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夫仙妻》 第1章混元珠丢失 大街上行人络泽不绝,香车宝马川流不息,小贩的叫卖声此次彼落。 人群中,忽见一紫衣道人,长相清秀,眼睛一黑一红,身前挎一白包,白包上用红字画了“除魔卫道”四个字,手持一酒壶,游走在人群中,打开酒壶,示意要喝上两口,发现壶里已经没有酒了,神情微微变样,抿了抿嘴。 此人正是紫苑。 一千年,三十六世轮回,终于成功飞升,重反九重天,如今却还是无法脱离这凡尘,游走在这凡间街道上,一切因果终归是造化弄人…… 回想三日前。 “公主殿下飞升,真是好大的阵仗呀。” 闻言,紫苑抬头,未语先笑,道:“温元帅,何以见得呢?” 瞧着她那左红右黑的眼睛,仙体既还缠绕一丝鬼气,温元帅看了极其别扭:“莫不是公主殿下回来之时,没有路过南天门吗?” “刚刚回来之时确实没有瞧见南天门,倒是见到了一片废墟残破之景,我还以为是多年未回来,认错道了呢。”紫苑浅浅一笑。 此时此刻,她既还能笑得出来,温元帅双已然冒出了火光:“公主殿下,你刚所见的废墟之景,正是南天门的遗迹。” 紫苑愕然,抬头望着天君,示首道:“父君,莫非是异族侵犯所致?” 温元帅厉声喝道:“异族侵犯?公主殿下是离开天界时间太久了吗,有混元珠在,区区异族怎么可能轻易将南天门毁坏掉!” 这一喝声,着实把紫苑吓到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喃喃细语:“是呀,有混元珠在,南天门怎么就塌了呢。” 温元帅双手抱臂,面如黑炭,冷冷地道:“公主殿下,短短三百年的时间,既毁我南天门两次,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南天门被毁,还被毁了两次,这与她有何关系…… 紫苑竟毫无印象,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有点呆滞住了。 “天劫” 只听耳边传来一道密语。 这分明就是天君的声音。 紫苑下意识的看向天君,回应天君的密语:“父君,南天门莫非就是……” 只见天君微微点了点头。 一千年,三十六世轮回,紫苑终于得以飞升,没想到,天劫降下,既不偏不倚劈向了南天门,南天门被毁了个彻底。 女儿历经磨难,终于归来,还没有好好的细细瞧看,怎么可能忍心将她再次定罪。 天君捋了捋胡须,未免僵持,立即转换话题,微微笑了笑,道:“紫苑,劫途坎坷,归来甚好。” 紫苑摸了摸耳垂,察觉到他是刻意要将话题绕开。这护女之情着实展现了。 温元帅并不会为此死心,示首:“天君,南天门之事,你要如何定夺。” 闻言,众神纷纷相视,这样微妙的局势,天君分明就是有意要袒护公主一番,温元帅摆明了就是要让天君定夺公主,此时谁也不敢站边,谁也不敢轻言。 天君轻咳一声,道:“咳,坏了就修吧。” 天君的护女之心再明显不过了,料想,温元帅却非得咬着不放,步步紧逼:“天君,修建南天门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可混元珠落入凡间,可非小事。没了混元珠的南天门,只不过是个摆设,混元珠能镇守妖魔入界,不尽快寻回,九重天可就要大乱了。” 这话一出来,众神就不安分了,开始纷纷嚷嚷了起来。 “混元珠丢失了?难怪温元帅这般着急。” “这可如何是好。没有混元珠,可是任谁都能出入九重天,这可不是要出大乱了吗?” “咳。”天君再次轻咳一声,众神也就停止了议论。 紫苑也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温元帅。 温元帅仍然还在一旁俯首着,等待天君的定夺。 紫苑摸了摸耳垂,沉思片刻,示首道:“父君,儿臣请愿下凡寻回混元珠。” 天君眉头一蹙,好像在顾忌着什么,道:“紫苑,这次成功历劫归来,仙法恢复了几成。” 紫苑诚恳的道:“一成。” 众神愕然。 昔日的公主殿下,仙法了得,两千岁便掌管了花界,获得了神号“花神”的称呼,如今仙法仅有一成,能做甚,恐怕小小的飞天法术都成了问题。 天君神情略显苦愁,道:“这实属有些勉强,朕另外派人吧。” 紫苑道:“父君,儿臣可以的。”其实她是心里根本没有底,一成的法力,也是时灵时不灵的,着实是尴尬。 金光圣母向前示首,道:“天君,南天门是由我与温元帅镇守的,职责所在,你且派我二人同公主殿下一同下凡去寻找混元珠吧。” 天君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圣母和温元帅一同协助紫苑寻回混元珠了。” 三人纷纷示首,道:“是。” 众神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神态极其微妙,金光圣母与温元帅负责镇守南天门,至三百年前南天门被毁,他们二人可是花了极大力气才将南天门再次重建,没想到刚建好不久,又再次被毁,然而次次都和这位公主殿下脱不了关系。 温元帅司“雷”,金光圣母掌“电”,二人则是“雷公电母”,两人的神号为“雷神”和“电神”。 有哪个天神能容忍好好的天神没当好,反而更像是修门的神。众神觉得这下可是有好戏看咯。 紫苑捶了捶自己的双腿,抬头看着天空,眉头一皱,下来之时,特地去借了一匹天马,既没想到,半空中就被抛了下来,摔了狗吃屎,那匹天马还果断傲娇的飞走了,原本还指望着它回去的。 都知道她历劫之时运道散尽,如今还真是霉运连连,现在九重天中,如今有哪个天神不知道他们的公主殿下,是一个无法靠自己飞上天空的天神。 轻声叹气,也摆,反正在凡间之时,她确实也是倒霉透顶,能恢复仙体,已然是幸运了。 她望眼放去,发现前面有一家客栈,心情甚是愉悦,便向前走去。 酒瘾泛滥,求酒心切,一晃神,既撞入一人怀里,抬头,见是一男子,慌然起身,刚刚要示首表示歉意,只见肩膀被拍了下,下意识的回过头,转过身。 见是温元帅和金光圣母欣喜万分:“温元帅,金光圣母你们来了。” 温元帅见她这身装扮,看着那一黑一红的眼睛着实觉得怪异得很,道:“公主殿下,怎么这身装扮。” 第2章寻找混元珠 紫苑摸了摸耳垂,道:“哦,没飞升之前,常以这身装扮,已经习惯了,习惯了。” 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连忙回头,却发现刚刚的那位男子已经不在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心里仿佛有一阵凉风吹过。 金光圣母见她神情怪异,打断道:“公主殿下,凡间这么大,我们该如何去寻找混元珠。” 紫苑敛回神情,指着前面的客栈,笑道:“喝酒。” 温元帅一阵懊恼,觉得她这般不正经很是气愤,道:“公主殿下,我们此次下凡是过来寻找混元珠的,不是过来陪你过酒瘾的。” 紫苑在最后一世可谓是酒鬼化身,别的本事倒没有学会多少,然而这好酒的本事却是不在话下。 这次回来可见温元帅对她嫌隙颇深呀。她轻挑了一下眉头,喏喏地道:“温元帅你太迫切了,混元珠并非是一两天就能寻到的,咱们可以寻一个地方坐下来,好好斟酌一番,不是很好吗?” 尽管怎么不服,但毕竟是公主,还是要有几分敬意的,没有再多言。 紫苑笑了,迈步就往客栈里头走去,心情甚是愉悦,进入客栈,他们捡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店小二走了过来,恭恭维维道:“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呀。” 紫苑迫不得已将酒壶伸到店小二眼前,嘻笑道:“小二,帮我把酒壶填满。” 果不其然,她顶多就是冲着酒来的,温元帅冲她翻了个白眼,极其不爽。 这白眼翻得紫苑心口咯噔了一下,为了不让温元帅对她再加嫌隙,假意没瞧见。 店小二则没有立马去给她装酒,死瞅着她这一黑一红的眼睛。 紫苑意识到了店小二的眼神,立马将自己的红眼遮上,猛然,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因为她的黑眼是瞎着的,无奈的将手放下,绕到耳边,摸了摸耳垂,道:“咳,我这是打小修炼,不小心过了度留下的,莫要见怪哈。” 须臾,小二道:“道长,你的道行是不是很高深。” “她这只是……” “咳!” 温元帅示意想要拆她的台,她一个咳嗽声,瞬间把他给怔住了。 虽然都不知道她这一黑一红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但是都心里明白,她绝不是修炼修出来的。 紫苑瞟了温元帅一眼,假意坐得很正经,拍了拍跟前的包,好像刻意要把包上的“除魔卫道”四字显示出来一样,笑着对小二道:“道法高不高深,我是不敢妄言啦,但是处理一些妖魔鬼怪还是挺轻而易举的。呵呵……” 这忽悠的本领,一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运用得这般自如的,一看就是长期形成的。 “……”温元帅和圣母相视无语。 紫苑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她并没有忘记这个茬,店小二这才意识到,不好意思的接过紫苑手里的酒壶,道:“抱歉,道长我这就给你打酒去。” 在店小二离去之前,紫苑不忘点了一些茶点。 回过头来,只瞧见温元帅的黑脸已经赛过黑炭了,然而金光圣母一直都是很镇定。 温元帅冷冷的道:“公主殿下,我们是不是该商量混元珠的事了。” 紫苑道:“我们不就一直在办混元珠的事吗?” 温元帅这个暴脾气,实在忍无可忍了,一下子站起身,道:“公主殿下,你还是好好的喝你的酒吧,我们自个去寻找混元珠。” 紫苑被他反应给震惊到了,连忙劝说道:“温元帅,莫急,混元珠它有震慑邪祟之力,但是一旦脱离南天门,里面的混浊之气则会被释放出来,凡间若有阴气极重之地,定与混元珠有些许关系,这里往来之人众多,店家及小二肯定有些小道消息,我们可以从中打探,打探。” 听她说的条条在理,温元帅又不得不坐回原位,不耐烦的又朝她冲了一个白眼。 “……” 小二端上了茶点,将酒壶递给了紫苑,紫苑连忙接过打开,迫不及待的想要喝上一口,冷不丁的瞧了一眼旁边的温元帅,便弱弱的放下了酒壶,摸了摸耳垂,肃然道:“小二,我可否问你些问题。” 小二道:“我知道道长想要问些什么。” 不用说竟然知道她要问什么,这店小二很不简单,温元帅瞬间警惕了起来,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紫苑惊愕。 店小二有点被他的气势镇压到,唯唯诺诺的道:“难,难道,道长你们不是为春红楼的事情过来的?” 紫苑灵光一闪,就是这个点,她仿佛看到了那苞蕾绽放的瞬间,两眼放光。温元帅也抵住了自己的警惕心,开始松懈了下来。 紫苑顿时松了口气,真是不得不服这温元帅的急性子,赶紧调节一下气氛,笑道:“当然是,我们正是为了春红楼的事情过来的,只不过对里面的事情只闻一,二,并不是很了解。小二,店里此时也不是很忙,要不要坐下来与我们一同饮饮茶,吃些茶点。” 店小二八卦劲一下子就来了,毫不客气的就坐下,抓几个花生米就往嘴里送,紫苑为他斟了一杯茶水往他跟前送。 她道:“小二哥,你说这春红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小二道:“这些天呢,春红楼一到夜里就总能听到女子的叫唤声……” 温元帅直接插入,一本正经的道:“春红楼乃是烟花之地,闻得女子叫唤声有何稀奇。” 紫苑刚刚喝了一口酒,闻言“噗嗤……”一声,瞬间将口里的酒喷射了出来,泛红着脸不断呛咳着。 金光圣母只在一旁细细品着茶,并不为现场突发事件做任何反应。 温元帅抹了一把脸,将紫苑喷在他脸上的酒抹去,面无表情的道:“公……”又瞧着她这一身装扮,直接略过称呼,又道:“你这是何意。” 紫苑擦了擦嘴,赶紧扶桌坐好,一时没缓过来:“咳,抱歉温大哥,你先别打断,且好好听吧。”介于旁人在场,换了一下称呼。 紫苑对着小二,摆手,道:“小二哥你继续。” 第3章三活宝探案春红楼 店小二瞧他们这一惊一乍的模样,有点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得道高人了,道:“春红楼确实是烟花之地,听闻女子叫声确实不稀奇,就连男子叫声更是不稀奇呀。” “……” “……” “……” “只是,这些女子的叫唤可是会豁出命的。” 圣母问道:“她们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东西。” 小二道:“这可不好说,有没有见到什么东西,到底见到了什么东西,只有死掉的人才能知道了。” 紫苑道:“死掉的人?难道这些叫唤的女子都死了?” 小二应道:“确实,这些天里已经有十六个女子命丧春红楼了。” 紫苑道:“没人见着。也并非是鬼怪所为,也有可能是人所为。” 听了紫苑的分析,温元帅沉思片刻,道:“死掉的女子身上有没有奇怪的特征呢?” 小二突然微微悚然,道:“有,死掉的本都是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然而发现她们的尸身的时候,她们的面容都被摧毁了,整个身躯都是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呀。” 紫苑道:“容貌既已被毁,从何断定她们的身份?会不会弄错了呢?” 小二摇了摇头,道:“不会,姑娘们身体上的特征已经得以证实了。” 紫苑喝了一口酒,很是一般享受,道:“将她们的身体摧毁,这么残忍的手法,是得有多大的仇恨呀。” 金光圣母道:“我们去春红楼。” 温元帅早已经按耐不住性子了,还没等紫苑做反应他就立马起身了,冲着紫苑嚷道:“还坐着干嘛,走呀。” “哦,哦哦。”被他这么一嚷,她有点懵,赶紧盖好酒壶盖子,从长板凳上起身,抖擞了一下衣袖,在桌子上放下了银子,连忙跟上温元帅他们的步伐。 店小二刚想喊住他们,然而他们的背影已经远离了客栈:“……这些人怎么这么着急呀,我还没说完呢,死的人不光是年轻的女子,前去捕捉的各位道士都是有去无回的呀。” 没走进春红楼之前,就在门外瞧见两个妖娆的女子,正在花枝招展的招揽着过路的游商,当走近春红楼后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那一阵阵的胭脂香粉味扑鼻而来,耳边只闻得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 抬头观望,灯烛辉煌,上下相照,楼内歌舞升平,真似烟花色海,好不热闹,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按照一般常理来说,不可能会有不怕死的人。这春红楼的人命闹得这么凶,然而这里的老板既然还敢开店,开店也就算了,既然还有不怕死的人过来,这片光景着实很让人费解。 看着眼前这些袒露无羞的女子,她们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往男子怀中扑。再看这些沉迷酒色,沉迷于这些莺莺燕燕之中的男子,仿佛魂体分离,沉沉欲坠。这一幕幕画面不禁令紫苑心里发颤,心中略浮现一丝羞愧之意,脸上泛红,微微低头,她习惯性的举起手摸着耳垂。 温元帅双手抱臂,微微挑眉,道:“这里真的是出过事吗?还是这些人不要命了?还是我们来错地方了?” 他转眼对着紫苑,又接着道:“话说,你脸怎么这么红呀。” 紫苑手依然摸着耳垂,抬起头,一手扇了扇,故作镇定的道:“呵呵,有点热,热哈。” “没有来错地方,这里确实有极强的阴戾之气。”金光圣母一眼就能看穿覆盖着整个春红楼的阴戾气,那一层层漂浮在空中的绿茵茵的气体,凡人的眼睛是看不到的。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小生呀,姑娘们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上来好生伺候着。” “是,妈妈。” 一个穿着红衣的老妈妈领着几位浓妆艳抹,姿态妖娆的女子向着紫苑走了过来。 紫苑眼睛微微睁大,那一红一黑的眼珠子显得特别明显,她有不好的预感,只见那几个女子瞬间涌到她身边,打趣着她。 “公子,你长得真是俊俏,我们姐妹几个陪你玩玩好不好。”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她们的手和身子特别实诚的就贴上了她,紫苑被她们围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整个脸都是通红的,想要用两只手去将她们推开,又怕太失礼了,整个人都显得特别不自然。 温元帅和金光圣母只有呆在一旁痴痴看着的份。 温元帅觉得有些好气,他一个帅气蓬勃的大男子站在这里,既然没有引起一丝重视,虽然紫苑的美貌是被公认,但是她现在是女扮男装,堂堂七尺男儿既然在男儿样貌上输给一个女子,冲着老妈妈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吧。” 老妈妈一手执扇,轻轻的扇着,应道:“是的呢。”她打量一番金光圣母,嘻笑着道:“这位公子莫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带着家眷一同前来实在有勇气。” 这些姑娘瞧见紫苑的眼睛却不生畏惧之心,反而更是感兴趣了。纷纷道。 “公子,你这眼睛生得着实有点意思。” “你是天生的,还是里头隐藏了特殊技能呀。” 这细细莺语声,听得紫苑心里头一阵犯毛悚,她已经受不了这浓郁的胭脂水粉的味道了,已经被呛得够呛了,连连推开这些女的,一手抓起挎在自己身前那写着“除魔卫道”的包包:“咳,我是一个道士,咳,听说贵楼里发生了凶事,和师兄师姐前来探查探查。” 冲出姑娘们的包围,跌到老妈妈跟前,手里的包直递到老妈妈眼前,这个就好像是能为她指正身份的证件一样。 这几个姑娘看着她那个羞涩,莽撞的窘态不由得嘻笑出了声。 温元帅刚刚想要应老妈妈的话,瞬间咽在了喉头不做声。 老妈妈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 “妈妈,他们就交给我吧。” 随之,从老妈妈的身后传来清喉娇啭之声,沿着声源,走过来一女子,她一袭青丝裙,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极其美艳,和这里的所有女子相比,犹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薏怜,他们就交给你了。切记莫要有太大的动静。”老妈妈见到她却似带一丝敬意,摆了摆手示意让这些姑娘们下去,她的神情极为不悦,转身就离去了。 那几个姑娘离去之前还不忘多瞧两眼紫苑,紫苑冷不丁的一颤,连忙别过脸。 第4章三活宝探案春红楼2 “三位请随我来吧。” 他们三人随着薏怜上了楼,薏怜推开一间房门,侧过身,示礼道:“三位里边请。” 紫苑瞧了她一眼,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说不上来。 他们一同进入了房间里,薏怜随手关上了门,嘴角微微上扬,道:“三位请坐吧。” 紫苑与温元帅相视一眼,一进入这个“春红楼”谁心里都有一阵怪异,谁都心想先不道破,静观其变。 他们三人按薏怜的指示纷纷入坐,薏怜为他们斟上了茶水,轻柔委婉的动作荡起一丝清涟,遣散内心深处些许疑虑,她柔声道:“三位此次前来,应该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吧。”她一一将茶水送到他们跟前。 “说来惭愧,我们此次前来并没有什么准备。”紫苑弱弱低下了头,随手摸了摸耳垂。 温元帅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道:“你就放心吧,有我们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他们确实根本就不需要准备什么,怎么说也是仙界的天神,其中一个还是堂堂仙界中的公主殿下,虽然仅仅只有一层的仙法,咳,这或许是一个意外,但是自信心这个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薏怜以手低嘴,轻笑一声,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计策一下为好。” 紫苑沉思,莞尔道:“一般遭遇不幸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我们可以找一个女子去把凶手引诱出来。” 温元帅迎合道:“这个好,这里姑娘多,找个女子应该不是难事。” “公子,我这里的姐妹已经有很多遭遇不测了,她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软女子,真是不忍心看到再有人……”薏怜肚子里突然一阵苦水涌上心头,隐隐抽泣了起来。 “这里出了怪事,还开店,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有人再死,理所应当。”金光圣母向来都是冷若冰霜的面貌,若不说话就会一直静静的呆着,一若开口就属毫不客气型的,一语命中要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紫苑总感觉这位薏怜姑娘对她有丝微妙的感觉,明明在场的不仅有她一人,她说话却总是对着她,薏怜稍稍敛起了情绪,委婉地道:“这里的姑娘和平常女子无法相提并论,进入春红楼命便不由己,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取悦。” 怔了怔,接着道:“凶案只针对姑娘们,尽管知道下一个遇害的可能是自己,但是她们哪有逃跑的资格。迄今为止除了这里的姑娘会被杀害之外,并没有出现之外的受害人。竟有来客,岂有驱赶之理呢?” 听了薏怜这一番陈述,紫苑甚是为这些女子惋惜,种什么因必结什么果,世道皆由因果组成,尽管怜惜也只能是怜惜摆了,断不能在她们的命格上多添一笔一划,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但是护住她们的性命,还是能为此多争取一番的。 她思量一番,看向金光圣母,再怎么想,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里,最适合当诱饵的人都非金光圣母不可,上下唇层刚一松。 “不感兴趣。” “……” 声音还没发出,脑袋里的想法既然被一个凛冷的声音给扼制住了。 显然金光圣母已经猜到她的用意了,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了她。 心中一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弱弱的将脸转向温元帅,脑袋瞬间一片漆黑,她不敢去想像温元帅会去男扮女装,画面太美,有点想像不出来。 一手扶额,根本不会去想过由自己去,男装办久了总会忽略自己真实的身性的。 她陷入苦思当中,莞尔,感觉到一丝怪异,浑身上下窜着一股炽热感,微微抬头,温元帅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子仿佛要盯透她一样,紫苑怔然,右手不知道怎么的就对指自己了,茫然地道:“……我?” 温元帅不做声,以往他那急躁的性子此时却是这么的镇定自若。紫苑从他的眼里满满的读出“非你不可”四个字。 若论美貌,世上还有那位女子能与紫苑相提并论,虽然现在的气质已然不能和一千年前的三界第一美人相比,但是样貌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让其去做诱饵,管它哪路妖魔鬼怪,怎么可能会就此路过呢。 虽然此时她扮作男儿身,除了薏怜不知情之外,金光圣母和温元帅对她可是知根知底的,他们三人之间的微妙情分可不就应该在此时发挥作用吗。 薏怜望着她,嘻笑道:“道长长得这般俊俏,换作女儿身定是一个绝佳美人的。” “……”紫苑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有点心虚,不知该如何去言语。 ━━━━━━━━━━ 瞧着镜子里的倒影,蓦见面前一张芙蓉秀脸,长睫如漆,双颊晕红,犹如那含苞欲放,眼皮底下的那双一红一黑的眼眸子实为水灵,毫无违和感。 一袭红衣罩体,犹如那闺中待嫁的新娘子,艳美至极。薏怜见她瞧着镜子中的自己出了神,轻笑一声,道:“若不知道长是男儿身,瞧这一装扮,一定都不会有人相信你不是女儿家的。” 紫苑被薏怜的声音打住了神绪,她本就是女儿身,总被一直这么强调,心虚至极,嗫嚅道:“咳,是……是吗?” 她自认为普通的女子装扮即可,然而这一身装扮着实过于鲜艳,尤其这一身红衣,心里头莫名有些不自在。 紫苑手不自觉的放置胸前,心里一阵微妙,原本自身就带了,还要再加一层,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薏怜不受控的轻笑了一声,随之眉头微微一蹙,从镜子中紫苑能瞧见她的神情,道:“怎么了吗?还有什么不妥的吗?” 薏怜微微摇了摇头,道:“只是,道长你这眼睛……难免不会让人生疑。” 正常人是不会长这样的眼睛的,去做诱饵,怎么能让人信服,铁定会让人心生戒备之心。 紫苑也为此觉得有些愁苦,只见薏怜从梳妆台上拿下一条红丝带,道:“遮上可好?” 飞升之后,三十六世轮回她仅能记起之后六世的记忆,其中的五世她可谓是确确实实的盲人,若不是这只红眼睛,如今的她应该还是一个盲人,黑暗对她来说并不会照成任何的影响,她点了点头,已然默认了。 薏怜将红丝带低至她前头,眼前的光线越缩越小,直至眼前一片漆黑。 薏怜将红丝带系到后头,嘴角隐隐泛起了笑意,这一个微笑若是让人见到了,定会令人心生联想。 薏怜将紫苑带至到另外一间房子里,看不到任何光线的紫苑静静的坐在一张床上,抚平心里的所有心绪,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 第5章三活宝探案春红楼3 为了不打草惊蛇,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二人都在屋外候着,看着楼底下那些沉沦烟花之中的男男女女,真是不知死活,温元帅真是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紫苑坐在床上静静的等着凶手的出现。对于盲人来说,少了视觉,其他的感官上的敏感度却变得极为强烈。 须臾,沉静至极的房间突然响起了一丝声音,放在双腿上的手微微蜷缩,心一悬,她能清楚的辩识出这是脚步声,这脚步声有些轻浮却极为沉稳,越来越靠近她,她隐隐的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一丝压迫感,却没有让自己提起戒备心。 猛然,右脸一阵冰冷,有一只手在轻抚着自己的右边脸,这手冰冷至极感觉不到一丝温热,然而她却并没有因此而排斥,反而觉得温柔至极,这手很厚实,她能察觉到这是一只男人的手掌,右手缓缓举起,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又是一阵冰凉,她摸到了一个铁腕子,手感上是有些粗糙的。 这一阵阵的凉意直窜到她的内心深处,隐隐中有一男一女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恍惚闪现。 “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待君凯旋归来,我便身着嫁衣,嫁作君妻。” 紫苑隐隐能感觉到丝带被侵润了,左边的脸庞有一丝凉意划过,原来是自己哭了。 左边的脸清楚的感觉到被擦拭着,原来是对方在为她抹掉泪痕。 须臾,感觉都那双手在轻轻的将她的脸庞捧起,唇层上既袭上了一丝压力,唇角上化开了一丝温热。 她放在一旁的手一紧,身子一僵。 如果不是蒙上了眼睛,此时她的眼睛一定是瞪大着的。从头到尾的所有思绪让自己着实感觉到了荒唐,连忙举起手,扯下丝带。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只瞧见桌子上的烛火在隐隐燃烧着,她刚刚抓着的手还在空中悬挂着,将手收回放置嘴唇上,另外一只手放在左眼边,被抚去的泪痕还残留一丝凉意,刚刚的吻是那么的真诚存在,看着空荡无比的房间,眸子隐隐有些流光略过,心一下子好像空掉了。 不行,可能是自己被迷惑了,陷入了什么幻觉中,赶紧捋了捋思绪,双手拍了一下床上,感觉左手打在了什么东西上,硌了一下,左手一握紧,拿到眼前,既是一把短刀。 银色刀鞘刻着一些紫苑花花纹实为精致,刀柄上则刻着“苑念”二字,好不容易整理了好的思绪,却被这两个字再次扰乱了。 抓紧短刀,猛然从床上起身,凭着这把短刀,她肯定刚刚的一切定不是中了什么幻术,心乱如麻,不经意间踩到了底下的红裙摆,身子一阵悬空,“啪”的一声,倾倒在地。 “……好疼。” 此刻蜡烛却随之灭掉了,整个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她微微起身,欣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脸上,有些温热,刚要举起手来探查清楚,手举到一半,整个人都怔然了,虽然周围都是漆黑的,但是她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举起的手隐隐感受到满手粘稠的液体,她整个人都已经被血液侵袭了。 紫苑警惕心一上来,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了,下意识的在身上翻找了个遍,她在找她的包,顿然才发觉自己换掉了衣服,连同包也一同换掉了。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那颗没出息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须臾,便举起双手放在跟前,节了个印,试图想要使使她那一成的仙法。 “……”此时此刻仿佛有一只大乌鸦带着一群小乌鸦从她眼前飞过,没有反应,尴尬至极。 须臾,整个房间响起了怪声,有女声幽幽地呜咽着“呜呜呜……”阴气习习,瑟唳发抖。 随着声源,抬起头往上看,一个惊悚劲窜上心头,她瞧见房梁上既悬挂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面目狰狞,浑身衣物破烂不堪,还布满血迹,怔然,那女子却对她相视一笑。 她那一笑是认真的吗?狠狠戳了紫苑心脏一把,浑身寒颤。 她赶紧收回自己的神绪,虽然之前有抓过些许小鬼小妖,但是在没有道具,没有法力的情况下,她个人觉得还是走为上策的比较好,迅速的从地上起身,奔向门口,伸手开门。 “……”顿时无语,打不开,真是欲哭无泪了。 心急如焚,她猛了劲的去开它,还是不行,换个方式,敲。 “砰砰砰……” 紫苑使劲的冲着外头喊道:“温元帅!金光圣母!!” 站在门外的温元帅和金光圣母实为悠闲,并没有察觉到屋子里头的任何动静。 敲了一会,见屋外没有动静,铮铮然,抓紧手中的短刀,抽开刀鞘,猛然转过身。 只见身后站了十六个虚影,她们面露狰狞,整个身躯都是血淋淋的,紫苑心道:“那些难道都是死掉的女子?” 明明鬼魂都是不会流血的,然而从她们身上流下的血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紫苑有点被眼前的画面惊悚到了,问道:“到底是谁将你们害成这个样子的。” 没有任何一只鬼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们一个个歪歪了头,咧了咧嘴:“你凭什么长得这般貌美,我要毁了她!!” “我要你的容貌!” “给我!” “给我━━━━” 一张张怒张扭曲的面容,血肉模糊的脸,丑陋无比,难怪她们想要她的容貌。 她们集体都已经失去了理智,齐齐逼进紫苑,紫苑一倒退,靠在了门上,慌然失措,看着她们一双双血手伸向自己,她放在身后的双手还在试图着扒开门,然而依然无果。 紧握手中的刀,猛然转身,狠狠地凿向门缝,试图想要将门凿开,她真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才想出来的笨办法了,只听见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紫苑眨了眨巴眼睛,心里没有一丝防备,身后的鬼手凑巧袭了上来,助了她一臂之力,猛然把她给推了出去。 “嗞……”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身上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温元帅他们意识到了屋里头有动静,示意要冲进去,只见一个红影向他正面袭来,确认是紫苑,随手就把她接下,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稳稳的把她安放好,道:“公主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第6章焦灼红面误闯房门 “哗啦……”从她身上滑落出两个白圆圆的东西。 现场一片寂静。 望着地上的两个馒头,紫苑此时的脸红已经和她身上的这件红衣有的一拼了。 温元帅顺势往她身上打量了一番,道:“你为何要带这个?” “咳咳咳……”紫苑隐隐感觉到自己的下肢有点发软,连忙扶住温元帅,怔了怔气,道:“事情不简单,那些女子找回来了。”必须得把话题找回来。 金光圣母早就在她飞出来的那一刻率先进入房间了,然而房间里根本就什么东西都没有,探查无果,便走出了房间,道:“什么都没有。” 紫苑赶紧敛好思绪,肃然道:“房间有古怪,可能被下咒了,我在里头挣扎老半天了。”看了一眼春红楼四周的人群,眉头一蹙,紧接着道:“那些姑娘们的怨气不小,快去找老妈妈和薏怜,他们一定隐瞒些事情。” 温元帅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她们两个人。” 金光圣母道:“我接着看这房间。” 在他们坚定分头行动的时候,温元帅却看到紫苑与他们去了不同的方向,温元帅喊住了她:“你干嘛去。” 紫苑停住了脚步,摸了摸耳垂,道:“我去找我的衣服。” 温元帅没好气的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换衣服!” 紫苑嘟囔道:“我道服能护身。” 这是她师父专门为她定制的,知道她天资愚钝,学不到什么东西,只能送她一件可以护身的道服了,这也是多年的各种小鬼小妖没法伤她性命的主要原因,所以越是关键时刻没有了这件道服护身,她就好像失去了保命符一样,整个人就会变得特别怂,纵然现在已经飞升上神,作为凡人时期的各种小习惯还是不能一时更改过来的。 “……”温元帅既无言再叫住她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道士,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有见过,堂堂的仙界公主,尽然被这些无名的小鬼给吓着了,着实是窝囊,她心里仍是愤愤然,走到一间房门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果断的打开了。 “不,不好意思,打扰了。”猛然的将门给关了,使劲搓了搓耳垂,耳垂瞬间红出一道天际。 她怔了怔,整颗心都不安分狂烈的跳动着,只听见门里传出了细细酥麻之音:“什么人嘛,讨厌,怎么这么猴急呢。啊呀……” 紫苑一边走着,一边心里碎碎念叨着:“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瞧见……” 又走到一扇门前,刚刚的场景在她的脑子挥之不去,热面迎红,“啪”一声下,又打开了一扇门。 不顾然的踏进门里,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只瞧见前方有几名袒胸露背的女子围着一个男子各种殷勤,紫苑整个身心都颤了颤,心想着既然又进错房间了。 怔怔然,之前的羞涩之心消退了不少,不管眼前的这些女子多妖娆鲜艳,却都不是最吸引紫苑目光的存在,她的目光全然都被身在其中的黑衣男子吸引了。 男子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高高挽起,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绝伦,外表看起来沉稳却夹杂一丝不羁,咋一看他的眼睛如影如魅,细瞧右眼却似乎少了点灵动,眼里总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不禁让人心颤。 男子握着手中的酒杯举在半空中,银白色的护腕与酒杯上的色彩不由得相符合,他本是示意要喝掉杯中的酒,却见有人闯入,便停顿住了,两人的眼神恰好交接上了,紫苑仿佛觉得有什么东西深深把她吸住,挪不开目光,或者是自己不想挪开。 须臾,有些细碎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情。 “她,她这是怎么回事?” “杀,杀人了吗?” 只瞧见那些女子惊恐的面容,紫苑才意识到此时的自己手握短刀,浑身血迹,难免不会让人产生误会,连连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摆了摆手,看到手上的血迹连连收回,想着好像是解释不通了:“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 弱弱的转身,刚要离去,瞟见了桌子上的那壶酒,便顿住了脚步,经历了这么多,确实该喝上一口酒压压惊了,咽了咽口水,馋得不行了,厚着脸皮道:“那个,能否讨杯酒喝。” 男子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笑道:“当然可以。”低沉富有磁性的声线夹杂一丝清冷,使听者略感到一丝酥酥麻麻的意境。 男子接着向身旁那些女子摆了摆手势,让她们离开。 那些女子极其不愿意,但是却好像很敬畏这个男子,纷纷从紫苑的身旁走过,随之将房门给关上了。 整个房间里仅剩下他们二人了,整个房间都飘散着微妙的气息。 紫苑摸了摸耳垂,扭扭捏捏的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短刀合上,嘻笑道:“我这就走了,你,你不用让她们离开的。” 话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略感到男子的一丝淡漠,再一看却并不以为然了。 男子将他的酒杯放置她跟前,嘴角微微勾起,道:“她们在太碍事。” 这话的语调怎么听都有些怪异。 看着她愣站在一旁,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示:“不需要拘谨,坐吧。” 紫苑将手中的短刀放下,坐了下来。美酒在前,那有心思再管其他。男子撇了桌子上的短刀一眼,不作任何想法,便收起了眼神。 紫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并不介意这酒杯是谁的,“咕嘟”一声下去,那叫一个豪气,道:“好酒。”脸上尽显满足感。 紫苑放下酒杯,道:“我既喝了公子的酒,算是杯酒之交了,我唤紫苑,敢问公子该如何称呼。” “苑儿,你唤我二哥即可。”显然他好像没怎么打算将名字告诉于她,但是他们才刚认识,他便如此亲切的唤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适合。 须臾,她以笑待之,或许是他待人比较亲和吧。 如此的闲暇,她着实是把自己的紧要任务抛置脑后了,若要被屋外奔波的那两人知晓,定又能惹起一番嫌隙。 第7章娇屋隐情元帅撞破 瞧她的样子,二哥不禁呵呵一笑,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举起手来轻轻将她脸上的血迹擦掉,动作极其温柔,紫苑怔了怔,临近一瞧实在眼熟,明明不记得在什么地方有见过,但是从他身上却感觉到一股熟悉感。 紫苑手微微抬起,有种想要去触碰他的想法,见到自己有点失态了,连忙敛起了手势,别过了脸,轻声道:“谢谢,二哥,我,我自己来就好了。”手上明明也沾着血迹,还傻傻的往脸上戳,刚擦掉的血印又变多了。 二哥实在不忍直视,拿下她的双手,接着为她擦拭,眼里尽是柔情。 “你不怕我?”紫苑觉得很奇怪,正常人见到她这身模样进来,一定不是把她当成怪物就是当成歹人的,然而眼前的这位二哥却如此的镇定自若,还请他喝酒为她擦脸,实在令人觉得怪异。 “怕,当然是怕的呀。”他为她擦完了脸之后,转过身了,往她的杯中倒上酒,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我这不就是在讨好你吗?为了后面你不对我起杀心做铺垫。” “不是的二哥。”她对他有点疑心,听了他的解释瞬间就相信了他,没有任何顾虑连忙否认着。 接着又道:“我是来除邪的。这里有鬼怪横行,二哥还是尽早离开为好。”这样俊俏温柔的人,既然也会沉沦在这烟花之地。 “哦,苑儿原来是道中人?”他一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颌,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温柔略带一丝顽皮。 “……略懂些皮毛而已。”在他面前她却吹不上来,原本男儿身会让自己气势更加,这身打扮让自己说是得道高人确实很有违和感。 二哥道:“有苑儿在,我相信苑儿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吧。” “……自,自然会竭尽所能的……”只是这一成的法力连保护自己都有问题,却不愿意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摸了摸耳垂,轻声道:“只是这里的具体情况不怎么了解,我怕……” 二哥嘴角微微上挑,眸子里泛起一丝邪魅:“关于这里的具体情况,苑儿想听?” 紫苑毫不犹豫的“嗯”了一声,道:“二哥知道些什么吗?” “故事是好说,只是……” “只是……” 猛然,紫苑整个身子往前倾斜,一个转身,她坐到了他的腿上,跌人了他的怀中。 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听到上方传来了他的声音:“只是,换个姿势听故事,这样不是更有韵味一些?” “你……”紫苑既没想到他会这般轻浮,有些恼怒,示意要起身,只见他抱着她的力道变重了,无法离开。 “你既喝了我的酒,若想要听故事,不必着急着走。”他的语气及其温柔,但是字面的威胁感并没有为此抹去。 紫苑将自己放在他胸前的手微微卷缩,想着自己确实是喝别人的酒,对这里的事情确实又很有兴趣,有些心虚,心想着只是暂时先忍耐着,便放弃了挣扎。 烛光徐徐,原本该有的急躁娇羞却在烛光的洗礼下变得很平静,这两个身影一黑一红,犹如黑夜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彼此交融甚是唯美。 随之,二哥开始了他的故事讲解,为紫苑细细道来:“这里命案的频频发生是有源头的,这就得追溯到一个月前的第一起命案的发生,春红楼里第一个死掉的女子,薏馨。” 薏馨?这个名字一出来,紫苑脑袋里滑过之前挂在房梁上那女鬼的画面:“难道她既是薏馨?” 