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之梦》 序章 前世今生 2001年9月27日。 黄昏的夕阳,那最后一缕残红渐渐从天际落下,黑雾恍若泼洒的墨汁一般瞬间充斥了整片天空,弥漫在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彷佛预示着末日的前奏…… 位于天朝东南的XX集团军XXX团的驻地附近的对影峰,少年孤独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峰顶。 峰顶的山风呼啸而动,带动少年的军服猎猎作响。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双手,脑海中不禁想起不久前接到的那通电话,“俊辰,对不起,你是一个很好很优秀的男孩子,可是,我不能等你回来了,我就要结婚了……你忘了我吧……”。 “小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李俊辰猛然间张开双臂,流泪的双眼望向天空,大声地呼喊着“这是为什么……”,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回答他的,是四处回荡着的“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的嘴中骤然喷出,就像突然绽放的花朵一般,点缀在山石、泥地之上,纷外妖艳醒目。 满天的繁星点缀着宁静的夜空,李俊辰崛强的站在那里,曾今睥睨一切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或许,此刻的他,并不知道,传说中才有的奇景,九星连珠即将拉开它神奇的面纱。 传说中,九星连珠是宇宙大爆炸的那一刻所出现的奇观,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似乎地球生命的诞生也与之息息相关。虽然现代科学解释的非常清楚,九星连珠只是天文奇观,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可是连乞力马扎罗山的星光,阿拉斯加上空的彗星与极光,影响地球潮起潮落的月光潮汐都无法完美诠释,有怎么可能理解九星连珠的玄奥呢? 无数年后,当九星连珠再次降临地球的上空,这对天文观星也好,对人类研究宇宙的奥秘也好,都具有里程碑般的意义。可是就在这原本具有史诗意义即将出现的一刻,李俊辰却意外地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很多事情,不是一句话说不知道就可以了,也不是说不知道就没有了;很多东西,也不是科学所可以解释得了的,就如同古代的《易经》、风水术术一般。当九颗恒星排成一条直线,九星连珠再度重现的那一刻,正仰望星空、大声呼喊的李俊辰,彷佛被掐住了喉咙一般,声音嘎然而止,眼中的光芒伴随着泪水悄然湮灭,眼眸中显现出一片死灰。 “扑通……”一阵清冷的山风吹过,李俊辰崛强挺立的身躯轰然倒地。闻声赶来的战友围在他的身边,默然无语。 “哎,这是何苦呢,为了一个情字,这么轻贱自己,落得死不瞑目,哎……”一个满脸青紫的年轻军官排众而出,慢慢地蹲下身子,伸出右手,将李俊辰至死不愿闭上的双眼轻轻阖上,“安息吧,我的兄弟,如果有来生,希望如你这般骄傲的男子汉不在为情所困……” 在李俊辰被阖上双眼的那一刻,夜空中突然出现一颗闪烁着荧荧红光的小星,烁烁星光,一闪而逝,彷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未为人知…… ………………………………………………………………………… 斜阳,落叶,荒野,古道,驽马,破车。 柔弱的书生驾驶着马车在古道上奔驰,可能是连日的奔波让他咳嗽不止,身体的疲惫使得他挥出的马鞭极度无力,车内不时传出一阵阵婴儿与妇孺的啼哭声,使得本就心焦不已的书生更加焦躁。 然则,驽马毕竟就是驽马,更何况还是奔波多日,已然是人困马乏的驽马。 “哒,哒,哒……” 后方忽然间尘土大起,大片的马蹄声轰然而起,只见一群身着黑衣,头戴斗笠,手持朴刀的骑士驾马疾驰而来,眼见就要追上前方的马车。 “前面的马车给老子停下来,赶紧停下来,听到没有……” 赶车的书生将头往后一探,顿时吓的魂飞魄散,手中的马鞭没头没脑的往马身上招呼,企望让马吃痛,能逃出升天。可是热极生悲,只听见“啪”的一声,马鞭断成了两截,而马车也因为碾轧到路侧的石头,翻到在了一边。 “啊…”书生随着马车倒在地上,尚来不及起身看看自己的伤势,连滚带爬地爬向马车的时候,只觉一抹寒光从眼前闪过,“噗”的一声,胸前瞬间飙起一道血线。 “吁………”马上的骑士见马车已翻,纷纷扯住缰绳,勒住马匹,翻身下马。 “兔崽子,叫你停,你偏偏不停,还给老子跑。”一众黑衣人的首领走道书生的身边,踢了一脚已然昏迷的书生,同时,用手中朴刀指向马车,“去几个人,看看里面那个女人死了没有。” “是,大哥。” 就在此时,马车中的女子爬出了马车,看见一众黑衣人手持朴刀迎面走来,倒在远处地上的书生,生死不明,霎那间,无边的恐惧涌上她的心头,“啊……,救命啊……” 尖锐刺耳的声音,刹那间划破古道的宁静,在四周的荒野回荡着,同时传来的,还有黑衣人放肆的狂笑声。“哈哈哈,叫吧,叫吧,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好了好了,都别笑了,赶紧把这个娘们从车里弄出来,咱们好回去向王大人覆命。” “大哥也太谨慎了些,就这一个破娘们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几人口中嘀咕着,快步走到马车边,伸手去扯那女子。 “不要啊,不要杀我,不要抓我”女子一边手上与黑衣人撕打,口中一边叫喊。可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敌得过恶狼般的几条恶汉,不多时变被扭送至首领面前。 女子绝望之下,自思若被这些人抓回王府,不仅难逃一死,恐怕死前还要遭受非人折磨。趁着被扭送至首领面前,扭送至人略微松手之际,奋力推开左侧之人,随即扭身迎向右近之人的刀尖。 “噗嗤”,一柄衮刀瞬间将女子捅了个穿,“妈的,臭娘们作死,害得老子们的赏金要没了。”四周的恶汉健壮,不由恶火心生,挥舞手中利刃,欲将女子乱刃分尸。 就在利刃临尸之际,恶汉们的耳边响起一声洪亮的道号“无量天尊”,一柄不知从何处而来佛尘盘旋而至,隔开了众人劈砍的利刃,后又划了一道诡异的弧线直飞入不远处一道士手中。 “翼仞盘!”黑衣首领眼见此技,瞳孔不由一缩,“此技消失江湖已数百载,不想今日得见,看那道人能借盘旋之力隔开众人兵刃,这份功力着实了得!今日之事,就算我等齐上,恐也难讨什么好处,不如就此带二人尸身回去覆命吧……” “无量天尊,逝者已矣!二人业已飞升丹天,登东极天界,往妙严宫一行。各位施主又何必毁人尸身,平添无边业障……”老道的声音随着身影,彷佛鬼魅一般,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哪来的臭道士,敢管大爷……”一句话没有说完,便被首领抬手打断,“能见识到江湖中失传数百年之久的翼仞盘和轻功咫尺天涯,高某倍感荣幸,敢情道长告知法号,仙乡何处?” “呵呵呵,山村野道,不足为外人道也……”老道轻拂颌下胡须,慢慢言道。 “既如此,那我们后会有期,他日江湖再见”首领见老道不肯透入来历,也不着恼,朝他一抱拳,转身命令道:“带上两人的尸体,跟我回去。” “哥哥,就这么一个杂毛……”四周黑衣人忿忿道。 “不要多言,都跟我走。” 黑衣人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听见一片马蹄之声,转眼间,便跑的不见踪影。 “哎,这世道……无量天尊”,老道高宣一声,准备转身离去。就在他意欲离去之时,白昼的天空中,一颗闪烁着荧荧红光的小星,一闪而逝,随即便听见一旁翻倒的马车中传来一声低落的婴儿啼哭之声。 “哇哇哇哇……”既已听见啼哭之声,老道自不可置身事外,不多时便从马车中抱出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以及一封插在襁褓之中的书信。 “这是………”老道看完书信默默一算,心中叹息道:“天意如此吧,该是吾师之道入世之时了……天外之子啊”老道长长吁了口气,抱着婴孩,倚风而去。 第一章 学艺(一) 公元1111年,宋徽宗赵佶继位第十二年,一面取《尚书》“庶政惟和,万国咸宁”之意,改元政和;一面重新启用太师蔡京为相,执掌朝政。 蔡京继任后,内与宦官童贯、梁师成、杨戬,外连王黼、李邦彦、高俅、朱缅、蔡攸等人,把持朝政,谗臣进,良辰隐。向宋徽宗进“丰、亨、豫、大”之言,大括西北、河北、山东等北地良田,再度结怨西夏、契丹;设应奉局、造作局,建延福宫、艮岳,于江南大兴花石岗之役。终至民怨沸腾,天下纷乱不已,造反者、占山为王者比比皆是…… 与外界的千里殍野不同,泰山深处的幽谷中,时远时近的鸟鸣声,微风起处带来的阵阵花草香,给人带来宁静、惬意。 眼下时值春夏交换之际,山谷的四周长满了各种鲜花,远远望去,姹紫嫣红,让人目不暇接,美不甚收。 谷中深处是一片茂盛竹林形成碧绿之海,一丝丝、一缕缕柔婉圆润的琴音从竹林中慢慢透出,音清如清泉溅玉,声颤如龙吟九霄,微风起处,竹叶随风而起,伴音而动,轻轻摇曳,带起阵阵动听的声响,如同一个爱乐之人,在林中吹响心爱的竹笛一般,演奏着一曲荡尽红尘的乐曲。 “铮………”的一声,琴音嘎然而止,随后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透过密密的绿竹,只见一个眉清目秀少年盘腿坐在空地之上,匀称的身材,一身得体的白袍,披肩散落的黑发,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英俊的少年。在他的面前矮案上,一张古琴,一个香炉,香炉中点燃着三炷清香,青烟袅袅。 少年双目微闭,双手自然而垂,似是在品味适才演奏的得失。“俊辰,师父让我来叫你去见他。”一个青年道士的声音在少年的身后响起。 少年闻言,慢慢睁开双眼,轻叹一声,说道:“子敬师兄,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微微抬头,出神地看着竹林上空蔚蓝色的天空,“哎,不知不觉之中,来到这里已经十五年了啊……时间真是过得好快啊” 少年说完慢慢起身,转身向主洞走去。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子敬心中的仰慕之情油然而生。自小被师长拣回,4岁时拜入门墙列为,10余年时间,琴棋书画、兵韬战略、枪剑绝艺等等皆已登堂入室,更被师长收为关门弟子,让自己这个早入门到人都心甘情愿遵他为小师兄。 李俊辰,是的,他就是那个因情而致心灵失守,在传说的九星连珠之夜意外失去性命的李俊辰,因祸得福的是,在九星连珠神秘力量指引下,李俊辰的灵魂穿越了千年时空,进入了被人追杀的同名婴儿体内,最后为云游归途中的鬼谷知机道长所救。 李俊辰缓步行至主洞洞口前,揖首恭声道:“师尊,遣二师兄唤俊辰来此,不知有何事吩咐?” “进来吧!”老者的声音从洞内传来。 “是!”俊辰缓缓起身,迈步向洞内走去,两扇洞门似乎受到牵引一般,慢慢朝两边打开。 李俊辰进到了洞府之内,洞府内的摆设及其的简单,三块蒲团,一张香案,一副挂于香案正上方的画,画上所画之人正是留传千古的鬼谷子—王栩。知机子站在画像之前,背负双手,双目微闭,等待着李俊辰的到来。 “师尊。”李俊辰来到知机子的身后,躬身行礼道。 知机子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原本古井不波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俊辰啊,你入的我鬼谷门下,已有10年光景了,按鬼谷的门规,为师今日要在王栩祖师面前考校你一番。” “徒儿明白,弟子决不会让师傅失望,让鬼谷一脉蒙羞。” “好!随为师上香!” 师徒二人去过三支线香,朝着王栩的画像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后,师徒二人各取一蒲团坐下后,知机子开口言道:“辰儿,你入我门下已有10年了,这10年了,你几乎已遍阅谷中藏书,于兵机、韬略、战阵、武艺、琴棋书画均已有不俗的造诣……”知机子伸手轻拂颌下长须,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多谢师尊夸赞。弟子愚钝,全赖师尊、师兄教导。”李俊辰朝知机子拱手道。 知机子轻轻摇了摇手,“我鬼谷一脉,传承至今已历千年,但凡能入门、出师入世的弟子无不是人中之龙,我相信以辰儿之能,定不输于诸多先辈!适才,听得辰儿的琴音,一曲《高山流水》,悠悠扬扬,情深意长,宁静致远,深邃绵长,琼音袅袅,彷佛能从雾淡风清之中远目山势之巍峨,却已得此曲之精。” 知机子顿了一顿,复又开口道:“琴曲之道,辰儿已然升堂入室,但不知于兵机、韬略、战阵所学如何?” “但请师尊出题。”李俊辰躬身道。 “《孙子兵法》共计一十三篇,其中的军行篇是怎么说的?” “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军争的原则说的是什么?” “不了解他国的图谋,就不要和他们结成同盟;不知道山林、险阻和沼泽的地形分布,不能行军;不使用向导,就不能掌握和利用有利的地形。所以,用兵是凭借室诡诈出奇兵而获胜的,根据是否有利于获胜决定行动,根据双方情势或分兵或集中为主要变化。按照战场形势的需要,部队行动迅速时,如狂风盘旋;行进从容时,如森林徐徐展开;攻城掠地时,如烈火迅猛;驻守防御时,如大山巍然;军情隐蔽时,如乌云蔽日;大军出动时,如雷霆万钧。夺取敌方的财务,掳掠百姓,应分兵行动。开疆扩土,分夺利益,应该分兵扼守要害。这些都应该权衡利弊,根据实际情况,相机行事。率先知道“迂直之计”的会获胜,这就是军争的原则。” “何谓“握奇文”?” “握奇文,可视之为握机文。按《握奇经》上所说:“天、地、风、云四阵为正,龙、虎、鸟、蛇四阵为奇,所谓“奇”就是中军,剩下的“奇”就由大将掌握,谓之“握机”。用兵无处不是战机,哪能只就掌握而言,只有掌握机动力量,随机应变才是正确的。” “正兵是受命于君主的,奇兵是决定于大将的。兵法有云:“国家的法令平素能贯彻执行,从而教育里人民,人民就会服从调遣。”这是说兴兵作战的正兵是受命于君主的。又云:“作战行动,君主不能预为约束,君主的命令如果不适应战场情况也可以不接受。”这是说奇兵是决定于大将的。大凡将领只知用正而不知用奇的,是墨守成规的将领;只知用奇而不知用正的,是鲁莽从事的将领;只有奇正都应用得当的,方为真正的辅国良将。” “何为军略?” “取自《六韬》之中的虎韬……” “何为兵征?” “取自《六韬》之中的龙韬……” 知机子的提问越来越快,而面对知机子的提问,李俊辰面色如常,侃侃而谈,一番考校论述下来,知机子面露满意之色,拂须而笑。 第二章 学艺(二) 谷内的夜,看似很宁静,但细细品来,耳中似乎总有不可琢磨的声音,既像春蚕在慢慢咀嚼桑叶的“西索”声,又像汹涌澎湃的波涛在嘶吼,不知不觉之中,李俊辰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境之中,李俊辰只觉得自己直接置身于千军万马古战场之中,化身挥斥方遒的兵家圣手,指点江山,睥睨众生,率虎贲雄师,开疆扩土,封狼居胥,重现汉唐雄风;又似化身骁勇善战的熊罴之将,战必克,攻必胜,视千军万马为等闲,斩将夺旗如探囊取物,何其惬意,何等快哉! 渐渐地,在他的梦境中,出现了一个倩丽的身影,那个在前世一直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女孩转过身,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旋即转身向前跑去,很快便消失在前方的迷雾之中。俊辰大急,不禁大叫道:“等等我”,跟着女孩的步伐,朝前追去。可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所处的地方,实际上已经是山巅,一步迈出,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朝下坠去…… “啊……”李俊辰从睡梦中惊醒,口中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眼中所见还是那简单的居室,不由自嘲般的笑了笑。穿起外衣,踱步走到屋外,抬头仰望着后世昏墨不见的满天繁星,一时痴了,心头思绪百转千扰。 “是的,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离开的那一刻我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爱也好,恨也好,全部让它随着过去永远留在黄泉吧。缘起缘灭,念落念生,前世就此爱恨全消,烟消云散;走过奈何桥,饮尽醧忘茶,今生爱恨嗔痴尽皆风流云散……” 徐徐张开紧握的双拳,眼中那一缕为情所困的挣扎神色渐渐隐去,一丝坚毅自信在他年轻的脸上缓缓出现。突兀之间,李俊辰一声长啸,似要一吐前世憋在胸中的一口怨气,又似要为今世即将展开的人生壮行。 枪,古时大将俗话说的好,“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可以看出枪法的难练程度,要将枪法练好,绝非易事,能将枪法练到出神入化的,无一不是流传千古的名将! 此刻,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在李俊辰的手中,彷佛有了生命一般。银枪起处,声似龙吟凤哕,影如雪花漫舞,丝丝如絮;忽而枪影化做一头猛虎,虎啸风声,威势无双。枪快时,枪花如梨花般乍现,仿如盛夏时的狂风暴雨般迅猛,让人难以提防;枪慢时,枪势如海纳百川,混不着力,就如水流漩涡般吸尽天下万物。 就在同一时刻,知机子在一座无名峰上,施展鬼谷嫡传的观星望气之术,察看诸天星象。虽平日里鲜少在江湖上走动,名声不显,可老道于易经易理上的造诣,在江湖绝对排于前三之数,绝不属于二仙山的罗真人以及五台山的智真大师。 只见知机子头戴五岳真行冠,身著天仙云霞衣,腰悬原始灵宝佩,左手负于身后,右手轻拂颌下长须,双眼精光闪动,将天道轮转,星相变化尽收于眼底。 “紫微星属己土,乃属南北斗中天帝王之星,有延寿、解厄、制化之功。左辅、右弼为臂助,天相、文昌、文曲为部从,天魁、天钺为传令,日月为分司,更会和禄存、天府,其威能制火铃为善,能降七杀为奴。现如今,紫微中宫星光黯淡,且有北移之相,左辅、右弼、天相、文曲等辅弼之星皆成离散之相,太微垣、天市垣也随紫微的变化而震动,三垣失位,这天下恐怕……” 正暗思之时,忽然之间,北斗七星中的首星天枢星生出异光,一道红芒斜斜坠入正东偏北之地。霎时之间,老道面色大变,语带颤音道:“贪狼下界,应在山东地界,恐有杀伐大劫!” 话音未默,只间北斗七星中的第七星摇光星,也突生异芒,一道蓝光遥指西北而降。 “不好,破军星也已下界,应在西北苦寒之地……” 自古传说之中,杀破狼三星从未单降或者双降,历来都是三星联袂而来。那南斗六星的七杀星,似乎感应到破军、贪狼都已临凡,它也不甘落后,一溜光芒直指南方而去。 这一幕惊得老道目瞪口呆,“七杀、贪狼、破军三凶星下界,这恐已不再是王朝更迭,而是神州破碎,炎黄蒙尘,神器易鼎的惊天大祸了!” “神州破碎,炎黄蒙尘”,这八个字好像重锤一般重重的锤在老道的心里。恍惚间,老道深邃的目光好似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在冥冥中彷佛看见一个黑矮的男子,在纵声高笑:“偏你们可以做的大官,立的了朝堂,我就不可以吗?我偏偏要逆了你,反了你”;又似乎看见一个精壮的男子身穿衮龙袍,头戴褚龙冠,声嘶力竭的吼道:“赵宋无道,兴花石,建艮岳,毁我大好家园,凡我明教教众,随我反了这个天”;在那白山黑水之间,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彪悍男子,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南方,对身边一众面目狰狞的蛮族笑道:“南方的花花世界,只配我们去享受,去占有,儿郎们,挥舞起你们手中的武器,跟着我占了去这花花世界……” 老道以星象之术约略推算,已然大致知道了那可怕的未来,一想到那神州破碎,炎黄易鼎,塞外蛮族盘踞中原,民不聊生,脸色黑的就像墨汁一般能滴下来。“天道变化竟如此凶险,难道这可怕的结局真的无法改变,我神州大地真的要再次遭遇如此劫难吗?似此危局真的无可挽回吗?难道真的没有救星了吗?” 正当此时,一颗煌煌之星从天空划过,惶惶之威震摄群星,凛凛红光威压三凶星…… 山顶的风慢慢的大了,老道的心犹如潮起潮落一般,经历了大悲到大喜,然此刻的他,怔怔地看着谷内练枪的李俊辰,脸上露出的笑容,更多的是无奈、古怪的笑。良久良久,风中传来了老道的一声叹息,似乎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顾虑。 依然是在洞府之内,依然是挂着祖师王栩的画像,依然是三柱清香,三个蒲团,同样的两个人相对而坐。 老道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十余年前游历天下时偶然带回的孩童已然长大,十几年来的一幕幕、一桩桩往事在他的眼前如烟云一般闪过,让他心头感概不已。 “辰儿,你入我门下,已经有十五年了吧。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如今你我师徒之缘已尽,你这便下山去吧!” “师尊,这……”乍听之下,李俊辰大惊,赶紧跪在老道面前,“师尊,弟子宁愿服侍师尊一生一世,绝不做他想,师尊不要赶弟子离开啊……”说罢,叩首于地,不在抬起。 老道面上也露出不舍之色,脸上也不禁老泪纵横,“痴儿,为师也舍不得你啊,可是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年华,当面对天下芸芸众生,出将入相,方不负你一生所学。” 李俊辰深知老道的性格说一不二,也知道下山这件事已成定局,不可挽回了,可是自小的养育之恩,十几年来的朝夕相处,他早就把老道当成这个世上和自己最亲的人了,如今面临分别,心中倍添伤感:“师尊,这么多年的栽培养育之恩,没有师尊的悉心教导,就没有弟子今日的成就,弟子只希望能在师尊座前盘桓半日,待得明日在下山。” “痴儿啊痴儿”,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爱徒,老道长叹一口,“也罢,明日便明日吧。辰儿,你且起来,为师尚有三件物事要交与你。” 老道起身拉开祖师王栩的画像,从中取出一杆银枪、一柄佩剑和一部兵书,递给了李俊辰,言道:“辰儿,此剑乃昔日大唐元勋李靖北定突厥时所佩之元戎剑,剑名青霜,卫公持此剑南征北战,攻必克,战必胜,扬汉家威名于塞外,吾徒得此剑,当不负卫公“军神”的赫赫声威,此其一;此书乃汉初三杰之一韩信,集百年间战国名将用兵、练兵、行军、布阵之法,耗数年苦功所得,名曰《兵谏》,吾徒当用心研读,不辱昔年“兵仙”之威名,御敌塞外,此其二;此枪乃昔日西汉名将“冠军侯”霍去病的掌中神枪,名傲雪梅花枪,冠军侯威震漠北,为汉家天下扫平匈奴,吾徒日后持此枪上阵杀敌,当效仿冠军侯,扫平漠北,还我北疆永世安宁,此其三。” 老道又摸了摸颌下的胡须,露出一丝笑意道:“辰儿,下山以后,切记不可意气鲁莽行事,遇事但莫强求,做到问心无愧即可。明日你也莫要来辞行了,径直下山去吧。” 李俊辰接过枪剑书三宝,当即跪下道:“承蒙师尊养育教导弟子十余载,临下山又赠弟子三宝护身,恩深意重,弟子永世难忘,请师尊受弟子三拜。”言罢,李俊辰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磕罢起身,李俊辰手捧宝物,洒泪而去。 望着李俊辰离去的背影,老道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三个徒弟,三种性格。大弟子卓荦不羁,为人洒脱,二弟子足智多谋,孝悌忠信,三弟子文武双全,负气仗义……他日相遇,真希望他们能和谐相处,切莫在发生当年手足相残的人间惨剧啊……” 第二天一清早,李俊辰收拾好随身的物品,带着包袱和干粮,来到老道的洞府前,磕了三个响头,“师尊,弟子这便去了,从此江湖山高路远,恐在难见师尊一面,还请师尊千万保重身体……”言罢,李俊辰起身向谷外走去,没有人来送他,他自己也不愿意有人来送他,徒增伤感,为他送行的,只有从洞府内幽幽传来的一声叹息。 出得山谷,李俊辰回身看去,相最后在看一眼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但见芳草萋萋,已然不见出谷时的道路,他心知必是老道不愿自己再回去,了却自己杂念的所为,当下也不再迟疑,信步离去。 第三章 初入江湖(一) 上古夏王大禹治水之后,用天下九牧所贡之铜铸成九鼎,以九鼎镇压气运,化分九州,划黄河与济水之间为一州,因沇水而得名,作“沇州”,后改兖州。 在兖州通往东京的官道上,一支小小的商队正在缓缓前行。 这支商队之所以叫小,那是因为整支商队加在一起,一共只有四、五辆马车而已,而且还是那种驽马拉的马车。 宋时的商业已经是极为发达的,汴京的商业面貌在同一时期的世界,为天下之冠,没有哪一个国家、哪一个城市可以超越汴京的,这也就造成了南来北往的商队多如过江之鲫,都希望能来这商业氛围极为浓重的汴梁碰碰运气,以其能够赚上一笔。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他们能有够好的运气,遇不上那多如牛毛的剪径强盗。 眼下这支商队的老板姓郑,是一个三十多岁,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非常健谈的中年壮汉。商队里上上下下的人都非常的尊敬他,尊称他一声“郑老大”,但他却丝毫没有拿捏老大的架子,整支商队的氛围显得格外的融洽。唯一让人感觉怪怪的地方,就是在这支商队的末尾,有一个骑着马挂在最后,嘴里始终叼着一根草的少年。 “我说,涂哥,那个一个吊在我们后面的那个小子是什么人啊,从定陶开始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们赶路他也赶路,我们歇脚他也歇脚,我们住店他也住店,这是个什么路数,莫非是哪家强人派来探路的?”商队中一些赶车的伙计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朝身边的伙伴低声嘀咕。 “谁知道这毛头小子哪冒出来的,昨天我们在镇上宿店的时候,这小子突然就跑到老大面前,问老大是不是去汴京,能不能带他一段路,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居然答应了这小子。天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是哪家的探子,现在这个世道可不太平。”被称为“涂哥”的汉子随口回道,也回眼看了看,“希望这小子没安什么坏心,我们宿家庄的商队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招惹的。” “哈哈,说的也是,虽然宿家庄在道上的名声不是特别的响亮,但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招惹的。”说着,又挑衅似得向后撇了一眼。 “哈哈哈哈……说的是啊”一阵放肆的笑声从周遭的人群中散开。 位于商队领头位置的郑老大听见队伍中传来的哄笑声,不由轻轻皱起了眉头,“这里是什么地界了?” “老大,这里已经是陈州地界,我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叫银松岭,距汴梁也不过几日的路程了。” “银松岭吗?”郑老大闻言,轻轻皱起了眉头,抬头望着前方茂密的树林,若有所思。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里丛林茂盛,想来必是蟊贼出没的场所,大家伙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郑老大回头看了一眼,大声喝道。 “蟊贼?老大你不是开玩笑的吧,这里哪来什么蟊贼啊…” “就是啊……”商队伙计听得郑老大的吼声,议论纷纷,但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哈哈,果真是有一只肥羊啊,老子在这条道上守了七、八天,终于让老子给候到了……”一个粗狂的破锣般的笑声从前方树林中突兀传来。“孩儿们,给老子上,留下所有的金银财宝,碰到敢反抗的,统统给老子剁了,哈哈…” 笑声刚末,十来个手持兵刃的喽啰,在一个右眼之下有道刀疤的粗豪汉子指挥下,冲将过来。 “贼人,有贼人,快跑啊……”乍见之下,商队伙计大惊失色,不管不顾车上的财物,恨不得爹娘能给自己多生几条腿,能跑的更快一点,一丝抵抗的意思都没有,浑然忘了,自己的手中也有着足以杀人的衮刀。 郑老大目睹这一幕,心中暗叹一口,朝地上轻轻啐了一口,“来吧,想要金银财宝,老爷身上有的是,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来拿!” 郑老大在随身那口刀上浸润多年,刀法大开大合,力大势沉,可还是那句老话,“双拳难敌四手,好汉难敌人多”。在随着粗豪汉子加入战团之后,很快郑老大便被击落了手中的衮刀,随即被一拥而上的小喽啰捆绑起来。 郑老大虽然捆绑在地,但由自挣扎,意欲摆脱束缚,一旁负责看守的小喽啰看在眼中,走上前便是一脚踢在郑老大身上,手中衮刀直指其额头,“老东西还挺扎手,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老子的刀还没见血呢”。 “小六子,你小子还他妈的管这老小子作甚,还不赶紧清点一下,尽快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现在道上的日子也不好过,见着点油水,都他妈的哄过来了……”粗豪汉子一双鱼眼瞪向小六子,眼下的刀疤显得格外狰狞。 过不多时,一个喽啰跑了过来,“大哥,车上财物全部加起来大概值个3、400贯吧,真是一只肥羊啊,够弟兄们好好热和一阵子了。” “哈哈,3、400贯啊,果然够肥的,小的们,把车都给老子赶回寨子去,晚上杀鸡宰羊,大伙好好高兴高兴,哈哈……”刀疤眼听的有3、400贯财物,也不由开怀大笑起来。 “哎,前面那些人……哎,说你们呢,手上提着刀的那些混蛋…”就在大大小小蟊贼兴高采烈之际,一个不和时宜的声音飘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他妈的,那个兔崽子敢骂老子,是爷们,就给老子应一声。”刀疤眼乍听之下,勃然大怒,手中朴刀指着被绑人群怒声喝道。 “啪”,一口带血的浓痰瞬间出现下来刀疤眼的脸上,“天杀的狗贼,有种的就杀了你爷爷,自有人会给你爷爷报仇的,爷爷先去下边等着你,”郑老大奋力挣扎着,朝着刀疤眼大喊。 刀疤眼伸手摸了摸脸上,随后高举起手中的衮刀,“老东西,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 音末刀落,刀光印入郑老大双眼的那一刻,他索性闭上双眼,等待刚到临身。可是,他迟迟没有等到衮刀的临身,反而耳中却传来了“叮”的一声。 郑老大睁开双眼,只见一支长枪在他的眼前架住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刀,转眼看时,心中暗道一声“惭愧啊”,此刻在刀下救的他性命的,正是因他按需,而被商队众伙计奚落了一路的那个少年。 刀疤眼一怔,这一枪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原先还准备好好欣赏一下这一刀下去,血花飞溅,人头搬家的场面,偏偏没想到还有人出来搅局。 “哪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子,敢坏你郭信爷爷的好事,莫不是嫌命太长。”刀疤眼将刀一收,复又指着少年,厉声喝道,“爷爷今天不想大开杀戒,饶了你这一遭,快滚吧。” “就是,赶紧滚吧,哈哈……”几个小喽啰在四下跟着起哄。 那少年淡淡一笑,“适才就是在下喊了一嗓子,想请这位蟊贼爷爷高抬贵手,不要伤人性命,既然你们财物已经得手,还是赶快离开的好,何故要伤人性命……” 听的少年口中冒出一句“蟊贼爷爷”,在场的无论是站着的、躺着的、捆着的,无不一愣,紧跟着便爆出一片哄笑之声。 郭信闻听四下的哄笑之声,满面胀红,眼下的刀疤在通红的面色之下,像一条扭曲的蜈蚣一般,更显狰狞、可怖。 “老子砍了你,与某死来!”一声惊天的暴喝声响起,恼羞成怒的郭信奋起一刀,朝少年当头砍去。 “小心!” 少年淡淡一笑,手中长枪不带丝毫烟火直刺而出,正面迎上郭信的当头一刀。 “当”的一声,两条人影一合既分。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是,占据上风并非那看似凶猛的郭信,而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少年,简简单单的一枪,尽然缓缓的将郭信的衮刀顶了回去。 郭信大骇,“怎么可能!”踉踉跄跄的退了一步,随即又举刀扑了上来。 面对郭信迎面扑来,少年将手中的长枪在身前划了半道圆弧,诡异地贴在了郭信的刀上,然后朝旁一带,在顺势一圈,郭信的刀莫名其妙地朝自己砍了过去。 两人交手不过五、六招,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似凶狠的郭信根本就不是少年的对手,更让所有人不可置信的是,郭信身上的伤居然没有一处是少年所伤,全是他自己将自己砍伤的。 少年手中的长枪不快,可郭信身在其中却有说不出的苦,刀砍过去,莫名其妙的反过来砍在自己身上;看对方枪法不快,想退出圈子,偏偏又退不出来,其中苦楚,让郭信欲哭无泪。 “我说,你们可以出来了吗?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在看下去,他可就没命了……”突然间,少年嘴里冒出一句话。 郭信不由一愣,手中的刀慢了一份,瞬间又在小腿上添了一道口子。“哎哟,妈的,小子你玩你郭爷爷吧。”郭信见打又打不过,退又退不了,索性把刀往地上一扔,“罢了罢了,郭爷爷认命了,小子,下手麻利些,来吧”说罢,脖子一拧,准备待死。 少年也不言语,挑起地上的刀,枪尖用力一甩,就见此刀直直地朝左前侧树林里飞去,只听“噗”的一声,刀身入木,一闪即逝的刀光将林中之人的脸上掠过,林中之见行踪已被发现,便不在躲藏,从林中奔出。 第四章 初入江湖(二) 只见两条蒙面壮汉从林中奔出,扬声喝道:“合字上的朋友,一碗水端来大家喝。”意思是说,彼此都是同道,你劫到的财物可不能一个人独吞,要拿出来大家分一分。 少年眉头一挑,心头一丝无名火起,正要开口时,就见那郭信由如一只被炸了毛的公鸡一般,“云老大,雷老六,原来你们两个龟孙早就他奶奶的躲那了,莫不是算计着想劫老子吧。” 少年听得此话,单手圈个枪花,“好啊,你们还有多少人想吃,都来。”云老大哈哈一笑,“哈哈,这才是好朋友,大家都有的吃的。”说罢,就准备上前分车马财物。 少年冷冷一笑,从下而上“嗖”的一枪挑出,云老大二人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一枪,二人竖起手中衮刀,向外一封,挡住这一枪,翻手便是一刀劈来,其势甚猛。少年见二人身手不凡,不敢大意,横枪斜扫,枪尖急抖。云老大高声惊叫:“点子扎手啊。” 云老大这两个人的身手高强,较之先前的郭信更强,但在少年的枪下确有束手束脚之感,每一代砍去,都尤如泥丸入海,轻偏偏地丝毫不受力,不仅如此,还会受对方的牵引去攻击同伴。云老大越斗越是心惊,忽地一眼瞥到一旁的郭信,手下一慢,眼前寒光一闪,胸前衣襟便被挑破,又惊又怒中破口大骂:“郭老二,点子好硬,还不赶紧并肩上。”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在一旁看的呆了的郭信,彷佛回过了神,提起衮刀,咬牙切齿地冲了上来。在旁的商队众人见状,纷纷欲上前相助,怎奈有绳索枷绑在身,又有小喽啰持刀看押,空有相助之心,却无力相帮,只能用言语发泄自己的不满。 “三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 “有本事一对一啊,还绿林大盗……” “一对一的话,早就被干掉了……” “狗肉上不的席面,也就这点本事的话,拿命来吧!”眼见郭信加入战团,少年面色一冷,手中枪势一变,上下翻飞,如雪花飘落,枪尖闪闪生辉,寒芒冷冽欺体。三人在他枪下,比之先前只有两人时更加不堪,虽然三人竭尽所能,但依旧抵不住这杆枪。 约莫又斗了十几招,云老大见合三人之力也难讨得好处,一咬牙,奋力劈出一刀,迫得少年微微一缓的时机,立时拉得二人跳出圈外,“好好好,让你独吞好啦,留下万儿来,咱们交个朋友。” 少年闻声怒道:“劫夺财物、伤人性命罪不可恕,谁和你交朋友!”一招“云龙三叠”,长枪倏地捣出,看似中宫直进,又似左右连袂,招至一半,中途突然三分,分刺三人。只听“哎哟”、“咣当”三声,郭信、雷震两人手腕中枪,拿捏不住手中武器,衮刀脱手坠地,只有云老大仗着身手,勉强挡住了这一枪。 少年本想在此留下此三人的性命,但谁曾想,手中这杆枪着实劣质,与三人交手了二、三十招,枪身刀痕累累,在使出“云龙三叠”之后,枪身不堪重负,终至断成两截。云老大三人大喜过望,赶忙夺路而逃,很快便逃入了前面的丛林草莽之中了。 少年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长枪,微微有些愣神。而之前被小喽啰捆绑看押在一旁的郑老大和商队伙计,在小喽啰四散逃走之后,终于挣脱了束缚。郑老大看着有些愣神的少年,在看看身边那些商队伙计,不由长叹一声,朝少年走去。 郑老大走到少年面前,黑紫色的面庞里透出一丝尴尬、一丝红晕,右膝一曲,朝少年单腿跪下,后一抱拳,“恩公在上,请受郑老生一拜!” 商队一众伙计左右互相看了看,跟着郑老大,单膝下跪,抱拳言道:“恩公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恩公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恩公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少年从恍然中清醒过来,看着满地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忙不迭迭地还礼,“使不得,大家快快请起”,说着,又伸手去扶起郑老大,“郑老先生,使不得的,些许小事,何必要行此大礼。” 郑老大起身,牵着少年的手,轻拍他的手背,感概不已,“哎,老朽行走江湖几十年,想不到临到老来晚节不保,老眼昏花,不识美玉在前,纵容手下在后,让小哥受了一路的委屈,到头来还是靠小哥捡回了这条老命啊……敢问小哥姓甚名谁,是哪里人氏啊”。 “郑老先生,晚辈姓李,草字俊辰,江宁人氏,欲往汴京一行。”李俊辰朝郑老大拱手行了一礼。“此地地势凶险,恐还会有强人出没,依晚辈之见,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即早上路为好。” “辰兄弟所言甚是。”郑老大闻言,开怀一笑,转身吩咐道,“周四,田六,你们几个赶紧收拾一下,准备继续赶路。那个,苏五,再牵一匹马过来。” “得嘞,知道了,老大。” 不得不承认,商队伙计处理起眼前这种事的时候,显得是有条不紊,好像经常处理一般,轻车熟路。郑老大见俊辰对眼前这一幕似乎有所疑问,便开口为其解惑,“小兄弟有所不知啊,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啊,大江南北,大大小小的山贼、盗匪、黑店数不胜数。但凡商队、镖局行走江湖,都会遇到这档子事,久而久之,我们也就习惯了,收拾起来也就快了……” “郑老先生……”郑老大挥了挥手,“辰兄弟,老哥我托个老,叫你一声兄弟。你呢,你别叫我什么老先生,和大伙一样,叫我郑老大…啊,大家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就是啊,就和大伙一样,叫他郑老大……” “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李俊辰做了一个罗圈揖,“郑老大,既然路上盗匪横行,那你们以前是怎么摆脱这些山贼盗匪的呢?” “哈哈…”郑老大笑了起来,“辰兄弟,你有所不知啊,因为盗匪横行,所以我们行走江湖,都会有高手压阵,我们宿家庄这支商队,通常都会有二公子宿义随行。只是前些日子,庄中来报,老庄主身体抱恙,二公子心中挂念,故此先行回庄探望。本以为这一趟只剩区区几日路程,终不想还是遇到了贼匪,老夫真是庆幸当日答应让辰兄弟一路随行,不然这次老哥真要阴沟翻船了”。 很快,商队上下收拾停当,再次开拔上路,与之前唯一不同的是,李俊辰不再是一个人吊在最后,而是和居中调度的郑老大一起并行。 商队一路西行,自小便在山中学艺的李俊辰第一次行走江湖,于江湖还略显陌生,幸得郑老大对这位救的商队的恩人颇为看重,一路上将自己的江湖经验、见解一一传述、授来,让李俊辰屡有拨云见雾之感,几日的行程便在这传授中安然渡过。 这一日,商队行至陈桥驿。此刻的陈桥驿的街头,到处可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待见到商队的到来,这些百姓犹如见到花蜜的蜜蜂一般,一窝蜂的蜂拥而上,将商队围得水泄不通。 李俊辰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带着后世记忆的他,虽然清晰深刻的了解女真铁蹄的烧杀掳掠给炎黄文明带来的沉重打击,但也没想到看似歌舞升平的繁荣背后,竟然还有这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残忍真相! 李俊辰难以置信的眼神瞥向郑老大,郑老大长叹一声,朝身后挥了挥手,自有商队的伙计拿着一包包的馒头分发给现场的饥民。郑老大沉默良久,开口道:“北扩田,南花石,多少户平民百姓因此良田被占,家园被毁,又有多少清白人家被逼的不得不铤而走险,落草为盗,这世道,真的让人怎么活啊……”言讫,郑老大自顾驱马向前,脸上显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苍茫和无奈。 李俊辰默默无语的跟在郑老大的身后,商队的伙计赶着马车在二人的身后随行,队伍的气氛显得更外的承重,就连平时最跳脱的伙计也感受到商队此刻凝重的氛围,而不敢多语。 一行人且行且走,最终来到了一处官道的岔路口,远方已依稀可见一座城池的轮廓,郑老大轻轻嘞住缰绳,指着西北方向那座城池,对李俊辰说道:“辰兄弟,你我走了一路,眼下也该到了分手的时候,这座城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寿昌县,顺着眼下这条路往南,大概还有个六十里路,就可到汴京了……”郑老大又指了指南边那条路,“辰兄弟老哥哥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俊辰当即朝郑老大一拱手,“老哥哥但言无妨。” 郑老大摸了摸颌下的胡须,缓缓道:“辰兄弟年纪轻轻,便身怀绝艺,老哥哥虽然眼浊,但也能看出兄弟他日并非池中之物,必有扶摇九天之日。但须知“过刚则易折”,行事还需留有余地,玩转些才好,在无力改变眼前时,不妨埋头苦练内功,待他日羽翼丰满,再行雷霆一击。人老了,话也多了,还请辰兄弟见谅啊!” 李俊辰听的,心下感激,抱拳略带哽咽道:“老哥哥说的是,俊辰铭感五内。还望老哥哥一路保重!”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兄弟他日得空,可来寇州丰田镇宿家庄寻老哥哥,咱们兄弟在把酒言欢……请!”说罢,朝李俊辰一拱手,径自指挥商队奔西北寿昌县去了。 李俊辰双手抱拳,目送商队奔西北方而去,口中暗道句,“一路保重!”而后,眼中带着无限复杂的目光望着东方,目光中,彷佛看见了那座承载无数英雄梦的八百里水泊。 良久良久,李俊辰收回目光,调转马头,奔着南下东京的管道策马而去,留下的是那一路打马而过扬起的尘土。 “汴京,炎黄文明的繁华,就让我来亲眼见证吧!汴京,我来了!” 第五章 遭戏栖凤楼 汴京,隶属京畿路,地处中原腹地,位于炎黄文明的发源地—黄河下游之滨,西接郑州,东连应天,南邻颖昌,北依黄河与相州隔河相望。又于京东路应天府、京西北路河南府、河东北路大名府合称“大宋四京”。 历经了200多年风雨的汴京,在这一刻迎来了它最为耀眼的一刻,气势恢弘的城郭,敞阔气派的街道,星罗棋布的居所,熙熙攘攘的人流,无一不在昭示着汴京的富甲天下,风光旖旎。 作为中华十大传世名画的《清明上河图》,更是将汴京与汴河两岸的繁华和热闹的景象以及优美的自然风光烘托到了极致,颇有“八荒争凑,万国咸通”之势。此刻的汴京,有着渊源流长的炎黄传承,有着世界为之为之瞩目的技术,靠着汉唐以来的丝绸之路转向东南沿海的海路,以泱泱大国之势,成为当时世界的中心。 天汉桥,南望朱雀门,北望宣德楼,中间是天街,沿岸便是汴河大街。李俊辰站在汴河大街的河畔,望着泛着粼粼波光的汴河上,三俩个书生约上同伴,驾一叶轻舟,在河上谈经论史,诗文唱合;桥上面无论是驾车的车夫、挑担的农夫,还是轻摇折扇的文士,川流不息,熙熙攘攘,一派盛事景象;一阵微风拂过,点点阳光透过岸边杨柳,照射在他的身上,翠光流转,煞是好看。 李俊辰身后的街道上,鳞次栉比的房舍屋宇,有做酒楼的,也有做茶坊的,杂货铺、作坊应有尽有;时不时的有一些书生秀才路过此地,也会坐上几句诗,应和着河中传来的朗朗书声,嬉笑逐闹声,情景甚是热闹。 “邹兄,听说了没,这东京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就要开始了,这一次不知道是百花楼的柳飘飘,还是潇湘苑夏淑怡,亦或是怡翠阁的苏香香苏行首。” “古兄,你莫不是忘了一人?那栖凤楼的李娘子,可是色若天仙,艳冠群芳啊,有她在,只怕花魁之位不做他人想。” 古姓书生闻言,眉头微皱,四周悄悄环视了一圈,言道:“邹兄有所不知,那李娘子虽然艳冠群芳,然则似乎有人在暗中将其私养在外,容不得他人染指。近日来,李娘子只是为大家演奏琴曲,再未挑选过入幕之宾。” 邹姓书生大失惊色,颤声道:“尽有此事?” “确有其事!不过,在下前日听闻,今日李娘子传出话来,要甄选天下琴师,用以学习琴曲。小弟知邹兄琴艺高超,不妨前去一试。” “好说,好说。” 两名书生从李俊辰的身边走过,口中谈论的话题飘进了他的耳中。 “栖凤楼李娘子?莫不是那宋徽宗的红尘挚爱的李师师?此次来汴京,其一是为了一睹宋择端笔下《清明上河图》中所绘,东京梦华的大好风光;二是为了见识一下那些日后名动天下的风流人物。这李师师才艳之名远播,更有无诗无曲不见之名。适才听那二人说她要甄选琴师,这倒是个大好机会。不如跟此二人去见识一番。” 于是,路上出现了一副奇怪的三人行景象。走在前面的是两名书生,两人还不时以扇掩面,窃窃私语,时不时的还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淫笑;走在后面的也是一名书生,紫衣得体,折扇轻摇,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 栖凤楼离的并不远,沿着汴河大街向前,穿过德苑巷,一座四层高的彩阁凛然而立。 一排排的彩旗、一盏盏的彩灯装点在楼阁之上,哪怕是在艳阳高照之时,都显得斑斓秀丽,富丽堂皇;一个个身着秀美宫装的娇俏女子,站在雕花精美的楼阁之上,不时的抚唇轻笑,惹得行人频频回首,遐想连篇。虽说此刻还是天清日白,可是栖凤楼的门前早已是门庭若市,客似云来了。 此刻站在门口迎客的一个四十多岁,身体富态的老鸨,一见到人群中飘逸出尘的李俊辰,两眼放光,扭动着大屁股忙不颠颠的迎了上去,不由分说,便把李俊辰搀在手中。 “哟,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啊,这小模样张的可真俊俏,瞧这这脸蛋红的,可是第一次来妈妈这里玩啊,放心,有妈妈在,包管你玩的开心、舒心。”老鸨子半靠在俊辰身上,大有把俊辰吞下肚的架势。 可怜的俊辰何曾经历过此等阵势,前世年纪轻轻入伍参军,后因女友另结新欢,惨遭抛弃,因为离奇的九星连珠穿越至宋末时,还是正儿八经的处男;今世山中学艺十八载,出山至今不过数月,妥妥的还是处男;两世初男,遇到老鸨如此阵势,让他情何以堪,如何招架。 在老鸨的调笑声中,俊辰被她搀了进了楼内,虽说此刻天色大亮,仍是惶惶白日,楼内却早已是人山人海,一楼的大厅内更是座无虚席,无他,为的只是一睹栖凤楼花魁—李师师的芳容。 老鸨带着俊辰来到二楼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安排婢女为他上了酒水点心便离开了。要知道今天楼内可是群魔乱舞,来的都是汴京城内有名的富商巨贾,公子衙内,她若不去招呼,只怕这栖凤楼早晚会被他们拆了。 李俊辰依靠栏而坐,长长地舒了口气,那老鸨的气场着实强大,枉俊辰二世为人,都难以招架那老鸨的逼人气势。俊辰自斟自饮,心神稍定,正打算瞧瞧这座无虚席的楼内,到底都有那些神仙的时候,就听见“咣”的一声巨响,立时震的人声鼎沸的场内鸦雀无声。 只见二楼的台上,一名老鸨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见众人的目光汇集至她身上后,气运丹田,大声叫道:“各位,谁都知道京师出美女,看美女须到京师;可是要看真正的美女,还是要到我这栖凤楼,只有这栖凤楼,才有天下少有的美人……” “娥姐,你说的这个美女不会就是你吧!”一个鬓插红花的公子高声叫了起来,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哈哈,王衙内说笑了,倒退三十年,说不得你娥姐我还真是天下第一美女……”老鸨一本正经的表情,顿时又引得现场一片哄笑,“可要说现如今的天下第一美女嘛,还要数我们栖凤楼的李师师李姑娘。” 老鸨的语音刚落,就见七色彩绸瞬间从楼顶垂落,色彩缤纷的花瓣伴随着彩绸的垂落而四散飘零,在三楼的正中央处,绝色佳人悄然而立。二九年华,三春美景,黑发如云,红颜似玉,峨眉露两行新月,朱唇含一点丹砂;不长不矮,不瘦不肥,宜喜宜嗔,一颦一笑;薄罗衣新裁,燕子凌波袜,浅衬湘裙;直是王嫱再世,宛如西子重生。 有诗言证:嚲眉鸾髻垂云碧,眼入明眸秋水溢。凤鞋半折小弓弓,莺语一声娇滴滴。裁云剪雾制衫穿,束素纤腰恰一搦。桃花为脸玉为肌,费尽丹青描不得。 在场的无论是衙内公子,还是富商巨贾,无不是阅女无数,美女于他们而言只是个数字。李师师出场的霎那,立时将在场的所有震的目瞪口呆,石化当场。 李师师见的场中这般的花痴模样,不由莞尔一笑,与身边的妈妈轻轻附耳几句,妈妈点头答应,便欲转身轻移莲步而去。 李师师的莲步轻移,似乎带有不可思议的魔力,将在场所有人的石化倏的解除。石化的解除,也就意味着群魔乱舞的这一刻终于降临了。 平日一个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公子哥们,化身成为一条条眼冒绿光的凶狼,一窝蜂的朝楼道平台涌去。 “哈哈,本公子是第一个,美人是本公子的了。”一个脚步虚浮,眼窝深陷的年轻人第一个冲了上来。 “朱冲,你这个无耻之徒,给本衙内滚下来。”马上就有好几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的将他向后拉,而朱冲也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的向前冲杀,几个人在楼道那狭小的空间内厮打了起来。 “咚,咚,咚”,一阵宛如地震般的声音从楼道上传了过来,原本还在奋勇争先的公子哥如同见了鬼,似海水退潮般的向后退去,很快就只剩下朱冲一人。可怜朱冲犹未自知,只觉自己技高一筹,压摄全场,正沾沾自喜转身上前时,却不料一头撞上了一面厚厚的肉墙。 朱冲那整日寻花问柳的身板如何经得起撞,只听“噗通”一声,立马摔倒在地。 “哪个不长眼的龟奴,敢撞你朱爷爷,是不是活腻味了。”摔到在地的朱冲破口大骂,正欲招呼手下闲汉上前拿下挡路的人,却不料这抬头一看,顿时吓的他面如土色,抖似筛糠,撕心裂肺的大喊,“救命啊!妖怪,你离我远点!” 你道怎的?原来这挡路的这位着实了得,只见一座波涛汹涌的大肉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威猛雄健的身躯,孔武有力的臂膀,蹬石裂砖的大腿,无一不显示这是极其彪悍、威武的男子。可是,当视线上移看到那张脸时,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头瞬间飘过一万匹***,这要什么人才能生出这样的极品!鼻孔朝天,鼻毛外露,脸上一大块红斑,眼睛、眉毛、鼻子挤在了一起,一笑起来,露出那口的黄牙,牙缝中还露出一丝绿意,也不知道是何时留下的菜叶,如此一个肥胖如猪的女人,如此尊容瞬时秒杀全场,雷的在场之人不要不要的。 第六章 高山流水显尘世 原先带着俊辰进楼的娥姐这时走了上来,朝着那位“在世如花”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如花”会意,又是那招牌般的“嘭,嘭,嘭”的声音响起,这震撼灵魂的声音,惊心动魄的场面,震的在场所有人的心便跟着她的脚步狂跳不已,直到“如花”的伟岸身形彻底消失在所有的眼中时,大家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原本还瘫倒在地的朱冲,见“如花”已经退场,“噌”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劈手抓住娥姐的衣襟,指着娥姐的鼻子,破口大骂:“钱素娥,你这个老婊子,你他妈的还想不想继续开你这妓院了,本少爷活这么大,还没有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把本少爷怎么样,你是活腻了,敢放这种玩意出来吓本少爷,说!” 谁曾想这个钱素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当下叫起了撞天屈,“哎哟,我的朱公子、朱爷爷哎,今个可是早就说好了的,李娘子甄选琴师,我哪知道就这事,您也会冲在这最头里不是,不然就是让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不是。要不您先下去歇会,我叫薰薰和百合过去陪您,您看如何?” 原本被“如花”吓的不轻的各家公子,还在各自平息着心情,冷不丁地见到朱冲的这幅德行,顿时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听见身后传来的阵阵讥笑,朱冲心中那个气啊,可是身后那些人的家世、背景全不在他之下,面前这个钱素娥又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他更是气往上撞。原本因为纵欲过度导致发青的脸庞红的胜过了朱砂,脑袋上的虚汗也被心中冒出熊熊怒火蒸腾了,雾蒙蒙的一片,就像一个大蒸笼一般,在朝外散发着蒸汽。 “咔吧”一声,朱冲似乎把自己的牙都给咬断了。颤巍巍的举起拳头,就准备朝钱素娥的脑袋招呼下去。 “够了,你们还没有闹够吗?李娘子早已发话,今日只是甄选琴师。看看你们的样子,还有没有一点京师贵少的样子。”就在拳头距离钱素娥的额头还有不到两公分的时候,一个带有一丝飘渺意味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管你家少爷的事,是不是嫌命太长了!”本来就在暴怒中的朱冲听到这句话,更加暴跳如雷,满腔的怒火似是有了发泄口一般,一把推开娥姐,只朝二楼闯去。“我到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 一楼大厅中,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要知道朱冲的家世虽不是最顶尖的那种,但因为他家的背景,何时有人敢这般忤逆挑衅,是以无数道惊异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二楼,都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挑衅朱冲。 怒气冲冲的朱冲上得二楼,就看见在角落处的一张桌子,一个头戴软纱唐巾,身穿宝蓝色儒衫的与一鸡皮鹤发,眉宇间散发着几许洒脱气质的老者正迎面对弈,在二人的身侧,自有明眸皓齿、玉手纤纤的侍女为二人斟酒、添香。朱冲的到来,无疑将眼前这极具美感与和谐的场面打破,“我到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是谁,敢管我的事!”朱冲伸手抓向那年轻人的肩膀。 那年轻人似混不在意,朝那位长者轻轻欠首,“有恶客搅局,待小可将其打发了,在继续向范老先生讨教。”老者不语,抚须微笑,轻轻颌首。 “适才就是你说我嫌命太长吗?”年轻人起身,打开手中折扇,轻轻摇动,修长的身形,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俊秀脸庞,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嘴角处流露出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都不舍得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就是我说的……”朱冲高“嗖”的一下冲到他的眼前,准备好好吼上一嗓子。岂料,当他看清眼前这个人的长相时,顿时浑身上下打个激灵,“……楷……焕……焕……”,喉咙就好像卡住根鱼骨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说你们哪,叫我说你们什么好”,轻轻用扇面敲了一下朱冲,而后踱走到围栏边,收起手中折扇,朝着楼下轻点,“都过去这么些时候了,你们几个怎么还是如此这般的不长进……朱冲,你给我过来!” 原本嚣张无比的朱冲,此刻就像一只温顺的狮子猫一般,低头站在他的面前,“李娘子有言在先,今日只为甄选琴师。你看看你,你在做些什么,莫不是还要拆了这栖凤楼不成?你父亲知道你今日的所为吗?”见朱冲低首不语,心下也知他们这些衙内的秉性,当下轻叹一声,“今日之事,我暂且记下了,他日我自会找……居释兄论道。你先退下吧。” 朱冲哪里还敢有半分脾气,自家事自家知道,他老子看到这个年轻人都要毕恭毕敬的,自己就不消说了,只能恭声行礼,告退下楼。 待朱冲耷拉着脑袋,悻悻下楼之后,他又朝着李师师说道:“李娘子,今日之事多有冒犯,如有什么不是之处,还请看在焕的面子上,就此揭过吧。”说着,微微一躬身,算是致歉了。 那李师师似是知道这位焕公子的身份,当即还礼,连声道:“不敢,此间事,但凭公子做主。” “如此甚好。”焕公子轻轻摇动折扇,“今日此间原该做什么,就还是做什么吧。”说罢,自顾自回到原来桌子上,和老者继续对弈。 “钱妈妈,那就开始吧。”李师师缓缓坐下,身边的侍女朝着钱素娥的方向说道。 钱素娥会意,“琴师甄选,现在开始,不知有哪位公子愿上来一试!只要能得小娘子首肯,那么就可成为李娘子的授业琴师啦。”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钱妈妈身后的那张琴上。良久,终于有个声音在楼中响起,“我来试试。”一个黄衫书生排众而出,径直来到琴后坐下。 但见他轻轻抚动琴弦,一曲苏东坡的《水调歌头》在他的指下缓缓弹出。作为古时儒生必须掌握的技艺—“君子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在宋朝的时候发展到了极致,只要这个人经过正规的教育,那么这些基本的技艺对他而言,即便不能称得上登峰造极,那也必然是登堂入室。 一曲《水调歌头》弹罢,李俊辰发现在场的那些个看似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们,一个个的都听的摇头晃脑,一幅非常陶醉的模样。“家世的不凡,让这些看似一个个不学无术、自命不凡的公子们,都有着远远超过一般人的艺术鉴赏力啊。” 短短的一个多时辰,上台弹奏的人就像走马灯一般,你方弹罢我登场,热闹不已,可是弹的曲子却都是一个调调,渐渐地让人心中开始烦躁起来,就连坐在楼上的李师师也娥眉紧蹙。 侍立一旁的钱妈妈见半晌没有人上台,便走到台上,“不知还有哪位公子愿意上来一展琴技,须知时辰……” “我来试试吧。”钱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声音从二楼的角落响起。钱妈妈看时,才发现居然是她自己带进来的那个不知名的紫衣书生。 李俊辰一步一趋,走到了台上,在琴后坐定。台下的人见上面坐定的是个谁也不认识的陌生人,顿时人声鼎沸,沸反盈天。 “这小子是谁啊,你们谁认识吗?” “先容他一会,待一会奏的不好,在与他好好理论。” “不认识啊,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居然也想做李娘子的琴师,莫不是好大的胆,真以为这汴京城无人了不成。” 一番话,引起在场所有人的附和声。事实上,以他们的身份的而言,看不起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琴师,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 李俊辰坐在台上,只听得“铮”的一声,琴曲在他的指下缓缓展开的同时,亦缓缓唱道: “挥弦一曲几曾终,历山边,犹起薰风。门外客携琴,依稀太古重逢。高低处,落雁惊鸿。怕弹指,唤醒美人卯睡,客子春浓。任闲愁千缕,也不解踈慵。焦桐,非中郎青眼,徒沉埋爨下残红。休虑却,调高和寡,换徵移宫。一帘秋水月溶溶,酒樽空。懒听琵琶江上,泪湿芙蓉。盼何时,锺期再遇野航中。”琴音低时,如耳边喃喃丝语,似清风徐徐拂面而来,琴音高时,如狂潮迎面扑来,开山裂石。 《高山流水》,被誉为古代十大名曲之一的《高山流水》,自唐代绝迹天下以后,时隔两百年后,在李俊辰的指下再度出现在人间。楼中客,厅中人,无不被高山流水的美好意境所吸引,都深深的陶醉在俊辰营造出的人间仙境之中。 然而,再美好的意境都有终结的时刻,再动听的乐曲都有完结的那一刻,随着“笙”的一声,俊辰结束了演奏。 俊辰的眼中,欣喜的目光在肆意流转。缓缓起身,朝台下躬身一礼。这个动作看似简单,但在此刻却不亚于在栖凤楼中直接引爆了TNT炸弹。 在场的无论是公子衙内,还是富商巨贾,虽然都是好色之徒,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真正懂得欣赏之人,真正的艺术鉴赏家。喝彩声,叫好声,鼓掌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此曲听来,似有一种深沉却翩然出世的感觉,彷佛一切红尘俗世都已远去。”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大好男儿,琴曲如此出色,当真了不起!”在与焕公子对弈的范老,也不禁抚须赞道。 “范公所言甚是!此曲如松间明月,清幽明净,让人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真不是何人才能调教出此等出色的琴师。”焕公子也不由出言赞道 李师师听得此曲,朱唇轻点,“瑶琴声声广寒惊,春秋轮回几人同。佚貌仙容色易老,清音脉脉印疏影!九州同乐梦悠远,古韵幽幽别尘世。残阳相倚聆细语,碧水青山传流徵。”与身边的侍女轻轻低语几句,冉冉移步而去。 第七章 菜园会鲁达 李师师的房间并不是特别的大,颇有一目了然之感。但对于李俊辰来说,却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到处都透着新鲜,毕竟后世可没有这么原汁原味的香闺可以见到。 李师师的闺房并不大,只是布置得让人感觉清新闲适。房间西墙的正中,挂着一幅《听琴图》,图上题诗一首:“吟徵调商灶下桐,松间疑有入松风。仰窥低审含情客,似听无弦一弄中”,赫然是蔡元长的手笔。屋子的南面放着一张黄花梨木制成的案几,几上的一端放着一只钧窑花瓶,插着满满的紫色丁香,案几的中央放置着一张古色生香的琴,琴前置一香炉,炉中点燃着三柱檀香,淡淡地檀香味充斥在屋中。 李俊辰走到琴前,伸手从琴弦上缓缓划过,琴音清越婉转。“此琴可还入得公子之眼?”一个悦耳的女声在俊辰的身后响起。 俊辰闻声,转过身来。就看见两名俏生生的女子就站在他的面前。国色天香的绝色佳人,原本只能远观的,此刻却能如此近距离的观看,李俊辰不由痴了。要知道,这小子在后世的电影、电视上没少见过美女,可现如今见到不施粉黛的大美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副猪哥相还是忍不住露了出来。 李师师被俊辰盯着看,不由秀眉微蹙,身旁的侍女也不由开口斥道:“你这人好生无理!哪有这般盯着我家娘子看的。适才见你琴艺高超,还以为是一位正人君子,不料你也是那个登徒子。” 俊辰正傻傻地盯着李师师,侍女的呵斥声冷不丁地从一旁钻进了他的耳朵,让俊辰浑身一激灵,猛地想起这个时代这样盯着一个人看,是一件何等失礼的事! 俊辰顿觉好不尴尬,面红耳赤的他,不知所措的呆立当场如同在后世那般,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左手小指,良久之后,朝着李师师二人深施一礼:“李娘子……李娘子……莫怪,小可…小可…”可怜的俊辰,这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看见俊辰的囧样,李师师二人也不禁莞尔一笑。眼前这个人就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和刚才那镇定自若演奏时的形容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公子不必如此。适才师师见公子独对此琴敢兴趣,不知公子可知此琴来历呢?”李师师为缓解俊辰此刻的窘态,不由开口相询。 李师师主动岔开话题,让俊辰心下暗道“侥幸”,递给李师师两道感激的眼神,俊辰开口道:“此琴为七弦琴中的“凤嗉式”,它的冠角、岳山、承露皆由硬木所制,琴面为桐木,翠玉琴轸,瑟瑟琴徽。通体有蛇腹断、牛毛断、流水断、龟背断、梅花断。龙池、凤沼为圆形,其音中正平和。此琴应该是唐代名琴—独幽琴。” 李师师轻轻抚掌,眼眸深处露出一丝激赏,“公子眼光果然独到,此琴却为“独幽””。她缓步走到琴前,不经意间伸手在琴上轻抚。“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李俊辰,江宁人氏。” “方才听公子演奏,琴音优美悦耳,让师师恍有在山林清泉间漫步之感,不知此曲何名,还请公子示下。” “李娘子谬赞了,此曲乃先秦时琴师伯牙所著,曲名《高山流水》,方才在下演奏的乃是其中的一篇,名《松声操》。” “《高山流水》”?李师师闻言,失声道:“莫不是那失传已久的《高山流水》?” 在得到俊辰的肯定答复后,李师师顿时不淡定了,朝着俊辰施了一礼,“李公子,《高山流水》乃古曲,已然失传数百年,如今在公子手中得以重现。师师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将此曲传与师师。” 俊辰淡淡一笑,“李娘子不必如此,俊辰添为李娘子琴师,教授琴曲乃是分内之事。” 李师师见可学的天下名曲,心情大好,不由嫣然一笑。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每年的六月,做为大宋国寺的大相国寺,都会举办大型水陆道场,为天下信徒祈福、讲经诵佛。 相国寺僧侣众多,人多也就造成了日常消耗多,再加上禅宗的和尚只能吃素,这就使相国寺的菜园显得很重要了。 菜园周边住了一伙泼皮,约莫二十多人,整日里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领头的两个,一个叫过街老鼠张三,另一个叫青草蛇李四,时常跑来园子里偷菜,弄的管园的老和尚不胜其烦,只得像方丈求助,正好遇上山西文殊院的智真长老遣鲁智深来相国寺,便让其管理菜园。 鲁智深原名鲁达,本是西军提辖官,武艺高强,身手了得,只是因为性如烈火,好打抱不平,不得已只能当了和尚。要说也是一物降一物,这些泼皮遇到鲁智深,就好比老鼠遇见猫,一顿好打,立时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送上酒肉拜鲁智深为师。 这不,碰到相国寺做水陆道场这么热闹的事,这帮家伙怎么可能会错过,张三和李四一合计,带着几个人去道场那晃悠了一圈,便带着酒肉来菜园子找鲁智深。 这张三、李四也是一个急性子,刚进菜园子便嚷嚷起来,“师傅,我等来找你吃酒了。” “啊哈,原来是你们几个来啦。”一阵洪亮爽朗的笑声从园内唯一的小屋里传来,片刻就见一个胖大和尚从屋里跑了出来。 一众泼皮朝鲁智深见礼后,就在院内摆开酒案,请鲁智深居中坐于首位,其余人依次挨个坐了。鲁智深一碗酒下肚,“今日吃酒,是个什么道理,叫你们几个使银子。”那张三将碗中酒喝完,言道:“师傅说的哪里话,今日得师傅在这里,与我等众人做主,些许酒水,不算甚的。” 鲁智深也是个爽快人,闻言大喜,众人边吃边闹,有说的,有唱的,也有拍手笑的,酒道酣时,鲁智深起身,言道:“你们些个,拜我为师父,前些时日,只见俺拔去门前柳树,今日让你等见识一下洒家的家声器械。”说罢,自顾自钻进屋里。 不多时,从屋内取出浑铁禅杖,头尾长五尺,重六十二斤。众人见了,无不大失惊色,“如此器械,两臂没有水牛般的力气,如何使得!”鲁智深到场中,飕飕飕的使动器械,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参差。一众人等,大声叫好。 鲁智深使得正在兴头,只听见身后的墙上一个声音传来,“好身手,只是尚缺一坛好酒!大和尚,且接着。”鲁智深闻言,收势转身,但见一个酒坛迎面抛来,他伸手顺势将酒坛接下,往外看时,只见墙缺上站着一个紫衣的书生,正是李俊辰。 原来李俊辰日里教授李师师琴曲,时日迁延,看着时间到了相国寺做道场的日子,想着原著中林娘子遭戏,林冲与鲁智深的第一次会面,会不会就是今日,心下难耐,于是乎便向李师师告假,独自一人找到此处,正好遇上鲁智深演示器械,看到精彩时,忍不住出声叫好。 李俊辰长的眉清目秀,面白无须,鲁智深瞧的诧异,问道:“这个秀才模样的是什么人?”身边的一众泼皮你瞧瞧我,我瞅瞅你,竟无一人识得。眼见鲁智深不耐,那李四冷不丁想起一事,“前日里,那栖凤楼的李娘子招募琴师,听说后来遴选者就是一紫衣书生,莫不就是眼前这人?”鲁智深闻言,面上鄙夷的神色一闪而过,眼底深处透出一丝轻蔑。“原来是个靠**吃饭的小白脸啊……” 李俊辰眼力过人,虽说鲁智深脸上鄙夷的神色一闪即逝,但他还是瞅到了那一丝变化。他不动声色的跳入院内,也不与众人说话,径自走到墙边,原来墙边靠着几根棍棒,原本是平日里菜园和尚练习棍棒所用。随意挑了一根,自顾自的使了起来。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鲁智深是何等的身手和眼力,在原本的轨迹中,他就有“步战无敌”之称,更是梁山步军的领军人物。俊辰招法的好坏在他的眼中自能分辨,眼见鲁智深眼中的轻蔑怠慢之意渐去,俊辰嘴角往上一扬,“大和尚,且接我这一招。”说着,将棍做枪使,迎面朝鲁智深刺去。 “来的好。”鲁智深当下不敢怠慢,舞起禅杖迎了上去。“噗”的一声,棍杖相交,“好大的力气啊,大和尚。”李俊辰高声叫道。“嘿嘿,你也不差啊,咱们在来过。”鲁智深咧嘴一笑,开口说道。 二人相视一笑,战到了一起。鲁智深天生神力招法大开大合,十荡十决,配已他自创的“疯魔杖法”,更是平添三分气势;反观李俊辰将棍做枪来用,虽然少了三分凌厉,但却多了三分严谨,走势展开,更是势出如龙。在旁观看的众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直看的眼花缭乱,满口高声叫好。 斗了约莫四、五十合,“和尚,小心了”。李俊辰突然出声,把棍往地上一杵,借着棍子反弹,将身子弹至半空,急抖手中棍,一招“梅花吐蕊”照着和尚上三路罩去。鲁智深不惊反喜,大喝一声:“来的好。”禅杖反撩,用月牙铲就向上迎了过去,“乒”的一声,俊辰借力反弹,向后凌空翻了一个跟头,借势把棍凌空一抖,向和尚刺出一棍,正中禅杖中央,将他迫退两步。 “好身手,好武艺。”就在这时,园外的槐树下闪出一条汉子。 第八章 还是那个高衙内 鲁智深听到这句话,光秃秃的脑门上顿时惊觉得有一万匹***轰然跑过,“今天这叫什么事,怎么光听见这句话了!” “终于轮到你登场了吗?水泊梁山最悲情的人,第一儒将—林冲。” 两人想归想,手上的招式也随之慢了下来,直至停了下来。两人四道问询的目光直射那人。唯一不同的是,鲁智深的问询中带着一丝责问,李俊辰的目光中则带着一丝兴奋。 来人约摸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纪,豹头环眼,八尺身材,器宇轩昂。快步走到二人面前,双手抱拳道:“小可林冲,路过此处,见二位武艺高强,心下欢喜,故忍不住出声叫好,还请二位见谅。” “你说你是谁?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鲁智深似是没有听清一般,出言相询。那张三、李四在一旁听得,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这叫说什么的话嘛,不是在挑事吗?赶紧在边上接过话茬,“师傅,这位官人正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林教头。” “诶!”鲁智深大手一挥,“既然是教头,那必然是武艺高强,今日既然撞上了,少不得要露几手给大家伙瞧瞧!小的们,去洒家的屋子里取两杆枪过来。” “好嘞,我去。”张三为人机灵,眼见鲁智深战意正浓,又怎么敢逆他意思,一溜烟地跑了过去,少时便取了两杆长枪过来。 “接着。”鲁智深从张三手中取过长枪,信手抛给了俊辰和林冲。 林冲无奈,苦笑一声,只得接过长枪。原本是陪着夫人前来还愿进香的,只是自己不耐寺中的繁琐,便让婢女锦儿陪夫人入内,自己则在寺外等候。不想看见俊辰与智深过招,不由心喜,看到精彩处,终忍不住出声叫好,于是乎惹来了这一战。 “让洒家见识一下,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手段吧。”也不待林冲搭话,提起禅杖便攻了上去。林冲这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此刻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战。鲁智深神力乃是天生,虽说先前与俊辰一战耗了不少气力,但此刻丝毫不见疲态,禅杖虎虎生风,“疯魔”之势尽显;林冲的枪法却与俊辰不同,招式简朴,平凡但实用,一招一式,环环相扣,就像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般,将智深狂暴的攻势尽数挡下。 智深一口气攻了三、四十招,招数见老,林冲见其前招刚尽,后招未接之际,大喝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和尚,你也接我一招试试。”一个转身“嗖”的一枪刺去,当真是又快又急,智深见其招快,急忙举杖招架。谁知道林冲这一招只是虚招,枪头一转,长枪径直从智深与禅杖之间穿了过去。 “好功夫。”俊辰在圈外瞧的精彩,如不住击掌叫好。鲁智深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功夫,好枪法,不愧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洒家服了。”鲁智深收起禅杖,朝林冲一抱拳,“洒家鲁智深,见过教头,先前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教头见谅。” 林冲是个厚道人,见状连忙还礼,“师兄言重了。” “哈哈,今日洒家真是高兴啊,结识了两位高手!”鲁智深说着,扯过在一旁看戏的俊辰,“林教头,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鲁智深忽然想起,自己和俊辰打了半天,好像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顿时有些挂不住面子了。 “小弟李俊辰,见过两位哥哥。”见到以豪爽著称的鲁智深露出这份囧态,俊辰心中暗暗觉得好笑,当下出言,替智深圆场。 “对对对,这位俊辰兄弟,枪法也极其的高明,择日不如撞日,两位不如切磋一番,让洒家见识一番。” 李俊辰颇为诧异的看了看鲁智深,在《水浒传》中的他,急公好义,义气当先,为人豪爽,但似乎没有这般自来熟吧。不过李俊辰心里也想和林冲较量一番,当下朝林冲一抱拳,“还请林教头赐教。” 林冲真是欲哭无泪,碰到这么两个人,所幸他为人豁达,做了个请势,“请!” 但见二人跳入圈内,厮斗起来。但见枪花灿烂,寒光纵横,一个是鬼谷高徒,集数百年名家枪法之大成,一个是当代高手,枪棒技艺天下少有对手。真是一场好厮杀,看的周围的人眼都直了。 眼见两人交手近百合,林冲忽起一枪,将俊辰迫退一步,而后往圈外一跳,抱拳道:“小兄弟当真好武艺,不知是哪一家才能教出兄弟这般了得的身手。” “林教头承认了,小弟学艺尚浅,如不是教头手下留情,只怕早已落败。”俊辰持枪抱拳,诚恳的说道。 “哈哈哈……好兄弟,好身手。”在旁观战的鲁智深这时走上前,抱住两人的双拳,“小的们,拿酒来,洒家要与两位兄弟一醉方休。” “好嘞。”张三、李四久在城内厮混,察言观色之下,早已将酒准备停放。 “干!”鲁智深当先拿起酒碗,一饮而尽,林冲与俊辰相视一笑,相继拿起酒碗,一饮而尽。三人爽朗的笑声在这个小小的菜园中回荡,在这一刻,日后帝国最坚定的三人组合已然成形。 三人详谈甚欢,颇有相见恨晚之感。谈的正欢之际,林冲眼尖,发现自己啊侍女着急忙慌的从园前跑过,心下诧异,高声叫道:“锦儿,我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了,夫人呢?” “官人,你快去看看吧,夫人……夫人……在寺里,有人…有人…调戏”。侍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林冲这个人和这个时代大多数的武人一样,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纵横疆场,杀敌报国,可是这个愿望在以文人当道,伪儒当道,武人地位及其低下的年代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是以他现在只是希望能守着自己的漂亮老婆,生个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过着小日子,也可以说自他小时候父母过世后,他老婆是他唯一的逆鳞。 林冲听了,当场面色大变,“今日得识二位,林冲倍感荣幸。今拙荆被小人所阻,恐有祸事。他日再来拜会二位。”林冲朝二人一抱拳,就欲离去。 “教头慢走,待我和你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俊辰闻言,出声稍稍阻住林冲,暗地地朝着鲁智深使了个眼色。那鲁智深虽然看着是个莽和尚,实则是个精细人,当下会意朝俊辰微微颌首。 林冲略一思忖,便答应了俊辰,二人朝鲁智深抱拳告辞,径直往相国寺而来。 到相国寺的路上,俊辰被那夺路而逃的人群给惊呆了,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和日后那XX管来了是一个德性啊,看来这个传承还是真的够可怕的,俊辰的心里不禁滴了一滴冷汗。俊辰拉住一个路人,问道:“前面出了什么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那个混世魔王又出来了。” “高衙内都来了,你还不赶紧跑,在这里说什么呢。” “你赶紧放开我,老拉着我做甚。”那人拼命挣脱俊辰,慌忙逃开。 俊辰心里那个感慨啊,高衙内啊,这可是一代神人!要知道,“衙内”这个词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得以流传千古,尽管名声不怎么好。” 林冲在一旁给俊辰解释后,俊辰才明白,这个高衙内不是小说中那般是高俅的养子,而是高俅的亲生儿子。由于高俅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是宠的无法无天,在加上高俅的权势和地位,整个汴京又有哪个敢管。 “唉…”俊辰不经意间偷偷瞥了眼林冲,见他面色焦燥,“希望一会你能有点血性,将高衙内给宰了吧……尽管那家伙是后世敬仰的“神人”,尽管我也知道你下不了手……”俊辰心里嘀咕了几句。 二人一溜跑到相国寺山门前,便被好事的围观的人群挡在了圈外,毕竟我天朝人自古便爱热闹,总有些人不会被高衙内的名声所震慑。 还没有挤进好事的围观人群,就有声音从圈内传来,“哎哟哟,兀那贼婆娘,赶紧放手……哎哟哟,你们几个是死人啊,还不赶紧上啊” 林冲和俊辰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解,要知道林娘子虽是张教头之女,可是却不会丝毫武艺,是以二人奋力挤进人群里,眼中的一切顿时让二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六、七个闲汉,这些人要么是抱着胳膊哼哼,要么就是抱着肚子哼哼,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爬起来。中间躺着一个身穿锦服的年轻人,在那里犹自挣扎,意图爬起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起身,因为每次当他快起来的时候,边上总会伸过来一拳或者一腿,将他再次打到在地。而打到这些人的如果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的话,也许二人不会吃惊,但眼下打得那么多人不敢起身的居然是个女子,这让二人如何不吃惊! “陈丽卿!绝对是陈丽卿,在这汴京城里,有这份身手和胆气的女子,只有她了!”俊辰被眼前的一切雷的不轻,心里顿时有一万匹***在来回奔跑,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狂叫,“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世道,《水浒传》加上《荡寇志》,这个时代难道是这两部书的位面重叠加在一起的吗?” 陈丽卿不知道边上的人在怎么看怎么想,走到高衙内的身旁蹲下,轻轻拍了拍高衙内的脸,露出一丝微笑“小子,旁人怕你,当你是盘菜,本姑娘可不惧你,怎么着,还想和本姑娘过几招吗?” 要说这高衙内也是色胆包天,要色不要命的主,看到陈丽卿这一笑,顿时骨头轻的没有三两重,“嘻嘻,美人,你笑的可真好看…”说着,就伸手去摸陈丽卿的脸蛋。 “找死!”陈丽卿眼中一丝杀气闪过,就欲将高衙内毙于手下。 “要糟!”俊辰见状,不即多想,立时闪入场中,“手下留人!” “何人敢伤我女儿!” “手下留情!” 不同的三道声音,在这一刻同时响起,三道人影出现在了场中。 李俊辰和陈丽卿过了一招,抓住了那只欲将高衙内置于死地的拳头,而林冲则拦住了另一条人影。 “陈希真,是你!” 第九章 高府密谋 “陈希真,是你!” 林冲出手,替俊辰挡下一招,抬眼看是,忍不住开口叫道。 俊辰闻言,顺着声音瞧去,只见那个四十出头年纪,身长八尺,面容清瘦,颌下三滤长须,衣冠得体,一幅好相公的模样。 在低头看被自己抓住手臂,犹自挣动的陈丽卿,肤白貌美,一幅待嫁好女儿的样子。 “轻浮小子,你还要抓住本姑娘到什么时候,有本事放开本姑娘,和本姑娘好好决个高下!”只可惜这一开口,女暴龙的样子暴露无疑。 “别放了这小娘皮,回头本衙内告诉我爹爹,给你一个大大的前程。”高衙内真是色心不死,刚脱险境,又起色意。 眼见高衙内色心不死,林冲犹豫了一下,上前朝陈希真抱拳道:“陈兄,时下人多眼杂,太尉府的人马估计很快就会到达,令嫒也并未受伤,依我之见,今日之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陈希真轻拂颌下,微一思忖,“好,就依林教头。丽卿,还不随我回去。” 得了林冲示意的俊辰,松开了陈丽卿。陈丽卿揉了揉生痛的手腕,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见其面容整肃,知道事情不妙,狠狠地看了看俊辰的面孔,似乎要将它整个印进脑子里,满腹怨气的随陈希真离去。 “唉唉唉,谁让他们走的啊”高衙内赶上两步,忽然想起不是人家的对手,转身回来指着林冲,“林冲,谁让他们走的,本衙内命令你把他们抓回来,快去,听见没有。” “衙内,这……” 就在高衙内不依不饶的时候,人群外又传来了吵闹推搡的声音,“让开,让开,还不赶紧把路给让开了,都作死呢。”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路给老子让开了。” 很快,一行七、八个人就冲了进来。领头的男子,看见高衙内正在朝林冲发飚的样子,微微一愣,随即以目视林冲,上前轻轻拉了拉高衙内的衣袖,轻声道:“衙内,此地不宜久留,人多口杂,让太尉大人知道了,恐……” 乍一听到“太尉大人”,高衙内立刻就像一只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一般,半个声音也发不出来。艰难的转过头,看着那个男子,喉咙里蹦出两个字“孙静”。 “衙内,快跟小人回府吧。”说着,朝左右一使眼色,两个虞侯走到高衙内的身边,“衙内,请。” 高衙内哼了一声,脑袋一低,就跟着他们朝外走。走了没几步,他好像想起还有什么事,一溜小跑跑到俊辰面前,煞有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身手不错,刚才没有你,只怕本衙内还要吃些苦头,以后跟着本衙内混吧,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想好了,就到太尉府来找我。”说罢,脑袋一昂,扬长而去,留下俊辰在那里目瞪口呆。 孙静见高衙内跟着几个虞侯离开了,朝林冲遥遥一抱拳,“林教头,今日之事,亏的有教头在场,不然又不知道衙内闹出什么事来。” “孙推官严重了,只是太尉那里还请推官代为转圜。” “好说好说。”孙静朝林冲一抱拳,便告辞离去。离去前,朝着俊辰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撇了一眼。 林冲看了看愣神的俊辰,又看了看孙静的背影。“此人是太尉府的推官,叫孙静,是高太尉最信任的下属之一。” “嗯…”俊辰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林冲不知道俊辰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俊辰在想怎么把孙静干掉的话,以此刻林冲的心态,保不准会当场把俊辰拿下。 “孙静唉,太尉府真正的智囊,如果现在就把他干掉,日后对抗朝廷大军,会轻松很多啊……”俊辰如斯想道。 远处的孙静不由自主的一哆嗦,浑不知自己已然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官人,官人,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在二人的身后响起。 林冲闻言,大喜过望,“娘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转过身来,只见一个散发着成熟风韵的****在侍女的陪伴下,静静地站在那里,显得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恬静。 俊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心里直呼:“这就是林冲的老婆张贞娘吗?难怪高衙内那货会念念不忘,哪怕是害死林冲也要弄到手。”后世诸多版本的《水浒传》电视剧中,林娘子最好的扮演者王菁华老师,也实在是比不上眼前之人。 “娘子,适才锦儿来说,娘子为登徒子所戏,我心里焦虑,故来此看个究竟。不想娘子才刚刚从寺内出来。” 张贞娘见林冲焦躁,不由抚嘴一笑,“适才妾身在寺内,瞧见那些东京有名的登徒子在左近来回游荡,恐一会会被他们骚扰,所以差遣锦儿来找官人,不想锦儿把话传差了。”凤目中带着一丝嗔怪,看着锦儿。 小丫头锦儿满脸通红,口子喃喃,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林冲“哈哈”一笑,“无碍,但见娘子平安无事,足以心安,何须在怪锦儿。” 林冲说着,看了一眼俊辰。俊辰会意,走到林冲身侧,“娘子,为夫为你介绍今日新结识的俊才,李俊辰。” “俊辰见过嫂嫂!” “叔叔不用客气!”张贞娘回了一礼,打趣道,“官人好福气,不知从哪里结识的这般俊模样的少年郎君,难不成要为哪家千金保媒不成。” 张贞娘这般一说,林冲在一旁抚须微笑不语,锦儿也在边上低头偷笑,唯独俊辰闹了个大红脸,不知该说什么。 “在哪?那些个登徒子在哪?待洒家一个个拍死他们。”这时候就见鲁智深手提禅杖,带着六、七个泼皮赶了过来。“要糟,怎么把这个莽和尚给忘了!”俊辰一拍脑门,上前拦住将其拉到一边,把事情和他细细说了一遍。 “他奶奶的,怎么能便宜了那厮,待洒家他日遇上,非痛打这厮三百禅杖不可。”鲁智深一面破口大骂,一面随着俊辰,走到张贞娘面前,“嫂嫂莫怪,洒家就是这个脾气,还请嫂嫂担待。” “叔叔客气了,日子还要请两位叔叔多多照顾我家官人。” 俊辰和智深点头应是,带着那些泼皮回菜园去了,而林冲也带着张贞娘和锦儿一路回家。只是几个人都不曾想到,那高衙内并没有随孙静回府,而是跑到不远的酒楼上,一双淫光四射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张贞娘。 高衙内回到府内,每日都在想着那张贞娘,想着想着就不由流下了口水。高俅看不过眼,边将他禁足在府内,不让其外出。 这一日,孙静来到高府,拜会过高俅之后,正准备离去,就听见从院内传来“啪”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接着,又传来了高衙内破口大骂的声音,“我要出去,还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不就是想要林冲的老婆玩玩嘛,居然把我关在家里不让出去,我到底还是不是你儿子啊!”很快,又是“啪啦啪啦”声音响了起来。 孙静驻足想了一想,移步向高衙内房间走去。到了高衙内的房门口,示意那些候在门口两股打颤的下人退下,而后推门走了进去。不料,才推开门,就见一个花瓶迎面砸来,还好孙静早有准备,才得以幸免,没有被砸中。 进的屋内,孙静才发现高衙内那装修漂亮的房间,此刻已经被他自己砸的面目全非,变成断垣残壁了。眼见高衙内有拿起一个钧窑的花瓶准备砸下,他赶紧上前几步,接下这个花瓶“哎唷,我的衙内啊,有什么事让你发那么大火啊。” “是你啊!”高衙内眼睛一翻,认出了来人,“我要林冲的老婆,我要林冲的老婆,就这么点小事,他都不让我去做,他还是不是我爹。” “衙内,此事倒怪不的太尉……”孙静还没说完,高衙内劈手一把抓住他的胸襟,“不怪他怪谁,难道是你这个老小子给我爹出的馊主意吗?”说着,高衙内举起拳头就欲捶下。 “别,别,衙内且我听我说。”孙静慌忙讨饶。 “你倒是说说看,如果不能让本衙内满意……”高衙内“嘿嘿”阴笑两声,“你知道什么下场。”说罢,放开了孙静。 孙静放下了手中的花瓶,整了整衣物,定了定神,对高衙内说道:“衙内,那林冲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是太尉大人的心腹爱将,太尉怎么可能容许他人毁他大将。”眼见高衙内有发飙的迹象,孙静话音一转,“不过,这不代表,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啊……” 孙静阴侧侧的一笑,附到高衙内的耳边窃窃私语,“………如此这般,保证能让衙内得偿所愿,而太尉大人也决计不会难为衙内的……” “嘿嘿……果然不愧是我爹的头号智囊,孙先生果然是智计过人,果然是高啊!”高衙内很有派头的拍了拍孙静的肩膀,“此事若成,本衙内绝不会忘了孙先生的好处。” “多谢衙内…” 两人对视一眼,一阵阵的奸笑声在太尉府的后院响了起来。 第十章 《满江红》问世 自和鲁智深、林冲结识之后,俊辰每日里在教授完李师师,便跑去相国寺菜园找鲁智深喝酒、比武,时不时地两人也会结伴前往林冲府上,日子过的到也逍遥自在。 这一日,俊辰在栖凤楼教授李师师,所授琴曲赫然是《十面埋伏》。金鼓交加的战场,有怨难明的楚歌,凄壮慷慨的悲歌,乌江自刎的余音,让两世痴迷项羽的俊辰心神激荡,久久不能自拔。 离开栖凤楼,俊辰本想去菜园和鲁智深喝酒论武,没曾想鲁智深被相国寺监寺找去;又去林冲府上,又被告知禁军操演,林冲尚未归府。两番寻友未果的俊辰,心下稍稍有些郁闷。于是乎,便欲去郊外一行。 原本想着来到郊外,会让自己有些郁闷的心情有所好转。但没想到的是,到了郊外以后,让他的心情更加郁闷了。有宋一朝,它的经济发展和繁荣程度是远远超过中国任一朝代的,但是在这繁荣的背后,隐藏着令人膛目结舌的真相和数之不尽的灾民。 俊辰抬眼望去,数之不尽的灾民乌压压的一片,有如一条蜿蜒的长龙,看不到尽头。那些灾民本想到的帝都,他们的生活就能有所好转。可是,京师重地,天家脸面,有岂容这些灾民去抹黑!进不得帝都,那些灾民只能在郊外聚集。饥饿、疾病是这些灾民最大的天敌,在这两大天敌之下,灾民的生命是那么的脆弱。一批批的灾民死去,一批批的灾民补进来,死去的灾民被同是灾民的人扒的精光,然后随意扔在一个禁军指定的大坑里,真的做到了“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俊辰在后世的时候也是军人,也曾经参加过抗洪抢险。可就算因洪水泛滥而受灾的群众,他们的眼中至少还有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他们相信他们的政府,他们的国家是不会不管他们的。可是,在眼前这些灾民的眼里,弥漫着的只有绝望,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就连他们自己也只是下意识的来到这里,而不是相信这个帝国会管他们的死活。 满路的灾民让俊辰在也无心往郊外行走,他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找一个酒楼,用酒水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一醉方休。 樊楼,汴京第一酒楼,究竟是何人所建,已经无从得知了。俊辰下意识跟着自己的记忆,来到了自己最熟悉的酒楼,最熟悉的位置坐下。樊楼的店小二都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主,看到俊辰这幅模样,就知道他是一个想喝酒的男人。很快,一小坛的旨酒和几个下酒小菜就被端了上来。 借酒浇愁愁更愁,喝闷酒是最容易醉的。不多时,俊辰已经满脸通红。醉醺醺中,俊辰想起了若干年后的“靖康之耻”,想起了北方即将南下那彪悍的铁蹄,想起了那始终沦陷的燕云十六州,汉家心中永远的痛。这一刻,俊辰好像看见了北方的野蛮人铁蹄南下,烧杀抢掠,占据汉家天下,屠杀汉家文明;看到无数的灾民蜂拥而起,落草为寇,冲击官署,自立为王;自诩忠义的忠臣,投靠异族,甘作屠戮同胞的先锋;道貌岸然的良牧,为了高官厚禄,异然成为异族统治天下的臂助。 俊辰醉眼朦胧,但是脑海中浮现的景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俊辰恨啊,恨朝廷,整日里只知朝堂争执,不务正事,不修武备;恨朝廷,只让文官知事,不许武将临朝,空有良将千员,无一得用,老死田园;恨朝廷,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对汉家持刀挥戈,对外夷卑躬屈膝。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澶渊耻,犹未雪,三川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蛮夷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不经意间,俊辰将未来岳飞的《满江红》提前诞生在了世间,虽然此刻他醉意拳拳,但是还是不忘记将词中未发生之事剔除了。 此刻时值正午,樊楼座无虚席,生意正隆,其间达官显贵不在少数。不经意间,俊辰的高声诵词,吸引在座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一首词诵罢,将在场的人都震的不轻。要知道,宋不同于隋唐,隋唐时期,对外夷采取的是打击的方针,故隋唐时期的军事力量冠绝封建王朝;而宋朝文采风流,采取的是“以文驭武”的方针,于武备上极度松懈,对外夷则是以和为上,故此一众御史、言官对敢于言武者,无不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果不其然,三楼上有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很快想起,“放肆,本朝立朝,历来讲究以德服人,今日胆敢有人放言要喝血食肉,此为岂是人之所为,还不与我将此獠拿下,交与大理寺勘问。” “知常兄所言甚是,来人啊,速速将此人拿下。” “想我大宋得享太平数十载,全仗吾皇“仁心天佑”,对四邻息干止戈,如今居然还有人胆敢想妄起刀兵,简直是十恶不赦,其心可诛啊……” “是……” 周围一遭人等,尽皆言是,大声恭维徐知常。顿时那徐知常大感受用,捻须微笑,甚感自得。 二楼的食客看见一群如狼似虎的随从直冲俊辰而去,均大摇其头,暗中叹气,未曾想有人站出来为俊辰仗义执言。眼见那些随众就要将刀架到俊辰脖子上时,顶楼上一个声音飘飘而落,“徐大夫,民间之事自有民间论,些许酒后醉语,做不得真,还是饶了他这遭吧。” 正洋洋自得间的徐知常,忽然听到此语,勃然大怒,正欲出口斥责,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楼梯转角处,一个年轻公子正翩翩下楼,顿时气焰全无,拱手称“是”。 那年轻公子缓步下楼,一步一趋之间极显派头,看的徐大夫等人点头不已。忽见他径直朝俊辰走去,徐知常等人大感诧异,但碍于身份相差太大,不敢擅自打听,与在座之人嘀咕几句之后,一行人面带怪异下楼去了。 那年轻公子径直走到俊辰对面坐下,轻轻摇动手中折扇,面带微笑而不语目不转睛地看着俊辰。俊辰苦笑一声,叫道:“焕公子”。 原来此人正是当日李师师遴选琴师时,出言替俊辰解围的焕公子。焕公子酷爱音律,自俊辰担任琴师后,也多次到栖凤楼与俊辰品琴论律,彼此间也是称得上熟悉。 “李兄,你可知道你今日可是甚是危险!先前那人你可知是谁?” “哦?是吗?我怎么……怎么…不知道?”俊辰不欲叫破眼前这人的身份,毕竟宋朝这个时期,能让自己喜欢的文人也不多。是以,佯装酒醉,以阻塞对方之口。 果不其然,焕公子见俊辰装醉,当下哭笑不得,只得吩咐店小二将俊辰送回,起身离去。 “我没醉…我没醉,我还要喝……”俊辰在店小二的搀扶下,犹自在口中喃喃自语。 “唉,真是个好命的小子,碰到贵人了,要不然啊,这断头台上的一刀你是逃不了的,还想着要喝啊,喝断头酒吧,为何我兄长当年就没遇到这样的贵人呢……”那店小二一边架着俊辰,一边在口中喋喋不休。 这两个看着极不协调的两人,在路上走着。猛然间,从一旁的小路中冲出一人,看到俊辰,便大声嚷嚷,“不好了,李公子,林……”话刚出口,就见俊辰两眼一睁,在无一丝一毫的醉意,伸手一推店小二,劈手抓住来人的胸衣。 “你说什么!”俊辰两眼圆睁,脸上哪里还有一丝的醉意。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推我做甚,亏我还把你一路扶到此处…”措不及防的店小二被俊辰一把推倒在地,口中犹自嚷嚷。 俊辰见状,伸手将那小二扶起,轻轻拂去其身上尘土,又向其躬身致歉,然后拉着先前那人快步离去。 那小二被俊辰的行为搞的一愣一愣的,呆立当场,半晌无语。 俊辰拉着那人,跑到一条小巷中,左右一顾,觉得四下无人注意,对着那人说道:“张三,你适才说什么!出了什么事了!那李四呢?” 原来来人正是那“过街老鼠”张三,“李公子,大事不好了!林教头一早带着一把宝刀进了殿帅府,说是太尉新得皇上赏赐宝刀一把,欲和林教头珍藏的宝刀比试一下。不料午后有消息传出,林教头私藏利刃,闯入白虎节堂行刺高太尉,被众侍卫当场拿下,现已被打入大牢了,就等着大理寺裁决了。我和李四得到消息,就分头来寻你和师傅,看如何搭救林教头!” “宿命吗!”俊辰心下一声哀叹,“该来的还是来了,白虎节堂,白虎临凡,难道是林冲命中真的难以跨越白虎那条槛吗!” 第十一章 辞行 相国寺菜园。 “砰”的一声,鲁智深一拳砸在墙上,瞬时将墙砸出一个洞来。“洒家不管了,待洒家杀将进去,救出我那教头兄弟,将那害我兄弟的高俅父子毙于洒家杖下。”说着,提起倚在墙上的禅杖就要往外走。 那“青草蛇”李四哪里敢让鲁智深出去,但就他这个小身板怎么抵得住鲁智深的天生神力,被其轻轻一掀,便摔倒在地。 鲁智深掀翻李四,提步就往外走。没曾想却感到脚下沉重,低头一看,原来那李四倒在地上也死活不让他出去。“师傅啊,你不能去啊……”李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真叫一个凄惨。 “你小子给洒家松手,听见没有,不然洒家一杖了结了你…”说着,举起禅杖,就似真的要李四命一般。但是李四这种整日在市井厮混的泼皮,又怎么会被鲁智深唬住,不紧没有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 “唉……”鲁智深一拍脑门,“洒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收了你们几个徒弟。”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就在那里和李四干瞪眼。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砰”的一声,木门被轰然倒地,带起一阵尘土,随即便看见两条人影冲了进来。 鲁智深挥袖扇了两下,定眼看时,发现是俊辰带着张三赶到了。当下大喜过望,“哈哈,好兄弟,快随洒家一起去救林教头。”说着,又使力挣了几下,眼睛一瞪,“还不给洒家松手!” “血性过人,义字当先,不愧是“花和尚”鲁智深!”俊辰如斯想到。但想归想,眼下却不能随了他的心愿。上前轻轻搭在鲁智深持杖的手上,“哥哥,林教头要救,但今日实不能去救……” “什么!”乍闻之下,鲁智深暴跳起来,如同一只即将噬人的猛虎一般,作势就要扑向俊辰。幸得张三、李四二人机灵,也亏得这屋子着实是小,一人抱腿,一人抱腰,总算是没让鲁智深扑上去。“你给洒家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今日不能去救,但不能说出个道道来,休怪洒家翻脸不认你这个兄弟。” 俊辰见鲁智深这幅要吃人的模样,当下将心一横,单膝一跪,朝鲁智深抱拳道:“哥哥且听我一言,如小弟之言不能让哥哥满意,那小弟必追随哥哥,誓死救出林教头。” 俊辰此举,落于后世的话,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尤其俊辰还是军人,队列训练里可是有“跪姿”这一项的,可眼下不是后世,是在宋朝啊!古人云:“男二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弟跪父母。”俊辰这一跪,反弄的鲁智深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将俊辰扶了起来,“兄弟,你有话就说,何必如此啊!” 俊辰心下苦笑,“我若不如此,你肯好好听我说话吗!”俊辰面色一正,对着鲁智深正声道:“哥哥,林教头持利刃入殿帅府白虎节堂,放在历朝历代都是大忌。虽说是被人诓了去的,就算你我寻得那人,但是那人想必也是殿帅府的人,如何肯做的证?”说着,抬眼瞧了瞧鲁智深,见其正用心在听,心下稍安。 “再者,当今朝廷,二蔡、高、王、李、梁、杨等人沆瀣一气,殿帅府、太尉府、太师府、少宰府,麾下高手众多,就算身手都不如你我,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再看我们,你我、再加上张三、李四他们,不过七八个人,我们能从如斯高手手中,将林教头平安救出吗?” “砰”,鲁智深一拍桌子,“照你这么说,这人我们还不救了!” “救!当然要救。林教头也是我兄长,哪有兄弟不救兄长之理。只是,哥哥可否听从小弟的安排?” 鲁智深闻言一愕,当下两道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俊辰。俊辰也不甘示弱,迎向了他的目光。两人对视良久,“好!洒家听你安排。”鲁智深此言一出,一旁的张三、李四总算松了口气,就生怕二人再打起来。 “哥哥,听说你和林教头岳丈张教头相熟,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当日洒家还在西军之日,和张教头曾共事约半年。” “如此甚好,小弟估摸着,此事还是因高衙内那厮而起。这厮专好坏良家女子,想必是那日这厮不思悔改,在远处瞧见了林娘子,故此惹下祸事。哥哥可去张教头府上,让其小心提防。如有什么意外,当尽早离开京师为妙。” “洒家理会的,一会便去寻那张教头。” 俊辰点点头,继续说道:“哥哥去得张教头府上后,可寻一地休息。小弟估摸着大理寺未必会当高太尉的屠刀,林教头必然要被充军远配……” “那高俅必然派人与中途险恶处截杀我教头兄弟,你我二人早早赶去,待他们到时,便杀将出来,救我那教头兄弟。” “正是如此!哥哥莫要大意,那高俅派来的,必是高手,不会仅仅只有两个押差。”这个时空,全然不是俊辰熟知的水浒世界,为以防万一,俊辰出言提醒道。 “嗯,洒家知道了。” “张三、李四,我等走后,林府就交由你等照顾了。待救得林教头后,我自会回来取你二人,不会误你二人性命。你二人可敢应我!” 二人相视一眼,齐声道:“官人放心,我二人必照顾林府周全。” 俊辰微微颌首,“你们去吧。”待二人离开之后,俊辰看了看鲁智深,“哥哥,兄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欸,你我兄弟,有什么话不当讲的,但讲无妨!” 俊辰起身,自地上扶起屋门倚在墙上,走出屋子看了眼头上的蓝天,徐徐说道:“哥哥,你可曾想过落草吗!” “哥哥,你可曾想过落草吗!” 顿时间,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一朵白云自头顶飘过。 俊辰辞别智深回到居所,将随身物品收拾完毕,便来到了栖凤楼向李师师辞行。 待容得侍女翠儿禀报后,俊辰见到了李师师。 俊辰也不容李师师开口,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对李师师道:“师师姑娘,俊辰不才,承蒙姑娘错爱,被姑娘选为琴师。如今俊辰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向姑娘辞行,还请见谅!此处有俊辰抄录的琴曲一册,先赠与姑娘,以表谢意!”说罢,便将琴谱交与侍女。 李师师接过琴谱,示意侍女下去后,玉手轻轻置于封皮之上,“真的要去救林教头吗?不去不行吗?”不经意间,李师师吐出一句让俊辰震惊不已的话。 俊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摸背后,后省起这是在李师师的房中,不消如此做派。“一世人,两兄弟。兄长罹难,小弟必全力搭救。区区相信,他日小可有难,林教头也必会全力搭救。师师姑娘,俊辰告辞。”说罢,朝李师师一抱拳,便转身离去。 看着俊辰远去的身影,李师师妙目流转,“真像啊,他日的圣王莫不是如此!只是今日,唉……” “师师姑娘,你就让他这样去了吗?如此人物,如此美玉,何不将其举荐给圣王?”突然间,李师师的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李师师默默转身,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立于案前。“寅叔,还是不要了。师师虽少,但也能看出,其并非池中之物,他日必然遨游九天。而圣王……圣王他……”李师师的声音越说越轻,直至无音。 “你这又是何苦呢?”王寅的眼中出现一丝柔意,低低地说道。 李师师轻咬嘴唇,“寅叔,师师想请你带为照顾李公子,护得他平安!” “什么!”王寅面容大变,他自小看着李师师长大,从未见她对任何男子动过心,如今却要他去照顾一个男子,叫他如何不大吃一惊。 “寅叔,圣王多次差人来,要你入教。在师师看来,圣王如今独断专行,我行我素,教中一些老兄弟颇有微词。此时还是不入为好。” 王寅转念一想,点头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只是日后我不在此地,那师师你怎么办?” 李师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王寅,他似乎也看懂了李师师眼神中的意思,“此处有那人,不用担心!”用力一抱拳,“保重!”两个字很轻,但在李师师的耳中却显得格外的响亮,她知道,从此刻起,她的身边再也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了。 王寅走后,李师师缓缓翻看着俊辰留下的琴谱。不经意间,一张便笺从中飘落了下来。李师师捡起便笺,就见上面赫然写着,“琼颜玉貌添妖娆,含樱榴齿始香闻;冰肌赛霜蔽霄晖,秋瞳如水传妙音;明霞荡漾桃花红,白荷微晕掩玉颜;风流与合垂双髻,洗尽铅华见天真。” “俊辰……”李师师的眼中闪着泪意,心中泛起要去追他的冲动。就在这时,一个尖锐公鸭嗓子响了起来,“师师姑娘,你可在吗?大官人来了。” 李师师听了一惊,赶忙将那张便笺藏于身上,伸手拂去眼中的泪花,略微整了整妆容,就待前去开门时,“滋”的一声,们就被推开了,一个锦带玉袍,面色白皙,约莫三十七、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李师师见到此人,顿时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大官人……” 一番风花雪月之后,此人开口道:“师师近日可跟得那琴师学得什么好曲吗?可否奏来一听。” “还请官人雅正。”李师师展颜微微一笑,坐于琴后双目微闭,心中默道:“俊辰、寅叔,你们要多保重啊!”,轻轻拨动琴弦,口中缓缓唱来:“星光微澜……” 第十二章 初见野猪林 树还是这些树,店也是这些店,城墙依然是这座城墙,在林冲的眼里,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陌生。 想来也是,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太尉大人的心腹,如今落得个发配充军,刺配沧州的下场,还能指望谁把你当成原来的林冲看待? 也亏得林冲的丈人张教头人面广,再加上孔目孙定佩服林冲往日为人,使得那顿棒子生生被减至二十棒,话虽说如此,但也打得林冲两腿鲜血淋漓,还不待他稍事休息,那押差便迫不及待的给他上了脚镣、木枷,催促他赶紧上路。 离城约莫三里地左右,有一座送君亭,张教头带着林娘子在此已经等候林冲多时了。“娘子,那人莫不就是官人他们吗?”锦儿眼尖,远远地就看见了林冲三人。 此刻的林冲,已然没了往日八十万禁军教头时的风采,在董超、薛霸二人的推搡之下,跌跌撞撞地往前蹒跚着。 林娘子见到林冲如此模样,心都碎了,在那里倚柱抹泪。张教头见女如此,不由得叹了口气,迎了上去。“两位押官辛苦了,亭中我已备下酒菜,还请行个方便,让小女与女婿叙上几句。”说着,取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我说张教头,那林冲不是已经写下休书,与你女儿……” “唉,你说这些干什么,听张教头的,让他们夫妻叙上几句又打什么紧。”薛霸伸手从张教头走中接过银两,拉着董超便往亭子走去。 林冲早已瞧见张贞娘,心下实不想见她。本想低头走过去,但那张贞娘又怎么肯放他过去,“官人,你要待哪里去,你就这么不待见奴家吗?” 林冲闻语,仰天长叹一口,转过身来,看着那哭的两眼红肿,雨带梨花的张贞娘,“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此去长途未卜,生死不保。故写下休书与你,望娘子莫在等我,他日可择好人家自己嫁了。” 张贞娘此时已得休书,又听得林冲亲口所言,当下哭的稀里哗啦,天昏地暗,几近昏厥。林冲心下不忍,转过脸去,就听那张教头说:“我儿勿慌,我不会再让你嫁人的,就算他再也回不来了,我也养你一生一世。” 董超、薛霸二人被张贞娘哭的心烦,草草吃喝了一些,便一再催促林冲上路。张教头无奈,一面取出银两交与二人,请二人一路照顾林冲;一面嘱咐林冲道:“你只管放心前去,贞娘自有我取回,养在府中,待到他日大赦,自有再相见的那一日。”林冲虎目流泪,当下点头应“是”。 在董超二人的再三催促下,林冲拜别张教头一行人,一步一挨的朝前走去。张贞娘此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朝着林冲的背影便追了过去,但自小娇生惯养的她,又哪里追的上!跑不几步,便扑倒在尘埃里,望着林冲一行远去的身影,大声叫道:“官人,奴家会等你回来的!” 离开送君亭不远处有一土岗,土岗之上两个年轻的公子,一人面带愠色,一人眼圈发红,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俊辰兄,你遣人约我来此,就是让我看这些吗?”面带愠色的公子指着那哭的昏天黑地的张贞娘,对着俊辰吼道。 “焕公子,不,应该叫你郓王殿下才对,你说呢,三皇子赵楷殿下。”俊辰侧过身来,对着赵楷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赵楷一惊,沉声问道。 “当今圣上第三子酷爱音律,原名赵焕,又称“焕公子”,后改赵楷,我又岂能不知!”俊辰惨然一笑,指着岗下,“眼前刺配走的是林冲,可是你可知道同样刺配走的是什么吗?万里山河!想我大宋开国以来,与北方契丹屡战屡败,屡败屡和,割地赔款的事还少吗?如今北面女真又见崛起,国家正需要如此良将去征战沙场,去收复故土,去开疆扩土,可是你看看,你们是怎么做的?空有收复故土雄心壮志而不敢付诸实施,空有冠绝天地的财富却只知割地赔款,空有精绝诸国的器械和骁勇善战的大将却只知偷空减料,阴谋陷害。”俊辰痛心疾首,声色俱厉地吼道。 “朝廷大事,自有朝廷诸公定论。国家自有国家法度,岂容他人随意践踏。那林冲不管什么理由,陷害也好,自为也罢,带刀入白虎节堂就是死罪!”赵楷闻言,丝毫不让,踏前一步,盯着俊辰道:“我知道,如今朝堂之上,庸、贪、奸、邪当道,蒙蔽圣聪。可是,你要知道圣上总有醒悟的一天,总需要有公忠体国的臣子为其分忧,为其斡旋天地,扭转乾坤。俊辰,你不应该是个琴师,我知你才华盖世,来助我一臂之力,可好?” 赵楷言中的招揽之意已表露无疑,但俊辰就从未对宋徽宗君臣抱有一丝希望过,又岂能让赵楷如愿!“子胥功高吴王忌,文种灭吴身首分。可惜了韩信命,空留下狄青命……君王下旨拿忠臣,剑拥兵围,绳缠索绑,肉颤心惊!”俊辰口中低声吟了几句,直听得赵楷面色大变。 赵楷刚想出言驳斥俊辰几句,却见俊辰面色一肃,郑重其事的朝他行了一礼,赵楷心下一颤,暗道“不好”,正要说话时,却听俊辰说道:“三皇子殿下,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俊辰胆小,只怕才答应殿下,立马就是另一个涅面相公的下场,实无法消受殿下的美意,还请殿下另请高明吧!俊辰就此拜别殿下!”说罢,也不给赵楷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去。 有所谓“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赵楷看着俊辰远去的身影,心里冒出一种要与他同行的冲动。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他是赵宋王朝的三皇子,他从出生就和这个王朝、这个国家紧紧地绑在了一起,“珍重!兄弟!”泪水终究还是流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这是为了俊辰的离去而流,还是为了王朝未知的未来而流了。 这初夏正午的天气已是炎热至极,火辣辣的太阳晒的人身上,只觉得浑身刺痛。林冲和董超、薛霸在路上走了几日,起初还不觉得,待得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身上的棒伤发作起来,疼痛难耐,只得一步挨一步的慢慢挪动。 “我说你这个配军好不晓事,此去沧州两千余里,按你这般走法,几时才能走到,还不快些与老爷走来。”天气的炎热,那薛霸发作起来,直伸手推搡林冲向前。 林冲一个踉跄,好容易站住身子,“上下方便,不是小人不走,实是这棒伤发作,还请担待一步……”说着,林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求着董、薛二人,“上下,这半日来,半粒水米未进,有劳……讨口水吃。”些许片语,说的林冲混身打颤,真不知这一路上饿了几时。 “喝喝喝,你个贼配军,给你喝了,老爷们喝什么!半点没有,还不快点给老爷们走来。”薛霸大怒,操起水火棍,就欲给林冲一个好看。董超见了,忙上前拦住薛霸,对着林冲道:“林教头你自慢慢走,休听这厮呱噪。”说罢,朝薛霸使了个眼色。 三人又往前挨了三里地,看看林冲实在是走不动了,那薛霸正待喝骂,不想那董超说道:“前方好似有座林子,我们不妨到林中歇息片刻,待凉快些再行赶路。”说罢,便上前搀扶起林冲朝林子走去,留下薛霸一人在后面磨叽。 走到林子跟前,顿觉一股阴森之气迎面而来。好一座险恶的林子:枯蔓层层如雨脚,乔枝欲欲似云头。不知天日何年照,惟有冤魂不断愁。此林正是汴京去沧州路上的第一险峻之处,名唤野猪林。 林冲此时也真是累的狠了,随着二人便进到林子深处,靠着一棵大树便倒了。伤上加伤,身心俱疲,纵使铁人也会累倒,更何况林冲还有重枷在身。林冲斜斜地靠在树上,骨头好像散架了似的,眼皮也沉重的睁不开了,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恍惚间,林冲忽然觉得手脚不能动弹了,急切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手脚已被捆住,董、薛二人正在用绳索将自己捆于树上。董超看见林冲醒来,满脸堆笑,“对不住了,林教头,我和小薛着实累坏了,说不得要去睡会。但又恐你走脱了,心下不定,只能将你捆绑起来,我们才能安心去睡不是。” 林冲陪笑道:“小人吃了官司,一世都不会走的,既然上下要捆缚小人才安心,那就随上下捆缚就是了。” 董、薛二人将林冲牢牢的捆缚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跳将起来,将水火棍拾在手中,看着林冲说:“林教头,这可怨不得我们哥俩,谁叫林教头你得罪了高太尉,那太尉府的孙推官、陆虞侯,都使了钱与我们,叫我们好歹要了你的性命。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更何况,不了解了你,我哥俩也就没命了,更会连带着老婆孩子也没命了。说不得,只能对不住你林教头了。你且放心,我这水火棍打的又疾又狠,保管一棍了事。”说着,二人比了比距离,高高举起了水火棍。 林冲左右挣扎不脱,眼见二人已然举棒,心下大急,高声叫道:“上下!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为难在下!今日若留的林冲性命,他日必有厚报!” 董超听了,拄棍嘿嘿阴笑道:“我哥俩全家老小的性命还要教头搭救,如何还能救得教头?教头不若行行好,救救我哥俩的全家老小吧。” 薛霸也奸笑两声,接着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冤有头,债有主,要取你性命的,是那高太尉父子,与我哥俩无关。林教头,到了下面,莫要错怪了人,闲话少说,这就拿命来吧!” 说罢,二人举棍,朝着林冲脑袋劈了下来。 “我命休矣!”林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十三章 刺客现身 “呔!谁敢伤我兄弟!”一声雷鸣般的巨吼从林中传来,便见一条水磨禅杖自林中飞出,紧跟着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大和尚跟着跳了出来,“洒家在此等候你们多时了!”用力一掀,董、薛吃不住,顿时棍棒脱手,摔了个屁股着地。 鲁智深犹自不肯罢休,抡起禅杖当棍使,将董、薛二人一顿好打,直打得二人口吐鲜血,屎尿齐流。 林冲睁眼看时,见是鲁智深,连忙叫道:“师兄,且助手,我有话说。” 鲁智深高举禅杖,“教头有话一会再说,先待洒家结果了这两个贼厮鸟。”董、薛二人听了,不顾身负重伤,急忙爬起来磕头求饶。“大师饶命啊!实不干小人的事啊,都是那孙推官、陆虞侯叫小人们干的。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大师杀我就等于杀我全家啊…大师饶命啊!” 林冲也在那边开口劝着,“和他们俩个没什么关系,尽是高太尉叫孙静、陆谦那俩厮要坏我性命,他们俩个小小公人,岂敢不听!师兄若是坏了他俩的性命,岂不冤枉!” 鲁智深听了,低头不语。就在此时,林中突然传来“啾啾啾”的声音,三根弩箭以极快的去势直指林冲的额头、咽喉、心口。鲁智深大惊,虽奋力掷出禅杖挡下两根,但终因适才的一时大意而慢了一拍,眼见最后一根直冲林冲额头而去。 “兄弟!” “我林冲难道今日注定要死在此处吗!” 就在鲁智深鞭长莫及,林冲闭目等死的时候,一个长长的布条出现在林冲的额前,“噗”的一声,替林冲挡下了这要命的一击。 “哥哥,不是再三嘱咐你,不要和他们啰嗦,直接打杀了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林冲的耳中想起。 “嘿嘿,见到兄弟,这不……”鲁智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林冲睁开眼睛,只看见一个青年直直的看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无奈,些许沧桑。 “俊辰兄弟!”林冲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从嘴中崩出了这四个字。 俊辰看着神情激动的林冲,自己的心里也是心潮起伏不定,。强行按耐下自己的心绪,和鲁智深彼此对视一眼,持枪凝声道:“都到这会了,还需要躲躲藏藏吗?是汉子的,着个相吧!” 林中依旧一片寂静,董超、薛霸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没人啊,那这位小爷再说什么呢?董超壮了壮胆,“这…这除了……我们哥俩,这…没旁人了……” “闭上你这厮的鸟嘴!”鲁智深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踢了一个跟头。 “啪啪啪…”林中突然响起了拍巴掌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官靴踩在落叶上的西索声。“好好好,如今这大理寺、开封府的公人可是越来越废物了,难怪太尉府的大事屡屡砸在你们手上!”一条大汉边拍手边从林中走出,只见他生的膀粗腰细,耳大面方,仪表不俗,背后插着两只钢鞭。 林冲乍一见此人,顿时如五雷轰顶,挣扎着叫道:“欧阳寿通,你这个天杀的东西,你就这么投靠高俅老贼了,你对得起你师父王升,对得起你师兄王进吗?” “我呸!那个鸟人算我什么师父,功夫只教自己儿子,拿些什么武艺来敷衍我等;王进那鸟厮又算什么师兄,打了太尉大人就跑,留下我们兄弟替他顶锅,如果不是推官大人求情,我们都早已脑袋搬家了!” “什么!”一旁的俊辰和鲁智深听了,也不禁心头火起。“原来是个卖师卖兄的杂碎,让洒家替王教头好好教训教训你。”鲁智深说罢,一震禅杖就欲上前厮杀。 “哟哟哟,和尚你着什么急啊,就你也想和欧阳统制动手不成,反正是个死,还是让我杨腾蛟来超度你吧。”树顶上一阵窸窣,一个粗豪的从半空传来,紧接着便见一个青黑色面皮的汉子手持大斧,凌空照着鲁智深的脑袋就劈了下来。 “来的好!”鲁智深“哈哈”一笑,持杖迎上,做“举火燎天”之势。只听“咣”的一声,斧杖相加,鲁智深被对方凌空之力劈的退了两步,而对方也不好受,被鲁智深的神力使出的“苍龙卸甲”,借力反掀,凌空翻了一个跟斗,落地后猛然退了几步,面色中带着一丝潮红。 杨腾蛟似是有点不太相信,看了看手中的家伙,大吼一声,又扑了上来,鲁智深又怎么会怕他,和尚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大开大合的打法,暴吼一声,迎了上去。杨腾蛟的打法简单直接,就是抡起大斧,铺天盖地地照着鲁智深的砍,车轮般地斧子带着呼呼的风声,一斧接着一斧,没有一分停歇;鲁智深双臂虬筋暴起,双眼通红,使开疯魔杖法,当真势若疯魔,禅杖呼啸间,带起凶风阵阵,疯中更添三分神力,直压的杨腾蛟苦不堪言。 欧阳寿通看了看在一旁打成一团的二人,反手从背上掣出钢鞭,擎在手中,就直直的朝林冲跑去,丝毫不将俊辰放在眼中。 俊辰自嘲般的笑了笑,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脑,“看来我在江湖上还是没什么名声啊,任谁都不将我放在眼中。”一伸布条,将欧阳寿通拦了下来。 欧阳寿通正眼看都不看,当头就是一鞭砸下,满以为这一鞭下去对方必是脑浆碰裂,横死当场,却不曾想俊辰右手一横,布条划出半道圆弧,将这一鞭接下的同时,还把欧阳寿通迫退半步。 欧阳寿通轻“咦”一声,随即面带一丝阴笑地对俊辰道:“年轻人,这个混水不是你应该趟的,还是让开路来,稍候可与我二人一共回京,我必将你举荐于太尉面前,他日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何必为眼前之人枉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俊辰看了一眼林冲,又看了看大战中的鲁智深,正色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想要我大哥的性命,就从我身上踩过去吧。”说着,横过手中布条,眼中露出无限的惋惜,“只是可惜,你这一次出世,饮的不是塞外蛮夷之血,而是这种无耻之人的血。” “小子找死!”欧阳寿通大怒,暴吼一声,搂鞭当头就打,威力较之之前,不可用日而语。 “兄弟小心!” 俊辰轻哼一声,随手解开布条的结扣,右手握住底端,向外一抽,众人的眼前闪过一抹银光,就见一条银枪握在了他的手中。 枪长九尺,通体银白,枪尖隐隐似有三个小尖,吞口处梅花若隐若现,难道是……”林冲以目注视,口中喃喃自语,“傲雪梅花枪,这是昔日冠军侯的傲雪梅花枪!”突然间,林冲似是认出了此枪,高声大叫了起来。 “傲雪梅花枪?哼,就是霍去病重生,今天也没人能救的了你们。”欧阳寿通听了,手上更是加了三分力。 俊辰持枪迎上,“叮”的一声,枪尖正中钢鞭中节,而后顺着鞭身,向下一划,欧阳寿通大惊,慌忙撤步收鞭,以免手掌手臂被划伤。 俊辰既以占得先机,又下定将欧阳寿通留下之心,当下再无留手,枪法使开,只见一道道银线穿梭,好似流星飞渡,煞是好看;那欧阳寿通乃王升弟子,也并非庸手,此刻为了保命又为了完成任务,出手间愈加的狠辣,劈、扫、抽、撩,将钢鞭使得虎虎生风,杀气腾腾。 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俊辰的枪越使越快,越舞越疾,在旁人的眼中看来,就只有一团银光将欧阳寿通紧紧地裹在里面。欧阳寿通也是有苦难言,钢鞭的圈子越来越小,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就是速度也开始跟不上了,落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欧阳寿通斯忖,怎么都是死,还不如拉个垫背的,拼个同归于尽。就在这时,边上传来一声惨叫,赫然是杨腾蛟的声音。欧阳寿通心里一哆嗦,手上顿时慢了半分,俊辰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银枪急点,只听见“噗嗤”两声,两只手腕皆过银枪穿透,手中钢鞭落于地上,一只银枪直直的抵在他的胸前。 “哈哈,兄弟好身手,这个败类就该让他下去和他师傅好好说道说道。”鲁智深从一旁走了过来,身上穿的僧衣上血迹斑斑,他身后的地上,杨腾蛟的胸腹之间被砍出一个老大的豁口,很显然已经一命呜呼了。 “哥哥,你没受伤吧。”俊辰看了看鲁智深,关切地问道。 “欸,就凭那小子还能伤到洒家,兄弟你且放宽心吧。”鲁智深“哈哈”一笑,“兔崽子,你看什么看,给洒家跪下。”说着,朝着欧阳寿通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你……”欧阳寿通死死地盯着鲁智深,眼中似是能喷出火来,只是性命在他人手中捏着,只能用凶恶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方。 “看什么看,卖兄求荣的贼厮,杀你都污咱们兄弟的手。”鲁智深的话字字诛心,欧阳寿通感到似有一柄大锤在他的心中暴捶。 “你走吧,今天我看在你师兄的面子上,暂且不杀你,但是今后也不要在让我看见你。”林冲靠在树上休息了良久,恢复了一丝气力,悠悠地说道。“俊辰,师兄,今天就当给我林冲一个薄面,饶他去吧。” 第十四章 义结金兰论前路 “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饶他一条狗命又是多大的事,快滚吧!”鲁智深满口应承,朝着欧阳寿通一声大吼,然后将林冲背起,朝林外走去。 欧阳寿通跪在那里,满脸通红,有羞的,有气的,更多的则是恨的。恨王升,恨王进,恨他们不把绝招教给自己,致使自己败在俊辰枪下。眼光所及处,杨腾蛟的尸体还躺在那里,想到没有完成任务,太尉府的处罚,顿时又怕的脸色发白。 “一样是死,还不如搏一把。”暗暗思忖,欧阳寿通后槽牙一咬,眼中凶光一闪,捡起地上的钢鞭,朝着鲁智深背上的林冲,搂头就打。 奇怪的是,不管是被背着的林冲,还是背人的鲁智深,都似是没有听见即将临体的劲风一般,自顾自的走着。欧阳寿通心中窃喜,渐渐燃起一丝希望。 然而,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就在欧阳寿通窃喜之际,一点点的寒意渐渐笼罩在他的身上,七点寒星出现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他心中诧异,想抹去这些寒星,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阻止。 “这怎么可能!”欧阳寿通歇斯底里的呐喊着。但是,任凭他怎么呐喊,都无济于事,寒星终究击在了他的身上。瞬间,他的胸口、咽喉、小腹等要害出现了七个血洞。“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吗?”欧阳寿通最后的念头一闪即过,很快他便陷入了无限黑暗。 “这就是昔日霍将军纵横塞外,杀的匈奴闻名丧胆的寒梅枪法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鲁二人已然转过身来。 “寒梅…七…蕊…”俊辰的声音在不停的颤抖,握着银枪的双手也在颤抖,连带着银枪也随着在颤抖,而他的面色也随之变得苍白无比。 林、鲁二人无比奇怪,虽说林冲身受重伤,但眼力未失。俊辰与欧阳寿通一战,从始至终都是俊辰占据绝对上风,不要说受伤,欧阳寿通就是想反击都是妄想。鲁智深正待扶着林冲上前查看,就见俊辰一手捂着嘴,跑到一边,“哇哇”的大吐起来。 鲁智深与林冲面面相觑,着实无语。过了一会,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谁能想到适才微风八面的俊辰居然还是个雏! “我说兄弟,这不会是你第一次动手杀人吧。”鲁智深快步走到俊辰身边,拍打着他的背部。 俊辰听了鲁智深的话,甚是无语,朝着他抛了一个幽怨的眼神,然后又吐了起来。想想也是,后世成平已久,除了犯罪份子,纵然是军人也没用上阵杀敌的机会,来到这个时代,和欧阳寿通这一战,其实也是俊辰真正意义上的对敌第一战!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光,俊辰终于从呕吐中缓了过来。但是他看向林、鲁二人的幽怨,依旧惹得二人哈哈大笑,随即自己也跟着二人大笑了起来。 “二位兄长,你我三人相识虽说日子不长,但义气相投,今日何不结为兄弟?”三人把臂高笑之际,俊辰趁着高兴,脱口而出。 “嗯……”林、鲁二人听了,微微一愕。随即鲁智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俊辰,“好兄弟,洒家今生能有你这样的兄弟,再无憾事!” “林冲蒙难,今得师兄、贤弟相救,更能与二位结为兄弟,足以告慰平生!” 当下三人依次跪下,以天地为见证,盟誓道:“今有林冲、鲁智深、李俊辰三人结为异姓兄弟,从此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祸与共,患难相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作证,山河为盟,皇天厚土,实鉴此心!” 盟誓已毕,三人叙了年齿,拜鲁智深为兄,林冲次之,李俊辰为弟。 既已盟誓,便是兄弟,俊辰当下开口问道:“哥哥日后有何打算?” 林、鲁二人在《水浒》的世界里,都是以义气当先,勇武过人的形象出现,事情做下了,很少会去考虑有什么后果。当下俊辰一问,果不其然,二人均无言。 “哥哥,小弟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兄弟但讲……” “天下的路,无非仕途、百姓、绿林。眼下,哥哥已不容于高太尉,必要置哥哥于死地而后快,欧阳寿通二人既然来了,那么相信沧州那边必然也已收到风声。而小弟听闻,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与沂州知府高封相交甚笃,想必必会与路中截杀兄长,而且这高俅亲戚党羽遍布朝野,就算大赦,恐怕也……” “……”林冲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那你说该怎么办!”鲁智深瓮声瓮气地说道。 “官面上走不通,欲做良人而不得做。不若走绿林道,修身养息,壮大自身,他日在图此血仇!”说罢,以眼瞧鲁智深。 “正该如此,放着你我兄弟如此身手武艺,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要去受那些贼厮鸟的腌气。”鲁智深爽朗笑道。 林冲仰天长叹一口,徐徐道:“兄弟,想我林家祖上也是良人,到我父那一辈考上武举,做了禁军教头,我林冲也没甚本事,既上不得沙场杀敌建功,那就只求妻贤子孝,以得平安渡日。” 忽然间,林冲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林冲想做良人做不得,想平安度日却遭人嫌,这是个什么世道!不是林冲不孝,要污了爹娘给的清白身子,只是这世道……”就见林冲抬起头来,朝着天空一声怒吼,“这世道实容不下林冲啊!” 俊辰上前几步,抱着林冲的双拳,“哥哥放心,这仇我们慢慢地报,快则三、五年,慢则十年,兄弟必为哥哥抱此血仇!” 林冲看着俊辰,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已决定走绿林道,那么该到何处山头落草啊?洒家到有个去处。”鲁智深顿了顿,接着说道:“洒家有个兄弟,姓史名进,绰号“九纹龙”,华州华阴县人氏,如今正在少华山落草,山上还有“神机军师”朱武、“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三条好汉,聚集有三、四百喽啰,我等去投奔他们,如何?” “少华山地处华州地界,偏僻难寻,一般人等都只闻其名,不叫其山,华州太守贺太平,原为蔡京门人,为人贪婪狡诈,时常非理害民,克扣粮饷,与左近驻军皆不和,确是一好去处。只是……”俊辰微微皱眉。 “只是怎的?” “只是少华山实在过于偏僻,而且地域狭小,粮饷筹措不利,而且不易补充手下,与我等发展、复仇大计无甚好处。”俊辰说的也是实话,君不见原本的少华山,水浒的绿林鼻祖,到末了并入梁山时,也还是开山立寨的那点人,可见着实不易补充手下。俊辰偷瞄看了一眼林冲,见其面色正常,不由暗松一口气。 “那青州桃花山如何?山上的大当家“打虎将”李忠、二当家“小霸王”周通,皆与洒家相识,前些时日,洒家路过他处,他二人曾想拉洒家入伙,只是洒家见此二人不爽利,故独自下的山来。如我等去得他处,他二人必让的头三把交椅与我等兄弟……” “哥哥,此处比之少华山更加不堪!”俊辰闻言,高声叫道。“那桃花山地处青州,离“清风寨”颇近,那知寨“小李广”花荣将门世家,乃前唐名将花惊定后人,武艺高强,箭法过人,当是一条好汉,只是他身在官场,且朝廷以文抑武之心极重,上官要他讨伐,他又岂敢不听!而且他的上官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也是那蔡京、高俅一系,更兼有慕容贵妃在宫中,其麾下如秦明、黄信、颜树德、崔猛、李飞豹等能征善战之将。再说桃花山,地势狭窄,左近又无甚可以战略迂回、佯动之所。也亏得那二人甚是草包,青州府不以为意,若得你我前去,那慕容彦达还不得今日来讨,明日来伐的,你我整日里就忙着预防他们,还图什么发展,什么报仇……” 林、鲁二人听了,不住的点头。只是鲁智深不甘心地问道:“这里去不得,那里去不得,那叫我等去何处安生,你倒是给洒家找个地方出来!” 俊辰微微一笑,开口道:“二位哥哥莫急,小弟心中已有一处极佳的去处……” “哦,那你倒是快说啊”不仅鲁智深,连林冲脸上也露出急切的神情。 “京东西路下辖的济州府内有一县名郓城,郓城的东南方向上有一处地界,名为梁山泊……”于是,俊辰绘声绘色地将水泊梁山的位置、特色一一说于二人听了,听的二人是目瞪口呆,如痴如醉。 “水泊梁山嘛……”林冲喃喃自语道。 “嘿!”鲁智深“啪”地一拍大腿,随即摸着自己光光的脑袋,“想不到天下间还有这等好去处!兄弟,不作别的地方想了,我们这就奔济州府,去那水泊梁山!” “好!我们上梁山!不过…”俊辰话一转,“眼下我们还不能马上就去,要先去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鲁智深有些被搞糊涂了,瞪着两个眼珠子盯着俊辰。 “我等要先去沧州……” “什么!沧州!”鲁智深闻言,跳了起来,劈胸抓过俊辰的衣襟,“你给洒家一个说法,说去不得的是你,现在说去的又是你,到底是去的还是去不得!” “大哥,你先放开俊辰,我相信俊辰定然不会加害与我。”林冲在一旁平静地说道。 “哼!”鲁智深摔开俊辰的衣襟,气呼呼地指着俊辰说道:“你到是给洒家说说看,若是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洒家不捶你!” 俊辰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哥哥,小弟怎么会让哥哥置身险地!那沧州不是只有那邓宗弼,还有柴进柴大官人……” “可是那江湖人称“小旋风”的柴进柴大官人!”林冲闻言一怔,脱口问道。 “正是此人!眼下林冲哥哥有伤在身,需寻觅地方安心养伤,而我等要上梁山,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比如嫂嫂她们,只有到了柴大官人那里,有他的暂时庇护,我们才有办法将这些事情办妥,让林冲哥哥把身子将养好。” 鲁智深听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头,干笑了两声,“哈,洒家这个脾气……俊辰兄弟莫要见怪啊…” 俊辰看到鲁智深如此表情,也不禁笑了起来,一旁的林冲也跟着笑了起来,鲁智深见二人笑了起来,当下也开怀大笑。三人的笑声,震动的终年笼罩野猪林上方的雾霾也为之淡泊了起来。 第十五章 大闹柴家庄 沧州,隶属于河北东路河间府。原本轨迹中,一代名臣张叔夜携子行诈降之计,欲乘金兵南下之际,凭借黄河天险,集各路兵马之力破敌之后,再袭其后路,已获全功。岂料“人算不如天算”,黄河冰冻,金兵长驱直陆,如入无人之境,张叔夜筹谋落空,千夫所指之下,羞愧难当,自刎于帝驾之前。 言归正传,此刻的沧州道上,一行奇怪的押差队伍正在行进着。 之所以谓之奇怪,那是因为这个队伍中,打头的那个押差太过于雄壮,那押差服也着实有些小,实在无法遮蔽他躯体,一身盘虬纠缠的肌肉显得如龙似蛟,他手上提着的也不是押差们通用的水火棒,而是一枝一头凸起,一头月牙的禅杖;走在中间身穿囚衣的那位……,姑且还是叫他人犯吧,既没有戴着沉重的木枷,也没有带上脚镣,看他那闲庭信步,实不实与另一个押差悄声谈上几句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出来郊游的人;走在稍后位置的押差,身后背着个长长的布卷,手上提着水火棒,看起来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可是当目光转移到他脸上时,就让人不淡定了,这张脸太年轻、太白皙了,如此年轻英俊的年轻人穿着押差服,做着押差,让所有人都感觉难以置信。再想想这一只押差队伍的组成,只要是见过的人,都会觉得有一万匹神兽自心头狂飙而过,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吼上几句:“还让不让人活了,人犯赛大爷,押差比兔爷长的还俊……”。当然,这句话没人有胆子吼出来。 这三人正是俊辰一行人。在野猪林时,三人议定上梁山落草,按鲁智深的意思是直奔梁山而去,但是俊辰却提议往沧州一行,见一见江湖上人称“小旋风”的柴进,借柴进的身份和庄子,让林冲好好将养一下身体,同时还可以将林娘子等人从汴京城救出。此提议得到了林、鲁二人的赞同,为了掩人耳目,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俊辰和鲁智深穿上了董超、薛霸的衣服假扮押差,林冲则继续穿着囚衣,一路行来,除了有时路人会多看几眼外,其余皆风平浪尽。 三人行了一路,看着时近晌午,眼瞅着官道边上有一家酒店,便打算在此用过午饭后再行上路。 原以为进得店来便有酒肉可吃,可谁曾想三人在店中坐等半日也不见一个小二来招呼一声。鲁智深最不受待见这个,当下“啪”地一桌子,震的桌上的碗筷齐跳。 “我说你们这一个个的,眼睛多长什么地方去了,爷爷在这里坐了那么久,既不知道给爷爷上酒肉,也不知道来人招呼一声,是何道理?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哼哼……”鲁智深一横禅杖,“我把你们这个破店给拆了!” “官差大人,官差大人,且慢动手!”掌柜的听到鲁智深的嚷嚷,慌忙从柜台里跑了出来。“小老儿并非不愿意给各位上酒肉,之所以没有让小二上,乃是为了各位好来着。” “哦,为了我们好,不妨说来听听,怎么个好法?”俊辰伸手,一把拉住鲁智深,抢着开口道。 “这位官人真是生的好面相,不知道将来哪家……” 俊辰摆摆手,打断了掌柜的絮叨,“这些就不消说了,捡重要的说。” “欸。”掌柜的拱拱手,说道:“官人们有所不知。在此处地面上,有一个大财主,姓柴名进,我们都叫他作柴大官人,江湖上都唤做“小旋风”。这柴大官人系大周世宗皇帝柴荣嫡系子孙。自我大宋太祖皇帝陈桥黄袍加身,便敕赐丹书铁卷藏于家中,大小官员何人敢欺负他!是以他一心招接天下间往来的好汉,尝有三五十人养在庄内。他常常嘱咐我们这些沧州地界的酒店:“如有流配来此的人犯、差官,可叫他投我庄上来,我自会资助与他。”今日我若是卖酒肉与你们吃个满脸通红,他道你等自是盘缠充足,便不会资助与你们了。” “原来如此,是我等莽撞了。店家可知道柴大官人的庄子在哪里,我等自去寻他。”俊辰点头道。 只见掌柜的用手一指,道:“就在前面不远处,大概有个二里地,过了大石桥就到。” “多谢了。”俊辰三人朝掌柜拱手致谢,出酒店直奔柴进庄上而去。行了大概二里路,果然见到一座石桥,石桥那头的绿柳荫中,显出好大一座庄院。四下一周遭一条涧河,两岸边俱是垂杨大柳,树荫中一遭粉墙,真是三微精舍。 三人来到庄前,就看见四、五个庄客坐在门前的阔板桥上闲聊,见了俊辰三人,都在那里翻着白眼,暗道晦气,“真是什么人都往这里来,也就是我家大官人了,换了别的地界,哪里还会容这等人来到庄前。” 想归想,但手下动作却怠慢不得,当下几人上前与三人叙礼。 “三位打哪里来?” “还请代为禀告贵庄主,就说京城姓林的求见。”林冲上前一步,拱手道。 “几位稍等。”一名庄客迅速转入庄内。 俊辰见此状,心知这几人又动了要打发自己三人的心思,于是稍稍落后林冲半步,朝着鲁智深暗暗使个眼色,鲁智深点头会意。 果不其然,先前进庄的庄客很快捧了一个盘子出来,盘子上放着一锭三两的银子,递给俊辰,语带轻蔑地道:“对不住三位了,我家大官人外出寻猎,至今未归,是以不敢留宿三位,这里有纹银三两,聊表心意,还请三位笑纳。” “什么!三两!”鲁智深不管是做军官的时候,还是后来当和尚,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还没有这么被人轻视过。当下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衣服,单手用力,将其提到半空之中。 “呸,洒家走遍天下,到处都听闻柴进柴大官人如何结交天下豪杰,善待往来商旅。却不想今日真到此处,却见到你们几个腌才,真是气死洒家了!”鲁智深破口大骂。 一阵风吹过,戴在鲁智深头上那顶本就显小的押差帽也随之掉落,露出一个光头来。一手高举一名庄客,一手倒持疯魔禅杖,双目怒睁,双臂上虬筋暴起,臂上纹身更显狰狞,真如一座怒目金刚。原本还准备上前厮打的庄客一看之下,顿时一个个吓得直往后退。一旁的林冲和俊辰看了,也不由暗暗喝彩,“好一个威风凛凛的“花和尚”。” 这些人退缩了也就算了,可怜了那个被鲁智深举在半空的庄客。只见他被举在半空,手脚在半空中乱舞,一抽一抽地,满脸胀的通红,口中隐隐有白沫吐出,很容易让人想到一尾在岸上被太阳暴晒的鱼。 还是林冲心下不忍,开口劝道:“哥哥,何必与此些人怄气,伤得他们,与我等无半分好处,还是绕过他们吧!” 那身在半空已经吓得半死不活的那人,听到林冲的话,登时感到有机会了,立马跟上道:“对对对,这位犯……不是,大官人说的对。大师您消消气,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吧。就算大师不解气,打杀了小人,只怕还会伤了大师威名不是。” 这人只顾着自己说话,全然不顾先前已是满口白沫,说话间白沫四溅,竟然还有少许滴落到鲁智深的手上,让鲁智深大叫晦气,忙不迭迭地将此人扔在地上,然后脱下差服,使劲地搽着手上的白沫。 这个庄客乍一着地,先前那几人赶忙上前将其扶到一边。鲁智深见状,哈哈大笑,“瞧你们那怂样。”不料,话音刚落下,就听见庄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打上门的贼配军和贼秃在哪,不知道这是哪里吗?是他撒野的地方吗?真是反了天了,难道他不知道就是当今的赵官家,到了这里都得老老实实的下马求见。”很快,一个老者就在二十几个手上持着棍棒的壮汉簇拥下,走了出来 先前那个被鲁智深扔在地上的那人,看见那个老人,顿时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哭喊道:“老都管,你可要给小的们做主啊!就是那个贼配军,大家伙都叫他们给打成什么样了,他们还说我们柴大官人……” 这人话还没有说完,眼睛里就出现了一个巴掌的样子。就听见“啪”的一声,顿时就见他的右脸上显出五条指印。“我的哥哥,是你这等无赖可以指的吗?”一个慢悠悠不带丝毫火气的声音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李俊辰冷峻的目光扫过此人,“再让我看见你指我哥哥,我就断了你这根手指。” “你……你……你……”那人捂着嘴巴,手指哆嗦着指着,憋了半天,也没有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个老都管见情况不妙,走了出来,手中拐杖轻轻敲了两下地面,慢条斯理地道:“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你可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界吗?”说着,他用拐杖指了指匾额,“这里是柴府,太祖武德皇帝御赐丹书铁劵的柴家,大周世宗皇帝柴荣的嫡派子孙,岂容你们在此胆大妄为!不要说你们两个小小的押差和个配军,就是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到了这里,也要给老夫老老实实的。小伙子,听老朽句劝,就这么去吧,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如若不然,嘿嘿……” “不然又怎地?” “怎地?嘿嘿…”老都管用力地敲了两下地,“老朽就是杀了你们三个也是白杀,不过是多费三张草席,乱坟岗上在多添三具尸体罢了。”说完,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地盯着俊辰。 “哈哈哈哈……”俊辰听了,不由负手仰天长笑。 老都管听着俊辰的笑声,心里有些发瘆,更是不喜,阴沉着脸道:“你这人笑什么笑,快些走来,倘若还不知进退,休怪老朽无情。” 俊辰笑脸一收,当下英俊的脸上如挂了一层寒霜似的,戟指喝道:“老匹夫,就凭你也敢提世宗皇帝!想世宗皇帝南征北讨,打下铁桶江山;兴义兵,北伐契丹,意欲光复燕云十六州,若非突染疫症病故,必又是我汉家的千古一帝!在看看你们呢,自以为是,整日里丹书铁劵,皇帝钦赐挂在嘴边,哪里还有半点世宗后人的样子;说是赡养三千食客,有古之孟尝之风,但是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货色,全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徒,还想比之侯赢、朱亥,我呸!” “好,兄弟骂得好!”鲁智深在一旁高声叫道,就连林冲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给我上,给老朽往死里打!”老都管脑羞成怒,一挥衣袖命令道。 那些壮汉如奉论音,举起棍棒便冲了上来。俊辰冷冷一哼,鲁智深哈哈一笑,便冲了进去。原本以为这和尚膀大腰圆,力大无穷,是个能打的家伙,是以大多数庄客都去围攻鲁智深。 但是谁曾想,李俊辰的杀伤力远比和尚来的厉害!要知道俊辰前世所学的格斗术,是军队里千锤百炼,去腐存菁所留的精华所在,这世更是鬼谷的传人,习得打熬气力的吐纳之法,更是如虎添翼,两下相加,产生了“1+1大于2”的效果。这些整日里只知溜须拍马,混吃等死的庄客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没多少工夫,现场便是哀嚎遍地,地上躺满了不是捂着胳膊,就是捂着腿的庄客。 “我呸,就你们这些货色,也敢如此横行无忌,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胆气,胆敢在我等兄弟面前放肆,莫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俊辰恨恨地盯着老都管,要知道他在前世看《水浒》时,便非常恨那些都管、奶公之类的角色,一个个的什么本事都没有,害起人来一个赛一个,那杨志等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老都管被俊辰的眼神盯的,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菜板上的肉一样,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靠在府门上,哆嗦地指着俊辰,颤声道:“你…你…你想干什么!这…这里…可是柴府,……小心…小心我家…主人回来了,定…定…会要你们好看。” “嘿嘿……” 林冲眼见不对,暗道“不好!”唯恐日后柴进面上不好看,正准备上前打个圆场。就听见远处的官道上传来一阵阵鼎沸的人声和急促的马蹄声。 第十六章 初见柴进 柴进做为周室皇族在这世间的最后血脉,他的压力非常的大,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梦到柴家的列祖列宗,在厉声地质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柴家周室江山,每次都弄的他都是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 天知道他可是做梦都想恢复他们柴家的天下,可是除了一副天生的好皮囊和做人交际的手段,文不成武不就的,着实没有恢复柴家皇朝的资本。索性他还有宋太祖赐下的丹书铁劵藏在家里,不管什么罪过都可以免于一死,是以他一心结交形形色色的各种江湖人,慢慢地博得了一个“小旋风”的名声。 前些日子,有一个叫洪先的落魄武师带着两个儿子流落他庄上,柴进略微一试,立时发现,这洪先的武艺着实高强,至少比他自己和庄上的庄客、食客要强不少,在他的印象中,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可能也就这份武艺吧。大喜过望的他,立马任命洪先为庄上教头,教授自己和庄客们武艺。 为了表示自己对洪先的器重,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出入皆与自己同行。 这一日,柴进想起久未行猎,便兴冲冲地带着洪先父子和一部分庄客打猎去了。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柴进发现自己的箭法居然长进了不少,原先十箭最多中个两、三箭,现在却是十箭可以中个六、七箭,当中让他心花怒放,喜不自甚,当场赏了洪先纹银五百两,已示重赏。 一行人等在郊外一直狩猎至日央,看看日头渐渐开始西斜,便收拾行装转回庄子。这一收拾才发现猎物要比往日多上许多,平时狩猎,每人最多能获得一只猎物,但今日每人身上最起码都能背上三只猎物,这份收获,让所有的庄客都兴奋不已。回来的路上,一个个的都围着洪先父子,拍马屁的、阿谀奉承的比比皆是,这让洪先不禁飘飘然。 “这算什么,那还是我洪某人来的晚了,若得我早些来此,大官人,还有大家伙的功夫都保准能打死大虫。”洪先被奉承的自己也不知有几两重了,当下嘴里也开始放炮起来。 “就是就是,就我们洪教师这本事,就是那邓宗弼也只有吃瘪的份。” “什么邓宗弼啊,就是那汴京的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也不是咱们洪教师对手。” 群声涛涛,一个比一个说的起劲,一个比一个拍的离谱,直说的洪先天上有,地上无的,整个天底下就数他最厉害了。而洪先也生生受了,看他咪着眼睛,骑着马慢慢走的样子,显然是听的十分舒服。 柴进在前面听了,心中颇有些不快,只是自己和手下人的武艺确实增进不少,故而隐忍不说。 很快,一行人行到了大石桥,有眼尖的庄客看到了庄前的情形。“快看,大官人,有人跑到我们庄上来闹事。” “什么!居然有人敢在此处闹事,难道他就不知道这是我柴进的庄子吗?难道是……?驾……”柴进大惊,赶忙驰马前行,回去看个究竟。 此刻的柴府门前,俊辰因为实恨这些都管、奶公之类的老人,正准备连老都管一并收拾了。林冲知道自己这个结拜兄弟虽然年少,但这身武艺着实了得,眼下在不阻止他,恐怕要闯大祸,是以赶忙和鲁智深一起上前拦腰抱住俊辰。 “兄弟,够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少时柴大官人面上会不好看。”林冲在俊辰耳旁说道。 林冲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对俊辰来说却像当头棒喝一般。他猛然想起,梁山最早的主人“白衣秀士”王伦,可不就是在柴进的帮助之下,才坐稳了梁山的头把交椅。 俊辰此时脑海中的念头有如电转一般,“原来在读书的时候,就对古代历史特别感兴趣,尤其以对宋时梁山为最,后来长大参军以后,也和同样喜好的孙哥等人交流过,那王伦只是个落第秀才,堪称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让柴进这个时刻想着光复柴家门楣的人,甘心出钱又出力的让他坐上梁山头把交椅,看来这王伦的背后必然有哪一家的影子存在,说不定就连柴进也……”当然,这些念头在俊辰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兄弟,你没事吧,还在怪你二哥吗?他也是为你好。”鲁智深见俊辰呆然无语,以为他在责怪林冲,是以悄悄地撞了他一下。 “啊,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怪二哥,俊辰还要多谢两位哥哥才是。”俊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眼神中略带歉意地看着鲁智深和林冲。 林冲微微一笑,朝着心神不定的老都管报拳道:“老人家,舍弟无礼,还请多多见谅……” 就在此时,几匹骏马急驰至庄门前,“是什么人胆敢跑到这里闹事伤人,就不怕王法了吗!”马背上的人还未下马,就先开口喝问。 林冲正待上前,却不料那先前被吓的三魂不见七魄的老都管见到这几人,仿佛神灵附体一般,扯开了嗓子高喊:“孩儿们赶紧帮忙啊,这几个配军是来抢劫财物的,只管给老朽往死里打,出了事自有老朽担着。” 这几人听老都管这般说了,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向后投去,就看见一匹雪白卷毛马从后面赶了上来。马上那名骑士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长的那是龙眉凤目,皓齿朱唇,极是俊朗。 林冲见了此人,赶忙上前,抱拳施礼道:“敢问阁下可是柴进柴大官人。” 来人正是柴进,他看见自家的庄子前面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自家二十多名食客,而追随自己多年的老都管尽然下了那样的命令,心下甚是着恼,当下皱眉,沉声道:“我就是柴进,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我庄前闹事!” “小可林冲,见过柴大官人!” 见对方上来答话的是个穿囚衣的配军,柴进心下更是不喜,“林冲,哪个林冲?”柴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 “天下难道还有几个林冲不成!我哥哥便是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绰号“豹子头”林冲便是。”林冲一脸苦涩,俊辰不愿他在提起伤心往事,是以开口抢先道。 “哎呀!竟是林教头!柴进有失远迎!”柴进方醒悟过来,慌忙蹁腿下马,抱住林冲的手,连声抱歉。“小可真是糊涂了,平生久闻教头之名,不想今日得见,足以告慰平生,还请庄内叙话。” 柴进转过身来,朝着庄内高声道:“大开庄门,吩咐下去,今日庄上杀鸡宰牛,本庄主要招待贵客。” 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食客,哪个不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主,见到柴进如此招待林冲三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主人对三人的重视,只能自认倒霉,一个搀扶一个让开路来。 林冲三人随柴进入得庄来,直奔厅上而去。双方分宾主坐下,自有那小厮下人奉上茶水点心。 柴进与林冲寒暄了几句,便正色道:“林教头的事,我也略有耳闻,那高太尉为了自己的儿子,以权谋私,罔顾国家法纪,一心置教头死地,真是其心可诛!” 林冲听了柴进的话,心里暖暖的,要知道他自出事以来,除了自己的丈人、娘子以外,就只有自己的两位兄弟始终站在他的身边,从前那些受过他的帮助,或者是他林家的一些故交一个个的都敬而远之。“林冲蒙此大难,原想安心在牢城等待大赦,复做良人。怎想高太尉一心要致我于死地,不仅买通押差,更是派出高手追杀与我。如若不是苍天可怜,让我林冲识得两位好兄弟,恐怕早已魂归奈何桥了。” “哎,奸臣当道,如之奈何!”柴进叹了口气,随即看向了鲁智深和俊辰,“想必这两位就是教头的结拜兄弟吧。” “正是!” 柴进也不待林冲介绍,先是看着鲁智深道:“这位想必就是昔日老种相公身旁的提辖官,鲁达鲁提辖吧。” 鲁智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起身宣了声佛号,“贫僧鲁智深,见过柴大官人,适才与大官人庄上有些误会,还望大官人见谅。” 柴进抬抬手,笑道:“些许小事,不当提辖如此。”说着,又看着一旁的俊辰道:“那么,这位想必就是李俊辰兄弟吧。” “哦,大官人也听说过我?”柴进一口叫破俊辰名姓,让俊辰颇感诧异,连林冲与鲁智深也看着柴进,要知道他们义气相投,结为兄弟,但要说俊辰做过些什么,除了在汴京做过李师师的琴师外,他们还真不知道别的了。 柴进微微一笑,说道:“我这庄子,整日里南来北往的人多了,这交流也就多了,这交流多了,那么这消息知道的也就多了。不知道俊辰贤弟可还记得郑老生吗?” “郑老哥?寇州宿家庄的郑老生?” “不错,正是此人。” 俊辰顿时来了精神,“不知道柴大官人何时见过郑老哥?可知道郑老哥现下去了何处?” 柴进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道:“郑老生眼下在哪里,小可还真不知道,只是前些日子,宿家庄的大公子宿良带着商队北去,在我庄上留宿了几日。在宿良兄的口中,得知了俊辰兄弟。” “不知那宿大公子是如何评论我家三弟的。”林、鲁二人也不由来了精神,开口问道。 “俊辰兄弟当真好身手啊,靠着一杆劣质木枪,连败郭信、雷震、云……” 柴进话还没有说完,就看一人闯进厅来,高声喝道:“大官人,小人适才回到庄上,就听闻庄上被人闹事,并打伤不少兄弟,就连老都管也受了惊吓,可是这几个贼厮。” 第十七章 战洪先 “什么!贼厮!”鲁智深“啪”地一拍扶手,就待发作。 柴进赶忙起身,安抚鲁智深道;“鲁提辖且勿着恼。”一旁的林冲和俊辰也赶紧伸手拉了一把鲁智深。 柴进略带感激地看了二人一眼,随即转向来人,“洪教师也勿生气,让柴某来为教师介绍三位英雄与教师认识。”说着,便将林冲三人一一介绍给了洪先,林冲三人瞧在柴进面上,朝洪先一一抱拳。 哪知洪先来柴进府上这些日子,天天被人奉承着,使得他以为自己天下无双无对,无人是其对手,任何人都不在他的眼中,故而对林冲三人也只视作空气。“大官人,如今这天下谁人不知道大官人热善好施,喜欢结交天下豪杰,是以天下间沽名钓誉、浪得虚名之徒都喜欢跑来大官人处打秋风,官人万万不可对这些人等心存善念才是。” 说完,半转身轻蔑地看着三人,“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鲁达?西军提辖?李俊辰?我呸,都是些什么玩意!”洪先啐了一口,伸手朝着三人指指点点,“瞧瞧你们这三块料,配军、和尚、小白脸,一个肥的满身是肥膘,还有两个瘦的浑身没有三两肉,也敢说自己有多大本事,也敢到大官人这里闹事伤人,莫不是以为大官人的刀不利吗?” 一通话没头没脑的盖下来,只把鲁智深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当下虎吼一声,猛的一掌拍在椅旁几上,就准备要与洪教师拼命,林冲和俊辰赶忙拉住他,但鲁智深正在气头上,林、李二人使劲全力,才堪堪拉住他。这时就听得“咔咔”一声,茶几断成几节,塌在地上。顿时,整个厅上被震的的鸦雀无声。 过了稍许时候,柴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讪讪的笑了两声,“鲁提辖天生神力,果然名不宣传啊!小可做主,让洪教师给三位赔个不是,还望提辖能稍歇雷霆之怒啊!”说着,朝着洪先扫了一眼。 如果洪先肯低头赔个不是,那么冲着柴进的面子,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做为连岳飞都敢陷害的洪先,又怎么会如此听话就范呢,更不消说他自投到柴进庄上以来被捧上了天。 果不其然,就见洪先脖子一拧,“大官人只因好习枪棒,往往流放之人、配军、僧道都来倚草附木,都说自己武艺高强,枪棒本事无双无对,诱得酒食财物,大官人又何必拿他们当真!”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不单单俊辰和智深二人面色黑寒如铁,就是林冲也把面色沉了下来,但凡英雄豪杰,手上有些斤两的,谁能受的如此污蔑! 俊辰和智深二人就待上前翻脸,与洪先好好理论一番。但林冲张开双臂,死死拦住二人,只把目光投向柴进,看他如何说法。 柴进心下不悦,暗怪洪先不知进退,与他面上不好看,口中淡淡地说道:“天下间有本事的英雄豪杰何其之多,洪教师万万不可以貌取人啊!” 柴进原本好意,点了洪先一句,希望息事宁人。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洪先听了他的话,反当场炸毛了,高声叫道:“大官人何故涨他人志气,灭了自家的威风!他们若是真有本事,便与洪某手下见个真章!” “让洒家来会会你!” “我来会会你!” 洪先话刚说完,那边的俊辰和智深便异口同声开口道。两人接完话,彼此间都听诧异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想到对方也想这么干。 “俊辰,这场架必须让给洒家来打,这个老小子把洒家欺的不轻,洒家非得好好的拍他个三百禅杖!”鲁智深看俊辰的嘴巴动了动,一下子心灵神至,抢在他说话之前开口了。 俊辰见鲁智深开口,嘴角抽了抽,当下深吸一口气,也不搭话,转身便往厅外走去。洪先见俊辰走了出去,“哼”了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柴进见俊辰与洪先二人已然出厅,便对着林冲道:“俊辰兄弟武艺必是极好的,教头不妨随小可出厅一观,如何?”林冲哪里会听不出柴进的意思,“如此看不起我家兄弟的本事,只怕少时有苦头吃了。”也不点破,跟着柴进便走了出去。 也难怪柴进有此想法,俊辰也实在太年轻了些,虽然有宿家兄弟力证俊辰武艺高强,可无论是谁,只要是第一次看见俊辰这张脸,谁敢把他当成高手看呢! 很快,厅中就只剩下鲁智深一个人。和尚先是一怔,还正奇怪这人怎么都出去了。突然灵光一闪,他懊恼地一拍光头,“欸……”,背着双手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正厅出来,有偌大的一块空地被用来做演武场。洪先在此处混的已久,自有相熟的食客取来十几根棍棒,洪先也不挑选,朝着俊辰喊道:“我也不欺负你,这里的棍棒由得你先选。”说罢,负手站于那里,只带俊辰先挑。 俊辰也不多说,随便找了一根,用脚尖一搓一挑,便将棍棒拿在手中。随手挑了几个棒花,在场的那些食客不懂什么武功,但对花式最为喜欢,见俊辰的棒花舞的漂亮,都高声喝起彩来。 柴进出得厅来,正巧见的俊辰棒花舞的漂亮,又听得四下的食客喝彩声一片,心下喜欢,对林冲说道:“令兄弟这一手功夫着实漂亮,想必棍棒功夫定是极好的。”林冲着实无语,心想“武艺的高低又岂是用这种天桥把式来衡量的。” 柴进见林冲不语,以为他在担心俊辰年少,不是洪先对手,开口宽慰道:“教头且方宽心,洪教师虽然话不中听,但手下颇有分寸,定然不会让俊辰兄弟过于难看。”林冲听了此语,与后到的鲁智深对视一眼,心中郁闷更甚,面上只得挤出一丝笑容。 眼见洪先挑选好棍棒,就欲上前与俊辰厮并。却听柴进言道:“洪教师且住。”叫庄客取来纹银四锭,置于托盘之上,开口道:“两位比试,只论输赢,不论生死;此处有纹银百两,权且做为利物;谁能赢得对方,便将这银两取去。”洪先眼热,持棒报拳道:“大官人且瞧好吧,洪某人绝不让这银两落入他人之手。”说罢,把住门户,拉开架势,便抢先攻了上去。 洪先满心以为,自己先攻过去必然抢的先手,对方年少定会惊慌失措。他的料想搁在那时的确没错,只是他没有想到俊辰压根就不能用这个时代那一套来衡量。 就见俊辰将棍置于身后,把身子稍稍一侧,左手使力,棍梢向右上挑起,把洪先此招于半路拦住,随即右手翻手把棍抽出,就势朝着洪先劈下。洪先大惊,使出举火燎天势,准备硬架一招。 满心以为俊辰年少,必然气力不足的洪先,不成想到俊辰此招只是虚招,劈至一半,便棍交左手,轻轻向后一抽,马上就又交与右手,把棍当作枪来使,朝着洪先面门就是一记。洪先措不及防,眼见棍棒越来越近,只得闭目受棍。 洪先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脸上剧痛的传来,他睁开眼睛一看,就见棍棒的一端停于自己眼前不到一寸之处,另一端持于对面的少年手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洪先大窘,说了满嘴的大话,到头来连两招都没有接下,当下这脸皮红的,就像一个已经被撞破了皮的柿子。所幸的是,柴进及时叫了停手。“俊辰兄弟,还请住手!” 俊辰原本就不打算拿洪先怎么样,毕竟是陷害过岳飞的人,还是留着以后岳飞自己去解决吧。趁着柴进叫停手的机会,便收回了棍棒。 柴进快步走到俊辰的身前,从身旁的食客手上结果托盘,递给俊辰道:“俊辰兄弟当真好身手,这里是纹银百两,乃是先前说好的礼物,还请俊辰兄弟笑纳。” “多谢柴大官人!”俊辰朝柴进施了一礼,从柴进手上接过了托盘。 柴进见俊辰接过银两,心下很是高兴,高声道:“今日得见俊辰如此武艺人品,本庄主着实高兴。通知厨房,好生准备酒菜,今晚我们要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那些食客听到一醉方休四个字,顿时群情激动,全都嚷嚷了起来。 柴进见现场热闹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引着俊辰来见林、鲁二人。 林冲还好,只是含蓄地点了点头,鲁智深可就不管那么许多了,哈哈大笑地拍着俊辰的肩膀,“哈哈,好兄弟,这一下使得真是漂亮,这一手洒家可玩不来啊,哈哈……”俊辰苦笑地应承着,这个莽和尚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啊! 洪先不甘地看着俊辰,耳边的喝彩声仿佛全是对他的讽刺,他还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到处都是异常的眼光,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让一直在云端的他实在无法接受。他涨红了脸皮,高声叫喊了一句:“大官人!” 柴进听到叫声,转过身来,见是洪先,便和颜悦色地说道:“洪教师也辛苦了,赶紧去休息吧!”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大官人!且听在下一言!”洪先见柴进有离去迹象,赶忙开口叫道:“适才小人只是轻敌,一时失手罢了,做不得数。” “做不得数……他还真是输不起啊” “平时人五人六的,碰到高手就显原形,这种人……” 边上的人听了洪先的话,纷纷议论开了。洪先见柴进迟迟没有说话,便急了,“小人愿用性命做赌注,换了兵器,与他再定输赢!” “什么!”鲁智深听了,便要上前找他理论。俊辰赶忙一把拉住,开口道:“既然你还不知进退,那我便成全与你吧。柴大官人,还请借枪一用。” “这……”见二人都执意要真刀真枪再比一场,柴进不禁有些迟疑。 “大官人!”洪先见柴进迟疑,不由更加急了。 “那……好吧!”柴进见这一战无法避免,只得应了下来。回首朝着林、鲁二人报以歉意的一笑,却没想到这两人却跟没事人一般,脸带笑意地看着俊辰。 很快,自有那些庄客将兵器架抬了上来。洪先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架子前面,选了一柄五股托天叉,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看着俊辰。 俊辰将银两交与智深,走到架子前,从中抽出一杆枪,便走到了场中。 “此番比试,点到为止,还望两位能够手下容情!”柴进明知道二人不会留情,但依旧如惯例一般地说了两句。 洪先双眼血红地看着俊辰,咬牙切齿道:“小子受死吧!呀……”挺叉冲了上来,当胸便刺。 俊辰冷冷一哼,持枪迎上。洪先的武艺岂能俊辰的对手,当胸一叉被俊辰随意化解后,他就在没有出手的机会。在柴进等人看来,洪先被一团褐色的影子始终包围着,时不时地还从褐色的影子中飞出一两线血丝或者布条。 “唉……”林、鲁二人不约而同地摇头叹道,就连柴进不怎么精通武艺之人都能看出,两人的武艺实在是没法比。柴进无法,毕竟是自己庄上的人,不能不救,是以面带尴尬的对林、鲁二人道:“这比试还是不用比了吧,还请教头、提辖出手,救的洪教师出来吧。” 林冲微微笑了笑,对智深道:“还请大哥受累出手吧。” 鲁智深哈哈一笑,“不麻烦,不麻烦。”说着,便飞身跳入场内,捡起一根棍棒。俊辰眼见智深入场,当下加快速度,就在智深略微瞧了瞧,将棍从枪影架住俊强长枪的同时,洪先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枪影散去,所有人看到洪先的样子,都不由倒抽了口凉气。洪先也着实太惨了些,浑身上下的衣物就没有一丝好的,就像布条一样挂在那里;身躯、四肢上满布划伤,尤其是手脚上的四个枪洞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天啊,洪教师的武艺都被打成这样,换成我等还不死在那里。”先前和俊辰等人起过冲突的食客,看见洪先如此样子,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俊辰也不多说,径直将手中长枪一抛,转身便向柴进走去。 “大官人权且放心,舍弟出手虽重了些,但洪教师想必不会有性命之忧。”林冲见柴进似是很担心,出言宽慰道。 “柴大官人。”俊辰亦走到柴进面前,抱拳道:“大官人放心,洪教师性命无碍,手足之伤只要悉心调整,必可痊愈。”说完之后,他在自己心里又加了句“只是这辈子都别想和人动手了。” 得了俊辰的答复,柴进终于放下心来,一面知会都管下人收拾残局,一面叫下人备好香汤,准备酒席,然后亲执俊辰之手,入的厅来。 不多时,一阵阵的笑声从厅中传来,让在外收拾忙活的下人、食客全部松了口气。 第十八章 终上梁山 当夜,柴进大排宴席,款待林冲、鲁智深、李俊辰三人。酒席上,杯来盏往,人声鼎沸,敬酒者,被敬着都喝得一个酣畅淋漓。 席间,柴进喝的高兴,当众向林冲表示,只要林冲他们愿意,想在这里住多久都行,有他柴进在,就没人敢拿林冲他们怎么样。 于是乎,林冲三人便在柴进的庄上暂时住了下来。柴进着实爱惜三人的为人和武艺,遂效仿曹孟德之于关羽,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金银、布帛、锦缎、婢女更是数之不胜。岂知柴进越是如此,也令林冲等人越是发愁。 眼见林冲身体一日好似一日,三人便议定,尽早向柴进说明一切,尽早离开此地。 三人这边依然议定了,但是柴进那里也是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眠。要知道柴进想复国,要的就不是仅仅的名声了,还需要征战沙场的大将,运筹帷幄的谋臣,指挥若定的统帅等等,江湖结交的那些人用是可用,但是大多不堪大用。难得有林冲兄弟三人前来投奔,叫他怎能不喜出望外,不倾尽全力相留。 是夜,夜色宁静而厚重,后院的凉亭之中,半杯残酒置于案上,杯旁已经倒放着四、五个空酒壶,显然已经多时了。 柴进立于亭中,负手对月,面带愁容,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很明显这件事让他很是头疼。也难怪他会头疼,往日里,只要有人来投,只要使出银两、酒肉这一招,几乎就无往不利。那些汉子,见到这些,无不是恨不得立刻在你面前披肝沥胆,抛头洒血,用于证明他的价值。 但就是这无往不利的一招,在林冲三兄弟身上吃了瘪,一丝一毫的用处都没有。不止没有用处,甚至还让俊辰与他只见起了一丝罅隙,让柴进颇为尴尬,是以只能一个人在后院喝着闷酒。 “欸,想我柴进,周室皇族后裔,不但家资丰厚,而且仪表堂堂,在江湖上更是“小旋风”的美名,可是想招募几个真正的英雄豪杰为我所用就真的那么难吗?难道说除了祖先名头,我柴进就真的没有一点吸引人的地方吗?”柴进一边抬着头看着明月,一边心里又在自怨自哀,两行泪水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 朦朦胧胧之间,他的耳中似乎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琴声,凝神闻之,仿佛置身于云水之中,畅游瑰丽山水混身说不出的自在与舒适。 “嗯,这是何人在奏琴?”柴进的心中不禁冒出个问号。他既想静静地听取演奏,因为在沧州地界,实在难以找出琴艺高超之人;同样地,他也想去找出这演奏之人,夜深人静,唯恐奏琴扰人清梦。 柴进迈出的脚步没有两步便听了下来,不为其他,只为他在看到了他在梦里曾经无数次看到的东西!他看到了他的骄傲,看到了他的世宗皇帝在指点江山,“十年一统天下,十年休养生息,十年繁华盛世,”是何等的气魄!看到了在誓师北伐的校场上,他的慷慨激昂,众军将士的万众一心,是何等的威风!看到了他在北伐途中突染暴疾,英年早逝,使得英雄壮志未酬,是何等的落寞!“先祖,孙儿不孝啊!孙儿不孝啊!”柴进悲声长啸,似是要将胸中郁闷都抒发出来。 “铮铮”两声,琴声嘎然而止。柴进猛地从迷茫地状态惊醒过来,赫然发觉他的脸上、胸襟上满是泪水,胡乱地抹了抹,柴进快步朝琴音的源头走去。 当柴进找到琴音的源头,也就是同为后院的一张石台处,他才发现这个演奏者竟然就是俊辰!柴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少年是那么的年轻,可是他对自己祖上的认同是超过任何人的,甚至包括他自己! 俊辰因晚上与智深他们多吃了几杯酒,而古代的酒对于他来说,这度数着实有些低,不过酒就是酒,总有些后劲,是以无法入睡。看见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张琴,便将它抱至院中,弹了起来。 原本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弹些什么,只是在随意地拨弄琴弦之际,他突然想到了眼下的所在之处,想到了此间主人最崇拜的人,巧的是,俊辰在后世很偶然的机会,学到了古今十大名曲之一的《潇湘云水》,而现今此曲的作者尚未问世,本着穿越者可以正大光明的抄用他人的作品,于是乎一曲《潇湘云水》,在他的指下如行云流水般演了出来,只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效果会如此之好,将柴进给引了过来。 一曲《潇湘云水》演罢,俊辰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就看见一个焦急的表情出现在眼前,把俊辰吓了一跳,大叫道;“何方妖孽!” 柴进顿时额头生出几条黑线,“………” 待他定下神来,看清眼前之人乃是柴进时,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起身与柴进见礼道:“俊辰见过柴大官人!夜色已深,柴大官人怎地还未安寝?” 柴进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心想:“我喝几杯就想睡了,还不是你的琴声把我吸引过来的”,面上仍然笑意盎然,“晚上多吃了几杯,有些睡不着,是以出来走走,不想正遇见俊辰兄弟抚琴。” 柴进顿了一顿,见俊辰微微低首不语,只得接着道:“适才听俊辰所奏,气势磅礴,曲音连绵,其中隐隐有些金戈之声,在下虽不敢说遍闻天下曲,但也着实听过不少,只是俊辰此曲,却是从所未闻,不知此曲何名,” “啊……”俊辰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拉回现实,稍稍定定神,“此曲名为《潇湘云水》,俊辰在大官人庄上,想去大官人先人世宗皇帝,一时有感而发,固有此曲诞生……”俊辰毫不犹豫地把此名曲的创作权归属到自己的名下,如果有时空警察的话,或许还会追究他的剽窃罪,但是现在嘛……好吧,就让他厚颜无耻的剽窃吧…… “唔……”柴进被震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赵宋当权的时代,还会有人记得自家先人,还会记得他的功绩,“兄弟,这…这…”柴进激动的上前握住俊辰的手,有些梗咽,有些说不出话来。 就在柴进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将俊辰的衣摆轻轻吹起,衣摆的缝隙中,一块玉坠静静地垂在那里,“这是……”柴进眼尖,一眼扫到了这块玉坠,顿时瞳孔一缩。 “俊辰兄弟,你腰间所挂之物为何物?”柴进指着俊辰腰间的玉坠问道。 “哦,据我师尊说,这块玉坠是他捡到我的那时起,就一直挂在我身上的,至今有18个年头了。”俊辰不以为意的答道。 “可否取下,让在下一观?”柴进心中有些急切,他想印证自己的想法,开口道。 “有何不可?”俊辰微微一笑,从腰间解下玉坠,递给了柴进。 柴进双手接过玉坠,在月光下细细品鉴,反复婆娑。良久抬头看着俊辰,震惊地道:“俊辰兄弟,这是……难道你是…?” 俊辰颇有意味地看着柴进道:“大官人怕是看出来了。不错,俊辰正是那家后裔。” 柴进闻言,如遭雷轰。诚然,在他的心中已有答案,但此刻在俊辰的口中得到证实,自是另有一番心情。 柴进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俊辰也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两人之间半晌无语。沉默了许久,终于柴进苦笑着开口了,“没想到俊辰兄弟是如斯身份,到是在下唐突了,还想着能收纳三位为己用,没想到啊!” 柴进长长地吐了口气,起身背负双手,看着明月,眼神中流露出无限失望,“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俊辰看着柴进的背影,只觉得此刻柴进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萧索,那么孤单。 猛地,柴进转了过来,直直地盯着俊辰道:“俊辰兄弟,柴进不会再去做那收你们为己用的梦,我也知道你他日绝非池中之物。今日,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承诺,一个男人之间的承诺,一个帝裔的承诺,你可否答应我。” 俊辰抬头迎向柴进的目光,发现他的目光中满是真诚,满是渴望,起身开口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不违背天下间的公理与正义,我答应又何妨!” “好!痛快!不愧是唐裔血脉!” “柴大官人可否告知,要在下一个什么样的承诺呢?” “他日得势之时,请给我之先人敬上三柱清香!” 清风飘过,柴进的话音似是被清风卷上半空,“他日得势之时,请给我之先人敬上三柱清香!”久久不散。 碧水青天,水波之上,一支船队正在劈波斩浪,踏浪而行。打头的船上,在船头出屹立着三条身影,正是俊辰三兄弟。 此刻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笑意,确实,此一去正是海阔天空任鸟飞,大好河山凭君戏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和尚问了一句煞风景的话,“我说兄弟,你究竟和柴大官人说了什么,他这又送金银又送船的,这还有两个帮手和那么多匠人。”说着,指了指舱内一脸郁闷的两人和身后那一大溜的船只。林冲虽不说话,可是看他的表情,也是非常想知道原委的。 “这个嘛……”俊辰笑了笑,神秘地说道:“你们以后总会知道的!” “你小子!” “哈哈……” “水泊梁山,我来了!” 俊辰三兄弟的笑声在水泊的上方回荡着,而柴进却拿着俊辰留给他的书信,一脸苦逼地坐在那里。 “我这是欠你的吗?你看看你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人啊!” 让我们看一看俊辰留给柴进的书信,究竟是什么事能让神通广大的柴大官人如此面色。杜壆、孙安、袁朗、庞万春、贾居信、石宝、姚刚、王寅、王佐……好吧,难怪柴进会如此表情了…… “李俊辰,你给我等着,下次见面,老子不好好收拾你一顿,老子就不叫柴进!”柴进突然冲到厅门口,扬起手中书信,高声喊道。那副狰狞的表情,是人都相信,此刻要是俊辰在他面前的话,绝对会被柴进生吞活剥了。 第十九章 议事 梁山泊,位于京东西路,隶属于济州府辖下,南北连接汶水与济水,西连黄河,东连京杭运河,水路交通极为方便,泊中以梁山为最大岛屿,更有青龙山、凤凰山、龟山四主峰和虎头峰、雪山峰等支脉,端是易守难攻。自五代十国至北宋时期,由于黄河经历了三次巨大的绝口,滚滚黄河水倾泻到梁山脚下,与巨野泽连成一片,形成一望无际的大水泊,就是那号称“港汊纵横数千条,四方周围八百里”的“八百里梁山泊。” 在梁山最高峰虎头峰的峰顶上,俊辰孤身一人站在这里,鸟瞰梁山独有的山水一线的奇异景致,闪烁粼粼波光的湖泊,散发郁葱生气的山峦,让他自心底深处感受到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绝美的山水,又岂是世上最杰出的花匠所能画下的,能一睹这真正的瑰丽山水,虽死无憾! “这就是我汉家的大好河山吗!这方天,这方地,无处不在展示着它的瑰丽与雄奇,这方养育了我们千载的天地,这方诞生了灿烂文明的天地,这方曾在异族铁蹄下挣扎过、呻吟过的天地,又岂容异族蛮夷的肮脏再次玷污,又岂容那些肮脏鼠蚁继续存活于世!既然我来到了这里,就让我来挽起汉家即将倾倒的大厦,让汉家的荣耀再次光耀整个天下吧!” 山顶的风呼呼地刮了起来,带起俊辰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从腰间抽出了自李靖死后再未出鞘的清霜剑,斜指向天,朗声道:“我李俊辰,今日对天起誓,当率虎贲雄师,复我汉家疆域,凡我汉家儿郎脚下,必我汉家疆土;凡我汉家军旗所向,必我汉家疆域……” “凡我汉家啊儿郎脚下,必我汉家疆土;凡我汉家军旗所向,必我汉家疆域……”俊辰的声音随着风,在空气中回荡着,或许真有感应一般,在俊辰盟誓的这一刻,俊辰交给柴进的那份名单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在了梁山的方向上,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与梁山打上交道,是友?是敌?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哥哥,此间风大,快下下去吧,教头哥哥和和尚哥哥都在下面等你商议事情呢。”一个有些尖的声音在俊辰的身后响了起来。 俊辰转过身来,归剑入鞘,就看见一个长得眉浓眼鲜的精瘦汉子正站在面前。俊辰微微一笑,“走吧,迁儿,随我下山。” 那汉子在一边神色不悦,欲语还休的样子,俊辰眉头一挑,心头一转,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英雄莫问出处,好汉莫问出生!当过乞丐,做过小偷又怎么了,谁敢说咱们日后就不能做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了!迁儿,我别的不敢说,但我相信我这双眼睛不会看错人。你时迁日后的成就将远远超过眼下在江湖成名的好汉,以后谁提起你“鼓上蚤”时迁,都不得翘起大拇指,说一声是条好汉。” 时迁被俊辰说的,心里觉得暖洋洋的,要知道除了他师傅,还没有这么说过他。“哥哥,日后若有差遣,时迁万死不辞,时迁这条命就是哥哥你的!” “自家兄弟,不用这样!迁儿,走吧!”俊辰拍了拍他,就转身下山去了。 身后的时迁苦着脸道:“哥哥,能不能不要叫我迁儿,一个大老爷们的,被人叫迁儿、迁儿的,实在是……” “嘿嘿……迁儿这个名字注定要跟着你了,还不赶紧随我下去。”俊辰爽朗的笑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哎,这叫什么事啊…”时迁苦笑了两声,摇摇头,展开轻功跟了上去。 峰下屋内,俊辰、林冲、鲁智深再加上从柴进府上被俊辰诓来的朱贵、时迁,一共五人在那里商议着。 “眼下,我们这个寨子算是建起来了,钱粮上眼下还有柴大官人的支持,还算充足,不过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你们大家都给想个办法?”鲁智深性子急,第一个开了口。 “这梁山上,我大致看了看,眼下是地方大,人少,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就是柴大官人收留的一些难民,人手上太少了,需要尽早的补充进来。而且这地界四面环水,需要精通水性之人……”林冲跟着说道。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大堆的问题,然而就没一人说出个解决办法。当朱贵最后一个字说完,现场很诡异地出现了冷场,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发现只有俊辰没有发过言,遂把目光全部投向了他。 俊辰自打坐下就已然神游天外,他们几个说些什么他压根就没有听,或者说他也知道他们想说些什么,对于他们说的这些,他早有腹案,所以自顾自的在那里想着去挖些谁的墙角来。 突然间屋子没有人说话了,俊辰感到非常的诧异,抬起头来,就看见四个人八只眼睛都在盯着他,于是乎很不自觉地从嘴里冒出一句话,“你们都盯着我干嘛?” “合着我们几个刚才说的你一点都没听啊,我说俊辰,你现在可是梁山的寨主,坐的是头把交椅,这样可不行啊!”智深和尚立刻摆出一副大哥的嘴脸,开始说教了。 顿时,俊辰就感觉面前的和尚化身成了唐僧,耳朵边上就像有几百只苍蝇在“嗡嗡”叫一般。不胜其扰的俊辰赶忙做出求饶的姿态,“停!我错了,还不成吗。” 看见俊辰这副窘态,其余四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虽说这是因为俊辰的走神而引起的一次意外,但这无形之中也拉进了五人之间的距离,也为日后无数豪杰竞相投奔梁山打下了隐形的根基。 俊辰回回神,飞快地向智深撇去一个幽怨的眼神,在智深发作前赶忙开口,让智深还不郁闷。“适才各位说的我有些疏忽了,但是不外乎是钱粮、人、关系等等事情罢了。有钱就有粮,要说来钱快的,无非妓院、酒馆、贩盐、经商。妓院我梁山自不会去开,经商、贩盐这两项,梁山现下也无精通之人,只得暂时搁置一旁,唯独酒这一项,眼下倒是大有可图。对了,朱贵兄弟,先下外面的酒价如何?” “嗯……”朱贵显然没有想到俊辰会第一个问他,顿时显得又些愣神。但很快他回过神来,想了一想,答道:“一现在一般市面上酒分为春酿和冬酿,春酿分二十六级,称为“小酒”,便宜的卖五文一斤,贵的卖三十文一斤;冬酿分二十三级,称为“大酒”,便宜的卖八文一斤,贵的卖四十八文一斤,梁山周边的酒价一般差不多十几文钱一斤。” 俊辰点点头,说道:“如今这酒的口感太差,其中杂质太多,碰到像大哥这样的“酒神”……”说着,看了看智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而后接着说道:“碰到大哥这样酒量好的怎么喝都喝不醉,而且喝的还不过瘾,只能用来解渴罢了。我看朱贵兄弟辛苦一下,去周边收五千斤酒回来,我有大用。” “五千斤!”朱贵吓了一跳,这个数字把他震的不轻。 “俊辰,这是不是有点多了,就算大哥在能喝,也喝不了那么多啊,而且山上钱粮有限,经不起这么浪费…”林冲听了,也不禁开口劝道。 “二哥权且放心,俊辰既然敢收这些酒,那么就会有办法将这些酒在以十倍、百倍的价格卖出去,各位哥哥在外加多识广,可有听过一坛五斤的酒,可以卖出十贯、二十贯、甚至于百贯的吗? “百贯!这怎么可能!”朱贵“嗖”地站了起来,“小弟有个兄弟在沂水县开了家酒馆,平日里多有往来,而且小弟也曾在江湖上走动,世面上最贵的羊羔酒,也只是卖八十文一斤,何曾有过十贯、百贯!” 俊辰狡黠地一笑,“我这有那办法做到!”一股浓浓的自信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林冲与智深相视苦笑,自己两人既然一定要俊辰坐了寨主的位置,那么在许多时候就必须要维护俊辰作为寨主的尊严与威信,“好吧!五千斤就五千斤。” 俊辰心知眼下还不能让几人心服,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太年轻了,但是只要假以时日,几人便会心服口服,是以也不在意,轻轻笑了笑,接着道:“我梁山四面环水,水军是最关键的一环,水军将领的人员,我以有所眉目,只待这两日便下山一趟,邀请几位好汉前来入伙。” “那是什么样的好汉?”自从野猪林脱险,到上梁山这段时间,智深和林冲算是知道了俊辰肚子里有一本天下英雄谱,只是不知道他年纪轻轻的怎么会了解这么多,但俊辰始终不肯说,二人也拿他没有办法。所以每次碰到他说什么好汉的时候,智深都忍不住会要开口相询。 “我梁山往北大约十二里处,有一安民山,其山脚西侧有一村落,名为石碣村……” “俊辰哥哥说的莫不是那石碣村的“阮氏三雄”吗?”朱贵久在这一带活动,猛然醒悟,接口道。 俊辰轻轻颌首,“不错,正是那“阮氏三雄。” 智深开口问道:“那是何人?” “此三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三人,老大唤做“立地太岁”阮小二,老二“短命二郎”阮小五,老三“活阎罗”阮小七。三人都是血性过人,顶天立地的汉子,水上功夫更是了得,尤其是那老三“活阎罗”阮小七,那份水上功夫,当真是独步天下,依小弟看,只有那江州的“浪里白条”张顺可以与之相比。” “想不到这梁山左近竟有如此豪杰,当请上山来一同聚义才是。”智深听了俊辰的话,大声道。 “确是如此,少时我当亲去石碣村,请“阮氏三雄”上山。”俊辰语气坚定,不容他人质疑地道。 “还有山寨练兵的事,林冲兄长原为汴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智深兄长也曾为西军提辖,与练兵一事当不陌生,眼下林冲兄长身体尚未完全康复,那么练兵的事,还需智深兄长全权负责。” “此事容易,兄弟放心。”智深满口应承。 俊辰见智深应承下来,复又开口道:“林冲兄长身体尚未痊愈,暂时留守山寨将养身体,权且坐镇山寨,监管山寨大小事物,智深兄长负责山寨喽啰的训练,时机成熟的时候,当下山找几家为非作歹、鱼肉乡里、无恶不作的富户开开刀,既可扬扬我梁山威名,又可补我钱粮用度;朱贵兄弟,眼下暂时先至梁山各道口中,择一要紧处开设一酒店,为梁山收集四方信息和接待往来英豪。” “知道了,兄弟。” “知道了,哥哥。” “朱贵兄弟莫忘了那五千酒的事,此事事关重大,兄弟切记!” 朱贵见俊辰面色郑重,心中一紧,当下不敢怠慢,答道:“哥哥放心,我一会就下山去办此事。” 见众人都有差事,唯独没有安排自己,时迁忍不住跳了出来,问道:“哥哥,那我做些什么?” “你嘛……”俊辰故作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有一个要紧的去处,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 “敢去,敢去。天下还没有我时迁不敢去的地方。”时迁一听,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林冲兄长为奸人陷害,他的妻子、丈人一家都陷于汴京,为仇人监视。更兼其人有一子嗜色如命,对嫂嫂更是垂涎三尺,虽说当日我已留人照应,但终究不是长久办法。迁儿……” “什么!迁儿?”在场几人听了,都面色怪异地看着时迁,禁不住这个称呼实在雷人,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时迁面带幽怨地看着俊辰,心下哀叹,臊的满脸通红。他到也光棍,知道这个称呼注定要跟着他一生了,当下臊归臊,高声叫道:“哥哥放心,这事就包我身上了,除非性命不要,不然必保的林冲哥哥满门无事。” 林冲面带感激,起身轻轻拍了拍时迁的肩膀,“有劳了!”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 “如此甚好,迁儿明日先随我往石碣村一行,面见阮氏三雄和刁氏兄弟,而后在转往京城。” “是,哥哥。” 第二十章 石碣会蛟龙 石碣湖频临梁山泊,一水相通,只是这梁山泊比之石碣湖要远来的大些。 时值正午时分,梁山泊的水面上莲荷满布,水鸟翔集,一叶小舟正随着波浪的翻涌而上下起伏着。 俊辰此刻正立在船头,尽情地呼吸着清新而自然的空气,欣赏着没有一丝一毫工业痕迹的美景,毕竟在后世,工业化带来的污染给空气和景色都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按理说,能够欣赏到如此水天一色的美景,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俊辰着实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身后有个煞风景的家伙。 “呕…”时迁面色发白,两条腿还在那里打着千,在配合他的长相,乍一看去,活脱脱一个房事过度的家伙。 “我说迁儿,你平日里不是牛皮吹的很响嘛,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怎么今天吐的跟个癞皮猫似的,动都不能动弹了。”俊辰回头看了眼时迁,不由乐呵呵的打趣道。 “哇……”时迁无力地摇了摇手,又吐了一口,“哥哥不要取笑我了,我最怕的就是坐…坐船啊……哇!”说着,时迁又吐了一口。 俊辰强忍着笑意,走到时迁身边,在他的后背拍了拍,问道:“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时迁心中一暖,说道:“哥哥放心,些许小事罢了。”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没事,挣扎着从船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只是他那短小精瘦的身材在此刻显得格外的滑稽。 “好了好了,知道你没事,赶紧坐下来吧。”俊辰知时迁如此做派,无非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那个轻功无双的时迁,是以赶忙让其坐了下来。 本来嘛,时迁就是两条腿在发抖,适才这么一充好汉,抖的更厉害了。这不,俊辰一让他坐下,他赶紧坐了下来,生怕自己摔倒在船内出丑。 俊辰见时迁脸色发白,猛然想起后世一名教官曾经说过,如果分散人的注意力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让人忘记眼前的不适。眼下就时迁的样子,完全可以试试,权且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想到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俊辰在舱内坐了下来,轻松地道:“迁儿,你在江湖上混的日子也不短了,可有什么认识的好汉可以一并介绍来我梁山的。” 时迁听了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但随即面色又黯淡了下来,讪讪说道:“我出身不高,认识的也尽是些贩夫走卒之类的人物,这些人物又怎能入得哥哥的耳朵呢。” 俊辰见时迁如此表情,便知道这小子的自卑心理又犯了,当下也不迟疑,拍了拍时迁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小子这是怎么了,这是副什么表情!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英雄莫问出处。远的不说,就说咱们今天来找的这阮氏三雄,说的好听点,那是三条响当当的汉子,水中蛟龙;可要是说的不好听点,也就是三个打鱼的罢了。出身不要最要紧的,要紧的还是你怎么看待你自己。就像那日我在山上和你说的那样,只要你自己能行的正,影得直,以后谁提起你时迁,不都得说你是条想当当的汉子啊。” 不得不说,在后世经历过军队和网络双重熏陶的俊辰,这张嘴忽悠起人来,那真的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这不,又忽悠得时迁在那里感动的直点头,直恨不得立马做出成绩来给俊辰看。只是两人都疏忽了一点,眼下这是在四周空旷的湖上,这声音传起来那真叫一个快,一个爽啊,更何况这二人还不知道要压低声音,这声音一响,立马得罪了一位英雄…… 前几日,那济州府知府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召集府内辖下所有乡正到府里“开会”,说是开会,实则又是摊派今年的杂税指标,这一通会议下来,这些个乡正每个人的脸都黑的和锅底似的,但是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这不都乖乖地回去,然后带着村正什么的一大拨人,十里八村的一个个跑,一个个地通知加税。 阮小七是阮氏三雄的老三,年岁最小,性情最为跳脱,有些孩子般的淘气,但是要论起这水上水下的功夫,就是两位哥哥也不是他的敌手。 这要加税的消息传到了石碣村,尤其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和炸锅了没有什么区别。当时他就踢翻了桌子,抓住那村正就要开揍。所幸的是,这周遭都是熟悉人,见他这副样子,还不着急忙慌地死命把他抱住,这才捡回村正一条命。 阮小七在村正这里吃了一肚子气,哪只回到家里,又被哥哥嫂嫂数落了半天的不是,直气的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过,自知有些理亏的他,也不和哥嫂理论,独自一人跑到城里的赌坊。没想到他这一日赌星不旺,输了个清洁溜溜,分文不剩。这不,输光了钱的他自觉无颜回家,独自一人划着个木排,跑到了石碣湖的中间晒起了太阳。 这石碣湖好啊,这太阳说大也不大,这湖风吹着也挺舒服,这迷迷糊糊地他就躺在木排上睡着了。这不睡还好,一睡就睡出事来了。要知道在湖面上,除了风声、浪声和偶尔的鸟叫声之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其他声音的。这下到好,俊辰给时迁说的那些话,短短续续地进了小七的耳朵里。 “水中蛟龙……三个打鱼的罢了。”迷迷糊糊之间,这些话被风刮进了小七的耳内,他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这还得了,敢说你小七爷爷是打鱼的。当下一个鲤鱼打挺便从木排上跳了起来,四下看了看,就发现这湖面上只有俊辰那条船,当下便破口大骂起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这里胡咧咧,编排你家七爷,莫不是想那龙王女儿想的慌,想叫七爷早日送你去团聚。” 俊辰此刻正在船舱内与时迁闲聊着,冷不丁地就听到阮小七的骂声。俊辰还没有答话,那边时迁不愿意了,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指着阮小七的方向开口就骂:“嘿,我说那边的,你会不会说人话啊,我家官人什么时候骂你这个打鱼的了,别说没骂,就是骂了,你又待怎的。” 阮小七在那里等了半天,还不见有人出来,正准备开口骂上几句的时候,没曾想从船舱里钻出个时迁来。他赶忙拿眼好好打量了一下时迁,没注意还不知道,这仔细一看,顿时乐了,原来时迁站是站起来了,可是打颤的双腿,发抖的双手,在配合他原本就矮小的身材,这时候让人怎么看都觉得好笑。 阮小七仰天“哈哈”了两声,指了指时迁,“我说汉子,就你这样的,还敢在水上挑衅你家七爷,莫不是嫌命太长了!原本今天七爷心情很不好,想找人打上一架,但看你这样,还不经你七爷一拳揍的,还是该哪去哪吧。”说着,随意挥了挥手,叫他赶紧离开。 “你……”时迁气的不清,就待上去拼命。但是背后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这样子上去,又怎么会是大名鼎鼎地“活阎罗”阮小七的对手,还是我来吧。” “哥哥。”时迁满脸涨的通红,不甘心地瞪了阮小七一眼,缓缓地坐了下来。 “哟,这是换人了吗?刚才那句大名鼎鼎,听起来还是蛮舒服的,怎么着,你也想和七爷我比划比划,不过看你这斯斯文文的样子,打坏了可就不好了吧。” “那就不劳小七兄弟你费心了。”说着,自舱内拾起两只备用的船桨,用力掷出一只,而后足尖在船头一点,人人便高高跃起与半空,划出一道弧线便往水面落去,“小心哪,哥哥。”那边船上的时迁和水手都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就见俊辰先前掷出的船桨这时已浮在水面,俊辰轻轻一点,身体再度跃入半空,同时用力掷出手中另一只船桨,待得第二次点在船桨之后,身体凌空向后一翻,稳稳地落在了小七的木筏之上。 阮小七见的俊辰如此身手,瞳孔先是一缩,然后翘起大拇指道:“好功夫,这一手轻身功夫果然了得,小七甘拜下风。不过,拳脚功夫怎么样,还要打过了才知道。”说着,便抢攻了起来。 阮小七自幼便在水上长大,也因为这样风浪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有等于没的。他满心以为,似俊辰这般的,必然不习惯与水上打斗,不说别的,就是这浪头的颠簸也足以让他下盘不稳。 可是小七万万没想到,俊辰乃是两世为人,前世颇受摧残,受的那些抗晕眩、抗颠簸的训练,让他苦不堪言,不过带来的好处就是,那下盘真叫一个稳!那个时代没有用到,来到这个时代可真是得到了用武之地。任凭小七怎么抢攻,也不管脚下波涛是否颠簸,他下盘始终稳如磐石,丝毫不动。反倒是小七抢攻之下,一个不留神,被俊辰反手一掌切在左手脉门处,当下便觉得左臂麻木了起来。 小七大惊,赶紧跳出圈外,一边活动左手,缓解麻木,一边全神戒备,以防俊辰进攻,见俊辰全无攻意,心下稍安。 略略活动了几下,觉得麻木感稍退,心中寻思道:“此人手上功夫着实了得,我万万不是对手,不如从水里找回场子,待我赢得他时,不伤他性命便是。”打定主意之下,一个侧身便倒入水中。 俊辰见小七倒入水中,先去一惊,随即便醒悟了过来,心道这阮小七果然好胜心极强。当下也不待木筏摇晃起来,深深吸一口气便一跃而下,跳入水中。 暂且不管时迁在那里的哭喊,单说水下。这小七在水中,满心以为自己可以扳回一城,没想到自己这还没到筏下,便见俊辰跳了下来,心中又惊又吓,赶忙朝那边游去,生怕俊辰会溺水。不曾想俊辰下来后,发现自己便游了过来,他还如何不知,这是要在水下和自己打上一场了,也不再客气,游上前去便撕打在了一处。 水下不比水上,攻击全不着力,打起来无非是撕、踢、揣、蹬这几招罢了。这小七越打越惊,这水上如此厉害了,这水下也如此了得,这还让不让人活了。高手过招,最忌心怯,这小七心中一怯,便开始打退堂鼓,朝着水面游了上去。俊辰见小七见小七往上游去,心下暗暗吐了口气,暗道一声“侥幸”,毕竟只要在过得一会,他就该没气了,眼下这般,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哗啦”两声,俊辰和小七两个人先后冒出了水面。小七面色稍稍有些难看地看着俊辰,毕竟作为水上蛟龙,一天之内两次败给俊辰,面子上多多少少有点挂不住。俊辰见他如此面色,如何不知他的心中所想,当下一抱拳,:“七郎果然了得,不愧是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的英雄豪杰。” 小七听了,面色稍霁,还了一礼,“官人客气了!在下哪里是什么英雄豪杰啊,这不是官人的手下败将罢了。”说着,微微有些丧气。 “七郎说笑了,要说岸上,在下当仁不让,但要说水上,当要数七郎和那江州张顺。适才在下已尽全力,不然怕是早已败在七郎手上了。”俊辰察言观色之下,奉承了小七几句。 小七到底还是有几分顽童的性子,听的俊辰说自己了得,只是全力应对才导致自己落败,当下脸上再无阴霾之色,笑道:“还是官人技高一筹,小七心服口服。” 俊辰见小七露出笑脸,就知道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于是乎也笑了起来,“左近可有酒家,你我二人同去吃上一碗如何?” 听的有酒吃,小七顿时兴奋了起来,满口应承着,“有有有,官人且跟我来,小七这便带路。”说着,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就看见一条肉眼清晰可见的水线,朝前飞速疾驰。 俊辰知道小七好胜心又起,当下朝着时迁叫道:“迁儿,你按我们先前说好的,先去那里等我。” “哥哥,等等我。”时迁听了,赶忙抢过一只船桨,也不管自己手脚发软,卖力地划了起来。 游在前面的阮小七,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迁儿”,顿时呛了一口水。赶忙冒出回头朝着后方,顿时爆出一阵大笑声,“哎哟,迁儿……哈哈……”不过,能叫“活阎罗”阮小七呛水,时迁也足以自豪了。 第二十一章 三雄归梁山 有所谓“绿柳成荫荫如水,湖面荷花花成画。” 要说石碣湖沿岸的景色还是非常不错,柳树、荷花相映成辉,配上四五成群的水鸟,粼粼闪烁的波光,构成了一幅最得那些书生游子最爱的画面。 做为历史上以文采著称的年代,从此刻石碣湖沿岸的那些酒家中就可以看出,宋之风流也不是随便说说的。但让人遗憾的是,这些书生、才子们在这里所做的诗对,连酒馆老板和酒保都听不下去了,要么是酸的让人不堪入耳,要么就是前言不搭后语,让人着实无语。 “文兄,你看今日天气明媚,晴空无云的,当真是适合你我出湖游玩之日啊,你我何不弄上一条小船,去这湖上游上一游如何?” “这个…这个……陈兄,你确定是今日要去游湖吗?”文姓书生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湖面,看着伙伴道。 姓陈的书生赶忙回头,就看到湖面上,一个汉子赤裸半身,正疾速踩水朝着岸边驰来,这速度之快,让湖面上呈现出一道笔直的水线。在这个汉子身后的我不远处,一个人头时隐时现,正紧紧地跟在那汉子的身后,那汉子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肆意地放声高笑。 那陈姓书生看了一会,呆了半晌,颤颤地抬起手来,“如此粗鲁,如此野蛮,他就不知道破坏如此美景是最大的罪过吗!” 他的几个朋友听了,立刻高声应和,彷佛此人做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那陈姓书生,见伙伴如此给力,如此给面子,便借坡下驴,兴高采烈地坐下与同伴继续饮酒唱对。 这家酒馆的掌柜,也抬头看了看湖面,复又看了看几个兴高采烈的书生,口中叹了口气,摇了摇继续算自己的帐。 让我们把目光从酒馆的几个酸书生身上挪开,不再理会他们。把目光投向那开湖面的两人身上。 阮小七身为水上蛟龙,年纪不大便已在这方圆百里之内闯下诺大的名声,今天这一连在俊辰手上栽了两场,让这些年一直罕逢敌手且心高气傲的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好在他生性豁达,很快就和俊辰称兄道弟起来,所以当俊辰提议请他吃一杯时,他也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但他的好胜心和孩童心性还是强了些,这不一下水,就又开始不自觉地和俊辰比上了水中的速度。这可就不是俊辰的强项了,要说前世参军的时候,训练最多的也就是水中的耐力训练,但是这长距离的冲刺,虽说他的速度也不会太慢,但真和这个时代的水上高手比起来,他还真不够看的。 就看小七一路踏着水浪,直奔凉亭而去,眼看着就要撞到凉亭边上。俊辰在后方看了,明知道他不会有事,但也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句,“小心哪!”这小七见俊辰叫他,心下更是爽快,便有心露上一手叫俊辰看看。 好个阮小七,到了凉亭边也没有慢上半分。就见他在水下,双脚一叠,左脚踩与右脚之上,右腿猛地用力一蹬,借着水下这一瞬间的浮力,整个人向上一拔,就听见“哗啦”一声,破水而出,腾空直跃入凉亭中,看得尚在水中的俊辰不住叫好。 站在凉亭边上的小七原本还是洋洋得意,见俊辰也为其叫好时,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待得俊辰也游到了这里,赶忙弯腰伸手,将俊辰从水中拉了上来。 俊辰这被小七拉了上来,坦然笑道:“七郎好本事,不愧是水上蛟龙,俊辰甘败下风。” 小七也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眼见俊辰如此,急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俊辰兄弟说笑了,小七也只是自小生活在水边,也就在这水里还行,真要离开这水了,也就那么回事了。”说罢,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要说男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的人天生就不对眼,有的人却能够不打不相识。俊辰和小七就属于后者,俊辰的武艺、人品、风度,让小七不禁为之折服,升起一种“识英雄,重英雄”的感觉。 俊辰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好兄弟,走,咱们吃酒去。”说着,就待往水里跳。 小七赶忙一把拉住俊辰,“兄弟不消如此,瞧好我的。”小七朝俊辰一笑,走到边上,运足气力,朝着岸边酒馆就是一嗓子,“小六子,小六子,还在喘气就给你七爷吱个声。” 这被小七叫做小六子的酒保,这会正在酒馆的角落里打盹。要说这酒馆那么多书生秀才,酒菜总不会少要,可偏偏宋朝是个奇葩,这去妓院也好,去酒馆也好,这些所谓的才子、书生点来点去,就是那么两壶酒,两个菜,一坐就是一天,自己在那里大声吆喝可以,旁人却不许发出声音,要说吟诗唱对的,你总得做的还可以吧,可偏偏他们是做得一个酸过一个,一个俗胜一个,比起后世的“打油诗”都有不如,弄的那些掌柜、酒保都一肚子怨气、却又没地方发,只能一个在柜台叹气,一个在角落打盹。小七大声叫喊的时候,正巧这小六子春梦做的正爽,冷不丁的被这么吼醒,勃然大怒,也不管这酒馆中是不是有人,就是一嗓子,“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这里乱叫来着。” 待得他得到掌柜暗示,自己也稍稍清醒过来,赶忙堆起笑脸,跑到湖边,朝着阮小七又是打千又是作揖地,陪着笑脸道:“哎哟,原来是七爷啊,适才六子正做梦来着,没注意是七爷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 阮小七此时心情正好,也懒得和他计较,当下手一挥,说道:“好了,这些废话就不消说了。今天七爷我要请客,新鲜的水果,上好的干果蜜饯捡好的装上四碟,拿手的好菜来上五六个,在切上十斤熟羊肉,再告诉你家掌柜的,把他藏的好酒来上十斤。” 小六子听他点的豪爽,心下暗暗想道:“这一桌下来,少说也要个四、五贯钱,就你平时这样好赌的性子,哪有这许多钱请客,莫不是要挂帐?”想着,就要出声提醒,可一抬眼看见俊辰在其身后,瞧那身装扮也不可能是个没钱的主,当下连声应道:“好勒,七爷您请好吧。”赶忙入内准备去了。 这边小七点完菜,回过头朝着俊辰笑道:“倒叫俊辰兄弟笑话了。”当下便给俊辰解释了起来,原来这湖心亭本来也有几座浮桥连着酒家,只是后来时间长了,便慢慢朽了垮了,也没个人愿意掏钱去修,久而久之,便没有桥连接了。可谁曾想,这没桥了,反而有更多的人愿意去这亭上吃酒,是以这些个酒家都有备者船只,以方便接送客人和给客人送酒送菜的。 这边小七刚给俊辰解释的差不多,那边酒保便驾着小船,把酒菜给二人送了过来。这小六子手脚到也麻利,没多大功夫便将酒菜摆放整齐。 小七正待请俊辰入席,不料这小六子一把拉住他,说道:“七爷,一共四贯另二百文,掌柜的说了,七爷是老主顾,给四贯钱就行了。”说着,把手朝着小七一摊,示意他给钱。 却不料想,这小七将眼一翻,说道:“你急什么,你七爷什么时候赖过账,先记在账上,待明日七爷自去与你结账。” 满心以为这酒保会就此离开,却不料这小六子撞起了叫天屈来,“哎哟,七爷,您这可不能这么干啊,平日里几文钱什么的,挂个帐什么的没大关系,今这桌可要四贯多钱,我要是收不到钱回去,我家掌柜的还不骂死我去,要不您自个去和我家掌柜说去,要不您就把这钱给我结了。” 这下小七的脸上可挂不住了,他没想到这小六子今天在他人面前这么不给自己脸面,不由心头火气,正想翻脸来着,就听见身后俊辰说:“酒保,接着,多的就先存在你账上。” 小七赶忙转过头去,就见俊辰将一锭十两重的元宝抛给了小六子。小七正待上前找小六子把钱要回来时,俊辰轻轻说道:“你我兄弟,谁会钞不都一样,何必分什么你的我的。”小七听俊辰这般说了,也想了想自己的情况,这才作罢。朝着小六子的屁股发泄似的踹了一脚,叫他赶紧走人。 小七赶走了小六子,转过头对着俊辰讪讪地笑道:“倒叫兄弟看笑话了。”俊辰摆摆手,说道:“无事,七郎若觉实在过意不去,待日后在请我吃酒,也是一样。” 小七立马点头,拍着胸脯说:“下次一定我请兄弟喝酒。”说着,笑嘻嘻地取过一坛酒,看了一眼,而后拍开封泥,一面倒酒一面对俊辰说:“我们这地界,好酒就当数这即墨老酒,平日里这老板死活也不肯卖给我吃,今日沾了兄弟的光,让我也尝尝这即墨老酒的滋味。”说罢,举起酒碗,便一饮而尽。 “好酒!爽快!” 俊辰在前世是从不饮酒,更是有“三杯倒”的美誉,只对某些饮品情有独衷。只是来到这宋时,除了酒就是水,哪有别的给他喝,是以他也只能入乡随俗,喝起酒来。不过这古代的酒度数还真是低,他喝起来也只是在当饮料喝罢了。 两人这喝了一碗,俊辰这四下看了看,故意问道:“七郎,今日怎地不见你的二位兄长,不若把他们一并叫来,吃上一碗如何?” 小七拍了拍脑门,谁道:“瞧我这记性,自己有的吃了就忘了哥哥,待我喊人去找他们前来。”说着,跑到凉亭边上又是一声大喊。 这边小七才叫人去找二位兄长,坐下和俊辰吃了没有几碗酒,那边很快就看见两条小舟飞一般朝凉亭驶来,没有多大的功夫,便停靠在了亭边,两道身影从小舟上进入了亭中。 小七赶忙从自己的位置上下来,走到两人的身边,给俊辰介绍二人。二人中肤色稍黑,个子稍矮一些地是阮小二,那个鬓边插着一朵红花,更显的风流一些的则是阮小五。俊辰端起两碗酒递给阮小二和阮小五,自己也端起一碗道:“二哥,五哥,一路辛苦,我敬二位一碗。” 二人也不客套,端过碗来,便与俊辰一饮而尽。 阮小七见三人干了一碗,便道:“大家都不要站着了,也都不是外人,坐下来说话吧。” 三人便互道名姓,彼此间免不了一番久仰之类的客套。只是这阮小五听的俊辰的名字后,似是诧异地看了俊辰一眼,而后略有深思地在思索着什么。 江湖人,聊的免不了是江湖事。就见阮小二一口饮尽碗中酒,开口问道:“俊辰兄弟这是从哪里来呢?” “小弟打汴京而来。” “哦?兄弟自汴京来,那我向兄弟打听一个人,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豹子头”林冲,江湖上传说他恶了上官,被发配充军,兄弟可知此事?” 说起林冲这件事,哪怕是俊辰和智深两人平安将其救出,心中仍是耿耿于怀。“啪”地一声,俊辰将酒碗往桌上一拍,开口就骂道:“狗屁的恶了上官,明明是高俅那厮包庇自己好色的儿子,娶个稍稍有些姿色的老婆,就要被人惦记;不双手把老婆奉上供他们玩弄,就要想尽办法害了你的性命!林教头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可在高俅那厮的眼里,他就算个屁啊,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哪里有半点做官的样子!末了发配充军,还得置人死地才甘心,这世道还能让良人活吗?” “啪”地一声,那边阮小七也将酒碗一拍,“可不是嘛,这世道可不就是不让人活了嘛!要说我们活在这石碣湖,祖祖辈辈的都是靠着这石碣湖打鱼为生。可是现在到好,但凡只要是到这湖里、河里、水里、沟里打点鱼,采点莲,都要教上那什么的打鱼税、采莲税,全家老小就弄那么点东西,连孩子都不够吃的,拿什么去给他们缴税,在这么下去,还怎么活!” “小七,噤声。”阮小二见小七越说越激动,当下赶忙拉了他一把。 “啪”,又是一声拍酒碗的声音,就见阮小五猛地站了起来,伸出手指着俊辰,半晌说不出话来。 阮小二见状,大感奇怪,“五郎,你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阮小五激动地道。 “五哥,这不就是俊辰兄弟吗?他能是谁啊?”小七有些奇怪。 阮小五这是稍稍平静了几分,开口道:“前几日,我在城里的群艳楼里吃花酒,在去后院解手的时候,路过一间包厢,听见里面的人说,有人在半路截杀里高太尉派去结果林教头的人,据太尉府里传出来的消息,是前西军提辖官鲁达和一个叫李俊辰的人干的。适才一听俊辰兄弟的名号,便觉耳熟,一时没有想起,直到说起林教头才省的,原来是大闹野猪林的俊辰兄弟。” 阮小二与阮小七大吃一惊,忙四下察看,发现无人关注此处,心下稍安。“我的俊辰兄弟啊,你犯下如此大事,怎地还敢如此乱跑,就不怕那高太尉派人拿你吗?不怕我等兄弟前去告官拿赏吗?” “哈哈……”俊辰仰天大笑,“阮氏三雄,乃是江湖知名的血性豪杰,又岂是这种会出卖朋友的小人!也不瞒三位了,在下正是那个李俊辰,眼下添为水泊梁山寨主,此次前来,乃是想邀请三位豪杰,一同上山聚义!” “什么!你就是那最近占据梁山的那伙人!”三人大吃一惊。 “我的哥哥啊,你怎地不早说,你若早说,哪里还会有今天这档子事,我们兄弟早就收拾好,跟你上山了!”阮小七猛地站了起来,看着俊辰,激动地说道。 “这腔热血,早就想卖与识货的!”阮小五拉开身上的背心,那句叫人热血沸腾的话再次从他口中脱口而出。 阮小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拿起酒坛,往几人的碗里添满了酒。 俊辰知其意,当先拿起一碗,三人也随之拿起一碗,“入的梁山,便是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有违此誓,神人共弃!”说罢,一饮而尽,用力将碗砸下。 三兄弟对视一眼,“入的梁山,便是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有违此誓,神人共弃!”说罢,同样饮尽碗中酒,将碗用力砸的粉碎。 “兄弟!” “哥哥!” 顿时,一阵畅怀的大笑,在亭中响起,慢慢地弥散至整个石碣湖的上空。 第二十二章 再入汴京 俊辰自那日和阮氏三兄弟喝了一场之后,这一路行来,始终觉得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尽管在他看来古代的酒跟后世的饮料没有两样,可是对于他这个“三杯倒”的人来说,酒始终还是酒,只是这“三杯倒”可能变成了十杯、二十杯而已。 一连几日的赶路,也着实让俊辰体验了一把原生态的自然环境,在毫无污染的环境中行走,身心都得到最大的放松与洗涤。只是俊辰始终都觉得,他们这样赶路好像总缺些什么东西,而阮小七自小在水边长大,最远也就是跑到县城去赌钱,哪里会知道缺些什么,直到这一天他俩在路边打尖时,俊辰才知道缺的那是什么,代步的工具—马。 俊辰很诧异,石碣村离县城并不是很近,像阮小五、阮小七他们经常去城里逛妓院、赌钱的,又是怎么做到当天来回的呢? 经过阮小七的解释,俊辰才恍然大悟,原来梁山周围的乡村、县城大多有水路连接,像阮氏兄弟这样的水上高手,走水路的速度远远胜过一般路走官道的速度,怎么可能会舍弃自己的长处! 眼下时正当午,俊辰与小七均感腹中饥饿,两人便随意在路边找了个乡村野店,叫上些熟羊肉、混白酒外加一壶清茶,便吃喝了起来。待二人吃的差不多有七八分饱时,俊辰便叫来店小二,掏出银子结了帐,顺便像小二打听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买到马。 店小二道:“这位客官,咱们大宋一直以来就没有个像样的养马的地方,更不消说我们定陶这个地方了,如果遇到那些胆子大的骡马贩子敢送北面贩些过来,倒还有些卖的,如果没有,那就只有碰碰运气了,不过就算有,也不过是些蠢驴笨骡驽马罢了。” 俊辰心里知道,大宋境内并非没有可以养马的地方,而且在青州、莱阳一带就有朝廷的马场,只是这些就不是这些乡村野店的小二可以知道的了,更何况俊辰早已视这些马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当下谢过店小二,俊辰便带着阮小七直奔骡马市而去。阮小七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离开了小店,便问道俊辰:“哥哥,为何我大宋没有马场?要买匹马真有那么麻烦吗?” 俊辰四下看了看,幽幽叹了口气,颇为沉重地道:“当年后晋皇帝石敬瑭,起兵造反却反遭唐军大败,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能够登基称帝,不惜向契丹称臣,割让燕云十六州与契丹,在契丹胡虏的帮助下,他终于得灭后唐,登上皇帝宝座。可是从此中原门户大开,胡虏一马平川,长驱直入,中原百姓时刻面临异族的铁蹄;而我中原失燕云之地,不仅失去天然长城屏障,从此更是失去燕云这一优质战马来源。”原本每次思及到此,俊辰都感心中沉重,此刻亲口说出,俊辰的心中更感难过,直恨不得立马持枪跃马杀入北方。 小七虽然孩子气一些,淘气一些,可也是一个十分机灵的人,眼见俊辰眼眶发红,情绪有些激动,当下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俊辰往骡马市赶去。 到得骡马市,俊辰才发现此处比他想象的还要差上许多,不要说什么好马、千里马了,就连驽马也没有几匹。俊辰眼见也就那么几匹驽马,在和几个马贩子交涉了一番之后,与小七二人各自随意挑了一匹驽马,朝着汴京的方向疾驰而去。 没几日,汴京那城墙就已然远远在望。近十余丈高的城墙,十余丈宽的护城河,在加上里外三层的瓮城,相信只要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没有足够的炮灰填河,想要攻陷这样的坚城,无异与痴人说梦!俊辰每次看到汴京城墙,都会觉得这宋徽宗和宋钦宗二人要白痴到什么程度,才会自毁长城,相信郭京这等神棍,大开城门,不然就凭金兵那种简单的攻城器械,想攻破汴京,只怕也只能是完颜宗望的美好期望罢了! 二人入的城来,阮小七顿时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他兴奋地捣了捣俊辰,“哥哥,这汴京城也太大了吧,你瞧这路宽的,足足比郓城、济州府的路要宽上好几倍,这人、这玩的、这做买卖的,也着实太多了吧!” 此时的汴京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人口大概有四十余万,仅次于大食的巴格达,但论及繁华程度,巴格达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望汴京项背的。 俊辰见小七有些兴奋的过了头,可能已经忘了二人来此的目的,于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小七猛地惊觉过来,想起来此的目的,对俊辰歉意地笑了笑,便老老实实地跟在俊辰的身边。 俊辰带着小七,来到先前和时迁约定好的客栈门前,那店小二看到有客上门,赶忙迎了上来,“客官,本店有上好的客房,可口的饭菜,陈年的佳酿,上等的草料,保管客官在我们这住的舒坦,吃的安心,要不我带二位去瞧瞧房间如何!” 小七轻轻捣了捣俊辰,“哥哥,这里的小二果然比郓城、济州府那里的会说话的多啊。” 那小二见惯了南来北往之人,自是耳尖口利,当下便将小七之话听在耳里,鄙视在心里,“果然是乡下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这穿紫衣的看起来不像他那下人,这般没有见过世面,只是这人的面相,怎地看起来这么眼熟?” 俊辰抬眼看了看小二,点了点头,将马缰交给小二,带着小七走进了客栈。 进了客栈自有掌柜的会接待,俊辰也不与掌柜多说什么,掏出一锭银子交给掌柜,要了两间上房。那掌柜见到银子,那眼睛顿时笑的眯成了一条缝,亲自带着二人上楼安顿。 待那掌柜前脚才出房间,后脚那时迁就像一道幽灵一般闪了进来,把小七吓了一跳,就要提拳揍时迁。俊辰赶忙出声阻止,然后介绍二人认识。 小七一拍脑门,一脸真诚地指着时迁道,“唉,原来你就是那个“迁儿”啊,时迁哥哥,真对不住,小七适才没有认出哥哥,哥哥万万不要往心里去。” 时迁顿时好不尴尬,满脸涨的通红,两道幽怨的眼神瞥向俊辰。俊辰只作没有看见时迁的眼神,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问道:“迁儿……” 那边阮小七听了,满脸古怪的表情看着时迁,差点就要憋不住笑出声来,所幸他见机快,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俊辰瞥了他一眼,继续道:“迁儿,你在汴京这么些日子,可有些什么发现,那张三、李四呢?” 见俊辰已然开口相询,时迁便收拾精神,向俊辰说道这些天来的发现和见闻。 从时迁的叙述中,俊辰得知,高俅知道林冲在野猪林遇救之后,大发雷霆,本想继续派遣高手去取林冲性命,只是一时失去林冲踪影,只能暂时作罢,开始调头追查是谁泄露消息,导致林冲被救。 那张三、李四众人只是市井泼皮,平日里总是将义气挂在嘴边,但真遇上事了,再加上高俅悬赏之下,自然有人会为了赏银而将二人出卖。还好这二人平日里就居无定所,这里躲躲,那里藏藏的,一时半会到还真不容易发现,只是在时迁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二人混的着实有些凄惨。 再说那高衙内,因为有了其父高俅买通押差,派人追杀林冲的行为,又恢复了其瑕疵必报的花花太岁本色,不仅将得罪过他的陈希真、陈丽卿父女逼的走投无路,只得远遁离开京城外,还强闯张教头府上,意图染指张贞娘,亏得张贞娘还有一些急智,用言语挤兑住高衙内,约定一年后让他明媒正娶,才躲过一劫。但那高衙内依旧不放心,怕张教头一家弃家逃跑,派出大大小小的闲汉,明的、暗的,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张府团团监视起来。 俊辰听了时迁所言,低头沉思片刻,问道:“你可曾潜入张府探查过?” 时迁胸脯一拍,接口道:“当然进去过,就凭那些盯梢的,又怎么看得住我时迁!” 阮小七在一旁听了,做出欲作呕的样子,时迁“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一边,俊辰见两人如此,也甚是无语,略想了想,又问道:“那张府之内,可有被高衙内收买之人?” 时迁点了点头,“有!张府一共只有三个丫鬟下人,其中还包括了张贞娘的我贴身丫鬟锦儿,据我这几日潜入张府观察,这三人均已被高衙内重金收买,张府之内任凭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高衙内都能立刻得知,并带大队人马杀到。” 阮小七听了,立马接过话头说道:“那不是正好,我们杀将过去,凭着哥哥的如此身手,还不将那高衙内当场拿下,既可以救出张教头一家,又可以为林冲哥哥报仇,岂不快哉!”说罢,洋洋得意地坐了下来。 满心以为俊辰会接受自己建议的小七,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自己料想中的赞成声,抬头一看,就看见俊辰和时迁二人错愕的表情。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俊辰苦笑地摇了摇头,“小七,你的想法不错,只是我们这般杀了高衙内,带着两个老人,一个弱女子,怎么脱身呢?我敢保证,我们前脚杀了高衙内,后脚就会面临禁军、太尉府以及汴京各路高手的围杀,到时等着我们的只会是力尽而擒。” “那我等如何是好!”不仅小七,就连时迁也看着俊辰。 俊辰想了想,说道:“迁儿带路,我们先去现场查探一番再做定论。” 张韫教头一日的操练结束,上了年纪的他,加上林冲的缘故被高俅刻意地针对,更加雪上加霜地是,因为高俅的缘故,平日里那些讨好他的、要好的、得过他帮助的都像是避瘟神一般,深怕和他扯上关系而被高俅报复。 孤立无援、身心俱疲的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府内,听着自己夫人和女儿的哭声,默默地解下身上的皮甲。然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解下胸甲的时候,居然会有一封书信从胸甲内飘落。 “嗯,这是……”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笔迹,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颤抖着双手将书信从地上拾起,打开一看,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称呼跃然纸上。 短短的几行字,原本只要一瞬间就可以看完,可是他看的却格外地慢,看着看着,不禁老泪纵横:“我儿有救了,我儿有救了啊……” 本想着立刻将此信给爱女和老伴一观,结束爱女终日以泪洗面的日子。可是一想到在书信末尾的几句话,他不得不按捺下自己心中那一份悸动,和往常一样,在下人监视的目光中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这封信会出现在张韫的怀中,自然是时迁的杰作。 当时,俊辰带着时迁和小七两人来到张府附近探查,当时就发现高衙内还真是小心,张府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有闲汉在盯梢。本想着这些闲汉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自己又有着时迁这样高来高往的轻功高手,要潜入张府当不费吹灰之力。 正当俊辰准备叫上时迁动手之际,眼睛的余光瞟到在附近的酒楼上,两道如刀锋般地的眼神正在张府门前来回扫视着,俊辰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当机立断地拉上时迁和小七就走。要知道如此冒然动手,势必打草惊蛇,要再想搭救张贞娘一家,就将难如登天。 就在俊辰领着二人回客栈,准备晚上在来夜探张府的时候,猛然想起张韫不仅是林冲岳父,更是林冲在禁军中的同僚。当下精神一震,拉过时迁在一边耳语几句,时迁表示了解,和小七一起领命而去。 于是,就出现了小七佯装醉汉,在半路和张韫发生冲突,引起好事者围观,捣乱高俅耳目的视线;时迁装作好事围观者,趁着现场混乱的那一刻,施展妙手空空的绝招,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书信放入了张韫的怀中的一幕。 第二十三章 张府夜话 月明星稀,夜色苍茫。汴京的夜晚还是那么让人着迷,那么让人陶醉,很容易让人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从酒楼、茶馆、青楼中传出的丝竹声、嬉笑声、打闹声、饮酒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然而再美丽的画卷,再悠扬的乐声,对于此刻的张贞娘来说,显得是那么的多余,那么的刺耳。自从林冲的噩耗传来的那一天,她的心便已经随着林冲去了,如果不是老父母死死的看著她,她真想一死了之,去追寻她的夫君。 俗话说:“睹物思人。”张贞娘的房内,放满了昔日林冲使用的兵刃、茶具、酒具,张韫老夫妻为了不让女儿整日沉浸在悲伤中,终日以泪洗面,曾经不止一次要把这些东西移走,可是张贞娘执意不肯,甚是以死相胁,老夫妻二人无奈,只能由得她去。 “吱”的一声,张韫推开贞娘的房门,看见贞娘正看着林冲昔日练功用那套练功服怔怔发呆,老人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膀,“孩子,不要再看了,先去吃点东西吧,如果身子饿坏了,那怎么得了啊…” “我不饿,爹爹,让女儿在…在多陪官人一会吧…”说着说着,贞娘又是泪如雨下。 张韫看着女儿哭的死去活来,真的想把林冲还没有死的消息告诉她。但是信中再三告诫他,府中全是高俅眼线。深知此事干系的他,只能硬生生地按捺住自己。这个一声刚强的老人紧紧地握着拳头,紧咬牙关,强迫着自己转身离开,只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眼角那一丝晶莹,将他心中的痛表露无疑。 