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长柳丝短》 分卷阅读1 情长柳丝短 作者:童错 分卷阅读1 简介: 情长柳丝短,人近天涯远。 本文主要讲述一个心衰病人和顶头上司如何相知相守的故事。 温吞病弱的富家子弟v.s.心高气傲后转人妻的(还是)富家子弟。 温馨结尾,其他脑补。 短篇不用怕坑系列。 关键字:情长柳丝短,童错,先天性心衰,相知相守,双宠 ☆、一 起章 一 傍晚斜阳残照独挂天垂,晚霞似血,如同在祭奠最盛大的典礼的结束。足有二十层高的建筑通身纯白,唯有与夕阳红相呼应的十字扣在楼身。底层自动门前人群三三两两,其中一个身穿休闲便装的男人缓缓从楼内步出。然而他没走出几步,背后便传来气急败坏的呼喊声。 谌宁!你给哥站住! 被叫到的男人迟疑了一下,一回头便堪堪看见身穿白袍的医生如同过五关砍六将般冲了过来。他抿了抿嘴唇,幽幽道:我才是你哥 医生赶到谌宁的身边止住了他的前进的步伐:你好意思说是我哥吗?!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是说好明天才出院吗?!出院也就罢了,你竟然敢不坐轮椅! 要不是你七推八阻,我早就可以出院了好吗?况且明天我要到公司报到了,怎么还能留在医院里?谌宁皱了皱鼻子,对自己弟弟的言行颇感头疼,再说我又不是腿断了,为什么要用轮椅呢? 医生瞪着杵在自己面前跟自己差不多高,却苍白瘦弱得不得了的哥哥,喷了一鼻子的气,好像正在上坡的蒸汽火车一加了煤就叫得欢天喜地的汽笛,你还敢驳我的话?不是吩咐过你尽量少走路吗!还有,你叫的车呢?什么时候来? 谌宁扯着嘴角,眼神闪烁,仿佛是一只**的猫儿被人当场逮住一般,努力壮起胆子却又底气不足:待会儿就到好了,你快回去吧,怎么能工作着就跑出来呢? 是嘛没事,主任知道你的状况才不会跟我计较这些。才一会,我留下来陪你等。白袍医生笑眯眯地环视一周,注意着给门前进出的人让道。 医院门前隔了广阔的绿化带便是川流不息的公路。从医院到公路的路口边有一个小型车站,从这里能直接坐公车回到市区,用时不超过一个小时。 谌宁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打小便不喜欢周围的人把他当作易碎的珍宝一般揣在怀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直致力于自力更生,艰苦就业。可惜他身边的弟弟却比自己的爸妈还要紧,只差要把他当小挂件一般吊在胸前,形影不离。 别了吧,还是不要打搅你工作才好。谌宁尝试讨价还价。 白袍医生嗤了一声,现在才说这话迟了点吧?当初就叫你好好保重身体,哪知才过几天你就又来打搅我工作,那时候你倒好意思了? 谌宁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的弟弟真动了气。通常这个时候什么策略都不管用,只有坦白从严这一道可走。他苦巴着脸,主动承认错误以求降低刑罚:好吧,我错了。我是打算坐公车回公寓谌森,你别动气了。 医生虽一早知道自己哥哥图的是这法子,但一听他坦白还是忍不住怒上心头,生生把眼睛都逼红了:你还敢去挤公交?!抢不到座位你是不是就要和别人推攘着站一个小时?!公车里空气不好,到时候你又感到不舒服要怎么办?!之前我和老师嘱咐你的话你都给忘到北冰洋去了吗? 谌森这一吼让方圆五米的人纷纷侧目,都在嘴上心里抱怨着身为医生还不知道要保持医院安静。而谌宁一见他红了眼,心都软了,酸痛酸痛的,再不敢说任何一些谋逆话了:谌森,森儿,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要不你现在就给我叫车来好不好?这话足足说得仿佛是哄小孩儿的话。 谌森眼眶红得像是被勾勒了一圈儿红彩般,盯着正焦头烂额不知所措的谌宁看了半晌,终于噗嗤一声笑了。 车早就给你叫好了。谌森从白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手机,车来了。 谌宁这才默默舒了一口气。这时谌森半跪在他的面前,拧过头来说:上来吧。 我又不是十级残废 虽这样抱怨着,谌宁还是在众目睽睽下爬上了自己弟弟的背,由谌森轻轻松松把他背起来。 哥,你是不是重了些? 谌宁本死气沉沉趴背上不动,听他这么一说眉眼立刻松动了,登时显出些眉飞色舞的神态: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谌森嗤笑了一声,却也没泼冷水:明天你上工了就不要随意走动,更加不能到处跑!好好在自己位置上坐着就是了。若真有什么事,你公事包里我放了应急药,还要记住马上通知我,明白吗? 谌宁嗯嗯嗯地听着,没敢违话,却忍不住调笑几句:谌森你这样子像婆子这样叽叽呱呱的,将来忧心嫁不出去。 谌森早习惯他这个调调,没好气回道:别担心,到时候我自然会把白白胖胖的媳妇领进门的。 车站快要到了,这么一段路终于走到头,应着谌森这一番话,谌宁颇有些感慨:你已经是找媳妇的时候了,我却还是这幅老样子 谌森一听这话,只觉有什么哽在喉咙里,让他的嗓音一下子低哑起来:没关系,我找的媳妇一定是仁心仁术的,到时候我们两人齐刷刷地把你治好,然后你就等着抱小侄子好不好? 小侄女可不可以?谌宁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俏皮地问。 最好是一双龙凤胎,谌森向着自己叫来的车那边走过去,小心地把背上一团塞进去,侄儿叫你大舅,侄女就叫你大舅舅,这样子好不好? 谌森看他坐好了,正要把车门甩上,就听见从车里飘过来的一个颤颤巍巍的好字落在了耳边。随着砰一声的关门声落下,他脸上终于划起了笑容。 ☆、二 承章一 第二天的早晨是上班族和学生们忙碌奔走的高峰期。谌宁由谌父亲自载至一幢占地至几千平方米的国际设计中心楼下,此楼高达四十多层,楼身经多番折射落在眼底里是优雅的淡蓝色,为国外有名设计师设计。 谌父随着谌宁下车,把他领到楼内大堂。一个西装革履的近中年的男人等在大堂里,本坐在悠闲沙发上翻阅杂志,不时注意大堂进出口的人流。他一见两人进了大堂,立刻放下杂志迎了上来。 这位男人恭敬地朝谌父打了声招呼,目光随即落在同样一身正装的谌宁身上:这位就是谌大公子了吧,果然一表人才。 这话真是谬赞了。谌父转头以担忧的眼神看了谌宁一眼,伸手轻拍了他的肩膀以作抚慰,犬子就交给张先生了,若出了什么事情,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姓张的男人忙应下,却是误解了谌父的意思:这是自然。谌公子是正正经经由roll录取的,谁敢多置喙呢?谌先生尽管放心好了。 谌父叹了口气,脸上脸色不改,对谌宁说:去吧。顾着些谌森说的话。 谌宁忙感激地点头应是。他心里明白得很,尽管这份工作是他自己正儿八经得到的,但其中不少关节却是由谌父亲自打通,只求为他营造一个万无一失的工作氛围。所幸谌父与接下来谌宁要成为一份子的室内设计工作室的老板父亲有旧,为此他甚至不惜亲自上门让对方多多照顾自己。这份心意谌宁记在心里,实在无以为报,只能为了家人尽量保重自己的身体。 张姓男人一路与谌宁闲聊,一路将他引至了第二十一层。他将要在此工作的设计工作室就坐落在这一层。张先生引着他进入工作室内时,一小撮人已经坐在格子的隔间里正忙碌着。正是此时,室内唯一一间工作室打开了门,从里面慢慢走出来一位外表光鲜亮丽的男人。同样的,几乎同一时间,外间正在唰唰忙活的人都纷纷停下了工作。 哟,这可不就是史上出场最大牌的新人吗?everyone还不速来围观?整个室内最亮眼夺目的男人倚在房门边,神情似笑非笑。 来者不善。谌宁在心底里幽幽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当初面试的时候一看到自己大学肄业的简历时,他几乎下一秒就喊出了pass这个工作室的老板谢晨。幸亏当时在场的还有谢父,加之他的设计稿还能入目(谢晨语),才勉强留了下来。但不管怎么说,他在谢晨的眼里印象分已经低到破了底线,形象黑得比墨水还黑。 谢先生请别忘了,张先生率先打破僵局,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谌先生是正正经经通过面试进来的员工,并无掺水分。 谢晨戏谑地挑起眉头:光他那学历,掺了水分也不值斤两吧。 谌宁最反感他人拿自己的学历说事,若非他身体不济只能选择休学养病,他又何至于此?况且大学落下的学业他自信在养病期间自己已经在上门导师的辅导下补上了,现下真的缺的不过是实习的机会罢,何必咄咄逼人? 虽然谌宁平日里不爱与人起纠纷,总是安安分分的,但在此时他也不禁为自己辩驳:我自信自己的能力要比简历上所写的要强上一些,谢先生为什么不给我点时间证明呢? 谢晨的目光经他一言立刻笼在谌宁身上,如芒在背。 那我倒是该好好期待了,谢晨弯出一个轻佻的笑,而后转身正要返回房间前,随手点了一个人出来,景光,这位强大的新人就交给你带了,记得让人家证!明!自己的能力。 被点到的人比反射弧来回还快,立马从自己的隔间里竖立起来:是的,老大!没问题,老大! 顿时哄堂大笑。 张先生此时才嘘出口气来,对谌宁说:谢先生一向心高气傲,谌先生担待一些吧,我想过一阵子情况就会好了。 谌宁看出对方欲要离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情长柳丝短 作者:童错 分卷阅读2 开的意图,忙将其送到门前:不管怎么说,麻烦张先生了。 好说好说。 待张先生走后,谌宁应了那位名叫景光的他未来带导人的招呼,走了过去。 先自我介绍吧:我叫徐景光,接下来你就先在我手下工作吧。你可以坐在我对面那个位置上,上面有你的工作证。