二哥应道:“你瞧见了?” “嗯” 原来,这个叫薏馨的女子乃是春红楼里的花魁,因才貌出众,多次被点名伺候男子,之前的她乃是千金之躯,既是家道中落,负债累累,被贩卖至此。 卖身至此,管你曾经是什么样子的大小姐,今后就只是一红楼女子,只需学会怎样让来此消费的男子高兴即可。 在一日,老妈妈没有得她允许就为她接了客,在多次的反抗下,她将客人给弄伤了,老妈妈愤怒至极,将她吊起来狠狠鞭打了一顿。 紫苑眉头微微一皱,听到此处也能捋出一丝头绪了,那个女鬼身上的伤或许能说得通了:“原来她身上的那些伤痕是这么来的。所以她是因为记恨老妈妈,才回来报复的?” 二哥轻笑一声,道:“简单的一顿毒打,还不至于。” 薏馨之后则仍然是抗拒去接客,这里乃是烟花之地,怎么可能纵容你的矫情,老妈妈忍无可忍,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她认为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没有什么是练不会的,取悦之道亦是如此。 春红楼里的众多女子都不是很待见她,她们大多都是因为她的样貌产生忌妒之心的女子,老妈妈则让这些女子去教她如何伺候男子,料没想到,这些女子却将她带进一间房间里,喊来几个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破了她的身子,那日的她走投无路,便选择了断了自己。 故事讲到这里,紫苑心头袭上一丝凉意,想到了她被带去的房间:“哪里便是她被……”她微微怔了怔,既没想到人的妒忌之心是如此的丑陋,微微然道:“这么说,那些女子的性命便是被她夺去的,已经有十六个女子了,一般怨灵只要复了仇,就可离去,难道她是想将整个春红楼为她陪葬吗?” 二哥道:“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不都是她们咎由自取的吗。” 前一秒紫苑觉得他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但突然她察觉到了有一点不大对劲:“但是……” “啊━━━” 屋外沸反盈天,紫苑立马收住声音,下意识的看向门口:“怎么了?” “砰!”一声巨响,门被破开了,跌进一个人影,身上被一团黑气缠绕着,“啪啦”一声摔倒在地,随后跟着一个人影飞了进来,他徒手一抓,狠狠地将那团黑气从那个人身上拽了下来,气势俨然努吼道:“公主殿下,你还真是好大的闲情雅致啊!”怒气之下便忘了称呼的更改。 紫苑睁大双眼,随口既出:“温元帅……”她根本就忘了自己此时的尴尬姿势。 然而二哥抱着紫苑的手并没有一丝松懈,神情并没有为眼前的景象有一丝动容。 温元帅双手紧握,手里的黑气瞬间被捏碎,在地上的人早已经昏迷不醒,他的眼神与眼前的二哥眼神对上了,二哥看上去镇定自若,然而眸子里却泛着寒光,之前的柔情却瞬间消散掉了。 温元帅并没有想要在跟他对视下去,仿佛刻意避开,徒然上前,一手抓住紫苑,道:“外面已经彻底失控了,我们该去办正事了。” 随之将她从二哥的怀中拉开了,二哥也任由她随去,很是坦然。 温元帅拉着紫苑没走几步,紫苑便停下了脚步,道:“温元帅,等,等一下……” 她放开了温元帅的手,转身走到二哥身边。 “你……”温元帅既哑口无声。 第8章欲罪红颜 “二哥,这里太危险,你得赶紧离开这里。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紧跟在我身边。”紫苑毫不犹豫的牵起了二哥的手。 二哥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道:“好,我一定不会离开苑儿的。” 这样的话语并不像是一个会害怕的人说的,紫苑一手拿起桌子上的短刀,牵着二哥的手,正气凛然的向门外走去。 虽然以她的能力连保护自己都有问题,但是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神仙,怎么也不能把他一人扔在这里,毕竟是喝了人家的酒,听了人家的故事。 二哥跟着紫苑,脸上既显笑意,温元帅站在一旁着实说不上话来了。 一出房间,便有几团黑气向他们袭了过来,紫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护在二哥前头,胸有成竹的样式不过就是断定,温元帅一定会为她开路的。 那几团黑气不到一秒的功夫就被温元帅三拳两脚给消灭了。 “啊━━━!” 他们向前一看,屋外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尖叫声连连,一团团怨气窜满春红楼,十六个披头散发,浑身血气,歪头咧嘴的女鬼就像脱了缰的野马,逮住人就撕咬。 好多人都往门口冲,显然门根本就打不开,这里已经彻底被封死了。 紫苑皱眉,看来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一发不可收拾,愁眉道:“圣母呢?” “唔……不要,不要过来,我是无心的,薏馨,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沿着声源望去,只见老妈妈脖子上被一团黑气紧紧缠绕着,前头站着一名浑身伤痕,衣物破烂不堪,披散着头发的女子,她浑身都散发着一团团的怨念之气。 老妈妈面目狰狞,喘不过气来,隐隐道:“薏……馨,她……她们……都是我给……你送过去的……你放过我吧。” 听到这话,紫苑脑子里一片通透:“果然,薏馨的房间里被下了咒语,她不能轻易从里头出来,这或许是老妈妈会大胆开店的原因,只要不宣张,就不会影响她做生意了。”一切和她想的一样。 她看了一眼那些女鬼,接着道:“老妈妈只要按时将姑娘送进房间,拿她们的生命当食物供养着她,也能抵压住她的躁动,这真是够残忍的。” 温元帅道:“在家里头养了这么一只怨灵,不把她吓死,还真是有够命大的了。”在找到紫苑之前,温元帅早就把老妈妈的底细给揪出来了,对她的做法若非自己是天神,不能轻易对凡人动手,早就按耐不住有想要修理她的念头了。 紫苑思衬片刻:“不过,薏馨房间里的咒语到底会是谁下的呢?” 紫苑看向温元帅,问道:“是圣母把里头的咒语破了吗?” 话落,四处响起了阵阵清脆的铃铛声。 “叮铃铃……” 猛然,金光闪闪,金光圣母手握着一把金黄色的伞,伞扣下垂着一串串的银铃铛,随着伞的转动,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殇电。”紫苑盯着伞,愕然,喊道:“等一下,圣母……”紫苑顿然扼住了声线,只见从伞上飞出了无数道闪电。她知晓已经来不及了。心里喃喃的念叨着,别伤及无辜呀。 “啊……”地下一片惨叫,接着倒地一片。 老妈妈身上的黑气被电散了,她也随着倒在了地上,那十六个女鬼也随之被消灭掉了。 “叮铃铃……”金光圣母将手里的殇电甩开,殇电旋转之下撒下了一片金光将倒在地上的人类一一收进伞中,直到殇电飞到老妈妈的上空,要将她收入伞中,“吼!”的一声,一团巨大的黑气将殇电震回到金光圣母的手中。 金光圣母握住殇电,一个转身落到地面上,面无表情的对着前方被黑气笼罩着的薏馨,金光圣母的攻击完完全全的被她身边的那团黑气给抵挡下来了。 温元帅已经看不下去了,一个翻身跳了下去,紫苑被他的气势给带动了,愣头的跟了上去,本想跟着一块翻身,刚迈开腿,发觉自己好像不行,欣欣然的收住腿,转过身,摸了摸耳垂,对着二哥嘻笑着道:“那个,二哥,我们还是走楼梯吧。” “嗯,好。”面对这么凶险的场景,二哥全程都没有为之震撼到,反而一直都是笑意满满的,一副事不关己,轻松惬意的神情。 紫苑牵着他的手走下楼梯,这双手从牵上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放开过,直到走到楼梯的中断,顿然停住了脚步,一团黑气炸然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紫苑下意识的倒退了一个台阶。 “啪”一声,踩不着边,脚底不稳,重心失衡,紫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倾倒了过去,只觉得腰一紧,二哥顺势搂住了她,此刻瞬间定格,犹如舞者在谢幕最后一个舞姿,台风带动丝丝裙摆很是美丽。 “二哥,小心!” 姿势没摆多久,见刚刚那团黑气再次袭击过来,她便立马扬起了身子,脱离他的怀抱,拔出短刀,锐利的刀锋闪现出一道紫光,纵身一跃,将手中的短刀挥向黑团。 “哗……”一声,黑气便消散在他们眼前,她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必须得摆一个帅气的姿势,甚是得意。 怎么说她也算是练过一些小家家的,没有点本来怎么在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呢。 二哥笑笑道:“苑儿,真是好身手。” “……” “……” 此时这一片与各种黑气缠斗的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他们的内心活动便是“我不认识她。” “二哥,过奖了。”紫苑摸了摸耳垂,傻呵呵的乐了乐。 二哥自觉的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毕竟是她让他一直跟着她的,这手牵得毫无顾及。 “殿下!”温元帅大喊一声。 闻声,紫苑转过身,几团黑气气势汹汹向他们袭来,看来是太得意忘形了,紫苑瞪大眼睛,接着又闭上了眼睛,顺势举起一只手挡在眼前,她自知已经躲不过了。 她略感到身后有些微妙,须臾,缓缓的放下了手,睁开眼睛,眼前的黑气既然弱弱的远离他们了,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不敢贸然前进。 难道是自己的仙法在那一秒显灵了?愣没多想,便欣然接受了,转身看着二哥,道:“二哥,没事了。” 二哥笑笑道:“多亏苑儿了。”接着微微留意了一下不远处的温元帅和金光圣母。 “……” “……” 嘴角勾起,他早就意识到这两个人异样的目光了,但是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紫苑牵着他的手走到了躺在地上的老妈妈身边,见她徐徐睁开双眼,愤愤然道:“虽然她们所有人的死因都不是出自你之手,但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知道错了吗?” “道长,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快,快把这个怪物收了。”老妈妈她已经吓怕了,不顾身上的疼痛起身,抓住紫苑的裙摆,苦苦哀求。 “不知悔改,自私自利,恶心至极。”温元帅一把抓过她的手,愤然的将她甩了出去。 本来以为,她只要能说出一句知道错了,至少心里还能存下一丝良知,然而却这般寒人心,紫苑摇摇头,看着那个被怨气吞噬的少女,隐隐道:“杀了她,你真就能解脱了吗?” 第9章欲罪红颜2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听到这句话,老妈妈瞬间崩溃了。 温元帅怒斥着她:“你疯了吗?!!” 紫苑道:“事道轮回,因果相报,她既种下了因,必了结一个果,世俗红尘,彼此相欠,彼此了结。” 这黑气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越打越多,金光圣母断然收手,飞到他们身边,肃然道:“是非曲直,冤冤相报,岂能了结得通的。” 紫苑愕然,二哥便嗤笑一声:“为何不通,此情此景不过就两个结果。” 她指着在地上已然神志不清的老妈妈,将指尖滑向薏馨,道:“将她交于她,她死,她走。” 温元帅果断应道:“不行。” 二哥收回手,摆手接着道:“要不然就将她灭了呗。” 金光圣母看着他,就很不友善,断然道:“那就将她灭了。” 她除了会释放怨气,从头到尾只是站在远处操控着,根本看不出还有任何的攻击力,紫苑并不想让她被灭掉,刚要张口阻止。 “等一下!”薏怜突然的出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手里拿了一根木钗,缓缓走到老妈妈身旁,轻轻的抚摸着她,然而老妈妈已经神志不清了,不是笑就是哆嗦的,薏馨神情暗淡:“她不过就是让你说一句‘对不起,我错了而已。’妈妈,你这是何苦呢。你既不知道悔改,还将她困住,她错过了林聪的最后一面,她能不急吗?” 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不能为她做出任何意义的反应了,断然起身,刚要向薏馨走过去,紫苑立马拦住了她:“别过去,太危险了。” 薏怜笑笑,示意让她放心:“没事的。” 她缓缓的向她走过去,没靠近脚步,却有黑气袭向了她,将她团团包住。 “薏怜。”紫苑想要上去救她,却发现另一边手被拉紧了,她看着二哥。 二哥神情自若,道:“故事的高潮来了,看着就好了。” 紫苑很是郁闷,却也没有上去了。 “我见着了。” 薏怜已经被黑气缠得透不过气来了,这一声下来,她仿佛感觉到了一丝松懈,看来是这句话起作用了,连忙道:“他托我对你说‘说他不介意’。” 站在一旁原本没有神志的薏馨,此刻好像将这句话听进去了,释放出来的黑气收敛了一些,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薏怜,狰狞的面容开始显现出人脸。 薏怜使出全力,挣脱黑气的束缚,将手里的木钗递到了薏馨眼前。 薏馨木纳的举起手来,示意要接又有疑虑,歪了歪头,渐渐消散的黑气将她的人形展现了出来。 她确实能担得起“花魁”这一称号,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窈窕小嘴,虽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是黑发的凌乱却并没有能将她的美掩盖住。 她最终还是接过了木钗。 薏怜身上的黑气瞬间消散,她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薏馨顿挫的将木钗置于胸前,轻声哽咽道:“林……郎……” 记忆零零碎碎的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 “薏馨,这个是我们的定情之物。我很快就会找来钱,将你赎回去,到时候我就娶你为妻。”林聪为薏馨戴上了木钗,这只木钗简单,粗糙,但是薏馨的美将它衬托得很好,她甚是喜欢。 “妈妈,我不接客,林聪他说会来接我的,求求你,求求别让我去接客。”薏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老妈妈。 老妈妈无情的将她甩开,道:“你做梦吧,就那穷小子,你还指望他来赎你!” “你们放开她,放开她。”林聪冲开人群,将架着薏馨的几个仆人扒开。 “怎么,你小子过来给我捣乱是吗?”老妈妈凝视着他,道:“你有钱赎她了是吗,你现在要是能给我拿出一百俩银子,人我就让你带走!” 林聪紧紧抱着薏馨,很是为难的道:“你再给我些日子,我……” 话语还没落,只见几个仆人气势汹汹的上前从他的怀中拉出:“林朗,林朗……” “薏馨!”他使劲的拽住她的手,若然放手,便再也无法在抓住了。 “给我把她带上去,收拾利索了,给陈老爷带过去。”老妈妈狠狠地踹了林聪一脚,赤裸裸的将他们给分开了:“就你那穷酸样,再给你一百年的时间你都赎不起她,我呸!” “你们放开她,放开她,薏馨,薏馨━━━━!!!” “啊!!!” 薏馨浑身伤痕,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地上,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两个字:“林聪……” 一群女子站在一旁,对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嬉笑不止。 老妈妈走到她的跟前,抬起她的下颌,道:“你到这一步还在想着那混小子,我告诉你,他已经回去了,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能接受一个青楼女子,现在的你永远也别想摆脱青楼女子这个称号了,乖乖的接受命运吧!” ………… “他还是没有来接我。”薏馨握着钗子,夺目而出的既不是泪水而是血。 薏怜看着她,有着显不出的心痛,隐隐道:“他已经走了,你不要执着了,你今天这般模样他不会想看到的,薏馨,你走吧,他回不来了。” 从她的话中,她已经断定她一直等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心中的怨念瞬间爆破:“林聪啊━━━!!!”仰天大吼。 从哪天之后,她选择了了断自己。林聪被老妈妈打个半死,一直卧病在床,她一直以为林聪不要她了,以至于怨念很深,无法离去,此刻终于释怀了。 这一痛喊下,她化作了点点碎碎星尘,随风飘散。 “薏馨……”薏怜愣在了原地。 她这一叫唤,狠狠的震动了紫苑的内心,她神情凝滞,要说世态炎凉,还真是往心里头钻去了。 恍然,四周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二哥立马拉着紫苑:“这里要塌了,赶紧走。” 不行,紫苑放开他的手,道:“你们先走。”示意要往回走。 “你干什么去!”温元帅喊住她。 紫苑并没有因为他的喊声停住脚步,边走边往回道:“我的包和道服还在上面。” 果然还是在惦记着那身道服,和包。温元帅实在忍无可忍,刚想怒吼,眼神一凝。 紫苑前头砸下一颗大柱子。 “公主殿下!”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一同上前,想要救她。 然而有人却比他们先行了一步,二哥挡在了紫苑前头。 “砰!”柱子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紫苑惊愕道:“二哥,你在做什么!!” “是你让我一直跟着你的。”尽管被砸着,二哥的面容也没有为此动撼一分。他一直都记得之前她说的那句话:“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紧跟在我身边。”他确实从没离开过她身边。 紫苑连忙扶着他,心里一下子紧揪在了一起,隐隐作痛,她隐忍道:“温元帅,你们带着二哥走。” 紫苑是神仙,像这样的砸伤,顶多疼一下,拿了东西,挨几下砸,根本不要紧的,不死心的仍然想往里头跑。 突然,她猛然的刹住了脚步,道:“……二哥,我们,我们还是出去吧。” 挨了伤的二哥根本就不会跟着他们走,又领先了她一步走在她前头,紫苑只好无奈的拉住他,往回走了,只是往回跑的同时,仍然不忘回头看着不知道被丢在哪里的道服和包包,实为不舍。 第10章无价之宝 皓月长空,这道繁华的街道上,一瞬间既多出了一片废墟,昔日辉煌的春红楼不复存了。 最后那一刻,薏馨看似释怀了又顿然觉得她并没有释怀,她把最后的戾气化作无间的力量,将这个地方彻底毁灭掉。 金光圣母将收在伞中的所有人类都释放了出来,他们从昏昏沉沉中醒来之后,由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庆幸,也是昏昏沉沉的各自离开了。 紫苑道:“薏怜姑娘,你今后有何打算?” 薏怜委婉应道:“春红楼已毁,我们姐妹几人总能找到栖身之所的。” 经过苦战,薏怜精心为她打理的妆容已然被毁掉了,但是在这件红衣的修饰之下,依然美如落花,果然红衣确实很适合她,薏怜嗤笑道:“道长,你真的很美呢。” “额……”紫苑木呆。 暴风雨后,一切都平静如常,已然没有再大的起伏点了,薏怜微微示首道:“道长,我们后会无期吧。” 紫苑淡淡道:“薏怜姑娘,珍重了。” 她在转身之际,回眸不忘一笑,这一笑,眼眸之中既掺透些许余光,她心中应道:世俗红尘,彼此相欠,彼此了结。 紫苑看着他们离去直到消失不见的身影,敛回目光,看向一旁的二哥,道:“二哥,你的伤……” 一个正常的人类被这么一个大柱子砸到,既能做到这般面不改色,疼都不带喊一声,这般安然无事,实在令人不解,除非他并不是人类。 猛然,二哥突然皱起眉头,一手扶着肩膀,哼哼了几声,道:“不行了,疼,支持不住了……” “扑通”一下,他既整个人完全的扑倒在了紫苑的怀中,紫苑扶手连连环住了他,太过突然了,说倒就倒,完全来不及反应。 “二哥,二哥……” 这倒得这般浮夸,紫苑也略有察觉,出于担心,却既然还是完全相信了。 “……”温元帅和金光圣母相视一眼,略有想法,既是无语。 紫苑将他们都带回了她在凡间的住所。 “闹了半天,混元珠的下落还是没有头绪。”温元帅蹲在大门口的一颗大槐树底下郁闷不止。 “……”金光圣母靠在树上,目光一直游离在前方的屋子里。 紫苑已然换回了男装,仍然心心念念她那一身道服,不由得心叹一口气。 她坐在一旁,一手撑着桌面支着下颌,一黑一红的眼眸子愣愣的盯着躺在床上男子,意味深长。 “苑儿若想瞧我,何不在靠近些。”二哥睁开双眼 紫苑支着的手错了一下,虚心至极,未免尴尬,笑笑道:“二,二哥,你醒了。” 他微微起身,顺势扒开了身上的衣服,这一举动着实惊吓到了紫苑,一把扯下缠绕在胸膛松松垮垮,丑陋无比的绷带,极为嫌弃的将它丢在了地上。 这些伤痕…… 紫苑眼神凝滞,手微微颤了颤。 在他扯开绷带的时候,后背上坦露出来一大片血红焦灼的伤痕,触目惊心,这一看就不是刚刚被砸伤的伤痕,而是常年存在的。 二哥意识到紫苑的眼光,立马将衣服穿好,笑着道:“之前不小心弄伤的,去不掉了。” “……你的伤都还没好呢。”她起身,拾起地上的绷带,二哥从她手中拿下绷带,再次将它丢掉,这次抛得很远。 紫苑不解:“你……” 话音未落,一阵眩晕,紫苑猛然抬眼,“扑通”一通火热窜上心口,心脏犹如那出逃的小鹿,狂跳不止,她已经上了床,既趴在了他的身上。 隔了一层衣物身体盖着身体,紫苑微微抬头,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她挨在他的身上,清楚的感觉到他胸膛随着呼吸的起伏:“二,二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有你在,便不会疼了。”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颌,这撩拨之势令紫苑意乱神迷,身子犹如猛火灌烧,这易近若离的气息,她竟然有些许期盼,任他挑逗,他唇层就要挨上她的唇层了。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温元帅的声音一下来,紫苑贯穿全身的血火瞬间爆发,立马窜下了床,堂堂仙界公主既这般不理智,任由戏弄,既还不反抗,羞愧至极,羞愧至极。 紫苑别过脸,嗫嚅道:“二哥,他伤口疼,我帮他查看一下而已,仅此而已。” 温元帅死盯着地上的一堆白布,毫不避讳道:“查看伤口,就查上了床吗?”心中甚是憋屈,这可都是他为他弄上的呀,既然被无情的抛在了地上。 听到温元帅的话语,紫苑真是想打个地洞钻进去了,摸了摸耳垂,呢喃道:“没,没站稳,跌上去的。” 这话说的恐怕连自己都不会相信吧,慌乱不堪的手顺势就摸上了胸口。 金光圣母依靠在门框上开口道:“公主殿下,此次前来,寻混元珠要紧,莫要忘了正事。” 好事将近,既被打断,二哥实在很不悦,他侧身一手撑着头部,一手掏出一颗金色的珠子,仍用很温和的语气道:“苑儿,前些日子我拾到了一颗珠子,你瞧好看不好看呢。” “混元珠!!!” 紫苑放下手,顺势看向了肖辰,他们三人瞬间将目光集聚在了他手中的珠子上。 他勾勾嘴角,玩弄着手中的珠子,道:“这难道就是苑儿要寻求之物?” 他们苦苦想要寻找的混元珠,既然这么轻易的就被他给拾到了,这趟旅程比他们想象中的要简单多了,欣喜万然,紫苑点了点头,道:“二哥,这正是我们所寻之物。” 顿了顿,少顷,接着道:“二哥能否将它赠送于我们?” 温元帅插了进来,正气凛然的道:“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何需由他来赠送。” 二哥嗤笑,这真是自己觉得最好笑的笑话了,抛了抛手中的珠子,道:“你从何证实它是你的?是刻着你的名字了吗?我既没瞧见呢。” 本来紫苑觉得让人赠送就够厚脸皮了,没想到温元帅脸皮已经厚无可厚了,真是羞愧到无地自容。 这一抛一掉的,温元帅和金光圣母整颗心犹如那颗被玩弄于手掌之中的珠子,七上八下的,温元帅喏喏道:“这乃神物,怎能任由你这般玩耍。”虽是说说,却不敢贸然上前。 看到他们一个个的神情,二哥感到十分有趣,笑着道:“你若有本事,过来拿也不是不可呀。”看是轻巧的语气却透着满满的威胁感。 “……”温元帅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只是在一旁干瞧着,换做以前早就按耐不住上前夺取了。 二哥看向紫苑,眼里尽是柔情:“苑儿若是想要,定会给予的。” 这话一下来,紫苑瞬间觉得松了口气,急于想要道谢:“谢……” “但是,凡事有出必有入,这珠看似很珍贵呢,我既不能白给不是?”紫苑还没出口的话截然被扼制住了,二哥这就是明显的在跟他们讲条件了。 紫苑顿了顿,道:“二哥是想将它卖于我们吗?也好,二哥出价便是。”紫苑底气却是很足的,钱她是没有,但是身后的两位大神断然不会没有的。 二哥哈哈笑了笑,道:“苑儿,实在可爱,我想这颗珠子的本身价值可是无价的吧,苑儿你若能找到让我觉得配得上‘无价’二字的宝贝,我便将它给你可好。” 第11章无价之宝2 世间上无价之宝有之甚少,还要让他觉得是无价之宝的宝贝,这更是难上加难了,这不是有意为难吗? 紫苑愁苦道:“那,二哥你觉得什么是你认为无价的呢?我们去帮你寻来。” 二哥道:“你” 他眼里余光涌动,虔诚至极。 这个世界,我自认为的无价之宝仅是你一个。 什么…… 看他诚挚的眸光,紫苑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隐隐感受到身子被两股力量牵动着。 “等一下,你们要干嘛?!” 二哥不作声,脸上既是自信,拽了拽手中的珠子,勾了勾嘴角,任由温元帅和金光圣母将紫苑带出屋子。 温元帅左手支着右手,右手不断摸着下颌,沉思着道:“他开出的条件着实挺让人为难的。” 金光圣母在一旁应道:“混元珠事关仙界的安宁,得需尽早寻回。” 紫苑:“我……” 温元帅郑重其事的道:“嗯,必要的时候做出一些牺牲也不是不可的。” 金光圣母道:“嗯。” 紫苑:“那个……” 温元帅道:“只是天君那里该如何交待?” 金光圣母道:“混元珠为重。” 紫苑:“等……” 温元帅道:“确实,就那么办吧。” 紫苑终于忍无可忍,愤然道:“……什么就那么办?就你们自己商定结果了吗,无需问过我吗?” 自从被拖出来之后,就被撂在了一旁,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二人则围在一起商量着如何要回混元珠,紫苑好几次都想插话,都被直接忽视掉了,最后着急得终于说出话来了。 温元帅回头,对着她愤然道:“公主殿下,凡事要以大局为重,维护仙界安宁,是我们众神的责任,你则是重中之重,怎能推卸呢!” 紫苑慌然应道:“怎么会是推卸呢,只是这事应该再有商量的……” 金光圣母道:“南天门毁坏,混元珠失踪,都与你有关,时间紧迫,凡事从简,无需商量了。” 这二人强强联手,一唱一和,前后夹击,犹如一座大山紧压在她身上,浑身喘不上气,直冒冷汗:“你,你们这不是……等同将我卖了吗?” 温元帅肃然道:“公主殿下,目前最紧要的是将混元珠拿到手,你先应付着,等到时机,你逃走便是了。” “可,可是……”她当然不能答应了,经过这短短的相处时间,她已经被戏耍了很多次了,没有仙力,没有法器,想要他手中逃跑谈何容易。 “无需多言了,走吧。” “唉,唉,唉!” 他们二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混元珠了,没有听她说完话就拖着她向屋子里走去了。 温元帅冲着躺在床上的二哥嚷道:“依你所言,人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任由你处置,爱怎么来怎么来。” “什么?!”这话彻底的把她给吓到了,还没来得及反应,既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再次的落入他的怀中,什么仇什么怨啊。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拿到珠子,头也不回的离去,这就是所谓的被队友坑吗?整个身躯化作一尊石像,瞬间零碎掉。 “碍事的人终于走了。”二哥随手将旁边的被子盖过了他们二人。 原本焦躁不安的心,随着金光圣母和温元帅的离开,既变得平淡无奇,或许仅仅只是因为人少了的原因吧,紫苑趴在他的身上,淡淡地道:“二哥,你没有想要说的吗?” “苑儿想听什么。”从上方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紫苑道:“春红楼所有事情的发生,你似乎都很了解,二哥是因为是里面的常客才知道其中的内幕,还是此事另外有说法呢?”尽管是常客也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况且此事众多疑点,既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她心中疑虑积攒甚多。 二哥应道:“若我说是里头的常客,苑儿会不高兴吗?” 紫苑道:“凡间的男子好像都很喜欢到里面去玩乐,二哥去……” “哐当……”一个翻转,紫苑被他狠狠的压制在了身下,他看上去很不开心。 “那苑儿可知,男子去那里是做什么去的吗?”言中有些怒气,十指紧扣,他的气息越来越逼近,紫苑躲无可躲。 紫苑铮铮然道:“我知二哥定不会和别的男子一样,是一个轻浮之人的。” “苑儿怎知我不是?!”他的不高兴显而易见了,眉头紧锁,接着道:“苑儿真是顽皮了,该给点小惩罚了。” 他吻住了她的双唇。 “唔……” 虚无的感觉让她禁不住使劲攀住了他,使劲想要挣脱了,她越是想要挣脱他,他将她强制得越是用力。 这样霸道,无厘头的激吻,明明散发出来的气息是温热的,然而却隐隐能感觉到寒意凛然,这股寒意犹如牵引线,将她的记忆勾勒了出来,与那个在春红楼里亲吻她的那个身影如出一辙。 “轰隆!”屋外一阵雷声霹雳,紧接着倾盆大雨,风声犀利,“拍啦”原本松松垮垮的窗户瞬间被吹翻,雨卷风而入,紫苑仿佛抓住了一线逃脱的机会,使劲挣扎:“唔……二……哥……” 不够,远远不够,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内心深处沉积,看似疯狂的举动,他反而更多的是压抑,猛然,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往自己身上滴,冰冰凉凉的,是雨水,他终于坐起了身,面无表情。 突然的寂静,紫苑的挣扎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变得十分平静,急促的呼吸声环绕着整个屋子,嘴唇一阵酥热。 须臾,紫苑蹲在一旁,冷笑一翻,道:“这房子果然是老了……” 这间房子是她在三十五世的时候居住的地方,飞升的这一世,她颠沛流离,从来就没有正经的居所,成功飞升后,记忆缺损,真正让她印象深刻的也就是三十五世了,那一世她重拾光明,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是瞧见了这间屋子,还有那个始终没来得及瞧见过的影子。 她轻声叹气。料谁都想不到她既然这样安详的呆着,没有一丝逃跑的意念。 屋子里渗入的雨水已经渐渐的淹没了脚踝,可能这一阵阵的凉意将刚刚的过火彻底覆盖了吧。 二哥肃然道:“苑儿哪里都不许去,好好的呆着。” 说完,决然转身离去。 “……”她没有挽留他,没有兴奋,没有不舍,木然的看着屋外,那愈演愈烈的雷雨,好像是在热烈的演唱和舞蹈着。 第12章雨阵雷鸣助攻公主逃跑 “哈呼……” 雨停了,雷声也安静了,紫苑一路上狂跑着,脚下的淤泥荡起了涟漪,空气中飘散着一阵阵清凉。这样马不停蹄的奔跑,看来是酝酿了许久了。 少顷,仓促急躁的步伐猛然的停顿了下来。她可是神呀,为何要跑?飞不就行了吗? 还真是后知后觉,捋平了一口气,缓缓的将双手升起,期待着她那双腿离地的优美身姿。 过了一小会,同样的姿势却仍然一直在地面上保持着,眨了眨巴眼睛,顿了顿,这才记起,除了在飞升的时候,体内的仙法还原仙体的时候小助攻了一下,让自己成功返回九重天,之后下凡的时候却并不是靠自己飞下来的。 她可是特地为此去找了弼马温借来了天马,还狠狠地被调侃了一下,好不容易到了凡间,既然被那匹天马给嫌弃了,狠狠地将她抛下,傲娇的飞回了九重天,若不是自信的觉得跟着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一定能回到九重天,才造成她彻底的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好了,天马跑掉了,温元帅和金光圣母确实也是跑掉了,靠自己这点仙法回九重天就像是做梦一样,遥遥无期。 轻叹了口气,无奈的将手给收了回来。 “苑儿,这是要去哪里?” 熟悉的声线从林子里的一头传了出来,四周很暗,黑衣与四周的景像交融得很融洽,不细细看根本瞧不出前面有人。 怔然,紫苑觉得后脊梁骨窜上了一股凉意,不用猜,定是二哥回来了,呵呵她心里冷笑着,这一看就是逃跑被抓了,脑袋里飞过无数个措辞,摸了摸耳垂,道:“哈,二哥,原来你在这里呀,让我一阵好找。” 二哥道:“哦,原来苑儿是出来找我的?”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两声。 二哥不由得笑了笑,道:“莫不是苑儿想逃跑?” “没有,绝对没有。”紫苑应得果断铿锵。 “你说的。”猛然上前,徒手一抱,紫苑瞬间被扛上了肩膀。 紫苑大声嚷道:“……二哥,这不是回去的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你放我下来……”清脆的声段响彻整片林子。 二哥笑意盈盈,轻声道:“那里住不了了。” 紫苑道:“二哥,放我下来,跟你商量件事行吗?” 二哥道:“这样说也行。” “……二哥,我们可以换个姿势。”这样被扛着,有违雅观,虽然身旁没有人。 “那苑儿想要何种姿势?”他换了个手,将她横抱在怀中,冷不提防的亲了她一下,轻声道:“这样行吗?” “那还是换回去吧。”脑子里一股热,环住他颈部的手抖了抖。 又是被亲了一下。 “嗯呵,还要换回去吗?”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摆明了告诉她,她若要求再换另外一种姿势,一定会被亲。 紫苑弱弱的应了一句:“不了,这样挺好。” 二哥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笑容,道:“苑儿,想要跟我商量什么事情?” 嘟囔着小嘴,道:“没有了。”反正也没得商量。 夜晚的小风将林子里的树枝吹得“嘎吱”作响。 二哥道:“那是我第一次去。” 紫苑抬眸,望着他俊俏的侧脸,顿了顿,这话实在让人听不懂。 “春红楼”这三个字他说的很是平静。 他这是在向自己解释之前的问题,听到这,紫苑终于懂了,她心中忽然有种释怀感。 她轻声道:“那二哥是如何得知其中原由的呢?” 二哥道:“因为是你想知道的。” 青风袭来,紫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隐隐感觉到她躯体上传来的一阵阵凉意,此时的她才发觉到,原来他其实一直都是没有人的体温的。 此时南天门的废墟中,缠着两个身影,鼻青眼肿,灰头土面,满脸衰气,愤愤不已。 “咳咳,温元帅,真是被你给害死了。” “你堂堂北海龙王,这般嚷叫丢不丢人?” 北海龙王,抖了抖身,试图想要将捆在自己身上的“捆仙绫”挣脱。 温元帅道:“唔,你别动,这是捆仙绫,只会越来越紧而已。” 龙王哀怨道:“若早知道你小子不怀好心,就不会轻易答应帮你小子布雨,这倒好了,既偏偏把那位给惹着了,枉老夫我向来实实恳恳,既要栽在你小子手里了。” “别把自己给说得这么无辜,就算没有这场雨,你跟他的梁子早就结了。”温元帅狠狠地将身子往前一拽。 “唔!”这一拽,两个人的身子被勒得更紧了。 “不是说不让动吗?!”北海龙王一下子脑火起来了,怒道:“陈年旧事,你还提干嘛,你可别忘了,你自己干过的那些事。” 他也不甘示弱,狠狠地拽了他一把。 温元帅咬紧牙根,隐隐道:“老子做过什么,清楚得很,用不着你来提醒。” 刚刚想要使出浑力气,北海龙王立马恍道:“够了,够了,别动了……折腾了这么多年,该歇歇了,既然肖辰执意如此,随他不就得了。” 温元帅冷笑:“随他?二字说得如此轻松,你当他是谁,他可是万恶之源,吸噬了‘猖冥绝渊’的‘冥绝鬼帝’,你是当他的意谋太过简单,还是不把它当回事?” “……”北海龙王沉默。 见他没有动静,温元帅道:“喂,老龙,你此次前来该不会是要去那里吧?” “喂喂喂……让你别动了!” 北海龙王像是被点了怒穴,一个劲的拽着身躯,捆仙绫越缩越紧,越缩越紧。 北海龙王终于为他的举动懊悔了:“他到底是想要将我们捆到什么时候呀,话说,为什么都没有一个神仙路过此地?!就因为南天门坏了,就呆在殿中不愿意出门了吗?!!做神仙做得这么懒吗?!!!” “你给我闭嘴吧!!!”温元帅紧咬牙关,一口气大声嚷道:“肖辰最帅,肖辰最厉害,我最丑,我最笨!!”奇耻大辱,来日必报。 捆仙绫终于慢慢松开了,北海龙王彻底惊呆了:“温,温元帅,你……你没事吧。” 他愤然的从地上起了身,此时此刻的他怒火攻心,比起喊出这句话,他更受不得北海龙王没出息的样子。 北海龙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流出的烈火,心想,还是不要靠近他吧,免得会被烧死。 第13章同床 “哈哈哈……”二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 在他怀中的紫苑被他莫名其妙的笑声给惊然了,心揪了一下,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怕他又有什么突发举动,问道:“二哥,这是为何事开心?” 二哥应道:“哈,被一个蠢货给逗乐了。” 紫苑环住他颈部的手一下子紧了,这里无他人,蠢货莫非不是说的自己? 二哥查觉到了她的异样,忍不住笑了笑,脸凑近她,紫苑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次可不会再任由他了,别过了脸,明显是有情绪了,二哥甚是开心了,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吻,轻声道:“苑儿真是可爱呢,我说的人是别人哦。” 紫苑道:“二哥既是拿我戏耍,这里何来第三个人?” 二哥声音略有低沉:“一直不都是苑儿在戏耍我吗?” “……”又是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语,她道:“二哥,你到底是何人?” 从见到他以来,二哥除了笑的起伏点过于明显以外,也仅仅只是在她面前表现得比较真诚,除此以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变化,此次她既发现他微微变动的表情,好像有些惊愕。 他道:“苑儿,你是何时见着的我?” 为何要这样问,难道我们之前是有见过吗? 紫苑心中有疑虑,但是却答得很坦然:“春红楼既是相识的地方。”却有故意含糊不够具体,怎么说她都不能确定,那个偷吻她的人是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呵,有意思。”他朝着天看了一眼。 “苑儿,可想着认识我?”他之前就只让她唤了一声“二哥”之后并没有为她留过任何的身份详细信息。 紫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你是何人,唤作何名,家住哪里,受了伤既然没事,是人,是鬼,是妖,是神……她通通都想知道。 “我名唤肖辰,现在开始我们重新认识。”话落,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肖辰。紫苑忍不住在心了默念了起来。她抬眸,看着他那俊美的脸庞,心里不由得荡起了一丝涟漪。 “店家,一间客房。”肖辰将紫苑抱进了一家客栈。 “……”紫苑抿了抿嘴,示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果断选择了沉默。 店家睡得正熟,一下子被唤醒了,迷迷糊糊瞧着前头的两个身影,本来睡意朦胧的,一下子清醒了七分,他看着在肖辰怀里的紫苑,明明是个男人,抱着他的人就好像抱着自家媳妇一样,过分宠溺的感觉,店家怎么看着都怪异得很。 紫苑凑近二哥耳边,轻声道:“二哥,你放我下来吧。” 原本只是在耳边说话的举动,在店家眼中却看成了,她把他亲了。 现在已入四更,虽说客栈里已经无人,但是也过于明目张胆,眼睛里好像是进入了辣椒,火辣火辣的,实在不适。 肖辰凛冷道:“店家,似乎对我夫人有看法?” 既说出这般惹人生疑的话。店家和紫苑同步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店家被他的语气给震住了,赶紧敛起神情,道:“客官,你夫人长得……”他看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上气不接下气,接着道:“……很是清秀,两位是要一间房间吧,随我来吧。” 店家将他们安置好,嘱咐道:“二位若有需要可随时叫唤我。” “那我不打扰二位休息了。”又瞧了一眼,将房门关上。出了房门,浑身不自在。轻声念叨着:“既是两个男人……”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明明是女儿家,既装扮成男孩身。肖辰摇了摇头,道:“苑儿,以后就别在这身装扮了。” 怪我咯,明明是他自己说话惹人生疑的,紫苑嘟囔道:“二哥,不要误导别人即可。” 肖辰抬起她的下颌,道:“你本就是我的人,随我怎么来就怎么来,我何时误导过别人?” 紫苑想起了温元帅他们为混元珠把她卖掉的事,既无法将他的话反驳。 “二哥,是要在何处歇息呢。”自觉得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苑儿觉得,这里还有能让我可以歇息的地方吗?”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明知道这是紫苑故意一问,还是逗趣的要回应她一番。 虽说在凡间学到的东西不多,又加上自己记忆缺损,更记不得什么了,但是最起码能够懂的,参透出来的一句话“男女授受不亲”,这还是能明白的。 姑娘家,就不该与男子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这样一来就不会有男子要了。 紫苑细细一想,她为何要一个男子要呢?那个男子为何要要她呢?实在想不出一个哲理来。 撇了撇嘴,一把将被子盖过身躯,往里头翻身,要了一间房间不就为了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吗,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有何不妥呢,小的时候她就有和两位哥哥同睡过,也与天君同睡过,他们也都是男子之身,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好的。 