张韫既离开女儿的房间,也不想回到自己房中面对另一个愁眉不展的女人,只能来到院中。 此时月正当空,皎洁的月光洒在张教头的身上,形单影只,显得格外无助。所幸的是,影子只是影子,并非真实的存在。就在张教头看着月亮出神的时候,忽然间,他似乎听见了背后有一些极其细微的西索声,毕竟,老人有时候对声音还是极其敏感的。 他赶忙转身,就看见俊辰带着两个不知名的男子正在将时刻在他家后门盯梢的两个闲汉捆绑起来,颇感诧异的他正待上前询问,就瞧见俊辰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本能的反应告诉他,此时还不是叙礼的时候。 很快地,一条黑影从府中不知那个角落中冒了出来,跑到俊辰身边轻轻耳语了几句,俊辰点点头,对他道:“叫张三、李四他们按照原定计划,开始吧。” “是,哥哥。”说完,一个“鹞子翻身”翻上院中大树,接着茂密的枝叶和夜色的掩护,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目送着此人的离开,俊辰展颜一笑,对着张韫一揖到地,说道:“伯父,小侄这厢有礼了,先前若有什么不当或是惊吓到伯父的地方,还请伯父见谅。” 张韫连忙上前几步,一把扶起俊辰道:“好贤侄,你总算来了啊,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也难怪张韫会如此,长时间的被针对、被欺压、被监视,现在终于看到了摆脱这种生活的希望,自然而然地就喜极而泣起来。 俊辰见张韫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有些兴奋过头的苗头,当下上前搀住他,对他说:“伯父,晚上风大,我们还是屋里说话吧。”说着,似提醒似责怪的眼神看向张教头。 “对对对,进屋说话,进屋说话。”张韫猛然一拍自己脑袋,牵着俊辰的手朝屋里走去。 俊辰一面随着张韫朝屋里走,一面又向跟着他进来的阮小七暗暗地使了个眼色,小七心领神会,点点头直奔下人居室而去。 进的屋内,便听到女子悲悲切切的哭声,俊辰抬眼看向张韫,老人哀叹一声,“唉,自小婿犯事以来,贞娘便终日以泪洗面,未尝有一日不是如此。更添有高太尉之子,上门逼婚,虽说用一年之期暂时唬的他点头答应,但是这终日被人监视在侧的,只怕我那老妻和孩儿就要撑不下去了。”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 “伯父,权且放心。小侄今日前来,正是得林冲兄长的委托,前来救二老和嫂嫂脱离魔掌,以其全家团圆。” “好好,贤侄,只是小婿林冲他现在何处,怎地不见他自己前来?”老人见林冲没有自己前来,面上略略有些不快。 俊辰哪里不知老人心中想什么,苦笑道:“伯父,非是林冲兄长不愿前来,实是他实在无法前来啊……”于是,俊辰便将林冲自离开汴京开始的遭遇一点一点地告诉了张韫,只听得老人双目赤红,须发怒张。 “高俅,高二拐子,老子从此和你高家势不两立!高俅,老子早晚……”眼见张教头声音越叫越响,情绪越来越激动,俊辰当下也顾不得长幼之序,身影朝前一闪,立马捂住张教头的嘴。 “我说伯父,咱们眼下还在汴京,您老要是老是这么一惊一乍,动不动来上一嗓子的,真要是把人引来了,我们还怎么离开汴京,难不成真的杀出去不成。”俊辰有些无语,在他耳边颇为生硬地说道。 “嘎吱”一声,里屋的一间房门猛然打开,“老头子,你那么大嗓门作什么,生怕外面那些人听不见还是怎地,是不是非要把女儿送给那高俅的儿子糟蹋,你才满意……你们这是?”张夫人怒气冲冲地推开房门,看也不看地指着张韫的方向就骂,只是待她看清俊辰与张韫的状况时,不禁有些愕然,险些当场石化。 还是俊辰见机快,朝着张夫人纳头就拜,“伯母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不得不说,俊辰这一手还真漂亮,原本看到自己丈夫和俊辰摆出如此姿势,当下就准备使出女性独有必杀技—超分贝音攻的张夫人,反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你是何人!为何叫我伯母!适才你与我家官人……” “伯母容禀,小侄乃是……”俊辰按照路数,将自己的来历和此行的目的说了一遍。说完,嘴角抽了一抽,隐晦地瞥了张韫一眼。 “哎呀!原来你就是俊辰,快些随我进来,贞娘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到你来了。”说着,一把抓住俊辰的胳膊,就朝贞娘房里拉去。 再说张贞娘,此刻的她和俊辰第一次见她时相比,当真是形容消瘦,面容憔悴。虽说侍女锦儿因为某些原因被高衙内重金收买了,但是眼见贞娘如此,她心中也甚是不忍,“时候已经不早了,娘子还是早些安歇吧,官人他武艺高强,定然不会有事的。” 贞娘缓缓地摇着头,说道:“锦儿,你不用管我,自去安歇吧!” “可是娘子你……” “女儿,女儿,你看这是谁!”这时候张夫人把门一推,打断了锦儿的话。她伸手把俊辰拉进屋内,对贞娘说道:“女儿,你快看看,你还认识她吗?” 张贞娘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俊辰,没有光彩的眼眸中就像突然获得了新生一般,充满了光彩。她颤抖地伸出手指,激动地说道:“是你……” 俊辰坦然一笑,对着张贞娘一拜,“俊辰拜见嫂嫂!” “俊辰,你怎么了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兄长…你兄长他……”提及林冲,贞娘悲从中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嫂嫂勿忧,兄长他没事!” “什么!俊辰你再说一遍!”张贞娘止住哭声,双眼直直地盯着俊辰。 “兄长他安然无恙,那日在野猪林……”俊辰边说,边用余光观察着,就见锦儿正一步一步地悄悄向外挪着,“有我在此,你还想去报信嘛!” 好个李俊辰,口中向贞娘的解释没有断,就在众人一心听他说话时,以电光石火之速,闪至锦儿身后,一记手刀切在她的颈间,将她打晕在地。 “贤侄,这是……锦儿她……”俊辰此举,让三人甚是不解,一个小小的侍女,至于要这般动作。 俊辰苦笑一声,“若有可能,我也不想如此行事,只是那高衙内不仅仅派出大量人手监视张府,更是重金收买了连同锦儿在内的三名下人,如果不将她们三人制服,恐怕我等前脚离开,后脚追兵就到。” “什么!她们竟敢如此行事,待我将那两人一并叫来,问个清楚!”张教头勃然大怒,就待前去叫人。 就在这时,梁上传来几声轻轻的耗子叫声。俊辰抬头一看,就见时迁正伏在粮上,看着自己。 俊辰抬手向他招了招,时迁会意,一跃而下,顿时将贞娘三人吓了一跳。俊辰见状,赶忙开口道:“伯父、伯母、嫂嫂,我今日也不瞒三位了。那日救得兄长,我等三人商议,与其坐等被奸臣陷害,不如另辟蹊径,暗中积攒实力,以待日后报此深仇。是以,我等便在那济州府治下的水泊梁山开山立柜,占山为王!今日我便是为了林冲兄长,前来接嫂嫂一家上山团圆……” “兄弟不用说了,官人在哪,我便在哪,我这便随你去那梁山!”贞娘不待俊辰说完,便斩钉截铁地说道。 俊辰以目视张韫,张韫岂能不知他的意思,惨然一笑,“老朽风烛残年,老来还要受那高二拐子的无故欺压,这便随你们一同走吧,寻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养养我这把老骨头。” 俊辰见三人答应,便不在啰嗦,这便让三人尽快收拾行装。又拉过时迁,让他把那辆马车驾来。 很快,张教头三人便打点完行装,俊辰指着院中的马车,“伯父伯母、嫂嫂快些上车,趁着夜深,我们赶紧离开,待得明早城门一开,我们便离开汴京。” 张韫看了看院中那辆马车,“贤侄,就凭这辆车,恐怕还出不得城,我等就会被拦下,贤侄莫不是拿我等三人的性命开玩笑不成!” 俊辰也不搭话,径直走到马车前,朝着边上的张三、李四使个眼色,二人领会,取出车内坐垫,旋开机刮,然后将一块木板取下立时就显出一个大大的暗格来。俊辰指着暗格,说道:“伯父请看,这辆马车从内里看还是这点空间,从外看也与普通马车无异,唯一的区别只是将内部空间略略缩小,底部稍稍放低,但是就我们的眼睛来说,丝毫看不出这一点点的变化。” “难道贤侄就不怕这马车吃不住那么多人,从而塌了底座,不也是自投罗网吗?” “伯父请听,”俊辰轻轻敲了两下底板,只听声音清脆,铮铮有声。 “这是…铁木?”张韫侧耳听了听,不由得瞳孔一缩,失声道。 “不错,正是铁木。伯父伯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俊辰贤侄,还有一个最大的麻烦,那些盯梢的人,该如何是好,要知道那些人可不在少数啊。”提到那些闲汉,不仅张教头,就连张夫人和贞娘都面露难色。 谁曾想,俊辰还未说话,那时迁抢先开了口,“教头不用担心,那些个闲汉,哥哥已经让张三、李四的那些个兄弟请去吃酒的吃酒、听曲的听曲,剩下那一两个没去的,也被我迷晕在那里呼呼大睡,不到明天正午,他们是决计不会醒的。” “好啊,贤侄手下果然能人甚多啊!这便拜托贤侄了。”说罢,带头钻进了暗格,张夫人和张贞娘见张教头已经钻了进去,便跟着进去了。 俊辰见三人均已钻入暗格,便示意张三、李四封上暗格,叫二人指引小七将马车驶到卫洲门,待得天亮便立刻出城,在约定的地点汇合。 张三、李四、阮小七欣然领命,打开张府那扇许久不曾打开的后门,驾着马车驶入夜幕。 待得马车离开,俊辰又叫过时迁,吩咐道:“明日城门打开后,你给这府上的下人在喂上一些迷药、麻药的,便去先前咱们说好的地方等我便可。切记,千万不要烧府。” 时迁点点头,“哥哥放心,小弟省的,这便去也。”说罢,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很快地,张府的院内就剩下俊辰一人,他看着高府的方向,冷冷一笑,便学着时迁,纵身一跃,离开了张府。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阮小七驾驶的马车经过守城禁军的检查后,无惊无险地离开了京城。 而高衙内在等了一日不见闲汉汇报后,心中起疑,带着大队人马杀到张府,才得知张韫一家离开汴京已经两天了。 高俅听到高衙内的哭诉,那边又听得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的禀报,得知张韫已然两日没有点卯。两厢对照,显然已经弃官潜逃了,高俅大怒,发下海捕文书,捉拿张韫一家,同时下令,让醉心仕途,一心投靠他的祝万年、祝永清兄弟,沿途追杀,誓要取得他满门首级。 第二十四章 相州马市 阮小七和张三、李四赶的马车一早就离开汴京,可能是汴京之行太过于顺利,让小七他们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太尉府不过尔尔的错觉,再加上贞娘急欲见到林冲,所以没有按照俊辰原先制定好离开汴京后,北上隆德府,经相州、大名府后,返回梁山的计划,直接取道向东。 按说以张韫那统领禁军的身份以及那岁数,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的人,毕竟还在汴京任教时,张韫除了和王进的父亲王升私交甚好之外,和其余同僚几乎就没有什么往来,和那些长袖擅舞之辈比起来,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经营同僚关系。不过也难怪如此,以他年轻时堪比如今林冲的身手,他又怎么会把那些人放在眼中。 然而,事情偏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自打过了陈留以后,张韫一家三口得以从暗柜中重见天日后,他就似乎变了一个人,和小七打得那叫一个火热,让那些路上来往行人都以为这就是爷俩。单单如此倒也罢了,毕竟小七身份不同,可那张三、李四是何等身份,原本只是汴京街头的痞子而已,张韫居然和此二人也是有说有笑的,这怎能叫人不跌破眼镜! 还是张夫人一句话说的好,“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想想也是,先是林冲犯事,紧跟着张韫被针对,再然后高衙内带人上门,屋前屋后被人层层监视,整个张家就好像被一层枷锁,一块雾霾紧紧的包围在其中,能喘息的空间越来越小,心情自然沉重无比,怎会有心说笑!现在得以打破枷锁,冲破雾霾,就好像去掉心中一块大石,身心都得到了最大的放松,不要说张韫,就是张贞娘的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再说俊辰,那日一早目送着马车离开,他便随着时迁先去了相州。之所以先去相州,还不是一路随行,原因很简单,一来是乃是先前约定,由小七驾驶马车先行,他和时迁随后赶去,彼此在相州会面;二来则是他来汴京时,在定陶买的那匹驽马,居然水土不服,再也不能出门上路,而时迁则表示,他在江湖上流浪时,认识一个马贩子,这个马贩子平时专往北地贩马,只在相州出手,而且时迁还说这马贩子的手上着实有些好马,俊辰一听之下,当即拍板,拉着时迁便直奔相州而去。 要说这人如果专心做一件事,这动作也好,速度也罢,就是要比平时快上许多,不多日,俊辰和时迁便已然赶到了相州,只是那用来代步的两匹马,早已是累的口吐白沫了。 二人到得相州,一不住宿,二不吃酒,直接奔着骡马市而去,到了那里,时迁顿时傻了眼了,因为这骡马市一共就四、五个骡马商,一眼就能全部看完,可偏偏这几个人里,就是没有他认识的那个。 俊辰看到时迁傻傻地站在那里,心中感到奇怪,在他肩上拍了一掌,道:“我说迁儿,适才你还跑的挺快,怎么到了地方你却不动弹了,倒底哪个是你认识的,咱们赶紧买了,好尽早赶路。” 时迁这会哪敢上前啊,毕竟这些骡马贩子生意都不怎么好,连带着脾气也不怎么好,这万一赶上哪位仁兄脾气犯拧了,抽他一马鞭,这脸可就丢大发了,就看他在原地左顾右盼,支支吾吾的,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时迁不知怎么办的时候,一只长满金毛的大手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作势就要拍下,可是这只手的主人却没有想到,就在他即将拍到时迁肩上的时候,一只白白净净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搭住他的脉门,让他不得寸进。 “我说,阁下如此背后伤人,算是个什么道理,莫不是欺我等乃路过此地,不是相州人氏吗?” 时迁听到俊辰的声音,忍不住回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叫道:“哥哥,哥哥,权且助手,这人就是我的旧识。” 俊辰听了,赶忙松开那人的手,那人收回手,一阵龇牙咧嘴,搓揉了一阵,就见自己的手腕处一道红印赫然醒目,心下骇然,看着俊辰的眼神飘忽不定,“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却不曾想他手上劲力如此之大。”心中颇有些打鼓。 那时迁可不知他心里再想什么,上前朝着他便是一个熊抱,而后勾着他的肩膀对俊辰道:“哥哥,这个就是我和你提起的那个贩马的朋友,姓段名景柱,江湖人称“金毛犬”。当年我落难时,多亏的有段兄弟照顾才得以挨过来。” 俊辰此刻方得好好看看此人,只见得赤发黄须,骨瘦形粗,可不就是那原本轨迹中和时迁、白胜、郁保四四人一起合称“垫底四杰”的段景柱! 时迁当下将俊辰也介绍于段景柱认识,两人互道一声久仰,时迁便在那边和段景柱开始纠缠起来。原本以为和段景柱是旧识,当可以少花钱弄着好马,却不曾想这段景柱却是油盐不进,丝毫不肯松口,让时迁恨的牙痒痒的。 俊辰眼见此般模样,哪里还不知道是时迁这家伙说的大话,当下也不点破他,只是朝着段景柱一抱拳,道:“昔日迁儿流落江湖,多亏段兄弟照顾,今日相逢即是有缘,不若我做东,我们一同吃上一碗,如何?” 听到“迁儿”这个称呼,时迁顿时额头冒起三根黑线,心知要糟。果不其然,段景柱那边立马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指着时迁:“我说偷儿,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么个外号啊,迁儿……哎哟,笑死我了,哈哈。” 时迁幽怨地看了俊辰一眼,谁想俊辰居然只做没有看见,顿时让他的眼神落在空处,只得将矛头转向段景柱,“笑够了没有,你到底去不去吃酒,给句痛快话!” “去去去,当然去……!”段景柱一边捂着肚皮,一边点头应了下来。 这段景柱不愧是久在相州贩马,对相州甚是熟悉,不多时便带着二人来到了相州城内一处相当宽敞的酒楼。要说我天朝人都爱酒桌上谈事呢,毕竟这几碗酒下去,这生分就去了很多,彼此也开始熟络起来。 “偷儿,可是这位官人要买马?” “不错,正是在下要买马,听迁儿说,段家兄弟处有良马,不知可否卖于我两匹?” 段景柱微一沉吟,开口道:“不瞒官人说,兄弟我贩的马和旁人贩的马那是不一样。旁人贩的通常都是没人要的、被淘汰下来的驽马、病马、老马,兄弟我贩的从契丹人、女真人的马场里偷来的上等好马、战马,偷的多了,那契丹人也把野马、驽马混于其中,也亏得我老段精通相马、驯马、养马、医马之术,才能屡屡得手,在契丹中口中虎口拔牙。” “好!段兄弟果然好手段,当真了不起。”俊辰不由比了比大拇指,原本以为这段景柱只是一个擅长偷马的马贩子,却不想也是精通驯马养马的行家,想想也是,如果不会养马、医马,万一这马死了,他可就全砸手里了,当下心中不由升起招揽之意。 而段景柱也发现这俊辰也不同于那些公子、书生,丝毫不避讳自己下九流的身份,对自己甚是礼遇,心中不由升起结交之意。 时迁见一旁见俊辰与段景柱相谈甚欢,心中也颇为欢喜,正想着怎么地让段景柱能够让出两匹好马来,却不想却听旁桌的人在那里说道:“你们听说了没,京城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那高太尉让人狠狠地刷了回面子,他儿子看上的女人被人劫走了!” “什么!竟有此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老虎嘴边拔毛!” “谁知道呢,就听说那人府中收买的丫鬟下人、府外负责盯梢的人全部都被迷倒,然后听城门的禁军的说,一早有马车出城,奔东而去。高太尉震怒,不仅将盯梢的、守门的禁军全部拿下问罪,更是派出高手沿途追杀,格杀勿论啊!” “这次怎么这般厉害,难道说和往日有什么不同吗?” “听说他儿子看上的是林……”那人话没说完,就被同桌之人捂住了嘴巴,“喝酒,喝酒,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能掺合的,还是和我们的酒来的自在……” 这几人的话音虽轻,但是俊辰和时迁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俊辰当下心中大叫,“不好!小七没有按计划行事,当要糟糕!” 那段景柱不仅精通相马之术,还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主,一眼发现俊辰脸色大变,但一瞬便恢复正常,心下骇然,“难道说这劫人之人与他有关不成。” 俊辰生怕小七那边会有祸事发生,当下也不再隐瞒,说道:“段兄弟,我也不在瞒你,我便是那汴京城救人之人!只因高衙内看上我家嫂嫂,其父高俅便执意陷害我林冲兄长,并欲置我家兄长于死地,天可怜见,我家兄长被我等从野猪林平安救出,如今正在梁山落草,我正是代我家兄长前往汴京接回嫂嫂!” “啪”,段景柱手中的酒碗掉到了地上,引得酒馆中人皆转头来看,就见他缓缓低头,捡起酒碗,自言自语道:“这喝的也不多啊,怎的手就抖了?” 待得其余人等转头他顾时,段景柱低声道:“哥哥莫不就是枪挑欧阳寿通之人?” “不错,正是在下。”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哥哥大恩,小弟这仇,哥哥算是给报了啊!”段景柱大喜过望道。 俊辰与时迁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好在段景柱很快就像二人解释清楚了。原来当年段景柱曾到汴京贩马,一行还是颇为顺利,只是没想到回程之时,被这欧阳寿通看着他所骑之马,便强行要买,那段景柱那里肯卖,卖了便没有牲口代步了,哪知那欧阳寿通不管不顾,见段景柱执意不卖,当下就是一鞭,抢了他的坐骑就走,这一鞭打得他骨断筋折,将养了近一年才得以康复。 “早知道哥哥为我报的如此大仇,不消说买马,就是送哥哥两匹,又有何妨!”段景柱越说越是兴奋,当下便要拉着俊辰去看马。 俊辰见此事正和他心意,也不推迟,示意时迁结账后,便跟着段景柱来到一处马厩,就见其中拴着五、六匹不同颜色的骏马。 段景柱指着这些马,对俊辰说:“哥哥请看,这些就是小弟前些时候才从契丹人那里偷得得好马,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今日得见哥哥,就由哥哥随意挑选,小弟送与哥哥。” 俊辰哪里懂得如何挑马,当下便再三推辞,那段景柱视俊辰为恩人,哪里肯放,见俊辰在三推辞,当下也不多说,直接从其中挑出两匹,直接将缰绳塞入俊辰手中,道:“哥哥若再推辞,便是看不起小弟,何况哥哥还要救人,当有良马相助才行。” 俊辰听了,也不在推辞,当即翻身上马,对着段景柱抱拳道:“多谢段家兄弟,今日赠马之情,俊辰他日必有厚报!兄弟日后有空,可来梁山找我!”说罢,一夹马腹,便冲了出去。 时迁见俊辰走了,上前拍了拍段景柱,道:“大哥,昔日小弟多蒙兄长照顾了,只是眼下这世道越来越不给活路了,若是大哥觉得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也来我们梁山吧!”说罢,一个“鹞子翻身”骑上马背,追赶俊辰去了。 那祝永清、祝万年既领的高俅之命,晓行夜宿,一路追赶,却不知在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赶到了马车的头里。 眼见就快要到定陶了,祝万年越想越是不对,对祝永清道:“兄弟,我们这一路赶来,并未见到什么张韫,莫不是我们已经错过了不成!” 祝永清比起祝万年来,显然更加聪慧一些,略一沉思,便见他一拍大腿,道:“坏了,兄长,我等只顾着赶路,忘却了张韫乃是举家逃跑,想来必是坐着马车,你我只识得张韫,并不识得其他人等,想来我等定是赶到他们前面了。” “那我等在原路寻回去,见着马车便查上一遍,如何?” 祝永清摆摆手,道:“不消如此,听说那林冲在京西一带落草为寇,只是眼下还不知他到底身在何处。既然他身在京西,眼下这路便是张韫前去投奔林冲的必经之路。你我二人赶路多日,也已疲乏不堪,若是遇上张韫,也怕是躲不过一场厮杀,还不如就在此地休息,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来!”说着,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好,便依你!” 第二十五章 王寅战双祝 祝永清果然说错,这几日的快速追踪,早已让他们兄弟累的人困马乏,只是太尉严命在身,不由得他们飞马快赶。眼下既知赶到了前面,总算可以喘口气,休息一下了,没多大功夫,兄弟俩便进入了梦乡。 要说这梦境是最能体现人内心深处的想法,无论是祝永清还是祝万年,他们俩心里自然也有着自己的野心,不约而同地,他们居然梦到了他们原本轨迹中的命运,兵伐猿臂寨,兵败被俘,而后就莫名其妙地加入了猿臂寨,祝永清甚至还娶了寨主之女为妻,接着受朝廷招安,兵讨梁山,最后功高受赏,封妻荫子。 有道是“富贵荣华如梦一场,黄梁美梦终有醒时”,当俩人不约而同地做到功高受赏之时,尽然非常巧合地同时苏醒过来,只是在两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其中都藏有深深的贪婪,只不过祝万年只是对权利和金钱,而祝永清不仅仅有权力与金钱,更有女色罢了。 而张韫一家此刻已经过了应仁府,正朝着定陶的方向前行。毕竟来说,张韫老夫妻两个年事已高,张贞娘又是弱弱女身,就算小七、张三、李四几人再是鲁莽,也不可能将车驾的飞快,万一要是将老人或者是贞娘给颠坏了,将来俊辰和林冲的面上都不会好看,也因此这一路行的颇为缓慢。 其实,前几日他们在路上已经和祝氏兄弟会过面了,只是祝氏兄弟只认得张韫一家,不识得小七三人,也万幸那日张韫在车内陪着老妻和女儿,不在车外,是以彼此错过了,也均不知。只是眼下,祝氏兄弟打定守株待兔的主意,小七他们还能这般顺利地混将过去吗?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祝氏兄弟为了抓获张韫一家,不顾江湖规矩和自身作派,居然当路拦车检查,只要有马车经过,必然是赶人翻车,不将此车翻个底朝天,确定没有要找的人,是决计不让通行的。 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祝氏兄弟的做派渐渐被人传了出来,成为了那些专好八卦之人在茶余饭后的谈资。 “哎,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难不成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就是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官道上居然会设卡检查来往行人了!” “咳,我还当什么事呢,本朝这样的事还少吗?今天这里设个卡收刮一点,明天再去那里设个卡收刮一点,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嘛!老程,最近是不是去找哪家相好找的多了,连这等事都拿出来说,啊……” “就是啊…” 然后就听见这间小茶肆之中,一片大笑声凭空而起。大伙在笑,张韫也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毕竟这种事对于曾在朝中为官的人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心里也不当回事。从怀中掏出几文钱往桌上一放,便带着小七回到车上,继续赶路。 约莫前行了个把时辰,渐渐地就可以看见前方的道路正中,一人手持画戟端坐马上,另一人则在逐辆逐辆的翻找,丝毫不顾此时已经有四、五辆马车排起了车龙。 要说,拦道的只有两个人,这里却有四、五辆车,无论是从车马数,还是人数上都远远多于对方,大家一起冲关,不就可以了吗?可让我们把视线稍稍偏上一些,就可以看见在路旁的草丛中,已经躺着不下十具尸体以及三、四辆马车的残骸了,在血淋淋的震慑面前,所有人都很一致地选择了服从,而不是很有血性地与之一搏,毕竟命只有一条,谁都不希望下一个死的是自己。 张韫看了看前方,转过头来对着小七三人说道:“一会让他们检查便是,我等只需要多给一些银两便可安然过关,你等三人千万记着,此时万万不可生事!” 小七三人连连点头,向张韫保证他们绝不会多生事端。 他们不主动生事,但并不保证事情不会主动找上他们。 要知道那祝永清人称“玉山郎”,不仅人长得仪表堂堂,更兼精通书画,其眼力之佳,可以远远看见在空中飞舞的蚊虫,不要说只有几辆马车的距离,哪怕是再远一些,只要你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他必然可以将你一眼认出。 果不其然,祝永清将眼前这辆马车检查完毕,从车上下来后挥挥手让其离开。正待让下一辆上前接受检查时,稍稍侧身看了看后面还有几辆马车。这一看顿时让他瞳孔一缩,猛地朝前戟指大喝道:“张韫,我可算等到你了。” 张韫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祝万年已然反应过来,顺着祝永清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张韫等人正坐在马车之上。当下心头狂喜,大叫道:“张韫,看你往哪逃,这便乖乖随我回去复命吧。”说着,一扯缰绳,打马向前冲起。那祝永清见祝万年已然冲了上去,心中大骂,当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拔出倒插在地上的画戟,徒步追了上去。 张韫眼见祝氏兄弟一前一后的冲了上来,心中暗叫不好,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赶忙吩咐道:“我想办法拦住这两个人,小七,你和张三李四你们二人赶紧赶了车走,不用管我们俩,到得梁山,记得告诉小婿,他日一定要想办法替我等报仇。”说着,从车旁抽出一条长枪,朝着祝万年便迎了上去。 小七见状,又岂能让张韫一老人孤身迎敌,当即拿起一把朴刀,叫道:“老哥哥,等我一起来。”说着,看了张三李四一眼,示意二人赶紧走,便提刀加入了战团。 祝万年看了一眼冲上来的张韫和阮小七,也不迟疑,直接打马冲过,直奔马车而去,张韫和小七刚想回头去拦,这边祝永清便到了,长戟一抖,便将两人圈了进来。 要说张韫的武功身手还是很不错的,小七当然也不会是庸手,但是张韫毕竟上了岁数,而且小七大半的功夫是在水里,如果在陆上对付个把小毛贼,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此刻的对手乃是“玉山郎”祝永清,在原本轨迹中以其可以轻易打败刘麒的身手,虽然刘麒也算不得什么高手,对付一个年老的张韫和陆地上的阮小七,还是搓搓有余的。 这边祝永清战住张韫和小七,虽说大占上峰,但张韫和小七一心防守之下,他想取胜也不是一件容易事;那边祝万年打马赶到马车之前,两戟打翻张三、李四二人,而后复又伸出画戟挑开车前帷裳,就看见张夫人和张贞娘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缩在车厢角落那里,见的祝万年挑开帷裳,张夫人厉声喝道:“你想做甚!” 祝万年“啧啧”两声,目光在张贞娘脸上扫过,说道:“果然是个美人,难怪让衙内难以忘却,这便随我回去吧。” “你休想将我女儿带回去,亏你也是个习武之人,居然甘心做高俅贼子的帐下走狗,他日有何面目去见你家列祖列宗!”张夫人看着祝万年,戟指大骂道。 祝万年勃然大怒,“老东西,你莫不是以为祝爷爷不敢杀你不成!”说着,双手用力,画戟朝着张夫人胸前急刺过去。 张韫的眼睛余光扫过,顿时瑕疵欲裂,“恶贼,你敢!”祝永清岂能放过这个机会,一戟逼退小七,然后朝着张韫咽喉就是一戟刺去。 “张教头,小心啊!”张三、李四被打倒在地,手脚无力动弹,当下只能拔高嗓子叫道。 张韫猛然醒悟,急忙向右侧闪去,但为时已晚,就听见“噗”的一声,左肩上已经中了一戟。祝永清见状,残忍地笑了笑,更是加快了攻势,以其一举拿下二人。 而祝万年那边,他满心以为必中的一击,却不曾想居然会从马车一旁伸出一支长枪,将他志得意满的一戟打偏到了一旁。 祝万年大惊,急忙收戟护在身前,然后抬头一看,就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壮汉,手持长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车旁。 祝万年见对方只有一人,心下稍安,复伸出画戟指着那汉子,沉声道:“汉子,这事不是你能够掺合的起的,听我句劝,就这么离去吧,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你待怎地!”那汉子开口接道。 “哼,如若不然,便叫你为这戟下亡魂。”祝万年重重地杵了一下画戟道。 那汉子看了一眼祝万年,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想我王寅走南闯北,见过不少自大之人,但从未见过似你这般只敢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之人,”说着,长枪一指祝万年,“王寅大好头颅在此,你若真有本事,大可取去。” 祝万年闻言大怒,“找死!”当下舍了车内的张夫人与张贞娘,拍马舞戟,直取王寅。 王寅冷冷一笑,持枪便迎了上去。两人一交手,祝万年顿时大吃一惊,他凭着战马之力,对上王寅都颇感吃力,如果没有战马,祝万年都不敢去想他会是何等结局! “永清援我!”眼见自己可能不是王寅对手,祝万年也顾上这什么江湖规矩,当下放声高叫。 祝永清此刻已然是占尽上风,将张韫和小七二人打的全为招架之力,性命只在旦夕之间。闻得祝万年的呼声,祝永清抬眼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这天下竟然有如此身手之人!”当下也不废话,接连几戟,将张韫和小七二人打翻在地,提戟便朝王寅的战团冲去。 顿时,祝氏兄弟一马上,一步下,集二人之力,合战王寅。原本以为合二人之力当能很快拿下王寅,但是却没想到,王寅却是越战越勇,丝毫不曾败像,让二人大失惊色! 他二人如果能知道历史,自然不会如此吃惊。要知道王寅在原本轨迹中,被方腊拜为兵部尚书,镇守歙州,在与梁山的大战中,先后杀死魏定国、单廷圭、李云、石勇四将,最后是在林冲加入战团的情况下,和林冲、孙立、黄信、邹渊、邹润五人之力,方才将其击杀,足可见武艺之高! 以祝氏兄弟的身手若能沉下心来,全力与王寅周旋,凭借战马之力,也并非没有取胜之机。只是二人全为眼前的功劳迷住心窍,哪里还能沉下心来。 就在王寅和祝氏兄弟恶斗的时候,远处的官道上,传来一阵阵异常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渐渐地逼近了王寅他们。 祝氏兄弟听得马蹄声,脸上不由露出笑容,他们满心以为定是自家的援军到了,当即祝万年开口道:“汉子,现在停手还来的及,某定当于太尉面前保举与你,凭你的身手,他日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当不在话下。” 王寅冷冷一哼,“废话真多,若有本事,自将我命取去便是。” “死到临头还嘴硬!”祝万年见王寅油盐不进,也不再说话,和祝永清一起全力与王寅周旋,等待援手。 但出乎祝氏兄弟意料的是,马上所乘之人还未到得战团,声音便已远远传来,“贼子休走,胆敢伤李俊辰兄弟、长辈,且留下性命于我!” 祝氏兄弟闻言,如遭雷击,是强援不错,只是这强援并非是己方的,而是对手的。王寅也不忘出言讽刺道:“援军来了啊,不过看起来更像是我的帮手,还真是遗憾啊!” 祝氏兄弟那叫一个怒啊,只是技不如人,又能如何?有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不仅用在夫妻身上,用在兄弟身上亦是一样。眼见俊辰越来越近,祝永清不在迟疑,对祝万年道:“兄长,你权且挡他几招,待我骑上马来,你我在一起去他性命。” “好,你速去速回!”祝万年不疑有他,当下奋力挡住王寅。 祝永清快步跑到绑缚马匹之处,立即翻身上身,却不想他调转马头,打马就向后疾驰,边跑边高喊道:“兄长,死你一个总比我们两人都死于此处好,兄弟这就去搬取救兵,来日定为兄长报仇血恨。” 那边祝万年听得,心里哇凉哇凉地,到这份上,他还如何不知,自家兄弟跑了,把他留在了此处顶缸。原本就不是王寅的对手,再加上俊辰已然飞马赶到,当下更是手忙脚乱,左支右绌,不多时就连中俊辰、王寅数枪,当场毙命。 既见祝万年毙命,祝永清又已逃的不知去向,俊辰很恨地将枪向地上一插,下马便向马车内问道:“伯母、嫂嫂,贼人已被打跑,你们可还安好!” 车内沉默无语,隔了半晌,就听见张夫人开口道:“我与贞娘无事,辰儿有心了,但不知其他人……” “放心吧,我等受得都是皮外伤,将养些时日,便可无碍。”张韫和小七,张三和李四彼此搀扶着,杵着刀枪走到马车附近说道:“今日多亏这位壮士,如若不然,只怕我等今日恐都难讨得好去。” 俊辰此时方得向王寅行礼道:“今日之事,多谢这位兄台,如果不是兄台仗义出手,只怕区区怕是要抱憾终生了!” 王寅亦抱拳道:“俊辰公子,客气了!” 俊辰闻言,大感意外,“你认识我?敢问这位兄台是?” “你不妨在仔细看看。”王寅笑道。 俊辰依他所言,细细地打量着王寅,同时亦在脑海中收索着自己的记忆。忽然脑中一闪,惊叫道:“你是王寅,是师……” 王寅见俊辰认出了自己,当下抬手止住了俊辰后面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俊辰。 俊辰接过书信,打开一看,顿时心中百感交集,半晌无语。 良久良久,俊辰抬头看向王寅,王寅亦看着俊辰,“你都知道了!” “嗯!” “你怎么想的!” “我听姑娘的,跟你走!” “好!”俊辰听了,伸出右手,“今生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啪”王寅亦伸出右手,牢牢地抓住俊辰的右手,沉声道:“我王寅绝不负自家兄弟,只望你可以答应,他日若是得势,莫望了救出姑娘,她实在太苦了!” “我答应你!” 第二十六章 梁风酒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张韫一家平安上了梁山以后,准确地说,应该是张贞娘的平安到达,让林冲的脸上逐渐开始出现了笑容,往日里那个风度儒雅的禁军教头开始一点点的回到了他的身上。更出乎俊辰意料的是,林冲、智深和王寅居然一见如故,一点也看不出如原本轨迹那般,均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不过转念想想,便可以明白,此刻的林冲也好,王寅也好,既未经历过朝廷招安,又未经历过讨伐的方腊的大战,此时相交,纯粹是武人之间、梁山兄弟之间的情谊,更有着强者惜强者的原因,自是一见如故。 既回梁山,本着赏罚分明的做事原则,俊辰先是重赏了王寅和时迁,而后便欲重惩小七,但是张韫、林冲、王寅等人俱出言为之求情,更兼与祝永清交手时,其更是奋勇当先,毫不顾及个人生死,身中数戟却誓死不退,此举着实让人称道。俊辰见众人皆为之求情,于是小惩大戒一番,便将此事揭过。 而林冲也将俊辰下山以后山寨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了俊辰,除智深在练兵之余,按着朱贵收集的信息,带着小喽啰下山了几次,将左近一些为富不仁的富户剿平了一番,只有杨志从山脚下经过时,和原本那般一样,和林冲打了一场,唯一不同的是,原本的林冲只是为了混碗饭吃,不得已去劫道;而此番下山,只是为了去等待俊辰接家小回来,被杨志误以为劫道的。后经智深说明原委,杨志也不禁为林冲的遭遇唏嘘不已,当下表示回到汴京如果遇到俊辰,当会想办法相助与他。 俊辰听了,低头沉思不语,毕竟来说,杨志也是一个苦命之人,一个背负着杨家沉重荣光的男人,一心为了光复杨家的荣耀,甚至于不惜自污,拜入奸臣门下,到最后却依然被弃之如履。但真要说起来,俊辰其实并不喜欢杨志这个人,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杨志这个人在原本轨迹中无论是在二龙山还是在梁山,都是心心念念不忘招安的人,而俊辰偏偏却是最反感招安的那个人。 照理说,既然占山为王,而且还是山寨之主,那么对于山寨的战斗力应该是最关心的一件事,可偏偏就是这件事,让鲁智深抓狂不已。俊辰自打回到梁山,除了第一天的奖惩和酒宴露了露面以外,居然就再也没人见过他。 这不,抓狂的和尚正在满山地找俊辰,只要碰到一个人都会盘问上半天,生怕对方知道俊辰的去向。不过,以和尚目前这副样子,恐怕就算有人知道,估计也不会有人告诉他吧。 双目暴睁,眼中血色满布,鼻孔之中喘着粗气,两条又白又粗的气流清晰可见,光光的脑门上面,白腾腾的雾气已经将他的头顶上方形成一片白茫茫的,氤氤氲氲,如果没有和尚这副尊容,到颇有些佛境的意味。 林冲见智深这幅样子,真怕他因此动粗而坏事,是以不敢离他太远,只能陪着他一起寻找。两人正寻着,忽然智深的鼻子抽了抽,“嗯,这是什么味道?” “兄长,这里又无鲜花,哪来的什么香味,怕是几日没见俊辰,兄长心中挂念,鼻子也出问题了吧。”边上的林冲也嗅了嗅,但是他却没闻到任何味道。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智深嘀咕了两句,又不死心地抽了抽鼻子,结果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猛地跳了起来,“果然有香味,适才就是这香味!” 这会不要说智深,就连林冲也闻到了这股香味,“奇怪,这附近也没有鲜花,也不会有人来此地撒如此之多的迷香,这是哪来的香味?” 林冲看了看智深,发现他的眼中也充满了疑问,当下二人便决定顺着香味找下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散发如此香味。 哪知越是跟着香味前进,这香味就越是浓郁,二人的心头就越是疑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很快地,二人来到了一处木屋之前,智深抽了抽鼻子,对林冲道:“当是此处了,此处的香味最浓,周边的香味都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林冲也嗅了嗅,点头道:“确实如此,此时不知此屋内究竟在做什么物事,居然能散发出如此香味。” 就在林、鲁二人在屋外议论之时,就听见木屋之内突然传来一声兴奋的大喊声,“成了成了!哥哥,我们终于做成了!” 林、鲁二人正在诧异之时,就见木屋猛地打开,一条人影从屋内猛地冲出,朝着天空就是一声大吼:“成了,我们终于做成了!” “朱贵!” “朱贵兄弟!” 林、鲁二人发现,从屋内冲出之人正是朱贵,不由开口叫道。“你在此地做甚,到底做了些什么?” 朱贵听见有人唤他名字,低头一看,竟是林冲、鲁智深,心中颇感诧异,见二人开口相询,正待开口解释时,就听的屋内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说朱贵兄弟,以此酒当可顶的多少个五千斤?咦,大哥二哥,你们怎地也在此地?” 听到这个称呼,智深哪里还不知道出来乃是俊辰,“咻”的一下,智深突地出现到了俊辰面前,脑袋直直地凑到俊辰眼前,大吼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回来这几天,有哪一天洒家是能找到你的,你到给洒家说说,你都干什么去了!” 俊辰苦笑不已,和尚的嗓门太大了,而且这离得未免太近了些,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他也不答话,伸手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径直转身朝屋内走去,似是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个酒有没有人爱喝。” 旁人或许对酒没什么概念,但对智深来说则是致命的诱惑。不管是大闹五台山文殊院还是原本轨迹中未救出张贞娘,都是因为一个字,酒!眼下听得有酒,他哪里还忍得住,赶忙跟着俊辰走了进去,林冲见智深如此好酒,也是苦笑不已,但他也非常好奇,这屋中冒出的浓浓香味到底是怎么回事,亦跟着几人之后,走了进来。 进得屋来,就看见灶台上有着好大一口锅,锅上用一层一层的厚布盖着,没有丝毫热气外溢,又有好几根不同粗细、长短的竹管插在锅灶的上方以及下方,在最下方的一根竹管下面,赫然放着一个酒坛,就见一滴滴散发着浓浓香味的酒滴,从竹管中流出,径直滴入酒坛之中。 俊辰当下拿起一个酒瓢,从竹管出接了满满一瓢,然后递给智深道:“大哥权且尝尝这酒如何?” 智深早已被这香味勾的口水直流了,眼见俊辰递过一瓢,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即接过酒瓢,“咕嘟咕嘟”地就喝了起来。哪知这酒经过蒸馏,度数远远高于外面酒馆中的酒,智深这般喝,哪里能行! 顿时就见智深满面通红,双眼紧闭,唇关紧锁,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无语,林冲见他这般模样,正待上去查看,却不料俊辰一把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看下去,林冲只得将信将疑地站着静等智深回神。 过了半晌,智深睁开双眼,“哗”地吐出浓浓地一口酒气,叫道:“好酒!如此劲道,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林冲见智深清醒过来,赶忙上前查看。岂料智深大手一挥,说道:“洒家没事,都是因为这酒着实厉害,洒家一时不防,差点背过气去。” 林冲闻言大惊,正待找俊辰问个明白,就又听见智深说:“这酒初饮,如一道滚烫的火线自咽喉灌下,吞入腹中如滚烫的火焰,着实过瘾的很,只是喝过这酒,洒家就真的对旁的酒再无兴趣了!”说着,智深抬眼看着俊辰。 俊辰笑了笑,却朝着林冲道:“二哥不尝尝吗? 林冲急忙摆摆手,“我就不尝了,只是这酒是如何酿的,产量如何?” 智深听到林冲问的问题,硕大的脑袋直点,如何酿的他不关心,他只关心这酒的产量,如果少了哪里会够他喝呢! 俊辰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这酒不需要酿……” “什么!”听得这酒不需要酿,不仅鲁智深,就连林冲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俊辰见他们如此反应,心中偷笑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不错,我们这酒不需要酿!大哥二哥可否记得小弟曾让朱贵兄弟从市面上收集了五千斤酒吗?我就是将这收回的酒,重新倒入锅灶之内,经过提纯、蒸馏,重新得到的酒液。差不多每三斤左右可以得到一斤这样的酒,眼下只是刚刚开始制作,弟兄们还比较生疏,待得熟练以后,相信此酒定会为我梁山带来巨大收益!” “寨主哥哥此言甚是!小弟原先还不信哥哥所说,此刻方信哥哥确有真才实学,先前怀疑哥哥,还请哥哥恕罪!”朱贵在一旁单膝下跪,朝着俊辰一脸诚恳地说道。 俊辰赶忙扶起朱贵,说道:“无碍,要说起来,我也着实年轻了些,也难怪朱贵兄弟如此!只是眼下此酒既已出示,朱贵兄弟久在酒馆,可知此酒可卖多少钱?”说罢,俊辰热切地看着朱贵,不止俊辰,就连林冲亦是如此。 朱贵低头略略盘算一下,开口道:“此酒在我大宋境内绝无仅有,相信不止大宋,就是周边诸国,也绝不会有。如今,市面上最贵的酒当在汴京,也不过一百文上下一斤,我们此酒无论色泽、香味、口感都可完胜,据小弟估计,当可卖到六百文以上一斤,酒少时,就是一贯一斤也不为过!” “什么!此酒能卖到一贯一斤!”林冲和智深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似是不相信此酒居然能卖到如此价钱。 俊辰点点头,轻轻说道:“朱贵兄弟,日后山寨关于蒸馏、买酒、卖酒的事情,我都拜托给你了。” 朱贵动容了,要知道这已经不是赚多少钱的问题了,这是一条铺着金子、日进斗金的路。俊辰居然将这样一条生财之道就这样交到朱贵手中,朱贵又岂能不生效死之心。就见朱贵双膝一软,对着俊辰跪倒道:“哥哥,朱贵没什么本事,今被哥哥委以重任,无以为报,今生必为哥哥马首是瞻,生死相随,有为此誓,让我死于哥哥枪下!” 林冲和智深本想拦着俊辰,但见朱贵发下誓言,相视一笑,都觉得自家这位小兄弟长大了! 俊辰扶起朱贵,说道:“朱贵兄弟既已负责此事,那么泊外酒馆的事就不能在交与兄弟了,以免兄弟过于操劳。不知大哥二哥,朱贵兄弟可有什么人选,可以接下山下酒馆的重任。” 朱贵沉吟片刻,面色随之黯淡下来,但很快便恢复如初,沉声道:“小弟有一个嫡亲弟弟,在小弟家乡沂水县郊外开的一家酒馆,只因平日乡里总有恶霸横行,故拜在县里捕头门下,学些拳脚棍棒,不若我召他前来主持酒馆,哥哥意下如何?” 俊辰吃了一惊,要知道朱贵的兄弟朱富与他们不同,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得罪了朝中的奸臣,而朱富则是良家子,并无半点官司在身,更兼是捕头李云的弟子,此举无异于投身绿林,白白将身子污了。但俊辰转念一想,就明白朱贵的意思了,朱贵在江湖日久,没有人正眼瞧他,哪怕在柴进庄上时,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闲人养着罢了,眼下俊辰这般器重他,将山寨眼下最赚钱的生意交给他打理,这个见惯江湖冷暖的汉子心中的感激可想而知,也想他更坚信跟着俊辰总比自己开着那家无甚生意的酒馆来的好。 这些念头在俊辰脑中如一闪即过,就见他笑着对朱贵说:“令弟怕就是拜了沂水县捕头“青眼虎”李云为师的“笑面虎”朱富吧,令弟乃是良家子,如此入我山寨,岂不是断了令弟前程,此事怕有不妥吧!” 朱贵一听,当下急了,单膝下跪道:“哥哥,我家兄弟虽是良家子,但在家乡确实屡遭里正欺压,他师父虽是衙门捕头,但为人刚直,不知变通,早已为相公所嫌,如何还能照顾我家兄弟。与其留着兄弟在家乡遭人欺压,不如荐与哥哥,相信以哥哥的大材,定然不会让我家兄弟受半点委屈。” 俊辰见朱贵已然这般说了,只得点头道:“好吧,山寨的酒馆就拜托朱富兄弟了。” 此事议定,俊辰便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料朱贵捧着一个酒坛叫住了他,“哥哥,此酒无名,还需哥哥赐名才是。” 俊辰微一沉吟,开口道:“昔日大秦铁军纵横天下之际,皆唤做“秦风”,今日我梁山出此美酒,我看就取名“梁风”吧。” “梁风酒!不错,是个好名字。”林冲在一边接口道。 “朱贵兄弟,你记得给洒家留下一坛这个……梁风酒啊!”鲁智深两眼放光,关照朱贵道。 “哥哥放心,小弟必将这梁风酒推遍大宋境内四百军州!” 第二十七章 惊闻祝家庄 朱贵这边既已事了,俊辰又往后山探望正在养伤的张韫与小七。原本以为应该躺在床上养伤的小七,此刻却是坐在几个喽啰当中,说的那是一个眉飞色舞,俊辰见他说的如此之爽,便蹑手蹑脚地走进他们,听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小七此时正给那些喽啰说到他单刀上阵,如何大战祝永清,又是如何威风八面,如何在祝永清手上救下张韫,只听得那几个照顾他的小喽啰眼里直冒星星。 就在小七洋洋自得享受众喽啰羡慕的目光时,就听见一个煞风景的声音,“那七爷又是怎么受的这一身伤呢?” 这话就像一桶凉水当头浇下一般,顿时让小七从云端跌落,他抬眼四顾,发现俊辰正混在喽啰之中,面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看着自己。 “哥哥。”小七见到俊辰,赶忙挥手驱散了这些个小喽啰,轻轻叫了声俊辰。 俊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啊,七爷,这都说上了,看来这嘴皮子都可以和汴京天桥底下那些说书的比了。” “哥哥,你就别取笑我了,这不是实在无事,和他们胡诌几句罢了。要不哥哥还是让我回水寨吧。”说着,就打算去拆绑在身上的布条。 俊辰伸手拦住了他,毕竟那日小七受了什么伤,他心知肚明,“行了,来日有你忙的时候,眼下还是先把身体将养好再说。” 小七听了,颇为泄气,不过他也知道就以他眼下的状况,俊辰是绝不容许回到水寨,说要回去,也只是兄弟间的一句玩笑罢了。但是小七也不甘心,说道:“哥哥,那逃走的贼厮,可要早日拿住,好给张老教头报仇啊。” 小七的话,给俊辰提了个醒。不错,找高俅复仇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祝万年是也当场殒命,但那祝永清可是实实在在的逃脱了性命,流落江湖。既有仇人流落在外,又怎可让他如此逍遥! “迁儿,迁儿……”既要报仇,那么必要先知道祝永清的下落,梁山之上,若说找人,俊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时迁。 就听得屋外树上一阵响动,很快就看见时迁从树叶中探出头来,说道:“哥哥,你找我?”说着,纵深一跃,跳到了俊辰面前。 俊辰看着时迁的动作,再加上这一身黑衣,居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的头巾和面巾呢?”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谁曾想时迁居然从怀中抽出一方头巾和面巾,一本正经地对俊辰说:“哥哥怎知我有此物?” 俊辰顿时凌乱了,心中腹诽不已,“这是什么情况,不是时迁这小子就是忍者的创始人吧。”也确实是,以时迁眼下的造型,如果在加上一块头巾和一条面巾,活脱脱就是一个忍者嘛! 俊辰硬生生地将后世影视剧的记忆挤出脑外,稍稍定定神,对时迁道:“先不说此物,我且问你,那祝永清现在可有下落了?” 时迁飞快地手中物品收回怀中,对俊辰道:“我正要向哥哥禀告此事,那祝永清眼下正在独龙岗上的祝家庄……” 听得“祝家庄”这三个字,俊辰伸手示意时迁不用在说了,当下对着小七道:“小七,你且安心休养,待捉得祝永清时,再来看望兄弟。”说罢,又对时迁道:“迁儿,立即通知所有在家头领,立即到聚义厅议事。” 眼见俊辰脸色郑重,小七与时迁不约而同抱拳道:“哥哥保重!” “是,哥哥!” “祝家庄,真是梁山绕不过去的一条坎啊!”俊辰如斯想到。 聚义厅中,时迁正在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告知在座的众人。 “各位哥哥,据小弟打探得知,在阳谷县的辖下有一独龙岗,岗上有三大户人家,分别是祝家庄、李家庄、扈家庄,那祝永清眼下就在这祝家庄中。祝家庄庄主祝朝奉乃是祝永清堂兄,本来并无意与我梁山交恶,可那祝永清却一心要借独龙岗三家之力与我梁山为敌,更是暗中下毒,害死祝朝奉,并嫁祸我梁山。眼下,祝家庄正在全力秣兵厉马,整备兵甲,操练庄丁,意欲犯我梁山,还望哥哥尽快决断!” 俊辰听完,将祝家庄的一些要紧事粗细想了一遍,开口说道:“迁儿,你可知独龙岗上另外两户人家?” “独龙岗上另两户人家,一为扈家庄,庄主扈廉,生有一子一女,其子“飞天虎”扈成,武艺一般,善于交际,其女“一丈青”扈瑛,小名三娘,武艺高强,已与祝家庄三子祝彪结亲;二为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武艺高强,擅使飞刀,听说其对祝家庄的强势非常不满,只是因为曾定下三庄共防的盟约,故隐忍不发。” 时迁刚说完,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随即响起“那李应可是有一个管家,名叫杜兴?”众人看时,原来是新近被柴进举荐上山的头领杨林。 时迁点点头,“确有此人。” 杨林得了答复,转向对着俊辰道:“哥哥,小弟在江湖上行走曾与那杜兴有一面之缘,愿前往那李家庄面见杜兴,说以厉害,定不让那李应救援这祝家庄。” 俊辰笑了笑,随后便摇了摇头。 杨林急了,起身至厅中单膝跪下,说道:“小弟新近上山,寸功未立,此番愿立下军令状,若有一兵一卒增援祝家庄,甘愿受罚。” 林冲等人赶忙劝阻,“杨林兄弟,此事非同小可,切莫如此。” 俊辰缓缓起身,走至杨林身前,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拳头说道:“杨林兄弟此法虽好,但那李应乃是一庄之主,又岂是一个小小管家所能影响的!依我之见,不若请柴大官人写下书信一封,再由杨林兄弟通过杜兴交与那李应,想来必会受到奇效。” “善。”俊辰此言一出,智深不由拍案叫好。 “好是好,只是眼下哪里有空去寻柴大官人的书信?” 俊辰一笑,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沉声道:“时迁,命你持此信,火速赶往柴家庄,交与柴大官人,待柴大官人回信后,立即赶往独龙岗李家庄与杨林兄弟汇合,此事紧急,你立即去办!” “是,哥哥!”时迁从俊辰手上接过书信,身子一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靠,还真是忍者!”俊辰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句。 时迁走后,俊辰说道:“此番讨伐祝家庄,诸位哥哥尚需牢记“遇见白杨树,能出盘陀路,见树向右转,宽窄都莫管。”如不慎误入盘陀路时,切莫随意乱走,只需射出响箭,自会有人前来搭救。” 众人尽皆凛然,纷纷点头应是。 俊辰见众人已然知晓,直接下令道:“林冲、鲁智深、王寅,杨林、阮小五随我出战,阮小二、朱贵留守山寨。诸位兄长,此次乃我梁山第一次对外征战,只可胜,不可败!” 众人轰然起身,抱拳大声道:“谨遵哥哥将令!” 次日一早,梁山泊边,看着熙熙攘攘,半天也整不出个样子的喽啰,看惯了后世那种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队列,眼下这种局面显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对着林冲道:“二哥,这些日子以来,大哥究竟是如何训练的,怎地乱成这样,如此军阵,怎能上的沙场,如何像得义军,依我看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林冲看到如此军阵,也甚是无奈,如果换成在他手下,哪里还会是如此德行,只是前些日子他还在休养身子,只能交与智深训练。眼下也只能苦笑道:“大哥出身西军,将士多是勇猛善战,但西北苦寒之地,再加上长期缺少粮饷,致使西军将士在军纪上没有什么约束。” 林冲一边说一边看着俊辰,眼见他脸色越来越黑,又接着道:“西军战力强横,绝不会因为阵型混乱而不敌,那童贯正是靠着从西军中挑得的三万胜捷军,才让他坐稳了三衙太尉的位置。” “待此次征伐祝家庄回来,我将亲自好好操练操练他们。”俊辰一字一字的从牙缝中挤出,挤到“好好操练操练”时,格外地加重了许多,让林冲、鲁智深和那些正在交头接耳的喽啰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话说祝彪这些日子的心情由入坐过山车一般,先是那个从来就没见过的,比上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叔叔来了,让自己凭空多了一个比自己小的长辈,只是他出手阔气,一见面就是每人一百两银子,顿时就让祝彪把什么年岁抛到脑后了,一口一个三叔的,叫的甭提有多亲热了。 哪知乐极生悲,前脚还在因为这个三叔出手阔绰而高兴,后脚自己老爹就被“梁山贼寇”下毒害死了,尽管说这祝家三兄弟平日里都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也都不是什么孝子,但是自己亲爹死了,总会伤心流泪,总会想着替父报仇。 于是乎,在祝永清的提议下,祝家庄全庄一片素缟,上下人等尽皆带孝,庄上竖起两杆白幡,一书“踏平水泊”,一书“报仇雪恨”。 本来这庄上一片哀声,哀兵之势已成,却谁曾想祝彪祝三爷居然又玩出花样来了。 要知道祝、扈两家已经定亲,那么未来的亲家、公公死了,这扈氏兄妹理当上门拜祭,就是这么一拜,拜的祝三爷开始想入非非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扈三娘长的太漂亮,漂亮得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这日,日思夜想的他,趁着他的两位兄长守孝之际,带上几个手下,便跑到扈家庄去寻扈三娘。 这扈三娘是个在家中坐不住的性子,整日里最爱的便是那放马打猎,因为祝家大办丧事,慑于平日祝家的霸道,这几日独龙岗上一片哀声,扈廉怕其惹事,便将她在家中锁了几日。扈成见自家妹子被关在家中,着实可怜,当时心一软,便放的她出去了。 扈成这一同意,让扈三娘心花怒放,为了避免扈成改变心意,立刻带领一众侍女,出门狩猎去了,却不想在半路上正遇见祝彪。 扈三娘来祝家庄拜祭时穿的是孝服,虽然未施粉黛,但她的容颜已经迷的祝彪神魂颠倒,此刻她身穿戎装,更是将她的女儿容颜衬托的出尘飘逸,英姿不凡。 “玉手纤纤日月刀,天然美貌海棠花”,看着体态窈窕,风姿绰约的扈三娘,祝彪的眼睛都已经看直了,不知不觉地他的嘴角挂上了一丝晶莹。 祝彪的这幅猪哥相落在三娘的眼中,顿时让她的心中产生极重的厌恶感,待祝彪的嘴角那一丝晶莹垂下的时候,心中更是充满了鄙夷。 当下看也不看祝彪,直接带着手下的侍女打马前行。眼见扈三娘就要离开,祝彪一名手下赶紧拉了一把自己主子,祝彪顿时清醒过来,正待发怒,却看到扈三娘已然渐渐走远,当下也顾不得发怒,直接朝着扈三娘追去,“三娘妹子,等等我。” 扈三娘听到祝彪的叫声,还真是放慢了脚步,祝彪见状大喜,赶紧快马加鞭,就在他及将追上三娘的时候,三娘突然回过头来,对着祝彪妩媚地一笑,“我漂亮吗?” 祝彪顿时浑身骨头轻的没有三两重,下意识地回答道:“美,真是太美了!”说着,就伸出手去拉扈三娘。 哪知三娘瞬间就变了脸,粉脸生寒,抽出日月双刀,朝着祝彪就是当头一刀。 虽说祝彪为人嚣张跋扈,风流好色,但是身手还真是不弱,眼见一片白茫茫的刀光迎面砍来,在刀光临体的那一刻,耍开马镫,人顺势向后躺去,躲过了这一击。 三娘一击不中,也不想将此事闹大,手中刀一指祝彪,厉声喝道:“祝彪,祝伯父尸骨未寒,你却来此调戏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就不怕祝伯父在地下有知,也会尸骨不宁吗!我扈三娘既与你定下婚约,那么自会遵照婚约,下嫁与你,如若你在胆敢如此轻薄与我,我宁愿与你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嫁入你们祝家!”既然发生这种事,她也无心打猎,说罢这些,便带着一众侍女返回扈家庄了。 祝彪看着扈三娘绝尘扬长而去,朝着地上轻轻啐了一口,“这小娘皮还真够劲啊,待得你嫁入我们祝家,看你祝三爷怎么收拾你!小的们,随三爷出去玩耍去!” 第二十八章 乐极生悲的祝彪 祝永清自撇下祝万年,独自逃脱性命后,自恃如此回去必然遭到高俅严惩,说不定还会因此丢了性命,如能想方设法完成任务,说不定在保住性命之余,还能得到若干赏赐。 冥思苦想之下,猛地想起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就居住在阳谷县内的独龙岗上,自己可以先去那里再做计较。 祝永清的到来,让祝朝奉异常的诧异,虽说他知道自己有那么两个兄弟,但从来没有往来,而且祝永清单人独骑到此,让他心里颇为生疑。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用心款待祝永清,让他在庄上安心住下。 在庄上住了两日,祝永清便发现这祝朝奉是一个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只想着自己祝家能够一代一代的在独龙岗称王,在这里繁衍生息下去,至于自己的什么仇恨,什么任务,都与他无关。 他深知之前的行动已经深深的得罪了梁山,需要有力的臂助才有可能逃脱此厄,眼下的祝家庄只是一个小小的团练,却拥有这般实力,怎能不叫他垂涎三尺,收入自己囊中。 在祝永清看来,祝氏三兄弟祝龙、祝虎、祝彪皆是急功好利,好勇斗狠之辈,这种货色只要投其所好,就自然能为他所用;庄上的两名教师栾廷玉、栾廷芳兄弟武艺高强,对于祝朝奉非常的感激,如果祝朝奉被他人害死,自己要替他报仇的话,此二人必然会投到自己帐下;加上定有盟约的盟友李家庄、扈家庄,这一切如能掌握在他的手中,定能一雪前耻,成功完成任务;退一步来说,就是任务失败,在此做个土财主也胜过在此寄寓。 在自己野心的驱使下,祝永清不惜铤而走险,用他在太尉府高价换来的毒药,偷偷在祝朝奉房内的线香中下毒,将祝朝奉成功毒死,而后又在祝家三兄弟面前成功做了一场秀,将此举嫁祸梁山。可怜祝朝奉辛苦一世,结果却什么都没留下,就连自己的三个儿子都随人摆布。 自祝朝奉死后,祝永清便和栾廷玉兄弟二人整日泡在练武场,操练庄丁。只是祝家庄的庄丁看上去个个强壮,可实际上与一般的庄稼汉并没有太大区别,可能唯一有的差别就是比一般的佃户要吃的饱些吧。 祝永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着身边的栾家兄弟道:“栾教师,这样可不行,如果那梁山趁机来犯,只怕是不堪大用啊。” 栾廷玉甚感奇怪,平日里一直都是这般操练,没有什么问题,怎的今天就不行了,只是他为人稳重,不太轻易出言,但他兄弟栾廷芳就不干了,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永清兄弟多虑了,想我们兄弟行走江湖多年,在此地也有数年,从未有什么人能在我们手上讨得好去,此次老庄主被这些草寇毒害,他们不来正来,倘若来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祝永清心中腹诽不已,只是有些话只能烂在心里,不能对外说出,是以脸上就像罩着一层严霜一般。那边栾廷芳见自己说了那么多,祝永清居然给自己这般脸色,当下心中大怒,大声道:“永清兄弟若是不放心,若是那草寇来了,我自去迎敌,必要拿上几个贼寇祭奠老庄主。”说罢,看也不看祝永清,直接下场点上一些庄丁,径直朝庄外走去。 虽说祝朝奉死后,还没有指定庄主,但眼下的话事人乃是他祝永清,栾廷芳如此动作,叫他脸上如何挂的住。就见祝永清不顾栾廷玉就在身边,戟指大喝道:“栾廷芳,你给我站住!” 原本栾廷芳只要回个身,和祝永清软语几句,祝永清有个台阶,那么这也就不是个事了,偏生这栾廷芳有个坏毛病,说话的人离得远了,他就听不见,只有离得近了说话,他才能听的清楚。眼下,这栾廷芳走的又快,祝永清又慢了一步叫他,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这下把祝永清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就待要赶上去和他理论清楚,看看到底谁是话事人。幸亏栾廷玉见他面色不好,急忙伸手拦住,和他好好解释了一番,这才让他心中稍稍平息一些。 再说栾廷芳离开了练武场,到得庄门口的时候,就被人撞了一下。栾廷芳正待发火,就听得那人叫说:“二教头,三公子在岗上被梁山贼寇撞上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已经带人去了,叫小人赶紧通知祝大人和两位教头,赶紧带人去救三公子,二教头赶紧带人去吧,晚了就恐来不及了。” 栾廷芳一听,那还了得,立马带着这人赶到了练武场,将此事和祝永清、栾廷玉说了一遍。 祝永清面色一变,心中暗道一声,“来的好快啊。”随即厉声说道:“梁山贼寇害我长兄、二哥,与我祝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眼下又想害我祝家血脉,诸位兄弟能答应吗!” 练武场上的众庄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均在想:“和我们又没有关系。”但这话可不能往外说,就听见练武场上稀稀拉拉的响起一片声音“不能”。 “我们可不答应”。 “想害三位公子,除非先杀了我们。” “毫无士气啊!”祝永清心中哀叹一声,眼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转向栾家兄弟道:“还请两位教头点起庄丁,和小可一同前往,务必要将三位公子搭救出来。” 栾家兄弟对视了一眼,齐齐抱拳道:“遵命!” 独龙岗就这么大的地方,祝家三少祝彪被梁山贼寇半路拦截,大公子祝龙、二公子祝虎带人救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独龙岗。 李家庄的李应听了管家杜兴的回报,扬了扬手中的书信,冷笑道:“梁山自打他的祝家庄,干我李家庄何事,料想那扈家庄的小丫头心急自家夫婿,必会拼死救援,如此正好,借那梁山之手,把两家一并除了,这从今往后,这独龙岗可就是我们李家庄的了!” “庄主圣明!”杜兴听了李应这般说,顿时脸上堆起一连的谄媚,连声赞道。 李应挥了挥手,杜兴会意地取过烛火,就见李应将手中书信放与烛火之上点燃,一焚而尽。 当消息传到扈家庄的时候,那扈三娘顿时就像疯了一般,立刻下令集结了一、两百名庄丁,自己也急忙披挂整齐,赶到了庄中练武场。 却不想等她到时,兄长扈成早已在那里等候。扈成见自家小妹一身披挂,甚是无奈,说道:“祝三少遭梁山贼寇围困,还是为兄带人前去救援,妹妹就……” 哪知扈三娘听也不听,直接转身道:“哥哥守庄,小妹自带二百庄丁前去救人。小青小红,随我走!” 扈成见自家妹子要走,哪里肯依,快步赶到扈三娘身后,伸手拦住道:“妹子,你留下,还是哥去吧。哥知道你不愿意嫁给那祝彪,还是哥去比较好!” 扈三娘一步不停,越过扈成道:“我自是不愿嫁给那祝彪,但此事与我救他无关。我救她,只为我独龙岗上三家盟约,只要那盟约一日还在,那我们扈家就一日不能背弃。” 扈成还想再劝,就听背后一个声音响起,“让她去吧。” 扈成回头看时,见是自家老父,当下悲声道:“父亲!” 扈廉长叹一声,看着扈成,暗自发愁。他深知自己这个儿子性格偏软,武艺不精,擅长经商与交际,只是在以武力称雄的独龙岗上,却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待他日他百年之后,扈家基业堪忧,只可惜三娘乃是女儿身,若是男儿身,该有多好啊! 再说那祝彪,前日里欲轻薄三娘,反被三娘教训之后,不思回庄,反而带着一众手下跑去了阳谷县城。 要说这阳谷城他也常去,青楼酒馆、城中富户基本上也无人不识他祝三少,毕竟有那么一个爱花钱、出手阔绰的主,总能受人欢迎不是。 有道是,否极泰来,乐极生悲。要说也是祝彪的运气,原本轨迹中他这个时候父亲未死,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如今偏生父亲死了,看见扈三娘后心猿意马跑来了阳谷,惹上了另外一个女人。 要说自古男人就有怕老婆的毛病,阳谷县的一家富户姓范,这范员外天性好色,偏偏自家老婆又管得紧,让他没有半点偷吃的机会。好容易有个他老婆回娘家的机会,他就想着像那个他垂涎已久的丫鬟下手了。 哪想到这个叫潘金莲的丫鬟抵死不从,而这个时候他老婆又因为忘了东西而回府,两厢撞上,这还能有好果子吃吗?不过,要说这个姓范的也够无耻,硬说是潘金莲要勾引他,虽然范夫人知道自家男人德行,但是却只能拿这潘金莲出气解恨。 本想着好好打上一顿,然后送给一个又穷又矮又矬的男人,没想到祝彪跑来了范府,看到潘金莲顿时就犯了花痴,那范夫人想着送谁不是送,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祝彪得了。 这一举动大大出乎祝彪的意料,得此意外之喜的祝彪哪里还顾得上在城里逛青楼吃花酒,急急忙忙地就带着手下和金莲往回赶。 一路上,这祝彪心里美啊,抬眼看这金莲,就见这生的极为标致,眉似初春柳叶,常含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带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蜂狂蝶乱,真是美色无边。 边上自有那手下奉承道:“这一遭出去,三少果真艳福无边,这回去做那新郎官,想必定是那登上极乐之境啊。” 那祝彪听了奉承,更是美的没边了,高声地大笑了几声,说道:“我今日先当那新郎官,改日里等我玩腻了,就给你们玩上几天,人人都当那新郎官。” 四周那些人听了,顿时一个个地淫笑起来,高声道:“多谢三少!” “好说,好说,都是自己兄弟,有福要同享不是!”说着,伸手去勾金莲下巴,金莲将脸一偏,顿时引起一片大笑。 金莲听得祝彪要将自己玩弄够了,在送给那些手下玩弄,顿时不由悲从中来,想要放生大哭,又怕引来祝彪不快,只能暗暗将泪往心里流。 金莲眼见自己一步一步地离火坑越来越近,不由越来越心灰意冷。却不想这时听得祝彪几个手下说要解手,心想:“反正要被这些禽兽糟蹋,不如博一下。” 于是乎,金莲怯生生地对祝彪道:“官人,奴家也要解手。” 祝彪不以为意,手一挥,“去吧!” 金莲听到此话,如蒙大赦,赶忙提起裙角,跑入了草丛之中。一边自有人打趣祝彪道:“都是要当新郎的人了,就在这里解手有什么关系。” 那祝彪不以为耻,反而淫笑道:“改明等我送与你时,你在叫她当着大伙的面解手啊!” 顿时,一阵阵不似人类的淫笑声从中散出。 很快,去解手的几个手下回到了祝彪处,本想着金莲也应该要回来了,却不想左等右等都不见人,眼见这时间越来越长,祝彪手下一个叫桓奇的家将说道:“彪少爷,此女子去了如此之久,莫不是有诈?” 祝彪收了脸上的笑容,说道:“你去瞧瞧。” 桓奇领命,往金莲解手的地方瞧了一眼,哪里还见金莲影子,当下回头高声叫道:“彪少爷,不好了,那女子跑了。” “什么!跑了!都给老子上马追!”祝彪乍一听之下,顿时火冒三丈,高声叫骂道。 一众手下见祝彪已然发怒,当下不在多说,纷纷上马,跟着祝彪朝前追去。 要说金莲只是一个弱女子,速度怎能和奔马相比,不多时,便已被祝彪等人远远发现。 “三少爷,那女子就在前面!”一手下眼尖,指着前面的金莲道。 “赶紧给我追,臭婊子,等爷爷抓住你,看怎么收拾你!”祝彪闻言,恨声道。 金莲听到马蹄声,回头一看,顿时心中一片凄凉,“难道我的命就那么苦吗!”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了人声,“咦,哥哥,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女人?蒽,不对,后面好似还有人在追赶此女。” 金莲听到这个声音,就好像听到仙音一般,也顾不得那么许多,高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那祝彪这时也看见了前方有一队人马,虽然自己不认识,但自恃乃祝家庄三少爷,放声道:“我乃祝家庄三少爷祝彪,此女乃我家逃奴,与尔等无干,若敢多管闲事,定叫尔等死无葬生之地!” 满心以为此言一出,前方之人最不济也将让开去路。却不想那马上之人听了,反而放声长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到全不费工夫”,我找的就是你们祝家庄,没想到你居然还自己跑过来送死,那么受死吧!”说罢,一夹马腹,自得胜勾上取下长枪一抖,直取祝彪。 祝彪大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幸好那桓奇反应还算迅速,赶忙打马上前,高声叫道:“赶快派人回庄报信,就说有人劫杀彪少爷。” 桓奇手上的功夫并不差,只是他遇错了对手,如果遇上的是时迁、杨林他们,也许他还能留下性命,只是可惜他遇上了一心报仇的林冲!满心要为丈人、妻子报仇的林冲,哪里还像平日那般,出手就是杀招,虽然桓奇拼尽全力,只守不攻,也不过在林冲手上走了不过十招,便被林冲一枪正中咽喉,当场气绝身亡。 第二十九章 诛李应 祝家庄三子若论武艺,最强的当属老大祝龙,论智谋,数老二祝虎,但若论谁最狠,这绝对是老三祝彪。原本轨迹中,宋江三打祝家庄,孙立大战石秀时,就是祝彪当着栾廷玉的面吩咐手下,弓箭时刻瞄准孙立,但有异动,立刻射杀,足见其狠。 眼见桓奇不到十招就丧命在林冲的枪下,那群手下犹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当下心头一狠,劈手夺过一杆长枪,当胸一枪,挑死一个手下,滴血地长枪朝前一指,厉声喝道:“若是还有谁敢逃的,祝三爷立刻挑了他。都给我上,斩杀贼人一枚,赏钱一贯,活捉匪首,赏钱十贯,谁能捉得杀我爹的凶手,三爷赏他一千贯!”说罢,纵马挺枪,带头冲了上去。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祝彪这一手虽然有些残暴,但不得不说这是眼下最有效果的,那些四下乱窜的手下立马收住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高额赏金的诱惑下,咬了咬牙,举起手中家伙就跟着祝彪迎了上去。 要说祝彪的武艺还是非常不错的,比起桓奇来,那是只强不弱,借着一股血气之勇,只攻不守,和林冲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是他那些手下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在领头的祝彪被拦下之后,被及时赶回的杨林带着一众喽啰杀了个落花流水。 眼见战事无碍,俊辰这时方回过头来去看那被祝彪追赶的潘金莲。 “这位姑娘,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怎的会在此地?”俊辰面带一丝笑意,和声问道。 潘金莲此刻显得比较狼狈,跑了许久,又被祝彪追了一阵,身上的衣服不仅被刮破不少,就连脸上也是白一块,黑一块的,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听的俊辰问话,她抬头看时,发现问话的是一个年轻公子,“这人长好生俊俏!”不自觉地,潘金莲将俊辰和自己见过的年轻公子比较了一番,只觉得眼前的俊辰比自己之前见过的任何人都要俊上许多,不由得看得痴了。 俊辰等了一会,见潘金莲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盯着他的脸看,顿时心下有些不喜,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将潘金莲惊醒过来。她赶忙朝着俊辰施了一礼,说道:“奴家姓潘,小字金莲,乃是清河县人氏……” “什么!你就是潘金莲!”俊辰大吃一惊,他到是有想过要派人将潘金莲赎出来,免去她被当作货物一般被送给武大,但却没有想到会在如此情形下,见到这个女人。 俊辰的心中在见到潘金莲的那一瞬,闪过无数的想法与念头,脸上流露出无限复杂的神色,毕竟这是一个在后世留下无限争议的女子,自己眼下该如何安置她呢? 就在俊辰低头沉思之时,身旁的草丛中传来了“西西嗦嗦”的声音,杨林一紧手中朴刀,厉声喝道:“何方鼠辈,在此藏头露尾的,且吃我一刀。” “杨林哥哥,且慢动手!”就见一个细小的身形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杨林定眼一瞧,方才放下心来,“偷儿,原来是你啊,怎地此时才到这里?” 从草丛中钻出来的人正是时迁,只见他一脸严肃,对着杨林道:“此事稍后再说,哥哥现在哪里?” 杨林不知所以,下意识地朝着俊辰的方向一指,顿时就觉眼前一花,时迁已然没有了踪迹。杨林一惊,在抬眼看俊辰处,就叫时迁已经站在了俊辰的身边。 “哥哥”,时迁轻轻叫了一声俊辰,从怀中取出一物交与俊辰,随即便附到俊辰耳边窃窃私语起来,俊辰一边听,一边点头,一边将目光投向场中,让边上的人直犯疑,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而此刻场中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祝彪虽凭着一时的血气和林冲斗了个旗鼓相当,但血气一去,立马就原形毕露,战不到几合,就被林冲一枪挑散发髻,再复一枪便挑下马来,“来人啊,给我绑了!” 自有那小喽啰拿着绳索前来捆绑,祝彪本想挣扎,只是林冲手中长枪始终压在他的胸口,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束手待缚。 本来祝彪束手就缚,战事就可告一段落,只等稍事打扫一下,便可以继续朝祝家庄进发。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祝彪被带到俊辰马前时突发意外。原本祝彪还想着到俊辰马前破口大骂一番,却没想他刚刚把嘴张口,还没有吐出一个字的时候,一支柳叶飞刀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既而直接穿透了祝彪的喉咙。 “敌袭!”林冲见状,高声大叫。然而,那些小喽啰却乱成一团,不知该干些什么好。俊辰见了眼下乱状,心中苦笑不已,更是下定了打下祝家庄后要按后世的要求好好训练出一支强军来。 这时就看见李应手持铁雕枪,背上背着四柄柳叶飞刀,骑着青骢马,带着十余个庄客从右侧小路赶了过来,见到众人就抱拳道:“真是对不住啊,李某来晚了,俊辰兄弟、林教头、杨林兄弟,还要多多恕罪啊!” 还没等俊辰他们开口,就自顾自的指着地上祝彪的尸体道:“来人啊,把这祝家小子的尸体给我扔到一旁草堆里去。”然后又似乎觉得应该和俊辰说一声,转过头来对俊辰道:“俊辰兄弟,愚兄这般处置,你没意见吧。” 李应如此态度,顿时让林冲、杨林等人大怒,本想给李应一个难看,却不想俊辰笑着说:“好说,就这么办吧!” 李应点点头,“如此甚好!” 说着,随意点了两名庄客上前搬运祝彪的尸体。没曾想,两人抬着祝彪的尸体没走几步,就听到两声暴喝,“放下我兄弟!” “放下我徒儿! 就见前方烟尘滚滚,十几骑飞驰而来,当先一人弯弓搭箭,朝着两名庄客就是两箭,将二人射翻。 “梁山匹夫,杀我兄弟,今日我祝龙必为我兄弟报仇!”祝龙两箭射翻两人,翻手换过长枪,朝天厉声怒吼,直接打马横冲过来。 “大哥,彪弟的仇我也有份,等着我!”祝虎平素多智,但兄弟横死眼前,血气上涌,也顾不上那么许多,直接跟着祝龙便冲了上来。 眼见二人只朝己方而来,俊辰对李应笑道:“李员外,久闻你枪法乃是一绝,今日何不露上一手,给小弟长长眼,如何?” 李应摆摆手,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在下只是帮忙助助威,站站阵脚,这厮杀的活还真不是在下擅长的,还是要看俊辰兄弟、林教头的。” 俊辰看着李应那副虚伪的样子,也不点破,转头笑着对林冲道:“二哥辛苦,这二人就交给二哥了。” “得令。”林冲朝俊辰一抱拳,纵马挺枪,朝着祝龙、祝虎便迎了上去。 二人为报仇而来,只凭一股血气,当下双枪并举,犹如两条毒蛇一般,枪枪对着林冲要害;林冲身为八十万禁军教头,这枪法又岂是祝龙兄弟所能比拟,就见他掌中长枪上下翻腾,让兄弟二人只感束手束脚,渐渐地只能尽力自保。 栾廷玉刚丧一徒,眼见另外两徒在林冲的手上渐渐只有招架之力,当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正待不顾一切地打马出阵,边上的祝永清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栾廷玉道:“栾教头,你这是何意?” “永清兄,祝龙、祝虎是我徒儿,也是你的侄子,如今岌岌可危,莫不是还要我在此袖手旁观不成!”栾廷玉当即厉声喝道。 祝永清不语,抬头朝着场中仔细端详了半晌,又紧了紧手中的方天画戟,缓缓点头沉声道:“栾教头还需多加小心,必不可坠了我祝家庄的威名!” 栾廷玉得了祝永清的点头,也不搭话,直接掣出铁棒,纵马出阵。不曾想还没等他到得场中,场中就突生变故。 就见几道银光一闪,祝龙、祝虎同时咽喉中刀,直接坠马身亡;栾廷玉的瞳孔中也有一道寒芒袭来,他下意识地身子一侧,正待破口大骂,眼中余光确瞥到身后的一道寒光,就听见身后也传来一声惨叫,待他回首看时,顿时让他瑕疵迸裂,就看见他的兄弟栾廷芳直接被腰斩在地,横死当场。 “祝永清!你这个无耻小人!”栾廷玉气得浑身发抖,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喷出,顿时倒下马来。 那边栾廷玉吐血落马,这边的李应却是面色一片铁青地看着俊辰,牙缝中崩出三个字,“翼仞盘!”他射出四柄飞刀,原本想着将场中三人一并收拾了,却不想飞向林冲的两把,才出手就被俊辰击落了一把,另一把甚至被他借力使力,用来警示栾廷玉。 他那阴恻恻地眼神直直地盯着俊辰,期望能从他脸上找出答案,可惜俊辰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恨的牙痒痒的。 沉默了半晌,李应见无法从俊辰脸上看出什么,不得已开口问道:“为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李应啊李应,你以为你那点野心真的能瞒过什么人吗?你真的以为你做的那点事没人知道吗?”说着,俊辰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扬了扬。 “你以为你和祝永清那点勾当真没人知道了?你莫不是真的忘了我身边的这个人?”俊辰一指时迁,顿时时迁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鼓上蚤时迁!”李应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地将这个名字恶狠狠地叫了出来。 “我杀了你!”李应一扬铁雕枪,直朝时迁刺去。只是俊辰就在他身边,还会让他如意吗? 俊辰单手持枪,反手一挑,隔开李应的枪,“在我在此,还想伤我兄弟,莫不是真以为我李俊辰好欺不成!” 当下不再说话,银枪一抖,立时枪芒深深,直指李应的上中下三路,顿时间在场之人只感到周遭温度下降了好几度,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李应原本以为俊辰年少,只是因为柴进的关系才做了梁山之主,论武艺还要数林冲,是以注意力全放在林冲身上。见俊辰持枪来攻,还想着尽快打发了他,好与祝永清一起对付林冲。 哪想到俊辰的枪法竟然如此之强,强到让他这个自认是独龙岗第一高手的人都有些不是对手的感觉,在俊辰的凌厉攻势下,更是有些左支右绌,力不从心的感觉。 “祝永清,你还在看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眼见自己不是对手,李应猛地想到了那边的祝永清,赶忙扯开喉咙大叫。 本来祝永清看到李应被俊辰识破,就心知不好,立刻就调转马头,打算回庄固守。 就在他正欲起步时,就听见背后一声大喝:“祝永清,你还打算跑吗!你还能跑到哪里去,你且抬头看看!” 祝永清闻言,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见祝家庄和李家庄的方向已经升起了两道浓浓的黑烟。顿时祝永清的心里哇凉哇凉地,自己最后的倚仗可没有了。 艰难地回转马头,强自笑着看向林冲,“林教头,兄弟认栽了,我只想在死前做个明白人,你们是如何能攻破这庄子的。” “哼,你真以为就凭你们这盘陀路就真能难倒我们吗?真以为你毒杀祝朝奉的事做得就是天衣无缝吗?真以为你和李应的勾当就真没人知道吗?” 林冲的话,就像三道惊雷,直直轰在祝永清的心窝上,震得他面色如土,原本还想着就这么死了,把这些事就这么带到地下,却不想在这当口居然就这么被林冲说了出来。 “林教头,你说的这是真的吗?老庄主真的是死在这个贼子手上吗?”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在林冲身后响起。 “栾兄,这……”林冲回首看了一眼,就见栾廷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听见了他适才所说。 “告诉我!”栾廷玉高声大喝道,这条汉子乍闻这噩耗,情绪猛地激动了起来。 “哎……”林冲哀叹一声,侧首无语。 林冲如此,栾廷玉哪里还不知道他所说的就是事实,“祝永清!”栾廷玉咬牙切齿地叫道,“我要杀了你!”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栾廷玉猛地推开身边搀扶他的喽啰,翻身跳上自己的坐骑,直接纵马扬棒,朝着祝永清搂头就砸。 祝永清虽自度今日必死,心中却无时不在想着再去哪里拉几个垫背,眼见这栾廷玉如此这般,岂不正合他心意,“来打好!你祝爷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这便超度你下去和你兄弟,还有那个老鬼和三个小鬼团聚!” 林冲眼见栾廷玉冲了上去,深知其适才吐血,怕他一时激愤,从而有失,赶忙打马上前几步,为其掠阵。 林冲的想法一点没错,要说栾廷玉的身手一点不比祝永清差,只是此时他一是有伤,二是心情激愤,平日里十分的身手放到此刻只剩六、七分;而祝永清此刻报定了拉一个垫背,杀一个是一个的心态,出手找找都是同归于尽的招数,戟戟不离栾廷玉的前胸、咽喉、天灵,生怕一戟杀不死他。 再说俊辰大战李应,李应的身手是俊辰出道以来所遇对手中最强的一个,枪法独步独龙岗,但是此刻的李应在俊辰的枪下显得毫无招架之力,本想着过来劳些好处,但眼前的现实让他心中直打退堂鼓。既然萌生退意,手中的枪法就更加乱了,俊辰哪肯放过这种机会,翻手用力荡开李应的铁枪,枪花一抖,中宫直进,“噗”的一声,直透李应的咽喉,李应也挺配合,居然惨叫了一声。 “我这是要死了吗?看来真不能做恶人啊!”李应捂着喉咙,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句话,而后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祝永清此刻大占上峰,却不想听见李应惨叫,下意识地张眼去看,就见李应气绝坠马,心里一个哆嗦,手上原本直刺栾廷玉的画戟稍稍一软,就被栾廷玉抓住这一难得之机,用力隔开画戟,反手就是一棒,重重地砸在祝永清脑门之上,顿时就砸得他脑浆迸裂,倒栽马下。 第三十章 战三娘 李应死了,死在了他小看俊辰的枪下;祝永清也死了,死在了他轻视的栾廷玉棍下。 栾廷玉击毙了祝永清,看着自己自小便形影不离的兄弟,心神激荡之下,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哀伤,顿时泪如雨下。 俊辰与林冲相视一眼,翻身下马,走到栾廷玉的跟前,轻声道:“栾教师,逝者已矣,还是莫要太过悲伤,让令弟和令徒早日入土为安吧。” 栾廷玉听见俊辰的声音,强忍心中悲伤,抱拳道道:“多谢官人关心,敢问官人可是那祝永清口中的李俊辰。”提及祝永清,栾廷玉的语气中充满了恨恨地感觉。 “不错,正是区区,江湖上久闻栾教师赫赫威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栾廷玉听得俊辰如此说,自嘲般地笑了笑,摇头道:“什么赫赫威名,还不是随意让人摆布,让那祝永清玩弄与股掌之上,末了还赔上了自己兄弟的性命。” 俊辰见栾廷玉如此,抱拳开口道:“栾教师武艺高强,只是被那奸人、庸人所扰,与教师威名无碍。小弟昔日在江湖上游历时,也曾对听人提起“铁棒”栾廷玉的大名。小弟那梁山眼下虽然粮少房稀,但替天行道,招贤纳士之心却不曾改过,俊辰斗胆请栾教师上山坐把交椅。” 自古云: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虽然有宋一朝,君王想着的始终都是花钱买平安,可以继续过那些醉生梦死的生活。 而且因为赵家得国不正,不仅限制武将职权,贬低武人地位,还将文臣的权利提拔到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我高度,甚至将“刑不上大夫”发扬到“不杀士大夫”的高度。要知道北宋名将狄青虽然官至枢密使,但最终仍逃不脱文臣集团的全起而攻之,甚至于历史留名的大文豪欧阳修更以“狄青在朝为官,引致黄河水患”的荒谬之语攻之。纵然是这样,民间习武者做次梦者依然不在少数。 栾廷玉自小拜在谭正芳的门下习武,本想着学有所成便去应试武举,只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去边疆,一刀一枪博个封妻萌子。然而栾廷玉出生贫寒,虽武艺高强,但却无钱打通关节,如此哪里还有机会考中武举! 无奈之下,他只好回到乡中,以教授他人枪棒为生,却不想被那祝朝奉看中,许诺只要他安心教授他三个儿子,过得几年,由他出资祝他打通关节,一举考中武举。 眼下祝家庄被毁,祝朝奉被害,栾廷玉对自己的前路甚感迷茫,此刻乍一听得俊辰邀他落草,不由愣了。 俊辰见栾廷玉愣在那里,继而开口问道:“听闻栾教师曾考过武举,敢问教师对当今朝廷印象如何?” 栾廷玉不疑有它,张口便答道:“如今朝廷晦暗不明,奸臣当道,贤明遗野。” 俊辰点点头,说道:“不错,如今的朝廷,蔡京父子、高俅、李邦彦、梁师成、王黼等人狼狈为奸,把持朝政,残害忠良,祸国殃民,有志之士有国难报。我梁山兴义师,替天行道,誓要还这天下一个公道,还百姓一片净土。栾教师一身好武艺,何不加入我等,与我等一起还这天地一个公道! 俊辰见栾廷玉在认真倾听,复又问道:“教师可知林冲、鲁达二位兄长?” 栾廷玉答道:“林教头乃汴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高强,威震京师;鲁提辖乃西军悍将,作战勇猛,身先士卒,最是让人钦佩。” “我兄林冲,身为京师八十万禁军教头,只因家长贤妻容貌端庄,被那高俅之子看好,便要被那高俅害到几近家破人亡的地步;鲁达兄长身为西军提辖,居然还比不过市井中一个强横霸市的猪肉贩子,如此奸臣当道,迫害忠良,有识之士报国无门。既如此,栾教师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我梁山一个机会,和我等一起创下一番事业!”说罢,俊辰满怀期待地看着栾廷玉。 栾廷玉抬头看了看俊辰,从俊辰的眼中感受到那份赤子般的真诚,在看看林冲,想想林冲的遭遇,栾廷玉自思就算有朝一日可以考中武举,在如此黑暗的官场,只怕这下场还不如林冲,思忖再三,抱拳道:“既蒙“小孟尝”的俊辰公子如此抬爱,如此盛情相邀,栾某岂能不识抬举!” 俊辰闻言大喜,赶忙扶起栾廷玉,说道:“我梁山今日得栾教师加盟,当真是如虎添翼,先前若有何得罪之处,万望教师海涵。” 栾廷玉长叹一口,道:“祝家庄在独龙岗,已有几十年,看起来似是如日中天,威风八面,但真想不到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俊辰见栾廷玉如此,出言安抚道:“祝家庄所仗者,无非就是这盘陀路和三庄联盟,祝永清之所以要窃取祝家庄,看中的无非此二事。先说盘陀路,“满庄尽是盘陀路,进来容易出去难”,真是好大的名声,但是他可曾想过,如果这盘陀路不能发挥作用,凭借祝家那志大才疏的三子真能成事吗?再说三庄联盟,那更是可笑,祝家庄看似最强,实则最弱,如果不是祝朝奉识得栾教师,以栾教师的高强身手震住李应和扈廉,他真以为那两家就真不敢杀了他那三个自大的儿子不成!要知道,那李应图谋独霸独龙岗已绝非一、两日了,如有人能牵制栾教师的话,他又还会有何顾忌。”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与栾廷玉。 栾廷玉接过书信,展开一观,发现竟是祝永清写给李应之信,信中言明只要李应肯助他捉住林冲一家老小,他便祝其除去祝家庄和扈家庄,让他独霸这独龙岗。 栾廷玉看罢,顿时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不惊觉中,此信所述已让他将后背全部打湿,如一切都能如此信中那般行事,他栾廷玉哪里还能活命,如今想来,真是让他一阵阵的后怕。 俊辰见那里低头呆立无语,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想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梁山是绝对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兄弟的!” 别看一个小小的拍肩膀,在那个地位尊卑及其分明的年代,这个动作甚至可以让无数人为你效死命。俊辰这一动作,顿时栾廷玉心中暖暖的,暗暗发誓此生绝不负俊辰! 就在栾廷玉思索之间,就见一喽啰飞快来报,“哥哥,王寅哥哥已带人攻破李家庄,杜兴亦备被小五哥哥当场拿下!” 俊辰点点头,还未说话,就又见两名喽啰飞快跑来,“报,提辖哥哥带人绕到后门,现已攻破祝家庄!” “报,扈家庄援兵现已摆脱张三、李四等人的袭扰,正极速赶来,望哥哥早做准备!” “那扈家庄打头的是男是女?”俊辰追问了一句。 “距离太远,没有看清,只是远远看见有一旗号,上书有六个字。”那喽啰不禁有些脸红。 俊辰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却并未怪责于他,毕竟来说,那个年代,想要读书识字,除非是那些达官显贵或是家资殷实之辈,普通百姓哪里会有机会去读书识字。也正是这一件小事,让俊辰坚定了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秀才上山,教会这些读书识字。 栾廷玉亦听见喽啰禀告,开口为俊辰解释道:“六个字?看来应该是扈廉之女扈瑛无疑,此女心气颇高,最喜商时武丁之妃妇好及唐时名帅李靖之妻红拂,常称自己排与此二人之后,当为女中第三豪杰,故又称三娘子。虽说她是女子,但身手武艺皆是上层,胆色更是不输男子,就连扈廉那老儿也常说其若是男儿身该有多好!” 俊辰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其实,此次攻打祝家庄固然是为了给林冲一家报仇,更有着让众人实际看一看梁山军的战力,为他下一步在梁山练兵埋下伏笔,最后的则是他的一点私心,他也想见一见这个原本梁山三女将中,最让人扼腕叹息的一位。 要说起来,整个水浒的世界中,能上马出征的俏佳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位,“一丈青”扈三娘、“桃花女”宿金娘、“女飞卫”陈丽卿、“琼矢镞”琼英,其余几人先不论,扈三娘无疑是让人扼腕叹息,大骂宋江无耻的一位。 原本轨迹中,林冲临阵生擒扈三娘,宋江见着美女,便立刻遣人送回山寨,本想占为己有,却不想因为小弟李逵,不得不将如此美女送与王英那种色中恶鬼,而后更是暗使李逵杀尽扈家上下满门,让扈三娘只得认命地留在梁山,最后战死在征讨方腊的战场。 后世看水浒时,年少的俊辰也曾为不能挽救如斯佳人的命运而叹息,但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自然不会再给宋江那种伪君子半点机会。 俊辰当下不在迟疑,下令道:“林冲兄长且带着栾教师回祝家庄休息,时迁、杨林随同回庄,将祝家庄的钱粮好生清点一遍。” 栾廷玉还待再说,俊辰伸手阻住道:“栾教师有伤在身,且与那扈三娘相熟,此刻相见,怕是不好,还是留待日后再见为好!” 栾廷玉心下松了口气,其实在他心中实是也无意与独龙岗为敌,见俊辰这般为其着想,心中着实有些感动,抱拳道:“领命!” 俊辰复又将时迁拉到身边,在他耳边私语几句,时迁点头,会意离去。 这边林冲几人才离去,那边张三、李四几人就被人像撵鸭子一般赶了回来,张三远远看到俊辰,就扯开嗓子大叫,“哥哥小心,那婆娘着实厉害的紧。” 追在几人身后的扈三娘听到张三“婆娘长,婆娘短”的,心下着恼,于是将日刀交与左手,右手暗暗探入囊中将红绳索套取出,快马追上几步,朝着张三便抛了出去。 那张三眼瞅着扈三娘抛出一物,下面的钩子在阳光下显得金光四溢,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七魄,自思已经逃不了了,只能闭目等死。谁想他等了半天也不见又物事临身,反听见一声戏睨的声音,“我说你闭着眼睛想什么呢!” 张三赶忙睁开眼睛,就看见俊辰伸手横枪,缠住了扈三娘的红绳索套,死里逃生的他兴奋地叫道:“哥哥!” 俊辰也不说话,只是长枪一抖,将索套反挑回给了扈三娘。 扈三娘伸手接住,将索套放回囊中,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容貌俊秀的年轻人,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俊辰还未答话,好容易拣回性命的张三这时缓过神来,接口道:“我哥哥就是那梁山好汉…” 要说扈三娘对梁山的观感并不差,甚至于可以说比祝家庄都有好感,毕竟祝家庄干的什么勾当,祝家兄弟干了些什么,她多少都有些耳闻。 本来俊辰直接回答她,到也无事,坏就坏在这张三自作聪明地替他答了,要知道他和李四为了延缓扈家庄援兵,一路上没少出坏点子捉弄扈三娘,此刻他还跳出来,还能有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就见扈三娘柳眉一竖,娇喝道:“原来你就是那梁山草寇,这便拿命来吧!”说罢,催动桃花马,日月双刀照着张三便砍。 张三见扈三娘朝他砍来,当下大叫一声,“妈呀!”撒腿就往后逃。 原本还在欣赏扈三娘美貌的俊辰心中暗骂一声,赶忙纵马挺枪,在危急关头挡下了这一刀。 眼见那张三还想说些什么,俊辰赶忙喝道:“你们还在这里作甚,还不速去祝家庄帮林冲兄长他们,快走!” 张三等人此刻方悟,原来自己几人在这里碍事了,当下赶忙一个个地抱头鼠窜。 待这几人全部跑得没影子之后,俊辰将手中枪一圈,复又左右一分,逼退扈三娘几步,持枪抱拳道:“扈姑娘,在下李俊辰,御下不严,适才惊吓到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扈三娘眼见俊辰这般模样,心中没来由一跳,粉脸一红。但是她是个自小便立志要做妇好、红拂的女子,哪怕是心中对俊辰已然暗许,也不有钢刀一震,说道:“原来你就是那岗上传的“小孟尝”,可有胆与我一战!” 俊辰见她粉脸含俏,强做镇定的样子,心中不由好笑,当下银枪一横,说道:“久闻三娘大名,还请三娘赐教!” 扈三娘也不客气,娇叱一声:“看刀!”舞动双刀,便朝着俊辰砍来。要说扈三娘的武艺,至少在俊辰看来还是挺不错,双刀的攻势一旦展开,就真是犹如水银泄地一般,连绵不绝,眼前、身前尽是一片白茫茫的刀光,耀的人两眼生疼。 她的刀法若是放在独龙岗或者是对付祝家三兄弟、杨林他们,那应该是无往而不利,但怪就怪她不该找上俊辰,如果她能早一步知道李应就是死在俊辰的枪下,只怕她就不会提出要和俊辰一战,而是直接就和俊辰打马并肩,齐入祝家庄了。 俊辰见招拆招,遇势化势,将扈三娘的攻势一一瓦解,三娘眼见自己刀法即将使完,自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再看俊辰还跟个没事人一般,芳心顿时大乱,奋力砍完最后一刀,拉转马头就待向后跑去。 俊辰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仗着自己的马快,直接催马赶了上去,而后枪交左手,伸出右手一探,直接抓住扈三娘的束腰丝绦,用力一提,便将她提到自己马上。 扈三娘这辈子哪里和男人有过如此接触,更何况还是俊辰如此俊秀的男子,闻到俊辰身上传来的那一阵阵男子的气味,几近让她晕厥过去。 那边扈三娘的侍女见的自家小姐被捉,哪里肯甘休,齐齐上前一步,喝道:“大胆贼子,还不快放了我家小姐。” “放了?”俊辰冷笑一声,“要放回小姐,还是叫你家庄主自来祝家庄寻我。”说罢,调转马头,朝着祝家庄扬尘而去。 原地留下几个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第三十一章 整军 俊辰揽着扈三娘,一路快马加鞭,很快便赶到了这祝家庄所在的山岗。 原本看书也好,看电视也好,都无法感受到攻打祝家庄的难处。当此刻亲眼看见这祝家庄时,他的心中也不由默默地为宋江默哀上几分钟。 这祝家庄修建在独龙山冈之上,霸住整个山冈,四下一遭阔港,庄子用顽石修筑了三道城墙,约莫有两丈高,前后有两座庄门,两条吊桥。墙里四边,都盖窝铺,四下里插着刀枪军器,门楼上排着箭塔井栏。武装的就如同刺猬一般,如要强攻,非要磕下门牙不可。也亏得祝永清害死祝朝奉,让祝家庄人心不安,也亏得祝彪不安分守己,才让梁山得以如此轻松破庄。 俊辰在庄前四下打量了很久,早有在庄门前把风的小喽啰进庄通报去了。待林冲等人接报,跑出庄来迎接俊辰时,就看见俊辰与扈三娘二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同做在马上,鲁智深、王寅和时迁几个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 究竟是什么姿势会让他们这般呢?就见俊辰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揽在三娘的腰间,而三娘呢,被俊辰一把缆柱之后,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整个人就像瘫倒在俊辰怀中一般,偏偏就是这个动作,又让俊辰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三娘的颈项之间,可以让他闻到三娘身上的淡淡幽香。 两个当事人似乎沉浸在这种感觉中不能自拔,俊辰可以在三娘的颈项间贪婪地嗅着处子幽香,而三娘也似乎很愿意被俊辰这样武艺高强的年轻俊秀报在怀中。 还是林冲为人厚道些,看不得此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当下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将二人从眼下的旖妮中惊醒。 扈三娘看见眼前有这般多的人,当下粉脸臊的通红,就待从俊辰的怀中挣扎着跳下马来,怎料此刻的她浑身酥软,哪里还有力气挣脱。当下她回头瞪了一眼俊辰,轻声道:“你还不松手,还嫌不够丢人吗?” “嗯?”俊辰此刻才发现不对,赶忙松手,扈三娘翻身跳下马,忙不迭迭地朝庄内跑去。就在她前脚刚跑进庄内,庄外就爆发出一阵轰然大笑。 “李俊辰!”三娘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只觉得恨得牙痒痒的,随即又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适才俊辰缆住的腰间,不由得粉脸红的像能滴血似的。幸好此间没有人看到,不然三娘还不知道会臊成什么样子! 扈三娘被抓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回了扈家庄。 “啪”,乍一闻这个消息,扈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中的茶杯也随之掉落,滚烫的茶水顿时淋了他一身。 不过此时他全然顾不上这些,向前几步,一把抓住来人的胸襟,厉声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少…少爷,小……小姐她…她被…草寇抓走了。”扈成平素待人和善,冷不丁地这么来一下,来人明显被他吓坏了。 “哼”扈成用力地一甩这人,怒气冲冲地朝着厅外走去。 就在他走到厅口时,背后就传来了老庄主扈廉的声音,“站住!你这是要到哪去!” “祝家庄!我这就带人去祝家庄,把妹子救出来!”扈成头也不回,就待出厅。 “你要是有这个胆子出厅一步,就再也不要认我这个爹!”扈廉用力地杵了两下拐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恨声道。 听到扈廉这般说,扈成哪里还敢离开,快步走到扈廉身边,焦急地道:“爹,妹子都被抓走了,我们再不去救她,迟了就怕要被那些草寇祸害了!” “愚蠢!”扈廉不禁有些发怒,抬起拐杖狠狠地指了指扈成。 扈成顿时被扈廉骂的有些莫名其妙了,他左思右想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愚蠢了,既然自己想不明白,他干脆就问道:“爹,我哪里蠢了!” 扈廉甚是无语,当下长叹一口。见扈成还在看着他,当下吩咐道:“还不快去备车,在这里看什么!” “备车?备车去哪?”也许,今天真是扈成黑暗的一天,完全跟不上自己父亲和妹妹的思维,根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祝家庄!”扈廉说出这三个字,然后撑着拐杖,一步一步去朝庄门走去。 “祝家庄……”扈成嘴里又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顿时心头大急,只觉亡魂大冒,赶忙拦在了扈廉面前,声泪俱下地道:“爹,你可不能去啊,妹妹已经被抓走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如果您在出事,叫我以后可怎么办?” 扈廉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儿子,顿时觉得自己突然好像又老了许多,心下哀叹一声,看口解释道:“放心吧,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他们之所以放人回来告诉我们,你妹妹被抓走,无非是想说,你妹妹性命不会有事,但要老夫亲往祝家庄一行!” 扈廉脸露慈祥,看了看扈成,轻轻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去吧,备车随为父去祝家庄吧!” 扈成用力地点了点头,自是转身被车去了,扈廉看着他的身影,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似是从嘴里说出几个字“老家伙,你有后了!” 事情果然就如扈廉料想的那般,当他和扈成赶到祝家庄的时候,俊辰已经带着林冲等人在那里恭候多时了,而扈成也得以见到自己毫发无伤的妹妹。 扈廉的到来,意味着祝家庄之战的终结。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甚至于包括他的儿子扈成,扈廉甘愿扈家庄今后成为梁山的附属,整个独龙岗出产粮食的七CD卖于梁山充作军粮,同时扈家庄也会承担起为梁山组建商队,确保梁山的经济来源。 此举一出,满座皆惊,不消说俊辰的梁山方面,就连扈成兄妹都不敢相信。尽管说扈成兄妹有着这般那般的不愿意,但是他们都相信自己父亲的眼光,时至很多年后,扈成身为帝国的户部尚书,总领天下财政,都不得不感叹自己老父的眼光。 眼见李俊辰就要带着梁山军,押着此战的胜利品得胜回山之时,扈三娘心里忽然感觉空落落的。扈廉看着自家女儿这副小女儿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当下面露慈祥的笑容,对她说道:“去吧!三娘!” 扈三娘听得老父这般说,当下鼓起勇气跑了出来,只朝着俊辰奔去。 俊辰本来还在和林冲等人商议,眼见三娘跑了过来,当时就慌了手脚,赶紧翻身上马,夺路而走,扈三娘眼见俊辰如此,心里直恨得牙痒痒得,大声叫道:“李俊辰,你给我等着,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顿时,引来林冲等人一片笑声。 心上人走了,虽然放了句场面话,但三娘心里的失落还是可想而知的。却没想到,风中遥遥传来了俊辰的声音,“此去江湖风雨路,铁马金戈御疆场,但叫莲峰现尘世,定圆三娘佳人梦。” 虽然大多数的意思三娘没听明白,但是最后一句她还是听明白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赶忙就往庄里跑,只留下背后那一阵阵越来越闹的笑声…… 看着爱女如此,扈廉口中似是在喃喃自语,眼中似有无限惆怅,“莲峰……” 回到梁山后,一连好几日众头领都没有见着俊辰,大家都在猜想俊辰又跑到哪里去了,只有林冲隐隐猜到,俊辰还在为出发前说的整军那件事准备着什么。 要说梁山军的组成,其实也挺复杂的,既有当初柴进那里的庄客、流民,也有石碣村阮氏兄弟带来的乡民,还有一些鲁智深下山打杀那些为富不仁富户时所收的流民、灾民,最后就是这次攻打祝家庄时所收的庄丁。 说起来,北宋之所以屡战屡败,固然和北宋的国策有关,其实还是和武人地位低下,将领无心练兵,导致军无战心,纪律松弛,偶尔有几个能打的将领也是敬小慎微,如履薄冰,身边可用之兵甚少,遇到战时,甚至于朝廷会临时指派将领,以致于兵不识将,将不知兵,如此能打赢才是怪事! 俊辰在后世的部队中当过班长,带过新兵,深知基础训练对一名士兵的重要性,于是乎花了几天的时间把自己后世的那一套新兵训练计划全部写了出来,打算统一进行训练,待基础训练完成后,在交由各个头领自行进行兵种训练。 不得不说,俊辰的想法得到还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尤其是当俊辰把训练方案拿出来时,就连久于练兵的张教头都拍案叫好,并当众表示,如果俊辰需要,他可以替俊辰进行基础训练。 梁山校场。 此刻的校场上,站着梁山所有的喽啰,他们再次已经等待了很久,他们身前的点将台上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等着等着,渐渐地他们的心开始浮躁了起来。 “快看,那是什么!”就在他们等的已经受不了的时候,一个眼尖的喽啰好像看到了什么,指着前方喊道。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前方。就看见一面黑色的大旗,旗上书写着两个大大的篆字“梁山”,正自半空中缓缓落下,直直地挂于旗杆之上,顿时整个校场鸦雀无声,毕竟太惊人了,一面旗帜居然自空中落下,那岂不是说梁山乃是天佑吗! “大家都看到了吧!”这时俊辰带着林冲、鲁智深等人慢慢走到了点将台。“我梁山乃属天佑,天赐我梁山战旗。大家可知道这面旗帜的意义吗?大家知道旁人是怎么叫我们的吗?不错,他们叫我们草寇,叫我们贼匪。但是,你们自己是怎么看你们自己的,也当你们自己是草寇吗?如果你们当你们自己是草寇、是贼匪的话,那么请你们离开!如果你们留在梁山,那么请你们记住,你们是梁山的义军,是替天行道的义军!”俊辰的话音刚落下,就又看见一面绣着“替天行道”四个大字的旗帜缓缓升了起来。 当这面旗帜升起来以后,俊辰就发现很多喽啰的眼中充满了激动,于是继续高声道:“古有大秦铁军,纵横天下,未尝一败,以军功论生死,以军功论富贵,但有战事,无不奋勇向前。有王翦,率大秦弩阵,横扫六合,匡扶宇内;有梦恬率大秦铁骑,御边守关,横行塞外,大秦的黑色军旗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攻无不克。现如今,我梁山欲效仿大秦,以黑色为战旗,他日我必率尔等如大秦铁军一般,纵横宇内,攻无不克!” 众喽啰的情绪完全被俊辰点燃了,他们的眼中充满了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这时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纵横宇内,攻无不克!” 顿时整个校场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叫声,“纵横宇内,攻无不克!” “纵横宇内,攻无不克!” 俊辰笑了,他看了看林冲,也看了看鲁智深,发现他们的脸上也满是笑意,人只要有了欲望,就会有动力,就会去不顾一切实现目标,这样他们兄弟的目标还会远吗? 待得众人激情稍稍过去,在俊辰的示意下,校场恢复了平静。不知是不是有了目标的缘故,俊辰敏锐地感到眼下这些人似乎产生了一下变化,比之原先多了一丝生气,当下心中颇感高兴,开口道:“从今日起,我梁山再不是乌合之众,而是响当当的义军,梁山义师。既然是义师,那么必然也就有军饷,眼下义师全是新兵,每月八百文,三月后,通过考核者为下士,每月三贯,考核不合格者,归入后勤、辎重,每月两贯。” 台下众人听得有军饷,顿时一个个眼睛放光,毕竟这个灾民遍地的年头,想找一个有收入的我活计,着实困难,当听的眼下居然有个如此赚钱的营生,怎能叫他们不眼睛放光呢,虽然说这个营生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 “三月后,所有下士将归属林教头、鲁提辖他们进行挑选,归属各军。加入各军后,想必你们有些人也听说过,还有着厢正、都虞侯这些职务。不错,确有这些职务,只是我们义师不是这些叫法,至于叫什么,待你们日后得到任命时,自会知道,当然,这些职务的月饷也将更高。如果你们拿到这些更高的月饷,那么就更加努力的训练吧!” “噢!噢!噢!”当听见有着更高的月饷等着他们,顿时在场所有人都开始磨拳擦掌,准备奋力一搏。 而就在校场众人群情激奋,俊辰慷慨成词之时,时迁带着张三、李四二人就像死狗一般趴在地上,身旁还有着一台大的惊人的投石机,“我的哥哥啊,你还真敢想,真是累死我了,这玩意也忒沉了吧!”时迁真是有种遇人不淑之感。 第三十二章 亲训 俊辰原本以为只要将训练方案制定好,然后将训练工作交给张教头这样的老行伍去训练,就该万无一失了。确哪里想到,第一天的训练还没结束,张教头便苦着脸找到了他。 俊辰很诧异,按他的设想,他应该已经把训练的内容写的非常清楚了,怎么张韫还会如此表情。 就听见张韫开口道:“贤侄,老夫虽然没见过你那样的方案,但隐隐感觉如果按你那般训练出来的士兵,精锐程度将冠绝大宋,而且老夫也想看看按你这般训练出的士兵会是什么样子,才会答应于你!但没想到,这第一天才开始就不行了,按你上面写的第一项,“卯时四刻起床,徒手奔跑十里,限时一刻半,超时不到者,视作不合格,取消当日早餐。”本以为应该都可以做到,却不想超过半数的人都做不到。” 林冲见老丈人说了半天,口沫横飞,赶忙递上一碗水,让他稍歇在说。 那想张韫却摆摆手,继续说道:“若仅是跑步,到还好办。只是接下来那什么训练来着的……”张韫一时想不起这个是什么词。 “是队列训练。”俊辰接口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队列训练。不是我说啊,这个什么队列训练的,还是能免则免吧,无非就是排队走走路,跑跑步罢了,这是个人都会。有时间训练这个,还不如好好训练一下他们的刀枪功夫。”说罢,张韫坐了下来。 张韫的话,代表的其实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意思,毕竟以这个时代的眼光看来,这些都是无用的,与其练这些,还不如多练一些刀枪棍棒来的有用。 但俊辰则不一样,来自后世军队的他深知,队列训练最大的用处就是纪律。君不见后世德国已一己之力,挑起两次世界大战,打得整个欧洲全无敌手,靠的不仅仅是德军领先世界的装备,更重要的是德军的纪律在当时的世界上是最严谨、最深严的。就连那位小胡子也承认队列训练让德军的纪律更加严谨。 俊辰低头思索了一会,抬头开着张韫道:“伯父,小侄认为一支军队,没有铁一般的纪律,就如同一个人没有灵魂一般,打打顺风仗可以,一旦碰到硬仗、血战,那么就必然一泻千里,丢盔弃甲,观我大宋军队,无不是如此。如果我们只想在这山上做一世山大王,练与不练均无不可,但如果我们想做一番事业,那么我们就必须要练这兵,练出一支冠绝天下的强军。” 张韫与林冲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张韫笑道:“要是再像今日这般,又将如何?” 俊辰笑了笑,说道:“这些喽啰原先都是些灾民、庄客、农夫、渔夫,哪里受过这般训练,对他们来说,虽然对军饷垂涎,但要适应这般训练,还需要时间。依小侄看,不若明日就让小侄亲自训练一日,如何?” “这……也好,明日就看贤侄的手段!” 山间的清晨总是有些清冷的感觉,俊辰深深地吸了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只觉得整个人都似乎要精神了许多,看了眼天边尚未完全隐去的星辰,淡淡地说了句,“开始吧!” “是,哥哥!” 霎时间,校场的上空响起了一阵阵“呜呜”待我号角声,划破了整个梁山的寂静。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而言,时间这个概念对于他们来说,似乎还非常的遥远。因为直到俊辰点起的线香即将全部燃尽的时候,才有一名喽啰跑到队伍的最前方,汇报道:“寨主哥哥,队伍集结完毕。” 俊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燃完的线香,又看了看校场上的队伍。打呵欠的、磨牙的、揉眼的、衣裳不整的、没有穿鞋的,千奇百态,什么姿势都有。俊辰似是自嘲般地笑了笑,开口道:“集合用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你们对这个速度满意吗?” 俊辰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在这个不大声音中听出凛冽的杀意,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半晌,才有人打着胆子回答了一句,“不满意。” “哦?”俊辰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校场中的众人,“看来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不满意,那么其他人都很满意了,是吗?” 此言一出,再愚蠢的人都听出了俊辰的不满,当下异口同声地叫道:“不满意!” 俊辰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俊脸顿时一寒,高声道:“既然不满意,那么今天早上的晨跑就给我跑到满意为止。全部都给我听好了,绕山三圈,限时一柱香,超过一柱香的早餐减半,超过两柱香的早餐全免。现在开始!”说罢,就见他身后的张韫取过线香,当众点燃。 顿时校场中的喽啰骚动了起来,一个个面色大变,议论纷纷。 眼见这些人还没有意识到时间的紧张,俊辰跳下校场,朝着规划好的路线,带头跑去。边跑边自言自语道:“伙房的掌厨好像生病了,今天做的馒头也不知道够不够,如果不快点回来,恐怕就没有饭吃了吧。” 一听到会没饭吃,那还了得,也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快跑啊,再不跑就没饭吃了!”然后就听见“嗖”的一声,当先窜了出去。 人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有人带了头,那么很快就会带动一大群人,没多大功夫,原本还熙熙攘攘的校场便跑的一个不剩。 也许是会没饭吃的刺激,又或者是俊辰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为了给大当家的博个好印象,这些个喽啰当真都是拿出了吃奶的劲在跑。但不得不说,当有了刺激和动力以后,这效果还是非常不一样的,校场的线香才燃完大半柱,所有的人都在俊辰的带领下返回到了校场。只是这个形象着实有些吓人,面色煞白,毫无血色,更有甚者还在那里口吐白沫。 也确实难怪他们,这个时代重视的是骑术、射术、枪棒,那里会有人知道体能的重要性,别看他们跑成这样,要知道当年俊辰刚参军那会还不如他们呢!有句话怎么说呢,体能总能练出来的,吐啊吐啊的也就吐出来了。 看着那些在呕吐的喽啰,俊辰的思绪似乎又飘到了自己刚刚参军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体能也非常的差,几乎每一次的体能训练结束,他也是这么吐啊吐啊,甚至于都有军官看不下去,劝他好好休息或者换个军种,但是天性倔强好胜的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硬是咬着牙,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的走来,直到后来一考成名。 眼见俊辰的脸上流露出神思的表情,林冲就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又神游天外了,当下轻轻咳嗽了两声,将俊辰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 看着身旁连带微笑的林冲,俊辰略报歉意地笑了笑,回过身来,开始亲子教授众人对列训练。 也许是在后世那会教授对列不费吹灰之力,让俊辰产生了一种队列训练是最简单的训练。可是他忘了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一点,后世要参军,必须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所有的新兵都有一定的理解能力,但是眼下……好吧,都是些不知道理解叫什么的山野村夫! “向右转!我说是向右转,向右,不是向左,TMMD,都多少次了,你们下面是不是带把的,连哪边是右都不知道!” “齐步走!我说的是齐步,你们都在干什么,跑什么,是叫你们走,不是叫你们跑,你们TMD连走和跑都不分吗?我靠,你更牛,还来个同手同脚,你这么走路不觉得别扭吗!” “向右看齐!看齐,向右,我说你在看哪,你那个脑袋来回转什么,朝右边看,TMMD,你低着个脑袋干什么,跟你老二算账吗?要算晚上慢慢去算,现在给我把脑袋抬起来!” “TNND,你们都是猪吗?不!你们当然不是猪,说你们是猪都是对猪的侮辱,猪听到这句话一定会非常高兴,因为终于有人比它还要蠢了!” 俊辰真的要哭了,在他看来最简单的队列训练,居然还能训练成这样,看他脑袋那腾腾升起的白雾,相信如果太阳再大一点,可能真的会起火吧。四面转法、看齐、齐步这些,在俊辰看起来真的是在简单不过了,可是眼前这些一个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不要说做到如后世那般的整齐划一,就连最基本的是左还是右都分不清。 俊辰自是恨的牙直痒痒的,可是在他的身后,智深和小七他们一个个都笑的前仰后合的。就听智深说道:“我说俊辰,还是算了吧,要他们这些个庄稼汉的去走这个,还不如你给他们一刀来的痛快呢!” 俊辰轻轻哼了一声,他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而且此刻任何人都能放弃,唯独他不能!如果他会放弃,前世也就不会成为军中精英了。他低头略略思索了一会,而后抬头叫道:“迁儿!小七!” “时迁在!” “小七在!” 笑归笑,但是真的俊辰一旦下令,时迁和小七还是第一时间站出来接受命令。 “你们两个立刻去准备白色布条,然后给我绑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右臂上,速去!” “是!”时迁和小七二人,立刻领命而去。 当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右臂上都绑上白色布条之后,林冲敏锐地发现训练场上发生了变化。 “咦!这是……”看着场中的众人居然不会在犯左右的错误,林冲忽然意识到了,“这白色的布条……” “既然他们自己分不清,那么就让我来给他们分清楚!”俊辰开口道,而后俊辰看着林冲和张韫,诚恳地说道:“二哥,伯父,或许在你们看来,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但在小弟看来,这些却是一切的基础,体能和纪律,没有好的体能,就不能持续高效的高强度作战,长途奔袭之类的战术将只是一句空话,没有铁一般的纪律,我们就永远只能是草寇,要想收复燕云十六州,我们就不能要宋室训练禁军那般,必须要训练出一支铁一般的军队才行,还请二哥和伯父助我一臂之力!”说罢,朝着二人一揖到底。 “收复燕云十六州!”张韫和林冲失声道。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俊辰的志向尽是如此远大!张韫是一个老军人,他亲眼看到过宋室对外的软弱,看着契丹想何时来打个草谷就何时来,想杀你百姓就杀你百姓,而宋室从来进贡就还是进贡,一点也没有想要收复失地的勇气和决心,也许随着杨家的没落,宋室的勇气也随之没落了吧! 忍着心头的激荡,张韫扶起了俊辰,轻轻地拍拍他的拳头,便转过头去,在那一瞬,俊辰似是看到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晶莹。 林冲也拍了拍俊辰的肩膀,朝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俊辰知道,林冲这是答应了自己,男人之间有时候不需要言语,一个动作就是男儿见无言的承诺! 就在梁山大肆练兵,战力一天天整体提升的时候,江湖上又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蔡京七十大寿,大宋四百座军州,各州太守都迫不及待地开始遣人送上生辰纲。 其中,当数大名府那位知府梁世杰,送的最为夸张,整整二十万贯,比之原本轨迹中的十万贯,要多出一倍。之所以要送二十万,还是因为之前连续两次的生辰纲都被人半途劫走,未送至蔡京走上。虽然蔡京并未说什么,而且还好言安抚,但是梁世杰心中害怕,生怕被人攻讦,在加上蔡京女儿的枕边风,使得他狠下心来,把这许多年来收刮的民脂民膏一并装车,准备送往汴京为蔡京祝寿。 为了防止这笔巨款再次被人沿途劫走,梁世杰本想遣大名府兵马都监闻达并棋牌索超二人,带兵押送。但不曾想那闻达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深知沿路贼匪众多,而自己手下又不过硬,虽有索超助阵,但也恐路上出事,坠了自己名声,故死活不愿走这一遭。 梁世杰见闻达不允,心中甚是着恼,正愁不知派谁人押送为好。不想这时遇上杨志被解来大名府。梁世杰心中大喜,深知杨志乃将门之子,武艺高强,于是乎,便用此次行程之后保举杨志前往边军为条件,要杨志走上这一遭。 杨志一心想恢复杨家祖上荣光,虽不想为奸臣卖命,但眼下似是有了那么一丝微弱的希望,不由得他不接下此次任务。 于是乎,杨志还是同原本轨迹一般,和那谢奶公,周、郑两名虞侯一同走上这条宿命的道路。 第三十三章 黄泥岗的宿命 骄阳,黄土,灌木,大树。 古语云:“祝融南来鞭火龙,火旗焰焰烧天红。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红炉中。”在高悬的烈日暴晒下,空气中的水分与生命正在加速的蒸发与消失,满坡的黄土似乎也失去了曾经拥有的活力,只余下一蓬蓬毫无生命力的黄沙虚浮表面。 天上的骄阳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就在它准备找朵云彩,好好休息一下,偷了懒时,却发现离黄土岗不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芦棚。看那样子,这芦棚的里面应该有着不少人。顿时这骄阳不干了,居然有人敢和他如此这般对着干,于是乎它拼命地散发着自己的热量,试图将那个中的人烘热、赶跑。可是不管它如何使劲,那芦棚依旧是巍然不动,甚至还时不时地从中传出一些哄笑声,气的它从边上拉过一片云彩,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径直去别处发威了。 要说起来,这个芦棚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其实还是因为俊辰想亲眼见证一下这原著中的经典—智取生辰纲,虽然说吴用的手段也不怎么高明,只是巧妙地利用人性的黑暗面,并将之无限放大,这才诞生了水浒世界永恒的经典之作。 眼下,算算脚步,杨志那一行离黄土岗应该已然不远,晁盖、吴用他们也已经准备停当,观看的观众也已经有了,那么一切就很顺理成章地等待着大片的上演便可。 但是,俊辰真的甘心梁山置身于此次生辰纲事件之外吗?显然答案是否定,自打上了梁山的那一天,他已经很自然地走到了朝廷的对立面,不管他是不是参与到生辰纲事件中,随着梁山一点一点地壮大,被征讨只是个时间问题。 眼见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接近正午,俊辰的心情也由开始时的平静变成眼下的焦虑,看了看棚中那精赤着上身,正和小七喝的面红耳赤的鲁智深,不自觉地又拉过时迁,问道:“迁儿,你所说的是真的吗?他们真是这么干的?那杨志他们确定会从此处经过?” 时迁顿时一个头赛两个大,抓狂道:“我的好哥哥,自打杨志带着人上路开始,你问我这档事起码都快问了二十多遍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全部都给你办的妥妥的。” 俊辰的额头顿时冒出一些冷汗,有些心虚地问道:“有那么多吗?” 时迁立刻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有,而且只会更多。” “好吧。”俊辰顿时颇为无奈地说道。起身走到芦棚的边上,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依旧是那么的火辣,转首望向黄泥岗的方向,那一辆辆独轮推车,正在晁盖的带领下,出现在了黄泥岗上。 “一切就要开始了吗?只是阮氏三雄已经上了梁山,吴用也从未来梁山找过三人,那么晁盖所谓的七星聚义又会是哪七个呢?”俊辰看着七人将一辆辆小推车放下,然后聚在一起等着杨志的出现,心中暗思道。 很快地,杨志带着他的押送队伍也到了黄泥岗,那些跟他走了一路军汉此刻已经把那谢奶公当成了他们的主心骨。在谢奶公暗中支持下,一路专和杨志过不去,眼下又全体倒地不起,坚持要在此地休息。 杨志自是又气又急,但是有了谢奶公的撑腰,谁还会把他一个充军来大名府的军汉放在心上,当下是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杨志的心中在滴血,心里一遍又一遍问着自己,自己是在干什么,自己应该在这里和这些军汉、奶公纠缠吗?不,自己应该在边疆御外的战场上,凭着自己的一刀一枪重新回复天波杨家的名声,自己现在这般做,真的是自己祖上几代的名声去供人羞辱啊! 杨志无奈地坐了下来,也许是这么多日子来,神经总是紧绷着,又或者是真的累的,没多大功夫,他便进入的睡梦之中。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宿命般的歌声再一次在黄泥岗上响了起来,当听到这般尖利的嗓音时,吴用不禁和晁盖互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兴奋的神色,“吾计成矣!” “啪”杨志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拿不住手中的酒碗,“不好!酒中有蒙汗药!”努力挣扎着往前走了几步,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淡薄,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似是一阵阵地传来,“倒也!倒也!”终于,人的意志还是没有战胜药物的作用,杨志还是倒了下来。 “叵咯咯咯…”眼见麻翻了杨志,七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在晁盖的带领下,七人立时忙活了起来,卸枣子的卸枣子,装车的装车,忙了个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人正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哈哈,还是加亮先生高明啊,这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平白得了这二十万贯金珠宝贝,怕不是这今后的日子都要快乐无忧了。”那一脸黄黑毛,鬓上有着老大一块朱砂胎记的刘唐,一边搬着金珠宝贝,一边兴奋地大声叫唤。 莫说刘唐这莽汉如此,就连自诩智计过人的吴用,家私殷厚的晁盖也莫不是如此。 眼见众人有些兴奋地过了头,一旁的公孙胜不由开口道:“保正,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收拾停当,回庄再说。” “道长哥哥,你怎地如此怕事,那什么“青面兽”杨志早已叫我等麻翻了,再说了,就这个荒郊野岭的,还是这么大的太阳,还有谁会吃饱了跑这里来消遣。”刘唐听了公孙胜的话,不由大笑道。也难怪他如此,毕竟就他眼下面前这辆车上的金珠宝贝,只怕是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金钱都要来的多。 “就是就是,道长哥哥怕甚么,但见有我们保正在,天下有什么地方去不得。”那边正在帮忙收拾的白胜见刘唐发话了,当下也就狐假虎威起来,跟着跳了出来。不过,他也就这点胆子,当瞅到吴用有些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时,立马闭嘴去拾掇两个虞侯的佩刀。 吴用瞪了一眼白胜,复又对着有些自得的晁盖道:“保正,一清先生的话不无道理,此地却不宜久留,还是尽快离开方是上策。” 晁盖原本并非太过在意,当听得自家谋主也是这般说了,微一沉吟,开口道:“先生之言,甚合我意!杜迁、宋万、王伦、刘唐几位兄弟都切莫嬉笑玩闹,带回庄之后,我等在好好痛饮一番。” 听得晁盖说及痛饮一番,顿时几人全都看向了他,就听刘唐急切地问道:“可有那郓城买来的梁风酒!” 晁盖微微捻须,似是非常享受众人急切的眼神,半晌开口道:“自是有那等好酒,方才能显出我等兄弟今日之功绩!” “哈哈,不愧是保正!” “说起那酒,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众人一阵七嘴八舌,手上的动作越发地麻利起来,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之下,很快这二十贯金珠宝贝便被装到了车上。 晁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军汉,又看了看脸上满是笑容地众人,很有派头地挥了挥手,却不曾想到,他那“出发”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就听见声后传来一句话,差点让他咬到舌头。 “这么好的枣子,就这么洒了一地,不觉得可惜吗?” 晁盖等人大惊,自己身边有他人出现,自己却丝毫不知,这是何等危险!几人慌忙卸下车绳,转过身来,就见俊辰正蹲在地上捡着自己众人遗留的枣子,一旁的树下还靠着一个满身酒气的和尚和一个精瘦细小的汉子。 就见俊辰从地上捡起几颗枣子,轻轻搽拭来几下,便纳入了口中,边吃边道:“这枣子不错,很甜,就这样遗弃了,不觉得可惜吗?” 晁盖听了,和吴用对视了一眼,吴用开口道:“阁下若是喜欢这些枣子,自取去便是,我等全部送与阁下,就当交个朋友,如何?”说着一边示意几人做好准备。 “哈哈哈…”俊辰忽然爆出一阵大笑,“加亮先生好手段,只让刘唐从桶中多盛了一瓢酒,便得了那么多的金珠宝贝。当真是了不起。” 吴用见俊辰开口赞他,当下面露得色,就待抱拳说话。却不想那年轻继续说道:“加亮先生不给在下介绍一下这几位吗?” 吴用细细打量了一番俊辰,见其面容俊朗,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并不像那种凶恶之徒,当下也不知怎么的,不自主地一一介绍了起来,“这位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晁天王,这位是刘唐,这位公孙胜,这位是王伦………敢问阁下是?” 当听到“王伦、杜迁、宋万”三个名字时,俊辰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原本的几个仇人,今天居然走到了一起,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其实这还是要怪他自己,那日柴进将梁山给予了兄弟,导致后来王伦至柴进府上后,没有太好的地方可去。于是乎,王伦负气之下,带着杜迁、宋万二人离开柴家庄,在路过东溪村时被好客的晁盖挽留。当吴用设谋劫取生辰纲时,王伦为了露一手给柴进看看,毅然带着杜迁、宋万加入了晁盖一伙。 俊辰撇见吴用身后,面色一变,说道:“小可认为此时此地,你们既得了金珠宝贝,又何必要伤人性命!”说罢,朝众人身后一指。 众人听的莫名其妙,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无不变色。就见那白胜高举手中衮刀,直直地朝着一名虞侯的脖项砍去。 “不好!” “白胜兄弟,快快助手!” 但是人的声音哪里赶得上刀的落下,眼见这名虞侯就要命丧刀下,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块石头,居然后发先至,打中白胜手腕。那白胜只是一个卖酒的闲汉,哪有多大的气力,当下“哎哟”一声,衮刀也随之落地。 眼见衮刀落地,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就见刘唐快步上前,当胸一把拎起白胜,喝道:“你这厮,都已麻翻他们,取得金珠宝贝就可,做甚要坏人性命!”作势便举拳要打。 原本只要白胜说两句软话,也就没事了。谁想这家伙这时居然梗着脖子,对刘唐道:“谁让他瞪我来着!”顿时刘唐火气,就欲一拳捶下。 幸得吴用也赶了过来,一把拉住刘唐,厉声叱责白胜道:“你这厮好大的胆子,莫不是要陷我等兄弟于不义吗?本来是劫富济贫的义举,差点让你这厮变成谋财害命,莫不是觉得保正太好说话不成!还不与我去搬东西去!” 眼见吴用都这般叱责于他,白胜顿时焉了。刘唐见状,一把甩开他,就见他嘴里不停地在嘟囔“都是他瞪我!” 晁盖眼见俊辰出手化解此事,当下心中好感倍增,上前抱拳道:“多谢先生出手相助,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俊辰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说道:“眼下耽搁的有些久了,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至于小可是谁,日后你们自会知道,只是眼下还未到时候。”说罢,便转过身去。 晁盖还待再说什么,吴用赶忙上前两步,一把拉住晁盖,小声道:“保正哥哥,眼下我们在此耽搁太久了,莫不是会发生什么变故,还是即早离开此地为妙。” 不得不说,身为白纸扇的吴用,说话就是比旁人管用,短短几句话就说的晁盖立时点头,立时朝着年轻人一抱拳,说道:“告辞!”便带头推起小车离去了。 老大一走,剩下的人都赶忙回到自己的小车边,推上小车,跟上晁盖的步伐,唯独只有公孙胜面带笑意,朝着俊辰遥遥抱拳施了一礼,再行离去。 公孙胜的笑容,让他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牛鼻子不会是猜出我的身份了吧!不过也是,二仙山那个牛鼻子的能耐应该不比师尊差多少,他的高足能猜出我的身份,也不奇怪!” 待晁盖他们走远了,那个一直靠在树上,闭幕不语的和尚突然开口道:“俊辰,就这般让他们离去,怕是有所不妥吧,你叫上洒家下山,难道不是为这生辰纲吗?” 就见俊辰轻轻摇摇头,拍了一把时迁道:“大哥不见他们离去的速度似是比旁人要来的更快吗?再者说了,大哥觉得他们的车上会是些什么?” 智深有些糊涂了,摸了摸脑袋,说道:“不就是蔡京那老儿的生辰纲吗?” 俊辰无语,自己这个大哥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脑子会不够用,于是便给他细细解释了一遍。 “原来如此!他们拉回去的全是一些破砖烂瓦。”智深不由拍腿哈哈大笑道。“既然你早已知晓,又何必来这一遭,莫不是你想拉那几人上山入伙不成!” 俊辰摇了摇头,伸手指着昏迷不醒地杨志道:“我所为者,乃是此人!” “乃是这个将门之后,为杨家累世名声所累的男人啊!”俊辰在心里暗暗的说道。 第三十四章 杨志归心 生辰纲再次被劫,护送军官不知所踪,顿时震动了整个江湖和朝野,说句不恰当的,除了以徽宗赵佶、太子赵恒为首的赵氏宗族以外,天下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蔡京为之大怒,与蔡府之内连砸三套他最心爱的笔洗,当众传出命令,责令大名府至汴京沿线各府、州、县限期捉拿劫道强人并押送官杨志,限期内拿不住人者,与强人并罪,誓要将这些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匪类凌迟处死,以免天下真认为他蔡京好欺! 一时间,天下官场震动,大名府至汴京沿线的大小官员人人自危,那火签流牌似不要钱一般,拼命向外洒出,举报赏金更是一高再高,顿时搅闹的整个江湖纷乱不堪,谎报者、冒领者比比皆是。 消息很快传到了梁山,传进了杨志的耳朵里。 杨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自问自己一路尽心尽力,就想着如何才能让这趟差事平安到达,如果不是那姓谢的奶公,不是他为了抢权教唆那些军汉,哪里会有这档事的发生! 杨志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既没有看路,也没有看方向,就这么随意的走着撞着,一步一挨,慢慢的居然到了梁山后山的郝山峰。 梁山后山,一般为家眷在此居住为多,只是唯独这郝山峰山势陡峭,如非必须,一般是没人愿意上去的。眼下这杨志失魂落魄的,自己在不自觉中居然已经走到封顶,眼看着还有几步就要失足坠崖! “叭”,一只手从后伸来,一把搭在杨志的肩头,“制使小心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一掌猛地将杨志从失魂落魄的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他艰难地回过头来,就看见俊辰和林冲正焦急地看着自己,那份眼神中还饱含着浓浓地关切。 “俊辰兄弟……”杨志看见俊辰,顿时情绪有了倾泄的出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这泪水的闸口就再也收不住了。毕竟杨志是一个将门出生,有着自己理想和抱负的军人,而且生性有些偏执骄傲的他又不屑去走那些奸臣的门路,拜在他们的门下,在这个世道里,又怎么会容得下他呢! 林冲见杨志哭的伤心,正待上前劝解一番,却不想俊辰一把拉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看那口型,分明再说,“让他哭出来。” 杨志的哭声越来越大,边哭边叫道:“我杨家自金刀老令公始,七郎八虎、杨宗保一代一代为国戍边,戎马生涯几十年,天子御赐天波府,那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荣耀!可是现如今呢,传到我杨志,却要沦落到给人做狗都遭人嫌啊!” “我杨志天生下贱吗?我天生甘愿去与人做狗吗?我走花石纲、走生辰纲,哪一样不是尽心尽力,不是尽职尽责,可到头来呢,就是TND连个奶公都不拿正眼瞧我,都敢给我暗地里使绊子。想我杨家满门忠烈,到头来就是一个小小的奶公都敢给我吆五喝六,都敢当面掣肘吗?我杨志堂堂武举出生,好端端的国之上将,如今居然落得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报,末了还要被那些奸臣往死逼,你个贼老天,你让我杨志如何还有面目去见我杨家的列祖列宗啊!” 哭闹了一阵,杨志忽然平静了下来,嘴里喃喃道:“既然你们都那么想我去死,我便顺了你们的心意,待到了下面,看你们这些奸臣能有什么好下场!”嘟囔着,杨志慢慢翻身爬了起来。 “不好!”俊辰虽说让杨志去哭个够,但是心神一直都放在他身上,眼见他收住哭声翻身爬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眼见杨志要轻生,俊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杨志的胸襟,厉声道:“杨志!你TND就是个废物去,你杨家TND都是废物,你们就这么一代一代地废物传了下来!” 杨志平生最重杨家先人,最听不得就是有人辱骂自己的先人,眼下听得俊辰这般辱骂,哪里还能忍得了,虎吼一声,反手抓住俊辰的胸衣,怒喝道:“你有胆再说一句试试!” “有什么不敢!你们杨家就是TMD废物,你杨志就是废物中的废物!”杨志听了,立时大叫一声,抽手就是一拳直朝俊辰当面打来。 杨志眼下气急攻心,出手毫无章法可言,换做平时,就算不是对手,也能和俊辰过过招,但是眼下,只有立马躺倒的份。 果然,没过几招,杨志就被俊辰一脚踹翻在地。“起来啊,你不是不服吗!起来,我们在打过!起不来了吗?你就是一个懦夫,杨志!” 俊辰的话就像一根根的尖刺,直刺杨志的心窝,他努力地想爬起来,但是他发觉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法爬起来,终于瘫倒在地。 俊辰上前几步,抓着杨志厉声吼道:“你以为这天下就你杨志一个人郁郁不得志吗?你以为这天下就你杨志、你杨家的本事最大吗?你看看我这梁山上,林教头、鲁提辖他们,哪一个不是饱受奸臣迫害,哪一个不是国之上将!你以为老子的身世比你杨志还不如嘛!老子告诉你,老子叫李俊辰,老子姓李,李唐的李,老子就是李唐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 “什么!你是……”此言一出,不要说杨志,就是林冲都被震的不轻。平日里,林冲和鲁智深不止一次的想问清俊辰的身世,皆被俊辰搪塞过去,却不想在这种时候,俊辰自己说了出来。 “天下一统,我无话可说,我家先人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可是那狗贼赵光义是怎么做的,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我曾祖之妻。如果他赵宋但凡有点做为,有点担当,有点血性,就是叫我为它卖命也未尝不可!但你自己看看,燕云之地,至今沦落敌手,对西夏更是五战五败,岁币一送再送,税赋一加再加,民间一剥再剥,朝堂之上更是**林立,这样的朝廷还保之做甚!我也不怕告诉你杨志,有我一天,我梁山就绝不招安,它赵宋不要燕云,我李唐要,总有一天,我要带着我梁山儿郎去收复燕云,去战败契丹、党项、女真,去攻伐它赵宋。我要让它知道到底是谁才是这片河山、这片天地的主人! 俊辰一口气吼了出来,一口气泄了便有一丝疲乏,松开抓着杨志的手,平静地道:“如果有一天我梁山平定天下,那么蔡京、梁世杰就是你的!如果你还想死的话,那么你自便吧!”说罢,轻轻拍了拍他,便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朝山下走去。 杨志孤零零地躺在山峰上,俊辰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他的灵魂深处炸响,“是你的!是你的!是你的!” 忽地,杨志翻身而起,朝着北方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满眼含泪地说道:“杨家列祖列宗在上,不是孙儿杨志不孝,而是这朝廷实在不给杨志活路走,从今日起,杨志就要为自己而活,待他日功成名就之时,再来祭拜杨家列祖列宗!”说罢,又是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一把抹去眼中的泪水,下山去了。 聚义厅中,俊辰看着欲言又止的林冲,奇怪地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有什么不是吗?” 林冲看着俊辰,似是有话要说,但又不知该如何说,待得他好不容易想好该怎么说时,就听见“嘎吱”一声,聚义厅的大门被重重地推开了,杨志从门外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一改之前的颓废和死气,杨志的身上充满着兵锋锐气,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俊辰的眼睛,“你说……他们是我的!” 俊辰丝毫不退让,凌厉的眼神反盯了回去,“我说的!他们是你的!” 就听杨志厉声道:“只要你不改今日之志,我杨志就为你的李唐卖命又有何妨!若有一日让我发现你口不对心,拿着兄弟的人头去换取你的荣华富贵,杨志发誓必取你性命!” “啪”,俊辰一拍把手,霍然起身,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有我李俊辰一日在,就决计不会让此等事出现人间,但有此事,随君处置!” 杨志不在犹豫,单膝下跪,朗声道:“并州杨志,拜见主公!” “制使……这…”乍一听见“主公”二字,俊辰一惊,就待上前扶起杨志。 这边还没扶起来,那边又出状况了,就见林冲单膝一跪,亦抱拳道:“少主,请受林冲一拜!” “纳尼?”俊辰一急,忍不住冒出一句后世的经典台词,当下也顾不上杨志,一步移至林冲身前,边扶边说:“二哥,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说话!” 林冲的身手不在俊辰之下,他一心下跪,俊辰又哪里拉的起来,“俊辰,你且松手,听我把话说完!” “好吧,你说!”俊辰眼见也拉不起来,索性松手听林冲说什么。 “末将林冲,乃昔日南唐大将林仁肇后人……” “什么!”俊辰一听,立刻大叫了出来,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目光,别说俊辰,就连杨志也是如此。 林冲不管二人,径直管自己说下去,“家父临终前曾有遗言,但凡我林家子孙,务必要尽心尽力寻找唐裔血脉,助其成事,复我大唐国土,扬我大唐声威!林冲有幸,得在有生之年,遇到少主,真是喜不自胜…不负…不负我祖重托…”说着说着,林冲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俊辰此刻方得扶起林冲,眼含热泪道:“二哥,林将军他…我们李家对不起他!” “少主……” 俊辰抬手制止道:“二哥,还是叫我俊辰吧,少主此谓,还是莫要提起。” “礼不可废啊!少主……” “听我的!这是我的命令!” 林冲无奈,只得点头应是。 安抚得林冲,俊辰瞥见杨志似有话要说,心下觉得奇怪,转念一思便即想到,当下开口道:“制使可是想问那生辰纲究竟被何人劫走吗?” 杨志两眼中不由闪出明亮之色,急切地点了点头。 俊辰低头略一思索,沉声道:“生辰纲却是被人劫走了吗?制使的挑担中真有那二十万贯金珠宝贝吗?怕是天下人都小瞧了那位权倾朝野的蔡太师吧!” 就在杨志想不开要跳崖时,东溪村的官道上扬起了好大一阵尘土。马上之人死命地抽着马匹,黝黑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吁”,眼见就要到得晁盖庄子,此人赶忙勒停马匹,下马便只朝晁盖庄子跑去,口中不停地高声喊着“保正!保正!” 自有晁盖庄上庄客迎了出来,一见此人,便立马满脸堆笑,弯腰讨好道:“原来是宋押司,近来一向可好!” 哪知平日里还会和他们逗上几句的宋押司,今日却似不认识他一般,直接一把抓住他,厉声道:“保正呢!快些带我去见保正!” 正在院子里与吴用等人吃酒的晁盖听得门口吵闹,当下便起身出来查看。当他一见此人,顿时喜出望外,上前一把抓住宋押司之手,说道:“公明贤弟,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快些随我来院内吃酒,我在给你介绍几个江湖上的好汉认识。”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里走。 宋江哪抵得住晁盖的力气,当下挣扎不脱,只得由晁盖拖着走,只是他口中由自不停,“保正,保正,你别拉我……” 晁盖这时哪听得进这些,拉得宋江进到院内,便高声嚷道:“兄弟们,来来来,今日我给大家介绍一位名震天下的大英雄、大豪杰。” 那刘唐嘴快,一碗酒到下肚,便问道:“哥哥,到底是何人,不要这么藏着掖着的,怪难受的。”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晁盖也哈哈笑了两声,一指身边的宋江,说道:“便是这位宋江宋公明。” “莫不就是那江湖上人称“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 “正是此人!” “哎呀,久闻哥哥大名,今日方才有闲得见哥哥尊容啊!”得到了晁盖的确认,众人不由喜出望外,一时间便都围了上来。 宋江赶忙做了一个罗圈揖,好言好语地与众人说了一通,与众人喝了两碗之后,赶紧将晁盖拉到一边,悄声问道:“保正,你休瞒我,那黄泥岗上的案子可是你们这伙人做下的!” 晁盖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宋江,点头道:“不错,正是我等兄弟做的!” 宋江听了,不由跺足道:“哎哟,保正啊,你放着自家的大好家私不要,偏去惹下这档子事!你可知道,那蔡太师因为这二十万贯金珠宝贝被劫……” “什么!二十万!”乍一听到二十万,晁盖双眼一瞪,高声吼了起来。 那边的吴用、公孙胜等人听得,甚感奇怪,不由开口问道:“保正,什么二十万贯?” 晁盖气极反笑,指着宋江,没好气地道:“我的公明贤弟说我等在那黄泥岗上劫得金珠宝贝二十万贯!” “啪”,就见刘唐使劲将碗一砸,厉声道:“TND,哪来的二十万贯,就那几件首饰,加起来不足两百贯,其余的都是些破砖烂瓦……” 宋江狐疑地看着众人,暗思:“我又不曾想分得一些,如此担着性命前来报信,你等须如此待我吗?”但又见众人表情不似作假,于是对着晁盖抱拳道:“保正,现在不管多少,眼下那白胜已被打入大牢,供出你等你人,知府大人已经在收拾兵马,就待下乡前来捉拿你等,保正还需早做准备。小弟先行告辞!”说着,朝着众人一礼,慌忙离去。 宋江赶紧出庄,纵马急行间,就听见晁盖庄中传出一声暴喝:“蔡京,我草你大爷!” 第三十五章 出路在哪 其实在《水浒传》中也好,在《荡寇志》中也好,似乎那些奸臣们看上去始终都是那么的傻,那么的蠢,似乎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出好汉们的高明之处。 可事实上呢,蔡京也好,高俅也罢,能在当时的朝廷中位与前列,本身就是他们自身能力的一种象征,一种证明。 君是昏君,这个没错,如果说投票选举历史十大昏君,宋徽宗赵佶绝对是榜上有名;臣是奸臣,这也没错,但是这奸臣同时也是能臣,能在中国五千的历史长河中,几十万的臣子中脱颖而出,青史留名,这本身就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能力。 高俅也好,蔡京也好,在当时足可以称得上位高权重,权倾朝野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身边如何会缺少为他们出谋划策之人呢? 让我们把时间稍稍地倒退一下,看一看生辰纲之前蔡京在做些什么! 要知道连续两年的寿诞,蔡京都没有收到来自大名府的梁世杰和自己女儿的寿礼了,虽说梁世杰每年都会送出及其丰厚的寿礼,但再厚的礼到不了这里的手上就都是假的。 连续的被劫,蔡京不动怒才是怪事,可是在动怒的同时,也颇为的无奈,因为各地的府县不可谓不尽力,然而这些贼匪却是更为的滑溜,不管官府如何使力,如何的想办法,但始终是石沉大海,面无音讯。眼见今年的生辰纲又近,蔡京心中甚是焦虑。 不过,昏有昏招,奸有奸福。宋徽宗这位昏庸天子,一心向道,使得麾下这些奸臣对于道家之言也是颇为的相信,高俅见蔡京为生辰纲之事甚为烦心,于是乎便将一名道士举荐给了蔡京。 此道士并不像郭京之流,倒是个有真才实学之人,姓邱名玄,道号玄真子。邱玄到也不含糊,才被举荐给蔡京,就给蔡京设下一计。 “恩相所忧心者,无非是今年生辰纲事,依小道看,此事易尔。恩相大可书信一封,告知中书大人,将生辰纲之事昭告天下,使得天下皆知,而后令一武艺高强但素来有怨言者,走于明面负责押送,此路定会被劫,而后恩相大人可佯装大怒,命令沿线各府县全力缉拿盗匪,如能缉拿,则可清剿匪类,为恩相在朝中、以及天子面前树立威望,同时也可用当地匪类横行拿下此人,如不能,恩相也可名正言顺地将府县主官换成恩相门生,主政一方,可为恩相引以为援;至于真正的生辰纲,大可混于大名府押送进京的税赋、漕粮之中,在遣一心腹大将,押解进京,如此定可保万无一失,此为小人为恩相所谋一石三鸟之计也!” 蔡京闻得此计,大喜,立时遣人往梁世杰处,嘱他按此计行事,于是乎就出现了晁盖、吴用费尽心力却无获之事。 假纲被劫,蔡京佯怒,沿线官场无不震动,但晁盖他们毕竟只是将杨志等人迷倒,待蒙汗药的药性过去,那谢奶公、虞侯、军汉自会慢慢醒转,见生辰纲被劫,杨志失踪,当时便统一口径,定下毒计,回到大名府后便将一切罪责归于杨志身上,言杨志勾结匪类,麻翻众人,在黄泥岗劫走生辰纲。 梁世杰听得谢奶公之言,自是确信无疑,事实上即便没有蔡京的书信,杨志也会被他用来顶缸,原本的轨迹已经证明了这一切。既然得知案发地点,当下梁世杰再无犹豫,一纸书信直发济州府,那济州府知府徐和接信,不由亡魂大冒,赶紧签下缉捕文书,着何涛为缉捕使臣,限时抓捕破案。 轨迹到这里发生了偏差,原本是白胜赌钱时被何涛的弟弟何清认出,而后被何涛带人拿下,继而招供出晁盖等七人,直到石碣村大战才被阮小七割了耳朵;而在这个时空,因为有了邱玄的介入,使得梁世杰专门从花重金从童贯得大将一员,姓张名勇,并委以重任派往济州府,张勇到济州府时正遇上何涛大比,见他访案无果,当场割下他一只耳朵,并言道若在访不到,定割下他另一只耳朵。 何涛被割下一只耳朵,性情大变,当下不再是一村一村的走访,而是一村一村的毒打,直打得济州府辖下村落有苦难言,所幸很快何涛便打至安乐村,巧的是白胜也未去赌钱,其实是生辰纲是假的,没有分到钱给他去赌,于是乎一顿打之下,白胜立马就什么都招了,何涛那个高兴啊,赶忙押着白胜去了郓城县,一面将白胜打入大牢,一面遣人飞骑回济州府回报,同时让郓城知县时文彬整顿差役,随他下乡拿人。 于是乎,经常收授晁盖好处的宋江飞骑报信,却不想惹的晁盖大怒,一点好处都没落着。 而在宋江走后,晁盖立刻聚集众人商议,刘唐、杜迁、宋万三个都是粗人,立时破口大骂,“不到两百贯就敢称二十万,怕不是想钱想疯了吧,既想送份厚礼,又不想自己掏钱,这便想抓一个榨一个,直到榨满二十万。天王哥哥,不要多想了,这便带着我等,直接杀上那大名府,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爷爷十八年后照样是条好汉!” 这几人的话晁盖自是不放在心上,他更在意吴用、公孙胜、王伦三人的看法。只是王伦面色阴霾,一语不发,公孙胜又是轻抚长须,闭目沉思,是以只能将目光投向面色惊疑不定的吴用。 其实此刻吴用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在他看来二十万贯金珠宝贝不是什么小数目,就算梁世杰再怎么擅长收刮,也不可能准备两笔,如果是用生辰纲来钓鱼,那未免又有些太过惊人。踌躇中,一个年轻的身影在吴用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难道是他!” “教授,教授?”晁盖见吴用面露惊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啊?”吴用自思绪中回过神来,就看见晁盖正关切地看着自己,顿觉一股微微地暖流在心头流过的同时,亦微微哀叹一声,“保正是个义勇之人,为友则是今生之幸,只是为主则是……唉!” “保正!正如适才宋公明所说,官兵转瞬即至,依小弟之见,还是走为上策!” “走?我们走到哪去?”众人听得吴用所说,一时间议论纷纷。 吴用左右一观,见晁盖等众人均无去处,不由更是心中一黯,正待开口时,就听见公孙胜说道:“我有一去处,此间有一水泊,名梁山泊,听闻那东京八十万枪棒教头林冲、原西军提辖鲁达均在此处落草,只是这二人均非山寨之主,不知我等众人前去投奔,是否会收留我等。” 听得公孙胜所言,不知为什么,在晁盖和吴用的脑海中,同时出现了俊辰的身影,“莫不是这个年轻人就是梁山之主?” “不可,不可!”王伦听了,大摇其头道:“我等若是投靠了那梁山,岂不是自污了身子,沦为匪类……” “什么叫TND沦为匪类,我等劫了那生辰纲,在官府那早已是匪类,投与不投,有何不同!”刘唐听了,不由出言讽道。 “你!”王伦大怒,只是自思不是刘唐对手,只能忍下这口气,暗暗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小弟有一提议,北地江湖,有一闻名天下的奇男子,为人最是热善好施,更兼家中藏有宋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即使官兵也拿他无可奈何……” 吴用一拍额头,说道:“王伦贤弟说的莫不是那沧州人称“小旋风”的柴进柴大官人!” 王伦面露得色,笑道:“正是此人!到得此人那里,莫说小小差役,就是冠军,又岂能奈何我等!” “原来是这等没遮拦的好汉!王伦哥哥,适才兄弟无礼,莫要见怪!”刘唐当即一拍石台,开口赞道。 王伦见刘唐开口服软,心中颇为受用,轻轻摇摇手,表示全不在意。 晁盖见二人和解,心中甚喜,当即拍板道:“我等这就各自打点行装,这就前往沧州投奔柴大官人!” 众人凛然,齐齐抱拳道:“谨遵哥哥之命!” 当即晁盖聚集所有庄客,说明厉害,愿跟随他的则随他一同前往沧州投奔柴进,不愿去者,则发与路费,当地自行遣散。却不曾想竟有七、八成庄客不愿前往,晁盖心下黯然,当下也不勉强,直将路费发与众人,直接遣散。 想想也是,晁盖庄客大多为东溪、西溪两村人氏,原本上梁山也是近在咫尺,随时均可下山探望,但此去沧州,路途千里,往返困难,百姓自古恋家,又怎么可能随他前往! 众人收拾停当,晁盖点起火把,回头看着他晁家世世代代居住的庄园,心中甚是难舍。吴用见晁盖迟迟不愿点火,便知其心意,当下走到晁盖身边,悄声道:“保正!走吧,待日后我等回来重建便是!” 晁盖转头看了一眼吴用,重重一点头,当即用力一甩,就见火把直直飞到正厅之上,一时间火蛇飞舞,火光冲天。 晁盖怔怔地看着燃烧的庄园,心下一狠,径直带头朝村外走去。 本以为他们的行事已经够为迅速了,但没有想到还没有到村口,就有当先开路到庄客回来禀报道:“保正,村口发现府衙大队人马,现已朝此杀来!” “可是朱、雷二位都头?” “未曾见的二位!打头之人甚是面生,且只有一只耳朵!” “什么!一只耳朵!”吴用闻言,脑子飞速一转,说道:“必是那缉捕使臣何涛!保正,对方人多势众,依小弟见不如绕道而行!” “怕他个鸟!爷爷的刀还等着发利市呢!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待爷爷杀他个落花流水!”刘唐高声大叫道。 晁盖被迫烧了自家庄园,心中正火,在听得刘唐火上浇油之语,当下提刀的手上青筋暴起,怒喝一声:“时文彬,你欺我太甚!”当下一甩包裹,提刀朝村口杀去。 刘唐、杜迁、宋万三人见晁盖当先杀了出去,哈哈一笑,跟着杀了出去。 吴用甚是无奈啊,这位保正的脾气太过暴躁,真要为主,实在是太容易中激将了!与公孙胜二人相视苦笑,但眼下也无甚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亦跟着朝村外杀去。 唯独王伦跟在最后,脸上阴晴不定,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何涛带着衙役,按照白胜的供词,杀到东溪村,远远就看见晁盖等人直奔村口而来,心中大喜,大喝一声:“晁盖,你的事发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免得老爷动手!” “我束手你个姥姥!”晁盖一声暴喝,当头就是一刀直奔何涛脑袋而去。 何涛见晁盖来势凶猛,自觉武艺一般,当即退后几步,指挥者身旁众衙役道:“都给我上,但有捉得匪首晁盖者,赏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衙役一听赏银百两,顿时一个个眼睛发红,纷纷举刀朝着晁盖砍去。晁盖虽然力大无穷,武器高强,但是这强的也是有限,在众多衙役的围攻中,很快便是左支右绌,有些吃不住了。 那何涛见晁盖渐渐招架不住,心中一转,抽刀偷偷摸向晁盖,趁其不备,朝他便是一刀,晁盖闻得金风之声,急忙去闪时已是不及,“扑哧”一声,便被何涛一刀砍在左臂上。 “我日你大爷!”一旁的刘唐见晁盖中刀,眼眶欲裂,一刀砍翻身前衙役,直奔何涛杀去。 何涛眼见刘唐来势汹汹,急忙就往人群中躲,而刘唐虽杀性正旺,但衙役人数实在太多,方让何涛捡回一条命。 晁盖左臂中刀,虽右臂无碍,但独臂使刀,总有力不从心之感。眼见一刀迎面而来,晁盖慌忙去挡,却不想对方这一刀却没一丝力道,正感奇怪时,就听对面之人说道:“保正!你怎的如斯糊涂!” 晁盖只觉对方声音耳熟,抬头一看,顿时大喜,“原来是朱仝贤弟!” 朱仝赶忙止住晁盖,四周一扫,低声道:“保正!你怎地这般糊涂!且莫多言,速速随我来!”当即向后一跳,大叫道:“贼厮,有本事的就和你朱爷爷见个生死!” 说着,便将晁盖向小路上引。那边吴用发现晁盖动向,当即慢慢聚集众人,只朝晁盖那边杀去。 朱仝引着晁盖到得村外小路,看看四下无人,回头与晁盖跺足道:“保正!你好糊涂,怎生坐下此等事来!如今那白胜已供出你等,你等此生此刻方知离开!若不是我熟悉此间道路,只怕今日之事如何是好!” 晁盖讪讪地笑了笑,说道:“今日贤弟放得我离开,那何涛和时文彬面前将如何交差?” “此事易耳!”朱仝一下,摸着颌下美须,说道:“就说此间道路错综复杂,难以寻找,故被你等走脱!保正权且放心,安心离开便是!只是不知保正今后易欲何往!” “我与学究已商定,一同前往沧州,往柴大官人府上暂避。” “嗯”朱仝点点头,“久闻柴大官人仗义疏财,济难扶危,当是一好去处!就此别过,还望保正一路保重!” “保重!” “我就说怎地迟迟抓不住人犯,原来是有你等这种孰职渎法的都头,今日但有某再此,你等休想走脱一个!” 晁盖、朱仝大惊,急忙看时,就见前方树上跳下一人,“张勇,原来是你!” 第三十六章 还是那个王伦 “张勇,原来是你!” 就见来人抡眉努目,蓬头虬须,手持混铁枪,立于小路中央,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感。 就见他枪尖朝前一指,大声喝道:“晁盖,你个不知死的东西,哪来的那么大的狗胆,竟敢劫取太师大人的生辰纲,莫不是嫌命太长了不成!还有你,朱仝,身为都头,私放要犯,还不速速束手就擒,随我回大名府听候发落!” 朱仝听了,知道今天之事已经不能善了,朝着晁盖苦笑一声,说道:“保正,看来小弟非但不能把你救出苦海,连小弟自己都要折了进去!” 晁盖悚然一惊,急切道:“贤弟此语何意,集你我二人之力难不成还拾掇不了此人不成?” 朱仝还未说话,那边张勇大笑起来,“哈哈……莫说是你们两个,就是再多来两个晁盖,两个朱仝,也休想在某手上逃脱!” 晁盖哪里肯信,当以目视朱仝,朱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晁盖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当真是后有追兵,前有强敌! 眼看已经无法平安离开,晁盖不由咬了咬牙,紧了紧手中的刀。虽然这个动作很小,却依然还是被张勇察觉,“怎么,不愿意束手就缚吗?一定要和某过上几招不成?”言语中,轻蔑之意尽显。 “爷爷这就来超度你个狗娘养的!”朴刀抡圆,搂头就砍。 “哼!” “咣”的一声,晁盖集全身力气的一刀砍在张勇的铁枪上,立时将张勇砍退三步。 “好大的力气啊!某倒是有些小看你了”张勇一时托大,单手持枪,顿觉右手有些发麻。 “嘿嘿,厉害的还在后头呢!”说着,又是一刀砍了过来。 张勇黑脸一扳,怒由心起,恶向胆生,大喝一声:“真当某怕你不成!”当即双手持枪,迎了上去。 单手换成双手,张勇立刻就像换了一个人,那杆枪舞起来,就见一团乌光,如一条恶龙一般,只在晁盖身上盘旋。晁盖力大招沉,一招一式之间,痕迹明显,很容易便被张勇找到机会,不多时已是多处被伤。 朱仝眼看不是回事,也顾不上什么江湖规矩了,提刀加入战团,与晁盖一起双并张勇。 朱仝的身手在原本的梁山中都属于上层,更是在晁盖之上,原本想着张勇被晁盖耗了一些气力,他此刻加入战团,合二人之力,当可拿下张勇,最不济应当也能全身而退。 哪想到张勇见朱仝加入战团,不见丝毫慌张,反倒面露喜色,大叫道:“来的好,一并收拾了,省的浪费某的功夫。”当即长枪一圈,将朱仝也圈了进来。 朱仝原想着合力拿下张勇不是难事,却不想真动起手来却是更加不堪,被张勇压的苦不堪言。细细想来,原因无他,实是此地不适合夹攻,要知道此系小路,没有什么闪躲腾挪的空间,朱仝的小巧功夫发挥不出,而晁盖的长处在于招大力沉,朱仝的加入反而让他束手束脚,不敢使力,生怕伤了晁盖。此消彼涨之下,没几招二人便败相已现。 晁盖和朱仝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心凉,出手的机会越来越少,防守的圈子越缩越小,在这么下去,不出五招,二人必被张勇拿下。 晁盖作为东溪村的保正,江湖上有名的带头大哥,咬了咬牙,当即不顾张勇刺来的长枪,暴喝一声,朴刀一展,一招“力劈华山”全力劈下,就见一道银色的刀芒带着荧荧刀光直上而下。 “保正!”眼见晁盖出手,朱仝目眦尽裂。他素知晁盖为人,眼见他使出这一招,就知他已生拼命之心,当下也不含糊,反手一刀,自下而上反撩,就见一道反向的刀芒直撩张勇胸腹。 眼见对方拼命,来势汹汹,张勇不惊反喜,嘿嘿冷笑两声,掌中铁枪一拉,便见铁枪猛地长了一节,然后急抖铁枪,化出道道枪影,继而一缩,掌中枪自枪影中疾出,然后就听得“咣当、咣当”两声,而后便是两声沉重的倒地声。 要知道这张勇人称“长旋枪”,这绰号又岂是白叫的。原来他的铁枪内部中空,可长可短,眼见二人来势凶猛,他便将长枪拉长一节。在长兵刃的交手中,一寸长便一寸强,虽有高手不在此列,但晁盖和朱仝显然不在此列。粹不及防之下,绝招被张勇轻松化解,二人也同时中枪,栽倒在地。 看着栽倒在地的晁盖和朱仝,张勇一收先前的轻蔑,沉声道:“如非此地太过狭小,只怕今日还真要被你等二人逃脱了去。适才那最后一刀可有什么名头?” 晁盖手足中地,挣扎了半天也不能直起身子,只能躺在地上,狠狠地道:“恶贼,你这条蔡京门下的恶犬,有种的就给爷爷一个痛快,爷爷若是皱一个眉头,就不是那托塔天王!” 而朱仝则是尽全力滚到一根小树旁,挣扎着靠在小树上,任凭伤口中的鲜血汩汩流出,只是闭目不语,静坐待死。 二人如此硬气,倒是出乎大大出乎张勇意料。虽说他投在了蔡京门下,但是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有着一些武人那种“识英雄,重英雄”的气息。是以到也没有想过如何虐待二人,反倒蹲下身去,想着帮二人包扎伤口。 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碰到晁盖二人,远远地就传来了一声暴喝:“速速放开我哥哥!” 晁盖、朱仝本已闭目待死,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一声,晁盖猛地睁开眼睛,用尽力气大喊道:“刘唐兄弟,不要管我,快走!” “有意思!真是兄弟情深啊!”张勇看着正飞奔而来的莽汉,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反手拔出插在地上的铁枪,口中轻道:“来吧!就让你张爷爷把你们一网都拿了!” 刘唐跑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快到张勇面前,他也不傻,看到晁盖和朱仝躺在那里,哪里不知道张勇的身手在他之上,当即深深吸口气,双腿用力,往半空一跳,照着张勇就是一刀。 如果是一般江湖毛贼,那么这一刀的结果必然是一刀两断,以尽全功。但是他的对手是正规学武的张勇,他又岂会怕这种野路子,身子微微一侧,让开这一刀,然后长枪就这么一顶,顿时刘唐的腿上就是一个血洞。 “刘唐兄弟!”眼见刘唐中枪,无论是倒在地上的晁盖,还是远远跑来的吴用、公孙胜,无不大急,要知道晁盖倒地不起,就只有刘唐这么一个拿的出手的战力了! 刘唐单膝跪地,抖抖索索的从身上撕下片布条,自顾自的包着伤口,张勇也就这么抱着长枪,饶有兴趣地看着,也不着急上前拿下刘唐,也许在他看来,这些人都已是瓮中之鳖了吧! 刘唐很快包扎完毕,费力地用刀撑起自己的身体,强自笑着道:“嘿,看不出你还是个人物,咱们在来过!”说着,脚下踉踉跄跄地就是一刀砍了过去。 后边的杜迁、宋万、王伦这时也跑到了此处,眼见刘唐危急,杜迁、宋万二人多少还有些血性,大叫一声,“刘唐哥哥,我来帮你!”各自挺起兵刃就待上前助阵。 王伦跟在二人身后,乍一听此语,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到,“这是和你俩有什么关系,你俩是我的人!”王伦心里腹诽不已。 眼见二人就要上前,王伦赶忙快跑几步追了上去,伸手就去拉杜迁、宋万,不曾想杜迁是个左撇子,王伦一把抓空,只抓住了宋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迁冲了上去。 王伦将宋万拉到一旁,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吴用、公孙胜,见二人正焦急地观望前方战况,于是小声地问着宋万,道:“宋万,你待做甚?” 宋万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和杜迁一样,都是个直肠子的汉子,也就实话实说道:“上去帮刘唐哥哥打退此人,好救出天王哥哥。” “愚蠢!”王伦顿时一跺脚,指着宋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他晁盖干你何事,他劫那生辰纲,连累我们兄弟跟着犯下如此弥天大罪,你还待去救他,莫不是活腻了!” 宋万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直跟着的王伦会这般想,他本身是个武夫,脑子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么长大了嘴巴,径径看着王伦。 王伦似乎很满意宋万的表情,当下有些飘飘然,有些得意地道:“杜迁那厮愿意送死就死吧,你我二人把眼下这吴用、公孙胜拿下,然后献给何使臣,只怕到时候不但可以脱了你我的死罪,还能有些赏赐,不比跟着他们在江湖上刀头舔血来的强,更何况今日他们决难讨得好去!” 宋万震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追随的人尽然是一个如此卑劣之人。他宋万在不济,他也是个武夫,是条汉子,怎么会跟着王伦去行如此卑鄙之事。 就见他朝着王伦一抱拳,说道:“哥哥,晁盖哥哥待我等甚厚,每日里嘘寒问暖,连生辰纲此等机密之事都带着我等,如此危急之时,我等又怎能弃他而去!哥哥若要走,便自去,我宋万绝不行那出卖兄长之事!”说着,一转身,就待效仿杜迁,上前助战。 眼见自己最后的小弟也要离自己而去,去救助那倒地不起的晁盖,王伦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他的意识里,所有的人都应该以他为中心,按他的意思行事才是,如果有人胆敢不听他的,那是万万不行的。就见王伦恶向胆边生,咬牙切齿地拔出长剑,朝着准备上前的宋万就是一剑。 “噗”的一声,长剑透胸而过,宋万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跟随的哥哥竟然会下手杀自己,有些艰难地回过头,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王伦,一句话也说不出。 王伦见宋万指他,牙一咬,将剑向后一抽,宋万便轰然倒地。那边的晁盖见到,撕心裂肺般地哭吼一声,“宋万兄弟!” 杜迁、刘唐听的晁盖这声喊,心中一惊,本能地向后看去,手上却是一慢,却不想他们此刻面对的是什么人。张勇觅得此良机,哪里还肯错过,长枪一抖,朝着刘唐、杜迁就是几枪。 还是那句话,没有那么好的武艺,就不要强出头,杜迁的身手,反应较之刘唐要慢上许多,张勇的枪又快,这下杜迁就悲剧了,直接一枪刺中咽喉,当场毙命,而刘唐则稍许幸运些,保住了性命,只是如同晁盖等人一般,手足中枪,栽倒在地。 吴用、公孙胜听得晁盖大喊,急忙回头去看,却不想那王伦左手一扬,顿时眼前白茫茫一片,“不好、是石灰粉!”待惊觉时,已然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王伦狞笑两声,就待提剑上前,一剑一个结果二人。却不曾想那宋万还没有断气,见王伦欲杀害吴用、公孙胜,也不知哪里来的一点力气,当即死死地抱住王伦的腿,高声叫道:“哥哥,快跑!” 吴用、公孙胜思晁盖三人已被打倒,自王伦又杀害自家兄弟,自己两人又是眼睛被迷,当即也不在犹豫,趁着石灰粉的粉尘还未散去,就着地上一滚,直接滚入那草木丛中去了。 王伦眼见到嘴的鸭子又让它飞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也不在啰嗦,直接高举手中剑,朝着宋万背心就狠狠地刺了下去。 宋万一声惨叫,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你…你好狠!”直接气绝身亡。 王伦拔出剑,在宋万的尸身上擦拭了几下,满脸谄笑地来到张勇跟前,直接一揖到地,说道:“小可王伦,见过这位大人!大人神勇盖世,拿得人犯三名,小可借大人虎威,亲手杀的贼子一名,还请大人笑纳。” 张勇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两声,上前拍了拍王伦,说道:“好说!好说!” 王伦被张勇这么一拍,顿时浑身骨头轻的没有三两重,正待起身和张勇套套近乎。 就听见张勇道:“那是何人?” 王伦赶忙直了身子,朝张勇看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大群人正蜂拥而至。王伦满脸堆笑,说道:“怕是何……嗯” 王伦话没说完,就觉胸口一痛,低头看时,就见一个血色的枪头,从自己胸口冒出,他艰难地回头,问道:“为什么要杀我?我是有功的人……” 张勇上前两步,在他耳边说道:“你这厮行事狠辣,连自家兄弟都会出卖,说不得哪天某还会栽在你手上,这功由某一人领来总胜过分润与你吧!”说着,长枪一抽,王伦踉跄抽搐了几下,径直摔倒在地。 “原来我出卖兄弟,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这一死……” “杀的好!该杀这天杀的狗贼!姓张的,老子今天陈你这个情,到了下面,定不说你坏话!” 何涛带着大队的衙役,直到此刻方姗姗来迟,真是像极了后世大片中的警察!何涛到的此地,立时上前和张勇见礼,谄笑道:“多谢张都监仗义出手,今日之事还是多亏张都监,不然只怕这些贼人是一个都拿不住,到时小人的脑袋……只怕也要……” 张勇见了何涛,也不搭理,冷哼一声,径直转过身去。 何涛也不生气,回头点了一点这地上的人数,发觉与白胜所说有些不符,心里有些吃不准,转头看向张勇。 张勇眼一瞪,说道:“你这厮看某做甚,这匪首晁盖已然生擒,加上这里还有俩个活的,三个死的,并上牢里那什么白胜,不正是七人!” “是是是!”何涛忙不迭迭地连声应道。 转过身来暗自腹诽道:“就你这武夫,来日这割耳之仇,老子定要报上一报!” 第三十七章 公孙胜求救 吴用是一个向来都非常谨慎的人,做事非常谨小慎微,用计更是堪称一击必杀,在原本的轨迹中,杀人越货、破门灭家、坑蒙拐骗之类的事都没有少做,是以此次看似凶险,但对于他来说,更本就算不上什么,更何况他也是东溪村人氏,对周边地形堪称了如指掌。 而公孙胜则没有那么幸运了,说起来其实这位老兄才是劫取生辰纲的发起人,只是在极度崇尚道教的徽宗年间,他一个道士要混到跟人合伙打劫的地步,真不知道这位道兄在江湖上是如何混的,眼下虽说暂时逃脱了追杀,只是前路茫茫,他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厮杀了半日,又逃了半日,公孙胜只觉又渴又饿,走了半晌,好容易才看到一个茶铺,正待进去喝碗水吃点东西果腹,却不想被茶铺小二一把拦住。 “哪来的要饭的,也敢往里面进,赶紧走,不要影响这的生意。” “要饭的?”公孙胜心中愕然。不过想想也是,厮杀半日,烟熏火烤;又钻草丛,搞得蓬头垢面,道袍破破烂烂,怎么看怎么像乞丐。 公孙胜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浮起讨好般的笑容,拱手道:“小哥,贫道走了半日,饥渴难耐,还请小哥让我入内,吃上一些东西果腹。”说着,就待入内。 “唉,我说你有钱吗?就这么往里面闯?把钱拿出来给小爷看看,不然有多远滚多远!”小二又是伸手,把他拦了出来。 “有有有……”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公孙胜赶忙伸手入怀去掏,去不想摸了半天半个铜板,细细一想,怕是在打斗逃跑时全部遗落了,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但凡小二,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眼见公孙胜面色尴尬,哪里还不知他囊中羞涩,毫无分文,当下毫不客气,直接将公孙胜推搡出来,口中尚自说道:“没有钱还想到处骗吃骗喝,也不知去哪里偷了件破道袍,如果不是看你年老体衰,必拉你去见官,走走走,还不快滚!” 公孙胜甚是无奈,只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离开小铺。 “我这是还能到哪里去?”公孙胜长吁了口气,暗自思索着,“难不成真的回二仙山去吗?” “不,我擅自下山,如今还未能在江湖中混出了样子来,哪里还有脸回去见师父!何况,保正被拿,如不能安然将其救出,我又岂能独自置身事外,安心修炼!”公孙胜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就在公孙胜低头苦思该如何是好之时,不知怎地,公孙胜的脑海忽地闪过一个年轻的身影,“是他!”公孙胜不禁脱口而出。 “他难道就是那日知机前辈与师父所言的三弟子吗?”公孙胜不由踌躇起来,要知道他之所以会下山,不无有与俊辰相较之意,谁叫知机子把自己这个徒弟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直言天下能比之者,除却自己的大弟子许贯中,天下再无其人。 公孙胜虽说是个道士,但是俗家的争胜好勇斗狠之心未泯,是以在原本轨迹中下山挑衅晁盖,置其带众劫了生辰纲,更是在石碣村一把大火烧了何涛的缉捕官兵。 但此刻不由得他不踌躇,俊辰是梁山之主,林冲、鲁智深是他的结拜兄弟,而他却似一条丧家之犬,带来假消息,不带没有获得任何好处,更是累得晁盖放弃家业,无故被捉。纵然罗真人与知机子相差无几,但身为弟子却是相差甚远,不能为师门争光,由不得他不踌躇,不三思。 也许是私自下山,下山的时间早了,在江湖中打滚的时间短了,公孙胜此刻还没有原本的铁石心肠,每每思及尚在牢狱中受苦的晁盖等人,他的心中便犹如万把小刀在乱割一般疼痛,暗自垂泪。 “不管了,先去梁山,无论如何也要先将晁盖哥哥救出来再说。”公孙胜下定了决心,就在这一刻,他放佛感觉轻松了许多,一直以来枷在他身上的枷锁就这么消失了。 既思定要去梁山,那公孙胜也不在犹豫,直接便起身朝梁山方向进发。但是想法是好的,只是他忽略了他此刻的身体哪里还能由得他如此,走不到几步,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一头栽到在地。 公孙胜这一栽到,顿时引来了茶铺中歇脚之人的观看,那先前拦阻公孙胜的小二这时跑了出来,捶胸顿足地道:“哎哟喂,这怎么倒在这里了,这不是招晦气嘛,不行,我得把他弄走才行,不然让老板看到了,非锤我不可。”说着,卷起袖子,就把公孙胜往远处拖去。 “住手!”就在这小二拖着公孙胜没走几步的时候,茶铺里传来了一声叫声,那小二抬头一看,满脸堆笑道:“哎哟,老板,您老怎么出来了,这不是有个乞丐倒在咱们店门口,我这不是正把他扔远些嘛。” “咦!”那老板走近了些,伸手指着小二就准备教训几句,却不想瞄了地上一眼,只觉此人眼熟,于是乎蹲下身子,仔细端详了几眼,心里顿时吃了一惊。“怎么是他!” 面上不动身色地站起身来,吩咐道:“小六子,去,把咱后院那辆驴车拉出来。” “老板,您这不是…不是要…”小六子眼神在老板和公孙胜之间来回扫着。 “是什么是,这是你家嫂子的三舅家的姥爷的儿子的姑父,还不赶紧去备车。”说着,往着小六子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哎哟,老板你打人……别打,我这就去!”眼见老板又要打他,赶忙跑回去准备驴车。 那老板看了眼小六子忙慌的样子,叹了口气,眼带复杂地看着公孙胜…… 公孙胜只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中梦见了自己在二仙山学艺,梦见了自己在晁盖庄上高声唱和,梦见了众人在黄泥岗劫取生辰纲,梦见了晁盖在行刑台上吃了一刀,身首异处……“哇,哥哥,哥哥!”公孙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坐了起来。 守在门外的小喽啰听见声音,向里张望了一眼,对着身旁的伙伴说道:“这人醒了,快去禀报哥哥!” “好,我这就去,你在此好生守着!” “这是哪里,这是什么地方?”公孙胜此时已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细细打量一番,发现这只是普通的一间民房,从房中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是以只能出声,看看到底是何人救了自己。 公孙胜叫了几声,见无人搭理自己,心中感到奇怪。正思索此处到底为何处,是何人救了自己时,就听见房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公孙道长可是醒了?” “不错,那道士确是醒了,这么个邋遢道士,哥哥何必太拿他做回事呢!” “嘘…且莫多言,与我通报一声!” “是,哥哥!” 公孙胜耳目灵敏,自是将屋外之声听得一清二楚,很快便见一名喽啰进来抱拳道:“道长,我家哥哥求见!” 公孙胜赶忙下床说道:“快请!” 那名喽啰将门一开,“哥哥请!”就见一名年轻公子带着三人进了屋来。 “果然是他!”公孙胜一见打头之人,就立刻认了出来,正是知机子口中的高徒,黄泥岗上的年轻人,李俊辰。 俊辰见公孙胜已经能够下床,心道:“恢复得不错,看来二仙山还是有点道道啊!” 面上带着一丝笑意,抱拳道:“公孙道长这厢可好?” 公孙胜细细打量着俊辰几人,见他面容俊朗,神采飞扬,身后站着三人,生的豹头环眼的儒雅之人当是林冲,身材矮小精瘦的应该就是时迁,还有一位,是公孙胜至今都无法忘记之人,而此人也以狠狠的眼神盯着公孙胜,面皮上一块青色胎记,不正是那押解生辰纲的杨志! “唉!看来这杨志也是上了梁山了!这还如何是好,有他在此,这梁山怎地还肯搭救天王!”公孙胜心中不由自主地乱了起来。 俊辰见公孙胜面色有异,只当其身子还未康复,于是上前几步轻声道:“道长的身子只怕是还没有康复,还是尽快躺下,待得身子修养好了,我们再说话。”说着,便欲扶那公孙胜上床休息。 公孙胜眼见俊辰伸手过来扶他,心下一横,左移一步避开俊辰,朝着众人便是双膝跪地。 此举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俊辰见状赶忙伸手去扶,“道长这是何意,有事起来说话!” 岂料这公孙胜还是有几分真本事,俊辰的臂力不算小,居然扶不起他,就见他轻轻推开俊辰的手,说道:“俊辰师弟,你且莫要扶我,待我将话与杨制使说完。” 说完,朝着杨志又是一拜,高声道:“杨制使,看来阁下如今也是上了梁山了,那劫取生辰纲一事,全是贫道一力串掇保正,坐下此事,连累制使丢官,贫道万死难赎其罪,如制使定要杀贫道泄愤,贫道死无怨言!但有一言,贫道不吐不快,还望制使能容贫道说完。”说罢,直勾勾地看着杨志。 杨志不语,只是目光中的狠劲已明显减少了许多。 公孙胜见杨志不语,当即抱拳道:“谢制使容贫道把话说完。想那梁世杰平日里不行人事,专事收刮民脂民膏,民怨极沸,为了这二十万贯金珠宝贝,不知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制使身为杨家后人,不思为国戍边,守土保疆,却甘心为此等人押送金珠宝贝,只怕制使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走的是什么吧!制使走的不过是二百贯的财物加上破砖烂瓦罢了!” 公孙胜惨笑一声,“梁世杰真是好计谋,端是将整个江湖玩弄于鼓掌之间,不仅害了制使,害了保正,也害了州府官员,端是一石三鸟之计啊!贫道不求别的,只求贫道死后,制使能够搭救保正,这样贫道也足以含笑九泉了!”说罢,朝着杨志拜了下去。 “制使,动手吧!”公孙胜一仰脖子,闭目待死。 杨志将手搭在刀柄之上,整只手上青筋一根根地暴起,脸上的神色是一变再变,时狰狞,时黯淡,是悔恨,时凶厉,如此往复,短短时间内不知道变了多少颜色。 良久,杨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对着俊辰道:“主公,若要救人,还需加派人手,加紧打探消息,看人犯究竟在郓城处决,亦或是交由济州府,乃至大名府处置。” “什么?主公?救人?”乍一听之下,公孙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俊辰和杨志。“制使,这……” “哼,某家不杀你,不代表某家会放过你们,某家要你们活着,好好为梁山、为主公效命,他日如果你们敢有什么对不起主公,我杨志必取你们项上人头!”杨志厉声说完,末了,在心里加了一句,“多谢你等给我一个做人的机会!” 俊辰拍了拍杨志,上前扶起公孙胜,说道:“一清师兄,你我第一次谋面,想不到尽是如此情形。保正之事,我已全然知晓,只是没有想到那王伦竟然会做出此等禽兽之事。师兄放心,小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定会救出保正。迁儿!” “哥哥!可是问那郓城之事?” “你且把你知道的说来听听……” “是,哥哥!前几日,那张勇与何涛在东溪村生擒晁盖、刘唐、朱仝三人,并那王伦、杜迁、宋万三人尸体一同带回郓城县,郓城县知县时文彬几斤晕厥,现已卧病在床,不能理事,县中大小事物均由候补知县盖天锡打理,此人亦属杨戬门生,行事更是很辣,每日里都将晁盖三人毒打三遍,不打得晕厥,决不停手,平时更是枷上十五斤的大枷,手铐、脚镣更是一个不少。何涛要将三人并牢中白胜一同押回济州府,而张勇则是要押回大名府,两人争执不下,现已各自休书与各自主子,等待主子回复,估摸着快马加鞭,也就这两日便可有所回音。” “保正!”公孙胜哀嚎一声,顿时泪如雨下。 “那宋江呢?雷横呢?此二人现在有何动作?” “那宋江甚是奇怪,自晁盖被捉那日起,他便不在郓城县内出现,便是那时文彬卧病在床,他也不曾去探望过。据小弟打探,此人似是在回避什么,怕沾染上什么,真是白枉小弟昔日这般敬仰此人,真是瞎了眼!那雷横更是不堪,如今已经彻底投靠盖天锡,为其座下走狗罢了!” 俊辰听完,低头略一思索,说道:“迁儿,加紧打探消息,我要知道郓城府衙内的一举一动,但有任何风吹草动,需立刻告诉与我。” “是,哥哥!” “劳烦二哥一会走一遭水寨,告诉阮家兄弟,这几日多打一些鱼,然后拿去郓城县内叫卖,多多观察一下县内大街小巷以及县内地形。” “好,我一会便去办。” “制使,可想与那张勇过上几招?” “哼,那张勇虽叫什么长旋枪,能胜得晁盖、朱仝,但在我这,他还不够看的,此人就交与我了!” 眼见俊辰在安排行事,但偏偏没有自己的事,公孙胜心中甚是焦急,不由出言道:“师弟,愚兄可以做些什么?” 俊辰抬头看了看公孙胜,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师兄还是在将养几日,救人之事有我等就以足够!” 谁想这公孙胜也是个倔脾气,当即抓住俊辰手道:“师弟,你如果不让师兄一同前往,那师兄便独自前往,纵然一死,也要救得保正!” “唉……好吧!就是不知师兄舍得这几缕美须?” “美须?” “然也!” 公孙胜愕然,胡须与救人何干,但为了晁盖,他咬牙道:“好!但能救保正,此须不要也罢!” “善!”俊辰抚掌笑道:“师兄可扮一游方盲目道人,在城中和张三扮师徒,在城中四处游走,与阮氏兄弟互通有无,观察城中一切举动,尤其是正牌知县时文彬。” “好!此事就交与我了。” 第三十八章 闹郓城 张勇自擒得晁盖三人归来,时文彬一病不起,那盖天锡真是美得不能在美了,恨不得那时文彬就此一命呜呼,自己能够坐稳知县位置。 这盖天锡真要说起来,也是个慵懒贪婪之徒,并无什么真才实学,但若要论收刮的本事,只怕比起梁世杰也是不枉多让,只是苦于收刮得来的钱财再多,也没有什么门路上贡,让他甚是苦恼。 却不曾想天降机缘,生产生辰纲事发,太师蔡京震怒,梁世杰遣张勇来此担任都监,协拿案犯,这无疑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于是乎他每日里除了将晁盖三人毒打上三顿打之外,就是请那张勇吃酒,希望张勇能够带他与梁世杰搭上线,这张勇是个武夫,虽说有时候脑子挺灵光的,但是架不住这盖天锡如此热情,一来二去的,几顿酒下来,便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下来。 只是连着几日的酒吃下来,却是迟迟不见梁世杰的动静,这盖天锡的心里甚是着急,他虽为候补,但也知这拿得生辰纲的人犯,固然是大功一件,但同样也是烫手山芋,如果功劳不能拿到手,那什么都是虚的。 于是乎,这厮又遣人将张勇请来府中,打算从他口里在套出些话来。 他哪里知道,梁世杰也好,蔡京也好,也都在为此事头疼,毕竟这是第一次将劫取生辰纲的人犯擒拿归案,照理应该押解到汴京,凌迟处死才是,但生辰纲这事,不可能上达宋徽宗那里,如果要凌迟处死,那势必会让徽宗得知,虽说对蔡京不会有太大影响,但在皇帝心中埋下一根刺,终究还是不好的。 末了,还是邱玄站出来说话了,“恩相如果想要将人犯押解京师,那恩相势必要走一遭童太尉处,问他借的一万“胜捷军”方可。” 蔡京甚是不解,为何押解个人犯还需要劳烦童贯的“胜捷军”。 就听邱玄给他细细解释道:“晁盖这厮胆敢劫取太师的生辰纲,固然是见罪于太师,死罪一条,但是在外界的江湖绿林中,却无一不将其视为英雄豪杰,太师若要将其押解进京,那沿途所过之处,必是闻风景从,劫囚者将会比比皆是,如无大军押解,只怕是难到京师,更有被劫走的风险。依贫道之间,不如命所擒州府,将此贼自行斩首示众,相信天下绿林,并没有哪一处会为了如此人物,任意攻打州府县衙,而后将首级押解进京,在传缴天下,看天下今后还有谁人敢与太师做对!” 蔡京闻言大悦,当即修书一封,派出门下虞侯,飞骑报往大名府。 俗话说,“最毒妇人心。”蔡京的书信还没有到大名府,梁世杰就已经下令,命济州府辖下的郓城县自行将人犯处决,而后直接由张勇将首级押解进京。 梁世杰是一个慵懒之人,然论起歹毒程度来,还远远及不上其妻蔡秀儿。此女可谓深得蔡京真传,将蔡京的心理揣摩得极其通透,故未等蔡京书信到的,便已猜出蔡京心意。而梁世杰惧内,对蔡秀儿之言无不仅从,是以也赶忙修书至郓城县,着立时将人犯处斩,将首级押解进京。 消息一经传出,天下间很快便传的沸沸扬扬的,只是却如邱玄说的那样,原本打算半路劫囚,看看是什么人物劫取生辰纲的绿林之人,顿时无不偃旗息鼓。 那盖天锡接到梁世杰的书信,当即不敢怠慢,原本想请出正牌知县时文彬主持此事,不想时文彬经城中大小郎中,甚至是江湖游医诊断,已然是久病成疴,不可理事。 得到手下确切回报的盖天锡,心中窃喜,暗道:“也该我得此大功!”立即遣手下请的张勇及何涛二人过府,共同商议将晁盖、朱仝、刘唐、白胜四人斩首之事。 二人过府后,盖天锡取出梁世杰书信贡二人观看,何涛看过书信后,立即道:“既然中书大人禀承太师之意,依下官看,未免夜长梦多,不如明日便将这几人斩首示众!不知盖知县和张都监意下如何!” “本县也是这个意思,这郓城不比别处,强人草寇极多,尤其是晁盖这厮,更是善交江湖匪类,如不及早处斩,只怕江湖上这些草寇得知,冒死劫狱,也未可知啊!”盖天锡说罢,便以目视张勇。 其实,张勇还是有些佩服晁盖几人的义气,只是他更醉心于功名利禄,是以当童贯至西军提选“胜捷军”时,第一个站出来投靠童贯,眼下又有了如此好的机会,让他能够升官发财,他又岂有不允之理。 他在郓城时日已久,早已在此处呆的烦了,早就想离开此处,见盖天锡、何涛二人都已坚持第二日便处斩晁盖几人,一心想离开郓城的他,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拍案同意。 各怀心思的三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好处,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一阵阵的阴笑声渐渐由房中透出。 郓城大牢。 “吃饭啦!”随着差役一声叫喊,顿时就叫四碗米饭从牢房的空隙中塞了进去。 “红烧肉!”刘唐、白胜二人见的饭上有肉,哪里还会管那许多,立马扑了上来,一人抢了一碗,直接抓起那肉就往嘴里塞去。 朱仝是个做过都头之人,不会如刘唐、白胜二人一般粗俗,看见如此饭食,哪里还能不明白,惨笑一声,端起一碗饭,对晁盖道:“保正,看好你我的日子是到头了,吃了这碗断头饭,明日你我就要上那断头台,吃上一刀了!” “什么!”乍一听此语,白胜连碗也拿不住了,扑倒在地,哭喊道:“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都是他们逼我干的,差役大哥,差役大哥,与小人无干啊!” “TND,你说什么!”刘唐在一旁听得,怪眼一翻,上去一脚便将白胜踹倒,“你这厮再说一遍试试!” 哪知这白胜好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不管不顾地爬起来依旧朝外喊着那几句话。 刘唐大怒,正待上前再踹他一脚时,就听见晁盖道:“刘唐兄弟,让他去吧!” “哥哥,这厮……” 晁盖摇摇头,说道:“人各有志,由他去吧!只是连累了朱仝贤弟!” 朱仝惨笑一声,“现如今,还说这话做甚,明日行刑,你我到得下面,再做兄弟!” “好!你我到得下面,再做兄弟!吃!”说着,晁盖拿起一碗饭,吃了起来。 晁盖饭没吃几口,就听见外面有人高喊,“什么人!胆敢私闯大狱,难道没有王法了吗!”紧跟着便传来了一阵金铁相交之声。 “哥哥,这是?”刘唐听得,转过头去问道。 晁盖正待说话,却不想这金铁之声嘎然而止。“也许只是你我的幻觉罢了!” 晁盖摇摇头,原本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希望瞬间便被他自己掐灭了。 “保正,保正,你在哪里?”就在晁盖放弃希望的时候,从牢房的通道里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呼喊声。 “这是?”晁盖乍一此音,和朱仝互视一眼,两人从彼此的眼中都看见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那白胜可不管那么许多,扯着脖子喊道:“在这里,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兴许是听到了白胜的叫声,通道里很快响起了一阵充促的脚步声,白胜眼见,一眼看到当先之人一身道袍,伸手高叫道:“道长,道长,我在这里!” 公孙胜看到白胜伸手,快步跑了过去,急声道:“保正呢?” “贤弟!” 公孙胜抬眼朝里看去,就见晁盖蓬头垢面,满身污秽,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风采,公孙胜心中凄苦,哽咽道:“哥哥,你受苦了!” 晁盖拖着脚镣,蹒跚到牢栏前,才发现公孙胜已然没有了往日的三缕美须,不由焦急地问道:“贤弟,你的胡子呢!” “没了,刮了!只要能救得保正,这些许胡须又算什么!”公孙胜眼中泛着泪光,故做轻松地道。 晁盖还待再说什么,公孙胜身后一人说道:“道长,此地不宜久留,有话回山再说不迟!” 公孙胜猛地醒悟,朝身边一个年轻的汉子抱拳道:“小五哥说的是,还请小七哥斩下此锁!” “好说!”说着,奋力一刀砍下,锁头顿时应声落地。 “哥哥!”公孙胜赶紧一把拉下枷锁,打开牢门,将晁盖扶了出来,“哥哥,你受苦了!” “道长,赶紧走吧!哥哥吩咐,救得人后,立时出城,否则时候晚矣!” “走走走!我等这就走!”说话间,公孙胜等人一人搀着一个,将晁盖、朱仝、刘唐三人救出牢去。 白胜眼见三人得救,而却对自己视而不见,心中大急,高叫道:“还有我呢!把我也救上一救啊!” 晁盖听得白胜叫声,转头看向公孙胜,说道:“贤弟,这白胜好歹也与我等一起在黄泥岗做下事来,说起来还是我等连累于他,是不是也将他搭救出去?” “这……”公孙胜颇为为难,来时俊辰只吩咐救得晁盖、朱仝、刘唐三人就走,唯独没说这白胜怎么处置。 公孙胜看向阮氏兄弟,兄弟三人窃窃私语几句,就见阮小七上前几步,一刀劈散白胜的枷锁,说道:“你自去逃命,至于逃得逃不得,就看你的造化吧!”说罢,收刀当先开路去了。 公孙胜等人阮小七先行开路,于是搀扶起晁盖等人,鱼贯而出。 就在阮氏兄弟入狱救人之时,那时迁也不曾休息,仗着自己一身高明的轻身功夫,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盖天锡府邸,一把火直接将他家后院点起,一时间火光熊熊,烈焰冲天。 “走水啦!”很快自有那盖府下人发现起火,赶忙高声大叫起来,盖天锡听见喊声,连忙着衣出来看时,就见风助火势,一时之间难以控制。 他赶忙组织府中下人抬水救火,要知道后院乃是他藏有财富之所,他想要进身,全靠这些财富来打点,如此火势,万一付之一炬,他岂不是仕途无望!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盖天锡急着组织下人灭火之际,忽听得有牢狱差役来报,盖天锡心中诧异,顿生不好之感。 “什么!晁盖跑了!”盖天锡暴跳如雷,一把揪住来人,“你们是怎么看守的,怎么让他跑了!还不赶紧去通知何涛和张勇,告诉他们,如果晁盖跑了,他们俩个也拖不了干系!还有告诉雷横这厮,叫他立刻带人来本县府上,保护本县家小。”盖天锡些斯底里地吼道。 雷横接的报信,丝毫不敢怠慢,时文彬卧床后,他立马投靠了盖天锡,如果盖天锡出事了,那么他雷横的日子也就到头了。点起一些个衙役,直奔盖府而去。 雷横住的离盖府有些距离,只是盖府火大,隔得老远都能看见。雷横见火势如此之大,心中甚是焦躁,催促着衙役快跑。 却不想才跑到一处牌楼下面,就见一膀大腰圆的和尚正席地而躺,鼾声如雷。雷横那个气,越是赶时间越是遇上这种事,进前扬起手中朴刀,厉声道:“我日你个砍不死的秃驴,好死不死地睡在此处,听爷爷句劝,找别的地方睡去,还不走时,爷爷一刀剁了你的脑袋!” 这和尚正是“花和尚”鲁智深,奉俊辰之命,专在此等候雷横。要知道这和尚也是个火爆脾气,几时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话,就见他双眼怒睁,暴喝一声,“洒家先砍了你这贼厮鸟!”说罢,从身下拿起禅杖,翻身而起,朝着雷横就是一杖。 这雷横平日里也就是个吃拿卡要的主,哪有什么高深武艺,比之同为捕头的朱仝差了不知多少,眼下碰到鲁智深,哪里还有好果子吃。战不到三合,便被智深砍断朴刀,一杖打翻在地,四周那些个衙役见雷横都被打翻,哪里还有胆子在这,发一声喊,四下逃命去了。 智深本待结果了雷横,猛地想起来了俊辰嘱咐,于是收回禅杖厉声道:“若不是看在你这厮平日里对老母甚孝,今日必打杀了你。此间事不是你这厮所能管的,自回去照顾你家老母去吧!”说罢,在不看雷横,只管自躺下睡觉。 雷横经此一打,哪里还敢再去盖府,只得一步一挨地慢慢回家。 张勇住的离大牢近些,得知消息也快些。他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惊得拍岸而起,赶忙披挂整齐,带着手下五、六个亲兵,准备前往大牢将晁盖拦截下来。 不想他的两个亲兵才打开府门,就倒飞了回来,张勇定睛看时,就见一人横枪,自府外走了进来。 张勇厉声喝道:“你是何人!胆敢再次袭击朝廷军士,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造反吗?”那人听见张勇所说,轻轻笑了几声,抬起头说道:“逼我造反的,不正是你们吗?”火光下,脸上一块青色的胎记隔外的显眼。 “杨志!你是杨志!”张勇失声叫道。 “张都监好眼力,居然还识得我杨志!” “杨志!你失了太师的生辰纲,又来袭击朝廷军士,莫不是真想造反吗?亏你还自称是杨家之后,如此做派,不是给你杨家抹黑吗!听某句劝,及早回头,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杨志一抖手中枪,说道:“行了,张勇,那些空话就不要再说了。你今天想从这里过去,就先胜了我的手中枪!” “这可是你说的!”张勇不在啰嗦,挺起混铁枪,朝着杨志心窝便是一枪。 别看张勇和晁盖、朱仝他们交手时,是何等的威风,但此刻到了和杨志交手时,强弱立马倒置! 有句话说得好,“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张勇的枪法不可谓不好,但是到了杨志这里就像当初晁盖遇到他那般,要知道杨志的武功是用于沙场征战的,简单直接,没有丝毫的花架子,张勇哪里还能有便宜占,更何况杨志还没有使出杨家嫡传的杨家枪法! 张勇与杨志交手十招,便被杨志挑翻在地,“张勇,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跟我走吧!” “想要我跟你走,除非我死了!”张勇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双手使力,将混铁枪拉至最长,将长枪伦圆,大喝一声,“杨志,吃我一枪!” “来得好!”杨志见张勇生出拼命之心,使出自己的身子绝招,当下不敢怠慢,手中长枪向上一顶一翻,使出了自己杨家枪的绝招“天坤倒悬”。 “颦”的一声,张勇被杨志一枪挑得飞了出去,他挣扎了几下,再也无力爬起来来了,于是说道,“你赢了,杀了我吧!”张勇虽然败了,但是骨子里却是透着那股倔劲。 “哼!”杨志收回长枪,说道:“我也想杀了你,但是我家主公说了,不让我伤你性命,所以,你还是跟我走吧!” “…………” 何涛和张勇不同,当他听到有人劫狱的消息时,第一个反应不是去把人抓回来,而是想着怎么逃出去,然后找更多的援兵,再来抓人。 他悄悄地溜到府衙的后门,见四下里无人,打开后门就闪了出去。 就在他回身将后门关闭时,只觉后脑被重物狠狠地砸了一下,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到。 “我不是和你说了嘛,下手轻点,这厮可不经打……”这便是何涛最后一丝意识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时文彬府。 时文彬自晁盖被擒之日起,便被吓的一病不起,哪怕盖天锡多次过府探望,也皆是如此。 然而,就是这位卧病不起的时知县,此刻尽然在和一名年轻的公子对弈,言谈风趣,哪里还有半点卧病不起的样子。 时文彬捻起一子,详思再三,最终还是将其投回棋篓,叹息道:“老了,不行了,这便输给你了!” “时公正直春秋鼎盛,何来老这一说!” 时文彬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似是放下无限包袱一般说道:“确是老了,你也休要再说不老这般话。我这便随你去吧。” “哦?”年轻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时文彬,“时公知我是谁?” 时文彬苦笑一声,“我哪里还会不知,只是希望时某日后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吧!” “时公尽管放心!日后时公只会为今日之决定而感无限骄傲!” “但愿如此吧!” 第三十九章 战李宗汤 郓城大牢被劫,重犯晁盖、朱仝、刘唐、白胜不知所踪,知县时文彬、都监张勇下落不明,候补知县盖天锡府邸被烧,缉捕使臣何涛被人打晕,至今昏迷,城内钱粮府库、兵甲皆十不存一。 府库、重犯被抢,此事非同小可。盖天锡左思右想,只觉此事万万不能由自己来背,于是乎重金买通雷横,二人一致上书济州府,言郓城知县时文彬勾结梁山贼匪,洗劫郓城,劫走重犯。 济州府知府徐和接信,顿时大怒,言:“我不曾发兵征讨你梁山,你反倒洗劫郓城,莫不是真以为吾不敢发兵征讨吗!” 于是,立即签下征讨文书,命济州府团练使黄安即刻兴兵,征讨梁山,务必将此为祸一方的贼匪彻底剿灭。 黄安领命,自是不敢怠慢,赶忙命令下属准备军械、粮草,以便出兵征讨。 面上看起来黄安颇为镇定,丝毫不将梁山放在眼中。可是待其回到家中,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他却提不起丝毫的胃口,只是不住地长吁短叹,其妻不明所以,亲自端上一杯酒递上,问道:“官人,你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有你最爱喝的那梁风酒,怎地也不见你喝上一杯?” 黄安接过酒杯,放于桌上叹道:“爱妻有所不知啊,今日知府大人将我叫去,命我整顿兵马,征讨那梁山泊。” 其妻不明所以,说道:“夫君饱读兵书,又有州府大军,平复这小小的山贼草寇,还不是手到擒来,怎地在此长吁短叹?” 黄安摇头苦笑道:“爱妻哪里知道,这梁山泊周遭尽是水泊,号称“八百里梁山泊”,期间更是港汊众多,芦苇丛生,就像迷宫一般;而且我还听说原先东京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西军提辖鲁达、还有最近那失了生辰纲的杨志都上了这梁山,连大名府举荐来此的都监张勇都不是对手,至今下落不明,为夫的身手还不及张勇那厮,如今叫我去平这梁山泊,那岂不是有去无回吗!唉……”说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妻见黄安如此,伸手朝他额头一点,说道:“你啊,怎地如此健忘!莫不是忘了我娘家的远房表兄李宗汤不成!他自小便拜在异人门下,学得一身好武艺,去年我回娘家时,就见他赋闲在家中,不若我修书一封,召他前来,随你前去征讨那梁山泊,你看如何?” 黄安闻言,一拍脑门,顿时将其妻抱了起来,大喜道:“我的好夫人,不是你提起,为夫几乎忘却!” 其妻美目生盼,娇声道:“妾身给官人想出如此妙计,官人给妾身什么好处呢?” 黄安大喜忘形之下,混不在意地开口道:“夫人想要什么,只管开口,为夫定然满足夫人!” 其妻娇媚一笑,伸手将胸前衣结拿在手中慢慢把玩起来,黄安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伸手便将其抱了起来,走进室内,不多时屋内便想起阵阵靡靡之声。 那李宗汤接到书信,哈哈大笑“也该某家去建功立业了。”当即带上家伙,立时启程赶往济州府。 到的济州府,黄安立刻引他去见徐和,徐和听黄安将他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自是不信,便将其叫上演武场一观。那李宗汤倒也不负众望,走马引刀,将大刀舞的泼水不入,煞是好看,再看驰马引弓,连射三箭,箭箭命中红心。 徐和大喜,当即任命李宗汤为济州府副团练使,随黄安征讨梁山,待剿灭梁山,自有重赏。李宗汤大喜,立时拍着胸脯,保证将梁山贼寇尽数剿灭。 徐和这边才命黄安征讨梁山,梁山那边立刻便得到了消息。 得到了时迁传讯的俊辰,立刻召集山寨中的一众头领议事。 聚义厅中,俊辰待众头领一一坐定,开口道:“我等此次大闹郓城,救出晁天王、朱仝、刘唐三位兄弟,生擒都监张勇,获得钱粮兵甲无数,可谓大获全胜,远比那蔡太师的生辰纲来的划算。” 鲁智深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是啊,听说这一遭你们下山,光是金银收获就不下三十万贯,米粮更是堆积如山,兵甲纵是将全山喽啰都闲有多,如此买卖,日后多做几遍,山寨岂不是富的流油嘛!” 众人闻言,无不哈哈大笑起来。 俊辰见众人高兴,当下也不阻止,待众人笑得差不多时,开口道:“只是时迁传来消息,济州府知府徐和听闻郓城被劫,晁天王等人被我梁山所救,如今已命那济州府团练使黄安率领一千人马,前来征讨我梁山。” “哈,才区区一千人马,这哪里够我们杀的!”鲁智深听得,第一个开口叫了起来。 “和尚哥哥,你是个出家人,怎么老是想着打打杀杀的,这可不像佛祖所谓哦!”阮小七见智深第一个跳了出来,不由在一旁打趣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佛语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洒家这是在超度他们前往西天极乐世界,总比留在这世间被那些庸臣贼子所用的好!”智深高宣一声佛号,满脸严肃地说道。 平日鲁智深要么嘻嘻哈哈,要么怒目金刚,满脸凶狠,冷不丁地见他如此一本正经,众人一时皆愣住了,于是又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林冲不比智深他们这般乐观,他心下明了这是朝廷第一次征讨梁山,如不能干净利落的打退征讨,只怕梁山在江湖上的威望会立时大减,对日后俊辰的计划有百害而无一利。 就听林冲开口问道:“可知那济州府派何人领兵?” 俊辰点点头,说道:“是济州团练使黄安。” “是他?”杨志听了,满不在乎地说道,“此人志大才疏,武艺不精,如果是他领军,那么这梁山泊必然是他的葬生之地。” 俊辰点点头,接口道:“那黄安确是一酒囊饭袋,不过据时迁所言,此次随黄安前来的一千兵马中,唯有一人我等需格外小心!” “哦?那是何人,据我所知,济州府并无什么大将,就是那都监张勇都是梁世杰花重金从童贯的“胜捷军”中求来,而后派至济州府。如今,张勇被擒,他还能有甚大将!” 俊辰摇头道:“原本确是如此,只是不知怎地,黄安这两日得到一员大将,这人的武艺即使不如诸位兄长,但所差亦不会很多。” 林冲一惊,连忙问道:“竟有此事!可知此人名姓?” 俊辰点点头,说道:“此人姓李,双名宗汤,膂力过人,善使一柄大刀,更是精通弓箭,常以冷箭伤人,令人防不胜防。” “哼!”杨志愤然起身,抱拳道:“他擅长弓箭,杨某自小苦练,自信弓箭之术决不在他人之下!主公,杨志请命,将这李宗汤交与杨某,定取下其首级献于主公!” 俊辰见杨志请战,心中甚喜,当下开口道:“制使莫急,容我把话说完。这李宗汤武艺是高了,只是素来目中无人,自视甚高,小觑天下英雄。似此等极易对付,杨志,林冲,王寅!” “杨志在!” “林冲在!” “王寅在!” “二哥,你与制使、王寅兄长三人可至水泊边,以言语挑逗,那李宗汤最听不得挑逗之语,当会率兵追赶你三人,待其远离黄安营寨之时,这李宗汤就随你三人处置,但切记万万不可让其回到黄安军中,否则以其射术,当为造成我水军无端伤亡!” “遵命!” “阮氏兄弟!” “小弟在!” “那黄安见林教头他们退走,定会觉得山寨之内无甚高手,自会率剩下兵卒,从水上攻打梁山,到了水上,就看你阮氏三雄的了!” “哥哥放心,这梁山泊中,港汊众多,芦苇丛生,不知路径者,在此中只能任人宰割。小七此次定将生擒那黄安,献于哥哥!”阮小七拍着胸脯保证道。 俊辰笑了笑,接着道:“鲁智深、栾廷玉、杨林!” “小弟在!” “你等三人,率领剩余喽啰,埋伏于芦苇丛中,待黄安率军上船后,立刻抢夺其遗留于岸边的军马、粮草、锦旗等物,不得有误!” “得令!” “朱贵、朱富二位兄弟安排酒宴,只等大家得胜回山!” “是,哥哥!” 梁山这边安排停当了,济州府那边却是拖拖拉拉,在知府徐和的再三催促下,又等得两日,黄安方才整军完毕,得以出师。 李宗汤是第一次随军从征,一路上颇为兴奋。但见黄安面有忧色,心知他忧虑次次出征,当即与他并马而行,开口道:“妹夫,你且放宽心来,此次由我随你出征,征讨那梁山定万无一失!” 黄安看了眼神采飞扬的李宗汤,心下稍宽,沉声道:“表兄,你虽武艺高强,但是那梁山上,有那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林冲,还有那失了生辰纲的杨志,这两贼武艺皆属上层,表兄切莫等闲视之!” 谁想那李宗汤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此二贼确实有些武艺,能闯下如此名声也是因为所遇者,都是庸手,如今遇到我李宗汤,定叫他成我刀下亡魂。”说着,示威似的扬了扬手中大刀。 黄安大喜,面露几分谄笑道:“既如此,此次就全仗表兄神威了!” 李宗汤闻言,更是得意,扬声道:“好说!好说!哈哈哈……” 或许是得了李宗汤的豪语,行军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不多日,便已来到了石碣村地界。 黄安一到这石碣村,便立刻命令下手兵卒收拘船只,在石碣村休整分拨,准备分兵攻打梁山。 唯有那李宗汤在那里搓手叹道:“这梁山草寇好没道理,居然据泊死守,还什么教头,制使,依某家看,比之江湖无赖犹有过之。” 李宗汤在这里骂骂不休,那边便见有小校前来禀报。 “报!营外有梁山草寇搦战!” “当真!”李宗汤闻言大喜,“可知道那草寇叫什么吗?” “未知,只见一人的脸上有老大一块胎记。” “哈哈,是杨志那厮,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待我去将这厮斩于马下!来人!给某家抬刀备马!”李宗汤哪里还想得起知会黄安一声,连忙披挂整齐,直接出马迎敌。 那黄安得知消息后,亦是哈哈一笑,说道:“那林冲、杨志自寻死路,有我表兄出马,自可手到擒来!我等只管驾船直取梁山泊便是!” 李宗汤打马当先出阵,就见林冲等三人早已在那里等候。他心中大喜,直接大喝一声,“梁山草寇,且吃我一刀!”说罢,催马举刀直奔二人而去。 林冲三人面面相觑,心道:“这般急躁,哪里还需要挑衅?”当下,林冲对杨志道:“制使,我先上去领教几招,制使先为林某掠阵,如何?” “林教头万事小心!” 林冲应了一声,纵马挺枪迎了上去。双方这一接手,林冲立刻感觉到这李宗汤手上确实有几分能耐,那大刀舞的犹如片片雪花,耀人心目,更煎他膂力过人,一招一式间,斧钺痕迹甚是明显,刀刀不利林冲脑袋、颈项。但林冲的身手又岂是常人所能比拟,顿时枪走柔势,以密集的枪点化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李宗汤的招式尽皆网在其中。 二人约莫斗了三十招左右,杨志大叫一声,“教头稍歇,待某会他一会!”于是林冲当即长枪一扫,拨马便回。 李宗汤哪里肯放过,大叫道:“泼贼休走!”取过弓箭,照着林冲背心就是一箭。 杨志是将门之后,亦是极精射术,见李宗汤取得弓箭在手,亦是翻手取得弓箭在手,眼见李宗汤一箭射出,他亦是一箭射出,于半路将箭击落。 李宗汤见状大怒,抛下弓箭,举刀直取杨志。杨志见李宗汤来势汹汹,大叫一声,“此人好生了得!” 王寅见了,也不搭话,直接出马和李宗汤斗了起来,王寅的蛇矛使得那叫一个神出鬼没的,专从不可来处来,可那李宗汤却丝毫不惧,那大刀在他手上上下盘旋,犹如枯树开花,老树盘根。王寅与他斗了三十合,大叫一声:“厉害!速走!” 李宗汤哪里肯放,直接追杀了上去。三人见李宗汤跟了上来,便使出轮流之法,你和他打几招,我在上次过几合,直将那李宗汤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李宗汤哪里受过这般气,直高声厉叫道:“我叫你们跑,你们纵是跑到天涯海角,爷爷也追你们到天涯海角,不取下你们两颗狗头,爷爷誓不罢休!” 三人就这般二逃一追的,三人眼见李宗汤离营寨越来越远,便勒马回身道:“李宗汤,到得此处,还不速速下马早降!” 李宗汤仰天打了个哈哈,戟指喝道:“就凭你等草寇,还想要你家爷爷归降,今日有你无我,拿命来吧!”说罢,催马扬刀,直取三人。 林冲三人互相看了看,王寅道:“教头与制使均为山寨立过大功,唯吾至今寸功未立,这厮便交给在下吧。”说罢,催马纵矛与李宗汤战在一处。 李宗汤战了半日,赶了半日,气了半日,就觉得王寅的矛一招快过一招,一式重过一式,让他感觉渐渐难以抵挡。 “某家战你不过!”李宗汤眼见力怯,直接便欲拨马而回。王寅又怎会如他心愿,赶上去便是一矛横扫,重重地打在李宗汤的背上,直接将他打落下马。 李宗汤落马还欲挣扎,王寅直接打马上前,长矛朝前一递,抵住他前胸道:“你既已落马,还不快快归降,以免横死当场!” 不想李宗汤虽是第一次征战沙场,但却是极为硬气,“若要某家归降,想也别想,今日唯死而已,他日自有某家师兄为某报仇雪恨!”说罢,身子向前一定,“噗嗤”一声,便被王寅的长矛穿了个通透,他抽搐了几下,便气绝身亡。 林冲叹了一声,对杨志、王寅道:“如我军早都是这等硬汉、何愁契丹、西夏不灭!” 第四十章 擒黄安 这边李宗汤追着林冲而去,那边黄安直接催动人马登船,直接从水路攻向梁山。 说起来,黄安虽然是济州府的辖下,但是这石碣湖和梁山泊他都是第一次来,看着这水波不兴,水天相连的景致,他和身边的人笑着说道:“想不到这梁山泊尽然有如此景致,就此被那些贼匪所占,岂不可惜!今次待我等剿灭他们,毁其巢穴,也算为这份景致做一功德之事!尔等以为呢?” 那些人听得黄安问话,一个个的谄言以对,只把黄安说的天上有,地上没的,简直就如兵家圣手—孙武在世一般,黄安亦是扬扬自得,好不开心! 船队又前行了大约一里来地的样子,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歌声,“爷爷生在天地间,不怕朝廷不怕官,水泊洒下罗天网,乌龟王八罩里边……” “放肆,这是何人唱的如此反歌!”黄安听了,暴跳如雷。 还是身边一个小校眼尖,朝前一指,说道:“大人快看,就在那里!” 黄安急忙看时,就看见三、四条小船,载着约莫七、八条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这歌正是站在船头那人所唱。 “此是何人?”黄安定眼一看,只觉此人甚是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于是便问身边小校。 “大人,此人应该就是梁山草寇中的阮小七!” “原来是他!”黄安点点头,高声叫道。“阮小七,今次我带兵前来剿灭尔等,尔还不速速反正,以为进身之资,如若不然,定叫尔等灰飞湮灭!” “哈哈……”小七闻言,仰天一阵大笑,“就凭你,也想叫你七爷投降,莫不是的了失心疯吧、待七爷缴个鱼叉给你。”说罢,右手用力一掷,手中鱼叉便向黄安飞去。 “大人小心!”身边小校见状,赶忙推了一把黄安,却不想自己却暴露在鱼叉之下,就听“噗嗤”一声,被鱼叉穿个通透,当场毙命。 黄安见小校替自己死了,气的浑身发抖,抽出刀来朝前一指,大喝道:“全军向前,给我拿下阮小七!” 小七见一击不中,黄安又大军压境,赶紧调头转向,边转边道:“七爷就在此,有种你便来!” 黄安气得头顶生烟,不住的下令加速,但怎奈小七的船小速快,他只能在后跟行。 行的没多远,他的左侧水域又出现四、五条小船,边上人不待黄安问话。直接说道:“大人,那便是阮小五!” “哦?”黄安招降小七不成,这边见到小五,还是想试试自己的嘴上功力,“阮小五,今次我带兵前来剿灭尔等,尔还不速速反正,以做进身之资,如若不然,定叫尔等灰飞湮灭!” “是吗?”小五取下插在鬓边的红花,“嘿嘿”笑了两声,“爷爷怎么觉着还是……” “还是投降来的好,对吗?”黄安笑着诱惑道。 “还是…还是缴你个鱼叉来的爽利!”说罢,一扬手,便将鱼叉掷出。 黄安急忙闪时,身后的小校又倒了霉,挂了一个。 黄安那个气啊,厉声喝道:“阮小五!老子非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哈哈……爷爷等着!”阮小五划着船,声音远远传来。 黄安见阮小五逃走,哪里肯放,一把拉过身边副将,与他一半船只去追阮小五,自己继续去追那阮小七。 俗话说,“事不过三”,可是到了梁山这里,这句话就一点都不好使了,这黄安没走多远,就又看见一条小船划了过来。 有了两次经验,黄安哪里还肯吃这个亏,直接叫来弓箭手,喝道:“给老子放箭!” 那边那人看见黄安船上弓手林立,赶忙大叫道:“莫放箭,莫放箭,我是来投降的!” “投降的?”黄安笑了,“早知道老子就用弓箭说话了,哪里还和他们废那么多话。好了,你过来吧!” “诶!”那人应了一声,赶忙用力划了起来。 待他划到黄安这边,自有那小校引他来见黄安。黄安见此人黑瘦身材,老实巴交的样子,心下便去了防备,问道:“你是何人?此地在此出现?” 那人见黄安问话,赶忙低头哈腰,说道:“小人乃是这石碣村的渔夫,名叫阮小二。” “什么!你叫阮小二?”黄安惊问道。 “正是小人!” “来人啊!给老子拉下去砍了!”黄安喝道。 自有一旁的小校上前揪住阮小二。小二大惊,赶忙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哼!好让你死个明白,你那两个兄弟阮小五、阮小七已然投身梁山贼寇,只怕你也是那贼寇一员,老子斩你,天经地义!” 阮小二急了,大叫道:“大人容小人说上两句,待小人说完,大人还要斩时,小的死无怨言!” 黄安略一思索,挥手屏退小校,说道:“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多谢大人!”阮小二赶忙拜了一拜。“大人,小人那两个兄弟平日里专游手好闲,不是劳作,我家老母也因为他们如此而被气倒在家。小人看不过,说了他俩几句,他俩就结伴,一同投了梁山贼寇。小人气不过,曾去那梁山泊理论,不想却被打了下来。近日闻得大人带兵征讨梁山,小人寻思大人定不识得梁山泊水路,故特意来此带路,助大人剿灭那帮贼寇!” 黄安听了,心中疑虑去了大半,看阮小二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也不似作假,开口道:“平了那梁山草寇,本将自有赏赐……” 阮小二赶忙说道:“大人的赏赐,小人不敢要,只求大人能从轻发落小人的两个兄弟,小人就感激不尽!” 黄安见他这般说,心中再无疑虑,说道:“阮小二,你可识得此地水路?” “认得认得,小人愿为大人指路!”小二赶忙点头道。 黄安大喜,于是命小二头前带路,大军随后跟进。 于是,黄安在不知不觉中,便被小二带进了那无边的芦苇丛中。 眼见四周的芦苇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黄安心中没由来一抽搐,叫道:“阮小二,此地怎地如此多芦苇?” 不想四周却无人回答,黄安转过头来,并未看见阮小二,开口问道:“阮小二呢?” 不想四周军士尽皆摇头,“适才还看见他,不想这一会就不见了。” 到了这会,黄安还哪里不明白,他又中计了,他大喝道:“阮小二,你给爷爷等着!” 不远处的水面上,突地冒出一个人头,听到黄安叫声,不由嘿嘿笑了两声,“想拿到爷爷,下辈子吧!” 黄安发了一通脾气,只得下令船队原路返回,却不想此刻哪里还能找到来时的路,只能在这芦苇丛中乱钻。 黄安本想着自己船多人多,又有阮小二带路,水路攻伐自是无往不利,但是他偏偏忘记了,梁山水泊中港汊众多,芦苇丛生,他这般冒冒失失地全军直入,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在黄安的船队像没头苍蝇乱钻时,梁山水军在阮氏兄弟的带领下,开始了反击。就见四下的港汊之中时不时的钻出两条小船,朝着黄安的队伍砸上些灰瓶、石子,抛上几轮鱼叉又或者射上几下弓箭,便跳水逃走,搅的黄安不胜其烦。 抓没抓住一个,杀又没杀得一个,自己的手下却是一个接一个的被杀,心中渐渐萌生退意。 但是,有阮氏三雄在此,有岂容黄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 就在黄安在芦苇荡中像没头苍蝇一般乱钻,谋取生路逃生时,阮家兄弟已经在缩小包围的圈子。如果可以从天上看的话,就可以看到黄安的船被围在中间,四周全是阮氏兄弟的水军船只。 黄安越想越怕,觉得自己来征讨梁山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这时从他的船下突地冒出一个脑袋,赫然就是阮小七。要知道小七从很早就盯上了黄安,只是黄安甚是奸猾,每每都用手下的船只来摆脱。 不过,到的此时黄安已不剩多少人,哪里还有手下被他利用。一旦没了手下,立时就被小七盯上。就见小七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尔后左右晃动船体,黄安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没两下便跌入水中,被小七当场生擒。 李宗汤战死,黄安被擒,泊边大寨被鲁智深等人拿下,梁山可谓是不死一人,仅仅伤了数人就拿下了济州府的一千征讨大军。 梁山大寨内喜气洋洋,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黄安所携带的军资、兵甲、旌旗几乎都是原封不动,便已被梁山所缴。 最让俊辰高兴的,当属黄安的军中居然还有战马五百匹之多,经林冲等人再三检视,发现其中虽然大多是下等的劣质战马,但仍有近百匹的上等优质战马。 武将天生便爱马,可以说在冷兵器战争时代,除了征战沙场的神兵利器外,就属这良马最受武将亲眯。 林冲他们得到如此良马自是高兴异常,只是俊辰心中甚是不解,这济州府又不产马,离契丹、西夏等产马之所又甚远,这是哪来的马呢? 于是乎,俊辰便让阮小七将黄安提来,好好问上一问。 黄安兵败被擒,心里正七上八下的,估摸着难逃一死,没想到这才没多大功夫,便听到俊辰要见他。 黄安行军打仗不行,但是论起这官场上的道道来,却非常精通,小七一来提他,他立马就觉察到这是个保命的机会。 当黄安见到俊辰的时候,还是被狠狠的震了一下,无他,俊辰太年轻了。用黄安的话来讲,像俊辰这般年轻俊朗的公子,去考科举还差不多,如今却在这梁山,坐了第一把的交椅,不震惊才怪。 当俊辰问及他的军中为什么有那么多马时,黄安本着只要能活命,什么都好说的精神,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俊辰。原来黄安这厮家资颇丰,家中有人与草原暗地通商,而他也借机娶了契丹一个小部落头领的女儿,契丹别的没有,就是马多,黄安自娶了这个女人之后,便开始动了脑筋,于是便专门派人去收集草原上要的盐、茶砖、铁器等物,运到他丈人的部落,换取马屁,然后在拿到中原贩卖,以此获利,而他自己也从中留下一部分战马,留作军用,是以济州府虽没什么马场,但麾下的战马却是不少。 俊辰听了,当场叫黄安写下供状,言明今次进犯梁山,兵败被擒,愿以良马千匹,赎回自身。今后每三月与梁山进行一次战马交易,数量不得少于千匹,战马价格等同草原等等。 黄安自是连连答应,在他看来,只要把命保住了,什么都是可以商量的,至于战马,只要有他老丈人,还怕没有马嘛! 战马的问题解决了,俊辰心情大好,于是他忘记了自己的酒量,和林冲、智深等人来了个酒到杯干,所以很悲剧的很快便倒下了。 山上的清晨空气还是非常不错的,俊辰贪婪着呼吸着,一时兴起,抽出清霜剑舞了起来。 梁山上尽知俊辰枪法高强,但殊不知他的剑法也丝毫冰不差,不然知机子又怎会送他如此一柄好剑呢? 正舞间,冷不防地从一边传来一声喝彩声,“好剑法!”俊辰急忙去看时,发现来人道袍纶巾,不是公孙胜却是哪个? 公孙胜轻轻抚掌,赞道:“师弟好高明的剑法,单以剑法论,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江湖上能胜你的人当真不多了!” 俊辰摇摇手,说道:“师兄谬赞了,小弟只是一时兴起,随手练来罢了。倒是师兄,这一大早的恐怕不是来看我练剑的吧,来找我是所为何事?晁天王他们还好吗?” 听得俊辰问起,公孙胜顿时满面愁容,“唉,虽说天王他们在牢中时间不长,但每日里这般严刑毒打的,就算是个铁人也要被打死了,更况天王他们还被张勇打上在前,也算是他们练过功夫,身体也较一般人结实,这才没有一命呜呼,但这伤的也着实重了些。贫道虽粗通医理,但对天王三人的伤势全然束手无策,是以想和师弟商量一下,看看去哪里请为名医来为天王他们看看。” 俊辰略一思索,想到山寨也确实需要一位良医坐镇,于是说道:“本想着这几日就将师兄,还有天王几人的职司定下来,眼下看来还是要押后些日子,待小弟往江宁府走一遭,请一位神医来坐镇梁山,日后与朝廷对阵,也可减少伤亡。” “与朝廷对阵!”公孙胜一时间被俊辰的话震的不轻。 “难道你没有想过要招安?难道你打算和朝廷一直对抗下去?”公孙胜的心中充满了疑虑,在他看来,似俊辰这般,无非是想多攒一些本钱,到最后接受体面招安。可是眼下看来,俊辰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招安,这到底是为何? 俊辰眼见公孙胜脸上疑窦重生,微微一笑,转身便往山下走去。只有一句话,远远地传入来公孙胜的耳中,“师兄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第四十一章 建康访神医 建康府,又叫江宁府,隶属江南东路,历来就是江南重镇,在历史的长河中,靖康元年,金兵攻破汴梁,宋室南渡以后,江宁府因设施完备,城垣牢固,宋高宗赵构于建炎三年三月,移驻江宁府,并以建康古为名都改江宁府为建康府,后因建康府北临战争前沿,才迁都临安,由此可见,建康府位置十分重要。 其实此刻的江南,大多的地方都可以见到明教教众的身影,而且明教的声势也一日高过一日,举事也只是个时间的问题。可是不知怎地,做为江南重镇的江宁府却从未看到过一个明教教众的身影,是方腊太过粗心还是混不在意宋军,如今也无从考证,但就是因为江宁府的原因,从而导致童贯大军得以顺利渡江,最终覆灭了方腊。 单以繁华程度而论,俊辰以为建康府比起汴京丝毫不差,只是自古帝王都有定鼎中原的做法,对中原的开发远远重视于江南,虽然有运河沟通中原与江南,但江南在皇帝的眼中永远只是一个赋税重地罢了。 俊辰带着小七和李四二人走进了建康府一所茶馆之中,就见茶馆中甚是热闹,说书的,唱曲的,应有尽有,让小七和李四二人目不暇接。 俊辰他们坐下,自有那茶馆伙计送上清茶和点心。俊辰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扔在伙计的茶盘上,那伙计一年到头都难得有人肯打赏他,如今碰到一个肯的,那自是千恩万谢的。 俊辰一把拦住,说道:“你先切莫谢我,你久在这江宁府城中,我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官人想问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说建康府中,有一神医,名唤安道全,小哥可知此人?” “确有此人,只是官人是从何处听得此人?” “小哥不要担心,我家中有人患病,听闻他妙手回春,擅长疑难杂症,是以专程前来请他!” “官人误会了!要说那安道全,到确实如官人所说那般,医术高超,妙手回春。只是这老儿……”这伙计说到这,突然住了嘴,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俊辰见他这般模样,又伸手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扔与他茶盘上,那伙计自又是千恩万谢的,说道:“官人,这老儿有一毛病,专好喜欢票娼宿院的,尤其是那来仪楼的头牌李巧奴,这老儿家中有一老妻,平日身上也无甚闲钱,所以一旦有人请他看病,那必是真金白银,收费极高,这一有了钱,就立马跑去来仪楼,去找那李巧奴了。” “嘿,这老儿还真是一个妙人,这么大岁数了去妓院,就不怕马上风挂了?”小七在一边惊奇地道。 “谁说不是呢,但是这老儿就是好这一口,无论谁说都没用啊!” “伙计,那你可知道这安道全家住何处?” “认得认得。”那伙计忙不迭迭地点头道,“就在城东头柳记裁缝铺左手第三根胡同走到底,门前有棵大槐树的便是。官人难道要去那老儿家中不成?” 俊辰点点头,“是啊,难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不不不,”那伙计连忙摆手,“只是那……官人去看了便知。”那伙计欲言又止的,到最后居然憋出这么一句话。 俊辰见那伙计实是不愿意说,也不勉强,当下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那伙计如蒙大赦一般,着急忙慌地端起盘子便退下了。 待他走后,小七问道:“哥哥,适才这个伙计欲言又止的,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吗?