” “噢,这有何难。”凌雷此时心中舒畅,道:“你想要,就去挑,还有琉璃簪子,也算在我帐上,就当是哥哥我送给你妹妹的见面礼。” “那么我替家妹谢谢凌兄了,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哎,急什么,今夜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梁临推辞道:“家父严格,我若是不回去,怕是要吃苦头。” 凌雷闻言不满:“临弟,你堂堂男儿,怎么还怕父亲--”话音未落,只见外面跑过来一个小厮,对着凌雷道:“大少爷,老爷让你回去。” 凌雷豁地站起来,许是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急切,看看梁临,又坐了回去。梁临只在一旁口观鼻,鼻观心。 “爹不是说去谈生意么,怎么那么快回府了?” 小厮为难道:“小人不知啊。” 如梦体贴道:“雷哥哥,既然家里有事,你就赶紧回去罢。” 凌雷在如梦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改日再来看你。临弟,你要不要与我一同走,我稍你一程。” 梁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成。” “那么我们改日再叙了。”凌雷略点点头,起身走了。 如梦回到阁楼,还未来得及歇下,就看见绣床上歪着一个淡青衣裙的女子,眉眼细长,狐狸似的懒洋洋看着她。 “哎呀,青烟妹妹,你怎么一声都不出,吓姐姐一跳呢。”如梦拍着胸口道。 青烟晃了晃翘着的白底青莲绣鞋,道:“听说今儿那梁临来了?” 如梦掩嘴笑:“原来是冲着梁公子来的,他刚走呢,妹妹去追还来得及。” 青烟嗔道:“我还想再见他一面了,姐姐倒好,都不来唤我陪客。” “是我的不是了,”如梦道:“妈妈说你昨晚去丁府献艺,天蒙蒙亮才回来的。我还以为你睡着,就没去打扰。不过,话说回来,这位梁临公子,还真是有趣。” 青烟没骨头似的坐起来,道:“你们玩什么了?” 如梦道:“哎呀,真没有想到,这梁公子看起来俊秀,没想到竟然对一项伶人的技艺烂熟于胸,就是口技呀。他模仿我们说话,真真是极像的。” “噢,有意思。” “他呀,让四个小厮背着姑娘,姑娘头上各簪一根柳条。两两对阵,在水中抢摘对方头上的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4 柳条。谁赢了,小厮和姑娘各得十两银子,大家听到这个彩头,都使出全力去抢。花样频出,笑死我和雷哥哥了。你知道么,有一个小厮,居然趁机喷水,另一个毫无准备,想伸手去抹脸,记不得肩上还有个姑娘,结果双双掉进池子里变成了泥猴,哈哈。” “这个捉狭鬼,”青烟笑道:“那么你们怎么知道他会口技?” “这得要说最后一场比试了。”如梦笑道:“最后一场雷哥哥起了兴致,偏要自己下去玩,要背着我去摘柳条,你也知我素来文弱。眼看就要输了,梁公子嘴里忽地发出一阵鸟鸣,天上飞来两只白羽的水鸟,一下子就闪过来,把柳条摘了来给我,我和雷哥哥就赢了。” “那岂不是胜之不武?” “嘿嘿,也就图个乐子,最终那彩头,也是给了别人,我可一两银子都没拿。” 青烟意兴阑珊地站起来:“没意思,就这么错过了,我回去了,姐姐也歇着罢。” 如梦笑道:“好妹妹,别气恼,梁公子现在与雷哥哥称兄道弟呢,他还会再来的。到时候,我一定叫上妹妹。” “好,一言为定。”青烟妩媚一笑,如一阵青烟飘去。陪玩了一整天,如梦着实困乏,略略卸了妆,往绣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梁婧看着摆在面前的簪子和布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遍一遍地抚着。当琉璃簪子的尖端刺痛她的手心,她才恍然,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说月末么,怎么这么快就拿来了。” 梁临笑得像一只吃掉了一整盆鱼干的猫儿:“婧儿,这回相信哥哥了罢,在爹面前,记得为哥哥多说好话。” 梁婧好奇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梁临挤挤眼睛:“这是我的秘密。” 他越是不说,梁婧心里的好奇就越是如蔓藤伸展,暗暗道:你不说,我不会自己查么。你等着,我一定会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好了,簪子和布匹你收好,我走了。” 梁婧道:“等等,爹不是让你隔天去许荣大哥手下学手艺么,你都偷懒两天了,再这样下去,爹又要生气了!” “不是有你在么?”梁临朝她挤挤眼睛:“你会帮我的罢,好婧儿。” 梁婧一时哑然,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这下是拒绝不了了。梁临喜滋滋出了门,忽地想到什么,折身回来问:“婧儿,你记不记得以前的卢副总管,他的脖颈子上,是不是有一颗黑痣?” “被赶出去的那个呀?对呀,他脖颈上是有一刻黑痣。” 梁临微微出神,这么说,他在绿柳庄看到的真是卢副总管,他怎么回保定了?,这不可能啊。 梁婧道:“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到他。” “我今儿遇到一个人,长得和他有点儿像。” 梁婧笑道:“当年庄里都传遍了,老祖宗下了死命令,把他们一家都赶出了保定,他怎么会有脸回来呢。” “对,大概是看错了,这世上想象之人,也是有的。”梁临想到他藏在树林子里的金钱龟还没有喂食,立刻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兴冲冲走了。 梁婧看着他的背影鼓了一会儿腮帮子,抱着云锦和簪子回房去了。 ☆、第四十四章 熊大,熊二,小黑,加菲,猫咪老师,阿狸,小黄人 ……邢岫烟列了满满一张纸的玩偶名字,一抬眸,天色又晚了。 她站起来,想了一会儿,划掉了小黄人的名字,这个太超前,估计现在的人还接受不了。又想了想,划掉熊大和熊二的名字。这两个看着外形吃亏,可能不会热销。 最后看着基本满意了,邢岫烟才推醒打瞌睡的篆儿,结伴回家。篆儿揉揉眼睛站起来道:“姑娘,今晚比平时要早呢。我的梦才做到一半,你就把我推醒了。” 邢岫烟道:“准备得差不多了,你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篆儿吞了吞口水,遗憾道:“我梦到一头□□猪,我正往上面刷蜂蜜翻烤呢,眼看就要烤的金黄酥脆,就醒了,着实可惜。” “那么是我的不是了,应该等你吃完了再叫醒你。”邢岫烟玩笑道。 “姑娘你笑话我,”篆儿道:“真有一只乳猪给我烤,我保证姑娘一吃就停不下来。” “知道你手艺好。”邢岫烟笑道:“以后又机会让你烤一回。” “真的呀!”篆儿眼睛闪闪发亮。 “先记账罢,现在我们该回去了。” “姑娘,明日还是那么晚么?” “不了,接下来的两个月,我都会按时回家。” 篆儿一喜,笑道:“这下好了,老爷夫人都唠唠叨叨两个月了.姑娘按时回去,他们就可以消停一会儿了。” 邢岫烟恍然,是啊,都过去那么久了,春日早已经过去,夏天炎炎而来,天气越来越热。一转眼,她已经来到康平田庄半年了。 掌管田针织坊的这三个多月,有了言泓这位总管事的支持,生意越做越大,每每在别人效仿成品的时候,康平针织坊又推出新的玩偶,引得客人竞相购买,渐渐地有了名声。人人都知道玩偶生意,首推康平针织坊,其余的,只不过是跟着在后面捡捡便宜而已。 玩偶生意蒸蒸日上,令邢岫烟倍感欣慰,没想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言泓有一次找她去,说是周边有商人专程找人与他搭线,想收购玩偶。这其中,还有京城的人。 邢岫烟很想伸展双臂大叫一声,碍于言泓在前面,硬生生忍住了。趁热打铁,她向言泓提出扩大针织坊的规模,招收人手,开设分店三大建议,言泓一一采纳。 从言泓处回来,邢岫烟由衷对言泓感激。有那么宽容的上司,是员工的福气。现在生意红火,形势一片大好,她没有理由不努力。 邢岫烟开始埋头把招收人手的条件和开设分店的大致需要大致列了个清单,然后又把在现代人气较高的玩偶写出来,考虑下个季度推出哪几个新品。 路过厨房之时,篆儿道:“姑娘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宵夜?” 邢岫烟摸摸手臂上的肉,道:“篆儿,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你养胖了。” “姑娘太瘦了,胖一些正好。”篆儿拿钥匙开了厨房,想了想道:“给姑娘煮一碗素面罢。” 邢岫烟道:“都行,你看着办。” 篆儿麻利地洗干净锅瓢,揉面,切菜,不多时,一碗冒着香气的素面摆在了邢岫烟的面前。邢岫烟道:“篆儿,你不吃么?” 篆儿呆了呆,道:“对哟,我为什么不多做一碗?” 邢岫烟失笑:“我分你一半罢。” 篆儿道:“不行,姑娘吃不饱怎么办。” “我不饿,”邢岫烟道:“你不帮我吃一半,反而浪费了。” 篆儿只得回身又拿了一个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5 碗,一边夹面,一边道:“姑娘,秦姑娘成亲快两个月了,董婶该回来了罢。” 邢岫烟一愣,是啊,董婶回来,她手中的管理权就该交回去了。这几个月的账目需要理清楚才好交接,刚和篆儿说以后不用熬夜,这下要食言了。 “针织坊的生意进行得很顺利,我也算不辜负董婶的信任了。” 篆儿道:“我看,姑娘管理针织坊,比董婶好太多了。” 邢岫烟连忙止住她道:“好好吃你的面,别乱说话。” “我又没说错,”篆儿直着脖子道:“姑娘来之前针织坊什么样儿,姑娘来之后针织坊有多大改变,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 邢岫烟只得放下碗筷,耐心道:“董婶是针织坊的第一任掌管者,没有她打下的基础,我又如何发挥。再说,董婶勤勤恳恳,为人公正,无可指摘。如果单凭后来人的功劳,就把前面铺垫之人的努力全部否定,那就大错特错了。” 篆儿默默地听着,半日才道:“姑娘,你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邢岫烟笑道:“篆儿,我知道你体谅我的辛苦,只是心别长偏了才好。” 篆儿道:“大道理篆儿不懂,篆儿只知道谁待我好,我就待谁好。” 邢岫烟叹了一口气,篆儿心思单纯,自己又何必总是向她灌输道理,教她识大体?一个小丫头,快快乐乐就好。 “好了篆儿,吃面罢。” 主仆两人吃完宵夜,回到家里,邢忠夫妇已经睡熟了,邢岫烟与篆儿轻手轻脚洗漱,很快入睡。 然而,第二天醒来,覃氏的唠叨还是躲不过了。 “烟儿,我已经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别一天到晚泡在针织坊,你满了十四,眼看明年就要及笄了。还不如多看看书,绣绣花,为今后做准备。有什么好的哥儿,爹娘都会为你留意。” 邢岫烟道:“可是董婶把针织坊交给我,我总不能把它败了呀。” 覃氏很不以为然:“你随便随便应付就得了,你听娘说--” “岫烟妹子,岫烟妹子!”杨桂家的一脸喜气地跑进来,道:“快走快走,去正厅。” 邢岫烟道:“出了什么事?” 杨桂家的道:“京城那边来人了,指明要见你,你快随我过去罢。” 京城来的人,应该就是贾母派来的。邢岫烟走到房间里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通身上下还算整齐,可以直接出门了。 覃氏听到京城里来人了,第一反应就是邢岫烟接手针织坊期间捅了篓子,让京城里的贾母听到了风声,顿时吓白了脸:“完了完了,老祖宗这是要把我们赶出去么?我在这儿待得好好的,不想走哇,烟儿,你快去给人赔罪,好好说话,说好话,听见没?” 杨桂家的怪异地看了覃氏一眼,懒得解释,拉起邢岫烟就走了。后面传来覃氏的声音:“实在不行,就给人磕头赔罪,一定要让他们消气。” 邢岫烟忍着笑连连应了,走出老远才笑出声来,杨桂家的也绷不住哈哈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也真是服了你娘了,没头没脑地,都说的什么呀。若是让那不知道的人听见了,还以为老祖宗是个刻薄的人,随随便便一生气,就把人赶出去呢。” “娘也是害怕没了栖身之所,才乱了分寸,毕竟我们在田庄里过得不错。” 杨桂家的看了看周围,放低了声音:“岫烟妹子,我得提醒你。你爹娘在酒窖里,是个美差,可别做得太过了。” 邢岫烟不由得停下脚步,让杨桂家的这样提醒,看来爹娘的所作所为在私底下招来了不少怨言。 “对不住,我回去会和爹娘说一说。” “嗐,又不是你偷懒,跟我道什么歉啊。” 邢岫烟笑笑:“对了,杨嫂子,京城里来的人是谁呢?” “是个颇俊俏的姑娘,”杨桂家的道:“听说是在老祖宗跟前当差的,很得老祖宗的信任。那通身的气派,怕是保定的大家小姐也比不过。田庄里呀,只有总管副总管认得她。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没敢问。” 邢岫烟心道,贾母身边信得过的丫头,不是鸳鸯就是珍珠了。如果只是传话而已,怎么会派她们来呢,难道贾府之中,已然出了变故? 这般想着,已经到了大厅,言泓,董训和梁峒都在。连一贯笑眯眯的梁峒也收起了闲适的样子,模样认真。一个身量适中的年轻姑娘背对着门,在与三人说话。一身碧色披风,略略露出银边衣袖。发簪之上的垂珠,在轻轻晃动。 杨桂家的出声道:“言总管,我把邢妹妹叫来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言泓点头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回去罢。” 杨桂家的微微福身,退下了。 背对着门的姑娘转过身来,拉下披风上的兜帽,笑道:“邢姑娘,许久不见了。” 她一身嫩绿镶银边的缠枝纹褙子,水色湘裙,像是带着远去的春色记忆,秀丽的眉目之间透着一股子倔强,正是多时不见的鸳鸯。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本文的亲们,可否收藏下幽幽的专栏呢?呲牙笑—— ☆、第四十五章 鸳鸯这一来,唤起了邢岫烟关于贾府风花雪月的记忆。那一群值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女子,不知现在过得如何。而贾府这根内里虚空,外表浮华的雕花石柱子,是否出现了实际性的裂痕? 邢岫烟抿唇一笑:“鸳鸯姐姐,好久不见。” 鸳鸯过来拉着邢岫烟的手,上下一打量,道:“邢姑娘出落得越发好了,真叫人看得移不开眼呢。” “鸳鸯姐姐说笑了。” “邢姑娘莫谦虚,我们老祖宗都听说了,你把一个小小的针织坊管理得有声有色的,不少京城小少爷,小姑娘的坑头,都有康平田庄的玩偶呢。” 邢岫烟道:“也多亏言总管和两位副总管的帮忙,岫烟才能做到这一步。” 董训抬头看了邢岫烟一眼,梁峒面皮一抖,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邢岫烟倒是把他也提到了,着实不错。 鸳鸯点点头,回身对言泓道:“鸳鸯此番前来,是为着传达老祖宗的话。” 董训和梁峒闻言,都竖耳倾听,言泓垂首而立:“鸳鸯姑娘请说,老祖宗许久没有言语示下,言泓洗耳恭听。” 鸳鸯顿了顿,才道:“首先,鸳鸯要代老祖宗对诸位说一声辛苦,康平田庄能有今天,全靠各位的辛苦经营。各位的功绩,老祖宗都看在眼里,不会亏待。个人的赏赐,鸳鸯都带来了,言总管可以派人去取。” 言泓与董训梁峒皆道:“老祖宗言重了,为田庄出力这是分内之事,多谢老祖宗赏赐。” 鸳鸯微微一笑,接着道:“其次,秦副总管去了之后,副总管之位空缺,还请言总管多多留意,酒铺的管理不能脱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6 离正途。” “言泓明白。” 梁峒垂眸,酒铺现在是董瑜在管理,若是言泓想抬举董瑜,此刻就可以举荐,然而言泓并没有在鸳鸯姑娘面前提,这说明--言泓对董瑜的能力并不是很满意,抑或是,不想让董家占着两个副总管的位置? 梁峒心头一热,或许,临哥儿还有机会。他回去得多加督促儿子,争取在言泓面前露脸,让言泓另眼相看。 “这最后一件么,算是私事。”鸳鸯转脸对邢岫烟一笑,道:“老祖宗托我带了些玩意儿,来赏赐给邢姑娘。” 邢岫烟抬眸,对上了田庄其他人投过来的目光,她大大方方向鸳鸯道谢,鸳鸯道:“老祖宗说,这是邢姑娘该得的。还请邢姑娘以后不辞辛苦,放手去做。” 这个邢岫烟,竟然得到了老祖宗的青睐,不简单呐。梁峒先笑道:“恭喜恭喜,我们田庄得过老祖宗赏赐的人,一个手都数的出来。” 董训也道:“内子说你不错,果然的。” 邢岫烟看向董训,发问:“董婶怎么没有来?” 董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得空到我们家坐坐,她会告诉你的。可淑也想见你呢,自从她成亲过后,你们都没见过面了。” 邢岫烟若有所思,鸳鸯与言泓又说了一些田庄的事情,转过身来对邢岫烟道:“难得来,邢姑娘带我逛逛罢。” 言泓解下身上的腰牌,递给邢岫烟:“鸳鸯姑娘想去哪里,你尽管带她去。” 普通的地方,是决计用不上总管事的腰牌。想必贾母也想借鸳鸯之眼,看看田庄的真实情况,邢岫烟接过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邢岫烟与鸳鸯离开广源堂,并肩走在路上,虽然才过了三个月,却有一种经久未见的沧桑之感。微风吹拂在两人的脸上,一丝清凉,一丝感慨。 邢岫烟道:“鸳鸯姐姐,老祖宗可好?姑母可好?众位姐妹可好?”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鸳鸯禁不住笑了,道:“邢姑娘问了这么多,叫我先说哪一个好呢。” 顿了顿,道:“大夫人身体很好,众位姑娘也不错。只是老夫人和林姑娘身体有恙。” “莫非老祖宗和林姐姐又着了风寒么?” “老祖宗是吃多了糕点,不克化,闹肚子呢。唉,我们都在一旁劝着不要多吃,她就是不听,小孩子似的,真是没办法。” 邢岫烟笑了笑,人老了可不就像小孩子一样,需要人耐心哄么?“那么,林姐姐呢?” 鸳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林姑娘,这一次病了许久,总是好不起来,看样子,是难捱了。” 邢岫烟心中一惊,黛玉常年生病,在众人眼里已经不是稀罕事,能让鸳鸯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可见其严重性。 “想必大家心里都明白,林姐姐的病,是心病啊,心病还需心药医。”邢岫烟轻轻叹一口气。 “老祖宗又何尝不知,但是贾府家大业大,宝哥儿又是二老爷唯一的儿子,二奶奶肯定要选一个端庄贤淑,会操持内务的女子。林姑娘虽然品貌上佳,却目下无尘,且身子骨娇弱,所以--” 邢岫烟心中一阵凄凉:“所以,已经定下来了是么?” “明面上还没有。”鸳鸯道,二奶奶的人选,不用说破,众人也心知肚明。 远远地,有渔婆在舟子上唱着渔歌,一声一声,嘹亮愉悦。邢岫烟听着渔歌,那欢快的旋律,却不能让人开怀。 两人默默走了一阵,鸳鸯又问道:“邢姑娘,你与栊翠庵的妙玉师父,是旧识?” 邢岫烟点点头:“她投进贾府之前,与我是邻居。我们幼时常常作伴,颇有情谊。” “原来如此,”鸳鸯道:“妙玉师父啊,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是个大人物。” 邢岫烟心头一跳:“这是怎么了?” “上个月西平老王妃听说了她,请她过府去讲经。她不知怎地触怒了西宁王,空着手回了府,之后就闭门谢客,足不出户。” 去王府给老太妃讲经,过过场也应该会有赏赐,妙玉也许是乖张的性子又犯了,惹西宁王不悦。 “妙玉姐姐一向孤高,着实不适合与权贵之人相处。” 鸳鸯笑了笑:“话是如此,不过妙玉姑娘是个聪明人,不至于面上的礼数都没法周全。” “事实如何,怕是妙玉姐姐和西宁王才知道了。” 鸳鸯走了两步,忽地想起一件事:“对了,邢姑娘,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邢岫烟跟着停下脚步:“鸳鸯姐姐,你直说罢。” 鸳鸯伸手入袖中,忽然,一群白鸟从远处的湖面呼啦啦飞起来,如飘飞的白色花瓣,落在碧林之间,鸳鸯止住了动作,出神地看着那群白鸟,喃喃道:“人呐,还不如白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邢岫烟面对鸳鸯忽如其来的感慨,有点不知道如何接话。还好鸳鸯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说了些什么,勉强笑道:“瞧我,忽然学起林姑娘来了,伤春悲秋。” “没有什么,我有时也会忽然心有感怀。” 鸳鸯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张烫金的大红喜帖,道:“这是宝姑娘托我带给你的,李纹姑娘和薛二爷的婚期定下来了。” 邢岫烟接过来,嘴角扬起笑容:“一对璧人,可喜可贺。” 鸳鸯道:“上面写了你们一家三口,不知你们可否去赴宴。” 邢岫烟翻开请帖,上面写着十月初九,离现在还有两个多月,她想了想,道:“会去的。”就算她不去,邢忠夫妇也会去。 “你知道么,薛家二少爷中了举,上头赏识,想许他个翰林院的职位,他却说年纪轻想历练,上奏自请当一个县令。” 邢岫烟道:“个人有个人的想法,薛二爷有他自己的思量,旁人只能提建议,却不能替他决定。” 鸳鸯看着邢岫烟:“他上奏自请的地方,正是保定。” 邢岫烟的脚步猛然顿住了,早已远去的白鸟,似乎呼啦啦往她眼前飞,让她看不清楚前面的道路。薛蝌,要来保定任职了! 短暂的心情复杂之后,邢岫烟问:“琴姐儿也来么?” “琴姐儿不来了,”鸳鸯道:“等到九月,琴姐儿就要与梅公子完婚,接下来,就是薛二爷和纹姐儿的婚事。” “这么说,纹妹妹会跟着来保定?” 鸳鸯点点头:“上头听说薛二爷订了亲,特许他办完婚事以后再上任。” 邢岫烟笑道:“这下我和纹姐儿又可以见面了,不知道她婚后还像不像以前那般活泼。” 鸳鸯看邢岫烟落落大方,对薛蝌和李纹心无芥蒂,暗自点头,老祖宗对于这件事,是不是太多心了。想罢笑道:“好了,私房话讲完了,咱们去逛逛罢,这田庄山清水秀,能住在这里,我可真羡慕你。”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7 “还不是托老祖宗的福,”邢岫烟学着男子做了个手势:“鸳鸯姑娘,这边请。”两人相视一笑,沿着青青禾苗走远。 ☆、第四十六章 一整天的时间,邢岫烟陪着鸳鸯在酒铺,农田和针织坊转了一圈,心思活络的人见到陪着鸳鸯的人不是言泓,而是邢岫烟,对邢岫烟的身份有了新的认知。 邢忠夫妇听说鸳鸯来,忙忙地去外头买了最时兴的胭脂和花簪,想送给鸳鸯。然而他们提着礼盒在田庄里转了一大圈,都赶不上鸳鸯和邢岫烟。到达田间的时候,田间劳作的人说她们去了针织坊,到了针织坊,许荣家的又说他们去了酒铺。最后走得满头大汗,连鸳鸯和邢岫烟的影子都没见到,败兴而归。 邢岫烟与鸳鸯全然不知道邢忠夫妇的一门殷勤心思被泼了冷水。两人且走且聊,到了傍晚,邢岫烟陪着鸳鸯在杨桂家的收拾出来的客房里吃饭,鸳鸯夹了一筷子红烧鱼,道:“真不愧是从湖里现捞上来的,比起府里平常吃的要肉质鲜嫩许多。” 邢岫烟道:“贾府里的也算是顶好的,以前我吃过一道清蒸四腮鲈鱼,到现在还记得它的味道。内湖里的鲜物不止这个,一个晚上吃不尽,鸳鸯姐姐,不如你多待几天?” 鸳鸯喝了一口浓稠清香的荷花羹,道:“我这次来已经是破例了,为此大老爷,大夫人还说我不成体统,一个未嫁的丫头拿着鸡毛当令箭,仗着老祖宗的恩宠胡作非为。要是多待两天,还不知道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邢岫烟道:“这是老祖宗的意思,并不是你。难道大老爷和姑母不明白?” 鸳鸯冷笑一声:“我的错处多了去了,也不止这一样。” 邢岫烟了然,贾赦与邢夫人是记恨鸳鸯拒绝了他们纳妾的要求,明里暗里给鸳鸯小鞋穿。 “鸳鸯姐姐,难为你了。” 鸳鸯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呢,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荆棘遍布,满脚鲜血,也要一步一步走完。” 邢岫烟由衷道:“鸳鸯姐姐,我很佩服你。” “你是年轻不知事,”鸳鸯慢慢地喝完荷花羹,道:“若是你身处大家宅院,看惯了妻妾之间的那点事儿,就会明白我为何做此选择了。”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夜已深,鸳鸯道:“我明儿得早起赶回去,邢姑娘就不用送我了。” 邢岫烟想了想,道:“我回去写一封信给妙玉姐姐和李纹妹妹,劳烦鸳鸯姐姐托我转交。” 鸳鸯笑:“纹姐儿倒好说,妙玉师父么,也不知她愿不愿意见我。” “姐姐,你就找人从门缝里投进去就完了。” “这样啊,那倒省事了,明儿送过来罢。” 邢岫烟试探道:“鸳鸯姐姐,你觉得康平田庄如何?” 鸳鸯倒了一杯热茶,握在手里:“虽然生活不富裕,倒也怡然自得。” “要不,你就留在田庄里罢。” 鸳鸯道:“别说我的卖身契在贾府,就算是自由身,现在老祖宗身上不爽利,我也是决计不会离开她老人家的。” 邢岫烟想想也对,怀着一颗伤感的心,别了鸳鸯离开客房。 夏夜星光点点,如铺展的珍珠,一颗一颗明亮动人。看样子,贾府的倾覆就在这一两年之间了,到那之前,她必须掌管田庄,成为这田庄的主人,着手救助可以解救的贾府众人。否则,她当初在老祖宗跟前说的话,都成了华丽丽的谎言。 不知不觉回到家中,邢忠夫妇在灯下吃宵夜,篆儿为她开门的时候朝她眨眨眼睛,邢岫烟笑了一下,邢忠夫妇不睡,这是专门等着她呢。 邢忠道:“烟儿,快过来尝尝这凉拌凤尾菇,好吃的。” 邢岫烟道:“爹,我不饿,你和娘慢慢用,我先去休息了。” 覃氏忙道:“烟儿等一等,爹和娘有话要同你说。” 邢岫烟只得站住了,邢忠朝篆儿一瞪,篆儿识趣:“老爷,我去沏壶茶来,给你和夫人润润喉。”转身出了门。 邢岫烟心里笑:还要喝茶润喉,这是要准备对她长篇大论了么? 屋子里彻底没了外人,覃氏上前握住邢岫烟的手:“烟儿啊,这么多年,家中虽然艰难,爹娘未曾亏待过你罢,从来没让你干过累活重活。” 邢岫烟道:“没有,爹娘对烟儿很好,烟儿不曾忘记爹娘的养育之恩。” 邢忠夫妇面色和缓,邢忠搓着手,道:“那个,听说,鸳鸯姑娘带了老祖宗赏给田庄之人的东西,其中有你的一份--” 这又来了,邢岫烟觉得心中疲惫,道:“爹娘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罢,烟儿不会过问。” 邢忠与覃氏对看一眼,道:“这--我们连东西都没见着,还谈什么处置。” 邢岫烟没明白:“爹娘这是什么意思?” 邢忠拍了一下大腿,对覃氏道:“我就和你说了罢,烟儿不是这等自私之人,肯定是言总管坑了咱们。” “爹,娘,这话怎么说?” 覃氏急急道:“今儿一早我们不是听说你得了老祖宗的赏赐么,于是我和你爹就喜滋滋地在家里等着,差篆儿去酒窖给我们告假。谁知道一直等到中午,肚子都饿扁了,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我和你爹想着莫不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就去了言总管那里,哎哟喂,你猜言总管怎么说。” 邢岫烟哪里猜得出来言泓的所思所想,眼巴巴地等着覃氏说出下文。 覃氏叹了一声,道:“言总管说老祖宗这赏赐是留给你的,其他人不能动。我就好言好语解释,我们是烟儿的亲父母,哪里算什么其他人。可是言总管还是冷着脸,说除了你本人以外,其他人一律不能动。” 邢岫烟心头一暖,老祖宗这是怕父母又动她的赏赐,留不下什么东西。自己说实话与老祖宗算不得亲人,老祖宗竟然会为她着想,实在是令她温暖。 覃氏看邢岫烟只顾发愣,有些着急,推了她一下,道:“我说烟儿,你怎么皇上不急太监急,那些是老祖宗赏给你的,可不能被言总管眛了去。” “娘,你多虑了,”邢岫烟道:“言总管在田庄十多年,一直很得老祖宗赏识,得到的赏赐不知道有多少,我那点东西入不了他的眼,他怎么会眛下呢。” 覃氏直着眼睛道:“那么他干嘛拦着我们。” “娘,应该真是老祖宗这么嘱咐过。” 邢忠哑然,覃氏道:“老祖宗为什么--”后面的半句话轻至无声,渐渐闹了个大红脸。他们上次把邢岫烟的赏赐几乎全部当掉了,难道这事情传到了老祖宗的耳朵里,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邢忠与覃氏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没错,讷讷无言,邢岫烟一转眼看到桌子上有两个颇为精致的礼盒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8 ,问:“这是谁给的?” 覃氏把礼盒收起来:“我买的,许久没有添置首饰了。”一点东西都没捞着,还送鸳鸯东西作甚,还不如自己用了呢。 邢岫烟不甚在意,道:“时候不早了,爹娘早点休息罢。” 邢忠夫妇相互看了一眼,讪讪地走开了。篆儿听到里面没了交谈声,才端着茶进来。 “老爷,夫人,姑娘,茶来了。” “大热天喝什么热茶!”覃氏在里屋闷声道。篆儿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们没得逞,朝着邢岫烟挤眉弄眼。 邢岫烟捂着嘴笑了,洗漱之后回到房间里铺纸研墨,提笔写信。给纹姐儿的信写得很快,问候她的近况,然后是对她新婚的祝福,一气呵成。而第二封信,却搁笔再三。 妙玉得罪了西宁王,贾府是否还会收容她,是个未知数。邢岫烟还是想劝妙玉离开贾府,到康平田庄来,但是妙玉的性格清冷,需要斟字酌句。这一封信,直写了半个多时辰,才放入信封。 篆儿把里外打扫干净,进来看到邢岫烟还在窗边坐着,托腮看向挂在窗外的淡黄色月牙。轻柔的月光照着她的侧颜,光华淡淡。篆儿不知怎么想起了神话中的嫦娥,笑道:“姑娘,你怎么还不睡呢?” “就睡了。”邢岫烟指一指书桌上的两封信,道:“明日辰时,你把这两封信给鸳鸯姑娘送去。” 篆儿脆生生应了,问:“鸳鸯姑娘这么快就要走了啊?” “老祖宗离不得她。”邢岫烟回答。 篆儿抿着嘴想了一会儿,道:“我想给侍书翠墨和紫鹃她们带东西,不知道鸳鸯姑娘愿不愿意呢。” 邢岫烟道:“你明天亲自去问问罢。” “行,那我先把东西备好。”篆儿一推门,又急急出去了。邢岫烟的头发在洗漱中打湿了一点儿,这会儿正打散了晾着,还不能睡,她索性翻出妙玉送她的书匣找书看。上次她翻到了一本从来未听说过的《菩提酒经》,看了后面的跋才知道写书的是一位嗜酒的游僧,他喜欢喝酒,也喜欢酿酒,自创了不少新奇的酒,为所未闻,看得邢岫烟津津有味。 翻了许久,邢岫烟拿出一本破了一角皮的《庄子》。其他的书虽然古旧,好歹十分完整,只有这一本书有残缺。她随意看下去,意外地在《逍遥游》当中发现了一行小字:烨愿为鲲为鹏,遨游于天地大洋之间,飘飘乎,浑然忘我。 笔锋尚稚嫩,应该还是个小孩子,笔迹言语之间却已显出不凡的胸怀,不简单啊。不知这许多年过去,这孩子长大之后,有没有如愿为鲲为鹏,遨游天地大洋之间?邢岫烟感叹一声,慢慢看下去。 待头发干了,篆儿还未回来,不知道鼓捣什么去了。邢岫烟觉得困倦,径自睡了。 ☆、第四十七章 夏花绚烂,西宁王妃曼步穿行在花丛之间,摘了一朵娇嫩的粉白月季,垂眸轻嗅。 丫环棠儿道:“娘娘,待会儿奴婢折一些回去插瓶罢,前儿折的有些蔫儿了。” 西宁王妃道:“给母妃折一些送过去罢,她喜欢月季。” 棠儿轻轻应了,西宁王妃又问:“母妃今儿一早上都不出房门,难道又在念经礼佛。” “是的,今儿是初九了。” 西宁王妃默然,母妃的小儿子,王爷的幼弟,就是初九这天没的。那么多年过去了,母妃依旧对这个儿子的夭折铭心刻骨,月月诵经礼佛,希望幼子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不过说来也是可惜,听说这幼子从小相貌俊秀,加上聪颖过人,老王爷和母妃都十分喜爱,三岁起就请了博学多识的大儒前来启蒙,一心培养。然而,天妒英才,这小娃儿才长到五六岁,就急病去了。 若不是这样,承袭王爷之位的,不一定是老王爷的长子,她的夫君,现任的西宁王爷。 西宁王妃笑了笑:“这一次,母妃请的是哪里的师父?” 棠儿道:“本来,老王妃还想请上次的妙玉师父,被王爷搪塞过去了,这次请的是菩提庵的怀慈老师傅。” “不识好歹的女子。”西宁王妃冷笑一声,看了看天色,道:“这时辰,王爷该下朝了。”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的假山中穿过,西宁王妃出声唤住:“观言,等一等。” 观言的脚步顿住了,躬身道:“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西宁王妃看着观言托盘上的茶点,问道:“王爷回来了罢,是不是去了书房。” 观言摇摇头:“王爷在梅林里。” “这时候梅花又不开,王爷去那里作甚?不会是还生那位妙玉师父的气罢?” “哪里,”观言笑道:“王爷犯不着。” 西宁王妃想想也是,自己笑了:“只不过是一个不识抬举的女子而已,王爷想纳新,自然有更好的。等我好好挑选挑选,画了画像给王爷过目。” “王妃娘娘贤惠,阖府无不称赞。” 这句话听得西宁王妃心中舒畅:“我亲自去给王爷炖盅补汤,一会儿给王爷送去。” 观言垂首称是,西宁王妃笑着走了,绣着海棠花枝的裙摆在花丛中旖旎离去。观言立着等王妃走远,才端着茶点向梅林走去。 此时的梅树枝叶蓁蓁,在树下小坐很是阴凉,西宁王一身深紫锦袍,锦袍上的蛟张牙舞爪,颇有气势。他转动着手中的核桃,若有所思。 妙玉当日的怒容在他脑中浮现,他玩味地笑了笑。看惯了温柔顺从的大家闺秀,这样一个如霜似雪,孤高乖张的女子,实在是令他倍感新鲜。 他本来是想证实当日在破庙孤梅之下见到的女子是不是妙玉,才设计让母妃下帖请了来,没想到见到的是另一种别样的美人。令他惊鸿一瞥的孤梅侧影不知不觉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妙玉冷冰冰的圣洁容颜。 非尼非俗,既有才气,又带着一点缥缈的仙气,真是生平之仅见。如何能拥美入怀,又不被冻伤呢? 正想着,观言来了,他在石桌上放下茶点,道:“王爷,那位邢岫烟姑娘的去向,已经查清楚了,这回不会再错。” 西宁王摆摆手,撩袍在竹制的躺椅上坐了,道:“给我倒杯茶。” 观言微微一愣,知道妙玉不是破庙里王爷遇见的姑娘之后,观言赶紧着人去打探邢岫烟的下落,现在有结果了,怎么王爷反倒一副没兴趣的样子,莫非-- 倒好茶双手呈上,西宁王饮了一口,道:“这茶不好,去,换一壶冰镇酸梅汤。” 主子的心思实在是变化多端,观言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去换茶,只听得西宁王笑道:“天气热,正是需要冰凉之意来缓解。” 观言细想下去,恍然大悟,王爷这是对冷若雪山的妙玉姑娘真起了兴致,把邢岫烟抛之脑后了。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59 “妙玉的身世,查了么?” “查了。”观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机灵,把两个姑娘的身世都查了一遍,否则今天王爷问起,他回答不上来。 西宁王放下手中的核桃,拿起一把描了墨色梅花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说来听听。” 观言道:“妙玉姑娘祖上也是官宦人家,您猜她的祖父是谁?就是二十年前那位劝谏不成,撞死在金銮殿上的那位言官。自那以后,妙玉家中就光景一年不如一年,族中男丁也越来越少。” 西宁王敲了敲扇柄:“我说呢,她这脾气从哪里来的,原来是随了她祖父。” “细细说来,妙玉姑娘与咱们西宁王府,也有一段渊源。” 西宁王被这句话引起了兴趣:“此话怎讲?” “妙玉姑娘曾有个哥哥,他请的西席,正是曾教导过王爷亲弟的大儒章子钰。章子钰在妙玉姑娘府上待了三年,就仙逝了。” “嗯,也算是一段缘分,这段缘分,合该续上一续。” 观言觑了觑自家王爷,妙玉姑娘虽说家族已经凋零,但好歹是寄居在贾府栊翠庵内,王爷想要纳妙玉,估计还得看看贾府老夫人的意思才行。 “王爷,要不要直接差人去贾府提,料想贾老夫人不敢不放人。” 西宁王不答,玩味地笑笑,这样得到的妙玉,是不会心甘情愿的。观言觑着王爷的神色,知道自己的主意不会被采纳,遂住了口,唤人将茶换成冰镇酸梅汤,静静地侍立一旁。 西宁王缓缓地吹着酸梅汤的寒气,饮下一口,冰凉的刺激感顺着咽喉滑下,流向五脏六腑。新近得到的消息是,贾氏元妃有恙,这件事,会不会和皇上对贾家的怀疑有关呢? “观言。” “小人在。” “去请王妃进宫一趟,探望太后娘娘。” 观点目光微闪,领命去了。西宁王起身,摘下一颗小青梅,捻在手指尖。他的王妃之所以稳坐正妃之位,就是因为她是太后的内侄女,现在,正是用到她的时候了。让她去探探元妃真有恙还是假有恙,再合适不过了。 皇帝的心思深沉,需要小心观察方能抱保住自己的地位,如果有了适当的机会,还可以为自己谋福利。 西宁王的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而此时的妙玉,正在栊翠庵禅房之内焚香念经。 李妈妈在门外梅树下踱来踱去,时急时缓的脚步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知道西宁王对妙玉的心思,也知道妙玉的脾气。这般下去,若是不想个法子,妙玉怕是处境不利。 这般想着,又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只听得里面声音如雪水般清冷:“你想说什么,就进来说,何必如此纠结。” 李妈妈轻轻叹一口气,走进去坐在妙玉身侧的蒲团上,道:“姑娘,老身是从小看你长大的,一心为姑娘着想,若不是到了这份上,老身也不愿意多嘴。” 妙玉放下颗颗圆润的佛珠,侧脸看着李妈妈,李妈妈道:“依老身看,那西宁王着实不是个好相与的,整个西宁王府,也就老王妃良善些。 这么些年,姑娘寄居在贾府之中,也不是个办法,不如--” 妙玉勃然大怒:“你是让我进了西宁王府?趁早消了这念头!” 李妈妈早料到这样,叹了口气:“姑娘,我们相依为命这许多年,老身岂是这么没脸皮的人。依老身之见,如今有两个法子,可以打消西宁王的念头。” 妙玉怒气消退:“你说。” 李妈妈顿了顿,道:“一是求见西宁老王妃,请求她出手庇佑,劝说西宁王。第二,就是离开京城,躲避是非。” 妙玉重新拿起菩提佛珠,转了几转,道:“这几年承蒙老祖宗收留,如今她身体有恙,我怎能一走了之。这经文,要念足九十九天才罢,算算日子,还差一个月。” 这是要走第一条路了,李妈妈站起身退下,开始思量着如何能见着西平老王妃。 才走到外头,只听见几声扣门响。李妈妈到大门那里一看,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李妈妈拿起来一看,上面是熟悉的笔迹,她笑着进去道:“姑娘,邢姑娘来信了。” 妙玉心头一动,想起邢岫烟之前曾经对自己的问话,大致猜出来这封信大致写了些什么,她把信拆开一看,微笑道:“果然的,李妈妈,你不是正寻去处么,这就来了。” 李妈妈把信拿过来一看,大喜过望,道:“等姑娘念完经了,老身就收拾行李,咱们去找邢姑娘去。” 妙玉道:“料想有她在那里,田庄也算不得俗气难耐,以后再另寻他处好了。” 李妈妈只觉得天色放晴一般,多日的忧虑烟消云散。她喜滋滋地收起信件,去准备晚上的斋饭。 ☆、第四十八章 不过一天时间,邢岫烟得到贾母赏赐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遍了田庄的个个角落。邢岫烟霎时间成了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惹人注意。邢岫烟无奈之下淡然处之,仍是以生意为重,其他闲言碎语并不放在心上。 一转眼又是月末,邢岫烟整理好了账本,去找董婶。这一路上,她的心情既紧张又期盼。针织坊这几个月收入颇丰,她很好地完成了董婶的嘱托,如今卸下了担子。心里面既有放松,又有失落。 才敲了三下,门就开了,露出秦可淑笑意盈盈的脸庞。她如今已经梳了妇人的发髻,身着朱红绣白叶的褙子,同色罗裙。整个人如芬芳盛开的海棠花,艳丽妩媚。 “我正和娘说到你,你就来了,快进来坐。” 邢岫烟笑道:“你和董婶说我什么坏话了?” “说你漂亮稳重又能干,合着这些对你来说都是坏话?” 两人说笑着进了屋,董婶膝头上放着一个竹篮子,在里面挑拣布料。看到邢岫烟,道:“正好,今儿可淑蒸了一笼兔儿馒头,你尝尝,她的手艺是不是进步了?” 这句话让秦可淑想到自己第一次下厨的时候,差点把厨房给烧着了,脸上热辣辣。在秦家的时候,下人多,她都不用干活。嫁过来之后,出了好多次丑,还好公婆和夫君都不怪罪,只是笑着教她。 邢岫烟对秦可淑道:“秦姐姐,我今儿有口福了,蒸好了没?” 秦可淑道:“看时辰快了,要是味道不好,你可别嫌弃。” 邢岫烟道:“怎么会呢,有董婶把关,不会差的。” “那你等一等,我去看看蒸好了没有。”秦可淑一笑,走出去了。 邢岫烟拿出包好的账本,走过去递给董婶:“这是这几个月来的账本,您看看。” 董婶闻言放下布料篮子,接过账本一页一页地翻着,邢岫烟立在一旁,双手紧握。颇像一个等着老师批改作业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0 的学生。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像一滴被拉长的水,将落未落。等账本终于翻过最后一页,邢岫烟轻轻舒口气,望向董婶。 董婶笑了笑,道:“岫烟,如我所料,你做得很好。” 邢岫烟心里的紧张感因为这一句话烟消云散:“是董婶教的好。” 董婶摇摇头:“我哪有空教你,还不是你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对了,还有言总管的帮忙。” 提到言泓,邢岫烟心中浮现出言泓冰冷的容颜,算上中蛇毒的那次,他已经帮了自己两回。她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感谢一下言泓?不过言泓这个人,不喜欢别人献殷勤。这个恩,想要报,很有难度。 “董婶,您什么时候回针织坊?” “岫烟,”董婶合上账本,交还给她:“今后,你就不用拿账本来给我了。” 邢岫烟点点头:“董婶,您回来了,这个自然归您管,我不必插手了。” 董婶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让她原本刻板的脸柔和许多:“我不是这个意思。” 邢岫烟不解,董婶却转了话题,指着篮子道:“来,帮我选一块好布料。” 怎么说到布料上了?邢岫烟心中疑惑,还是走过去,在篮子里细细挑选了一回,拿起一块蓝色的潞绸,道:“这个摸着凉滑,夏天穿着应该很舒服。” 董婶道:“是不错,绣上两条红鲤鱼,给娃娃做肚兜。” 娃娃?邢岫烟脑中一闪,恍然大悟,忙忙地道喜:“恭喜董婶,恭喜秦姐姐了。喜事来得这样快,我真是没想到。” 董婶笑道:“刚查出来的,未满三月,也没有声张。” 邢岫烟道:“这么说,我是比较早知道的人了。董婶,您要是不嫌弃,这块肚兜交给我做罢,就当是给小孩儿的礼物。” 董婶道:“行,你拿去,倒省了我一件事。再来挑一块,我给孩子做件小衣服。” 邢岫烟又挑了一块大红色的,看着喜庆。董婶摩挲着料子,道:“真是没想到,瑜哥儿要做父亲了,离他还在土里玩泥巴的年岁,似乎只过去了一眨眼的功夫。时间过得这样快,岫烟,我年纪大了,是时候含饴弄孙了。” 邢岫烟微笑:“瞧您说的,这年纪,哪里可以称得上老呢,很多年轻人到了董婶面前,都不敢说自己能干。” 董婶笑着摇头:“你这小嘴呀,抹了一层蜜似的。针织坊,需要年轻的人来管理,才会蒸蒸日上。” 一点点想法在邢岫烟心头蔓延开来,她脑子有点热,手心沁出了一点汗,求证地看着董婶。董婶笑道:“我已向言总管言明,让你顶替我,做这康平田庄针织坊的管事。” 邢岫烟拿着账本,禁不住站了起来,眼里满满的喜悦。董婶的话一字一句,她听得很清楚。事到如今,她终于凭着自己的努力,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像是攀登了一处高耸的山峰,她站在顶端的山石上,漫天的云霞在天空中绚烂。在霞光中俯瞰来时的曲折艰难,觉得每一步都是值得的。 “哟,邢妹妹怎么傻站着呀,怎么了?”秦可淑端着兔儿馒头进来了,带来米面特有的香味。 邢岫烟道:“好香,似乎还有红枣和南瓜的味道。” 秦可淑腾出一只手捏一捏邢岫烟的鼻子,道:“这鼻子,真是灵敏。我的确放了这两样东西。” 董婶笑道:“今后她可就是针织坊的管事了,你得敬她三分,少动手动脚的。” 秦可淑闻言,放下兔儿馒头,玩笑似的福身道:“给邢妹妹请安,请邢妹妹大人有大量,宽恕我一回,以后莫要记恨,给我小鞋穿。” 邢岫烟吓得连忙丢了手里的东西,扶起她,道:“秦姐姐,你可别乱动了,小心身子,万一动了胎气,董大哥要找我算账了。” 秦可淑一愣,脸色慢慢红了,转头对董婶道:“娘,怎么就告诉邢妹妹了?” 董婶道:“岫烟知道了,多一个帮手做针线呐。她已经把做肚兜的活儿揽去了。” “妹妹选了哪块布料?” “蓝色的潞绸。” “我也是喜欢那料子,只是价钱有些高。” 董婶道:“你怀的是董家第一个孩子,用好点的布料没有什么,孩子穿得舒服是正经。”秦可淑便笑笑不说话了。 “秦姐姐,别站着了,快坐下,”邢岫烟道。 秦可淑道:“我哪里就这么金贵了,再说现在也觉不出什么异样。当初娘怀着瑜哥哥的时候,还下地干活呢。” 董婶道:“三个月之前还是得小心,你没有我身子骨硬,凡事不要勉强。” 秦可淑乖乖应了,把馒头碟子朝邢岫烟推了推,道:“你趁热尝尝。” 碟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溜胖乎乎的兔子,有白有黄。兔子的眼睛用芝麻点上,可爱得紧。邢岫烟拿了一个在手里,道:“我瞧着就够了,真舍不得吃。” 秦可淑道:“等你入口,也许就不觉得它可爱了。” 秦可淑这话表明她还是对自己的厨艺没信心,邢岫烟吃了一口,点头赞道:“嗯,好吃的,软而蓬松。” “真的?”秦可淑将信将疑地吃了一个,面上露出笑来:“娘,我做成兔儿馒头了。” 董婶道:“我说过,不难的。你留两个给瑜儿回来尝尝。” “蒸笼上还有的。”秦可淑道。 三人一面吃着兔儿馒头,一面聊孩子衣服的花样,愉快地度过了一个下午。 ☆、第四十九章 如豆的灯光在夜风下瑟瑟发抖,噗地一声熄灭了。董瑜一激灵,从梦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 这一动作惊醒了一旁守着的小二武用听到动静,差点从打瞌睡的桌子上跌下来,他迷糊着言看到掌柜的起身了,立刻清醒了,道:“哟,您看我,居然睡着了。” 董瑜看了看天色,道:“忙了一整天,你也累了,回家去罢。” 武用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家都说掌柜您怜惜下人呢,秦掌柜还在的时候,从来没听见他轻声细语说过话。我看您啊,很快就会成为田庄的副管事了。” 副管事爹已经占了一位,绝不会再给他。董瑜虽只喜欢埋头做事,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不过这样也好,当了副管事,也许就忙得没有时间陪媳妇儿了。 董瑜瞥了武用一眼:“逝者已逝,休要多言。” 武用眼珠子一转,方想起来董掌柜娶的是秦掌柜的女儿,说他岳父大人的不是,他自然要生气。武用暗地骂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连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道:“是小人失言了,掌柜莫怪。” 董瑜道:“你这段时日早出晚归,辛苦,这个月的月钱,多给你一钱银子。” 武用大喜过望,连连道谢,看到董瑜拿了笤帚,连忙抢过来:“掌柜的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1 ,这事交给小人做就好,保证由内到外一尘不染,您呐,就放心回去罢。” 董瑜看着他谄媚的脸,轻轻放了手,走出酒铺的大门。内里的酒气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董瑜吸了吸鼻子。今儿与客人饮酒,着实狠了些,回去又要被可淑念叨了。 董瑜叹口气,面上却露出微笑。心里念着家中有孕的媳妇,想着要不要去夜市上买些点心,给她做宵夜。 是买酸枣糕,还是桂花糖藕呢?董瑜有些犹豫不定,有孕之后,秦可淑的口味拿不准,一会儿喜欢吃酸的,一会儿喜欢吃甜的,一会儿又喜欢吃辣的。古人说酸儿辣女,这样一来娘和其他婶子嫂嫂们都摸不准可淑怀的是男胎还是女胎,直说只能等到娃娃生出来才知晓了。 是男是女,董瑜倒不甚介意,这第一个孩子嘛,横竖都是可疼的。 董瑜纠结了一会儿,一拍手:干脆两样都买回去好了,再买一份酒酿圆子,给娘吃。打定了主意,脚步轻快了许多,谁知走了没多久,有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 这喊声在清冷的夜色街道上分外响耳,董瑜转过身来,一看来人是派出去送酒的老张。他虽然心里很想去给可淑买宵夜,但是看着老张怎么惶急的样子,肯定是公事,于是就站住了等他过来。 老张急匆匆地跑过来,喘了一口气,道:“掌柜的,不好了,出大事了!” 老张在康平酒铺做了十来年,是一位得力的老人了,能让他这么惊慌的,必定是大事。董瑜感到事情不简单,面色严肃起来:“老张,出了什么事,你快说!” 老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昨儿我去富阳村送酒,袁老板硬拉着我喝几杯,我推不过,只得应酬。一觉醒来,只听得家丁在喊,说有好几人喝了我们酒铺的酒,人事不省。袁老板怒气冲冲地说要去县衙告我们,富阳村的村民也涌上来厮打,我说的话没人听,是在仆从的掩护下才逃出来报信的!” 董瑜惊得退了一步,对老张道:“怎么会这样,我去找言总管。” 老张道:“袁老板口口声声让我们把不省人事的几个人都治好,另外再赔他一千两银子,才肯罢休!” 一千两银子,这可是酒铺两年的进项,亏他说得出口,没准这就是袁老板设的套,想要讹诈他们康平酒铺。 董瑜冷笑一声,身上的牛劲儿又上来了,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康平酒铺经营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这档子事。怎么到了他袁定的手里,就有人喝得人事不省。走,我们连夜坐车去富阳村,去会会那袁定。我倒要与他分辨分辨。” “好,掌柜的,我这就雇马车去。还好车行的人我熟,就算晚了,也可租一辆。”老张连连应声,领着董瑜走了。夜色之中,董瑜的身影越来越薄,最后消失不见。 阴影之中,有身着鸦青长衫的男子和玄色衣裙的女子转出来,两人皆戴着帷帽,看不清容颜。 女子看着董瑜离去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道:“看来,开头进行得很顺利呀。” 男子冷笑一声,轻轻捻了捻女子滑腻的下巴:“以后的事情也一样会顺利。” 女子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拍掉他的手指,嗔道:“讨厌,你的手粗着呢,别碰我。” 男子玩味道:“你还有哪里我没有碰过?这会儿矫情个什么劲儿。” 女子轻哼一声,男子道:“行了,你回去罢,要是梁临那小子再来,记得按我说的去做。” “总是让人家做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情。” 男子道:“你赎身的钱,我都准备好了。再说,我许诺的事情,一样都少不了你的。想着未来的富贵生活,你愿意现在劳心劳力么?” “自然是愿意的。唉,他们摊上你这个心狠的人,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哼,那是他们逼迫我在先,当年我如丧家之犬一般离开保定,如今,到了一笔一笔算账的时候了。” 这语句里的狠厉让女子哆嗦了一下,她犹豫了一阵,还是道:“他们可是京中有人撑腰的,你不怕?” 男子再次冷笑:“京中的老不死都快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得了这里区区一个田庄,怕?且看看是我怕他们,还是他们怕我。” “不会罢。”女子的语气中含着满满的不相信:“京城那高门大户,承了几代恩宠,能有什么事情,会令他们自顾不暇。爷,你还是小心点,别轻举妄动。” 男子负手在背后,巷子里有一点灯光,照在他的帷帽边,隐隐可看到他下颌的冷硬轮廓,显得高深莫测:“我可是得了确切的消息,才敢回来。在你眼里,我像是个蠢蛋么?” “爷,瞧您说的,奴家哪敢这么想您呢,您威武。”女子竖起大拇指,扭着腰肢转过身:“那么奴家告辞了,夜里寂寞,您要不要跟奴家走?” 这明显的暗示男子了然于胸,女子身上的香粉一阵一阵地扑进他鼻子里,面对柔媚的诱惑,拒绝才有鬼了。他上前揽住女子垂柳般的腰肢,往自己怀里一揉:“小妖精,今儿用的是什么香粉,这么勾魂。” 女子娇笑:“听说是西域来的新品,曼陀花汁儿凝的,我好不容易才抢了一盒。” 男子在她身上狠狠一嗅:“小妖精,得拿出新学的本事才行,要不爷无法尽兴啊。” 女子心里暗啐一口,她这是看他年纪大了,才装作无力承受的样子,他还倒得意上了,罢罢罢,谁让他是金主呢。为了以后,这点小事还是忍得住的。 想罢,女子放软了身子靠在男子怀里,娇笑:“爷怜惜则个,奴家还要替爷办事呢。” 男子满意地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揽着她往前走:“看爷心情,走,先回去好好洗一洗,再慢慢逍遥快活。” “爷,你真坏,真讨厌。” 小拳头锤在胸口上,不痛不痒。男子把女子搂得更紧。两个身影黏在一处,渐渐地走远了。不时有调笑声传来,很快被风吹散。 ☆、第五十章 出云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清点好了,装箱上锁。这一趟要去一个多月,冰泉谷又是远僻的地方,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没地方买东西。 觉得妥帖之后,出云擦干净手,拍拍衣袖,抱着一堆草料去喂马。马厩里的四匹白马个个油光毛亮,可见平日里的伙食是极好的。它们看到出云,都聚过来,亲切地朝他打着响鼻。 出云把草料放好,摸摸它们的鬃毛,默默说:马儿马儿,一定要多吃一些,才有力气走远路。马儿似乎听懂了,四匹都吃得很香。 出云又去抱了一次草料,目光落在言泓尚紧闭的木门上。耽搁了好几日,少爷总算决定启程了。等他们回来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2 的时候,应该是初秋,梨花林中唯一的那株枫树,应该是红叶满冠了。他可以摘一些枫树叶来染糕点,做好看的枫叶红枣糕吃。 门吱呀一声响,言泓身着天青色的衣袍,出现在出云面前。他深深地吸一口梨林的清新气息,把肺腑里的浊气换掉。出云走过来,看到言泓眼下的一片青黑,唇角有血丝,就知道,他的热毒昨晚又发作了。而他,依旧没有把他唤醒,进去伺候。 少爷总是这样,出云如果不醒来,他是不会主动唤人的。就算疼得钻心,也会咬牙硬撑着。一刻一刻地熬过去。 出云定定地看着言泓,这一刹那,他非常的生气。将手中的草料一扔,回到自己房间里彭地一声关上了门。 言泓苦笑一声,这孩子,胆子越来越肥了,敢当着他的面使性子。但是他现在似乎不大有力气,自己去井边打水洗漱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进去躺一会儿,只见出云的门又开了,他气咻咻地跑出来,把言泓往房间里推,指了指床榻。 言泓道:“你不说,我也会再睡一会儿,只不过先要洗漱吃点东西。” 出云闻言,又一阵风跑出去了,言泓感到嘴唇发干,想倒一杯茶润喉,但茶壶里的是隔夜茶,只得再等一等。 又到了启程去怪老头那里的时候了,一想到整整一个月要听他叨念个没完,言泓就头痛。今年去得迟了一些,不知道冰泉老头会不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捏了捏额头,系于屋檐下的竹制铃铛忽地响了起来,清脆悦耳。这是有人来访的信号。言泓看着风铃,心中一动。 他中热毒的事情,只有他和出云知道,田庄众人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言总管每逢仲夏最炎热之时,就会外出游历一个月方归。至于去哪里,也无人知晓。 前几天他与两位副管家说了游历的事情,又安排了下个月的各项事宜,基本上考虑到了方方面面。这时候,若是田庄有人来找他,必定发生了难以解决的事情。 言泓唤道:“出云,去看看谁来了。” 出云端了水进来给言泓洗漱,不耐烦地做着手势,大意是管他是谁,不理会就行了,就当咱们已经离开了。 正说着,屋檐下的铃铛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为急促,来人的着急心情可想而知。 言泓对出云道:“去看看。” 出云不愿意动弹,言泓面色沉下来,欲要自己去,奈何走了几步,内息空虚,脚步也跟着虚浮。出云看不下去,只得把言泓拉回来坐下,自己“噔噔噔”跑出去了。 言泓起身细细修整仪容,又换了一身檀色长袍,看起来精神许多。 门被敲了三下,言泓道了一声请进,来人便立刻推门而入。 是董训,面上通红,额角还留有细密的汗珠。言泓余光中看到出云在门外的一株梨树下鼓起了腮帮子,暗自笑笑。对董训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道:“董副总管,急匆匆而来,莫非是田庄出了什么大事?” 出云给两人上茶,董训却一口也顾不上喝,用衣袖擦拭了额头上的汗,道:“言总管,如果不是事出紧急,我也不会过来。瑜哥儿出事了!” 言泓眉目一凝,问:“是怎么回事?” 董训叹了一口气,董瑜今年是诸多不顺啊,才从秦暮的命案从脱身出来,又卷入了酒铺的纷争。天蒙蒙亮的时候老张惶急地找过来,他没敢和娘子儿媳说实话,含糊应付了几句,径直来找言泓了。 等这件事了结之后,他看来要带着一家人去庙里上香,求几张平安福才行。 言泓听着董训的叙述,面色渐渐凝重。原来,董瑜怀着一腔意气到了富阳村之后,与袁老板据理力争,并提议将酒交由酿酒多年的师父查验。 谁知那师傅查验下,酒中确实含毒,董瑜面色大变,道一定是运酒途中出了问题。盛怒之下的袁老板哪里肯听,当下就把董瑜扣住,扬言要田庄总管事言泓前来赴会,才肯放了董瑜。若是言泓不来,董瑜就别想回田庄了。 董训看着言泓:“言总管,您看要不要报官,交给官府解决,这样就不会耽搁你的行程。” “董叔说哪里话,董瑜出事,我这游历自然要往后推一推。再说,能协商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惊动官府。咱们的客人都是耳朵尖的,若是让他们知道官府又来康平田庄,白添一层疑虑。” 董训点头道:“言总管,酒铺的事情不归我管,我也不清楚其中的情况,您看,先要做什么?” 言泓手指轻点椅背:“走,先回田庄。” 话音刚落,出云就蹦了出来,拦住言泓不让他走,面色焦急。董训看不懂手语,呆着看了半日,问言泓:“出云小哥这是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言泓看了出云一眼,淡淡道:“没事,一早上没吃,他怕我饿着,拦着我让我吃完早点再走。” 董训闻言松快了些,对出云道:“出云小哥别担心,到了庄里,我让厨房做些好吃的给言总管,保证饿不着他,你就放心罢。” 出云不理董训,只是气鼓鼓地看着言泓,言泓对着出云道:“我去去就回,最多两天时间,耽误不了。” 言泓虽然很少发脾气,但一向说一不二,出云自知拦不住,打手语道:“说话算数,一天都不能多。” 言泓点点头,喝了一口茶,道:“董副管事,我们走罢。” 两人走出园子,乘马车直奔田庄。留下出云对着最近的一棵梨树又打又踢,发泄心中的不满。可怜那棵梨树什么错也没有,白白掉了一地的叶子,秃了小半边,看起来很是可怜。 言泓与董训匆匆回到田庄,言泓一下马车便道:“去酒窖。” 董训记得出云着急的脸,道:“言总管,你不用饭食么,饿出胃病来就不好了,我答应过出云小哥,要让厨房给您做早膳的。” “无妨,一会儿再用也不迟。”言泓说着,一甩袍子就往酒窖去,董训只得加快脚步赶上。 邢忠与覃氏在酒窖旁的小棚子里昏昏欲睡,手中的芭蕉扇掉下地也不知觉。邢忠朦朦胧胧间正抱着一个黄金做的酒罐美滋滋地不撒手,听到有人拍了拍桌子,没多想,含含糊糊道:“领酒啊,写个单子写个名字就自己进去搬,轻点儿,我困着呢。” 对方并没有往里走,而是又敲了几下桌面,邢忠不耐烦地抬头,道:“我不是和你说了么,你耳朵聋--言,言总管?” 后面的气势徒然矮下去,声音像是扯得太长断掉的琴弦。言泓居高临下地看着邢忠,道:“你就是这样守酒窖的?” 邢忠看着言泓几乎凝出寒霜的脸,连忙辩解:“言总管,不是这样的,我今儿只是太困了。平常我们都很认真,是不是,啊?” 邢忠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3 推一推旁边的覃氏,覃氏还不知道言泓来了,兀自伏在那里睡觉,被邢忠一推,差点摔倒。她满面怒容地站起来道:“你干什么?只许你睡大觉,不许我眯一会儿啊。” 待她看到言泓,怒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心里一惊,这回可算是被总管抓了个现行,这下完了啊言总管要大怒了。惊慌之下,躲在邢忠后面不说话了,只那眼小心翼翼地看着言泓。 言泓皱了眉头,对董训道:“你去酿酒坊找许荣调几个人手过来,再去请个大夫,把酒窖里的酒仔仔细细清查一遍。” 邢忠与覃氏面面相觑,皆白了脸,邢忠讷讷道:“言总管,您请酿酒坊的人来就罢了,再寻个大夫来是啥意思,这儿没人生病啊。您,是不是气糊涂了?”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言泓冰冷的目光打在邢忠脸上,邢忠像是被冰雹噼里啪啦打了一遍,冻得骨头都有些疼。他立刻闭了嘴,再也不吱声了。 ☆、第五十一章 事关儿子,董训二话不说就去执行,动作很快,不多时大夫和人手都来了。言泓一点头,一行人便进入酒窖开始查验。 天很热,阳光毫无遮蔽地照下来,草木的叶尖都无精打采地下垂,似乎快要在燠热之中融化。邢忠和覃氏却觉得一阵一阵寒意从心底里涌上来,他们几乎控制不住想发抖的双手。 言泓却没有看他们,他灼灼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敞开的酒窖。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终于,大夫率先走了出来,面上没有了来时客套的笑容。 言泓反而平静了,这个结果,他猜到了。确定之后就可以筹谋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了。 大夫对言泓拱拱手,道:“酒窖里的照殿红里有毒,闻味辩色,似乎是一种毒菌的汁液。” 言泓朝董训示意,董训拿出一封厚厚的银子,递给大夫。言泓道:“葛大夫行医多年,论医术医德都是行业中的翘楚,还请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此外,照殿红之中具体是何毒,还请费心。” 葛大夫被戴了一顶高帽,又得了厚重的报酬,哪里还会拒绝,自然是满口答应。 邢忠与覃氏呆了半日,叫起来:“言总管,我们可没有下毒啊,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我们都是老实人!” 不知是谁在酒窖中冷笑了一声:“你们不敢是不敢,但自称老实人还是算了。” 邢忠瞪起眼睛:“谁啊,有本事站出来说话。” 言泓道:“行了,知道不是你。” 董训去送大夫回来,从酿酒坊调来的人手也结束了清查的工作。对言泓道:“禀告总管,酒窖里少了五坛竹叶青,十坛梨花白,六坛女儿红,还有三坛汾酒。” 邢忠猛然道:“不可能,我只是偷偷打几壶来喝,绝对不会少那么多,我又不是水牛。”顿了一下,又叫起来:“肯定是来搬酒的人趁我不注意偷偷搬走了,这些没良心的东西。言总管,快把他们抓起来问话!” 董训看着邢忠只顾着责怪别人,自己毫无悔意,心里暗自摇头。言泓冷冷道:“查自然是要查,有错处就要惩罚。” 邢忠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言总管,我认得几个,抓到了可以找我去认人。” “来人,”言泓语气如冰,把邢忠夫妇冻得一激灵:“把他们关起来。” 邢忠连忙叫起来:“言总管,你怎么不分黑白啊,抓我们做什么。” 覃氏道:“言总管,好歹烟儿也对针织坊立下了功劳,你看在她的面子上,饶过我们这一回。” 言泓任他们叫,不为所动,覃氏急了,指着言泓道:“言总管,我看你仪表堂堂,敬你是个君子。既然你不留情面,我就不客气了。你这突然来找我们的错处,分明是想吞掉老祖宗给烟儿的赏赐!” 董训看覃氏胡言乱语,斥道:“乱说什么呢?” 覃氏哪里还管得了别的,直着嗓子道:“我没有乱说,烟儿的赏赐现在还压在言总管手上,我们是半点都没见着。你打量烟儿是个温柔的性儿,好欺负是不是” 言泓似乎被气着了,捂着胸口倒退了一步,立刻又站好了:“既是她的东西,让她自己来找我就是。” 董训怕覃氏再胡乱攀咬,示意两边的人赶紧拉走。邢忠白着脸,覃氏一面走,一面还骂骂咧咧的。董训上前道:“言总管,这两夫妻平日就是这般不着调,他们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依您看,是谁陷害我们呢?瑜哥儿怎么办。” 言泓没有说话,默默地转个身走了,董训只得跟在身后,不敢贸然出声打扰,两人一直走到大堂之上。言泓径直在上首坐了,淡淡道:“去和厨房说,拿一壶冰镇凉茶来。然后,敦促葛大夫尽快研制出毒素的解药。” 董训诧异地看着言泓,言泓目光冰冷,原本没有什么颜色的唇现在忽然染上一抹淡淡的红色。董训压下心中疑惑,忙忙地去了。 邢岫烟正拿着昨晚在家里新做的玩偶叮当猫往针织坊去,想着要不要把它身上的蓝色皮肤换个颜色,冷不防撞上了一个人,邢岫烟打了个趔趄,一看来人,道:“原来是罗嫂子。” 罗嫂子是厨房里的人,生得圆膀大脸,身材健壮,被邢岫烟一撞,倒还是站的稳稳的。她爽朗笑道:“邢妹子,平日让你多吃点,你就是不听,看罢,真不经撞。” 邢岫烟只得笑道:“今后可得多吃半碗饭了,罗嫂子这是往哪里去?” 罗嫂子道:“去冰窖里拿冰块,言总管要喝冰镇凉茶。” 邢岫烟奇道:“言总管不是去游历了么,一个月后才回来。” “嗐,瑜哥儿出事,他当然要回来了,”罗嫂子忽地想起什么,道:“对了邢妹子,你怎么还有心情站在这里和我聊天啊,你爹娘都让言总管关起来了。” 邢岫烟手中的叮当猫掉在地上:“怎么会呢,我爹娘犯了什么错?”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听说的,”罗嫂子道:“酒窖里少了好多坛酒,你爹娘可不就是失职了么,他们失职也就算了,还说言总管背地里贪你的赏赐,哎哟,言总管脸都气,那个气绿了。” 罗嫂子本来想说气白了,转脸一想言总管的脸本来就白,硬生生改成了绿字。 邢岫烟可顾不上这些,连忙问:“少了多少坛?” “具体数目我可不知道,哎哟,不说了,我得拿冰块去了。” 罗嫂子同情地看一眼邢岫烟,兀自走了。邢岫烟捡起叮当猫,独自在路中间站了一会儿,决定去找言泓。 如果只是少了酒,不是数目巨大的话言泓不会抓住不放,最多赔银子训斥一顿,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邢岫烟脑中一闪,心中有一根线,把董瑜的事情和几天的事对上了。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父母真就麻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4 烦了。 想着想着,大堂已在眼前。邢岫烟走进去,言泓坐在上首,低垂着头,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邢岫烟走上前去,行了礼,道:“言总管,岫烟冒昧。” 言泓一动不动,邢岫烟只当他还在盛怒之中,不想理人,只得又道:“岫烟自知父母一向懒怠,这次犯错岫烟不敢辩驳,只想知道酒窖缺了多少酒,好照价赔偿,减少田庄的损失。” 邢岫烟立在下面等了很久,也不见言泓说一句话。她微微抬眸,言泓还是保持着她刚来时见到的姿势,放在案桌上的手,指节青白。 “还有,他们心慌之下胡乱说出来的话,请您不要放在心上。赏赐之事,岫烟并不在意。” 风吹起邢岫烟耳边的碎发,也吹起言泓的一角衣袖。 “言总管?言总管?”邢岫烟又唤了两声,言泓依旧不答。邢岫烟暗道不好,上前摇了一下言泓的肩膀,谁知言泓忽地向前倾倒,正正砸在邢岫烟身上。 邢岫烟被忽然而来的重量压得向后仰倒,额头碰到了两片滚烫的东西,是言泓的唇瓣。 勉力用双手撑起言泓的上半身,邢岫烟抬眸一看,言泓面如火烧,连喷出来的呼吸都是烫的,然而他的手指却是冷如冰霜。像是发烧,又似乎不是。 邢岫烟把他翻过来仰躺在地上,试着拍拍他的脸,唤他的名字,可言泓只是不醒。邢岫烟想起来言泓曾经说过要喝冰镇凉茶,不知道罗嫂子做好了没有。 她转身去厨房,没看到罗嫂子,却看到篆儿正在往茶壶里放冰块。篆儿看到邢岫烟进来,问:“姑娘怎么来了,厨房都是油污,怪熏人的。” 邢岫烟道:“这壶茶是不是给言总管的?” “是呀,我正准备端过去呢。” “给我罢。”邢岫烟道。 罗嫂子把端茶的活计扔给篆儿,自己去渔船上捡河鲜了。篆儿有点怕言泓,所以磨磨蹭蹭不愿去。这下姑娘说要端,篆儿连忙应下了。 邢岫烟回来,把言泓扶起来倚着桌角,灌下一杯凉茶,言泓眉间动了动,仍是不醒。 邢岫烟发现凉茶有用,又继续灌第二杯,第三杯。等到一壶凉茶见了底,邢岫烟捧着最后一杯,心里犯嘀咕:如果灌完这一杯言泓还不醒,她要去找大夫么?她的直觉告诉她,言泓这般独立冷漠的性子,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生了病。 算了,她纠结这些做什么,言泓坐在大厅上,想必是约人谈事情,迟早会有人发现他的。灌下这杯茶他还不醒,她离开就是了。 邢岫烟打定主意,把茶沿靠着言泓的唇角往下倾,言泓喉间一动,一口茶喷了邢岫烟一脸。 时间有一瞬的静止,邢岫烟在震惊过后睁开眼睛,对上了一片漾着淡淡星光的夜空,此刻,这片原本灿烂的星空带着些许迷离。冷茶的水肆无忌惮地从脸颊流下来。她与醒来的言泓两两相望,呆若木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岫烟和小言泓终于又有互动了,不容易啊,转圈哭~~~~~~~~~ ☆、第五十二章 邢岫烟先回过神,往后退了好几步,从袖中取出的帕子擦脸。言泓的目光从浅蓝色帕子上颤抖的蝶翼中移开,一看周围,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昨夜热毒发作,本就身体发虚,到了酒窖又在太阳底下站了很久,连回答董训的力气都没有了。回到厅堂,才打发掉董训,他便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他为人要强,受着热毒煎熬之时硬是练出了一项技能,昏过去也能保持坐姿,旁人远远看着像是低头沉思。这么多年来,他也极为小心,仲夏之时必会远去冰泉谷求医。就算平时偶有毒发,也会在感觉到毒发之前服下缓解的药丸,或是离开田庄回到梨园。 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撞破他的人,会是邢岫烟。 邢岫烟默默地擦干净脸,道:“言总管,你好些了么。你放心,今天的事儿,我是决计不会说出去的。” 言泓清咳一声,站起身来:“邢姑娘,此中内情,不便细说。今日多谢姑娘救了我一命。” 邢岫烟温婉一笑:“言总管在饺子山上也曾救过我,这一次,算是我报恩了。” 言泓微微一笑,犹如冬季的阴霾天空忽地露出一角阳光,分外夺目。这是邢岫烟来到康平田庄以来,第一次看到言泓这么笑,不禁呆了一下。 言泓又清咳一声,道:“姑娘到广源堂找我,是为着你爹娘的事情?” 话到这里,邢岫烟面色又凝重起来:“正是,还请言管事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损失多少,岫烟愿赔偿。” 言泓看了她一眼,道:“你父母牵扯进去的,可不止这一件。” 邢岫烟抬眸,目光晶亮:“还有赏赐的事情,岫烟一直忙着下一季的新品,一直没有来与言总管领取,惹得父母误会,是岫烟的不对。请言总管不要生气。”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斤斤计较,随便生气的人?”言泓看向邢岫烟:“再说,我方才所指的,也不是这件事。” 邢岫烟试着道:“那么就是酒窖的事情,酒里被人下了毒,对不对?” 言泓微微诧异:“你猜出来了?” 邢岫烟道:“有人要找董副管事的麻烦,陷害他?” “不,也许他的目标,是整个康平田庄。”言泓的目光放得极远。商家重声誉,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酒铺的名声将会受到严重损失,还会波及其他产业。 富阳之行,至关重要,他必须亲自去一趟。言泓思虑一深,丹田下的热毒就蠢蠢欲动,伺机涌上来将他吞噬。 邢岫烟低头思索,这样的局面该如何化解。眼前一晃,言泓直着身子就要往后倒。 邢岫烟一惊,连忙上前拉住言泓,言泓一趔趄,好歹又站住了。 “言总管,你这病着实不轻啊,得好好休息。”邢岫烟担忧道。 正说着,董训进来道:“总管,葛大夫已经把解药研制好了,马车也已经安排,马上可以启程。”他看到邢岫烟也在,只当她是来禀告针织坊的事务,微微点头。 邢岫烟看着言泓雪白的容色,问:“你们这是要去富阳村?” “正是,”董训道:“瑜哥儿还在他们手里呢。” 这时候出去,言泓的身子不知道吃不吃得消,万一倒在半路。董瑜救不出来,反倒再赔进去一个,损失可就大了。 “大夫带了么?” “葛大夫会随行,给村里不省人事的乡亲们解毒。” “言总管,董叔。”邢岫烟咬了咬嘴唇:“可否带上我?” 董训等了一会儿才确定他没有听错:“你一个女孩子家,跟着去做什么,你可知道富阳村是什么地方?” “知道,”邢岫烟沉静道:“我听秦姐姐说了,富阳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5 村民风凶悍。我扮成一个不起眼的丫头随侍在侧,如果有什么意外,我就偷跑回来报信。他们不会防备一个柔弱不起眼的小丫头。” 说得似乎有些道理,董训看向言泓,言泓沉沉地看了邢岫烟一眼,道:“你这个样子,可不像个丫头。” 这是同意了啊,邢岫烟破颜一笑:“我这就去换一身装束,咱们在田庄外汇合。”说罢匆匆走了。 “这--”董训摸摸下巴。言泓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涌起一种似酸又甜的奇异感觉,不知她的这个决定,与他有多少关系。 半刻钟后,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缃色半臂,麻布裙子的女子出现在马车旁,朝董训眨眨眼睛。董训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得言泓在马车之内淡淡道:“走罢。” 邢岫烟坐在马车后头,跟着车辚辚而行,她偏头看马车布上的花纹,想着言泓现在是不是在忍受着疼痛。可是里面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他真的是个很能隐忍的人,他的病到底是什么呢,是多年的痼疾,还是一时不慎染上的? 邢岫烟心里一时如乱雨纷纷,多种想法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止也止不住。怪不得言泓的嘴唇一直没有血色,面色也白得异于常人。一想到他的嘴唇,邢岫烟的额头徒然发烫。广源堂的一幕徒然浮现,那一瞬间的触感,像烙印一般,挥之不去。 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抹一抹他的唇触碰过的地方,然而那热度,非但没有消去,反而从额头传到了手指上。她的手指,也跟着灼烧起来。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邢岫烟喃喃几句,继而问前面驾车的车夫:“有水么?” 车夫道:“水囊在车里。” 邢岫烟犹豫了一下,只听得言泓在里面道:“进来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 邢岫烟心里咯噔一下,怀疑他又发病了,很快叫车夫停车,自己转到前面进了车厢。抬眸一看,言泓好好地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个牛皮水囊。 焦急的神情在她脸上凝结,她讪讪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哪知道这一口倒得太猛,把她给呛住了。邢岫烟伏下身子,一阵猛咳。 言泓道:“邢姑娘,你没事?” 邢岫烟缓了缓,道:“言总管总唤我姑娘,我就不像个丫头了。” “那么我应该叫你--” “叫我烟儿罢,”邢岫烟笑道:“在家里爹和娘都是这么唤我的。” 话一出口感觉不大对,这不是把言总管放在她父母等同的位置上了么,虽然她与言泓的年龄差距在那里摆着。 邢岫烟举起水囊又喝了一口,借以掩饰神情的不自然,然而言泓并没有多想,道:“你的父母只是关在一个屋子里不得外出而已,饮食上并没有受什么委屈。等到我处理完富阳村的事情,再回头细查酒窖里缺了的酒都去了哪里。” 邢岫烟轻叹:“言总管辛苦了。我了解爹娘的秉性,他们是该受点教训,才能改一改懒惰的性子。” “这么说,以后我惩处你的父母,你也无二话?” 邢岫烟苦笑一声:“父母若经过这一次,能脱胎换骨,岫烟感激不尽。” 喝足了水,邢岫烟把水囊捧在手上,递给言泓。言泓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水囊的黑色外皮,更显得她十指纤纤,白如栀子,比小脚还要秀美。 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她细白的小脚,踩在湖边青嫩的草叶上,无措而羞涩。 丹田之中,隐隐发烫,言泓忽然捂住了心腹,热毒又要发作了! 邢岫烟见说话间言泓捂住心腹,连忙道:“言总管,你忍一忍,我请葛大夫过来!” 言泓摇摇头,取出身侧的一个小荷包,倒出一颗碧绿的药丸服下。邢岫烟心道:原来他有药啊,在广源堂的时候为什么不吃,难道是病发作得太快来不及么? 冰凉清苦的药丸沉入丹田,缓解了热毒带来的灼痛。这是入尘道长配的新药丸,加上了天山雪莲,果然药效比以前要好。只可惜他身上只剩下这最后一颗了,其余的在出云手中。若是他不能在这颗药丸的药效期内解决事情,尽快启程回梨园,只怕是凶险了。 邢岫烟见言泓垂首闭目,调整吐纳,只默默地坐在一旁不敢打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邢岫烟腿都坐麻了。在她纠结着要不要换一个姿势的时候,外面车夫突然叫道:“啊,言总管,不好了,劫匪来了!” 劫匪?这辈子加上辈子,邢岫烟还没遇到过。她偷偷掀起车帘的一角朝外看,只见山路一面是山壁,另一面是陡坡,陡坡下一片茂密的树林,而一群高大的麻衣男子凶神恶煞地挡住去路,黑巾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上皆拿着刀斧。 反观言泓一行人当中,似乎没有人会武,只有董叔常年耕作,力气大些。双拳难敌四手,难道他们要任人宰割么? 邢岫烟心中忐忑不已,此时,言泓睁开了眼睛,亮如寒星。 ☆、第五十三章 言泓下了马车,董训也从后面的马车过来,拦在前头。劫匪本来对着一行人桀桀怪笑,忽见一道冷静的目光望过来,不由自主地觉得心中凉了一片,笑不出来了。 劫匪头子似乎觉得气势不足,拿刀柄戳了戳身边的小弟,那小弟立刻吼道:“前面的,乖乖把带着的钱财留下来孝敬爷,否则,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原来只是劫财的,董训暗暗吐出一口气。回看言泓,言泓朝他点点头。董训便拱手道:“这位当家,不知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汉?” 小弟哼了一声,道:“甭管我们是哪一路的,反正你们惹不起。” 董训道:“我们车上的确有一些财物,愿意孝敬当家的,愿当家的守信,放我们离开。” “可以。” 董训正要回头命仆从把财物拿出来,却听得劫匪头子阴测测笑道:“财物留下,那一位美貌的小娘子,也要留下。” 他早就发现第一辆马车的车厢上有一位美貌的小娘子,她只是掀帘看了一眼,就让他心痒痒。他正缺一位山寨夫人呢,正好,老天爷就送了一个过来。 正美滋滋地想着,一个声音冷冷道:“痴人说梦。” 坐在马车里没下来的邢岫烟听到绑匪头子的话,一颗心突突地跳。言泓四个字一出口,邢岫烟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瞬间平静下来,她盯着下垂的车帘,想象着言泓此刻的身姿和神情。 董训反应过来,忙道:“当家的,我们这丫头还未及笄,脾气又臭,还不爱干活,实在不适合当家的。” “有着相貌就够了。”绑匪头子试着压低了声音,笑道:“小娘子,下来罢,跟着哥哥,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活都不用干,只要你伺候好哥哥就行。” 绑匪们吃吃地笑起来,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6 却听得里面重重地咳嗽几声,道:“承蒙哥哥不嫌弃,我本时日无多,难得还有好日子过。” 说罢又狠狠地咳了一阵,小弟不禁嘀咕:“这小娘子不会是患了痨病罢。” “胡说啥。”绑匪头子给了小弟一个爆栗,心里却也打不定主意。