具体要干些什么我得先咨询一下老大,现在你可以看看你桌面上的书面材料或者到这个内部网去看看有事我会叫你的。 徐景光向他展示了一番如何使用桌上的手提后,就回了自己的隔间里继续先前的奋笔疾书。刚才谌宁不经意扫了一眼,这个人在偌大的桌面上正在手动画图,竟然没有丝毫借助于电脑软件的倾向。 谌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相比之下有点窄小的工作桌,忍不住开始研究。经一番摸索后他成功将自己的桌面延展至原本的两倍。果然内有乾坤,这一定是这个工作室自己设定的产物,难怪隔间与隔间之间有着一定的间距,他叹为观止。 谌宁尽量轻手轻脚地把桌面还原,随后就投入到看资料的大业里;而这一看就是一整个上午。谌宁抬头看了一下墙壁上悬挂的非主流的挂钟,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他的胃开始叫嚣着再不吃饭就要造反。他压了压自己千疮百孔的胃,努力把不适忍了下去。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室内唯一的一间房间的门打开了。外间所有人耳朵一动,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神儿无比矜持地看了过去。谢晨笑嘻嘻地走了出来:小的们,外卖就在下头等着不过,既然今天来了新人,就劳烦我们的新人了。 谌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点将了。新人初到一般都是斟茶递水的命,这个铁则他自然是懂。于是他忙站起来,应了声好。 谢晨哼了一声,重新回了房。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外间齐刷刷的眼神随之整齐合一地落在了谌宁身上,表达出来的意思无以不与怜悯沾边。 徐景光清咳了一声,忙解释说:现在是整幢楼的午饭高峰我们不急,你慢慢来。 谌宁不置可否地点头,又问:午餐是现付吗? 啊,不用不用。我们公司的餐饮都是来自同一家茶餐厅,叫心悦,一般是月底才一并结算的。 谌宁点了点头:那我只需出示我的工作证,告诉他我是roll的就可以了吧。 嗯,这样就可以了。 徐景光担忧地看着谌宁走了出去,心里自然门儿清,知道谢晨是故意拖到现在这个时候才叫饭的。而按照先前与这家茶餐厅约定好的,高峰时期茶餐厅不会把午餐送上门谌宁注定是要被捉弄的了。 电梯上了又下,下了又上,等谌宁迈入拥挤的电梯时,已经是他错过的第三趟了。他随着人流出了大楼,一辆电动三轮车停在了大楼出口的右侧。谌宁仔细核对了茶餐厅的名字,才拿着自己的工作证走了过去。 三轮车上坐着的是一个抽着廉价烟的小伙。谌宁向来受不了二手烟,对了身份就想叫他赶紧送上去。哪知这个小伙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解释说高峰时期概不送货上门,直把谌宁说得一愣一愣的。这时候谌宁终于醒悟过来,今天他注定是要当一趟苦力的。 把十二袋的饭盒分别平均地挽在两手上,谌宁趔趄着脚步慢慢往大堂电梯处走。电梯里的人远远瞧见他手上大包小包的,果断按上关门键。谌宁只好杵在电梯前耐心等下一趟。所幸高峰时候下楼的人比上楼的人多得多,谌宁很快就赶上另外一趟电梯。电梯里因为人群流动频繁,充斥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味道,再混合上用来调节气味的化学香剂味,搅合成了更加让谌宁受不了的气味。他强忍着不适,好不容易回到二十一层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分钟。 谌宁进了门,才把十几袋饭盒放下的当头,外间的人已经第一时间冲过来把饭盒瓜分得一干二净,剩下孤零零的两盒还搁在他的桌面上。这时候,有人好心凑过来告诫他说:你把老大那份拿进去,态度好点儿。 谌宁自然听懂这人的意思,感激地笑了笑,领过他的好意,就拎起其中一个纸袋去敲谢晨的门。 进来。谢晨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 谌宁应声开了房门,房内一阵烟草味带着冷气扑面而来,倏地呛了他一鼻子,害他忍不住清咳了几声。谌宁本就被电梯里的气体熏得难受,现在这么一刺激,更是难过得紧。 房里的谢晨瞧他一副苍白得弱不禁风的模样,心里越加不屑,暗想这人还真当自己是病弱美人,整一副娘娘腔的做派,恶心得很。越是这么想,他面上的轻蔑越是明显,一下子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化作粗言恶语:东西放下,人滚出去。 谌宁闻言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随手把纸袋放下,就出了房间。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忍不住问了对面正狼吞虎咽的徐景光一句:你们老板,有狂躁症吗? 本来啃炸鸡腿啃得正欢的徐景光被谌宁这番话噎住了,好半晌才扶着脖子恢复过来:你跟我开玩笑呢? 谌宁这时却没心思回他的话,因为他被刚打开的饭盒里的炸鸡腿吓着了。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幸亏谌森不在他打小吃食讲究,煎炒烹炸几乎一样不沾,多是在蒸焗焖炖上下心思,辣字更是不敢碰,更遑论眼前饭盒里撒了辣椒粉的炸鸡腿。谌宁扶着自己暗地里折腾不已的胃,用筷子扒拉着饭盒里的吃食。除去这只鸡腿,饭盒里的伴碟的榨菜干儿也不能碰,剩下的就是油加得有点多的水煮菜和白饭。他边吃边琢磨,要不以后就自己带吃食过来吧?正是这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欢快地震动起来是谌森,他接起了电话。 午休了吧?今天过得怎么样? 谌宁扒拉着手上的木筷子,说:还行。 这话什么说? 就是坐着没事儿干。这可是大实话。 另一边的谌森一听这可怜兮兮的话马上笑了,嘴上满是赞许:这个要保持。 谌宁在心里嘘了自己弟弟一声。 吃的还好吗?不行的话我给你送饭。 谌宁瞪着面前的饭盒,言与心违:挺好的,你就不要瞎操心。 谌森的妈子心根本没被打击到,继续说:你是下午四点半下班吧?我过来接你,你可别乱走,说定了! 由不得谌宁反驳,谌森已经自顾自地掐了电话。谌宁叹了口气,顺手把饭盒给装好,扔到垃圾桶里去。 比之于往年,今年谌家人把他管得特别严,这主要是因为今年是他的命运转折年。说起这个转折年就好笑,谌宁六岁的时候,他的主治医生就暗地里告诉他的父母,他可能活不过十二岁。挨过十二岁了,又被预言极有可能活不过十八岁。几乎是每隔六年,他就会经历一次生死考验。今年他二十九岁了,距离三十岁只有不过一年的时间,谌家人因而在各个方面都把关得特别严重。若他有幸活过三十岁,这之后的日子,按治了他十几年的老爷子的话说,都是捡来的。 下午四点半准时放工,而谌森这一接人就接到了二十一层。谌宁与同事简单告别后,一出公司门,就看见谌森等在电梯边。他见了谌宁,马上迎了上来。 谌宁只觉得他小题大做,脸色越加不善。谌森这个见风使舵的闻到不妥立马改了口风,急急忙忙解释这都是家里老妈子给吩咐的,必须把人全须全尾带回家。谌宁没法子生气,只能由着谌森耍着狗腿子把他领回家。 接下来几天谌宁都是由谌父顺路载到公司。在公司里无所事事一整天,偶尔跑跑腿拿个午饭或者倒一杯咖啡,下班了就由谌森亲自上门载回家。渐渐地,他就在公司里混了个白雪公主的名头,说是每天都有王子上门送回家。这话传到谢晨的耳朵里,这厮更是似笑非笑,脸上尽是阴阳怪气,很难让人生起好感。 第四天的时候,徐景光实在看不过眼谌宁的悠闲状态,阳奉阴违地给他送了一沓资料,解释说他们有个姓杨的正在合作的客户,他的夫人最近买了一大堆风格各异的家私,偏偏他们家里放不下了,这位客户就想roll能够顺道帮忙把他家里客厅的家具好好规划一下,不再添新,但可弃旧,具体风格由他的夫人决定。徐景光对谌宁说这个设计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一切由他把握。 谌宁却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唯恐会把事情搞砸,毕竟这是第一次他独挑大梁。徐景光看出他的忐忑,就说他和谢晨都会抽出点时间把关的。谌宁这才放下心来。他仔细看起图片资料来,客户夫人的唯一要求就是温馨时尚这个度有点难把握,却也很能让人借机发挥。他拿过图纸,便风风火火工作起来。 第二天谌宁就把初稿交给徐景光,徐景光看了看没什么大的意见,又叫他多设计几个选择,方便客户选择。至于第一份初稿,则被徐景光送进了谢晨房间。 第三天时谌宁多画了两个设计选择,可当天公司里一个project好像出了问题,徐景光等人统统被叫进会议室,呆了几乎整整一天。谌宁只好把自己的稿子放一边去,给整一个会议室的人斟茶倒水,偶尔递递材料。 时至下午两点,会议室里终于出了最后解决方案,整一室的人趴在会议桌上像在晾死尸。坐在上位的谢晨脸色难看得要命,他朝一向看不顺眼的谌宁招了招手,叫他到对面的茶餐厅买下午茶回来慰劳大众。谌宁慌忙记下每人的点餐,随后带上自己的钱包,匆匆下楼去。徐景光目光复杂地看着谢晨,想自家老大是故意不告诉谌宁还能电话订餐这事儿吧。他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谢晨就晃了晃手,丝毫没把这事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情长柳丝短 作者:童错 分卷阅读3 放心上。 