难道我等还真要去那什么安道全府上不成?” 俊辰摇摇头,“我也不知这是为何,也许那安道全又有什么别的花样吧,再说你我来此,本就是为了此人而来,既到得此处,又岂有不去之理。” “李四,这几日你到这市面上多走动走动,不求你全部认识,但最起码给我混个脸熟。我估摸着,这江宁府我们以后还要再来,到时候就看你小子的了。” “好勒,哥哥你就放心吧,这事我熟悉的很!”李四立刻拍着胸脯应承了下来。 “甚好!小七,随我来。”俊辰拍了拍李四的肩膀,带着阮小七离开的茶楼。 到得那伙计所说的胡同口,俊辰似是从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听到一丝旋律,只是这声音极轻,轻到就连俊辰都不敢保证这丝音律是否存在。 “小七,你有没有听到一丝琴音?”俊辰不敢确定,于是乎便向身边的小七求证道。 如果跟俊辰下山来的是阮小五,可能他会知道,因为他时常出没与青楼妓院,而小七则是喜欢喝酒赌钱胡闹,那会在意这些,俊辰问他等同于没问,就叫他脑袋左右转了转,说道:“哥哥,哪有什么琴音,怎地我什么都没听见?” 俊辰没有办法,总不能说这时候回山换人吧,直得说道:“许是我听错了,随我入内一观。” 没想俊辰还有进去,就看见一年轻人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这边走还在那里边摇头。 俊辰非常纳闷,这里面不就是安道全的家,这年轻人又是怎么回事?于是乎,俊辰上前几步,拱手行礼道:“这位兄台,权且留步!” 那人正低头行走,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话,急忙抬起头来,就见一个紫衣书生正拱手看着自己,于是赶忙回礼道:“兄台有礼!” 俊辰收回手,指了指胡同内,说道:“适才见兄台从内低头而出,难不成里面有什么让兄台难堪的事不成,莫非这里并非那神医安道全的居所?” 那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这里正是那安道全的居所,只是这事……唉,真是一言难尽啊,兄台自去看了便知!”说罢,又摇了摇头,背手而去。 小七目视此人离开,指着他的背影对俊辰道:“哥哥,这人如此无礼,就让他如此离开不成!” 俊辰并没理会小七,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此处,说道:“有意思!小七,跟我进去看看!”说罢、当先走了进去,小七见俊辰不理会此事,也只能作罢,跟在了俊辰身后。 其实,这胡同内并没有什么刀山火海,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有的只是一块诺大的空地,空地中有着一张石桌,一张棋枰,一个青年公子罢了。 小七四周环顾了一圈,发现除了眼前这些东西,似乎并没有别的东西,对俊辰道:“这里除了此人,好像没有看见别人,难不成此人就是那安道全不成?” 俊辰摇摇头,上前朝着那人拱手道:“这位官人,区区有礼了。不知此处可是那神医安道全的居所?” 那人也不搭话,只是径自打开棋笥道:“公子既到此处,何不先与小可手谈一局,如何?” 俊辰微微一笑,略一欠身,“即然官人有此雅兴,小可自无不奉陪之礼。” 小七见俊辰居然要下棋,心中大急,正待阻拦,就见俊辰伸手招他过去,小七依意而言,俊辰在他耳边轻语几句,说得小七连连点头,说道:“哥哥放心,小弟这就去办!” 小七既走,俊辰朝那人行了一礼,便坐了下来。 那人待俊辰坐定,说道:“远来是客,自当先行。” 俊辰也不客气,“既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说罢,捏起一枚棋子,便下在了右上角的星位。那人似是对俊辰有此下法毫不意外,随即便应了一手。 二人初时下的极快,前后六十余手,几乎都是不曾考虑,信手拈来,下的端是一个行云流水,如有爱棋之人在旁观看,定会惊呼。 然六十手之后,不管是俊辰,还是那人,下棋的速度无疑都慢了许多。俊辰下着下着,眉头便皱了起来,他只觉得这人的棋路好生熟悉,但是自己明明不认得此人才对,摇头看看此人,就见此人面色如常,云淡风清,似乎丝毫没有将此棋局放在心上。 俊辰放下棋子,闭上眼睛,似是进入了长思,那人将俊辰如此,也不催促,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俊辰,就像他的脸上能看出一朵花似的。 俊辰在脑海中将二人所下之棋回想了一遍,怎么想都觉得这棋路异常熟悉,按照这般继续下去,他心中知道,最终的结果不会因为是他先行而获胜,而是必败无疑。 一想到会输,俊辰那好胜的性格顿时又被激了起来,“不,我不能输,我怎么能输给他,既然师门那些他熟悉,那么我就用这历史长河中无数名家的手段来对付他!” 俊辰想罢,猛地睁开眼睛,捏起一子便下在了棋盘之上。“咦?”那人一看,顿觉此手与先前下法完全不同,咦了一声。 “这一手……”那人终是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天道无常,日转星移。如今中原势微,群雄四起,更兼北方夷狄虎视眈眈。在某看来,东方之星眼下虽暗,但犹如旭日东升,煌煌之日,是以我下于此处。”俊辰侃侃而谈道。 “好一个煌煌之日…”那人不禁抚手道。,随即捏起一子,“帝室久居中原,是为正统,纵然群寇了得,也难动帝室之分毫。”说罢,棋落中盘。 他刚落子,俊辰便捏起一子,说道:“宋室虽据中原,然则闭关自守,不知海外天地,空有凭海良港而不用,岂不暴殄天物?”说罢,这一子落雨东北偏东处。 那人摇摇头,将一子下于盘中北路偏中的位置,说道:“河北,历来就是王兴之所,如今虽有田虎盘踞于此,但不过癣疥之疾罢了,只需一将就可收复。” “江南明教,其教主方腊,世之枭雄之才,引以为援,当有鱼目混淆之功效…” “西北,苦寒之地,所育之军冠绝当今,以其战力之强,足以冠绝九州…” “幽燕之地,自古盛产骑兵。三国时期,幽燕铁骑便以纵横天下,如今,从登州寻海路北上,当可一举袭占幽燕之地,虎视中原,威慑夷狄…” “嗯?”此子一落,那人面色顿时一变,放下手中棋子,望着棋盘苦思。思之再三,那人终是长叹一声,伸手将枰上之棋一抹,说道:“公子棋艺高超,在下甘拜下风,这棋的一关,公子便算过了吧!” “棋的一关”俊辰从对方的话语敏锐的听到了这四个字。 “不错,正是棋的一关。” 俊辰想起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音律,面露诽笑道:“难不成还有琴的一关?” 那人面带笑意,伸手将石桌上的棋枰、棋篓收起,从石桌下取出一张古琴,说道:“公子所言不差,确有琴的一关。” 俊辰甚感无语,指着那张琴,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公子请先抚琴,待抚过之后,在下自会解释!” “哼,我偏不抚,看你能将我怎样!”说着,俊辰的拧脾气犯起来,抬脚便往里闯。 “我说你闯不得!”那人也不见他怎么移动,就已经拦到了俊辰面前。 俊辰大怒,“安道全,你这厮尽敢如此!”说罢,直接出手攻向那人。 “咦!”那人见俊辰出手间,一种熟悉的感觉由然而生,侧身躲过俊辰的一击,出声道:“且莫动手,我有话说!” “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俊辰止手,看着那人怒声道。 那人见俊辰住手,概然道:“并非在下执意如此,只是在下老母病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便在安神医家中医治,小可见安神医劳心劳力地为家母整治,日见消瘦,生怕还有外人来此麻烦神医,使其不得安宁,故在此设下棋、琴、武三局,唯有三局全过者,方可见的神医。在下也是无可奈何,才定下如此办法,还请兄台见谅!”说罢,朝着俊辰做了揖。 “原来如此!”俊辰点点头,径直做到琴前,说道:“那么小可便奏上一曲!” 说罢,俊辰将十指置于琴上,随意拨弄,一曲《短歌行》便在其指下缓缓奏出。《短歌行》是魏武王曹操南之际,在赤壁的船上所作,当真是慷慨激昂,表达了曹操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此刻,在俊辰的指下,那人只感自己仿佛置身于赤壁的连环船上,看着曹操慷慨高歌,只觉胸中热血、抱负也随之点燃。 “好!”那人亲不自禁,高声喝起彩来。 “嘿嘿嘿……原来你跑来此地了…” 第四十二章 初逢四寇 “嘿嘿……原来你跑来此地了…” “真没想到啊,在此地居然还能遇到你,许公子!” 一声“许公子”,让俊辰大吃一惊,那震惊的眼神,错愕的表情,足以说明了一切! 他举起颤巍巍的手指,指着那青年人,说道:“你…你,就是那…那大名府的许贯中?” 许贯中洒然一笑,拱手道:“不错,在下正是那大名府的许贯中,先前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这个公子海涵!” 俊辰的心里这时有如翻江倒海一般,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要知道许贯中先前已说,是带老母前来看病,在水浒的世界里,带母出场的人并不多,带母看病的人则是更少,只有张顺和许贯中二人而已。观此人风度,绝不是张顺那种江湖气息极重的汉子,那么只能是许贯中。 在原本的轨迹中唯一的一次出场,便是为了躲避田虎的招揽,隐居山中,后因燕青的缘故,助宋江轻松攻破宋江屡战不破的大名府,功成飘然而去。这份能力,这份洒脱,比之那只会灭人满门,逼人上梁山,自吹“智多星”的吴用不知高出多少倍。 眼见贯中给自己拱手行礼,俊辰哪里还敢坦然受之,赶忙一揖到地,说道:“师兄在上,请受小弟李俊辰一拜!先前小弟不知乃是师兄,无礼之处,还请师兄海涵见谅!” “大师兄?”许贯中显然被这个称呼雷到了,他想过很多种俊辰的身份,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地居然会有人这般叫他。 一声“大师兄”,勾起了他对自己过去的回忆。“学的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说的不仅仅只是像栾廷玉、史文恭他们,还有像许贯中他们这些出生寒门,没有轻松出仕之路的人。原本想着学的一身本事,可以凭借这身本事报效国家,出将入相,不想现实的黑暗给了他当头一击,那些奸臣固然是能臣,但同样的,他们要的只是能有效他们,一心为他们所用的人,而不是为这个国家所用的人,像许贯中这样心高气傲,才学过人,又不愿甘心投效的人,又岂会被他们重用。 不过许贯中到底是许贯中,很快便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伸手扶起俊辰,说道:“不必多礼!你就是小师弟吧,想愚兄出师时,你才五岁,一别十余载,想不到今日得见,师弟已是一表人才,那琴、棋之道,可称得上独步当今,日后师门传承,恐要落到师弟身上了!” 俊辰摆摆手,连道不敢,“师兄谬赞了!记得小弟临下山前,曾言及当世若论战略谋划、机谋百变,师兄当属第一,无人能与师兄相比肩!” 俊辰和贯中二人,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丝毫不顾及他们的眼光,顿时将边上那几人气的够呛。 领头的那个中年文士还好,但他身边那几人则不像他那般,就见其中一个眼上有道刀疤的粗汉恶声道:“你这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没看见我家房太尉大人在此吗,听我老方句劝,该上哪就去哪,别在此地耽搁我家太尉和许先生说话,如若你在不知好歹……” “若是我不知好歹,你将怎样?”正和贯中聊的在兴头上,冷不丁地被人插进话来,俊辰若有意味地接口道,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人。如果有俊辰前世的战友在场,定会为那老方默哀,因为他们都知道俊辰看起来脾气很火爆,但是那样的他并不可怕,毕竟那种气来的快,也去的快。最可怕的就是眼前这种不冷不热,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摄人的寒气,若是如此的话,不出手还好,一旦出手,必然是必杀的一击。就好比那次在全军格斗中,一腿击飞铁柱的那一下,如果不是大家见机快,只怕那个对手难逃一命呜呼的下场。 “嘿嘿!”那人冷笑两声,暗暗将背上的砍刀掣出,拿在手中,“若是不知好歹,方爷爷这便一刀砍了你!”说着,直接跳起来便是泰山压顶般的一刀。 “师弟小心!” “嘿嘿,小小年纪就如此嘴贱,和老方如此说话,莫不是以为“猊威将”之名也是假的不成!”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想,就算他们知道俊辰的战绩,恐怕也不会将二人联系起来,毕竟年轻的高手如此之少,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遇上! “啪”“砰”“嘭”“嗖”第一声,是俊辰身体一旋,闪到方琼右侧,右手立掌如刀,切在方琼右手脉门;第二声,是方琼右手遭重击,拿捏不住手中之刀,砍刀落地的声音:第三声,是俊辰左腿发力,朝着方琼脸上就是一脚,将他踢的撞在树上的声音;至于那第四声,乃是那房太尉身后之人,见俊辰不待放过方琼,出手就是一枪,从俊辰手上救下方琼。 俊辰侧身闪过,戏谑般地看了对方一眼,说道:“哟,那个不行,换你上了,你又是什么名号,说来听听!” “某家竺敬,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出手确如此歹毒,说不得某家今日要为江湖除了你这一害!”说罢,抬枪就要动手。 竺敬还没动手,许贯中就看不下去了,俗话说泥人自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像许贯中这般人物。他自不会与竺敬这等莽夫说话,直接朝着那房学度一抱拳,说道:“房太尉,俊辰乃我同门,你们这般手段对付他,与对付我何异!这就是你们那位晋王对待天下贤才的态度吗?” 房学度还没说话,俊辰抢先高声道:“师兄,莫要理他,就凭这几个歪瓜裂枣,好想与我好看,莫不是真觉你我兄弟好欺不成,师兄且自休息,待小弟拿下这些人!” “口出狂言,速来某家枪下领死!”竺敬是个莽夫,不似房学度那般心机深沉,当下一声暴喝,扬枪中宫直进,当胸便是一枪。 俊辰冷冷一哼,脚尖一挑,适才方琼所用之刀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单刀向外一封,架住了竺敬来势汹汹的一枪,但也应竺敬来势过猛。自己也迫不得已向后退了半步, “咦!有些斤两啊!”俊辰颇为惊异的道了一声,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个莽夫也能逼退自己。 “呵呵,这就不行了,有斤两的还在后台呢!”竺敬咧开嘴,笑了两声,复又攻了上去,只是他这笑的样子,在俊辰看来,着实比哭还难看。 不过还真别说,竺敬虽然长得寒骖些,但是手上的功夫却真的不差,在俊辰手上家伙并不是特别趁手的情况下,一时间倒是和俊辰斗了个难解难分,也难怪在原本轨迹中能二十余合败张清,虽然张清除了那手石子功夫,本身的枪法并不怎么样。 虽然俊辰长与枪法、剑法,对于刀法上并不是太熟悉,但是武功这回事,也有个一法通百法通的说法,毕竟知机子给俊辰打下了扎实的功底,这刀使着使着,便熟络了起来。他一熟,这竺敬就悲剧了,渐渐地全无还手之力,简直就成了见证俊辰刀法熟悉过程的祭品。 房学度和许贯中二人虽然不怎么精通武艺,但是场中的强弱二人还是看得出的。顿时二人是一惊一喜,许贯中喜的是自家师弟竟有如此武艺,师门绝艺后继有人;惊的是房学度,他没想到方琼和竺敬二人竟是如此不堪,连一个如此年轻之人都无法拿下,这般下去怎么还能招揽许贯中! 可是这次出来,他就只带了三人,如今这方琼和竺敬都不是对手,还有一人半路有事被晋王招回,眼下这事叫他如何是好!房学度当中是心下犹如火烧一般,脸上也渐渐浮现焦急之色。 “学弟先生,你怎地也在此处?”就在这房学度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背后很突兀地响起一道男声。 这道声音,对于房学度来说,无异于甘霖天降,就见他赶忙转身,拉着来人的手道:“孙安贤弟,你怎地也来了?” “这几日晋王感到身体不适,道清先生得知这建康府有一神医,名唤安道全,真能妙手回春,是以道清先生专门请我来此,请那安神医前去给晋王诊病。学度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房学度一边瞥着打斗,一边又检着事,避重就轻地说了一说,末了又补了一句,“这竺敬看来也不行了,看来还是要由孙安贤弟出手才是,不然别说在下的事,就是贤弟恐怕也难达成所想。”房学度最后还不忘煽上一句。 竺敬这会心里已经在直骂娘了,你说我不是对手吧,你小子让我退下去也就是了,大家日后也好见面;可是这小子偏生又不让退,索性一刀捅翻了吧,那也一了百了,可是偏偏他逮到了机会,也不肯捅他,弄的他如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能在那里挨着,看那小子何时发善心。 他哪里知道,俊辰眼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思绪在舞刀,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他会自己往刀上凑,让他把自己砍了算了。 竺敬越打越吃力,气越喘越粗,这边一个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但俊辰却不曾注意,照旧一刀直下,眼看着竺敬就是一刀两段的下场。 “要遭!”贯中眼看如此,深知如果将竺敬斩于此处,自是交恶田虎,小师弟从此恐怕是非缠身,但是他的武艺却不足以拦下此刀,就在他暗自焦急之时,就听的“坪”的一声,一把镔铁剑横在那里,替竺敬挡下一刀,也将俊辰惊醒过来。 “这位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在下孙安,向兄弟讨个薄面,饶过竺敬吧!”孙安背起铁剑,抚须和声道。 俊辰被惊醒,本来还在那里暗思适才所得,冷不防听见孙安所言,不由一愣,复又满面欣喜,但一看那房学度,不禁又板下脸来,“孙安,孙殿帅,莫不是阁下也是想要我师兄为那田虎效命不成!难道阁下真的就真不知田虎那厮为人,如此死心为其卖命!” “殿帅?”孙安一时也被俊辰搞糊涂了,“小兄弟怕是误会了,孙某并非田虎手下,只是为方外好友乔道清所托,来此访那神医安道全前往威胜一行,为晋王田虎诊病。” “原来你还没入那田虎麾下!”俊辰闻言,心中不由一喜,摇头道:“阁下怕是来晚了,那神医安道全已然入我梁山……” “什么!”俊辰此言一出,立时震翻全场,别说是孙安、房学度,就连许贯中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俊辰。 还是房学度在江湖混的久,醒的快,这边他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便上前抱拳道:“原来阁下就是那山东梁山泊之主,江湖人称“小孟尝”的李俊辰,真是失敬失敬!今日之事,误会多多,还望阁下莫要往心里去,你我两家都在江湖上有头有脸,日后还要多多走动才是!山高水长,就此别过,你我日后再见!”说罢,直接一扬手,带着竺敬和方琼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方琼和竺敬还兀自摸不着头脑,方琼拉着房学度问道:“太尉,那许贯中……” 房学度伸出手,止住他要说的话,回头朝后看了一眼,说道:“许贯中与那李俊辰乃是同门师兄弟,有这层关系在,这许贯中就是跟咱们走了,恐怕日后也会去投靠他师弟,留着这种不忠之人,还不如不要此人入伙。”其实房学度心中还有一句,“比我强的,一个都不能要!” 那二人点点脑袋,方琼又接口道:“那许贯中也就罢了,那孙安这厮呢,听他说大王可是有病在身啊!” “哼!这厮三番五次地拒绝大王好意,要他还不如不要,至于大王的病,此事又何须担心,这天下名医成千上万,又何止这安道全!” “高!还是太尉大人高!”二人忙不迭迭地送上谄词,让那房学度好不得意。 孙安目送房学度等人离开,兀自苦笑连连,朝着俊辰一揖,说道:“俊辰公子,在下也没想到那神医已是梁山之人,这才会答应道清先生,请神医去为晋王诊病,真乃无心之过,还望见谅!” 俊辰赶忙扶了孙安一把,说道:“孙大哥言重了,所谓不知者不罪,大哥又是说的哪里话,只是不知道大哥日后有何打算?” 孙安叹了口气,说道:“此次未能给田虎请去安神医,而那房学度回去定会添油加醋,只怕那河北是回不去了,看来……” 俊辰见孙安面有难色,心知他除了乔道清那里,一时间没什么好去处,如果此时错过了,只怕孙安在江湖上混迹一阵,还是会回到乔道清那里,为田虎效力,到时再想收得此人,恐怕就要费上一番力气了,于是开口道:“孙大哥,如果你一时间并未有什么好去处,不如先来小弟的梁山做客如何?” “梁山吗?”孙安听了俊辰的话,不由低头思索起来。 “小弟虽才疏学浅,但山上还有着林冲、鲁达、栾廷玉、王寅等志同道合好汉相助与我,小弟旁的不敢说,孙大哥到的梁山,只是做客,小弟绝不强留大哥入伙,大哥以为呢?” “这样吗……”孙安略一思索,随即爽朗一笑,说道:“那就如兄弟所说,去梁山走一遭!” 第四十三章 张文远也挨一刀 “屠龙手”孙安,在原本的轨迹里,是田虎手下殿帅,文武双全,是田虎手下巅峰武力的人物,比起那蛮力过人,只适合做先锋的卞祥外,就数他的武力最强,当然这仅仅限于武艺的程次,道法不可计在其中。 在俊辰的眼中,孙安比起卞祥,更俱价值。原因无他,卞祥只是猛将,孙安可是文武双全,田虎手下唯一的将帅之才。如果田虎不是仅将孙安、乔道清做为援军,用以临时击退梁山之用,而是委以重任,以一军之帅委之,只怕孙安可以取得更大的战果与辉煌。如此人物,竟然愿去梁山做客,怎能不叫他喜出望外。 俊辰这里还在因为孙安的事情而沾沾自喜,可是当他无意之间看到贯中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脸上的笑容瞬时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安固然是好,但是如果眼前这位大神和自己闹翻,这个代价大的俊辰都不敢去想,历史上的魏武王曹操,用事实证明了,一个优秀的谋士远比一个冲锋陷阵的大将来的有用,更不要说是荀彧这等“王佐”之才。有念于此,俊辰心里不由哇凉哇凉的。 不过,再凉也没有用,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让俊辰唯一庆幸的是,小七和时迁这些好事的都不在场,也没有人会因此嬉笑取闹一番。 于是乎,就见俊辰搓着手,一脸谄笑,蹑手蹑脚地走近贯中,轻声地叫了声,“师兄!” 贯中见俊辰如此小心翼翼,心中真是既好气又好笑,其实自他见识了宋室朝廷的黑暗以后,他就对宋室失去了信心。如同汉末那句话说的那样,“君择臣,臣亦择君”,像他这般的人物,要辅佐的自然是那能让他一展所长,一施抱负之人,只要是如此人物,他委身侍之又有何妨,又怎么会因为俊辰是梁山之主而见怪与他,这完全就是俊辰自己一时之间先入为主的想法罢了,认为自己这位师兄对造反者天生反感,所以才对田虎、宋江之流不屑一顾! 原本想着这次待安道全施针完毕,就带着老母去梁山走一走,看一看,但眼见俊辰这副模样,心中忽地一动,想逗上他一逗。 就见贯中斜眼瞟了一眼俊辰,心中憋着笑,没好气地说道:“哟,我道是谁,这不是那山东梁山赫赫有名的李俊辰大当家吗?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俊辰这一听,心中便感一凉,暗想着要糟糕,只是当他抬头时,看见贯中的眼角微微上扬,顿时便猜到了贯中心中所想,本想着与贯中在逗几句,只是转念一想,就觉不妥,毕竟口舌之功不是他的长处,他不可能做到如宋江、吴用那般口若悬河,刀切豆腐几面光的的能耐,还是用最实际的办法来的更有效果。 俊辰思毕,牙一咬,双膝一曲、朝着贯中就跪了下去。这个举动,大大出乎了贯中的意料,毕竟在那个年代的思维里,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他这个师兄的,说出去只怕于他的名声也不好听。 贯中伸出双手,意欲扶起俊辰,不料想却没有扶动,就听俊辰道:“师兄,请听小弟一言!师兄怕是还不知道小弟的身世吧,小弟乃是前唐嫡裔血脉,“莲峰居士”李煜便是小弟的先人……” “什么!你是南唐后人!”孙安乍闻,不由惊叫出声。 俊辰并未管他二人有何动作,依旧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师兄,小弟知道,南唐已灭,也重未想过要复国,如这朝廷真能任贤用能,开疆扩土,小弟就是为之血洒疆场也绝无怨言!可小弟自出师以来,所见所闻又是什么?护过镖车,亲手打跑贼寇不知凡几;住过汴京,京师周边难民数之不盛。林冲、杨志等人无一国之良将,上将之才,结果却是一个被做狗使唤还遭人嫌,一个是娶个老婆还要遭人嫉妒迫害。这宋室如此不知体恤民间,不知边患严重,不顾这大好河山,只知一味的巧取豪夺,只知**享乐,却不知那塞外夷狄早已磨兵励马,虎视眈眈,就待南下了!这大好的河山,他宋室既然不想要,不想守,那么我要,我李俊辰大好男儿,我愿去守护这河山,这黎民,我愿带着我的梁山兄弟,去征战沙场,去收复失地,去开疆扩土,保我汉家黎民永世不受夷狄之苦,还请师兄祝我一臂之力!”说着说着,俊辰声泪俱下,最后更是猛然磕下,不愿再起。 要说还是武人一根肠子通到底,更容易热血上头,孙安受俊辰之言影响,只觉浑身热血沸腾,战意激昂,恨不能此刻就能上的战场,去战个你死我活,他朝着俊很辰单膝一跪,拱手道:“俊辰兄弟,孙安平生最重“武悼天王”,此生在别无他求,只求同你一道杀入北方,还我汉家一个朗朗乾坤,再无夷狄之祸!” 俊辰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不如此,许贯中也会跟他走。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天命是他们最相信也是最不敢违背的东西,在老道捡到俊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给俊辰算了一卦,大概知道了俊辰的命数,更是将这些告诉了大弟子许贯中,让他今后好生帮助俊辰。而在俊辰出师的前夜,老道用鬼谷秘传的观星之术观星,虽然看到了杀破狼三星临凡,但他同样看到了许多原本注定命运的星宿,它们的命运也在悄悄改变着,当然,这些东西许贯中也同意观到了。就像东汉末年的沮授沮公与一般,他许贯中也是个永远遵循天命的人。 “唉,你又何苦如此!”贯中听的俊辰说完,伸手扶向俊辰,这一刻俊辰在没有使用手段,而是随着贯中的手而站了起来。 看着俊辰有些红肿的双眼,贯中只觉胸中有些难受,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小师弟有如此志向,师兄愿助你一臂之力,兄弟之志一日不改,愚兄便助一日;兄弟之志一世不改,愚兄便助你一世!” “大师兄…” “你我江湖儿女,何必如此!在如此,岂非让人笑话不成!你还要让孙兄在那里跪到何时!” 俊辰此刻方省起孙安之事,俊脸一红,赶忙扶起孙安,说道:“孙大哥,此事俊辰有失妥当,还望大哥勿怪!” 孙安爽朗一笑,大手一摇,示意全不在意。 许贯中见孙安全无芥蒂,心中稍安,开口说道:“适才小师弟支走阮小七,怕是去给那李巧奴赎身,并雇车了吧!” 俊辰见贯中说破,心中也不觉意外,毕竟这位才是真正的军师级人物,能够猜到,毫不奇怪,是以点头道:“确时如此,还请师兄请出安神医夫妇及伯母大人,我等及早上路,以免夜长梦多。” 贯中点点头,很显然他对俊辰非常满意,未见安道全便知此人以被自己劝服,梁山有主如此,他日兴旺可期! 俊辰和许贯中、孙安带着安道全一家返回梁山不提,那原著的主角此刻却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原本轨迹里宋江自给晁盖报了信以后,便依然有滋有味地做着他的押司,直到他杀了他包养的阎婆惜,才不得不跑路。 但眼下这位仁兄明显就没有混的那么好,要知道原本郓城的知县是时文彬,这位老兄和宋江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而眼下时文彬下落不明,郓城的知县暂时由候补知县盖天锡担着,他的关系和宋江就没有那么好了,再加上那会盖天锡府邸被烧了,钱财没了大半,这如今郓城的又数他官最大,那不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拼命的收刮起来,这和他没有多少交情,甚至还有点私仇的宋江还不是首当其冲,三天两头被讹上一笔银两。 要说这宋江在郓城多年,满城上下尽皆认识这位“及时雨”孝义黑三郎,怎么会没人给他说话呢?这原因其实还是出在盖天锡和他自己身上。 原本郓城有两名捕头,“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老实厚道一些的朱仝在东溪村一役中被张勇所擒,后又被俊辰带人救上梁山。剩下这雷横,是个眼里只有钱的主,像他这种人在盖天锡的眼里是最好对付的,一张张银票,一锭锭的银子砸过去,立刻把雷横砸的五迷三道的,拜在了盖天锡的座下为狗,哪里还会去管他宋江死活。 宋江因为晁盖一事案发以后,回宋家庄躲了几日,再加上现在整日里被盖天锡刁难,弄的他认为自己在江湖一点名声都没有,有的只是在这郓城的名声而已。虽说他的面皮黑,城府深,但是在衙门里整日被人指指点点的,让他如坐针毡,难受异常。 好容易挨到中午散衙,宋江如逃跑一般地离开了县衙,只是这心眼多的人,一旦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么他无论到了那里,都会觉得有人在那指指点点,而宋江就是这样的人物,到了郓城的街上,他的感觉也是这般,无奈之下,只得去了他给阎婆惜置办的房子那里。 也许是阎婆惜命中注定了要挨宋江这一刀,只是这一次张文远这家伙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在宋江推门进屋的时候,这对野鸳鸯还在那里快活得很,也许是宋江在前世到死的那一刻都还是处男,也有可能这家伙更好男色吧,看看花荣、吕方他们,一个比一个帅气,楼上那对鸳鸯如此大的动静,他居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竟然径直从楼梯走了上去。 不上去还不要紧,这一上去,看到满眼那不堪入目的东西,宋江再也坚持不住,“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这两个人哪怕在投入也是听见了,两人转头这么一看,那阎婆惜顿时吓的面无人色,尖叫了起来,还是那张文远要镇定些,径直从阎婆惜的身子上爬了起来,随手这么拿起一件外衫,往身上这么胡乱一穿,坐在床边,摸着阎婆惜的身子,对着宋江道:“宋江,好让你这黑厮知道,如今这婆惜早已是我的人了,你如果是个知进退的人,便将婆惜的卖身契交与我,那么我等两不相干,如若你不肯,嘿嘿,你这黑厮可不是当初的那什么“及时雨”了,应该知道在如今的知县相公面前,谁才是说得上话的那个!” 宋江那个气啊,虽然他不曾碰过阎婆惜,但是任谁被这般带了绿帽子,还能没有火气,只是宋江适才全无准备之下便遭此打击,一时间着实没有力气起身,只能黑着脸,粗着嗓子问道:“你二人是何时勾搭上的?” “切!”张文远轻蔑地瞥了一眼宋江,又在阎婆惜身上摸了一把,弄的阎婆惜娇喘不止,方才说道:“放着如此尤物,你居然锁在闺中,不知珍惜,你还管我等是何时好上,还不快快说来,婆惜的卖身契所在何处!” 宋江黑沉着脸,沉吟半晌方说道:“就在那床头架子的搭囊里。” “你这厮早说不就好了。”说罢,起身便去那床头的搭囊中翻找,全然不知宋江已经翻身爬了起来,自袖中抽出一把短刀,脸色黑寒,一步步地逼近张文远。 阎婆惜适才被张文远那番抚弄,娇喘之后有些慵懒,听见张文远所说,芳心中只觉阵阵甜蜜,正躺在床上幻想以后和张文远那开心的日子。突然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感觉一丝寒意,她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宋江铁着脸,高高举起短刀站在张文远的身后。 眼见爱郎性命堪忧,这阎婆惜哪里还顾及春光外泄,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就朝宋江扑去,口中还直喊,“张郎小心!” 只可惜她和张文远二人适才厮混久了,这会身上全无力气,还没撞到宋江,那张文远便被宋江狠狠一刀直捅在后心之上。 “啊!”张文远惨叫一声,本来还想转过身来护着阎婆惜,但宋江此刻早已红了眼,一刀接着一刀,直捅了十几刀,张文远再无气息,方才罢手。 宋江拿着滴血的短刀,一步步地走向阎婆惜,阎婆惜见宋江杀了张文远,还想杀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拉开嗓子就想喊救命,可是宋江哪里还会给她机会。一步冲将上去,将她那嘴一捂,跟着便是一刀,就如同对待那张文远一样,一刀接着一刀,直到那阎婆惜再无响动。 许是这连杀俩人,让宋江顿时清醒过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二人,闻着满屋刺鼻的血腥味,不得不说宋江的心理素质太过硬了,这般环境还能从容不迫地洗手换衣,直到身上找不出一丝血迹,这才下楼出门,直奔城门而去。 毕竟张文远这厮如今是那盖天锡的心腹、红人,睡了阎婆惜也是众人皆知,只是瞒着宋江罢了。但这下午坐班点卯不到,衙门众人心生疑窦,派人往阎婆惜家中一瞧,方知二人已然被杀,在看那宋江居然不到卯,顿知大事不好,赶忙通报盖天锡。 盖天锡那个气啊,心说我收几个心腹容易吗,宋江你个黑厮居然连我的人也敢杀,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当即派人上报济州府,同时命令雷横即可带人追捕宋江,必要将他捉拿归案。 第四十四章 花荣与宋江谁连累谁 原本轨迹里,宋江杀人之后,是逃回宋家庄躲藏,直到被朱仝点醒,这才开始流浪江湖,前往柴家庄躲避,直到后来武松要返乡之际,他才启程前往青州清风寨投靠花荣。 只是那时候宋江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以说是如日中天,整个江湖上都以见他一面,能为他效死为荣,然而眼下,因为晁盖那档事,虽然说更多的原因是被盖天锡挤兑,但不管怎么说,直到梁山闹郓城,劫大牢之后的第十天,他宋江才在郓城出现,尽管古代的信息传送比较慢,但喜好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他对晁盖不闻不问,见难就躲的事情或多或少还是传出去一点,让江湖多多少少都有了那么一些传闻。 宋江也被郓城县内的事整的有些杯弓蛇影了,思来想去的,觉得还是直接去投靠花荣去好,毕竟那花荣和他有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宋江去清风寨投靠花荣,虽然晁盖的事对他或多或少的有些影响,但是这位仁兄最擅长的是什么,不就是那三寸不烂之舌,擅长忽悠嘛,这不刚进青州地界,在孔家庄忽悠的庄主孔宾和孔明孔亮两兄弟找不到北了,不仅让孔宾心甘情愿地奉他为上宾,还让孔明孔亮两个毛头小子拜他为师,让他在孔家庄长住下去。 只是这宋江一心沉醉于官场,他觉得在孔家庄有吃有喝,固然是好,但是对他的野心和愿望来说,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不管孔家叔侄三个怎么挽留,他还是一意坚持要去清风寨,孔家叔侄无奈,只得准备了一份厚重的行装,恭送宋江上路。 要说起来,在宋朝那个年代,但凡江湖上有名声的,要么就是像俊辰、方腊他们那样,是一方势力的领袖;要么就像晁盖这样,出手阔绰,结交天下英豪。原来宋江也是这么干的,只是结交也好,救济也好,最关键的还是要兜里有银子才行,宋江原本有晁盖这个金主,自然是不成问题,可是自晁盖出事,他见无利可图,就这么消失了段时间,在加上被盖天锡这么一盘剥,兜里就空了,这一空,他就没有往日“及时雨”的做派,一天两天还好,日子一长,自是众说纷纭,眼见江湖地位堪忧。这孔家给他备下的厚礼,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足足有五千两银票,这一有钱,宋江立马就抖起来了,俨然恢复了往日“及时雨”的腔调。 青州,自古民风彪悍,魏武王曹操在青州剿灭黄巾之时,得青州兵三十万,以此三十万青州兵为主力,南征北战,无往不利。。 进入宋徽宗时代,青州更是群匪林立,一个个山头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世人的眼中,这宋江入得如此环境,那真是龙入大海,混的那真是爽的不要不要的,虽说在快到清风寨的时侯,被清风山的王英掳上山去,差点变成人肉醒酒汤之外,其他地方真是一个个的把他奉为上宾,就是这清风山上,燕顺、王英、郑天寿、孟福通这几人闻得他身份之后,也是一个个倒头就拜,口中“宋江哥哥”兀自叫个不停,顿时让宋江混身轻飘飘的,真有一种就留在这里的冲动。 只是这冲动只是一时的,为官的野心很快就取代了这股冲动,在清风山上逗留了没多大时间,便告辞下山,这几个苦留不住,只能送宋江下山。 宋江本以为到花荣这里,凭着花荣的武艺和自己的手段,应该很快就会有机会得到上官的赏识,从而得到一官半职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此刻的花荣,自己也陷身麻烦之中。 “小李广”花荣,面容俊朗,相貌清秀,十足的帅哥一个,可以说是个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小姑娘、大媳妇尖叫的类型,也因此被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之妻记挂在心中,时常有事没事的调戏一把,想和花荣成其好事,但花荣这个人,似乎和宋江一样,对女色根本就不上心,面对如此挑逗,反而急不呴呴地申请调到清风寨。 原本以为到了清风寨,就不会再有这些事,但他也忘了一件事,这是个文官当道的年代,有花荣如此武艺高强的武官坐镇清风寨,那没有一个资深的文官制衡,那还了得,于是那慕容彦达和几个幕僚一商议,依旧把那刘高派了过来。 这刘高更是个极品,怕老婆怕到了骨子里,几乎就是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而这老婆阎氏更是个水性杨花,骚到骨子里的东西,见到了俊秀的年轻公子便想和他快活,这到了清风寨见到这英气勃勃的花荣,更是喜不自胜,常思若是和这般妙人做一日夫妻,岂不美事! 她这边坐着美梦,花荣那边可就惨了,每日里都要想着办法躲这妇人,让他年纪青青的都见白发了,内人崔月和妹子花容见了,心中甚是着急,可是她们两个都是习武之人,叫她们想办法摆脱困境,无异于叫张飞绣花一般! 这日,花荣自练兵场归来,刚自屋中坐下,就的亲兵来报,“禀报寨主,寨外有人求见!” 花荣因被那阎氏骚扰的狠了,每日里还要操练,连声音都有了一丝嘶哑,就听他说道:“来者何人!” “那人不肯通报名姓,只言寨主只需出去一观便知!” “啪”花荣拍案而起,厉声叫道:“这贼婆娘如此欺我,我这便与她拼了!”叫罢,自身后兵器架上取过长枪、弓箭便冲出屋去。 宋江此刻还在寨门那里,捻须静等自家兄弟出门迎接,这远远地看到花荣跑了过来,他赶紧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兄弟!” 只是出乎宋江意料之外的是,这花荣并不是跑过来迎接他,而是看都不看给他就是一枪,宋江顿时亡魂大冒,他可是知道花荣武艺的,虽不是顶尖那种,但绝对属于高手一类,眼见着自己要死在自己兄弟手上,这厮不愧是靠嘴吃饭的主,在危急当口,气运丹田,巨喝一声,“兄弟!” 花荣闻此巨喝,猛地从急怒攻心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这一清醒,就发现眼前居然是他的宋江哥哥,赶紧撤力收枪,还好他的武艺不差,如果换成王英,怕宋江立刻了账,去枉死城报道了! 花荣将长枪和弓箭往地上一扔,抱拳单膝一跪,说道:“哥哥,小弟适才无理,还请哥哥赎罪!” 宋江哪里会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可是还指着花荣出头呢,扶起花荣,佯怒道:“花荣贤弟,你我乃是至交,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做甚,你还将我当作哥哥吗!” 花荣心里那个感动啊,张开双臂抱住宋江,“哥哥,小弟终于见到你了!”那宋江呢,居然也伸出双臂反抱住花荣,这样子,知道的是他们兄弟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基情无限呢! 还好二人还知道这是光天化日的,很快就请放开了对方,花荣也将宋江迎入他的住所,唤出内人和小妹拜见了宋江,并命人置办酒席,为宋江接风洗尘。 宋江不愧是宋江,这几杯酒下肚,便将花荣所有的话套了出来,就见花荣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恨恨地说:“哥哥,你说这叫怎么回事,小弟这容貌乃是天生,长的好一些还叫那两个婆娘惦记上,整日里想着法子要将小弟诓去与她们欢好,小弟乃是那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会和那等夫人行如此苟且之事!” 宋江听了,不紧不慢地给花荣斟满酒,拍拍花荣说道:“贤弟,此事莫急,依愚兄看,兄弟与她们好上一番又如何呢,不仅前途无量,而且从此再这青州地界,谁人还敢惹你?” 也就是宋江了,如果换个人敢和花荣说这话,只怕是立马被他叫人拉出去砍了,“哥哥,怎地你也来打趣小弟!” 呵呵,喝酒喝酒,此等皆小事,待我这个哥哥观察几日,定会给兄弟解决此难题!”宋江捻须笑道。 花荣听了宋江这话,顿时心中暖流阵阵,到底还是自家兄长心疼兄弟啊! 暂且不说宋江和花荣这边喝酒,再说那刘高府上。 这个阎氏说起来还和阎婆惜有些一丝半点的亲戚关系,只是她运气好些,嫁给了刘高,做了知寨夫人,而阎婆惜只能做个歌姬,被人包养,末了还少不了一刀。 自从这婆娘跟着刘高来到这清风寨,打第一眼看到花荣,就把她那魂给勾了去,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和花荣欢好一番,只是这花荣就是不知好歹,始终不肯上勾,让她无计可施,心中甚是憋闷。 这一日,她还在府内想着如何去引那花荣入毂,正想着,就见一个侍女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夫人,夫人……” 那妇人正欲火难解,这边又被人打断思路,不由大怒,拍案而去,“嚷嚷什么!来人啊,给我拉出去毙了!” 那侍女顿时吓的脸色煞白,跪下不住磕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婢有要事禀,且容小婢把话说完!” 阎氏把手一伸,拦住前来拉人的士卒,说道:“你且先说来,如若不能让本夫人满意,二罪并罚!” 那婢女连忙磕头谢恩,说道:“起禀夫人,适才小婢见那花知寨从寨外迎了一个黑矮胖子进寨,小婢只觉那人甚是熟悉,便悄悄向花府下人打听,得知那人是从郓城来的,姓宋,小婢曾听夫人提过,夫人那远房亲戚不是就是死在一个姓宋的黑矮胖子手里,心想莫不就是此人,所以这一得知,立刻就来禀告夫人!” 那妇人听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花荣,没想到你居然勾结朝廷钦犯,让你不听本夫人的,既然本夫人得不到,本夫人就毁了你!” 而后,吩咐道:“去准备一桌酒菜,然后请大人过来。” “是,夫人!” 那刘高听到夫人相邀,赶忙过来,那阎氏便将这事一点一点地告诉了刘高,并一定要那花荣的脑袋。那刘高也是个知道生辰纲的,也知道那人犯全是郓城人,这听到宋江也是郓城人,于是乎,一不做二不休,在功名利禄的驱使和阎氏的淫威下,决意要把宋江、花荣当做生辰纲人犯来办。这二人一拍即合,便在那里窃窃私语起来,直到将这些勾当全部商量妥当。 这二人商议的办法其实也不复杂,只要刘高出面就轻轻松松地解决了。他先是遣人去花家请花荣过府,而后叫来花荣的副将,让他带了五十名士卒在他家中埋伏,待花荣一到,便从门上将网罩下,定可拿住花荣,花荣这边拿住了,那宋江基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还不是手到擒来,说起来也是悲哀,花荣堂堂一个知寨,手下士卒都是他亲自挑选,亲自训练,到头来尽然是被这些人所擒,不得不说赵宋已文抑武这招已经将大多武人的精神全部摧毁了。 一切的事情就如二人商议的一般顺利,花荣、宋江二人并花荣一家老小皆数被拿下,看着被打入囚车的花荣,阎氏那个**发出满足般的大笑,她走到花荣囚车边,拿起皮鞭边抽边叫道:“花荣,你也有今天,我叫你这厮小觑我,叫你这厮看不起我,今天你也做了这等阶下囚,还不来求老娘!” 花荣不闪不避,任由她皮鞭落下,朝她啐了一口,厉声道:“恶妇,我花荣堂堂男儿,岂会与你行苟且之事,今日之事,唯死而已,他日到的地下,也必生追汝魂!” “好!说的好,相公!妾身今生能嫁与你,纵死无憾!” 阎氏听了,将皮鞭往地上狠狠一摔,歇斯底里地叫道:“给我押走!给我把他们碎尸万段!” 那些士卒听到她的喊声,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刘高,刘高是个怕老婆的,哪里敢忤逆啊,赶紧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上路,早些送到青州城完事。 刘高之所以敢这么笃定地就让一个副将带着一群士卒押解犯人,实是因为清风寨离青州城着实近,也就两三个时辰的路程而已,而清风寨周边唯一的山贼势力就是清风山,在没有人知道“小李广”花荣被拿下的前提下,以花荣的震慑力,清风山上那几个哪里敢劫囚车啊! 可是,事情又岂能如他所料! 清风山上是山贼,山贼的活路就是打劫,这天正巧有商队从清风山经过,清风山那几个还不赶紧下山,毕竟像商队这种肥羊,对他们来说真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凭着燕顺等人的骁勇,很快杀散了伙计,将全部财物劫了下来,更加想不到的是,在孟福通的帮助下,王英居然还擒住一个小娘子,这个淫货直嚷嚷着,要赶紧回山做新郎。 就在这几个家伙准备回山之际,忽有小喽啰来报,“各位大王,前面出现一队清风寨士卒,押着六、七辆囚车正往这边来!而且…” “而且什么,你这厮赶紧说!”王英心急回家做新郎,连忙吼道。 “小的好像看见,前些日子在山上做客的宋大王也在囚车内……” “什么!” 第四十五章 清风山群魔乱舞 宋江也在囚车内,这句说带来的杀伤力太过惊人了,震的在场的四个匪首面面相觑。 还是淫货王英脑子比较快,眼睛咕噜一转,上前一把揪住报信的喽啰,喝道:“你小子可看清了,真的是我宋江哥哥!” 王英这带头一叫,其他三个人也立马清醒过来,顿时六只恶狠狠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那喽啰,彷佛他只要说点不着四六的话就要吃了他一样。 几个老大都这般看着他,吓的他混身直哆嗦,忙不迭迭地点着头。 王英哈哈一笑,“这瞌睡还真遇上枕头了,这才劫个小娘子,这就把宋江哥哥也送来了,小的们,随我一起把宋江哥哥救了,回山给老子做主婚人!” “嗷!”这边王英才准备带人去劫囚,那边燕顺赶紧一把拉住他,“这清风寨的囚车,难道那花荣会不亲自押送,就我们四块料,哪个是他对手?” 燕顺一提到花荣,王英不自主地一激灵,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隔了一会,才冒出一句,“哪怎么办,难道不救宋江哥哥不成?” “是啊,这人怎么都得救啊,可是怎么救啊!”燕顺很无奈地摇着头,花荣给他们的阴影太大了。 先前报信那喽啰见几个大王这副德行,不由悄悄地拉了拉王英的衣角,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二当家,适才小弟好像看见那花荣也在囚车里,而且吧这囚车里还有俩个姿色不错的娘们!” “真的!”王英一听到女人,立马来了精神。 “好像是吧,那可是官兵啊,小的也只是远远的看到,哪敢靠近啊!” 王英一想,也是那么回事,不过这是个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主,想到漂亮女人就要想办法弄上床的货,在满脑精虫的驱使下,他也不说话,提起刀骑上自己那匹劣马,打头就跑。 燕顺几个看到王英跑了,赶紧追了几步,叫道:“老二,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我去救宋江哥哥!”远远传来王英一声叫。 “嘿,老二这是抽的哪门子风,我们哪是花荣的对手啊!”郑天寿听了,忍不住叫了起来。 孟福通摇摇头,“他可不就是要老二想事吗?” 走吧!还能真看他送死不成,大家伙一起上,我还就不信了,我们对付不了那花荣!” “干了!MD,不能一辈子都见那花荣吃死了!” 这要说起来,人一旦突破了某样自己恐惧的事物,那勇气就是蹭蹭蹭地往上冒,就见燕顺几个提起刀就追了上去。 或许,以他们的智慧而言,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花荣会被押进囚车,可是,真的当他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无不是目瞪口呆,比之王英初见时好不了多少。 即然对方缺少了最强的那个人,对于这几个人说起来简直就是最大的喜讯,一个个的纵马扬刀杀了过去,如果不是宋江那家伙心里时刻想着要做官,不能把朝廷得罪太狠的话,只怕这些清风寨士卒肯定被杀的一个不剩。 “咔咔”两声,王英和燕顺一人一刀劈散了囚车,郑天寿和孟福通赶忙爬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将宋江扶了下来,自有那小喽啰送上衣物、茶水,王英和燕顺在一旁接物递水的,“哥哥受苦了!” 宋江从大喜到大悲再到大喜,这心情就犹如坐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起伏不定,原本还以为肯定要到青州挨上一刀,没想到居然还能遇上燕顺他们,以他的城府之深,也不禁热泪盈眶,握着燕顺的手说不出话来。 宋江是一时激动说不出话来,要那燕顺说话也说不出什么来,眼看要有些冷场了,还好这时候有个小喽啰跑过来,“当家的,所有士卒全部拿下,不曾走脱一个。” “嗯!”燕顺点点头,挥挥手让那喽啰离开了。 这会宋江也算缓了过来,朝着众人抱拳道:“今日多亏有众家兄弟,不然宋某定难逃那一刀。只是你等怎会在此处?” 别说宋江,就是花荣也很诧异,要知道那刘高可是一将二人绑缚,就立刻打入囚车,押往青州城,根本就没有时间给人通风报信。 宋江这么一问,王英那厮淫笑了起来,叫了一声,“小的们,把那小娘们给押过来!” “好勒!” 没多大功夫,几个喽啰便推推搡搡地押了个女子过来,王英看见了,喜的眼睛都没了,指着她对宋江道:“哥哥,这次小弟们下山,是得到消息说有商队打山下经过,兄弟们太久没开张,都快揭不开锅了,有这肥羊还不赶紧下山!这没想到,这商队还有这么个娘们,别说,还挺扎手,不是哥几个一起上,还真拿不住她。也是运气,我等收拾之时,听孩儿们回报说哥哥被押进了囚车,这才带着孩儿们过来救下了哥哥!” 宋江在俩个喽啰的搀扶下,走进那女子,看了几眼,就见她红衣着体,颜若桃花,炫人目光,活脱脱一个大美女,能战俏佳人,只是不知为什么,此女嘴中尚自塞了块破布,犹自“呜呜”有声。 宋江见此景,哪里还会不知道,指着此女对王英道:“此女真乃贤弟良配!” “真的!哎哟,我的好哥哥啊!”王英把此女带过来,也有些让宋江瞧瞧,给他捶捶边鼓的意思,要知道燕顺几人对王英留下这女子,意见颇多。这宋江如此上道,让王英那个高兴的,就差蹦起来了。 “那哥哥就先随我等回山,待哥哥好时,还要哥哥给小弟主持婚事才是!” “也好!此事待回得清风山再说!” 宋江这一发话,燕顺、王英等人立刻吆喝了起来,收拾人马行装,转返清风山。 宋江见在场众人尽皆一脸喜气,心中也甚是高兴,“这就是我日后的班底啊!” 只有花荣脸上神色黯淡,带着妻子、妹妹站在一边,宋江是个人精,脑子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上前抚着花荣手背说:“兄弟一心报国,愚兄自是知道!你我如今恶了刘高,暂且在那清风山安身,待日后在想办法!” 宋江都这般说了,花荣还能怎么样,只能点点头,“一切交由哥哥处置!” 王英就要大婚了,这条消息在青州境内的山头里传开了,没有人把他太当回事,但另一消息传出来,立马引爆了青州所有山头,宋江宋老大上了清风山,容忝大当家! 宋江啊,大名鼎鼎的“及时雨”宋公明,如今在这清风山上开山立柜,坐了这头把交椅,顿时让青州境内的那些山头一个个的都着急忙活起来,无他,跟着宋老大混,这江湖地位还不得蹭蹭蹭地往上涨,总比自己在一个小山头混着强。 于是乎,青州各条道上,每天都能看见一队队的人马,少则几十个,多则两、三百,全部上了清风山,一时间,清风山群魔乱舞,一片的乌烟瘴气。 这王英自打回山就想把那小娘子给收了,只是那宋江说如此露水夫妻不得长久,须明媒正娶方的长久,而且还说待他身子恢复一些,就亲自给他操持证婚。 宋江发话了,这王英还能说什么,立马就点头应了下来。只是没想到的是,宋江在清风山上的消息一传开青州境内大大小小的山头都过来投奔,一时间山上忙成一片,哪里还有时间给他操办。这厮眼瞅着,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于是把心一横,径直灌了两坛酒,喝了个半醉,摇摇晃晃地走到那关押小娘子的地方,想趁着酒性把事办了。 如果是往日,这女子只怕真要难逃王英的毒手,只是如今这山上多了一人,这人对这清风山素无好感,只是因为宋江的缘由,才上的清风山,在后山带着妻妹生活。 如今眼见王英摇摇晃晃地走到关押那女子的所在,花荣哪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直接一把拉住王英,“你这厮,来此作甚?” 王英见是花荣,自肆有宋江撑腰,直接推开花荣的手,酒气十足地说道:“你管我,你还以为你是那知寨不成!”说着,就待往那屋里钻。 要说这清风山,最不让花荣待见的就是这王英,眼下这王英居然这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哪里还能忍住心头火,直接揪住王英就打。 本来王英就算不是花荣对手,可是最起码还能过上几招,可是他自己喝了个半醉,哪里还能招架,顿时被花荣打得嗷嗷直叫。 不过这山上如今人多了,喽啰也就多了,自有那喽啰去告知宋江等人。宋江一听,那还了得,一个知己兄弟,一个心腹小人,这两个打起来了,怎么能行,赶紧带然赶了过去。 到了现场,宋江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花荣素来信服宋江,一听他的声音,立刻就停手退了开去。 但那王英却不肯罢休,还想和花荣拼个输赢,燕顺赶忙上去一把抱住,谁知王英仍自挣扎,“你在抱我,咱连兄弟都没得做!” 宋江见王英如此,只得上前安抚,谁知王英脖子一拧,说道:“你还说要给我操持婚礼,可是这都过去多少日子了,也不见你操持,莫不是耍着我玩不成!” 宋江一听,好气又好笑,搞了半天就为这事啊,就见宋江取过一领披风,披在王英身上,笑道:“这事都怪我,兄弟且放心,三日后,愚兄定亲自为你主持!” 王英那厮嘟着嘴,撅着头说道:“你莫骗我!” 王英如此模样,引得在场之人无不大笑起来,宋江一边笑,一边指着王英道:“放心,愚兄定不骗你!” 王英不愧是和宋江一般,学过变脸,得了宋江保证,这立马就是满脸堆笑,“多谢哥哥!” “你这厮!” 王英这边解决了,自是和众人回到厅中喝酒,唯有花荣形单影只的站在那里,说不出的孤独、凄凉。 宋江知道花荣看不起合山上下人等,但是为了他胸中的报复,又离不开花荣,只能想办法安抚他。就见宋江走到花荣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贤弟,愚兄也知你瞧不起这些匪类,只是眼下你我兄弟无处容身,只得在此暂居,待他日有的好去处时,愚兄立刻和贤弟离开此处,还望贤弟看在愚兄薄面,万万担待一二!” 花荣艰难地转过头,“哥哥,小弟自是知道!定不会有负于哥哥!”不知怎地,花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忽地闪过一副画面,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三天的时间一闪而逝,清风山上下一片喜气洋洋,那王英一早起来,便穿上了那大红新衣,来到那正厅之中,就待宋江和小女子来到,就可拜堂入洞房了,每每思及至此,王英脸上不自觉的就是阵阵淫笑。 只是这精虫上脑的厮来的也太早了些,整个大厅里除了小喽啰,就只有从盐山过来,并入清风山的那四个当家,“金毛犼”施威、“毒火龙”杨烈、“截命将军”邓天保、“铁枪”王大寿。 邓、王二人与王英没多大交情,点个头打个哈哈也就是过去了,但施、杨二人就不同了,能与王英这种“色中恶魔”交好的,基本也是那种货色,三人甚至有过那种将女子凌辱至死的先例。 瞅见王英这副样子,施威打趣道:“王老二,今天你就要成家立室了啊,看来青州三雄以后要成双雄了啊。” “哈哈,这事就不需你超心了,该怎地就还是怎地,大老爷们还能被娘们管住不成!”王英这厮边说还边抖了几下。 “哈哈,说得那真是那么回事!” 这几人吹牛打屁得正高兴,这时候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喽啰,见到几人,赶忙报道:“几位当家的,山下不知何故,来了个骑马的小子,口口声声地要我们把他未过门的妻子放了,不然就杀上山来,杀个鸡犬不剩。” “哈,好大的口气,待我这就去把他砍了,回来再做新郎!”王英提脚就准备出门。 施威几个就是在不懂,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让他下山,赶忙上前拦住他,施威说道:“王二愣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这事就交给我和杨烈了,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王英想想,也是那么回事,点点头“你们可快去快回,我可等你们喝酒啊!” “放心放心,我俩还等着看你行房呢!” 王英那厮听了,做势欲打,那二人哈哈大笑地跑了出去,“你们俩个手脚快点!” 这俩个是下山去收拾人了,山上的人这会也渐渐开始过来了,连主婚的老大宋江也来了,他一瞧见王英,就满脸堆笑的拉着他,“兄弟,今日开始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日后可要善待夫人才是!” 宋江说话,谁敢说半个不字,王英只能乖乖点头。眼瞅着时辰快到了,宋老大一扬手,“吉时到,都给我吹起来,打起来!” 顿时,整个山上一片喜气洋洋,可是,有句话叫“乐极生悲”,宋江才叫吹打起来,立马就见一个喽啰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报!施威、杨烈二位头领,尽数被那人杀了!” 第四十六章 战清风山(一) 施威、杨烈这两个的武艺,在整个宋末水浒的世界里,怎么看都是垫底的水平,哪怕就是在这清风山,也是属于那种下等的货色,真的比较起来,可能只有白胜这样家伙才会不是他们对手吧。 本来照着宋江的为人,不管是谁挂了,他肯定都会假模假样的哭上几声的,只是这回还没来得及等他哭,就有另外俩个人跳了出来。不管怎么说,这俩个总是盐山一起过来的,就这么死了,邓天保、王大寿二人总会有些伤心,有些难过。 “贼子无礼,胆敢杀我兄弟,我这就下去擒回此贼,刨腹挖心,祭我兄弟在天之灵!” 也不待宋江说话,二人直接就出了大厅,纵马下山去了。 不要说宋江了,在场的那些人都有些愣住了,这未免也太不着调了,根本不把老大放眼里,只是这二人已经走远,宋老大也只能先由着他们去了,强颜笑了笑,“就让我等在此稍等,待二位兄弟拿住此贼,也可作为王英兄弟大婚的一份厚礼!” “哈哈…大哥说的是!” 老大发话了,纵然再错,也没人敢说不是,顿时笑做一堂。 不说山上,单说这下山的二人,清风山上山也好,下山也好,都是只有一条路,没有多大的功夫,就看见山下那正在骂阵的人。 只是他们下来的不是时候,正赶上他在骂阵,只听了一会,他们就听不下去了,无他,实在是骂的太精彩了! “你们没有猪的形象,但是你们有猪的气质!” “看见你以后,我才明白你老爹整天骂你“生块叉烧好过生你”是什么意思,看一下叉烧,在看一下你,真的是叉烧比你都强!” “说你们是猪,不对,猪都比你们要英俊、要聪明,说你们是猪,简直是对猪的侮辱!” 这么精彩纷呈的骂阵,不要说听了,就是想的话,估计都没人想到过,那些小喽啰这是听的一个个脸涨的通红,腮帮子鼓鼓的憋着笑,但对于邓天保、王大寿来说,那真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气都气的可以升天了。 本来二人还想问问这人叫什么,可是这都被骂成这样了,他们哪里还会想起问啊,直接就是一个举起狼牙棒,一个挺枪,冲了上去。 骂阵之人见有人冲了上来,长枪一指,大喝一声,“来将通名,某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邓、王二人那个气啊,直恨不得立刻砸他几棒,刺他几枪。 “某,截天将军邓天保!” “某,铁枪王大寿!” 本以为那人听了会吓一跳,却不想“哼!无名鼠辈!” “狂妄!”二人心头同时闪过这一句话。 邓天保使的狼牙棒,靠马的冲击力成份更多,所以马也就更快一些,眼看着就到了那人身前,二话不说,直接就是“泰山压顶”的一棒当头而下。 这一棒集合了他全身的力气,满心以为能砸他个脑浆崩裂,这当然是他美好的想法,只是世间的高手又怎么会如他那般简单!就见那人举枪朝他棒头一点,然后玩了一招杂技一般的花招,长枪离手在邓天保的棒上一转,而后接枪这么一拨,邓天保自己都不知怎地,自己势大力沉的一棒竟然转了方向,直接朝着落后他一个马身的王大寿的面门招呼过去。 可怜王大寿,当了一辈子强人,不知从哪里听来了“铁枪”王彦章之名,幻想着自己拿上大铁枪,也改叫“铁枪”,应当也能像王彦章那般威风八面,即使做不到他那般的变态的,日不移影连打唐将三十六员,最起码吓吓人,打个两三个不成问题吧。他也想过自己没有好下场,想过各种死法,唯独没有想过,会被自己兄弟的狼牙棒迎面打死! 就听见“嘭”的一声,王大寿迎面中棒,被那股巨力硬生生的从马上捶落,直接摔了个颈断骨折,当场死于非命。 邓天保一棒没打到对手,反而把自己兄弟打下了马,正发愣朝着王大寿看的时候,只觉喉咙一凉,顿时就觉得一股股的凉风直往里灌,“哼,战场上发呆,东张西望,就没见过比你们更蠢的!” 邓天保手一松,狼牙棒应声落地,捂着咽喉“呜呜”了两声,便倒栽下马。 那人甩了甩枪上的血水,厉声吼道:“你等听好了,立时将我未过门的妻子放回,否则,某便踏平你家山寨,杀个鸡犬不留!” 宋江等人这时候还悠哉悠哉地在厅中喝着茶,唯有王英背着手在厅里来回走着,在他看来拜堂和杀人完全就是两件事,根本不用刻意去等。 “祸事了!祸事了!” 众人闻声,都不由自主地举目望去,就见几个喽啰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爬了过来,远远看到宋江的脸,跪在那里直叫“祸事了!祸事了!” 王英那个气啊,纵然他在不懂,也知道在拜堂的时候不能说这个,他跑到几个人跟前,先是踹翻两个,而后揪住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抽了上去,“爷爷结婚,你TMD哪来的祸事!”只是这喽啰比王英还高,看起来甚是滑稽,就像小孩在打大人一般。 宋江这时候赶了过来,一把抓住王英的手,把那喽啰从他手上救了下来,和颜悦色地说道:“你莫管那厮,只管细细道来,一切有我与你做主!” 这种喽啰几时被人这般对待过,那个感动啊,就差没有把心肝掏出来给宋江看看了,于是便一五一十地把那人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宋江,也真难为他能把那么多骂人的话记下来。 宋江听完还没来得及发话,又是王英先跳了起来,“我呸,什么他未过门的妻子,老子抢到的就是老子的!这堂老子也不拜了,这就去把那娘们给办了!” 说着,就待往后面走,燕顺几个看宋江没发话,哪里敢让他走,赶紧拦在前头,王英见燕顺拦他,更是火大,直接从身旁喽啰手中抢过一把刀,朝着燕顺就是一刀,“叫你这厮拦我!” 燕顺自是不会被他砍到,只是这脸上肯定是没光的,做老大的被老儿砍,这算什么事,眼见他要发火,周围那些围着的人见事情不好,这都动刀了,还不赶紧抢刀的抢刀,抱人的抱人,宋江见这一片乱哄哄的,心下直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只是眼下已经走了这条路,也只能暂且走下去了,“够了!这般成何体统,都随我下去,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宋江这一句话,比什么都有用,包括王英在内的所有人立时收拾好装束,拿起自己趁手的家伙,拥着宋江下山去了。 第四十七章 战清风山(二) 其实,眼下在清风山下骂阵之人正是李俊辰,可能有人会问,他不是南下建康府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清风山? 其实这原因非常的简单,俊辰和贯中毁梁山的这一路上,就没有碰到任何的阻挠,平平安安的就到了外围朱富打理的酒店。 真要说起来,原来这梁山里,真正适合干酒店这一行的,还就属这朱富了,原因无他,就在他的绰号里,“笑面虎”,毕竟人来酒店吃酒打尖,愿意看到的肯定是一张笑脸,如果老是硬着一张脸,怎么还会有人上门,就算有人上门,也坐不了多久,更别说什么收集情报消息了。 到了朱富这里,在俊辰看来就和到家没什么两样了,毕竟赶了那么久的路,再加上安道全和许老太太他们长途颠簸,也要下车好好休息才行。而朱富见到俊辰,自是不敢怠慢,赶紧叫人收拾房间,准备酒席,还不忘派人回山通报一声,事情自是做的滴水不漏。 酒桌上解决问题似乎从古就有了,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照着许贯中的意思,是想问问梁山眼下的人员、兵力、粮草、打算等情况的。只是朱富这时候却和俊辰说了一件事,直接让俊辰拍案暴起。 俊辰初出江湖时,曾经跟着宿家的商队一路走到汴京,和宿家、郑老生结下一定的交情。宿家庄有商队在大江南北行走,而且通常由宿家的二子一女负责押送,这一次负责跟着商队行走的,便是宿家的女儿,“桃花女”宿金娘,这女子的武艺高强,比起扈三娘是丝毫不弱,再加上那郑老生为人圆滑,所以这一路上也是非常的平安。 眼瞅快到青州了,郑老大也就送了口气,毕竟这青州大小山头多少都收过好处,也就任由宿家通行了。只是没人想到,偏偏在这往日来去平安的青州境内,偏偏出事了,原因还是因为宿金娘太漂亮了,被那王英看见了。想那王英,是个见到女人就会精虫上涌的家伙,见到宿金娘,那还了得。 于是一通忽悠之下,燕顺几个哪里还顾及江湖道义,直接带人把商队劫了,王英更是伙同那几个,直接把宿金娘抓上了山,只是他们忙着抓宿金娘,却不料走脱了不少商队伙计,估计他们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这年头被劫了谁敢声张呢?只是这逃脱的人里,还有郑老生。 郑老大熟知宿家三兄妹的武艺,知道就算回去叫来宿义或是宿景,根本就没有用。只是这小姐被人掳走,而且下手的还是清风山,王英的好色名声在江湖上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宿金娘会有什么下场,那基本可以不用去想了。 郑老生苦思良久,猛地省起宿义曾经提起,沧州柴进说过,俊辰如今在梁山,他可是亲眼见过俊辰的武艺,如有俊辰帮忙,那么就出小姐当不成问题。既想好去哪里搬救兵,他也不在迟疑,不顾自己年老有伤,驰马疾行数日,终是赶到了朱富酒店。 也许好人当有好报吧,他拖着伤重的身体赶到朱富酒店,将一切告知朱富,便晕了过去,第二日俊辰便和贯中他们回到了这里,当俊辰从朱富口中得知了这一切,直接就拍案而起,当即就纵马而去。 朱富傻眼了,老大回来屁股还没坐热,这就打马走了,万一众家哥哥到这里没看到俊辰……他都不敢想下去了。 “告诉林冲、鲁智深、栾廷玉三人,各自带着本部人马,速速赶往青州清风山地界,通知时迁,立即潜入清风山……”远远地,俊辰的话随着风传进了众人的耳内。 只是朱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他只是开酒店的,为人机灵,几时见过这般风风火火的,就看着俊辰一骑绝尘而去。忽地,他只觉得有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回头看时,就见许贯中面对微笑,“快按俊辰的吩咐,去通知各位头领,告诉他们,此次不仅是对清风山,很有可能还要对上青州的官兵,做好恶仗的准备!” “诶,我这就去!”朱富忙不迭迭地点着头。” “这小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啊!”贯中无奈地摇摇头,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师兄日后恐怕会很辛苦,“孙兄,要不要一起去青州看看。” “许先生既有此意,安必定相陪!”孙安也听了整件事,只觉俊辰如此义气,如此侠义,正对他的胃口,还想着要一起去,许贯中这般邀请,正对他的下怀。 俊辰这一路紧赶慢赶的,也算他运气好,因为宋江要先调养身体,紧接着又是青州群匪聚义,硬生生地拖了那么久,不然等他到时,早就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这样,他到的时候,就听见几个小喽啰在说王英大婚,每个人赏酒赏肉的事。 这辛苦疾行那么多天,到了目的地听到这么个消息,俊辰的火是蹭蹭蹭地往上冒,不顾几个小喽啰的威胁,直接挑翻那些喽啰,在山下骂了起来,想引得王英等人下山来。 却不想这王英他们没来,反而来了盐山那几个,俊辰正在火头上,哪里会客气,直接便取了几人的性命,兀自不管的依旧骂阵不休,这才引得宋江带领大队人马下山。 这宋江下山一看,发现赫然是个年轻英俊的少年在此骂阵,瞧他那俊朗的面容,勃发的英气,宋江心里直痒痒,就见他在马上一拱手,说道:“这位兄弟……” 宋江打量俊辰,俊辰也自打量对方那些人,眼看对方是个黑皮当先说话,心里估摸着应该就是宋江了,当即长枪一指,“且住!谁是你兄弟,你这黑厮,好好将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放下山来,如若不然,我便踏平你这清风山,杀尔等一个鸡犬不留!” 俊辰此言一出,宋江那边一片骚动,都恨不得立时出阵,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砍了,只是碍于宋江面子,只得按住性子,顿时,就见丑的狠的恶的贼的大大小小几十只眼睛皆恶狠狠地盯着俊辰。 宋江不愧是这个时代城府最深的人,俊辰的话说的如此之明,这家伙还能面带微笑,且拦住一种恶徒,让俊辰心中也挺佩服这厮。 “这位兄弟,且听小可一言!先前不知那女子就是阁下之妻,故已将她许配于这位王英兄弟,这事是小可孟浪了,万望赎罪!”说着,在马上朝着俊辰微微欠身。 良久,宋江见俊辰不语,以为他为自己言语所动,想着应该能收服此人才是,收服这一个,不胜过这清风山上大小人等。自行抬起身来,继续道:“想这位官人如此人才,何愁无妻,我这便做主,将我兄弟之妹,下嫁与你,如何?” 俊辰听罢,不由仰天大笑起来,宋江见他笑了,以为是答应了,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想俊辰笑了几声,“呼”的一声,长枪直指宋江,厉声喝道:“黑鬼,休在这里卖弄你的口舌之功,她人婚事自有其父母兄嫂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你这黑厮做主!若是在不将金娘放下山来,少时不将你等杀个尽绝,小爷从此不再行走江湖!” 第四十八章 战清风山(三) 宋江这厮活了三十多岁,从小就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后来更是在衙门里任押司,那更是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甚至是江湖上熨的是平平整整。 在这三十多年里,宋江不知和多少人打过交道,也不知被多少人唾骂过,可到头来,还是他宋江独领风骚,就是骂过他的人都说他好,原因无它,就是凭着脸皮够厚,还有舌灿莲花的嘴。 俊辰这般说,这般骂,换成一般人早就翻脸了,唯独到了宋江这里却变样了,不错,俊辰的只是让他觉得有些尴尬,有些难勘,但是俊辰这胜过花荣的身手,不输花荣的长相,单枪匹马杀到清风山的胆量,无不让宋江打心里喜欢,打心底认为这绝对是可以倚重的栋梁之才,若要招安或做些什么,俊辰和花荣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就冲这些,宋江就不会跟俊辰撕破脸。 可眼下俊辰一口咬定要宋江交还宿金娘,顿时让他有些难办,毕竟他是王英等人救出来的,而且他也说了是因为王英劫到宿金娘才能救到他宋江,说明他王英与这女子有缘,若是他就此反悔,交还宿金娘,这日后要是把此事传到江湖上去,他宋江还怎么混! 宋江也不愧是这年头的第一号影帝,眼睛转了两转,先是厉声制止了那些气冲斗牛,恨不得将俊辰撕碎的群匪,而后他只身下马,朝着俊辰毕恭毕敬的做了一揖,复诚恳道:“小可宋江,本事郓城县押司,只是因为杀了那偷汉的外室,故不得不留落至此,小可并非执意要与这位官人过不去,只是先前不知那女子已许人家,故才将她许配给王英贤弟,若是知道时,小可定不会行此事。只是眼下这生米已成熟饭,就算王英贤弟愿意,恐阁下也不会复收此女子,是以小可斗胆做主,将小可八拜之交花荣兄弟之妹许配与你,一来美女配英雄,二来你我结那秦晋之好,三来我观阁下仪表堂堂,武艺高强,不如一起留在在清风山,待他日朝廷招安之际,你我一同为国效力,建功立业,岂不美哉!” 不得不说,宋江这番话、这番表演若是对旁人使了,那人还不得立刻痛哭流涕,赌咒发誓,然后回心转意的,从而拜入宋江的麾下,一生一世为宋江卖命,直到战死的那一天。 只是可惜宋江自己也不知道,他表错了情。自他从清风山上下来的那一刻起,俊辰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虽然长得砢碜些,皮黑些,人也矮些,和后世电视剧里的李雪健老师比起来,那是差远了。但是那张嘴还真不是盖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修习过什么魔法,言语之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让听的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他,想要为他去奉献一切,连俊辰都感觉如此,不要说那些在江湖上厮混,饱一餐饿一餐的汉子了。 只是很可惜,宋江失算了,他能揣度人心,看人下菜,唯独想不到俊辰是一个来自后世之人。俊辰看过原著,也看过央视的那两部作品,他忘不了林冲在金沙滩头吐血的绝望,忘不了鲁智深一击毙马时愤恨的怒吼,忘不了武松在六合寺恍获新生的解脱,他恨宋江,从骨子里恨这个伪君子,恨这个为了一己之私,自己那份做官的欲望,将无数热血男儿送上刑场的刽子手,尽管他的梁山上可以称为好汉的人并不多。 俊辰复将长枪一指,恨声道:“宋江,收起你那副悲天悯人的嘴脸吧,你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让我看了就犯恶心!我不想和你这种人多费什么口舌,我就问你一句话,交不交人!” 宋江还待在说,身边的那些人可就不乐意了,尤其是那王英,听俊辰左一句交人,右一句放人的,早就把他气得七窍生烟了,就见他一挺手中朴刀,怒吼一句,“爷爷我交你个人头!”也不顾宋江拦阻,直接纵马出阵,直取俊辰。 “王英兄弟…”眼见王英跑了出去,宋江心中一阵暗骂,“你这好色之徒,我说了那么多好话,还不是为了你,你到这么急着去投胎啊”,怨归怨,宋江还是赶忙对着身旁众人说,“这贼子厉害,王英兄弟一人恐非对手,众家兄弟齐上!” 宋江这句话,无异于天籁之音,这帮穷凶极恶的家伙,早就看俊辰不顺眼了,想着一拥而上把俊辰乱刀分尸,只是苦于宋老大不发话,他们也不敢造次,眼下老大一发话,立刻一个个鬼哭狼嚎的,打马冲了上来。 面对汹涌而来的群匪,俊辰的心中反而一片宁静,甚至于他心里还有些美滋滋的,“当年长坂坡一战,赵云将军面对的局面,只怕与我眼前比起来,也不忘多让吧!”他也不想想,赵云面对的是谁,武王曹操的精锐,天下骑兵的骁楚,虎豹骑,他对的是谁,清风山上一群山贼草寇,两者哪有可比性,他还真敢想。 “来吧!就用你们这群土匪来书写我的威名吧!”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朝着当先的王英就是一枪。 王英只觉一道银光自眼前呼啸划过,惊的他亡魂大冒,索性他还是有几把刷子,在危急关头一缩脑袋,再加上他本来就矮,只感头上一轻,顿时头发入瀑布般落了下来,弄了个披头散发,原来他这急中生智的一缩,让俊辰这一枪走空,只是挑掉了他的帽子和发髻,没有了束缚的头发便撒了下来。 俊辰见一枪没有刺中王英,暗道:“这矮子还有几分本事啊。”本来还待回身补上一枪,应该就能让他了账,只是大队人马杀至,他也只能先舍了王英,迎战众匪。 俊辰自出师以后,从未进行过如此规模的群战,当以一敌众的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起来,一身所学第一次真正地爆发了出来,就见他匹马纵横,长枪幻起的枪花几乎笼罩了整个战场,在场的群盗都能感觉有道索命的枪影时刻不离自己的咽喉,这份身手直追南阳城下的伍云召! 匹马纵横青州境,飞骑疾骋为佳人,枪影如潮胜云召,傲雪寒梅生新光。 俊辰大展身手,已一己之力杀的群几乎全无招架之力,一时间,看的宋江和一众喽啰们目不暇接,完全投入其中,在也顾不上别的,更不用说那一道快的几乎难以注意的黑影。 第四十九章 战清风山(四) 王英等人以为俊辰砸场是真,救人是假,宋江见俊辰这般动作,一时间也捉摸不准,孰知俊辰这边还真是虚兵,只是因为他对宋江的反感,下意识地在削弱宋江的实力,实的还真是适才那道黑影。 这条黑影借着山上还算茂密的树木,闪躲腾挪之间,很快便来到清风山的寨子内。 只是到了这个寨子内,便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迎面而来,这人的鼻子抽了抽,顿时开口骂道:“MD,居然还有人随地方便,这也太恶心了……” “是谁?是谁在哪里?”他还没有骂完,就听见一声娇喝,吓得他赶紧一个“鹞子翻身”拔地而起,躲进了房梁的死角里。 不大功夫,就见一个女子提着宝剑跑到了这里,一到这里,她还顾不上四下查看,就皱起了眉头,而后便掩住了口鼻,“果然是一群匪类!” “容儿,可有什么发现吗?”这个女子还在那里跺足生气间,一个年纪青青的白袍公子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女子一见到他,立刻眉开眼笑,跑到他身边拉住他,“大哥,你今天怎么出门了?” “你当我想出门吗?这里不比我们在清风寨的时侯,可以随着你的性子来,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女子摇摇头,复又皱起眉头说道:“哥,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那公子溺爱般地看了一眼这女子,“那赶紧走吧!随我回去吧!” 那女子欢呼了一声,“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回去可不能让大嫂说我哦!” “一切都听你的!” 听着声音渐渐远去,梁上那人伸出脑袋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清风寨,大哥,容儿……这两人莫不就是清风寨花荣兄妹?”此人不由面色大变,赶紧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发现没缺少什么零件,才放下心来,正待潜进去,忽然想到,“这花荣不是宋江的心腹吗?哥哥打上门来,宋江居然不带这个最强战力下去,莫非……我要多加小心才是!” 真还别说,当知道花荣还在山寨时,这行动起来还真是加倍小心,虽说宋江带走了大部分人马,但是这寨子里总有些守家的喽啰,他凭着那身轻功、不仅没有让人发现,还躲在房檐之下偷偷听到了关押宿金娘的地方。 只是当他赶到关押之处,就见门口尚有两名喽啰看管,“嘿,我说你们还真小心,就一个女子也这般如临大敌。也是你们运气好,遇到你们时迁爷爷了。” 就见时迁从怀中取出一褐色小块,手指用力将其捏碎,而后将粉末用手指慢慢捻下,不多时,便见两个小喽啰开始摇摇晃晃,很快便倒地昏迷。 时迁从梁上一跃而下,四下一顾,赶紧闪身进了屋内。 进了屋内,他才发现这个房间到处是红色,赫然就是一间新房,“嘿,你说你们一伙山贼,还学人明媒正娶,当真好笑。”很快,他就看见在床沿有个盖着红盖头的人,暗思应当就是此人了。 他一个箭步闪了过去,伸手取下那块红盖头,就见一女子身穿嫁衣,头戴珠花,俨然一副新嫁娘的模样,只是此女满脸泪痕,口中被塞一块破布,身上更是被五花大绑,显然不会是自己愿意的。 那女子乍一见时迁,顿时激动了起来,只是她忘了她既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是空挣扎罢了。时迁见她这般,也怕动静太大,引来守寨的喽啰,赶忙低声道:“我且问你,你可是那宿家庄的宿金娘?” 那女子一听,赶忙不停地点头,时迁想着此女容貌不差,应当是宿金娘不差,就待给她松绑。只是当他就要给她松绑时,猛地一想,觉得还是再问问比较好,于是说道:“你且莫叫,我在问你,你可有兄弟姐妹,他们唤做何名?” 宿金娘一听,顿时“呜呜”地叫了起来。时迁一看,暗道“该死”,赶紧把宿金娘口中的破布取出,就听宿金娘道:“小妹在宿家庄排行第二,尚有大兄宿良,下有胞弟宿义,宿家庄在寇州……”时迁暗自对比,觉得分毫不差,赶紧给宿金娘松开绑绳,说道:“我乃梁山泊“鼓上蚤”时迁,奉我家俊辰哥哥将令,潜上山来救你,眼下哥哥已将合山大部分匪类引下山去,你快快随我下山去吧。” 宿金娘美目流转,颤声道:“可是那山东梁山泊的“小孟尝”李俊辰?” “正是我家哥哥!你且小心,跟着我来!”说着,当先打开门,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无人,便朝宿金娘招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也是时迁大意了,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大意,才使时迁日后无比谨慎,无论是在先期打探地形消息,还是潜伏内应,都无人能发现他的行踪,堪称梁山征战的头号功臣。 时迁这才转过一个拐角,就听“嗖”的一声,一枝羽箭瞬时紧紧贴着时迁的鼻尖,钉在的柱子上。 冷汗,随着时迁的鬓角滑下,“小李广花荣?”他艰难地转过头,就见不远的一座小屋,一个白袍男子站在门口,瞄金画鹊弓提于其手,不是花荣,还能有谁? “我知道宋江哥哥这般将良女许配淫贼自是不对,也知道早晚会有人上山救人,只是没想到你们来的如此之快,救人手段如此高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淮阴侯也不过如此,只是你这般,日后叫我花荣在江湖上如何自处?” 时迁有些不淡定了,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你…你待怎地?” 花荣一笑,也不说话,背过身去,显得根本不将时迁放在心上,只是不管时迁,还是宿金娘,都可以发现,他握弓的手始终没有松过,自己要跑,肯定会受他雷霆般的一箭。 就在时迁搜脑刮肠苦想办法的时候,花荣冷不丁地问了句,“俊辰还好吧?” “还好,我家哥哥很好……”时迁正在苦思,下意识地顺口回答了出来,很快他便醒悟了过来,赶忙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看着花荣。 花荣嘴角抽了抽,似是苦笑了一声,复又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朵,似是无限怀念地说道:“是啊,我早该想到了,只有俊辰才会有这份胆量,才敢单枪匹马只身涉险迎敌,派你上山救人啊。” 听花荣这般一说,时迁本能地觉得花荣与俊辰熟识,于是大着胆子试探般地问道:“知寨与我家哥哥……莫非是旧识?” 花荣回过头来,看着紧张的我二人,说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也会放你们下山,我对此事也甚是反感,只是碍于宋江哥哥面子,不便多说。但是宿姑娘乃俊辰未过门的妻子,我花荣岂能让你受那淫贼侮辱,本想着今日要救姑娘,不想俊辰已经赶到了……” 宿金娘显然非常意外,“我…我…几时…” “时迁兄弟,我这里有书信一封,你替我转交俊辰,他自知该如何去做!”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时迁。 时迁双手接过书信,郑重地放入怀中,朝花荣一抱拳,说道:“花知寨放心,时迁定然带到!” 花荣点点头,复朝时迁一抱拳,说道:“在下,还有一事相托,不知……” “知寨请说,时迁定当竭尽全力。”开玩笑,小命还在他手里攥着,时迁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花荣点点头,叫道:“容儿,你且过来。” 少时,便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背着一个小包裹,从房内走到了花荣的身旁。“这是舍妹花容,还请阁下一并带下山,托付于俊辰。” “哥!”花容突然单身抱着花荣,哭道:“哥,我不走,你在哪我就在哪,你不是说我们兄妹这辈子都不分开嘛!” 花荣溺爱地摸着妹妹的头,说道:“容儿,听话,这里不是你应该久留的地方,你先去俊辰那里,待过些时日……哥去看你……去吧!” 时迁一抱拳,“知寨放心,在下一定将令妹平安带至哥哥面前!” “哥…”花容无奈,她很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气,只能随着时迁离开,三步一回头,说不尽的留恋和难舍。 花荣挥挥手,一直目送三人离开,直至三人背影完全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俊辰,来吧,就让我再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吧!” 第五十章 战清风山(五) 时迁身为天下第一神偷,小巧轻身功夫自是无人能及,可能是在“偷”上太过出名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忽视了他的速度和隐匿上的功夫,或许在速度上,他是无法和马灵、戴宗、康捷等人比,但是在论及隐匿的功夫,天下无人敢说强过时迁,不然他又怎么能坐上“天下第一神偷”的宝座。 俊辰还在那里和终匪交手,只是场中的人手比起刚开始时,已经要少了不少,在俊辰那神出鬼没的枪法之下,并入清风山的众匪中已有七、八人葬送了性命,如果不是孟福通的花刀最擅长防守,只怕这个死伤数字只会更高。 宋江越看越不是味,这人死的越多,自己手上的筹码就越少,被朝廷看中招安的可能就越低,渐渐地,他看向俊辰的眼神已经不在是欣赏、喜欢,而是那种埋藏的极深的忌惮、憎恨了。 眯着眼睛在俊辰的身上来回扫视,慢慢的宋江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俊辰是单枪匹马杀上门来的,怎么在最初俊辰所力之处居然出现了人影,“难不成是这小子的援军?” 宋江的心里“咯噔”一下,当他把视线汇聚在那里的时候,差点没让眼珠子从眼眶里跳出来。 “这是……那个被抓的那个女子,一个矮小猥琐的男人,那是……花容!”眼见花容出现在那里,宋江的心猛地一抽,“难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可是……” 就在宋江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哥哥,让他们收手吧,在打下去,只是枉送性命罢了,还是让小弟来吧!”在他听来有如天籁般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花荣贤弟!”宋江猛地转过头去,就见花荣披挂整齐,一脸肃穆,这副表情,宋江自认从认识花荣开始,就从没有在他脸上见过。 “哦,快,快收兵!”宋江这时候反应了过来,赶紧吩咐身旁的小喽啰。 收兵的锣声是响了,也有人陆续逃回了宋江的身边,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有些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像王英,像孟福通。 眼见王英等人不能抽身,宋江悻悻地对着花荣说道:“花荣兄弟,还是你出手吧,不然王英兄弟他们真性命难保啊!” 虽然花荣很不齿王英为人,但见他此刻多处负伤,宁死不退,这份悍勇,还是让他有些佩服的。轻轻点点头,催开座下战马便冲了上来。 王英这厮拼杀到现在,已经是遍体鳞伤了,之所以还能撑到现在,完全就是靠人多,眼见俊辰的枪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估摸着自己是难逃一死了。 “爷爷就是死,也要砍上你这厮一刀!”打定这个主意的王英,无视俊辰即将临体的一枪,举起手中刀就待砍下去。 “真是无知,难道他以为就以他还能有机会砍下来不成!”俊辰的眼光不难看出王英所想,心中甚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可是,这一枪才行到一半便被拦了下来,王英等人很诧异,自己这伙人居然还有人能挡得下来,这不是开玩笑吗? “你们都下去吧!这人交给我!带着哥哥走远一些,实在不行就退上山去!” “花荣,你……”王英全然不顾花荣刚救过他,就准备和花荣翻脸,幸好孟福通和燕顺在旁,赶紧拉着他退了下去。 俊辰自花荣接下他这一枪便停住了攻势,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到燕顺两人把王英架了下去,才和花荣打起了招呼。 只是不想这一打招呼,宋江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脸上阴晴不定,“好久不见,花知寨,或者现在该叫花当家?” 花荣无奈的苦笑了两声,“你这张嘴有时候还真是讨厌,随便你吧,俊辰兄!” 俊辰瞥了一眼宋江等人,甩了甩枪上的血水,撇撇嘴说道:“花兄,你真打算和这些人厮混在一起吗?不如……” 不待俊辰说完,花荣直接打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宋大哥与我有恩,我自是要跟随大哥一生一世,你还是不要多说了,上次未能尽兴,你我还是手上见真章吧!” 俊辰收起脸上轻松的神色,“来吧!” “得罪了!”花荣催开马,借着马力,当胸一枪直进,真是又快又急,比起先前那些人,不知强上多少! “来的好!”翻手一枪,拨开花荣的长枪,跟着便照落下的轨迹一划,枪影直袭花荣前胸。 花荣自是比先前那些人要强上不少,但是他的最强项是弓,并非枪。当然他也知道俊辰不会真伤他,哪怕知道自己在枪法上不及俊辰,也是咬着牙奋力迎战。 面对袭向胸前的一枪,花荣自知来不及招架,索性一拉战马,后退几步,而后任凭俊辰长枪在胸前扫过,自己双手持住长枪末梢,朝着俊辰面门又是一击。 “咦,居然还会想出这等招数!”俊辰显然没想到花荣居然会如此,这种以伤换命的招数,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花荣想出来的,在看看花荣的表情,往日的温文儒雅般的微笑不见,取代的是一片肃穆严整的杀气。 “这是……”俊辰的脑海中闪过一阵明悟,“好吧,即然你执意如此,那么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枪法!” 微微侧头,闪过花荣的一枪,手上的长枪反转一圈,弹开花荣的长枪,随即展开了自己的攻势,顿时间,场中的温度明显低了许多,就连远远观战的宋江都感到了一阵阵的寒意。 枪影,时刻不离花荣的胸前,枪芒,道道直指花荣的咽喉、关节,花荣虽然也使出了自己全部的本领,但是差距就是差距,不是光有战斗的决心和意志就能挽回的,伤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花荣的身上增加着。 “为了你这份奋战的心意,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绝招,接招吧!”俊辰面无表情,忽地收回长枪一指花荣。 花荣笑了笑,“能见识到俊辰你的绝技,花某虽死无憾,来吧!”说罢,长枪紧了紧,只待俊辰。 “好说,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着,急速抖动着手中的长枪,顿时就见花荣的四周好似出现了八朵含苞待放的梅花,“这是……” “接招吧!寒梅吐蕊。”忽地,八多梅花同时爆开,洒出数之不尽的枪影,花荣大失惊色,虽然想到了会是极难想象的一招,但没想到这招的攻击尽会如此的密集,吃惊之余,花荣哪里还敢有一丝怠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自己的四周建立起一道道防御的屏障。 “叮叮叮叮叮叮叮……”急促的打击声从花荣那里传了出来,宋江顿时脸都吓白了,早知道俊辰武艺如此之强,他哪里还会嘴硬,早就送回宿金娘了,哪里还会陷入如此尴尬之地,连花荣都性命堪忧。 正当宋江打算上前说几句软话,救下花荣时,场中又出变故。花荣自思久守必失,索性掣出长枪,拼着腿上中上一枪,将长枪掷向俊辰面门。俊辰也没想到花荣会有这么一手,赶紧回枪拨开了花荣掷来的长枪。 花荣趁着这个空当,飞快地取下背上的瞄金画鹊弓,朝着俊辰就是连珠三箭,三箭射完,又同时取过四根箭搭在弦上,弓身微微上扬,跟着便是四箭齐出,锁定俊辰四肢。俊辰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花荣还有这一手,在拨开几箭之后,左手小臂还是中了一箭。 花荣射完几箭,拨马便回,也不管俊辰中没中箭,跑到宋江身边就是一句,“哥哥,速速回山!” 宋江见到花荣满身是伤的逃了回来,正想安慰几句,不想花荣来上这么一句,猛地省起,高声叫道:“速速撤回!紧闭寨门!” 王英他们早就在等这句话了,只是宋江没说,他们也不好这么就跑,眼下宋老大一发话,立刻就是疯狂后撤,顷刻间便不见了人影。 俊辰见宋江等人全部逃上山去,低头看了看手臂上中的那箭,“你可真够狠的啊,花兄!” 而与此同时,花荣抚着前胸,想的居然也是这句话,“你可真够狠的啊,李兄!” 第五十一章 战清风山(六) 宋江和花荣的囚车被劫,虽然当时没有一名士卒走脱,但是这并不代表青州永远得不到消息,要知道刘高和花荣分忝文武知寨,是每月要去青州述职的。 这月只有刘高一人来到青州城述职,不要说知府慕容彦达了,就是秦明等人也是非常的诧异了,毕竟花荣在青州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帅气的外表,精绝的箭术,都是花荣名震青州的原因。 虽说刘高是慕容彦达派去给花荣添堵的,但真碰到花荣不来这事,慕容彦达还是第一时间把刘高叫了上来,“刘知寨,今日怎地只有你一人前来,那花荣呢?他怎么不来?” 刘高一听,震惊地抬起头,看着慕容彦达,“恩官难道不知晓吗?” 慕容彦达被搞糊涂了,“我知晓?我知晓什么?” 刘高顿时知道事情不妙,下摆一撩,跪下道:“恩官,请容小人禀来。” 慕容彦达更加不明白了,好好的跪什么,“起来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刘高这才爬起来,朝着慕容彦达做了一揖,说道:“那花荣前些日子在清风寨中,收留一个从郓城县来的人,名叫宋江,据小人打探,这人和前些时候太师大人生辰纲被劫一事有莫大关系……” “生辰纲!”这三个字如同炸雷一般,惊地慕容彦达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旁人不知道,他还是知道的,蔡京不是心宽之人,对于敢劫他生辰纲之人自是恨之入骨,只是苦于人犯被劫,一时间也不敢过于张扬,只能悄悄按下,等待时机再做计较,眼下,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案犯,慕容彦达好似看到了巴结蔡京的的机会,怎容他不惊。 或许他感觉在刘高面前失态是件很丢脸的事,很快便察觉过来,坐下道:“你且继续说来。” 刘高心中腹诽,但是面上不敢有丝毫表现,继续说道:“小人得知此事后,便定下计策,将那花荣和宋江一并拿下,在拿下的当日便打入囚车,命人押至青州,难不成大人竟不知此事?莫非……” “啪”,慕容彦达一拍桌案,“一派胡言,本知府何曾知道有如此事情,我且问你,你既派人押送囚车,为何不遣人飞骑来此,报告本知府?” 刘高一听,慌忙跪下,磕头如捣蒜,“大人啊,小人对大人一片忠心,天日可鉴啊,如此大事,小人岂敢隐瞒大人,难道是……”刘高说着说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可能。 “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是是,小人想,这囚车莫不是叫清风山上的贼人给劫去了。” “清风山?” “正是。从清风寨到青州,最近的一条路就是从那清风山下经过,往日有那花荣在,那些贼人一个个安份得很,不敢造次,所以小人才敢如此行事,不想还是被他们劫了囚车。” 慕容彦达想了一想,点点头,“你且下去休息,此事本府自会料理。” 刘高闻此言,当真如奉纶音,赶紧一揖到地,“小人告退!”一步步地到退了出去。 待刘高离开后,慕容彦达吩咐左右道:“速招众将前来议事!” “是,大人!” 许是述职之日,青州众将都在营中待命,不多时便来到了知府大堂。 看看众将都到得差不多时,在那青州指挥司兵马总管兼青州统制秦明的带领下,众人一致出列行礼道:“参见知府大人!” “免礼!” 待众人各自归位坐定后,秦明性急,急吼吼的开口道:“知府大人,遣人召我等过府,不知有何要事?” 慕容彦达自肆宫中有人,又素来知道秦明性急,心中自是免不了鄙夷一番,但是他也知道秦明虽然脾气火爆,但是为人豪爽,在军中威望甚高,大大小小将官还真没几个不听他的,要捉捕反贼还真少不了他,就见他笑着道:“秦统制莫着急,听本府慢慢到来。” 于是,慕容彦达便将刘高所说之事,重新叙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各位将军,依你等看,该当如何!”说吧,端起茶碗喝了起来。 还是秦明,慕容彦达才刚说完,这位仁兄就跳了起来,“我不相信,那花荣乃是三代将门之后,怎肯自污身子,毁却前途,去行贼匪之事,此事定是那刘高小人栽赃诬告,还请知府大人详查!” 秦明的话,得到在场众多将官的共鸣,众人一致躬身道:“请知府大人详查!” 慕容彦达那个气啊,本来还想着出兵攻打清风山,拿下宋江、花荣,也可以巴结一把蔡京,没想到这才把事情说出来,这帮武夫就跳出来反对,让他心中甚是窝火,苦于自己只是一介书生,不然真要一剑一个,剁翻这些人。 就在慕容彦达暗自生气,想着如何圆话之时,忽地一个阴测测地声音响了起来,“只怕是你秦统制与那花荣有旧,这便不肯出兵拿人吧!” 慕容彦达和秦明听了一喜一怒,慕容彦达喜的是终于有人帮着自己说话,挤兑秦明;秦明怒的是,自己为人光明磊落,哪里做过此等龌蹉之事,两人一起看时,发现说话之人,乃是青州兵马提辖崔猛。 发现说话的是崔猛,秦明怒不可遏,指着崔猛,厉声喝道:“崔猛,你这厮明明自己斗箭败于花荣,没有得到那清风寨知寨的位置,便在此恶语中伤,到底是何居心!要知道某家认识你,某家的狼牙棒可不认识你!” 谁知道那崔猛有心巴结慕容彦达,一点也不买秦明的帐,亦是厉声道:“秦明,旁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理走遍天下,知府大人已言那花荣已在清风山落草,你为何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出兵,不是与那花荣串谋,又是何事!” 秦明大怒,这便要扑过去与崔猛厮打,其余人见了,赶忙拉架的拉架,抱人的抱人,顿时知府大堂上乱作一团。 慕容彦达见了,怒吼道:“够了,都给我住手!”眼见知府大人发怒,秦明这才悻悻收手,临了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崔猛。 慕容彦达眼见这般下去不是办法,索性自己开口道:“秦统制,本府问你,若是此事属实,你当如何处置?” 秦明不假思索,“若属实,小将自当擒下花荣,献于知府大堂座前。” “好!”慕容彦达一拍桌案,“不愧是我青州猛将“霹雳火”秦明,本府问你,可敢率军前去征讨那清风山!” “有何不敢!小将这便去点起五百人马,明日一早出征,稍晚时便将清风山大小匪首献于大人!” 慕容彦达大悦,抚须道:“秦将军此去定然马到成功,本府便在这府内摆下庆功酒,静候秦将军佳音!” 第五十二章 战清风山(七) 秦明这人,为人脾气暴躁,但豪爽豁达,武艺看似高强,实则仗着一股血气之勇,但是打起仗了身先士卒,悍不畏死,深的士卒的爱戴,和大名府的索超二人,是俊辰心中重骑兵统领的最佳人选。 虽说在州府大堂上,被崔猛一搅合,在被慕容彦达一激,脑子一热就接下了此事,但是他也没当回事,毕竟他自视甚高,不会把那些草寇山贼太当回事,哪怕就算他知道有梁山势力掺合进来了,他也敢照样挥着狼牙棒上阵。 他性格如此,他的表亲颜树德也是如此,但是他的徒弟黄信确是一个心眼颇多之人,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于州府大堂上够不上资格发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明受命。 这一夜,黄信彻夜难眠,只觉得这一次征讨清风山并非像秦明想的那样一帆风顺,会有难以想象的事发生。 好容易挨到天亮,他赶紧收拾停当赶到校场,正遇上秦明在那里点兵,黄信赶忙上前见礼,并将自己的担心告知秦明,希望秦明能够带上自己出阵。 谁想秦明听了黄信所想,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区区几个毛贼,本将出马自是手到擒来,你且用心好好守护城池,待我破的草寇,回头在找你说话。” 黄信不由有些急了,“恩官,小将自是知道你的武艺,但是大人所说之事不可不防啊,万一花荣那厮真的以身事贼,那该如何是好!” 秦明收住笑容,沉声道:“莫说那花荣,就是这青州地界群贼齐上,本将也自是不惧,此番出兵,定将此些人等全数缉拿,了却知府大人心头之患。” “恩官……”黄信还待再说什么,秦明面露不悦,皱起眉头说道:“休得再说,剿匪之事自有本将,你只需用心守护城池便是。”说罢,翻身上马,自有小卒扛上秦明的狼牙棒。 黄信无奈,虽然他也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但他还是想要试试,“恩官保重,小将再次祝恩官此去一帆风顺,剿灭贼寇,小将再次静候恩官捷报!” 秦明点点头,狼牙棒朝前一指,“出发!” 青州出兵征讨清风山,这件事才由慕容彦达拍板定局,在离清风山不远处宿营的梁山众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不得不说,经过整训以后的梁山军队,在纪律性上有了质的飞越,俊辰单骑救人,行动自是迅速,林冲等人还需整军才可出战,落后他也不过仅仅半天时间,仅凭出军速度,足以笑傲这个时代任何军队,让许贯中、孙安侧目。 秦明自是觉得第二日出兵已是极为迅速了,足以打清风山一个措手不及,却不知他此次出征根本不可能到达清风山,在有时迁打探军情的情况下,青州一带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瞒过梁山。 “你叫林教头他们带兵来此的目的莫不是为了那秦明?”许贯中听完时迁的汇报,转首看着俊辰问道。 俊辰点点头,“知我者,师兄也!”一顶不要钱的高帽轻轻地给贯中带了上去。 “据我所知,那秦明武艺虽然高强,但是那脾气极其暴躁,受到什么挑衅的话,很容易干出一些没脑子的事,这样的人真的合适吗?”栾廷玉适时说了一句。 栾廷玉这般说,俊辰不觉得意外,原本轨迹里,就是这个仁兄在祝家庄一役中,与秦明大战二十多合不分胜败,后利用秦明暴躁的脾气,将其诱人陷阱之中,生擒活捉。“秦明作战悍不畏死,遇战当先,哪怕前方是枪林刀山,他也敢闯上一闯,仅凭此份血气和胆色,就足矣!脾气性格上的缺点,可以通过副手来给他弥补不足。” 林冲见俊辰这般说,已知俊辰定要收服秦明的心意,“只是秦明乃是青州兵马总管,经制朝廷军官,又怎么会轻易投入我梁山?” “此事不难,贯中师兄,你觉得呢?”俊辰满脸笑意看着贯中说道。 贯中点点头,“此事的确并非难事!尤其此地离清风山如此之近,更忝是宋江在清风山上,如此条件,收服秦明当是易如反掌!” 见众人皆是一头雾水,贯中出言解释道:“宋江此人,虽说只是小吏,但是也在官场中打混,这么多年下来,眼见做官的好处,要当官不做小吏的想法已是根深蒂固了,更兼前朝曾有招安多处节度使的前例,他自然也不例外地会想到这个办法,只是仅凭那些盗匪怎能入的朝廷之眼,宋江自然会将主意打到现役的军官头上,希望凭借他们的影响力,引起朝廷注意,从而顺利招安,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官。” 鲁智深摸了摸光头,皱着眉头道:“先生这越说,洒家就越糊涂,这宋江要做官和怎么让秦明入伙有什么关系吗?” 贯中站起身来,与帐中走了几步,说道:“宋江要想让秦明入伙,定然行那绝户之计,借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之手除去秦明家小,让慕容彦达和秦明结下死仇,让秦明无家可归,那么自然就会加入他的麾下来。他此计不可谓不高明,如无我梁山在此,此计定然成功!” “那秦明号称“霹雳火”,这清风山上有能敌得过的人?不能将秦明捉上山去,此计只怕也只是空罢了。” “众位怕是忘了,那“小李广”花荣眼下就在清风山上,从他将胞妹托于俊辰此举来看,他怕是要追随宋江,一条道走到黑了,连俊辰这等武艺,尚且伤在他的箭下,拿下秦明当不在话下。” 众人凛然,如按许贯中这般说,这秦明还真是被宋江算计的无路可走,所幸自家也有贯中这等军师,否则日后遇上宋江,只怕还真会吃亏。 俊辰眼见众人看向贯中的目光中,渐渐生出敬意,心中甚是欣慰,他执意让贯中来说明,就是为了让他折服这些悍将,确保他们能够心悦诚服,而不是看在自己面上去听从安排。“师兄,既如此,此战就交由你来安排,如何?” 贯中有些意外,他原本想着只是分析一下,不想俊辰却将此战交由他手,不由一愣,但随即他便省悟过来,朝着俊辰一抱拳,说道:“喏!” 贯中转过身来,环视一圈,下令道:“时迁!” 时迁赶紧跳了出来,心中不无小得意,“第一个又是我啊!” “时迁你即可遣入青州城,务必于明日戌时之前,将秦明一家老小带出青州城,不得有误,如有一人走失,唯你时迁是问!” “时迁领命!”眼见许贯中说的认真,而一旁的俊辰面色凝重,时迁哪里还敢吊儿郎当,赶紧正声应道。 “鲁智深!” “洒家在!” “你带领本部人马,在青州往清风山的路上,一处叫青棕林的地方埋伏,秦明来时,放他过去即可,如有败兵也不用去管,相信那黄信不会不管他师傅,定会不管不顾地出兵相救,你的任务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这黄信给我生擒了!” “洒家省得了!” “林冲、孙安!” “请军师吩咐!” “你二人在离青州十五里处等候秦明,与那秦明交战,许败不许胜,将那秦明引至麟荫谷,不得有误!” “得令!” “栾廷玉!” “请军师吩咐!” “你可在那麟荫谷中,对设拌马绳,多挖陷阱,多设机关,待得秦明到时,务要将那秦明一句生擒!” “得令!” 许贯中将众将安排完毕,复对俊辰道:“小师弟,明日你我便在那麟荫谷中高树帅旗,在帅旗下手谈一局,如何?” “师兄有此雅兴,俊辰自是相陪!” 第五十三章 战清风山(八) 秦明是虎将,这个没错,只是这青州兵却早已不是曹操时代那纵横天下的劲旅了,他自是恨不得学会什么缩地大法,立刻出现在清风山下,将那伙贼寇一棒一个,尽皆敲死,但是这些士卒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平日里操练都要想办法躲懒,这要他们快速行军,怎么可能办到,如果不是听说打破山寨有赏钱,只怕想要他们出发讨伐都成问题,如此心态之下,他秦明纵然有通天嗓门,也不可能让他们加快半反脚步,真是徒呼奈何! 秦明耐着性子,带着这群游山玩水多过打仗的士卒,慢吞吞地向前一点点挪着,原本一个时辰就可以走完的路,硬生生地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堪堪走到那青棕林。 看着眼前这片茂密无比地森林,身旁的副将不无担心地说道:“将军,这片森林阴森茂密,要不要派人查探一番。” 秦明虽然脾气暴躁,但他也不是傻子,不然怎会做到如此位置。略一思索,便点头道:“如此也好,速速派人查探。” 秦明应该庆幸,许贯中则是太过不了解这些禁军与厢军,过高地估计了他们,不然就算将伏兵设在此处,也能将秦明生擒拿下。 几个被派进林中打探的士卒,拿着刀枪抖抖索索地走了进去,眼见着再也看不见秦明等人,几个人就地一商量,把刀枪一放,居然靠在树上休息了起来,待休息的差不多时,几个人才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秦明这会早已急的在林外来回走了多少遍,眼瞅着这几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气的他抡起马鞭就抽了上去,边上的副将赶忙拦腰抱住,“将军,将军,此刻鞭打士卒,不利军心啊。”秦明这才悻悻作罢。 等那几个士卒战战兢兢地汇报完毕,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秦明,直接翻身上马,当先冲入林去。后面的士卒见秦明如此,无不心中暗骂,但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跟在秦明后面继续赶路。 就这样紧赶慢赶,紧一步慢一步的,秦明终于听到了他最希望听到的消息。 “报!将军,前方出现一支人马,打头俩人,一人手持长枪,一人马上挂着两柄镔铁剑,在道路中央阻住去路,该当如何,还请将军示下!” 秦明最是好战,听到这个消息,哈哈大笑起来,“莫不是某家的菜来了!”提起狼牙棒,当先纵马而去。 旁边的副将见秦明如此,心中苦笑,自家这位将军总是如此,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得收拾人马,追赶秦明。 林冲、孙安二人一早便已在这里等候,等了近三个时辰,居然还不见秦明的身影,就连孙安都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当他不经意间稍稍回头,顿时让他大惊失色,林冲所部的三百五十人居然还是阵容严整,着装整齐,和刚到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要知这个年代最为精锐的军队都做不到这点,如今梁山的喽啰居然能够做到,让孙安如何还能够镇定! “林兄当真好手段,孙某自认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见识过天下多处兵马,能如梁山兵马这般,是孙某生平仅见,不知林兄是如何做到如此这般!”孙安带着佩服的眼神,诚恳地朝林冲抱拳道。 哪知林冲苦笑一声,摇头道:“孙兄莫要抬举林某了,若是林某真有这等本事,又哪会遭人嫉恨……”说着,林冲面色有些黯淡,很快他面色一复,指着身后道:“我的部下,能有今日这般成就,全赖那些先生?” “先生?”孙安有些不解。 林冲点点头,“不错,先生。其实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从郓城回来以后,俊辰便一直在鼓捣此事,每日里让合山上下所有喽啰都听先生说教上一个时辰,开始时还不怎么样,时间这一长,这些喽啰就渐渐显示出不一般了。” “照林兄这般说,孙某当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个先生!” “这是自然,林某自当与孙兄同去。” 二人正聊间,前方传来匹马的马蹄声。抬眼看去,就见一将手持狼牙棒在朝这边飞驰而来。 “这厮应该就是那“霹雳火”秦明了,孙兄,你我二人谁先上?” “林兄先请,孙某在此为林兄掠阵!” 林冲点点头,轻轻夹了夹马腹,催着战马走了出来。 就见那秦明头戴红缨烈焰盔,身披金星连环锁子甲,脚蹬绿银靴,胯下嘶风骏睨,手持铜钉狼牙棒,眼若铜铃,声若雷吼,林冲也不禁暗自赞道:“好一员虎将。” 秦明见林冲匹马走在最前,也不与他搭话,舞起狼牙棒,暴喝一声,“吃俺一棒!”便是一棒当头打来。 “来的好!”林冲的身手自不是江湖上庸手可比,长枪带动密集的枪点,刺在狼牙棒的棒头,硬生生地将秦明这一招顶了回去。 “可以啊,再来!”秦明见林冲这般身手,微微一怔,不由大喜,毕竟他还是武人,在这青州地界除了表亲颜树德,哪里还有对手?而颜树德就算与他过招,自是不会使出全力,毕竟是自己啊亲戚,伤到了算谁的?眼下遇到林冲,秦明当真大喜过望,舞动狼牙棒和林冲战到一处。 按理说,以林冲的枪法,自是不惧秦明,甚至擒下他都不成问题,只是贯中有令在先,而且林冲也想看看秦明到底有何本事,居然能让俊辰看中,是以只守不攻,这秦明哪里还会管你这个多,这狼牙棒都快玩出花了,“泰山盖顶”、“枯树开花”一招接着一招,真是打得好不过瘾。 约莫斗了二十来合,林冲大致摸清了秦明的招数,心知再打下去,自己只怕会忍不住出手了,所以卖个破绽,朝着秦明咽喉就是一枪,秦明吓了一跳,慌忙去闪,林冲趁这个机会,跳出战圈,打马便回。 秦明好容易碰上一个对手,让他打的如此过瘾,哪里肯放,“休走!再吃俺一棒!”又追了上去。 林冲回到孙安身边,“孙兄,看你的了!” 孙安微微一笑,掣出双剑,“好说!”催开战马,迎了上去。 秦明好容易遇到一个高手,这眼见换了一人,心情正不爽间,不料孙安上来照着他胸腹便是一剑横扫,秦明吓了一跳,这一剑若是扫实了,那定是一剑两段的下场。 “哈哈,也是个高手!”秦明见孙安手段高强,不由大喜,舞起狼牙棒与他站到一处。 秦明的手段,孙安适才已看的明白,而孙安的能耐,秦明却一无所知。不过对于秦明来说,有架打就行,还管你熟悉不熟悉,口中暴吼连连,狼牙棒没头没脑地打来。可孙安是可以和卢俊义过招的人物,手中双剑一分,左手阴剑定中盘,右手阳剑分日月,一阴一阳,左攻右守,又或左守右攻,和适才的林冲完全就是两种光景,乐得秦明心中只叫过瘾。 打还是要打的,将令也是要守的,孙安估摸也打了二十多招,双剑一分一合,迫退秦明两步,打马便回,朝着林冲大喊道:“此人厉害,我等不是对手,速走!” 林冲早已等了多时,闻孙安此言,长枪一招,“速撤!”于是乎,带着麾下人马飞速撤向麟荫谷。 秦明打上了兴头,哪里肯舍,飞骑追了上来,“休走!且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后面的副将堪堪赶到,见秦明又一个人追了上去,不由急的大叫道:“将军,休要追赶!小心有埋伏!” 秦明头也不回,“此等草寇,纵有十面埋伏,又有何惧,我自去追,你在后引兵跟上!” 碰上这么一个上级,这个副将真是生无可恋,可秦明的将令他也不敢不听,只能带兵在后面紧紧追赶。 秦明就这么追着二人,不知不觉就追进了麟荫谷,在谷中这么一转两转的,居然就不见林冲二人的身影,秦明就算在浑,这时候也知道事情不对了,正想着找出谷的路时,不想却从谷中的密林缝隙间好像看见旌旗的影子。 “哈哈,原来你们躲在此处,待我过去一棒一个了结了你们!” 秦明是个想什么做什么的主,即然这么想了,就这么冲了过去,很快便看见了坐在帅旗下对弈的俊辰与贯中。 “哈哈,死到临头还在这里下棋,爷爷这就超度了你们,去阎王爷那里继续下吧!受死吧!”乍见帅旗,秦明乐的边都没了,哪里还会想什么,要知道宋江是又黑又矮,眼前二人没有一个是的,就这份冲动,不被生擒真是没有天理了。 果然,在冲到离二人还有二十步左右时,就见地面一陷,“轰”的一声,秦明连人带马摔了下去。 “成了!”俊辰亦是一子下在了棋盘之上。 第五十四章 战清风山(九) 秦明终究还是那个秦明,无论是原本轨迹还是这一世,当他的对手变成栾廷玉时,不可避免地栽在了陷马坑中。而他所带来的伍佰人马,除了刻意放走的几个,少数落入陷阱,以及被拌马绳绊倒被踩踏致死的以外,其余皆备一网成擒。 不过秦明倒也硬气,虽然被五花大绑着押到俊辰的面前,却依然昂头崛脑,对众人怒目而视,口中犹自骂道:“有本事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若爷爷不是对手,任凭处置,如此靠着陷马坑,纵是到了下面,爷爷也是不服!” 俊辰和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林冲亲自上前,为秦明解开束缚。 秦明先是一愣,活动活动手腕,发现是真的被松绑了,朝着林冲一抱拳,说道:“敢问这位壮士尊姓大名?” 林冲生性儒雅,与秦明打了一场,对秦明的身手也颇为佩服,抱拳还礼道:“秦将军有礼了,在下林冲!” “什么!你就是林冲!”乍闻之下,秦明大惊失色,“你就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听说你被人陷害,带刀闯入白虎节堂,于发配途中不知所终,怎地出现在此处?” 林冲面露苦笑,摇头道:“秦将军有所不知…”,于是林冲便将自己误闯白虎堂后的事尽数告诉了秦明,直听得秦明钢牙咬碎,浑身颤抖,末了,林冲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在下的结拜兄弟鲁智深和李俊辰,只怕秦将军此生是不可能见到林某的。” 秦明听罢,狠狠一跺足,“嘿,真是气煞秦某,圣上岂能如此不明,重用那些奸臣贼子,致使英雄蒙尘,有国难报!那鲁智深秦某有所耳闻,知其昔日乃是西军提辖,只是不知那李俊辰是为何人?难道适才那位与秦某交手那人不成?” 林冲摇摇头,朝着孙安一指,说道:“适才与秦将军交手的,乃是这位“屠龙手”孙安,并非我家三弟俊辰。” “哦,这位也是武艺高强之人,秦某甚是佩服。”说罢,朝着孙安一抱拳,孙安亦是抱拳还礼。 “想来,秦某此生也是无缘与令弟相识了,林教头,你若是看在秦某为朝廷效力多年的份上,就休要开口劝降,直接把秦某拉下去砍了便是,已全秦某名节!” 秦明此言一出,倒是叫林冲一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忽地一道声音响了起来,“秦将军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 秦明看时,见是坐于左侧首位的一个青年书生,于是正色道:“你这书生好不知理!秦明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朝廷虽说对不住林教头,但何曾对不起我秦明,教我做到兵马总管兼受统制使官职,我如何肯被反朝廷,做个强人!还是那句话,众位若要杀时,杀了秦明便是,若要秦明投降,那是休想!” 不想秦明说完,坐于主位的年轻人鼓起掌来,“好!不愧是开州猛将,“霹雳火”秦明,但请坐下来吃杯酒,待明日便放阁下离去,如何?” 秦明顿时有些迷糊了,这被抓了,一不劝降二不砍头的,反而好吃好喝,第二天还放自己走,哪来的这种好事!眼见秦明在那里惊疑不定,那年轻人端着一杯酒走到他面前,“秦将军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坐下来吃酒不成?” 秦明最受不得激,一旦被人激将,顿时便会不管不顾,劈手夺过酒杯,一饮而尽,“吃就吃,某家还怕你不成!” “这就对了,这才是“霹雳火”的本色!” 秦明喝完了,才回过神来,问道:“酒也吃了,还不知你这厮到底是何人?你说放某走就能放某走,莫不是想着在酒中下药迷晕某家,又或者派人在沿途劫杀某家不成?” 众人听秦明这般说,尽皆一愣,随即都哈哈大笑起来,搞得秦明有些莫名其妙。还是林冲厚道,对秦明说道:“秦将军,这位便是我三弟,如今的水泊梁山之主,江湖人称“小孟尝”的李俊辰!以他的为人,又怎么可能行如此卑鄙的小人之事,如他是这般人,不消说林某和鲁师兄,那柴进柴大官人又怎会于他倾心相交,杨志那般将门之后,又怎会倾心投效?” 秦明有些懵圈了,连忙赔罪道:“请恕秦某无知之罪,秦某久在青州,与江湖上的事尽是一知半解,不得详知,是以不知秦某的身边尽然还有如此义气豪杰,恕罪恕罪!” 俊辰扶起秦明,笑着道:“不知者不罪,秦将军又何必自责,今日你我休谈旁事,只是一醉方休,如何?” “哈哈,喝酒啊,某家最喜欢的便是此事了!” 行军打仗那真是慢的可以,但逃起命来,那真是一个赛一个地快,短短一个时辰,就逃回了青州城。 在俊辰等人的刻意而为之下,秦明的副将梁兴逃了回来。他还算仗义,逃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黄信。 黄信听闻这件事,大吃一惊,哪里还能坐的住,立刻带着梁兴,去见知府慕容彦达。 当他赶到知府大堂时,就看见崔猛正在那里不知和慕容彦达说些什么。 慕容彦达看见黄信到来,颇感意外,看了一眼崔猛,说道:“黄都监,你此时来此,是有何事?” 黄信连忙见礼道:“知府大人,小人得到回报,秦将军出兵征讨清风山,不想半路中了不知何人的埋伏,兵败被俘,还请知府大人从速派出援军,不然只恐秦将军危矣,请知府大人三思!” 慕容彦达听了,还没有说话,那崔猛在一边阴测测地说道:“兵败被俘?只怕不是吧,想来定是那秦明勾结贼匪,自行入伙了吧!” “崔猛,你……” 眼见二人要争执,慕容彦达心下不耐,一挥袍袖,说道:“好了好了,尔等皆是朝廷命官,如此争议,成何体统!黄都监,秦将军之事眼下还未可知,待由确实消息传来,再做计较!” 黄信急了,“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如此啊!” 慕容彦达脸生厌恶,“还不与我退下!”黄信无奈,只得和崔猛一起告退。 看着崔猛那得意地样子,黄信索性将心一横,直接快马赶到校场,直接点起自己管辖的五十兵士,说道:“平日我待尔等不薄,今日秦将军有难,尔等可愿随我一同前往,搭救秦将军。” 黄信都这般问了,这些兵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齐声道:“我等愿跟随都监前往。” 黄信满意地点点头,直接拉转马头,径直朝城外奔去。众兵卒无奈,只得跟上黄信前去。 城门附近的小巷中,一道黑影正在那里目送着黄信的离去,自言自语道:“黄信也去了,看来哥哥那边已经得手了,我这里也该动手了。”言语未完,人已不知所踪。 黄信心里着急,不住地抽打着马匹,就希望能快些赶到,能够搭救秦明,却全然忘了,他的武艺似乎连秦明都不如,真到了能有用吗? 全力赶路之下的黄信,比起秦明的速度,自是不可同日耳语,眼看着就要到那青棕林,黄信本想着直接打马穿林而过,可现实问题由不得他不勒住马匹。 这是为何?原来在青棕林的入口的处,一个胖大和尚席地而躺,身旁竖着一块牌子,“若要打此过,留下十坛酒,若是没有酒,吃俺十禅杖。” 黄信心中焦急如焚,哪里功夫去理会这些,“哪里来的秃驴,胆敢在这里拦住某家去路,还不速速让开路去,如若不然,少时砍了你这颗秃头!” 那和尚本在假寐,听见人声,眯起一只眼睛瞧了一眼,随即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用脚指着牌子说道:“哟,原来是个官啊,看见没,留下酒,你就可以过去,不然就让洒家打上十禅杖。” 黄信早已急的头顶升烟,直接抽出丧门剑,“死秃驴,吃我一剑!”朝着和尚脑门就是一剑砍下。 “哈哈,洒家在此等你多时了,少不得要陪洒家好好玩玩!”单手一撑,直接就地翻身跃起,扬起禅杖,照着黄信马头就是一下。 这和尚正是鲁智深,专门奉了许贯中的将令,在此等候黄信。 鲁智深的力量在梁山上首屈一指,那倒拔垂杨的力气,比起秦明都要大上不少,这全力一击之下,哪里还会有好果子给黄信吃,就听那战马惨嘶一声,翻到在地。 黄信措不及防,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被大半个马身死死压在下面,马身有多重啊,黄信虽然挣扎了几下,但哪里能推的动,再加上智深一杖压在他胸前,只得悻悻作罢。 “孩儿们,将这厮给洒家绑了,收兵!” “好叻!” 第五十五章 战清风山(十) 青州出兵征讨清风山,秦明于半路被人拦截,被当场生擒的消息,在俊辰和贯中的刻意安排下,很快就传到了清风山上。 宋江这厮虽然在江湖上有着“及时雨”之名,素来喜好结交江湖好汉,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厮其实心眼甚小,容不得旁人强过他,在他头上,如有人强过他,又或者在他头上,他必定会想办法除之。 在原本轨迹中,这厮在结交时,并非是所有人都会结交,而是专门结交那些割头换颈的热血汉子,而那些有着自己主见的人他则是敬而远之,至于唯一一个压他一头的晁盖,则是被他亲手送入了地府。 是以当宋江这厮一听到这个消息,立时拍案而起,“当真太好了,真是好事!” 清风山上那些都是匪类,哪里能理解宋江的想法,只能一个个地睁着宋江,等着宋江解释。 果然,宋江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份虚荣心等到了很大的满足,装腔作势了一番后,缓缓坐下说道:“那日,梁山这小子辱我清风山太甚,眼下又擒下了青州大将秦明,果真是武艺高强啊!” “哎哟,我的好哥哥啊,你说的好,难不成是说这小子擒住秦明,擒得好不成,要是这小子收服了秦明,又或者是把秦明一刀宰了,那小子是能拍拍屁股走人,我等兄弟可还是留在这里,到时可要为其顶缸啊。”王英那厮听了宋江这般说,立时叫了起来。 宋江听了王英的话,笑着摆摆手,说道:“王英兄弟误会了,愚兄并非此意。你先听愚兄把话说完,那小子擒的秦明,不知何故,竟打算明日要将秦明放回青州。” “那还用说,把秦明放了,然后他走路,留下我们顶缸呗。”王英没好气地说道。 宋江点点头,“愚兄估摸着,也是这个意思……” “那还说个什么,早晚要给人顶缸,还不如就此散了,另找地方,再立山头!”王英不容宋江说完,叫了起来。 几次三番被人打断,宋江就是脾气再好,脸上也出现了愠色。眼见宋江面色不善,燕顺赶忙捂住王英的嘴巴,朝他使个眼色,这厮方才省悟过来,闭嘴不语。 看着王英这厮终于闭嘴了,宋江先是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即然那小子把秦明放了,那么就是给我们机会邀得秦明这员大将。我们这般,燕顺兄弟,你可稍做装扮,扮作那秦明,点上一些喽啰,趁黑去攻打青州城。” 燕顺听让他去攻打青州,亡魂大冒,讨饶道:“哥哥要燕顺性命,直接取了便是,何必要让燕顺去青州送死?” 宋江哈哈一笑,“燕顺兄弟多虑了,想那晚上全靠火把照明,那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乃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何会派兵迎战,必定是城门紧闭,贤弟只要在城下装模作样地做做样子,差不多时便可收兵,如此,贤弟可敢去否?” “敢去,敢去!如此简单,小弟怎生不敢去。”燕顺顿时点头如捣蒜。 宋江点点头,又对王英道:“王英贤弟,你带着一队喽啰,随燕顺兄弟一同下山,将那青州城外放上一把火……” “哥哥!此事万万不可!”王英听到要他去放火,顿时眉开眼笑,正要应下此事,不料花荣先叫了起来。 王英顿时大怒,指着花荣大骂道:“花荣,你在上山以来,看这个不舒服,看那个不顺眼,整日里不知做些什么,今日哥哥说的话,你也敢出言忤逆,莫不是想反了哥哥不成!” 王英的话,花荣只当是一条疯狗在那里狂吠而已,就见他朝着宋江一抱拳,说道:“哥哥,青州场外,尚有平民百姓一千余户,这一把火下去,你叫他们如何处置,这世道本以不公,难不成哥哥还要给这些百姓带去无妄之灾吗?” 宋江心里这个气啊,暗骂自己这个小兄弟不懂事,可是他还需要花荣给他撑场面,又不能太过翻脸,不过这厮也不愧是影帝,这眼眶说红就红,“贤弟啊,不是愚兄不知,而是不得不如此做啊,如果我们不能入的朝廷法眼,又如何能得招安,他日我等得到招安,才可以造福更多的百姓,这些牺牲还是要的!” 花荣甚是无奈,只得哀叹一声,再不说话。宋江见花荣不在说话,当即说道:“各位贤弟这就前去准备,待得天色暗时,我等便可下山,攻打青州!” 秦明在俊辰营中休息一夜,第二天起个大早,本以为俊辰会找借口让他不得起行,不想俊辰非但没有阻拦,更是将他兵器铠甲战马尽数归还,让秦明心中颇为感动。 “众位兄弟,秦明此去,日后相见甚难,临行前,有一话不吐不快!” “秦将军请说!” “与朝廷做对,终有一日会为朝廷所破,依本将看,该当早做准备,以谋早日招安,方为上策!” “秦将军所言,俊辰铭感于心,只是我梁山与他处不同,招安之事还是就此作罢吧。”俊辰一口回绝道。 秦明闻言一叹,“既如此,秦某便不多说,他日沙场相见,你我在拼个你死我活,告辞!”说罢,径直翻身上身而去。 秦明本想着回到青州,好生向知府慕容彦达禀告,不想方到青州远郊,便见一道道烟尘腾空而起,秦明心中诧异,赶忙打马前行,到的青州城外,秦明大吃一惊。 原来这青州城外有近千户人家,如今却被烧得面目全非,直如一块白地,城外的一块瓦砾场上,到处丢的都是尸体,近千户人家几乎无一活口。 秦明跑到青州城下,高声叫道:“我乃秦明,速速放下吊桥,让我入城!” 不料城上守将听了,顿时大叫道:“秦明来了,快去禀告知府大人,速速放箭!” 一时间,城上箭如雨下,秦明赶忙勒马后退,大叫道:“你们疯了不成,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秦明,尔等为何放箭!” “放箭就是为了射杀你这个反贼!” “反贼!”听到这个词的秦明,如遭雷轰,抬眼看出,就见慕容彦达着急忙慌地走上城头,赶忙抱拳道:“大人何出此言?秦明昨日出兵,不甚被人所拿,今日方得回返,哪来反贼一说?” 慕容彦达哈哈一笑,戟指喝骂道:“反贼秦明,我往日待你不薄,你却行如此行径,日间投靠反贼,夜间随那反贼来打我青州,见城池高深,便转而烧杀百姓,想我青州城外千余户百姓竟被尔等所杀,今日还想哄骗于我,来赚城池,真当我慕容彦达好欺不成!此事我已上报朝廷,早晚要将汝碎尸万段!来人啊,将本大人为这厮准备的礼物扔将下去!” 少时,便见城头士卒扔下十数颗人头,“这是?”秦明远远望去,好似是自己老母妻儿的人头,“反贼秦明,这便是背叛朝廷的下场!” 秦明哀嚎一声,正待驱马去城下看清,不想城上箭如雨下,秦明只能恨恨驱马离开,“慕容老贼,总有一日,我秦明必要生啖汝肉,已消心头之恨!” 第五十六章 秦明归心 秦明一心报国,断然拒绝了梁山,可是青州城下的一幕着实伤透了这员猛将的心,慕容彦达非但将他拒之门外,更是将他满门杀尽,让他只感天大地大,在无他容身之所。 倒拖着成名的狼牙棒,在管官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本就不是一个多智的人,更多的是靠着骁勇善战得到这个位置,一朝失去,急切之间,他又能想到到哪去呢? 他不知道去哪里,自已有人给他想好了去处。 秦明顺着路,不知不觉走到青棕林,看着眼下茂密的林子,秦明叹了一口,想着既无处可去,不如就这么死了吧。 他才这样想,这林子就走出一彪人马来,当先那人看见秦明,开口便问道:“来人可是那青州兵马总管秦明?” 秦明下意识地握紧了狼牙棒,点点头,“某家就是秦明,你是何人?” 不想那人听了,慌忙带着身后那些人,倒头就拜,“小可郓城宋江,久闻总管大名,每欲思见,不想今日却在此处得见,当真告慰平生!” 秦明这个人就这点好,见有人和他见礼,都会立马见礼,这会见宋江拜他,慌忙跳下马来,扶起宋江道:“某在青州时,也曾听说过宋公明的大名,不想此时此地的见阁下之面。” 两人唏嘘了一阵,宋江刻意问道:“总管怎生会在此地?怎地不回青州,一人独骑在此闲逛?” 宋江不说还好,这一说,又勾起秦明的怒气,“不知是哪个天杀地剐的东西,扮作我的模样去打那青州城池,将青州城外良民百姓杀个尽绝,房舍俱付之一炬,害的我满门老小尽被那慕容彦达杀尽,如今我秦明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是让我知道是哪个龟儿子行的此事,定要用这狼牙棒敲碎他的天灵!” 秦明激愤之下,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宋江脸上那精彩的表情。不过这厮也不愧影帝的称号,这表情一闪即逝,马上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总管且勿伤心,这等小人总不长久,日后总有遇上的一天,待到那时,小可定为总管报的入此血仇。只是眼下不知总管可有去处?如无去处,不如先随小可,前往清风山上暂且安身,不知总管意下如何?” 秦明见宋江一脸诚意,全无半分虚假,暗思自己眼下并无去处,不如就先去宋江那里栖身,待日后再做计较,只是要他去清风山,不禁有些踌躇,毕竟在匪窝呆过了,日后怕是很难说的清啊! 宋江多精明啊,看秦明沉思不语,哪里还会不知他在想什么,赶紧跟了一句,“总管放心,他日总管若有去处,小可绝不阻拦,任由总管来去!” 宋江都这般说了,看起来是给了秦明自由,实则把秦明挤兑得没有一丝余地。秦明见一时确无去处,“那……” 秦明正待答应时,“啪啪啪”,林中传来了一阵掌声。 “真是精彩,不愧是大宋第一影帝,宋公明!” “什么人?”听着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宋江顿时吓出一身白毛汗,这是什么人,躲在自己后门居然没人知道,万一来上一下,自己还不小命归西。 “这几日才见过,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宋押司,你的这份记性可真不怎么好啊,需要兄弟给你提个醒吗?”林中人走了出来。 一见此人,宋江、秦明等人无不脸色大变。不同的是,宋江是惊的脸色大变,而秦明则是咬牙切齿。 “李俊辰!”秦明冲着来人就是一声暴喝,“老子与你有仇吗?” “无仇无怨!” “即然老子和你没仇,只是不愿入你梁山,你为何要使出如此手段,害得老子家破人亡不说,还害得青州城外千余百姓横死当场!你只为我秦明一人,至于要连累如此多人,来来来,叫你手下出来,和老子拼个你死我活!” 秦明这番怒吼,让宋江心中大定,面带得色地看着俊辰,好似在说,小子我看怎么办,敢不给我宋江面子。在他看来,这时候对于俊辰最好的办法就是求自己帮忙,由自己出面摆平此事。 他正幻想间,不料想俊辰确在摇头,口中“啧啧”不已,“我说秦将军,你真要行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 宋江听了,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不成真的被这小子知道了什么?他悄悄回头,看了眼燕顺和王英他们,发现他们脸上也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心下安慰自己,“这小子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好了,我也不和你打什么哑谜了,迁儿,把人带上来吧!让秦将军好好看看,他们是谁!” “遵命,哥哥!” 秦明虽说被俊辰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心中的恨让他把狼牙棒一竖,强硬地喝道:“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但是这份强硬并没有坚持多久,看见随着时迁而来的人影,秦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中的狼牙棒“咣当”一声掉了下来,“娘子,母亲,是你们吗?” “官人!” “明儿!” 谁言猛将无泪,只是未到伤心之时,本想自己已经家破人亡,不想在此处居然看见自己的妻儿老母,秦明喜极而泣,抱着妻子老母痛哭起来。 那边的宋江在秦明家人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大事已去,朝身后众人悄悄使个眼色,便朝着林外慢慢走去。 “宋兄,你这便要走吗?不在多留一会吗?”旁人或许会把注意力放在秦明一家团聚上,但是俊辰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宋江的一举一动,在他心里认为,只要宋江没死,就必须要加倍小心。 “这个…小可还要要事,就先告辞了,秦将军的事,就拜托贤弟了。”说罢,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带着众人慌忙离去。 “恩官!”秦明与家人痛哭之际,边上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 “黄信!你怎地在此?”秦明看时,发现竟是自己的徒弟黄信。 黄信略显尴尬,“昨日我听说恩官被捉,一时心急便带兵出城,打算营救恩官,不想在这青棕林,遇上鲁大师,被他当场生擒活捉。” 秦明点点头,“以鲁提辖的武艺,要擒住你自非难事。”复又扬起头,对着俊辰道:“俊辰兄弟,你救出我秦明家小,秦某感激不尽,只是青州城下的千余冤魂,秦某自知不敌,也要和你算上一算。” 俊辰听了,和身旁众人互视一眼,尽皆大笑起来,笑的秦明有些莫名其妙,他正待说话,边上的黄信满脸窘态,拉了拉秦明,说道:“恩官误会了,此事并非梁山各位所为。” “不是他们,那是何人所为?” 黄信有些不好意思,附到秦明耳边小声说道。挨到黄信说完,秦明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坐看我在这边丢人!” 黄信低着头,口中喃喃,只是无人知道他说些什么。 秦明四周看了看,发现宋江等人早已跑的没影了,顿时恨的牙直痒痒,说道:“宋江,他日不要让秦某在遇见你,不然秦某必用狼牙棒敲烂你的天灵盖。” 发完狠,秦明回过头来,发现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俊辰道:“秦将军,在下还是哪句话,来去自由,绝不强迫,今日之事,只是行走江湖顺势而回,绝会示乖卖好之意,将军不用放在心上,他日江湖再见,且自珍重!”说罢,俊辰转过身去,“收兵,回山!” 秦明望着梁山众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忽觉一阵失落,忽然只觉得一只温暖的手握着自己的大手,抬眼看时,发现竟是自己的妻子,“夫君,去吧!” “娘子,你这是……” “夫君,去吧,去追随李公子,他才是你值得追随的人,母亲也好,妾身也好,黄将军也好,都是这般认为的。”秦明抬起头,看看自己的老母和妻子,看看自己的徒儿黄信,发现他们的眼中都有着一种鼓励,一份认同。 秦明点点头,高声嚷道:“俊辰兄弟,等等我!” 第五十七章 三娘战金娘 清风山一役,以梁山的全面胜利而告终,不仅顺利救出了宿金娘和花容,而且还得到了青州猛将秦明和其弟子黄信的加盟,还有就是俊辰最关心的事,打击了宋江的声望和势力。 原本打算回山以后可以用养伤为由好好休息几日,却被许贯中以师兄,鲁智深和林冲以结拜兄长的名义拉到梁山大旗下,晓以大义,足足教育了好几个时辰,直到他再三保证今后绝不再做这般单枪匹马的行为,这才开始他的养伤生活。 要说他的养伤生活,那是非常惬意的,宿家庄二小姐宿金娘每日里陪在身边,端茶递水,喂水喂饭的,换成谁都会如此。 在清风山那会宿金娘本早已绝望,在那个当口上得知俊辰派人营救自己,更是为了自己单枪匹马连挑清风山十余匪首,虽然在乍一听到有人称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时,心中甚是不快,但在亲眼目睹他与花荣一战,最后伤在花荣箭下时,一缕芳心不知怎地,已全然寄在俊辰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愿意以未嫁之身,如此照顾俊辰,换做旁人,只怕等着他的只会她的火尖枪。 俊辰这边日子过的是爽心的很,可是却有另一个女子左等右等皆不见他来,于是便跟着自己兄长找了过来。 扈成带着一队人马,把近几次商队北上南下所贩的物资押送到了金沙滩,在柴进举荐下上了梁山,眼下做了大总管的王佐自是赶到那里,和扈成交接一番。 扈成要到金沙滩,少不了水军的帮忙,也巧在这日轮到小七当值,他和扈家兄妹的熟络程度自是远胜他的两名兄长,即便到了金沙滩,也没有即刻离去,而是陪在扈家兄妹的身边,看着他们与王佐交接。 扈三娘是第一次跟着扈成来,之所以跟来是因为他听扈成说,他每次到时,都是俊辰亲接亲送,思念情郎的三娘这便缠着扈成要一同前往,扈成拿三娘哪有办法,只能带着她一同前来。 不想三娘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俊辰,于是在扈成耳边道:“哥,你莫不是骗我,他哪里来了此处?” 扈成正忙着和王佐二人点算,哪里功夫搭理她,随口应了句,“我也不知,不如你去问问小七。” 小七此刻正在扈成带来的东西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每一件东西都是那么新奇好玩,冷不丁地后面有人拍了他一下,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上的东西砸了,还好他反应快,一把抱在了怀里。 待他把东西放下,回头看时,就在三娘双手插腰站在他面前时,他拍了拍胸脯,好似受惊过度一般,“嫂嫂,你这是干啥?吓了我好大一跳。” 一声“嫂嫂”,让三娘的脸上飞起了红霞,顿时觉得有些发烧,佯做要打状,“你个小七,胡说些什么!” 小七赶忙讨饶道:“莫打莫打,小七知错了。” 三娘收手道:“你若在胡说,看我不收拾你,我且问你,李俊辰呢?” “哥哥?哥哥在寨里养伤,怎么会来此处?” 听见心上人受伤,三娘芳心大乱,哪里还能淡定,赶忙追问道:“他要紧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七满不在乎地道,“就是手上被人射了一箭,如今在寨里让那个被他救回来的宿金娘,端水端饭地服侍着,那日子……” 王佐这时候正和扈成交接,本能地觉得好像有些冷,正待紧紧衣服,不想看到三娘脸如寒霜,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意,而小七尚不自知,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吓得他脸色煞白,大叫道:“小七,慎言!” 小七见王佐叫他,还站起来朝他招招手,这正要回头和三娘再说时,就听到背后一个阴冷的声音,“你说有个小娘子在服侍他,是吗?” 小七浑身打个激灵,心道要遭,慢慢转过身来朝着三娘笑道:“嫂嫂,小弟这不是胡乱说的吗,哪里有这些事啊,你别当真啊!” 三娘不再理他,冷哼一声,径直转身,朝着山上飞奔而去。 王佐这时跑个小七身边,指着他恨声道:“你这个小七怎么什么都说,少时打起来,看你怎么办!” 小七这会已知闯祸,哪里还敢还嘴,只能小声喃喃道:“这你说怎么办。” 王佐没好气地应道:“怎么办?还不赶紧上山,通知哥哥,不然真打起来,看哥哥怎么收拾你!”说罢,袖子一甩,着急忙慌地便朝山上赶。 小七见王佐往山上跑,朝着扈成歉意地笑了笑,然后高叫一声,“等等我!”便追着王佐去了。看的扈成在那里摇头不已。 三娘也不是第一次上山,这路可以说比小七他们还要熟,没多大功夫,便跑到了俊辰的房外,直接便推门进去了。 说来也巧,本来俊辰应该修养的,只是贯中有事,临时将他叫走了,只留金娘一人在此。金娘也难得俊辰不在,可以想些自己的小心事,只是每次思及俊辰,心中免不了美滋滋的。 正想间,“哐”的一声,金娘的思绪随之便被打断,金娘大喜,本以为是俊辰回来,不想进来的却是横眉冷目的三娘,大怒道:“你这婆娘,好生无礼,知道这是谁的房间,也敢这般乱闯!” 三娘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骂她,一时怒由心起,“你这个专门勾人汉子的野婆娘,敢在姑奶奶面前撒野,莫不是活腻歪了!” 宿金娘也是个辣椒脾气,被三娘这么一骂,顿时喝道:“看老娘不撕你这婆娘的嘴。”说罢,便扑了上去。 三娘哪里会怕,冷笑两声,想迎战时,又觉房中太小,怕打坏情郎房间,对金娘道:“有本事便和姑奶奶到院中一战,就怕你没这个胆!”说罢,当先走了出去,临走时还挑衅似的瞥了眼金娘。 金娘何时被人这般小瞧,“打就打,谁怕你不成。”跟着跑了出来。 三娘先到院子,直接从架子上取过双刀,也不待金娘站稳拿好兵器,直接便劈了上去。 “好奸诈的恶婆娘。”金娘低头闪过,就地一滚,在架上抽出一支长枪,也不说话,朝着三娘分心便刺。 二女在原本轨迹里,便是不分上下,此刻二人没有了战马,也没有了暗器,全凭着真实功夫,打得更是难分难解。 我一刀过去,削掉你半支头花,我一枪过去,挑掉你半块衣襟;你往我头上、四肢砍来,我便朝你前胸、小腹刺去,打得是昏天黑地,花容失色。 本来还在和贯中商议的俊辰,听王佐说到此事,哪里还能做的住,狠狠地瞪了眼小七,赶忙就往自己的屋舍奔去。 他跑的不慢,二女打的也不慢,而且还渐渐打出真火,招招都往要害招呼,俊辰到时,眼见三娘一刀直去金娘颈项,金娘也是一枪直刺三娘前心,俨然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不好!”俊辰这时哪里还敢怠慢,飞身跃入场中,先是一掌切中三娘脉门,让她拿捏不住钢刀,跟着又是一脚,踢中金娘手中长枪,致使长枪脱手而去。 三娘眼见俊辰打飞她的手中刀,心中气急,一跺脚,就待下山去,俊辰哪能如她所愿,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可是金娘见他先去拉三娘,而不顾她,心中小性子发了,也不理他,径直叫道:“郑老大,我们走!” 俊辰顿时一个头赛两个大,索性将心一横,上前右手一把揽住金娘,左手一把揽住三娘,将二人同时夹到肋下,二女被揽起,兀自挣扎不休,口中直嚷:“放开我!放开我!” 俊辰这个时候哪里敢放,径直夹着二人奔进房内,同时脚一勾,将门关上,顿时屋内传来一片打闹之声。 引得本来担心不已的贯中等人哈哈大笑。 第五十八章 海船师的下落 海洋,在这个时代来说,大多的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的,哪怕是这个时代的人杰,都没有想到过探索海外世界,发展远洋贸易,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人心中,天朝就是正统,是中心,海外有的只是一些弹丸小岛罢了。 在李俊辰的心里,海洋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无论是对梁山的钱粮用度,还是对日后的远景规划,都离不开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 要有海上力量,首先要有船,然后在谈的上武装,在水浒世界的原本轨迹中,论起造船,“玉幡竿”孟康自然是其中楚翘,而且时迁也曾禀报过,孟康因监造押送花石岗的船只,杀死提调官,流落江湖后,被饮马川寨主邓飞收留,现已在饮马川落草。 以梁山的声望,要让小寨的饮马川并入梁山,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在俊辰看来,原本的饮马川三杰中,仅裴宣一人看称的上好汉,其余二人皆不够此资格,邓飞双睛赤红,乃是一个和燕顺、王英一般,喜好用人心做汤的家伙,不要说在这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年代,哪怕是后世,如此行径也绝对被定义为禽兽;而孟康更是因为押送花石岗的船只翻船,害怕上面查找过失,就杀了上司提调官,如此行径,何人敢在用他,就算此人愿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是他连监造给蔡京押送花石岗的船只都造不好,更不消说在高一级的海船了,俊辰可不想因为用这等人,而使梁山精锐平白无故,葬生鱼腹。 此事在他心头萦绕已经不知多久,与贯中等人也商议过多次,也均无建树。这日,他正在与贯中等人商议间,忽见张三前来禀报,“哥哥,公孙道长带同晁盖、刘唐、白胜三人前来,说要拜谢哥哥。” “速请!” 张三领命去请晁盖等人入内,俊辰谓贯中道:“看来安道全的本事确实不小啊,我等去青州前,三人的伤势依旧颇重,这才回山没几日,三人居然已能下地,当真妙手回春!” 贯中点头称是,“确实如此,家母久病缠身多年,我也曾遍访名医,均无法治愈,到了安道全手上,眼下已有不小起色,相信不日就可痊愈。” 不多时,晁盖等人便在张三的引领下进的屋来,几人一见俊辰,倒头便拜,“晁盖、刘唐、白胜拜谢俊辰公子救命之恩,今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俊辰赶忙扶起几人,说道:“晁天王言重了,你我皆是江湖儿女,不需如此,相信如是俊辰蒙难,天王也会全力搭救,还请天王坐下说话。” 晁盖坐下后,叹了一声,说道:“我与宋公明相识近二十载,不料临到事来,还不如从未蒙面的俊辰兄弟,真是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啊!只是晁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 俊辰与贯中互视一眼,“晁天王请说!” “适才晁某进来时,眼见各位面上均有难色,可是进来山寨遇上什么难事不成,还请兄弟告知,晁某必定效犬马之劳!” 听了这话,俊辰心里略一思索,说道:“眼下却有一事,晁天王久在江湖行走,不知可曾听说过有什么擅长制造海船?” 原本也不指望晁盖能有什么主意,晁盖为人豪爽仗义,所结交的以武夫为多,像造船师这样的技术人才,晁盖还真不会去与之结交。 不想晁盖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要说旁的事,晁某可能还真没办法,唯独此事,晁某还真有那么一个人!” 晁盖这么一说,俊辰赶紧追问道:“此人是何人?现在何处?”此事事关梁山前途和命运,不由得他不紧张。 晁盖见他这般紧张,心中也颇感意外,只是他也知道此刻自己也只是暂居此地,并未入伙,有些机密事,不知道也是正常。就听他开口道:“晁某有个远亲,算起来应该是晁某的伯父,名叫晁说之,曾中过进士,但为人素来刚正,故不为朝中当权者喜爱,如今正赋闲在沂州家中,虽说他满腹经纶,但他最得意的还是造船之术,晁某说句不客气的话,当今论起造船之术,尤其是海船,无人能出其右。” 晁盖这么一说,俊辰恍然大悟,历史上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为北宋造船三杰之一,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海船设计师。 “既如此,晁天王可否修书一封,召他来此呢?” 晁盖闻言,面色有些尴尬,说道:“并非晁某不愿写此书信,只是某伯父自来与晁某这一脉有些误会,即便晁某有书信给他,恐他也不会卖晁某的账。”说罢,红着脸低下头去。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想想也是,晁盖这样的性子碰到文人秉性的晁说之怎么会给他好脸色看。 “如此人物,岂能是一封书信就可召来,依我看,还是当我亲去相邀,方显我梁山诚意!” 听得俊辰这般说,王佐第一个站了出来,“不可不可,哥哥乃梁山之主,就如三军主帅,当以坐镇山寨,调拨众家兄弟,主持山寨方向方是大事,下山前往沂州,邀请晁老这等小事,小弟不才,愿前往一试!” 当听到“哥哥乃梁山之主”这几个字时,俊辰下意识地瞄了眼晁盖,这位原本的梁山之主,在原本轨迹中,可不是被宋江用这些个字玩死的嘛! “你去吗?”俊辰低头微微沉吟,“你去也不是不可,只是兄弟身手尚欠火候,如今这天下并不太平,依我看还是找位兄弟陪你一同前往才是正事。” 王佐心里早有腹案,待俊辰说完,便接道:“小弟不才,敢情林教头出山,陪同小弟一同前往!” 俊辰点点头,看向林冲,“二哥,还需劳烦你出马一趟,陪同王佐兄弟走上一遭,务必要将晁老先生请回来!” “兄弟放心,此事易耳!” 请个人上山,这件事在谁看来都十分的简单,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难度,就和游山玩水一样容易。只是任谁都不会想到,偏偏就是这么容易的事,出了意外! 林冲和王佐下山差不多快有半月了,还没有一丝的消息传来,俊辰的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只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正想着叫时迁过来问一问,看沂州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没想到还没有找他,时迁到是先找上门来了,见面第一句话,“哥哥,大事不好!林冲、王佐两位哥哥失陷沂州,如今高俅所派之人已到沂州,就待讲林冲、王佐俩位哥哥押往汴京!” 第五十九章 高俅的野望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有什么!俊辰真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两个嘴巴,好好的想这个干嘛,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不要说他,就算是林冲,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二进宫,在做一次牢。 同样的重枷,同样的脚镣,同样的囚衣,可能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终于不用走路,有囚车可以坐了。 林冲看着这身颇为熟悉的行头,心中真的是哭笑不得,想着是不是自己命中犯了小人,是不是什么时候也该去烧烧香还还愿什么的了。 到是王佐,看着林冲如此,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哥哥,都是小弟不好,若非小弟一定要哥哥陪同前来,哪里会连累哥哥遭遇此事!” 眼见王佐年轻的脸上一阵落寞,即使林冲心中有所埋怨,此刻也移烟消云散,爽朗地笑道:“兄弟此言何意,莫不是打我林冲脸吗?高俅那厮恨不得立时将我置与死地,与兄弟很干,换个时间地点遇上了,结果也是一样,少不得还是我连累兄弟了!” “哥哥!” “你还年轻,未来梁山也好,征战天下也好,都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所以你万万不可因为如此小事而自怨自哀,且放心等待就是,俊辰他们是绝计不可能让他们如此安生的!” 说到这里,王佐的眼睛亮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其实,林冲和王佐会被捉,完全就是一个意外,一个高俅为了增加自己的影响力而造成的意外。 北宋末年是一个非常奇葩的年代,皇帝会和臣子比谁更有钱,比谁会得到更多人的喜欢,比谁更有人拥护,有这样一个不着调的皇帝,下面的臣子又有哪个会真心为国事劳心,还不是一个个的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和地位而努力。 六贼在有外敌时,自然是一致对外。但当外地没有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会窝里斗,谁都想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听起来就很舒服,不是吗? 蔡京四度出相,门生遍及天下,童贯有胜捷军,王黼和梁师成勾结在一起,李邦彦与白时中狼狈为奸,蔡攸和杨戬又是朋为一党,唯独高俅高太尉孑然一身,没有盟友,也没有什么门生故吏,有的只是徽宗还是端王时,在端王府任职这个身份。 旁人有这个身份已经会很满足,但是高俅不然,他知道自己做到太尉这个位置,得罪了不少人,也害了不少人,在朝中也有不少人眼红自己的位置,如果没有人能帮衬一二,说不定哪天皇上一殡天,自己搞不好就真要被人拿去祭旗了。 有鉴于此,他也开始网罗官员,加入自己一党,可是如今朝廷,除了那些又臭又硬的家伙,哪里还有闲散的官员贡他网罗。 这条路既然走不通,高俅就想着走另一条路,将那些和他有着亲戚关系,同时也稍稍有些那么一些本事的后辈,一个个地安插到各州府县,先混上几年,熬熬资历,待等到朝堂上有空缺,他在把他们调回中枢,如此互为羽翼,不胜过那些招揽来的人要强上百倍。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高廉、高封、高玄、高让、高侗等高家还算可以一用的后辈纷纷出仕,在高俅的安排下,坐上了个州府的知府位置,也正是巧,这高侗偏偏就是坐到了沂州知府的位置。 当然,像这些有点才能的后辈,高俅还是比较关照的,也会把那些和自己或者高家有仇有怨的人的名字相貌全部告知,一是让他们有可能便抓了来,二是要注意这些人,随时保证自己小命的安全。 高侗自是也知道了高俅和林冲之间的恩怨,而他到任那一天,也是按照官场规矩清道迎接,自是一眼就发现了在人群中的林冲,他到也不客气,当场就指挥军士擒拿,原本按着林冲的身手杀出去自是没有问题,只是高侗这厮甚是阴险,为了拿下林冲,竟然不顾百姓死活,命令手下人无差别放箭,他能不爱惜百姓,但林冲不能,梁山军规早已规定不得不顾百姓死活,无奈之下,只能束手就擒。 上任第一天,就能擒下高俅的心腹大患林冲,高侗这厮这是美的没边了,索性的是,他还没有得意到忘乎所以的地步,知道沂州驻军不多,只有两个军五千人,虽然兵马都监韦豹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他还没自大到可以把韦豹派出去的地步,第一时间便修书给高俅,让高俅拿主意。 高俅接到高侗书信的时候,正在教训高衙内,乍一接到来信,高兴得手舞足蹈,高衙内还奇怪自家老子怎么了,待他捡起书信一看,顿时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林冲,老子要亲手剐了你!” 林冲在梁山落草,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之所以没有征讨,是因为出兵需要皇上同意,他们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借口,如果为了自己的私怨,那么固然出兵了,只怕以后皇上也不会在信任了,这种得不偿失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眼下林冲被生擒,肯定要押到面前,义正严辞地好好审上一审,然后在将他剐了,如此方解心头之恨。 只是如何押送,这件事让高俅颇为头疼,苦思冥想也不得其解,还是一人上朝之时瞧见蔡京,方想起蔡京押送生辰纲的办法,于是散朝后,着急忙慌地赶回府中,亲笔写完回信,关照高侗收信后,立刻按此行事,并差遣收养的孤儿,如今的心腹猛将高冲汉赶往沂州,确保途中万无一失。 高冲汉脑子有些不灵光,对谁都爱搭不理,唯独对高俅言听计从,这一接到高俅的命令,立刻是带着几名副将,昼夜兼程,不多日便赶到沂州。 高侗接获书信,自是不敢怠慢,立刻命令手下照此行事,同时设宴款待高冲汉。这个时代的人,都好酒,高冲汉脑子是不好,也只听高俅的,但是对于酒确是嗜之如命,闻到好酒的味道便走不动路当天便喝的酩酊大醉,直是误了行程,直到第二天方的启程。 高侗到也好心,看高冲汉在马上东摇西晃,好似宿醉未醒,“高将军,要不要在歇息一日,如此启程,下官怕路上……” 哪知这高冲汉却是毫不领情,反把手中凤翅镏金镋架至高侗肩上,高侗是个文官,哪里吃的住力,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高冲汉哈哈大笑,“某家手上家伙,重八十六斤,凭此家伙,何惧千军万马,哪像你这般怂样。呃。”说着,又是一个酒嗝。 高侗心中气苦,只是与这浑人又说不清,真是欲哭无泪。 第六十章 拿回去暖被窝 事实上,在很多朝廷官员的心中,都认为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敢来动朝廷的囚车和押送队伍,就算有,那也是极其少数,要非常倒霉才会碰上,自己肯定不会是那倒霉的一个。 高侗其实也是这样想的,虽然说他这官是通过高俅得来的,也是按照高俅的要求来做事的,可他心里仍免不了暗骂高俅,这么简单的事,让自己派人押送或者干脆自己这边动手把林冲咔嚓了就是了,用得着派高冲汉来嘛,累的自己还被这厮耍弄几下。 他嫌高冲汉耍弄他,殊不知这浑人心里也在骂他,觉得如果不是这厮太无能,连个囚犯都搞不定,至于让他高大将军跑这一遭嘛,到这个穷乡僻壤,累的半死不说,还没有什么好处。 为了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早点回到京城,高冲汉哪会管高侗说什么,醉醺醺地就上了马,万幸的是,他还记得高俅的安排,直接带着人马和囚车,从沂州西门出城,直奔小路而去。 高侗拿这个武夫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兵扬长而去,而后着急忙慌地安排副将金必贵带领大队人马,从大路出发,以做疑兵。 只是他们这样做,真的瞒得过梁山吗?答案必然是否定的,有时迁负责打探,有贯中出谋划策,任何的安排对梁山来说,都是透明的,除非行动的将领可以临阵用兵,否则就绝不可能逃脱梁山的掌握。 金必贵带着大队人马作为疑兵,虽然人马带的很多,但是他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要知道他是祝家庄一战的幸存者,亲眼见识过梁山众将的手段,所以才逃到离梁山有点远的沂州,靠着手上有几把刷子,被韦豹看中,被任命为副将。 看看身后那群俨若郊游的士卒,他的心里实在是提不起一丝的干劲,只希望早些走到高侗指定的地点,然后安全的返回。 心里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走着走着,就有负责前方的探路的士卒毁来报告,“将军,前方出现一支人马……” “老子就知道,这一路准没好事,肯定有事要发生,拿老子做顶缸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金必贵还没等来人说完,就大声嚷嚷起来,“你怎么还不下去准备?” “将军,那支人马看起来不像是劫道的,到像是…像是……”那人小心翼翼地说道,声音越说说轻,好像他自己也吃不准。 “像是什么,你给老子说清楚了!”金必贵人称“酆都恶鬼”,不仅长的凶神恶煞,这脾气也好不到哪,见手下说了半天说不清,这火气蹭蹭往上冒。 “像是一个大少爷,带着大小老婆,领着庄丁护院,出来游山玩水的。”那人见金必贵脸色越来越差,索性心一横,就这么说了出来。 不想他这么一说,不仅金必贵呆了,就连他手下也呆了,隔了半晌,队伍中爆发出哄天的笑声,“哎哟,太有才了,还带着大小老婆!” “只怕是想老婆想疯了,看见女人以为就是老婆吧!” “不行了,不行了,谁扶我一把啊!” 金必贵大笑了一阵,开口笑骂道:“去你TND大小老婆,游山玩水,就这穷山恶水的,有什么好玩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头前带路,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敢挡爷爷的路。”说着,眼中淫光四射。 金必贵都这么说了,那人哪敢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将军,自己只是个小卒,万一惹恼了他,把自己砍了都没地方说理去,引着金必贵直往那边去。 这金必贵一路跑一路想,想着待会到了那里,二话不说,直接杀过去,先把那些庄丁什么杀了,而后把那什么少爷的绑了,可以找他老子要笔银子,那两个小娘子,就直接抓回去暖被窝,这一次出来值,就这么溜溜跑一圈,还有这好事,看来以后要多出来走动走动才是。 想的挺好,到的也挺快,做的也挺好,刚看到人影,这厮就大吼一声,“哪来的贼匪,敢拦你金爷爷的路,小的们,男的都给老子剁了,留下那个小白脸换钱,两个娘们暖被窝!” 金必贵这声吼的气势非常足,声音也非常响亮,正自我感觉良好呢,他口中的那个小白脸和两个小娘们听到叫声,这便转了过来,顿时没把他的魂吓没了,“李…李…李公子,扈…扈…扈小姐,你…你…你们怎地在此?” 那边这队人马正是梁山的人马,林冲、王佐被拿,梁山不可能无动于衷,早已将沂州的守卫情况以及押送队伍摸的一清二楚,眼下在大路这边等着金必贵的,正是李俊辰以及扈三娘、宿金娘二女。 金必贵可是亲眼见识过李俊辰大战李应的场面,在他的心里,李应的武功已经够高了,至少他觉得,就是五六个金必贵也不是一个李应的对手,就是这么一个厉害人物,在李俊辰手上,连五十招都没走过去,就中枪殒命,甚至连用飞刀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人物,他现在还能坐在马上,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他这边才约束住手下,那边俊辰瞄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道:“适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要把我拿下换钱,是有这回事吗?” 金必贵赶忙摇头,那头都快赶上拨浪鼓了,“没有,绝对没有,肯定是这地方空,是从别的地方传过来的吧!”那脸谄笑,配合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一旁的二女看了直想笑。 别说她们,俊辰看了也想笑,只是他如果一笑,只怕要坏事,是以强自忍着,“这么说,是我听错了?” 这厮又改点头了,点的真叫一个快啊,“是是是,肯定是听错了!” 突然,俊辰突然拔高了嗓子,“金必贵,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想把我的夫人抓回去暖被窝,莫不是嫌命太长了!来人啊,给我拿下这厮!” 三娘与金娘二女白了他一眼,随机脸上飞起红云,看到对方在看俊辰时,又忍不住冷哼一声,各自催马,直取金必贵。 金必贵真的是欲哭无泪,这扈三娘他也打不过啊,眼瞅着还有一个挺面生,也许自己还能拿下,拿下了可能还有条生路吧,这才打起一丝精神,举叉迎了上去。 宿金娘用的是月轮火尖枪,可是她真正成名的是背后的七把飞叉,眼下披挂整齐了,自是飞叉一把不少,眼看金必贵把自己当软柿子,她也不含糊,暗暗从背上取下两支飞叉,趁着两马即将错蹬之际,一抖手就扔了出去,金必贵哪里想到一个女子会有这些手段,立时双肩中叉,手中的五股托天叉再也拿捏不住,直接掉在地上。 这厮倒也光棍,立刻翻身下马,在边上一跪,“小人该死,冒犯虎威,实是罪该万死,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与哪些兵卒无干,小人愿用一机密消息来换取这些兵卒的性命。” “机密消息?你要说的,怕是高冲汉走小路押送林冲囚车返回汴京吧!” 这厮面色大变,“这……这……” “好了,这些休要再说,我且问你,事到如今,你是否愿意归降?” “小将愿降,今后愿为公子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俊辰有收降之意,他哪里还会有半分犹豫,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这厮既已归降,大路这边已然事定。俊辰将目光投向北边,“不知那边怎么样了?” 第六十一章 高冲汉之殒 高冲汉此人,生的身长九尺,膀阔腰圆,面如蓝靛,力大无穷,擅是凤翅镏金镋,重八十六斤,舞将起来,十余人休想近身,人称“拔山力士”。 也是因为高俅恨极了林冲,生怕梁山会在半路劫囚,不仅让高侗行斗转星移之计,更是将如此心腹猛将派来押送,定要将那林冲送至京城,由他父子二人动手亲剐。 不过这厮也实在是一根筋,明知押送之人乃是高俅必要之人,他也敢在宿醉未醒之时就上路,真不知道是武艺高强,亦或是脑子又犯浑,又或者是不把梁山众将看在眼中,瞧他在马上晃晃悠悠的样子,这个答案恐怕就是问他,他也不知道吧。 眼见道路开始狭窄了起来,树木也开始慢慢地茂密起来,他自是打着酒嗝浑然不知,但是他带来的几个副将则是忧心忡忡,“将军,这林子越来越密了,保不准那些贼寇会在这里设有伏兵,依末将看,还是派人查探一下,方为上策。” 这条建议说的非常中肯,只是这厮脑子还是有点不清楚,就见他打了个酒嗝,咧着嘴,瓮声瓮气地道:“怕什么,就那么几个草寇,还不够我一下子的,莫要害怕,只管走来。” 没办法,这厮是老大,副将只有听命的份,只能暗中留个心眼,继续前行。 然而,还没有走出多少步,就听见一阵凌厉的破风声从周围传来,“不好,有埋伏……”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排排地标枪从林中射出,措不及防之下,押送士卒倒下一片。 当然,也有标枪是掷向高冲汉的,别看他宿醉未醒的样子,但是这份身手、这份反应还是让很多人为之羞愧。镏金镋一挥一扫,便将那些标枪尽数扫开。 “好功夫,那么这一下怎么样!”高冲汉才扫开标枪,就听到一声暴喝响起,紧跟着更加凌厉的破风声向其直袭而来。 “嗯?这个好像还有点意思。”这厮来不及多想,径直举起镏金镋向上一家,“哐当”一声巨响,将直袭其脑门的狼牙棒硬生生的架住。 来袭者赫然便是“霹雳火”秦明!本来照着俊辰的意思,是不打算让秦明参与这次行动,怎奈这厮一定要参加,还说什么,“只有战死的霹雳火,绝无守家的秦明”,不胜其烦之下,便叫他和鲁智深一路,专门迎战这高冲汉。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仅仅架了他这一棒,秦明便已估量出,这高冲汉的身手在他之上,一般人可能这时候已经打退堂鼓,想办法撤了。但秦明是谁?逢战当先,悍不畏死的猛将,遇到如此高手,他不惧反喜,收回狼牙棒,使出平生所有解数,和高冲汉战在一处。 镏金镋乃是奇门兵器,能使的好者,无一不是顶尖高手,最出名的当属隋唐时期的宇文CD,这高冲汉虽然无法与宇文CD相比,但比起秦明还是强上不少,虽然秦明一上来靠着一股血气之用,和他战了个不相上下,但是随着交手时间的延长,高冲汉渐渐地开始占据上风。 按照这厮的武艺来说,占据上风之后,要拿下秦明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可是这位仁兄脑子又开始犯混了,瞅着秦明一棒一棒地砸,他也跟着学,放弃了镏金镋拨、撩、勾、捅、折等诡异地招数,也是一镋一镋地砸去,岂不知这正中秦明下怀,狼牙棒是最没什么招数地武器,最好的也不过泰山压顶之类,眼下这样“咣当”、“咣当”的,即便不如对方,秦明也能支撑下来。 眼看着两人拼了五、六十下,秦明气力渐衰,高冲汉大喜,更是一下接着一下,定要将秦明击毙当场。只是他真能如愿吗? 明知秦明脾气暴躁,打起来就不肯退,俊辰怎会放心让他一人领军,自是安排了黄信、杨林做他副手,趁着秦明与高冲汉交手之际,二人也没闲着,先是带人将押送队伍消灭个干净,救出林冲、王佐二人,黄信便差人去请鲁智深前来。毕竟最了解秦明的人还是他,力战不退的才是秦明本色,稍有不敌便撤,又怎么会是他秦明! 鲁智深接到报信,破口大骂秦明不够意思,但是却丝毫不敢怠慢,立刻朝这边赶来,待他赶到时,正遇上秦明渐渐力怯,跟不上高冲汉的攻势,也顾不得休息,立即松开缰绳,跃到马背之上,紧跟着一点战马,借着反弹之力跃到空中,扬起禅杖,牙缝中嘣出两个字“呀呔!”好似一个响雷凭空响起,照着高冲汉便是一仗挥下。 高冲汉见和尚来势凶猛,当下舍了秦明,双手执起镏金镋,摆出“举火燎天”之势,迎了上去,就听“哐”地一声巨响,高冲汉被连人带马砸退五、六步,双手不住发抖,而和尚也被他的反震之力震的凌空翻个跟头,落地后脸色一片潮红,亦是退了四、五步。 秦明见鲁智深加了进来,终是松了口气,慢慢退了出去,直到此事,他方才觉得双臂沉重异常,根本无法动弹。 鲁智深神力惊人,平时很难遇到一个敌手,就算是秦明,最多上来可以与他打上几招,很快便会气力不济,眼下碰到这么一个气力不输自己的人,和尚大喜过望,紧了紧手中的禅杖,大喝一声,舞起禅杖,又冲了上去。 高冲汉与秦明打了半天,气力本已消耗不少,适才又和和尚硬碰硬地来了一家伙,眼下双手都还在颤抖。只是这厮平素就是已脑子一根筋,悍勇著称,如今见到和尚又杀了上来,他哪还顾得上手颤抖,亦是大吼一声,跟和尚杀到了一处。 不得不说,和尚确实要比秦明厉害得多,不光是气力,就是疯魔杖法,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架的。“神力金刚,势如疯魔”,用这句话形容眼下的和尚,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凸头铲中宫直捅,高冲汉慌忙横起镏金镋招架,但是和尚这一招只是虚招,趁着高冲汉收招招架之际,身子一矮,双臂猛地发力,照着马腿就是一下,就听“咔嚓”一声,马屁一声悲鸣,便倒了下来,高冲汉措不及防,当即摔了一个七荤八素,和尚久历战阵,自是知道不能心慈手软,更何况眼下之人还是姓高的。 禅杖在他手中舞了个花,凸头铲照着高冲汉后心便落,只是高冲汉不甘就这么死去,绝境之下,尽然手足并用,在地上爬了起来,但毕竟还是赶不上和尚的速度,“噗嗤”一声,和尚一铲正中其腰,跟着便是横向一拉,就听高冲汉惨叫一声,顿时被拉成两截,立时气绝。 高冲汉既死,但是他的悍勇,还是让和尚有一丝佩服,就见他双手和什,朝着高冲汉的尸身高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显然,高冲汉虽然死在了他的手上,但是也赢得了和尚的敬重! 第六十二章 破沂州(一) 北宋末年这个时代,有一个方面是可以和明朝想媲美的,那就是文官的权势。文官集团的权势之大,可以直接无视皇帝的旨意,只要这些士大夫认准的事,哪怕是皇帝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连皇帝都如此,就不要说武将了。 宋徽宗年间,武将见到文官,可是要下跪行礼,哪怕官阶一品,见到阶位比自己低的文官都要如此,这种风气之下,文官哪里还会看得起武将,高侗这厮也是这般,尽管说他非常瞧不起高冲汉和韦豹,但是这俩人一个是有高俅做后台,一个则是本城兵马都监,自己的小命全仗他保护,这才虚以委蛇,否则,只怕早被他找个什么理由,扔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不知为什么,高侗这天一直就觉得眼皮在跳,心里很不踏实,原本以为等高冲汉走了,金必贵带兵出城以后,这种感觉就会消失,可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这两人走了,这种感觉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心里感觉不踏实,那么肯定无法处理事物,索性就不处理了,回到府内书房去看书,借以平静自己的心情。这个时代有着“修身治国平天下”的说法,读书与书法更是被看做锻炼自己养气工夫的不二法门。本以为看看书能够缓解自己心情,没想到根本就没有用,压根就是什么都可不进去。 这下高侗可就郁闷了,在那里枯坐闷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急的他在屋里来回疾走,不过别说,这一走,还真让他想出点事来了,让他想起金必贵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于是,他便吩咐手下,立即去请本城都监韦豹过府。 知府召唤,韦豹不敢怠慢,立刻跟着来人去到了知府府邸。待见了高侗,高侗也顾不上面上的寒暄,直接问道:“韦都监,那金必贵已经去了多时,不知如今是否已经转回?” 韦豹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直觉这位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些,但高侗毕竟是知府,他还是如实禀告道:“启禀大人,金必贵至今未归。” 听到金必贵没有回来,这厮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要点一般,急声道:“韦都监,那金必贵定是遇到上了梁山贼寇,这厮如果投降贼寇,引贼寇来犯我沂州,该当如何是好?” 韦豹听了这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莫说那些贼寇不敢来,就是来了,末将也定然是有一个拿一个,有俩个拿一双,大人只管将心放在肚里便是!” 高侗听他这么说了,也只是稍稍感觉放心了些。 不过,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时就见有守城将士飞奔过来禀报,“大人,南城外有梁山草寇搦战,直言要大人速度开城投降!” 韦豹嘿嘿一笑,朝着高侗一抱拳,“大人且放宽心,末将去去便来,定将此贼拿来!” 高侗佯装摸了摸没几根的胡须,说道:“韦都监只管去,本知府在这里静候佳音!” 韦豹辞别高侗,连忙回到营中,披挂整齐,点起两个指挥的兵马,便往南城赶去。 他将将赶到南城,还未等打开城门,就听见城外传来一阵阵叫骂声,“你们认识缩头乌龟不,它老人家可比你们有种多了,哪像你们这一个个的衰样,哪里能做它老人家的祖宗,就是做孙子都没人要!”城上的人真是听的满脸臊红,城外的人则是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无耻草寇,居然敢这般辱我,来人啊,打开城门,随本将出战迎敌!”韦豹也听不下去,厉声喝道。 梁山在南城外搦战的乃是“青面兽”杨志,他是累世将门之后,这些话他自是骂不出来的,许贯中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从俊辰的身边将张三要来,专门让他负责骂阵。 张三本就是痞子出身,肚子多的就是骂人的话,再加上跟着俊辰时久,又从他口中学的不少后世的经典骂词,顿时让他觉得大开耳界,学的那真叫一个快。 眼下他在城外骂的,别说韦豹和守城士卒了,就是杨志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我说张三,差不多就可以了,不用在骂了!” 张三这厮朝着杨志“嘿嘿”笑了两声,边捋袖子边说:“制使哥哥,这些家伙到这会还是要当缩头乌龟不肯出城,还是让我在骂骂,哥哥放心,如果他们在不出来,你瞧我不把他们翔骂出来!” 杨志真是苦笑不已,额头上隐隐出现了好几条黑线,心中直嘀咕,“你那哪是在骂他们啊,简直是在折磨老子啊!” 心里想归想,但是对于沂州守军不出城迎战,杨志的心里也非常焦急,如果他们始终这么避而不战,那么制定好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吗? 杨志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只是对于沂州来说有些多余,很快,他便发现沂州的城门有打开的迹象,他赶忙叫道:“张三回来,沂州守军这就要出来了!” 那边正骂得起劲的张三冷不丁听到这话,一开始还愣了一下,马上便省悟过来,脸上大变,连滚带爬地跑回杨志身边,哭丧着脸,说道:“制使哥哥,你可不带这么吓唬人啊!” 杨志心里发笑,“让你小子光顾着嘴上痛快”,面上却不假颜色,“赶紧退下吧,守军出城了!” 也许受张三刺激狠了,他才退下去,韦豹就带着人杀了出来,手中金锏朝着这边一指,恶声恶气地嚷道:“适才那个吃了翔的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速到老子锏下受死!” 张三哪怕是躲在后面,也是吓得面如土色,心里默念,“你看不到我!制使哥哥,你可千万要给力些啊!” 杨志自是不可能让张三出来,既然要演戏,自然是要演全套,就见他手中枪一指韦豹,“韦豹,我敬你是条汉子,故劝你速速开城投降,否则少时城破,定杀尔个鸡犬不留!” “哈哈…”韦豹仰天打了个哈哈,复厉声喝道:“鸡犬不留?不怕实话告诉你,爷爷重来就不知道投降两个字怎么写,要爷爷看,还是将尔等的狗头留下为好,照爷爷的家伙吧!”说吧,攥起金锏,搂头就是一家伙。 杨志也不搭话,直接纵马挺枪,和韦豹战在一处。然而,交手第一回合,韦豹便灵敏地感受到,眼前这个使着杨家枪的家伙,武功似乎没有他的嘴巴那么厉害,根本还不够他韦豹大人看的。 “哼哼,适才瞧你骂的挺爽,现在怎么了,就这点本事还敢来挑衅你韦爷爷,只怕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受死吧!” 殊不知杨志此刻心里也在骂娘,明明自己的身手不比韦豹差,为什么演戏的事偏偏要交给他,这个事哪是人做的啊,可是军令如山,他又怎么敢违抗,只能苦苦挨着。 眼见打了三十回合,杨志心中终是一阵轻松,大喝一声,“爷爷不是你对手,你莫来追!”长枪一伦,划出半道圆弧,将韦豹迫退几步,然后长枪一招,高叫道:“点子扎手,孩儿们扯乎!” 梁山军令行禁止这一刻得到了体现,杨志才这么一叫,那些个喽啰立刻是扔刀的扔刀,抛旗的抛旗,跑的一个比一个快,直把杨志气的苦笑不得,“待回山,看老子不好好操练尔等!” 第六十三章 破沂州(二) 韦豹出马,一战成功,击退前来讨战的杨志,虽说没有生擒一个梁山贼人,但是对于高侗来说,只要把贼人打退,让他们害怕,不在骚扰他的沂州就可以,至于他们去别的地方骚扰,他就不管了。 待的韦豹回城,高侗大喜,立刻下令大排宴席,以庆贺韦都监力败梁山贼寇,至于什么金必贵、高冲汉的,在这一刻只怕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席上,府衙人等不住地给高侗和韦豹敬酒,夸二人一个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一个是秦琼再世,罕有敌手,直把二人夸的飘飘然,几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然而,好景不长,众人正夸间,就有小校飞奔来报,“起禀大人,东城外发现梁山贼寇,直奔我东城而来!” 一闻梁山贼寇,高侗立时就从幻想中清醒过来,颤声道:“不是被韦都监打跑了嘛,这些贼寇又是哪来的?” “卑职也不知,只是看见城外一片乌压压地,少说也有千余人。” 乍听有千余人,高侗立刻吓的酒全醒了,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韦豹,满不在乎的一扬手,说道:“此小事尔,待某家去将他们打发了便是!” 高侗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不知哪来的速度,“嗖”的一声,窜到韦豹身旁,抓住韦豹的手,说道:“全仗都监神威,定要将这些贼寇尽数剿灭,日后本官定要到伯父面前好好举荐都监,给都监一个大大的前程!” “好说,好说,待本都监去去便回!”韦豹听高侗这般,心下十分欣喜,立刻告辞离开,直奔东城而去。 只是出乎韦豹意料的是,他这才赶到东城,刚刚在城头一照面,梁山军立刻偃旗息鼓,收兵而去,搞得韦豹好不郁闷,只得悻悻回去复命。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很快地,那些小校如流水一般,隔上一到两刻钟便来禀报一下,“报,城北发现梁山贼寇,直奔我沂州北门!” “报,城西发现梁山贼寇,先正攻打西门!” “报,城南出现梁山贼寇踪影,似有两架云梯!” “报……” “报……” 起先,高侗还没有怎么,但是渐渐地,这厮便觉得不对味了,为什么这梁山贼寇来的如此频繁,而每次这韦豹一去,他们就立刻被打退,莫不是这韦豹与这些贼寇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想到这里,这厮不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小命要交代了,于是看向韦豹的目光也越发地不善起来,只是这时正巧有小校来禀,有草寇进犯北城,韦豹连忙赶去,这厮一时来不及发作,只是这目光中,多了一些莫名的意味。 没过多大功夫,韦豹骂骂咧咧的回转了过来,高侗带人迎了上去,冷冷地问道:“韦都监,这贼寇可是又跑了?” 韦豹一拍大腿,咧开嘴便嚷道:“可不是嘛,某家才在城头上出现,这些贼寇立马就收兵逃走,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 “卖的什么药,卖的什么药,难道你不清楚吗?”高侗阴阴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韦豹一头雾水,被高侗说的莫名其妙。 “韦豹!”高侗忽地跳后一步,戟指喝道:“你这厮分明便是私通那梁山草寇,来人啊,与我拿下这厮!” 早有准备的左右一拥而上,将韦豹牢牢的按住,韦豹兀自挣扎,口中由自在道:“末将几时与那梁山贼寇有所勾结!末将一心为国,守卫城池,未曾有过一丝懈怠啊,还请大人明查!” 高侗冷笑几声,“嘿嘿,几时有过勾结,你休瞒我,分明是早有勾结,你一去,他们便退兵,此举分明就是为了麻痹与我,而后在图我这沂州,真是好算计啊!” 韦豹听他这样说,拼命地挣扎起来,怎奈他一人时难抵得住那么多人,无法挣脱分毫,“大人,末将冤枉啊,冤枉啊!” “哼,冤枉?”高侗袍袖一甩,冷喝道,“来人,给我将这私通梁山贼寇的小人,推下去砍了!” “大人,末将冤枉啊!” 众小校将韦豹推搡至刑场,韦豹仍直叫“冤枉”,有小校劝道,“韦大人,你也别叫了,反应要吃这一刀,还是省省力气吧,您老省省力,哥几个动作也快点,包管你没有任何痛快!”说罢,便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刀,便是一刀直下。 韦豹双目流泪,“我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苍天为何如此不公啊!” 眼看就要人头搬家,不知哪里来的声音传入了在场几人的耳中,“放心吧,你死不了!” “什么人!”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们,回答他们的只是几道寒光,不多大功夫,几个负责行刑的士卒便倒在了刀下。 “我说孙安哥哥,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留几个给我玩玩也好啊!” 孙安一剑砍断韦豹的绑绳,说道:“偷儿,下次我全部留给你玩,可好?” “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干我的事去吧。”时迁头一缩,展开轻功便没影了。 孙安除去韦豹身上的绳索,对他一抱拳,说道:“韦将军,连累阁下受苦了。” 韦豹虽然脾气急,但也不傻,如何不知眼前这陌生人属于何方,只是因为别人刚救了自己,就这么翻脸,传出去对自己名声也不好听,当下没好气地说道:“这还不是你等所赐!” 孙安也不生气,反问了一句,“不知韦将军可曾见过林教头一面?” “林冲?听说他在你们梁山落草,此番攻城,他不知来了没来,若是来了,怕是能见上一面吧!” “果不出军师所料啊!”孙安摇摇头,说道:“韦将军此言差矣!阁下可知这几日汴京有人来此押送要犯,这要犯是何人?” “何人……”韦豹突地省悟过来,“莫不就是林冲?” “韦将军所言不差,正是林教头。将军应该听说过林教头与高俅之间的血仇,高俅有此机会,怎么会放过林教头,林教头不死,他高俅又怎会心安?” “诶,我道这几日差开某是为何事,搞了半天,是为了给高俅那厮行如此之事,若是某早知道,说不得,定要将林冲救出来!”说罢,韦豹一跺脚,直朝外走。 见韦豹要走,孙安连忙叫住,“韦将军,你这是要去哪?” 韦豹头也不回地道:“高侗那厮说某私通梁山贼寇,那某家就通给他看,某这便打开城门,放尔等入城!” 这边有韦豹打开城门,那边有时迁煽风点火,一时间沂州火光冲天,高侗眼瞅着事情越发不妙,赶忙跑回府中,收拾些金银细软,就待趁乱溜走。 很快,林冲便带人杀进了高侗府内,要拿高侗的人头来警示高俅。但是却不知怎地,翻遍了整座府邸,都没有发现高侗的影子。 “这厮莫不是逃了,真是气死人了!”林冲狠狠地将刀往地上一插,恨声道。 “让开,让开,让开,林冲哥哥,你且看这人是谁?”就在这时,阮小五用力分开众人,将一人推至林冲面前。 “这是……高侗?”林冲细细一辨,惊声道。 “可不是吗?这家伙还挺聪明,知道不能走门,从他家那狗洞里往外爬,还好五爷从那边过,不然还真让他跑了。”小五一边说,一边取下鬓角红花闻了闻,彷佛能给他无限力量一般。 既见高侗,林冲立时将刀拔出,直直地朝着高侗颈项砍去,然而在钢刀临体的那一刻,林冲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他不是不想杀,只是他知道这人姓高,这一刀下去,他是爽了,但是梁山从今以后将成为高俅的眼中钉,肉中刺,必先除之而后快,他不能为了自己一己私仇,毁了梁山全部规划。 高侗似乎也知道了什么,嘿嘿冷笑两声,“林冲,你不敢杀我,你知道杀我的后果,还是实相点,把小爷放了吧!哈哈哈……” “是吗?二哥,天下姓高的又何止他一人,难不成以后抓住姓高的就放了吗?如果有仇不能报,还要我们这些兄弟做什么?” 林冲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四周一片关切而真诚的眼神,心中直觉一股暖流流动,“有此兄弟,我林冲何惧!” 扬起刀,刀光一闪,高侗大惊,高叫道:“林冲,你……”话没说完,便已身首异处。 第六十四章 曹正失陷芒砀山 高侗终究还是死了,死在了林冲的刀下,唯一不同的是,林冲给了他一个痛快,没有像许多人想象那样,把他细细剐了。 当高侗的死讯传到高俅的耳朵里,他在大发了一阵脾气,砸了一些器物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下文了,正应对了俊辰和贯中预料的那样,“高侗只是高俅众多远亲中的一个,并非那种重点培养的高氏子弟,纵然取他性命,高俅也绝不会有半点动作。” 沂州之战,固然是为了搭救被抓的林冲和王佐,除去高侗已消林冲少许恨意,但是另外的一个目标真的能达成吗? 好在晁说之并非像世间所有的腐儒那般,在听说了俊辰的构想和目标之后,这个火爆的老头不顾自己身上有伤,立时从床上蹦了起来,着实把俊辰吓了一跳,生怕他摔下来有个好歹。 老头虽然火爆了点,脾气大了点,专业水平也非常过硬,得罪人的本事也是第一等的,张嘴就直接了当的就说梁山并不适合做一个海军基地,气的在场的小七险些和他拼命,还好王寅手快,一把将小七拦腰抱住,否则只怕小七还真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老头自不会管这些,给俊辰提出了俩个要求,一是要一批熟练的造船工匠,二是要一个可以停船、造船的良港。不怕你有要求,就怕你没要求,既然晁说之开出了要求,俊辰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晁说之也爽快,只要俊辰满足这两点,他必定为梁山造出第一等的海船。 此二事在旁人眼中也许会很困难,但在俊辰心里却早有腹案,造船工匠之事他早已拜托宿、扈两家商队以及柴进,请他们多加留心,遇到合适的便即行招揽,而那海港之事,他心中也确有目标,那就是登州,但登州有一人,却让俊辰好生头疼。 说起登州,第一时间让人想到的就是那登州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也许有人会觉得孙立是个醉心官场,不惜出卖师兄的小人,但俊辰却觉得他是个可怜人,只是在为了巴结宋江,出卖了栾廷玉这一节上,有所亏欠,其他的无非都是这个时代武人无奈之举,更何况现今的孙立还没有出卖过栾廷玉! 虽说孙立武艺高强,但梁山上武艺高强者比比皆是,真正让俊辰头疼的乃是登州通判宗泽。历史上的宗泽让俊辰好生佩服,一生为国舍家,最后更是高呼三声“过河!”而吐血暴毙,面对这样一个人,说不想让他入梁山,那是假的,但是怎么才能说服他,就要费一番思量了。 正和林冲等人商议间,忽地就见朱富亲自带着一妇人上的山来,那妇人一见林冲,立时跪倒,边磕头边哭边道:“师父救命,师父救命,师父救命!” 众人正诧异间,就见林冲上前扶起那妇人,问道:“曹家娘子,你怎生来到此地?那曹正呢?” 那曹家娘子哭哭啼啼地道:“俺们夫妻俩本来在青州地界的二龙山附近开了一家酒店,前些日子听闻往来的客商说师父遭那高太尉陷害,现如今在水泊梁山入伙,俺们便商量好,带着合店上下一并来投奔师父。不想行至芒砀山地界时,山上冲下来一伙贼人,定要抢夺俺们财物,俺家男人不忿,这便和他们打了起来,哪知道那打头的道士非常了得,暗中用一流星锤将俺男人打翻,将俺们全部抓上山去,俺是趁着抓上山时,那几个小喽啰不注意,逃了出来,这便来找师父救命,求师父救救俺家男人吧!” 林冲不是那种天性凉薄之人,虽然他在教导曹正时并没有教授太多,但听得徒弟有难,立刻对着俊辰道:“兄弟,我这便带人下山,平了这什么芒砀山!” 一旁的小七等人也跟着起哄,“哥哥,我等这就下山,平了这什么芒砀山,真是反了天了,居然劫道我们梁山头上来了。” 俊辰听到“芒砀山”三字时,便已知道是谁干的,心道:“这三个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原本宋江为梁山之主时,他们都敢说要擒下宋江,换他们做这梁山之主,现如今擒下你一个曹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二哥且慢!”俊辰伸手拦住林冲,复向曹家娘子问道:“你等在青州,怎地会和那芒砀山扯上关系?” 曹家娘子见林冲都要向这个年轻人禀报,心下明白,这年轻人才是梁山之主,立刻拜倒说:“俺家男人有一好友,姓山名士奇,前些日子听说杀了当地一个豪强,如今正在落草,俺家男人寻思,与其在他处落草,不如叫上他一起来梁山,是以才会在芒砀山下经过,闹出如此事来。” 俊辰扶起曹家娘子,想了想,回头说道:“迁儿。” 虽然这个称呼已经不是第一次叫了,但众人听了还是有种要笑的冲动,可是韦豹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由左盼右顾,嘴里尚自问着,“迁儿?这不是个娘们吗?” 韦豹的无心之语惹的众人哄堂大笑,在众人的大笑声中,时迁红着脸出现众人的视线中,扭捏道:“哥哥,下次能别这样叫吗?” “啊!”韦豹张大了嘴,指着时迁道:“兄弟,莫非你就是那迁儿不成?” 时迁转过头,一脸幽怨的看着韦豹,“你知道就行了,不用说出来吧!”这幅幽怨的表情,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好了,都莫要笑了,迁儿,你先行下山,至沧州柴大官人庄上等我!” 林冲闻言,不由有些着急,“兄弟,怎地要去柴大官人庄上,那曹正那边怎生是好?” “二哥勿忧,想那芒砀山正在我梁山前往沧州的必经之路上,要收拾那三个莽夫,简直易如反掌,依我看,这次就由二哥和我下山走一遭吧!” 林冲听罢,方才将心放下,“就依兄弟所言!” 这边安排妥当,俊辰不由得将目光停在了栾廷玉身上,栾廷玉也是武人,对此似是有所感受,出言相询道:“哥哥,你可是有事要交由小弟去办?” 殊不知,俊辰此刻想到是孙立箭射栾廷玉的一幕,不由有些痴了,不知是不是该将此事交由栾廷玉,直到栾廷玉第二遍叫他时,方才省悟过来,“栾兄弟,不知令师弟登州提辖孙立,与你感情如何?” “孙师弟与我一般,皆是自小拜师学艺,只是学成之后,各自回家,再无音讯,要说感情,在学艺时乃是刎颈之交,如今想来也应当不差。” “既如此,我有一事相托……” 第六十五章 肿如猪头的八臂哪吒 芒砀山,单论起来,此山其实作为修道之人修炼之所也无不可,毕竟此山地势险峻,上下山时皆只有一条路,修炼之时不易为外界所干扰,若是作为开山立寨之所,那当真是易守难攻。 不得不说,“混世魔王”樊瑞这个伪道士,不仅手上的功夫过得硬,就是挑选开山立寨的地方也比旁人要有眼光的多,至少就芒砀山而言,就算被攻破了,他也可以拍拍屁股走上,躲到山里去做一个道士。 这一日,樊瑞和着项充、李衮二人,照旧又来到了羁押之所,来劝那曹正加入他芒砀山,坐第四把交椅,他日一起攻入梁山,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不想这曹正却甚是硬气,任凭樊瑞好话说尽,就是爱搭不理,气的那项充、李衮直恨不得好好抽上他一顿,以消心头之恨。 还是樊瑞见识广,见的曹正如此,便知其在等人来救,于是一把拉住项充、李衮二人,还吩咐小喽啰好吃好喝的紧着曹正。 二人甚是不解,樊瑞解释道:“此人如此有恃不恐,怕是早晚会有强援,依我看还是暂且莫要送他,待得强援来时,你我兄弟万一不敌,也好结个善缘不是。” “那要是万一没有强援,怎生奈何?”项充不死心地问道。 “没有…嘿嘿”,樊瑞阴笑两声,“那还照我等老规矩办!” “嘿嘿,还是大哥高明!” 虽然樊瑞嘴里这样说了,但是心里还是直犯嘀咕,“那日无意间听见几个小厮说,他们乃是要去梁山入伙,也不是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只怕此事就真麻烦了!” 三人在商量间,有小喽啰来报,“三位大王,山下来了两个恶妇,一个手持双刀,一个手持长枪,口出恶言中伤三位大王,现已打伤多名兄弟,还请三位大王定夺!” “什么!敢打伤我的孩儿!”项充脾气最是火爆,一把揪起喽啰,喝道:“你确定只是俩个娘们?” 那喽啰被他抓住衣襟,卡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地点头。 “废物!”项充一把扔下他,朝着樊瑞一抱拳,说道:“大哥,待小弟和老三下山一遭,定将那俩恶妇擒回!”说罢,也不待樊瑞反应,朝着李衮使个眼色,二人便直接下山去了。 樊瑞真是头疼不已,“这个脾气,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项充和李衮点起二百喽啰,打开寨门,就可以有两员女将径在那里挑战,抬眼看时,就见左边这个一身红甲,胯下桃花马,手持月轮火尖枪,宛如红裳仙子,降临凡间,令人炫眼生花,正是“桃花女”宿金娘。 再看右边这个,一身青色素甲,胯下青鬃马,使两口日月双刀,就像瑶池仙子,翩翩舞来,光华炫人耳目,乃是“一丈青”扈三娘。 原本俊辰只是想着和林冲二人下山走一遭,不料却不知怎地,被宿金娘知道了,便缠着要一起去,扈三娘哪里肯让她一个人这般,这也是要跟着来,俊辰拗不过二女,只能带着一起上路,这不听说要先到芒砀山要人,着急忙慌地赶在头里,先行叫阵要人。 众喽啰哪里见过这般美人,自是一个个瞧的目瞪口呆,可是那项充和李衮,却是不解风情的大老粗,不然也不会后来和李逵为伴,就见项充上前几步,喝道:“适合是那个恶婆娘在这里大呼小叫,打伤我家孩儿,还不赶紧汤药诊金,免得一会爷爷火起,打破你们那小脸蛋,岂不可惜!”众喽啰听了,无不笑的前仰后合。 二女听的火起,一个举刀,一个挺枪,直接就朝他杀了过来,“哟呵,看起来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还是让爷爷教教你们吧!”项充看二女冲了上来,心中不以为意,举起团盾迎了过来。 哪知这一交手,顿时把他吓的三魂不见七魄,虽然二女因为俊辰的关系,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可心里却对对方的武艺感到佩服,眼下这项充这般嘴贱,她们哪里还会给他好果子吃,你用枪杆抽右脸,我就用刀背打左脸,你抽左脸,我便打右脸,不多时,一个新鲜火辣的猪头便问世了,但项充哪知道这些,赶忙高声吼道:“李衮,你还不赶紧上来帮忙,爷爷要归位了!” 那边李衮看热闹正看的爽时,好容易才听见项充一声吼,这才省悟过来,在看项充时,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也太厉害了,没多大功夫,就造出这么一个猪头来,当即抽出宝剑,催马赶了过来,“兄弟,挺住,我来助你!” 二女见又来一个,扈三娘抢在头里,“我去对付那个,这个交给你!”也不待金娘搭话,直接调转马头,去找李衮的晦气,惹得金娘兀自生气,更是将满肚子火气撒在项充身上。 李衮原以为她们是靠俩人才占得上风,如今一个当不在自己话下,心中也不以为义,却不想还没等他近身,就见三娘迎面扔来一团东西,李衮也不以为意,下意识地举盾去党,没料想扔过来的乃是金丝绳网,直接便将其整个兜住,抓下马来。 那边项充见李衮下马,不由破口大骂,“你小子看个娘们就不知道动手,活该你被抓,你们这俩恶婆娘,有什么毒招尽管使出来,爷爷接着……哎哟”要知道他此刻真是宛如八戒再世一般,还这般不着调的说话,牵动伤口,哪里会好受。 二女正打得爽时,二女背后传来一句年轻男声,“够了金娘,在打下去怕是真的不能看了!” 宿金娘询音停手,朝前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适才打得时候还真没注意,如今才发现,这项充肿的已经和猪头无异,让她不敢相信是自己下的手。 年轻男子走上前来,对着众喽啰说道:“我不赶你们,回去告诉樊瑞,就说项充、李衮二人被我李俊辰扣下了,想要人的话,叫他亲自下来吧!” 见有人发话,这些喽啰还不赶紧一个个地往山上跑,边跑还边嚷,“祸事了,二大王和三大王叫人给抓了!” 樊瑞在山上等的焦躁不安,正来回走时,听见喽啰如此叫嚷,赶紧跑将出来,抓住一个喽啰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喽啰被吓的惊疑不定,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总算樊瑞还是有点本事,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明白,项充和李衮失陷敌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樊瑞苦笑两声,“也罢,既然指名道姓要见某家,某家便去见上一遭。”说着,叫来几个小喽啰,带上曹正,下山去见李俊辰。 樊瑞下得山来,见自己两位兄弟被缚,但性命无碍,心下稍安,再看对面这俩男俩女,心中略一揣摩,朝着年轻男子一抱拳,“贫道樊瑞,见过梁山“小孟尝”李俊辰哥哥!” 俊辰亦是一抱拳,“好说,在下此来所为何事,樊兄心中当已知晓。” “贫道自是知道,兄长放心,那曹正在小弟寨中好吃好喝,所携之物分毫未动,况小弟欲上梁山久矣,今日得见兄长,自当追随兄长,绝无二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但说无妨!” “只不过听闻哥哥枪法高绝,小弟不才,欲向哥哥讨教几招,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俊辰心中好笑,这樊瑞想着并入梁山,但又怕失了面子,故想出这等办法,“好说,都是自家兄弟,你我点到为止!” 三娘和金娘见俊辰要出马,心中颇为担心,不由看向林冲。林冲淡淡一笑,“他的手段,你们还不清楚吗?且放宽心就是。” 樊瑞见俊辰单枪匹马走了出来,心中暗喜,“让你瞧瞧贫道的厉害!”挺剑杀了上来。 只是马战用剑,真的会是对手吗?樊瑞用的乃道门松风闻定剑,虽然不差,但很显然不是俊辰对手,没多大功夫,被俊辰瞅个空子,一枪杆抽了他左臂上。 “哎哟,贫道败了!”樊瑞打马便跑,俊辰知他想用流星锤,也不在意,浑做不知地追了上去,樊瑞见俊辰追来,心中暗喜,悄悄取出流星锤会,忽地勒住马身,朝后就是这么一抛,“着!” 俊辰知他这手,又怎会真无防备!直接出长枪勾住流星锤绳,在枪尖打个转之后,复抛了回去,直打樊瑞座下马。 樊瑞没想俊辰还有这手,直接便被掀下马来。俊辰见樊瑞落马,赶忙翻身下马,直奔樊瑞处将樊瑞扶了起来。 樊瑞心服口服,直接转头大喊道:“小的们,大开寨门,迎接哥哥上山!”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我也到了上架的这一天,从小一路走来,看过的书不说有上万卷,数千本还是有的。 说真的,看书熟悉,写书真的很累!很多时候都恨不得把键盘砸了,把手机扔了,开开心心的看看视频,玩玩游戏该有多好! 《梁山之梦》是我自小看水浒时就有的想法,那时候只觉得那些好汉都挺傻的,被宋江一个个忽悠的去送死,慢慢地长大了,总想着自己能不能按自己的想法,让他们活一次! 小说可以说是作者的重生,在里面可以看见作者的影子,很希望能够和李俊辰一起在开心,一起忙碌,一起奔波,一起为了理想而努力! 暮雪是个普通人,没有天才那般的出类拔萃,也不可能做到在云巅豪言状语,走到今天,可能更多的是自己的一份执拗吧。 在这里,暮雪要感谢编辑,感谢众多书友的支持,感谢那些投票推荐、发评论表扬或者是批评的朋友,是你们的支持让我一步步走到今天,在这里暮雪恳求有能力的书友尽可能的订阅吧! 第六十六章 柴府前熟悉的一幕 芒砀山并入梁山,樊瑞听说俊辰和林冲要去沧州,拜会柴进,立时提出要一同前往,让项充、李衮等人带着大队人马以及粮草物资先行前往梁山。 不料平日甚是听从樊瑞的项充,一拧脖子,“老大,我也没见过柴大官人,也想跟着哥哥去见识一下,你就让兄弟去吧,我会代你替大官人问好的。” “不行!”“你不能去!” 项充才说完,两道女声便响了起来。 三娘和金娘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出言拒绝,都敢非常意外,彼此间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在搭理对方。 项充的猪头是拜金娘所赐,心里对她一直有点发怵,于是转向三娘,小心翼翼地问道:“嫂嫂,为何小弟去不得啊?” 三娘瞥了眼金娘,振振有词地说道:“你的这副尊容也实在太有喜感了,我怕路上会吓坏别人,万一要是到了柴府,把柴大官人惊着了,那就不太好了吧?” 众人闻言,俱把目光投向项充的脸上,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直笑得项充欲哭无泪,“这还不是你们俩个小娘干的…”,当然,这话他只敢心里想想罢了。 还是俊辰当众拍板,兵分两路,李俊辰、林冲、樊瑞、扈三娘、宿金娘、曹正直接取道沧州,去拜会柴进;项充、李衮带着大队人马,押送粮草物资先行返回梁山。 樊瑞人称“混世魔王”,虽说长得满脸络腮胡,一脸凶相,但是心的还是不错的,兼之在江湖日久,对江湖的很多事迹、典故都是了如指掌。三娘二女起先因为他的长相对他有些害怕,但是一路行来,听着他给众人讲述江湖上的那些事,渐渐地也不在害怕,和他熟络了起来,让这一路行来倒也显得颇为热闹。 同样的道路,同样的杨柳,同样的石桥,这一路行来,让俊辰和林冲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一次来这里,是林冲落难,兄弟三人从野猪林杀出,一路奔逃至此,而如今,则是梁山之主和梁山大将,这种变化,让二人的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人多则马杂,这边的马蹄声早已惊动了柴府门前的庄客,那些个朝这边看了一眼,扔下手上的物什,跺脚道:“真是tnd晦气,现在不只是一个人过来打秋风了,还拖家带口的过来,我们家大官人就是心地太善,脾气太好,要照我说,还不如一顿棍棒打了出去了事!” “哈哈,真要是按着你的想法来,只怕还等不到你打人,就怕大官人抡起大棍子把你打出去了!” “哈哈,那倒也是,兄弟几个这里看着,我去去就来!” 几个庄客吹牛打屁了几句,自分出一个人跑进庄子去,不多时便端起一个托盘跑了出来,还不待俊辰等人下马,就跑到马下,说道:“几位官人且勿着急下马,我家大官人出外访友去了,如今正不在府内,照府上的规矩,这里有纹银二十两,算是府上给各位的一点心意,还请各位笑纳!” 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越是下人越狗眼”,听着这原封不动的话语,看着那庄客不带一丝表情的面孔,俊辰和林冲互视一眼,二人均是摇头无语,真不知道这些庄客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了,还是说仗着柴府的身份,不将任何往来人等放在眼中。 自顾自的翻身下马,将马匹束缚到庄前的缚马桩上。那庄客见俊辰不但不搭理自己反而缚马,面色晦暗不悦道:“你这人好不懂道理,都说了我家大官人不在家,你还这般却为何事,莫不是真以为我等不敢将你如何不成!” 那边看热闹的几个庄客,见他吃瘪,不但不帮忙,反而起哄道:“哈哈,搞不定了吧,要哥几个帮忙就叫一声。” 那庄客顿时脸上挂不住了,直接把盘子往俊辰怀里一塞,推搡着道:“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滚……” “啪”,樊瑞看不下去了,直接抢上来朝着那庄客脸上就是一巴掌,“你这厮真是胆大包天了,居然敢推我哥哥,莫不是真是活腻了不成!” 樊瑞怒目圆睁的样子,顿时让那庄客吓坏了,他捂着脸赶紧往后跑,只是跑出去没有几步,就感觉不对,朝着门口几个看戏的庄客嚷道:“来了一个砸场子的,赶紧过来帮忙!” 那几个庄客哈哈大笑着,也不知从哪里找出几根棍棒,就这么朝这边跑来。 樊瑞也不客气,捋起道袍的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不想他还没垮出去一步,就被人一把抓住,顺着手看去,竟是林冲。 樊瑞还想开口问时,不想林冲朝他摇摇头,又朝那边努努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这几个庄客提着棍棒跑上前来,指着俊辰道:“臭小子,叫你走还不走,难道不知道我们就算打杀了你,也在有大官人保护我等,听老子的劝,拿起银两,赶紧走人,莫要拿自己小命来耍!” “若是我就是不走呢?”俊辰笑了起来,就如当日在柴府门前大闹一场那般。 俊辰的笑容,就像一只带有魔力的巨手,瞬间打开了这些庄客潜藏在脑海最深处的那段恐怖的记忆。 “是你,是你,妈呀,那人又打上门来了!”那几个庄客看见俊辰的笑容,立刻想起来他就是大闹柴府的那个人,虽然那个和尚不在,但仅仅就是俊辰一个,就足以吓的他们屁滚尿流,夺路而逃。 “你看看你和大哥,将他们那顿打,便是过了那么久,他们只要看到你那笑容,就会想起你俩将他们的那顿好打。”林冲看的是不住地摇头。 “似他们这般狗眼看人的家伙,那顿好打还是没有让他们长记性不是,还是先进庄,等柴大官人回来才是正事。”说着,当先朝柴府走去。 三娘她们不明所以,于是都围着林冲,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冲也没有隐瞒她们,自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们,直听的三娘和金娘眼中直冒小星星,恨不得自己的眼神化作爱神之箭,直接射穿他。 也许是感受到身边另一个人的眼神也是如此,顿时收回眼神,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互相推搡着追着俊辰去了。 二女如此,林冲也甚是无语,他也私下问过俊辰,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但是他却说眼下梁山强敌环绕,根基未稳,尚不到考虑个人之时,还是容后再说。 几人进的柴府,就听见“哐”的一声响,“武松,你个孬货,今日怎地躲在此处烤火,有本事在来打爷爷啊!” 第六十七章 初见武松 武松,清河武二郎,是整个水浒世界中人气最高的人物之一,君不见后世的山东,只要是个男人,通常都会拍着胸脯自称二爷,绝无人自称大爷,若是你称呼他大爷的话,只怕对方前一刻还在和你说笑,下一刻就是拳脚相向,原因无他,因为大爷的意思通常是指武松的哥哥武大郎,堂堂爷们不说是英雄好汉武二郎,反而说成三寸丁古树皮的武大郎,你不是找打嘛! “武松,你个孬货,今日怎地烤上火了,你往日的威风呢,有本事再来打爷爷啊!” 乍一听武松之名,俊辰大惊,他也没有想到此次来柴进庄上,居然还能遇到武松,原本他也让时迁在江湖上四处打听武松的消息,但只是知道他在清河县伤人后逃走,流落江湖,至于去了何处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查知,所以也就只能让时迁多留个心眼,没想却在这里得见。 听着异口同声地辱骂武松,俊辰心道“要遭!”他如何不知这些庄客的意思,无非是见武松英武,深得柴进喜爱,不似他们这帮酒囊饭袋,中看不中用,所以一味地挑逗武松去打他们,然后再去老都管面前哭诉,让他去说动柴进,由柴进出面将武松赶走,然后他们可以继续过他们酒肉管饱的日子。 询着声音快赶几步,很快便看见十几个庄客围着一个蹲在地上的男子,让人奇怪的是,那男子无论他人怎么辱骂,只是蹲在地上不肯出声。 但不管是俊辰,还是林冲,都可以清楚地感觉那个男人身体里蕴藏的巨大力量,双拳上的青筋已经一根一根地暴起,呼吸明显变得非常急促,很明显他在拼命地压抑着自己。 “不能动手,绝对不能动手,一旦动手了,我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为了大哥,我也忍下去啊!”男人的心里一直这样,不停地提醒着自己。 虽然他不停地这样提醒自己,但是有人却不想他这样,“武松,你这个懦夫,你就是一个懦夫!” “我不是懦夫!”武松低着头,低声吼道。 但那个声音似乎不想放过他,“你就是个懦夫,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懦夫!” “啊!”武松虎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吓了周围的人一跳,尽皆后跳了一步,没想武松却没有打他们,只是来回扫视着,口中喃喃自语:“我不是,我不是!” 林冲在原本轨迹中,最后是由武松为他送终,这个时空虽说是第一次见到武松,但是他对这个汉子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眼见这帮人这般出言刺激,不无担心地道:“三弟,如此刺激这个汉子,怕是会出什么事吧!” 俊辰看着武松,摇摇头,“二哥,这人是个血性汉子,是不会有事的,只是他这般消沉下去,对我们梁山来说,对江湖来说,都会失去一个耿直、血性的好男儿。” 那些庄客被武松吓了一跳,顿时觉得好不丢脸,虽然是来讨打的,但是被吼上一声就退缩,那也没脸去告状不是。 也不知是谁带头嚷了一句,“这厮今天m动手,哥几个有仇的报仇,有恨的雪恨!”顿时就像点燃了火药桶一般,棍棒拳脚,一股脑的往武松身上招呼。 武松虽然一直在念叨不能动手,不能打人,可真当棍棒临体的那一刻,他身体里的那股血性顿时便爆发了出来,一双铁拳云雷涌,玉环鸳鸯风雨惊。 铁拳到,应声倒,棍棒临身,反被震折,钢腿扫落,棍断人倒,这些庄客虽然人多势众,手上拿着棍棒家伙,但是打了起来,真的不是武松的个,不大的功夫,便被武松打的落花流水,哀声遍地。 真的待将这些人打翻在地,武松孤零零地站在中间,反倒不知如何是好,这有庄客一边抚胸一边挣扎着爬起来,口中兀自骂道:“武松,有本事你便在来打,今天不打死老爷,老爷还就赖上你了,待打死老爷,叫大官人这辈子养着你!” “你这外地来的怂货,这便不敢打了,有本事便将老爷们打死,今天若打不死老爷们,老爷们便不和你这怂货甘休!” 这帮人骂得正爽,兀自喋喋不休,就听得一声“嘴这般臭,樊瑞、曹正,与我掌嘴!”就觉眼前人影一扇,一个满脸络腮的道袍大汉出现在眼前,二话不说,抡起巴掌便是劈头盖脸地抽了起来。 “哎哟,我们自骂那武松,与你何干,你这厮是哪里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敢在这里打人,莫不是没有王法了!”庄客中也有精明之人,眼见樊瑞等人陌生,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些个庄客本来是商量好了,来撩拨武松的,却不想才被武松打完,紧跟着又莫名其妙地被俩个陌生人劈头盖脸地一顿好打,心里哪里甘心,只是看看樊瑞的满脸凶相,曹正的一身横肉,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怎么看都不是个,于是乎便使出了最后一招,召唤大法,“老都管,您老快来看看啊,现在什么鸟人都敢在大官人府上行凶,莫不是真没有王法了!” 闻得此语,俊辰先是一怔、随即转头看向林冲,见林冲也是无语地摇头,这话实在太熟悉了,当日他们初来时,这些人演的可不也是这么一出?如此说来,那位老都管岂不是马上就要登场?俊辰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入口。 没多大功夫,入口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那“嘟嘟嘟”的拐杖敲地声还是那么的熟悉,人还没有出现,那熟悉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反了反了,武松你这打伤人命的贼厮,还敢在这里行凶,莫不是真以为老夫不敢治你不成,快来人啊,速速将这厮绑了,拿大官人的片子,送交衙门治罪!” 这些见到老都管,就好像见到亲人一般,一个个眼泪汪汪的,惨嚎道:“老都管,你可要为我等做主啊,这几个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到这里就将我等一顿好打,您老千万要为我等做主啊!” 老都管看也不看,拐杖随意指指,“一并绑了,送交衙门治罪!” “嘶,真的要将我送交衙门?老都管怕不是忘了些什么,你就不怕柴进回来,你没法交代吗?”俊辰颇有意味地说了一句。 “嘿嘿!就凭你敢叫大官人名讳……”老都管说了半句,忽觉此人声音好生熟悉,抬起头看时,就见俊辰那似笑非笑的面孔,吓的他连退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你,是你,怎么是你?” 第六十八章 武松的顾虑 “怎么是你?你怎么又来了?你…你不是去那……”老都管被吓的有点语无伦次了。 俊辰展颜一笑,“老都管近来可好,在下虽说离得甚远,但对老都管却也甚是想念,直恨不得每日跟在老都管的身边,日夜聆听教诲。 不想老都管以袖掩面,不住挥手道,“哪个要教诲你,哪个要你想念,老夫不需你想,不需你念,快走,快走……” 许是老都管掩面而说,说的有些不清,边上的人将“快走”二字听成了“赶走”,老都管下令,谁敢不听,于是不管是站着的还是躺着的,都一股脑的爬了起来,嗷嗷叫地扑了过来。 “混世魔王”本来就是个嫌事不够大的主,而曹正也因为有师父在后面看着,不能失了面子,直朝着那帮庄客倒扑上去。 武松是个直肠的汉子,旁人待他一般好,他便对旁人十般好,那张青和孙二娘就是最好的例子,只是说了几句软话,便让武松拜为兄嫂,更不消说眼下这事有些因他而起。 就听他一声虎吼,纵身扑入了战团,一双铁拳时起时落,捶的那些庄客苦不堪言,再加上樊瑞和曹正,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现场便已是一片哀嚎,躺了满地的庄客。 老都管那个气啊,指着俊辰的鼻子,嘴唇直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俊辰上前按下他的手,说道:“您老莫动气,真要是气坏了身子,我在柴大官人面前可担待不起!” 武松在那里冷眼旁观,见老都管这付德行,心中那个爽快,直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受得气消了不少。 要说打架是最容易拉进男人之间关系,樊瑞哈哈笑着过来,朝着武松一抱拳,“这位兄弟真是好身手,这双铁拳当真了得,俺可是瞧得真真的,一拳下去,还真是没有能爬起来的,佩服佩服!”这话说的,跟在后面的曹正也是不住地点头。 武松急忙还了一礼,“还是要多谢二位哥哥,没有二位哥哥,只怕今日小弟难过此关啊,只是不知那位是何方英雄,可否请教名讳?” 樊瑞和曹正闻言,不由面面相觑,樊瑞一指俊辰和林冲,试探道:“这二位你真不认识?” 武松有些不解,“此二位……” 这时,门口处涌进三、四十天壮汉,当中簇拥着一名锦衣玉袍的男子,这老都管看到这人,赶忙哭天喊地地迎了上去,“官人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啊,我们这里可真要叫人给拆了!”变脸之快,哭相之真,只怕后世的金像影帝也多有不如。 柴进闻言,在一瞧现场,顿时大惊,可是当他看清站在那里的人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张开双臂奔了过去,只是不知怎地,跑到一半,似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忽地咬牙切齿地冲向俊辰,一把揪起俊辰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李俊辰,你还敢来我柴家庄,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至于这般折腾我?”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这又是怎么回事?唯有俊辰满不在乎地指指自己的衣襟,柴进这才气呼呼松开他,俊辰整整衣襟,朝他柴进毕恭毕敬地一揖,说道:“柴大官人近来可好?俗话说气多伤身,还是不好动气的好!” 柴进又岂能真与他置气,闻他此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才过来和林冲等人见礼。随后,吩咐老都管大摆筵席,为俊辰等人接风。 躺了满地的庄客,看见柴进这般动作,哪里还不知道这顿打是白挨了,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何柴进如此看重这些人。 前来搀扶他们的人见他们这般模样,真是心中暗暗发笑,殊不知当日和尚和俊辰动手时,可不比现在重上许多,就现在这样,还是轻的了! 俊辰走在柴进身后,忽然觉得好似少了什么一般,回头看时,才发现武松仍是一个人站了那里,不知该去何处,不由招手道:“武松兄弟,不如同去吃上一杯,如何?” 武松闻言,有些不解,自己在江湖上并无什么名声,看此人风度,当不是无名之辈,怎地知道自己名字? 柴进虽然因为老都管和众庄客频繁被打的关系,不喜武松,但也不想驳了俊辰的面子,见武松依旧呆立那里,略一揣摩,便知他想法,“武松,这位就是你日前时常念叨的“小孟尝”李俊辰哥哥!” 柴进之言如雷轰顶,顿时将武松惊醒,就见这个耿直汉子面带喜色,朝着俊辰就拜了下来,“武松在江湖流浪,时常听闻哥哥大名,久欲思见,不想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俊辰上前将武松搀扶起来,当他扶到武松臂膀的时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臂膀中蕴藏的千斤巨力,心中暗暗喝彩,“不愧是打虎的好汉!” “武松兄弟,你我一见如故,随我一同前去喝上一杯,如何?” 武松欣喜地点头,“哥哥有命,武松自当奉陪!” 柴进摆席,自是不缺好酒,武松自来好酒,平日里哪得喝过这般好酒,只是一碗喝下,忍不住大叫一声,“好酒!” 柴进亦是和俊辰满饮了一杯,开口说道:“贤弟这梁风酒,果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佳酿,愚兄自喝过此酒,在饮那寻常之酒,只觉淡而无味,难以下咽啊!” 武松在旁听的柴进所言,端起一碗酒,对着俊辰道:“适才还多的哥哥援手,小弟无以为敬,只能借花献佛,借哥哥的酒敬哥哥一碗。” 俊辰也素来喜欢武松为人,亦端酒起身,与武松一饮而尽,众皆愕然。 要知俊辰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虽说武松是他邀来,但他武松是何人,竟能让俊辰起身同饮?柴进不明所以,“贤弟,你这是?” “大官人莫要小瞧武松,在下敢断言,武松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明扬天下,莫说是一碗酒,就是十碗、百碗,我也的接着!”众人闻言,无不大惊失色,唯有林冲深知俊辰识人之能,略有所思。 “莫非你想让他也上梁山不成?”柴进忍不住试探了一句。 武松听的柴进此语,心中惊疑不定,“此人便是那梁山之主,如此行径,莫不是真要拉我入伙?爹娘给的清白身子,怎能如此平白无故地了?” 俊辰听了柴进的话,真恨不得抱着柴进亲上几口,他如何不想让武松上山,但是他也知道,此时的武松,是绝计不可能上山的,若是强来,只怕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将会因此破灭,武松有自己的想法和认知,当他对官府失望的那一天,就是他武松上梁山的那一天,更何况俊辰可是早就帮他准备好了媳妇! 就见俊辰摇头道:“我梁山不是什么土匪窝,从不行那等逼良入伙之事,但凡上山的兄弟,都是自愿入我梁山,若是行逼迫之事,那与江湖匪类何异,此事且莫再提!” 武松不敢相信,转头看向林冲,见林冲亦是缓缓颌首,于是放下心来,酒到杯干,就如同筵席开始那般。 酒过三巡,俊辰忽地想起一事,喝干杯中酒,对武松说道:“听说二郎乃是在清河县伤人后,流落江湖,可知那人其事并未死,只是一时背过气,晕死过去罢了?” 武松闻言大惊,连忙问道:“小弟不知,不知哥哥是从何处得知?” 俊辰奇道:“贤弟难道没有见着我梁山情报消息头领时迁?” 武松茫然地摇摇头,俊辰见他不似作假,复又看向柴进,柴进亦摇头道:“时迁自那日来我府上,请我代为写了一封书信给那李应,便再以未曾来过。” 第六十九章 你哥哥在阳谷 时迁,人称“鼓上蚤”,素来自称是天下第一神偷,天下轻功第一,自加入梁山以来,被李俊辰予以重任,参与了梁山所有行动,是打探机密消息的最佳人选。 虽然说平日里被俊辰冠以“迁儿”的昵称,引起一众兄弟的哄笑,但他在俊辰这里的位置绝不会像原来宋江那里这般,不用时便扔到一边。 在听到时迁至今没有赶到柴府,俊辰第一反应便是他出了什么意外。 “迁儿这厮平日里总是说自己轻功天下第一,难道说天下间还有轻功高过他的人不成!” 也许是被叫“迁儿”叫的久了,才从俊辰口中叫出“迁儿”两字,就叫厅外不知怎地飚起一道灰龙,很快地,一个细小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不好,有刺客!”此人的出现,把众人惊的不轻,武松离此人最近,一声虎吼,玉环步一闪,铁拳朝着那人便砸了过去。 “武松兄弟,且慢动手,他是时迁!”俊辰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据时迁事后交代,当时武松的铁拳距离他的脑袋不足五公分,以他对那只拳头的感觉,如果挨上了,就他的身板不躺上半年,是不可能起的来的。 武松转过头来,看着俊辰,不可置信地说道:“这就是那个时迁?哥哥怕是认错人了吧。”在武松的心里,江湖上的英雄好汉,都应该是像自己,或者是李俊辰、林冲这样,哪有如时迁这般獐头鼠目的。 俊辰起身按下武松的拳头,“二郎莫要以貌取人,时迁虽然其貌不扬,可却是我梁山不可或缺之人。” 武松将信将疑地看了眼时迁,悻悻收回了拳头。 眼见武松收回拳头,没有了威胁的时迁,一把抱住俊辰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哥哥啊,我可算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在也见不到你了啊!” 本来见他一身风尘,还想着要好生安慰他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来上这么一手,顿时让俊辰脸上挂不住了,“你这厮干什么,赶紧给我起来,有什么话给我好好说,如若不然,回去就将你交给道士处理。” 一听到要将自己交给公孙胜收拾,时迁“唰”的一下便放开俊辰站了起来,“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先到此处等我,怎地才到?” 时迁忽地脸上一红,喃喃了半天,好容易才让众人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时迁这厮有个毛病,在梁山时,还不会露出什么,毕竟山上身手高过他的人实在太多,但是一旦下了山,这厮便抖了起来,那副天下老子第一的嘴脸便露了出来,虽然说他的轻功和偷盗技术确实是天下第一。 可是江湖上奇人异士也很多,也不见得就真没人比得上他,这才进入沧州地界,时迁便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见时迁轻功了得,便非要和他好好较量一下。 时迁这厮旁的也许不敢比,但是比轻功他还真不怵谁,这一较量,时迁立马晕菜了,他发现自己还真不是那人的对手,这就想偷偷溜走,可是那人平素也没有碰到过什么对手,虽然时迁也不不过他,但好歹还是能较量一下,便一直纠缠着时迁,一定要时迁和他较量,于是时迁就开始悲催了,四处躲藏,想尽办法避开那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柴府,所以才会落在俊辰后面。 “能在轻功和速度上强过时迁的人……”这个范围并不大,俊辰在脑海中将这几人过了一遍,“你且将那人的长相说与我听。” 时迁细细回忆道:“那人长相也甚是普通,只是眉心之中似有一条细缝,不仔细瞧时,还真不容易注意……” “此人当是“神驹子”马灵,乃是辽地宋人,幼时拜得异人为师,学得日行千里之法,迁儿,你也莫要沮丧,论起轻功,马灵不是你对手,但是论起速度,你又怎么比得上能日行千里的马灵。” 柴进听完,又想起那份名单,不由有些纳闷,真不知俊辰从那里得知这些江湖豪杰的情况,他虽说喜好结交江湖豪杰,可真正能称号豪杰两字的,真是寥寥无几。 柴进面色的异常,林冲自是看在眼里,说实在的,林冲对柴进的举动也是颇有微词,放着武松这样的热血男儿不结交,反而去关照那些酒囊饭袋,真不知其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柴进毕竟是柴进,虽说有些小小的郁闷,但是很快便恢复了过来,自是吩咐下人添加座椅杯碟,引时迁入座。 时迁的到来,让武松的心也随之吊了起来,虽说之前差点打错了,但是这个汉子还是希望从时迁的口子得知自己哥哥的情况。 他的心思自是瞒不过俊辰,“迁儿,清河县的事怎么样了?” “清河县?”时迁显然一时有些懵,但他也是个人精,很快地扫视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很清晰地觉察到武松的不同,“武二哥当日在清河县所打之人只是一时背过气去,并没有闹出人命,清河县令也自是不了了之,令兄也随之被释回家。” 武松听得自家兄长安然无恙,心中激动,不由泪盈满眶,“大哥!” 既然没闹出人命,武松恨不得立刻飞回家乡,回到兄长的身边,“大官人,俊辰哥哥,各位哥哥,既然小弟并未惹下人命官司,思乡情切,这便告辞了,他日江湖再会!” 眼见武松这就要走,众人无不挽留,“武松哥哥这是要去哪里?打算回清河县吗?” “不错,我家兄长在那里,我自是要回清河!” “还好还好!”时迁撸撸胸口,似是顺了顺气,“武松哥哥此时若回清河县,怕是见不到另兄了!” “我兄长一生从未离开清河,根本不认识其他地方,他还能到哪里去?”武松不禁着急起来。 “武松哥哥莫着急,据小弟打探,令兄虽说被释回家,但是害怕被那人报复,于是便举家迁至阳谷,现今也在阳谷县安家多时。” 武松得了哥哥下落,这便要走,只是柴进再三挽留之下,这才答应第二日再走。 俊辰等人来此只是为了探望柴进,并拜托柴进待为寻找海船工匠,既然柴进无碍,兼之又有要事要往登州一行,故第二日一早便与武松一起向柴进辞行。 柴进自是不肯,再三挽留,怎奈俊辰确有要事在身,没奈何,柴进亲自送出三十多里,方才与众人洒泪而别。 武松又和俊辰行了一程,到了分别的路口时,武松思之再三,还是忍不住和俊辰说道:“哥哥,小弟有一言不的不说,占山为王固然是一时痛快了,终不是长久之计,小弟以为,若是时机合适的时候,哥哥还是招安为好。” 俊辰轻轻拍着武松的拳头,说道:“兄弟,你说的这些,愚兄都知道,只是我这里情况有些不一样,招安之事还是莫要再提。倒是兄弟你要记得,江湖也好,官场也好,都是险恶异常,定要小心才是!无论上不上梁山,你终是我的兄弟,待回到阳谷,见到兄长时,切记叫人带个口令与我!” 武松奔波流浪这些年,何曾有人与他这般说话,当即再也说不出话来,坚持要和俊辰再走一段,俊辰只是不让,只得和俊辰洒泪而别,自回阳谷寻兄去了。 “是个好汉子,只是他这个性子,这个世道怎能容得下他!”林冲看着武松远去,不无担心地说道。 第七十章 憋屈的小尉迟 登州,自唐朝高祖李渊时期所设立,至北宋年间,划归京东东路,是北宋为数不多可以对外贸易的窗口之一,由于当时的当权者对所谓的海外贸易并不感冒,再加上当时登州水军平海、宁海二军基本上已经沦为带着海盗性质的军队,使得海上贸易并不昌盛。 虽然在徽宗年间和金朝密谋两路夹攻辽国,一度曾在登州地界设立刀鱼寨,做为攻辽基地,但是还是那句话,凡事只要被那些“能臣”插上一手的,到头来只能是成为他们搂钱的一种手段罢了。 后世的登州,在历史上留下什么样的一笔,李俊辰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不可能如那些“能臣”般,那么短视,如果可能,他不仅想将登州做为一个庞大的海军基本,更想把登州建成一个对外贸易的窗口,来增强自己手中的实力。 在水浒的世界中,做为后世保护动物的老虎,似乎很缺少一种运气,始终用来作为衡量好汉们英雄气概的标准,武松的成名,更多是因为他是赤手空拳打死;李逵杀虎,更多的是一种为母报仇的冲动;唯独解氏兄弟打的这只老虎,更多是一种为了保命,为了赏金,万般无奈之下的一种无奈的行为。 原本的梁山中派系林立,有所谓的元老系、二龙山系、青州系、登州系,而这所谓的登州系,或许有人会说顾大嫂是灵魂,但李俊辰始终觉得,与其说这所谓的登州系是以顾大嫂为灵魂,不如是在她的暴力之下建立起来的派系。 一个女人,被称为“母大虫”,从这个绰号中就可以想象,要么就是武艺高强绝伦,要么就是脾气大到可怕,在原本的轨迹中,说到武艺高强的梁山女将,只有扈三娘,那么顾大嫂的绰号由来定是脾气。 想解珍、解宝兄弟被抓,她就是立刻操刀子要去劫牢,丈夫孙新好说歹说,在把登云山邹氏叔侄拉下水的情况下,才说动顾大嫂押后动手;在孙立不同意劫牢的情况下,又是她动刀子要砍孙立,孙新相劝,又要砍孙新,逼得孙立没有一丝办法,只得同意带着他们去劫牢。可以说,这登州系就是靠着顾大嫂一己之力绑架而来。 但是到了这登州,不见一下这位凶名卓著的女子,岂不是白来一遭,许是在这登州城门前思的久了,站的久了,惹得南来北往之人都为之侧目观看。 “哥,你瞧那几个人,看个城门楼子也看那么久,难不成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连城门楼子都没见过?” 那个兄长听自家兄弟这样说,赶紧捂住他嘴巴,四下里看了看,“兄弟,这话回姐姐店里说去,在这里说话,被人听了去,怕是要叫人捉了去打。” 那弟弟听了哥哥的话,苦于嘴巴被捂,只能忙不迭迭地点头,兄弟二人赶紧低着头朝城里走。 只是他们说话时,丝毫不知道压低声音,早已被人听得真真的,“紫棠色面皮,七尺身材,腰细膀阔,面圆身黑,身着豹皮裤,当是“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兄弟了,看他们的样子当是进城去找他们姐姐了,你我跟着上去,瞧上一瞧。” 这两兄弟也算是没有心机,比较单纯的人,丝毫不知道有人跟在他们的身后,就见他们穿街走巷,不大功夫,便到了孙新酒店。 只是到了酒店,兄弟二人反倒不知所措起来,红着个脸,你推推我,我看看你,似是都想着对方先进去一般,脚上就像是生了根一般,在也迈不开步子。 古时候的酒馆,不像后世,饭店就只是饭店,那个时代还兼顾着赌场、夜总会的一定功能,赌钱、唱曲的一个不少。 就在两人推搡间,就见一个身长力壮的汉子陪同着一个客人从店中走出,“今个儿手气背了点,这不打紧,出去转转,换个手气,改明儿你还来,保管您老是大杀四方,赢个盆满钵满的。”这汉子的话说的甚是圆滑,听得那输钱的人心里是舒服了许多,从怀里掏出些铜子,塞到那汉子手中,“曾您吉言,明儿我还来!”说着,挥挥袖子,扬长而去。 “您老走好,明儿记得还好啊!”这汉子打了个哈哈,垫了垫手上的铜子,“就在寒酸样,还想赢钱,做梦去吧!”待转身进店时,发现解珍兄弟两个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上前笑骂道:“你们俩个站在这里做什么,到了这家店里怎么不进去,莫不是还在记恨你家姐姐不成,她这个人你们还不知道,嘴硬心软,面上骂你们,背地里不知掉多少眼泪,快些进去,不要在这里傻站着了!”也不由他二人多说什么,直接便将二人推进店去。 才进的店来,他就扯开了嗓子,“大姐,你快出来,瞧瞧这是谁来了!”不多时,就见一个打扮的奇模怪样的粗壮妇人走了出来。为何说她奇模怪样,实是此女长得眉粗眼大,胖面腰肥,插一头异样钗环,露两个时兴钏镯。 瞧见解家兄弟两个,解下围裙朝桌上一拍,上前直揪起两人耳朵,“你二人这么些人都跑去哪里野了,都不知道到店里来看看姐姐、姐夫,莫不是兜里有了几个钱,去找那窑姐儿耍,如今没了钱了,才知道来这店里找我这姐姐。” 那汉子在边上听不过去了,出来打了个哈哈,“大姐,他们这也老大不小了,这大庭广众的,是不是给他俩留些面子。” 这本来是句台阶话,这妇人直接顺着下来就是了,哪知她眼睛一翻,松开兄弟俩个,一脚踩在凳子上,用力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筷啊、碗啊的,直接蹦了起来,“孙新!莫跟老娘说这些没用的,我兄弟难道不是你兄弟,还不都怪你这个没用的,若是你那个提辖哥哥肯帮忙,这兄弟俩个至于整日里翻山越岭,至今也没有成个家,若是把家成了,我这做姐姐的至于这么操心!” 