还是识时务一点,自觉点让位,避免他会有任何不轨的举动。 肖辰确实是自觉的躺上了床,顺手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这一天够累了,休息吧。” 他浑身的寒意,却没有真正的寒冷,反而温暖至极,她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一切犹如尘埃落定,终于平静了。 迷迷糊糊,恍恍惚惚,隐隐感觉到唇层上有些许温热慢慢的化开,抬起眼帘,一张冷俊绝艳的脸庞映入眼帘。 “苑儿,醒了。”他看她看得甚是温柔。 紫苑身子紧缩,一下子坐了起来。 “怎么了?”肖辰也随着坐了起来。 “二……二哥,我……我……”这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他既然和一个男人睡了一整夜,而且荒唐的是自己既然睡得这般安详,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好过,自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叩叩……” “二位客官醒了吗?”门外传来了店家的声音。 肖辰将靴子穿好,下了床,将门给打开。 见店家毕恭毕敬的将手里的衣物伸给了他,道:“客官,这是女子的衣裳,你确定没有要错吗?” 他向屋里瞟了一眼,见紫苑呆木的坐在床上,好像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肖辰冷冷地盯着他,他感觉到万根冰针扎进骨子里,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连连道:“我做事去了,不打扰二位了。”仓促的跑开了。 肖辰将房门关好,走到床旁,将手中的衣物伸给紫苑,道:“身上的就不要再穿了。” 紫苑接过,有点为难的看着肖辰。 肖辰道:“有何不妥吗?” 紫苑摸了摸耳垂,道:“二哥这样看着我,我怎么换?” 肖辰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她。 “……”为何他不是选择出去的呢?紫苑扭扭捏捏,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着他后背,确实没有一点会转过身子的意念,轻叹了一口气,不再犹豫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去,一边换衣一边道:“二哥说想与我结识,其实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与我听。” 肖辰道:“苑儿何不将自己想的说与我听呢。” “二哥并非生人。” 话落,肖辰将身子转了过来,猛的将紫苑吓了一大跳,她只将底衣穿好,正好将外裳披了一半,红而润泽皎洁如霞的肤色,将肖辰心里的音弦一一拨动着,他快速的将她的外裳披上,两人分分倒在了床上。 第14章天君震怒 “扑通……”仅仅只隔了一层皮的心脏,就要将这层膜给顶破了。 从肖辰的眼里她看到的却不再是温柔,而是一股寒意,能瞬间将她冰封住的寒冷。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轻声道:“苑儿,你是怎么看待春红楼里那位叫薏馨的女子的。” 紫苑道:“虽说她终归不是为了复仇回来,由始或由终也仅仅是个可怜人而已。” 所谓的情爱,在她的记忆中犹如白纸一张,她不能理解执念于情爱,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更不懂,她的这句话对肖辰而言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只见他放在她身上的手顿然的收了起来,他坐了起来,看了她一眼,凛冽的眼神中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阵阵的悲凉:“我……”猛然他的神色瞬间黯然了下去。 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起身便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二哥……”紫苑也随着起了身,冲了出去,不到一会的功夫,肖辰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心里泛起了失落感,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他不开心了。 店中饮酒的客人瞧着店家神色怪异,问道:“店家,你今天怎么总是唉气连连的。” 店家应道:“昨晚我这收了两名男性客人。” 客人笑道:“有客人不是好事吗?” 店家道:“你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客人。” 客人道:“那你到是说是什么样的客人呀。” “哒哒……” 店家刚开口:“他们居然是……”夫妻二字既没有说出口,瞧见楼梯上跑下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眼睛一黑一红,样貌是和他口中要提的其中一名客人长得一模一样,腰间佩戴一把短刀,她身上穿的紫衣正是他拿上去的。 瞧着她的模样,店家脑袋灵光一闪,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为何他会没有想到呢,其实她不过是女扮男装而已,怪不得会是夫人。 紫苑跑到他跟前,道:“店家可否瞧见……”想起昨天肖辰在店家面前叫了她夫人,她既顿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了。 店家豁然开朗,道:“姑娘,你是过来寻你夫君的吗?” “……是,是的。”过于着急,已经顾不得想太多了,道:“店家是否瞧见他了。” 店家道:“你夫君不是一直都与你在一起吗?我并没有瞧见过他下来。” “……哦,谢谢店家了。”她落寞的走了出去。 “……” “店家,我们刚刚说到哪了,昨天的那两名客人怎么了。” 店家看着紫苑离开的背影,应道:“……他们可能是走散了。”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一个比一个铿锵,紫苑转悠着她那一红一黑的眼眸子,穿插在人群中,始终没有寻到那一丝黑影。 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发觉自己身上好像多出了些什么,却弄不懂是什么。 “喵……!” “啊!”猛然窜上来一个黑影,左手上多出了一道鲜红爪印,看着那只黑猫好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兴奋的穿过人群,跃进了一个男子的怀里,男子像是安抚小孩一样,不断的抚摸着怀里的黑猫,黑猫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手上的伤越发的刺痛,渐渐的她发觉自己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唔……” 瞧着手上的伤口慢慢黑化掉了。 猫身上有毒。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隐隐约约有一个男子的笑脸若隐若现,他嘴角边上的黑痣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九重天 “混账,既让那畜生给我逃了,你们是怎么当守卫的!”九重天大殿中,天君怒火中烧。 两个天兵跪在大殿中,被天君的震怒吓得瑟瑟发抖:“天君息怒,‘明炎昆炉’可以炼化罪魁,凡事犯了罪,无法悔悟的天神一旦进入,除非悔悟,否则是无法逃脱的,或者,或者他可能真的是悟化了呢。” 天君道:“那个孽障,魔心储蓄,阴险狡诈,怎能轻易悔悟。”接着冲着大殿中的文武百神怒吼道:“近日,到底有谁靠近过明炎昆炉!” 站在众神中的温元帅神情微微有异样,天君一眼便瞧出来了,道:“温元帅。” 突然被点名,温元帅心一悬,自觉是逃不过了,上前示首,道:“是北海龙王。” “老龙王真是爱子于心呀,若不是昔日他苦苦哀求,朕早就将顾冷桀丢进‘无尽天泉’万劫不复了,岂会给他悔悟的机会!如今既敢助那孽障逃脱!!!”天君的怒火越点越旺。 温元帅道:“天君,三思,不可为此妄下定论,北海龙王生性怯懦,就算固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助顾冷桀逃脱的。” 天君看了看诸天神,似乎在寻找什么,眉头紧促,道:“既以寻回混元珠,为何不见紫苑。” 这话一出来,温元帅觉得比因为北海龙王的事被点名还要恐怖。身子不自主的抖了抖。 天君又瞧出了他的异样,神情凝聚,道:“温,明,诀。” 一字一字的将他的全名喊了出来,喊得他的腿脚直发软。 他道:“天,天君,眼下是以抓到顾冷桀为重。” 瞧了他一眼,见天君不说话,按理说天神是不可能冒汗的,温元帅隐隐却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液体往外渗,接着诺诺地道:“公主殿下她在凡间寻得一个酒庄,想品一品,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只要在天君面前有一丝微样的举动,天君一眼就能看穿了,何况是要在他面前说谎,天君冷冷地道:“是肖辰?”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温元帅捋了捋思绪,道:“有他在,公主殿下不会有事的。”他以为,以紫苑的安全为由,天君定能释怀一些。 没想到,他果断的将整个炸弹线给点燃了。 “我堂堂九重天的公主,让一个鬼帝保护,成何体统!”他紧握拳头 ,紧接着道:“温元帅,你同北海龙王前往人间,抓回顾冷桀,将紫苑给我带回来。” “天君,我……”温元帅支支吾吾,令天君看了实为不爽。 天君,质问道:“温元帅你还有疑义?” 温元帅连连摆手,道:“没,没有。” 听到天君的声音,立马就纵了,他同北海龙王都与肖辰有嫌隙,虚叹一声,此次下去,想回来还真是难了。 第15章炎华洞血影红蝠现真身 毒素在身体里横行,意识模糊不清,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抖擞着,其痒难耐,她缓缓的睁开双眼。 “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只眼睛,真是够难看的。”他嘴角上的痣随着他的说话,在她的视线前一动一动的,真是想把它给抠下来。 他丢掉手中的稻草,勾起嘴角边,嬉笑道:“要不我帮你把它给挖了吧。” 闻言,紫苑刚想一动,发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被捆绑在一根大柱子上,双手还被悬吊了起来,绑也就绑了,为何不将手一同与身子捆绑在一起,这样吊着不是多此一举吗? 紫苑虚声道:“唔,冷桀,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做何要绑我。” 虽然历劫途中诸多记忆丢失了,但是历劫之前的记忆仍然是完好无损的。 顾冷桀是北海龙王之子,曾经在九重天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对他没有很特别的印象,就光记得他嘴角边上的那颗黑痣了。 “这里是炎华洞,你觉得呢,我是为何要绑你呢?”他抬起她的下颌,道:“一千多年,永无止境的烈火焚心,都是因为你!每想你一分,我就会多承受一道烈火,尽管是这样我既还是会忍不住想你,你说我为何会想你,是不是应该想着杀你才是呢?” 一把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颈部,心中的狂躁,促进心中的血管蔓延全身。是爱还是恨!他不知道,也不愿意明白,看着她抽搐,痛苦的神情,他既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对,对,就是这个表情,不要停下来,哈哈哈……” “唔唔唔……”窒息的感觉让紫苑有了反抗的念头,锁链晃动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左手上的伤痕随着激烈的挣扎,血液顺着手臂的边缘滑落了下来,将她的新衣裳染上颜色了。 “喵!”原本安稳的呆在一旁打瞌睡的黑猫,突然跳了起来,狂躁不安。 “吱吱……”整个山洞开始晃动,没有光线的深渊,红星点点,瞬间有成千上万只血色蝙蝠狂跃袭来,它们将顾冷桀死死的缠绕住,顾冷桀被迫将紫苑放开,他松手的一瞬间,紫苑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咳咳……”意识渐渐清晰,她的四周环绕了一层血色蝙蝠,它们这是在保护她。 血色蝙蝠不断的撕咬着顾冷桀,顾冷桀靠着双手将它们一一拽下捏碎,怎么抓都抓不完。可恶!他紧握双拳,汇聚全身力量,喊道:“肖辰!”瞬间将缠在他身上的血色蝙蝠消灭掉了。 零零碎碎的红色碎片飘散在整个山洞里。 紫苑将目光投向黑渊,一袭寒气窜满整个炎华洞,隐隐约约一个黑影走了出来,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来着的人黑袍绕体,银白色的护腕犹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示意要遣散他身边那无尽的黑气,而变得十分耀眼,他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剑,不管是剑柄还是剑峰没有掺杂一丝彩色,戾气缠绕,骇人心骨,左半边的眼睛被一半黑色的面具给照住了,血红色的右眼阴气凛冽,冰寒刺骨,没有一丝情感色彩。 紫苑身子颤了颤,左眼像是被吸引住了,强烈的共鸣感,好像彼此是同为一体的一样。 她喃喃的喊出了两个字:“二哥。” “哈哈哈……肖辰,你也会有今天,你的样子还真是有够丑的。”黑猫窜进他的怀中,好像是受到了惊吓,顾冷桀不断的抚慰着它。 肖辰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直接略过他,抬眸,看到紫苑浑身缠满铁链,手上的伤还在渗着鲜血,他身上的黑气越发严重了,寒气逼人,他鄙夷了顾冷桀一眼,拽了拽手中的剑,冷冷地道:“你既敢给我不死。”右边的红眼深邃不见底。 紫苑不禁寒颤,这还是昔日她认识的二哥吗? “很可惜,你都死了,我依然完好无损的活着。”顾冷桀得意的笑着,怀中的黑猫已经不在焦躁,舔了舔猫爪子“喵~”甚是得意。 紫苑不能行动,眼里的凶意已经明显了,以前她就并不是很喜欢顾冷桀这个人,听说他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根本不会理会他,现在看到他反而没有之前的反感,而是加重成恶心了。 肖辰举起手中的黑剑,黑光闪现,剑峰上“落辰”二字若隐若现,看到他的剑灵,顾冷桀有些后怕,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步。 他一挥手,一道黑气袭向紫苑,却没有伤她分毫,将捆在她身上的铁链瞬间粉碎,她整个身躯落了个空。 血色的蝙蝠分分将她围了起来,不让她落入到地上,她隐隐感觉到伤口有些泛痒,抬头,却看见几只血色的蝙蝠不断的在她受伤的手上扑腾着。 它们这是在为我疗伤…… 点点红影聚集在一块,瞬间幻化一袭黑影,之前还在眼前的肖辰,恍惚间出现在了她身边,将她抱入怀中,看似犹如冰山的躯体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更多的却是温暖。 既然再次投进了他的怀中,比起他以人类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的他,此时他给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真实,她下意识的往他的怀中缩了缩。 在一旁顾冷桀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沸腾,吼道:“肖辰,你这只鬼,给老子滚开!” 肖辰“哼”了一声。 顾冷桀还没来得及眨眼,背后一凉,肖辰一下子到了他的身后,“啪”一脚把他踹倒在了地上,怀中的黑猫一惊,机智的窜出了他的怀中,他整个人脸都砸在了地上,印出了个坑。 怀中的紫苑也跟着惊呆了。 一脚狠狠地往他的脑袋上踩上去,地上的血哗哗的往外流。 “唔唔,唔唔唔……” 他嗯嗯唔唔了半天,想要说“肖辰,你混蛋,紫苑她可是中了毒,我要死了,解药就没有了。”却因为头被肖辰踩在脚底下,声线模糊不清,手动了动,想要起来,始终是无法挣脱开来。 “有我在,她不需要你的解药。”说完,抬脚,又一踩。 第16章发怒 紫苑彻底呆住了,看着满地的血,顾冷桀有着仙体,这么一顿踩固然是不可能要了他的命,只是,到底是肖辰太强了,还是顾冷桀太弱了,如果是顾冷桀太弱了,这也着实弱过头了吧。 “肖……唔,唔可是凡人……这……毒时间久了她可……唔唔就没救了。”明明刚刚的强劲很到位,一千年了,什么都变了,他在明炎昆炉天天都嚷着错了,求饶求过劲了,之前的强劲还是瞬间崩了。 “废话太多,你该去死了。”肖辰腿一抬,脚底下戾气骇人。 紫苑真的感觉到了他的杀气,抱着他的双手一缩,立马喊道:“二哥且慢。” 肖辰抬在半空中的脚已然还是下去了,力道上有所减少,并没有要踩烂他,肖辰仅露出来的一只红眼睛与紫苑对视上了,紫苑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他不高兴了。 紫苑心里一下子慌了,她想要避开他的眼睛,斜视了一下地上的顾冷桀,肖辰手微微一别,将她的脸别到自己这边,身子一怔,他立马锁上了紫苑的唇,紫苑猝不及防,瞪大了双眼。 顾冷桀因为在明炎昆炉里被焚烧了一千年,耐疼的能力极强,这么几下头破血流,都没有能将他给疼晕。 气氛很微妙,顾冷桀不断的在他脚底下扑腾着,整个世界好像禁止了,他感受不到有任何的外在的东西存在,紫苑犹如他的战利品,慢慢的享受品尝着,旁边的黑猫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不敢贸然上前。 紫苑一直想要推开他,不知不觉,眼前既多出了两个身影。 北海龙王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他的眼里只有顾冷桀,稍微挤出了些许眼泪,轻声喊着:“顾儿呀,你没事吧。” “……”温元帅站在了一个特别尴尬的立场,这一幕幕的戏码,什么情况。 “死老头,赶紧救我起来”他空隙出来的手抓住北海龙王的手,使劲拽着:“死王八蛋肖辰,你给我滚开……不准你……唔……”力道瞬间加重了。 北海龙王被他拽得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压到了前头了,哆哆嗦嗦的抬头看向还在强吻着紫苑的肖辰,弱弱的将头低下来,道:“儿呀,咱们等一会,先等一会啊。” 上次一场雨坏了肖辰的好事,那笔账还没算清呢,这次他可不会泛傻,若再惹着了他,他们父子准保活不成了,北海龙王还是很识时务的。 有这么一个没出息的父亲,顾冷桀真是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冤虐,虽然说他确实造了很多虐,起不来身,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断扑腾着,通过挣扎来引起他的注意,打断他。 紫苑被这么霸道的占有着,已经喘不过气来了,拽了拽肖辰的衣服。 “唔” 他这是要干嘛呢,好难受…… 温元帅发现了紫苑的异样,轻声“啧啧”两声,呲了呲牙。 紫苑可并没有将周围的环境给忽视掉,而是更加的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了温元帅的举动,她斜眼瞟向他,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嘶……”肖辰终于停下来了,嘴角边上染上了一抹鲜红。 北海龙王和温元帅瞬间屏住了呼吸,脚下的顾冷桀还在扑腾着,北海龙王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周围的气息明显不对劲,顾冷桀立马停止了挣扎。 温元帅觉得自己真是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紫苑既将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咬破对方的嘴唇的吗?这么不按剧情走? 肖辰踩着顾冷桀的腿一松,北海龙王和顾冷桀同时松了一口气,犹如获救了一番。 猛的“啪”一声下来,顾冷桀被狠狠的踢了出去,北海龙王敏捷的抱住了他,二人一同飞出了一丈之远。 为何紫苑自己受的伤要让别人来承受他的愤怒,温元帅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会波及到自己。 见形式,紫苑赶紧抓住肖辰,连忙解释着:“二,二哥,我,我是突然不舒服了。”这个男人很可怕。 “苑儿哪里不舒服。”刚刚的凶狠劲一下子都消散了,右边的红眼显现出了温情。 目前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考验她在凡间多年闯荡江湖的演技时刻到了,眉头微微紧锁:“唔……二哥,我……我头好晕……好难受……我要离开这里……” “好。”语落,化作一团黑雾瞬间消散。 这就走了,不,应该终于走了。 温元帅紧绷着的身躯终于得以松懈了:“不是,等一下……”后知后觉,他既然忘了,他此次下凡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将紫苑给带回九重天。 完了,人都走了,光顾着紧张了,这下该如何向天君交代呢。 “哈哈哈……”一阵骇人的笑声蔓延整个炎华洞。 “啪”一声下来,顾冷桀的笑声瞬间停止了,北海龙王朝着他的脑袋抽了一巴掌,怒道:“混小子,你还笑,不要命了是吗?” “哈哈……父王,我可是在紫苑身上下了毒。”脸上的鲜血都无法掩盖他嘴角上的那一抹邪气。 北海龙王道:“你在公主身上下了毒?她可是飞升了的,拥有玉阳体质的她可是百毒不侵,你在泛什么傻。” 听到紫苑飞升了,他嘴角顿了一下:“她飞升了……”莞尔,笑得更加猖狂了:“哈哈哈哈……”就是要这种效果。 “真是疯子。”温元帅可没时间跟他耗了,没能将紫苑带走,可不能再让顾冷桀跑了。 擦觉到温元帅有所行动,顾冷桀一把抓住北海龙王的手,敏捷的从地上跃起来,一把将北海龙王丢向了温元帅,嚷道:“呆瓜,还站着干嘛,走了。” 站在一旁的黑猫听到主人的叫唤,立马窜进了他的怀中,温元帅稳稳的接住了北海龙王,眼看着顾冷桀要逃跑了,示意要去追,只见怀中的北海龙王身子微微颤抖:“你个不孝子,既然给我下毒。” 北海龙王将温元帅抓得很紧,温元帅无法挪开步伐,顾冷桀借此机会跳进了深渊之中。 “老龙王你……”温元帅气得咬紧牙关。 第17章质疑 肖辰将紫苑抱回了客栈,气场太强大,导致正在用餐的客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齐齐看向了他们。 店家赶紧走上来,好生问道:“这位客官,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你的夫人一直……”话到嘴边的“找你”二字顿然没了声,发现他口中的夫人既已然熟睡在肖辰的怀中,看来已经没事了,他既然有种释怀感,笑着道:“看来夫人很累了,你们的房间一直给你们留着呢。” “嗯” 他们一走,店里便乱哄哄了起来。 “哇,他们是夫妻吗?” “真是郎才女貌呢。” “般配,般配……” ………… “苑儿,真是好演技呢。” 闻声,紫苑睁开一只眼睛,瞧不见一丝光线,唤道:“二哥,二哥为何不亮灯呢。” 看着她那只黑眼珠不断翻腾着,他果断的朝着那只紧闭着的左眼亲了下去,轻声道:“这样是不是就能看见了。” 紫苑猛的将另一只眼睛给睁开了,红色的眸子犹如小溪一样清澈明亮,她确实浑然不知自己只打开了一只眼睛,茫然道:“哈,确实,确实是瞧见了,好神奇呀……” “神奇的事情还在后头呢,苑儿要不要领教领教……”肖辰眼里泛起了邪魅之气,引得紫苑浑身发麻。 立即坐了起来,身子往里缩了缩,摆摆手道:“不用,不用。” 肖辰起身,朝着前面的桌子边走边道:“听店家说,苑儿有寻我来着。” 紫苑摸了摸耳垂,道:“二哥为何会走的这么突然?是否是因为今天我说了些话,恼怒了二哥。” 肖辰为她倒来一杯水,紫苑接过他手中的水,饮尽,心里想着若杯中不是水是酒该有多好。 肖辰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笑了笑,收好杯子,坐到她跟前:“何来恼怒一说,我原本认为,是苑儿并不喜与我在一起。” 紫苑赶紧答道:“怎么会呢……”似乎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回答,又接着道:“也不是不会……” 肖辰眉头紧锁,也不是该如此回答,紫苑开始出现慌乱:“也不是不是,是是……”瞬间懵逼。 “噗呲……”肖辰一下子笑出了声。 紫苑双颊泛红,诺诺的低下了头:“决然不是二哥想的那样。” 肖辰伸出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庞,之前都没有刻意的去观察他身上之物,他手腕上佩戴的银色护腕顿然吸引了她的目光,上面雕刻着一些粗糙的花纹,虽是简粗,但还是能辨别出实体,既是紫苑花,紫苑不自觉的摸上了佩戴在腰间的“苑念”,虽然苑念上的花纹更为精致一些,但是这之中总觉得有些关联。 明明才相识不久,为何总是让自己不由自主的依赖上他,他并非生人,这般接近自己,目的为何…… 然而自己却始终是无法对他提起戒备之心…… 紫苑拽了拽腰间的苑念,看着肖辰,心道:“肖辰,你到底是谁呀!” “啪!”前方传来了拍打声,凝聚在彼此身上的目光,岔开了。 “怎么了……” 紫苑看向远处,门上印上了一道血掌印随之滑落到了底下,紫苑回头看了一眼肖辰,二人从床上起身,向门口走去。 “哐当”门一打开,跌进一个人影。 “店家!!!”紫苑惊愕。 跌进来的人既是这家客栈的店家,他浑身鲜血,脖子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仅剩下最后一口气在挣扎了,痛苦至极。 “什么人,既如此歹毒?”紫苑刚要下身去将他扶起来,看还能不能救他的性命。 “吼”一道黑光下来,店家瞬间断了气。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紫苑愤然起身,怒对肖辰。 “他已然没救,我们走。”二话不说,拉起紫苑的手走出了房门。 “你……”紫苑总觉得心中有些不适,跨出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侵袭嗅觉,紫苑怔了怔,道:“客栈里既空无一人,明明进来之时客人甚多,除了店家身上的血,为何会有这么浓郁的血腥味。” 她反手拉住肖辰,道:“为何房中闻不到一丝气味,听不到一丝声音。”声线中充斥着质疑。 肖辰转过身来,只见颈部一凉,紫苑正手握苑念,目光凛冽,与他对持着。 说是店家已然没救,为何不能说是他惧怕店家会说些什么,断了他的口舌呢。种种原因,她算是找到对他提起戒备之心的理由了吗。 肖辰很是淡然,牵着她的手仍然没有断开,道:“如若苑儿想要我的命,那就允了吧。”途然的向前一步。 “哐当”短刀落地之声,紫苑握刀的手颤了颤。 我……这是在做什么…… 这世间的妖魔鬼怪,虽然她没有本事消灭能力强的,但是也并非没有消灭过低阶的妖魔鬼怪,肖辰并不是生人,也不能断定他不是邪魔,伤他丝毫有何不可,为何她会产生这么大的抗拒之心。 肖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道:“紫苑,信我。” “紫苑,信我。” “紫苑,信我。” 这几个字一前一后涌入她脑海之中,反复重现,同样的男子声音,模糊不清的身影。 又是这个声音…… 头一阵阵抽痛着,心头有一团火在燃烧,微微的喘息声引起了肖辰的注意,他轻轻将她脱出怀中。 “唔……” 见紫苑面目抽搐,精神迷离,肖辰轻喊:“苑儿……” “苑儿”二字就像是唤醒咒语一样,那一瞬间的疼痛顿然消失了。 紫苑怔了怔,不疼了,就好像根本没有疼过一样。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肖辰,他的脸色苍白至极。 紫苑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他,指尖轻轻一碰,没有一丝温热,冰冷随着指尖催入心门。 “好凉……” 肖辰想要去抓她的手,只见紫苑反应极快,将手收了回来:“杀害店家的凶手一定还在附近,这么浓郁的血腥味,他身上一定也会染上的。” 看了他一眼,快速的别过脸,转身:“之前有跟师傅学过一门道法,只要沿着气息就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她记忆一向不好,总能弄丢东西,这法术也算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了。 她进入房里寻来了一张纸,一本正经的抖擞起手中的纸张,边走到肖辰身边,还不忘说上两句:“不是我爱吹捧自己,这一招呀,我可是跟师父学了两年之久,已经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了,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随意用,二哥今儿是有幸了。” 刚刚的头疼就跟闹着玩似的,现在根本就寻不到一丝足迹。 “……”肖辰面容隐忍,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须臾,一个扭扭捏捏,手长腿短的小纸人诞生了,她没有先自己审视就急于先展示给肖辰看了,打开不到两秒钟的时间,本能反应的将它藏到了身后,嘻笑道:“二哥,有些东西也是不能只光看表面的,呵呵……” “……”肖辰仍是没有作声。 紫苑早就意识到了现场气氛的怪异,渐渐的将自己的神情收了起来,俨然道:“二哥,我信你。” 第18章乱葬岗误踩骨架子 她自认为,他是在为她质疑他,怀疑他而无法释怀,然而一句“二哥,我信你。”这话一出,他的神情仍是没有一丝松懈。 他到底,要如何,要如何才能不在生气,想起曾经师父的教导,说:“如果要让一个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开心,那就做他最喜欢的事,这样他准保就能开心了。” 紫苑蹙眉,细细回想,认识肖辰的这段日子里,他到底喜欢什么,什么时候他会是心情最好的,记忆如出一辙,越深想越是渐羞不已,脸不由得变红了。 见她神情怪异,肖辰脸色更是发白了,白得快要将这具肉身褪去了:“紫苑……” 整个身躯犹如被一头莽撞的小羊撞了一下,踟躇的向后倾了一下,既然没有想到紫苑会主动的上来亲吻自己,他也有慌然的时候。 这可能就是自己能想到,可以让肖辰开心的法子了。 主动献上门的小羔羊,怎能放任不吃,但他既是偏偏不吃,轻轻脱开她,显然这个法子却也行不通,紫苑很是无奈,道:“二哥,是不是在跟我生气。” “苑儿,你没有不适的地方?”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紫苑的质疑,或是她的话语,仅仅只是因为她的不适在担忧着。 紫苑轻轻摇了摇头,笑笑道:“二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演技高超,只是有意想要逗乐二哥罢了,没想到二哥既然当真了。” “苑儿,一直都是在逗乐我?”肖辰面色凛冷,深邃的眼眸触及不到一丝光线。 紫苑郑重的“嗯”了一声。 肖辰接着道:“刚刚的吻是认真的?” “啊。”紫苑觉得此问题定不能用一个“嗯”字回答。 “苑儿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卖弄自己的演技,下次吻我,不要只是因为我需要,我更希望是苑儿想要,是真心喜欢这样的味道。”他将她拥抱入怀中,接着轻声道:“就像我一样,是植入心间的喜欢。” 多少次的唇与唇之间的触碰,对紫苑而言无非就是躯体肉膜与肉膜之间的摩擦罢了。 真心喜欢,植入心间,到底是怎样的体会,在凡尘她看过多少的生离死别,情爱纠葛,这些仅仅只是她表面看到的而已,她自身学习的本领原先就笨拙,始终是无法在自己身上领悟得出来。 她颤了颤手,是真心的喜欢吗?不想让他停下,这算不算呢? 垂落在双侧的双手顺势拥抱上了他。 肖辰将她抱得更紧了,吻着她清甜的双唇,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紫苑花香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都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少顷,过于忘我的沉醉,手中握着的纸人随着指尖的松懈,缓缓的飘落在地上,手中之物瞬间空隙,紫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轻轻的将肖辰推开:“二,二哥,我们找到客栈中的客人要紧。” 二哥将小纸人和苑念从地上捡了起来,放入紫苑手中,道:“好,事情办完,我们回来继续。” 回来继续?刚刚的事情吗?紫苑脸“嗖”一下瞬间爆红,低下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弱弱的走过他,嘴角上扬,这却是她没有发觉到的表情。 出了客栈之后,紫苑在小纸人身上施了法,她亲手制作的小纸人拖着它那修长的双手,踏着小短步,一噔一噔的在前方为他们引着路,随着小纸人的引领,他们被带进了一片荒无人烟的林子里,迷雾泛滥,只能略微瞧得见近身之物,闻不见远方之物,四周阴森诡异,阴风瑟瑟。 “这里并不像是有生人来过,怎么闻不到一丝生人的气息。”难道是我的法术又短路了?没道理呀,小纸人确实是动了的。紫苑默默在心里头念叨着。 肖辰道:“这里是乱藏岗,死人的气息已将这四周之物渲染,就算有生人的进入,同样会被死人的气息覆盖,当然闻不到生人的气息。” 肖辰刚一提,紫苑脚底一顿,“咔嚓”好像将什么东西给踩断了,低头一看,丝丝烟雾将底下的东西若隐若现。 “不,不好意思,我没有看清,实在抱歉。”她弱弱的将脚给收回, 原来她将一副白骨的腿给踩断了。 “咯吱咯吱……”居然还会动,成精了。虽然仅有一副骨架了,紫苑能从它空洞的双眼看得出,它在为它断了的腿呻吟着。 “要,要不,我帮你给接回去吧。”她咧开了嘴,想要用笑去化解尴尬,但是面对没有生命力的骨架子它真的能读懂她的笑吗?这让她的笑容表现得特别刻意。她蹲下想要将它的腿拾起,猛的一下,躺在地上的骨架子跃了起来,把紫苑吓了一跳,差点坐到了地上,只见有一股力量从她背后撑了她一把,肖辰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紫苑在他怀里站稳,看着眼前的骷髅,它断了一条腿,却还是能利用一条腿找到平衡点,好像是在为紫苑要碰它断掉的腿很是不满,晃悠着双手,下巴一下一合,牙齿发出碰撞的响声。 “苑儿,以后不要随意乱碰脏东西。”肖辰轻轻将她的手擦拭。 紫苑惊愕:“二,二,二哥,好,好多骷髅。” 随着断腿骷髅发出的一阵一阵响声,它将这附近的尸骨都给唤醒了。 紫苑求心里阴影面积,不就踩断了它一条腿吗,至于吗?她也不是有意的,还想着给它接呢,虽然是接不上了。 肖辰很是淡然,豪不在意,握紧紫苑的左手,道:“苑儿,可不许将这手松开哦。” 紫苑紧紧牵着他的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闭眼。” “啊?”紫苑没来得及反应,一团黑气袭来,就算她没打算闭眼,眼睛既自然而然的闭上了,一阵眩晕,耳边响起了,骨架子阵阵碎裂的声音。 对方的手一直都是握得很紧的,尽管是闭着眼睛,她依然能肯定对方的温度,只是左手隐隐约约的一股热流蔓延了上来,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了,渐渐的,渐渐的左手出现了疼痛感,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直逼入心间。 “啊!”疼痛感,逼得她放开手,睁开了双眼。 “肖辰呢!!!” 第19章聚魔铃 睁开眼的一瞬间,站在她面前的人既然是顾冷桀,紫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逼问他“肖辰呢”。 “肖辰他死了。”顾冷桀故意将他脸上的笑拉得很是肆意。 就像他说的一样,肖辰死了,在紫苑的记忆中,他确实是死了的,他不是生人,而是离去之人化作的鬼厉,明明很清楚,然而被他这样一说心里犹如被针扎,隐隐作痛。 看着他牵着的手,紫苑赶紧将他的手甩开,但是不管自己怎么用力,还是无法甩掉。 顾冷桀一把将她拽住:“紫苑,你还想逃吗?你逃不了的。”我得不到的,谁也别妄想。 “我为何逃不掉,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肖辰的消失引起了紫苑一时的慌乱,必须得沉得住气,按照之前遇到顾冷桀,他对她说的一些话语和对她下毒的举动,他似乎并不知道她自己的近身状况,稍微引用,说不定能忽悠过去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确实,我不是你的对手。” 呵,紫苑暗自窃喜,他果然不知道她自己仙法尽失。 “不过,对于你如今中了我利用无尽天泉制作的毒药,当然可是另当别论了。”说着说着便走进了紫苑,紫苑下意识的往后退,碍于左手被钳制住,无法彻底逃离。 “无尽天泉,噬神仙骨,化神仙灵,跌入者归入混元,消散在这人世间。”顾冷桀一步一步向前,紫苑一步一步向后退,她不是不知道无尽天泉的存在,但是他说的每一句一字深深的印在她的骨子上,仿佛身临其境,身子像是被万根寒冰穿刺,疼痛难忍。 顾冷桀看着她颤抖的身躯,从他手掌上传上来的阵阵酥麻,令自己兴奋不已,他说得更是起劲了:“有没有感觉到,你身体里的心脏在慢慢的开始化掉,有没有感觉你的肠子一根根的在撕裂着,哈哈哈……疼不疼,疼不疼!!!” “唔,你……不要说了,放手!你不用糊弄我,手上的毒早就已经化掉了。”她确实感觉到了疼痛,四处阴冷,湿气极重,紫苑冒出了虚汗,被他逼迫撞到了一颗树上,他死死的将她钳制住。 “你能不用愚蠢得这么美丽吗。”她一把捏住紫苑的下颌,深吸一口气,享受她周围空气中属于她的气息,道:“没错,我确实在你手上下了毒,但是可不会仅仅只在一个地方下一种毒。这可不是我的做风,一千年前,你不就知道了吗?不好好陪你们演上一场好戏,怎么配得上我‘毒龙’的称号。” 之前他就趁着紫苑昏迷不醒的时候,将自己用无尽天泉制作毒药罐给了紫苑,故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得要死不活的样子,只是为了诱导他们的假象。 紫苑隐忍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千年前,又是一千年前,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让顾冷桀对自己这样的纠缠不休。 “你,没看见吗?”顾冷桀微微侧过身子,像是要将自己绝出的作品给展现出来一样,道:“找到你确实是我的目的之一,不过我当然还有别的目的了。” “什么?”从睁开眼之后,只顾着与顾冷桀对峙了,却没能冷静下来看看周围的环境,这四周尸骨遍地,前方有一个小古堡,古堡底下围了一群人,他们的嘴都被封住了,身子都被捆绑在了一根根铁柱上,三十二根铁柱三十二条铁链,死死的将他们困住。每个人的手腕上都以鲜血画着曼珠沙华的图案,像是要摆什么阵势一样。 紫苑皱眉,这些人类都好像是客栈里头的人,看着顾冷桀,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将他们带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顾冷桀道:“正好要摆个‘聚魔阵’需要一些生人的血气,原本就只是想着寻你来着。” 聚魔阵?顾冷桀想要招哪个魔的灵?紫苑道:“客栈里店家的死跟你有关?” 不管他要将谁给唤醒,都必须阻止他。正在与他对话的同时,左眼泛着精光,不忘打量着四周,寻找时机。 顾冷桀嗤笑:“呵,他不过就是个诱饵,明明整个客栈里充斥着你身上的味道,我却寻不出你来,没办法我只能让他放放血好引出你们来咯。” 她想起了在客栈的时候,单单在房间根本闻不到屋外的任何一丝动静,一出屋子就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一定是有人对屋子做了手脚。 ……难道是二哥 不会,可这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人,可若是肖辰,他怎会置屋外之人的生死不顾,但她凭什么会觉得他会理会屋外之人的性命。 这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紫苑无论怎么捋都捋不清。 “你是神,这样草菅人命,有违天道,赶紧收手,同我回九重天请罪去。”猛然,她在人群中瞧见一丝青衣,熟悉至极。 薏怜……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天道?我没听错吧?”他将脸凑近紫苑,这若即若离的感觉让紫苑的胃口犹如翻江倒海,快要破胃而出了。 他又接着道:“天君那破老头将我封在明炎昆炉一千年,你让我信天道,老子告诉你,我就是天道!”最后一句冲着天空吼了出来。” “喵,主人,此时正是乱葬岗阴气最重的阶段,我们可以开阵了。”远处走来了一个长着猫耳朵和猫尾巴,身子矮小胖乎乎的人,一看就是个修炼不佳的猫精。 顾冷桀:“呆瓜,你给我好好的看着她。” “是,主人。”呆瓜甚是乖巧。 呆瓜?紫苑将耳朵竖了起来,瞪起双眼,虽然只是左眼能瞧得见,细细打量眼前的这只猫精,她明明觉得顾冷桀口中的呆瓜是之前他一直抱在手中的黑猫,虽然瞧着他的人样,真身一定是一只黑猫,不过眼前这么胖小的模样,真是想象不到他会是由一只瘦小的黑猫变身的。 顾冷桀前去施法,留呆瓜独守紫苑,这是她的机会,必须得想办法支开呆瓜,破坏阵法。 紫苑润润嗓子,放松体态,虽然身体略有不适,但像顾冷桀说的毒入骨髓,化心断肠还不至于。 “呆瓜呀。”紫苑将声线拉长,极温柔,极亲切。 不见理会,又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你的主人刚刚在和我说些什么吗?” 第20章聚魔铃2 呆瓜背对着她,憨重的背影欲要将那威胁感表现出来,他越是严肃反而越是起到了反效果,他那双猫耳朵已经彻底出卖了他,稍微摆动着,似乎对紫苑的话还是很感兴趣的,只是不愿意表现出来。 