今日整幢国际大楼的电梯整修,修理时间正正选在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本来这是打着尽量不影响上下班的工作族的旗号,却没想到谌宁这时候会被叫到去干跑腿的活。谌宁的脸色有点难看,心里虽记着谌森多休息少跑动的嘱咐,但现实中他还是得走上这么一趟。他尽量在楼梯间走得慢一些,等他从二十一层下来,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 谌宁甫一下了楼,谢晨没好气的催促电话就到了。他挂了电话后,意识到自己的心率有些不齐,立刻在原地深呼吸几十下,才把喘气压了下去。他开始冒起担忧的念头,心里头打着算盘想:等把东西买回去了,就要求早退吧。 这想法是好的,可惜经不起敲磨。谌宁手上挽着大袋小袋,头晕眼花地跌坐在了三楼的楼梯间里。他开始频繁地冒汗,宛如濒死的鱼儿一般拼死地喘气。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极力游说他离开这里,到有人的地方去;又有一个声音在激烈劝阻他呆在原地,等待慢慢恢复。最后这些声音都化成了双倍的嘲弄,耻笑他竟连一点儿小小的事情都办不成。 谌宁整个人极端的难受,宛若万种煎熬置于一身,凤凰未及涅槃就胎死腹中。他艰难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用紧急联系键摁通了谌森的电话。 谌森几乎是在拨通的瞬间就接了电话,似乎已经看出点儿不寻常来,声音里溢满紧张之意:怎么了,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谌宁努力地深呼吸一口气,希望把所有慌忙失措尽数压下:我很难受,我在三楼,楼梯间里,帮帮我。 谌森一听这话几欲目眦尽裂,几乎是一瞬间里就往医院外飞跑出去,但在通话的声音依旧温柔,未见丝毫慌乱:没事儿,听我说,放轻松,好好坐着,慢慢深呼吸。如果硝酸甘油在身边,就把它含上。我马上过来,好不好? 谌宁一听谌森的声音,很快就镇定下来。挂了电话以后,他正要好好平复呼吸,谁知道这时他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拿起手机来一看,是谢晨。努力在晕眩间理清思路后,谌宁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谢晨在另一边气急败坏咆哮些什么谌宁没有听清楚,他在谢晨话语的间隙间边喘着气边弱弱地开声:我在三楼,你们下来,我的包,也拿下来。不欲多说,他很快就挂了电话。 谌宁仰着头,紧紧盯着白花花的楼梯,喘着气地琢磨他到底能不能挨过三十岁的大关。如果熬不过,他的爸妈和谌森要怎么办呢?他想,也许他们会松一口气吧,再也无须患得患失,担忧焦躁。他又想,既然生命注定要逝去,那为什么还要开始呢?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接受生命这么个东西,是不是所有痛苦与无力就会统统归零? 正是他胡思乱想之际,楼梯间里传过来咚咚咚杂乱的脚步声。谌宁倚着楼梯的扶手,朝上的目光里突然闯进了两人人影。可惜他两眼发黑,头昏脑胀,连来人是谁都没能分辨出来;但在模糊间却听到了气急败坏的声音,横冲直撞地在他的耳边噼噼啪啪。 你这是要在楼梯间躲懒吗!喂,你没事吧? 谌宁闭了眼,原来是谢晨。这两人的突然到来让他喘得更加厉害,仿佛这个空间里的大部分空气都给这两人给霸占了,而他则在涸泽之处打渔,颗粒无收。 谢晨似乎看出他的不妥,连忙叫跟来的徐景光先把饮品拿上楼去,他则留在原地看管着谌宁。徐景光连忙领命,也没多想工作室在二十一楼之遥,拿了东西就匆匆忙忙往上爬。 谢晨忙把谌宁的包递给他。谌宁有气无力地接过来,好一阵摸索才把自己的药包找了出来。谢晨本是不知所措,这下倒是看出些门道,对谌宁说:你要吃药,我去给你接点水。说完就上了楼。 谌宁本就没分神理会他,从药包里抠出片硝酸甘油片,含在了舌下,然后喘着气慢慢放松精神。 谢晨端着水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谌宁晕过去了,立马张张忙忙凑过去细看:你没事吧? 谌宁没应声,只是小幅度地摆了下手。他本想叫谢晨走开,别碍着他一个人恢复,然而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晨见他还有反应,这才舒了口气,想起自己手上拿着的水,递了过去。 喝点水吧。 谌宁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摆手。 谢晨气闷,想自己一番好意没得到感激就算了,还摆出这副劳什子态度!但看着谌宁难过的模样,他只能忍着不发。又见谌宁整个人颤巍巍地挨在楼道栏杆,似乎随时会倒下去,忍不住出手去扶着他的肩膀,问道:要不你靠我身上? 谌宁没吭声,只顾着拼命喘气,谢晨便当他是默许了,使力将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谌宁皱着眉头,脑袋昏昏沉沉,欲睡不睡的,只得顺势往谢晨身上泄力。 两人正是两相无言时,从下层传来蹦蹦的急促脚步声。谢晨往下张望,原来是传说中谌宁的白马王子。 谌森见谌宁难受的紧的模样,脸色更加难看。他面上虽气冲冲,言语间却无比温柔,看得谢晨以为他精神分裂发作了。 谌森轻轻地问自己的哥哥:含药了吗? 谌宁一听谌森的声音,马上张开眼睛,头痛地厉害实在不能点头,他只好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谌森向来明白他的心思,一看他的示意就懂了。他伸手把谌宁抱起来,临走前留了点余力对谢晨说:救护车在下头,我先带谌宁走。不过我想知道,谌宁有先天性心衰,到底是谁叫他爬的楼梯?希望谢先生事后务必给我个答复。 谢晨的神情一下也变得难看起来,目送着谌森抱着谌宁离开的背影,气愤地骂出一声啧。 ☆、三 承章二 谌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熟悉的病房里,嘴上正盖着氧气罩。谌森本在床边翻看着医院的记录,看见谌宁醒了,立刻凑了上去。 还难受吗? 谌宁瞅着谌森似乎还在后怕的神情,微微地笑了。 不难受了。 谌森这才恢复平常的模样,吊高着眉头,哼了一声:你这回是在玩儿火知道吗?别人叫你爬楼梯你就乖乖照干了?之前我还嘱咐你些什么,全给忘了是吧? 谌宁看他一副没完没了的样子,立马装虚弱:森儿,我有些困了。 谌森一听这话,妈子心又复活了,忙说:累了就先睡会。 嗯。 谌宁本是把睡觉当借口逃避碎碎念的,可他才闭眼,睡意就卷土重来,像海潮一般将他团团包裹起来。于是他很快再次沉沉睡去。 谌宁再次转醒时,谌父谌母也围在了病床边。他身上的氧气罩等仪器都褪下了,只是轻轻盖了张薄被躺在床上。 醒来时谌母的反应是最大的:谌宁啊,你吓死妈妈了!你要是出事了,要妈妈怎么办啊! 其次是谌父:唉,我不是早吩咐了你好好保重身体吗,怎么又犯了? 最后是谌森,他随便瞥了谌宁一眼,轻哼了一声。 谌宁一下子头都大了。 谌森见了他这副苍白如鬼的模样,也不想再摆脸皮子,直接开门见山:这医院你铁定要躺个三五七天。所以我和爸妈商量了一下,决定帮你把工作辞了。 谌森这话引得谌宁大惊。他瞪着眼睛,坚决不从:我这份工作才干了几天?我是不可能把它辞了的。 你的话不算数,谌森和他对瞪着眼,说,爸妈答应了,请辞我也替你递上去了。 谌宁气上心头,此时才感到自己身体虚得很,但仍旧不肯服软:这是我的工作,你们怎么能自作主张? 谌森怕他气得岔气,示意谌宁要他注意一下,然后才说:我们为什么不能替你做主?你想想若是你出事了,我和爸妈要怎么办? 我之后会注意的,谌宁补充了一句,这次只是意外。 谌宁,谌母认真地告诫谌宁,如同大海在容纳天地河川时表现出来的有容乃大,温和不失威严:你有想过你的身体能承受多少意外,而我们又能承受多少意外吗? 谌宁一愣,刹那间心酸之感铺天盖地而来。他左手轻轻握了一个拳头,心腔里仿佛有两股势力在交相争斗,只求拼个你死我活。 谌父在家中向来是不表态的一位,气度温顺,看似无所立场,但在很多时候都是家中人的坚强后盾。 谌宁把目光投在自己父亲的身上,他已经五旬有余,发色略有斑白,早不复盛年之姿。谌父自然能察觉到自己儿子掷以的求助目光,却还是狠下心来视之若无物。 谌森正是洋洋得意之时,猛然间却见谌宁骤然变红的眼眶,那一瞬间只觉五雷轰顶。他怎么舍得让谌宁伤心?天下谁人又能让谌宁伤心呢?谌父谌母似乎也是同感,三人在片刻间都显示出偃旗息鼓的意向。 谌宁酝酿颇久,终于尝试着开口:爸,妈,森儿,今年我已经二十九岁了。我想试一下前二十九年我没有试过的事情。三十岁以后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去想。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我想对自己负责。既然这里还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么我还是想试一试。你们不用担心,我会量力而为,为了你们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 谌父不发一言,他的手搭在谌母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谌母则红了双眼,半晌说不出话来,便携了谌父一起出了病房。剩了谌森一人站在他的床边上。 