这时,又听得言泓道:“烟儿,我本是看在你父母的份上收留你,用好药吊着你的性命,你却不知恩情,要随了他们去?” 邢岫烟未想到言泓这么快就意会,与她配合,假意道:“你说得好听,我的病好一些,还不是要干活。比起丫环,自然是做当家的夫人威风多了。” “朽木不可雕也!”言泓道:“那便走罢,今后你与我们两不相干。” 邢岫烟似乎犹豫了很久,方问道:“不如,你好人做到底,把药方子给我带走罢。” 言泓轻哼一声:“这药方子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想要就拿去。上的药材少说也要五两银子,以后,可就轮到其他人费心费力了。” 费心费力还好说,主要是费财呀,这般娇贵的病丫头,他一介粗人可供奉不起。绑匪头子这般想着,道:“罢了罢了,把钱财全留下,你们走。” 董训大喜,连连道谢,把身上的钱袋也摘了下来。这时,忽地从后头嗖地一声,射出一只冷箭,正正中了绑匪头子的手臂。 绑匪头子痛叫一声,大怒:“好啊,你们竟然暗算老子,给我上,把他们全杀了!” 形势急转直下,眼看着绑匪气势汹汹地扑过来,言泓沉声道:“上马车,快撤!” 董训道:“言总管,你先走!” 言泓摇摇头,从衣带之中抽出一截软鞭,卷住当先跑过来的一个人,往后甩去,那人哇哇一阵乱叫,带倒了许多人。趁着这空隙,言泓一跃而起:“走!” 董训连忙掉头扬鞭,马匹嘶鸣一声,扬蹄狂奔。言泓眼看就要落在马车上,谁知身后冷箭又出,连发三箭,将言泓的着落点尽数封死。言泓真气用尽,眼看就要坠入陡坡,忽地从车厢之中伸出一只皓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袍尾。 然而,言泓身重,加上下冲之力太猛,邢岫烟非但没能救回言泓,自己反而被拉出车外,随着言泓一起,滚下了斜坡。 “言总管,邢姑娘!”董训惊骇,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已经咕噜噜滚入了密林之中,不见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邢岫烟挣扎着醒来,只觉得身下绵软,右侧手臂疼痛难当。她用左手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言泓垫在下面,双目紧闭,已然昏了过去。 邢岫烟连忙从他身上滚下来,唤道:“言总管,你怎么样啊,言总管,你醒一醒。” 言泓短暂地睁了一下眼睛,头一歪,又昏过去。邢岫烟赶紧摸了摸言泓的四肢关节,幸好,没有骨折。 邢岫烟喘了喘气,揉揉右侧手臂,等到疼痛缓解,她试着把言泓背起来,然而她只有十四岁,又纤弱文秀。出了一身汗,只能够把言泓的上半身撑起来。邢岫烟无法,只得把言泓拉到一旁的大树下靠着,自己去找水源。 索性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她卷了一片芭蕉叶取水,喂言泓喝下。 言泓咳嗽一声,缓缓转醒,只觉得心腹之间一阵火辣辣的疼,嘴唇更是干得破了一块皮。 “还有水么?”嗓子如同被沙石磨过。 “有的,你等等。”邢岫烟又去取了一次水,递到言泓嘴边。言泓本来想说他可以自己来,但是看到邢岫烟专注的眼眸,默默地张开嘴。 溪水入喉,十分甘甜。言泓舒了一口气,道:“看起来,绑匪和董叔都未找到我们。你,没事么?” 邢岫烟摇头:“我没事。” 言泓看了看天色:“还有一个时辰,天色就要暗了。这密林一时之间走不出去,我们只能在林中过夜了。” 邢岫烟有心里准备,道:“那么我去拾一些干柴回来。” “我去罢。”言泓站起来:“林子里不知会不会有什么猛兽,你拿着火折子和软鞭防身,若是遇到危险,就大声呼救。” 邢岫烟接过火折子和软鞭,靠在言泓刚才坐的地方,道:“那么,我等你回来。” 因为滚了很久才停下,邢岫烟此时一身尘土,发髻散了一半,黏着几片草叶,看起来非常狼狈。言泓伸出手,邢岫烟不知何意,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言泓。、 言泓望进她烟岚似的眼底,手顿了一下,随后一点一点地为她挑去草屑。四周的景物声音似乎在一瞬间往身后不断退去,退去,只剩下两个人的心跳声,在耳边鼓动。 邢岫烟不觉脸红了,往侧面让了一下。言泓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了。直到他的身影不见了,邢岫烟才如梦方醒。、 心里像是有什么细小的萌芽破土而出,慢慢地直起身子。邢岫烟抱着双臂靠在大树上,眼前一幕一幕地出现不同的画面。一时是初入田庄见到言泓时的场景,一时是在青青禾苗之间侃侃而谈,一时,又是在广源堂,他的唇触碰到她额头的一刹那。 似有所觉,额头上的那一片又灼热起来,邢岫烟把脑袋埋在两臂中,一动不动。 言泓刚才的动作,也许只是年长男子对小妹妹的怜惜,可是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如鼓,难道她对言泓-- 当她还是杨心岫的时候,虽然没有正正经经谈过恋爱,但是曾经暗恋过别人。这种酸酸甜甜的滋味,她明白是什么。 巧合的是,杨心岫暗恋过的对象,就是与言泓长得极像的学长,陆长歌,这难道是上天的安排? 邢岫烟胡乱想了一阵,抬起头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不远处的暗影之中,传来咕,咕,咕的怪叫声,想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开始活动了。 邢岫烟从来没有在野外过夜,不知道那是什么,心里发毛。连忙扫了一堆落叶,掏出火折子想要点火。谁知落叶不够干燥,点不着。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天色越来越暗,周围像是被黑布蒙住了一般,看不见了。邢岫烟小心翼翼地护着火折子,想在近处找一找有没有干燥一点的草叶,冷不防脚下踩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一截尾巴搜地窜游而去! “啊,蛇!”邢岫烟吓得喊了一声,倒退几步,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她回身一看,是言泓回来了! 邢岫烟的心一下子安安稳稳落回原处,言泓看着邢岫烟望向自己的晶亮双眸,里面是满满的信任和喜悦。他微微一笑,扶她站好:“不怕,大多数蛇是怕人的。” “我知道,”邢岫烟叹气:“只是被咬过一次之后,总是觉得瘆得慌。古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确实很有道理。” 草丛里又有东西咕叽一声,言泓道:“生火罢。” 邢岫烟这才发现言泓两手都提了东西,一边是两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7 条鱼,一边是干柴。她连忙把柴拿过来,折下细小的枝条,用火折子点着了,再慢慢拢上粗一些的柴火。 火堆在周围照出一圈光亮,驱散了黑暗。邢岫烟一转身看到言泓正把两条鱼用树枝架好,道:“言总管,我来罢。” 言泓手上并不停顿:“你不会,待会儿把鱼烤焦了,我们就没得吃了。” 说得是啊,邢岫烟只好在一边坐着,给火堆添柴。言泓不知往鱼身上涂抹了什么东西,弄了好一会儿,才拿过来架在火上烤。 火苗舔着鱼身,言泓熟练地翻着,眼里的专注和看账本的时候一模一样邢岫烟忽地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认真的男人最好看。果然不假。 “邢姑娘,邢姑娘?” 邢岫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错眼地看了言泓很久,脸颊一下子全红了。 ☆、第五十四章 言泓却面色如常:“我找到了散落的水囊,你去打点水来。待会儿吃烤鱼,是会口渴的。” 邢岫烟答应一声,抽出一根烧着了大树枝当火把,接过言泓递过来的水囊,向小溪走去。 先前在小溪取过一次水,这水清甜沁凉,应该是山泉汇聚而成,十分解渴。邢岫烟装好水,发现自己的裙角破了两个口子,忽然想起从陡坡上摔下来,自己一定是灰头土脸,这么久了,居然没来得及整理一番,言泓对着这样的她,也不提醒提醒。 邢岫烟抹了一把脸,果然手上沾了泥。她轻叹一声,把火把插在土里,用帕子浸水,开始略略清洗。 言泓翻着鱼,油脂滴下来,散发出肉的焦香,已是熟了。不远处,隐约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言泓猜到邢岫烟在做什么,尽量避免不往那边看。 四周很安静,只有几声稀稀落落的虫鸣,一轮圆圆的黄色月亮从黑暗的密林之中升起来。清辉如霜,落在言泓的衣袍之上,如同笼上一层薄薄的轻纱。 言泓抬头仰望圆月,思绪飘远。 多年之前,他半夜醒来,独自坐在梨园的枫树下,漆黑的天空之中,也是那么大的一轮月亮。树上的鸟窝里,鸟儿相依着入眠。草丛之中,蛐蛐相对而歌。他面对着满圆的萧萧落叶,心道:他这一生,也许就该这样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了。 然而今天,他觉得,有人陪伴,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他走出这一步。正想着,丹田之中压制着的热气蠢蠢欲动,想要冲破限制。言泓深深呼吸,奇毒未解,他若是走出这一步,也许是害人害己。 “言总管,鱼!鱼要烧焦了!” 言泓醒然,发现手中有一条鱼已然焦了半边,他连忙把鱼挪远。邢岫烟走过来,皱眉看着那条半焦的鱼,连声道:“可惜了,可惜了。” 她的头发已经重新挽好,簪着一朵半开的野生兰花,冷香幽幽。脸上手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全身散发着水气,清爽宜人。 言泓默默地把没有烧焦的那条鱼递给邢岫烟,邢岫烟犹豫了半刻,还是接过来了。她很饿,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鱼肉入口,焦香之中保存着野味的鲜美,邢岫烟不由得道:“好吃,言总管,你在鱼里放了什么?” “五香米。”言泓一面挑掉焦黑的肉,一面回答。 “五香米?这林中还有谷子么?” “五香米不是谷子,是一种香草,叶子细碎如绿雾。捣碎了热敷在后背,还可以治疗咳嗽。” “噢,”邢岫烟恍然:“你知道得真多,我今儿才第一次听说五香米的名号,长见识了。” 言泓总算弄掉了所有的焦肉,慢慢地吃着剩下的半条鱼:“很多年前--” “嗯?”邢岫烟从鱼肉之中抬起头来,等着下文。 “多年前,我的母亲负气,撇了父亲带着我在野外过夜,这烤鱼,是她手把手教我的。” 邢岫烟莞尔:“您的母亲一定是个率性的人。” “她的脾气很温柔,”言泓也笑了一下:“只不过遇上我的父亲,就变得不太好了,总是要生气。” 邢岫烟笑道:“这恰恰说明她的夫君是她最亲密,最在意的人。” 言泓吃完了鱼,道:“水呢?” 邢岫烟赶忙将水囊拿出来,言泓接过去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邢岫烟的手指,凉浸浸的。他把火堆调大一些,忽问道:“那么你呢?” “什么?”邢岫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你的脾气,是否也只对着最亲密,最在意的人?” 邢岫烟一时恍然,她在这个世界,没有人可分担最隐秘的心事,她本已经习惯了。今夜被言泓忽然问起,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惆怅。她的灵魂,一直在禹禹独行,无人在侧。她的欢笑泪雨,包含在未开的花苞里,隐秘而芬芳。 “是我多言了。”言泓见她久久不语,出声道。 “不,不是的。”邢岫烟想了想,道:“只是我不知该如何说。” 言泓心里笑了笑,她才十四岁,还未许人,这样的问题,的确不知该如何回答。 “言总管,”邢岫烟看着他嘴角柔和的弧度,眨眨眼道:“您是个内心温柔的人,应该多笑笑才好。田庄里的人,对您误解太深,总是有些怕您。” 言泓抬眸:“在你眼里,我是个温柔的人?” “对,”邢岫烟一本正经道:“而且有学识,有能力,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言泓心里的湖泊荡开了一圈一圈的波纹,湖里有一个声音催促着他,让他走出这一步。 火堆啪地一声,爆出火花,夜越来越深了。邢岫烟抬头看空中那一轮明亮的圆月,思虑着要不要把溪边两株芭蕉给拔完了,铺在地上当床。但是一想着芭蕉由于不速之客的来临,飞来横祸,一下子变得光秃秃,又于心不忍。 “岫烟--” “啊?”邢岫烟的目光从月亮移到言泓身上。暖黄的火光照着言泓的脸庞,他平日里的冷漠似乎被火光给融化了,眉目如同月光一般柔和。 “田庄的人并没有误解,我并不是,对所有的人都会温柔耐心。” 邢岫烟心头一跳,嘴上仍是开玩笑道:“言总管是看我年纪小,怕我会哭鼻子罢。” 言泓拿水洗了手,回想着母亲在世时对年轻往事的零星话语,其中与父亲如何相遇,相知的场景,与他和邢岫烟不符合,不能够借鉴。索性先问清楚她的心思,然后上门提亲。这样既简单,又符合礼数。 邢岫烟见言泓许久不说话,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巧言泓也向她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邢岫烟连忙错开目光,用手抚了抚发上的兰花。哪知兰花纤弱,掉了下来。邢岫烟怔愣一瞬,捡起兰花,放在手指上转着。 “岫烟,你,心中可有意中人?” 言泓话音刚落,邢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8 岫烟手中的兰花停了下来,再一次掉在地上。黝黑的泥土衬着洁白的花瓣,娇弱无助。 这一瞬间,所有的景物都消失了。邢岫烟像是置身于海水潮汐当中,波浪一层一层地涌上来,她浮起来,又落下去,海面上,是细碎的星光,掬起来,一捧璀璨。许久许久,她才明白,璀璨的不是星海,而是言泓的眼眸。 他把兰花从地上拾起来,为她簪于发上,花中的黄蕊在风中,轻轻颤动。言泓凝视着她的眼睛,再一次问:“岫烟,你是否有心仪之人?” 邢岫烟垂下含着喜悦的眸子,握紧了袖中的双手,缓缓张口。 ☆、第五十五章 “言总管,邢姑娘,你们在哪里?” “如果听见了,回答一声!” “咦,你们看,前头有亮光,我们过去看看。” 星海破灭,只余一轮圆月照流溪。 邢岫烟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呼喊声,那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言泓折身,远离了她,回到刚才的地方坐下。 董训赶过来,看到火堆两边默默独坐的两人,惊喜道:“言总管,你们真的在这里,太好了,太好了!” 可是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对来人没有喜悦之情。董训毫无所觉,径直问:“你们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葛大夫治疗?” 言泓拍了拍衣袍上的落叶,站起身来:“董叔,你们都脱身了?有没有伤亡?” 董训擦了擦额头上淌下的汗珠,道:“万幸,马车跑得快,他们没追上。我们问了当地的山民,抄了小路下来找你们。”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鱼骨头,又问:“你们还未吃饱罢?” 言泓问:“你们带了什么过来?” 董训回答:“料到没有那么快找到你们,我们做好了在野地里过夜的准备。食物,水,帐篷都带了。” “甚好,”言泓道:“那么拿过来罢,最好的一份留给邢姑娘。” “好嘞。”董训找到了言泓和邢岫烟,心下大定,招呼着仆从们整理出一片过夜的空地。忙了半天,他才发现邢岫烟一直没有说话。邢岫烟年纪小,又是姑娘家,他猜邢岫烟一定是吓坏了,过去说了一句:“没事了,邢姑娘。” “您总是唤我邢姑娘,叫岫烟就好。”邢岫烟站起来,董训看着她的笑容有些苍白,道:“岫烟,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累了。” 董训递给她一袋干粮:“你的帐篷已经搭好了,你去休息罢。” 邢岫烟接过袋子,偏头看了一眼言泓的方向,他正神色自若地与葛大夫说话,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过来一分一毫。邢岫烟踢走脚边的一块小石子,走进帐篷去了。 帐篷很严实,邢岫烟没有食欲,随意把干粮放在一边,吹灭了灯,倒在软毯子铺成的床上。外面的火光和人语透进来,邢岫烟轻而易举地分辨出言泓的声音。 “明日依旧去富阳村,只是这路途需要换一换。派一个机灵的仆人骑马先行,我们的马车跟在后面。” 董训咬牙切齿道:“这一次不知是谁在背后暗算我们,简直是小人!” “这人的手下箭法不俗,来历恐怕不简单。你给田庄传个口信,让梁副总管暗暗调查这件事情。” 其声如山溪流淌,不急不缓。 邢岫烟懊恼地拿抱毯蒙住头,若是董叔晚点儿来就好了。她与言泓,也许就不一样了。只差那么一点,差那么一点点啊! 心事沉沉之下,邢岫烟辗转反侧,直到所有人都去安睡了。她听着一声接一声的虫鸣,才朦胧睡去。 次日,邢岫烟起得最早,为大家炖了一大锅野生蘑菇汤。大伙儿被香味唤醒,陆续出了帐篷。这其中,就有换了一身宝蓝衣袍的言泓。 他从晨光之中向她走来,还未说话,董训道:“言总管,岫烟炖了一锅好汤啊,大伙儿都等着您开锅呢。” 言泓只是对邢岫烟点点头,就越过她走向人群。董训又道:“岫烟,你也过来罢。” 邢岫烟笑了笑,舀了一碗汤默默地喝着,直到收拾东西启程,她都没有机会单独和言泓说一句话。 马车辚辚而行,这一次走的是小道,路况崎岖,行进缓慢。邢岫烟在马车后头纠结了半日,还是鼓起勇气道:“车夫,劳烦停一会儿。” 车夫道:“邢姑娘,是要喝水么?” 邢岫烟含糊应了一声,转到前面进了车厢。言泓端端正正地坐着,这次手上并没拿着书卷。 邢岫烟鼓起勇气,待要说话,只听得言泓声音淡淡:“邢姑娘,水囊在角落里,自取便是。” 邢岫烟怔怔地看着言泓,言泓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与昨夜判若两人。 此时没有旁人,他唤她:邢姑娘。这一声邢姑娘,是如此的冷漠疏离,让她脸上的血色瞬时褪得干干净净。难道昨夜,只是月色撩人,让言泓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了,他后悔了,重新对她冷淡,以打断她的绮思。 邢岫烟强忍住涌上来的阵阵酸楚,拿起水囊,迅速退了出去。 车夫吆喝一声,扬鞭起行。邢岫烟紧紧握住手中的水囊,抬眸仰望澄澈碧蓝的天空,将湿润的泪意逼回去。 那两声“岫烟”,如梦里落花,草上泠露,天明之际,便会消失得了无踪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邢岫烟摘下鬓边的兰花,托在手心里。兰花经过一夜,早已枯萎。邢岫烟一瓣一瓣地将发黄的花瓣撕掉,弃入泥土中。 言泓一瞬不瞬地看着水囊原来的位置,满脑子都是邢岫烟刚才离去时的眼神。昨夜他连着问了两次,邢岫烟都没有回答。于是他猜想,邢岫烟无意于他。那么他能做的,便是待她同以前一般客气守礼。昨夜的事情,就当是没发生过罢。 但是刚才邢岫烟只是听到了他说一句话,便十分窘迫地迅速离开。他本以为自己不甚在意,未想到,还是感到了一阵闷闷的痛。 言泓闭了闭眼,不知道她所心仪的男子,是何模样。既能令她心许,应该是个十分出色的人物,至少,比他健康。 梨园居所之内,雕花紫檀盒子里,珍藏着一件母亲去世前留给他的东西,嘱咐他送给未来的媳妇儿。他本想回去之后送给邢岫烟,看来,这件东西,依旧要留在梨园之中了。 “吁--”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停了下来。 “禀言总管,富阳村到了。” 言泓睁开了眼睛,目光冷静清明。 ☆、第五十六章 富阳村不大,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却是出奇地团结,好斗逞勇,若是有一个人受了外来人的欺负,富阳村必会倾巢出动,为本村人讨回公道,因此,周边的人轻易不敢招惹富阳村。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69 袁定买的酒出了问题,导致几个村民昏迷不醒,随后董瑜来骂他们是奸商,这彻底惹恼了富阳村,他们一哄而上把董瑜绑了,丢在柴房里。 如今康平田庄的总管事来了,村长带着袁定和几个得力的人站在村头,摆足了架势,等言泓下来。 经过一段路途的心绪调整,邢岫烟想开了。既然言泓是个反复之人,那么她又何必强求。如今,大局为重,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等富阳村的事情解决了,除了必要的公事,她再不见言泓。 打定了主意,邢岫烟从后头露出脑袋,暗暗道:“看富阳村民的眼神,很不善意啊。” 董训和葛大夫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看见这场景,也暗自摇头。村长摸了摸花白的胡须,问道:“哪位是言总管。” 车帘一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俊眉星目,唇色浅淡,端的好相貌,好气质。 他回头看了一眼邢岫烟,发现邢岫烟已然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邢岫烟以为这眼神是让她这个冒名丫头跟来的意思。很快跑过来,站在言泓的身后。言泓收回目光,礼貌地对众人点点头,拱手道:“村长,冒昧到访,打扰了。” 村长道:“言总管这话说的,我们都等着你来呢,请进罢。” 随着村长的手势,人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邢岫烟暗自咋舌,心理素质不好的人,还真不敢进去呢,这明摆着就是鸿门宴。 董训打头走在前面,邢岫烟与大夫分列言泓两侧,四个人慢慢走进了富阳村,其余的仆从牵着马车自去安置。走了大概一刻钟,前面出现一片开阔的平地,上面散着零星的谷子,应该是村民们晒谷子用的。此时,这片平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放置了一张大木桌,两张凳子,一壶茶,一坛酒。 村长与言泓在木桌两头坐下,言泓首先道:“不知昏迷不醒的几位如何了?” 村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虽说已经醒来了,但依然昏昏欲睡,精神不济,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言总管,你们康平田庄酿了一手好酒啊。” “对不住,”言泓起身,深深作揖:“此番意外,全是由于田庄管理不慎,导致有人趁虚而入,在酒里面下毒。富阳村的损失和村民的医治费用,田庄会全部负责。” 这个态度,可比之前的董瑜好太多了,村长的面色稍稍缓和,说出来的话却依旧锋利:“言总管言语诚恳,然而这件事,可不是这么轻飘飘几句话就能算了。我们富阳村虽然不富裕,可是村民的命,也不能被人轻贱了去。” “这是自然,先让葛大夫去看看中毒的人罢,”言泓道:“其他的事宜,我们再慢慢商量。” 还亲自带了大夫来,也算有心。村长转头朝身后的人嘱咐了几句,道:“葛大夫,随他去罢。” 葛大夫抱着药箱缩在一边,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跟着领路的人走了。他是言泓重金礼聘来的,早已听说富阳村凶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还是早早看完病人,分配完解□□丸,然后离开为妙。 言泓道:“村长,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终于聊到这个话题了,村长抚着胡须道:“言总管来做客,我还未问,您是想喝茶,还是喝酒。” 身后有人叫道:“把那毒酒给言总管尝尝,岂不是妙。”接着一群人跟着笑起来。 村长训斥道:“放肆!” 一直沉默的董训忍不住道:“村长,言管事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还请诸位尊重一些。” 言泓摆摆手,对村长道:“我喝茶,您请便。” 好度量,好涵养!村长笑了笑,道:“这坛酒是内子生前酿的,喝一点少一点,言总管不尝一尝,可惜了。” “既然如此,那么言泓就来一杯。” 邢岫烟心头一动,言泓身子还用药吊着,现在喝酒没事么?也许是感受到了邢岫烟的目光,言泓稍稍偏头看了邢岫烟一眼,那一眼,明明淡之无味,邢岫烟却读出了安慰。 董训深知言泓的脾性,上前道:“言总管,你从不饮酒,不如让董训代饮一杯。” 村长哼了一声,道:“我请的是言总管,董副总管想喝,怕是没那个福气。” 董训被噎得满面通红,言泓做了个手势,让董训退到一边。董训吞了几下口水,才把升上来的火气憋回去。 村长为言泓倒了一碗酒,言泓饮了一口,笑道:“竹叶,菊花,酸梅,尊夫人倒雅致。” 村长哈哈一笑:“她胡乱酿的酒被言总管说一声雅致,若是她还在世,怕是要笑倒了。” 言泓道:“尊夫人酿酒的时候,似乎离愁别绪十分浓厚。” 村长顿了一下,道:“言总管何出此言?” “竹叶于人既无分,菊花从此不须开。这是杜工部的诗句,感慨其处境落魄,骨肉分离。” 村长的目光忽地投向远方,原来她酿酒之时,是这样的心情。她一个熟读诗书的人,不顾所有人反对下嫁与他,以致与家里人反目。这么多年以来,他这个夫君,一直无甚长进。临终之际,她是否后悔当初的选择呢? “村长,村长,要不我来斟酒罢。”袁定看村长的手放在酒坛边上,迟迟没有为自己斟酒,出声道。 村长垂首一看,神思飘忽之间,酒碗还是空的。他朝袁定摆摆手,指着言泓身后道:“那不是个丫头么,放着不用?” 袁定闻言朝邢岫烟喊道:“那丫头,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斟酒。” 言泓目光微动,邢岫烟已经行了一礼,走到木桌中间斟酒。 村长身后有人低声道:“这城里的丫头果然和咱们乡下的婆娘不一样,又漂亮又温柔,你看她的指头,才有我们一半粗细,水葱儿似的。” 另一个打趣道:“擦擦你的口水罢,要不请村长向言总管开口,讨那个丫头给你做媳妇啊。” “嗬,你以为我不敢么?” “那去啊,快去啊。” 周围一阵哄笑,董训生怕邢岫烟掌不住捂脸跑了,不住地拿眼看她,好在邢岫烟稳稳地捧着酒坛斟酒,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言总管,村长,请。” 哄笑的人看邢岫烟没反应,再说下去也没意思,讪讪住口,村长道:“不愧是言总管的贴身丫头,心思沉稳,不惊不躁。” 言泓道:“她的确比旁人稳重些,让村长见笑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一坛酒见了底,还是没有切入正题。村长抚着胡子站起来道:“与言总管聊得甚是投机,不知不觉天色晚了。这样罢,言总管在村中住上一晚,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如何?” 董训心头一跳,忽地想起梨园里的少年出云。他们答应出云会两天之内回去,这下食言了,不知道出云在梨园里会气成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0 什么样子呢。 言泓没有反对,拱手道:“那么就打扰村长了。” 这是同意了,董训心里记挂着儿子,上前道:“既然我们言总管已经来了,请你们放了董瑜。” 村长道:“董副总管放心,董掌柜并没有缺胳膊少腿,既然言总管守信来了,我们自然也是说到做到。袁定--” 袁定嘴里哼了一声,道:“便宜那小子了!” 董训心里着急,跟着袁定去了。村长道:“言总管先回客房里去休息罢,我们打算明日在村里摆流水宴,去去晦气。等准备好了,再来请言总管入席。” 言泓点点头,立刻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哥领着言泓和邢岫烟去客房,村长口中的客房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应该是着意打扫过了,十分干净。里面一高一矮两间平房,房檐上挂着黄澄澄的玉米和红色的辣椒,一派丰收的田园气息。两间房子,正适合言泓和“贴身丫环”邢岫烟。 领路的小哥道:“言总管还有什么吩咐么?若是缺伺候的人,小人可以去请示村长。” 在别人家的地盘,难道还要挑三拣四摆架子?况且,言泓也不是爱热闹的人。他道:“这样很好了,我不需要添加其他人或物。” “那么小人先回去复命了,隔两间就是小人的住所,您有什么事儿,可以让丫环来找小人。” “你去罢。” “等一等,”邢岫烟道:“还不知道小哥如何称呼?” “大家都叫我木三哥。” “真是麻烦木三哥了。” “没事没事,来者是客。” 木三哥转身关上门走了,院子里,只剩下言泓和邢岫烟两人。 ☆、第五十七章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邢岫烟在袖中绞着手指,尽量保持着常态,道:“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言总管,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回答她的,是言泓忽然倾下的身体。这一回邢岫烟离得远,言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听声音都觉得疼,邢岫烟呆了半刻,连忙上前唤道:“言总管,言总管!” 言泓只是不醒。 邢岫烟急了:“言泓,言泓,你怎么了?” 言泓依旧没甚反应,邢岫烟咬咬牙,双手撑起言泓的双臂往屋里拉,又费了九牛二五之力把言泓搬到床上。看着面色苍白的言泓,邢岫烟心想:他服下药丸,本来应该抑制住了病情,奈何刚才又饮了酒。所以,现在是加重了么? 喘了两口气,邢岫烟开始满屋子找茶壶,结果茶壶找到了,里面却空空如也。她又去院子里面转圈,还好院子里有一口水井,里面的水还算清冽沁凉。 邢岫烟打了小半桶水,灌了一壶,跑回房里给言泓喝,可是言泓牙关咬得死紧,水都流出来,弄湿了枕头。 古装电视剧里的一些情节这时候涌入脑海,遇到这种境况,大概是要用那什么方法来喂水了。邢岫烟感觉脸颊热气上涌,连忙摇摇头把这个想法赶走。 言总管那清冷的目光,想想都冻掉一层皮。邢岫烟叹口气,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往言泓手臂刺去。 言泓吃痛张嘴,邢岫烟趁机灌了一口水下去。言泓咳了咳,悠然转醒。 邢岫烟喜道:“言总管,你总算醒了!” 言泓轻飘飘地说了几个字,头一歪,又昏过去了。邢岫烟眼看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重新闭上,颓然歪坐在椅子上。 忙活了半天,只换得他一时的清醒。他刚才说了五个字:莫言,出云,药。 莫言她明白,是让她不要把言泓昏迷的事情说出去。出云么,她也知道,是梨园里伺候他的小厮。然而就算她懂得所有的意思,面前也是困难重重。 她该如何在陌生的富阳村,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于明日上午流水宴开始之前拿到出云手中的药呢? 人命关天,她还是去找董副总管商量商量罢,董副总管就算知道言泓有隐疾,应该也是不碍事的,毕竟董训是一个刻板忠诚的人。 邢岫烟这样想着,推门而出,外面的风一下子吹进来,邢岫烟顿住了:她不知道董副总管住在哪里啊。 “姑娘,你要找什么?”这时,木三哥恰好经过。 邢岫烟忙道:“木三哥,你知不知道董副总管住在哪里?” “叫我三哥就行,”木三哥道:“村长想叫言总管出来再喝一杯,董副总管拦下了,于是董副总管和董掌柜就替了言总管去和村里的兄弟们喝酒了。” 邢岫烟暗道糟糕,董训父子被拉去喝酒,肯定会被村里的男人灌得烂醉,焉能清醒着离开酒桌。找董训商量这个办法,怕是行不通了。 “三哥,是这样。”邢岫烟狠狠咳了几声,道:“我刚才喝了一壶凉水,现在头疼,肚子也疼,你能不能帮我请葛大夫来。” 邢岫烟咳得双眼含泪,楚楚无助。漂亮姑娘的可怜的模样总是让人多一分心疼,木三哥忙道:“哎哟,那葛大夫说配好了药他就要走了,我得赶紧去拦住他,你等等啊。”说罢一溜烟跑了。 邢岫烟道了谢,笑容在转身的一瞬间如烟云消散,若是连葛大夫都走了,她怕是要连夜遁走,回一趟康平田庄了。前路艰险,她却不得不行。 暮色四合,白天的温度在慢慢退去,风也变得凉了。几只晚归的鸟儿从屋檐上飞过,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邢岫烟看了一眼慢慢坠下去的夕阳,折身回房。言泓静静地躺着,这一刻,他既不冷漠,也不疏离。脸上因为发烫的缘故,微微发红,看起来顺从又温和。 邢岫烟走过去,半跪在床边,略宽的裙裾铺在地上,像一朵半开的花。她紧紧握住言泓温热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喃喃道:“言泓,我心里很慌张,怕你出事,你快点好起来,行不行。” 垂眸之间,她没有看到,言泓浓黑的眼睫颤了颤。 好在,事情没有邢岫烟想象的那么糟糕,一刻钟后,气喘吁吁的葛大夫敲响了门,道:“邢姑娘,你,你哪儿不舒服呀?” 邢岫烟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她忽然觉得葛大夫满头大汗的样子十分可亲。 “葛大夫,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好说好说。”葛大夫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提着药箱走进来,他本来已经喜滋滋走到村口,想着可以回家了。没想到有村民匆匆忙忙喊住他,说是言总管跟前的丫头病了,让他去看一眼。 葛大夫回家的热烈心情生生刹住了,一个丫头无足轻重,但言总管是他的大金主,怎么着也得看在言总管的面子上,治好他的丫头。可是如今看这丫头的面色,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啊? “邢姑娘,老夫给你把把脉罢。”葛大夫一脸疑惑。 邢岫烟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道:“葛大夫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1 ,岫烟想请您帮一个忙,这张银票算是给您跑腿的辛苦费,事成之后,另一张银票也会奉上。” 葛大夫从邢岫烟手中接过银票,看到银票上的数字,他睁大了眼睛。 宽敞的场地之中,晒着大大小小的渔网,梁峒坐在他的老位置上,对着一封信发呆。 满天沉沉的暮色,像是朝他压下来。 “爹,你在想什么呢,咦,谁给你的信。” 梁峒没来得及护住手中的信,就被梁临拿了去,他站起来道:“臭小子,谁叫你拿的,还给我。” 梁临快速地把信看了一遍,咋舌道:“我的天,言总管在半路上被人暗算了,谁的胆子那么大!” 梁峒把信收起来:“就是不知道是谁,才头痛。” 梁临道:“信上说让爹暗中查一查,爹想好从哪里下手了么?” “与我们田庄结怨的人,算不得多。行了,别在这烦我。” “我是来叫您回家吃饭的。” 梁峒瞪了儿子一眼,负手朝村中走去,梁临的眼珠转了几转,笑嘻嘻问:“爹,若是我找到了暗算言总管的凶手,是不是就立功了?” “就你?”梁峒满脸写着不相信,不可能:“你跟着许荣学得怎么样了?” “那里不适合我,不能让我一展所长。”梁临沮丧着脸。 “那你想怎么样,还是胡天胡地?” “瞧您说的。”梁临道:“我可是您亲儿子啊。” 梁峒不想理他,梁临颠颠地跟在后面,又笑道:“爹,你就说罢,若是我找到了暗算言总管的人是不是就立功了?” “何止是立功,酿酒坊你也不用去了。”梁峒目光一闪,得了功劳,他就名正言顺地向言泓举荐儿子顶了秦暮留下的空缺。当上副总管之后,自然不用去酿酒坊了。 梁临听了,心中暗喜。他想起在绿柳山庄发现的身影,十分笃定那就是多年前被赶出去的卢副总管卢非。言总管这次遇险,十有八九是卢飞的手笔,只要他梁临找到证据,就可以立功了。 想到以后不用去那混杂着酒气和汗气的酿酒坊,不用再跟着许荣一遍一遍地熟悉酿酒的过程,他简直想跳起来。冷不防撞上了硬邦邦的东西,痛得他大叫一声。 梁峒很无语:“自家的柱子都能撞上,什么脑子?” 梁婧从里屋探出头来,道:“爹,你回来了,我刚好炖了天麻猪脑汤呢,刚好给哥哥补补。” 梁临摸着脑门,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第五十八章 一大早,村长一行人神清气爽地来到言泓的小院子,昨晚他们灌得董训父子烂醉如泥,到现在也没能起来,心中很是得意。若是能让大名鼎鼎的言总管也出出丑,那就更圆满了。 这样想着,村长的嘴角上扬,他对木三哥道:“阿三,去扣门。” 木三哥上前拍了拍门,道:“言总管,起来了么,我们村的流水席准备好了,村长亲自来请您入席了。” 村长一行人在门口等了一阵子,不见有人开门,阿木只得又道“言总管,你没事罢?” 这一次,门开了,身着青碧半臂,水色纱裙的邢岫烟盈盈笑道:“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言总管让大家进去。” 木三哥眼前一亮,邢姑娘今儿换了一身衣裳,看起来比昨日更漂亮了。他禁不住把声音放得柔和一些:“姑娘,你身子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邢岫烟感激一笑:“多谢三哥,昨夜请葛大夫看过,我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言总管就--” 村长闻言,进门的脚步一顿,道:“言总管怎么了?”、 邢岫烟垂下眼眸,绞着手指不安道:“言总管昨晚忽地发起热来,经过葛大夫救治,烧是退了,可是嗓子全哑了,不能说话。大夫说言总管着了风寒,靠得近的话,会过人。” 这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面露迟疑,邢岫烟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接着道:“我也要捂上帕子,才敢进去。” 村长道:“葛大夫呢?” 邢岫烟道:“葛大夫看完病,连夜回保定了,我要留他,他都不听。” 大夫看完病就跑了,这言总管的病恐怕不简单罢。袁定道:“村长,言总管身体不适,不如我们就让言总管好好休息,不去打扰了。” 邢岫烟偷偷看向村长,村长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半晌道:“那么,我在院子里与言总管说几句话,劳烦烟儿姑娘传达。” 邢岫烟系上巾帕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村长请说。” 村长道:“言总管既然说是有人在康平酒窖里下毒,那么下毒的人是谁,言总管心里可有数?” 邢岫烟一字一句慢慢听了,走到屋里待了一会儿,复出来道:“言总管说,康平田庄的酒远近闻名,在保定一直站得很稳,这无形之中让其他人嫉妒,只要有心查,不怕查不出,康平田庄定然会给富阳村一个满意的交代。” 林老板哼了一声,道:“这么说,我这些兄弟们都是因为康平田庄才受了无妄之灾,这笔账,要怎么算?” 邢岫烟继续传话:“依村长之见,待要如何?” 村长笑而不语,袁定道:“未来一年之内,只要我们买酒,康平田庄分文不收,此外,还要再赔些银两。” 邢岫烟听得眉头一皱:这条件,苛刻了。 这一次邢岫烟在屋里停留得久了一些,袁定心里犯嘀咕,悄悄对村长道:“村长,是不是我们的条件太多,言泓他不愿意答应呀?” 村长道:“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答应,再说,他现在是在我们的地盘上,若是不答应,他想走出富阳村,恐怕不易。” 袁定底气足了,又朝屋里喊了一句:“言总管,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啊。” 又过了一刻钟,邢岫烟出来了,袁定急急问道:“他怎么说?” 邢岫烟道:“言总管问,富阳村是否盛产玉米和青梅?” 怎么转到玉米和青梅身上去了?村长顿了一下,道:“不错,我们这富阳村,家家户户都种玉米。村后的两座山上,则有一片青梅林。” 邢岫烟点头,她一进富阳村便闻到青梅的味道。果然是有的。她又问:“不知这玉米和青梅价钱几何?” 袁定笑着答道:“言总管不知啊,这玉米能值什么钱,就是种来当粮食罢了,做些玉米面,玉米粥,最多酿酿酒。青梅更是无用,也没人管,任它自由开谢罢了。” 邢岫烟道:“言总管的意思是,让富阳村牵扯进来,是康平田庄的不是,你们的要求,康平田庄都可以满足。只是有个条件,以后村里出的玉米和青梅,除了做粮食的那些,剩下的,都归康平田庄,村后不知道村长答不答应?” 袁定不解:“你们要玉米和青梅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2 做什么,玉米酒和青梅酒可不稀罕啊。” 邢岫烟为难道:“言总管没说,烟儿又哪里知道。” 袁定看向村长,村长捻着胡须,目光落在虚掩的房门上,似乎想透过房门看到言泓的表情。 玉米和青梅而已,就算他们答应,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用玉米和青梅换得诸多优惠,何乐而不为。 “哈哈,”村长道:“既然言总管这么说了,我们就勉为其难,把今后的玉米和青梅都运到康平田庄。” “不必了,富阳村劳力少,还要做农活。搬运的事情,康平田庄自会安排,村长放心。” “言总管真是想得周到。” 邢岫烟笑了:“那么,就这样说定了。” 村长道:“可惜了可惜了,为了祝贺事情谈妥,应该好好喝一杯,奈何言总管恰好生病了。” 邢岫烟道:“董副总管父子昨夜不是与大家喝了一晚上么?还未尽兴?” “那算什么?”袁定摆手道:“今儿的可是流水席,席上还有一整只的烤猪,正好下酒呐。” 正说着,只见两个人影从外面进来,看到村长,生生刹住了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袁定咧嘴笑道:“哟,董副总管,董掌柜,醒了啊。” 董瑜摸摸仍旧发疼的脑门儿,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喝了半碗醋,总算好受点儿了,言总管呢?” 他寄希望于言总管能说点什么,免去这顿流水席,结果邢岫烟抱歉地看着他们道:“言总管忽然染上了风寒,见不得人,也喝不了酒了。” 董训父子脑子里嗡地一声,袁定已经笑道:“言总管喝不了,还有两位啊。流水席已经准备好了,请!” 董训忙道:“诸位的热情,我们心领了,既然言总管身体不适,还是带他回去看大夫的好,免得耽误了病情。” 村长道:“大夫已经看过了,言总管需要好好休息,立刻回去,奔波劳碌,反而不好。” 董训和董瑜为难地看向邢岫烟,邢岫烟道:“村长,今后康平田庄和富阳村会多有接触,且董副总管他们昨日已经喝了一夜,若是再饮,怕是会伤身伤胃。” 袁定道:“我们男人说话,哪有你一个小丫头插嘴的份儿,都是男子汉,喝多点酒算什么?” 邢岫烟只得闭嘴,对董瑜眨眨眼,表示无能为力。董训揉揉额角,如今看情况,富阳村已经消除了对他们的敌意,若是今日一味拒绝,再得罪一次就不妙了。于是道:“那么只喝一壶,不能再多了。” 村长笑道:“两位,请。” 只喝一壶,话是这么说,上了酒桌,可就由不得他们了。一众人说说笑笑走了,小院子又恢复了安静。 邢岫烟深吸一口气,掏出帕子拭去手心里绵密的汗珠。推开言泓的房门。 言泓在床上好好地睡着,旁边一个少年守着他,目光满是担忧。 邢岫烟道:“出云,他好点儿没有?” 出云摇摇头,他已经给少爷服下了两粒药丸,可是少爷还是没有醒。他身上由入尘道长配给,留着急用的药丸难道失去了作用,这可怎么办才好。 邢岫烟坐下来,看着房檐下的玉米出神。她这一出戏,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演完了,后续怎么做,就看言泓什么时候醒了。他醒来之后,也许会为她的私自决定大伤脑筋,但是,她只能做到这步了。 出云看到邢岫烟眉头轻皱,去拿了纸笔过来,写道:“姐姐,若是少爷一直不醒,可怎么办?” 邢岫烟安慰他:“服了双份的药,他会醒来的。在田庄,他也发过一次病,我喂他喝冰茶,他就醒了。” 出云跺脚道:“我早就拦着他,不让他来富阳村,果然出事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邢岫烟笑了:“你算哪门子的老人啊。” 出云改口:“不听出云言,吃亏在眼前。” 这话改得快啊,邢岫烟看着出云气鼓鼓的样子,解释:“他是一个大田庄的总管,所有重要的事务都依仗他的决定才能办,而酒铺又是我们田庄最大的产业,出了事,他怎么能撒手不管呢。” 出云想了一会儿,方才写道:“好罢,我原谅他了。” 邢岫烟忍不住笑了,出云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梨园若不是有他,也许就是一座冷冰冰的住所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幽幽保证,离甜甜甜不远了! ☆、第五十九章 迷蒙间,言泓只觉得自己乘着竹筏,一路漂流,身不由己。路途风景变换,他只觉得朦朦胧胧,好像什么都记得,又好像什么都忘了。 每个月,他都会独自一个人在内湖垂钓,忘记所有的杂事,平心静气地对着一波湖水,闭目养神,放松身心。每每有鱼上钩,他都会把它放回湖里。这时候,是他最惬意的时光。 他忍不住往手上一看,空空如也,并没有那支他用惯了的鱼竿。 竹筏顺水漂流,似乎时光拉得很长,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忽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泓儿,别哭,快爬起来。” 言泓循声望去,不远处的岸边,一个身着水蓝衣裙的少妇,拿着拨浪鼓,对跌倒在地的儿子轻声哄着。那小孩儿粉嫩嫩的,像是面粉捏的福娃娃。他扁嘴哭了几声,站起来扑进母亲的怀里。少妇笑了笑,道:“哭罢哭罢,以后长大了,就不能随心哭了。” 小娃娃脸皱得像橘子皮:“我早告诉爹爹,不要去,一去就很久都回不来。现在没人帮泓儿上树摘果子了。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少妇笑了:“你算哪门子的老人。” 小娃娃明亮如星的眼睛转了一圈,改口道:“不听泓儿言,吃亏在眼前。” 温柔的手抚在小孩儿头上,言泓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轻若羽毛,煦若和风的触感,微微一震。 “你爹爹是这个大田庄的总管,出了事,怎么能撒手不管呢。” 小娃娃似懂非懂地看着母亲:“那好罢,泓儿原谅他了。” 言泓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这温柔的声音,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就在他耳边回响。 竹筏漂流,把这一对母子抛在的脑后,前方,又出现一片雪白的梨花,花瓣飘零如雨,有两人立在墓碑之前,皆是一身素白。乍然看去,不知道是梨花更白,还是衣裳更白。 稍年长的人转过身来,那熟悉的容颜令言泓眉间一跳。他对身侧的少年道:“泓儿,你要牢记母亲临终的教诲,做一个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的人。” 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身子已经拔得很高了,修竹一般。经历了失母之痛后,他尚稚嫩的脸颊浮现出坚毅的表情。 “孩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3 儿不会让母亲失望,也不会让父亲失望。” 父亲干裂的嘴唇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他拍拍少年的肩膀,对着墓碑轻声道:“婉言,你看到了么,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言泓只感觉眼前忽然模糊,父亲和少年的样子渐渐看不分明,他拭了拭眼睛,才发现湿润了。 轻叹一声,言泓再次抬眸,梨花又清晰了,而梨树下的墓碑,从一座,变成了两座。而少年,则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他从飘飞的梨花当中回过身来,一模一样的眸子,与木筏当中的言泓对上了。 这一刻,时间悄然静止。 梨花下的言泓微微一笑,道:“回忆很绵长,你睡得够久了,醒醒罢。” 这句话仿佛带起了一阵风,将言泓吹离木筏,言泓如一只放飞的纸鸢,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言总管,言总管--”含糊之间,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子的容颜,肤如凝脂,眼含岚烟。 “邢岫烟,怎么是你?” 他方才的梦中,出现除了娘亲之外的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在一个月圆鱼香的夜晚,拒绝了他。莫非他心有不甘,才做此梦境。 邢岫烟的嘴角弯起一个欣喜的弧度:“言总管,你总算醒了。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再这样下去,出云的眼泪都流干了。” “这是在哪?” “这是富阳村呀,言总管你忘了?” 言泓神色渐渐清明起来,这不是梦,他醒了。他看到的不是梦中之人,而是真实的邢岫烟。 门开了,出云捧了水盆进来,看到言泓转醒,急急忙忙放下了水盆,凑到言泓跟前呜呜呜地哭起来。 言泓无法,摸着出云的发顶,道:“出云,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么?” 出云抬起头来,给予言泓无声的谴责,言泓又道:“等这里事情解决了,我不会再耽搁行程,回到梨园,我们马上就走。” 邢岫烟又看到过言泓这么温柔地对一个人说话,想起密林之中的事,一时间有些怔愣。他并不是随意会对人温柔以待,看来这位出云,在言泓心目中,不仅仅是小厮那么简单。 出云哭了一会儿才停下来,指着邢岫烟,又指指言泓的额头。邢岫烟看不懂出云的意思,茫然站着。言泓却懂了,邢岫烟曾摸过言泓的额头,对出云说他大概快醒了,没想到他真的醒了。 原来他梦中的那种温柔触感,是出自邢岫烟。 主仆两人打着哑谜,邢岫烟觉得自己干站着也不好,便道:“你们先聊着,我去找些吃的来,言总管不醒,出云跟着不吃饭,你们现在应该都饿了。” 话音刚落,像是应和邢岫烟一般,出云的肚子里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叫唤,出云难为情地捂住了肚子。邢岫烟抿嘴一笑:“我去厨房了。” 出云看着邢岫烟离开院子,对言泓道:“邢姑娘是个好姑娘,若不是她遣葛大夫来报信,让我带着药连夜溜进富阳村,少爷就不妙了。” 言泓问道:“你是如何溜进来的。” 出云道:“我到的时候都五更天了,村里都睡得死沉死沉的。我让车夫赶了马车先回去,一个人轻手轻脚溜进来的。” 言泓抚了抚额头,又问道:“药丸还剩多少粒?” 出云伸出三个指头,这些药丸是入尘道长为出现紧急状况时备下的,以防言泓有什么事不能及时去往冰泉谷。不过这药效用很短,一般只能维持一天,而去往冰泉谷,需要两日路程。 药丸只剩下三颗,他们不能再耽搁了,如今富阳村,是什么情况呢? “在我昏迷这段时间,是否有人来过。” “来过的,我听见邢姐姐唤其中一个人村长。” 言泓眉目一沉:“那么,她是怎么应对的?” 出云垂下头:“你自己去问邢姐姐罢。她和村长说了很多话,我都没记住,光担心你了。” 细长的指间在床边敲了几下,一字一句道:“是得好好问她。” 出云奇怪地看着言泓唇边漾开的笑纹,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 言泓起身洗漱了一遍,邢岫烟也恰好从厨房回来了,托盘里是两个玉米面做的馒头,和两碗稀粥。 一日夜未曾进食,这简单的早膳令言泓和出云食指大动,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碗筷,出云才想起什么,指着空碗看向邢岫烟。这回邢岫烟懂了,笑道:“我吃过了。” 言泓闻言皱眉,出云是暗中来的,厨房里不会准备出云的饭食。出云吃的,是邢岫烟的份例。 让一个姑娘为了他们两个人饿肚子,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出云呆呆地看着邢岫烟,言泓道:“出云,把房檐下挂着的玉米取几个下来,刮出玉米粒儿。” 言泓莫不是要出云炒玉米粒儿给她吃?晒干了的玉米粒又干又硬,她可不喜欢吃。 “言总管,不必麻烦了,我不饿。” 言泓却不听她的,等出云刮好玉米粒儿,言泓拿起来走到磨盘前,卷起了袖子。 玉米粒被碾过,变成黄色的粉末。言泓的样子极认真,好像手中拿着的,是一本引人入胜的书,是一本未算完的帐。邢岫烟看着磨盘慢慢碾过,心里像是有什么冷硬的东西,悄悄裂开了。 邢岫烟错开目光,道:“我去烧一壶热茶。” 言泓抬头看了一眼她的侧颜,又低下头忙着,出云也没闲下来,跑到一边把柴火砍成细块备用。 过了一会儿,言泓把玉米碾完,拿筛子细细筛了一遍,才走进厨房。 村长应该没想过言泓他们会自己进厨房弄吃的,所以里面乱糟糟的,很多东西都积了一层灰。言泓打开灶前的瓦罐一看,还好,盐和油都有。 邢岫烟远远地站在井边,慢悠悠地打水。没想到,言泓除了烤鱼,还会做别的吃食,高高在上的人沾染了烟火气息,就像是屏风之后的如仙君子走到人前,逐渐清晰。 然而,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邢岫烟自嘲一笑。 出云点了柴火,洗好锅,言泓也和好面,勺子一倾,热锅滋滋地响起来,言泓揉面,摊饼,翻面,动作出乎意料地熟练。不多时,玉米煎饼的香气在院子中弥漫开来,不知哪家的狗也闻到了,汪汪地叫唤几声。 邢岫烟也被这香气吸引住了,她一早上没有吃东西,手一软,井轱辘就咕噜噜掉了回去,溅起一阵水花。 ☆、第六十章 出云捧着刚出锅的澄黄煎饼,有些遗憾,若是再洒上葱花,就更好看了,只可惜现在没处寻。他拿了一双筷子走过去,递给邢岫烟,露出灿烂的笑容。 盛情难却,邢岫烟吃了一口,焦香软和,意料之外的美味。出云笑眯眯地看着,示意邢岫烟多吃一些。 言泓洗净了双手走出来,道:“邢姑娘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4 慢慢吃,若是不够,我再煎便是。” 邢岫烟忙道:“不敢劳烦言总管了,这一碟就够了。” 她全程低眉顺目,语言恭敬,这其中的疏离言泓如何看不出来。他深深地看着她的发顶,道:“出云,你去沏茶罢,我有话要问邢姑娘。” “邢姑娘”这三个字加重了语调,邢岫烟似乎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让出云走开,这是要她汇报之前的事情了罢,邢岫烟的嘴被煎饼烫了一下,热得她倒吸一口气。好罢,言泓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言总管。她要想好说辞,尽量不惹上司生气。 出云看到邢岫烟把未吃完的煎饼放在一边,垂首而立,做好了接受责骂的准备。顿时不满地看了自家少爷一眼,愤愤然沏茶去了。 言泓自然接受到了出云的目光,道:“你还是先吃完罢。”说罢折身回房。 邢岫烟慢慢地吃完了一碟子煎饼,拿出帕子沾井水擦干净手和脸,才缓缓向言泓房里去。 言泓负手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远处起伏的山丘,一片绿色之中点缀着零星的红和黄,未到秋天,难道秋意已经渐渐渗透了富阳村? 邢岫烟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邢岫烟自作主张,答应了村长的苛刻条件,还请言总管责罚。” “哦?”言泓转过身来,一双星眸落在邢岫烟身上:“你做了什么?” 邢岫烟轻叹一声,将这一天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说到和村长的对话,她抬眸看了言泓一眼,发现他脸上并没有愠怒的神色,稍稍安心。 一番话说完,再加上刚才吃了一碟子煎饼,邢岫烟有些口干舌燥。言泓似乎有读心术似的,唤道:“出云,端茶来。” 出云很快进来了,给邢岫烟和言泓都倒了一杯茶,然后静静地站在一边,言泓对着邢岫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先坐下了。 这是要长谈的意思?邢岫烟坐在言泓对面,捧起热茶喝了一口。 “想不想去后面山上走走?” 邢岫烟差点喷出一口茶,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跳跃得也太快了。她孤疑地看向言泓,言泓已经起身,抬步往外走去。 “这个--夏季山上虫兽活跃,还是不去了罢。” “你怕蛇?”言泓折身:“有我在,不会伤到你。” 蛇在其次,最主要的问题是你呀,邢岫烟在心里嘀咕。一抬眸,望进了言泓灿若星辰的眸子。 那眸子微微一弯,如同万千星辰在同一时间绽放出光芒:“陪我去看看,那零星的红和黄,是花还是叶字。” 这笑容杀伤力十分强大,邢岫烟尽管在心里念着:美色害人,终究还是挪不开眼光。她只好举手投降,低声道:“好。” 言泓很满意这个回答,笑意更深了些:“那么,跟着我走罢。” 出云正在外面坐着发呆,看到言泓和邢岫烟出来,站起来投给言泓一个充满问句的目光。 言泓道:“我们去后山走走,你待在房间里,不要露面。若是有人来,你就藏起来,就当没有人在。” 出云点点头,他有点困了,正好借少爷的床睡个觉。 邢岫烟默默地跟在言泓身后,路边的青草之间,点缀着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十分不起眼。远处飞来两只白色的蝴蝶,绕了两圈,最终还是停留在紫色的小花上。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喜欢这花儿?” 邢岫烟吓了一跳,抬眸道:“呃,只是觉得紫花白蝶,这配色挺好看的。” 言泓听完,竟也顺着她的目光欣赏了一会儿,直到白蝶展翅飞走了,方道:“前面的斜坡有些抖,你把手给我,我拉你上去。” 邢岫烟的手攥紧了衣角:“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上去,不用劳烦言总管,这--” 一声言总管让言泓原本变得柔和的棱角又冷硬起来,还未等邢岫烟出来,他已经握住邢岫烟纤白的手,登上斜坡。 邢岫烟一句惊叫出口,她使劲挣了挣,奈何言泓的手铁钳一般,怎么也挣不开。 “言总管,君子非礼勿动,这不合礼数,请你放开我。这斜坡不算抖,我可以自己上去的。” 言泓的身影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邢岫烟咬咬牙,再道:“言总管,你这般做,有违君子之道,会遭世人嗤笑。” 世人可懒得管他和她之间的事呢。言泓不回头,不回答,不放手。 手中的力道不松反紧,邢岫烟又窘又气,脸上涨得通红。她咬得后槽牙都疼了,终于爆发:“言泓,你这算什么,给我放手!” 此话一出,言泓徒然松手,邢岫烟一下没了人拉着,往后倒去,眼看就要摔下斜坡。一直手绕过她的腰间,稳稳地托住,言泓的面庞停在上方,眼含笑意。 “怎么,不唤我言总管了?” 两人呼吸可闻,言泓甚至可以看得清邢岫烟每一根眼睫的弧度。这浓密的眼睫颤了几下,湿润了。 “言泓,你欺人太甚!”邢岫烟推开言泓,退了好几步方站定。云岚密密聚集,终于凝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儿,沿着她清丽的脸颊流下。 言泓看着邢岫烟挂在腮边,将落未落的晶莹泪珠,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从来没有哄过生气的女孩子,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犹豫间,邢岫烟已经抹去腮边的泪珠,噔噔噔往回走了。 言泓像是定身术忽然被解开似的,三步两步赶上了邢岫烟,再次将她的手握住了。 邢岫烟大怒:“言泓,你要戏弄我到什么时候!我邢岫烟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再不放手,我让你好看!” 言泓轻声道:“我并未戏弄你,你看,前面就是我们要寻的花树了,原来红色的是花,不是叶子。” 邢岫烟往前看,果然的,一片绿色之中,一株红色花树亭亭而立,花朵大如碗,红似火,仿佛要在一个夏季,把生命燃烧殆尽。 花枝上藏着一只黄色羽毛的小雀儿,悄悄探出头好奇地看着来人。 “真漂亮啊。”邢岫烟看着绽开的花树,喃喃道。言泓微微一笑,牵着她来到花树下。摘了一朵半开的红花,簪在她的鬓边。 邢岫烟面染虹霞,再一次甩开了言泓的手。 “真漂亮啊。”言泓学她说话。 邢岫烟眉头一皱,眼看又要生气,言泓道:“我在昏睡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我心里很慌张,怕你出事,你快点好起来,行不行?我心想,不能让她伤心难过,于是我就好了。” 心尖如同草间滴下一滴水珠,颤了颤,邢岫烟偏过头去:“你是在做梦,那不是真的。” 许久没有回答,邢岫烟忍不住抬眸望去,言泓近在迟只,那一双眼眸,将她牢牢锁住。 “岫烟,你可有心仪之人。” 时光如水,潺潺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5 地往后退,邢岫烟像是回到了那密林的月色之下,两人相对的时刻。她在沉浮的海潮里,伸出手,勉力去触碰那醉人的星海。 “我心仪的人,是你啊,言泓。”她听到自己的心,给予她真实的回答。 一片红色花瓣从她眼前落下。密林月色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树灿烂的红花,红花之下,是言泓含笑的眉眼,如诗如画。 “我亦是如此。” 眼中一热,似乎一树的红花在一瞬间全然绽放,直烧到眼前来。邢岫烟承受不住这份热烈,轻轻闭上眼。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她闭目的一刹那落在她的眼帘之上。邢岫烟猛然睁开眼睛,晶莹一片。 “言泓,你说的是真的,不是戏弄我?” 言泓深深地看她:“岫烟,我亦是如此。” “那么,董副总管找到我们之后,你为什么判若两人?”邢岫烟问。 言泓收起笑意,回答得极为认真:“我问了两次,你皆不应,我以为你心有所属,我说的话令你难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邢岫烟忙道:“我没有,只是,只是你乍然问起,我一时之间,难以启齿。” 言泓笑了,如雪山消融,春花初盛。邢岫烟还未来得及回以一笑,已被言泓拥在怀里。男子的气息包围这她,她听到两个人的心跳,一刚一柔,渐渐地合到了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啦,表白啦,撒花撒花! ☆、第六十一章 “岫烟,你可知我此时心中如何欢喜。” “我知,”邢岫烟莞尔:“因为,我亦是如此。” 言泓看着邢岫烟,点点她的鼻子,道:“小丫头,学我说话。” 邢岫烟理直气壮:“这一句话又没有冠上你的姓氏,凭什么你说得,我说不得。” 言泓轻叹:“一向沉稳文静的邢岫烟邢姑娘也有牙尖嘴利的时候。” 邢岫烟立刻回敬:“一向不易接近的言泓言总管也有冰雪消融的时候。” 言泓无奈摇头:“好的,你赢了。” 此刻,风景大好,言泓在侧,邢岫烟只觉得十分圆满,真真正正地起了游玩的兴致:“再往前走,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几树黄花了?想必那景色不比这里的红花逊色。” 言泓道:“你这么笃定,那是花,不是叶子?” 邢岫烟道:“现在是盛夏,叶子怎么会这么快黄了呢?违背常理。” “也许是异株,要不,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言泓笑了笑:“若是我输了,就答应你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若是你输了,就--” 邢岫烟忽然有点紧张:“若是我输了,你待如何?” 言泓摸了摸下巴:“就给我做件衣裳罢。” 这倒是没什么困难的,邢岫烟刚想答应,言泓又道:“再给我换个称呼。” 邢岫烟面上红霞又起:“我不唤你言总管还不成么,还要改什么称呼?” 言泓戏谑地看着她,不言自明。邢岫烟转了转眸子,答应了。反正,她十有八九是要赢的。他的条件再多,也无法实现。 手又被牵起,细细包裹。言泓将她拉到身侧,并肩走着。风过处,红色花瓣洋洋洒洒,飘落如雨。邢岫烟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言泓,只觉得他高大俊逸,越看越耐看。欢喜之中,小心地回握他的手,换来言泓温柔一笑。 一双身影,在花雨中渐渐走远。 一刻钟之后。 “你要富阳村的玉米和青梅,意欲何为?” 邢岫烟撕着手里的黄叶子,一声不吭。她未想到,盛夏之中,真的有树木的叶子变黄了。她输了,在言泓的目光逼视下,别扭地唤了几声“泓哥。” 言泓笑意深沉,她却憋着一股气,总觉得是被言泓这厮算计了。 言泓不见邢岫烟回答,转头一看,她还在别扭,无奈道:“唤我几声特别的,有这么难受?” 邢岫烟咬着下唇。言泓轻叹:“那以后成婚了,你还要对我直呼其名?” 邢岫烟只觉得燥热一下子冲上脑门,心里一时酸,一时甜:“哪有那么快?” 言泓道:“你我既然心许,自然该名正言顺。等我从冰泉谷回来,就正式去你家提亲。明年,待你及笄了,就可以成婚。” “谁要那么快嫁人。”邢岫烟道:“你,你这人也太急了些。” 言泓顿了顿,她明年也才十五岁,想多过一两年少女生活,无可厚非。罢罢罢,他虽然快三十了,多等等也无妨。他也需要时间,去寻那传说中的草药,争取把毒解得干干净净,毫无顾虑地迎娶她过门。 这般想着,言泓道:“就依你,缓个一两年。” 邢岫烟心中舒一口气,又听得言泓道:“气消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罢。你要富阳村的玉米和青梅,意欲何为?” 邢岫烟老实道:“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多想,只是他们条件太多,我们也要捞点便宜才是。” 言泓的唇边浮上一层浅淡的笑意,比起天花乱坠的吹嘘和辩解,他更喜欢实话实说。这么多玉米和青梅,他该怎么处理呢? “不过后来,我发现我似乎歪打正着了。” 一片黄叶从他们中间飘下来,言泓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站了很久了。 “累不累?” 邢岫烟不妨言泓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下。言泓寻了些干净的叶子,堆在树下,与邢岫烟并肩坐下。 “我看过一本书,叫《菩提酒经》。”邢岫烟继续道:“写这本书的人是一位嗜酒的游僧,他喜欢喝酒,也喜欢酿酒,自创了不少新奇的酒。 书里记载,他在保定周围,一处青梅盛开的山上发现了一种白茯苓。用这白茯苓加上青梅,山泉水酿酒。酒质清冽,入口辛辣,之后却在唇齿之间回味甘甜,仔细一品,又了无踪迹,让人有一种梦醒后无处寻找的惆怅。于是他给这种酒取了个名字,叫怅然酿。” “好名字。”言泓赞道。 邢岫烟顿了顿,又道:“我看了一下书上描述的位置,正是富阳村。然后我问了村长,这里的确有一片野生的青梅林,自开自谢,无人去管。” 言泓看了看天色,道:“这里离青梅林不远,既然来了,我们就去证实一下,是否真有白茯苓。” 虽然这山不高,但走了许久,邢岫烟其实累了,但是看言泓兴致盎然,不想拂了他的意,只装作若无其事。谁知才走了没几步,踩着一块碎石,脚扭了。 忽然而来的疼痛让邢岫烟倒吸一口气,撑着旁边的一棵树才没摔倒。言泓连忙过来扶她坐下:“让我看看,有没有事。” 邢岫烟等疼痛过去,勉强道:“只是一时不小心罢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要紧的。” 言泓却不信,不顾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6 她反对,径直褪下她的鞋袜。果然,脚脖子高高地肿起来一块,动一下就疼得龇牙咧嘴。 这下是没法再走了,言泓捏着她细白的脚,轻轻按摩。邢岫烟颇有些不好意思:“别按了,你去找白茯苓罢,我在这里等你。” 言泓面色如常,内心却起波澜,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第二次看到这双玉足之后,他曾经梦到过一次。那双玉足就放在他的手掌上,指甲如贝,圆润饱满。他正要触碰之时,就醒了。 如今,这刚好让他一圆梦中艳福,他舍不得那么快就放开。细细地捏了好一会儿,直到邢岫烟再一次催促,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邢岫烟托腮看着言泓修长的身影在树影花丛之间穿梭,不由自主地把进入田庄之后的点点滴滴细细回味。当初她怀着一颗努力经营的心来到康平,未曾想过,会收获一段情缘。 待他从冰泉谷回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就藏不住了。若是她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情,估计会两眼放光,像找到了一棵金光灿灿的摇钱树一般看着言泓。 想到父母,邢岫烟禁不住叹气。言泓不知道能不能消受得了她的那一对父母。既避免邢忠与覃氏仗着这一层关系胡作非为,又能与他们平和相处。 这实在是有点难度。 邢岫烟揉揉额角,替言泓头疼。转而又想到了言泓的身体。他年纪轻轻,怎么会得了这么奇怪的病症,是先天遗传还是后来染上的呢?有什么方法能够根治?而他口中的冰泉谷,又是什么地方? 越想越多,邢岫烟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问题。等回去见到了出云,她要好好问一问。 “烟儿,发什么呆呢?” 邢岫烟回过神来,才发现言泓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株草,草上开着白色带绿的小花,底下的茎块却白如霜雪,沾着几点黑色的泥土。 “这就是白茯苓么?” 言泓点头道:“是,平常的茯苓茎块呈黑褐色,这白茯苓,的确很特别。” 邢岫烟扶着树干站起来:“那么我们拿回去给许荣大哥试一试,咦,对了,还得采些青梅。” 言泓扶她站好,道:“我已经采了一些,放在衣袖中。” 邢岫烟喜上眉梢:“那就齐全了。” 言泓看着她的脚:“你还能走回去么?” 邢岫烟稍稍用力,感到没有那么疼了:“慢慢走,不要紧的。” 言泓皱眉道:“万一走回去加重伤势,就得有一段时间下不了地了,还是我背你罢。”邢岫烟想拒绝,言泓点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又加了一句:“我想背你,不要拒绝。” 邢岫烟心中涌上一层甜蜜,像是初春之时,融化的冰块随着水流潺潺而去,又像春燕在绿柳间穿过,轻声呢喃。柳条儿软软地随风摆动,扫的人心里痒痒的。 言泓背起她,邢岫烟依附在他高大的背上,像是一截开着素色花朵的青藤。言泓掂了掂,道:“怎么这么轻?” “轻了不好么,难道你喜欢胖乎乎的姑娘?” “你就是再重十斤,我也背得起来。” 邢岫烟打趣:“好呀,那我回去每餐多吃一碗饭,到时候你回来发现我变胖了,可别出尔反尔嫌弃我。” 言泓笑了笑,踏着落叶稳稳向前。林中的一角,仍可以窥见花树的一边枝条,开着热烈的红花,对他们送上无声的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  再甜半章?一章? ☆、第六十二章 出云睡了极为满足的一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快正午了。少爷与邢姐姐这一去,就去了两个多时辰,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在山上碰到什么猛兽了罢呸呸呸,胡思乱想。 伸个懒腰穿好衣服,出云的手摸到了门上,忽想起少爷说让他在房间里待着,他不能出去。只得回身寻块布,东擦擦,西抹抹,把房间里都打扫干净了,然后转来转去打发时间。 百无聊赖之中,忽听到了声响。出云屏住呼吸,躲在门边偷偷往外看,心头一松,原来是少爷背着邢姐姐回来了。 出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没有立刻出去,仍是透过门缝偷看。少爷很小心地放下了邢姐姐,却不松手,虚虚地扶着她,低头对她说话。邢姐姐抬头回答,时不时微微露出笑容,两人的眼中,都含着满满的温柔。少爷身材高,邢姐姐娇小,凑在一处,极为养眼。 没想到只出去了一趟,两人的关系就不一般了,出云心中欢喜,鼻子差点砸到门上。 “出云,别偷看了,出来罢。”言泓不回头地说,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 出云笑着走出来,打着手语问:“少爷,邢姐姐,舍得回来了?” 邢岫烟虽然不懂,但是看到出云不怀好意的笑容,便知道他看出来了,假装低下头去看搬家的蚂蚁。 言泓并不回答,只是敲一敲出云的额头,出云笑了笑,又问:“都正午了,你们饿了么?” 言泓先问邢岫烟,邢岫烟答道:“还好,早上吃煎饼吃得很饱。” “我也不怎么饿。”言泓折身问出云:“你有没有从梨园拿金云膏过来?” 出云点点头,金云膏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他一直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言泓闻言道:“拿来罢,给烟儿敷上,她不小心把脚扭伤了。” 烟儿,连称呼都改了啊。出云笑嘻嘻地看了邢岫烟一眼,转身去拿药了。 邢岫烟被出云这一眼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好一些了,不需用药。” 言泓不同意:“还是用一次比较好,反正药是现成的。” 言语间,出云已经将药膏拿来了。言泓矮下身子,要帮邢岫烟上药。出云站在一旁看好戏,邢岫烟死活不让,言泓只得由她去了。出云细看少爷的神情,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遗憾呐。 “出云,这株白茯苓你收好。”言泓把白茯苓递给出云。出云心里奇怪,这是什么金贵的草,还要连着根须一起保存。不过他看少爷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还是收起来了。 邢岫烟自己敷好药,抬眸见到言泓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光一转,道:“康平田庄,也该出一些新品了,若是怅然酿能制成,一定会大卖,到时候,财源滚滚来。那本《菩提酒经》里面还有很多酿酒奇方的记载,我觉得有几样是可以并不难,等回了田庄,我拿给你瞧瞧。也许还会酿出更多更妙的新酒。” 言泓看她越说越高兴,不禁莞尔:“一提到钱,你好像就特别高兴。” “当然,”邢岫烟道:“难道你不喜欢钱?我听说广源堂上玉貔貅,还是你买的。” “摆设而已。”言泓道:“你如今只想到怅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7 然酿带来的诸多好处,却忘了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查出这毒酒背后的主使之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还会有所动作。” 邢岫烟肃然,言泓说得没错,这次毒酒的危机,还没有真正解除。 “你觉得梁副总管能查出来么?”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来提拔梁临,这回我给了,看看他能不能抓住。” 邢岫烟了然,玩笑道:“若是梁临当上了副总管,我得去好好巴结婧儿了。” “眼前有一个人你不巴结,倒去巴结一个小姑娘。” 得,知道你位高权重,是田庄的一把手。邢岫烟瞥了他一眼:“不和你说了,正午了,我去拿吃的。”说罢站起来慢慢走了,金云膏果然是好药,只一刻钟,她的脚消肿了,几乎能行动如常。 言泓讨了个没趣,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偏头一看,出云已经很自觉地解下房檐上的玉米,刮下玉米粒。 言泓道:“你倒是机灵。”出云低头一叹,少爷对自己的事都不上心,生生把他一个小少年培养出了老妈子的性格,他容易么? 邢岫烟回来的时候,言泓已经摊好了煎饼。邢岫烟正要把手里端着的饭菜递给出云,被言泓制止:“煎饼是给出云的,我们吃饭。” 出云连连点头,抱着煎饼碟子跑远了。言泓从邢岫烟手中接过饭菜,在石桌上摆好,蘑菇炖小鸡,清炒山芋,干煸豆角,还有一碗青菜汤。食材艰难,胜在新鲜。言泓拿起筷子,对邢岫烟道:“过来吃饭罢。” 两人相对而坐,这情景,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平凡夫妻,在农活结束之后一起吃饭。饭食虽然简单,却是邢岫烟吃得最香甜的一顿饭。 一时用完,言泓皱眉道:“这一顿,你只吃了三块鸡肉。” 邢岫烟放下筷子:“这山芋软糯,我吃了一大半,没肚子放鸡肉了。” “这样不行,你太偏食,怪不得这般瘦弱,再多吃两块。不只是今天,以后也要多吃肉。” 好啊,现在就开始管她了,邢岫烟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又吃了两块。嘀咕道:“说我偏食,你还不是一样,一口豆角都不吃。” 不想言泓却听见了,解释:“因着我娘不喜欢吃豆角,连着我也不爱吃。” 邢岫烟抬眸,打量着言泓俊美的面容,道:“你像娘亲罢?伯母一定是位美人。” “是一位脾气不大好的美人。”言泓补充。 邢岫烟笑道:“那么,平常一定都是你爹让着你娘。” “不仅如此,”言泓想起了儿时的片段,眼里浮起一层柔和的波光,像是星辰都睡着了,收敛着光芒,却依然熠熠:“爹不仅吃亏,到头来,理还是在娘这边。他遭受了数落,只有苦笑的份。不过,爹一直甘之如饴。” 回忆一时如潮水起落,言泓看着远方的山峦,沉静不语,邢岫烟知晓他在怀念父母,怕他生出茕茕寥落之感,轻轻握住他的手,摇了摇:“以后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睡着的星辰一刹那全部苏醒,流光大盛,直让人不敢逼视。 “我记着了,话已出口,你今生今世不能反悔。” 邢岫烟道:“我岂是那种随便承诺的人,难道你还要让我发誓不成。” 言泓假装考虑了一下:“这倒不错。” 邢岫烟气笑了:“平日只在戏文见过女子逼男子发毒誓的,到我这里,怎么反过来了?发誓么,没有,但可以拉勾。” 言泓看着邢岫烟伸过来的一截小指:“这不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是又如何?”邢岫烟偏头一笑,倒比平时多了一分娇俏:“不拉就算了。” 话音未落,小指已经被轻轻勾起。两截指头一大一小,十分契合,就像是天生应该相配。 邢岫烟面染红霞:“这下,你可放心了罢。” 言泓勾着她的小指,久久为曾放开。 出云早就吃完了煎饼,不忍心打断这个和谐的场景,独自在角落里抱着吃空的碟子嘿嘿傻笑,活像一只年幼的傻狍子。 如梦伏在凌雷的胸膛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他前襟上绣着的松叶纹。凌雷吃了一口冰镇杨桃,道:“真是无趣得紧。” “雷哥哥,那位梁临公子,怎么许久不来了呢,他好玩的点子多,不如叫人请了来,大家乐呵乐呵。” “别提了,”凌雷道:“那家伙被他爹管得严严实实,已经多日不曾出门了。” “哟,原来是这样。”如梦笑道:“听说梁公子有个妹子,我还想问一问,是不是真的呢?” 凌雷喝下一口凉茶,并未在意。如梦为他添上一杯,又道:“梁公子面如冠玉,眉目清俊,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他的妹妹呀,应该也是一位小美人。” 手上的茶杯顿了一下,凌雷心头一动,想起梁临的模样,深以为然。好奇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快速生根发芽,凌雷目光微闪,暗暗盘算。 一旁的如梦见状,吃下一粒晶莹的葡萄,会心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六十三章 梁临晕头晕脑地从酿酒坊里出来,伸展手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段时间他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表面平静,内心哀鸣。今夜爹要出去赴宴,总算没时间盯着他了。他只要安抚好梁婧,就可以出去玩了。 除了玩,还可以顺便查一查卢非是否真的在绿柳山庄出现过。这两天,爹走了几户商家,都排除了嫌疑。卢非潜回保定,暗中使诈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看来他的推断是正确的。 