孙新听了,直接把头一缩,不在言语,解家兄弟见孙新被骂,有些过意不去,待上前和孙新陪个不是,不想顾大嫂眼睛一翻,“你二人还想做什么,还不将东西拿到后院来帮忙!”说着,撩起房帘,当先走了进去。 兄弟二人还迟疑时,后面骂声又起,“还在磨蹭什么,赶紧过来!” 孙新赶紧朝着二人做个快走的手势,“快些去吧,你姐姐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去的晚时,又要挨她骂了!” 二人朝孙新点点头,赶忙日后院帮忙去了。 听着后院传来的叫骂声,孙新忍不住摇头叹息,“这脾气,也真难为我受得了!” 自有那熟识的酒客上来调侃几句,“孙老板,又被大姐骂了,不是我说你,你就该拿出大老爷们的威风来,那才像样子啊。” “我那是让着她,这都老夫老妻了,老在她面前抖威风,也忒没意思不是。”孙新自是睁着眼睛说起瞎话来。 “哟,孙老板怂了哦!” “去去去,喝你们的酒去!” 酒客们自是爆发出一阵嬉笑声,孙新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迟疑的病尉迟 孙新忍不住要叹息自己的悲惨人生,自己堂堂登州提辖的弟弟,遇人不淑,每日里都要与一个母老虎为伴,真是可悲可叹! “坐在哪里想什么呢,大白天的不招呼生意,在那里长吁短叹的,就是有生意也被你吹掉了!” 孙新本就想的正不爽的时候,不提防有人这样说,要知道孙家酒馆在这一带本就是一霸,孙新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主,顿时目露凶光,要给来人一个好看。 哪知当他看见来人时,顿时满脸堆笑地迎了起来,“哥,今天你怎么有空到我这店里来,这几位是?” 原来打头进来这人,淡黄面皮,落腮胡须,身材八尺,赫然是本州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引着男男女女一众七、八个人走了进来。 孙立瞪了他一眼,“此事不该你问时,就休问,我且问你,你这里可有什么僻静些的地方?” 见哥哥问时,孙新自是赶忙点头,“自然是有,兄长且跟我来!”说着,赶紧头里带路去了。 待引得一众人来的僻静之所,孙立说道:“你且先下去吧,有事之时,我自会唤你。” 哥哥发话,孙新自是遵守,只是他边走边觉得有些不妥,自家这个兄长旁人不知,他自是了解,那可是个眼高于顶的人物,寻常人物哪里能入的他眼,适才这男男女女中,以他多年来看人的眼光,分明是那最年轻的男子做主,其余人都是看着他的眼色行事,只是这江湖上何时有了这般可以让自己兄长侧目的年轻人? 带着这份疑问,他来到后院,一把将正在教育解氏兄弟的顾大嫂拉到一边,把自己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地告诉来她,希望她能够给自己就一点答案。 没想到顾大嫂两眼一翻,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孙新骂道:“你整日里都在研究这些东西做甚,伯伯要说时自会说,他不说时自是知道那些人不是你我能招惹的,你瞎起个什么劲,还不赶紧给老娘干活去!” 在顾大嫂的骂声中,孙新立马灰溜溜地跑到店里,招呼起生意来。 再说孙立那里,一直待他兄弟看不见人影时,方坐下说道:“李兄弟的来意,廷玉早就与我说过,孙某已是知晓,说句不好听的,在某家看来,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李俊辰亲自拿起酒壶,给孙立满斟一杯,说道:“孙提辖有话但说无妨,兄弟刺耳恭听!” 孙立似是对此十分受用,满饮一杯后,徐徐说道:“本州知府陈明,是当朝太师蔡京的门生,志大才疏,是个奉蔡京之言如圣旨之人,也是个甚是贪财之人,只要有钱,这人不难对付,本州其余大小官员也不难对付,只要有钱,基本上无人会找麻烦,只有一人确甚是难对付。” 俊辰心中将孙立所言和自己昔日所学,以及时迁打探来的消息一加印证,自是完全一致,心中也已了然,孙立所说之人会是何人,故问道:“不知此人是何人?” “此人姓宗名泽,字汝霖,乃是进士出身,如今已是五十五岁,添为本州通判。说起这个老头来,当真是油盐不进,又臭又硬,素来和本州知府陈明不和,多次与知府陈明对着干,那陈明也不止一次说过要将这老头干掉,只是这老头在本州官声素来很好,甚得百姓拥护,让陈明空自咬牙痛恨,但却无计可施。依某看,李兄弟若要达成所愿,只怕还是要落到这老头的身上。” 真要说起来,李俊辰最佩服的就是这些忠臣良将,在来时他就想到过此行最大的难点,应该就是在宗泽的身上,可真当从孙立的口中听起来,这宗泽油盐不进的,难道真的拿他就没有办法吗? 俊辰稍稍有些烦躁,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熙熙攘攘,不知怎地,他突然想到了牟陀岗之战,那一战是宗泽入主中枢之后,金刀王善叛乱,徽宗命宗泽带五千兵马平叛,要知道当时王善自太行山起兵造反,号称十万,宗泽仅带兵五千,和送死何异,此事惹得宗泽之子宗方大为不满,直言若是如此,还不如反了! 想到此段,俊辰转身问道:“孙提辖,那宗泽可是有一子,名叫宗方?” 孙立颇感诧异,宗泽并非什么名人,能知道他的人都是登州左近之人,他这个儿子就连本州之人都很少知道,更不要说外人了。 诧异归诧异,但是眼下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去多想,“不错,宗泽那老儿确有一子,名唤宗方,只是不知李兄弟是从何处得知?” 俊辰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这个笑容落在孙立的眼中,就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了,“在下从何处得知,自是有着自己的渠道,只是不知道提辖可有办法,将那宗方约出来?” “这个……”孙立明显有些迟疑,面上也露出一些尴尬,“孙某与这宗方实是不熟,而且这宗老头管教甚严,恐怕是无法约出吧。” “无妨,既然提辖不方便,此事也不用强求。”面子上,俊辰自是不会多说,心里却补上一句,“实在不行,我直接上门去找宗泽,相信以宗方的叛逆,到头来,只怕还是会帮着我说话。” “那还请李兄弟在此稍坐片刻,孙某尚自有事,便先行告辞。”孙立此刻怕言多有失,赶紧起身告辞。 “提辖请便。” 待孙立离开后,栾廷玉不无担心地说道:“哥哥,我最了解我这师兄,为人最好这做官,眼下分明认识那宗方,但却想两头讨好,两头都不落空…” “令师兄的确是个官迷,可是在我看来,他并非是那种冷血之人,至少他的心中,依然还有那份属于武人的热血。” 孙新这会还在柜台那里和着那些酒客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眼瞅着自家兄长走了出来,赶紧就迎了过去,朝着孙立后面探了探头,说道,“哟,哥,你这是就要走啊,这里面几位是什么意思啊?” 孙立有时候拿这兄弟一点办法都没有,要说这武艺也不差,至少是五、六个别想近身,但偏偏就不求上进,喜欢混迹市井之中,也只能由着他去,“我和你说啊,里面这几位你给我照顾好了,不得怠慢,听见了没有,我出去一下,过会就回来。”说着,不在搭理这个兄弟,直接奔校场去了。 孙新摸摸脑袋,“这什么来头啊,看起来好像这来头比我哥大的多啊,我得找大姐商量商量去。” 顾大嫂这会正在后院教训店里的伙计,孙新在这当口来找他,差点把火气撒到他身上,还是孙新反应快,连忙劝阻道:“大姐,你先别发火,让我把话说完。”于是,他便把孙立的话,还有这发生的事,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大嫂。 顾大嫂听完,破天荒地没有骂他,而是想了想,“这事还真有一丝古怪,我前几日听那登云山的邹润说,山东道上的梁山泊魁首“小孟尝”李俊辰就是个年轻书生,可是他个大首领的,怎么会下山来,还来我们小店,不行,我看你也别在那坐着了,去趟登云山,把那邹润叫来。” “叫他来做什么?他又帮不上忙?”孙新有些不明白了。 “我说你个猪脑子,”顾大嫂朝着孙新的屁股就踹了一脚,“这邹润自称认识李俊辰,找他来认认人,若真是李大当家的,我们不能慢待了人家不是,好歹也能认识一下这等英雄豪杰!” 听了顾大嫂的解释,孙新赶忙就跑,“哎,我这就去!” 第七十二章 宗泽的决意 宗泽在登州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也和他的性子有关,认真而执着,执拗而不懂变通,看到不平的事就想管,看到有人送礼就大声呵斥,甚至于不分环境和场合,直接就给知府陈明脸色,让陈明多次下不来台。 在宋末这个文官当道的年代,像宗泽这样才学满身,又是正规科班出身的官员,应该很容易得到晋升才对,相信如果不是他的这个脾气,只怕他也不会如历史中那般,直到半只脚进了棺材才得以升为京官。 陈明身为知府,又是太师蔡京的门生,要对付一个通判,自然是办法多多,随便想点办法,就把宗泽整的欲仙欲死,要死要活的,甚至放出话来,除非这老头负荆请罪,否则这老头在登州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换成旁人,恐怕早就登门道歉去了,可偏偏宗泽甚是硬气,死活不去道歉,就这么和陈明硬拧着,看谁耗的过谁。 也正因为如此,宗泽的府上可以说是门可罗雀,一年到头,也不见几个人登门,使得他府上的小门子整日里尽是一张瞌睡未醒的脸,就像是谁都欠他几百吊钱一样。 这一日,阳光晒在身上也正暖和,这小门子随便找个门柱靠在那里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睡的正舒服的时候,忽然间感觉这太阳怎么没了,眯个眼镜看时,就看到两个人直接越过自己,朝府内走去,这吓得他一股脑爬起来,直接赶上去拦在二人前面,“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没看见这是宗府吗?怎么就直接朝里闯呢,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啊?” 俩人似是没想到会被拦下来,感到有些吃惊,随即就见那个年轻人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啊,小哥,适才没有看见你,还以为这没人,这样吧,你且进去禀告一声,就说莲峰来访。” “那你们随我来”,这小门子带着二人走入院中,不多时便听见一阵洪亮的读书声从房中传来。 宗泽这几日一直在家中闭门读书,原因无他,前几日和陈明因为收门税的事情当堂翻脸,直接拍桌子怒斥陈明,惹的陈明不管不顾地撕破脸皮,直接遣人将宗泽哄出知府大堂,并传出命令,今后不准宗泽来见。 宗泽是个硬气的人,也直接拂袖而去,发誓就是陈明八抬大轿来请,他也绝不再来。 “惟神薄阴阳而成气,驭风云而施德,威合风雷,则禾木尽偃;恩覃雾露,则卉物敷荣。昆阳恶盈荡新室之众,龟兹助顺济全凉之师……何人在门外?” 宗泽的读书声似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让那些听到的小厮们经常会不由自主地撞到什么或是绊倒什么,这个带二人进来的小门子也不例外,听着听着就自己撞倒了一个花盆,这才惊动了在屋里读书的宗泽,出声询问起来。 这小门子这时候就好像从梦中惊醒一般,赶紧躬身回报,“老爷,有二人自称莲峰,前来拜访老爷!” “莲峰?”宗泽口中重复了一遍,便沉寂了下去,顿时让那小门子有些不知所以,回头看了一眼二人,似是再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地我家老爷会如此? 还好,宗泽只是沉寂了一会,便又开口道:“请他们进来吧!” 既然宗泽发话了,小门子自是不会再拦着二人,直接恭请二人入内。 房间古朴而简单,一张书桌,一张茶几,几把坐骑,几张字画,在加上居中而坐的宗泽,这便是宗泽书房的全部。 “清癯严肃,不怒自威,”二人在打量宗泽,宗泽亦是在打量着二人,“天庭饱满,容貌清秀,天资不凡,将来是贵不可言……” “二位自称是莲峰,可知莲峰乃是老夫故人,二位如此冒名求见,究竟所为何事?”宗泽打量完二人,开口问道。 二人不经意地互视一眼,躬身道:“后学晚辈李俊辰、林冲,拜见宗老先生!” 二人不说还好,这一报名姓,宗泽立刻站了起来,“你就是那山东梁山李俊辰?你是那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正是晚辈!” 宗泽重重拍了下桌子,戟指怒喝道:“大胆!尔等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如今冒充老夫故人,到老夫府上来做甚,若是想招安,自去找那陈明便是,来找老夫有何用,还不与我速速退下!” 俊辰与林冲听了宗泽的话,心中苦笑,真是个火爆老头,就见俊辰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置于宗泽书桌之上,“还请宗老先观此物,若是观完还想赶我二人离开,或是将我二人拿下,也均无不可,我等自是绝无二话。” “哼,老夫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物事!”宗泽说着,取过桌上玉佩,不由脸色大变,“这是!说,这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此玉乃是在下自小便随身佩戴之物,何来从何处得来,宗老先生莫不是太小看李某,”俊辰面带愠色,不悦地说道。 宗泽自书桌后走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俊辰,长叹一口,“果然是李兄的后人,从你的眉宇间还能见着依稀李兄的影子,只是如今四海曾平,你就是来找老夫,恐也无济于事。” “宗老先生……” “我与汝父乃是故交,你还是叫我伯父吧!”宗泽直接打断了俊辰的话。 宗泽发话了,俊辰自是无不遵从,“伯父,你难道真的觉得如今四海曾平吗?以伯父的睿智,难道真看不出如今之世已暗流涌动,神州颠覆就在眼前?” “哦?有什么暗流?我又应该能看出什么?”宗泽颇为玩味地看了一眼俊辰,开口问道。 俊辰一指林冲,“伯父,俊辰和林冲兄长是谁的后人,相信你是了然于胸了。” 宗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见宗泽点头,加上先前看到玉佩时的表现,俊辰心中已有八分把握,于是开口道:“伯父,当今的天子是怎么样的,你也应该知道,他所重用的那些人,整日里干些什么,相信即便伯父在登州,应该也能知道。他们如此作为,已经让天下民怨沸腾,天下占山为王者比比皆是,江南明教、河北田虎,眼看神州大地即将刀兵四起。” “可即便如此,那徽宗皇帝还好大喜功,和那群臣子搞出什么联金灭辽之事,虽说俊辰也恨不得灭了那辽国,但是与那金国联手,无疑与前门驱狼,后门进虎,想那金国,刚从穷山恶水中走出,看见外面这花花世界,只觉得什么都是好的,恨不得什么都抢回去。试问连辽军都无法打赢的宋军,遇上如狼似虎的金兵,将会是何种结果,到头来金兵南下,苦的将永远是黎民苍生。” 宗泽听完,自是叹口气,“你说的这些,老夫自是想到过,但是职小官微,又能如之奈何,难不成要老夫随你去上那梁山不成?” “不怕你问,就怕你不问!”听到宗泽这么一问,俊辰的眼中闪过一道静芒,“我不需伯父上梁山,只需伯父在登州帮我一个忙即可?” 宗泽反倒有些糊涂了,不拉他入伙,反让他帮忙,他又有何忙可帮?思之在三,还是想不出究竟能帮什么忙,于是开口问道:“需要我帮什么忙?” “我想请伯父在登州之地,帮我找一块地方,可以用来督建海船。” “海船?你要海船何用,如今的朝廷闭关自守,从不与化外之国贸易,即便造好,只怕也是无用?”宗泽满脑的问号。 “我要从海路,带十万精兵,收复燕云之地,剿灭夷狄,向赵宋讨回先祖血债!”一道精芒再次在他眸中闪逝。 宗泽震惊了,他想过所有的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坐在那里良久说不出话来在。 过了好久,宗泽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抱负!”重重地一拍桌子,“好!既然你有如此抱负,老夫又何惜这老迈之身,只要你能在三日之内拿下老夫之子宗方所守的刀鱼寨,老夫便贡你差遣,又有何妨!” “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三日之日,必当拿下刀鱼寨!” 第七十三章 神偷等于赌神吗 刀鱼寨,位于丹崖山东麓,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的海军基地,在宋朝的时候还没有海军的概念,守寨的水军平日多以出海打劫为主,直到明朝才开始了正规海军建设。 三日之内攻下由宗方把守的刀鱼寨,在宗泽看来几乎不可思议,哪怕他叫宗方放水,都不可能做到,也正因为这样,宗泽反觉得俊辰可以做到,那么自己陪着他疯上一把也无不可。 有时迁这个轻功高手在手,俊辰丝毫不觉得攻打刀鱼寨有任何难度,更何况如今的刀鱼寨,远非昔日那个平海、宁海二军各俩个指挥镇守的刀鱼寨,而是只有宗方带着一个指挥守在那里,而且说句丧气的话,就是这个指挥的五百人,听宗方指挥的不过自己的十个亲兵而已,其余人等哪里会听他的。 得到宗泽承诺的俊辰,和林冲一起回到孙家酒馆,才到孙家酒馆门口,就从孙家酒馆中跑出两条大汉,朝着俊辰纳头就拜。 “小弟邹渊、邹润,拜见李俊辰哥哥!” 闻得是“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俩叔侄,俊辰赶紧扶起二人,这叔侄二人都是那种古道热肠,忠良慷慨之人,来登州时就一直想见见这叔侄二人,不想这叔侄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早上起来,听见喜鹊在枝头不停地叫唤,就知道有好事发生,果然便见这孙二哥找来,说是李俊辰哥哥到了,我们叔侄俩个便赶紧过来,方才一睹哥哥的风采。” “尝闻“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叔侄二人,在登州一带做私商买卖,专好打抱不平,但有不平之事,只要叫他们遇上了,定会要管上一管,只不过邹润兄弟以后可不能撞树了,不然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独角龙”可就要便成“双头蛟”了。”俊辰的一番话,听得几人无不哈哈大笑起来,就连邹润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寒暄了几句之后,作为老板的孙新自是不可能让大家在门口叙话,自然是引着几人进到店里,好酒好菜如流水般端了上来,俊辰自是不会让孙新两口子白忙活,自是叫着他们一起坐下吃酒。 孙新也好,顾大嫂也好,不管他们是不是一霸,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很强势,尽管说孙立是本州提辖,高高在上,但还是不能改变他们处于社会底层的现实,眼见如俊辰这般身份的江湖英豪,能请他们夫妇入席,待他们一视同仁,心中早就是激动地说不出话了。 待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平素一直话多的顾大嫂终是惹不住,问了起来,“李头领,此番到我们登州来,可是有什么大事要做吗?” 顾大嫂这话一问,顿时把孙新吓出一身冷汗,“你这老娘们,这大老爷们的是,瞎掺合什么!”赶紧悄悄地拉了她一把,让她不要这般多嘴。 只是孙新的这点小动作,早已落在了俊辰的眼中,以他现在的身份,自是不会计较什么,“嫂嫂心直口快,是个面恶心善之人,孙二哥能娶到嫂嫂,真是孙二哥的福气不是!”一番话说的顾大嫂乐的合不拢嘴,朝着俊辰连声道谢,让孙新苦笑不得。 “其实嫂嫂说的不错,此番来登州,确实是有要事,只是此事还需要邹兄帮忙!” 听见要自己帮忙,邹渊叔侄自是拍着胸脯保证,“哥哥有事请说,别的不敢说,就是这腔热血,直卖与哥哥何妨!” 不管是孙新夫妇还是邹渊叔侄,都是俊辰信得过之人,于是他也不矫情,直接便将三日内打破刀鱼寨之事告知众人,只听的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隔了良久,邹渊才开口说道:“哥哥,那刀鱼寨可是平海军的驻地,虽然眼下这平海军不比当年,只有一个指挥驻守在那里,但那也不是我们这几个人可以打得下来的,难不成这几日会有梁山大军赶来?” 听到梁山大军,众人的眼睛不由一亮,顿时兴奋了起来,如果有大军,不,哪怕是来个二、三百人,打下这刀鱼寨就不废吹灰之力。 他们才兴奋起来,俊辰这边又是一盆凉水泼了下来,“没有大军,有的就只有我们眼前这些人!” 俊辰扫了一眼众人,看见众人皆面露难色,复开口道:“此次攻打刀鱼寨,并不用各位去攻打,只是希望各位能够帮忙,在打破刀鱼寨后,将那刀鱼寨内所存粮草搬运出来,散发给本地灾民。” 俊辰这话,犹如往油锅里泼水一般,顿时冒起冲天火星,难道就你梁山是好汉,爷们都是孬种不成!就见邹润猛地跳了起来,将酒碗往地上用力一砸,“干了,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爷爷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有了带头的,自然会有人跟着响应起来,“干了!” “就是,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 豪言壮语是要说的,但是做是不要他们做的。是夜,时迁借着夜色的掩护,凭着自己高超的轻功,悄悄翻过刀鱼寨的围栏,直接潜入刀鱼寨内部。 本以为寨外守备不怎么样,内部守卫总该森严一些吧,可真当进到寨内,居然连一队巡逻的士兵都看不见。 时迁平日里也没有少去什么兵营、寨子的,但是从未见过眼前这本诡异的情形,让他一点也摸不着头脑,“真是邪门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时迁越想越不劲,索性敞开了在寨子里散开步了,哪知他溜溜转了一圈,人没遇上一个,反而听到了非常熟悉的声音。 “大!大!大!” “小!小!小!” “豹子!豹子!豹子!” 听到这个声音,时迁总算是明白了,难怪整个寨子里不见一个人影,原来都躲在这里赌钱呢! 要说平时时迁也没去这个赌场,如果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赌术和他的轻功、偷盗本领一样,都是天下第一,自打跟了俊辰以后,他就很少驻足赌场了,如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把他勾得手直痒痒。 这厮四周环顾一圈,找准一个士兵帐篷就钻了进去,没多大功夫,就看见一个穿着常规宋军服饰的小卒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直接就冲那声音的来源处奔去。 掀开赌场的帘门,里面这热火朝天的景象让时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本来还有些担心,怕被人认出是个生面孔,没想到他左瞧瞧,右看看的,甚至还和人撞了个满怀,居然也没人认出他是个生面孔,这下子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他个子小,要挤进人群可着实费了不少力,正赶上充当盒官的那个小卒刚把宝盒放下,赶着叫人下注,看见时迁的脑袋,就问道:“你下不下注,要下注就赶紧!” 时迁挤进来的时候,正赶上他在摇盒,时迁一时还真没听清点数的大小,只能笑笑,“我看一把,看一把,你们先玩!” “不下早说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大声嚷嚷了几句之后,“开了!”顿时高兴的大叫的,气的剁椒的、骂娘的比比皆是。 “就这本事还敢当盒官,真是不知道你时爷爷的厉害!”时迁从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这个盒官一番,随手将几个铜子扔到“大”字处,然后就跟着那些赌性大发的士卒一般,如发情般嚷嚷起来,“大!大!大!” 第七十四章 大杀四方的时迁 “哈哈,我中了!”随着盒官打开宝盒的那一瞬,时迁顿时一蹦老高,赶紧把手伸到桌上,把赢来的钱往兜里一划拉,活脱脱就是一个赌徒的样子,在加上他的身材和脸上那活灵活现的滑稽表情,周围的士卒都不禁投来鄙夷的眼神。 “你们懂什么,时爷爷这是放前线吊大鱼,看你们一个个傻头傻脑的,包管你们一会全部输的当裤子。”好吧,这家伙已经完全入戏,彻底把这里当成赌场了。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眼瞅着时迁这家伙连着赢了四、五把,做庄的盒官跟前,原本堆的和小山似的铜子已经大半进了时迁的兜里,恨的他直牙痒痒,说话的声音也是那么的有气无力。 “开了!tmd,今天怎么这么背!”这个盒官打开宝盒,已经憋了半天的脏字,这时候就直接蹦了出来,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让你摇大你来小,让你摇小你来大,tmd耍着老子好玩啊,不做了,不做了,这个庄谁爱做谁tnd做,老子不做了!”恶狠狠地瞪了时迁一眼,将宝盒一扔,直接挤出人群,到外围观战去了。 这盒官一走,这桌突然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围着的人还是那么多,你瞅我,我看你的,数钱的,数手指的,看帐篷的,甚至还有一个在那里数着胸毛,就是没人肯做庄,“各位老大都不想做这个庄,不如就有我来做这个庄吧!”时迁三滑俩溜地,就从人群中钻到了盒官的位置。 大家伙这么一瞧,这长得獐头鼠目得,怎么看怎么滑稽,一个都头忍着笑意,“我说就你这德行,站在那里还没有这宝盒高,做这个盒官行不行啊。” “试试,试试!”时迁满脸堆笑,不住地点头哈腰,“你大爷的,瞧不起你时爷,一会就要你们好看。”时迁忍不住在心里咒了几句。 时迁装模作样地拿起宝盒,摇了几下,朝着案上这么一放,便学着之前那人的腔调,“大家下了啊,买大赔小,买小赔大,下了啊……” 时迁的个子不大,但这声音着实不小,听见他的声音,也引得不少人围到这桌来,待看见时迁的样子,顿时都生出一种“就这德行,还敢当盒官,赔不死他”的感觉,纷纷开始下注。 “我押大!” “我也押大!” “我押小!” 不大功夫,这桌上便堆起了小山一般的铜子,时迁见下的人这般多,不由眉开眼笑,估摸着下的差不多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还有没有下的,没有了是吧…开!” 时迁一个“开”字,把长音拖的老长,直到围观的人脸上都显不耐,这才一把掀开,“二二三,小!” 不开还好,这一开,顿时是群情激愤,“嘿,这是什么手啊,怎么又是小!” “这宝盒怕是坏了不成,算上前面的,这都连着七、八把小了!” “哈哈,我就说了,这小子獐头鼠目的,保准一定是小!” 时迁这会可顾不上和他们废话,这会可是他最忙的时候,能不忙嘛,收钱,赔钱,就这就够他忙上一会了,还不说边上那些输红眼的赌徒还在不停地催促他。 正是迎合了那句老话,越是输钱越是要赌,在时迁这厮那神乎其神的手脚之下,这个赌场的气氛也越来越诡异,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矛头对准了这桌,但就是非常的邪门,怎么都赢不了。 也许是输的急了,一个都头猛地将手按在宝盒上,“且慢!”把时迁吓得下意识地后跳一步,双手放在胸前,“你待怎地?” 那都头见时迁此模样,先是一愣,有着那么一丝不好意思,但很快那长满横肉的脸上就布满了杀气,“你当爷爷是傻子不成,连着二十多把,你小子把把都是小,这不是作弊是什么,你小子把宝盒打开,保准还是小,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 “说什么呢,愿赌服输,听到没过去,有赌就不要怕输,没钱就一边去,不要挡着后面的兄弟发财!”时迁就着他的话,直接就怼了上来。 那都头平时就不是一个擅长都嘴的家伙,这被时迁两句话一怼,顿时就说不出话来,眼见着周围的人都朝着自己指指点点,这脸皮立马红的就像一只熟透的龙虾一般,当下虎吼一声,张开蒲扇般的手掌,直接就去掀那宝盒,“爷爷就不信了,这就掀给你看!” 时迁别的不快,就是手快,哪里会如这厮的意,直接把宝盖一拎,那都头立时扑了个空,他在顺手将宝盖重重往那都头手上一砸,顿时如同杀猪般的残嗷响彻了整个帐篷。 “弟兄们,给老子拿下这厮,出了事老子担着。”这都头往日里在刀鱼寨就是一霸,何曾吃过这种亏,哪里会咽得下这口气,直接招呼小弟上前,要拿时迁泄愤。 “我靠!赌钱不行来群殴啊!”时迁一看苗头不对,抓起两把铜子就扔了出去,口里兀自嚷嚷着,“打人啦,杀人啦,抢钱啦!”然后从桌上胡乱抓了一把铜子塞进兜里,头也不回地朝门口窜去。 那都头的手下七手八脚地把的手从宝盒中“救”出,看着这只已经堪比猪蹄的手,他真是欲哭无泪,看着满帐篷都是哄抢的士卒,直接大吼一声,“都tm别抢了,这些全是老子的,你们赶紧给老子追,老子要活剥了那小子的皮!那个敢不去的,老子先剥了他的皮!” 他这一发话,所有人“刷”地停了下来,集体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都着急忙慌地朝着门口涌去。虽说这个帐篷被用做赌场,地方也够大,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个帐篷,这么多人一起动作起来,还不得是乌烟瘴气,烟尘滚滚,待所有人都出去了,在看那都头,满脸满身的尘土,知道的他是都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个地方混进来的难民! 几百号人去抓一个人,看似有点大材小用了,但是如果去抓时迁,这点人可能还真不够用,更何况这厮浑身上下,不知道藏了多少迷药、麻药、蒙汗药的,去追他不是自讨苦吃嘛! 这追着追着,就开始觉着这头怎么晕乎乎的,难道说是输钱输的?也就没太当回事,时迁却似早有算计一般,回过头来,用手一指,“倒也!”那个被指的士卒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会什么法术,赶紧浑身上下一摸,发现一个零件都没少,哈哈笑道:“小子,你死期到了,还敢唬……”没说几个字,一骨碌躺地上了。 “说了叫你倒,就肯定会倒的,你时爷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来着!”时迁摇着头,叹着气,忽地想起一事,“时辰不早了,我还是赶紧去宗方那,盗取印信要紧。” 这是个说干就干的主,直接就奔着宗方的营帐而去,很快便潜到了宗方营帐之外,老规矩,先打个洞,查探一下,然后再来一点鸡鸣五鼓返魂魂香就齐活了。 想法挺好,动作也非常熟练,那个洞打得又小又隐蔽,就在他边看便掏吹管的时候,这动作不自然了起来,“这人怎么这般眼熟?嘶……哥哥!” 乍见李俊辰,时迁吓了一跳,这吹管也随之掉在了地上,夜深人静之时,掉个再小的东西在地上,这动静都不会小,这一有响动,立时就惊动了帐中人,“迁儿,你还要在外面玩多久,速速与我进来!” 老大发话了,时迁哪有不听的份,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哥哥!” 俊辰也不看他,直接来了一句,“如今是几时了,你都干了些什么?” 在赌场赌昏头的人,哪里还会知道如今的时辰,顿时就把他噎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李兄也莫要吓他了,如不是他将那些人绊住,只怕你也没有那么容易进来。”宗方见时迁噎在那里,心中有些不忍,不由开口为他开脱。 宗方开口,俊辰无论如何都必须卖这个面子,毕竟日后还需要宗方代为照料船厂,“今日看在宗兄的面子上,便饶过你这一遭,若是还有下次,二罪归一,定不轻饶!” 时迁本来还在想会受什么处罚,不想俊辰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喜出望外之下,赶紧拜谢道:“多谢哥哥!多谢宗公子!” “宗兄,此间之事就拜托了,小弟这便告辞了,令尊那里还请代为转圜致歉!” “这便要走,就不能多留些时候?”宗方大感意外,难得他与俊辰投缘,不想才见就要分别,心中甚是不舍。 俊辰亦是苦笑,“我与宗兄亦是一见如故,只是确有要事在身,只得日后在与宗兄一聚。” “好吧!宗方在此祝李兄此行一路顺风,归程时切记要往登州一行,小弟在此恭候!” 俊辰自是点头应是,朝宗方一抱拳,“宗兄保重!李俊辰就此告辞!” 时迁见俊辰要走,赶紧朝宗方行了一礼,追了上去,“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李俊辰头也不回,似是长出了口气,“江州!” 第七十五章 小弟暴打大哥? 宋江自清风山下被俊辰大杀了一通,后来秦明的事情又被当面拆穿后,在清风山上着实老实了一阵子,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个人武功好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料敌机先,连智谋都这么厉害,不但是平白无故地落下了一通埋怨,还把秦明彻彻底底逼上了梁山。 这厮不是个轻易肯认输的主,为了他那个当官的梦想,他怎么着也要在试上一试,被俊辰这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以后,他还真沉下心来,痛定思痛,好好地盘算了自己所拥有的资源和班底,还真让他发现了他眼下的两个问题。 说是两个问题,说到底也就是武力和智谋,一是巅峰武力,虽然这清风山上头领不少,巅峰高手也不是没有,王英、燕顺、郑天寿等等,这一大帮子固然只能算是一般高手,但是发小花荣确是实打实的高手,虽然更多的还是在那张弓上面。但不知怎地,这次见了这个兄弟以后,宋江心里总有种说不上的感觉饿,总觉得这个兄弟待自己没有以前那么亲了,甚至与还将妹子托付给那个不给自己面子的李俊辰,这般做不是打他宋江脸嘛,就算他嘴上再不说,但和花荣之间明显有了一丝隔阂。 宋江这种人,一旦和你有了隔阂,那么防你就和防贼一样,既然花荣这边让他觉得有那么一丝靠不住,那么再找一个巅峰高手撑场面,就是迫在眉睫的事了,本来秦明是一个,但是又被李俊辰搅了,宋江每每想到这里,就会恨的牙痒痒的,没由来,只能在江湖上在想办法。 另一个问题则是宋江发现少一个可以和他商量事情,出谋划策的白纸扇,清风山上尽皆是一帮大老粗,整日里想的不是女人就是打劫,和他们商量和宋江自己拿主意没什么区别,花荣虽然比他们强些,但是这强的始终还是有限。“必须尽快找一个可以商量事情的军师”,宋江在心里给自己下了这样一个命令,可是这样的人无不是饱学之士,如何肯跟着他上山落草?冥思苦想之下,还真被他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吴用。 说起这吴用,自是和晁盖最熟,当然也认识宋江,自东溪村一役侥幸逃脱之后,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猫有猫道,鼠有鼠路”,绿林江湖上道上自有自己的一套找人方法,没多大的功夫,这吴用的下落就被宋江挖了出来,正托庇与他的好友江州两院押牢节级戴宗,蒙戴宗帮忙,在江州大牢内,找了个抄抄写写的差事,胡乱度日。 既然知道了自己军师,呃…好吧,宋江这厮认为,只要他看上了,这个军师就是他的了。既然他看上了,赶紧将清风山所有头领叫道一处,说明自己要去江州一趟,但王英那伙人怎么会让他一个人前去,纷纷说怕宋江路上出事,定要跟着宋江一起上路。宋江哪里敢带他们去,一个个长得就是一副强人样,不要人报,往那一杵,就自会有衙差前来捉拿,休说找人了,能保住小命已是万幸,好说歹说之下,才让王英等人同意宋江一人上路。 原本轨迹里,宋江被押送到江州牢城的路上,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事情,也见到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依靠着自己的名声,有惊无险地收服了不少人物。 眼下,在俊辰的刻意行为之下,他干的几件好事慢慢在江湖传开,让各路江湖人物对宋江这个人都抱有了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而在并非是原本的一见本人,纳头就拜了。 可宋江哪在乎这个啊,他最厉害的,无非是两样东西,刀枪不入的脸皮加上可灿莲花的舌头,在这两样东西帮助下,人肉包子和板刀面这两件传说中的“神食”终是没有出现,李立、薛永这些人还是一个个的拜在了宋江的门下。 收服了这些桀骜不驯的江湖人物,让宋江觉得他在江湖上还是非常有威望的,不禁有些飘飘然。到了江州之后,便直接杀到了牢城营,指名道姓的要找戴宗。 戴宗是什么人物,江州两院押牢节级,又天生一副飞毛腿,便是那江州知府蔡九与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你宋江算什么东西,说穿了只是一个潜逃在案的匪类罢了,居然敢这么指名道姓地要见戴宗,那不就是自己找不自在! 那小牢子平常在牢城营也没有少收好处,见宋江如此大言不惭,又没有银两好处,看起来还长得那么猥琐,心中也有气,“你在这等着!”直接进去找戴宗了,把个宋江自个留在那里。 宋江也算是混过公门的人,照说应该知道好处银两的事,只是他这几日当大哥当的爽了,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直把戴宗也当成了小弟。这在牢城营外面等的久了,他心里渐渐地不耐烦起来,寻思道:“我宋江来此访友,你戴宗是何意思,莫不是觉得与我宋江见面,丢你的面子不成!” 心中这般想,人自然会越走越急躁,冷不丁地靠觉背后似是有人挨了一下自己,宋江本能地转身去看,不想这转身时,手肘朝着那人脸上就是一下子。 那人被宋江这么一下子打在脸上,直接破口大骂,“直娘贼,你个黑厮,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牢城营门口打你李逵爷爷!” 宋江听到骂声,方知不好,忙抬眼时,只见这个汉子长的实是彪悍,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胡乱套着件小牢子衣服,加上一字赤黄眉,铜铃般赤丝双眼,血盆大口,钵大拳头,瞧的宋江心底直抽凉气。 李逵一把抓住宋江衣襟,满口的臭味熏的宋江几欲昏厥,“你这厮,敢偷袭你李逵爷爷,怕是不打你不长急性。”举起钵大的拳头就欲打。 宋江吓得面无人色,这么大的拳头打下来,还不去了半条命,连忙讨饶道:“好汉莫打,我乃是山东宋江,只因适才心中想事,这才不慎碰到好汉,还请这位好汉原谅一二!” “哈,你是宋江?”李逵瞪着两只眼睛盯着宋江,狐疑地问道。 宋江连忙点头,“是是是,小可正是那山东“及时雨”宋江宋公明!” “啊呸!”宋江正解释间,不提防李逵直接一口浓痰吐在脸上,提起拳头就是一拳将宋江捶倒在地,兀自还不解气,直接跳坐到宋江身上,有一拳没一拳地招呼着宋江,“叫你这黑厮冒充我宋江哥哥,就你这猥琐样也能是宋江……” 宋江是欲哭无泪,“长相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李逵的拳头也着实重,没几下就捶的宋江讨饶开了,“我不是宋江,我不是宋江,我是冒充宋江大名的骗子,下次再也不敢了,好汉就饶了我这遭吧!” 满心以为求饶服软,李逵便会放过自己,可李逵是什么人?浑人!浑人哪有道理讲,“哈,现在承认自己是冒充的了,叫你冒充俺宋江哥哥,叫你冒充……”又是一拳接着一拳地揍了下来。 宋江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承认被打,不承认也被打,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所幸的是,李逵还没打过瘾时,从牢城营里传来大叫声,“铁牛住手!” 李逵自是听的出这是戴宗的声音,平素他也最听戴宗的话,这戴宗一叫,他赶紧从宋江身上起来,怕戴宗看见他大人会责罚他,“戴宗哥哥!” 宋江听到叫声,心道总算得救了,想着见到戴宗总不能躺在地上,怎么也要站着才是。可是李逵下手太重,捶的他浑身生痛,好半天才挣扎着站起来,还待抱拳行礼时,“小可……” 不想戴宗出得牢城营第一句话就是,“黑厮照打!”直接就是一棍打在宋江头上,将宋江打得晕死过去。 李逵在边上看的直咂舌,“这怎么比我还狠呢!” 第七十六章 不会改变的历史 宋江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睡觉睡的这么舒服了,梦境也是那么的真实,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梦境中的人和物。 他梦到自己站在一处风景及其秀丽的山巅,身前拜倒着一大片他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好汉,有军官、有书生、有武师、也有闲汉,这些人,无一例外地从眼中射出崇拜的光芒,无一不是抱拳口称“哥哥!” 他梦到自己受到了当朝皇上的接见,接受皇上的委托,带领这些人,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终于是澄清宇内,天下再无贼寇,受到皇上重赏,受封为王,从此位列一品。 自己衣锦还乡,风光排场,自己老家宋家庄的庄民在老夫的带领下,一直迎出庄口,老夫摸着自己的一身官服,那是激动的老泪纵横,“我宋家终于出了一个官了!” 许是这么一激动,触碰到了身上了伤,顿时疼的他“哎哟、哎哟”地直叫,人也随之醒了过来。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件夯土房,出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条长凳就在没有旁的家什了,“原来只是一个梦啊!”宋江自嘲般地笑了笑。 宋江只觉得身上痛,但绝没想到就是这么笑笑,居然还能牵的脑袋疼,下意识地摸摸脑袋,就摸到头上肿着的老大一块,细细想了一下,原来这就是戴宗那狠狠的一棍造成的,可是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打自己,好像和他没仇啊! 宋江在那里苦思之时,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吴用身穿小牢子的衣服,端着一碗汤药从屋外走了进来,见宋江已经睁开了眼睛,惊喜之下,赶忙将手中的药碗放下,拜倒在地,“哥哥,你可算是醒了,真是谢天谢地!哥哥在上,请受小弟吴用一拜!” 宋江本想去扶,不想稍稍一动,就浑身生痛,口中叫唤了起来,吴用自是知道怎么回事,赶紧将宋江扶起来坐好,拿起药丸,对着宋江说:“哥哥,先喝药吧,待药凉了,就没甚效果了!” 宋江点点头,哆嗦着手接过药碗,费了好大的劲才候到嘴边,喝上了那么一口。眼见宋江一口药下肚,吴用的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是下来了一些,口中不无责怪道:“这戴宗是怎么回事,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哥哥打成这般光景,莫不是想要哥哥命不成!” 宋江喝了两口药,呼出一口热气,只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舒坦了许多,也没那么疼了,摆摆手说道:“此事也怪不得戴宗兄弟,是宋某一时不察,犯了些忌讳,再说了,戴宗兄弟也只是打了我一棍而已,若是这一棍就将我宋江打杀了,也只能说我宋江命中有此一劫,怨不得别人!” 话音刚落,门外风风火火地闯进一人,直接拜倒在宋江床前,“小弟戴宗,非但不识哥哥真面目,还将哥哥殴打致伤,真是罪该万死,还请哥哥赎罪!” 宋江最惯收买人心,也最腹黑,在他看来,打一顿骂一顿都算不上什么,只要你曾我的情,将来就能为我所用,到时候连你的命都是我的,要打要骂还不是随我嘛! 赶紧吩咐吴用将戴宗扶了起来,自是少不得几句贴心安慰的话,直说的戴宗眼泪汪汪,只恨不得将心掏出来呈给宋江。 “都怨那个黑厮,如此暴打哥哥,平素这黑厮就经常在外惹事,也经常有人找上门来,那日听的小牢子来报,只以为又是这黑厮的仇家,不想尽是……今日本想着叫这厮一起来看哥哥,不想这厮却说这宋江是假的,死活不肯来,吾亦拿他没有办法,真是愧煞!”当宋江问及李逵时,戴宗先是很恨地啐了几口,末了也忍不住摇起头来。 李逵的蛮力,宋江亲身领教了,想着你戴宗收服不了此人岂不是好,只听一人的命令总好过听两人的,待身体好时,自会收服与你等看来。 宋江毕竟是重伤之体,闲聊了一阵,已是略显疲惫,吴用也是个人精,见此状便服侍宋江睡下,与戴宗一起退了出去。 转眼间,宋江来到江州已经快半个月了,虽然伤势没有好透,但也好了个七七八八的,早已能随意下床走动了。 身上的伤容易好,但是心里的石头却越来越重,想来也是,宋江这段时间明里暗里暗示了吴用不知道多少次,也能确定他收到了暗示,但就是不搭理自己,甚至于每次说到这里,他就会不动身色地将话题岔开,让宋江没有一丝着力的地方。 至于那李逵就更不用说了,浑人一个,只认死理,就认准了自己是假的,不管戴宗和吴用在怎么呵斥,在怎么说教,就是不搭理,不过总算是比当初好许多,虽然还是横眉冷目的,总好过一见自己就扑上来要打。 这眼看着时间是一天天过去,宋江的心里也是一天急过一天,一天凉过一天,越想越心烦意燥,不由想着出去走上一走,散一散心。 也许是命中注定那样,宋江的八字和江州犯冲,在街面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之后,终是走进了浔阳楼。 “自幼攻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流落江湖,往事哪堪回首。他年若得报怨仇,血染浔阳江口。” “心在天下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郓城宋江作。” 黄文炳读完这墙上所题之诗,别说是一口凉气了,简直魂都快没了,但很快这厮便兴奋了起来,这是什么诗,反诗啊!历朝历代以来,敢题反诗的没有一个不是想造反的,如今这什么宋江也敢题这诗,就算不是想造反,也必然是有反意! 黄文炳赶紧叫来店家,吩咐备好文房四宝,将墙上所题之诗临摹了一遍,捧在手中如获至宝,“宋江啊宋江,想我黄文炳也是满腹经纶之人,却至今未得出仕,好容易有你这厮题这反诗,说不得我这官真要落在你身上,来年定给你上上几柱香,以谢你成全之恩!” 黄文炳不敢怠慢,立即赶往知府蔡九的府上。蔡九虽然不是什么饱学之士,但好歹也是蔡京的儿子,这一看之下,立刻拍案而去,“这是哪来的,什么人如此大胆,胆敢题这等反诗,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黄文炳摸了摸两撇黄胡子,毕恭毕敬地说道:“恩官,小人记得当年太师生辰钢一事,似就是这宋江报信,导致最后功败垂成,疑犯被劫,至今也未能给太师大人一个交代,而且小人业已问过那浔阳楼老板和小二,知此人身材矮小,面目黝黑,甚是好辨认。依在下愚见,立时在这江州城内进行搜捕,定然可以一举拿获,届时也可给太师一个交代!” 蔡九微一沉吟,拍案道:“就依先生所言!来人啊,速速召集合城差役,捉拿反贼宋江!” 第七十七章 钱也要,命也要 宋江可能早已忘了当年自己通风报信之事,或许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事,也许他也记得,只是没有想到过在青州被安上的罪名,居然也能传到江州来吧! 古时候刑讯是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差役看你像,就能把你锁回去,或许会有那么一个、两个的好官,但是请别忘了,古时候的技术手段相当落后,除了那种露出极大马脚和破绽的,其余的基本上都是广撒网,广捞鱼,然后就是过堂的时候把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不招也要打到你招为止,只是为了这一纸供认状,不知要枉死多少无辜性命! 宋江醉醺醺地出了浔阳楼,满大街跌跌撞撞地乱晃,而这厮的形象也确实成问题,基本上不需要花多大功夫,只要看到人就敢抓走! 这还没到牢城营,就被在街上四处游弋的差役看到了,“老汪,快看前面那个黑厮,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 “我瞧瞧,人矮,皮黑,应该是了……”那个老汪瞧了一眼,忽然一拍大腿,“嗨,费那功夫事干什么,抓回去这么一打一关的,保管他不是也是了,走,锁了回去!” 边上那人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至于费那功夫去想嘛,有人交差就是了,“还是你高,老汪!”一个大拇哥伸到了那老汪眼前晃悠了几下。 宋江这时候早已经是在凭着感觉走路了,哪里还会有看有什么人,迷迷糊糊间就听见,“宋江,你的事犯了,跟我到衙门走一遭!”跟着就有一根冰凉的东西从自己颈间绕过。 这一下,把宋江的酒彻底吓醒了,这酒一醒,立刻就发现自己颈间的那根铁索,不远处还有俩个差役面露狰狞的笑容看着自己。 宋江在衙门里当过差,知道这些差役没一个好东西,每年在衙门里不知添上多少冤魂,做为一个有抱负有野心的人,怎么会甘心被绑个衙门去。 “两位差官,小人是青州来的客商,初到贵地,多喝了几杯,这里是小小敬意,还请笑纳!”宋江一边笑,一边从怀中掏出一点散碎银子,递给二人。 老汪两个瞧见银子,就如蚂蚁见到蜜一般,赶忙从宋江手上将银子抢了过来,放嘴里咬一咬,发现是真银子,顿时眉开眼笑,宋江见二人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二位差官,可否行个方便,这便让小可离去,可好?” 老汪二人听了宋江的话,相互看了看,脸上皆露出诡异的笑容,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拾起铁索,将宋江这么一锁,厉声喝道:“呔,宋江,你的事已经发了,如今还敢收买我等,真是死到临头由不自知,这便随老爷们走吧!” 宋江这下真是心里哇凉哇凉的,亡魂冒得三魂不见七魄,高声叫道:“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两个差役哪里还会管他叫,这场面对他们来说,早就是小儿科了,三天两头就能见一回,连拉带拽地就拉进了知府衙门。 蔡九见这么快就把题反诗劫生辰纲的家伙抓回来了,自是连忙升堂审案。 本想着这次难得有着铁证,这宋江总该招了吧,不想这宋江是个做梦都想坐上蔡九的位置,哪里会把这样的污点安到自己身上,死活不认,只说自己是到江州做生意,顺便看望两院节级戴宗。 蔡京把蔡九安排到江州,就是想着江州安全,怎么着都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平时蔡九也就是收刮民脂民膏,鲜有政绩,平日里早就不爽,如今这实打实的反诗案放在眼前,这宋江还如此刁滑不认,立马吆喝左右,“给我重重打开!” 宋江听得要打板子,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道:“大人容禀,小人有要事禀告!”说着,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那师爷是个蔡府出来的老人精,哪里不知道什么名堂,从宋江手中接过银票便交与蔡九,蔡九微微一瞧,竟都是五百两一张的银票,瞧那样子,少说有一、二十张,这厮乐得直合不拢嘴,稍稍沉吟一下,“你的心意本官受到了……” 宋江见蔡九这般说话,终是放下了心中大石,心想还是逃过去了。 不料这蔡九说翻脸就翻脸,“啪”地重重一拍惊堂木,“大胆宋江,劫取生辰纲在前,贿赂本大人在后,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左右给我重重打来,打到招为止!” 宋江这会只觉手脚冰凉,还待分辨时,那如狼似虎的差役一拥而上,按住宋江便劈劈啪啪地打将起来。 “冤……冤枉啊!” “哼!还冤枉,给我重重地打!” 宋江哪经得住这般打,不多时便晕死过去。 蔡九是打定了主意,定要将此案做成铁案,见宋江晕死过去,冷哼一声,嘀咕一句“这厮这般不禁打。”便吩咐左右,将他扔到牢城营中,待第二日继续审来。 戴宗是节级,巡视牢城是他的必修功课,这日有小牢子来报,有新人犯押到,要知道戴宗没别的嗜好,就爱这金银之物,朝新人犯索要利是钱,是他们发财的不二法门,这一听见有新人来了,还不立马运起他成名的飞腿,深怕去的晚时,拿的少了。 戴宗去的早,拿足了那五十两的利是钱,左瞧右瞧的,满心欢喜,正往自己住所赶时,就见两名差役拖了一名人犯走了进来。 戴宗在这里就是土皇帝,这是江州牢城营公开的秘密,到了这里,就是平素再嚣张再狂妄的差役,也得老老实实的,两人见到他,立马扔下那人,抱拳行礼,“戴节级,这向可好?” 刚收了钱,心情自是好的很,满脸带笑地点点头,“很好很好!哟,这人犯了什么事,怎么打成这样?”瞟见这地上好趴着一个,不由好奇地问道。 那差役一脸晦气,“咳,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个不知死的,在浔阳楼题了反诗,叫那黄文炳瞧了去,咱们大人还不立马拿人,抓回来就是一顿打,不过也忒不禁打了,没几下就这德行了!” 戴宗轻蔑地笑了笑,“就这么个东西还敢题反诗,随便找个地,扔里面就是了,这好日子才开始,有的他受了。” “好嘞!”两人应了一声,拖起人犯朝里走去。 戴宗走了两步,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似的,回头问了一句,“这厮是从哪来的,叫什么?” “好像是从那什么郓城来的吧,叫……” “叫宋江。” “对对对,就是这名,叫宋江!” “哥哥!”戴宗顿时只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面上不动声色,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待得这两人不见踪影时,戴宗顿时脚一软,往墙上一靠,连声地喘着粗气,“不好啊,哥哥这是要出大事啊!得赶紧找学究商量才行。” 戴宗扶着墙,尽力赶回自己屋子,就看见吴用在内不安地来回走动。 “学究先生!不好了!” “戴宗贤弟,出大事了!” 二人甫一见面,立刻焦急地叫了起来,“戴宗贤弟,且先听我说,适才我听几个小牢子说,宋江哥哥在那浔阳楼题反诗,被那知府蔡九拿了起来,当堂打得昏死过去,现如今已经关进了牢城营!” 戴宗听完,先是一愣,后一跺脚说道:“学究先生,我要说的也正是此事,适才我遇到两个差役,把宋江哥哥拖了进来,我这才着急赶回来找你商议来了!” 第七十八章 京城有好男色吗 吴用此人,真要说他人如其名的话,未免也有些太瞧不起他,论起破门灭户、杀人灭口、坑蒙拐骗这些勾当的话,他还真是这个时代翘楚级的人物。 只是这些和他变换门庭的本事相比,又显得不那么突出了,原本轨迹里,吴用先是跟随晁盖,而后又是跟着宋江,如果不是宋江一心只想做宋朝的官,说不得吴用这厮还要去辽国那里混一遭。 这些日子以来,吴用说不明白宋江的意思,那肯定是假的,以他的智商,宋江才提及,他就已然知晓宋江的意思,有所谓自家知道自家事,他虽有“智多星”之称,可有的都是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阴谋诡计罢了,宋江用拉他入伙何用?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宋江比起义薄云天,豪气过人的晁盖来,无疑要腹黑很多,嘴皮子溜很多,脸皮也厚上许多,这样的人更容易收服江湖草莽的心,更适合做上位者。 眼下宋江被拿,如何营救才是第一要紧事,至于是跟着晁盖还是跟着宋江,还要等他脱险之后再做计较。 吴用在戴宗的眼前来回走了几圈,眼珠子转了几转,招过戴宗问道:“贤弟,这江州也是个要紧去处,左近可有什么好汉或是强人?” 戴宗不明所以,焦急道:“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些做甚,就是拿下他们,也换不得宋江哥哥!” 吴用无语,只得耐下性子解释道:“如今想要搭救宋江哥哥,无非就是劫囚车……” “什么!”戴宗听到要劫囚车,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见到这兄弟的德行,吴用心里亦是不住地摇头,“戴宗贤弟若是怕时,只需将这左近的好汉与强人告之与我,这劫囚车的事,不用贤弟动手便是!” “nd,怕个鸟,算上我一个!”戴宗最受不得的就是被文人鄙视,被吴用这么一激,直接就跳了起来。 吴用似是早就算计好一般,直接附到戴宗耳边细声说了起来,说的戴宗不住地点头,待吴用说完,戴宗一抱拳,“哥哥放心,此事包在小弟身上!”说罢,将江州左近那些好汉、强人一一告诉了吴用。 蔡九起初还是挺高兴的,毕竟难得能抓到个重犯,可是审了两日,打了两日,每次都将那宋江打得死去活来,晕死过去,即便如此,他也是不肯画押招供。 蔡九只是庸才,碰到这等硬骨头,一时也无计可施。他这边可以一日日地拖,但黄文炳那里可真是度日如年啊,每刻都想着有人给他送来官服,可以让他过过官瘾,可左等右等皆是兀信,没奈何,只得自己跑去蔡九府上打探消息。 黄文炳平素常在蔡九府上出没,几乎无人不识,是以他很容易便见到了蔡九。只是待见到面色阴霾的蔡九,让满心欢喜地黄文炳不由心里“咯噔”跳了一下,“黄文炳参见恩官!” 蔡九随意恩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黄文炳能深得蔡九信任,和他自己本身的那种机灵劲也非常有关系,眼见蔡九眉头紧锁,闷闷不乐,他眼珠子一转,便大约知道是为什么,“恩官,可是还在为那宋江之事伤脑筋不成?” 问到这件事上,蔡九终是开口,“是啊,那宋江当真又臭又硬,甚至装疯卖傻,诸般刑罚,都以用过,他就只是不说,这般下去,如何能在父亲大人面前讨得好去!” 黄文炳不愧是黄文炳,一肚子的坏水,说他是宋江的克星还真不为过,眼珠子这么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还真给他想出些恶心的办法,“恩官勿急,小人曾经听人说过,在京城好似有些显贵不喜美女,专好男童,可有此事?” “嘶”,蔡九听他这么说,不禁吸了口凉气,和自己交往了那么久,原来是个好男色的主,自己岂不是……蔡九不禁把身子不露声色地朝里挪了挪,满眼地凝重和戒备。 黄文炳半天不得蔡九的回复,不由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见他这本如临大敌的样子,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笑道:“该死该死,是小人不好,没有把话说清楚,下人并非好那男色,这事是给那宋江准备的。”眼中那道狠戾,一闪而逝。 蔡九顿时来了兴趣,挪了挪身子问道:“此是何意?文炳可速速道来!” “是,恩官。”黄文炳理了理思路,奸笑道:“小人曾听人言及,在京城的显贵中,有一部分是专好男童,亦听闻一句话,“坐牢有三年,母猪赛貂蝉”,想我们这牢城营中,那种累年的惯犯,不知关了多少,像这些人早就不知道女人的味道,怕是早已欲火焚身了,若是将那宋江塞了过去,岂不是美哉,相信是个人遭此打击,都会精神崩溃,只求速死吧!” 蔡九是个正常人,哪有想过这般恶心的事,心里没由来泛起一阵阵想吐的恶心,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招数对宋江那种人来说,不愧是好招。刚想应承下来时,忽地想到若是让蔡京知道自己行如此恶心之事,哪怕是审出个结果,怕也是无功有过吧。 “文炳哪,本府想了想,此招虽好,但却实在是有伤天和,若是让我父知道了,只怕是无功有过吧,除却此法,可还有其他办法?”蔡九故意皱起眉头说道。 黄文炳哪里会猜不出蔡九的想法,心中大骂蔡九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若是此事让蔡京知道了,自己只会平步青云,哪里会有半点责难。只是眼下还要仰仗着蔡九,只能是为他再想其他办法。 冥思苦想之下,还真让他想出两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恩官,小人有二计,其一,大人修一书信,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太师,相信只要是生辰纲的案犯,无论有没有口供,太师都一定会有旨意传来。” 蔡九想了想,说道:“江州牢城节级戴宗,人称“神行太保”,往日里给家父送上礼物信件之事,都是交由他去办,相信最多六、七日便可得到回信。那计二呢?” 黄文炳“嘿嘿”阴笑了两声,以扇掩口,附到蔡九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只说的蔡九眉飞色舞,当即拍案道:“文炳果然足智多谋,想出这般妙计,如此那宋江就是不招也得招了,此事若成,本府定当再在父亲大人面前好生保举与你。” 黄文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拜倒在地,“小人必将效忠于大人,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蔡九一把将黄文炳搀扶起来,“本官这就修书,来人啊,叫戴宗即刻过来见我!” 第七十九章 邱玄的鬼谋 原本轨迹中,戴宗在江州无人商议,唯一的选择就是去梁山找吴用商议,才会引发出后来吴用找来萧让、金大坚代笔蔡京之事。 而眼下大有不同,吴用就在江州,戴宗行事也像有了主心骨,在将蔡九的书信收入怀中之后,戴宗第一时间回到牢城营找吴用商议。 虽然吴用不擅长战略部署,但是人心揣度就是他的强项了,稍稍思量一番,他便对蔡九的用意了如指掌了,“戴宗贤弟,你此去汴京,在从汴京回来,要用几日时间?” “这路我每年都要走上好几回,通常都是五、六日便回。” “五、六日吗?”吴用听后,沉吟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如果你先去一趟京西的梁山,再去汴京,中途想办法在耽搁了一到两日,约莫八、九日才回,你可有办法?” 戴宗一拍胸脯,“嗨,这有何难,若是无事时,五六日便回,若是有事时,八九日再回,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言当真?”吴用眼睛一亮,在得到戴宗肯定答复后,自语道:“如此,宋江哥哥有救了!” 或是感觉有些失态,吴用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此番我照贤弟所说那样,走访了穆弘、李俊等人,但依我看,无论是劫法场,亦或是劫囚车,都远远不足,尚需一支强大的势力参与进来,方能成事。近日江湖上都传“托塔天王”晁盖已在梁山入伙,以梁山的实力,若要救出宋江哥哥,自是不在话下,所以戴宗贤弟务必先往梁山一遭,将此事告知晁盖兄长,如此大事定矣!” 戴宗似是有些顾虑,“晁盖之名我在江州亦有耳闻,只是小弟听说,这梁山并非是晁盖可以做主,如此这般,晁盖能说动梁山人马助阵?” 吴用似是胸有成竹,眼中闪动着自以为是的智慧光芒,傲然道:“贤弟且放宽心来,晁盖不是江湖莽夫,他会有办法说动梁山助阵!” 吴用说的不无道理,若是梁山上不是李俊辰是寨主,又或者宋江不行那些卑劣之事,或许还真能如他所料那般,用梁山的人马,来昭示他“智多星”的智慧。 戴宗带着满腹的疑问,展开了他的梁山汴京之旅。 晁盖确如吴用预想那般,接获戴宗的报信后,直接找上梁山众头领,希望出兵江州,解救宋江。 他原以为凭着自己和宋江二人在江湖上的声望,能够立刻获得众头领的想应,同意发兵。 他没想到的是,他是慷慨成词,说的热血激昂,可是究竟有人再听吗?鲁智深在那里闭目养神,王寅和孙安在那里窃窃私语,杨志、秦明、黄信等人索性直接就没来,阮家兄弟更绝,居然伙着朱贵等人,在那里赌起钱来了,要说会想应他的,只有不受人待见的白胜和一心跟着他的死党刘唐。 晁盖的心镇好比被扔进冰窟一般,几乎把他魂都冻住了,刘唐自是愤愤不平,“凭什么我家晁天王想要下山做个什么事,你们这伙人就推三阻四的,那个小白脸要做点什么,你们立马一个个就屁颠屁颠的……” 刘唐这通话说得群雄脸上直接变色,阮家兄弟直接将手上牌九扔了,王寅、孙安亦是直勾勾地看着刘唐,鲁智深更是手上用力,直接将扶手卧断,就待发作。公孙胜知道他的手段,赶紧拦在前面,再三做揖,只希望众人能够饶过刘唐。 眼看群雄就待群起攻之,还是许贯中站了出来,“够了,让他们去!” “那怎么行,军师哥哥,若让他们这般去了,日后江湖上将如何看我等,我梁山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阮小七第一个跳出来叫道。 “我说了,让他们走!晁天王,在下有句话请你记住!出得此门,就休要在以梁山身份自居,梁山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更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晁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直接调头向外走,刘唐亦自愤愤不平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便带着白胜追了上去。 阮小七急了,“军师哥哥,就这般让这三人去了不成!” 许贯中还未说话,鲁智深直接喝道:“让他们走,这梁山要的割头换颈的兄弟,而不是这般只念着虚名的“强人”!” 鲁智深一发话,阮小七立刻蔫了,公孙胜还呆呆地站了那里,他想到会有和晁盖诀别的一天,只是没想会来的这么快!忽然,他觉得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回头望去,就见许贯中面露微笑看着自己,“也许,他们才是我命中注定的兄弟吧!” 而蔡京那里接到蔡九的来信,乐的哈哈大笑,府上众人却皆不知其所笑为何,蔡京一面将书信交与众人传看,一面问道:“尔等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蔡京这么一问,刷的一下,所有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邱玄的身上,不管自己这些人怎么看,到头来还是要这位先生发话。 邱玄慢条斯理地将书信看完,略加思索,问道:“恩相是想要见此人,还是只要此人的首级?” 蔡京对邱玄会这般问,似是早有准备,“本相若是要见此人,该当如何?若只是要首级,又该当如何?” “若恩相要见此人,那就请三衙高太尉,签下文书,从禁军中选出精兵强将,南下江州,将此人押回汴京,只不过此一来,江湖上的强人贼寇将会风起云涌,禁军伤亡毕不在少,届时只怕恩相也会受圣上的怪责。” “确然如此,那些匪类这是斩之不尽,杀之不绝,那押送首级又当如何?” 邱玄摸了摸颌下短须,笑道:“此事易耳,让蔡九少爷直接将此贼斩之,即可!” 邱玄才说完,边上跳起一人,戟指怒喝道:“大胆!小人斗胆请恩相将此獠斩之,如此行径分明将九少爷置于死地,还请恩相明察!” “嘿嘿,真是何其愚蠢也!”邱玄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几声,起身朝蔡京深施一礼道:“恩相,小人此计当保蔡九少爷万无一失!” 蔡京面色稍霁,“先生但说无妨!” “若要斩那人,某料那些匪类必铤而走险,行劫取法场之道,某有一方外好友,姓吴名角,人称“胜洞宾”,学的一身好奇门阵法,尤其是那“混元三才阵”,现下在那黄州一带,又收的弟子四名,按古之异兽取名,分别是“青龙神”阎光、“白虎神”田霸、“朱雀神”董恺、“玄武神”余志旺,都是一身好武艺,更兼熟习阵法,若是请蔡九少爷于一路口摆下法场,以三才阵驻守,再请舒、鄂两州兵马都监带兵封锁长江,岳、洪两州兵马都监带兵在外围策应一二,不仅可将此等匪类一网成擒,更可报太师生辰纲被劫之仇,亦可使蔡九少爷入得圣上之眼,此乃在下为太师所谋也,还请太师明察!” 众人听邱玄说完,瞧他的眼神全变了,这厮太毒了,不仅可保着蔡九升官发财,连带着还能让蔡京一雪前仇,如此下去,蔡京对其将更是言听计从了! 蔡京听完大喜,“全仗先生所言,此事就按先生此计行事,若有不从者,直接斩讫报来!来人啊,叫那戴宗即刻赶往黄州,知会吴角……” “恩相且慢!”邱玄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又出言止住蔡京。 蔡京被打断,有些不悦地道:“先生还是何事?” 邱玄似是没有看见一般,“听闻童太尉从西军处新的一人,名叫康捷,端是日行一千二百里,以在下愚见,此事还需太师出马,从童太尉处借康捷一用,如此可保万无一失,要知那戴宗可是来自江州啊!” 蔡京一抚额头,连声道:“多亏先生提醒,不然本相将犯下大错矣,就依先生所言!” 第八十章 阴毒的黄文炳 萧让、金大坚这两位因为吴用不在梁山而逃过这一劫,依旧做着良民,戴宗这个送信的,自是无法得知蔡京他们密谋的结果,在接到门房递出的回信后,自是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回江州面见蔡九,蔡九这几日早已等的虚火上升,府中大大小小的下人无一不被他骂过,这见了戴宗哪里会有好脸子给他看,叫进来直接一顿臭骂,戴宗心里想着,你这厮也就几日活头了,就让你过个嘴瘾,在那里生生受着。 蔡九这顿骂足足骂了半个多时辰,把戴宗骂的是满头满脸地唾沫星子,这才神清气爽地端起茶碗喝起茶来,“我家太师可有回信?” “有有有。”戴宗赶忙从怀里掏出信来,递了上去。 蔡九一边看信,一边耷拉着眉毛问道:“这一趟怎么去了那么多日子,躲哪个青楼妓馆会相好去啦?” “嘿嘿…”戴宗也顾不得抹把脸,直接就这么憨笑起来,“瞧您说的,这不是吃坏肚子,路上歇了两天,这不怕您等急了,赶回就回来了。” “行了行了,下去吧!”蔡九不耐地挥挥手,示意他走人。 戴宗早就不想在这了,巴不得早点走呢,赶紧朝着蔡九行了一礼,着急忙慌地赶了回去。 赶回牢城营一瞅,吴用没在,在找李逵,也不知去哪鬼混了,好几天不见人影,心下嘀咕了几句,便跑到原来关押宋江的牢房,可不想这宋江居然不在这里了。 回来一连找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能找着的,再加上先前蔡九那顿骂,戴宗心里直骂开娘了,这都什么事,自己在外面跑了一圈,回来居然一个人也找不着,这叫什么事。 着急上火的戴宗一把揪过一个小牢子,直接开口骂了起来,骂的那个小牢子一愣一愣的,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被骂,待戴宗骂的差不多,火气去了不少以后,问道:“我问你,题反诗的那个黑矮胖子关哪去了,怎么不在原来那地了?” 这小牢子才明白,原来是为了那厮来的,顿时脸上的表情精彩了起来,似好笑,似恶心,又似害怕,唬的戴宗有些不明所以,“我在问你,那个黑矮胖子关哪了,赶紧说!” 那小牢子怯生生地伸出手指,朝着牢房深处指了指,戴宗嘟囔了句,“不早说”,一松手就朝里走去,那小牢子顿时如蒙大赦,赶紧找个地方藏了起来。 戴宗顺着小牢子指的方向朝里面走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都是什么味啊,重的都让他感觉有些无法呼吸了,“这群东西,出去才几天,都不知道要好好清理清理,这味还怎么进来?” 戴宗硬着头皮,好容易走到最里面一间,差点没有把他的下巴吓的掉下来,你道怎地,牢房中树着一个囚笼,囚笼里放着一只大缸,缸中是满满地一缸屎尿,整个牢房区域地味道就是从这散发出去的。 更绝的是,就这缸里,居然还有个人,戴宗拾起下巴,喝道:“你是哪里来的犯人,为何关在此地?” 那人听到戴宗的声音,立马激动了起来,赶紧往缸边移,这不动还好,这一动起来,真是恶臭四溢,戴宗赶紧捂着口鼻,厉声喝止,“你休要再动,就在那里回话!” 那人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将手伸出囚笼,开口说道:“戴宗兄弟,是我啊,我是宋江啊!” 不开口已经够臭了,这一开口,更是臭的让戴宗几近晕厥,好容易晃晃脑子,似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清醒,皱眉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谁?” 那人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哭诉道:“兄弟,是我啊,我是宋江啊!” 戴宗这个吃惊啊,真的是钳口挢舌,魂飞天外,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也缓不过劲来,隔了好久,突然好似疯了一般,扑了上去,哭骂道:“哥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怂货想的这般不似人的主意,将你关在这般地方,你等着,待我这就打烂这地,救你出去!” 戴宗说干就干,拔出腰刀照着锁头就是一刀,“啪嗒”一声,锁头应声落地,戴宗扔下刀,直接去拉缠在门上的链条,“哥哥,我马上就救你出来。” “嘿嘿,戴宗啊戴宗,就知道你和这事脱不了干系,想要救宋江,还是先顾着你自己的小命吧!”就在戴宗解锁链的时候,大队差役忽然出现,张弓搭箭,直指戴宗。 “黄文炳,是你!我就该想到,除了你这个“黄蜂刺”,哪里还有人会想到如此龌蹉的办法!”一闻此声,戴宗目眦俱裂,厉声喝骂道。 黄文炳不慌不忙,摸着两撇小胡子,从后面走了出来,阴笑了两声,说道:“没错,就是我黄文炳,平日里威风八面,收钱收到手抽筋的“神行太保”,没想到也会有今天吧!你知道你黄爷爷给这宋黑子吃的什么,喝的什么吗?喝的是缸里的尿,吃的是缸里的屎……哈哈哈!” 戴宗两眼布满血丝,“黄文炳,老子杀了你!” “哟哟哟,我好怕怕啊!”黄文炳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还不怕实话告诉你,老子早就怀疑你和这宋江是一伙的,禀告了知府大人,专门在这里等着你!来人啊,把这厮拿了吧!”说着,摇头晃脑地朝人群中躲去。 或是觉得刺激还不够,黄文炳又转过头来,对戴宗道:“对了,你的那些钱好像就藏在你那破屋子的夹层里吧,你放心,回头我就去把它全取出来,我会替你好好地享受这些钱的,哈哈哈……”说罢,大笑而去。 戴宗不好色,不好酒,唯独贪财,唯独贪财,是个为了钱敢去老虎头上拔毛的主,真要说起戴宗的财富来,用句后世的名言来形容,“数钱数到手抽筋”,他已经非常轻松地做到了。 可是如今,当听得自己辛辛苦苦敛下的财富,就这么要被黄文炳吞没,他立时抛下手中铁链,大吼一声,就这么冲了过来。 这位爷也不想想,他本就不是那种以武艺见长的人,甚至连李云那等都头都可以轻松拿下他,如果不是宋江,只怕他原本的排名还真不如时迁。这冲上去没俩下,就被几个士卒一脚踹翻,五花大绑起来。 “哈哈,黄文炳啊,你果然足智多谋啊,一早就发现这戴宗有问题,还起出如此多的赃款,你放心,本府绝不会亏待你的。”戴宗受缚,黄文炳伙着蔡九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只是这味道让蔡九恍如置身地狱。。 “大人英明,一切都有赖大人,小人才得以识破戴宗此贼,所以说起功劳还是要数大人。”黄文炳在一旁呴着个腰,翘起大拇指谄媚道。 蔡九满意地笑了几声,戟指戴宗,喝道:“戴宗,本官待你不薄,你却私通贼寇宋江,如今还有何话可说,来人啊,将戴宗与那宋江一并看押,三日后一同问斩!”说着,挥起袖子,逃也似得出去了。 黄文炳跟在后面,挥挥手示意赶紧去办,自己却连忙跟着蔡九的屁股后面跑了出去,没有注意到所有的差役z,有一人始终低着头,眼中一道精芒一闪而逝。 第八十一章 内讧还是救人 戴宗欲放宋江,不想黄文炳早有准备,在牢中将戴宗一举拿下,可是他设计的这个陷阱也着实太浓郁些了,这个气味连他自己都受不了,在草草吩咐士卒收拾现场后,便匆匆逃离了现场,没有看到那混迹在人群中吴用。 “宋江哥哥三日后就要开刀问斩了!”吴用听着这个骇人的消息,面上不露丝毫声色地与那些差役一起,将戴宗和宋江一起扔入缸内之后,也学着那些差役那样,逃也似得离开现场。只是他并没有跟着他们返回衙门,而是随意找了个借口,直接离开江州城,直奔揭阳镇穆家庄。 当吴用把打听来的消息告知正在穆家庄等候劫囚的众人,众人无不是大吃一惊,只是在吴用的眼中,众人脸上的表情却各不相同,有惊中带怒,有阴晴不定,有眼神闪烁,总之是无一不有。 就见晁盖用力地一拍桌子,“干他娘,即然蔡九这厮要将公明贤弟斩首示众,我等索性便大闹江州城,劫了这法场!” 晁盖的话,对于刘唐和白胜来说,就是皇帝的圣旨,话音才落,这两人便立刻跳了出来,“谨奉哥哥之命!” 但是其他人则不买他的帐了,在最初听说三人自梁山而来时,李俊、张横等人自是嘘寒问暖,热情的让人都觉得受不了,可是当听说只有他们三个人来时,这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李俊还好些,但原本就瞧刘唐不顺眼的穆弘则时常没头没脑的冷嘲热讽,若不是吴用时常从中斡旋,只怕人还未救,自己这边就先打了起来。 刘唐这般没心没肺地应着,吴用则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头痛了起来,“又来了!”。 果不其然,刘唐才说完,那穆弘便阴恻恻地说道:“劫法场?好啊,就请你们几位梁山好汉去劫吧,我们几个自会在边上给三位摇旗呐喊助威的。”说到“梁山好汉”几个字时,穆弘还特地加重了声音。 “你tnd说什么,有本事在说一遍!”刘唐脾气火爆,最恨别人揭他短,直接拍案而起。 “说的就是你,你怎么样,md,还梁山好汉,被人扫地出门了吧!”穆春在揭阳也是一霸,此刻兄长在旁,更是肆无忌惮了。 “你个不知死的地痞头子,还敢到你爷爷面前放肆,莫不是以为你刘爷爷不敢杀你吗?”刘唐恼羞成怒,提起刀一指。 穆弘也不甘示弱,一把拉过兄弟,拎起一把刀,喝道:“你有刀,老子也有刀,莫不是以为老子怕你不成!” 眼看两边就要打起来,吴用高声喝道:“好了,每天这样吵,莫不是能把公明哥哥吵出来不成,待得把公明救出来,你们爱怎样便怎样,如今都给我把刀收起来!” 无论是刘唐还是穆弘,对吴用的话多多少少还会听一些,再加上晁盖、李俊等人在边上帮衬,好容易加几人安抚下来。 一直一来不曾说话的薛永,这时候突然开口道:“吴用哥哥,就凭我们几个,就算是想要劫法场,恐怕这人手也不够吧,那江州城内的驻军可不在少数啊!” 吴用点头叹道:“是啊,我所担心的,就是这个,原本以为……唉”吴用说着,看了晁盖一眼,摇头不语。 人手不足,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在座每个人的心头,顿时整个屋内很难的的安静了下来。 就在众人无计可施时,突然有个庄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穆弘此刻正心烦,喝道:“慌什么慌,又没有人会要你小命!” “少…少庄主,庄外来了一大票人马,指名道姓要见庄主,您还是快出去看看吧!” “tmd,真以为老子穆家庄好欺负不成,打秋风也不看看地方”,穆弘一脚跺翻一张椅子,拔腿就朝外走。 “我和你同去,看看究竟是些什么狗东西!”刘唐这会又跳了出来,穆弘稍一犹豫,便点了点头。 “二位兄弟且慢走,待我问几句。”二人就待出厅,吴用赶忙拦住二人说道。 “还有什么好问的,待俺们杀将出去,将这些狗东西杀了一干二净就是了!”刘唐不耐烦地说道。 “刘唐贤弟,慎言!”晁盖听的直皱眉头,出言喝道。 吴用朝着那庄客,摆出一个他自己以为最和善的笑容,说道:“你可看清那些人长的什么模样?” 那庄客想了想,“有一个矮胖子,一个浑身黄毛的家伙,还有一个长的非常俊秀的年轻人,身后背着一张大弓,其余的我就不记得了……” 吴用听罢,哈哈笑了起来,众人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穆弘口快,不悦道:“吴用哥哥,如今是人还未救,又被贼人堵上门来,你怎地还笑的出来!” 吴用收了收笑容,说道:“穆弘兄弟勿急,且听我说,来人并非是什么贼人,而是我等的援兵来了!” “援兵?哪里来的援兵?”穆弘皱了皱眉头,他不明白,这些打秋风的人,什么时候成援兵了,莫不是他吴用这玩什么花样不成?想着想着,看向吴用的眼神中,慢慢地充满不善。 吴用这会顾不上那么许多,直接解释道:“我曾听公明哥哥提过,他如今正在清风山和花荣、王英等人聚义,此次来江州,乃是希望小弟一同前往,共襄盛举,不想发生如此事情!如今我等正缺人手,有了他们的加入,相信此次定能救出公明哥哥!”说完,他的眼中似是闪过智慧的光芒。 “既如此,一切就待救得公明哥哥在说!”穆弘思量再三,还是看在宋江面上,暂时放下心中的成见,留待救出宋江后再说。 穆家庄的密谋还在继续,江州城内也是紧锣密鼓。 宋江还是蔡九上任以来第一次处决的要犯,每日里他除了兴奋就是担心,兴奋的是他蔡九终于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了,也处决过要犯;担心的是,这些日子来,每天都可以接报有许多不明身份的人进入城中,让他担心究竟能不能顺利将宋江处斩。 他固然是担心和忧虑,但是有的人则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就像他倚为左膀右臂的黄文炳,“恩官大人不用担心,想江州城防坚固,城内城外各驻有两千兵马,有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敢来劫法场,就算他们劫得法场又能如何,难不成他们以为能从数千人马的包围中跑出去不成,更何况我们还有黄角道长和他的四位高徒,此事定然万无一失!” 黄角亦摸着几根山羊胡须,大包大揽道:“贫道此次受好友玄真子之邀,出山相助大人,就定然不会辜负好友和大人的重托,不是贫道自夸,只要有贫道和贫道的四个徒弟布下“混元一气三才阵”,无论他是来多少人劫法场,贫道都敢保证将他们一网成擒,大人尽管放心就是!” 第八十二章 江州法场(一) 阵法,是我国古代战争模式下的一种特殊的产物,通过不同兵种、不同序列、不同位置的变换,亦或者是草木虫石等安置,从而达到克敌制胜、以弱胜强甚至于将强敌困死阵中的神奇功效。 历史上的诸多名将都有一手自己的得意阵法,如李靖的六花阵、戚继光的鸳鸯阵、李牧的乾坤鼎字阵、诸葛亮的八阵图等等,皆是一时之首选,当然在历史上,最著名还数八阵图,因为它险些将东吴名将陆逊困死阵中。 三天的时间,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只是平凡生活中微不足道的时光而已,重复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而对于江州知府蔡九和晁盖、吴用等人来说,则是异常煎熬的日子,一方恨不得时间立刻就到,可以一举成名;另一方也希望时间就此走完,可以在官府来不及调动更多人马的时候,劫囚成功。也许,还会别的势力在关注这件事的发展,但究竟有多少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太阳升起复又落下,转瞬之间,就到了要行刑的时间,蔡九为了自己小命的安全,早已下令让师爷代替自己发号施令,而他自己则是伙着黄文炳和吴角二人,一早便登上了行刑三岔口的最高点—攀月楼。 蔡九这是不会去看楼下熙熙攘攘的民间百态,用他的话说起来,他这是要稳坐钓鱼台,静待宋江的人头落地即可,其实是怕死,生怕哪里飞来一把刀,一根箭的,把他小命结果了,该有多不划算。 这往下看的任务自是由文炳兄代劳了,而黄文炳也非常热意这么干。这厮透过窗户的缝隙,眯着小眼睛在三个路口这里来回扫视,“恩,东南口上来了一伙玩蛇要饭的花子,tmd,这年头花子都长得这般精壮,那老子还要做什么官,还不如去做花子……” 蔡九此时正端起茶碗喝茶,不想听到黄文炳如此说法,“扑哧”一声,将口中水喷了出来,与吴角二人面面相觑,哑然失笑。“既如此,本府哪天就如了你的愿,让你去做个花子头吧!” 黄文炳还不知道蔡九心中有了这么个想法,口中仍在喋喋不休,“恩,西南边来了两伙人马,一伙是走江湖耍把式卖艺的,还有一伙是挑担的脚夫,嘿,这些不知死的东西,居然还敢和看守法场的兵士闹了起来,看那个德行,就是要来劫法场的强人,吴道长,您老都准备停当了没有,这不会有是吧!”黄文炳看着看着,回头朝着吴角来了一句。 吴角眯着个细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放心,我早已让我的四个徒儿安排下去,阵法也已部署妥当,就等着他们上钩呢!” 黄文炳自是将信将疑,但蔡九不发话,他也只能心里怀疑一下,“北面来了一伙客商,带着三辆板车,上面堆满物什,还用篷布遮着,怕是有诈,瞧这打头和身后几个,哪里像是什么客商,说是整日里打家劫舍的山贼,还是更像一些。” 黄文炳将几处情况一一说明,蔡九这才说话,“吴道长,如今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本府这就派人将人犯押上来,剩下的事就交由道长了。” 吴角打个揖首,“知府大人尽管放心,贫道这就下去安排,定然不会误了大人大事。”言讫,“蹬蹬蹬”地下楼去了。 蔡九见吴角下楼,朝着黄文炳使个眼色,黄文炳会意,拿起茶碗朝着楼下监斩师爷的位置就是一泼,那师爷先是一愣,抬头看见黄文炳时,方才省起这是他们之间的联络暗号,赶忙叫过身边的差役耳语一番,差役会意,立时带人本牢城去了。 黄文炳自以为自己做得隐蔽,可以瞒过所有人,只是他不知道这天下还有一种人,叫做天赋异禀,他适才这些动作全被刘唐瞧在眼里了,“哥哥,适才那个楼上,好像有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正朝下泼水来着,怕是这便要将公明哥哥押出来了!” “獐头鼠目?这厮定然就是黄文炳,公明哥哥和戴宗兄弟回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是拜这厮所赐,今日任何人都可放得,唯独这厮万万不可放过!”吴用自是恨恨地说道,殊不知他的心里对黄文炳还是有些佩服,至少他觉得黄文炳干的那些事,他就做不到。 晁盖一掌拍在车身上,直接把手搭在刀柄上,就待拔刀厮并,吴用赶紧侧过身来按住晁盖,“哥哥,眼下时候未到,万万不可义气用事啊!” 晁盖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看着黄文炳的方向,恶狠狠地对刘唐道:“刘唐兄弟,这厮你无论如何都要盯住了,老子今天不把他剐了,就把这一百来斤扔这了!” 刘唐面色狰狞,整张脸都扭曲了,“哎,哥哥放心吧,哥哥下第一刀,我来下第二刀!” 晁盖兀自在这里发狠,那边的空气却一阵阵浓郁到让人想吐的味道,“我操!这是哪家的马桶翻了,这么臭!” “我去,这tnd蔡九也不知道找个大粪工,莫不是这合城的茅厕都满出来不成!” 渐渐地,这味道越飘越近,不要说那些玩蛇的花子,他们还没有被熏的晕过去,已经是天大的本事了,就连晁盖他们都闻到了这股味道。 晁盖皱着眉,掩着鼻子闻到:“学究,这是怎么个事情,怎地江州每日都是这般气味,这蔡京怎肯将自己儿子放到这种地方?你这是怎么了,加亮先生?”晁盖说着,看见吴用的眼中,荧光闪闪,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这或许是吴用此人生平第一次在人前流泪,望着牢城的方向,半晌无语,直到晁盖再三追问,他才哽咽道:“哥哥,这…这哪里是什么气味啊……分明是…是…是蔡九和黄文炳二人……将…将公明哥哥和戴宗兄弟…泡…泡在屎尿缸里…泡出来的啊…”说罢,背过脸去,无声地哭了起来。 “什么!”晁盖等人尽皆愕然,显然他们都无法想象,居然会有人想出这般恶心、这般糟践人的办法,很快就一个个暴怒起来,不消说晁盖了,就连对宋江有些意见的花荣都暴走了,那张俊俏的脸都因怒火,而扭曲变形了。 “我草他姥姥,老子还忍你个头啊,兄弟们都给我操家伙,给我杀!”晁盖和宋江相识甚久,相交甚笃,虽然因为生辰纲的事,心中产生过不满,但是当他一听宋江有难,往日的交情便立刻取代了不满,一意孤行地要救宋江,哪怕和梁山闹翻也在所不惜,眼下听的宋江被蔡九和黄文炳这般糟践,心中的怒火哪里还能按捺,直接操起家伙,便要开始砍杀。 他这边要动手,不想有的地方比他还要快,就听得一声暴吼,“臭死俺了,要杀俺戴宗哥哥,就先吃俺铁牛一斧头!” 第八十三章 江州法场(二) 李逵这个人整个就是个浑人,但是浑人也有自己的可爱之处,至少在原本轨迹里,宋江对他好,他就只听宋江的,哪怕宋江最后要他去死,他也就很光棍地死了。 但是如今的宋江,刚见面的时候就和李逵把关系搞差了,不管戴宗如何解释,他只是不听,更不要说如今的宋江,已经是“香飘万里”。总算他还记得戴宗的好,在威逼了几个小牢子之后,急吼吼地一个人跑来劫法场。 不得不说,黄文炳准备的“生化”武器太过厉害,就连李逵这般粗神经的人都受不了,闻着这味道越来越浓,这厮实在是憋不下去了,三两下地扒光上衣,露出一身黑肉,暴喝一声,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轮起斧子,便没头没脑地砍了起来。 晁盖、吴用、穆弘、李俊等人,见李逵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就这么跳了出来,以为是有人动手,再加上这味道着实受不了,各自吆喝一声,抽出藏在身上,或是车上的家伙,就近朝着身边的兵士杀了过去。 不得不说,李逵这提前一发难,也的确是打乱了江州的部署,一时间兵士有些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让晁盖、李逵等人杀的好不过瘾。 可是,江州为了宋江这事,准备了那么长时间,又岂会这般简单就被这些乌合之众得逞。 在经过初时的一些混乱之后,江州军在吴角的统一指挥和各级军官的调配下,押着宋江的囚车往路中央的黄旗处退去。 晁盖等人在那里正杀的痛快,根本不知道有什么黄旗,可是吴用却不然,看着江州军有条不紊地便抵抗边后退,心中只是隐隐有些不安,待得看见那杆黄旗时,直觉心中好似漏跳了一般,“这是什么……这黄旗是什么时候竖起来的?” “不好,有诈!”吴用突地脸色一变,高声大叫道,下意识地去伸手拉晁盖,却不想拉了一个空,晁盖早已跑到前面去了,压根就不知道吴用在这里大叫。 “哟,想不到居然还有些见识,放心吧,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吴用正待追上去时,一道粗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吴用心中暗叹一声,双手缩入袖内,两条铜链便垂了下来。 “你这是要和某家过几招吗?看你文文弱弱,应该是个读书人,不会是某家对手,还是束手就擒的好!”那人微微诧异,自觉好心地劝道。 吴用转过身来,惨然一笑,“今日之事,只怕已全无善终,众兄弟或擒或死,我又岂能不战而降,多说无益,还是手上见高低吧!” 那人见吴用执意一战,也不在多说,举起月轮刀,喝道:“记住了,擒你者,乃是“白虎神”田霸。”兜头一刀而下,吴用铜链乃是软家伙,不敢硬接,侧身一避,没料这刀乃是虚招,田霸刀头一转,刀杆顺势在吴用脚下一扫,顿时将吴用扫翻,“来人啊,给我绑了!” “唉,一步错,步步错,蔡九、黄文炳,终是我吴用小瞧了你们,真是害人害己!”吴用耷拉着脑袋,心中默默念道,“众位兄弟,是我吴用对不起你们啊!” 或许真有心电感应一说,吴用被田霸生擒,吴角立刻在中央监斩台上将号旗展动,江州军兵士见号旗,顿时有如打了鸡血一般,转守为攻,以枪车、刀轮的打法,一时间反将晁盖等人的气势压了过去。 “呸”,刘唐砍翻一个兵士,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道:“这些家伙怎么突然变的厉害了,都跟天兵天将似的,这样下去,还怎生是好!” 晁盖边舞刀边说道:“怕不是吃了什么和尚道士的药,或是什么迷魂术之类的旁门左道,过不了多久就没力了!” “是吗?只怕没力的是你们吧!”不知哪里来的捧日火尖枪,忽地一枪刺在晁盖的刀面,将晁盖的刀打到一边,若不是刘唐手快,及时补上,怕是晁盖已经死在众兵士枪下。 晁盖死里逃生,冷冷看着那偷袭之人,“你是何人,如此偷袭,哪里是英雄好汉的作为!” “哈哈哈…”那人听了,反大笑了起来,一指晁盖,“就你也配称英雄好汉,与宋江这等吃屎喝尿之人为伍,莫不也是……” 居然有人质疑自己的为人,晁盖勃然变色,一震掌中刀,“我杀了你!”一刀拦腰扫了过去。 “某家“玄武神”余志旺,你记住了!”那人不闪不避,也不招架,手中月轮枪后发先至,“噗”的一声,直接在晁盖的手臂和大腿上分别刺出一个血洞,晁盖虽勇,但是已经厮杀半天,又吃了两枪,“哐当”一声,人也随之跌倒。 刘唐见晁盖中枪倒地,大吼一声,长刀一轮,避开近身兵士,只朝晁盖奔来,“你也倒下吧!”田霸赶了上来,泰山压顶般地一刀压下,直接将刘唐劈的倒飞出去,倒地不起。 “来人啊!将这二人绑了!”田霸看也不看二人,直接命令兵士上前绑人。 余志旺眼见此路战事已了,上前对田霸道:“二哥,这边的几个贼子全部束手就擒,接下来我二人怎么办?” 田霸咧嘴一笑,“老四啊,这还用说吗?我还没杀够呢,你去助老大,我去找老三,怎么着也要杀个痛快不是!” 真论起来,晁盖的武艺不见得就比田霸和余志旺,但是这二人躲在兵士之后,而兵士又通过阵法,能够避免独自晁盖等人,合几人之力对抗晁盖等人,纵然不敌,也能在很大程度上消耗晁盖等人的气力,此消彼长之下,以逸待劳的田霸和余志旺自是轻易拿下了晁盖等人。 穆弘等人扮作玩蛇花子,听见喊杀声起,自是立马抢过几把刀枪,和兵士杀到了一起。穆弘也好,李俊也好,张横也好,这些人基本都是在江州一带称王称霸的角色,平日从不把人命当回事,只是也没有机会让他们如此这番大杀特杀,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哪里还会错过,自是那出吃奶的力气杀了起来。 起初时这伙人还能大占上风,杀的江州军步步后退,待杀了一阵后,吴角号旗展动时,江州军阵脚以稳,自是一步步开始反击,李俊为人精细,率先感到不对,拉住穆弘,“穆大郎,眼下情形似有不对,依我看,我等还是先杀出去,待日后在拿主意。” 李俊的话本是好意,想着留下有用之身,待杀出去在想救人之策。不想这穆弘在揭阳镇称霸惯了,对外人把自己和李俊并列,心中早有不忿,如今这李俊来叫他撤退,让他看到了压过李俊的机会,用力甩脱李俊,喝道:“你自去卖你的蒙汗药,休来教我怎么做,你们贪生怕死不救宋江哥哥,自有我去救,让开!”手中刀一翻,一扫,逼的李俊几人倒退好几步。 童威兄弟二人自来信服李俊,眼见李俊受辱,大怒,就待和穆弘理论,没想李俊双臂一张,死死拦住二人。 “哥哥,穆弘这厮辱你太甚,不能放过他啊!”童威义愤填膺,怒吼道。 李俊也是钢牙紧咬,眼中就似要喷火一般,但是依然死死拉住二人,“跟我走!” “哥哥!” “走!” 第八十四章 江州法场(三) 李俊,庐州人氏,人称“混江龙”,是江州三霸中揭阳岭上的一霸,通常以李立下蒙汗药,谋取钱财,他带着童威、童猛贩卖私盐为生,为人豪爽、仗义,义气为先,处事精细,在原本轨迹中三救宋江,但对宋江一心招安甚是不满,后远赴海外,为暹罗国主。 这李俊原本对宋江可以说是非常的敬仰,也属于那种“恨不得把心肝掏出来给他”那种,不过他是个跑私商的,跑私商就意味大江南北四处走,这跑着跑着,他就慢慢觉着这宋江好像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好,不顾晁盖死活玩失踪、强抢民女、破门灭家等等,就没有一件好事。 在宋江到达江州时,他也会因为见到宋江而高兴过,也觉得江湖上那些传闻是假的,所以当宋江出事,他立刻就和众人一起劫法场来了。 如果一切都顺利,那么自然万事皆好,可要是碰到阻碍,那么之前对宋江的质疑,都会立刻涌到心头,有句话怎么说的,人可以为后退找一百个借口,就是不愿意找一个可以前进的理由,如今的李俊就是这般,为他和童氏兄弟找好了撤退的理由。 想法很好,可是他能如愿吗?需知庸人也有野心,更何况这次蔡九还得到了他父亲蔡京的支持,有吴角等人明里暗里相助,存下的本就是一网打尽的决心。 李俊急急地带着童家兄弟朝外杀,穆弘带着另一拨人则是不顾死活地要杀进去,可以说给李俊的脱逃在无意间做好了断后工作。 三人一路杀一路跑,虽然三人更多是水上的功夫,但是杀杀路上那些散兵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眼看着三人就要杀到城门,守门的兵士急的大喊,“快锁城门!” 生路就在眼前,李俊怎么会允许他关上城门,直接把手中刀当作飞刀掷出,将关门的兵士钉死在城门上,童威、童猛二人抢上去,用力扛起门闩,“哥哥,快走!” 李俊心中一喜,弯腰拾起一刀,大步朝前奔去,正跑时,忽地耳边风声响过,紧跟着脑后又是金风破空之声传来,他总算还是功夫不错,仓促之间转身,堪堪用刀将袭来之物磕飞。 童威、童猛则没有那么幸运了,扛着门闩的二人,分别被击中左腿和右腿,二人受创之下,直接摔到在地。 李俊看向地上被磕飞之物,只是一直普通的飞镖罢了,只是适才此镖的力度、准度,让李俊此时想来,心中仍有余悸,“能接下我余化龙的飞镖,看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就这点能耐的话,只怕这里就是三个的葬生之地!”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李俊面前传来。 李俊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一个十一、二的少年正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就是你伤了我兄弟?”李俊有些不敢相信,试探地问道。 “就是小爷干的,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受死吧!”余化龙也不多说,又掣出两只飞镖,抖手甩了出去,而后挺枪跟了上去。 李俊见他又甩出两镖,不敢大意,疾舞长刀,好容易将两镖磕飞,还没等喘口气,余化龙的枪便到了,直接一枪就是直指李俊心口。 李俊本以为余化龙只是飞镖技艺高超,不曾想他的枪法也是这般高强,两厢交手之下,自己尽然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 说起来,余化龙此时的江湖经验和他日后比起来,自是差的太远,而李俊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对江湖上的道道是熟悉的很,眼见要输,索性是不管不顾的,使出以命换命,以伤换伤的打法,反而把余化龙吓了一跳,自是赶紧向后跳了几步,防止李俊狗急跳墙,害了自己。 李俊要的就是余化龙向后跳,他刚跳出去,李俊也同时后跳,直接跃到城门处,和童氏兄弟合力扛起门闩,终是将城门打开一条细缝。 余化龙被李俊戏耍,气的满脸通红,大喝一声,“匹夫安敢如此!”自囊中取出十余只飞镖,一股脑地全掷了出去。 余化龙挟怒出手,自是雷霆万钧,纵然是李俊身上无伤,亦难免身中两镖,更不用说童氏兄弟,早已是双腿各中一镖,在已爬不起来了。 余化龙持过长枪,朝三人走了过来,童威和童猛互相一点头,就地滚到余化龙的脚边,保住他的腿,我声嘶力竭地喊道:“哥哥快走,日后记得替我俩报仇啊!” 李俊虽说身中两镖,也是身负重伤,但是好在两镖皆中右臂,双腿和左臂未伤,眼见童氏兄弟这般做法,他只能咬咬牙,奋力从门缝中挤出城门,趁着尚有气力之际,赶紧奔逃。 余化龙看着李俊逃走,虽有心追袭,却以是有心无力,适才挟怒出手,耗去其大半气力,只得吩咐跟上的兵士将童氏兄弟捆绑起来,自行倒拖长枪,慢慢向回走。 穆弘凭着一股血气之勇,伙着张横、薛永等人奋力拼杀,以其一鼓作气,救出宋江。 可是血气之勇亦只是一时之事,不可长久,而且穆弘的身手即便在宋江的梁山中,也只是中等而已,以此身手想一股作气地杀进去,本身就有些不太现实,更何况在此路镇守的,乃是吴角弟子中,素以智计著称的—“朱雀神”董恺。 以董恺这种靠脑子多余武艺的人,压根就没打算自己亲自上场厮杀,不仅自己不上,还拉住过来帮忙的田霸,直接轻飘飘的两个字从口中飞出,“放箭!” 穆弘等人平日里最多见见一个或两个人射箭,哪里见过几十号乃至一百号弓箭手同时放箭的情形。一时间,箭矢如蝗,密如雨下,纵然是穆弘等人武艺再高,在如此狭小的空间范围内,他们又能跑到哪去,不多时,便一个个地箭矢临体。 还亏的是董恺想要捉活的,没多大功夫便叫人听手,不然只怕是一个活口都别想留下。 以穆弘的自负,自是不甘心,怎奈身中数箭,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众人被一个个的绑缚起来。 “卑鄙无耻的小人,有能耐和你穆爷爷手下见真章啊,放箭算什么本事,我呸!” 董恺由得他们去骂,似是听得十分写意,,随意挥挥手,自有兵士将穆弘等人押走。眼见此处事了,董恺甩甩袖子,就准备叫上田霸,一起去住老大一臂之力。 不想话还没出口,就让田霸一把拉住,董恺微微诧异,不想田霸朝后面努努嘴,他去看时,就见余化龙倒拖着长枪,低着头走了回来。 董恺心中一乐,和田霸二人上前问道:“化龙,今日你死缠活缠的,一定要跟着我们来拿人,不知道战果如何呢?” 余化龙见是董恺问话,支支吾吾地说道:“小侄拿住了两个,跑了一个……” 董恺和田霸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田霸宽慰道:“不错啊,化龙,小小年纪,第一次出手就拿住两人,假以时日,定然能成大器,跑掉一个不算什么,只需以后莫在要让他跑了便是!” “可是…可是,小侄听说那“小孟尝”李俊辰,单枪匹马在清风山下,杀的清风山无人敢敌,那是何等威风,为何…为何小侄不能如他那般?” 二人自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家这个侄子是吃味了,董恺微微一笑,溺爱般地摸了摸余化龙的脑袋,“化龙,你年纪尚小,虽说你的飞镖打得极准,但是与敌对阵,又岂能全靠暗器,依三叔看,你的枪法还没练到家,待练到家时,相信你决不输与那李俊辰!” “三叔……”余化龙抬头看着董恺,眼中似是又燃起了斗志的火焰。 第八十五章 江州法场(四) “三才阵”是由天、地、人三才组成,由吴角四名弟子驻守,只是城中地势狭小,无法施展的开,不能将阵法的威力完全爆发出来,但即便是如此,除了李俊在童氏兄弟不要命的掩护下逃脱,地、人两路其余人等,皆被一战而擒。 蔡九自李逵一声暴喝开始,就开始在楼外来回不停地走着,听着窗外传来的金铁相交的打斗声,被砍伤的惨叫声,利箭破空的嘶风声,心中不仅焦急,还存着一分地害怕,在这种心理下,他时不时地停下来问道:“外面战况如何?贼人可曾拿下?” 可是他怕死要命,那黄文炳又何尝不是如此,原本还敢探头往外看看,但如今听外面打的那么激烈,他早就是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在楼板上,哪里还敢往外探头张望! 二人就在房中枯等着、煎熬着,所幸的是,他们没有白等,约莫半个时辰,楼道上传来“蹬蹬”的脚步声,不大功夫就听见门外传来师爷的声音,“恭喜大人,吴道长首战告捷,已成功拿下一处贼人!” 虽然蔡九一直在等好消息,可是真当好消息来到了,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能让他重新听一次,他一定会说,“幸福来的太快了,人家还没准备好呢!” 良久之后,那师爷在门外等的焦急的时候,蔡九的声音才姗姗来迟,“吴道长此番居功至伟,传令下去,待将其余贼人一并拿住,本府必重重有赏!” 蔡九这话才说完,那师爷还没来得及领命,楼道上脚步声又起,“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吴道长两位高徒又拿下一处贼人,现已将全部人马合在一处,相信最后一处贼人定然坚持不了多久了!” 适才苦等半天,不得半点消息,如今却是好消息接踵而来,让蔡九把嘴巴张得老大老大,好半天终是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干得好,干的漂亮,真是太好了,待我把这些人全部拿住,看京城那些家伙还有谁敢小看我蔡九!给我告诉吴角道长,务必尽全力,一定要将这些贼人全数拿下,本官自是重重有赏!” “是,大人!”那师爷赶忙应道,“蹬蹬蹬”地跑了下去,这动作甚至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 蔡九是有些多虑了,他自己不行,就老是揣度别人也不行,殊不知,就是他不说,吴角也会全力以赴,拿下全部人等,原因无他,因为花荣的弓箭实在太过厉害,相隔如此之远,也能一箭面中他手腕,将号旗击落,让他好好丢了一把脸。 碰到如此敌手,吴角自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弓箭如此之准,让他如何还敢露头,万一被花荣瞅冷子来上一箭把小命要去,哪怕是后来有再多赏赐,自己也消受不到;喜的是,有如此精准弓箭之术的人,在江湖上决不会是无名之辈,自己若是将他拿下,那么自己在江湖上也能大大地露把脸! 只是自己的四名弟子分开把守三处,如今这天字阵处只有“青龙神”阎光一人,虽说应对这些人是毫无问题,但是要将他们全部拿下也是颇为困难。 吴角这里想着将花荣等人全部拿下有些困难,却全然不知此刻正在其中奋战的李逵、王英等人早已在那里骂娘了。 李逵还好,这是个撞破南墙都不知回头的主,加上皮粗肉厚的,挨上一下两下的也全不当回事,可是余下人等可没李逵那等肉厚,挨上一刀或是一枪,保准是立马重伤。 在“青龙神”阎光的指挥下,江州军以枪车加盾阵的战术,迫的王英等人手忙脚乱,也亏得花荣的箭术高超,能够找的盾阵或是枪阵的空隙,时不时地射杀一人,不然只怕是早已全部挂彩。 纵是如此,双方也只是杀个旗鼓相当,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是谁都知道,在这么打下去,胜利的天平只会越来越倾斜与江州军。 王英占山为王久矣,作为山贼来说,打不过那就要立马撤,这厮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燕顺,虽说平素二人也有矛盾,但毕竟相处久了,自是知道对方意思,燕顺后退一步,举刀高呼,“点子扎手,弟兄们先随我撤,待日后再想办法搭救宋江哥哥!” 一听燕顺说要撤,这下子还不立马炸窝,一个个地都顾不上进攻和砍人,收起家伙就朝后跑,总算是一起厮杀一场,王英和燕顺没有忘记李逵,一人架起一条胳膊,就把他往后拖,本以为还要用多大力气似的,这一拖才知道,这黑厮早已杀的脱了力,只是在那里苦苦支撑罢了。 “哟,这就想走了吗?你们莫不是以为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吗?给我放箭,一个都不能放跑!”这还跑出几步,左侧的屋顶上传来一声喊,顿时瓢泼的箭雨就从天而降,在所有人的头顶上编织了一张箭矢的大网。 左有箭雨,后有追兵,虽然将这些人杀的个七七八八,有死的,有伤的,也有被抓的,但也将这伙人骨子里的那份彪悍给逼了出来,“冲过去,冲过去就没事了,杀啊!”王英身上中了两箭,兀自不顾,带头高喊着往前冲去。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候,有了带头的,剩下的人也不甘心就这么玩完,将骨子里的那点悍勇和血性全部迸发出来,跟着王英冲了过去。 原本想着冲过箭雨,就该是坦途,不想田霸和余志旺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从希望到绝望,这种落差瞬间击碎了大多数人的信心,厮杀多时,饥渴难耐,遍体鳞伤,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可以冲破田霸和余志旺拦截的理由。 这个当口上,王英却转过身来,难得地露出笑脸对花荣说道:“小白脸,平日里咱们清风山的爷们就没一个瞧你顺眼的,不过你那几手功夫咱还是佩服的,今天怕是救不出宋江哥哥,咱们搞不好也得折在这,可这仇不能没人报,一会我们兄弟就护着你往前冲,你记住了,什么都不要管,只管跑,跑出去就行,跑出去了记得给我们报仇,记得救宋江哥哥!” 花荣没想到这好色的王英竟然还能有这般想法,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还是孟福通上前拍醒了他,“不要耽搁了,在耽搁就真跑不了了。” 花荣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给兄弟们报仇的!”王英和燕顺等人哈哈一笑,举刀高呼,“弟兄们,上啊!” 花荣含泪向前,不管身边打成什么样子,只是一味地蒙着头前进。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当他跑到城门这里时,早有一人横刀勒马等在了这里。 花荣看见这个人,只见这人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美髯过腹,手持青龙偃月刀,也绝望了,牙缝中好容易才蹦出三个字,“云天彪!” 若是平时,花荣就不是云天彪的对手,更不说眼下他早已是手足发软,更不可能是云天彪的对手。花荣索性也懒得动手了,惨然一笑,直接将弓箭扔在地上,“恭喜你,云都监,立有如此大功,他日必可平步青云啊!” 第八十六章 黄门山 随着花荣扔下弓箭的那一刻,江州城内的这一战也就落下的帷幕,除了李俊带伤拼死逃脱,其余人等战死的战死,被擒的被擒,无一逃脱。 这一斐然的战果,让蔡九得瑟了起来,他好像忘记了在不久之前,他和黄文炳二人尚在躲在楼上发抖,此刻站在行刑台上,看着台下羁押着的宋江、晁盖等人,心里由然生出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来人啊!给我全部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三日后押送京城!” 押送京城!押送过去还能有什么好,顿时被五花大绑的晁盖等人无不挣扎起来,只是手脚都被捆着,还能有什么用?才没动几下,就被后方看管的兵士一顿好打,一个个打翻在地。 既然不能动手,那就动嘴吧,王英被踹了两脚,就索性趴那不动弹了,嘴里直嚷嚷,“嘿,孙子,有本事朝你心口来一家伙,光踹你爷爷做什么,连挠痒痒都不够的,来啊!哎哟……”这嘴瘾是过了,可立马又是迎来一顿暴揍。 只是王英这么一骂,给其他人都提了个醒,这下子可就热闹了,一张张的嘴炮这就放开了,“这都没吃饱饭还是怎么的,怎地一点都不疼啊,嘿,姑娘们,用点劲,别tmd都把那什么骚劲留着了!” “tmd就这些货,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看的爷爷就直倒胃口,裤裆都快吓尿了,这能有人光顾吗…” “他们需要什么男人啊,瞧见手上的枪没,倒过来不就能自个解决了吗?” 粗言烂语的,没有一句好话,那蔡九自诩是斯文人,听了半天这话,早已烦躁不堪,不耐烦地说道:“一个个污言秽语的,带走带走,赶紧全部带下去!” 架打完了,人也押下去了,那么接下来的就是大排筵席,犒赏有功之人,只是平素只想着进账的蔡九,叫他自己掏腰包出来劳军,无异于割他的肉,又怎么会甘心? 黄文炳也无愧是把蔡九揣摩到了极致,看到他一个动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不立马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上几句,这蔡九马山就变了脸,眉开眼笑地,直夸黄文炳能干,是个干练之人! 再说李俊好不容易从江州城逃出,按着他的想法,蔡九自是把附近所有的兵力全部集中到了江州城里,才会使得他们这次行动失败。 既然是集中兵力,那么逃出了江州就应该安全了,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便他离开了江州城,也已经遇到了好几拨官兵,看那架势,好像是蔡九已经把周边州府的兵马也借调了过来。 这一猜测把李俊吓出了一身冷汗,蔡九这实在太狠了,这哪是要杀宋江,分明是要借宋江,把江州一带的江湖彻底清洗一遍,如果不是久在这一带打转,只怕是才出江州城,就要被拿下。 好容易又躲过一队官兵,李俊气喘吁吁地倚在大树下休息,厮杀加上受伤,让他早已是累的不想动弹,“不行,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一定要把宋江哥哥就出来,只是这眼下江州一带的好汉几乎都被一网成擒,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救兵?” 李俊苦苦思索,“难道去梁山?”这个念头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苦笑了起来,看了看自己,“以我眼下这身子,莫说去梁山,只怕是黄门山都到不了吧……黄门山?” 想到黄门山,李俊也不禁有些头疼,他也知道这黄门山可以搬的救兵,只是这几位向来和他们江州这边素来不睦,尤其是揭阳镇的穆家兄弟,和黄门山的蒋敬、马麟势如水火,如果自己就这么跑过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李俊才打消去黄门山的念头,眼前就老是浮现出宋江、童氏兄弟被斩首示众的场面,直让他心头流血,恨恨地一刀砍到树上,“干了,不就是名声嘛,只要能把人救出来,这点名胜老子也不在乎了!” 想清楚的李俊,费力地用刀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稍稍辨了辨方向,尽自己的力一步一挨地往黄门山走去。 李俊这边在朝黄门山进发,而黄门山上此刻却是喜气洋洋,大排筵席,却是梁山“小孟尝”李俊辰携“豹子头”林冲等人来访。 无论是梁山,亦或是李俊辰,在江湖上的声望自不是黄门山以及黄门山四杰所能比拟的,而且李俊辰千里救妻,单枪匹马大战清风山,更是被江湖人士热道与称颂。 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做为黄门山老大的“摩云金翅”欧鹏开口相询道:“哥哥,按你所言,乃是从登州过来,却不知来此又是所为何事?” 俊辰将酒碗往桌上一放,“还不是为那宋江之事而来!” “啊呸!宋江这等伪君子,平日里总听人说这宋江这般好,那般好,直唬得兄弟们恨不得掏心掏肺地结交他,却没想到是个如此小人,破门灭家,强抢人妻,哥哥还管这等人做甚!”这边俊辰话音才落下,那边就听到一个破锣般的嗓音叫了起来。 这个声音着实有些特别,让俊辰也不禁往那边多看了几眼,就看见一个精瘦精瘦,但是两条膀子上却是筋肉虬结的汉子坐在末席,那人见俊辰看他,不由自己浑身上下看了看,复小心说道:“哥哥,难道小弟说的不是吗?” “陶兄弟说的不错,来,我敬你一碗!”说罢,举碗一饮而尽。 俊辰敬酒,陶宗旺顿感受宠若惊,赶紧将酒倒满,跟着俊辰一饮而尽,而后还亮了亮,颇觉得意地笑着。 “陶兄弟说的没错,只是我并非为他而来,而是为了晁盖而来!” “晁盖?可是江湖上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欧鹏颇觉奇怪地问道。 “不错,正是此人!”于是乎,俊辰边将晁盖和宋江以前的纠葛,戴宗此次造访梁山,晁盖基于以前的义气,带着刘唐、白胜二人下山救宋江的事告诉了四人。 黄门山其余三人听罢,皆闭口不语,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唯独蒋敬轻轻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市恩卖好,这不就叫人拿命还他!” “老二说的好!可不就是要人还他,要说还是读过书的人有学问,不似我老陶这等大老粗,就这么想来着,却不知该怎么说!”陶宗旺一摸脑袋,拍案叫好道。 陶宗旺一番话,说的在场之人皆大笑起来。 林冲微笑道:“陶兄弟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适才上山时,林某见寨前山门法度严谨,不似有些地方只知混乱搭建,听小喽啰说,此乃陶兄弟所建,依我看日后梁山的建设,还要仰仗陶兄弟才是!” 陶宗旺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双手乱摆道:“俺只是个粗人,只是胡乱学过些修房搭建之法,做不得真的!” 欧鹏、蒋敬、马麟三人几曾见过陶宗旺这般表情,不由都戏谑般地笑了起来,“老四,平素你不一直都说,论起造屋建房的,就是皇宫大内的将作监也不如你嘛。” “你们就知道取笑俺老实人!”陶宗旺兀自脸红,嘴里嘟囔着。 “林冲兄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如今我李俊辰亲自任命陶兄弟任我梁山都建总管,梁山的将作监总管,不知陶兄弟可敢应承!” “敢!有何不敢!”被取笑了半天,陶宗旺索性豁出去了,直接答应了下来。 第八十七章 你蔡九也敢动我兄弟 捂着生疼的脑袋,李俊辰从酒醉中醒来,刚想起身时,才觉得身上有些沉重,看过去时,才发现是宿金娘趴在自己的身上睡着了。 说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到处跑,相处的都是些粗线条的大老爷们,一直也没有机会像现在这般和佳人同处的时光。 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宿金娘,素颜樱唇,柳眉似叶,腮红若花,李俊辰似是特别享受这样的时光,他只觉得好像穿越了无数的时空一般,又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恋人。 只是这样的时光非常的短暂,屋外传来了粗旷的人声,一下子便将宿金娘从睡梦中惊醒,朦胧的睡眼中,看见俊辰正出神地看着自己,不由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你在看什么呢!”宿金娘不知怎地,在与俊辰独处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有些忸怩。 “佳人如花,自是在欣赏金娘的绝美容颜。”俊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看你那傻样!”听见心上人这般夸赞自己,虽说是心头如饮蜜那般甜,但还是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快些吧,只怕有人在找你了。” 聚义厅中,时迁这会已从江州赶了回来,正和林冲等人慢慢叙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直听得林冲等人倒抽一口凉气,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俊辰走进来时,正逢时迁说完,眼见厅中所有人面色凝重,就连有些憨直的陶宗旺都是这般面色,不觉有些奇怪,“发生什么事情了?迁儿,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江州那边是什么情形?” 老大发问,时迁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将刚才说的事,重新又说了一遍。 俊辰听完,抬眼看了一眼时迁,指着众人问道:“就是这些吗?怎地大家都是这般表情?” 时迁顿时不干了,跳脚道:“我的好哥哥哎,这还不够啊,你可知道那吴角的三才阵有多厉害吗?去劫法场的少说也有二十号左右叫得出名的人物,除了白胜、穆春二人当场被杀,其他的都叫生擒活捉了去,这般厉害,他日叫我们遇上了该如何是好!” “先不说这个,我且问你,这蔡九确要将晁盖,还有宋江等人全部押解京城,交给蔡京处置吗?” 时迁好像猜到俊辰想做什么一样,吃惊地道:“哥哥,确是这样,难不成我们要在半路拦截不成?” “不错,我确是有这个想法,”俊辰微微颌首傲然道:“宋江我可以不管,晁盖我却不能不管,就算他违反军规,私自下山,也轮不到别人来处置,要处置也只有我梁山可以处置,一日是兄弟,终身是兄弟!他蔡九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羞辱我梁山兄弟?” “一日是兄弟,终身是兄弟!他蔡九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羞辱我梁山兄弟!”此语听得在座之人无不是热血澎湃,黄门山四人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如此兄长,才是值得追随之人!” 欧鹏、蒋敬、马麟、陶宗旺互相看了一眼,上前拜倒,“哥哥,我四人无甚长处,此生只愿追随哥哥,执鞭坠镫,生死无悔!” 俊辰赶忙上前将四人扶起,拍着他们的拳头道:“好兄弟!” 樊瑞等人见俊辰收的四人,心中也是高兴,纷纷上前祝贺,只是想到要行劫囚之事,不由担心地问道:“哥哥,适才时迁也说了,蔡九这厮自以为得计,已经将江州一带江湖人剿灭一空,必会让云天彪、柏能圣、毕定书、吴角师徒等人随行,如此还如何能够劫囚?” 俊辰略想了想,问道:“不会有云天彪,这人我听说过,常自比三国时名将关羽,一言一行都刻意模仿,尤其是关羽那心高气傲的脾气,若说江州法场之事是由蔡京借枢密院之手令他出兵,但要他离开驻地,出兵进京,是决计不肯的!” “不错,赵宋自立朝以来,就有定律,外镇兵马,如无三衙明文,令其带兵进京外,其余不论任何理由,皆以谋反定罪,所以我也相信这云天彪绝不会出现在囚车队伍中。”林冲也出声附和道。 “即然没有这云天彪,我等要劫囚定会容易很多,想那柏能圣、毕定书二人,绝不会是二哥对手,而且听说这二人是高俅心腹手下,就当是二哥找高俅收取的一点利息吧。” 时迁奇怪了,看了看俊辰,再看看林冲,又转头看看其他人,弱弱地说道:“哥哥,怎地剩下就容易了?那三才阵该如何是好呢?” “哈哈……”俊辰摇头笑了起来,重重地在时迁肩上一拍,顿时把时迁拍的矮了一分,“迁儿啊,这三才阵在旁人眼中似是威力无穷,但在我眼中要破之,简直易如反掌!” 三才阵好破!此言一出,众人无不色变。如果此阵易破,那么江州一战被擒之人与蠢货饭桶何异! 俊辰环顾一圈,见所有人面露震惊之色,心中不免得意一笑,开口说道:“若是真正的三才阵,想要破阵,不将梁山兄弟全数叫来,只怕是有些难度,但是就黄角这个三才阵,要破他,还真不是难事,江州一战,固然是地方狭小,施展不开,但也正是地方狭小,没有地方闪躲腾挪,才让他一战功成,否则,就以江州厢军、禁军还有黄角那几个徒弟,想要擒下如此多人,与痴人说梦何异!” “只是眼下我等劫囚,只怕也要面对这三才阵,那该如何是好?”樊瑞见无人发问,只得硬着头皮问道。 俊辰想了想,问道:“欧鹏兄弟,如今黄门山上有喽啰多少人?” 欧鹏不假思索地开口,“哥哥,我这黄门山上现有喽啰八百二十九人。” 俊辰点点头,“黄角所布的混元一气三才阵,共有三个方向可以入阵,东南、西南,正北,樊瑞,你和曹正带一百五十名喽啰,全着黑衣黑甲,从西南方杀入,见的阵中红旗便全力攻打,不得后退一步,如后退则是死路,切记!” “欧鹏兄弟跟随林冲兄长,也带一百五十人,全着白衣白甲,待杀的柏、毕二人后,从东南方杀入,见青旗便全力攻打,不得后退一步!” 时迁在俊辰安排时,便在边上掐着手指头算了起来,眼见安排完三处人马,却发现只剩下蒋敬、马麟等人,不由开口问道:“哥哥,那正北方交给谁?还有那吴角,那余化龙,现在可……” “剩下的交给我们!”扈三娘和宿金娘二人这会并肩走了进来,“李俊辰,那什么三才阵的正北方就交给我们俩个,你不会不放心吧?” 俊辰摇摇头,“这正北方,我本就打算交给你二人,你二人亦带一百五十名喽啰,切记,进阵之后,便直取中央,见到黄旗时,只需杀散守旗兵士,砍到旗杆,其阵必乱,阵乱则破。至于那余化龙和吴角,交由我来对付!” “马麟兄弟,那混江龙李俊自江州逃脱,相信必是奔着黄门山来的,此事还是要交给你,务必要找到此人!” “蒋敬兄弟,黑衣黑甲、白衣白甲就劳烦你尽快准备妥当,尔后便将山寨剩余物资尽数装车,先行前往梁山,待我等救出晁盖后,自会追赶你,陶宗旺兄弟,蒋敬兄弟的安全,就全部交给你了!” “还有你,迁儿,你带着一百喽啰,务必要挑那些弓箭有准头的,埋伏在逃回江州的必经之路上,你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求救的兵士逃过去,但有一个逃脱,就为你是问!此事完结后,你即刻赶赴京城,相信此事过后,蔡京必然会想尽办法,派兵攻打梁山,所以你务必要打探清楚!” “是,哥哥!要我先回梁山,告诉军师一声吗?” 俊辰摆摆手,“不用,以贯中师兄之能,怕是早已在山寨准备停当,就等你的出兵时间了!” 一道道命令,从俊辰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厅中群雄无不凛然遵从,“谨奉哥哥将令!” 第八十八章 “不能胜”的威风 蔡九自庆功宴第二日醒来,就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两嘴巴,怎么就那么嘴贱,说什么三日后押送京城,明明是恨不得立刻就送走,省的自己每日里还要为着这些事提心吊胆,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会就这么说了,这两日真是过的度日如年啊。 好容易挨到第三天,平日不到午时绝不起的蔡九,天才刚刚亮,就一骨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气的他那婆娘直接把他踹下床,拎起衣领往外一扔,把房门“砰”地一关,在里面直嚷嚷,有种这辈子就甭回来。 不过说起来,蔡家里除了蔡京,剩下的好像都有些惧内,这蔡九被扔出房间,愣是不敢放一句狠话,直到灰溜溜地跑到前厅,这才抖起他知府大人的威风来。 蔡九来到前厅,这黄文炳早已在那里候着了,这厮一见到蔡九,立马起身行礼,谄笑道:“恩官,今日起的可早,有小的在,大可不必这么早起,就这些事,小人还不给您办的妥妥的!” 蔡九装模作样地应了声,端起茶碗喝了口,隔了半晌,方才说道:“那些家伙可已经上路了?” 黄文炳赶紧点头,“今天一早天才亮,我就把他们赶着上路了,就连死的两个也塞囚车里,一并带去给老太师掌掌眼。” “好,干的好!”蔡九走到黄文炳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且放宽心,待此事落定,本官必定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家父,似你这等人才,流落在野岂不可惜,定要好好重用才是!” 黄文炳自是拜谢不已。 柏能圣、毕定书二人天色才亮就被黄文炳赶着上路了,虽说这二位仁兄是高俅的心腹,但毕竟还是手下,架不住蔡九是蔡京的儿子,任谁都知道黄文炳和蔡九好的能穿一条裤子,这黄文炳一逼,二人稍稍一合计,还是赶紧上路的好。 只是上路是上路了,等过了浔阳江,离开江州稍稍远了些,这立刻就是滚鞍下马,找个地方打盹去了,用他俩的话来说,这地界,大大小小的匪类都差不多叫抓尽杀绝了,还需要怕个鸟,放心大胆的睡去。 打头的都这样,那手下的兵士还不是有样学样,把十几辆囚车往路边一推,都各自找地方补觉纳凉去了,只把吴角师徒看得一愣一愣的,就好像石化了一般。 直到路边刮过一阵凉风,吹得几人不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才算是回过神来。那“青龙神”阎光咂了几下嘴,对着吴角说道:“师父啊,就他们这样的德性,你觉得咱们能平安到那汴京吗?” 吴角眯着眼睛,瞅着阎光,直瞅的阎光心里直发毛,才开口道:“老大啊,你们四个都跟着为师那么多年了,怎地还是这么毛躁啊,就眼前这样子,你们自己的心里也早有判断,何必还要问为师呢!” 阎光兄弟几个,被吴角说的不好意思,讪讪地摸着脑袋,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余化龙,不似他们这般,问道:“师祖,你说他们到不了汴京,可是觉得这路上必定有人来劫囚车不成?” “化龙啊,你可知此人的来历吗?”吴角不答,反而指着前方的一辆囚车反问道。 余化龙顺着吴角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复道:“师祖,那人应该是叫晁盖,听说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名望,当日生辰纲的事发之后,被梁山……”余化龙说到一半,自己一拍拳,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师祖,你是说……” 吴角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抬手阻住了他后面的话,对几个徒弟斥道:“你看看你们几个,都这点岁数了,还不如化龙看得透彻,真是白跟了为师那么多年!” 阎光几个耷拉着脑袋,任凭吴角说道,不敢有半点回嘴,“你们几个啊,如果有化龙一半的本事,为师也能安心不少,看来日后继承衣钵的还是化龙啊!”吴角说罢,听着囚车中传来的哭喊声,摇摇头,闭目养神去了。 宋江窝在囚车中,满身的恶臭四散,就连那些兵士也捂着鼻子躲的远远的,不愿意靠近,反正无论在宋江自己还是那些兵士看来,到了汴京就是这么一刀,肯定是死定了! 他是个非常怕死的人,正因为怕死,才会削尖了脑袋想要当官,要挖空心思地去结交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就想着有一天,自己无论到了什么地界,都有人认识自己,保护自己,可万万没想到,纵然是自己尽了这么多的努力,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 想着想着,眼泪便顺着黑脸流了下来,他这一哭,带动着囚车里的人也跟着哭了起来,相信除了穆弘哭得是弟弟穆春,其他人哭的就应该是他们即将终结的命运吧! 就连素以铁汉著称的晁盖,脸上也划出两道泪痕,看着梁山的方向,暮然无语。 正在休息的柏、毕二人,被囚车中传出的哭声搅得无法安睡,不由大怒,带着手下的兵士来到囚车处,柏能圣抡起手中的马鞭,没头没脑地抽了上去,“你们这些天杀的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敢这里嘶嚎,莫不真以为我不敢打杀你等不成,惹得你家老爷火起,直接把你们这些作死的东西一个个的剁了下酒!” 晁盖的脸上被柏能圣一鞭子下去,立刻显出一道粗粗的血痕,没想到这反而激起了晁盖的血性,伸出舌头舔了舔,摇着囚车嚎道:“来呀!有本事砍了你晁爷爷啊,莫要这般零碎的,直接给爷爷来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去啊,来啊!” 晁盖这个动作好像是钥匙一般,打开了这些囚犯们血性的枷锁,一个个地学着晁盖,摇着囚车,嘶嚎道:“来啊,有本事就给你爷爷一刀啊!” “来啊!爷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是带把的就给爷爷一刀,别tmd跟个娘门一样!” “好啊!你们都找死是吧!”柏能圣被他们激的心头火起,直接把手中马鞭往地上一扔,掣出腰间佩刀,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柏老爷这就tnd成全了你们!” 晁盖眼见一刀即将临体,反而是露出一丝笑容,闭上了双眼,只是他心里不无遗憾地说了一句,“俊辰兄弟,我晁盖今生怕是对不住你了,待来生在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柏能圣是怒急攻心才会如此举止失措,但是毕定书却没有,看着柏能圣撤出腰刀要砍晁盖,顿时吓得灵魂出窍,赶紧上前抱住他的腰,高声吼道:“老柏,你疯了吗?这都是太师要的人,若是少了一个,就是太尉也保不住你我,届时是拿你还是拿我的脑袋去凑数?” 柏能圣也只是一时怒急攻心罢了,被毕定书这么一吼,立马清醒过来,挣脱毕定书的双臂,悻悻地将刀归鞘,朝着晁盖等人啐了一口,指着边上的兵士喝道:“看什么看,都歇够没有,歇够了都给老子赶紧上路,快!” 第八十九章 求脱生的“必定输” 虽似是发生了一场闹剧,但也把柏、毕二人身上的睡意全部驱走,尽管那些兵士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不乐意,但在二人的淫威之下,也只能选择了服从。 于是,队伍又恢复了才出江州时那种,柏、毕二人开路,囚车居中,黄角师徒压阵的队形。 换做旁人,最希望的就是这么一路平平安安地走下去,然后交了任务,在找个青楼酒馆之类的地方,好好地逍遥一把。 但是这两位仁兄可不这么想,就听那柏能圣对毕定书说道:“毕兄,你说咱们这一路走来,怎么连个贼影都没看到,老子的双刀早就饥渴难耐了,就等着那些狗头来血祭我的宝刀呢,这都躲哪去了呢?”说着,在马上四下张望起来。 毕定书哈哈大笑起来,“老柏,难得咱哥俩想到一起去啊,我的斧子也是饥渴多时了,真不知道为何把江州那么的功劳给那个道士,反是我等只能在外围策应一二,直到要回汴京才让你我押送,若是让你我去江州,这些个东西只怕一个个都要被我敲碎脑袋!”说的性起,他还得意洋洋地用手指了指囚车里的人,只让晁盖等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他几口。 柏能圣恨恨地啐了一口,朝后面看了一眼,“呸,老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放着咱们这等正经官军不用,反而用那些江湖游道,真不知道太尉大人为何还会答应,真是让我等好生难堪!” “算了,反正这些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等这趟差事完了,你我找个机会,好好修理修理他们,出了这口鸟气就是,相信太师总不至于为了这等人来难为你我吧!” “哈哈,还是你高啊!毕兄,就依你!” 在二人互相的吹捧中,队伍又前进了不少,至少远远地可以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骑士,在那里孤零零地站着。 这二人总算是军官,眼力不差,看见前方有人,毕定书快了一步,直接朝着战马就是一鞭,率先冲了出去,“老柏,这人是我的了,等我砍了他的人头,回去就请你吃酒!”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立时气的柏能圣一佛生天,二佛出世,“毕定书,你个老小子不仗义,等着我来!”说罢,也是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毕定书回头看到柏能圣追来,不由得用力夹着马腹,只期望能快上一些,眼瞅着就要到那人跟前,他哈哈一笑,“这个人头是我的了!”举起宣花斧,打算趁着马速快,直接把人一斧拿下。 就在这时,那人好像听到了声音,调转马头转过身来,顿时把毕定书吓了一跳,“林……林冲!”甚至于连高举的斧子都忘了砍。 他忘,林冲可不会忘,他的目的就是要取下二人性命。可笑的是,毕定书为了能抢在柏能圣之下取下林冲的人头,把战马的速度催到了极致,林冲只是轻轻抬抬手,把长枪斜指向上,毕定书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撞了上去,甚至于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就被长枪贯穿了身体,直接翻身落马。 柏能圣落后一步,只能干瞪着眼,看着毕定书就这么糊里糊涂地送了命,尽管这厮也接不下林冲几招。 “林冲,我要杀了你!还我兄弟命来!”柏能圣大吼一声,直接双刀一分,照着林冲便是双刀齐落。 他也是气昏头了,本来就不见的是林冲的对手,还这样全力的双刀齐落,和找死有区别吗?就见林冲拉住马身,向旁稍侧了侧,让过来刀,在错蹬之际,长枪朝后放一探,顿时将柏能圣扎了个通透,直接魂归地府。 跟着柏能圣追上来的兵士,见柏能圣落马身亡,立时齐刷刷地来了一个立定,紧跟着就是向后转,随手将手中兵器一扔,就跑了起来,看得林冲是直摇头。 能不摇头吗,林冲身为禁军教头那会,操练的时候就从未见过手下的动作能如此地整齐划一,可到了逃跑的时候,这个动作要多整齐就多整齐,难怪上了战场以后,辽军总是说,“宋人的尸体,头永远朝着他们自己那方!” 林冲挑起一把刀,直接甩了出去,一名厢军直接倒地,“哪个还敢跑,这个就是下场!” “唰”,就听见一个整齐的声音,顿时全部停了下来,“哎,沙子堆成的军队,真不知你们是怎么拦下那群人的!”林冲非常罕见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摇了两次头,可见他对眼前这些兵士有多失望。 “哥哥,这些人怎么办,我们可没有那么多人手看管他们!”欧鹏赶了上来,在林冲身边看着眼前如此多的俘虏,有些担心地说道。 林冲略一思索,“留下五十名兄弟,在派一名小头目,看住他们,千万记住,一个都不能跑了,等回去了让先生好好给他们上上课!”说罢,双腿一夹马腹,直接驱马向前。 欧鹏见林冲往前去了,心中大急,高声道:“哥哥,这么急做甚,等我安排好这边再去不迟!” 哪知林冲头也不回,声音远远传来,“快些吧,若是晚了,连口汤都喝不上!” 林冲的直觉还是非常准的,虽然他拦下了大部分的兵士,但是架不住有些兵士在毕定书阵亡时就已经跑了,吴角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拦下囚车,并已囚车为中心,布下了他的成名之作—混元一气三才阵。 看吴角如此紧张,他的四个徒弟确不已为然,田霸更是咧着嘴在那里胡咧咧,“师父,至于如此吗?不就是几个拦囚车的嘛,待我们几个上去……” “闭嘴!全部给我回去自己的位置,快!”吴角的声音是如此的严厉,脸上是一片冷肃,这是他的四个从未见过的,一时间都有些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吴角见几人没有反应,不由又加大几分声音,吼道:“都给我回自己的阵位,快!” 许是加大了声音,四人从懵懵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立刻朝着属于自己的位置奔去,只是来得及吗?吴角在自己的心中问着自己,仓促布阵,仓促应战,如果对方这会就发动攻击的话,只怕胜算会更小!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吴角才想到对方这会进攻,阵外立刻就传来了一片喊杀之声,樊瑞带着曹正,穿着一色的黑衣黑甲,直接就从西南口杀了进来,没杀几步远,樊瑞远远就瞧见田霸正朝这边急赶,他心下一动,直接取出流星锤,朝着田霸便扔了过去。 流星锤的破风声被喊杀声遮掩,再加上田霸赶来迎敌心切,一时不察,顿时便被流星锤打倒在地,樊瑞一锤建功,喜得哈哈大笑,招呼曹正上前绑人,而布阵兵士见田霸被打翻,立马慌了神,跟没头苍蝇似的乱窜起来,更是将仓促迎战得混乱进一步扩大。 东南位的董恺才刚到地方,还待组织兵士时,就被田霸处的溃兵冲了过来,将他的阵脚冲乱,他见状不妙,打算往阵中躲时,不想林冲一马当先冲了过来,直接照着他的背心便是一枪杆,直接打翻,看也不看董恺,直接朝前杀去,至于董恺,自有后面跟上的欧鹏去绑。 顷刻之间,三才阵连破两处,阵势大乱,阎光和余志旺二人一合计,索性也不在守阵,直接杀了出来,正逢上扈三娘和宿金娘。 二女似乎还存着要比试的心思,上来就是杀手锏,扈三娘跑出红绳锦套,宿金娘扔出五把飞叉,若是阎光二人好好在阵中守着,也许还败的不会如此快,如今冲了出来,岂不是自己找罪受。 就见三娘锦套上的倒钩正勾中余志旺的腰带,一用力,便将他拉下马来;而阎光用尽全力,也只是隔开了两柄飞叉,其余三柄无一落空,打得他再也无法坐在马上,一头倒栽下来。 第九十章 余化龙的心愿 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梁山便已吹枯拉朽之势连破三阵,这消息传来,让位于阵中央的黄角呆若木鸡,连从未脱手的拂尘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身边的那些兵士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地议论纷纷,看着吴角的目光也越发地不善,如果不是有余化龙一身戎装护卫左右,只怕这些兵士早就扑上来,把吴角拿住,用来换取自己的生路。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声,“快跑啊,杀过来了!”原本还是有些熙攘的兵士,一时间全做鸟兽散,顷刻跑了个精光。 余化龙勃然大怒,作战不力,冲乱自家阵型,眼下还一窝蜂地逃跑,让他哪里还能忍受,抖手就是三镖,当场击毙三名兵士,“谁还敢跑,这就是他的下场!” 若是场面才开始有些乱时,用这一手也许会有作用,只是眼下都在顾着自己逃命,哪里还会有人听他的。眼见着无人听从,余化龙更是火冒三丈,就待仗枪追击,吴角那厢发话了,“化龙,让他们去吧!” “师祖,这可怎么行,就剩我们两个人,怎么去救我爹和三位师叔?”余化龙猛地转过头来,看着吴角,一连串的话语脱口而出。 “化龙啊,留下这些人也不济什么事,与其留着他们添乱,还不如让他们走吧……”吴角的话中,透着几分唏嘘,几分无奈。 余化龙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 许是囚车放得近了些,宋江那厮见到眼前这一幕,一骨碌地爬了起来,高叫道:“吴道长,官兵都跑了,你还是把我们都放了吧,小可宋江,自认在江湖上还有几分面子,那些人定是来救我等的,待小可出去,与他们好好说上一说,定然不会为难道长和几位高徒!” 宋江自觉说的亢卑有礼,那吴角听话就算不是倒头就拜,也会欣然将自己释出。 只是吴角压根不不搭理他,连看都不朝他看上一眼,倒是余化龙转过脸去,狠狠地瞪了一眼宋江,引得王英等人大为不满。 “看什么看,臭小子,信不信老子出来就砍了你!” “赶紧给宋江哥哥赔罪,听见没有!” 宋江这会好像找到点大哥的感觉,笑着说:“各位兄弟不要吓坏他,这位小兄弟年记还小,少不更事嘛!可否行个方便,打开囚车放我等出去呢?” 余化龙没有理他,只是把目光看向吴角,只见吴角把身上的道袍好生整理了一番,拂尘一甩,“化龙,跟我去会会这些人!” 此时的三才阵早已不复存在,阎光兄弟四人和布阵兵士也是被拿的一干二净,吴角出来时,就看见一个年轻人早已在阵门处等着自己。 “好年轻,怕是不比我大几岁!”余化龙这般想道。 “天圆地方,天庭饱满……这面相嘛…”吴角如斯想道。 稍稍打量了一阵对方,吴角打个揖首,高宣一声,“无量天尊!敢问对面可是梁山“小孟尝”李俊辰?” “吴道长好眼力,在下正是李俊辰!” 吴角心中了然,微微颌首,“果然是小孟尝,果然是梁山,相信这天下,肯为手下兄弟如此做的,怕是只有你李俊辰了!” “道长言重了,让在下汗颜不已,只是不知道长可否听在下一言?”俊辰面色一肃,郑重道。 “但说无妨!” “那在下斗胆了!如今这天下,是个什么样子,相信道长即使在方外,应该也有耳闻,皇帝贪图荒淫享乐,为臣者非奸即盗,将大好河山搅得是乌烟瘴气,天下黎民难以安生,山河破碎就在眼前。道长是世外清修之人,何必入这纷扰尘世,为这无道朝廷去沾染无妄的因果?” 吴角摸着颌下的胡须,看着俊辰的目光有些出神,似是想起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回忆,只是这样看着一个人,被看之人总会有些不悦,“吴道长……吴道长?” 俊辰连续叫了两遍,吴角依旧还是如此,心中更是不悦,幸得余化龙在边上,赶紧悄悄地拉了拉吴角的衣袖,这才将吴角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略显窘态的吴角面皮有些发红,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说道:“适才听公子所言,心中想起一些往事,不由有些失态,还请公子见谅,所言之事贫道也有所知晓,只是该何去何从,还请公子示下!” “入我梁山,与梁山众兄弟一起,为这混沌不堪的世道打出一片明朗乾坤!”声音很轻,但是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梁山吗?”吴角低着头轻轻重复了一遍,抬起头来看了俊辰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入梁山,也无不可……” 余化龙听吴角这么一说,顿时急了,连忙出声打断道:“师祖,不行啊,绝对使不得啊!” “哦?为何使不得?”吴角有些奇怪地问道,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徒孙,对李俊辰可是推崇备至,怎地突然唱起了反调? 余化龙嫩脸一红,口中喃喃自语,有些不知如何启齿。 吴角见他这付样子,哪里会猜不出来,当下朝俊辰一拱手,说道:“俊辰公子,贫道师徒可入梁山,只是眼下有一小事,还请公子答应!” 不怕你有条件,就怕你没条件,俊辰心中一喜,“道长但说无妨,只要在下可以办到,定不推辞!” 吴角点点头,一把拽过余化龙,说道:“这是贫道小徒余志旺之子余化龙,平日里甚是仰慕公子,一直期望能与公子好生较量一番,不知公子是否可以满足我这徒孙的小小心愿!” 余化龙?岳飞手下的“金彪大将”余化龙,俊辰心中微微算了一算,估摸差不多应该是这个岁数,真是捡到宝了! 就见他微微一笑,说道:“有何不可!我和化龙兄弟年岁相差不大,日后还当相互扶持才是!” 余化龙听得俊辰答应,乐的找不到北了,也不待吴角说话,这就跳了出来,直接就是一枪,顿时把吴角唬了一跳。 俊辰不以为意,随手化解了这一枪,只守不攻,想看看余化龙的武艺到底如何。 俊辰不攻,余化龙可就乐了,把自己从父亲还有几个师叔那里学来的武艺全部使了一遍,末了还耍了一招“枪中夹镖”。 只是在俊辰看来,余化龙武艺高是高了,但是缺少历练,对金镖的依赖性有些大,对付个王英、燕顺什么的货色,自是没问题,可遇上强敌,像关胜、卞祥等,只怕是难讨好处。 这个问题在旁人看到或许很麻烦,但在梁山却不是问题,梁山上旁的不多,就是高手多,待将余化龙好好打磨一番,日后的成就只怕远远高于他跟着岳飞。 眼看余化龙攻势缓了下来,便知其因为攻的太猛,气力有些不济,“既然你攻不动了,那么我来攻几招吧!” 说罢,枪势一变,转守为攻,余化龙顿时就感觉出了不妙,自己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好不容易勉力挡了几招,忽觉手中一轻,原来手中长枪已被俊辰打飞出去,胸前正被俊辰长枪抵着。 俊辰缓缓收回长枪,说道:“化龙兄弟武艺不差,只是缺少历练,日后若能多加历练,他日成就定会在我之上。” 余化龙输的是心服口服,直接单膝跪倒,“哥哥……” 不想他这两个字才出口,就引来一声暴喝,“臭小子,你叫哥哥,老子叫什么,莫不是你还打算和老子我拜把子不成!” 余化龙听到这个声音,赶忙脑袋一缩,脚步一溜,躲到了吴角背后,要说他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唯独就怕他老子余志旺。 被他老子这么一吼,立马缩了回去,看他那样子,让阎光三人开怀大笑起来,直笑的他父子面皮都有些发窘。 第九十一章 爱现的宋江 俊辰畅快淋漓地和余化龙打了一场,吴角也非常爽快,带着四个徒弟和一个徒孙,全部入伙梁山,顺便将他们协同押送的囚车全部送给了李俊辰。 劈开囚车,救出押在囚车中的人等,曹正和樊瑞是立刻挥着袖子,躲的远远的,口中兀自大叫着“晦气!” 俊辰自是问到了这股闻到了这股味道,微微皱着眉头,扫了宋江一眼,宋江心头一颤,还待作揖表示一下,不想俊辰却直接跳过了他,让他好不尴尬,只能干笑了两声。 俊辰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晁盖的身上,这个铁打的义气汉子,在狱中只怕是受尽了折磨,脸上的血痕尤自未干,看的俊辰心里颇不是滋味。 上前轻轻拍了拍晁盖的肩膀,让晁盖觉得更是无颜再见俊辰,只得将头深深地低下,俊辰自是知道他想什么,轻声道,“晁兄,你与梁山有大功,此番不听号令,擅自下山,虽说功不抵过,但是我李俊辰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跟我回梁山吗?” 此语一出,晁盖猛地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双眼,含着泪水,热切地看着俊辰,激动地说不出一句话。 晁盖本待说什么,就听到人群外传来一阵嘈杂,“让开,让开,都让让啊!”听到这般喊,所有人都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就看见马麟背着一个汉子奔了进来。 那汉子原本伏在马麟的身上,一看到原本关在囚车中的人,连声催促马麟放他下来,那急切的样子,似乎要在这些人中找着谁。 这汉子也没有找多久,很快就看见个站在后面的童威、童猛兄弟俩,哭喊一声,“兄弟!”不顾自身的虚弱,连滚带爬的奔了过去。 童氏兄弟一向跟着李俊,不太和旁人打交道,一向不太被人看中,没了李俊之后,更是不受人待见,被人远远地挤在最后。 冷不丁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茫然的四只眼睛往前看了一番,顿时又出现了神采,不管不顾地挤出人群,亦是连滚带爬地迎向李俊,三人自是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马麟在俊辰身边细细解释道,原来李俊不敢走大路,只敢走山路,因为伤势过重,在山里晕了过去,也算是运气,马麟的手下去山林中解手,恰巧看见了,认得是李俊,就赶紧背回去找马麟。 李俊这伤势主要是劳累加上失血,稍稍吃些东西,休息一下便恢复了一些,听得马麟说梁山正在组织力量搭救晁盖,放心不下童氏兄弟的李俊自是要求一同前来,马麟拗不过他,只得带着他一到过来,才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李俊与童氏兄弟哭了一阵,三人互相搀扶着来到俊辰面前,拜倒在地,“哥哥,我李俊和两位兄弟都是孑然一身,彼此就是对方的亲人,蒙哥哥今日搭救,我们三人的命从今天起就是哥哥的,哥哥但有所命,我们兄弟三人绝无二话,水里水去,火里火去!” 俊辰还没有动作,宋江又在那里开始他的表演,说起来他还是没有打消心里的野心,或者说是看到梁山众人以后,他的心里又活了起来,没有办法,眼馋啊,看看跟着他的几个,在看看李俊辰、林冲,对了,听说梁山上还是杨志、鲁智深,这些人如果听他的,别说招安了,就是自立为王也没问题啊! 就看见宋江稍稍走了几步,笑嘻嘻地对着李俊道:“李俊兄弟,你且不要哭了,今天大伙重逢,又脱的囚笼,该当高兴,大家伙是不是啊!”宋江带头大笑了起来,他的那些铁杆心腹也跟着笑了起来。 俊辰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看着他,宋江以为自己说的合情合理,俊辰也无话可说,又自顾自地表演了起来,“李俊兄弟,你也辛苦了,带伤奔波,找来李头领,救的大家伙,今后大家伙一起在李头领麾下效力,一起做那梁山好汉,岂不快哉!”说着说着,宋江就觉得自己是老大了,有点飘飘然,故作满脸正气,振臂高呼道:“小可建议,今日趁着这么多的好汉在此,大家伙一起返回去,打了那江州城,杀了那害人的蔡九和黄文炳,大家伙说好不好!” 王英、燕顺等人是宋江心腹,自是一呼百应,穆弘、薛永、戴宗也没了去处,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跟着响应了起来,刘唐等人饱受摧残,心中有气,老想着报仇,自也是跟着嚷嚷起来。 宋江见有人响应,心中更是自得,“那么小可就斗胆……” “我说……宋江正沉浸自己发号施令的意境中,冷不丁地听见这个声音,浑身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见是俊辰在那里说话,不由小心地问道:“李头领,你这是在说什么?” 俊辰冷笑着看着宋江,直看的宋江心里直发毛,王英这厮还想着宋江做老大,能提拔自己,开口呵斥道:“宋江哥哥好生问你,你怎地这般不知好歹,还不赶紧好生回答!” “啪”,王英才说完,就挨了一个大嘴巴,原来是李逵实在听不下去了,顺手就给了这厮一下子。 “你们这些东西,人才救了我们,你们这些个东西就想着要谋算别人,真tmd一个个不是东西,从今天开始你们走你们的,俺铁牛走俺铁牛的,咱们不是一路人,趁早散伙!”说罢,气呼呼地站到一边,樊瑞似是很喜欢这个莽汉,亲热地拍了拍他,二人很快便熟络起来。 李逵是个浑人,宋江自不可能理他,见俊辰不说话,以为是被王英震住了,全然忘了清风山下被俊辰杀的如丧家之犬地样子,亲亲嗓子还待说时,就听见俊辰轻轻开口道:“我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几时答应过要收留你们这伙人了!” 此言一出,把宋江雷得外焦里嫩的,呆立那里缓不神来。 宋江到底是宋江,很快缓了过来,犹不死心地威胁道:“李头领,你刚才说的什么?莫不是开的玩笑吗?这样下去,可是会冷了兄弟们的心啊!” 俊辰轻轻扶起李俊和童氏兄弟,从扈三娘二女手中接过衣物,披在李俊三人身上,说道:“我几时说过要收留你们这伙人了”,忽地转过身来,厉声骂道:“你宋江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自称什么梁山好汉,也敢在我面前发号施令,莫不是以为我真来救你不成,且告诉你让你死心,若不是晁盖兄弟有难,就是一百个宋江死了,也请不动我梁山一兵一卒,与我滚!” 宋江被骂得面如土色,“蹬蹬蹬”地连着退了好几步,亏的王英等人扶着才稳住身形。 边上几个脾气暴躁点的,像樊瑞、田霸等人,早已是拍手称快,即便是有些涵养的林冲,也不禁颌首不已。 宋江定定神,还不死心,还待再说时,不想俊辰戟指对他,喝道:“再不滚时,信不信老子立马让清风山下那幕在重演一次!” 提起清风山,宋江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李俊辰匹马单枪纵横,杀的清风山全无招架之力,没由来地浑身颤抖起来。 王英和燕顺搀扶着宋江,自是能感觉他的颤抖,心中皆是一紧,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会如此不堪,但眼下已全无办法,只能跟着宋江走下去,毕竟宋江在江湖上名望也不是假的,“哥哥,我们走?” 王英试探地问了一句,宋江觉得在俊辰面前恐讨不了便宜,日后走绿林道,怕是还要打交道,不能恶了关系,便微微地点了点头。 王英会意,朝着燕顺使个眼色,扶着宋江慢慢向后走去,穆弘等人见适才俊辰骂的决绝,自知上梁山无望,只能跟着离去。 只是让俊辰没有想到的是,晁盖和花荣二人,亦是转身跟着宋江离去,不由开口叫道:“晁盖兄弟,花荣兄弟,还请留步!” 这一叫,让宋江的心里一颤,晁盖也就算了,花荣可万万不能没了啊。顿时转过头来,哀怨地看着二人。 俊辰可不会管宋江什么,走到二人跟前,说道:“俩位兄弟,还是跟我回梁山吧,何苦要如此一条道走到黑呢!” 晁盖摇摇头,眼中含泪道:“晁盖自知违反梁山军令,罪大于功,虽说兄弟你不计前嫌仍愿收容晁盖,但晁盖实是无脸再回梁山,面见众家兄弟,何况公明兄弟流落江湖,也有我的原因,我实在放心不下,少不得要好好助其一臂之力!” 花荣亦说道:“花荣自小与宋江哥哥相识,立誓追随宋江哥哥左右,绝不背弃,若是当我是兄弟,今后就休再说这等话!” 二人说的坚定,说的决绝,俊辰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抱拳道:“那好吧,二位兄弟日后万望小心,若是有事时,尽可来梁山找我!” 晁盖、花荣互视一眼,猛地单膝一跪,抱拳拜道:“哥哥!保重!”说罢,洒泪而去。 宋江见二人奔回,始才放心,不露痕迹地看了眼俊辰,心中狠狠地说道:“李俊辰,今日之辱,他日我宋江必将百倍报之!” 第九十二章 蒲东关胜 蒲东校场。 一青一白的两道身影在轻扬的尘土中飞驰,时不时传出几声金铁交加的声音,彷佛一条青色巨龙与一只白色巨獒交替怒吼。 只是青龙的巨龙始终精神抖擞,斗志昂然,而那只白色巨獒则是神情越来越萎靡,一步一步地落下下风。 很快,轰地一声巨响传来,一只银白色的长枪自战团中飞了,青色的大刀架在了一白衣男子的肩上。 白衣男子看了一眼肩上的大刀,苦笑了一声,“大哥,练了这么多次,到头来每次都输在这么一招上。” 青袍男子收起大刀,伸手摸着颌下长须,脸上泛着一丝笑意,说道:“贤弟,莫说这等丧气话,须知如今你可是能与关某打上五十余招,比起当年可是强不了不少啊!” 白衣男子伸了一个懒腰,长长吁了口气,轻松地笑了笑,“说的也是,不过,大哥,小弟最强的可不是武艺,而是练兵,相信小弟在这上,可绝不会输于大哥!” “哈哈!”青袍男子打个哈哈,“不错不错,郝兄弟你最强的当属练兵,愚兄手下这些亲兵也亏得贤弟,才不似本地其他兵士那般”,说着,他忽地叹了一口,“也是愚兄无能,只是个小小巡检,空负贤弟一身本事,真是徒呼奈何!” 二人一阵长吁短叹之际,一匹快马飞骑进入校场,看到二人,立时滚鞍下马,抱拳道:“禀告关巡检,巡检司有人来访,说是从东京枢密院来的。” “东京枢密院?”关胜扬了扬眉头,疑惑道:“我与那枢密院并无熟人,怎地会有人来寻我?” 郝思文打马上前几步,“亦或是兄长旧人,新近调入枢密院也未可知,回去一看便知不是!” “哈哈,说的也是,到是关某着相了,走,这便回去!” 巡检司大堂上,一个虞侯服饰的男子正在那里朝着小吏大发雷霆,“tmd,你给老子喝的是什么?马尿吗?你们巡检呢,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们是从京城枢密院来的,是来这里宣旨的,马上给老子出去找,找不到就给我死外面,不要回来了!”说着,一脚把那个小吏踹了个跟头。 “好了,赶紧下去吧,多派人手去找,叫关胜赶紧回来!”坐在一旁,长相怪异的一人开口,算是给那小吏解了围,那小吏也顾不上谢,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待这小吏看不见影子了,这虞侯一屁股坐了下来,抱怨道:“我说老宣,这家伙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害得咱们哥俩大老远地跑一趟,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呆的,能生出什么像样的人物。” 宣赞脸抽了抽,他只知道眼前这位是个热心之人,平素也因为很对脾性,这才怂恿他请旨,和自己一起来蒲东,不想这一路上,就好像带着一个移动的苍蝇一般,嗡嗡嗡地说个不停,到现在耳边还有些作响。 他还在想怎么才能堵上他的嘴,不想听到了门外一阵马嘶急停的声音,紧跟着就听见门外士卒的声音,“关巡检,你总算回来了,京城来使正在堂上候着呢!” 面色一喜,“老范,别抱怨了,这不正主回来了,随我迎上一迎!”也不待他说话,直接拽着他的胳膊,迎了出来。 范虞侯自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只是就他这个小细胳膊小细腿的,那里拗得过宣赞,只能由他拖着走。 关胜与郝思文二人,进的门来,就瞧见一个黄须黑脸,眼如铜铃的丑陋将官拖着一虞侯迎了出来。 关胜看到此人,顿时笑了起来,指着他对郝思文道:“此人我认识,当日曾一同在河北边军中,姓宣名赞,一身好武艺,只因相貌丑陋,曾吓死番邦郡主,故不得上面欢心,只在那里坐着冷板凳。”说罢,也是摇头不已。 宣赞拉着范虞侯跑过关胜面前,将手一放,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兄长,好久不见,不知进来可好!” 关胜点点头,还未说话。那范虞侯揉着生疼的手腕,就跳到关胜面前,叫道:“你就是那什么关胜?你可知道我二人乃是京城枢密院来的,你竟敢如此怠慢我等,你给我等着,等回了京城,本官定要到太尉大人面前好好参上你一本!” 宣赞真是要被这厮气糊涂了,上前就待一脚踢这厮的屁股,不想这范虞侯还挺警觉,赶忙跳到一旁,叫道:“老宣,你这就是做甚?” “真是被你这厮气死了!”宣赞一捂面孔,无力地摇了摇头。 关胜和郝思文看了眼前这一幕,皆哈哈大笑,上前一拍宣赞,将二人引至堂上。 稍稍寒暄了几句,便步入了正题。 关胜放下茶碗,正色道:“宣兄弟,有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二位不计辛劳,来蒲东找我,所为何事?” 宣赞和范虞侯互相看了看,范虞侯起身抱拳致礼道:“关将军,天喜先前无礼,在这里特向二位配个不是。”稍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此次前来,乃是特请关将军出山,带兵讨伐那梁山!” “梁山?”关胜有些诧异,看了看郝思文,只见他也是一脸懵懂,复问道:“这梁山又怎么了?为何要调关某前去,需知朝中身手不在关某之下者甚多,何须关某?” 范天喜正欲答话,宣赞在一旁摆摆手,说道:“这梁山,虽说是一伙山贼草寇,但实力却不容小觑,打头的是个叫“小孟尝”李俊辰的,还有前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林冲、西军提辖官鲁达不久前大闹江州,将抢走太师生辰纲的一干人犯全部劫走,太师震怒,定要剿灭这梁山才干休!小弟想兄长一身好武艺,兵机韬略娴熟,窝在小小蒲东岂不屈才,是以在太师面前一力举荐,故太师遣兄弟和范虞侯来此,特召兄长进京。” 关胜听罢,摸着颌下美须,双眼微闭,沉默不语。郝思文和宣赞见此状,只道关胜在沉思,也不打扰。 唯独那范天喜,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甚是焦急,虽然他和宣赞私交甚好,也知进退,但是久在公门,身上或多或少,总沾染了些公门里好大喜功的毛病。 眼见这关胜闭目不语,他那个急啊,本想着来跑一遭还能弄点功劳,多少回去可以奖赏点银子,可是瞧眼下这架势,多半事情要黄,他哪能高兴的起来,赶紧拉了拉宣赞的胳膊,急声道:“我说老宣,你莫不是害兄弟来着!你不是说这关胜和你私交甚笃,只要你开口就没有问题,兄弟这才随你一起在太师面前夸下海口,可如今这架势,我可告诉你,若是完不成事,回去了,你找太师说去,兄弟可不管这事!” 宣赞有些傻眼,也有些急了,平日里听好说话的一个人,今天怎地这副德行了,正待开解他几句,说他几句时,关胜将丹凤眼一睁,眼中射出两道骇人的精芒,一拍几案,“走!” 郝思文和关胜往日尽在一起,自是知他意思,可宣赞则糊涂了,“走?走哪?莫不是赶我俩走不成?” 关胜和郝思文闻言皆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思文,你且辛苦一下,将我那些亲兵召集一番,也是时候到你我兄弟出山,让世人见识一下你我兄弟的厉害!” 宣赞转嗔为喜,一拍大腿,“原来是这么个走啊!” 第九十三章 抱犊山访友 关胜为人仗义,重信守诺,既然答应了走,自然是雷厉风行,回家稍稍辞别家小,便可成行,至于郝思文,更是简单,老母早已过世,属于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关胜要走时,那便走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四人连夜启程,晓餐露宿,不多日便到了嵩山地界。到的嵩山,就见郝思文一拍大腿,叫道:“坏了,兄长,你我忘却一件要紧事了!” 听到这话,要说最紧张的还不是关胜,反倒是那虞侯范天喜,“老天爷啊,不是要出什么幺蛾子吧,这太师可是限了日子要回去的,万一要说再回蒲东,这日子可就来不及了,回去别说是赏钱了,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只是这会可没人会在意他的想法,关胜稍一想,觉得没遗漏什么事情,不禁奇怪地看着郝思文,说道:“愚兄细细想了一遍,不曾发现有何遗漏啊!” 郝思文面露遗憾的表情,概然道:“兄长莫不是忘了抱犊山的唐斌兄弟,若是有他四人相助,此次征伐那梁山,岂不是如虎添翼?” 关胜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叫道:“若不是兄弟所言,吾几乎忘记,待我这就转往抱犊山,邀得唐斌兄弟下山,助我等一臂之力!”说着,就待调转马头。 关胜这一举动,不止是吓得范天喜面如土色,差点从马上落下,就是宣赞也吓得不轻,虽然不知抱犊山在何方,但他知道这一来一回肯定赶不上时间了,赶紧打马上前几步,一把拉住关胜马缰,颤声道:“哥哥,此举可万万使不得,太师那里可是规定了返程日期,若是逾期不至,兄弟吃挂落是小事,耽误了哥哥的前程可是大事,依小弟看,还是先面见太师要紧,待见的太师后,再将此事详禀,相信太师自会给哥哥前往抱犊山的时间,不知哥哥以为如何!” 关胜也是一时心急,此刻听宣赞这般一说,哪里还能不知道其中关键,“既如此,便依着宣赞兄弟,你我尽快赶路,早日赶到京城复命!” 范天喜在后面听的真真的,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边顺着气边想道:“这辈子也不出来干这档事了,这一惊一乍的,别赏钱没捞着,反把小命吓没了,不值当!” 心中有事的关胜自是快马加鞭,毫不停歇,比先前不知快了多少,很快便来到了汴京,自有熟悉路径的宣赞和范天喜引路,直将二人引至太师府门前。 许是早已得了府内关照,小门子丝毫不敢刁难几人,赶紧入府禀报,不多时,便传出话来,太师召四人至节堂进见。 既进太师府,就得按照太师府的那一套东西来,虽然关胜等人对这些繁文缛节并不感冒,怎奈对方是权倾朝野的蔡太师,只得耐着性子。 蔡京有个不好的毛病,也许是跟着宋徽宗这个皇帝跟出来的,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喜欢看“颜值”,这一看关胜,顿时欢喜的不得了,八尺六的身材,三缕髭须,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唇若涂朱,活脱脱一个关羽在世。 蔡京见关胜如此形象,端是一表人才,非常罕见地开口问道:“将军青春几何?何方人氏?” 关胜自是连忙答道:“小将乃是河东解良人氏,乃三国时关羽之后,现年二十有八。” 蔡京更是满意,以目视邱玄,邱玄会意,问道,“不知将军此次征讨梁山,可有什么方略?” 关胜略想了想,出言回道:“有道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当观其势,看其形,方能定用兵之法,否则乃是空耗钱粮,事倍功半矣。” 邱玄听罢,向蔡京微微颌首,表示此法可行,蔡京得邱玄暗示,立时叫人唤来枢密院官员,调拨河北、山东精锐一万五千人,兵马到齐之日,即可起兵出征。 关胜听的要从河北、山东调兵,心想此时不说,恐再无时候可说,索性将心一横,躬身行礼道:“启禀恩相,小人有要事上禀,还请恩相恩准!” 蔡京对关胜印象甚好,直接一抬手,“起身说话!” “小将有四名好友,只是因为家中老母被人欺压,不得已出手除之,故流落在外,眼下征讨梁山用人之际,小将斗胆请恩相法外开恩,允许四人戴罪立功,为国效力!”说罢,直接拜倒在地,前额叩与地上。 蔡京听罢,心中不悦,正待出言拒绝时,忽地看见邱玄正朝其使着眼色,心念一转,便知其意,于是沉声道:“既如此,汝可速去,招揽此四人,为国出力,河北、山东兵马调配尚需时日,汝当速去速回,万万不可误了出兵时日!汝且退下吧!” 关胜听得蔡京回话,大喜过望,一头重重磕下,“小将代四人多谢恩相,此次征讨梁山,必当以尽全功,以报恩相万一!” 见的关胜出厅,蔡京对邱玄道:“先生适才以目视本相,可是想说让关胜去招的此四人,卖他一个人情,他会誓死报与本相? 邱玄阴笑两声,“此其一也,如今贼匪横行,剿之不尽,杀之不绝,不如招得一部分为我所用,使其自相残杀,自行灭绝,岂不是更好!” 忽地屏风后闪出蔡攸,恭声道:“父亲大人,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关胜乃是外将,受命征讨梁山,但不知其心中到底是做何想法,依孩儿所见,当派一人以为监军,方可保万无一失啊!” 蔡京扭头看了蔡攸一眼,皱着眉头道:“本朝良将不是在西边,就是在童贯、高俅二人手下,我蔡氏虽说权倾朝野,但与武人这一块有所缺失,如今这关胜,看上去有些本事,本相便与他这个方便,让他便宜行事,若事成,则本相添一臂助,若不成,嘿嘿,他可是还有家小留在蒲东……” 关胜拜谢蔡京,告辞出厅,将事说与郝思文、宣赞知道,三人一商议,决定留下郝思文和宣赞在汴京,接收河北、山东来军,关胜则是快马加鞭赶往抱犊山,招揽唐斌四人。 关胜为了赶在出兵之前招得唐斌四人,自是日赶夜赶,几百里路程,愣是被他硬生生地两日赶到。 到的抱犊山下,他还不待自己喘口气,立时朝着山下的小喽啰大喝一声,“快去报与你家四位头领,就说蒲东关胜来访!” 几个小喽啰见关胜仪表非凡,怕是有些来头,赶紧上山禀报去了。 关胜这才落得时间翻身下马,好生地喘上几口气。许是唐斌的缘故,又或者是他的名声在这一带着实响亮,没多大功夫,便听的一阵爽亮的笑声,抱犊山寨门大开,唐斌四人齐齐下来,欢天喜地地将关胜迎上山去。 关胜来访,自是免不了大排筵席,席上杯来盏去,喝的个不亦乐乎。 待得酒到酣时,心直口快的唐斌出言问道:“说吧,来寻我等究竟有什么事?” 关胜虽说也知道唐斌的脾性,但是被他这么一问,也是有些懵了,“哪有什么事,莫不是我来看看老友这里讨碗酒都不行?” 唐斌自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关胜对文仲容三人道:“这个关大刀,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跑到咱们这里来讨酒喝,这话说与谁听,谁会信啊!” 文仲容三人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跟着起哄道:“就是,关大哥有话但说,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藏着掖着做甚!” 关胜被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的有些吃不住,索性把碗往桌上一扔,把蔡京召自己进京,出兵征讨梁山,自己前来此处,邀请四人帮忙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只听得死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鸦雀无声。 还是唐斌先缓过神来,把酒碗啪地一扔,“要我说,这事还是你关大刀不够意思,想那梁山,做的都是什么事,打郓州,闹江州,都是大快人心的事,那“小孟尝”李俊辰,野猪林救兄,清风山单骑千里救妻,端是有情有义,再看看你那蔡太师做的都是什么事,生辰纲、花石纲,四处祸害百姓,老百姓都没活路了,你居然还叫我们去帮他,这叫什么道理!” 文仲容也在一旁埋怨道:“关大哥,这事你说叫兄弟们怎么帮你,不帮你,不够兄弟意思,帮了你,以后在道上、兄弟们怎么做人呢!” 崔埜、乜恭也出声附和道:“关大哥,要兄弟们为着蔡京卖命,真是着实不愿!” 关胜默然,默默地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起身道:“兄弟们的意思,关某已然知晓,此次征讨梁山,关某怕也是凶多吉少,只盼着各位兄弟日后能多照顾一下关某的妻儿老小,关某纵是身在九泉,亦瞑目矣,就此告辞!”说罢,起身便朝外走去。 “站住!”关胜的话惹恼了唐斌,就见他怒吼一声,啪地将酒碗砸了,一脚踹翻长凳,窜到关胜面前,一把揪住关胜衣襟,恶狠狠地吼道:“姓关的,谁tnd给你照顾家小,要照顾你tnd自己留着命回来照顾,哥四个怎么都要把你的命保下来,就是抬也要给你抬回来!” 第九十四章 失手被擒的二人 唐斌四人见关胜以萌死志,无奈之下,只能应允。几人稍作商议,决定连夜启程,星夜赶路返回京城。 也许是蔡京的施加过压力的原因,又或者是几个奸臣彼此之间谈妥了,枢密院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配合,不几日的时间,一万五千精兵便从山东、河北两地赶赴京城,誓师出征。 此次的出征,由于蔡京的强力介入,使得朝廷的运作速度空前迅速,从准备到出征不过四、五日时间,等时迁将消息打探清楚,关胜大军早已出发。 待时迁的消息传到梁山时,关胜的部队已经到了东昌府地界,李俊辰接获消息后,立即带人下山,准备趁关胜安营扎寨时,劫他营寨,打他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关胜甚是警觉,虽是第一次领军出征,但布置的却是滴水不漏,不仅让外围探马的将预警范围扩展到十里之外,更是在营寨四周布下鹿角、陷坑不计其数,明哨暗桩亦是多达百人。 李俊辰远远一观,也忍不住赞了一句,“不愧是关圣帝君的后人,这营寨立的当真是无懈可击,收兵回山,待明日在于这关胜好好见上一阵!”言下之意,对关胜是赞不绝口。 群雄见俊辰对关胜赞口不绝,心中都不禁憋了口气,就待明日开兵见仗时要给他一个好看。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阮小七因为好久没有下山,心里早就是憋了一口气,更见俊辰这般称赞关胜,心里更是愤愤不平。 这回到营寨,便请的张顺来到自家帐篷,“哥哥好生偏心,这多次行动都不曾用的你我,如今对这关胜这般称赞,何以让人心服。” 张顺乃是因其母病重,带母寻至梁山找安道全就医,感梁山待人至诚,方始加入梁山。如今他寸功未立,心中也是焦急,恨不得立刻就能立得大功,听的小七这般说,开口问道:“那依小七你之见,该当如何?” 小七左右看了看,附到张顺耳边,轻声道:“依我看,你我不如带上十几个亲信弟兄,趁今晚夜色,走水路去劫关胜大营。” 张顺吓了一跳,“小七,此事非同小可,我梁山军规深严,无故擅自出军者,有罪无功,况且那关胜统兵一万五千人,又岂是你我十几人所能劫得,不要劫营不成,反陷其中。” 小七不以为意,“你我劫营,不求杀伤敌兵,也不求杀得关胜,目标乃是敌军粮草,若是一把火烧得敌军粮草,定可使敌军不战自乱,纵然不记我等功劳,但足可扬我水军威名。” 张顺想了想,一咬牙一拍大腿,“干了!” 于是二人挨到天黑,偷偷驾得小船四、五只,备得引火之物,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摸近关胜营寨。 若是一般的酒囊饭袋领兵,恐怕阮小七和张顺此举,还真能一把火将敌军粮草烧个干净。可这番他们面对的对手不仅是关胜,更有唐斌、郝思文这般人物,又岂能如他们所愿。 果不其然,二人还没有接近营寨,就被暗哨远远地发现了,唐斌得知,不由冷冷一笑,“都说梁山如何了得,不想竟也行偷摸劫营这般小人之举,莫不是以为我等这么好欺不成!”暗暗传下号令,命令众军各自准备,待二人上岸后,再行擒拿。 小七和张顺蹑手蹑脚地上的岸来,悄悄拨开鹿角,趁着星光稍一辨方向,便直奔后军粮仓而去。 也不知怎地,他们这一路行来,居然连一个巡夜地兵士都没有遇到,小七不禁面有得色,“我就说这走了一路,早就累的不行,那里还会有什么警觉,也就哥哥如此小心,换成我早就全军杀到,保准一战功成!” 张顺无语,在他看来,这小七什么都好,就是孩子气重了些,好胜心强了些。 眼瞅着就到了囤积粮草的地方,小七和张顺远远地瞅见几个兵士正杵着长枪,靠在那里睡着了,不由大喜,纷纷取出引火之物,一跃而出,直奔粮草而去。 就在离粮草不过二十步远,小七心头忍不住狂喜之际,就听见“轰”的一声,小七和张顺面前突然出现一条宽约十多步,大约三人深的巨型壕沟,也是二人见机的快,堪堪刹住脚步,但其余人则没那么幸运,全部掉了下去。 二人互视一眼,心中一阵后怕,张顺急道:“小七,这事情透着古怪,这么大的动静,这几个兵士居然没有反应,怕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片火光燃起,一队队兵士手持弓弩,从暗影中奔出,张弓搭箭,直指二人,“说的不错,今天这事本来是为李俊辰准备的,不想大鱼没来,只网到你们这两只小虾米…” 小七最受不得人激,有人说他是小虾米,他哪里还能忍住脾气,直接就待上前拼命。 眼前那人怀抱一杆长矛,戏旎地看着小七,“哟,还有只虾米不服,怎么,还要和我过上几招不成?” 小七这就要冲上去,张顺赶紧一把拉住他,“小七,算了,我们不是这人的对手!”说着,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柳叶刀,连同自己手上的那把,一起扔到地上,高叫一声,“我俩认栽!” 那人冷哼一声,“算你们实相!”伸手一招,自有兵士上前,将二人一一捆缚起来。 看着二人老老实实受缚,那人吁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都说梁山李俊辰武艺高强,足智多谋,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就这般水准哪里值得佩服和敬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就在他以为今晚大事已定,兵士都收拾兵器准备休息之际,就听见中营处传来一阵阵嘈杂鼎沸的人声,他颇觉奇怪,对着身旁兵士说道:“快去看看,中营发生何事?” 兵士领命而去,不多时,便灰头土脸地跑回来,“不好了,唐将军,梁山派人劫营,现已杀入中营,还请唐将军尽速救援。” 唐斌眼镜一亮,深深吸了口气,怒极反笑道:“好一个梁山、好一个李俊辰,兄弟们,跟我来!”直接翻身上马,领着兵士直奔中营而去。 中营遇袭,无论是前营的郝思文、宣赞,还是后营的唐斌、乜恭,亦或者是中军帐的关胜,无不是立刻领兵救援,只是真的来得及吗? 关胜最近,马也最快,只是他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文仲容被人一枪伸至腋下,用力一挑,便挑入下马,复伸手一探,便将文仲容拎至马背上,扬长而去,至于崔野,更是早已不知所踪。 马上那人见关胜追到,回过头来,长枪一指,喝道:“关胜,今夜只是打个招呼,待明日你我在好生较量一番!”说罢,也不看关胜,直接打马离去,留下关胜一人呆立当场。 待唐斌等人赶到时,梁山人马早已不知所踪,只余下关胜一人,唐斌四下一顾,未看到文仲容、崔野二人踪迹,不由大急,开口问道:“大哥,那文仲容、崔野二位兄弟呢?” 关胜愧疚地看了一眼唐斌,“关某无能,二位兄弟叫梁山捉了去!” “什么!”不止唐斌,连乜恭也跟着叫了起来,“tnd,敢捉我兄弟,老子和你们没完!”一抖马缰,就待追上去救人。 “站住!”关胜知二人心意,一伸青龙刀,暴喝一声。 唐斌勒住马身,长矛一指关胜怒吼道:“关大刀,被抓的是老子兄弟,你tnd少管老子,今日不救出二位兄弟,你叫老子日子如何在江湖上混,给老子把路让开了!” 关胜冷冷地道:“今日我们也捉了俩名贼人,大可明日走马换将,换回二位兄弟,若是你此刻追去,焉能知道梁山有没有伏兵在等着你我,少时你在被俘,你叫我明日拿何人去换你!” 唐斌听了关胜所言,心知关胜所言在理,只是心中仍有不甘,复问道:“今日擒走我兄弟者,是为何人?” 关胜略略想想,沉声道:“崔野兄弟为何人所擒,我亦不知,擒走文仲容兄弟那人,若是我所料不差,当是原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豹子头”林冲!” “林冲…”唐斌细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突地高声嘶吼起来,“林冲,明日我必生擒与你!” 第九十五章 “拔山力士”唐斌 一夜两袭过后,梁山再无动静,只是连续遇袭,让关胜手下难免有些杯弓蛇影,久久不敢休息,直到天色渐渐放明,才知梁山不会来袭,方敢和衣草草睡下。 关胜与郝思文等人早早便已在中军帐中商议,究竟该如何进兵。正商议间,就见一小校飞奔进帐,“报,将军!梁山兵马现正在营门外搦战,专找关将军说话!” 宣赞用力一拍桌案,“终于来了,昨夜我没有赶上,今天正该出去厮杀,让梁山贼寇知道我等的厉害!”说着,便看向了关胜。 关胜略想了想,“都随我前往营门一观!” 唐斌听得兵士禀报,立马穿戴整齐,正遇上关胜等人前往观阵,立刻二话不说,请缨出战。 关胜没有答话,直接朝对面梁山军阵看去,正中一人,玉面朱唇,身穿银甲,手持银枪,身旁簇拥着六、七员大将,“这应该就是梁山的“小孟尝”李俊辰吧,果真是年轻!”关胜暗暗想道。 越过这几人,再看梁山军马,只觉得梁山兵马军容严整,骑、步、弓阵列有序,丝毫不像山贼,相比之下,自己所率兵马就有些相形见拙了,除了某些军械上的优势外,反倒更像是山贼,让他不禁有些气馁。 不过关胜说到底还是武将,是武将就没有希望打败仗的,在有些气馁的同时,也激起了关胜的好胜之心,“我所带来的兵士都是从河北、山东两地调入,还未经过训练和磨合,待我将他们好生整合一番,再来与你见个输赢!” 关胜用力地一拍营栅,沉声道:“传我将令,我军远道而来,不宜立刻接战,当高挂免战牌,待休养三日之后,方可交战!” 关胜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哗然,叫的最凶的当数唐斌,也亏的有郝思文和宣赞拉着,不然他真能直接和关胜干上一架,就算拉着,他亦挣扎着,高声骂道:“关大刀,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他二人不是你兄弟,就能被你用来随意糟践不成,若是如此,你早些说,我唐斌自去救,救不得时,便死在一块,也省得被人这般糟践!” 乜恭也跟在边上嚷嚷起来,“我抱犊山四兄弟,同生共死,今日文仲容兄长、崔野兄长生死不明,我乜恭也绝不苟活与世,宁愿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这般糟践地活着!” 二人这般一闹,顿时营门口乱成一团,叫对面的梁山众将远远瞧在眼中,一时间窃窃私语,但均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许贯中,胸有成竹地站出来说道:“怕是昨夜林教头和余小兄弟擒来的两人,让他们自己先闹了起来吧!” 梁山众将都不是傻子,只是一时间都没有往这上面去想,如今被许贯中一点破,顿时一个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许贯中用羽扇搭起凉篷,往关胜营中看了看,复向俊辰道:“俊辰,昨夜小七和张顺二人擅自前去偷营,虽说此风不可长,但终究是求战心切,总好过那些遇战则避之人,依我看,可派一能言之人前往,言用昨夜所擒二人,换回小七、张顺。” 李俊辰本也就想着在开战前将二人换回,这许贯中一开口,立马便答应了下来,“樊瑞、杨林,即可前往关胜大营,言明用昨夜我军生擒二人换回小七和张顺!” “遵命,哥哥!” 关胜大营的营门前的闹剧还在继续,唐斌和乜恭执意要救文仲容和崔野,无论郝思文、宣赞如何劝说,都不顶用,搅的关胜心烦意乱,一时间也不知该拿唐斌如何处置,处置重了,从此坏了兄弟义气,轻了,营中上下只怕从此没人在听他这个主帅的,让他只觉骑虎拿下。 也算是俊辰不知他眼下处境,无意间帮了他一个忙,就见营门前一兵士来禀,“将军,营门前来了两名梁山贼人,声称要用文仲容、崔野二位将军,交换昨夜被俘的二贼!” 声音不大,但是效果出奇的好,唐斌和乜恭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消停了下来,不在闹腾,只是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关胜。 关胜在那里微闭眼睛,摸着颌下美须,看似在思考,实则在那里吊着唐斌二人,谁让这二位适才一点都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毕竟关胜是主帅,也就是关胜把他们当兄弟,才这般容忍他俩,换做旁人,只怕早就拖出去砍了。 估摸着吊二人也吊得差不多了,关胜眼一睁,说道:“去将昨夜二人带来。” 唐斌和乜恭闻言大喜,乜恭忙道:“我去,我去!”忙不颠颠地朝着羁押之地奔去。 乜恭去提人,现场只余唐斌一人,顿时他直觉得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让他好不尴尬,直臊的他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地老低,不好意思见人。 乜恭去的快,回的也快,并没有让唐斌尴尬多久,关胜见人已带来,开口道:“既然人已带来,乜恭,就辛苦你再走一趟,将文、崔二位换回!” 要去换人,乜恭自是乐意之至,赶紧应了下来,唐斌见让乜恭去,心下焦急,也顾不上那么许多,赶紧说道:“我也去!” 关胜如今是拿唐斌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挥挥手,示意他同去。唐斌自是兴高采烈,赶紧同着乜恭,押着小七和张顺走出了营门。 俊辰那边见到关胜营中走出俩人,押着小七和张顺走了过来,朝着林冲微微一点头,林冲心领神会,轻叫一声,“化龙,随我来!”同样押着文仲容、崔野二人走了出来。 换人其实很简单,双方押着人,走到一定距离,便放开手中俘虏,让其自行归阵,若是遇到不讲信用之人,换人也能玩出非常多的花样,所幸的是,不管是梁山的李俊辰、林冲,还是朝廷的关胜、唐斌,都是诚人君子,不屑于如此小人行径,双方换人自是圆满完成。 小七和张顺见了林冲,自是羞红了脸,呢喃了半天,好容易才说出几个字,“林冲哥哥!” 林冲自是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面带笑意看着二人,“没事就好,随我回去吧,兄弟们都在等你们!”二人这会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就待跟着林冲回去。 林冲他们才转身,身后传来了唐斌的叫声,“等等!” 林冲觉得奇怪,换人已毕,自是应该各归本阵,然后准备厮杀才是,如今再叫“等等”,还能有何事?只是他生性儒雅,既然别人叫了,他总要看看别人说什么。 原来唐斌见二位兄弟平安归来,心中甚是高兴,只是听文仲容和崔野说,昨夜擒得二人者,就是眼前这两人,顿时激起了唐斌的斗志,“既然遇上了,怎么着都给把兄弟的仇报了再说!”在此心理的驱使下,唐斌出声叫住了林冲。 待得林冲转过身来,唐斌翻身上马,取下长矛,问道:“昨夜擒的我文仲容兄弟者,可就是你吗?” 林冲想了想,指着文仲容道:“我也不知他叫什么,不过这位确是为我所擒!” 唐斌仰天打了个哈哈,“既然是你,那就好办了,兄弟不是你对手,那少不得我这个做大哥要为他讨回这个场子,接招吧!”说罢,直接抖动长矛,直冲林冲而来。 第九十六章 杨家枪的“天坤倒悬” 唐斌拍马舞矛,直取林冲。林冲见他来势汹汹,自是不敢怠慢,亦是挺枪迎了上去。 一枪一矛,在两人的手中就像活了一般,像长蛇,像闪电,一会是闪电重重击在长蛇身上,一会又是长蛇张开大口将闪电吞入腹中,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看的人目不暇接。 梁山众将自李俊辰以下不仅在看,更是将自己的武艺与二人互相印证,只觉都有自己的收获,不由喜从心起。 关胜那边可没有观战的闲情雅致了,唐斌这突然的发难,让营中不由乱了起来。 尽管抱犊山四人眼下都不在营中,但是别忘了宣赞和郝思文尚在,这两位一个明着的火爆脾气,另一个则是外冷内热的性子,虽然在他们看来之前唐斌屡屡冒犯关胜,但都是为了自家兄弟,如今唐斌既已出手,那么他们自无袖手旁观的理由,立刻串掇关胜出兵。 关胜也是个义气深重的人,虽然他之前也吊了吊唐斌的胃口,但眼见他只身临敌,自是立即传令,打开营门,出兵迎战。 河北、山东来的各级将官这会立马不干了,纷纷说昨夜没休息好,哪有力气迎敌,要迎战就关胜自己去,总之他们是不去的。 宣赞还指着这一战立功,听的那些人没一个愿意整军出阵的,立时暴怒起来,“你们一个个的,到底想怎么样,如今外面的唐斌将军与敌交手,我等却在这作壁上观,是不是如此做法才是大丈夫所为不成!我今天把话撂这,谁不去的,就先尝尝我的宝剑利是不利!”说着,抽出腰间宝剑,狠狠地往地上一掷。 宣赞此举本是想吓唬他们,不想不仅没吓到他们,反而引得那些人笑的笑,摇头的摇头,指指点点,让宣赞的丑脸上平添了三分怒意。 还是一个平日里和宣赞有着几分交情的将官,看出了宣赞的窘态,将其拉到一边小声地说了起来。 原来还是蔡京惹的好事,这些奸臣虽然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但是却都有着自己的势力范围,容不得他惹染指,像童贯的西军和枢密院,高俅的三衙,就是如此。 此次出征,虽然蔡京是没有事先和童贯通气,就由枢密院下令,抽调两地兵马征伐,虽然童贯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是异常的上心,这在他看来,无疑是蔡京已经不在满足于只掌握朝堂,开始插手枢密院的事物。 为了确保自己对枢密院以及西军的绝对掌控,童贯面上是没有多说什么,暗地里则是私下关照两地调军的各级将官,让他们好好“照顾”关胜。 末了,这人说道:“今天看在你老宣的面子上,我帮你一把,下次可就不关我事,靠你们自己了。”说罢,走到那群将官那里嘀咕了一阵,就见这群人有的散开,但有的依旧在那里指指点点。 关胜和郝思文见一众将官纷纷点军,颇觉诧异,上前询问宣赞这是怎么回事,宣赞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一跺脚,便把听来的原委,原原本本地说与二人听了。 本以为二人听完,也会如他这般暴跳起来,没有想到这二人听完,只是默默无语地站在原地,隔了良久,关胜才吐了一口气,说道:“一切待打完这一仗再说。”说完,用力地拍了拍宣赞,翻上兵士牵来的战马,取过青龙刀,高吼一声,“开门,出战!” 唐斌与林冲交手了七、八十招,渐渐地开始落于下风,此刻他才明白,林冲能擒走文仲容,并不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而是靠的实打实的真功夫,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 只是佩服归佩服,他心中也不禁暗暗有些焦急,交手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见关胜的大军出阵迎敌,在打下去,他也难逃落败的下场,来换人的反被俘,到时候可真就是笑话了。 还好的是,就在他将败未败之际,两支羽箭伴随着马蹄声破空而来,直射林冲,林冲不得已,硬生生地攻向唐斌的一招撤回,隔开射向自己的两箭。 唐斌趁着这个空当,赶紧喘了两口气,准头向后看时,就见宣赞弯弓搭箭,纵马而出,“唐斌兄弟,你且退下,待我来会一会这豹子头!”说罢,又是“嗖嗖”两箭,直取林冲两肋。 宣赞这边大秀连珠箭,顿时惹恼了杨志。“无知匹夫,莫不是以为只有你会连珠箭不成!”翻手取过强弓,照着来箭就是“唰唰”两箭,紧跟着朝着宣赞又是两箭,宣赞本用弓箭逼得林冲疲于应付,唐斌喘得两口气,复又攻了上来,一近一远,正大占上风之时,不想梁山阵中直飞出两箭,宣赞措不及防,只来得及放出一箭,击落一支来箭,另一箭只得用手中强弓去挡。 “铿”的一声,强弓弓弦应声而断,宣赞看了眼已毁强弓,自嘲般地说了句,“终日玩弓,不想也有弓毁之日!”将断弓随手往地上一扔,取过云月刀,高声喝道:“适才是哪位指教,这不出来赐教几招吗?” 杨志不禁大怒,“暗箭伤人的卑鄙小人,还敢在此大言不惭,给我拿命来!”长枪一挺,直取宣赞。 宣赞见来人脸上有块胎记,忍不住多看两眼,只觉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是何人,不禁喝道:“来将通名!” 杨志最忌讳的就是别人看他脸上胎记,宣赞这般看,不正是犯了他的忌讳,怒吼一声,“我是你大爷!”上手就是杨家枪的三绝招之一“天坤倒悬”! 宣赞只觉眼前枪影茫茫,真的、假的、实的、虚的、快的、慢的、长的、短的,一时间哪里知道该如何去招架,忽地只觉胳膊一疼,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中了一家伙,“草,这是什么招数!”本能地舞起云月刀,以其能接下这一招。 宣赞不认识,将官们不认识,但是关胜认识,乍见此招,关胜只觉得心脏好像停跳了一拍,“不好,这是杨家枪的天坤倒悬,郝兄弟,速速出马助宣赞一臂之力!” 郝思文对关胜素来信服,立刻拍马舞枪,上前相助宣赞,合两人之力,堪堪接下杨志这一招。 也是关胜见机的快,郝思文来的也快,不然就算是接下此招,只怕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郝思文和宣赞互相看了看,都觉得凭一己之力,想要拿下此人,无疑有些不太现实。遂一左一右,刀枪并举,杀了上来。 杨志见此二人来攻,自是不惧,只是其他人又怎会这般想,尤其是余化龙,此刻年岁尚幼,更是血气方刚,最不见得人以多打少,眼见二人夹攻杨志,忍不住大吼一声,“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来来来,和小爷见个高低!”直接跃马出阵,直取郝思文。 郝思文见来者年幼,转首对宣赞道:“宣兄,你先应付此人,待我拿下那小子,再来助你!” “好!你且多加小心,速去速回!”奋力舞起云月刀,全力迎向杨志。 第九十七章 前营拒敌,后营起火 郝思文欺余化龙年轻,以为他只是为了图一时之快,这才逞强出阵,心中给自己定下十招之内拿下他的决定。 可当二人这一交手,顿时让他大惊失色,这哪里是什么小孩子,这份身手,这个枪法,比起自己不知高明多少倍,还什么十招拿下对方,能不被对方所擒,已是幸事,还擒什么对方啊! 场中三对激战,全部落于下风,让那些随着关胜出战的将佐不由幸灾乐祸起来,“就这点本事,平日里还在我等面前拽的和什么似的,换成我等出马,怕是早已将对方拿下!” “就是就是,想我等在河北时,和那辽军作战时,砍他几个大将,都和喝水似的,何况这几个山贼草寇!” “还关羽后人,我呸,怕不是长的像些,自己取的这个名吧!” 几人议论纷纷,越说越是不堪,关胜纵是听不清几人再说着什么,也知他们没说什么好话,只是自己带来的人,无一能占得上风,生擒敌将又或是斩将夺旗更是有些痴人说梦,“难不成这便要我亲自出马不成?” 还好那几个河北来的将佐只是在那里阴阳怪气地说着风凉话,并没有无视眼前战局的不利,许是童贯下了命令,使绊可以,但务必保证征讨顺利。 几个人在边上,边说风凉话边议论,少时便见一个叫丘以的军官,手持开山斧,出马搦战。 秦明素称“霹雳火”,平日遇战当先,从不落于人后,只是今日确不知怎地,先是被杨志用连珠箭劫下了宣赞,后来余化龙又仗着岁数小,抢下了郝思文,他堂堂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抢小孩子的对手。 他在那里等的急啊,用他的话说,“手痒啊,真想敲几个天灵盖!”正估摸着,要不要找个借口替下谁,不想那边自己又跑出来一个。 秦明这个乐啊,赶紧催马出阵,抡起狼牙棒,边跑边嚷,“这个是我的,谁也别和我抢!”惹得观阵群雄哈哈大笑。 丘以见秦明跑了过来,不屑地啐了一口,“还以为能来个像样的,没想来这么个货色,也罢,就用你这厮来祭爷爷的斧子!”大吼一声,催开战马,抡起开山斧冲了上来。 他存的是一斧剁下脑袋的想法,秦明打的是一棒打碎天灵盖的主意,这倒也省事不少,只是丘以自以为了得,岂不知秦明招数大开大合,练得就是起手第一下的速度,不等丘以斧子落下,秦明暴喝一声,这狼牙棒随着暴喝声便落了下来,正中丘以脑门,直打的他脑浆迸裂,倒栽马下。 那些嘲讽关胜的将佐正在那里谈笑风声,全没想过丘以会死,当看到丘以栽下马时,无不愣在当场,与丘以同一处来的殷峰大怒,催马便奔秦明而来,手中大刀抡起一个半圆,当头看下,“给我死来!” 秦明棒毙丘以,正觉得不过瘾,这殷峰又跑了过来,咧嘴一笑,“还是俺秦明运气好,这又来一个送死的!”不待殷峰大刀落下,狼牙棒自下而上一撩,直接将殷峰大刀撩到了半空,在顺势一棒打下,直接送殷峰去见了丘以。 不大功夫,秦明已是连毙俩将,官军众将佐见秦明威武,不由一个个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再出阵迎敌。 秦明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出来,掣起狼牙棒,指着前方大喝,就如半空响了一个炸雷,“下一个是谁!速来某家棒下领死!”顿时吓的官军将佐一个个面如土色,惹不住直往后退。 乜恭见秦明这般嚣张,忍不住就要出马迎战。就见一旁伸过一只大手,一把将他拽住,乜恭顺手看去,发觉乃是关胜,“关大哥,你这是何意,难不成就任由这厮如此嚣张不成?” 关胜摇摇头,“你不是他对手,还是我来吧,乜恭兄弟,你替某掠阵便是!” 乜恭也知自己不是对手,只是见不得秦明如此嚣张,激于义愤才忍不住要出马迎敌,眼见关胜要亲自出战,自是赶紧借坡下驴,“关大哥,千万多加小心!” 关胜轻轻颌首,催开胯下战马,这便走出阵来,秦明见了,可就乐了,“哟,这可是主将亲自出马,待我也给你一棒,将你毙于棒下!” 秦明自觉说话声音很轻,旁人肯定听不见,殊不知他这轻声,在旁人听来,与叫嚷无异,关胜又岂有听不见之理,只是他也不动气,“要某家性命,你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丹凤眼一睁,卧蚕眉一竖,掣起青龙刀,催开战马,直冲秦明而来。 “好家伙,这就来真的啊!”关胜乃是一军主帅,居然行斩将夺旗之事,将秦明吓了一跳,只是秦明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对方越强他越兴奋,眼见关胜步步逼近,他亦掣起狼牙棒,“来吧!看看谁更厉害些!” 肉眼可见的一青一褐两道光华猛地一撞,轰”地一声巨响,震得人两耳生疼,关胜与秦明“咻”地一合,瞬即分开。秦明咧咧嘴,甩了甩生疼的右手,看了眼缺了一小块的狼牙棒,“这劲可真够大的啊!” 关胜的红脸亦是更红了几分,“你也不差!再来吗?” 秦明掣起狼牙棒,“来就来,难道怕你不成!” 二人随即战到了一处,关胜的刀法源于关羽的春秋刀法,最重的乃是气势,尤其是起手三刀,更是他斩将夺旗的保证,只是他同样地继承了关羽的坏毛病,起手三刀不中,那么对方只要有几把刷子,都能和他好好打上几十回合。 秦明的招数大开大合,也属于气势惊人的那种,只要不是遇上林冲、史文恭这等招数精妙的高手,他还真不怵谁,眼下遇到关胜这等合他胃口的对手,更是抖擞精神,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场中八人八马,十六条臂膀,八般武器,斗的是精彩纷呈,让人眼花缭乱,就连起先不肯出战的那些将佐都忍不住挤到营栅处看了起来,看到精彩处,还高声喝起彩来。 只是乐极生悲,渐渐地,营里的兵士闻到一股不一样的味道,就看见几个兵士在那里使劲地抽着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味道?哪有什么味道?我怎么一点都没闻到。” “你们这好好闻闻,真有味道,好像是一股焦味。” 几个兵士使劲地抽了抽鼻子,“还真是有股焦味!”不由转头找了起来。 这一转头,差点把魂都吓没了,就看见屯粮处,升起老大的黑烟,“不好啊,粮草起火啦,赶紧救火啊!” 这叫声一起,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像屯粮处看去,就看见一道胳膊粗细的黑烟,正自屯粮处升起。 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些兵士可能任何事都不放心上,但是这粮草是谁都放第一位的,看见着火,这立刻就如炸了锅一般,直接丢下手上家伙,全奔起火的地方救火去了。 李俊辰等起火可是等了半天,好不容易见到火起,哪里还会错过机会,直接银枪一招,“弟兄们,阮家兄弟得手了,他们的粮草都被一把火烧了,这便随我杀过去,活捉关胜!” 梁山这边齐齐一声呐喊,一个个地争先恐后,直接杀了过来。 关胜他们听见说粮草起火,一个个的将信将疑地回头去看,就见自己的屯粮处的黑烟已是越来越粗,顿时一个个地六神无主,就想着尽快赶回营盘救火。 只是高手过招,岂容他们这般三心二意,林冲抓住机会,一枪伸进唐斌两臂之内,用力一崩,挑飞唐斌长矛,复一枪抵在唐斌胸前;杨志与林冲不同,直接化枪为棍,一招“横扫千军”,直接将宣赞扫落下马;郝思文机灵,见势不妙拨马便往营盘奔,不想余化龙尚有金镖这一手,直接抖手打出一镖,正中郝思文左臂,关胜见唐斌、宣赞被俘,郝思文负伤,虎吼一声,奋起神威,一道刀光闪过,直接剁下秦明马头,将秦明摔倒这地。 关胜也不恋战,直接便舍了秦明,护着郝思文奔回营盘,“速关营门,弓箭手放箭!” 第九十八章 失粮 关胜大败回营,仗着神臂弓等器械之力,方始阻住梁山的脚步。细一点算,除了唐斌、宣赞被擒,郝思文受伤外,乜恭也在混战中下落不明,各级将佐损失亦不少,一万五千人马折损约两千。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紧的是全军一个月的粮草被梁山付之一炬,虽全力灭火,所抢出的粮草亦不过够五日之用。 营帐之内,关胜的丹凤眼中射出一道道摄人的精光,自那些避战不出的将佐身上扫过,“都说说啊,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让你们出战一个个的推脱,让你守护营盘,可结果呢,大军粮草被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你说要你们还有何用!来人啊,将这些只能浪费粮草的酒囊饭袋与我拉下去,斩了!” 顿时帐外涌进一群如狼似虎的关西大汉,直如捉小鸡一般将这些将佐捆绑起来。 这些将佐平日里,一个个的口若悬河,如何克敌制胜,如何勇冠三军,如何用兵等等,那真是一个赛一个,可如今遇到关胜手下这群汉子,不要说打翻他们,就是全力挣扎,都无法挣脱那只巨灵掌。 生死关头,这些人哪里还会顾得上别的,一个个的都叫了起来,“关胜,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这厮明明知道大军初到,不宜立即出战,可你倒好,为了这几个不知是什么身份的东西,强自出战,如今大败,却将责任推到我等身上,是何道理!” “不错,陈将军说的在理,姓关的你是何等身份,敢如此与我等说话,不要以为你是什么征讨主帅,我等便会怕你,在我等眼中,你不过就是个芝麻大小的巡检罢了。” “关胜,你想干什么,你莫要忘了,我们可都是童太尉的人,你敢动我们,童太尉一定会诛你九族!” “姓关的,你敢动老子,老子保证帐外的弟兄们立刻就反了你!” 关胜脾气和他的祖先一样,最不受威胁,冷冷一哼,大手一挥,“带下去!” 这些关西大汉,就和历史上关羽的五百校刀手一样,是他从老家带出去来关家旁系子弟,对他那是绝对的忠心耿耿,只要关胜一句话,要他们的命都行,更别说只是推人出去斩首。 一人一个或者俩人一个,如同老鹰拎着小鸡一般,将那些嘴里兀自不干净的将佐带出帐外,可能是已经预见到自己的命运,他们更是歇斯底里地嚎了起来。 许是声音过于洪亮了些,惊动了正在包扎的郝思文,他出帐看到这个阵仗,连忙高喊一声,“助手!” 关胜的手下基本上都认识郝思文,知道他是关胜的好兄弟,自是停下了手上动作,将此间事细细说与郝思文听了。 “好糊涂的兄长!”郝思文一跺脚,埋怨了一句,“你等且先勿动手,待我前去劝劝兄长。” 若是平时,关胜说不定也就给了郝思文这个面子,可眼下关胜着实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哪里还会听得进去,郝思文越劝,他就越火大,到得后来,索性嚷嚷了一嗓子,“关忠,你们都死了不成,再不将他们斩了,你们就自行了断了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了,郝思文还能说什么,只好暗暗地叹了口气,随着几声惨叫传来,关忠几个很快便将那些将佐的脑袋传上,关胜看也不看,只是无力地挥挥手,让他们自行下去。 杀了几个将佐,关胜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好转,有些发呆地坐在那里,郝思文自是知道自己这位仁兄平素心比天高,只是初次领兵便逢大败,这打击对他来说,可想而知有多大。 只是败归败,眼下还并非没有一战之力,郝思文稍稍想了想,开口道:“关大哥,我军新败,你若在意志消沉,那么接下来还如何解救被抓的唐斌、宣赞、乜恭三位兄弟!” 郝思文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让关胜的心头猛地一紧,双眼中渐渐恢复了光彩,不再似先前那般,毫无光彩,“李俊辰,你只是赢了这个回合,这场仗还没完呢,我们再来过!”关胜暗中用力地捏了捏拳头。 恢复过来的关胜,自是明白该做什么,立即对郝思文道:“郝兄弟,你立即派人,前往段常出催要粮草,不需要多,只需先要得半月粮草就可!” “小弟这就去办!”郝思文满口答应,立时出帐安排去了。 要知道粮草乃三军之魂,无粮则无心作战,郝思文自是知道事情轻重,立刻找来关忠,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关忠领命,即刻奔赴东昌府。 步兵太尉段常,还算是个实心任事的官员,当听得关胜粮草被烧的消息,立刻组织人手,将一千担粮草装车交与关忠,并嘱咐关忠,让他告诉关胜,定要实心用事,剿灭贼匪。 关忠自是满口答应,忧心关胜的他立马押着粮草上路了,全然忘了临行前,郝思文再三关照他,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操之过急! 关忠一路紧赶慢赶,原本还算紧凑的队形,也因为他的焦急越拉越长,兵士与粮车的距离也越拉越远。 在经过一片山地后,关忠回头稍稍清点了一番粮车,才发觉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押运的粮车居然少了一半,顿时就好像有一桶凉水从他头顶浇落,让他那颗因焦急而发热的脑袋清醒不少。 “是哪来的毛贼,胆敢来偷征讨大军的粮草,实相的,赶紧将粮草交出来,若不交是,大军回剿之时,就是尔等覆灭之日!”关忠稍稍一想,觉得是在山地时才出的事,故大刀一指,朝着山上大声喝骂。 哪知山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空有关忠的声音在那里回荡,关忠这下尴尬了,边上的兵士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好像在说这个人我们可不认识,他那张脸立刻涨的和猪肝似的,血红血红的。 不过还在关西大汉脸皮够厚,虽然红,但是不怯场,眼睛一瞪,“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走!”面上虽狠,心里却不住嘀咕,“这少了一半,回去该如何交代啊!” 他这才走出没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就像没睡醒一般,“哦,这就到了吗?到了那就放箭吧!” 声音是懒洋洋的,但是箭矢可不是懒洋洋的,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就见铺天盖地的箭矢射来,押送兵士不及防备,很快便在箭矢下损失殆尽。 关忠总算是关胜的亲卫,手上有几把刷子,虽然也中了两箭,但是没有性命之忧,眼见粮草无法带走,只得恨恨地啐了一口,含恨奔大营而去。 第九十九章 突乎其来的变故 关忠带伤返回大营,直奔关胜营帐,也不多说,朝着关胜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抽出腰刀就朝脖子抹去,也就是文仲容他们离的近些,直接上前一把抢下他手中刀,不然只怕死了,旁人也不知他为何而死。 关胜和郝思文也是精明之人,见到关忠带伤而回,便已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关忠,我问你,可是粮草出了什么问题!” 关忠听到关胜问他,双目流泪,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听得关胜沉默不语。 还是郝思文站了出来,“大哥,军中不可无粮,眼下大哥正整顿兵马,无法脱身,依小弟看,还是小弟去走一遭,找段常在要一千担粮草,以解燃眉之急!” 关胜知郝思文左臂负伤,尚无法用力,关切地道:“贤弟有伤在身,不宜奔波,依我看,还是我去走一遭,贤弟留守营盘,兵马待我回来在继续整顿不迟!” 郝思文轻轻甩了甩手臂,除了伤口还略有疼痛,其余并未感觉有何不适,开口道:“小伤而已,如今已不碍事,如大哥还不放心,让文兄弟随我一同前往即可。” 关胜默默地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那好吧,你二人一路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郝思文和文仲容二人知道营中存粮无多,自是不敢怠慢,亦是学着关忠一般,一路疾驰,不两日,便已到的东昌府。 段常听闻郝思文和文仲容来访,还颇觉诧异,这粮草也拉走,怎么又来了。待见到二人,问明来意,不由跌足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老夫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是要尔等小心粮草,怎地还是让人劫了!莫不是真觉得这粮草来的太容易不成!没有,老夫这里一担也没有!” 郝思文和文仲容面色非常尴尬,没办法,谁让粮草是在自己人的手上丢了呢。可仗还要继续打下去,即然要打就离不开粮草,没奈何,郝思文和文仲容只能舍下脸皮,一左一右的陪着笑脸,好话说尽,好不容易才让段常这老头改了口风。 “那好吧!”段常对着二人,一字一句的耳提面命道:“看在你二人这么热忱皇事的份上,老夫想办法在给你们凑一千担粮草,但是给我记住咯,这是最后一千担,在要就没了,必须等京城那里运送过来才有!” 郝、文自是感激涕零,拍着胸脯再三保证,这些粮草决计不会再让人劫走,若在被劫,定当已死谢罪。 有了段常的出面,想好调集粮草装车自是易如反掌,没花多大功夫,一千担粮草便被整整齐齐地装在了车上。 郝思文和文仲容二人,郑重对朝着段常行了一礼,便一人开路,一人押尾,向着关胜大营进发。 段常站在门楼上看着俩人远去,渐渐地模糊了背影,忽地从背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那二人可是走了,可曾看出些什么没有?” 段常似是知道来人是谁,连头都不敢抬,直接转身低头行礼道:“公公担且放心,这二人乃是武夫,小人自信这二人没有看出半点痕迹!” “哼!那就好!再过上一个时辰,就该我等出发了,你且放心,此事若是办好了,梁太尉、童太尉、王少府那里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段常大喜过望,慌忙跪下,已头磕地道:“小人多谢公公!多谢太尉、少府大人提拔!” “起来吧!一会可要好好做事!” 郝思文和文仲容押着粮草,一路上小心翼翼,逢林必查,逢山必上,直查的手下那些兵士看向二人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了,队伍里满是嘀咕之人,“就运个粮,至于这样查林查山的,这么折腾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 “可不是嘛,听说这两个也只是个白身,平时哪有机会上阵,还不是赶上这次的机会,否则这辈子也就是个平头百姓!” “谁说不是呢,走了狗屎运的家伙!” 郝思文和文仲容把话听在耳中,苦在心里,没办法,在这个重视出生和后台的年代,像他们这般草根出生的人,想要出人头地,有所发展真是太难太难了。 在二人的细心之下,一路上虽然遇到一些陷阱之类的把戏,但始终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渐渐地逼进了关忠受袭的地方,郝思文举枪大喊一声,“都打起精神来,上一队押送粮草的兄弟就是在这里遭了埋伏。” 他是斗志昂扬,可是那些兵士却一个个有气无力的,甚至连回答一声都不乐意,郝思文这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这士气可怎么行! 就在他准备想办法,好好鼓舞一下士气的时候,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些耳尖的兵士听到声音,一个个地扔下手中武器,齐刷刷地向后跑去,“不好!有人劫粮!” 运粮的最怕听到劫粮,这一听到还不立马炸营,郝思文和文仲容全力约束队伍,可哪里还能约束的住!眼见兵士一个个夺路而逃,耳中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二人相视惨笑一声,“来吧!想劫粮就从爷身上碾过去!” 只是当骑马之人到得二人面前之时,二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失声叫道:“关大哥,崔野兄弟!” 关胜亦是大惊,“郝兄弟,文兄弟,你二人怎地再此,不是说粮草被袭,要我等速来救援?” 郝思文和文仲容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和文兄弟听见马蹄声,还以为劫粮的,那五百兵士也吓得逃个精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是郝思文脑子转的比较快,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疯了一般的吼道:“不好,大哥,赶快离开此地!” 三人均莫名其妙,关胜还待问一问,就听郝思文急切地道:“大哥,先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只是此时已然来不及,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四周喷射过来,四人急忙挥动手中武器去拨打羽箭,只是羽箭着实太过密集,哪里能拨打干净,不多时,四人都已身中数箭。 “好了,都停下来吧!”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话音才落,箭雨就好像发条用尽了一般,“咻”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关胜不思皇恩,进剿不利,勾结贼匪……今令步兵太尉段常将关胜及其党羽就地正法,以儆效尤!”阴阳怪气的声音由远而近,一边说一边走,待走到四人面前时,正好将话说完。“段常,现在可就看你了,究竟是想跟着太尉还是太师,就在你一念之间啊!” 段常从此人身后闪出,躬身道:“公公,卑职此生定为太尉大人马首是瞻!” “嗯!去吧!”那个公公翘着兰花指,轻轻地吹了口指甲,那架势,任谁看的都浑身鸡皮疙瘩直犯。 段常抽出腰间佩刀,指着关胜几人,“关胜,你们也别怪我,谁让你们不知好歹,偏偏要趟太师和太尉大人之间的浑水,到了下面,记得来世不要再犯这个错!” 关胜身中五、六箭,口中吐着鲜血,惨惨一笑,“想我关胜一心只为报国,到头来却是这个下场,活该啊!”说着,把青龙刀一扔,“来吧,来个痛快的!” 第一百章 投名状 “那就下辈子见吧!”段常双手持刀,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劈了下来。 关胜将眼一闭,脸上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先人们,后辈不肖,只能到了下面再和你们情罪了!” 郝思文几人眼见关胜即将身首分离,一个个眼眶充血,撕心裂肺的吼道:“不能啊,不能这么做!”一个个的想挣扎着爬过去,可是身中数箭,已然身负重伤的他们,哪里还能有力气爬过去! 想关胜死的人很多,不认识、不知道关胜的人也有很多,但不想他死的人却很少,只是他很幸运,偏生遇上这么一个。 一道乌光闪过,一支羽箭正中段常右腕,疼的他“哎哟”一声,钢刀应声落地,“没用的东西,”那太监见段常中箭,吃了一惊,稍挥挥手,示意手下兵士四下散开,但是却没发现什么,“赶紧的,把事干了,好早些回去!” 段常一点也不敢和这个太监顶嘴,只能忍着疼,用左手去捡刀,这手还没有碰到刀柄,“嗖嗖”两声,两支金镖齐齐地插在刀柄之下,吓得段常一屁股坐在地上。 “嘿,什么人,有胆子的,给咱家站出来,好好的亮亮相,看看是哪路英雄!”这个太监这下也算看出来了,是有人在暗地里使着手脚,直接在那里插着腰骂了起来。 太监这种人,平日里尖酸刻薄,骂起人来也是牙尖嘴利的,听得边上那些兵士都恨不能把耳朵捂起来。 “精彩精彩,”也不知什么时候,旁边的山上出现了几个人,李俊辰不停的抚掌,“这番话骂人,当真是骂的精彩的很,迁儿,学着点,以后这活就交给你了!” 边上的时迁听到这话,顿时耷拉下一张苦逼脸,不停地摆着双手,“论骂人,谁能比得上哥哥你啊,还是别让我上了!” 太监除了皇帝,最在意三件事,一是钱,二是命,三就是怕人看不起他,眼下几人在山上说说笑笑,让山下的太监觉得他就像一个小丑,丝毫不被人放在眼里。 “来人哪,给我上,我要把这几个人碎尸万段!”这个太监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可以相信,如果李俊辰几个真被抓到他面前,搞不好还真被他咬下几个肉来。 段常带来的人不可谓少,起码也有两个指挥的兵力,宋军对欺负人少似乎特别在行,尤其是近千号人对付几个人,一个呐喊,一窝蜂地冲了过来。 看着乱哄哄毫无章法可言地宋军,李俊辰的俊脸上笑了笑,对着身旁的杨志说了句,“开始吧,制使!”杨志会意,取出一支响箭朝着半空中射了出去。 响箭声一起,顿时四周就开始出现“西索”声,很快便看见如同先前一幕的重演,如蝗的羽箭朝着宋军飞去,将爬山和守在太监身边的宋军射了个人仰马翻。 突然其来的打击,让宋军一时懵了,怎么还会有人埋伏在他们的身后,待他们回过神来时,已是倒下了数百人,而怕死的太监,可不会管这些兵士的性命,他们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小命,“护驾,快来人护驾!” 总算在段常的指挥下,所有的宋军都集合了起来,竖起盾牌,将那太监和段常团团围在其中,听见外面那“叮叮叮叮”射在盾牌上的声音,“射啊,你们在用力的射啊,早晚让你们一个个都被射死!”这个太监不无恶毒地想道。 很快地,包围在盾阵中的他们就开始感觉地面震动了起来,在段常的口中,那太监得知这是大规模骑兵冲锋才会引起的地震,立马又抖了起来,“来人啊,给我撤去盾阵,我要好生看看我大宋骑兵是如何消灭这些贼匪。” 骑兵的速度很快,转瞬即至,那太监还沉浸在骑兵到来可以消灭贼匪的美梦之中,段常虽不懂骑兵,可也看出了不对,“不对,这不是我们队伍骑兵!” 只是为时已晚,这些骑兵一分两队,一队化为纵队,直插入关胜四人与宋军之间的间隙,将两处完全隔开;另一队则是弯弓搭箭,箭尖向天,以抛射的方式将箭射向段常那里,让他们苦不堪言,在两员将领的指挥下,将宋军围在中心,丝毫不能动弹。 这时从马上跳下三人,疯了一般地跑到关胜四人面前,双目刺红,摇动着四人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吼道:“关大哥,郝兄弟,文兄弟,崔兄弟,醒醒,你们醒醒啊!” 四人这会早已是闭目等死了,朦胧间听见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迷茫见睁开眼睛,看到的竟是唐斌三人,“唐斌兄弟,我们莫不是在阴间相见吗?” 唐斌几人破涕为笑,哭笑道:“哪能是阴间,就是阎王老子要收你,老子还不答应呢!” 唐斌猛地转过头,狠狠地嚷嚷了一嗓子,“安太医,安太医,你到了没有,赶紧过来瞧瞧啊!” “来了,来了,不要急嘛,老朽不比你们,这身子骨可经不起这样颠,……”话还没说完,就被性急的唐斌奔到眼前,一把扯起背到背上,直到关胜四人面前放下。 “安太医,这四人是我兄弟,你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救活啊!”唐斌说的急切,一旁的宣赞、乜恭也是不住地点头。 “放心,只要还有气,老夫就保他不会死!”安道全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摸着关胜的脉象,一边朝唐斌努努嘴,示意他把药箱拿过来。 “安太医,他们到底怎么样啊,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唐斌围在安道全的身边,焦急地看着,时不时地问上一句,让安道全心中无语,但又不能发作,没办法,任谁都能看出,安道全这小细胳膊哪里会是唐斌这大汉的对手。 安道全不知该怎么说,也不想搭理唐斌这个呱噪的家伙,这时候还是李俊辰替他把话说了,“唐斌兄弟安心便是,有安太医在此,即便是只剩下一口气,他都能把人从秦广王的手中抢回来!” 李俊辰的话,唐斌几人还是非常信服的,即然关胜无虞,剩下的就是报仇了,看着圈子里越来越少的宋军,唐斌直恨的咬牙切齿,转向俊辰道:“哥哥,唐斌新进上山,寸功未立,本不该有此奢求,只是这太监和段常与我等有切齿大恨,还请哥哥成全,将此二人交与小弟处置!” 宣赞、乜恭见唐斌抢了先,自也是不甘示弱,相继抱拳道:“还请哥哥将此二人交与小弟处置! 这三人的心思,俊辰自是洞若明镜,报仇是真,只是同时也想纳上投名状,既然有心,俊辰也不阻止,朝着身旁的杨志一点头,就见杨志纵马而出,高声喊道:“计稷、雷炯二位兄弟,哥哥有令,停止进攻!” 计稷、雷炯二人听见传令,立刻吩咐下去,攻击立时停止,就看包围圈中只剩下寥寥数人在那里兀自发抖。 唐斌三人朝着俊辰一抱拳,感动地道:“多谢哥哥成全!” 三人一人一刀,径直朝段常等人,剩下的兵士到了此刻,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十死无生的情况,为了能保命,一个个地将手上的兵刃、盾牌往地上一扔,伏地求饶,气的那个太监在后面不住地拿脚踹着他们,口中兀自嚷嚷,“起来啊!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还不保这咱家杀出去,不然等咱家回了京城,保准将你等一个个诛灭九族!” “你没这个机会了!”眼见死到临头,还敢这般嚣张,嫉恶如仇的唐斌,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直接就是一刀,只是这太监也确实奸猾,居然将一旁的段常往身前一拉,就听得一声惨叫,段常竟被唐斌劈成两半,可见唐斌怒火之甚,用力之大! 被溅了一身鲜血的唐斌,看起来形如恶鬼,“哼,现在看谁还能救你!”踏前一步,就是一刀。 只是这刀才划出一半,他的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这人还是让我来吧!”说着,从唐斌手中抢过长刀。 “关大哥!”唐斌转头看了一眼,不由欣喜若狂,“你没事了吗?” 关胜朝着唐斌凄惨地笑了笑,随即转过头去,对着俊辰点了点头,不管那太监在狂吠些什么,直接朝着那个太监就是一刀,将他变成了第二个段常,一命呜呼。 关胜将手中长刀一抛,走到俊辰面前,单膝一跪,“小将关胜,如今为人所迫,走投无路,还请哥哥收录!” 第一百零一章 悲催的王庆 关胜的征伐,看起来更像是一场闹剧,与其说是败在了梁山手上,倒不如说是输在了自己人手上。 尽管说这一战梁山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是李俊辰等人同样也发现不小的问题。 就像在庆功宴上,秦明搂着关胜肩膀喝酒时说的,“好家伙,你那一刀可真是够劲,差点没把俺吓没了,俺这根狼牙棒跟着俺走南闯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想到在你的刀下尽是如此不堪,硬生生地便削去一块。” 关胜自是连声赔罪,秦明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爱算计的人,俩人喝上几碗就立马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战将上阵杀敌靠的就是掌中武器,胯下良马,如今良马一时之间还不能人尽皆有,但是武器却不能在如这次秦明这般,万一因手上家伙不行而造成折损,让俊辰情何以堪,所幸这次江州之行,不仅带回了原本梁山的铸匠师汤隆,更是在柴进那里得到一人—自称是三国时期名匠蒲良之后的蒲化,相信有此二人,定然不会再让诸如秦明的事情再度发生。 关胜的加入,给梁山带来的不止是七名豪杰,更带来了数不尽的兵器,其中更有几十具宋室引以为傲的神臂弓。林冲、杨志等人见获神臂弓,自是高兴异常,毕竟此物及其稀有,每一具都有编号,在战事不利必须销毁,以免为敌缴获,复用作攻我之用。 只是此物在李俊辰亦或是许贯中看来,何尝不是一种无奈之举,如有办法,谁愿意用这等只能防守的利器。 若论弓弩,在历史的长河中又有哪一种比得上诸葛连弩,只是此物早已失传,李俊辰亦只是在后世的网络上见过此物,知道些粗浅的原理,眼下他只能讲他知道的这些告诉汤隆和蒲化,让二人慢慢研究。 既然想起诸葛连弩,李俊辰又怎么会忘记另一种在历史上留名的名弓—英格兰长弓,相较于诸葛连弩,英格兰长弓则要简单的多,寻常人多花些时日也能制作完成,想想万箭其抛的壮丽场面,李俊辰的心中不由一片火热。 相较于这些,李俊辰更在意另一点,就是信息的打探和传送。这个时代运用信鸽最成功的当属西夏,北宋对西夏的战争,很多都是因为信鸽传送消息的原因,还导致宋军的溃败。 而镇戎的曲家对于饲养信鸽也有一定的心得,当代家主曲端更是一代西军名将,只是时常顶撞上官,素为上官不喜,只是要靠其饲养的信鸽传递信息,不然只怕时早就找个由头将其处死了,俊辰也曾想过让大哥鲁智深帮忙,想办法从曲端手中讨取几对信鸽,却不想鲁智深一听就是连连摇头,说这曲端就是小种相公问他讨要,都是乱棍轰出,更不要说他这个和尚了,让俊辰目瞪口呆,心中忍不住对曲端来了句,“兄弟,就没见过你这般作死的!”只能留待日后再想办法。 论起打探消息,时迁已经把他能做的都做好了,毕竟他是神偷,擅长的更多的是偷摸打探,盗取机密要紧的物品,关键时候查探敌军布防、机关消息等等。如果要让他去和人吟诗唱对,喝酒对歌,走长远的投资路线,那就不是他所长了,毕竟就他的样子,别人一看就跑了,哪里还会坐下来和他攀谈。 在李俊辰的心中,一直就想着要在汴京设立一个“梁山办事处”,以方便打听朝廷的一举一动。 说起在敌方心脏活动的间谍,可能首先想到的就是燕青,毕竟他长相英俊,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与三教九流都能搭上几句话,如果在京城混,相信可以很快混出个名堂来,只是俊辰始终觉得他太过好色,见到个美女就没魂了,原本轨迹里攻打方腊的战场上,脑子里想的还是李师师,真在京城混了,说不定那天谁使个美人计,只怕俊辰哭都没地方去哭。再加上天生骨子里似乎就有点奴性,结合卢俊义不好女色,老婆都要想办法勾搭男人的问题来看,保不准这俩人私下有点什么名堂,简直是男女通吃,叫俊辰如何敢用。 俊辰真正觉得合适的是两个人,一个是登州的“铁叫子”乐和,乐和和燕青比起来,不遑多让,各方面的本事纵然不如,亦是相差不远,而且为人素来低调,沉稳,不似燕青那般爱出风头,是个在敌方心脏潜伏的最佳人选。 另一个则是淮西王庆的得力臂助“金剑先生”李助的侄子,纪山军五虎将统领李懹,和乐和相比,他的武艺更加高超,略显张扬,虽不似乐和那般稳重,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无人能及,否则纵有李助的关系,又怎能让袁朗等悍将甘心服从他的领导。 只是思及李懹时,俊辰不禁想到,在梁山开山立柜已经有些时日,和宋江、田虎、方腊都或多或少地打过一些交道,怎地原本四大寇之一的王庆,为何到在江湖上仍然听不到他丝毫名声? 待叫过时迁一问,这结果何止是让俊辰大吃一惊,简直让他有种活见鬼的感觉! 王庆死了!不错,确实是死了,死在了陈希真的手上。 王庆自是在开封府任副排军,也一如原本轨迹那般,与那蔡攸未过门的妻子、童贯养女童娇秀私下媾和,此事被蔡攸得知,自是不肯在娶童娇秀过门,童贯也因为被退婚而对蔡家有所怨言,只是自己理亏在先,从而不得发作,只能将气撒在王庆身上。 本想着直接把王庆在牢里做了,只是架不住童娇秀每日哭哭啼啼,苦苦哀求,没奈何,只得将他远远刺配陕州,暗地里却买通差役,在半道上结果了他。 本想着王庆应该没那么好的运气,应该没有人会救这厮,只是没有想到,偏生这两个差役一路上鬼鬼祟祟,引得路上经过的陈希真父女起疑,这才一路跟了下来。在二人要行凶时,从二人的手下将王庆救了出来。 王庆死里逃生,把陈希真做救命恩人看,自是将一切原委尽数告知,无论在他还是陈希真看来,他的这点所为,在京城乃是在普通不过了,只是千不该万不该的,他居然色胆包天,居然去撩拨陈丽卿,更是胆大包天到在陈丽卿的饮食中下春药,结果陈丽卿没吃上,反被陈希真发现,那还能有好果子吃,直接被陈希真一刀结果。 可叹王庆,原本称霸一方的楚王,就因为管不住下半身,色胆包天,被刺配了还不老实,稀里糊涂的被人救了,结果又被救他的人杀了,如果泉下知道他原本的成就,不知会有和感想。 似这等差役半路杀人之事,在这个年代乃是稀松平常之事,纵然时迁知道消息,也会觉得不必大惊小怪,也是俊辰以为田虎已称晋王,那么王庆必然早已称王,只是没有想到尽会是这般结果! 想想王庆手下那些人物,杜壆、李助、卫鹤、酆泰、袁朗、刘敏等等,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既然这些豪杰至今仍是无人问津,那岂不是……李俊辰心头一片火热。 第一百零二章 刁妇戏小七 荆楚,包含着荆湖南路和荆湖北路的大部分地区,京西南路、江南西路、淮南西路的一小部分地区,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荆楚之地诞生过无数的精兵,从战国时期楚国的申息之师,在到南北朝时期王琳的荆楚猛士,张定边的麾下精锐,以及曾国藩的湘军都是其中的翘楚。 此时的荆楚之地,虽说没有了王庆,使得原本在荆楚一带攻城略地的楚军迟迟无法出现,让各地城池平安了不少,但事有两面,也正因为少了王庆,让这一带打家劫舍、打劫过往商队、路人的事情层出不穷,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感觉。 “扑哧”,李俊辰将长枪从一打劫贼人颈上拔出,带出一道血箭,吓得余下那些贼人胆破心惊,慌忙夺路而逃。 “俊辰兄弟,这应该是我们一路来遇到的第七波打劫的吧!”王寅跟上几步,在俊辰身边说道。 “可不是嘛,王寅哥哥,这一路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把我们当成肥羊,想宰上一刀,结果却把自己的命送了!”阮小七蹲在地上,稍稍搜了搜尸体,见才摸出几个铜子,叹了口气,“哎,你也是穷鬼,只是没有那十分本事,又何必冒充高手来打劫,结果把自己的命丢了!” “小七,如果这人有钱有地,又怎么会出来打劫呢?”李俊辰将枪一甩,挂至马上,“这荆楚之地,满是蔡京、童贯、高俅、杨戬等人的爪牙,整日里就知道盘剥,良家百姓没有活路,只能铤而走险了,只是抢的多了,自然就只会抢了。” “说的也是,只是我们这一路走来,又和林冲哥哥他们分开了,到底要去哪里呢?” 俊辰走了几步,说道:“房山!” 说起房山,可能知道的人不多,提起杜壆,知道的人可能也不多,只是他做过一件事,是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的,那就是单枪匹马的斗将,与卢俊义大战五十多回合,不分胜负,如果不是孙安的助阵,或者王庆能够更相信他,多派些手下给他,很难说卢俊义会不会败在他手上。 三人一路行来,渐渐走到房州境内,离那房山已是不远,看看日头已到午时,阮小七打马往前探查了一番,回来禀报道:“哥哥,这日头快到午时,依小弟看,是不是找个酒店先行打尖,然后在继续赶路?” 他不说倒不觉得,他这一说,俊辰和王寅也觉得腹中有些饥饿,遂说道:“也好,只是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来的酒店给我等打尖,所以还是尽快赶路,待有酒店时再吃不迟!” 阮小七“嘿嘿”一笑,“哥哥,我已查探清楚,前方最多不过两里的地方,就有一家酒店,我们大可去哪里吃些东西,好好歇息歇息,再行赶路!” 俊辰闻言,顿时乐了,指着小七和王寅笑道:“这个小七,忒惫懒了些,整日里就想着吃,也罢,我等就去那里好好歇歇脚吧!” 三人朝前赶去,不多时,便看见一家酒店正开在路旁,酒店的门前长着一颗大树,似乎这就是这个时代开酒店的标准配置吧。 将马拴在那棵大树之上,来到酒店门前,半天也不见酒店中出来一个招呼,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俊辰,小七小心地道:“哥哥,我们这就进去?” “嗯”,俊辰轻轻地应了声。得了俊辰点头道小七,自是不会客气,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哗”,小七才刚刚走进店里,就看见一大盆不知是什么水,朝他迎面浇来,小七总算是功夫和反应都不差,赶忙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大半,但距离实在太近了,还是有一些被浇到了身上。 小七闻了闻,就觉得一股酸臭直冲脑门,顿时大怒,一脚踢翻面前的长凳,就待掀翻桌子时,就听得一个怪调的雌声,“哟,这是哪里来的雏,赶来砸老娘的场子,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小七听见这个声音,不禁抬眼去看,就看见一个婆娘双手叉腰,两眼怪翻,对着小七撒着泼。 小七瞧了几眼,只觉胃中抽搐,忍不住就想要吐,再加上现前那股酸臭,一捂嘴,逃也似地跑了出来。 俊辰和王寅正待进店,眼瞅着小七这般跑出来,只觉奇怪,还想上前问时,就看他“哇”地一生,翻江倒海般地吐了起来,边吐边道:“哥哥,着实…着实…太吓…人了!” 正奇怪见,就见那妇人叉着腰追了出来,看见俊辰二人,怪笑道:“哟,我当怎么回事,搞了半天外面还有两个等着啊!” 俊辰询声望去,确实够可以,难怪小七会吓吐,头上黄烘烘地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许野花,搽一脸胭脂铅粉,上身露出绿纱衫,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只顾一味卖骚露肉,这幅样子,就连他和王寅都有些反胃,更不用说小七了。 听见有人挤兑俊辰,小七不顾自己还在反胃,跨过两步拦在前面,“恶婆娘,小爷告诉你,若是聪明的,赶紧准备好酒好菜,让爷们吃好赶路,若是不然,爷们这就放火把你这破店烧了……”就待伸手去推那婆娘。 “小七,慎言!”俊辰听小七这般说,不由眉头一皱,开口说道。 哪知那婆娘听了,不以为意,叉着腰反而哈哈大笑,反将胸前两块肉一挺,就向送到小七面前一般,“老娘见过的人多了,都说要烧老娘的店,可到头来,老娘的店还在这,你有本事就来烧烧看,没本事就给老娘看好了!” 小七此刻早已吐的手脚发软,就是没有手脚发软也没见过这般阵仗,要知道嘴上花花他会,真叫他摸女人,他可没这个胆子,那妇人也是个久经此阵仗的主,见的小七这般模样,哪里不知道他还是个雏啊,立刻变了脸色,恶狠狠地扑了上来,还是俊辰见机快,一把将他扯过,只来得及匆匆交给王寅,那妇人便已扑到。 那妇人扑的猛,俊辰反应也快,侧身一让,手一缩,让她扑了个空,跟着有悄悄将脚一伸,那妇人不及提防,绊在俊辰脚上,立时朝前面摔了个大马趴,瞧的小七哈哈大笑,王寅亦有点忍俊不禁。 那妇人摔了个大马趴,估摸着自己不是俊辰的对手,便开始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撒起泼来,哭的那叫一个凄惨,直叫人以为俊辰几人把她怎么了! 这妇人的声音又尖又利,很快便惊动了酒店中的人,忙不迭迭跑出来看发生何事,这妇人见有人出来,一股脑地爬了起来,指着俊辰三人,“当家的,这三人今日欺负与我,你可要与我做主才行!” 跑出来的男人听见这般说,随手操起店中板凳,便冲了上来,只是就他这样毛毛躁躁地冲上来,分明就是送机会让人一网打尽的,俊辰只是轻轻一带,便让这对夫妻摔在了一处。 俊辰摔倒那人,便抬步向二人走去,吓得二人不住向后爬去。 “住手!”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这时从俊辰身后传出,那对夫妻听见这个声音,不由面露喜色,高叫道:“兄弟,快救我等!” 俊辰听见这个声音,只觉耳熟,转头过去看时,顿时傻了眼,“武松兄弟!” 第一百零三章 景阳岗下的透瓶香 “武松兄弟,你怎地会在这里!” “俊辰哥哥,你怎地会在此处!” 两人四目相对,顿时都吃惊地叫了起来,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对方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武松吃惊过后,欣喜过望,大步跑到俊辰面前,倒头便拜,“小弟武松见过哥哥!” 俊辰哪里会让武松这般拜他,连忙将他搀扶起来,这时俊辰才留意到武松的脸上,“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武松自是知道俊辰问的是什么,悠悠地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还是进店坐下慢慢说与哥哥!”或是说到进店,他方始想起那对夫妻,遂指着二人向俊辰介绍道:“哥哥,这是小弟落难之后,结实的兄长和嫂嫂,江湖上人称“菜园子”的张青,和“母夜叉”的孙二娘!” “兄长,嫂嫂,这便是小弟说起过的,水泊梁山之主,江湖人称“小孟尝”的李俊辰!” “果然是这二人!”俊辰心里暗暗说了一句,按着俊辰的想法,像这种随意伤害他人肢体之人,他是决计不会留在世上的,但看到武松脸上那份欣喜,在联想到原本轨迹中,二人认识武松后,尤其是孙二娘对其更是关爱有加,在无伤人肢体的举动,心中有了一番计较,说道:“且看在武松兄弟的面上,过去的事就此过去,若是今后你等还敢再犯过去之事,纵使千山万水,梁山也绝不轻饶!” 二人听得此人乃是李俊辰,已是吓得三魂不见七魄,面如土色,梁山与寻常江湖势力不同,最见不得他夫妇这种伤残他人肢体的行为,当听得俊辰说前事不记,顿时大喜过望,赶紧再三道谢,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邀请俊辰三人入店歇息。 待得酒足饭饱,俊辰又向武松问道:“兄弟,我记得那日你我分手,不是回阳谷去了,怎地会流落此地,你脸上这金印又是怎么回事?” 