谌森死死瞪住谌宁,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末了他才说:你就这么点德行!我们何尝想要逼你,我们想要你好好的,你懂不懂? 谌宁轻轻地笑了,如同风吹皱了湖水一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情长柳丝短 作者:童错 分卷阅读4 般:我知道。 谌森吸了吸鼻子,坐在了病床边儿上:谢晨就是你老板,没有收下那封辞呈。 谌宁一脸讶异,他以为谢晨会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在眼前,别在他跟前碍手碍脚。 他跟我们道歉了,谌森撇了撇嘴,他没想过你的病那么严重。总之他说,要辞职的话,一定得由你自己跟他说,在那以前,你都算是无薪休假。 谌宁张了张嘴,有点儿无话可说,半天才逼出一句:那我可真赚。 谌森被他逗笑了,依旧坚守原则:无论如何,这躺个三五七天,你是跑不了的。 不跑。 谌宁伸手握了握谌森放在床上的手,轻轻摇了摇。谌森偷看着他的动作,边笑边捉弄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 两天以后,艳阳高悬,阳光明媚;当天谌宁的病房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那时谌宁正拿着本双语小说,倚着叠高的枕头看得入迷。突然间被敲门声打断了思路,他抬头迷迷糊糊喊了声:请进。 进来的人手上拿着一个环保袋,看上去颇沉。那人眉目如刻,面容英俊,一身衬衣便服拜访,仿佛两人熟稔已久。 你好点没有?他礼貌地问。 谌宁满心惊奇,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他的老板会亲自上门慰问。他连忙把书签插进内页,然后放在枕头边上,简单地答了句:好多了。 谢晨手上拎着袋子,脸上一派淡定,偏偏浑身又透出些拘谨,让谌宁略感迷惑。他接下来的说辞既显出了应有的歉意与庄肃,又似乎能让人从中品出些干巴巴与拘束。 那天我不知道你身体不好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不是,非常抱歉。 谌宁为自己的天马行空的想象感到无比头痛,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落下应有的礼节。他笑着摇了摇头:这其中也有些我自以为是的不对。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多说也是无益了。 谢晨却没有开口应和他的话。谌宁有点儿疑惑,怎么下台阶也没有人抢着捡?虽有困惑,但他也没在这上面多费心思。他指了指病床下面的折叠椅,示意谢晨坐下:下面有一张椅子,对,就是这个。请坐吧。 谢晨把手上拿着的环保袋放床头柜上,从善如流地坐下。 谌宁看着谢晨没有开口的打算,又瞟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环保袋,好奇地问:你带了东西给我? 谢晨这才嗯了一声,从环保袋里拎出一个保温瓶。他偏头问谌宁:生脉银耳羹,听说对你这种症状的有用。你要试试吗? 谌宁愣了一瞬,随即笑笑:好啊,反正这几天粥我都吃腻了。 谢晨听了他貌似在抱怨的话,也跟着笑了。他拿过柜上的杯子,把里面的水倒出来:用杯子? 可以。 谌宁歪着头看谢晨从保温瓶里倒出透明泛点浅黄色的汤羹,盛满大半杯以后就把杯子递给自己。谌宁接过来,顺势说了声谢谢。 你尝尝吧。 谢晨盯着谌宁,仔细观察他吃银耳羹的表情,看似有些紧张。谌宁能窥出谢晨的不妥,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一杯银耳羹吃完以后,他把杯子随手放在床头柜上,颇有些饱和满足之感,微微一笑试着调节气氛:味道很棒。这是你们家佣人做的吗? 谢晨从柜子上扯了节递给谌宁,脸上拘谨之意更浓:不是我做的,算是赔罪吧。 这回可把谌宁吓到了,他满脑子都是老板洗手作羹汤的画面,一时间似乎也被谢晨的拘谨给传染了,赧红之色染了一脸。怎么态度突然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呀?谌宁想,这要他怎么反应? 他沉默了半晌,很是客套地说:你这回请我吃银耳羹,下回我请你吃饭吧? 谢晨又嗯了一声,他明显也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尝试着换了话题:你之前交给我的三份草稿,我修改了一下,给杨夫人看过了,选了你第一份草稿的idea 我能问一下,你改了哪个部分? 谌宁打起精神来,一下子整个人都显得神采烁烁。 谢晨说:电视的摆放,我向左挪了十厘米。知道为什么吗? 谌宁在脑海里回想客厅的方位与结构,不太肯定:是落地窗的采光? 谢晨笑了:对,这样就算不把窗帘拉上,也不会反射得太要紧。 谌宁点了点头:还有吗? 客厅的软硬搭配你做得很好,但是杨夫人新买的沙发组是米黄色的,而她原有的靠枕却是红色的。 谌宁恍然大悟:应该换成相同色调的靠枕。可是客户要求不纳新啊? 这些小事我们自然可以免费服务,这就是替人设计的体贴之处,谢晨循循善诱,而后像是想起些令人不舒服的事情,可惜电视的背景墙改不了,生生岔了一室的暖色调。 这一点当初谌宁也烦恼过,可惜杨氏夫妇都没有要重新整改的意愿。 正是谌宁想法打漂的时候,谢晨轻咳了一声。谌宁奇怪地转眼看他,就见他越发拘束地说:你的初次接job做得不错一开始我确实不该太过看重你的履历,那时候态度也不太 谌宁见他越剖析越难堪,马上打断他的话:老板,我们也算有些世家交情吧? 谢晨被打断了以后也没有表现得非常气愤,点了点头赞同谌宁的话: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确实有些交情,怎么? 那我们谌宁眯着眼睛笑了,眉角闪烁,仿佛映着漫天辰光,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谢晨一瞬间看愣了,连忙点头称是。 直到谢晨临走之际,两人都没有谈论关于请辞或辞退之类的话题两人在心里都默认着病愈后再重新上班的流程,没有丝毫唐突。 ☆、四 承章三 谌宁请谢晨吃的第一顿饭是在他复工的第一天。当天徐景光毫不客气往他的桌面上甩了一大叠的资料,居高临下地睥睨正坐着画图的谌宁,眼里看着的仿佛只是一只蝼蚁。他言语忿忿:凭什么你能休假辣么多天!就算是病姑娘也不能放过!这个project你逃不掉了! 谌宁呆了半晌,才闷笑着把桌上甩得乱七八糟的资料整理好。这样的节奏,他开心地想,刚刚好。 下午四点半准时下班。谌宁走到室内唯一一间房间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如约传来请进的声音,他便笑着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谢晨抬眼一看来人是谌宁,复又低头投入工作。他边写边问:找我有事? 谌宁靠在门边上,见谢晨正忙着心里正嘀咕着要打退堂鼓,后来还是问了出口:老板有空不?之前说要请你吃饭来着。 谢晨闻言停了笔,抬头看着谌宁,眼里洒满了笑意:你说真的? 谌宁瞪大了眼:你以为我说的是假话?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谢晨摸了摸鼻子,逗人没逗成功,倒是给自己拉仇恨了。他忙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又从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整一套行动雷厉风行,没超过一分钟。他走到惊呆了的谌宁身边,说了声:走吧。 好。 谌宁与谢晨并肩走了出去。 你想吃些什么?谌宁边走边问。 西餐吧,我想吃意大利面,那个酱料真是绝了。怎么样? 谌宁暗地里撇了撇嘴:可以的。 谢晨到了楼下以后到处张望:这么说来,你弟弟呢? 他知道我今天要请你吃饭,见谢晨把他的车开过来了,谌宁直接坐进副驾驶座里,吃完饭后他再来接我。 谢晨皱着眉头驱动爱车: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谌宁似笑非笑地侧眼看他:你认真的? 谢晨用谌宁刚才在办公室的那一套来搪塞他:你以为我说的是假话? 谌宁摸着鼻子笑了,却也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谌森会恨死你的。虽这么说,他还是给谌森发了条短信,告诉弟弟不需要来接他了。 有时候我觉得你弟弟,怎么说呢,像是护崽一样,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是怎么回事呢。谢晨边开车边感叹。 你不明白,谌森算是我带大的。他从小到大的一切我全部知道,相反,我的一切他也知道。谌宁默默地想,我和他几乎是一体的,彼此没所隐瞒,也不需隐瞒。 他把你当宝贝了吧,类似于聚宝盆之类的? 什么话。谌宁随便搪塞一句,没再说话,视线落在车窗外,随着急速后退的楼房景致淹没在车水马龙中。 谢晨领着谌宁去的西餐厅是他吃饭的老地方,因此两人刚踏入餐厅时,其中一个侍应已经认出了谢晨,领着他们两人到谢晨常坐的位置上。谢晨拿起餐牌,孜孜不倦地向谌宁推荐:这里的意大利面真的很棒,你要尝尝吗? 谌宁连忙拒绝,要是让谌森知道自己胡吃海喝,之后的日子就不用过了。他细看了一边餐盘,最后只要了一份蔬菜意大利面。 听了谌宁的点餐后,谢晨略感不悦:既然都是意大利面了,不如要肉酱意大利面。 