这般想着,心里轻松许多,哼着小曲儿一路回家。梁婧已从针织坊回来了,坐在门边嗑瓜子。梁临笑嘻嘻地凑过去:“妹子,今晚做什么好菜啊?” 梁婧白了他一眼:“爹爹不在,你肯定要出去,我煮菜给谁吃啊!” “知我者婧儿也。”梁临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梁婧的发顶,被她躲过去了:“不过我们不在,你也得好好对自己啊,别不吃饭。” 梁婧道:“秦姐姐让我过去吃饭呢,放心,我饿不着。”董氏父子都没回来,秦可淑和董婶是想找人说说话,把她和王殷儿都叫过去了。 原来是有地方蹭吃的,梁临放了心,施施然进屋去洗个澡,换上一身玉白长袍,提了一把水墨折扇就转身出门。梁婧懒洋洋道:“你回来的时候,夜市应该正热闹。” 梁临会意:“卤丸子,腌鸡爪,酒酿圆子,一样都不会少。” “这还差不多。” 正说着,有一人远远地赶过来,叫道:“梁临,梁临!” 原来是与梁临交好的程万,他晃了晃手中的帖子,道:“梁临,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8 梁临一边接过来,一边问:“这是哪来的?” 程方道:“我刚从外面回来,看到田庄外有个人一直东张西望,我就上去问,原来是给你送帖子的。”他推了推梁临,斜眼笑道:“你这小子,好福气啊。” 梁临打开一看,原来是绿柳山庄的青烟姑娘,请他去红尘酒楼一叙。看来上次没在绿柳山庄见到他,青烟姑娘要把这份遗憾补上。 他正想去一趟绿柳山庄打探卢非,没想到机会就自己找上门了。这份帖子,绯红颜色,上面还有淡淡的桃花香味,联想到青烟姑娘的妩媚容颜,简直令人心猿意马。梁婧看哥哥忽然傻笑,好奇之下夺了帖子过来看。 “哟,原来是有美女相约,怪不得呢。小心点,别被拐走吃干净了。我自己的银子都不够花,别来找我要。” 程万笑嘻嘻地对梁婧道:“瞧你说的,你哥哥怎么会要你的钱。小女孩啊,别管那么多哥哥的事情了,去玩罢。” 这话说的,像是在哄七八岁的小妹妹。梁婧懒得理会程万,翻了个白眼,把帖子甩到梁临怀里,回身关上门。田庄里谁不知道程万是个混日子的,比梁临还要荒唐,曾经三天三夜在外鬼混不回家。如今都二十多了,还无人肯嫁。 程万摇头道:“梁临啊,你看看你把你妹妹宠成什么样了,脾气越来越大。嘿嘿,今晚,能不能带上我呀,听说青烟姑娘媚眼如狐,只一个目光,就能令人如痴如醉,我很想去见识一下,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梁临拿帖子敲了一下程万的头:“下次罢,青烟姑娘没有在帖子上邀请别人。我若是冒冒然带陌生人去了,恐怕会唐突佳人。” “你这是见色忘友,不厚道哇。” “你别急啊,这次我在青烟姑娘面前提一提你,下次,你就有机会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你要在青烟面前多多说我的好话啊,改日请你喝酒。” 梁临应付完程万,一摇折扇,踏着薄薄的暮色,去赴一场绯色的桃花之约。 梁婧磕完了一碟瓜子,越想越气。青烟青烟,一看名字,就知道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哥哥总是这样,去花街柳巷厮混。那些女子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惹得男子趋之若鹜呢? 去见识见识?这个想法在梁婧心中悄悄冒头,她勉力压了下去。这时,外面传来王殷儿的声音:“咦,门怎么是关着的呀,婧儿,婧儿你在不在。” 梁婧答应着,推门而出。王殷儿拉过她的手,道:“好好的关门做什么,走罢,我们去秦姐姐家吃好吃的。她现在的厨艺,连杨嫂子和许嫂子都称赞不已。” 提到好吃的,梁婧把刚才的不快都忘了,高高兴兴地和王殷儿手挽手走了。 梁临摇着扇子来到红尘酒楼,刚报出名字,掌柜的便会意笑道:“公子,楼上雅间请,那位客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闻言,梁临连忙上楼,一进门便作揖:“让青烟姑娘久等,梁临实在是罪过。” 雅间里只有青烟一个人,她转过身来,烟蓝色的纱裙随着她转过一个妩媚的弧度,她笑了笑,懒懒地靠在桌沿:“想见梁公子一面,真是不容易啊。帖子下了三次,才赴约一次。看来奴家在梁公子眼里,微小得连尘埃都比不上。” 梁临情知其余的帖子肯定是被爹扔了,再三道歉。青烟笑道:“行了行了,知道您是个大忙人,您的道歉,我这个青楼小女子受不起。” “听这话,还是没消气呢。”梁临笑着从袖中拿出一个油纸包:“这是洪记的板栗糕,我记得初次遇见青烟姑娘的时候,丫鬟手上就拿着一盒,我料想姑娘应该是爱吃的,就买来了。” “难为你记得,”青烟绽开笑颜:“坐罢。” “不知姑娘唤我来,有何差遣?” 青烟打开纸包,拈起一块板栗糕慢慢地吃着:“没有差遣就不能唤你来么?” 梁临从善如流:“那么我就陪着姑娘闲坐,打发时光。” 青烟的兰花指戳过来,点着梁临的鼻子:“你这人啊,哄人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可是无人知道你究竟对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你对奴家说的话,也同样对别的姑娘重复了不下十遍罢。” “青烟姑娘,你这话说的--” “我就问你一句话,若是我让你赎我回家,且赎金不用你操心,你愿是不愿?” 梁临没想到青烟抛来这个问题,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这--”若是爹知道他赎一个青楼女子回去,不管赎金是谁付的,肯定要打断他的腿。 “临弟,临弟,是不是你在里面?” 梁临如蒙大赦,刚才青烟的问话差点吓出他一身冷汗,哪里还记得打探卢非的事情,立刻站起来道:“这不是凌兄的声音么?原来他也来了红尘客栈。” 青烟目光一闪:“没想到凌公子也来了。” 话音未落,梁临已经赶着去开门了,青烟叫住他,声音放得很低,只有两个人听得清:“你待奴家虚情,奴家却不待你假意。记住,护好你的妹子。” ☆、第六十四章 梁临听得一愣,怎么忽然扯到婧儿身上去了。但是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凌雷。 凌雷看到屋子里只有青烟和梁临两个人,顿时了然,拍了拍额头,道:“嘿嘿,青烟姑娘,临弟,对不住了。你们怎地,不锁好门呀。我这就出去,你们继续啊。” 梁临看了一眼以帕子遮住笑唇的青烟,连忙解释:“凌兄误会了,我与青烟姑娘只是聊聊天而已。” 凌雷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为兄明白的。明白的。” 青烟理了理绣着大朵花枝的裙摆,站起来道:“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天色不早了,你们自便,我可要回去了。” 凌雷拦住道:“哎,青烟姑娘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索性留下来,回头我差人给妈妈送银子去就行了。” 青烟媚眼如丝,在凌雷身上转了一圈,凌雷只觉得身子酥了一边。神魂轻飘飘地在头顶上饶了一圈,还没落下来。 “奴家也不想走呀,可是今日丁老爷子包下了绿柳山庄,让姐妹们都去陪客,奴家要是不露面,可要吃妈妈的眼刀子呢。” 原来是丁远那个老不死的,都一把年纪了,内里估计都掏空的只剩下几根骨头了,还如此好色。包下整个绿柳山庄,大手笔呀,小心消受不起。凌雷在心中鄙夷。亏母亲还把丁煦当做霜儿夫婿的人选,依他看,上梁不正下梁歪,丁煦也好不到哪里去。 “呵呵,丁老伯一把年纪了,好兴致,好精力啊。” 凌雷只顾着讽刺别人,却未想到他也是一丘之貉。青烟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懒洋洋的:“两位公子,奴家走了。再晚,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79 妈妈可就要派人来寻了。” “青烟姑娘,难道我与临弟,还比不上一个丁老伯?” “奴家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人,做不了主,凌公子就别难为奴家了。” 凌雷待要再拦,青烟身形轻巧,已经躲过他出门去了。凌雷生生扑了个空,笑骂道:“小样儿,看爷以后怎么收拾你。” 梁临以习为常地看着这打情骂俏的一幕,等青烟走远了方拱手道:“凌兄,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凌雷道:“你这小子,多日不见踪影。怎么感觉瘦了一圈呢。” 梁临顿时跟生吃了一整条苦瓜似的,连连哀叹:“别提了,小弟这几日过得不容易啊。” 凌雷哈哈笑道:“走,喝酒去。” 绿柳山庄自然是不能去了,看着丁远左拥右抱,白白闪瞎一双眼。两人商量了一下,到了春风楼,唤了当红的芝音姑娘前来陪酒。 芝音姑娘歌声甜润,婉转多情,两人细细地听了一出《西施怨》,凌雷喝了几杯酒,状似无意问:“上次你给妹妹的绸缎和琉璃簪子,她可还满意?云上绸缎庄新进了一批货,你可以带她去挑一挑。” 梁临拿酒杯的手一顿,青烟方才说的话一字一句打在心头,让他险些出了冷汗。 “凌兄,我家妹妹还是个小孩儿,向来顽皮,没个定性,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喜欢那个,让凌兄见笑了。” “我家妹子也喜欢结交朋友,改日带她出来玩罢。你家妹妹叫什么名字,和你长得像么?” “女儿肖父,儿子肖母。我父亲您应该见过的。” 凌雷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梁峒白胖的脸,不禁抖了抖。梁临嘴上说着,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想娶凌霜,但不想让婧儿和凌雷有任何瓜葛,故意把梁婧往丑了说。回去之后,他要提醒提醒婧儿,注意安全。 心里压着事儿,原本的风花雪月变成了刀风霜剑,异常难熬。好不容易应付完凌雷,梁临火急火燎地回到家。家里黑灯熄火的,没有人回家。 他团团转了一圈,跑到董训家里找人。开门的是董婶,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梁临一遍,怪道:“哟,临哥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可是很少上我们家的。” 梁临勉强应付几句,问:“婧儿呢?” 原来是来找妹妹的,都那么大了,还不放心?董婶笑了一声:“婧儿啊,吃完饭和殷儿走了。” “噢。”梁临应了一声,掉头就要往王殷儿家去。这时秦可淑从董婶身后探出头来:“我听她们私下里嘀咕,要去夜市玩呢,夜市最近来了一位玩皮影戏的行家,看过的人都称赞不已。算算时辰,夜市现在已经开了,你去王殷儿家,大概要扑空了。” 梁临大惊,面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 在富阳村度过充满酒气的两天之后,言泓一行人终于得以离开。 离开之时,被毒倒的村民已经恢复健康,大家伙对言泓他们都很客气,硬是塞了一车的玉米,用一头驴拉着,阿依阿依地叫唤。而董训父子还没有清醒,是被热情的村民抬上车的。 事先藏在马车里的出云打着手语问言泓:“村民这是灌了他们多少酒啊?” 邢岫烟抿嘴一笑:“经过富阳村一行,董副总管他们怕是有一阵子对酒望而生畏了。” 言泓道:“到了田庄还不醒,就只能泼冷水了。”他答应了出云,回到保定就立刻启程去往冰泉谷,他必须在今天把事情都安排好。 出云反对:“不许你去田庄,去了你就走不了了。回保定先经过梨园,你们就在那里议事,议事完,我就去驾车。” 这是一点回转的余地都不给,两次毒发,可真把出云小子吓怕了。言泓无言,邢岫烟掩嘴一笑。 出云却不怕言泓,鼓起腮帮子回视。言泓想到梨园之中,还有一样东西想送给邢岫烟,就同意了。 出云得胜一般高兴不已,对着邢岫烟挤眉弄眼。邢岫烟心怀好奇,问道:“你们说的冰泉谷到底是什么地方,在何处?” 出云抢着要解释,但是光比划说不清楚。言泓没法子,拿了马车上备用的笔墨给他写,邢岫烟也不催促,笑笑看着。出云一直与言泓住在一处,言泓言语不多,这孩子是闷坏了罢。 谁知出云得了邢岫烟的微笑鼓励,越写越多,越写越高兴,觉得不满意的地方,还抹掉重新写。时间一长,邢岫烟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这两日她都没有睡好,此时困意袭来,她有些支持不住了。 言泓看在眼里,手指握了又松,还是拿过一张薄薄的毯子轻轻地盖在邢岫烟身上。掖毯子的瞬间,两人离得非常近,言泓看着邢岫烟蝶翼般的眉睫,有些不想离开。 还未等他酝酿些许挣扎的情绪,出云已经兴奋地举起手中的几页纸在邢岫烟面前晃。言泓目光一凝,迅速拦住出云。 出云这才发现邢岫烟睡着了,车帘被风吹起,偶尔洒进来的阳光照在邢岫烟白皙的肌肤上,越发显得莹润秀泽。此时的邢岫烟,美得安静温柔。仿佛这世界上的所有喧嚣,都离她远去了。 言泓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邢岫烟在梦中,忽地微微一笑。言泓的嘴角,也不由得扬起同样的弧度。 出云把他辛辛苦苦写的“著作”放在一边,无聊地看向车窗外。好嘛,早知道他就藏在别的马车上了,也不至于这么多余了。现在想换马车,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谁知他刚想动作,发出的声响就让睡眠中的邢岫烟皱皱眉,这一下,言泓冷凝的目光就投过来,明明白白写着警告。好罢,不许乱动,不许发出声响,出云只好缩在角落里,乖乖地当个人形鹌鹑。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再甜那么一下下。 ☆、第六十五章 邢岫烟恍恍惚惚之中,像是躺在天上。身上盖着的是软软的白云,一睁眼,满满的蓝色撞进眼里,犹如晶莹剔透的和田玉,毫无瑕疵。微风一阵一阵地吹来,赶走了热气。 一切都刚刚好,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抽掉了,懒洋洋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邢岫烟面对着满眼的天蓝之色,躺了很久很久,才说服身上的懒虫,坐起来看一看周围。四周唯有白云与蓝天,脚底下,却是透明的,就像踩在一块巨大的玻璃之上。 玻璃之下,是车水马龙的现代社会。高耸的楼盘林立,仿若长型的盒子。人们形色匆匆,在一个又一个盒子里穿梭。这曾经熟悉的世界,如今却有些陌生了。 邢岫烟睁大了眼睛,她这是毫无征兆地回来了么,红楼一迷梦,这么快就要醒了? 一个轻笑声如丝线如耳,恍若远在天边,仿佛又近在眼前。邢岫烟仔细去寻,终于找到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0 了声音的来处。 那是她的家,妈妈在厨房里做菜,爸爸窝在沙发里看体育新闻。而她的房间里,紧紧闭着,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邢岫烟忽然有些难过,没有她,爸爸妈妈的日子一定很孤寂。正这样想,妈妈摆好饭菜,朝着沙发和紧闭的房间各叫了一声。结果,房间门开了,里面走出来的,正是杨心岫。 有一瞬间,邢岫烟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擦了眼睛再去看,那与爸爸妈妈谈笑风声的,的确是活生生的杨心岫。 她穿到了红楼世界之中,而这个杨心岫,莫非是--邢岫烟!惊疑不定之中,底下的杨心岫似有所觉,抬头网上看,正巧对上了邢岫烟的目光。 仿若受到了一股电流,邢岫烟全身激灵了一下,倒退几步,恰好有人扶住了她,她回身一看,却是言泓。言泓一身白衣,飘飘然如仙人。她正要和言泓说话,言泓唇边的笑意忽然凝结,热毒发作,直挺挺地往前倒。在言泓身后,站着冷笑的薛蝌,薛蝌手中,拿着一株奇形怪状的草药。 “过来,我就救言泓。”薛蝌朝邢岫烟伸出手。 邢岫烟不理会薛蝌,想去扶言泓,不想一脚落空,从高空掉落。 澄澈的蓝天和柔软的云朵瞬间抽离,邢岫烟猛地睁开眼睛,差点撞到车壁上。 “怎么了?”言泓眼疾手快,伸手挡在她和车壁之间。 邢岫烟只是笑笑:“做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梦。” 出云看到邢岫烟醒了,献宝似的捧了一叠纸过来。还挺多啊!邢岫烟微微讶异,拿过出云的几页纸,细细地看起来。 冰泉谷位于北岭群山之巅,终年云雾缭绕,宛如神仙居所。谷内多奇花异草,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一弯冰泉。冰泉终年寒而不冻,浸泡其中有疗伤奇效。 自有冰泉谷起,冰泉老人的名号也跟着流传四方。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多少岁,只知道这位冰泉老人医术高超,性格怪癖,一直镇守着冰泉谷,不让外人轻易靠近。 出云在上面写,他有一次打散了排队搬家的蚂蚁,被冰泉老人追着打,跑了大半个山谷,事后才知道,那些蚂蚁居然是冰泉老人的心头好。 养蚂蚁当宠物,这位冰泉老人的确不同凡俗,邢岫烟不禁莞尔。不过比起现代有些人养蛇,蜥蜴和蜘蛛做宠物,冰泉老人的这点口味完全称得上寡淡。 言泓的病居然那么重,需要冰泉老人这种世外高人出手,并且还医治不好。话说回来,言泓怎么会认识冰泉老人。 “我母亲机遇巧合之下对冰泉老人有恩,所以他答应我母亲,一定会解除我的热毒。”言泓淡淡解释。 “热毒?”邢岫烟奇怪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中这么霸道奇怪的毒?” “我也很想知道,”言泓道:“听娘说,这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可是爹娘他们都没有告诉我,怀孕之时发生了什么。” “ 大概是因为知道了也对你没有益处。”邢岫烟道:“如今两位长辈都去世了,这段曲折估计无从得知了。” 想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撬开入尘道长和冰泉老人蚌壳一般的嘴就可以了,不过他没这个打算。已经过去了的苦痛,何必再翻出来自伤。 车厢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直到外面忽有人喊道:“不喝了,不能再喝了!够了够了!” 邢岫烟掀帘去看,原来是另一个车厢之内的董瑜转醒了。想必是在梦里又被人灌酒,吓得哇哇大叫。邢岫烟想打趣几句,董瑜探出头来,恰好和邢岫烟对上了。 “邢姑娘,我们这是去哪里?” 邢岫烟笑道:“在回田庄的路上。” 董瑜一愣:“我们从富阳村出来了?” “是的,已经走了大半天。” 董瑜的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连连喊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总算出来了。” 邢岫烟打趣他:“现在秦姐姐闻不得酒味,董大哥这下可要被秦姐姐嫌弃了,能不能进里屋,还未可知呢。我劝你现在多想想好听的话,去哄秦姐姐开心。” 董瑜闻了闻自己身上,道:“别说她了,我自己都嫌弃自己这一身气味。回去了,得从头到脚洗三遍才罢。” 邢岫烟望了望董瑜身后:“董副总管还没醒么?” 董瑜重重叹气:“爹的酒量比我差,估计还要好一会儿才醒。” 邢岫烟想起言泓说到了梨园还不醒就泼冷水的话,默默为董训祝福。这时,出云把她拉了回去。 邢岫烟疑惑地看着出云,出云拿出一个油包,里面是几块晶莹剔透的凉糕,上面散着零星的桂花,香气扑鼻。 言泓瞧了一眼,闭目养神。这小子,才见了邢岫烟几天,就亲近异常,待她比待正主还要殷勤。 出云心中则有自己的想法,少爷都快三十了,还是孤身一人,他觉得邢姑娘品貌很不错,比他见过的女孩儿都要强一些,何况她还救了少爷的性命呢。出云越想,越觉得言泓和邢岫烟十分般配,对于少爷的眼光相当满意,决定提前把邢岫烟当成少夫人对待。 面对出云的殷勤,邢岫烟拒绝不了,只得生生收了。两人就这么一个比划一个微笑点头地走完了一段路,当车夫说梨园到了的时候,邢岫烟摸摸发酸的眼角,竟然觉得一下子轻松了。 言泓看在眼里,勉力压下嘴角的笑意,邢岫烟瞪了他一眼。言泓连忙侧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出云依依不舍地看着邢岫烟,言泓敲敲出云的脑瓜子,对邢岫烟道:“烟儿,与我们一同进去罢。” 邢岫烟也想看看言泓的居所是个什么模样,点点头。言泓微微一笑,下车问董瑜:“董叔还没有醒?” 董瑜回身看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邢岫烟不由得为董训捏一把冷汗,果然,听到言泓下令:“找一盆冷水来,把他弄醒,然后进梨园找我。” 出云与邢岫烟投给董瑜一个同情的眼神,跟着言泓先进去了。董瑜对着呼呼大睡的董训,留下一滴冷汗:“爹,对不住了,是言总管让我这么做的,你醒了以后可别打我。” 梨园之内,绿树成行,果实青青,别有一番幽静的风味。几间木屋掩映在绿树之中,静静等待主人的归来。言泓走在前面,身后邢岫烟的裙角轻轻拂过落叶,轻微的响声入耳。言泓恍然觉得,这一整座梨园,笼上了一层淡淡暖色。 出云细心地为邢岫烟清除拦路的枝丫,邢岫烟一面走,一面观赏着梨园的景色:“这梨子,大概还有多久成熟?” 出云伸出一个手指头,邢岫烟想了想:“这么多梨子,成熟之后,你们是拿去卖掉么?价钱几何?” 这丫头,又想到钱上面去了,言泓投来一个不悦的眼神,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1 然而邢岫烟正环顾四周,言泓的眼神就扑空了。 言泓无奈出声:“梨子不卖,成熟之后,略分一分就没有了。” 邢岫烟点点头,想必是都拿来送人了。忽想起秦可淑在孕中,便道:“我想摘一些青梨来腌酸,秦姐姐肯定爱吃。” 言泓不反对:“随你拿去,不过腌成的第一罐,要让我先尝。” 这人,连腌的酸梨子都要占先,邢岫烟笑道:“言总管好大的出息。” 言泓面不改色:“一般一般。” 出云忍笑忍得肚子都痛了,走路像半醉的螃蟹。他家少爷啊,终于从冰人,变成正常人了。老爷夫人若是泉下有知,没准会在晚上飘出阴界,来瞧一瞧邢姐姐长得是何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岫烟,小言泓的占有欲初初冒头,就问你怕不怕!嘿嘿。 ☆、第六十六章 正感慨中,言泓折身对邢岫烟道:“前面就到了。” 两三木屋呈现在邢岫烟眼前,没有华丽的装饰,却古朴而优雅,正如言泓一般。 出云将两人拦了一拦,进屋去开始打扫。邢岫烟道:“这里倒像是个隐居的好地方,进来坐一坐,似乎把盛夏的燠热都隔绝在外了。” “喜欢么?如果你觉得单调,我可以在东边的空地上种几株葡萄和藤萝。既可以荡秋千,又有水果吃。” 邢岫烟白皙的容颜透出点点淡红,装作听不懂,顾左右而言他:“我好像听到马嘶声了,你们还养着马?” 言泓知她面薄,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都是出云养的,从小马驹养到现在,一共四匹,匹匹膘肥体壮,皮毛油亮。” “我去看看。”邢岫烟转到屋后,果然看见马厩里有四匹白马,或立或卧。其中有一匹听到动静,圆溜溜的大眼睛朝她看过来,像是会说话似的。 邢岫烟被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吸引了,试着过去碰了它一下,白马低下头,舔了舔邢岫烟的手,模样很是乖巧。 这时,出云笑眯眯地走过来,满脸邀功似的表情,等着邢岫烟夸奖。邢岫烟自然不会令他失望:“出云,你真能干。这梨园里外都是你在操持,小小年纪,着实不简单。” 出云笑得眉眼弯弯,拍拍马头,马匹就温顺地跪下了。 邢岫烟摆手:“马儿胆子小,容易受惊。再说,我也不会骑马。” 出云捉狭地指一指言泓,意思是可以让少爷教,邢岫烟还在犹豫,言泓已经走过来:“出云,去拿一副好的马鞍来。”吩咐完,又对邢岫烟道:“这匹马很温和,不必害怕。” 邢岫烟笑道:“这马没来由接了一单生意,小心下次出行的时候它撂摊子不干了。” 马儿似乎听懂了,圆溜溜的眼睛望过来,两只耳朵扑棱棱地动了几下,像是好孩子听到无端指责的话一般委屈。 邢岫烟瞬间就说不下去了,安抚道:“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得到了一阵喜悦的响鼻,差点喷到她脸上。 邢岫烟:“……” 言泓忍不住笑了,邢岫烟正要发作,出云拿了马鞍来,三下五除二架好了,笑眯眯地看着言泓和邢岫烟。 言泓伸出手:“来,我扶你上去。” 也许是因着热毒,言泓的手掌之中,纹路比别人更深,泛着隐隐的深红色,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浑厚有力。 只是扶了一下,邢岫烟就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言泓拉着缰绳,把马儿从马厩中牵出来,慢慢地在梨园之中踱步。 第一次骑马,邢岫烟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放轻了,言泓感受到她的紧张,索性一手牵着缰绳,一只手轻轻地放在邢岫烟的手背上,缓缓收紧。 邢岫烟捏捏言泓的手心,忽道:“前面是--墓碑?” 言泓点头:“对,我的爹娘就葬在那里。下来罢,小心点。” 邢岫烟顺着言泓的力道下了马,对面前面相依的两块墓碑,这算是,见父母了么? 言泓把邢岫烟的手牢牢地握住,轻声道:“爹,娘,这是岫烟。” 邢岫烟微微福身:“伯父,伯母好。” 言泓笑了笑:“爹,娘,你们总担心儿子孤独,这下可以放心了。她虽然有时候笨拙,但照顾儿子是绰绰有余的。” 邢岫烟呲牙:“你说谁笨拙?” 言泓语气淡淡:“走个路都会扭到脚,不是笨拙是什么?” 邢岫烟正要反驳,言泓道:“在爹娘面前吵架,不好。”邢岫烟只好怏怏闭嘴。 两人在墓碑前默默站了一会儿,言泓忽地一笑:“想不想知道一些我小时候的事情?” 邢岫烟眼睛一亮:“好啊。” 言泓指了指一棵大梨树下:“我们去那里坐着罢。”树下铺了一层树叶,想是言泓经常在那里休息,压得很平实。 两人在树下坐了,言泓略略顿了顿,道:“我发过一次热,很凶险,六岁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邢岫烟叹道:“你不是生病就是中毒,难道真像书里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劳其筋骨?” “也许罢。”言泓道:“记得有一次倾盆大雨,母亲背着热毒发作的我去寻入尘道长医治。明明是白天,却暗如黑夜。我实在支持不住了,一度要放弃,你猜,是什么救了我?” “难道是冰泉老人从天而降?”邢岫烟胡乱猜测。 “不,是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 正说着,忽见出云一溜小跑过来了,言泓不悦地看着出云,出云委屈地比划,董副总管和董瑜来了,要不,他才不来打扰呢。 言泓站起来,顺手也把邢岫烟拉起来:“你在屋外等我罢,我先去交代一些事情。” 邢岫烟点点头,言泓又道:“出云,把马牵回马厩。” 这下,墓碑前只剩下了邢岫烟一人。邢岫烟转了一圈,索性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想象着言泓的爹娘,是什么模样? 生儿肖母,言泓的母亲,应该有着一样熠熠的星眸,入画的容颜。而性子却不像言泓那样冷淡,爽利俏皮,内里坚强柔韧。这样的女子,也许在人群中不是最耀眼的,但自有一番芬芳,着实讨人喜欢。 也许入尘道长与冰泉老人,对着言泓的母亲,自有一份难以言说的心意,才会不辞辛苦,尽心尽力救治言泓。邢岫烟不由自主地勾画出一部江湖儿女的情感纠葛,爱恨情仇。 正胡思乱想之间,一根枝丫啪的一声断了,落在邢岫烟的头上,像是在指责她再编下去。邢岫烟抬眸,两座墓碑静静地看着她,她一激灵,脑中的曲折情节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个,伯父伯母,我再也不瞎编了,你们别生气。” 远远地,只听得几声人语响,邢岫烟起身去看,原来是董叔父子出来了,他们交谈着离开,没有注意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2 梨园深处的邢岫烟。 邢岫烟把目光从两父子的背影收回来,恰好看到出云在向她招手。邢岫烟拍拍裙子上的落叶和草叶,走到出云面前。 出云指了指屋里,邢岫烟道:“泓哥让我进去?” 这一声泓哥让里面的言泓听见了,心中甚是愉悦。一开始有些羞于开口,现在不是叫得自然了么。看来以后再改一次,也是使得的。 正想着,邢岫烟已经进来,一双美眸落在言泓手中的盒子上。盒子只有巴掌大小,雕着精致的葡萄花鸟纹,看起来有些陈旧,应该是有些年份了。 言泓将盒子递给邢岫烟:“这是给你的,等你回到田庄,再打开。” 神神秘秘的,邢岫烟嗔了他一眼,接过来。言泓又道:“行李出云都收拾好了,我马上要启程。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么快!”邢岫烟心头泛酸,但她知道此行关乎言泓的性命,出云的迫切是对的,她再怎么满怀离愁别绪,也只能按捺住。 只不过是一个月而已,眨眨眼就过去了。她深深地看着言泓,尽量不让言语之间透出伤感来:“你自己还带着毒呢,反倒关心起我来。你就放心去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言泓眼底泛着点点微光,不由自主地抚上邢岫烟的脸颊,两人的目光相遇,化作流水淙淙。流水经过春花出绽,春林初盛的山林,有一两点落花飘于水上,花香渗入水中,醉人心脾。 邢岫烟的眸子似被流水落花洗过,水润清亮,她微微侧头,靠在言泓的肩膀上:“早去早回,我要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你。” 言泓心有触动,一个吻,轻轻落在邢岫烟乌黑柔滑的发顶。时光潺潺流,他多么希望,能一瞬白头,永不分离。 马声嘶鸣,两辆马车同时离开梨园,背道而驰。其中一辆马车一路驶回康平田庄。 一身疲惫的邢岫烟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处都累得发沉。她顾不上其他,回到房间里,略略洗漱,换上半旧的家常衣裙,就倒在床上。言泓给的盒子放在枕边,邢岫烟并不急着打开,而是摩挲着盒子上的葡萄花鸟纹,微笑着睡着了。 “姑娘,姑娘,你可回来了!快醒醒,快醒醒呀。” 迷迷蒙蒙之中,邢岫烟知道篆儿在唤她,但是眼皮仍旧沉沉的,睁不开。她迷糊着说:“篆儿,没事就让我多睡一会儿。” “姑娘,是有事啊,出大事儿了。” 邢岫烟挣扎着睁开眼睛,道:“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 篆儿满脸的惊慌撞进来:“是婧儿姑娘,婧儿姑娘她跳井了!” ☆、第六十七章 邢岫烟的瞌睡虫霎时间跑得无影无踪,一下子站起来,身上的薄被滑落在地也没发觉。 这个消息,如同当头被浇了一桶冰山上的雪水,冰冷浸骨。 篆儿看到姑娘眼睛发直,连忙道:“不过,很快被救上来了,她还活着。” 瞧这说话大气喘的,吓死人了。邢岫烟的心头暂时回温,一面穿上外裳一面道:“快,帮我梳头,我要去看婧儿。” 篆儿依言上来伺候,叹道:“婧儿姑娘命太苦了,怎么会碰上这种事呢?” 邢岫烟道:“她遭遇了什么,为何忽然想不开。你把你知道的,细细告诉我。”梁婧是个爱笑,乐观的小姑娘,如果不是事情糟糕到一定程度,她是万万不会寻短见的。 “我只知道个大概。”篆儿道:“婧儿姑娘和殷儿姑娘前天夜里结伴去夜市玩儿,不知怎么走散了。只有殷儿姑娘回来了,梁家找了婧儿姑娘一整夜,都没有找到。后来第二天,婧儿姑娘她,她是被凌大公子的马车送回来的。” 邢岫烟一时说不出话来,凌雷的花心在保定是出了名的。他流连青楼也就算了,竟然把魔爪伸向了良家女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凌府和梁家怎么说?” 篆儿梳头的手一顿:“梁副总管气得都快疯了,要冲到凌府为婧儿姑娘讨回公道。被梁公子拦住了,梁公子让梁副总管照顾婧儿姑娘,自己去了凌府,好像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婧儿姑娘出事以后就不吃不喝,不笑不哭,像是没了魂魄的木偶人。今儿一早,趁人不注意,她就跳井了。还好杨桂嫂子经过,救了她。” 说话间,一个简单的发髻已经挽好了,邢岫烟没有戴任何簪环,急匆匆出门。脚才垮出门槛,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停住了。跟在后面的篆儿差点撞上她的后背。 “哎哟,姑娘,你怎么不走了呢?” “等等,凌府的姑娘公子并没有在马车上留下特殊记号的习惯,为什么说是凌大公子的马车送婧儿回来的?” “篆儿不知道啊。”篆儿愣了一下,道:“不知是谁先喊出来的,然后大家都传开了。” 邢岫烟垂下眸子思索片刻,折身往梁家去。 梁峒坐在门边抽水烟,脸上失去了原本轻松悠闲的神色,面皮似乎承受了不一般的重量,垮垮地往下垂。他呆呆地看着角落里一小撮长老的苔藓,那苔藓青中带黑,幽幽的似乎长出了触角,直直伸到他心里去。 他忍不住抖了抖。 “梁副总管,你还好么?”一道声音柔柔破空而来,像是阴霾乌云中透下来的明亮阳光,驱散了苔藓触角。梁峒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邢岫烟一身素色衣裳立在面前,目光中满是担忧。 梁峒把水烟往地上一磕,倒出黑乎乎的烟灰:“去看看她罢。” “梁叔莫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邢岫烟安慰一句,提步入内。房间里暗沉沉的,所有的窗户都关得很紧,一丝风都吹不进来。邢岫烟推开梁婧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分别不过两三天,梁婧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原本丰盈红润的面颊苍白无力,圆黑的大眼睛失去了机灵的神采,鱼目一般盯着顶上的承尘,一动不动。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婧儿么? 酸涩的泪意一下子涌上来,邢岫烟背身擦去了滴落的泪珠儿,笑道:“婧儿,我回来了。” 梁婧直愣愣的眼珠转了转,目光落道她身上:“邢姐姐?” 邢岫烟走到床边,把她冰凉的手握住:“婧儿,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梁婧干涸的眼底聚起浓厚的水雾:“我怎么还有脸活着呢,所有的人都会笑话我,爹爹哥哥也会因我蒙羞。” 邢岫烟道:“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你死了,凌雷并没有损失,梁叔却永远没有了女儿。” 梁婧抽噎两声,把头埋在手臂之中,痛哭出声,成串的泪珠从她的指缝中滴落下来,打湿了被子上绣的黄莺儿。 邢岫烟静静等着她发泄完,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3 柔声问:“来,把那天晚上的情形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凌府。 凌霜蹑手蹑脚地趴在窗外偷听,大哥和梁家小妹的事情一出,父亲怒不可遏,大哥啊,要倒大霉咯。 可怜她的嫂子,眼看就要临盆了,还要被这种事气得吃不下饭,打碎了一整套的官窑瓷盅。哭着要回娘家去。 屋里,凌雷揉着左脸上的巴掌印,向母亲投去求助的目光,凌夫人看着盛怒的丈夫和吃了五指抓饼的儿子,道:“这事儿罢,也不能全怪雷儿啊。” “不怪他怪谁!”凌老爷一掌拍在案桌上,吓了所有人一大跳。凌雷喊冤:“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一睡起来,她就躺在我旁边了。我看在梁临的份上,好心送她回家,没想到会闹得那么大。” “岂有此理,你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你还有理了?一天一夜了,现在人家的哥哥还直挺挺地在门外站着,米水不沾牙,要替妹妹讨公道。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正说着,外面奔进来一个小厮,叫道:“老爷,夫人,少爷,不好了,梁临他晕倒在门口了!” 凌霜在外头惊得捂住了嘴巴,凌老爷站起来道:“快去把他抬进来,找个大夫救治,别闹出人命来了。” 凌雷嘀咕道:“大不了,我娶了那梁婧就是了。梁临一心与我交好,还不是看上了凌家的地位。把妹妹嫁给我,他巴不得呢。” 凌夫人的心思在肚子里转了几圈,终于开口:“老爷,您息怒啊。这件事情奇怪得很。” 凌老爷轻哼一声,凌夫人赔笑:“老爷,以我们雷儿的身份,想要一个姑娘,直接上门提亲就好了,何必要做这么没脸的事情。不就是内宅加个人,雷儿身边多个人伺候的事儿么。再说,那个婧儿我看过,虽说眉清目秀的,可也没到让雷儿神魂颠倒的地步,雷儿,你说是不是?” 凌雷点头如捣蒜,凌老爷摸了摸胡子:“那么依你之见,是怎么回事?” 凌夫人见老爷神色有所松动,忙趁热打铁,道:“老爷,你不知道,几个月前我过寿宴,那个梁临也来了,他找机会,和霜儿搭了几句话。” 凌霜听到提起了自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记得梁临,也记得他眼中的惊艳与钦慕。凌老爷敏锐地感觉到了夫人言语之中的意思:“你是说,梁临对霜儿--” “就是这样。”凌夫人道:“我都派人去打听清楚了,梁临就是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主儿。要不然他父亲梁峒身为副总管,为什么言泓不重用他?” 凌老爷沉吟半晌,难道这真是梁家给雷儿下的套?梁临这人不靠谱,难道他妹妹为了荣华富贵,连名声都不顾? 凌夫人与凌老爷夫妻二十多年,一眼便看出凌老爷在想什么,轻声道:“总归是一母同胞,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凌老爷蜷了蜷手指:“事情都已经传出去了,总要给人家姑娘一个说法。” 凌夫人道:“本来雷儿是好心,静悄悄把人送回去的,不知是谁大喊了出来,就这么传出去了。你说我们凌府的马车都一样,为什么一去到康平田庄,就一口咬定是雷儿送回去的。我看这其中,就是有鬼。” 凌雷在一旁叫道:“可不是,我昨天傍晚和梁临喝了一次酒,晚上又跟着爹出去应酬,回来的时候醉成一摊烂泥,爹你是知道的啊。第二天宿醉未醒,手脚都是绵软的,就算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凌老爷心中对梁家的愧疚急转直下,轻哼一声,站起来对凌夫人道:“内宅之事,你来解决罢,不要让雷儿受委屈,也别落下什么把柄。” 凌夫人心中一喜,老爷撒手不管,说明对梁家那丫头不看重了。哼,凌家大公子岂是随随便便由着人算计的,想进我们凌家,让你如愿便是。只不过,这做妾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凌雷看着爹拂袖而出,问:“娘,你打算怎么办?” “雷儿好艳福啊,”凌夫人瞥他一眼:“娘自然要帮你收了这个小美人。” 凌雷知道娘心里生气,忙赔笑道:“娘,我知道你最疼儿子了,这次是儿子被人暗算,也怪不得我啊。” “哼,我早就告诉你,长点心罢。咱们凌家家大业大,多少人盯着呢,你要是精明一点,何至于会出这档子事。” 凌雷乖乖听训:“都是儿子的错。” “行了行了,别在我面前晃了,回去安抚你媳妇罢。我过来的时候,还听见她在房里哭呢。” “儿子这就过去看看晚心。”他媳妇晚心已怀胎八月,可不能多生气。等梁婧进门,一定要让她去伺候主母,晚心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 凌霜听够了,沿着墙悄悄地走了。看来大哥的房里,又要多一个可怜的女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言泓走了,另一个人要来了。 ☆、第六十八章 梁婧脱力一般靠在床帐边,细细喘息。说出一切之后,她心中沉甸甸的感觉消失,像是有人把压着的大石头搬走了。 她本是高高兴兴地和殷儿去逛夜市看皮影戏,看完之后挽着手一起回家。没想到散场之后人太多,她们被冲散了。她昏头昏脑地撞上一个黑衣人,只觉得后颈一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男子的床上,男子满身的酒气熏得她想吐。她和那男子对视片刻,惊呆了,脑子怎么也转不过来,还是那男子先反应过来,偷偷叫马车把她送回家。 才到田庄,下了马车,就有人认出马车的所属,惊叫起来,一传十,十传百。她一瞬间成了被人耻笑的不贞女子,遭受所有人的指指点点。 梁婧长到十三岁,除了生母早逝,过得既简单又快乐,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当下就承受不了,自寻短见。 邢岫烟听完梁婧断断续续的叙述,心中一下字坠入谷底。真是一波未平一泼又起,毒酒的事情还没解决,梁家与凌府又被人算计。在酒里下毒是为了抹黑田庄的名声,算计凌雷和梁婧是为了离间田庄与保定首富的关系。要知道,田庄与凌府从上一辈起就交好,在许多生意上都有合作。 若是两家出现龃龉,今后田庄的关系网就会受到影响,严重的话,还会举步维艰。 到底是谁,如此用心险恶,不惜赔上几条人命,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种人,与躲在暗处伺机咬人的毒蛇,毫无区别。 邢岫烟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一双阴毒的眼睛在盯着她。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郑重对梁婧道:“婧儿,你记住,你还是清白之身,不能自绝生路。” 梁婧见她站起身来,拉住她的袖子:“邢姐姐,你要去哪里,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4 能不能多陪陪我?” 邢岫烟对着梁婧水汪汪的泪眼,心有不忍,但是她必须去一趟。 “婧儿,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办,等我办完了,一整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可是我现在天一黑就害怕,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邢姐姐,我可以进来么?”一个怯怯的生音传来。 邢岫烟偏头,看到了王殷儿的小脑袋。邢岫烟忙道:“殷儿,快进来。” 王殷儿绞着手走进来,穿着半旧的缃色褙子,藕色马面裙。一双丫髻没梳好,毛毛躁躁的。 她一见梁婧就红了眼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把你弄丢了。” 这一来把梁婧刚刚收住的泪意又逼了上来,捂着帕子哭起来。 王殷儿的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流下来,她没拿帕子,径直拿袖子擦,两个小姑娘默默地相对哭泣。 邢岫烟叹着气看了两个哭花脸的小姑娘一会儿,见她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好打断:“你们再哭下去,这屋子就要被淹了。殷儿,你今夜就陪着婧儿罢,明日我再来看她。” 王殷儿使劲点头:“婧儿你可不能再跳井了,要不然我爹娘也要把我摁井里去了。” 梁婧啐道:“原来你陪我是为了怕你爹娘责怪?” “不是不是,”王殷儿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当然是为了我们,不,是为了你--算啦算啦,反正我今夜不走了。待在家里,我吃不好也睡不好。” 梁婧道:“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床给你睡。” 王殷儿道:“你的床我又不是没睡过,我就不信你舍得让我睡地上。” 邢岫烟默默看了一会儿两个小姑娘斗嘴,才转身离开,梁峒依然坐在原来的地方抽水烟,看着同一簇青苔。 “梁总管。”邢岫烟道:“您是一家之主,若是连您都垮了,谁来撑这个家?” 梁峒掀起眼皮,吐出一口烟圈,似乎在缓慢地接收邢岫烟话里的意思。 “再说,婧儿还是清白的。” 这句话如一碗猛药灌入梁峒的天灵盖,他手中的烟杆掉在地上:“你说的是真的?” “婧儿亲口告诉我的。”邢岫烟道:“她一个姑娘家,先是受了惊吓,然后又遭受流言蜚语,一直没有机会澄清。” 犹如溺水之人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梁峒深深吸气,浆糊一般的脑子重新开始转动。虽然这不能完全挽回婧儿的名声,但女儿没有被糟蹋,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好了。 邢岫烟看梁峒的眼神灵活不少,放下心来,急匆匆走到大厨房,一进屋便道:“篆儿在么?” 厨房里的人停下手中的活,看向邢岫烟。篆儿正在涮一口大锅,闻言起身道:“姑娘,你怎么来了?” “跟我出来一下。”邢岫烟领着篆儿来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问:“你记不记得凌府曾给过我一张帖子,放在哪里了?” 篆儿抓着头发想了很久,方才想起来:“是凌府二姑娘下的帖子,我压在姑娘的首饰匣子下面了。” “好,我知道了。”邢岫烟转身便走。 “姑娘,等一等。”篆儿唤住邢岫烟:“你是要去凌府么?带上我呀。” 邢岫烟道:“我先回去看看帖子上的日期,你忙去罢。” 篆儿连忙答应了。“等等!”邢岫烟又唤住篆儿:“做完活儿,去看一看董叔和董大哥在不在家。” 篆儿应了,这次没有立刻入内,等着看邢岫烟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可是邢岫烟没有第三次叫住她,匆匆走了。 回到家里,邢岫烟找出了帖子,翻开一看。凌霜姑娘的赏花宴,日期恰好是明日。 出了事,凌府的赏花宴应该是搁置了,但是有这个帖子,她可以上凌府一趟。梳妆镜中,映出一张眉头紧锁的芙蓉面,邢岫烟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言泓啊言泓,你可知如今田庄波澜又起。你不在的这一个月,怕是格外漫长了。如果是你,会怎么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岫烟,岫烟妹子,在么?” 邢岫烟回过神来,出门一看,原来是许荣家的背着妮儿站在门外。妮儿从背带之中探出头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这软糯的样子让人真想上去捏一捏,邢岫烟忍不住上前摸摸妮儿柔软的胎发,问:“许家嫂子,找我有事儿?” 许荣家的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你不在的这两日,都是我给你爹娘送饭,他们整日长吁短叹,吃不香睡不好。让我呀,等你一回来就把这信交给你。” 不用看,邢岫烟也知道父母肯定是向她求救。言泓走了,也没人说要把他们关到什么时候,可是眼下情况,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反正不缺吃穿,多反省几日也好。 “许家嫂子,”邢岫烟道:“明天还得劳烦你一天,我还要出去办些事情。” “好,”许荣家的掩嘴一笑:“只是明日他们不见你去,恐怕又要唠叨很久。” “我也是没法子。等到后天,就不必麻烦许荣嫂子了。” 许荣家的道:“要不,你给你爹娘回一封信,安抚一下他们。” 邢岫烟想想也是,回到屋里略略思索,写了一封简单的信,出来交给许荣家的。 “那么我先回去做饭了,殷儿给的酱牛肉再不吃完,就要坏掉了。”许荣家的说道,妮儿好像听懂了母亲的话,啊啊地附和两声。 邢岫烟心头一动:“殷儿给了酱牛肉?” “对呀。”许荣家的道:“今天一早经过殷儿家,里面酱牛肉的香味飘出来,妮儿就闹了。殷儿在里面听见了,笑眯眯地拿了一些出来给我们。” 邢岫烟微笑:“我记得殷儿也是个爱吃的,家里肯定有不少存货。” 许荣家的笑道:“我说不要,妮儿只是馋,其实她根本咬不动。殷儿却说她昨晚买了许多,吃不完,硬是塞给我了。” 昨夜王殷儿与婧儿失散,倒是还有心情买一大堆酱牛肉?邢岫烟轻轻皱眉。 妮儿等得烦了,身子扭来扭去,许荣家的拍拍妮儿,道:“那么我回去了。” 邢岫烟朝许荣家的摇摇手:“许荣嫂子,妮儿,再见。” 回到屋里,邢岫烟倒在床上,看着帐子上的鹅黄兰草发呆。半晌才叹一口气,翻身从枕下拿出葡萄花鸟纹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串红玛瑙珠子,颗颗圆润光滑,映在邢岫烟如水的眼波之中,莹光流转。可以想见,言泓的母亲必定是十分喜欢这串珠子,时时摩挲把玩。 这是,言泓给她的定情之物。 邢岫烟微微一笑,把串珠贴在脸旁,轻轻地闭上眼,静静地从中汲取力量。珠子的沁凉浸入她的肌肤,安抚她的心灵。 ☆、第六十九章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5 一大早,邢岫烟带了篆儿出门,一到街上,她们就发现今日与往日的不同之处。 篆儿拉过一个卖花的小姑娘,问:“怎么今儿街上那么热闹,两旁都站满人了。” 小姑娘惊讶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么,今儿是新任县令大人到任的日子,我们都想看看,这位新的县令大人长得什么模样。” 正说着,只听前方一阵喧闹,小姑娘激动不已:“来了来了!别拉着我了,我要往前头走一走,才看的清楚。” 篆儿对邢岫烟道:“姑娘,我记得程大人还年轻呢,怎么就不当了。” 邢岫烟道:“他只是调去另一个地方继续当官。” “噢,”篆儿道:“这位新来的县令,会不会比他更年轻呢。”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邢岫烟道。她早就知道来人是薛蝌,并不意外,面前人潮拥挤,一时间也走不动道儿,干脆让到一边,静静地想着事情。 梁峒遭受打击,查毒酒的事情又落到了董瑜的身上,而董叔走了三日,农田上也有一堆事情等着他。与凌府的交涉,只能是由她来出面了。 正想着,邢岫烟在人群中忽然发现一个熟悉色身影,上前笑着打招呼:“许荣大哥。” 许荣一手拿着药包,一手拎着一只扑棱翅膀的肥鸡,怕鸡毛飞到邢岫烟身上,远远就站定了:“哟,岫烟妹子,出来逛街呐。” 邢岫烟的目光落到许荣的药包上,道:“许荣大哥这是抓药给谁吃?家里有谁生病了?” “唉,说来也奇怪。”许荣道:“你嫂子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夜里常常惊起,有时候把妮儿都吓醒了。这不,我就去抓了一副安神药回来,看看有没有用处。” 邢岫烟心中一动,状似平常问道:“也许是她太累的缘故。许荣大哥,你昨夜不是吃了酱牛肉么,今儿又买鸡,不怕腻得慌呀。” “什么?”许荣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们家昨晚没吃酱牛肉啊。” “噢,可能是我记错了。”邢岫烟笑容变淡。 许荣并不在意,只当她真的记错了,再闲聊几句便走了。许荣家的昨日与邢岫烟的交谈一句一句重新浮现,邢岫烟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街头的喧闹更甚,远远地,一队人马行来,前头是敲锣打鼓的小厮,后面高头大马之上,坐着一个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面如冠玉,眼如乌珠。 “是薛蝌少爷!”篆儿的惊叫,很快淹没在热闹的人群中,她偏头看邢岫烟,邢岫烟只是低着头,没有反应,仿佛与这个人声鼎沸的世界隔离了。 薛蝌骑马先行,后面马车上是随同的母亲和妻子。街道两边的人都昂着头看他,对他议论纷纷,他和善地对人群笑笑。有几个年轻女子红了脸,嬉笑着跑开了。 薛蝌笑一笑,目光从人群滑过,忽然,他发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是篆儿!薛蝌又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认错人。 既然她的贴身丫鬟在这里,那么她是不是也在? 薛蝌的目光,落到了篆儿旁边的女子身上。她头戴帷帽,看不清楚容颜,只能隐约窥见柔和的轮廓。穿着天蓝色兰草纹的褙子,浅青色洒花裙,如同天空下的一株抽穗兰花。 她长高了一些,却还是那么瘦。 马儿前行,他与她隔着层层人群,渐渐地错过,这时篆儿抬首望来,薛蝌朝篆儿微笑。篆儿推了推身旁的邢岫烟,邢岫烟顺着篆儿的目光,缓缓抬眸。 这一刻,薛蝌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头顶,心跳得极快。像是干旱许久的田地,看到了一朵即将飘过来的云雨。 而邢岫烟,只是轻轻地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便急匆匆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竟是如此冷漠。 薛蝌犹如临出水的求生者,又被人按了回去。他咳了咳,怅然地看着邢岫烟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凌霜斜靠在一个大号的阿狸身上,捏捏手中小号乔巴的蓝色鼻子。今日,她本来请了很多姐妹来府中赏花喝茶。谁知道哥哥出了事情,这个赏花宴就这么黄了。她也无心绣花练字,就这么懒懒地躺着。 杏儿进来道:“姑娘,你猜谁来了?” 凌霜把乔巴放在一边,托腮道:“管他谁来了,反正不是来找我的。” 杏儿掩嘴笑道:“就是来找姑娘您的,是邢岫烟邢姑娘。” 凌霜从阿狸身上坐起来:“她是自己来的?手上有没有拿东西?” “姑娘料事如神。”杏儿答道:“邢姑娘的丫头篆儿手上的确拎着一个包裹,大概是下一季的新品。” “快请她到花厅去。”凌霜瞬间来了精神。杏儿答应着去了,凌霜起身回看一眼这个摆满了大大小小各式玩偶的房间,这是母亲怜爱她,专门辟给她装玩偶的。看来,这些玩偶很快就会有新同伴了。 邢岫烟喝了一盏茶,凌霜才姗姗来迟,想是重新匀面梳妆过,妆容十分精致。邢岫烟笑道:“凌姑娘安好。” 凌霜的目光落在篆儿手里捧着的包裹上,笑意晕染:“邢姐姐,今儿的赏花宴取消了,没人同你说么?” 邢岫烟道:“我这次来,与赏花会无关,是给凌姑娘送礼物的。” 凌霜在邢岫烟对面坐下,喝了一口茶,道:“无端端的,给我带什么礼物呀?” 邢岫烟笑了一下:“自然不是无端端的,每一季的新品,凌姑娘都会差人来购买,从不缺席,这么忠实的客户,自然是有与别人不一样的礼物。” 凌霜来了兴趣:“是什么?” 邢岫烟朝篆儿点点头,篆儿打开包裹,原来是一只圆脸花斑猫,穿着水袖戏服,脑袋后别着一朵大大的蝴蝶结,正翘着兰花指唱戏文。 “哟,真有趣。”凌霜的目光被牢牢吸引。 邢岫烟解释:“这是戏曲猫系列之一的花旦猫。” “系列之一呀,那么说还有武生猫,丑角猫,花脸猫。” “会有的。” 凌霜把花旦猫拿在手里,越看越爱:“邢姐姐,我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一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些什么,难为你怎么想出来的。这么多玩偶,没有一个重样。” 这玩偶,果然讨到了凌霜的欢心,邢岫烟笑了笑,道:“邢岫烟此番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凌霜摸着花旦猫的手一顿,抬眸看她。 “我想见一见凌老爷。” 凌老爷才回到家,便被通报有人求见,他问:“是谁?” 小厮道:“是寿宴那日带着巨猫来贺寿的邢岫烟邢姑娘,在花厅里等着。” 邢岫烟,她来见他做什么,眼下,他可没心情和康平田庄的人谈生意。想罢,他挥挥手:“去告诉邢姑娘,我身体不适,不想见客。” 小厮进去了一趟,很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6 快出来道:“老爷,邢姑娘说,此事关乎田庄与凌府的安危,十分重要。” 凌老爷轻哼一声,这小丫头,吓唬他呢。算了,听一听她要说什么。想罢,凌老爷抬脚往花厅走去。 篆儿看着走进来的凌老爷,心里有点打鼓,凌老爷斜眉鹰鼻,模样严厉,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啊。正想着,邢岫烟已经站起来福身:“凌老爷万福。” 凌老爷越过邢岫烟,径直在主位上坐了,道:“邢姑娘,你说的话,最好不是信口开河。” 邢岫烟面容沉静:“凌老爷,您可知言泓总管前几日差点命丧黄泉。” “竟有此事?”凌老爷皱皱眉头:“凶手可抓到了?” 邢岫烟摇摇头:“没有,我们去富阳村调查毒酒,回来就碰到了凌府与田庄的事情。” “等等,毒酒是怎么回事?”凌老爷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字眼。 “对,我们田庄先是被人在酒窖里下毒,其次,言总管在赶往富阳村的途中横遭暗算,再次,就是凌大少爷与婧儿被陷害。” 凌老爷越听面色越严肃,站起身来回踱步。夫人曾说雷儿与梁姑娘的事情十分奇怪,现在看来,的确很不简单啊。到底是谁,千方百计要打垮康平田庄,还把凌家拖下水。 思量间,有小厮进来道:“老爷,那位梁公子,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报报报,幽幽清明和三月三要去不同的地方祭祖,先进行失踪人口报备。躺平任踩,算了我还是顶锅盖跑了。 ☆、第七十章 邢岫烟道:“可是梁临么?” 凌老爷点头道:“他在凌府门前昏倒,我们就把他抬进来医治,如今,可算是醒了。” 邢岫烟站起来道:“岫烟所知道的,都已经尽数告知凌老爷,还望凌老爷不要轻易中计,与康平田庄反目。” 凌老爷轻哼一声:“这是自然。”他是什么人物,怎么会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如此,我可否将梁公子带回田庄。” “当然可以,梁公子若是行动如常,就随邢姑娘回去罢。只是两家的名誉都受损,必须得想个办法补救。” 邢岫烟想踢皮球:“凌老爷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必定会有办法妥善解决。” 凌老爷偏不吃这一套奉承,面皮一抖,道:“归源总是在田庄身上,邢姑娘这是打算撒手不管么?” 邢岫烟叹一口气:“那么,还请凌老爷先配合岫烟走第一步。” 清醒过来的梁临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仰躺在冷硬的床上,对着帐顶发呆。若是梁峒此时看见,必定会说,这兄妹俩绝望的神情,一模一样。 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婧儿还小小的,才到他一半高。拉着他的衣袖问:“哥哥,娘都睡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没醒呢?婧儿饿了。” 那时候,同样稚嫩的他,明白了哥哥这个称呼的含义。他暗暗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好好护着妹妹长大。 而如今,他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婧儿,面对父亲,面对自己? 一时间头痛欲裂,梁临再也躺不住,坐起来抱住自己的头。忽听得门口“吱呀”一声开了。梁临看也不看,道:“我要见你们大少爷,否则,我就与你们耗到底。” “梁大哥又打算不吃不喝来解决事情么?”声音轻柔,明显不是这里的下人。 梁临听着有些熟悉,他抬起头来,略微惊讶:“邢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邢岫烟道:“来与凌府解开矛盾,省得被人利用了去。” 梁临站起来:“那么,你见过凌雷了,他人呢!” “梁大哥是要撸起袖子与凌大公子打一顿么?”邢岫烟看着他,目光清凉:“凌大公子与婧儿一样,都是被算计了。他并没有玷污婧儿,你打了他,倒是让算计这件事的人又多了一则笑料。” 婧儿没事啊!这句话像是给梁临灌了一碗汤药,顿时神志清明起来。他长长地舒一口气,猛然道:“一定是卢非,一定是他!”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啊,邢岫烟细细想了一会儿,道:“莫非是当初离开保定的那位卢副管事?” “对,就是他。”梁临很笃定:“当初走之前,他就对田庄怀恨在心,□□天之前,我还在绿柳山庄见到他了。” 邢岫烟想了一会儿,道:“梁大哥,你回去把这件事和董副管事好好说一说。” “好。”梁临站起来就要走,被邢岫烟叫住了。 “邢姑娘,还有什么事?” 邢岫烟无奈笑笑:“你来凌府的初衷是什么?怎么目标没达成,你就回去了?” 梁临道:“本想为妹子讨个说法,现在凌雷也是被陷害,我--” 邢岫烟道:“现在有个办法,可以把这件事先圆过去,你且听我说。” 梁临竖起耳朵,听邢岫烟如此这般说了一遍,豁然开朗:“是个办法,我这就同凌雷大哥商量去。” 邢岫烟道:“回到田庄,你须细细观察那人的神色,注意她的动向。若她有所行动,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幕后之人。” 梁临面色一凝,难得沉稳道:“知道了,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两人正说着,门外有下人道:“邢姑娘,我们家大少奶奶来问,什么时候出发?” 邢岫烟对梁临道:“那么,我们就回去罢。” “好。”梁临理了理身上的衣裳,与邢岫烟缓步出门。三顶轿子从凌府出发到了田庄,才进大门,就有眼尖的奔走相告,围过来看热闹。 他们都好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凌府要怎么解决。 三顶轿子在众人的目光中径直来到了梁峒的家。梁峒立在门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轿门。当先一顶轿子在院中停下了,下来一位圆脸的美貌少妇,挺着大肚子。 她环顾四周,在丫环的搀扶下走到梁峒面前,抹了一抹眼睛,道:“梁副总管,婧儿可在?我在夜市上与她一见如故,就请她过府说了一宿的话,却弄出天大的误会,真是难为她了。” 梁峒看着后面下轿的梁临和邢岫烟,梁临对他挤眼睛。梁峒顿时明了,惊讶道:“原来是大少奶奶请她去的,怎么不早说,害得婧儿横遭诋毁,差点投井了。” 凌大少奶奶闻言垂泪:“我这身子重,乏得厉害。这事儿下人们怕我忧心,没有及时回我。要不是梁公子来找少爷说了,我还蒙在鼓里。婧儿,婧儿她人呢?” 梁峒道:“她一天一夜没合眼,此刻睡了。” 凌大少奶奶立刻道:“那么我就不打扰婧儿妹妹了,这是我带来的一点薄礼,给婧儿妹妹赔罪。也希望乡亲们莫要以讹传讹,误了一条性命。” 礼物摆在院子里,给足了梁家面子。凌大少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7 奶奶又亲自出面辟谣,众人唏嘘几声,就慢慢散了。 邢岫烟与梁临冷眼看着人群,果然有一个身影踉跄着跑远。梁临朝邢岫烟点点头,远远地跟上去。 话说完了,凌大少奶奶咳了两声,低声道:“邢姑娘,可以了罢。” 邢岫烟连忙道:“大少奶奶辛苦,我替婧儿和田庄谢谢你。” 凌大少奶奶身子中,不欲久留,转身就要上轿离开。邢岫烟又道:“岫烟准备了一些新的玩偶,送给未出世的小少爷。大少奶奶如此善良贤惠,生产一定顺顺利利。” 凌大少奶奶怀上这一胎以来,一直过得很辛苦,再加上夫君喜爱玩乐,常常不见人影,未免有些郁郁。此刻听到抚慰的话,直觉得心中一暖,面色柔和许多:“待他出世后满月了,请邢姑娘过府喝一杯水酒。” 邢岫烟笑着答应了。 待凌府一行人走远,邢岫烟转身对梁峒道:“总算还了婧儿清白。” 梁峒深深地看着邢岫烟:“邢姑娘对婧儿这份心,梁某记下了。” 邢岫烟道:“事情还未完全解决,梁副总管还不能放松。” 梁峒道:“我去找董训。” “那么,岫烟就在这里陪着婧儿,等她醒了,第一个告诉她好消息。” 梁峒露出难得的笑容,邢岫烟福了一福,就往梁婧屋里去,才进门,就看到梁婧坐在床上揉眼睛,却不见王殷儿的身影,想必是已经回家去了。 梁婧见邢岫烟进来,问:“邢姐姐,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刚才听到说话声,是谁来了?” 邢岫烟笑着把事情的经过和梁婧说了,梁婧喜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太好了,邢姐姐,我不会被人家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了。” 正说着,梁婧肚子里咕噜一声,邢岫烟笑道:“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不记得了。”梁婧道:“我去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能吃的,邢姐姐,你留下来陪我吃饭罢。” 邢岫烟正要说好,忽见篆儿在门外探头探脑。邢岫烟对梁婧道:“你先去做罢。我等着吃好吃的。” 梁婧摩拳擦掌转到厨房去了,邢岫烟走出门外,道:“篆儿,一出门你就不见了,去了哪里?” 篆儿道:“奴婢遇到了李纹姑娘身边的丫头秋素,她给了我一张帖子。” 邢岫烟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李纹邀她几日后过府一叙。帖子上印着李纹喜欢的紫菊花,散发着淡淡清香。这香气,引得贾府的风花雪月都涌到邢岫烟眼前来,重重叠叠的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那是她最悠闲舒心的一段日子。 邢岫烟心中一叹,她与纹姐儿许久未见了,不知她嫁了人,是胖了还是瘦了。若是这几天能把田庄的危急解除,她一定会登门拜访。 不知梁大哥那边,是什么情况。 “邢姐姐,厨房里该有一个大南瓜,我做南瓜粥吃,然后再做一道凉拌脆瓜和酸甜萝卜丝,你看怎么样。”梁婧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邢岫烟收起帖子,回答:“南瓜粥不要放太多糖。” “好咧。”梁婧脆生生应道。听着嗓音,那个乐观活泼的梁婧又完全回来了。 日渐西移,风中多了一丝清凉。邢岫烟把飞扬的发丝别到耳后,轻声道:“凉下来了。” 篆儿道:“可不是,今儿是夏至啦。” 邢岫烟笑了笑:“最热的时候,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幽幽回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对戳手指。 ☆、第七十一章 夜深了,身边的丈夫睡得很熟,微微起了鼾声。许荣家的却独自坐起来,在黑暗中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披衣下床,点了一盏昏暗的灯。 借着微弱的灯光,许荣家的摸摸女儿睡得正香的小脸,掖好被子。拿出纸笔,草草写了一行字,走出门外。 屋檐上扑棱棱飞下来一只灰色鸽子,绿豆大的眼睛盯着许荣家的。许荣家的没来由打了个寒颤,卷好纸条塞进鸽脚的竹筒里。 鸽子振翅飞过夜空,许荣家的叹口气,还未转身,只听得一声响,接着是重物落下的声响。黑夜之中,有人轻笑道:“许家嫂子,大半夜的,你这是给谁送信呢?” 许荣家的仿佛见鬼似的看着来人,声音中止不住地颤抖:“梁,梁临。” 明明是夜深,广源堂之内却整整齐齐坐着田庄的几位掌权人,梁峒看了看天色,喃喃道:“三更天了啊。” 董训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董瑜攥着拳头,愤愤不平。在酒里下毒的人已经查出来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是田庄里的一些老人。为了一点钱财诱惑,便把良知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真是狼心狗肺。 远远地,有一人从夜色中行来,衣上沾了露水,颇有些湿意,但他却是神采熠熠的,一进门便道:“我就说嘛,肯定是卢非搞的鬼。” 梁峒道:“都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梁临道:“卢非这个恶人抓了许嫂子的娘家弟弟,以此来要挟许荣家的为他做事。许嫂子娘家只有这一个男丁,许嫂子不敢不听。” 梁峒道:“可怜那孩子了,想必日日担惊受怕。” “是啊。被我发现的时候好不可怜,哭着让我们救她弟弟。” 董瑜站起来:“爹,梁叔,事情都已经很清楚了。我们这就聚起人来,找到卢非的落脚地,把他揪出来。” “然后呢?”董训道。 董瑜瞪着眼睛:“当然是扭送官府,让他吃一吃牢饭。” “瑜哥儿,”梁峒道:“报官是要证据的,证据呢?” “这--”董瑜摸了摸头,道:“我们有人证啊。” “红口白牙,我们可以说,他也可以抵赖,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罢了。” 董瑜顿时有些茫然地看着梁临:“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梁临微笑道:“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夜去晓来,邢岫烟推开窗户,清晨的空气扑面而来,盈满整个房间。邢岫烟深深地呼吸,新的一天,来临了。 篆儿打了水给邢岫烟洗漱:“姑娘,今儿穿哪一套衣裳?” 邢岫烟道:“就穿那套青莲色绣红果子的半旧褙子好了。” 篆儿奇道:“为什么要穿旧衣裳?” 邢岫烟一笑:“今儿无事,我们去成衣铺子逛逛罢。” “好啊好啊。”篆儿闻言雀跃:“那我赶紧去做早膳。” “不必了,你一直说早市里封婆婆家的饺子特别好吃,我们就上那里去吃。” 主仆两人收拾好了出门,也才过辰时而已。 封婆婆第一箩饺子刚包好,就来了客人,满面笑容地招呼:“两位姑娘,吃点啥?”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8 篆儿熟练道:“封婆婆,来一碟香菇猪肉白菜饺子和一碟牛肉萝卜饺子。酱料少放蒜,放点醋。” 封婆婆道:“原来是熟客啊,点的都是我们店的招牌菜。老婆子忘性大,居然不记得姑娘。” 篆儿笑道:“不是不是,我也就第二次来。是这里饺子实在太好吃了,吃了一次就忘不掉。” “好咧,两位姑娘稍等,老婆子这就去给你们下饺子去。” 邢岫烟与篆儿在桌边坐了,篆儿与邢岫烟说起第一次吃这家店饺子的经历,邢岫烟只是偶尔淡淡应几句。 篆儿发现小姐兴致不高,识趣地收了话头,不去打扰。很快,饺子上桌了,馅多皮薄,酱料香浓,的确很是美味。 邢岫烟慢慢地吃完一碟饺子,往窗外看了一眼,道:“篆儿,走罢,这条帕子你帮我拿着。” 篆儿还在美食当中流连忘返,想着要不要再加一碟,听见自家姑娘这样说,只好收起帕子,恋恋不舍地跟着走了。 从封婆婆的店面到成衣铺,途径一个无人的窄巷。篆儿跟在后面,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后面凉飕飕的。墙头上有只黑猫呼哧一声,从篆儿的头顶上窜过去,差点吓得篆儿大声尖叫。 这实在是瘆得慌,篆儿正要建议姑娘走快一些,忽地后颈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蒙面人看着面前的邢岫烟,抱着手臂道:“你,似乎不是很害怕。” 邢岫烟道:“是不是觉得奇怪?” 这样的回答让蒙面人顿生警觉,这小女子那么有恃无恐,莫非这其中有诈 “看这位兄台身手不凡,想必在去富阳村的路上,出手的也是你。” 蒙面人并不回答,耳朵惊醒地在周围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他嘿嘿笑了几声:“小姑娘,有胆识,只可惜啊,你这故作镇定的神情骗不了我。别耽误时间了,跟我走一趟罢。” 仿佛只是风吹散了一树落叶,几个起落之间,邢岫烟与蒙面人便没了踪影。 “二少爷,这,人不见了?”小厮小松惊愕地看着薛蝌。薛蝌皱了皱眉,道:“去救醒篆儿。” 他今天在保定城出名的药铺转一转,没想到无意之中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忍不住跟上去,没有想到,她转进一个小巷就不见了身影。 篆儿人中吃痛,哎哟一声转醒,看到面前的人,迷糊道:“薛二爷,是你?你怎么打我?” 小松分辨:“我们二爷怎么可能打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薛蝌沉声道:“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地上了,你们家姑娘呢?” 篆儿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啊。” 薛蝌对小松和篆儿道:“你们在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篆儿此刻六神无主,自然是听从。她在小巷之中走了几个来回,忽地蹲下来捡起一根细细的丝线,叫:“薛二爷,您过来看。” 薛蝌道:“怎么了?” 篆儿两指之中夹着一条细细的丝线:“这是萤光线,可以在昏暗之中发出萤火一般的光亮。” 薛蝌细细想了一会儿:“你家姑娘今天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或是交给你什么特别的东西?” 篆儿抓着头发想了想:“有的有的,从封婆婆的饺子店出来,姑娘给了我一方帕子。” “拿来给我看看。” 篆儿急忙掏出帕子,薛蝌接过来一看,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特殊。 薛蝌的目光落在篆儿手中的丝线上,又对着光举起帕子。果然看到了一行小字:“莫慌,回田庄告知梁临。” 薛蝌面色一沉,原来她早已预料到会出事。她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篆儿眨巴着眼睛看了薛蝌半日,薛蝌只是紧锁眉头沉默不语。她忍不住问道:“二爷,我家姑娘她--” “莫慌。”薛蝌道:“你把丝线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拿着帕子去找梁临,其他的什么都别说。” 篆儿得了吩咐,连忙答应着去了。小松从前面转回来,道:“二爷,捡到一个耳坠子。” 薛蝌低头看,耳坠珠子温润,应是她常戴的。小松问:“二爷,我们要回府么?” “不。”薛蝌收紧耳坠,目光沉沉:“我们追着丝线,跟上去。” 昏暗的房间中,仅仅有一束光线从破烂的窗户之中透进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变换角度。邢岫烟艰难地移动被捆得结实的双手双脚,勉强找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蒙面人抓了她大概有两个多时辰了,卢非依旧没有出现,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梁临那边,也不知道安排得如何了。 “哟,这姑娘,居然没有哭鼻子。”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位面带轻纱,身段袅娜的女子。一双眼睛媚中含笑,十指涂着鲜红的蔻丹。行动之处,带起一阵香风。 “是叫邢姑娘是罢。”女子娇笑一声:“但愿你待会儿也能如此刻一般沉稳,不要哭天喊地才好。” 邢岫烟抬起头来,一双如烟的眼眸望着面前的女子:“姑娘也为他做事,是他许诺了你什么呢?依照他的人品,还是不要轻信为妙。” 女子啧啧几声:“邢姑娘都自顾不暇了,还有空替我操心呢。小女子这厢谢过邢姑娘的好意了。” 邢岫烟又道:“卢非能给你的,我们田庄也能给你,甚至能给更多。何必不走白路,走黑路呢,如梦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小蝌蚪要英雄救美啦。 ☆、第七十二章 如梦的笑容消失:“你知道我是谁?” “素闻绿柳山庄的如梦姑娘歌喉婉转,声音如珠如玉,平素最喜欢曼陀罗香。邢岫烟只是猜测,没想到蒙对了。” 如梦一拂衣袖:“知道我是谁又能如何,你是逃不了的。行了,话不多说,邢姑娘随我来罢。等见了卢老爷,邢姑娘的巧舌,不知道有没有用呢。” 邢岫烟指指脚:“如梦姑娘是让我跳着去么?” “谅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蒙面人探过邢岫烟的脉象,确定她是不会武功的。 邢岫烟手脚得了自由,转了转手腕脚腕:“如梦姑娘,带路罢。” 如梦抚一抚如云带香的发髻,一转身在前面带路。邢岫烟跟在后面,细细看去。这地方很是破败,角落里还躺着一个污了的木鱼,想必是郊外某个已经废弃的破庙。 如梦领着邢岫烟转到后面的禅房,敲了三下门,里面有人道:“进来罢。” 如梦推门而入,里面的人坐着喝茶,身着深灰色长袍,头戴东坡帽,乍一看像是学堂里教学的老先生。 “邢姑娘啊,坐罢。”卢非像是对平常的访客一般招呼。如梦掩嘴一笑:“如梦先退下了,两位慢聊。”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89 门关上了,只剩下卢非和邢岫烟两人,卢非笑眯眯点着桌角:“邢姑娘,年纪小,但是不简单啊。凌府和康平田庄的矛盾,被你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坏了我的大事呐。” 邢岫烟端坐不动:“比起卢老爷,我这点小心思实在是不够看。” 卢非又饮了一口茶,闲闲道:“都这么久了,你们田庄的人怎么还没有找来,实在是无趣。” 邢岫烟心中一紧,他已经发现了?那么这破庙周围肯定布满的埋伏,不知道梁临他们能不能应付,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只得且走且看,随机应变了。 卢非看邢岫烟沉默不语,当她是被看穿之后吓住了,轻叹一声:“言泓不在,是董训和梁峒在管事罢?这两个糟老头,实在不知道怜香惜玉,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让邢姑娘身陷险境,实在非君子所为。” 邢岫烟腹诽:你这种轻贱他人性命的人,还有脸提什么君子,真是贻笑大方。 手上一热,邢岫烟猛地抬眸,对上卢非眯起来的笑眼,她心中恶寒,甩开他的手,正色道:“卢老爷,请你自重。” “自重?我不认识这个词。”卢非诞着脸道:“这里寂寞,不如--” 邢岫烟暗暗握住袖子里藏着的尖锐簪子,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声响,卢非直起身子,没好气道:“怎地这时候来了,实在扫兴。” 接着如梦在外面道:“老爷,不好了,情况有变。”声音略有迟疑,大概是知道卢非为人,怕坏了他的好事。 卢非一甩袍子:“不是都安排好了么,能有什么变故?” 如梦道:“这,来的人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料啊,其中有一些还是打斗的高手,我们的人渐渐有些不支。” 闲闲的表情终于从卢非的脸上退去,他抖抖胡子,觉出了不对。光是康平田庄的人,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这多出来的一波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卢非沉着脸走出去,哐当一声锁上门。邢岫烟手里的簪子滑落在地,因着紧张,她出了满手的汗。此刻徒然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发软。 喘了几口气,邢岫烟撑着桌边站起来,走到门边,想戳个洞看看外面的动静。谁知道才伸出手去,门忽然开了,邢岫烟的手指,恰好戳在来人的胸口上。 时间有一瞬间的凝滞,邢岫烟愣了一会儿,惊讶不已:“薛二爷?” 薛蝌看邢岫烟全须全尾地站在面前,心中一块紧紧压着的大石落下,面上浮起温和的笑意:“岫烟,好久不见。” 两人的目光落在薛蝌胸前的手上,邢岫烟忙忙抽回手:“对不住。” 薛蝌隔着九个月的光阴看向面前的佳人,细细打量,她长开了,眉目更为清丽。再过一年,她就要及笄了。 这略微灼热的目光让邢岫烟不自在地偏过头去,薛蝌看着她微红的面颊,如同日光下的粉色荷花一般,不禁莞尔:“你没事就好,咱们走罢。” “外面有你的人?”邢岫烟恍然:“多谢薛二爷仗义相救,请受岫烟一拜。” 看着邢岫烟矮下去一福,薛蝌面上的笑容却便淡了,他扶起邢岫烟:“邢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邢岫烟让过薛蝌的手,看向门外:“外面可有人受伤。” 薛蝌淡淡道:“两方人马已经控制住了局势,但不能说绝对的安全,邢姑娘还是先行离开为妙。” 邢岫烟点点头,薛蝌深深看她一眼,率先出门。