武松听到这个问题,若是旁人,他根本不想回答,可是眼下却是俊辰问他,叫他好生为难,拿过酒坛,狠狠地朝口中灌去,孙二娘见武松这般喝酒,怕他出事,还想劝阻时,张青赶紧拉了她一把,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休要管,孙二娘猛地想起俊辰在场,悄悄地看了俊辰一眼,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武松喝的很快,没多大功夫,一坛酒就让他喝得点滴不剩,狠狠地将酒坛往地上一砸,便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隔了好久,武松终是开口,慢慢地叙述起他和俊辰分手以后的事。 那日,武松和俊辰等人在路口分手,俊辰带人自往登州去,而他则是取道,直奔阳谷去了。 从沧州去阳谷,绕远路另当别论,如果要操近路,景阳岗是必经之路,武松见兄心切,哪里还会去绕路,自是打算过景阳岗,直奔阳谷。 就如同原本轨迹那般,武松到的景阳岗时,已是时值正午,赶了半天的路,武松自是又渴又饿,见到路边有间酒肆,自是要进去大块朵颐。 小二见有客人进门,自是赶紧上酒上肉,肉是普通羊肉,酒却是他们这里的特色“透瓶香”。 因为有了梁风酒的横空出世,让武松在柴进庄上喝得好不过瘾,也正是因为这好酒喝的多了,再来喝原本让他大呼过瘾的酒,则是淡薄如水,毫无酒味。 武松是个直性子,眼见过岗就能见到兄长,自是想着吃饱喝足再见兄长,如今这酒一喝,直如喝水一般,让他心中甚是恼火,用力地将酒碗往桌上一搁,开口嗔怪道:“你这店家好生无礼,我又不曾差的你酒钱,为何将水作酒卖与我吃!” 那小二听了武松的话,顿时撞起叫天屈来,“客官,这话是怎么说的,小店虽说小,可是开在这里也有不少年头了,路过的客人也不是您这一位,从来就没有人说我家以水作酒,您可不能胡说八道啊!” 武松听小二这般说,反倒乐了,朝着小二招招手,指着桌上最后一碗酒道:“既如此,这碗且算作我请你喝的,如何?” 这小二南来北往的人见多了,如何不知武松对自家的酒起疑了,直接走到武松桌前,拿起酒碗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不大功夫便见了底,“好酒啊!” 武松见小二的样子,不像做假,心里也有些犯疑,当下说道:“你且再筛三碗酒来!” 那小二虽然喝了碗酒,略略有些醉意,但还是记得自己掌柜的吩咐,只能筛三碗,连连向武松解释,肉可加,酒决不能加。 武松却是以为小二怕他不付酒钱,从怀中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你只管筛来,有事也决计不会找你!” 虽说这店家有时会为客人着想,但是碰到能赚钱的时候,为客人着想的话,就会自然而然地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了,不多时,又是满满地三碗酒杯端到了武松面前。 那小二把酒放到武松面前,还特意闻了闻,只觉酒香扑鼻,心道这次总没问题了吧。不想武松才喝上一口,就将酒碗一砸,劈手抓过小二,喝道:“你个该死的东西,竟敢昧俺的银子,把水作酒卖,看俺不捶死你个不知死的东西!”说罢,提拳就打。 那小二看看武松那大如钵斗的拳头,只吓得浑身发抖,扯开嗓子大叫道:“掌柜的,掌柜的,有人砸场子啊,您老赶紧出来救命啊!” 酒店掌柜听见小二的呼救声,赶紧从后院跑了出来,看见武松这个架势,赶紧跑到他身边讨饶道:“这位英雄,这位好汉,有话好说,千万不要伤了和气,老朽这也是个小本生意,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如果没了这家店,只怕老朽这一家子都要去喝西北风了!”说着说着,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武松为人恃强而不凌弱,最见不得别人讨饶和眼泪,眼见这个掌柜这般姿态,让他反而下不去手了,悻悻松开小二,喝道:“你这掌柜好不知道理,竟将水来作酒卖,是何道理,你且与俺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掌柜听武松这般一说,立刻看向那小二,那小二自是赶紧和掌柜的解释了一遍,掌柜的略想了想,征得武松同意后,端起一碗酒尝了一口,只觉还是和往常一样,并无半点区别,心中也觉奇怪。 忽地想起自己去阳谷时,曾喝过一种梁风酒,喝完之后数日之内再喝自家的酒,都如同喝水一般,心中便已有底。 挥挥袖子屏退小二,朝武松一揖,说道:“敢问这位客官,近日可是喝过别的美酒?” 武松点点头,“确是饮过!” 那掌柜一拍大腿,“客官,这问题就出在这梁风酒上了!” 武松不明所以,有些不悦地道:“这梁风酒乃是少有的美酒,怎地到了你口中还有问题,你且与俺说说,这到底有什么问题!” 那掌柜摆摆手,详细地给武松好好解释了一番,这才让武松释然,并非是这酒肆以水充酒,而是自己好酒喝多了,再喝这酒自是了然无味! 既然误会澄清,武松见时辰不早,自是连忙告辞,要赶紧上路,那掌柜赶紧劝阻道:“客官,这如今的景阳岗,可不比往日,岗上有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已是伤了不少人的性命,官府已出榜文,要过往客商结伴而行,一早就行过岗,今日时已过午,怕是不宜过岗,依老朽之见,还是在老朽酒肆住上一晚,待明日和一众客商一同过岗,方为上策!” 这掌柜本是好意,不想武松听了,却哈哈一笑,“这景阳岗,俺来过不知多少回,哪里有什么大虫,就是有大虫时,俺也三拳两脚将它打发便是,这便告辞了!”说罢,朝掌柜一抱拳,提起行李便直奔岗上去了。 那掌柜见武松执意不听劝,没奈何,只得望着背影兴叹。 第一百零四章 宿命的大虫 武松是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把那掌柜的话放在心上,只管往那岗上走,虽然他喝起那酒来是索然无味,可酒始终是酒,没走出多远,就觉得浑身发热。 也是他觉得那酒和水似的,并没有喝上多少,虽不如原本那般醉眼惺忪,也让他浑身冒汗,脸色微红,趁着山风,他将衣裳一敞,顿时只觉神清气爽,“还是这般爽快些!”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来脚步,侧过耳朵细细倾听,无他,只是因为他适才好像在呼啸的山风中听见一丝虎啸,但是此刻全神贯注地倾听,却只听见风声,“莫不是被那掌柜的话影响了俺的心情,搞得都有些疑神疑鬼了。”武松自嘲地摇了摇头,可是却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哨棒。 武松自是不会听错什么,这才又走了没多远,就隐隐听见远处传来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啊!”紧跟着,就是一声洪亮的虎啸,震得整个景阳岗都为之一颤。 “操!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以武松的性格,听到有人呼救,自是不会置之不理,赶紧朝着呼救的地方奔了过去,听得这越来越急的虎啸声,越来越凄惨的嘶叫声,武松的心也不由揪了起来。 强行分开眼前的树丛,看到的景象让武松大吃一惊,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六、七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包裹物件洒了一地,作为行凶者的吊睛白额虎却在尸体见闲庭信步一般,慢慢地踱着方步,还时不时地低下脑袋去嗅一嗅尸体,就像在检查食物是不是新鲜。 在它对面不远处,还站着三个人,尽管说他们还能站着,但在武松看来,他们离奔溃仅差一步而已,中间那个手上持刀的,看起来应该是地上那些尸体的伙伴,从他双手的战栗和哆嗦的嘴唇,可以看的出他还能站在这里,是花了多大的力气,他的两旁,站着的是两名身披虎皮的猎户,尽管这两人身形彪悍,手持猎叉,但从猎叉的颤抖上可以看出这二人也觉得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吊睛白额虎在景阳岗上也是一霸了,居然也学会吊人胃口,摧毁你心理这招,瞅着那三人越来越害怕,握着武器的手越来越抖,它的眼睛陡地一眯,血盆大口一张,一声虎吼,直接就扑了上来,吓得拿刀那人直接就将刀掉在了地上。 武松自来有侠义心肠,哪能见人死与虎口,这当口他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对手了,大吼一声,就如半空响起一个炸雷,“呔,孽畜休得伤人!”自树丛中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抡圆了哨棒,照着虎头狠狠的打下。 所谓“人老成精”,对虎同样如此,眼瞅着自己扑过去是能咬死那人,但是脑袋上要是挨上这一家伙,只怕也不好受吧,只是身在半空,没法变换方向,只能硬受这一棒,但是它虎爪一伸,虎尾一甩,也要给武松一个好看。 “砰”“唰”“嘶”“吧唧”一阵乱想,武松一棒打中大虫脑袋,哨棒应声而断,大虫亦是一爪撩破他的衣服,在他身上添了几道血痕,一尾更是将武松抽了一个筋斗,那位持刀的仁兄则是被扑个正着,也是托了武松的福,那大虫的注意力被分散,他死里逃生,没有死在大虫口中,而是被扑的倒飞了出去,撞在一根松树上晕死过去。 武松随手将断了的哨棒一扔,伸手一摸伤口,只见手上满是鲜血,被虎尾抽到的地方也是火辣辣地生疼,大虫也是伤的不轻,被武松这一棒打得,头昏眼花,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的,那两名猎户见有机可乘,举起猎叉就冲了上来。 只是虎死雄风犹在,更何况眼下这只虎只是伤,哪里容得他们亵渎,大嘴一张,一声虎啸,立刻止住了两名猎户前进的步伐,其刷刷地一调头,就朝后面跑。 武松见他们这般跑,还不是苦笑着摇头,在老虎面前露出后背,岂不是找死!就见那只大虫晃了晃脑袋,也不顾脑袋里传来一阵阵眩晕,凭着本能就扑了过去,“救人要紧!”武松这会也顾不上自己身上有伤,朝着大虫的方向便扑了过去。 也许是脑袋晕乎乎的关系,这大虫的扑击高度,比起往常,那是明显低了很多,也正因为如此,武松这一扑,正巧坐到了它的背上,虽然坐在老虎的背上不是那么舒服,但是这么个难得的机会,武松哪里会错过,提起钵大的拳头,一拳接着一拳地揍了下去。 虎有着虎的尊严,是决不容许任何人践踏的,被人骑在背上揍,这是它决不允许的事,就见它在那里翻滚腾挪,用尽了各式各样的办法,可偏偏就是无法将它背上那个人甩落下来,它没有办法,可不代表武松会和它客气,钵大的拳头,照着大虫的脑袋不要命一般的捶下,再硬的骨头,被这么捶下去总有碎的时候,不知道捶了多少拳,就连武松自己也忘了,只是知道自己早已经是双臂酸胀,只是靠着一口气在那里苦苦支撑,“这么久没动静,应该死了吧!”武松的心里这么想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又捶了下去,无力地瘫在了下来。 看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大虫,武松挣扎着起来,再三确认这大虫已经一命呜呼,这才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人一放松,才感觉到四肢酸麻无力,摸着阵阵生疼的伤口,“真的累死俺了!” 许是久没听到那大虫的吼声,那逃走的猎户又探头探脑地跑了回来,武松远远地看见二人,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哎,这大虫已叫我打死了,你俩快些过来吧!” 那俩人哪里肯信,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那大虫的威风,被人打死,这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的事!只是瞧那大虫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又不像睡着了,于是乎,二人持着钢叉,大着胆子走了过来,一摸这大虫,这才发现它的脑袋被打的凹下去老大一块,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二人这个佩服啊,对武松更是千恩万谢,武松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打只大虫,尚不需如此拜谢吧。待二人将此事细细说了一遍以后,方使明白,原来这大虫在此屡伤人命,让阳谷知县符立甚是恼火,令他们这些猎户限时之内必须将这只大虫消灭,不然就是抄家灭门之罪,只是这大虫如此厉害,他们不仅没有消灭,反而伤了不少人手,眼看日子将近,想着一样是个死,死在哪不是一样,索性就上山来碰碰运气,不想就遇到武松这个救星。 二人直接就地取材,将大虫牢牢地绑在一根粗粗的树杆上,两头一抬,这便招呼着武松一起上路,武松也想着一起走好有个伴,总好过一人闷头赶路,便欣然同意。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先前晕倒那人并没有死,这会晕晕乎乎地醒了过来,看着前方有穿虎皮之人,下意识地以为这便是那只大虫,便大喊一声,跌跌撞撞地向后逃去。 也是他命中该绝,这后面便是一处这些猎户用来捕捉大虫的陷阱,慌不择路之下,他一骨碌地便掉了进去,直接一命呜呼,让武松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西门庆的逆袭 阳谷知县符立,在这个位置已经干了四五个年头了,好容易巴结上本县几个大户,借助他们的财势,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和蔡京的蔡徳章扯上了关系,得了好处的蔡徳章自是许诺,会想办法把他的官给提上一提。 得了许诺的符立那真叫一个美啊,整日里都想着日后升官发财的好事,只是没想到升官的诰命没有等到,却先等到了一个噩耗,景阳岗上出现一只吊睛白额大虫,伤害往来客商性命。 符立虽然官不大,却是知道这种事如果不尽快处理干净,就是升官的诰命来了,他也别想走的成。为了能平平安安升官,这厮一不做二不休,把阳谷境内的所有猎户全部招来,言明若是有人能在十日内打得这只大虫,赏银百两,若是做不到,则是抄家灭门之罪! 在他的眼中,那么多的猎户在加上抄家灭门的威胁,只要是人都会很聪明地做出选择,只是这只大虫着实厉害了些,无论那些猎户怎么想办法,怎么使劲,除了能看见自己这边的人在不断减少外,其他的效果是一点都看不到。 急,真的很急,自从看见猎户出现伤亡而没有一丝效果开始,符立每日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来回的走动,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平静他焦急的心情,只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却始终没有好消息传来,让符立自己也开始慢慢死心,觉得自己只能在阳谷养老等死了。 这日是期限的最后一日,符立和前几日一样,仍然在县衙大堂上来回地走动着,仿佛觉得不将这最后一日走完,这事情就不算结束,就这么走着走着,从日出到午时,在从午时到日落,符立的心中似是叹了一口,“我的仕途之梦就这么结束了吗?” 这时的府衙门前,突然传人一阵嘈杂鼎沸的人声,让正在感叹自己仕途终结的符立颇为不爽,大叫一声,“去一个人,到外面看看,是何人如此喧哗!” “是,大人!”也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一名衙差,直接朝府衙门口跑去。 不大功夫,这名差役便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平时没有的一丝欣喜,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嚷着,“大人,大人,大人……” 正在心烦的符立听到他这般叫声,更是不悦,脸色一黑,沉声道:“这里是县衙,哪容得你如此放肆,有什么事,赶紧说来!” 那差役把手朝外一指,“大人,您快点出去瞧瞧吧,那大虫叫人打死了……” “嗯,大虫叫人打死了……你说什么!”符立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忽地觉得不对,陡然一惊,高声叫了起来,“你再说一遍,那大虫真叫人打死了?”语带颤声,他似乎不相信会有这般好事落在他头上。 那差役拼命地点着头,“是真的,大人,你赶紧去瞧瞧吧,好大一只大虫啊!”说着,他还煞有其事地比划了一下。 “哈哈,也该我时来运转了!”符立从绝望中猛地看到了希望,顿时喜出望外,也顾不上什么官瞻仪态了,风风火火地就朝外跑。 到得衙外,就看见地上躺着老大一只大虫,旁边的两个猎户看见他,自是连忙行礼,“大人,这便是景阳岗上的那只大虫!” 符立这会这个心情,真叫一个好,连声说道:“免礼,免礼!”上前用脚轻轻地踢了两下,发现是真的死了,这才狠狠地啐了几口,“该死的孽畜,你也有今天!” 待得啐完几口,又觉得在这些平民百姓面前如此,似是有失官威,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沉声道:“这只大虫可是你二人打死的!” 那两名猎户倒是想认下来,只是他们的本事谁都知道,哪里还敢贪如此天功,慌忙摆手道:“大人明鉴,如此大虫,哪里是小人能够对付的,乃是一个名叫武松的好汉,赤手空拳打死的!” 符立听了,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不止符立,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凉气,这可是大虫啊,赤手空拳打死,怎么可能!符立不敢声音,问道:“这真是赤手空拳打死的?”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不经意间,他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颤抖。 那两名猎户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就是赤手空拳打死的,我二人敢用脑袋担保!” “好!”符立听他们这般说,不由大喜,能赤手空拳打死大虫,那得有多厉害,要是收进衙门,以后的日子……符立都不敢想了,“那位好汉呢?”符立四周看了看,见几乎都是阳谷县人,哪有什么武松的影子! 那两名猎户也是四下里看了看,也没有发现武松的影子,不禁觉得甚是奇怪,还是一个相熟的县人问他们,“你们可是找一个长的高高壮壮,甚是英武,身上还有些抓伤的汉子?” 那二人一听,连忙点头,“正是此人!你可看到此人去了哪里?” “哦,他叫武大带回家去了,说是武大失散已久的兄弟!” “什么!”这句话犹如一颗原子弹在人群中引爆,所有人在这一刻尽皆石化。想想也是,武松是何等的英武雄壮,而武大呢,则是又矮又矬,这两个人如何能是兄弟,只是有人亲眼看见他跟着武大回去,有听见他见武大做大哥,如何还能做的假! 符立到底是一县之长,尽管他也不相信,尽管他脸上的肉也因为这个消息而不停地抽抽,此刻亦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嘛,既然武英雄回家和兄长团聚,那依本县看,今日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复又指着两名猎户,“你二人帮本县带个话给武英雄,就说三日后,本县在知县衙门恭贺武英雄大驾!” 那二人自是连声应是。 知府衙门前是热闹了,但是本县的大户西门庆的家里可就不太平了。 “啪哒”,西门庆一个失手,那名贵的青瓷茶碗便从他掌中滑落到了地上。 坐在他怀中的侍妾见他这般表情,赶紧从地上将茶碗捡起,依偎到他怀中,撒娇道:“大官人,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嫌奴家服侍的不好吗?” 西门庆艰难地转过头,朝她笑了笑,那侍妾自以为得意,还准备往他怀里继续钻,不想西门庆一把扯起她的头发,恶狠狠地地上一摔,“给老子滚!” 那侍妾几时见过西门庆这般颜色,直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地上爬起来,退了出去。 待那侍妾出去后,西门庆大步走到管家跟前,一把抓起他的胸襟,说道:“你在给我说一遍,我兄弟怎么了!” “大…大官人,…二…二爷…在景阳岗…上…摔陷阱里,摔死了!”这管家见西门庆这般凶神恶煞,被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好,好,好!”西门庆放开管家,厉声喝道:“我兄弟死了,你怎么还活着,来人啊,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是,大官人!”西门庆一声令下,立刻从屋外走进两名打手,直接便去拖那管家。 那管家一听要将他乱棍打死,吓得魂都没了,连忙跪下,边磕头边道:“大官人饶命!大官人饶命!小人还有下情禀报!” 西门庆适才在火头上,才会如此命令,真要他打死这个管家,他还是有些不舍,毕竟这个家业里里外外还要靠他,听得他说有下情要禀,西门庆立时命令打手退下,让那管家细细禀来。 于是,那管家便把景阳岗出现大虫,猎户久抓不到,武松奋力打死老虎,西门庆兄弟最后失足掉下陷阱的事说了一遍。 西门庆听罢,牙缝里恨恨地蹦出两个字“武松!” 在西门庆这种人的心里,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要错也是别人的,所以他觉得他兄弟的死都是武松害的,如果没有武松,他兄弟就不会死。他确忘了,如果没有武松,他兄弟只怕是死的更惨,必定葬身虎口。 西门庆定定神,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对那管家说道:“去,把崔大户、符立他们都给我叫来!” 管家得了吩咐,自是连忙去办,西门庆端起一茶碗待要喝时,不知怎地,茶碗竟然出现武松的脸正在朝他笑,遂将茶碗狠狠一砸,“武松!你且等着,若不杀你于我兄弟报仇,我西门庆今生枉为人也!” 第一百零六章 武大的心愿 武松在很小的时候便是双亲亡故,全靠着兄长走遍街坊邻居,讨得百家奶水,方才将他抚养长大,也可能是吃的百家奶水的缘故,才使得武松长得英武雄壮,不似他哥哥那般矮小。 虽然在清河老家时,武松因打伤人而被迫流落江湖,心里却始终牵挂着哥哥武大,在得知被打之人未死,哥哥武大乔迁阳谷后,他是义无反顾地踏上寻找胞兄之路。 当在县衙门口,众人人声鼎沸,七嘴八舌地都在谈着那只大虫时,一只手从圈外搭在了他的胳膊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句话在弱弱地问他,“你可是俺的兄弟,武松?” 这个声音在武松的梦里不止一次地出现过,如春雷一般将他惊醒,他赶紧挤出正在那里围观大虫的人群,就看见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那熟悉的身材,正站在那里看着他。 武松是从不轻易流泪的人,看个这个人,他再也无法止住自己的泪水,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大哥,我回来了!” 武大犹如做梦一般,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他身上的伤势,就犹如看见了小时候的武松,在外面和别的孩子打完架跑回来,也是这么一句话,“大哥,我回来了!” 只是眼下,有如此众多的人在边上围观,武大是个脸皮很厚但同时也是很薄的人,他赶紧扶起武松,细细打量了一把,眼里泛着荧光,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兄弟,我们回家吧!” 武松来阳谷,说是为了找武大,但何尝又不是为了回家,听武大这般一说,自是连忙点头,看武大又要去挑他的烧饼担子,他哪里还肯,连忙抢在头里挑了起来,死活不肯在还给武大,武大见他执意如此,也就由着他去了。 武大的家一如既往地还在紫石街上,只是不知道他一个卖烧饼的哪来这么多钱可以在紫石街上买下一套房子,可能这个年头,只要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应该都是有些钱的,因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武大虽然长的不怎么样,但是人缘还是挺不错的,逢人就介绍武松,说他是自己兄弟,只是看起那个架势来,似乎拿武松来壮胆示威的可能要大过介绍,关系一般的人看向武松的目光带着三分害怕,至于像何九、王婆、郓哥等人,则更多的是刺裸裸的羡慕嫉妒恨了。 因为祝三爷的缘故,潘金莲早早地就被李俊辰救走,使得武大也没有了娶妻的机会,也难怪,以武大的长相和地位,只要是个正常的女子,都不会甘心下嫁与她,武松也很知趣,见兄长不提嫂嫂,他自也不会提起。 家里没有一个女人,总归显得有些凌乱,不过只是两个男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也能随意一些,兄弟二人备上酒肉,将分开这些年后的经历,好好的叙了一叙,酒到酣时,武大拍着武松的肩膀,动情地道:“兄弟,大哥这辈子是没有什么指望,咱们武家的香烟可就全指着你了,你无论如何都要给哥哥娶个老婆回来,生上几个大胖小子才行!” 武松哪有听得武大这般说,直接红着眼睛,满嘴喷着酒气,一口顶了回去,“谁tnd敢不让哥哥你娶老婆,小弟就是抢也要给哥哥抢上一个回来!” 武松带着十足匪气的话,听的武大的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没变,还是以前那个打了架就回来找哥哥的武松。 待得第三日的早上,乃是阳谷知县符立召见武松的日子,武松也许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但是武大则不然,像他这种升斗小民,可是把那知县看做天,对武松那真叫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临了出门还将武松上上下下好好检查一番,这才放他出门。 知县符立这三日可以说是在烦躁不安中渡过,照说大虫已死,这县里县外也再没有什么阻碍,升官有望,还可以收获一名有勇力的手下,还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烦躁不安。 原因很简单,他的金主西门庆专门找到他,告诉他无论如何要将武松置于死地,最不济也要充军发配,若是做不到,他从此就不在金钱上给予他援助,甚是还会联合县中其余大户一起抵制他。 一方是为民除害、保住他官帽的英雄,一方则是为自己仕途添砖加瓦的金主,就在符立的无限纠结惆怅中,武松已经站在了县衙的门口。 符立三日后召见武松,这件事在县衙不是个秘密,既然知县老爷都要亲自召见,那么武松今后在阳谷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本着这个想法,门口看守的差役对武松真叫一个客气,不仅好言好语与陪他聊天,更是分出一人飞奔进衙,禀告符立。 那差役飞奔进衙,本想着要去后堂,不想到了正堂,不由一怔,平日里不太愿意坐正堂的符立,正耷着脑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他的架势,让那差役心里直嘀咕,“莫不是昨晚叫老婆赶了出来,在这里枯坐了一晚上?” 这话他也就敢脑补一下,决计不敢说出来,既然看见了正主,自是赶紧上前行了一礼,低头禀报,“启禀大人,武松已在衙外,是否请他入衙?” 按常理,符立是很快便会告诉他见或是不见,然而今天,那差役在那里低着脑袋等了半天,还不见符立回话,心里那个郁闷啊,毕竟低头行礼这个姿势,做一下没什么,长时间保持着可就难受了,他偷偷抬起些脑袋,看了眼符立,见他依旧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堂下站着一人。 没办法,谁让符立是知县,他是差役,只能在那里低着头,拔高声音,恭恭敬敬地再次禀报,“启禀大人,武松已在衙外,是否请他入衙?” “啊……”符立从自己的惆怅中被惊醒过来,“既然来了,那…那赶紧叫他进来吧!” 差役得了命令,赶紧退出正堂,回到衙门门口,就看见其余几人正在那里和武松谈笑风生,能当差役的人都是有眼力的人,眼见武松官星正旺,他们哪里还会不巴结,这厮也不甘落后,满脸堆笑地朝着武松抱拳道:“武英雄,大人正在正堂等你,还是赶紧去面见大人要紧,他日高升之时,可莫要忘了我等哟。” 武松也是爽利人,抱拳四下一顾,“好说,日后但有武松的好处,就绝忘不了各位兄弟!”说着,在那差役的指引下,进到了正堂。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看着步入正堂的武松,符立也不禁打心底里为之暗暗地喝彩,只是在喝彩的同时,他的心底也不由为之一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袖中藏着的东西,暗暗地叹了一口。 “武松参见大人!”武松堂中站定,朝着符立抱拳道。 “嗯”,符立微微点头,忽地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大胆武松,尽敢冒天功为己有,杀伤人命,来人啊,与我拿下!” 第一百零七章 你兄弟就是我害的 符立一声断喝,唬的武松一愣,也吓的正准备走进的正堂的差役们脚下直接一个踉跄。 “大人,你是在说真的吗?”机灵些的差役溜进正堂,看了眼武松,在看看自己,谄媚地笑道。 “就是啊,大人您一定是开玩笑的”,见有人开了个头,边上的差役也跟着活络了起来,“大人,可不待这么吓人的,就我们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是人家打虎英雄的对手!” 武松那被符立唬得愣住的脸庞,听的这些差役的议论,也不由慢慢松了下来。 “啪、啪”,符立见他的命令在这些差役耳中如同笑话一般,那真是气往上撞,恼羞成怒之下,抓起惊堂木又是狠狠地两下。 只是他拍的越狠,那些差役笑的越欢,渐渐地连带着武松也不知不觉地露出了笑脸。 “哟哟哟,这里可真热闹啊,符县令,好像你在本县没有什么官威啊,连这些差役似乎都不买你的帐啊!”闹的正欢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阴阳怪气的我声音,细细听听,又好像是从身后传进来的。 那些差役说穿了只是为了混饭吃,除了有些力气,本事其实差的很,但武松不同,明显地听出在阴阳怪气声音的背后,隐藏着两道非常细小的破风之声,他本能地以为这是为了行刺符立而来。 既然他认为是这样,那么他就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自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朝着符立便推了一把。 有心算无心,就算武松再怎么厉害,在全无防备之下也不可能会想到,他的手还没有碰到符立,符立尽然就倒飞了出去,紧跟着,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边房里响起,“武松图谋不轨,意欲谋害知县符大人,众差役听命,将武松给我拿下!”众差役听见话音,先是一愣,然后便蜂拥而上,扑了上来。 武松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没用力,怎么符立就飞了出去,待听见话音,再看见一拥而上的众差役,只来得及说出“不是…”,便被那扑上来的差役拉手的拉手,抱腿的抱腿,拿了个严严实实。 可怜武松在被西门庆等人算计之下,绳缠索绑,空有一身神力,但然之徒呼奈何,只能为那阶下之囚。 武松已被捆得个严严实实,那符立立感安心不少,装模作样地坐上主位,戟指喝道:“武松,有本县大户西门庆,状告你在景阳岗上勾结猎户,阴谋暗害其弟西门阀,将他所打之吊睛白额虎占为己有,我且问你,此事是否属实!” 武松一听,脸上立时变色,雄壮的身躯在地上一晃动,就摇的那锁链绑绳不住的作响,吓得符立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喝道:“武松,你还待行凶不成,来人啊,将这厮给本知县牢牢按实了!” 可叹武松,先是绳缠索绑,后是差役压实,纵是有着千斤、万斤神力,也是动弹不得,只能扯起脖子大叫,“大人,小人冤枉啊,那大虫分明是小人拼了性命才打死,西门阀乃是慌不择路之下掉进陷阱摔死的,实与小人没有半点干系,还请大人明察啊!” “哼哼…”符立冷笑两声,“武松,你说那大虫是你打死,西门阀乃是自己摔死,有何凭证?” 武松听得此语,就像落水之人看见救命绳索一般,不住地点头应道:“有,有,大人,那景阳岗上的猎户都可以为我作证!” “武松啊武松,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符立阴阴地笑了两声,喝道:“好,本官就成全你,来人啊,给本官把景阳岗上的猎户带上来!” 很快,景阳岗上那两个幸存的猎户被带了上来,远远地朝着符立便跪了下来。 “我且问你们,这武松说大虫乃是被他打死,西门阀是自行跌入陷阱摔死,可有此事,给我速速从实招来!”说着,重重地一拍惊堂木,引得众差役喊起了号子“威……武……!” 两名猎户互相看了看,又不自主地看了一眼武松,只瞧见武松亦是转头看着他们,那眼神中,充满了希冀的光芒,二人在心中默默地叹息一声,暗暗对武松说了声,“抱歉了,武英雄!”,齐声对着符立说道:“大人,那大虫分明是西门阀所杀,救下小人二人,武松见西门阀杀死大虫,心生贪念,才杀死西门阀,霸占虎尸,后也想杀死小人,只是小人二人机灵,假意与其沆瀣一气,这才保得小命。今日大人既问,小人哪敢隐瞒,自是具实相告,还请大人明察!” 二人的话,对武松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本以为看见希望,不想等待他却是永不翻身的万丈深渊,武松双眼刺红,眼角渗出血来,兀自挣扎咆哮道:“你二人怎能如此颠倒是非黑白,将此事栽到我的头上,你二人给我说个清楚!”双臂猛然用力,就听的“梆”的一声,一根绳索在武松的极端愤怒之下尽然崩断了,吓得两名跌坐在地,不住后爬。 符立见此状,当真是又惊又怒,惊的是,武松在如此重压之下,尽还能崩断绳索;怒的是,武松若是就此逃脱,如此神威,哪是自己能够对付的,想到此节,纵使原本心中对武松存有一丝的不忍,此刻也已烟消云散。 武松在那里咆哮,符立亦在咆哮,“武松,这是公堂,你这不知死的东西,不仅咆哮公堂,还敢在公堂上威胁证人,可见平日里是何等的穷凶极恶!”说着,从签筒中抽出一支筹子,往地上狠狠一扔,“来人啊,给本县重大一百大板!” 差役们吃的是衙门的饭,符立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符立有命,他们怎敢不听,当即掀翻武松,“劈劈啪啪”地打了起来。 武松到了这会,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一个专门为他设好的局。他的心在流血,一县之长怎能如此昏庸,任由县内大户摆布,他的身在疼,心在疼,双眼死死地盯着符立,看的符立只觉得那是在看尸体的眼神。 符立怕了,咆哮着抓过签筒,往地上狠狠一摔,歇斯底里地吼道:“给本官狠狠的打,给我朝死里打,我叫你瞪本官,我叫你瞪我!” 纵使铁打的汉子,在这般的毒打之下,亦是无法坚持,很快地,武松眼前一黑,便晕死过去,晕去钱,武松的心中默默说道:“大哥,小弟对不起你了,怕是不能给咱武家延续香火了!” 人都说有心灵感应,亲兄弟间更是如此,就在武松晕死过去的那一刻,武大就觉得心里好像空落落的,就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就在他暗自猜疑的时候,就看见那贩梨的郓哥红着眼跑过来,“大郎,大郎,你赶紧去衙门看看吧!” “衙门?”武大心中一紧,“莫不是我那兄弟……”想到这里,武大哪里还有卖烧饼的心思,更是直接烧饼担子都不要了,矮小的身材朝着衙门的方向奔了过去。 “哎哟!”没跑出多远,心念兄弟的武大,尽然慌不择路地一头撞在了西门庆的身上。 眼见自己撞在本县大财主西门庆的身上,武大没由来地一哆嗦,赶紧朝着西门庆作揖道歉,希望西门庆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自己。 西门庆轻轻掸了掸身上,怪腔怪调地对武大道:“我说“三寸丁谷树皮”,你这么着急忙慌地是要去哪里啊?”忽地他伸手一拍脑袋,佯做懊恼地样子,“听说你和你兄弟重逢了,真是恭喜你啊!” 武大满脸堆笑,不住地作揖,“谢谢大官人!谢谢大官人!” “看来你是真有急事啊,那赶紧去吧!”说着,侧过身子给武大让出条道来。此举与西门庆平素所为截然不同,但是武大心思简单,加上忧心武松,哪里还会顾上这些,道了一声谢,赶忙跑了过去。 待得武大跑过去之后,西门庆突然回过头来叫道:“对了,“三寸丁谷树皮”,有件事呢,我忘了告诉你了!” 武大一懵,不知是什么事,只得转过身来听西门庆说些什么。 西门庆故作神秘,靠近武大几步,“那就是……”人影一闪,飞起一腿直中武大小腹,将他踢的倒飞出去,“那就是你兄弟就是我害的!” 第一百零八章 兄弟离别 西门庆一脚踹翻武大,在武大那充满仇恨的目光中,带着手下的闲汉,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在他看起来,让人用这种仇恨的目光看他,是一种十分爽心的事。 武大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无奈毫无防备之下,加之西门庆这窝心一脚着实的重,只能窝在地上任凭眼泪横流,“兄弟啊,大哥对不住你,我救不了你啊!” 西门庆这种人非常奇怪,遇到他可以欺负但却无力报复他的人,就像武大那种,他非常享受他们用异常仇视的眼神看他,彷佛这就是对他最大的褒奖;可是遇上武松这种他无力欺压的人,他就会想尽办法把人置于死地,否则他觉得晚上睡觉,把别人老婆,甚至走在路上都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他也去县衙大堂,躲在屏风之后,偷瞄着符立在那里毒打武松,乃至于大刑伺候,武松在刑罚之下,固然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可西门庆不知为何,他越是看,越是心悸,总觉得武松的骨子里潜藏着一股野性和血性,眼中闪着的是一种猛兽般的凶狠,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 “除掉他,必须除掉他,既然已经陷害了他,就必须除掉,否则死的就是我!”一个让西门庆无法控制的声音在他的心底疯狂地咆哮。 不管他有多想置武松与死地,但是却无法做到,至少在阳谷县内是无法做到的。尽管他一手遮天,尽管他富绝阳谷,但他始终只是个商人,在封建社会里最低贱的商人而已,那些吃衙门饭的人又怎么会让他来左右阳谷的一切呢! 一番不愉快的密会,符立也好,西门庆也好心里都是不痛快的,只是当二人分手后,西门庆的脸上又恢复了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他的心腹看了一眼符立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咧着嘴瓮声瓮气地道:“大官人,符立这老小子这般不给您面子,需不需要小的们去把他做了?” “做了?”西门庆哑然失笑,“为什么要做了他?他是官,我是商人,看不起我是应该的,看得出,这老小子的心里还在做着有朝一日可以把那武松收到麾下的美梦……” “这…这怎么能行,那姓武的小子,连大虫都能打死,那双拳头得有多大的力气,小的怕真不是他的对手啊!” “你们……”西门庆真是有些无语了,跟着自己那么多年,居然还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不用我们动手,以我对那符立的了解,最不济便是将那武松发配出去,相信我挑一个地方让他发配,符立当不会拂了我的面子。” “那大官人打算让符立把武松发配去哪?” “沧州,当然是沧州,等那武松踏上去沧州的路,他就知道这会是一条什么样的不归路,哈哈哈……”西门庆说着说着,忍不住心中的得意,狂笑了起来,直笑得那些手下也有些心中发虚。 尽管武松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尽管他始终不愿画押招供,但是他总有休息打盹的时候,符立还是很轻松地就拿到了他画押的供状,很快便下达了对武松的宣判,发配沧州,当然这其中离不开西门庆的影子。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武松到阳谷一共不过十余天的时间,却是尝尽了人世间的鲜甜苦辣,身上那一百杀威棒还在生疼,这些日子以来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身披重枷,手枷脚镣,武松回头看了一眼县衙大堂上高挂的“明镜高悬”的匾额,只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讽刺。 “武英雄,还是快些走吧,莫要再看了!”负责押送武松的衙差李蛟,心知武松乃是被冤枉的,只是他亦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给予武松一点帮助。 武松木然地点点头,手握铁链,沿着阳关还算不错的道路,在一路“滴零滴零”的摩擦声中,从阳关县的北门离开了阳谷。 武松自觉无言再见兄长,可是武大用怎能不为自己这一奶同胞的兄弟送行,只是西门庆那窝心一脚实在是太重了,时至今日都无法正常行走,只能在郓哥的我搀扶下,哆哆嗦嗦地在路旁候着。 “大哥!”武松远远地看见了自己的哥哥,虎目中留下了英雄泪,双膝一软,直接便跪了下来,武大在郓哥地搀扶下来到武松面前,颤抖地伸出手来,拭去武松脸上的泪水,“兄弟啊,咱不哭,这一路过去,咱好好地过,待等到天下大赦的时候,咱在回来,咱兄弟俩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武大说着说着,泪水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武松流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武大的面孔,似是打算将兄长的长相牢牢地印在脑海里,却没有想到武大的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双唇上全无血色,手脚也在不自觉地颤抖着。“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人将你打了不成?” “嗨,哪有人打我,不过是前几日不小心摔了一跤罢了,兄弟莫要乱想。”武大吐了口气,自是想将此事掩过去。 武松哪里肯信,要知道他就是打人的祖宗,是不是被打的,他一看便知,既然武大不说,他便将目光投向了郓哥。郓哥对于武大被打一事,早就耿耿于怀,见武松这般看他,全然不顾武大的暗示,将西门庆窝心一脚,踢的武大重伤卧床的事说了出来。 “西门庆!我要杀了你!”武松纵然是重伤在身,但病虎由有三分威,眼下这杀气一露,更是吓得李蛟二人和郓哥心惊肉跳。 “哟,这是谁要杀我啊?”武松杀气腾腾之际,身后却传来一声轻佻的声音。 武松听见这个声音,虎躯一震,慢慢地转过身来,眼中满是血色,死死地盯着西门庆,让西门庆在恍惚中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上了一般,“西门庆,给我拿命来!”武松一声愤怒的咆哮,全然不顾自己木枷脚镣在身,恶狠狠地扑向西门庆。 他可以不管不顾,因为他是囚犯,但是李蛟二人则不行,赶紧是一个拦在前面,一个搂腰抱着,也就是武松有伤在身,气力不足,就这二人也是费尽了全力,才将武松拦了下来。 看着气喘如牛,眼露杀气的武松,李蛟眼珠子一转,附到武松耳边,“武英雄,眼下不宜和这西门庆闹翻,这厮在阳谷可是有着不少手下,就算今日你杀得他,但是他手下还在,令兄也还在阳谷,难保这些人不会拿令兄出气啊!” 武大就是武松的逆鳞,当听得武大有危险时,武松沉默了,渐渐地,身上的杀气也逐步散去,狠狠地瞪了一眼西门庆,又朝着武大“咚咚咚”地连磕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当先走了出去。 李蛟二人没想到武松一旦放下就是这般干脆,忙朝着武大一抱拳,赶忙追着武松一起朝着沧州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十字坡的等候 通过沧州的古道上,武松的步履较之一日前,无疑是慢了下来,也那怪,衙门的一百杀威棒和大刑,没有一样是人可以承受的,也就是他武松身强体壮,身体底子极好,这才熬下来。 熬是熬下来了,重伤是难免的,亏的李蛟二人对武松极为佩服,一路上百般照顾,才使得武松虽然辛苦,但伤势却在一点一点的好转。 武松走了,西门庆莫名的醉了,醉的不省人事,最后是被自己那些猪朋狗友抬回床上去的,原因是他觉得脑子上的那把刀没了,狮子楼大宴猪朋狗友,喝的酩酊大醉。 深深的睡梦里,西门大官人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飞啊飞,飞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站在那里,不经意间一根窗杈打在了他的头上,他勃然大怒,正待发火时,就看见一个美艳动人的少妇站在窗口,正满脸歉意地看着他,一见美女,尤其是这等美女,大官人真是魂都没了。 就在大官人想着如何去结识这位美女时,“呼”地一下,他被一股他无法抗拒的力量拉到一间屋内,做为“淫界”的瓢把子之一,他一闻就知道有人在内干那等勾当,只是当他看到屋内的大床上,先前那个那副满足的表情时,他真想大呼一声,“畜生,放开那个美女,让我来!” 就在他喊完这句话的同时,他又被吸走了,他一看,顿时乐了,这不就是狮子楼嘛,刚在这里吃过饭,只是很快他就了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武松一身血迹,一手提个滴血的布包,一手拎着正在淌血的钢刀,一步步走上了狮子楼,不大功夫,狮子楼上传来一阵阵桌倒碗碎的声音,很快就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跳下楼来,就看见后下的武松一脚踩在先前那人背上,直接就是一刀。 血光乍现,人头飞舞,西门庆一声怪叫,直接吓出一身冷汗,从床上坐了起来,无他,因为他瞄到最后人头飞舞的那一刻,那张脸赫然就是他,西门大官人。 都说梦是一种人生,折射到这世的一种假象,西门庆不知旁人怎么想,至少他是信的,“武松啊武松,原来本官人还真会折到你手上,亏的本官人先下手为强,不然还真会有这么一天啊,不过,现在嘛,哈哈哈……邓都监他们会好好招呼你的,哈哈哈……”西门庆越想越得意,最后忍不住狂笑起来,吓的路过他府前的打更人连吃饭家伙都掉了,以为群狼围城呢! 西门庆在那里狂吠,武松也没有闲着,走是走得慢了些,可好歹也是在走,只是苦了西门庆安排好的那些人,一个个的望穿秋水,就是不见路上有武松的影子。 十字坡,在大多数来往客商的眼里,无疑是一个恐怖的地狱存在,但在那些知道底细的绿林人眼中,却丝毫不在意,张青两口子除了蒙汗药那一招,自己的功夫实在不怎样,碰到豪强一类人,这两口子哪敢害,自是要好吃好喝的供着。 孙二娘一如既往地坐在店门口,穿着她招牌似的衣服,在那里摇着扇子,只是她现在一点也没有招揽客人的心思,还实不实地回头看看店里,嘴里嘀咕着什么。 顺着孙二娘的目光,店里坐着两条大汉,正敞着衣裳在那里大快朵颐,看看一旁堆着的酒坛和空盘,就不难想象孙二娘为何是这般表情了。 那两个汉子吃的叫一个爽,喝的也叫一个爽,不大功夫,面前的菜碟和酒瓶就空了,一个瘦脸的汉子摇了摇酒瓶,开口就嚷道:“这就没酒了,我说张青,赶紧上酒啊,就这个眼力,还开酒店,难怪你就只能卖蒙汗药!” “嘿嘿……云爷说的是,小的这就拿酒去,”张青朝着二人点头哈腰,然后朝着孙二娘嚷了一句,“二娘,二娘,赶紧去拿酒啊,云爷等着呢!” 孙二娘满脸的不愿意,朝着张青瞪了一眼,拿起两坛酒,朝着瘦脸汉子桌上一搁,转身就走,那瘦脸汉子哪里会这里容易让她走,伸出手来朝着孙二娘屁股上摸了一把,跟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张青性子是有些软弱,可看见自己浑家遭人调戏,哪里还能当成没事人一般,在柜台那里死死地捏着拳头,眼中飞快地掠过一道杀机。 孙二娘看见张青的样子,自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么多年的夫妻,纵然会使些性子,闹闹脾气,但最了解他的,还是孙二娘,一把搭在他紧握的拳头上,微微地摇了摇头,张青暗暗一叹,默默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瘦脸汉子拿起酒坛,狠狠地灌了一口,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说道:“雷哥,咱哥俩都在这里等了五、六天了,邓宗弼那老小子的消息有准没准啊,咱们可是给他办事,可也总不能老是在这候着,咱自己的生意怎么办!” 那稍胖些的雷哥,捧着个大肘子,啃的是满脸油花,嘴里含糊不清地回道:“谁说不是呢,只是那老小子说了,这次咱哥几个只要帮他一起把这事办了,以后这收成就少缴一成,另外还有这个数!”说着,伸出油腻腻的右手,朝着瘦脸汉子比划了几下。 那汉子一看,顿时眼睛都亮了,也顾不上他满手的油花,直接一把握了上去,“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真要是这个数,咱兄弟干完这一票,就是不干养老,那也够了啊!” “谁说不是呢!只是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按邓宗弼那老小子说的路程来算,tnd早就该到了啊!”雷哥啃完最后一口,将骨头往桌上一扔,随便抹了抹油腻的双手,抬眼朝店外一瞅,立时来了精神,捅了捅一旁的汉子,朝他努努嘴,那汉子亦回头一瞥,暗暗点了点头。 武松同着李蛟二人赶着路,眼看日进正午,三人均感浑身燥热,口干腹饿,李蛟一边扇着手,一边抹着汗,说道:“这天可真热,走了这大半天的,怎地这一家酒店都找不到,难不成要热死我等不成!” “咳,谁说不是呢!”李仁脱下身上地短褂,放在鼻子下一闻,顿时皱起了眉头,“嘿,就这味,都捂馊了!”说着,把手上的这件一扔,自行李重新翻了一件出来,穿在了身上。 武松见二人,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再怎么说,二人对他这一路可是照顾不少,不似旁人一般,只顾催着赶路,找个稍高些一堆往四下一瞅,仗着比二人强上不少的眼力,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家酒店,当下一指,“二位,前面不远有家酒店,你我不如去那里好生吃上一碗,凉快凉快如何!” 李蛟二人早已热的不行,听的有酒吃,自是毫无异议,快赶慢赶地和武松一道奔酒店来了。 有道是:双刀如雪,英雄气概。武松终究还是走进了他宿命中该来的十字坡,也许那对雪花镔铁刀无时不刻不在召唤他吧! 第一百一十章 战事起 虎威风啸古兖东,雪花镔寒摄体魂;他日只手震江南,今朝惊振乾与坤。 武松连同李蛟二人进得酒店,还没等坐下,也没等武松好好看看这家店,李蛟二人就在那里拍着桌子直嚷嚷,“老板,赶紧的,上酒上菜,没看见爷们是又渴又饿吗?” 他们是叫的挺欢,只是好像没有人听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武松身上,套用后世的话说起来,像他这样引人注目的男人,怎么会不吸引人的眼球呢! 不管是张青夫妇,还是那桌吃喝了不知多少酒肉的男子,看见武松之后,都在那里不住地窃窃私语,直到李蛟等得不耐烦,一脚踩在凳子上,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我说这家店都死绝了不成,没有看见老爷在这里叫了半天了,不知道出来个人招呼不成,那好,待老爷放把火,烧了你个破店!” 张青夫妇这时方才如梦初醒,赶紧从柜台后跑了出来,满脸堆着笑,“哟,瞧这话说的,还不是瞧两位长得这般英俊挺拔,英武不凡,让我们俩口子都看傻眼了,才没听见俩位的招呼,这样,今天这顿算是我请的,给俩位陪个不是,俩位意下如何?” 官府的人对于吃霸王餐都有一种莫名的喜爱,听得老板请客,李蛟二人相互使个眼色,还待说些什么,武松有些看不过去了,一屁股坐下来,直接大叫道:“好饿啊,有吃的没有!” 李蛟二人一向以武松马首是瞻,见武松发话,哪怕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就此作罢,摆摆手,“快些上酒菜,快些!” 如蒙大赦的张青赶紧不住点头,伸手一拉孙二娘,一头钻进后厨,不多时便见酒肉流水介地送了上来,李蛟二人大喜,伸手取过酒坛,也不多说话,直接便是“咕嘟咕嘟”地喝了一气,好半天才放下酒坛,“好酒!” 张青在一旁陪笑道:“您老满意就好,这一路赶的可辛苦,不知几个是打哪里来啊?” 李蛟不疑有他,又给自己来了一碗,一口喝尽,“打山东阳谷来,这才走了多大路,有的走了,好了,你下去忙吧,待有事爷在叫你!” “哎,哎,爷有事叫我啊!”张青应了一声,就回到了柜台,悄悄一拉孙二娘,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说的孙二娘不由朝着武松看了一眼,一点头,直朝着后院去了。 李蛟看着孙二娘那丰腴的背影,心里是直流口水,但也知道自己搞不上人家,只能心里意淫一番,“老板,这老板娘去哪这是?” “这不是小店来了几位官爷,小的叫浑家到后面给几位安排几个好菜,让几位好好尝尝!” 李蛟不以为意,拉着李仁、武松吃喝了起来。 “打山东阳谷来”,这几个字牵动的不止是张青、孙二娘的心,那边的两个汉子听到这话,也停止了吃喝,在那边嘀咕起来。 “哥,你说会不会就是这小子,”瘦脸汉子朝着武松的背影努努嘴,“也是从山东阳谷来的,也是被押解的囚犯,和邓宗弼说的一样。” 稍胖的那个眯了个眼睛,把手上的骨棒啃个干净,随便抹了抹油嘴,撇着嘴说道:“是不是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说罢,把骨棒子在手上颠了几下,照着李蛟的后脑勺便抛了过去。 “哎哟,”李蛟本待喝酒,冷不丁地被这么一砸,顿时整个脸都埋到了酒碗里,搞的身上脸上满是酒水,好不狼狈。 “草!”李蛟大怒,拿起酒碗朝地上一砸,操起放在一边的水火梆,指着二人大骂道:“刚才是那个狗东西,居然敢那骨棒子砸你爷爷,实相的,自己来爷爷棒下领死,否则爷爷把你们两个一并打发了!” “哟哟哟,就你那个小身板的,还敢跟爷们较劲,要是你身边那么爷,那还差不多,就你们,还不够爷爷暖和身子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武松兄弟!”稍胖汉子斜着个眼睛,随意地一瞟。 这一叫,让李蛟“咦”了一声,转头看了武松一眼,问道:“武英雄,这俩人是你朋友?” 武松还没说话,只觉得一股劲风远远袭来,“不好!”一时鞭长莫及,来不及救李蛟,只能随手操起桌上的一只酒坛,朝着李蛟砸了过去。 李蛟虽有家伙在手上,但是哪里能反应过来,直接被砸个正着,仰面栽倒,也是这一栽,让他逃过一劫,就看见一个铜锤在他眼前划过,砸在地上。 死里逃生的李蛟,吓得浑身一哆嗦,醉意全消,趴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们…是…是什么…人,想…想干什么!” 那人把铜锤扛上肩,和瘦脸汉子站到一起,打个哈哈说道:“老子是“艾叶豹子”狄雷,这是老子兄弟“瘦脸熊”狄云,咱俩是在这候着这武松,与你俩没关系!”又专门提高了嗓门,叫道:“武松,有人出钱请咱们兄弟买你的性命,你也让爷们省省事,直接结果了得了,不过你记得,冤有头债有主,死了直接找你债主去,莫要来找咱们兄弟!” 武松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你们是西门庆找来的吧,想要杀我,就拿出你们的本事来吧!”说着,一拉铁锁,铮铮作响。 狄雷一瞧这架势,乐了,“这是要和老子玩玩是吧,那就来吧!”说罢,也不管这是谁的酒店,直接朝桌上一跳,照着武松的脑袋就是一招“双峰贯耳”。 来势之汹汹,让武松为之一滞,只能侧身避让,不想这锤没能砸下来,没有别的原因,李蛟、李仁二人,一人一根水火棒,合力架住了狄雷势重力猛的一招。 “你们这是?”武松有些不明白,他只是个囚犯,哪里值得两名差役这般救他性命。 李蛟奋力顶了顶,勉强地笑了笑,“武英雄救我阳谷百姓,我哥俩没别的本事,只是也想和武英……”话没说完,就听“噗嗤”一声,李蛟的背后冒出一节带血的刀尖,手一软,再也无力招架,立马被狄雷一锤,打得是面目全非。 武松、李仁二人目眦俱裂,大吼一声“李蛟!”,“嘿嘿,既然这么想他,那就和他一起下去吧!”狄云甩了甩手上带血的尖刀,阴测测地笑道。 “我和你拼了!”李仁暴吼一声,抽出水火棒,扑向狄云,只是他全然忘了,他是在招架狄雷,如此收手,不是给狄雷机会,就听狄雷深吐一口气,直接一锤砸在李仁后心,砸的李仁口中狂喷内脏碎块,命陨归天。 不大功夫,和自己一路走来的两名差役先后丧命,武松的眼中满是血色,口中不住低吼着,杀气渐渐地弥漫了他的全身,狄家兄弟二人也为之心惊,直接大吼一声,一人掣刀,直奔武松双腿;一人舞锤,直冲武松头颅、心口而去。 虽然武松的身手了得,借着狄雷的铜锤毁了重枷,又靠着狄云的钢刀斩断了铁链,但是手上缺少利器的武松,在狄家兄弟上中下三路的连续攻击下,也不禁手忙脚乱起来,险象环生。 “难道我就真的这么归位了吗?”眼见对手攻势越来越猛,自己越来越招架不住,武松心里也不禁黯然起来,这心一乱,手上也慢了几分,很快腿上便被狄云招呼了一刀。 看着武松中刀,狄雷二人心中大喜,更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就在武松觉得自己命在顷刻之际,就听见一个声音,“武松兄弟,接刀!” 就看见两道亮闪闪的光芒直朝武松飞去,武松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将雪花镔铁刀接在手中,也许命中注定这就是专属武松的家伙,让武松心生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一章 狄雷兄弟的结局 雪花镔铁刀,削铁如泥,在原本的轨迹里,此刀在原主人手中,可谓是明珠蒙尘,滥杀无辜,惹下了无边杀孽,让得没有一些真本事,还真使不了这刀,至少张青就不行,才有他说的“这刀如常半夜里呜啸”,岂不正是饥渴难耐,思饮人血嘛! 武松伸手一接刀,只觉得根本此刀根本就是给自己量身打造一般,雪花镔铁刀也不禁发出一阵呜鸣,就似遇到了明主一般,不禁稍稍一愣。 恶斗中愣神,乃是大忌,狄家兄弟若是遇到完好的武松,自是不是对手,虽然单打独斗,也可能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但如今乃是生死相搏,谁还讲什么江湖规矩,以二对一,大占上风,在遇到武松这一愣神,更是让二人心里美的不要不要的。 “这当口还敢愣神,真是作死啊!”狄云心里甭提多美了,暗暗把目标从杀死武松改成生擒武松,在这种心里驱使下,直接把刀抡圆,变竖砍为横扫,直接扫向武松双腿。 “不好,武松兄弟,小心啊!”张青、孙二娘见武松凶险,不由脱口而出,要知道这刀可是孙二娘给武松的,如果武松死了,就眼前这二人,还不要将自己夫妻生吞活剥了。 只是需要吗?武松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神兵利器,所起到的效果自是远远大于“1+1=2”了,左手刀向下一伸,直接挡在了狄云横扫的必经之地。 狄云暗暗心喜,“就你这样也能挡得住!”顿时手上又加了三分力,“叮”的一声响,金铁相交之声过后,狄云只觉手上一轻,好像没有钢刀入肉的感觉,低头一看,只看到自己手中的百炼钢刀只剩一个刀把握在手中,刀头早已不知飞哪去了。 “什么!”狄云显然有些不能接受这事实,暴吼一声,将刀把往地上一扔,腾身扑了上来,想从武松手上抢过一把武器。 狄雷见兄弟失态,怕他有事,自是不敢怠慢,当头一锤直落,以其能够通过自己施加的压力,让武松无暇顾及狄云。 武松双刀在手,正是信心爆棚的时候,怎么会怕这样的招数,直接大喝一声,右手刀迎上狄雷落下的双锤,左手刀朝着狄云扑来的方向,就是一刀砍出。 “哐当”“啊”狄雷势大力猛的一招,砸的武松右手猛地一沉,单刀深深砍入铜锤之内,较起劲来,而合身扑上的狄云,则没有这般好运,扑来的路线被武松厚个正着,被斜斜地一刀,直接自前胸砍至下腹,当场开膛破肚,心肝脾胃洒了一地,直接气绝。 “兄弟!”自己胞弟惨死眼前,狄雷悲鸣一声,立刻就是血气上头,“我和你拼了!”也不顾地上是否湿滑,是否有桌椅拦路,抡圆了手臂,使开铜锤,荡起一阵阵劲风,让武松也有略微窒息的感觉。 基于义愤的武力,长久不了,再加上这店里到处都是桌椅板凳,更是让他费力的抡锤砸开,没多大的功夫,就把狄雷给累的气喘如牛,纵如此,口中亦是不停的地在嚷嚷,“老子一锤锤死你!” 力量在下降,速度也在减缓,再加上武松也是天生神力,手中刀更是锋利无匹,瞅准机会,左手刀向上反挑,直接将狄雷右手锤挑飞出去,跟着右手刀掌上一闪,大喝一声,作“力劈华山”。 银色的刀光一闪,就像在店中亮起一道闪电,闪的狄雷、张青、孙二娘心头都是掠过一层死亡的阴影,鼻中更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生死关头,狄雷哪里还敢藏着掖着,也是暴喝一声,左手锤集中全身的力量,向上一迎,以力博力,想磕开武松这致命的一刀。 “哐啷当”,武松的神力加上雪花刀刀锋利,直接把狄雷铜锤刀锤头剁了下来,跟着更是势不可挡,直接一刀从狄雷左肩劈入,自右胯而出,直接将他劈成了两半,步了他兄弟的后尘。 狄雷一死,整个酒店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一地的尸体中站着一个浑身血迹的男人,怎么看都是一副冲击力极强的画面,让在一旁的张青、孙二娘夫妇迟迟不敢上前。不经意间,孙二娘好似看到武松那雄壮的身躯晃了一晃,她下意识地以为是满地的血让她看花了眼,赶紧揉了揉眼,再看时,发现武松的身躯又晃了一晃,她赶紧一拍张青,“当家的,不好了,武松兄弟好像是不行了!”说完,赶紧从柜台里翻了出来,伸手一把扶住武松摇摇欲倒的身躯。 看到这么一地的尸体和血迹,在加上碎了如许桌椅板凳、菜碟酒碗的,让张青早已是傻了愣了,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孙二娘在那边扶着武松,只觉得手臂都发麻了,还没见张青过来帮忙,回头一看,看见张青还在那里发愣,真是火从心头起,直接破口大骂,“张青,你个只知道看的孬货,还不赶紧给老娘滚过来帮忙,再不过来,自己去后院把尿盆顶起来!” 当听到“把尿盆顶起来”,张青不自主地浑身一哆嗦,这才清醒过来,看见孙二娘正在那里扶着武松,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帮着孙二娘一起扶了一把,“你死人啊,没看见老娘一个人在这里扶着,怎么着,是不是在想哪个相好的不成,要说你张青还长本事了,就这地方还能想相好的,果然是长进不少啊!”张青一搭手,孙二娘在那里阴阳怪气地说了起来,说的张青不住的陪笑,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武松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累过,睡的也从没像今天这样踏实、安心过,就像很多人一样,他在睡梦中好似也看到了些什么,景阳岗打虎,大哥娶妻反遭毒手,自己血溅狮子楼等等。 一样的充军,一样的发配,只是自己怎么上了梁山,咦,这黑矮胖子是谁,这梁山之主不应该是“小孟尝”李俊辰吗?什么时候换的人,怎么江湖上一点风声都没有。 招安!tnd招安,招个什么鸟安,连个芝麻大小的官都敢不把人命当回事,更不要说那些大点的官了,受了招安,只怕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咦,这是谁?这人怎么回事,看起来并不厉害啊,怎么会砍掉俺一条手臂,这可是俺的右手,一身的本事八成都在右手上,若是没了,那还得了! “啊!”武松一声惊叫,坐了起来,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右臂,只觉得还好好地在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变化,在打量一下四下的环境,都是那么的陌生,“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刚才那是什么?是梦吗?只是这梦为什么那么真实?”武松坐在那里,想了半天,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很多东西,都不是眼下的他所能了解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邓宗弼现身 武松醒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又酸又痛,想想也是,就算李蛟二人在照顾他,可是吃住的条件都不怎么样,恢复的有限,再加上这么一场恶战,伤上加伤的他,不疼才叫人奇怪。 四下打量着屋子,心下不断揣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简简单单,除了床和桌子,就剩下一个不大的衣柜,一目了然,就是想藏也藏不下什么东西。 武松没有想多大功夫,就听到“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一道缝,武松赶紧躺了下来,佯作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见孙二娘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手上端着一盘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见武松至今还是昏迷不醒,不由得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她放下手中的铜盆,轻轻地靠近武松,仔细地端详着武松的脸,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阳刚气息,让她倍感痴迷,是真正的男人,张青与他比起来,那可真是差了很多。 在这当口,武松忽地一睁眼,将孙二娘吓了一跳,“蹬蹬蹬”地连着退了好几步,待看清时,孙二娘似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你醒了?” 武松点点头,正想开口时,忽然好像听见前面的酒店中好像传来嘈杂的人声,孙二娘面色一变,赶紧阻住武松开口,闪身出了房间。 才到酒店后院,就听见前院传来一个颇为粗旷的声音,“张青,你在这里开酒店怕是有不少年头了吧,难道你不打算在这里混了不成?”这个声音不但粗旷,而且还有种金铁铮铮的味道,听在耳中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人难道就是本州都监邓宗弼?”听到这个声音,孙二娘硬生生停下了本想迈向酒店正堂的脚步。 很快地,张青那讨好的声音就传来了过来,“邓都监,瞧您这话说的,小的在这里也不少年头了,得蒙您的庇护,才有眼下还算不错的生意,小的哪里还会舍得离开,到了别处哪会有现在的生意,您说是不是啊!” “哈哈……”邓宗弼传来一阵狂笑,直震的人耳鼓生疼,跟着又传来几声好似拍击在人身的声音,“张青啊张青,你的这张嘴,可是要比你的身手厉害的多啊……” “哪里哪里,小人也就会几下庄稼汉的把式罢了,哪里能和邓都监的绝世武艺相提并论啊!”张青虽是在讨好,可做为妻子的孙二娘在语音中,听到一丝痛楚和颤抖,想来这邓宗弼适才拍击张青的几下,是如何用力。 “张青,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本都监来你这小店究竟所为何事!”邓宗弼似是不打算和张青打什么马虎眼,单刀直入地问了起来。 店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半天没有声音,好像张青在那里思考一般,隔了半晌,就听见张青的声音弱弱地传来,“邓都监,小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最近小人犯过什么事啊,要不您辛苦一下,给小人提个醒?” “提醒吗?也不是不可以”,邓宗弼的话音传来,其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玩味,“铿”地一声,跟着就是“啪嗒”一声,“张青,还需要本都监给你提醒吗?” “这是要遭啊!”孙二娘听到这会,心中暗道一句,赶紧是一掀布帘,闯进前厅,就看见邓宗弼的成名兵刃—霜刃雌雄剑的雄剑正架于张青颈间。 “这是……”孙二娘此时已来不及细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张青身旁,与张青并排跪在一起,“邓都监,可否容民妇说上几句?” 邓宗弼怪眼一翻,调笑道:“哟,这是伉俪情深啊,孙二娘,这么说起来,你知道本都监说的是什么咯?” 孙二娘比起张青,要多了几分急智,虽说她也不知道邓宗弼说的是什么,可她猛地想起狄家兄弟的事,朝着邓宗弼磕了个头,“邓都监,您想问的当是青云山狄家兄弟的事吧!” “哈哈哈哈……”邓宗弼听了,先是一愣,跟着爆出一阵大笑,指着孙二娘道:“张青啊,你tnd怎么混的,还没有你婆娘有见识,若不是有你婆娘在,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说着,将剑一挪,跟着就见一道紫影闪过,一张方桌转瞬分成两半。 张青、孙二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邓宗弼却跟没事人一样,看也不看二人,或是看到了也不当回事,将剑收入鞘中,“孙二娘,你既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那你告诉我,狄家兄弟去哪了?” “狄家兄弟?”孙二娘的面上露出惊疑的表情,“前日里打西面来了俩押差和一个囚犯,在小店里打尖,不知怎地和狄家兄弟就起了争执……” “不知怎地?孙二娘,你是不是觉得本都监好糊弄不成!”说着说着,邓宗弼用力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碗啊、筷筒啊都跳了起来。 “哎哟,都监大人,可不是就不知怎地嘛,咱们是开酒店的,上了酒菜还不得赶紧退下,哪里敢听他们说些什么,您也知道咱们俩口子就会几下庄稼汉的把式,万一偷听些什么让人发现,还不把我们这小店拆了啊!”孙二娘装作被邓宗弼吓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叫屈道。 邓宗弼略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说道:“继续,后来怎么了?” “后来,没后来了啊,这俩伙人一起争执,吵着吵着就打起了,那差役和囚犯哪是狄家兄弟的对手,那被打的真叫一个落花流水,没命似的逃啊,狄家兄弟就在后面追,这一追一逃的,不就没影了。孙二娘连说带比划的,说的煞有其事。 邓宗弼看了看孙二娘,觉得她脸上的惊恐并非装出来的,而且就以这俩口子的本事也难给狄家兄弟带去什么麻烦,“难道说,这狄家兄弟在别处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这人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只要想到一种可能,那么他还真会以为这就是真的,邓宗弼就是如此,越想越觉得狄家兄弟在别处出事了,立马一言不发地走出小店,翻身上马就走。 孙二娘见邓宗弼走了,还想说了几句,张青赶忙拦住,跑去店外看了看,方才说道:“今日可是真险,差些就叫这邓宗弼瞧出些什么来了!” 孙二娘鄙视地看了张青一眼,“还不是你没本事,被那邓宗弼吓成这德行,今天没老娘,只怕这店真得叫他拆了!” “哈哈,今日还真多亏了大嫂,没你只怕还真要出事!”张青一笑,在孙二娘身上拍了拍,惹得孙二娘对他直翻白眼。 “啪”,忽地双膝跪地的声音传来,夫妻二人一起瞧去,就看见武松跪在门口,朝着二人一礼到底,“哥哥、嫂嫂,小弟武松今日得蒙二位相救,才能脱得此难,小弟无以为报,今后哥哥嫂嫂若有所差,小弟刀山火海,绝不皱眉!” 夫妇二人哪里能让武松如此跪他们,赶紧将武松一把搀扶起来,“都是江湖儿女,何须如此,这景阳岗上的打虎英雄,什么时候成这般小女儿的姿态了!” “打虎英雄!”武松自嘲地笑了笑,“什么打虎英雄,这虎可是人西门阀打得,干我武松何事!” “哈哈”,张青夫妇二人互视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武松兄弟,江湖有江湖的渠道,不比那官场,如今的江湖上谁人不知你武松武二郎在景阳岗上打死吊睛白额猛虎,他西门庆再有钱,那知县在有手段,最多不过堵阳谷人的嘴,买通凶手追杀罢了,哪里能堵尽江湖上悠悠众人之口!” “哥哥,嫂嫂!”武松今日遇到信他、救他之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武松战邓宗弼 “这堂堂的打虎英雄,什么时候也兴这般小女儿作态了”,张青调笑了一句,“让你嫂嫂收拾些酒肉,你我好好吃上一杯。 得了吩咐的孙二娘,自是欢天喜地地准备酒肉去了,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与张青争执,也许在她心里,能为武松准备吃的,是一件特别美的事情吧。 张青也不愧是个调节酒桌气氛的高手,看武松的心情似乎有些落寞,绝口不提和他有关的任何事,尽捡些江湖上的趣事说与他听,让武松的心情也慢慢地开朗了起来。 待酒吃的差不多时,武松好像想起什么事情,开口像张青询问道:“大哥,适才那将官是何许人也,尽然如此恣意妄为?” 张青愕然,看了一眼武松,觉得他是真得不知,便细细解释道:“此人姓邓,双名宗弼,河间人氏,如今添为这沧州兵马都监,愚兄听说此人因为什么事情,欠下了那西门庆天大的人情,故此西门庆说什么,做什么,也不分对错黑白,除此之外,这个人在如今这个官场里,还算是不错的,不似有些地方,只知一味地收刮地皮。” 武松听罢,漠然不语,脑中好似又响起那个年轻的声音,“这个世道,哪里还容得我等,就算是添为良民,也不过是那些奸臣、富贾的盆中之餐,任由他们宰割罢了。”一口饮尽碗中酒,恨恨地道:“这个世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安安生生做人的叫逼的没路走,与人做狗的却是衣冠鲜亮,真叫人憋屈紧了!” “嘘,兄弟,慎言啊!”张青听他这般说,只觉得自己的魂飞到半空中,半天回不得身体,待回过神来,赶紧店外四下张望一番,见来往路上均无人迹,这才放下心来,“兄弟啊,这等话我等关上门说自是没事,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只怕会惹来一身麻烦!” 张青的话惹来孙二娘一阵不乐意,一脚踩在凳子上,指着张青就骂道:“张青,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咱叔叔说的在理,如何就不能说了,莫不是要叔叔也学你那般,整日里就知道把头埋在沙子里不成,你自己窝囊也就算了,莫要让叔叔这等英雄也学你!” “你!”张青本待想反驳几句,只是一看孙二娘那叉腰瞪眼的样子,顿时就焉了,坐在那里不敢说话。 “哈哈,说的好,张青,别说本将,就是你婆娘也看不起你!”店外传来一阵马嘶,一身戎装的将官走了进来。 张青夫妇转头去看时,顿时面如土色,张青在那里呢喃了半天,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还是孙二娘泼辣些,直接往武松面前一拦,开口问道:“邓宗弼邓都监,这是什么风又把你吹回来了!” 面如獬豸,刚须倒竖,一双紫棱怪目,腰悬霜刃雌雄剑,可不正是那沧州都监邓宗弼! 邓宗弼也不看孙二娘,径直走到武松对面坐定,也不说话,直接取过一坛酒抛给武松,武松也不矫情,封泥一拍,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不大功夫,便是喝的涓滴不剩。 邓宗弼见了,也不禁喝起彩来,“好,不愧是能打虎的汉子,痛快!” 邓宗弼这话说的张青夫妇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张青大了大胆子,问道:“邓都监,您这是?” 邓宗弼大手一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错,本将是受了西门庆天大的好处,来此地收取武松的性命……”他也毫不隐瞒,直接便将来意说了出来,张青夫妇自是面色大变,武松却怡然不惧,“想要我性命,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哈哈……好,好!”邓宗弼又是一阵大笑,“本将最佩服的就是这等英雄好汉,哪像你张青,跟个裹脚娘们似的,本将也不诓你,只此一战,只要今日你能在本将手下逃的性命,那么这沧州不去也罢,日后也绝无人在追杀与你,这有本将为你做主!若是逃不得,那么对不住了,只好将你埋在此处,本将自取你人头交账!” “要打便打,俺何尝怕过人去!”武松也是个硬汉,丝毫不顾张青夫妇劝阻的眼神,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我便在店外等你!”邓宗弼见武松打赢,也不啰嗦,直接快步走出店去。 武松也不示弱,取过双刀,就待出去厮杀。张青还待说什么,孙二娘一把将他拉住,说道:“叔叔只管去,后面还有什么事,都有我们夫妇!”武松点点头,愤然转身,直奔邓宗弼。 既是对博生死,那自是没什么话好多说,武松出得酒店,双刀左右一分,虎吼一声,双刀化作两道匹练银光,照着邓宗弼的头脸、胸腹就砍了过去。 武松来势汹汹,打虎的名声让邓宗弼丝毫不敢小觑,大喝一声,“来得好!”紫芒一闪,双剑在双刀的来路上,拦了个正着,只是武松的气力着实猛了些,纵是招架住了,邓宗弼亦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 邓宗弼都监身份,又是无伤无痛,以逸待劳之下,尽被武松一刀逼退,那真叫一个脸上无光,似他这样的人物,如何能受得了这个,既然手上大家较劲,那么咱们就来下盘吧,直接伸脚去勾武松。 若是后世人,当知道武松有一绝技,就是“玉环步鸳鸯腿”,这邓宗弼伸脚去勾武松,岂不是自讨苦吃,不仅没有勾着,反被武松踢了两脚,两人就此分开。 虽然折了些面子,但好歹是分了开来,不在受武松神力压制,暗暗活动几下手腕,复又揉身欺上,只是这次他不在和武松比力气,使开一套据说是传自大唐宫廷侍卫的剑术,一时间五尺长的紫色双剑,带着炫目的紫色光华,绕着武松身前身后,盘旋不定。 武松靠的是神力不假,成名的是醉拳和玉环步,可这不代表他的刀法不好,相反的,武松的刀法在原本的梁山山,足以排进前三,也就是宋江那厮重马不重步,让一众步战猛人,少了许多发挥空间。 就看武松左手刀护住自己前胸后心,右手刀是忽剑忽刀,一会刺,一会扫,一会撩,一会劈的,忽轻忽重的,玩的邓宗弼是欲仙欲死,气的他在那里哇呀呀的只叫,“气煞我也,你tnd会不会好好打了!”直让在一旁揪心观战的张青夫妇忍俊不禁,若不是怕邓宗弼翻脸,只怕是早已笑出声来。 武松到底有伤在身,不宜久战,觉着自己的气力在不断下降的武松,心中也甚是焦急,而感到武松气力发生变化的邓宗弼,心中则是暗喜,“怕是不行了吧,下面就看我的!” 邓宗弼双剑一振,就见武松虚晃一刀,就朝店门前大树跑去,“武松,就是你跑到天边,爷爷也跟着你!”邓宗弼哪里肯放,一声大喝,便追了上去。 这一追,正和武松心意,他的脚步快,借着速度在树干上猛走几步,然后凌空反跃,双刀当头砍下,邓宗弼追的急,一时间也没有地方去躲,只能双剑交叉,硬受武松这一刀。 凌空斩落的一刀是何等力度,邓宗弼哪里吃的住,当即被砍的单膝跪地,武松得势不让人,飞起一脚,正中他的手腕,邓宗弼吃痛,雄剑脱手飞出,接着顺势一刀,直摸邓宗弼颈项。 “兄弟,不要啊!”眼见邓宗弼就是身首分家之货,张青夫妇慌了手脚,赶忙扬声大叫。 邓宗弼也是自度必死,早就闭起了双眼,不想等了半天,却依然没有等来颈间的剧痛,他心中诧异,睁眼看时,就见武松早已收刀,正靠在树上喘息。 邓宗弼大怒,“武松,我敬你是条汉子,你何必这般羞辱与我,来来来,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武松此刻真是手脚酸软,没有一丝力气,全赖靠在树上才有气力说话,听了邓宗弼的话,真是哭笑不得,苦笑两声,“邓都监,在下并无此意,只是在下有位兄长说过,似都监这等为我大汉民族戍边的英雄人物,怎可轻易赴死!与其死在为奸臣卖命的路上,还不如死在为大汉黎民开疆扩土的战场上,在下深以为然!” 邓宗弼嘻嘻咀嚼着这几句话,半晌长长吐了口气,对武松一抱拳,“邓某受教了,不知说此话者,乃是何人?可否为邓某引见一番!” “他吗?”武松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年轻的身影,“相信日后都监也会有被征调讨伐梁山,那时都监自会一睹此人风采!” “是吗”,邓宗弼一听这话,也不在多问,直接捡起双剑,翻身上马,对武松和张青夫妇道:“你们走吧,往西边去,往应天府一带去吧,那里当不会有人为难你等!”说罢,一紧马缰,扬长而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是我兄弟 武人之间的交情很怪,刚才还是要打要杀的,这一转眼,就变成了可以交心的朋友,就像这邓宗弼一般,纵然不是朋友,至少他也为武松和张青夫妇指了一条,他认为最安全的活路。 张青夫妇这当口上也不含糊,知道自己若是不走,到头来是难免一死,索性咬咬牙,包上些金银细软,一把火把店烧了,和武松一起上路,奔西边去了。 西边除了西军,就是原本王庆的地盘,只是王庆倒霉,还没有称王,就一命呜呼,空留下他手下那批人物继续占山为王,武松三人一到房山地界,就遇上了下山剪径的酆泰。 武松到底是武松,一点都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把酆泰拿下,本想着直接了解他,亏的房山老大杜壆下山及时,从武松手下救出酆泰。 杜壆不比酆泰和卫鹤,对江湖上的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了解,武松景阳岗打死猛虎的事,他亦有所耳闻,当听的武松被充军发配时,也曾扼腕叹息,想过出手搭救,怎奈路途实是过于遥远,只能因此作罢。 只是杜壆万万没有想到,应该说就连西门庆也没想到,邓宗弼会在败在武松手下后,重英雄而息英雄,给武松指了一条生路,将他送到了杜壆面前。 既然来了,那事情就简单,在杜壆的晓之以理,张青夫妇的动之以情下,加上武松对这个世道确实已经死心了,这便留在了房山,成了房山的四当家,武松留下了,那么张青夫妇也跟着他留了下来,排在第五、第六位,平日里专门负责照顾山下酒店。 武松一口气喝完碗中的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是想将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全数吐尽一般。 几人都还沉浸在武松适才所说的经历中,哪怕是张青夫妇已然知晓,也不禁为他流下伤心的泪水。 “啪啪啪”,不和时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孙二娘那个泼辣的性格看也不看,直接破口大骂起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还敢在这里鼓掌,是嫌自己命长了不是!” “是我!”李俊辰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别说是孙二娘,就连阮小七和王寅也不敢相信,自家的哥哥居然会在这个时间行此幸灾乐祸之事。 李俊辰缓缓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看着武松,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桌子猛地一掀,淋得几人一身酒水,然后伸手一抓武松衣襟,狠狠地武松顶在墙上。 太快了,快的犹如电光火石一般,小七、张青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武松已被俊辰顶在了墙上。 自己的四当家被人这般顶在墙上,那还了得,店里的伙计赶紧抄起家伙,就想着要解救武松,只是有小七和王寅在场,纵是杜壆亲自来了,想要救下武松,也要费上一番手脚,更不消说只是几个喽啰。 俊辰直勾勾地盯着武松,看的武松有些不自觉地在躲避他的目光,“武松,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把林冲兄长、把梁山当成兄弟,说!” 武松下意识地回答道:“当然有!我一直都把你们自己的兄长!” “好!”俊辰松开了按着武松的手,武松动了动有些生疼的身体,正待说话,不想俊辰直接就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打得他倒飞出去,一连撞翻好几章桌子。 “好,你既然把我们当兄长,那么你出了这种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找人带个信到梁山,阳谷离梁山总比十字坡近吧,梁山离十字坡总比房山进吧,你告诉我,为什么宁愿来房山,也不愿去梁山找我!说!”俊辰有些气急败坏,声嘶力竭地向武松吼着。 “我……”武松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不知该怎么说,怕牵连梁山?这个梁山怕吗?为了给林冲报仇,梁山连高俅到侄子都敢杀;怕自己的脾气给梁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为了一个私自下山的晁盖,梁山打破江州军,救出晁盖。 想是这样想,可武松依然吼道:“是,我是没有去梁山,因为我怕,我怕牵连到我敬爱的兄长,如果因为我,让官兵征讨梁山,我会一辈子活在自责里!” 武松的这个答案,说的张青夫妇、王寅等人在那里暗暗点头,虽然梁山不可能怕什么官兵,可是武松的这个答案,却能平息李俊辰心中的怒火。 俊辰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将武松拉了起来,转头对小七道:“小七,你会山一趟,告诉军师,让他立刻组织人手,十天之内,我要在这里看见西门庆和符立!” “是,哥哥!”小七一听要收拾西门庆,顿时来了精神,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 “这……”武松想说什么,可是想到这是梁山的事,自己不方便插嘴,不由有些尴尬,俊辰知道武松想说什么,又对小七说道:“破阳谷后,把那些愿意跟着梁山走的百姓都带上山去,尤其记得要把武松兄弟平安的消息告诉他的兄长,记住没有!” “哥哥放心,小七办事,你尽管放心!”阮小七大包大揽地一拍胸脯,大步朝外走去。 小七走到栓马处,正解马缰时,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劲风自旁少来,可自己却手无寸铁,只的双臂一竖,硬挡一记。 小七在水里的话,那么他的功夫足可排进整个水浒世界的前三,但是换到陆上的话,未免就有些不够看了,虽说上了梁山以后,跟着林冲、鲁智深等人学了不少,身手长进不少,但和那些一流或者是介于一、二流高手之间的人物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这一击打在小七的双臂上,他只感一股大到令他窒息的力量扑了过来,顿时就像一颗炮弹一般,被打进了酒店,幸亏王寅眼疾手快,在小七的身手挡了一把,将小七挡了下来,若任凭他撞上后面的桌椅,重伤绝对是没有跑的,饶是如此,小七的双臂亦是红肿不堪,面色潮红,受伤也是不轻。 “闹了事,打了人就想跑,不留下个说法来,是不是不合江湖规矩啊!”粗旷的声音跟着小七的身形传了过来。 武松一听这个声音,一拍额头,心道:“要遭!”房山三杰的老大杜壆不是脾气暴躁的人,可酆泰和卫鹤就是炮仗脾气了,一听有人在山下闹事,也不问问因由,立刻就跑了下来,这不看见小七在那里解马缰,还以为他要跑,酆泰立刻冲过来便是一下子。 武松还想要出去解释一番,不想边上伸过来一只手臂,死死地抓住了武松,武松甩了甩,竟然没有甩脱,令他大感诧异,向那边看去,竟是王寅,要知道武松一向自负自己的神力,却没想到其貌不扬的王寅竟有这般力气,怎能让他不吃惊! “让我来试试,看看到底有多少斤两!”王寅放开武松的手,在经过他的身边时,轻轻地说道。 武松扭头看向俊辰,就见俊辰摇摇头,“无妨,小七没有大碍,王寅兄弟不会太难为他们!”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房山三雄 五虎将,这是一个古老而又崇高的称号,在古三国的历史上,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五人所组成的“五虎将”当真是威震华夏,是那个时代首屈一指的将才。 纵观整部华夏古代的历史,每个时代都有值得称道的虎将,战国、楚汉、三国、隋唐、元明等等,无一不是如此。 在水浒的世界中,宋江也曾附庸风雅,搞出个“马军五虎将”,关胜、林冲、秦明、呼延灼、董平,只是这个五虎将,无论是成色和能力,在失去宋江的“猪脚光环”后,实在有些名不符实。 在李俊辰的心目中,始终觉得虎将这个称号用于华夏,总归有些不太恰当,做为龙的传人,称之为龙将,才是名至实归,“满清有九龙夺嫡,今有九龙慑夷,只是这一世恐怕不会后满清了,不对,应该说这一世是不会存在任何一个异族才是!”李俊辰是这样想的。 卢俊义、林冲、史文恭、杜壆、纪安邦、孙安、王寅、石宝、关胜,这些人才是李俊辰心中“九龙将”的人选,只是究竟有哪些会选择加入梁山,可能现在只有老天才会知道吧。 酆泰一招把小七扫进了酒店,正洋洋得意间,只是他还没有得意完,就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势自店内迎面而来,“好厉害!”酆泰怪叫一声,后跳一步,摆出一幅如临大敌的姿态。 他摆好姿态,等了半天不见人影出来,“tnd,耍着爷爷玩吗?”酆泰不是一个好脾气,口里骂骂咧咧,一张本来就挺丑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王寅就在酆泰的骂骂咧咧中走了出来。酆泰好容易看见一个人出来,那真叫一个爽快,摇着头,捏着拳晃到王寅面前,“你就是那个敢在这里撒野的主不成,难道你不知道这家店是我们房山的杜老大开的吗?你知不知道砸店就如同打我们杜老大的脸一般……” 酆泰如同一个擅长骂街的泼妇一般,喋喋不休的说了近一柱香的时间,听的他身后的卫鹤太阳穴直跳,忍不住说道:“二哥,你要打架就赶紧打,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酆泰回头咧嘴一笑,“我不是让他知道一下惹了我们房山会……”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杜壆突然喝道:“二弟小心!” “嗯?”酆泰被杜壆喝的有些莫名其妙,“小心?小心什么?”就在他犯疑的时候,只觉得左脸上一股大力传来,措不及防之下,被王寅直接打的犯了一个踉跄。 王寅平素有些低调,但低调不意味着他会看人欺负自己兄弟,在酆泰面前听他说了半天废话,就是为了等这个一击必中的机会,虽然杜壆看出了王寅的企图,但王寅终究是和他一个级别的高手,哪里是酆泰能对付的,一时不察之下,酆泰就吃了大亏。 所幸的是,酆泰属于皮粗肉厚耐揍的那种,王寅这一拳虽重,亦是打得他龇牙咧嘴,疼痛难忍,可好歹还是挺了过来,活动一下还在生疼的脑袋,“好厉害,差点没把老子等的背过去,下面就看老子的吧!”直接大喝一声,故技重施,奔着王寅就是凌空一腿。 王寅头一低,腰一弯,躲过一击,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照着酆泰便抽了起来,酆泰皮是厚,也耐打,可是在耐打的人,被抽的多了,也会受不了,渐渐地,酆泰被抽的有些手忙脚乱了,“别在抽了啊,再抽我可就翻脸出绝招了啊,听到没有……” 被抽的忙不过来还不忘嘴贱,不管是杜壆、卫鹤,还是李俊辰、武松都在边上不住地摇头,“这位仁兄真是宁要嘴贱也不要命啊!” 杜壆到底是房山的老大,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人打成猪头吧,终究还是还是出手,替酆泰挡下了王寅的招数,只是此时的酆泰,未免有些凄惨,尤其是那个脑袋和那张嘴,肿的有些不堪入目。 “拉肚,恧哭衙哈玩波次啊……”酆泰摸了摸肿如猪头,触手生疼的脑袋,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只是说的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这说的是什么啊。 杜壆脸上露出少有的郑重,对王寅一抱拳,说道:“这位兄台出手未免有些过了吧,在下杜壆,我房山酆泰、武松二位兄弟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们,让你们如此对待,既然杜某被几位兄弟推为房山第一把交椅,少不得要向阁下讨教几招,请!”说罢,就拉开了架势,一派宗师气度迎面而来。 王寅隐隐觉得杜壆是前所未有的强敌,脸上亦是一片凝重,随手将手中的树枝一扔,朝着杜壆一抱拳,“请!”就待摆开架势,和杜壆好好较量一番。 “王寅兄长,能否稍歇一下,小弟在后面看的手痒,这一架不如让小弟代劳,可好!”就在王寅蕴势之际,俊辰的话音从他身后传来,他是个向来把位置放的很正的人,在他看来,他虽然加入了梁山,也能感到梁山兄弟之间的感情,可他却始终记得是李师师让他跟着俊辰,让他一定要守护好俊辰,既然俊辰有和杜壆较量一番的心思,王寅自会成全。 临阵换人,杜壆心中难免有些不满,王寅的手段已经展露过,杜壆也是见猎心喜之下,这才想和王寅过上几招,如今换成李俊辰,这么年轻,杜壆能满意才是怪事! 李俊辰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不少年头,对很多事都有了很深的了解,看见杜壆的面色,便知其心生不满,微微一笑,抱拳道:“梁山李俊辰,还请指教!” 人的名,树的影,俊辰此刻的名声早已响江湖,别说是在后面观战的酆泰、卫鹤,就是杜壆也为之变色,只是生性强硬的杜壆从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哪怕是声名显赫的梁山,除非是你的本事强过他,“请!” 杜壆面色愈加凝重,也顾不得自己的年岁长于俊辰,直接挥拳攻了过去,俊辰见杜壆抢了先手,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笑意,除了梁山兄弟,杜壆是他出道以来所遇到的最强对手。 杜壆的招式沉稳、严密,攻起来就如山洪爆发,一泄千里,明明打你脑袋,到眼前时,却取你前胸,专从不可来处来,却往不可去处去;俊辰则不像杜壆,结合师门拳法的朴实、自然和前世的简单、直接,让他的攻势更具杀伤力,让杜壆也是头疼的很,无他,招架起来太疼了,时间长了,还真是招架不住。 拳来脚往,打了七、八十回合,杜壆只感双臂越来越重,拳头也越来越疼,“难道会输?”他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出手间突然有个迟疑,俊辰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个机会,哪里还会错过,直接一拳中宫直进,正打在杜壆前胸,打得他倒退五、六步,抚胸单膝跪地。 酆泰、卫鹤几时见过杜壆吃亏,如今乍然一见,立时围了上来,察看杜壆伤势。 李俊辰知道自己适才那一击有多重,赶紧跟上两步,朝着杜壆伸出手来,问道:“杜兄,小弟一时出手太重,不知是否……” 酆泰、卫鹤不乐意了,酆泰说出来的外星语,没人听的懂,但是卫鹤可没有受伤,“你还想怎么样、莫不是觉得你梁山人多势众,就可以欺负我房山不成,我告诉你,我们房山虽然人少,但就是没有一个……”卫鹤越说越起劲,只是他还没有说完,一只大手便从身后搭在他肩膀上,他回头一看,面露喜色,“大哥,你没关系吧!” 杜壆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同样伸出自己的右手,在俊辰的手上重重一握,“好个“小孟尝”,杜某输的心服口服!”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将兄弟交与你 房山上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在那些喽啰的记忆中,好像就是当初开山立柜的时候,曾经热闹过一下,后来就是武松上山,也没有眼下这般热闹。 这也难怪,有所谓不打不相识,房山三雄和李俊辰、王寅打了一架,反倒打出了交情,杜壆、酆泰、卫鹤都是桀骜不驯的主,而且个个武艺高强,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心服本事强过他的人。 看着眼前和王寅、武松喝成一片的杜壆三人,俊辰的心头似是有了一层明悟,原本的王庆造反,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是靠李助一个人强行把这些人聚集起来,然后在按照亲疏关系,进行调整,杜壆武艺高强是不假,爱打抱不平也不假,也正因为这样,就让他不受王庆内部待见,毕竟王庆是造反,聚集的是一群草寇,如果成事,若干年后也许会成为正统的将军,但在眼前你还这样做,那群只顾眼前利益的草寇,谁会搭理你,也就造成到最后,他领兵出征的时候也只有酆泰、卫鹤两个兄弟跟着,以至死于卢俊义枪下。 酒足饭饱,酆泰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实在是口齿不清,被卫鹤直接扇到后面去休息,然后抢过话头,说道:“李头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兄弟也是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要说你来这里找武松兄弟,这咱们无论如何是不信的,这武松兄弟到咱们这也没多少日子,所以有话你就直说!” 话说的直接,换成有些人还真不能接受,偏偏俊辰看起来像书生,这脾气还就喜欢直接的,“那我也不藏着掖着,这次来房山,就为一件事,还请房山几位当家的,一起加入我梁山!” “哈哈”,卫鹤怪笑一声,转过头去对酆泰道:“老二,听见没有,还是我说的对吧,来来来,快点给钱!”说着,还真把一只手伸到酆泰面前,把酆泰尴尬得只想从地里钻进去。 自己两名结拜兄弟在众人面前耍宝,把杜壆气的额头上生出好几跟黑线,平素里他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全靠着这两位兄弟在外面张罗忙活,所以自己一直也由着他们,只是这如今还有俊辰和王寅在场,这二人还如此不着调,怎能让他不恼! “你们俩个,都给我别闹了!”杜壆实在是无法忍受了,重重地一拍桌子,酆、卫二人立刻消停了下来。要说他们俩个,是那种斧钺加身也不皱眉头的主,唯独就害怕这杜壆发火,也算是一物降一物吧。 杜壆呵斥完二人,转向俊辰道:“李兄弟,两山人马合并,并非小事,可否容我等考虑几日,正好两位也是远道而来,不如正好就在小寨歇息几日,不知意下如何?” 不用杜壆说,俊辰和王寅二人都是要打算留下的,毕竟还要在此地等候许贯中将西门庆和符立送来不是,只是他这么一说,让他俩留下的更是名正言顺,“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二人就在此叨扰了!” 于是乎,俊辰和王寅二人便在房山留了下来,这个举动对于这些人来说,都可以说是一个好消息,无论是房山几人还是俊辰、王寅,都可以在彼此的交手中提高自己的身手。 杜壆神出鬼没的丈八蛇矛,酆泰传自秦氏后人的锏法,卫鹤势大力沉的刀法,武松神奇的玉环步鸳鸯腿,王寅铁血利落的枪法,李俊辰快慢相宜,枪花耀眼的枪法,在这些日子的切磋中,都有了不大不小的提高。 “叮”,杜壆的蛇矛从俊辰视觉的死角刺出,直奔咽喉,在临近咽喉时,突然转向小腹,俊辰也不含糊,长枪一树,正挡在杜壆蛇矛之前,须臾不差。 “哈哈,李兄弟好身手,今日又是平手啊!”杜壆收起蛇矛,大笑起来,看的出,俊辰和王寅的到来,让这位原本沉默寡言的高手,也慢慢开朗了起来。 俊辰亦是将枪一收,随手舞个枪花,“杜寨主的矛法堪称当世一绝,能在杜寨主手上侥幸讨个平局,俊辰真是汗颜!” 杜壆愕然,将脸一扳,佯怒道:“李兄弟,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俺杜壆也是个粗人,不喜欢文人那套文诌诌的东西,你若是在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 “哈哈…,都听杜兄的,”俊辰像杜壆一抱拳,“不过适才那最后一下,可真是够险的,若是在下个几寸,只怕几个弟妹要找杜兄拼命了!” 杜壆转怒为喜,欣喜地搂着俊辰的肩膀,说道:“这才对嘛,大老爷们爽快点多好,适才那一下可是哥哥的绝招,似上实下,或是似下实上,让人防不胜防,也就兄弟你,能接下这招的人还真不多!” 两人在那里论着切磋的心得,张青从山下风风火火地跑了上来,看见二人便兴奋地道:“二位哥哥,西门庆和符立两个贼子已被擒来,现已被押往聚义厅,还请二位哥哥速速前往主持大局。” “哦,这次来的还挺快,”俊辰颇觉意外,细细算来,只是才第八天而已,“张青兄弟,劳烦你跑一趟,叫武松兄弟也速来!” 聚义厅中,符立跪在那里瑟瑟发抖,他发誓,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打死他也不会答应西门庆,看看边上的西门庆,比起符立更是不如,如果不是俩个小喽啰拎着,只怕是早已滩在地上。 “哎,就是这么个货色,居然也敢陷害武松兄弟。”卫鹤在边上那真叫是边看边摇头。 “可不是嘛,你知道我们从哪里逮到这厮?”唐斌吊着厅中众人的胃口,诡笑着问道。 卫鹤、酆泰真叫一个干脆,知道自己肯定猜不到,索性直接摇头,搞的唐斌心里甚是不爽,只能揭开谜底,“就在阳谷一家青楼的头牌窑姐被窝里!” 此言一出,卫鹤、酆泰瞪大了四只怪眼,上下打量着西门庆,“唐兄弟,就这么个货,居然还头牌,他行不行啊!” 卫鹤、酆泰二人这么一插科打诨,倒是把厅里那凝重的气氛冲淡不少,让众人只觉空气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严肃了。 “众位兄长,这么着急的叫小弟前来,是为何事?”武松匆忙赶来,前脚才迈进大厅就问了起来。 “兄弟!”酆泰、卫鹤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个子,这时一声哭叫,一骨碌跑到了武松眼前。 武松是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汉子,唯独见到此人,这眼眶立马就红了,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抱着那人就哭了起来“大哥,兄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啊!” 谁道英雄无泪,只是未到伤心之时,武松见到武大,顿时兄弟俩抱头痛哭起来,让在场群雄无不闻之落泪。 武大哭了一会,直接牵着武松的手,向在场群雄问道:“敢问哪一位英雄是水泊梁山的李俊辰头领!” 俊辰自位上起来,走到武大跟前,说道:“我就是梁山的李俊辰!” 武大先前就听人说俊辰如何年轻,但当见到本人时,还是有些吃惊,好在他见惯了各色人等,很快便反应过来,拉着武松一起跪下,直接磕了三个响头,俊辰连忙伸手去扶时,却被武大拦着,“李头领,我武大是个没出息的人,我的命也是李头领派人救的,我只有这么一个兄弟,他的脾气我也没法管的住,今日,我便将他交与李头领,还望李头领日后好生管教与他,只是要记得留下他条命,好为我武家留下香火!” 武大说的凄凉,武松心头更是哀凉,“大哥!” 俊辰叹息一声,扶起武松兄弟,好生安抚了武大几句,指着西门庆和符立,对武松道:“兄弟,这西门庆和符立,我都给你抓来了,现在我就将他们交由你来处置!” 武松红着眼睛,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西门庆和符立,熊熊怒火自心头燃气,暴吼一声,一把揪起西门庆,“西门庆,我武松与你有何仇何怨,要你这般三番四次的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莫不是你那兄弟自己摔死,也要算在我武松头上不成!” 西门庆早已是吓得面如土色,双腿抖似筛糠,裤裆里湿了一片,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武松闻着恶心,也不废话,直接取过小喽啰手上的钢刀,一刀将他剁成两段,心肝脾胃洒了一地。 符立见西门庆死状奇惨,又瞧见武松持着滴血的钢刀看着他,自度今日必定一死的他反倒不在害怕,“武松,我知今日必死,但是我告诉你,如果那日我站在你那边,那么便是坏了做官的规矩,你可懂!” 武松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这样为官,武松还是宁愿落草为寇!”说罢,刀光一闪,直接将符立送上了西天。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正一村 从武松的身上,房山三雄看到了梁山是如何对待兄弟的,这份浓浓的兄弟情谊,一直以来就是三人最渴望,也是最向往的,三人议定,只要梁山能够解决正一村的事,那么房山上上下下就全伙并入梁山,绝无二话。 李俊辰的等人对此事自然毫无异义,既然房山要并入梁山,那么为自己啊兄弟解决问题就是他这个老大应该做的,否则他也好、梁山也好,又如何服众。 正一村,是回部归化庄、里仁庄、正一庄三庄的统称。三庄虽然自称是回民,其实和曾头市没有两样,只不过一个是女真的先锋,另一个是西夏的先锋,来到华夏大地已久,渐渐舍去自己原来的风俗习惯和姓氏,改用华夏风格罢了,但是骨子里那份嗜血、贪婪、彪悍却从未少过。 归化庄庄主哈兰生,世代掠夺,累下惊人巨富,膂力过人,使一只七十五斤重的独角铜人,端是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正一村三庄的主事人,其余二庄都是受他节制,听他命令行事;里仁庄庄主哈芸生,乃是哈兰生胞弟,使一把宣花开山斧,也是膂力过人之辈,纵是不及其兄,亦是相差不远;正一庄庄主沙志仁、副庄主冕以信,各使长枪,武艺尚可,平日里素以哈兰生马首是瞻,三个庄子连结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村落,其中每庄都养有庄丁、庄客万余人,打起仗来更是举庄皆兵,有四、五万人之多,而且哈兰生又多金,连的左近州府,当中是进可攻,退可守,压的附近百里之内的大小山寨具是苦不堪言。 房山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正一村的大概说了一个轮廓出来,听的李俊辰、王寅等人是直皱眉,在他们看来,正一村虽是庄丁众多,但是领军的无非只有四人,以杜壆等人的身手,若是在联合方圆的山寨结成同盟,不说打破正一村,至少也不会被正一村压迫的喘不过气吧。 还是杜壆一语道破其中天机,无他,骑兵,整个正一村全部都是骑兵,不管是斗将也好,小规模交锋也好,正一村这四人绝不会一起上阵,看到战场局势有一点点对自己不利或是不相上下的苗头,立刻二话不说,立刻就是大规模骑兵冲阵,让杜壆等人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无可奈何! 梁山几人听得这般说,无不是倒抽一口凉气,大规模的骑兵冲阵,听听就让他们头皮发麻,有宋一朝,兵甲之力冠绝当时的整个世界,可为何还是只能偏安一隅,原因还不就是缺少骑兵,虽然整个宋朝的骑兵数量并不会少于周边恶邻,只是还是那个老问题,满朝君臣怎么会让全国的骑兵集于一人之手呢。 俊辰心中颇感无语,作为后世人的他,自然有对付骑兵的办法,而且在公孙胜的帮助下,这一武器提前了几百年出现在这个世上,本来是想着用来对付呼延家的铁甲连环马和北方草原民族,不想现在就要先用出来了,不过总算这正一村也属于西夏人,用在他们身上也还不算浪费。 只是这聚义厅中鸦雀无声的,让俊辰也有些不习惯,看了一下厅里所有人,不是黑着脸低着头,就是在那里不断地摇头叹气,很明显,五万左右的骑兵,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五郎”,俊辰先是出言将阮小五叫到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耳语几句,听得他面上愁色更甚,“哥哥,这能行吗?” “放宽心吧,下山前公孙道长就说过,此物已研制成功,只是尚未经过实战罢了,既如此,就用正一村蛮夷的血,来见证我梁山的声威吧!”俊辰面带笑意,言语带着强烈的自信。 阮小五也是个热血之人,也被俊辰的自信所感染,当即一抱拳,“哥哥放心,五郎这便去了。”就待离去时,俊辰又叫住他,吩咐道:“看到时迁,叫他速来房山,另外此番回去,知会军师一声,除了将公孙道长处的那件物事全部取来外,再调鲁智深、杨志、郝思文三位兄弟前来听用。” “好叻,哥哥,小弟这便去了!”阮小五朝着俊辰点点头,飞奔出厅,径直下山去了。 不管是杜壆几人,还是王寅几人、都是看着阮小五的脸色变化,然后飞奔出去,待他走后,又把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了李俊辰的身上,看的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这都是怎么了?这般盯着我看。” 唐斌快人快语,比起酆泰来还要快上几分,“哥哥,你适才和小五兄弟说了些什么,让他这般高兴,飞奔着下山去了!”唐斌说完,众人很一致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事!”俊辰慢条斯理地说道,“并不是什么大事,让他回梁山去取一些物事,一些可以大破正一村五万骑兵的物事。”说完,俊辰的眼眸中也不禁闪过一道厉芒。 “什么!”在场群雄无不被俊辰此言雷道,开什么玩笑,自古以来、骑兵就是无敌的象征,如果没有强力的器械,没有高耸的城墙,怎么来抵挡骑兵,至少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是这样认为的,听的俊辰说有物事可以大破正一村五万骑兵,怎能叫他们不悚然动容。 杜壆强行按耐着自己的心情,可是颤抖的声音还是将他出卖了,“李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能大破正一村?” 不仅是杜壆,酆泰、卫鹤、武松也莫不是如此,就是王寅、唐斌他们也莫不是如此,要知道王寅可是知道俊辰的志向的,若是他今日真的可以办到,那么北方草原的骑兵对于梁山,对于中原将不再是噩梦,饮马草原,封狼居胥,将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当然是真的!我李俊辰虽说也会和兄弟们开开玩笑,但在大是大非上,我从不打诳语!若是杜兄不信,李某今日可以当着所有兄弟的面立下军令状,必定大破正一村,杀得正一村鸡犬不留!”李俊辰面色凛然,言语中杀气毕露。 对于异族,这些热血的汉子都没有好感,可以说杀个鸡犬不留正和他们心意!毕竟他们也曾为良民,固然是奸臣逼的他们不得不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可是也有因为这些异族,不得不如此,可以说他们恨异族不亚于恨奸臣! 杜壆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由不得他优柔寡断,直接朝着俊辰单膝一跪,酆泰、卫鹤、武松,张青、孙二娘见老大跪了,自是跟在他身后一并跪了下来,“李兄弟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杜壆也不是个不识时务之人,今日起,房山上上下下全听李兄弟号令,只要能灭了正一村,血我兄弟心头之恨,我房山自当并入梁山,绝无二话!” 第一百一十八章 纨绔的侦查 既然答应了要拿下正一村,那么在群雄,至少在梁山那些人的眼中,哈兰生那些人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两样了,这是梁山的底气,一场场胜仗后,打出来的底气。 虽然话是这样说,想是这样想,可是对于房山、正一村一带的地形,李俊辰可以说是两眼一摸黑,眼下时迁未至,随意派一个斥候去查探,还真怕被人拿下。 只是如此这番在这里坐等,还真的不是李俊辰的行事风格,略略商议一番,决定由他带着卫鹤、唐斌、武松三人去前去查探一番。 既然是查探,不免要好好妆扮一番,一般来说,这个年头的少爷公子出行,随行的必然有一个老于江湖事故的师爷,再加上几个打手保镖,由江湖经验老道的唐斌客串师爷,卫鹤、武松二人充当打手,那真是在合适不过了。 从房山到正一村,两地间隔百余里,这一路上说起来,有山有水,有树有草,该有的一切都有了,唯一的一点就是,空旷,太空旷了,空旷到可以十几匹战马并排行走都不觉得拥挤的地步,也难怪房山从来兴不起连结对抗之心,这边前脚联盟,后脚正一村大队骑兵就到了,这和给对方送人头没什么两样。 远远眺望一下正一村,李俊辰面上没有什么,心里还是忍不住倒抽了好几口凉气,这哪里是一个村子,非明就是一座堡垒,将三个庄子牢牢地围在里面。 村口唯一的入口,在一处小山冈上,以哈兰生的为人,自是不可能把入口露于人前,早就按照城门的方式修建了一门楼,纵然和城门比起来差点,但是对于一般的山寨来说,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连着门楼的是一色七、八尺高的城墙,按照俊辰远远这么一观,这城墙起码能并肩走三、四人不嫌拥挤,闸楼、箭喽、角楼、敌楼、女儿墙、垛口更是一应俱全,一个不拉。 李俊辰几个远远地看着正一村,自是早已被城墙上守卫的庄丁发现,要知道这年头不光的绿林喜欢打劫剪径,这些庄户也没有少干这个勾当。庄丁发现了可以打劫的对象,自是赶紧去禀报自己的庄主。 哈兰生做为西夏派来中原先锋的后代,虽然骨子的贪婪、野蛮没有发生变化,但是这么多年的汉化下来,让他对中原的文化有一种发自本能的喜爱,尤其是中原的先进文化,更是爱不释手,比起那些只知烧杀抢掠财富的异族和好勇斗狠的正一村其余三人来说,他更具一些古之名将遗风。 哈芸生跑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翻阅一本《孙子兵法》,看的那真一个如痴如醉,哈芸生这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直接大声嚷嚷,“大哥,大哥!” 哪知道哈兰生正看到精彩的地方,一颗心全在书里,哪里听到他的喊声,哈芸生到好,也不在叫,直接把书从他手上抢了过来,然后瞅着哈兰生直乐。 哈兰生书被抢,正待发火,抬头一瞧哈芸生冲他直乐,立马自己也乐了,“芸生,你说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老是抢我的书,赶紧把书给我拿来!”说着,把手一伸,示意哈芸生还书。 哈芸生笑嘻嘻地把书放在哈兰生手上,说道:“大哥,刚才门楼上的庄丁来报,说远远的有几个人在打量着我们正一村啊!” “哦?”哈兰生把书一放,可是把眼珠子一转,把书又拿起来,说道:“不会又是附近那些山头过来的吧,老规矩,派个人去附近随便那个县,让他们派人来收拾一下,咱每年花了那么多银子在他们身上,总不能白花吧!” 哈兰生说完,又在那里看起书来,往日里要是哈兰生拿了主意,其余三个人肯定是立刻离开,按他的意思去办了,可今天却怪了,哈芸生非但没走,还在贼忒嘻嘻地看着哈兰生。 哈兰生看了几行字,只觉得房中还有人,抬头看见哈芸生这贼兮兮的样子,他也气的乐了,把书一放,“我说芸生,你这是怎么了,往日你对这些可是漠不关心的啊,都是志仁和以信来,今天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嘻嘻,哪能啊大哥!”哈芸生忽地闪到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回头将门一关,又贼兮兮地跑到哈兰生的身边,弄的哈兰生有些莫名其妙,低喝道:“芸生,你今天怎么了,神神叨叨的,怎么回事,给我老老实实地说!” 哈芸生见大哥着恼,赶紧凑到他耳边,“大哥,那几个打量我们村子的,不像是周边山上的下来的,反倒像哪家少爷带着管家保镖出来游山玩水的,看他们衣衫光亮的,怕是油水不少啊,依兄弟看,咱们是不是……”说着,立掌为刀,狠狠地朝下一切。 哈兰生听完,抬头看了眼哈芸生,见他满脸希冀,想了想说道:“你确定这人不是周边山上下来的,是外地来的少爷路过这里?” 哈芸生一听这话,立刻就急了,“哎哟,大哥,兄弟的眼力你还不信啊,保准是外地的来的,一点没差!” 哈兰生看出自己这个兄弟是跃跃欲试,也不想拂了他的性子,边点了点头,说道:“多带着人,小心些!” 哈兰生一点头,哈芸生立马乐了,一边应着一边跑了出去,“小的们,快给二爷备马抬斧,都随二爷出门耍去!”哈兰生听他在门外这么嚷嚷,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俊辰几人在那里指指点点,分头记着自己看见的东西,准备回山后将它复绘出来。就在这当口,哈芸生手持大斧,带着一彪人马冲了出来,直奔俊辰几人而来。 “呔,哪里来的小子,尽敢到这里来偷窥你爷爷的村子,莫不是出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实相的就给爷爷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流下,不然的话,嘿嘿……”哈芸生装模作样地冷笑了几声。 李俊辰几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不然怎样?” “不然……嘿嘿,爷爷一斧一个剁了,然后自己来搜!” 跟着来的庄丁顿时跟着嚷了起来,“自己搜!”“自己搜!”“自己搜!” “大胆!我家少爷是你这种野蛮人能威胁的,卫三武四,还不将这货给我拿下,然后交给少爷发落!”唐斌这会立刻现出一副管家的模样,大声吆喝了起来。 “好叻!”“看我们的吧!”卫鹤和武松二人一脸狞笑,一人扛着把大刀,一抖马缰便走了出来,“小子,敢威胁我们少爷,作死呢吧,给爷爷把命拿来吧!”二人也是装模作样地嚷上几句,跟着手中大刀就是有气无力地朝着哈芸生砍去。 哈芸生见这刀砍的,又歪又斜,离自己脑袋还差老远,也乐了,“就这本事,还学人当保镖,给爷爷去死吧!”说罢,一催战马,手中大斧奔着卫鹤、武松就过去了。 “哐哐”两声,卫鹤、武松俩人手中的大刀直接就脱手飞了出去,二人这刀一飞,立刻就开始大叫,“少爷,这人厉害,咱哥俩不是对手,快逃吧!”说着,直接打马逃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居然敢扔下少爷,看回去不叫老爷砍了你们!少爷,咱们也逃吧!”唐斌看着武松二人,破口大骂,骂完赶紧招呼俊辰一起逃跑。 “那赶紧跑吧,在不跑连命都没了!驾!”直接就是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直接窜了出去。 “少爷,等等我!”看见俊辰也跑了,唐斌有点傻眼,赶紧叫了一声,跟了上去。 哈芸生没想到这几人逃的这么干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时,几人早已逃远。 “以后别让我再遇上你们!”哈芸生恨恨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鲁智深的开解 一场闹剧似的侦查以李俊辰落荒而逃收场,其实在他看来如果带着扈三娘或者宿金娘二女之一一起去,那才更为逼真一些,要知道他冒充的是纨绔,纨绔的身边若是没有个通房丫头,那还怎么玩,不过这个想法,他只敢烂在肚子里,不敢说出来,要是万一被那两个知道了,只怕李大寨主会天天被人满山追杀吧。 要说起来,这一次的侦查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从表面看来正面强攻正一村和自寻死路没有什么区别,除非是把正一村的大部人马引出,否则要攻下这样一座堡垒,怕是真难入登天。 梁山的增援人马来的很快,时迁到的也非常及时,情报探的也非常的准确,可是不知为什么,李俊辰自得到准确消息后,反倒闷闷不乐,长吁短叹起来。 要说起来,他并非是没有打破正一村的办法,只是在他看来,无论怎么做,这伤亡都是难以避免的,尤其这还是要送上去给对方杀一般,这让他始终无法过去心中的那道坎。 坐在山坡上,看着山下的练兵场,一条条生龙活虎的鲜活生命,更让他怀疑自己的想法、做法是否正确。 “俊辰,你这些日子怎么了?”一阵香风飘过,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倩丽的身影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听见声音,他就知道是宿金娘坐在他的边上,伸手指着山下的练兵场,“我在看他们,现在这些生龙活虎的汉子,只是这一战过了,不知道还能有几个活着回来!” “打仗哪里会不死人呢?”宿金娘觉得很奇怪,有些嗔怪道,“就算是我们宿家的商队,在外面行商,有时候碰到劫道的、找事的,哪次不要死上几个兄弟呢!” 俊辰苦笑着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话中透出无限遗憾一般,“金娘,不一样啊,这次真的不一样啊!”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听王大哥和唐大哥说了,不就是去打什么正一村吗?我们连官兵都不怕,还惧他什么正一村吗?不要多想了,我相信有你在,一定能拿下正一村的!”金娘对俊辰有着一种盲目的相信,在她看来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看上的,就不会有能难住他的事。 “是啊,我是有办法,我是能把正一村拿下,可是你知道吗?要拿下正一村,要死多少人吗?更何况这些人还是要去送给他们杀的!”俊辰说着说着,猛地站了起来,朝山下嘶吼起来,好像想疏发自己心中的郁闷一般。 金娘惊呆了,她是第一次见到俊辰如此激动,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俊辰此刻的心情,他是真的在心疼,很疼很疼的那种,只是这兵机韬略非她所长,就是要安慰俊辰,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她暗自心急的时候,一个粗旷带着一丝调笑的声音跟着过来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俩位施主,这光天化日的……” 宿金娘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喜,也不待他说完,直接窜过去,一拉来人的粗臂,着急地道:“鲁大哥,你快来看看吧,俊辰他有些魔障了!” 来人正是鲁智深,本想着调笑俩人几句,不想金娘上来就说俊辰魔障了,将他吓了一跳,一个箭步跨到俊辰眼前,轻声安抚道:“俊辰,你听见我说话吗?我是大哥鲁智深啊!” 金娘给鲁智深说的话,俊辰全部听在耳中,在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心中也觉有股暖流在流动,“大哥,我没事,你放心吧,只是我心里有些过不去!” “过不去?”和尚摸摸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看俊辰,觉得他一脸平静,并不向什么魔障,便跳过俊辰,看向后面的宿金娘。 宿金娘也不隐瞒,直接就把俊辰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听得和尚眼前一亮,眼珠子在俊辰身上上下一扫,顿时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顺手拍了拍地下,对俊辰道:“兄弟,坐下把你的想法和大哥好好说道说道。” 俊辰依言坐了下来,金娘也挨着他坐了下来,自然免不了要被和尚调笑两句,只是当俊辰把自己的计划详详细细地给和尚说了一遍之后,和尚好好想了想,如果把自己放在正一村的位置上,除了全军覆没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可能,同样的,他也听出来了,自己这个小兄弟的问题出在哪里。“果然是这个事,自己这个小兄弟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战场,一时间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啊!” 和尚伸出粗壮的手臂,露出一个臂上一个伤疤,说道:“兄弟,你可知道我这个伤是怎么来的吗?” 俊辰看了一眼,伤口狰狞可怖,应该是个陈年老伤,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个枪伤,怎么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和尚点点头,拉好僧衣,眼中似是带着几个回忆,缅怀道:“是啊,是枪伤,是我还在西军那会,跟着小种相公出兵,正遇上西夏的铁鹞子……” “铁鹞子?”俊辰闻言,失声道,“可是那三千大破数万西军的铁鹞子?” 和尚看了眼俊辰,恨恨地说道:“是啊,就是咱们现在号称最精锐的西军,被这三千铁鹞子打得落花流水,你哥哥我这个伤就是铁鹞子给我留下的!” 和尚说着,拿起腰间系着的酒葫芦,狠狠地灌上一口,搂着俊辰的脖子说道:“兄弟,你可知道,我们每杀一个西夏或是契丹骑兵,要死多少人吗?八到十个,这还是少的,多的时候,要二十乃至三十个!老实说,哥哥听说你能全歼这正一村的西夏狗,真是打心底里高兴,tmd我们汉人也不是什么孬种,一样能把这些异族蛮狗杀个落花流水!” 和尚越说越起劲,猛地放开俊辰,霍地站起来,拍着胸脯说道:“兄弟,不是哥哥说大话,如果能全歼这正一村,不要说死上三、五百兄弟,就是这房山上上下下的喽啰都死光了,哥哥也敢保证,他杜壆也会感谢你,满山的喽啰也会感谢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被这些夏狗欺压的够久了,只要能杀尽夏狗,让他们去死他们笑着去死!” 俊辰惊呆了,他来自后世,固然是军人,固然恨那些曾经给华夏文明带来伤害的异族,但是他却没有鲁智深这些人来的更疼,他们才是真正的切肤之痛,亲人、家园都毁在异族的铁蹄之下,只要能报仇,就是要他们的命也在所不惜! 果不其然,聚义厅中,当李俊辰将他的全盘计划托出之后,在场的群雄有一个算一个,无一不被震惊,脾气暴躁些的唐斌、酆泰、卫鹤更是直嚷嚷,只要能杀尽夏狗,就是让他们带着敢死队去送死,那也是绝不皱一下眉头! 杜壆不似他们那般嚷嚷,红着眼眶排众而出,朝着俊辰单膝一跪,哽咽道:“哥哥,下令吧,刀山火海,我杜壆绝无二话!” 有了杜壆的带头,就听“轰”的一声,聚义厅上跪倒一片,“哥哥,下令吧,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第一百二十章 正一村初战 房山距离正一村有百余里,大队人马行进和几人轻骑而行自然是不同的,像李俊辰和唐斌几人前往,两日便可到达,但如果是行军,没有个四、五日是不可能到达的。 以哈兰生的为人,加上正一村富可敌国,自是早已在各个山寨收买好了眼线,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就立马得到消息,在他眼中,这些山寨只不过是他眼中被圈养着的肥羊罢了,要消灭只是翻手的功夫而已。 房山不堪受压迫,要出兵反抗的消息传来,哈兰生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正一村方圆百里的山寨中,就数杜壆武艺最高,房山实力最强,骑兵野战还行,但要是攻山,这伤亡未免太大了些,所以哈兰生才想出要他们进贡来换取生存的办法,如今他们自己送上门来,让哈兰生颇有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来人啊,去把哈芸生、沙志仁、冕以信三人找来,就说是我有事找他们三个!”杜壆举房山之力来犯,不由得哈兰生不重视,立刻差人去把其他三人找来。 三人来的也快,不大功夫便都到哈兰生方中聚齐,见人都到了,哈兰生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兄弟们,今天有内应传来消息,房山的老大杜壆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居然兴兵来犯我正一村,兄弟们都说说,咱们该如何处置这事?要不要去左近州县找些援军。” “别,千万别,”哈芸生生性嗜杀,虽然庄里也有汉人,可平日里还要靠他们中庄稼,碰到官府要人帮忙,都要靠他们去,让他就算想杀也杀不过瘾,这如今好不容易碰到有人敢来摸老虎屁股,可以痛痛快快大杀一场,他哪里还会同意去找人帮忙,“大哥,就咱们村子的实力,哪里还要找什么援军啊,那杜壆能有三头六臂?手下都是刀枪不入?只要咱们的骑兵一冲,保管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的,哈哈!” “就是啊,老大,芸生兄弟说的是,有咱们三个庄子的骑兵,还怕他杜壆个鸟啊!直接把骑兵全部拉出去,包管一战完事!”沙志仁也跟着起哄,咧开嘴嚷嚷道。 哈芸生这个回答,说的哈兰生哭笑不得,一点脾气也没有,只是他也知道,这个兄弟和沙志仁,就是俩个只知道猛打猛冲,嗜血成性的莽夫,他真正想问的还是冕以信,也就他还有着几分见识。 冕以信听完这俩个莽夫的话,脸上也不由苦笑起来,“老大,这杜壆是连带着附近的山寨一起来的,还是就他们房山这伙人?” “内应来的消息,说是只有房山这一伙,怎么,你觉得他们可能不止房山这一伙?”哈兰生略一思索,反问道。 冕以信点点头,“不错,老大,杜壆固然是武艺高强,他的俩个兄弟身手也不差,可是咱们有的都是骑兵,他们都是一些步兵喽啰,怎么可能从咱们手上讨的好去,若是没有一点把握,我可不信那杜壆会如此冒冒失失地出兵进犯!” 哈兰生还没有说话,哈芸生又叫了起来,“以信兄弟,你未免有点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咱们也不是不知道这房山到正一村,不过百余里,都是空旷平坦的大路和草地,就是有山那路也宽的能并肩过十余匹战马,你说说看,这样的地形,他纵是有千人、万人相助,也难抵我正一村骑兵的铁蹄!” 哈芸生这番话,听的沙志仁鼓掌叫好,就是哈兰生和冕以信,也不得不承认,哈芸生说的是对的,只是在冕以信的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依我看,还是要小心些的好!” 哈芸生和沙志仁对这话颇不以为然,在那里只顾着自己在那里胡咧咧,还是哈兰生看不下去了,出生斥道:“你们俩个,也听听以信的,他这也是老成稳重的话,多听听总不会错的!” 哈兰生这般说了,那二人自是点头应是,只是看那架势,别说是那俩个了,就是哈兰生自己也是没太当回事吧! 百余里的路走了四天,房山的人马终于到了正一村的村前,早已有所准备的正一村,自是立刻“呜呜”地吹起了警报,不多时候,就看见村口门楼大开,哈兰生带着三人引着大队人马杀了出来。 这个年头,有个不好的习惯,总喜欢先骂阵,在斗将,然后在决定下一步的行动,眼下也是如此这般,哈兰生把队伍约束整齐,直接纵马出阵,高声骂道:“杜壆,你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带着你房山这群草寇,来犯我正一村,莫不是不知死字怎么写吗?” 杜壆还没有说话,到先把后面的酆泰、卫鹤给惹恼了,这俩人相互一点头,一人抡起大砍刀,一人掣起两条镔铁锏,直接便冲了出来,“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蛮狗,还敢如此猖獗,还不赶紧给你爷爷死来!” 这边俩个脾气不好,那边也有俩个脾气不好,哈芸生和沙志仁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见酆泰、卫鹤就这么冲了出来,他们俩也是怪笑一声,咧嘴大叫,“丑鬼,有种就和你爷爷来比划比划!” 酆泰、卫鹤长得是寒骖了些,可哈芸生和沙志仁长的也不怎么样,被俩个和自己长的差不多的人骂是“丑鬼”,二人那个火啊,直接怒喝道:“就你们这寒骖样,还敢说你爷爷,赶紧来你爷爷手上领死吧!” 四人舞刀的舞刀,抡斧的抡斧,使枪的使枪,用锏的用锏,顿时战在了一处,就看四人八臂,四般兵器,你来我往的,战的甚是好看! 哈兰生被哈芸生和沙志仁抢了先,自己只能在后面看着,看的是手越来越痒,索性催马而出,朝着杜壆吼道:“杜壆,你也别在那里看了,赶紧出来,到某家手上领死吧!” 杜壆正在那里观看俩位兄弟对敌交手,这哈兰生的叫骂声便传进了他的耳朵,冷冷一笑,“杜某到要看看,到底谁在谁手上领死!”照着身边的张青微一点头,纵马挺矛直取哈兰生。 哈兰生也知道杜壆武艺高强,见他仗矛而来,丝毫不敢有所怠慢,急举起独角铜人,照着杜壆的上三路便砸了过去。 二人甫一交手,就感觉出了对方的不俗,心里更是小心,使开平生所学,斗在一处,或许不如另两对斗的精彩,凶险却远超另两对,哈兰生天生膂力过人,独角铜人更是奇门兵器,真叫一个碰到死,挨上亡;杜壆的蛇矛神出鬼没,专从不可来出来,专往不可去处去,让哈兰生也是防不胜防。 俩人大战约三十余合,哈兰生渐渐落于下风,心中开始不耐,想要招呼骑兵冲阵,可是被杜壆逼得紧了,哪里能腾出手来,也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被杜壆瞅个正着,大喝一声,蛇矛快入流星一般,直奔哈兰生肋间,哈兰生亡魂大冒,没头脑地抡起独角铜人,在须不容发之际,正好堪堪扫到矛尖,将蛇矛荡开。 哈兰生前脚荡开蛇矛,后脚便往自家阵地跑去,杜壆也不追赶,一声口哨,酆泰、卫鹤齐齐一声喊,逼开对手,打马就回,待哈兰生归阵,正准备指挥骑兵冲锋,不想杜壆竟然已经收兵,只得悻悻收兵,以待来日再战。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追到天边也给我追 哈兰生吃了个小亏,哈芸生和沙志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几人悻悻收兵回村,一致把火头发在了冕以信的身上,冕以信也知自己理亏,没有及时发动骑兵,只能由得三人在自己身上倾泄怒火。 待三人火气发泄得差不多时,冕以信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提议派兵乘夜劫营,哪知不仅哈兰生在那里低头不语,就连哈芸生和沙志仁俩个莽夫都翻起了白眼,“老冕,儿郎们也辛苦一天了,晚上就让他们好好歇歇,明天天亮了,在一股脑地把杜壆一伙干掉,何必黑灯瞎火地去偷袭,就他们那些没用的汉人也配咱们就偷袭?” 莽汉哈芸生的这番话,说的哈兰生和沙志仁都是不住地点头,冕以信没办法,只能应了下来,谁让四人里面他武艺最差,地位最低呢! 一夜的相安无事,只是正一村的四人都无从得知,他们唯一的一个可能取胜的机会就这么没有了! 翌日一早,哈兰生并俩个莽汉早早便督促着各自庄子里庄丁起来,整理装备,喂食战马,饱餐战饭,然后便开始将这些庄丁驱赶着出了村子,定要一战将杜壆一伙拿下。 哈兰生要报昨日的一矛之仇,那俩个莽汉要拿下昨日说他俩长得寒骖的俩人的脑袋,冕以信虽然功夫不行,可也是嚷嚷要杀个够本,只是杜壆还未摆兵布阵,让他们想杀也没地方杀。 没奈何,只能兴起了泼妇骂街的那套,只是他们骂来骂去不是“草寇受死”就是“出来领死”,全无一点新意,听得人昏昏欲睡。 如果对面站的是梁山的人马,肯定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毕竟梁山上骂阵的功夫可比他们强多了,免疫力也强多了,但是对杜壆三人还是有点效果,约莫盏茶的功夫,就看见杜壆带着酆泰、卫鹤二人出马迎敌。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哈兰生昨日在杜壆矛下险些吃了大亏,一夜不能入睡,待再见到杜壆时,不自觉地怒火就升腾上来,直接一声暴喝,举起独角铜人,骤马飞奔而来,“杜壆,速速前来领死!”杜壆嘿嘿冷笑一声,手中长矛一挺,就迎了上来,这一场斗,比起昨日更是凶险,杜壆似是不顾一切一般,那支矛高低上下,忽左忽右,将哈兰生全数笼在一片矛影之中,左支右绌,就像风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杜壆攻得越猛,哈兰生心中越喜,原本还有着一、两分的攻势,到了十合以后,索性就全然不攻,专心防守,以耗杜壆气力,“待你气力耗的差不多了,就是你的末日了!” 哈兰生这般想,也没有错,只是杜壆想的又是另一回事,“老子已经攻得够猛了,哈芸生和沙志仁这俩个莽汉怎地还不发动骑兵,莫不是老子攻得还不够猛,待老子在加上几分手段。”蛇矛更是紧了紧,攻势更是如山如海如潮一般压了过去。 这一压,后面观战的酆泰、卫鹤、哈芸生、沙志仁都搓起了牙花子,倒抽口凉气,酆泰、卫鹤还好,只是长远没有见过杜壆这般拼命,心头有些震惊;哈芸生和沙志仁就不是,俩人都看傻眼了,这杜壆看起来是要拼命,准备干掉哈兰生啊!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就算是蛮族,也割舍不下这份血脉亲情,哈芸生直接大吼一声,“草,你杜壆和老子玩阴的,老子也不让你好活,儿郎们,刀出鞘,弓上弦,给老子……”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的冕以信用力地拉了他一把,就听他紧张地说道:“哈老二,你可不能这么干啊,眼下还不知道杜壆要玩什么花招,你这么一冲,咱们可是什么后手都没了啊!” 哈芸生火了,直接用力一甩,甩开冕以信的手,又用宣花斧的斧尖,顶着冕以信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我去你娘的冕老四,这是我哥,老子的亲哥,你tnd怎么自己不去试试,你若是再敢多说一句废话,老子就先剁了你!”跟着大斧一招,朝前一指,“儿郎们,给我冲,杀光这群汉狗!” 一时间,马蹄声声,马鸣萧萧,正一村那些能出来打仗的庄丁,说到底骨子还是西夏那 梁山之梦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一百二十二 火箭引来的杀戮 骑兵,冷兵器时代的王牌,骑兵力量的多寡就可以决定一个国家军事力量的强弱,草原民族之所以可以屡犯中原,而中原只能被动防守,根本的原因就是缺乏足够的战马和骑兵。 茫茫的历史长河中,以步兵胜骑兵的战例凤毛麟角,所指挥这些战役的,无一不是那个时代最为璀璨耀眼的将星,就像汉之韩信、唐之李靖、宋之岳飞等等,当然还有进入近代以后的办法…… 正一村的骑兵一路追来,眼看着前方的杜壆带着房山剩下的那些残兵败将正飞速地从小临山下经过,哈兰生已经追到这里了,他又怎么可能放弃,要知道如今的西夏人把面子看得不比汉人轻。 “追,给我继续追,不抓到杜壆,绝不罢兵!”哈兰生高举铜人冲在最前面。 他想继续追,可有人偏偏要泼他冷水,冕以信一路上没顾得上杀什么人,只是蒙着头追赶哈兰生几个已经累的够呛,哪里还有力气杀人。 万幸的是,他这一路快马加鞭,抽的自己的坐骑口吐白沫并没有白费,总算是追上了哈兰生,伸手一把拉住哈兰生的缰绳,边喘边说,“哈老大,不能再追了,在追下去,只怕搞不好真会掉进陷阱里去啊!” “陷阱?”哈兰生仰天打个哈哈,左手马鞭用力地朝着冕以信就是一鞭子,抽的他脸上、手背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独角铜人一指,怒骂道:“冕老四,休得动摇老子军心,你若敢在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这就把你毙于马下!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里地势开阔,一览无余,就算他杜壆在山上设有伏兵,tmd这弓箭能射到这吗?你以为那些喽啰都是神力吗?勿要多言,给老子追!”说罢,铜人一举,高喝道:“全军向前,取下杜壆脑袋者,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三庄的庄丁听到后,无不是奋勇争先,生怕这赏银落入旁人的口袋里,冕以信劝说无效,加之他也是个贪财之人,重赏的贪念将他最后一丝清明也完全压垮,跟着疯狂冲锋起来。 虽说这路宽的可以并排走过十余匹战马而不嫌拥挤,但绝不包括眼下这般熙熙攘攘,一窝蜂的战马全部挤在一起,人叫、马嘶响成一片,全然没有听见山上传来几声“嘶嘶”的奇怪声音。 埋伏肯定是有的,哈兰生的想法也是没错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对手不是杜壆,而是一个来自后世的青年,一种武器在他的手上,跨越了几百年的时空,第一次出现在了这个世上。 康格里夫火箭,一种由华夏创造,在英国人康格里夫的研究下发扬光大,使的英军在拿破仑战争中大破法军,克里米亚战争中大破沙俄的哥萨克骑兵,更是在鸦片战争中横扫当时清朝最后一支精锐力量—僧格林沁的蒙古铁骑,是重机枪以及新式火炮诞生前,古代、近代对付骑兵的利器。 拥挤在一起的骑兵中,也不乏眼尖之人,猛地看见半空中落下几支还在冒着青烟的长杆,不由惊呼道:“快看啊,那是什么?”无意识的话会无意中吸引人的注意,在他周围的骑兵一时间好像忘了策马奔腾,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长杆落下。 “轰”,一支长杆率先落在一群骑兵之中,还不等那些骑兵上前观看,整支长杆就炸了开来,飞溅的碎片,爆炸产生的火星,不仅给马背上的庄丁带来伤亡,就连战马也伤了不少,加上溅在地上的火星,使得枯草燃了起来,更是让战马受到了惊吓,一匹战马的嘶鸣、混乱,带动着这一片区域的战马跟着乱了起来。 “轰轰轰轰”,一处的混乱还没有结束,爆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得不说,西夏人虽然彪悍善战,但同样的愚昧无知,有人想赶马离开爆炸造成的混乱区域,可也有人以为这是上天的惩罚,居然想着下马磕头,乞求上天的原谅,凡此种种,无一不有,使得场面更加混乱,更加不堪。 李俊辰站在山上看着山下这一幕幕,心里也是充满了无奈,以他的见识,自然能看得出火箭的杀伤力着实有限,眼下的伤亡更多是庄丁的愚昧和战马失控后踩踏造成的,可是如今的火箭只有这点杀伤力,这还是在吴角加入梁山,集合他和公孙胜俩人之力,在阎光兄弟四人以及陶宗旺、马麟、欧鹏等人的协力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完成三十支,要想达到后世那等威力和射程,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他是这样想,因为他知道火箭的威力不应该只有如此,可唐斌、郝思文不知道,原本对俊辰把他们留在山上还颇有微词,可是看到眼前人仰马翻的这一番,二人都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看向俊辰的目光中也渐渐地充满了敬仰和崇拜,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北方草原强盛的时候,受苦的永远是中原的百姓,像唐斌、郝思文这般的人杰看在眼中,真是痛侧心扉,怎奈在这个骑兵就是一切的时代,仅凭一人之力又能杀的多少异族,这份疼痛的压抑感便死死的压在他们心中。 “啪啪”,唐斌忽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巴掌,跟着跪倒在俊辰的面前,沉声道:“哥哥,小弟唐斌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怀疑哥哥,如今小弟亲眼见证了眼前这一幕,小弟现在相信哥哥的话不在只是豪言壮语,而是真正有着实现的一天,小弟愿在哥哥麾下,饮马北疆,收复汉土!” 郝思文性格沉稳内敛,不似唐斌这般外露,但是看他朝着俊辰郑重地点下头,就可以知道,他会一生追随俊辰,除非到了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 山下的爆炸还在继续,混乱的范围还在进一步的扩大,大到已经影响哈兰生、哈芸生几人的程度,甚至于在哈芸生的脸上都被飞溅的碎片割开老大的口子。 哈芸生本来就是个莽汉,如今被莫名其妙的拦住去路,更是被割伤面孔,真是怒发冲冠,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同族,直接暴吼一声,“都给我让开,”抡起手中的宣花斧,也不管前面是谁,直接没人没脑的砍了上去,硬是从混乱拥挤的人群中,砍出一条血路。 有人带了头,沙志仁、冕以信以及那些没有受伤的庄丁,纷纷舞起手上家伙,杀出一条血路。 哈兰生回头再看时,就看见人拥马踏,无数人和无数的战马被踩到在地,被踩成肉泥者不计其数,不由睚眦俱裂,血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在怎么说这些人也是他的同胞,是西夏人,就这么死于非命,怎能不让他心痛。 赤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哈芸生,就是他带头杀着自己的同胞,踏着自己的同胞的尸体冲了出来,“哈芸生,这都是我们的同胞,你tmd就是这么干的吗?”哈兰生嘶吼一声,手中的马鞭跟着就挥了上去。 哈芸生不闪不躲,生生受了一鞭,鞭痕加上割伤,让他更显狰狞、恐怖,“是,是老子tmd带头杀出来的,可要不是老子带头杀出来,只怕咱们这些人也都要死那里了!”哈芸生一指混乱的现场,亦是恶狠狠地回敬道,顿时噎得哈兰生说不出话来。 忍受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哈兰生仰天怒吼,“杜壆,老子和你不共戴天,今天有你无我!” “老大,这杜壆已经跑的没影了,我们可去哪里找他?”沙志仁这会往前瞄了一眼,发现杜壆几人已经全无踪影,顿时失声叫道。 “跑?哼哼!”哈兰生狞笑两声,“我看他跑哪去,除了房山,我看他还能去哪!” 第一百二十三章 坑洞与长弓的组合 哈兰生四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乱做一团的庄丁整肃完毕,细一清点,真是让哈兰生欲哭无泪,还能骑在马上继续追击的,已是不足万骑,看着满地呻吟的伤员和无主的战马,哈兰生咬着牙,狠狠地朝着山上啐了一口,狞声道:“出发,老子就是死, 也要把杜壆那厮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全然不看满地的伤兵,愤然带头率先离开。 老大走了,剩下那些人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有惋惜地看了一眼伤兵的,有恨恨地啐了一口山上的,也有不住摇头催马跟上的,整支队伍笼罩了在一片莫名的我气氛中。 唐斌看着山下的骑兵奔腾而去,不免着急地对俊辰说道:“哥哥,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吗?这少说还有近万骑呢!” “不放他们离开,我们还能拿他们怎么样?我们这里的杀手锏已经用完了,”李俊辰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如果可以,他也想痛痛快快地一战功成,只是眼下还做不到,“只是他们以为这就能够平安无事,那也未免太过小看我李俊辰了,我为他们准备的三部曲这才刚刚开始而已,后面还有更好的在等他们!”眼中的厉芒一闪而过,听得边上的唐斌等人额头直冒汗。 唐斌拭了一把额头甚少的汗水,指了指山下,问道:“哥哥,那么这些怎么处理?” “这些吗?”俊辰扫了一眼山下,伸个懒腰,懒懒地说道:“除了战马,除了汉人,都杀了吧!” “是,哥哥,除了战马,除了汉人,全都杀了!”唐斌重复了一遍,只觉得哪里怪怪地,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猛地转过身来,只是他才转过来,话还没有出口,一只大手重重地搭在他的肩上,唐斌顺着看去,就见郝思文表情严肃,坚定地朝他摇着头,“这是……”唐斌与郝思文虽未深交,但也听说过这位兄弟的才名,连他都赞成,那自己还反对什么啊,微微用力挣脱郝思文的手,朝着身旁大吼一声,“小的们,都跟着老子杀下去,记得除了战马和汉人,其他喘气的都给老子灭了!”说着,领头冲了下去,身边的喽啰见唐斌身先士卒,哪里还能呆的住,齐齐一声喊,跟着冲下山了。 郝思文微微一笑,冲着俊辰一抱拳,“哥哥,我也去了!”俊辰一摆手,“注意安全!”便不在言语,目光全部投向了远处,“不知道杨志那里怎么样了!” 杨志站在山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奔腾而来的正一村骑兵,身旁的武松见他一动不动,轻轻地捅了捅他,小声道:“杨志哥哥,这正一村的人马已经到了,我们该怎么做才好?” 武松不问还好,这一问反到让杨志有些头疼,他如何看不出俊辰将武松配给他的原因,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好好带一带武松,别让武松始终只是一个只知好勇斗狠的猛将,只是要脾气刚直、治军严厉的杨志来交武松如何用兵,杨志心里真有种骂娘的冲动。 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杨志尽量用平稳地声音给武松解释道:“这正一村的人马被哥哥收拾了一下,剩下的都在这里,如今只是前锋,等他所有的人马都进入这片死亡之地,那时才是咱们动手的时候!” “死亡之地?”武松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看杨志面色一片凝重,只能先按下心中的不解,等打完仗再问杨志。 哈兰生四人咬牙切齿,带着无限的怒火,骤马飞驰,在哈兰生他们看来,适才那种会爆炸的东西就算有,也不会很多,不然以杜壆的性子,又有这等神兵利器在手,又怎么会会放过他们! 哈芸生眼尖,看见远方成为一个小黑点的杜壆,厉声咆哮道:“杜壆那个小人就在前面,弟兄们全都在加把劲,追上去,把杜壆一伙全部杀绝,取下杜壆人头者,赏万金,斩获肢体者,赏千金!” 如此重赏之下,所有的人眼睛都红了,一个个的气喘如牛,早已把刚才战死如此多同胞的事抛诸脑后,只知道加快在加快,生怕有人抢在自己前头。 “好啊,来吧,赶紧来吧!老令公,六爷、杨家的祖先们,今日孙儿杨志,就用这些西夏人的血来祭奠你们的英魂!”到底是将门之后,杨志的战场敏锐性远远强于梁山很多人,战马的提速,咆哮奔腾的马蹄声在他耳中听来,就像是奔向黄泉的脚步声。 哈兰生跑着跑着,不知怎地,突然只觉得自己的战马一个踉跄,跟着自己的身子就好像腾云驾雾一般飞了出去,摔了老大一个跟头,顿时摔的七晕八素,还好他也是皮粗肉厚的主,虽然疼,但还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挣扎着起来,本想去看看自己的坐骑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想现场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了,正在飞速奔驰的骑兵,不知为什么,就想割韭菜一般,一个个地都从马背上飞了出去,运气好的,摔到块空地一时爬不起来,运气不好的,直接被随后而来的飞骑撞上半空,践踏致死。 “这tmd都是怎么了!”哈兰生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地怒吼,手中的铜人狠狠地往地上一顿,只觉地上一陷,半个人紧跟着斜了下去,哈兰生大吃一惊,蹲下身子摸去,就摸到一个拳头大小,足有半只小臂深度的小坑出现在眼前。 “这是……”哈兰生到底是西夏人,对于战马的特性了如指掌,这个坑摆明了就是为了他们的骑兵准备的,哈兰生不死心,抡起铜人又砸了一下,地面应声而陷,又出现一个同样大小的坑洞,到了这会,哈兰生哪里还会不明白,这分明就是一个针对他们正一村所设的局,专门在这里等着他们! 骑兵是正一村赖以安身立命的根本,若是损失殆尽,会有什么结果,哈兰生根本不敢想,“杜壆,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们以后慢慢再算!” “撤退,撤退!”眼见事以不可为,哈兰生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大声嘶吼了起来。 只是他想撤,就能撤了吗?杨志在这里等他,就是在等他们落地后混乱的这一刻,就见杨志猛地站了起来,掣出令旗用力地晃了几晃,紧跟着在他的身后,出现在两百名身背两米巨弓的弓箭手,在杨志的指挥下,拉弓搭箭,抛射出一轮轮弓箭,直接降临在了正一村骑兵的头上。 “噗噗”,弓箭从天而降,运气好的,只是手臂、大腿被穿个通透,不好的,则是直接被钉死在地上,真是下有坑洞,上有箭雨,让哈兰生几人心里哇凉哇凉地,只觉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只是,还是那句话,火箭也好,长弓也好,如今所有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少到了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无法支撑,只是哈兰生几人早已吓破胆,见天上的箭雨已停,赶紧各自抢过一匹马,也不管那些庄丁是死是活,一个个夺路而逃。 看着眼前这一片修罗场,杨志的心头一片火热,“这就是我们梁山拥有的力量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杨志突起仰头嘶吼一声,“杨家的列祖列宗,你们看到了吗?我杨志,一定会重现天波杨家的荣光!”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后的乐章 小临山接连两战,火箭、长弓再加上陷阱,多管齐下,让正一村追击而来的骑兵十去其九,骑兵主力近乎灭绝,哈兰生等人心惊胆战,再无一丝胆气,逃跑时甚至都不敢原路返回,只敢绕路而行。 带着这群残兵败将,哈兰生一路不敢有着丝毫的停顿,一路飞驰狂奔,堪堪跑出近二十里,方才放慢马速,敢于下马稍事休息。 看看那些侥幸逃脱的庄丁,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双目无神,手足发颤的样子,很显然今日这一战,已经让他们从心底上蒙上了阴影,就是日后再上战场,也已无力再与敌厮杀,想想出兵追击时,是何等的兵强马壮,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再看看眼前的落魄,直让哈兰生悲从中来,无法接受,直接拿起铜人,就朝着自己的天灵盖砸去。 哈兰生这一举动,吓得哈芸生三人魂飞天外,尤其是哈芸生,动作更是快的惊人,直接扑上去抓住哈兰生的右手,悲声大叫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不就是输了一场吗!这算什么,下次我们在赢回来,再把这附近的山寨杀个鸡犬不留,报了今天这个仇,也就是了,为何要这般想不开!” 沙志仁、冕以信亦是拉扯着哈兰生的胳膊,不断点头,“老大,咱们是西夏人,西夏的开国皇帝李元昊,当初也不是败的只剩几个人,最后一样不是反败为胜嘛,我们还没有输到那个地步吧,至少我们还有正一村,还有左近的官府帮着我们,我们在来过,在赢回来,干嘛要行如此事!” 哈兰生哪里会想死,只是他心里清楚这次会遭此惨败,主要的原因和责任都在他,如果不想个办法蒙混过去,只怕这关还真不好过,只是他熟读汉家经典,对历代史志多有涉猎,尤其对魏武帝曹操甚是敬仰,于是便效仿曹操,意欲自刎谢罪,果然被几人拦了下来。 哈兰生演戏自然演全套,只是想要他学曹操那般割发代首是不可能的,重重地将铜人一顿,朝着几人行了一个西夏最高的礼节,双膝一跪,右手抚胸,“此番回去,定当好生修养,不在兴兵生事,只是打通官府门节,让他们去为我们做事,还请几位兄弟助我一臂之力!” 哈芸生三人亦是慌忙跪倒,右手抚胸道:“老大,你放心,正一村永远是正一村,永远倒不了,咱们一定会坚持到咱们伟大的西夏皇帝发兵征讨赵宋,到那个时候,咱们就是整个西夏,整个党项的最大功臣了。” 四双强有力的手臂握到了一起,昭示着正一村的四名巨头又一次把心气聚到了一起,只是这个时候会不会已经晚了些呢? 哈兰生本待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就听的庄丁中似乎有些骚动,几人觉得意外,赶忙过去看时,就看见那些庄丁三五个一群围在一处,正朝着后方指指点点,哈兰生抬头去看时,就见后方烟尘滚滚,尘土飞扬,分明是有大队人马正往此处在赶。 哈兰生脸色大变,大吼一声,“狗贼亡我之心不死,所有人等立刻上马,返回庄子再行歇息不迟!”说罢,三步并作两步,直接翻身上马,也不待多说,扬尘而去。 哈兰生一声吼,纵是这些人再累、再不愿意动,也只能挣扎着翻上马背,跟着他一起跑,因为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落在汉人手里,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远远吊在他们身后的唐斌听完斥候的回报,直乐的合不拢嘴,竖起大拇指对郝思文道:“兄弟,真有你的,这一招果然高明啊!” 郝思文似是有些羞涩,低声道:“如此小计,登不得大雅之堂,只是借着他们的恐惧诈上一诈罢了,若是平时,恐是毫无用处!” 唐斌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不错,确然如此,我们这边该做的都已做了,剩下的就看鲁提辖的了!”唐斌朝着正一村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中似是也有着几分担忧。 郝思文反倒洒然一笑,“鲁提辖粗中有细,乃是当日西军中有名豪杰,更添与那西夏有着深仇大恨,定然不会有事,兄长放宽心便是!” 哈兰生这伙人这回路上再没休息,一口气跑回了正一村,直到村口的门楼看在眼里了,才勒停了马匹,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只看到一众灰头土脸的庄丁,再无什么迫近的尘土,方才安下心来。 只是当他抬起头来,尽然看到偌大的门楼和城头上面竟然空无一人,不由心头火起,正待破口大骂,哈芸生上前几步,“大哥,这群兔崽子又不知道到哪躲懒去了,待我前去叫门!”哈兰生见有人愿意去,自是不会阻拦,让哈芸生赶紧前去。 哈芸生催马来到们楼下,扯开嗓子大声叫骂道:“门楼上的人呢,都tnd死哪去了,没看见你二爷回来了?二秃子,周驴子,你们俩个王八蛋死哪去了,赶紧给你二爷滚出来!” 回到自己啊门前的哈芸生,声音格外地洪亮,不多时便听得门楼上一阵响动,跟着便探出一个脑袋,“哟,这不是二爷吗?还以为您老今天回不来,这不是想打个盹来着,二爷勿怪,勿怪啊!” 哈芸生往上看了眼,只觉得有些眼生,在看时,觉得又象二秃子,于是试探着叫了声,“周驴子?” 那人顿时撞起了叫天屈,“二爷,你怎么不认识小的了,小的明明就是二秃子,那年您老偷看邻县……” “好了好了,”哈芸生赶紧打断他,再说下去越来越不像样了,“赶紧把门楼打开!” “好叻,小的这就去开!”二秃子一缩头,很快便响起了一阵绞盘的声音,没多大功夫,门楼大开,吊桥也放了下来。 哈芸生等了半天,也不见二秃子下来给自己请安,嘴里嘟囔了一句,“老子回头再收拾你!”直接朝哈兰生一招手,“大哥,赶紧进村吧!” 哈兰生铜人一招,这便带着大队人马进了正一村。 只是这一进村,冕以信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到处冒着别扭,凑到哈兰生跟前,小声道:“老大,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哈兰生还没有说话,哈芸生在边上先笑了起来,“冕老四,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这都到了自己家里了,怎地还没在外面时胆大了!” 哈兰生此时也感到了一丝丝的不对,一抬手,沉声道:“以信说的有道理,我们这都进来一会了,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不好,有诈,速速退出去!”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有人的反应比他还快,要知道王寅原本靠着这一手,坑死了水火二将,如今坑你一个小小的正一村,岂不是手到擒来。 就听得城楼上一声梆响,门楼“哐”地关上了,然后就看见城墙上出现一大批端着弓弩的喽啰,也不说话,直接朝着城下倾泄起弩箭来。 一时间,当真是箭如雨下,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沙志仁、冕以信身手比起哈氏兄弟差了不少,措不及防之下,当场身中六、七箭,一命呜呼。 “志仁兄弟,以信兄弟!”哈兰生看见二人中箭身亡,双目流出血来,咬牙切齿地就待冲出去,哈芸生手快,一把拦腰抱住,“大哥,你这般冲出去,不是找死吗?若是我们死了,谁来给他俩报仇!” 哈兰生非常罕见地双臂一震,震开哈芸生,口气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凝重,“芸生,你走,赶紧走,他们这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必须要有人活下去才行,必须要有人记得这份仇,日后替大家伙报仇啊!” 哈芸生苦笑两声,指指四周,说道:“大哥啊,你看这四周,到处都是弩箭,如何还能逃得出去,今日只怕你我兄弟都要死在这里了!” 哈兰生沉默了,半晌无语,他也知道哈芸生说的是对的,他不得不承认这对手设计的巧妙,一步步地将他们引上了绝路,只是他不甘心,他了解杜壆,如此精妙的布局,哪里是杜壆能设计出的,但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终究还是一个死字,“既如此,你我兄弟便死在一处吧!” 兄弟俩平生第一次这般郑重地互视一眼,跟着各自虎吼一声,提着兵器就奔门楼冲去。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对手是梁山,梁山的喽啰在李俊辰的调教下,把军纪放在首位,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哪里会停下手中的弩箭,这哈兰生兄弟这样冲出来,不就是最好的两个活靶子吗?立刻大部分就朝着兄弟二人招呼过去了。 哈兰生兄弟奔波一日,手中又都是重兵器,若是平日完好无损之际,兴许还有杀出去的可能,只是眼下气力已经消耗大半,哪里还能招架得住这遮天盖日的弩箭,不多时便是身中数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汹涌激荡的江湖 鲁智深这一趟房山之行,可谓是非常的不爽,甚至还有小小的郁闷。 本来一听说打正一村,想着可以找西夏人报一枪之仇,可把他乐坏了,想着毕竟开导了一番李俊辰,他在分配任务时能向着自己一些,而俊辰确实也挺向着他,让他冒充哈兰生,诈开正一村村口门楼,然后拿下正一村,静等哈兰生回来后,将其一举全歼。 任务不可谓不重,和尚在意不是任务有多重,而是他想报仇,想撒气,手痒的想找人过瘾,本来想着村里总有剩下几个像样的西夏人能和他过几手,只是诈开以后才知道,村子里剩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一身奴性的汉人,让他提不起一丁点打杀的兴趣,索性就在门楼上打盹,让几个小头目带兵清剿,自己静等哈兰生回来。 和尚这一睡,那真叫一个舒服,鼾声如雷,如果不是几个喽啰眼尖,看见扬起的尘土,只怕就他的鼾声早就被人听了去。 这一听哈兰生回来,和尚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立马吩咐下去,射上几轮弩箭就给他停手,千万把哈兰生留给他。 只是这万箭一发,哪里还停的下来,待和尚发现哈兰生窜出来,赶紧下令停手时,已经晚了,哈兰生兄弟二人早已是身中数箭。 “哎,怎地出来一趟,想找个像样的对手过过瘾这么难呢!”和尚倒拖着禅杖,摸着光头,懊恼地说道。 王寅难得地露出个笑脸,兴许是他觉得俊辰的战术非常合他的胃口,调侃道:“提辖,这不用你动手,就能拿下这几人,难道还不好吗?万一要是受个什么伤,只怕俊辰兄弟脸上也不好看啊!” 和尚“嘿嘿”一笑,拍了拍光头,说道:“要说洒家这兄弟还真是没话说,愣是把这正一村算得死死的,真是了不起啊!” 王寅亦是点点头,朝着哈氏努努嘴,问道:“这俩人怎么办?” 和尚看了一眼,略略想想,抖抖手上禅杖,沉声道:“若照着洒家的性子,肯定是和这两兄弟打上一场,把这两个都毙在洒家的杖下,只是这人如今都死了,还是拖出去埋了吧!”说着,耷个脑袋,拖着个禅杖,继续打盹去了。 正一村这一战,不仅是将西夏遣入中原的先锋彻底歼灭,更让杜壆房山的名声传遍了整个江湖,在淮西、荆楚一带,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借着剿灭正一村得到的如日中天的声望,李俊辰打算借着这个机会,索性将淮西一带的知名豪杰全邀来,在正一村好好聚上一聚。 此倡议一出,不仅是梁山群雄纷纷叫好,连杜壆、酆泰、卫鹤几人也是忍不住随声附和,在他们看来,如果没有俊辰,凭着他们几个或是一盘散沙的淮西荆楚,想要剿灭正一村,无异于痴人说梦。 说干就干,杜壆立刻命人带上礼物,飞马离开正一村,奔赴各个山头,邀请各路豪杰前来赴会。 高山上的演武场上,一赤面黄须的汉子正在那里练舞,一对水磨练钢挝舞的那叫一个快,若是边上有人泼水的话,只怕也是休想泼的进去,就在他舞的兴起时,一个又粗又野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大哥,大哥,!” 这人听见这个声音,停下了手上的家伙,往边上随手一放,脸上堆起笑来,朝着来人就是一个熊抱,“兄弟,今天怎么有空跑哥哥这来玩耍!” “哎哟,哥哥,兄弟哪有空来你这玩耍,最近这江湖上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黄须汉子眉头一皱,“大事?不就是杜壆破了正一村的事,他杜壆咱们兄弟也认识,哪来这本事,九成是从哪里找来什么救兵,帮他破了正一村!” “没错,谁说不是呢!”听的他不住的点头,“只是这姓杜的如今要开什么群英会,你说咱们哥俩去不去!” “去,干嘛不去,老子也想见识一下,究竟是哪路英雄,能灭了这正一村!”黄须汉子一拳捶在掌中,眼中精光一闪。 东川城中,私塾门口。 “赵钱孙李,周王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幼童稚嫩的读书声,让人仿佛暂时忘记了身处的时代,坐在首位的夫子,听着孩童的读书声,也不禁暗暗点头。 只是这时间过的未免有些快,很快幼童们便将百家姓读完了,这位夫子欣然合上手中书,“好了,今天的功课就到这里,你们回家吧!” 一听见功课结束,可以回家,孩子们一个个兴高采烈,齐齐朝着夫子行了一礼,便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夫子亦跟着孩子们走出私塾,看着一个个蹦蹦跳跳地身影,忍不住捻须微笑,好像想起了自己昔日求学时的情景。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刘智伯,尽然甘心窝在这小小的私塾里,教授这些小孩子啊!”就在夫子缅怀自己过去时,两条精壮的汉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唉!”刘智伯摇摇头,“想不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们兄弟终究还是来找我了!这些来,你们过的可还好?上官兄弟,刘兄弟。”刘智伯转过身来,朝着二人行了一礼。 二人赶忙还了一礼,三人进到屋内,寒暄了几句后,上官义开口问道:“智伯,你可听说了吗?当年洗劫我们村子的正一村,如今被人整个端了,满村上下的西夏人,无一得存!” “哦?”刘智伯悚然动容,平稳的双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被灭了吗?我们村子的仇报了?” “报了!智伯,我们村子的大仇已经报了!”刘以敬红着眼眶,语调中带着一丝哭腔。 “终于报了啊!老天啊,你终于开眼啦!”刘智伯泪如雨下,这一大家子人只有他一人苟活于世,满村数百口,只活了他们三个,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哪怕他定力如何过人,也无法忍住这情感的冲击。 哭了一阵,刘智伯抹了抹眼睛,“你们可知道是谁干下的这件事?” 上官义点点头,皱眉道“听说是房山的杜壆,只是这杜壆武艺高强是不假,但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谋略,不然前几年也不会被正一村压的要靠上供才能生存下去!” 刘智伯霍地站了起来,“走,去正一村看看,不管是谁,只要是灭了正一村,就是咱们的恩人,刘敏再不才,也当报答这份天大的恩情!” 上官义、刘以敬二人跟着朝他一抱拳,“我二人以智伯马首是瞻!” 荆楚古道上,一老一少的身影在路上慢慢地走着。 那少年走着走着就撇着嘴,双手枕在头后,对老者道:“叔叔,那杜壆有那么大面子吗?要您老也跑去正一村捧他的场?” “呵呵,捧他的场吗?”老者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看了眼少年,“怀儿,你觉得这正一村真的是杜壆打下来的吗?” “就凭他!”少年撇着嘴,没好气说道:“与其说是他,不如说是我打下来的更加现实些!” “你也知道杜壆做不到此事,那么他的背后就一定有高人相助,我们此行,就是去看看,这背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老者说着说着,背后的剑鞘中,传来一声剑鸣,“老伙计,你也有些按耐不住了,是吗?”一道精光在他眼中,一掠而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李助的惊叹 正一村准备要举办英雄聚会,照理应该张灯结彩才对,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正一村上下居然一片素缟,人人戴孝,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白色的海洋。 三庄的正中放着一张若大的桌案,桌案上没有任何的瓜果祭品,只放着一个巨大的灵位,灵位前李俊辰一人当先,站在最前面,身后梁山和房山英豪一众排开,往日里最为话多和喜欢热闹的酆泰、唐斌等人,此时此刻也不敢再有半句话,只为那灵位后放着五百多具担架,每个担架上躺着的赫然都是被白布包裹的尸体! 李俊辰面色冷肃,看着眼前这一具具的尸体,一言不发,突然跪倒在地,朝着灵位和五百余具尸体,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俊辰这一举动,让身后无不大惊失色,张青平日里不太被人重视,好不容易瞅见一个机会,赶紧跑到俊辰的身边,身手搀扶道:“哥哥,千万使不得啊,你可是梁山首把交椅,如何能行此大礼,能跪得他们?” “啪”,俊辰右手一甩,径直将张青甩开,侧头将冷厉的目光洒在张青身上,张青只得讪讪笑了笑,把手缩了回去,一时间只觉得甚是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李俊辰不在理他,又是重重地两记响头磕下,右手一伸,喝道:“酒!” 自有边上的小喽啰将酒送上,俊辰接过酒,大声道:“弟兄们,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与双亲!我,李俊辰,平生重不跪人,今日,你们值我一跪,正一村一战,如果不是你们舍生取义,以血肉之躯拼死断后,阻拦敌骑追击速度,激起敌骑怒火,此战定无如此战果,你们是这一战最大的功臣!你们是我李俊辰所见过的最好的军人,我为我曾经能有你们这样的兄弟而感到骄傲,你们放心,你们的父母妻儿自有兄弟们为你们赡养,你们的血海深仇,他日兵临塞外,自有我李俊辰为你们讨回,兄弟们,一路走好!”说罢,将酒往地上一洒,然后用力地将酒碗砸碎于地。 群雄跟着俊辰,大声道:“兄弟们,一路走好!”将碗中酒向地上一洒,跟着便将酒碗砸个粉碎。 杜壆看着眼前这一幕,在看看自己身边的酆泰、卫鹤兄弟,心中感叹一声,暗道:“兄弟们,今后不会再有房山了,你们放心,即便到了梁山,我杜壆也永远不会忘记西夏欠我们的这笔血债,纵然哥哥忘了,我也定会为你们报此血仇!” 祭拜已完,鲁智深和王寅赶紧将俊辰扶了起来,还没开口说话,就有小喽啰前来禀报,“各位当家,门外来了一老一少,自称“金剑先生”,求见如今的主事人!” 什么?金剑先生?这不就是唯一一个让号称“枪棒天下无对”的卢俊义,遭遇败绩的李助吗!本想着办个群英会,可以想想办法,通过杜壆,来招揽诸如袁朗、縻貹等猛将,不想他们没来,反倒招来更大的一尊菩萨,那身边的年轻人,肯定就是他的侄子李怀了,俊辰心念电转,赶紧吩咐道:“快,有请李先生!不,还是我亲往迎接!”也不及更换衣服,直接就跑了出去。 杜壆、鲁智深等人真叫一个面面相觑,说起来他们知道“金剑先生”的没几个,要详细了解那更是不可能,眼瞅着俊辰这般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他们也只能苦笑着摇头跟上。 李助带着李怀,在村口外静静地等待。李助还没有什么,安安静静地闭目等待,但李怀眼下可还没有日后统帅纪山军五虎将的城府和胸襟,在那里来回地走动,还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晃的李助就是闭目养神,也觉得眼前花成一片。 无奈地睁开眼睛,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轻声斥责道:“怀儿,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好生等待,这般毛毛躁躁,日后如何能成的大事!” 李怀停下脚步,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叔父,你说我们好心来这里摆放,他们不但不将我们好生请进去,反将我等晾在这里,却是何道理,依我看,这杜壆也只是浪得虚名之辈罢了!” 李助有些苦笑不得,这个侄子真是有些被自己宠坏了,小觑天下英豪,正待说话时,忽地竖起耳朵一听,说道:“有人出来了!” 对于自家叔父的本事,李怀还是相当佩服的,知他说一就绝不会是二,赶紧回到李助身后站定,功夫不大,就看见李俊辰从门楼里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 “什么!就派个毛头小子来请我叔父,莫不是想要羞辱我等不成!”李怀见李俊辰如此年轻,不由大怒,正想发火时,不料李助一手抓住他的手腕,顿时就让他觉得好似一只铁钳钳住了他,让他使不出半点力气。 李俊辰的注意力全在李助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叔侄俩的小动作,直接朝着李助施了一礼,“后学晚辈,梁山李俊辰,见过李助先生!” “李俊辰?梁山?好熟悉的名字啊!”李助还没来得及回礼,李怀反倒在那里嘟囔了起来,让李助心里暗暗叹口气,真是无语又无奈。 “原来是梁山“小孟尝”李俊辰在此,在下这厢有礼了!”李助打个揖首,还了一礼,“小可在江湖上也时常听闻“小孟尝”大名,不想今日方的相见,只是没有想到尽是如此的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 “先生谬赞了,在下也是在诸多兄长的扶持和帮助下,才能取得眼下的成就,比不得先生,一人一剑,纵横江湖,好不惬意!” 看看村中的众人追了出来,便将众人向李助一一引见,末了,朝着李助一抱拳,“还请先生进村叙话!” 李助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见识一下打下正一村的正主,如今已知是梁山出手,心中不禁想见识一番梁山的实力,究竟是否值得自己投效,自是不会拒绝,跟着众人一同进村。 李俊辰走的急,村中那祭拜的桌案并未撤去,李助进的村来,自是一眼看见,原本就对举村素缟,人人白衣有些犯疑的李助,在看到这个祭拜的桌案后,不由问道:“莫不是村中正在办理丧事不成,难不成是哪位江湖上有名的豪杰故去不成?” 李助既然询问,群豪面上未免有些尴尬,毕竟请人来是参加英雄聚会,不料李助来的快,正赶上大办丧事,就见杜壆亲自上前,在李助身边将此事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本以为是祭拜哪位豪杰,不想竟只是为了祭拜一些喽啰,李助震惊了,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年头,就是那些山寨的寨主,面上称兄弟,私下又有哪个把喽啰当兄弟看的,如今李俊辰为了这几百名死去的喽啰,不惜下跪叩首,只让他只觉整个人生观都被颠覆,有如遭雷轰之感,久久无语! 待得李助回过神来,朝着李俊辰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沉声道:“在下走遍大江南北,见识过无数闻名江湖的英雄豪杰,所作所为,无人及得上俊辰兄弟,老朽对兄弟当真是心服口服!”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正一村宴群雄 李助的到来,昭示着正一村英雄聚会序幕的拉开,那些平日里在淮西荆楚一带打家劫舍的山大王,行走江湖的游侠、商队,纵横江河上的水上蛟龙,更有些与正一村有着血海深仇的文士,就连一些平素喜欢清静,不问江湖是非的隐士,都慢慢地聚集到了正一村。 他们中有的是为了见一见杜壆,当面感谢他为自己报仇的恩德,有的则不信想一睹究竟是何人能如此剿灭正一村,更有的却是想从与会群雄中,拉拢人手,做一些不明所以的勾当,总之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无奇不有吧。 正一村虽然长年被哈氏兄弟等人占据,虽是蛮夷,但到底还算收拾的比较干净利落,只是当这些当有些所谓的豪杰到来后,反倒显得有些凌乱起来,不仅让梁山群雄愕然,就是添为东道主之一的杜壆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只能红着脸向俊辰不住地解释些什么。 李俊辰反倒颇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样的场面才像是那些江湖豪客,占山为王这人的做派,真要个个都像他梁山或是房山那般,岂不是个个都比之赵宋更像是官军,真如此,又何必占山为王呢! 别看杜壆兄弟三人相貌粗豪,可是接人待物起来,这功夫还真不差,虽然杜壆言语不多,不苟言笑,可是酆泰和卫鹤可是话瘘,任凭你是何处来的江湖人,但总是能和你说上几句,纵然你不是很舒服,但也无法挑出他的刺来。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豪雄涌入,杜壆轻轻侧过头去,只见李俊辰不经意间点了点头,他心灵神会,直接一挥手,负责酒水吃食的张青夫妇,赶忙组织人手,一时间,吃食酒水如流水介般送上了各桌的席面,端视酒香四溢,肉香扑鼻。 酒肉美食当前,本来还想看看杜壆到底想干什么的豪雄,哪里还能受得住,一个快似一个,拍开封泥,枪过菜盘,狼吞豪饮起来,那架势真叫一个凶猛,知道的说他们是荆楚英豪,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那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难民。 待吃喝得有个七八分饱时,袁朗才想起来这不是什么吃喝大会,而是群雄聚会时,顿时脸上一红,将油腻腻的手随意往身上搽了搽,起身朝着杜壆一抱拳,朗声道:“杜老大,此番你出面召集荆楚淮西一带的英豪来此相聚,怕不光是为了让兄弟们来看看你是如何打下正一庄的吧,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出来大伙听听!” 坐在袁朗边上的縻貹,满嘴都是肉,听见袁朗这般说,亦是忍不住站了起来,为袁朗助助场子,“竖啦替替……”,只是他嘴里肉塞的太多,说出来的话是不知哪国语言,先是唬得在场所有人一愣,跟着便是一阵轰天大笑,臊的袁朗脸皮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暗暗踹了縻貹一脚,縻貹好似知道自己犯了错,脑袋一缩,坐了那里不敢言语。 虽然被縻貹这么一搅和,让大家笑了这么一通,但在群豪中也不乏有些见识之人,听得袁朗之语,也不禁暗自点头,均将目光投向杜壆,看他是如何作答。 杜壆本想让俊辰来回答,只是不经意间瞄了眼俊辰,却发现他只是云淡风轻地看着现场,并无起身的迹象,没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虽然钢材他那一瞥是在不经意间完成,但还是难逃过那些有心人的眼睛,像刘敏、像奚胜、像左谋…… “老袁啊,你这是tmd来拆老子台啊,若是有一日你也上梁山,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杜壆心里暗暗发着狠,瞪了袁朗一眼,瞪得袁朗心里直发毛,“这是怎么了,只是问问他,至于这般瞪我嘛?”袁朗心里阴晴不定,顿时有些忐忑起来。 杜壆稍稍整理下思绪,笑了笑,说道:“众位都是我荆楚淮西一带的知名英雄、豪杰,只怕是有些兄弟已经多少猜出一些杜某想说些什么,不错,正一村这座压在我们身上的大山在一些朋友的帮助下,已经被我们去掉了,但是这就仅仅是个正一村而已,还有这更多的羁押在我们身上的枷锁,说句不中听的,咱们这些江湖人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生死关头!”四个字如同四把巨锤,重重地锤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震得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有的只是酒碗和筷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罢了。 很快,就见隆中山的陈赟狠狠地一拍桌子,破口骂道:“tmd,杜老大,哪里来的什么生死关头,你武艺高强,俺老陈佩服,可要是谁tnd要敢打俺的主意,俺非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就是,和他拼个你死我活,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爷们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跟着陈赟同在隆中山落草的贺吉、郭矸跟着嚷嚷了起来。 在场的大多都是粗豪的汉子,很容易就被这三人的话煽动了起来,一个个地都在那里拍着桌子,亦或是拍着胸脯直嚷嚷,这杜壆嗓门是够大,可即便他把那么多人的声音全部压下去,接下来又该怎么说,这就不是他所擅长的,顿时让他急的是头上直冒汗。 李俊辰眼见杜壆窘样,摇头苦笑,也知他的难处,遂准备起身帮他圆过场面时,就听见一个另类的声音想了起来,“杜老大所想说的,只怕是我荆楚淮西一带群雄无首,乃是各自为战,容易被各个击破吧!”声音虽轻,但是那些粗豪的汉子听在耳中,都不自觉地转过头来,朝着发声之人看去。 上官义和刘以敬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只感有些招架不住,二人虽然也有万夫不当之勇,但要和那么多人过招,只怕也是十死无生,赶紧拉了拉刘敏,让他不在说话,哪知刘敏轻轻甩开他俩的手,做了一个罗圈揖,说道:“小弟刘敏,宛城人氏,见过各位英雄!”” 虽然在场多为粗豪汉子,但是对读书人还是颇为尊重,眼见刘敏一身书生打扮,一时也发作不得,就听陈赟说道:“这个书生,你刚才所说,是何道理,莫要怕,只管说来,一切有俺……”说着,又怕自己罩不住,四下看了看,“有俺和杜老大罩着你!”直接把杜壆拉了进来,让杜壆苦笑不得。 刘敏点点头,“小生估摸着,杜老大是想说,这正一村是没了,可是咱们这地界离着西夏不远,随时他们都可以再派人过来,弄个什么正二村、正三村的,相信只要给这个朝廷一些好处,只怕这个朝廷立马就会应承下来,而且咱们这个朝廷,若是给的好处多了,都有可能直接派兵马来给咱们全部灭了。” 刘敏的话,听的这些汉子一个个的倒抽凉气,他们是粗人不错,但不代表他们真的没见识,仔细想想,觉得刘敏说的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陈赟直接开口问了起来,“似这般,我等该如何是好?” 刘敏眼眸深处光芒掠过,朝着李俊辰的方向看了一眼,“找一个领头的,将淮西荆楚的人马全部汇集一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宋江也来凑热闹 刘敏此言一出,在场的汉子们不由得一怔,当然也有少数心里有别的想法的人眼珠子在不停地打转,似乎别的想法。 陈赟愣了半天,好容易回过神来,试探地说道:“书生,我说你有这么个想法,莫不是你想说,你来当这个老大?” “……”刘敏被这个浑人一噎,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道:“小生文不成武不就的,既不能安邦定国,又不能斩将夺旗,如何能做得这领头人!” 陈赟瞅了眼刘敏,再看看身旁的两名兄弟,嘴里嘟囔道:“那倒是,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还经不住俺老陈一下子!” 陈赟的话,顿时把在场的汉子都逗乐了,刘敏也知道和这浑人说不清,只能摇头苦笑,陈赟见众人笑,自己也咧着嘴,跟着笑了起来。 九湾河出身的闻人世崇见众人纷纷扰扰,没有个结果,跳出来高声叫道:“杜老大,这群英会乃是你挑头的,这正一村也是你灭的,依我看,这领头人还是要你来做才成!” “对对对!这领头人一定要杜老大来做!”袁朗和縻貹二人听了,那头点的真叫一个快,连声附和。 杜壆还未来的及说话,一个角落就有人咆哮起来,“屁,谁说他杜壆能做这领头的,叫老子说,这领头的,只有左谋先生才能做得,你叫那杜壆来试试,保管杀你个屁滚尿流!” 众人顺着声音瞧去,原来是马劲两兄弟,袁朗不乐意了,一脚踩在凳上,指着马劲怒喝道:“马劲,你个王八蛋,被正一村赶走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今天杜老大把正一村剿灭了,你tnd反到这里来说这般风凉话,莫不是觉得老子的双挝宰不得你不成!” 马勥见兄弟被骂,不乐意了,亦指着袁朗回骂道:“md,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灰孙子被正一村撵得到处逃,至少我们兄弟还坚持了不少日子,总比你赤面虎强吧!” 被正一村撵得逃跑,是袁朗最大的恨事,平素从不允许别人提起,如今马氏兄弟旧事重提,分明就是戳袁朗的痛脚。袁朗勃然大怒:“我日你姥姥!”拿起一个酒坛就砸了过去。 马劲兄弟二人也不是吃素的,侧身闪过酒坛,顺手抄起两个坛子就回敬了过去,“来啊,老子还怕你不成!” 双方越骂越激烈,动作也越来越大,杜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够了!你们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酆泰、卫鹤,赶紧给我把这两对混蛋分开!” 老大发话,酆泰、卫鹤赶紧上前,一边赶紧拦着縻貹、袁朗,另一边则是和马家兄弟说着好话,好说歹说之下,总算是把几个安抚了下来,虽然这四人彼此间还是咬牙切齿地瞪着对方。 杜壆拿两伙人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都是一直来往的老兄弟,说谁都不好,眼下也只能先由着他们,就见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杜某人其实也没本事做这个老大,要真是有这个本事的话,这些年也就不会让tnd正一村撵到房山去不是!”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那不过是暂时撤退,这正一村最后还不是灭在杜老大手上了!”有人跟着叫了起来。 杜壆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红晕,摆手道:“我杜某人哪有这个本事,这多亏了有几位英雄豪杰相助,才能顺利拿下正一村!” “那是哪家的英雄,这般了得,杜老大还不赶紧给兄弟们介绍一下!”縻貹嚷嚷了起来,别说是他,袁朗、刘敏、奚胜等人亦是身形一震,“终于说到正题了”,也把目光集中在杜壆身上。 “那就是……”杜壆正待向众人介绍李俊辰等人时,门口忽地跑进一个小喽啰,凑到杜壆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咦!这厮怎地会来我们这里?”杜壆轻声自语了一句,略一想,觉得远来便是客,便说道:“速速有请!” 小喽啰领命而去,但是縻貹等人可不会这么放过杜壆,依旧在那里嚷嚷着,“杜老大,究竟是什么人,赶紧说吧,不要吊兄弟们胃口了!” 杜壆正待再说时,门外传进了一个让李俊辰颇为耳熟的声音,“嘿嘿,这是群雄聚会啊,小可没有来迟吧,若是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各位多多担待,多多担待啊!” “这声音,这语气,这腔调……不会吧,这厮怎么也会跑来这里!”俊辰似是想起了什么,瞳孔也不禁一缩。 群雄听见有人这般说,心里都不知不觉一松,感觉比较首映,都不自觉地回头去看,就看见一个黑黑矮矮的胖子,带着一群人正从门口走了进来。 “果然是宋江!”李俊辰瞥了一眼,心中暗道,“只是这厮不是在青州嘛,怎么跑来这里了!”俊辰有些不解。 其实真要说起来,宋江会跑来这里,还真是拜他自己所赐。 江州一役,李俊辰等人成功救出晁盖等人,后又揭穿宋江的虚假面目,不愿收纳宋江等人,带着自己梁山人马就此离开,彼此间梁子结的更深。 宋江在江州可以说遭遇到一生中最黑暗的待遇,先是被黄文炳浸于粪缸中,后又被李俊辰断然拒绝,虽然心里恨李俊辰恨的牙痒痒,但是他却知道眼下只能隐忍,待日后羽翼丰满时才能报复。 只是黄文炳这仇,他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虽然自己这边的人都是刚从囚车中救出,但是他觉得有心算无心之下,突袭杀个黄文炳并非什么难事,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当真是说动了所有人,跟着他一道返回江州,灭杀黄文炳。 也是黄文炳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要死在宋江的手上,偏偏这个时候返回家中取些东西,被一路赶来的宋江等人候个正着,也是他心急,没有带蔡九配给他的几个护卫,加之他又是个瘦弱文人,虽然有些坏水,但是哪里是这群穷凶极恶之人的对手,如同原本轨迹那样,刨腹剜心,割肉下酒,死得凄惨无比。 宋江也凭着这一事,彻底做实了清风山老大的位置,只是在青州地界,虽然没有了秦明、花荣等人,但是还有崔猛以及新进从京城调拨来的金成英,战力亦是远在清风山之上,宋江回山修养来一阵,本想趁着山上实力大进,好大破青州,叫李俊辰瞧瞧,不收留他宋江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只是青州一场大战,虽然崔猛死在了花荣的箭下,但也受了重伤,而那金成英则是连挑薛永、张横、邝金龙三人,杀的宋江魂飞胆散,直接带着重伤的花荣逃回了清风山,金成英也因为崔猛阵亡,无力追赶,这才让宋江逃过一劫。 这一战过后,宋江越发地眼馋起梁山来,更加地想要有猛将加入他的麾下为他撑起场面,挣下足够的资本,只是这天下哪里还有勇冠三军的猛将呢? 宋江冥思苦想之下,始终没有所得。正苦恼间,正巧燕顺剪径回来,说起淮西一带打破正一村,如今正大肆举办群英聚会的事,宋江听在耳中,不由喜的一拍大腿,高叫我的猛将有着落了,二话不说,立刻带着大队人马朝正一村赶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宋江,怎么到处都有你 宋江为了能够拉拢到几个为他所用的猛将,真的可谓是拼了,一路上策马疾行,如果不是他的身子实在撑不住,加上晁盖、吴用等人死拉活拽的,他还真有一路不停歇,一直奔到正一村的打算。 饶是有了这么人的劝阻,就这样他每日连睡觉带打尖的时间都不超过两个时辰,其余时候都是在马上狂奔,也亏得他如此,不然等他从青州千里迢迢赶到时,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紧赶慢赶,当宋江驱马赶制正一村附近时,就听见村里鼎沸嘈杂的人声,不由得心中一凉,“莫不是这英雄聚会已经开始,我来晚了吗?” 只是宋江的属于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尽管说觉得自己来晚了,但还是咬着牙跑了进来,希望自己还能赶得上。 有时候不得不说,宋江确实隐隐带着一丝幸运的光环,赶到的非常及时,虽然刘敏等人心中都认为正一村的事有外力插手,这没从杜壆口中得到证实,那岂不是和没有一样。 宋江这一进来,就看见这村中偌大的广场黑压压的都是人,那个心中真叫一个高兴,内心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在那里狂嚎,“这些人都是我的,都是老子的,谁敢和老子抢,老子就灭了谁!” 心里这般想,他的面上确不会露出来,和着以前一样的作派,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言语,顿时就将这些粗豪汉子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是当他们看到说话作揖的居然是个黑矮胖子时,顿时一个个脸上都露出鄙夷的神色,有些心直口快的更是当场出言呵斥,“老子们是在这里办英雄聚会,什么时候连这种又黑又矮又胖的货色也能算英雄了,这tmd也太掉身价了吧!” “就是,就这货这个德行,连张青兄弟都比他强上不少!”说这话的也是个口没遮拦的,说的张青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红桃山的孙胜、张新离的较近,奇奇起身走到宋江跟前,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轻蔑地说道:“你这个黑胖子是谁啊,也敢到这里撒野,真以为这里是你这种货色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不成!” 宋江城府深,听见这话只是面色不露痕迹地抽了抽,跟着他来的晁盖、王英、孔明兄弟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晁盖身材魁梧,一把提溜起张新,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公明贤弟这般说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晁盖只是将张新拎起来,最多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孙胜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王英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就是飞起一脚,正中孙胜要害,就见孙胜猛地捂着裆部,口中发出一声尖叫,“哦……吼”,声音是越来越尖,让所有人下意识地双腿夹紧,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某些特定的人群。 虽然孙胜在淮西只是属于小角色,但也不是随意可以让人欺辱的,尤其是还有杜壆、縻貹、袁朗等人在场,王英这般动作,与当众打他们脸何异! 就见在场群雄面色发黑,正待发作,那孔明犹不知死,还想在宋江面前刷一把存在,跳出来朝着躺在地上的孙胜踹了两脚,嘴里还兀自不清不楚,“我打你个不开眼的东西,居然敢骂我师傅,难道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吗!” 在座的大多都是粗豪汉子,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没事生事,本来就不怎么看的上宋江这个黑矮胖子,如今孔明这举动,和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马劲兄弟第一个跳了出来,一个飞腿将孔明踹个大跟头,縻貹跟上,更是摁倒就揍。 孔明到底是宋江的徒弟,晁盖等人不可能袖手旁观,赶紧过来帮忙,只是他们几个来帮忙,架不住现场帮縻貹和马家兄弟的人更多,双拳难敌四手,可能说的就是这个吧,晁盖等人很快便被压的连自保都难。 宋江此时也是有点欲哭无泪,他真的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和女人犯冲,自打收了那阎婆惜之后,这霉运一直就缠绕在他身边,无论如何驱赶,都是赶之不尽,眼瞅着孔明被揍成猪头,晁盖等人的抵抗越来越弱,自己随时都有被人暴揍的可能,不由悲从中来,哭喊道:“我宋江为何就这般倒霉呢!” “嘶,黑胖子,你说你叫什么?”离得宋江最近的柳元、潘忠,似是听清了,又似没有听清,同时转过头来,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你叫宋江,那个宋江?” 看着眼前两张凶神恶煞般地脸,宋江的脑中的念头如电般急转,立刻收起哭腔,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小可乃是山东郓城的那个宋江,并无意冒犯各位英雄,还请各位放过小可的兄弟吧!” 宋江这般一说,潘忠、柳元二人再细细一瞅,觉得和江湖说的一般,个子不高,皮肤很黑,有些微胖,当下真的不在有一丝迟疑,直接拜倒,“小弟潘忠、柳元,见过“及时雨”宋公明哥哥,在江湖上久闻哥哥大名,不想今日才得见哥哥真容!” 有人拜他,宋江的心情就如同六月里喝了冰水一般,真叫一个爽快,只是眼下还容不得多加回味,赶紧伸手扶起二人,搀着二人的手说道:“二位兄弟,使不得啊,快快请起!” 宋江才扶起二人,脸上又浮出一副悲戚之样,指着被打的几人,颤声道:“二位兄弟,这几人也是我的好兄弟,初到贵地,不实贵地英豪,故开罪了各位,还请二位兄弟看在宋江薄面,就此停手吧!” 潘忠也好,柳元也好,几时有人这般和言悦语地和他们说话,当下只觉得浑身骨头没有三两重,当下一拍胸脯,“哥哥,你且坐下歇息,剩下的就交给咱们兄弟!” 二人扶着宋江坐下,立刻转过身来,挤入战团之中,边伸手制止边嚷嚷,“别打了,别打了,都别打了!” 縻貹和马家兄弟打得正叫一个过瘾,冷不丁地耳边传来“别打了”的声音,都忍不住转头去看,见是潘忠二人在那里嚷嚷,縻貹又用力地捶了一拳,冷笑道:“潘忠,你二人充什么大头,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这里大呼小叫,你们够这个资格吗?” 哪知平时见了縻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地潘忠二人,此刻却趾高气昂起来,阴笑两声,高声吼道:“縻老二,你也别得意,我兄弟二人是不够资格,但是有人确有这个资格!” “哟!”縻貹也来了兴趣,抱着胳膊走到二人面前,说道:“说说,究竟是何方神圣,给了你俩个废物这般胆量,居然敢挑衅你縻爷爷!” “哼!”二人看见縻貹有种天生的害怕,也不多说,冷哼一声,指着宋江道:“就是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人称“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哥哥!” 此言一出,群雄变色,不少人瞅着这边,私下窃窃私语,“宋江?他不是在山东吗?何时来的着哩?” “往日就听得他的大名,从来没有见过本人,今日总算可以见到本人了!” “能见一面公明哥哥,就是马上死了,我也心甘!” 群声涛涛,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地往宋江那边拥了过去,宋江见人群都朝他这边过来,心中大喜,面露喜色,朝着众人一揖,“宋江微有薄名,哪比得上在座的各位英雄……” 宋江憋了一肚子的话,本来想好好的演讲一下,只是才说没两句,一个足以让他从睡梦中惊醒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宋江,怎么哪里都有你!” 第一百三十章 官军来袭 若是有机会让宋江去随意选择一个人去死,相信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个机会颁发给李俊辰,因为他实在是恨及了这个人,但凡事情只要和这人扯上关系,他宋公明就从来没占到过便宜。 乍一听到这个声音,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围着他的人着实有些多,吵吵嚷嚷的,让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只是当声音再度传来,“宋江,你不好好在你的青州,跑来淮西做什么!”他敢发誓,自己这次绝对没有听错,因为不光是他,围着他的很多人都是转头,晁盖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王英、孔亮、刘唐的脸上则出现了愠色。 晁盖是个敢想敢做敢当的豪杰,尽管当日在江州,自己放弃了回到梁山的机会,但在心里却始终把李俊辰做为自己的老大看待,一边用力地拨开众人,一边口中直嚷嚷,“俊辰兄弟,俊辰兄弟,你在哪里?” 李俊辰在听到晁盖的声音时候,长叹一声,直接长身而起,对宋江他可以无视,对晁盖他真的无法做到,直接排众而出,“晁兄,小弟在此,你怎地也会来此地,实不该来啊!” 宋江见晁盖挤过来见李俊辰,本是不想过来,只是想到要在江湖绿林继续走下去,就必须要和此人打好交道,没想到还没待到走道跟前,就被下了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让他脸上本来还浮着的一丝假笑,瞬间僵在那里,心里一个狰狞的声音在狂吼,“什么我不该来此地,明明就是你不该来此地,没有你,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他黑着脸,没有说话,王英几个可就没他这般厚黑,直接凑上前来,指着俊辰喝骂道:“李俊辰,你tnd什么意思,和着天下那么大,只有你能去,我们都不能去是不是,你算老几啊,有本事和你爷爷出去比划比划,看看到底是谁厉害!”说着,挑衅似的往后指了指。 以俊辰当下的身份自是不会去理睬他,只是唐斌、武松等人怎么会放过他,二人不约而同地大喝一声,一人一拳,直接把王英打倒在地。 二人本还打算继续上前,好好教训一番这个口臭的家伙,俊辰一把拉住二人,“教训这么一个口臭的家伙,岂不是要脏了自己的手吗?由得他去吧!”气的王英坐在地上,哆嗦着嘴唇指着俊辰,但终究害怕唐斌等人,只得悻悻作罢。 看见俊辰将目光转向自己,宋江的心里不由一紧,不知不觉中,这位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及时雨”尽然有些怕他,也就在俊辰准备开口之际,一个喽啰飞也似地跑了进来,口中兀自大喊,“祸事了,祸事了!” 在场的平日里大多是刀头舔血的汉子,最听不得就是“祸事了”,如今敢有人在他们说这句话,还不得一个个勃然大怒,脾气暴躁的滕戡直接上去就是一记耳光,打得那个喽啰一个踉跄,滕戣上去一把揪住他,喝道:“tmd,哪里来的祸事,你小子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 滕氏兄弟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吓的这个喽啰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脾气暴躁的二人见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更是心头火起,又待动手打时,宋江赶紧过来插了一句,“这个兄弟,能否给宋某一个薄面,先松开这位小兄弟,不然你这般拎着他,他也说不出话来不是!” 宋江好歹在江湖上是一号人物,滕氏兄弟纵然不愿,但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甩手便将那名喽啰一扔,瓮声瓮气道:“小子,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那名喽啰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滕氏兄弟,不料滕氏兄弟也正巧瞪了他一眼,吓得他顿时又倒退了一步,还好宋江在一边,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和声说道:“小兄弟,不要着急,慢慢说!” 那个喽啰几时有人这般和他说话,激动的那是热泪盈眶,稍稍定了定神,说道:“各位当家的,村外来了大队官兵,如今打头的一个敌将,正在那里叫骂,说……”说到这,他好似遇到什么难事一般,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口中喃喃了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tmd,他说了什么,赶紧给老子说!”滕戡最受不得别人说话说一半,“哐”地一脚踢翻一条长凳,厉声喝道。 “那人说,叫各位当家的洗干净脖子出去受死!”眼见周围都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凶狠目光,这个喽啰索性将心一横,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 “让咱们洗干净脖子去受死!” “tmd他以为他是谁啊!” 这句话犹如一颗原子弹在人群中引爆一般,掀起了滔天的怒火。 滕氏兄弟更是火爆中的火爆,直接一把拖起这名喽啰就朝外走,宋江赶紧拦在前面,劝阻道:“两位兄弟,切不可义气用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滕戡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手将他拨到一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少在这句大放厥词,给老子一边呆着去,等老子杀散官军,在来找你这个老小子!”说完,看也不看宋江一眼,直接出村去了。 李俊辰看着滕氏兄弟离开,微微摇头,“看来我等暂时是走不了了,杜老大,准备好人马,今夜看来少不了一场恶战了。 上官义和刘以敬二人见俊辰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颇不以为然,口气中带着严重的质疑,“李头领,你的事咱们也听杜老大说了,只是你凭什么说,今夜会有大战?” 俊辰抬头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刘敏,见他也是一副想知道答案的神情,莞尔一笑,“就凭滕氏兄弟在外面走不下二十招!” “什么!”上官义、刘以敬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滕氏兄弟是荆楚一带有名的高手,如何会敌不住来人二十招,李头领也太小看我……” “报!滕戡、滕戣二位当家,不敌被擒,如今敌将仍在村外叫骂,让各位当家尽快投降,不然少时打破村子,要杀个鸡犬不留!” “什么!”群雄闻言,尽皆大惊失色,上官义、刘以敬看向俊辰的目光更像看见鬼一般,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刘敏恭恭敬敬地朝着俊辰行了一礼,说道:“兄长见识过人,智伯佩服,只是兄长是如何知道滕氏兄弟如何会走不过二十招,要知道这兄弟二人也是勇武过人之辈!” “智伯过奖了,其实此事只要静下心来,相信以智伯之智,也能想出其中关键。”俊辰轻轻说道,“正一村素来以骑兵和武勇著称,如今尽被攻破,加之又在此地举行群英聚会,等闲之人哪有这个胆子前来进犯,纵然左近的府县想要为正一村报仇,没有远远超过正一村的兵力、智谋、勇武,这报仇之事又从何谈起,只是兵力要胜过正一村的骑兵是不可能的,智谋也不能用来斗将,那么敌将敢来搦战,必然拥有过人的勇武,那滕氏兄弟不明敌手,如此冒失出阵,被敌生擒乃是预料中事!” 刘敏、上官义、刘以敬三人听的如痴如醉,半天说不出话来,终究还是刘敏先反应过来,“哥哥智谋深远,小弟佩服,若是哥哥不嫌小弟智薄,今后愿在哥哥麾下,效犬马之劳!” 上官义二人自知不擅谋略,眼见刘敏都甘愿加入俊辰麾下,本着对他的相信,亦是躬身道:“哥哥,小弟上官义(刘以敬)今后愿在哥哥麾下,效犬马之劳!”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邬长的算计 纪安邦,蓟州人氏,文武双全,精通韬略,生的是虎背熊腰,威武异常,一向在西军中效力,与西夏交手一向是胜多败少,怎奈双拳难敌四手,独木难支,光凭他一人又怎能力挽狂澜,每每有小胜,最终都会化为大败,让一心报国,想为国开疆扩土的他有些郁郁不得志。 一人巡哨归来,正在帐中喝着闷酒,许是这几日又与上官起了争执的缘故,心情颇为不佳,在那里骂骂咧咧时,有小校来报,“纪将军,帐外有人求见,说是将军往日的故交?” “故交?”纪安邦一愣,随即破口大骂,“本将军在这时间孑然一身,哪来什么故交,叫他从哪来回哪去!” 小校闻言,领命转身,正待出帐时,忽地被纪安邦叫住,“去,把那个自称本将军故人的家伙带来,我倒要长长眼,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冒充本将军故人!” 小校依言领命而去,很快就听见一个略带一丝阴森的笑声传来进来,“纪兄,多年不见,莫不是把兄弟忘的一干二净了?” 纪安邦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二文一武三人进得帐来,打头那人脸色发青,双眼无神,手上拿着把折扇,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纪安邦这人有一点非常好,不管是有仇还是有恩,哪怕是一点点,他都会记住,眼前这人他仔细瞅瞅,忽地一拍大腿,赶紧出来见礼道:“邬兄,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怎么会有空到俺这里来,来人啊,赶紧准备酒菜,招待贵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纪安邦放下酒碗,问道:“邬兄,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老兄特来寻我,怕不只是为了叙旧吧,但有何事,说来无妨!” 邬长似是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直接了当地说道:“也不瞒纪兄来,小弟如今在云安府任一知府,辖下有一村,名为正一村,虽说此村大多为西夏迁入中原之人,但一向是奉公守法,不想却为荆南淮西一带的山贼打破村子,杀的是一个不剩,至今还盘踞在村中,小弟添为知府,乃有剿灭贼匪之责,怎奈麾下兵微将寡,只得来此,俅兄弟住我一臂之力。” 纪安邦一拍桌案,叫道:“杀的好,这群天杀的西夏猪,就该这般地杀个尽绝!” 纪安邦此言一出,邬长的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露出一丝不悦,正待开口叱责,边上那名书生抢先开口道:“学生贾居信,现为邬知府帐下主簿,有一事不明,想向纪将军求教一二。” “哦”,纪安邦素来有些瞧不起文人,斜眼看了一眼贾居信,颇为傲慢地说道:“你有何事,说来听听?” 贾居信也不生气,脸上依然是笑咪咪的,拱手道:“当今朝廷的国策,乃是收获燕云十六州,消灭契丹,以雪当年城下之辱,自是不愿与西夏在起刀兵,非但不愿,甚至还想从西夏大量引进战马,以充实军用。若是西夏国主此刻得知,他西夏遗民在我大宋境内无故被山贼欺辱,乃至上上下下无一幸免,那么休说是引进战马,只怕是两国立刻就要刀兵相见,届时不光是朝廷的国策难以实现,只怕是天下黎民也要为之受害。” “这个……”纪安邦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也难怪,他只是领兵作战的将领,以国策政事问他,他哪里能回答上来,就见他脸色慢慢端正起来,沉声问道:“依你所言,那又该如何是好!” “先行剿灭贼匪,再将匪首交由朝廷处置!”贾居信也不含糊,直接将打算说了出来。 纪安邦闻言,坐于位上沉思了起来,邬长见了,本想还说上几句,贾居信赶紧在桌下拉了他一把,朝他摇摇头,他素来相信贾居信,只能作罢。 纪安邦思之再三,终是难以决断,走下本位,朝着邬长、贾居信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所言,句句在理,兄弟所请,俺也心知肚明,只是俺军务在身,不得擅离,纵是想助兄弟一臂之力,也是有力无处使,徒呼奈何!” 邬长与贾居信不经意地看了对方一眼,就见邬长喜道:“兄弟肯助我一臂之力,真是再好没有了,至于军务之事,就由愚兄出面,相信愚兄还是有着几分薄面的。” 纪安邦听了,当即拍板,“只要兄弟能给俺讨来出兵命令,俺就跟着兄弟走这一遭,绝无二话!” 邬长是什么人?高衙内的死党,往日最擅长的就是钻营,加之时常给高俅等人送上厚礼,故甚得好俅等人喜爱,要调一个纪安邦帮忙,在旁人看来是千难万难的事,在他只是稀疏平常不过,不费多大功夫,便给纪安邦讨来出兵命令。 纪安邦也干脆,见着命令,二话不说,带上自己本部一千人马,跟着邬长就到了正一村,也不待歇息,直接出马搦战,不费多大功夫,就将素以勇猛著称的滕氏兄弟生擒活捉。 邬长本来对直接讨战颇有微词,待见着纪安邦大展神威,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滕氏兄弟,顿时乐得有些合不拢嘴,“纪将军真是天人,有他助我,此次定能肃清贼匪,还大宋一个安宁!” 邬长只是一时欣喜的无心之举,只是言者无意,听着有心,边上的吕振听着可就不乐意了,嘶哑的喉咙里发出金属敲击般的声音,“大人,有我再此,就足以剿灭这全部匪类,何须专门找得此等人来,莫不是大人觉得我吕振还不如此人吗?” 邬长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听到这话,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心腹吃味了,轻轻地拍拍他的臂膀,佯怒道:“他是外人,你是我心腹,如何能够一样,既然能让他为我等出力,又为何需要耗得你我精神,待他灭的贼寇时,这份功劳还少得你我的?” 邬长的话虽然让吕振的心里稍稍好过些,但是还是心有不甘地问道:“若是此人也灭不的贼寇时,我等又该如何处置?” “剿灭不得?”邬长失声笑道,“既剿灭不得,那么就怪不得你我了!……嘿嘿”,说着,阴阴地笑了两声。 说话间,场中情形又变,縻貹不甘滕氏兄弟被擒,手持宣花斧,纵马冲了出来,纪安邦见一将威风凛凛地冲了出来,朝地上轻轻啐了一口,喝道:“来者何人?莫不是与适才两人乃是一党?” “一党?爷爷是你老子!速速讲俺兄弟放回,若是不放,少时瞧俺不将你劈成两段!” “哈哈,好大的口气!”纪安邦听得气往上撞,自打从军以来哪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说话,当即一挺手中镔铁三停大砍刀,拍拍自己脖子,“俺的脑袋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拿拿看,照俺说来,怕是你还没拿到,自己脑袋就先没了!” “找死!”縻貹早已是气的说不出话来,直接扬起宣花斧,纵马当头砍来,“砍脑袋!” “来的好!”纪安邦大喝一声,双臂使力,将刀往上一格,“咣”的一声巨响,縻貹的势大力沉的当头一斧,竟被纪安邦轻松地隔开! “够劲啊!”縻貹咧咧嘴,不动声色地松松生疼的双手,心中凛然,只是他素来不愿服输,纵然是输,也要输的好看些,哪能才一个照面就落荒而逃,这不是他縻貹的作派,虎吼一声,又冲了上去。 适才一击,纪安邦已大约摸出縻貹斤两,见他又驱马冲了上来,眼中寒芒一闪,“既如此,俺便成全了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 纪安邦村前扬威 縻貹的武艺,在原来的王庆手下,是稳居前五的存在,哪怕就是在现在与会群雄中,纵然不是前五,排进前五是没有一丝问题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在纪安邦的手下,就如同一个刚刚学武的孩童一般,一招一式之间完全被纪安邦引导,虽然縻貹的吼声依旧洪亮,巨斧舞起依旧如车轮一般,但在高手的眼中,都能清晰地看出,他已坚持不了多久。 袁朗一言不发,直接转身走下城头,杜壆等人自是知道他去哪里,但宋江哪里知道,玩心眼斗心机他是行家,但是沙场互搏,他哪里能看得出来,“咦,袁朗兄弟怎么下去了,不是说縻貹是他的生死兄弟吗?” 别说是他这般,就是他身旁的吴用、王英等人莫不是如此,还好晁盖武艺不差,大约猜出个大概,连忙在他耳边轻语几句,宋江这才反应过来,面皮轻轻抽抽搐了几下,赶紧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迎来掩饰自己的无知。 只是他适才所说的那些,早就传入了他人的耳朵,除了那些铁了心要抱他大腿的人之外,几乎都朝他投去鄙夷的眼光,只看得宋江好不尴尬。 王英和孔家兄弟做为宋江的铁杆心腹,自是由不得他人这般小瞧宋江,正想要反唇相击,宋江去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用严厉的眼神制止王英和孔家兄弟,老大发话,这几个只能乖乖听话。 “你们都给我等着,等你们到我宋某人的麾下,有的是收拾你们的机会!”宋江不无恶毒地想着。 李俊辰没有这个心思去管宋江,应该说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去管,自打官兵来的那一刻,两人就已经分出了胜负,对于一个肯定输的对手,他是绝对不会去管的,他的心思全在此刻和纪安邦过招的袁朗身上。 要知道袁朗武艺可在縻貹之上,而且在兵器行里也素有“一寸短,一寸险”的说法,挝的使法和锤又没什么两样,砸、崩、捅、分、撩,“霸王扛鼎”,“流星赶月”,一招招一式式,直将两只青铜挝舞成两道青色光环,上下翻腾;可是别忘了还有另外半句“一寸强,一寸长”,再加上纪安邦来自西军,胯下战马就算不是良驹宝马,那也是一等的战马,比起袁朗胯下那等驽马不知好上多少,马力加上武力,让纪安邦的镔铁三停大砍刀平添三分威力,“一马五刀”更是一气呵成,让但凡使刀的观战者无不是羞愧地低下了脑袋,就见砍刀化做一道雪亮的丝带,在外缠上光环,渐渐地开始朝着青色光环收缩,压的光环范围越来越小,直至被丝带完全围在其中。 縻貹在一旁稍稍喘了几口气,眼见自己兄弟落于下风,哪里还能呆的住,立刻是大吼一声,抡起大斧冲了上来。 吕振在后面看了半日,眼瞅着纪安邦在前面大发神威,不仅心中不爽,更是手痒难耐,好容易看到縻貹打马上前,准备来个以二对一,虽说他心中不待见纪安邦,可是遇到这么一个让自己名正言顺出手的机会,他哪里还能顾得上,大叫一声,“以二打一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和我吕振过上几招!”一提软竹枪,不等邬长发话,抢先奔了出来。 吕振气力足,嗓门大,这一声大叫别说是縻貹,就是远在门楼上观战的人也听得真真的,只是他不在江湖上行走,平日也只是跟着邬长,故名声不显,众人也没人把他当盘菜,皆认为縻貹三两下就可以将他打发。 唯独李俊辰听见他的名号,脸色变了一变,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官军,到底是谁的手下,“既然“九头鸟”吕振在此,那么相信“小张良”贾居信”此刻也定在军中。”透过纷乱交手的四人,他的眼光在敌军阵中扫视了一圈,想要找出“小张良”的所在,只是人头攒动,旌旗招招,想找一个人哪有这么熟悉。 縻貹欺生,以为吕振名声不显,定是没有什么本事,想一鼓作气将他拿下,哪知吕振名声不想,但是一身武艺之高,绝不在他之下,兼之竹节枪本身就是一种奇门兵器,使起来更是让人防不胜防,縻貹欺生之下,险些吃了大亏,也算他反应敏捷,在最后关头躲开一击,饶是如此,也被吕振削去老大一块衣衫,中门大开,差点就是开膛破肚之灾,吓的他冷汗直冒。 宋江亦大惊失色,大叫道:“兄弟,小心啊!”他可是把縻貹看成自己的盘中餐碗中肉了,若是还没给他创造价值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过可惜,只是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这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看着。 俊辰眉头一皱,“看来这竹节枪还真是不容易对付,至少眼下这縻貹还对付不了”,转过头来,叫过唐斌、王寅二人,“你二人速速出村,助袁朗二人一臂之力,切记,只要救得二人,就速速回村,不可恋战!” 二人虽是不解,但亦是双双点头,下楼去了。宋江虽说是一直看着村外的交手,但是他的心思却始终放在俊辰这里,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连他自己都认为此事没有李俊辰或者梁山的出手,怕是没这么容易了结。 看的唐斌二人下了门楼,不知怎地,他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你终于出手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手,不过,你放心,这份功劳我会给你记着的,等到你落我手上的那天,三千六百刀里会给你少上一刀的!”宋江的心里不无恶毒地想着。 袁朗二人在那里苦苦支撑,纪安邦、吕振则是满心欢喜,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两人已是没有回天之力,最多不过五招便能收到擒来,正满心欢喜之际,“哒哒哒”的马蹄声便传了过来,二人微感诧异,这当口居然还有人过来,正想喝问时,纪安邦只感一股凌厉的劲风迎面而来,将他已到嘴边的话生生打了进去,吕振则是收回自己的竹枪,堪堪接下那带着惨烈气息的一枪。 唐斌、王寅借着马力,各自攻出力敌万钧的一枪,迫的纪安邦、吕振回手自救,二人一招得手,更是手不停歇,朝着二人就是一阵急攻,同时朝着袁朗二人大喝道:“速退!” 二人这才醒悟过来,知是来救自己,二话不说,直接调转马头便往村口跑去,唐斌二人本就是为救人而来,如今二人已是调转马头撤退,自己二人自是没有久留的必要,彼此间微一点头,各自朝着对手又攻了几枪,便是一拉马头,跟着撤往村口。 纪安邦、吕振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搅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待接下最后一击,才发现二人护着袁朗、縻貹跑了回去,气急败坏的二人见到口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哪里肯放,各自怒吼一声,便策马追了上来。 但是终究是晚了一步,待二人赶到时,唐斌几人早已退入村中,吊桥亦是收了起来,门楼上箭如雨下,纪安邦、吕振只身追击,哪里能抵得住门楼箭雨,只能远远地对着正一村嘶骂起来,可是正一村经此一败,哪里还会出来,任凭二人百般辱骂,门楼上只是箭雨招呼,二人万般无奈,只得悻悻收兵。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张良的谋算 正一村群雄不姓邪,自以为天下无双无对,强自出战,结果纪安邦脚不沾地,马不下鞍,连战滕戡、滕戣、袁朗、縻貹死人,不仅生擒滕戡、滕戣,更是连败袁朗、縻貹,最后若不是唐斌、王寅出手,只怕袁朗二人也会为他与吕振所擒,当真是一战摄群雄。 虽说这邬长在心里不把纪安邦当回事,可以说也有些看不上他,但面上功夫做的那真叫一个滴水不漏,不但把纪安邦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更是传令大排酒席,要为纪安邦、吕振好生庆贺一番。 美酒、美食,甚至于连歌姬都不缺,真是不知道这邬长是来剿灭贼寇,还是来寻欢作乐的,纪安邦久在边亭,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直瞧的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小张良”贾居信不愧是邬长的军师兼管账先生,眼见这么大的阵仗,心里盘算一下,只觉得花费少不了,悄悄地附到邬长耳边,“大人,这般吃喝,又是美女歌姬的,怎么花费不少啊,这样用不了几天,就会是好大一笔开销啊,依我看,咱们是不是……” 邬长不用看,就知道是贾居信在和他说话,因为他知道这话,除了贾居信,没人敢和他说,他也不客气,直接一把将贾居信搂过,说道:“居信呐,你跟着我时间也不短了,要说你这个小张良,平日里什么事情都逃不脱你的算计,怎地一碰到这事就会犯糊涂呢?这钱固然是花了不少,但是只要抓几个贼头匪首的,然后交给高太尉,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你还怕会少了赏钱!” 贾居信一拍脑袋,怎么把赏钱这茬给忘了,真是白瞎了自己“小张良”的称号,既然正主都发话了,他还有什么担心,该吃吃,该喝喝,很快便融入了这个愉快的氛围。 俗话说,饱暖思**,待得一个个酒足饭饱,邬长就有些色眼迷离,就想着搂个歌姬去好好快活一番,还好贾居信反应快,赶紧将他拦了下来,邬长见拦他的人是贾居信,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要着急,我先来,然后就给你!”说罢,就想越过贾居信去搂歌姬。 若是平时,贾居信也没这个拦着他的胆子,只是眼下性命攸关的事,由不得他不拦下邬长,眼瞅着自己都这么说了,贾居信居然还敢拦着自己,邬长有些愠怒,“居信呐,你跟着本府这么些时日,何时见过本府食言,你放心,说给你的,肯定会给你,不过,眼下你先给本府起开!”说着说着,邬长的声音也越发严厉起来。 贾居信心头哀叹一声,只是他没有一点办法,硬着头皮拦在前面说道:“大人,小人今日斗胆拦住大人去路,也实非小人本愿,只是小人思考想去,觉得今夜贼寇必来劫营,若是我等只知享乐,而不做好准备,怕是不仅赏钱无望,还要遭太尉大人斥责啊,还请大人明察!” 邬长还是非常担心自己小命的,一听到“劫营”、“赏钱无望”、“太尉大人斥责”几个词,立刻醉意全消,出了一身冷汗,语声微颤地问着贾居信,“今晚真的会有人来劫营?”问罢,又将目光看向其余众将,似是希望他们也能给他一点建议。 哪知包括纪安邦、吕振在内的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人出声,无奈之下,邬长只能把视线转到贾居信身上,“说吧,居信,你是怎么想的!” 既然邬长开口问了,贾居信自是不敢有一丝隐瞒,赶紧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听的邬长和在场所有人都不觉倒抽一口凉气,看向贾居信的目光都变了,这哪里是正常人能够想到的,真不知道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旁人听罢是没有问题了,只是做为军中宿将的纪安邦却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就敢说贼寇会分两拨前来劫营,要知道我们的官兵,兵甲齐备,他们是贼寇,本身就没有优势,一分为二,更是大忌,第一波劫营的与送死何异,他们也会肯来?” “在我看来,一波与两波并无太大区别,纵然是我等将兵力一分为二,凭着强弓硬弩,想要收拾他们,也是易如反掌,只是小心使得万年船,纪将军难道不见三国时代武王曹操宛城之败吗?” “这个……”纪安邦一时语塞,虽然他熟读兵书,但是并非所有战例他都了解,如今被贾居信这么一问,反倒不知如何应答,思之良久,朝着邬长和贾居信一抱拳,“就依贾主簿所言,还请大人下令调派人马!” 纪安邦一发话,余下将领自是不会再有异议,跟着吕振抱拳道:“还请大人下令调派人马!” 邬长哪里会调派什么人马,直接就让贾居信进行调派,待贾居信调派完兵马,邬长站起来笑道:“哈哈…好,既如此,就照居信所说的来办,今日定要杀这些贼寇一个有来无回,本官来日定为各位至太尉大人请功!” 夜黑风高杀人夜,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至少这天夜里纵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这能见度着实有些低的吓人。 借着黑夜的掩护,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影闪躲腾挪,上下翻腾,慢慢地靠近了邬长的营盘,看着营门前只有岗楼上值守的几名兵士,一道矮小的黑影“嘿嘿”阴笑两声,“果然不出哥哥所料,这官兵今日胜了一阵,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待你我将他一并拿下,在看那李俊辰有何话可说!” “王英哥哥说的是!那个嘴上没毛的家伙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兄弟定以宋江哥哥马首是瞻,王英哥哥就下令吧!”边上之人不无讨好地说道。 “好!”王英又看了眼官军营盘,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说道:“穆老大,今日就靠你了,给兄弟们露一手,上面几个全部交给你了!” “此事简单!”穆弘自从兄弟死后,性情大变,变得有些沉默寡言起来。 王英知他德行,只是眼下大事为重,没功夫计较,继续说道:“潘忠兄弟,你就按吴用那厮说的,和柳元兄弟一道,带着手下,从边上撬开一个口,从那里杀进去。龚正兄弟,你速速禀报哥哥,让他带领大队人马过来,其余兄弟按照咱们之前分配好的,大家伙放手去干吧!” “好叻!”众人眼中皆闪过嗜血的光芒,一哄而散。 穆弘跟着花荣学了大半年的箭术,在他看来纵是比不上花荣,比起江湖上一般的神箭手来说,肯定要高上不少,至少他把花荣的一手绝招“一手双箭”学的像模像样的,此刻他所用的正是这一招,弯弓搭箭,一气呵成,两名兵士应弦而倒,边上还有两人正想喊叫时,又是两箭,直接送二人追上先前两人的脚步。 “漂亮!”王英喝了一句彩,跟着将刀一举,“小的们,跟着爷爷杀进去!杀呀!”一人当先,直奔营门去了,喽啰们见老大都上了,哪里还有迟疑,举起刀枪,张牙舞爪地跟了上去。 吴用在劫营的安排上还是有些门道的,至少王英发动的同时,好几个地方也是烈焰翻腾,金蛇狂舞,映在放火人的脸上,更是将他们那张扭曲的脸照的分外狰狞。 看着火起,王英心头一片火热,正准备带人继续进攻帅帐,宋江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王英兄弟,你在哪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吴用吐血了 吴用是个破家灭门,坑蒙拐骗的高手,做做偷鸡摸狗的勾当还行,行军打仗、定谋用计就不是他所长了,在他看来眼前这事让梁山来主持大局无疑是最好的,怎奈何他认定的老大宋江,一心要和和李俊辰比个高下,他也只能尽己所能,为他定下夜袭之计。 原本以为官兵定然会有所防备,自己这伙人夜袭压根就不可能占到什么便宜,只是在看到宋江信心满满的样子,在他的感染下,吴用的信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随着宋江一同前往官军营盘。 看着四处金蛇飞舞的营盘,宋江的心情格外的好,满脸笑意地对一旁的吴用说道:“军师,小可可有说错,这官兵是有这么一个两个厉害的将领,不过一打胜仗就把什么都抛到脑后了,如何还会记得谨防夜袭,有这些如狼似虎的兄弟,我们什么地方去不得,什么地方打不下来!” 瞧着越说越得意的宋江,吴用是无言以对,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夜袭会如此顺利,如此成功,“原以为白天那个是沙场宿将,没想到只是个莽夫罢了,真是看走眼了”,想归想,他依旧尽着一个军师的职责,向宋江进言道:“哥哥,依小弟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以免夜长梦多啊!” 宋江兴致正高,本来还想吟首诗来夸赞一下自己远见卓实,冷不丁听见吴用这般说,与给他当头泼盘冷水没什么两样,略带不满飞快地瞥了眼吴用,深深吸口气,扬声叫道:“王英兄弟,你在哪里?” 王英这会正在追杀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官兵,正杀得兴起时,一个手下一把拽住他,“哥哥,宋江哥哥在那里叫你呢!”说着,朝着宋江的方向指了指。 王英暗叫一声,“晦气!”但是老大相召,他也不敢不去,将刀一甩,快步跑到宋江跟前,跺足道:“哥哥,你怎么到这来了,不在后方等待,这里除了火就是刀的,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宋江“嘿嘿”一笑,“王英兄弟多虑了,有学究先生的妙计,又有众家兄弟的勇猛,我又有何危险,兄弟多虑了!” 王英本来还想说个几句,让宋江去外面呆着,边上吴用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抢先问道:“王英兄弟,你们可曾看到那纪安邦或是那吕振?可有将官兵帅帐攻破?” 吴用的想法没错,借着劫营造成的混乱,将地方主帅或是大将优先拿下,确保己方位于不败之地,只是像王英这些只知杀人放火的魔王,哪里知道这些,“帅帐?攻那里做甚,还不如杀的痛快,军师也太小心,只要将人杀个尽绝,粮草烧个尽绝,则大事定矣,要那小小帅帐何用!” “你!”吴用一指王英,已经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心知自己说的王英定然不听,遂转首看向宋江,希望他能出声训斥王英。 宋江见吴用转首看他,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要他去叱责王英,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他的铁杆心腹,索性宋江最擅长的就是刀切豆腐两面光的安抚,笑咪咪地吴用道:“军师兀恼,待我来与他说!” 转过头来很隐晦地朝着王英使个眼色,开口道:“王英,你怎能这般和军师说话,要知道今晚的行动,全仗军师运筹帷幄,若是让你来,你行吗?还不赶紧与军师陪个不是,下次再犯,定不轻饶!” 王英平日里没什么头脑,今日不知怎地,脑子甚是灵光,居然看懂了宋江的暗示,唯唯诺诺地对吴用道:“军师哥哥,王英是个粗人,脑子有点犯浑,您可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吴用最擅揣摩人心,哪里看不出宋江的维护之意,当下也不在计较,说道:“自家兄弟,这事就休要在说,还是赶紧带人去将帅帐拿下,才是正事!” 王英瞄到宋江不经意地点点头,赶紧朝着吴用一抱拳,“王英领命,这便去了!”直接把刀一扬,嚷嚷一声,“小的们,跟着我去把官兵主帅的脑袋砍了!” 看着王英带人奔帅帐去了,宋江转过头来对吴用道:“军师,孩儿们今夜干的不错,何必一定要纠结这个问题呢?” 