谌宁这才实话实说:西餐里面我能吃的,其实并不多。 什么意思?谢晨脱口而出,而后才意识到谌宁糟糕的身体状况。他尴尬地撇开了原本看着谌宁不善的眼神,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一时间忘记了 谌宁一瞬间就失了兴味,他对此心知肚明:倘若朋友之间彼此敞不开胸怀,仅仅依靠歉意来维系情谊,那么这种友谊往往不堪一击。于是他敷衍地笑了下,说了句没关系。 这一顿饭注定吃得并不特别愉快。谢晨送谌宁回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谌森焦急地等在了大院门口。谌森一见有车驶进,赶忙迎了上来。 你弟真是如狼似虎啊。谢晨随口调笑了一句。 谌宁客套地笑了笑,下车前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家,明天公司见吧。说完,就利索下了车,往谌森那边走过去。 谢晨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情长柳丝短 作者:童错 分卷阅读5 看着谌宁走远,心情很是复杂,最后暗骂了自己一声,就驱车驶走了。他所不知道的是,谌宁回到家以后,急忙走进了洗手间,把晚餐所吃的一切统统吐了出来。他这一举动吓坏了谌家余下的三口人,整一个晚上他们没有一个人睡得安心。 第二天谌宁脸色苍白地上班,同样吓坏了周围的同事们。谢晨整一个上午默默关注着谌宁,生怕他一个不慎又重蹈上次的覆辙。好不容易挨到了午饭时间,谢晨正想过去和谌宁搭话,谌森竟然出现了。他拿着一个很大的袋子,在门口打了一声招呼,才礼貌地进来。他和谌宁交谈了几句,往谌宁桌上铺了一张小桌布,然后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几层高的保温饭盒,一层一层地把饭菜放在桌上。 公司的人见此情景,都叽叽呱呱大叫起哄着。而谌宁则被挤兑得脸颊微红,又和谌森说起话来。 谢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个心理,看着整一个画面就觉得非常不舒心,不爽得很。当天他再没有和谌宁交谈过一句。 第三天午饭时候,谌森没有过来,倒是来了一个送饭的谌家佣人,学着昨天谌森的模样,在谌宁面前把饭菜一层一层铺开。 谢晨的心情更加不爽,仿佛有好几根刺蛰在他的后背,时而深时而浅,让人挠心挠肺,不明所以。怀着满心的恶意与不适,他经过正在吃饭的谌宁身边时,讽刺一般说了句真令人羡慕的少爷待遇啊。 谌宁则惊讶地抬头扫了谢晨一眼,皱了下眉头,随后就别开了眼神,像是不屑于与他说话一样,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饭。 这时候的谢晨为自己的口不择言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下班的时候谢晨连忙把准备离开的谌宁拦住,支支吾吾好一阵才把舌头捋清楚了:今天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心情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谌宁淡淡地看了谢晨一眼,没表现出什么激烈的情绪,只回了句:哦。 谢晨本以为谌宁会顺台阶下来,回一句他自己的态度也不好之类的,谁知等来的却是不咸不淡的哦字。他的火气一下子又冒上来了,红着两只眼睛,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还得像你弟一样让着你是吧?! 谌宁本站在电梯里,按着开门键要等谢晨进来;听了这么一番话以后,他就把手收了回来,沉默着由电梯门缓缓闭上。 什么东西谌宁感到有些难过,这年头原来好好交个朋友都这么难。早知道如此,一开始就不要费心思好了。 晚饭的时候谌宁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回房间里自己呆着。他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然后躺到床上漫不经心地听歌。突然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竟然是谢晨。他迟疑了一阵,见手机还在不屈不挠地震动着,就把电话接上。 谌宁? 谌宁听见谢晨的声音,随口应了一声:嗯。 你在家里吗? 在怎么了? 我在你家外头,你下来好不好? 谌宁猛地一惊,慌忙从床上下来,快步走到大门前。所幸这个时候谌父谌母还有谌森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所以没有人看出他的异样。谌宁走过院子,打开大门以后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外头,车头灯被打亮,异常刺眼。一个人影在车头上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但是他能认出那个人是谢晨。他慢慢走过去,试探地喊了声:谢晨?你在干什么? 谢晨似乎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脸色。他示意谌宁走近,炫耀一般把摆满车头的各式菜肴展示给谌宁看。 谌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谢晨却是兴高采烈:这些菜都是那天我带你去的那个西餐厅里的。你不是很多菜式都不能吃吗?我吃给你看,告诉你味道好不好? 这明明算得上是拉仇恨的一番话,听起来却异常的暖心,仿佛凉风中突然出现一点暖意,久久不散。谌宁怔怔地看着谢晨开吃,他边吃边说:这是西冷牛排,我特地把它切成一小块,虽然冷了,但是肉质细嫩,酱汁带着微辣,甜甜的咸咸的这个是红酒煎鹅肝,味道很香,外皮酥脆,里面很鲜嫩这是西班牙海鲜饭,海鲜有点糊了,不过饭还是很香的 谢晨带过来十几个菜,还打包了一个蔬菜海鲜汤和一份饭后点心焗烤面包布丁,可惜全都散了热气。谢晨吃得既爽快又憋屈,吃到最后几乎是食不知味,瞪着最后一份汤品咬牙切齿。 谌宁本来要把笑意忍下来的,最后还是忍不住破功,对着谢晨咯咯地笑出了声。夜渐渐深了,多亏了周遭灯光昏暗,才让谌宁把红通通的眼睛掩藏过去。他制止谢晨想要端汤直接灌的动作,真诚地对他说:我活过了二十九年,今天是我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顿。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谢晨盯着谌宁在夜色里堪比星光的眼,怔怔说了一句:对不起。 谌宁低头笑了:嗯,没关系。 ☆、五 转章一 似乎在一夕之间两人的关系就好起来了。谢晨偶尔上班会拎上汤膳给谌宁午饭加餐,而谌宁也会经常在下班以后甩掉谌森,拉上谢晨穿街走巷去尝试一些古灵精怪的小吃。谢晨每一次试吃时表情千篇一律,描述也简单无味,但谌宁看着他绞尽脑汁的神态,却觉得感同身受,彷如在吃着的人是他自己,满足感虽没有到达口舌,但溢满心头。 再后来两人的交集就不仅在吃的方面了。他们开始一起结伴去看电影。谢晨尤其喜欢看动画电影,无论是梦工厂的还是国产的,两者一视同仁。八月份期间一连上映了四部动画电影,他拉着谌宁一天一部,最后一部不落全部看完。谌宁偏好的是悬疑推理电影,惊悚恐怖也照收不误。九月份时轮到谌宁拉着谢晨跑电影院,因为当月国产的洋产的悬疑恐怖电影特别多。每一次上电影院前,谢晨准备充足。他给自己留着的是零食饮料,给谌宁的则是一保温瓶的或汤或羹。那时候谌宁已经很少去问这些药膳汤羹到底出于谁手,概因两人都心知肚明。 期间谌宁发过一次病。那时他和谢晨在电影院看一部韩国的恐怖片,正看到整部影片的解谜部分,历历在目的往事催人泪下,整个影院里哭泣的人不在少数。然而,谌宁未来得及感受悲伤,忽然整个人呼吸骤紧,不一会儿就气喘如牛。谢晨很快发现端倪,慌慌忙忙从谌宁的包里掏出药片打算喂给他;哪知谌宁才张开口,一口血猛地就咯了出来。他努力平复呼吸,可惜未果,最后倒在了谢晨的怀里。 谢晨手抖着拨通了120,嘶吼了一阵就挂了电话。随后又给谌森打了电话,按照他的吩咐给谌宁进行急救。影院彻底乱成一乱。 谌宁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谌母含着泪在谌宁面前强颜欢笑,不住地赞扬谢晨说谌宁啊,你交到一个好朋友啊。谌森则在旁龇牙咧嘴,嚷嚷说这厮什么东西,竟然敢公开夺宠。对此谌宁一笑了之。之后谢晨进来探访,整个人憔悴得吓人,瞪着谌宁说吓死老子了。谌宁看着他,眼睛忽然就模糊起来。 日子再过去一些,秋风飒飒,拂过日历,摘下数页,吹落了一地枯黄。这阵子谌森的行为偷偷摸摸,惹人猜疑。这天谌森难得缺席晚饭,谌宁夹起一筷子菜,漫不经心地询问谌母谌森是不是有要事办。谌母随即笑得意味深长,笑吟吟地说:秋天正是恋爱的季节,难道这不是要事吗? 谌宁被这消息吓得又惊又喜,匆匆把饭扒完以后,立刻拨通谌森的电话,他满脑子都混混沌沌,一个个叫着小舅舅舅舅的小侄女和小侄儿在里头到处乱蹦,渗得他慌。 电话里谌森一如往常地操着妈子心:你怎么打电话过来?身体不舒服吗? 谌宁支支吾吾一阵子,脑袋好不容易恢复条理,就问:你这是找到了要和你生小侄子,小侄女的人了吗? 谌森一听这话破天荒地语竭词穷了。 没多久后的一天他谌森又欢天喜地地跑过来跟谌宁坦白,说他正在谈的女朋友也是心内科医师。