两人走到门外,恰恰碰上急急进门的梁临。梁临扛着一把铁铲,与他的身形极不相符,身上面上都挂了伤。 他看到邢岫烟没事,对她笑了笑,向着薛蝌道:“县令大人,抓住卢非了。” “甚好。”薛蝌道:“着人把他带到县衙先行关押。” 梁临应了一声,抹了一把脸道:“邢姑娘,外头给你准备的马车就停在十丈之外的大树下,你小心先走。” 待梁临去远,邢岫烟道:“薛二爷,大恩不言谢。岫烟改日必会登门道谢,此刻岫烟在这里也是累赘,就先行告退了。” 这是要很快见到她了。薛蝌嘴角再次上扬:“那么,在下就在寒舍恭候邢姑娘。” 邢岫烟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选择僻静的地方,绕到马车所在的位置,匆匆离开。 篆儿和婧儿正在屋里大眼瞪小眼,一看到邢岫烟回来,两双眼睛泪汪汪地转过去,喊道:“邢姐姐(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急死我们了。” 邢岫烟一手搂着一个,安慰了半日,两人才止住哭泣。篆儿上上下下看了邢岫烟几遍,问:“姑娘,他们有没有难为你,你有没有受苦?” 梁婧咬牙道:“卢非那个大混蛋,当初上头就不该轻易饶了他!” 邢岫烟道:“他现在被县令大人抓住了,一桩桩一件件的帐等着找他清算呢,放心,恶人自有恶报。” “该!”梁婧道:“没想到这县令大人刚来到保定,就除去一恶,真是了不起,他是怎么知道卢非的?” 篆儿转头看向邢岫烟,薛二爷都是为了英雄救美。邢岫烟淡淡地瞥了篆儿一眼,道:“没有点本事,怎么当这一地的父母官呢?” “说得也是。”梁婧道:“邢姐姐,你劫后余生,合该拿柚子叶洗洗晦气,你等着,我去给你烧水。” 篆儿连忙道:“这种事奴婢来就行了,梁姑娘就不必动手了。您在这里陪着我们姑娘说话就好。” 邢岫烟笑了笑道:“不忙,如今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篆儿和梁婧都看向邢岫烟,邢岫烟道:“我爹娘已经关了些时日,该反省的都反省了。庄里还有管事在么,我去问问,是否可以放他们出来了。” “哈,都忘了你爹娘这事儿了。”梁婧不好意思地笑笑:“董叔在呢。” 篆儿心道:老爷夫人不在,倒是清净呢。 邢岫烟闻言就要出门去找董训,梁婧把她按住了,道:“你呀,就好好休息罢,我去找董叔说。你立了大功,董叔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篆儿也道:“姑娘,你看你的手腕,都淤青了,得上药。” 邢岫烟只得由梁婧去了。篆儿道:“奴婢去给姑娘买伤药。” “不必了,我的首饰盒里有一瓶膏药,你拿来。”那瓶是言泓给的,当时她还觉得她好好地在田庄里,很少外出,受伤的几率少之又少,言泓真是多此一举。没想到,真的用上了。等言泓回来,面上一定得意极了。 转眼过去几天了,不知言泓的热毒,有没有好一点呢? 篆儿取了膏药出来,看到邢岫烟兀自微笑,想了想,道:“姑娘,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邢岫烟道:“你直说便是,我的性儿你是知道的。” 篆儿便壮了胆子道:“姑娘,薛二爷对姑娘的一片心意,奴婢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0 看在眼里。他出身好,相貌好,性子也好。姑娘你看--” 薛蝌已经娶妻,这不是要她去做妾么,若是旁人对邢岫烟这样说,邢岫烟少不得要动怒。可是现在面前的人是十二三岁的篆儿。尚年幼的面容说出这么一本正经的话来,邢岫烟忍不住笑了:“篆儿,薛二爷家里有纹姐儿了,你莫不是忘了?” 篆儿觉得这没有什么:“姑娘,我们那的老人说,宁为富人妾,不为穷□□。记得篆儿还未卖身的时候,邻村的一家女儿嫁给一户有钱人做妾,他们家高兴得请了三天客,走在路上,都是斜着眼睛看人。薛二爷总比那有钱人英俊多了,况且,他对姑娘一片真心。” ☆、第七十三章 邢岫烟收起笑意:“你只看到邻村嫁女儿的家人兴高采烈,却不知那被嫁的女儿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越是大户的人家,里面就有越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篆儿道:“那如果不是做妾呢?李纹姑娘与您那么要好,不分大小也是可能的。” 邢岫烟偏头看向窗外:“一个人的心只有寸许大,如何能容得下两个人。” 篆儿似懂非懂地呆了半晌,理出唯一能理解的:“这么说,姑娘你是不打算考虑薛二爷了?” 邢岫烟郑重点头,篆儿顿时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邢岫烟笑着捏捏她的鼻子:“何必担心你家姑娘,你呀,还是多玩两年,待长大了,我也要为你相看夫家了。” 篆儿甩手道:“姑娘,你真是的,怎么转脸说到奴婢身上来了。” 邢岫烟道:“我知道篆儿你待我之心赤诚,我心中自有思量,不会委屈自己。” 篆儿面色稍霁:“姑娘一向是有主意的。” “好了,篆儿,我的手腕脚腕还疼着呢,你什么时候给我上药。” 篆儿忙上前:“哎呀,光顾着说话了,姑娘你怎么--” “啊,我好命苦啊。”覃氏忽捂着脸从门外进来,趴在桌子上大哭。后面跟着一脸阴沉的邢忠。 邢岫烟正在上药,便坐着不动,只是出口劝道:“爹,娘,放出来合该高兴啊,怎么哭了?” 邢忠哼了一声:“我们被关了那么多天,这心头的一口气憋得紧,哪里还笑得出来。” 覃氏也道:“烟儿啊,爹娘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着,你得给爹娘做主啊。” 邢岫烟无奈道:“差事没有丢就是万幸了,爹娘还是好好办事,莫要再喝酒误事。” 邢忠拍桌子道:“好歹我们也是老祖宗派来的,言泓这厮,怎么如此不讲情面。经过了这件事,我和你娘都没面子了。” 邢岫烟道:“爹,这件事若是真闹到老祖宗跟前,才是真的没脸。再说,到底孰是孰非,爹娘心里清楚。” 邢忠瞪起眼睛:“你是我们的女儿,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邢岫烟道:“女儿只是实话实说,爹,娘。来田庄这段时日,难道不是我们过得最实在的一段日子?顶上有瓦遮身,衣食无忧,口袋里还有小钱可以用。若是爹娘踏踏实实做事,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爹娘仔细想想,是也不是?” 一番话说得邢忠夫妇默默无言,篆儿偷笑了一会儿,道:“老爷,夫人,你们这段日子辛苦,奴婢今晚做一桌子好吃的,给你们祭五脏庙。” 邢忠与覃氏的确饿了,闻言催促道:“篆儿快去罢。” 覃氏收了眼泪,这才发现邢岫烟手腕上有淤青,问:“烟儿,这是怎么地?” 若告诉覃氏,她又要惊叫一番。再说,这件事实在是说来话长。邢岫烟便一笔带过:“不小心被勒到了。爹,娘,你们也累了,先睡一会儿。等饭做好了,我就唤你们起床。” 邢忠与覃氏点头,自去屋子里睡了。 梁峒父子从县衙里回来,梁临兴冲冲道:“爹,罪魁祸首抓到了,这下言总管回来,我们可以交代了。” 梁峒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梁临道:“爹,你怎么不高兴?” “你可还记得,初初抓住卢非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梁临一愣,卢非那时青筋暴起,神色十分可怖,恶狠狠地嚷道:“等着罢,你们得意不了多久了。所谓的靠山就要塌了,哈哈,哈哈哈!” “爹,这只是他气急败坏后的胡言乱语,当不了真。” “但愿如此。”梁峒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我还是去与董训商量商量,往京城里去一封信。田庄里还有些善后的事情,你打理好。” “爹放心,交给我了。” 梁峒深深地看儿子一眼,面上浮现出欣慰的笑意。经历这么一件事情,儿子似乎真正成了一个可以信任的男子汉。 梁临见爹看着自己,当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静静等着。过了一会儿,梁峒才道:“去罢。” “哎?”梁临应了一声,看着梁峒慢慢走远,忽地发现,爹一向悠闲的背影,竟然透出了苍老的意味。他握了握拳头,自去办事了。 董训听董瑜把抓卢非的情形说了,皱了眉头道:“往常言总管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董瑜道:“最快的一年是二十五天,如今言总管走了十天。” 董训道:“我记得言总管留了个寄信的地址,是不是?” 董瑜明了:“我这就写一封长信,把事情一五一十地报给言总管。” “既要写信,那么就多写一封罢。” “写去哪里?”董瑜看向进来的梁峒。、 梁峒道:“京城。” 董训道:“你也对卢非的话心存疑虑?” “虽说贾府几代荣宠,树大根深,还是问一问比较安心。” 正说着,忽见梁临从外头跑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爹,董叔,瑜哥,京城来信了!” 其余三人齐齐看向梁临,梁临顿时觉得手上的信有千斤重,几乎捏不住。 屋里有一瞬间的静默,最后董训道:“拿来罢。”梁临如释重负,连忙把信交给董训。董训拆开来看,面上不禁露出怔愣的神色。 梁峒紧张道:“信上写的什么?” 董训递给梁峒,梁峒一看也愣住了,董瑜和梁临一头雾水,董瑜急道:“我说爹,梁叔,你们倒是给个明白呀。” 梁峒笑了一声:“信上说,田庄里还缺一位副总管,由邢姑娘顶上。” “邢姑娘?就是邢岫烟邢姑娘?”梁临也呆了。康平田庄自立庄以来,从未有一个女子走到这个位置。不过细细想来,邢岫烟一来,便盘活针织坊,同去富阳村,计诱卢非,的确是立了不少功劳。给她做副总管,也是说得过去的。 “难道田庄里还有第二个邢姑娘?”梁峒没好气地看向儿子,儿子若是开窍早一些,这个位置还可争一争。 董训道:“信上有老祖宗的印鉴,假不了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1 。咱们得去给邢姑娘道喜了。” “这事儿不急。”梁峒道:“邢姑娘受了伤,让她好好休息几日。” 董瑜道:“说到这个,我十分敬佩邢姑娘的胆识,就算是男子,也未必敢以身犯险。” 梁峒道:“只有弱质女流,才能让卢非放松警惕。” 梁临衷心道:“邢姑娘有许多过人之处,也难怪老祖宗会看重。” 董训想了想,问:“老祖宗既然还能来信,是不是意味着京城依旧太平?” “但愿是你我多心了。”梁峒望向门外,远处的小山在风中绿浪翻滚,层层凉意漫进眼底。 ☆、第七十四章 “管家,管家,快把这些东西都归置好,别挡着路。还有,买一些时兴的花草点缀一下,看着喜气。”身着冰蓝缂丝褙子,水蓝衣裙的李纹在有条不紊地指挥。 梁氏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儿才走进去,李纹看到母亲来了,笑道:“母亲,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呢。” 梁氏道:“我就是看看而已,你只管忙就是。” 李纹脆生生应了,笑道:“我们才安置好,保定各家大户的帖子就像雪片似的飞来。媳妇儿就干脆办个小宴,请各家女眷来聚一聚。” 梁氏点头叹道:“我身子骨不好,里里外外都要你操持。这小宴啊,我可能也就露个脸,说一些话就支持不住了。” 李纹笑道:“主持中馈是媳妇儿分内之事,娘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强。” “蝌儿娶得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对了,一整天没见到蝌儿,他去哪了?” “二爷下了衙门就到书房去了,下人说是刚抓了一位恶徒,正是审问的紧要关头。” “唉,蝌儿一上任,就忙得跟陀螺似的,也是身不由己,你要多体谅。”梁氏听说自从来了保定,薛蝌都是歇在书房里,一次也没有回后院。 “母亲,瞧你说的,我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么。”李纹一顿,又换上甜美的笑容。 梁氏放心了,又问起请了哪家的女眷,李纹一一答了,又道:“我给康平田庄的邢姐姐也递了帖子,大半年过去,我们总算又能见面了。” 梁氏本不欲邢岫烟在府中多走动,但看到李纹愉悦的样子,心疼她初来乍到,没个说话的姐妹,又想想邢岫烟对当初最先定下她的事并不知情,便作罢了。 李纹兀自说道:“不知邢姐姐这段时日,定下人家没有。她家境清寒,能选的人家很有限,要仔细挑才好。” 梁氏笑道:“她自有她父母把关呢,你操心的事还不够多么?” 正说着,管家又上前请示小宴上的菜谱,梁氏道:“咱们初来,也不知这保定有何特别的山珍菜品,着人去打听没有?” “已经派人去了,还未回来。娘你就别多操心了,回去歇着罢。” “是是是,是我白操心了。”梁氏道:“你是个明白孩子,什么事都能办得妥当,若是明年再给我添个哥儿,就更能干了。” 李纹微微红了脸,道:“母亲,你又打趣我。” 梁氏才笑了一声,一时气岔,伏下身子咳个不停。李纹一边帮梁氏拍背,一边问梁氏身侧的如丝:“今儿的药,夫人用了没有?” 如丝道:“一起身就吃了的。” 梁氏喘过气来,道:“别怪她了,我这病啊,多吃一顿,少吃一顿,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熬着罢了。” “母亲,你又胡说了。”薛蝌从树影中走出来,身着墨色绣白兰的长袍,君子翩翩,温润如玉。 李纹道:“夫君。” 薛蝌淡淡应了一声,便转过头去看母亲。李纹笑容一凝,又重新扬起来。 薛蝌忽视了李纹眼里的失落,问:“母亲总是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 梁氏叹了一声,道:“如今你和琴儿都成了家,母亲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李纹忙道:“母亲,夫君刚让您别说丧气话呢。” 梁氏轻轻闭了闭眼,薛蝌对李纹道:“母亲这是太劳累了,你扶她去休息罢。” “夫君也别太劳累了。”李纹殷殷嘱咐,顺从地扶着梁氏走了,薛蝌看着这副婆媳和顺的画面,心底却生出一丝黯然。 中举之后,他与李纹成亲,相敬如宾。李纹活泼甜美,很快博得了一家上上下下的欢喜。然而他对着李纹的笑颜,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 “二爷,二爷。”小松捧着一张帖子道:“保定首富凌老爷的帖子。” 薛蝌接在手里:“送帖子的人还在么?” “还在呢,说是等着二爷回话。” “告诉他,我一定准时到。”今夜,又是一个应酬的夜晚。 李纹扶着梁氏回屋,梁氏道:“我睡一会儿,你不用在跟前伺候了。” 李纹嘴上应了,仍是服侍梁氏睡下,掖好被角才出门。丫环春艳道:“二奶奶,您都忙了一天了,也去歇一会儿罢。” 李纹点点头,道:“叫厨房炖上银耳莲子羹,等母亲醒了就送过去。” 春艳道:“已经嘱咐过了。” 李纹这才放心回房,屋里有她和薛蝌惯用的东西,床上一对吉祥云纹的枕头靠在一起,相依相偎。 李纹躺下来,另一个枕头上本来有薛蝌的味道,闻着令她安心。但是如今薛蝌忙于应酬,多日歇在书房,这枕上的味道已经淡得快没了。 她与薛蝌成亲两个月,薛蝌待她很好,什么事都依着她。可是她觉得薛蝌看着她的目光里,总是隔着一层。 在京城的时候,她与姐姐提起过,姐姐笑她多心,嫁了个好夫婿还不知足。她想想也是,就没在提了。 如今到了保定,远离了熟悉的姐妹亲人,眼看着周围没一个说体己话的人了,还好,还有个邢姐姐。伏在枕头上,李纹回想当初她们姐妹与邢岫烟薛宝琴的情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她们李氏姐妹与琴姐儿都有了自己的归宿,相继出嫁。就差邢姐姐了,不知道邢姐姐如今过得可好?她们见了面,怕是有说不完的话。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涌上来,李纹翻个身,朦胧睡去。 ☆、第七十五章 “哎哟,我的女儿,你怎么在发呆啊。”覃氏一脸喜气地走进来道:“我听旁人说了,薛二爷和纹姐儿,哎哟,不对,应该是薛二奶奶,他们来保定了。真没想到,蝌哥儿这么有出息,当上了县令。你快梳妆,去看看纹姐儿。” 邢岫烟道:“他们才刚来,还要好一通收拾呢,我贸贸然,不合适。” 覃氏道:“也对也对,咱们也该准备点礼物,不能空手去啊。纹姐儿喜欢什么,你还记得罢。” “记得的。”邢岫烟道。 覃氏搓着手道:“烟儿,你可是交了好运了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2 ,以后有县令夫人给你做靠山,走路都威风了。” 邢岫烟笑道:“平白无故的,耍什么威风?” “哼,若是纹姐儿早点来,言总管也不敢这么对待我和你爹。” 原来还记着言泓关了他们反省这件事,邢岫烟只是笑笑不说话。覃氏嘟囔两句,看到桌子上有一张帖子,翻过来一看,转怒为喜:“哟,纹姐儿都给你下帖啦,你怎么藏着掖着不说呢。这太好了,咱们去县令大人家做客,得穿得体体面面的才行。” 覃氏这是自动把自己带上了么?邢岫烟无奈道:“娘,帖子上只写了我的名字。” “哦?”覃氏又翻了一遍帖子,的的确确只有邢岫烟的名字,不禁有些失落:“才大半年不见,梁姐姐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啊。” “伯母一向身子不好,您是知道的。” 覃氏找到了台阶,连忙下去了:“也是,你去了,替我问候一声。赴宴穿哪件衣裳,想好了没有?” 邢岫烟道:“娘,后日才去呢,现在想太早了罢。” “不早不早,”覃氏道:“今儿针织坊不是休息么,你让婧儿他们陪你去买身新衣裳,再买几根簪子。” 这可是覃氏第一次主动提出让邢岫烟去买衣裳和簪子,邢岫烟看了覃氏一会儿,才道:“娘,你说的是真的?” 覃氏道:“娘说的当然是真的了,与县令夫人往来,咱们也不能太寒掺不是?” 覃氏难得出钱,不要白不要。邢岫烟微笑:“那么女儿去了。” 覃氏赶紧嘱咐:“娘上个月看中的那匹深紫色潞绸,不知道还在不在。” 邢岫烟会意:“女儿顺路给娘买来。” 覃氏满意了:“早去早回,娘今儿亲自下厨,做你喜欢吃的红烧排骨。” 邢岫烟略略整了整衣裳,带着篆儿出门,乘马车去成衣铺。篆儿被上次的劫持吓破了胆,死活不肯再步行了。 到了成衣铺,看着云霞般的衣裳,篆儿选得兴高采烈。 “姑娘,你看这粉色绣桃花的褙子,还有那件鹅黄绣柳叶儿的裙子,都特别好看。” 邢岫烟道:“你也看你自己的,待会儿给你买一件。” 篆儿眼睛发亮,挑衣服的热情更盛了。挑了半天,最终邢岫烟选了一套湖蓝色绣六月雪的衣裙,篆儿选了鹅黄绣柳叶儿的半臂。直到上了马车,篆儿还抱着衣服盒子不撒手。 邢岫烟笑道:“放在车上还能丢了不成?” 篆儿道:“抱着心里踏实。” 邢岫烟只得由她去,马车走了一段,忽然停下了,篆儿差点撞到车壁上,她后怕的捂着脑袋喊:“车夫,你怎么回事?” 车夫在外面道:“姑娘,前面有马车拦路,自称姓薛,请您下车一见。” 邢岫烟愣了一下,便下车了,对面前的薛蝌福一福:“薛二爷有礼。” 薛蝌一眼瞥见篆儿抱着的衣物,了然道:“邢姑娘今日好兴致啊。” 邢岫烟一笑:“薛二爷今日公务不忙?” “还好。”薛蝌道:“卢非已经招供了大半,不知道邢姑娘对他招供的事实有没有兴趣。” 邢岫烟淡淡抬眸:“这些事情,县令大人与田庄的两位副管事商议就好。天色不早,岫烟要回去了。” 薛蝌面上的笑意隐去,他深深地看了邢岫烟一眼,转身离去。 邢岫烟回到家里,覃氏正和一个身着藕荷色披风,梳着简单发髻的姑娘说话,看到邢岫烟回来,笑道:“烟儿,你回来得正好,这位姜姑娘找你。” 姜红霞回过神来,笑如明霞:“邢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姜姑娘,”邢岫烟微微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第二次见到姜姑娘,不知姜姑娘造访,有何贵干?” “自然是给你送东西的,”覃氏笑眯眯:“你们先聊着,篆儿,走,咱们去厨房,你给我打下手。” 邢岫烟的目光落在姜虹霞手中的匣子上,心里暗自发笑。娘这是以为薛姐姐又给她送东西了罢。看娘和姜姑娘的表情,她们只是聊了个开头,她大半年前的谎言,并没有被揭穿。 “姜姑娘坐罢。”桌上恰好有热茶,邢岫烟给两人都倒了一杯。 姜虹霞也不拘束,略吹了吹就把茶一饮而尽,叹道:“赶了一早上的路,总算喝到一杯茶了。” 邢岫烟道:“是谁让姑娘给我送东西?这一次,我又猜不着了。” 姜虹霞道:“无妨,客人留了话,只要你一看到匣子里的东西,便什么都晓得了。” 又是这样,邢岫烟有些无奈。收了匣子道:“姜姑娘一路辛苦,我收了匣子,姑娘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还不行。”姜虹霞道:“客人说了,要我等姑娘的回信。” 这位客人,还真是人尽其用。差遣一回,还要拿到回信才罢,邢岫烟隐隐知道他是谁了。 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衣裙。浅青的底色上绣了朵朵紫色的小花,小花上偶尔有白色蝴蝶环绕,精致而不繁琐。 “喜欢这花儿?” “呃,只是觉得紫花白蝶,这配色挺好看的。” 两句对话浮现在邢岫烟的面前,那一树红花,毫无征兆地徐徐盛开,送来一夏清香。 原来,他一直记着。 邢岫烟莞尔:“姜姑娘捎等片刻,我写一封回信。” 姜虹霞点点头,这一次邢岫烟的神态和上一次完全不同,看来那位送萧的公子,黄了。 说到这,她打马从大街上经过的时候似乎看到那位送萧的公子了,不知道他来保定,是不是和邢姑娘有关呢,邢姑娘如今心有所属,他知不知道? “姜姑娘,这是回信。”一封信递到眼前,姜虹霞收回神思,道:“那么我就告辞了。” 覃氏端着一碟热气腾腾的白糖糕进来,却看见姜虹霞要走了,忙道:“姜姑娘,怎么这么急呀,吃个晚饭再走。” 姜虹霞笑道:“多谢婶子费心,我们镖局在保定也有分局,兄弟们已经置好饭菜等我回去,我就不耽搁了。” 覃氏闻言,只好道:“那么,替我向薛大姑娘问好。” “娘,”邢岫烟站起来道:“姜姑娘一路风尘,您就让她回去休息罢。” 姜虹霞滴溜溜的眼睛再覃氏和邢岫烟之间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一笑离去。 覃氏让篆儿送姜虹霞,转脸一看匣子里的东西,掩饰不住眼底的失望:“就一件衣服而已啊。” 邢岫烟认真地点头,覃氏没好气地拿起那碟子白糖糕,边吃边摔帘子走了。 终于,屋子里只剩下了邢岫烟一个人,她舒了一口气,抖开衣裙细细地看上面绣着的纹路,这家伙,不知在哪里找的铺子做衣服,做工还不错。 正好,薛府的宴席,就穿着它去好了。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3 薛府宴席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像是老天爷给足了李纹面子。李纹起了个大早,指挥一众家仆做最后的准备。薛蝌难得休沐在家,穿过来来往往的仆人,找到了李纹。 李纹今儿穿了蜜合色绣百草纹褙子,下着缃色撒花裙,头戴玉凤垂珠簪,一线珍珠从发髻绕过耳畔,美而不俗。她看到薛蝌过来,目光中散发出别样的神采:“二爷,可曾用过早膳了?” 薛蝌笑了笑:“用过了,宴会准备得如何了?” 李纹道:“爷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辛苦你,宾客来了没有?” “天色还早,估摸着一会儿就会陆续来了。” “我去前厅看一看,若是有什么事,只管着人来报我。” “晓得了。” 正说着,春艳过来道:“二奶奶,丁府大奶奶带着妹子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 “奴婢还未说完呢。”春艳笑道:“夫人正在与丁府大奶奶说话,让二奶奶莫急。” 李纹也自笑了,转身对薛蝌道:“看我这性子,让娘都摸透了。” 薛蝌正要说话,听得又有人来报:“二奶奶,康平田庄的邢姑娘来了。” “邢姐姐来了啊。”李纹喜上眉梢:“她在哪里,带我去。” 手背被人一压,薛蝌略握了握,道:“走,我们一起过去罢。” 久未的温度让李纹心头一暖,脑子里像塞了棉花,软绵绵的,顺从地跟着薛蝌走了。 两夫妻到了大厅,看到梁氏与丁大奶奶说话,下首坐着一位身穿浅青绣紫花褙子的姑娘,头戴碧玉紫英簪,另一边斜插了几朵才开的茉莉,清香悠悠。另一位年龄看起来小一些,身穿粉色丁香褙子,同色撒花裙,瓜子脸秋水眼,十分雅丽。 梁氏与丁大奶奶聊得投机,未曾得空理会别人,邢岫烟与丁湄就静静地陪坐一旁。 “母亲,来客了?” 丁大奶奶偏头一见到来人,眼里发光。真是运气好啊,居然见着了县令大人。她的小叔子丁煦正在准备科举,若是能给他和县令大人牵上线认识,家里的婆婆相公肯定要给她记一大功。 梁氏却笑容一凝,暗暗看了一眼下首的邢岫烟,站起来笑道:“蝌儿,前厅也来了些贵客罢,别怠慢了他们。” “无妨,”薛蝌道:“儿子马上就过去了。” “邢姐姐!”李纹按耐不住,与丁大奶奶行完礼就过来抓住邢岫烟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可算见到你了。” 邢岫烟莞尔:“纹妹妹长高了,也老成了。” 薛蝌含笑看着,落在丁大奶奶这些旁人眼里,十分羡慕李纹。只有邢岫烟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目光,略略不自在。 “纹儿,带着丁大奶奶,丁姑娘和邢姑娘去花园罢,你着人移了一株紫薇花过来,应该开得正好。” 李纹正想与丁夫人寒暄几句,就找机会和邢岫烟说体己话。闻言应了,带着三位女眷离开。 薛蝌道:“母亲,那么儿子也去前厅了。” “等等。”梁氏喝了一口茶,道:“我有话和你说。” 左右得了梁氏眼色,都退下了,薛蝌垂首等着。梁氏咳了咳,对着玉树般的儿子,轻轻问:“你对那邢岫烟,究竟要如何?” 薛蝌面色一变:“母亲,你--” 梁氏叹了一声:“你是我儿子,时长日久,我岂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薛蝌沉默良久,忽地抬起头来,眼神从未有过的明亮:“孩儿,求母亲成全!” “当真如此?” 薛蝌再道:“求母亲成全!” 梁氏凝眸看着儿子,他一直很孝顺,从不多话,也从不让她失望。如今他成家立业,这一点心意,她何必要阻碍?再说邢岫烟,不仅不差,还相当出众。 “当初母亲为你定下的,就是邢姑娘,只不过后来么,你也知道事情的原委。”梁氏慢慢笑开:“如今纹儿为正,自然会替你开枝散叶。邢姑娘的隐疾,自然就不算什么了。” 这一字一句入了薛蝌耳中,他只觉得一股由衷的喜悦由水化江河,漫过他的四肢百骸。他在温和的水流里浮着,几乎怀疑身处梦中。 “母亲,你说的是真的?”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母亲骗你作甚?”梁氏道:“但是,你必须记住,纹儿自入门以来,孝顺能干。她永远是你的正室,邢岫烟要入薛家,须得她点头。” 出嫁从夫,李纹是不会违逆他的。棘手的是以邢岫烟性子,不知道是否愿意做妾呢?算算日子,她离及笄越来越近,到时候提亲的人不会少,她的选择也不会少。 有他的爱护,做妾又如何?再说,邢岫烟还有别人不知的隐疾呢。薛蝌暗自思量,唇边扬起一丝笑意。 ☆、第七十六章 李纹与三位客人去花园的路上,恰好碰上了刚刚到来的凌氏母女。丁凌两家私底下有结亲的打算,丁大奶奶两妯娌自然与凌夫人聊到了一处。 李纹正想与邢岫烟独处,看到这情景,乐得不去打扰,只叫下人们注意听客人的吩咐,切莫怠慢,有事便去报她。 细细嘱咐了一遍,李纹便拉着邢岫烟转过密密青影的长廊,来到紫薇花下。这株紫薇花明显是经过精心照料,虽然说是移植过来了,却开得极好,一朵一苞尽态极妍,热烈而美丽。 邢岫烟不禁叹道:“好一株紫薇花。” 李纹得意道:“这株花是我一眼看中的,旁人都说移过来的花木长不好,我偏不信。你看,这不是活了?花木有灵性,它知道你对它好,就会回报你。” 邢岫烟一笑:“纹妹妹有心了。” 李纹折了一朵开得正盛的紫薇花,拿在手中把玩:“邢姐姐,看来你在田庄过得很自在么,都忘了我们姐妹了。我与姐姐成亲,你竟然都不来,好狠的心。” 邢岫烟解释道:“纹妹妹,自我进田庄,出了不少事,这其中曲折,只怕你听了只当是听戏呢。” 李纹来了兴致:“哦,你快说与我听听,若是真的曲折离奇,我就原谅你。” 两人在花荫下就坐,就着一壶清茶分享故事,李纹自幼长在深闺,平常不过是绣花扑蝶,出阁之后,接触的也不过是内宅的各种事务,哪里听过这些案子,不知不觉停下了喝茶,定定地看着邢岫烟。 正听得入迷,忽见春艳过来道:“二奶奶,夫人过来说,女客都差不多到齐了,请二奶奶前去主持。” 李纹呀地一声站起来,道:“看我,就这么忘了正事了,真是该打。” 春艳掩嘴笑道:“二奶奶,夫人一直在招呼各位夫人姑娘,不会怠慢了客人。” “母亲怎么不让你来找我?” “夫人说二奶奶与邢姑娘久别重逢,让你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4 们说说体己话再过去。” “邢姐姐,我们过去罢。”李纹心下稍安。 邢岫烟笑:“纹儿,梁婶子疼你呢,你们一家和睦,和和美美,真是羡煞旁人。” “姐姐别打趣我。”李纹道:“你呢,就快及笄了,伯父伯母开始给你相看没有?” 宴席已经近了,远远可以听到人语。邢岫烟不欲再多说私事,略略含糊过去。 “哟,县令夫人珊珊来迟了。”有女眷笑道。 “是我的不对,让大家久等了。”李纹大方一笑,熟练地游走在众人之中,说笑寒暄。 凌夫人的目光落在邢岫烟身上,笑意渐深,真是想不到啊,这位邢姑娘着实是深藏不露,居然与新来的县令夫人熟识,不简单啊。当日老爷答应帮助她还梁婧清白,真有先见之明。与这位邢姑娘交好,一不小心就会有惊喜。 凌霜接到母亲的眼色,会意地点点头,对邢岫烟笑道:“邢姐姐,几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凌姑娘安好。”邢岫烟道:“姑娘笑话我了,凌姑娘这一身,光彩流溢,才叫人移不开眼去。” 凌霜今儿穿了云霞锦做的新衣裙,颜色由深到浅,随着光线变换出层层紫色,甫一出现,就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邢姐姐喜欢么,我那里还有一匹蓝色的,颜色正衬邢姐姐。” “说什么呢?”李纹笑着过来道:“说完了就请去听戏罢,锣鼓都摆好了。” 邢岫烟与凌霜笑着应了,邢岫烟暗暗舒一口气,田庄还欠着凌府一个人情。凌家人的热情,会让她紧张。 花旦唱到一半,李纹起身去更衣。邢岫烟闲闲地磕着瓜子,与旁边的丁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旁边伺候的薛府小丫头看到邢岫烟的茶杯空了,殷勤地想给邢岫烟再满上,未曾想到手一滑,茶壶里的水溅出来,打湿了邢岫烟的鞋袜。 小丫头脸都吓白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蹲下道:“邢姑娘,奴婢帮你把鞋擦干净。” 邢岫烟看这小丫头比篆儿还小,才留了头,身形面容尚稚嫩,于心不忍:“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梁氏小声在如丝耳边说了几句,如丝过来对小丫头道:“真是失礼,还愣着做什么,快帮邢姑娘擦干净。” 如丝是梁氏的大丫环,连李纹都要敬她三分,何况是这个小丫头。小丫头看如丝亲自过来教训,脚一软就跪下了,用手帕把邢岫烟的鞋擦了一遍,连鞋底都没放过。邢岫烟暗自摇头,扶起小丫头:“好了好了,已经擦干了。” 小丫头抖抖索索地退下了。这个小小的插曲,谁也没有在意,略略一笑就继续去听戏了。丁湄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道:“我素来不喜欢看戏,觉得没意思,咿咿呀呀地唱得我头疼,邢姐姐,不如我们去其他地方走一走罢。” 邢岫烟吃多了糕点,正有点儿撑,闻言欣然应允,与丁湄一同沿着花园的小径信步走去。 远远地,一阵风过,吹来浓郁的花香,丁湄用手帕扇了扇:“什么花,好香啊。” 邢岫烟嗅了嗅,道:“这是移植过来的紫薇花的香气,很大的一株,远远看过去像是个紫蘑菇。” 丁湄来了兴趣:“哦,我们过去看看罢,我还未见过呢。” 左右无事,邢岫烟便循着记忆领丁湄过去,谁知才拐过一丛美人蕉,邢岫烟脚下一滑,呲溜摔了出去。 耳边传来丁湄的尖叫,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踝处窜上来,邢岫烟倒吸一口冷气,脸都白了。 篆儿连忙上去道:“姑娘,你怎么样啊?” 邢岫烟等着那阵疼痛过去:“我,好像扭到脚了。” “怎么了,出了何事?” 邢岫烟与篆儿抬头一看来人,玉树翩翩,眼底温润,原来是薛蝌。薛蝌身边的小松道:“二爷正在散风醒酒,忽地听到女子的尖叫,便赶了过来。邢姑娘,丁姑娘,这是怎么了” 丁湄手足无措:“是邢姐姐,邢姐姐她摔着了。” 邢岫烟勉强笑道:“我没事,只是一时大意了,略坐坐就好了。” 薛蝌沉声道:“劳烦丁姑娘去告诉贱内,让她请大夫过来看一看。” 丁湄被薛蝌眼光一扫,略微红了脸,答应着走了。邢岫烟一看周围没了旁人,心里觉得不妥。果然,薛蝌的声音又响起:“小松,我那里还有一瓶膏药,领着篆儿姑娘取过来罢。” 邢岫烟一拉篆儿的衣袖,止住了篆儿起身的动作:“二爷,不必麻烦了。” “此言差矣,若是肿了,邢姑娘怕是要抬着出门了,这样的话我薛府脸面何存?” 小松也道:“篆儿姐姐,你看邢姑娘都疼得起不来身了,快随我去拿药罢。” 篆儿看着邢岫烟眼色,还没来得及理清这是什么意思,就傻乎乎的被小松请走了。薛蝌等两人走远,低下身子:“脱下鞋袜,让我看看你的脚。” “不必了。” 薛蝌置若罔闻,伸出手来,似乎是想亲自动手。眼看薛蝌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邢岫烟发急:“二爷,请自重。” 薛蝌却笑了,声音如清风,徐徐吹来:“不用害怕,母亲已经答应了,你我之间不再有阻碍。我们的接触,不会有损你的名声。” 邢岫烟面色雪白,显得一双眼睛又黑又大:“二爷,你这样,可对得起纹姐儿?” “她么?她的位置不会变,我也会待她好。县令夫人,这个称谓能让她受用不已,再说,我也不会停留在县令这个位置固定不会,以后还会再升的。” “这只是二爷一厢情愿的想法,您可曾想过纹姐儿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呵。”薛蝌笑了一声:“男子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她是贤妻,不会不明白。” 邢岫烟咬牙道:“二爷方方面面都想周全了,只可惜,二爷的错爱岫烟消受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言泓你再不回来,媳妇就没了哈。 ☆、第七十七章 薛蝌的笑隐去:“邢岫烟,我到底何处配不上你,要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却?” “郎有情,妾无意。”邢岫烟极为认真地看着薛蝌:“岫烟心中,已有他人。” 薛蝌心中的涟漪在这一瞬间荡涤起黑色的泡沫,他直起身子,沉沉地俯视邢岫烟:“哼,为了拒绝我,随意编出这样一套谎话,你以为我会信么?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觉得,若我提亲,你爹娘会不答应?他们欢喜还来不及呢。” 邢岫烟怔愣地望着薛蝌,她大概是真的惹怒薛蝌了,这位一向温润的君子,露出了锋利的一面。若是得罪了县令大人,她个人之事是小,就怕薛蝌会迁怒言泓甚至是整个田庄。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5 她试着委婉道:“二爷,你品貌身世皆佳,岫烟只是一个寒门女子,与二爷云泥之别,二爷与纹姐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古语说得好,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二爷应该珍惜眼前人。” 薛蝌忽地一笑:“你这么心疼她,过门之后,必定会与她相处融洽。” 邢岫烟的心如山崖上的碎石,坠入海中,沉了下去:“这么说,薛二爷是打算一意孤行了。” 薛蝌目光深深:“若不是你的隐疾,我的妻子本应是你。我只是把失去的找回来,何错之有?” 邢岫烟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二爷,既然知道我有隐疾,于君无益处,不如放手。” “现在你的隐疾,已经无所谓了。”薛蝌嘴角上扬:“开枝散叶自然有别人呢,你只要好好陪着我就行了。” 邢岫烟低下头去,薛蝌以为她有所松动,顿了顿,徐徐善诱:“你一进门,就住在离我书房最近的院子,与我朝夕相伴,无人敢为难你。那院子种了许多菊花,到了秋天便会昂首绽放。你可以摘一些菊花酿酒,来年就可以品酒赏月了。 对了,我送你的箫你还留着罢,等成婚那日,我吹箫给你听,还是那天晚上的曲子,好不好?” “二爷。”邢岫烟愁肠百结:“自我认识你开始,在我心里,你是一位温润如玉,风光霁月的谦谦君子。你有良好的家世,有光明的前途,希望你不要为了一时的执念,铸下大错。” “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有我的影子。”薛蝌分明只听进去了前半句,心头愉悦,朝邢岫烟伸出手去:“来罢,我向晴天朗日起誓,必定会待你如珠如玉,让你后半生快乐顺遂。” 邢岫烟看着薛蝌白皙的手,却觉得这只手,前所未有地可怕。 两人的身后,茂密花丛中,有人止不住颤抖的手,精致的手帕掉落在地。她捂住朦胧的泪眼,踉跄离开。 身后的春艳看了一眼僵持的薛蝌和邢岫烟,又看了一眼二奶奶柔弱的背影,十分心疼。 二奶奶进薛府以来,孝顺长辈,主持中馈,伺候夫君,没有一样不是尽心尽力。万万没有想到,二爷一直对二奶奶淡淡的,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偏偏他心中之人还是二奶奶引为姐妹的邢姑娘,二奶奶的一腔真情结结实实浸了一江冰水,这让二奶奶情何以堪。 邢姑娘就算顺利进门,得到二爷的宠爱,只怕也难以面对二奶奶罢。春艳轻轻叹一口气,咬咬牙,追着二奶奶离开。 那厢,薛蝌的手迟迟得不到回应,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神色越来越冷凝。正要发作,忽有人落落笑道:“烟儿的姻缘,自有上天安排,就不劳县令大人费心了。” 邢岫烟循声望去,只见来人一身天青色锦袍,锦袍上点点墨菊,经风霜而显风骨。英眉星目,鬓若刀裁。端的是相貌灼灼,风度翩翩。只是面色略白,嘴唇紧抿,看起来不易接近。 薛蝌略一思索,在保定大户中没有见过这一号人,皱眉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不请自来?” 言泓嘴唇微微一漾:“在下言泓,是康平田庄的总管。” 原来是言总管,邢岫烟是田庄针织坊的管事,怪不得言泓要为她出头了。薛蝌笑了一下:“言总管,我与岫烟所言的并非公事,而是私事,言总管恐怕管不来。” “哦?私事呀。”言泓目光寸步不让:“那就更要管了。”说罢,径直走到邢岫烟面前,问:“我给你的红玛瑙镯子呢,你为什么不带着?” 语气听起来是责备,却含着浅淡的宠溺,邢岫烟抬首一笑,道:“我舍不得戴,一直在枕头底下放着。” 言泓笑如破冰之春:“给你就是要让你戴着,藏着掖着做什么。送你的衣裳倒是穿上了,你说得不错,紫花白蝶,这配色很舒服。” “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你就巴巴地去做了,也不怕人笑话。” 薛蝌勃然色变,这旁若无人亲昵的语气是骗不了人的,邢岫烟竟然真的有了心上人,而这个心上人,并不是无名小卒。相反地,看起来很不好惹。 还未等薛蝌搜索枯肠,想出合适的措辞来化解这一局面,言泓已经矮下身子将邢岫烟横起来,径直越过薛蝌向外走去。 薛蝌睁大了眼睛,半晌才找回声音:“好个言泓,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看周围没人,又生生把后面那句话吞回去,白白憋了一肚子闷气。 邢岫烟由着言泓抱着,眼见薛蝌已经看不见,周围又没有人,忙忙挣扎道:“好了,没事了,快放我下来。” “邢姑娘这是要过河拆桥么?”言泓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这语气不对啊,邢岫烟与他对视片刻,败下阵来,小心翼翼问:“你,生气了?” 言泓的语调像是要冻死人:“难道我不该生气?你不老老实实呆着,去招惹桃花做什么?难道你忘记了你的身份?若不是我提早回来,你要如何处理刚才的境况?”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邢岫烟嗅到言泓的火气不小,连忙解释:“我只是来参加宴会的,县令夫人是我的好友,我若是不来,岂不是失了礼数,寒了她的心?” “如今这种情景,她想不寒心也难了。” 邢岫烟心里沉了下去,莫非刚才的一切,都落入了李纹的眼中。她询问地看向言泓,言泓点头:“方才有一位华服女子哭着离开,料想应该是你的好友,县令夫人无疑了。” 邢岫烟道:“放我下来,我要去同她好好解释。趁着误会没有扩大,早点解释是正经。” “别动。”言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下还有一个人等着你解释呢,你还有闲情去找旁人解释。你与薛蝌明显是以前认识的,而他,对你的情意,时日不短啊。说说罢,这其中有什么动人心扉的故事?” 邢岫烟气极反笑:“哟,县令府靠近酿醋的铺子么?我怎么闻见一股的酸味?气味之浓郁,酿造的时日不短啊。” 这小丫头,还和他顶嘴!言泓嘴唇一抿,快步向前走去。 “言泓,你别走了,快放我下来。” 言泓连眼风都没有给邢岫烟,脚步不停。 前面就是宴席了,隐隐还听见女眷们说笑的声音,再走就要被所有人看见了。邢岫烟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得出女眷们精彩的表情,而邢岫烟这个名字,会成为街头巷尾喝茶闲聊的谈资。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解释,我一定解释。只是现在不合时宜,等回了田庄,我一五一十说给你听。”邢岫烟一激灵,赶紧服软。 言泓眼睛不眨,仍是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大有豁出去公开两人关系的势头。眼见着宴席越来越近,邢岫烟甚至看见了凌霜的裙角。 好你个言泓,这次算你赢了!一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6 咬牙,邢岫烟闭上眼睛,狠狠地搂住言泓的脖子,往他淡色的唇上吻了一下。 这忽如其来的艳福让言泓怔愣一下,邢岫烟趁机从他身上滑下来,头也不回地往宴席跑去。然而她忘记了脚上的伤,没跑两步便疼得弯下了腰。 言泓的皂鞋很快出现在她眼前,下巴被两根手指抬起:“小丫头,长本事了啊。亲完就跑,吃苦头了罢” 邢岫烟疼得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言泓:“言泓,我脚疼,很疼。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了罢。” “好罢。”言泓见她真的疼得厉害,碰一碰唇:“只是你刚才给的,不够。” 邢岫烟心里很想拍言泓一巴掌,然而现在她不能惹他,咬着嘴唇纠结不已,这表情落入言泓的眼里,言泓只觉得十分可爱,好整以暇地欣赏。 两人较着劲,忽有一个女声道:“咦,那美人蕉后面好像有人呢。” ☆、第七十八章 顾不得了,再跟他耗下去就要被女眷们发现了。邢岫烟狠狠撞上去,狠狠地咬了言泓一下,这力度都可以撕下一块肉来。 言泓抚一抚难得变红肿的唇,意味深长地看了邢岫烟一眼,甩下一句话,一点脚越出墙外。邢岫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勉力站直身子。 “是邢姐姐啊,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脸色发红,还冒汗啦?”来人是凌霜。 邢岫烟道:“我崴了脚,回来得艰难,所以出了一头汗。” 凌霜道:“丁湄呢,她不是同你一起去的么,还有你的丫环,怎么也没影了?” 正说着,丁湄和篆儿从路的尽头走来,丁湄声音里略有哭腔:“邢姐姐,我,我本想找县令夫人的,结果迷路了,要不是遇到篆儿,都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 篆儿上前道:“姑娘你怎么到处乱走呀,我拿了药来,都找不到你。” 邢岫烟只是笑笑,对篆儿摆摆手,让她不要再说下去。 “快别忙着说话了,给邢姐姐上药罢,你们没看见她疼得厉害么?”李纹越众而出。 “哎呀,是我们的不是,快散开,别围着邢姐姐说话了。”凌霜率先退开几步。 邢岫烟抬眸看向李纹,她面含笑意,并没有看出与先前有什么不同。李纹已经撞见了薛蝌意图纳她为妾的事情,哭着离开。此时却不动声色,李纹心里究竟怎么想? 望着李纹笑意盈盈的面容,邢岫烟很想与李纹敞开天窗说亮话,然而现在客人都在,她们没有机会单独相处。 脚上一凉,原来是篆儿帮她上药。邢岫烟笑了笑,道:“纹姐儿,对不住,事情弄成这样非我所愿,还请你不要多心。” 凌霜笑道:“你们听邢姐姐这话,崴了脚倒像犯了什么罪过一般。” 李纹笑容依旧:“邢姐姐言重了,我不会多心,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邢岫烟心里发苦,今日怀疑的种子若是种下,只怕会结出恶果。正思虑间,只见秋素进来道:“夫人,门口来了一辆马车,说是接邢姑娘回去。” 李纹笑道:“既然有人来接,我就不多留了,送客。” 篆儿忙起身扶起邢岫烟,邢岫烟慢慢地走了一段路,回过头去看,李纹已经转身与其他女眷聊到了一处,再也没有朝她看一眼。 满腹心事地上了马车,手腕一紧,冷不防往前一冲,落入了一个温厚结实的怀抱。邢岫烟抬眸:“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言泓止住她想要起身的动作:“老实一些,乖乖躺着。” 邢岫烟拍开他的手:“县令夫人要记恨我了,你起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言泓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又绕回来搭在邢岫烟的腰上:“这件事,三天之内就解决了。” 邢岫烟睁圆眼睛:“你可别骗我,也别使坏。” 言泓不满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倒是你,瞒了我多少事?” 邢岫烟顾左右而言他:“你起开,这里离田庄不算远,一会儿就到了。” “田庄?”言泓一笑:“你且看看,这是不是去田庄的路?” 邢岫烟惊讶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离别多日,难道你不想与我单独待一会儿?” “不想--”邢岫烟狡黠一笑:“你信么?” 言泓轻轻哼了一声,看着邢岫烟略略疲惫的面容,道:“这里去钟灵山还有一段路,你且靠着我眯一会儿,到了再唤你起身。” 邢岫烟的心软下来,顺从地靠在言泓怀中,言泓的心跳隔着衣料跳跃着,一下一下,沉着有力。邢岫烟听着这沉着有力的心跳,心神一松,真的睡着了。 言泓低首,看到邢岫烟像小猫一样乖巧地缩在他怀里,呼吸轻而浅。无论她多么能干沉稳,现在,她只是一个需要爱怜保护的小女子而已。言泓的目光变得温和柔软,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邢岫烟睡得更舒服一些,收紧手臂,密密实实地将她环绕。 邢岫烟仿佛置身于平湖之上,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周围的风轻柔舒适,偶尔有花香随风入鼻。她非常想,这么长长久久地睡下去。 然而有人偏偏不遂她的愿,偏偏要把她吵醒。她捂住耳朵,想翻个身重新睡去,奈何鼻子被捏住了。 她不得不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两弯含笑的眼眸,有一瞬间邢岫烟怀疑言泓喝了酒,眼底才能泛出如此醉人的柔光。 “小懒虫,起来,到了。” 邢岫烟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言泓的笑眸中移开,伸手掀起车帘:“这是哪儿?” 车帘外,一座秀气的小山安静地端坐,像是一位喝茶的少女。邢岫烟道:“都这个时辰了,你还带我来爬山么,再说,你忘记我崴脚了?” 言泓轻轻一笑:“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重新上了雪玉膏,应该不疼了。再说,这山不高,一下子就到了,不会费多大的力气,上山之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邢岫烟斜眼看他:“好罢,暂且相信你。” 言泓牵起邢岫烟的手,牢牢地包裹在自己的手里,两人一前一后上山去。几点飞花从言泓的肩头穿过,邢岫烟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只剩鼻尖一点余香。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言泓的眼睛,心下叹道:到底还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呐,但是他实在是等不得了。 “你看你看,前面就是山顶了,似乎有个小亭子。” 言泓回过神来,拈起她发上的落花,道:“还有一点路,我背你上去?” 邢岫烟笑道:“在山脚的时候不背,现在快到了,你倒想背了。” 言泓作揖:“请姑娘成全。” 这人,想一出是一出,真像是言大总管的赝品。邢岫烟无奈,只得由他去了。 “重了,果然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7 最近多吃了么?”结果言泓背上她的第一句话就让邢岫烟想打人。 “嫌弃重就放我下来!” “再重点也使得。”言泓一起身,稳稳当当向山顶的小亭子走去。 天已向晚,薄薄的暮色笼罩四野,像是蒙上了一层用光织就的轻纱。如此朦胧隐约的光影中,仿佛一切愁绪都轻飘飘地飞走了。邢岫烟伏在言泓背上,在心里说:没错,他,是我选择的良人。 “到了,下来罢,小心些。” 邢岫烟稳稳下地,抬眸一看,不禁被眼前的景色夺去了神思。天的尽头,云霞如同烈焰一般,直直烧到眼前来,瑰丽无比。整个天空,像是盛开了一大朵重瓣牡丹,不断地伸展花瓣。又如涅槃的凤凰,将艳艳的羽毛散开,焚烧。 那一瞬间,两人都失去了语言,只是呆呆地看着。直到一群黄雀扑棱棱地回林,方才打破这静止的画面。 邢岫烟一笑:“以前读\\\\\\\\\\\\\\\\\\\\\\\\\\\\\\\'日晚菱歌唱,风烟满夕阳\\\\\\\\\\\\\\\\\\\\\\\\\\\\\\\',还有\\\\\\\\\\\\\\\\\\\\\\\\\\\\\\\'横烟秋水上,疏雨夕阳中\\\\\\\\\\\\\\\\\\\\\\\\\\\\\\\'。总觉得水上夕景令人神往,没想到,山中晚霞,如此动人心魄,这就是你说的惊喜,是也不是?” “我也是多时不曾来了,走,我们去亭子里罢。这落霞山小巧秀美,若是春日,这里游人如织,来往踏落花。我们就没有这清静了。” 两人并肩坐在小亭子里,晚风习习,树影婆娑。夕阳从云霞之中露出真容,慢慢沉了下去。最后一点余红,在山林间消散。 “言泓。”邢岫烟缓缓偏过头来:“你的热毒医治得不顺利,所以才那么快回来,对么?” 言泓顿了一下,看着她晚风中飞扬的发丝,微微一笑:“就知道瞒不过你,我也没有打算瞒着你。” 邢岫烟直视他的眼睛:“冰泉老人是如何说的?” “他说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你还有心情和我打趣呢。”邢岫烟白了他一眼,想了想:“罢了,先听坏的罢。” 言泓站起身来,负手站在亭子栏杆边缘,山风吹着他天青色的衣袖,似乎要让他乘风飞去。邢岫烟不由得也起身,与他站在一处。 “坏消息就是,”言泓缓缓道:“冰泉抑制我热毒的效力衰落了,以前泡一月能顶一年,现在,就算把我泡成面条,也只能维持三个月而已。所以,我只呆了五天,就与冰泉老人拜别,下山回来了。临走前,还顺了他几颗续命药丸。想必他知道以后,会气得头发倒竖。” 邢岫烟原本沉静在美景之中的心沉沉如落谷,手上一暖,却是又被言泓握住了。 “烟儿,我从未觉得我如此自私,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还有三个月,我想娶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 ☆、第七十九章 邢岫烟只觉得漫天的云霞从天边涌过来,艳艳燃烧。在林间小溪边,星星点点的紫色野花悄然绽放,惹得流水清香。 言泓默默地等着,这一瞬,仿佛经历了千年万年。他听见风从远山吹来,经历了高峰深谷,迂回低啸。他听见云霞在缓缓流动,世间发生的一切,藏在它的影子里。他听见叶尖一滴水,经过继续汇聚,才凝结成形,映出万千霞光。 他就像这即将滴落,融入泥土里的一滴水,企图拥着霞光入怀,让短暂的生命变得更为有色彩。 如果烟儿拒绝他,他会怎样呢,微笑嘱咐,抑或是默默转身离开?他多想时光再拉长一些,好让他的底气更足。然而终究是天意弄人。 “我答应你。”邢岫烟的眼眸如晴日艳阳:“无论你的余生有多长,我都会陪着你。” 仿佛一瞬之间春风十里,百花盛开。言泓的嘴角荡开层层笑意,他抵住邢岫烟光洁的额头,叹道:“此生遇见你,足矣。” 晚归的倦鸟在巢中梳洗羽毛,看到亭中相拥的两人,好奇地咕咕叫了两声,缩成一团睡了。 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邢岫烟摇摇两人交握的双手:“这么说,我们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找到瑶草才能根除你的热毒。” 言泓点头:“传说瑶草生长于海外仙山,冰泉老人和入尘道长已经派人去东海附近搜寻消息。不过,寻不寻得到,看缘分罢。” 邢岫烟轻轻皱眉,所谓的好消息,只不过是一个看似虚渺的盼望,聊胜于无罢了。 “怕不怕?要是找不到瑶草,你就要当寡妇了。” “有什么好怕的。”邢岫烟瞥了他一眼:“你在田庄这么些年,家产颇丰,等你走了,它们就归我啦。到时候,我想花多少,就花多少,过得滋滋润润的。” 言泓一本正经道:“看来我得写个字据,等我走了,所有的家产要在你守节的情况下才能动用,否则你若是改嫁,我就亏大了。” “你敢写?”邢岫烟亮出指甲,抓向言泓的门面,却轻而易举地被握住了,身子被带入一个宽厚的怀中。言泓正要再打趣几句,只听得邢岫烟在怀里叹道:“言泓,你一定会找到瑶草,不会那么狠心,留我一个人。” 言泓抿紧唇,一下一下地拍打怀中人的脊背。不到最后一刻,他决计不会放弃。 梁氏用了汤药,有些昏昏欲睡,她靠在豆绿百福纹的迎枕上,声音轻如细烟:“蝌儿两口子那里,有什么动静?” 如丝手法娴熟地揉捏着梁氏的腿脚:“宴会散了之后,二爷去了书房,二奶奶回了卧房,两人都没有再出来,也没有用晚膳。” 梁氏将睡未睡:“呵,蝌儿这脾气我知道,得不到的,反而心心念念不能忘。这下,他也该死心了。” “夫人,您怎么知道邢姑娘不会答应?” “姑娘家的隐疾,自然是讳莫如深,怎么会轻易让贴身丫鬟说漏了嘴?她以前就放弃了薛家正妻的位置,现在做妾,他更不会答应了。” “夫人眼明心亮。” 等了一会儿,如丝听不到梁氏说话,当她睡着了,正要取薄被给梁氏盖上,却听得她自语道:“但愿蝌儿经过这一次,可以一心一意对待纹姐儿,看清楚究竟是谁才对他真心实意。” 最后一句话,轻得听不见。如丝默默地为梁氏盖好薄被,退下了。 那厢,薛府书房之中,薛蝌目光沉沉地盯着一副展开的画像,单拳紧握。他已经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个时辰,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反复回响:邢岫烟拒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8 绝了他,拒绝了他! 那些灯火阑珊一回眸的想象,那些隐秘如针的思念,到头来,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一声冷笑从压抑的心头冒出来,切切实实地传入自己的耳中。他薛蝌,自小便是家族中的佼佼者。有多少人对薛蟠摇过头,就有多少人对他倍加称赞。一路走来,他都十分顺遂。邢岫烟,真可以说是他生命中的异数。 “二爷。”是小松的声音。 薛蝌不耐:“不是让你不要打扰我么?” “是二奶奶,她给爷送晚膳来了。” 薛蝌此时心头抑郁,本不想见,转头一想,还是道:“进来罢。” 不多时,书房的门就开了,李纹笑意盈盈地进来:“爷,就算忙公务,也别忘了用膳啊。妾身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爷爱吃的菜,爷捡着吃一些。” 后面的春艳端着托盘上前,薛蝌低头一看,一荤两素,还有一盅汤,的确是他平日爱吃的。 “放下罢,春艳,你先退下。” 主子发话,春艳不敢多留,摆好饭菜就很快退下了。李纹卷起衣袖:“妾身给爷布菜。” 薛蝌没有拒绝李纹的殷勤,用了小半碗饭之后,放下了筷子。 “爷,再吃一点罢,这个茄子炸得金黄酥脆,火候刚刚好。”李纹话音刚落,手就被薛蝌握住了。 李纹讶异地抬眸,对上了薛蝌黑玉一般的眼眸。这双眼眸,曾在新婚之夜,掀起盖头的时候有过一瞬间惊艳的华彩,让她记在心间,永远不忘。 “纹儿,辛苦你了。” 一股酸涩之意涌上鼻尖,李纹暗自压下,笑:“爷这是什么话,伺候好爷是做妻子的本分。” 薛蝌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双玉镯,一看便知是永上好的羊脂玉雕成的,颜色通透,莹润有光。那是他给她的众多聘礼之一,外头传是他上老字号亲自挑的。李纹自进门以来,就一直戴着,从来没有摘下。 镯子映在眸底,薛蝌闪过一丝愧疚,他捏了捏李纹的手:“你是个好妻子,薛蝌娶了你,三生有幸。” 这一句话,从薛蝌嘴里说出来,比起他人,自然是大大的不同,有那么一瞬,李纹非常想不顾一切地过去抱住薛蝌,把自己的委屈,恋慕,希望全都说给他听。 嘴唇咬了又咬,李纹几乎要将柔嫩的唇咬破,最终只浮起一个苍白的笑容:“妾身做得还不够好,当不起爷这句话。” “当得起,你样样都做的很好,当得起贤惠的美名。我现下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 果然的,给她戴了高帽,是为了下面的话。李纹松了唇,声音轻飘飘的:“爷直说便是。” 薛蝌注视着李纹,缓缓道出:“你与岫烟姐妹情深,我希望你能说服她,入我薛家大门。” “一定得是她么?” 薛蝌站起来,拿过多宝阁上的一方小盒子,递给李纹:“这是我在保定新置办的几个铺子,地段都很好,今后,就交给你了。” 等了一会儿,李纹仍是盯着那盒子,像是要透过盒子看穿什么,迟迟不接。 “怎么,不愿意?” 李纹忽地一笑:“怎么会呢,妾身明儿就给邢姐姐下帖子。” “我就知道,你很知礼。以前是我对你冷淡了些,是我的不是。好了,天色不早,你去休息罢。” 李纹端端正正一幅,姿态完美:“妾身告退。” 小松站在门外,迎头看到李纹从二爷的书房出来,不知是不是月色的缘故,只觉得一张脸白得瘆人,两颊的胭脂像是印上去的,生硬冰冷。 小松待要上前问候一声,只听得薛蝌唤他:“小松,进来。” 小松生生刹住嘴,麻利地进去道:“爷,有什么吩咐?” “给我去查言泓这个人,我要知道他的一切讯息,务必要查得清清楚楚。” “是。”小松心头一凛。 “二爷,二爷!”门外有人唤,语气焦急。 小松道:“是青柏的声音,青柏这时候怎么来了?” 青柏掌管着薛府往来的书信,这么晚了,他这个时候匆匆赶来,怕是有要紧的信件。 薛蝌眉目轻皱:“快让他进来!” 青柏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举着一封印着红漆的信件,目光亮得惊人:“爷,是来自东海的信!” 薛蝌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拿过信件拆开来读,青柏与小松对视一眼,小心地觑着薛蝌的表情。 东海的信一月一次,每一次都让二爷满怀希望拆开,失望地丢弃。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结局。 谁知这封信,薛蝌足足盯了一刻钟。小松和青柏暗自对了几次眼神,青柏轻声道:“爷,无妨,小的给他们去信,让他们再加把劲儿,总会有好消息的。” 小松也道:“爷,漫天神佛一定会保佑夫人长命百岁,小松睡前再给如来佛祖多烧几炷香。” “不必了。”薛蝌的嘴角微微翘起,绽开一个深深的笑容:“瑶草,找到了!” ☆、第八十章 这个好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李纹的耳中,而李纹只是扯了扯嘴角,表示知道了。 秋素道:“二奶奶,我们要不要去夫人那里说说话?” “说什么呢?我乏了。” 春艳深知其中内情,止住了秋素,道:“夫人早就歇下了,这消息等到明儿一早才让夫人知晓,到时候再去也不迟。” 秋素道:“那么我铺床,二奶奶歇了罢。” “不急。”李纹空洞地看着书案:“春艳研墨,秋素拿空帖子过来,我要亲自写帖子,明儿请邢姐姐来。若是邢姐姐答应,薛府就是双喜临门了。” “这个,明儿写也不迟。”秋素看一眼已经收拾好的案桌。 “我说现在写,就是现在写!” 秋素连忙去了,春艳一句话也不多说,挽起袖子去研墨。李纹看着水在砚台之中渐渐变黑,冷笑一声。她早就该想到了,世家大族,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哪一个会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呢。可笑她,以为老天爷为她选中的夫君,是不同的。 现在看透,为时不晚。她李纹发誓,今后绝不会再为薛蝌伤心。薛蝌要一个贤惠识大体的妻子,她做便是。 帖子取来,李纹拿过紫毫,稳稳地写下邀请之语。 第二天一早,消息就传到了梁氏耳中,如丝喜气洋洋道:“夫人,奴婢就说能找到,这不是找到了么?” “阿弥陀佛。”梁氏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叹道:“看来老天是嫌弃我这老婆子唠叨,不肯早点收哇。” “什么老婆子啊,娘还年轻呢。”帘子一掀,露出李纹精致的妆容,今儿她穿了胭脂红绣白蝶的褙子,同色湘裙,衬得整个人气色红润,精神奕奕。 “哟,纹儿来了,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99 快过来坐。” “纹儿是专程来给娘贺喜的。”李纹笑:“听说瑶草请了镖局的人专门护送,稳稳当当地走,半个月就能到了。” “我也不急这半个月。”梁氏低头咳了一阵,道:“既然你来了,就陪我一同用早膳罢。” “本来是应该陪着娘的,只是今儿有客来,纹儿坐坐便往花厅去了。” 梁氏疑惑:“昨儿不是才宴请了保定有头有脸的女眷,今儿谁又来?” “纹儿先不说,”李纹一眨眼:“等事成了,纹儿再向母亲请功。” 梁氏笑眯眯:“好罢,给你备下好东西,等你回来拿。” “那么纹儿先去了。” 待李纹走后,如丝叹道:“二奶奶着实贤惠。” 梁氏靠在迎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榻边:“年轻的时候,总是记得情啊爱啊,等上了岁数,才会明白,这些都是虚的,风一吹就散了。纹儿看清得早,是她的福气。” 邢岫烟正看着花厅上的富贵牡丹图发呆,那大团大团的明艳色彩,没来由让人觉得心浮气躁。 “邢姐姐,早啊。我一送帖子,你就来了。” 邢岫烟站起来笑道:“纹姐儿。” 李纹冷眼看去,邢岫烟今儿穿了浅红绣白竹的褙子,鹅黄湘裙,眉眼含烟,雾岚缭绕。 这幅面容在她看来,略显寡淡,不够明丽。原来,薛蝌喜欢的是这般女子。他与她所喜欢的,一直不一样。 “秋素,春艳,给邢姑娘沏茶,拿点心。昨儿我们还有未说完的话,今天要好好聊一聊。” 秋素与春艳行礼退下,李纹上前拉着邢岫烟的手坐下,笑道:“初初见到邢姐姐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我之间缘分不浅。如今看到,我所料不错。” 邢岫烟微微一笑:“接到你的帖子,我就想,真巧,我也恰恰有话要同你说。” “那么,我猜,姐姐与我所说的,是同一件事?” 邢岫烟摇摇头:“纹姐儿,我不知薛二爷是如何让你答应的。我从未想过入薛家,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李纹笑意不减:“邢姐姐是在担心我么?初初知道二爷的心意,我的确生气过,但是后面略想一想,就释然了。姐姐这般品貌,二爷看上也是情理之中。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以后我们姐妹一同照顾老爷,互相扶持,就不寂寞了。” 邢岫烟忽地抬起头来,直直望进李纹的眼底,那目光,似乎要撕破李纹语言的外衣,直看到她心里去。 李纹有些招架不住,出声道:“姐姐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纹儿,你这样笑,不累么?”邢岫烟声音淡淡,却穿过层层伪装,吹进了李纹的心中。 李纹勉强道:“姐姐何出此言?” 邢岫烟从袖中拿出一张烫金的大红喜帖,双手捧到李纹眼前:“县令夫人,这是我与未来夫君的喜帖。喜日定在一个月后,那时若是夫人有空闲,就来喝一杯水酒罢。” 李纹愣了很久,才明白邢岫烟说的是什么。那张大红喜帖的颜色是那么夺目,刺得李纹眼底生疼。这一瞬间,她明白了自己是多么可悲,可笑,可叹。 一滴眼泪溢出眼眶,滴落在大红喜帖之上。接着,越来越多的眼泪刹不住,接连不断地往下掉,打湿了大红喜帖。李纹徒劳地拿手去擦:“邢姐姐,对不住,我把你喜帖弄脏了。对不住,对不住。” “傻纹儿。”邢岫烟把李纹拥在怀中,就像她还未出阁一般:“你不用跟我说对不住,你心里苦,我知道。” “邢姐姐,我的心像是被针细细密密扎过一般,可是我不能喊疼,我还要笑,笑得温婉大度,笑得贤惠得体。我以为他不一样的,为什么,为什么?” “哭罢,哭罢,把一切都哭出来。纹儿,你记住,以后实在撑不住了,就到田庄来。我为你留个位置,你不用再伪装地笑,可以自由自在地为自己而活。” 邢忠和覃氏盯着一屋子扎了红绸的聘礼,手脚僵硬得像一个木头人。董瑜和梁峒表面严肃坐着,内心忍不住笑了一通。这言总管藏得真严实啊,昨晚他们听到言总管请他们做保人上门提亲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个僵硬的表情。 最后还是媒婆笑嘻嘻打破僵局:“哟哟哟,两位这是欢喜傻了罢。也难怪,言总管呐,人长得俊,身家丰厚,品行又是一等一的好。你们家岫烟,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修得这份缘呐。” 最后一个字拉长了语调,也拉回了邢忠和覃氏的神魂。覃氏拉一拉邢忠的衣角:“老爷,我好像在做梦,他们说言总管看上了烟儿,要娶她为妻。” 邢忠怔怔道:“我也做梦了,你掐我一下,我怎么醒不过来呢。” 覃氏依言照做,这一掐下了狠手,邢忠差点叫着跳起来。他抹了抹眼睛,道:“没消失啊,是真的。” 梁峒掌不住了,笑出声来:“邢老爷,嫂子,言总管还等着你们回话呢。你们要是不应,我们就抬着东西走了啊。” 董训难得在一边帮腔:“走了走了,等着嫁给言总管的姑娘,可以从田庄大门排到保定城外呢。” 两人站起来,抬脚要走,却见邢忠扑了过来,抓住两人的一边袖子,忙忙道:“别走别走,我们答应,我们都答应了。” 覃氏站在最大的一个箱笼之前,也笑道:“我们应了应了。我早就看出来,烟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那么,我们就商量一下下月的具体事宜,时间很紧迫,要办得大气体面,现在就要张罗起来。” 邢忠与覃氏只觉得像是被上天砸了一个大馅饼,喷香喷香的,哪里会有异议,只一味地点头应允。恨不得明日就把婚事给办了,省得会发生变数。 一屋子人一商议就是一个早上。等邢岫烟回来的时候,正碰上邢忠夫妇将保人和媒婆送至门外。梁峒笑道:“哟,是新娘子回来了。” 邢岫烟闻言红了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立在一旁窘迫至极。还是董训道:“你这人,小姑娘面皮薄,这句话,留到一个月以后说。” “一个月嘛,不远,不远了。一眨眼不就到了么。” 董训道:“行了,别在这杵着了,手头上一堆事要办呢,就怕你恨不得分出三头六臂来做。” “知道了知道了,先把大事理顺了,细枝末节就好办了,不用你催,我也明白时间紧迫。”梁峒把脸一皱,与董训一面说,一面并肩走了。路过邢岫烟身边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嘿嘿一笑,惹得邢岫烟只匆匆一福就别过脸去,脸如火烧。 “烟儿,你还站在门外做什么呀,外头太阳大,小心晒坏了啊。你渴不渴,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邢岫烟一抬头,就看到了邢忠和覃氏殷勤的笑脸。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0 ☆、第八十一章 应付完殷勤的父母,又迎来了一群贺喜的姐妹,直到月上柳梢头,人群才散尽了。 邢岫烟倒在床上,叹道:“累死了,我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动了。这一整天没个消停,我的脸都笑僵了。” “姐妹们这是为姑娘高兴呢。奴婢看杨嫂子和王殷儿姑娘,欢喜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有一个神游天外,怕我被言泓冷死的。” “难道是婧儿姑娘?”篆儿诧异,来的人只有梁婧耸拉着脑袋,和别人格格不入。 邢岫烟一笑:“她也是担心我罢了,田庄里的人大都知道言泓性子冷,但是他地位在那摆着,所以大家都认为这是一门好亲事。而婧儿,关心的是我婚后过得好不好。” “婧儿对姑娘一片真心,也不枉姑娘当初为她平反了。”篆儿细心地给邢岫烟揉揉肩膀:“姑娘的嘴也太严了,当初奴婢还想劝您考虑薛二爷呢,现在真想打自己嘴巴。” “我还未及笄,本以为他没那么快提亲,所以一直没有显露。再说,我一个姑娘家,自己的亲事,难道要到处宣扬么?” “那言总管为什么又急起来了呢?” 邢岫烟心头一沉,正想着说辞,篆儿却自笑了:“言总管一定是发现二爷对姑娘有情意,怕姑娘被抢走了!” 邢岫烟撇头一看,篆儿一副我真聪明,快来夸我的样子,连笑都没力气笑了。 “我一直在想,言总管那般人物,什么样的姑娘配得上呢?如今定下了姑娘,奴婢细细一想,果真是一对璧人。月老的红线不是乱系的,言总管与姑娘一定会美美满满,白头偕老。” “你这嘴儿,今天是抹了蜜么?” “不仅抹了蜜,还吃了霜糖呢。”篆儿道:“夫人蒸了满满几抽屉的白糖糕,专门来招待客人的。” 邢岫烟懒懒地应一声,篆儿看邢岫烟乏得厉害,便停了嘴,起身到厨房去给邢岫烟烧水洗澡。邢岫烟静静地躺着,一弯清白的月亮挂在窗边,温柔照应。 算算时辰,已经过了戊时。邢岫烟与月亮对视,忽地想:言泓现在正在做什么?梨园的果子已经快熟了罢?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想着想着,邢岫烟觉得自己闻到了梨子的味道。她自嘲笑道:“你以为想什么就来什么?未免也太好了些。” “你在想什么?” 邢岫烟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对着窗外道:“谁在外面?” 先进来的不是人,而是一篮子黄橙橙的梨子,显然是经过挑选,每一个都大而饱满,上面还有新鲜的叶子和水滴。 “你尝尝,这是新摘的。” 邢岫烟笑道:“言总管何时学会不走正门,改爬窗了?” “未婚夫妻婚前不宜见面,我又想着你曾看着梨园里的果子流口水,就勉为其难来了。” “胡说,我什么时候流口水了?” 言泓绕过这个话题,拿起一个梨子递给邢岫烟:“洗过了,很干净。” 邢岫烟转身取了一把小刀来削梨,梨皮在她手下扯出细细的一条,待一个果子削完。斜里却伸出一只手,拿过去啃了一口。 “哟,不是说给我的么,怎么自己吃上了。”邢岫烟瞪他。 言泓毫无愧色:“我先替你尝一尝甜不甜。” “瞧你这人,连皮都懒得削,还要撒谎。”邢岫烟埋怨两句,拿起第二个梨。 眼看第二个梨削完,言泓也吃完了,眼看他的手又伸过来,邢岫烟一脚踩在言泓的鞋子上。 言泓吃痛,邢岫烟趁机啃了一口。 “为了一个梨,你居然踩你夫君的脚。” “我还未出阁,哪里来的夫君?” 言泓冷笑一声,眼中流露出危险的讯息:“一日不见,你就忘了自己是谁了?看来我不给你点教训,以后难振夫纲。” “你,你要干什么?”邢岫烟见言泓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汗毛都竖了起来。 “要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言泓随手把门栓上。 邢岫烟急忙绕过椅背,隔着一张椅子与他对峙:“篆儿就要回来了,你还不走?” 言泓闲闲道:“回来就回来,我是不急的。” 邢岫烟道:“堂堂田庄的大总管,夜晚时分跑到未出阁的姑娘房间里,传出去,你就不怕被指指点点。” 言泓不答,越过椅子去抓邢岫烟的手,邢岫烟长着身量娇小,从言泓腋下躲了过去。言泓嘴角微翘:“幼稚。” 是他先过来的,倒说她幼稚,邢岫烟冷笑一声。 “姑娘,姑娘,你怎么把门上栓了,水烧好了。” 邢岫烟应了一声,用眼神示意言泓从哪来的,就从哪里走。言泓却抱着手臂看着她,一副动都不想动的样子。 这厮又来了,邢岫烟想起薛府的那一幕,心里发气。那天的帐还没算呢,如今这情景,看来只得又添上一笔了。当初她怎么没看出来,言泓脸皮那么厚,现在想后悔,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思绪流转间,不觉后脑被人托住,唇上一温。待她要恼,只觉一阵风吹过,房间里已只剩下她一个人。 哼,等成了婚,我再连本带利讨回来。邢岫烟气哼哼地想。 “姑娘,姑娘,你怎么还不开门呢?” “哦,我刚才睡着了,正挽发呢。”邢岫烟稍稍把头发弄乱,一转眼想到桌子上还有一篮子香梨,忙忙地把篮子藏在床下,然后才去开门。 篆儿一进门就朝着放衣服的箱笼走去:“姑娘,明儿你想穿哪一件?咦,我怎么好像闻到了梨的味道?” “怎么会?” “一定是的,我的鼻子不会错。” 邢岫烟勉强笑道:“那一定是外头飘来的。” “那一定是买了一篮子梨,八成是杨婶子的女儿,我曾听见她吵着说想吃梨。” “应该是了。”邢岫烟的声音有点弱。 篆儿道:“姑娘想吃么,我拿白糖糕去换两个梨过来罢。” 邢岫烟连忙道:“你看这天色多晚了,你还要去串门子。再说,我想洗洗睡了。” “噢,对了,水都烧好了,姑娘选衣裳罢,我去给姑娘放木桶洗澡。”篆儿一溜烟走了。 邢岫烟坐在床沿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忽地窗外传来一声轻笑,邢岫烟差点跳起来,咬牙道:“你,你怎么还没走啊。” 言泓在窗外露出半个身形:“走了就看不到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原来是等着看我笑话呢,还不是拜你所赐。”邢岫烟冷笑一声,从床底拿出一篮子梨,往言泓怀中一扔:“拿去,你的好意我消受不起。” 言泓看她气哼哼的样子,不禁一笑:“好了,是我的不是,请姑娘莫生气。”说完还端端正正作揖,一副诚恳的样子。 邢岫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1 烟噗呲一笑:“篆儿等会儿不见我出去,又要疑惑了。我不同你说了,今儿乏得紧,洗完澡我要早点睡。” “你过来。” “你又想作甚?” “你在想什么?”言泓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只是想送你一样东西。” 占了她两次便宜,谁知道这一次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邢岫烟迟疑再三,言泓扶额:“这一次真没骗你。” 邢岫烟斜眼看他。言泓无法,只得从袖带里拿出一根簪子,放在月光之下。 只那么一瞬间,邢岫烟就被簪子吸引住了。这簪子通体莹润,簪头雕了一朵云中茉莉,簪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蓝色光泽。 “这是我自己雕的。”言泓的眼眸如月下平湖:“用的是北山冰泉里的冰玉,戴在身上可去暑热。本想给你做块玉佩,却不知怎么地雕成了簪子。” 邢岫烟接过簪子,只觉得触手冰凉,样式精巧。“天都慢慢凉下来了,你却送个去暑的。”她含嗔带笑,反手将簪子插进发中:“好看么?” 微风轻动,早秋的桂花似乎开了,幽幽地香。叶儿沙沙地响动,不是是否摇下零星碎光似的小花。 经过了炎热的夏季,收获的秋季,来临了。 “好看。”言泓眸中平湖浸透了月光,波光荡漾:“簪子好看,人也好看。” “姑娘,你不会又睡着了罢?” 环绕在两人之中的旖旎情思消退得干干净净。“走了,娘子。”言泓轻笑,带走了一袖月光。 邢岫烟微微一笑,取下簪子放好,自去洗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食这几章的主旋律。 ☆、第八十二章 半个月之后,薛蝌压着桌上薄薄的两张纸,目色沉沉:“就这些?” “就这些了。”小松低着头,声音虚得不行。查了半个月,才查到那么点东西,他差点不敢过来见二爷。 薛蝌一目十行看完,眉头一皱:“只有八岁之后来到保定的,之前的一概查不出来?” 小松道:“只知道他八岁之前跟着父母天南地北游历,他的父亲言希,也是做了康平田庄的总管才安定下来。” 言希一个漂泊南北的江湖客,贾母居然放心地把娘家嫁妆之一的大田庄交给他打理,还扶他当上总管。薛蝌不相信这其中,没有猫腻。而他的儿子言泓,也不会简单。 “把网扩大,不能局限于保定。着薛家各地的商户暗暗查访言希一家。记住,要隐秘小心。不能让大房的人察觉。大哥还好说,宝姐姐却最是个心细的。” 小松忙忙应了。心道:宝姑娘正忙着出嫁事宜呢,哪里还有这等空闲?二爷对这邢姑娘,真真是执着呢。 才嘱咐完,就有人进来报:“二爷,老夫人请您过去。” “我这就过去。”下了衙门,他还未向梁氏请安。出得门来,外面刮起一阵风,把门前石榴树上的果子吹得乱舞。有一个经不住,掉下来,砸开的籽粒洒了一片,颗颗鲜红。 小松忽地想到:“二奶奶还说等这石榴成熟了,就过来摘,现下都熟透了,怎么不遣人来呢。” 薛蝌看一眼那倒霉摔死的石榴,忽想起他已经许久没见到李纹了。 有多久?最后一次见到她,似乎是在她素着脸来请罪,说邢岫烟拒绝了她的提议。当时薛蝌心里烦闷,没说几句话就打发了她。之后,他一直宿在书房里。 这么说来,她已经半个月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薛蝌心中奇怪,待会儿去母亲处,也许她会在罢。 袍子一撩,薛蝌向梁氏的居所走去。 进入院子,没有听到熟悉的笑声,薛蝌眉头一皱,进去四下一看,李纹果然不在。 “在找什么?”梁氏喝了一口花茶,问。 “没什么。”薛蝌向梁氏问安,坐在下首。 梁氏满面红光:“瑶草昨儿送来,不仅观赏了紫玉一般的仙品,还听了一肚子青柏的故事。世上还真有这许多稀奇古怪的人,一个拿三把剑的绿头发剑客,一个手像面条似的船长,满口说着扶桑话。” 薛蝌微微一笑:“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若不是他恰好在东海停靠,想拿些新奇玩意儿换粮食和水;若不是我们的人恰好会听扶桑话,还不知道要没头没脑找到什么时候。” “菩萨保佑。”梁氏念一声佛:“青柏还说他们那怪船上的猫也异样,长着一只蓝鼻子。纹儿还笑说不知是不是和风行的玩偶长得一个模样。” 薛蝌目光一闪,顺着这个话头问:“纹儿她来过了?” “来过了,一刻钟之前刚回去。可怜见的,大病一场。瘦了一圈,说话也不如以前伶俐了。” 薛蝌诧异:“她病了?” “你竟然不知?”梁氏语言中隐隐含着责怪之意,看向小松。小松跪下道:“是二奶奶那边的秋素姐姐来说,切莫惊动二爷,影响二爷的公务,小的才没说。” “这孩子,也太懂事了些。”梁氏叹道。 薛蝌起身道:“母亲,孩儿去看看她。那瑶草要算吉时才能服用,娘还是要用旧药调理,不能掉以轻心。” “你且等等,母亲还有话和你说。” 薛蝌只得又坐下了。梁氏环顾左右,如丝会意,领着所有人出去了。 梁氏看着牢牢关上的房门,问:“上次宴会来的丁湄丁姑娘,你可还有印象?” 薛蝌一愣,那天他大部分时间在前厅会男客,后来遇到邢岫烟,只匆匆看了身旁的丁湄一眼而已,转身就忘了她的模样。 “秀外慧中。”薛蝌随口回答。 梁氏叹了一口气:“纹儿没能替你说服邢姑娘,回来以后一直自责,为此还大病一场,才刚能下地,就过来提了一句,她觉得丁姑娘也不错。” 薛蝌愕然,瞬间沉下眉目:“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你这样子。”梁氏道:“她是好意,你竖起眼睛做什么?” 薛蝌道:“孩儿不想纳妾。” “你不是不想纳妾,只不过,丁湄不是邢岫烟罢了。”梁氏眉间一冷:“当初我同意,是因为邢姑娘尚未许人。如今她出阁在即,你们之间的纠葛,最好断个干干净净,别再存什么念想!” 薛蝌沉默下来,梁氏只觉得一阵怒火上涌:“品貌皆佳的女孩儿多的是,蝌儿,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因为小情小爱失了分寸。你大伯前儿才来书信,说上头有意擢升你。你给我收起心思,专心公务。丁湄,我替你做主纳了!” “母亲!”薛蝌起身。 “难道你要违逆母亲!”