吴用真是不该怎么说了,要说宋江也是一个读过书的人,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知道,正待给他好好解释时,就见王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宋江颇觉奇怪,低声喝道:“王英,军师不是让你去把官兵帅帐拿下,你怎地又跑回来了?” 王英出奇地没有回答宋江,嘴里只是在嚷嚷,“不好了,不好了!” 宋江正奇怪,到底是什么不好了,吴应在一旁到是先变了脸色,急喝道:“王英,我问你,可是那帅帐中空无一人?” “咦,你怎么知道?”王英这会反应了过来,吃惊地看着吴用。 吴用听了王英的话,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宋江在侧,直接朝着王英大喝道:“王英,赶紧联系所有夜袭的兄弟,立刻撤退!快去!” 别说王英有些懵了,就连宋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军师,你这是怎么了?” 眼见王英没有反应,吴用那个急啊,也不顾宋江在边上和他说话,朝着王英大叫道:“王英,你赶紧去,再不去咱们都要死在这!” “死在这!”这个字眼刺激到了王英,这厮腾地就跳了起来,直接拧着脖子,就和吴用怼了起来,“姓吴的,别以为叫你一声军师,你就真当自己是什么军师了,告诉你,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死在这,就是你死了,爷爷也不会掉跟毛!” 眼见王英不听自己的,而自己又知敌营有诈,焦急之下,一时气急攻心,吴用“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仰天栽倒。 宋江虽然屁股是坐在王英这边,但是看见吴用吐血栽倒,顿时慌了手脚,赶紧抱起吴用的身体,“学究先生!学究先生!” 吴用无力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快,快撤,有诈……”没说几个字,又晕了过去。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宋江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朝着在一旁看戏的王英嚷道:“还看什么,赶紧告诉各家兄弟,赶紧撤!”说着,将吴用交给手下,自己翻身上马,便奔营门去了。 只是这时候才想到撤退,为时已晚了,原本留在营门处接应的晁盖已是带人退了进来,正遇着撤退的宋江,宋江眼尖,叫道:“保正,你怎地会在此地,不是在外面接应我等吗?” 晁盖借着火光,看清是宋江,说道:“公明兄弟,咱们上当了,那纪安邦带着人突袭营门,弟兄们挡不住,只能退了进来!” “什么!”宋江大叫一声,这条路要是被堵了,自己哪里还有什么活路,“赶紧组织弟兄们把营门抢回来啊!” 晁盖苦笑地摇摇头,“试过了,冲了好几次,都被强弓硬弩射了回来,除了伤了不少兄弟,哪里能冲的出去!” “走,去找潘忠兄弟!”宋江眼见这里出不去,也不在啰嗦,直接大喝一声,带着人奔别的地方,以其从那里打开缺口。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宋江等来的希望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宋江才没走几步,就看见柳元背着潘忠退了过来,宋江大吃一惊,在他看起来,潘忠的武艺是能和花荣相比肩的,怎么还会受这么重的伤? 别说潘忠,就是柳元,伤势也是不轻,脸上的伤口还在淌血,左肩上的两支羽箭兀自还在颤抖,看见宋江,柳元也是一愣,大叫一声,“哥哥,你怎地在此处?” “此事以后再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宋江面上焦急,不动声色地将话岔开。 “哥哥,真tnd窝火,我们兄弟摸到放粮草的地方,干翻几个守卫,火才点起来,就不知道哪里冒出来那个吕振,还带着一大批官兵,上来还和我们过过招,潘忠和我就是那个时候被他打伤的,本来想包扎一下在和他干,没想到这个兔崽子着实阴险,只顾放箭,兄弟们损失有点大,只能退了下来。” 宋江听的潘忠这里也行不通,便想着能从后营跑出去,只是才这么想,毕先、丘翔等人便从四面八方围拢了过来,看见宋江,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可是说来说去,都是一些被官兵包围的事,宋江从中根本就没有听出哪里还能突围,心中不免一凉。 躲在阴影中观战的邬长,看见宋江一伙被堵在营中,进退维谷,不由大喜,对着边上的贾居信一翘大拇指,赞道:“居信果然不愧是“小张良”,当真是料事如神,如今这伙贼寇已经陷入绝境,咱们是不是该把他们收拾了?” 贾居信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鹅毛扇,装模作样地扇了几下,目光投向正一村的方向,只是那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算算时间,他们第二波夜袭的人马应该也快到了吧,依我看,可以让纪将军他们稍稍加大攻击力度,让圈子里的贼寇感到有随时覆灭的可能,这样等他们第二波的人马到了,就会带给他们生的希望,只是当他们发现这所谓的希望也就是绝望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真的还想亲眼看一看啊!” 邬长对这些是不太懂,只是他从贾居信的话里感到一阵阵深深的寒意,让他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赶紧伸手招来一个传令兵,吩咐道:“立刻按贾主簿的命令传下去!”传令兵领命而去。 官兵这里一命令加大攻击力度,宋江那里感觉到了压力,本来还想着集合所有人往一个点冲击,以期可以突围出去,只是跟他来的那些人都是各个山头的,带来的也是自己的手下,打起顺风仗自然是冲得快,可一旦碰到眼前这种困境,心里就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小算盘,想着怎么能少死一些人。 在这里心里的驱使下,被纪安邦瞅准一个空当,指挥手下的刀盾兵杀了进来,也算是毕先、孙胜等人把宋江看做老大,在他可能受到伤害的情况下,以命相搏,这才将官兵的攻势打退,饶是如此,每个人的身上又增添些许新的伤口。 官兵的每一波攻击都能带走自己这边不少性命,团团包围之下的宋江有些绝望了,他看不到任何一点能突围而出的可能,他颓然地坐在地上,耷着脑袋在那里咒骂着,“李俊辰,你为什么不派人和我一起来偷袭,为什么不阻拦我,为什么不派人来救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我宋江死了,我诅咒你……” 只是宋江的咒骂还没有结束,地面上传来一阵轻轻地震动,柳元、毕先几人似是想到什么,面色大变,赶紧趴在地上仔细听了起来,听了一会,毕先面带喜色地跳了起来,跑到宋江面前嚷嚷道:“哥哥,喜事,喜事啊!” 宋江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兄弟,都到这会了,哪里还有什么喜事啊,你就不用安慰我了,都是我宋某人无能,连累的各家兄弟陷入如此绝境,宋江对不住你们!” “哥哥,现在还说这话做甚,适才我听地下有马蹄声传来,按方向和远近来判断,应该是从正一村方向来的!”毕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哦?”乍听见正一村,宋江的眼中一下子恢复了神采,从地上一下子爬了起来,拉着毕先问道:“毕先兄弟,你确定是从正一村来的马蹄声?” “这个……”毕先被他这么一问,反倒有点不确定起来,毕竟他的本事在这一带也只是中等水平,看着宋江希冀的目光,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真的,是从正一村传过来的,”在他进退维谷的时候,柳元的声音替他解了围,得到确切回答的宋江,脑子前所未有地飞速转动起来,将剩下的众人全部聚集在一起,准备在援军到来之后,来个反向突击,争取一举突围。 宋江的想法很好,只是他始终有点一厢情愿,纪安邦久在西军,对马蹄声的灵敏性是远在柳元等人之上,甚至可以说,他都不用下马趴在地上,就可以听出战马离他还有多远。 见惯了西夏铁骑冲阵的人,是不会把宋境内任何骑兵的冲锋放在眼里,他直接将手下军兵一分为二,弓弩兵、刀盾兵对着内围的宋江,他带着长枪兵、骑兵则是静静地等着正一村援军的到来。 “来吧,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纪安邦紧了紧手中的镔铁刀,目光投向黑暗,好像知道了来人会是谁一般。 高手之所以称为高手,不仅仅在于他的武艺有多高,身手有多强,更在于他们有一种特殊的直觉和感应,旁人不知会怎样,至少杜壆是这样的。 当看见纪安邦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就已经了然他的想法,口中大叫一个“杀”字,如同舌底炸出一个春雷一般,手中矛如毒蛇般只取纪安邦。 纪安邦这次会和邬长一起来,更多是还是邬长和他说,这里高手众多的原因,做为武人,他也想印证提升自己的武艺,只是西夏打仗,根本就不和你多玩什么斗将,直接就是铁鹞子出马,让他根本是有力无处使,听邬长这么一说,自然是心思活泛起来。 随手隔开杜壆的长矛,“叮”的一声,纪安邦的手也不免随之一沉,“好大的力气,只是光有这个还是赢不了我!”顺着刀势,反手一撩,在二马错蹬之际砍向杜壆。 杜壆也不省油的灯,冷哼一声,手上长矛疾斗,幻出六、七个矛头,接连点在刀上,以点破面,很轻松地化解了这一招。 “不错,你比他们强,”纪安邦勒转战马,点了点头,一扬手中刀,“我们再来,”也不等杜壆答应,直接又杀了上来。 “来就来,谁怕你不成!”杜壆也不含糊,长矛一抖,和纪安邦斗在了一起。 酆泰、卫鹤见老大和纪安邦斗在一起,心中也不奇怪,这是他们来前就已经知道的事情,二人直接指挥起手下喽啰,大喝一声,“都跟我上,救出被围的弟兄!” 虽然纪安邦被杜壆缠住了,可是他的副将却在指挥着部队,见酆泰二人来势汹汹,也不含糊,亦是大叫一声,“盾队、枪队向前,弓队放箭!” 宋江在圈内等了半天,就在等营门开战的一刻,如今终于等到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刀,拿在手上高声喊道:“要想活命,就在此刻,弟兄们,跟我一起上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往日西军的袍泽 宋江看到了生的希望是不假,他非常迫切地想要能够逃出生天,生平第一次拿着刀带头冲了上来,孔明原本因为弟弟战死的心情也随之激昂了起来,大喊一声,跟在了宋江的身后,他去作死没人会管,但是王英等人是不可能坐视宋江去冲锋,没跑几步就将他拉了回来。 “哥哥,你在后面看着,兄弟就是死也会给你杀出一条路来。”王英一便拽着他,一遍高喊道。 宋江本就是为了做做样子,他知道就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与其说是杀敌,不如说是送菜,王英等人一拉,他挣扎了几下,就跟着退了,只是演戏哪能不演全套,宋江原地跳脚,焦急地叫道:“孔明兄弟还在前面呢,快去把他拉下来!” 晁盖听得孔明冲了上去,古道热肠的本心又开始泛滥,“贤弟你在后面主持大局,待我带人去助孔明兄弟一臂之力,定要打开一条生路。”转头对着周围厉声喝道:“弟兄们,是生是死就看这一遭,都跟我冲啊!”一振钢刀,当先冲了上去。 “死活都看这一遭了!”王英等人身体里的血性,在这一刻放佛被晁盖激活一般,一个个地厉吼一声,举着兵刃便冲了上去。 他们看见了生的希望,在殊死一搏,贾居信等的何尝不是现在,眼看着他们在不要命地冲击官兵,贾居信眼中寒芒一闪,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也不管在邬长面前的礼仪尊卑,高声叫道:“就是现在,传令下去,命令众将立刻全力发动,剿灭贼寇救在此时!” 邬长虽然面色稍有不快,但是他也知道贾居信就是这个毛病,看到自己谋划成功的那一刻容易失态,也不动气,直接努驽嘴,示意传令兵照他意思办理,自己却伸手拉过贾居信,笑道:“居信,不用这么激动,来来来,你我一起坐下欣赏可好!” 宋军外战外行,内战内行,打起西夏、契丹是闻风丧胆,根本不敢与之一战,与境内的贼寇、自立为王的人打起来,就好像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神勇非常,眼下更是如此,在各级营官的带领下,全部朝着宋江、酆泰等人压了过来。 晁盖一刀砍翻一个兵卒,立马就有两个补了上来,抡刀就朝他看了过来,晁盖慌忙架住,用力一扛,将两名兵卒逼退,嘴里嚷道:“tnd,怎么回事啊,怎么越杀越多,咱们的援军不是来了吗?” “哎哟”,“啊”,王英捂着腰,一刀砍死一个兵卒,嘶声道:“tnd,哪来什么援军,就那么几个人,能顶什么屁用,早就被官兵围的实实的,哪里杀的进来,狗日的李俊辰,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王英到最后,渐渐地连嘴里的血沫子都喷了出来。 王英如此,柳元如此,穆弘如此,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如此,从满怀信心到绝望,再从绝望到希望,从希望再到绝望,每个人都觉得手上的刀如千钧一般重,只是机械地在重复每一个动作,身上的伤渐渐增多,身死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哐”,纪安邦与杜壆二人又换了一招,各自退了几步,本来照着纪安邦的为人,肯定是继续扬刀而上的,只是这一次他将刀举了举便放了下来,侧耳听了听营中传来的打斗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听这声音,里面的事情差不多也要到结束的时候了!” 奇怪的是,平日里对阵,绝不轻易收手的杜壆居然也收回长矛,脸上罕见地浮上一丝笑意,就像带着无限缅怀一般说道:“是啊,快到结束的时候了,我也是到时候离开这里了!” “老杜,你离开西军也有不少日子了,没有你帮衬,我如今的日子也过的真的不舒坦,既然要走,不如就回西军来帮我,你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俺把命交到手上的,如何?”听得杜壆说要离开,纪安邦脸露欣喜,开口相邀道。 杜壆长长出了口气,转首看向纪安邦,脸上的缅怀之意悄然隐去,呈现出的是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轻松和洒脱,让纪安邦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莫不是他……” “安邦兄,当日我为何离开西军,宁可占山为王也不愿回到军中,所为何事,你当心知肚明才是!” 纪安邦重重地点点头,“不错,俺自是知道,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这是朝廷的意思,与老相公何干,就是他再想做,没有朝廷的旨意,你我臣子又怎能背向而行!” 杜壆摇了摇头,“安邦兄,我杜壆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我何曾怪过老相公一丝一毫,只是我实在憋屈,我宁可去和那些蛮夷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意这般卑躬屈膝地活着!” 纪安邦眉头一扬,砍刀一指杜壆,喝道:“杜壆,莫不是你也打算来个君不正臣投外国?实话告诉你,你若是有此想法,俺纪安邦今日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讲你毙于刀下!” “切!”杜壆轻蔑地看了一眼纪安邦,斥道:“外国?西夏?契丹?就他们也配让我杜壆投靠?实话告诉你,我杜壆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也不会去做这个汉奸,老子就是要死,也要死在对外作战的疆场上,又岂会投靠蛮夷!” 纪安邦听到这话,心中忍不住暗叹一口,他知道自己昔日军中的好友,是绝不会在回到朝廷这里了,与自己也是彻底分道扬镳了,黯然道:“老杜,看来你是找到了能让一展自己报复的人了!” 杜壆轻轻一拉马头,答道:“不错,确然如此,安邦兄,做为兄弟,小弟劝你也离开这个晦暗不明的朝廷,和小弟一起……” “住口!”纪安邦勃然大怒,手中砍刀铮铮作响,“杜壆,此话休的出口,我纪安邦一心报效朝廷,绝不会行此不忠不义之事,若是你还记得往日那些交情,就休要再提此事!” “安邦兄,你又何必如此?”杜壆见他说的决绝,不免也有些黯然。 “杜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道不同不相为谋,想必你今日所来就是为了救你们这些人吧,”纪安邦朝后面看了一眼,冷笑道:“只怕是你杜壆长上三头六臂也休想救的一人走,听我句劝,回头是岸,否则你今日也给我留下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杜壆也不想在多说什么,“多说无益!你我就看看今夜到底谁能留下谁!”长矛一抖,驱马直取纪安邦。 “来的好!”纪安邦大喝一声,一震掌中刀,迎了上来。 二人再斗,比起先前险上万分,二人之前并未拿出全部的真功夫,如今可是连自己压箱底的功夫都拿了出来,就见火光之下,一道亮如白昼的刀光掀起寒光,不分上中下三路,一股脑地向杜壆卷去;杜壆也不含糊,手中的长矛如同活了一般,就像一条藏住七寸的毒蛇那样,招招留有后手,一旦纪安邦出现空隙,长矛立刻就像毒蛇一般,寻隙直进。 又恶斗了三十余招,二人齐齐暴喝一声,双马一触即分,纪安邦双手颤抖,气力似是有些不济地说道:“老杜,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功夫还是这般了得!” 纪安邦气力不济,杜壆也好不到哪去,在马上摇摇晃晃,脸色发白,苦笑道:“你也不差,比起当年强了许多啊!” “投降吧,你们没有机会了,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你有事,我们一道回西军,一起回老相公的麾下。”纪安邦苦口婆心地又劝了起来。 “哈哈…”杜壆闻言,居然笑了起来,“纪兄,你说我没机会了,照我看,是你们没有了机会才对!”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物,随手一抛,趁纪安邦劝说时,双手使力用长矛一挑,顿时就看见天空中出现了一朵美丽的烟花。 “那是什么!”烟花乍现,不少兵卒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就连邬长、贾居信也是如此。 也就是烟花当空的这一刻,异变陡生,一大蓬箭雨从天而降,直入官兵阵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活路就在眼前 箭雨天降,粹不及防之下,将正在进攻宋江残余力量的官兵士卒射个正着。 扑哧”、“扑哧”的声音,在此刻听来是这般的刺耳,吕振见手下士卒被射翻不少,气急败坏地大叫道:“哪来的箭,哪里在射箭,tmd,谁下令放的箭,没看见都是射的自己人吗!” 只是任凭吕振如何嘶吼,箭雨依然是一波一波地从天而降,将官兵原本还算严密的包围圈渐渐地变得稀薄,乃至出现了缺口。 吕振看的是目眦俱裂,双目流血,这些最后时刻围杀宋江的士卒,可不是纪安邦的手下,都是他吕振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如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干掉,他的心痛可想而知。 “贾居信,你tmd不是什么小张良吗?你tnd都干了些什么?”吕振自是知道邬长和贾居信躲在哪里,眼见伤亡大到让他心里流血,不由自主地朝着他们躲藏的方向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 “他们干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是不转过身来,会死的非常难看!” “什么!”吕振猛地转过身来,赤红的双眼中喷出仇恨的怒火,“是你!白天让你跑了,现在别想跑!”发现来人竟是王寅,吕振手中的竹节枪直接就像毒蛇一般,朝王寅刺去。 “来的好!”王寅那日见吕振耀武扬威,却没有机会与吕振一较高下,心中早已憋了口气,此时交手自是全然不在留手,一条钢枪不离吕振周身要害,定要将他毙于枪下,吕振怒火攻心,已经是不知道什么是凶险,什么是防守,全部都是进手招数,加之竹节枪变幻莫测,足以是王寅的好对手,只是吕振指挥作战半日,气力消耗不少,眼下全靠着一股怒气与王寅交手,堪堪敌住。 相比于与吕振怒火中烧下的失态,贾居信就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筹谋居然会失败,平日里智珠在握的云淡风清,早已无法在他身上看到,所能看到的就是自己在最得意的领域被人生生击破后的失魂落魄,用来装模作样的羽扇不知被丢到了哪里,在突如其来的箭雨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无力起身,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在这个关头,反倒是邬长比任何人都来的镇定,对于这种靠着抱高衙内大腿上位的人来说,怕死也许是一种天生的本能反应,在第一波箭雨落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一股脑爬了起来,眼中全是惊疑不定的神色,待吕振的吼声响起,他就已经知道,再不跑的话恐怕真要把命留下了。 “自己小命要紧!”这是邬长唯一的念头,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他哪里还会顾及吕振、纪安邦这些人,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用来替他保命的,能为他邬大爷而死,是他们的荣幸!只是在他的目光扫到失魂落魄般的贾居信时,终究难免迟疑了一下,有勇力的打手好找,似贾居信能为他所用的智谋之士可就难找了,略一迟疑,还是吩咐手下,“带上贾先生,速速返回云安!”说完,狠狠地一抽战马,头也不回地跑了。 邬长所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怕死,才让他堪堪逃过眼前这一劫,若在慢上一会,就算他有逃命之心,怕也没有逃命之力了。 一家忧来一家喜,宋江也好,晁盖也好,他们都敢发誓,这一夜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心情往复就如同坐过山车一般,此起彼伏,时而漫步云端,时而坠下深渊,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箭雨突袭,官兵应声而倒,晁盖是大喜过望,直接大声嚷道:“梁山李俊辰头领带兵来救咱们啦,活路就在眼前,都随我杀啊!”这生路突现的这一刻,所有人都好像吃了灵丹妙药一般,身上突然就有无穷尽的力量,在晁盖的带领下,又一次冲杀了起来。 官兵终究还是溃败了,无论他们在怎么擅长打内战,但他们终究还是一支只能打顺风仗的队伍,原先靠着贾居信的筹谋,自是威不可挡,能压得晁盖、宋江等人喘不过气来,只是一旦筹谋被打破,那么他们立刻就恢复了原样,大面积地溃败起来,很容易就被晁盖等人杀出一条血路。 打破官兵,生路陡现,所有得以幸存的人无不高兴的喜极而泣,一个个堂堂的九尺男儿在那里落泪,也难怪他们如此,就是晁盖和悠悠醒转的吴用也是如此,只有宋江和他的那些铁杆心腹,诸如王英、穆弘等人,目无表情,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王英恨恨地将刀往地上一插,朝着晁盖的方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喘着粗气对宋江道:“哥哥,你看晁盖那些人的样子,一个个的都只知道梁山,只知道那什么狗屁的李俊辰,哪里还把你放在眼里,心里真tmd憋屈啊!” 看着有了王英带头,其余的人也开始一个个发起了牢骚,“是啊,哥哥,你看看他们,眼里哪里还有你!” “孔亮、白胜、卓茂、李雄、谢宁几位兄弟尸骨未寒,他们就在那边大肆庆祝,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只有那李俊辰才是他们兄弟,我们就不是了吗?” 群口汹汹,气势之汹涌,宋江也为之侧目,只是他心里也清楚,这些人只敢这会在自己跟前叫唤,真的到的梁山或是李俊辰的跟前,只怕是什么都不敢说的,只是眼下他也别无良策,吴用还在那里躺着,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袍袖一甩,喝道:“都勿多言,随我出去看了再说!” 到了此刻,除了营门口依然是刀芒枪影,其余地方都已听不见金铁之声了,吕振也是拼了全力,以命换命,以伤换伤,好不容易才在王寅手上走脱,哪里还敢逗留,直接狼狈而逃。 纪安邦依旧不遗余力地在和杜壆交手,他也并非是不知道眼下的局面,似他这般身手的人物,对周围的一切都是特别敏感,刀兵相交的声音已经没了,铺天盖地的箭雨也停了,只有远处传来轻轻的马蹄声,而且至今看不见来帮他的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官兵已然败了,败的一塌糊涂。 全力挥刀,刀光卷过,再次逼退杜壆,纪安邦将刀横在马上,四下里看了看,发现身周已经没有一个手下,略带苦涩地笑了笑,“我又被抛弃了是吗?” 杜壆收回长矛,长长吁了口气,说道:“安邦兄,你应该知道你来了就多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你为何还要趟这样一个混水?” “知道这样一个结果?”纪安邦惨然笑了笑,“你也在西军呆过,应该知道军命在身,不得不来啊!只是这一败,哎……” “机会!”不知为何,杜壆的脑海忽地闪过这两个字,渐渐地,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眼中带着希冀的光芒,急切地说道:“安邦兄,既然如此,你莫不如留下,和小弟一起……” “且住!”纪安邦也不听完,直接伸手打断道:“老杜,你若是还当我纪安邦是兄弟,那么就休要再说这些劝降的话,今日兵败,俺唯死而已!”镔铁刀一丢,脸上死志已萌,毫无转圜余地。 “老纪,安邦兄!”杜壆急了,以他的性格,能有一个兄弟不容易,如今这个却马上就要死在自己的眼前,“来吧,老杜,就用你的矛来送我最后一程吧!” 杜壆虎目落泪,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长矛,只觉得心头有一块千斤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搞到这般田地,为什么你宁可死也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杜壆绝望地嘶吼一声,将手中长矛奋力掷出,就见一道乌光飞向纪安邦,纪安邦不闪不让,从容地闭上双眼。 第一百三十八章 站住!谁让你走了 杜壆的手劲绝对不小,从长矛化成的乌龙可以看出,他是动了真怒,动了杀心,要把纪安邦留在这里,而纪安邦也知道就一个人想杀出去也不现实,与其被小人杀了或是被擒受辱,还不如死在往日兄弟的手上好些,“别了,兄弟!” 只是纪安邦始终没有等到铁条入体的剧痛,等来的只是“叮”的声音,睁眼看时,就见不远处一支银枪正斜插在地,杜壆所掷的长矛正安静地躺在一边,纪安邦心中明了,自己怕是没这么容易死了。 在长矛出手的那一刻,杜壆就已经后悔了,只是他也知道这已经追不回来了,心下也是一片凄然,没想到的是,一道银芒后发先至,在最后一刻击落自己的长矛,让他心里大呼“侥幸”,还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时,那个年轻地有些过分的声音传了过来,“老杜,你的手劲也未免太大了些,若是纪将军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这辈子真的要活在痛苦中了!” 杜壆听了这话,出奇地没有反驳,脸上更是难得地一红,看的纪安邦愣在了那里,在他的印像里,杜壆绝对不是一个脸皮薄的男人,如今才被人说了这么几句,居然脸都红了,让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明显不够用了,“谁能告诉我这世道怎么了,黑脸杜壆也会脸红?” 还好很快他的疑问并没有保持多久,就见杜壆长长吐口气,翻身下马,朝着来人单膝下跪道:“兄长,此事都怪我杜壆一时脑子发热,才行此不智之事,亏的兄长出手相助,不然我早……”杜壆说着说着,便开始哽咽起来,泣不成声。 李俊辰对杜壆的想法是了如指掌,翻身下马将他扶起,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两下,自有酆泰、卫鹤上前接过,俊辰跨过杜壆,上下仔细地打量着纪安邦,虽说经过一场大战,手无寸铁,依然让他心中暗自喝彩,“好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 纪安邦只觉得就这么一会,就让三十多年的阅历已经不够用了,先是杜壆脸红,再是杜壆管个明显比他小很多的年轻人叫兄长,而如今这个年轻人居然排众而出,露出一种戏谑的眼神在打量自己,如果可以,自己真想给他一刀,让他不能再这般看着自己,可惜不能,莫说此刻无刀在手,就是有刀在手,也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就冲那年轻人的身后,那些汉子露出的气息就足以让自己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 还好李俊辰打量了他一番以后,并未做出什么举动,朝着他一抱拳,朗声道:“梁山李俊辰,久仰纪将军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宋江在王英等人的簇拥下,正在往营门处行进,远远地听见这句话,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心中狂喊,“你tmd哪里是今日得见,分明就是预谋已久了,虚伪,你就是个人虚伪小人!” 纪安邦可不会如宋江那般认为,至少他认为能和鲁达结拜的人必然也是光明磊落的男子,连忙抱拳还礼道:“原来是水泊梁山的魁首在此,纪某失敬,只是今日旁的话都好说,唯独想要纪某投降,却是万万不能!” “当真不能?” “唯死而已!” “那好!”俊辰冷肃地看了眼纪安邦,让身旁所有人,乃至纪安邦都认为自己死定了,“你走吧!” “让我来!”身后的縻貹跳了出来,提着斧子走了没两步,便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俊辰,指着纪安邦大叫道:“什么!哥哥,你要放他走!” 不止是縻貹,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了过来,甚至包括纪安邦自己和刚刚过来的宋江。 俊辰还是显得那么云淡风轻,在众目睽睽之下,冷声地说道:“没错,你们没有听错,我说的让纪将军走,难道说你们都在质疑吗?” 俊辰身居梁山头把交椅,不知不觉中身上已然带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的气势,此话一出,虽然还有人口中兀自喃喃自语,可是终究还是给纪安邦闪出一条道来。 纪安邦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俊辰,见他不似作伪,手握马缰朝他一抱拳,诚恳道:“多谢李兄不杀之恩,只是今日放我走,来日沙场相见,纪某手下是绝不会容情的!” 纪安邦说的是肺腑之言,只是在縻貹等人耳中听来甚是刺耳,怎奈老大不发话,他们又怎么敢动手,只能生生受着,暗自生气。 “好说!沙场相逢,各凭手段,生死由命!”俊辰亦朝着纪安邦一拱手,一字一句地郑重道。 “好!告辞!”纪安邦不在啰嗦,一牵缰绳,调转马头,直接奔西去了。 纪安邦这一走,可真把宋江气的够呛,浑身直哆嗦,在他看来,你李俊辰既然不想招降纪安邦,也应该问问旁人想不想,尤其是他宋江想不想,哪能这样就把人放走,真是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他真的很想跳到俊辰的面前,狠狠地斥责他一番,只是看看俊辰身边,再看看自己身边,让他始终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在宋江这种人心里,一直都认为,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么谁都别想得到,暗暗地背着俊辰的视线,朝着穆弘悄悄做个手势,穆弘会意,默默地取出弓箭,借着晁盖等人的身影,直接就是两箭,直奔纪安邦后脑。 李俊辰于弓箭并不是特别精通,可是并不代表没人擅长,穆弘箭才离手,就听俊辰身后传来两声怒吼,“贼子敢尔!”,“无耻小人,看箭!”俊辰只觉耳旁四道厉风吹过,就看见两道黑影后发先至,直接将穆弘的箭支击落,而另外两支箭矢直取穆弘,穆弘本以为没人注意到他,不及提防之下,双肩接连中箭。 穆弘中箭,宋江大失惊色,他自认动作已经够隐蔽,结果还是被俊辰发现。只是到了这个关头,也不容许他有所退缩,恶人先告状一般指着俊辰喝道:“李俊辰,你想怎么样!穆弘兄弟哪里招惹你了,你居然敢放箭害人,亏你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弟兄们,李俊辰既然容不下我等,那我等也不屑于此人为伍,愿意跟着我宋江的,就和我一起走!” 宋江这番表演,落在现场众人的眼中,无异于小丑,怜悯者有之,嘲笑者有之,摇头者有之,除了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名震江湖的“及时雨”居然无法打动其余豪雄的心! 既然无人愿意追随,宋江直接袍袖一甩,“我们走!”生怕晚了会走不了。只是他想的太好了,“站住!谁让你走了!”声音虽轻,但是其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宋江想走,却可悲地发现自己竟然不敢迈出半步,急的他是满头大汗。 晁盖眼见俊辰步步逼近,心中终是不忍见到宋江就此死于俊辰手中,只身拦在了俊辰面前,双膝一曲,跪倒在地,“俊辰兄弟,公明贤弟确是有失光明磊落,但他也是一片好心,怕这纪安邦逃回去,日后会对我等不利,并非是存在要拂兄弟面子,能不能在看在我薄面上,饶过他这一遭,我晁盖愿用性命担保,日后绝不会再有此等事情!” 俊辰看着晁盖,久久没有说话,但是酆泰、刘以敬等人则是骚动起来,一个个地声讨宋江,“这等无耻小人,还留他做甚!” “日后休要说俺见过这等人,传出去只怕坏了俺的名头!” “tnd,老子现在才发现,这正一村的那些鸟人虽然不是东西,可也比眼前这个东西像人些!” 群声涛涛,声声入耳,俊辰看着晁盖,说道:“晁天王,众家兄弟的话,你也听到了,就这样,你也要向我讨人情,放过宋江吗?” 晁盖不说话,直接一个头重重地磕了下来。俊辰心中长叹一声,他已经知道,晁盖这般动作,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宋江了,索性将身子一转,说道:“你们走吧,日后休要在让我遇见,再遇见时,休怪我李俊辰不讲一丝情面!” 晁盖霍地抬起头来,额头上已是汩汩流血,恭恭敬敬地朝着俊辰一抱拳,哽咽道:“兄弟,多谢你手下留情,今日一别,后会无期,但愿你时刻保重!”说罢,又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宋江身边,一把搀起宋江,蹒跚而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温侯吕方 淮西荆楚的山间,一支极其特殊的队伍正在艰难地行进着,之所以说他特殊,因为这支队伍一共只有七、八个人,而大车也有七、八辆,除了打头的一人,几乎每人都在赶着一辆大车。 通常来说,能有超过五辆大车的,几乎都是一些小型的商队,而但凡商队,就算人手再为稀少,也要超过二十人,眼下这支队伍,却是车多人少,一个个都是满脸愁容,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支商队。 赶着第一辆大车的,是整支队伍里唯一的一个老人,他脸上愁容比起其他人来,要更深一些,额头上那个深深的“川”字似乎也在说明些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朝着打头的青年人,大声道:“少东家,这都赶了半天了,也快到晌午了,是不是让大家伙好好休息下!” 青年用手搭个凉篷,看了看天,又回头看了看队伍,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吧,冷叔,叫大家伙把车赶到一起,休息会吧!” “哎,少东家!” 老人在队伍中的威信似乎相当的高,很快就将所有人都聚到了一处,奇怪的是,就算是休息,无论是姓冷的老人,还是余下的人,都好像提不起精神来。 几人默默地吃着干粮,是不是地瞥一眼看着领头的青年,终于还是有人沉不住气,开口说道:“吕方,你说我们到底是往哪里去啊,要知道我们这几车可都是药材,花光了我们所有积蓄收来的药材,若是在不赶紧卖出去,有没有药力不知道,我们可都要没钱吃饭了啊!”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开始倒气苦水来,“是啊,吕方,我们身上可都快没钱了!” “总不能我们以后去一路乞讨,一路卖药吧!” 吕方也很无奈,低着个头一点一点地吃着干粮,家道中落的他若是他肯平平淡淡地过日子,那么一日三餐都可保无虞,只是他心比天高,一心想恢复祖上曾经有过的荣光,光复吕氏门楣,可是光有心有什么用,眼瞅着资本被自己一点点消耗殆尽,索性咬咬牙,一次性变卖所有家产,贩了几车药材,和着几个朋友以及一直陪伴自己的老管家,做起了倒卖药材的生意。 只是做生意哪有像他想的这么简单,到头来贩了几车药材却一点都卖不出去,整日里拉着几大车药材漫无目的的四处跑,渐渐地让大家都开始心生怨言,也就是有姓冷的老管家在,不然怕是早已散伙了。 几人的议论,让心情本已不好的吕方,越发地焦躁起来,正待反唇相击几句,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冷管家神色紧张地做了个“嘘”的手势,就伏在地上听了起来。 几人似乎也很知道老人的本事,一个个地闭口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隔了一会,就见冷管家拍拍手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没事,只有两匹马的马蹄声而已。” 听冷管家怎么说,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也难怪,这几架大车上的药材可是他们全部的身家了,虽然他们很不满吕方全部买了药材,而且带着他们满世界晃悠,可是东西在自己手上,也总比被人抢了好吧。 冷管家的声音的确是没有听错,来的人也确实是两个,只是任凭他们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是,这两个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一打岔,吕方也就忘了他之前想要做的事,只是他的同伴们似乎没有忘记,见他没有说话,以为他是理屈,所以声音越说越大,用词也越来越尖酸刻薄,听的吕方心头渐渐冒火。 人是越老越精,冷管家看着几人越说越兴奋,吕方的面色也越来越差,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道:“好了好了,一个个都别说了,吕方也是好意,只是我们中就没一个会做生意的,再好的东西放手上都没用,依我看,到了下一个镇子,还是想想办法先把这些药材卖了吧!” 冷管家一发话,几人就是再有意见,也只能咽进肚子里去,悻悻地坐在那里吃喝,不在言语。 教训完这几人,冷管家又看向吕方,看着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确实不是滋味,他膝下无后,自小看着吕方长大,早已是把吕方看作是自己的后辈,一点点看着他长大,暗暗叹息一声,“少东家,你也不需自责,这毕竟凡事都有第一次,你第一次经商,不知其中关键,也属正常,只要我们不是赔个精光,日后我们在重新来过,总会有重振门楣的一天。” 冷管家的话,多少让吕方的心头暖了许多,吕方抬起头,没有多少生气的瞳孔看着那张苍老的面孔,开口道:“冷叔,你说我吕方真的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能力重振吕家的门楣吗?” “当然有,”老人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仿佛又看见小时候的吕方扯着自己的袖子冷爷爷长,冷爷爷短的,“小方的本事冷叔自是知道,只是缺少些阅历和历练,等在江湖上历练一段时间,那么必然会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吕方对老人的话一直都是深信不疑,霍地站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会的,我肯定会做到的,因为我姓吕,是三国温侯吕布的后人……” “嗒嗒”,清脆的敲击声传来过来,伴随而来的是一个极度嚣张的声音,“哟,今天这是什么运气啊,在荒郊野外的,居然遇到一个说自己是吕布后人的,喂,吕布的后人,这些车子都是你的吗?” 吕方刚被冷管家上了“嗜血光环”,正是信心爆棚的时候,听见这么嚣张而且带着挑衅味道的声音,一提身侧的方天画戟,排众而出,沉声道:“我就是,这些车也是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我觉得这些车你带着不合适,有些不合你吕布后人的身份,还是交给我,如何!”那人也不多看吕方一眼,直接将手中枪一伸,点了点几架大车。 “什么!”其余几人顿时不乐意了,一个个地跳了出来,本想靠的近些,但瞧见那人坐在马上,又是长枪在手,怕离得近了,被人直接一枪捅了,到时连说礼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一个个远远地指着那人,骂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凭什么让咱们把东西交给你,莫不是你以为你是姓高、姓蔡还是皇上来着,告诉你,就是皇上来了,也休想带走这车!” “哦,是吗?”那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突地手中枪划了一个圈,在那些人眼前一闪,吓得他们一个个跌倒在地,浑身发抖,“吕方,吕兄,快救我等!” 吕方还没来得及动作,倒是那人的同伴埋怨了几句,“兄弟,这些人一瞧就没什么本事,你这般吓他们做甚!” “没本事?没本事还带那么多车,那不是送人吗?与其送别人,不如用给你我,我这是在教他们如何行走江湖!”大言不惭的话语,听的他的同伴都翻起了白眼。 吕方不语,径直走到马前,直接翻身上马,方天画戟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想要车,可以!只要你胜过我掌中这杆戟!” 第一百四十章 “天纵神威”杨再兴 “胜过你掌中的戟?”那人就像听到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他说要我胜过他掌中的戟!” 他的同伴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不可置否地摇摇头,“还是快些吧,晚了就算赶到了,恐怕也碰不上了!” “说的也是!”他转过头来,眼眸深处悄然掠过一丝战意的光芒,双腿用力一夹战马,长枪一拧,似道流星般闪过,“记住某家名字,山后杨再兴!” 在杨再兴手中,只是银枪一拧这般简单,但在吕方的眼中,这速度已经快到了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敢发誓,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快的枪,而使枪的人看起来比他似乎还要小上几岁。 要跟上这个速度,吕方自认做不到,只是他不是属于那种稳定型或是爆发型的武将,而是那种感受危机时,突然爆发潜力的那种,就如同原本力扛石宝四十多回合一样,在千钧一发的关头,竖戟接下了这一枪。 “咦!”杨再兴非常惊讶,吕方在最后关头挡了下来,显然出乎他的意料,撤回银枪,看了几眼吕方,颇为兴奋地叫了起来,“好,不愧是吕布的后人,我们继续在来过!”也不等吕方答话,直接挺枪又欺了上来。 吕方有些欲哭无泪,先前那一枪已经让他吓的三魂不见七魄,完全是出于本能才接下了这一枪,如今杨再兴以为他武艺果是高强,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那杆枪使得真如风车一般,快的让人目不暇接。 当然眼下的杨再兴还是有些少年心性,远不比后来大战杨幺和金兵时来的成熟,枪法难免有些花哨,给吕方也留下了不少喘息的机会,饶是如此,吕方也早已是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冷管家虽然不会武艺,但也不妨碍他看出吕方已经招架得非常吃力,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自己也能冲上去帮帮吕方,只是年老力衰,又哪里能行,心急如焚的他转头看向那些同伴,大声喊道:“吕方一个人撑不住多久了,你们都赶紧上去帮忙啊!” 原本一个个口若悬河,说的尖酸刻薄,自我感觉良好的己几人,这会早已是面无人色,抖似筛糠,哪里还会有勇气上前助阵,冷管家的喊声,仿佛就像一根导火索一般,一经点燃,就看他们一声呐喊,连滚带爬逃也似的离开,那速度快的,就连杨再兴的朋友也有些目瞪口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你们,你们……”老人哆嗦着手,指着一个个远逃的背影,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吕方斜眼看到冷管家的情形,不禁大呼一声,“冷叔!” 只是他的对手乃是杨再兴,并非是寻常的阿猫阿狗,如此大的破绽,他哪里会错过,冷笑一声,“和我杨再兴过招,也敢这般分心,真以为我不敢杀人吗!”眼中杀机一现,银枪化成一道银芒,直取吕方咽喉,招数没变,但那速度较之原来,快了何止十倍! 杨再兴此举,将他那懒散观战的朋友吓了一跳,“杨兄,你做什么,不是说好的,只是切磋嘛!”翻手取过錾金枪,直接打马上前,希望能救下吕方,只是三人有些距离,杨再兴枪又快,如何赶得及! 冷管家听见呼声,知道吕方陷入绝境,更是老泪纵横,来滚带爬地爬了过来,希望能替吕方一死,只是连纵马的都只是在尽人事,他一老人,还能比马快吗?许是知道自己不可能赶上,爬了几下之下便坐在地上,呼天喊地地哭了起来,“老天爷啊,你能不能开开眼,救救我们少东家啊!” 老天爷有没有听见没人知道,两个清晰的字眼,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看箭!”箭头的那抹亮光一闪,瞬间出现在杨再兴咽喉前一寸处,若是他执意要去吕方性命,那么他也必然会被一箭穿喉! 少年心性的杨再兴似乎还没有日后的铁血风骨,直接回枪挑落了来箭,看也不看吕方,银枪顺着来箭的方向一指,喝道:“来者何人!竟施暗箭偷袭,岂是大丈夫所为,有本事就上前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郝思文心中真叫一个苦涩,好不容易才把先锋的职务抢到手,却没想到和自己搭档的縻貹着实不靠谱,三下两下地就跑的没影了,害得自己快马加鞭的一路寻找,这縻貹还没找到,反而看见吕方遇险,天生有些侠义心肠的郝思文也没来的及细想,直接从身后取过平素很少使用的三石强弓,一箭直取杨再兴,虽说是迫的杨再兴回枪自救,保住吕方性命,可也因为三石弓弓力过强,致使自己双臂脱力,无力再战。 杨再兴等了半天,也不见郝思文应声,心中大怒,“怎么,莫不是看我年轻,这便看不起我吗?既如此,那么我便不客气了!看枪!”一夹马腹,舍吕方奔郝思文而去。 吕方年少,兼之还未经过宋江的厚黑熏陶,心中不仅还有着礼义廉耻,更有着一份侠义心肠,虽说自己仍是拄着画戟,喘着粗气,仍然勉力支撑着,高声呼道:“不要走,你的对手是我!” 杨再兴只做充耳未闻,吕方自是不愿放他过去,强自一拉马头,想要赶上,不料却早有人拦在他的去路,“就你这样子,还是不要追了,就是追上去,以你眼下的状况也不可能会是对手,你若是想玩玩,就让我陪你玩玩吧!”一摆手中錾金枪,温言劝道。 吕方正想答应,冷管家却是爬到他的马前,一把抢过马缰,哭喊道:“少东家,你可不能再比了,吕家可就你这一根独苗,若是你死了,谁来延续吕家的香烟啊!”句句直戳吕方心窝,原本举起的画戟又无力地放了下来。 虽然说杨再兴奔马如飞,郝思文的双手也是颤抖依旧,只是他一点也不担心自身的安全,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不会坐视他遇到生命危险。 果不其然,杨再兴银枪递出的这一刻,一柄宣花斧凭空出现,朝上这么一撩,便将杨再兴自认十拿九稳的一枪撩上半空。 “老郝,你没事吧!”縻貹及时出现,一斧撩开杨再兴一枪,回头又咧嘴朝着郝思文笑道。 郝思文自是没有好气的回了一句,“还没死呢,”又怕縻貹担心,赶紧又道,“只是手有些脱力,一时使不得枪,縻兄弟,这年青人厉害,你可千万小心!” “哟,是不是啊!”縻貹转过头上下一打量,对郝思文道:“如今这世道,莫不是变了,咱哥哥这么厉害,眼前这娃娃也这么厉害,难不成咱们真的已经落伍了不成?” 杨再兴听了他的话,杵枪仰天打个哈哈,“黑大个,你哥哥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你还真是落伍了,小爷我就是要比你强上不少!” 縻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杨再兴这么挑衅的话听在他耳里,让他立刻把脸黑了下来,虎着声音道:“娃娃,你莫不是真的嫌命太长不成!” “哼!”杨再兴银枪一舞,凌空挑起一朵枪花,“多说无益!黑大个,你我手上见真章吧!” “气煞我也!娃娃,纳命来吧!”縻貹暴跳如雷,直接抡起大斧,直冲杨再兴而去。 “来得好!”杨再兴冷冷一笑,执枪正面迎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杨志对战杨再兴 縻貹的武艺弱吗?那是绝对不弱,单以破解张清夫妇飞石的这手本事,就证明了他的身手;杨再兴的武艺差吗?那更是不可能,以他视六十五万金兵为草芥的胆色,连杀金兵数十员将校,让金兵夺路而逃的武艺,更是无愧于他“天纵神威”的称号。 縻貹的斧法,若是程咬金复生或是周侗在场,当可认出乃是“天罡三十六斧”,起落之间,混若天成,比起程咬金高明不知多少倍,加上他虎吼连连,更是添了三分杀气;杨再兴使得自然是杨家枪,只是他的杨家枪不比杨志那经过战场熏陶的杨家枪,铁血、干脆、利落,但是那份变化却是在杨志之上,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直化作八八六十四路枪法,枪点化雨点,枪影遮人影,看的吕方、郝思文眼都花了。 两人走马换招,四臂往来,大战了七、八十招,縻貹终究用的是重兵器,气力消耗远远胜过杨再兴,鏖战之下,渐渐开始落于下风,杨再兴血气方刚,瞧着自己渐占上风,更是得礼不让人,“凤凰展翅”、“野鸡抖翎”、“铁树开花”,杨家枪的绝招轮番使出,压得縻貹有些喘不过去,一不留神之下,胸前衣襟也被杨再兴挑起一幅。 縻貹渐渐不敌,郝思文也好,吕方也罢,自是不能熟视无睹,都欲强撑着上前助阵,只是以他们目前的状况,即便上前,在越战越勇的杨再兴面前,除了贡献自己的人头以外,怕是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即便如此,二人刚有所动作,就已经有人拦在了他们前面,“二位这是要去哪?以三对一,怕是于江湖规矩不符吧,二位若想玩玩,不如就由我罗延庆来陪二位玩玩如何?” 吕方和郝思文虽不相识,但好歹患难一场,彼此间悄一点头,各自大喝一声,“请指教!”一枪一戟,一左一右,夹攻而上。 罗延庆也不慌张,錾金枪一摆,攥住枪尾一扫,吕方画戟一竖,想要隔开这一击,只是这扫向吕方乃是虚招,不等兵器相交,罗延庆直接回枪横扫,正中郝思文,使了个“崩”字诀,趁郝思文双手无力之际,直接将他弹落下马。 吕方见郝思文落马,慌忙来救,只是罗延庆志不在伤人性命,只是将人拦住,见郝思文已然落马,便调转枪头,一心对付吕方,以吕方的武艺哪里经得住,不大功夫也被扫落下马。 只是縻貹大战杨再兴,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想藏也藏不住,李俊辰等人得了喽啰的禀报,生怕自家兄弟有失,一个个飞骑前往,赶到时吕方也早已被罗延庆扫落下马。 杨志看了一眼,轻轻“咦”了一声,打马走到俊辰身边,轻声道:“主公,与縻貹交手的那少年使得是杨家枪,看他的造诣,虽未大成,也已是不低,若是不识变化,怕是要吃大亏,还是我去吧!” 原本李俊辰还想自己出马,见识一下“天纵神威”杨再兴的身手,只是杨志已经这么说了,他倒也不好意思在抢着出马,点了点头,“制使小心,只是也莫伤了那少年!” “主公放心!我倒要看看这少年是杨家哪一脉的后人!”朝着李俊辰一抱拳,直接跃马出阵,直取杨再兴。 罗延庆看见一将飞马而来,正待上前拦阻,突然感觉有人在紧紧地盯着他,心中一凛,手上动作一慢,杨志已经从他身边掠过,“好家伙,别走!”罗延庆心中大怒,正待回马追赶,却听见一个声音,“不要追了,你的对手是我!” 罗延庆顺着声音看去,就见李俊辰赶着马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轻轻喝道:“你用的是罗家枪吧,前唐开国大将罗成是你什么人?” 一提到“罗成”,罗延庆的眼中出现一种恫憬和敬仰,“那是我先主!”随即觉得这样回答对方有些弱了气势,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我是李俊辰……”俊辰淡淡地将自己名字报了出来,罗延庆听了立马不淡定了,急切地问道:“可是那山东水泊梁山之主,不日前大破正一村的“小孟尝”李俊辰?” 俊辰微微点头,“这话不假,只是这正一村靠我一人也打不下来,靠的也是众位兄弟一起,方能以尽全功!” 罗延庆再不迟疑,直接滚鞍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小弟湖广罗延庆,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多有听见兄长大名,久欲思见,日前听闻兄长在正一村大破西夏移民,便与兄弟商议,打算一同前往投奔兄长,不想在这里遇见兄长。” 李俊辰连忙下马扶起罗延庆,看他眼中闪动的自己的光芒,在想想他原本悲惨的遭遇,良将的胚子到头来是郁郁而终,比起狄青的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到哪去,心中对自己的选择更是坚定了几分,“兄弟,那正在交手之人,又是何人?”李俊辰指了指鏖战中的杨再兴,明知故问道。 “那是我行走江湖时结识的好兄弟,叫杨再兴,说好一同前往投奔兄长,待我这就过去将他带来。”罗延庆说罢,就要翻身上马,俊辰一把拉住他,朝他摇摇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吕方在郝思文的引见下,得知俊辰便是梁山之主时,喜出望外,直接纳头就拜,心甘情愿将自己所带的七、八扯药材全部送与俊辰,自己也愿就此追随俊辰,建功立业。 吕方虽有些傲气,但眼下还未经过宋江厚黑学的洗礼,俊辰自是欣然接受,若是和宋江在一起滚过,俊辰还真要好好思量一番。 杨再兴与杨志交手,越打越是心惊,总觉得对方对杨家枪异常的熟悉,对自己出枪的路数了如指掌,换做旁人,怕是会就此停手,好生问上一问由头,只是换成杨再兴就不同了,他所想的却是“既然你那么熟悉,那我就再快上几分,让你有力也没处使去!” 杨再兴枪速的变化很快就引起了杨志的注意,也让他心里啼笑皆非,又不是拼命,何必如此,“看来差不多要给这小子一个教训才行!” 杨志心里打定主意,左右手陡地一分,大喝一声,使出一招“举火燎天”,猛地将杨再兴的银枪撩的老高,趁着他还没有回枪之际,“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子,你也接我一枪试试!”一枪似挑似刺,自下而上,奔着杨再兴咽喉而去。 “龙跃于渊!你怎么会这招!”杨再兴面色大变,他想不出对方怎么会这招,只是他熟知杨家枪,手下也不含糊,跟着也是一招“龙跃于渊”,以招对招,枪尖对枪尖,双方平分秋色。 杨再兴一收银枪,戟指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也会使杨家枪?” 罗延庆一捂面孔,不住地摇头,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拧劲又犯了,总觉得是人偷学了他家的枪法,急忙小跑过去,喝道:“兄弟,别闹了,赶紧下来,我为你引荐一位你一直想见的英雄豪杰。” “我想见的?”杨再兴身手挠了挠头,一时想不起自己到底要见谁。 杨志也摇着头,有些看不下去了,自己家的这位后代,除了武艺之外,明显有些缺心眼,轻声喝道:“你是杨门七虎哪一脉的后人?枪法传自何人?” “嗯?我乃六郎杨延昭一脉,枪法传自双枪杨宗勉一脉,你又是哪一脉的?”杨再兴也是不傻,听得杨志这么问,也是知道他与杨家也脱不了干系。 “小子,见了我也不知道叫声叔叔!”杨志把脸侧了测,将脸上的青色胎记整个露了出来,杨再兴瞧见这个胎记,嘴巴张的老大,指着杨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你是…杨志!”憋了半天,这句话终是说了出来,“没大没小!”杨志最重辈份,哪里容杨再兴这般,上前就赏了他一个暴栗,“跟我来!” “嗯?志叔,我们这是去哪?”杨再兴捂着脑袋,看着杨志,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让你跟着就跟着,哪来这么多废话!”杨志在杨再兴的面前摆足了长辈的样子,压得杨再兴一点脾气也没有,只能倒拖着银枪跟在杨志身后。 杨志领着杨再兴走到俊辰跟前,抱拳道:“主公,这是小侄再兴,在江湖上流落,还请主公看在杨志面上,收留与他!” “什么!”杨再兴闻言跳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还要求人收留?志叔,你没有搞错吧!” 罗延庆终是看不下去了,抢在杨志前面,附到杨再兴耳边耳语了几句,听得杨再兴一脸的难以置信,颤抖着手指指着李俊辰,看向罗延庆。 罗延庆用力地点了点头,杨再兴将手中银枪一抛,单膝跪下抱拳道:“小弟杨再兴,久闻兄长大名……” “混帐小子,你叫兄长,让我叫什么!”杨志听杨再兴这般叫法,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一捋袖子,就想给杨再兴一个好看,唐斌等人憋着笑意,赶紧分开二人,只是分开二人后,终是无法忍住,一个个都跟着俊辰笑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宁可养着他们 “一、二、三、四…”,“嘿、哈、嚯、哈…”随着张韫老教头每一次旗帜的挥动,训练场上的士卒,亦跟着做出了相应的动作和吼声。 看着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士卒,张韫老教头面上还是严霜一片,可在他的心里真是甭说有多满意了,在他几十年的军旅中,到梁山以后才真正带出来让他自己都为之满意的士卒,铁血肃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也许这才是我们汉人的希望吧!”张韫老教头的心里不禁这样想到。 许贯中自从上了梁山,每日都喜欢站在山坡上看上一会操练,除了张韫,他也许是梁山唯一一个可以清晰感受到这些士卒变化的人,从一个个吊儿郎当、自由散漫的喽啰,变成眼前这一个个铁血精悍的士卒,许贯中也不禁暗自颌首。“凝练的眼神,不动如山的意志,一个个有着信仰的士卒比起那些混吃等死的喽啰,要强上无数倍。” “大师兄!”听见这个声音,许贯中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毕竟满山上下能这么叫他的也就一人而已,“小师弟,此番淮西之行,收获果真是不小!”许贯中也不回头,直接说道。 “是啊!”李俊辰走到许贯中的身边,和他并排看着训练场上的热火朝天,“淮西荆楚一带真正的英豪,几乎都被我一起带来了梁山,”李俊辰说的是云淡风轻,但是那份笑意,还是显出了他对自己此行的满意。 看了一眼颇为得意的小师弟,许贯中笑着出言打趣了一句,“我可是听鲁大师他们回来说,你把那宋江逼得没路走,靠着晁盖下跪磕头才捡回一条命。” 说到宋江,俊辰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师兄,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感觉,这个宋江会是我们前所未有的强敌,这个人脸皮够厚,两面三刀的功夫玩的炉火纯青,很轻易就能得到江湖上那些见惯冷暖的江湖汉子的心,如果不得势还好,若是有朝一日,有权有势有兵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会是我们最强的敌手!” 许贯中摇摇头,背起双手说道:“小师弟,你怎地自己也陷在其中了?能得到那些汉子的心又如何,天下是靠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他厚黑就让他厚黑好了,喜欢收买人心就收买人心好了,这样的真面目早晚有被拆穿的一天,哪比得上我梁山的肝胆相照,哪里还能有比得上我梁山的强军,”许贯中指了指山坡下的训练场,“小师弟,你有些着相了!” 俊辰苦笑一声,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是有些过于担心了,“大师兄说的是,小弟确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许贯中点点头,依然全神贯注地看着训练,忽地转过头看着俊辰,说道:“小师弟,听说你这次明明可以活捉乃至杀死那纪安邦,为何还要放他走,听杜壆、杨志他们说起来,此人无论是武艺还是用兵都是上上之选,这样当他走,不怕日后凭空树一强敌?” “大师兄,你觉得要实现我们的报复和理想,就靠我们梁山这些兄弟,够吗?”俊辰沉默了一会,幽幽地反问道。 许贯中想了想,摇头道:“就靠我们梁山这些人,哪里会够,即便我们的精兵精绝天下,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同时对抗几个国家!更可况,北方草原的强盛,又哪是积弱的赵宋可比!” “是啊!以我们的实力,或许联合上江南的方腊,河北的田虎,对抗赵宋乃至于消灭赵宋都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我们的力量还在一步步的增强,”俊辰长长吐了口气,深邃的目光望着晴空,“但是要对抗北方的野狼,仅仅靠我们又哪里够,需要的是整个汉家的英雄豪杰联合起来才行,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宁可放走纪安邦,宁可养着张勇、时问彬的原因,相信有着一日,梁山与异族兵锋相见时,他们自然会归入我们帐下!” “果然如此!”许贯中笑了,在他看来兵可以练,但将却难求,草莽间固然有着一些将才,但是更多的则是莽夫罢了,仅仅靠着他们,不要说对抗草原异族,就是与赵宋过招,未免也有些不够,“看来做你的师兄,不但要给你做军师,还要替你开导手下,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像那些豪门大族的师爷或是管家了?”许贯中难得幽默了一把,小小地吐槽了一下俊辰。 “师兄这是能者多劳嘛!”眼见许贯中有说教的倾向,俊辰不动声色地朝后挪了几步,待两人岔开一个身位,立刻转头就走,许贯中本待和俊辰说些什么时,却发现身旁早已没人,扭头看时,见俊辰已经走远,扬声道:“小师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找时文彬好好聊聊,大师兄记得早些回去休息,站久了对身体不好!”俊辰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这小子!”许贯中嘴上不说,心中却感到一股暖流流过,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做为一个官声不错,做事也凭着自己本心的人,时文彬当日会选择跟着俊辰走,固然是出于一种保护郓城合城百姓的缘故,原本打算在山上学徐庶进曹营,不发一语,整日就闭门读书的他,居然发现山上的百姓似乎比他在郓城的百姓还要安居乐业,让他有一种颠覆人生的感觉。 “这到底是为什么?这里只是山寨,明明前途渺茫,为什么百姓的脸上反而充满希望,城中百姓的脸上却看不到这些!”时文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在他看来,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的。 带着这个疑问,他把自己反锁在屋内,冥思苦想了几日,想的双鬓发白,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若是容他这么一直这么想下去,只怕是一直到他死的那天他都想不明白,所幸的是,他闭门苦思没有几日,便有人敲响了他居所的门。 原以为会是山寨想了起来,派人来提取自己,不想出门一看竟是自己原先郓城治下的百姓。 看见自己原本治下的百姓,时文彬心里觉得定是被山寨欺压,前来找自己主持公道,便摆出一副青天老爷亲民的样子,让大家有事尽管说,一切有他做主。 在一番扭捏之后,这些百姓终于说明里来意,原来山上不比山下,学问只是富家子弟的专利,在梁山上只要想学,都可以读书识字,只是军师许贯中平时事务繁忙,哪里有那么多功夫来教人读书识字,而那些先生也只是按照俊辰交代的东西,每日里一遍一遍重复地给喽啰们灌输,要他们去教孩子们读书识字,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些百姓大多有些岁数,读不读书,识不识字也已经无所谓了,可是他们的孩子还小,如今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放过,只是为了不给山寨增加负担,他们便想到了时文彬,一起来到时文彬的门前,请求时文彬可以帮助大家,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 若是往日还在郓城时,时文彬估计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只是在山寨时间住了一段时间,读了一段时间的书,闭门苦思了几日,反倒让他感觉好像回到了昔日求学的时候,看着那些百姓希冀的目光,他一口应承了下来,开始教导起孩子读书识字。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来自时文彬的允诺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后山竹林的一间小屋中,一阵阵稚嫩的童声随着林中的微风在空地的上空飘荡着。 时文彬微微闭着眼,听着孩子们用心的诵读声,心里的波动远远超过表面的平静,看着这些孩子们用心学习的样子,让他也不禁时常回想起自己求学时的景象。 《三字经》并非很长,孩子们很快就诵读完了,只是时文彬陷入自己过去的回忆中,一时没有醒转过来,而孩子们似乎对这一幕已经非常习惯,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时县令今日还真是悠闲啊!”突入其来地声音传了进来,不仅吸引了所有孩子的目光,还将时文彬从回忆中惊醒。 尽管听在耳中是熟悉的声音,时文彬依旧忍不住转头去看,就看见李俊辰正笑吟吟地站在屋外看着自己,“果然是你!”时文彬心下略带苦涩地笑了笑,转投略带笑意地对着孩子们说道:“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你们且先回家吧!” 回家这个词对于孩子们来说,就和出去玩耍是一样的,连忙起身谢过时文彬,三俩结伴地直往家中跑。 “少年不知愁滋味”,时文彬看着那些蹦蹦跳跳的孩子,心中感概地叹了一口,起身来到屋外,看着当日亲自迎取自己上山的年轻人,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一时倒也无话可说。 相反于时文彬的默然无语,李俊辰洒脱地一笑,躬身行了一礼,笑道:“时公,数日不见,不知尚可安否?怎么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时文彬哑然,半晌方回了一语,“这梁山都是你的,你要去哪里坐,哪里还需要来问我!”说罢,也不搭理俊辰,径直一甩刨袖,进屋去了。 时文彬这略显怄气的动作,明显出乎李俊辰的预料,微微一怔,便笑着跟着时文彬进屋去了。 时文彬说起来也并非是不待见俊辰,相反地他对俊辰还有着一丝暗暗的佩服,至少在他看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和异族交手,而李俊辰敢,非但敢,而且还把西夏移民的正一村全数歼灭,无一逃脱。 佩服归佩服,在他心中也并非没有忧虑,他所忧者,无非是梁山上百姓以及心向梁山者日后的出路罢了。望着茶杯上袅袅升起的一缕热气,时文彬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你应该知道,你的梁山就算是强及一时,但终究不会摆脱败亡没落的命运,你们这些人若是死了,那这些百姓该怎么办?”时文彬声音越说越大,难免有些激动起来。 看着时文彬的一脸激动,李俊辰的心头突然闪过一丝明悟,他也许并非是真正的昏聩,而是一种变相的自我保护和保护百姓的一种方式,既然无力改变这个时代,那么我就去适应这个时代,然后再做我能够做到的事。 “时公看来对李某是没有一丝的信心啊,”既然有了这一层的明悟,李俊辰反倒坦然起来,轻轻品了一口眼前的香茗,悠悠说道。 “这……”时文彬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可以对着他大叫一声,“我对你有个屁的信心!”然后狠狠地喷他一脸唾沫星子,这才能消他心头之气,只是理智告诉他,这不应该是他该做的事。 看时文彬久久不作答,俊辰莞尔一笑,放下手中茶碗,正色道:“时公,在下也不瞒你,也不奢望你现在就能助我一臂之力……”俊辰敏锐的感知,让他清晰地感觉到时文彬的手颤抖了一下,只是他全然当作未知,继续说道,“给我时间,五年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案,你一个只有在你梦里才会出现的答案!” “梦里出现的答案!”时文彬吓了一跳,手一颤,将茶碗打翻在地,只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只是死死地盯住李俊辰,希望能从他脸上得到解答,只是俊辰的脸上一如既然只是一片云淡风轻,任凭他怎么看,都无法找到一丝破绽,只能悻悻作罢。 找不到一丝破绽的时文彬,颓然地坐在主位上,思之再三,终于哑着声音开口道:“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终于还是开口了吗!”俊辰眼眸一亮,精光也随之一闪,放下手中的茶碗,说道:“想请时公为我梁山的百姓主持一下公道,并尽可能地为孩子们启蒙吧!” 时文彬似是自嘲一般地笑了笑,“为百姓主持公道,这事简单,你梁山虽然也是贼寇之属,但是以老夫所见,比起官府的官军还要纪律分明些,所剩下的无非就是家长里短罢了,这些事老夫在行,只是……”时文彬顿了顿,颇为玩味地说道,“孩子的启蒙,教给我,就不怕我为他们灌输效忠朝廷的思想吗?” “哈哈……”俊辰长身而起,“时县令多虑了,既然我李俊辰敢让你为孩子们启蒙,又岂会去在意这些东西,而且我相信以时县令的为人,当也不会行如此小人之事!告辞!”说罢,朝时文彬施了一礼,便此离去。 时文彬看着俊辰离去,默默无语,许久之后,终是从屋内传来一声叹息。 李俊辰在梁山与时文彬畅谈之时,不远的郓城内却迎来了一些奇怪的来客。 若说组成,这队伍也没有什么怪的,三男一女,三老一少,怎么看都是大户人家少爷小姐出来游玩的队伍。 之所以怪,完全是因为这队伍中有一个青年,这话已经是多到让路人都为之侧目,最后绕道而行的地步。 能不躲吗?你走路上好好的,突然跑过来一个人,拉着你兴奋地问,“喂,你这里有什么地方是好玩吗?”若是为这事动气,明显不值得,若是随口敷衍他,他又不罢休,不肯放你走,直到同行的老者过来呵斥,他才松手放人离开,但是很快他又会立刻找到新的目标,重复同样的动作。 虽然这几人来的郓城的时间不长,可是这名声传起来,那真叫一个快,不大功夫,已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几人浑做不知此事,或是知道此事也只做不知,毕竟自家同伴什么德行,他们还是知道的,一路行来,终是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了下来,打头的青年抬头看了看匾额,转头对那老者道:“肥叔,你且看看,是不是便是这家酒店?” 老者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就是这家!” “嗨,既然是这家,那还等什么,赶紧进去吧,这一路走的,我都快饿死了!”话多的青年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直朝店里走去。 其余三人拿他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随着他一道往店中走,店小二见有客来,自是满脸堆笑,将四人迎入店里。 人还没有坐下,多话青年便排着桌子叫嚷,“小二、小二,赶紧的,把你们好吃好喝的都给我拿上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再加上这位爷的“威名”,好几个小二忙不迭迭地将酒肉端了上来,不多时桌上便已堆满酒肉。 最后上菜的小二将酒肉放下,满脸堆笑地说道:“各位客官,酒菜都已上齐,各位慢用!” 话多青年连忙挥手,“去吧,去吧,有事自会叫你!” 小二赶忙点头,转身正待走,那个打头的青年出声叫住了他,“敢问小二哥,你们掌柜可在店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江南来使 “嘶,掌柜?”小二先是一愣,很快便不由自主地转头朝柜台看去。 正在柜台里算帐的曹正没有看到小二的反应,在他身旁筛酒的浑家倒是看的一清二楚,轻轻踢了两下曹正,“小九子那桌的客人好像在找掌柜,看那打扮,非富即贵,你快去看看,莫要惹下什么事情!” 曹正抬头一看,随即朝着浑家点点头,满脸堆笑地跑到桌前,打发走小二,朝着几人笑道:“几位客官,不知找小人何事?莫非是嫌小店招呼不周?” 领头的青年上下打量一番曹正,“梁山的奠基人之一—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的高徒,“操刀鬼”曹正,就在这里做掌柜吗?”他不疾不徐地说出一句话来,让曹正顿时面色一变。 “林冲?林冲在哪?”嘴里塞满食物的多话青年听见林冲的名字,猛地站起来嚷嚷,坐在一旁从未说话的女子朝他猛地瞪了一眼,他便只能乖乖坐下。 曹正警觉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青年,小心翼翼地说道:“阁下到底是何人?是从何处得知小人的贱名?” 青年也不说话,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在酒碗中轻轻一蘸,然后在桌上写了三个大字,看的曹正面色大变,赶忙抱拳行礼道:“原来是……” 青年把手一伸,让曹正将口中生生咽了下去,说道:“贵店大掌柜可在家,在下仰慕已久,久欲登门拜访,不知曹掌柜可否行个方便,为在下带路引见?” 曹正这个头点地飞快,连声应道:“在家,在家,我这便带路,这便带路!”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恭请青年。 青年人起身,伸手随意往桌上一抹,抹去适才所写,转身朝外走去,多话青年见他要走,赶紧叫道:“哎,这就要走吗?这么多酒肉该怎么办啊?” 他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若想吃,那就留在这里慢慢吃吧!”那女子和老者看了一眼多话青年,亦摇头跟了上去,多话青年看到这个架势,惋惜地看了一眼满桌的酒菜,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转身追着他们去了,“等等我!” 他们走的潇洒,走的快,但是曹正不能,只是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少到只来得及在他浑家的面前写了一个字,就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他浑家低头往柜台上一看,就看见一个极为潦草的“方”字写在那里,“这是要出大事啊!”他浑家的嘴里喃喃自语地念叨着,但却伸手将那个字一把抹去。 曹正不愧是在江湖上打滚了许久的人物,纵然知道对方的身份,这一路行来却也是不亢不卑,应对得体,引得那老人也是频频颌首,唯一让所有人苦笑不得的是,那个多话青年,见曹正这般能说,就如同找到知己一般,一路上也尽是缠着曹正说话,搅的曹正也是头痛不已。 要去梁山,少不得要经过朱富打理的酒店,朱富为人比起其兄朱贵来要圆滑许多,因此曹正没事时也常跑来和朱富喝酒吹牛,二人关系也甚是融洽。 这朱富才招呼完一家过路的商队,将他们送走上路,还没进店就远远地看见曹正陪着几人往这边赶来,他也没有在意,一如既往地扬扬手,热情地叫道:“老曹!” 曹正也是远远看见了朱富,和身边几人告了个醉,快马加鞭地跑到朱富身旁,朱富朝着他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打趣道:“老曹,不错啊,现在又开始带人游山玩水搞起副业了啊,怕不是嫂嫂把你的小金库全收了吧!”说着,眼珠子滴溜一转,似是想到一事,“不过丑话说前头,这下湖的事你就别想了,万一要是让七郎他们几个知道有外人下湖,明天就会来把我这小店拆了,这事我可不干!” 曹正话还没说,被他这么一堵,气的那是只跺脚,“小富子,你tnd说的都是哪跟哪啊,我可告诉你,要摊上大事了!”说着,四下里看看,确定无人偷听,做了个手势,示意朱富附耳上来。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朱富囫囵着嘀咕了一句,还是把耳朵凑了上去,曹正飞快地在他耳旁说了几句,听得朱富也是面色大变,眼眸中一副惊骇莫名。 “这是真的?”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颤声问道。 “嗯,是真的!”曹正用力地点点头,沉声道。 “草,那你还拦着什么路,赶紧起开!”朱富突然用力地一推曹正,跌跌撞撞地跑进酒店,不多时就看见一支嘶鸣的响箭腾空而起。 响箭的声音非常大,离酒店本就不算很远的四人自是听的一清二楚,一路上始终不发一语的女子突然开口,看着老者问道:“叔父,依你看,我等的梁山之行,究竟能否成功呢?。 老者捻着胡须,细细思索了一番,缓缓摇头道:“不好说啊!想那梁山魁首“小孟尝”李俊辰文武双全,听说自他出道以来至今未逢败绩……” “哼,叔父大人未免太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了吧,什么未逢败绩,那还不是没有遇到我,如果遇到我,我保准赐他一败!”多话青年似乎对俊辰特别不感冒,满脸轻蔑,只是眼眸深处闪过的暴戾,昭示他很想与俊辰一战。 “小杰,你若是在多话,就自己回江南去,休要在跟着我等!”领头青年也不多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方杰似乎非常怕他,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把嘴捂得紧紧的,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在插嘴,引得女子不禁抚唇莞尔。 领头青年摇摇头,不再理他,转头看向老者,恭声道:“叔父,你莫理他,且继续说。” 老者点点头,继续道:“若是仅仅一个李俊辰,当然不放在我教眼中,只是除他外,林冲、鲁智深、秦明、栾廷玉、王寅无一不是当是豪杰……”老者又想了想,似乎想起什么,“对了,江湖传言,这李俊辰新近又打破西夏移民正一村,引得荆楚淮西群豪归心,更是让他如虎添翼!” 领头青年皱起眉头,“正一村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江湖传言罢了,而且就算如此,也只是一群好勇斗狠之徒罢了,与我教相比,实力相差太远,与他结盟,我教岂不是太过吃亏?” 老者笑着摇摇头,说道:“天定,你眼光自是不俗,只是有些小觑了梁山,小觑了李俊辰,你可知道李俊辰用了多少兵马就打破了正一村吗?” 方天定眉头皱的更深了,沉声道:“难道不是集合了整个荆楚淮西的绿林兵马吗?” “嘿嘿……”老者摇摇头,“若是如此,哪能不引起官府注意,实话告诉你,他只用了房山的一千喽啰,以及梁山后来赶去的五百喽啰,最后伤亡不过五百余人,大破正一村数万骑兵,更是将正一村上上下下全部铲除!” “什么!”方天定悚然动容,别说是他,就是那女子和方杰亦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骑兵,数万的骑兵,不是数万头猪,说杀就能杀的,就算数万头猪,也不可能杀了尽绝,还有那正一村,怎么可能说灭就灭,竟然还灭了个一干二净!”方杰大声叫了起来。 “唉!”老者摇摇头,“莫说是你们,就是我与教主二人听说,亦是不敢相信,只是那荆楚淮西群豪已上梁山,他们亲口所说,又岂能有假!只是这事……唉…”老者说这,无力地摇摇头。 方天定眉头紧锁,苦苦思索一会,忽地眉头一展,说道:“梁山实力越强,就越适合成为本教盟友,至于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破灭骑兵,这些事并不是最重要的,日后我们总有办法得到这些,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将梁山拉上我教的战车,成为我教的盟友!” “天定所言甚是,此事才是眼前的头等大事!”老者点点头,出声附和道。 “看来此次梁山之行,我等务必小心行事!”方天定口气坚决,其中透出的则是不容讨价还价的意味。 “是!”三人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齐声应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聚义厅中议结盟 方天定几人在议论梁山之时,李俊辰与许贯中几人谈及的也正是他们几人。 毕竟来说,郓城离梁山太近了,若是郓城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都不知道,那岂不是说梁山的情报工作疏忽太大,这不仅是时迁不能接受,就是朱贵也不能接受,是以四人一进郓城,梁山上就得到了消息。 “江南方腊吗?”李俊辰的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说实话,他对方腊并无甚恶感,真要论起来,对他们甚至还有一丝好感,至少与宋江的梁山比起来,是这样的。 “嘿嘿…”鲁智深拍了拍光光的脑袋,“这方腊派人前来,莫不是来此示威不成,洒家可是听偷儿说,方腊在江南攻城掠地,声势造的极大,闻风景从者比比皆是,依洒家说,咱们不如也像方腊那般,扯旗开始吧!”和尚说着说着,兴奋地一拍扶手,精光铮亮的脑袋也跟着闪了两闪。 和尚的兴奋,让其余几人尽皆愕然,无不是摇头失笑。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都说句话啊!”和尚见几人尽数摇头,心里也是知道定是自己说错话了,故不住地串掇几人说话。 “智伯兄,你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让众家兄弟听听!”许贯中摇头失笑之余,眼角余光瞥到刘敏捻须微笑,心念一动,开口说道。 俊辰听得许贯中所言,已是知道他的意思,笑着开口道:“智伯兄,有什么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刘敏也不矫情,在那加入梁山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要在梁山干出一番事业的想法,“方腊遣人来,无非为了寻求盟友而已,除此之外,恐怕还有打探一下我梁山虚实的想法。” “他们敢!”和尚乍一听有人要打探自家虚实,铜铃般的眼睛一瞪,虎声虎气地吼道,只是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看着刘敏道:“你说,方腊来找咱们结盟?” 刘敏点点头,和尚又转头看向俊辰和许贯中,试探着问道:“俊辰,军师,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俊辰看了看许贯中,见他是微微点头,遂开口道:“不错,我和军师的看法一样,方腊遣使的目的,确是与我结盟,只是在我看来,可能他们想的不仅是如此,恐怕是更想促成三家同盟才是!” “嘶…”俊辰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吸了口凉气,在他们看来这太匪夷所思了,方腊遣使结盟,已经是有些难以接受,如今居然还冒出个三家同盟,这让他们如何相信。 眼看着众人一脸的不解,许贯中正待出言未众人解惑,就听见厅外吵吵嚷嚷,李逵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衣冠不整的樊瑞,口中直叫道:“铁牛,铁牛,你别跑,你慢些!” 看见李逵这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让俊辰好气又好笑,知道他心智未开,就如孩童一般,与他置气却有些不当,狠狠一拍桌案,佯怒道:“铁牛,你如此闯进来确是为了哪般,没看见众家兄长皆在此议事吗?若是因为你而误了梁山大事,你说你该当何罪!” 声音响亮,吓了李逵一跳,虽说他会犯浑,平时也大大咧咧,可看到俊辰总有些犯怂,眼看俊辰发怒,他下意识地一缩脖子,脑子一清,顿时知道自己又闯祸了,就待转身悄悄溜走,背后又传来了俊辰的声音,“你这黑厮,又想往哪去,给我把话说清楚了,究竟为了何事,擅闯聚义厅!” 既然走不了,这厮索性一拧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嚷嚷道:“说就说,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让俊辰有些摸不着头脑,莫说俊辰,就是许贯中等人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李逵,想听听他说些什么。 “可不是因为你,曹正那小子自外面带来一老头,两后生,还有一个女子,这不就是老丈人带着儿子来咱梁山嫁闺女嘛,要说这山上还能嫁谁,还不就是嫁你嘛,俺气不过,要找你好好理论理论,金娘妹子对你这么好,你怎地还要找别的女人,你对的起金娘妹子?” 李逵拍着地面,赌气似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李俊辰等人想过很多的理由,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一个个捧腹大笑起来,笑的李逵也跟着傻笑起来,浑然忘了自己是为何事所来。 还好众人笑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见曹正从厅外走了进来,李逵见了他就像看见仇人一般,一股脑地爬了起来,就想扑向曹正,俊辰连忙喝止,“铁牛住手,曹正兄弟前来有事汇报,你莫误事,先退下!” 俊辰发话,李逵纵是再不愿,也只能悻悻收手,退到一边,饶是如此,亦是瞪着金鱼眼,看着曹正。 曹正虽让李逵吓了一跳,但好歹还是见过世面之人,很快便调整情绪,朝着俊辰抱拳道:“哥哥,方腊使者已到,如今正在厅外侯见!” “有请!” 曹正领命,转身出厅,很快便将方天定一行四人带进厅来。 方天定进的厅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于主位的李俊辰,心下也不禁感叹一句,“果真是年轻有为!”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此行的使命,不及多看,直接带着三人行礼道:“江南明教方天定、方肥、方百花、方杰,见过梁山李头领!” 李逵那厮看见方百花,眼睛都要瞪了出来,在一听方天定的介绍,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颇为无趣的他,一甩袖子,暗道一声“晦气”,缩在后面不在路头。 俊辰这会也没空去管他,面上不喜不怒,淡淡地说道:“原来是南安王驾到,不需多礼,快快请坐!” 待得方天定坐下,俊辰始开口问道:“不知南安王此次来我梁山,所为何事?” 方天定展颜一笑,也不回答,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说道:“天定此来所为何事,相信以李头领的睿智,自是早已知晓,何须天定多言,此是我教教主方腊亲笔手书,李头领一观便知。”说着,便由方百花将书信呈上。 俊辰接过书信,信上无非是说了一些仰慕之类的客套话,然后邀请俊辰前往大名府,与他和田虎二人见上一面,共同商讨如何推翻朝廷之事。 俊辰看完,将书信递给许贯中,对方天定道:“你家教主之意,我已明白,只是眼下真是起事的好时机吗?就算集你我两家之力,就真能推翻朝廷?你家教主未免想的有些太好了!” 方肥轻轻咳嗽了一声,纠正道:“是三家,李头领莫不是忘了还有河北田虎不成?” “田虎吗?”俊辰摇了摇头,说道:“田虎此人胸无大志,鼠目寸光,残忍暴戾,生性嗜杀,哪里是成大事之人,若是与他同盟,怕是还要背上汉奸之名吧!” “此言差矣!”方肥摇头笑道,“田虎虽不成事,然有他为你我两家牵扯朝廷部分兵力,于你我而言也是好事,届时消灭宋廷,你我两家划江而治,岂不美哉!” 许贯中看完书信,听得方肥所言,也不免为方腊的自大而哑然失笑,真不知他哪来的信心,视赵宋为无物,难不成是把厢军当做禁军了?只是他也不点破,有他这般自大之人顶在前面,也能方便梁山行事,直接开口问道:“不知贵教主相约何时在大名府相见?” “下月十五乃是中元节,我家教主会在大名府狄氏宗祠恭候各位大驾!”方天定也不含糊,直接说了出来,末了又补了一句,“若是李头领有事走不开,遣上几位头领前去,也是一样!” 俊辰自出道以来,何曾怕过什么事,方天定言中之意,他如何不明,爽然一笑,长身而起道:“下月十五,李某必然带着我梁山兄弟亲至大名府,好好会一会这名震江南店方腊方教主。”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硬的卢俊义 梁世杰近几日的心情非常不舒服,这种心情在他调任大名府十几年来,只出现过一次,就是上次给蔡京准备生辰纲,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唉,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这么多江湖人物,这不是明摆着要在我大名府搞事吗?上次有太师出主意过了一关,难不成这次还去找太师?”梁世杰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连他自己也是不停地摇头。 他整日这般长吁短叹,酒饭不思的,自然影响了他作为男人的某些方面,气的蔡夫人直接一脚将他踹下床去,并声称如果他不能恢复男人的做派,自己便要另寻面首。 梁世杰那个气啊,真是恨不得一刀宰了这个妇人,只是他根本不敢,他清楚地知道,只要这个妇人出了一点点事,哪怕和他没有关系,蔡京的怒火都会降临他的头上,等着他的只会是生不如死。 百般思索无果,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找来自己的心腹,大名府的两名兵马都监,闻达和李成,希望他们能给自己出出主意。 闻达和李成听完梁世杰的叙述,两人互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自家这位相公也实在是有些不顶事,虽然也有些本事,但是畏妻如虎,这让谁来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无奈归无奈,既然吃了这碗饭,就要为自己主子排忧解难,事实上,不用梁世杰说,以二人的武人直觉,早已觉得城中江湖人越来越多,这么多江湖人来大名府观光?说出去也没人信,只是以二人的武艺来说,这么多的江湖人他们也做不到全数尽压,在梁世杰的压力和对自己前程担忧的双重压力下,闻达突然脑子开窍了,右手一捶左掌,兴奋地对梁世杰说,“相公,大名府乃是四京之一,地位超然,驻军也是足够……” 梁世杰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说说你的主意就行,这些废话不用再说!” “是是…”闻达连忙点头应道,“卑职二人武艺虽高,但也应付不了过多的贼人,但是本府有一人,号称“枪棒天下无双无对”,咱们可以找他来帮忙啊!” 闻达这么说,梁世杰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就见他一拍脑袋,有些懊恼地说:“对对对,就去找他,河北“玉麒麟”卢俊义,”只是一说到这个名字,梁世杰的面皮也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本想放两句狠话,只是看到闻达和李成,不由无力地叹了口气,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梁世杰心里有了略显满意的答案,卢俊义的不爽心就开始了,因为梁世杰找上门来了,换成别人,知府大人上门,会觉得这是他们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满门老少绝对把知府老爷当祖宗伺候,唯独他确偏偏相反。 卢俊义看不上梁世杰,梁世杰碰了个软钉子,自是心里咒骂了几句,扫兴而归,待梁世杰的身影完全看不到时,燕青从厅外走了进来,面带愁容地说道:“主人,这梁世杰好歹也是本府的知府,你这般不给他面子,怕是他回去会给主人使什么绊子。” 卢俊义冷哼一声,“就凭他?我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管家李固送完梁世杰,才走到厅门口,就看见卢俊义的夫人贾氏走到门口,顿时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满脸的猪哥像,就差从嘴里流口水了,一直到贾氏进的厅后,他才醒转过来,“如此尤物,为何我固爷不能早些遇到,哎!”李固心中哀叹一声,跟着闪进了厅中。 就听贾氏说道:“夫君,适才妾身看到那梁中书脸色阴霾地走了出去,莫不是在我们府上发生了什么不快吗?” “哼!妇道人家,你懂什么,你且回房歇息去便是!”卢俊义似乎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声音异常生硬。 贾氏似乎也习惯了卢俊义的口气,只是脸上的黯淡还是可以看得出的,微微朝卢俊义福了一福,“妾身告退!”便在侍女的搀扶下,退出厅去,只是不知怎地,在出厅的那一瞬,居然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李固,她眼中的失落和难过虽然隐蔽,但还是让李固瞧个真真的。 “卢俊义!”李固心中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眸的最深处那朵仇恨的火苗在慢慢地燃起,哪怕是燕青叫了他两声,他也没有听到,直到燕青重重地撞了他一下,他才醒悟过来,“原来是小乙哥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燕青狐疑地看了一眼他,略带担心地问道:“李管家,你没事吧?” 李固自是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倒是小乙哥你找我,难不成是有事?” 燕青不疑有他,面带忧色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末了说道:“若是真的由着主人的性子,只怕这次梁中书真的会下狠手来对付主人啊!” “老梁这就砍了他的脑袋才好!”李固的心里这般狂吼道,只是他也只敢在心里吼,面上丝毫不敢露出来,“主人不听,那我也……” “李管家,”李固话说了一半,一个家丁跑到他面前行了一礼,“府外有人求见老爷,说是老爷从前一起……”说到一半,这家丁忽然迟疑起来,看着李固,不知该怎么说。 李固看了他几眼,说道:“完了?就这些?”那家丁赶忙摇头,可是却不知该怎么说,在那里记得直跳脚。 李固奇怪了,有些不明所以,走到家丁跟前,不耐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赶紧说!” 那家丁见李固有些不耐烦,把心一横,凑到李固耳旁说了起来,听得李固一蹦老高,叫道:“什么!他说他是和老爷一起撒尿和泥玩过……”话没说完,李固就感到背后的脊柱骨有一股寒气直接从脚底伸到头顶,险些将他冻僵,他心道一声“不好”,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只是好像已经有些晚了…… “你说谁和我撒尿和泥玩过啊!”一个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吓得李固和家丁连忙跪下,磕头如捣蒜,“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这不是我说的啊…” 燕青心软,本想为李固和家丁说上几句,卢俊义似乎知道他会求情,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神,瞬间就让燕青把话咽了下去。 “我知道不是你说的,你们也没有这个胆子说,到底是谁说的,给我说!”卢俊义的声音非常平静,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更何况那些还不能算道友,李固毫不犹豫地指着家丁,“老爷,这是他告诉我的!” 卢俊义冰冷的眼神立刻笼罩在那家丁的身上,那家丁吓得浑身哆嗦,颤颤巍巍指着大门,“都…都是…门…门口那…那两人…人说的!” “哼!回头找你们算账!”卢俊义冷哼一声,身影闪动,直朝府门奔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孟尝斗麒麟 卢府的门前,李俊辰正在听林冲讲述以前和卢俊义同门学艺的事。 林冲背着双手,眼中满是回忆,“卢师兄比我早入门一年,他与我不同,家中世代经商,卢老爷为了改变卢家的命运,在朋友的帮助下,才请的当时游历江湖的恩师来教导师兄,师兄也确实是学武奇才……” “我是不是学武奇才,用不着外人来这里评论!”一个冰冷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林冲。 “师兄?”林冲转头看去,只看见卢俊义满脸冰霜,身上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杀气奔了出来。“这是…”林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印象里,卢俊义从未如眼前这般过。 “师兄?”卢俊义似乎也是一滞,这个称呼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人叫过了,只是很快这个称呼带来的一丝缅怀就被胸中的怒意所淹没,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林冲和李俊辰,“你们到底是何人!到我卢府来所为何事?要知道我卢俊义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侮辱的!” 李俊辰和林冲面面相觑,他们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卢俊义为何会这般说,既然想不到,那就索性不去想,林冲上前几步,朝着李俊辰一抱拳,躬身行了一礼,“师兄,小弟林冲,别后一晃二十余载,不知师兄这些年来过的如何?” “林冲?”卢俊义的眼中似是闪过一道精光,只是他接下来做的并非是林冲预料的那样,哈哈大笑将自己扶起,然后将二人迎进府去,而是将手一伸,“这是?”这个动作让俊辰瞳孔为之一缩,突然感到一丝危机萦绕心头。 很快,卢俊义便用实际动作印证了俊辰的感觉,一支长枪被卢府家丁抛出,卢俊义伸手一接,随意舞个枪花,也不搭话,直接朝着躬身的林冲就是一枪,速度之快,根本就是想将林冲直接毙于枪下,丝毫不顾同门学艺之情。 只是卢俊义有些过于自大,小觑了天下英豪,全然不顾边上尚有李俊辰在,或许在他心里,这般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用,只怕也就是个绣花枕头吧。 不过就是他眼中的这个绣花枕头,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棍子,抢到林冲身前,直接一挑,将卢俊义势在必得的一枪挑到半空。 “卢俊义,我二哥敬你是师兄,给你好生行礼,你确不问缘由,上来便下杀手,到底是何道理!实话告诉你,别人惧你这“玉麒麟”三分,小爷可不惧你,你今天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俊辰将手中棍一舞,棍端指着卢俊义,“小爷这根棍,一样能捅死人!” 卢俊义面色冷肃,倒持长枪,死死地盯着俊辰,没有说话,林冲这时反倒不淡定了,在他的心里,李俊辰是他的结拜三弟,更是南唐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是林家祖训规定必须守卫的人,就算不为祖训,为了他们共同的理想,林冲也发誓必须守护俊辰;可是眼前的卢俊义,是他师出同门的师兄,“枪棒天下无双无对”又岂是浪得虚名,他的厉害,林冲如何不知!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师兄伤了俊辰!”林冲心中打定了主意,直接拦在了二人中间,对着卢俊义道:“师兄,俊辰是我林冲祖训规定,必须世代守护之人,今日林冲就是身死,也决计不能让你伤害了他,师兄若要责罚,就冲着我来吧!” “让开!”卢俊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冷的让人觉得是在面对一块寒冰。 “师兄!”林冲还待在说,一个有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二哥,让我来吧,我也想看看名震天下的“玉麒麟”到底什么厉害之处!” “可是……”林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作为顶尖高手的他,如何感觉不到俊辰和卢俊义二人身上,同时升起的浓浓战意,“二哥,放心吧,我是不会输的!”俊辰忽地转头看向林冲,展颜一笑。 “哼!狂妄!”卢俊义冷哼一声,也不多说,直接揉身欺上,手中长枪如同毒蛇出洞一般,疾捣而出。 “哼!来的好!”李俊辰亦是还了一声冷哼,化棍为枪,同样的一招迎了上去。 “依样化虎,不伦不类!”卢俊义心里默默点评了一句,手下丝毫不客气,直接展开了枪法,虽然手中的长枪,不是他惯用的芦花蘸金枪,但是依然洒出一道道褐色的枪影,来无形,去无踪,一道一闪,一闪即逝,犹如羚羊挂角,毫无辨析可能。 换做一般人,可能会慑于卢俊义的名头,发挥不出本身的战力,从而被卢俊义直接拿下。只是李俊辰确绝不在此列,自学艺起,他就知道自己早晚会和卢俊义、史文恭等绝顶高手一战,而且自己必须战而胜之,最不济也要两败俱伤,因为他要成为一面旗帜,一面人人信仰的旗帜,只有做到了,天下英豪也好,梁山精兵也好,才会汇聚在这面旗帜之下,爆发出原本做不到的战力。 “傲雪寒梅”,“寒梅九蕊”,心知此地乃是大名府,不宜久战,俊辰一点也不客气,直接使出了“寒梅枪法”中的两大杀招,一时间,卢府门前就感冰寒刺骨,让才到府门前的李固不自主的一个哆嗦,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幸得燕青就在身旁,一把扶住,才免于他大出洋相。 傲雪寒梅,棍生幻境,让人好似置身冰天雪地,眼前出现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让人心生一种伸手去摸的冲动;寒梅九蕊,一朵化九朵、含苞待放的寒梅,缓缓绽放,化出万千寒芒,让人防不胜防,当日花荣便是在这招下吃了大亏,只是俊辰的身手亦是与日提升,此招的威力比起当日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卢俊义到底是卢俊义,在旁人眼中无懈可击的杀招,在他的眼中看来,依旧有着那么一丝瑕疵,一丝破绽,虽然他也为那层幻影所吸引,只是他有警觉很快便清醒过来,直接撤回长枪,在身前舞做一团,将自己完全笼罩在枪影之中。 “叵叵叵……”一连串的木棒相交的声音的传来,虽然卢俊义被逼的连退好几步,面色也难看了下来,但是终究凭借先手的警觉,接下了俊辰这一招,待得棍点稀少起来,卢俊义直接一挥枪,硬是扫退俊辰一步,“没了吗?那么你也吃我一枪!”踏前一步,挥枪扫出一道弧影,“噗”的一声,一枪刺在俊辰左臂。 “好唉!”看着俊辰中枪,李固乐得直接蹦了起来,而林冲则是大吃一惊,就待扑上。 不想李俊辰满头大汗,惨然一笑,“你以为你赢了吗?”眼眸深处精芒微微闪过,右手猛然用力一拧,九朵寒梅“咻”地一合,花蕊处闪现一道金光,不等卢俊义反应过来,俊辰手中棍直接重重的一击,打在卢俊义前胸,直接将他打退好几步,“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刻,二人终是两败俱伤。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方腊现踪 卢俊义受伤,在李固和燕青的眼里这就是天大的事,固然卢俊义还是一手拄着长枪,狠狠地盯着俊辰。 同样的,李俊辰受伤,在林冲看来也是天大的事,因为他知道,这事如果有一点风声传到梁山,那么等待卢府的将是永不停歇的骚扰、挑战,乃至强拆了卢府都有可能,毕竟卢俊义的厉害只是武艺,相比于时迁那出神入化的轻功,他是远远不及的。 看着左臂受伤的俊辰,林冲心中不免心痛,不免自责,虎目中不由洒下两滴英雄泪,猛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看着卢俊义,喝道:“卢俊义,你真的忘了当年同门学艺的情份来吗!” 卢俊义听见林冲喝问,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师兄弟三人同门学艺的情景,只是很快地就被他从脑海中挤了出去,一把推开李固,戟指林冲,喝道:“林冲,你还好意思提,我都替老师收你这个败类不值,国家朝廷哪里对不起你,你居然跑去落草为寇,你对得起你林家将门之后吗?”说完,卢俊义大声地咳嗽了起来。 “林冲……”听到这个名字的李固,眼前随之一亮,但是很快就黯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两个男人都是异常精明的人,自己虽然是管家,可是卢俊义真正信任的人永远只有燕青一个。 李俊辰和卢俊义这番交手,时间虽然不长,但却空前惨烈,在大名府中这般打斗,城中官兵哪里会不知道,更不用说眼下这种梁中书特别敏感的时节。 几乎是卡着点,卢俊义才骂完林冲,在街道的另一头就传来了官兵很重的靴声,以及那不知是耀武扬威还是壮胆的喊声,“在哪呢!后面的都快点跟上!” 李固听见这个声音,就像是练了瞬间移动一般,立马闪到了街道中心,朝着官兵扬手道:“各位官老爷,这里,这里,这两个就是那梁山贼寇!”最后还不忘朝着俊辰和林冲指了指。 闻得此言,林冲只觉胸中一股怒火在,若不是俊辰有伤在身,他真的想和这卢俊义拼了,眼下只能狠狠地瞪了卢俊义一眼,然后护着俊辰夺路而走。 李固见二人逃跑,更是张牙舞爪起来,拉着一个跑近的官兵什长,大声嚷嚷道:“官老爷,刚才跑过去的那两个,就是那梁山贼寇,跑来我们卢府闹事,还将我家老爷打伤,如今还在吐血呢,你们可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替我家老爷报仇啊!” “梁山贼寇!”那个什长初听之下吓了一跳,待醒悟过来只有两人时,指着俊辰二人离去的方向说道:“那两个贼寇就是从这里跑的吗?” 李固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就是往这里跑的!”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指了指方向。 “弟兄们!都跟我来,一定要拿下这两个贼寇,中书大人自是重重有赏!”这位什长得了确切消息,掣出腰间佩刀,大声嚷嚷地带着手下跟了上去。 官兵沿着李固指的方向追了下去,自是将李固乐得不行,本来还想在府外好生看看,这两个贼寇是如何被抓回来的,只是当他听见卢俊义重重的咳嗽声,立刻醒悟过来,再一看卢俊义那铁青的脸色,更是将头一缩,连一个字都不敢说,乖乖地上前扶着卢俊义进府。 以林冲的身手,要是想走,天下能拦住他的人还真不多,虽然眼下俊辰有伤,但就凭着几个什长和一些兵卒,想要拦下林冲也是属于痴人说梦,就见林冲从追来的兵卒手中随意抢过一把钢刀,一阵厮杀,连着砍翻三名什长,吓得余下官兵一个个屁滚尿流,抱头鼠窜,他才护着俊辰从容离去。 狄氏宗祠,那是唐朝时期一代名臣狄仁杰家族的祠堂,只是此时狄家后人已经不知所踪,狄家宗祠再也无人打理,慢慢变得破败,荒废起来。 只是眼下这狄氏宗祠在大名府百姓的眼中又再度神秘起来,不知何时起,狄氏宗祠又开始有了人声,有了怒吼喝骂声,唬的左近百姓一个个疑神疑鬼,以为是狄家祖先显灵,恨后世子孙无能,败落狄家,故每日里不停地显灵咒骂狄家后人,当然也有胆子大不信邪的百姓,趁着夜色摸进夕阳,也搞清楚其中缘故,只是才摸进去就叫人打晕,第二天被人发现躺在宗祠外的空地上。 久而久之,是人便觉得里面闹鬼,便再也没人敢去打狄氏宗祠的主意。 闹鬼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这宗祠内住进了一伙人罢了,一伙非常强悍的人。 李俊辰刚和卢俊义打了一场,这事情便传了过来,就见一个精壮的汉子跑进祠堂,走进一间还算整齐的屋子里,在一相貌威严,体态雄健的男子耳边耳语了几句,直听得那男子面色一变,直接低头不语,沉思起来。 待那精壮的汉子离开后,一个和鲁智深有着几分相似,面上更具几分法相的胖大和尚当先站了起来,愣声愣气地问道:“教主,适才刘赟兄弟和你说了些什么事,让你脸上变了这般颜色。” 方腊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屋内几人,吸了一口气,徐徐说道:“刘赟兄弟来报,梁山人马已经到来大名府,“小孟尝”李俊辰和“豹子头”林冲二人前往卢俊义府上……” “可是那号称“枪棒天下无双无对”的“玉麒麟”卢俊义吗?”边上一个相貌清癯的文士出言问道。 方腊点点头,“不错,正是此人。只是不知为何,李俊辰和卢俊义二人竟大打出手,最后尽然是各中一击,两败俱伤。” “什么!真有此事?”莫说是那和尚、文士,就是方天定、方肥、方杰以及另一个精壮粗旷的汉子都同时站了起来,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确然如此!相信刘赟兄弟绝不会在此等事情上蒙骗与我,只是…”方腊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迷离,声音中带着些许不信,“只是那梁山一向以“替天行道,恢复汉家天下”为己任,更应当是集结天下群豪,方有成事可能,怎地会和卢俊义大打出手,要知道若是卢俊义入了梁山,带来的可不仅仅是顶尖的武力,更是富可敌国的财富啊!” “怕不是年少轻狂,想试一试卢俊义的身手吧!”方杰一撇嘴,有些不屑地说道。 在场的无一不是人精,哪里会听不出方杰语气中带的酸味,无不是摇头失笑。 “邓法王、石将军,若是让你二人去与那卢俊义交手,可有胜算?”方腊自不会将方杰的话放在心上,扭头看向邓元绝、石宝二人。 二人沉默了片刻,皆面色难看地摇起头来。 这一摇,引的方天定亦是面色大变,“怎么可能,二位乃是我明教的顶尖高手,难道还比不上他卢俊义吗?” 石宝与邓元觉互相看了看,苦笑道:“枪棒天下无双无对,这又岂是浪得虚名,只是这卢俊义想要胜的我等,也不是什么容易事,纵然不敌,要像李俊辰这般两败俱伤,相信邓法王和在下都可以勉力一试!” 方腊听他这般说,心中大定,至少自己手下对上卢俊义绝不会一筹莫展,正待说话,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先前的刘赟去而复返,禀报道:“教主,梁山人马已到,现正在宗祠之外!”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孟尝面会方十三 “梁山人马?”娄敏中赶紧追问一句,“刘赟兄弟,梁山来的都有哪些人?” 刘赟想了想,“打头的应该就是魁首“小孟尝”李俊辰,他后面还有一个青年书生,一个豹头环眼的儒雅汉子,一个身后背着两把阔剑的汉子,另外……”刘赟顿了一顿,似乎有所犹豫。 “另外怎么了,刘兄弟,有话直说,都是本教生死兄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邓元觉性急,开口催道。 “还有一个女子!”刘赟咬咬牙,直接说了出来。 “女子!”屋内所有人不由面面相觑,全没想到“另外”会是这个结果。 “哼!这个李俊辰,带个女子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看不起我等!”方杰冷哼一声,首先叫了起来。 方腊知他钻了牛角尖,也不理他,径直看着方天定,说道:“天定,你怎么看?” 方天定起身,朝众人行了一礼,沉声道:“青年书生应该就是梁山的军师许贯中吧,那两个汉子应当是林冲和“屠龙手”孙安了,至于那个女子……”方天定笑了笑,“如果我所料不差,当是“桃花女”宿金娘了!好个李俊辰,当真是胆大包天,难不成他真的视大名府为无物,以为他就这么几人就能来去自如不成!” “哈哈…”方腊爽朗一笑,“是与不是,你等随我出去一观,便知分晓!”说罢,带头走了出去。 以宿金娘那小辣椒的脾气,见到李俊辰受伤而归,自是不依不饶,直接拿起兵器要去卢府,找卢俊义算帐,也就是俊辰还在,好说歹说之下,才让她乖乖听话,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招来的只会是她的一顿暴打。 本来三雄聚会,说好是不带宿金娘前往,只是瞧见俊辰受伤,宿金娘死活一定要跟着去,用她的话来说,林冲和他们几个都是大老爷们,粗手粗脚的,哪里知道该怎么照顾人,万一要是磕着碰着,伤势更严重了,岂不是得不偿失,虽然有些小女儿胡搅蛮缠的味道在里面,搞得林冲几人也是哭笑不得,但在俊辰的心中却是暖暖的,一口便应承了下来。 金娘到底还是一个练武的女儿家,性子多少有些跳脱,在宗祠门口等了一会,见还没有人出来招呼,多多少少有些不耐,轻轻地捣了捣俊辰,轻轻说道:“俊辰,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个人出来,莫不是这方腊看不上我们,想拿我们耍着玩不成?” “不会?”俊辰摇了摇头,朝着祠堂中最高的地方努努嘴,“方腊此行,并非单单只是为了一个三雄会面、联盟,恐怕还想着要这盟主之位,如今之所以还没有出来,怕是在那里商量一番,如何应付我等吧!” “真的吗?”金娘将信将疑看着俊辰,“我怎么觉得你说的不怎么靠谱呢?” “那你去问问军师,看看军师怎么说!”俊辰朝着许贯中努努嘴。 “哼!”金娘伸出一根手指在俊辰眼前晃了晃,“我才不去问他呢,谁不知道他是你大师兄,哪里会拆穿你,我去问他还不是自讨没趣。”说完,朝着许贯中扮了个鬼脸,弄的平素足智多谋是许贯中哭笑不得。 宿金娘这么一插科打诨,反倒把即将会面的凝重气氛搅得轻松了不少,本来还想着打趣金娘几句的俊辰,忽地面色一肃,“噤声!有人来了!” 别看金娘平日和俊辰等人嘻嘻哈哈,但真到了关键的时候,她对俊辰真是言听计从,俊辰这一说,她立刻站到俊辰身后,规规矩矩,不在言语,活脱一个小媳妇的样子,林冲与许贯中见她这般,悄悄换了个眼色,好似都在说“都这样了,找个时间给他们办了吧!” 不多大功夫,一阵粗豪爽朗的笑声从祠堂内传来,就见方腊龙行虎步,大步走了出来,丝毫不见客套,直接张开双臂走了过来,俊辰见状,也知方腊意思,亦是面带笑意,张开双臂迎了上去,二人结结实实一个熊抱。 两个男人自是不会抱的太久,几乎就是一触即分,方腊大笑着拍着俊辰说道:“好,果然是一表人材,不愧是天下扬名的“小孟尝”李俊辰!我是粗人,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就托大叫兄弟一声贤弟,如何?” “有何不可?方大哥!”俊辰也不客套,直接朝着方腊一抱拳。 “哈哈…”方腊大喜,直接牵着俊辰的手,指着身后几人,“来来来,愚兄给你介绍一下愚兄教中英豪。”说着,将娄敏中等人一一介绍给俊辰,俊辰自是免不了将许贯中等人也介绍一遍。 只是介绍到宿金娘时,方腊免不了眼前一亮,开口赞道:“好一个能战俏佳人,贤弟当真好福气,能得如此佳人垂青,要我说,你还等什么,赶紧把姑娘娶回家吧,难不成还要等到姑娘青春不在,人老珠黄不成!”方腊一席话,当真说到宿金娘心坎里去了,满脸羞的通红,飞快地瞟了一眼俊辰,直接躲到俊辰身后,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寒喧嬉笑一阵,方腊引着几人来到屋中,自有教众很快端来茶水点心,又是一番客套。 方腊发起会盟,岂能老是客套,只是他为教主,又怎能由他开口试探,幸运的是,娄敏中知道方腊心意,轻轻放下茶碗,开口问道:“我等久居江南,亲睹花石冈、艮岳之祸,害的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甚至是易子而食者比比皆是,闻得梁山“小孟尝”竖起“替天行道”大旗,我等心中甚以为是,不知梁山对此次会盟有何想法!” 俊辰也好,许贯中也好,如何看不出娄敏中的试探之意,许贯中羽扇一收,说道:“我梁山的宗旨是“替天行道,恢复汉家天下”,必要与天下豪杰一道,才能达成此事,如今这赵宋晦暗不明,任用奸邪,天下民不聊生,黎民苍生渴思救星,今有方教主这等豪杰,如若登高一呼,天下豪杰必然问风景从,我梁山自当随附骥尾!” 许贯中此言,倒是大出方腊和娄敏中的意料,方腊自是想做盟主,只在他想来,这盟主之位,无论是梁山还是田虎都当不会放弃才是,没想到许贯中居然直接将盟主之位送了给他。 只是方腊还略有些不放心,毕竟许贯中只是军师,对俊辰道:“贤弟,依你看,我等可有推翻朝廷的可能?” 俊辰看了一眼方腊,佯做沉思,半晌方才缓缓点头,“赵宋无道,奸邪之徒充斥朝堂之上,贤明之士退隐乡里,军中也无斗心,空饷者比比皆是,如今只剩种师中一根擎天之柱,然人无双首,也无四臂,他又岂能四下兼顾,俊辰唯有一事,就是推翻朝廷之后,大哥未必要留这种师中一命!” “好!”方腊拍案而起,“此事易耳,我这便应承于你又有何妨!待推翻朝廷,你我兄弟隔江而治,为兄弟之邦,永不侵犯!” “哟,方十三,你算老几,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这时,一个极其狂妄自大的声音传了进来。 第一百五十章 宋江抖起来了 “方十三?”方腊又叫方十三,这个名字在明教老兄弟的中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方腊今时不同往日,普通教众见到他无不称他圣王,就是老兄弟们也是称呼他为教主,如今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声,顿时将明教在场所有的怒火全部激了起来。 邓元觉绰号带有“如来”,干的也是超渡人的活计,只是他远没有如来那些所谓的慈悲心肠,要他来超渡就是直接将你送去秦广王那里报到,就见他一掌拍碎身旁几案,身形闪到门前,怒喝道:“什么人,尽敢在此放肆,速到你邓爷爷手上领死!” 只是他才把手搭到门上,就感到一股令他心惊的巨力在门上传来,完全压过了他,在门开的那一瞬,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亏的石宝见机快,出手扶住了他。 “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太不像话了,明明说好了要三家商议大事,为何不等我,莫不是说你方十三觉得这个山贼比我大哥还要重要不成!”一个面相阴霾,脸上有着一个十字伤疤的汉子率众走了进来,也不客气,直接找了一张椅子便斜着坐了下来。 “田豹,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我家教主的自有名讳,你若失嘴里在这般不干不净,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方杰脾气也是不好,见田豹如此无礼,跳出来喝骂道。 田豹三角眼一斜,“哪来的小毛孩子,怕是毛还没长齐,也敢跟你豹爷叫板,”身手拉过边上一个手下,“瞧见没,这是咱家国舅邬梨,你如果有本事,就和他过过招,没本事就回家撒尿和泥玩去!”说着,不动声色地扫了俊辰一眼。 邬梨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站,立马压了方杰一个头,让方杰压力颇大,在看看邬梨那筋肉突起的手臂,谁都不会怀疑这手臂中蕴含的力量,若是比技巧,方杰自是不惧他,但要是在这里比力量,方杰怎么看都不觉得自己有胜算。 眼瞅方杰的气势被压了过去,石宝和邓元觉同时上前一步,“田豹,你也老大不小了,欺负一个后辈算什么,有本事就和我来玩玩!” 田豹瞅了一眼,觉得靠着邬梨一人怕是讨不得好,正盘算着是不是要放句场面话,让邬梨退回来算了,这个时候就听见一个非常年轻的声音,“我说田豹,卢府门前那件事是你干的吧!” “嘶…”田豹有些不爽起来,开始那个下马威似乎没什么用,才多大功夫,就有好几个人冒犯他河北三大王的威严,那还了得,狠狠地一拍几案,站起来指着俊辰喝道:“tnd,你算老几啊,也敢和你豹爷这般说话,别以为你是什么梁山魁首就觉得能和老子平起平坐、告诉你,老子的江湖地位不是你这种毛头小子可以比的!” 田豹发泄般地将俊辰骂了一通,正待坐下时,忽地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对着门外叫道:“宋兄弟,进来吧!” 在众人的目光,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屋外闪了进来,依旧的矮胖,依旧的虚伪,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罗圈揖,“小可宋江,见过众位英雄!” 田豹很豪气地一拍宋江的肩膀,得意地说道:“这位兄弟,大家都应该有所耳闻,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及时雨”宋公明,如今已经投奔我家大哥,若是以前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众位看在我田豹的面上,就这么算了!宋兄弟,你也给大伙陪个不是,也就是了!”说着,隐晦地看了一眼俊辰,只是俊辰面无表情,让他觉得好生无趣。 宋江什么时候跑去田虎那里了?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每个人的心头都浮现出这么一个问题,以至于后来田豹说的什么,谁都没有去听,若是让田豹知道,只怕又要开始抓狂。 事实上,宋江会跑去田虎那里,还就是拜了俊辰所赐,淮西荆楚一行,宋江兴匆匆去,却是败兴而回,虽然收获也是不小,但是这和宋江心中的期望比起来,无疑是天差地远。 回到青州地界,受到青州府的全面压制,让他更是举步维艰。“到底该怎么做?”这个问题在宋江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只是他无论想什么办法,但是悲哀地发现自己在这个熟悉的地界上已经没有一丝发展的机会。 为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为了让自己宋家出个官,无论如何都要有足够的资本,宋江咬咬牙,决心离开这里,去另找一处栖身,有了这个想法,他便盘算起来,到底该去投靠谁,梁山李俊辰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和他纵然不是死对头,那也是相差不远;江南方腊?那也不可能,明教人才济济,比他有才华、有能力的比比皆是,自己所擅长的厚黑,到了那里,只怕刚刚施展,就被方腊灭了。 除了这两家,就只有河北田虎了,对于这家、宋江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在他看来,田虎这个人好大喜功,喜欢听好话,三句马屁一拍,立刻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容易糊弄,以自己的本事,到了田虎那里,未必不能取而代之。 想到取而代之,宋江心头一片火热,一改自己往日有些拖拉的作风,直接召集所有人宣布了自己的决定,虽然也有很多人不理解,不愿意,但在宋江那三寸不烂之舌下,还是一个个违心地点了头。 正如宋江所预料的那样,当他带着所有人来到田虎所在的威胜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几乎可以说,除了田虎兄弟子侄,就数宋江地位最高,哪怕是房学度都有些比不上。 有了一定的地位,长期被压抑的宋江立刻就抖了起来,当听得方腊遣使邀请田虎,派人前往大名府,一同商议三家会盟,共反朝廷的事后,立刻站了出来请命,本来还担心自己兄弟做事冲动的田虎,听得宋江愿意去,自是大喜,连连关照田豹遇事要多与宋江商议才行,让宋江心头得意不已。 在宋江的一力催促下,他们几乎和俊辰等人差不多时间到的大名府,只是宋江一见梁山人马,便想起俊辰对他的“百般侮辱”,“如今我也是有着大批手下,看你还能奈我何!”宋江心头恶狠狠地想着,派出大量手下,全天候地监视梁山众人。 当得知俊辰和林冲二人要去卢俊义府上时,宋江心生毒计,派人抢先到卢府,先行挑拨起卢俊义的怒火,导致卢俊义不问缘由,直接和俊辰一场大战,两败俱伤,消息传来,宋江不由大叫可惜,如此机会怎么没杀了他,心里暗暗鄙视卢俊义,这种身手也能叫“枪棒天下无双无对”。 虽然没能杀得俊辰,但是能伤了俊辰,也让宋江高兴了好久,心中对俊辰对恐惧也淡了不少,在听了田豹的话后,径直走到俊辰跟前,满脸堆笑拱手道:“俊辰兄弟,有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以前有什么误会,就让它随风过去吧,以后大家在一起使力,一起推翻这个朝廷,可好!” 俊辰放下手中把玩的茶碗,玩味地看了一眼宋江,看的宋江眼里有些发毛“宋江,卢府那件事就是你干的吧!或许,你还忘了我说过什么了!” 第一百五十一 嘴贱招揍的田豹 “卢府门前那件事…”宋江心里一惊,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宋江心里有是一惊,又是退了一步。 虽然只是小小的两步,大多数人都看出来宋江心里在发虚,是从根本上畏惧着俊辰。 许是宋江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妥,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了两声,“俊辰兄弟说笑了,不错,你我确是有些过节,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今后我们都是一条线上的兄弟,我怎么可能去干这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呢!” 俊辰笑着摇摇头,起身朝着方腊一抱拳,“大哥,起兵之日务必遣人告知小弟一声,小弟届时定会在山东一同起兵,今日小弟就先告辞了,若有空时,小弟当亲赴江南,看望大哥!” 方腊似乎知道俊辰要干什么,亦是一抱拳,“贤弟慢走,一路小心!若是有难事,尽可遣人来江南找我!” 俊辰点点头,朝着娄敏中等人遥遥一抱拳,便直接转身走了出去,走时甚至连斜眼都没有看上田豹、宋江一眼。林冲等人见俊辰已走,自是朝着方腊道声“告辞”,便追着俊辰的脚步跟了上去。 田豹也好,宋江也好,显然对俊辰此举全无准备,一时间全都傻了眼,直到在也看不见几人的背影,他们才反应了过来,宋江自是黑着脸一言不发,田豹则是不然,狠狠地一拍几案,指着方腊叫道:“方十三,你tnd什么意思,真打算和这么个小辈合作吗?就这么看着这小辈这么羞辱我不成!” 方腊冷冷哼了一声,转头上下扫了扫田豹,一言不发地带着众人离开。 田豹怒了,而且是怒及攻心,哆嗦着手指指着方腊,说道:“方十三,你tnd给老子等着,老子这就回去,然后就上门提亲,老子要把你妹子和女儿,从头到脚的好好玩了几百遍,叫tnd小看老子!” 有句话叫做“主辱臣死”,显然以田豹的无知是不会知道这句话的,但是明教的人却不会坐视田豹这般羞辱他们,方杰带头,一记鞭腿,直扫田豹下盘。 田豹虽不是方杰对手,但过个几招还是没问题的,而且一旁的邬梨也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全力救援,就见田豹向左侧一跳,避开这一击,还不待喘气,就听见“阿弥陀佛”,以及随之而来的一记老拳,奔他左颊而来,吓的他赶紧一缩头,口中大声嚷嚷:“邬梨,你在那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邬梨此刻也是有苦难言,他倒是想上前帮忙,可是他才刚挪动步子,就感到边上一股凛冽的杀机锁定了他,只要他敢动,那么等着他的,必然是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石兄,真的要如此吗?” 石宝不无可以地耸耸肩,“你大可以试试!” 邬梨苦笑着摇摇头,“我自是不想和南离将军交手,若是二大王叫你们打坏了,我回去也不好交代,只能领教一下石兄的高招了!”说着,当胸一拳打来,拳带风声,威势远在方杰、邓元觉联手之上。 “来的好!”石宝大吼一声,侧身微微一闪,右掌一立,朝着邬梨的脉门的便切了下去,虽说邬梨的手臂粗若牛臂,但真要被石宝切实了,这条手臂总然不废,也要痛上好些日子,自是慌忙缩手。 邬梨被石宝拦住,宋江又不顶事,田豹失了强援,自是很快便被方杰、邓元觉揪住,然后便是一顿好打,直打的他哭爹喊娘,也是方腊需要田虎势力,不愿把关系搞的太僵,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时,便让娄敏中前来喝止了几人,饶是如此,田豹也被二人打得肿如猪头,在那里哼哼唧唧地叫个不停。 被这般打了一顿的田豹觉得大失面子,想找回场子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在心里狠狠地咒骂几句,然后就带着一众手下,抱头而走。 就在方腊手下痛揍田豹的时候,李俊辰等人也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毕竟此地耐是大名府,在梁世杰的重重压力之下,全府上下所有的官兵全部动员了起来,全天候的到处搜查,虽说卢府门前那一战,林冲斩杀了三名什长,但还是有兵卒逃了回去,得知了此事的梁世杰,心里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卢俊义终于还是出手了,伤了一名贼寇,惊的是以卢俊义的武艺都收拾不下这贼子,最后还是两败俱伤,仅靠自己的手下行吗? 只是一想到自己若能把这些贼寇拿下,那么朝廷也好,太师也好,对自己也定要刮目相看,入主中枢,位极人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待得太师百年之后,那么自己岂不是……每每思及此处,梁世杰忍不住心头一片火热,为了这点野心,也就拼了吧! 他是拼了,只是苦了闻达、李成,尤其是闻达,此刻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虽然自己身后有着三千人马,对面却只有五人,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女子,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在这些人的面前,就好像孤身一人一般,没有丝毫可以依仗的东西。 闻达是没有一丝战斗的欲望,甚至可以说他压根一点都不想去和这几个人交手,可是他身后有一个人却不这样想,他早已是急不可耐,见闻达迟迟不下出战的命令,索性催动战马,走到闻达身边,拱手道:“都监大人,这贼子就在眼前,为何还迟迟不动手?若不如让小将前去,会一会这几个贼子!” 闻达连看都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大名府牌军—“急先锋”索超,心中自是暗骂索超,不知进退,不知好歹,但是面上仍和颜悦色地说道:“原来是索牌军,非是本都监惧事,不敢出来,而是对面几人,着实来头不小,本都监实怕将军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折了自家威名!” 索超哈哈大笑,指着俊辰几人对闻达道:“就眼前这么几个毛贼,还不够我一斧子砍的,哪来的什么折了自家威名,都监未免有些太灭自己啊威风了!” 闻达一抚额头,心中甚是无语,眼下也只能耐着性子和他解释道:“对面几人中,有一人原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还有一人乃是那山东水泊梁山之主“小孟尝”李俊辰,前几日和那“玉麒麟”卢俊义两败俱伤者,就是此人!”说罢,直直地看着索超,言下之意,这二人如此厉害,你我也就算了,放他们过去吧! 可这索超是何人?遇战当先,勇不畏死,比起秦明更是急上三分,听得闻达这般说,更是大叫道:“我道是谁伤了卢员外,原来就是此人,待我上去拿下此人,与卢员外报了此仇!” 嚷罢,直接将马一催,打马跑了出来,手中錾金斧一指,喝道:“哪个是打伤卢员外的李俊辰,速速出来,道某家的斧下领死!” 俊辰看来人架势,便知定是索超,正待出马迎战,边上的宿金娘赶紧一把拉住,“你逞什么能,受伤了还不知道消停,就这么个人,让我去给你打发了便是!” 俊辰面带苦笑,知是金娘一番好意,但又怕金娘有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正想间,却看见己方处一骑飞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卖队友的闻达 “哟,终于来了一个”,索超正在那里骂骂咧咧地骂着阵,忽地眼前一亮,发现对面跑出一人,心中暗喜,举起錾金斧,迎面就是一斧捣来。 换做旁人,可能直接就被索超这么一下子给捣下去了,只是此刻他面对的乃是林冲,哪有这么简单就被他得手,就见林冲顺势一躺,避开一击,趁着二马错蹬的时候,回手轻轻一挑,直接挑去索超一片衣襟。 索超牵转马头,看见林冲枪尖上挑了一片衣襟,回手一摸,才发现是自己的衣襟被挑去一片,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哈哈,好功夫,咱们在来过!”扬起大斧,又自攻了上来。 林冲自认见识不凡,可也没见过这般嗜战之人,瞧着索超抡斧又上,虽说自己不惧他,但又不愿伤了这个莽撞这人,只能拧枪迎了上去。 林冲那边和索超纠缠在一起,按照林冲平时的性子,定然不会那么快分出胜负,许贯中看了看,和俊辰二人悄悄私语几句,宿金娘在二人这般,自己又不方便听,轻哼一声,“鬼鬼祟祟,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怕人听啊!” 二人相视一眼,只能摇头苦笑,俊辰转头看向孙安,说道:“孙兄,这闻达就叫与你来对付,如何?” 孙安看了一眼闻达,概然道:“此人便交给我我吧!”说着,一抖马缰便走了出来。“闻都监,光看他人动手有什么意思,不如你我二人也来过上几招如何?” 闻达正看索超和林冲二人争斗,暗暗用自身武艺对比,发现若是自己上场,怕是远比现在的索超做的更好,心中不由一丝懊恼,暗自骂着林冲,“亏你也是原先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想不到也是银枪腊样头,就这点本事,现在好了,我闻大将军一点功劳没拿到,反被索超一个牌军拿了头功!” 心中懊恼中,就听见边上亲兵在叫唤,“快看,那边又出来一人,嘿哟,胆子还不小,居然敢向咱们闻都监挑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闻达听得亲兵所言,抬眼朝前看去,就见一人手持两把重剑,正在那里叫阵,闻达低头看了看自己掌中的大刀,在想想林冲的武艺,不觉冷笑两声,“又是哪里来的不知死的东西,竟敢到本将面前张狂,也罢,就待本将出马,给你一个好看!” 闻达走马出阵,手中大刀朝着孙安一指,大声喝道:“来者何人!本将刀下不是无名之鬼!” 孙安不像闻达,扯起嗓门,平静地说道:“孙安,泾原孙安。” “孙安?”闻达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发现并没有一个叫孙安的高手,心中更是大定,傲慢地说道:“原来是个乡下来的无知之辈,你且下去吧,本将现在心情好,就不杀你了,只是有句话告诉你,莫要在跟着这些贼寇,不然你就是今日不死在本将刀下,来日也难逃身首分家之命!” 孙安也不生气,双剑舞了个剑花,“这也不忙,只是久闻大名府兵马都监“大刀”闻达武艺高强,今日遇上了,若是不讨教几招,岂不是可惜,所以还请闻都监赐教!” 孙安几句话,把闻达又捧了一捧,美的闻达有些找不到边了,眯着眼摸着颌下胡须,微微点头,“既如此,本将就陪你走上几招,好好指点指点你!”说着,一擎大刀,示意孙安只管来攻。 孙安在梁山日久,在许贯中身旁耳闻目染之下,也学的有些坏了,眼睛滴溜溜一转,催马上前,右手剑有气无力地朝着闻达颈项而去,只是这个准头差的甚远,就是闻达看了也是大摇其头,“这剑使的……”不以为意之下,左手松开大刀,右手将刀往外一磕,便将孙安这一剑磕开。 “唉,你说这剑使得,到底是哪家学来的,在使点力,这么软绵绵的,比娘们都好不到哪去!”闻达话说的不满,心里却早已是乐开了花。 孙安忙不迭迭地点头,连声应道:“是是,再用点力!”说着,眼中精光一闪,左手剑剑光一闪,朝着闻达心窝便刺,无论速度、力量还是准头,与先前那剑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也算是闻达本事不差,在危急关头凭着武人的本能反应,险之又险地避开心口要害,饶是如此,左臂还是中了孙安一剑,顿时鲜血迸出。 闻达左臂吃疼,心中瞬间醒悟过来,厉声骂道:“好你个梁山贼寇,爷爷终年打雁,不想今日叫雁啄了眼,果然卑鄙无耻!” “哼!为将者临阵,岂能如此大意,闻都监,如果你就这点本事,那么就给我留下吧!”孙安也不在客气,直接双剑一分,抢攻了上去。 “我呸!”闻达气的只觉天灵盖上无名火起,兀自强忍着左臂的疼痛,舞刀迎了上去,孙安的剑法本就不凡,双剑左来右回之际,全部盯着闻达受伤的左手猛攻,逼的闻达是手忙脚乱,左臂上血流不止。 闻达不喜与人动手,贵为都监后,更是不愿与人过招,但这不代表他的武艺不行,只是被孙安算计在先,左臂始终乏力,上来一、二十招还能勉力打上一打,可随着血越流越多,动作也越来越慢,可就开始顾头不顾腚,手忙脚乱起来。 虽然闻达在孙安的攻势下越来越力不从心,但是这不是孙安想要的,孙安想要的,是彻底的拿下闻达,眼瞅着要拿下闻达还要些时候,那边林冲可是随时都能拿下索超,心中着急的孙安眼睛一转,心生一计,趁着两马再次错蹬的时候,左剑一扬,吸引闻达注意,右剑使出一招“流星赶月”狠狠地砸在闻达后腰,顿时又是豁出一个口子,鲜血哗哗直流。 闻达在马上一晃,差点倒栽下来,稍稍抬头,又觉眼前金星直冒,若是低下去,眼前又是一黑,左臂后腰生疼,嗓子一甜,“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闻达哪里还敢留下,大喊一声,“速速撤兵!”当先掩马而去。 闻达这一跑,他手下那些兵马哪里还敢留,再加上有闻达的军令,他们跑起来更是名正言顺,一个个地跟着闻达直往大名府而去。 他们这一跑,可就把索超给坑了,一开始力压林冲,耍的非常爽的索超,时间一长,气力便弱了下来,他这攻势一缓,那么林冲就不客气了,长枪一紧,索超立马感觉压力倍增,本来还可以撑上一阵,只是闻达这一跑,让索超一直苦撑得一口气也随之泄了,手上也停了下来,也亏得林冲武艺高强,若是差上一分,这索超只怕已到枉死城报道了。 看着抵在咽喉前的长枪,索超大叫道:“罢了,罢了,你们这将俺这条命拿去便是,就是做了鬼,俺也不会和那闻达善罢甘休!”说罢,双眼一闭,就等那最后一下。 林冲回头看了一眼,见俊辰摇了摇头,便收回了长枪,看着依旧在那里闭幕等死的索超,俊辰一笑,也不说话,直接打马前行,不作丝毫停留,许贯中等人见俊辰如此,自是赶紧跟上,不作停留。 索超等了半天,也不见那最后一下的到来,待撑开眼一瞧,那几人早已走远,只恨得他牙痒痒的,本想追上去继续厮杀,只是先前已不是对手,再追上去也不过自取其辱,只是他的心中仍有不甘,大声叫了起来,“你是何人,是汉子的便留下名来!” “某便是林冲!”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听得索超立时一愣,良久才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他,俺输的不冤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神机军师”的心意 俊辰负伤而归,虽说伤势并不严重,但还是立刻在整个梁山引起轩然大波,以鲁智深为首的群豪,立时就要下山,前往大名府找卢俊义讨个说法,亏得有许贯中、孙安、林冲等人的再三解释和劝阻,言明此事系田虎从中做梗所导致,群豪这才作罢,纷纷表示日后定要寻上一个机会,让田虎那厮也知道什么叫做疼。 群豪是武人,即便是蒋敬、王佐这般的书生,身上依旧有一股豪迈之气,自是容易劝说。可是梁山上还有那么几个人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让李俊辰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花荣那日在清风山将妹子花容交与俊辰,一则是想避免像王英此类人的骚扰,二来未必没有托付终生的意思,扈三娘、宿金娘时常在梁山进出,虽然心里有些小疙瘩,但总算还是默认了,只是花容看起来性格豪迈,但终究还有有着女儿家的矜持,与俊辰之间终不如金娘二女那般洒脱。 只是看到俊辰负伤而回,在宿金娘的主持下,花容放下女儿家的矜持,和二女一道,对着俊辰先是一通口诛笔伐,逼得他立下多达五十多项保证,然后又是极尽温柔的服侍与照顾,让俊辰陷于温柔乡中不能自拔。 当然,俊辰是舒服了,可有些人自是苦不堪言,就像是安道全安太医,三个小娘子为了让自己的心上人能够早些康复,每日里都是生拉硬拽地把他拖去把脉,逼着他滋补调养的方子,只要是敢有一点迟疑,就伸手拔他的胡子,闹得安道全实在是受不了了,捧着自己没剩下几根的稀拉胡须,跑到许贯中面前哭诉,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老泪纵横地哭诉自己受到的非人虐待。许贯中倒是颇为同情他的遭遇,只是也有心无力,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三女折腾的够呛,建康府同上梁山的哥俩,互视哀叹一声,心中同时升起“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念头。 让二人感到庆幸的是,俊辰的身体一向不差,恢复起来的速度也快,他们脱离苦海的日子也不回太远,只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在俊辰伤好,许贯中、安道全准备庆贺脱离三女魔掌的时候,梁山迎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客人。 梁山山下的酒店在朱富的经营下,日渐红火,但凡往来江湖人士、商队、豪客,只要是条件许可,哪怕是绕路,也要来他的酒店坐上一坐,喝上一杯,也正因为如此,酒店规模是一扩在扩,现如今,比起郓城县里曹正酒店的规模,自是要大上许多,让朱富心里也颇有一种成就感。 刚送一支来此打尖的商队离开,看门前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朱富心里再一次感觉自己当日收到兄长来信,狠狠心下的决定有多么的明智,如果还是窝在沂水县,只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眼下这般成绩。 朱富在门前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酒店的伙计和来往客人都已见怪不怪了,知道这个掌柜每日里都喜欢这么站上一会,他们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丝毫不用去在意他,到时候他自己会回神。 就如熟客们都知道的那样,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过后,朱富回过神来,四下看看,正待进店时,忽见远远地似有尘土扬起,心中不免诧异,都到了这里,居然还有人敢如此奔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留在原地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不长,就可以清晰的看到,远远的有四名骑士在朝着这边疾驰而来,待得离酒店还有一箭之地时,四人不约而同地勒住奔马,放慢了马速,朱富心里不由暗暗点头,“看来这四人还是知道江湖上的规矩。” 一箭之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待到得酒店门前时,打头的一个青年四下看了看,转首看着一旁说道:“军师,就是这里吗?” 边上一个道袍竹冠的青年微微点头,“就是这里了!” “可是这里连个酒店招牌也没有,你确定咱们没有找错地方?”那青年用手中马鞭指指酒店,语气中带着三分怀疑。 道装青年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大郎,咱们是干哪行的,能明目张胆的把招牌挂出来吗?这不是存心招官兵来进剿吗?纵然梁山家大业大,不怕进剿,但官兵三天两头过来找麻烦,对于山寨的发展也会大有影响不是!” “原来如此!”领头青年点点头。 朱富在边上听得几句,心中已是知晓,这几位怕不是又来山寨入伙的,如今的朱富比起原本轨迹来,见识上不知高了千百倍,待人接物也不似原本那样唯唯诺诺,端是得体大方,往来商队、江湖豪杰无不称他一声朱掌柜。 朱富心中既然认定了几人乃是入伙,自是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招呼道:“小弟乃是本店掌柜朱富,不知几位好汉这是打哪里来?” 一听朱富名字,四人连忙翻身下马,那道装青年朝着朱富一抱拳,说道:“原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笑面虎”朱富朱掌柜,小弟朱武,见过兄长!” “朱武!”朱富嘴里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只觉得似在哪里听说过,但又偏生一时想不起来,正巧这时有人离开酒店,口中直呼“好酒!”这才猛地醒起,俊辰一日提及江湖上的智谋之士,其中有一人不正是朱武!” 想到此处,朱富心头一片火热,连声问道:“阁下可是少华山的“神机军师”朱武?” 朱武轻咦一声,“不想朱兄也知朱武区区贱名!” 朱富连连摆手,脸上带着一丝憧憬,说道:“哪里是我知道,乃是一日我李俊辰哥哥与许贯中哥哥二人论及当今天下智谋之士,我正巧从门外经过,听得朱兄弟的名字,由此方知有朱兄弟啊!” 朱武明显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不由一愣,久久长叹一口,“想不到我朱武偏居少华山,虽尝自比诸葛、茂公,然也只是自娱而已,不想天下扬名的“小孟尝”居然也知贱命,真是喜不自胜!” 朱富摇摇头,“我家哥哥常说,有才者自是有才,无能者自是无能,纵然是明珠蒙尘,亦终有闪闪发光的那一日,朱兄弟又何必如此呢!” 朱武听罢,细一思量,朝着朱富恭敬一揖,“朱武受教了!”心中却素未谋面的李俊辰又多了一层敬仰之心,随即转头指着打头青年和余下二人道:“朱兄,我来为你引荐一下,这位便是小寨寨主,江湖人称“九纹龙”史进的史大郎,这位是“跳涧虎”陈达,这位是“白花蛇”杨春。” 朱富朝着三人一抱拳,又是好一通恭维,听得三人当真是心花怒放,连连摆手,口中兀自说道“不敢当!”朱武瞧在眼里,心中又是一叹,“果然不愧是梁山,人尽其用啊!” 一阵寒暄,朱富亲自招呼几人进店,店中伙计见掌柜亲自招呼,哪里还敢怠慢,好酒好菜如流水般送了上来,不多时,桌上便是酒香四溢,肉香盈鼻。 陈达乃是好酒之人,闻到好酒哪里还能忍住,连忙端起酒碗,一口饮尽,连声道:“好酒,真是好酒!” 朱富在一旁为陈达又满上一碗,笑吟吟地说道:“此酒名为梁风酒,乃是我家李俊辰哥哥耗费了无数精力,方才酿得,端是酒中极品,每月仅此一项,就为我梁山换为钱粮无数。” 史进三人自是齐赞美酒,朱武却又是心中一惊,对李俊辰的佩服又深了一层,“我少华山还是在过着剪径、打家劫舍的日子,而梁山却已走上正轨,有着自己的钱粮收入,如此这般下去,梁山怕是终能成就大事!如能在此一展抱负,我朱武也不枉此生了!” 朱武一念至此,手上也开始活络起来,频频敬酒,一时间桌上杯来盏去,气氛颇为热闹。 这边吃喝热闹了,门外去传来了煞风景的声音,“老头,你且抬头看看,你说的酒店可是这里!” 第一百五十四章 马灵带来的老人 要说这声音也不轻了,至少酒店里也有着一部分人都听得真真,这只是个称呼罢了,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称呼去较真,可能说不准他们有时候也会这么叫上一叫。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过了不大功夫,门外忽地响起一声巨喝,“老头,你且抬头看看,你说的酒店可是这里!” 声音之大,宛如半空响起一个炸雷,顿时酒店中的客人都不乐意了,来这里吃饭喝酒乃是为了消遣,若是耳边时不时的来这么一下,那还消遣什么,简直就是来受罪的。 酒店的伙计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不好要坏事,也不等朱富招呼,直接就跑了出去,也算是朱富调教有方,这些伙计也没有狗眼看人低,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位客官,有什么需要小的为您效劳的?”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面上泛起一丝潮红,连声赔礼道:“小二哥,非常对不住,适才声音大了些,怕是影响到贵店的生意了,”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银两,塞到伙计手中,“这里是一些散碎银子,就当是给小二哥赔罪了,还请多担待一些。” 那伙计拿了钱,本想转身进店,但又觉得就这么进去了,说出去怕是会给梁山抹黑,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适才我听你叫了这老头两声,第一声声音还好些,怎地第二声又如此之响?” “唉!此事当真一言难尽!”那人叹息一声,“小二哥有所不知,这老人也并非是我什么亲眷,而是一日我在沧州境内一个小村中遇到的,说什么他也不应,每日嘴里总是念叨什么“酒、东边”,我瞧他甚是可怜,正赶上我也没什么事,腿脚也比别人快些,这不就带着他四处跑跑,看能不能找到他说的那什么“酒、东边”的。” 那伙计听完,又看了一眼老头,见他佝偻着背,两眼无神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一咬牙,说道:“这个客官,你且稍等一下!”回身便跑入酒店之中。 进的酒店,他立刻附到朱富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听得朱富面色一变,随即便向史进、朱武几人告个罪,将那伙计拖到一边,开口训斥道:“小六子,你怎地这么不知好歹,难道你不知道安太医如今在山上有多忙,哪来的时间去给什么外人看病,你还不赶紧给我把人打发了!” 这个小六子面不改色,依旧附到朱富耳边说了几句,出人意料的事,朱富居然没有在开口训斥他,反而一脸郑重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六子有些叫屈道:“掌柜的,我几时有骗过你?” 朱富想了想,“那倒也是,且随我出来一看!”便带着小六子出了酒店。 朱富来到二人跟前,自是由小六子引见了一番,朱富看向那个老头,发现确如小六子说的那般,不似作伪,随即又问到那人,那人自是按着先前和小六子说的那样,重新叙述了一遍,听得朱富暗暗点头,开口道:“我这里有一位神医,不知这位兄弟可否稍后片刻,待一会与我一同前往,让神医给这位老者好好瞧上一瞧?” “那当然好,不瞒掌柜,这一路行来,也不知有多少家酒店把我二人当作疯子来看待,真是有苦难言啊!”那人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朱富本想转进酒店,忽地想起忘记问对方姓名,不由转头问道:“不知兄弟尊姓大名,可否告知?” 那人朝着朱富一抱拳,“在下马灵!” “马灵?”朱富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便开口道:“马灵兄弟,你带老者且进店休息片刻,一会便随我一同启程,如何?” “但凭掌柜安排!” 朱富带着二人走进店中,看史进几人业已吃喝的差不多,满脸笑意地上前抱拳道:“几位,兄弟招待不周,还请几位多多见谅!” 陈达打着饱嗝,摆手粗声道:“兄弟这话说的见外了,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哪来的什么招待不周!” “就是,当罚酒一碗!”史进、杨春二人也在一旁随声附和起哄道,朱武则是微笑不语。 朱富也不矫情,随手倒满一碗,一口饮尽,惹得三人连声叫好。“既然几位兄长都已吃饱喝足,不如趁着天色尚早,就此上山,如何?” 史进与朱武二人互视一眼,齐齐抱拳道:“但凭朱富兄弟做主!” “请各位稍待!”得了准确说法的朱富不在迟疑,直接走到后院,取出一支响箭,便朝半空中射去,很快一艘可容纳十余人的船只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既见船只,朱富自是赶紧将史进等人以及马灵二人后院,同时又将小六子叫到跟前,细细地嘱咐了他几句。 水泊的景致很美,只是眼下这几人实在是无心欣赏,史进、朱武担心的是上山后的位置,陈达、杨春则是两个粗人,压根不懂得欣赏,而马灵则是要照顾老者,也无暇欣赏,故此一路行来,但也无话。 船上无话不代表上岸无话,朱富才从船上下来,就远远地看见时迁正从山门关卡上出来,要知道这偷儿平日里行踪飘忽,整日的不见踪迹,想要见到他还真不是易事,如今能见着,朱富自是赶紧扬手打招呼,“偷儿!” 时迁正在那里掐着手指嘀咕什么,冷不丁地听见有人叫他,抬头四下一看,顿时乐了,亦是一招手,“小富子!”身影连着几闪,便出现在了朱富的身旁,轻轻捣了他一拳,兴奋地道:“小富子,这么些日子不见,你都跑哪里鬼混去了!” “鬼混!”朱富险些被噎得一口气接不上,指着时迁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好容易理顺了起,一把拉住时迁,悲愤地说道:“偷儿,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谁鬼混了,你今天不给我把话说清楚,咱们就去找哥哥评理去!” 一听见要去找俊辰,时迁立刻就软了,连忙讨饶道:“别,别去了,哥哥那么忙,就我们这点小事,哪里还需要去劳烦哥哥……咦,怎么是你!”时迁一边说话,一边扫着朱富身后,待看到马灵时,忍不住叫了起来。 马灵正背着老者下船,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略显茫然地抬起头来,却看到了时迁这张又爱又恨的脸,“偷儿,还我钱来!”想起自己钱袋被偷,自己和他一路赛跑,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他,语带悲怆地叫了起来。 马灵这话一出,朱富立刻就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时迁,看得他悻悻地笑了笑,一个箭步冲到马灵身旁,“兄弟,钱的事好说,我定会还你,只是你今日怎地来了梁山,莫不是来入伙的?” “梁山?”马灵一个机灵,捕捉到了时迁话中的关键词。 “是啊!这里不就是梁山吗?”时迁有些不明所以,突然右拳一捶左掌,“我明白了,原来你是被小富子诓来的!” “呸呸呸,什么叫诓来的,你小子不会说句好话啊!”朱富远远听了,不禁出声骂道。 马灵亦摇头道:“不是他诓我来的,而是说要带我找神医,给这老者看病!”说着,马灵朝背上看了眼。 时迁跟着看了过去,见一个老头趴在马灵背上,也不动弹,直接拍着胸脯道:“这好办,那神医我也认识,我带你去!”说着,朝朱富一扬手,“小富子,我先带着这位兄弟去找安太医,你随后记得来!” 时迁说的快,动作也快,话刚说话,人就窜出去老远,只是他见马灵没有跟上,回头叫道:“兄弟,快跟上!” 马灵甚是无奈,心里咒骂了时迁几句,脚上却丝毫不慢,直接追了上去。 时迁带着马灵赶到安道全住处时,正碰上俊辰从里面出来,看见时迁这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不由眉头一皱,开口斥道:“迁儿,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太医这里,严禁横冲直撞,莫不是非要把你交给一清先生,你才知道痛!” 一提到公孙胜,时迁脸都绿了,连忙摆手道:“哥哥,千万不要把我交给那牛鼻子,迁儿知错了!今日实在是有急事找安太医,这才着急闯了进来!” “嗯?你找安太医?”俊辰有些奇怪,平素动不动就来安道全处顺些巴豆之类药材的时迁,居然会找安道全有事。 时迁指了指一旁的马灵,说道:“哥哥,这个就是那日在柴大官人……” “柴大官人”四个字才出口,那个老者就像听到什么咒语一般,好似清醒了过来,口中“柴…柴…”地说了起来。 俊辰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那老者,细细一看,喝道:“柴福,你怎地变成这般模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安道全施针救柴福 “柴福?似乎在哪里听过……”时迁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在哪里听到过,可是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转头看了一眼马灵,“兄弟,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没有!”马灵斜着眼睛撇了一眼时迁,没有好气地回答道。 时迁兀自在那里想着,李俊辰可没有功夫陪他想,微微扫了眼柴福,大声叫道:“安道全,赶紧出来救人!” 老大相召,由不得安道全拖三拉四的,很快就斜带着帽子从屋里跑了出来,看见坐在屋内石桌边上的柴福,也不说话,直接走上前去,伸手搭在了他的脉门。 安道全一搭上手,眉头便皱了起来,很快他便放下柴福的左手,搭上了柴福的右手,只是搭上右手以后,皱着的眉头不仅没有松,反而越皱越紧了。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安道全松开了柴福的右手,俊辰开口问道:“太医,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道全捻着颌下胡须,皱着眉头,沉声道:“此人脉相繁杂,似是突遭剧变,导致心神遭致重创,从而造成如今这般田地,若要治疗,恐怕……”安道全神色一黯,缓缓地摇了摇头。 安道全的表情让俊辰心中一凉,追问道:“太医,难道说治疗非常困难吗?” “非也!”安道全站了起来,轻轻捶了两下有些发疼的膝盖,“此人之病,大多数乃是心病,若是心病能愈,那么其余病症则是水到渠成,不日便可痊愈,若是心病不愈,那么光疗肉体之疼,只是舍本逐末而已!” 安道全一番话,听得俊辰暗自点头,“那太医可有办法,让他暂时恢复神智,至少让我等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安道全皱眉沉思了一阵,猛地抬起头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点头道:“哥哥有命,安道全岂有不尊之理,待我全力一试!” 说完,直接从袖中取出一套金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极端地严肃了起来,“安老头这是玩变脸吗……”时迁在边上轻声嘀咕着,只是很快就自己唔住了嘴巴,因为他已经看到俊辰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 安道全没有听到时迁说什么,也有可能此刻他根本听不进去任何的东西,就见他拈起一根金针,直接一针扎在柴福的百会穴,引得柴福一阵抽搐,安道全却丝毫不理会,脚下按照周易八卦的方位行步,手上金针如雨点般扎下,顷刻间,已然扎下了三十六根金针,或捻、或按、或拂,手法越来越快,脚下也越行越快,脸上已是挂满汗珠,头上亦是升起袅袅白气,足以彰显此刻他所耗损的心力。 就在他动作越来越快之际,突然一停,很快双手又如蝴蝶穿花一般,将三十六根金针全部取出,在取出的那一刻,安道全脚下一个踉跄,幸亏时迁还算机灵,伸手扶着安道全坐下,才免于摔倒。 俊辰见安道全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手不自主地颤抖,双鬓的汗水如水柱般流下,心知他为了施针,消耗了极大的心力和体力,上前施了一礼,“太医辛苦了!” 安道全缓缓摆摆手,“哥哥言重了,救死扶伤本就是道全份内事,所幸此次施针已然成功,哥哥若要问他,可尽管去问便是,只是切记,只有两柱香的时间,过了怕是还要恢复原样了!” 俊辰点点头,对着时迁道:“迁儿,你且扶太医进屋歇息,少时回来听命!” “是,哥哥!” 俊辰目送时迁扶着安道全进屋,转身来到柴福面前,轻轻叫道:“柴福,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还认识我吗?” &nb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安道全施针救柴福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张狂的殷天锡 既然连主子都默许了,高俅也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为了在主子面前好好露个脸,这次他就索性吃了独食,一点消息没有透露给蔡京、童贯等人,全部交给了自己的兄弟子侄。 无论是高唐州的高廉,还是新任的沂州知府高封,接到高俅的书信,都是颇为头疼,高俅可能不知,但是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柴进在江湖上的声望和人缘,如果不能一次打死,那么等着自己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报复,只是他们的一切都是高俅给的,不干的话只怕连眼前的荣华都没了。 没奈何,二人只好硬着头皮行事,只是还没有等他们想好该怎么办,居然就有人给他们办成了这件事。 办成这事的人自然还是殷天锡,虽然这个人不学无术,是个整日眠花宿柳的花花公子,但越是这种人越怕失去自己的一切,看着自己的姐夫整日长吁短叹的,连自己姐姐也跟着一脸愁容,便找到府中师爷问清了缘由。 以殷天锡的智力,他是分不清太尉,知府、丹书铁卷之类的东西,他只是知道如果解决不了柴进,解决不了柴家庄,自家姐夫和姐姐就会整日这样,连带着自己也跟着不舒服。 “tnd,不就是一个有钱的土豪嘛,这有什么头疼的,老子这就带人给你平了!”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也知道自己和手下那几下子,搞不好还真不是柴进的对手,对他殷爷来说,脸面可是比什么都重要,怎么能丢!于是乎,他便找到了平日里一同吃花酒的高唐州统制薛元辉,三下两下地便忽悠的他找不到北,跟着殷天锡便去了柴家庄。 打手有了,手下也是现成的,那么接下来就是去铲平柴家庄,既然是铲平,那么就是一个都不剩,殷天锡的脑子里就是这么想的。 大队人马直奔柴家庄,到了地界也不搭话,直接就是大开杀戒,柴进庄上的那些庄客平日欺负一下过路人,吹吹法螺还行,真叫他们和人真刀真枪的去拼命,那未免有些太高看他们了,第一句尸体的倒下,鲜血四溅的那一刻,这些庄客无不吓得面如土色,两股打颤,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个个地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逃命。 “切,就这点胆子也敢得罪我姐夫!”殷天锡看着这些庄客的丑态,不屑地啐了一口,“薛老兄,看来这次要你白跑一趟了,不过你放心,回去就请你一个月的百花楼,包管你天天晚上做新郎,哈哈……”狼嚎一般的笑声响了起来。 庄门前这么大的动静,庄内岂有听不见之理,柴进也不仅仅是靠着丹书铁卷混日子的纨绔子弟,手上多少有些武力,很快便带着庄内剩下的庄客杀了出来,看着骑在马上的殷天锡和薛元辉,左手举着丹书铁卷,右手长剑一指二人,喝道:“尔等是什么人,胆敢到柴家庄来闹事,先皇御赐的丹书铁卷在此,遇尔等这般闹事贼寇,纵然杀之也无事!” “哟哟,我好怕怕啊!”殷天锡故作惊恐地缩了缩,跟着便指着柴进骂了起来,“柴进,老子也不是吓大的,就你那个破卷也敢冒充先皇之物,我看你才是不知死为何物!小的们,给我上,拿下这柴进,回去一个月百花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群地痞流氓打手,往日跟着殷天锡,也只是偶尔能去百花楼玩玩,哪像今天这般豪爽吧,一个个的眼睛发绿,喉咙里传来野兽一般的嘶鸣,狼嚎着冲了上去。 柴府的庄客哪里见过这等如狼一般地痞流氓,虽都手握刀剑壮胆,但一个个抖的都和面条似的,哪里还有力气招架,直被砍的人仰马翻,残肢断骸洒了一地。 柴进气急,自己苦心招募来的如斯门客,临到用时确没一个顶用的,难怪说到门客三千时,俊辰和林冲会用那等异样的眼神看自己,原来是早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张狂的殷天锡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尉的谋主 殷天锡压着柴进回到高唐州,让整日愁容满面到高廉大喜过望,一面派人赶紧前往柴家庄,将柴家庄全部财富收刮一遍,一面派人飞骑进京禀报高俅,已经拿下柴家庄,不日便可押解财宝进京。 高俅接报,自是欣喜若狂,恨不得立时进宫,以捷报面圣,只是推官孙静却眉头紧锁,本不想泼高俅冷水,但想到若是隐瞒,日后被人知晓,岂不是欺君之罪,便咬咬牙,对高俅言道:“太尉,想柴家传承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如此年份,怎可能所有财富都聚于府中,依小人想来,柴家必然还有一宝藏,太尉大人还是书信一封,让高廉大人好生审问一番,得到宝藏下落为好,若是有宝藏而不告于圣上,只怕……” 孙静话说到一半,便嘎然而止,但高俅却听懂了他的意思,闭眼微微一想,抚额道:“亏得先生提醒,不然本官酿成大祸矣,这就修书一封,派人飞骑送往高唐州!” 看着提笔急书的高俅,孙静想了想,又开口道:“太尉大人…” 高俅停下笔来,奇怪地看着孙静,“孙推官,你这还有什么事吗?难不成不用写这封书信?” 孙静朝着高俅恭敬地一揖,说道:“太尉大人,修书要修,但依小人看,还需及早为高廉大人准备援军才是,同时遣使前往沂州,告知高封大人,让他一道前往高唐州!” 高俅听到这里,搁下手中笔,沉声道:“这是什么道理,孙推官,你且与本官说说!” “太尉大人莫不是忘了那水泊梁山,还有那林冲和柴进……” 孙静这一提醒,高俅便省起林冲当日被救,后来得柴进收容上梁山的事情,也想起自己侄子高侗死在梁山手上的事,面色顿时黑的可怕,恨恨地道:“该死的林冲,该死的梁山,怎么到处都有你们,待来日我必禀明圣上,兴大军踏平水泊!” 只是狠话放完了,援军还是要派,高俅想了想,只觉思绪乱的很,一时也想不到什么人,开口道:“孙推官,索性你在推荐个人,好让他带兵去助高唐州!” 孙静顿时只觉得有一万匹***在脑中狂奔,惊的目瞪口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己只是尽本份提醒,不想反倒把这事揽到自己头上来了,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油然而生,可高俅是上官,上官有命,又岂容他讨价还价,他只能开动脑筋,尽己所能的想了起来。 真沉下心来想,他还是很快想到了人选,恭声道:“太尉大人,下官想到一人,此人乃是开国名将呼延赞嫡孙呼延灼,善使双鞭,有万夫不当之勇,现为汝宁郡统制,其子侄呼延绰、呼延珏、呼延通也都是勇冠三军之将,更兼其麾下有三千铁甲连环马,枪扎不进,箭射不穿,高唐州四周皆是平原,当是这铁甲连环马大显神威之所,若以此人为帅,任那梁山来多少人都是不惧,还请太尉大人明察!” 高俅听的心花怒放,当即拍板道:“速速招那呼延灼进京!” 高廉接到高俅书信,自是不敢有所怠慢,立刻组织人手,对柴进是百般拷打审问,可怜他柴进,堂堂帝裔,尽遭如此横祸,只是他要紧牙关,宁死不说,高廉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一日一日地与他耗下去,看到底谁先撑不住。 安道全不喜风,故挑选住所时,特意挑了一处无风的所在,只是在梁山上多少会有些山风,如今那两柱香的时间早已过去,柴福也又如安道全说的那般恢复了原样,看看这个原本和自己还是有些过节的老人,俊辰的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悲哀。 “迁儿!”一个似从九幽深处传来的声音,时迁不由自主地一哆嗦,他知道俊辰此番动了真怒,赶紧抱拳道:“哥哥,时迁在此!” 俊辰依旧背对着他,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敲起聚将鼓,聚将!” “是,哥哥!”时迁赶紧应了一声,转身就待走,这声音听的他心里实在渗的慌,只是他才抬脚,“站住!我叫你走了吗!”  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尉的谋主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 聚义厅军议 聚将鼓,自古以来都是中军主帅为了聚齐手下将官的一种方式,只要鼓声响起,任何将官都必须无条件遵从,无论你手上干的事情有多么的重要,此时,都必须放下。 急促的鼓声在梁山上响了起来,无论是正在喝酒的鲁智深,还是正在家中和娇妻叙话的林冲,都是为之脸色一变,立刻长身而起,直奔聚义厅而去。自梁山开山立柜至今,聚将鼓的鼓声还是第一次在梁山上响起。 刚带着朱武等人上了三关的朱富,还想着带几人四下看看梁山的风光,不想鼓声响起,听的他一愣,跟着便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 “哎哟,我说朱富兄弟,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害得俺摔个跟头!”破锣般的声音在朱富身后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朱富顿时觉得一个头赛两个大,“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他啊!”只是他不会在人前露出自己的想法,笑着转头,“李大哥,你怎地会在这里?” 李逵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拍拍身上,“你没听见吗?哥哥敲起了聚将鼓,如果去晚了,只怕就要取了俺这颗黑头了,你若是不怕,你不去便了,俺还是赶紧去吧!”大袖子一甩,就待离开。 朱富也在想着鼓声的事,听李逵这么一提,哪里还肯放他走,直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李大哥,你慢些,你可知道哥哥敲起聚将鼓,所为何事吗?” 往日肯定会和朱富纠缠一会的李逵今日确大反常态,用了一甩,“赶紧撒手,俺哪知道发生什么事,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去聚义厅问哥哥去!”说完不在搭理朱富,径往聚义厅奔去。 朱富看着李逵大摇大摆地跑了,心里也是泛起一阵无力,谁都知道这厮是什么人,谁会真去和他计较,转身对着史进、朱武几人抱拳道:“几位兄弟,哥哥今日敲响聚将鼓,怕是有大事发生,依小弟看,几位不如跟小弟一同前往聚义厅,如何?” 史进、朱武二人交换一记眼神,点头道:“一切都凭朱富兄弟做主便是!” 朱富点点头,引着几人直往聚义厅赶,朱武边走边问道:“朱富兄弟,山上经常会敲鼓聚将吗?” 朱富摇摇头,“据我知道,这次还是梁山开山立柜以来第一次敲鼓聚将,想来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吧!你我还是快些吧,若是晚了,只怕还要军法从事!” 朱武暗暗点头,不在说话,几人加快脚步,不多时便赶到了聚义厅,只是他们到时,聚义厅中几乎已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彰显梁山是何等兴旺。 不大功夫,李俊辰与许贯中二人连抉到场,待扫视了一眼全场后,侧首看向一旁的公孙胜,见公孙胜微微颌首,俊辰开口道:“今日敲响聚将鼓,不为旁事,乃是发生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于是乎,俊辰便将柴福所说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柴大官人与我梁山,有这莫大的恩情,这梁山所在便是柴大官人指点我等,当日开山立柜之时,我梁山也多得柴大官人的资助,而在座的众位兄弟中,也有很多是经柴大官人介绍,方始加入梁山,如今遭逢此厄,众位兄弟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俊辰话音刚末,李逵第一个跳了出来,“还说什么,那殷天锡是什么鸟人,敢打柴大官人,咱们就全伙杀过去,把这厮剁成十七、八块的,救出柴大官人!大家伙说是不是!” “黑哥说的是!” “对,全伙杀过去,把那厮剁个十七、八块的!” 李逵的话,还是引起了一些共鸣,顿时乐的他咧开嘴直笑,朝着四下里直抱拳。 就在他美的没边的时候,“啪”的一声响,将他吓了一跳,这厮正待发火,猛地瞧见林冲正在起身,赶紧将身子一矮,缩回人群去了,有惹得群雄一阵大笑。 “兄弟,我不相信这区区一个殷天锡有这般胆子,也有这般想法,敢去柴家庄闹事,就算柴大官人武艺不精,要对付一个地痞混混还是没有问题的,你且告诉我,这背后究竟是何人主使!”林冲的脸上一片冷肃,没有一丝笑意。 俊辰看着林冲,心里苦笑一声,原本的轨迹里,这殷天锡还真是没人主使,就这么和柴进结下了梁子,然后才把高廉扯了进来,“二哥说的不差,这幕后却有主使之人,想来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聚义厅军议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五十九章 高唐州之战(一) 梁山兵马刻日离山,兵发高唐州,一时间只见,刀锋如雪,红缨蔽日,鞍上将似南山猛虎,座下马如北海苍龙,端的是枪刀流水行,果然人马撮风行。 俊辰看着梁山人马,军容严整的样子,不由想起第一次带兵出征时的混乱样子,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林冲一身戎装,策马来到俊辰身旁,“兄弟,时候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俊辰转首看向林冲,指着正列队的人马,“二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出征吗?那副混乱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得,现如今,我们终于有了一支像样的队伍了…” 林冲细细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马,“是啊,想不到我林冲今生还有机会统领这样一支人马,纵然战死疆场,我也无憾了!” 俊辰皱皱眉头,说道:“二哥,大军尚未出征,此时轻言死字,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吧!” 林冲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兄弟,我是武将,马革裹尸乃是为将者最高荣耀,只是眼下我还不会死,至少我们的理想还没有完成前,我是不会死的!” 俊辰转念一想,觉得此战也并非什么九死一生,高廉也没有什么法术,单凭军队战力和高峰武力,高唐州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人物,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马鞭朝前一指,“出发!” 梁山大队人马征讨高唐州,如此大的阵仗和动静,高廉怎会不知,只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巧高俅从殿帅府拨来助阵的大将也赶到高唐州,急着去迎接汴京来人的他,冷笑着说道:“林冲这伙草寇平日里就在梁山窝着,老爷想要来剿捕你们,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如今你们倒是自己跑来老爷这里送死,倒是能成全你家老爷,待来日开兵见仗,定叫你等草寇见识一下老爷的厉害。”当下也不以为意,直去迎接汴京来人。 高俅对自己这个子侄当真是极其看重,不仅是通过殿帅府的公文,调呼延灼兵马来援,更是从自己的殿帅府中调出十员将佐,其中还不乏像王天霸、姚刚这样骁勇善战的人物,对高廉的维护可见一般。 高廉也甚是机灵,见十人中打头的王天霸和姚刚二人,一个是膀大腰圆,一个如怒目金刚,打眼一看就是有勇力之人,虽然他口中屡放豪言,但是他心里也知道高唐州的几个统制,武艺只属一般,如今得了这两个有勇力之人,当真是心花怒放,连忙叫下属准备酒宴,替王天霸等人接风洗尘。 高廉的接风宴哪会这么简单,美酒美食,歌舞美姬是一个都不差,待到酒酣时,更是遣人送上十盘金银,言明这仅是用来答谢十人来援的小意思,待打破梁山贼寇,另有重谢。 王天霸、姚刚等人虽然武艺精熟,但在殿帅府中确不招人待见,几时见过这等架势,顿时一个个双眼双红,气喘如牛,拍着胸脯和高廉保证,只要有他们在此,定然可保高唐州无虞,打破梁山贼寇。 高廉自是不会把这种话放在心上,甚是在心里还有些暗暗瞧不起这几个人,暗自腹诽叔父怎么会把这些人派来高唐州,看上去似乎很厉害,可是翘那吃喝和收钱的架势,高廉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看走眼了,怎奈人都来了,只能走着看了。 梁山人马晓餐露宿,先锋秦明、史进、唐斌三人更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行军速度较之中军更是快上一些,不日便已到的高唐州地界。 秦明性急,眼见加入梁山以后,武艺、兵法强过他者,比比皆是,而且还有愈来愈多之势,心中也是颇为着急,唯恐没有机会建功立业,此次出征高唐州,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抢得正印先锋职务,正是该建功之时,于是请来唐斌、史进二人,说道:“二位兄弟,哥哥委我等三人为先锋,如今兵马已到高唐州,正该是你我建功之时,我意欲即刻到高唐州城下搦战,不知二位兄弟意义如何?” 唐斌在山上有些日子,多少知道些秦明脾气,是个三天不打架就手痒的家伙,俊辰委他为先锋,多少有些让他看着秦明的意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高唐州之战(一)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六十章 高唐州之战(二) 于直坠马,后面观战的温文宝不干了,大喝一声,“贼寇胆敢杀我兄弟,莫不是以为这就能走吗?且留下你的命来!”催马战马,一挺长枪,这便杀了出来。 “来的好,老子正好还没杀过瘾,这就送你们去凑成一对!”史进调转马头,三尖两刃刀一亮,就欲上前。 史进这是要包圆的节奏啊!唐斌还好,得了俊辰关照的他,知道这场仗没这么容易结束,有他上阵的时候,可是秦明不会这么想,他和大名府的索超一样,是个没架打就浑身难受的家伙,眼看着史进调转马头就要迎上去,哪里还能忍住,大喊一声,“兄弟少歇,这个就留个我吧!”也不管史进答应不答应,抡起狼牙棒就奔温文宝去了。 秦明都这么说了,史进还能怎么办,只能勒住战马,就看见秦明将狼牙棒抡了一个半圆,朝着温文宝的天灵盖就落了下来,温文宝见秦明来势凶猛,双手擎住长枪,朝上一架,大吼一声,“开!” 又是“咣”的一声,温文宝只觉双臂一震,下意识地稍缩了缩,终是接下了秦明这一击。 秦明轻“咦”了一声,咧嘴一笑,“有两下子,咱们再来过!”抡起狼牙棒便打。 温文宝这会还在因为硬接了秦明一棒而胸口发闷,只是这位仁兄甚是硬气,“来就来,谁怕谁啊!”挺枪又迎了上来。 真说起来,温文宝地的身手也不算太差,至少和秦明交手,纵是落于下风,偶尔还是能还上几枪,逼得秦明不得不回手招架,若是他与于直换个对手,也许能多支持一阵,只可惜他遇上的是秦明,力量上的绝对差距,不是偶尔还上一两枪所能弥补的,交手十余合,便被秦明自下而上的一棒撩飞长枪,跟着一棒砸中天灵,落得个脑浆崩裂的下场。 高唐州的厢军这个时候的动作真叫一个整齐,齐齐向后转,口中直嚷嚷,“不好啦,于将军、温将军都叫贼人杀死了!” 秦明勒住战马,哈哈笑道:“都慢些,俺不赶你们,回去告诉高廉,换两个有些份量的,似这般都货色就不要拿出来了,拿来也不够杀的,哈哈……” 高廉这会正高坐太守府,那份安逸的样子,叫人看了都会觉得他胸有成竹,一点不把城外敌军放在眼中,就是王天霸、姚刚二人瞧了,也是暗暗佩服他的气量。 很快地,太守府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声音之响,连高坐己位之上的高廉都听得清清楚楚,“哈,定是于、温二位大破敌军,遣人前来报捷,来人,速速将府外将士带进来!” 太守有令,自是很快有人将府外叫嚷的士卒带了进来,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士卒衣衫不整,看那样子,怎么都不像打了胜仗,还不等高廉问话,他反倒一跪,哭诉了起来,“大人,不好了,于将军、温将军都被那…那梁山贼寇给杀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乍闻此信,原本还是一副胸有成竹样子的高廉猛地站了起来,那恶狠狠地表情,让那个禀报的士卒不自觉的缩了一缩,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大人,于将军、温将军被…被梁山贼寇杀了!” 连着两遍都是同一个答案,由不得高廉不信,失魂落魄一般地坐了下来,口中兀自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这两位在高唐州可都是勇冠三军的……” 王天霸和姚刚二人在一旁看到高廉这副表情,在心中不由鄙夷的笑了起来,“为了给咱们一个下马威,硬是要抢着出战,可你们也要有那本事才行,没那份本事,何苦要揽这份差事,枉自送了性命!” 只是高廉好歹是是高俅的子侄,他们在心里鄙视可以,但是在面上他们还是有责任去给高廉挣回这个脸面,二人互相看了看,齐齐出列道:“大人,这些草寇如此胆大妄为,擅杀朝廷命官,简直是目无王法,末将二人请战,定要为枉死的于、温二位将军报得此仇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一百六十章 高唐州之战(二)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六十一章 高唐州之战(三) 秦明的武艺比起林冲、杜壆等顶尖高手来说,始终还是差了一线,但要说作战勇猛,悍不畏死,那么能与他相比的,整个天下还真没有几个。 渐渐地被王天霸反客为主,压制住的秦明,并非不知道自己不是王天霸的对手,但在他的心里始终牢记这么一句话,“只有战死的秦明,没有退缩的霹雳火”,哪怕局势越来越倾向对手,他也固执地舞动狼牙棒,一棒接着一棒。 城头上的高廉看见王天霸已然占据上风,不由连声叫好,那薛元辉亦在边上恨恨地说:“大人,那使狼牙棒的贼子,就是原先青州兵马总管秦明,不知何故反了青州,上了那梁山,温统制就是死在这个贼子手上,如今只怕这个贼子也要死在王大人手上,真是让人好生着恼!” 高廉瞥了一眼薛元辉,他如何不知他的心意,当下好声安抚道:“那王天霸也是朝廷命官,他打杀秦明与我等杀那秦明,皆是一样为于、温二位报了仇,薛统制勿要歪了念头才是!” 高廉都发话了,薛元辉哪里还能有话,更何况他心里也清楚,梁山发兵攻打高唐州所为何事,自己落在他们手上哪有什么好果子吃,当下微微躬身,“大人说的有理,是小人着相了!” 高廉满意地点点头,大声叫道:“王将军大展神威,所有人都给我用力把鼓敲起来!”一时间,城头上鼓声隆隆,听得高唐州士卒血脉贲张,只恨得上阵厮杀。 史进看得秦明情况越来越是不妙,正准备出马救援,唐斌自后赶上,一把拉住马上,“兄弟,你适才打了一阵,耗损了些气力,如今还是我去吧,你来替我掠阵就是!”说完,不等史进反应过来,一舞掌中长矛,催马直取王天霸。 姚刚在后面等了半日,始终不见梁山这边有人出阵,心中不免有些焦躁,真要他出马出阵,又觉得有损汴京来人的面子,故犹豫不决之际,忽地看见唐斌仗矛出马,不由心中大喜,“我的菜终于来了!”一催座下芦花马,一端大铁枪,大喝一声,“以二打一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冲本将来!” 唐斌原本存的只是换下秦明的心思,如今被姚刚这么一叫,不由心中大怒,长矛一指姚刚,“哪来的野狗,敢在这里狂吠,速来爷爷矛下领死!” 姚刚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冷不丁被唐斌这么一骂,心头也是火气,“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死,还是老子死!”双手掣住枪尾,将枪做倒,狠狠地朝着唐斌砸来。 唐斌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姚刚会使出如此招数,眼瞅着来势凶猛,赶紧牵马朝旁一闪,跟着使出一招“蹬里藏身”,朝着马鞍下一躲,这才躲开姚刚这一击。 姚刚一击不中,愈是不愿放过唐斌,手中铁枪更是如狂风暴雨一般,横扫、竖扎、上挑、下砸,舞得真叫一个密不透风,也算是唐斌武艺不俗,只守不攻之下,倒是接下了姚刚这般狂暴的攻势,“攻的越猛,气力耗的越狠,只要我守得住,你早晚死在我的矛下!” 眼瞅着姚刚越攻越猛,唐斌心中打定主意,只是他全然忘了,要招架下这般狂暴的攻势,自己的气力消耗,又何尝小过,这般打下去,只怕是姚刚没耗死,他自己反到先倒下了。 高廉原本见有人来救秦明,还在担心秦明会被救走,正待叫人通知姚刚赶紧出战,不想还不待自己去叫,那姚刚竟自己冲了上去,那份攻势之凶猛,哪怕高廉隔了这么远,都能感觉其刚猛的气势,真是喜由心生,“好好好,王、姚两位将军大显神威,今日定能斩上几员贼将,见那梁山再敢小觑于我!” 眼见高廉正在兴头上,一旁本有队正想上前提醒他,梁山还有一人尚未出马,只是想到以前有人在高廉兴头时,说了他不爱听的话,结果反遭杖毙的事,不由一个个三缄其口,不在说话。 &nbs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高唐州之战(三)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六十二章 高唐州之战(四) 王天霸、姚刚二人大败梁山,虽然取胜靠的是汴京来人,高廉却依旧是欣喜若狂,在他此刻看来,只要是胜了,就是他高家的胜利,至于是靠谁打胜的,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待见得追击无果,悻悻归来的二人,高廉自是嘘寒问暖,好言宽慰着二人,更是不嫌二人一身征战的尘土,上前一手牵着一人,将二人引入早已准备妥当的庆功宴中,直让二人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庆功宴上,一众官员、幕僚的敬酒,不仅让薛元辉等统制眼红的紧,更是让二人对今日不能斩将夺旗而耿耿于怀。王天霸重重地顿下酒杯,恨恨地道:“可恨的梁山贼子,竟然行以二敌一之事,着实可恨!” 姚刚在一旁也不无愤概地说道:“谁说不是,对敌不行,专干伤人马匹之事,亏得这些贼寇往日里还自诩好汉!” 高廉心中失笑,明明是自己对敌不利,却在这里找得百般借口,真是不知羞耻二字为何物,只是眼下还有用得二人的地方,只得好言宽慰道:“二位将军何必为这等小事着恼,今日一战,贼将秦明等人已是丧胆,待来日再战时,二位将军定可将此等贼子斩于马下,到那时,本官定然禀报太尉大人,为二位请功!” 做官非为名即为利,二人听得高廉这般说,都瞪大了眼睛,射出饿狼一般的精光,互相看了眼,齐齐朝着高廉抱拳道:“末将定为太守大人马首是瞻,斩得梁山贼子,已报大人恩德。” 高唐州一片歌舞升平,秦明三人的心情可就没有那么好了,虽然兵力上没有什么损失,可打了败仗,心里总不会好过,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就连秦明最珍视的狼牙棒也被他拖在地上。 唐斌心里越想越不对味,抬起头来冲着秦明叫道:“秦将军,今日吃了败仗,难道你我就这么回去找哥哥不成?” 秦明抬头看天,长长出了口气,“不回去找哥哥,你我还能做甚,那高唐州城高河深的,就凭我们这些人马,还没靠近城池,就被城头的神臂弓灭的一干二净,就算是斗将,今日那两人,合你我三人之力都无法拿下,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若是有办法,我秦明怎会回去找哥哥,唉!”秦明说着,又开始摇头了。 史进本想接口,可是张开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三位兄长原来在此处,倒是叫我好找!”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秦明听到这个声音,苦笑道:“时迁兄弟莫要取笑了,我等哪是在此处,分明是被人追赶至此!” “秦明哥哥这是说的那里话,时迁哪里敢取笑三位兄长,分明是俊辰哥哥吩咐我出来寻找三位兄长,若是不信,少时可自行去问俊辰哥哥便是!”时迁自树上一跃而下,站在了秦明马前。 秦明哪里敢不信时迁,要说功夫时迁自是比不上他,但是背后玩起那些阴损的招数来,那真叫是防不胜防,既见时迁这般说了,秦明也懒得去分辨真假,直接开口道:“既如此,你前面带路便是!” 时迁点点头,也不说话,直接前方带路去了,走出没有多远,待看见一个山坳的地方,时迁往里一钻,顿时就看见梁山兵马所立下的营盘。 秦明三人入得营来,跟着时迁来到中军帐,就看见俊辰正在与朱武、林冲等人商议着什么,秦明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带门口士卒通禀,直接走了起来,然后双膝一跪,说道:“哥哥,秦明出师不利,折损大军锐气,还请哥哥责罚!” 史进、唐斌见秦明跪在那里,跟着跪到在他身后,抱拳道:“小弟折损大军锐气,还请哥哥责罚!” 俊辰正与几人商议,不想却听到秦明三人的请罪声,不由哑然失笑,赶紧从帅位走出,伸手将三人一一搀扶起来,笑道:“三位将军何罪之有,之前我还在说别是三位杀的兴起,将高唐州杀的闭门不出了,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说罢,带头笑了起来,朱武等人亦是跟着笑了起来。 秦明见众人皆笑,还以为众人在那里嘲笑他,满心不悦地说道:“打了败仗是秦明的错,哥哥要杀便杀,何苦取笑秦明!” 眼见秦明满脸的一本正经,俊辰摇头道:“秦将军多虑了,攻打高唐州,本就不是一日可下之事,兼之那高俅更是视高廉、高封二人为他高家的希望所在,焉能不派遣精兵强将助阵,兵马调动需要时日,强将来援只需人到即可,如今高唐州只有那二人助阵,我等当先除此二人,迫使高廉闭门不出,再破高俅援军,最后拿下高唐州方是上策!” 秦明听俊辰说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既如此,哥哥可知今日与我等三人交手的乃是何人?” 史进亦跟着问道:“是啊,那人手上那件兵器,似戈非戈,专门锁人兵器,兼之力大无比,着实难对付。” 俊辰转头看了一眼时迁,时迁知道这是让他说的意思,于是轻轻咳嗽两声,说道:“史大郎说的这人,姓王名天霸,使得是一杆八十斤重的笔撵挝,此人力大无穷,加之又是沉重的奇门兵器,着实难对付;另一人姓姚名刚,使一杆五十多斤的大铁枪……” “对对,就是此人,那杆枪着实重,简直被他用来做刀使…”唐斌听着听着,便叫了起来。 时迁没有理他,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二人都是那种狂暴易怒的性格,尤其是姚刚,武艺和他的脾气一般狂暴,哥哥们遇上了,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时迁说完,帐中忽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似是都为时迁所言而震动,还是鲁智深先站了出来,“那什么王天霸使得是气门兵器,洒家使得也是奇门兵器,他力大,洒家难道小了吗?兄弟,旁的洒家不管,这人就交由洒家来收拾!” 朱武在边上摇摇头,轻声道:“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鲁大师勇则勇矣,若是与那王天霸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高唐州之战(四)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六十三章 高唐州之战(五) “撤,快撤!”秦明恶狠狠地一挥狼牙棒,高声叫了起来,唐斌、史进也是不甘示弱,跟着叫道:“点子扎手,速撤!” 一时间,梁山兵败如山倒,一个个士卒抱头鼠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王天霸、姚刚和秦明三人打了三天,每天打上几十个回合,这三人就扯着嗓子喊撤退,二人担心城池有失,也不敢追太远,追出八、九里地,便带兵返回。 回到城中,虽然高廉不说什么,依旧摆下庆功宴为二人庆功,但是满府上下,瞧着二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浓浓的不信和不爽,让二人心中着实郁闷,更是坚定了来日再战时,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秦明三人拿下的决心。 他们二人心中郁闷,殊不知秦明三人的心中是更加的郁闷。 “只是战死的秦明,没有退缩的霹雳火”,这是秦明一直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他的人生信条,一直以来他也都是这么做的,若是让他脱下衣服,就可以看见他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痕,都是他死战不退的证明。 可如今高唐州一战,他前前后后已是连退五天,虽然他在心里也一直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这一战的最终胜利而付出的一些微小代价罢了,可败仗就是败仗,无论找了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是无法掩盖秦明心中的那份失落。 “可恶啊!为什么这败阵诱敌的活一定要我来干啊!”秦明倒转狼牙棒,似发泄一般狠狠地往地上一顿,顿时将尾端插入土中。 瞧见秦明拿泥土发泄心中的郁闷,唐斌、史进二人也唯有苦笑,要知道他二人心中的郁闷,比起秦明也好不到哪去,尤其是史进,新近才来梁山,虽说也斩了一个于直,但是接下来却是要连战连败,若是力有未逮也还算了,可明明是有得一战,却硬是要装做败阵,这搁在史进这个心高气傲之人的身上,又哪是一个郁闷可以形容的,似乎只有不停地挥舞三尖两刃刀,才能疏解他胸中的郁闷。 唐斌心中虽然郁闷,但却不如这两人一般,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长吁一口气,“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吧,这该死的诈败日子,终于要到头了,我说兄弟们,以后纵然被打死,也绝对不干这诈败诱敌的事,太tmd折磨人了!”此言一出,秦明、史进同时停下手上动作,互相看了看,都煞有其事地点起了头。 最后一个夜晚很快就过去了,王天霸、姚刚二人早早准备停当,甚至于秦明三人还未到,他们两人就已经带着人马出城等候了,在他们看来,秦明三人是一定会来的,与其等他们来了再出城,不若早早在外等候。 很快,秦明三人带着手下兵马,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中,王天霸也不待他们到城下,直接催马走了出来,手中笔撵挝朝着秦明一直,大喝道:“秦明,你也是成名的人物,老是这般打了跑,跑了打的,臊是不臊,若你还是个男人,今日就与我见个真章,不死不休!” “tnd,老子自从军以来,就没人敢在老子面前说这话,你还是第一个,既然这么想死,老子自就成全你!”一催胯下马,狼牙棒随手舞个花,就冲了出来。 二人打了好几天,对彼此的招数也有些熟悉,直接就较上了劲,看王天霸双目怒瞪,秦明咬牙切齿的样子,很难想象他们中的一个尽然存了诈败的心思! 王天霸先出马了,姚刚也不甘寂寞,打马走了几步,大铁枪凌空抖了几个枪花,轻蔑地看了唐斌、史进一眼,“两位,咱们是不是也玩玩?” 二人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出马的意思,毕竟这活是人都不想干,还是唐斌看史进没有出马的意思,苦笑一声,一抖缰绳,手中矛一指姚刚,“姚刚,你别得意,爷爷今天就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长矛一抖,如怒龙出渊一般冲着姚刚心窝便刺。 四人分成两对,你来我往,马蹄声声,搅的地上尘土飞扬,王天霸、姚刚自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打定主意要把秦明二人留下,而秦明二人则是抱着打上一阵就跑的心态,纵然也是绝招频出,但始终留着一份力,虽说场面上难看了一些,可是离拿下二人还差的远了。 秦明是越打心里越不给力,估摸着数数差不多也打了四、五十回合,想想早晚要跑,还不如现在就跑,就听他一声暴喝,狼牙棒猛地向上一挑,挑开王天霸当头落下的笔撵挝,顺势反手一压,却不想打了个空,直把地上砸出老大一个坑洞,将王天霸吓出一身冷汗,心中直叫侥幸,亏得自己见机快。 眼瞅秦明开始爆发,王天霸亦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和秦明见个真章,不料秦明却趁着适才一击,二人拉开一些距离,竟然直接调转马头,往本阵跑去,气的王天霸头顶直接冒出袅袅白烟,“秦明!你辱我太甚,今日不取你项上人头,老子誓不罢兵!”也不顾身后士卒,直接追了上去。 唐斌见秦明已经撤了,也没了继续打下去的心思,也如秦明一般,使出一记绝招,与秦明不同的是,唐斌一矛将姚刚的头盔挑了去,而姚刚又是不喜欢扎发髻,这一下下去,直接让姚刚披头散发,直接丢了个大脸,唐斌这一矛捅完,亦是不打招呼,调转马头将长矛依据,那边史进看见了,大叫一声,“点子扎手,弟兄们速撤!” 已经撤了几天的士卒对这一叫声早已习惯,齐齐一个向后转,撒开腿脚便跑,姚刚气的暴跳如雷,也顾不上稍稍整理散发,手中铁枪直朝战马抽去,“唐斌!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秦明三人引着兵马在前疾奔,王天霸二人亦是带着兵马在后急追,只是两路人马的心情却截然不同,秦明三人是即将完成任务的轻松,王天霸二人则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从秦明三人咬下一块肉来。 十七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眼见前方的秦明三人直接钻进一处山坳处,王天霸当真喜出望外,“这秦明当真慌不择路,连山坳都敢钻,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大人,依小人看,咱们还是不要深追为妙啊!”就在王天霸心中想着美事时,边上传来了一个不甚和谐的声音。 王天霸顿时脸色一黑,朝边上看去,见同是汴京来的一员偏将,当下也不好发火,耐着性子问道:“贼人就在眼前,为何不可追赶,你且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否则,嘿嘿……” 那偏将朝王天霸一抱拳,说道:“大人,自古有言,逢谷莫入,贼将秦明与我等交战多日,连败多日,今日更是将我等引来此处,怕不是早已设有伏兵,专门再此等候我等,还请大人三思!” 姚刚仰天打个哈哈,铁枪在他盔上一敲,说道:“就凭那些草寇,纵有千军万马,我等又有何惧哉!” 王天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姚兄之言即是我意,而勿多言,只管追击便是,”当即长挝一招,“贼寇自寻绝路,众将士当努力向前,擒得匪首者,赏银千两!”缰绳一抖,当先追入坳中。 还在找"梁山之梦"免费? 网上直接搜索: "(阅)(读)(悦)" 20万本热门免费看,阅读悦,阅读悦精彩! (.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高唐州之战(六) “军师,你说秦明哥哥他们真的能将他们引来此地,不需要我等前去帮忙吗?”袁朗看了看山坳中的道路,转头看向后方闭目养神的朱武,开口问道。 朱武的心里其实是非常赞同俊辰的做法,也研究过俊辰出道以来所有的战绩,尤其是对谋略的应用,更是对他的胃口,在他看来有时候用一些计谋,所能取得是效果远远大于正面硬怼,“那王天霸也好,姚刚也好,都是性子暴躁之人,加之之前秦将军等人已与之交战五日,皆是无功而返,纵然此二人是高俅派来,怕是高廉心中早已不爽,如此情形下,二人今日必须拿下秦将军三人,给高廉一个交代!” “原来如此!”袁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待在说什么时,远远传来时迁的声音,“军师,秦将军三人已成功将王天霸二人诱入坳中,如今正朝这边退来!” 朱武“霍”地长身而起,先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韦豹与上官义埋伏的地方,发现丝毫不见人影,心中感概一声,“不愧是梁山,当就这份埋伏的自律性,就已经冠绝天下。”回头朝时迁道:“时迁兄弟,你就在留在这里,听命行事!” 王天霸、姚刚追入坳中,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待见到坳中的道路宽阔,两边也是怪峰林立,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坳内不比坳外,追击速度提不上来,二人纵然着急,也苦于没有办法,也只能存下出坳之后,快马加鞭追赶的想法。 “咦,那是什么?”走着走着,一员偏将忽然指着半空,奇怪地问道。 王天霸与姚刚二人跟着抬头去看,就看见一道青烟正在腾空而起,二人心中忽地一紧,一种危机临近的感觉由心而生。 王天霸与姚刚互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危机临近,就见王天霸一举掌中笔撵挝,高声喝道:“后队改前队,速速撤出去!” 王天霸的声音不可谓不大,只是以厢军而言,若要改换行军队形哪有这么容易,一时间反而乱哄哄的,士卒们都不知该怎么办好。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上官义、宣赞知道,看见腾空而起的青烟,二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正又碰上王天霸意欲撤军,队伍混乱,这么好的机会那里去找,二人一声令下,早已潜伏起来的弓弩手纷纷现身,张弓搭箭,对着坳中放起箭来。 没有敌军的威胁,也没有平日里杨志等人训练时的呵斥声,梁山的弓弩手射的真叫一个欢快,无论是张弓搭箭还是放箭的速度都比往日快了不少。 他们是欢快了,坳中的敌军可就遭罪了,居高临下倾泻的箭雨,这份威力就凭空增加了不少,顿时将他们射得人仰马翻,惨嚎声此起彼伏,哭爹喊娘声更是没有一刻消停,骑兵尚可下马躲到马腹之下,王天霸等人也可仗着身手拨打箭矢,普通的士卒又哪有这些办法,只能一个个地扔了手中的刀枪,朝着来路蜂拥而去。 王天霸看着眼前此情此景,虽想拦住这些士卒,但是如蝗的箭矢哪里容的他这般做,只能挥舞手中武器,拨打飞来的箭矢,“秦明!老子今生与你誓不两立!” 一旁的姚刚忽地闷哼一声,王天霸百忙中扭头看时,就见其左肩上中了一箭,心知不能在耽误的王天霸朝着姚刚大喊一声,“姚兄,此地不可久留,你我二人先冲出去再说!” 姚刚已然中了一箭,哪里还会有二话,自是点头答应,王天霸赶紧催开战马,舞开手中挝,硬生生地从溃逃的兵卒中冲出一条路,姚刚不敢怠慢,跟着王天霸的身后就冲了出来。 眼看着脱离了箭矢的范围,王、姚二人以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兵卒,正想找个地方坐下喘口气时,一道夺目的紫烟凌空升起,适才已经吃过亏,眼下哪里还敢停留,直接大喝一声,“速走!”也不管有没有人听,王、姚二人一抽战马,扭头便跑。 只是郝思文岂会让他们如愿,虽然俊辰有令,见烟放箭,但战场瞬息万变,又怎么会一切都如自己想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高唐州之战(六)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六十五章 高唐州之战(七) 王天霸宁死不降,林冲早有预料,只是姚刚也是不降,却是出乎林冲意料之外,早在汴京那会,林冲便对姚刚有所耳闻,知其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众人,只是眼下来不及细想,还是先擒下二人再做理论。 朝着身旁的鲁智深点点头,二人一扯战马,迎上王、姚二人,李逵举起两把板斧,也想冲上去,一旁项充见机快,将他一把拦腰抱住,在他耳旁悄悄说了几句,这才打消他上阵的念头。 鲁智深对上王天霸,就好像前世的冤家重新碰头一般,直接铆足了力气就将手中家伙朝着对方抡去,若论气力,王天霸就算不如和尚,怕也是相差不远,只是王天霸奔波半日,又是被算计的灰头土脸,气力耗损的厉害,在鲁智深的神力面前,不过五招,便已呈现败相,只是他扔在苦苦支撑罢了。 姚刚在林冲面前更是不堪,别看他这几日在唐斌、史进面前耀武扬威的,可论起真是功夫来,他与二人也只是在伯仲之间,只是仗着枪重和那种另类的打法,让人一时难以适应,这才占尽上风,眼下碰到林冲这等枪法高超之人,立马觉得束手束脚,越来越施展不开。 姚刚眼见自己招架不住,连忙开口求饶,“林教头且住,姚刚愿降!”满以为自己开口投降,林冲便会收手,殊不知林冲在梁山日久,耳闻目染之下,渐渐地对这等没骨头之人也是恨之入骨,姚刚越是软骨头,林冲攻得越紧,瞅着自己投降林冲都不搭理,姚刚心中暗骂,便欲拼死一搏,只是被林冲压了这么久,哪里还能翻的过来,就见林冲长枪一抖,自姚刚双臂中穿出,跟着左右一震,扫落铁枪,然后回枪一扫,便将姚刚扫落下马。 姚刚既落马,李逵自是不会放过机会,赶紧伙着项充二人跑出阵来,直接给姚刚来了个五花大绑,叫人压了下去。 王天霸见姚刚落马,心知今日在劫难逃,索性将心一横,用足最后的气力,手上笔撵挝直做大刀使,径直奔着和尚落下,和尚最不惧的便是这等招数,虎吼一声,双臂使力,禅杖抡圆,自下而上一撩,“哐当”一声巨响,笔撵挝直接脱手而出,王天霸亦震得虎口破裂,鲜血直流,在马上晃了几下,终究做不稳鞍,落下马来。 李逵见他落马,亦是提着绳索乐呵呵地跑了出来,王天霸本想挣扎,怎奈手脚酥软不堪,只能束手就擒。 和尚面色潮红,久久地吐出一口气来,对林冲道:“好厉害的小子,最后那一下连洒家都险些背过气去!” 林冲脸带笑意,正要说话,忽地瞥见远远一道尘土扬起,还想着下令全军戒备时,项充突然道:“咦,这是何人,为何奔跑得如此之快!” 项充与李衮二人乃是暗器高手,在梁山上也是以眼力出众著称,如今听他说起来得乃是一人,林冲猛地想起来人应该是出征前俊辰与他提及的马灵,赶紧吩咐手下收起手中武器,将来人带来见他。 马灵的速度到底在戴宗之上,适才看是还是远远一道尘土,眨眼之间已到面前,马灵来到林冲马前,抱拳道:“这位便是人称“豹子头”的林冲林教头?” 林冲连忙回礼道:“不敢,正是在下,马灵兄弟一路辛苦,如今到此,是有何要事?” “高俅已启奏当今天子,任命汝宁军兵马统制呼延灼为帅,率兵来救高唐州,如今大军已经出发,不日便可到达高唐州地界,俊辰哥哥下令,命几位兄长尽快结束此地战斗,往中军帐议事!” 听闻敌军来援,鲁智深几个好战分子自是眉开眼笑,连忙吩咐下去,让手下士卒尽快打扫战场,只有林冲若有所思地低声说了句,“呼延灼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高唐州之战(七)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六十六章 高唐州之战(八) 呼延灼挂帅出兵高唐州的消息很快便被马灵打探的一清二楚,他得到消息后,立刻启程,日行千里之下,当真是风驰电掣,两日间,已是赶到梁山大寨,将情形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留守军师许贯中。 许贯中深知其中厉害,不敢有所怠慢,命马灵即刻赶往高唐州,通知俊辰,同时命杜壆即刻带人出发,前往高唐州助阵。 官军的来援早在俊辰的意料中,就是林冲、鲁智深也知道高俅必定派兵来救高廉,王天霸二人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他有足够的时间调动兵马罢了。 只是当听闻领兵大将为呼延灼时,众人尽皆眉头一皱,心中只觉有些不好对付。李逵从来不知道对手叫什么,只是他看到满帐都皱着眉头,跳起来道:“什么鸟呼延灼,待俺这就带上几个兄弟,在那厮来的路上等着,见着时就是一斧子,这多爽快,也省得大家伙在这里皱着眉头。” 李逵这么一插科打诨,但是到让众人疏解了皱起的眉头,朱武摇头笑道:“李大哥此言说的在理,只是这呼延灼乃是宋室开国功臣河东名将呼延赞之后,使两条八棱水磨钢鞭,其鞭法直高超,怕是不输给韦将军的双锏,铁牛兄弟可是要去砍了他?” 李逵看了眼韦豹,瞧着韦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浑身一激灵,黑头一缩,讪讪笑道:“还是算了,下次吧…”说着一悟肚子,“哎哟,最近好像有些闹肚子,哥哥们先议着,俺先去方便一下,”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李逵这番耍宝一般的动作,让帐中群雄哈哈大笑起来,跑到帐外的李逵听到笑声,“切,俺才不上当呢,那韦豹的锏那么厉害,打的俺浑身疼,还想让俺去给那呼什么的打,想也想别想。”大袖一刷,自找地方耍去了。 群雄笑了一阵,林冲熟知汴京的出军原则,说道:“呼延灼虽强,但是他应该还没有那么快会到,按朝廷的出兵顺序,中军要比先锋晚出发个两到三日,依我看,我们大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将他的先锋先行吃掉,在全力应对呼延灼本队大军。”林冲说完,众人无不点头。 朱武抚掌道:“林教头此言甚是,如果我们可以将敌军先锋一阵而破,那么来日与那呼延灼交战时,其定然是心浮气躁,我等凭空增加三分胜算。” 俊辰眼瞅众人均无异议,当即开始分派任务,以袁朗为主将,上官义为副将,带三千人马,继续对高唐州施加压力。 命时迁立刻想办法潜入高唐州内,想办法查探清楚柴进被羁押在何地,务必要保证城破时,柴进的生命安全。 其余将领,都随俊辰开拔,先行前往迎战呼延灼。 城外梁山人吗如此大的动静自是瞒不住城内,高廉闻讯上城头观看时,就见城外的梁山人马只余下不过三千人马,高廉大喜道:“定是我叔父的援军到了,贼人不得不分兵抗之,如今正当是打破贼人之时,传令下去,立刻组织人马杀出城去,本官要将城外贼人杀个鸡犬不留。”说罢,直接转身就待下城。 一旁的薛元辉被吓了一跳,赶紧拦在高廉头里,双膝跪倒在地,抱拳道:“大人,此事万万不可,梁山贼人诡计多端,王、姚二位想必也是中了他们轨迹,这才下落不明,如今他们大部撤离,只留少数人马继续围城,难保不是诱敌之计,万一我军大开城门杀出之际,贼人突施冷箭,杀个回马枪,届时只恐城池难保啊!” 高廉一听之下,立时大怒,从一旁的士卒手中抢过一柄钢刀,双手举过头顶,大吼道:“我先砍了你这个畏敌不前的怕死小人!” 跟着高廉身后的幕僚们吓得亡魂大冒,赶紧一拥上前,抢刀的抢刀,抱腰的抱腰,还有人在高廉耳边细语道:“大人,薛将军如今是城中唯一有武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高唐州之战(八)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六十七章 高唐州之战(九) 王林撒开座下赤骅骝,手中开山大斧高举,风驰电掣一般直奔秦明。 秦明正嫌韩滔不够份量,打的好不过瘾,见王林这般冲了上来,心中大喜,当下舍了韩滔,手中狼牙棒凌空舞个棒花,照着王林的大斧迎了上去。 斧棒相交,“哐当”巨响,两般兵器在半空中迎个正着,就见秦明钢牙紧咬,王林怒目圆睁,二人双臂同时使力,都意图在力量上压倒对方。 韩滔在一旁稍稍休息了一会,见秦明、王林相持不下,顿生相助之心,暗暗取过弓箭,稍事瞄准,对着秦明就是一箭,秦明一时不察,不及躲避,被箭矢正中左臂,正在角力的双方立刻失去平衡,王林的大斧直接压了过来,总算秦明还算武艺高强,在最后关头奋起余勇,狼牙棒朝前一捅,堪堪将王林势在必得的一击打到一边。 “无耻!” “卑鄙!” 在后观战的唐斌、史进二人见韩滔使暗箭伤人,尽皆大怒,一人舞刀,一人绰矛,直接跃马出阵分取二人。 韩滔本想再射一箭,直接取了秦明性命,只是唐斌见他还想行暗箭伤人,直接将手中长矛掷出,韩滔吓了一跳,赶紧牵马避开,唐斌快马赶到,拔起插在地上的长矛,朝着韩滔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猛攻,迫的韩滔手忙脚乱。 王林虽被秦明最后那一捅破坏了即将到手的一击,但是他的脸上却浮起阵阵冷笑,在他看来,要拿下一个受伤的秦明还不是易如反掌,只是他忽略了秦明的斗志和史进坚决救援的决心,用单手持棒的秦明与王林稍稍周旋,史进便已赶到,三尖两刃刀一展,顿时将王林卷入一片刀影之中。 秦明固然是憋了一肚子火,唐斌、史进又何尝不是如此,待见到秦明被暗箭所伤,更是火上加火,手上的攻势也愈发地狂暴,王林还好些,还能招架的住,韩滔可就不行了,在唐斌越来越快的招数之下,终是慢了一拍,被唐斌抓个正着,手中长矛横着一扫,顿时将韩滔扫落下马,长矛跟着一压,抵在韩滔胸口,大吼一声,“绑了!” 王林听到唐斌吼声的那一刻便知道不好,百忙之中往唐斌那边瞥了一眼,正巧碰到唐斌也往这边看来,王林在唐斌的眼神看到一抹冷意,心中没由来一慌,手上也跟慢了一分,史进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手中三尖两刃刀变劈为刺,中宫直进,直捣王林胸腹。 总算王林还是有些本事,在避无可避之际居然直接朝着马背上一躺,逃过了这开膛破肚的一击,饶是如此,还是将王林吓的冷汗直冒,也不等身子坐直,半躺半趴时便是一声大叫,“撤,撤,赶紧给老子撤!”手上大斧更是在马屁股上一划,战马吃疼之下,更是如离弦之箭一般驮着王林逃离战场。 秦明三人见王林落荒而逃,也不追赶,三人哈哈一笑,当下压着韩滔,得胜回营。 当夜,俊辰率大队人马赶到,听秦明三人禀明白天战事,也是大喜,当即给秦明三人各记大功一件,待回梁山后再做封赏,眼下还是当以对付呼延灼兵马为重。 相比于梁山的热闹,官军大营则是一片愁云惨雾,呼延灼见首战大败,更是折了韩滔,顿时大怒,就欲将王林治罪,亏得呼延通等人求情,这才免于治罪,许他戴罪立功。 按照呼延灼的意思,想立刻组织兵马去梁山大营夜袭,在他看来,像梁山这等草寇哪里知道什么防范,必然一战而下,只是他才提出,就遭到营中众将的一致反对,众将皆认为大军一路辛劳,兼之新败,如果趁夜以疲劳之师袭营,怕非但不能得到因有的效果,反而可能因为疲乏乃至士气的原因,陷入危险的境地。 呼延灼连番遭拒,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冷冷哼了一声,直接拂袖而去,留些众将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呼延绰较为圆滑,对金成英三人抱拳苦笑道:“我这个兄长就是这个臭脾气,并非是针对谁,就是往日叔父在世时,他也是说翻脸就翻脸,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金成英三人心中本有些不快,但见呼延绰已经这么说了,再有什么不快,也只能放在心里,金成英不无担心地说道:“若仅仅是脾气臭些,到也罢了,若是明日与贼寇开兵见仗,他也是这般脾气,依着王林将军所说,只怕我等想要获胜,真为不易啊!” &n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高唐州之战(九)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六十八章 高唐州之战(十) 正如唐斌说的那样,彭玘只是仗着想救韩滔之心产生的一股血气之勇,待得这股血气慢慢褪去之后,手上的攻势也随之缓了下来。 他缓了下来,被他这一轮急攻而憋了一肚子气的郝思文可就不客气了,手中枪一紧,枪花一抖,照着彭玘的前胸、小腹就扎。 宣赞在后面看的眼睛都直了,暗思“郝兄弟的身手何时变的这般了得了!”在他印象里,郝思文长与练兵,武艺虽说还过的去,但肯定不如自己,他全然忘了,梁山上高手如云,更兼有张韫教头在彼,长时间的耳闻目染,加上彼此间的过招学习,郝思文的武艺焉能不长进,宣赞自己不知道的是,就是他如今的刀法,比起当日攻打梁山时,已是有了长足的长进。 呼延灼的眼力可比宣赞强多了,远远看出彭玘后继乏力,心中暗骂一声,正待亲自出马时,边上早有两骑飞奔而出,方便无独有偶,全是冲着郝思文去的。 宣赞见人冲着郝思文去了,立时大怒,“亏你们还有脸自称什么天兵,全是一些以多欺少的败类,且给俺把命留下来!”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如箭一般冲了出来。 不止是他,林冲亦是端起掌中枪,抢在宣赞前头冲出,长枪一卷,将同是使枪的金成英圈了过去,宣赞慢了一拍,只能伸刀拦下了呼延绰。 彭玘早已气力不济,本想趁着有人助阵之际,可以喘上几口,以便再战,不想金成英和呼延绰还没到的身边,就被林冲和宣赞拦了下来,让他心里更是发慌,手臂更是觉得沉重,三尖两刃刀好比有千钧之重,已是挥舞不开。 不光是彭玘,王林在韦豹出神入化的双锏之下,也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照这样发展下去,怕也是支持不了多久,也就是刚上场的二人,和各自的对手斗的旗鼓相当,一时间难分高下。 “好累啊!”彭玘在郝思文那眼花缭乱的枪法攻击下,终是无力在舞动手中的武器,被郝思文寻个空子,一枪刺在大腿上,吃疼的彭玘无法在马上坐稳,翻身从马上落了下来,郝思文弯腰从地上抓起彭玘,正待归阵时,迎面传来唐斌急切的叫声,“思文兄弟,赶紧回来!” 郝思文一愣,还未明白此话何意时,就听得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急忙回头去看,就见呼延灼手持双鞭,须发根根倒立,口中咆哮着,“贼将休走,且与我放下彭玘!” 郝思文哪会理他,赶紧用力一夹马腹,就往本阵跑去,只是他座下只是一般良马,呼延灼座下乃是千里良驹踢雪乌骓,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眼瞅着二人之间越来越近,呼延灼掣起钢鞭,准备照着郝思文的后心来上一下。 还没待他钢鞭落下,眼前只觉寒光一闪,呼延灼心生警兆,赶紧回过钢鞭,“叮”的一声,将射向自己的一支箭矢击落,“无耻草寇,只会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本将今日不捉得你,誓不罢兵!” 呼延灼仗着马快,试图再追郝思文,只是这次哪里还会如他所愿,没追出两步,就见一团黑影迎面呼啸而来,呼延灼心中大惊,急以双鞭护住面门,“铛”的一声,呼延灼如招雷击,虎口巨震,连人带马被迫退三步。 呼延灼连忙去看,只见对面一个胖大和尚,手上一根奇门禅杖,正待喝问时,这和尚却不容他说话,禅杖抡圆,跟着又是一记,呼延灼心中怒气腾腾冒起,“莫不是以为我真怕你不成!”双手持鞭,招式不改,朝上一架,大喝一声,“开!” 又是一声响,两人各自退了两步,鲁智深轻轻“咦”了一声,喜得眉开眼笑,“果然是我的菜!”禅杖一抖,月牙铲迎面捅来,呼延灼也不甘示弱,双鞭一分,右手一牵一引,化解和尚攻势,左手鞭高高举起,照着和尚就是一鞭,和尚神力惊人,双臂猛然用劲,抽回被引开的禅杖,挡下呼延灼一鞭。 二人杖去鞭来,斗了个旗鼓相当,两般兵器纵横往来,看的两边的士卒眼都花了,呐喊声此起彼伏,斗了约莫五十多个回合,就听见一声大喝,“你给我下去吧!” 呼延灼心脏猛地一跳,奋力逼开和尚,抬眼环场一看,就见王林已然被韦豹提在马上,回归本阵去了。 呼延灼真是又惊又怒,正待追上去,只是和尚又哪里会放他过去,禅杖抡圆,又向呼延灼袭来,呼延灼知道,若是被和尚缠上了,短时间内别想脱身,索性将心一横,直接调转马头,朝着本阵方向跑去,便跑边喊道:“速速撤回本阵!” 金成英、呼延绰听到喊声,丝毫不敢怠慢,各自奋力逼开对手,调头便跑。 后面的呼延通见几人皆往本阵跑来,已是知道呼延灼打算,直接下令前军、中军散开,露出后军三千马队来。 呼延灼马快,很快就跑回本阵,自呼延通手中接过令旗,朝着梁山方向狠狠一挥,大喝一声,“呼延氏三千马队,马踏联营!” 这三千马队是呼延氏几代人的心血结晶,耗费了几万匹战马,才能练得如今的这些,指挥起来,当真有比臂助,随着呼延灼的一声令下,这些马队第一次在战场上露出了自己锋芒。 如雷一般闷响的马蹄声响起,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林冲等人倒抽一口凉气,“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在他们的眼中,一排排,一列列,从上至下,除却两只马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露在外面,皆备皮甲包裹在内,速度慢时,声音已如雷声一般,速度快时,那更是如雷霆万钧,排山倒海一般。 宣赞不信邪,大吼一声,“老子就不信这世上有刀枪不入的怪物!”翻手从背上取过弓箭,“嗖嗖”两箭出手,只是射到马身时,均为身上皮甲弹开,“这不可能!”向来十拿九稳的连珠箭无功而返,宣赞的脸上露出不信的神色,只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俊辰一直以来都想亲眼见识一番连环马,如今亲眼见到连环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心中冷笑一声,也知呼延灼今日还未来得及将战马锁在一起,对身旁的朱武说道:“今天就到这里,鸣金收兵!” 朱武其实看到这马队横冲直撞的气势时,心中一直捏着一把汗,生怕俊辰下令去和眼前这些怪物硬拼,待听得他下令鸣金收兵时,顿时觉得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赶紧吩咐左右,“快,鸣金收兵!” “当当当当”的声音响了起来,梁山群豪的心中没由来一轻,也许在他们的心中也觉得,和这般武装到牙齿的怪物拼起来,就算是能获胜,只怕这个伤亡也会大到难以承受的地步,就见梁山人马如潮水一般退入营寨,跟着瓢泼一般的箭雨便射了下来。 呼延灼虽然对自家马队防御有信心,但是像梁山这般密集的箭雨,难保不会受损,于是也鸣金收兵,以待来日再战。 呼延灼收兵回营,不待休息,连忙请来金成英等人商议,该当如何救人。金成英说道:“今日斗将,我等并不能占的上风,到是后军马队一冲,贼军便乱了阵脚,依我看,明日再战,可以将马队伏于前军,待开战时,便直接以马军冲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定能已尽全功。” 呼延灼点点头,“金兄之言甚是,我已传下命令,将马队二十匹为一排,其间以铁索相连,如此一排排地冲击过去,远用箭射,近用枪扎,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垮梁山草寇,我等率其余部属紧随其后,定能一战成功!” 呼延通几人皆想了想,均觉得没有问题,齐齐朝着呼延灼一抱拳,“我等以将军之命是从!” 还在找"梁山之梦"免费? 网上直接搜索: "(阅)(读)(悦)" 20万本热门免费看,阅读悦,阅读悦精彩! (.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高唐州之战(十一) 相比与官军大营的振奋,和前日的热闹,梁山大营无疑显得冷清了很多,群雄一个个低头坐在中军帐里,就连那往日最活跃的李逵,看到今日这气氛,也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大气也不敢出。 “大伙这是怎么了?”俊辰从帐外走了进来,看见帐中的群雄一个个低着头,颇为诧异地说道。 “兄弟,你还问我们这是怎么了?”鲁智深心里藏不住事,第一个跳了出来,“如果是一对一,或者是摆开阵势了打,我们谁也不怕那呼延灼,可问题是……哎!”鲁智深一摸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林冲亦跟着站了起来,“兄弟,我久在汴京,见识过契丹、西夏派来京师的各种骑兵,可是从未见过今日这种全身披甲,武装到了牙齿的骑兵,一排排地冲过来,就那排山倒海的气势就让人心里先怕了三分啊!”林冲现在想来,都难免有些心有余悸。 “兄弟用的虽然不是什么强弓,但是这连珠箭乃是兄弟最拿手的本事,如今居然连马身上的皮甲都射不穿,且不是说,只有他打咱们,没有咱们打他的份嘛!”宣赞用右拳狠狠地了一下左掌,不无恨恨地说道。 帐中群雄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言下之意无不是觉得呼延灼拿出来的这杀手锏着实可怕,不知该怎么对付。 俊辰在帐中来回扫视了一眼,开口说道:“各位兄弟说来说去,无非是觉得呼延灼的马队难以对付,如果我说,要破此军易如反掌……” 俊辰此言一出,莫说是鲁智深,就连最为淡定的朱武也为之色变,“咕噜”一声,林冲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涩声问道:“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吗?” 俊辰傲然地点点头,“军中无戏言,二哥几时见过我说假话!” 林冲想了想,摇头道:“这倒是从未有过,只是这事……”林冲说着,又摇起了头。 俊辰见林冲还是不怎么相信,正待开口时,忽地门口传来项充的声音,“俊辰哥哥,杜壆兄长押着一队大车到了。” 俊辰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好了,现在不用我再多说什么,要破呼延灼的所需的东西,杜壆兄弟已经全部运来了,众位兄弟若是还有什么疑问,随我出去一观便知。”说完,施施然走了出去。 林冲等人眼睁睁地看着俊辰走了出去,留下一帐尚摸不着头脑的众人,鲁智深一拍光头,“不想了,反正也想不出,洒家就去看看,到底有些什么东西!”说罢,双手一背,径直走了出去,有了一个带头,剩下的人就好想找到突破口一般,三三两两地跟着走了出去。 杜壆静静地守在车队附近,营中的士卒本想帮着卸车,皆被他用冷冰冰的眼神瞪了回去,让营中的士卒都不由开始嘀咕,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让杜壆如此紧张。 俊辰快步跑了过来,见一大群士卒远远地围着杜壆,但却没有一人敢靠近,心中也为杜壆的尽心尽职而感动,大步走进人群,朝着杜壆就是一个熊抱,“杜兄,一路辛苦,有你在真好!”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杜壆一张古井不波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感动,也许有人也对他这么说过,只是他能分辨出,俊辰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待俊辰松开手后,朝着俊辰一抱拳,说道:“主公,军师命在下所带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还请主公派人点验!” 俊辰摆摆手,“不用了,我梁山兄弟都是割头换颈的生死兄弟,如何会做得假,大可不必!” 俊辰与杜壆说话间,林冲等人也跟着俊辰到了此处,俊辰朝着众人看了一眼,指了指停放的大车,说道:“众位兄弟,你们适才不是问我,如何打破呼延灼的马队吗?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们,答案就在这大车上,众位兄弟上前一看便知!” 林冲等人将信将疑,迟迟不愿上前动手,李逵见没人动手,嚷嚷道:“各位哥哥不动手,那么俺来吧!”说完,大袖一甩,跑到一辆大车前,朝着项充努努嘴,“兄弟,搭把手!” 项充看了一眼众人,见没人反对,于是走到李逵身边,二人一同使力,将车上所罩帷布,露出了车上所载之物。 “这是……”林冲等人的瞳孔不禁为之一缩,跟着便见林冲脸露欣喜地看着俊辰,没有没脑地问了一句,“兄弟,研制成功了?” &nbs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高唐州之战(十一)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七十章 高唐州之战(十二) “这是什么声音?”呼延灼左右一顾,见几人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是什么声音。 还是金成英眼力更好一些,遥遥看见半空似有黑点飞来,伸手一指,“快看半空!” 呼延灼几人急忙循声看去,就见半空中有几个长长的黑影再在急速落下,而落下的地点正是连环马冲锋即将到达的地方。 “哼!看来应该是床弩之类的器械所发出的箭枝,只是这些贼寇也太小看骑兵冲阵的威力,莫不是以为……”呼延灼自以为看清空中是何物,颇不以为然的地说道。 只是他还没有说完,连环马队中突然传来几声“轰”地巨响,跟着便是一长串战马的嘶鸣声,远远传来的声音将正在与呼延通说话的呼延灼吓了一跳,赶忙问道:“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 金成英伸手一指被滚滚烟尘笼罩的连环马队,不确定地说道:“这声音似乎是从那里传来的,只是这般巨响,难道是上天传下的雷罚不成?”金成英说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 呼延灼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所幸的是只有这几声巨响,带来的烟尘不大功夫便已散去,露出连环马队的样子来,呼延灼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仅仅几声响,就将连环马队折腾的不像样子,这也怪呼延灼为了增加冲锋的威力,将马队用锁在了一起,这般被锁在一起的马队,其中一匹受惊,就是牵连周围一片,也就是梁山经过正一村一战,火箭只有新产出的几支,否则仅仅依靠火箭就能将连环马全部拿下,饶是如此,连环马队也损失了高达百匹之多。 只是连环马的噩运还远没有结束,毕竟来说火箭只是影响了一个很小的范围,大部分的马队还是没有受到影响,在冲锋的惯性引导下,它们踏过倒地战马的尸体,一如既往地对梁山阵地发起冲锋,不过他们冲出还没有多远,竟然有战马无缘无故地摔倒在地。 若是没有锁在一起,那么摔倒的只会是一匹,可是一旦锁在一起,这后果就是灾难性的,连接在一起的战马跟着被带倒在地,最外侧战马也因为过多的战马倒地而影响到了速度,被后面的战马直接追上,撞在了一起,一时间,马嘶声,人叫声,乱做一团。 呼延灼在后面看的是目眦剧烈,呼延通、呼延绰也是只觉一股怒气塞在胸膛,这可是呼延氏几代的心血,如今竟这般毁在草寇手中,“踩过去,让后面的踩过去,我要拿草寇的血肉来偿还我连环马的血肉!”呼延灼暴跳如雷,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 李俊辰一直都在关注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眼见连环马队大量地摔倒,心中知道决定胜负的一刻即将来到,郑重地对林冲道:“二哥,传令下去,前军往两翼散开,中军前进!” 林冲的脸上也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朝着俊辰一抱拳,“遵命!”正待传令下去时,忽地转头笑道:“俊辰,此战我们一定会胜!”说罢,轻轻一催战马,扬声道:“前军朝两翼散开,中军前进!” 林冲的声音非常响亮,直接传到了中军阵中一块身着重甲的方阵中,站在队伍最前排中间的縻貹听到这个声音,猛地睁开双眼,重重一顿手中丈许兵器,喝道:“众位兄弟,养兵千日,用在今朝,现在轮到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所有人,解开封套!” 哗啦啦一阵响动,武器上的封套很快都被解了下来,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临近的士卒无不感觉一股深深寒气自边上袭来,深寒的锋刃在初起的辰光下,更是显出一丝饥渴。 “举刀!” “喝!” “前进!” 已然知道这样一部存在的林冲等人,也不禁为他们的气势所摄,姑且不论是否能挡住骑兵的冲击,单就这股气势,已经是胜过了千军万马,鲁智深摸摸自己的光头,说道:“俊辰,这真的能挡得住呼延灼马队的冲击吗?” 