紫苑窃喜,为免被识破,赶紧将神情收敛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家主人说,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人,他必须得要把他给招回来,他就是他的宝贝,是他的心肝,只要他回来了,他可以抛弃一切,只允许他的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别的其他阿猫呀!阿狗呀都不重要!” 呆瓜的猫耳朵动得越发敏感,隐忍半刻,忍无可忍,转过身来:“喵,你少胡说八道!” 紫苑实在难以想象,呆瓜虽然叫呆瓜,既不傻。 “喵!主人只会对我好,我是他最爱的人,你是他最恨的人,他心里只会有两个人,绝不可能会生出第三个人。”他一字一句几乎都是朝着郑重声明的。 紫苑抖了抖嘴角,冷笑一番。他不仅是傻,着实笨得可以,怪不得修个真身都能是半猫半人。 不过为何要把我给强调进去,还是最恨的人。呵,确实很能看得出来,他确实是恨极了我。 紫苑泛了泛眼眸,这只黑猫怎么看都是男儿身,所爱之人?这也是爱吗? 紫苑朝着顾冷桀看了一眼,见他正在准备将捆绑在铁柱上人群割腕施法,紫苑见势不妙,必须得加点猛药:“你看,阵法要开启了,他最爱之人就要回来了,小呆瓜你地位不保咯。” “你胡说,主人只爱我,那个女魔头休想,休想回来……喵……”瞬间化回真身,冲进阵中。 成功了。她成功的将他给支开,呵,心中窃喜,念叨:女魔头……或许这才是最至关重要的信息。 她小心翼翼举起手来,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比划一阵,乘着黑猫对顾冷桀的干扰,紫苑必须的想办法能将肖辰联系到,之前留在小纸人身上的法术并没有消失,如果小纸人一直和肖辰在一块,肖辰一定能找到她。 浓郁的鲜血将地面渲染,刮着血腥味的风,恶臭扑鼻,臭不可耐,惹人掩鼻。 只见顾冷桀不顾呆瓜的阻挠,将他给甩到阵外了。完了,她没想到呆瓜在他心中的位置这么浅,可能等不来她要找的人了,靠自己丰衣足食,抓起裙摆,蹑起脚跟,趁顾冷桀没有发觉,偷偷的潜进了阵法中。 站到薏怜身边,轻声喊道:“薏怜,薏怜……” 薏怜仍然是昏迷不醒。 须臾,地上阴风渐渐泛起,所有被捆绑的人如梦初醒,他们仿佛身入沼泽,开始反抗起来,捆绑在他们身上的铁链原封不动。 薏怜睁开眼,便看见了紫苑,面容抽搐,欲要开口,疼痛难耐,发不出声线。 紫苑欲要救她,抽出腰上的苑念,砍向将她捆绑着的铁链,“咔嘶……”剑与铁链碰撞擦出了火花,实在坚硬,震得紫苑双手差点握不住苑念。 吼吼吼吼…… 啊啊啊啊…… 一声悦耳的巨响声,引发众人哀嚎,他们觉得整个身躯里的血液生生被抽离。 “聚魔铃!!!”紫苑震惊,死盯着顾冷桀手中之物。 “徐生幽幽,冥凝朝朝,彼尔蜀岸,花叶无见,听尔唤生!!!”顾冷桀站在堡垒之上,唤出咒语。 聚魔铃从顾冷桀手中脱现,漂浮在半空中,红光涌现,刻画在人们身上的曼珠沙华标开始衍生,像是爬上了千万蝼蚁,吸食着他们的身躯。 紫苑颤了颤身子,心道:“怎么办!” 聚魔铃它能聚集散发在这天地间的邪魔之气,唤出至强的邪魔,能够用得上聚魔铃的魔,他必定是被遣散了元神,魔的怨念是无止境的,不会消散只会增强,此魔若被唤醒后患无穷! 没有仙法的她,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聚魔铃它是靠活人的鲜血唤醒的,无论如何,救走一个是一个。 紫苑再次握紧苑念,劈向这坚不可摧的铁链。 “唔……”断呀,断呀,给我断呀!这个阵法还不算完成,她不能喊出声来引起顾冷桀的注意。 刀柄上一滴滴血红滑落,双手被染红,她仍然不愿意停歇,使出最后的一丝残力,“哐当”终于第一个捆绑在薏怜身上的铁链断。 她立马上前拥住薏怜,只见二人身上涌现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她们死死的框在了一起。 糟了,聚魔铃既与我有了共鸣!强制的把她给引入了阵法中。 顾冷桀终于发现了异常,见势大声嚷道:“紫苑,你给我滚出去!”意要过去,见聚魔铃开始融化人血,此时阵中的所有生物必会受到牵连,他咬咬牙,吼道:“可恶。” 话落,脱离阵中。 “紫苑道长……我……我好难受……”薏怜在紫苑怀中隐隐呻吟着。 “不,不会……有事的……”她怎么可能笃定不会有事呢,只不过事到临头,说句能慰问心里的话摆了。 紫苑感觉自己身体要被抽空了,阵风将她的袖摆猛烈吹着,鲜血模糊了手掌,只见腕上戴着那条银色手链在袖摆中若隐若现,紫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条银色手链是她幼时,与武神大帝初见,二人订下婚姻的定情信物,此手链有治愈的功能,无需要多大的灵力催动,此链有灵性,只认得主人的真身,紫苑飞升之后,它便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她本身就注意力不够集中,导致她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只有试试这个蠢办法了,她奋力将薏怜撑出自己的怀中,狠狠的将薏怜推出阵外,结果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一股力量将自己往阵中一推了一把。 如果说活血能催动聚魔铃,只要他们的血都不流了不就行了。管她是不是站在阵中还是阵边不都是在阵里面吗。 也可能是因为感觉到了是至关重要的时刻了,身体里仅剩的最后一成仙法,居然在这个时候凑效了,轻轻催动手中的银链,一道紫光从手中分散在他们身上,他们身上流出的血开始慢慢流动,伤口不愈合,血就不会止得住。 “紫苑,你疯了,聚魔铃不仅噬血,还噬灵,你不仅会救不了他们,还会把你给搭进去的。”虽然顾冷桀不会进阵中救她,却还是有想要去阻止她的心,不断往阵中喊话。 “唔……”她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强行撑着,嘴角边溢了鲜血,就算是无法将阵中的人群救了,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聚魔铃将魔给招回来,聚集所有灵力,将全部仙法注入银链中。 人群中的伤口慢慢缩小着。 聚魔铃好像感应到了威胁,便在空中转动了起来,一道道红光打在了紫苑身上,难以承受,她胸口闷着一股力量,浓烈的铁锈味卡在了喉咙间,一股气流顺着气道,破口而出:“噗……” 第21章破阵 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过了多少次奈何桥,次次无奈,却也是无能为力,此次恐怕是真的终点了吧。 可是,为何心会有所不甘,还是想要挣扎一番呢。 原来这个男人,终究还是真的来了。 “肖辰。” 肖辰紧紧的抱着她,看着她浑身血迹,面容苍白,他的眉宇间透露着怒气:“苑儿,我是真的生气了。” 紫苑轻笑,苍白的面容让她这一抹笑多了一份炫丽:“那,一会我再好好的哄哄二哥,好不好。”慢慢的靠在了他的肩头,这份安全感是这么的可靠。 按照以往,她的这股腻歪劲,早就把她给就地正法了,只是,关键时刻,冲进阵里的绝对不只有肖辰一人,顾冷桀手握双剑杀气腾腾站在堡垒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二人。 看来他真是多此一举了,尽管阵法如何限制顾冷桀,他仍然能轻身如燕,穿梭阵法之中,之前在炎华洞,始终都没有现出自己的能力,现在他得大展身手一番了。 肖辰一手拥着紫苑,一手执落辰,还击顾冷桀。 从打斗声中能听从肖辰好像在顾忌什么,与炎华洞的气势相比,这次好像比较处于下风一点,紫苑抓着他衣服的手松了一点,或许可能是自己拖着他。 “殿下,你若敢在放手,这些人我保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一边应对顾冷桀的攻击,一边不忘注意紫苑的反应,真是太过于不专心了。 紫苑觉得,他定是猜到了,她这一身伤就是为了救这些阵中的人,肖辰永远都是一副天下人的生死与我无关的容情,她敢确定他定能说得出做得到,这强势的威胁感,不敢在让紫苑多动一些离开他的想法。 “肖辰,人身的你本就被受限制,一方面要抵抗这聚魔铃的融合,一方面又要让紫苑不受聚魔阵的吸噬,你还真是好大的本事呀。”顾冷桀举起双剑狠狠的劈向他。 笑话,他可是鬼界帝王,上至九重,下至阎魔的男人,本事之大可是被公认的,顾冷桀一个小小的天神能奈他几何,落辰泛起一道黑光,肖辰反手一撑,单手将剑锋滑到顾冷桀的剑端,剑与剑之间的摩擦力威力甚大,火花四溅,四周震动,顾冷桀握住剑柄的手抖了抖。 见势不妙,他看了一眼紫苑,固然将手中的剑一撑,反手剑舍弃,一手抓住紫苑的肩膀。 “啊……!”一阵嚎叫声下来,顾冷桀的左手瞬间脱离了他的身躯,肖辰猛的用力,将他踢了出去,原本只是想要踢开他,结果怒气一上来,用力太猛了将他踢出了阵外,这倒成了救他一把了。 聚魔铃由血色变成了黑色,铁链上的人们渐渐开始一一倒下了。 紫苑喊到:“二哥,怎么办!” 肖辰道:“毁了它。”他举起落辰,紫苑总感觉肖辰神情有些怪异,握着落辰的手出现了一丝吃力。 肖辰身上黑气涌现,聚魔铃正在吸纳他! 他是魂体,聚魔铃以血启动,吸灵,食魂为养料,魂体越是强大,执念过重,定能化魂为魔,噬杀众生。 紫苑握紧手中苑念,鬼厉存活在世,一般都是执念过深不愿意离去者,能被聚魔铃看上的魂体,必须要有无人能及的怨念,紫苑轻声道:“二哥……” 肖辰底下头,看着她,明明一直都在隐忍着,他的神情却没有一丝动容。 “快走。”不顾他之前的话语,凛冷脱开抓着他的手,推了他一掌。 肖辰震惊:“苑儿……你……” 肖辰说过绝不让她再放开他,然而她仍然不顾他的言语,一意孤行,纵身一跃,跃到堡垒顶端,抵抗聚魔铃的魔力,握紧苑念,砍向了它。 她也是着实钦佩自己自身的体力,这么大的魔障都快要将自己给震裂了,她丝毫没有要逃跑的念想,若不是现场气氛凝重,她还真想要好好傲娇一番了。 “啪啦!” 咦,破,破了! 紫苑泛了泛眼皮,原本以为自己能挣扎挣扎,结果没一会,聚魔铃的魔障这么轻易的就被她给砍碎了。 心中颇为窃喜,非得趁机邀功邀功不可,转眼一瞬间的喜悦顿时止住了,脸上的笑容僵持住了。 应了肖辰的话,如若她一再松手,他定保这里的人死无葬身之地,捆绑在铁柱上的人,瞬间淹没在了血泊中。 “为什么……”所有情绪的崩塌,才能感觉到体力的极限,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多想在挣扎一番,心里的疑问还有很多,很多……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们才死的…… 你还我们的命了来,还我们的命来…… 一双无影的手紧紧的掐住她,让她无法喘过气来,一张张血肉模糊的面孔一步步逼近她,令她窒息。 不要,不要,不要!!! 猛然双眼睁开,红眼打量着这熟悉的帘帐,周围的一切如此熟悉,她怔了怔气息,原来自己是回到了自己在凡间的房子里,缓缓坐起身来,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人,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在这平静的气氛中,犹如做了一场梦,若不是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消退,她一定认为那仅仅只是一场梦,因为她并不愿意去承认那些人确实是死掉了。 她下了床,走出屋外,强烈的阳光扑面袭来,她下意识的举起手来遮挡,可能是乱葬岗的昏天暗明,没有一丝光线的原因,令自己一下子无法接受阳光,但是细细感受,这阳光确实很美好。 “啪啪啪……”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细小的声音,紫苑随着声源的方向转过身子。 只见屋顶,一男子左眼罩着眼罩,丝毫没有碍于他的俊俏,细细碎发散落在肩头,好一个俊俏的郎君,他将外挂束于腰间,身穿白色内衬,褪去那身如深潭黑渊的外袍,那冷凝的面具换作了单一的眼罩,不用刻意的换作人身,能给人一种更为真实的感觉。 他在极为认真的修理着房顶,一会贴瓦一会又贴稻草的,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更为闪耀了。 经过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肖辰能这样在阳光下,行动自如,紫苑也不足为奇了。 他看了一眼紫苑,轻笑道:“苑儿醒了。” 紫苑道:“你在做什么。”明知故问。 肖辰拧拧眉,还是不浮不躁的应道:“见苑儿挺喜欢这间屋子的,很快就修好了,以后我们住这里也不错。” 之前的事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神情闲致,悠然自得,实在让人心生不悦,紫苑道:“坏了就坏了吧,不住就是了。” 怎么可能让它坏了就坏了呢,她原本也是想着要回来修的,刚刚肖辰认真修理屋子的那幕有些许熟悉,记忆中也是有一个身影,曾经在这间屋子里到处留迹,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身影的面容,导致飞升之后,仅仅剩有的记忆,仍然没有那个身影的真身。 肖辰铺上最后一片稻草,鬼是不会流汗的,但是他却自然而然的往脸上擦试一遍,挺直腰身,纵身一跃,稳稳的站到了紫苑眼前,松了一口气,轻声道:“苑儿明知我为何要杀他们,为何还要与我置气。” 紫苑确实知道肖辰为何要杀他们,断不是因为肖辰说她松开手的原固,是因为聚魔阵一旦成功,魔一定会唤醒,然而被拿来血祭的人类定会成为魔儡,任由魔族操控,那些人类早就无药可救了。 “我……我并不是与二哥置气,我是与我自己置气。”当时只是一味的想要保全他们的性命,无厘头的莽撞,拼劲全力,还是仍然无果,心里头的积气,不知如何去遣散。 肖辰摇了摇头,一手将她的手牵起,将她牵进了屋子里。 “一杯。”肖辰将杯子里倒满了水,放到紫苑眼前,紫苑鼻子向来对酒味很敏感,一闻便知道杯中装的是酒,她看了一眼肖辰,发觉肖辰每次都有意限制她喝酒。 跟了肖辰之后,自第一次见面,在春红楼允了她两杯酒之后,她就一直都没有过机会喝酒了。 拿起酒杯,酒过半杯,肖辰便从她手中拿下酒杯,嘴毫无避讳的贴在她碰过的杯边上,喝尽杯中酒,紫苑郁闷,说好的一杯既变成了半杯。 可是为何她要听他的呢,酒在眼前,自己倒不就得了,刚要拿起酒杯,只见肖辰在她没有一丝防备之时,吻上了她。 “咕噜……”丝丝酒香溢满了整个唇层,顺道流进了咽喉。 肖辰没有停留很久,二人唇层分离:“说了回来要继续的。”阵阵酒香游离在他的唇齿之间,在她的鼻息间徘徊不散。 她确实很想喝酒,肖辰这引诱的方式很实在,紫苑真的是忍不住了,主动亲吻上了他,索取着他唇间的所有酒香。 肖辰此时心里就好像种满了鲜花,若是将自己身上洒满了酒,她是不是就要将自己给吃尽了呢。 紫苑双手环着他,无意间触碰到了戴在左手上的银链子,想到了些什么,便轻轻的推开了肖辰。 肖辰:“怎么了吗?” “薏……薏怜呢……”眼神闪躲,怎么说,薏怜应该是没有死的。 肖辰道:“她已经没事了,醒来之后就离开了。” “那就好。”紫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薏怜只是在开启聚魔铃的时候失了些血,并没有被聚魔铃的魔毒渲染,也就不用担心她会变成魔儡了。 紫苑拽了拽手中的银链子,隐隐道:“二,二哥,我可能需要回去一趟。”她指的是回九重天。 “苑儿要想走,就走吧。”肖辰当然知道她所指的回去是什么地方了。 他既然没有阻止她,甚感意外。 少顷,肖辰接着道:“尽快回来。” 紫苑轻笑,只是她这一动身,下次见面却是彼此之间既会是多加了一道枷锁。 第22章意中人 乱葬岗,阴风瑟瑟,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并没有完全的消散掉,聚魔阵留下的遗迹,堡垒上环绕一团血红,正在悄无声息的徐徐衍生着。 九重天 “父君,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紫苑重回九重天,将在凡间的奇遇告知天君,只是都只就重避轻,特意忽略了某些情节。 天君道:“苑儿,此次下凡,甚是辛苦,之后的事为父会解决,你回紫轩宫好好的休整休整吧。” “……父君,儿臣在凡间游历习惯了,想回凡间……”毕竟答应肖辰会回去的。 “你已许久未回来,仙法尽失,好生调整,就莫要在凡间折腾了。”她所想的,天君怎会不知。 紫苑:“……是” 紫苑从来就没有不遵从过天君,只好答应,暂时留下了。 紫苑示首,意要离去,天君话并没有说完:“苑儿,为父之前就允诺过你,待你历劫归来,就为你举办婚事。” 这话像是一个铁锤,狠敲了一下她,她摸了摸耳垂,喃喃道:“父君,这事咱们能否作摆。” 天君道:“为何作摆?” 紫苑又拽了拽手上的银链,道:“儿臣如今仙法尽失,运道了无,怎能再与战无不胜的武神大帝匹配。”怎么说,她与武神大帝也就只见过一次面,而且还是在自己幼时,他在她记忆中的模样,早就模糊不清了。 天君道:“胡扯,堂堂九重天的公主殿下,谁不惦记,怎么能如此贬低自己。” 紫苑叹气,如今这仙界谁不带着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就算是将自己许配给下界小仙,都会有推脱吧。 紫苑示首:“父君,此事日后再议吧。” 天君皱眉,轻抚胡须,摇了摇头,他知道紫苑心中的疑虑,现在提及确实不合时宜,只能暂时搁置了。 紫轩宫 紫轩宫便是紫苑之前在九重天的宫坻,多年未归,紫轩宫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昔日的紫轩宫仙花缭绕,玉蝶恋舞,各仙子嬉戏花丛,热闹至极,今日的紫轩宫中百花化枯,冷冷清清,这哪里是适合调整的地方。 紫苑叹息,坐在玉池旁,玉池中玉莲一直都是百态齐放的,如今既剩下这冰池独立了。 她细细打量了自己的双手,想起之前顾冷桀对她说过在她身上下了毒的事。 那战过后,顾冷桀不知所踪,虽然她时常略感到些许不适,但是却并无大碍,实在令自己不解。 远处一排排女仆齐齐向着她走来,排头的一位女仆向前,示礼:“公主殿下,欢迎回来。” 紫苑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她飞升多日,整个仙界都知晓她回来,为何她进门多时才等来了女仆们的迎接,还真的是世态炎凉,她也是心有郁结,却不与她们计较,道:“小蝶,紫轩宫的花卉为何都凋零了呢。” 小蝶道:“禀殿下,自从你下凡历劫之后,紫轩宫便无一花展放过了。” “……” 紫苑大致能猜出个原由了,她自知,自己在第一世的时候,将自身运道散尽,她乃是花界尊者,这一做法也确实牵引了整个花界,也罢,事已至此,也无需好多想了,轻挑了一下池中玉水,便从池边上起了身。 “殿下,天君吩咐让你好生在殿中休息,你这是要去哪?”见紫苑要走,小蝶轻声喊到。 紫苑停下脚步,道:“我去玉阳殿和醉竹源看看。”连小丫头片子都能给她几分眼色看看,还不如去找自己最爱的大哥和二哥看看,倒能肆意一番。 小蝶道:“殿下若要走,就去醉竹源吧。” 紫苑:“为何?” 小蝶道:“如今玉阳殿以无主了,要是殿下想要见太子殿下,就去明炎昆炉吧。” 这是紫苑回来后听到过最震惊的消息了,连忙问道:“兄长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蝶为紫苑说到:“公主殿下下凡历劫之后,不久太子殿下也向天君请示下凡历劫,只是……” “只是什么?”紫苑听得有些着急。 小蝶接着道:“只是太子殿下历劫归来之后,被心魔缠身,一直无法冲破,坠入了明炎昆炉。” 这还真是多事之秋呀,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这一件件事,倒真是够震撼神心的,紫苑也只能无奈再无奈了,摆了摆手,吩咐道:“宫中太过枯燥,你们想个法子贴点颜色吧。”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白修仁游走走醉竹源中,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酒香,嘴角上扬:“我的小馋猫回来了。” 这世间,敢光明正大偷饮他酒的人,只有一人。 看着紫苑坐在前头,端着酒瓶大口大口的饮着酒,紫苑撇见白修仁,立马弃酒瓶,起身窜进他怀中,心情甚是愉悦:“小哥。” 白修缘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我这林子中的酒,看来今后难于保存咯。” “果然是小哥酿的酒最有味道了。”紫苑摸了摸额头,转身坐了下来,为他拿上了一小瓶,接着道:“只是,我来了一小会了,小哥这是去哪了呢。” 白修仁看了一眼桌子上空了一片的酒瓶子,轻轻摇了摇头,摆弄了一下袖子,道:“你与兄长都不在,我这怪冷寞的,就四处游走游走了。知你回来,便就回来了。” 天君身边就剩有他们兄妹三人,自小他们三人都是形影不离的,无事时紫苑和白修缘都喜来醉竹源与白修仁畅饮一番。 “只是小哥,兄长这事,就这么放着了吗?”天神的心魔可是明炎昆炉的养料,尤其是神号极强的天神,一旦落入其中,何时才能彻底悟化。 白修仁道:“兄长他自小就与佛结缘,他自身要悟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入魔道,也算是庆幸了。” 紫苑道:“咱们兄妹三人也是有够惹父君忧心了。” 白修仁道:“小苑,你可别带上我,父君向来都是最不愿意管我的。” 紫苑道:“是呀,父君是最不愿意管你,就算愿意管你,也着实是管不动你,兄长修于佛法,原本就无心继任太子一职,要不是你将兄长硬拉上这位,我想他也不会想着申请下凡历劫了吧。” 白修仁轻笑一声,举起酒壶,道:“所以呀,为了赎罪,游历人间各寺庙寻来了佛经,让守卫日日为他念诵,也是煞费苦心了” 喝一口小酒,接着道:“只是,小苑为何不在自己宫中,倒是先过来我这了。不会真的只是馋着我的酒了吧。” 紫苑执手扶额,道:“我想小哥定都知道我那宫中的观景了吧。”想想都揪得心慌,泛着头疼。 白修仁道:“怎么,知道心疼了,当初怎么就不知道后果呢。” 心疼倒是挺心疼的,怎么也说她那紫轩宫中,各类花草精灵也算是被她毁了,不怪那些女仆会给她眼色看,紫苑猛的喝了一口酒,道:“当初原由,当真是寻不清了。”她是当真记不得了。 “当真寻不清?小苑,你记忆有损?”白修仁很是意外。 白修仁瞧着她的左眼,接着道:“你的眼睛?”没想到,多年未见幼妹,只顾着高兴了,既没发觉她身上的异样。 “哦,哦,这记忆我也是琢磨不清,零零碎碎,忽闪忽晃的,实在想得头疼,倒是这眼睛,还是有的一说的。”每到一处,都会被问及这事,她倒也是没有向谁真的提及过。 白修仁瞧得仔细,并没有直接让紫苑说,只道:“父君有问及过你什么事吗?” “什么事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紫苑愁眉,半响,接着道:“他好像对我的婚事挺是上心的。”虽说历劫之时特意说了要举办婚礼的事,但是她才回来就这么急于向自己提,是怕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吗? 白修仁诧异:“婚事?与武神大帝的吗?” 紫苑:“嗯” 白修仁喃喃道:“父君既同意了?” “什么父君同意?”他不是一直都赞成的吗? “没,甚好,甚好。”白修仁仿佛豁然开朗。 竹林油绿清摆,清泉石上流,有灵鸟飞来,停立在白修仁肩头上,白修仁壶中酒放到鸟的嘴边。 “只是,我不愿意……”紫苑摸了摸耳垂。 灵鸟闻到酒气,就像是酒倒的仙翁仙仙欲飞,紫苑的话,这倒是让白修仁很是意外:“怎么,小苑换意中人了。” 紫苑道:“意中人?何为意中人,是将来想要嫁娶之人吗?” “也算可以这么说了。”额……小妹这千年历劫,到底是所为何呀,既然不知何为意中人。 想要嫁娶之人吗?紫苑静静一想,脑海中一黑衣男子恍现,嘴角不禁上扬。 有情况,白修仁道:“看来,小苑确实有想法。” 紫苑赶紧将恍了的神绪收了回来,看着白修仁,极其认真道:“小哥,最近我这里,和这里很是奇怪。”她指了心口又指了脑袋。 “小苑是哪有不适吗?”白修仁立即夺过她的手掌,为她把脉。 “不是,不是……”她有点慌然,道:“就是脑袋里时常会有一个人影恍现,没有能相见,却很是想念。”她浑然不知道自己既是动了情。 “这个人影,想来就是小苑的意中人了。”她看似有些警惕白修仁为她诊断,白修仁略感微样,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紫苑眼神游离,刻意闪躲,不由得心里念叨了起来。 意中人吗?我所想要嫁之人…… “小苑,刚才不是说与我讲讲你这眼睛的事吗?”仍不死心,细细观摩着她的身体。 恍出了的神,立即给收了回来:“哦,我这眼睛呀,在凡间之时就瞎了。” 她举起手来将左眼给挡了住。眼前的清泉竹林恍惚漆黑,记忆由如潮流…… 第23章万狼侵食屠狼寨 紫轩宫中,女仆们纷纷按紫苑的吩咐重新布置紫轩宫。 “小蝶姐,你刚有瞧见公主殿下那只眼睛了吗?”其中一个女仆拉着小蝶问道。 小蝶应道:“嗯,有瞧见了。” 女仆道:“众神中,哪有神有这样怪异的眼睛的,浑身鬼气,哪里是天神的样子。” “别乱说话,公主殿下这眼睛由来也是实属不易。”小蝶说得有些不忍。 女仆好奇的问道:“小蝶姐知道其中原由吗?之前听过关于凡间‘万狼侵食屠狼寨’的故事,好像公主殿下第三十五世的时候,就是在那里出生的,她好像是那之后就有了的眼睛,会不会是那个……” 小蝶警惕性一上来,怒道:“别多嘴,赶紧干活去。” 给了她一眼色,女仆好奇心一下子被止住了,只好乖乖的干活去了。 只剩小蝶一人在一旁心事重重,她记得,两百年前,被派到天君宫中侍奉,在一次打扫卫生时,不料打开了铭镜,看到了一些画面。 哒哒哒…… 街道上,一女子一手拿竹干,一手拿着一个破了边的瓷碗,碗中放一白馒头,竹干落地的声音,阵阵清脆,途然顿住了脚步,瓷碗摔到地上,竹干子也随之落地滚开了,她被撞倒在了地上。 几个壮汉将她围住,其中一个粗鲁的男子拉过她的衣领:“臭乞丐,不长眼睛呀。” 女子连连道歉:“对,对,对不起……” 男子看到她瞎掉的双眼,道:“还真是不长眼睛呀。” “实在抱歉,我看不见,要是撞疼了你们,我,我陪。”手不停的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一旁的馒头,哆哆嗦嗦的拿到他们面前。 “啪啦!”手中的馒头被无情的拍落,几个汉子纷纷怒道:“一个馒头,你当我们要饭的。” “不是,不是……”对她来说,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一个馒头了。 “大哥,你看。”身边上一小弟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样貌极身子,道:“她虽然是瞎子,但是这样貌还真是不错,不如咱们把她带回去,也让老大乐呵乐呵。” 这大哥一把将她的脸拽了过来,虽然灰头土脸的,细细瞧看既能让人出了神:“确实是位美人胚子,带走!” 话落,一手将她抱起,扛过肩头。 “不,不要,不要……” 街道上人群,远远的观看着,却无一人上前。 “唉,唉,当家的,这不是阿苑吗?” “阿苑怎么就把他们给得罪了。” “我们要不要……” “行了,做好我们的生意就行了,屠狼寨他们可都是一群狼子野心,得罪不起。” “可是,阿苑这孩子怎么办,要是被带走,犹如入龙潭虎穴呀,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都被他们带走,隔天就被喂了野狼……” “就当她命不好了,咱们之前对她也算好了,时不时给她点吃的,也算仁至义尽了,咱们要插手,喂狼的就是咱们了。。” “唉,这孩子真是可怜,没爹没娘,眼睛还瞎了,唉……命呐……” 人人都有一颗悲怀怜悯之心,却没有一人能为她伸出援手。 “啊哟,这次葛大还真是寻回来了一个绝世美人呢,虽然是个瞎子,但是冲着身段,老大一定会是喜欢极了的。” 紫苑被几个老阿姨脱光衣服,按在了浴桶中,擦洗着身子,眼睛看不见,手脚都被绑着,嘴还被堵上了,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姑娘,我跟你说,一会好生伺候着,看你长得这样貌美,我就给你支点招,男人呐都喜欢欲拒还迎,多说点好听的话,记得要嗲一点,温顺一点,腻歪一点,我保你死不了。”老阿姨不断磨蹭她的身子。 “唔唔……”疼痛感让她不断的挣扎着,每挣扎一次,都会被狠狠的按住,不知道,头入水中有过多少次,呛进口的水有过多少。 “动作快点,洗干净了,老大要回来了。”她们将紫苑从桶中生抓硬拽了出来。 “唔唔唔……” 紫苑被换好了衣服,双手双脚都被捆绑在了床上,这下真是想逃都无法逃了。眼泪不断的从眼角滑落着,将枕巾给沾湿了一半。 “吱呀……”门开了的声音,葛大领进了一个身高体壮,脸上挂着一道细长刀疤的男子。 “老大,这个我准保你会喜欢的。”他将他向床边带。 “哼,每次你都这么说,这次要没你说的这么好,你同她一起去喂狼。”男子一进门就开始抖擞衣服了。 葛大先走到了床旁,看到床上的紫苑,整个魂都飘了。 鲜红的锦锻抹胸衬着她雪白嫩滑的肌肤,轻薄如纱的红外衣慵懒的在腰间欲开欲遮,这真的要要了人命了。 那位老大走了上来:“看什么呢你。”话落,他魂也跟着飘了,心花怒放,一把拽过葛大:“给老子滚出去!” “是是……”葛大被甩得差点站不住脚了,连出门都不忘往里多看几眼,随手将门给带上了。 “哪儿拾来的这般娇美女子,够能憾动人心弦的。”在多瞧一眼哈喇子都要流出来。 “唔唔……”听到他声音,犹如梦魇,千万只虫子爬身,恶心至极。 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她若静静的呆着就好,这样挣扎,身子一摇一摆的动荡,妖娆食人心骨,欲罢不能。 老大已经按耐不住了,立马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裂,一把拽下堵着紫苑的布条:“美人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吧。” “不,不要,不要……”重获声线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声嚷叫。 她的声音就是他的燃料,男子一把扑向了她。 “啊!啊!啊!啊!啊……!!!”崩溃绝望的尖叫声,震颤整个房间。 “嗷呜……”伴着这凄厉的叫声,随着掺杂了一阵阵吼叫声,群狼的尖叫声。 猛的,房门被撞开了。 阿苑隐隐感觉到身子上有些温热的液体滑落着,随着那个沉重的躯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撕扯了下去,她隐隐听到了阵阵撕咬和吞咽的声音。 随之有双冰冷的手附了上来,她的整个身子不断在颤抖,发出阵阵哽咽的声线。 被捆绑着的手脚松开了,那双手碰到了她的腰部,整个敏感警惕度瞬间爆裂:“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看不到任何东西,没有被束缚住的手脚,开始了强烈的反抗,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对方,然而来者既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着她击打。 少顷,他伸出手去,想要将她身上的血迹擦掉,紫苑几乎已经疯掉了,心里的隐忍已经到了尽头,一把将她抱入怀中,任由她怎么挣扎,怎么反抗,死都不愿意放手,阵阵清脆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没事了,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没有任何人!!”最后一句咬着牙关发出的。 屋里十多只野狼守在门口,地上一滩血,还残留一丝血骨,这便是那位屠狼寨老大了。 来的人一把将紫苑横抱入怀中,从床上起身,面无表情的踏过脚底下的那滩血骨,狼群为他引路,出门的一瞬间,万狼俯首,血气一片,生人无一。 讲故事的人永远都无法将其中的精髓展现出来,然而对于亲眼目睹者,一辈子都没法将那样的场景磨灭掉。那个男人的身影,小蝶永远都无法忘怀。 “……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狼群的叫唤声,出了房门听不到有任何生人的气息,可能都葬送狼口了吧。”紫苑明明是故事里头的主角,但是没有了眼睛的她,也是光凭着感觉简单描述了一下。 白修仁听到中途,不由得笑出了声:“哈,果然是他的做风。” “他?谁?”紫苑心一下子好像漏了半拍。 白修仁道:“难道小苑最后都不识得这个救你的人吗?” 紫苑摇了摇头,道:“我从没有瞧见过他的样貌。” ……………… 来的人将她带到一间屋子里,紫苑卷缩着身子,迟迟无法从中释怀。 男子为她打来了一盆水,想要为她擦洗,她却躲着,不愿意让他碰到她。 男子道:“你可有要去的地方。” 紫苑:“……” “没关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会有任何人来侵犯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伤害你。”他的声线就像是被初阳照射着向日葵,温暖着人心。 他轻轻拉过紫苑颤抖的手,将手中的布巾轻轻将她手上的血迹擦洗干净。 她现在的状况,尽量不去触碰她最敏感的区域,男子柔声对她说:“前面直走十步有个浴桶,左边的桌子上我放了干净的衣裳,你自个洗洗。” 刚起身要走,却发现袖带被一股轻小力量拉扯着,他转过身,她不愿意让他走,却也并不是很想留下他,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终于能好好的说上了一句话:“我什么都没有。” 如果街道上的恶霸因为她无意将他们撞到,就必须让她给予赔偿,她一身破衣,拿什么作为赔偿?最珍贵的无非就这残破的躯体,救命之恩,是不是也要有所赔偿,她又该再如何赔偿。 “若非要有什么,就这个吧。”话落,轻盈甜绵的细吻落在了她唇间,紫苑身子一颤,但是并没有后续了,男子走前在她耳边轻道:“我就在屋外哪里都不去。” 他将她的手牵起,引她到了浴桶边,握着她的手摸了摸浴桶,又摸了摸旁边的衣裳,一切都交代清楚了,才放心离开。 浴桶里的水不热不冰,温度适宜,他仿佛能将她的心彻底看透了,懂得她需要什么,又不需要什么,如他所说的,他并不会离开,也不会轻易侵犯她,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靠在门上的身影,一首轻盈简约的小曲子从门缝里蔓延整个屋子,抚平她整个受伤的身心。 第24章鬼下之子 叽叽喳喳…… 听着屋外的鸟叫声,想来是天亮了,阿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床,舒嫩软适,以前的她睡得最好的地方可能是破寺庙,或者是一些牲畜稻篷了,经过昨晚的事还能睡得这么踏实也真是没谁了。 掀开被子,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摸索着那根为她指引一切方向的竹棍子,手刚伸出半截,才意识到昨天被带走的时候,给弄丢了,叹气,无奈的小心摸索着,想要从床上下去。 “啪”手仿佛碰到了什么东西,欣喜,是一根棍子,摸着手感是一根木棍,圆滑整治,摸着好像是刚削过的,从中就能看得出为她雕刻木棍的人一定很上心,没有残留一丝木刺。 阿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定是昨天救他的男子给她准备的。 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木棍,漆黑空洞的眸子深邃不见底。 哒哒哒…… 木棍落地的声音很是规律,然而前方却有些许杂音混合在一起。 听到声音,阿苑停下了脚步,她感觉到了阳光散落在她身上的温热感,隐隐听到有脚步靠近的声音,冷不丁的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附了上来,警惕的一缩手,对方并没有因为她的害怕就停下来,毫不犹豫的牵起她的手。 对方轻声道:“跟我来。” 听到声音,阿苑并没拒绝,随着他的步伐,紧跟着,没走多久,对方就停下来了,他牵着她的手去触摸前方,摸到了两跟绳子,细细摸索。 “哈,是秋千。”心里的愉悦一下子就掩盖不住了。 男子道:“坐坐。” 话落,扶着她坐了下来,又道:“一定得抓稳了哦。” 瞧不见光线的人失衡感是非常重的。 她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听小孩在一块玩耍,秋千荡起来,小孩玩乐中发出的嬉笑声非常好听,她一般都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聆听着,她是一个瞎子,也是一个乞丐,不会有人喜欢和她在一起玩耍,众然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也不会去体验体验,因为她始终无法找到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感。 男子没有使很大的力去将她荡起来,他只是轻轻的推着,双腿离地,轻轻飞扬的感觉,她很是欢喜,不由得笑出了声音。 阳光穿透槐树叶间缝隙,洋洋洒洒的落在了他们身上。 这一刻来得太玄幻,是真,是假,仿佛是花了她毕生所有的运气去换取来的一样,不敢过于去沉醉,又不得去深陷。 “昨天的曲子真好听。”或者这个男子是一个好人,渐渐地放下了戒备心。 男子:“喜欢听?” 紫苑:“嗯。” 他对她总是有求必应,随着秋千的起伏,轻盈委婉的小调再次响起来,小鸟也能为这优美画面吸引,过来凑一凑热闹,鸟声与歌声的结合,让这一切变得更加幸福洋溢了。 转眼间,几天的时间里,她发觉自己好像习惯了这个男子的日月陪伴,悉心照料,几乎都快要忘记自己曾经是如何一个人活过来了。 天天一无是处的呆在屋子里头,阿苑突然有了想要出去走走的心,男子如她的愿,特地将她带到小镇上走走,一路上都紧牵着她的手,她虽然有木棍为她引路,但是却更为习惯他的带领,这或许是一种依赖性的形成吧。 “唉,这不是阿苑吗?”她的出现,却引起了街道上人群的主意。 街道上的小贩,行人开始议论纷纷…… “天呐,她,她居然没有事。” “你们有人听说了吗,前些天屠狼寨被万狼食啃了,无一人生还。” “好像是阿苑被弄走的那天,从来都没有人能从屠狼寨里逃出来过,她既然没有任何事。” “之前屠狼寨抓去的女子,都是被……” “还能活着出来,也是不纯了。” “之前一副乞丐样,还真是看不出来,她既天生长了一副妖孽样,可能是屠狼寨被毁,她也就索性逃了出来,这种事,有过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真是看不出来,她勾引人的本领还是有够强的。” “贱人,妖孽。” 虽然都是在一旁小声嘀咕,阿苑是瞎子,耳朵却很好使,他们的一字一句,她都清清楚楚的听进心里了。 被牵着的手能感应到另外一只手的冰冷,阿苑的记忆一下子被唤回到屠狼寨被毁的那一夜,她想起来了,眼前这个男人能招万狼,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毁了屠狼寨,这个小镇岂又会在话下,她恍了恍他的手:“我,我有个地方要去。” “滚开,你个脏东西!” 街头的一个小巷子里,蹲居了许多的乞丐,阿苑自小就乞讨,这里也能说得上是她的家了,她有意要过来,特地拿了一些吃的东西,结果却被无情的推倒在了地上。 “滚远点,你个脏东西,任由男人玩乐的脏东西。” 这个她自小就生活的小镇,没有真正能够避风的地方,但是人人都因为可怜她眼瞎,对她也算格外有情,尤其是这一群乞丐,只要能乞讨到一口吃的,都不会忘了分她半口,到底是因为什么,使她成为了人人唾弃的脏东西,妖孽了。 男子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她能感觉得出现场气温的改变,气温明显降低了。 她一把抓过男子的手,笑着道:“你们也真是,难得我回来,非得找点玩笑话让我开心,行了哈,东西我给你们放下了哈,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你的东西了,滚出去!”整个巷子里的乞丐都大声嚷着让她滚出去,他们都察觉不出来她话中的用意。 阿苑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硬要拉着男子:“哈,我们都特别熟,一般都爱说反话,他们这是希望我留下的意思,哈哈,我饿了,咱们回家吧。” 或许是最后那句“咱们回家吧”,让男子紧绷着的身子松懈了一丝,他最后还是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轰隆!” 屋外的一阵雷声彻底震醒了阿苑,她整个心瞬间悬挂在半空中,手不由得在一旁摸索着,并不是在寻找木棍,而是在寻找一直都躺在身旁的身影,既然不在了。 她的心整个吊在了半空中,预感犹如暴风雨,所有的事情都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凭着自觉,阿苑在这狂风暴雨中穿梭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跑了多远,之前若不是有男子的带领,她根本就寻不到去屠狼镇的路。 猛的,雷雨声中隐隐听到了有狼群的嚎叫声。 真会像她想的那样吗,不会的,不会的…… 沿着声源,阿苑不断在这雷雨中摸索着,雨水无情的侵袭着她的身躯,空洞无神的瞳孔任由雨水的侵袭,丝毫不影响它的深邃,仓促的步伐,木棍落地的声音与溅起的水花犹如雨中舞者,音乐与舞姿起伏有律。 “啪!”前方有什么东西裹了一下她的脚,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她已然已经湿了,就算是地上的雨水再贱她一身,也不会是更加湿了。 她摸到了一些衣物,手再往前,猛的收了回来,是人骨,她能感觉到丝丝粘稠的液体,断不可能会是雨水。 她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屠狼镇上的人都成为了万狼的口中食了。 屠狼镇,之所以为屠狼镇,是因为人们都以防狼为生,为何都敬畏屠狼寨,是因为屠狼寨能为他们屠杀狼群,然而屠狼寨的毁灭,定也让他们失去了避风港,谁能想到他们信以为赖的屠狼寨会这么轻易葬送狼口,他们更无法想到的事,他们既也成为众狼的食物。 雷电的怒吼好像在为阿苑指引着方向,沿着雷声的方向,现场的气压很是低沉,她清楚的感应到前方的身影,叫人寒栗胆颤。 “他,他们都怎么了。”阿苑故作镇定着,声音却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们回家吧。”男子的声线犹如冰山。 阿苑道:“你,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子:“他们该死。”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谁该死谁不该死吗?太荒唐了,太过于荒唐了:“他们为何会该死,你凭什么去断定他们该死,给他们颁布死令。” 颤抖的声线与这雨声交融,她哽咽道:“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夺去他们的性命。” “因为……”那双红色的眼睛带光,能够将她无神的眸子附加上光线,她好像在那一刻看到了那个身影。 