梁氏肝火上升,牵动病体,猛地苛个不停,外面传来如丝焦急的声音:“二爷,夫人怎么了?” 薛蝌赶忙上去给梁氏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2 顺背,梁氏喉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濡湿了手上的帕子,薛蝌惊道:“母亲!” 梁氏喘着掐住薛蝌的手臂:“你这孩子,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薛蝌盯着手帕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轻声道:“母亲莫生气,孩儿答应你便是。” 梁氏舒了一口气,唤道:“如丝,进来罢。” 春艳熬好了药端进来,看到李纹斜靠在迎枕上,看手中的信,略显苍白的唇边露出温暖的笑意。只有接到家信的时候,李纹才会是这样的表情。 “二奶奶,喝药了。” 李纹收起信件,笑意不退。姐姐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下姐姐在夫家的地位稳固了。那些妾室再作妖,也越不过嫡亲的哥儿。 目光落在温热的药碗上,道:“偷偷拿去倒了罢,我不想喝。” 春艳不住地在心里叹气,二奶奶这药吃一顿停一顿,怎么能好呢。她和秋素人微言轻,说多了又要惹主子生气。放眼整个薛府,竟没有一个能劝的人。 思及此处,春艳咬着牙劝道:“二奶奶,昨儿已经倒了一天了。” “我现在不想喝。”李纹道:“去磨墨,我要写回信。” 春艳待要再劝,外面秋素进来道:“二奶奶,您梳妆罢,二爷往我们这边来了。” 李纹头都没抬:“看错了罢。” “没有看错,二奶奶。”秋素道:“小雀儿看得真真的,的确是往这边来了。二奶奶,我去给您找衣裳,春艳给您挽发。” “不必了。”李纹看着紧闭的房门:“偏房不是一直在打扫么,让二爷去那里安歇罢,我的病还未好,怕过了病气给二爷。” 秋素诧异地看着李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奶奶最近是怎么了?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今儿还在夫人耳边吹风,说起丁姑娘来。现下二爷难得过来,竟然要把自家夫君往外推,难道真是病糊涂了? “二奶奶,二爷在书房住了一个月了,如今回来,二奶奶合该殷勤些才是,哪里有闭门不迎的道理。” “我现在这模样,他见了,反倒生厌。”李纹目光淡淡。 “春艳姐姐,秋素姐姐,二奶奶,二爷来了!” 小雀儿的语调中含着明显的喜悦,秋素期盼地看向李纹,李纹吩咐春艳:“去和二爷说,我服了药睡下了。你带人帮着二爷在偏房安置罢。” 秋素急得想哭,春艳走过去握着秋素的手,摇了摇,示意她不要多说。秋素将牙咬了又咬,跟着春艳走了。 薛蝌正站在房间外面,看到出来的不是李纹,目光一暗。春艳上前解释道:“二爷,二奶奶喝了药,已经歇下了。您看--” 薛蝌的眼神往里飘,奈何帘子厚重,窥不到一丝光景。他站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了动静,才折身离开:“过两日,我再来看她。” 男主人的脚步才刚出院子,秋素的眼泪就像下来了。小雀儿巴巴看着,不敢说话。春艳觑了觑屋里,把秋素拉到一边:“你怎么还哭上了。” “我还不是为着二奶奶。”秋素也不用帕子,拿手抹眼泪:“二奶奶最近可奇怪了,都不往二爷书房去,还提议让二爷纳了丁姑娘。若是二奶奶抓不住二爷,等姨娘进来,可怎么办呢?” “好秋素,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二奶奶,可是现在急不来呀。”春艳叹了一声:“你也知二奶奶入门以来,一颗心都捧给二爷了,可是二爷只是淡淡的,二奶奶这是冷了心了。” “那,那难道就这般过日子了?” “不会的。”春艳握紧秋素的手:“日久见人心。” ☆、第八十三章 天还未亮,邢岫烟就睁开了眼睛,烙饼似的辗转反侧了一宿,她实在是睡不着了。 昨儿一天,大家都是忙忙碌碌的,陀螺似的转,只有她是闲着的,负责动动嘴皮子,和田庄的姐妹们说笑聊天。明明是她的喜宴,她却像是个局外人,自己大婚的局外人。 她坐起来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大家都还睡着。索性下床来,推开窗户坐在一边。 此时的夜色已经淡了,天际有一线白色。初冬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窗外的桂花已经开到盛极,芬芳馥郁。那香气仿佛酿好的花酒,闻着都能醉人。 邢岫烟想起深林里的月色,想起空山上的晚霞,想起桂窗边的香梨。一幕一幕,都是他。 明天,她将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看云卷云舒,共享苦难和欢乐。 一丝微笑在邢岫烟的唇边绽开,如同一朵即将绽放的芙蓉花。 天边的一线白像褪色的丝线,往两边晕染,黑色褪去,光明带着温暖来临。 第一声鸡啼响起,邢岫烟还在想着要不要回去躺一会儿,门已经被敲响:“岫烟妹子,岫烟妹子,快起来了,别睡了!吉时定得早,再不起来可要迟了。” “杨嫂子,我起了。”邢岫烟应着,把门打开。 人一下子涌进来,站满了房间。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邢岫烟忽地有些紧张茫然。 杨桂家的笑道:“岫烟妹子这神情,让我想起了董瑜家的。” 王殷儿掩嘴笑:“秦姐姐当时也是这样茫然,和别人说话总是慢半拍。看来呀,谁都会有这一遭。” 杨桂家的拍了拍手,条理分明地指挥:“篆儿准备香汤沐浴,待会儿殷儿和婧儿为她穿喜服。全福婆婆就要来了,大家快着点。唉,婧儿,你怎么哭了?” 婧儿抹着眼睛:“我高兴啊,不知怎么眼泪就下来了。” 王殷儿笑:“莫急莫急,下一个就到你了。” “好了,大家忙起来,别顾着说话了,我去前头看看。” 周围的笑闹入耳,却又轻飘飘地走了,邢岫烟什么也没收着。她像是什么都听见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着,提线木偶似的任由篆儿和可淑把她领来领去。 直到嫁衣穿好,她被推到镜子前面,看着镜中一身大红嫁衣的美人儿,她才有一丝真实感。 嫁衣是针织坊的姐妹一同做的,上面绣了百花飞鸟,细密精巧,栩栩如生。腰腹间两朵并蒂莲伸展着,在胸前盛开。婧儿赞道:“不枉我们没日没夜地绣,改了一次又一次,这最后的成品,配上邢姐姐,再合适不过了。” 王殷儿笑道:“邢姐姐底子本来就好,再盛装打扮一番,可不像是天仙下凡么?” “嗬,好一个美人儿。”全福婆婆笑眯眯地拄着拐杖走进来,她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十分舒展,看起来就是一个生活顺遂的人。 本来,邢家想请的是罗奶奶,毕竟田庄十有八九请的都是她,包括秦可淑。然而言泓却是找来了一位谁都不认识的老婆婆,众人都诧异,只有邢岫烟隐隐猜到,这位婆婆,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3 怕也是与言泓父母有渊源的人。 王殷儿和梁婧连忙给全福婆婆腾地儿,全福婆婆熟练地把丝线拉成十字,一面给邢岫烟绞脸,一面赞道:“老婆子我给了这么多新娘子绞脸,邢姑娘的样貌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今夜泓哥儿掀了盖头,怕是要挪不动脚了。” 邢岫烟忍着轻微的疼痛,一笑:“婆婆说笑了。” “老婆子说的可都是真话。能让泓哥儿动心求娶的人,不简单呐。”老婆子绞完脸,开始拿喜梳给邢岫烟梳头:“一梳并蒂花开,夫妻恩爱两不疑;二梳平安顺遂,事事如意吉祥随;三梳家宅安康,儿孙满堂享百年。” 老婆婆唱的与罗奶奶唱的无异,入了耳,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宁静之感,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舒展了。恍惚间,邢岫烟又回到了秦可淑出嫁的那天,她站在一边看着罗奶奶为秦可淑梳头,满心为秦可淑高兴。 一切仿佛还在昨日,却已经实实在在远去了。当时的新娘子,就快要当母亲了。要不是她再三推拒,秦可淑还想大着肚子帮忙,惹得董瑜大哥惊出一身冷汗。 想到董瑜听到秦可淑想要帮忙时相劝又不敢劝的表情,邢岫烟就想笑。 “小女娃。”邢岫烟一愣,却是老婆子在耳边低声说:“你还未及笄,尚稚嫩,最好推迟圆房的时间,不过呐,泓哥儿估计忍不住啦,嘿嘿嘿。” 邢岫烟面上飞红,心中却深以为然,现代女子二十四岁结婚都还算早的,她还整整小了十岁。见了言泓,与他讲讲道理好了。不过,言泓中毒多年,也许--力不从心? 若是言泓知道她现在心里在乱想什么,八成要活吃了她。正出神,全福婆婆已经梳完头,把珠冠戴在了邢岫烟头上。 邢岫烟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儿沉,她调整了一下,抬眸向镜中看去。只见镜中人儿眉峰含翠,双目盈盈,如烟岚散尽之后的晴空,清澈如洗。珠冠垂下的珍珠,都没能掩盖这双明眸的光彩。 当邢岫烟盈盈转身之际,屋里所有人都忍不住微眯了双目。婧儿结巴道:“这,这真的是邢姐姐?” 王殷儿喃喃道:“真是,太美了。” 全福婆婆在一旁满意地点头。覃氏这时候进来,直了眼睛:“这,这是烟儿?” 梁婧掌不住笑了,覃氏也乐了,走过来对邢岫烟殷殷嘱咐:“烟儿啊,嫁过去要三从四德,千万千万别惹姑爷生气。唉哟,娘真是没想到,我的烟儿啊,太有福气了。今后我和你爹,可有好日子过了。以后看谁还敢给我们脸子瞧。” 如果你们犯事儿,第一个给你们脸子瞧的,怕是你们那位眼神能冻死人的姑爷,邢岫烟默默地想。她很想打断覃氏的话,但是想到这是出嫁前母亲最后的嘱咐,便忍了下来,只轻轻应着。 还好杨桂家的这时候进来,连连赞道:“不错,不错。岫烟妹子,你先坐一会儿,算算时辰,花轿也该到了。” 婧儿过来道:“邢姐姐,要不要吃点东西?” 邢岫烟知道要闹腾一天,这个时候,她是应该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但是现在,她什么都吃不下。 婧儿见她摇头,道:“姐姐是怕口脂掉了么,无妨,待会儿还有时间再补。” 邢岫烟道:“我口中发干发涩,什么都不想吃。” 全福婆婆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罐子,倒出一颗梅子,递给邢岫烟:“女娃儿,吃了这个,会好受些。” 邢岫烟依言服下,她以为只是普通开胃生津的梅子,没想到一吃下去,一股清香从丹田之中升起来,护住了腰腹,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 邢岫烟还未来得及向全福婆婆道谢,只听得门外一声炮仗的巨响,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梁婧捂住耳朵道:“言总管这阵仗真是吓人,怕别人不知道他今日要成婚么?” 王殷儿道:“我也参加过好几场喜宴了,这么响的炮仗还是第一次听到,别是言总管从京城里特意买的罢?” 邢岫烟笑了笑,转身一看,身边空空如也,全福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离得那么近,居然毫无察觉。 “哎哟,我这耳朵啊,差点被震聋了。”杨桂家的急匆匆进来道:“吉时到,新娘子要上轿啦!” 这下,想吃也是吃不成了,邢岫烟苦笑一声。婧儿拿了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给邢岫烟盖上,手下不停,偷偷地将一包点心塞进邢岫烟宽大的袖袋中。 眼前被红色所笼罩,邢岫烟转向梁婧的方向,微微一笑。 杨桂家的扶着邢岫烟伏在喜娘背上,喜娘高声唱道:“新娘子上轿咯。”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邢岫烟安静地伏着,竖起耳朵仔细地分辨周围的动静。一群孩子们在拍手笑,唱着听不清的歌谣。隐隐听到邢忠和覃氏在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人们在热闹中议论纷纷,分享着一对新人的喜悦。 “新娘子,轿子到了,你扶稳咯。” 邢岫烟才想答应,只觉得身子一斜,她本能地想抓旁边的东西,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她,扶她坐在轿子里。 喜娘嘻嘻笑道:“吉时到,起轿咯!” 大家哄笑起来,唢呐花鼓在前面热热闹闹地开路,邢岫烟只觉得轿子抬高了,一颠一颠地往前走,她想偷偷往外看一看言泓身着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的样子,光是一个背影,就胜过这世上许多人。 咬着牙想了想,邢岫烟还是作罢,任由花轿摇摇摆摆地带着她去往言泓的梨园。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啦成亲啦,撒花撒花! ☆、第八十四章 啊,好疼。邢岫烟一睁眼,开发现刚才自己打迷糊睡着了,头一歪撞到了床柱子上。 耳边传来篆儿焦急的声音:“姑娘,姑娘,你怎么样?” “没事,只是,犯困了。”天刚亮就起床,忙忙碌碌到现在,都没有片刻松懈。还好有全福婆婆给的梅子护住五脏庙,否则,她现在除了困乏,还要加上饥饿的折磨。 成婚,真是一件费精力,体力的事情。 邢岫烟叹了一声,这才发现喜房里已经只剩下了她和篆儿。“咦,闹新房的人呢?” 篆儿道:“她们说笑了一阵,看姑娘总是低头不语,还当姑娘羞涩,说了一些吉祥话就走了。” 邢岫烟发窘,人刚来的时候她就犯困了,初时还能回答,后来渐渐力不从心,打起了瞌睡,连人们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邢岫烟想站起来活动一下,头上的珠冠随着她的动作丁凌作响,篆儿道:“姑娘你要什么?我给你拿,你还蒙着盖头呢,待会儿摔着了怎么办?” “我只是想活动一下手脚,端坐了许久,脖子手腕脚腕都僵了。”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4 一起身,左袖中有异样的摩擦,邢岫烟这才想起来,梁婧给她塞了一小包糕点。 邢岫烟将油纸包拿出来,打开一看,原来是几块她曾经爱吃的梅花糕,后面太难买,也就渐渐不吃了。 “什么时辰了?” “酉时快过了。”篆儿道:“姑娘你吃点罢,待会儿我再给你补口脂。” “吃什么?”门忽地被推开了,篆儿一抬眸,言泓一身大红喜袍,头戴白玉冠,如玉树披霞般站在门外。这言总管,怎么走路没声音的,真真吓人一跳。 邢岫烟手一抖,油纸包掉了下去,还未等她去捞,有一只手比她动作更快。 “幸好幸好,这梅花糕喂了地,就可惜了。”言泓掂了掂,转身一看,邢岫烟已经回到床上端端正正坐好了,大红盖头遮着,看不清她的表情。 “去把喜称拿来罢。”言泓目光灼灼。 篆儿低下头不敢看,急忙把系着红绸的喜称拿过来。言泓轻轻一挑,喜帕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飘然落地。 一个盛装丽人呈现在言泓面前,肤色盛雪,唇如梅瓣,一双低垂的双目颤了颤,含羞带怯向他望来。他清楚地在那双黑湛湛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邢岫烟看言泓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眸中明暗光华流转不定,轻咬下唇:“篆儿,去倒酒罢。” 唇瓣上轻咬的印记让言泓眸色加深:“篆儿,酒放着,你出去罢。” 傻子都知道这洞房多出一个人不合适,篆儿总算等到了这句话,忙不迭地脚底抹油--开溜了。连姑娘唤她都装作没听见。 言泓听着篆儿的脚步瞬间远去,朝邢岫烟玩味一笑:“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小生。” 邢岫烟虽然是现代穿越过来的,毕竟还未经历人事,心中一直打鼓。此时强装镇定道:“你一身酒味,喝了不少酒罢,头晕么,要不要和一碗醒酒茶?” “不必,他们知道今日特殊,还是手下留情了。”言泓缓缓除下外裳,看得邢岫烟心惊肉跳。 言泓眉间一挑:“水房就在隔壁,我先去洗浴,你卸妆罢,戴那么久的珠冠,不累么?” “累呀。”邢岫烟艰难地转动脖子:“我的脖子都要转不动了。” 言泓莞尔:“早知道给你买顶小的,又轻又便宜。” 邢岫烟笑道:“你应该试戴一天,看看重不重再买。” 言泓脑中浮现出自己头顶珠冠正襟危坐的样子,算了,画面太美不敢看。 邢岫烟到黄梨木雕花的梳妆镜前落座,摘下珠冠的一刹那,感觉整个世界都轻松了。 正抹掉口脂,言泓忽地出现在镜后。 “你不是说要去洗浴么?” 言泓一笑,单手抚上邢岫烟的脖颈,按了几下,开始轻柔地揉捏。随着言泓力度由轻渐重,邢岫烟觉得后面的经脉都被梳理了一遍,不再紧绷。 舒适之间,脖颈上忽地一热,邢岫烟面上飞霞:“你--” 言泓留给邢岫烟一个玩味的微笑,转身去洗浴了。邢岫烟一面除下簪环,一面咬牙:今儿晚上,怕是绕不过去了。 隔壁的悠闲的水声阵阵传来,邢岫烟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冷不防簪子一滑,颈边出现了一道细细的伤口,邢岫烟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觉得伤口甚小,又没有渗血,就不去理会。 言泓换了请便的寝衣,进来看到邢岫烟对着镜子发呆,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邢岫烟站起来:“我去洗浴了。” 经过言泓身边的时候,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手微微抬起。邢岫烟以为言泓要揽她,吓得往旁边一跳,活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言泓哈哈大笑,邢岫烟气得狠命垂了他几下,就往浴房去。言泓道:“没有拿寝衣,你是要光着身子出来么?” 邢岫烟像是被点了穴忽然定住了,半晌方僵硬地转身,迅速拿了寝衣气哼哼地往外跑,换来言泓更大的笑声。 浴房里还残留着氤氲的水汽,浴桶已经换了水了,里面浮着一层红白两色花瓣,方向弥漫。邢岫烟的火气消了一些,除下衣物泡进热水里。 疲惫的躯体在热水中伸展,邢岫烟看着升腾的热气,舒服得闭上眼睛昏昏欲睡。真想这么躺着,不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邢岫烟觉得不能再这么泡下去了,方才缓缓睁开眼。不睁还好,一睁便看见言泓放大的脸。 一声尖叫响彻夜空,让梨园里喝酒的人酒杯为之一顿。入尘道长卷着舌头道:“啊,言泓这小子,也太狠了,人家小姑娘还未及笄呢。” 全福婆婆哼地一声,神色不虞:“白嘱咐他了,到底还是管不住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梁峒此时已经不大看得清面前的人和物了,他嘻嘻一笑,明明对着的是董训,说出来的话却是:“婆婆此言差矣,洞房花烛,那什么,不是应该的么?言总管虚岁二十九了,早点圆房,早点抱上大胖小子。我在他这个年纪啊,婧儿都打酱油了。” 董训想要说些什么,奈何一站起来就酒气上头,直直倒了下去,梁峒指着地上的董训哈哈大笑:“哈哈哈,最后还是我喝赢了。”一声响亮的酒嗝之后,梁峒也醉倒了。 入尘道长看周围只剩下两个清醒的人了,眯着眼看全福婆婆:“我说你啊,男扮女装好玩么?如果世人知道神秘的冰泉老人巴巴地扮成全福婆婆去给人梳头,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全福婆婆冷哼一声,已由老婆子沙哑的声音变成苍老的男声:“我只是在成婚之前去替泓哥儿相看相看。” “得了罢你。我看你就是改不了本性,越老越贪玩儿。” 冰泉老人看了看挂上高空的白玉月亮,道:“酒也喝了,人也看了,礼也送了,走咯。” “哎哎哎,别走啊,难得来一趟,不醉不归。” “你自个儿喝罢。泓哥儿的瑶草还没下落呢,我得抓紧时间去寻。” 入尘道长还要再留,眨眼之间,对面已没了影儿。入尘道长对着一地横七竖八醉倒的人,晃晃手中空了的酒坛子,喊:“出云,出云,再拿酒来。” 连叫三声无人回应,入尘道长这才想起出云也已经趴下了。他抹了一下嘴巴,百无聊赖地唱:“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 ,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 ,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 ,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 ,月光长照金樽里。” 那厢新房里,邢岫烟看着扶额的言泓,沉下身子道:“你忽然进来做什么?” 言泓的目光落在水上漂浮的花瓣上,有一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5 两朵聚在她的锁骨周围,流连不去,鲜艳的红色花瓣,更衬得邢岫烟的肌肤莹白无暇。 言泓咳了咳,道:“这么久没动静,我怕你睡着了着凉就过来提醒一下。没想到一番好意却被你曲解。” 邢岫烟责怪的话说不出了:“是我不对,你快出去罢,我还没洗完呢。” 言泓忽地一笑:“你要是再睡着,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洗干净了,再抱你出去。” 邢岫烟呲牙:“你敢。” 言泓但笑不语,留给邢岫烟一个傲然的背影。 好罢,她的话的确没有什么威慑力。邢岫烟轻叹一声,取过浴桶旁边的香胰子,认认真真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嘿嘿嘿 ☆、第八十五章 回到新房,言泓坐在灯下,拿着一阵簪子细看。红烛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回来了,傻站在门口作甚,过来罢。” 邢岫烟虚虚应了一声,与言泓隔了一个桌子坐下。言泓瞥她一眼,举了举手中的簪子:“这是谁送给你的?” 邢岫烟的目光落到言泓手中的簪子上,那簪子通体碧绿,簪头雕了一只雨燕,振翅高飞。 “咦,这个簪子--”邢岫烟细细一想,确定自己的梳妆盒中没有这一样。而她卸妆的时候心烦意乱,没有注意到多了这么一根特殊的簪子。 言泓笑了笑,把玩着簪子:“我大致也能猜到是谁送给你的了,用\\\\\\\'水荇牵风\\\\\\\'做簪子,这么大手笔,也就冰泉老人一家了。” 邢岫烟道:“\\\\\\\'水荇牵风\\\\\\\'是这玉的名字?真好听。” “它不仅名字好听,还能辟邪,去百毒,是玉中珍品。” 邢岫烟刹那间觉得言泓手里的簪子闪闪发光:“这么说,我只要戴上它就不怕中毒了?” “毒雾,毒障自然不怕,不过若是食物饮水中有毒,还需拿簪子划一划才能解毒。” 那也是非常罕见实用的宝物了,邢岫烟从言泓的手里拿过簪子,细细地看,只觉得越看越喜爱,越看越舍不得放下。 “这支簪子比起我送你的那支,如何?” 邢岫烟想也不想回答道:“这支簪子色泽不如你那支莹润剔透,但胜在用处大啊。戴上它,感觉自己得了一个保平安的护身符,去哪里都多了几分底气。” 说完,才觉出有什么不对,忙又添了一句:“不过,只要是你送的,当然都比旁人的好。” “是么?”言泓倏地站起来,邢岫烟这才发现,她已经离言泓很近了,言泓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她圈在怀里。邢岫烟暗道糟糕,还未等她退后,就已经落到了言泓的怀中。 两人呼吸可闻,言泓口鼻之间残留的酒气扑在邢岫烟脸上,邢岫烟辨别出了,那是竹叶青的味道。 “言泓,我们还未喝交杯酒呢。”邢岫烟目光一闪。 “你唤我什么?” 邢岫烟软弱得像一只面临着扒皮危险的兔子,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泓哥--” 言泓却没有放手:“不好,再换一个。” 以前不是喜欢这个么,邢岫烟扑闪着眼睛看着言泓,言泓提醒道:“我们已经成婚了。” 邢岫烟恍然大悟:“夫君。” 这下言泓满意了,放下邢岫烟,牵起她的手一同在桌边坐下:“酒是用新的方子酿的,许荣研究了几个月,这是他最满意的一壶。” 邢岫烟目光一亮:“莫非是怅然酿。” “正是,”言泓唇角一弯:“新酿的酒味道淡,不醉人,正好适合你喝。” 邢岫烟回以一笑,满上两杯,两人交臂而饮。邢岫烟只觉得酒味淡淡入喉,片刻之后,一丝甜味漫上来,须弥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新酿的就尚且如此,若是埋下几十年再挖出来,岂不是滋味更为美妙,只不过那时候,她已经成了满脸皱纹的老婆婆。而言泓,也变得胡子花白,满身沧桑了。 邢岫烟的脑中浮现出一个拄着拐杖,摸着胡子晒太阳的老头,忍俊不禁。 “在笑什么?” “没什么。”邢岫烟觑一眼言泓,勉强忍下笑意。 言泓一脸不信:“八成又在心里消遣我呢,乖乖地说出来,否则有你受的。” “真没什么。”邢岫烟转移话题:“我有些饿了,婧儿给我的梅花糕呢?” 言泓闲闲地伸懒腰:“天色不早了,歇着罢。” 邢岫烟的笑意瞬间退去:“那个,全福婆婆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他同我说了许多话,你指的是哪些话?” “就是,那个,关于今天晚上的话。”邢岫烟绞着衣袖。 言泓好整以暇地看着邢岫烟,邢岫烟心一横,索性说白了:“就是我还未及笄,不适合圆房。” 一声轻笑从言泓的胸腔中溢出,言泓咳了咳,道:“洞房花烛之夜,却提出这一要求,未免不合情理。” “谁叫你急着娶我,那不是你自找的么?” 这丫头,又欠收拾了,自从知道他的心意之后,胆儿越来越肥,对他说话也越来越随性儿。言泓一面欣喜着她的改变,一面又要为夫纲难振而发愁。 邢岫烟看他低头沉默,只当他是同意了,转身道:“我在床中间拉一条帘子,白天再收起来,这样就,啊,言泓,你干什么!” 惊叫的尾音消失在两人的唇齿之间,邢岫烟被压在大红色的床褥上,一个高大的身姿覆上来,密密实实贴合。 仿佛是猎食的山鹰抓住了柔弱的小兔子,邢岫烟在言泓的猛烈攻势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很快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迷糊之间,邢岫烟睁开一线眼眸,看到言泓双目灼灼,仿佛倾泻整片星空,给予她一个极度灿烂的银河。看到她睁眼,言泓微微一笑,将她牢牢圈住。 邢岫烟仿佛躺在一片灿烂的星河之上,星星在她周围眨着眼睛,好奇地聚在她身旁。她听得到星星的呼吸,也听得到星星们的窃窃私语。但她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她的身上燃着一簇火,从她的发顶一直烧下去,直烧到脚趾。她不由得把脚趾蜷起来,侧身想要逃离这簇惊人的火焰。 然而她才动了一下,就被重新固定住,火焰烧上来,几乎要把她灼伤了。 “言泓,我热--”她哀哀地低吟。 “烟儿,我帮你。” 邢岫烟松了一口气,那簇惊人的火,要被言泓灭掉了罢。下一刻,身上一凉,那绣了精致花鸟的外裳,已经从她的肩头滑落。邢岫烟苦苦守着最后一丝清明:“不,言泓,不可以--” 然而身上的火还是艳艳地烧起来了,无处可逃。邢岫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6 烟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泪来,不知是喜,是愁,还是叹。 当她的眼泪滑落的时候,身上纵火之人却奇迹般地停下了,他吻着她的泪痕,喘息片刻,翻身而下。 邢岫烟迷蒙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想拉起被子盖住红果的上身,可是,被子都被言泓压住了。 邢岫烟一手捂着前面,一手扯被子,扯了两下,言泓止住她的动作:“别乱动。” 言泓的手烙铁似的烫得下人,邢岫烟急忙缩回来,翻身向里,不敢动了。 新房里静得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一样的重而短促。邢岫烟盯着红色的帐子盯得眼睛都花了,正想着要不要装睡之时,身上一重,被子盖了上来。 “睡罢,我的小妻子。”言泓轻轻在她面颊上一吻。 邢岫烟心中感动,他终究还是选择怜惜她,为她着想。一丝丝甜意涌上来,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邢岫烟忍不住,翻过身飞快地在言泓唇上吻了一下,立刻躲在被子里,压得严严实实。 言泓低笑:“才压下去的火,又被你引上来了。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了。” 话音刚落,邢岫烟只觉得一股大力在提起她的保护罩,她一面死命压住,一面喊:“言泓,你冷静冷静,我错了,我错了。” “又唤错了,罪加一等!” “夫君饶命,夫君饶命。”眼看被子就要守不住了,邢岫烟吓得什么都顾不上想了。 然而力量悬殊太大,邢岫烟像一只被掀了龟壳的乌龟,可怜巴巴地与言泓大眼瞪小眼。 言泓的目光在她胸前逡巡,流连不去,邢岫烟面色一红,迅速趴下,把脸埋进他的手臂里。 言泓发出深沉的笑声,他摸了摸邢岫烟的脑袋,哄小孩似的说:“好了,不闹了,好好睡觉罢。再闹下去,天都要亮了。” 邢岫烟抬起脑袋,直直看着言泓:“你说真的?” 言泓竖起眉毛:“再不好好躺着,我就真吃了你!” 邢岫烟左看右看:“我的肚兜,寝衣呢?” 当然是在地上了。言泓咳了咳,捞起邢岫烟的衣服递给她。此时的邢岫烟也不敢用目光谴责眼红了,快速地穿好衣服。 被压皱的大红锦被终于方方正正地盖在了一对新人的身上,言泓从被下找到邢岫烟的手,轻轻握紧:“睡罢,我一直在你身边。” 邢岫烟心神一松,无边的困意立刻涌上来,将她淹没。 身旁之人的呼吸变得清浅绵长,言泓睁开眼睛,踉跄着下床,翻出一颗金黄色的药丸吞下。 秋叶的风从房檐上呼啸而过,吹得风铃丁凌作响。 只剩两个月了啊,言泓折身看向安静沉睡的邢岫烟,微微一笑。 ☆、第八十六章 乌云黑沉沉的,从天的尽头翻卷而来,顷刻之间将白昼变为黑夜。贾母正靠着迎枕小睡,忽然响起一声闷雷,她迷蒙着双眼,口中唤道:“黛玉,我的外孙女儿--” 鸳鸯急忙上前:“老祖宗,怎么了?” “我梦到黛玉了,她穿着霓虹彩衣,立在云雾里,同我说了好多话,咦,我怎么一句都记不得了。” 鸳鸯宽慰:“您这是过于怀念林姑娘了,才会梦到她。她要知道您这么心疼她,九泉之下也会感动。” “只怕,她到死还恨着我呐。” “怎么会,你们是至亲骨肉。林姑娘在的时候,您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府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林姑娘命薄,与宝二爷没有缘分罢了。” 贾母叹了一声,问:“宝玉那两口子怎么样了?” 鸳鸯笑:“自然是和和气气的,刚才还一同过来请安,只是您刚睡下,他们就回去了,只说等您醒了再过来。” “有宝丫头在,宝玉懂事多了。” “二奶奶自然是极好的,自打宝二爷娶亲,夫人成日笑意盈盈的,涟二奶奶那边也轻松不少。” “若是黛玉丫头有宝丫头--”贾母的声音低下去。 鸳鸯看贾母说了一会子话,眼眸又渐渐合起来,知她又犯困了。放低了脚步声,招珍珠进来,一人打扇,一人捶腿,让贾母睡得更舒服一些。 宁静不过一刻,天边忽地炸响三道惊雷,像是要劈开天地一般,贾母猛然睁开眼睛,神色不复之间的混沌。 “这是怎么了?” 给贾母捶腿的珍珠道:“老祖宗,没事的,这是响雷了,声音有点儿吓人。” 贾母却道:“把帘子全都打起来,窗户打开,我要看看外头。” 鸳鸯与珍珠应了一声,把帘子高高挂起,窗户才支了一半,雷声又响,还夹着白亮的闪电,吓得珍珠手一抖,窗子又摔了回去,不甘地摇晃着。 “好厉害的天啊。”贾母喃喃道:“莫非--” 哗啦一声,天似乎被闪电撕了一道口子,大雨倾盆而下,转瞬之间,天地一片水意,连院子里的花木都看不分明。 鸳鸯立于门边,心神没来由地慌乱,在她的记忆中,似乎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雷雨天。 珍珠原本想打趣几句,看到贾母一直定定地看着雨势,鸳鸯又不说话,干脆闭了嘴巴。 正出神,忽地看见大雨之中冒出两个人影,定睛一看,却是大老爷与二老爷。 两人走得很急,华贵的下衣都湿了一大片,后面撑伞的小厮赶都赶不上。鸳鸯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进去禀告:“老祖宗,大老爷,二老爷来了。” 珍珠惊讶:“这么大的雨,两位老爷怎么过来了?奴婢先去沏一壶热茶来,给两位老爷暖暖身子。” 贾母撑起身,鸳鸯连忙拿了凤头拐杖过来,扶着贾母站起来。 贾赦与贾政并肩走进来,面色如霜,撩起下摆给贾母请安。 贾母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宫里出事了?” 贾政看到母亲面色沉静,心里没来由地定了几分:“母亲,元妃她,昨日夜里薨了!” 贾母往后退了一步,奉茶的珍珠面色变了,差点摔了茶盅。一时间屋子里死气沉沉。 贾赦叹了一声:“这可怎么好,没了元妃在宫中,咱们可没法探知万岁爷的心意了。刚有人在圣上面前参了我们一本,我们--” “先莫慌。”贾母的凤头拐杖驻在地上,笃笃作响:“你们先去找要好的同僚斡旋一下,密切注意朝中的动向。其余的,我看看再说。” 贾赦动了动嘴,想让贾母找一找以前的故交姐妹,看看能不能在内宅之中下功夫。却让贾政一眼憋回去了,上不上下不下的,闹了个大红脸。 贾母冷笑一声:“你们心里想的,我都知道,总要筹谋好了,才能行动。” 两兄弟应了一声,撩起袍子出去了。贾母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把伴她多年的花木都摧折得不成形,轻声道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7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鸳鸯和珍珠相互看了一眼,不敢作声。响雷一声比一声大,闪电一道比一道亮,照得贾母的面容如雕塑一般坚毅。半晌,贾母方道:“鸳鸯。” 鸳鸯赶忙上前。 “我的匣子里有一封早已写好的信,你悄悄地出去,想尽办法,务必在今日把信交到西宁太妃的手里。她今日,会去白马寺祈福。” 鸳鸯抬眸,只觉得贾母的目光压在身上,似乎有千斤重。鸳鸯不敢怠慢,拿着信收进怀里,领命去了。 珍珠怔怔地看着鸳鸯远去的背影,一时之间只觉得两眼茫茫,不知该放在何处。 “珍珠,你过来。” “啊?”珍珠楞了一下,道:“老祖宗,有什么吩咐?” “你和琥珀,去把大夫人,二夫人,涟二奶奶,宝二奶奶都请来说话。”珍珠得了命令,犹如有一根骨头支撑住了发软的身体,连忙去了。 贾母吩咐完,似乎累及,靠在迎枕上微微喘气。这一大家子人去,先别从里头乱才好。 屋子里一时空空荡荡的,只有雨声哗哗啦啦,没命似的流。 一个时辰之后,鸳鸯领着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从后门悄悄地回到了贾母的居所。 贾母看着女子的身影缓缓进来,也没看她的容貌,笑了笑:“没想到,太妃你亲自来了。” 女子除下斗篷,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容。她大约四十岁年纪,轮廓秀丽,隐隐还能看得出年轻时的风姿,只是面色憔悴,精神气不足。正是深居简出,一心向佛的西宁太妃。 鸳鸯静静地退下,关上门,西宁太妃也不寒暄,上前一步道:“贾老夫人,你的信是什么意思,我的烨儿,我的烨儿他还活着!” 西宁太妃一向恬淡,鲜少会露出这么着急的神情。贾母的信,正正戳在了她的死穴上。 贾母的目光落在西宁太妃期盼的眼睛里:“他不仅活着,还娶了妻子成了家。” 西宁太妃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二十二年了,整整二十二年了,我以为他死了,几度梦回,泪湿枕巾,我都恨不得自己替他去了。贾老夫人,你既然知道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可怜一个娘的爱子之心,隐瞒至今!” 贾母叹了一声:“我也是不久前才猜到他的真正身世。当初收留他们一家,只因他的养父在江湖有名号,可以帮着贾府过些暗处的门路罢了。未曾想到,他竟然是小王爷。” “江湖人士,你是说一对江湖夫妻收养了他?” “是,那对夫妻只有他一个孩儿,能做到如此地步,想必与太妃或是太妃身边人有旧。” 西宁太妃细细想去,眸光一亮,她的老嬷嬷,正是从江湖中来,因为避难,才在她母家安顿下来,一直保护她。烨儿一出事,嬷嬷就不见了,她几次派人去找,都未见踪影。 儿子尚在人世,西宁太妃只觉得全身的血都热了起来:“贾老夫人,你快告诉我,烨儿现在在哪里?” 贾母闭口不言,西宁太妃等不到答案,忽地一笑:“瞧,是我心急了,贾老夫人有什么条件,就摆出来说清楚罢。您对我们母子有恩,西宁王府不会亏待荣国公府。” 贾母轻轻笑了一声:“恐怕,如今西宁王府,太妃是做不了主的。” 西宁太妃面色一变:“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敬您年事高,才礼让三分,您不要太过分。” “这么多年,太妃就没想过,当年事有蹊跷?他身上的热毒,可是折磨了他二十多年,至今未解!” 西宁太妃犹如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向后退了一大步。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她的脑中,许多人的话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吵得她太阳穴生疼。 “不会的,不会的,当初老王爷拷问了多人,已经有定论了。” “表面上得到了,未必是全部的真相。太妃也是从大家族里的深潭一路走出来的,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西宁太妃的手指掐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疼。到底是谁,害了她聪明可爱的烨儿?莫非是--不可能,不可能,他与烨儿,是至亲骨肉啊! 贾母看西宁太妃面色凄楚,又想到他们母子二十年骨肉分离,心有不忍:“太妃,如今这孩子,身世不宜太早公开,恢复身份,也许反而是害了他。他现在很安全,你想见他,多的是其他办法。” 西宁太妃的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贾老夫人说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该多想想,思虑周全才是。” ☆、第八十七章 贾母抬首,西宁太妃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几句话之间,已经恢复了清明,眉宇顾盼之间气质俨然。 贾母喝了一口茶,缓缓吐气:“世家大族,别人从外面看着风光无限,其实内里深浅只有我们自己清楚。我半截身子已经埋进了黄土,放不下的,只有那一干小辈了。” 西宁太妃会意:“贾老夫人大恩大德,本太妃铭记于心。今后本太妃自会看顾你家后人,荣国公府的根,不会断。” 贾母的唇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她一直挺着的腰腹忽地放松下来,整个人靠在迎枕上:“太妃是否还记得你家小王爷的启蒙恩师?他的孙女儿现下在我府上,你把她带走罢。” “他的孙女儿?” “住在栊翠庵,唤做妙玉。” “原来是她!”西宁太妃恍然道:“怪不得我见到她的时候总觉得十分合眼缘,原来是故人之女。” 贾母点头,两人还待再深聊几句,只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叫喊声,碎裂声,撞击声响成一片。贾母目光一沉,高声唤:“鸳鸯,鸳鸯!” 鸳鸯几乎是同时推门而入,神色惶急:“老祖宗!” 贾母面沉如水:“你马上送西宁太妃从偏门走,不必再回来了!” 鸳鸯神色惨变:“老祖宗,鸳鸯不走,鸳鸯不离开您。” “快走!”贾母厉声道:“何必陪着我这把老骨头一起死,去保定,以后能救一个是一个。” 鸳鸯双手掩面,泪珠不断滴下。西宁太妃耳边听得吵杂声越来越大,忙劝:“鸳鸯姑娘,大局为重,你走了,比留在这儿有用得多。事不宜迟,快走罢。” 鸳鸯跪下,朝着贾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方才领着西宁太妃匆匆离去。 贾母仿佛抽尽了全身力气,暮气沉沉地半躺着,脑中的清明一点一点地离她远去。贾母清晰地感觉到,她这个荣国府繁华荣耀的见证人,也即将尘埃落定。 阖上眸子的那一霎那,她仿佛看见茫茫大雪,将一切都掩埋干净。 鸳鸯含泪将西宁太妃从偏僻的小门送出去,那里早有西宁太妃的人接应。西宁太妃拉了鸳鸯上马车,道:“鸳鸯姑娘,你先藏在西宁王府一段时间,等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8 风头过去再说。” 鸳鸯一福:“多谢太妃,只是如今奴婢身份特殊,怕是会给太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太妃送奴婢出城,奴婢要连夜赶去保定。” 这个地名,贾母在她面前提到过,绝对不是巧合。西宁太妃心中一动:“你要在保定何处藏身?” 鸳鸯咬了咬唇,西宁太妃笑了:“你不说也罢,我只问你,你藏身之处,可有一个二十八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他的相貌么,应该是不凡的。特别是眼睛,亮似星辰,让人一见难忘。” 鸳鸯心里一惊,这说的不是言泓言总管么。还未等她开口,西宁太妃已经从她的表情里读到了想要的讯息。 果然鸳鸯低低应了一句:“有的。” “烨儿,母妃找到你了。”西宁太妃在轻声叹息。 声音很低,鸳鸯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名字。她不知西宁太妃口中说的是谁,只好沉默不语。隆隆的雷声未歇,有光从车窗外透进来,映得西宁王妃的面容半明半昧。 半晌,西宁王妃褪下手中的一双红玉镯子,道:“听贾老夫人说,他二十八岁了,才刚刚成亲,这是我的礼物,你带过去给他,莫说是我送的,切记切记!” 西宁太妃这是答应送她去保定了,鸳鸯大喜过望,忙忙收了玉镯在怀里贴身保管,连声道谢。 “他的新婚妻子,你可曾见过?相貌如何?人品如何?” 邢岫烟么?鸳鸯道:“是个如岚似烟的美人,为人稳重,不轻浮。” 西宁太妃的心中浮现出一对璧人在窗边并肩低语的情景。虽然两人的面容看不分明,但这场景无疑是温暖的。 她的烨儿,有人照顾了。 “那便好。”西宁太妃轻轻一笑,转脸看向窗外。车厢里一阵沉默,鸳鸯不太敢与太妃继续搭话,只好顺着太妃的木方往外看。昏暗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大雨依旧。这茫茫大雨,似乎要把天地清洗一番,方才罢休。 朦胧的光影在眼皮上跳跃,言泓从深沉的睡眠之中醒来,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捞,却捞了个空。 侧身一看,邢岫烟已经不在身边了。 言泓豁然起身,唤道:“烟儿?” 回应他的是小鸡仔欢快的叽叽声。言泓穿了鞋走出门外,恰看见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在围着邢岫烟讨要吃食。有几只胆大的还扑棱着往邢岫烟的裙子上撞,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言泓把目光从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往上移,落到了邢岫烟身上。邢岫烟今儿穿了银红绣白蝴蝶褙子,雪色湘裙。黑如墨的发髻上,只簪了他送的玉簪子,更衬得玉莹发乌。 看到言泓,邢岫烟一边撒着谷子,一边朝他嫣然一笑:“醒了?脸盆里是温水,我都兑好了,你可以直接洗脸。” 言泓莞尔,嫁过来,她可是越发贤惠了,这让身为夫君的言泓很是惬意。 正要折身回屋,一阵风吹来,言泓鼻息微动:“是南瓜粥的味道?” “是啊,”邢岫烟道:“等你洗漱完就可以吃早饭了,我还蒸了一抽屉的兔儿馒头。” “你总是起那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出云和篆儿呢?” 邢岫烟顿了顿,复笑道:“篆儿去买菜了,出云在马厩刷马呢,你听,马儿在舒服地喘气呢。” 好罢,原来不是邢岫烟起得早,是他起得晚了。言泓恍然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末了,你昨日去田里巡视了一番,想必是累了,所以睡得香甜。” 言泓点头,转身去内里洗漱。邢岫烟望着言泓俊挺的背影,忽地留下一行泪来,又急忙擦掉了。 盆里的水温度刚刚好,言泓洗净了脸,去拿架子上的巾帕,忽地喉头一热,几点鲜红滴落盆中,打碎了水中的倒影。 言泓看着那几滴鲜红迅速下沉,消散,最后归于无形,若无其事地继续净脸。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宝蓝长袍,言泓的目光落在多宝阁最里面的一个小荷包上,昨夜,他又起身吃了一颗药丸。冰泉老人的救命丸,只剩下最后两颗了。 瑶草依旧杳无音讯,也许他终究还是要辜负她了。 帘子一响,邢岫烟端了早饭进来,雪白的馒头配上金黄的南瓜粥,一小碟腌笋干,一看便有食欲。 言泓舀了一碗粥,就着腌笋干慢慢吃着,邢岫烟觑了觑他,嘴皮子动了一动。 “是不是想去薛府?” 还没说就被猜着了,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邢岫烟只好赔笑道:“纹姐儿病了好一阵子了,总是不见好,连我们大婚那天,她都没能来。我么,想去看看她。” 言泓安安静静地吃粥,邢岫烟等了一等,又补充:“我直接去后宅女眷居所,碰不到前院的人的。” 言泓抬眸看了她一眼,松口道:“小心一些,带上篆儿和出云一起去。你不想见别人,不一定别人不想见你。” 邢岫烟嘴上应着,心里却觉得言泓多虑了。她已经嫁为人妇,以薛蝌的身份,断不会再对她有非分之想了。况且,有传言说,薛蝌就要纳妾了。要纳的是丁府的姑娘,丁湄。 想起丁湄那张秀丽的面容,邢岫烟忍不住心中叹息。纹姐儿心中肯定不好过,怪不得一病不起了。心病啊,还需心药医。 正想着,言泓已经吃完了粥,拿起馒头:“马车留给你坐罢,我骑马去田庄。” 话音刚落,屋檐下的风铃无风而响,言泓手中的馒头一顿。邢岫烟唤道:“出云,去看看谁来了?” 言泓道:“正巧我也吃饱了,不必让出云再跑一趟,我自己出去罢,八成是田庄里有急事,他们等不得,所以找上门来。你慢慢吃,待会儿让出云帮你套马车。” “我已经吃过了。”邢岫烟轻轻应了一声。 言泓点点头,三口两口把馒头吃完,出门去了。邢岫烟想收拾碗筷,手一滑,言泓的碗摔到地上,四分五裂。邢岫烟盯着碎裂的瓷片,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出云听到声音进来,询问地看着邢岫烟,邢岫烟矮下身子捡碎片,拒绝了出云的帮助:“没事,只是一时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罢了。出云,这里我来收拾,你去套车罢,我一会儿要去薛府。” 出云也没多想,顺从地点头,小跑着套马车去了。 ☆、第八十八章 半个时辰之后,邢岫烟见到了李纹。 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连熏香都掩盖不住。李纹穿着家常的旧衣,松松地挽了个发髻。雪白着脸,脂粉未施。少了一份端庄美丽,多了一份楚楚可怜。 她朝邢岫烟一笑:“邢姐姐,你怎么得空来瞧我了。” “一直想来瞧你,只是一直没空闲。” 李纹对邢岫烟上下一打量:“看来言总管对邢姐姐很好呀,你看着丰润了。”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09 邢岫烟淡淡一笑,走过去握住李纹的手,清晰地摸到了凸出来的骨头:“纹姐儿,你怎么这么瘦了,难道没有好好吃饭么?” 秋素上前道:“二奶奶总是吃几口就放箸,说是吃不下。” 邢岫烟叹道:“再难过,也不能糟践自己啊。” 李纹收回手,淡淡道:“我就快好了,春艳秋素,去给邢姐姐上茶,要那罐雨前茶。” 春艳秋素晓得主子要和邢姑娘说体己话,行礼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下了邢岫烟与李纹。 邢岫烟想了想,笑道:“我新学了一道糖醋荷花鱼,你要不要尝尝。” 李纹却不应,呆呆地看着鼎炉冒出的袅袅香气,许久才启唇,语气很轻:“我总是对自己说,再多一天我就能不在乎了,再多一天,我的病就可以好了。可是--” “二奶奶,二爷来看您了。”门外忽地传来春艳的声音。 李纹冷笑一声:“来得真快呀,邢姐姐,你说,是见还是不见?” 邢岫烟顿了顿,问:“纹姐儿,你实话告诉我,你与薛二爷多久没见面了?” 李纹偏头想了想:“两个月?两个半月?不记得了。” “你们还是见上一面罢。”邢岫烟攥了攥帕子。 “好罢,春艳,请二爷进来罢。” 几乎是下一刻,薛蝌便推门进来了,他的目光准确地落在李玟身上,似乎愣了一下,方才确定:“你怎么这么瘦了?” 说罢,便要来握李纹的肩膀,李纹躲过了:“二爷,有客在呢?” 薛蝌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别人,咳了一声,抬眸看到是邢岫烟,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这其中,有轻微的怒气和些许的不甘,唯独没有摧心肝的情伤。他觉得十分奇怪,却没时间去细品,因为瘦骨嶙峋的李纹牵动了他的所有神思。 他已经两个半月没有踏足这间本该是夫妻寝居的屋子,每次他来,李纹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避而不见。怒气上来的时候,他很想不顾一切破门而入,却还是忍住了。他一次又一次孤独地回到书房,心里一次比一次沉重。 窗外的石榴已经开始萎缩,却没有人去摘。薛蝌每天在石榴树下徘徊,说不清是为什么。直到最后一个石榴落地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薛蝌忽然发现,他希望那个门外之人,是李纹。 自此,他像在重重迷障的桃花林之中找到了出口一般,寻到了答案,豁然开朗。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脑中忽地涌上来一些词句,薛蝌悚然而惊。若不珍惜,恐怕只能怀念了。 今日,薛蝌如往常一样来到寝居,欣然而喜,因为房门终于为他敞开。而他却还不能与李纹单独谈一谈,因为现在还有外人。 薛蝌咳了一声:“言夫人安好。” 邢岫烟敏锐地感觉到了薛蝌语气当中的敷衍,她的目光在李纹和薛蝌之间流转片刻,恍然一笑。 她站了起来:“县令大人安好,我还未给婶子请安,先告退了。” 薛蝌只是轻轻点头,没有挽留。李纹道:“我也许久没有给母亲请安了,与你一同过去罢,二爷,您请自便。” 邢岫烟忙道:“纹姐儿,你的身子还弱呢,养着罢。”李纹笑着摇头,正要站起来,忽觉得一阵眩晕,跌了回去。 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扶住了她,耳边是斥责的声音:“病这么重,还乱走什么,躺着!” 这一幕证实了邢岫烟方才所想,现在她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给小两口独处的时间。 想罢,邢岫烟轻轻一笑,退了出来。 秋素领着邢岫烟往梁氏的寝居走去,看到邢岫烟嘴角带笑,咬了咬唇,忍不住道:“二奶奶还病着呢,言夫人倒是好心情。” 邢岫烟并不生气,道:“秋素,你且等一等,你家二爷与二奶奶,不会一直这么别扭下去。” 秋素目光一亮,抓住邢岫烟的衣袖:“言夫人,你说的是真的?” 邢岫烟笑意盈盈:“你刚才不在房里,没看到纹姐儿眩晕的那一刻,薛二爷脸都吓白了。” “阿弥陀佛。”秋素欣喜地念了一声佛,眼泪不知不觉便下来了。邢岫烟看看左右,玩笑道:“秋素,你这一哭,旁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呐。到时候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秋素噗呲一笑,连忙擦干眼泪:“瞧我,真是让言夫人笑话了,言夫人跟我来。要是晚了,只怕老夫人要小憩呢。” 两人分花拂柳,来到梁氏的寝居,如丝早早得了通报,远远地迎上来:“言夫人,老夫人听说你来看二奶奶,正要叫奴婢去请您来说说话呢。” 邢姑娘变成了言夫人,嫁的还是康平田庄的总管,身份不同,梁氏对她也没了忌讳,乐得与她交好。邢岫烟含笑而入,看到梁氏端端正正坐在主位上,笑意盈盈。邢岫烟诧异地看了一眼梁氏红润的脸颊:“给婶子请安。” 梁氏亲自下来扶起邢岫烟:“瞧瞧,做了新娘子,更出挑水灵了,婶子真替你高兴,也替你爹娘高兴。” “多谢婶子。” 梁氏转头对如丝道:“厨房今日备了什么糕点,挑上好的两样端过来。” 如丝自下去吩咐了,邢岫烟一笑,问:“婶子气色红润,莫非是身子大好了?” 梁氏道:“多亏我儿为我寻得了海外奇药,我这多年的痨病,总算是好了。如今我的心事,就只差抱孙子这一桩了。” 秋素在门外笑了笑,如果言夫人所言不虚,老夫人这一愿望,也不难实现。 邢岫烟心头一动,问:“不知薛二爷为您寻到了什么奇药,是否可以包治百病?” “与其说是奇药,不如说是仙草。”梁氏如今没了病痛,心情舒畅,对谁都多了一分耐心:“它名唤瑶草,是我儿派人寻到东海,从一条奇怪的船上换得的。那艘船啊,处处怪异,说出来,怕是没人相信呢。” 瑶草!这两个字如同一声惊雷,把邢岫烟的脑子炸得一片空白。它不是虚幻的传言,而是真实存在的事物,言泓,言泓有救了! 她将颤抖的手藏进袖中,勉力压住语气里的波动:“婶子吉人自有天相,所以得到了普通人所没有的奇遇。不知这艘船有何怪异之处,二爷又寻回多少株瑶草?” “那船的船长,手臂像面条一般可以自由伸展,还带着一群奇奇怪怪的人,有绿头发的剑客,有卷眉毛的厨子,还有一只蓝鼻子的狸猫。” 天啊,是路飞啊!动漫世界的海贼王一行人居然出现在东海,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海洋之大无奇不有,难怪他们有瑶草了,不知是从那个小岛寻来的。这一瞬间邢岫烟有些哭笑不得,忙问道: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0 “他们一行人还在东海么?” “不知,”梁氏说得有些发干,喝了一口茶:“他们手上的两株瑶草,都让我们换回来了。” 这么说,梁氏手上还有一株瑶草!邢岫烟心中波涛汹涌:原以为远在天边,其实近在眼前,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为言泓要到这株瑶草,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邢岫烟定了定神,问:“婶子,这么神奇的仙药,岫烟也想见识见识,不知婶子是否方便?” 梁氏面露遗憾:“这,真是不巧了,那株剩下的瑶草,我送人了。” “什么,送人了?” 梁氏见邢岫烟脸色巨变,一时不知是何原因,道:“岫烟,你怎么了?” 邢岫烟愣了一下,苍白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药十分宝贵,婶子怎么就送人了呢?” 梁氏目光放远:“珍贵的东西,自然要送给与之相匹配的人了。” 心中焦急万千,但邢岫烟明白这与之相匹配的人,定然是京城权贵。薛家恐怕要凭着瑶草给薛蝌谋前程,她再问下去,梁氏也不会再透露了。 为今之计,不如早些回去和言泓商量,怎么查瑶草的去处。比起一个月茫茫大海般的搜寻,得了这个消息,已经算是天大的喜讯了。 这般想着,邢岫烟面色恢复如常,她与梁氏又闲聊了一会儿,告辞离去。 ☆、第八十九章 梁氏看着邢岫烟离去的背影出神,如丝道:“夫人,冰丝燕窝粥还温着,现在用着正好。您早膳只吃了两个桂花卷,要不要再进些?” 梁氏摇摇头,顿了一下,问:“蝌儿现在还在查言泓么?” 如丝道:“下头在查,还没有结果。只是二爷对进度也不过问了,一日一次地去看二奶奶,风雨无阻。今儿呀,才算进得门了。” 梁氏笑了一声:“你别看纹姐儿活泼乐观,整日笑得甜丝丝的,其实气性大着呢。蝌儿还得吃些苦头。” 如丝掩嘴笑:“要不是您下了一剂猛药,逼着二爷纳丁姑娘。二爷还陷在求而不得的魔障之中,对言夫人念念不忘,看不清自己的心呢。” “呵,谁能比我更了解儿子呢。”梁氏歪在迎枕上靠了一会儿,又问:“瑶草,已经平安到京城了罢。” “早就到了,青柏正在找机会见西平王爷呢。” “叫他小心一些,不可冒进。”梁氏再三嘱咐。 如丝忙应了:“奴婢这就着人去给青柏传信,顺便给夫人盛一碗冰丝燕窝粥来。” 梁氏略微点头,如丝才退出来,就看到管家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差点撞她身上,如丝立住了,惊讶地看着管家。管家是府里的老人的,出再大的事也只是笑眯眯地解决,从未见到他这副模样。 “管家,你怎么了?” 管家一指头顶:“变天了!” 如丝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连忙带着管家进去禀告梁氏。管家跪下道:“夫人,荣国府宁国府一夜之间被抄家了,贾家,完了!” 身后的迎枕掉落在地,梁氏猛然站起来,恰恰与刚进来的薛蝌对上目光,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惧。 薛蝌上前扶着梁氏坐下,对管家道:“把你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与此同时,康平田庄的广源堂内,也是气氛阴沉。梁峒与董训眼神飘忽,似乎无处安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康平田庄是贾母的财产,也许下一刻,就会有官兵涌进来,将他们统统赶走。 大半辈子的心血都在田庄上了,如果田庄真的没了,他们该如何是好? 沉沉的担子压在了言泓的肩上,言泓道:“各处清点一下账上的钱财,然后派人探听消息。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梁叔,董叔,安抚好大家的情绪,莫慌。大伙儿在田庄辛苦多年,我不会让田庄里的人最后落得个食不果腹的结局。” 这段话恰好落入了来人的耳中,她深深地叹一口气,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不必做最坏的打算。”邢岫烟定了定神,从堂外进来,初冬的阳光照着她柔和的脸庞,熠熠生辉:“这田庄,已经易主。” “总管夫人这是何意?”董训和梁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错眼地望着邢岫烟。 言泓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许多片段在脑中环绕片刻,渐渐地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贾母为何把邢岫烟一家安排到田庄来,对邢岫烟诸多赏赐,另眼相看;而邢岫烟又为何对田庄事务上心,几乎不顾自己的安危帮助田庄三番两次解开危居。一切,都有了答案。 邢岫烟从袖中拿出一颗祖母绿戒指,举到三人面前:“老祖宗早已在我来田庄之前,便把田庄划入了我的名下。官府就算来查,房契地契也会端端正正写着我的名字。田庄不会被抄,大家尽可放心。” 宝石的光亮映在每个人的眼眸之中,像一簇跳动的小火焰。梁峒与董训面面相觑,董训喃喃道:“怪不得了,言总管与夫人成亲之前,老祖宗还把总管夫人提做副总管,原来是这样啊。” 言泓看向董训,董训道:“大概三个月前,总管你还在外游历,我们收到了老祖宗的手信,要提拔总管夫人做副总管。我们想着你还没回来,就暂时压下了。后来又忙着喜事,就混忘了。” 梁峒也点头,言泓的目光落在邢岫烟手中的信物上,淡淡道:“既如此,这件事还是早早宣布罢,省得大家心慌。” 董训与梁峒心中既惊又喜,惊的是他们田庄的主人换成了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妇,喜的是,他们不会和贾府一般被查抄,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两人朝言泓拱拱手,就退出去了。走了两步,梁峒回过味来。今后,言总管可就在夫人手下做事了,这事微妙得很呐,怪不得言总管语气淡淡的,不甚高兴。 想着想着,梁峒转身去看,言总管与夫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不知在说什么。正要伸长脖子,忽地一道冰冷的眼光飘过来,梁峒忙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走了。 邢岫烟觑着言泓的神色,道:“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还没有找机会和盘托出。” 言泓倒了一杯茶:“你若想接管田庄,我可以即刻与你交割事宜。” “言泓!”邢岫烟跺脚。 言泓自顾自慢慢喝着茶,邢岫烟看向祖母绿戒指,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言泓的声音飘过来:“这样很好,烟儿。” 邢岫烟抬眸,却见言泓含笑道:“有了依仗,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过得衣食无忧了。” 一股难言的心酸涌上鼻尖,邢岫烟走过去抓住言泓的手:“言泓,不要说这种话,你知道吗,瑶草有消息了!” 言泓倏然站起,反手握住邢岫烟的手,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1 目光雪亮:“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是薛二爷,他从东海寻得了两株瑶草,一株给他母亲治病,还剩一株,送给了京中的权贵,以图为薛二爷谋前程。”邢岫烟顿了顿,道:“你在京城有眼线么,可不可以去查一查?” 言泓忽地点了一下邢岫烟的鼻子:“你是关心则乱么,眼前有捷径可探知,为何不走?私底下问问李纹,她是当家主母,八成是知道的。” 邢岫烟摇头:“你不知道,纹姐儿病了许久,家里的事一概不闻不问,我猜她也不晓得。” 言泓皱了皱眉:“如此,你先与她说一说,让她探听一下消息,身为县令夫人,她动作起来,事半功倍。若是她实在为难,我再与入尘道长商量商量。” “好。”邢岫烟叹了一口气:“别扭了许久,她与薛二爷也该和好了。” “哦?”言泓挑了挑眉:“薛蝌那厮不是对你旧情难了么?” 邢岫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是没看清自己的心罢了。都成亲了,你的醋缸还没见底么,难道要留着过年?” 言泓嘴角抽了抽:“若是我与其他姑娘小姐有旧,你能那么淡然?” “当然。”邢岫烟面不改色:“我岂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既然如此。”言泓深深地叹一口气:“我与程家姑娘的事,该对你道出实情了。” 邢岫烟的脸蹦起来,果然,这厮与那程家姑娘还是有一段无法忘怀的过去么,他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言泓眼看着邢岫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知她当真了,忍不住低头闷笑。 邢岫烟回过味来,咬牙道:“好啊,你这是逗我玩儿呢,今晚的晚饭,你和出云自己解决罢。” “夫人,夫人,小生错了。”言泓轻轻笑了一声,目光流转:“你想不想,帮他们一把?” “谁?你是说薛二爷和纹姐儿?” 言泓轻轻点头。 邢岫烟斜眼看他,这家伙不会存着什么坏心罢。言泓一本正经道:“不想?那算了,就让李纹再病一段时日罢。” 袖子下摆意料之中被拉住了:“好了,你说罢,看看能不能行。” “那,你附耳过来。” 傻乎乎的小白兔靠过去,结果自然是被大灰狼从头到尾,啃了一遍。 ☆、第九十章 梁峒心情复杂地回到家,却看到梁婧在院子里踢毽子。鸡毛做的彩色毽子在半空中翻飞,衬着梁婧不解忧愁的笑容,端的是一副和乐的场景。而另一边的窗户上,露出儿子走来走去的影子。 梁峒眉头一皱,自语道;“临哥儿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心事重重的。有时候和他说着话,他便会走神。罢罢罢,待到晚上,我与临哥儿好好聊一聊。” 推门而入,梁婧看到进来的人是梁峒,停了毽子迎上来:“爹,你回来啦,怎么样,解决了没有?” 梁峒没好气地看她:“别人都愁得跟什么似的,就你还能笑嘻嘻地在这儿踢毽子。” “有言总管在,没什么可担心的。看你回来的样子,我就知道我所料不假,嘿嘿,是罢?” 梁峒翻了个白眼,梁婧摇了摇梁峒的袖子:“爹,我今夜想去夜市里面玩,好不好?” “上次就是去夜市才出的事情,你还敢去?” “卢非已经抓起来了呀,为什么不能去。再说,我可以叫哥哥陪我去呀。” 原来是唤了哥哥作陪,梁峒心头一松,嘱咐:“别玩得太疯,早点回来。” 梁婧甜甜笑道:“好的,爹,你想吃五花粉蒸肉么,女儿给您带一份。” 还记着爹呢,梁峒笑了笑:“不必了,你自己买爱吃的就行。” “爹,锅里热着饭菜,都是您平素喜欢吃的,您饿了拿出来就行。” “有你在,爹爹饿不着。”梁峒点点头,有嘱咐了几句就进屋去了。梁婧眼睛一眨,转身往梁临的房间里去。 梁临看到梁婧进来,眼睛一亮:“怎么样,爹答应让你出门没有?” “当然。”梁婧昂头道:“爹什么时候拒绝过我?” “也是,”梁临笑着摇头:“跟你比起来,我这个儿子倒像是捡来的。爹啊,也就这段时间看我顺眼了点。” “那还不是因为你以前总是无所事事,出去混玩儿?如今你肯做事了,爹嘴上不说,心里高兴极了。” 梁临摸摸鼻子:“那夜不算混玩啊,我不是也偶尔拉订酒单子回来么?” “你还好意思说。”梁婧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自己数数,你拉过几个单子,怕是两只手都数得出来。” “妹子,你能不能--”梁临脸上挂不住了。 梁婧看打击得差不多了,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问:“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爹坦白啊?总不能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罢,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你以为我不想坦白啊,可是爹那边,我实在摸不准。万一他大发雷霆,八成会把我打残。” “怎么会。”梁婧侧目:“你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所以他不会把我打死,而是把我打残。” 梁婧噗呲一声笑了:“虽然青烟姐姐出身不好,但对你是一片真心啊。况且为人善良,心思细腻。当初是她发现端倪,向你示警,让你保护我。你把这些细细说给爹听,他会对青烟姐姐另眼相看。” “这个,再说罢。”梁临声音很虚。 “青烟姐姐为了你,都不接客了,你口袋里的银子能打发鸨母多久?” 梁临斜眼看她:“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这么向着她,她喂你吃了不少好东西罢?” 几乎想吃的,青烟姐姐都买了。梁婧嘿嘿一笑:“时候不早了,咱们出门罢,别让青烟姐姐等你太久。” 一想到今晚可以和心上人度过良辰美景,梁临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略等等,我去梳洗一下,换件衣裳就出去。” “不用了,这样就挺好的。”上一次是以去成衣铺作掩护,梁临足足磨蹭了一个时辰才出门,差点让梁婧摔帕子。 “不行,我下午出了汗呢。” 梁婧重重叹一口气:“那你快点。” 梁临美滋滋地应着,转身往水房去了。 待到梁临总算对自己满意,哼着小曲出门的时候,最后一点暮色已经隐匿在黑暗中。梁峒剔着牙出来道:“你们怎么还不出门,难道不想去了。” 梁临赶紧道:“去啊,婧儿都等急了呢。” 梁婧顶着冒烟的脑袋咬牙切齿:“去啊,当然得去啊,有美食,还有美人呢,唔!” “爹,哪个,我们先走啦。”梁临生怕上火的梁婧还会说出什么话来,急忙捂住她的嘴拖着走了。 两人吵吵闹闹来到夜市里,熟练地拐入一间茶点铺,上了二楼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2 雅间。 月光透过纱窗,照在临窗的美人身上,朦朦胧胧。美人的身子隐藏在月色之中,隐隐约约,叫人浮想联翩。 梁临正自心折,梁婧已经煞风景地叫出来:“青烟姐姐,你怎么不点灯啊,女鬼似的,怪吓人的。” 一母同胞,一个认为是仙,一个却认为是鬼。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青烟取出火折子来点了灯,笑道:“是我贪看月色,忘了。”她面上脂粉未施,很是素净,若不是天生的那双狐狸眼,乍一看只是一位普通的平民女子。 梁婧嘻嘻笑道:“青烟姐姐,这次给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青烟指着桌子上的油纸包,一一数去:“一品酥,卤鸭掌,糖炒栗子,粉蒸肉--” 梁临咋舌:“这么多,怕撑不死她?” “你管我!” 梁婧把油纸包都揽到自己跟前。 梁临只得苦笑,青烟道:“今夜听说凌府喜添麟孙,会放烟花,你从这儿的窗户看,正好可以看到。” 有好吃的,又有好看的,梁婧简直心花怒放。满意地对哥哥和青烟姑娘摇摇手:“你们去玩罢,我在这里等你们。” 梁临道:“记得别乱跑。” 青烟挽过梁临的手,道:“好了,婧儿又不是三岁小孩,让你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们走罢。” 梁临笑了一笑,想着良宵难得,便牵着青烟走了。 梁婧把桌子上的油纸包摆成两排,喜滋滋地看了一会儿,心里都不知道先吃什么好。纠结了半日,选择了最香的糖炒栗子打开。 这时,外面彭地一声,炸出第一朵烟花,梁婧连忙奔到窗户边去看,不想动作太大,油纸包扯烂了。里面的板栗欢快地散出来,直直坠下。 梁婧的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口,下面已有人哎哟了一声。梁婧探头去看,砸中的是一位戴着东坡巾的公子,看他衣着饰品,出身不凡。 一时心慌,梁婧连忙道歉:“对不住,下面的公子,我不是故意的,你可有什么不适?” 丁煦抬眸,正巧天空炸开一朵烟花,落在楼上姑娘的眼中,满目光华。丁煦一时忘记了头上的疼痛,怔怔看着。 糟了,这公子不会是被我砸傻了罢。梁婧心中忐忑,提高声调又问了一遍。 “我无事,姑娘不必心焦。”举止斯文,语调温柔。 看来是个好说话的,梁婧笑了笑,从楼上抛下一包酱鸭掌:“公子,这包酱鸭掌给你,就当是我的赔礼。” 丁煦接住了油纸包,再抬眸时,楼上的姑娘已经不见了。 “去查查,这位姑娘是谁?”丁煦捏着手里的油纸包。 旁边的小厮愣了一下,公子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么今儿要打听一个姑娘了。 “怎么还不去?” 小厮回过神来,答应着去了。丁煦仰望着夜色中绽放的烟花和空空的窗户,微微一笑。 另一处,梁临与蒙着面纱的青烟在夜市里转了一圈,寻了个僻静处说悄悄话。 梁临握着青烟的一双小手,小心地捏了捏:“最近过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 “还好,”青烟扶了扶发髻:“今儿妈妈又来了,握着我的手说了许多话。暗里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是要我再接客,要不然--” 梁临皱了眉头:“我一直在攒钱,也当了一些东西,可是--”可是远远不能满足老鸨的胃口。 青烟叹口气:“我知你的难处,我在一处地方藏了些银子,你拿出来凑一凑,或许可以让我赎身。” “可是,我还未说通父亲,你出来了,在何处安身?” “有片瓦遮身即可,就算是陋巷茅屋,也比在绿柳山庄强颜欢笑好。” 梁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虽然青烟出神青楼,但他还是想坦坦荡荡娶她进门的。 父亲那里,是拖不得了,他得尽快开口,但愿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父亲可以摒弃偏见,答应这门亲事。梁临正思索着,只听得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清脆的咔嚓声,应该是谁踩端了树枝。 梁临与青烟闻声色变,喝道:“谁在那里!” ☆、第九十一章 黑暗中寂静了一瞬,接下来走出一双人影,男的高大清冷,女的温柔小意。 梁临瞪大了眼睛:“言总管,夫人?你们躲在暗处作甚,吓我们一跳。” 身后青烟拉了一下梁临的袖子,梁临回过味儿来,面色一红。 言泓咳了一声:“打扰两位雅兴了,我们这就离开。” 邢岫烟默默地低着头,心里把言泓骂了一千遍。夜市逛得好好的,也不知他忽然发什么疯,把自己拉到暗处--这下好了,四个人都讪讪的,不敢抬头看人。 等等,在他旁边的那是,青烟姑娘?邢岫烟顿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巧与青烟的目光对上了。两人同时愣了一瞬,还是青烟先落落地向邢岫烟点头微笑。 邢岫烟也还以微笑,待走出去了一段路,她扯一扯言泓的袖子,小声嘀咕:“你看清了罢,那是青烟姑娘。梁总管若是看见梁临寻花问柳,怕是又要生气了。” 言泓道:“或许并非如此。” 邢岫烟不解地看着言泓,言泓点点她的小鼻子:“你有看到寻花问柳之时,女子穿得那么素净的么?” “难道--”邢岫烟恍然,梁临若是真娶了青烟,她可要对勇敢面对世俗非议的梁临看高一眼了。 “你觉得梁副总管会同意么?” “难说。”言泓指了指前面一处热气腾腾的摊子:“你想吃的馄饨就在那里了。” 邢岫烟喜道:“好呀,我正巧饿了。” 两人挽着手,正预备在小摊上坐下,忽听得远远地传来争吵声,正是她们离开时的那个方向。 难道是梁临和青烟吵架了?两人仔细听了听,却像是两位男子争吵的声音。言泓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邢岫烟仍道:“出了什么事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若我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家务事。” “啊,难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邢岫烟心里痒痒的。 “想去看?”言泓一眼看穿。 邢岫烟只得回:“嘿嘿嘿。” 言泓无奈起身:“走罢。” 这是要成全她的八卦之心了。邢岫烟笑嘻嘻地上去挽住言泓的手:“我们就小心翼翼地藏在人群里,找个不易被发现,视线又好的位置,以便--” “言总管,夫人,请留步!” 言泓与邢岫烟的身子僵了一下,言泓缓慢地转过身子:“临哥儿,又什么事儿?” 梁临微微喘息,目光在夜色之中亮得惊人。他攥紧了身边青烟的手,高声道:“请言总管为我与青烟主婚!” “孽障,你敢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3 !”身后是梁峒的暴喝。 邢岫烟不禁扶额,她们是准备去看热闹的,怎么被忽然拉进了局里。言泓环顾左右,轻声道:“梁叔,临哥儿,我们借一步说话。” 梁峒抿紧了嘴。他本来是闲着无事,想着一双儿女都去了夜市,便也兴起念头,出来随便逛逛。谁知道居然看到儿子和一个女子歪缠在一起,简直气得他头发倒竖。后面定睛一看,这女子还是绿柳山庄里的青烟,更是火上浇油。 他骂了梁临几句,没想到梁临跑到言泓跟前要求主婚。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令梁峒晕阙。 家丑不宜外扬,梁峒听了言泓的话,往暗处走了一步。 谁知梁临梗这脖子道:“没什么好藏的,我已经忍得够久了。既然爹已经发现,我就索性堂堂正正地说出来,我,梁临,要娶青烟为妻!” 声音洪亮,引得周围的人纷纷过来围观,有眼尖的人噗呲一声笑道:“哟,这不是绿柳山庄里的青烟姑娘么,怪不得好久不接客了,原来是要从良呐。” 另有一人不怀好意笑道:“娶个青楼女子都要喊得无人不知,兄弟,你莫不是被灌了迷魂汤罢,啧啧啧。” 这些阴阳怪气的言论听得梁峒眼里冒火,冲着梁临道:“你个不孝子,净干些有辱门楣的事情。她想进梁家的门,除非日头西升,海水倒流!” 梁临争辩:“爹,你何必因为青烟的出身而看低她,她入青楼以来,一直卖艺不卖身。再者,她身处污泥之中,却品性不移,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哼,临哥儿,你年纪轻不经事。青楼里的女人,一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里头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你莫要被她三言两语唬住了。” 言泓听着两父子你一言我一语,深深皱眉。梁临心仪之人身份特殊,合该慢慢磨着梁叔同意这门亲事。可是梁临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抖出来,梁叔本来就难以接受,这下面子上挂不住,自然更是不肯松口了。 正想着,忽地人群茂密之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杀人啦,救命啊!” 这叫声像毒障一般,迅速在空气中蔓延,人们怀着巨大的恐慌四散奔逃,尖叫声,哭喊声,打破了原本热闹祥和的夜空。 言泓下意识地要护住身后的人,未曾想却捞了个空,他错愕回头,却发现身后已经没了人影。 还未来得及四下寻找,只见一个全身着黑的人影已经举着长刀冲过来,所到之处,人们抱头鼠窜,没命尖叫。那人却不管别人,直直朝梁峒冲去。 言泓身体微弓,随时准备发力,但看到那人身形的时候,惊愕不已,忍住想把她拉过来打一顿的冲动,静静立在一旁。 梁峒年老体胖,心里着急想跑,奈何身体没那么灵活,扭动之间脚一歪,一股钻心的疼痛窜上脑门,让他禁不住大叫一声。 “爹!”梁临回身去救梁峒,眼看黑衣人已经杀到跟前,梁峒看着儿子,心道:天亡我也! 素影一晃,挡在了梁峒和梁临前面,梁临大喊:“青烟,不要!” 大刀落下,青烟的目中留下一行清泪。梁临目呲欲裂,哑然失声。 刀锋雪亮,大刀堪堪停在青烟鼻尖一寸处,青烟甚至感受到了死亡凛冽的寒意。 一声轻笑从黑衣人的口中逸出,熟悉不已,梁临愣了愣,疑惑道:“总管夫人?” 黑面摘下,露出邢岫烟含笑的面容,她朝四周都福了一福,朗声道:“惊扰了各位乡亲,岫烟在此赔罪了。大家也看到了青烟姑娘方才的举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词句朗朗上口,试问,却有几人能做到?” 重新聚拢过来的人纷纷点头,有几个女孩子大受感动,以袖遮面,轻轻抽泣着。 梁临紧紧地抱住青烟,喃喃:“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我心甘情愿的,临哥。” 不知是那位风雅之人咿咿呀呀唱起了戏词:“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音调凄切婉转,引得人赞叹连连,不知有谁说道:“兀那老伯,你就应了这门亲事罢,何苦拆散一对有情人。” 众人连连附和,纷纷赞同。梁峒看着周围殷切的人,又看看相依相偎的一双小儿女,摇了摇头。 便有人不满:“老伯,你怎么还是不同意。” 梁峒苦笑:“我的意思是,拦不住,拦不住咯。” 众人哄笑,梁临大喜过望,拉着青烟在梁峒面前跪下,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多谢爹爹成全。” 梁峒扶起两人,看了看夜色:“不早了,先送青烟姑娘回去罢,明儿,我们再商量婚事。我也折腾了半个晚上,先回去咯。” “爹,您的脚伤。” “不打紧,已经不疼了。”梁峒一笑,摇摇摆摆消失在夜色中,像一只吃饱的鸭子。 青烟几经波折,终于得偿所愿,已忍不住双目垂泪。拉一拉梁临的衣袖,目视邢岫烟。梁临会意,牵着青烟来到邢岫烟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多谢夫人相助。” “我只是推一把罢了,若不是青烟姑娘奋不顾身,也无法成事。” 两人再三道谢,方才相携离去。邢岫烟看着一对有情人冲破艰难险阻在一起,满心欢喜。 身后言泓道:“夫人功德无量,恭喜恭喜。” 邢岫烟白了他一眼:“言总管,同喜同喜。” “夫人,是否可以移步去吃馄饨了” “当然,言总管请。” “夫人请。” 言泓与邢岫烟相视一笑,并肩穿过人群,走向肉香阵阵之地。 ☆、第九十二章 春艳掀帘子进来,看到李纹怔怔地看着窗外一株高高的木棉。