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识得一位专家,这位专家曾经成功通过手术来帮助患者延长寿命。 谌宁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谌森则越说越在兴头上,最后百感交集,语无伦次,哭倒在他的怀里。谌宁哽咽着拍了拍谌森的背,像在哄小孩一般。他的脑袋糊成一团,一下子竟分不清什么是天,什么是地,经年的天象人祸似乎都只是童话书上单薄的一页。 他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去问谌森:你这个恋爱是为自己而开始呢,还是为我而开始呢?不过后来看见谌森一谈恋爱就手忙脚乱的样子,他也就释怀了。 那天晚上谌宁给谢晨打了电话,把谌森的话转述给他听。谢晨在那边沉默了很久,谌宁扶着手机突然就听见对面传过来的隐约的呜咽声。谌宁在这边紧紧抱着手机不放,同样无声地湿了一脸。他心里有一个未成形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成为了他的执念:如果他有幸能活得更久一些,那么这一段多出来的旅程,谢晨愿不愿意陪着他走。但是这个执念谌宁到底没有向谢晨问出口。 入秋后设计室的工作多了很多,谌宁一个人就被分派了两份设计工作。其中有一份设计时关于婴儿房的设计布置。谌宁在这一份设计上费了很多心思,最后修改精炼出来一份终稿获得了客户夫妇的高度的认可。他私底下和客户夫妇交换了号码,想要一张小婴儿入住婴儿房的照片。客户夫人很爽快地答应了。 谌宁天天算着宝宝出生的日子,越发期待它住进婴儿房的时刻。一个月过后,谌宁终于接到客户的来电,没等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情长柳丝短 作者:童错 分卷阅读6 他兴高采烈地道声恭喜,客户夫人早已在另一边哭得椎心泣血。不好的预感笼上了谌宁的心头,随后客户夫人的话也证实了他精确的恶感。 对不起,谌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啊! 谌宁立时惊慌失措。很快客户接过了电话,强忍悲痛告诉他小婴儿出生后没能活过头两天,由他设计的婴儿房怕是暂时不能派上用场了。 谌宁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他突然发觉人的生命原来可以如此的脆弱,当初的满心期待和小心翼翼在诡测的命运面前终究无能为力。天威叵测,人力渺小,除却了事后释怀,能做的只剩事前珍惜。 谌宁转眼去看紧闭的办公室房门,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早上,谌宁早早起床亲自做了一个简易的便当。谌森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谌宁在白饭上面用好几颗小丸子点缀成一个爱心形状,张口欲言,最后还是默默围观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中饭的时候谌宁没收了谢晨的盒饭,把自己的保温饭盒递了上去。谢晨神色犹疑地打量了谌宁一会儿,似乎在担心他在耍什么恶作剧。他谨慎地打开饭盒盖子,一眼就见到通红的小丸子围成的爱心状。 谢晨心情复杂,抬头便看谌宁神采飞扬暗含着期待的神色。万千想法在脑海里如同万马奔腾越过,末了他还在谌宁的注视下静静地合上了盖子。他颇感难堪地解释说:我觉得,我还是吃饭盒好了。 谌宁如遭雷劈地看着他。 谢晨在那一刻心都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似乎被碾压在一起,痛得撕心裂肺。但他还是说:其实,我现在在谈着女朋友。对不起。 谌宁从始到终都没有失态,他镇定地点了点头,把饭盒带上,走出了这个公司唯一的一间办公室。谢晨没有叫住他。 当天晚上,谌宁在家里的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仿佛要把所有爱恨情仇,颠沛命运统统还给所谓的人生,相忘于江湖。 心脏手术同时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谌宁有时在街上看到有趣的小吃,自己静静地叫了一份,坐在小摊档矮小的桌椅里,一边闻着小吃散发出来的纷杂香味,一边等着它慢慢变冷,仿佛他自己已经尝过滋味了,才慢慢地离开。 谢晨则每次看着自己做出来的汤羹苦思冥想,最后还是把它拎去送给自己谈了没多久的女朋友,后获得香吻无数枚。然而这样送汤送粥的日子持续没多久,他的女朋友就不依了,抱怨说能不能换一个口味,这些东西吃多了都想吐了。谢晨对此没作反应,但自此以后也没再送任何吃的给她了。闲着时谢晨会想,既然他的女朋友吃了才那么几天就厌倦了,那么谌宁一直这样吃着难道就没有厌恶的时候吗?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没敢再继续想下去。 两人的关系终于一天一天冷淡下来。 ☆、六 转章二 又有一天下班以后,谌宁轻易摆脱了正在谈恋爱的谌森,一个人到影院看一部国产的惊悚电影。他抱着自己的保温水壶,看到最后女主角错爱一生以后,终于落下了一滴眼泪。从影院出来后,他正要打电话叫谌森开车来接他,突然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在医院里醒来已是意料中事。谌宁张开眼的时候,看到谌森一如往常地坐在床边翻看医院的记录。谌森见他醒过来了,强作欢笑地问他:感觉好点没有? 谌宁迷迷糊糊地眨巴着眼睛,乏力地说:森儿,我觉得好累啊。 谌森笑着凑过来,与他额头贴着额头,慢吞吞地说:哥,我们不等了。等养好身体以后,就做手术好不好? 谌宁嗯了一声,对他说:帮我打一封辞职信,我来签名吧。 谌森温和地注视着他:好。 在医院里养身体期间,谌父谌母探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谌母经常见缝插针地说:谌宁啊,不要害怕,我们都在陪你啊。偶尔她也会问起怎么身为他最好的朋友的谢晨没有出现呢。这时候谌宁就告诉她说,谢晨在谈恋爱呢,妨碍别人谈恋爱的,都要被驴踢。谌母呵呵呵地笑了,感叹道最近尽是恋爱的小两口。谌宁对此没有答话,拿着自己的手机似乎在进行什么艰难的工作,连眉心都皱成一团。只有谌森难过地看着他,只言不发。 手术安排在三天后。当天谌宁全身麻醉后被推进了手术室。谌父谌母都推掉了手头的工作,相互偎依着目送两个儿子进入手术室。 可惜命运注定这一次的手术并不顺利。 正在进行手术的医生们给谌宁开膛了以后才意识到怎么专家迟迟不现,苦等无果后,医生们满脸焦灼,急急忙忙地又把他的胸膛给缝上,推出了手术室。 谌森也是手术的医生之一,出了手术室以后疯了一般地打电话去找所谓的专家,找不到,然后又疯了一般去找他的女朋友。这一回连手机号码都是空号。他绝望地跪倒在地。 谌宁的身体彻底伤了元气。在手术后转醒过来时,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谌森跪在他的病床边上,哭得撕心裂肺,连谌父谌母都无法阻止。他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弟弟像花脸猫儿一般的哭脸,简直是涕泪尽下,惨不忍睹,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撑起自己的手去摸了摸谌森的头,清清淡淡地说:没关系,森儿,没关系 这下连谌父谌母都止不住眼泪。 谌宁卧床期间,医院里开始谣言四起,到处都有人口耳相传:本医院的一位医生被骗子给骗了,不仅钱白花花地送出去,还连累家人受累啰。那段时间谌森像丢了魂一样,坐在谌宁的床边就是一个日夜。 终于有一天,谌宁给谌森说起,问他:冬天是不是快到了? 谌森木着脸点头,眼睛里尽是血丝。在这前一天,谌宁发病得特别严重,好不容易才被险之又险地抢救回来。 谌宁又问:我能出去走走吗? 谌森笑了,说:当然可以,我推你出去,好不好? 谌宁点了点头。 谌森推着谌宁的轮椅来到医院后的草地上。这家医院背靠群山,大片草地铺就在山前,一片绿意。山脚近处,草势越发茂盛,细看的话还会发现这边有一条小溪涧在潺潺流动。医院草地上除了好一些出来乘凉吹风的病人以外,还有自成小分队的小孩儿们,有的在追逐嬉戏,有的在自顾自地玩耍手上的小玩具。 谌宁的轮椅停在一棵树阴下,谌森则盘腿坐在草地上。两人静默了好一阵,谌森才忍不住打破沉默:在想什么呢?还是在打瞌? 谌宁慢悠悠斜睨了他一眼,眼里又是慵懒又是笑意:想我生日的时候你会送我什么礼物啊? 谌森闻言笑意一凝,故作轻松:那你想要什么呀? 谌宁眼珠子一转,宛若两颗黑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你送的,我都喜欢的。 可我想送你最好的。一字一顿,无比清晰。 谌宁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弟弟,有些动情:你就是最好的。 谌森整个人怔住了,只觉心下那一朵枯萎的花,突然被灌溉了甘泉,得了它所欲的生气,而后艳阳笼罩,春和日丽。 谌森趁着谌宁午睡的时候匆匆离开了医院,驱车往国际设计中心驶去。他闯入roll工作室唯一的一间办公室,揪起谢晨的领子当面就是一拳。谢晨虽猝不可防,但也及时歪开脑袋,拳头砸在下巴上,至少是没那么难看。外间的员工一听这动静,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却被谢晨一个甩门隔在了门外。 