此时的阳光正好照在俊辰的脸上,转头看向和尚时,脸上的那一抹笑意,在辰光的映衬下更显的从容自信,“这是自然的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一百七十章 高唐州之战(十二)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七十一章 高唐州之战(十三) 呼延灼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呼延氏几代人心血,就这么没了,不仅没了,而且几乎是一战而没,连个种都没有给他留下来。 如果是对契丹,又或者是对西夏,拼出这样的结果,他并不觉得意外,可是眼下对的不是契丹,也不是西夏,而是梁山,一伙他眼中的草寇罢了。 “不,我不信,这不是真的!”呼延灼双眼赤红,须发皆张,疯狂地咆哮着,“都跑什么,给我上,给我一起返身杀回去,把马队救出来!” 眼见自己的吼声没有一丝效果,让本就怒火中烧的呼延灼怒火更甚,直接驱马上前,照着逃跑的士卒就是一鞭,直打的脑浆崩裂,横尸当场,“都给我停下,返身杀回去!” 若是平时,也是这招还有用处,只是如今军无斗心,士气全无,又哪里还会有人听他的,瞅着自己杀一儆百也没有效果,呼延灼高举双鞭,就待大开杀戒。 呼延灼已经失去的理智,可呼延通与呼延绰没有,二人赶紧上前抱着呼延灼的臂膀,大声叫道:“灼兄,马队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练,只要我们把命留着,回到汝宁,咱们可以再练一支连环马,到时在来找梁山贼寇报仇!” 两人的话对呼延灼来说,就如当头棒喝一般,将他从似癫似狂中惊醒过来,看着战场上四处乱窜的己方士卒,以及呼啸而来的梁山人马,他的脸上出现一丝落寞,只是很快这丝落寞便被恨意所取代,“我们走,回汝宁!” “现在才想走,莫不是晚了些吧!”呼延灼话音刚落,陌生的声音便传入了他们的耳内,随之而来的便是耀眼闪烁的银光。 “叮”,银光刚刚开始闪烁,就被人挡了下来,金成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直接接下了这一击,“你们走,趁着他们还没有全部追上来,赶紧走!”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金成英直接打断道,“若是有机会,日后记得给我报仇就是,快走!”也不管三人答应不答应,一挺手中的镔铁龙舌枪,直接朝着正面的李俊辰攻去。 “走,我们走!”呼延灼看了一眼金成英,十分干脆的调转马头,狠狠地一鞭抽下,战马吃疼,撒开四蹄狂奔起来,呼延通二人亦是最后看了眼金成英,然后如同呼延灼一般,催开战马狂奔起来。 单独留下殿下的金成英,已然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全然都是进手招数,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也许有着那么一丝对生的渴望,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豁出命去,只怕连一个人都没法拦的下来。 俊辰被他一番抢攻,也着实忙乱了一会,只是真论及枪法,金成英又怎么会是俊辰的对手,凭着一股血气和拼死殿后的决心形成的哀兵之势,在俊辰出神入化的枪法和高昂的士气之下,渐渐失去了作用,很快便只有苦苦支撑的份。 虽然林冲等人已经追了上去,自己也已经对呼延灼的撤退做好了相应的安排,只是对于自己被金成英挡住这么久,心中还是有些难以释怀,眉头微微一蹙,轻喝一声,“好枪法,在接我一招看看!” 就见俊辰急抖手中银枪,让金成英感觉自己身周好似出现八朵急速旋转的寒梅,在一瞬将全部的花瓣全部朝其射来,“这是什么招数!”金成英只觉亡魂大冒,飞快舞动手中龙舌枪,只是他起先就消耗了不少气力,适才一阵狂攻消耗亦是不小,哪里还能全部遮拦住,就听得“噗嗤”、“噗嗤”的声音,他的双臂先后中枪,龙舌枪再也拿捏不住,直接掉在了地上。 俊辰扫了他一眼,喝道:“绑了!”自有士卒一拥上前,原本还想挣扎一二的金成英,怎奈双臂中枪乏力,只能任人捆绑。 呼延灼座下是千里良驹,可呼延通、呼延绰二人骑的只是普通战马,速度哪里比得上踢雪乌骓,也就是呼延灼刻意放慢了速度,时间长了,也渐渐地被拉开了距离。 呼延通到底是久厉沙场之人,败阵的经验无比丰富,知道是呼延灼在放慢速度等自己,可是身后的追兵乃是携大破连环马的胜势而来,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呼延通咬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高唐州之战(十三)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一百七十二章 高唐州之战(十四) 呼延灼大军溃败的这一刻,高廉却坐在城中的大牢内喝酒。 与其是说在喝酒,不如说是在一杯杯地灌着自己,此时的他,已然没有了前些日子在人前的那份从容和淡定,也没有了往日那种收拾体面的仪容,眼中满布着血丝,听着面前发出的惨叫声,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一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打,给我往死里打!”高廉忽地用力将手中的酒杯一砸,恶狠狠地咆哮起来。 “啪”、“叭”,高廉的命令在这些狱卒的耳中就如同圣旨一般,当即使出了吃奶的劲,朝绑在木架上的人犯狠狠地抽了过去。 只是任凭他们怎么抽,那人始终都是耷拉着脑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正在那里等着听人犯惨叫地高廉不耐烦起来,用力地一拍面前的酒桌,抓狂道:“都没吃饱还是怎么的,我要听惨叫,叫的最惨的那种,如果还不能让我听到,就把你们绑到架上去!” 两名狱卒哭丧着脸,天知道这人犯是怎么了,明明都用上吃奶的力气了,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地试了试,发觉还有鼻息,赶紧朝着高廉回道:“大人,这人犯怕是晕过去了!” 高廉一听就火了,直接从桌后面跳出来,一手抢过鞭子,朝着狱卒的身上狠狠地抽了过去,“TMD,晕了还需要和我禀报嘛!你们TND不知道该怎么办嘛!”抽了两下,鞭梢一指架上的人,“要是我再听不到他的叫声,那么你们就自己给我爬上去!”说罢,气呼呼地将鞭子往地上一扔,坐到椅子上静等结果。 两名狱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哀嚎一声,没法子,谁让你是狱卒,人是太守呢,只能一人捡起地上的鞭子,一人从外面匆匆提进一桶水,朝着架上人犯狠狠一泼。 “咳咳咳…”架上之人被冷水一呛,猛地醒了过来,蓬头垢面之下露出一只红红的眼睛,其中射出仇恨的光芒,恶狠狠地盯着高廉,喉中传来野兽一般的低吼,“高廉!” “嗯!”高廉猛地站了起来,两步跨到那人面前,一把抓起那人乱入蓬草的头发,喝道:“柴进,你是说也不说,都那么多天了,你还在想着那梁山草寇来救你不成,实话告诉你,那群草寇的末日就在眼前,等到他们没了,你就是想说也晚了!” 柴进有气无力地惨惨一笑,用足力气朝着高廉脸上就是狠狠地啐了一口,“灭了?你高廉真有这本事还会在这里和我废话吗?怕是你自身都难保吧!” 高廉一摸脸上的唾沫,顿时直恨的剥了柴进的皮,歇斯底里的吼道:“打!狠狠地打!给我朝死里打!” 狱卒领命,鞭子一动,顿时在牢里又开始响起噼里啪啦的抽打声,柴进一没有叫,二没有哭喊,只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脸上流下的血水,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高廉,咧开嘴直笑。 高廉被柴进这么看得心里直发毛,面上愈加地恼羞成怒起来,正待冲上去抢过鞭子自己来打时,牢门外风风火火地闯进薛元辉来,见着高廉就大声嚷嚷,“大人,大人,大喜,大喜啊!” 高廉正被柴进盯的火没地方发,薛元辉这么冒冒失失地冲进来,正让高廉找到了火气大宣泄口,一个箭步窜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就是几记耳光,直打得薛元辉眼冒金星。 几记耳光一打,高廉只觉得心里的郁闷似是发泄出去不少,回到位置上坐定,打着官腔问道:“你适才说什么,有什么大喜事?” 薛元辉只觉得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只是高廉就在面前,让他连伸手揉一揉的机会都没有,当下只能忍着疼,躬身回报道:“大人,汴京来的援军到了,现已将围城的梁山草寇杀散,如今援军统帅呼延灼将军正在陈兵城外,等待大人指示!” “呼延灼?这是什么人?”高廉先是一愣,很快就“蹭”地跳了起来,一把抓住薛元辉,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说,梁山草寇都杀散了?援军如今就在城外?” “是的,大人……” “哈哈哈……”得了确切消息的高廉放声狂笑起来,走到柴进身边,拍着柴进的脸,大声呵斥道:“柴进,你不是还在想着会有人来救你嘛!如今怎么样?那些所谓的梁山好汉都被杀散了,哈哈……现在看谁还能来救你,哈哈哈……” 眼看高廉笑的忘乎所以,薛元辉赶紧上前几步,在高廉耳边轻轻提醒道:“大人,呼延将军还在城外等候,您看是不是先去……” 高廉只是被压抑的久了,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得了薛元辉的提醒,他轻轻一拍脑袋,“对对对,应该先去迎接呼延将军!”说着,就抬脚朝牢外走去,只是才没走两步,就扭头看着柴进,“柴进,你就好好在享受一下老子给你准备的盛筵吧,过了今日,你怕是也没机会享受了!你们两个,给我好好伺候他,若是有点怠慢,回头我剥了你们的皮!” 两名狱卒自是连忙点头,还不待高廉离开,那皮鞭就噼噼啪啪地抽了起来,高廉听见这个声音,满意地一点头,转身离开了牢房。 柴进听见这个消息,宛如晴空霹雳一般,直接就将他震入了无底深渊,鞭子抽在身上固然疼,但是他的心里却更疼,围城被杀散了,意味着他最后的希望也化成了泡影,柴进的口中发出一声半夜狼嚎一般的凄惨叫声,将两名狱卒吓的手上鞭子也掉在了地上,待他们看清是柴进的叫声时,恼羞成怒的二人更是捡起皮鞭没头没脑地向柴进抽去,而高廉听见这叫声,则是得意地笑了起来。 待得高廉的身影完全看不到后,在大牢一角的阴影里,一个身影悄悄地探出了头,在那里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援军来了,这么说来计划开始了,那也该我动手了吗……”很快就又缩了回去。 高唐州外,项充在马上不安扭了扭身子,一颗脑袋在那里四下张望着,惹得一般的郝思文赶紧悄悄地拉了他一把,“项兄弟,你莫要在这里四下张望,咱们是冒充的官军,若是让城上看出破绽,到时候还有什么脸见哥哥!” 一听到这话,饶是神经很粗的项充,也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喃喃道:“我这不是心里害怕嘛,天知道怎么会让我来,我可重来没干过这事……” 一直在前头没有说话的韦豹这时忽然开口道:“都别说了,高廉到了!”项充一激灵,立时抬头在城头来四下张望,只是并未看到高廉身影,正待问时,就见一个穿着官袍的男子急匆匆地跑到城头,探出半个身子向下张望。 韦豹见这人样子,心中估摸着应该就是高廉,朝着他一抱拳,朗声道:“来者可是高廉高知府?” 高廉正趴在那里看着城下的兵马,只觉得怎么看都比自己这高唐州的兵马要强,尤其是后面的骑兵就更不用说了,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留下他们,以至于连韦豹说话都没有听到。 韦豹心下诧异,难不成我这是看错人了,幸亏有薛元辉在一旁,见高廉没有反应,赶紧悄悄拉了拉高廉的袖子,高廉这才反应过来。 轻轻咳嗽两声,掩饰一番自己适才的尴尬,说道:“正是本府,这位将军便是呼延灼呼延将军吧!” 韦豹点点头,“正是本将,”见高廉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人马,复又说道:“大人,如今高唐州之围已解,本将又有军务在身,不便就留,这便向大人请辞!” 高廉心中正盘算如何留下这些人,听得韦豹说要走,他哪里会允许,连忙说道:“呼延将军劳苦功高,岂能才能就走,自当进城小酌几杯才是,不然世人都道我高廉不懂待客之道!” 韦豹佯装沉思片刻,面带犹豫道:“这怕是不好吧……” 高廉一心想要留下他们,哪里会管他说什么,直接下令道:“大开城门,欢迎呼延将军兵马入城!” 第一百七十三章 高唐州之战(十五) 宋太祖赵匡胤留有祖训:外地兵马,一律不得进城,违者,以造反叛乱论处!” 高廉作为高唐州太守,焉能不知道此条祖训,只是一来他眼馋眼前这支人马,迫切地想要将它留下,万一以后在发生什么叛乱,自己的小命也有保障,不用在巴巴地等着汴京的高俅派来援军;二来嘛,高俅在这个时代也确实可以称得上权倾朝野,除了蔡京以外,其他人是休想和他分庭抗礼的,有殿帅府太尉在上面顶着,他高廉行事自然是百无禁忌了。 高廉这个举动在他自己看来没什么,但在韦豹看来可就是太难以置信了,一直到城门大开的那一会,他那张的老大的嘴巴还是张在那里,看着那城门的门洞直发愣,边上的郝思文看见围豹久久没有动静,催马上前几步,在他身后伸手狠狠的扭了一下。 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直接让韦豹回到了现实中,正待朝着郝思文大发一通脾气,不想郝思文悄悄向他努努嘴,他这才幡然醒悟过来,他这还是在高唐州外,当下只能把气生生地压进肚子里,大手一挥,“全军进城!” 只是在进城的这当口,韦豹还是忍不住轻轻向郝思文抱怨了一句,“郝兄弟,你这手也太重了吧,就不能轻一些吗?怎么跟俺婆娘似的!” 郝思文额头上黑线直冒,什么叫跟你婆娘似的,只是此时此地他也不便发作,只能跳过这一节,轻轻道:“韦兄弟,梁山的成败可就都在你我的身上了,待进的城后……”郝思文没有明说,只是看了韦豹一眼。 韦豹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兄弟放心,俺省的了,嘿嘿……高廉,高俅!” 韦豹的人马离城离的并不远,不大功夫便以到了城门门洞这里,高廉见韦豹已然入城,当即乐呵呵地从城头上走了下来,打定主意一会一定要对韦豹好生笼络,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走了。 也是高廉命中注定有这一劫,俊辰也好,朱武也好,想到了很多种如何应对盘问的办法,都觉得有被识破的可能,甚至想过,等到夜深人静之时,让时迁偷偷打开,在混进城去,只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他们看来最难的一步,竟然是不费任何吹灰之力就成功了,若是他们二人在此,只怕也只有仰头长叹的份了。 韦豹穿过门洞的时候,正巧高廉从城头上走了下来,他看见韦豹正打马从自己眼前走过,顿时乐了,连忙朝着韦豹一招手,“呼延将军,你我还真是有缘,将军才进城,我就从城头下来,莫不是上天都在表示,将军与高某当有同地为官的福份啊!” 高廉这话仔加上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让韦豹不自觉地一哆嗦,顿时只觉得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但他也只能咬着牙在那里点头,暗暗地伸手将身侧都囊中金锏抽出。 也是凑巧薛元辉晚了一步从城楼上下来,居高临下的他正好看见了韦豹这个暗地里的动作,“要糟!这不是朝廷的援军!”薛元辉心里咯噔一下,只是这会他离得高廉有些远了,要救也不来不及,当下直接大喝一声,“你是何人!想要干什么!” “嘿!还算个有见识的,既然发现了,那还等什么,弟兄们,给我杀!”韦豹全然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直接把金锏抽出来,照着身边的士卒就是一锏,直接将他打成两截。 郝思文见韦豹这就动手了,也是无语的摇摇头,按他想来最起码要等大部分人马进城了在动手,没想到这才没进来多少人马就已经交上手了,当下也只能舞起手中长枪,指挥人马抢占城中要紧地方。 高廉到了这会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梁山诈开了城门,手足无措的他立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直叨叨,“这该如何是好啊!”总算薛元辉多少还有些本事,一边指挥人马迎战,一边从城楼台阶上背起高廉,直接将他背到一处暂时没有刀兵的地方。 只是薛元辉心里也清楚,梁山兵马已经进来了,那么高唐州的陷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听着城门那里喊杀声越来越弱,城中四处也开始渐渐有了喊杀的声音,他心中更加着急,朝着高廉急切地说道:“大人,如今贼寇已然入城,若是现在再不走,少时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一听到“走不了了”,高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不管他有多贪恋权位,但在内心深处,他还是非常怕死的,听薛元辉这么一说,他赶紧点头,“对,我们马上走,这就走!” 只是他才跑出几步,就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薛元辉,“薛将军,你会一直保护本府的吧!” 薛元辉跟了高廉那么多年,哪里听不说他这话的意思,连忙跪下道:“大人,小人誓死保护大人杀出一条血路,护送大人返回汴京。” 高廉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满意地点点头,正待再说什么的时候,就见高唐州刑狱主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高廉面色不悦地道:“慌什么,只是贼人小股草寇罢了,翻不了天,你既然来了,就去牢中将柴进带来,本府要带着他一起上路!” 那主事和薛元辉听的是目瞪口呆,从没听说过要逃命的时候还想着要多带个人的,很快那主事反应过来,跳脚道:“大人,您赶紧走吧,莫要再去想那柴进,适才您刚走,就有几个黑衣人闯进大牢,将那柴进给劫走了!” “什么!”这个消息对高廉来说,就像是溺水的人得到一根烂掉的草绳一般,本以为还能获救,但得到的却是更大的失望,气急之下,高廉哆嗦着手指指着主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薛元辉听着喊杀声越来越近,知道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大人,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急切的喊声让高廉清醒过来,转身就走,只是才跨出一步,转头看了一眼薛元辉,然后飞快地伸手从他腰间抽出到来,“噗嗤”一刀,将那名主事捅了个对穿。 “哼!连个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何用!”高廉将手中带血的钢刀往地上一扔,看着身旁呆住的薛元辉,皱着眉头道:“怎么,还不赶紧走吗?” 薛元辉回过神来,赶紧摇头,连忙捡起地上的钢刀,护着高廉朝最偏僻的一处小门走去。 只是高廉的官服着实显眼,没走出多远,就被眼尖的梁山士卒看个真真的,“高廉在那边!” 一声高亢的叫声传来,将高廉吓的一个踉跄,扭过头去一看,就看见无数手持刀枪的士卒正朝着这边杀来,高廉一把抓住薛元辉的手臂,“薛将军,这当如何是好?” 薛元辉能有什么办法,苦笑一声,“大人,你赶紧跑吧!就让末将最后为您效一次力吧!”用力地将高廉的手拨开,掣起钢刀,大吼一声,手中钢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接捅进了高廉的腹中。 “你……”高廉显然没有想到薛元辉敢这么敢,可腹中的剧痛又是那么真实,哆嗦着手指指着薛元辉,口中尽是血沫,已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嘿嘿……”薛元辉残忍地笑了笑,将钢刀用力一抽,高廉应声倒在血泊之中,“大人,这可怪不得我,这可是你教我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第一百七十四 你打算如何安置柴大官人 高廉死了,死在了他引以为心腹的薛元辉手上,俊辰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心中不免腹诽了两句,“这厮就这么死了,到还真的是便宜了他!” 本来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个杀了高廉的人,可是却不想传来一个让他苦笑不得的消息,这薛元辉也着实倒霉,杀了高廉以后便想着要投诚,可是他偏偏遇上了李逵。 原以为这李逵也是梁山的人,这薛元辉急忙拉着高廉的尸体,向李逵表示自己杀了高廉,这就要向梁山投降,换做旁人,看见他要投降,又有杀了高廉的功劳,都会将他暂时看押,交由俊辰处置。 可是李逵这厮脑子有点一根筋,薛元辉说什么他一点没听进去,他的眼睛一直都盯在高廉的身上,不,应该是尸体上,要知道他只认识高廉的样子,而眼前这个军官尽然带着高廉,莫不是准备诈降?这个想法在他那单纯的脑子一旦生根,那就真是难以驱除了,突然暴起,手中的板斧冲着薛元辉就是一下子,没有任何防备的薛元辉来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李逵一斧劈成两截。 对于李逵的这般举动,俊辰也只是一笑而过,说起来这薛元辉也是柴家庄被毁的帮凶,没有他的助阵,就靠殷天锡,哪里可能做到,“铁牛那厮人呢?” “来了,俺在这里!”说起来这人还真不经念叨,俊辰才问到他,这厮就自己钻了出来,只不过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居然还背着一个人。 看着李逵身上背着一人,俊辰不禁有些奇怪,“铁牛,你这是跑什么地方去了,你背上背的是谁?” 不等李逵答话,时迁“嗖”的一声出现在了俊辰身边,轻声道:“哥哥,铁牛兄弟背的就是柴大官人,时迁无能,一直到今日韦将军诈城之时,才找到机会救出大官人。” 俊辰听的李逵背的是柴进,赶紧快步上前,和林冲一起将柴进从李逵身上扶了下来,不看还好,这扶下来一看,顿时将俊辰几人的肺都快气炸了,现在的柴进蓬头垢面,满身伤痕,若不是那张脸还能依稀看出柴进的相貌,否则谁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往日丰颜玉润的柴进! 俊辰瞪了一眼时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迁儿,你给我一五一十全部讲来!” 时迁见俊辰发火,也不敢有所隐瞒,赶紧把这些日子以来,高廉的所作所为全部说了一遍,只让林冲口中恨恨地念叨,“高廉,高俅,哼!”直接转身就走。 俊辰知道林冲去干什么,莫说是林冲,就是他也恨不得去将高廉鞭尸一顿,来平息胸中的怒火,只是眼下容不得他这么做,拉过时迁吩咐了几句,时迁点头而去,俊辰低头轻轻呼道:“柴大官人,柴大官人!” 柴进冥冥中只觉得自己好轻,就好像飘在那里一样,急地觉得似是有人在呼唤自己,强自用力地睁开眼睛,“我这是在哪?”待模模糊糊地看见俊辰的面孔,强子挣扎着抬起手来,“兄弟,你我这莫不是在梦中相见吗?” 俊辰强忍着流泪的冲动,握着柴进的手,说道:“大官人,你且放心,你我不是在梦中,高唐州已经被我打下,我这就带你回去!” 时迁动作很快,一架马车不大功夫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俊辰不干怠慢,赶紧将柴进抱进车中,转身对朱武道:“军师,你辛苦一趟,带着铁牛和时迁,再带五百人马,这就返回梁山,叫安道全全力救治大官人,不得有误!” 朱武也多少知道一些柴进和梁山的渊源,自是赶紧点头,倒是李逵听见要他回山,满脸的不高兴,嘴里尚自嘟囔着什么,俊辰一眼瞟见,大声喝道;“铁牛,你在那里说些什么,大声些,让弟兄们都好好听听!” 李逵听见俊辰这般叫他,浑身一激灵,脸上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双手乱摆道:“没,没有,什么都没说!”一副滑稽的表情,让因为柴进的遭遇而心中悲戚的群雄,尽皆一乐,多少冲淡了心中的悲戚。 看到李逵这副耍宝的样子,俊辰莞尔一笑,转身探头到车内,对柴进道:“大官人且先回梁山,山上自有良医为大官人调养身体,定然无碍!” 柴进听到俊辰的声音,强自挣扎着,但他实在太虚弱了,只能躺在那里说道:“兄弟,兄弟,你不随我…我一道回去吗?” 俊辰摇摇头,“我在这里尚有一些事情要做,少时便回,大官人放心就是!” 柴进见他这般说了,心下稍安,但仍不忘关照一句,“且记得早些回山才是!” 俊辰点点头,转身对朱武道:“军师,大官人就拜托了,一路上注意安全才是!” 朱武朝着俊辰一抱拳,“哥哥放心!朱武定然不辱使命!”说罢,纵身跳到车辕上,手一招,喝道:“出发!” 五百精兵簇拥着大车缓缓离去,李逵提着板斧,苦着脸,看着俊辰道:“哥哥,你不要铁牛了?要将铁牛撵回梁山去?” 俊辰被他气得乐了,作势欲打,这厮见到俊辰真的动气了,赶紧将两把板斧塞到腰间,大袖一甩,掩头而跑,口子兀自嚷嚷,“哥哥莫打,铁牛回去便是!” 和尚也好,鞭尸回来的林冲也好,看到李逵这个德行,一个个都开怀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俊辰转头看向众人,开口道:“传令下去,命各部仔细打扫战场,打开高唐州钱粮府库,开仓放粮,周济穷苦百姓,投降士卒仔细甄别,剔除细作,先行编入各部,待回山后再做具体安排!” 众人齐齐抱拳,“遵命!”便各自散开,带兵行事去了。 待众人散去后,俊辰猛然想起一事,右拳重重地一捶左掌,懊恼道:“怎地将此事给忘了!” 林冲此时尚未走远,见俊辰这般表情,不禁感到奇怪,走上前问道:“俊辰,你这是为何?莫不是有什么疏漏不成?” “咳!不为旁事,只是将祸害柴大官人的行凶者殷天锡这厮给忘了,若是不将这厮抓了,如何对不住柴大官人对我梁山的百般关照!”俊辰见林冲发问,长叹一口,摇头道。 林冲听完,先是一愣,跟着“哈哈”笑了,拍了拍俊辰的肩膀说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只是这事,你且放心,那厮没能走脱,大哥入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这厮,只是找到这厮时,他还和大哥叫嚣要让他姐夫砍了大哥的秃头,大哥一时火起,直接一杖将他拍死了!” 俊辰听得殷天锡已死,也是呆了一呆,很快省悟过来,口中兀自恨恨地道:“该死的东西,就这般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本来还想着将他带回梁山,待柴大官人好些时,让他亲手处置!” 听俊辰提及柴进,林冲心中一动,看着俊辰沉声道:“俊辰,我有一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俊辰听林冲说的严肃,也是有些奇怪,转头看向林冲,“二哥,你我兄弟不比旁人,没有什么是不能讲的,但说无妨!” 林冲看着俊辰的眼睛,不喜不悲地说道:“你且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安置柴大官人!” “柴大官人吗……”俊辰仰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转颜朝着林冲一笑,“二哥以为呢?” “……” “我只欠他三柱清香!” 第一百七十五章 呼延灼的赌注 呼延灼这些日子的心情可以用坐过山车来形容,领命出征时的意气风发,连环马队被破时的咬牙切齿,兄弟舍命断后时的悲愤欲绝,被生擒至梁山的生无可恋,只是待他看到随着自己出征的这一拨人马居然都在梁山,心中固然是对梁山不杀他们有着一丝小小的感激,但更多的却是想找个地方骂娘,“杀又不傻,放又不放,整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这TM叫什么事啊!” 真说起来,呼延灼对于自己的被擒,虽然有些不服,说梁山用车轮战胜之不武,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就算是杜壆一人与他单打独斗,到头来,只怕输的还是他。 虽说在梁山上有吃有喝,而且暂时也没有性命之忧,照着呼延通、韩滔他们说起来,既来之则安之,先好好休息一阵,等梁山想去他们时再说就是。 呼延灼对于他们的想法甚是无语,他们是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是呼延灼几人却是拖家带小,此番兵败被擒,高唐州被打破,天知道高俅会不会将怒火撒到他们头上来。 忧心自己家小的呼延灼真想杀下山去,只是一想到自己不会水,又不会驾船,怎么可能出的去,便立刻泄了气,在后山没头没脑地逛了起来。 后山的景致真的说起来还是非常不错的,如果有文人墨客在此驻足,也许会有什么惊世之作诞生也说不定,只是呼延灼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观赏,任凭自己的脚步在山上走着。 走着走着,一阵山风“呼呼”吹来,“咦,这是什么!”似是有什么别的声音传进了呼延灼的耳内,“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读书的声音,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当他真是停下脚步,静心倾听时,一缕缕若有若无的声音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还真有人在这里读书,听这声音,还是很多人,难道这梁山对读书人都有那么强的吸引力吗?”呼延灼心下骇然,似乎发现一个令他震惊的事实。 很快他就自嘲似的摇摇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如今也不过是梁山的囚犯罢了”,只是想归想,他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迈去。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一群孩童在课堂上手碰书本,正用心地诵读着论语。 时文彬微闭双目,伸手轻轻捋着颌下短须,心中暗暗点头,这批孩子天资不差,而且勤敏好学,假以时日定会有不错的成就,只是可惜出生贫寒,在这个看出生、看门楣的年代,若不是有李俊辰这个不按世事出牌之人,怕也是耕种一生,泯灭人群吧。 每次思及李俊辰,时文彬的心中都有种奇怪的感觉,照说自己被他半请半掳地弄上梁山,照理应该恨极了此人才对,可偏偏他对李俊辰一点都恨不起来,甚至可以说,在内心的最深处他都有一些钦佩、认同这个年轻人,“或许这里才真的是希望所在吧!”时文彬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他在主位上想着自己的心事,殊不知他的学生们却早已将《论语》诵读完毕,正直直地看着他,只是见他抚须沉思地样子,他们是既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一个个绷紧了小脸在那里看着。 时文彬在那里想着想着,突然间觉得四下特别安静,不解地睁开双眼,见学生们正瞪着眼睛看着他,“原来是读完了啊!”时文彬脸上微微尴尬地笑了笑,正待说什么,忽地眼角的余光瞟见院中站着一人,当即心念一动,“晨间的课,就上到这里,你们且回家吃饭吧!” 听到可以回去,这些还是贪玩年纪的孩子,自是最为高兴的,毕恭毕敬地朝着时文彬行了一礼,便三三两两地跑了出去,待孩子们都走完后,时文彬起身来到院中,朝着那人行了一礼,苦笑道:“想来阁下也是被梁山那人请上山来的,不如入内喝上一杯清茶如何?” 来人正是呼延灼,当他走到这里,亲眼看见山上有人在这里开堂授课,教导孩童时,险些将自己的眼珠子都瞪出来,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在他看来,这里是梁山,是贼寇,贼寇居然会教导孩童,这和让徽宗当街乞讨一般,让人不敢相信,带着心中浓浓的疑团,他心里突然升起见一下这位先生的念头。 他的念头似乎也让时文彬得知一般,很快便结束了授课,请他入内品茶,呼延灼自是欣然应允。 两人分宾主入座,呼延灼是武将,让他喝茶还不如喝酒来的畅快,时文彬当初也是久历官场,自是能看出呼延灼的想法,微微一笑,放下茶杯,说道:“鄙人时文彬,不知这位将军尊姓大名,因何事来得这梁山?” 呼延灼听他这般问,便开口说了起来,不说还好,这一说起来,顿时就收不住口,不仅将自己的出生,更将自己应何出兵,经历了怎样一场战事,最后又是怎样到得梁山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末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在这梁山上,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既不杀又不关的,也不知他们到底想做些什么!” 时文彬听完,抬手为呼延灼续了杯茶后,徐徐道:“他们不为什么,只是将将军关在此地罢了,只要将军一日不降,他便这样关你一日,一年不降,便关你一年!” 呼延灼霍地站了起来,“他怎么能…”只是才说了几个字,他就颓然地坐了下来,不由得他不如此,他是被梁山俘虏的,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去谈条件。 时文彬似是对呼延灼有这般表现一点也不意外,依旧缓缓地说道:“将军对这梁山观感如何?” 呼延灼抬头看了一眼时文彬,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他看到的却是云淡风轻的面孔,只能略略想了想,开口道:“梁山军纪严明,作战勇猛果敢,与民秋毫无犯,比起当今朝廷来,怕是也要好上几分……若是…若是这些人肯投效朝廷,怕不是会有光明的前途吧!” 时文彬一愣,他没有想到呼延灼给他这样一个答案,摇头笑了起来,“呼延将军有些想当然了,梁山是不会接受招安的!” “这是为何?”呼延灼不明白了,在他看来苦心发展势力,定是为了入朝廷之眼,将来招安时可以有更多的资本去谈判而已。 “那是因为…”时文彬看了一眼呼延灼,“那李俊辰与朝廷有着血海深仇,他是南唐嫡裔血脉……” “这……”呼延灼不敢置信地看着时文彬,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那些人…就这么认可吗?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结果吗?”呼延灼语带苦涩地问道。 “结果吗?”时文彬起身,看着室外地空地,喃喃自语道,“其实在我看来,我倒是更认可如今的梁山,至少在他们身上可以看到我汉家的血性和风骨,不似如今的朝廷……” “咱们的朝廷……”呼延灼低着头,暗暗念叨着,只是他也知道如今的朝廷是怎么样的,也无力在说下去。 时文彬自语了一阵,眼神也渐渐坚定起来,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呼延灼,说道:“呼延将军,在下有一语,不知当讲不当讲?” 呼延灼抬头看着他,苦涩一笑,“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讲的,但讲无妨!” “将军投靠梁山吧!”时文彬悠悠地说道,“去跟着李俊辰吧!或许这一决定会让将军暂时蒙羞,但是相信只有到了他的麾下,将军的勇武才会更有用武之地,早晚有一日,河东呼延氏的威名会因为将军而再度响彻华夏大地!” 呼延灼抬头看着时文彬,见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的嘲弄,有的只是诚恳,“真的只有如此吗?”呼延灼心中自问了一句,只是很快他便坚定了起来,“也罢,我就用自己余下的人生来见证我今日的选择!” 第一百七十六章 被一网成擒的“登州派” 照着俊辰和许贯中的想法,是将呼延灼这伙人在梁山上好生“养上”一段时间,待他们心中那份怒气稍稍平缓一些,在和他们去谈归顺梁山的事。 要说他们会这般想,完全是给招降王天霸的事情给闹的,姚刚为人圆滑,见己方势弱时,便存了归顺之心,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这般做,便被林冲生擒,一见梁山有招降之意,他就顺势降了。 俊辰见姚刚这么容易就降了,想着王天霸也当是如此,却没想到他远比姚刚来的固执,俊辰和许贯中二人好话说尽,但他却始终不发一语,即便是偶尔开口,也是破口大骂,这种情况直到栾廷玉回山,仗着和他相识,有劝说了多日,方才使他低头,愿意归顺梁山。 有王天霸的前车之鉴,俊辰这才和许贯中商议后,决定将呼延灼等人晾上一段时间以后再说,却不想没过几日,呼延灼一伙竟然自己找上了俊辰,直接坦言,愿意归顺梁山,让俊辰等人着实惊喜异常。 呼延灼等人归顺了梁山,俊辰等人在惊喜的同时,便决定将个人的职事重新安排一番,不想此事才刚刚提及,便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了。 说起来,有些事情在冥冥之中既然已经注定了,如果没有强大的外力介入来改变,那结果只会是按照既定的剧本进行上演。 就如同登州的解家兄弟一般,依旧走上了去捉虎的那条路,只是不同的是,原本的轨迹中,兄弟二人是接了官府的限时文书,为了自家的小命,不得不上山,而如今则是因为这两个兄弟不知何时染上了好赌的毛病,不仅将自己输得身无分文,更是欠了赌场一屁股烂债,又不敢去酒店找自己姐姐、姐夫要钱,万般无奈之下,本想上山打写野味换钱还债,不想却被毛家找上门来,声明出五百两银子请兄弟二人除掉山上大虫。 纹银五百两!这是两兄弟这打娘胎里出来,所见到的最大的一笔银子,有了它不仅能够偿还赌债,更能大赚一笔,被数字冲昏头脑的兄弟两人,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二人全然没有想到,似毛家这等大户,又怎会和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去讲什么信用,兄弟费尽千辛万苦,好容易将那只大虫除掉,满心欢喜的将虎尸抬去毛家,毛家自是将大虫收下,待兄弟二人提及酬劳的五百两银子时,毛家立时翻脸,毛家长子毛仲义更是满脸鄙夷,“明明说的是五两银子,何曾说过五百两,你二人怕不是想钱想疯了!” 兄弟二人到了这会哪里不知道毛家这是要赖账,只是他们兄弟也不是什么善茬,当即就要翻脸,只是这毛家都想好了要赖账,又怎么会不做好万全的准备,直接跑出来几十名庄丁,把兄弟二人拿下,再由毛仲义亲自押着,扭送官府。 登州知府陈明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平日里毛家和他的关系也不差,隔三差五地都会给他一些孝敬,因此他对毛家的生意和所求都是非常上心的,如今毛家大公子毛仲义亲自押了两人送来,说明情况后,他更是拍着胸牌保证,这两人这辈子都会在牢里渡过,当然,这是建立在二人有命活下去的前提。 有了陈明这番保证,毛仲义自是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而陈明也是照着自己所说去做的,也不提审,只顾着每日的三顿打,没几日便将解家兄弟折腾的遍体鳞伤。 若是就这么下去,解家兄弟就这么死在牢中也未可知,等未来的那一天,他们的姐姐、姐夫想起他们时,只怕找到官府,也只能自认倒霉。 也算孙新、顾大嫂是登州的地头蛇,在牢中也是熟识,自是知道了自家兄弟被关入牢中,以顾大嫂的火爆脾气,孙新哪里能管得住,只能随着她一起去大牢劫牢。 也是两人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他们前来劫牢的这天,正巧汴京的刑狱主事派人来登州检视刑狱情况,以陈明的为人,自然是少不得巴结他们一番,当得知有人劫牢的消息时,其中高手甚至都不用陈明开口,就直接出手,将孙新、顾大嫂拿下,与解家兄弟关于一处。 孙立虽勤于官场,可孙新到底是他的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弟,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当他得知消息后,自是连忙找到陈明,希望陈明看在他这么多年尽心服侍的份上,可以放过他的兄弟,只是孙立这般想,有些将陈明想得太好了,似陈明这般人,哪里会在意他孙立,而且在知道孙立与孙新的关系后,更是直接将孙立也一并拿下,扬言要将五人在牢中关到老死。 陈明自觉这事做得干净利落,除了汴京来人外,都是自己在登州的心腹,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志得意满地派人接手了孙家酒店,凭空多了一份产业,却全然不知他满以为是心腹的人中,乐和会是顾大嫂的我舅子。 乐和素来为人低调,而且善于观察,很懂得如何讨人欢心,再加上他精通音律,时常的会被陈明叫去宴席表演,也正因为是这样,登州牢狱对这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都颇有好感。当他知道顾大嫂和孙家兄弟全部被打入大牢后,也是热血上头,恨不得立刻操起刀子,可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去了,非但救不了顾大嫂等人,连自己也要折进去。 就在乐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他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若有事时,可去通判府,若通判府事不可为,可来梁山寻我!” 想到梁山,他就想到邹家叔侄现在可不就是在梁山,“只有梁山才能救得嫂嫂!”心中打定主意的乐和,直接跑去找了陈明,说是老家有长辈过世,需回家奔丧,陈明不疑有他,只是叮嘱乐和须早些回来。 乐和千恩万谢,回到家中收拾好包裹,又担心顾大嫂等人,便回到狱中,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将狱中上上下下打点了一遍,只说自己曾经受过顾大嫂的恩惠,请大家伙在自己回老家时代为照顾一番,等他回来再做论处,狱卒们得了好处,自是满口应承了下来。 乐和得了答复,也不敢多耽搁时日,直接出城寻了方向,便直奔梁山而去,心中惦挂着顾大嫂等人安全的他,不敢有一刻怠慢,晓行夜宿之下,原本十余日的路途,尽被他在十日内走完。 也是他运气好,正碰上邹家叔侄下山办事回来,三人本就相熟,此刻相见自是喜不自胜,只是待二人得知乐和来意后,心中又急又怒,直接带着乐和来到山上拜见俊辰,希望可以下山前往登州搭救顾大嫂等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她就是李清照? 登州在俊辰的全盘计划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一环,不仅仅是可以为梁山的远洋贸易提供天然的良港,更是在不远的未来,梁山出兵燕云时,那支奇兵的始发地。 一直以来,俊辰都想将登州直接纳入梁山的掌控之下,只是苦于梁山除了军师许贯中之外,没有可以出任一州之首的人选,此事才一直耽搁下来。 如今乐和来梁山求援,俊辰便再一次想起此事,觉得虽有宗泽帮衬,但是宗泽在登州也属于被打压的对象,所能提供的帮助有限,既然如此,还索性不如取了登州,将登州置于梁山的管辖之下,总比事事受人制肘来的好。 有念及此,俊辰便找来许贯中,将此事与他细细说了一遍。许贯中听完,只觉得有些苦笑不得,感情他这位小师弟是把他当成荀彧了,凡事都让他留守后方,自己却去四处征战,虽然俊辰不曾明说,但是他却心中明白,俊辰这是在担心他的安全,毕竟论及身手,俊辰可是远胜于他。 鉴于登州除了宗泽以外,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是宗泽,也是梁山的自己人,两人细细商议了一番,便决定由俊辰先行带着几名头领下山救人,同时拿下登州府的控制权后,再从梁山调派人手下山,将登州实际纳入梁山管辖。 就在两人商议下山人选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二人愕然,居然有人敢在这里争吵,只是当听清门外的声音后,许贯中的脸上出现在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看着俊辰的眼神放佛在说,小师弟,这个事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没有办法! 俊辰脑门上赫然出现了几根黑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轻轻叹口气,说道:“门外是何人争吵,有话且进来在说!” 俊辰的话才说完,就听见门外想起一个傲娇的声音,“听见没,你们的哥哥发话了,下次招子放亮一些,别什么人都拦!哼!” 俊辰脑门上的黑线更加清晰了几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一个女土匪,就在他想起身出去训斥几句时,就看见一个靓丽的身影闯了进来,见了俊辰,不由分说,一把揪住俊辰说道:“李俊辰,听说有人跑来梁山救援了?老娘告诉你,这次下山,你要是敢不带老娘下山,你看老娘敢不敢要你好看!哼!”说完,直接把手一松,转身就走,只留下屋内呆若木鸡的两人。 良久,许贯中起身拍了拍俊辰的肩膀,强忍着笑意走出屋子,只留下俊辰一人坐在屋内,待走得稍稍远些时,才放声笑了起来,屋内的俊辰听见若有若无的笑声,自嘲般地笑了笑,“这叫什么事啊!” 宗泽自晁说之来到登州后,总算是有了一个臭味相投的朋友,只是平日里这两个老头大多都是在争吵,起初争吵时,宗方、宗老夫人、晁老夫人都会出来相劝,到得后来,索性也就由得他们去,反正这两个人属于一天不吵,就浑身都不舒服的类型。 这日宗泽正在府内读书,正读到兴头上时,晁说之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书房,不由分说,一把抢过宗泽手上的书卷,拉着宗泽就往外走。 宗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被他拉至院中时才反应过来,用力地甩开晁说之,喝道:“晁老头,你又在发什么神经,没看见老夫正在读书吗!” 要是晁说之低个头,给宗泽陪个不是,这事也就过去了,可这个倔老头哪里会这么做,直接就是脖子一拧,撇着嘴硬声道:“这破书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有看过,走走走,跟老夫去船厂看看去!” 宗泽这个气啊,顿时将颌下胡须吹的老高,哆嗦着手指骂道:“你个老没正经的东西,那是破书吗?那是儒家历代先圣穿下来的东西,到你这张破嘴里就成垃圾了?好好好,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如若不然,老夫我今日和你没完!”说着,四下里找了起来,看那架势,是非要找个什么趁手的家伙来和晁说之说道说道。 晁说之鄙夷似的看了宗泽一眼,说道:“我说你看的是破书,你还不信,我且问你,你看的那书,能教你如何造船吗?能让你出海吗?能让你统领千军万马上阵杀敌吗?” 晁说之如连珠炮一般的一串话,让宗泽一时有些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看着宗泽语塞,晁说之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在他看来,能把宗泽问到这个地步,远比自己造出一艘千料海船来的畅快。 可宗泽是什么人,原本可是日后入主中枢之人,即便是在这个时空,也是让李俊辰甘心俯首,尊称一声“宗老”的人物,又岂会被晁说之难住,只是在他想反驳几句时,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宗泽点头会意,直接便跟着这家丁朝门口走去。 正在那里洋洋自得,捻须微笑的晁说之见宗泽要走,顿时心里老大的不愿意,赶紧出声叫道:“宗老头,你这是要去哪里,咱们还没有把话说清楚呢!” 宗泽回头看了他一眼,“晁老头,我有正事,你我之间的玩笑以后再说!”晁说之见宗泽一脸正色,心中也是一凛,缓缓点头,不再说话。 宗泽随着家丁来到门房,就见门房的床上正躺着一名女子,李俊辰正陪伴在侧,宗泽上前一看,面色大变,失声道:“三瘦!”连忙用力抓住俊辰,喝道:“她这是怎么了!” 俊辰颇觉奇怪,宗泽怎会这般失态,莫非她与这个女子认识不成,只是眼下也不便询问,开口道:“伯父勿忧,她应该只是连日奔波,颇为辛劳,再加上受了些惊吓,以小侄看来,最好请为郎中为她调理一二为好!” 宗泽素来相信俊辰为人,适才只是情急之下的反应罢了,听的俊辰说完,自是赶紧招呼府中侍女,将她移入厢房之中,同时派遣家丁请来郎中为她把脉诊治,待听得郎中说其无碍,只需好生静养即可,方才放下心来。 宗泽引着俊辰来到院中,自有家丁奉上香茗,俊辰眼见宗泽抚着茶碗愣神,一言不发,心中有些奇怪,轻声叫道:“伯父…伯父……” 宗泽正在想着适才女子之事,有些走神,听得俊辰叫他,手不禁一颤,将茶水泼出少许,“何事?” 俊辰笑了笑,心中无奈地摇摇头,伸手从宗泽手上接过茶碗置于几上,开口问道:“伯父,您还好吧,莫非身体有何不适?” 宗泽摇摇头,叹口气说道:“我并无什么不适,只是看见三瘦,不禁想起其父,心中一时有些感叹罢了,”宗泽抬眼看向俊辰,“适才有些慌乱,倒是忘了问贤侄,你是如何和三瘦在一起的?” 俊辰听宗泽口中几次提到“三瘦”,只觉自己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不由反问道:“伯父,人好好一个姑娘家,您为何老是叫她三瘦,难道说她就是这个名字不成?” 宗泽摆摆手,“诶……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叫这个名字,说起来她还是你本家,也姓李,双名清照,其父便是礼部员外郎李格非,……” “什么!”俊辰长身而起,不敢置信地看向厢房的方向,“她就是李清照?” 第一百七十八章 废观遇险 李清照,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旷古才女,一首《夏日绝句》千古流传,“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写出了华夏豪杰千古气魄的承载,凛凛风骨,浩然正气,充斥天地。 原本的时空中,她与当时的吏部侍郎赵挺之子赵明诚在公元1102年的时候便已完婚。只是到了这个时空,蔡京等人的权势比之原本不知道高了多少倍,用气焰滔天来形容都不为过,赵挺为了仕途,拼命地巴结蔡京,也许是赵明诚确实长的不错,竟被蔡京次子蔡绦之女看上,赵挺立马就知道这是个可以攀上蔡家这颗大树的机会,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让赵明诚入赘蔡家,不仅如此,还罗织罪名,构陷李格非,致使李格非锒铛入狱,刺配两千里,并以此为借口,直接解除了赵明诚与李清照的婚约,将李氏一门全部逐出汴京。 突遭横祸,李家一时间乱了方寸,想去投奔亲戚,可是在这个奸臣横行的时代,谁又有这个胆子敢去收留蔡京要对付的人,很快李夫人就一病不起,没过多少时候就撒手人寰,偌大的一家子,就只剩下李清照和一个贴身侍女采莲。 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李清照主仆二人彷徨无助的时候,她突然间想起有一日自己父亲收到一封书信,对自己母亲说的话来,“宗泽那老儿岁数那么大了,怎么也不知道改改自己的臭脾气,以他的本事,处事在圆滑一些,入朝为官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他的脾气臭,难道你的脾气就好了,叫我说,与其在朝里被人排挤,还不如和宗泽一样,外放为官……对了,宗泽现在在哪里做官!” “好像还是在登州吧……” “我们去登州!”李清照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定,对着自己唯一的侍女说道。 就这样两人踏上了前往登州的道路,在这个世道下,两个弱女子就这么上路是一件何等危险的事情,山贼、土匪、地痞流氓比比皆是,稍有不慎二人就会香消玉殒,就是死在了哪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也算是二人运气较之旁人要好上许多,一路上虽有波折,但是始终还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就这样一路行来,来到了登州的郊县。 连日的奔波,加上一根神经时时刻刻都要紧绷着,让主仆二人早已疲累不堪,眼看着自己进入了登州的地界,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认为已经到了宗泽任职的地方,安全定是万无一失的,便想找个地方好生休息一番,待休息好了,在进城去找宗泽。 徽宗年间,别的没有多少,唯独道观特别多,主仆二人没费多大功夫便找到一家已然废弃的道观,李清照也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与采莲二人一起动手,没多大功夫,便收拾出可供二人休息的地方。 既然收拾停当,她们二人便坐了下来,只是她们才刚刚坐下休息,道观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和一个个子稍矮的男子并肩走了进来。 二人进来后,发现道观中竟然有人,也是一愣,待看清只是两个女子时,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记眼神,会意地笑了笑,直接走到道观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采莲平日里也会跟着府里的采办们上街,不和李清照似的很少出门,多少知道一些世间的险恶,看二人时不时地往自己这里瞟上两眼,颇为担心地说道:“小姐,那边那两人老是拿眼睛在瞟我们这里,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莫要生出什么事来!” 李清照虽说对这些事知之甚少,但是她和采莲的感情很好,她相信采莲定不会欺骗与她,微微一想,点点头,“好吧,我们这便走吧,希望天黑前能找到地方能让我们借宿一晚!” 二女商量停当,说走就走,倒是将那边两人看得一愣,只是他们哪里会让二女离开,赶紧冲到门口拦住,脸上露出一丝淫荡的笑容,“两位美女,天都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这荒郊野外的,万一碰到个什么事,该有多不好啊!”说着,“嘿嘿”地笑了起来。 另外那个道袍老者一边淫笑,一边调戏道:“依我看,我们大家都不要走了,就在这里成了好事,岂不是美哉!你们说是不是啊,小美人!”说着说着,就欲伸手去摸二女脸蛋。 采莲身为侍女,岂会让他们来调戏自家小姐,自是赶紧护着李清照,用力地推开一人,慌慌张张地就往外跑,只是她们这样的弱女子又哪里能推的开这两人,才刚刚跑出没两步,就听的一声喊,“过来吧!”顿时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再看时,就见李清照已被二人强行拉了过去。 采莲哪里肯干,转身就扑了上去,对着二人是又撕又咬又打,搅得二人不胜其烦,那矮个男子转过身上,朝着她就是一脚,“去你的!”重重地一脚踢在了采莲的身上,直将她远远的踹飞出去。 但凡心中有所牵挂的人,都不会轻易的倒下或是认输,采莲也是这般,虽然被这一脚踢的倒飞出去,而且是全身生疼,可她还是挣扎着要爬起来,“小姐……” 也是她命不该绝,就在她百般挣扎的时候,远远地有声音传了归来,“二哥,你看今日天色已经不早,即便快马赶去登州,怕也是城门早已关闭,依我看倒不如找个地方对付一宿,明日在进城!” “有人来了!”采莲听到这个声音,无疑像在沙漠中等死的旅人突然发现绿洲一般,身上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扯起嗓子叫了一声,“救命啊!” “嗯?好像有人再叫救命,大家四下里好好找找!”采莲这声大叫,无异是惊动了适才说话之人,当即让人四下找了起来。 “哥哥,人在这里,是个姑娘!”采莲离他们并不远,没有多大功夫便被他们找到,扬声叫了起来。 很快,就有几条身影快步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看似是领头的青年蹲下身子,对采莲和声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有什么需要我等帮助?” 和声细语让采莲悲从中来,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促使她直接跪在那里磕起头来,边哭边道:“求求你们,快救救我家小姐吧!” 采莲这没头没脑的话一说,让几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姑娘,要救人可以,可是你也要告诉我等人在何处……” 不等话说完,采莲直接朝着不远处的道观一指,“就在道观里,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话还没说完,人便晕了过去。 “哼!二哥,你带人看护一下这位姑娘,再兴,跟我进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般胆大妄为!”青年冷冷一哼,冷声道。 才到道观门口,就听见其中传来撕扯衣服的声音,更有女子的哭喊声,“你们想干……干什么……放开我…救…救命啊…”,更有两个粗野的淫笑声,“叫吧,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救你!小娘子,你就认命吧!” “无耻!淫贼!”听到这声音,他们哪里还不知道里面是何人,直接飞起一脚将门踹开,直接吓的里面二人转头来看。 “王英,原来是你这个淫贼!” “李俊辰,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贼子,怎么到处都有你!” 第一百七十九章 淫贼授首 李俊辰也好,王英也好,两人谁都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此景下遇到,彼此在叫破对方之后,王英衣不蔽体地对一旁叫道:“叔父,这人就是李俊辰,乃是宋江哥哥的死仇,若是杀了他,宋江哥哥定有重赏!” 就在王英叫他叔父的同时,俊辰已然跃起,朝着王英就是横扫的一枪,王英这厮知道有俊辰在,他一时是别想染指那女子,赶紧朝着他叔父身后一跳,嚷道:“叔父,这小子一点也不把你放在眼中,杀了他!” 俊辰适才一枪的目的,本就不是在于杀人,而是要将淫贼从女子身边迫开,在王英跳开后,俊辰身形一闪,迅速闪到李清照身前,微微侧首,轻声道:“姑娘,你还好吗?” 身后顿时传来一阵窸窣声,“还好,这位壮士还请放心,且专心对付他们便是!” 得了李清照回复的俊辰,轻轻点点头,跟着面色一冷,看着正在那里窃窃私语的王英叔侄,手中银枪一指,“王英,你这淫贼,我在清风山看在花荣面上、在江州看在晁盖面上,已经两次绕过你的性命,如今你还不思悔改,意图**良家女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必取你性命,以告慰那些被你侮辱过的女子!” 王英大怒,不顾自己几乎是寸缕不着,就想冲过来和俊辰拼命,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他叔父伸手拦了下来,“嘿嘿,年轻人,口气不要这么大,不要以为你能打赢王英就能万事大吉了,实话告诉你,今天老夫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待杀了你们两个,我在好好享用这个小娘子!”说罢,腾空一跃,似一只苍鹰一般扑向俊辰,手中钢刀更是直取俊辰头面。 “姑娘,你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俊辰侧首说了一句,上前两步,银枪划了一道弧线,仗着枪长,直挑那人小腹。 “好个恶毒的小畜生!”那人怒骂一声,连忙将钢刀收回,护在要害,只是在他落地的时候,仍觉得裆部一阵凉飕飕的,忙低头一看,就见自己裤子上不知何时被捅了老大一个洞,自己的小弟弟也在不停向上缩着,彷佛在说外面有多么冷一般。 “八十老娘倒崩了孩儿,想我“飞天蜈蚣”王邪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今日差点栽在你手上!”王邪一阵后怕,只觉得后背似是也湿了一片。 他这一说,俊辰便想起这是何人,冷哼一声,银枪一指,“哼!我道是谁,原来是蜈蚣岭上的那个人渣,平日里没空去那里铲除你,今日遇上了,正好一并除了!” 王邪越听越气,到最后直接大吼一声,“且看今日谁除了谁!”自一旁抢过双刀,一个交叉,脚步一错,跟着两道刀光就劈了出去,俊辰也不甘示弱,掌中银枪一紧,左右一荡,荡开王邪双刀,跟着就是一枪中宫直进,王邪也是反应迅速,双刀即时收回,架住了这一枪。 杨再兴怀抱银枪,靠在墙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待看到王英拿起朴刀,准备上前夹攻时,开口叫道:“嘿嘿,那个张着胸毛的胖子,两个打一个算怎么回事,还是和我玩玩吧!” 王英本来只想和王邪一起收拾了俊辰,然后带着李清照跑路,可被杨再兴这么一说,立马改变了主意,“老子先砍了你!”跑了两步,跟着跳起来当头就是一刀。 杨再兴侧身闪开这刀,目光径直朝着王英胯下看去,颇为惊讶地叫道:“哟,没看出来,你长得那么矬,那个驴货到挺像回事,只是……”不自觉间银枪交到右手,声音跟着一冷,“只是和你这厮长的一般恶心,还是除了好!”银枪化做一道银光,直奔王英胯下。 王英吓了一跳,他可以不要自己这张脸,但是这个东西就是他的命,那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朴刀直接一竖,挡住了杨再兴这一击,原本以为杨再兴一击不中,不会在攻击这里,不想他眉头一挑,一枪接着一枪,全是对着王英那话,把王英逼得手忙脚乱,哇哇乱叫。 王邪虽然色心不改,身手也没降,但到底上了岁数,加之废观中也没有蜈蚣岭上的那般地利可以让他利用,原本轨迹里他就不是武松的对手,如今遇到身手不输武松的李俊辰,加之俊辰也恨极了这种淫贼,出手更是毫不留情,自然也是凶多吉少,在他凌厉的攻杀下,不到二十招,便被挑飞双刀,惨叫一声,饮恨枪下。 王邪的惨叫声让王英心中一颤,让他心中升起一阵明悟,不由高声嘶叫道:“李俊辰,有种的就自己来和爷爷过招,叫个小毛孩子来,算怎么回事!” “哼!到死由不自知,小爷超度你,那是看得起你!”杨再兴闻言撇撇嘴,就待加紧手中枪。 “好!今日我就让你这个淫厮后悔来到这个世间!再兴退开!”冷冷的声音从李俊辰的口中传出,显然已经到了必杀之心。 杨再兴也听出俊辰的杀意,环抱银枪站到了一旁,王英转头恶狠狠地看着俊辰,握刀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就你这德行,也想和我过招,你真的以为你天神附体不成,不自量力!” 俊辰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蔑视,王英素来不服任何人,此刻更是被他的态度气的七窍生烟,“爷爷干你八辈祖宗!”双手奋力将刀举过头顶,踉踉跄跄冲着俊辰过来。 “找死!”俊辰眼中寒芒一闪,银枪疾吐疾收,就听得“哐当”一声,跟着便响起一声非人般得急促尖叫,不仅将李清照、杨再兴吓了一跳,就连远远的林冲等人也听到了叫声。 李清照心念适才救她的青年,急忙探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俏脸立刻布满红云,赶紧啐了一口,将头扭了过来,原来适才俊辰那一枪,并没有取走王英的性命,只是将他那用于作恶的驴货挑了下来,遭此重创的王英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即尖叫了起来。 杨再兴先是一愣,跟着便摇头咂咂嘴,说道:“哥哥,你这般一枪,固然是保住了一众女子,可是按这厮的心性,保不准会开始祸害起男子来,依我看,不如好好炮制一番这厮,“人棍”就挺不错的!” 俊辰朝杨再兴翻了记白眼,心下摇头,真不知他从何处学来的这些东西,倒是王英听到这话,双手捂着胯下,忍着剧痛,嚷嚷道:“李俊辰,是男人的,就给爷爷一个痛快的,别想着那些零碎的,不然爷爷就是死了,也要日日夜夜纠缠你,将那小娘子日日夜夜压在身下……” “扑通!”俊辰的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俊辰急忙转头看时,见是李清照倒在了地上,他赶紧上前一试,发觉还有鼻息,想来定是被王英的污言秽语气的晕了过去。 俊辰心中恨极,当即抱起李清照,疾步朝外走去,王英那厮见俊辰要走,咧开嘴嚷道:“小白脸,你着什么急,你会不会啊,不会就回来,王爷教你!”俊辰转首看了他一眼,眼中不带一丝生气,脚下一踢,地上一柄钢刀直飞向王英。 王英身受重伤,本就不能动弹,只顾着过嘴瘾,全然顾不到别的,直到钢刀插进他咽喉,冷风倒灌进来的那一刻,王英金鱼眼一瞪,双手下意识地摸向咽喉,只是他还没有摸到,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哼!便宜你这厮了!”杨再兴撇嘴骂了一句,转身跟着俊辰走出废观,只留下王英叔侄残缺的尸体。 第一百八十章 宋江的野望 李清照晕了过去,俊辰自是不敢有所怠慢,和林冲等人交代了一声,快马加鞭赶到了登州宗泽府邸。 宗泽听完,半晌无语,久久长叹一声,“李格非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都是视为掌上明珠,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受了这般罪,怕是在路上就会想不开自尽!” 俊辰赶紧安慰道:“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如今李小姐也是化险为夷,伯父又何必如此担忧,若实在是放心不下,我派人将他救来便是,伯父意下如何?” 宗泽闻言,深深地看了俊辰一眼,说道:“李格非此人乃是儒生出生,一生都是皓首穷经,除了每日上朝,几乎是足不出户,甚至迂腐,若是你遣人去救他,只怕到头来救到的只是一具尸体罢了,此事休要再提,这也是他的命数。”宗泽话是这般说,但是俊辰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落寞和不甘。 既然宗泽会不甘心,说明他并非不想救李格非,只是顾虑到他的迂腐脾气,生怕救不了朋友,反而将他逼上死路,俊辰理了理思路,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宗泽为老友惋惜,可心有力却力不足,要知道他就是在登州,也是被陈明压的死死的,又哪有什么能力替老友翻案,只能在心中默默为老友祈福。 许是他也觉得不宜多说此事,开口岔开道:“俊辰,你来登州所为何事,不可能是专门为了格非之女而来吧!” 俊辰心中大汗,但又不得不正色道:“伯父说笑了,我也只是路过那里而已,恰巧遇上李小姐被那等恶徒调戏,出手救下她而已,怎会专门等候!我来登州乃是为了旁事!” 宗泽摸了摸颌下长须,面带笑意,露出一副就知道你有事而来的表情,俊辰也不动气,接着说道:“登州太守陈明,最近又多了一处产业,伯父可知此事?” “嗯?”宗泽以手加额,轻轻拍了两下,说道:“瞧我这记性,确有此事,小儿宗方前几日已告知于我,那么看来你是为了那孙立而来?”宗泽看着俊辰,“只是有一句话,我要说在前面,听不听在你!” “伯父请说,俊辰洗耳恭听!”俊辰心中大概知道宗泽要说什么,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 宗泽想了想,开口道:“孙立此人,有身手,有能力,但是功名利禄之心甚重,一心总想着往上爬,故对上官总是尽心巴结,为那陈明也是做了不少鱼肉百姓的事,若要用此人,并不是那么好用的。” “伯父所言甚是!”俊辰笑着点点头,正待说话,忽地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为何王英会在登州出现,脸上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若是将他交给擅长厚黑之人好好打磨一番,伯父意下如何?” 宗泽顿时来了兴趣,也不顾俊辰脸上的笑容,连忙道:“若是这般,日后这孙立倒是可以一用,只是你打算将他交给何人……”宗泽说到一半,重重一击掌,语带兴奋,“你莫不是打算将他交给河北那人,只是哪人如今也不在此地……等等,王英,难不成那人也……” 俊辰点点头,“这个天下,论起厚黑来,只怕还真没几人可以与他相比,与其孙立跟着我作怪,不如让他去调教……” “等等,”宗泽伸手打断道,“既然你不为孙立,那你来登州所为何事,你把老夫给搞糊涂了,你且给老夫说清楚了!” 俊辰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登州!” “嘶……”宗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登州可不是那么好要的,就算如今这朝廷不重视,但是你就一个人,如何能拿下这登州……” 宗泽还没说完,就远远听见府外传来一阵马嘶,很快就见一名家丁快步跑了进来,看了一眼俊辰,恭声道:“老爷,府外来了十几人,说是要找这位公子!” 宗泽看了一眼俊辰,见他脸上正带着一丝自得的笑意,顿时没好气地说道:“让他们都进来吧你现在所看的《梁山之梦》 第一百八十章 宋江的野望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冰雷中文)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第一百八十一章 孙立会宋江 宋江到底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虽然看到手下人都是在他之后才陆陆续续赶来,但他还是搀着每个人的手嘘寒问暖,直让他们打心底感觉惭愧,觉得让宋江哥哥这般等他们是多么的不应该,更是坚定了要紧紧地跟着宋江走下去。 可即便如此,众人在登州等了数日,还是不见王英和他那个叔父的影子,这下别说是宋江了,便是晁盖、吴用等人的脸也黑了下来。 素来看不惯王英的卞祥,更是直接开口讽刺道:“就这厮,怕不是还在哪个窑姐的肚子上没有起来吧,叔侄两人共御一女,哈哈,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啊!”更是挑衅似的瞟了眼燕顺。 燕顺是个火爆脾气,心里也知道不是卞祥的对手,可王英好歹也是和他一起从清风山下来的老兄弟,再加上卞祥这般看他,让他哪里还能忍住心里的火气,用力一拍桌子,指着卞祥喝道:“你这厮给我把嘴巴放干净些,别整日里满嘴喷粪!” 卞祥在田虎手下一向都是骂人的主,哪里有人敢骂他,眼下燕顺竟然敢拿手指他,让他立时火冒三丈,亦是一拍桌子,喝道:“你TMD再说一遍试试,看老子今天敢不敢砍了你!” 燕顺全然没有注意到宋江脸色越来越黑,正待反唇相讥时,宋江猛地喝道:“好了!都是自家兄弟,都是为了救人而来,若是都这般,都给我滚回河北,我自己去救人!” 两人见宋江发火,立刻从剑拔弩张的状态恢复了过来,彼此间瞪了对方一眼,悻悻笑道:“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这是在闹着玩呢!” 宋江看了两人一眼,冷声道:“明日便动手,既然他到现在还没来,那么就不要来了!”说罢,直接拂袖而去,吴用、晁盖亦是看了两人一眼,摇着头跟着宋江离开,留下几个人在那里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登州城最清闲的地方,除了每日不务正事的知府衙门,就要数这登州的刑狱,每日里除了吃喝赌钱,就是赌输钱时,将牢中的犯人狠狠地打上一顿,来排解心中的郁闷。 这日也不知怎么了,许是赌钱时赢大发了,狱头归福竟然买了不少酒肉来到狱中,那些狱卒见了酒肉,就如苍蝇见到臭肉一般,一个个地围了上来,恬着脸笑道:“归头,你今个是怎么了、花的血本来请弟兄们吃喝啊,若是让嫂子知道了,怕不是要搓板伺候吧!”说着,就将手伸向桌上的吃食。 谁曾想往日里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归福不仅竟然将眼一翻,更是拍开他们的手喝道:“去去去,谁有那个钱来请你们吃酒,且去把门给老子看好了,一会自有贵客来访,再去个人,把孙提辖给我好生请过来!” 一众狱卒见归福这么说了,知道今日这酒是吃不成了,看着桌上的酒食,使劲吞了口口水,嘴里嘟囔着“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便一个个散开了,很快便有人按着归福的吩咐,带着孙立过来了。 归福见着孙立,亲自动手取下孙立的手铐脚镣,满脸堆笑地说道:“孙提辖,近日来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往心里去,您有这么一位大有来头地朋友,怎么不早说呢,若是早些说了,兄弟们哪会这般动静!” 孙立心生一丝诧异,“有来头的朋友,难道是栾师弟?不可能啊……”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归大人说笑了,孙立如今乃是阶下囚犯,提辖之事还是休要再提!” 归福这种人也是见惯了各色人物,这话一听就知道孙立心中还是有着怨气,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得罪那人,脸上横肉抽动了几下,正待在说话时,就见一名狱卒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见到归福就道:“老大,狱门外来了一人,说是老大的旧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归福看了一眼来人,转头满脸堆笑地对孙立道:“提辖先坐,我去去就来!”待孙立坐下后,他转身来到那人面前,轻喝道:“来的是什么人,你们几个没问问吗?” “能不问吗!可他不肯说啊,只说要找老大你啊!”那人顿时撞起来叫天屈来。 归福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一动,“待我出去看看再说!”说罢,直接朝着狱门走去。 孙立一个人坐在那里,心里其实也非常不是滋味,自己堂堂一个提辖,竟然也是让人说拿就拿,枉费了自己为了帮他,做了那么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只是并没有多少时间容他多想,一阵噪杂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就看见归福一脸谄笑地迎着一个黑矮胖子走了进来,一见到孙立,归福立刻指着孙立介绍道:“哥哥,这位就是我们登州鼎鼎有名的兵马提辖,人称“病尉迟”的孙立孙提辖”,后又指着那几人对孙立介绍,“孙提辖,这位便是……” 只是他没来得及多说几个字,就看见那黑矮胖子走上前来,笑吟吟地朝着孙立一拱手,说道:“小可宋江,见过孙提辖!” 甫一听宋江名号,孙立面色大变,忙起身抱拳道:“可是那江湖上人称“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 宋江心中颇为得意,但面上依旧笑意吟吟,点头道:“正是小可,不想提辖也听过小可的名讳!” 孙立忙摆摆手,赶紧请宋江入座,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推杯换盏,虽说是在牢中,但也算是宾主尽欢。 待吃喝得差不多时,宋江放下手中酒杯,轻轻叹了口气,孙立见状,赶紧问道:“宋江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宋江看了眼孙立,面上带着一丝备份,说道:“宋某是在叹,似提辖这般的英雄豪杰,尽然也会被那些奸臣以那等莫须有的罪名关在牢中,这老天可曾开过眼吗?” 孙立难得遇到一个会为自己鸣不平的人,顿时心中立刻将他引为知己,见心中的苦水一股脑地全部倒了出来,末了叹道:“想我孙立,为他干了如许多事,到头来却是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真是自作自受!”说罢,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宋江见孙立满腹怨气,面上带着不忿,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喝道:“朝廷如此晦暗不明,定是有奸邪小人从中作祟,蛊惑圣聪,宋江不才,在河北颇有些人马,愿和提辖一道,诛除这等奸邪,整肃朝纲!”说罢,眼中闪着一丝热切,直直地看着孙立。 孙立一听,顿时愣住了,心中犹豫了起来,凭心而论,他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走上造反这条路的,只是当他想到自己所受的不公待遇,心中也生出一股戾气,有句话说得好,“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既生戾气,孙立哪里还顾得上那许多,迎着宋江热切而期盼的眼神,躬身拜道:“哥哥在上,请受小弟孙立一拜!”只是不知为何,孙立在说话的同时,脑中也不禁闪过一个年轻的身影。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孙新拒绝孙立 正所谓演戏演全套,宋江在心腹都尚且如此,更不消是刚刚投靠自己的孙立了,赶紧上前几步,一把扶起孙立,拍着孙立的手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孙提辖何须如此,今后都是自家兄弟,若有什么事,只要宋江能够做到,尽管说来!” 孙立心中一时颇为感动,连说不敢,宋江对于察言观色最为精通,分明瞥到孙立的眉头微微蹙了蹙,佯怒道:“提辖莫不是不将宋某当作兄弟?” 孙立见宋江动怒,面上诚惶诚恐,心下则是暗暗松了口气,说道:“小弟确有一事想请哥哥伸以援手,不知哥哥……” 宋江不待孙立说完,直接打断道:“提辖只管说,只要宋江做的到,一定照办!” 孙立则不在客气,将孙新夫妻和解家兄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潸然泪下道:“小弟在世上只有这一个亲兄弟,若是死在这里,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心安,还请哥哥无论如何也要搭救一二,孙立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哥哥!” 宋江用力一拍桌子,喝道:“陈明安敢如此,提辖只管放心,此事包在宋某身上!”跟着便大声叫了起来,“归狱头,归狱头!” 归福离得并不远,听见宋江唤他,赶紧跑了过来,一脸谄笑道:“哥哥唤我何事?” 宋江指了指孙立,问道:“提辖的兄弟、妻弟现关与何处,速速与我带来,我要一并带走!” 归福一愣,面上露出难色,宋江见状,冷冷说道:“怎么,不可以吗?” 归福见宋江动怒,连忙摆手道:“不,不是的,哥哥暂且息怒,不是小弟不照办,而是如今已经有人在里面探望几人,小弟寻思,是不是待几人走了,再去将他们带来交给哥哥!” 宋江愣住了,孙立也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隔了半晌,孙立一击掌,叫道:“一定是乐和,我那弟妹说过,还有乐和这么个亲戚!” 归福本来想说什么,不想宋江直接一挥手,“不管是不是,你我一同前去看看,届时与你我一道前往河北,举家团圆,岂不是好!”跟着瞥了眼归福,归福一个激灵,赶紧走在前面,“哥哥,这边走!” 宋江点点头,跟着归福走了进去,没走出多远,宋江远远地就听见了一个粗豪的妇人声音,似是在那里骂着什么人,宋江不禁有些愕然,转头看着孙立,孙立只觉颇为尴尬,“这便是我那个弟妹,怕又是在那里骂我那个不成器的兄弟!” 宋江哈哈一笑,转身便朝里走去,只是当他转过拐角,看见蹲在牢门前的一个身影,笑声嘎然而止,脱口叫道:“李俊辰,你怎地会在此地!” 俊辰正在那里和孙新夫妇说话,猛地听到这么一声大叫,起身转头看去,似笑非笑道:“宋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你了!” 宋江似乎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俊辰,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跟着便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声色俱厉地喝道:“李俊辰,你待怎地,我告诉你,我如今可是晋王帐下左相,不是往日那个可以任你欺辱地宋江,”似是感到背后孙立在靠近,“你怕也是为了孙提辖而来吧,实话告诉你,孙提辖如今答应在下,一同王晋王帐下效命,你怕是白跑一趟!” 俊辰也不禁愣了愣,宋江见了俊辰这样,心中就如同夏日里喝了冰水一般,从头爽到了脚,只是俊辰很快反应过来,目光越过宋江,看向后面的孙立,“孙兄,你当真要跟着宋江往田虎那里吗?当真不顾你与栾兄的同门学艺之情!” 宋江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跳,顿时紧张了起来,正要说话,不想就听背后孙立沉声道:“李兄,承蒙错爱,但孙某已决意跟随宋江哥哥,所以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 宋江听了,差点笑出声来,只是碍于此处人多,还是生生忍了下来,又听得孙立对牢中几人说道:“兄弟,弟妹,我欲跟随宋江哥哥前往河北,你等可愿意跟随我一同前往?” 解家兄弟平生第一次有了自己主见,就锒铛入狱,险些叫人活活打死,如今哪里还敢自己决定,巴巴地将眼光投向顾大嫂,看她如何说,不想顾大嫂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孙新,“当家的,俺是妇人,这等大事还是应该由你来拿主意才是!”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孙新身上,让孙新觉得压力颇大,左思右想,又抬头看了眼自己的浑家,见她眼中全是支持的意思,不由胆气一壮,抱拳道:“大哥,请恕兄弟不能和你一同前往河北,兄弟想跟着俊辰哥哥,加入梁山,替天行道,为天下苍生请命!” 孙新的话音才落,宋江脸上洋溢的笑容嘎然而止,孙立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孙新,他一点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一向不怎么起眼的兄弟,竟然不选择跟着自己,而是要跟着一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心中一时不能接受,指着孙新咆哮道:“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不跟着我这个兄长,要去跟着外人吗?” 孙新下意识的脖子一缩,看得出他是发自骨子里的害怕孙立,只是他怕,顾大嫂可不怕,就见她两手插腰,双手怒睁,喝道:“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许你去跟着宋江去投田虎,就不许我们当家的带着我们去梁山吗?实话告诉你,我们还就去定梁山了,你准备怎么样吧!” 孙立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各有志,他又能拿自己兄弟怎么样,面上也跟着一黯,自嘲似的笑了笑,“是啊!我凭什么去强迫你们……”忽地放声咆哮起来,“老子不是为了你们,落得身陷牢狱,你们TMD还有脸跟我说怎么样!” 宋江见孙立须发皆张,面色潮红,生怕他气坏身子,让自己白高兴一场,连忙附到孙立耳边,轻声道:“提辖,且莫动气,令弟他们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依我看,可以让他们先去跟着那梁山,但日后他们知道梁山不是久留之地后,自会想到提辖,前来投奔!” 孙立听了宋江的话,火气渐渐收敛起来,细细看了眼前这些人,似是想把他们的长相完全记在脑中,而后一言不发,转身便朝外走,宋江自是不敢怠慢,忙向着俊辰一抱拳,就跟在了孙立身后。 俊辰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起了王英一事,扬声道:“宋江,那个王英胆敢淫人遗孤,已死在我枪下,若是你有什么不服,尽管来找我便是!”只听得宋江一个踉跄,丝毫不敢回头,反而加快了朝外奔走的脚步。 待得看不见两人的背影,孙新带头,单膝跪了下来,顾大嫂等人亦跟着跪了下来,孙新开口道:“哥哥,孙新没什么本事,但也想跟着哥哥为苍生请命,为汉家天下尽份心,出份力,还请哥哥收录!” “还请哥哥收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 俊辰初会李清照 王英是个淫贼,看到女人就会流口水,宋江并非不知道他这个毛病,但他没有任何选择,一来王英是他的救命恩人,二来清风山是他的根本,是他的心腹,如今被俊辰就这么杀了,宋江不怒是不可能的,可他也深深地畏惧俊辰那可怕的武艺,以至于在登州的日子都有些魂不守舍。 卞祥虽然看不上王英,但总算也是一个识得大体之人,也知道王英对宋江有救命之恩,看着宋江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对俊辰也有些不爽,提起自己的大斧,在宋江的房外,大喝了一声,“哥哥,我这就去砍了那什么李俊辰,给王英兄弟报仇!” 晁盖、花荣听到吼声,赶紧走出自己的房间,就看见燕顺、穆弘几人也是提着自己的家伙走到卞祥身边,“卞大个子,平日里我看你很不爽,但就冲你今天肯为兄弟报仇的心,我燕顺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以前那些事就不要放在心上!” 卞祥咧嘴一笑,大手一招,“弟兄们,走咯!”花荣正要上前拦阻,却感觉右手被被死死抓住,心知乃是晁盖,正想问时,却见晁盖朝一旁努努嘴,花荣看时,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就看见宋江不知何时出了屋子,嘴角若有若无地洋溢着一丝笑意。 “都给我站住!”不知是何人,在众人身后大吼了一声,燕顺等人听得出这不是宋江的声音,尽皆大怒,欲转过身来找此人算账,不想待他们转过身来,却看见吴用朝着宋江躬身行了一礼,“哥哥,就算要为王英兄弟报仇,也不可这般行事啊!” 燕顺几人大怒,手中家伙一紧,就要上前找吴用理论,宋江亦扭头看着吴用,面上不阴不阳,“学究先生有何谋划,在场的都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 吴用斜眼瞟到燕顺等人满脸怒容,宋江目无表情,知道这是自己跻身宋江心腹的唯一机会,清了清嗓子,说道:“哥哥,兄弟们大可不必如此,依小弟看,大可行借刀杀人之计,借朝廷之手除掉李俊辰,如此这般虽不能亲手杀之报仇,但却可坐观二虎相争,我等坐收渔利!” 此话一出,燕顺等人自是摸不着头脑,晁盖、花荣满脸震惊,宋江却是颇感兴趣地看了看吴用,笑道:“军师有何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吴用听宋江这么说了,心中也是送了一口气,知道宋江接纳了自己,不露痕迹地看了孙立,轻声道:“听闻这登州太守陈明,乃是那蔡京心腹,与蔡京之子蔡攸更是相交莫逆,而那李俊辰前不久打破高唐州,已是得罪了高俅,在得罪蔡京的话,嘿嘿……”说着,以目视孙立,直瞧得孙立头皮发麻,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哥哥若是要杀那陈明,小弟愿头前领路!” “好!”宋江双掌一击,“提辖愿带路,真是再好不过了,众位兄弟尽皆听军师调派,定要叫你李俊辰知道我等的厉害!” “是!哥哥!”众人齐齐抱拳应了一声,只有花荣、晁盖暗暗叹了一声,默然无语。 在收下孙新夫妇几人之后,俊辰便在静静等待着登州的变故,杨再兴、余化龙年轻,耐不住宗府内每日一成不变的生活,整日里直嚷嚷着要去城外耍耍,俊辰不胜其烦,便让林冲带着几人去刀鱼寨宗方处,方才让自己耳根清净起来。 宗府虽然地方不大,但在府后依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也是古时建筑的特色,只要有一点空间,都会建上一个花园,俊辰每日都在这里抚琴练武,虽然等宋江动手等得甚是心焦,但能这般忙中偷闲,以养心性,倒也让他颇有所得。 也许是触景生情,又或者是心有所感,俊辰不知怎地,忽然响起了自己在后世时常会听的一首歌,不自觉中轻声吟唱了起来,“莽莽乾坤方圆几何,长传我千百年民族魂魄,旧日宫墙,寻常巷陌,是谁把英雄的故事一说再说……” 李清照自被俊辰救回宗府以后,调养了几日,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身体渐渐好转以后,每日闭上眼睛,都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横枪挡在她身前的年轻身影,让她总有一种想亲近的感觉,每每思及至此,她的脸都会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暗骂一声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她索性起身走到书桌,取过文房四宝,研磨起了墨汁,只是当她研磨好了墨汁,提起笔来,确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心中脑中全是那个身影。 “哎!”她幽幽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笔,转身推开窗户,想着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能够换个心情,只是当她推开窗户以后,一阵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歌声传入来她的耳中。 “这是……”一种闻所未闻的曲调,一种从未听过的歌词,可是最让李清照怦然心动的,还是唱歌的声音,“不行,我要去见他一面!”心里暗暗地和自己说了一遍,李清照直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绕过一些植株和零星花丛,李清照终于在被植物包围的凉亭中,见到了一直在她梦中出现的人,尽管眼前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可正是这个背影让她久久难以忘记,甚至为之脸红心跳。 她在那里痴痴地看着,甚至于忘记了自己来是为了干什么的,她能忘记,但俊辰不会,他的一身好武艺为他带来了良好的听觉,在李清照到来之时他便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只是他确信在宗府内没有人会害他,来的怕也是侍女之流罢了,直到他此曲终了,方才开口,“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但奇怪的是,俊辰等了一会,也没见人说话,但自己的直觉是不会错的,心中的诧异让他转过身来,就见到身穿鹅黄色衣裙的衣裙的李清照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美人,美景,绿荫成画,好一幅天然的美卷,俊辰不由也有些看得呆了,来到北宋这些年,他也并非没有见过美女,李师师、扈三娘、宿金娘无一不是美人胚子,只是李师师更多的是摄人心魄的美艳,扈三娘几女更多的则是英姿煞爽的能战佳人,而眼前这人和她们截然不同,是一种散发着浓浓书卷之气的淡然之美,“原来这就是李清照!” 俊辰虽然有些看得呆了,但总算还是有了些免疫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从唯美的画卷中醒了过来,缓缓走了过去。 李清照见俊辰走了过来,心中直如鹿撞,“他过来了,他过来了,我该怎么办?”只是俊辰走到她身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李俊辰见过姑娘,不知姑娘近来可好!” 李清照只感觉一股浓浓的男子气概迎面而来,这是她在陈文昭身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不知为何,竟然羞红了整个脸颊,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我还好,清照多谢官人的救命之恩!”说完,逃也似的飞快跑了,留下俊辰在原地,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一百八十四章 毒计始现 李清照跑的很快,几乎是一转眼就不见了身影,俊辰看着她跑远的身影,真是害怕她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本想伸手叫住她,却又怕因为自己反而害得她摔倒,忽而在那里呆呆地伸着手。 宗泽这时正在府中四处寻找俊辰,远远地看见俊辰这副模样,心中也是奇怪,轻手轻脚地走进,顺着他伸手的方向看去,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贤侄,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那个方向有什么不对吗?” 俊辰这时方才醒悟过来,悻悻地收回手,心中暗骂自己,什么时候警觉性这般差了,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伯父,你今日怎地有空来此,难道我们谋划的那事有结果了?” 宗泽也并非像陈明他们认为的那样迂腐、顽固,只是他不屑与那等无知之辈啰嗦罢了,笑着点了俊辰几下,“你啊!难不成不是那事,我就不能来看看吗?”袖子一甩,佯装生气地背过身去。 只是还没等他好好过过装腔作势的瘾,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嚷嚷,“宗老头,你去哪了,还不赶紧给我出来!” 听见这个声音,宗泽的额头上冒出几根黑线,愤愤转身对俊辰道:“贤侄,我告诉你,你尽快想办法把这个老头给……” “嘿,宗老头,你原来在这…咦!李小子,原来你也在这啊,正好,我也要好好和你说道说道!”宗泽半句没说道,就看见晁说之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看到俊辰,不由分说一把拉起就走。 李俊辰与宗泽也是无可奈何,二人非常清楚这个老头的脾气,只能相视苦笑,任由他拉着来到正厅,“李小子,我说你是不是做甩手掌柜做的上瘾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来看看,难道说你对自己造的船一点都不关心?” 俊辰连忙朝着晁说之行了一礼,正要说话,府外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声音响亮,几乎能将房顶掀翻一般,三人正奇怪间,就见宗方飞也似地从外跑了进来,口中嚷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宗泽家教甚严,见宗方半天说不到正题,用力一拍桌子,喝道:“打什么打,捡有用的说!” 晁说之平素最喜欢和宗泽抬杠,见他这般呵斥宗方,忍不住就要出言帮腔,俊辰赶紧伸手拉了他一把,朝他摇了摇头,这才让他悻悻地打消了插画的欲望,而宗方也似乎特别怕宗泽,脖子一缩,赶紧道:“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伙人,在外面见人就杀,百姓吓得到处逃,如今这伙人奔太守府去了……” 宗泽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俊辰更是将登州视为自己的属地,那么登州的百姓也就是他的百姓,虽然他们定下了让宋江去杀陈明,然后坐收渔利的计策,但当他们听到城中百姓因为宋江等人四处逃逸时,终究还是坐不住了,霍然而起。 俊辰朝着晁说之施了一礼,诚恳道:“晁老,海船非但事关我梁山,更是事关我汉家文明的传承大计,俊辰不日便会派来水师人手,无论如何,还请晁老千万担待,助我一臂之力!” 晁说之平日里虽然和宗泽不住地斗嘴,但也并非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眼见俊辰说的诚恳,心里已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终是缓缓点头应承下来。 见晁说之应承了下来,俊辰心里一轻,转头看向宗泽,恭敬道:“伯父在登州日久,素来得百姓拥戴,还烦请伯父带人在登州城内,救助安抚百姓。” 宗泽点点头,“此事老夫自是知道,不过城内厢军不堪一战,几乎是遇贼便逃,而宋江等人皆是嗜杀之辈,若是他们害得陈明后,在城中大开杀戒,我等又该如何?” “他们交给我来对付!”俊辰的眼中精芒闪过,一股浓浓的杀气涌上英俊的面庞。 “我知你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是须知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你…”宗泽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更何况宋江来的绝非一人,仅靠你一人哪里能行,不妥!”宗泽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 “无妨!”俊辰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转头看向宗方,说道:“宗方兄,劳烦你即可派人飞马前往刀鱼寨,立刻通知林冲,带杨再兴等人速速返回登州,相信有了他们,就绝对万无一失,不知伯父意下如何!”说罢,俊辰举目看向宗泽。 宗泽微一思忖,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吧!” 见宗泽终是点头,俊辰和宗方二人互相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外走去,哪知俊辰才走出厅门,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羞怯怯的女声,“等一下!” 不止俊辰,就连宗方也停下了脚步向后看去,就见李清照从厅中的屏风后面跑了出来,眼中满是担心和关切,柔声道:“官人切记要多加小心才是!” 俊辰用力地点点头,“我会的,清照姑娘放心!”不顾宗方那充满震惊的眼神,当先出了宗府。 宗泽见宗方愣在那里,用力咳了一声,呵斥道:“还不赶紧去!”被自己父亲这么一喝,宗方省起自己还有事情在身,亦是快步离去。 宗泽待宗方离开,溺爱般地看了眼李清照,伸手抚须,面带微笑,与晁说之相携离开,只是很快便传回了他们爽朗的笑声,羞得李清照俏脸通红。 宋江也好,吴用也好,也许在他们的心里并没有想过要大开杀戒,但是他们的手下却不是这样的人,尤其是定下了杀陈明,嫁祸梁山的计策之后,燕顺那些人就开始计划着要如何大杀一场。 也是瞌睡遇到枕头,就在他们密谋之际,他们投宿的这家客栈的伙计正好来送开水,在门口听见他们说要在城中大开杀戒,自是吓得魂不附体,手中的开水壶直接一抛,扬声高叫,“不好啦,贼人进城啦,要杀人啦……” 旁人听到这个叫声,定会想办法走了再说,但是燕顺等人不然,一个个地大笑一声,“哈哈,这真是省的弟兄们找借口了!”直接抄起各自的家伙,出了房间,见人就杀,将一家好好的客栈杀的血流成河,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 花荣、晁盖和俊辰相交日久,都为俊辰的想法所影响,在宋江手下也是走得最近的,二人自屋中出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待看到客栈中四处都是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当下再也忍不住,径直来找宋江,希望他可以出面阻止燕顺等人的行径。 谁曾想,宋江面上依然带着他招牌一般的伪善笑容,“二位兄弟有所不知,既然要嫁祸那梁山,就必须要有绝对的牺牲才行,不然有怎能激起民愤和朝廷的怒火,二位只管放心,错开今日在登州,愚兄绝对不会允许这般动作!”说完,故作亲热地拍了拍他俩的肩膀,便当先走了出去,跟在他身后的吴用,经过二人时,亦是看了二人一眼,摇着头一言不发的跟着宋江出去了,留下已然愣神的二人。 良久良久,花荣木然走出房间,朝着满地的尸体,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惨嚎。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杀人者,梁山也! 不管是哪个地方或者国家的百姓,一看到有人随意杀人,第一个反应都是扔下能扔的东西,大声嚷嚷着逃命,只是这样做的结果,只能从心里激发行凶者的凶性外,更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了他们手上。 宗泽在登州虽说是很得民心,但却不得上官的欢心,几十年来一直如此,以至于他的府邸都只能是远离登州的繁华闹区,离开太守府足有近一柱香的路程。 宗泽唯恐俊辰在城内路途不熟,特地派了一名管家为俊辰引路,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城内的乱象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每个百姓的脸上有的只是恐惧,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城门的方向逃跑,以至于那名管家没有引多少路,便在滚滚人流中和俊辰失散。 幸运的是,俊辰是一名后世来人,如今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但对血腥味还是有一种发自本能的排斥反应,不管多么淡薄,只要有这么一丝味道,他都能够嗅见,靠着这个本事,一路寻向了太守府。 离得太守府越近,这尸体也就越多,死了的,直接倒在血泊里一了百了,没死的,也是倒在血泊里哀嚎,他们未来的人生只能在残疾中渡过,眼前的一桩桩、一幕幕,让俊辰心中好恨,不仅是对滥杀无辜的宋江的恨,更多的则是对赵宋这种阉割百姓血性的恨,眼中闪烁的是仇恨的光芒,冲着太守府的方向,就是一声怒吼,“宋江,留下命来!” 此时的登州太守府内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陈明知道自己不谙武事,也是贪生怕死,故而花重金从江湖上罗织了一大批亡命之徒为羽翼,护卫自己的安全,虽然卞祥有万夫不当之勇,而燕顺等人武艺也算可以,但是在这些亡命之徒不计生死的打法下,也是颇有些吃力的感觉,也是亏得他们杀进了太守府,花荣在宋江再三的恳求下,终是拿起了弓箭,也正是有了他的加入,才让他们的厮杀速度快了起来。 “啊”“啊”,随着卞祥将最后一名亡命之徒劈成两半,燕顺一刀抹掉了陈明的师爷,偌大的太守府院子里就只剩下跌坐在地上发抖的陈明,就见他双手撑地,不住地向后爬着,口中颤抖道:“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轮不到他来做主,就见燕顺满脸狞笑走上几步,手中大刀高高举起,“老子过来送你上路了……” 陈明双手抱头,喉咙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屎尿齐流,一股恶臭立马在空气散开,举刀欲劈的燕顺顿时直犯恶心,踉踉跄跄连退好几步,在边上呕吐不止,就连站的远远的宋江,也是皱着眉头,掩鼻后退。 “大哥,后院的家眷也都叫我等杀了,收拾的金银细软都在这里,看不出这厮着实会收刮,就这怕是比我们整个揭阳镇都要多的多!”穆弘带着人从后院背着大小不一的包裹,笑着走了出来,“我草,这是什么味道?燕金毛,你搞什么鬼!”只是很快便被这味道雷到了,冲着燕顺吼了起来。 可怜燕顺吐了了稀里哗啦,又被穆弘这么一骂,险些气得背过气去,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理亏,当下通红着眼睛,强自忍着想吐的冲动,拖着刀走到陈明身前,扭曲着脸吼道:“叫你不给老子面子!”恶狠狠地一刀劈下,陈明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砍成两截。 将陈明砍成两截的燕顺还不解气,正准备在补上几刀以疏解胸中的郁闷,一直在后冷眼旁观的宋江说话了,“好了,燕顺兄弟,人都已经死了,就这么算了,按我之前说的,在墙上留下字来,其余兄弟赶紧收拾一下,尽快离开这里,免得被人撞上,惹来一些麻烦。” 老大都发话了,众人心中齐齐一凛,燕顺直接上前,一刀剁下陈明大腿,在地上蘸些鲜血,就在墙上写了起来,顿时就见骨屑肉屑横飞,不大功夫,在墙上出现几个血淋淋的大字“杀人者,梁山也!” 其余人则立刻动手开始收拾,这时候就显出人多的好处,不大功夫吴用便附到宋江耳边说道:“哥哥,该收拾的都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宋江见这会还没什么人来,心里也是颇为高兴,伸手一招,“弟兄们都辛苦了,我宋某人也不说那些客套的,待回到河北,这次所有的收获拿出五成来,分与众位兄弟,剩下五成上交晋王!” 这些粗豪的汉子,平日里身上也没有几个钱,听得宋江说拿出五成分与他们,顿时欣喜若狂,“多谢哥哥!”只觉得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手脚也加快了几分,恨不得肋生双翼,立刻飞到河北。 穆弘和燕顺一向以宋江心腹自居,遇事当先,眼下也是走在最前,只是满心欢喜的他们全然没有想到,就在他们伸脚跨出太守府门的那一刻,李俊辰的银枪突地出现在出现在他们眼中,跟着攥住枪尾用力一拦,将二人直接逼退几步,退入府中。 俊辰逼退二人,直接横枪与背,缓缓步入府中,语中杀机闪现,“宋江,你也休再做什么春秋大梦,今日你和你手下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一个也别想走!” 宋江发现自己自打认识李俊辰,只要他在场,自己就讨不了好,眼下也是这般,铁青着脸没有说话,他不说话,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样,尤其是卞祥,就见他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浓痰,斜着眼嚷道:“你TM谁啊,还别想走,今天爷爷教你个乖,别没事老是充好汉,小白脸!” 手中开山巨斧一抡,粗如象腿的手臂上筋肉虬结,一声暴喝,朝着俊辰脑袋便落,俊辰见他来势凶猛,也不敢硬接,只能闪到一旁,卞祥也是那种得礼不让人的主,仗着自己一身水牛般的力气,巨斧在他手中就如一根稻草一般,舞得密不透风。 “嘿,小白脸,刚才口气不是挺大吗?现在就不行了,怕不是被浑家吸干了吧!”卞祥手上不停,那张嘴也是不含糊,张口便让,让俊辰心中甚是恼怒,“莫不是真以为我怕你不成!”眼中寒芒一闪而逝,瞅准一个空子,手中银枪划出一道银芒,在卞祥新力未生之际,直接刺在他的斧面上,让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嗯?”卞祥端着斧子愣了愣,马上便恼羞成怒起来,他几时吃过这种亏,直接怒吼一声,抡斧劈了过来,孙立到了这会,心中想着该是自己露一手的时候,转身对宋江道:“哥哥,你带着兄弟先走,我上去助卞兄弟一臂之力!”也不等宋江说话,掣出钢鞭,揉身欺了上去。 宋江这等人精,哪里会看不出孙立的想法,只是眼下小命要紧,直接招呼一声,“兄弟们速速随我离开此处,两位兄弟,我们河北再见!”说罢,一点也不客气的扭头就走,吴用等人见宋江走了,自是连忙跟了上去。 孙立与卞祥合战俊辰,只是到了这会,他的心中还打着两面逢源的主意,猛地扫出一鞭,朝着卞祥嚷道:“卞兄,你先走,我来挡住他!” 卞祥愣了愣,俊辰哪会放过这种机会,银枪顺着空当便奔着他的咽喉而来,全赖孙立眼疾手快,伸鞭架住这枪,“快走啊,这里我比你熟,我有办法脱身!” 卞祥看了他们两眼,不再说话,一掣大斧扭身就走,孙立又和俊辰斗了约莫二十个回合,心里估算着卞祥应该走的远了,钢鞭猛地一收,跳出圈子,朝着俊辰抱拳道:“李兄弟,还请收手,听在下一言!” 俊辰长枪一抖,抵在孙立胸前,“哼,伙同宋江,残杀同城百姓,你还有何话可说!” 孙立面色不改,“请听我一言,若少时兄弟还想杀我,孙立悉凭处置!” 俊辰想了想,长枪依然抵着他的胸口,“你说吧!” 孙立暗暗松了口气,定了定神便述说了起来,听得俊辰面色变了变,几次三番想用力刺下去,但还是没有动手,末了长叹一声,“你走吧!希望你所言是真,否则纵是天涯海角,我也必毙你于枪下!” 第一百八十六章 高俅还是那个高俅 高唐州一战,高廉等人殒命,王天霸、呼延灼等人被被俘,这个结果对于高俅来说,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两个巴掌,以他的痞子心性,哪里还能咽下这口气,包括方腊、田虎在内的大大小小势力,都一致认为高俅会有很快说动宋徽宗,再度发兵攻打梁山。 月余时间很快过去了,让所有势力跌破眼镜的是,高俅除了派人去捉拿被俘将领的家小,最终无果而返,又大发了一通脾气以外,居然就在也没有动静了,顿时让所有势力为之失声,高痞子改换心性了?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那种瑕疵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说改就改,那他这是怎么了?所有人的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问号。 其实这个答案非常简单,他在等人。与其说是等人,不如说是在等兵,精兵。 从朝廷各地州府和梁山几次的交手情况来看,高俅总结出了朝廷的将领还是有点能力,但是麾下的兵卒不行,通常梁山只要强硬一些,那么无论是汴京还是各地的精兵都只会是向后转,进而发展成兵败如山倒。 空有将而没有兵,而且梁山的将比起朝廷来丝毫不弱,这如何报仇?高俅为此事着实头痛了一阵子,到头来还是高封和孙静的话让他恍然大悟,朝中还是有着一支精兵,就是童贯的胜捷军。 童贯这个人,高俅自认还是非常了解的,要权要名要钱,权,不容许任何插手枢密院;名,统兵打仗博朝野名望;钱,是个太监都贪财,要满足他的条件,并不是容易事,而高俅偏偏是这个朝廷里,为数不多可以完全满足他的人。 既然要请童贯相助,高俅自是不敢有所怠慢,连忙命孙静备下一份厚礼,亲自登门拜访。 童贯对于高俅的来访一点也不奇怪,毕竟这个朝廷的精兵也就那么一点,可以动用的更是少的可怜,而他的胜捷军就是属于可以动用的那批,两贼见面,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童贯见高俅不点破,那么他自是乐的不去点破。 高俅见童贯明知来意却不点破,心中也是有些微恼,只是他有求于人,只能按下不快,微微叹口气,说道:“我侄儿高廉,想必童太尉当有所听闻,在高唐州为官,与那梁山贼寇素无瓜葛,却不料被那些贼寇兴兵犯境,到头来为那些贼寇所害,当真可怜!”说着,眼眶微微红了红,似是有眼泪在里面打转。 童贯听的心里直撇嘴,就你那个侄儿还可怜,坏事可没少干,面上却是义愤填膺,重重地一拍茶几,“当真是无法无天的贼人,难道真的是没有王法了吗?” 高俅见童贯还是不肯给句痛快话,只能自己把话挑明,“先前派去征讨梁山的人马,不是投降就是被俘,无一能竟其功,思来想去,本官觉得非带带兵将领不够尽心,就是麾下兵马也不够精锐,久闻童太尉麾下胜捷军,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雄兵,还请童太尉不吝其军,出兵为小侄报此血仇!” 高俅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童贯再也不能当做听不懂,微微沉吟了一会,直接点头道:“既然高太尉如此看得起童某,童某再推辞就是看不起太尉了,只不过我麾下的胜捷军如今都在休整,最多只能出兵五千……” “五千!”高俅的心里瞬间凉了半截,真的想指着童贯的鼻子骂上一通,“这五千顶个屁用!”只是他不能,若是骂了,别说五千,就是一个兵都别想有。 童贯见高俅面色发黑,微微一笑,掐着手指算了起来,“太尉莫急,且听童某说来,胜捷军出兵五千,汴京也并非无兵无将可用,从禁军中选出五千精锐也并非什么难事,飞龙将军酆美、飞虎将军毕胜都是有万夫不当之勇,足可随军出征!” “即便如此,才仅仅一万人马,若要征讨那梁山,怕还是远远不够!”高俅不住地摇头,似是对此不甚满意。 童贯见高俅确实急了,也不在卖关子,直接说了起来,“仅此一万,当然不够,此外可在命八、九座军州以及一、两位节度使,他们各出麾下最精锐的五千人马,命其兵马都监及节度使带来,共计五、六万人马,如此当可保万无一失!” “好!”高俅猛地一拍大腿,高声叫了起来,“只是调哪几座军州和哪处节度使人马为好,还请童太尉示之一二。” 童贯低头沉思了一会,开口道:“可调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郑州兵马都监陈翥、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许州兵马都监李明、邓州兵马都监王义、洳州兵马都监马万里、嵩州兵马都监周信、凌州兵马都监魏定国、单廷珪、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兖州兵马都监辛从宗,并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十一处五万五千人马,连同汴京一万人马,共计六万五千大军,相信荡平那梁山,填了它那所谓的八百里水泊!” 高俅这个殿帅府太尉完全就是徽宗送给他的,他哪里知道用兵打仗的门道,只听得童贯说的如许多战将、如许多人马,当真是心花怒放,直接一拍大腿,“得童太尉相助,高廉侄儿的仇算是有着落了,明日早朝,我便启奏圣上,保举童太尉挂帅,荡平水泊。” 高俅报仇的目的达到了,童贯带兵打仗结交将领的目的也达到了,两人互视一眼,尽皆笑了起来。 次日早朝间,待得三声净鞭,三呼万岁后,高俅直接出班,将梁山兴兵攻打州府,以至于各地州府多有损伤,府库钱粮更是被洗劫一空,徽宗本来就是一个喜欢享受的皇帝,听得钱粮被洗劫一空,顿时大怒,直接于御座上怒喝道:“此贼怎敢如此胆大妄为,众位卿家有何良策,只管说与朕听!” 高俅就在等徽宗这句话,正待接口时,一旁的蔡京抢先一步出班,直接奏道:“此事决非某位将军一力可以做到,当派重臣领军,辅以大军,方可一战成功!” 徽宗闻言,龙颜大悦,抚须微笑道:“太师之言甚和朕意,列位卿家,你们有谁愿意领军,征讨那梁山贼寇!” 高俅本在诧异蔡京为何会出班助言,只是他转念一想,便已明白蔡京是在为子出气,待见徽宗出口相询,忙开口答道:“此事非童太尉亲自领军征讨方可!” 蔡京这个老人精,听高俅答得如此之快,哪里会不知二人已经商量妥当,自是毫无异义,亦是附和道:“老臣附议!” 徽宗见两位重臣都这个意思,便出言问道:“童爱卿,既然太师和高太尉都属意你领兵,不知你意下如何?” 童贯早已准备停当,连忙奏道:“古人有云:孝当竭力,忠则尽命。臣愿效犬马之劳,以消心腹之患!” 徽宗大悦,立即颁下圣旨,赐予金印,许他征调各处兵马,待取齐后,刻日兴兵,征讨梁山。 第一百八十七章 魏定国的狂妄 朝廷以童贯为帅,调集各处兵马征讨梁山的消息很快就为梁山所获,军师许贯中丝毫不敢怠慢,一面与鲁智深、朱武商议如何营地,一面命马灵火速赶往登州,告知俊辰此事。 此时的登州刚刚被梁山接手,正是借着宗泽在登州的威望,使得被宋江一伙人祸害过的登州及时稳定了下来,本来俊臣还想着和刘敏、宗泽好好商讨一番今后登州发展的方向,怎奈马灵的到来,使得他不得不返回梁山,只能将登州交与刘敏、宗泽,并辅以刘以敬、上官义二人。 刘敏全然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当上太守的这一刻,当这一刻来临时,他激动的浑身发抖,难以自已,待稍稍平静,连同刘以敬、上官义二人,在俊辰面前郑重表示,定会和宗泽一起,繁荣登州,为梁山海军守好基地,登州在则人在,登州失则人必亡! 俊辰对这样的说法一向就不感冒,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一个热血男儿才会有的承诺,直接和众人洒泪而别,在他们不舍的目光中,策马奔驰而去,只是谁也没有看见,在城门的背后,李清照在侍女的陪伴下,默默地注视着俊辰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为他祝福。 不得不说,北宋末年朝廷的办事效率着实低的有些吓人,在俊辰从登州返回梁山之后,童贯所调集的人马才堪堪到齐,择吉日誓师出征。 童贯虽然把军权看的特别重,但做为临敌主帅他却非常不合格,时常在两军对垒之际,找一后方城池躲在其中,任凭麾下将士在前线拼命厮杀,也许是觉得这次只是讨伐贼寇,他丝毫不放在心上,任命凌州兵马都监魏定国、单廷珪二人为先锋,先大军两日出发,至梁山水泊边安营下寨,他自引大军两日后出发,必要剿灭梁山。 朝廷兵马出动的消息,一点也瞒不过时迁和马灵,二人得到消息,自是第一时间传回梁山,俊辰在得知先锋乃是魏定国、单廷珪二人,便召集所有头领,商讨如何迎敌之事。 关胜世代居于蒲东,离得凌州颇近,对于凌州的军务、将领都有一定的了解,“那魏定国人称“神火将”,擅长火攻,脾气暴躁;单廷珪人称“圣水将”,擅长水计,为人冷静,二人平常素以单廷珪的意见为主,但一临战事,却是以魏定国的意见来行事,依在下看,我们可以以魏定国为突破口,待拿下他后,在图谋单廷珪。” 关胜说完,颇为自得地抚须微笑,不想俊辰听完,哈哈一笑,“关将军所言虽然有理,但只是对付他二人还不用如此,据我所知,这二人一向自视甚高,若是我等亲去营前搦战,以此二人的脾气,自是会立刻出马应战,只要二人出马,嘿嘿…”俊辰冷冷一笑,“那么他们也就不用回去了!” 关胜、呼延灼等人听了这话,一个个心中都泛起一丝苦涩,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这如今已是朝廷将领的通病,都是眼高于顶,丝毫不把旁人放在眼中,纵然是自己的同僚也是如此,而造成这些的原因还是因为北宋时期极度的重文抑武,让很多武将的心态发生了一定的扭曲,似乎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不同之处。 苦涩归苦涩,仗还是要打的,俊辰既然这般说了,那么必然也是要人去做才行,关胜、呼延灼等人自恃上山晚了,而且是降将身份,比不得林冲等人,赶紧起身道:“哥哥,小弟愿领兵去打头阵!” 关胜几人一请战,聚义厅立刻就闹腾了起来,诸如秦明等人,又怎肯落于人后,亦是纷纷起身请战,李逵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见众人请战,也是乐得不行,在后面大呼小叫,项充、李衮见李逵在这里咋呼个不停,也跟着他没头没脑地咋呼起来,急得樊瑞忙在一旁拉扯三人。 俊辰眼见群雄纷纷请战,心中也是颇觉欣慰,至少这个时代常见的畏敌不前,遇敌不战的毛病并没有在梁山上出现,只是此刻他脸上带着的那丝笑意,让群雄的心中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魏定国这人就如同他的绰号一般,性烈如火,自接到汴京来的调集兵马的命令后,第一时间便聚集了麾下的精锐兵马,挥军赶往汴京汇聚,若是如此也就罢了,毕竟这是他的性格便是如此,单廷珪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可谁也没想到,童贯尽然会委任二人做为先锋,先于大军赶往梁山,为大军的后续到来铺平道路,搭建营寨,魏定国接令后,则是满脸欣喜,回到自家军中,对单廷珪道:“你我兄弟久居凌州,整日里除了操练兵马,就是看着曾头市的那些女真人,四处欺凌百姓,这次朝廷征讨梁山,我二人说不得要立下大功,然后请的朝廷颁下旨意,剿灭曾头市!” 单廷珪看着一脸兴奋的搭档,心中也是颇为高兴,做为一个有强烈爱国心的将领,时常都能看见在曾头市受不了欺凌的百姓逃来凌州,心中自是恨不得灭了曾头市,怎奈没有朝廷旨意,擅自出兵的话,即便能够剿灭曾头市,到头来等着他们的也只会是行刑场上的一刀罢了,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以他们凌州的实力,根本就不是曾头市的对手。 二人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那行动起来的动作就快了许多,原本童贯只是要二人早两日出兵即可,但在二人的求战心切下,竟整整早了五日,就将器械粮草准备齐全,童贯对这等临战当先的将领也是喜爱异常,不仅没有出言责怪,而且直接承诺,只要能踏平梁山,那么就一定遂了二人的心愿,率大军平了曾头市。 得了童贯承诺的二人更是干劲十足,原本每日行三、四十里便可安营歇息,如今在二人的求战心下,愣是每日行了近七十里,方才安营歇息,在如此行军速度下,五千先锋不多日便以到得郓城,郓城太守见朝廷兵马到来,自是百般讨好,请二人将兵马安置在城中,但二人略一商议,觉得此举不妥,还是按童贯吩咐,将营寨立于离梁山二十里处,便于兴兵攻打。 二人本想着歇息两日,待第三日天色放明,便兴兵搦战攻打,却没想到才仅仅过了一夜,第二日便有人上门搦战,营门口的守门士卒不敢怠慢,连忙入营禀报二人。 魏定国闻讯,哈哈大笑,对单廷珪道:“我二人来此,本就是为了剿灭他们而来,不想他们不知仗着地利守护巢穴,反倒上门挑衅,当真是不知何为死字,也罢,就待你我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相比于意气奋发的魏定国,单廷珪无疑要冷静许多,“兄弟切莫小看那梁山,须知彼处也有像林冲、鲁达这般豪杰,手段武艺应当不在你我之下……” “诶!”魏定国满不在乎地一扬手,“那是他们没有遇到你我兄弟,才让他们有此声名,今日既遇你我,哪里还有他们的好果子吃,传令下去,大开营门,三军列阵,与那梁山贼寇见个高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水火二将会梁山 到底是魏定国、单廷珪一手训练出的凌州精锐,纵然是身体的疲劳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但无论是列阵的速度还是军阵的杀气,比起大多州府的厢军来,强了何止一筹。 即便此刻已是敌人的关胜,见到眼前的凌州精锐,也是不由自主地点头,对身旁的郝思文说道:“到底是魏定国,就凭这一手练兵之法,就已然不输给郝兄弟你了!” 郝思文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说道:“凌州的兵马在我等所见过的州府厢军中,确是少有的精锐,或许以前和小弟相比,当是在伯仲之间,但是现如今嘛…”郝思文眉头一扬,“比起我梁山所练的精兵,怕是远远不如!” 关胜愕然,不禁哑然失笑,想想也是,梁山的练兵之法,乃是结合了俊辰后世的练兵之法、张韫几十年的练兵经验,再加上先贤的练兵心得,总结所得出的一种全新的练兵之法,此法所练的精兵比起当今练兵法所练的精兵,强了何止百倍,郝思文本就精于练兵,如今遇到此等全新高效的练兵法门,眼界、能力较之原来提高了何止一筹,如何还能将寻常练出的精兵放在眼中。 关胜想通此中关节,面带微笑不在言语,秦明见魏定国、单廷珪二人已领兵出城,驱马来到关胜身边,问道:“关胜兄弟,敌方兵马已出,是你去还是我去?” 关胜想了想,“还是我去吧,我在蒲东时,与这二人多少有些交情,若是能说得二人归顺梁山,少得一场厮杀,也是好事!” 秦明心中不以为然,一点也不认为二人为这般归顺,可关胜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拂了关胜的面子,点头道:“也好,兄弟多加小心,俺在后面给你掠阵!” 关胜点点头,拍马走了出来,朝着二人遥遥一抱拳,朗声道:“二位将军,多日不曾相见,不知进来可好?” 魏定国正和单廷珪商量,看谁先去搦战,忽见敌阵走出一将,正待喝问时,却听得敌将开口,顿时只觉声音甚是耳熟,魏定国一时想不起来,扭头看向一旁的单廷珪,“兄弟,这个声音这般耳熟,你可知这厮是何人?” 单廷珪心思细腻,微微一笑,指着关胜道:“看这厮的装扮、兵器,应该就是蒲东关胜那厮了……” “什么?”魏定国一听这个名字,立马火冒三丈,也不等单廷珪说完,径直驱马上前几步,手中长刀一指关胜,怒喝道:“关胜,你这个无君无父的逆贼,朝廷哪里有半点对不起你,你竟敢背反朝廷,亏得你这厮往日总是自称自己是三国时关羽的后人,想那关云长何等忠肝义胆,怎会有你这等背主小人,若是你还有一点羞耻之心,就自己下得马来,背缚双手,待得剿灭梁山贼寇时,我自会在圣上面前为你求情,保你不死,你且想清楚了,免得你关氏门楣因你而蒙羞!” 关胜生就红脸,如今却是更加红了,头上甚至冒出袅袅白烟,不为别的,都是被魏定国气得,总算他还有几分理智,青龙刀一指,喝道:“魏定国,关某并非怕你,但有些话还是要说个明白,如今天子昏庸,不思好生治理天下,反倒一味宠幸奸佞,好端端的天下被他弄的乌烟瘴气,四周蛮夷更是时刻想着入侵中原,我家哥哥念你二人也是良将,特让我来此劝说,他日兴兵北伐,剿灭蛮夷,你二人亦可名垂千古,若是你二人还不知进退,就伸头试试,看我这青龙刀利是不利!” 关胜别的本事或许没继承多少,但关羽的傲气和得罪人的本事他倒是全部学到了,这话莫说是魏定国了,就是单廷珪在后面听了,也是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呸!你刀利,老子的长刀也不是吃素的!”勃然大怒的魏定国长刀一摆,用力一夹胯下战马,骤马飞骑出阵,如同南方离火临凡一般,朝关胜呼啸而来。 关胜冷冷一哼,手中青龙刀刀面一侧,直接驱马迎了上去,直接恶斗了起来,单廷珪心知关胜武艺在己方二人之上,恐魏定国有失,连忙叫过一旁副将,嘱咐了几句,挺枪骤马杀了出来,“魏兄勿慌,单廷珪在便来了!” 关胜心中更是恼怒,奋力一刀砍向魏定国,魏定国连忙伸刀架住,但关胜刀重,压得他是龇牙咧嘴,“上不得席面的狗肉,有本事便都来吧,且看关某能不能斩得你二人!”说罢,青龙刀一收,紧跟着刀光闪起,就待将单廷珪一并卷了进来。 秦明在后面早就等得手痒难耐,先前关胜要去劝降,故而他也只能忍了下来,如今谈崩了开打,又见单廷珪准备来个以二打一,再看看关胜又有将两人一并收拾的打算,他哪里还能容许,大声嚷道:“关胜兄弟,且留下一个给我!”直接掣起手中狼牙棒,照着胯下战马狠狠来了一下子,战马吃疼,撒开四个蹄子朝着单廷珪冲了过去。 关胜听见叫声,也是知道秦明手痒,青龙刀微微一敛,让过单廷珪,单单将魏定国卷入刀芒之中,单廷珪亦是远远地就瞧见了秦明,不看别的,光看那根狼牙棒,便已知来人是谁,“又是一个叛国逆贼,今日便让我来超度了你!”,用力一夹胯下马,手中长枪急抖,借着马速对着秦明分心便刺。 秦明对来枪视而不见,狼牙棒照着单廷珪的脑门便砸了下来,单廷珪虽然对自己枪下的准头有把握,能保证一击即中,但他更知道,秦明挨一枪,未必便死,自己若是挨上一棒,那绝对是十死无生,当即收回长枪,一式“举火燎天”,迎了上去。 “叮”的一声,单廷珪的精钢长枪顿时被秦明砸成了弓形,虽然他心中早有准备,但依旧双臂巨震,差点拿捏不住长枪,也是他性格坚韧,咬牙接了下来,秦明轻轻“咦”了一声,“不错啊,有两下子!”狼牙棒便砸为锁,妄图将他手中长枪锁走。 单廷珪好歹也是武将,岂能这么轻易如秦明所愿,而且他敏锐地感觉到,秦明如今的力道比起先前那一击是远远不如,心中冷笑,“原来也只是个上山健,只会靠着马力来一下的家伙!”长枪一荡,荡开狼牙棒,趁着秦明回棒的机会,双手略松了松,缓了缓有些麻木的双手,跟着便展开手中的长枪,对着秦明便是一番猛攻。 四人分成两对厮杀了起来,魏定国拼劲全力,和关胜斗了个难分难解,而秦明那里则是令人大跌眼镜,狼牙棒居然守多攻少,完全被单廷珪的长枪压在那里,若不是单廷珪也是害怕被秦明来个决死反击,怕是早已将秦明拿下。 秦明似是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局面,心里估摸着打了有二十个回合,暴喝一声,将单廷珪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反击,生生将长枪,护在胸前,哪知秦明喝完,尽然调转马头就往远处跑,顿时将单廷珪气得是好气又好笑,手中长枪朝着秦明一指,“秦明休跑,今日你纵是逃到天边,本将也要追你到天边!”跟着长枪一招,“弟兄们,随本将追敌,定要活捉秦明那厮!” 第一百八十九章 圣水军的覆灭 秦明和单廷珪的战马,都是亲一色的西夏战马,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是一样的,秦明占了先跑的优势,使得单廷珪在后面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可也总是差不那么一线,让他是又气又恼。 他是又气又恼,殊不知逃在秦明的心里,比他还要郁闷上几分,在秦明看来,自打那一次在高唐州接下那诈败的活下来以后,他就一直在走霉运,似乎这诈败的活从此以后就是他秦明的专利一般,每每有要诱敌诈败的,俊辰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秦明,这让生性刚猛的秦明情何以堪啊! 又用力狠狠朝着胯下战马抽了一鞭,“这是老子最后一次干这活计,若是还有下次,叫哥哥找别人干去,老子是打死也不干了!”秦明心中愤愤不平地想道。 单廷珪是为了自己追不上秦明而着恼,秦明则是为了诈败的事情而愤愤不平,却不知如今还有一伙人居然也在郁闷着。 童贯兴兵六万余人攻打梁山,在兵力上梁山居于绝对的下风,纵然是士卒的战力远在朝廷之上,俊辰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士卒产生无畏的损伤,基于这个原则,俊辰和许贯中、朱武等人一番商议,便决定分开水火二将,一一对付,以关胜的身份激起二人的火气,再以秦明诈败将单廷珪引至伏兵处,一举拿下单廷珪,至于魏定国,以关胜的武力而言,只要肯放下身段,耗去他的锐气,生擒活捉当不在话下。 水泊梁山多的是水,既然有水,则必然有洼地,有洼地则定是梁山水军的天下,须知自打关胜领命攻打梁山以来,阮小七和张顺失手被擒后,梁山水军每日里除了操练还是操练,就没有遇到过出战的机会,时间短还好,这时间一长,阮氏兄弟也好,李俊、张顺也好、都难免会产生一丝怨气,直说俊辰偏心,只顾带着陆上豪杰下山,把他们这些水上英雄忘到脑后。 他们有这般想法虽然可以理解,但确是有些冤枉了俊辰,在俊辰的心中,水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无论是眼下梁山的安全,还是日后奇袭燕云,都离不开一支强大的水军,只是要他将水军当作陆上部队使用,他是绝对不会愿意的,可一旦遇到需要水军出手的时候,他自是不会有丝毫犹豫,眼下便是这般。 小七等水军头领郁闷了很久,本来商量好了,这次官兵来犯无论如何都要在俊辰那里讨得出战的机会,只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不用他们开口,俊辰便已经将任务交给了他们,惊的小七半天合不拢嘴,如果他有机会去后世走一圈,他一定会说,“幸福来的太快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以出战的小七兴奋得一晚上没有睡着,哪怕是到了埋伏的地方也还是不住地四下张望,口中不住地念叨,“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呢……” 阮小二见小七坐立不安的样子,心中是好气又好笑,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无论是武艺、统兵还是水性都在自己之上,可是这跳脱的性子却始终改不了,也许正是这样,哥哥才不敢让他统军,改由自己和李俊来统军,可即便如此,阮小二心中也丝毫没有一丝怨意,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做选择的话,应当也会是如此,小七如此跳脱的性子,若是统军则就是对全部兄弟的不负责任了。 “好了,小七!坐下来休息一会,秦明将军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过来了!”阮小二终究还是看不下去,板起脸来说了小七一句,小七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转头看见自己兄长那阴沉的面孔,立刻脖子一缩,不在言语,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可即便如此,他的手脚依旧动个不停,彰显着他此刻心情的焦急。 莫说是他,就是阮小二和李俊,心情也是万分焦急,两双眼睛透过眼前密密麻麻的芦苇丛,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唯一一条路。 秦明从战场跑了出来,一路上紧跑慢跑,简直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跑到了这里,在他看来,这单廷珪实在是太精明,太多疑了,每每追个一段就要停下来看看,搅的他秦大将军不胜其烦,也要隔三差五地停一停,用言语好生刺激一番单廷珪,这才使得单廷珪一路追了过来,饶是如此,也是将秦明累的口干舌燥,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喝上一气。 看看眼前就差不多就该是埋伏的地方了,秦明心里送了一口气,直接调转马头,手中狼牙棒指着追来的单廷珪,沙哑的声音喝道:“单廷珪,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何苦如此追着我不放,莫不是真以为秦爷怕你不成吗?” 单廷珪勒住战马,仰天打个哈哈,大声喝道:“秦明,似你这等武艺,也干背叛朝廷,你若是有本事从本将枪下逃脱,只管试试,若是没那份本事,那就乖乖来本将枪下受死吧!”长枪一抖,一驱胯下马,冲着秦明便奔了过去。 “老子和你拼了!”秦明悲愤地大吼一声,手中的狼牙棒抡了抡,朝着单廷珪便打了过来,单廷珪冷冷一下,“来的好!”手中长枪不住地点出,和秦明再度战到了一起,看那架势,这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和秦明继续完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二人动作越打越大,手中的招数也是越变越快,只是单廷珪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和秦明打着打着,竟然是越来越靠近湖滩。 单廷珪心中没由来一紧,一种前所末有的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不好!怕不是中了这厮的计吧!”单廷珪心中暗叫道,抽个冷子往四下里一看,顿时也是抽了口凉气,四处芦苇丛生,分明是埋伏的最佳场所,先前为了立下头功,又觉得秦明功夫不如自己,便一路追了下来,如今他既已清醒过来,自是想着该如何脱身。 只是他如今想要脱身,似乎已经晚了,也不知哪里传来一身呼哨,芦苇丛中传来一阵响动,跟着便看见三根绳套从中抛出,径直朝着单廷珪套来,单廷珪大惊,想躲开,那是不可能的,秦明的狼牙棒时刻不离他的要害,驱马避开,那更不可能,脚下的洼地满是淤泥,马蹄陷了进去,哪里这么轻易就能拔得出来! “收!”随着一身大喝,三根绳套无一例外地套中了单廷珪的双臂和颈项,硬生生地将他从马上拉了下来,他还想挣扎着爬起来,但是小七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个闪身从埋伏地冲了出来,一个泰山压顶,死死地压在他的背上。 “秦明哥哥,辛苦了!”小七手上一边捆绑单廷珪,一边没忘了和秦明打声招呼。 “好了好了,这些就算了,”秦明随意摆摆手,“后面的士卒就快到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放心吧,秦明哥哥,”小七朝着两边努努嘴,单廷珪听见两人这般说,心里更是凉了半截,“原来他们的目标不光是我,还有我麾下的精锐,可笑我单廷珪,枉自熟读兵书,到头来……” 单廷珪越想心里越是悲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扯起脖子叫了一声,“都回去啊,别过来啊!” 他是好心,希望麾下的将士能活着,可他忘了,他在“圣水军”将士心中是什么地位,听到他的声音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放箭!”眼见敌军进入埋伏圈,李俊和阮小二哪里还会客气,直接一声大呼,顿时数不清的箭支从芦苇丛中飞出,一波一波洒向奔来的凌州兵马,直将射得惨叫连连,人仰马翻。 单廷珪在小七的身下看得的目眦俱裂,“住手啊!我叫你们住手啊!”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战场,没有会因为他的叫声而停下来,他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痛苦地说了句,“我们降了!” 第一百九十章 险些内讧的征讨军 单廷珪兵败被俘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魏定国的耳朵里,败在关胜刀下的魏定国,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端在手上的茶碗无力地掉了下来,将他的身上全部都打湿了,泪水无意识地顺着他黝黑的脸颊就这么流了下来,良久之后,帐外的士卒才听见从营帐内传来撕心裂肺的的一声哭喊,“兄弟啊!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啊!” 虽然魏定国脾气暴躁,是个莽夫,但也还是能分清眼前的局势,只能一面吩咐自己手下的士卒挂起“免战牌”,一面遣人飞骑禀报童贯,请他尽快带领大军来援。 梁山首战告捷,自是免不了一番庆贺,庆功宴上群雄喝的不亦乐乎,有人顺势提出,应该再接再厉,在童贯大军到来前打破凌州军,以便可以一心应对接下来的大战,俊辰自是不无不可地点头同意,但他也知道魏定国处于这般弱势,定然不会再度出战,只是群雄战意高昂,也就由得他们下山走走,权作练兵之用。 梁山兵马翌日一早便来到官兵营门前搦战,只是当看到门前高挂的免战牌时,几名领兵头领也不由面露苦笑,诸如关胜、秦明等朝廷出身的将领,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一些,但是像李逵这些出身草莽之人,又哪里会懂得这些,他所知道的就只是他没仗可以打了! 他提着两把板斧,呼哧呼哧地在自家兵马前走了几个来回,猛地转过头来瞪着关胜,大声道:“关胜哥哥,这群没胆子的鸟人,来打咱们梁山,却又缩起个鸟头,挂着那什么牌子躲在里面,咱们就这么看着不成,要不我上去把那个牌子砸了吧!” 关胜等人不比李逵这等浑人,知道战场上的规矩,连忙出声制止道:“铁牛住手,战场自有战场的规矩,一旦挂上了免战牌,就不允许擅自将兵攻打,若是你上去不分青红皂白地砸了免战牌,那只会激起对方的拼死之心,如此下来,将会平白无故增加我军伤亡,此事万万不可!你若是执意要这么干,小心我回去告诉哥哥,以后再也不放你下山!”当然,关胜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现在咱们这么干了,万一我们也需要挂“免战牌”时,岂不是也可以让别人这么干呢!”只是他知道,这话和李逵这个浑人说了,怕是只会有反效果,故而也就不说了。 李逵这个浑人天不怕,地不怕,不知为何却特别地害怕俊辰,也许就是一物降一物吧,听得关胜这般说,他立刻蹦得老高,“不行!”只是他很快反应过来,看着众人都是在戏谑地眼光看着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又出丑了,口中喃喃道:“你们就知道拿俺这等老实人来耍!”直接将双斧往背后一插,宽大的泡袖一甩,双手一背,强自分开队伍,回山去了。 关胜等人拿他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由着他这般去了,待看不到他的身影后,郝思文出声问道:“官兵高挂免战牌,那我等该当如何?” “如何?”关胜叹了一声,“收兵回山,将此情禀报哥哥,让他来决定下一步我等该如何做!” 秦明等人在边上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就见郝思文长枪一招,高声喝道:“收兵回山!” 于是乎,就见梁山兵马一队队、一列列,在各自领军将领的带领下,交替掩护,有序地撤出了战场,让不远处躲在营门后观看地魏定国也不由自主摇头叹息道:“有此等强军在手,此战怕是……” 童贯此刻刚刚领兵离开汴京,便已接到魏定国传来的消息,顿时大吃一惊,“二将纵然不是那林冲的对手,但也是难得的猛将,那单廷珪更是知晓兵机,如何会遭此惨败?” 兖州兵马都监辛从宗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一向不把旁人放在眼中,傲然道:“怕不是这二人自己打仗不行,便与那梁山贼人有所勾结,打算将我大军尽快诓去,好让那些贼人沿途伏击我等吧!” 童贯是太监,虽然是你现在所看的《梁山之梦》 第一百九十章 险些内讧的征讨军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冰雷中文)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第一百九十一章 征讨军初战 童贯的威压到底是不同凡响,轻轻地一句话,压得桀骜不驯的辛从宗也乖乖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老老实实地带兵在前面开路,也只是在这份威压之下,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敢随意跳出来滋事,使得行军的速度也较之往日快了几分,不多日便已到达魏定国所设营盘之处。 魏定国得到消息,连忙带着几名副将赶至营门,将童贯以及随行的各位都监、节度使迎进中军大帐。 童贯才刚刚坐定下来,就见魏定国双膝一软,径直跪在帐中,以额加地泣声道:“末将奉命兴兵讨贼,不料初战不利,致使单廷珪失陷敌手,军马折损大半,触动大军锐气,还请太尉大人见责!” 童贯坐于帅位,轻轻摸了摸他引以为豪的几根胡须,忽地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伸手道:“魏将军言重了,快快请起!要知道两军对垒,本就是有胜有败,世上又哪有一成不败的将军呢,这次输了没关系,下次赢回来就是了!众位将军,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说完,自己当先笑了起来,众将见童贯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韩天麟见魏定国还是跪在那里不愿起身,上前将他一把扶起,“兄弟,太尉也说了,输一次没什么,只要下次赢回来就是了,你又何必那么较真呢!” 魏定国双目含泪,恭恭敬敬地朝着童贯施了一礼,“多谢太尉大人不杀之恩,末将纵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大人之万一啊!” “魏将军言重了!”童贯呵呵一笑,跟着面色微霁,“魏将军既已和梁山贼寇开兵见仗,那么可否给我等好好说说,那些贼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魏定国一抱拳,“敢不从命!”于是便将自己所见以及与梁山那一战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众人,末了,他面色落寞地补充了一句,“依末将来看,这梁山贼寇与我一战,怕不是打的玩上一玩的主意,并没有用上全部实力,若是用上,仅靠末将和单将军,又哪里遮拦的住,还请太尉大人明鉴!” 魏定国的话,听的童贯皱起了眉头,大多将领都是倒吸了口凉气,唯独辛从宗面色不改,口出狂言道:“想那梁山些许草寇,哪来的如此战力,怕是魏将军自己作战不利,在此危言耸听吧!” “你!”魏定国是个火爆脾气,平生最受不得激,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打了败仗是不争的事实,当下也只能按下火气,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辛从宗见魏定国不言语,心中更是笃定,直接起身抱拳道:“太尉,量那梁山些许草寇,有何本领可以抵挡我等数万大军,明日开兵见仗,末将不才,愿第一个出马,必要擒下几个贼寇,献于太尉大人帐下!” 童贯大悦,立时大声道:“好!有辛将军这等忠君报国的猛将在,相信打破梁山,指日可待!众位将军,明日一战,务必打出朝廷的锐气,让那些草寇知道,与朝廷做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童贯此言一出,众将皆心中一凛,齐齐起身抱拳道:“谨遵太尉意旨!” 辛从宗挑衅般地看了一眼韩天麟和魏定国,鼻中轻轻哼了一声,率先转身出帐,其余众将见他这般模样,也是不住地摇头,但也没有一丝办法,只能轻轻拍了拍二将的肩膀,以示安慰,很快便只留下恨恨不已的二人。 韩天麟多少还好些,这一路走来,已是见识过辛从宗的德性,多少有些免疫,故对魏定国道:“兄弟,你也别往心里去了,那厮就是这个性子,谁让我们……咳!” 魏定国摇摇头,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韩兄,我的为人你岂不知,个人荣辱是小,朝廷剿贼事大,我又岂会分不清楚,只是若按着他们的性子,只怕此次征讨,到头来怕也是草草收场,不了了之了!” 韩天麟蓦然无语,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希望童太尉会有办法吧!” 魏定国见韩天麟这么说,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童贯打的是速战的主意,第二日天色才放亮,便让将士们饱餐战饭,准备出阵讨战。 童贯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地看着梁山,只觉得景色瑰丽,是一块难得的佳地,手中马鞭遥指,对之左右道:“如此景致,如此宝地,竟然为那些草寇叛将所占,岂不是大煞风景,浪费天地的馈赠。” 嵩州兵马都监周信向来擅长揣摩上意,见童贯这么说了,亦在一旁附和道:“太尉大人既然如此中意此地,待剿平贼寇后,何不启奏圣上,将此地讨要下来,日后作为太尉大人封地,岂不美哉!” 童贯面上佯怒,心里则是乐开了花,“此话休得再说,要知道雷霆雨露皆天恩,圣上赏赐什么,又岂是我们这些坐臣子的可以议论的”,直说得周信连连点头致歉,又得意地看了看前方一排排,一列列整齐肃穆的方阵,心中甚是得意,“有此强军,何愁贼寇不灭!”说罢,抚须大笑起来。 辛从宗听到童贯的话,不可置否地撇撇嘴,直接一驱战马,来到童贯面前,“太尉,末将随大军来此,至今未立寸功,今日愿先阵出马,取得贼人首级,献于太尉。 童贯大悦,微笑道:“辛将军武勇过人,定能马到功成,然则还需多加小心,要知那林冲等人也是武艺精熟之辈!” 辛从宗面上答应,心中却是不以为然,提起自己惯用的蛇矛,催马出阵,朝着梁山大营,高声喝道:“吾乃枢密院童太尉座下,兖州兵马都监辛从宗是也,似尔等这些背逆草寇,见的天兵到此,还不赶紧背缚双手,出营企降,若是不从,少时打破营寨,杀尔等个鸡犬不留!” 阵后的兵卒听的辛从宗的喝声,亦是高声呼道,“打破营寨,鸡犬不留!”“打破营寨,鸡犬不留!”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气势一波强过一波,隐隐有将梁山大寨淹没之势。 童贯自是满意地笑了笑,指着辛从宗对身侧的酆美道:“这辛从宗真是一员猛将,有此等人物在,相信这梁山草寇定能一战而下。” 酆美心中可没有童贯这么乐观,可是面上又不能得罪于他,正在想着如何答话是,就远远听的“嘎吱”一声,梁山大寨也为之打开,就见一员大将,手持铁锤当先跑了出来,指着辛从宗大骂道:“哪里来的口臭小子,尽敢在此大放厥词,可曾识得吾栾廷玉吗?” “栾廷玉?”辛从宗故作不知地摇摇头,“你是哪里跑出来的鸟人,也敢在本将面前咋呼,怕不是梁山派你出来送死的?本将不屑杀你这等无名之人,你且回去叫那林冲出来,免得妄自送了性命!” 栾廷玉虽然也是冷静之人,但终究还是有着武者的血性,哪里容得他人这般瞧不起,顿时大怒,“栾某这便超度了你这不知死的东西!”用力一夹战马,手中铁锤直接抡起,照头便打。 “找死!”辛从宗眼中戾芒一闪而逝,手中蛇矛矛尾向上一挑,扫过来锤,矛尖划过一道弧线,照着栾廷玉的咽喉便刺,栾廷玉又岂是简单之人,收回铁锤,轻轻一荡,荡开辛从宗一击,两人来来往往,翻翻复复,斗了个旗鼓相当。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初败征讨军 栾廷玉在阵前大战辛从宗,打得是火星四溅,栾廷玉自上梁山来,甚少立得战功,对于可以出战的机会极为重视,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术,一阵阵狂澜般的攻势压向辛从宗;而身为兖州兵马都监的辛从宗,虽然桀骜不驯,对自己的身手极度自信,但是平素却甚少有出手的机会,此次跟随童贯征讨梁山,也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出战的机会,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手中的蛇矛更是舞的飞快,就如同卷起一阵阵狂飙一般。 不管是临阵观战的童贯还是官军众将,还是在营盘寨楼上观战的俊辰等人,无不被如此激战所震惊,纷纷拿之与自己的武艺相印证,均觉得受益非浅。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在听到辛从宗和邓宗弼二人的名字后,为何会有所失态了”,林冲看着场中两人以死相拼的恶斗,突然对一旁的俊辰说了这么一句话。 “哦?”俊辰转过头来,笑着看了林冲一眼,“二哥如今觉得这辛从宗的武艺能看入眼了?” “嗯!”林冲点点头,伸手指着场中恶斗的二人,“栾教师的武艺,在我梁山也是顶尖高手的行列,就是我要与之交手,若要想胜,也非要两百招开外,那辛从宗往日名声不显,尽能与栾教师拼至如此程度,足以堪称劲敌,此人如此,相信那邓宗弼也定然不会差到哪去!” “邓宗弼吗?”俊辰颇为玩味地说了句,扭头看向一边,“这人如何,恐怕只有武松兄弟最有发言权了,你说是也不是,武松兄弟!” 武松听见唤他的声音,闭上眼略想了想,语带缅怀地说道:“邓宗弼这人昔日和我在十字坡交过手,虽然是在马下,但是他的身手着实高的惊人,若非取巧,我怕自己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武松看向俊辰,目光中带着恳切,“只是这邓宗弼也是光明磊落之人,明知小弟有伤在身,只是侥幸胜了一招,也依然放过了小弟,小弟恳求哥哥,待胜得朝廷大军后,可以饶过这邓宗弼性命!” 俊辰点点头,“此事没有问题,不止是他,此番来的朝廷将领,若是有可能都当以生擒为上,不过如今…”俊辰说到一半,扭头看向交战场,对林冲等人道:“二哥,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下去活动活动了呢?” 林冲闻言,故意伸了个懒腰,说道:“休息了这么久,也该下去活动活动了,弟兄们,你们说是也不是!只是…”林冲转过头来,看了俊辰一眼,“俊辰你就不用去了,此战交给我等就是了,你好歹也是一寨之主,哪能老是去和人拼命不是!” 林冲话音刚落,边上附和的声音立刻此起彼伏,“就是,哥哥你在上面看着就是!” “放心吧哥哥,我们保准把童贯给你收拾了!” “就这么些家伙,哪里还需要哥哥你亲自出马!” 你一言我一语的,让俊辰不知该说什么,众人见俊辰无语,彼此间悄悄使个眼色,一窝蜂地拥了下去,“这些家伙…”俊辰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暖流流过,眼眶似是有着一些热热的感觉。 不得不说,俊辰对战场上的童贯,了解还是比较到位的,林冲等人才披挂整齐,驱马跑出营门,官兵阵上就跑出了两骑,直取正在鏖战的栾廷玉。 秦明向来觉得就是应该自己以一敌众,哪里能见的旁人以多打少,如今见了,自是义愤填膺,暴喝一声,“哪里来的鸟人,竟敢以众欺寡,莫不是觉得我梁山好欺不成!”当下一驱战马,就待出阵。 只是他没想到,一向打头阵的他竟然会被人抢了先,就看见边上一骑飞奔而出,瞧那方向,分明是本着手持双剑的邓宗弼,秦明忙瞪大了眼睛看去,待看清那人时,放生大叫,“孙大个子,你太不讲究了,留一个,千万记得留一个给我!”赶紧一催座下战马,跟在孙安身后,飞骑追了上去。 于是乎,孙安拦下了邓宗弼,二人均是使双剑的高手,顿时就见四条手臂,四把宝剑,在半空中往来交错,一上来就是各展绝技,打了个旗鼓相当,秦明落后一步,没有了选择余地,只能将满腔怒火发泄在了马万里的身上。 看着没头没脑打来的狼牙棒,马万里暗暗啐了一口,“草,真当老子是弱鸡不成,今天就让老子好好露上一手!”大吼一声,手中大刀自下而上,硬碰硬地和秦明怼了起来。 辛从宗和栾廷玉两人打了近百招,心中也是知道凭着正常的手段,想要拿下眼前这人怕是不可能了,便想着以暗器取胜,于是手中蛇矛奋力引开栾廷玉的铁锤,调转马头便跑,“今天算你狠,有本事就莫来追!”一边喊,一边暗暗将藏在囊中的小标枪取了出来。 栾廷玉见了这一幕,心中真是好气又好笑,这分明是他最擅长的做法,辛从宗在他眼前这般玩一遍,岂不是拿他当傻子嘛!心中既是明了他的做法,一夹座下的战马便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嚷道:“这便跑算什么好汉,有种的就和爷爷在打上三百回合!”一面又伸手至囊中,将流星锤取在手中。 辛从宗见栾廷玉追来,心中暗喜,默默数了几个数字,猛地一拉马头,将手中标枪狠狠地扔向了栾廷玉,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所面对的也是一个玩暗器的高手,就在辛从宗拉住马头的一刻,亦将手中的流星锤抛了出去,两般暗器在空中碰了个正着,双双落地,二人见状,也为之一怔。 “果然是贼寇,尽然暗器伤人!”辛从宗大骂一声,复挺矛杀了上来,“草,就你也配说我!”栾廷玉跟着大骂一声,抡起铁锤再次迎了上去,二人此刻都知对方擅长暗器,也均不在抱着这个想法,全靠自身武艺战了起来,凶险程度比之先前,超过了不知多少倍。 就在二人激战正酣时,边上忽地传来一声惨叫,跟着传来的便是秦明的惊天暴喝,“似这等草包,也敢为兵马都监,童贯老贼,且与我拿命来!”马蹄声随着话音,直指童贯军阵。 在后方的林冲见了,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长枪一招,“破敌就在今日,三军听我命令,冲啊!”直接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童贯见折了马万里,梁山借势发起冲锋,冷笑道:“莫不是以为我折了个将军,就会容许你等贼寇这般放肆不成!”直接招呼身旁众将,各自指挥麾下军马,准备迎敌。 却不料他正做着迎敌准备,身后便传来了隆隆马蹄声,跟着便见士卒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不好啦,梁山贼寇从背后杀过来了!” “什么!”童贯听了这话,失声大叫了起来,“似此这般,该当如何是好?” 酆美见童贯已然惊慌失措,心里就已明了,今日之败已成定局,“太尉,我军已失锐气,贼寇士气正旺,我军当先避之,待来日再战!末将率人留下断后!” “对对对,赶紧撤!”童贯听了酆美的话,赶忙点头,调转马头便向没有兵马的地方跑去,主帅一跑,剩下的那些将领和士卒哪里还有战心,亦是跟着童贯身后撤退,唯独酆美带着中军五千人马迎了上去。 也是酆美武艺高强,中军兵马强悍,硬生生地挡住了梁山兵马半柱香的时间,终究还是因为寡不敌众,除了酆美仗着身手杀出一条血路,其余兵马尽皆覆没。 梁山人马在林冲等人的率领下,一路追杀出了三十多里,方才收兵回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徐京举荐闻焕章 征讨大军初战便告失利,一直跑出约莫四十里,方才止住败退的步伐,开始收拢败兵,修建营盘,以待来日再战。 童贯心里也是明白,此战之所以会败,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一时失了方寸,引得军心动摇,这才造成惨败,若是自己能硬气一些,怕是此战的结果便会截然不同了。 就在童贯坐于帐中自怨自哀之时,随之出征的将领也是耷拉着脑袋,一个个地走了进来,坐于自己的位子上,不敢有任何言语。 尽管童贯在心里会埋怨自己,或许在同等的奸臣面前也会自我检讨,但是在属下的面前,他所摆出的永远是一副“我是不会有错”的面孔,看着帐中满是耷拉的脑袋,童贯心中的熊熊怒火开始燃烧了起来。 “哗啦啦”,一阵桌上用具落地的声音传来,“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样子,都给我把头抬起来!”紧跟着一声暴喝从帅位上传来。 众将茫然地抬起自己的脑袋,迎接他们的却是童贯那血红的双眼,“看看你们的样子,一个个灰头土脸,哪里还有一点朝廷大将的样子,连那些梁山贼寇都打不过,还枉费朝廷花了那么多的钱粮养着你们,到了用的时候没有一个可以派上用处的…”童贯是越骂越激烈,似是要把所有的火气倾泻出来,忽然他目光一闪,看到了躲躲闪闪的辛从宗,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辛从宗,你这个废物,一路上你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可真要你拿出本事的时候,居然连一个贼寇都拿不下来,本太尉要你何用,来人啊,给我把这没用的废物拉出去砍了!” 童贯的话音刚落,帐外就闪进两条彪形大汉,也不答话,架起辛从宗就往帐外走,辛从宗似乎也知道自己得罪人多了,面上苦涩一笑,任由二人架着自己出去。 “且慢!”酆美与毕胜二人互视一眼,赶忙出声拦下二人,起身朝着童贯抱拳道:“太尉息怒,我军新败,若是此时再斩大将,与军不利,况且与辛将军对阵之人,昔日也曾入围武举复试,武艺也着实了得,依末将看,不如留下辛将军性命,让他戴罪立功,还请太尉大人开恩!”说罢,朝着童贯便单膝跪了下来。 有了酆美和毕胜出带头,其余众将也不敢有所怠慢,纷纷起身,单膝跪下,“还请太尉大人开恩!” 童贯也是在气头上才会颁出如此命令,话一出口就有所后悔,只是以他的身份,又如何能出言反而,待瞧得众将出言求情,也就顺坡下驴,冷哼一声,叫人拉回辛从宗,喝道:“若非众人求情,今日非斩了你,以严肃军纪,今日权且记下,若是来日还不能胜,则两罪并罚,定斩不饶!” 辛从宗自是唯唯诺诺,连声谢过童贯不杀之恩,又谢过众位同僚求情之恩,坐在尾端不在言语。 待得坐定下来,童贯出言说道:“今日一战,折了一万余人马不说,还折了马万里、李明、王义三位将军,大军锐气已失,似此这般,我军还有何办法可以打破梁山贼寇,列为将军可有何办法?” 众将一阵哑然,皆将目光投向左首的酆美,酆美捋了捋短须,说道:“我军还有四万多人马,未免没有一战之力,只是可虑者,贼寇诡计多端,兼之熟知地势,让我军防不胜防,依末将愚见,不如设下阵图,与那贼寇约期破阵,待那贼寇下山,我等或可于阵外设下伏兵,如此贼寇可破!” 童贯听了,眼前不禁为之一亮,连声赞道:“好好好,酆将军不愧是国之栋梁,那这阵图的事,就要多多劳烦酆将军了!” 酆美闻言为之一愕,跟着摇头苦笑道:“若是寻常的行军布阵,末将或许还能勉力为之,但要与这梁山贼寇斗阵,普通阵法恐收效不大,这其他阵法,末将也是有心无力啊!” 童贯听了,心下凉了半截,“似此这般,又当如何是好?”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山前未必无路,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忽地开口道:“我有一法,或许此刻可以用得上!” 童贯见是徐京,心中虽是不喜,但面上却是惊喜异常,连声道:“徐老将军有何妙计,不妨说与本帅知晓,待破的梁山贼寇,本太尉定然据实禀报圣上,以酬徐老将军大功!” 徐京摆摆手,连称不敢,捻须微笑道:“徐某昔日行走江湖时,曾与一人交游,那人深通韬略,擅晓兵机,尤其是消息战阵,更是精通无比,依某看,称之孙、吴在世也丝毫不过,姓闻名焕章,现在汴京外安仁村读书,若是请的此人来,布阵破敌,定然不在话下。” 童贯听完,以手加额道:“亏得徐老将军提醒,不然吾几忘却此人,本官昔日在京时,也曾听人提及此人之名,均说此人有安邦定国之才,也罢,本太尉立刻修书,遣人招他来此!” “太尉万万不可如此!”徐京连忙劝阻道。 童贯定睛看着徐京,满脸的莫名,“这是为何?” 徐京正色道:“但凡有真才实学之人,都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傲气,这闻焕章也是如此,太尉若是写封书信,遣人招他来此,怕少不得要吃上一个闭门羹,依末将愚见,不如由太尉修书一封,交给末将,再由末将亲自登门延请,如此这番给他面子,相信那闻焕章定然不会拒绝!” 童贯有些不悦,阴着脸说道:“莫不是他还敢不给我这个太尉面子不成!” 徐京有些哭笑不得,不知童贯到底是在意面子还是在意讨贼,沉声道:“末将曾有所听闻,昔日太师长子英国公也曾遣过下人去招闻焕章入府为幕僚,后被闻焕章不动声色地回绝了,若是……” 童贯听得他连蔡京的面子也不给,心下顿时平衡了许多,点头道:“既如此,就劳烦徐老将军辛苦一趟,往那安仁村走一遭,只是有一样,务必要将那闻焕章带回,不知徐老将军可敢应承本太尉!” “敢不从命,末将定然将那闻焕章请来!”徐京猛一抱拳,概然应承下来。 “如此甚好!”童贯点点头,目光在众将身上缓缓扫过,“劳烦李从吉老将军辛苦一趟,和徐老将军共同走这一遭!” “遵命!”李从吉面无表情,起身应承道。 二人既已领命,自是不敢怠慢,赶紧收拾停当,出营奔安仁村而去。 直到看不见营盘时,李从吉勒住战马,埋怨道:“老徐,你这是做什么,何苦揽下这差事,要是请不来,又或者依旧不是梁山对手,那童贯岂不是要把所有罪责推到你的身上!” 徐京苦涩一笑,亦勒住战马,“我岂会不知,只是你我更知道,若是不能给童贯想个办法,你我今日就怕是讨不得好,眼下只能走能走一步看一步吧!”说罢,悠悠长叹一声。 “唉!良将都叫他们一个个逼走,就算还有剩下的,又有几人肯出兵?”李从吉亦是摇头叹道。 “走吧!希望那闻焕章能够给你我一个薄面吧!”徐京一鞭挥下,打马飞奔而去,李从吉见徐京走了,也只能驰马跟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闻焕章出山 徐京、李从吉二人取的官道,在他们看来,如今这世道不太平,若是取小道,固然是近些,但难免有人劫道,就算二人不惧,但是打打杀杀下来,总是难免耽搁时间,官道虽是远些,但胜得太平,这一路行来,果真如预料那般,不多日便已到的安仁村村口。 二人到得村口时,已是晌午时分,这一路赶来,难免腹中有些饥饿,就这么跑去闻焕章家,虽说他不会说什么,也会尽心款待二人,但二人如今好歹也是节度使,也是要脸面的人,哪能如年轻时那会行事,故二人轻声嘀咕一阵,决定在村口的酒店吃饱喝足之后再去闻府。 村口的酒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这生意却未免惨淡了些,二人进的店来,随意点了些吃食,便在那里边吃边聊起来。 李从吉脾气怪异,徐京可以说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此刻虽说已到安仁村,但心中仍是七上八下,“老徐,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请的那闻焕章回去?” “把握?”徐京愕然,面上泛着一丝苦涩,“哪里来的把握啊,似他这般高人,不知往日里有多少达官贵人来请,都是无功而返,我来请他,无非是长着往日有着一些交情,尽力一试罢了!” “唉!”李从吉重重地一顿酒碗,“早知道这个鸟朝廷是这般德行,当年就不该受他招安,做个山大王,多逍遥自在,不用老来还要受这般鸟气!” “好了,此话以后休要再说!”徐京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后,正色道,“要知道隔墙有耳,朝廷对你我本就不放心,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岂不是还要牵连王兄他们!” “……”李从吉一时语塞,默默地拿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即长身而起,“走吧,该去看看你的那位老朋友了!” 徐京点点头,自怀中取出些许碎银,随手置于桌上,便于李从吉并肩而出。 这二人在酒店中议论着闻焕章,殊不知在闻焕章家中,闻焕章与一个年轻人也正在议论着童贯征讨梁山这一役。 年轻人自棋篓中捻出一粒黑子,置于盘上,“先生,依你来看,此次朝廷这般大张旗鼓地征讨梁山,事情究竟能不能成?” “呵呵…”对面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还了一手后,摇头道,“这次出兵,与其说是朝廷,不如说是蔡、高两家怂恿而成,以童贯的心性,若是带着他全部的胜捷军前往,或许还能与李俊辰一战,但是如今嘛……” “哦?这么说来先生似乎还是看好梁山咯?”年轻人顿时来了兴趣,“可是学生听说,在那征讨军中,可是有着先生昔日好友徐京徐节度,若是他有难,先生会相助哪边呢?”说这,脸上狭促地一笑。 闻焕章一愣,手上捏着的棋子也随之掉在了棋盘上,他洒然一笑,“今天不下了”,直接一推棋枰,长身而起,楞楞地看着门外,“均则,你说你入我门下已经有多少年了?” 年轻人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回道:“学生自六岁那年拜入先生门下,至今已经十五年了!” “十五年吗?不知不觉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吗?”闻焕章悠悠叹了口气,“想当年我也只是如你一般大小,现今确是已经老了啊!” 年轻人正想回话,这是闻府中唯一的管家走了进来,朝着二人恭声道:“老爷,屈公子,门外来了两位军爷,说是老爷的旧识,特地来此求见老爷!” 闻焕章看了屈均则一眼,见他眼中满是笑意,自嘲似的笑了笑,“这个徐京,看来还真是在打老夫的主意,也罢,让他进来吧!” 不大功夫,一阵豪爽的大笑声便传了进来,闻焕章刚想去门口迎接,只是很快他的脸色便黑了下来,额头上隐隐有黑线冒出。 能让养气功夫到家的闻焕章如此失态,只是因为徐京在大笑时,叫了一声“小蚊子”,不仅让闻焕章失态,就连屈均则也是呆若木鸡,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先生。 闻焕章到底是闻焕章,就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顿时便平复了自己被撩起的怒火,看着徐京道:“四眼蛇,你如今已经贵为节度使了,怎么还有空跑来我这穷乡僻壤的!” 徐京摆摆手,打量了一番屈均则,“没事,只是路过此地,来此看看老友罢了,怎么,这就是你的弟子?看起来可真不像你啊!”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闻焕章朝他一翻白眼,“既然没事,现在人也看过了,那么你也可以走了,这位将军,对不住了,今日闻某身体不适,请恕寒舍不便招待!”说罢,直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京被闻焕章这动作弄的一点脾气也没有,直接噎在那里看着闻焕章,良久方才叹了一声,双手一摊,“好吧,自认识你来,就没在你手上讨得便宜过,老夫来此,乃是有事找你!” 闻焕章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让徐京恨得牙痒痒,但是自己有求于他,只能暗暗地咽下这口气。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闻焕章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徐京,正色道。 徐京轻轻点头,“你应该多少听说来一些,朝廷派出大军征讨梁山的事情吧!”待见闻焕章点头后,徐京便继续说了起来,将魏、单二将兵败以及童贯大军初战败阵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闻焕章听完,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半晌才摇头道:“徐老头,不是我说你,你真的觉得,我去了就能改变战局吗?” 徐京心中微微一凉,诧异地说道:“难道说,连你都不能摆出无法让贼寇攻破的阵法吗?” “天下间哪有不破的阵法了,闻焕章白了徐京一眼,“既然有阵,那就有破阵之法,谁敢保证天下有不破之阵……” “先生,我们一直研究的……”屈均则突然插了一句,只是还没说完,便被闻焕章挥手打断。 “不行,那个阵法绝对不行,你不是不知道,这个阵法乃是人间凶阵,怎么可以让它重现人间!”闻焕章想也没想,便出言拒绝道。 “可是先生,既然不能让它重现人间,那我们一直研究它,又是为了什么呢?”屈均则非常罕见地出言反驳了起来。 “我们研究它,是为了将来它再度出现人世时,可以有克制之法,避免昔日的惨剧再度发生,难道说你想昔日生灵涂炭之事再度重现吗!”闻焕章一拍桌上,大声斥道。 “先生,你不是一直对那李俊辰都抱有好感,认为他是可以救得天下之人,那为何不用此阵来检验一番,看他是不是具备这个能力,更何况即便让我们来布阵,我们也不可能如百年前那般,将此阵完全重现出来!”屈均则见闻焕章情绪激动,便不在正面硬怼,换个角度说了起来。 “这……”闻焕章被屈均则说中心中想法,不由颓然地坐了下来,良久看了屈均则一眼,“你真的想要这么做吗?” 屈均则恭敬地朝着闻焕章一拜,“弟子已然决定!” “好吧!”闻焕章缓缓地点点头,“若是此阵被破,你又将何去何从?” “入梁山,一生辅佐李俊辰,助他成就万世不拔之业!”屈均则斩钉截铁地说道。 徐京在一旁听得都听糊涂了,“你们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怎么你还要去助梁山?”狐疑地看了闻焕章一眼,想从他脸上看出答案。 闻焕章微微一笑,似是恢复了原本的儒雅,“助梁山吗?至少眼下还不可能,除非他能破的我布下的大阵才行!” 徐京先是一喜,随即心中一紧,“闻先生,那你打算布什么阵图,不会故意放水吧!” “哈哈…”闻焕章哈哈一笑,傲然道,“放水?那岂是我所为,我等要布的就是百年前名噪一时的天门阵!” “天门阵……” 第一百九十五章 闻焕章的军令状 徐京也好,李从吉也好,对于天门阵的了解都只是一知半解,只在民间闲话中听闻它威力无穷罢了,但实际如何,他们确无从而知,如今的他们,只是沉浸在闻焕章愿意出山的喜悦中。 既然闻焕章答应了,二人自是不敢有所怠慢,紧赶慢赶地要闻焕章师徒赶紧上路,闻焕章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在他看来,至少要给他们一些收拾东西的时间,哪有才答应就要上路的道理,只是他心中也明白童贯的小人心性,也就遂了二人愿,带着屈均则登上了前往军前的马车。 童贯听得闻焕章到来,心中兴起一种莫名的得意,“你们都做不到的事,结果还是我童贯做到了,让你们这些人看不起我,待我平定了梁山,带着这闻焕章回汴京,看你们还能怎地!”一想到蔡京、高俅等人可能会出现的铁青面孔,童贯脸上也是闪过一阵得意。 做为一个长期混迹于军中的人物,童贯似乎更懂得如何和人去打交道,待得闻焕章到时,他居然不顾自己太尉的身份,竟是直接上前搀起闻焕章,亲自引着他们师徒二人来到中军帐。 虽然这个动作并不起眼,古时许多名臣、名帅都曾这般做过,但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许多人偏偏就吃这一套,闻焕章和屈均则若不是熟知童贯是何等人,怕在童贯此举下,入得童贯幕中。 接风宴的规模在平素看来并不起眼,但在军中却显得是那么的突出,足以彰显童贯对闻焕章师徒的重视,待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童贯终是按耐不住,急切地说道:“我大军征讨那梁山,现今略有挫折,我今欲布下阵图,与贼寇在决高下,久闻先生身怀兵家韬略,故还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童贯这等人物摆出如此姿态,闻焕章心中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在来时,他师徒二人心中已然存下了,要和梁山较量一番的心思,微一沉吟,开口道:“不知太尉对百年前宋辽之战的天门阵可有所了解?” “天门阵!”帐中众将闻言,无不巨震,做为军中将领的他们,就算在孤陋寡闻,但对于百年前压得宋军束手无策的天门阵还是听说过的,酆美更是失声道,“难不成如今这世上还有人能重现此阵不成?” 相比于酆美的失态,童贯则是欣喜若狂,“如此说来,先生能在此地重新摆下天门阵?若是如此,此战则我军必胜!哈哈……”童贯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 闻焕章与屈均则闻言,互相看了看,脸上均露出一丝苦笑,“这天门阵磅礴无比,主阵副阵共一百零八之数,在下穷二十余年之功,与小徒日夜钻研,至今也只是略得皮毛而已。” “先生怕是过谦了,”童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若是天门阵简单,百年前何至于压得我泱泱大宋喘不过气来,只是先生能否重现此阵,还请告知童某!” “重现天门阵怕是不太可能!”闻焕章微闭双眸,摸了摸颌下长须,全然不顾童贯渐渐变色的面孔,坚定地说道,“但是……” “但是什么?”童贯的语气已然带着几分不悦,听得徐京也不由为自己老友捏了一把汗。 “但是,在下穷二十余年之功,从天门阵中悟得另一阵法,依在下看,此阵若是得其人,其威能绝不输于天门阵主阵!”闻焕章双眸一睁,眸中精芒一闪而过。 “嘶…”童贯也不禁为闻焕章突然冒出的气势一摄,但很快便回复了过来,强自按耐心中的一丝喜悦,“真的可以媲美当年的天门阵?” “确然如此!只是……”闻焕章似是有所顾虑,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先生有什么话,只管说来便是,莫不是觉得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童贯渐渐不耐起来,语中也渐渐没有了起初的敬重。 “我要十员大将,以及至少五万兵马,以及至少三个月的时间…”闻焕章面不改色,直视童贯。 “哈哈…”童贯想过很多说法,但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顿时被气的乐了,“先生没有和我开玩笑吧,十员大将,五万兵马,你怎么不说让本太尉将帅印一并交与你!” 闻焕章心中一叹,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若是太尉大人不信,闻某与小徒愿立下军令状!” “闻兄,万万…”徐京闻言,面色大变,赶紧出声劝阻。 “啪”,童贯用力地一拍桌子,嚷道:“好,既然先生都这般说了,童某人若还是有什么怀疑,那未免就有些小人,”转首看向帐中所有将领,“自即日起,军中大小将领皆听从闻先生指挥,若是敢有不从者,军法从事,定斩不饶!” 众将心中一凛,齐齐起身道:“谨遵太尉意旨!见过闻先生!” 童贯对众将有这样的态度似是廷满意,朝着闻焕章诡异地一笑,“不过,闻先生,三个月的时间未免有些太长了,这样吧!”童贯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本太尉只给你一个月,这一个月要什么给你什么,若是过了一个月,嘿嘿……”童贯奸笑两声,意味深长地看了闻焕章师徒一眼,不再说话。 闻焕章怔怔地看着童贯,伸手一把拉住欲要理论的屈均则,悠悠叹了口气,“好吧,那就一个月吧!” 闻焕章如此人物到的童贯军营,自是瞒不住梁山无处不在的情报网,俊辰接讯后,立即召集众将商议此事。 在听得“天门阵”的名号后,杨志第一个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高叫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世上怎么还会有天门阵的阵图?” 林冲等人连忙安抚杨志,让他坐下再说,杨志依言坐下,待得稍稍平复后,对着众人道:“百年前宋辽一战,我杨家先祖大破天门阵,此阵的创始人颜容连同阵图皆在破阵一役中湮灭,这在杨家族谱中有明确记载,做不得假,而且从未听说过颜容还有什么传人存在于世,既无传人,又哪来什么天门阵现世,还请主公明鉴!” “杨兄弟所言,我自是相信”,俊辰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来到杨志身前,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是天门阵也好,不是天门阵也罢,昔日杨家诸位先豪能破得,难道我如今梁山那么多位兄弟就破不得吗?” 杨志猛地站了起来,失声道:“破天门阵,这……”很快又无力地坐了下来,摇头道:“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人间第一凶阵的天门阵啊,昔日杨家先豪也是准备了近一年,牺牲无数,才能破得此阵,如今我们哪有这么多时间准备!” 众将听了杨志的话,也不禁神色黯然,一个个皱起了眉头。 “哈哈…”一个突兀的笑声传来,让众人心中顿时恼怒起来,尽皆向着笑声来处看去,才发现赫然是俊辰。 “兄弟,你这是……”见是俊辰发笑,林冲按下心中不快,出言问道。 “杨将军有句话说得很对,我也不信这个世上有人能够重现天门阵,但如果是一些副阵的话,我相信还是有可能的……俊辰扬声说道。 “可天门阵的副阵也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杨志皱着的眉头未见消解,反而更深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大家可能忘了一件事”,俊辰亦是诡异的一笑,“以那童贯的为人,怎么会给人那么长的时间来准备,仓促上阵,又岂能如昔日那般,有如臂助!” “这……”杨志若有所悟地低下头来。 俊辰转首看向林冲,“二哥今夜可有雅兴,陪小弟前往一观这闻焕章所布之阵!” “哈哈”,林冲爽朗一笑,“兄弟既有此兴,我自当奉陪到底!” 第一百九十六 夜探敌阵 “呼…”时迁扶着腰,喘着粗气,“哥哥,我说你们来看就来看吧,干嘛非要到树上去看呢?” 俊辰转头看了一眼时迁,调笑道:“迁儿,你往日里不总是说自己轻功天下无双无对吗,怎么才走了这些路,在带着我和林冲兄长上树,就累成这德行,怕不是有了相好的吧!” 时迁难得地脸一红,只是天色太暗无法看清,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便低着头不在言语。 俊辰和林冲此来的目的本就不是调笑他,见他不说话了,便凝神定志,朝着下面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让他和林冲的面色瞬间凝重了起来,就见官兵营中灯火通明,营中空出老大的地方,布下一个极为庞大的阵势,阵分五层,五色旌旗展动,似将五层隔离,却又似连绵相生,阵门似处处都有,却又似处处都无,隐隐现现,让人无奈难以琢磨,阵中更升起阵阵杀气,让人仅仅观之,就已为之胆寒。 俊辰看了一阵,沉着脸问道:“迁儿,你说那闻焕章带着一个徒弟来此,叫屈均则,可有什么不对?” 时迁正在后面闭目养神,听得俊辰问他,有些奇怪地回答道:“确是叫这个名字,难道哥哥认识此人不成?” 俊辰摇摇头,但是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看来这屈均则就是屈原公了,想不到他竟是闻焕章的弟子,这么说起来眼下这阵法他日后所布的五方阵,能从民间流传的天门阵残图或是传说中,领悟出如此阵法,这对师徒看来本事着实不小,这一战取胜无虞,只是怕不会太过容易。” 林冲仔细打量了一番阵势,沉着脸对俊辰道:“此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是这么远远一观,怕是得不到什么结果,若是有机会,最好还是抵进观察,或是派人潜进去为好!” 俊辰知道林冲这是老成之言,当下点点头,朝着时迁努努嘴,时迁脸色立时垮了下来,哭丧着脸道:“哥哥,你就不能找点容易的事让我做做,如今这敌军大营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你叫我如何潜进去啊!” “迁儿切莫躲懒!”俊辰心中暗暗发笑,但面上仍是一本正经的板着脸,“你也知道敌军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若是没有一等一的轻功和隐匿功夫,如何潜的进去,这天下能在如此严密防守的军营中来去自如的,除了你迁儿,我实在还有第二个人,此战若是能败得童贯,迁儿你当为第一功!” 时迁听了俊辰所说,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热血都在为之沸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着俊辰重重地一抱拳,“时迁今生得遇哥哥,乃是时迁最大的运气,哥哥放心、但叫时迁有一口气在,定为哥哥探明此阵!” 俊辰伸手在时迁的拳上拍了拍,“去吧,切记你是我的兄弟,莫要强为不可为之事,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时迁点点头,身形一闪,已然不见了踪影,林冲看着山下灯火通明的敌营,不无担心地道:“俊辰,时迁此去,想要探查清楚,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吧!” “二哥放心就是,时迁是天生探查消息的高手,若是他不行,相信天下也没有人能行了,”说着,若有若无地看了林冲一眼,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虽然他的出生不好,也素为人看不起,纵是梁山上也大有人在,但有句话说得好,英雄莫问出处,早晚有一天,他的大名也会响彻天下,就如同兄长一般。” 林冲笑了笑,“走吧,该回去了,你看人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 二人回到营中,这才发现许贯忠以及众将竟无一人就寝,全在中军帐中等候二人归来,见二人平安回来,忙一拥上前,见二人没有缺少什么,这才放下心来。 许贯忠直到众人散去,这才开口相询观阵的情况,俊辰也将自己所见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众人知道,听得众人也是一个个皱起了眉头。 朱武对各种阵法都有所涉猎,听得俊辰说完,皱着眉头说道:“听哥哥这般形容,此阵颇有一些五行轮转,脉脉相生,生生不息之味,若真是如此,想要攻打此阵,第一个需要注意的,就是要五行相克,第二就是要分开置之,绝不能让它有五行相生的机会……” 杨再兴是个跳脱单性子,早些听闻天门阵的事,就认为此事非要他们叔侄出马不可,可是没想到俊辰探阵回来,杨志却在那里埋头苦思,一点没有说话的意思,被朱武抢先发话、不由急了,趁没人注意,悄悄附到杨志耳边,“志叔,您老好歹说句话啊,这总不能什么话都不说吧!” 杨志正在那里将俊辰所说和自己记忆中的天门阵相印证,只觉得按俊辰说的那般,虽有天门阵的影子,但却截然不是天门阵,正在苦思该如何寻找破阵之机,不想被杨再兴一打岔,将思路全然打乱,当下没有好气地说道:“说话,你叫我说什么,按主公说的那般,虽似天门阵,但却绝不是天门阵,似此阵法,若是按天门阵破法去做,只怕还会深陷阵中而不自拔,自寻死路罢了!” 杨再兴听了,自是冒了一身冷汗,缩了缩脑袋,坐了下来,倒是许贯中听了杨志的话,追问道:“杨兄弟确定此阵不是昔日天门阵的主阵或是副阵?” “确然不是!”杨志重重地点点头,“杨志敢以性命担保,此阵绝非昔日天门阵所属阵法,但究竟是何阵,仅凭主公所说这些,杨志也无法断言,只是有一点,杨志赞成朱武兄弟所说,此阵定然含有五行相生相克!” 许贯中赞许地点了点头,正待说话时,孙安忽然开口道:“若真是如朱军师和杨兄弟所言这般,若要攻打此阵,营中的将领似乎还有所不足,是不是派人回山一趟,请鲁提辖带人下山相助!” “确是如此!”许贯中丝毫没有不悦,扭头看向俊辰,见他也是点头不已,当下道:“杨再兴,你火速回山,面见鲁大师,请他即刻带领杜壆、关胜、郝思文、宣赞、欧鹏、酆泰、卫鹤几名头领下山,不得有误!” 杨再兴听见点他名字,本来还正高兴,以为有厮杀的活计,不想却是让他回山搬兵,顿时老大的不乐意,嘟着个嘴,“好事老想不到我,这搬兵的事怎地老想到我……” 杨志就在他身前,听到他这般嘟囔,气的不打一出来,要知道杨志治军以严谨著称,最见不得有人不听命令,见的杨再兴如此,转过身来,抬手便与打他,杨再兴见杨志要打他,连忙往前一窜,叫道:“杨再兴接令,叔叔莫打!”说完,调头就往营外跑去。 众人见杨再兴这落跑的样子,也一扫先前的紧张,尽皆哈哈笑了起来,杨志也是拿杨再兴一点办法没有,只得不住地摇头。 林冲跟着众人笑了笑,转头看向俊辰,问道:“如今时迁已去打探,敌营练阵也需要时间,那我等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俊辰扫视了一眼帐中众人,见众人面上均露出想知道的表情,缓缓开口道:“练兵,休整,还有就是等待敌营的战书!” “战书?” “不错”,俊辰点点头,“以童贯为人,得了这么一个堪称杀器的阵法,如果不拿来好好炫耀,利用一番,那么他就不是童贯了!” 林冲等人听了,都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来自朝廷的战书 在前往梁山大营的路上,李从吉不止一次地回头看着自家大营,心里也不止一次的咒骂着童贯的无耻,可是童贯是主帅,又是太尉,要弄死他一个个小小的李从吉,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他李从吉又有什么办法,只能乖乖地去梁山大营下战书。 而事实上,童贯此举,一点也没有出乎李俊辰与许贯忠的意料,原先手上没有资本,童贯没有办法,如今手上有了资本,童贯自然便会想着如何才能讨回先前在梁山身上失掉的面子,他思来想去,何不向梁山下封战书,以堂堂之师压得梁山服软,这才能显得出他童太尉与众不同,既能立于朝堂,又能挥斥方遒,于是乎,便有了李从吉一事。 李从吉一路上磨磨蹭蹭,李俊辰自是不会知道,他所知道的只是童贯的秉性,在他看来,人来也好,不来也好,只要自身的实力够强,一切都不是问题,可能唯一的差别就是,能从来人口中得知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罢了。 梁山的大营中,李俊辰正和许贯忠等人就眼前有的情报商量着下一步的打算,心直口快的“金剑先生”李助直接说道:“时迁的轻功固然高明,但是以他那躲躲闪闪的本事,还不如我老道单人独剑杀进去,直接将那两人绑来就是,何必还要那么麻烦!” 俊辰心中为之愕然,摇头道:“此举不妥,我相信李兄有视千军万马为无物的能力,可是敌军长弓硬弩,万一伤到什么地方,岂不是让俊辰抱恨终生嘛,此举万万不妥!” 李助被俊辰轻轻一捧,只觉得心中颇为受用,也不在坚持自己的看法,坐在那里摇头捻须,显得颇为自在。 俊辰等人正商议着,“报!”一声急促的长音从帐外传来,“哥哥,营外来一个老将,说是奉那童贯之名命,前来下书!” “哈哈,终于来了,也不枉我等等了这些日子!”俊辰等人相视一笑,“速速有请!” 不大功夫,就有士卒带着一员老将走了进来,那老将进的帐来,稍稍打量了一番帐中诸人,直接朝着帅位上的俊辰一抱拳,说道:“阁下想必就是那水泊梁山的魁首李俊辰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在下李从吉,奉当朝枢密使童贯童太尉之命,特来下书!”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与一旁亲兵。 李俊辰接过书信,并没有急于打开,反而将其置于案上,饶有意味地看着李从吉,看的李从吉心里直发毛,不悦道:“李头领是不是尽快回书一封,好交与在下带回,这般盯着在下,确算是何事?” 俊辰爽朗一笑,直接起身走了下来,朝着李从吉躬身一拜,“李老将军风采照人,俊辰一时失神,还请老将军见谅,只是才来就走,世人岂非都会说我梁山不懂待客之道,所以老将军无论如何也要吃上几杯水酒再走!”也不等李从吉答话,直接扬声道,“速速准备酒菜,我等要好生款待李老将军。” 梁山大营的运转速度很快,没有多大功夫,一席香气四溢的酒菜便已上齐,李从吉连反应的功夫都没有,就被俊辰等人按在了客位上,待得他回过劲来,也只能摇头接受现实。 不得不说,从古至今,酒桌上永远都是谈事情最好的地方,原本还分属敌对阵营的两方,几碗酒下去,立刻酒就活络了许多。 “好酒”,李从吉又是一饮而尽,将酒碗往桌上一顿,用力地一拍俊辰,嚷道:“老夫自打跟着童贯出征以来,就属今天喝的最高兴,整日里都是小杯小杯的,那哪是男人喝的东西,也就是童贯那个没卵子的东西喝的…” 俊辰等人当真是面面相觑,这李从吉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李从吉似是也觉得说错话了,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挥,“老夫又没有说错,那鸟人本来就是……” 俊辰赶紧操起酒坛,给李从吉满上一碗,“老将军,既是觉得过瘾,那咱们就休论旁的,今日喝个尽兴才是正事!” 李从吉看了一眼俊辰,面上一笑,“你个小娃娃…好,咱们不谈旁的,且只管喝酒!”跟着又是一饮而尽。 “不过,喝酒归喝酒,你要是想灌醉老夫,然后再从老夫这里套出什么话来,那怕是别想了”,李从吉面色一正,沉声说了一句。 俊辰为之一愕,跟着便大笑起来,就连同坐的许贯忠、林冲等人也无不是面带笑意,李从吉有些不明白了,“娃娃,你这是笑什么,莫不是还真想从老李这套点什么?” 俊辰收住笑声,又为李从吉倒上一碗,扬声道:“大丈夫立于世间,岂会行这等小人之事,胜则胜,败则败,若要靠此方能胜,俊辰还谈什么未来,还靠什么去匡复故土!” 林冲也在一旁接言道:“李老将军放心就是,我梁山不是田虎、宋江这等小人,行事但求光明磊落,今日设宴,只为将军为我汉家御敌戍边,保得百姓安居乐业,一叙我等的敬仰之心,别无他意!” 李从吉愣住了,他想过很多理由,却全然没有想到过这个理由,心中一时百转千结,幽幽吐了口气,苦笑道:“想不到老夫在朝廷那里等不到信任,结果反倒在自己的后辈那里得到安慰!”默默端起酒碗一口饮尽,李从吉看向俊辰,沉默了片刻,终是说道:“娃娃,你有心了,老夫承你这份情,但是来日上了战场,老夫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俊辰看着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将军,心中不知怎地一酸,正想不顾一切劝他留下,忽地想到似他这般人物把气节看的比什么都重,强行留他反会让他心中生有龌龊,强自展颜一笑,“上的战场,死伤各安天命,热血男儿又岂能靠人手下留情!” “好!”李从吉重重一拍桌子,朝着众人一抱拳,“那老夫这便告辞,你我一月之后,战场上再论高下!”说罢,也不看众人一眼,大步朝着帐外走去。 只是走到帐门口的时候,李从吉不知怎地,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俊辰,“娃娃,老夫最后还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老将军但说无妨!” 李从吉点点头,想了想,开口道:“朝廷终究是正统,占山为王也终不是长远之计,若是朝廷有招安的想法,娃娃你还是应当要好好想想才是!” 俊辰面带笑意,朝着李从吉一抱拳,“多谢老将军好意提醒,只是我梁山兄弟大多都是为朝中奸臣不容之人,所以…… 李从吉听了,苦笑地摇摇头,“是老夫多言了,”朝着众人一抱拳,“后面有期!” 李从吉走的很快,一会便不见了身影,待完全看不清后,许贯忠说道:“这童贯营中,真是人有百心,真不知他是如何觉得他的这支人马可以打赢我梁山。” 俊辰冷冷一笑,“因为他是枢密院的童太尉,如果他都不能,那么还有谁可以?” “说的也是!” 第一百九十八章 议阵 有道是,心想事成,李从吉没走多少时候,时迁那瘦小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俊辰的面前。 时迁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一份油布纸包,“哥哥,这是敌军所布大阵的阵图,迁儿不辱使命,终于还是做到了!”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时迁整个人就像风中的烛火一般,摇摇欲倒。 俊辰忙伸手扶住时迁坐下,见他面色苍白,心知他这是为了探查消息,劳心劳力所致,开口说道:“迁儿,你辛苦了,你且好好休息,你且回山好好歇息,你的这份苦功绝对不会白费!”扭头朝着帐外大声喊道:“来人啊,速速派人护送时迁兄弟回山,告诉安道全,时迁兄弟乃是梁山的功臣,要他务必给我小心看护!” 帐外亲兵自是连声答应,背着时迁快步离去,时迁趴在亲兵的背上,一种被重视的感觉化做一股股暖流在心中流动,让他有一种鼻子酸酸的感觉。 俊辰一直目送着时迁离开,转身吩咐道:“速速通知军师及众位将军来中军帐议事。” 亲兵领命而去,不大功夫,营中的所有将领和军师许贯忠都已来到,他们本以为俊辰叫他们来,是有着什么事情要交代,不想看到的却是俊辰正皱着眉头看着案上的一份地图。 林冲也好,鲁智深也好,哪怕是许贯忠,在他们的印象中,从未看到过俊辰有过眼前这副表情,三人彼此间疑惑地互相看了看,径直走了过去,林冲开口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俊辰听见声音,抬起头来,“众位兄弟都到了吗?那么大家都先看一看这幅图!”说着,就将案上一直在观看的阵图递给了林冲。 林冲接过阵图,只看了一眼,顿时面色大变,“这是……”看的一旁的鲁智深大感奇怪,自己这两个兄弟是怎么了,悄悄地拉了拉林冲的下摆,“教头,你这是怎么了?” 林冲叹了口气,将手中阵图递了过去,低头不在言语,鲁智深将信将疑接了过去,看了一眼,说道“不就是一个破阵吗?咱们放着那么多的兄弟,直接领军攻打就是,哪有这许多麻烦!” 莫说是俊辰,就是林冲、许贯忠也被和尚这话逗的乐了,许贯忠摇着头,从和尚手中取过阵图,细细地看了一眼,便将阵图递给了朱武,说道:“鲁大师此话不假,只是此阵该如何如何调动兵马,从何处攻打,又由谁来领兵,不知道大师可否告知一二?” 和尚悻悻地一摸光头,尴尬地笑了笑,“要洒家带兵打仗不难,但是洒家对阵法可就不是那么在行了,这让洒家去调派兵马,如何使得?”和尚说着,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俊辰没有理会他,待见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以后,将阵图挂了起来,开口问道:“众位兄弟不妨畅所欲言,都说一说都此阵有何看法!” 杨志左右看了看,起身走到图前,说道:“此阵在我看来,有着一丝当年天门阵中四灵阵的影子,但却另僻昔径,以四灵化为五行,以双阵眼取代单阵眼,金、木、水、火四阵循环,辅以中央戊土阵,生生息息,连绵不绝,在我看,若要破此阵,当以四路兵马同时发动,缠住四阵守将,同时另选一队兵马,直捣中央,迫使其五行自乱,如此此阵可破。” 杨志一番话,说的帐中众人无不是点头称是,朱武点点头,跟着说道:“杨兄弟所言甚是,只是在下觉得,若是将兵马分为五队发动,会不会正中地方的下怀呢?” 杨志看了一眼朱武,没有说话,鲁智深反而来了兴趣,凑上来说道:“那依兄弟你说,我们该当分兵几路为好!” 朱武微微捻了捻颌下短须,伸出一只手掌,说道:“五路!” 众将哗然,杨再兴更是跳了出来,指着朱武喝道:“姓朱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叔父说分兵五路,你说不行,现在问你应该分兵几路,你还是说分兵五路,你给小爷把话说明白了,不然……” “不然什么,杨再兴你好大的胆子,还不给我退下!”俊辰不等这浑小子说完,直接暴喝道。 杨志见俊辰发火,赶紧拉了一把杨再兴,躬身对朱武抱拳道:“小侄再兴年幼无礼,还请朱兄弟莫要见怪才是!” 朱武摆摆手,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来见怪一说,也是朱武没有把话说清楚,引来杨小弟心中不服,要怪也当怪朱武才是,哥哥,你说是也不是!”朱武说着,扭头看向俊辰。 俊辰见朱武不见怪,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当下狠狠地瞪了杨再兴一眼,直让他脑袋一缩,躲在那里不在说话。 许贯忠见了这一幕,轻轻咳嗽了两声,起身开口道:“朱武兄弟的意思,是不是想说,以五路兵马攻击敌阵,但在攻击金、木、水、火四阵的人马中,另外藏有几支子军,待入阵后,立刻与主队分离,专职负责切断五阵联系,不知是也不是?” “果然不愧是许军师,朱武正是这个意思!”朱武脸上露出钦佩的表情,朝着许贯忠竖起了大拇指。 许贯忠摆摆手,连道不敢,“这都是众家兄弟一起想出来的办法,许某哪里敢贪天功为己有!” 俊辰见众人一片谦让,心中也甚是欣慰,眼见众人似是没有别的意见,正待说话时,鲁智深忽地一拍光头道:“按这么说,破阵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童贯此人该当如何处置?” 提到童贯,所有人的表情都阴沉了下来,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这些奸臣有着这样或事那样的仇怨,如今童贯就在眼前,众人自是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只是眼下涉及到了梁山的前途,由不得众人不慎重。 俊辰想也没想,直接接口说道:“朝中奸臣历来都是我等兄弟的仇家,昔日我就曾经说过,只要有机会,定然不会放过,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我又岂会让他活着离开,哪位兄弟愿意辛苦一遭,直接带着麾下人马,前往童贯溃败回京的路上埋伏,待来日童贯败逃时,把他给我生擒回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大家心里都清楚,不管是谁领下此事,到头来只怕也是放走童贯,为梁山的发展争取时间,黄信左右看了看,狠狠心咬咬牙,起身道:“哥哥、小弟愿往!” 秦明是个大老粗,想不到什么东西,咧着嘴道:“兄弟,你可一定要把童贯逮回来才是啊!” 黄信心中苦笑,面上却是应了一声,俊辰细细地看着黄信,说道:“黄信兄弟,你可想好了?” 黄信心中自然是摇摆不定,但是面上却故作轻松道:“哥哥,小弟自上山以来,寸功未力,如今大战在即,自思武艺低微,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这容易的活还是交给小弟吧!” “好吧!”俊辰终是点点头,“黄信兄弟,你就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于梁山往郓州的路上埋伏,待童贯来时,务必将其擒获!” “黄信领命!” 第一百九十九章 调兵遣将会五方阵 一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日里站在自家的营楼上往远处眺望,依稀可以看见敌营中的杀气自稀疏而成密集,而每日负责侦查的斥候也会禀报,敌军的阵势也是愈发的精熟,“决战就在眼前了,闻焕章,屈原公,你们不要让我失望了才是!” 是日,梁山大营中擂起了聚将鼓,聚齐营中全部将领,待得众人参见完毕。 俊辰直接开口道:“童贯自汴京请来闻焕章师徒,摆下这“五方阵”如今已有一月,当是操练精熟,决战就在眼前,此阵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排布,设下埋伏,四面皆有救应,众将当努力向前,打破此阵,生擒童贯,若有怠慢者,军法从事,定斩不饶!” 众将齐齐应声道:“愿奉哥哥将令,奋勇向前!” 俊辰点点头,取出第一枚令箭,喝道:“杜壆、酆泰、卫鹤、欧鹏、马麟何在!” 杜壆连同四人应声出列,俊辰嘱咐道:“杜兄率酆泰四人,带六千人马,树红旗,皆着红衣红甲,取离火克庚金之意,自正西杀入阵中,入阵后,分兵三队,一队直取阵眼,其余两队沿左右两路,阻断敌军,待破得其阵后,杀入中央戊土阵取齐。”杜壆得令,直接带同四人下去准备。 “孙安、史进、陈赟、陈达、杨春何在!” 孙安不敢怠慢,亦是带同四人出列,“孙安兄弟率史进等四人,也带六千人马,树黄旗,皆着黄衣黄甲,取坎土克癸水之意,自正北杀入阵中,入阵后,亦分兵三队,一队直取阵眼,其余两队沿左右两路,阻断敌军,待破得其阵后,杀入中央戊土阵取齐。”孙安得令,也是带着四人下去准备。 待孙安离开后,俊辰又命关胜率、唐斌、郝思文、宣赞、马劲四人皆着白衣白甲,取庚金克甲木之意,自正东杀入阵中;命秦明率袁朗、縻貹、马勥、文仲容四人皆着黑衣黑甲,取癸水克离火之意,自正南杀入阵中,众人皆领命而去。 俊辰待领命众将离去后,看着帐中剩余将领,开口道:“其余众将,各率本部人马,皆随本将一起,直取中央戊土阵!” 众将闻言,齐齐一惊,林冲当先开口道:“此阵甚是凶险,兄弟添为梁山之主,不可轻出,若是有所闪失,你叫梁山兄弟该何去何从!” 杨志亦跟着叫了起来,“凡事都要主公亲自上阵,那还要我等众将作甚!” 一时间众将群情汹涌,异口同声地均要俊辰留守,俊辰心中感动,伸手微微一按,待得众将的声音渐渐隐去,俊辰这才开口道:“众家兄弟的好意,俊辰心领,然此战凶险,非比寻常,这才更需要我出战才是,只有如此,方才能激起众军一往无前之气势,有与敌决死一战之心!” “可是,兄弟坐阵后方,众家兄弟这才能够放下心来,安心厮杀,若是大家都知道兄弟你置身险境,如何还能安心?”林冲仍不死心,犹自劝道。 “二哥,狭路相逢勇者胜,我若向前,则三军将士定会已已当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欲望,打开胜利之门,我意已决,二哥与众家兄弟勿须再劝!”俊辰斩钉截铁地说道,话中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林冲无奈,只能摇头退了下来,与杨志等人交换了一记眼神,分明已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俊辰身处险地。 俊辰扭头看向许贯忠与朱武,“大师兄与朱武兄弟留守大营,安排好功劳簿和庆功宴伺候。” 许贯忠与朱武相视苦笑,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应了下来,许贯忠仍是不放心,开口道:“此战非比寻常,俊辰你要出战,师兄也不在劝你,只是你要切记,如今你已非孤身一人,身后更有着这许多的兄弟,即便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这许多兄弟想一想,为着我们活着这一世的意义想一想!” 俊辰见许贯忠说的郑重,面上也收起了往日一贯带着的笑意,亦是郑重地点点头,沉声道:“大师兄放心,俊辰记下了!” 梁山这边摩拳擦掌,整兵砺马的,就待翌日与童贯大军决一雌雄,而童贯大营中,闻焕章师徒亦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心神不行,以致无法安睡。 屈均则看着大营中熙熙攘攘地兵卒,心中带着不安对闻焕章道:“先生,不知为何,越是临近决战之日,学生的心中就越是忐忑,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上!” 闻焕章闻言,心中幽幽叹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地对他说道:“均则,你我名为师徒,实则却是互为良师益友,此感又岂是今日才有,在我二人离开安仁村来此地时,怕不是便早已有了吧,”闻焕章说着,抬头看向满天星斗的星空,“只是你这好胜的性子,怕是不与李俊辰较量上一场,便不会心服的吧!” 屈均则被说中心事,面上不由为之一红,喃喃道:“先生,这……” 闻焕章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不算什么,你有这份好胜心,乃是人之常情,若是我年轻上二十岁,怕也是会如你一般,只是…”闻焕章顿了顿,伸手指向星空,“只是这漫天繁星,你可看出些什么吗?” 屈均则一怔,这时候观星做什么?只是他也知道闻焕章秉性,绝不会无的放矢,故抬头看向星空,只见满天的星斗或明或暗,或闪过坠,让人看了,均会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只是屈均则全然没有欣赏的心思,他心中已然明了,为何闻焕章会让他在这个时节去观星。 收回投向星空的目光,屈均则面色复杂地看着闻焕章,“先生,难道说我们穷那多年心血所成的阵法,在他们梁山的手上,竟会是如此不堪一击吗?” “不堪一击吗?”闻焕章摇摇头,苦笑道,“当然不会,只是均则你也应该有所感受,这一月来的阵法操练,我等下达的命令究竟有多少人会去照着做,号令不通,各怀心思,纵然是昔日天门阵复出,所得的结果,也只会是一败涂地。” “这…”屈均则心中颇有不甘,虽然他知道五方阵终不是梁山之敌,也知道自己师徒的最终归宿肯定是在梁山,但他就是不甘心,他觉得即便要加入,也要让自己胜得一场,如此入得梁山,也不会太过于难看,“先生,难道我们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吗?” “任人宰割?”闻焕章失声笑道,“这怎么可能,无论如何,明日一战,我自当极尽全力,纵然是败,也要让李俊辰,让梁山知道我师徒的厉害!”闻焕章睿智的面庞上忽地蒙上一层戾气。 “好,这才是我屈均则的师父!”屈均则的高声叫道,心中也是默默祷念,“屈家列代祖先,今有屈家第四十七世孙屈均则,明日一战,自当竭尽所能,定然不负屈家门楣!” 第二百章 五方阵之战?始 破阵之日已到,梁山人马业也是早早的调拨完成,天色刚刚放明便已是列阵完毕,静等官军的到来。 也许是知道一会到来的厮杀将会是空前的惨烈,往日里最是骚动不安的李逵也是手持板斧,静静地站了那里,并没有过的多久,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地平线上出现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正在朝着这边压来。 原本只是在图上或是远远地才能看见一丝的阵法,如今已是完完全全地摆在了梁山众将地眼前,就见阵前三队人马,分左中右三路,来回循环,后面便是大队人马,刀盾兵,长枪兵,弓弩手层层叠叠,数之不尽,旗门之下立着两员大将,当真威风凛凛。 李俊辰等人看了一会,心中便已然有数,心中暗自庆幸,亏的有时迁不计生死的探查,有杨志这等将门之后的分析,再加上许贯忠、朱武的定计与补全,使得胜负的天平在开战之前,已然倾斜于梁山。 俊辰正待下达攻击的命令,就听得前方的项充、李衮同时喝道:“来者何人?” “在下闻焕章,携小徒屈均则在此,还请“小孟尝”李俊辰不吝一见!”儒雅的声音传来,让俊辰的心中不禁一动。 “二哥,随我前去见一见这位名动汴京之人,如何?”俊辰笑着看向林冲,林冲自无不可,就见身前士卒自觉地让开路来,二人直接驱马来到阵前。 闻焕章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二人,做为精通星象之人,自是从星象中看出了不少东西,如今在亲眼看了一番俊辰,心中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朝着二人遥遥一抱拳,“山野村民闻焕章,见过“小孟尝”!”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闻焕章已经先行见礼,俊辰自是不能喊打喊杀,亦是还了一礼,“久仰闻先生大名,久慕思见,只是一直未得空时,今日得见,足慰平生,只是先生乃世外高人,为何偏偏要来趟这趟浑水呢?” 闻焕章面上无奈地一笑,正要说话时,就听得边上的屈均则接口道:“天下路自有天下人走之,难不成我师徒二人要去哪里,还要向李大头领告知不成!” 李俊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个脾气果然和后来杨幺手下的屈原公一般,有才但是不喜欢听逆耳之话,也不理他,只是将目光投向闻焕章,闻焕章心中也是暗暗埋怨屈均则,但面上却不能多说什么,对着遥遥一拱手,“小徒少不更事,还请李头领多多见谅,今日此来,只是受友人所托,特在此地设下五方阵……” “果然是五方阵……”俊辰闻言,细细地又打量了一番这师徒二人。 “……还请“小孟尝”不吝赐教!”闻焕章说完,捻须微笑,微闭的双目直直地看着俊辰,看他如何说法。 不想俊辰却只是看着二人,久久没有说话,屈均则被俊辰的目光看的,心里老大的不愿意,终是忍不住出言斥道:“李俊辰,你这厮好生无礼,我家师长好言问你,你却不理不睬,莫不是不敢来会这五方阵,若是如此,尽早投降便是,届时我师……” 林冲听了这话,哪怕是再好的涵养也是不禁有些火起,正想上前教训这口臭的小子,不想俊辰横伸一手,将他拦下,说道:“适才俊辰偶有所思,还请闻先生见谅,但令徒所言,还恕俊辰不能从命,二位还是请回吧,我们走下见真章!”说罢,一牵战马,扭头就走,林冲见俊辰走了,怜悯般地看了一眼屈均则,跟在俊辰身后往自家阵势走去。 屈均则被林冲临走前的一瞥激的大怒,正要不顾一切地追上去,闻焕章叫住了他,他转过头来,眼中满是不服和愤怒,闻焕章自是看了出来,淡淡地说道:“若是这一仗胜了,那么他们自然任你揉捏,但……”闻焕章没有说下去,可屈均则已然明白,眼中闪动着愤怒的火花,“李俊辰,我一定会用这五方阵,让你知道我屈均则不是好惹的!” 俊辰自是不会知道他想什么,也不会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既然说了手下见真章,那么自是收起了心中所有的轻视之心,带着林冲返回自己阵地,手中银枪朝前一指,喝道:“弟兄们,敌军就在眼前,拿起手中的武器,与我一起,打破这五方阵!” “喝!”“驾!”“杀!”随着俊辰一声令下,梁山大军顿时行动了起来,全部人马按着先前的分配,径直朝着自己攻打的目标分散开去。 “无耻!”屈均则听见身后的喊杀声,顿时破口大骂,闻焕章则不然,心中暗暗赞道,“果然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既有文人的风骨,亦有大丈夫的果断,不愧是知机子的弟子!”转头朝着屈均则喝道:“莫要再抱怨了,你我速速返回中央主阵,万万不能被梁山趁势攻到主阵!” 屈均则赶紧点头,手中马鞭没有没脑地朝着胯下战马抽去,战马吃疼,自是陀着二人飞驰而去,将梁山人马远远抛开。 秦明性如烈火,遇战当先,自是不会甘于人后,在他看来,人的一生能遇到几次如此大战,如今既然遇上了,不好好打个过瘾,哪里能对得住自己,暴喝一声,不管前方是何等枪林还是箭雨,手中狼牙棒舞得密不透风,更是带起股股劲风,将枪林和箭雨尽皆搅的粉碎,连人代马撞进阵去。 “挡我者死!”既然入得阵来,秦明哪里还会客气,手中狼牙棒大开大合,在阵中掀起阵阵血雨,把守此阵的兵马都是来自郑州和陈州,眼见自己日夜相处的弟兄,一个个地在秦明的棒下,脑浆崩裂而亡,顿时激起了他们同仇敌忾之心,奋不顾死地朝着秦明冲来,回归中央主阵的屈均则见秦明在阵中大杀四方,手中红旗一指,顿时主阵的弓弩手的如蝗箭矢朝着秦明飞去。 可是,战争永远不是一个人的,俊辰明知秦明性如烈火,遇战当先,又哪里不会给他配好副手,袁朗等人虽是慢了秦明一步,但终究慢的不是很多,很快便赶了上来。 眼瞅主阵箭矢袭来,袁朗一声大喝,“盾阵上前,枪车迎敌!”顿时反客为主,反在敌阵中以盾阵为中心,步步开花,屈均则指挥手下放了几轮箭矢,又闻的其余三阵杀声四起,顿时将注意力移了过去,不在只是关注火阵,缺少了主阵箭矢的支援,火阵的伤亡顿时大了起来。 阵中主将陈翥、吴秉彝见状,心中自知这般下去不是办法,一人绰刀,一人使矛,奔着袁朗杀来。 秦明杀兵卒只觉得好不过瘾,见二将杀向袁朗,大喝一声,“无耻之徒,安敢如此!”狼牙棒乱舞,径直杀出一条血路,奔着陈翥就是一棒,陈翥没有办法,只能回身横刀招架,而吴秉彝根本连袁朗的边都没有沾到,就被一柄呼啸而来的宣花斧挡住了去路。 陈翥虽然贵为兵马都监,可是往日里却是疏忽于自身的武力锻炼,哪里又会是秦明这等猛将的对手,相持不过五、六个回合,就累的气喘吁吁,正想拨马而走,借着阵法之力对抗秦明,怎奈秦明杀得兴起,见他有要逃走的迹象,哪里肯放,直接暴喝一声,狼牙棒如泰山压顶一般,奔陈翥而去,陈翥慌乱之际,已是忘了招架,被秦明一棒正中天灵盖,当场气绝身亡。 第二百零一章 魏定国的咆哮 陈翥虽说对自身的武力不重视,但对手下的士卒却着实不错,至少在他的辖地郑州来说,从来没有人敢克扣军饷,也正因为如此,让他颇得麾下士卒爱戴,如今他死在秦明棒下,不仅没有让士卒四散逃走,反而兴起拼死一战,为陈翥报仇之心。 郑州兵马全部冲着秦明去了,的确阻住了秦明的去路,同时也将火阵放开了老大的一个缺口,袁朗、马勥、文仲容三人哪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忙指挥手中兵卒,将火阵兵马一分为二,分开制之,吴秉彝自是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却无能为力,他竭尽所能,才能勉强在縻貹斧下战的平手,如何还有时间去指挥兵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阵势被梁山兵马一点一点的蚕食掉。 关胜领兵直奔东面的木阵,木阵的守将乃是关胜的老相识魏定国,原本闻焕章并不想让魏定国把守此阵,但想到此人性如烈火,且名号为“神火将”时,这才将其安排至此阵,想着借五行中以木生火之意,让木阵更加牢固。 魏定国一见关胜,就想到生死未知的好兄弟单廷珪,立时怒不可遏,手中长刀一指,怒喝道:“匹夫安敢来闯此阵,今日我誓斩汝!”一催战马,就待向前。 一旁的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魏定国,厉声道:“魏将军,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忘了我等的任务?” 魏定国猛然惊醒,恨恨地看了关胜一眼,这才转回本身阵位,指挥手下兵卒,按照操练之法,迎击梁山人马。 木阵,顾名思义,乃是以木为主,关胜等人入得阵时,免不了被守阵士卒纠缠一番,待得魏定国归返本位后,就只见一根根粗大的圆木迎面袭来,关胜几人虽说大吃一惊,但总算是武艺高强,挥舞手中的武器,自是能格挡开,可手下的士卒却没有他们这份本事,在巨木的袭击之下,被一个个撞的头破血流,胸凹腹陷,死伤惨重起来。 梁山士卒的惨叫声,听在魏定国的耳中,却如同九天仙乐一般,乐的他咧开嘴直笑,长刀一指关胜,喝道:“关大刀,你不是很能吗?怎么才这点小玩意你就不行了,还是早早下马受缚,有我在太尉面前为你求情,定然保你不死!” 士卒的惨叫声本就激起了关胜的怒火,魏定国的话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丹凤眼一眯,更是紧了紧手中的青龙刀,“竖子找死!”手中青龙刀挥出一道青色的刀芒,猛地劈开迎面而来的巨木,而后一提马缰,胯下的战马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四蹄用力一刨地,腾空跃起,双臂使力,暴喝一声,青龙刀自魏定国头顶便落。 魏定国此人平日里也是知兵之人,麾下士卒眼见关胜如此雷霆般的一刀,都知道挨上必死,怎肯让这一刀落在魏定国头上,齐齐一声喊,手中长枪尽皆向上,组成一片枪林,定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关胜的命。 唐斌等人见此状,自是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带同手下兵卒发起波浪般的冲击,意图打破官兵拦阻,救出关胜,而官兵似乎也知道他们的兄弟们在做什么,亦是豁出命去在拦阻,一时间,血肉横飞,整个木阵如同化做一个血肉作坊一般。 关胜到底是关胜,眼见事已不可为,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青龙刀一转,将枪尖强行削去一片,确保自己安全落地。 唐斌等人心中大石这才落地,韩天麟已是亲眼见识了关胜的威力,自然不会放过关胜才落地的大好时机,一牵战马,手中矛如同毒蛇一般捣出,定要将关胜这个大患毙于矛下。 关胜将将落到地上,就敢一股劲风自背后袭来,此时的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哪里来的招架之力,也算是他机敏,在千钧一发之际,径直朝马上一趴,躲过这致命一击,然而命是保住了,但头上的头盔却是被韩天麟这一击击落,狠狠地丢了一回面子。 关胜就如同三国时期的关羽一般,是个把面子看得重过一切的人物,如今这韩天麟这般扫他面子,他不傻杀韩天麟,哪里还能咽下这口气去,就见他双手持刀,起身的同时大喝一声,先是一招“青龙脱月”,集全身之力于一点,奋力一挑,韩天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平常招式一般,随意伸手过去招架。 远远指挥士卒厮杀的魏定国瞥见,熟知关胜的他,自是知道其中厉害,连忙喝道:“韩兄小心!”只是为时已晚,关胜的青龙刀直接重重地撩在麟韩天麟的长矛之上,将它狠狠地撩飞出去。 关胜得理不让人,右手使力强自按住青龙刀,顺势斜劈而下,“给我死来!” 韩天麟双手虎口流水,手无寸铁,哪里还有半点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龙刀从自己身上划过。 “韩将军!”魏定国双目赤红,几乎流下血来,“关胜,给我拿命来!全军听我号令,弓弩手,给我朝着关胜,放箭!长枪兵、刀盾兵给我缠住敌军!神火军,给我烧,给我烧光这一切!”魏定国虎吼一声,势若疯狂。 两州兵马见韩天麟惨死,心中戚戚,听得魏定国的吼声,自是升起拼命之心,一时压得梁山兵马喘不过气来,只是唐斌、郝思文等人亦非庸手,哪里会容得魏定国如此放肆,镇定地指挥兵马反击,一人支撑一阵的魏定国,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金阵之外,杜壆带着麾下人马已经矗立了很久,只是一点也不见入阵的痕迹,欧鹏、马麟与杜壆不是很熟,自是不敢造次,但酆泰却全无此顾虑,来到杜壆身边,说道:“大哥,其余三阵中已是杀声四起,为何我等还是迟迟不动,在这样等下去,岂不是要落后其余弟兄了吗?” 杜壆叹了口气,手中长矛朝前一指,说道:“我岂不知此理,只是兄弟你看,前方一片金光闪闪,定是盾牌的反光所致,若是我所料不差,盾牌之后定是一排排的标枪,我等就这样闯进阵去,这伤亡就……” 酆泰闻言,朝前看了一眼,扭头奇怪地说道:“大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是临出兵前,哥哥不是交给我等一样物事,说是专门用来对付此阵,大哥莫不是忘了。” 杜壆一拍脑袋,“若非兄弟提醒,我几乎忘却!”扭过头去大喝一声,“弓队上前,火箭上弦!” 酆泰奇怪地道:“大哥,敌阵壁垒严实,我等纵是放了火箭,也烧不起来……”他说到一半,也就没说下去,直直地看着杜壆。 杜壆挠挠头,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据李兄弟说起来,此箭射于任何物上,都能起火,只是没人见过……”杜壆也是越说声音越轻,连他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 酆泰听得是俊辰所言,心中甚以为然,“若是俊辰哥哥所言,定是没有问题!大哥莫不是忘了正一村……” “也是!”杜壆低头一想,也确如酆泰所言那般,当即不在犹豫,长矛一举,喝道:“目标地阵,火箭三轮急射,放!”随着他的话音,千余支火箭带着青烟,犹如神话传说中的至宝万鸦壶打开,千只火鸦翩翩起舞,直朝地阵飞去。 金阵守将正是那辛从宗,见杜壆徘徊许久,早已是等得不耐烦了,如今见他竟然招呼人放起火箭来,不由哈哈大笑,“杜壆这厮,莫不是傻了,此地全无引火之物,只有坚盾而已,居然还放火箭,真是不知所谓,全军听着,只管让他放去,待他压上之时,用标枪给我狠狠地招呼!” 第二百零二章 金阵的神迹 铺天盖地的火箭被射至半空,再从半空极速落下,射在金阵士卒的盾阵之上,“叮叮当当”地直作响。 全身躲在盾牌后面的士卒听着这个声音,就好像听着什么音乐一般,半眯着眼睛,有些甚至还议论了起来,“我说,这些贼寇是不是傻啊,明明看到这里全是盾牌,还在那里放箭,难道他们还以为这里有缝隙留给他们不成?” “谁知道呢,难保他们觉得自己都是神箭手,有百步穿杨的功夫呢!” “切,就他们?还神箭手,他们要是神箭手,老子还是战神呢!” 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好不热闹,但是渐渐地,他们便觉得不对劲了,似乎越来越热了,“你们有没有觉得好热啊!” “这是在打仗,哪里能不出汗啊!” “可是咱们就是举着盾牌,没干别的,哪能热成这样,难道……”一个士卒似乎想到些什么,伸手往前摸去。 “哇,好烫……”触手可及处,原本应该是一片冰凉的盾牌,如今却是烫的惊人,措不及防之下,他只觉得连手指都没了,一把松开了拿在手中的盾牌。 一块盾牌的缺失不算什么,但是盾阵中不乏和此人一般的士卒,顿时一个整齐的阵势出现了好几处的缺失,附着在盾牌上的火焰,立刻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在所有士卒的认知中,铜铁所制的盾牌是不可能着火的,如今却有熊熊的火焰在盾牌上燃烧,这一颠覆他们认知的事实出现,瞬间击溃了所有人的理智。 “不好啦,老天爷发怒了,赶紧跑吧!” “天哪,这是天罚啊,这梁山不能打啊!” “快跑啊,在留下来怕是死了要下地狱的吧!” 凡此种种,真是数不胜数,原本在后面静等己方标枪阵大展神威的辛从宗,见到眼前这一幕,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 幸亏一旁的亲兵眼疾手快,伸手将他扶住,眼见辛从宗一脸的不敢置信,几名亲兵连声道:“将军,这梁山的火箭射在盾牌上,能把盾牌烧起来,怕不是真的有什么神灵庇佑,降下神罚吧,依我看,咱们赶紧撤吧!” “撤?”辛从宗听见这个字,浑身一个激灵,扭头看向那名亲兵,“是你叫我撤吗?” 看着辛从宗通红的双眼,听着宛如地狱中传出的声音,那名亲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扭头就跑,可是他才转身,就觉的胸口一疼,低头看时就见一支长矛从胸前冒出,跟着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辛从宗既杀的这名亲兵,收回长矛高声叫道:“都不要乱,这定然是梁山草寇的诡计,众将士都拿起手中的武器与我一起杀回去!” 但是杜壆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虽然盾牌起火,让他的心中也是引以为神迹,但是在他看来,这神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长矛一指,“弟兄们,上天为我等降下这等神迹,苍天佑我梁山,冲啊!”长矛一舞,一马当先地冲进了乱做一团的金阵。 天降神迹、天佑梁山这种话放到现代,只怕就是打个哈哈就过去的事情,但放在那个时代,给梁山士卒带来的,就是绝对的士气上的提升,一个个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呼着“天佑梁山”的口号,跟在杜壆身后杀了进去。 辛从宗到底也是个猛将,眼见梁山人马已经杀了进来,自己这边还是乱成一团,纵有抵抗也是自行抱团的零星抵抗,而中央主阵的支援,在梁山四面强力攻击下,也是杯水车薪,狠狠心咬咬牙,遥遥冲着周信吼道:“周都监,事急矣,你我当拼死一战,以报君恩!” 周信半天没有回话,只是朝着辛从宗用力地一点头。 得到回复的辛从宗再无顾虑,手中的长矛如同雨点般刺出,梁山这边无论是士卒还是头目,在他矛下都无一合之人,哪怕是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痕也是别想,直到一根横空出世的长矛荡开了他长矛。 “恩?”辛从宗虽说杀红了眼,但他并非是杀戮机器,见的自己的长矛被人荡开,自是会抬眼去看,“杜壆,竟然是你?” “不错,是我!”杜壆缓缓地点点头,环眼四下看了看,“辛兄,投降吧,你们没有机会了!” “投降?”辛从宗先是一怔,跟着狂笑起来,手中长矛“咻”地一声指着杜壆,硬声道:“杜壆,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可曾见过我辛从宗向人摇尾乞怜过!” 杜壆缓缓地摇了摇头,辛从宗更是喝道:“既然没有,那你为何还要开此口,难不成你认为今日胜券在握不成,实话告诉你,我与周……”辛从宗边说边扫了一眼周信,正看见他被酆泰起手一锏扫下马去,生死未知。 “就算今日只剩辛某一人,也是断然不会降道,杜壆你还是收起口舌,放马过来一战!”眼见周信落马,心知今日之事已难善了,辛从宗索性放下了一切,直接出言要与杜壆一战。 杜壆苦笑地摇摇头,知道辛从宗脑子里那根倔筋又犯了,当下也不在说话,一夹胯下战马,手中矛一抖,划出一道诡异地弧线,三点寒芒分取辛从宗咽喉、前胸、小腹。 “来的好!”辛从宗面临生死关头,心中摈弃了所有杂念,长矛一挑,将杜壆化解于无形,跟着大喝一声,将长矛做大刀使,朝着杜壆当头便劈,杜壆自是不会如他意,双手持矛,奋力向上一挑,就见火花四溅,两支矛尽皆飞向半空。 二人各自拉砖马头,彼此间恨恨地看了一眼,各自大吼一声,纵马舞矛,战在了一处。 孙安的人马是最后一个到达位置的,原因无他,水阵位于北面,相对于其他几阵,孙安要赶的路也是最多的,只是当他率兵赶到时,就看见邓宗弼紧闭双目,怀抱双臂,一人一马静静站在阵门出。 听得急促的马蹄声,邓宗弼睁开双目,沉声道:“你来了!” 孙安自是知道他说的是谁,一驱战马,缓步走了出来,说道:“我来了,你就是这水阵的主将吗?” 邓宗弼先是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瓮声道:“不错,我便是这闻焕章制定的水阵守将,但是……”他用大拇指向后指了指,“如今这水阵我交给段鹏举了,因此也算不上这水阵主将!” “既然不愿意做这主将,索性这便走吧!哥哥那里……”孙安想了想,沉声道,只是话没说完,便听见邓宗弼大喝一声。 “且住!”邓宗弼毫不客气地打断孙安的话,反手从背上掣出双剑,指向孙安,“不用废话了,来吧!当年师傅说能将本门武艺发扬光大的一定是你、那么就让我来见识一番,这些年来你都会了些什么!” “什么!孙安哥哥和他是师兄弟?”邓宗弼这番话出口,史进等人顿时惊的目瞪口呆,莫说是他们,就连阵中的段鹏举亦是一般,孙安面露难色,涩声道:“师兄,一定要如此吗?” “定要如此!”邓宗弼神色坚定,定要与孙安分个高下。 “唉…好吧!”孙安无奈,亦从背后取下双剑,对史进等人道:“史进兄弟,这邓宗弼交给我,这水阵就交给你们了!” 史进四人知他意思,朝他点点头,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指,“全军听我号令,目标水阵,上!” 史进四人带着大队人马从邓宗弼身边掠过,他也是将目光紧紧地放在孙安身上,没有一丝放松,听得身后交战声起,喝道:“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绝招!”双剑一分,直取孙安。 “如你所愿!”孙安眼中精芒掠过,直接迎了上去。 第二百零三章 武者的坚持 水阵在闻焕章的计划中,只是通过泥泞的地面来限制敌军的行动,从而增加己方的胜算,只是到了屈均则手上,觉得若是守阵,仅仅靠着地面的难行,并不能取得多大的优势,所以在安排上,瞒着闻焕章和原则性太强的邓宗弼,将一批可以喷射毒水的水弩交给了段鹏举,希望他可以借着毒水弩之力,给梁山与重创。 屈均则算到了毒水弩可以增强水阵战力,也算到了段鹏举需要强援的想法,但他千算万算之下,还是漏算了一样,就是段鹏举的那颗武者之心。 虽说段鹏举不似邓宗弼等人那般武艺高强,但好歹也是一州兵马都监,若是讨伐贼寇都要靠毒水弩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才能取胜,一旦被人得知,他段鹏举也就不用在混了,因此他本着不得罪闻焕章师徒的原则,笑着收下了这批装备,但回头就被他弃之如履,在马万里等人战死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要堂堂正正一战,即使战死沙场也是在所不惜。 战局的走向也正如他所预料的一般,虽然他拼尽了全力的指挥兵马作战,虽然水阵的地面依旧是泥泞不堪,虽然他亲自提刀上阵,与陈赟打了二十回合,但是要知道他们只是操演了一个月的时间,哪里可能磨合到一起,在史进等人的分头攻击下,还是一步步后退。 看着自己麾下的兵马不住的后退,环眼战场,几乎都是梁山兵马占据上风段鹏举倒抽一口凉气,心中一凉,“难道说朝廷的人马已经不是这梁山的对手了吗?一定非要靠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才行吗” 就在他心中举棋不定之时,就听见左手方向传来滔天的欢呼声,段鹏举不禁连忙抬头去看,但却什么都看不见,唯一能看见的就是自己的左翼愈加的混乱起来,“不要乱,都给我不要乱!”他放声大吼,但是在这个嘈杂的战场上,又有几个人能听见他的吼声。 “身在战场,岂容你这般三心二意!”就在段鹏举不停地放声大吼时,一个冷冷地声音从一侧传来,“什么?”段鹏举忙扭头去看,可是他看到的只是一柄呼啸而来的三尖两刃刀罢了。 史进盯上段鹏举已经很久了,只是他一直到处游走,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如今见到段鹏举只是挥枪大吼,不再游走,史进哪里还会错过,挥刀便砍了上去,“无耻,竟敢施与暗算!”段鹏举还算有几把刷子,总算是接了下来。 “哼!战场上随意分心,就你这样也配为将,与我死来!”撤回三尖两刃刀,便砍为刺,直取段鹏举面门。 段鹏举本就不是以武艺见长,如今一面要应对史进,另一面还要指挥兵马迎敌,哪里还能使出多少力气,不过短短七、八招间,便被史进回身一抹,摔下马来。 史进正待上前,补上一刀结果了他,一直跟随他身侧的杨春赶紧上前劝阻道:“大郎兄弟,哥哥曾有命,两军对垒,死伤各安天命,但若是敌将能擒时,则尽可能以生擒为上,大郎莫不是忘了?” 史进这才想起俊辰似乎有吩咐过这么一句话,悻悻地收回家伙,招呼士卒上前将段鹏举绑了,在环顾一下水阵战场,发现只有零星战斗,便对杨春道:“如今这水阵已破,只余下孙安哥哥与那邓宗弼还在大战,依我之意,莫不如上前助孙安哥哥一臂之力,尽快拿下这厮,然后整顿兵马,挥兵进攻中央主阵,兄弟以为如何?” 杨春略想了想,摇头道:“孙安哥哥那里,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这毕竟是他的师门恩怨,我等若是插手,难免日后会让他心中不快,依小弟看,我等还是尽快整肃兵马,准备攻入中央主阵,方为上策!” 史进虽很想上前,助孙安拿下邓宗弼,但听得杨春这般说了,心下也觉得应当如此做,遂不在注意孙安那边,转身和杨春三人一道整肃兵马,准备再战土阵。 邓宗弼与孙安交手了近百招,依然是不分胜负,只是他知道自己已是使出全力,但孙安却好像依旧留有余力,在听身后阵内,杀伐之声越来越低,怕是水阵也已不保,心中不免有些气馁。 孙安亦是觉察到了邓宗弼心态的变化,双剑各挽一个剑花,接连两下全部砍在邓宗弼左手剑,邓宗弼心中有事,慢了一步,左手剑竟然脱手而出。 孙安一招得手,双剑一收,背剑而立道:“师兄,今日之战,你们败局已定,何苦还要做此无谓之争,还是听小弟句话,降了吧!” “败局已定?”邓宗弼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单剑朝前一指,死死地盯着孙安,喝道:“我败局已定,你现在就这般说,莫不是为时太早了,就算我这里被你们破了,还有其余三阵,就算其余三阵也为你们所破,还有中央的主阵,不怕告诉你,那土阵所拥有的战力,就是将其余四阵加在一起,也远远不如,难道你还认为你们胜券在握吗?哈哈……” 孙安平静地看着他,待他笑得差不多时,方始说道:“不管你们有多强,所谓的主阵有多厉害,此战的胜者只会是我梁山!师兄,小弟知道你还在为当年……” “闭嘴!如果你那梁山真有那么厉害,就证明给我看!看剑……”邓宗弼哪里容孙安说完,直接咆哮一声,扬剑再度冲了上来。 “为什么你就这么固执呢!”孙安心中无奈地说了一句,掣出双剑迎了过去。 居于主阵的闻焕章师徒,自是竭尽所能,指挥着主阵的人马给予其余四阵最大的支援,看着不时从投石车上飞起的大石,矢楼上狂泻而下的箭雨,屈均则的心中别说有多高兴了,“这种程度的打击,再加上四阵的人马,就凭那梁山,也想破五方阵,简直做梦!” 毕胜等人和他相处日久,自是知晓他的脾性,虽相视苦笑,但面上说不得还是要碰上他几句,让他更是得意。 只是还没得意多久,就有传令兵飞速来禀,“两位先生,几位将军,陈翥将军阵亡,火阵打乱,吴秉彝将军正在那里苦苦支撑!” “什么!”屈均则正得意间,突闻此信,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这才仅仅刚开始而已,传令兵接二连三地飞奔而来,带来的消息却无一例外,全是他最不想听见的消息。 “报!韩天麟将军战死,魏定国将军生死不明,木阵已然大乱!” “报!金阵出现神迹,盾牌起火,兵无战心,周信将军生死不明,辛从宗将军带领残兵在做最后苦斗!” “报!段鹏举将军被敌生擒,水阵被破,邓宗弼将军正与敌做殊死对决!” “报……” “报……” 一连串的消息传来,直接将屈均则震的呆在那里,目光呆滞,平日用来附庸风雅的羽扇也是拿捏不住,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闻焕章心中早有预料,虽震惊,但却不会如屈均则那般,扭头看了一眼屈均则,知道此次打击对他过于巨大,能否跨过去全看他自己,只是眼前之事,容不大他多想,直接吩咐道:“几位将军,还请各归本位,开主阵,与那梁山做最后一战吧!” 酆美、毕胜四人互相看了看,齐齐一抱拳,也不说话,直接扭头回归自己的位置。 第二百零四章 李从吉的应对 五方阵的主阵,又叫厚土阵,历来都是五行中心所在,虽说闻焕章和屈均则将辛从宗和邓宗弼这等悍将都派去驻守其余四阵,但这并代表厚土阵的实力被削弱了,相反的,因为是主阵的关系,其实力之强,更是远远超过其余四阵的总和,从那密布的矢楼以及投石车就可以窥见一二。 辛从宗武艺的确高强,暗器也是让人防不胜防,但最终他还是败了,非常彻底地败在了杜壆的矛下,被五花大绑起来的辛从宗犹自不服,不住地挣扎着,口中狂吼道:“放开我,杜壆,你别以为打赢我就没事了,主阵可不是我这里可以比得了的,最后胜的一定是我们!” 辛从宗的吼声,对杜壆没有起到一丝的作用,他依然在做着自己的安排,辛从宗最恨别人不理他,哪怕是熟人也不行,见状更是大怒,不仅更加用力地挣扎,口中的吼声较之刚才更加响了几分。 