他冷凝的声线将这无情的雨夜彻底吞噬掉:“我不是人上之子,我是鬼下之子。” 雨水的冲洗并不能将血腥味冲淡,反而会觉得更加浓郁。 阿苑不知道这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人怎么就死了呢,直到如今她都只是认为,那个犹如天使的人,他是深渊中的魔鬼,他就是魔鬼! 仿佛是梦魇缠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清醒,或者永远都清醒不了了,恐怖至极,可怕至极。 她从来没有去问过这个男人是谁,也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或者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并非是平白无故的出现的,所有人都会有相同的遭遇,唯独你却与他人不同,就像是所有人都死了,唯独自己活下来了了,为什么,可能是自己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曾经那一抹留在唇层上的吻痕…… 她的特别之处是什么,她一无所有,能给他什么,或者他想要什么,阿苑轻笑,她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屠狼寨的人抓她,好像是因为她能让他们的老大满意,一个馒头,低不了的债,然而一个身子会比较值钱,交了出去,是不是就两清了呢。 “我给你。” 第25章交易 “……醒来之后,这只眼睛就变成这样了。” 故事说完,原来酒已过三巡,紫苑脸上挂着“轻描淡写”四字,脸颊上泛着一丝红润,有些可爱。 她在说着自己的故事,就好像自己不是局中人一样,若无其事。 白修仁道:“那你们……”故事结局既然这般简单粗略,引人胃口,实在不悦。 紫苑摸了摸耳垂,道:“那是阿苑。”尘世情缘,本就该在她飞升之时了结,不可混为一谈,凡尘的多少个紫苑也只能是凡间的紫苑,不是天界的公主殿下紫苑。 “你这么急着和尘世撇清关系,主动与我提及前世,谈及前尘往世却心若止水。”白修仁眸子流光闪烁,接着道:“小苑,当真是没有特别的故事了?” 呵,酒窖都要空一大半了,重头戏应该有戏了。 对美酒毫无抵抗力,只闻紫苑千杯不醉,却无人料想得到,只不过是他们不能辨别而已。 “特别的故事?小哥指哪方面的,我以为,小哥仅仅只是想知道我这眼睛的由来,难道是我挑错重点讲了?”紫苑开始玩弄起了眼前的空酒瓶子。 她当然不是挑错重点讲了,故事的重点一直都划在了“我给你”三个字上,好像并没有在眼睛这方面做过强调,直接高潮就跳结尾,这般调皮,并不是故意的,一定是蓄意的。 这小丫头片子,开始玩心眼了,有意思,白修仁继续推给她一壶小酒,道:“送上门的小肥羊,到底是吃了,还是没吃呢?” 打开酒壶,一口气下去,白修仁眉头微微一抖,那可是万年“醉竹酿”,一瞬间的时间,它那万年的根基既葬送在这小酒鬼口中了,心隐隐作痛。 紫苑道:“小哥想我被吃吗?” “他敢!”白修仁立马想要捂住嘴巴,却已然来不及了,祸从口出,果然被套进去了。 “小哥,你如何断定他的形式做风,如何断定他敢与不敢的?难道……”她嘴角上扬,这抹笑意激起了她红眸子里头的艳丽,道:“莫非你与此人有过结识?” 果然是不能作死,谁敢与醉酒的紫苑有交集,“阴险狡诈”四字用在此时的她身上都不为过,没有什么她不敢做,没有什么她不敢说,没有什么她不敢阴。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醉的酒,白修仁大概已经有底了,从她开始要提她这眼睛开始,就能断定已经是醉意涌上了,正常的紫苑绝不会拿自己的故事做文章的,她也断不会是下套路,留阴招的人。 白修仁有点为自己种下的因果懊悔了,道:“小苑真的是想知道此人的身份?” 紫苑道:“不想。” 又不想了?白修仁诧异:“那你想干嘛,不会真的只是为了闹这么一场,吊我胃口吧。” 紫苑道:“都知九重天的二殿下雷厉风行,却没有料想过他心田似海,小哥不想做的事,父君都奈何不得你,最起码有个兄长在,如今,兄长入明炎昆炉,小哥一定是在想着法子要将兄长救出来,有兄长在,父君定不会在加难于你,兄长一直在佛道上止步不前,小哥定不少于从中推波助澜吧。” 呵,这丫头打心底就一直这么想我?有意思,白修仁轻笑道:“看来,小肥羊真是有过于油腻,吃不得呀。说吧,条件。” 紫苑断然道:“我要铭镜。” 她,原来是在打凡间记忆的主意,白修仁瞬间面容全无,道:“要不得。” 紫苑道:“看来小哥也想把我当成傻子般糊弄,实在是不悦。” 暂时不说这九重天有没有神知道她是否失去记忆,但是他们的遮遮掩掩,好像个个都有意回避一样,紫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只是仙法散尽,又不是没带脑子,温元帅说的南天门被毁两次,顾冷桀的千年恩怨,天君急于为她指婚,又蓄意留她在九重天,一桩桩,一件件,都与她有挂钩,她既然毫无意识,任由摆弄,郁结在心,无法释放。 “岂敢糊弄你。”白修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天君事前就给他发了一道紧急通令,他若向紫苑透露半分千年的事情,明炎昆炉定能有他的一席之地。 但是,此时我要不说点什么,这丫头定会有将我推人无尽天泉的心:“能将兄长救出来,有一人可以。” 紫苑看着他,白修仁接着道:“前妖帝,她曾留有一残魂体在人间,找到她,救兄长不难。” 紫苑道:“父君虽让我在宫中休养,实着是有意圈禁我,我如何能下得了凡间。” 装傻充楞上了头了,这是非得要将他坑一把了是吗?白修仁觉得自己招惹了一只猛虎,心里泛着一丝惆怅,道:“近日,凡间有一节日为‘中元节’,中元节鬼界门大开,冥阴涌动,冥桥助成直通往猖冥绝渊,携万鬼入人界祸乱,每每到这时都会令父君非常头疼,而且鬼帝受其影响颇深,你若主动向父君请缨下鬼界搅了鬼帝的鬼巢,他,定会龙颜大悦的。”结尾的一笑,彻底的将“不怀好意”四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紫苑道:“我为你下凡间寻前妖帝的鬼魂体,你为我取得铭镜。” 紫苑举起酒瓶,与白修仁互碰了酒瓶,瓶子与瓶子之间的碰撞,声音清脆响亮:“成交。” 喝完最后一瓶酒,紫苑愉快的离开了醉竹源,白修仁看着她离开时有些踟躇的步伐,不忍的摇了摇头,回过眼来,整个神情都凝固住了。 我的整个酒窖,都,都空了…… 只是…… 后知后觉的看向走远的紫苑,大声嚷道:“小肥羊终究是吃了没吃呀!” 人早就走远了,根本不会给他在做任何回应,搭上了整个酒窖,细细想,与紫苑的交易中,他根本就讨不着好,好像是毫无意义,寻前妖帝的鬼魂体他不就一直都在寻找的吗,况且紫苑寻不寻,跟自己好像毫无冲突,没有仙法的紫苑,根本就毫无用处。 白修仁抖了抖嘴角,冷笑:“呵,亏了……”紫苑这场心理战的算盘打的实在响亮。 “唔……”挣眼的一阵眩晕揪得脑袋泛疼,紫苑迷迷晃晃的从床上起身,一阵紫苑香扑鼻而来,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她这是回到紫轩宫了,本身她醉酒的姿态就并不会特别明显,也没有酒后失忆的毛病,她依稀记得与白修仁的谈话,印象深刻,尤其是对自己提了在凡间的记忆,表示耿耿于怀,轻敲了一下脑袋,心道:既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不过,若是要下凡去搅鬼帝鬼巢,真是有够抬举自己了,也罢,这不过是个恍子,主要的是能够下凡,对于能下凡一事,她还是颇为满意的。 心里不由得甜滋滋的,不过,回想起来,她是有这么想要下凡的吗? “公主殿下。”门外闻见小蝶的声音。 定是小蝶过来为她洗漱了,紫苑捋好心态,道:“进来吧。” 小蝶一边协助她洗漱,一边道:“殿下,你让给准备的新宫女名单已经准备好了,一会你就可以去审批了。” 新宫女名单?紫苑有些状况外,恍惚,原来是自己从醉竹源回来后,狠狠的整顿了一下紫轩宫,除了小蝶以外的所有宫女都被她统一的换掉了,这么大费周章,断然不是她的处事风格,紫苑隐隐感觉酒劲的后遗症很是严重,头疼至极,她这么高调整理紫轩宫,若被其他宫殿的天神知晓了,又要能断章取义一番了。 小蝶褪去了她的睡袍,见她神情微异,道:“殿下是还有别的事吩咐吗?” “没,没有了……”哪还敢过分肆意呀。 一直等着小蝶穿上外衣,却见小蝶迟迟没动静,回头看她,却发现她的眼神既游离在她右边胸口的牙印上了,小蝶瞬间将神绪收了回来,为她套上外衣,紫苑并没有擦觉到小蝶的怪异,只是自己同样也被这牙印给分了神。 在一旁的小蝶隐露出一丝恨意,底下的手紧拽着裙摆。 这牙印的由来,这世间仅有三人知晓,小蝶、紫苑还有…… 肖辰从抽屉里拿出一画轴,走到书桌旁边,缓慢的将画轴打开,灯光虽然有一些偏暗,却更加能将画轴上的人影展现得浮动人心。 画轴上的人影红纱绕体,棉纱清透溢体,身子微微偏侧,画上的人影秀发垂涎,那一抹牙印犹如印章,狠狠的印在了她胸口上,画师将她娇羞的神态描绘得栩栩如生,此人便是紫苑了。 肖辰轻轻抚过她的侧脸…… “快,快,快……”几百号人拿着各类武器,迎着雷雨,一步一个脚印,踟躇有备的赶着路。 领头的有一男子道:“阿苑一定是个妖孽,屠狼寨被毁,一定是她将群狼给召集的,一到夜里总能听到群狼的声音,我们赶紧将她给找出来,她就是一个祸害,杀了她,这样狼群就不会在被召集了,赶紧的……” “嗷呜……”林子里响起了狼声。 “怎,怎么回事,是,是狼的叫唤,它们怎么来这里了……” 众人闻及狼声,立马就乱了阵脚了。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欲自投,你们想要谁死!”肖辰一袭黑衣,在这雷雨共鸣的黑夜,那双红眸子凛冽如冰,身旁随着一只黑狼,原来能招万狼的人是他。 众人握着兵器的手颤抖着,或许是这雷声给的勇气,领头的人往前一步,嚷道:“他和阿苑是一起的,阿苑就是一个灾星,将这么危险的人带在身边,我们一定要除掉他们。” “除掉他们!除掉他们!除掉他们!”众人齐喊。 第26章印章 人心最恶心的地方就是自私,一旦自身利益受到威胁,就急着寻找出口,善恶不分,颠倒黑白,最终无非就是为自己的无知买单。 在小镇上,肖辰已经给过他们活着的机会了,然而他们却偏偏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引火上身。 肖辰轻轻抚摸身边的黑狼,看着他们纷纷拥了上来,神情毫无动容,手微微的从黑狼身上拿下来,并非得他要取他们的命,只是自认为不怕死的人太过愚蠢,自认为能与万狼为敌,与鬼帝为敌的人,简直是自不量力,愚不可及,黑狼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样,猛的向人群中扑去,紧接着四面八方涌出了众狼,雨与血交融,顺着地面流着,如溪河一样蜿蜒,尖叫声与狼嚎声共鸣于这雷雨夜。 肖辰看着阿苑在他面前,将穿在自己身上的衣裳褪去,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她,并不知道他此时内心的汹涌澎湃,只是,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误区中徘徊不前,肖辰岂会以这样的形式要了她。 他阻止了她。 “你视以为最珍贵的东西,一旦轻易的给了出去,你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肖辰坐在一旁,别过脸尽量不去看她,将自己心中的浴火压制住。 没有利用价值,也就说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她活着好像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阿苑道:“我自小就无父无母,天生就瞧不见光线,为了活着四处乞讨,犹如被抛至深渊,没有光明为我引路,本就没有挣扎的念想,能活就活,死了也无谓。” 可是,他的出现就好像是恩赐的阳光,不断的为她引着路,她好像不再是阴沟里的臭乞丐,能隐隐的感觉到了自己有活过,魔鬼也会有柔情,如果残忍是他生存的条件,乞讨是她一生的宿命,她凭什么对命运指手画脚。 紫苑接着道:“那日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也算是救了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若觉得我能给你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拿走便是。” 肖辰看着她,道:“你信命?” “我信。”这狼狈不堪的一生,她拿什么去否认命。 “可……我不信。”肖辰站起了身,立马环住她,吻了上去。 ……………… “给了我的东西,就别想再拿回去了,更不允许给别人。”肖辰在她的胸前狠狠的咬了下去。 阿苑紧咬着唇层,强忍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肖辰轻轻的松了口,随着又一吻,阿苑看不见,根本就想不到下一秒他又会做什么,这个男人太过勇猛,她实在是不能在承受他的继续攻击了。 肖辰凑到她的耳边,柔嫩细腻的轻吻着,细细轻语:“这个印章,你永远都不会去得掉,你是我的人,永远都是,跑不掉。” 这个咬痕,真的是去不掉了…… 那一夜的缠绵悱恻,经过了两世的轮回,飞升之后,在紫苑的记忆深处挥之不去。 她轻轻抚过左眼,依稀记得她醒来的那一刻,黑暗犹如瞬间被遣散,整个世界瞬间都亮堂了。 耳边那一抹声线还残留…… “这只眼睛给你,不管你去哪里,都逃不出我的眼了。” 然而他的身影却不在了,这一别,却在也没有寻得到过那一个身影,如今尘归尘,土归土,正常的人类,有谁活得过两百年,知道他面容又如何?除非他非人类…… 一道清风徐来,手里的画轴一不留神便被卷了去,一个白影恍现,接过了它,打开:“哈,果然,小肥羊终归是被吃了,好你个白眼狼,你该如何向我交代呢?” 肖辰凝眉,起身,一个晃眼,瞬间到了他身边,抓着画轴。 “你可别抢哦,真是会坏掉的哦。”白修仁看着肖辰,笑意盈盈。 肖辰有点脑怒:“你若不撒手,毁的便是你。” 白修仁还是很识趣的,索性的就撒手了,肖辰接过画轴,坐了回去,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何事?” “小苑回去了,你就不想听听她?”白修仁豪不客气的坐在了桌子上。 听到关于紫苑的事,肖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话。 白修仁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不忍得笑出了声,明明特别想听,却不将其表现出来,想着整天板着脸,不会憋出内伤吗? 白修仁道:“屠狼镇那事,吃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你还真能做得出来。” 明明提了关于紫苑回去的事,转眼就转了话题,肖辰立马别过脸:“二殿下好有闲情逸致,这么明目张胆的入我鬼界,不怕那老头知晓刮了你?” 白修仁一手拿起他桌子上的茶杯,欲要喝,便被夺了去,郁闷至极:“这般不待见我,讨杯茶喝都不行,怎么说,你能与我家小苑成功修灵,也是多亏了我的。” 若不是他在凡间游历时,寻到紫苑轮回的身份,将其告知肖辰,肖辰根本就不会出现得这么及时救下了阿苑,他们之间也不会发生后续的事情。 委屈巴巴,肖辰将杯子放置一旁,重新拿了一个新的茶杯,他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白修仁微微皱眉,有点无奈。 肖辰道:“怎么突然提这事?” “小苑提的。”白修仁很是悠然。 肖辰有点意外,紫苑怎么可能会提,她可是失去了记忆的。 白修仁道:“为何这般神容,你寻她五世,为何不再像以往那样守着她,既已在一起,又为何突然离开,还不告知她实情。” “……”肖辰沉默。 说不到两句便沉默,真是要憋死神了,白修仁接着道:“中元将至,求我。” 轻挑眉头,一脸的不正经看着肖辰,凑近他,轻声接着道:“我带她下来陪你。” 肖辰轻道:“不用。” 白修仁觉得自己肯定是误入某种幻境了,之前明明看得出紫苑想要知道救她的人的身份,随口的一句“不想”与肖辰此时的“不用”,口气简直是一模一样,若他们不是“天作之合”还真是老天瞎了眼了。 少顷,又见肖辰道:“她会来。”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一直在坚信着紫苑离开之时,答应过他的话,会尽快回来的。 难道是他知道紫苑会过来鬼界的事?白修仁有些震惊,他有意向紫苑提及中元节,也是有意要捉弄他一番,既就这么被他识破了? 白修仁道:“你从何得知她会来?” 肖辰道:“她说的。” 白修仁根本不知情紫苑飞升后和肖辰有见过面,吃惊道:“她什么时候与你说的。” “不久前。”肖辰很是淡定。 我靠,白修仁有点忍不住要骂人了,道:“你,你们见过?” 肖辰:“嗯。” “肖辰,你有种。”撩他妹妹真是一套一套的,这下手的速度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反手就想给他点一个赞。 见他从桌子上起身,肖辰道:“要走?” 要不然呢,他也无非是因为紫苑回天,想来告知他一声,本来在紫苑那里讨不着好,看能不能在肖辰这里讨点趣头的,反而结果总是这般无趣,只能走了。 “猖冥绝渊,妖魔两界相继无首,小卒横世,鬼界少不了一番热闹,你自个担待着点吧。”他想说好戏还在后头,愣没将其说出口,笑笑,便消失了。 他一走,肖辰又将画轴打开,静静的欣赏着画中人,一想到白修仁刚刚说紫苑主动提前尘的事,眉头微微一蹙。 紫苑正准备前往天君宫中,请觐天君,然而进宫的一瞬间她便愣住了,瞧见一白胡老人正在悠哉悠哉同天君下着棋。 “你,你,你……”她有点被惊到了,行为变得有些无礼。 天君与白胡老人见紫苑,便停下了手中的棋盘,天君道:“苑儿,不得无礼。” “是。”紫苑立马收回神情,示礼。 天君道:“苑儿,赶快见过祠辽仙尊,你的师父。” “徒儿。”白胡老人呵呵一笑,甚是和蔼。 这一呼唤,紫苑有点难以置信:“师,师父。” 她明明记得,她的师父在凡间的时候仙逝了,而且只是凡间一介道人,怎么就成了祠辽仙尊了:“父君,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祠辽仙尊道:“徒儿不必惶恐,你凡人之身不识得我真身,实属常理。” 紫苑道:“这么说,师父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天君道:“苑儿,也多亏仙尊的提携,你才能冲破劫道。” 天君话插得很准时,紫苑一下子就猜透了,想来是天君的原由了。 轻叹,示首:“能再次见到师父,紫苑很是开心。” “嗯,徒儿成功飞升,为师深感欣慰。”祠辽仙尊抚了抚他的白胡须。 天君道:“苑儿,你此次前来,是所为何事呢?” “父君,凡间中元将至,鬼魅祸乱,听闻鬼帝受其影响,儿臣特地前来请示下凡,封锁鬼界,缉拿鬼帝。”她说得条条是道,诚恳至极。 天君有些被她的话语镇住了,道:“不可。”原本他就不允许她在和肖辰有接触,怎么可能给他们两个人任何可以见面的机会。 紫苑道:“父君,儿臣自知自己能力微弱,但是日日守在这天宫,身为九重天的公主殿下,实在是窝囊,希望父君允了儿臣。” 祠辽仙尊道:“天君,你就让她去吧。” 紫苑看向了他,眼睛冒光,还是师父懂得自己。 “仙尊……”天君看着他,顿了一下,少顷,看着紫苑,道:“那你就去吧。” 第27章入鬼界 紫苑将祠辽仙尊请到了紫轩宫,身无旁人,便没有任何的顾忌了,一下子就扑进了祠辽仙尊的怀中,瞬间化成了小孩,嘤嘤哽咽着,她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啊哟,呵呵……小苑何时变得这么矫情了呢。”他轻轻抚慰着她。 “师父,苑儿是真的很想您。”这么多世中,她仅有的记忆里,真正体验过从小亲人在身的感觉,就是最后一世里师父的陪伴了。 祠辽仙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好啦,好啦,师父也是很想小苑的。” 紫苑从他的怀中起来,揉了揉眼睛,道:“师父,就算你是特意化作凡躯去陪我历练的,可为何在两年前就离开了呢。” 要想点化我,不应该是直到我成功飞仙为止的吗? 祠辽仙尊挺了挺腰,眼神游离,喃喃自道:“咳,咳……仙界突然临时有事,我就提前回来了。” 一听就是假的,他定是嫌自己麻烦,飞升无望,自个偷溜回来的,毕竟紫苑跟随在他身边十多年,除了在抓妖时,坑蒙拐骗本领学得有声有色之外,别的倒是一窍不通,要是这样都能飞升,还真是日了狗了。 紫苑并没有直接戳破他,若摆白眼不是不礼貌,她真的要好好的学一学了,第一个就该用在祠辽仙尊身上。 “啊,对了小苑。”闻声,紫苑看着他,他接着道:“此次入鬼界,十分凶险,你这……”你这一点本事都没有,此话他并非表达出口,听语气,紫苑也无需他做任何解释了。 他轻咳一声,又道:“……昔日我赠你的‘灵缘道服’和‘宝灵包’,可还在?” 呵,完了,此事还是没有过去,紫苑在春红楼这么珍贵她的道服,是有原因的,祠辽仙尊赠她礼物的时候,就一味强调不得将其丢失,紫苑抖了抖衣袖,不知道该如何说:“……师父,没,没了。” “什么!!” “咚”的一声,脑袋要多了一个包,紫苑连连抱着脑袋,欲哭无泪,这一敲打,她再熟悉不过了,打小一学习不会,总能落下一两个包,确认过手劲,确实是她的师父。 祠辽仙尊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怒道:“你知道,这两件东西何其贵重吗?既真给我弄没了。” “师父,莫要生气,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是为了救人,才给弄没的。”虽然救的人确实不是人,而是肖辰。 祠辽仙尊轻叹,摇了摇头,道:“也摆。” 手中拂尘一挥,灵光一现,紫苑身上化出了一条浅紫色的衣裳,灵气环绕,优美雅致,紫苑细细打量很是欢喜:“师父,这是……” 祠辽仙尊若若其词,一一嘱咐:“昔日我到伊峻山采集,偶遇蛟龙,将它降服之后采了它的鳞片及筋脉制成了‘鳞缘道服’和‘筋烙留仙’,鳞缘有驱魔镇邪的功能,筋烙可以护你不被心生歹念的邪魔鬼祟进身,你好生穿在身上,不可轻易将它脱下。” 紫苑示首:“是。” “还有!” 这一惊一乍的,紫苑有点跟不上节奏,呆木的看着他。 “不可再将它给弄丢了。”郑重的强调着。 紫苑紧捏了把汗,再一次示首:“是,是,是。” 中元佳节,鬼界之门大打开,有出者便有入者,里面的鬼怪会借机进入人界,同时也会有各类的奇人异士潜入其中,包含神仙。 紫苑道:“咳,温元帅,此时的你不是应该还在修筑南天门的吗?” 温元帅道:“公主殿下,托你的福,我被天君下令禁足,这段日子里,南天门已经成功修好了。”他同北海龙王回天宫后,不仅没有将紫苑带回来,还把顾冷桀弄丢了,像这样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天君大怒,便将他给禁足了。 “修好了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再怎么说也是他们为了拿回混元珠将她给买了的,怎么能怪她呢。 她接着道:“只不过,你和圣母不需要再看管看管吗?”他们这般紧密跟着,紫苑根本就抽不开身去办别的事呀。 紫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指一旁浑身血迹,披头散发的女子道:“你们俩在也能理解,为何小蝶也随着来了。” 小蝶示首:“殿下,天君吩咐,鬼界之地杂乱无章,阴气盛行,怕你适应不来,特地嘱咐好生照料。” 呵,执行任务,还有怕住不惯,吃不好,自带宫女的吗?想着,一定是天君特地安排过来监视自己的了,紫苑隐隐感觉到有点偏头疼。轻轻敲了一下脑袋:“不过,圣母,为不引其注意,你是不是该装扮一下呢。” 为了不引鬼注意,他们都是精心装扮了一番的,只是人人都装扮了,唯独金光圣母并没有任何乔改,圣母独默不语,只是微微的将头抬了起来。 颈部上一道血红环过。 紫苑呆木,她这是扮的什么,被抹掉颈部的鬼吗? “你别好意思说别人,你看看你,你这扮的什么。”温元帅双眼翻白,吊了一根长舌头,胸口还捅了个大窟窿,时不时还流下些血迹,一看就是被捅死,死不瞑目的死鬼。 临行前祠辽仙尊一再吩咐不得将筋烙留仙脱下,所以紫苑不得已又在外头铺了一成红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以一白抹带将右眼给遮上,抹带染上的血红随之滑落,红色的眸子到了这里显得十分有灵气。 紫苑摸了摸耳垂,道:“凑合就行,凑合就行。” 温元帅那双白眼,紫苑瞧也有着不自觉的跟着翻一翻的冲动,立马别过来脸。 “不过,你手里到底牵着什么东西呀。”温元帅细细揣摩着她身后的一头长着犄角,红白毛交替看着是马又是鹿的动物。 紫苑摸了摸耳垂,道:“这是马灵兽。” 也可说是天马,原本就是白毛的,为了入鬼界不显眼,紫苑特地往他身上涂了一些血,没想到,效果并不是很好。紫苑觉得应该是自己下鬼界的,下来之时又去借了马灵兽,因为她确实没有飞天的本事。 温元帅道:“你带马灵兽做什么?” “靠着它,比较省力一点。”这下可好,她真的要众神知道,她是唯一一个飞不上天的公主了。 小蝶道:“殿下,咱们该,该干什么呢。” “听说鬼界有一鬼市,中元节十分热闹,咱们去看看。”紫苑看着他们,眼里泛光,目满怀期待。 她又不拿任务当回事,尽想着玩,温元帅又不乐意了,刚想着说她。 金光圣母的一个“好”字,他立马把到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惊目的看着她,白眸子都快要凸起来了,有点吓人:“雪瑶,我没听错吧。” 金光圣母:“嗯。” “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温元帅对着紫苑大声,却并不敢吼金光圣母。 “温元帅,鬼市此时一定都聚集了很多人魔鬼怪,咱们过去也好打探打探消息。”紫苑有点无奈,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替温元帅的智商着急着急了。 “……”温元帅很想翻白眼,发觉自己的白眼已经翻不动了。 一路上,温元帅为镇压自己的仙气,也为将自己自身的角色扮演得活灵活现,为了不被发现,路上还特地哀嚎几声,这演技也是够赞的了,毕竟雷属阳性,不特意压住真的会很容易露馅, 然而金光圣母她本身就不需要去演了,一张苦瓜脸,不演也挺像鬼的,小蝶只要将她的头发往前盖盖就行了。 紫苑更无需要去演她的角色了,因为她本身就仙灵低微,鬼气缠身,入鬼界之后,就更加明显了。 四人牵着一头四不像,齐步向着鬼市的方向前进了。 队伍一转,一片光华映入眼帘。 这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街,长街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小贩,飘飘然的五彩招子和大红绿灯笼层起错落,路上各类行人,来来往往,有哭的,有笑的,有怒的,有缺胳膊断腿的,奇形怪状,阴森恐怖,却是热闹至极。 紫苑突然停了脚步,眼冒金星,温元帅问道:“你干嘛。” “好,好,好大的山鸡!!”做凡人的时候,她就靠着自身一点本领到深山老林打一些山鸡野兔果腹了。 看着前面那头正在大摇大摆的走着路的山鸡,她咽了咽口水,最喜欢吃烤山鸡配酒了。 “山鸡!”一声叫唤下,便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 “干嘛!”前头的山鸡叫出了声,见她不分原由,猛的向自己追了过来,不知道她要干嘛的情况下,只能是拔腿就跑了。 “喂,不要乱跑呀。”温元帅要叫住她,已经来不急了,紫苑一入人群中,立马被冲散,不见人影了。 “殿下!”小蝶意要追上去,却也寻不见身影了。 “山鸡,你不要跑呀。”穷追不舍,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山鸡,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它呢。 “你是谁,做何要追着我!”山鸡一路上扑腾着它的翅膀,狂奔着。 烤鸡翅?看着它的翅膀,紫苑真的是有点忍不住了。 猛的,它钻进了一家店铺里,店铺的牌匾上标了四个字“驴肉火烧” “驴兄,有人追我。”它躲到了一条驴的身后。 “谁,谁敢欺负我家鸡弟。”那驴正在拿着大刀从自己身上削下一片肉,血淋淋的放在板子上,狂剁着,身旁的火炉随着“哒哒哒……”的刀声狂烧着。 山鸡扑腾着它的翅膀,指着紫苑:“就是她。” 紫苑站在一旁,眨巴眨巴眼,好想问它一句“你不疼吗?”,并没有问出声来,因为能想象得出,它生前一定是被拿来做火烧了。 第28章撞酒令 “我,我只是想跟这位鸡兄做,做朋友而已。”看着它的那把大刀,紫苑立马就怂了,要说想吃烤山鸡,那刀肯定不是往驴身上削了。 “跟我做朋友?你早说嘛,我最喜欢交朋友了。”山鸡拍着鸡胸说道。 “呵,呵……是是吗?”能想着与要吃自己的人当朋友,也算是有胆识了。 紫苑环视了一下四周,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没有跟上来。”她演的一场追鸡戏,无非就是为了把那三个人甩掉而已。 开什么玩笑,本来入鬼界就是一个幌子,以她的本事去抓鬼帝简直是飞蛾扑火,直接被烧成灰,她才没有那么傻呢。 赶紧趁着鬼门没有关闭之前离开才行,意要走。 “朋友,你这要干嘛去呀。”山鸡抓住她的肩。 啊,它这是真心想要跟自己做朋友的吗?紫苑道:“我,我有事……” 山鸡抓过她的手,道:“哎呀,有什么事比见我们的鬼帝大人要强呢。” 紫苑:“鬼,鬼帝?”难道这就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可她并不是真的有心要去会鬼帝敌对的呀。 山鸡道:“一看你就是刚死不久的小鬼吧,我们鬼帝大人往年都不屑于参加中元的,今年你就幸运了,由鬼帝亲自操持的‘比酒会鬼帝’大会,只要谁能一口气将一百坛酒喝下去不倒,就能向鬼帝提一个要求,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鬼都想要参与的。” 酒?它说了这么一大堆,紫苑完全没有把握住重点,她唯一只对酒字感兴趣。心想着,距离鬼门关闭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尽量避免和鬼帝接触,讨杯酒喝喝也是可以的。 山鸡冲着铺里头喊道:“驴兄,收拾好了吗,赶紧走了。” 驴:“来了,来了。” 还没完全走入会场,就瞧见喝倒被从里头抬出的人,紫苑叹息,这真是够惨烈呀。 “朋友看什么呢,赶紧的,走了。”山鸡拉着紫苑往里头走。 众鬼围开了一个大圈,圈中建了一个擂台,擂台上起码摆满了上千坛酒,接二连三有人往上走,几乎都是站着上去,趴着抬下的,山鸡和驴拉着紫苑奋力挤到了人群的前头,紫苑抬头,看见台上的影子,瞬间给呆住了:“温,温元帅?” 只瞧见会场的正中央,温元帅抱着酒坛子,翻着白目,长舌头一晃一晃的正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山鸡道:“嚯,这谁呀,胆子真是有够大的,既然提了撞酒令” 紫苑看着它,问道:“什么是撞酒令?” 山鸡指着温元帅胸口,道:“你看他身上贴的红牌了没。” 紫苑:“嗯。” 山鸡道:“凡是贴了红牌的人,就是提了撞酒令,成功喝完一百坛酒不倒,就能让鬼帝亲自为他敬酒,并大喊一声‘你真棒’,若是不能将这一百坛子喝完,那就……” “那就什么?”紫苑听得有些心慌。 “仍锅里炸了。”山鸡指着旁边的一口大锅。 啊!紫苑震惊。 锅里装满了油,地下的火越烧越旺,锅里头不断翻腾着,看着紫苑热汗都要冒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他如此想见鬼帝,这般不要命? 一旁有人道:“你们看那人,真是有够好笑的了,舌头都捋不起来了,还敢提撞酒令。” 紫苑真的是不忍直视,他为何要给自己装一条碍事的舌头呢。 为何只瞧见温元帅,小蝶和圣母呢?紫苑打量着四周。 “你们看,不行了,他要倒了。”众鬼很是兴奋。 紫苑瞬间被唤回了神,这一百坛酒都没有过半呢。 只见两个女鬼走了上去,硬要将这些剩余的酒坛子给他罐下去。此时紫苑终于瞧见圣母和小蝶的身影了,她们都站在人群中,圣母紧握拳头,看着这气势是想要动手了。 “等一下!”这样的情况下暴露身份,怎么得了,紫苑被迫无奈的叫出了声音。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金光圣母收了手,小蝶喃喃道:“公主殿下。” 山鸡拽了拽她的衣服,轻声道:“朋友,你这是做什么呀。” 紫苑小声问道:“鸡兄,撞酒令有没有加级版的呀” 一个带着冷气的“有”字从天而降。 “鬼帝,鬼帝大人!”众鬼喧哗。 紫苑随着声沿望去,楼上红帘下隐隐约约有一黑影靠在一张椅子上,一副要看好戏的状态,声线略感熟悉。 “那,这升级版的撞酒令要如何说呢?”紫苑盯着那一抹红影。 “你想如何说。”声线透过红帘,传了下来。 这就是说按我说的做吗?紫苑不禁暗暗窃喜了起来,要么我就说十坛得了,能保证有酒喝,又醉不了,机智。 往上看,摸了摸耳垂,道:“一百坛酒,改成十坛能否行。” 这话一落下了,众鬼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嚷嚷。 “去你的吧!” “好意思说吗!” “不要脸,不要脸!!!” 紫苑弱弱的把头给底了下来,确实是挺不要脸的。 “行”这一个字下来,众鬼瞬间哑巴了。 紫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帘子里面的黑影。 帘子里头的人影道:“如若你能将这十坛酒喝下去,神色丝毫不动容,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随之,十个女鬼重新摆上了十坛酒。 机会来了,紫苑怎么能放过呢,不要脸就不要脸,怎么也得把温元帅救下来呀,看着温元帅毫无神识,已经被吊在了锅炉的上头了,紫苑抖了抖身子,道:“好。” “朋友,你是不是死的时候撞到了脑袋了。”山鸡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她。 然而在一旁驴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位妹子,我很是欣赏你的胆识。” 紫苑有点懵圈,道:“鸡兄,驴兄何出此言?” 山鸡道:“这是醉红颜,这一坛酒,顶这普通的酒百坛呢。” “噗……”若是口中有血,紫苑定能当场给它吐了出来。 一坛顶百坛,十坛不就是一千坛吗? 上方的话还没说完:“若是……” 紫苑定了定神,极其专注的听着后话。 “若是做不到,此人下锅,我们就成亲吧。” 此话一下来,现场一片喧哗,炸开了锅。 “与鬼帝大人成亲,不喝也能醉了,还比什么比。” “对呀,鬼帝大人我们能喝吗?” “我想喝,我喝!” 男鬼女鬼纷纷告勇。 紫苑觉得自己血槽已满,真的就要喷出来了。 还没等紫苑回过神来,走下来两名女鬼:“姑娘既已答应,请请吧。” 刚刚并没有听完后续条件便急于说“好”,她现在反悔也说不了了,一百坛酒都够呛,还说一千坛呢,进也是输,退也无路,要不直接开打吧,握紧苑念。 抬眼,“哗”的一声下来,绑着温元帅的绳子瞬间松了。 “等一下,等一下!”紫苑慌了,连忙道:“若我赢了,把他给我,把他给我!”或者比起拼武力,酒力她会更胜一筹一些。 看着温元帅还安然的吊在上头,不仅要担心温元帅的安危,还得提着心防着金光圣母出手,紫苑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吸一口气,正气凛然的踏上了擂台,阴风抚过红帘,透过缝隙,帘子里的黑影勾了勾嘴角边,紫苑看着摆在眼前的十坛酒,她这毕生还真的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酒,如今却会在酒坛子面前胆怯,这可是堵上了温元帅的性命和她的一生呐。 倒吸一口气,打开了一坛酒,在场的所有鬼都瞬间屏住了呼吸,或许鬼鬼心里从来都没有这么希望过一个鬼会赢吧。 像酒这种东西,要想不醉得快,就得快速的喝,一刻都不能停息,不能给酒精任何挥发的机会,紫苑很好的掌握了这个技巧,猛的一下,抬起一瓶,瞬间喝光了一瓶。 “好,好酒量!” 听到呐喊声,紫苑仿佛得到了肯定一样,快速的又开了一瓶,反手同上两瓶,众鬼被她这样的喝法惊呆了。 这是一个女子能做出来的吗? 不到一会的功夫,十坛醉红颜瞬间被她给消灭了,她举起手来,将手中的酒坛子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下来,帅气的一抹,将溢在嘴边的酒给擦掉了。 “好!”纵鬼齐声呼喊,鼓掌,尤其是女鬼最为热烈。 紫苑整了整仪容,很是神气,道:“这位友人,我就带走了。” 不用得到命令,女鬼们特别识趣的就先将挂在空中的温元帅给放了下来了,或许她们早就巴不得他们赶紧走,若要是她真的做不到了,成功跟鬼帝成亲,她们才不愿意呢。 金光圣母和小蝶走了上来,连忙接过温元帅,小蝶朝楼上瞧了一眼,便回过头来扶着紫苑,轻声道:“殿下,我们走吧。” 紫苑“嗯”了一声,欲要走。 “等一下。”那一个冷艳的声线又出现了。 她们瞬间停下了脚步,众鬼诧异,鬼帝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难道他是故意的,根本就没有想要他们离开。 紫苑道:“莫非,鬼帝大人要出尔反尔。” 鬼帝道:“岂敢,人可以放了,但是,你必须留下。” 这位鬼帝可真是奇人呐,众鬼哀嚎,瞬间感觉到心脏碎裂的声音,虽然鬼没有心,这不就恰恰证实了,他只是有意要和她成亲罢了。 “鬼帝大人真会说笑,我又没输。”紫苑回过头来的瞬间,众鬼更加觉得心脏彻底破碎了。 第29章游戏 他们觉得魂魄都碎了,因为紫苑的脸已经彻底红透了,不管有没有人知道她喝醉是什么样的,但是开出的条件里清楚的指了“神色丝毫不能动容”,她的神色已经动容得不能再动容了。 小蝶突然途然向前,向着楼上红帘示首:“鬼帝大人,十坛醉红颜喝下去没有倒地不起,有些神色上的差异已是了得,莫要在强人所难了。” 紫苑看着小蝶,既然没有想到小蝶会对她如此忠心,很是意外。 “仍锅里去。”鬼帝冷冷来了这么一句,小蝶瞬间呆住了。 紫苑撇了红帘一眼,镇定自若的道:“我留下,放他们走。” 她似乎瞧见了他在笑,眉头微蹙,小蝶拉过她的手,道:“殿下,不可。” 紫苑看着帘中的人影,道:“无妨,小蝶,你们走吧。” 小蝶并不愿意走,只见她的身子被拉了一下,金光圣母对紫苑道:“灵兽归你” 说完,便拉着小蝶,扛着温元帅离开了。 紫苑抚摸了一下马灵兽,马灵兽恍了一身子,并不是很喜欢她碰它,脾气依然如初呢,紫苑牵过它的绳子,别过脸,向上看,道:“鬼帝大人,你想要如何与我成亲呢。” 藏在帘子底下的鬼帝又笑了。 众鬼心想:这女子果然别有用心! 紫苑被带到了一间房间里,她坐在床铺上,双腿垂下,不断的晃悠着,脸上的红润并没有消退,细细打量着这间房间。 房很大,不是很华丽但气势却很足,紫苑被旁边的一个书阁吸引住了,上面放满画轴,还有一把琴,看上去有些陈旧却好像被保护得很好,还有一个大箱子,既还上了锁,这些东西看上去不是很起眼,但好像被主人安置得特别好,或者对他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紫苑好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从床上起身,朝着架子走了过去,意要拿下一个画轴,突然有只冰冷的手附了上来,紫苑轻笑:“看来,二哥哥很珍视这些东西呢。” 附上的手一用力,紫苑一个转身落入他的怀中,肖辰猛的一下又松开了手,左眼在一半面具的遮掩下,将右眼呈现得犹如深渊潭水,隐隐泛着寒光,他镇定自若的道:“原来苑儿有识出我来了。” “当然,二哥哥的声音这般好听,怎么忘得了。”其实她根本一开始就没有听出来。 肖辰没有再碰她,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倒了杯水,放置一旁,道:“苑儿是特地过来找我的吧。” 紫苑自知这茶是为她倒的,理所应当拿起茶杯就喝完了,道:“果然是那醉红颜比较好。” “想来,那十坛醉红颜都无法满足苑儿,苑儿,你说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得起这酒水在你心中的份量呢?”他有想要去碰她,然而却仅仅只是看着而已。 “当然有咯,二哥哥的抱抱,二哥哥的亲亲,比这酒好上千万倍呢。”紫苑笑得很是别有用心。 这引火烧身的趋势,肖辰心里有些不爽,道:“苑儿,刚刚的游戏好不好玩。” 紫苑转了转茶杯,道:“好玩,很有挑战性,很是刺激。” 肖辰道:“那,我们再来换个玩法,行不行。” 紫苑轻挑起他的下巴,轻声道:“那,二哥哥还想如何玩呢?” 肖辰轻笑,仿佛在说,一会必须得好好的惩戒惩戒你不可。 他特地吩咐了下属,摆上了几坛醉红颜,看着酒瓶子,紫苑的笑更是肆意了,看来她真的是还没喝够。 “从现在开始,我若问苑儿的每句话里,苑儿若说一个‘不’字,那便脱一件衣服,可一定得由心回答,如若能在十句话里幸免,便奖你一坛醉红颜。可行?”肖辰右手轻轻敲击着酒坛子。 “不。”肖辰根本就想不到紫苑的下话,紫苑接着道:“我要醉红颜,也要你脱。” 一看她就真的醉得不轻了,肖辰道:“成。”轻笑,接着道:“那么现在开始。” 紫苑看着他,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一切准备就绪,开始。 “苑儿,喜不喜抱我。” “喜” “喜不喜亲我。” “喜” “喜不喜与我在一起。” “喜” 肖辰窃喜,一切稳打稳扎,脸上抹过一笑:“以后不许喝酒了。” “不行!”紫苑立马就给应上了。 这话风转的,紫苑脑子一百八度大转弯,确实回答得很贴进心里,肖辰差点就笑出了声,紫苑并不气馁,很机智的将腰间的苑念卸下,摆在了桌子上,依然笑容满面。 实在是鬼灵,肖辰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丝毫不动,若有所思,看来是需要下点猛药了。 少顷,便道:“继续。” 这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半响过后,紫苑已经褪下了好几层,最后再褪去一层,爽快的往后一抛,留下了一件底衣,若要是在说一个“不”字,这可真的挡不住了,肖辰看着那一层外衣缓缓的落到了地面上,心想,可算是把筋烙留仙都脱掉了,轻笑,着手一挥,地上的衣服瞬间化作一团火,燃烧殆尽。 真是只老狐狸,打着消了筋烙留仙念头和她玩游戏。 “苑儿,我们成亲吧。” 紫苑意要开口,瞬间停住了,这句话的回答无非是“好”与“不好”,若答了好字,那她真的就跳不了了,若答不好字,果在身上的最后一层底衣,她更是跳不了了。 她假意嘟囔着小嘴,道:“二哥哥,着实是坏到心眼里去了,既让自己占优势了” 心里又抖擞着些什么呢,肖辰到是挺感兴趣她到底还有些什么把戏,道:“苑儿有想法?” 紫苑道:“当然有,咱们换一下,我问,你答,公平。” 肖辰道:“游戏规则不变?” 紫苑道:“变,当然得变变了,这样才好玩。” 