谢晨捂着下巴,恶狠狠瞪着谌森说:要不是看在谌宁的面子上你发的哪门子疯?! 谌森也是气红了眼:你也敢提谌宁的名字! 谢晨一愣,硬生生偏开了视线,嘴上却不饶人:你到底要干什么?特地来找碴吗? 谌森使劲压下心中怒气,气冲冲地说:谌宁坚持不了多久了,你知不知道! 谢晨被吼得一惊,狐疑问道:他不是去做手术吗? 没有手术手术流产了!谌森挣扎说道。 谢晨这回整个人都慌了:你说什么瞎话!他不是辞职去做手术了吗?不是手术很顺利吗? 谌森终于意识到不妥,他奇怪地问正张皇失措的谢晨:谁跟你说这些话的? 谌宁给我发了短信谢晨这下才恍然大悟,他骗我? 我只问你一句话,谌森冷眼看他,你到底对谌宁是怎么一回事? 谢晨却没有理会他,他看似冷静地把桌面的文件摆放好,往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后就要往外走。谌森怒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吼:你他妈没听见我说话吗?! 谢晨反手一拽,差点要把谌森甩地上。他回头,如困兽嘶吼:我喜欢他!话音才落,他自己就先愣住了。他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半晌才讪讪一拧。 他讷讷地嘀咕: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 谌森瞧着他失神的模样,率先恢复了镇定:那就行了,跟我走。 ☆、七 转章三 谢晨两人到达病房时,谌宁打着吊针睡得正熟。谢晨轻手轻脚坐在病床边上,无声地舒了口气。他侧着头,静静注视着谌宁的脸。谌森则拿着谢晨的手机在翻找所谓的谌宁的短信,他调出来看了没几秒,脸就绿了。他默默地想: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谌宁说话还能那么狠心?难怪这家伙连医院都不来,原来不是不想来,而是被逼做鸵鸟啊? 谌森把手机还给谢晨,轻声说:我哥自小就是homesg,本就没什么朋友。唯一一次参与交际的,就是他考上大学的时候。那时他自作主张说要住在大学宿舍里,然后被各种欺负自己却不知道。最后不到一年,还是因为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情长柳丝短 作者:童错 分卷阅读7 身体原因休学了。之后我总怕他自以为在交朋友,实际上却被人各种剥削欺凌,自己还乐呵呵地不知情。你欺负过他,我知道。不过,我也知道你是真对他好。若是你对他好,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其他什么身份。 谢晨沉重地点了点头。他能说什么呢?如果他对谌宁说早在他的女朋友拒绝他的送食时,他就已经后悔了,谌宁会信吗?他们相识不过短短几月,从炎夏至深秋,有欢乐有失望,但磨合完以后又相处得无比舒适。若谌宁是女孩子,他早就越过那个理所应当的阶段,和他好好在一起;可谌宁偏偏不是。谢晨心绪淡如止水,末了又忍不住伸手去扫了扫谌宁因为睡觉而弄乱的头发。这一撮撮头发,柔柔的绵绵的,像极了谌宁的性子:清静无争,一如那月下飞霜。 就在那一刹那,谢晨似乎突然想通了些什么,心里很多计较如烟云消散,拨开了一束阳光,缓缓落在心田。他想:如果谌宁是女人,他必然是要娶了他的。但如若谌宁果真是男人,无可转圜,其实他也是愿意与他并肩走一辈子的时间从绿草如茵的初春走到百花争妍的盛夏,横穿层林尽染的金秋,落脚到漫天飞雪的严冬,最后踏遍风霜,回到草长莺飞的春日里无论这个一辈子有多长。 我只怕他不信 谢晨话没说完,原本平躺着的谌宁突然翻身背对着他。谢晨似有所觉,盯着谌宁修长瘦弱的后背,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唯恐听者落下任何一个字,他说:我是认真的。 谌森的视线在两人间徘徊,幡然醒悟后便自觉地想从病房里离开。但他正走至半路,谌宁忽然间竟喘起粗气来。谌森立马惊若惊弓之鸟,几步跑了过去,把紧张得脸色刷白的谢晨推开,就要检查谌宁,哪知谌宁拼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谌森没法,探了探他的心跳,倏地就松了口气。他带着纷杂感慨,转而拍了拍谢晨的肩膀,说:我先去找护士,你在这看着我哥。 谢晨忙不迭答应下来,手忙脚乱地想把谌宁抱住,却遭到谌宁的抵抗。他没想太多,下了死力气把人箍在怀里,也没分神去想作为医生的谌森干嘛要舍近求远地找护士去。 谌宁在谢晨怀里喘得厉害,让谢晨更加焦急。他忙把不断挣扎的谌宁扶着坐好,顺了顺他的背,慌慌急急地重复:深呼吸,谌宁!深呼吸!深呼吸,别喘!很快没事的,深呼吸 谌宁终于不再挣扎,他坐在谢晨的怀里,边抖着身体,边细细喘着气。他不想让谢晨看见他的脸,便把脸捂在自己双臂里。谢晨却深怕他缓不过气来,想要把他的两手掰开。没想才碰到谌宁的手腕,他的手掌蓦地就被什么东西沾湿了。 谢晨愣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一时间他的眼睛也跟着酸涩起来仿佛房里有一种病毒会经过空气传播,最后渗入到他的血骨里他的眼眶随之刷地就红了。他的手从谌宁的手腕放下来,垂在了床上。 谌宁捂着脸,静静喘着气,问:你觉得我可怜吗? 谢晨明白他的意思,答道:刚则易折,柔则长存,你怎么会可怜呢? 可是我宁愿从来没有开始过。谌宁顿了顿,我明明已经拥有很多了,偏偏还是会奢求。以前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够健康一点,不用太多,一点点就好了。后来希望别人能够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我,让我能开辟自己的交际圈,朋友不用多,几个也可以,然后我们无所不谈。再后来,我看到有一种很美丽的情感我想拥有它,也不在乎时间长短,只是想去体验一下而已。到了最后,以为自己看惯了生死,却发现最不想死的人竟然是自己我是不是特别贪心? 谢晨一时忍不住张开手轻轻抱住了他,谌宁没有挣脱。他透过病房的玻璃窗,遥遥看到沐浴在阳光下的山川树荫,人来车往,淡淡地陈述:我经常在想,既然我生下来就注定如此,那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或者说吧,世上茫茫数十亿人,为什么遭此横祸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人?我甚至想过,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谌森,偏偏是我? 当他们把生命交到我手上的时候,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承担它?既然注定活不长,注定生命充满波折,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存在,不是更好吗? 谢晨收到谌宁疑惑的目光,干巴巴地说:我想,每个人的出生都会有他的意义的。 谌宁收回视线,讽刺地笑了笑:什么意义?为了我,父母年过盛年仍要在商场打拼,弟弟费尽心思却连自己的生活都丢弃;而我,自始至终都是他们的累赘。 他们一定没有把你当作累赘。谢晨摇了摇头,默默在心里添了一句:就如同我也从来没把你当作累赘一样。 我猜,每一对父母都是把自己的孩子当作宝贝的,把孩子生下来,一定是为了好好疼他。所有家人会因为你的苦难而痛苦,也会因为你的快乐而欢喜。你从他们那里得到了生命,得到了温暖,得到了给予,反过来,他们则希望你活得好好的。你得到了那么多东西,他们向你索要的,仅仅是希望你能活得好,活得尽量长。 病房内安静得很,几乎能听见吊针瓶里药液一点点滴落的声音。 谢晨眼睛蒙上了一层由感伤织就的薄纱,隔过了这层纱,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此刻脆弱得如同一朵即将凋零的夏花的,他的心上人在等着他伸出手来。可是,哪怕他能够把挡住视线的窗户上的雾气抹去,他还是没法把手伸出窗外去。他感到无比的苦恼,尝试把自己再凑近一些,然而他能看见的只是那个人的疲态。终于,他壮起胆子问:谌宁,现在你口里有什么味道吗? 谌宁神采暗淡,却还是朝着他摇了摇头。 那么,你把舌头伸出来好不好? 对于失落的人来说,哄孩子般的话语最能使人服软。于是谌宁照做,把舌头伸出来。正是疑惑的时候,谢晨把自己的头凑了过来,如同小松鼠面对首次给自己喂食的人类一样,颤巍巍地靠近,迅疾地把人手中的吃食咬走,他也是颤巍巍把自己的舌头伸出来,迅疾地舔了舔谌宁的舌头。 谌宁吓呆了。 谢晨红着脸,尽量装出一副说教的面孔:你觉得没有味道,可是我觉得很甜啊。所以你看,个中滋味,冷暖自知。你觉得自己对于他人来说是一种负累,可是别人呢,也许是把你当成一种甜蜜。既然你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那你就把它当成一种责任吧,这是所有人加诸在你身上的愿望,而你必须努力实现他们的愿望。其实我和谌森,还有伯父伯母一样,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你明白吗? 谌宁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初出生的小白兔,里面充满了对外界一切的困惑以及畏惧。谢晨却不舍不弃地追逐着他的目光,一句一顿无比认真地对着他的眼睛,对着他的灵魂说:我不知道接下来你的路还有多长,但是我想要和你一起,尽量长久地,走下去。 