天气渐寒,木棉萌出了几个浅红的花苞,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二奶奶,该进药了,温温的喝着正好。” 李纹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春艳手中的药碗。春艳以为她又要赌气不喝,忙劝道:“二奶奶,你的病已经有起色了,可别再折腾自己了。” 李纹笑了一下,端起药碗把药一气喝了。春艳道:“二奶奶越来越豪气,连梅子都不用了。” 收了药碗,春艳才发现案桌上放着一张展开的信纸,春艳不识字,却认得那是邢姑娘的笔迹。 以往邢姑娘写信过来,二奶奶都是高兴的,今儿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和京城那一户的抄家有关系? 春艳越想越觉得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贾府里的一干奶奶姑娘,都下在大狱里,不是流放,就是要没入奴籍。这対一直锦衣玉食的她们来说,简直是从云间坠入地狱一般,不知她们是否承受得了。 不过,二爷如今也是岌岌可危,不知道上头那位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4 ,会不会因为姻亲关系而迁怒。 “春艳,去看看厨房,炖了些什么汤?” 春艳灵机一动:“我听小松说,二爷最近有些上火。” 李纹瞥了一眼春艳:“去炖一壶金银花茶来。” 春艳大喜过望,似乎是怕李纹反悔似的,立刻转身走了。秋素进来道:“春艳姐姐这是怎么了,走得这么急?” 李纹嘴角一撇:“秋素,过来为我梳妆。” 秋素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纹已经许久没有精心梳妆了,有些簪子都蒙尘了,她昨儿擦拭了很久,才把它们都弄得光亮如新。 如今二奶奶愿意梳妆了,八成是回心转意了。 这般想着,秋素喜上眉梢,扶了李纹起来:“二奶奶,我看那件碧湖色绣琼花的褙子,正衬今儿的晴天。”说罢,便直接把衣裳拿来了。 李纹也不反对,任由秋素兴致高涨地收拾,看了又看方才满意。 这时,春艳也回来了,看到李纹,目光一亮,道:“二奶奶,金银花茶泡好了,现在送去么?” 李纹在两个贴身丫鬟的期盼下点了点头,向薛蝌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的丫头婆子看到李纹,都纷纷行礼,垂下的目光难掩惊讶。到了书房,小松笑嘻嘻地上前道:“二奶奶,二爷已经办完公事了。” 李纹目光一闪,以前她来,都要等着小松进去通报,这一次,倒是巧了。 入得门去,只见薛蝌穿着檀色长袍,正负手在书案上写字,李纹微微惊讶:“小松不是说二爷公务处理完了么?” 薛蝌停了笔,不去看那个写歪了的静字。他把宣纸一卷,道:“坐罢。” 桌子上摆着一盘石榴玉,雕刻得十分精致,石榴皮里的红籽颗颗饱满,似乎在时时刻刻等着主人来品尝。 李纹的目光从石榴玉中收回来,回身端过春艳托盘里的茶壶,道:“二爷,听说您最近上火,这是金银花茶,可以清热降火。” “你熬的?” 李纹还未回答,秋素已经笑道:“二奶奶亲自熬的,还等着不热了才拿过来的。” 薛蝌指一指自己的对面:“坐罢。”又抬眸吩咐春艳和秋素:“去厨房做一些糕点来。” 春艳秋素巴不得告退,忙忙地福身退下了。李纹才坐下,面前就倒了一杯茶。 “二爷,让妾身来。” “无妨。”薛蝌稳稳倒了茶,问:“那个石榴玉,你看着如何?” “甚好。”李纹喝了一口茶:“雕工比起京城里的师父,也毫不逊色。” “拿回去摆在白玉台上,正好。” 这是要放在寝居里了,李纹点点头,道:“二爷--” 薛蝌几乎同时开口:“你--” 微风越过帘子吹进来,两人的衣袖微微翻起,又同时落下。李纹拿帕子掩了掩唇:“二爷先说。” “看你身子大好了,但还是瘦,需要多补一补。” “多谢二爷关心。”李纹道:“妾身会注意了。” 薛蝌见李纹眉眼淡淡,并不因为他的关心而喜悦,不禁有些黯然。李纹顿了顿,开口道:“二爷,给母亲治病剩下的瑶草,去哪里了?” 薛蝌想起今儿摆在他案上,新查到的东西,眉间一动:“送出去了。” “妾身知道送出去了。”李纹的语气有些快:“二爷是不是准备拿着这瑶草,去换宝姐姐和琴妹妹的平安,还有咱们一家的安全?” 薛蝌看着李纹,默认了她的说法。李纹忽地想起来,她与母亲闲聊之时,曾经说起过平西王爷如今势头正盛,很得皇上赏识,比起皇子皇孙毫不逊色。 李纹猛地站起来:“二爷休息罢,妾身先回去了。” 薛蝌目光一冷:“怎么?问到了想问的,就这么走了?” 李纹转过身来:“二爷,妾身只是随口问问,二爷还有什么吩咐?”话音刚落,手上一热,已然被薛蝌握住了:“你不是让我休息么,来更衣罢。” “妾身尚在病中。”李纹面色一变,挣脱掉了薛蝌的手。 薛蝌冷笑:“你不是一向贤惠么,就算在病中,也应该伺候夫君才是。” 贤惠这一词狠狠地刺激了李纹,李纹尖利地笑了一声:“怎么?薛二爷现在嫌弃我不贤惠了?早知今日,你当初又何必娶我。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对邢姐姐念念不忘。但是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别想有机会了。就算娶妾,你也只能娶别人!” 薛蝌的眼眸中有风暴聚集:“你在母亲面前推荐纳妾的人选,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呵!”李纹短促地笑了一声:“你的意思?当初娶妻的时候,你怎么没敢说出你的意思!” “放肆,李纹!” 手中的茶盏在桌子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掉下摔碎了。李纹看着地上的碎片,觉得心底一阵寒冷:“二爷,妾身已经犯了七出之罪,不配再占着正妻这个位置了。妾身在寝居里,等着你的休书!” 薛蝌眼黑如墨:“李纹,很好,你很好!” 一股浓浓的危险之感迫近,李纹暗道不妙,转身就跑。还未摸到门边,肩膀已经被锁住。耳边是薛蝌森然的声音:“现在知道害怕,太晚了!” 春艳秋素与小松,原本是远远地在一旁候着,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忽地远远飘来几朵乌云,把原本晴朗的天空遮了个严严实实。而书房,也隐隐传来争吵声。 秋素看了一眼春艳:“这是怎么了,二爷和二奶奶从来不会高声说话。” 春艳侧耳听了一听,举棋不定。 小松拍了拍手中的瓜子壳,笑道:“两位姐姐稍安,我去探听探听情况。” 秋素道:“你可轻点,要是让二爷二奶奶发现你偷听,可是要挨板子的。” 小松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猫似的悄悄摸到书房的窗户边,往里头瞄了一眼,只一眼,他就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忙忙地退回来了。 春艳和秋素看他两眼发直,面面相觑,还不等她们发问,书房里响起了女子的一声闷叫,似乎是被什么堵住了,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这下,三人都明白了,几乎同时红了脸。小松咳了几声,道:“两位姐姐拿伞了么?” “没有,出来的时候天还是好的。” 春艳回过味儿来:“就要下雨了,我们都回去取雨具罢。” 三人点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临走之前,把小院子的门严严实实关上了,遮住了初冬时节好不容易开出的春色。 乌云翻涌,雨还是密密实实地砸了下来,庭院里发枯的树木得了雨水滋润,显得精神许多。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才懒懒地开了。薛蝌长身而出,唤道:“来人!” “来了,来了。”小松从院门外跑进来,一抬眼不小心看到了二爷脖子上的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5 几道血痕,他连忙垂下眼睛,头低的不能再低:“爷有啥吩咐?” “取热水来,越多越好。” 小松头也不抬地就要退下。、 “等等。” “让春艳和秋素拿二奶奶一套新衣裳过来。” “是。”小松的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薛蝌说完,见小松一动不动,又催促:“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快去。” 小松确定薛蝌再也没有其他吩咐,风一般地跑了。薛蝌回身,看到锦榻之上,青竹缎面的锦被之上,露出一半截青丝,其余都盖得严严实实的。锦榻之下,是一地凌乱的衣物。 “李纹,你肯定是恨死我了罢。”薛蝌语气凉薄,嘴角却扬着笑。 就算李纹恨他入骨,他也不会放李纹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略香艳 ☆、第九十三章 暮色四合,西移的阳光投下来,将临窗的影子拉得老长。帘子被风卷起一角,露出里屋的一角风光。邢岫烟咬断最后一根线,收起针线。 手中的衣服展开,玄墨的底色,绣着一点白色的云纹和金色的竹叶。邢岫烟越看越满意,打算等言泓回来,就让他上身试一试。 西沉的太阳极圆,极红。邢岫烟摆好新衣裳,看着夕阳发了一会儿呆,缓缓吟诵:“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夫人好诗兴。” 邢岫烟折身,目光一亮:“你回来了?” 言泓点头,邢岫烟迎上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我忙完针织坊的事情,你还未从丁府回来,我就先回了梨园。” 言泓扬起嘴角,心里的水满满当当。 邢岫烟笑了笑,又殷殷询问:“腹中可饥饿?要不要打水来洗把脸?” “不忙,我不是很饿。”言泓拉着邢岫烟在身旁坐下:“今日去丁府,丁少爷问了一句,这一季的玩偶新品怎么没有消息?想必是家中女眷盼了很久,打发他来问一声。” 邢岫烟含糊应了一声,如今,她没什么心情去想玩偶的事情,只是让针织坊的姐妹按照旧东西做着。 言泓又道:“梁临那里正在筹备婚事,你若是无事,可以去青烟那里帮忙,她没有亲人,一个人张罗不过来。” “这个婧儿和我提过了,我明儿就过去。临哥儿和青烟姑娘,也算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坊间的话本写手们,又要蠢蠢欲动了。” 顿了一顿,邢岫烟轻咬下唇:“入尘道长那里,可有瑶草的消息?” 言泓面色如常地喝了一盏茶,又自己倒了一杯:“李纹说得没错,瑶草确实到了西宁王府,在西宁王手里。西宁王颇为看中瑶草,设了机关和府兵来保护。” “那么,入尘道长有没有办法,弄到手?” “入尘道长为京中权贵秘密炼制丹药,私下颇有人脉,进入西宁王府不成问题,只是瑶草之事,还需要再斟酌。” 其实按入尘道长的说法,若是花言巧语去哄西宁王,需要费些精力和时间,况且西宁王也不是个好哄骗的,不如盗取来得容易。言泓想了想,还是压下去了。 入尘道长光身一人,随时可以溜之大吉,但是他与邢岫烟的安宁日子,不想那么快就结束。依山傍水的田庄,郁郁葱葱的梨园,一草一木皆点滴,皆回忆。 邢岫烟见言泓语言缺缺,心里着急,却不便表露,只是拿眼看着他。言泓笑了笑:“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每回都是这样,邢岫烟私底下埋怨。他越不说,她就越放不下心。 言泓感觉到了邢岫烟的低落,正要温言安慰,门外却响起了扣门声,不多不少正三下。言泓看了一眼邢岫烟,道:“进来。” 看看天色,应当是出云或篆儿请他们去用晚膳了。 门吱呀一声,进来的是篆儿,她却道:“总管,夫人,外面来了人,是,是鸳鸯姑娘!” 言泓与邢岫烟同时起身,同时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贾家败落以后,上头尚未发落,所有的人都下在监狱之中。邢岫烟当初在现代的时候看过电视剧版的红楼梦,大致知道姑娘们的去向。想着等上头发落了,再寻踪迹去解救,故而按兵不动。 未曾想,应当与贾家女眷关在一处的鸳鸯,竟然出现在这里。 “立刻把她引进来。”言泓沉声道:“随便注意一下周围有没有生人。” 篆儿立刻去了,不多时,一个粗衣荆钗的女子走进来,未走近便唤道:“言总管,邢姑娘!” 邢岫烟一看,的确是鸳鸯,多日未见,她憔悴不少,裤腿上还沾有草屑,原本十分的容貌,现在只剩下了五六分。邢岫烟知道她对称呼一时转换不过来,无心纠正,忙问道:“鸳鸯姐姐,你怎么从大狱逃出来了,姑母她们可还好?” 鸳鸯双目含泪,闻言便滴落下来,沾湿了衣袖。言泓道:“鸳鸯姑娘,你来之时,可曾顺利?” 鸳鸯会意,拭了拭泪:“梨园偏僻,我一路行来极少见人,他们也当我是寻常农妇,毫不在意。” 言泓点头,邢岫烟拉过鸳鸯的手,吩咐篆儿道:“去厨房拿点吃的,然后烧热水备着。” 篆儿应声去了,邢岫烟道:“鸳鸯姐姐,你一路辛苦,坐下来慢慢说。” 鸳鸯回想起这一段日子的重重艰难,悲从中来。禁不住又落下眼泪:“邢姑娘,不,应该是唤言夫人了。我,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邢岫烟握了握鸳鸯的手:“苦了你了。” 鸳鸯摇头:“我不苦,苦的是老祖宗,荣华富贵的半辈子,结果死后无比萧索,虽说皇上怜悯,让办了丧事,可是悼念的人寥寥无几,草草了事。” 邢岫烟递过去一张干净的新帕子,鸳鸯接过来,一面拭泪,一面缓缓心绪,娓娓道来。 原来,鸳鸯当夜准备出城的时候,忽然听闻贾母逝世的消息,急忙掉头向西宁太妃求助。西宁太妃怜悯贾母身后之事无人打理,便暗中打通了关系,为贾母求得一片风水之地。而鸳鸯一直在贾母墓前守灵,过了头七离开,奔向保定。 提到西宁太妃之时,鸳鸯一概用贵人代为称呼,邢岫烟只当是贾母的旧友相助,没有多问。言泓一直等着鸳鸯断断续续说完了,才道:“据入尘道长说,上头的裁决就在这几天了,到时候贾家众人或流放或为奴,就会清楚明了。” 鸳鸯一咬牙,朝言泓和邢岫烟跪下了:“言总管,言夫人,我知道我现在所求的强人所难。但是,老祖宗一向慈爱仁厚,请你们二位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救一救贾家的姑娘少爷们。” 邢岫烟连忙把鸳鸯扶起来:“没有老祖宗,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你放心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6 ,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 鸳鸯闻言,方才露出一点笑容。言泓道:“鸳鸯姑娘所提到的那位贵人,是否方便出手相助?若是两方同时动作,互通消息,会容易许多。” “那位贵人确实应承过老祖宗,会保下贾府的根,但是那位贵人的身份,鸳鸯着实不能说,请两位见谅。” “如此,那么请鸳鸯姑娘去个消息,若是无回信,我们便自己行事。” 鸳鸯道:“我出了保定就与她断了消息,实在不知如何联系。” 邢岫烟看鸳鸯为难,出言道:“鸳鸯姐姐一路风尘仆仆,甚是辛苦,先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这时,外面篆儿道:“夫人,热水烧好了,鸳鸯姑娘要现在用么。” “篆儿,你准备好香胰子和干花,我们这就过去。” 邢岫烟从箱笼里翻出一套藕荷色衣裙:“我的衣服你穿着大约不合身,暂且将就罢,明日再去置办几套新的。” 鸳鸯连忙拒绝:“我包袱里还有几套衣裳。” 邢岫烟道:“你带的都是粗布衣裳罢,把你的手臂都磨红了,别再穿了。” 鸳鸯依旧不受,邢岫烟无法,只得作罢,牵着鸳鸯出了门。留下言泓一人对着满地残阳,深深思索。 ☆、第九十四章 西宁王府。 青烟缭绕的佛堂之中,转动的佛珠配上缓缓吟诵的经书,显示出庄严肃穆之相。佛堂之外,种着一排冬青,色泽青翠,冬青之下,幽幽开着几丛兰花。 如此清贵之地,却只有一位彩衣侍女在外等候,她百无聊赖,便折了一朵兰花在发髻之上比着。忽地余光扫到路的尽头,有人缓缓而来。 “太妃,王爷来了。” 儿子来了,西宁太妃面上却不见喜色,反而露出深深的疲倦,她停下念诵,捏了捏手中颗颗浑圆,散发着淡淡檀香的佛珠,轻声道:“让他进来罢。” 西宁王闻声而入,身着淡紫金云纹长袍,头戴紫玉冠,气度威严,贵气逼人。他像往常一样对西宁太妃优雅行礼:“儿子给母妃请安,祝母妃福寿安康。” “起来罢。”西宁太妃道。 “听说母妃今日未进早膳,可是有何不适?”西宁王面露焦急。 “无事,只是觉得嘴里清淡罢了,后来进了一些清香糕点,腹中温饱。” “那么儿子就放心了。” 西宁太妃看着儿子释然的笑容,状似无意提起:“对了,贾家里的妙玉师父,我与她投缘,本想收留她,但是寻来寻去却不见了踪影,着实奇怪。” “有这等事?”西宁王眉头一皱:“我派些人手,帮助母亲去寻,想必不久之后就有消息了。” 西宁太妃点点头:“你下朝回来也累了,去休息罢。” “那么儿子去了。”西宁王优雅转身,谁也没有见到,他的目光掠过佛像之时,闪出的厌恶之情。 西宁太妃看着儿子缓步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西宁王一路行去,观言看着主子不像是回寝居的路线,忙提醒:“王爷,王妃昨儿说做了您最喜欢的茄丁鸡爪和银丝烩,您说了会过去用膳的。” 西宁王回头看了观言一眼,观言低下头不说话了。 “本王答应过的,自然会去,何须你提醒。” “是,是小的多嘴了。” 西宁王轻哼一声,折身往书房里去。观言情知近来王爷喜欢在书房独处,便自觉地在门口站住了。 “取些茶点来。” 观言应了,赶忙吩咐下去,不一会儿,茶点就送到了。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王爷。” 书房的门稳稳地关上了,西宁王笑了笑,走到案桌边,摸到底下的一点凸起,摁了下去。 原本平静的地面,颤了一下,缓缓分开,露出一个容一人通过的暗道。西宁王端起糕点,信步而下。 暗道狭窄而曲折,只有零星几点灯光,幽幽照应。在这昏暗逼仄的地方行走,西宁王却一直含着微笑。 大约过了一刻钟,里面的亮光骤然增加,随着光亮而来的,是清冷的念经声。 这恰好与西宁太妃所念的是同一部经文,西宁王嘴角一撇,她与母妃,当真是投缘呢。 也许是听到了静谧之中的脚步声,诵经停了。西宁王一笑,缓步走近。 密室不大,四四方方,像一个小禅房。里面一塌一桌一椅,乍一看朴素整洁。仔细一看,才会发现其中锦绣。 那桌椅案几用的都是上好的沉香木打造,而榻上所铺的被褥,用的是南海鲛人纱,冬暖夏凉,轻如薄纸,再看案几上的镇纸,竟是用整块和田玉雕成,晶莹如雪,在暗室之中微微发光。 现在这块玉,握在一双微微蜷起的手上。 西宁王只朝她的手上看了一眼,不以为意,举了举手中的茶点:“妙玉,饿了么,我给你拿了些点心。上次的不合意,这一次又换了新的,你尝尝?” 妙玉紧抿嘴唇,不置一词。依旧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正是这种冷淡的气质,令她傲然于胭脂俗粉之上,让西宁王越爱越爱,油然升起一股征服的欲望。 感受到这种目光,妙玉皱着眉,脸偏过一旁。 西宁王笑了:“你打算一辈子不说话么?也无妨,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相处。” “你打算一辈子关着我么?” 美人终于开口,让西宁王心中一阵愉悦,他想起府中的那片梅林,觉得配妙玉正合适。如果有一日能和这冰肌玉骨的人儿在梅林之中软语温存,笑意缱绻,也不枉他为她花那么多心思了。 “自然不是,”西宁王放下手中的东西,闲闲地靠在墙上:“本王府中有一片梅林,不比栊翠庵里的差,盛开之时满院沁香,想必你会喜欢。” “多谢王爷抬爱,妙玉无福消受。” 西宁王眼睛微眯:“贾家被抄,本王花了许多力气,才找到妙玉师父保护起来,待风声过去,自然会让妙玉师父自由活动。本王一片真心,妙玉师父却视本王如洪水猛兽,着实令本王伤心。” 妙玉不为所动:“妙玉身如浮云,任风来去。不劳王爷挂心,请王爷高抬贵手,速速放我离去。” “做本王的身边人,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比这清苦的礼佛生活好上百倍。再者,本王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妙玉师父切莫钻了牛角尖,错过一段情缘。” “如此美妙情缘,想必无数女子等着,请王爷将这等情缘赐予其他人。” 温柔的笑意从西宁王面上褪去,犹如摘下了一张假面。他盯着妙玉,一字一句道:“如今你失了庇护,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本王,只怕你承受不了后果。” 妙玉侧目:“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7 何必要装作温润君子的样子?画虎不成反类犬!” 西宁王心中大怒,却忽地笑了:“既然如此,本王就不装了。也许本王的真面目,你反而会喜欢。”他理了理衣袖,解开了第一粒扣子。 一阵凉意从妙玉的心底生出来,渗进血液里,她握紧了手中的镇纸:“你,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做本王想做的事情啊。”西宁王的语气向平日与友人闲聊一般自然:“等你知道本王的好处,就不似现在这般冷冰冰的了。到时候我为你在梅林建一处好庭院,我们在梅花下饮茶赏梅,好不快活!” 妙玉冷笑一声,咬了牙就往旁边的墙上撞去,眼看就要血流当场,说时迟,那时快。西宁王一把抓住了妙玉的一角衣袖,把她往怀里带:“想死?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雪白的镇纸已经迎面打来,西宁王登时头破血流,鲜红的颜色模糊了双眼。 妙玉趁机推开西宁王夺路而逃,背后传来西宁王阴狠的声音:“来人,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这狠厉的声音似乎也带了鲜血的味道,妙玉却不停步。这里一般只有西宁王进来,他就算再大声,也不会马上有人听见。她的一线生机,就在此处此时。 西宁王似乎已经反应过来,狭窄的甬道之中,响起了催命符一般的铃声! 一个时辰之后,观言小心地为自家王爷上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呲!你就不能轻点!连药都上不好,要你有何用?”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观言跪下了。 “去,拿一面小镜子来。” 观言膝行着取了小镜子,放在西宁王手上。 镜中,一道已经结痂的伤疤横在额角,如软虫一般丑陋。西宁王再看身边的药膏,黑乎乎的一团,十分碍眼,忍不住怒从心起,站起来一把掀翻的案桌。 观言以头触地:“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那个女人呢?” “回王爷,捆住双手双脚关着呢,王爷您看--”观言有种直觉,那位妙玉师父,怕是凶多吉少了。 西宁王嘴唇动了动,忽地想起了什么,问道:“方才的动静可曾惊扰母妃?” 观言道:“一切都在密室之中进行,应该不会传到太妃的耳中。” “传下去,说本王小憩惊梦,不小心撞了额角。” “小的知道了。” 西宁王的目光放远,慢慢笑开:“她不是想让我放她自由么,让她如愿便是。” 观言抬眸,不确定地觑了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遭受了血光之灾,王爷怎么忽然心善起来了? 果然,西宁王又道:“你们备好马车,送她到落鹰山下,那里幽静,正好适合修行。” 观言心中一凛,那落鹰山,传闻是强盗落草之处,把妙玉送去那里,无疑是一块肥肉落进了狼群之中,再无生机。 “还不快去!”西宁王目光沉沉如乌云。 观言不敢怠慢,就要领命而去。忽地停住道:“王爷,请容小的为你包扎完伤口,再去办事。” 平西王这才想起额头的痛楚还未处理,冷哼一声,坐下了。 观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去捣鼓药膏。 ☆、第九十五章 当一辆朴实的马车从王府后门驶离的时候,有人悄悄地跟到城外,看清了马车的去向。然后从偏门回到王府,往太妃的居所而去。 才行了几步,只听得身后道:“福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福来心头一惊,忙回身道:“观言小哥,小的,小的当然是回府当差了。” 观言吹了吹手指上不存在的微尘:“福来,老太妃一向身子不太好,不宜劳心劳力,你可明白?” 一滴冷汗从福来的后背低下来,他躬身道:“小的,自然是明白的。” “听说你的儿子正在学堂进学,因为聪慧,所以经常得到夫子的夸奖,福来,你果然人如其名,好福气啊。” 福来彻底慌了,忙忙道:“小的,小的--”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若是真的不明白,我就让你儿子来帮忙了。” “明白,明白,小的一定不让太妃忧心。” “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耍花样,我的人会在暗处跟着你的。” “是是是。”汗水从福来的额头上低下来,流进土里,不见踪影。 观言仿佛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摆摆手。福来如蒙大赦,拜了几下,转身走了。 观言看着福来远去的背影,目光微闪:王爷猜得没错,太妃果然还是听到了动静。太妃与王爷性情相背,虽然是母子,却不甚亲密,早年还曾因为一些事情与王爷发生争执。后来王爷势力越来越大,行事越来越狠辣,太妃又经历过丧子丧夫之痛,身子欠安,便渐渐隐于后院,与青灯常伴。 这些年,太妃安坐佛堂,对王爷所做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 幸好王爷现在是太妃独子,太妃就算不满,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若是王爷那聪慧的幼弟还在,如今的处境,就难说了。听府里的老人们说,当初老王爷和太妃对小主子的宠爱,可是远远胜过长子。 观言一激灵,把这些无谓的想法驱逐,回书房去了。 福来一路汗涔涔地回到佛堂,太妃贴身婢女花蕊见了,诧异道:“怎么一脸一头的汗?” 福来道:“跑得急了。” 花蕊掩了掩鼻子:“瞧你身上的气味!你先去洗一洗,别冲撞了太妃。” 福来诺诺应着,只听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不用了,让他进来罢。” “是,太妃。”花蕊叹了一口气,领着福来入内。 西宁太妃放下佛珠,念了一声佛,问道:“如何,妙玉是否在府中?” 福来抹了一下汗,道:“小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想来妙玉姑娘不在府中。” 西宁太妃细细看了福来一会儿,忽笑道:“如此,便是我误会了王爷,你下去罢,没事儿了。” 福来暗自松一口气,退下了。 花蕊上前道:“太妃,一直没有消息,要不要往别处找找?妙玉师父一介女子,失了依托,必定孤苦无助。” 西宁太妃默默转着手中的佛珠,花蕊当西宁太妃在冥想,便停住不说话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外有人唤道:“太妃,民妇给您送织好的观音画像来了。” “进来罢。”西宁太妃的眉头舒展开来。 门外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着豆绿色缠枝褙子,杏黄马面裙。容长脸儿,一双笑眼,看起来分外可亲。 花蕊笑道:“原来是容娘来了,画像这么快就织好了,可见容娘的手巧。” 容娘笑眯眯道:“这是第一幅成品,先拿过来给太妃看看,若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8 是不满意,我们重做便是。” 花蕊笑道:“若是连容娘的手艺都不满意,这京城啊,挑不出第二个织的人了。” 西宁太妃也笑了笑:“花蕊,你去做些茶点来,芙蓉凉糕,我已许久未吃了。” 花蕊连忙道:“奴婢这就去做一些来,再泡一壶清茶。” 西宁太妃点点头。 花蕊退出去了,又悄悄地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确定她们在讨论绣像,方才放慢脚步离去。 容娘耳尖一动,轻声道:“走了。” 西宁太妃抚摸着绣像中观音慈祥的微笑,叹道:“这就是我生的好儿子啊,在我四周,存了多少双眼睛。我已不问事,他却还防着我。” 这是王府的家务事,外人不便多嘴。容娘微微收敛了笑意,侍立一旁。 “妙玉如何了?” “被放入一辆马车,看那方向,是往大同去了。” “继续派人跟着,若能救下来,就放在安全的地方将养。” 容娘点点头,这些年西宁王没少做这种金屋藏娇的事情,往往玩腻了之后便将女子弃若敝履。背弃的女子寻死者有之,疯癫者有之。太妃起初还明着教训王爷,王爷只是表面应承,背地里依旧我行我素。太妃见西宁王心薄如纸,渐渐冷了心。 两人对妙玉的事只谈了两句,便继续品评绣像,待花蕊回来的时候,一点异样也没发现。 容娘笑:“民妇今儿有福了,能吃到花蕊姑娘亲手做的芙蓉凉糕。” 花蕊摆上凉糕,道:“许久未做了,不知还合不合太妃的口味,太妃先吃一口,如不满意,奴婢再重新做。” 西宁太妃指着花蕊对容娘道:“你瞧瞧你们,一个等着重新织,一个等着重新做,活像我是个恶人。” 花蕊忙笑道:“太妃是活菩萨,这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您真要让我们重新来,我们心里也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花蕊姑娘的嘴和抹了蜜一般,容娘自愧不如。” 西宁太妃叹道:“若少了花蕊,我这里不知缺了多少生趣。一见她,我就想,当初若是多生一个贴心的女儿就好了。” “伺候太妃,这是花蕊的福气。” 一抹笑意浮上西宁太妃的唇角,她柔声道:“好了,这芙蓉凉糕现下正软和,容娘,你吃一块。” 容娘忙接过来,福身道谢,三人一处说话,倒是一副和气融融的景象。 混沌中,妙玉仿佛断了手脚,在黑暗中艰难喘息。挣扎了许久,才从昏沉之中醒来。明亮的光线毫无顾忌地洒下来,让久居暗室的妙玉一时睁不开眼睛。 妙玉又眯了一会儿,才适应这光线。身下在晃动,她已经离开暗室,现在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上。 手腕针扎似的痛,妙玉试着动了动,发现绳索绑得死紧,根本挣脱不开,而她的嘴里,也塞着棉布,无法出声。但万幸的是,她的脚是自由的。 妙玉移动双脚,支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眼睛四下寻找可以用的东西。然而马车上,四壁皆空,想是怕她耍花样,索性把所有东西都拿走了。 车外,忽地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妙玉静下心来,细细地听。 “唉,还有多久到落鹰山啊?” “大概还有两天,早着呢。怎么,想回去抱新媳妇了?” “嘿嘿嘿,你也知道,我上个月刚成亲,正是歪腻的时候呢。” “呸,明知道我还孤身一人,别来碍我的眼。” “嘿嘿嘿,我错了还不醒么,哥,喝酒,喝酒。” “喝什么酒啊,小心待会儿从车上栽下去。” “我明白了,这普通的米酒不合哥的意,等办完差事,小弟请你喝十年的女儿红。” “小样的,算你识相。去,看看里面的女子醒了没有?” 妙玉心中一惊,连忙按原来的位置躺下,闭上眼睛。只听得帘子一响,有人进来了,却迟迟不见动静。 “喂,看这么久做什么?” 被问的人吃吃笑了一声,方从车里出去:“里面的女子实在是太好看了,我活了那么久,还未见过这么美的人呢,活像是雪做的,一吹就能吹化了。” “不美,能入王爷的眼?” “只可惜啊,太不识好歹,竟然惹怒了王爷,这不,惨了罢。” “你说她现在会不会后悔?” “后悔?就算悔青了肠子,也没有用咯。” “那个,哥,你看,反正她最后也要那啥,不如--” “你一肚子坏水,几年前玩过一个,还不知足?” “那个已经被王爷玩过了,可是这个嘛,难得--嘿嘿,嘿嘿嘿。” “你说得没错,确实难得。” “哥,你也--嘿嘿嘿。” 两人的语句越来越粗俗,妙玉在里面羞愤不已,奈何车壁柔软,口中又塞了东西,想要咬舌撞壁皆是不能。 车外两人争吵了半日,似乎终于商议好了由谁来破瓜,车,停下了。 妙玉眼看着一只手从车帘下伸了进来,她盯着那只肥胖浮肿的手,似乎想用目光把它生生斩断。 这时,那只已经卷起了车帘的手,却忽然停住了,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跌落在地,不动了,一点红色,在他身下蔓延开,染红了变得青白僵硬的手。 ☆、第九十六章 妙玉睁大了双眼,想透过帘子,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几息的静止,却仿佛能让人窒息。 “妙玉姑娘,你没事罢。”等妙玉瞪得双目酸胀的时候,终于有一个蒙面的女子进来,对她询问。 妙玉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一块浮木,深深呼吸之后,朝她点头。蒙面女子便笑了:“哎呀,好在来得及时,要不然你这块美玉呀,可要蒙尘了。”一边说,一边解开了妙玉的束缚。 绳索棉布皆掷于地,妙玉重获新生,不住地向蒙面女子道谢,蒙面女子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家主人。” 妙玉缓缓揉着手腕上的於痕,询问:“不知姐姐的主人是谁,可否容我前去道谢?” 蒙面女子的一双笑眼弯起来:“当然可以,我家主人,正想见姑娘。不过,姑娘须得忍耐一下。”说罢,拿出了手中的黑布。 妙玉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就是被蒙着眼睛,被带到了西宁王的暗室。而这一次,见她的又是谁呢。 蒙面女子见妙玉犹豫,还当她害怕,温言道:“我家主人良善,否则也不会出手救姑娘,姑娘只管放心,不会伤害姑娘分毫。” 妙玉慢慢地接过来,自己蒙上了。蒙面女子笑了笑,自去赶车。 马车辚辚而行,这一次妙玉却换了心境。什么都看不见,她索性闭了眼,双手放于膝盖上。 思绪,开始飘起来。 西宁王满是鲜血的脸忽然浮现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19 在脑海里,妙玉十分憎恶地扭头甩去,很多次,她几乎抑制不住,要发声指责他是谋害亲弟的阴险小人,然而祖父临终前的谆谆教导犹在耳边,她用尽力气,才压了下去。 书都在邢岫烟那里,是非常安全的,只等某一天有人揭开真相。就算她死了,也可以含笑去见祖父了。不知祖父见了她,会不会摇头叹息。 自小她就与其他闺中小姐玩不到一块去,比起那些无聊的话题,她更喜欢读书。祖父总是摸着她的头说:“小玉儿,你对这世俗太较真,以后恐怕会吃苦头。” 那时候的她昂着头天真地说:“祖父和爹爹都在,谁敢给我苦头吃。” 祖父只是笑笑。 而后来,也有个眼如烟岚的小女孩对她说:“妙玉姐姐,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较真了。” 想到邢岫烟,妙玉微微一笑,这个当初在她身旁读书的小姑娘,已然嫁为人妇,在田园间悠然自得。而她呢,失去了所有,终于彻彻底底成了一个人。 想起来,邢岫烟以前曾几次劝她到田庄去,她都拒绝了。若是她当初能放下身段答应,如今就不会遇到这般境况了罢。 然而,现在想这些,已经无用了。 “妙玉姑娘,我们到了。” 妙玉的思绪被拉回来,她取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看向面前的蒙面女子。女子笑眼一弯,对妙玉道:“姑娘,请下车随我来。” 妙玉弯腰下车,举目望去,这里仍是郊外,远处几座小山,草木稀疏,大抵是因为经不住初冬的寒风,缩头缩脑地站立着,显出一种萧瑟之感。 回看身前,这一间破败的小院,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地卷缩成一团,孤独睡去。 “妙玉姑娘,请!”蒙面女子在前面引路。 妙玉随着她进去,院子很小,里面却种着一大株木棉,此时正值花期,红红的花朵像是一簇簇高举的火焰,为贫乏的冬日添上一抹亮丽的色彩。妙玉原本灰暗的心,也因着这热烈的红色,微微开朗。 蒙面女子在茅屋面前站定,不再往前。妙玉知晓这是让她自己进去的意思,点了点头,缓步入内。 里面仅仅一桌一塌,蒲团之上,有人在翻阅着手中的佛经,看到她进来,微微一笑。 妙玉吃惊不小:“太妃!” 西宁太妃语调很温和:“妙玉,许久不见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给你苦头吃了罢?” 自从贾家败落,妙玉便被西宁王设法掳了过去,整日思绪烦愁,未曾有一刻展颜。随后又经历差点被玷污的惊魂,如今在这朴素的小屋里,得到长辈的软语问候,妙玉一时感怀,忍不住掉下泪来。 西宁太妃心中更是怜惜,放下佛珠走过来,握着妙玉的手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受苦了,不怕不怕,现在已经没事了。” “多谢太妃救下妙玉,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我只是稍微弥补那孽障犯下的过错罢了。” 这一对母子,实在是太不像了,为何西宁太妃如此温雅的人,会生出西宁王这么薄情狠辣的人呢? 妙玉正自叹息,只听得西宁太妃又道:“我似乎记得,你祖父唤你做小玉儿,是也不是? 他对待学问严肃刻板,但心里很喜欢小孩子,我记得他对烨儿,也是极好的。” 妙玉顿住了,心中卷起惊天骇浪:“您,您都知道了?” 西宁太妃温和地看着妙玉:“这么多年,难为你们了,藏得很辛苦罢。” 妙玉看着西宁太妃慈祥的面容,心中百转千回,有风从窗外吹来,弄乱了她的碎发,她却顾不得去理。 耳边回想起祖父临终前含泪的眼:“王爷与我有恩,奈何被人蒙蔽,已不再相信我。小主子的下落,你须等到安全的时机,方能告诉王妃,若是寻不到时机,就让它烂在肚子里罢,切记,切记!” 西宁太妃细看她神情,知她内心纠结,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 “太妃娘娘,并非是我祖父不说,而是,而是--” “而是王府实权到了煊儿的手上,你们不敢说!” 太妃,太妃真的都知道了!妙玉绞着双手,垂下了眸子。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罢。” 风吹过茅草的屋檐,飒飒作响,像是沙哑的往事。 原来,妙玉祖父当初为王爷幼子授课,因为这位小主子聪慧过人,又懂得尊敬师长,妙玉祖父便对他甚为喜爱,悉心教导。小主子也不负众望,小小年纪便出口成章,满腹锦绣。王爷王妃每每带他去赴宴,皆会得到满座称赞。 小主子的名声,有一次甚至传到了圣上的耳中,圣上赏赐下文房四宝,说有机会要见一见西宁王幼子。 王爷因着这个,对幼子越加疼爱。 谁知,王爷的疼爱,引来了长子的不满和惊惧。他生怕弟弟以后抢走自己的继承权,暗中谋划许久之后,毒害亲弟,嫁祸他人,并将所有知情或者可能知情的人一一灭口。 而妙玉的祖父因为德高望重,又所知甚少,便逃过一劫。小主子“死”后,他才渐渐觉出不对,暗中调查,结果令他大吃一惊。真相还未在怀中焐热,家族便一夜之间衰败下去,儿孙皆亡,跟前,只剩了一个孙女妙玉。 妙玉当时年幼,又有些乖张,从即将离世得知这个秘密之后,性格更是古怪,对这个肮脏的俗世越发厌恶。索性代发修行,寄居寺庙。 长子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新一任的西宁王,前呼后拥,位高权重。而那位早夭的小主子,只活在母亲的心里和他人的叹息之中。恶人风光,冤骨难申。妙玉在一年一年的冷暖中,渐渐心冷。 未曾想过,这件事,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初冬的风干而冷,吹得人面上有些生疼。容娘站在门外,看着木棉在寒风中簌簌抖了一阵,又重新展颜,颜色越加鲜艳。 她拾起一朵凋零的花朵,心念流转之间,一副红棉迎霜图,已经了然于胸,只等回去之后细心织就。织成之后,奉于师父墓前,她若有魂灵,过来一见,想必也是欢喜的。 她那豪爽爱笑,喜欢木棉花的师父,在教了她所有本领之后,消失了一段时日,在归来之时,变成了太妃身边慎重沉静的嬷嬷。而师父对她的唯一嘱托,便是隐在繁华的京城之中,护太妃一世周全。 她毫不犹豫地应了,凭着一手巧妙的织工,入了京城最出名的织坊。而一年又一年过去,她从一名织工变成了掌事,一切依旧风平浪静。她偶尔去王府走动,与师父相见而不相认,像两个陌生人。 她本以为太妃会安静地走完这一生,直到不久前,太妃忽然点名了她的身份-- 风吹了又吹,木棉花落了又落,等容娘捡了满满一捧的时候,小茅屋的门开了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0 ,妙玉与西宁王妃先后而出。一沉凝,一释然,像是把沉重的东西转移了。西宁王妃眼角的细纹,似乎被这沉重所牵引,深深皱起。 “容娘,时辰不早了,我们回王府。” 容娘抖掉手中的花瓣,站了起来,落下一地残红。 作者有话要说:  啊,放错了章节,真是郁闷。 ☆、第九十七章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嫩黄的小鸡仔地上围了一圈,远远看去像是铺了一层黄绒毯子。小鸡们仰着脖子叫唤了许久,不见主人投下吃食,早就不耐烦了。有几只胆子大的,钻到主人的裙子底下,轻轻啄着主人的鞋子,催促她快点投食。 轻微的痒意让邢岫烟回过神来,她看着饿得乱窜的小鸡,歉意一笑,洒下一把谷子。小鸡得了吃食,叽叽叽叽乱做一团。邢岫烟看着群鸡争食的可爱样子,立在一旁含笑看着。 “松叶堪为酒,春来酿几多。不辞山路远,踏雪也相过。”梨园深处,疏朗歌声传来。邢岫烟抬眸望去,只见入尘道长且走且歌,悠哉而来。 邢岫烟放下手中的竹篮,迎上去道:“原来是道长来了。” 入尘道长笑眯眯道:“入冬了,你得多喂一些吃食,它们饿的快。” “已经比以前多一餐了。” “多喂喂,长得快。入春之后,取点竹筒做腊烧饭,再配上一只酱油鸡,人间乐事也。” 邢岫烟忍住笑:“再来一碟新生的竹笋。” “没错没错。” “去岁你想吃新鲜的笋,害得出云挖了半天。”言泓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入尘道长吸了吸鼻子:“大不了今年不让他去挖就是了。” 邢岫烟推了推言泓:“好了,外面怪冷的,你们进屋聊罢,我去沏茶。” 入尘道长补充一句:“再来两碟你拿手的南瓜饼和凉拌蕨菜。” 看入尘道长的样子,可不像是要吃茶啊,邢岫烟想起还有一坛别人送给言泓的酒,少不得今儿要进入尘道长的肚子了。 言泓眼光瞥到邢岫烟略微遗憾的神情,扫了一眼入尘道长:“戒酒戒肉戒色,方为修行。” 入尘道长打个哈哈,先入内坐了,径直倒了一杯茶喝了:“我的眼线已经摸到瑶草的所在,就等你点头了。我可要提醒你呀,你的身子,加上灵丹,最多能撑一个月了。” “我明白。”言泓沉吟:“西宁王有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也许我们可以光明正大上门求购。” 入尘道长摆摆手:“我劝你还是算了。西宁王收到瑶草之后,十分喜爱,命人珍而重之地保管,还在圣上面前保了薛家。不过,薛家为此家产十去□□,已不复当初了。” “那么,薛家嫁出去的两个女儿呢。”邢岫烟打起帘子,进来问。 “她们呀,一个还在梅家,另一个放归母家,大概都要往保定这边来。” 邢岫烟暗自点头,如今,薛家最茂盛的大树,就是薛蝌了,宝姐姐来投奔薛蝌,是对的。 入尘道长的眼光落在邢岫烟手中的托盘上,嘿嘿笑道:“甚得我心,甚得我心。只可惜啊,泓哥儿不能与我痛饮几杯,略略遗憾呐。” 正说着话,凭空忽然卷起一阵风,吹落了案上的几张纸。阴沉的天际,有零星白点悠悠降下,越来越浓。 “咦,下雪了!”在厨房忙活的篆儿往外探了个头。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如飘絮一般,轻盈落下。鸡棚里的小鸡探出几个小脑袋,又冷得缩了回去。屋内交谈的三人不约而同停下了,看向门外的雪景。邢岫烟出了一会儿神,忽地想起薛宝钗的判词,沉下心来。 金钗雪里埋。薛宝钗正往保定而来,又逢这缠绵大雪,难道她的劫数,应在此处?待会儿,她要写封信给纹姐儿,稍微提一提。 手上一暖,原来是被言泓握住了,他皱着眉头对邢岫烟道:“去加件衣服罢,你穿得太单薄。” “无妨,我早已让出云预备些银霜炭,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言泓闻言走到门外,出声道:“出云,去烧些碳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出云从房间出来,神色恹恹,一步一步蹭着往厨房去。 入尘道长诧异道:“出云这是病了么,唤他进来,我给他把把脉罢。” 只见出云掀帘进厨房,篆儿似乎被吓了一跳,打翻了一只铜盆。出云想去捡,不小心碰到篆儿的手,两人慌忙躲开了。铜盆再一次掉在地上,彭地一声响。 帘子落下,邢岫烟掩嘴,向言泓望去,看到了他眸中同样的笑意。出云和篆儿,都长大了啊。 “我说,当着我这位道长的面,你们克制一点,不要肆无忌惮地眉目传情,可否?” 邢岫烟噗呲一声笑了:“道长,您有酒相伴,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品杯中妙。” “你这小丫头!” 正说笑着,言泓忽地晃了一下,扶着门才勉强站稳。邢岫烟面色一白,忙过去道:“你怎么样,这次热毒厉不厉害?要不要吃灵丹。” 言泓摇摇头,灵丹只剩下最后一粒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邢岫烟看向入尘道长,眼中有一丝凄惶。入尘道长拍桌子道:“泓哥儿,不能再推了,我这就安排下去,把瑶草给你拿回来。” 言泓目视入尘道长从自己身边走过,无力阻止,不觉一阵气血上涌,眼前阵阵昏黑,倒了下去。 入尘道长急忙回转,背着言泓回到床上,给他把脉。邢岫烟的目光落在入尘道长越皱越深的眉头上,心里像是被人用手捏着,几欲窒息。 “近来,他呕了几次血?” 邢岫烟勉强控制着声调的平静:“用过的帕子,他总是自己收起来,不告诉我。我偷偷留意,只发现过两回。” 那么没发现的时候,就更多了。 入尘道长沉默半晌,言泓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好在如今入冬,又下了雪。否则,恐怕连一个月也撑不过了。 “好好照顾他。”入尘道长看着飘飘扬扬的雪:“若是他难受,就把雪水盛进浴桶里,让他浸泡。” 说罢,脚步一动,瞬间走远。邢岫烟目送入尘道长在风雪之中远去,回看榻上面色苍白的言泓,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 才闭上双目,屋檐上的风铃响了。篆儿从厨房出来,拿了蓑衣斗笠去见来客。邢岫烟诧异:“出云呢?平常都是他去。” “他,有点不舒服。”篆儿支吾了一声,低着头走了。邢岫烟回身给言泓擦了脸和手,拉过屏风挡住,静静地等待来客。 有一次,言泓也是昏过去了,恰好董训找来。邢岫烟只说言泓一时兴起,登山去了。还好董训实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1 诚,不疑有他,只留了个口信便走了。 而这一次,她又要对田庄里的人说谎了。 然而,当篆儿引来的人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邢岫烟的双眸渐渐睁大,忍不住站起来走到门外,去证实真假。 那一路行来的人,分明是妙玉。妙玉也看到了她,微微一笑:“岫烟,好久不见。” 雪飘下来,邢岫烟才惊觉妙玉光着头,无甚雪具。她连忙拉妙玉进屋,道:“这么冷,又下雪,妙玉姐姐怎么不戴兜帽呢。” “来的时候并未下雪。”妙玉微微一笑:“况且,其实我并不觉得冷。” 邢岫烟拍了拍她头上身上的雪,道:“你是如何来的,可打算常住了?” “多亏贵人相助,我才侥幸逃得性命,过来看看你。” 邢岫烟的手一顿,听妙玉话里的意思,她只是暂时在此留驻而已。 “妙玉姐姐,你有何打算?” 妙玉念了声佛:“我本就该是槛外人,如今一身轻松,合该常伴佛前,聆听清音。” “你要皈依佛门?”邢岫烟心头一凛,再想一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如今的妙玉,也许是经历了巨变,心境变化。比在贾府时少了一份乖张,多了一分淡然。 妙玉点头:“早该如此,只是我以前心有负重,不能六根清净。” “既然姐姐已经决定,妹妹也无话。”邢岫烟道:“只是姐姐要往何处礼佛,妹妹可送你一程。” 妙玉却摇头:“心有佛祖,何必在乎身在何处?对了,岫烟妹妹,我送你的书,还在否?” “当然还在,里面有一些很有趣的书,就算再次翻阅,也会入神。” 妙玉微笑:“我能赠与你的,也就几本书籍了。若是你们夫妻二人闲暇之时,倚着晨光临窗阅读,也是一桩美事。” “妙玉姐姐。”邢岫烟面露不舍:“你真的要走?为何不留下来与我作伴,就像我们当初在庙中一般,读诗作画。” “你已成家,自有我却来去无羁绊,如何能回到当初?再说,又不是永别,何必伤感。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相见。”妙玉的目光往内屋飘了一眼,握一握邢岫烟的手:“珍重。” 邢岫烟一直把妙玉送出梨园,方才折返。茫茫雪花迷蒙了妙玉离去的马车,她似乎真的与这个俗世,断了个干净。 ☆、第九十八章 邢岫烟回来的时候,言泓已经醒了,出云在一旁为他绞帕子。言泓洗净了脸和手,示意出云退下。 “刚才是谁来了?” “是幼时的朋友,名唤妙玉。” “哦,怎么不多坐一坐,这么快就走了?” “她已放下俗世,六根清净了,只是云游之前来和我道别。” 言泓随意道:“你的好友比你大不了多少罢,小小年纪就看透世事了?” “她所经历的比我多,人生的感悟也比我浓厚一些。”邢岫烟整了整床榻,道:“她小小年纪便博览群书,我们曾做了十年的邻居,她还是我半个老师呢。哦,对了,那本《菩提酒经》,就是她赠与我的。” 言泓笑了笑:“那么我们田庄,应该谢谢她。” 邢岫烟想起妙玉所说的,夫妻二人倚着晨光临窗阅读,不失为一桩美事,心中一动,道:“《菩提酒经》只是她所赠的众多书籍中的一本,你若有兴趣,我引你看看。” 左右无事,言泓便欣然应允。邢岫烟便有些雀跃,翻出装书的竹匣子,一本一本翻给他看。当邢岫烟翻到《庄子》之时,书页被言泓的手压住了。 邢岫烟明眸一抬,询问地看向言泓,言泓却一直盯着那本《庄子》:“这本书,我似乎见过。” 邢岫烟诧异道:“这本书如此古旧,想必辗转过多人之手,你见过也不稀奇。” 言泓沉吟不语,这本书,似乎牵着他脑中的一根线,缓缓扯着,似是而非。 朦胧之中,似乎有个幼小的身影挺着尚稚嫩的脊背,郎朗而读:“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 言泓接过邢岫烟手上的书,缓缓翻着,忽地发现了一行小字:烨愿为鲲为鹏,遨游于天地大洋之间,飘飘乎,浑然忘我。 邢岫烟笑道:“这行字我翻阅的时候就发现了,写这行字的孩子年纪小小,却心怀广阔疏朗,确是难得。” 说完,不见言泓回应,邢岫烟抬眸,却发现言泓的额间已经积了一层薄汗,细细密密。 “言泓,你怎么了?” 言泓面如金纸,花尽力气才把目光从俊秀的一行小字上挪开,啪地一声合上书:“给我一壶冷茶。” “你等等。”邢岫烟提起裙子跑出门外,到梨枝上捧了一捧新雪,倒入茶壶里摇晃均匀,才倒给言泓。 言泓一口气喝了三四杯,面色才好看一些,靠在椅背上缓缓喘息,邢岫烟担忧地看着:“要不要--” “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言泓摆摆手,往寝居而去。邢岫烟在后头跟着,铺好床扶他睡下。 言泓当真是疲惫了,躺下不到一刻钟便呼吸均匀,睡了过去。邢岫烟的目光流过他英挺的眉,紧闭的眼和薄薄的唇。眷恋地停留了许久,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从她心悦言泓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这珍贵的日子,她不能让它如彩云易散琉璃碎。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邢岫烟的发上,肩头,邢岫烟拈起一点,轻轻吹去。 薛府。 薛蝌处理完县衙的事情,回到寝居。小丫头见了他过来,正要高声禀告,被他拦住,摇了摇手。 春艳正巧打帘子出来,看到薛蝌,薛蝌以手抵唇,示意禁声。春艳点点头,退到一边。 薛蝌含笑卷帘,看到李纹正把玩着一管玉萧,笑容一怔。他认出来了,那管玉萧就是从前他赠与邢岫烟的那一管。 李纹看到他进来,自然地把萧放到一边,起身迎道:“回来了?” 薛蝌嗯了一声:“替我更衣,我还要道母亲那里去一趟。” 李纹上前给薛蝌换衣,薛蝌看着她一双小手在胸前忙碌,发间的清香幽幽入鼻,禁不住微笑。 “茉莉花的味道。” 李纹顿了一下,笑道:“今儿用的正是茉莉花的头油,二爷若是觉得刺鼻,我再换一种便是。” 薛蝌皱了皱眉:“我并未说这花香刺鼻。” 说话间,李纹已经为薛蝌换上了天水蓝的长袍,挂好玉佩,又把衣服间的褶皱整理好:“二爷,好了。” 薛蝌握了握李纹的手:“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我叫厨房给娘炖了一盅桂圆乌鸡汤,还未到时候,二爷先过去罢。”李纹忽想到什么,哎呀了一声:“瞧我这记性,还有一个香囊,忘了给夫君挂在腰间了。”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2 说完,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薛蝌的神色冷了一分,香囊刚挂好,就转身走了。 李纹笑了笑,回到案几旁坐着,慢慢吃茶。 春艳进来道:“二奶奶,厨房的人把汤端来了,您现在过去,还能赶得上二爷。” 李纹放下茶盏:“不急,汤还烫着,也不好给娘用,缓一缓再送去。” 春艳暗暗叹一口气,退下了。出来的时候秋素拉着她问:“怎么?二奶奶不追上去?” 秋素看到春艳摇摇头,顿足:“好不容易二爷不似以前那般冷冰冰了,二奶奶怎么反倒不热络了?我本以为,书房那次之后,两人会蜜里调油似的,没想到竟错了主意!” 春艳看一眼被风轻轻吹动的帘子,压低声音道:“你又不是没看见,那日在书房里头,二奶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着实吓人,二爷也太不知轻重了。” 提及主子之间的私密之事,两位都不禁红了脸,春艳略整了整鬓发,道:“好在如今纳妾的事,暂时无人提起,应该是搁下了。” 秋素啐了一口:“我倒是听底下人说,丁家还派人来打听消息呢,瞧着是不死心。” 忽然响起啪嗒一声,把春艳和秋素都吓了一大跳,原来是一根树枝承受不住初雪的重量,折断了。 两人拍拍胸口,收住话头。正要各自做事。正巧有个小丫头匆匆过来:“两位姐姐,二奶奶的信。” 春艳一看信封上的字迹,便知道是言夫人写来的,每次接到言夫人的信,二奶奶就会有片刻的展颜。春艳拿起信件,掀帘而入。 “二奶奶,言夫人的信来了。” 李纹眼睛一亮:“邢姐姐上次来信没几天呀,怎么隔的时间这么短。” 春艳笑道:“许是上次有未说完的话,这一次续上。” 李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接过信,一边捏起一颗梅子,一边读信。春艳看八宝攒心盒子里的果脯不多了,便想着去拿蜜罐子来添一些。一眨眼,李纹已经站了起来:“走,去娘那里。” 春艳不知李纹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见她妆容还算齐整,不需要换衣裳,便默默地跟在身后,对院子里的秋素使眼色,两人随着李纹往梁氏的寝居去。 梁氏与薛蝌正在相对说话,看到李纹进来,薛蝌的眸中泛过一道温柔的波光,一闪即逝。梁氏对李纹招招手:“纹儿过来坐,你如今精神好了,我看着也高兴。” 李纹甜甜一笑:“冲着娘这句话,我也得好全了。娘,这是炖了两个时辰的桂圆乌鸡汤,您尝尝。” “纹儿有心了。”梁氏笑眯眯地让如丝盛过来,喝了一口:“嗯,浓稠适中,温温的,喝着正好。可惜啊,这乌鸡汤啊滋阴,不适合蝌儿。” 薛蝌面无波动:“无妨,让她以后单独给我炖些别的汤。” 李纹却不接这话头,淡淡一笑:“听闻娘派人去接宝姐姐过来,如今到哪里了呢?” 梁氏想了想,道:“到了半路了罢,如今下了雪,更要慢些了。” “娘,这次派出去的人,有没有准备过冬的衣物,比如厚大毡,皮筒子之类的?” 梁氏看向如丝,如丝道:“奴婢想着就几天的路程,只备了厚些的衣物和小暖炉。” 薛蝌看着窗外厚厚的雪,眉头皱了起来,李纹道:“娘,再派一队人去罢,宝姐姐经历巨变,本就有些体弱,要是再冻病了--” 梁氏收敛了笑意,对如丝道:“你再去点人,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这一次务必齐全。” 如丝不敢怠慢,连忙去了。李纹又道:“前几天我出门,无意听人在马车外头嚼舌根,说松县那里曾因大雪压山,石头砸下来,伤了许多人性命,不知是真是假。” 松县是京城到保定的必经之地,薛蝌听完,已然站了起来:“县志的确提到过,娘,我带上人亲自去接姐姐回来罢。” 梁氏应允,再三嘱咐薛蝌要小心,方才放他们夫妇离去。回寝居的路上,薛蝌道:“你怎么忽然会想到这个?” “只是将这雪和我听到的事儿连了起来,觉得小心为妙。” “倒是周全。”薛蝌忽然停下,示意下人不要跟上,带着李纹缓缓向前。 李纹不知何意,一面走,一面看着薛蝌的背影出神。一阵寒风吹过来,李纹不禁打了个寒噤。 “怎么不好好带兜帽。”薛蝌转过身来,手放到她的细带上。 “二爷,妾身自己来。”李纹退后一步,自己把细带扎紧。 薛蝌的目光在她低垂的羽睫上流连,忽地一笑:“我这次若是一去不会,可否抵消你心中恨意?” 李纹猛地一怔,抬眸之时,薛蝌已然踏雪走远。 ☆、第九十九章 宽敞明亮的书房之中,端坐着一五六岁左右的男童,男童虽然年纪尚幼,却已生得眉目如画,姿容俊秀。他正襟危坐,捧着一卷书朗朗而读。 一位白发老者在身后指点着他的音调顿挫,男童认真听着,一一改正过来。 “先生,为何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生与义难道注定对立?” “非也非也,此文不重生与义,而重选择。人生在世,当需要你有所舍弃之时,孰轻孰重,在你心中,需要决断。” 男童好看的眉头皱起来:“可是,烨儿决断不出来。” “小主子,莫急,等你长大,心里装得东西多了,就可以决断了。” “真的么?”男童抬眸,亮如星辰的眼眸看着白发老者。 老者扶须而笑:“你只须记得:天地有正气,浩然存心间。” “天地有正气,浩然存心间。”男童喃喃地念着,微微一笑:“先生,我记住了。” 老者欣慰一笑,开始带着男童诵读下一篇文章,那一老一少两种声音,在书籍林立的书房里回响,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烨儿,今儿读得什么文章?” 门外进来一个年轻的妇人,衣裙繁复,鬓间金凤垂珠簪,在行走间熠熠生辉,只是面目朦胧,怎么也看不清晰。 男童高兴地站起来:“母妃,你来啦,烨儿今日把逍遥游都背熟了,烨儿背给你听。” “不急不急,母妃给烨儿带了你最爱吃的梅花糕,烨儿吃了点心再继续念书。” 男童却看着老者,老者笑眯眯道:“功课已完,小主子可以随意用点心。” 男童这才绽开笑容,拿起梅花糕咬了一口,朝着年轻妇人一笑:“甜而不腻,母妃做的梅花糕最好吃了。” 年轻妇人怜爱地摸着男童的一头黑发:“慢慢吃,别噎着。若是不够,母妃再为你做。” 男童忽地看到了什么,挥手道:“王兄,王兄,我看到你了,你怎么不进来呀。” “我只是路过,父王还在书房等着我,问我功课呢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3 。” 年轻妇人朝进来的十几岁少年招招手:“煊儿也进来一同吃梅花糕罢。” “不了,煊儿怕父王等急了,这就走了,母妃与烨儿慢慢吃罢。” 男童似乎出了一会儿神:“母妃,王兄好像与我生分了,许久没有来找我玩耍。” 年轻妇人解释道:“你王兄年纪渐长,功课也紧,不能像小时候一般肆意玩耍了。” 男童懂事地点头:“烨儿明白啦,烨儿也要好好读书,以后为父王和王兄分忧。” 画面渐渐远去,只余母子之间的亲昵话语,在耳畔回响。 手指动了动,言泓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惊觉一梦沉酣,外面乌沉沉的,一抹罥烟眉似的月,挂在枝头雪上。 竟已到了深夜。 言泓偏头一看,邢岫烟在身旁,呼吸均匀,已经睡去多时。言泓本不欲吵醒她,奈何嘴里发干,咽喉生疼。勉强躺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轻手轻脚起身喝水。 谁知邢岫烟心系言泓,他一动,就醒了,迷蒙着坐起来道:“泓哥。” 言泓轻轻握了一下她的肩膀:“没事,我起身喝水,你接着睡。” 邢岫烟摸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腕,感受到他的脉搏还算平稳,才放了手。 “怎么,我说的话不可信了?” 邢岫烟拥被而坐:“谁让你总是一个人忍受,什么都不愿多说。” 言泓看着邢岫烟越过自己,下床去倒茶。朦胧的夜色照着邢岫烟的身影,袅娜得像一缕随时会飘走的轻烟,徒然生出一股孤清之感。 闭了闭眼,言泓去了火折子点灯:“你是越发厉害了,黑灯瞎火也能摸到茶桌。” 邢岫烟撇了撇嘴,茶壶冰冷,冻得她色手指有些麻木。她暗自吸了一口气,肩上已经披了厚披风。 “我来罢。” 邢岫烟侧过身子,让给言泓一个沉默的侧影。言泓喝了茶,正要开口,忽听得外面有人道:“哟,灯还亮着,这么晚没睡,那正好了。” “入尘道长!”邢岫烟眼前一亮,略略挽了一个发髻,收紧披风就要出门迎接。言泓拉住了她:“别急,一刻钟他是等得的。” “是,你什么都是等得的。”邢岫烟冷冷丢下一句,摔帘子出去了。 言泓苦笑一声,又惹她生气了。上一次气了三天,这一次不知道要冷他多久。邢岫烟这人若是生气,从来不与你大声争吵,只会冷着你,不理不睬。殊不知这冷落,比刀斧加身还要令人难受。 穿好外袍,言泓出门把出云唤起来沏茶,方才往灯火通明的正厅行去。 入尘道长一身风雪,邢岫烟在帮他细细弹去。他似乎很享受,微眯着眼睛,像晒了太阳满足不已的猫。言泓觉得这个表情十分碍眼,折回去,让出云把好茶收起来,换成次茶。 邢岫烟替入尘道长弹完雪沫,方才看见言泓姗姗而来,丢下冷淡的一眼,自去与入尘道长说话。 入尘道长满面笑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匣子,推到言泓和邢岫烟面前:“看看。” 邢岫烟隐隐猜到了,两眼盈盈。顿了一顿才动手,匣子开了一角,一股异香便溢了出来,似麝非麝,似花非花,水般浸润着整个正厅,和着屋外飘进来的雪气,更添一份冷香。 “不愧是仙草,果然不凡。”邢岫烟赞了一句,把匣子全部打开,只见里面并排躺着一花一草。花朵莹白如雪,大如冰碗,而它旁边的瑶草,身如紫玉,叶若青荇,身与叶皆晶莹得近乎透明,端的是仙气满满。 三人被这漂亮的仙草吸引目光,像是怕亵渎似的,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半晌,入尘道长才轻声道:“不知西宁王从何处学来的,用天山雪莲养着瑶草,倒也增加了瑶草的寿元。” 邢岫烟喜道:“那么这瑶草该如何服用呢?我听纹儿说梁婶子是看了吉日吉时,我们需不需要这样?” 入尘道长摇摇头:“我也吃不准,还需同冰泉老儿商议商议。瑶草到手之时我已飞鸽传书与他,想必回信很快就到。” 言泓却皱了皱眉头:“如此仙品,堂堂王爷府必定重兵把守,你区区几个眼线,是如何成功的?” “盗么,又不是抢,自然是巧取了。”入尘道长吹胡子:“等他们发现的时候,瑶草已经入了你的肚子,无处去寻了,哈哈。” 邢岫烟问:“言泓,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 “只是,只是觉得太顺利了,超乎寻常。” 入尘道长摆手:“你管它呢,先救下你的命再说。这几天你要饮食清淡,呃,戒荤戒欲--” 最后两个字入了耳中,惹得邢岫烟面染红霞,偏过头去。言泓冷冷道:“道长一路辛苦了,先休息罢。” “哎哎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放在心上啊。” 出云堪堪沏好茶,打着哈欠过来,却看见言泓牵着邢岫烟走出正厅。他还未来得及投去询问的目光,就听得言泓冷冷道:“梨园炭火稀少,入尘道长又内功深厚,他屋里就不必添了。” 出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种天气不烧碳,会冻成冰雕的罢。邢岫烟忍下笑意,对出云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把言泓的话放在心上。 出云明了,同情地朝正厅飘了一眼。这入尘道长,不知怎地又惹着少爷了。也只有他和冰泉老人,能在少爷面前肆无忌惮地畅所欲言。唤了别人,早就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唉,那不是出云么,怎么不进来啊。” 出云看了一眼手中的热茶,赶紧送进去。放下茶壶他还要去帮入尘道长收拾屋子。谁知道入尘道长在言泓那里吃了鳖,心里不爽快,对着出云好一通长吁短叹。末了还问一句:“出云你也大了,有没有心悦的姑娘?” 出云差点把热茶倒在自己手上,他咳了咳,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入尘道长嘿嘿笑了两声:“出云小子,你别瞒我,我都看出来了,你和那个--” 出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双溜圆的眼睛盯着入尘道长。 “你和那个卖芝麻糕的小姑娘,是不是看对眼了?听说你最近常去光顾啊。” 出云轻轻舒了一口气,他常去买,是因为某人爱吃。入尘道长却不停嘴,兀自说道:“那小姑娘虽然有些话多,但总归来说是不错的,出云你看--哎,出云,你去哪啊,我还未说完呢。” 出云哪里还理他,卷起帘子走了,只留下入尘道长意犹未尽地喃喃:“被我撞破了也不用如此羞恼嘛,谁还没那少年热血的时候。” 顿了一下,想起新听来的曲子,随口唱道:“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 梨树上的一层雪,听到这歌声,支持不住,跌下来摔得没了形状。 ☆、第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4 一百章 花蕊听着佛堂里的念经声,不知不觉困意袭来。她掩下口中的哈欠,看了看天色。太妃这里,应该要结束了。 果然,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妃收起了佛珠,站了起来。花蕊听到声响,连忙进去扶着太妃:“您盘坐许久,腿脚血气不济,略站一站再走动。” 太妃微笑看着花蕊:“这些年你伺候我,无微不至。你虽然年轻,倒是难得的周全,比起那些府中的老人,也不差什么。” 花蕊熟练地位太妃揉捏着腿脚的经脉:“太妃温柔怜下,哪个不削尖了脑袋想来伺候太妃,太妃看得起奴婢,只留奴婢一个人近身伺候,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 “话虽如此,但是转年你就满十七岁了,正是花信之期。不知你是否有心仪之人?我可以为你置办一份嫁妆,让你从王府风风光光出嫁。” 花蕊顿了一下,露出惶恐的神色:“花蕊一介奴婢,不敢让太妃操心奴婢的事,奴婢如今只想办好分内之事,安安心心伺候太妃,不做他想。” 西宁太妃便有些遗憾:“如此,我也不强逼你,你哪时候想通了,来找我便是。” 花蕊嘴上应了,扶着西宁太妃回到寝居,沐浴更衣,疏散筋骨。直到太妃合目睡去,方才熄灭烛火,退了出去。 房檐下的羊角美人宫灯温柔照映,把花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花蕊在风中站了一会儿,确定寝居内再无动静,方才扭着腰身回房。 花蕊的房间全不似一个奴婢所有,宽敞舒适,倒像是一个富家小姐的闺房。花蕊打开妆匣,细细描了眉眼,又换了一件粉红绣桃花的褙子,披上兜帽,趁着夜色匆匆离去。 案几上的茶已经添了多回,主子还是没有安寝的意思。观言轻声道:“王爷,要不要进些宵夜?” 西宁王执笔沾墨,游走纸上:“去拿些一品酥过来。” 观言应了,正要出去吩咐,门外忽地传来娇滴滴的声音:“爷,奴婢来了。” 不用猜也知道谁来了,观言嘴角一撇。人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到了王爷跟前,却成了没骨头的肉。 观言面无表情地开门,侧身一让,一道香风已经奔着西宁王去了:“爷,您久等啦。” 西宁王随手揽过她的腰肢:“不久,这个时辰,你正好陪本王吃宵夜。蕊儿最喜欢吃一品酥了,本王还记得。” 花蕊娇笑着软倒在西宁王怀中,西宁王微眯了眼,手指下移。多余的观言识相离开,顺手把门掩好。 一阵剧烈的风浪过后,半遮的锦被之上,露着一双雪白肩膀。花蕊伏在西宁王的胸前,懒懒地不想动。西宁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像是给心爱的花猫顺毛一般。 “蕊儿可还满意?” 花蕊娇嗔:“王爷,你可坏了!” 西宁王闷笑几声:“蕊儿近来辛苦了,本王多坏一些是应该的。” 花蕊嘟着嘴道:“王爷,奴婢不想再伺候太妃了,那边冷冷清清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母妃作息仍和平时一样?” “是啊,每日吃斋念佛,绣绣花,抄抄经书。偶尔招尼姑,道姑,容娘入府说话。谈论的无非是普度众生,轮回转世之类的东西。” 西宁王声音略沉:“就连瑶草被盗,她也无甚反应?” “王妃来禀告的时候白着脸,生怕太妃责怪。太妃却只是淡淡说了几句话,就让王妃回去了。” 花蕊提到这个,暗暗咬了牙。出于对正室的天然妒忌,她本来还想看王妃被训斥,谁知太妃一笔带过,让她白高兴一场。 “夜深了,你回去罢。” “王爷?”花蕊失望地抬头,她还是没能留下,等到一个明正言顺。 西宁王爷如何看不出来她的情绪波动,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乖,如今还不是时候,你的功劳,本王会一笔一笔记着,将来一次补偿给你。身边两个侧妃的位置,可都还空着呢。” 花蕊果然欢喜起来:“奴婢身心都在王爷身上,万望王爷垂怜。” 两人又说了几句甜言蜜语,花蕊依依不舍地起身,穿好衣服走了。观言拿了点心回来,恰好碰到花蕊,花蕊眼风都没向他这边扫一下,套上兜帽走了。 观言心中冷笑:还没真正成为王爷身边人,便开始摆侧妃的架子了。一只麻雀,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有这个心,不知有没有这个命呢。 “观言,进来!” 观言收起心思,匆匆而入,西宁王已经穿戴整齐,吩咐:“把榻上的东西洗一遍,不要留任何味道。” “是。” “算了,不必多事,拿去烧了罢。” 观言麻利地卷起榻上的被褥,转身便要走,西宁王又道:“一品酥呢?” “在食盒里。” 西宁王挥挥手,径直翻开食盒,拿了一块温热的一品酥缓缓吃着。瑶草如此轻易被盗,他不相信单单凭外人就能做到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了解瑶草位置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越是表面上风轻云淡,越是有嫌疑。 问题是,她为何不明着来问,却要在暗中盗取?自己是她的儿子,她若是来问,断没有不给的道理。这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关节? 西宁王的眉头皱了皱,花蕊如今心思有些偏,母妃似乎也开始防着了,要不花蕊怎么什么也探不出来?单单靠花蕊,是不行了。 “来人!” 观言去办事了,进来的是一个低眉顺目的小厮。 “你去和王妃说一声,待会儿本王过去。” 小厮领命而去,心道王妃今夜可要高兴了,王爷已经宿在书房许久了。 花蕊静悄悄回到太妃的寝居,看到里面还暗着,心里放松下来,自去梳洗睡了。她不知道,在她睡下后半个时辰,太妃寝居的灯,亮了。 一副画像摆在西宁太妃面前,她的呼吸很轻,像是怕把画像中的人吹跑似的。半晌,她才迟疑着把手指放上去,轻抚画中人的眉眼。 “烨儿,你长大了,容貌有五分像你父王,五分像你母妃。可是这眼睛啊,比我们都要漂亮。” 画中人的嘴唇紧抿着,唇色淡淡,一看便知不爱说话。西宁太妃的目光落到他的唇上,轻叹一声:“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如今瑶草在手,你也该痊愈了。烨儿,母妃不会让你在外流落太久的,你再等等,再等等--” 月光从窗户漏进来,落在画上,画中人的目光仿佛都柔和了几分。西宁太妃怜爱地看着,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她看着烨儿香甜地吃着自己做的梅花糕,甜蜜而满足。 “太妃,太妃。”轻柔的扣窗声打断了西宁太妃对往事的回忆。她卷起画像,道:“进来罢。” 容娘如一只猫悄无声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5 息地进来,对西宁太妃行了个礼:“接到入尘道长的飞鸽传书,虽然小主子对盗取瑶草之事心存疑虑,还是按照上古方子服了药。” 西宁太妃如同放下了千斤大石头,松快不已,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容娘却面无喜色,一咬牙跪下了:“太妃,小主子服了瑶草之后,昏迷不醒!” 案几上刚卷好的画像掉落在地,铺展开来。容娘一看,那是入尘道长送的那张。太妃肯定又在思念小主子了,她却带来这么一个坏消息,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半晌,才听到太妃轻飘飘的声音:“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呀。我才刚刚找到他,就害了他。” 容娘看太妃情绪渐渐不稳,连忙道:“太妃莫慌,小主子脉象平稳,无生命危险,只是一直不醒。” 血液的温度重新回流,西宁太妃握住双手:“那么,入尘道长怎么说?” “入尘道长说,大概是热毒再身体里横行太久,一遭拔除,身子反而不适应,故而--” “容娘,我要去保定。” 容娘惊讶抬头:“这,太妃,您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况且,要做到离京多日而不被王爷察觉,十分困难。万一失败了,您与王爷表面上的和睦,也许会维持不住了。” “哼,他不敢。”西宁王妃收起地上的画卷,仔细收好。 容娘知道太妃虽然温厚,一旦做了决定,便极少更改。当下怀了一腔愁绪告退,自去筹谋了。 忽地一阵大风刮过,吹灭了屋里的唯一一盏灯,西宁太妃盯着在风中摇晃的灯出了一会儿神,也不再点,摸索着到了床上,静静坐着。 “母妃,为什么要有黑夜呢?烨儿不喜欢。” “昼夜交替乃天道轮回,烨儿不怕,母妃一直陪着你。” ☆、第一百零一章 床上的人还在沉睡,如星的眼眸安静地闭着,黑睫在眼下投出一层浅淡的阴影。邢岫烟用温水帮言泓细细擦拭了脸和手,还调皮地在他左脸上捏了一把。 “真好,现在就算我如何欺负你,你也不会还手了。”邢岫烟笑眯眯地又在他右脸上捏了一把。 “初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想啊,这个人明明有那么漂亮的容貌,为什么冷冰冰的。莫非是身处高位久了,和底下人产生了距离感。” 冷风从半开的窗户里透进来,吹起邢岫烟的碎发,邢岫烟抬手理了理,失笑:“泓哥,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啊,总喜欢回忆以前的事。” “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你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说这种话,是想气死我们两个老头子么?” 邢岫烟站起来走出屋外:“入尘道长,冰泉前辈,你们回来了?” 入尘道长手上拿着一把酒壶,仰起头咕噜噜喝了个精光:“你先让出云篆儿弄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冰泉老人冷冷地看了入尘道长一眼,没说话。邢岫烟道:“你们略坐坐,我这就去。” 裙袂翩飞,带走一阵香风。冰泉老人推门而入,走到言泓身边,低下身子探他的脉搏。 脉搏依旧很平稳,而言泓也依旧未醒。入尘道长在身后道:“瑶草本就世间罕见,翻遍了古籍,也只找到一两句零星的描述而已。言泓的状况,着实无从下手啊。” “动不如静。”冰泉老人淡淡道:“他的经脉之中,有一股细微的真气,在他的体内如丝般游走,抑制着他的感官。但我能感觉道,这股真气并无恶意。” “那么我们就一直等着?若是泓哥儿十年八年都不醒,岫烟丫头就变成老妇人了。” “你见过二十多岁的老妇人?”冰泉老人起身,没好气地走出门外。 “我这不是,这不是心疼泓哥儿的媳妇么?”入尘道长追出去道:“你别看她时常微笑,心里啊,肯定又着急又难过。不信你--”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邢岫烟带着篆儿从厨房出来了。冰泉老人和入尘道长对看了一眼,率先到正厅坐下。邢岫烟随后进来,笑道:“正巧出云今儿出去,买了几尾新鲜的鱼,我蒸了一条,然后又做了剁椒鱼头。” 入尘道长口味略重,而冰泉老人喜欢吃清淡的,邢岫烟都记着。果然入尘道长喜道:“甚好甚好,再添一壶酒就行了。” 篆儿在邢岫烟身后小声道:“哪里还有酒,酒都被你喝光了。” 入尘道长笑意凝结,冰泉老人已经拿起了饭碗:“吃你的饭,少一顿不喝酒又怎么样?” 入尘道长摸摸鼻子:“没怎么样,就是有酒更好嘛。” 邢岫烟偏头想了想:“我似乎记得还有,你们先吃着,我去找找。” 待邢岫烟和篆儿掀帘出去,入尘道长挑了一大块鱼肉连着辣椒放进嘴里,辛辣的美味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说说罢,你和西宁太妃是怎么勾搭上的?” 入尘道长一口辣椒呛进喉咙里,险些让他背过气去:“你,你,咳咳咳,你说什么?” “若是没有人从中帮助,你能那么容易取得瑶草,还如此顺利地带回来?” 入尘道长忙忙地灌了一杯茶,又锤了几下胸膛方才顺气:“你这小老儿,怎么知道一定是西宁太妃,不是别人。” “除了泓哥儿的母亲,谁会这么无私地帮他,又有谁会让你无条件地相信。” “真是怕了你了。”入尘道长被拆穿,倒也不急,叹了一口气:“我那王府中的眼线被一个绣娘发觉了,没想到她却不拆穿,私底下找了去,说要与我见面。我想着她好歹是泓哥儿的母亲,见一见也无妨,未曾想到--” 入尘道长再吃一块鱼肉,继续道:“她,竟然知道泓哥儿还活着,并且知道他身重热毒。” 冰泉老人手中的饭碗顿在半空,碗里的鱼肉被风一吹,很快就冷了:“于是她便助你盗取瑶草。” 入尘道长点点头:“她也是近期才知道泓哥儿尚在人间,但是对于透露消息的人,不愿意多说。” “那么泓哥儿现在昏迷不醒的事,你也同她说了?” “说了,可怜她一颗母亲的心,时时关注着泓哥儿的情况,三天两头就让我写信过去,我这辈子,还未写过那么多信呢。” 冰泉老人吃完饭,舀了一碗菌菇汤缓缓喝着:“看来,这小小的梨园,要准备接待贵客了。” 送走入尘道长和冰泉老人,邢岫烟换了衣裳,去田庄处理了一些杂事,便回来坐在言泓身旁。百无聊赖之下,她想起了那篇《逍遥游》。 言泓上次看过之后便有些奇怪,晚上睡不安稳,那篇文章,到底有什么玄机? 想到这里,邢岫烟便拿出来细细地读,读了两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接着,她又试着倒过来读,把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6 每段话的第一个字列出来。弄得出了一层薄汗,却依旧没有什么结果。 邢岫烟不由得气馁,靠着言泓躺下,顺手把书盖在脸上。风吹动着书页,最后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朦胧的光映在邢岫烟的眼睑之上,轻轻刺激着她的感官。 睁开眼睛,那通篇密密麻麻的文字之中,似乎有透明的文字印记。 邢岫烟豁地起身,差点撞到床柱子,躺在身旁的言泓被这阵仗震得一动。邢岫烟歉意地朝言泓一笑,翻身下床,捏着那页纸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 不行,就算知道了其中乾坤,但是没有特定的药水涂抹,内含的字根本显示不出来。她又不通药理,如何能找到对应的药水? 对了,她可以去找入尘道长和冰泉老人,他们一定能破解。可是,他们吃了饭就出去了,并没有告知去向。 看来,只有等他们回来再说了。邢岫烟把书收好,回头看了言泓一眼,转身而出。 冷风随着帘子的掀起吹起来,床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些许冷意,睫毛颤了颤。 “夫人,夫人。”篆儿跑到跟前,因着冷,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像是一团圆乎乎的东西滚过来。