紫苑一脸坏笑,看着她,肖辰真是有点受不了,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怪不得不想要让她喝酒,真是怕自己招架不住,直接上手了,道:“如何变?” “简单,反过来就行了,如若我问的每一句话里,你若说不得一个‘不’字,那便喝一杯酒,脱一件衣服。”故意将条件降低了一下,彰显自己的仁义。 “要不,我直接脱了得了。”肖辰还真巴不得脱掉它,谁想要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肖辰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紫苑顿了一下,便阻止了他:“二哥哥,真是没趣,不高兴了。” 肖辰打开一坛酒,倒满一杯酒,好像做好了一定会喝掉杯中酒的准备了。 紫苑别过来脸,开口便道:“二哥想不想抱我?” “想。”确定以及肯定,果断的解开了腰带,毫不犹豫的喝掉杯中酒。 隐隐约约露出来的中衣,不禁让人浮想翩翩,紫苑觉得特别有意思,接着道:“二哥想不想亲我?” “想。”又一杯,脱去了外袍。 “二哥哥,好酒量。”她既没想到肖辰的酒量这么好,有种不好的预感,都说酒后乱事,这会不会给了他乱事的机会了呢。 定了神,脱口而出:“二哥,是真的想要娶我为妻,视我为意中人吗?” “是。”简单的一个字,却将溢满整个心里的情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紫苑瞬间愣了神,肖辰举手又是一杯,紫苑隐隐觉得心里缺失了什么,伸出手,猛的一顿。 “咚”的一声下来,肖辰整个人便倒在了桌子上了。 紫苑愣是没回过神来,既,既然是三杯倒,还倒得这么彻底! “二哥哥……”她轻声叫唤,见没反应,又轻轻的晃了晃。 “……” 堂堂鬼帝大人,酒品既这么差,若让百鬼知晓,如何再能立威,紫苑无奈的拿起酒瓶,直接喝了一口,左眼无意扫到了肖辰的脸上,不知不觉的便放下了手中酒瓶,想起了刚刚肖辰问过她的一句话。 “……你说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得起这酒水在你心中的份量呢。” 紫苑轻笑,轻轻将脸凑了过去,心道:你好像真的会比这酒甘甜许多呢。 就快要亲了下去的时候,肖辰既猛的睁开了眼睛,红眼对上了她的红眼,紫苑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既是装醉?怎么想,堂堂鬼界帝王,怎可倒在这三杯酒上呢?意要起来,只见腰间上多了一道力气,她的唇层挨上了上去,一个转身,华丽的坠入到了床塌上,酒意缠绵,醉意涌上,肖辰紧紧的锁住她,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示要让她刚刚的挑拨加倍奉还。 紫苑算是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然而这恶果却并非得苦的,而是甜的,她好像很喜欢这个味道,想要去深入的去品尝,那一层单衣,她利用空着的手将它褪了去,紫苑隐隐感觉到手底下的一阵阵磨蹭,她意要去看清楚,只是肖辰太过勇猛,使她动弹不得,就在肖辰解开她最后一道防御的时候,他却轻声喊道:“小呱呱,我好想你。” 这一个声音犹如一道灌雷,狠狠的灌彻整个身躯,整个身子瞬间失去了知觉,红眸子里映出了一道图形。 肖辰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嘴里念着:“我回来了,我们成亲吧。” 一个模糊不清的红影子,抓着她,对着她道:“你以为他爱的人是你吗?他心里的人不是你,你只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紧接着她感觉到身子犹如万火灌溉,冰针入骨,疼痛难忍,她猛的叫了一声,狠狠的将肖辰推倒在了床上,愤然的从床上起来,眼前一阵眩晕,“啪”摔倒在了地上,转过身子,看着毫无意识,昏睡不醒的肖辰。 紧抓着胸口,好难受,好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泪水不受控制的夺框而出,痛,痛,痛…… 无法承受的痛苦,血如潮水,瞬间喷射了出来。 第30章冥桥 鬼界没有阳光,阴气将气温压得很低,紫苑将肖辰丢在地上的外袍披在了身上,拖着这副麻木的躯体踟躇的走着,嘴角上的血迹还残留着,她不知道自己莽莽撞撞的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浑身疼痛,真的快要窒息了。 一个错步,整个人无力的向前倒了去。 隐隐约约,只听见了一个声音的叫唤:“公主殿下。”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抱着自己的人既然是温元帅,看来他是酒醒了呢。 紫苑扶着他,从他怀里起身,小蝶赶紧上前将她扶住:“殿下你受伤了?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等紫苑开口,温元帅气急败坏的吼道:“肖辰那小人,既敢欺负你。” 紫苑不知自己的酒劲是何时消退的,她无力的道:“我们回去吧。” 透过黑袍,小蝶隐隐的看到紫苑里头仅有一件底衣了,她扶着紫苑的手,抖了抖:“你,你们……” “我要回去,没听见吗?”忍不住,便冲着小蝶吼出了声,小蝶怔了一下,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也被吓着了,不管是以前的紫苑还是现在的紫苑,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态过。 金光圣母道:“现在已经出不去了,鬼门已经关闭,此时要走,必须得拿到鬼令牌。” “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好生歇息再做打算的好。”温元帅酒劲刚消,也没能彻底缓解,又看到紫苑这副不堪的鬼样,头一回这么沉着,圣母眼神不禁游离到了他的身上,面无表情。 百云华升,仙鹤问情,白云将“玉莲亭台”四字给环绕了出来,亭中祠辽仙尊与天君正在悠哉悠哉的下着棋。 天君手掌白玉,凛然落子,道:“仙尊,你这步棋走得实在凶险。” 祠辽仙尊抚了抚白须,手中黑玉停在半空,若有所思,少顷落子,道:“铤而走险,百险立一,胜券在握,何足为患。” 天君看着棋盘,隐隐发愁,道:“一步错,步步错,后患无穷呐。”白玉再一次落在了棋盘上。 “天君莫慌,你知道最致命的会是什么吗?真相的误区。”祠辽仙尊将黑玉落到棋盘上,顿时豁然开朗,道:“只要紫苑心有怨恨,稍微将真相掩盖,情至深,恨入骨!” 拾起盘中白玉,棋盘定局已成。 肖辰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心如止水,定了定神,脑袋一片空白,只记得紫苑最后说的一句话:“二哥,是真的想要娶我为妻,视我为意中人吗?” 之后便一空白,不记得缠绵,不记得胡语,不记得她有过心痛,所有所有…… 恍然的感觉不到紫苑的气息,他立马坐起了身,放眼望去,现场一片狼藉,目光如炬,望着地上的一片残血,决然的下了床,向前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手轻轻的去触碰,血便染了上来,轻轻的抹在了唇层里,画面一闪而过,紫苑吐血的画面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拳头紧握,红眸闪过一片凛然。 温元帅,金光圣母和小蝶他们带着紫苑在鬼界寻得一个客栈,之前出尽了风头,去掉一身华头,也不算是特别引鬼注意了,温元帅也算是借着酒劲将体内的灵力压低了不少。 小蝶,金光圣母和温元帅三人聚在一间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肖辰是不可能伤害她的。”温元帅始终无法从紫苑身上的伤绕过去。 金光圣母本来就不喜做任何表情,然而此时面目却变得更加沉闷了,道:“是毒。” 温元帅看向她,很意外,紫苑可是百毒不侵的,怎么可能会中毒,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并没有察觉到。” “……”金光圣母不语 温元帅:“你……”他自知金光圣母的本性,若是沉默,定就打算不说了。 小蝶心系门外,面无血色,甚是焦虑。 紫苑放着好好的床不躺,非得往桌子上趴,屋里没有点灯,四周一片漆黑,或许,看不到任何光线对她来说会比较有存在的意义,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没有甜头,就不会一心想着去品尝。 她好像终于能捋出一条理来了,为何肖辰会突然出现,为何肖辰会呆在自己身边,为何他会熟知自己的一切,因为他们确实有过相识,只是自己遗忘了罢了。 缠绵的那一幕既然会一直恍现在自己的眼前,对自己欲要破开他的最后一层衣衫的念头,深感荒唐,那一声呼喊“小呱呱,我好想你。”犹如钢针猛的搓着自己的心脏,痛不可言。 从身后袭来一阵阴风…… “我不喜灯。”淡淡的一声,飘散在整个漆黑中。 “那便不点了。”身后的声线凛冷中带有一些柔情。 从声音便听出了,来者是肖辰,一落脚,他确实是有意想要使周围亮堂起来的。 四周很安静,漆黑加深了整个氛围,鬼是没有呼吸的,紫苑麻木的身子促使呼吸声变得很小很小,小到根本就不知道她真的有在呼吸,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很久,很久…… “……为何会走。”最终还是由肖辰打破了安静。 紫苑淡淡的道:“酒劲有些过大了,冒犯了二哥,实在抱歉。” 这样的语气有些让人喘不过气,他原本就属于黑暗,黑暗对他来说会行动得更加自如,肖辰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紫苑隐隐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在往自己身体里灌,肖辰道:“何时中的毒。” 他明明一直都呆在她身边,她中了毒,自己既然不知道。 他既能瞧出了自己身体里的毒,紫苑看着他,黑暗也无法挡住她看清他,这才意识到了,自己仓皇出逃,既忘了留在地上的血迹了:“我都是百毒不侵的,这点毒无惧。” 其实不然,要是真的能消,她也不会突然毒发,直至吐血了。 不一会,她既然发觉自己的身子不痛了,他把自己身上的毒给消掉了。 肖辰道:“以后都不许在饮酒了。”他说的也包括自己,真的会酒后乱事,彻底应验了。 真的是在于酒的事吗?并不是呀,紫苑抽出被牵着的手,这个男人,从头到尾无非都只是虚情假意, 如何能辨别出来,不知,不明…… 她道:“二哥,为何会找到这里?” 肖辰道:“这里是鬼界,寻一个人何难,寻你又有何难。”他分明就想表达,我的地盘,我做主! “二哥可知我是九重天的公主。” “……” “今日便是……” “殿下,冥桥已形成,我们该走了。”小蝶的声音出门外传了进来,出现得很是及时,替她把话给说了,有些话由自己亲口说,和由别人传达出来的意图完全是不一样的,紫苑明明觉得自己就是想要表达差不多意思的话语,然而此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了一丝慌乱。 她立马看向了肖辰,此时好像是彻底失去了光线了一样,真的看不到他了,他彻底融到了整片漆黑中,有点后悔自己不让点灯了。 “苑儿要去冥桥,一同前去吧。”比起这黑暗,他犹如漆黑的魅影,深不见底。 能说是嚣张吗,既要去看自己如何想要杀他吗?紫苑轻轻一笑,淡淡的寒意抚面。 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 零零地抛撒下一道天桥,桥旁两侧暗暗涌动,浑浑悠悠的探出了人影,黑雾缭绕,高大的桥身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桥底下,怨灵犹如潮水,奋力涌动,想要爬出头来,却像是上了枷锁,挣脱不得,哀嚎一片,地皮表面像是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雷鸣电闪,描绘着身不由己的宿命,让整个夜晚迅速土崩瓦解。景物在一瞬间苍白,迅即漆黑,哀嚎哭泣的鬼影锁在了桥身,无路可逃,视界细细溃动,模糊的白色光点,重叠巨大的黑影,绝望地撕破夜色。 这震撼的景观,生者可畏,死者可憾,紫苑能隐隐感觉到这些戾气已经布满了自己的身躯,寒气入骨,看着走在他们前头的肖辰,仿佛所有的戾气,阴气完好的与他融合在了一起,感觉这里就是他的部署,空气中蔓延着的气息,既还掺杂着他的味道,紫苑越往深处走,心里越是恐惧,更想着抗拒,不愿意在往前走了。 “二哥。”她唤了他一声。 “苑儿是想到了如何向我解释了吗?”肖辰一直都在牵着她的手,却不愿意正脸对他,他的语气堪比寒风,逼近她的心尖。 温元帅既想要去答话,结果被金光圣母拦了下来,这么不会见色行事,他会迟早毁在自己莽撞的性子上。 紫苑抖了抖身子,他这是想着法子为自己开脱吗?到底是谁错了? “二哥,别走了。”是自己表现得太不明显,还是他太傻。 肖辰转过身子,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褪去柔情的他,除了寒冷就是寒冷:“前面就是猖冥绝渊,不去,苑儿如何完成任务。” “不是的……”她由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想要去踏上这冥桥,就算没有知道鬼帝是肖辰,她也丝毫没有想要去杀鬼帝的心,更何况知道是肖辰。 “……殿下!” 小蝶大喊,瞬间打断了紫苑的思绪,她转过身。 “殿下救我!!!” 第31章冥桥2 “殿下救我,救我!” 紫苑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小蝶正在紧抓着桥边,她这是要坠入桥底了,紫苑震惊,她这是如何掉下去的。 温元帅和金光圣母也跟着震惊,她刚刚才在身旁,何时落下去的。 他们上前合力抓住小蝶的手,底下的恶鬼如同缴获食物,纷纷要涌跃上来,桥身上的恶鬼狂声嬉笑,猛咬着她。 “小蝶!”紫苑奋力上去,却被肖辰拦了下来,他人的生死与他无关,着实也不会让紫苑涉险,紫苑立马将他的手扯开,甩了他一个凛然的眼神,转身便要上去抓住小蝶的手,没想到她的凑近便让万鬼更加的狂燥了,一道戾气将她吸引住。 前进不得,他们就在她眼前,她既然伸不出去手,迈不开步,小蝶紧紧的抓住温元帅的手,金光圣母一掌又一掌的集力劈向桥底,欲要将它们打散,然而,它们犹如泉水剪不断,理还乱,绵绵不绝。 “你站着干什么!”温元帅集尽全力拉着小蝶。小蝶双眼注视着紫苑,看着站在一旁的她,渴望又绝望。 银色手链发出阵阵紫光,紫苑将手举到前头,不断摇晃了起来,终于能动了,她着手一挥,附在小蝶身上的鬼魅瞬间消散,猛的一下,那道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将自己完全的吸引了过去,紫苑就要坠下桥之时,腰上附上了一道极强的力量,她深深的被拽了过去,同时小蝶也被温元帅拉了上来。 还没等紫苑缓过来,只见肖辰身上冒出黑气,他举起双手,周围的戾气都往他身上注入,冥桥这是要塌了。 紫苑感觉犹如踩到人的身体上,桥身上的东西这是要冲破出来了,紫苑喊道:“二哥!” “快走。”肖辰用自身力量修复这坐桥,不让它崩塌。 “殿下。” 浑身伤痕,小蝶奋力站了起来,走到紫苑身边,紫苑看着肖辰的眼神瞬间转到了小蝶身上,她扶过小蝶:“你怎么样?” “殿下。”这一声下来,紫苑猛的发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拽着自己,紧接是一道往下压着的力气,还没有用力,一道力量将小蝶从她身旁打了出去,她的整个身子瞬间腾空,活生生的被拽了下去,桥从中间崩开了, “公主殿下!!!” 温元帅化出武器,一道雷电下,一根黑色的棍子在他手中现身,这是温元帅的自身武器“雷霆”,他顺势狠狠的劈了下去,众鬼哀嚎,却没有完全消散。 小蝶被震到了肖辰的方向,跌入了肖辰的身上,肖辰将双手收了回来,狠狠的将她从身上甩下,奋力飞向紫苑,小蝶悬浮在半空中,看着渐渐远离自己的肖辰,眼眸子戾光闪过。 紫苑眼看着自己要完全成为这万鬼的口中食物,紧闭双眼,完了,最后一刻怎么都得留下一些话语不可,不能就这么走了:“此时若谁能让我有机会再次睁开眼,我怎么都依他。” “这可是你说的。” 咦,听到声音,紫苑身不由己的睁开了眼睛,眨巴眨巴眼,怎么什么事都能被他赶上了:“二,二哥。” 温元帅狠狠的朝他们翻了一个白眼,众人身上都裹上了一道黑光,能让他们悬浮在空中,不往下坠的黑光。 肖辰既然救了他们,紫苑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她原来误会他了。这坐冥桥受他影响,也能清楚的明白,为什么中元冥桥形成,鬼帝受限,是因为此阶段他若使用自身力量,冥桥塌陷,底下的邪魅便能冲破枷锁,为祸人间,这倒可好,因为他们的莽撞,给了它们逃脱的机会了。 “肖辰,你既将他们养护得如此之好。”温元帅挥掉围在自己身上的黑气,手掌雷霆旋转于空中。 温元帅说的话,紫苑半句都没有听懂,看向肖辰。 只见肖辰冷冷的撇下一句话:“这也多亏了你了。” 他们的眼神衔接对上,四处怨灵飘散,阴风雷厉。 别怨灵没有对付,自己人倒先开战了,紫苑连忙道:“除了冥桥,可还有别的办法将他们压制。” 紫苑看着肖辰,不管怎么着,都不能让这些东西跑出去。 温元帅紧握雷霆,道:“毁了他便可。” “吼吼吼吼吼……”底下的怨灵大声嚎叫,这是在维护肖辰还是它们自己。 温元帅看着紫苑,大声嚷道:“殿下,你还要沉醉在他怀里多久,你忘了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了吗,还不快动手!” 温元帅猛下一道灌雷轰得紫苑无处遁及,她抖了抖身子,轻推开肖辰,肖辰看着她,她微微低着眼帘,不敢与她对视。 肖辰道:“他说的没错,这个法子确实可行,你确实是早做好了打算的。” “我既要杀二哥,二哥却如此坦荡?”她故若镇定,然而心如潮焚。 肖辰:“你想要什么,我定都允诺于你。” “我想要什么……”紫苑轻声喃喃,这么多天,他一直都在戏耍自己,谈何什么允诺,道:“你什么都给了我,那你还有什么?” 他淡淡的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她知道?她知道什么,知道他一边亲吻着自己,一边喊着想别人吗?不仅仅这一世,还在前世纠缠过自己,可笑又可悲:“你所想要的东西,我怕是给不了你,你另寻她人吧。” 她不想杀他,杀不了,也杀不动,转身要走。 肖辰喊住:“我要的,很简单!你就可以给,苑儿到底还要与我游戏到何时……” 紫苑顿住,转过身,温元帅发觉事态不好,挥起棍子,紫苑看向她,震惊:“温元帅!” 只见肖辰怒意上头,化出落辰剑,狠狠的挥了过去,温元帅执雷霆挡在前头,周围的鬼魅嘶吼一片,似在呐喊助威,剑气与雷火的碰撞擦出一道气流,紫苑一下子被震飞了出去,金光圣母纵身一跃,接过了她。 肖辰看了一眼她,紧握落辰,一抹凛然掠过红眸,两个人正式开战。 温元帅一向不服肖辰,在不断莽撞肖辰的同时却也是畏惧肖辰,到底是什么助长他的勇气,让他胆敢挑衅肖辰,紫苑推开金光圣母,然而在那一刻金光圣母反手一推,将她推向了小蝶。 “冥桥并没有完全消散,沿着残桥尾端走,前方就是猖冥绝渊,里头有压制这些怨灵的方法。”说完便往前头飞去,混入了肖辰和温元帅的战局。 他们三人的激战引起了地下怨灵的躁动,小蝶抓住紫苑的手:“走吧殿下。” 紫苑感觉左眼犹如火烧,隐隐作痛,目前的战况,肖辰一直都是处于上风,温元帅他们虽然看势头有想要灭掉肖辰,但是又想是刻意拖延,看样子他们是有自己的对策,紫苑觉得或许此时的她根本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去将这些怨灵彻底压制,不能让他们彻底逃脱了。 不忍的再次回头看了肖辰一眼,决然的转过身,随着小蝶飞向了冥桥的残端。 “小蝶,快,我们赶紧走。”落到桥上,紫苑连忙拉着小蝶,拼命的往前跑着,因为附身在冥桥身上的怨灵随着桥身的消散,开始跳脱了出来,猛追着紫苑他们。 “哈哈呼呼……”小蝶因为身上的伤,体力已经透支得差不多了,虽然只剩下一段断桥,但是他们一路狂奔过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这桥好像是没有尽头一样,紫苑紧紧的牵着小蝶的手,纵然自己也快要支持不住了,也不能将她的手放开,每走一步就抓得越紧,深怕一松手,她便跌入万鬼手中,成为口中食了。 小蝶一边喘着气,一边喊道:“殿下,不,不行了,我支持不住了。” “小蝶,没事的,多跑几步,再多跑几步就行了。”她也不知道这几步到底是几步,往前跑,可能会多一丝奇迹,若停下脚步,便是死路一条了。 “啪!”果然是极限了,小蝶猛的一摔,随之脱开了她的手。 “小蝶!” 她滚下了阶梯,万鬼盯着小蝶垂涎三尺,万事俱备,就等着她落入口中,猛的一下齐齐扑向了她,小蝶睁开眼睛。 “啊……!” 紫苑拔出苑念,向前挥去,此时的她若要是趁着他们在食用小蝶的时候逃跑,这可能还有一线生机,然而她却选择奋力一搏,不管自己怎么灵力低微,不管是不是连一只小鬼都砍不死,她也绝不退缩。 一手挥刀,一手将附在小蝶身上撕咬的鬼魅扒开,怒吼:“给我滚开!” 只顾着被撕咬着的小蝶,却浑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鬼魅,一气之下,覆盖在了小蝶身上,或许这样,她就能少受一些撕咬了。 紫苑的血顺着她的身子流落到了小蝶身上,小蝶颤抖着身子,道:“殿下,你在做什么,起来呀!” “小……蝶……,你……拿着这个……,它能保护你的。”小蝶感觉到自己手上被放入了什么东西。 只见紫苑奋力起身,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自己跃下了桥身,她身上的血飘散着一股浓烈的紫苑花香,众鬼好像更加喜爱品尝她,齐齐的追寻着她,坠入这座冥桥。 小蝶脸上,身上,整个身子都被鲜血染了个彻底,她缓缓的举起手,想要去看手中之物。 喃喃的喊出了一声“殿下”,这是紫苑手中戴着的银链子,血光中银链的中段,隐隐闪现出两个字“辰情”。 “啊!!!呜呜呜……” 第32章入猖冥绝渊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他一定不会突然中途离去的。” 温元帅和金光圣母负伤累累,狂朝冥桥的尾端飞去。 一落到桥上,略感到周围气氛有些怪异:“雪瑶为何它们都不像之前那样狂躁了,难道殿下他们真的找到镇压它们的办法了?” “不是不燥……”金光圣母看着桥身下的血海慢慢黑化,凝眉,道:“他们只是在消食!” 温元帅惊愕:“谁被它们吃了……”他心里开始一阵慌乱,不敢去往深处想。 “快走。”金光圣母一把拉过他。 “轰隆!”地下血海开始涌动,轰炸了起来。 冥桥在血海的轰炸下,开始一段段的断裂开了。 “铃铃铃……”金光圣母化出殇电,随着铃声的震动,怨灵与之回应,一道道闪电劈下,化出了一道路,他们二人齐力往前飞去,恍恍惚惚中,桥的没端有一人影恍现。 “公主殿下。”金光圣母一眼就瞧了出来。 见到温元帅和金光圣母,紫苑拖着这副残体站了起来,踟躇的走了过去。 温元帅立马扶住了她:“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她虚声道:“我们一直找不到桥的尽头,怨灵脱出了桥身,不断袭击着我们。” “小蝶呢。”只见紫苑一人,金光圣母联想到了刚刚桥底下的躁动。 紫苑沉默,眼泪滑过脸颊,将脸上的血迹抹出了一道线:“我险些坠入冥桥,靠着桥身上的怨灵爬了上来,上来之后却寻不到小蝶了。” 这座桥上同来的仅有五个人,如今仅剩温元帅,金光圣母和紫苑,被万鬼吸食的绝不可能是肖辰,剩下最有可能的人只有小蝶了。 “元帅,你们也受了伤,肖辰呢?”看之前的局势好像是要拼得你死我活的,如今温元帅和金光圣母却活着出现,这么说,紫苑心一下子紧揪在了一起。 温元帅看得出她的思绪,道:“他好像是被什么事情引开了,你无需多想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事是赶紧离开这里。” 往后退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冥桥能通往猖冥绝渊,这绝对不会假,总会有办法将这个走不完的尽头彻底打破的,金光圣母眉目微微低沉,见到桥底下有一个异光,将手中殇电一抛,无数道闪电劈了下来,那一点光越变越大,化出了一道门,找到了。 “门既然就在桥底下。”她们拼命的奔跑,却始终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紫苑凝眉。 “走吧。”温元帅话一落下,三人齐齐跳了进去,消失在光线之中。 “啪。”一个恍惚,三人随着一道白光,接二连三纷纷现身,安然无事的站在地面上,温元帅看着紫苑,有点不可思议,受了伤,既然还有灵力飞行,她这是恢复仙力了吗? 前一秒还很帅气,然而下一秒就成了弱鸡了,紫苑一下子就给吐了。 四周充斥着死亡的味道,血腥味尸体的腐烂味融合在一起,这脚上踏着的既是死人堆,眼前的林子中,白骨般腐朽的枯树,像是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诉,一根根麻绳往下垂挂着,风沉重地吹动,衣衫湿透的尸体微微摇晃。绳圈勒紧尸体的脖颈,头颅上黏附着黑色潮湿的长发,不断的往下滴着液体,将这片腐烂的地皮染红,前方深不见底,猖冥绝渊,何为猖冥绝渊,此座深渊,不断猖狂不拘的宣傲着自己的威胁,犹如地狱冥府,绝尽天道,与天示威,无尽无恒的渊潭,没有亲眼一瞧,当真感受不到它的凛威。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吗?”温元帅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怎么说她都是一名天神,怎么会如此懦弱无能。 “这味太腥了,有点受不了。”紫苑抬起头来,举起左手轻轻擦试,银色手链垂落在手腕上,随着她的活动一晃一晃。 “你是用它治的伤吗?”金光圣母眼神盯着她手上的链子。 紫苑摸了摸手链,道:“嗯,也多亏了它了。”她似乎很喜欢这条手链,摸着它都能摸出了笑意。 金光圣母见手中的殇电打开,什么话都没有再说,果断的朝着前方走去。 温元帅要跟着走,紫苑拦住,道:“唉,她,她就这么走了。” 温元帅道:“不然呢?” “那些东西……”树上挂的东西不断往下滴落液体,走过去肯定是会被淋一身的,金光圣母靠着自己的武器决然的走过去,怎么都应该是大伙一同过去的。 温元帅根本无所谓:“公主殿下,你这一身已经够污垢了,再多添加一些也无碍的。” 紫苑道:“你们还知道我是公主?怎么能让这些脏东西近我的身。” 紫苑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温元帅很意外,她在凡间可是各类人生都遭遇一番的,因为运道不好,所有的丑陋不堪,她无一幸免,当过乞丐,睡过牛圈,行窃,抢过狗粮,就算她没有这一道劫,曾经的她又何曾娇贵过。 温元帅道:“圣母不喜与人同在自己的殇电下,公主,你就忍忍吧。”说完便向前走了去。 “你,你们……”紫苑紧握拳头,恨得牙痒痒。 他们前脚一走,枯树上悬挂着的尸体,猛的睁开了眼睛,黑气冒然,“咯咯咯”嘤嘤然的冒出了咯咯的笑声。 紫苑略感阴风瑟瑟,转过头,一切如初,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无奈的再次转过头,浑身的血迹,满脸的丧气。 一路上都太过于顺利了,除了骇人的景象,却没有任何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了,温元帅有点没耐心了,道:“这猖冥绝渊也不过是一片死渊罢了,既然连一只鬼魅都没有瞧见,难道真的……”看了一眼紫苑,顿然停住了后面的话。 紫苑道:“若不是肖辰,整个六界怎么能有如今的太平。” 温元帅发觉有些不对劲,立马想要走到她身边,顿然就被金光圣母给拉住了:“那些东西还在。” 温元帅能看得出来金光圣母是有意拦下他的,他一直对金光圣母的判断能力是深信不疑的,也没有再多做一些无谓的举动了。 他们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紫苑深感疲惫,实在不想要在这么耗下去:“我……” 无意间撇到了前方的篝火,在这虚无缥缈的黑暗中,能瞧及一丝光线,仿佛就是一道明灯,照耀着希望的明灯,欣喜万然,指着前方道:“你们看。” “这样的鬼地方既然还会有人?”温元帅觉得很稀奇。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金光圣母警惕的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紫苑道:“你干嘛。” “不许说话。”金光圣母一个凛然的语气将她给遏制住了,紫苑瞬间避上了嘴。 温元帅脸色瞬间泛白,身子不自觉的想要往后退,金光圣母一把拉住他,温元帅轻声呢喃出了一句话:“紫禁国士兵。”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战火吼烧着他们脚下的这片大地,有一个士兵踢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左边的兄弟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却仍然不死心,死命地砍着,面目狰狞;右边的兄弟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他用衣袖抹了抹嘴角边的鲜血,抬头往上看,黑不见底的夜色,他仿佛瞧见了太阳,似乎是光线太耀眼了,耀得睁不开眼来。 可怜那些躺在地上醒不过来的边骨,是不是有感受到这艳阳的洗礼了。 将军在远方挥舞着戟,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的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是所有国人的希望,好像旗帜,冉冉飘荡着的紫禁国花纹。 他苦笑。这便是战争。要维护的始终是帝国的安宁,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 “吼!!” 寒光一闪,一道晴天霹雳,那一瞬间,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这副景象,并不是真实的,无非就是这些将士的自导自演,他们身在其中,将这自身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温元帅整个人都开始在颤抖,金光圣母预感不妙,若温元帅为此受影响,情况可能就很不乐观了,她向紫苑示了一个眼神,快走,紫苑一下子便读懂了,点了一下头,随同金光圣母将温元帅拉走。 一路上温元帅都在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紫苑道:“圣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光圣母道:“一千年前,紫禁国惨遭敌国军队四面夹击,彻底沦陷,紫禁国将士奋勇迎敌,却因一道天雷溃不成军,导致紫禁国间接性的毁灭。这道天雷实则是出自温元帅之手,这是他永远无法抹掉的阴影,这些怨鬼会扰乱他的心绪。” 她看了一眼紫苑,紫苑看着好像是思索着些什么,少顷,紫苑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金光圣母看向前方,手中握着的殇电瞬间冒出了金光,原来那些士兵已经从自己的世界中梦醒过来了,已有上千名战士,面色苍白,浑身冒着戾气,并成了纵横列队站至他们前头。 第33章冒名顶替 “公主殿下!!!” 众将士卸下手中武器,领头的单膝下跪,随着便是盔甲落地的响声,整齐清脆,众人跪倒在紫苑眼前。 紫苑被这气势给震慑到了,她瞬间明白了,她的第一世则是出生在了紫禁国,她不仅是九重天的公主,也是紫禁国的公主,这些紫禁国的士兵并没有叫错人,紫苑上前一步,道:“你们不用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金光圣母看了她一眼,所有的将士得到了特令,齐声站了起来,盔甲的摩擦声震而有力,领头的向前走了一步,示首:“公主殿下,这里是战场,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眼中只是看到自己浅意识中的世界,没法能从中逃脱开来,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接受自己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不就是演戏吗,紫苑轻笑,陪他们玩玩又怎样:“众将士奋战沙场,我是特地过来表示慰问的。” 领头的道:“公主,此地不宜久留,请随我们回营,将军知道你来,他一定很开心的。” 将军?紫苑心一下被抨击,脸上笑意泛起,道:“好。”她既忘了这不过是一出戏。 “不可以去。”温元帅一下子抓住了她,他好像从意识中周旋出来了。 “温元帅。”刚刚才意识不清,怎么就突然阻止自己了。 温元帅整理整理了思绪,把被扰乱的心智收了回来,道:“他们是鬼军,都死了多少年了,哪里来的营帐,哪里来的将军。” “放开公主。”然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将士以为他要对他们的公主殿下不利,齐齐要逼近。 “……实在让人糟心。”温元帅神色很不好,这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而且之前他也是无心之过,化出武器,黑色眸子泛起戾色,意要毁了他们。 “我们跟着他们走。”金光圣母看着紫苑,道:“你走在前面。” “不妥。”温元帅看着她,实在不解,所有的东西都是寻不倒结果,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跟着他们走,前面等他们的可能会是险境。 “只有在险境中,方能寻到一丝出路。”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紫苑,道:“将计就计,一举两得。” 紫苑走在前端,尾随的大军,正气凛然,一步一个脚印,气势磅礴。 然而金光圣母和温元帅一直在旁边对着眼。 温元帅轻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光圣母道:“你知道如何将肖辰引过来吗?” 温元帅道:“只要她遇险,他不会不出现的。” 金光圣母道:“一会激怒这些鬼军,等肖辰一出现,将她推给他,我们走。” 温元帅看着紫苑走鬼军面前威风凛凛的样子,道:“连我们都骗不过,肖辰真的会上当吗?” 金光圣母凛然道:“凭她手中的辰情,赌一赌。” 紫苑借着公主的名义,与领头胡扯一番:“你们恪守边关,实在是辛苦,等战事一停,我便会禀告父王,好好的佳赏你们一番的。” 领头道:“多谢公主,我们的将军真是有福了。” 紫苑心中犹如桃林盛开,以手底唇,轻笑,一群死掉的人还需要什么佳赏,仗着他们的无知,好好的戏弄一番,真是愚蠢。 “来了。”金光圣母勾了勾嘴角边。 温元帅道:“什么?” 之前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尸骨既然站在了他们面前,各个披头散发,赤面獠牙,凶神恶煞,纷纷将他们给围住。 见到这些尸体,领头的面色发青,道:“大胆刁民竟敢阻拦我们‘戟枭’的道路。” 戟枭是紫禁国最出色的将士,他们长年驻守边境,抵抗了敌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为紫禁国送来了许久的安宁,这是紫禁最为之骄傲的,所有的子民的会为此敬佩,无人敢不从,但是此时的他们根本就不会再当回事了。 “嘻嘻……公主殿下……”一个个充满着邪气的眸子注视着紫苑。 紫苑不禁寒颤。 “不得对公主殿下无礼。”即使化作厉鬼,他们那颗赤诚之心却没有被磨灭。 “公主殿下,救救我们……” “公主殿下,城破了,公主殿下城破了,你救救我们……” “你们在说什么,城怎么会破,怎么会破……”战火还没有消停,众将士还在死守,怎么可能会破。 紫禁国将士,沉浸在“保家卫国”中,永远都只停留在战场上,然而国民却永远在自己国家沦陷之际痛苦挣扎,他们的时间已经终止,这些都是他们不消失的执念。 “紫禁国早就灭了,你们都已经死了。”温元帅狠狠的来了一击。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这些刁民,既敢胡言乱语,蛊惑军心,不可饶恕!”领头的拔出武器,一声令下:“杀!” “嚯,嚯,嚯!!!” 金光圣母和温元帅纷纷迎战,这里鬼军和鬼民拥有好几千人,就他们两个人,就算是天神又如何,一定会被杀得片甲不留的,见势,紫苑觉得应该往旁边退退为好,她可是紫禁国的公主,怎么他们都会敬仰三分的。 猛的,从背后缓缓的袭上来一双手,血淋漓,整个身子都在惊悚中僵硬住了,动都不敢动,颈部上阵阵阴风吹来:“国破了,我的身子被侵占了无数次,无数次……”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紫苑发觉退已经发软了:“这,这与我无关。” “你就在我面前呀,我的公主殿下。” 紫苑一个抖擞,立马转过身,“啪”的一下摔倒在了地上,看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大腿上狂流鲜血的女子,从口里脱出了一句话:“不是我,不是我,我根本不是……” “嘻嘻……哈哈哈……”女鬼一把掐住她。 “唔……”紫苑看向温元帅和金光圣母,意要向他们求救,然而他们二人却没有往这边看,只是一味的应对鬼军。 “雪瑶。”温元帅轻喊。 “不急。”金光圣母早就在心里头打好了算盘。 紫苑先的脸涨的通红,渐渐惨白,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掐死,举起手链,缓缓将灵力灌入,“哗”一道白光闪现,女鬼见到光线,脱开了掐着她的手,抵挡光线,只是猛的一下,女鬼被从她身上踹了下去,接着一道力附了上来,她被抓起了身子,目光炯炯,一下子便移不开了,轻声喊道:“肖辰。” 她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中,隐隐抽泣了起来。 温元帅和金光圣母对视了一眼,轻笑,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可见紫苑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了,一个投怀送抱就能将他给愚弄过去了。 “撇开他们,赶紧走。”金光圣母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温元帅点了点头。 一道闪电雷击,所有的鬼军被震开,他们二人瞬间消失。 “不要啊……”雷火的袭击下,鬼军好像被唤醒了什么,瞬间哀嚎一片。 “丈夫誓许国,愤惋复何有!骨肉恩岂断,男儿死无时!” 这一片片的哀嚎都不能将紫苑从肖辰的怀中震醒,从上方传来了一个凛然的声音:“她在哪里?” 紫苑震住了,喃喃道:“什,什么……” 肖辰耐心有限,站起了身,紫苑一下子从他的怀中脱落在了地上。看着趴在地上的双手,左手上的辰情不见了,她缓缓抬起了头,肖辰手中握着辰情,染上鲜血的辰情,光芒并没有为此被掩盖住,反而显得更加的美丽。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肖辰看都没有看她,只是觉得这些怨灵太过喧嚷,着手一挥,他们瞬间都消失了。 紫苑开始颤抖了起来,道:“你果然对她情深义重呀。” 这一声下来,紫苑的样貌一下子蜕变了下去,化成了小蝶。 她没有回答肖辰的问题,肖辰转身,说了给她机会,她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能走。 “肖辰,你不要走。”小蝶立马从地上起身,环住了他。 然而肖辰则无情的扒开她的手,转过身,一把捏住她的下颌,道:“说。” 小蝶被捏得发疼,狠狠的说了一句:“死了。” 肖辰将手给松开,道:“你要为这两个字,付出代价。” 转过身,身后的鬼军与鬼民再一次的现了身。 这个杀伐决断,残酷无绝的男子,她心心仰慕的男子,不断的在背后看着他为别的女人,钟情不二,奋不顾身的男子,他就是向阳,她永远都抵触不到的向阳。 “我只不过就想呆在你身边,你为何这般绝情,看都不看我一眼。” 小蝶心如刀割,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满身的伤痕,这具残木不整的驱壳仿佛失去了生命力,肖辰越走越远,渐渐的消失在她眼前,鬼军鬼民向着她一涌而出。 “肖辰,肖辰啊!!!” “天君,冥桥塌了,所有被封锁的怨灵都跑出来了。”金光圣母和温元帅顺利返回了九重天,二人将冥桥崩塌的事情告知了天君。 “派你们下去办事,事情没有办成,反而酿出这等祸端,你们说说,要你们何用。”天君着手一拍,桌子上的折子瞬间飞了出去,道:“紫苑,你还不给我出来。” 当初非得要请命下界,如今却不见人影。 听到紫苑二字,温元帅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天君看向温元帅,皱眉,他又瞧出了温元帅的异样。 金光圣母凛然的上前,道:“天君,公主殿下坠入冥桥,生死不明。” 第34章朝暮 紫苑是天君最疼爱的女儿,她天资聪颖,神识出众,若不是那一道天劫,他已然将她给嫁予出去了,透过铭镜亲眼目睹紫苑散尽运道,跌入轮回,世世难前,受尽苦楚,却不能加于干涉,无能为力,但是之前都有寄托,起码拥有凡身的她,就算是生命的终结,等待她的只会是下一世的轮回,她永远都不会消散在这六界之中,只是这次,他便丢了寄托。 半响都没有见天君有反应,怕是他无法缓解过来,温元帅道:“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断然不会有事的。” 莞尔,天君道:“温元帅,金光圣母。” “在。”温元帅和金光圣母示首。 天君道:“尔等今日便下凡去,将那些孽障给朕收回来,如若再有差池,尔等就不必再回九重天了。” 天君这是铁了心下死命令,如若事情再无法解决,他们这是要被贬至凡间,他这是真的怒了。 明炎昆炉 在天君面前,有一道法印将他给绝缘在外,他看着炉中人,所有被封印在明炎昆炉的天神,身上都会被加上一道火印,身上还被附上了结界,犹如牢笼将他们困至其中,受尽炉中烈火的焚烧,烈火焚心,备受煎熬。 凡是罪孽深重的天神,焚心之苦就会加倍强烈,很多天神都承受不住,各种求饶,呐喊之声响彻整个明炎昆炉。 “修缘。” 听到声音,抬起眼眸,神目光明睿智,额间一点红,面泛佛光,盘膝而坐,这裂火中烧,他却浑然不觉,微微的注视着天君,这是他入炉以来,天君第一次来明炎昆炉,轻喊一声:“父君。” 天君道:“这么多年,你身居此中所为何。” “静其心,破其道。”简单的六个字,说得如此的心平气和。 天君道:“你从中出来吧。” “父君,时机未到。”他不同别的犯了重罪的天神,他进明炎昆炉也并非是被选中,如果他有心要出来,他早就出来了,何需要等到八百年,由天君亲自来请他。 “时机?”天君道:“紫苑坠入冥桥,这算是给你出炉的时机吗?” 