哪怕我会中途掉队?谌宁奇怪地问。 哪怕你掉队了,谢晨对着自己的心许下诺言,剩下的路我替你走完。 过了好半晌,谌宁终于颤颤悠悠地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所幸谢晨及时接过去了。 病房外,谌森隔着窗户看着谌宁把自己的手连同着自己的灵魂交付出去,转头对半途出现正相互扶持着的谌父谌母展颜一笑,叫道:爸、妈。 ☆、八 合章 很久以后谢晨突然想起来一个小片段。 那时谌宁坐在病床上一边看书,一边轻轻哼着什么调子。而他把刚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瞟了谌宁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那是什么歌? 谌宁从书中抬起头来,歪着脑袋想了想,告诉他那是一首英文歌。 谢晨突然起了兴致,坐下来问:什么英文歌,唱一支来听听。 谌宁瞧他一脸戏谑的模样,却也没有拂了他的面子,说:名字忘了真要我唱啊? 唱吧,反正没事儿干。他笑嘻嘻说。 谌宁努力回想歌词,好一阵子才开口。 ifidieyouin laymedownonabedofroses sidawn sehewordsofalovesong 后来谌宁一不小心在away那儿忘了节拍,跑音跑到天桥底,一下憋不住就笑了。谢晨本觉得歌词有些晦气正要抱怨,听谌宁笑起来便也把这茬给忘了,跟着露出笑意。 那正是谌宁即将进行手术的前一天。 之后事情又变得顺利了一些,谌宁挨过了那一次手术,身体状态好了不少。在医院休养了个把月后,谌宁又被家里人簇拥着转移回家里继续休养。这时谢晨被迫着日日登门,受着谌父谌母奇妙的眼光,几乎是跑着进入谌宁的房间,大晚上又跑着离开。 谌宁曾经建议谢晨不如住下,谢晨马上如芒在背摇头拒绝。那天他在病房里没害没臊地又告白又揩油,被谌父谌母瞧了个正着,之后他再没见过两位长辈的正常目光。 谌宁知道谢晨心里的小算盘,坐在床上把谢晨招了过来,轻轻吻了他的嘴巴。谢晨咂巴着嘴,挑起眉头一脸不满足,随后捧着谌宁的脸互相交换了一个舌吻。 谌宁瞪大眼睛,说:我才退烧没多久,不怕我传染啊? 谢晨一脸餍足:只要你不是上吐下泻,一切好说。 后来他似乎想到什么,又说:我们按照这个步伐,慢慢走下去,等你身体再好一点,我把你娶回家。 谌宁立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情长柳丝短 作者:童错 分卷阅读8 刻不满:是你嫁过来。 谢晨看着他就笑了,也无所谓立场不立场:嗯嗯,我准备着婚房等你娶我。你是不是喜欢现代简约风格?我设计了好几张草图,明晚拿你看好不好? 谌宁皱着眉头:房子重新装修,很费钱吧? 过一个星期你不是生日吗,谌森说装修费当作你生日礼物送过来,别担心哈哈。 你这算是骗森儿的钱吧?谌宁控诉。 谢晨瞅着他装着发怒的脸,一时心动又偷吻了一下,口上说:嗯,不骗他。也不骗你。 艰难的隆冬不久便要过去,距离谌宁生日还剩一天的那一天,真正的骗子出现了。 那时谌宁正午睡正酣,突然被一阵阵哭声吵醒。这个时候谌父谌母都在公司里处理事务,剩了正在休假的谌森在照看他。谌宁顺着哭声,往窗外看下去,就看到庭院里一个女孩子抓着谌森的袖子泣不成声。谌森一手捂着嘴,眼睛也是通红通红的,另一手想要把女孩儿的手甩开,却反遭她抓得更紧。 谌宁一怔,忙披上件衣服,拖着毛茸茸的绒毛拖鞋慢慢往楼下走。宅内的佣人们都在庭院里瞧状况,所以谌宁走下来的时候恁是没一个人发觉。他站在门关前,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有些小冷。 谌森正红着眼睛说话:我不管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哥?无论你怎么憎恨一个人,都不应该以另一个人的性命作为代价!你要我怎么原谅你? 这时谌宁终于明白过来。他磨磨蹭蹭地打量地看了不远处的女孩儿一阵子,心头上冒出些愉悦,默默想森儿的眼光不错,女孩子长得挺漂亮。他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本来还瞪着眼睛在说话的谌森立刻看了过来,一见谌宁下来,什么爱恨情仇统统扔在脑后;他一边把自己的大衣解下来,一边走过去把衣服罩在谌宁身上。他的声音带着鼻音,非常招人怜爱:你怎么就下来了!又感冒发烧怎么办!是不是吵醒你了?你先上去,回头我把人都给散了。 谌宁往后看了几眼还呆在原地抹眼泪的女孩子,上楼梯之前悄悄对谌森说:如果一个女孩子能让一个男孩子伤心,那男孩子一定是把她放在心尖子上。我怎么舍得让我的森儿哭?如果错不在她,只要你原谅她了,我也就不怪她了。 谌森原本就通红的眼睛终于承受不住再多一点的情绪,冒出点点泪光来:你上一场手术的主刀医生,是她通过关系请来的她终于是兑现了承诺。 嗯。谌宁摸了摸他的头。 可是谌森领着谌宁上楼,每走一步就将一点悲伤收藏起来,最后他说,我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了。 谌宁一顿,随后笑道:没关系,我的森儿会找到更好更漂亮的。 谌森确实说到做到。之后他冷静地和女孩子坦明一切,很快就将她送出大门。谌森看着女孩子红着眼睛离开的身影,仿如是感叹,又仿若是剖白,他顾自呢喃:谌家人只有一个软肋。这一处逆鳞谁也碰不得。 谌宁三十岁生日很快就到了。当天早上谌父谌母首先进了谌宁的房间,那时谌宁刚醒来没多久,整个人乱七八糟、惨不忍睹。谌母坐在他的床边上,轻柔地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 哽咽着说:谌宁,我们祝你生日快乐! 谌宁的鼻子突然就酸了。 谌父站在了谌母身边,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妈妈总是担心你,我也是。这么一段路你走过来了,接下来的路也要用心走知道吗? 谌母接着说:你刚出生的时候,才那么小的一团。爸爸妈妈搀扶你走了这么久,总算看到你长大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从来不奢求你飞黄腾达或者是魁梧健壮,你只要平安喜乐地活下去就好了。未来可能还会有很多坎,可能会很痛很辛苦,但是你能不能看在爸爸妈妈的份上,尽可能长地陪在我们身边? 谌宁一边听着一边眼泪掉个没停,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曾经他以为重若千斤的亲子情感其实非常的轻,这种情感从来没有在孩子身上落下一点重量,因为父母在默默间已经将所有重量都撑起来了。他们一直掩藏着不说,从孩子牙牙学语的时候一直撑着,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年一年长大,长成成人以后还是一直不放下。在他们眼里,无论孩子怎么长,也还只是一个孩子,是他们的孩子。 片刻后谌父才再度开口:谢晨是个好孩子。你们不要儿戏,好好地过日子,知道吗? 谌宁一愣,没来得及回话,谌母已经接过话柄:你身体不好,记得要谢晨凡事都让着你些还有你不能熬夜,夜里的事情他也要注意一点不行,到时候我得亲自跟他说说。 谌宁听出其中暗示,一下子破涕为笑:好,您好好鞭策他。 谌母站起身,末了还忍不住对他说:爸爸妈妈这就要去公司啦,森儿还等在外头。总而言之,你要好好的,答应爸爸妈妈好不好? 好。 谌父陪着谌母出去没多久,谌森就伸出头来往房内张望一下,才进到房里来。他走近就看清楚谌宁脏兮兮的混着眼泪的脸,笑嘻嘻地说:脏死了。之后坐在床边儿上,从床头柜拿过来纸巾,仔细地给谌宁擦脸。 谌宁被谌森糊了一脸纸巾,好一阵没说出话来。倒是谌森边替他擦眼泪边说:随便一个人看了我俩都会认为我是哥哥吧?你也就能在我小的时候欺负我,现在可不行啦。 谌宁被纸巾捂了嘴,模模糊糊地反驳:我才没有欺负你。 谌森笑了,起身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又把窗帘给完全拉开,对谌宁说:先去洗漱。 谌宁哦了一声,乖乖起身,被谌森盖了好大一件外衣,才磨磨蹭蹭到洗漱间刷牙。温水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谌宁站在镜子前,静静地刷牙。正是这时,谌森走到他的身后,对着镜子里的谌宁帅气地笑开了,说:生日快乐,哥哥。 泡沫挤满了谌宁一嘴,他温柔地对着镜子里的谌森说了一声:嗯。 人生中沉重的,轻快的,欢愉的,悲苦的,又有什么能赛过今朝? 谢晨早料到自己是最迟祝福的一个,偏偏心里过不去,大清早起身跑去谌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谌宁吃得饱饱的,斜倚在沙发上看书的模样。再环顾四周,似乎屋内再没别人了。 谢晨换了鞋进来,对谌宁说:他们呢? 谌宁笑眯眯地看着他:他们都知道你要来啊,就都出去了。 谢晨脸一红,清咳了一声,坐到谌宁旁边:天冷着呢,也不怕着凉。正说着些琐碎话,谌宁忙弯了身过来堵住谢晨的嘴。谢晨愣了一晌,由着他自由驰骋。 说吧。谌宁很快退了下来。 生日快乐。谢晨认真地说。 嗯。谌宁点了点头。 我很高兴,你能坚持至今。 嗯。 接下来的路我们慢慢走,尽量走得远一些,长一些。 嗯。 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分卷阅读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