邢岫烟不禁笑了笑:“你这身装扮就算在山上遇见了熊,它也只会当你是同伴。” “别取笑奴婢了,夫人,薛府来帖子了。” 邢岫烟眉目一弯:“纹姐儿的帖子。” “夫人,我听说贾府二奶奶,也就是宝姑娘,到了薛府了。” “你如何得知?” “奴婢听见厨房的人在说嘴,薛府来了一位极其漂亮的女眷,杏眼翠眉,奴婢一想啊,八成是宝姑娘。” 怪不得纹儿要下帖了,原来是有故人来,邢岫烟笑了笑,对篆儿道:“你让出云好好照顾少爷,我们换身衣裳,去薛府赴宴。” 篆儿有些忸怩:“夫人直接找他来吩咐不就好了么?” 邢岫烟心下暗笑,面上却皱起了眉头:“篆儿,你最近是不是在和出云置气?” “没有,没有。”篆儿直摇手。 “出云他不会说话,你多担待些。梨园本就人少,你再不理他,他更难过了。” “奴婢知道了,奴婢去告诉他便是。”篆儿低了头,向出云的屋子走去。 邢岫烟笑了笑,自去换衣裳了。篆儿在门前憋了半日,还未鼓起勇气出声。出云倒先听到动静,出来了。一双眼睛亮兮兮地看着篆儿。 篆儿一时觉得被这道目光烤得嘴唇发干,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夫人让我告诉你,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少爷,我和夫人要去薛府赴宴。” 出云的嘴角弯起来,从袖中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篆儿。熟悉的芝麻香味从油纸包散发出来,篆儿吸了吸鼻子,很有骨气地扭头:“我不吃了,再吃下去就又会变胖了。” 出云打手势,说篆儿一点都不胖,又可爱又漂亮。篆儿红了脸:“你吃罢,不必对我这么好。” 出云摇头,把油纸包往篆儿手里一塞,径直往厨房去了。篆儿手中捏着那早已经凉了的芝麻糕,却觉得十分烫手。 怎么办呢,出云真的对她很好,可是她不能嫁他呀,如果别人都知道她嫁了一个哑巴,会笑话她的。 篆儿苦恼不已,索性拆开了油纸包,拿起一块芝麻糕放进嘴里。香脆的味道把篆儿的味蕾治得服服帖帖,仿佛心神都被芝麻滚过一遍,篆儿满足地笑了起来:管它呢,既然美食当前,何必理那些虚的东西?所有的烦恼都一边去,先吃够了再说。 芝麻糕啊芝麻糕,我不客气了! ☆、第一百零二章 “二奶奶,你看这件新做的云锦流光裙,真是漂亮啊,正适合今儿的小宴。听说啊,这次丁家也来呢,二奶奶若是穿上,肯定会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二奶奶,二奶奶?” “嗯?”李纹回过神来,方才发现手中的书页已经许久未翻动了。 看来刚才的话二奶奶是一点儿也没听见,秋素暗自叹了口气:“二奶奶,你看这云锦流光裙。” 李纹的目光落到流光溢彩的衣裙身上,对了,这是云上成衣铺前几日送来的,说是薛蝌上个月为她订做的,如今做好了,薛蝌却没有来领,他们便送上门了。 是的,薛蝌至今还未回来。接到薛宝钗之后,恰巧真遇上了雪崩,薛蝌看松县县令焦头烂额,便留下来帮忙,让薛宝钗先行回保定。 薛蝌本来可以不亮身份,自行离去,他却选择了留下来。 耳边回响起薛蝌那一日说的话:“我这次若是一去不会,可否抵消你心中恨意?” 心里不由得一颤,抬眸便看见春艳一直注视着自己,目露担忧,不由得道:“怎么了?” 春艳道:“秋素刚才进来禀告,说宝姑奶奶来了,可是二奶奶一直没反应。” 李纹忙打起精神来:“宝姐姐呢,快请她进来。” 帘子掀起,进来一位端庄艳丽的美妇人,眼如水杏,眉峰横翠,正是薛宝钗。 薛宝钗美目一转,笑道:“纹儿,外面热热闹闹的,你却躲在这里,倒不像是以前的你了。我记得当年你十分爱笑爱热闹的,莫非是嫁了人,稳重了,连以前的心性儿都改了?” “宝姐姐说笑了,我正准备出去,你就来了。”李纹笑着打量了一下薛宝钗,道:“今儿这小宴是为你准备的,你却穿得这般素净。” “我来的时候同婶娘说,安安静静的就好,不必办什么宴席,可是婶娘偏偏不听我的。我一个失了夫家的人,不守着本分,却要抛头露面,着实有违妇德。” “姐姐莫要如此想。”李纹连忙劝慰道:“娘也是看姐姐劫后余生,才设了小宴为姐姐接风洗尘,除一除晦气,姐姐莫要多想。再说,以后常住保定,这些女眷姐姐也要打交道,不如现在就一次认全了。” 薛宝钗低头一叹:“我也就白说说罢了,如今婶娘已经准备下去了,我如何能拂她的意。” 李纹笑道:“那么姐姐就随我去换衣裳罢。” 薛宝钗由她拉着,一面走一面随意问:“二弟还未派人来说,什么时候回来?” 李纹顿了一下:“他还留在松县。” 薛宝钗便皱眉:“这松县的事务本不归他管,他却迟迟不归,反倒耽误了保定的事务,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李纹道:“宝姐姐说的他何尝不知,只是不忍民众受苦,故而想尽一份力罢了。” 宝钗摇头:“可别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政绩。” 正说着,只见如丝迎面走来,看到薛宝钗和李纹,笑道:“正找二位呢,恰好碰上了。” 李纹道:“娘呢?” “夫人已经往小花园去了,让奴婢来请二奶奶和姑奶奶呢。” 李纹道:“我先带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7 宝姐姐去换衣服,一会儿就过去。” 如丝笑着举了举手上捧着的包裹:“夫人知道姑奶奶向来不爱花儿粉儿的,已经亲自选了衣裳,让奴婢伺候姑奶奶梳妆。” 李纹掩嘴笑:“还是娘亲周全,那么我就把宝姐姐交给你了。” “是是是,奴婢一定把宝姑娘伺候好。”如丝笑着行了一礼,把薛宝钗推走了。 李纹看着薛宝钗素淡的衣角消失在曲廊拐角,方才转身往花园而去。 虽然宝姐姐面上还是含笑,但是比以前对事物更冷清了。也难为她了,贾家出事之后,薛蟠偏偏又惹上了人命官司。宝姐姐的父母急怒之下相继离世,薛蟠也不得善终。若是能找到宝二爷就好了,可是,宝二爷在哪里呢? 有人说他提着一盏琉璃灯下了江南,也有人说他跟着一个赖头和尚和一个跛足道人走了。总之,薛蝌曾经细细派人寻访,至今仍然无消息。 想起薛蝌,李纹不由得心里嘀咕:他在松县好么,带的衣服可能御寒,有没有叮嘱他百忙之余莫吃冷饭? “纹儿,你总算来了。” 李纹一抬眸,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花园之中,面前三三两两的女眷在结伴闲聊,而梁氏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娘,”李纹扫了一眼四周,笑道:“我来晚了。” “无妨,人还未来齐呢。” 正说着,斜里走来一个翠绿褙子的夫人,对李纹笑道:“县令夫人许久不见,倒是越发出挑了,让民妇眼前一亮呢。” “凌夫人说笑了。”李纹道:“哪里及得上女儿家娇美,花骨朵儿似的。你看凌妹妹,越来越叫人挪不开眼了。” 凌霜掩嘴一笑,旁边有人似乎踌躇了许久方才开口,声音有一丝飘:“纹儿姐姐自有一段别人比不上的风华。” 李纹的目光落到怯生生看着自己的丁湄身上,忽然有些复杂。这个姑娘的小心思,在第一次宴会上就被她看出来的。所以她才会在心灰意冷之下,向梁氏提议纳丁湄为妾。 如今看来,娘和二爷都似乎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少不得要安抚一下这位心急的姑娘了。 “湄儿妹妹,我听说你喜欢花儿,我们府上有一株腊梅恰好开了,我引你去看看。” 丁湄哪里会犹豫,立刻道:“湄儿的确喜欢顶喜欢腊梅,那么就劳烦姐姐了。” 众人心知肚明,默契地没有出声,两人的丫环也都站着,并不跟随。李纹与丁湄走到僻静处,李纹回身握着丁湄的手,叹道:“妹妹,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丁湄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这几个月,她可以说是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先是有传言说薛蝌有意纳她为妾,说得有板有眼的。在听到这传言的那一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针一线地绣着天青色墨竹纹的荷包。 等到成亲的那一日,她想亲手为薛蝌带上。然后对薛蝌说,自从她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便觉得,这天青色最配他。 然而,等她的荷包绣完了,薛蝌依旧没有派媒婆来上门提亲。府里的风向变了,原先艳羡她的姐妹在背地里嘲笑她,父母哥哥看她的眼神多了说不出的惋惜和遗憾。她怀着幽微的愿望一天一天地等着,又一天一天地失望。 今儿宴席,她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确切的答案。所以她不顾别人看待她的特别眼光,来到薛府。 李纹这一句话,怎么不让丁湄心里发酸?丁湄垂下眼睛,咬了咬下唇。 李纹暗自叹了一口气:“湄儿妹妹,你知书达理,品貌端方,在保定是一等一的好姑娘,所以--” “所以丁湄姑娘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好姻缘,等到丁姑娘大婚的那一日,薛某与夫人定会备上一份厚礼,去丁府为姑娘祝贺。” 李纹与丁湄都十分惊讶,定定地看着缓缓行来的人,丁湄失声道:“薛大人!” 来人长袖宽袍,一身清风朗月,正是在松县盘桓多日而归的薛蝌。 薛蝌路过丁湄,自然而然地执起李纹的手,责怪道:“我不在几日,瞧着又瘦了,肯定是没有好好吃饭。” 李纹以目示意,丁湄还在身边。薛蝌却装作没看见,还捏了捏李纹的手:“你看,我摸到骨头了。” 这亲昵的动作狠狠地伤了丁湄的眼,丁湄芳心尽碎,顾不得遮掩,捂着脸跑了。 李纹几步上前,要去追赶,被薛蝌拦住:“做什么去?” “二爷,你过分了。姑娘家面皮薄,她这般跑出去,别人见了会怎么想?” “不会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她已经哭好了。” 李纹哑然,半日方说道:“二爷,丁湄是个好姑娘,你真的不考虑?” 薛蝌面色一沉:“天底下那么多好姑娘,难道都要往我房里面放么?” 李纹见他发怒,退后一步:“是妾身多事了。” “你后退什么,我很可怕?” 大约是这几天太辛苦,回来之后像吃了□□一般。李纹心里嘀咕着,正想软语示弱,冷不防薛蝌两眼一翻,直直倒向李纹。 李纹被薛蝌压得跌坐在地,她心头一惊,探向薛蝌的额头,这热度差点让她叫出声来。 薛蝌,薛蝌正在发烧,而且烧得特别厉害。如今周围并没有下人经过。李纹一咬牙,扶起薛蝌,一步一步往寝居的方向走。殊不知靠着她的人,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微笑。 ☆、第一百零三章 将薛蝌放倒在床上,李纹已是腿软了。她只喘了一喘,就挣扎着要出去给薛蝌找大夫。难道下人们都去花园里伺候了么,一路行来,竟然没有碰到一个,害她累得半死。 才起身,手就被握住了,烫得惊人。李纹转头一看,薛蝌已经醒了,一双眼睛像是含着一片水光,润泽无声。 “二爷,您烧得很厉害,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必了。” “二爷您说哪里话,看病要紧。” 薛蝌轻笑一声:“我死了,不是恰好如你的意了。左右已经拖了四五天,再忍一忍就结束了。” 什么,薛蝌的病已经拖了四五天了!李纹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和嘴唇,心里越来越慌:“二爷,放开我,我去请大夫来。” 奈何薛蝌虽然发烧,手上力量却还是很大,李纹挣出了一头薄汗,却还是挣不脱,不由得怒了:“薛蝌,多大的人了,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你给我放手!” 薛蝌反而笑了,眼里的水光层层荡开:“不放,我就不放。” “薛蝌,薛二爷,你这样拖着病体,有什么意思。若是传到娘那里,她又该心疼了。你这是心里有气,趁着生病要发作出来罢了。有什么话,我们看了大夫再说,行不行?” 薛蝌无动于衷。 李纹耐着性子,哄小孩儿似的说了半日,薛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8 蝌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放手。李纹可以感觉到薛蝌胸腔起伏得越加厉害,似乎呼吸越来越沉重,而手上也越来越烫。她心里面又气又急,吼道:“薛蝌,你到底想怎么样!” 薛蝌似乎真的被惊住了,眼神忽地乱转起来,口中荷荷有声,只是说不出话来。李纹吓坏了,扑上去抱着薛蝌:“二爷,二爷,你别吓我呀。” 薛蝌只是一阵乱抖,什么都说不出,李纹眼中的泪一串一串地低下来:“二爷!二爷!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纹儿也不能独活了。” 此话一出,一个滚烫的怀抱立刻锁住了李纹颤抖得像风中落叶的身子。 “纹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纹原本眼中还含着泪,怔了半日,恍然醒悟原来是薛蝌一直在诓她,登时大怒,一把将薛蝌推倒在床上,抓了周围的东西,一股脑儿往薛蝌身上砸:“你这个骗子,骗子!” 薛蝌被一个大迎枕砸中心肺,猛地吸了一口冷气,低下头咳嗽:“纹儿,我真的是发烧了,你也摸过我的额头,是不是?你再不去请大夫,我可真要晕过去啦。” 李纹指着他道:“你这个骗子,当我还会再犯傻么,你--”话还未说完,人一软,竟倒下去了。 这下轮到薛蝌着急了,他慌忙下床,抱起李纹,喊道:“小松,快出来,去请大夫。” 小松与春艳得了薛蝌的吩咐,一直暗暗躲在一旁,只盼着两位主子能够冰释前嫌,只等二爷出声方才现身。未曾想到,情况有变,二奶奶竟然被二爷给气晕了。 小松慌忙去请大夫了,心道:二爷这一回家,就嘱咐下人不要靠近花园到寝居这一段路,原来是想借病诓一诓二奶奶,唉,二爷这回,似乎玩脱了啊。 都怪松县县令,喝多了酒,跟二爷乱出主意,这下帮倒忙了罢。真不知道松县县令那几位夫人,是怎么被哄进门的。 春艳与秋素默默地备热水,绞帕子,大气都不敢出。二爷的脸阴沉得像快要下雪的乌云,稍微不注意便会爆发,她们还是只做事,不说话的好。 李纹仰面躺着,身上盖的是嫩黄绣连枝茱萸的锦被,更衬得脸儿有小又白。一对眉儿紧紧蹙着,连在梦里,都想着烦心事。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就在春艳和秋素就要受不了这阴沉的氛围之时,小松终于回来了:“二爷,二爷,大夫来了。” 那大夫是本地德高望重的名医,已是胡子花白,轻易不出诊。此时被小松拉着跑了一路,可怜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还未坐下喝一口茶,薛蝌便道:“大夫,事出紧急,有劳了。” 老大夫只得掩下几口唾沫,上前看诊。薛蝌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老大夫的动作,没有片刻偏离。 只见老大夫先是眉头紧皱,继而踌躇再三,然后露出一丝喜色,最后又皱起眉头。饶是善于察言观色的春艳,也是一头雾水。 “大夫,我家夫人如何?严重么?” 老大夫沉吟片刻,拖长了声调:“严重么--” 秋素已然上前一步:“很严重?” “倒是不严重。” 众人正要松一口气,只听得老大夫又道:“只是尊夫人气血有些亏损,需要好好补一补,还有,别再惹得她生气了。这是头一胎,须得小心谨慎。” 这一番话说的又长又慢,几个下人都盯着老大夫,小松恨不得上前替他拍一拍背,好让他快点说完。只有薛蝌一直很耐心,一点一点听着。 老大夫说完最后一句话,众人只当他还未说完,一直眼睁睁地等着,老大夫也不管,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完,坐到案几旁边开始提笔写药方。 薛蝌立在一旁等了半日,老大夫都不再说话,才恍然道:“大夫,您诊完了?等等,您刚才最后两句话是什么?” 老大夫停了笔,一副我已经说得很慢了你怎么还是没听清楚的表情。小松机灵,上前塞了一块银子:“大夫,您受累了。” 老大夫这才又开金口:“老夫说,别再惹得她生气了。这是头一胎,须得小心谨慎。” “胎气,胎气?”薛蝌还在琢磨着两个字的意思,春艳已经拉着秋素上前跪下了,面上满是惊喜的表情:“恭喜二爷,贺喜二爷,二奶奶她,她有喜了!” “你说什么?” 春艳忍着一肚子笑意,又换了个说法:“二爷,您要当父亲了,二奶奶要当母亲了。我们这薛府呀,要添小主子了。” 薛蝌这一生读了许多书,却没有哪一句话像春艳说的这般费解。等到他缓慢地明白之时,一股巨大的喜悦当头罩下,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春艳无奈,只得去请来了梁氏,梁氏和薛宝钗,邢岫烟笑眯眯地进来之时,薛蝌还是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 薛宝钗指着薛蝌对邢岫烟笑道:“邢妹妹,你看看,这莫不是你们针织坊走失的玩偶,快些领回去罢。”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邢岫烟望了望床上的李纹,道:“这么吵纹姐儿都没醒,想必的确是气血弱了,需要多多进补。” 这一句话像是解了薛蝌的定身术,薛蝌眼神开始活络了:“娘,您看,要给纹儿置办些什么?虽然说怀胎十月,但是东西要现在开始慢慢准备,到时候才不会短缺。” 薛宝钗笑道:“不错,二弟算是回神了。” 梁氏眉眼弯弯:“蝌儿,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罢,一切交给娘来照顾,娘保证明年孙儿顺顺利利出生。唉,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们薛蝌,有后啦。” 众人都上前贺喜,一片高低起伏的祝词之中,邢岫烟眼尖,道:“纹儿她醒了。” 话音刚落,薛蝌已经分开众人来到李纹床前,李纹悠悠转醒,看到房间里站满了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薛宝钗拦住刚要出声的梁氏,掩嘴一笑:“这个,就让咱们薛蝌告诉你罢。” 梁氏会意,带着一群人乌压压地走了。由闹到静,也就这么半盏茶的功夫。夫妻俩默默对视了几息,李纹受不了薛蝌的目光,率先偏开头:“你,你又做了什么?” 薛蝌低叹一声:“是我,是我让你受苦了,可是我心中欢喜,无可抑制。” 李纹古怪地看着他:“你还未吃药是不是,都烧糊涂了。” 薛蝌牵过李纹的两只手,把脸深深的埋进去:“纹儿,你要为我生孩子了!” 一股暖流冲刷过李纹的心,她一时茫然,不知是悲还是喜:“我有孕了?” 她把手放在小腹上,那里还很平坦,根本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却有一个小生命在生长,多么奇妙。 李纹的心忽然变得很柔软,如同经冬的桃树,在一缕春风的吹拂下,开出了第一朵花。 “我有孕了。” 薛蝌将李纹小心翼翼拥入怀中: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29 “纹儿,不管过去如何,今后,我这心里,只会得你一人,请你,信我。” 李纹靠着薛蝌,这是她的丈夫,也是孩子的父亲。他们永远,都会羁绊在一起,不会分离。 “我信你,薛蝌,莫再负我。” 薛蝌只觉得眼前晴空万里,百花绽放:“余生漫漫,只愿夫妻同心连理,若我再负李纹,死无其所!” ☆、第一百零四章 邢岫烟回到田庄的时候,面上还带着深深的笑意,梁峒见了笑道:“夫人赴宴,可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 邢岫烟接过梁峒手上的账本:“眼看快入春了,这喜事一桩接一桩地来,先是可淑姐姐生下了个大胖小子,然后梁临娶了亲,丁府上门求娶婧儿,现在薛府啊,也要添丁了。” “哟,那的确是喜事了。”梁峒一弯眼角,他一双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有着落了,可谓是春风满面,称心如意。整日笑眯眯的,看起来像是一尊随时要广施恩德的弥勒佛。 董训想起家里年画娃娃似的孙子,也忍不住爬上笑纹:“嘉儿这孩子长得快,上个月刚做的衣服,又穿不下了。” “戚,你们恨不得整日给他喂吃的,不胖不长才怪呢。” 董训眼风一扫:“你还不是恨不得把整个家都给婧儿搬了去?” 梁峒便有些讪讪,转头看向认真读账本的邢岫烟:“夫人,总管往年都是选最热的时候去远游,怎么这回改了主意?” “冬日也有好风光,比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又比如\\\\\\\\\\\\\\\'宫粉雕痕,仙云堕影,无人野水荒湾。\\\\\\\\\\\\\\\'” 董训便奇怪:“梨花不是春天开么,莫非总管要一直游玩到春季?” 邢岫烟一顿,梁峒无语地看着董训:“夫人刚才提到了荒湾,分明是个近海的地方,莫不是总管要去海边一游?” 邢岫烟差点把手上的账本摔了,连忙换了个话题:“这怅然酿短短几个月,已经超过了其他酒的订单量,位居第一了。” 董训道:“瑜哥儿说,这怅然酿广受好评,哪家的宴席上没有一坛怅然酿,都不敢开席。” 邢岫烟偏头想了想,道:“把其他酒的酿造数量都减三成,腾出人力物力来酿造怅然酿。” 董训点点头:“我回去就和瑜哥儿说。”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青碧褙子,白色湘裙的姑娘:“夫人,外头有客人来。” 邢岫烟诧异地看着鸳鸯,风声过去之后。邢岫烟把鸳鸯提做针织坊的管事,一般的客户,鸳鸯自己会接待。 这一次,她却找了来。难道这一次的客户,有什么特别之处。 邢岫烟这般想着,跟着鸳鸯出了广源堂。鸳鸯走在邢岫烟身侧,低声道:“夫人,你是否还记得,我同你说过,助我出京城的那位贵人?” “自然是记得的。”邢岫烟微微讶异:“你是说,那位贵人来了田庄?” 鸳鸯点点头:“正是她,她说想单独见一见夫人,您看--” “她如今在何处?” “她在城外的观音庙之中。” 一位非富即贵的客人,不是住在舒适的酒楼或是私宅之中,却暂居在寺庙,着实是出人意料。想必这位客人,十分喜欢礼佛。 “备马车,我们去观音庙。” 保定城外的观音庙算是比较偏僻冷清的一类寺庙,无甚名气,平日你去上香的人不过寥寥。邢岫烟和鸳鸯去到寺庙的时候,庭院冷落,一个香客都无。门前只有一个年老的尼姑在打扫,一下缓一下慢,似乎永远也扫不完似的。 鸳鸯上前问道:“师父,我们是来寻人的,请问这里是不是住了一位京城来的贵客?” “阿弥陀佛。”老尼的声音沙哑得如同风过砂砾:“我们从不问客人的来处。” 邢岫烟便道:“师父,劳烦通报一声,就说邢岫烟依约前来拜见。” 老尼姑浑浊的目光一转,放下笤帚入内去了。 邢岫烟看着寺庙之内那株光秃秃的大榆树,忽地发现,树尖上已经萌出了毛茸茸的嫩芽。 春天要到了呀,可是言泓,你什么时候能醒呢? 一片飘荡的云映入邢岫烟的眼底,邢岫烟追随着它转了一圈,老尼才姗姗而回。 “邢施主,贵客有请。” “有劳师父了。”邢岫烟点头微笑,带着鸳鸯进入寺庙。里面不大,只有一条路径通向内里的禅房,不用担心会走错路,自然也不需要人带路。 邢岫烟不停步,径直走到最偏的一间禅房前面,鸳鸯诧异道:“夫人,这里大大小小四五间禅房,为什么你选择了这一间?” “只有这一间有打扫的痕迹,并且阶下的青苔,比别处矮了一层,应该是有人进出的缘故。” 鸳鸯恍然,邢岫烟的手刚放到门上,只听里面一个温厚的女声道:“进来罢,孩子。” 邢岫烟推门而入,里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端坐在蒲团上,面容清雅,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含着深深的笑意。 这一瞬间,邢岫烟忽然想起了逝去的贾母,当她看着一众孙子孙女的时候,就是这般慈爱的眼神。 “是您要见我” “孩子你过来,靠近我一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明明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邢岫烟却徒然生出亲切感,依言在妇人身旁坐下,略一侧头,发现鸳鸯已经不见了。 “我姓安,你可以唤我一声安姨。你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年纪小呢。” 邢岫烟回答:“再过几个月,我就满十五岁了。” “哟,及笄了,那应该办得风风光光的。十四岁就娶你进门,他也心急了一些。莫非是有强敌环伺,让他心存不安?也难怪,光凭这美丽的容貌,就足够让男子倾心了。” 邢岫烟不由得红了脸,转了话题:“安姨,您找我来,所为何事?” 安姨笑了一笑:“我与言泓的父母有旧时情谊,听闻他昏迷未醒,想去看看他。” 邢岫烟目光一凝。言泓昏迷这件事情,只有最亲近,最信任的几个人才知道。这位安姨,身份不简单。 安姨细细看着邢岫烟的神色变换,又补了一句:“入尘道长告诉我的。” 邢岫烟肩头一松:“既然是公公婆婆的旧友,岫烟理应好好招待,不知安姨何时方便。” “那么,我们现在去梨园罢。” 刚起身,鸳鸯就进来了,手里来端着感刚沏好的茶水。鸳鸯看着站立的两人,微微一怔:“这是要走了?” 邢岫烟道:“鸳鸯姐姐,这茶水,拿到马车上罢,我与安姨要回梨园一趟。” 三人一同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0 离开观音庙,马车原本可以容得下三人,鸳鸯却执意坐在外面,把马车留给邢岫烟和安姨。 上了马车,安姨一直握着邢岫烟的手,徐徐问话,家长里短。邢岫烟只觉得恍若置身绿柳下小桥边,与长辈相对而坐。春风拂面,流水淙淙,十分舒适安闲。 直到鸳鸯说梨园到了,两人才停下来,觉得行程短暂,意犹未尽。 邢岫烟扶着安姨下车,让车夫送鸳鸯回田庄。安姨一面往前走,一面道:“倒是幽静。” 邢岫烟笑道:“我第一次来的似乎也是这样的感觉,这哪里像是一个田庄大总管的住所,倒像是隐士所居。” “这一片梨树,到了结果的时候,满园果香,足可入梦。咦,那是什么?” 邢岫烟顺着安姨的目光望去,解释道:“那是言泓父母的墓碑,言泓有心事的时候,常常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上午。” 安姨停住脚步,远远望了一会儿,道:“陪我过去拜一拜罢。” “房里有现成的香烛,您略等一等,我去取来。” 安姨点点头,邢岫烟快步回房取了香烛纸钱,引着安姨来到两座墓碑前。 安姨此时的目光虽然落在墓碑上,却又似乎放得很远。像是想通过这两座墓碑,与过去的时光对话。 邢岫烟默默地立在一旁,言泓曾经在墓碑前和她说起过幼时游历江南的趣事,画面感极强。她此时,不由得又把言泓说的故事,又在心底里念了一遍。 一副画面在眼前铺开,江水绿如蓝,天青流云卷。一对夫妻牵着一位俊秀的小孩子,缓缓走过石拱桥。小孩子是不是抬头与父母说话,父母低头含笑回答,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温情。 “岫烟,岫烟?” 画面如烟云消散,面前是安姨清瘦的面容:“把香烛给我罢。” 邢岫烟看了看手中的篮子:“我先给您点上罢。” “不,我自己来。”安姨把篮子从邢岫烟的臂弯中取下,自己拿火折子点燃纸钱,借着火烧了满满一把香,稳稳地插在两座墓碑之前。 “言总管,言夫人。”安姨鞠完三个躬,如同与在世之人谈话一般,娓娓启言。 “虽然已经与你们阴阳相隔,但我对你们的感激之情,依旧深厚。早在深闺之时,便听闻江湖多义士,心洁志气高。只为了一份承诺,你们就用了毕生的心血。大恩大德,我大概只能来世再报了。” 原来公公婆婆对安姨有大恩,怪不得千里迢迢来看言泓。邢岫烟正暗自点头,只听得安姨又说道:“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的儿子,言泓,早日醒来。” ☆、第一百零五章 有一瞬间,邢岫烟以为风刮过粗粝的树枝,从而影响到了她的听力。但是这声音虽然轻柔,一字一句却很清晰。 怎么可能呢,言泓不是言总管和夫人的呃儿子么,怎么又凭空冒出来一个认亲的? “岫烟,你那里,是不是留着妙玉给你的书匣?” 安姨还知道妙玉赠与她书匣的事情邢岫烟不禁瞠目,联想起鸳鸯对她的态度,入尘道长对她的坦诚。邢岫烟只觉得脑中许多丝线纠缠着,飞舞着,渐渐织成了一幅纹理清晰的锦缎。 “安姨,若我没猜错,您是西宁太妃!” 安姨的面上露出一层柔和的笑意:“你是怎么猜到的?” 邢岫烟压制着内心的惊涛骇浪,缓缓道:“妙玉曾经去西宁王府礼佛,入尘道长曾经去西宁王府盗取瑶草,而西宁太妃的母家,正是姓安。” 西宁太妃赞许地点点头:“是个聪明的孩子,走罢,我们去看看泓儿。” 邢岫烟此时处在探知真相后的迷茫当中,半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索性什么也不说了,默默地引着西宁王妃往寝居里去。 言泓还是老样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大概是出云刚刚给他擦了身体,他周身散发着清新的水汽,整个人干净而清爽。 西宁太妃的目光穿过整个寝居,落到了言泓的身上。时间在滔滔地倒流着,床上的人儿似乎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迷糊着从睡梦中爬起来,揉着眼睛对她说:“母妃,你怎么来了?” 二十二年了,烨儿,母妃怎能不来? 淤积在心中的思念,哀怨,悲伤在一瞬间倾泻而出,止也止不住,汪洋成一方沼泽,陷住了西宁太妃的双脚。明明烨儿离他那么近,她却移动不了分毫。 “太妃?” “岫烟,扶我过去。” 邢岫烟依言过去,惊讶地发现,西宁太妃清瘦的手臂在微微发抖。近乡情怯,何况是多年未见的至亲呢?邢岫烟心中动容,稳稳地托住了西宁太妃的手臂:“太妃,岫烟带你过去。” 近了,近了,儿子的容貌在她面前一分一分地放大,如此清晰而鲜活。西宁太妃贪婪地看着,喃喃道:“比起画像,更俊逸一些呢。” 邢岫烟笑道:“还好出云刚才给他刮了胡子,要不然,看着老上十岁。” “有什么打紧。”西宁太妃道:“当初他父王也是三十多岁就蓄起了胡子,说是怕人家觉得他面皮白,不稳重,不威严。烨儿留了胡子,更像他父王一分。” “烨儿?”邢岫烟见太妃改了称谓,忽地想起那一篇《逍遥游》上那一行俊秀的小字,恍然道:“原来那本《庄子》,是言泓幼时的启蒙读本。” “哦?”西宁太妃嘴上问着,目光却不曾从言泓身上移开。邢岫烟解释道:“妙玉给我留的书里面,有一本《庄子》,里面有言泓的笔迹。” 西宁太妃终于看了过来:“在哪里,拿来给我看一看。” 邢岫烟在匣子里一翻就翻到了:“就是这本。” 西宁太妃一看便笑了:“这一本我记得烨儿极为喜欢,明明已经会背了,还时常拿在手上诵读,你摸一摸那书的封面,都快掉出来了。” 这段时间邢岫烟也常常翻阅这本书,自然知道西宁太妃说的是真的,她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随风散去。 手上一轻,西宁太妃拿过《庄子》,略略翻了一两页,鼻息微动:“这是--暗夜铃的香味?” “暗夜铃是什么?” “是一种花,子夜时分方才开放,形如风铃,有白与紫两种颜色。” 邢岫烟心头一动:“用它的汁液写字,是不是有隐藏的作用?” 西宁太妃一顿,把纸页对光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容娘与我通消息,有时候就是用这种方法,你去拿一碟醋过来。” 醋就行了,原来那么简单啊,枉费她设想了一百种复杂的方法,都用不上呢。邢岫烟自嘲地笑笑,转身去拿醋了。 西宁太妃放下书,转身又回到言泓跟前坐着,轻轻地握住他一只手,与自己的手掌比了比:“烨儿,你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1 小时候总是埋怨自己长得太慢,母妃就说,等你的手掌和母妃的一般大之时,就算是长大了。如今,你的手掌啊,已经超过母妃,大抵和你父王一般大了。” 徐徐说完一段话,邢岫烟也回来了,西宁太妃把醋洒在书页上,醋汁干了之后,一行行紫色的小字慢慢显现出来,如同浮出水面的,带着水草的石头。 “少主烨,年六岁,其兄煊妒其聪慧,恐将来西宁王之位易主,便伙同烨贴身丫鬟香草,下毒迫害。事后煊将知情人士一一除去,假意安抚王爷王妃。 幸得王妃贴身嬷嬷张氏,暗中开棺验尸,惊觉少主未死。负其奔走之际,天降杀手,张氏身受重创,舍命将少主托付于挚友,含恨而亡。 吾出王府之后,游走与官宦人家,教授子弟,汲汲营营。无意中遇一高户诡事,其死者与少主毒发之症甚为相像。遂私下暗访,因缘际会与张氏挚友结识,遂窥得真相,悚然而惊。 时少主已压制毒性,忘却前尘往事,恬然山水间。吾怅怅然,存只言片语,托于孙女妙玉,以待后人。” 读完三段话,邢岫烟像是跟着经历了一般,只觉得心中悲喜交加,难以言喻。而西宁太妃却反而平静了,这一切,与她猜想的,差不太多。 将书合上,递给邢岫烟:“收起来罢,若是烨儿醒了,暂时别让他知道。” 邢岫烟惊讶抬眸:“太妃,不让言泓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相么?” “一直唤我太妃?岫烟,这可不对。” 邢岫烟愣了愣,轻轻喊了一声:“母妃。” “好孩子。”西宁太妃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连眼角的细纹都舒展了:“在田庄,你们过得好不好?” “虽然有时候会有挫折磨难,但总的来说,我们过得不错。” “富贵锦绣与恬然自得,你会选哪一种?” “富贵未必恬然,平民生活,也可锦绣如花。” “好一句\\\'富贵未必恬然,平民生活,也可锦绣如花。\\\'”西宁太妃赞了一句,道:“你与烨儿既然能结成眷侣,想必是心有灵犀。既然你们喜欢现有的生活,我又何必打破。他的身世,他知不知道,不甚重要了。” “可是,母妃。您与他失散多年,难道不相认么?” “我会来看你们的。”西宁太妃浅淡一笑。 邢岫烟默然半日,忽抬首道:“母妃,岫烟给您做顿饭罢,言泓他,很喜欢我做的南瓜馒头和糖醋鲤鱼。” “好啊,我也想知道,这么些年过去,烨儿的口味变成了什么样。” “那么您在这里和言泓说话,我去做晚饭了。” “夫人,你在和谁说话?”篆儿在外面问。 “是入尘道长的朋友。”邢岫烟掀帘而出,与篆儿说了几句话,主仆两人一同往厨房去了。 西宁太妃默默地看了言泓一小会儿,忽笑道:“出了王府往保定这一路上,母妃想了一肚子的话,现在真的与你相见,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说,母妃是不是挺可笑的?” 言泓沉沉地睡着,嘴角轻抿,似乎不甚愉悦。西宁太妃轻轻叹了一声:“你服了瑶草,热毒已除,但是迟迟不能醒来。母妃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你醒来那一日。于是,就算冒险,母妃也要来,见一见你。 如今见你一切顺意,媳妇儿又明理懂事,母妃就放心了。今后,有她相伴,你必然心满意足。就算没有母妃,也是不打紧的。” 话匣子一开,便关不上了。起初西宁太妃只是缓缓说着,后面如流水一般,越来越流畅。心里积攒的话,尽数倾泻而出。夫君逝世后的悲痛,西宁王的忤逆,让她逐渐心如死灰。每一日清晨,她醒来看着头顶上的承尘,甚至会遗憾,她似乎活得太久了些。 等到邢岫烟做好了饭菜,过来请的时候。西宁太妃才勉强收住话头,依依不舍地去了。 斜阳夕照,鸡群自己回到窝里,咕咕地窝在一起取暖。墙角的迎春花,萌出了绒绒的花苞。夕晖透过窗棂,把床上之人分割成阴阳两面。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滑下,渗进了乌发之中,了无踪迹。 西宁太妃在梨园住了三天,于第四日清晨悄然离去。临走时留下了梅花糕的做法,和几件当季的男子衣裳。 邢岫烟收好桌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不知为何,心下怅然。 ☆、第一百零六章 夜静无人,暗沉沉的天际不见月亮的踪影,只有几点星辰散发着惨淡的光,一个清瘦的人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寝居,还未等她松口气,整个寝居突然亮起灯火,照得人无所遁形。 “母妃,你终于回来了啊。” 西宁太妃反而笑了:“母妃只是出去透透气,你深夜造访母妃,所为何事?” “出去透气?”西宁王目光阴沉:“一出去透气便是五六天,敢问母妃,是去哪里透气?” “怎么,我堂堂一个西宁太妃,连出去几日都不许?” 西宁王冷笑一声:“母妃,你就别顾左右而言他了。本王再问你一遍,你去了哪里?” 西宁太妃一抚鬓角:“母妃有些累了,想休息,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罢。” “看来,母妃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西宁王弹一弹一角:“来人,把她带上来。” 西宁太妃心头一紧,暗中握了握拳头。不多时,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被拖了上来,露出来的手和脚,几乎没有一块好皮,红乎乎地黏在一起,触目惊心。 西宁王一脚踩到血人头上,血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死活。 “母妃,这女人假扮了你三天,居然骗过了贴身伺候你的花蕊,着实不简单啊。母妃身边有这等能人,本王看走眼了。”西宁王移开脚,扯住她的头发往上拽,露出了一张惨白带血的脸,原本弯弯的一双笑眼,已然变成了两个血洞,十分骇人! 西宁太妃只觉得后头一甜,差点呕出血来:“黎成煊,你着实歹毒,竟然活生生将人折磨致死!若是你父王还在世--” “别跟我提父王。”西宁王打断:“明明我做得十分出色,为什么父王连一句称赞都吝啬给予,反倒是成烨,背出一篇文章,都能高兴半天,凭什么!还有你--” 西宁王一指西宁太妃,目色越加暗沉:“自从成烨出生之后,你就一门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可还记得你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西宁太妃目露凄楚:“他是你弟弟啊,你忘了他刚出生那天,你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说要一辈子保护弟弟!你忘了他刚学会走路,就抓住你的裤脚不让你走。你忘了--” “够了!”西宁王猛然站起来:“我没忘,是你们忘记了,忘记了还有我这个儿子!既然已经有了我,为何还要生下黎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2 成烨?” “就因为这些愤恨,你就--”西宁太妃咬紧下唇,嘴里的话似乎有千斤重,压得她说不出口。 “我就怎么了?”西宁王微笑:“母妃为什么不把话说完呢?” 一滴露水从兰叶的草间滴落下来,渗入土中。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丝白色。 西宁王看着久久不说话的西宁太妃,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母妃你累了,就好好休息罢,今后一应事物,都不用操心了。” “你要软禁我?”西宁太妃声音柔和,却字字清晰:“皇上若是问起,你要如何说?” “皇上那边,母妃就不必担心了。得了急病需要从长期静养,陛下一定会体恤,您说是么?” “这些年你在陛下面前恭俭温良,背地里却中饱私囊。陛下虽一时蒙蔽,总有一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到时候你这手上的权势,还能剩下几分?” “所以啊,我是决计不能让陛下知道,对不对?”西宁王的面上,浮现出一层温良的笑意,像是把暂时摘下的面具,又戴了回去。 太阳升起,万物回暖。西宁王一路沉默着走过,在花园里迎面碰上了西宁王妃。 西宁王妃今日穿了朱红缂金丝的繁复衣裙,满头珠翠,华美妩媚。看到王爷,王妃欢喜地迎了上去:“王爷,可教妾身好找。” 西宁王眉头一皱:“怎么了?” 这语气中的阴沉让西宁王妃愣了一下,迟疑着回答:“王爷,今儿是北静太妃的寿宴,我们何时过去?” 这几日顾着审那容娘,倒把这事儿给忘了。西宁王皱起的眉头松开了:“天色还早,不急。” 西宁王妃看王爷神色恢复常态,心头一松:“那么妾身先去给母妃请安,母妃病了几日,北静太妃也很是担忧,昨日还遣人来问候呢。” 西宁太妃与北静王妃是手帕交,年轻时常常走动,姐妹似的。直到西宁太妃经历了丧子之痛,常伴青灯,两人才联系少了。 “母妃那边,病情加重了。”西宁王疲惫地揉一揉太阳穴:“本王昨夜去守了大半夜,未见有丝毫起色。” “那么,要不要去请公中的太医来看看?” “此事本王自由安排。赴宴之后,王府就闭门谢客,本王要专心伺疾。” 西宁王妃道:“照顾母妃就交给妾身罢,王爷放心,妾身一定亲身侍奉,不敢怠慢。” “母妃病重,本王哪里还有心思管其他事?你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 西宁王妃不敢惹王爷不快,应了声“是”。西宁王看她柔顺的样子,想起娶她以来,除了醋劲儿有点大,其余并没有什么错处。而她的母家也一直对自己颇有助益,遂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听说你最近在调理身体,可有觉得好些?” 王妃面色一红:“您,您知道了?” 西宁王妃嫁给西宁王,算算也有五六年了,奈何肚子不争气,只怀过一次,还不小心流掉了。前不久,娘家派人送了一张刚刚搜罗到的生子秘方给她,她如获至宝,一直小心地服药条理。 西宁王轻轻将妻子虚虚拦在怀中:“本王也盼望着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能尽快出世,你好好调理,母妃那边,自有我伺疾。若是你一不小心过了病气,影响到孩儿的到来,本王可是会生气的。” 这一番话说得西宁王妃心中暖洋洋的,欣然应允:“那么王爷先去换身衣裳,妾身清点一遍府里过年的用度,再来寻王爷。” “过年的用度?” “是呀,还有五日,便是除夕了。王爷日理万机,竟然连快过年都不记得了。”西宁王妃掩嘴一笑。 “原来快过年了。”西宁王抬眸看了一眼耀眼的太阳:“新的一年又要来了。” “可不是么,一转眼又一年过去了,妾身又长了一岁。”西宁王妃不觉抚一抚脸颊。 “然而爱妃还是一如既往地明艳动人。”西宁王接口。 “王爷又取笑臣妾了。” “本王想起来还未用早膳,不如爱妃就陪本王用早膳,然后再,更--衣。” 几年夫妻,西宁王妃岂会不知,娇嗔道:“王爷,妾身花了一个时辰才梳好妆呢。” “无妨,反正还未出门,再梳洗一次便是,本王给你画眉。” 两人相携着去了,言笑晏晏。林木深处,有人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绞着帕子气哼哼地道:“不就是家世好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婚多年,还一无所出。若是别人,早就下堂了。” “花蕊姑娘,身为奴婢,还是嘴上有个把门的比较好。” 花蕊吓了一大跳,回身喝道:“是谁在那里?” 观言笑眯眯地拿着一包花生米,一粒一粒地放入嘴里嚼着:“花蕊姑娘,我是好意提醒你。王爷一天未挑明,你就一天是太妃的贴身奴婢。太妃有疾,你应当在她跟前寸步不离,怎么到处乱跑。” “这么多人守在院外,她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花蕊最讨厌观言这种阴阳怪气的声调,冷笑道:“提醒我?你也不过和我一样,是个供人使唤的奴才罢了,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别忘了,你做过的丑事儿,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王爷若是知道你这表面上的忠仆实际上阳奉阴违,你可知道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观言眼睛一眯,像是猫攻击之前缩起瞳仁。花蕊不觉背后一阵阴风刮过,起了鸡皮疙瘩:“你,你瞪着我作甚,你敢做,就别怕人家说呀!” 观言一直盯着她,一动不动。 花蕊有些心慌,开始口不择言:“那位美貌的小姑娘,倒是好命,被王爷弃了之后入了你的眼,保全了一条性命。没想到,你观言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谁知观言反而又笑了:“花蕊姐姐莫急,我只是出于好心提醒一句罢了。我还等着花蕊姐姐成为侧妃之后多提携提携。” “观言,你早这么说话不就好了。”花蕊抚一抚发髻上的金钗,笑意盈盈:“放心,你多在王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姐姐会记得你的好处。” “那么,观言先在此谢过花蕊姐姐了。” 花蕊哼了一声,扭着腰肢走了。观言看着她绣着海棠的裙摆消失在眼前,暗暗捏碎了手中的花生米。 ☆、第一百零七章 手上的玩偶刚刚完成,才收了线,冷不防肩膀被人一拍,差点把针刺进肉里。秦可淑回头一瞪:“婧儿,都是快成婚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些?” 婧儿被她说的面色一红,嘴巴一嘟:“这番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你们能不能少说几句?” “说得多,你却记不住,有什么用?”秦可淑眼珠一转,笑道:“也许得让丁公子来说一说,你就记住了。” 婧儿难得地偏过头去:“他来说,也是一样。”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3 秦可淑掩嘴一笑:“哟,婧儿甚有骨气,姐姐佩服。” “好了,秦姐姐,我是来找你一同吃饭的,你怎么说个没完,快走罢。难道是改了主意,不愿下厨了?” “怎么会呢,婧儿赏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别磨蹭了,快走罢。” 两人手挽着手走在田间的小道上,看农人们在田里辛勤地劳作。不时有认识的人同他们打招呼,她们笑着一一回应。 “秦姐姐,你看,那不是鸳鸯管事?” 秦可淑抬头一看,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碧色绣迎春花褙子,霜色湘裙的人,头发挽着一个整齐的发髻,上面只点缀几朵珠花,十分素净,不是鸳鸯是谁? 婧儿笑道:“鸳鸯姐姐,一大早便去凌家送礼,辛苦了。” 鸳鸯只笑了笑:“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秦可淑道:“我们忙完了手头上的活儿,婧儿要上我家去用饭,鸳鸯姐姐,你要不要一起来?” 婧儿也笑道:“可淑姐姐手艺可好了,保证鸳鸯姐姐吃了一次还想吃。” 鸳鸯婉拒:“我先回一趟针织坊,改日再领教。” 三人略略说几句话便别过,婧儿觑一眼鸳鸯的背影,道:“自从鸳鸯姐姐当了管事,更加见不道邢姐姐的面儿了。” 秦可淑咳了一声:“夫人都嫁过去小半年了,你还不改称呼,邢姐姐邢姐姐地叫。” “我又忘了。” 婧儿一吐舌头:“眼见着邢姐姐,哦,是夫人的生辰快到了,田庄里还是轻悄悄的没一点儿动静。” “夫人一直是这般沉静的性子,你也知道,再说--”秦可淑顿了一顿:“言总管还未回来。” “言总管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还不回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秦可淑暗自叹气,言总管久游不归,田庄里有些人已经私底下议论纷纷,诸多猜测。说是言总管夫妻两生了嫌隙,言总管不待见夫人了,这才舍下了田庄出去游历,反正啊,田庄已经归到夫人名下,再做下去也是憋屈。 “夫人什么都不说,我们这些外人哪里好随便揣测?” 婧儿点头:“看邢姐姐如往常一般,日日去广源堂处理事务,应该没事罢?”话这样说,声音却带着一点不确定。 秦可淑笑笑,远眺深处静静开始回绿的小山:“夫人就要及笄了,言总管一定会回来的。” 而此时,秦可淑与梁婧口中的邢岫烟,刚刚送走了几位副管事,回到案旁坐下。 目光落到手腕处的玉镯上,邢岫烟目光之中透出一点温柔,又继续翻账本。 梁峒方才说,已经寻到了湘云和巧姐儿的下落,湘云是愿意来田庄的,而巧姐儿,虽然被刘姥姥赎了出来,但是刘姥姥为此卖了田地,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她得准备一笔银子给刘姥姥送去。 等湘云来了,田庄里又会热闹几分。 “夫人。”篆儿进来道:“老爷和老夫人来了。” 邢岫烟是许久没有见到邢忠和覃氏了,自成婚之后,不知道言泓对他们用了什么法子,邢忠和覃氏倒是老实了许多,没有再犯事儿了。 “让他们再外面等等,我也许久没回家看看了,这就出去。” 篆儿应了一声,出去传话。邢岫烟放好账本,取了月白绣蓝蝴蝶的披风披上,缓缓出门。 邢忠与覃氏看到邢岫烟出来,目露喜色。覃氏上前道:“乖乖,我儿许久未见,又漂亮了。” 邢岫烟一笑:“爹娘最近过得可好?咱们边走边说罢。” 主仆四人回到家里,覃氏喜上眉梢:“我今天下厨,做你最喜欢吃的几样菜,你留下来吃午饭罢。” 邢岫烟笑着点点头,多日未见,她觉得父母十分亲切。邢忠叫了一声好,推推覃氏:“还不快去张罗,难道要姑奶奶等到天黑么?” 覃氏连忙去了,但她走之前给邢忠使了一个眼色,落入了邢岫烟的眼中。邢岫烟心里苦笑,看来,爹娘不知又闯了什么祸,要找她帮忙呢。 篆儿阅历渐长,看老爷一直那眼看她,如何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对邢岫烟道:“夫人,我去厨房帮忙。” 邢岫烟应了,捧起一杯茶,等着邢忠开口。 果然,一杯冷茶将将喝完,邢忠搓搓手:“不知贤女婿出去游历,什么时候回来呀?” 邢岫烟淡淡扫了邢忠一眼,邢忠心里有鬼,讨好地笑笑:“走了好几个月,也该回来了罢。眼看你就要及笄了,这可是女儿家的大事。” “爹,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罢,如今言泓不在,田庄的事情都是我拿主意。” 邢忠想想也是,他没有儿子,就养了这么个女儿,没想到女儿这么争气,不仅嫁了个十分出色的女婿,还挣得了个肥美的田庄。想来他以前做的那些黄金梦,都应到了女儿的身上。 嘿嘿笑了两声,邢忠道:“我的姑奶奶,你现在过得称心如意了,爹娘也跟着高兴。只不过--” 邢岫烟一直不说话,静静地看着邢忠。谁知她管理田庄了一段时日,不知不觉养出了一股当家主母的气势,迫得邢忠收住了话头,渐渐气弱。 “爹,我记得成婚的时候,言泓同我说,给了你们最妥善的安置,只要不生事,可以保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况且,他给的聘礼也不少,爹娘还不足么?” 邢忠搓手道:“我也没说不足啊,只不过,看你一个女子那么辛苦,爹娘心疼,想帮一帮你。” 邢岫烟一瞬间明了:“你想管田庄的事务?” “烟儿,”邢忠见女儿说开了,再不遮掩,道:“你身边的副管事不是还有一个缺位么?” 邢岫烟心头一转,若是立刻拒绝爹,恐怕他会觉得心里不平,以后也不安分。不如先放他在董瑜底下磨一磨,让他知难而退。 “爹,提副管事还要与两位副总管商议。” 邢忠有些不信:“你不是当家的么,你说一声不就行了?” 邢岫烟道:“爹,如果不让别人心悦诚服地接受,你又当得了多久?” “不是有你镇着么?” “若是那么容易,女儿也不必从针织坊开始努力,一点一点地作出成绩了。” 邢忠不由得讪讪:“那你说怎么办?” “爹先去酒铺看一看,若是有兴趣,不妨谈几桩生意下来。” “好,爹一定揽几桩大生意回来。” 邢岫烟看着跃跃欲试的邢忠,目光一闪:“爹,好好的,你怎么想到要管事了?” 邢忠打哈哈:“就是想帮你嘛,我是你亲爹,我不帮你,谁帮你。” 这句话邢岫烟一个字都不信,她太了解父母了,好吃懒做,好逸恶劳。如今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倒要看一看,是谁在背后掇窜邢忠和覃氏。 疲惫地揉一揉额头,邢岫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4 烟起身:“爹,我想歇一会儿,头疼。” 邢忠见状,比她还紧张:“烟儿,要不要去传大夫,你要有个好歹,爹娘怎么办?” 邢岫烟又好气又好笑:“我只想躺一会儿,不知我的卧房可还能睡?” “能,怎么不能。你娘前几日才打扫过一回,干净的。你只管去睡,当会儿做好了饭,我让篆儿去叫你。” 邢岫烟闻言一笑,起身往出嫁前的卧房去了。里面的东西大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张床和一副挂巾帕脸盆用的架子。其余的家具,不知覃氏处置去了何处。 左右她也不住了,邢岫烟嘴角一撇,除下披风,往床上一趟。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她本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却真的睡着了。 覃氏把打下手的活丢给篆儿,自己抽空回了一趟内室,看到邢忠独自一人坐着,问:“都说了吗?她人呢?” “说是头痛,进去睡了。她呀,先让我去酒铺看看。” 覃氏面色不虞,又想想邢岫烟到底没有拒绝,又压下胸口那道闷气。那人说烟儿攀了高枝儿,就会把他们丢开手,现在看来有点道理。他们得牢牢扒住烟儿,不能让她忘本。 抬首掀了一下帘子,看到邢岫烟真睡着,覃氏目光转了转,回厨房去了。 ☆、第一百零八章 邢岫烟带着一身夕露回到梨园,已经是月上柳梢头。照例回到房中看了言泓,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子话,才让出云和篆儿去张罗晚饭。 出云蹭到厨房帮篆儿打下手,篆儿忙着剁肉做苦瓜酿的馅儿,两把刀使得虎虎生风,眼角的余光都没往出云这边飘。出云不由得有些失落,洗完菜没注意,整一盆水都泼在了身上。 这声响让篆儿和出云都吓了一跳,篆儿回身一看,出云的半边身子都湿了,丢了双刀,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洗个菜都能被水泼身上?快回去换衣服,小心着凉了。” 出云眼睛一亮,一点儿都不觉得难受了,笑殷殷地看着篆儿,篆儿面色一红,偏过头去:“有什么好看的,快去换衣服罢。” 出云点点头,出门去了,篆儿才转回身拿起双刀,不妨听到耳后一阵响动,原来是出云又回来了。 ”怎么了你?” 出云双目晶亮,从袖中拿出了一对翠绿雨滴状的耳坠子,塞进篆儿手里,又一溜烟跑了。 篆儿心中既酸又甜,看着手中的坠儿发了一会儿呆,只觉得这耳坠子的颜色,像绿色的蔓藤,直直地绕到她心里去了。 出云一溜烟奔出来,心里一阵热一阵冷,不辨方向,差点撞到邢岫烟身上。邢岫烟往后退了一步,诧异地看着出云。 出云只是垂首立着,不敢看自家夫人。 邢岫烟美目流转,噗呲一声笑了:“看你半身衣裳都湿了,难不成是篆儿难为你了?” 出云把头摇得像个破浪鼓,邢岫烟笑道:“快去换衣裳罢,换完了到前厅来,我有事情要嘱咐你。”说罢到前厅去了。 才坐下来没多久,就看到出云匆匆来了。邢岫烟道:“这几日你偷偷跟着我爹,看看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一有可疑情况,马上来告诉我。” 出云连忙点头,邢岫烟看着袖子上的缠枝纹,陷入沉思。 这一天,邢忠起了个大早,撇下兀自熟睡的覃氏独自出门。酒馆里,有人已经含笑等着他来了。 邢忠上前道:“我都按你说的做了,我赌场里的那些债务--” 那人轻摇折扇:“好说好说,我一并替你结了。” 邢忠大大地出一口气,目光觑了那人一眼:“烟儿只是说让我去酒铺吗,并没有同意让我当副总管呢。” “无妨,你的订单么,肯定会比别人多,你且看罢。” 邢忠眼睛一亮,拱手道:“兄弟,你三番两次帮我,邢某感激不尽。” 那人撇嘴一笑:“我与邢兄一见如故,以后若是你当了副总管,我们两家要多多合作。” 邢忠有了底气,大方应承:“那是一定的,我早就觉得你们不必凌家差,烟儿啊,就是太死板了。” “那么,小弟在这里先谢过了。” 一席话下来,两人都很高兴,畅饮一番之后,才意犹未尽地散了。出云在酒馆外面,将那人的面目看得真切,暗暗计较一番,回梨园去了。 “是上官易,你没看错?” 出云放下纸笔,郑重地点头。这上官易是这几个月才从京城过来的商户,才站稳脚跟,便开始施展拳脚,势头很猛。康平田庄这是成了他第一个对付的对象么? 邢岫烟沉吟半晌,嘴角微微扬起,既然新人来叫板了,那么她就不客气了。邢岫烟回到田庄,找了几位副管事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遍,梁峒笑了笑:“我看这事儿咱们也不用出手,交给临哥儿,他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邢岫烟闻言,点头道:“那么就交给临哥儿罢,务必让上官家收起他的爪牙,不要伸那么长。” “夫人,这事儿牵扯到令尊,这--” “不用顾忌我,由临哥儿便宜行事。” “好嘞。”得了这句话,梁峒吃了一颗定心丸,自去找儿子去了。 邢忠别了上官易,回田庄无所事事逛了一圈,又重新回到街上。言泓取了邢岫烟以后,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钱,但是这钱不能随意支用,只会每月让钱庄的人送过来。饶是如此,每个月的钱用在生活上也是绰绰有余。 刚开始时,邢忠与覃氏美滋滋地辞了酒窖的差事,等钱喝酒晒太阳,过得好不惬意。谁知好景不长,邢忠某一日路过赌坊,被一个见过几次面的人拉了进去,至此沉迷。 如此一来,每月的钱就不够用了,他又不敢把赌博的事情告诉言泓和邢岫烟,就这么拆东墙补西墙,遮遮掩掩地过。可是输的越来越多,邢忠支持不住的时候,上官易从天而降,帮他解了燃眉之急。 要说他命好呢,总能遇到贵人。邢忠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恰好走到惯常去的赌坊前面,心痒难耐,便掀帘进去了。 没想到,今儿却运气很差,才玩了几次,就将带来的钱输了个一干二净。而赌博之人,往往输了想翻本,赢了再想赢,哪里有收手的道理?邢忠一扭头跟着庄家画了张五百两的结局,转回身继续赌。 谁知今日一黑再黑,一个时辰过后,五百两银子又没了。邢忠哪里甘心,想着没准下一次就能翻本了,又去画押借钱。如此反复,直到一天过去,邢忠仍是两手空空。 庄家皮笑肉不笑地走到邢忠跟前,举着手中的一打借据:“邢老爷,你是自己回家拿钱呢,还是让伙计跟着你回去拿钱?” 邢忠哪里敢让邢岫烟知道,忙道:“我回去自己拿,明儿给你们送来。” “好的。”庄家含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5 笑摆手:“我们相信邢老爷,邢老爷,请。” 邢忠的身份他们早就摸透了,不怕他跑,也不怕他不认账。邢忠一脸茫然地从赌坊出来,浑浑噩噩地向前走。怎么会这样呢,他输了那么多,去哪里找钱来还? 难道还要去找上官易么,这次数额太大了,不知道上官易肯不肯帮着还,他邢忠,可还没得到副总管的位置呢。 就这么昏昏沉沉地想着,冷不防一阵冷风吹过,邢忠才恍然一激灵,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举目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拐进了一条漆黑的胡同,一个人影也没有。 邢忠心里咯噔一下,正要退出来,冷不防耳边一声冷笑,脖颈贴上了一片冰凉的硬铁:“死赌鬼,总算跟上你了。” “好汉,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呀。”邢忠险些瘫软在地。奈何那刀锋稳稳地架在他的脖颈上,不让他移动分毫。 “我最讨厌这世上的赌鬼,既然碰上了,就没有饶过的道理。来啊,先把他揍一顿!”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还带了手下,邢忠面色惨白,想大声呼救,嘴巴早已被堵上了麻布,呜呜呜没法出声。 拳头大的雨点直揍了半盏茶的功夫,方才暂时停下。邢忠面上汗泪交加,肿的花花绿绿的,若不是夜色遮掩,恐怕会让在场的人笑趴在地。 领头之人遮了面目立在一旁,见打得差不多了,提起呜呜哭泣的邢忠,道:“你可知赌博之人,最后结局大多是倾家荡产,再无生机。反正你也戒不了了,索性我给你个痛快,让你早点投胎,来世做个老实人。” 邢忠吓得半死,呜呜之声越来越大,竟然有挣命之势。领头人起了恻隐之心,拿开他的麻布:“你临死之前还有何遗言?” “别杀!唔。” 领头之人见他起音如杀鸡一般,迅速又给堵上了:“给我小声一点,要不然,连留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邢忠点头如捣蒜,领头之人这才再次拿开麻布。邢忠声泪俱下:“饶命饶命,我真的不敢了,我会戒掉,真的会戒掉的!” 领头之人冷笑:“这话我不知听过多少遍了,口头上应承了,一转身又会再去赌坊,还是死了干净!” 邢忠腿脚抖个不停,那里还站得住,早半摊在地,口里只叫饶命,领头之人冷冷看了邢忠一会儿,面露厌恶之色:“给我先削下他的小指。” 这人说削指头,轻松得如同削菜一般,想必经常作出这等事。邢忠更加骇然,眼看着雪亮的匕首映着昏惨惨的月光走近,再也支持不住,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拿匕首的人上去查看一番,道:“他真晕死过去了。” 领头之人颇遗憾:“我还没玩够呢,怎么这么不经吓。”声音已经完全变了。 众人低头商量一声,把雪亮的匕首靠着邢忠的勃颈处深深砸下去,又削下他小指的一层皮,放了不少血,才意犹未尽地走了。 经过此事,邢忠大病一场,缠绵病榻半年方才下得了地。好了之后只是缩在田庄里,很少外出,自此倒是老实了。 父亲欠下的债务,邢岫烟拿贾母给的旧日赏赐变卖了,才勉强还上,并没有动用公中财产。众人知道后,越发敬服邢岫烟。 ☆、第一百零九章 青瓷缸之中,几尾红色的锦鲤在无忧无虑地游来游去,一见到上头洒下来的吃食,争先恐后地去争食。 “王爷,上官易回来了。” “领他过来。” 观言去了一会儿,不多时便领着一个三十几岁,白面有须,头戴儒巾的男子进来,乍一看像是个斯文的老生。 老生挂着满脸的笑作揖:“上官易给王爷请安。” “免了。”西宁王一面撒着鱼食,一面转着手中的核桃:“保定那边的生意,如何了?” “呃,大部分进展顺利,但就是康平田庄和凌家这两块骨头,啃不下。” “噢?大同那边也有经商世家,怎么那边啃的下,保定这边倒啃不下?我们的商铺盈利几何,凌家和康平田庄的商铺盈利几何?” “回王爷,我们刚在保定站稳脚跟,这盈利么,自然比不上这两家。况且康平田庄不仅有商铺,还有粮食和水产,底子厚,脾气硬。”上官易暗自擦了一把汗。 “噢?”西宁王举了举手,观言马上拿了帕子过去,给西宁王擦手。 西宁王擦干净手,拿了一杯茶慢慢饮着:“康平田庄的当家人是谁?” “是个妇人,叫邢岫烟。不过田庄里一直是她丈夫管着,叫言泓。” “有意思。”西宁王道:“观言,去查一查这两夫妻的底细,务必全面。” 康平田庄。 “不行,这件事,还是你去说罢。” “怎么推给我了,不是你的主意么?” “虽是我的主意,你难道不想?” 秦可淑被梁婧一噎,叹了一口气:“其实大家都偷偷准备了,只等夫人透出点意思,就摆上台面。哪知道夫人不动如山,一点意思都不透。” 梁婧道:“去年夫人的生日也是静悄悄就过去了,她什么都没说。” “可是及笄礼不比旁的生日啊,怎么可以悄无声息就过了呢?言总管也真是的,为什么还不回来?” “回不回来,还是得办。” 秦可淑与梁婧正说得热闹,不成想横叉进来一道声音,吓了她们一大跳。秦可淑拍了拍胸脯:“娘,你何时进来的?” 董婶笑道:“你们聊得欢,竟连门也不关,我路过,想装作听不见都不成。” 梁婧见董婶来了,心下一定:“董婶,夫人一向敬重您,您看--” “好丫头,把主意打我身上来了。”董婶瞪了梁婧一眼,又道:“不过,即使你不提,我也要去找夫人。索性哥儿已经睡熟了,我出去一趟也不打紧。” 秦可淑和梁婧闻言,眸光皆一亮:“这下好了,由您出马,夫人没有不应的道理,我们只管好好准备着就行。” 董婶看着两个孩子高兴的样子,少不得打起精神换了一身衣裳,向广源堂走去。 一路上董婶回想起言泓与邢岫烟的点点滴滴,百思不得其解。言总管与岫烟都不像是脾气大会赌气的人,为何言总管会撇下田庄和妻子,远游不归呢? 正想着,广源堂已经到了眼前。董婶抬眸一看,邢岫烟穿着雪青色绣连枝茱萸的褙子,霜色撒花裙。乌压压的发髻上,只坠着两只蝴蝶发簪,另一侧是一排圆润的珍珠,显得素雅大方,沉静温和。 听到响声,邢岫烟从账本中抬起头来,笑道:“董婶,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要知道秦可淑生了大胖小子之后,董婶一门心思都在孙子上,鲜少出门。 董婶笑了笑:“也不知是什么方向的风,反正是一阵春风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6 。” “多日不见,董婶都会打趣了。” 董婶选了把椅子坐下,不掩饰地看着邢岫烟,眼中似乎颇多感慨,邢岫烟不解:“董婶,怎么了?” “回想去年,你刚入田庄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如今一年过去,小姑娘已经褪去青涩,成为田庄的当家人了。” 邢岫烟莞尔:“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一般。这一年所经历的种种,早已超过了前头的十四年。” 说罢,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流转,看向董婶。董婶微笑以对:“夫人,再过三天,你就满十五岁了。无论如何,这及笄礼,是必须要办的。” 邢岫烟闻言,低垂着目光默了一会儿,复又抬头,笑容清浅:“我素来很少过生日,兼之又嫁了人,本想居这么安安静静过了。既然董婶与姐妹们都喜欢热闹,那么就去办罢。” “好的,您就安安稳稳坐着,一切啊,有我们呢。” 董婶欢天喜地地走了,邢岫烟把目光落回账本上,却觉得眼前的数字飘忽起来,怎么也无法落到实处。 她索性站起来,收了账本锁好,独自一人离了田庄。 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很是热闹。邢岫烟漫无目的地走着,不妨有人在身后唤道:“邢姐姐?” 邢岫烟转身,原来是薛蝌和李纹。两人身边没有仆从,身上的衣裳也很是素净,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平凡夫妻。 “邢姐姐,原来真是你,我还当我认错人了呢。”语气明快,声音清脆。李纹只顾着说,身边的薛蝌却一直防着别人撞到李纹,稳稳地护着。 邢岫烟的目光落在薛蝌托着李纹的手臂上,又转向她已经隆起的小腹,微微一笑。薛蝌察觉到了邢岫烟的目光,略略点头,神色坦荡。 “怎么,梁婶许你出来了?” 李纹左右一看,压低声音道:“没有,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你都不知道,娘把我整日拘在院子里,我都闷出病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先前胎相不稳,所以梁婶才慎之又慎。对了,胃口好起来没有。” “好一时,歹一时,我也摸不准这孩子喜欢吃什么了。”李纹面上露出既心酸又甜蜜的表情:“今儿对着一桌子菜,我竟一口也吃不下。二爷就说不如去街上走走,兴许能找到想吃的。” 正说着,迎面飘来一股甜甜的香味,李纹道:“这是什么味道?” 薛蝌道:“似乎是珍馐坊新出的糕点,叫樱桃乳酪。”他有一次在宴会上吃到过,所以还记得,“想吃了?” 李纹连忙点头,薛蝌如同得到了圣旨一般,道:“我们这就过去,你小心点,莫疾走。” 邢岫烟笑:“快去罢,好吃的东西总有许多人排队买,去晚了怕是要等上许久。” 薛蝌夫妇也不多言,略略拱手就去了。邢岫烟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过,心下慰藉。薛蝌与李纹,总算拨云见日,解开了心结。 一抬眸,日光昭昭,街上的行人都带着笑意,成双成对的人更是不少,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在挑选首饰,有的在等待新鲜的栗子糕。似乎只有她,孑然一身。 阳光明晃晃的,邢岫烟忽地觉得有些刺目,掉头回田庄,乘上马车回梨园去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里面灯光幽微,言泓依然静静地躺着,和往常一模一样。 眼里的微光猝然熄灭,邢岫烟自嘲地笑一笑,关上门,反身在园中坐下。 篆儿与出云见她回来,却不进房间,而是独自坐在梨树下,任由透过树叶的阳光将她隔成明暗两半。篆儿与出云相顾半晌,篆儿还是上前道:“夫人,您--” “去取一壶酒来。” “啊?”篆儿一愣,夫人长这么大,从不主动找酒喝呢。 “我记得许荣上次送了一坛新出的怅然酿,给我拿过来罢。” 篆儿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迟疑了一瞬,还是去了。出云拦住篆儿,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字,自往酒窖的方向走。篆儿回看邢岫烟,她依旧默默地坐着,明眸低垂,像是要在地上看出朵花来。 厨房里还有一些艾叶和南瓜,不如她去做一些热热的青团子和南瓜软糕,给夫人垫垫肚子。 不知出云是不是故意的,等篆儿热腾腾的青团子和南瓜软糕出锅了,才慢腾腾地出现。篆儿把糕点摆好,对邢岫烟道:“夫人,你先吃点糕点,再喝酒,免得伤胃。” 邢岫烟恍然抬首,眼睛里是一点迷离的水光,转瞬即逝。篆儿眨眨眼睛,邢岫烟已经转头去夹一块青团子,放在嘴边吹着。 “闻着这香气便知道,你放的糖不少。” 篆儿露齿一笑:“糕点么,就该香香甜甜的才好。” “香香甜甜的才好。”邢岫烟低声重复了一遍,道:“我想起来云上成衣坊还有几件订做的衣服还没取,你让出云送你去取来。” 篆儿道:“奴婢自己去罢,若是我们都走了,梨园里就只剩下夫人了。” 邢岫烟咬下一口青团子,软糯的味道在唇齿之间荡开,艾叶的香气几乎要溢出嘴角:“无妨,快去罢。” 篆儿转头看出云,出云已经朝邢岫烟点点头,拉着篆儿走了。篆儿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挣开出云的手:“我总觉得夫人今日不大对劲呢。” 出云重新拉过她的手,一笔一划写道:“夫人想一个人静一静,走,我们出去吃芝麻糕。” 篆儿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走了。 一杯怅然酿入喉,酒特有的辣味便窜上鼻腔。邢岫烟猛然咳了一阵,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苦笑一声,又继续喝第二杯,第三杯。眼前的一切变得朦胧起来,鬓间似乎有潮意,邢岫烟抬起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方道:“下雨了?” 细雨如丝,纷纷扬扬,于梨叶之间汇聚成水滴,倾下。邢岫烟受了几滴冷雨,索性不躲,从梨树下站出来,执着酒壶立于雨中。 春风吹衣,细雨润发,邢岫烟只觉得头脑发热,衣袂飘飘,轻盈无比。似乎下一刻,便可以抛弃所有哀愁,乘风归去。 “言泓啊言泓,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忘记你了。”声音如云般清淡。 “哦?是么?”忽有清冽之声随风飘来,虫子一般钻进耳中。 邢岫烟迷蒙着一双烟岚般的眼睛,循声望去,细雨如帘,帘外一个顷长的身影,青竹玉峰一般,若隐若现。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下一章就能圆房了,请看作者真诚的双眼。 ☆、第一百一十章 邢岫烟轻轻笑了一声,哂道:“言泓啊言泓,这几个月来,无论我和你说多少甜蜜嗔怪的话,你都不曾入梦。怎么,现在我一说要忘记你,你就迫不及待冒出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7 来了。男人啊,果然不能惯着。” “这是喝了多少啊?”雨帘之外的人咕哝了一句,信步向她走来。 隐隐约约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斜飞入鬓的眉,灿如星辰的眼眸,薄成一线的唇,正是言泓。此时,他噙着一丝悠长的笑意,顷刻便到眼前。 烟雨蒙蒙,一切都似乎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中,言泓原本刀刻玉雕一般的容颜,变得缥缈如梦,如谪仙一般。 邢岫烟不由自主地抚上言泓的额头,沿着俊逸的弧度一路往下,落在他的眼眸之上。 “真好看,比女子的还要璀璨几分。”邢岫烟的声音低得像喃喃自语:“你的眼眸,到底是怎么长的呢。” “喝了酒,倒是话多了。不过这感觉,似乎不错。”言泓拿起桌上的酒坛子,闻了闻:“怅然酿?这一坛,比以前的更醇香了。” “我的酒,还给我!”邢岫烟去抢那酒坛子,凶得像呲牙的猫:“就算你眼眸甚美,也不能抢我的酒。” “我不抢你的酒。”言泓将酒坛放回原处,长臂一捞,将妻子揽进怀里:“过来,你不是说我的眼眸甚美?我让你看得在清楚一些。” 邢岫烟便有些欢喜,照着言泓的眼眸描摹了好一会儿,实在是越看越爱,于是凑上去,一边吻了一下。 “不错不错,再好看,也打上本姑娘的印记了,此生,它们就是我的!” 如星的眼眸一弯,露出荡漾的笑意:“好霸道,难得呀,能看到你霸道的一面。那么,除了眼睛,其他的你不想要么?” 邢岫烟睁着眼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些为难,纤细的手指又沿着言泓挺直的鼻梁往下,落在他薄薄的唇上:“别的都好,就是这里不好。” 言泓眸光一深:“为什么这里不好?” “颜色不鲜艳,又太薄,而且,老欺负我。” “欺负你,怎么欺负你了?” “就是,就是--”邢岫烟想到了什么,面上原本的红晕又深了一层,看起来如玉染红霞,分外明艳。 还未等她想出话来应对,唇上碰着了两片沁凉的东西,初时只是蜻蜓点水,后面紧紧地贴上来,将她的唇完全包裹。 邢岫烟十分纳闷:这是个梦呀,为什么竟有点真实。那一坛怅然酿,实在是太厉害了。正想着,某人似乎不满意她的心不在焉,轻轻舔了一下她的唇角。 一股奇异的心悸从心底地蔓延开来,邢岫烟脚一软,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谁知原本搭在她臂上的手顺着背部的曲线往下,牢牢地圈住她的腰,她动不了了。 不行,这感觉实在太真,邢岫烟举起自己的手臂,想咬一口看看疼不疼。可是言泓却不让她有机会去证实。俯身而下,又一次准确地采撷她娇花一般的唇瓣。 邢岫烟嘤咛一声,锤着眼前之人,口中含糊不清:“不带这样的,这是我的梦,明明应该是我欺负你才对。” 一声轻笑从薄薄沁凉的唇中逸出,接下来,邢岫烟双脚离地,被横抱起来:“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欺负我。” 邢岫烟一看事情有转机,立刻来了精神,挽着言泓的脖子道:“说好了,你不许反抗,只许乖乖听话。” “好的,总管夫人。”言泓回答得十分爽快,但是邢岫烟总觉得他的笑十分有深度,没那么简单。 “还在想什么,总管夫人,那算了罢,还是我欺负你比较习惯。” “不,不要。”邢岫烟唯恐难得的机会稍纵即逝,紧紧地扒着言泓的脖子不肯下来:“你答应过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言泓的胸腔愉悦地震动了一番,才把邢岫烟往上一颠,稳稳地接住:“好,总管夫人,我们这就开始罢。” 邢岫烟忙忙点头,眼睛因着期盼分外晶莹透亮:“别磨蹭了,快走快走。” 妻子发令,哪有不遵从的道理?言泓抱着邢岫烟进了门,后脚一勾,门又牢牢地关上了。 身体一触到床,邢岫烟便一骨碌坐了起来,差点顶到言泓的下巴。言泓看她左右乱转,问:“你要找什么?” “自然是要找一些工具了,机会难得,若是不用谢特别的方法,岂不是便宜了你。” 言泓神色古怪,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检查邢岫烟了一遍,拱手道:“夫人威武。” 邢岫烟却没空理他,兀自满屋子乱找,忽地目光放到某一事物上,嘿嘿地笑了两声。 言泓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掌灯用的烛台,顿时面黑如锅底,斥道:“别闹!” “就它了,它是第一个!”邢岫烟当机立断。 这才是第一个,后面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言泓止住了邢岫烟想要下地的动作:“我说了,别闹!” 邢岫烟哪里肯依,一边挣脱束缚:“你答应过了,不许反抗,今夜,乖乖听我的!” 言泓无奈,只得放开手。邢岫烟得了自由,忙忙下床把烛台抓在手里,趾高气昂地对言泓下命令:“你,脱去上身的袍子,趴下!” 言泓的目光在邢岫烟与烛台之间流转片刻,面色沉郁下来,如山雨欲来风满楼。 邢岫烟不觉有些发憷,但一想到这是在梦里,就算他生气了也不打紧,大着胆子又说了一遍:“泓娘子,小爷让你乖乖趴下,你没听见么?当心小爷生气了,对你少一分怜惜,你就多吃一分苦头。” 瞧着样子,竟然还扮起了强迫女子的恶霸。言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静立不动。 邢岫烟面上便出现困惑的神情,喃喃:“奇怪,他怎么不听话?算了,我自己来,自己来还多些趣味。” 嘿嘿笑了两声,邢岫烟撸起一边袖子,不顾言泓警告的目光,径直走过来:“别怕,你这么貌美,事后小爷不会亏待你的!” 手才放到衣襟上,就被牢牢抓住,邢岫烟一抬头,便直直撞进言泓的眼底,那里,似乎正在形成一个流水漩涡,把满天星辰都吸了进去。邢岫烟直感觉神思都被那漩涡吸引,动弹不得。 下一刻,肩上一凉,外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褪下,轻盈落地,如坠落的蝴蝶。 邢岫烟愣愣地看着外裳,想不明白:“我的衣裳怎么掉了。” “你不觉得热么?”始作俑者手上不停,除下了她鬓边的发簪,发簪上的蝶翼还在微微颤动,犹如邢岫烟低垂的眼睫。 似乎真的有点热,邢岫烟问:“那么你热么?” 言泓一本正经地回答:“热啊,你摸摸我的脸,是不是很烫?” 纤细的手指攀上言泓的面颊,还煞有其事地捏了捏:“唔,是挺烫的。” 另一顷长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指引着一路往下:“这里,更烫。” 手掌下的心跳健壮有力,隔着薄薄的衣料撞击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邢岫烟皱了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8 皱眉,矮下身子,以耳代手,细细去听。 这心跳,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邢岫烟听着听着,眼神越加朦胧。 “想不想再离它更近一些。”声音醇厚,充满诱惑。 邢岫烟无法拒绝:“可以么?” “当然可以,不是就隔了一层么,剥掉这一层,不就行了?” 说得再简单不过了,邢岫烟眨了眨眼,开始动手。衣襟上的青竹,是她亲手绣的,一针一线皆细密。出云昨日给言泓擦身,她特地找了这一身新衣给言泓穿上。 如今,这身新衣,由她亲手褪下。 言泓看着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动作,眸间的柔情逐渐炽热. 作者有话要说:  圆房么,慢慢来,下章继续,嘿嘿嘿。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邢岫烟只觉得衣襟上的竹叶越来越多,伸出了细长的脉络密密地笼住她的眼睛。她只觉得面前越来越朦胧,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言泓看着歪倒在他怀里的邢岫烟,升起来的一团火被无情浇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轻轻把邢岫烟抱到床上,捏一捏她丰润的双颊:“还好你睡了,要不然我真忍不住,在你及笄之前--罢了罢了,还有三天,忍忍就好了。” 吐出一口浊气,言泓为邢岫烟掖好被角,起身出门。门外的梨花此时已经快凋谢了,青青的梨叶衬托着,更显得花儿娇弱。景物依旧,言泓却恍然生出隔世之感。 “出云啊,我想我是眼花了,我好像看到言总管了。” 言泓一偏头,便看到了撑大双目的篆儿和出云。出云只握了握篆儿的手,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大步向言泓走来。 言泓朝他点点头,目露微笑。出云围着言泓转了几圈,忽地瞥见室内沉睡的邢岫烟,询问地看着言泓。 “她喝醉了。”言泓轻描淡写。 出云又指了指厨房。言泓道:“石桌上不是有点心么,你去热一热就是了。” 出云忙不迭去了,许久没听到主子醇厚的声音,如今落在耳中,仿佛仙乐一般。 此时,呆呆的篆儿才惊道:“言总管,你,你醒了?” 言泓含笑回答:“怎么,以为看见鬼了?” 篆儿呸呸几声:“什么呀,哪里来的鬼!” 言泓清咳一声:“待会儿你去给夫人换了小衣再睡,穿得太多睡不舒服。” 篆儿孤疑地看着言泓,这种事,言总管方才不是可以做么,为什么要等她来。