原本微微泛起的眸子稍微睁大了一些,道:“小苑回来了?” “如若她真的身消玉损,你就去将她的碎魂给朕搜集回来吧。”远远望去,一向威风凛凛的天君,既有了些许憔悴。 白修缘有能将破碎的魂魄修复的能力,只要碎魂能集全,他都可以修补修补,只要魂魄意识够强,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但是这样的做法会对自身的灵力消耗很大,天君没想说让他去修补,仅仅只是收集回来,当然隐藏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醉竹源中,清风徐徐,竹林云雾朦胧,悠泉垂怜,轻轻玉蝶恋舞,在亲吻指尖,白修仁细细打量着它,他已经熟知紫苑坠入冥桥,也得知天君亲自去明炎昆炉将白修仁请出,仿佛一切都很平淡,发生得很自然,蝴蝶在他的指尖轻轻扑腾着翅膀,轻轻绕过他的指尖,飞走了。 沿着它飞走的途径,他的眼眸滑过一丝暗淡的光线,一抹鲜红从嘴角边溢了出来。 小苑,你去哪了。 ……………… 隐隐中有一双眼睛缓缓睁开,既瞧不见一丝光线,左眼隐隐作痛,左手去抚摸,原来是因为眼睛被遮上了。 “紫苑姑娘,你醒了。” 声音很细腻,很熟悉,是薏怜,这回她倒是不喊她道长了:“薏怜姑娘,我这是……” “我去山上采集,见你奄奄一息躺在林中,便将你拾了回来,你已经昏睡三天了。”见她要起身,薏怜倾身将她扶起,又道:“你如何伤得这般严重。” 紫苑道:“这个还真是一言难尽了……” 为了将怨灵引开,她跃下了冥桥,进入血海中,无数的怨灵想要将她吸食,然而在她快要命绝之时只见一道白光闪现,她被吸引了进去,眼睛受了伤,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人给从中转移了,之后便不省人事,醒来之后就变成如今这样了。 但是她并没有打算要将这些告知薏怜,薏怜也能瞧出来,便没有过多去过问。 只见紫苑淡淡的道了一句:“有酒吗?” “你的伤还没好,不可以喝酒。”薏怜赶紧将给扶着躺下,听语气似乎有些怒意。 紫苑乖乖的躺了下来,道:“真是奇妙,我总是能遇到你呢。” 薏怜为整理着被子,轻笑道:“这或许是命里有缘呢?”缘分这个东西谁又能说得准,这或许是一段恶缘也说不准呢。 “你还是给我寻一壶酒吧,喝了,准保会好的快一些。”其实只要没断下最后一口气,这身上的伤养不养,治不治真的是无所谓的,时间久了准保是会好的,她只是好一口酒罢了。 “好,我给你寻去。”薏怜也是拿她没办法了。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紫苑的心一下子便落空了,她轻轻将抹带拿下,慢慢的睁开眼,阳光一下子刺了进来,她立马给闭上,所有的疼痛都聚集在了左眼上,渐渐的感觉到有液体浸润在了手上的感觉,如果能瞧见,她一定被这满手的鲜血给惊吓到的,阳光成为了她眼睛的禁区,看来她又变回了瞎子了。 肖辰手中紧握着辰情,红色的眸子深邃不见底,她已经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在自己的眼中,是生,是死,他怎么都无法得知。。 鬼界寒气逼人,天空绿色戾气蔓延,大街小巷的鬼都裹上了棉衣,虽然鬼都是极阴的物体,寒气越重,他们越是欢喜,然而今天的寒气,却远远的超过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了,街道上都开始结冰了。 驴肉火烧的铺子中,山鸡蹲在了炉子旁,不断的扑腾着自己翅膀,炉子的火越烧越旺,差点没把自己的鸡毛给烧了起来,紧乎出一口气:“实在是太冷了。” 驴兄也默默的蹲了过来,道:“你小心点,别真的把自己变成烤山鸡了。” “鬼帝下了特令,命整个鬼界将那个提加级版撞酒令的姑娘寻到,驴兄,我果然没有看错我那位朋友,一眼我便瞧出了她真的是很特别,我也一向都只跟特别的人做朋友。”山鸡挺起了鸡胸,它倒是忘了当初是怎么被紫苑追着吃烤山鸡了。 驴兄听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道:“我们俩不是朋友吗?” 真是驴肉火烧做多了,把脑子给烧糊涂了,山鸡道:“驴兄,你就是很特别的呀。” 驴兄道:“真的吗?” 山鸡道:“真的,我以我的鸡心发誓。” 你这鸡心才多大呀,驴兄缩了缩蹄子,道:“嗯昂,嗯昂……真的好冷,鬼界能有这样的气温,都已经是三百年前了,鬼帝大人这次到底能寒气多久呢。” “那边的那位兄弟,你也过来烤烤吧,怪冷的。”山鸡朝着站在一旁的马灵兽道。 马灵兽是紫苑在醉酒之后,特地托给山鸡和驴兄照看的,虽然这头驴和鸡表面上看着很不靠谱,但是自觉告诉她是可行的,起码他们对“朋友”二字还是很仗义的,只是马灵兽天生脾气怪得狠,宁愿站在一旁冻得发抖,也不愿意褪去自己一身的傲气与鸡驴为伍。 须臾,只见它踹了踹蹄子,“哒哒……”散着一股贵族之前,昂头挺胸,落落大方的走到了炉旁,“啪”的一下,坐了下来。 “嘶……”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很是满意。 “……”鸡驴同时看着它。 紫苑并不是因为没有阳光就哭丧的人,她也不需要去适应,一上来便掌握了瞎子的一切本能,她以木棍为眼,熟悉的指控着,能清楚辨别自己踩过的泥土,石头,听到的鸟语,溪流的声音,闻过的花香都能一一识别得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她能清楚的感知这是白天,随着阳光的温度,就能清楚的分辨是哪个时间段。 此时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度是火辣辣,略带有灼烧感,这便是晌午了,听着前头的溪水声,她缓缓的走过去,徐风飘来,阵阵清凉,能听到树叶随风摇摆,枝叶发出的摩擦声,心里一阵平静,她沿着声眼走过去,在空中摸了摸,摸到了一颗树身,轻笑,将木棍拾了起来,摆弄裙摆,坐了下来,将挂在腰间的小酒壶解了下来,轻轻靠向后头,饮一口酒,这是薏怜答应为她寻来的,虽然不比醉竹源的酒香,也不比鬼界的醉红颜,然而此时静态虚好,又还需要惦记着别的吗? 隐隐约约中,她仿佛想起了有这么一个身影,曾经出现过她的生命中,却没有出现过她的眼里,曾经的她,也有过这样的心态,平静悠然。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便闭上了眼睛,虽然此时她的眼睛是被抹带遮上的,但是闭眼的动作还是存在的,已然是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中,有一个身声在耳边响起:“喂,喂,醒醒,醒醒……” 紫苑睁开眼,仍然是漆黑的,来者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声线略带粗略,她道:“你是何人?” 第35章鬼眼 “姑娘,为何在我的地盘上睡觉呢。”来者传来了声音。 紫苑下意识的道起了歉:“实在抱歉,我并不知道。” 说完便拿起了木棍,起身,意要走,发觉有些不对,这明明是一颗大树底下,怎么会有人揽地称盘呢。转身,她只能确认男子是在她的身后,却不知道他是何种资态,转过身之后,男子稍微向一旁挪了一步,她俨然面对一颗大树,道:“这如何是你的地盘了。” 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听着他的笑声,紫苑心里有些毛躁,道:“你作何要笑?” 他轻咳一声,敛了敛笑声,道:“姑娘,我想笑便笑,不需要经姑娘的同意吧。” 话虽如此,但是怎么听怎么怪,真是欺她眼盲,紫苑道:“公子想如何笑便如何笑,无需经我同意。” 说完转身就要走,她才没有闲情与他胡扯呢,腿刚迈开,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挡在了自己的前头。 “姑娘莫要走。” “公子,我是一个瞎子,什么都瞧不见,若无意侵犯了公子,实在抱歉,我现在就走。”往前再在,然而那道阻力却依然还在。 “姑娘莫要生气。” 能不生气吗?无辜被戏耍一番,来者一看就似登徒浪子,紫苑握紧木棍,如若他再阻挠,定不饶恕,又要迈开腿,怒道:“你……” 他确实是没有退让,紫苑停了下来,道:“你要做什么?” “姑娘,在下是想结识结识姑娘,在下俞琉靖,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听着像是有些诚意,却又觉得好没正经,紫苑道:“紫苑。” 对方停顿了少许,似在斟酌些什么,须臾,道:“苑苑相思,紫挚归来。名字好听。” 若能瞧见,他此时一定是有在笑的。 紫苑突然又不想离开了,转身,伸出手,意要摸索,然而却有一双手附了上来,他的手很温暖,他这是要帮她引导方向,她摸到了树身,往前一步,坐了下来,拿起酒壶,这回她能辨认出他的方向了,晃了晃酒壶,能微微听到壶中酒撞击壶壁的声音,她道:“要不要来一口。” 声落,男子理所应当的就坐到了她的身边,一把夺过她的酒壶,他这般不客气,紫苑有些心疼了,连忙道:“你可莫要多喝,我就这一壶。” 请人喝酒,还这般小气,男子将酒壶放入她手中,道:“哎呀,这酒量着实是少了点。” 他居然一口气喝光了,紫苑觉得自己错了,心脏要破碎掉了。 俞琉靖道:“至于吗,这就是作为你侵占我领地的赔偿吧。” “我这酒讨得可是很不易的。”因本身受伤,薏怜特告诫不可多喝,就这么一小壶,怎么能给赔偿了。 俞琉靖道:“哎呀,等下回,我带你喝最好的。” “真的?”有酒喝,还是最好的,怎么都不能拒绝。 俞琉靖道:“我猜你这眼睛,特定是喝酒喝没的吧。” 天造的毒舌,要不是紫苑脾气好,换别人真能给他一嘴巴子,紫苑摸了摸左眼,道:“要是这酒真的有毒,能将眼睛伤害了去,不喝也罢。” 毕竟,此时的她真的觉得这眼睛真的很重要,如果真的坏掉了,倒不是因为失去光明而心疼,而是为这只眼睛的存在而心疼。 “哗”的一下,抹带滑落了下来,随着轻风飘落到了地上,是俞琉靖给解开了,一道刺裂的光线袭了进来,紫苑连忙闭上眼,用手挡住,透过指缝,鲜血流了出来。 俞琉靖道:“阳光不适合它。”能想象得出来,他可能又在笑了。 缓缓的,紫苑能感觉到有气息消失了,扯下了她的抹带,却又悄无声息的离去,这样的恶作剧实在让人欢喜不起来。 “我说了要陪你出去,你就不让,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薏怜见紫苑回来之后,满脸的血迹,狠狠的将她训斥了一通。 怒火中却掺杂着疼惜,一遍遍,细心的为擦洗着,紫苑将布巾从她手中拿下:“我自己来吧。” 用手去摸到水盆子,将布巾放入,为了将血迹洗掉,只能将抹带除了去,为了避免光线刺激,她只能紧闭着眼睛。 薏怜道:“为何就算是失去光明,你都能这样坦然呢?” 紫苑道:“光明原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只是被赠予的,也无从谈及失去。” “那对紫苑姑娘来说,什么才是自己不愿意礼让出去的。”薏怜重新为她换上新的布巾。 “有些说不清楚。”她又开始含糊了。 薏怜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坐到了她的身边:“那我给紫苑姑娘说一个故事吧,这样或许你就能说清楚了。” 紫苑轻点了一下头。 …………… “父君让我下来寻小妹,你何需非得跟着我。”此时的白修缘最不想见到的人非白修仁不可,想必所有祸端的开端,少不了他的掺和。 “兄长,我也是小苑的哥哥呀。”白修仁有些无奈。 他确实是参与了其中,要不是他给紫苑出的鬼主意,也不会引出后端的事情,只是他着实也是无辜,原本就只是为紫苑寻来下凡的机会,也谅准了紫苑断然不会真的去执行任务,要不是天君从中搅和……可,现在论孰是孰非,好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白修缘不理会他,他一心想着自己能继承君位的小心思,白修仁怎么可能不明白,白修缘虽然身居明炎昆炉,但是白修仁心里敲击着的小算盘,他可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见他不怎么有兴趣,白修仁也自觉不讨苦果子了,他走到一个面具摊,拿起一个青面的面具,细细打量,这个模型是按蛇形描绘的 老板见到有生意,便热情的招呼着:“哟,客官,买面具吗?” 白修仁看着这个面具,瞧出了趣味,道:“有趣,兄长来一个吧。” 没等他反应过来,直接就给他按上了:“你……” 老板吹捧着:“嚯,二位客官,好眼力,我这里的面具可是很不简单的,每具面具都代表了一个特色的故事。” “呵,是吗?”白修仁有些稀奇。 白修缘并没有多大兴趣要听故事,刚要将它给摘下来,然而闻见老板的声音,便顿了顿。 老板清了清嗓子,道:“比如你们现在拿的这具面具,它的故事可真是让人可歌可泣的呢,专门是讲述了‘青蛇泪’,要说这青蛇……” “啪”,故事仅拟了个开头,白修缘便将青蛇面具拿了下来,向店家行了个礼,道:“实在抱歉,我们有事,得离开了。” 白修仁也连连示礼,随后跟了上去。 “额……”店家略感有些莫名其妙,他又没有说错什么:“难道是这面具不好看,刚刚明明有一个姑娘特别喜欢的呀?” “看来这个面具生得很漂亮?”紫苑撑着木棍,缓慢的行走着,光分辨气氛,她就能断定薏怜此时心情是愉悦的。 “面具漂亮与否不重要。”薏怜把弄着手中的青蛇面具,道:“我刚刚也给你挑了一个,为何不要?” 紫苑轻笑,道:“我又瞧不见,要来有何用?” “现在同你说,你就会一句我瞧不见了。”看着前面的客栈,轻轻放下牵着的手,道:“瞧不见,总能闻得见,喝得起吧,你站在这里等等我,给你买酒去。” 紫苑闻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有些诧异,之前倒是一直限制自己喝酒,今天倒是格外的好。 紫苑柱着木棍,听着街道上行来的人流身,熙熙攘攘,一会有大汗嚷:“哟,兄弟,一起喝一杯去吧。”这一听就不可能是仅有一杯量。 又有声音,一对夫妻的对话。 “当家的,你又没将狗子给看住是吗?你看看,就一会的功夫,就瞧不见人影了,还不赶紧给我把他找回来。” “是是是,娘子莫生气,我这就去把他跟找回来,定好好的给他修理一顿。” “得了吧,就你那出息样。” 好一对平凡的夫妻,做了这么多世的凡人,自己却真的没有体验过此等幸福。 “哒,哒,哒,哒……”木棍一阵阵落地声,清脆规律,紫苑干等得有些无聊,便玩弄起了手中木棍。 “苑儿” “啪啦”木棍落地的声音,她左右晃动起身子,极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二哥…… 没有光线,没有方向,这片黑暗犹如无底洞,寻不到尽头。 声音,声音在哪里,为何不再说话了,为何会瞧不到,寻不着…… “紫苑,你怎么了?” 有双手紧牵过自己的手,是薏怜回来了,紫苑紧抓着她,道:“薏怜,你有没有瞧到人?” 薏怜道:“这周围都是人呀。” “不是,不是的……”她着急,却又突然冷静了下来。 薏怜有些糊涂,道:“到底怎么了?” 紫苑道:“有没有可能治眼睛的东西,我想看见了。” 所有的东西怎么可能凭由自己,想看见就看见,想不见就不见,自己说出的话,也能够自己笑话笑话了。 “有。”薏怜的一个有字,使紫苑抓住的手颤抖了一下。 第36章鬼眼2 “我之前就有习过一些医术,我的师父医术精湛,或许他可以为你诊治诊治。” 紫苑摸了摸左眼,她从来就不会为右眼着急,因为她自知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法为她诊治,早就不抱希望了,紫苑道:“那就有劳薏怜姑娘的尊师了。” “无事,走吧,我们回去。”薏怜仿佛知道比起自己上去搀扶她,她自己会更加自如一些。 “哒哒哒……”突然觉得木棍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哪里来的黑猫?”薏怜连忙将它抱了起来。 “黑猫?”紫苑摸了摸,感觉手上有东西沾了上来,有些粘稠,道:“它受伤了。” 薏怜道:“嗯,伤得挺严重的。”已经没有动弹了,只能微微感觉到它轻微的呼吸声。 “我们把它带回去看看吧。”虽然看不见,却总感觉这只黑猫有些熟悉。 ………… “你确定要由自己来照顾它?” 为黑猫处理完伤口之后,紫苑执意要将黑猫留在自己的屋中,有些疑惑。 “我挺喜欢这只黑猫的,留它逗逗乐,解解闷。”故意佯作笑脸。 薏怜总觉得有些古怪,却没有去道破,也只能索性走了。 等到薏怜离开房间,关门声一落,紫苑倒过头,坐了下来,敲了敲桌子,黑猫感觉到了动静,缓缓睁开眼,看着有两根手指树立在自己眼前,将眼皮子在抬高一点,看着手指的样貌,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对眼前这个人很不满。 “小呆瓜,你怎么这般狼狈的沦落街头了呢。”街道上的流浪猫众多,然而这只黑猫就算是没有用眼睛去看,她都能肯定它是谁,凭着它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认不出来都难。 “……” 没有动静,按理说它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薏怜的医术还是挺好的,最起码她自己身上的伤不出两天就好了一大半了,它的伤经处理还是能动弹动弹了,怎么说它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娇贵的猫。 轻轻的将手指伸出来,搓了搓它的小腹,毛毛软软的,不由得笑了笑,呆瓜躺不下去,一下子便将头揪了起来,忘记自己身上的伤了,一下子疼得叫出来身:“喵……” 目的达到,紫苑很满意,道:“你就放心吧,我呀,肯定不会仅仅搓搓你的小腹的,最近这眼睛不好使了,听说猫肉可以治眼睛,我得掂量掂量你身上有哪里是最宜下口的。” 又胡乱瞎扯一通,呆瓜听了一阵毛骨悚然,她这是要策划吃自己呀,心里默默抖擞着,刚逃出狼窝又入虎口,不管怎么,就算是要死也要爬到外头去死,绝对不能让她得逞,呆瓜意要起身。 “你受伤是不是因为乱葬岗一事?”想着它此时也说不了人话,又道:“你只要‘喵’一声表示‘是’,‘喵’两声表示‘不是’即可。” “喵喵喵喵喵……” 又爬下了,反正就是逃不了,虚弱的猫叫声,让她很是哭笑不得,这让她如何分辨。 “这样吧,我听说猫喜鱼,我让薏怜准备了些小鱼干,我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体力肯定的透支了把,应该是饿了,你要乖乖的理我,我就奖励奖励你。”紫苑确定准了它的位置,从盘中拿了几根小鱼干,悠悠的在它眼前轻轻晃悠,阵阵清香游离在鼻尖,真是太磨猫了,太过分了。 “……” 又没动静,这猫还真是有够有个性的了,道:“算了,这个好像配上点小酒会挺有味道的,我自个吃得了。” 话落,放几根入口,细细嚼动了起来,呆瓜微微盯着她的小嘴,看着她嚼得这么起劲,小爪子微微缩:“喵。” 呵,终于是服软了,紫苑将盘子推到它跟前,本就是要为它准备的,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太过郁闷逗逗它罢了。 听着阵阵咀嚼声,紫苑很是欣慰,将手附在它身上,轻轻抚摸着,它也算是可怜,没有跟对主人,从身上的伤,她能感觉到它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 呆瓜顿了顿,刚进口中的小鱼干还没来得及咀嚼,停落在半空中,看着她笑意盈盈,到底是何用心。 远处,有一辆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薏怜特地寻来了一辆马车,说了要带紫寻医救眼,隔天就上了路,薏怜牵着缰绳,不断的赶使着,冲着里头道:“你说它开始都不怎么待见你,怎么今天就愿意跟着你一块过来了呢?” 紫苑抚摸着怀中的呆瓜,她自然知道薏怜所指,呆瓜救回来之后就对她极其不满,今天说要去找薏怜的师父救眼睛,一下子就窜到紫苑怀中,不肯离去了,说来也确实很让人不解。 紫苑道:“可能是真的开始喜欢我了吧。” 呆瓜朝着她咕动了一下子眼珠子,紫苑并没有知道。 “之前,乱葬岗,你怎么会在那里?”怎么说都得应该问问了。 是应该问问了,再不问是真的有够怪异的,薏怜收了收缰绳,马车变得缓慢了些,道:“那家客栈老板之前和妈妈有过一些交集,我将那几位妹妹安顿好了,然而妈妈因为病情严重性命攸关,客栈老板约我要见她,没想到过去既然发生这么可怕的事” 听语气并没有任何问题,富有情感,虔诚至极,但是又觉得疑点尚存:“那位妈妈她……” 薏怜道:“回去之后就不在了。” “……” ……………… “我的好徒儿,你终于是回来了。” 这声音有些古怪,太过粗略,似乎有些刻意的伪装。 紫苑跟随薏怜,终于寻到了她的师父,因为瞧不见,根本就分辨不了周围环境,只嗅到阵阵浓郁的草药味,或许真的就是一位医者呢。 薏怜道:“师父,我此次回来是需要你帮忙的。” 薏怜的师父道:“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了。” 知道?紫苑警惕心一下子上来了。 “师父……”薏怜轻喊。 薏怜的师父道:“你一定是带人过来求医的,想来是为了治眼睛了。”紫苑以抹带遮眼,任谁都能知道这一定是过来瞧病的。 沿着声源,她能分辨得出来,他就在自己的前头,示首:“前辈,能否劳烦你瞧上一瞧?” “你随我来吧。” 薏怜主动上来搀扶她,将她沿着师父的方向引了去。 他为她解下抹带,紫苑吃过几次亏了,她可不会在鲁莽的再将眼睛给睁开,生怕又流出血来。 薏怜的师父道:“你不要着急,慢慢将眼睛睁开。” 紫苑还是没有勇气,犹豫半分,为了治好眼睛,还是得试一试,慢慢的睁开,赤红的眸子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直接就溢了出来。 师父直瞧着,少顷,道:“挖了吧。” “什么?!”紫苑特别震惊。 薏怜的师父将抹带给她系上,道:“你这只眼睛是鬼眼,受了戾毒,鬼原本就无法游行在阳光下,他们的世界都是暗着的,你这眼睛聚满了阴气,所以,一遇光,就会毒气发作,就像现在这样。” “难道就没有被的解救的办法吗?”丢了这个眼睛,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如果你执意强留,它可是能吞噬你的身体,你会被掌控住的。”他为她将血迹给擦掉。 这…… 紫苑有些敏感,直接主动上手擦者,对方也无奈的将手收了回去,她道:“无妨,就这样吧。”这样不就是白跑一趟了。 “怎么可以这样任由,你知不知道……”一下子觉得自己过了火,立马收住。 他好像特别希望自己将眼睛给除掉?为何?紫苑发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紫苑道:“这眼睛要坏了就让它坏吧,反正都是无药可医,有它在,我会安心一点。”这世间真的会有能将她给毒死的毒吗? 薏怜的师父道:“你,不就一只眼睛吗?并不至于将自己的命给了” “为他,给了就给了。”他不知道为她提供了一个何等重要的问题答案。 紫苑松了一口气,拿起木棍,示礼,道:“有劳前辈了。” 薏怜的师父道:“从进来,你都没有介绍过自己。” 紫苑道:“这需要我说吗?你不是都清楚的吗?” 薏怜的师父道:“你……什么意思……” “屋子里头的东西,你最好压制一下,跑出来可就麻烦了。”紫苑的听觉特别灵敏,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从进来之后,她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尤其是,他拿手为自己擦脸的时候,左手很沉重,还戴了手套,一看就不是自身的手,尤其是呆瓜的反应。 对自己的这双眼睛又很不喜欢,恨不得直接动手挖了去,能有此等卑劣的想法,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顾冷桀了。 “果然,你确实是很聪明。”顾冷桀将自己的原声露了出来,果然是那个猥琐的调调。 他接着又道:“你这眼睛我还是要的。” 果然是别有用心,演了这么一出戏,真的很幼稚,愚蠢! 第37章鬼眼3 “没想到,当初在乱葬岗你就只是在虚张声势!” 顾冷桀手中执剑,对指着紫苑,四周一片狼藉,紫苑的木棍滚至门前离她有一丈之远,遮在眼上的抹带缓缓飘落在一旁,紧闭着眼睛,她已然受了伤。 之前在乱葬岗,紫苑以声声势顾冷桀不会是她的对手,执意闯聚魔阵,毁聚魔铃,气势上果断骗过了顾冷桀,然而此次顾冷桀被断了一手,怀恨在心,既然戏演不下去,那就直接摊牌算账,开战,一招便直接将她给打趴了,断然不是因为他能力变强了,也不是因为她现在是个瞎子,她虽然瞎了,但是起码的能力应该不会受影响,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原因,此时的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形同凡人,毫无威胁。 “大名鼎鼎的公主殿下。”她一步一步走向她,从脚步声中,她能听到他靠近了自己,蹲了下来,一把捏起她的下巴,道:“这样废物,既然还有脸挂着一个神号?” 一字一嘲,果然很像顾冷桀的做风,但是紫苑确实不否认他的说法,道:“没有仙法,确实是很废物,但是,光有一身仙法,不行正道,也着实枉然,还不如光明正大做一个废人来得好。” “正道?你既然如此正义凛然与我提正道。”轻笑一番,可笑至极,道:“我真是好奇,你真的仅仅只是没有了仙法吗?” 都说吃一垫,长一智,顾冷桀折了一只手的代价,终于换来自己能机灵一回了。 “你要我这眼睛做什么?”聚魔铃都能拿得出来了,指不定又在抖擞着些歪门邪道。 顾冷桀道:“你这转话题的机遇把握得很好,紫苑我挺佩服你的聪明才智的。” 要不是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阶段,她还真想应他一句“过奖”,只是出于时机的不对,还是作罢的好,她稍微的调动了一下姿势,毕竟受了伤,侧着身趴在一旁的姿势过久,有点喘不上气,调整好姿势,道:“我也挺欣赏你的勇气的。” 原本只是刻意的去表现一下微笑,然而顾冷桀却认为她真的在冲他笑了,这一个微笑把她的话语升华成了优质板,以为他真的在夸自己有勇气:“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要脸”三个字送给他太合适了,不过,紫苑几乎从他身上发现了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比起自己大费周章的去寻,指不定,他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稍微将眼睛微微睁开,“唔,我疼,眼睛疼,好疼……” 随之负地惨叫。 “你怎么了……”顾冷桀抓住她的手,扶住她。 “这眼睛,这眼睛……那些东西叫得我疼……疼……”又是一通乱叫。 搀扶着她的手,立刻便断开了,紫苑一下子摔到了地上,虽然她运气不好,但是频频受伤,好了旧伤又添了新伤的,她到底是如何将这些麻烦一一惹上身的,各种混乱,这是不是过了头了。 顾冷桀道:“紫苑,你别在我面前卖弄你的演技,这眼睛没有与它们结合,它们根本就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影响。” 到底还要跟他纠缠到何时…… 紫苑道:“我们喝喝酒可以吗?”浑身疼痛,她也是支撑不住了,到处讨酒喝的事她没有少干,跟敌人也能做得出来,人家说酒桌朋友,酒桌朋友,没有什么事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这话惊呆顾冷桀了,她到底是分不清场合还是故意的,顾冷桀道:“紫苑你真是够可以的了……” “你说你,为何总是纠缠于我?” 顾冷桀表面看起来很不愿意,然而还是果断的摆起了酒桌,紫苑顾不得身上的伤与脸上的血迹了,随便摸索到一个酒杯,她也不指望顾冷桀会为她斟酒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顾冷桀看着她虽然瞎了,但是做什么却很熟练,根本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瞎子,道:“紫苑,我会永永远远的,不断的折磨着你。” 喝掉一杯酒,听到杯子落空的声音,她倒是愿意为他斟上一斟这酒水,举起手中酒杯,认定方向轻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他从来都没有好好的于她同坐一桌,以前在九重天像他这样的海域神族,有几次机会能够上九重天与众神同席而坐,就算偶尔的宫中宴会也只是坐得远远的,她是多么的可望不可即。 看着桌子上的酒杯,迟迟没有动静,半响过后,他道:“紫苑,我恨你。” 刚要入口的酒杯,停顿住,之前不是没有听过他说过恨她的话,要折磨她致死,然而这次她却意外的听到了一丝隐忍,他在心痛了。 少顷,紫苑道:“我不恨你。”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顾冷桀一把夺过她的酒杯,甩到地上:“你凭什么恨我!!!” 杯子因小而没有直接破碎,滚到了一旁,紫苑并没有因为他的情绪而受到波及,镇定自若:“你几番强势想要我命,却又几番不忍,很多时候你都能直接上手,何需等着一出出戏上演。” 原本就可以在第一次抓住她的时候,直接杀了她,然而他却偏偏没有这样做,反而等着她醒过来,佯装一副要狠狠折磨她的样貌,最后等来了肖辰,没开打就被戏弄到半死,之后乱葬岗,他可以直接将她推入聚魔阵,何需要呆瓜独自看守,让她自己有逃脱的机会,扰了聚魔阵,坏了他的好事,然而此次,紫苑自己明明已经完全弱势了,既还能在此把酒,这种种真的能说明他蠢吗?又或者说,他不过是别有他法罢了。 顾冷桀道:“这次,我会给你一个剧终。” 话落,把酒言欢的时间到此结束,一阵烈风凛凛,紫苑觉得脖子一紧,她一下子被从一个地方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左脸一沉,她被压到了一个桌子上,她感觉到一直都在骚动着的东西,既然就近在咫尺。 “咚”眼前一顾凛冽,她严重感应到了威胁,顾冷桀手中握着匕首,垂直插在桌子上,距离紫苑仅有一厘米,看这气势,是冲着她的眼睛去的了。 这张桌子上有一个小匣子,上面贴了一张红符文,躁动得厉害。 凡是有威胁存在,总会有反抗的,紫苑双手处于防备状态,想要挣脱:“你不要动我的眼睛,你杀了我吧。” “你如今就是一个瞎子,你留着它何用,你要它何用!”紧握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忍无可忍,愤怒至极。 拔出匕首,刀尖离开桌子的声音在紫苑眼前响起,紫苑脑子滑过一个声音:“不要,肖辰!!!” 不作任何思考,便脱口而出,原来她是如此的看重这只眼睛,重要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紧紧抓住他抓着自己脖子的手,一道道的红色在她的手上化开,红个彻底。 这个名字一出来,顾冷桀执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紫苑眼睛将眼睛睁开,刀尖离她的红眸子犹如仅隔一层薄膜,顺着眼道,滑下一道道鲜红,犹如是这把匕首留下的作品一样,触目惊心。 他在隐忍着,手极力的在控制着,脱口而出三声“好”字。 “……叫得真是够好听的。”手指抖了抖,道:“那我就要看看,此时他是否还能护着你!” 握着匕首的手力道加重,此时的他比恶魔还要恐怖,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他就要听听她为了护这眼睛,失声呐喊的尖叫声,然而力道加得有多重,他的愤怒则是有多重,甚至更加严重,因为他始终刺不进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一道防护罩,这把匕首彻底的被隔开着。 僵持了一会,须臾,这道力量猛的一下把他给震开了,紫苑虚弱的蔫在了地上,桌子上放着的小匣子随之也落到了地上,上面附着的红符文消失了。 挣脱了束缚,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知道,眼睛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有了,还好,还在,确认清楚,她的心一下子落地了,虚惊一场。 顾冷桀被这一震,瞬间吐出了血,仅仅只是一只眼睛,他就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了吗? 他不甘心,一下子给爬了起来,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呆瓜给闯了进来,跑向了顾冷桀,原本是护住心彻,却被误以为是别有用心。 “啪”的一声,一下子被狠狠的踹了出去。 “喵!” “呆瓜!”紫苑挪了挪身子,要去寻它。 随之,一道强风卷向了他,顾冷桀彻底被卷入,喊道:“唔,滚开。” “我需要食物,需要能量。”这阵强风,愈演愈烈。 “啊!”风中顾冷桀一阵惨叫,呆瓜顽强的爬起来,一步步迈开腿,化为真身的它,毫无威胁感,但是从它的眼睛里,都是愤怒,都是痛苦。 “喵……”凛然的再一次冲了上去,紫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是有什么东西在吸食顾冷桀,听到猫叫的声音,她一下子给从地上起来。 红色的眸子似乎能给她一丝抗衡的力量,一把抹了眼睛里的鲜血,猛的误打误撞抓住了呆瓜的尾巴,狠狠的一拽,把它拽出了风圈, 这阵风,似乎对紫苑的眼睛很感兴趣,猛的向她袭来,紫苑睁大眼睛,猝不及防。 “啊……” 一阵惨叫声过后,狂风消失了,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第38章落霜 屋里一片狼藉,狂风不在了,顾冷桀也不在,紫苑拿起地上的手,这大概是顾冷桀的那只假手,他是被吃了。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又走得过快,真是让人反应不过来,只听见呆瓜阵阵喘息的声音,它是受伤了,心里和身子上的创伤,紫苑沿着声源,缓缓的走过去,没有了木棍,只能凭着直觉不断的摸索着,终于,她寻到了,它的身子在滚烫着,发抖着,紫苑将它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呆瓜别怕。” 一手抱着呆瓜,一手不断在前方摸索着,摸不清楚这里的环境,紫苑只能凭着直觉和手感,寻找出去的门口。 须臾,“啪”房门被吹开了。 “嗖嗖……”屋子里突然气温变低了,沿着风吹入的方向,她走了过去,渐渐的,感觉有什么东西点落在了脸上,凉丝丝的,紫苑缓缓的伸出手,手心上一点一点的冰凉。 是雪。 下雪了,这让她自己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明明是七月天,何来的雪? 只是这雪中为何掺杂着一些很微妙的东西,每一滴滑落在自己身上的霜花,每一寸肌肤犹如一吻,暖至心尖,没有一丝冰寒之意:“二哥,我好疼。” 话落,那个定定自若的神态瞬间消散,整个身子都向前倾倒。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她就认定了来的人,一定是她唤出来的那个人,除了抱着呆瓜的手,空闲出来的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的颈肩,气如游丝,轻声哼唧道:“二哥,可否将我抱紧一些,真的好疼。” 原本伤得越严重,抱得越紧,压得越痛,然而,此时的她真的觉得最好的止疼药,仅仅只是他的怀抱。 肖辰如她所愿,紧紧的将她抱着,他冷冷的道:“苑儿真的知道何为‘疼’字?” 紫苑紧紧依偎在他的怀中,话虽冷,却比这霜花动听 ,暖入心骨:“二哥能化毒疗伤,‘疼’字可能真的只有在没有二哥的地方,才能领教一二了。” 又楼紧了,他道:“苑儿,你这是要要了我的命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极了,然而她却感觉到了更多心疼,她好想在和他说说话,听听他的声音。 “二哥,我是真的想你了……”恍惚中,落出的声线,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她在他怀中沉睡了过去。 屋子里,之前放在桌子上附有符文的小匣子,掉到了地上,上面的符文消失了,匣子打开了。 就算是睁开眼睛,她也断定不出来自己是真的睁眼了吗,叹气,缓缓的从床上坐起身,将腿放下床边,这样阴沉,寒意泛滥,想着这里便是鬼界了吧,果然自己并不是做梦,刚要下床,便抓到一根棍子。 这…… 似曾相识的感觉,紫苑嘴角渐渐上扬,拿着棍子,直接下了床。 她大致识得肖辰房子里的规格,棍子轻轻敲打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很轻易的就走出了房间。 “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出门不久,便听到前方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夫人?紫苑好奇她到底是在喊着谁。 少顷,有手扶了上来:“夫人,鬼帝吩咐了,让你好好休息。” 原来是在叫自己,紫苑摸了摸耳垂,脸颊微微泛红,道:“我是要找他的,他在何处?” 女子道:“鬼帝有事要处理,面前暂时不在鬼界。” “……”紫苑半响,接着道:“有没有见着一只黑猫?” 女子道:“夫人,这里有很多死掉的鬼猫,黑色的有很多,你是要找怎样的?” “……来时,在我怀中。”紫苑道。 “夫人请随我来。”一听便知晓她的意思,轻轻的搀扶着她。 这一声声的夫人,叫得紫苑很心虚。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每路过一个地方,便听得一声夫人,这女子哪里是带她去找黑猫的,分明是带她去听听这鬼界的声音的。 不久之后,扶着她的人变了体温,紫苑笑了笑,道:“二哥不是走了吗?” “怎么能忍心离开苑儿过久。”她能想象得出来,他是怎样勾着一边嘴角,说出这样一丝轻浮的话语。 紫苑道:“你有意要下人将我引来,是要做何事呢?” 这样的大费周章,一定是别有用心。 肖辰将他牵着的手往前伸了伸,道:“摸到了什么?闻到了什么?” “是,是紫苑花。”这样扑鼻香溢的芳香,不用睁开眼睛去看了,这里一定是种满了紫苑花。 光凭想象,就觉得喜欢得不行,只见眼睛松懈了一下,抹带轻微滑落,她警惕的闭紧眼睛,千万不能让他见到自己流满鲜血的样子。 肖辰道:“看看吧,你会喜欢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安心,她一下子便听了进去,真的将眼睛睁开了,许久为见到的光线,一下子为自己开出了一片天地。 满园的紫苑花,紫盈盈一片,有着蝶影游戏花丛,如此仙境,鬼界既会有如此天地,难以置信。 肖辰轻轻楼着她,道:“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想你,想你,想你……” 每日一播,每日一思,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株,株珠情根深重。 果然,这世界上能为他止住伤痛之人,只有他一人,她抚过左眼,:“你将它治好的。” 肖辰道:“是苑儿治好的它。” 怎么可能,她除了加重它的受伤,差点还让它被挖了去,何时有将它救好过:“二哥,我是如何将它治好的。” 肖辰道:“你心想着我了,它自然会好的。” 一阵轻风徐来,紫苑花有为药引之用,能使人神清气爽,紫苑脱开了他的怀中,面对着他,道:“二哥这是承认这眼睛是当初你许我的了?” 肖辰道:“苑儿不是一直都知晓?” 紫苑看了看他,转身,向这花海奔入,到底是紫苑美还是紫苑花美,或许真正能成为主角的 ,只能是那只红眸子唯一的存在。 “二哥,我好想在听听那首曲子。”她在远处面对着他,好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给了糖就不会哭的小孩,远远的笑着。 肖辰走了上去,一把抓她入怀,道:“下次,想我了,就要大胆的去想。” 紫苑知道他做什么,快要上来的嘴唇,一下子将她给躲开了,道:“看来,我有可能是寻错人了,我再找找去。” “你寻错何人,你所寻之人,莫非还不是我?”肖辰加重力道,将她楼紧,不让她有机会逃脱。 彼此之间,相互呼吸着彼此的空气,这欲离又近,不断的游离,就像是这花蝶,一个欲留,一个意走,反复无常,焦心又欢喜。 轻轻的,紫苑给哼出了小曲调,肖辰微微的怔住了,看她看出了神。 “二哥,你怎能就这般睡着了。” “苑儿,这实在太无聊了,困意扰我心神,你想个法子,唤我醒醒神?” 那日的曲子如今日之曲,要说肖辰为她哼着曲子,何不是紫苑教他哼曲子,渐渐的肖辰也随之哼了起来,二人的声调呈上起伏,缓缓入耳,美妙绝伦,花丛中的蝴蝶纷纷飞向了他们,环绕在他们之间,翩翩起舞。 “兄长,我们寻了这么多天,也瞧不见过于小苑的任何气息,这该如何是好。”白修仁眉目紧促,心情有些焦虑。 白修缘正正气息,道:“你说之前你有介入冥桥,许久之前也能闻及到一些气息,想来,小苑断不可能就彻底消失的。” 白修仁道:“兄长的意思是?” 白修缘道:“小苑并没有死,定有人将她隐藏起来了。” “……”白修仁似乎想到了什么,愣了一小会。 白修缘瞧出了他的异样,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他似乎有些刻意含糊,游离的眼神中,他瞧见了一个人影,道:“兄长,我离开一会。” 话落,瞬间消失掉了。 “……”白修缘有些不解。 “姑娘,请等一等。” 白修仁追上了人影,薏怜面对着他,道:“公子,有何事吗?” 白修仁道:“姑娘,以我相识的一人长得很像。” “哦,是吗?”她笑了,笑得很甜美。 “嗯。”白修仁道:“敢问姑娘是否唤,‘薏怜’。” 薏怜轻笑,道:“或许,我真的会是公子要寻之人也不可。” “之前在春红楼,相识薏怜,然而到乱葬岗,到我眼盲,这之间有太多牵连,和谜团都不能解开,如今,她突然失踪,我想,春红楼中,薏馨被困,然而在客栈之时,屋外的动静我们都无法知晓,一定都是被动了手脚,这之中都有薏怜参与,她一定是始作俑者。” 紫苑将这些天一一发生的事件完全捊了下来,告知肖辰。 肖辰道:“确实,苑儿分析得很到位,其实我之前就有怀疑过她,才会将她给放走的,没想到她既然能冲破冥桥的枷锁,将你拾走。” “二哥,她之前有与我讲过一个故事。”紫苑看着肖辰,若有所思,少顷,道:“青蛇泪。” 第39章薏怜 “咚咚咚……” 晨钟暮鼓,所有明仁寺的弟子聚集大堂,木鱼声阵阵,佛经祢喃入耳,寺外青鸟探头,好一个清晰明朗的清晨。 早课结束。 “修缘,今日你带着修心,修怀一同下山去化缘去吧。”主持嘱咐道。 “师父,弟子知道了。”修缘向主持示了佛礼。 明仁寺位于山中,刚出寺门不久,他们三人才走到了半山腰。 “师兄,咱们歇歇再走吧。”修怀一把坐到了地上,撒手把包袱一丢,不断将额间的汗珠擦拭。 修心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歇什么歇,这才走了多久?” 修怀不依不饶,略带撒泼:“我不管,我是真的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 修心,修怀是第一次下山化缘,从没有出过寺门,也着实领教不得这所谓的“行路难”,修缘摇了摇头,也就依了他,道:“我们稍作歇息便启程。” “是”二人纷纷回礼。 修缘心生沉稳,耐心极致,修心,修怀,一个懈慢多事,一个急躁琐事,这或许就是主持特地派他同他们一起前往的原由了,他走到一颗树底下,解下斗笠,盘禅而坐,阳光渐渐穿过树缝,洋洋洒洒飘落在他的头间,就像是一面镜子,亮堂得能照出个人影来了。 须臾,修缘发觉身下有些不适,睁开眼,一条小青蛇正在他足下微微颤抖,他将拾到手心中,发觉她腹下有一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阿尼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借机在此歇息,与它巧遇,也着实是它之幸,也能说明它是命不该绝,他缓缓将它收至袖口中。 “修心,修怀,我们该启程了,要不然太阳落山都没法子赶回来了。”修缘整理整理服装,戴上斗笠,从地上起了身。 休整了一番,他们二人实在是不敢在耽搁了,纷纷收好包袱,从地上起了身。 修缘从袖带中拾出小青蛇,在路上,他已经给它简单的处理过了伤口,他将它放到桌子上:“路上行程耽搁太久,这一路奔波,可别把你的伤加重了。” 小青蛇仍然是昏迷不醒的,少顷,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修心,他将一小瓶交到修缘手中,道:“师兄,你要的愈灵潵。”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小青蛇,轻轻的戳了戳它,道:“师兄,这不过是条小蛇,何需要用到愈灵潵?” 愈灵潵由百草炼化,虽然不能立马痊愈,能治百伤,也是极为难寻的药品了。 修缘道:“修心,生着皆有命,方可谓平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蛇一命亦如此。” “弟子明白了。”修心回了佛礼,道:“那师兄,我走了。” “嗯” 修心出门之前,他都不忘在瞟瞟桌子上的小青蛇。 见到修心离去,房门关上,修缘将药瓶打开,他将愈灵潵轻轻在小青蛇的伤口上涂抹,当他轻轻碰到它的时候,可能因为疼痛,小青蛇身子微微颤抖着,没有细细瞧,他都不知道,这青蛇既然生得些许独特,身子上附着一些金色的小条纹,旁人若只是一眼瞧过,还真是瞧不出来。 为她抹好了药,将布带给她的伤口裹上。 入夜,烛火中烧,修缘已然熟睡,小青蛇隐隐将头探出褥子,水灵的蛇眼,不断吐出信子,一扭一扭,一道绿光闪现,幻化出一绿衣女子,她依偎在修缘身旁。 轻声唤道:“嘻嘻……小哥哥……” 修缘睡得很平稳,她吐了吐信子,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又唤:“小和尚……” 灵敏又妖娆的身躯依附在修缘的身子上,轻轻的凑了上去,呼吸着他的呼吸:“嘻嘻……” 恍恍惚惚,隐隐约约,有一双眼睛给睁开了,修缘一手抚着自己的脑袋,圆润又光滑,他起身,屋子已经完全亮堂了,已经是白天了,定了定神,嘴里轻轻念起了佛经。 罪过,罪过…… 既然会心生此等杂念,他自认为是自己做了梦,梦里的女子既然对自己做出此等不轨的行为,梦由心生,怎么都不能这样任由自己,必须得惩戒自己一番。 修怀边扫地,边看着前方的藏经阁,对着修心,问道:“唉,唉,修心,师兄这是怎么了,今天一直呆在藏经阁里。” “看师兄今天状态不怎么好,早课的时候朗诵中又有些分神。是有些异常。”修心也打量着前方。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疑物,何处染尘埃。”修缘一边抄着佛经,一边还不忘念出口。 躺在一旁的小青蛇,顿了顿神,它早就听得困意泛滥,原本就要睡过去了,然而听到这句的时候,它便伸直了身子,一扭一扭的爬过去,到了他的笔下,睁大了眼睛,吐着信子看着他,修缘顿然停下了笔,看着它。 它的身子被刚刚写下没干的墨水给染了黑,修缘阁下了笔,道:“想来你的伤是有好转了。” 点了一下它的小脑袋,瞧着它既然能让自己有些喜悦, 一到入夜,小青蛇都会化作人身,依附在修缘身上,逗趣一番。 “小和尚,念了经,就能让你不想我了吗?”她轻轻的骚了骚他的下颌,睡觉既然是一个姿势睡到头,真是小古板一个,轻身上前,举手轻轻点缀着他嘴唇。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疑物,何处染尘埃? “我到要看看,我这一粒尘埃,你要如何不染。” “嘻嘻……”女子的笑声不断的在他耳旁泛起。 主持一手捻动佛珠,一手击敲木鱼,面对着前头盘禅而坐的修缘,道:“修缘,你一向悟性极高,深得我佛所依,为何最近神态这般乏惬。” 主持的这番问话,修缘觉得自己实在有愧佛法,最近这些天,一入夜,他总能听到有女子附耳的笑声,与自己断续悱语,扰得自己心神不宁,原本觉得自己能消除,然而日日狂写书经都不管用,实在没辙。 他道:“师父,弟子有事请教。” 主持道:“你且说来。” 修缘沉沉,须臾,道:“原非我本意,时时梦中来,既不相识,却驱赶不得,该如何消除。” “知幻即离,不假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主持停下手中击打的木鱼,道:“徒儿,心有所住,即为非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呀。” “师父所教,弟子明记,多谢师父指教。”听师一言,胜读佛经千百,修缘即刻心如明镜,豁然开朗。 修怀得修缘嘱咐,好生照料这条小青蛇:“修心,这小蛇怪机灵的,实在好玩。” 化为真身的小青蛇说不出来了人话,吐着信子,心道:“走开。” 修怀意要将小青蛇蛇抱起,却料想不到,这蛇既有灵性,意要咬他,不让他靠近,修怀想着,既然这么凶? “你起来吧,它一看就不喜欢你。”修心从一旁拿起一片生菜叶,道:“看我的。” 瞧了修怀一眼,轻挑起一边眉头,很是得意的将菜叶伸到它的嘴边,少许,见迟迟没有动静。 小青蛇,把身子扭到了一旁,应到:“蠢货,我要吃肉。” “哈哈,看来它也不是很喜欢你呀。”修怀捧腹大笑着。 “唉,它还真是有够难伺候的呀。”修心着实是没办法,道:“要不以后唤你小祖宗得了。” 简直比祖宗还难伺候。 “这唤称也倒不错。”小青蛇开始在一旁洋洋得意。 “修心,怎么可以这样轻浮唤称呢?” 听到修缘的声音,修心,修怀立马迎脸嬉笑,小青蛇立马机灵的看着他。 修心示礼,道:“阿尼陀佛,师兄,修心妄言了。” “它有名。”修缘走了过来,轻点了一下它的头,道:“薏莲着心,怜悠我心,固唤‘薏怜’。” 小青蛇泛着大眼珠子,愣了神,修缘又点了一下它,道:“可否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薏怜轻轻扭动着身子,表示自己特别满意这个名字。 它身子的扭动,突然,修缘走了神,脑海中那女子的身躯恍然一现,却是像极了。 “师兄,我们二人下去做事了。”修心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膀子。 修缘立马回过神来,喊住他:“修,修心,你去藏经阁给我拿几本经书过来。” 还抄?一蛇两人齐同神步,这些天他真的都不知道抄了多少本经书了,这又不是犯错,谁会这么喜欢抄经呀。 修心示礼,道:“阿尼陀佛,知道了师兄。” 又一深夜,屋外下起了阵阵小细雨,雨水击打瓦片的声音,隐隐可见,却还不至于扰人清梦,薏怜如往常一样,幻化作人身,依附在修缘身上,她一边趴着,一边瞧着他,他睡得很平静,额间一抹红,将他的独特彰显出来。 看着,看着,身子自然而然的便上前了去,当她的唇层要挨上了他的唇层,结果,猛的一下,修缘双眼彻底睁大了,他们两个人彻底对视上了,修缘立马将她给推开了。 “你干嘛呢,推疼我了。”薏怜意要附上来。 慌然之下,跌落下了床下。 头不敢抬,眼不敢开,嘴里不断的念叨着:“阿尼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看着他这般的荒唐之样,薏怜觉得着实好笑,侧着身,一手撑额,姿势妖娆,邪魅至极,她道:“假正经,你同我共枕多日,怕什么?” 第40章佛莲 “阿尼陀佛,你,你是何方妖孽,为何,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还在我的……”修缘被吓得不轻,开始语无伦次。 “哈哈哈……” 这诱人的笑声,修缘冷不丁的颤栗着。 薏怜挪了挪身子,她的每一扭一动都充斥着魅惑,这一摇一晃,都不断要修缘心提“非礼勿视”四个字,头抬都不敢抬,动都不敢动。 薏怜道:“修缘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不是你每夜带着我入睡的吗?这可是你带我回来的呢?” “阿尼陀佛,阿尼陀佛……我乃修佛之人,怎会,怎会……”荒唐至极,荒谬至极,修缘自觉罪孽深重。 “修佛?”薏怜走下了床,从身后又依附上了他,道:“你敢说,你无每日想我,念我,梦我。” 没有清醒之时,可任由她胡来,但是此时的他可是再清醒不过了,立马将她给推开了,薏怜摔倒在地上,愤然道:“妄你为修佛之人,既这般鲁莽,不够诚心!” “阿尼陀佛,姑娘,请你自怜,万不可逾越。”他面如止水,然而心如火焚。 好你个道貌岸然的假圣人,我到要看你,真的能做到“我佛南无”吗?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浅浅一笑,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解开自己的衣带。 我活着的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靠近你,就是妄想破了你的戒心,佛所归心,唯独戒欲千里,唯爱众人,却唯独狠心与我。 人海中,透过白修仁,薏怜目光投射到了身后那名身穿袈衣,额间一点红的男子身上,他们彼此相视,这一眼,是思念还是悱恨,薏怜望眼隔穿,这一刻便彻底的挪不开了。 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青衣落地,双手环上了修缘的颈部,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这个男人,仿佛这个男人要是越抗拒,她就越挫越勇一样。 修缘站在一旁,紧闭双眼,嘴里不停的念着经,心里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过华梦一场。 “言若离相,言亦名解脱,默若着相,默即是系缚。” “一切诸法皆如幻,本性自空那用除。若识心性非形象,湛然不动自真如。” “清净心智,如世万金,般若法藏,并在身心。” “够了。”这样喋喋不休,实在惹得薏怜头疼,她本就是妖,若不是她资历高深,寻常妖物被他这样一念,早就神形俱灭了。 她再道:“你若再不给我闭嘴,我就大声喧嚷,让众子弟过来看看,你是如何屋中藏娇的。” “你……” 身为男子本该不怕这样的言语,像这样的事,女子大多都会比男子恐慌,像这样的事,一但传扬出去,毁的可是女子的清誉,然而此刻,既是角色颠倒,此刻要是张扬出去,原本玷污自身,则可会被众弟子谴责,止缘佛礼,他现在可谓犹如在佛祖脚下行不举,玷污佛门可谓是要入阿鼻的。 她看着薏怜,既越发觉她有一丝眼熟,这一看便走了神,忘了她褪去了的衣物,这可被薏怜逮到机会了,她吐了吐舌头,笑道:“终归是男人呐……”天下岂会有一尘不染,心如止水的男人。 修缘立马收回神,蹲下身拾起地上的青衣,断然的扔向了她,道:“我本若有罪,就不畏惩罚。” “你……” 从来没见过这样呆木之人,薏怜将衣服穿好,看着屋外冉冉升起的太阳,愁眉,看着他,无奈道:“天亮了,你也无需要犯错了,也不必受罚了。” “嗖”立马化为真身,一条机灵的小青蛇映入修缘的眼中,修缘顿时愣住了,既然没有想到刚刚的女子便是它化作的,终于想明白了她那句“不是你每夜带着我入睡的吗?这可是你带我回来的呢?”的意思了,原来他一直都在引蛇入窝,实在是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听着大殿里,扬鞭入体的声音,修心站在殿外战战兢兢:“师兄这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既然领了‘佛莲’三十九道,佛莲道道破皮,鞭鞭入心,策六欲,断七情,一般弟子犯了错最多只能承受十三道,师兄他这是要豁命呀。” 修怀道:“别看了,走吧,师兄一早就将薏怜交于我们,让我们将其送下山去,赶紧走。” 修怀拉着修心意要离开,不到半步,突然,“嘶”他手一疼,既然是怀中的小青蛇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他断然的松了手,薏怜逃出了他的怀中,向着大殿的方向爬了去。 这一咬让修怀很愤然,刚踏出步要去抓住,便被修心拉了住:“赶紧去处理伤口,这可是被蛇咬,可能会有毒。” “什么?”听到有毒二字,看着手上的牙印,修怀怕得要死,断不敢耽搁,便不理会薏怜了。 走之时,修心不忘回头看着那只踟躇爬行的青影,修缘被罚,青蛇被送走,这之间一定有些端疑,半响,便转过了头。 蠢货! 一路爬行,化为真身,身子原本娇小,爬行起来速度也就会较为缓慢,这个木鱼脑袋,这所有的事,原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到是自个不打自招了,世上哪有这样笨的人,今日她终于见识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愚蠢了。 还没有到大殿,远远就看见了修缘跪在佛像前,主持手持佛莲,一鞭一鞭的落入他的身上,每一道都破衣布,穿骨血,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他既是不吭一声,已然来到大殿门口,门槛对它来说着实很高,已经没过了它的身子,不是过不去,这一刻自己却又不想进去了。 他的生死与它有何干系,他自己找死,它凭什么要为他愤然。 主持每一鞭下去,便大声喧嚷。 “第二十六道!诛心恻隐。” “第二十七道!鸣欲妄则。” “第二十八道!断情解扰。” …… 薏怜听着鞭声,越听身子越麻木,心想着,他为何不叫,为何不叫出声来,有时候身上的痛越是隐忍越痛,这样打下去,他真的是会死掉的。 负气之下,纵身一跃,“轰”一道金光劈了下来,薏怜一个翻身被震了出去。 主持手握的佛莲停在了半空中,看向门外:“有妖物!!” “咳咳……”修缘终于憋不住了,瞬间咳出来声音。 那一刻,薏怜受佛光影响,化出了妖气,它连忙起身,将身上散发出来的妖气收了回去,原本因为之前受伤,妖法低微,早上不易化为人身,就怕被人识破妖身,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有一大波人群已经赶过来了,它连忙寻到一个小角落躲了起来。 一下子,大殿里便聚集了众多弟子,他们手中都拿着木棍,并排站齐。 主持看着修怀,修心,道:“修心,修怀你们将你们的师兄带回去。” “是。”二人示礼。 修缘有话要说:“师父……” 太过虚弱,话还没说全,便被扶了起来:“师兄,我们送你回去吧。” 主持站在众人前头,面对众人,道:“众弟子听令,一定要将妖物寻到,免得扰了佛祖清悠。” 一个“是!”字整齐划一落下。 “吱呀”房门被打开关上的声音,修心从修缘房里出来,手里还捧着一盆水,水里隐隐泛红,薏怜躲在草丛里。 “嗖嗖”修心发觉前方有些动静,看了一眼,轻轻将门推松懈一点,端着水盆就走了。 待到完全无人,薏怜才悄悄遣了出来,她从门缝里爬了进去,进入屋子里,便化出了人身,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修缘,她走到了他的床旁,看着他苍白的面孔,一定是很疼,她不由得愤然道:“真是笨死了。” 话落便伸手将他给扶起,靠在自己的肩头上,褪去他的外衣,背上的伤口惨不忍睹,这些伤痕她看着,看着既然有些难受,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 “啪”猛的一下,她推了他一下。 “唔……”摔到床上的他,不由得哼唧出了声,在大殿上他愣是没哼过一声,此时的他既是这般脆弱。 薏怜刚刚碰到他身上的左手不停的在哆嗦着,他身上的伤是佛莲所留,佛莲上面沾有佛光,随之也残留在了他的伤口上了。 真的是很令人恼怒,哼,她别过脸,双手抱臂,道:“自作自受,活该,懒得理你。” “呼呼……” 听着他微微的喘息声,受了这么多道佛莲,若是挨不过,真的就会一命呜呼了,吐了吐舌头,少顷,转过了脸,看着他,道:“我真是欠了你的。” 她再次扶起了他,将他盘禅而坐,随后坐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身上的伤痕,隐隐散发的佛光,有些犹豫,但却又索性的将手覆了上去。 佛光入手,延至身心,她强忍疼痛,为他灌入灵力。 修缘眉头紧锁,一粒粒汗珠往下坠落,时间越久,他神色渐渐舒缓,然而薏怜却渐渐苍白了脸庞 “唔”嘴角溢出了鲜血,她收住了手,修缘跌入了她怀中。 看着他,薏怜虚弱的道:“小和尚,我告诉你,我可是很恩怨分明的,谁若敢欠我东西,我可是必讨的。” 第41章百钟齐鸣 自从发现明仁寺里出现了妖气,主持命众弟子提高警惕,加强了巡视,修缘不分原由自主请罪,重伤在身,这样的举动有些引人怀疑,薏怜也不好再由蛇身留在他的身边,为了不被发现,只能时常躲起来,到夜深,巡逻人逐渐削薄,她才出现。 薏怜夜夜不顾修缘身上的佛光,为他灌输灵力疗伤,一边挨着佛光侵体,一边压制妖力不被发现,灵力逐渐削薄,看着他仍然是昏昏沉沉,这样的陪伴,她突然发觉身上多出了一道奇妙的感觉,轻轻抚摸他冰冷的脸庞,道:“我堂堂一介妖族帝王,既为一凡人苦守于此,有够荒唐的。” “唔……” 见修缘有了动静,薏怜立马将手收了回来,他皮下的眼珠子不停的转悠着,这是要醒了,薏怜连忙站起了身,化作青光消失了。 “咳咳……” 沉闷的胸口,一阵轻咳唤醒了他的神智,修缘睁开了眼睛,侧过身缓缓起来,此时的他身体虚弱无比,仅仅只是起个身都要将他一大半的体力给消耗掉了。 看着在桌面上隐隐燃烧的烛火,好像是太过冷清,太过寂寞的小姑娘,默默流着泪,孤寂的夜总能让人太过多心,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串佛珠,闭上眼睛,捻动了起来。 此时,薏怜却并没有离去,而是化作真身躲到了房梁上,不作声,就这样静静的呆着,静静的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却不知不觉的因为见到他而觉得心安。 修缘好不容易能下床行走,修怀便将他搀扶到了明仁寺后山,明仁寺后山有一片湖水,他们二人缠坐在岸边。 承受了三十二道佛莲,却没有殃及性命,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复元,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能做到的,修怀道:“师兄,你能好起来真的是太好了。” 他哪里是有什么特殊的体质,自己是如何复元的,他自己心如明镜:“修怀,你去拾两根鱼竿来。” “好。” 修怀立马起了身,看样子是很开心的。 然而回来之后,满脑的疑问。 “师兄,为何让我拾来鱼竿,却要将鱼钩舍弃,这要如何能将鱼钓上?”修怀看着平静的湖面,并没有半条鱼的身影,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修缘道:“出家之人不可欺生,不可妄生,不可杀生。” 湖面微微荡起涟漪,抚面的青风清扬爽朗,光滑圆润的头顶丝丝清凉入心。 修怀拽了拽鱼线,嘟囔着小嘴,道:“这比抄佛经还要磨人。” 说完不屑的将鱼线重重的抛入湖里,荡起连波,修缘并没有对他的举动加强告诫,轻轻闭着眼睛,捻转佛珠。 今日过后,修缘每日都会带着修怀到后山,拿着没有鱼钩,鱼饵的鱼竿静静坐这湖岸上,钓着“无饵鱼” 第一天过去,第二天过去,第三天过去……半个月过去…… 他们二人仍然没有钓上来要条鱼,尽管有多无趣,修怀仍然一直跟着他,这半个月里,修缘的伤已经完全复元。 然而今日的垂钓里,修怀终于等到了极度的耐心不佳了,他将手中的鱼竿彻底往湖中抛了去,鱼竿彻底沉入了湖中,道:“实在是太不好玩了。” 日日如此半点趣味都没有,再有耐心的人都会变得不会再有耐心了,他实在想不通,修缘他到底是如何能做到这样心无波澜的。 他走到修缘跟前,蹲在他旁边,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拽着他的一摆轻轻晃悠着:“师兄,我们做点别的好不好。” 修缘道:“为何会觉得无趣?” “鱼不上钩,钓着的意义所为何?”修怀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 修缘睁开眼睛,看着他,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如果你由使觉得,必须得有饵,才会有鱼上钩,然而那些为饵上钩的鱼,总是会比那些愿意为无饵上钩的鱼多一道伤,你说你是愿意成为哪一种鱼呢?” “师兄,那些明知道无饵,却仍然要往上咬的鱼,那叫蠢,谁说猎者一定会将他们给放生的。”他别过他的脸,看着他,道:“有好人必有恶人,有生必有死,有念必有欲,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所求,真的成为了无欲极乐,师兄,那里一定是空无一人的。” “你……”他既然将修缘说得哑口无声。 看着他那呆木的模样,修怀忍不住笑了,转身腿一盘,瞬间躺在了修缘的腿上,修缘有些震惊,意要将他推开,他却悠悠的道:“师兄,钓了这么久的鱼,实在是太困了,我就睡一会,等有鱼上钩了叫我就行。” 手到半空便停了下来,看着他真的闭上了眼睛,他也是无奈,就这样任由他一会吧,转过脸,他刚刚的话历历在耳。 “有好人必有恶人,有生必有死,有念必有欲。”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所求,真的成为了无欲极乐……” “师兄,那里一定是空无一人的。” 修缘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里的佛珠再次转动了起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种因物的湮灭,必会滋生出另外一种原物,凡事最原本遵循该是一种“适者生存”呀。 修缘又喃喃的念起了佛经。 修心冲着远处的修怀嚷道:“修怀,佛会再过两天就开始了,咱们得准备东西去,你这是要去哪呀?” 佛会是明仁寺为了礼祭佛祖,特地开放寺门,点恩民众,让民众朝拜回馈我佛的一道习礼。 修怀停住了脚步,回身道:“我找师兄去。” “你怎么这段时日总是跟随在师兄身边?”修心觉得有些奇怪。 修怀满怀笑意道:“我喜欢。” 阳光晒在他身上,既然会觉得很美,修心一下子便走了神,要不是真知道修怀是男儿身,是出家之人,他一定往不可思议的方向去想象了。 主持一边收拾佛台,一边对修缘道:“修缘,你现在的伤已经完好,两天后的佛会,为师想全程脱手让你主持。” 修缘示礼,道:“师父,弟子恐怕难以担得起。” 主持道:“阿尼陀佛,修缘,众弟子中就属你佛缘资深,若有机遇,你指不定能为此成佛,佛会此等大事你怎能推脱。” 修缘看着眼前的这尊佛像,原本温文尔雅,雍容大度,慈祥端庄,神势肃穆,令人肃然起敬,仰慕神往佛神,他突然发觉他既看出了一些悲悯,少顷,便脱口而出:“千悟万悟悟不到,原来一句佛名号。” 主持愁眉,道“修缘,一步错,步步错,迷途知返,小心误入歧途呀。” 修缘示首:“师父,弟子觉得自己尚年幼,这样的大局面怕心有余力不足。” “好吧,为师也断不会勉强与你。”主持自知勉强不来,只能放弃了劝阻,只是,他又道:“修缘之前明仁寺有妖物出人,如今仍然没有将他给抓住,你若不主持佛会,那你就负责将这妖物寻到,预防佛会他会出来祸乱。” “……是。”已经拒绝一次了,这次要是再不答应,恐怕真的没法和主持说得通。 明仁寺外头正在举办佛会,然而,此时,修缘却拉着修怀在房里下棋。 修怀道:“师兄,外头这么热闹,我们也出去看看呗。” “不可。”修缘道。 盯着这副结局早以注定棋盘,修怀挠了挠后脑勺,道:“师兄,我是真的困了,想休息。” “不可”从头到尾,修缘只会这两个字了。 修怀将手中黑棋丢在盘中,拉着修缘的手,道:“那我们出去钓鱼也行。” 修缘道:“你不是说过毫无意义的吗?” “我现在觉得又想念了。”人的脸呀,若要是准许给翻一翻,一定能赛过了书本了。 修缘强调着:“今日哪里也不许去,就在这里。” 修怀真是气不打一出来,立马将双手附上棋盘 搅乱棋局,道:“我睡觉。” 话落,便起身,朝着修缘的床边走了过去,修缘道:“不可。” 就算他说一百个“不可”,修怀仍然毫不犹豫的躺着上去:“真是舒服。” “咚咚……” 明仁寺开始了百钟齐鸣,“嗖”一声,修怀立马从床上跃起,修缘看着他,他缓慢将眼睛转向他,眼睛里戾气闪烁,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修缘道:“是。” “呵”修仁嗤笑一声,绿光晃现,修怀瞬间化作了薏怜,薏怜看着他,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拆穿我?” 修缘道:“修怀呢。” “时间都这么久了,你现在才来问,会不会有点太晚了呀?”薏怜狠狠的盯着他。 “你不会……” “我为什么不会?!” 他话刚出口,薏怜丝毫没有缝隙的插了进来,她的情绪开始波动。 “他之前待你不错。”修缘凭着善念去赌,赌她一定如自己期望。 “哈哈……”薏怜忍不住大笑出了声音,决然的盯着修缘,道:“修缘,钟鸣百声,佛光笼罩,你特意将我限制于此 ,好手段,你不要当圣人了,伪圣人比较适合你。” 第42章青蛇泪 “佛会结束,你就离开,永远不要回来了。” 修缘话一落,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薏怜一人,虽然外面佛钟争鸣,佛经阵阵,但是薏怜也就除了心绪不宁,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佛会进行的很顺利,来朝拜的信徒陆陆续续,有井有序,佛经入心,佛钟提鸣,渐渐的,天色入暗,佛会也进入了尾部。 修心匆匆忙忙的拉住修缘,道:“师兄,怎么办,师父给我的‘请明灯’我给弄丢了。” “请明灯”,请明请明,我佛慈悲,撒光布福,向佛祖请愿,赐明于希望,如果佛会的没端,没有在佛祖像前点上一盏请明灯,那么佛祖便收不到请愿,那么佛会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修缘愁眉,道:“何时丢的,今日你去了哪些地方?” 修心带着修缘沿路寻着,天色昏暗,他们寻着寻着便到了后山,这都过去好长的时间了,仍然无果,修心很是焦心:“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修缘道:“莫急,沉心静气,会找到的。” 修缘将旁边的树丛剥开,果然,终于给寻到了,修缘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它给拾了起来,这盏明灯如金莲花,细巧精致,他可好好的打量是否有缺损:“好险,好险……” 只是东西都拾到了,却见修缘并没有任何反应,还在往树丛里瞧看,修心沿着他的目光,整个身子不禁的哆嗦了起来:“修,修怀……” 树丛里躺了一具尸体,此人便是修怀,灯笼的光线隐隐作亮,他颈部上多了一道牙印,这一看便是蛇的牙齿留下的。 大殿中,众弟子跪在佛像跟前,底下有一白布将修怀的尸体遮掩,修缘离得最近,香炉烟灰烧了一截又一截,请明灯已经给点上了,在殿中徐徐飘燃着。 修心走了进来,示首道:“师父,弟子已经带人将整个明仁寺搜查遍了,仍然没有抓到妖孽。” 殿中气氛低沉,修缘脸色微微发白。 主持看着他,道:“修缘,你没有要说的吗?” “……” 主持特地派他去抓薏怜,然而他却在百钟齐鸣,佛法遍布之时设法将薏怜留在房里,帮她逃过一劫。 “阿尼陀佛,罪孽,罪孽呀……”主持实在是失望透顶了。 一个月过后…… 修缘因维护薏怜被主持禁足藏经阁,日日抄袭经书,周遭还布下了佛罩,任何的妖魔鬼怪都靠近不得。 主持看着修心,道:“修心,事情办得如何?” “师父,消息已经传扬出去了,师兄重伤之时,妖女夜夜为伴,若她得知师兄重病不起,一定会出现的。”之前,修心一直都在留意着,他一直都知道薏怜的存在。 主持捏紧佛珠,道:“这妖女必须得除掉,不能让她毁了修缘。” 一切缘起,终归会消散,终归华梦一场。 薏怜确实得到了消息,以之前的方式,化作蛇形偷偷的潜入明仁寺,这一切都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刚想要过去修缘的房子里,她突然改变了想法,觉得一切都太不寻常了,索性就改了方向,朝后山的方向爬去。 今夜,气息沉闷,有风却并不凉快,修缘抄经,抄出了一些闷热,他停下了手中的笔,走到窗旁,打开窗,看着天空,想来是要下雨了,然而眸光凝聚,闪过一丝火光,后山那头有动静。 “老和尚,真是好手段呀。” 薏怜化作人形,浑身血迹,手拿一条青色长鞭,四周死伤一片,地上有一些破碎掉的金网,修心搀扶主持,他们也都重伤。 主持为了除掉她,特地在此埋下陷进,引她入网,然而他们却低估了薏怜的能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搭上很多弟子的性命。 清风将周边的树丛吹得“吱吱”作响,“淅淅沥沥”细雨飘落,将一些火苗浇灭。 主持看着这一片卧倒的子弟,怒道:“咳,妖女,我不会让你祸害我的子弟的。” 薏怜手持绝情长鞭,凛冽的眼眸中杀戾泛滥:“修缘呢,我要见修缘,如果不让我见他,我将踏平整个明仁寺。” “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主持将法杖举起,重重落地,所有残留的弟子仿佛得到了指令,纷纷握紧木棍,向她袭击。 一介妖族帝王,若想要区区几十名凡人的性命,是多么的轻而易举,她扬起青鞭,青光流影,细雨凌乱,血色淋漓。 雨越下越大了,修缘沿路走来,每一步越踏越重,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雨疯狂的侵袭着他的身躯,脚步瞬间停滞,他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薏怜快速将修心脖子扭断,随之转身将手中的青鞭化作剑,将主持穿膛而过,凶狠的眼神,残酷的手法,雨水冲洗着山路,一片片血雨缓缓流行,他迈开脚步,踏过血雨。 听着脚步后方传来的脚步声,薏怜将剑从主持身上拔了下来,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他。 “我原本信你心中善念,人有好坏之分,妖亦会如此,虽然你自身行为诸多荒唐,但是万事都方可学,但是我确实是太过于蠢笨了,江山易改,本性终归难移的。”他的每一字一句,随着雨声缓缓落下。 薏怜始终看着他,雨冲洗着她身上的血迹,有她的血,有别人的血。 他走过她,蹲了下来,抱起主持,如果此时不是因为雨水,可能他早就泪撒满面:“师父……” 主持并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看到修缘的出现,他使出所有的力气抓住他的肩膀,道:“徒儿,不要报仇,你永远都不要仇恨,不要爱念,你……” “轰隆!”雨中雷声,只会警惕雨越下越大,不会是停雨的警示。 主持紧抓着他的手滑落,修缘是他一心想要培养的人,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成佛,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所有的路他都可以在前头为他铺平,他无需做别的,只要心成善念,一心向佛。 “师父,师父……”他紧紧的抱着他,主持是他这个在世上最亲近的亲人,是他将他抚养成人,他是恩师,更是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如果他没有救下她,如果他一早就将她送早,如果那日没有将她强留在房中,修怀就不会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自己,都是自己。 “啊……!” 他仰天大吼,这一声嚎叫把薏惊吓到了,狂风凛凛,天空中闪电聚集,红光蔓天。 “修缘。”薏怜见势不妙,立马上前。 “轰隆!”一道雷电狠狠的劈了下来,薏怜瞬间被震了出去。 她缓缓起身,看着前面,这并不是普通的雷电,是天劫,眼前的这个男子他不成佛,既成了神。 薏怜从地上起来,看着他,修缘放下了怀中的主持,站了起来,两个人成功的对视上了,修缘道:“这里有六十八个人,六十八条人命,你说你恩怨分明,有人欠了你东西,你是必讨的。” 手里金光闪现,将地上的法杖吸到了自己手中,眼眸流光滑过,道:“我同你一样,有债必讨。” 薏怜身子有一些轻浮,脚下有些不稳,她确实是杀了这些人,可是如果她不杀他们,反过来,她则就会被杀,她道:“你放我走好吗?” 她不是因为惧怕,然而只是不想与他无敌,这么久以来反正自己都是厚颜无耻的,也不在乎这时的求饶了。 “呵。”这一声笑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里。 他毫不留情的举起法杖挥向了她,他步步紧逼,薏怜步步为守,雷雨狂啸。 “啊!”法杖无情的落到了她的后背上,薏怜终不堪一击,鲜血喷涌而出。 这个冷血的男人,狠狠地击溃着她的身体,她终是不愿意对他动手,他向来追寻一心一善,不贪欲,不妄杀,然而那个无欲极乐,终归是虚妄一场罢了。 他可皆对世人善念,却唯独对她狠心,招招入心骨,震魂灵。 薏怜手中的绝情长鞭滑落,她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到他,明明此时应该是因为疼痛而站立不得,然而她的心从来没有这般平静过,双腿从来没有站得这么稳当过。 她道:“没想到,这样的你,既然看起来这么的威武,不像之前那么木鱼了。” “……” 雨水冲淡了她流下的血,面目苍白无比,她道:“出家之人不可有情,现在的你不是出家之人了,之前多则缠绵,却也没有讨过什么甜头,好想,好想把之前没有亲上的吻讨要过来。” “……” 她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他没说任何一句话,就这样看着她,半响过后,她又来了一句:“修缘,我恨你。” 话落,她闭上了眼睛,身子渐渐的开始变得透明,随着雨,慢慢的,慢慢的,彻底化作星星点点,消散掉了,修缘终于有了反应,一个绿衣女子的笑声渐渐入耳。 “死木鱼。” “笨蛋。” “真是好笨呀。” “喂,木鱼,你不要当和尚了啦,不适合,不合适。” …… 他伸出了手,雨水打在他的手上,他已经触碰不到她了。 第43章抢人 薏怜看着白修缘,笑意渐渐泛起,记忆总是那么的实在,那么残忍,白修缘依稀记得她离开后的那一声“修缘,我恨你。”,薏怜始终记得他那根无情法杖落下的一幕幕。 时隔八百年,她只是浅浅一笑,然后不留任何一句话便消失在了他们跟前,白修缘也任由她离去,白修仁则站在中间,看看前头,又看看后头,实在尴尬,他对着白修缘道:“这,这就结束了?” 白修缘转过身,迈开步,根本就不想理会他,白修仁实在欧气,赶上去,抓住他的肩,道:“你得把她寻回来呀。” 白修缘道:“你再这般不正经,就给我滚回去。” 自从白修缘从明炎昆炉出来之后,对他实在苛刻,白修仁道:“兄长,我这是……” 没等他话说完,白修缘直接插了进来:“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说实话。” 说什么?白修仁木乃住了,道:“兄长何意?” 白修缘道:“你与我在这耗日多时,小苑半点消息都寻不到,你倒是半点不着急,还能在这有闲情逸致瞎管我闲事,你到底是同我下来寻小苑,还是另有私心?” “咳咳……”一下子好像被说中了,呛了一下,他现在才清楚,自己在白修缘和紫苑的印象里是何等拙劣了,怔怔神,道:“兄长,寻小苑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寻到的,着急也无用呀。” 白修缘能听他的狗屁话才怪,道:“她在哪里?” 白修仁果断道:“鬼界。” 都这么久的时间了,白修仁觉得也不好糊弄下去了。 原本他就知道紫苑不可能会死,因为之前就是他救了她,在将她带出冥桥的时候,然而中间却出了差错,他受了重伤,把紫苑给弄丢了,但是下来之后,一路寻找,本来在凡间能寻到她的一丝气息,却突然的消失了,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让他们寻到人的只有一人,他早就猜到了,却故意耗着白修缘,可能是因为薏怜身上残留了一丝紫苑花香,白修缘才意识到了什么。 紫苑想起了薏怜问她的这句话“那对紫苑姑娘来说,什么才是自己不愿意礼让出去的”,薏怜将故事讲给她听的时候,一直都是措辞他人,可紫苑却能听出来,她这是讲着自己的故事,或许她真的从中听出了那句话的意思了吧。 紫苑看着肖辰,道:“二哥,震碎掉的灵真的还能重组起来吗?” 肖辰道:“也不是不可,如果一些灵的执念过强,他可以凭着意念结合飘散掉的灵,但是这样的灵必须要介质来供养,这是一种寄生的方式,为了灵体不飘散掉,就必须要以人血为生,这样一来则会形成一种半灵半魂的体态。” 这样的方式生存,实在是造孽,太凶狠,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记得自己的兄长好像有修补灵魂的能力,还想起来白修仁与她的约定,让她帮忙寻一个灵魂体,她在心里冷笑,不会这么凑巧吧:“那如果有人从中能修补呢?” 肖辰道:“这算是一种禁术,拥有修补魂体能力的人不多,但都是需要付出相应代价的,这种能力至今还没有寻到完善的办法,一般都不会轻易去尝试的,小灵小补还好说。” “二哥知道的还真多。”话里略带瑕疵。 肖辰轻轻抬起她的下颌,道:“没有喝酒,也能匡话?” 这话下来,紫苑一阵羞红,摸了摸耳垂,道:“要,要,要不喝喝酒吧。” 喝了酒就能光明正大匡了。 肖辰才不上当,她若喝了酒,不仅一定会把他的话给匡了,人也一定逃不过,他拿起紫苑的手,紫苑看着他,有些不解,只见他的另外一只手升起来,往她手里放了东西。 辰情。她明明记得她是给了小蝶的,怎么会出现在肖辰手里,道:“二哥怎么会有……” 肖辰道:“它是属于你的。” 他是直接跳开了她的问题,紫苑看着手中之物,想着,若要是肖辰知道这条链子的意义,是不是就不会说出这句话了,她慢慢合上了,看着肖辰,道:“你都没有问我为何不回去。” “这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她留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 “我并没有原谅二哥。”她看着他的眸光暗沉了下来。 “可我已经原谅苑儿了。”彼此说着让人听不到话语。 紫苑心里有很多话,有很多话要问,可话到嘴边,她又不愿意问了,肖辰永远都站在不介意,不过问的立场,她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只要她想说他就听,如果她选择永远沉默,他绝不勉强,就这样两个人沉默了好久。 “对了,呆瓜呢?”或许这是上天有意在这时特意提醒她忘掉的东西。 肖辰悠悠道:“给让宰了。” “啊!”紫苑震惊。 “小的们,鬼帝大人特地奖赏的特餐,猫肉,大伙有口福了。” 众鬼纷纷围着被捆绑住的呆瓜,他已经化成了人形,这是肖辰有意将他变化回来的,因为真身的他个头太小,不够分,化成了人形,体资变得更大了。 被堵上的口说不上来话,他颤动着猫耳朵,一晃一晃的,两只女鬼走了上来,是对双胞胎,两个人分别各抓一只,齐声道:“我要这只,拿刀过来,把毛给剃了,尝尝鲜。” “唔……”呆瓜使劲想要挣扎着,这次完蛋了,顾冷桀死了,没人能救他了。 “等,等一下!” 熟悉的声音,令猫很不喜欢的声音。 紫苑她来了,连忙跑到人群中,毕恭毕敬对着眼前的这对双胞胎,道:“这是我家猫咪,能不能不要吃他。” “不……” “我都说了让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了,苑儿何需要过来。” 原本要说“不可以”三字双胞胎姐妹,顿时哑了声,只见肖辰走了进来,黑色的服装,左边的已经被眼罩遮住,没错这是他们的鬼帝大人,众鬼一下子欢呼了起来。 “闭嘴。”吵吵嚷嚷,实在是让人烦心。 他们一下子就给住了口。 紫苑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样的威慑力,能够和天君拼一拼了,危险的男人,她还想感慨一番的,突然所有人都瞬间向她这边给看齐了。 她一愣。 双胞胎姐妹齐齐指着紫苑,道:“鬼帝大人,有人想阻止你赐给我们的特餐。” 肖辰道:“将她们扔锅里去。” 真是两个不明事理的鬼,她们两个人瞬间魂都要散了,动不动就扔锅,紫苑很惶恐,立马拽着他。 这一拽,众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了。 紫苑心里一下凉嗖嗖的,心道:“为何要这般看着我?” 肖辰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众鬼的眼睛就快要可以秃噜出来掉地上了,肖辰看着她,紫苑一下子不知所措了,明明只是过来救猫的而已,这么一出又是哪出呀。 莫非…… “她是我的夫人,不许有人对她无礼。”他这是看着她说的。 果然如紫苑所料,他又设计匡自己一通了。 “我不同意!” 这左窜出来一个人,右窜一个人,一惊一乍,众鬼发觉有点吃不消了。 紫苑看着向人群中,两个熟悉的身影,此时的姿势她觉得已经是无地自容了,是她的二位兄长。 发声的人是白修缘,他一面肃然,然而在一旁白修仁却是心态愉悦,她朝紫苑挥了挥手,还特地的与身旁鬼打招呼,介绍着台上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很是光荣。 “修仁。”白修缘的一句喊,他瞬间将姿态给收了回来,不敢在不正经了。 额……紫苑真是不知道该做如何表态。 “修缘。”语气很温和,然而却并没有将怀中的紫苑松开的意思。 我靠,白修仁此时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想想肖辰对他说话的语气,现在对白修缘说话的语气,难道自己就这么给不起威慑力吗?求自己心里面积,很想掩面哭泣。 白修缘直接忽视掉他,看着紫苑道:“小苑同我回去。” 众鬼愤然。 “哇靠,这谁呀,这么拽,居然敢忽视我们的鬼帝大人。” “干了他。” “办了他。” “油炸。” “清蒸。” “水煮。” “呵呵,好吃。”之中有一花痴鬼对着白修缘流出了口水。 白修仁着实被她的举动给吓到了,这想象空间很大,忍不住想要笑一笑,却要维持自己的庄严,强忍了下来。 紫苑有点为他们捏一把汗,因为…… 白修缘化出了法杖,金光闪现。 “神,神,他们是天神。”众鬼按耐不住了。 紫苑很想对他们说,他这位兄长,极其不喜欢妖魔鬼怪,他是修佛之人,遇到执念过深的鬼怪,他都只是在想着如何给他们超度。 不过,之前她的印象里,白修缘虽然古板,却是一面仁慈,现在,反而夹杂着些戾气。 “你今日过来,不会是想把我这里变成你的法场的吧。”第一次觉得肖辰能对人有些敬意。 “我只是过来带我妹妹回家。”字面意思很亲和,然而却被他的冷言给彻底覆盖掉了。 肖辰看着他,嘴角上扬,道:“我的妻子,她还有哪个家可以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