言泓看出她的疑问,袍子一撩,往大厅去了。要是再碰到烟儿细腻的肌肤,他可真要忍不住了。 康平田庄在有条不紊地运作了一段时间之后,迎回了它的旧总管。当言泓牵着邢岫烟出现在及笄礼上之时,满地都是惊掉的下巴。随后便是由衷地祝福和喜悦,其热闹程度完全不亚于两人的大婚。 宴饮一直从早晨持续到暮色降临,酒从酒窖一坛坛地搬来,一坛坛地见底,客人们觥筹交错,喝醉了,便由田庄安排的人客客气气送回去。 言泓饮下最后一杯敬酒时,天已经擦黑了。宾客已经散了七七八八,与言泓同一桌的,只剩了个梁临。 梁临大着舌头道:“言总管,你这几个月游山玩水,可是采到了什么野花,舍不得回来了?” 邢岫烟此时正要送李纹出门,闻言往言泓这边看了一眼。言泓面上带笑,却狠狠地碾了梁临一脚。奈何酒量上头,梁临的痛觉有些迟钝了,只是哎哟一声,不知死活地继续问:“不知那野花,香不香呀?” “香不香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梁临一激灵,回看身后俏生生站着的妻子,赔笑道:“我不过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青烟一双狐眼似笑非笑,水波荡漾。她自从良之后,一直穿得很素净。若不是一双狐狸眼儿,谁会想到她曾是绿柳山庄的名伶。梁临却知道,青烟这表情,是生气了的意思。 心里一慌,舌头打结得更厉害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青烟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梁临连酒都不喝了,连忙站起来追过去,跟在后头结结巴巴地解释:“青烟,青烟,你听,听,我说啊,我只是,只是有点,有点儿好奇。” 声音越飘越远,言泓的四周,终于清静了。春天的晚风吹拂着言泓的面颊,散去了些许酒意。 “临哥儿怎么这么快回去了,我看他还未尽兴呢。他的酒量,远远比梁副总管厉害了。”邢岫烟话别李纹,施施然向言泓走来。 因为今儿是邢岫烟的大日子,她穿得比平时要明艳。朱红绣折枝兰的褙子,蜜色湘裙。两颊和嘴唇都抹了淡淡的胭脂,如同阳光下次第盛放的玫瑰,芳香扑鼻。 言泓凝视着她如云发髻的三根玉笄上,目光又落向垂在耳边的流苏耳坠。 那流苏耳坠与她的褙子同色,皆是艳艳的朱红,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流苏的尾部轻轻地扫着邢岫烟的肩膀,似乎在怜爱地为她除去看不见的浮尘。 言泓忽地觉得那散去的酒意,忽地又全部聚拢而来,凝成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按压着他的心。 “脸这么红,你喝醉了。” 言泓本来想说自己只是微醺,目光一转,手指已经攀上了太阳穴,轻轻地揉着:“也许是罢,我头疼。” 邢岫烟不疑有他,连忙伸出手去扶他:“我已经让出云去套车了,等一会儿我们就回梨园去。” 胭脂淡香更浓了一些,言泓闭上眼睛,轻轻地靠在邢岫烟肩上。饶是这样,邢岫烟仍觉得沉重,只得找了个圆凳坐下,两人静静地挨在一起。 夜色降临,一两点星子点缀其中,像是孩子调皮的眼。邢岫烟仰望着这一两点星子,忽觉得烟波渺茫,天地浩大。自己不过是沧海之中的渺小蜉蝣,能过得平安喜乐,已是幸甚。 “笑什么?” 邢岫烟一低头,便觉得天上的星子已簌簌而落,沉醉不知归路。 “少爷,夫人,马车都备好了。”篆儿映着头皮打破这温馨的氛围,手指几乎绞成了麻花。她与出云已经在一旁站了很久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夜深了都没法回去。 出云倒好,眼观鼻鼻观心,仗着不会说话,让她来做这个恶人。 篆儿瞪了出云一眼,出云只是微笑。篆儿一拳打在棉花上,悻悻作罢。 一晃眼,言泓已过身旁,衣袂带风,怀中抱着双目晶亮,依依望着他的邢岫烟。空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醉人的芳香,出云感叹一声,转身去收拾两位主子留下的东西。 身后留下篆儿不解的疑问:“咦,奇怪,喝酒的不是总管么,为什么反而是他抱着夫人呢?莫非夫人也饮了酒?” 出云无奈地指一指两位主子留下的东西,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39 又指了指灯笼。这下篆儿倒一下子明白了,提起灯笼往前追,给言泓和邢岫烟照路。 邢岫烟只觉得吹拂面颊的微风都带着酒气,她未饮便醉了。不知何年何月,不知深处何方,直到身下碰到了绵软的被褥,她才恍然惊觉,已经回了梨园。 言泓坐在床边,言泓燃着一簇小火焰。 邢岫烟心中似有闪电划过,她已经及笄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心中忽地有些慌,她抚了抚发髻:“忙了一天,你累不累?” 言泓盯着她的胭脂红唇,不置可否。邢岫烟被他的眼神盯得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出言唤道:“篆儿,打热水来。” 篆儿在外头应:“就好了,夫人且等等。” “急什么?不如我们先做些别的事情?”言泓声如醇酒,手指轻轻按在邢岫烟的红唇上。 邢岫烟几乎是触雷一般弹射而出,瞬间离开言泓的控制范围。言泓悠闲地负手站起:“我只不过想问你要不要吃些宵夜,你这是何意?” “吃宵夜啊?”邢岫烟尴尬地笑笑:“我吃得很饱,不用再吃了。” 言泓无辜地摊手:“可是我为着你的及笄礼,喝了一晚上的酒,腹中空空。” 这话说得邢岫烟这个做妻子的不知体恤,邢岫烟定了定神:“我去给你做罢,你想吃什么?” 言泓想了想:“南瓜蒸糕,还有--” 后面的话邢岫烟听不清楚,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就是这几步,让她重新陷入言泓的掌控。 “言泓,你!”邢岫烟气得面色通红。 言泓环着邢岫烟的腰身,好整以暇地看她生气:“这是你自己过来的,可别怪我。” 两人离得极近,甚至可以看清对方浓密的睫毛。邢岫烟紧张之下,喉头微动,不觉吞了一口水。言泓清晰地看到那小巧殷红的唇动了动,眸色一暗,俯身而下。 “总管,夫人,水烧好了。” 言泓的面庞悬于上方,堪堪停住了,面上的神情有些明暗不定。邢岫烟长舒一口气,从来未觉得篆儿像今夜这般可爱,忙推开言泓应道:“抬进水房里去罢。”转头看向言泓:“忙了一天,全身是汗,黏黏的怪不舒服的。” 言泓从善如流,极快地放开了妻子:“是你先洗,我先洗,还是--一起?” “你先去。”邢岫烟尽量笑得自然:“我先去做蒸糕,等你出来,就可以吃了。” “等我出来,就可以‘吃’了,甚好,甚好。”言泓咬重了“吃”这一个字,施施然走了,留下邢岫烟一人,在烛火下凌乱。 ☆、第一百一十二章 篆儿打扫了厨房,正打算回去休息了,冷不防看到邢岫烟没精打采地进来,大大地吃了一惊:“夫人,你不好好陪着言总管,怎么到厨房来了?” 邢岫烟声音有点儿发飘:“来做南瓜蒸糕。” 篆儿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言泓想吃,连忙将最新鲜的一个南瓜推出来,开始削皮,打下手。 因着经常做事,篆儿极为娴熟,三两下就把半个南瓜削得干干净净,回头一看,邢岫烟来直愣愣地看着炉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嗯,我有些冷,去拿披风,你先烧柴。” 篆儿口中应了,纳闷地想:夫人面上染着淡淡的一层红色,不是热么? 邢岫烟心烦意乱地走回房间,隔壁水房里的撩水声不知怎么的,比平时大上许多,一声一声听得很是清楚。邢岫烟听着水声,脑子里面勾画着言泓此时的模样,越加心烦气躁,索性又走回了厨房。 “夫人?”篆儿一转眼又看到邢岫烟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脸上倒是越发地红。不由得担心:“您是不是病了?” “没事,只是忽然有些热。”邢岫烟抚了抚脸颊,在水盆里净了双手,开始做南瓜蒸糕。 篆儿在旁边托腮看着,心道夫人今儿莫不是太累了,怎么煮菜毫无章法。不是南瓜切大了,就是水不小心溅到自己身上。 忙活了半日,蒸糕才放进蒸笼里。 篆儿看邢岫烟忙完了,正要上去收拾东西,只听得门外传来醇厚的声音:“做好了么?” 邢岫烟身子一颤,净手的水盆就这么歪倒了,洒了一裙子的水。 “这是怎么了?”言泓蹙眉问。 邢岫烟一抬眸,便看到了月下的英挺身影。他换了一身蓝色长袍,衣襟和袖口上是白色的流云纹。月光静静在他身边流连,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篆儿一时看呆了,喃喃道:“这位仙人今夜那么有空啊,特特地下凡来了,让我们这些凡人一饱眼福。” 仙人却没空理她,进来牵了邢岫烟便回房去了。邢岫烟看着身后紧闭的房门,那种发毛的感觉又来了:“我,我的蒸糕还没做好呢。” “算了罢,不吃了。” “那你想吃什么?我重新去做。” 言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邢岫烟立刻转了话题:“哎呀,裙子湿哒哒地黏在我脚上,甚是难受,我先去洗澡了。”说罢,没顾得上看言泓,一转身溜了。 言泓气定神闲地倒了一杯清茶,缓缓喝着:“长夜漫漫,看你能躲到几时。” 邢岫烟利落地脱下外裳,搭在一边。但是当手触碰到小衣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 这几个月以来,她明显感觉到上身丰盈了。小衣已经不合适了,穿在身上,有时候会有胀痛之感。奈何田庄的事情太多,她难得有空闲,有了空闲,也都拿来给言泓做衣裳了。如今言泓回来,她该去铺子挑挑绵软的衣料,重新做几件小衣了。 正想着,那种胀痛之感又来了。邢岫烟连忙解除了束缚,泡进热水里。 几朵花瓣随着水聚到她的脖颈旁边,有些痒,她轻轻地拂走,花瓣却甚是调皮,很快又聚拢过来。 邢岫烟小孩儿似的玩了几遍,觉得腻味了,正要取香胰子来擦身,不妨一只手先她一步,把香胰子握在手里。 “言泓,你,你何时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言泓捏了捏手中的香胰子,目光在邢岫烟面目上流连,又往下探去,邢岫烟明明知道浴桶上花瓣纷繁,严严实实挡住了,却又忍不住往下缩了缩。 “你出去,成婚之时已然吓了我一次,这次却又来。你马上出去,我就大人大量,不同你计较了。” 不速之客一动不动,目光随着花瓣流动,暗香点点。他已娶她过门,而她今日又已及笄。万事俱备,他似乎,再也没有忍下去的理由。 邢岫烟辛苦地思索着喝退言泓的办法,脑子才转了一圈,冷不防身体一轻,已然脱离了浴桶,被言泓抱在怀中。 “言泓,你干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个绵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4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0 长的吻。由浅至深,润物细无声。仿佛是初春时节的第一场雨,随风潜入夜,满园的梨树得了雨露滋润,暗中抽出了细嫩的花苞。 雨势渐浓,花苞拗不过天意的催促,吐蕊绽放。先是一朵,两朵,一枝,两枝,乃至一树两树,满园芬芳。有一两朵娇花承受不住淅淅沥沥,掉下枝头,留下残香几许。 水晶溶溶月,月浸溶溶花。邢岫烟只觉得四肢百骸全不得自己做主,一会儿冷,一会儿又热。万般皆由行凶那人折过来翻过去,一遍一遍地折磨。 “烟儿,唤我泓郎。” 邢岫烟此刻半梦半醒,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这沉默又成了他攻城略地的借口,全无一点办法。 由他,都由他! 醒来的时候,邢岫烟软绵绵地睁开眼睛,觉得身上很重。她勉力往下一看,原来是昨夜逞凶的人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酣眠未醒。 正是晨光熹微之时,还可以再睡一会儿。邢岫烟却觉得身子黏黏腻腻的,十分不舒服,咬着牙把言泓推开,拥着锦被坐起。 雪肩以下,都是见不得人的痕迹。邢岫烟咬牙看向身边之人,想扑上去厮打两下,又怕他醒了又来兴致。只得按捺住,先记账。 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下了地,不妨脚一软,委顿在地。头上传来闷闷的笑声。邢岫烟怒从心起:“好啊,言泓,你装睡!诚心看我笑话是不是!” “不敢不敢。”言泓慵懒地翻个身面对邢岫烟,以手支额:“我肩上的伤还疼呢,夫人牙齿了得,为夫佩服。” 如今他心满意足,自然乐得包容邢岫烟。邢岫烟心中把那张志得意满的脸撕扯了无数遍,狠狠地哼了一声,把皱成一团的衣裳甩他一身。 言泓从中勉强找到了两人的亵衣裤,各自穿上。邢岫烟扶着床沿想起来,下一刻,已被言泓捞了满怀。 “听夫人方才一声哼,似乎恢复了力气啊。不如--” 肌肤相近,邢岫烟能清楚地感觉到言泓身体的变化,原本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可怜巴巴道:“不行不行,我要累死了。” 言泓露出困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啊,我是说,不如今晚去逛夜市啊。哎哟--” 脚背一阵疼痛,邢岫烟已经气哼哼地进水房去了。言泓道:“跑什么,没有热水。” 邢岫烟又气哼哼地回来,瞪着言泓。 言泓揉了揉脚背,无奈道:“我去烧,我亲自去烧。” 这下邢岫烟满意了,拖鞋重新在床榻上躺下,闭上眼睛:“兑好水再唤我。” 这是铁了心药使唤他了。言泓却不生气,知道昨晚有些狠了,若是不体贴些,怕是妻子会一直别扭,影响以后的生活。 从箱笼里拿出一身新衣换上,言泓卷起地上的皱布,在邢岫烟额间印下一吻,方才轻轻掩门而出。 邢岫烟伸手碰了碰额头,不觉微笑。翻身向里,本想眯一会儿,哪知道一阵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撒花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一觉睡得十分沉实,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夕照遍地。邢岫烟动了动身体,觉得不适的感觉已经缓解许多,便起身下床。 门开了,篆儿先探了个头,方才笑嘻嘻地进来:“夫人,你醒啦,热水一直烧着呢,现在要沐浴么?” “那么去备水罢。” 篆儿点头道:“对了,言总管说给你选好衣裳了,就放在床头呢。” 邢岫烟转身一看,床头果然叠着一胭脂红绣梨花的衣裙。她记得,这套衣裙还是一次逛街之时,婧儿硬让她买下来的。说是她的衣裳颜色偏素,添一些艳色的好。 她明明压在箱底,怎么让言泓给翻出来了? “言总管去哪里了?” “入尘道长来了,言总管正和他在厅里喝茶呢。” 原来是入尘道长来了,邢岫烟略略算了算,入尘道长似乎有三四个月没有出现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如今言泓醒了,他们一定会畅聊许久。 “备完热水之后,做些好菜招待入尘道长。” “言总管已经吩咐出云去买下酒菜了。” 好罢,看来她是多此一举了,把自己先收拾干净是正经。邢岫烟挥挥手让篆儿先出去,抱了衣物准备去水房。 不妨衣物之中掉下一片轻薄的衣料,邢岫烟捡起来一看,一瞬间红了脸庞。 这胭脂红的肚兜,滑润如水,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灼灼梨花,不是她旧日穿的。这言泓,什么时候买了,现在拿出来给她穿。这与她的衣裙,倒是相配。 一想到言泓给自己买这些私密的东西,邢岫烟又甜蜜,又想笑。她往身上比了比,似乎,还挺合适。 自己在长身体,言泓怎么对尺寸拿捏得这么合适,莫非是时刻在关注?邢岫烟想着胸前的胀痛之感,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一层。甩了甩头,洗浴去了。 等一切收拾停当,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夜色如水月如钩。 言泓与入尘道长正把酒言欢,错眼处,忽见一女子踏月而来,一袭胭脂红绣白梨花的褙子,同色湘裙,艳丽中带着清美,步步生花。 入尘道长不禁叹道:“泓哥儿,真是有眼光呐。” 言泓淡淡地喝着酒,眼神却似有若无地飘向邢岫烟突出的曲线。那肚兜,她是否穿上了,是否合身?不过不急,他总会知道的。 邢岫烟由暗夜转向光明之处,正巧将言泓的打量看得清清楚楚。她明明穿得很整齐,却像是被他隔着衣裳看到内里一般,面上羞得通红。 “哟,烟儿啊,怎么脸这么红?” 邢岫烟暗中瞪了言泓一眼,辩道:“刚沐浴过,被热气熏的,还未退呢。” 入尘道长哦了一声,招手道:“快来快来,这酸辣凤尾菇十分可口,你再不吃,可就没有了。” 邢岫烟笑了笑:“我不喜辣味,道长尽管放心下肚。” 默默看一眼身边的言泓,她内唇里还有这厮咬出来的伤,这几日,怕是要忌口了。可是这厮也伤了不轻,怎么不受影响? 正想着,又见入尘道长把一整碟酸辣凤尾菇都拨到自己碗里,喜不自胜:“妙极妙极,你们两个都不吃,便宜了我了。” 邢岫烟面上笑着,脚下却狠狠碾了言泓一脚,言泓一口酒差点呛住,默默地收回脚。 “唉,不对啊,我记得上次这道菜,烟儿吃得很欢啊。口味忽然变了,莫非是--”入尘道长挑一挑眉:“有孕了?” 这下言泓再忍不住,一口酒喷了入尘道长一脸,入尘道长茫然地看着面前染了酒的凤尾菇。不知是先心疼自己,还是先心疼凤尾菇。 邢岫烟连忙起身:“道长随我来,洗洗脸罢。”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1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1 入尘道长朝言泓瞪了一眼,言泓回给他一个“你活该”的眼神,入尘道长本就不如言泓双目有神,败下阵来,灰溜溜跟着邢岫烟出去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邢岫烟回身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罢。出云和篆儿都忙着,不会过来。” 入尘道长拿袖子抹了一把脸,沉吟。 邢岫烟笑了:“道长在我入内之后便一直向我使眼色,莫非是我会错意了。” 咳了几声,入尘道长却挺直腰背,肃穆了神色道:“岫烟,此事在我心中已经积压许久,该不该告诉言泓,我与冰泉老儿久决不下。” 邢岫烟目光一转,渐渐收敛了笑意:“莫非,是母亲那边出事了?” “唉,真是孽障啊,她回了京城之后,西宁王府便传出太妃重病的消息,就连西宁太妃的手帕交北静太妃想去看望,都被拦了回去。” 母亲虽然身体不好,却也不会一夜之间重病不起,唯一的解释,便是被软禁了。想起母亲离开之前说过的话,邢岫烟握紧了双手。她,大概也料到了这个结果。 入尘道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这几个月,我想尽了办法,数次想去西宁王府中探探虚实,怎奈西宁王把整个王府围得像铁桶一般,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原来入尘道长这几个月是在忙着这件事。” “可惜,一事无成,一事无成啊。” “西宁王府,母亲?” 两人下了一跳,齐齐往后看,梨树下转出来一个人,几片落叶沾上了他的衣袖,带着木叶的清香。 入尘道长心下暗骂几句,背后已流下一滴冷汗。这言泓睡了几个月,倒是练成了一身深厚内力,饶是他,也察觉不到言泓的脚步声了。这下言泓都听了去,可如何是好。 这边入尘道长天人交战,邢岫烟深深呼吸之后,已经做了决定:“泓哥,你跟我来。” 夫妻两回到寝居,邢岫烟翻出那一本《庄子》,交到言泓手中:“泓哥,母亲本不欲我告诉你,可是,毕竟血浓于水,于情于理,你都该知道。” 又是一天晨光满。 西宁太妃合上佛经,有静静地念诵一番,方才停止。有人掀帘而入,端了早膳过来。 西宁太妃冷眼看去,正是新来伺候的哑巴仆妇,一张脸死气沉沉的,没半分表情。摆放好糕点粥水,她便行礼出去了,一刻也不多呆。 虽是软禁,西宁王倒是没有虐待她,衣食还是按照原来的份例供给。西宁太妃略略用了一碗粥水,一点小菜便停了箸。 “母妃怎么不多用一些,倒像是本王薄待你似的。” 西宁太妃扯了扯嘴角:“王爷百事繁忙,如何有空过来了。” “再忙也得过来尽孝啊,本王可是陛下眼中的孝子呢。”西宁王好整以暇地坐在西宁太妃对面,亲自舀了一碗粥:“母妃再吃一碗。” “有人面目可憎,我看着,吃不下。” 西宁王并不生气,自顾自也舀了一碗粥慢慢喝着:“这粥是王妃亲自下厨熬的,软糯适中,的确不错。” “王爷慢慢用罢,我就不相陪了。”西宁太妃面无表情起身,却听得西宁王道:“愿为鲲为鹏,遨游于天地之间,这愿望本是极好的,可惜啊可惜。” 西宁太妃只觉得脚底涌起一股冰凉的冷意,顺着她的经脉逆流而上,直冲头顶。 “你,你知道了什么?” “母妃莫急,他现在好好的呢,和小媳妇舒舒服服过日子。我们兄弟已经二十几年未曾见面了,八成已经见面不相识了。” “黎成煊,你待如何?” “无甚,只是想与幼弟见见面,一叙多年兄弟情义。” “你已经稳坐王位,他只是一介平民。为何,你还不放过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母妃,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西宁王喝完了粥,手一用劲,手中碗立时碎裂,散落在地:“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我与黎谨烨,注定永不相容。在这世上,我们俩,只能留一个。” 西宁王妃双手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却不觉得痛楚。心里的煎熬疼痛,让她站不住,跌坐在锦榻上。 西宁王欣赏了一下她的表情,又捏了一块一品酥拿在手里:“本王还有事要忙,改日再来看母妃。” “黎成煊,你站住!” “母妃还有何赐教。” “就此收手,我们两相安宁,否则--” “否则什么?您要兜我的底么?哦,您重病不出门,外面已经千般变化了。忘了告诉您,北静太妃遇刺,昏迷不醒。您的后招,怕是用不上了。” 竟然连她,也被这孽子算计了么。烨儿,烨儿,母妃该如何护你?西宁太妃一瞬间,面白如雪。 西宁王看到太妃如此,心中是说不出的畅快,唇角一扬,缓步出门、哑妇在身后低首恭送,西宁王淡淡嘱咐:“看紧太妃,别让她死了,好戏开场,缺了她,可就大大地没趣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泓哥,入尘道长已经神神叨叨大半日了,咱们就这么晾着他?” 言泓咬一口刚出笼的小笼包,又夹了一个给邢岫烟:“别理他,他正在理清思路。” 邢岫烟又看了一眼,入尘道长已经停止了自言自语,开始写写画画。 篆儿又端来一锅热腾腾的鱼汤,站在一旁。邢岫烟看她眼珠子乱转,便知她有话要说,问:“篆儿,怎么了?” 篆儿立刻道:“总管,夫人,篆儿与出云想告假一日,不知道可不可以?” 原来是这个,邢岫烟笑了笑:“去罢,别疯玩,晚上早点回来。” 篆儿对言泓与邢岫烟福了福身,欢天喜地地走了。言泓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她的背影,问:“篆儿今年多大了?” “快十四了。” “正好与出云同年,出云约莫大一点点。” 邢岫烟舀了两碗鱼汤,笑道:“言总管这是要点鸳鸯谱了?” “难道夫人没这个意思?我看出云一直巴巴等着篆儿点头,等得脖子都长了。” 两人正说着,忽听入尘道长大叫一声:“好了,情况大致如此了。泓哥儿,烟儿,快过来看一看。” 言泓和邢岫烟闻言放下碗筷,聚到入尘道长身边,低头一看,上面粗粗细细的线绕成一团,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 而这副图的创作者,却丢下他们奔小笼包去了,口中嚷嚷:“好香啊,好香啊,只可惜冷了一点。里面是猪肉馅儿吗,有没有加白菜或是香菇?”。言泓敲了敲桌面:“道长,你确定不向我们解释解释?” 入尘道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 分卷阅读14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2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2 长塞了两个小笼包,双颊高高鼓起,含糊道:“这都看不懂,那就等会儿罢,我都快饿扁了。” 夫妻两有点儿无语,只好又回到案桌上用饭。入尘道长风卷残云一般横扫饭桌,邢岫烟才喝完一碗汤,桌子上已经干干净净了。 言泓和邢岫烟放下碗筷,入尘道长拍拍肚子,叹道:“好舒服啊。” “吃饱了,那么可以开始了。”言泓指一指只有入尘道长才看得懂的鬼画符。 入尘道长打了一个饱嗝,勉强站起来,隔空指点:“那些粗的线表示西宁王的四大得力干将,那些细的线么,就是这四个干将下面的虾兵蟹将。” 邢岫烟眼看要长聊,便先去泡茶。言泓道:“这几个月,你收获不小。” “可不是么,我这一次可是把多年聚起来的人脉都用到了极致,没有一个闲人。” “不错不错,长本事了。”无声无息之中,房间里多出来一道声音。 “原来是你啊,想吓死人么?”入尘道长一看来人,翻了个白眼。 冰泉老人慢悠悠地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我不来,难道你打算一打四么?” “这四个,有一个上官易是专门跑生意的,可以排除。再说,不是还有泓哥儿么?”入尘道长嘻嘻笑:“泓哥儿现在功力深厚,恐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冰泉老人一双精光双目射向言泓,宽大袖袍无风自动。言泓只退后了一小步,便稳稳站住。房间里的物件簌簌而动,似乎被两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入尘道长勉力抵挡了一会儿,只觉得丹田隐隐作痛,索性跳出窗外,由着这两人折腾去。 邢岫烟沏茶回来,看到入尘道长独自在梨树下数叶子,诧异地往屋里看了一眼。言泓察觉到邢岫烟的脚步声,与冰泉老人略一对眼,各自收了内力。 冰泉老人微笑:“不错,不错。” 入尘道长复又入内:“你看你看,我没骗你罢。这沉河啊,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邢岫烟一边沏茶一边问:“沉河是谁?” “沉河么。”入尘道长清了清嗓音:“总领西宁王府的五百府兵,是一等一的好手,深得西宁王信任。” “这么说他是四将之一,那么另外两个呢?” “另外两个,一个是西宁王的贴身仆从观言。此人心机深沉,出手狠辣,况且不知年纪。二十年前有人曾在江南见过他,那时候的观言,也是十八九岁的模样。现今,依然如此。” 冰泉老人抚了抚长须,道:“既然如此,老夫去会他一会。” 入尘道长沉吟一瞬:“那还有一个,藏得很深不知来历。只打听到擅使□□,是一个哑巴妇人。” 冰泉老人道:“你善辨识草药,却不善用毒,去对哑巴仆妇,怕是要吃亏。” 入尘道长摸摸脑袋:“那又如何,不试一试,怎么笃定我不是她对手,冰泉老儿休要看不起人。” 邢岫烟看了看三人,似乎已经定下来了,问:“那么我呢?” “你自然是在家里等着了。”入尘道长想也不想地回答。 邢岫烟目光微闪,揶揄:“你们都忙着打架去了,谁去救母亲。” “这--”入尘道长觑了觑言泓,道:“只要我们能拿住西宁王,太妃自然可以救出。” “道长,泓哥最大的软肋就是母亲,若是你们斗到了关键时刻,他拿母亲的性命相威胁,你们待如何?” “他失去三个心腹,就犹如失去了臂膀,我们胜算大增,就算他最后拿出太妃当挡箭牌,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邢岫烟摇摇头:“我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入尘道长转头看向冰泉老人与言泓,言泓透过窗外的层层绿影,不知望向何处。冰泉老人捻须道:“也许,烟儿合该与我们同行,什么人!”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道凌厉之风扫过,原本光滑的桌面上,竖起一张烫金请帖,冷冷地闪着金光。 入尘道长要破窗去追,言泓淡淡道:“算了,只是个传话的人罢了。” “你早发现了?怎么不说?” 言泓拿起茶盏喝了一口:“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邢岫烟上前去拿请帖,拔了两下才拿出来,翻开一看,秀美的眉毛皱起。 入尘道长凑过来:“上面写了什么?” 邢岫烟道:“他约我们夫妻二人,在京郊报恩寺相见。若是逾期不到,母妃性命堪虞。” “京郊报恩寺啊,那里荒废很久了,一个人影没有,蛇虫鼠蚁倒是不少。” 冰泉老人吹着盏中的茶沫:“看来,他已经布下陷阱,等着我们跳。帖子上写的日期是?” “五天后的巳时。” “今日出发,五天后恰恰能赶到京郊,西宁王这算盘,算得准呐。” 言泓冷笑一声,手指在桌沿上轻敲:“既然大哥重礼相邀,那么我就生受了。经过了二十多年岁月,这一次兄弟相见,怎可平淡。大家坐下来,听一听我的计划。” 入尘道长咋舌:“敢情你方才都是虚的,骗一骗那来使?” 言泓淡笑不语,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阵,大家商议初定。邢岫烟握了握拳:“那么泓哥先回田庄交代些事务,我收拾好东西,咱们就出发。入尘道长,麻烦您去城里走一趟,找找出云和篆儿。” “我一向不喜欢做惊起鸳鸯之事,这回啊,破例咯。” 入尘道长摇摇头,一挥道袍,杳然走远。 冰泉老人拍了拍言泓,笑道:“你们夫妻正是甜如枫糖之时,奈何却碰上这等事儿。” 言泓回以一笑:“无妨,来日方长。” 邢岫烟原本满腹忧郁,听到言泓这句话,在细看他神色,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由得心头一甜。又想到冰泉老人的眼光实在毒辣,又不由得面飞红霞。 冰泉老人看邢岫烟神色微赧,负手而出:“我先去睡一会儿,走之前唤我。” 屋里,只剩下了言泓和邢岫烟两夫妻。 “怕么?”言泓轻声问。 “前路有太多未知,说不怕,那是假的。”邢岫烟一边收拾茶具,一边道:“然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你要去上刀山下火海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 分卷阅读14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3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3 ,我也只能在你身后助威了。” 话音未落,只觉得身后一暖,言泓环住她,下颌抵在如云的乌发上:“我承诺你,只此一次。” 邢岫烟轻轻地回抱言泓:“能与你同进同退,我心中欢喜。” 两人静静相拥,言泓闻着邢岫烟发中透出的兰花香味,忽地感到口干舌燥。 “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你该去田庄了。” “不急不急。” 邢岫烟觉得时间十分紧迫,田庄事务多,一件一件安排下来,也得费上好几个时辰才能妥当,言泓为何不急? 正思量间,忽觉身子一轻,已然被言泓横抱起来,邢岫烟惊吓之急忙抱住言泓的脖颈:“你干什么呀?” “自然是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了。”言泓神色十分郑重:“时间紧迫,我们要快些,否则田庄那边要耽误了。” 邢岫烟简直想抓花他的脸:“别闹了,放我下来,我要收拾东西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可是你说的。夫君的决定,你顺从就是了。” 好啊,竟拿她刚说的话来噎她!邢岫烟气得双颊鼓鼓,却不知这般样子落在言泓眼中,越发可爱。索性硬了心肠,不顾她挣扎,一径抱回寝居去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什么时辰了?” “禀王爷,刚过子时。” 西宁王从锦榻上起身,略略用茶水漱口,走到窗前负手而立。几盏宫灯掩映着阶下跪的瑟瑟发抖的身影,楚楚动人。 “还在跪着?” 观言神色漠然:“说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要陪在王爷身边,哪里也不愿意去。” “你说,为什么有的人放着人不做,偏要去做鬼呢,好好活着不好么。” 观言静默不语,低垂的眼眸中尽是讥诮,看来,这女人除了皮相好点,其余一无是处,稍微用点计策便如没头的苍蝇坠入网中。 本来花蕊哑了之后,王爷还不打算管她,她却怕王爷灭口,到王妃跟前挑明了已经服侍过王爷的身份,求王妃娘娘收留。 而王妃娘娘,自然心里酸溜溜的,面上却装贤良,打发她到书房里来伺候王爷。可怜这一个美人,从正午跪到半夜,都没人理会。 西宁王轻哼一声,转身道:“先打发到厨房做活,过段时间,再处理掉,别让人怀疑。” “是。”观言扯开一丝笑,从侧妃变成粗使丫头,这落差,足够让花蕊生不如死了。不过,他还得小心点,提防这女人胡乱攀咬。 “明日,就是五日之期了,京城可有可疑人出入?” “还未见。” “他倒是沉得住气,”西宁王拿了两个核桃在手中转着:“报恩寺那边,布置得如何?” “一切准备就绪,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黎谨烨,你可要走远一点,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旭日东升,京郊远远行来一辆马车,沐浴着晨光。赶车的入尘道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把缰绳甩给身边的冰泉老人:“你赶一会儿,我都快困死了。” 冰泉老人面无表情地接过来:“都快到了,行百里者半九十,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入尘道长却不理会,缩在一旁打盹。 邢岫烟朦胧之间听到两位前辈在斗嘴,不觉笑了笑。冷不防鼻子被人一捏,不由得睁开眼睛,怒视上方。 “醒了却装睡。” 邢岫烟翻个身,不想理他。昨日他的种种恶行还历历在目,简直令人发指。到最后他总算放手,邢岫烟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收拾东西的事情,自然是无能为力。 一想到出发时入尘道长和冰泉老人戏谑的眼神,邢岫烟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这人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面皮简直比城墙还厚,佩服佩服。 言泓看邢岫烟不理她,也不恼,握了握她的肩膀,把她扶起来:“现在时辰还早,赶紧吃点东西。” 邢岫烟扭头看窗外,不接话,仿佛窗外是什么了不得的好风景,不容错过。她今儿穿了件淡蓝色的褙子,白色湘裙。褙子上绣着层叠远山,几许烟岚,淡雅素净。这是言泓挑的衣服,一件一件帮她穿好的。言泓想起那件肚兜,觉得十分合适,对自己的眼光十分满意。 这般想着,言泓含笑看了邢岫烟一会儿,见她偏头露出一段细嫩的脖颈,上面隐隐红痕,未曾消除。 心中升起怜悯疼惜之意,言泓轻轻捏了捏妻子的手,把食盒中的东西说给她听:“底下那层是百合红枣鸡汤,用细碎的银霜炭煨着,还温着。中间那层是玫瑰胭脂鹅脯和酱鸭掌,酥脆可口,既有酱料的甜腻,又有玫瑰的芳香。最上层的是各式糕点,有--” 咕噜一声,邢岫烟捂着肚子转过身来,眼睛因为发怒,显得尤为明亮:“好了好了,说那么多做什么,快拿来!” 言泓忍俊不禁:“先喝点汤暖胃。” “这汤什么时候熬的?别拿豌豆黄过来,现在吃腻得慌。停,酱鸭掌都是我的,你一个也不许吃,还有,芙蓉糕你也别碰!” 邢岫烟颐指气使一通,自己倒岔了气,低下头咳嗽。言泓一手端着汤碗,一手帮她顺背,看起来很是贤良。 气不由得消了一半,邢岫烟递过一个酱鸭掌:“给你。” 言泓眉眼一弯:“不是说我一个都不许吃么?” “本姑娘大发慈悲,准许你吃了。” 言泓从善如流咬了一口,唇瓣有意无意扫过邢岫烟的手背,惹得邢岫烟心尖一颤,手不禁缩了回来。 “好香啊,好香啊。冰泉老儿,你闻到没有。” “这是泓哥儿留给烟儿丫头的吃食,你嘴馋什么,莫非上一顿没有吃饱?” “嘿嘿。烟儿丫头,我闻到了酱鸭掌的味道,你给我留一点儿。” 邢岫烟闻言,想递出去一些,被言泓止住了:“吃你的。”拈起几块豌豆黄递出去。 入尘道长也不挑,嘻嘻笑纳,才放了一块在嘴里,只听得冰泉老人一抖缰绳,勒住了马。 一块豌豆黄就这样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入尘道长忙忙地灌下几口水,好歹吞下去了:“冰泉老儿,你这是要杀了我么!” 冰泉老人却不答,神色凝重。入尘道长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惊诧不已。前方平地起雾,顷刻间白茫茫一片,连头顶的旭日都看不分明。待到雾气稍微消散,前面却出现了一片茂密石林,高耸入云,遮住了天光。 “好厉害的阵法。”冰泉老人扶须:“看来,咱们这一路的悠闲,到头了。” 言泓与邢岫烟听到动静,皆掀了车帘出来看。邢岫烟道:“这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 分卷阅读14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4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4 是怎么了?” “你待在车里不要出来。”言泓撩袍下车,眼光流转,口中轻声念:“以前只在古书中见过,未曾想到,如今竟然出现在眼前。” “哦,你认得这阵法?” “这石林前宽后窄,当前最大一根,站的是天枢之位。次一根,站的是天璇之位。以此类推,这石林,暗含着北斗七星之意,但这石林之中,又加了迷雾做障眼法,比北斗七星阵更上一层楼。” 冰泉老人点头,正待说话,只听得石林之中有人笑道:“言总管好眼力,这石林迷宫,静待总管破解。” “好一个石林迷宫,我们这就进去。”入尘道长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没人跟上,回头道:“走哇,怎么不走啊。” 言泓暗自沉思,似乎有什么地方,合不上。普一靠近这阵法,便觉得心中隐隐悸动,细细一查,却又不像是中毒,否则,冰泉老人早已出手。 到底还有什么未曾想到?思量间,有一双小手轻轻地拉拉他的衣袖。言泓垂眸,便看到了邢岫烟担忧的眼神。 反手一握,那小小的纤手便到了言泓手中,罢了罢了,前路曲折艰难,闯过去便是。 想罢,朝入尘道长与冰泉老人点一点头,牵着邢岫烟走入阵中。 白色雾气,很快将一行人吞噬其中。石林重重,迷雾之中,十步之外朦胧一片。大家走了一段路,雾气越发深重,几乎连身后之人也看不分明。 言泓一直紧紧地牵着邢岫烟的手,邢岫烟问:“泓哥,这个阵的阵眼在哪里,我们要如何破阵?” “北斗七星四季变换,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如今是暮春,阵眼,应当在东南之交。” 冰泉老人在身后道:“好在这雾气无毒,否则十分棘手。为防万一,大家还是先吃一粒解毒丹药。” 言泓与邢岫烟转身,恰好看到冰泉老人从雾中来,手里躺着两粒药丸。药丸呈暗绿色,如陈旧的腐叶。邢岫烟伸手去接,言泓状似无意问:“入尘道长吃了么?” “吃了,他是第一个吃的。” 言泓按住邢岫烟的手:“是么,可是你在离开保定之前,已经分了解毒丸与我,况且入尘道长,平生最厌弃这暗绿色。” 冰泉道长目光一闪,竟猛地挥袖,祭出一排暗器。言泓提气后退,与邢岫烟瞬间飘远。冰泉道长人影一闪,复又不见。 邢岫烟眉头一皱:“他是假的。这阵中竟埋伏着许多精通易容之人,着实令人防不胜防。若不是你警醒,我已经着了他的道了。” “着了谁的道?” 两人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之间入尘道长甩着袖袍出现,发髻乱了几分,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袭击。 邢岫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言泓问:“你这是--” “别提了。”入尘道长理一理耳边垂下的碎发:“我和冰泉老儿走散了,未曾想一个扮成你的人突然出现,暗算于我,若不是我反应快,恐怕就变成针下亡魂了。” 邢岫烟问:“你上次喝的酒是什么?” “就是悦来客栈的杜康嘛,我还吃了半只鸭子,一碟酱牛肉,两碗米饭。上上次是--” “行了,”言泓神色稍霁:“这是解毒丸,你们拿去分了。如今我们需处处小心,以防--” 话未说完,忽地一阵阴风扫过,阴寒刺骨。风中卷着利刃般的冰刃,扑向三人。 言泓与入尘道长用内力震开冰刃,甫一落地,面色急变。石柱下,白雾中,立着许多个言泓,邢岫烟和入尘道长。 作者有话要说:  走在完结的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啦啦啦。 ☆、第一百一十六章 众人一拥而上,将言泓三人团团围住。入尘道长道:“乖乖,老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阵仗。那谁谁谁,扮成老道的模样,却无一点风骨,简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笑话,笑话!” 那些易容之人却并不多言,赫然出手,向三人攻去。辗转腾挪之间,入尘道长被人群冲散,渐渐隐没。 言泓因为要护着邢岫烟,自身功力只能施展六七成。饶是如此,对战之中依旧不落下风。众人久攻不下,其中一人便反手亮出一把银针,朝言泓和邢岫烟之间射去。 言泓不得已,松开了邢岫烟的手。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邢岫烟背后一凉,已然动弹不得。有一个挂着言泓面庞的人,对她微微一笑,拿出一包东西,在她面上仔细涂抹。 白雾笼住了邢岫烟的身影。言泓不由得心下大乱,挥掌震开纠缠的数人,探向邢岫烟消失之处。 邢岫烟此时正面对着另外一个言泓说着什么。那个假言泓不知在与邢岫烟说着什么,神色温柔。 “烟儿退开,他是假的!”言泓大喝一声,出手如风。假言泓面色一变,情知不是对手,匆匆应付便退了。 言泓回身走到邢岫烟身旁:“烟儿,你怎么样?” 邢岫烟后怕地点点头,目中泪水盈盈。言泓心下怜惜,正要出声安慰,邢岫烟垂眸之间,一道雪光闪现! 言泓反应极快,侧身避让,然而离得太近,手臂上被划了一刀。假邢岫烟一击没能取了言泓的性命,向后飞撤。言泓吃了亏,岂容她全身而退,飞身上前,将她一掌扫飞,假邢岫烟撞上一根石柱,抽搐一阵,咽了气。 手臂上的伤隐隐作痛。言泓细细探去,这匕首竟淬了□□,连忙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解毒丸服下。真气只凝滞了一瞬,便恢复如初。 方才因着妻子消失,他心神不宁,才被易容之人暗算,这设阵之人,端的阴险狡诈,极擅操弄人心。 大雾之中,言泓索性闭了眼睛,用耳朵细细捕捉声音。三丈之内,似有人语。言泓猛一提气,纵身跃起。 雾气被真气震开,露出一段地面,有两人露出身影,却又是一対假言泓。 言泓冷哼一声,打算挟持一人为质,问问邢岫烟身在何处。那其中一个假言泓,已然甩出一段黑鞭,攻向言泓。 言泓应对之间,眼角余光落向未动的另一人,隐隐戒备。却发现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眼神之中似乎是,浓浓的担忧。 心中电光火石,手上不停,五招之内擒住对手,正打算发问,那人舌尖一咬,已然当场自尽。 甩下尸身,言泓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另一个言泓面前,小心翼翼揭下面具,果然是邢岫烟。 邢岫烟眼神乱转,只是说不出话。言泓为她解了穴,关切道:“他们对你如何?” “没有,只是为我易了容而已。” 言泓暗自沉吟,悚然而惊。若是方才没有定下心神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 分卷阅读14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5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5 ,而是携着怒气穷追猛打,将两个假言泓诛杀,他就会成为杀死自己妻子的凶手! 邢岫烟发觉言泓神色有变,一转眼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惊道:“泓哥,你受伤了,有没有中毒?” “已经服了解毒丸。”言泓拉过邢岫烟:“这布阵者狡诈多计,我们速速往东南,尽快破阵。” 说罢,运起内力,提气向东南而去。白雾茫茫,石柱耸然。言泓间或用石柱作为着力点,借力跳跃。所到之处不时有易容之人上前阻拦,皆被言泓打伤。 半个时辰之后,眼前忽地出现一块巨石,挡住前路。言泓与邢岫烟堪堪落地,停在巨石之前。 “这,应该就是阵眼了?” 邢岫烟好奇地盯着巨石:“那怎么破阵?毁去这么一大块巨石,不现实罢。” “哈哈哈,真不愧是王爷幼弟,这就找到了阵眼,佩服佩服。” 言泓凝目看去,只见巨石之上蹲坐一人,十八九岁年纪,一身小厮打扮。眉目清秀,却挂着与面容不符的戏谑笑容。 “你就是观言。”言泓的语气之中,是笃定。 观言嘴角上扬:“能入言总管的眼,是观言之幸。” 邢岫烟在一旁细看观言。总觉得似曾相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未曾想观言偏头一看,倒是先认出了邢岫烟。 “你是--那日破庙梅树下的姑娘,唉,阴差阳错成了言总管的妻子,可惜可惜,差一点就能入王府享福了。” 邢岫烟猛然醒悟:“你是那日在身后追赶我的小厮。” “正是正是。”观言笑眯眯回应。 邢岫烟看一眼言泓,却发现言泓虽目光看着观言,背在身后的手指却在掐算。心头一动,她得帮言泓拖住观言。 “未曾想到,你这个小厮却是个厉害的角色。我当初能甩脱你,真是老天开眼了。” “言夫人此言差矣,当初王爷一瞥惊鸿,但有要事在身,方错过了。再说,王府锦绣富贵,夫人没能进府,应当悔恨才是。” “观言小厮,你这阵害得爷爷吃了不少苦,吃我一掌。”入尘道长从白雾中闯出,一掌挥向观言。 观言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轻飘飘从巨石落下,避过掌风,粘了上去:“道长轻易动怒,怕是要折了寿命。” “哼,你这妖孽,少在这装少年了,依我看,你怕是比我还老。” “怎么。道长要尊称我一声爷爷么,观言笑纳。” 语言交锋之间,两人已交手几十个回合。入尘道长卖个破绽,推出一丈远,喘了一会儿气,哇哇叫道:“冰泉老儿,别看戏了。你所言不虚,这厮着实厉害,老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邢岫烟心中一喜,冰泉老人也突围了! 只听一声轻哼,一道清影直冲观言,观言也不怵,立刻迎战。双方身影如电,迅疾如风。邢岫烟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睛酸涩,拿帕子揉了揉眼。 “找到了。”言泓一声轻笑,纵身而上,窜至一丈六分处,双掌平平挥出。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石震荡,仿佛地动一般。接着,伫立的石柱纷纷降下,陷进地下。白雾如有风吹,迅速散去。一刻钟之后,地面平整如初,一条官道通向远方。而头顶之上,一轮红日照耀,晴空无云。 这石林迷宫,终究是破了! 观言见状,嘻嘻笑道:“言总管好生厉害,前面就是报恩寺,我家王爷恭候言总管大驾。” 冰泉老人却不罢手,道:“你们先走!” 言泓便知冰泉老人是存了拿下观言,以绝后患的意思。遂不恋战,牵着邢岫烟回了马车。 入尘道长喊了一声:“小心,你要是死了就没人陪我喝酒了。”一抖缰绳,驾车离去。 冰泉老人差点被这句话气岔,险些挨了观言一掌。只得压下心中火气,全力对战。 直到奔出老远,入尘道长才松了一口气:“以后回去得把屋子里的镜子给撤了,若是半夜起来看到镜中人,没准会被吓住,还当自己身处迷宫之中呢。” 邢岫烟笑道:“每夜喝酒,醉倒便睡。喝个十天半个月的,道长您就会把这事儿给忘了。” 入尘道长扶须:“这倒是可以试试。唉,这观言让冰泉老儿绊住了,下一个,不知道是谁。” 正说着,前面一座小寺庙已然出现,屋檐下一个破败的匾额,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支撑不住掉下来。 “大报恩寺,到了。”入尘道长一勒缰绳,将马车稳稳停住。言泓捏了捏邢岫烟的手,掀帘下车。 寺庙大门洞开,里面却没有人影,穿堂风一吹而过,毫无阻碍。 三人走到庙前大门口停下。入尘道长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忽道:“有人来了。” 言泓好看的眉头皱起,这脚步声若有若无,似乎是一个人,又似乎是两个人。正想着,只听身边邢岫烟惊异道:“是母亲,母亲来了!” 言泓倏地抬头,寺庙左侧的月洞之中,缓缓走来两个人。一人身着月白褙子,藕色湘裙。发髻之下,隐隐可见鬓角的霜华。而另一个人扶着她,看起来是个健壮的仆妇,一直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 一看到月白褙子的仆妇,言泓的目光便不动了。身上的血液在加快,一种天生的亲近感扑面而来。而梦中曾经模糊的面庞,越来越清晰。 “言泓,这就是母亲。”邢岫烟道,心里有些焦急。母亲行动缓慢,手脚僵硬,只有一双眼睛还有神采,深深地望着言泓。不知那西宁王,用了什么阴毒的法子控制母亲。 “言泓,烟儿,小心!”入尘道长猛然喝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只见仆妇背后,数道红色丝线飞速而来,灵活如蛇。言泓提起真气,平平挥开。红线只停滞了一瞬,复又缠来,入尘道长举剑斩下,这红线极长极韧,一剑下去并未斩断。入尘道长怔愣之间,红线已经缠向三人的手腕,脚腕,大力拉向寺庙。 大门在身后紧紧关上,一股奇特的香气似有若如,从鼻尖渗透进五脏六腑。言泓与入尘道长发觉之时,已经吸入不少,连忙御起真气抵御。 “别瞎折腾了,这七苦香一旦吸入,就如同跗骨之蛆,迅速渗入。哈哈,现在,你们是不是很困。别再撑了,你们已经坚持了很久,都累了。睡罢,睡罢,好好睡一觉。” 那仆妇嘴唇不动,面色平平,一副老实巴交的容貌,却有情绪起伏的声音传来,想来用的是腹语。 邢岫烟看着言泓和入尘道长仍在坚持,心里奇怪,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对了,她戴着冰泉老人赠与的簪子,可以解百毒,那七苦香,对她无用。 但是她现在被红线缠住手脚,动弹不得。暂且装作中毒,将计就计。思量完毕,头一歪,作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 分卷阅读14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6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6 昏睡状。 “哈哈,这美人先撑不住了,解了她的丝线,送去王爷那里。” 言泓与入尘道长眼看邢岫烟被背走,心下一急。七苦香趁虚而入,发作更快。两人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越来越沉,终是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仆妇满意地点点头,回身一看西宁王妃戚戚哀哀的神情,道:“王妃,先别忙心疼啊,好戏在后头呢。我先把话放在这里,待会儿你的宝贝儿子作出什么事情来,你可别见怪。” 西宁王妃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只剩一双凄凄双目,流露出了所有情绪。 天旋地转之间,言泓只觉得一脚踏入了一片花园里。周围的小厮丫头来来往往,个个神色惊慌。言泓不觉也受到感染,跟着那一行丫环小厮往前走。 前面早有一个老嬷嬷等着了,斥道:“动作快一些,动作快一些。不知道王妃生子在紧要关头么,若是出了差池,小心你们的皮。” 像是应了她的话,寝居里传来女子痛楚的叫声,还有产婆的鼓劲:“娘娘,您再加把劲儿,小主子就快出来了。” 仿佛有一股大力气推了言泓一把,言泓飘悠悠进入寝居,正看到产婆举着一个满身赤红的孩子,欣喜道:“小主子出来了,是个男的。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婴儿受了拍打,发出地一声啼哭,响亮不已。这啼哭声引来了久候的男主人:“柔儿,辛苦你了。” “你进来做什么?”王妃虽然累极,但精神还不错:“还未收拾干净,怪脏的。” “我来看儿子啊。”王爷从产婆手中抱过哼哼唧唧的小儿子,一手握着妻子,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言泓便也心生欢喜,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却觉得心口处有一根筋缓缓磨着,一时间直不起身来。 四周忽地转换,恍惚是匆匆过了数年,那丰神俊秀的王爷,已然步入中年。他静静躺在床上,双目望着帐顶,两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柔儿,煊儿。”他眼珠不曾从帐顶离开,口中却喃喃唤道。 身边一个伏案小憩的年轻人听到了动静,连忙直起身子,握住王爷的手:“父王,煊儿在这里,煊儿在这里。” “你的母妃呢?” “母妃她。她太累了,儿臣让她去休息了。” “不,你骗我。柔儿她是在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烨儿。” “您已经把那些害弟弟的人都惩治了。人心险恶,您怎么会料到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谋害西宁王幼子。” “都惩治了?”西宁王低低笑了一声,无神的眼光直直地看着大儿子。 黎成煊不觉心头一跳,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父王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旁边的观言提醒道:“世子,王爷该喝药了。” “是啊,我去拿药。”黎成煊似有醒悟,站起来拿药。那药碗已经放置了一会儿,温度正可入口。 谁知王爷一看到药碗,忽地发起狂来,指着儿子道:“你暗算了烨儿,又来暗算我。呵呵,我养的好儿子啊,好儿子啊!” 黎成煊目色一寒:“观言!” 观言拱拱手:“无妨,外头都是我们的人,只要喂王爷这最后一贴药,就--”顿了顿,手一弹,做了个吹灰的动作。 黎成煊神色稍缓,端着药走近王爷:“父王,喝药罢,喝了药,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王爷面上的潮红加剧,眼见得即将大行。身上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抵住黎成煊的手臂,不让他靠近。 黎成煊看了看天色,沉声道:“观言!” 观言没奈何,只得上前:“王爷,观言得罪了。您不是想念小主子么,喝完了这一贴药,您就可以去照顾他了。” 说罢,轻轻一按,王爷便身体僵直,再也动弹不得。浓黑的药从王爷的口中灌入,王爷目呲欲裂,几欲充血。 言泓勃然大怒,正要上前阻止,却觉得肝脏一股针刺般的疼痛。一股腥甜涌上喉头,被他生生按捺下去。 往后一退,仿佛踏进了泥泞之中。双脚慢慢下陷,越是挣扎,越是沉得快,黑暗没顶,五识皆闭。 在这无边沉寂之时,言泓却放空心神,咬破舌尖,以疼痛换来一丝清醒。 沉睡之前,那仆妇说,吸入的毒气,叫做七苦香。何为七苦?佛曰:“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谓之七苦。”而每一种极端情绪,都牵动着身体的内里。 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方才他经历了七苦中的生与死,引发喜怒二气,果然,肝与心,已然被损伤。 若是这么下去,只怕经历完七苦,自己已经五脏俱损,与废人无异。 为今之计,得收敛心神,在七苦结束前,破开此境。 仆妇在西宁太妃身后,笑吟吟地看着言泓两人在幻境中挣扎痛苦,垂头一瞥,假意惊道:“太妃,您怎么哭了?啧啧啧,可怜天下父母心。哟,言总管吐血了!” 果然,言泓嘴角留下一丝鲜血,表情苦楚。忽地从袖中抽出一把雪亮匕首,缓缓举起。 “这是要自裁么?”仆妇掐指一算:“咦,算算时辰,最多才经历三苦啊。言总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不知观言那家伙,是怎么放他们过的石林迷宫。八成是--” 话还未说完,忽地迎面刮来一道凌厉掌风,仆妇一惊,拉着西宁太妃向后退,然而由于事出突然,已然被震伤内里。 仆妇一扬首,腹语已不如当初那般响亮:“居然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言泓一扬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未说过自己是英雄好汉。” 仆妇气结,企图拿西宁太妃相要挟,谁知入尘道长也冲破了幻境,吱呀乱叫从身后攻来。一打二,仆妇哪里会有胜算,何况手里还提着人。 “沉河,你这厮还不来,是要看着太妃被掳走么?”仆妇使了气力大呼,传得颇远。 “来了,来了,真啰嗦!”这一声似从天外来,非同小可,饶是入尘道长颇有武功,也被震得耳膜生疼。只得暂时收手,调息内力,护住耳朵。 仆妇错身让过言泓一掌,一看西宁太妃已经被震晕。正想洒一把毒粉遁走,谁料言泓一转眼就再次攻来,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 仆妇转头一想,言泓的夫人已经落到了王爷手里,拿她做人质特使一样的,就算丢了太妃,也可以将功补过。遂一咬牙放开了西宁太妃,起纵几下,消失在寺庙深处。 言泓抱了太妃在怀,不能再追。扶了她在一旁树下靠着,缓缓输送内力。西宁太妃嘤咛一声,一出口便是:“烨儿!烨儿!” “我没事,您安心。” 西宁太妃心神一松,又再次晕了过去。 “泓哥儿,太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 分卷阅读14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7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7 妃怎么样?那沉河应该就在附近,得快点安顿太妃。” 言泓看到太妃惨白的面色渐渐恢复,收了掌站起来:“你带她走,寻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我来会一会那个沉河。” “你现在受了伤,那厮的狮吼功又十分了得,切记莫要硬碰,宜智取。那厮一向自大,单打独斗机会最大。” 言泓点头,入尘道长把剩下的解毒丸抛给言泓,负起太妃,迅速撤离。 不过一瞬,只觉大门轰然洞开,外面排着整整齐齐的玄色府兵。领头一人三十几许,身材高大,一把短须如刺猬一般向外炸开,乍一看像是戏本里的张飞。 他高傲地昂着头,扫了言泓一眼:“你就是让观言和哑妇相继吃亏的言泓?” 言泓默默回视,并不答话。 沉河冷哼一声:“王爷也真是的,让我一声令下,将他踏成肉泥就是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罢罢罢,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玩一玩也使得。” 说罢,转了转手腕,咔嚓做声:“嘿嘿,小子,就让本将陪你玩玩,接招罢。” 言泓站定,一阵风过,鼓起他的衣袍,犹如暗夜昙花。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沉河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武功大开大合,每一招都是实打实的。言泓接了两招,觉得虎口发震。索性凭着身形的腾挪转移,虚虚实实,让沉河捉摸不透。 沉河气得大叫:“言泓,你恁狡诈,且等着爷爷把你打得哭爹喊娘。” 言泓并不生气,嘴唇紧抿,叫人看不出情绪。沉河边打边骂,嘴巴都干了,言泓还是不痛不痒,索性退开一步,稳住下盘,气沉丹田。 这个姿势一出,后头的府兵都呐喊起来,为头领助威,声势极为浩大。 言泓岿然不同,真气灌注全身,忽地听到不远处一股细微的脚步声,十分熟悉,心生一计,道:“架势已经摆得足了,怎么不见发功?莫非只是一个绣花架子,而且还是一个丑陋的绣花架子。” 沉河闻言气结,他掌管王府五百府兵多年,只有瞧不起别人的份儿,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当下聚气一吼,声如洪钟,誓要将言泓震翻在地。 平地忽地刮起一阵邪风,五百府兵为了不受狮吼功冲击,耳朵里塞了事先准备好的软布。不想这风一刮,有些塞得不严实的,竟被吹飞了。正正受到狮吼功的冲击,耳膜出血,痛叫倒地,滚来滚去。 沉河不妨有此意外,连忙收功。回头一看自己的府兵中了招,而言泓好端端地站着,火冒三丈之余不由得心惊:言泓这厮内力好生深厚,怪不得观言和哑妇都没能将他拿下。如今他经历了两阵,受了伤。若是自己再完不成主子的任务,只怕要提头回去了。 想罢,一声令下:“一起上,给我生擒这厮!” 府兵正要一拥而上,谁知队列之中忽地飞影闪过,待到反应过来之时,已然被点了穴道。沉河瞧得清楚,大吼一声,向那个飞影抓去:“哪里来的小老头,竟敢在爷爷眼皮底下耍花样,方才那一阵阴风也是你放的罢?看我不活撕了你。” 那飞影在一株树上稳了身形,扶须而笑:“沉河小儿,唤谁爷爷?爷爷可没有你这般五大三粗的孙儿。” “你爷爷有多厉害,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府兵听令,务必擒下这多管闲事的小老头。” 除去倒地和被点穴的,剩下的府兵也有两百多人,立时一拥而上,将冰泉老人团团围住。 冰泉老人腾地而起,足尖点着府兵们的帽子,如同涉水的白鹭,倏忽远去。 府兵们连忙去追,寺庙之中只剩下言泓和沉河。这空旷的环境正合沉河的心意。他一掌挥开言泓,气沉丹田,吼声再出! 声音如巨浪涌来,言泓提起真气护住耳膜,稳住身形。仍是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心肺一阵刺痛。早前受到的伤,全都被牵引着,随时会发作。 沉河也是内家高手,如何看不出来,心下暗笑:看你这厮能强撑到几时,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经脉尽断。 如此想着,沉河换了一口气,鼓起腮帮,将功力又提升一级。屋檐上的瓦片在簌簌抖动,有几片承受不住,掉下来,摔成了碎片。 言泓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压着,一点一点地渗出血来。那保护着他的真气吃力地抵抗着这股压力,也许下一刻便会如同摔下的瓦片,支离破碎。 危急之间,言泓忽地看向沉河身后,面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沉河诧异之下,想起冰泉老人的鬼魅身形,心中一惊。收回功力转而护住自己后背的空门,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糟糕,中计了!沉河大骂一声,不想就这短短一瞬,已然被言泓抓到了空隙,上前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言泓,你这无耻小儿,爷爷要活撕了你!” 言泓气力几乎耗尽,呕出一口鲜血,也不同他争辩,再点他的哑穴,便盘腿坐在一旁,趁着这个时间调息休养。 沉河再发不出声响,气得干瞪眼。再一看一道飞影破空而来,却是去而复返的冰泉老人。冰泉老人身上虽有伤口,却没有伤及根本。沉河想着不知被冰泉老人如何耍弄的其他府兵,想着王爷阴鸷的目光,再想着身后和自己一般动弹不得的手下,现在倒像护卫一样呆立不动,气恼不已。 “哟,想冲破穴道么?”冰泉老人一眼看出沉河的意图,上前又点了几下:“乖乖呆着罢。” 沉河的眼睛瞪得要掉下眼眶,冰泉老人懒得理他。走到言泓身边,缓缓输出一股真气,助他调息。 半个时辰之后,言泓神色好转,便收功站起。冰泉老人不赞成地看着他:“你内伤很重,这短短的调息时间,怕是不够。” “无妨,我撑得住。”言泓道:“如今三大手下已经被我们打败,母亲也已经救出。剩下的,就是岫烟和西宁王本人了。” 冰泉老人扶须道:“先前我与那观言交手,他并未使出全力,耍个花招便不见踪影。还有那哑妇,只是受伤,并未被制服。” 沉河这一番话听得清清楚楚,想起他原本看低观言与哑妇,结果到头来只他一人被生擒,真真是气死个人。 正说着,屋檐之上扑棱棱飞来一只灰扑扑的鸽子,言泓一招手,它便乖巧地停在言泓的手臂上。言泓取下鸽子脚上的小竹筒,拿出一张字条。 “如何?”冰泉老人问。 “入尘道长已经安置好母亲,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 分卷阅读14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8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8 回大报恩寺的途中发现观言的身影。一路追踪,那观言却混入了北静王妃的车架,进了皇宫。” “这--会不会影响北静太妃行事,进而扰乱我们的计划?” “无妨,入尘道长也跟进去了,即使拿不下观言,好歹也可以保护北静太妃。再说,我们也很快进去汇合。” 冰泉老人轻哼一声:“为救那北静太妃,我可是把珍藏的解毒丸送过去不少。他要是护不住,哼哼!” 沉河听他们一唱一和,在心里冷笑:你一介草民,还想入宫,简直是痴心妄想。只怕才到宫门口,就会被皇宫侍卫训斥一通。 正想着,言泓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劳烦沉河统领,带着我们入宫面圣!”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帐顶上的杏花在灼灼开着,邢岫烟愣了一会儿,才恍然记起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坐起。由于起得太急,又是一阵眩晕。 “邢姑娘醒了?”一道慵懒男声入耳。 邢岫烟抚着额头抬眸,屋里还坐着一个男子,三十五六岁模样,从面上隐隐可以找出与言泓相像的轮廓。 “西宁王!” “你认得本王?”西宁王饶有兴趣地挑挑眉毛:“看来本王与邢姑娘,终究是有缘分的。” “王爷错了,岫烟已经嫁为人妇,当不起这一声姑娘。” 西宁王一顿,复又笑道:“那么,我便直呼其名了。” “这也使得,按理,我已经同言泓一般,唤您一声大哥。” 笑意凝在嘴角,西宁王目光发沉,这个邢岫烟,看着柔弱,却不似普通妇人那般好拿捏。当初在破庙之时,就应该花上半天时间查清楚她的住处,把她纳进府里,就没有言泓后来的艳福了。 此时已到正午,阳光明媚。光线明朗之下,邢岫烟眉头微颦,眸光盈盈,更显得纤细柔美。西宁王目视美人,不觉喉头一动。 邢岫烟已经人事,如何看不出来这西宁王的目光含义,当下暗骂了一声禽兽,冷冷问:“我的夫君,母亲呢?王爷位高权重,还应当爱惜名声才好,莫要因小失大。” 西宁王却不生气,含笑站了起来:“走,本王领你出去看看。” 邢岫烟环顾左右,站起身来,到外面空旷之地,总比拘在室内好一些。 西宁王也不催促,径直负手走在前面。似乎笃定她在他鼓掌之中,无论如何也翻不出花样来。邢岫烟握了握拳头,走出室外。 暮春之下,室外葱葱郁郁,虽无花朵,却也别有一番幽静。 西宁王负手站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距离本王第一次见到你,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当真是时光如梭。” 邢岫烟不理会他的感慨,左顾右盼,估摸着这个林子的格局。 感觉到了邢岫烟的心不在焉,西宁王转过身来,道:“这里是一片梅林,若是到了冬季,便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好景致。本王与你初遇之时,你就是在梅树之下折梅。若你愿意常伴本王身边,这片梅林,便是你的了。” “王爷好大方。”邢岫烟冷笑:“不知您对多少女子,说过这样的话?而如今,她们又身在何处?” “岫烟,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本王手里。”西宁王终于不再温和,他这一生玩过的女子不计其数,甚少有不如意的。却在近期接连受挫,碰到了妙玉和邢岫烟这两个油盐不进的女子,着实让他气恼不已。 邢岫烟笑道:“这就生气了?莫非王爷哄人的招数,只剩下威逼利诱四字了么?”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女人。”西宁王道:“也罢,咱们来日方长,你这性子,迟早会被磨平。来人,上酒。” 好端端的,却又喝起酒来,邢岫烟心生警觉。 不多时,就有一个小厮端着酒进来了,立在一边,没有要走的意思。西宁王闲闲地斟了两杯酒,递给邢岫烟。 邢岫烟看着杯中金黄泛光的酒,没有去接。 这是西域的琥珀酒,色如琥珀,甘美温醇,适合女子饮用,你是自己喝,还是让本王喂你? 邢岫烟掂量了一下,打得过西宁王的几率微乎其微。于是慢吞吞接过来:“我自己喝。” 这识趣的决定让西宁王感到愉悦,吩咐小厮:“去梅树之下安置一番,本王要与岫烟在梅树下饮酒。” 小厮不敢抬头,垂首走出去了。邢岫烟看了他的手一眼,暗自笑了笑。 案几很快就摆好了,邢岫烟与西宁王面对面坐着,案上还是那两杯倒好的酒。 “呀,有虫子。”邢岫烟拔出头上的簪子,挑了挑酒水:“怪恶心了。” 西宁王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上:“你的食指上有伤口。” “是给言泓做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刺到的。”邢岫烟随意回答,举起酒杯:“既然王爷有兴致,那么岫烟敬王爷一杯。” “美人敬酒,焉有不饮之礼。”西宁王一口饮尽,把杯底亮给邢岫烟。 邢岫烟笑了笑,饮下一口,掩唇皱眉:“还是有些辛辣。” 西宁王推过一碟一品酥:“尝尝这个,压一压酒气。” 邢岫烟拿起一块,放在手心里:“王爷,岫烟有疑问,不知王爷可否解答。” “你说。” “你与言泓是一母同胞,按理说,西宁王由长子继承,他是幼子,不过分得些宠爱罢了。王爷为什么不顾人伦纲常,对幼弟痛下杀手?” “想知道?”西宁王似笑非笑:“吃完这块一品酥,本王就告诉你。” “王爷说话算话。”邢岫烟轻启樱唇,一点点把手中的点心吃完,掏出袖中的帕子擦手。 “听说岫烟家中并无兄弟姐妹?” “是,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 “那么,岫烟不会明白,什么东西都被人抢走的感觉。”西宁王轻点桌面,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连自称都换了:“他未出生的时候,父王母妃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他们全心全意地爱护我,栽培我。 可是,他一来,就什么都变了。你可知,本王数次梦中醒来,皆是大汗淋漓,因为在梦里,父王要把世子之位从我手中夺去! 呵,我生来便知道将来会成为西宁王,我如何能容忍这一切会成为泡影?” “所以,你就枉顾伦常,毒害幼弟,囚禁母妃?” “是又如何,如今知情之人已经都开不了口了。”西宁王忽地站起身来,又饮下一杯酒:“好了,故事讲完了。天气炎热,正适合午间小憩,我们去休息罢。” 说罢,就过来拉邢岫烟的手。邢岫烟猛地挥开手站起来:“王爷,你自重。” “我这是为你着想。”西宁王目光发热:“你已中了‘春宵一刻’,若是不解毒,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 分卷阅读14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9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49 不出三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 邢岫烟静立不动:“不知西宁王这毒是下在酒里了,还是下再点心里了。” “一半在点心上,一半在酒里。光吃一样不会中毒,合起来么--” “西宁王好手段啊。”远处忽地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西宁王面色一变,朝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梅林深处,走来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身后浩浩荡荡一行人。当西宁王看到人群中的北静太妃和言泓之时,神色巨变! 邢岫烟握紧双手,终究是来了。初初前来送酒和糕点的小厮,是出云易容假扮的,他在离开之时默默打了手语,让邢岫烟忍耐一会儿。原来,竟是请动了九五之尊。 心绪涌动,不觉对上了言泓的目光,言泓朝她安抚地笑笑。这一笑,似乎把起伏的心潮,都抹平了。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西宁王跪下行礼。 邢岫烟看到自己站得突兀,随后也跪下了。皇上和蔼地看着她:“你就是谨烨的妻子?先起来罢。” 邢岫烟谢恩起身,走到言泓身边站定,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一只在破浪中颠簸的小舟,终于找到了可以维系的河岸。 “黎成煊,你可知罪?” 西宁王抬首:“臣这些年来殚精竭虑,忠心耿耿,未曾有一日懈怠,陛下莫要轻信他人谗言。” “他人?朕手上有你母妃亲手写的血书,还有她的亲口陈述。这算他人?” 西宁王急急分辨:“这段时日母妃与臣生了嫌隙,她是一时气愤,才口不择言,还请皇上让臣见一见母妃。” “见了她,又把她囚禁起来么,她如今身体虚弱,可经不得你折磨了。” 西宁王汗如雨下,心中暗恨自己拿三个手下,怎么没有杀了言泓,如今,他成了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掉下。 “怎么,没话说了?” “这些,只是她一面之词。” “好,那么朕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带观言!” 西宁王瞳仁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垂首走过来的十八九岁少年,这,真的是观言!观言在他手下做事那么多年,还有人质在他手里。怎么可能会反咬他一口呢!是言泓,一定是言泓! 西宁王盯着言泓,目呲欲裂。言泓只是冷冷回视。如果说知道自己身世之后,对西宁王残存着一点手足之情的话,那么这一点血脉亲情,在看到母亲被控制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皇上好整以暇地坐下,缓缓道:“观言,你就把这些年西宁王做的好事,一桩桩,一件件,仔细道来。” ☆、第一百二十章 “唉,唉,唉,听说了没,西宁王倒了!” “这么大的事儿,自然是听说了,街头巷尾都传遍了。没想到那西宁王一表人才,竟是个弑父杀弟囚母的穷凶极恶之徒,真是令人唏嘘啊。” “可不是么,听说连他贴身的小厮都出面告发了他,也不知他在王府是如何可怕呢。” “嗐,我说你们这些人,还一口一个西宁王。他已经下狱了,西宁王府现在就是一个空架子。” “先王的幼子不是找回来了么,他不继承西宁王之位?” “他呀,说来也是奇怪,好不容易把大哥扳倒了,自己却婉拒了皇上的封赏,回乡种地去了。” “天下还有这种人啊,莫不是脑子有毛病,还是身上有隐疾。放着富贵王爷不做,要去做庄稼汉。” “谁知道啊,估计久居乡下,见识短浅,承受不了这样的皇恩。” “啧啧,你们猜,这个先王幼子,长得什么模样?” “常年下地,估计是鞋拔子脸,面色黑黄,身材魁梧。” “不,我猜是猪腰子脸,一把胡子,笑起来一口子大白牙。” “哈哈,你说的是你卖鱼的那个姑奶奶的小舅子么?” 酒楼一楼的众人说得热闹,却不知在楼上的厢房里,有人默默地捏碎了手中的杯盏。 邢岫烟忍笑忍得肚子痛,举了茶杯挡住脸,袖子簌簌抖动。 “想笑就笑,我又没拦着你。”言泓没好气地咬下一块栗子糕。 邢岫烟放下茶杯:“你说,若是你出去说,你就是他们口中那个鞋拔子脸,面色黑黄,身材魁梧的先王幼子,他们会不会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啊,还有下巴。” “怎么,你想吃烤眼珠子和椒盐下巴么?” 这么可怕!邢岫烟缩了缩脖子:“我没有吃人肉的爱好。” 言泓冷哼一声,又拿起一块花生酥,咔擦咬了一口,声音那叫一个清脆。 邢岫烟只顿了一下,然后不怕死地凑过去:“唉,我说小王爷,你就这么放着西宁王不当,要回去种地,真的不后悔?” “没办法,有人不想当王妃,要回去当村姑。” 邢岫烟翻了个白眼,若是言泓真的当了西宁王,必定是一块香饽饽,多少家的贵女排队等着进王府当侧妃。她这一穿越剧情,也就要从种田变成宅斗了,不好玩不好玩。 “想什么呢?”言泓捏一捏她的鼻子:“一看就知道没往好处想。” “我在想,那个观言在西宁王手下那么多年,竟然一朝反戈,一跃成为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着实可怕。”邢岫烟伸手拍开他的魔爪。 “也许--他本来就是皇上的人呢。” 邢岫烟大吃一惊,禁不住一抖:“我们还是想想下一顿该去哪里吃比较好。” 言泓挑了挑眉,这一个月他们游走在个个饭馆酒楼之间,把出名的不出名的菜肴都吃了个遍。每次他一皱眉,邢岫烟便理直气壮地说当初是谁嫌她瘦来着? 言泓想起夜间上手之时,的确丰腴了一些,手感很好。于是悻悻闭嘴,由着邢岫烟吃去。 田庄里的信件都来了三四封,巴巴地等着他们回去。这位倒好,乐不思蜀。 邢岫烟吃饱了,摇着言泓的袖子道:“明日我们去游湖罢,听说西郊的荷花开得极好。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你不想欣赏?” 言泓看着邢岫烟晶亮的双目,那还有拒绝的理由。邢岫烟十分高兴,正要起身赏言泓一个香吻,一起身,却觉得眼前忽地一白,意识一片模糊。 “烟儿?烟儿!”言泓往桌子上丢了块银子,也不管那是多少。抱起邢岫烟就往附近的医馆走。 月光极为明亮,照在两人身上,朦胧淡淡的一层。 今夜医馆正好得闲,老大夫正撑着额头打瞌睡。冷不防门口刮来一道风,差点把老大夫头上的东坡巾吹走了。老大夫惊醒,睁眼一看,面前直直地站着一个抱着女子的男人。 “大夫,快给我妻子诊脉,她忽然晕倒了。” 老大夫理了理花白的长胡子,慢悠悠地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 分卷阅读15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50 (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 作者:幽幽筠 分卷阅读150 拿出一张泛黄的帕子,盖在邢岫烟的手腕上。一边把脉,一边把目光放在窗外的石榴树上。 灯下的石榴树开得正好,花朵一簇簇的,红妍妍,色妍妍,看着十分喜庆。今年结的石榴,必不会少。 “你们那里,可有石榴啊。”老大夫忽地问。 言泓楞了一下,还是回答:“没有石榴,倒是有一园子的香梨。” “那也不错。”老大夫笑眯眯:“做一罐子腌制梨肉,也是可以的。” 言泓心中犹疑不定,电光火石之间,脑子一道灵光闪过。他的眸子忽地发出夺人的光芒,灿灿地看向老大夫。 老大夫几乎被这眸光摄得跌了手中的笔,呵呵笑了几声:“还是第一次罢,这头一次啊,的确既惊且喜,以后多生几胎,便淡定了。” 言泓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四周云里雾里的,有些看不分明。 老大夫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发现言泓只是目光虚虚地放在石榴树上,面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不由得拿笔敲了敲他的手。 言泓回过神来,道了一声抱歉。 然而才听了几句,他的思绪又飘了。梨园要添人,必须要置办许多物件,样样都得妥帖。有些,还需他亲自做。他打算自己去选几块好木,给未出世的孩儿做一个小木床和一个小木马。 这般想着,仿佛已经回到梨园,他的烟儿摇着一个拨浪鼓,逗得小床里的娃儿咯咯笑。屋外,是一树一树如雪的梨花。一季盛开,一世繁华。 全文完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