杜壆可以当没听到,但是旁人可不会,酆泰额头冒着黑线,咬牙切齿地走到辛从宗面前,狠狠地盯着他,辛从宗见有人来了,停止了吼声,咧嘴一笑,“怎么着,这样子还想要咬我不成?” “嘿嘿……”酆泰面上抽搐了两下,飞快地朝着摁住辛从宗的兵卒使个眼色,自己则是伸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破布,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塞进了辛从宗的口中,看着自己的杰作,酆泰欠揍的脸上抖了两抖,“你在叫给爷听听啊!” 辛从宗几时受过这般屈辱,双眼若是能喷火,只怕酆泰早已被他烧死不知多少次了,他奋力地挣扎着,怎奈身旁看押他的士卒也是卯足了劲的按住他,让他空有满腔力气,也只能徒呼奈何。 酆泰还想调笑他两句,但背后传来了杜壆的声音,让他只能作罢。悻悻地挥手让人把辛从宗押了下去,转身回到杜壆的身边,面上却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杜老大,听这辛从宗的口气,怕是这主阵可不好打啊!” 杜壆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但却有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当然不好打,若是好打,我们又何必准备那么多的器械!” 杜壆二人闻声转过头去,就见俊辰带着林冲、杨志等人催马走了过来,杜壆一面与俊辰见礼,一面看着林冲、杨志等人,目光中满是责怪,觉得他们不应该放任俊辰亲自走上战场,林冲、杨志二人相视苦笑,他二人纵是苦劝,怎奈俊辰执意不听,让他们也无计可施。 俊辰自是看到杜壆的动作,也知道他的意思,“此战非比寻常,说是关系我梁山生死存亡也不为过,我李俊辰添为梁山之主,逢得此事若是躲在后边,让众将士何以心服,杜兄若是要怪,只怪俊辰便是,与林冲兄长他们无关!” 杜壆听得俊辰这般说了,也只能将此事揭过,很快就见他面色一肃,“俊辰兄弟,适才我好生看了看这主阵,到处都是矢楼,居高临下地倾泻箭雨,纵有盾牌怕也难长时间抵御,稍往里些,还有那投石车磨盘大的石头砸下来,就算咱们大弟兄顶着盾牌,怕也无济于事,在往里还不知道有些什么,若想攻克此阵,怕是少不得要死上好些弟兄!”说完,他的面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 林冲、杨志等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是一个个凝目定神地朝前看去,不看还好,这一通看下来,他们的脸色也跟着黑了下来。 俊辰左右一看,顿时开口道:“兄弟们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五方阵的主阵而已,至于如此这般吗?” 林冲此刻的脸色黑的,怕是能滴下水来,听见俊辰这般看不起敌阵,心中不禁气急,伸手一指,没好气地说道:“兄弟,你且看看,这阵中皆是矢楼,还有投石车,也就是我等现在在射程之外,若是少时进得他射程之内,你叫弟兄们拿什么抵挡,难不成用人命去填不成?” 俊辰先是一愣,随即想起自己好似还未向林冲等人交代过,轻轻地拍着额头笑道:“此事怪我,忘记和各位兄长关照了,他们有器械,我梁山也有器械,相信有了这些,破此阵定是易如反掌!”说完,扭过头去,朝后方扬声叫道,“把东西都给我拉过来!” “好嘞!”远远的一声回答传来,跟着便听见一片拖动重物的声音响起。 林冲、杜壆等人忍不住扭头去看,待他们看清楚拖过来的是何物时,一个个都惊的目瞪口呆,“这是……” 就在他们尚在消化眼前看到的这些物件时,俊辰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众位兄弟,若是有了这些器械,想要打破此阵,还有什么难处吗?” 杜壆第一个扭头看了过来,目光中的震惊仍未退去,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俊辰,似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只可惜他看到的还是那一片云淡风轻,“或许正是因为这份自信,才是让自己追随他的原因”,杜壆心中暗暗想着,似是下了决心一般,持矛抱拳道:“主公,将士们已然集结完毕,还请下令!” 酆泰、卫鹤惊呆了,他们这个大哥可一向是眼高于顶,从不把人放在眼中,如今尽然认人为主,这岂不是说他认可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既然杜壆认可了,他二人自是无话可说,跟着抱拳道:“还请主公下令!” “还请主公下令!” 一个人的声音或许传不远,但是上千人的声音,一定会传的非常远,远到尚在阵中的闻焕章师徒都听得一清二楚。 被闻焕章好容易安抚下来的屈均则听见这个声音,不由嘿嘿冷笑两声,“主公?任凭你们叫什么都没有用,若是当主阵也是和其余四阵一般,我保你们来多少死多少,李俊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胜过谁,哈哈……” 闻焕章见他如此,心中甚是忧虑,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离金阵最近的守卫,正是老将李从吉,自听见从金阵中传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声后,他立刻下令所有部属回归本位,石上车,箭上弦,准备给梁山军来一个迎头痛击。 只是他们杀气腾腾地等了半天,却不见梁山一兵一卒冲进主阵,反而在他们的射程之外生起火来,顿时让严阵以待的李从吉和所有官兵全部看傻了眼。 “老将军,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李从吉的副将着实摸不着头脑,索性转头向李从吉请教。 殊不知李从吉也是纳闷的很,摸着颌下的短须,摇头沉闷地说道:“老夫征战一生,也从未听书过大战之时,会有停下生火一说,他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要不末将带人去冲杀一阵,如何?” “不可,梁山人马携连破四阵的锐气而来,我等若是主动求战,怕正是合了他们的胃口,眼下当是以阵法固守,当是上策!”李从吉连忙劝阻道。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金阵中的火堆也慢慢地多了起来,渐渐地浓烟满布了整个金阵,而且正在向着官兵的方向蔓延。 李从吉见此状,也不在犹豫,大喝一声,“不要管那许多了,全力放箭,投石车全力攻击!” 有了李从吉的命令,一时间箭矢和石块如同雨点一般,朝着金阵的方向倾泻,只是却如同泥丸入海一般,没有掀起半点浪花,反倒是烟雾之中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人还能发出这种声音不成?” 第二百零五章 木兽与轒輼车 三国时期,诸葛亮率军平定南蛮时,南蛮王孟获请来八纳洞主木鹿大王以及其麾下的野兽兵团,以其靠野兽来阻止蜀军的步伐,不料诸葛亮早已听闻南中有驱兽之法,故早就备下喷火木兽,仗着此物,蜀军大破南蛮军队,木鹿大王也死于乱军之中。 如今这驱兽之法有没有传承,这怕是无人知晓,但是这木兽的制作之法却因为李俊辰的缘故,在蒲良后人蒲化的精心研究下,再度出现在这个世上。 只是在使用上,李俊辰采取的办法,和诸葛亮当年采取的办法确是截然不同的。 守阵士卒的攻击力度不可谓不大,只是越大的攻击力度,所带来的消耗也是空前的巨大,尤其是你在付出了巨大的消耗之后,所得到的战果却几乎是没有的时候,心中的那份失落更是会给身体和心灵带去双倍乃至三倍的疲劳,眼前的守阵士卒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时,所有人脑海中的念头,无一例外的都是想去看一看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矢楼上的弓箭手因为站的高,所以他们的视觉范围是最大的,无数弓箭手的眼睛全部汇聚在金阵的方向,可是一眼望去,除了浓烟还是浓烟,他们哪里还能看清有什么。 “这群草寇到底在搞什么,若是不想打,赶紧投降就是,又是浓烟,又是异响的,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不止是士卒,就连李从吉的副将渐渐地也开始骚动了起来。 李从吉面上苦笑,心里却对梁山这一手攻心之术甚是佩服,正想出声好生安抚一下军心时,就听见一声大喊,“快看,那里有红光透出来!” 李从吉连同其副将听了,连忙凝神去看,只是他们只是骑在马上,又哪里如矢楼上的弓箭手一般,能看得那般远。 李从吉一边努力地在浓烟中寻找红光,一边在口中咀嚼着“红光”两个字,也不知怎地,他始终觉得这两个字的背后透着一股巨大的危险,但是他无论怎么想,就是想不明白这险从何来。 想着想着,他忽然嗅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火焰的味道,他四下里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什么地方点火,再嗅时,他顿时面色大变,高声吼道:“草寇使用火攻,全军速速放箭,绝对不能让草寇把火点起来!” 李从吉的反应很快,命令下达的也很迅速,只是所有的士卒听到他的命令后,全都是一片茫然,他们根本连点火星都没有看见,更不消说是什么点火了。 在这个时候,高高的矢楼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就听得上面的弓箭手高声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好大的老虎……” “不好,会喷火的老虎……” “快跑啊!再不跑就要死在这了……” 传言的威力就在于一个人知道了以后,会传给旁人,旁人在继续传下去,而且这话也会越传越离谱,待到李从吉耳中时,已然变成了“梁山草寇都是生食活人,口中喷火的怪物!” 李从吉自是不信,怎奈他不信又有何用,前方军心已散,木虎喷出的火焰又是何其的真实,他刚打马上前几步,就已经感到一股灼烈的热浪迎面而来,迫得他胯下的战马都不安地嘶叫了起来。 “这是…”李从吉好容易安抚下自己的坐骑,但是眼前这一幕却看得他目瞪口呆,一座座高约两丈的木兽,口中喷着火焰,正在四处焚烧自己阵中的矢楼,迫的那些楼上的弓箭手一个个地向下直跳,以其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虽然投石车一时还不会被烧到,但是他却亲眼看见磨盘大小的石头砸在木兽上,除了让它晃了晃以外,尽然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李从吉瞳孔一缩,简直不敢相信,巨石从天而降,木兽居然没有一点事都没有,依旧在继续前进,“将军,赶紧后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他的副将见他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由着急地拉了他一把。 “撤?往哪撤?”李从吉苦笑一声,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喝道,“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为,今日就是我李从吉为国尽忠的时候!” 左右环顾一眼,对着自己的亲兵吼道:“是汉子的,就拿起手中的武器,和老夫一起向草寇发起最后的冲锋!”扬起手中的宝剑,带头冲了上去。 勇气固然可嘉,他也确实带人冲过了木兽群,但是真的等他冲过去以后,就瞬间失去了再战的勇气,手中高举的宝剑也是无力地掉了下来,他的副将自后面赶了过来,见他如此这般,急切地问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老夫戎马一生,没想到临到老来,却晚节不保!”李从吉苦笑地摇着头,“叫弟兄们都把手上的家伙放下吧,我们认栽了!” 跟着他一起冲上来的士卒,已经在挥舞手中的武器在劈砍木兽,听见他这话,不由都傻了,有些不明白到底是打还是不打,一旁的副将如同疯了一般,冲到李从吉面前,“将军,这是为何,我等已然冲了过来,只要毁了这些木兽,我们就还有机会,为何要放下手中的武器认栽啊!” “我也不想啊…”李从吉脸上泛起苦涩的笑容,指着前方说道,“前面这些器物,你可认识…不认识吧,我告诉你,这些器物叫轒辒车,古时是作攻城用,如今这车内定然满是士卒,专门用来对付我等,若是不认栽,那等着我们的只会是全军覆没!” “将军!”副将急了,冲着李从吉吼道,“我们不怕死,就带着我们和草寇拼了吧!” “是啊!将军,带着我们和草寇拼了吧!” 李从吉的眼眶湿润了,有这么一批手下,他这辈子值了,他也真的很想带着他们去和梁山拼命,但是他更知道他不能,别看梁山将他们放进来,而且也没人来料理他们,想的就是迫降他们,若是他们有个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等着他们的就绝对是雷霆般的一击。 “弟兄们,我李从吉对不起你们,今日之败,不怨你们,只怨我李从吉轻敌,只是我李从吉将你们从陇西带出来,就绝对不能让你们无故死在异地战场!”李从吉语重心长地说着,待见的士卒门都渐渐放下手上武器,扬声叫道,“李俊辰,你赢了,派人过来吧!” “哦,老将军这就认输了吗?”李俊辰似笑非笑的声音从青烟之后透了出来,很快便带人走了过来,朝着李从吉一拜,“老将军深明大义,善惜手下士卒,俊辰佩服!” 李从吉大手一摆,“这些虚的就不要来了,老夫归降可以,但是只有一个条件……” “老将军说的条件,定然就是这些将士们的家人和老将军自身的家小吧,这还请老将军放心,老将军在汉阳的家小,俊辰已派人前去接应,但这些将士的家小,则需要老将军将他们家人在何处,一一告知俊辰,俊辰保证将他们每一人都安全接到此地,让他们一家团圆!” 李从吉没话说了,只能长长叹了一声,摇头道:“想不到临到老了,我李从吉居然又走回了绿林,真是世事难料!” 俊辰哈哈一笑,“老将军弃暗投明,日后定然不会后悔!”说完,手中银枪朝前一指,“弟兄们,缺口已经打开,此战,梁山必胜!”当先纵马飞骑,冲了出去。 “梁山必胜!”林冲等人亦跟着吼了一声,各自挺起手中的武器,纵马而去。 第二百零六章 闻焕章的请求 李从吉的归降,就如同在铜墙铁壁般的防御上开了一道天大的口子,如狼似虎般的豪杰从这个缺口杀了进去,那些守卫在投石车附近的兵卒哪里抵得住这般冲击,只能朝着里面不住地退去。 闻焕章当初与屈均则二人在设计五方阵时,觉得最好是有九万以上人马,一员万夫不挡的猛将在加上八员以上的将领带领五万人马驻守主阵,另选十二员将领驻守其余四阵,分别配置一万人马,如此这般他便有把握将五方阵布置得如同刺猬一般,当然,光有如此配置还远远不足,还需要近一年的时光来磨砺,来演练,只有这样,此阵才能达到他们师徒心中的完美地位。 只是在童贯手上,纵是有九万人马,又怎可能交给一个外来之人,更何况他手上也没有如此多人马,能将手上大部分将领以及大半人马交给闻焕章,在他的心腹看来,这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惜的是,短短一个月时间,纵然闻焕章师徒是孙、吴在世,也不可能将此阵演练得炉火纯青,虽然屈均则不停地叫嚣要和李俊辰见个高下,可在闻焕章的心中却甚是清楚,此战的结果在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酆美、毕胜乃是军中宿将,一听得边上传来的喊杀声越发的清晰响亮,自是知道不好,本想仗着自己的武勇杀出去、但是一想到阵中主持阵法的闻焕章师徒,二人心中也不禁一个犹豫,略略想了想,终究抵不住心中对文人的尊重,拍马往阵中心赶去。 二人到时,不想那徐京早已到了那里,三人陡一相见,均觉得颇为意外,只是眼下却容不得三人浪费时间,就听得徐京急切地说道:“酆兄、毕兄,你二位快来劝一劝闻先生,我好说歹说,他就是不愿意离开此地!” 酆美、毕胜颇为意外,在他们的印象中,还从未见过这般倔强且有傲骨的文人,心下齐齐一叹,暗道童贯是错过了真正的人才,酆美上前两步,抱拳道:“闻先生,还是赶紧随我等走吧,如今这梁山草寇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已然在主阵上打开缺口,以两军目前的士气,我们绝对坚持不了多久,若再不走,少时便真的走不了了!” 毕胜也在一旁焦急地说道:“是啊,赶紧走吧,现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围上来,相信凭着咱们的武艺,还是能杀出去的,先生就莫要迟疑了!” 闻焕章抬头看了二人一眼,摇头道:“二位将军,焕章才疏学浅,本以为布下这五方阵,可以助朝廷打败这梁山,不想却遭逢此等惨败,实是无颜再见几位将军,二位还是莫要管我,只管自己走吧!”说罢,双目一闭,不再言语。 徐京听他这么说,却是急了,红着眼上前抓住闻焕章的衣襟,声嘶力竭地吼道:“姓闻的,老子当年占山为王的时候,是你叫我接受朝廷的招安,才有了如今的徐京,为何今天我军败了,你就不肯跟着我们走,输一次算什么,咱们回去重新练过,以后再来找过场子,打破这梁山就是,为何一定要把自己送在这里!” 酆美与毕胜互相看了看,他们心中也明白此次战败,并非是闻焕章师徒的责任,更多的是他们自身的原因,“先生,还是带着令徒跟着我们走吧,就像徐节度说的,这次输了,我们下次再来过就是了!” 屈均则听了,心念一动,正待开口说话,但是瞥到闭目不语的闻焕章,又犹豫了起来,或许师徒之间也有感应一般,闻焕章这时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屈均则,朝着酆美三人拱手道:“徐兄,二位将军,闻某有一事想拜托三位!” 不怕你有事,就怕你没事,听他这么一说,三人立刻回道:“先生有话只管说便是!” 闻焕章点点头,目光中露出一丝溺爱,在屈均则身上久久停留,“徐兄,二位将军,今日兵败,闻某自当承担全部责任,只是小徒均则,年纪尚幼,不应就此陨于此地,焕章恳求三位,务必带得小徒一起,杀出重围,若如此,焕章纵是身死,也当含笑九泉矣!”说完,朝着三人深深一拜。 徐京呆了,屈均则也呆了,酆美、毕胜在一旁不住地摇头叹息,本来二人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杀伐之声已经越来越近,也容不得他们在做耽搁,齐齐朝着闻焕章一抱拳,拉起徐京、屈均则就朝外走。 屈均则被拖了两步,这才惊觉过来,顿时用力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恩师不走,我也不走!”毕胜虽说不是什么有学识的人,可他也能看出闻焕章眼中的决绝,知道必须带着屈均则离开,虽然不惧屈均则这般挣扎,但这样的话,会给自己的突围带来一些麻烦,索性将心一横,立掌为刀,一掌切在他的颈后,将他打晕过去,抱起屈均则的身体,快步离去。 徐京却是怔怔地看着老友,过往点滴慢慢浮现在了眼前,以他对闻焕章的了解,知道他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便绝对不会更改,扭头朝着酆美惨然一笑,“酆将军,你走吧!” 酆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意思,幽幽长叹一声,朝着二人一抱拳,亦随着毕胜转身离开。 待二人离开,闻焕章看着徐京,苦笑道:“徐兄,你这又是很苦,你这般做不是将你这许多年来的辛苦全部毁于一旦吗?” 徐京却一改先前的暴躁,大手一挥,歪着嘴说道:“没有你,老子这个节度使不做也罢,与其等着日后和你对阵沙场,还不如跟着你一起好些,只是令徒……” “唉,何必如此!”闻焕章摇了摇头,“均则性情有些偏激,若是再跟在我身边,怕是不会在有什么长进,不如让他离开我,出去闯荡一番自己的天地,或许再见的一天,我师徒二人才能真正一起携手做些什么……” 徐京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不在言语,就静静地伴在闻焕章身边,等着梁山人马的到来。 酆美离开闻焕章和徐京,提起飞星龙旋刀,随意找了一个方向,催马向前跑去,只是如今这阵中四处都是梁山人马,他又能跑到哪去,梁山素来重视战功,见到这样一个将军,就如同蚂蚁见到了蜜源一般,一窝蜂地拥了过来,瞧那架势,必要生擒酆美。 只是酆美官拜飞龙将军,一身武艺非同小可,岂是这些小卒可以捉拿的,就见他舞开飞星龙旋刀,顿时就好像见到繁星坠地,一条飞龙在原地盘旋,当真是碰着死,挨着亡,好容易就杀出一条血路。 若是朝廷或是田虎、方腊的人马,遇到这种情况,怕是早已军心涣散,但梁山人马却不是不同,见着酆美这般大杀自家弟兄,更是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惹得酆美将手中刀舞得飞快,口中兀自吼道:“给老子让开,挡我者死!” “是吗?我倒要看看怎么让老子死!”一路快赶的杨再兴,看见酆美大杀己方人马,心中亦是大怒,暴喝一声,手起一枪就奔酆美前心刺去。 第二百零七章 五方阵之战的终结 杨再兴纵马挺枪拦下了酆美,不得不说,他与杨志的重逢,使得他的枪法比起原本的轨迹来,要提前的成熟完善来起来,更因为有着李俊辰、林冲、王寅等用枪高手的存在,更让他的枪法在原本的基础上拔高了许多。 此刻他大战酆美,枪法中透出的铁血利落的气息,让酆美都为之动容,他越打越是心惊,他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年轻人,在枪法上的造诣尽会如此之高,一番抢攻之下,让他都有些应接不暇。 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梁山人马就在左近,谁也不敢保证林冲等好手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每每一想到这些,手上难免也会为之一滞,杨再兴早就注意到这一节,先前已经放过了两次机会,待得第三次机会出现时,杨再兴不在迟疑,大喝一声,长枪一崩,弹开酆美大刀,长枪化作一道长,直取酆美前胸。 这枪快若流星,酆美眼看无法抵挡,索性把心一横,亦是大喝一声,不闪不避,飞星刀当头劈来,显然打的就是以命换命的主意,想要迫得杨再兴回枪自救。 只是酆美明显忘记了一个问题,就是杨再兴的血性,只要他想做的事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上得梁山以来,他就一直想要斩将立功,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这个机会,又岂敢放弃,定要将酆美毙于枪下。 “开!”就在飞星刀落到杨再兴头顶的最后一刻,一团黑影远远飞来,酆美只觉得一股巨力砸在刀上,让他忍不住手一颤,飞星刀也为之一滑,终是落到了一边,所砍落的只是杨再兴的一片肩甲而已。 而杨再兴势在必得的一枪,也在最后时刻,被呼啸而来的一支长枪引开,只是这支枪稍稍慢了一些,杨再兴还是在酆美胸前划过,为他添上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杨再兴正待发怒,一只大手从边上伸过来,一把揪住他,跟着就是一记耳光,喝骂道:“杨再兴,你TMD疯了吗?去和人同归于尽,是谁教你的,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一边骂着,一边狠狠地扇着他。 杨再兴一下子就被打懵了,要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一般只有他打人,哪里有什么人敢打他,等他反应过来,提起拳头就要还击时,就听见一个充满怒意的笑声,“你还想打我不成,来来来,老子就在这里,你打给老子看看!” 杨再兴一个激灵,这个声音越听越耳熟,抬头看着那人,拳头就那么僵在那里,喃喃道:“志叔,侄儿…侄儿不是这个意思…” 杨志冷冷一哼,别过头去,不在理他,鲁智深弯腰捡起禅杖,哈哈一笑,上前一拍杨再兴,笑道:“小兄弟,今天这事你可做的不地道,你们杨家也没有几个后人,若是就这么死在这里,可不值当啊,听洒家的话,好生给你叔父陪个不是,以后莫要在如此了!” 杨再兴听了和尚的话,自是耷着脑袋去找杨志赔不是。而酆美看着抵在胸前的长枪,索性将手上的飞星刀一扔,冲着那人道:“林教头,许久不见,不想你这武艺又精进了不少,只是你我相识一场,就莫要多说什么,给酆某一个痛快的吧!” 在杨再兴枪下救下酆美的,正是林冲,他与鲁智深二人远远看见杨再兴大战酆美,看得两人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一个掷出禅杖,救下杨再兴,另一个则是从杨再兴的枪下救出了酆美。 林冲见酆美见刀扔下,便将自己的长枪收了回来,细细地看着酆美,苦笑着说道:“酆将军,你又何必如此,如今的朝廷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是先到小寨歇息几日再说吧!” 酆美的目光中透出复杂之意,林冲的事他自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朝廷什么样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当今的风气就是以文抑武,让他纵然有话也只能吞在肚子里,听见林冲这样说了,也不说话,默默地跟着士卒走了。 林冲看着酆美落寞的背影,心中甚是不忍,只得扭过头去不在看他,鲁智深看见他这样,牵马走了几步,伸手拍了拍林冲的肩膀,以示安慰,林冲抬头看了眼和尚,终是悠悠地长叹一声。 毕胜带着屈均则选了另一条路,论及武艺,他和酆美不相上下,虽说带着屈均则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行动,但他却比酆美聪明了许多,也没有酆美那般招摇,和屈均则二人各穿着一件士卒的服饰,随意地砍杀了几名梁山的士卒,然后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找了一个尸体众多的地方,直接拖着屈均则朝那一趟,就地装起了死人来,打算等到战事结束以后,再抽着空子溜走。 徐京比起闻焕章来,定力要差了许多,背着钢刀在闻焕章面前走来走去,闻焕章实在被他骚扰的不行,开口道:“徐兄,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还这般走来走去的,搅得我都无法静下心来,还是赶紧坐下来休息会吧!” 徐京被气乐了,伸手指着闻焕章的鼻子,口沫四溅地喝道:“姓闻的,亏你还在那里坐得住,梁山的人马上就要杀过来了,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在不给我透个底,休怪我拍屁股走人,咱们一拍两散!” 闻焕章也不动气,伸手微微一拂,说道:“辛苦了这么许久,是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阵子……” “要说休息的话,还是需要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如此才能放开心胸,韬养心性,依在下看,那八百里水泊梁山就是个不错的地方。”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徐京背后传来,接上了闻焕章的话语。 徐京悚然一惊,猛地掣起钢刀,转身大喝道:“什么人!” 不待来人回答,闻焕章直接一把拨开他,上前两步,拱手施了一礼,说道:“你来了?” 来人点点头,“我来了!” 徐京听着二人的对话,就如同听天书一把,拉扯了两下闻焕章,“此人是谁?难不成你认识不成?” 闻焕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等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此人,难不成你还不认识他?” 徐京顿时跳了起来,手中钢刀立了个门户,全神戒备了起来,沉声道:“你就是那梁山李俊辰?你来干什么?” 俊辰点点头,面带笑意道:“正是在下,此来就是为了请二位上我梁山做客!” “做客?哼…”徐京冷笑一声,“怕是去梁山坐牢幽禁吧!” “……”俊辰一时语结,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不错,确然是带二位上山幽禁,就不知徐节度敢不敢去呢?” “哼!就没什么什么地方是老夫不敢去的!”用力地将刀往地上一扔,大步走了出去。 待得徐京离开,俊辰朝着闻焕章微微一礼,说道:“闻先生,今日之败其实并怪不得先生,若是给先生充足的时间,此战我若是相胜,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闻焕章面露一丝苦笑,“成王败寇,败就是败了,愿赌服输,闻某这便随你走便是!” 俊辰本来想了一肚子话,只是没有想到几乎什么都没说,闻焕章就愿意跟他走了,心中不由大喜,手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闻先生,请!” 闻焕章看着俊辰,缓缓地点了点头,跟着俊辰离开了他为之辛苦了许久的五方阵。 第二百零八章 论功行赏话前路(上)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过去,终以梁山大破五方阵而结束,除却毕胜带着屈均则靠着装死躲过去以外,包括设阵者闻焕章在内的大多官军将军、幕僚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唯一让梁山上下以外的是,童贯居然不知去向。 得知童贯不知去向后,梁山上下无一不是愕然,不死心的鲁智深等人,带人在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内又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甚是连所有的尸体都过了一遍,还是没有踪迹,只能悻悻罢手。 聚义厅中,梁山群雄甚是热闹地聚集在一起,所谈论的无不是此次五方阵之战,看着大家都在那里说着什么,李逵这个爱热闹的家伙却是插不进去一句话,原因无它,只是因为这厮跟着大队人马杀进主阵,却是不分青红皂白,不管是否投降,都是一斧子上去,结果被俊辰当场拿下,回山交给主持军法的公孙胜,被打了整整一百军棍,外加三天小黑屋,直到现在才刚放出来。 听了半天,瞅了半天,他心里越来越不对味,只是叫他在这里闹腾,他又不敢,于是大袖子一甩,酸溜溜地说了一句,“那姓童又没有逮到,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直接走到聚义厅门口的台阶坐了下来,看着高挂着的大旗直发呆。 正在聊的起劲的众人先是齐齐一愣,跟着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阮小七一边笑一边起哄道:“铁牛,坐在那里发什么呆,过来和弟兄们一起热闹热闹啊!” 哪知道李逵根本就不搭理他,还是坐在那里看着那面大旗,小七觉得奇怪,想着过去和他说些什么,闻人世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你这是要去哪里?” 小七指指李逵,“我过去找铁牛耍耍!” “那你还是别去了”,闻人世崇摇着脑袋,“那厮前几日破五方阵的时候杀红了眼,连投降的俘虏都砍,差点引起兵变,被哥哥当场拿下,打了军棍,关了小黑屋,心里估计正郁闷呢,你还是别过去的好!” “小黑屋!”小七听见这几个字,下意识地想起自己的经历,脑袋一缩,立刻不在言语。 厅中注意到李逵异常的,不仅仅只有小七一个,有人担心上去安抚时,李逵突然暴起,被伤到可不是好玩的,可也有人不怕,飘飘然走到李逵身边,直接将手中的酒坛往李逵手中一塞,“铁牛,坐这里作甚,陪哥哥喝一坛!” 李逵茫然地抬起脑袋,看见李助正冲着自己笑,口中蹦出几个字来,“李助哥哥!” 李助灌了口酒,笑道:“铁牛,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还在因为被关了小黑屋,心里不痛快?” 李逵被说中心事,黑脸难得一红,喃喃道:“哪有这事!”用力地一拍封泥,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 李助哈哈一笑,指着李逵道:“人都说铁牛是个直肠子汉子,没想到如今也会藏着掖着了!”笑了一会,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李逵,“铁牛啊,你小子就是不把哥哥的话放在心上,上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不知道哥哥最重视的是什么,怎么还明知故犯……” “我……”李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又把嘴闭了起来。 李助见他这副样子,心中暗暗好笑,朝他招了招手,李逵不明所以,不自主地朝着李助靠了过去,李助附到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听得李逵眉开眼笑,就差一蹦三尺高了,笑道:“李助哥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还有假!”李助摸着短须说道,“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以后还犯这次这个错,到时候哥哥不带上你,就可怪不得我了啊!” “不怪,不怪”,李逵大手一摆,嘿嘿笑了两声,提起酒坛冲着李助一举,“李助哥哥,喝酒!”说罢,直接把酒就往口中倒去。 待喝得点滴不剩时,直接将酒坛一扔,大袖一摆,大呼小叫地朝着小七等人奔了过去,顿时又惹得一阵调笑,李助远远地看着,十分写意地灌了一口酒,“果然还是那个直肠的汉子!” 李逵和小七等人调笑了一阵子,就听见有人高声叫了起来,“哥哥来了!” 众人听见这个声音,起身朝厅外看去,就见俊辰连同林冲、许贯忠等人在厅外走了进来,待得俊辰等人坐定,众人齐齐抱拳,行礼道:“见过哥哥(主公)!” 俊辰微微一笑,双手朝下一按,说道:“众家兄弟免礼,还请落座!” 众人轰然落座,俊辰的目光在与座众人身上掠过,就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发自心底的笑容,心中也是颇为满意地一笑,对着公孙胜说道:“公孙道长,开始吧!” 公孙胜点点头,打了个揖首,自袖中取出一长卷,轻轻咳嗽了两声,朗声说道:“此次童贯领兵六万余人犯我梁山,全赖众家兄弟不畏生死,拼死一战,终将来敌尽数击溃,首战凌州军,我梁山水军生擒凌州兵马都建单廷珪……” 小七、张顺等人听了,都用力的挺起胸膛,平素不苟言笑的阮小二、李俊等人也是露出了笑容,坐于他们身侧之人,也忍不住小声恭贺。 “次战童贯大军,秦明阵斩洳州兵马都监马万里,宣赞射死邓州兵马都监王义,杨志枪挑许州兵马都监李明……” 秦明、宣赞听到宣读他们的战绩,忍不住咧开嘴直笑,而杨再兴听见杨志的战绩,心中不爽,嘀咕了一句,不想却被杨志听见,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他下意识地一缩脑袋。 “三战五方阵,时迁不顾生死,侦得五方阵阵图,秦明阵斩郑州兵马都监陈翥、袁朗阵斩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破火阵;关胜阵斩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唐斌、郝思文生擒凌州兵马都监魏定国,破木阵;杜壆生擒兖州兵马都监辛从宗、酆泰生擒嵩州兵马都监周信,破金阵;孙安生擒沧州兵马都监邓宗弼、史进生擒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破水阵;杨再兴大战酆美,助大军擒下此人,闻焕章、李从吉、徐京三人请降,童贯、毕胜、屈均则下落不明,其余兄弟在五方阵中,奋勇杀敌,均有所建树……” 听得公孙胜念出一个个立有战功的名字,一个个眉开眼笑,而那些未能斩将夺旗之人,听了公孙胜的话,心中也是暗暗下定决心,要苦练武艺,待有战时,定要立下战功。 “此战共计歼灭敌军一万一千三百六十二人,俘虏两万七千三百八十一人,缴获战马、弓弩、粮草辎重不计其数,我梁山战死弟兄五千一百二十八人、重伤两千三百七十一人,轻伤一万三千二百人…”公孙胜念毕,将卷轴一收,双手呈于俊辰。 俊辰取过卷轴,在手上把玩了几下,起身说道:“此次官军来犯,全赖众家兄弟,方保得我梁山基业不失,俊辰在此多谢众位兄弟!”说完,朝着众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一揖到地。 众人连忙起身,口中连道:“哥哥万万不得如此!” “哥哥言重了!” “哥哥这是说的哪里话,要是官军敢来,我们就敢叫他们有来无回!” 林冲、许贯忠自是不会让俊辰长时间如此,急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俊辰待站直了身子,又扬声喝道:“迁儿何在!” 第二百零九章 论功行赏话前路(中) 虽然知道俊辰这么叫时迁的人不在少数,但每次听到俊辰这般叫他,都会让人忍不住笑起来,果不其然,“迁儿”此名再次引起一片哄堂大笑之声。 时迁被笑的多了,脸皮的厚度也就练了出来,轻轻一跃,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冲着众人嚷道:“都笑什么,我这个名字可是哥哥亲自取的,你们谁有吗?” 时迁不说还好,这一说让调笑的声音愈发的响了起来,好事些的李逵和小七等人的声音尤其响亮。 时迁听得愈加响亮的调笑声,面皮终究还是微微发红,正待反唇相讥时,俊辰再度开口叫了他一声,时迁听得俊辰唤他,只得一闪身来到俊辰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哥哥!” 俊辰点点头,“时迁在此战中,不计个人生死,探得五方阵深浅,降低我梁山伤亡,平日里为我梁山四处探查消息,劳苦功高,赏其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以彰其功!” 梁山的大管家蒋敬和王佐听得俊辰这般说,赶紧端起一个装满金银的托盘,递到俊辰手中。 俊辰接过托盘,双手接过送给时迁面前,说道:“迁儿,你自上我梁山以来,虽偶尔也有小过,但终究有大功于我梁山,日后尚要勤勉一些,莫要躲懒才是啊!” 时迁眼眶微红,从俊辰手中接过赏赐,动情地道:“时迁平日里虽自称“天下第一神偷”,但说到底只是一个小偷,素来便被人看不起,直到遇见哥哥,不在意时迁出身,还委以重任,时迁真是……”说着,时迁渐渐地泣不成声。 聚义厅的群雄中,既有官军出生的将领,也有累世将门之后,更多的还是草根出生的人物,见得时迁如此,心中也是不免有些伤感,暗自陪着时迁落泪,俊辰将他如此这般,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英雄莫问出处,出身低又怎么了,我在他们官家眼里,不一样是前朝余孽,反贼一个嘛,只要坚持本心,为汉家百姓造福,旁人说什么就让他去说好了!” 时迁用力地点点头,流泪道:“哥哥放心,今后但叫时迁有口气在,就不会容得梁山有任何闪失!”说罢,朝着俊辰微微躬身,身形一闪,便会到了自己先前的位置,时迁这般动作,群雄自是免不了一番喝彩。 既然嘉赏了时迁,那么自然不可冷落了旁人,自是免不了将有功的头领全部嘉奖一番,一时间聚义厅中人人有赏,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喜气洋溢在每个人脸上。 有功之人嘉奖完毕,俊辰与许贯忠轻声商议了起来,瞧着二人脸上严肃的表情,在座众人的心中又开始打起鼓来,秦明素来性急,见着这般情景,找上平日里交情甚是不错的林冲,“林教头,哥哥刚才这般大张旗鼓地嘉奖众人,现在又和军师在那里悄悄嘀咕,怕不是在计算什么吧!” 林冲看着一脸焦急的秦明,笑道:“好事,秦将军只管放心就是!” “好事?”秦明听了,顿时只觉得心里像有只猫爪子在挠一般,挠的他直痒痒,正待再问时,就见林冲努努嘴,秦明顺着方向看出,就见俊辰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悻悻地干笑两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眼观鼻,鼻观心,就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 俊辰见秦明不在言语,亦跟着扫视了厅中一眼,众人见俊辰目光扫来,亦跟着缄其口,不在言语,待得厅中不在有人说话,俊辰开口道:“梁山自在下和鲁智深、林冲二位兄长草创至今,得天下众多豪杰加盟,才得如今的气象,感于山上兄弟日渐增多,故于军师等人,将众家兄弟职司重新调整,调整之后,众兄弟自当遵循梁山法度,如有故违不遵者,军法从事,绝不轻恕!军师…”说完,俊辰扭头朝着许贯忠使了个眼色。 众人听了,有喜有忧,诸如吴角、王佐等人,自是觉得梁山职司有些不明,难免有些事倍功半,如今俊辰要明确个人职司,心中不免一喜,而像李逵、阮小七这些性子跳脱,时不时要违反一下军纪法度之辈,则是一个个面露苦色,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一定是痛并快乐着了。 许贯忠听见俊辰唤他,自是知道他的意思,缓缓起身,取出一本小册子,缓缓地念了起来:“ 总都兵头领一员:李俊辰 掌机密军师两员:许贯忠朱武 定功赏罚军政司三员:公孙胜吴角李助 掌管钱粮头领两员:蒋敬王佐 掌管全军训练头领一员:张韫 总管马军兼马军第一营统领:林冲副将:张勇罗延庆 马军第二营统领:杜壆副将:酆泰卫鹤 马军第三营统领:关胜副将:魏定国单廷珪 马军第四营统领:秦明副将:王林黄信 马军第五营统领:杨志副将:姚刚郭矸 马军第六营统领:韦豹副将:金成英吕方 马军第七营统领:呼延灼副将:呼延绰呼延通 马军第八营统领:栾廷玉副将:韩滔彭玘 马军第九营统领:王寅副将:韩喆顾岑 骑弓第一营统领:宣赞郝思文 骑弓第二营统领:计稷雷炯 总管步军兼步军第一营统领:鲁智深副将:杨林鲁成 步军第二营统领:史进副将:陈达杨春 步军第三营统领:袁朗副将:陈赟季三思 步军第四营统领……”许贯忠读到这里,先是一愣,转头看向俊辰,只见俊辰朝其微微点头,他也只能按其意,继续念了下去:“ 樊瑞李逵副将:项充李衮 步军第五营统领:阎光副将:田霸董恺余志旺 步军第五营统领:縻貹副将:马劲马勥 步军第六营统领:王天霸副将:滕戡滕戣 步军第七营统领:危招德副将:张经祖刘悌 步军第八营统领:奚胜副将:郑捷寇猛 水军第一营统领:阮小二副将:阮小五阮小七 水军第二营统领:李俊张顺副将:童威童猛 水军岸防营统领:闻人世崇欧鹏副将:祖虬雷应春 掌亲卫营统领三员:武松杨再兴余化龙 掌梁山天下酒店头领八员:朱贵朱富曹正夫妇张青夫妇孙新夫妇 走探、总报机要消息头领两员:时迁马灵 梁山驻京办头领两员:李怀乐和 掌医药监头领一员:安道全 掌军马监头领一员:段景柱 掌军器监头领两员:汤隆蒲化 掌将作监头领一员:陶宗旺…”许贯忠诵毕,合起手中册子,转身交与俊辰,俊辰接过,开口道:“今日安排的职司,只是暂且这样安排,日后若有新的弟兄上山或是旁的原因,届时将在做调整。” 群雄自是毫无异议,照着往日规矩,议事后便是大开筵席,只是看着俊辰的面色,怕是还有重要事情要说,就连李逵、小七那等好事之人,也不敢过于造次,就等俊辰下文。 第二百一十章 论功行赏话前路(下) 俊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徐徐开口道:“我等如今已经几次打败朝廷的征讨,攻打一般的州府和团练也是不在话下,只是我梁山接下去的路该当如何走,我想听听在座众位兄弟的意见!” 众人一听俊辰这般说,都在下面小身地议论开了,只是从众人的眼光中,可以看出想这么一直下去的人确是很多,只有少数几人的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阮小七和李逵几个在边上嬉闹了几句,第一个跳了起来,“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梁山还需要想什么出路,官军来多少,咱们就灭多少,在这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快哉!” 阮小七的话刚说完,李逵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就在小七的身边开始起哄,让小七心中颇为受用,面上也带着一丝得色,忙向李逵等人拱手致谢。 事实上,阮小七的话并非只是和李逵这些莽夫的心意,在很多江湖出身的头领心中,对小七的这番话也甚是认同,只是他们不比小七那般心直口快,有什么话就说什么,一点心机都没有。 王寅做为最早见过俊辰的人,也是最早上山的那批人中的一员,看着梁山从无到有,一点点的发展壮大,心中对李师师当年的决断一直是存有感激之情,不过在经历了高唐州和童贯征讨两战之后,在他的心中也隐隐觉得梁山在这般下去,纵然可以在过上几十年的安稳日子,但要说还有什么发展怕是不在可能。 他心中细细回味着俊辰说的话,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脱口道:“主公怕不是想扩大梁山的势力范围,使我梁山的势力不在仅仅局限于这八百里水泊吧!” 王寅此言一出,顿时厅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有激赏,有认同,有担忧,有疑惑,有不解,甚至于还有鄙视,当然除了李逵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怕是没有人会鄙视王寅,毕竟在这厮的心里,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除非打下汴京当皇帝,不然离开梁山都是逃兵,只是在这聚义厅上,这厮始终是不敢这么说出来罢了,“这里高手那么多,俺铁牛可打不过,老想着看俺出丑,俺才没那么傻!”这个浑人心里这般想道。 小七听完王寅的话,心里不爽,正要站起来反唇相讥时,阮小二和阮小五将他往中间一夹,死死地拉住他,小七不解,疑惑地看着自己两位兄长,轻声道:“二哥、五哥,你们这是作甚!” 二人不答,只是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小七亦顺着二人的目光看去,就见俊辰和许贯忠二人的脸上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似乎对王寅这个答案感到满意。 朱武作为军师,自是想到了这一节,正想开口时,杨志却抢先道:“王兄之言甚是,梁山这八百里水泊虽好,给我等增加了一道天然的防御圈,但同样的,这也会是一道限制我等发展的枷锁,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不走出去,仅以梁山一地,又能养活多少人,就算朝廷来征讨的人马无一是我等敌手,但这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休止的征讨,到头来我梁山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弱,最终还是会被拖垮,因此小弟赞同王兄所言!” 王寅除了资格老,平素在山上时话并不多,所以小七这些跳脱之人还敢去挑挑他的刺,但是杨志这一开口,他们立刻一个个的偃旗息鼓,缩在后面再也无话,在他们看来,能得到将门之后的杨志认同,这本身就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毕竟杨志的骄傲是出了名的,甚少会有人被他放在眼中,可一旦被他认可,他就会引以为知交,不会容许任何人的挑衅,只是小七他们在心中还是存着那么一丝希望,就是俊辰,若是老大反对了,纵然你们在有理,也是没用。 朱武亦是起身道:“水泊梁山,号称有八百里,但这八百里皆是水流湖泊,只有这梁山一地为陆地,如今这朝廷还没有堪破其中关键,若是堪破了,不用费心费力地发兵攻打,只需以梁山为中心,在周边布下铁桶一般地的州府防御,齐齐往中心施压,那么在失却了回旋余地的梁山,最终只能困守孤岛,直至最后兵败,因此小弟觉得,应当在梁山外围占据几座州府,引以为援,如此既可留有退路,亦可为梁山增加战略的回旋余地,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眼瞅着王寅、杨志、朱武三人皆是这般说了,聚义厅的口风立刻就转变了方便,众人议论纷纷,都是说应该在占据州府,让俊辰、许贯忠、林冲几人颇有哭笑不得之感。 “只是我们应该占据哪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一时间聚义厅中的声音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是啊,我们到底该占据哪里?”每个人都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 秦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显然他又想起了自己满门差点被杀尽的事情,瓮声瓮气地说道:“当然是青州,慕容彦达那个鸟人,仗着他宫里的关系,在青州地界上横征暴敛,搅得民怨四起,我梁山若是占据青州,定会得到青州百姓的拥护!” “打青州做什么!”韦豹不甘示弱,跟着嚷道,“当然是把梁山附近的东平、东昌两府,以及兖州、沧州这些暂时没有强大军事力量驻守的地方纳入梁山之手,然后在缓图其余州府!” “哼!韦豹,你在说什么,兖州?沧州?这些都是什么州府?我们现在占据这些州府,如何驻守,一个个隔得那么远,还要穿州跃府,占之何用!”秦明见韦豹跳了出来,直接就从中挑起刺来。 韦豹自知语失,但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硬着头皮回道:“你要打青州,还不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报昔日慕容彦达那一箭之仇罢了!” 眼瞅两人越说越激动,慢慢地开始互相撕扯的趋势,俊辰重重地一拍扶手,喝道:“够了!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样子,都是自家兄弟,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般撕扯不成?” 秦明也好,韦豹也好,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不知为何,都有些害怕俊辰,眼见俊辰发火,二人浑身一震,面上讪讪地笑了起来,秦明口中兀自喃喃说道:“那你倒是说个地方啊,吼我们两个大老粗有什么意思!” 秦明的声音虽轻,但那只是对于他自己来说,对旁人来说,这声音还是非常响亮的,厅中所有人都听得真真的,尽皆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俊辰也被他气得乐了,指着秦明道:“好你个霹雳火,居然也会使激将法了,也罢,看在你甚少用计的份了,我就中你一回计,秦明听令!” 秦明听了,顿时愣在了那里,不知道俊辰是说真的还是说笑,急得黄信在那里直跺脚,王林抚脸不愿再看,“怎么,堂堂的霹雳火,还是个出言无信之人?”俊辰难得地调笑了他一句。 秦明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满脸堆笑试探地问道:“哥哥,你这是同意我去打青州?” “不错!”俊辰点点头,沉声道,“只是青州好打,打下来之后,你又打算怎么办?若是你直接竖起梁山大旗,只怕不消一刻,赵官家的征讨大军就到了,那我们打青州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你可有想过?” “这个…”秦明低着头想了一会,转头看了看黄信和王林,见二人也是眉头紧皱,显然也是没有办法,当即两手一摊,“我实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哥哥教我!” “你……”眼见秦明说的诚恳,俊辰有火也发不出,长叹一声,目光投向王佐,说道:“王佐兄弟,今番你就陪着秦明走一遭吧,切记,打下青州后,务必将所有与慕容彦达有关之人全部诛除,而后青州府的往来官文全部由你模仿慕容彦达的口气和笔迹处理,相信以你的本事,定能胜任!” 王佐越众而出,激动地道:“哥哥放心,王佐定然不辱使命!” 秦明这会算是明白了俊辰的意思,大步走到王佐身边,朝着俊辰抱拳道:“哥哥放心,秦明定然与王佐兄弟好生配合,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你要说到做到才是!”俊辰心里暗暗说了句,随即看向蒋敬,朝他遥遥一抱拳,“蒋兄弟,王佐兄弟眼下前往青州,那么梁山的钱粮事物就全拜托你了!” 蒋敬笑着摆摆手,“哥哥言重了,王佐兄弟之才,若是只管钱粮,岂不是大才小用了!” 俊辰面上微微一笑,目光再次从群雄身上扫过,“我梁山经逢大战,眼下急需修养生息,三月之内不得采取任何军事行动,三月之后,秦明率马军第四营、步军第五、第七营出兵青州,务必占据青州全境;孙安率马军第十营、步军第八营、水军第一营、水军岸防营前往登州,务必将登州以东尽数纳入梁山手中,切记,遇事多与宗泽老先生、刘智伯商议!” “谨遵哥哥将令!” PS:昨天有所遗漏,现更正一下,马军第十营:孙安,副将胡显、胡俊 感谢书友nblhb、的打赏! 第二百一十一章 徐槐现身 梁山步入了休养生息的时节,方腊、田虎好似也陷入了平静一般,没有在四处赵官家的麻烦,北方的恶邻就好像知道宋境内太平了一样,也不再兴兵犯境,整个天下就好像太平了一样,没有一点再起风波的征兆。 只是在这风平浪静的背后,只有一些人按耐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时刻想着要报复一把,显露一把,好叫天下人知道,天下间还有着自己这么一号人物,那位新进上任的郓州知府盖天锡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位。 自从在郓城担任候补知县时,被梁山一通大闹,劫去生辰纲人犯,险些让他的仕途就此终结,亏得他认识高封的伴当阮招儿,花重金巴结上了高封,进而巴结上了高俅,高俅见他出手也确是阔绰,便想了办法,提携他做了郓州知府。 照说做了一州知府,已然可以看作是仕途上的一个飞跃,完全可以光宗耀祖了,可是这位盖大人确是整日里长吁短叹的,就好像明日他就会官运到头,一命呜呼一般。 这日里,盖天锡还是如往常一般,草草地把政务胡乱处理一气,然后就回到自己府里,摆上酒菜长吁短叹起来,听的如今跟着他改行做了家将的雷横是心里直发毛。 与其留在府里听着盖天锡的叹息声,让自己的心情不好,还不如出去到街上转悠一圈,说不得还能收些好处,本着这样的想法,雷横背着手,踱着步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只是他还没走到门口,远远地就能听到门口的两个门役在那里议论着什么,雷横心中一动,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想听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只是这一听之下,差点让他把肺气炸了。 原来那两个门役除了议论盖天锡,还在那里谈着他雷横,就听得一个老些的声音先开口,“小五子,你小子上点心,别每日里每个正形,要是让大人看见了,直接叫你滚蛋!” “嗨,咱们大人哪有空管这个闲事,每日里除了长吁短叹,还是长吁短叹…”说着,他装着测耳倾听一番,“看吧,今天又在那里叹上了!” “你小子,老是这个德行,”老些的声音复又说道,“大人没空理你,小心那个雷扒皮来找你的麻烦!” 对面顿时没了声音,隔了好一会才听见人声,“陈叔,你能不能不要老拿雷扒皮出来吓人啊,要知道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嘿,你小子也知道怕啊……”老些的声音似乎调笑来一句。 “能不怕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雷扒皮的名号是怎么来的,我可是听人说过,这厮以前在郓城的时候就是这德性,后来叫梁山给收拾了一下,算是老实了一阵,后来跟着咱们大人来了这,立马恢复了以前那种扒皮的本事……” 雷横最听不得的就是“扒皮”和“梁山”两个词,如今居然有人敢提,而且还是在那里聊的起劲,一时间火冒三丈,直接便窜了出去。 门口两人还聊的起劲,不提防雷横就这么窜了出来,朝着两人就是两脚踹翻,也不管二人是否求饶,按在那里就打,直打得两人哭爹喊娘,不住的讨饶。 本来这些年被雷横打过的人就没有活着的,他们两个既然被打了,虽然讨饶,但却已经死心了,等着被打死,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他们认识必死的时候,居然来了救星。 雷横正打得起劲,似乎要把心里的怨气全部释放出来一样,忽低身后似乎传来一个声音,“这位兄台,敢问这里可是盖府?” “嗯?”雷横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理他,头也不抬,继续一拳接着一拳的狠揍着,只是很快他就觉得自己的拳头打不下去了,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只手掌,搭在了他的胳膊上,让他竟然有种无处使力的感觉。 雷横挣了几下,居然没有挣脱,这才起身转过头来,就见一个相貌平平的汉子正伸手拉住自己,后面还站着一个相貌清癯的中年人,这中年人见雷横转了过来,轻轻挥了挥手中折扇,示意那汉子退下,复油朝着雷横一抱拳,“敢问这位兄台,这里可是盖天锡盖大人府邸?” 雷横看了他一眼,真想一个巴掌扇过去,但是他又隐晦地扫了一眼身旁那个汉子,只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他对手,只能拱手还礼道:“正是盖府,阁下是何人,来此何事?” “你!”那汉子见雷横如此无礼,正要暴起,不想那中年人伸手在他面前一拦,丝毫不见动气地说道:“还请这位老兄代为禀报一声,就说西子湖畔徐虎林求见,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老兄帮忙!”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递了过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不用说是雷横这种见钱眼开之人了,伸手接过银子,放手上掂了掂,这才放进怀里,满脸堆笑道:“稍等!”便头也不回地进府去了。 待得雷横看不见背影,那汉子才略呆埋怨地说道:“徐兄,和这等小人费什么话,还要花这许多银两,直接让某好生教训这厮一顿,保管他什么都招了!” “诶……”叫徐虎林的中年人摆摆手,“对待这种无赖小人,哪里需要任兄出手,就算是打杀了他,到头来也怕是脏了自己的手,又是何必如此,再说了,这银子本就是拿来用的,用哪不是用,待我等谋划之事成了,还怕没有银子嘛!” 姓任的汉子听他这般说了,只能点头接受了。 功夫不大,就看见雷横满脸带笑地跑了出来,对着二人一抱拳,说道:“两位官人,我家大人有请,这便跟我来吧!”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徐虎林点点头,带着那姓任的汉子当先走了进去。 盖府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走多久就可以了一个人坐在后院亭中喝酒的盖天锡,徐虎林见了,不由大吃一惊,拉住雷横问道:“盖兄怎么成了这般光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间,一股气势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雷横骇然,被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徐虎林半天没有听见回话,皱着眉头转过头来,就看见雷横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由的冷冷一哼,雷横听得哼声,这才缓过神来,长长叹了口气,便将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当然,其中自是免不了抹黑梁山一番。 徐虎林听完,直气得怒发冲冠,喝道:“好个梁山,好个李俊辰,你们给老夫记着,我徐槐与你等势不两立,从此有你无我!” 吼罢,怜惜般地看着盖天锡,终是缓缓地走上前去,轻声唤道:“天锡兄,还记得在下吗?” 盖天锡听见声音,转过头来,醉醺醺的双眼中模糊地看见一个人影,大着舌头问道:“你…你…你是…谁,对了……你说……你叫…叫徐虎…林?” 徐槐心中叹了一声,暗恨梁山将人逼到这般地步,面上却只能高声答道:“我是西子湖的徐槐啊!” “徐槐?” 第二百一十二章 徐槐立誓 盖天锡口中重复两遍这个名字,猛地站了起来,身上哪里还有半点醉酒的样子,抓着徐槐的手,煽情地说道:“虎林兄,你可算是来了,小弟真怕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啊!”说着,眼眶一红,看那架势,似乎已经在泛着一丝荧光。 徐槐似乎对他很了解,依旧是面带笑意,只是细眼瞧的话,还是能看见他腮帮子那里的肌肉还是微微地抽搐了几下,但是雷横就不对了,一个嘴巴张的老大,大到一个拳头塞进去都嫌空的慌。 在雷横的记忆里,几时见到过盖天锡露出过这般模样,往日不是横眉冷目,就是厉声喝骂,再不就是带人四处搜刮,不是亲眼看见,雷横哪里会信盖天锡会要流泪,如果不是有着两个自己不知道深浅的人物在侧,他真想抬头好好瞧瞧,看今天的太阳到底是从哪里升起来的。 总算盖天锡的反应还是非常快,意识到自己似乎有所失态,赶紧轻轻地咳嗽两声以做掩饰,然后对着雷横沉声道:“此处暂时不用你服侍了,你权且退下吧!” 雷横是早就巴不得走了,但没人发话,他又哪里感动,盖天锡这一发话,正中他的下怀,朝着几人一抱拳,直接便退了开去。 待得雷横走的稍远,那个任姓汉子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道:“徐兄,要不要小弟上去……”话说到这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扭头看向徐槐。 盖天锡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忙看向徐槐,问道:“虎林兄,这位是……” 徐槐朝着任姓汉子摆摆手,示意他不得如此,方才转过头来,略带歉意地看向盖天锡,说道:“贤弟,这位任森兄弟,乃是愚兄多年的知交好友,知道我此行为何事而来,担心被有心人将我等的行踪泄露出去,从而引来无端的祸事,还请贤弟莫怪!”说着,朝着盖天锡微微躬身致歉。 盖天锡自是不会怪徐槐什么,反而不住地夸赞任森,直说的任森面皮微微发红,徐槐听不下去,方始停了下来。 一阵嬉闹和寒暄过后,盖天锡请的二人坐下,方才开口问道:“虎林兄,这么些年不闻你的音讯,你到底是去了何方?怎地今日想到要来此地寻访小弟?” 徐槐闻言,扭头看向亭外,目光中满是缅怀,过得好一会,他收回目光,悠悠地长叹一口气,摇头道:“一言难尽,当年学有所成,立志要做一个匡扶社稷之臣,却不想屡次考试屡次落榜,终是不得已只能四处游历,以其能遇到赏识之人……”徐槐将自己与盖天锡分别后的经历大致说了遍,而后狭促地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贤弟家世比起徐某不知好过多少倍,怎地如今需要每日借酒消愁呢?” “不提了…”盖天锡摆摆手,脸上泛起红云,连忙岔开话题,“虎林兄还未告诉小弟,此次来的小弟这里,所为何事?” “事情吗?”徐槐长身而起,望着东面望着凉亭之外,盖天锡的目光亦随着徐槐的身形望了过去,只是他看来看去,那里也只是一些花花草草罢了,不值得一看,等了一会,依旧不见徐槐开口,正待出言相询时,就听徐槐问道:“贤弟可知这东面是什么地方?” “东面?”盖天锡先是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道,“东面不就是本州最大的财主周家吗?还能是什么地方…” “错,大错特错!”徐槐猛地转过身来,神色中带着一丝凶狠,戟指如剑,朝着盖天锡喝道。 盖天锡被徐槐喝的懵了,脑子里顿时觉得如同一碗浆糊一般,什么都想不出来,口中只是下意识的说道:“不是周财主?难道他把他家那块地卖了?可我怎么不知道这事?这郓州还有谁能买得起他家……” 徐槐被盖天锡的这副样子打败了,脸上满是哭笑不得的表情,“贤弟需要这样来搪塞愚兄吗?若是不欢迎,愚兄走便是,何必如此!”说着,朝盖天锡施了一礼,抬脚便往凉亭外走,任森见徐槐走了,斜着眼瞥了盖天锡一眼,亦是摇着头跟在了徐槐身后。 盖天锡这下是真的糊涂了,不明白徐槐为什么要走,好在他还算知道不能让徐槐走,赶紧起身拦在了徐槐前面,躬身道:“虎林兄,小弟实是不知道兄长说的是何处,还请兄长告知一二,若是小弟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还请兄海量包涵,万万不可如此弃小弟而去啊!” 徐槐这人,向来见不得熟识之人做出这般动作,如今见盖天锡这般拜他,心下长长一叹,伸手将他搀扶起来,说道:“天锡贤弟,你我相交甚笃,你又何必降纪念馆此大礼,愚兄不走便是!”说罢,搀着盖天锡的手,返回凉亭之中。 徐槐既返身坐定下来,便不打算和盖天锡打哑谜,他也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位兄弟在这方面着实欠缺的很,“贤弟,你对那水泊梁山可有了解!” 原本还想听徐槐说什么的盖天锡,乍一听到“水泊梁山”几个字,顿时脸上就变了颜色,直接拍案而起,指着徐槐喝道:“好你个徐虎林,我当你来此所为何事,搞了半天,是为那梁山贼寇做说客来了,怕不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盖天锡虽然不才,但一颗忠君报国之心从未变过,念在你我相识一场,今日就当你没有来过,我也从未见过你,只是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请!” 徐槐被盖天锡这一番喝骂,顿时愣住了,莫说是他,就是边上的任森也愣住了,二人彼此互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欣喜,哈哈大笑起来,盖天锡见二人无端大笑,还以为是被自己拆穿后,在那里故作姿态,便冷哼一声,“笑吧,将来有你们这些贼寇哭的时候!” 徐槐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沉声正色道:“谁会与那些贼寇为伍,实话告诉你,我与那些贼寇,实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纵是倾尽黄河之水,也难洗尽我心中之恨!”只是瞅见盖天锡的眼中满是不信,徐槐微一沉吟,“不知贤弟可知原济州府知府徐和?” “徐和?”盖天锡眉头微皱,“可是那受生辰纲一事牵连,最后觉得仕途无望,服毒自尽的济州府知府?” “不错,正是此人!”徐槐的脸上露出悲色,眼中布满血色,“贤弟可知此人是谁?他就是我的亲弟弟,如此血海深仇,我徐槐又岂能不报,又怎会做出那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去入那梁山,做那等草寇!” 盖天锡就这么死死地看着徐槐,尽管他心里是已经信了,但是他实在是怕了,郓城一役,梁山给他留下的心里阴影实在太大了,“你说,你和梁山仇深似海,定要报得此仇?” “不错,此仇不报,我徐槐枉为人兄,”徐槐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盖天锡重重拍着石案,“若是虎林兄定要覆亡梁山草寇,盖天锡自当追附骥尾,但若是有一天,你敢舍我等而归梁山,我盖天锡哪怕下至阴曹地府,也当生追汝魂!” 徐槐见他说的郑重,面色跟着一肃,“我徐虎林此生定当覆亡梁山,若是有朝一日,舍友从寇,定叫我死于友之箭下!” 第二百一十三章 针对梁山的布局 古人对于誓言的态度,就如同对待神鬼一样,不仅敬畏,而且深信不疑,既见徐槐如此这般地郑重起誓,盖天锡自是不会再有怀疑,只是要覆亡梁山,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是他们可以做到的事。 “虎林兄,你要覆亡梁山,为兄弟报仇的心自是不假,可是你可知道那梁山的实力吗?”盖天锡深深地皱着眉头,语中自是带着七分不信,“据小弟得知,前不久童贯率十万大军征讨梁山,甚至于布下大阵,最后还是被那梁山打得一败涂地,若不是他见机早,早早便回了京城,少不得也会成为梁山的俘虏啊!” 徐槐还没有说话,任森撇撇嘴,抢先道:“以童贯那厮的心性和本事,从各州抽调兵马,既不给磨合的时间,也不给人熟悉的过程,直接就赶鸭子上架,纵然是孙吴在世,武侯重生,也没有办法打的赢,更何况他抽调的人马中,又真正有几个是可用之才,无非是去给那些贼寇送人头罢了。 盖天锡虽说有的时候挺糊涂,可他真的实心用事起来,脑子转的还是很快的,听任森这么一说,就已然知道他的意思,“那照你这么说,是我们撇过朝廷,自己干?” 徐槐很是惊讶,没想到盖天锡居然想到了这一节,直接点头道:“既然贤弟想到了,那是再好没有了,不错,就是我们自己干,我们……” 徐槐正待说什么,盖天锡毫不客气地打断道:“虎林兄,小弟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能有多少兵马去攻打这梁山,且不论童太尉人马是否能够合作好,就这数量也不是我这小小郓州能够比拟的,就我们三个,加上几千人马,就算是去给人送人头,人还不一定稀罕呢!” 徐槐一怔,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盖天锡见他笑的这般开心,顿时不悦起来,“难不成小弟说的不对?” 徐槐不答,反而笑着问道:“不知贤弟可曾听说过正一村!” “正一村?”盖天锡脸上陡然变色,怒声喝道,“徐虎林,你莫不是打着联合外族,来剿灭梁山的主意,若是如此,你且自便,恕盖某不能从命,盖某虽不才,但亦是大好男儿,岂可与异族同流合污!” “非也,非也!”徐槐难得地掉了两句书包,眼中精芒一闪,“愚兄非是此意,若是将来有机会,愚兄定要为中原剿灭此獠!” 盖天锡本待讥讽几句,忽地灵光一闪,双掌一击,指着徐槐兴奋道:“小弟明白了,虎林兄莫不是想依靠民间各处的庄客、团练……”只是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那也不可能,他们也不是什么可以靠得住的人,就算他们靠的处,区区一处团练而已,能奈梁山几何……” “一处不行,但如果是多庄联盟呢?”徐槐长身而起,愤然道。 “多庄联盟?”盖天锡苦笑着摇头,不着头脑地说道,“当年小弟在郓城时,左近有一独龙冈,冈上那祝家庄也是称霸一方的存在,结果却被那草创的梁山,将祝家庄连同其盟友李家庄一并剿灭,扈家庄则归附梁山……不知虎林兄所说的庄子可能比得上这祝、李、扈三庄同盟!” “独龙冈的祝家庄?就他们也敢称霸一方?一个稀里糊涂的祝朝奉带着三个自以为是的儿子,到头来被自己的叔伯兄弟害死,还硬生生地将臂助逼反,此等所在,就是存世,也不过丢人显眼罢了!”徐槐轻啐了一口,眼中满是鄙夷的目光。 盖天锡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心中也是暗骂自己,好好地提什么祝家庄作甚,只是他由不死心,复问道:“那虎林兄打算联合哪几家庄子?” 徐槐想了一想,说道:“贤弟可曾听说过风云庄?” “风云庄?”盖天锡茫然,刚刚退去的红潮顿时又涌了上来,有些扭捏地说道,“小弟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还有风云庄这个地方……” 徐槐奇怪了,风云庄在江湖上名声比起祝家庄来,可以说是只强不弱,可看盖天锡的面色也并非做伪,正想问时,任森突然说话了,“不知盖兄可知景阳镇兵马总管云天彪?” “云天彪?”盖天锡更糊涂了,“这云天彪又是何人,怎么你们说的这些我没一个是知道的?” 任森愕然,不知该如何说了,反到是徐槐看出些原因来,细细想来也是如此,他徐槐会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天下间游历了许久,自是知道许多江湖上的事情,而盖天锡家境殷实,又哪里会去天下间游历,仅知道的那些江湖上的事也是任地附近和从民间传闻听说的那些罢了。 既然想通了此节,徐槐便不再打什么哑谜,直接开口解释道:“这风云庄便是在景阳镇左近,此庄有两个大姓,一姓风,当家的叫风会,另一个便是姓云,当家的叫云威,那云天彪便是其次子,庄上还有一名教师,叫庞毅,原也是官军出生,只是恶了那王黼,弃官留在了那里,这三人都是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兼这云天彪之子云龙与河北刘家结有儿女亲家,这份实力与那梁山比起来,如何?” 盖天锡心中细细盘算了一下,还是毅然摇了摇头,“不行,此庄实力确是在祝家庄三家联盟之上,但若仅是如此,依旧不会是那梁山的敌手!” “是吗?”徐槐脸上不见失落,反而自案上拿起几个酒杯和一个茶碗比划起来,“若是加上召家村,愚兄手上也有些实力,以及贤弟,而且我等还可以在民间散步言论抹黑他梁山,还可自民间找寻些对梁山有仇怨之人加入我等,甚至于我等还可以找着人加入梁山以做内应,如此这般,我们几家联手,在外形成一个大圈,一步步将在那梁山死死地困在其中,灭其兵源,断其钱粮,然后在兴兵攻打,那其中的胜算……”徐槐重重地将一个酒杯往案上一顿,抬头看向盖天锡。 盖天锡低头往案上看去,就见案上的五个酒杯将一个茶碗死死地围在中央,没有一丝可以回转的余地,“风云庄、召家村、徐虎林、以及我郓州,这才四家,那第五家……”盖天锡不由思索了起来,“是了,还有朝廷,高俅、童贯那些人见有便宜,又哪里会不派人来!” 徐槐见盖天锡不语,但面色已有松动,不由加了把火,“昔日楚汉决战,刘邦之所以能胜项羽,靠的不就是刘邦的正面防御,韩信的千里包抄,彭越的后方袭扰方才成事,如今我等亦可效仿,以官军防御,风云庄、召家村包抄,贤弟与我等不断袭扰,定能剿灭梁山!” “干了!”盖天锡大叫一声,右拳重重地一捶左掌,“只要能灭了这群草寇,无论叫盖某去做什么,盖某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徐槐见盖天锡答应了下来,与任森飞快地交换了一记眼神,起身抱拳道:“既如此,愚兄便先告辞了,前往各地多联络一些志士,届时一起讨伐梁山,贤弟也可去邀请一些至交好友加入进来,以保我等顺利成事!” 盖天锡自是点头应承了下来,亲自送着徐槐二人离去,待他回到凉亭后,发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梁山,我看你们这次怎么脱难,你们的死期到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还望俊辰兄弟收录 以梁山对周边地区的掌握,郓州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去,徐槐前脚刚进盖府,就被梁山的谍报人员探查得知,虽然无法得知他们具体说些什么,但是从他的进府的时间,以及和他离开后,盖天锡的变化来看,二人必然有所密谋,郓州的谍报人员得知了这个消息,不敢有所怠慢,立刻将此信报知时迁。 时迁自被俊辰委任为总报消息头领后,对于工作的上心程度明显有了质的提升,在得到手下上禀报后,心知此事必有蹊跷,一面派出得力手下,前往调查徐槐和盖天锡的一举一动,一面火速将此事告知俊辰知道。 俊辰在听闻了徐槐这个名字时,面色大变,从来都不会举止失措的他,尽然失手将手边的茶碗打翻,让许贯忠、林冲、时迁等人也是吃了一惊,纷纷将徐槐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在俊辰看来,徐槐此人才是原本剿灭梁山的最大功臣,不是他动用团练的力量,行彭越所为,就算张叔夜带着的那些雷将再有做为,武艺再高超,想要平定梁山,也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许是俊辰也知道自己有所失态,面上微微一红,故作掩饰地轻轻咳嗽一声,“迁儿,多派人手,一定要把那个徐槐给我死死盯住了,告诉他们,必须一日一报,绝对不可错过!” 时迁的印象中,俊辰从未听俊辰说过要一日一报,如今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此事定然非同小可,起身一抱拳,沉声道:“哥哥放心,时迁这就去安排,就是哥哥想知道那厮一天解了几次手,用那只手搽屁股,时迁也会查的一清二楚!” 时迁说话间,正巧扈三娘自外进来,听他说的恶心,俏脸微红,柳眉一竖,开口斥道:“好你个偷儿,放着好好的事不去做,每日里专门做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莫不是找打!”说着,粉拳捏了捏,作势就欲打。 时迁哪有胆子和扈三娘放对,立刻一抱抱袋,身形一动,远远地窜了出去,风中只有他的声音飘了过来,“嫂嫂莫要动气,时迁这便去了,保准给大侄子带份见面礼回来!” 许贯忠等人听了,先是一愣,跟着便哈哈大笑起来,戏旎地看着二人,只看得扈三娘粉面含羞,用力地跺脚,飞快地瞪了眼俊辰,那意思分明再说,“都是你惹的事,现在该如何是好!” 俊辰最怕看见的就是女人那幽怨的目光,他又何尝不知道几女的心意,只是眼下梁山看似发展的顺风顺水的,但实际上却是如履薄冰,四周隐藏的敌人不知凡几,若是因为自己陷入儿女私情的温柔乡,完不成自己的理想到也算了,若是连累的兄弟们为之殒命,只怕到了阴曹地府,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面上带着一丝歉意,正待要开口时,扈三娘面色一变一跺脚,“坏了!”风一般地闪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知是怎么回事,俊辰心中也暗暗地松了口气,只是扈三娘出去时间不长,很快便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中还搀扶着另一个人。 此人一照面,俊辰等人无不大惊,纷纷起身迎了过来,“柴大官人,你怎地到此地来了?” 来人正是在梁山休养的柴进,就见他面色红润,比起高唐州时那会,好了不知多少倍,就见他朝着众人一抱拳,说道:“柴某蒙诸位搭救,方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更兼得神医不分日夜地照顾,身子已无大碍,反正左右无事,正遇上扈姑娘,便叫她引柴某来见诸位,以谢过诸位的救命之恩!”说着,柴进一撩下摆,分明是要跪下。 俊辰等人哪里会容他跪下,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他,口中连连说道:“柴大官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柴进见拜不下去,也只能由着众人,待得坐定下来,环眼看了看屋中的人物,只觉得是一个个的英气逼人,比起自己当年在柴家庄时养的那些庄客,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悠悠长叹一声,“枉我柴进乃是世宗血脉,平素总以善养门客著称,不想临到有事时,却无一人可以派上用处,当真是可笑啊!”面上苦笑连连,不住地摇头。 俊辰见他这般,本想劝说几句,不想柴进却将手一伸,阻住俊辰,反朝着许贯忠、林冲等人道:“小可欲借此地,与俊辰兄弟说几句话,不知几位可否……” 柴进既然已经开口这般说了,林冲也好,许贯忠也好,自是无不可地点点头,起身朝外走去,只是到了门口时,许贯却突然停下脚步,朝着屋内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好似知道柴进要说什么一般。 林冲知道柴进和俊辰之间的约定,许贯忠也从俊辰处知道了一些过往之事,但扈三娘却不知道,她只知道昔日俊辰上梁山时,乃是得了柴进的指点,如今柴进和俊辰两人留在屋内,将他们全部赶了出来,怕不是要索回梁山,思念及此,她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直接叫住林冲、许贯忠道:“林二哥,大师兄,俊辰这般和柴大官人同处一室,会不会出什么事?” “出什么事?”林冲和许贯忠二人忽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笑意,就见许贯忠笑道:“弟妹,你且放心,你的心意,我和林兄都心知肚明,俊辰也并非不知,只是他更在意眼下这些兄弟,这份辛苦打拼得来的基业,不愿它被人毁去,待得梁山基石稳固之日,我当亲自回山,请师傅前来,为你们主婚,你只管放心就是!” 扈三娘俏脸又是一红,只是她却丝毫没有让开去路的迹象,许贯忠奇怪了,问道:“弟妹,你还有什么事吗?” 扈三娘口中呢喃了半天,“我……我……他……”许贯忠更加糊涂了,扭头看了一眼林冲,就见他也是一头雾水,不由开口道:“弟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扈三娘见许贯忠问了,将牙一咬,直接脱口道:“那柴进个俊辰同处一室,可是会叫俊辰将着寨主之位让与他!” “……!”林冲与许贯忠一怔,跟着便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扈三娘大急,杏眼中似乎都泛着一丝荧光,许贯忠收住笑声,背着双手仰头看天,悠悠道:“弟妹放心就是,这梁山之主只会是一个人,那就是俊辰!” “可…可要是那柴进挟恩要胁,逼俊辰让位与他,那该如何是好!” “挟恩要胁?哼哼……”许贯忠的脸上如同笼着一层严霜一般,“他柴进要是知趣,就不会如此行事,若真是如此,也要问问我梁山上下的兄弟是否答应!” 就在许贯忠与扈三娘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屋中的柴进也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就见他在屋内转了一圈,趁着离开俊辰远远地,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朝着俊辰抱拳道:“今有前周世宗柴荣嫡派子孙柴进,为当今朝廷不容,遭人陷害,蒙梁山兄弟搭救,今走投无路,还望俊辰兄弟收录!” 此言一出,将俊辰直接从椅上震起,看着柴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柴进的心意 柴进此言一出,不仅让俊辰震惊不已,就连被扈三娘硬拉着在屋外偷听的林冲、许贯忠也吃惊不小。 尽管说许贯忠猜到柴进不可能鸠占鹊巢,要挟俊辰让位,但是在他的分析里,柴进最大的可能还是选择是以替他复仇做条件,和梁山展开全面的合作,可没曾想,却会是这个结果。 “人心啊,果然是这个世上最难猜透的东西!”许贯忠虽然心喜,但也对人心有了新的认识。 且不说许贯忠他们如何,俊辰见柴进跪的这般远,心下自是知道柴进非要这么一跪,只是他虽然为柴进此举震惊,但他又岂能让柴进久跪,赶紧上前搀起柴进,“大官人,你又何苦这般,昔日便是你指引我兄弟三人上的梁山,这梁山便如同大官人自己家一般,又哪来的收录一事!”见柴进面上由是不豫,俊辰想了想,“柴福现也在我处,待他好些时,我在遣人陪着二位一同下山,重建柴家庄便是!” 若是有选择,柴进也是不愿意来这梁山,只是他已不见容于赵官家,虽说他柴进在江湖上人面广,认识的人很多,但是在他落难的时候,往日里称兄道弟的达官显贵却是一个个作壁上观,甚至落井下石,让柴进对这个世道最后的一份信心也随之湮灭。 如今的柴进已是恨极了这些人,“你赵宋本就是窃我柴氏得国,如今还要置我柴进于死地,断绝我柴氏血脉,我柴进若是不能报的此仇,就是有朝一日到得地下,也是无面目去见世宗陛下。” “俊辰兄弟,昔日确是我柴进指引三位上得梁山,只是那时我柴进也并未什么好心……”柴进见俊辰欲说话,直接伸出一手,“俊辰兄弟,你且让我把话说完,这些话柴某不吐不快!” 俊辰无法,只能由得柴进继续说下去,“…只是想将你们作为我在江湖上的一个棋子罢了,只是没想到梁山会在你手上得到了如此的发展,这是你李俊辰的本事,与我柴进没有半点关系,反倒是我,没有识人之明,空养着如许食客,还尝比昔日齐国孟尝君,想来真是可笑……”柴进脸上自嘲的笑容显露无疑,俊辰知道劝他也是没用,只能由得他去。 “我柴进遭逢此难,心中已是想的明明白白,若是没有官家点头,那高俅也好,高廉也好,由哪有这个胆子敢动我柴进,亏的我那时还在相信那所谓的丹书铁卷可以保得我平安……”柴进说着,目中已是流下泪来。 俊辰见他流泪,心中叹息一声,柔声道:“大官人,事已过去,就莫再要想他,若是大官人不想再建那柴家庄,便在这八百里水泊梁山长住,可好?” 柴进伸手,拂去脸上的泪水,露出一副前所未有的坚毅,“兄弟美意,柴进心领,只是如此长住,柴进于心难安,而且柴进业已想清,此生定要赵官家还我柴氏一个公道,若是兄弟不嫌柴进才疏学浅,就请兄弟收下柴进!”说罢,又欲朝着俊辰跪下。 俊辰被他跪了一次,哪里还会让他跪第二次,终是点了点头,“好吧,大官人既然这般看得起俊辰,看得起梁山,俊辰若是再推辞,岂不是看不起大官人!只是大官人可曾想过,入了梁山,想做些什么!” 柴进似乎早有准备,面上露出一丝笑意,“适才在门外时,在下听闻俊辰兄弟和军师他们似乎再说一个叫徐槐之人,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确有其事……”俊辰看了柴进一眼,心中多少对此事有些不快,只是柴进也只是无心之失,他也只能将此事放下。 俊辰的表情看在柴进眼里,自是知道俊辰为何会这般,“在下并非有意如此,只是在房外时无意听见,不过若真是柴某所认识的那个徐槐…”柴进无意似的瞥了眼俊辰,“梁山怕是真的要遇到强敌了!” 闻言便知意,听柴进这么说,俊辰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当即问道:“这么说来,大官人认识徐槐此人?” 柴进点点头,“不错,柴某确是认识此人,当日此人自称游历天下,曾在柴某府中小住过一段时日,他的那张嘴直到近日都还让我记忆犹新,说其是张仪、苏秦再世也不为过,甚至犹有过之,张苏二人再强,也只是以口才动人罢了,而他不只是口才过人,更为与被其说动之人同进退,共生死,因此此人站在了梁山的对立面,绝对是比赵宋官家还要棘手的对手!”柴进说完,不由自主地看向俊辰,不料确看见俊辰面露笑意。 “这个世上不怕有对手,就怕没有对手,他徐槐虽然有本事,但是并非没有人可以治他!”俊辰看向柴进的目光中,透出着些许狡黠,“至少我面前就有人可以治得了他,不知道我说的可对,柴兄!”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柴进也笑了起来,“自古以来,合纵与连横就是相生相克的,他徐槐不知处于何种原因要对付梁山,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敌人是谁,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俊辰兄弟只管放心,此事尽管交给柴某,定然不会让徐槐如此安生!” 俊辰哈哈一笑,“此人能得柴大官人做对手,怕是做梦都会吓醒吧!大官人若是不弃,就掌管我梁山一切对外事务,如何?” 柴进面色一肃,朝着俊辰一抱拳,“敢不从命!”心中亦是暗暗说道:“徐槐,既然你要与梁山为敌,那我柴进定然留不得你,就用你的人头来做我的投名状吧!” 只是世事的发展往往总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按照俊辰等人的构想,应当等柴进那边有所结果,才是有所动作的时候,可不管是俊辰还是柴进,亦或是徐槐,都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提前将双方的大战引爆。 天下间的黑店,可以说多的是数不胜数,最出名的莫过于十字坡的张青、孙二娘,以及揭阳岭上的李立,只是张青、张二娘因为武松感化,改正从良,如今在梁山依旧掌管着酒店,只是比起前朝,不知好了多少倍;而那李立因为江州一役,投到了宋江的麾下,如今不知在河北哪个犄角旮旯里,依旧做着他的黑店买卖。 张青也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以前看的也是见不得光的事,按梁山往日的做法,自是将他杀了以谢天下,而现在之所以不杀他,还委以酒店职司,完全是看在自己夫妻救助过武松的份上。 也正因为知道这个原因,张青做起事来是格外的卖力,几乎可以说是每件事都亲力亲为,只希望有朝一日大家说起来,他张青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而不是一个需要靠武松庇荫之人。 张青这个人有个毛病,凡要出远门前,定要找人给自己卜上一卦,以得知前路祸福,这次出门前他依旧找到了每次为他卜卦之人,只是卦盒还没有打开,他便被孙二娘叫走了,而卜卦之人,也因为张青走了,也便没有打开卦盒,就这么放在一边让它去了,没有人知道,此时卦盒中的卦象正是“大凶,主血光之灾!” 第二百一十六章 出来混,迟早都要还 靠天吃饭,这句话也许会有人一笑而过,也许会有人出言斥之,但是在行走于路间,赶江湖的人来说,至少会觉得这阳光晒在身上会暖洋洋的,无形中增加了自己赶路的力量。 几条汉子挑着担子走在路上,从他们不时地擦拭一下汗水的动作来看,他们肩上这副担子的份量可是不轻,照理来说,挑着沉重担子赶路的人,面上多少都不会好看,只是这几人却甚是奇怪,不仅面上带着笑,更是时不时地嬉笑几句,端是和谐的很。 几人就这般一边嬉笑,一边赶路,不知不觉间已然时近正午,几人也渐渐觉得腹中饥饿起来,就听得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说,“弟兄们,咱们赶紧走几步,前方岗上可是有着一家酒肆,到得那里,我请弟兄们吃酒!” 往日里听到吃酒,这些汉子无不是欢呼雀跃,可是今日却是唉声叹气,那个领头的不明所以,正想问时,就听见一个汉子开口了,“张头,你别拿弟兄们寻开心了,就这荒郊野岗的,哪来的酒肆请弟兄们吃酒,要不咱先记下,待找到酒店时,咱再吃顿好的,哥几个说怎么样!” “就是,就是,张头就该请哥几个好好吃一顿!”有人带了头,那剩下的汉子也开始跟着起哄。 那张头听了,哈哈一笑,“不就是吃一顿,这事好说,不过待会真到了酒肆,你们可就要看着我一个人吃酒啊!” 这些汉子哪里会信着里会有酒肆,无不是飞快的答应下来,一个个边走边商议,回头去哪里讹上他一顿。 只是很快他们就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甚至还有人还用力擦了擦眼睛,没有会相信这是真的,在岗上竟然真的会有一家酒肆存在,就看见那张头“嘎嘎”怪笑两声,直接朝着酒肆走去。 那些汉子都是越渴又饿,哪里还会管之前说些什么,一个个地快步跟上,定要好好吃了几碗,那张头本来就不是一个小气之人,之前所说也就是兄弟间的玩笑话罢了,如今既然都跟了上来,一群人自是有说有笑地朝着酒肆走去。 这么多的人引起的动静自然小不了,那酒肆老板远远听见了,自是赶紧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哟,今日早上就听见喜鹊在枝头叫,该有贵人上门,没想到今日来的贵人竟然会有这么多,各位客官别嫌小店简陋,都进来吃碗浑白酒,如何?” 这些汉子见这老板虽是长得又黑又粗,但看他见自己这么多人,非但不害怕,还如此热情,不由打心底欢喜起来,对这个老板也是喜欢上了几分,一个个地嚷嚷起来,叫老板赶紧上酒上菜。 这老板也是看出来了,这群人虽是挑着担子,妆扮也像极了寻常的挑夫,只是那股精壮彪悍之气,从哪里都透露着不同寻常,顿时起了结交之心,赶紧请众人入座,又吆喝着伙家上酒上菜。 那些汉子饿了半日,见了吃食哪里还忍得住,一个个地狼吞虎咽起来,那副吃相让那张头都看不下去,喝道:“瞧你们这德行,一个个就跟出来逃难似的,是我平日不管你们吃喝还是怎地,”众人这会哪里会理他,自然是他说他对我,他们吃他们的,张头见没人理他,面上有些挂不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就待发飙。 那老板正从后厨端了酒菜出来,见了张头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中酒菜,懒腰将他抱住,叫道:“这位兄台,有话好说,何必这般动气呢!” 张头见是老板这般说了,也着实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悻悻地将手放了下来,那老板见他放手,随手递了碗酒给他,“这就对了,都是自家兄弟,何苦来着,对了,还未请教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张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举手抱拳道:“小弟张青,还未请教兄弟名讳!” “张青?”那老板听了,猛地站了起来,失声大叫道,“可是原本在那十字坡开店的“菜园子”张青!”不知怎地,就在此时,后厨突然传来了打碎东西的声音。 张青不以为意,这事在他开店那会,酒店的伙计也是经常打坏碗碟,可那老板却不干了,直接大吼一声,“干什么吃的,老子有多少家当全叫你个败家娘们砸了!”这边吼完,那边扭过头来对张青笑道,“小弟邓云,在此地开店日久,时常在江湖上听闻兄长大名,不想今日才得以相见,真是大慰平生!” 要说张青不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受万人敬仰,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他要身手没身手,要文才没文才,要说有也是昔日十字坡的恶名,哪里会有人去敬仰他这种人,没有武松,只怕他只有地狱那一条路罢了,如今居然遇到一个敬仰他的人,怎能不叫他喜出望外。 就见二人无限热情地握着双手,眼中充满一种另类的感情,那不要钱的肉麻话自二人口中飞速喷出,让在他们身边吃酒的汉子们都只觉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由心而生。 可能二人也觉察到了什么,彼此间大笑一声,饮尽碗中之酒,就听邓云说道:“小弟昔日也曾去过十字坡寻找兄长,只是那里却早已物是人非,只是不知兄长如今在哪里发财?” 张青对邓云对态度可以说是满意极了,见他又是这般尊重自己,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自是不会瞒他什么,便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末了还说道:“正一村那事过后,我就跟着武松兄弟一起上了梁山,如今掌管着天下间所有的梁山酒店,我与邓兄弟也是一见如故,不如随我一同去了梁山,如何?” “这个…”听了张青这般说,邓云明显地犹豫了起来,张青见他这般犹豫,心中开始不悦起来,正待说话,就听得后面又传来“哐当”一声响,邓云立刻便跳了起来,“败家玩意,你们在做什么!兄长稍坐,小弟去看看便来!” 张青看着邓云往后面去了,心中却是暗笑他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做起事来却是这般地不爽快,随意一笑,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邓云去了时间不长,便捧着两个酒坛,带着一个妇人从后面走了出来,对张青笑道:“劳烦兄长久等,小弟也是颇为过意不去,这不在后面教训伙计时,被我这个儿媳听见,她也是个仰慕兄长之人,听得兄长来次,说不得定要出来敬上兄长一碗!” 张青一愕,那妇人也不等张青反应过来,直接从邓云手上取过酒坛,直接给张青满上一碗,又让邓云给张青手下那群汉子倒满一碗,眼波流转间,朝着众人抛了一个媚眼,娇声娇气道:“叔叔们还请满饮此碗!” 那些汉子在外面跑的久了,看见这女子,眼睛都直了,一个个都傻乎乎将酒喝了下去,张青对这女子的作态着实有些不满,只是他对邓云观感甚佳,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就在张青一饮而尽之际,就听见一阵狂笑声从后厨传了过来,“哈哈,想不到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张青,也会中我这等雕虫小技!” “什么!”张青总算有些江湖经验,听见有人这般说,赶忙起身去取家伙,就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提不起劲来,张青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中了蒙汗药,勉力提起手,指着邓云,“你……你……”只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就晕倒在地。 那个狂笑之人走了过来,用力地踢了两脚张青,“还十字坡卖人肉包子的祖宗,还不是叫你喝爷的洗脚水,哈哈……” 邓云在一旁谄笑道:“云爷出手,自是不同凡响,只是这张青该如何处置,毕竟这厮是那梁山……” 邓云才说到这里,就觉得胸前一紧,跟着便被人提了起来,“梁山?梁山怎么了,我告诉你,不是梁山,老子还不收拾他呢,既然他是个卖人肉包子的,那么就把他给我做成包子,然后给那梁山送去,听清楚没有!”那人一把提起邓云,朝着他一阵狂吼。 邓云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叫来几个伙计,将张青和他手下全部抬了进去,瞅着张青等人被抬了进去,那人又是一阵狂笑,“李俊辰,当年你给老子的羞辱,老子会加倍还给你,今天这个就是开始的利息!哈哈哈……”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给咱们送包子的 孙二娘不知为何,自打张青出门以来就一直是心惊肉跳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也是因为这种感觉的存在,店里的伙计、厨子、马夫等等就没有一个不被她找着由头狠狠地修理过,以至于店里的人私下里都在说“母夜叉”被夜叉附体了。 这不,这日店里新来的小伙计,只因为拿草料给客人喂马时,动作稍稍慢了这么一点,就被孙二娘找到了由头,好一顿臭骂,直把半大不小的孩子骂的是直掉眼泪,待看到他哭时,孙二娘火气更甚,拿手指戳着他的额头喝道:“男子汉大丈夫的,流血不流泪,瞧你这个熊样,说你几句就掉眼泪,跟个娘们似的,将来能有什么出息,还不给老娘把眼泪收回去!”孙二娘越骂越来气,到最后直接把桌子狠狠地一拍,这才吓住那个伙计,不敢在掉眼泪。 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孙二娘更是心烦,直接挥挥手示意他滚蛋,这个伙计入梦大赦一般,赶紧掉头就跑,却不曾想又和一个才进门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伙计心中直呼倒霉,偷偷回头瞟了眼孙二娘,就见她正黑着脸看着自己,让他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天灵,正要向那人陪个不是,却不料来人哈哈一笑,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小兄弟,走路时可要看路才是,亏得是撞着了我,若是旁人,岂不是无故生出是非来!” 那伙计自是唯唯否否,不知该说什么,倒是孙二娘看见此人,惊喜地叫道:“武松兄弟,你今日怎地得空来嫂嫂这里!”又转首对那伙计喝道,“还不赶紧退下,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武松对孙二娘这个脾气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带着一丝笑意劝道:“嫂嫂,这些伙计也是人生爹妈养的,何苦去这般的训斥他们,要知气大伤身,对自己也是不好的!” 孙二娘看了武松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请的武松坐下,方才说道:“俺岂不知其中道理,只是自从你兄长走后,俺就一直心神不行的,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这脾气也就不自然地上去了。” “嗯?”武松听了这话,眉头微蹙,奇怪地说道:“张青兄长如今也是分管酒店的掌柜之一,有什么事还需要他亲自出去,若是哥哥知道了,岂不是又要说他!” “唉,谁说不是呢!”孙二娘叹了口气,神情中带着一丝落寞,“其实俺也知道,以我们夫妻俩的出生,也是沾了兄弟的光,这才能上得梁山,不然按着梁山的规矩,似我们这般坐那等生意的,只怕是早就杀了以谢天下了,你那兄长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这才不管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算是给以前俺们干的那些个事赎罪,也希望着能给武松兄弟长长脸!” 武松沉默了,事实上孙二娘说的这些,他也是早就知道的,要说他不反感张青夫妇的做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这不是两军对垒,死伤各安天命,这般残人肢体的举动,让本就有些正义感爆棚的武松打心底厌恶,怎奈张青夫妇对自己也有着救命之恩,若是让自己看着他们去死,这让武松如何能做得到!” 孙二娘看武松在那里低头不语,心中也是有些明了,面上强颜一笑,说道:“咳,看俺这都是说了些什么,兄弟好久才能来一趟,说这些作甚,你且在这里坐会,嫂子这就叫人安排酒菜,和兄弟好生喝上一杯!”说着,直接起身到后面安排去了。 武松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想要叫住孙二娘,只是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二娘离开。 所幸的是,孙二娘去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带着酒店的伙计端着酒菜走了过来,孙二娘待酒菜上桌,二话不说,直接拿起一个酒坛,一脚踩在凳上,对着武松说道:“来,兄弟,咱啥也不说了,喝酒!”说罢,一手拍开封泥,举起酒坛便“咕噜咕噜”地灌了起来。 武松知她心中有事,怕她喝坏身子,正想劝她时,却转念一想,若是让她好好醉上一场,怕是会好上许多,便也伸手取过一坛,喝道:“我陪嫂嫂喝!”亦是一拍封泥,一仰脖子,就见一条匹练般的酒柱直朝武松口中灌去。 二人正喝间,一个伙计从门口跑了进来,脸上满是古怪的神情,见二人正这般喝着酒,顿时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找孙二娘禀报,却不知他的这副样子早就落在了孙二娘的眼中,就见她放下手中酒坛,指着那个伙计喝道:“小六子,你小子有什么事,赶紧给老娘说!” 瞅着孙二娘那摇摇晃晃的样子,小六子又开始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说,孙二娘见他在那里站了半天,却半个字都不说,直接将手中酒坛一砸,怪眼一瞪,喝道:“老娘叫你说你就说,若是在不说,就趁早滚蛋,别在老娘面前晃悠。” 小六子听她这么一说,那就顾不上什么了,直接开口道:“掌柜的,您看出去看看吧,外面来了几辆大车,说是…”说到这里,他脸上突然浮起古怪的表情,孙二娘哪里会容他说话只说一半,喝道:“说什么,你给老娘把话说清楚!” “说是给咱们来送包子的!”小六子将心一横,直接说了出来。 “哈,给咱们来送包子的,他难道不知道咱们开的是酒店,难道没包子吗?”孙二娘乐了,朝着小六子吼了起来。 “可不是嘛,只是那人一口咬定是给咱们送包子来的,哥几个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好来请二娘出去给看一看!”小六子双手一摊,朝着孙二娘有些无奈地说道。 “哦,还有这事!”孙二娘来了精神,转身对武松道,“兄弟先喝着,俺去瞧瞧就来,小六子,头前带路!” “好嘞!”瞅着孙二娘要出马,那小六子跑到了前面,生怕慢了会被孙二娘收拾。 孙二娘跟着小六子出了酒店,就见外面停着三、四辆大车,每辆车上都用白布罩着,看不清上面装着什么,孙二娘走进一辆车,轻轻拍了两下,说道:“这是谁的车,给老娘走进了说话!” “我的,这是小人的车!”就见一个长得老实巴交的老头,从后面的车上跳了下来,走到孙二娘的面前,不住地点头哈腰,“这几辆车都是小人赶来的!” “哦?”孙二娘斜着眼看了那人一眼,心里大概也知道这也就是个跑腿的货色,估计什么都不会知道,“你说,这是给我们这店来送包子的?” “可不是嘛,不然我这大老远地也不可能跑这么一趟不是,这位姑奶奶,您看是不是叫你的伙计把这些包子都拿进去?”那老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先不忙,”孙二娘打断他的话,扭头看向小六子,“小六子,去,给老娘拿个包子过来尝尝!” “好嘞!”小六子应了一声,直接伸手掀开罩子,随意从筐中拿了一个包子,递到了孙二娘的手中。 孙二娘满脸狐疑地接了过来,心中直犯嘀咕,“这味怎么这般熟悉!”待得她掰开包子,再细细一闻,顿时面色大变,将包子往地上一扔,指着老头大喝道:“尽敢拿人肉包子到老娘这里来,莫不是觉得老娘久不做此事,便闻不出来吗?来人啊,给我把这些个做人肉包子的货色拿下!” 小六子几个也是久跟着张青夫妇的人,也知道梁山对此事最是憎恨,当下一拥而上,直接便将几个赶车之人全部拿下。 那几个赶车之人跪在地上,面上已是全无人色,口中兀自哭嚎着,“冤枉啊,老朽真不知道这是人肉包子啊,要知道,老朽打死也不会跑这么一遭啊!” 武松在店里左等右等,都不见孙二娘进来,便索性出来瞧瞧,正巧碰上几人在那里哭嚎,他心下奇怪,不由上前问道:“嫂嫂,这是何故,为何要将这几人拿下?” 孙二娘转头见是武松,面色稍缓,指着几人道:“兄弟莫怪,这几个不知死的东西,尽然拿人肉包子来此糊弄,真当我孙二娘好欺不成!” “人肉包子”,乍一听这几个字,顿时让武松脸上变了颜色,他最恨的便是残人肢体之人,剑眉一竖,指着几人怒喝道:“哪里来的毛贼,竟敢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还不从实招来!若是敢有半个假字,爷爷便要你等知道你爷爷的手段!” 那几人哪里见过这般横眉怒目之人,顿时吓得不敢做声,还好其中有一人胆子大些,支支吾吾地说道:“好汉…这真不是…我们干的…那车上…有个人包裹…说是要我们…交给收包子的人…” 武松听了,正要叫人去找时,就见孙二娘手中已然捧着那个包裹,眼中的泪水如不要钱般地掉了下来,武松奇怪,正要上前问时,就听的孙二娘一声凄厉的惨叫,“大哥,你死的好惨啊!”一声嚷罢,竟直接闭过气去。 武松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一探,发现还有鼻息,这才心中稍安,在扭头看向那包裹之中,就见其中放有一颗人头,瞧那样子,不是张青,还能有谁! 武松蒙张青夫妇搭救,一直以来便想着报恩之事,如今带的他们夫妇一同上了梁山,却见的张青惨死,让他真是悲从中来。 “大哥!”武松大吼一声,双目变得一片血红,起身就要去找那几人拼命,不料他才刚刚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跟着嗓间一甜,一口鲜血径直喷了出来,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来自安道全的诊断 张青被做了人肉包子,孙二娘晕了,武松倒下了,这个消息哪里是几个伙计敢隐瞒的,小六子第一时间飞奔回梁山,而当俊辰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不要说他,就是鲁智深、林冲、许贯忠这些人,也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他们也都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小六子只是一个小小的酒店头目,是万万不敢在此事上谎报,很快就听得“轰”的一声,鲁智深双目赤红,一掌将身前石板拍的粉碎,直接吼了起来,“反了反了,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残害我梁山兄弟,小的们这就随我下山,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武松性格豪迈,在山上颇有人缘,尤其是和鲁智深、林冲等人,更是关系匪浅,而他做为亲卫营的头领,时不时地将自己这一身精湛的小巧功夫传授给杨再兴、余化龙以及营中将士,更是让他深得拥护,听得他如此这般,再加上和尚这一吼,性如烈火的杨再兴、余化龙哪里还能忍住,亦是高声嚷了起来,定要下山去为武松讨回公道。 这几个本就是行动派,如今更是一拍即合,马上就准备带人下山,只是他们还没有离开,就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压得死死的低喝声,“站住!” 若是平时,听见这个声音,鲁智深定然是一拍光头,哈哈大笑着转过头来,只是今日他是转过头来了,可是通红的双眼中已经满是暴戾之气,手上暴起的一根根青筋,显示出他此刻已然处于爆发边缘。 就看见俊辰身形飘然而过,声音飘飘渺渺地传入他们的耳中,“叫马灵带上安道全,立刻下山,若是有延误,军法从事;告诉时迁,我给他三天,三天内我要知道此事的全部缘由;通告全山上下,即日起进入最高战备,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敢害我梁山兄弟!”俊辰的声音就如同九幽深处的魔音一般,和尚不知为何,身上的暴戾之气似乎退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一双比自己更红,更充满暴戾气息的眼睛。 看着俊辰一身的暴戾,鲁智深飞快地林冲、许贯忠交换了一记眼神,带着杨、余二人跟着俊辰,直奔山下去了。 林冲、许贯忠目送几人离去,林冲的眼中既是愤恨,又是担忧,“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对付我梁山,难道说他就真的不怕我梁山知道后,会将其碎尸万段吗?” 许贯忠面上泛着无奈的笑容,“树大招风,梁山蒸蒸日上,但同样地也会招来旁人的眼馋和嫉妒,自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地破坏,只是张青这事……”许贯忠摇起头来,漠然不语。 林冲知道他的意思,凭心而论,他对张青夫妇的所为也甚是看不上,也知是因为武松的缘故,俊辰才会接纳他们,“身在其位,若是不为手下兄弟出头,这梁山凝聚在一处的心纵然不会松了、垮了,但也怕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吧……”林冲悠悠地说着,目中的担忧却更甚了,“只是俊辰这一身戾气的下山,莫要生出什么事来才好!” “林兄放心就是!”许贯忠仰头看天,“我相信俊辰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我们现下要做的,就是按他的说的那样,做好战斗的准备吧!” 林冲点点头,显然是认同了许贯忠的说法。 马灵的日行千里之术比起戴宗来,无疑要高明了不少,尽管是背负了一人和一个沉重的药箱,尽管他比俊辰等人出发的要晚,只是待俊辰等人到时,他背负着安道全早已赶到多时。 酒店伙计也好,那些被扣押的送包人也好,见到俊辰等人的到来,不约而同地放声叫了起来,唯一不同的是,一些是可以跑到离俊辰近些的地方倾诉,另一些只能跪在那里扯着嗓子叫嚷。 只是俊辰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向马灵问了一句,便带头进店去了,那些伙计本想跟上去,但被杨再兴、余化龙二人拦了下来,看着二人脸上带着的一丝狞笑,不管是伙计还是送包人,心中都在上下打鼓,不知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他们怎么想的,俊辰不想知道,现在也不愿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完全都在武松的身上,径直走到后院,正遇上安道全在院中苦思冥想该当如何来书写这张药方。 “安太医,武松兄弟和孙二娘怎么样了,可会有性命之忧!”既然遇上了,俊辰自是不会客气,张口便问了起来。 哪知安道全却全然不理俊辰,只顾自己在口中喃喃自语,“当归、丹参……有了,就这么着…”忽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下笔如飞,顷刻间一张完整的药方已经跃然纸上。 直到此刻,安道全方才放下笔来,轻轻叹息一声,起身施礼道:“适才因为药方之事,故而未曾理睬哥哥,还请哥哥勿要见怪!” 俊辰一摆手,“这些都是小事,我且问你,武松兄弟怎么样了?孙二娘怎么样?” “唉!”安道全摇头叹息道,“身体好医,心病难治,武松兄弟心神激荡之下,喷出的乃是一口心血,无疑是伤到根本,纵然是身体林健,想要恢复也是迁延日久,除非……那孙二娘只是一时受刺激过度,昏迷过去罢了,只要好生调理,不日便可康复,只是日后莫要再让她多受刺激即可。” 俊辰听话辩音,听出安道全语中明显有个犹豫,不由奇怪道:“太医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莫不是武松兄弟的伤……” “果然瞒不过你……”安道全摇摇头,又是叹了一声,“武松兄弟昔日受过及其严重的伤,可是确未曾好好调养,只是仗着体魄雄健,自己慢慢康复罢了,虽看似好了,实则落下了极为严重的病根,如今在加上这一口心血,更是伤上加伤……若想要他痊愈,康复如初,仅靠我一人已然是不够,须得有一人施展《神针七篇》中的神针技法,配合老朽的推拿与药石,方能使他恢复如初啊!” 俊辰点点头,面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既如此,安太医为何不及早施针,毕竟早一日总好过晚一日吧!” “这个……”安道全面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说来惭愧,安某虽略通针灸之术,可对于《神针七篇》却只有耳闻,从未有机会亲眼得见,更不消说会使用其中技法,因此……” “既如此,太医可知有何人会此技法?”俊辰急切地问道。 安道全微微沉吟片刻,开口道:“《神针七篇》向来单传,当代传人乃是当朝御医王惟德之子王峰,后听说被其父逐出家门,流落江湖,直至在五台山一带定居,后出家为僧,据说便是在那文殊院中……” “什么!文殊院……”俊辰听了,不由直直地将目光投向鲁智深,不想和尚也是大吃一惊,看向俊辰的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阿弥陀佛!洒家当日在文殊院剃度,怎地从未听人提过此事?”和尚颇为懊恼地摸了摸光头,语气中满是遗憾。 俊辰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鄙夷之色,“你那会就知道喝酒吃肉,哪会知道这些,”面上却对安道全道:“太医,我与大哥这就前往五台山,无论如何定会带得那王峰回来,武松兄弟这里……” 不知怎地,俊辰此时的脑海中却突然想到被自己救回梁山的潘金莲,口中竟然鬼使神差一般地说道:“武松兄弟这里还请太医多多用心,可回山请潘金莲潘姑娘来此照料武松兄弟!”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一十九章 鲁智深重返文殊院 五台山做为历史悠久的佛教名山,最鼎盛的时期,其香火可以将全山上下完全笼罩于烟雾之中,远远望去,青烟袅袅,建筑时隐时现,就宛如人间仙境一般,刹是好看。只不过在这个年头,徽宗皇帝一味地宠幸道士,意图练得仙丹,得长生不老,致使天下间弃僧从道者比比皆是,从而让五台山的香火也冷清了下来。 在往文殊院的山路上,有一个半山亭,上山进香的香客也好,过往的乡农也罢,若是累了,都可在这亭中歇息片刻,只是如今这个半山亭却因为某些原因已然是塌了一半,变得既不遮风,又不挡雨,渐渐地也就没人来此歇息。 这日说来也怪,来往的乡农居然看见一僧一俗二人居然来到了这个亭中,心中虽然甚是诧异,只是稍稍走进些,就看见那和尚满脸横肉,长得甚是凶相,顿时一个个地躲避开来,哪里还敢靠近。 那俗家打扮的后生,见到此景,面上一笑打趣道:“大哥,过去些许年头,此地的乡民还是如斯怕你,看来当年你在此地当真是威风的紧啊!” 和尚讪讪地拍了拍脑袋,凶狠的面上泛起一丝潮红,“俊辰,你就莫要取笑洒家了,洒家长的这副模样又能怎么办,若是长成你这般他们又怎么会跑不是,”和尚说着,又拍了拍这残存的石柱,面上尴尬地笑了笑,“这亭子,是我当年第二次下山,喝醉酒上山时,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就这么给拆了……” 和尚在这边缅怀,没有注意到山路上走来了两个僧人,他们似乎看到了这里有人,而且还有个人是僧人模样,本着天下禅宗是一家的想法,便走近来与他见个礼。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小僧这厢有礼了!不知二位到此,可是要去我文殊院进香?” 和尚正在那里缅怀,没有出声,俊辰却不能如他那般,朝二僧一抱拳,“二位大师安好,我兄弟二人来此乃是为了寻人而来,只是文殊院进香也无不可!” 二僧听他这么一说,正要接话时,就听见和尚猛地大吼一声,转过身来,将二僧吓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俊辰正要上前安抚两句,就见那个年岁稍长的僧人面色大变,就像突然间见到鬼一般,哆嗦着手指,指着俊辰身后,“是你,是你,你又回来,你又回来了!”一边吼,一边往后退,到后来更是慌不择路地扭头就跑,边跑边嚷,“不好啦,当年拆山门的那个又回来啦!” 俊辰听见这个叫声,哭笑不得地看向和尚,“大哥,你当年也闹的太厉害了些吧,这都过去几个年头了,这些和尚还是记得那么清楚,见了你就跑,我们想要找人怕是没这么容易吧!” 和尚哪里会听不出俊辰话中的埋怨,只是这事上想要他低头,那似乎是不可能的,就见他一蹦老高,“这哪里能怪洒家,还不是他们老是管着洒家,不让干这,不让干那的,若不是……哎,兄弟,你别走啊,等等洒家啊!”俊辰是实在听不下去了,扭头就往山上走,和尚见俊辰走了,一边出声叫着,一边笑呵呵地赶了上去。 半山亭到文殊院并没有多远,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俊辰与和尚便以来到了文殊院的山门前,就见好一座大刹出现在了眼前,就如同诗中所形容那样,“老僧方丈斗牛边,禅客经堂云雾里。白面猿时时献果,将怪石敲响木鱼。黄斑鹿日日衔花,向宝殿供养金佛。七层宝塔接丹霄,千古圣僧来大刹。” 俊辰在后世的时节,也曾经去过不少名山古刹,只是那时多的是经过翻修的建筑,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如今看到这原汁原味的古时大刹的风貌,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和尚在一旁在瞅见俊辰这副模样,咧开嘴笑了,指着文殊院对俊辰道:“兄弟,看傻了吧,想当年我初来此地时,也不也是被这文殊院的壮观惊的不轻!”口中啧啧有声,似是对这文殊院的壮观颇为赞叹,忽然他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咦!这门口的四大金刚可都修好了?当年我可是记得,洒家把这四尊全都给打烂了啊!” 俊辰无语,这事难不成还觉得很光荣吗?就在他打量文殊院的时候,寺中的和尚也都听说了智深上山的事,忍不住地将寺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几个脑袋朝外张望,不张望还好,这一张望,正看到智深裂开嘴朝他们直乐,吓得他们连忙关闭山门,口中直叫唤,“不好啦,方丈,当年的莽和尚又回来了!” 上山短短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俊辰已经两次听到有僧人这般嚷了,让他心里不由直骂娘,面上那无奈的眼神直往和尚身上瞟,和尚被俊辰这眼神看的心里直发毛。 只是这个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沉重的“嘎吱”声,文殊院紧闭的山门竟然打开了,“阿弥陀佛!”庄严的佛号声也随之传了出来。 鲁智深一愣,“这个声音……”他下意识抬起头朝山门看去,就见一个满面佛光,相貌庄严的老和尚身披袈裟缓步走了出来,智深瞧见这个老和尚,眼眶渐渐地红了,脑海深处的记忆随之喷涌而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老和尚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师父,徒儿智深回来看你了!” 谁道英雄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看着嚎啕大哭的鲁智深,俊辰的眼眶也随之红了起来,他此刻才深深地知道,为何鲁智深一直不愿意还俗,因为他的心中时时刻刻地在念叨着眼前这个老和尚,“晚辈梁山李俊辰,见过智真大师!” 智真方丈看着大哭的鲁智深,眼眶也湿润了起来,轻声道:“痴儿,都过去这么许多年,怎地还如此不知长进,叫人看笑话!”智深听了智真方丈的话,这才渐渐收住哭声,智真点点头,朝着俊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原来是知机子道友的高足到此,倒是小僧怠慢了,还请入内奉茶!” 俊辰自是欣然应诺,随着智真进到寺内精舍之中,自有知客僧人上得香茗,待得知客僧人退下之后,智真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俊辰,心中算了一遍,默默将结果记于心中,面带微笑开口道:“李施主与我这徒儿义结金兰,如今在那水泊梁山占山为王,虽是走的绿林道,但却不行匪事,还能保得一方安宁,殊难可贵!” “大师谬赞了!”俊辰连声谦恭道,“此并非在下一人之功,全赖诸位兄长全力辅助,这才使得梁山有的眼下气象……只是在下此次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 “阿弥陀佛!施主有话但说无妨,只要小僧可以做到,定然遵从!”智真高声诵念一声佛号,开口应了下来。 俊辰自是将武松之事从头到尾说来一遍,又将安道全诊治的事也细细说一遍,末了说道:“还请大师慈悲,许那王峰随我等下山一遭,救治我武松兄弟,此恩此德,俊辰当永生铭记!”说罢,朝着智真跪了下去,智深在旁见了,也是走了过来,与俊辰跪在了一处。 智真闭目沉思了片刻,终是长叹一声,缓缓起身,将二人一一扶起,“想不到过去了几十年,还有人记得老衲俗家时的名讳,说不得老僧只能与你们下山走一遭,去了却这段尘缘!”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二十章 智真的劝导 李俊辰也好,鲁智深也好,两个人都全然没有想到王峰尽然就是智真方丈,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智真几乎没有考虑,就已经答应了他们。 返程的路上,俊辰一直都在思考,为何这趟五台山之旅会如此的顺利,甚是可以说是不废吹灰之力,可是他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总不能空想为虎躯一震,智真倒头就拜吧。 事实上,这个原因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只是俊辰根本就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过,毕竟在后世来说,观星也好,看相也好,都是被归入行骗横列,俊辰自是不会去了解。 而在这个时代,观星和看相都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就如同俊辰的师父知机子一般,通过看相得知俊辰乃是命外之人,有他在可保师门昌盛,甚至于更进一步;通过观星得出三凶星降世,神州陆沉,炎黄蒙尘,非大机缘者不能阻止,所以放得俊辰出师,以其能够以他命外之身来挽救浩劫。 同样的,智真作为这个时代可以和知机子比肩的高人,与观星一道纵然是不及知机子,但亦是相差不远,可是对于相学,老和尚绝对可以说是冠绝于天下,无人能及,就凭着那短短时间的一看,他就已然看出鲁智深的气运已经和俊辰紧紧联系在一起,而文殊院的未来又是寄予鲁智深的身上,如此一来,做为文殊院的主持,纵是和知机子有些竞争的念头,但是为了文殊院的未来,老和尚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山来走这么一遭。 潘金莲自从被俊辰从祝彪手中救出后,就一直居住在梁山,虽说她亲眼目睹的那一战,大多时候都是林冲在那里大展神威,可是不知为何这个年轻公子的淡淡身影却被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原本想着在那梁山之上,应该有着很多的机会可以接近俊辰,却万万没有想到,俊辰似乎已经将她遗忘了一般,从来没有来看过她一眼,一日日的等待,一日日的失望,让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一点姿色,根本入不得俊辰之眼。 就在她怀疑自己的姿色,满心失望之余,竟然有人来告知她,俊辰请她立刻下山一次,听闻这个消息,她简直心花怒放,芳心窃喜,以为俊辰终于想到要见她了,满心欢喜地跟着来人下山,待到的地方后,方才知道只是让她下山来照顾一个人罢了,这份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让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就要奔溃,总算她性格坚韧,咬牙挺了下来,本着“是你要我做的事,我一定要做好的”的想法,走进了武松的屋子。 只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走进武松屋里的那一刻起,她只觉得无形之中有股魔力在指引着她一般,将她的视线强行地牵引到那个躺下床上的男人身上,看到他那阳刚的相貌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被这个男人深深地吸引,俊辰的影子也在不自觉中被这个男人的影子所替代,“也许,这个男人才是我的真命天子吧!” 而武松这个对女人一直不假颜色的汉子,也许是原本命运轨迹中的遗憾延续到了他现在的身上,在苏醒的那一刻就看见一个时常在梦中出现的女子在照顾着自己,他那颗不近女色的心动了,暗暗地下定决心,待为张青报的此仇后,定要让俊辰做媒,将这女子娶过门。 在潘金莲的悉心照料和安道全的药石诊疗下,武松的状态也是一日好过一日,而《神针七篇》的神技在智真的手上,更是使的出神入化,顺顺利利地将武松体内残存的瘀血完全地逼了出来,接着只要慢慢静养,武松定能还复旧观。 得知此信的潘金莲自是不由自主地喜极而泣,鲁智深不明所以,见她就这般掉泪,还以为有人欺负她,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拍着胸脯瓮声瓮气地说道:“大妹子,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你只管告诉洒家,洒家去为你出气去!” 潘金莲是为了心上人的康复而高兴,哪里会要谁去她出气,只是这话她又哪里说的出口,百般无奈之下,就见她脸上布满红云,轻轻地一跺脚,转身进屋照顾武松去了,只留下面带笑意的俊辰等人以及摸不着头脑的鲁智深。 是夜,一场宾主尽欢的宴席过后,鲁智深等人亦是早早地睡去,唯独俊辰一人久久无法入睡,故立于店外,仰头望星,似乎只有满天的繁星才能知其如今所想。 “阿弥陀佛!”一声声轻但却清晰入耳的佛号自俊辰身后响起,俊辰闻其音,便知来人是谁,“如此深夜,李施主还不安息,却在此地观星,不知可有所悟!” “大师不是也没有安息吗?”俊辰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智真,“适才大师于席中连劝俊辰饮了三杯,言外之意,不外乎让俊辰在今夜三更时分在外等候大师,如今俊辰业已在此,不知大师有何言相告?” “呵呵,不愧是知机子的高足,果然不同凡响,”智真微微一笑,轻抚短须,“老衲确有一言,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俊辰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大师救得武松兄弟,便是我梁山恩人,有何话不当讲,但说无妨!” “我与你师知机子相交甚笃,也知你的志向与抱负,如今这天下是何局势,我也略知一二,此节上我也不来劝你,老衲那日观你面相,可以看出你日后在征伐的过程中,所到之处,定然一片血海,随之而来的便是千里白骨,如此的无边杀孽,岂不是要户户悲啼,家家落泪,还请施主多生慈悲之心,所造杀孽为是!”老和尚想了想,终究还是把想说的说了出来。 本以为会造杀孽者,必是脾气暴躁之人,老和尚已然做好被拒绝,甚至是俊辰拂袖而去,不想俊辰听了却是低头不语,沉吟良久,方才开口道:“大师所言,俊辰铭记于心,如此悲天悯人之心……” “阿弥陀佛!施主能有此心,当真是天下苍生之福……”老和尚不待俊辰说完,直接把话接了过去。 “大师且别忙谢,先容俊辰把话说完!”俊辰伸出手来,阻住老和尚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此心只可用在汉家百姓身上,那些蛮邦异族,又如何当得起我汉家的慈悲之心,昔日若是没有“武悼天王”冉闵大帝,又岂会还有我汉家衣冢,旁的事俊辰都可答应大师,只是有朝一日,兵临草原,定然血洗整个蛮邦异域,还我汉家永久太平!”说话间,一股腾腾的杀气自俊辰身上喷涌而出,让老和尚陡然变色。 老和尚张了张口,但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已然无济于事,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心念已是坚如铁石,又岂是自己的言语所能打动,若是自己强行将其带回五台山,关上几十年,或许凭着自己高深的佛法,还能化解此念,只是如此一来,只怕五台山将永无宁日。 老和尚想来想去,终是叹息一声,“阿弥陀佛!还望施主日后多生善念,少造杀孽为是,老衲言尽于此,还望施主珍重!”说罢,迈开脚步,径直朝前走去,不多时便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唯有若有若无的声音飘飘传来,“遇唐而从,见异而功,逢上而归,见莲而俗。”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二十一章 纨绔的风大少 景阳镇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别处都是一个正团练使,一个副团练使,而到了它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兵马总管,这个兵马总管比起它处的兵马都监来,权利更是大了不知多少,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活脱脱地把一个镇变成了他家的地盘,连带着他家中的所有人都可以在景阳镇中横着走。 若是没有总管的家人来此,景阳镇上还是比较热闹的,人烟密集,市井喧哗,说书的、算命的、耍把式的、吆喝的,无一不有,无一不全,加上往来的商旅,倒是一副太平景象。 镇子中有一个祖孙二人摆的把式摊,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只是知道他们两个每日间都会在这里摆出摊位,表演飞刀绝技,要说那个孙女长的也就是一般,但是那个飞刀扎得还是非常的准,每次都能引起阵阵的喝彩声,连带那祖父讨赏时,总能得到不少的彩头。 每每到得此时,老头和孙女二人总是兴高采烈地去收拾客人的打赏,也会有好心的客人会提醒这祖孙二人,这景阳镇不比别的地方,遍地是危险,只是这老头脸上总是笑呵呵的,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让提醒他的客人也是无可奈何。 他人的好意,祖孙二人没有放心上,那么噩运自然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这日,他们与往常一样,依旧是摆开他们的把式摊,表演起飞刀绝技,看着在半空中来回穿梭的飞刀与女子的身影,让围观的百姓无不是放声叫好。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事,又或者是这喝彩的声音着实太大了些,竟然把不远处正在调戏良家女子的一个纨绔子弟给吸引了过来。 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喝彩声,正在调戏良家女子那纨绔大少心中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险些摔了下来,他身边的跟班见主子这般,连忙放开了对那女子的包围,一窝蜂地过来搀扶自家主子,那女子本来以为在劫难逃,不想却遇到这么个机会,自是连忙提起裙摆,飞奔似的逃命去了。 那纨绔见到嘴边的肥肉就这么飞了,气得大骂身边的跟班,“废物,都是废物,这么个小娘子都会让她跑了,你们让本少爷今天怎么做新郎,废物,都是废物!”骂着还不解气,拿起手上的扇子没头没脑地朝着那群跟班打去。 只是以他这种已经被掏空的身体,没打上几下,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了,就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喘,一遍指使道:“去,都给我去找,不给爷找到个小娘子,今天本少爷就让你们做女人!” 一听要让他们做女人,这些跟班都不由自主地打个寒战,转身调头就走,开玩笑,自己虽然是做了跟班,做了狗腿,可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要是被做了女人,这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只是他们走出去还没有五步远,就听见那纨绔在那里叫道:“回来,都给我回来!”跟班们纳闷起来,才叫我们去找女人,怎么又叫我们回,一个个脑海中都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适才是谁在那里大声嚷嚷,吓了本少爷一跳,去,去把这个不知死给本少爷找出来!”一听是这事,这些跟班顿时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就见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小个子,脸上带着谄笑,靠近他说道:“风少爷,还能是哪个,不就是在那里摆摊卖艺的祖孙俩吗,要不,咱哥几个过去把他那摊子砸了,给风少爷出出气,可好?” “卖艺的摊子?”那风少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顿时来了主意,“先不忙,扶本少爷起来,咱们过去瞧瞧再说!” 那祖孙俩还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靠近他们,还自顾自地在那里表演着,此刻就看见那个孙女手持八把飞刀,同时脱手而出,就见刀光一闪,就出现在远处的标靶上,整整齐齐的摆出一朵梅花的形状,周围的百姓见到这般神技,一个个高声鼓掌叫好。 老头见状,就待要拿起铜锣请围观的百姓们打赏,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见从外面传来一阵嚣张的声音,“让开,让开,都给爷们让开!” 跟着就看见一群闲汉打扮地的跟班簇拥着一个华服的公子走人群外走了进来,原本对这些人的行径有些动怒的百姓,这一见到这个公子的相貌顿时就像老鼠见到了猫一般,一个个面色大变,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这里,搞得准备收钱的老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怎么都走了呢!”老头嘴里嘟囔着念叨了一句,只是看见还有风大少这么一伙人,自然是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客官,您看着多少给几个吧!” 只是这会,风大少早已魂飞天外,哪里还会听得到他这个老头子在说什么,“这身段,这条寸,好,真好!”嘴里兀自叨叨着,满脸的猪哥相,张大了嘴巴,嘴角还有一些闪着荧光的东东,似乎还越来越多起来。 看到主子这个样子,那些跟班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脸上都露出一丝淫笑,捏着手脚,朝着那个孙女走去。 老头见那么多人奔自己孙女去了,就是在愚笨,也看出了他们不怀好意,赶紧张开双手拦在了孙女跟前,用苍老地声音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嘻嘻,干什么,老爷子,咱们给您贺喜了,从今往后您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来来来,您跟我们到这来,咱们爷俩好好说道说道!”跟班的对这些套路非常熟悉,直接分出两个人,上前直接拿住老头的双手,将他拖到一边去了。 那孙女见到老头被拉到一边,顿时极了,大叫一声,“爷爷!”便朝这边跑了过来,只是她没跑出两步,便被那些跟班拦了下来,“诶,小娘子,你这是要去哪啊!” “就是啊,这要去哪啊?过来哥哥这里好不好呀!” “不要急着走嘛,陪着咱少爷好好玩玩,到时候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岂不是好嘛!” 那孙女也是辣椒脾气,几时听过这等闲言碎语,只气得柳眉倒竖,抖手掏出两把飞刀,朝着那些跟班便扔了过去,只是她的飞刀平时都是用来表演,虽然准头依旧,但是哪里扎的进人,反惹得那风少爷大笑起来,“哈哈,好好,果然够辣,小的们,给我把她按住了,本少爷今天要来个野地正法!” 主子发了话,这些跟班自是遵从,也不在如刚才那般用言语挑逗,一窝蜂地抢了上去,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虽然那孙女也是奋力挣扎,但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被那些跟班牢牢地抓了起来。 那老头似乎知道自己孙女即将遇到什么,在那里低声地哀求起来,“两位兄弟,求求你们,行行好,老汉就这么一个孙女,还请你们无论如何要高抬贵手啊,我这里有钱,我全部都给你们!”说着,就伸手入怀,只是待他掏出来,那两个跟班立马一个耳光扇了上去,“TMD,就几个铜子,你个老不死的,耍着老子玩呢,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就是踢了上去。 老头被踹翻在地,眼中掠过一道精芒,双拳紧捏,就待发作,就听见一个大喝,“好啊!光天化日,当街施暴,果然是好啊!”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二十二章 终于叫到俺了 “嘶…”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话,跟班也好,风少爷也好,一下子都懵了,在景阳镇在一亩三分地上居然还有人敢和他们说这话。 “嘿,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到处都有不怕死的东西啊!”风少爷终于是回过神来,睁着不大的眼睛朝着四下里看了看,终于确定了方向,朝着自己左前方一指,“小的们,先把这祖孙俩放放,跟着本少爷找他们算帐先!” 众跟班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都是乐了,脸上露着狞笑,捏着拳头走了过去。 四周看见这伙人的架势,自是为那几个仗义执言的外乡人叹息一声,“又是几个不知到厉害的好心人啊!”然后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看着,就连那几人坐着的茶亭博士,都是扔下茶亭,远远地躲了开去。 也难怪他们会这般动作,光看茶亭中坐着的几位,一个看起来只会读书的秀才,一个长得娇滴滴地娘子,一个年岁大些的老者,一个胖乎乎只会扇扇子的胖子,怎么看怎么像一户人家出门的标准配置,主子、主子夫人、管家、跟班,只是靠这么个跟班,能和风少爷手下那些比吗?任谁看了怕是都会摇摇头吧。 就见那个风少走进茶亭,一脚踩在那秀才面前的凳子上,一只手朝着桌子上狠狠地一拍,狠狠地瞪着他,喝道:“小子,适才可是你小子在这里那啥……”说到一半,忽地不知该怎么形容,顿时卡在了那里,眼见他这副囧样,那个娘子抚嘴轻笑了起来,当真是风情万种,笑得风少的骨头都酥了。 主子说不出话,边上的跟班自是连忙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风少得了提醒,精神一震,接着道:“对,大放厥词,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小子可以放肆的嘛!”说罢,双指一骈,如剑一般指着那个秀才,后面的跟班见主子摆出这般造型,连声叫起好来,风少爷觉得自己甚是威武,忍不住朝着那娘子瞟了一眼,就看见她依旧在那里抚嘴直笑。 就在他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那个秀才站了起来,朝他展颜笑了一笑,对着他说了一个字,“滚!” 风少爷凌乱了,在他的记忆中,出了他爹和叔伯以外,还没有人敢对他说这个字,瞧着那小娘子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一种被羞辱的感觉自心底生出,“给我往死里打!”恼羞成怒的他,朝着他们一指,狠狠地喝道。 主子发话,跟班出手,远远观看的那些百姓看到这里,一个个都背过脸去,不忍再看,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肯定是那个秀才被打得不成人形,甚至可能是一命呜呼,就连那风少爷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世事并非都能如他那般预料,就见他上下嘴唇一动,从中蹦出两个字来,“铁牛!” “哈哈,终于叫到俺了,可把俺憋死了!”就听得粗得不能再粗的嗓门响起,然后就是成片成片的“哎哟”声,待那些转过头去的百姓将头转回来时,只看见满地躺的都是不住呻吟的风少爷跟班,他们的身前站着一个满脸钢须般的络腮胡,一身粗黑肉的黑汉,站在那里双手叉腰,放声狂笑,“起来,都给爷爷起来,就你们这点能耐,还不够给黑爷挠痒痒呢,都给我起来!” 风少爷没有想到往日里无往不利的手段,今日竟然遇见了克星,失去了这些跟班,他就如同失去了牙齿和爪子的老虎一般,哪里还有一点往日的威风,乘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那黑汉和那些跟班身上时,脚下一滑,就准备逃之夭夭。 不过,他才刚刚挪动脚步,只觉得头上一紧,跟着一股大力自头顶传来,将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地掰了过来,然后就瞅见一张长满毛的大脸紧紧地挨着他的脸,裂开嘴朝着他直乐,那满是黄牙的口中,一股腥臊味迎面而来,熏得他几欲作呕。 “我说小子,俺哥哥让你走了吗?俺让你走了吗?”李逵喷了他一脸唾沫,也不顾他那几乎昏死过去的模样,转头看向秀才,“哥哥,这小子该怎么处置!” “铁牛,哥哥有令,放他走吧!”那管家走了出来,对着那莽汉说了一句。 “哦,放他走!”李逵嘴里重复了一句,忽地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管家,“道长哥哥,你说什么,放他走?” “对对对,赶紧放我走,不然一会我家庄上大队人马来了,你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那风少爷听到这话,忙不迭迭地出声威胁来起来。 “闭嘴!”李逵朝着他狠狠地来了一下子,然后又眼巴巴地朝茶亭里看着。 “放他走吧!”秀才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就在此地,你只管回去叫你庄上的人来此寻我,只是你给我记住了,下次你还犯在我手上,我定然会让你知道,这世上的第三种人是什么人!” 李逵听了秀才发话,把手一抬,将那风少爷当做垃圾一般远远地抛了出去,随便甩甩手,“俺家哥哥发话了,你们就赶紧滚吧,若再不滚,俺铁牛定要你等好看!” 风少爷被他这么一抛,只觉如同腾云驾雾一般,最终摔了一个狗吃屎,那些跟班见自己主子摔在了地上,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手忙脚乱地抬起风少爷,奔着来路就往回跑,跑的时候,还不忘记照着江湖规矩留下两句狠话,“你们等着,有种就不要走,我家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李逵最恨的就是这种说场面话的,立时大怒,抬腿就要去追,那管家连忙伸手拦在他面前,说道:“铁牛,莫要去追了,若是你敢去追,小心哥哥将你赶回山去,再也不让你出来!” 李逵听他这般一说,脑子清醒过来,偷偷地转过头去,就见那秀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毛,赶紧脑袋一缩,就准备找个他看不见的地方猫起来再说。 只是那秀才哪能如他愿,远远地叫道:“铁牛,你去把那卖艺耍把式的祖孙俩带过来!” 李逵应声而去,秀才身边的小娘子不明所以,不由开口问道:“俊辰,你要见这两个卖艺的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将他们带回去,在山上建一个杂耍班子不成?” “杂耍班子?”俊辰闻言一愣,跟着便笑了起来,直笑得那小娘子面上泛起红云,嗔怪道:“你笑什么?” 俊辰收住笑容,看着她说道:“金娘,他们这祖孙俩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耍把式啊!” “嗯?”宿金娘听他这么一说,轻轻地蹙起娥眉,正想再问时,就听到一个粗旷的声音,“哥哥,铁牛把他们带过来了!” 很快,就见一老一小的祖孙二人走了进来,朝着俊辰微微下拜道:“见过这位大人,多谢大人出手相救,我祖孙二人感激不尽!” 俊辰微微一笑,挟促地朝着宿金娘眨眨眼,惹得宿金娘娇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阁下到了这会,还想着要隐瞒身份不成,就凭着这位姑娘的这手飞刀绝艺,若是换成身上的真刀,只怕那些人早就十死无生了吧!” 祖孙二人听他这般一说,齐齐一愣,彼此交换一记眼神,就见老头伸手朝脸上一抹,露出一张二十七、八的脸来,朝着俊辰一抱拳,说道:“江南庞万春,携妹庞秋霞,见过李兄!”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二十三章 李俊辰面会庞万春 庞万春,人称“小养由基”,是天下间少有的神箭手,只是在原本的轨迹里,他因为身处江南,不得已只能为方腊效力,也因为如此,他始终不为方腊所信任,将他和他的两个结拜兄弟始终置于自己的眼皮底下,既可用他们的箭术阻击来犯之敌,又可在他们反水之际,第一时间出手剿灭,堪称一举两得。 俊辰与后世看水浒时,常常在想,若是方腊敢于将庞万春派去杭州,那么宋江想要打下杭州,这难度只怕要高上百倍,退一步说,至少方腊军中不需要再畏惧花荣那无处不在的神箭。 让俊辰疑惑的是,这庞秋霞明明是后世某电视剧中所特有的人物,怎地也会在这里出现,只是他很快便释怀了,没人规定他庞万春不能有个妹妹吧。 庞秋霞目不转睛地盯着俊辰,悄悄地扯了扯庞万春的下摆,小声地说道:“哥,我怎么看他长得一点都不像那些明教人说的那样啊!” “哦?那他们说我长得什么样子?”俊辰来了兴趣,不着痕迹地问了句。 “青面獠牙,血盆大口,鼻毛比我的头发还长,手上……”渐渐地,庞秋霞觉得不对起来,声音越说越轻,忽地一指俊辰,“啊,你怎么听见我说话的!” “哈哈蛤……”茶亭中的所有人都笑翻了,目光都落在了俊辰的头上,宿金娘更是笑得一边捂着肚子,一手搭在俊辰肩上,“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是笑得不行了,来,让我瞧瞧咱们俊辰比我头发还长的鼻毛……”一边说,还准备去转动俊辰的脑袋。 俊辰自是不会让她这般动作,侧身避开金娘伸过来的手,尴尬地看着庞秋霞,庞秋霞好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躲到自己哥哥的背后,朝着俊辰做了一个鬼脸。 庞万春对于自己鬼灵精怪的妹妹甚是宠爱,但也是拿她没有一丝办法,硬着头皮,朝俊辰抱拳道:“李兄,舍妹无礼,万春待她向李兄陪个不是,还请李兄万勿见怪!” “不会,令妹天真烂漫,我又岂会与她一般见识,不过我倒也是从她口中得知了江南明教是如何看待我李俊辰了!”俊辰面上忽地泛起一丝异色,出言问道,“倒是庞兄,你怎地会在此地出现,难不成是贵教方教主派你来此不成?” 庞万春还未答话,庞秋霞就从他背后跳了出来,插着小蛮腰,瞪着杏眼喝道:“喂,李俊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是明教的人了?难道说是江南的,都一定要入他明教吗?” 俊辰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跳,“难不成庞万春没有加入明教?那这么说,原本他会加入明教,也只是迫于方腊势力的压力还不得不如此吗?” 俊辰不语,庞秋霞有些得意了起来,“怎么了,没话说了吗?虽然你看上去比明教那些人说的要俊上很多,可是你也没有说的那般了得,看来江湖上的传言,都是以讹传讹吧……” 看见有人这样诋毁自己的心上人,宿金娘不乐意了,“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庞秋霞喝道:“哪来的没教养的野丫头,你爹娘没教你怎么说话吗,居然敢在这里放肆,小心姑奶奶撕烂你的嘴!” “你!”庞秋霞也是个小辣椒脾气,平日里庞万春素来让着她,几时被人这样说过,也是一拍桌子,喝道:“哪来的贼婆娘,嘴巴给本姑娘放干净些,哟,这么快就跳了出来,莫不是他就是的汉子吗?” “你……”宿金娘气结,指着庞秋霞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有本事别耍嘴皮子功夫,你不是飞刀厉害吗,过来和姑奶奶比试比试啊!” “比就比,看看是谁只会耍嘴上功夫!”庞秋霞寸步不让,转身就欲朝外走,“谁不来谁就是小狗!” 二女斗气,俊辰和庞万春自然不会让她们就这样都起来,也并非是她们的身手没信心,而是因为俊辰想要收服庞万春,怕宿金娘含恨出手,手上没个轻重,届时伤了庞秋霞;庞万春则是因为知道自己恶了方腊,终究也是要寻个势力投靠,是以也怕和梁山伤了和气,到时就真是天下之大,无他兄妹容身之所了! 二人好不容易才将二女安抚下来,尽皆相视摇头苦笑一番,这才谈起了正事,就见俊辰亲手为庞万春添上一碗茶水,“既然庞兄弟并未加入明教,但不知如今却在哪里高就?” “高就?”庞万春的脸上显出一丝苦涩,“万春生性桀骜,不见容于明教,不得已只能带着小妹秋霞离开江南,前去投奔昔日的好兄弟,多次来信邀我前往的计稷和雷炯,行至这景阳镇时,盘缠用尽,只能在此地卖艺,以其赚些盘缠,方才能上路!” “计稷?雷炯?他们不是……”宿金娘口中默默念着两个名字,忽地醒悟过来,正要说时,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低头一看,却是俊辰握住了她,面上一红,便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哼!说话说一半,脸泛桃花,准没好事!”庞秋霞见她这副模样,轻轻地冷哼了一句。 宿金娘被心上人握着柔荑,心中正美滋滋地,听见庞秋霞这声冷哼,反倒高高地昂起来自己的头,朝着她挑衅似的一笑,庞秋霞大怒,只是苦于兄长在旁,只能别过头去,自己生着闷气。 她们两个的小动作,俊辰自是看在眼里,只是不会和她们去计较什么,朝着庞万春微微一笑,“庞兄此言,怕是所言不实吧!” “哦?何以见得?”庞万春心中一跳,面上露出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反问道。 “当日,计稷与雷炯二位兄弟长住与柴大官人的庄上时,柴大官人见二位兄弟武艺高强,箭法精熟,知我梁山缺少这等人物,便将二位荐与我梁山,如今二人已是我梁山骑弓营统领,更可况似庞兄这等大才要来我梁山,二位兄弟又岂会隐瞒与我!不知庞兄以为如何!”俊辰缓缓说道。 “哈哈…”庞万春爽朗一笑,“李兄说的不错,是庞某的错,二位兄弟多次邀庞某前往梁山,只是庞某生性古怪,不喜平白无故受人恩惠,即便要入梁山,也须得立下大功,如此才能显出我庞万春之与众不同!” 眼见庞万春脸上傲色尽显,不管是李逵,还是那胖胖的余志旺,脸色都开始不善起来,若不是有俊辰在场,只怕二人便会当场发作起来。 庞万春也瞧见了二人那不善的面色,只是俊辰的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让他心中也是颇为佩服,举起茶碗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时常在江湖上听说李兄对山上兄弟甚厚,只要兄弟有事,李兄定会为他出头,近日来,听闻梁山的张青兄弟被人残害,小弟便估摸着若是传言属实,李兄定会下山为张青讨回公道,于是花了一些力气查明了张青遇害之所,然后便和小妹一道,专程再此等候李兄大驾!” “若是江湖传言有假,那么庞兄弟岂不是白白在此等候?”俊辰玩味地问了一句。 “哈哈……能留下我那两个兄弟之人,又岂会是那种无信之人!”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二女争锋 “哈哈…确然如此,”俊辰面色一肃,身上散发出阵阵杀气,沉声道,“不错,只要上得梁山,就是我自家兄弟,兄弟出了事,我这个做老大的如果不闻不问,不能为兄弟报仇血恨,那么我还有资格做在这个位置上!” “这么说来,前日里飞龙岭上的那把火,应该就是哥哥放的吧?”庞万春心中对俊辰这个说法甚是满意,口气中也不免带上了敬语,让庞秋霞也是惊讶不已。 “确然,那个地方如果不烧了,日后难免会让有心人利用,那邓云在那里经营日久,不但将那里经营成一个人间炼狱,更是挖了不知几条暗道,就是为了日后方便逃走,我也曾在暗道中走过一段,只是已经被他想法堵死,无法继续追踪。”俊辰说到这,不免微微叹息一声,默默地摇了摇头。 “哥哥大可不必如此,相信哥哥既然到了这里,必然是已经有了对方的消息,不知万春说的可对!”庞万春连忙开口,安慰俊辰道。 “对方是谁,我确实已经知道……” “什么!哥哥你既然知道了,怎地不把大家伙一起带来,有林教头、莽和尚他们在,咱们一股脑地杀进去,不是立马就能给张青兄弟报仇了嘛!”李逵听到俊辰这么说,立马不干了,跳起来直嚷嚷。 公孙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轻声喝道:“铁牛,坐下,你若再是如此打断哥哥说话,回去我就关你十天小黑屋!” 一听要关小黑屋,李逵脑门上立刻开始冒汗了,黑脸上悻悻地笑了笑,“俺…俺只是说说,做不得真,哥哥继续,继续,嘿嘿……”连忙将脑袋一缩,不在言语。 庞万春倒是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疑问问道:“这个大哥说的也是有礼,若是带着梁山上所有的好汉一起下山,不管仇人是谁,想要报仇,都当是轻而易举之事,为何哥哥只是带着这几人来此?” 俊辰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也知可如此行事,只是……不知庞兄弟可知道那风云庄?” 庞万春点点头,有些奇怪地看了俊辰一眼,“这风云庄在天下间并非无名之所,小弟自是知道……”忽地他面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难道说……” 俊辰点了点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正如兄弟所想那般…” 庞万春无力地坐了下来,喃喃自语道:“那就难怪了,如果是这风云庄的话,来的人多了或许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啊……” 庞秋霞从未见过自己兄长这幅模样,不觉甚是奇怪,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道:“哥,打仗什么的不是向来人越多越好吗?怎么到了这什么风云庄这里,人多反而不是好事呢?而且这梁山报仇,不是应该找那什么邓云吗?怎么又和风云庄扯上关系了?” 庞万春看了眼俊辰,似在相询谁来解释,只见俊辰低头想了想,开口道:“我梁山有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头领,业已探明,这邓云便是风云庄外围专门负责打劫往来商旅的人物之一,这风云庄庄主是云家家主云威有两个儿子,一个叫云天义,专走绿林道,在江湖上可说是坏事做尽,烧杀掳掠,只要被他看上就没有好结果,在我刚出道的时候,此人就败在我手上,使得他倒手的财物又飞了,故而此人时刻含恨在心,也正是如此,而害了张青兄弟………”俊辰说到这,面色一黯,似乎在为张青的死而自责。 宿金娘看到俊辰这般面色,悄悄伸手握住他的手,俊辰感觉到从金娘手上传来的暖意,心中也是一暖,朝着她微微一笑,转头又继续说道:“那云威次子叫云天彪,乃是这景阳镇兵马总管,他这官是怎么来的,就是靠的云天义在外面烧杀掳掠抢来,然后出钱买来的,不过官是买来的,可他的武艺却着实了得,在这天下,也是数的上的好手;风云庄的另一家风家,家主风会,素来以云家马首是瞻,只要云家说要做的事,他们风家必然会跟着一起做,在加上风云庄不缺钱,更是笼络的不少失意的武人和穷凶极恶之徒,这份实力无论是谁都不敢小觑!” 俊辰话音刚落,庞秋霞就撇撇嘴,“就这些吗?你梁山不是号称高手如云吗?难道还对付不了这么几个吗?看来你梁山还真是……” “秋霞,你给我闭嘴!”庞万春不待庞秋霞说完,直接出言呵斥道,“小妹不懂事,还请哥哥勿要责怪!” 俊辰笑着摆摆手,“秋霞妹子天真烂漫,哪有需要责怪的,你说是不是啊,秋霞妹子”,俊辰说着,扭头看向庞秋霞,惹得庞秋霞轻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搭理俊辰,“至于我说这风云庄难打,你可能不信,不如这样,你随我去这风云庄看看,如何?” 庞秋霞听他这么一说,正要拒绝,却忽地转念一想,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俊辰见她点了头,便对庞万春道:“庞兄弟,你若是无事,也随我等一起去这风云庄看上一眼,不知意下如何?” 庞万春还能怎么样,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庞秋霞,点头应了下来。 一行多人这便会账离开,那茶博士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满口叹息,“这好好的人去什么风云庄,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嘛……哎!” 一行人说说笑笑,离开景阳镇,约莫走了二十多里,庞秋霞左右看看,见除了山水松林,还是山水松林,转头看向俊辰喝道:“李俊辰,你到底认不认识路?怎么走来走去,还是这么个样子,莫不是你拿我们兄妹耍着玩不成?” 宿金娘一直就不待见庞秋霞可以说这一路来就一直忍着她,如今见她对俊辰说话这般不客气,不由大怒,柳眉一竖,喝道:“姓庞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人逼着你来,是你自己要跟着来、如今却在这里嫌东嫌西的,莫不是真的以为我梁山怕了你不成!” 庞秋霞不知为什么,从刚见面开始,就对宿金娘没有一丝好感,如今被金娘这么一骂,也是火自心头起,指着金娘喝道:“姓宿的,你以为你是什么,姑奶奶今天还就告诉你了,旁人或许惧你三分,姑奶奶可不怕你,有本事就不靠旁人,咱们两个手下见真章,看看到底谁厉害!” “比就比,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本姑娘从今以后就不走江湖!”宿金娘直接把马一催,手中月轮火尖枪一舞,直取庞秋霞。 庞秋霞也不含糊,手中的柳叶刀一竖,隔开宿金娘来枪,跟着便是一刀砍了过去,二人枪来刀往,斗了个不亦乐乎。 李逵那厮远远地看着,脸上居然还露出一丝傻笑,“嘿嘿,真好看,余兄弟,你说是不是,这老娘们打起来就是比咱老爷们好看!”听的余志旺连翻白眼,悄悄地一拉马头,与这厮离得远些,免得引火烧身。 果不其然,就见两道银光远远袭来,直奔李逵而去,李逵措不及防之下,被两道银光将他那宽大的裤腿牢牢地钉在地上,让这厮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马趴。 俊辰与庞万春相视苦笑,他们两个也是拿二女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由得她们去打,不过要是有人出现危险,相信以这两个男人的能耐,应该也能救得下来。 就在二女越斗越精彩,不远处的松林中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哈,本少爷还想着去景阳镇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自己送上门了,小的们,给我上,男的统统傻了,女的都给爷抢回去!”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二十五章 风少爷搬来的救兵 李逵听见这个喊声,先是一怔,马上便乐了起来,朝着公孙胜咧嘴一笑,“牛鼻子,这下你可不能再管着我了吧!”说完,抄起两把板斧,大吼一声,“孙子们,黑旋风爷爷等你们多时了,着家伙吧!” 两把板斧一举,冲入毛贼之中,左劈右砍,杀了个不亦乐乎,公孙胜也是无语,心中对李逵嗜杀的这个毛病越来越是上心起来。 正交手的宿金娘和庞秋霞自是把这喊声听得一清二楚的,二人心有灵犀一般的撤去武器,就听宿金娘说道:“姓庞的,我们这般打来打去,也分不出个高下来,如今这伙毛贼来的正好,可敢和我比比,看谁杀的毛贼多些!” 庞秋霞柳叶刀一摆,“有何不敢,姑奶奶还没怕过谁!”也不待宿金娘反应,直接一夹胯下马,便冲了上去。 宿金娘气急,在后面大叫一声,“姓庞的,你不讲究!”火尖枪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毛贼便是一枪。 二女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一心想要把对方压过去,这边刚刺死一个,那边便砍死两个,这动作快得让李逵都有些看不过来,口中直嚷嚷,“两位姑奶奶,你们都慢着些,留几个给我!” 余志旺哈哈大笑,“黑哥,你行不行啊,要不要兄弟过来帮你一把啊!” 李逵的脸本来就够黑了,听了他这话,这脸顿时黑的就如同锅底一般,口中含糊不清地回道:“去,你个老小子少来添乱,没瞧见俺都不够杀嘛!”顿时将俊辰等人都逗乐了。 他们说说笑笑,显得轻松自在,那在林边观战的风少爷可就是如坐针毡了,原以为搬来了救兵,定能让自己风光一把,得偿所愿,却没想到对方才上了两个娘们和一个黑大汉,就把自己这边杀得个落花流水,想想自己适才说的大话,再想想自己要是落到他们手中会是什么下场,立马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他颤抖着声音,朝着左右说道:“王头领、沙头领,孩儿们似乎不是眼前这三人的对手,在这般下去,岂不是早晚叫他们杀个尽绝……” 满脸疙瘩的沙摩海仰天打个哈哈,怪腔怪调地说道:“二少爷你就放心吧,有咱们哥俩在,他们就翻不出咱的手心,依俺老沙看,你还是收拾收拾心情,就等着今天晚上做新郎吧!”说着,连带着一旁的王伯超一起淫笑了起来。 风少爷这才转忧为喜,眉开眼笑地说道:“二位若是真能办到,将这两个小娘子送至我家庄上,在下做保,明年开始,上贡的数目减少一半,如何?” 沙摩海等的就是这句话,但他面上却故作沉吟道:“风二少,大家伙都知道,你家庄上都是大少爷云龙做主,你说的这个可能作数吗?别事到临了,还是要咱兄弟上解原数,但那会,兄弟们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风少爷的面色难看了起来,知道一些风云庄事情的人都知道,风云庄一直以来都是云家做主,风家附从,不管是云威还是云天彪,又或者是云龙,一直都是压了风家一头,这件事一直都是所有风家人心中的痛,如今沙摩海提起此事,虽没安什么好心,但还是成功地挑起了风少爷的怒火。 “嗯!风云庄什么时候成他云龙一个人说了算了,我今天就告诉你了,你们年贡减半这事我还就这么做主了,我看他云龙能把我怎么样,闲话少说,都给我上!”风少爷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 沙摩海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嘛,如今风少爷亲口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让他颇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只是得逞归得逞,想要真的落实下来,还需要他们把眼前这些人拿下才行,就见他提起九环截头大砍刀,朝着打得正激烈的地方一指,刀上的九环叮当作响,大喝一声,“孩儿们,都给老子加把劲,剁了这几个小子,每人赏银五百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已是强弩之末,在苦苦支撑的毛贼们,顿时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举起手上的家伙冲了上来,让宿金娘、李逵他们的压力一时也是大了起来,余志旺见苗头不对,赶紧挺枪杀入战团,这才将他们的气焰压了下去。 沙摩海见余志旺加入战团后,手下又恢复成不能抵挡的架势,心中也是恼怒异常,指着几名手下保护风少爷,朝着王伯超使个眼色,二人一催座下马,各自吼上一声,便冲将上来。 二人倒也聪明,瞅着李逵傻大黑粗,两把板斧舞得和风车一般,而余志旺看起来富态,但那个枪当真毒啊,专往人下三路招呼,知道这两个不好惹,齐齐将手里家伙朝二女招呼过去,口中兀自嚷嚷,“小美人,着爷爷的家伙!” 二女自是气得柳眉倒竖,想着一定要拿下此二人,只是这两人奸猾无比,兼之手中又是重兵器,也不和你比招式,只是将那砍刀和狼牙棒重重地砸来,再加上口中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更是加快了她们气力的耗损,功夫不大,二女便已是累的气喘吁吁了。 二人见状,各自发出一声奸笑,使开手中家伙,逼开二女武器,伸手就朝二女抓去,意图直接将二女擒拿过来,李逵和余志旺见了,吓得魂都飞上了天,赶紧朝着这边杀来,可是那些毛贼似乎也知道自己老大再做什么,拼了性命也要拦住两人,一时间倒叫两人寸步难行。 王伯超眼看自己就要抓到庞秋霞的腰带了,忽地觉得怎么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再看时,就发现自己的视线也是越来越模糊,“这是怎么了?”他心中暗暗纳闷,只是没等他想明白,就已然是倒栽下马,咽喉间赫然插着一支翎羽,力度之大,都将他的咽喉射了个通透。 庞秋霞见到了,自是知道怎么回事,回过头去欣喜地叫了声,“哥!”只是他忽然想到宿金娘似乎也面临着同样的情况,又是着急地叫了一声,“哥!”言下之意,不外乎让庞万春放箭救人。 不曾想庞万春却将弓箭收了起来,庞秋霞急了,虽然她不待见宿金娘,可好歹一起厮杀了一场,若是让她这么死了,她心里也会过意不去,连忙又是大叫一声,“哥,救人啊!”哪知庞万春摇了摇头,只是朝着宿金娘的方向努努嘴。 庞秋霞不明所以,连忙扭头就看,就见俊辰手舞银枪,犹如片片梅花飞舞,将那沙摩海杀得手忙脚乱,疲于应付,气得他更是哇哇大叫,“小的们,点子扎手,赶紧撤!” “现在才想到撤,晚了!”俊辰声音一冷,手中枪跟着一紧,沙摩海顿时只见漫天都是枪影,根本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忽地觉得咽喉中似有冷风在往里面灌,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的咽喉处,竟然被开了老大一个洞,“好快的枪!”音末人倒,沙摩海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的这一枪。 两位寨主死了,那些毛贼没了主心骨,哪里还会继续留下来厮杀,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老大死球了,快跑啊!”顿时如同鸟兽一般,瞬间跑个干净,瞧得李逵直发愣,“感情这些家伙,跑路比厮杀来的厉害啊!” 那风少爷在后面瞧见沙摩海和王伯超毙命,不由得破口大骂,“两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娘们都抓不住,还想着免年贡,等着下辈子吧!”跟着朝身边的那几个保护他的毛贼吼道,“快保护本少爷回庄,到时候你们就跟着本少爷,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迈开腿,就听见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唱诵,“无量天尊!”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二十六 初至风云庄 风少爷听到道号,如同遭到雷击一般,整个日悄然呆立,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身子转了过来,脸上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长,你怎地会在此地?” “俺家哥哥为何在此,你这厮不必知道,你只需知道,你注定要吃俺铁牛的斧子就成,受死吧!”李逵三步两步追了上来,一手将风少爷扯过,一手高高举起板斧,准备给他来个一斧两段。 风少爷吓得脸上已然全无血色,嗓子中发出一声非人类所能发出的尖锐叫声,下半身更是传出一股恶臭,让人闻之欲呕。 “铁牛,住手!”就在李逵的斧子要劈下去的一刻,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李逵的胳膊上,李逵大怒,正要发飙时,转头见是俊辰,赶紧把斧子收了起来,“哥哥,这个没胆子的孙子,留着他作甚,还是让俺把他砍了吧!” “砍砍砍,你个黑厮,整日里就知道砍人,你信不信回去就断你酒,再关你小黑屋!”俊辰面上笑了笑,忽地朝着李逵大吼一声,语中多透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这么好的带路人,要是你把他砍了,难不成你给我去带路,去找到风云庄不成?” 俊辰都说的这么明白,李逵就是再浑,也听懂他的意思了,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我懂了,哥哥,我这就把这个小子捆到马上,让他给咱们指路!”说完,一只手提溜起风少爷,直接朝着自己的那匹马走出,边走边嚷,“你个兔崽子,吃的什么东西,怎么能搞得那么臭,这鬼地方连条河都没有,臭死你黑爷了!” 众人听了李逵的话,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宿金娘和庞秋霞二女也是笑了起来,只是待她们看到对方时,又各自哼了一声,各自走开,俊辰与庞万春见二女这般,也是颇为头疼,也是相视苦笑。 像风少爷这样的纨绔子弟,嘴上叫的很凶,但骨子里却很软,见自己保住了性命,还在那里嚷嚷不带他们去风云庄,可是李逵上去一个大耳刮子,打得他直接掉了半嘴牙,马上便点头应了下来。 这有了带路的,到底就是不一样,没有花上太多的功夫,就可见不远处巍峨的山峰,以及隐约可见的庄子。 待走得近了,众人在感叹上苍造物神奇的同时,面色亦为之大变起来,原来,他们适才看到的山峰仅仅是在最高处连结在一起,往下大约十五米的地方便已然裂了开来,形成一道大大的裂缝,越往下,裂缝越大,到的地面时,两边山脚相距超过五十米,而风云庄就在这裂缝后面的山谷中,只是俊辰等人已不可能看见,因为在山谷的入口处,风云庄建起了三座高达十米的箭楼,将这唯一的入口封的严严实实的,上面更是人头攒动,各个箭剁口上,寒光闪闪,显然是遍布弓弩。 几人看得膛目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半晌,庞万春才摇头叹息道:“江湖上都道风云庄踪迹难觅,纵是寻到,想要进庄也是千难万难,更不消说要攻占此地,庞某一直以来,都是以为是江湖上以讹传讹的流言罢了,不想今日得见,才知所言非虚啊!” 宿金娘听了庞万春所说,悄悄地拉了拉俊辰的衣摆,轻声道:“俊辰,我不知道这里有多难打,只是我听鲁大哥说过,当日攻打正一村时,正一村的战力也是远在我们之上,可到头来他们不是一样为我们所灭,而我们的伤亡才仅仅几百人,难道这风云庄比起正一村来,还要厉害不成?” 庞秋霞离得不远,断断续续还是听到些宿金娘所说,正想出言讥讽时,就看庞万春瞪了她一眼,只能悻悻地将话咽了下去,在心中腹诽着宿金娘。 俊辰摇头苦笑道:“正一村岂能和风云庄相提并论!那些西夏蛮夷,只知道好勇斗狠,仗着骑兵之利,以为可以将我等一战而灭,只要布置得当,想要消灭他们,并非什么难事!” 庞万春也是听说过正一村,也是知道他的厉害,以几百人的伤亡灭其精锐骑兵,这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事,看俊辰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他心中也知道要布置如此一战,绝不是容易的事,“也许是该做个选择的时候了!”庞万春心里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而这风云庄则不同,当真是占尽地利,三座箭楼,封住入口,两侧是高山,想必这上山的路也是在他们的控制中,若是我们正面强攻,就算可以攻破箭楼,但是这个伤亡将会大到令人心颤,而且即便打了进去,这两侧的山上砸下巨石,我们也会是避无可避,还要付出大量的伤亡,至于谷中还有什么,现在我们还不得而知,仅从这外表看来,谷中的机关埋伏怕也是少不了!”俊辰的话语中,充满了忧虑。 “哈哈哈…知道我们风云庄的厉害了吧,知道了就赶紧放了本少爷,然后把这两个小娘子洗干净了,送到本少爷的床上去,这样的话,本少爷或许还会考虑一下是不是可以放过你们!哈哈…”如同死鱼一般的风少爷,听见俊辰这般说,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立刻疯狂地叫嚣了起来。 俊辰听得微微皱起了眉头,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厌恶,开口喝道:“铁牛,这厮交给你了,好好治治这厮口臭的毛病!” “好嘞,哥哥你就交给我吧!”李逵听到这话,满脸狞笑,捏着锅大的拳头走向风少爷。 “干什么,你想要做什么,你们不能这么对我,风云庄的,你们都在干什么,赶紧出来救本少爷啊!”风少爷看见李逵朝他走过来,心中顿时觉得不妙,立刻扯起嗓子喊了起来。 “TND,你这厮没啥本事,这嗓门倒是快赶上俺了,吼得俺耳朵里现在还是你的声音!”李逵“啪”的一记耳光打了上去,也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块散着异味的破布,直接就塞进他的嘴里,“黑爷叫你吼,这就给你塞上!” 风少爷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直冲脑门,晕的他几近晕厥,想要发声大吼,只是哪里还能发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拳头朝着自己颜面打来。 就在李逵的拳头即将砸到风少爷脸上的时候,一枝羽箭带着急促的破空声直向李逵袭来,庞万春冷哼一声,“米粒之珠,也敢班门弄斧!”翻手取过弓弩,朝着来箭就是“嗖嗖”两箭,第一箭击落来箭,第二箭直奔来箭处而去。 “咦,好功夫!”就听得叮的一声,庞万春这箭被从箭楼中出来的一名老者挥刀挡了下来,“来人可是那“小李广”花荣?” “花荣?在下虽不才,还不屑冒充他人名号!”庞万春冷哼一声,不在理睬他。 老者脾气火气火爆,见庞万春不搭理他,大刀一掣,就想出马,就听跟他同来的一个年青人说道:“庞叔,你的脾气怎么还是这般火爆,为了一句话就和人动刀动枪的,又是何苦呢?” “大公子,这厮实在是可恶…”那老者指着庞万春,愤愤不平地说道。 年青人朝他摆摆手,催马上前几步,眼中射出一缕精光,朝着几人抱拳道:“在下风云庄云龙,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二十七章 风会庞毅双出手 真要说起来,这云龙生的还是一副非常好的面相,面如满月,唇若抹朱,头戴束发紫金观,身穿桃红团花袍,当真是一派浊世佳公子的面相,在俊辰见过的人中,除却花荣就只有那赵楷才能与之相比。 庞秋霞看了看云龙,又转头看了看俊辰,接着又转过头去看云龙,如此往复的动作,引起了宿金娘心中的不快,“姓庞的,你看什么呢,难不成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不成?” “你……”庞秋霞闻言不怒,正要反唇相讥,忽地转念一想,脸上露出娇笑,“他长的就是俊,我就是喜欢看,你能怎么样,看看你身边,除了道士、胖子就是黑炭头,果然是与众不同啊!”说到“与众不同”四个字时,她还格外加重了声音。 宿金娘是北方女子,在口齿上自是不如来自江南的庞秋霞,瞅着自己在言语上讨不到什么便宜,便扭过头去,朝着李逵狠狠地瞪了一眼,以疏解自己心中的郁闷,只是瞪得李逵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让他知道原因,只怕他心中一定会狂呼,“长的黑也是我的错吗?” 且不管旁人的心中是做何想法,可在俊辰的心中可是对云龙抱有百分之两百的警惕,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这云龙乃水浒世界的一朵奇葩,不近女色,喜好男色,君不见这厮第一次见到女扮男装的陈丽卿时,要拉着她一起秉烛夜谈,同塌而眠,等知道她是女儿身时,反而和她生了龌龊,与刘慧娘的关系也是如此,若不是为了刘家的实力,这厮怕根本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看着云龙眼中闪动的精光,又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俊辰没由来的一哆嗦,让身边的金娘颇为奇怪,关切地问道:“俊辰,你这是怎么了?” 俊辰摇摇头,心中苦笑不已,总不能和她说,眼前这小子是个喜欢男人的主吧,“原来是云大公子,在下……” “云龙,你个混蛋,你和这些混蛋废什么话,赶紧派人过来救我,把他们都给我杀了,本少爷命令你,赶紧给我把他们杀光,呃…”那边的风少爷趴在地上,用尽了所有的办法,终于是把口中的破布弄了出来,然后放声咆哮着,众人听见他的嚎声,皆扭头过来看他,李逵自是满脑门的黑线,回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直接将他扇的晕死过去。 “住手!”云龙虽说有些看上俊辰,也是不喜欢这个风少爷,只是他好歹也是风云庄的一份子,如何能看着旁人欺辱自己庄上之人,“这位兄台,我这位兄弟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这般对待与他,你难道不知他是我风云庄的人吗?” “风云庄又怎么了?你们算是哪门子的好汉,也敢在我梁山好汉面前充大头,实话告诉你,黑爷最看惯的就是你们这号人!”李逵一巴掌扇翻风少爷,掣起板斧扛在肩上,走到俊辰马边,朝着云龙大声吼道。 “原来如此……” “是谁!是谁敢抓我儿子!”一声满是暴戾之气的怒吼从箭楼处传出,很快就见一匹黑马飞奔而出,后面更是跟着大队的庄丁。 云龙转头一看,“会叔,你怎么来了?” 满脸虬须的风会冷冷地看了云龙一眼,喝道:“云龙,捷儿纵有万般不是,也总是你的连襟兄弟,你不思救人,却在这里与这些贼子闲话,到底是何意思,待日后见了天彪兄,我倒要问问,他是如何教的儿子!” 庞毅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大公子,与这些贼子有什么好多说的,这便将他们一一拿下,然后交给大人发落,才是正事!” “你们…”云龙一时间被他们挤兑的不行,不知该如何作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和眼前这人一旦交上手,等着风云庄的将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风会庞毅双出手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与你风云庄除死方休 风会想的挺好,做的也挺好,只是忘了一点,庞万春并非一人来此,还有着梁山李俊辰和他的妹妹一起来了,见到自己的哥哥有危险,庞秋霞哪里还呆的住,轻叱一声,直接催马而出,更是一抖手,三把飞刀成品字形,直取风会。 风会用余光瞥到这三把飞刀,心下估摸着自己若是一刀砍了庞万春,肯定也是要挨上这三刀,虽然自己未必就是,但身上挨几刀肯定也不是好事,而且以这庞万春的武艺,要收拾他也不是难事,所以他还是回刀隔开了飞刀。 庞秋霞乘着他回刀的间隙,赶了过来,也不与庞万春说上一句话,柳叶刀照着风会就是一下子,风会哪里会把她这样一个女子放下眼中,顺手压下她的柳叶刀,冷冷地说道:“小丫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看在你是个女流的份上,老夫饶你一遭,若是再不知好歹,嘿嘿……” 庞秋霞哪会理他,咬紧牙关,手腕一翻,柳叶刀在风会的刀上打了个转,竟然翻了上来,径直朝着风会手腕抹去。 风会吓了一跳,以他的身手自是不会被伤到,但被削了面子却是真的,就见他面色一黑,“给脸不要脸的臭婊子,给我死来!”泼风大砍刀挑开庞秋霞的柳叶刀,变劈为扫,直朝庞秋霞腰间袭来。 庞万春目眦俱裂,大喝一声,“休伤吾妹!”挺枪复上,替庞秋霞接下了这要命的一枪,而后兄妹二人互视一眼,刀枪并举,双战风会,这才堪堪敌住。 庞毅好不容易才从战马下把身子移了出来,对他来说,输并不是不可以,只是输在这么一个莽夫的手上,却是心有不甘,更何况自己也险些命丧其手,让一向自视甚高的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如今既然脱困,少不得要找会面子,手中的截头砍刀一震,对着李逵大声喝道:“黑炭头,有种的就出来和老夫见个输赢!” 李逵虽然鲁莽,但是却不傻,更何况他的趁手家伙已经叫风会毁了一把,叫他拿着一把板斧去和庞毅过招,他哪里会干,只是这厮眼睛骨碌碌一转,装作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老头,你不是俺的对手,再打也是一样,说不得再打就把你命给打没了,俺对欺负老头没兴趣,你还是叫你后面那个小白脸来吧!” 庞毅叫李逵这话气得浑身发抖,直接咬碎了口中钢牙,“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老夫和你们拼了!”徒步扬刀,直奔李逵杀去。 俊辰摇头叹了声,将手中枪一横,拦住了跃跃欲试的宿金娘和准备出马的余志旺,“我来吧,你们且做好离开的准备!” 既是俊辰说话了,宿金娘和余志旺纵是不愿,也只能按下出战的**,只是宿金娘也多少看出些庞毅的厉害,关切地说了句,“多加小心!” 往日里俊辰定会是微微一笑而过,今日却是一反常态,手中银枪一点庞毅与云龙,傲然道:“似这般货色,来的再多,也只配是枪下亡魂,金娘放心就是!” 俊辰此言一出,莫说那早已气得头上冒烟的庞毅,此刻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口中暴喝连连,脚下加快步伐,截头刀闪闪发亮,直冲俊辰而来,“狂妄小子,受死!” 就连后方观战的云龙听了这话,也是蹙起了眉头,本来照着他的想法,是和俊辰套套近乎,然后邀他入庄,在潜移默化中,让他对自己生出好感,最后再达成自己的想法,“这般狂妄,看来只有先擒下你,让你知道我风云庄的厉害,这样你才能乖乖听话!”云龙如斯想道。 庞毅虽是在暴怒之中,但是见识和身手却没有减弱,瞅见俊辰骑在马上,便打算依样画葫芦,学着李逵那样,朝着俊辰的座下马招呼,就见他双腕用力,截头刀自上而下,一刀直劈过去,他以为俊辰必然会伸枪去架,到时候他再用他那超乎寻常的腕力,直接将刀变劈为刺,直刺马脖子,将那马一击毙命。 他想的挺好,设计也很周全,只是有一件事他不知道,梁山上多的是步战高手,步将遇上马上将,最有用的招数就是对着战马下手,在平日的不断切磋之下,俊辰等人早就总结出一套如何保护战马的办法,如今见庞毅也是冲着战马来,当真让他好气又好笑。 就见他一横手中枪,做出要招架的样子,庞毅见他中计,心中狂喜,双腕再度使力,死死拉住截头刀,朝后一收,跟着大吼一声,“与我死来!”用出全力朝前一捅,看那架势乃是要将人与马一并刺穿。 对于自己这一击,庞毅心中是异常的满意,认为绝对是十拿九稳,只是他才刺出,就听见后方传来云龙急促的喊声,“庞叔,小心!” 庞毅听到喊声,心中正诧异间,只觉得眼前忽然出现一点寒芒,跟着只觉得双手一疼,截头刀应声落地,他连忙低头去看,就看见自己双手的手腕上各自有着一个血洞,俊辰知道自己与这风云庄断然没有和解的可能,下手再有没有留情,点破庞毅双手之后,银枪更是中宫直进,定要毙庞毅于枪下。 俊辰是这般想的,只是云龙决计不可能看着庞毅死于俊辰枪下,就连一边与庞氏兄妹缠斗的风会也不能,就见云龙大叫一声,“与我枪下留人!”直接飞马而来,而风会更是使出“八方风雨”这等绝招,以绝大的力量震裂庞氏兄妹虎口,击落他们手中刀枪,一牵马头,就奔着庞毅过来。 庞毅在生死关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大吼一声,不顾双手正在不住地流血,死死地抓住俊辰刺向前胸的枪头,怎奈双手重伤乏力,纵是抓住了枪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枪头离自己前胸越来越近。 庞毅在做着殊死一搏,却不知俊辰的心中也是一声长叹,已然瞅见云龙、风会飞马来救庞毅的他,知道今天想取庞毅性命已是不可能,但让他就这般放了庞毅,又是心有不甘,就见他双手上下一错,使得枪杆高速旋转起来,庞毅顿时只觉得枪头在自己的手中转了起来,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惨叫,跟着松开了双手,也亏得风会及时赶到,伸刀挡下了余劲。 风会看了眼双手不住地滴血的庞毅,心中凄然的同时,更是掀起滔天怒火,砍刀一指,怒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赶来我风云庄撒野伤人,难不成天下就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俊辰冷冷一笑,朝着庞万春的等人使了个眼色,直接横枪在背,“我是什么人,你自回去问问云天义,今天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今生与你风云庄,断无和解可能,除死方休!走!”说罢,掩护着已然脱力的庞万春等人,缓缓离开。 云龙见状,正待追上去问清楚是什么事时,就见风会把刀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云龙心中微闹,“风叔,你为何要拦住我去路?” “拦你去路?”风会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你追上去,就能问出什么来了吗?此子已然说了要和我们不死不休,你还是赶紧去把你爹叫回来,我等好生商议一番,才是正事!”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二十九章 徐槐说云天彪 云龙自非那种好勇斗狠的无知之徒,想要追上去,无非也是想要找俊辰问个清楚罢了,如今听风会这么说了,知道轻重的他自是只能作罢,一面指挥庄丁抬起庞毅回庄,一面派人飞骑前往景阳镇,告知其父云天彪。 云天彪此人天生生的一幅酷似关羽的面相,若是远远看去,还真没准会把他看成关羽,一样的丹凤眼,一样的卧蚕眉,一样使的是青龙偃月刀,一样爱看《春秋》,一样的傲气,一样的护短,只是有一样,他比关羽强,那就是这人行事不择手段,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他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在庄丁前往他处报信时,正巧那徐槐也在他处,在听了庄丁的报信后,云天彪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徐槐对他的秉性非常了解,见他这般,连忙问他出了何事。 云天彪叹息一声,对着徐槐说道:“虎林兄与云某相交甚笃,云某也就不瞒虎林兄了,适才家中遣人来报,有些不明身份的人在庄前一场大闹,重伤了庄上的庞老先生逃走,走前更是口出狂言,要与我风云庄不死不休!” “哈哈……”徐槐闻言,摇头大笑了起来,“云兄,你莫不是拿兄弟在寻开心吗?就以你风云庄的实力,还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招惹一番,难不成他还真的不怕死吗?” “虎林兄莫要埋汰小弟了,想我云天彪乃是这景阳镇的兵马总管,怎会无故触自家的眉头!”云天彪面露不悦之色,言语中隐隐含有责怪之意。 徐槐见他面色不似做假,也知其说的必是真话,只是这地界上,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人敢去捋风云庄的虎须,忽地他脑中灵光一现,“难道是梁山贼寇?” 这人啊,一旦有了想法,就如同着了魔一般,会不由自主地往这条路的深处去想,去找百般理由来说服自己,眼前的徐槐就是如此,就见他越想越投入,越想越兴奋,“是了,一定是梁山贼寇,!”想到兴奋处,徐槐忍不住用力地一拍桌案,高声叫道:“定是如此!” “徐虎林,你这是什么意思,风云庄今日遭难,你却在这里拍手称快,莫不是这人就是你找来的,你且与我说个清楚,否则你今日休想离开这总管府!”云天彪火了,直接拍着桌案大喝一声,门外的侍卫听见他的吼声,一个个地抽出腰刀,冲了进来。 为首的将官全身披挂,朝着云天彪躬身抱拳,“大人,不知呼唤我等,所为何事?”虽说他是躬着身子,但是眼神切一直往徐槐以及任森的身上在瞥。 任森以及另外一条汉子,互相看了一眼,不动身色地站了起来,站在了徐槐身旁,大有打起来之后,拼死护着徐槐杀出去的意思,云天彪自是看出了他们的意思,只是冷冷一笑,不做理会,眼神却是一直放在徐槐的身上。 徐槐神色自若,张口哈哈一笑,“你们这是怎么了,任兄、真兄,你们二位权且坐下,云兄定然不会伤害与我!”起身将二人一一按与座上,朝着云天彪躬身施了一礼,“云兄,适才小弟听你所言之事,一时间想的入神,是以有些失态,还请云兄见谅才是!” 云天彪听徐槐这般说了,心气微顺,虽说依旧冷着个面孔,但却摆摆手,让那名将官领着军士退了出去,那名将官自是领命退去,可出去前依旧不忘狠狠瞪了眼徐槐,示意他小心说话。 任森和真姓男子被他瞪的有些火起,正想起身和他理论,却不想两人的手被徐槐死死的按住,二人无法,只能暗暗捏拳,心中记下此人的样貌,以待日后再说。 就听徐槐开口道:“云兄,适才小弟所想,来你风云庄闹事的,会不会就是梁山的草寇,只因一时间想的入神,这才有些忘乎所以了,云兄万要担待一些!” 云天彪一挥手,示意此事不消再说,只是面上露出一丝疑惑,“我与那梁山草寇素无过节,他如何来犯的我风云庄,难道说他们不知道这风云庄是我云某人的庄子不成?” 徐槐心中大骂云天彪故作姿态,面上却是露出一副悲戚的模样,说道:“这梁山贼寇做事,向来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缘由,当日我兄长徐和在济州府任知府,却因为这些贼寇劫了蔡京的生辰纲,派出的剿讨官兵也被贼寇所灭,从而仕途全毁,他那梁山周边的村子、州府百姓也时常被他们无故欺压,日子也是过的凄惨无比,是以小弟断言,此事定是梁山贼寇所为,兄长若是不信,断可将报信之人叫来,一问便知!” 云天彪狐疑地看了一眼徐槐,心中有些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既然想不明白,他就索性不想了,直接扬声叫道:“来人啊!将先前报信那人给我带过来!” 云天彪的话,在景阳镇就如同圣旨一般,没有人敢不遵从,很快那名庄丁便被带了过来,云天彪见了他,开口就问:“你且给我好好想想,那些人可有说过他们是从何处而来!” 那名庄丁听了,低下头仔细地想了起来,忽地抬起头来,惊叫道:“有,他们中有一个手持两把板斧的黑炭头,口口声声称他们是什么梁山好汉!” “黑炭头?板斧?这厮一定就是那什么“黑旋风”李逵!”徐槐指着庄丁,失声叫了起来。 云天彪面色阴沉,身上散出一股骇人的气势,重重地一拍桌案,“说,还有什么人?他们还说了些什么?那庞老可是这个李逵所伤!” 这个庄丁几时见过这般骇人的气势,当场被吓得唯唯诺诺,一句话噎在嘴里,半天说不出来,云天彪见状更是火冒三丈,正想再次喝问时,徐槐瞧出了苗头不对,赶紧对他说道:“云兄,依小弟看,你是不是可以将你这身的气势收敛一些,不然怕是这位兄弟……” 云天彪这才省悟过来,将身上的气势微微收敛,喝道:“有什么话,现在只管说来!” 虽说云天彪刻意收敛气势,但这名庄丁早已是吓破了胆,哪里还能把话说的连贯,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总算是云天彪和徐槐二人本事不差,这才将他的意思听了个明白。 “哼!好你个梁山,好你个李俊辰!莫非真当我风云庄是软柿子不成,如今不是你与我不死不休,而是我云天彪与你不死不休!”云天彪听完自是大怒,直接拍案而起,眼中满是决然之色。 徐槐见他这般,心中大喜,起身抱拳道:“兄长若有此心,小弟自当追附骥尾,与那梁山草寇不死不休,只是如今仅靠兄长手上的力量,怕还是有些不够,小弟自当四处奔走,为兄长引来强援,至于这任、真两位兄弟,就留于兄长这里,以助兄长一臂之力。” 云天彪正待出言婉拒,就见门口一阵骚动,跟着便跑进一名衣冠不整的军士,朝着云天彪便拜,“禀总管,镇外来了一支人马,看旗号乃是那梁山草寇,娄、谢二位将军将草寇势大,不敢擅做主张,特命小人来此请总管前往一观!” “哼!我正要寻你!”云天彪闻讯,丹凤眼一睁,一把推开那军士,高声喝道:“全军集合,随我出镇迎敌!”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三十章 任森出手 看见云天彪这就整军出战,徐槐心中当真是莫名的欣喜,亦是大喝道:“好,天彪兄既有心和梁山草寇一决生死,徐某虽武艺不精,但也有杀贼之心,愿随云兄一起出战,”指着任森二人说道,“这任森和真祥麟二位兄弟,也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有他俩在,定能斩得几名贼寇而回!” 云天彪转过头来,凌厉的目光在徐槐的身上掠过,似是想将徐槐心中的想法全部看透,徐槐在他的目光之下,心中不免有些微微发虚,但他素来工于心计,喜怒不行于色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在江湖能在这点和他相比的,恐怕只有宋江了,就见他随着云天彪的目光在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笑道:“云兄,莫不是小弟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云天彪收回目光,缓缓地摇摇头,“难道说,真的只是我太多心了吗?”却没有注意到,徐槐三人在他身后不露痕迹地交换了一记眼神,脸上都露出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景阳镇外,两军阵前。 关胜提着青龙偃月刀,双眼微闭,脑海中一直在想着临行时军师许贯中所说的话,“关将军,此去景阳镇,你定会遇到一个与你一般,使着青龙偃月刀之人,只是你切莫因为此人使此刀,便以为此人的行事如同关羽将军一般光明磊落,据我所知,此人行事只求达到结果,为了达到结果,他会使用一切可以用的上的手段,所以关将军定要小心才是!” 魏定国虽说脾气火爆,而且也曾和关胜以死相搏,但是做为一个有所作为的将领,他更看不惯朝中那些奸臣的把持朝政,看不惯他们的醉生梦死,在梁山露出招降意思之后,他义无反顾地选择加入了梁山,而且自愿成为关胜的副手,如今他第一次代表梁山出战,自是想立下战功,以彰显自己的存在。 看着对面景阳镇的人马已经摆开了架势,魏定国靠近关胜几步,“关将军,这景阳镇的人马已经出来了,要不要我上去和他们打上一场,掂一掂他们的份量?” 关胜虽说是被许贯中委为此次出征的主帅,但是杨志也好,栾廷玉也好,在梁山的地位与他也是一般,故关胜微一沉吟,将目光投向二人,就见二人眼中也是充满了战意,心中便已明了,沉声道:“魏兄弟,我等此来,只为摸清这景阳镇的真实战力,故此战不求胜,只求不败,故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魏定国听了,朝着关胜一抱拳,“得令,关将军放心就是!” 就见他提起长刀,催起座下马来到阵前,长刀一指,“吾乃梁山魏定国是也,不知这景阳镇中,可有哪位可指教一二否?” 云天彪这人一向自视甚高,就如同关羽一般,不将旁人看在眼中,如今见到魏定国出阵搦战,对左右道:“魏定国?你们可有人知道,这厮是个是个什么来头?” 边上自有熟知之人,连忙开口道:“禀将军,听说这魏定国原本是凌州兵马都监,随着童太尉去征讨梁山,不想兵败后,这厮却投靠了梁山……也说不准,这厮早就与梁山有所勾结,乘着征讨的机会便将太尉卖了也说不准!” “哼!原来是个卖主求荣之人,吾青龙刀下,不沾此等无耻之人的血!你们随便去上一人,给我去了这厮人头回来!”云天彪冷冷一哼,面上露出傲然之色,对着左右随意吩咐道。 娄熊不等旁人应声,直接驱马而出,口中兀自嚷道:“我去!”云天彪对他此举甚是欣赏,轻轻抚须微笑。 魏定国见对方飞出一骑,照着规矩喝问道:“来将通名!” 哪知娄熊却不搭话,手中三隅铁脊矛一抖,借着马力分心便刺,“老子的名讳也是你这等叛国小人配知道的!” 魏定国大怒,手中长刀一摆,拨开娄熊刺来的矛,长刀照着他的颈项便切了下来。 二人一是新降梁山,急欲表现自己,另一个则是枯守景阳镇,难得遇到这等可以立功的机会,也是不愿错过,就见二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打得火星四溅,娄熊的矛集枪、矛两种兵器于一身,诡异非常,确是看得出他下过苦功,只是魏定国的刀法也是得自名家,更兼上梁山后得关胜指点后,进境更是一日千里,二、三十招内,两人还是不相上下,但三十招后,二人便已然分出了高下,魏定国还是依旧神闲气定,但娄熊却是有些左支右绌,气喘吁吁了。 云天彪也好,关胜也好,自是看出了娄熊处于下风,同时大喝了一声,所不同的是,云天彪叫的是,“废物!再去一个,一定要给我拿下这厮!”关胜则是叫道:“好,魏兄弟干的好,此战我等必胜!” “关兄出此言,未免有些过早,以那云天彪的为人,定然不会坐视我等拿下此人,你看,这不已经有人出马助战了吗?”栾廷玉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朝着场中努了努嘴。 就见一将手持雁翎泼风刀,飞骑而出,口中兀自嚷着,“娄熊勿慌,俺老谢来了,兀那贼子,吃俺老谢一刀!” 关胜大怒,就欲出马,就听的边上传来一声大喝,“此等卑鄙小人,怕是会污了关将军宝刀,还是将此人交与我来对付!” 关胜顺着来音看去,见是黑塔一般的姚刚,不由心中大悦,答道:“姚将军定然万无一失!” 姚刚点点头,黑人黑马犹如卷起一阵黑色的旋风一般,直往谢德卷去,谢德此人虽说使的是刀,可偏偏他擅长的却是速度,虽然他有着先手的优势,但他瞅见来势汹汹的姚刚,微一思量,便放过了魏定国,转刀迎向了姚刚,以其先迅速拿下姚刚,再回头和娄熊一起对付魏定国。 二人甫一交手,便觉察出了对方的不俗,谢德刀快,招招都是朝着姚刚的要害招呼,要是挨上一刀,不是一命呜呼,就是缺胳膊少腿;而姚刚力大,铁枪在他手中完全成了另类的用法,每每砸开谢德的来刀,都能让他龇牙咧嘴一阵,显然姚刚的力气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到了这会,就是徐槐这等不谙武艺之人,都看出娄熊的情况不妙来,轻轻拉过马身,在云天彪身旁轻声道:“云兄,依小弟看,娄将军在这么下去,恐怕情况不妙,要不小弟让任森兄弟上去替他下来,如何?” 云天彪的面色阴了下来,只是他也知道,他手下可用之人除了傅玉,已然没有旁人,“还是人手不够啊!”云天彪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面上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那就麻烦虎林兄了!” “都是自家兄弟,又何分什么你我!”徐槐面上露出得色,转头看向任森,“任兄弟,该是轮到你出马了!” 任森会意,直接策马而出,单廷珪见了,朝着关胜看去,关胜知其意,微微点头,“多加小心!” 单廷珪纵马提枪拦下了任森,再他看来,任森的武艺最多也就是和自己在伯仲之间,不想才一交手,他就大吃一惊,那杆烂银点钢枪到了任森的手中,就如同活了一般,就看见一团银光绕着他上下飞舞,让他颇有种陷入泥潭不能自拔之感,只能强自舞枪,苦苦支撑。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关胜战云天彪 任森这一出手,立时震惊全场,云天彪也好,关胜也好,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关胜这才吐气开声,“此人是谁,不知哪位兄弟知道?”只是他环眼过处,所见的都是一派摇头的样子,倒是随军而来的朱武,皱着眉头说道:“天下间尚有许多不知名的英雄豪杰,被这风云庄笼络去一二倒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只是单兄弟已是勉励支撑,关将军当速遣人将其替回才是!” 关胜哈哈一笑,“朱兄弟放心就是,单兄弟人称“圣水将”,靠的可不仅仅是那点水攻的兵法……” 就如关胜所说的那般,虽然单廷珪不是任森的对手,也是在那里苦苦支撑着,但是任森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使力,如何变幻枪法,眼前这人就算再难看,也能把他的招数接下来,让他颇有一种有力无处使,有肉确不知从何处下口的感觉。 朱武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只是他本着一名军师应有的本份,对关胜道:“关将军,即便如此,可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依在下看,是不是可以请杨将军或是栾将军出手?” 关胜想了想,正想答应下来,只是当他抬起头来,不知为何,他似乎看到了对面阵中那一个同样手持青龙偃月刀之人,“天下间,只可有一柄青龙刀,那就是我们关家的!”关胜的心中生出一个声音,在那里疯狂的呐喊咆哮着,“我亲自出马会一会他们!”说着,一牵战马,缓缓走了出去。 “关将军,这……”朱武看见关胜缓缓地走了出去,顿时记得叫了出来,正想跑出去将关胜拉回来时,杨志开口了,“朱兄弟,还是算了,关将军此举应该在你我的预料之中,对于他来说,身上还背着一份属于他的沉重荣光!” 朱武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杨志,又看了看缓步上前的关胜,说真的,他一点也不明白这些将门之后的想法,为了那点所谓的虚名,所谓的正统,就要这么豁出命去,值得吗?但他又有些明白他们的想法,人活一世,谁不想在后世留名,谁不想自己能够把祖宗留下的威名再度震烁世间,他来回看了几遍,这才吐了口气,“我明白了,杨将军,只是你和栾将军千万要照顾一二,万万不可让关将军有事才是!”杨志和栾廷玉听了,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病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景阳镇军马这边见的任森占了上风,那些军士将校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高声叫起好来,徐槐听到这些叫声,心中颇为受用,捻须微笑起来,只是当他用余光瞥见云天彪时,见他还是皱着眉头时,还算不错的心情顿时坏了下来,“云兄放心就是,任森兄弟已是大占上风,相信过不了十招,就能拿下对手,届时与娄、谢二位将军过招之人,也自是逃不出我等的手心!” 云天彪蹙着眉头看向徐槐,正想说话时,就觉得军前一阵骚动,云天彪治军一向严厉,如今两军对垒之际,麾下居然这般动静,岂不是在打他脸,红色的面庞顿时黑了下来,“怎么回事,为何军前这般骚动起来?” 很快,就见一个面相不错的军官上得前来,面上似乎带着一丝不信,低头抱拳道:“总管,对面贼寇阵上出来一人,众军见了,都在那里议论…议论…”那军官说了半天,也说不出在议论什么,反而不住地偷眼往云天彪脸上瞥去。 云天彪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听得更是莫名其妙,怒声喝道:“傅玉,你在本总管麾下已经有些年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有话就说,不要给本都监支支吾吾的!” 傅玉其实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只是他的性子里多少有些欺软怕硬,见云天彪有发怒的迹象,他倒也光棍,直接就倒了起来,“总管,对面贼寇阵上出来一人,不管是手上家伙还是面相装扮,都和总管十分相像,下面军士分不清真假,都在那里议论,说那厮是将军的兄弟!” “荒唐!”云天彪大怒,重重一记马鞭抽在傅玉身上,傅玉吃痛,但却不敢有所动作,依旧低首抱拳,“我云天彪只有一个大哥,一直在庄中侍奉老父,哪里会去什么梁山落草为寇,这群草寇,竟敢这般辱我,我定不与他善罢甘休!吩咐下去,让军士们把战鼓都给我敲起来,本总管定要斩了那厮,以雪此辱!” “得令!”傅玉听了,满面欣喜地下去传令了。不多时,阵后便想起来隆隆的鼓声,阵前的军士听见鼓声精神为之一震,就连阵中交手的三人,听见鼓声,也是振奋起了精神,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快了几分。 云天彪满意地点了点头,提起青龙刀,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夹胯下马走了出来,在与关胜相距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关胜细细地打量着云天彪,云天彪亦是细细地打量着他,只见对方都是一般模样,铠甲、绿衣、红马、长须,足足看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见关胜一直以来眯着的丹凤眼猛地睁开,怒喝一声,“某乃义勇武安王之后,蒲东关胜是也,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不知死的东西,尽然也敢冒充我先主之名,速速来某刀下领死!” 云天彪素来自称“赛关羽”,总觉得自己的武艺在天下间已是罕有敌手,如今遇到这关胜敢在两军阵前这般辱骂于他,他也是怒由心起,恶向胆生,扬刀怒喝道:“你个背君禽兽,如今还敢来犯我镇,真是万死莫赎,只可惜我的青龙宝刀,今日要斩你腌贼之首!”喝罢,舞刀直取关胜。 关胜忿忿地挥刀迎了上去,两马相交间,就见两条青龙上下翻舞,一会你在上龙吟一声,一会我便翻身扶摇,俯视一眼,两片青色的光华在阵前舞开,道道寒气直往四周散去,只让其余六人齐齐打个冷战,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武器,各自退到一旁,静静观看二人交手。 二人一般的武器,一般的刀法,在场中翻翻复复,你来我往,不多时已是打了一百多合,不仅全然不见怯意,反而更是斗志昂扬,“痛快,痛快啊!”关胜放声大吼,手中的青龙刀更是舞得飞快,刀上的青龙更是想要脱刀而出,龙吟之上,扶摇九天之上,关胜的身后也是隐隐现出一道弯月,就似那偃月的雏影一般,似真似幻,在朦胧中孕育着一丝丝的杀意。 云天彪见此景,也是知道到了生死关头,也是不敢怠慢,手中的青龙刀从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刀痕,口中发出一声狂吼,“青龙啸天!”一道青色的刀芒自地上托起,扶摇之上,与关胜那自九天而下的刀芒相交,就听“轰”的一声巨响,跟着便听得两人座下一声嘶鸣,胯下马竟然抵不住二人这般的冲击,全然倒了下来。 两军见的自己主将落马,哪里还能站得住,在自家将领的带领下,都一窝蜂地拥了上来,抢回自家主将,乱战一场,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双方才不得已各自悻悻收兵回营。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朱武定计 关胜与云天彪激斗一场,最终不分胜负,确因座下马倒毙,引得两军混战一场,直至日暮方终。 关胜此来的目的固然是为了试探景阳镇的战力,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拿下景阳镇,毕竟一员武将,最重视的永远还是战功,只是这日间一战,却是让他看清了,想要拿下这景阳镇怕是没有这么容易。 关胜知道,若是和以前一样,不顾及手下士卒的生死,全力攻击景阳镇,凭着自己和杨志等人的武勇,并不是拿不下来,只是这样的话,这个伤亡数字将会非常惊人,而作为统帅的他,也将会是有过无功,可是除此之外,又该如何拿下这景阳镇,当关胜提出这个问题时,军帐中陷入了一片沉寂。 眼见无人可以拿出一个办法,关胜转头看向朱武,“军师,你可有办法,助我等拿下这景阳镇?” 朱武本在那里皱眉苦思,听关胜这般问时,摇头苦笑道:“自古行军打仗,无非就是夜袭,断敌粮道,火攻,埋伏,诈降这些计谋罢了,只是如今要用在这景阳镇上,怕是都不现实,遣一偏师绕过景阳镇,行前后夹击之策,怕是迁延日久,且如今也不易实现,故而朱某也是无计可施了……” “是吗?”关胜抚着长须,沉吟片刻,“今日那一战,对于景阳镇的战力已有所了解,既然如此,我等久在此地也是没有太大意义,不如早日班师回山!” 众将听关胜这么说,纵然心中有所不甘,却也知他说的事实,齐齐应了一声,“但由关将军做主!” 班师回山的事定了下来,帐中的气氛比先前的沉寂,要热烈了许多,对于日间一战,尤其是云天彪和任森二人,更是话题的中心。 单廷珪日间与任森一战,几乎一直就是处于下风,也就是他极擅防御,才在任森枪下有惊无险的保住性命,即使现在想来,心中仍是有些后怕,“这景阳镇素来只有云天彪、娄熊、谢德三将,那使枪之人是何处冒出来,这人枪法之高,当真是单某生平仅见!” 杨志是用枪的高手,听了他这般说,也是点了点头,“这人平素从未听说过,但这手枪法着实精妙,看来这莽莽江湖中,确实还隐藏着无数的高手,有空时定要向主公好生请教一番才是!”说完,他却发现身旁的栾廷玉只是皱眉不语时,不由奇怪地道:“栾兄,你为何愁眉不展,可是身体上有何不适?” 此言一出口,关胜等人这才注意到栾廷玉却如杨志所说那般,低首不语,关胜素来重视强者,对栾廷玉的武艺高强也是颇为钦佩,当下关切地问道:“栾兄,可是身体上有何不适?若是不适,待得回山后早日去安道全处诊治才是啊!” “是啊!那安道全的医术还是没话说的!” “栾兄弟,千万保重身体才是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栾廷玉感受到的,是一种从所未有的关切,让他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兄弟们……”栾廷玉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我并非是身体不适,而是想到一事,觉得若是这般做,或许可以打破景阳镇,只是……”栾廷玉说到这里,抬头看向了关胜。 关胜被栾廷玉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上下打量一下自身,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栾兄弟有话直说便是,这般瞧着关某却是为何?” “栾某在祝家庄任教师前,曾在江湖中行走过一段日子,那时曾经收过一名弟子,姓傅名玉,我的武艺他倒是没有学去多少,可以却对这暗器功夫情有独钟…”栾廷玉想了想,终是将心中的话缓缓说了出来。 只是他越是说,众将越是糊涂,看着自己的脑子里就如同浆糊一般,姚刚忍不住开口道:“栾兄,你这说的都是什么,怎么听的我老姚越来越糊涂了,难道这事和咱们眼前有关系不成?” 姚刚的话,说出了众将的心声,所有人齐齐地将目光投在栾廷玉的身上,想听他如何解释时,就听朱武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栾兄弟的意思,我多少有些明白了,只是栾兄从何处得知这傅玉如今就在对方营中?” 栾廷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哪里会知道他在哪里,只是日间和敌军混战之际,看见敌阵中有一将官,专用流星锤在暗处偷打我军将校,看那手势和出手方位,和我昔日所授傅玉的手法一摸一样,因此我猜此人多数便是傅玉!” “若是却如栾兄弟所说这般,此时倒是大有可为,”朱武说着,也是看向了关胜,“就是不知关将军可否牺牲一二?” “牺牲一二?”关胜转头看向朱武,若有所悟地说道,“若是能一战而下景阳镇,些许个人虚名又算的了什么,军师只管放手去干便是!” 朱武点点头,便将自己的筹谋与想法一一说了出来,听得众人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朱武的眼神都变了,姚刚、郭矸两人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心中戚戚,“还好我不是这厮的敌人,不然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次日一早天色刚刚放亮,梁山众将正在营中享用早饭,就听得营门小校来报,“报,众位将军,那云天彪领兵出了景阳镇,如今正堵在营门前叫骂,单叫关将军出去受死!” 关胜一听,丹凤眼猛地睁开,眼中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贼子安敢如此,今日不斩此贼,关某定不收兵!”将手中碗筷重重一顿,大步朝帐外走去。 朱武不怕旁的,怕的就是关胜受不得激,从而义愤出战,若是这般,不仅现前的定计会付诸流水,而且就是他的性命也有危险,眼见关胜已然有些热血上头,他做为军师必须站出来为他降降温。 就见他拦在了关胜的面前,抱拳道:“关将军,不知你可曾还记得昨夜所言?”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关胜显然被云天彪刺激的不轻,口中的言语也是失去了往日的分寸,傲气尽显。 “若是如此,朱某就万万不能容你出战了!”朱武闻言,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尽是刚毅之色,不容得半分犹豫。 “哼!笑话,我关胜乃是武安王嫡派子孙,天下无我去不得之处,又岂是你这小小的山野村夫可以比拟,你若还想活命,就给我闪去一边,如若不然……”关胜猛地抽出腰间宝剑,“就用你的头颅试一试我的宝剑是不是锋锐如初!” 杨志、栾廷玉等人显然没有想到会如此这般,明显慢了二人一拍,此时才慌忙抛下碗筷,上前抱住两人,“关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朱军师也是一片好心,你莫要动气才是!” “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岂不是伤了兄弟感情,此事万万不可啊!” 关胜只是想吓吓朱武,并非真要取他性命,听得众人之言,微微用力,挣开束缚,将宝剑归入鞘中,指着朱武喝道:“今日看在众兄弟面上,饶过你这遭,若是日后你再犯时,关某必取你项上人头,你给我记住了!”说罢,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朱武看着关胜扬长而去的身影,魏定国怕他生气,上前几步,对着朱武道:“军师,他这人就是这个脾气,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才是!” 哪知朱武朝他一摆手,似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句,“应该已经走了吧!”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听得众人一头雾水,不想杨志居然还接了句,“确实走了!” 众人听了,更是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就见朱武转过身来,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那么,我们也该好好准备一番了!”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关胜“死”了 云天彪正在自家阵上和傅玉说着话,“傅玉,你来我麾下也有一年多了,为何从未听你说过,你还有如此本事?” 傅玉人如其名,面如冠玉,朝着云天彪一抱拳,语带恭敬地说道:“末将的这点微末本领在总管大人面前哪值一提,总管大人的刀法才是真正的一绝!” 云天彪心中颇为受用,对傅玉的乖巧也甚是满意,伸手微微捻须,微笑道:“你的枪法也自不俗,只需勤加苦练,必成大器,本总管很是好奇,到底是何人,能传授你这般出色枪法和暗器功夫?” 傅玉的脸上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那是末将少年时的事情,遇上一个在江湖中游历的武师,只身收拾了在我家乡四处为恶的一伙恶贼,末将见他武艺高强,便央求着求他教授武艺,许是他见我心诚,便将枪法以及暗器的使用法门授与末将,末将苦练之下,方有今日的成就!” “哎!江湖中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似这般若是能为吾等乃至朝廷效力该有多好,”云天彪心生感概,默然叹息一声,“那现如今你可还与他有联系吗?” 傅玉自是知道云天彪的意思,只是如今他也能无奈地摇摇头,“当年传授我武艺之后,此人便飘然离去,起初时还能有些他的音讯,如今却是半点也无了!”说罢,傅玉面色一暗,默默低下了头。 云天彪拍了拍傅玉的肩膀,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就听见惊雷一般的暴喝声从阵前响起,“阉狗云天彪,速速出来受死!” 云天彪一听就知道是关胜的声音,只是“阉狗”这个称呼,何时能用到他的身上,直让他火冒三丈,眼中直欲喷出火来,“不知死的东西,辱我太甚!”云天彪扭头看了傅玉一眼,“一切按照计划行事!”说罢,提起青龙刀,直奔关胜杀去。 傅玉也是提起自己的长枪,暗暗从囊中取出一枚流星锤,在阵前旌旗和军士的掩护下,悄悄地向前移动着。 “你个不知死的逆贼,昨日放得你性命,今日还敢来此辱我,若是还放得你离开,我云天彪三字倒着写,吃我一刀!”云天彪一见关胜,立时破口大骂,青龙刀在其手中盘旋,一股泠冽的旋风自其刀上四散而出。 “哼!就凭你这假冒的青龙刀,还想在本将面前逞兄,今日就让你见见什么叫真正的春秋刀法!”关胜也不示弱,策马疾驰,青龙刀自地上拖起一串火星,待快到云天彪跟前时,猛地向上一撩,“兴云托月!” “苍龙抖甲!” “乘龙御风!” “苍龙啸野!” 二人再度交手,一改前日以试探为主的交手,直接就是各自拿手绝招之间的对拼,就见两条青色的巨龙在场中呼啸、盘旋,四散的刀气让离得近些的士卒都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这就是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吗?”隐在旗门中的傅玉,看着殊死拼斗的二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只是很快他心中就升起一个邪恶的念头,“顶尖高手又怎么了,还不是一样要在我的流星锤下殒命!”他把早已掏出的那枚流星锤用力地握在了手中,彷佛从锤上传来的冰凉,能给他带来无穷的信心一般。 激斗还在继续,只是关胜却敏锐地发现,云天彪的气力似乎衰减的特别迅速,原本自己一刀劈出,他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接下,而如今想要接下一刀,却是紧紧地皱着眉头,刀上传来的震动,似乎也在说明他的手也在发抖。 “这是…”关胜心中自是有着疑问,但是很快好胜的心思就占了上风,青龙刀带着青色光华,又是一刀斩了过去,劈得云天彪龇牙咧嘴,“云天彪,你这就不行了吗?若真是如此,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你……”云天彪心中怒极,想要反唇相讥,但又怕关胜就此收手,只能强自忍下这口气,东倒西歪地接下关胜一刀,气喘吁吁地拉转马头,一言不发地朝着本阵就跑。 &n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关胜“死”了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地第二百三十四 夜袭梁山大营 “啪”,云天彪的手腕一抖,茶碗直接从他地的手上跌落,滚烫的茶水溅的到处都是,然而此刻的他却全然感觉不到烫,两道目光死死地盯在眼前这人的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说,关胜已经死了?” 也难怪云天彪会如此失态,平素以“赛关羽”自称,无论是青龙刀的刀法,还是对《春秋》的了解,他自认是这个世上最正统的,可是真的和关胜一战,却让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认为尽是那么可笑,靠他的力量想要打赢关胜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如今关胜死了,岂不是说这天下间只有他这一家可以使用青龙刀了! 那报信之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云天彪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害怕的有些说不出来,“是…不是……是……” 他这般结结巴巴,让云天彪的心中就跟小猫挠一般,狠狠地一拍桌子,“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死了!小人跟着那些贼寇在他们帅帐门口偷听,确实听见他们帐中传出哀嚎之声,还有人说关胜哥哥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被云天彪这么重重的一下子,反而让他在瞬间打通任督二脉一般,一口气把所有话说了出来。 听他说的这么肯定,云天彪反到犹豫起来了,他固然不知道傅玉那一击有多重,但是像关胜这样的悍将挨了这么一下就死了,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只是如果关胜真的死了,那么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到底该如何选择,让一向杀伐果断的云天彪也难以选择。 还好他并没有犹豫多久,就有人帮他做出了决定,就见傅玉风风火火地外面跑了进来,英俊的脸上满是笑意,“死了,死了,真的死了!” 为将者最忌讳听见“死”这个字,云天彪这人更是如此,冷不丁地听见有人连说好几个“死”字,云天彪勃然大怒,怒喝道:“什么死了,本总管还好好的活着呢!” 傅玉被他一喝,这才想起云天彪的忌讳来,面上讪讪一笑,但是很快就被心中的狂喜冲掉,对着云天彪抱拳道:“总管,适才末将发现贼寇营中升起白幡,将校士卒身上都穿起了白衣,隐隐有要拔营而走的迹象,看起来应当是有重要人物死了,末将度之,应该就是那关胜已死!” 云天彪听傅玉这么说了,霍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跨到傅玉面前,用力地摇着他的肩膀,“你说的可是真的?关胜那厮真的死了?” 傅玉被他摇的头都有些晕了,但还是使劲的点了点头,“是真的,总管大人,那关胜真的死了!” “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啊!”云天彪放声狂笑起来,就欲抬步出去看看梁山撤军的凄惨样子,只是临到要出门时,云天彪忽地把脚收回,转头看向傅玉,“傅玉,你且去把娄熊、谢德还是徐槐他们全部给我叫来,我们要好好合计合计接下来该怎么办!”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只是今夜比起那句话来,更加适合杀人放火,因为它一个无风无星无月的夜晚,远远望去,到处都是一片黑茫茫地,可以说就算是面对面,恐怕你也看不清对面那人的长相。 梁山的营盘中,已然没有了前几日夜间的那种人声鼎沸,因为关胜的缘故,就连白幡也是无力地耷拉在旗杆上,守在岗楼和营门口的士卒也是怀抱武器,两两无力地靠在一起,全然没有一种守夜人该有的警觉。 就在离梁山营盘不远的黑暗中,隐藏着景阳镇几乎全部的战力,云天彪轻轻拨开眼前的草丛,趁着梁山营盘中点起的火把,将梁山营中的布置以及一举一动全部收在眼底。 “嗯!岗楼上有四个人,营门口有两个人,除了这些,基本上就没有守夜的人了,而且就算这些守夜的人也多是在那里打着瞌睡,”云天彪点点头,转头对着身旁几人说着,眼中已满是轻蔑之色,“贼寇就是贼寇,就这么死了一人,就已经军无战心,早知如此,这梁山贼寇早已被我破了多时了!” 娄熊、谢德等人对云天彪这是万分赞成,反倒是一直以来都对梁山抱有极深敌意的徐槐忽地皱起了眉头,说道:“云兄,梁山贼寇出兵一向谨慎,如今这守备却如此松懈,莫不是其中有什么埋伏不成?”他的脑海中忽然有一道精光闪过,“难道那关胜没死,乃是为了诱我等来劫营不成?”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了娄熊、谢德、傅玉三人的怒目相视,尤其是傅玉,那凶狠的眼神,几欲要将徐槐生吞活剥了,所幸的是夜色深沉,徐槐又不谙武艺,是以看不清三人的样子,不然怕又是要生出事端。 云天彪看了一眼徐槐,眼中也是露出浓浓的不满,“徐兄,我相信我的手下,就如同你相信任森、真祥麟两位兄弟一般,他们说关胜死了,我自是确信无疑,所以我意已决,你勿要多言!傅玉、谢德,你二人给我把岗楼上的四人解决了;娄熊,门口的那两个就交给你了,记住,不能让他们发出一丝声响!” 三人齐齐抱拳,朝着云天彪郑重地一点头,又狠狠地瞥了徐槐一眼,但着各自手下悄悄地摸了过去。 徐槐所说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但是他却能隐隐感觉到,若是真的按照他们的动作继续下去,那么真的可能会非常危险,他想要开口劝阻,但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正待挣扎时,耳边传来了任森低低的声音,“徐先生,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无论如何,眼下这一仗都必须要打,只有打了,云天彪和风云庄才会真正和我们站到一起!” 徐槐听了,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任森的手,示意他可以放开自己,远远地看了一眼点着火把的梁山营盘,狠狠地别过头去,云天彪见他这般,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低声吩咐道:“所有人都给我注意,等娄将军他们打开营门,就给我全部杀进去,记住了,这一战,老子不要看见一个活的贼寇!” 傅玉与谢德二人悄悄摸到弓箭的射程范围,两人彼此间用力地一点头,悄悄吩咐身边的弓箭手,同时自己也拿出弓箭,就听“嗖嗖嗖嗖”的声音响起,岗楼上的四名梁山士卒几乎在同一时间咽喉中箭,口中兀自发出“呃呃”的声音,却不能发出一声警示声,就从岗楼上倒栽了下来。 尸体倒栽下岗楼,终究还是带出了声响,营门口的两名士卒被这声音惊醒,拿起手中武器,就准备朝着岗楼的方向奔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两只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捂住嘴巴,跟着便觉得喉咙一疼,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娄熊三人解决了梁山营盘的门口守卫,奋力推开了营盘大门,云天彪远远地看见了,直接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将士们,随着我杀进去!”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刺杀不成,林冲出手 随着云天彪一声令下,景阳镇的军士就如同一道狂飙一般,卷向了梁山营盘。 娄熊三人打开营门,放景阳镇兵马进来后,也不等云天彪过来,就各自带着小队人马,朝着屯粮,存放战马、器械的地方杀去,唯独留下了帅帐,没有一个人去。 云天彪在外面赶来,看见三人这般动作,心中颇为满意,直接带着收下奔帅帐杀去。 只是他还没有奔出几步,就见一名士卒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在他马前单膝跪下道:“不好了,总管,这贼寇的帅帐中除了一口空棺材外,什么人也没有,周边几个帐中也是不见一人!” “什么!快带我去!”云天彪听见这个消息,大吃一惊,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的感觉。 那名士卒不敢怠慢,连忙带着云天彪奔帅帐而去,待进了帅帐之后,就如那名士卒说的那样,除了一口空空的棺材以外,竟然连一个马扎都没有留下。 云天彪探手往棺材里摸了摸,只觉得触手冰凉,心中哪里还不明白,顿时气的须发皆张,口中暴喝一声,“贼子辱我太甚!”直接飞起一脚,将那口棺材踹的飞了出去。 那士卒见云天彪这般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走近几步,“总管,我…我们…该…该怎么…怎么办?” “怎么办?哼…”云天彪此刻已经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把傅玉连同那些贼寇一起生吞活剥了,才能平息他的滔天怒火,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似是看到一丝亮光,跟着便有一股凉气直朝他袭来,他连忙侧身避过,就见那名士卒,手持利刃,从他的身边划过,“果然是贼寇!” “嘿嘿,果然不愧是云天彪,果然够警觉,不过你下了马,没了青龙刀,还能躲过第二刀吗?所以还是乖乖受死吧!”那名士卒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朝着云天彪又是一刀刺来。 只是云天彪的武艺之高,又岂是这等士卒可以想到的,就见他面上如同罩着一层严霜一般,大手如鹰爪一般,牢牢地抓住那士卒的手腕,那士卒就觉得好像一只铁箍夹住了他一般,让他疼的几乎叫出声来,只是云天彪哪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飞起一脚,正中他的胸口,将他踢的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眼看就活不了了。 “总管…总管…这是…”娄熊、傅玉三人满脸烟灰地跑了进来,待见得帅帐中的景象,几人也不由呆在了那里,云天彪扫了三人一眼,冷冷对那士卒道:“说,你们的人呢,到底想要干什么?” “咳咳…”那士卒咳了几声,碎肉块随着血沫喷涌而出,他面上惨笑一声,“不用…白费心机…了,我…先…下去……你们…早晚也会…下来…”跟着双眼一瞪,双腿一蹬,直接一命呜呼。 娄熊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是忘了自己所来是为了什么,傅玉大着胆子,轻声问道:“总管,这是……” 他没说几个字,就被云天彪扫来的目光震慑的说不下去了,“这就是你说的关胜肯定死了?”云天彪的声音中透着丝丝寒意,让这三人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不敢吱声。 见他们三人低头不语,云天彪一时间也不好发作,而且他既然知道了这是一个陷阱,那么一会的恶战,还少不了他们三人。正想着教训几句时,就听得外面依然乱了起来。 从娄熊他们打开营门,到云天彪进入帅帐,再到如今的骚乱,只不过是短短的半柱香功夫,帅帐外竟然已经乱了起来,让云天彪心中大吃一惊,“这梁山贼寇到底潜伏在什么地方,为何没有人能发现他们!” 只是眼下已经没有功夫让他来细想这个问题,冰冷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掠过,一言不发,直接走了出去,娄熊三人见云天彪离开,才要喘口气,就听外面传来云天彪的喝声,“还在那里发什么呆,赶紧去组织人马!” 只是这个时候再去组织人马,似乎有些晚了,虽然这是个无风的夜晚,无法助长火势,但这丝毫不妨碍梁山大规模的使用火箭,展开火攻,扑天盖地的火箭,在茫茫黑夜显得格外的显眼,帐篷和木头的起火,让景阳镇的人马的心中的胆气也为之散去,袅袅升腾的烟雾,更是让他们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炼狱中一般,再加上梁山人马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让本已没有战心的他们更是被杀得人仰马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云天彪目睹自己亲手训练出的士卒,竟然就这么被梁山人马击溃,心中哪里还能接受,直接暴喝一声,一刀将冲到自己身前的两名士卒砍翻,催开胯下的战马,直接朝着厮杀声最密集的地方杀去。 云天彪的武艺本就不俗,如今怒火中烧,出手更是快疾如风,青龙刀上下飞舞间,几乎每一刀下去都能带走一两条人命,短短的时间内,竟已有近百名士卒丧生在他的刀下。 看着如同杀神一般的云天彪,梁山的士卒也不禁为之心颤,只是他们与这些景阳镇的人马不同,只能打顺风仗,做为少有的精锐,他们又岂能如同他们一般,彼此间坚毅地点点头,各自扬起手中的武器,朝着云天彪杀去。 “哼!米粒之珠,也想螳臂挡车,给我死来!”云天彪哪里会把他们放在心上,青龙刀掀起滔天的血浪,敢于靠近他的士卒无不是被他一刀两段,直将他自己也杀成了一个血人,“来呀,还有谁敢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谁能阻我!”云天彪杀得兴起,仰天狂叫起来。 “哼!就你也敢在此大放厥词,敢如此伤我梁山人马,莫不是以为没人可以治你了吗!”就在云天彪杀的正在兴头上时,不知从哪里伸来一支长枪,在他的刀面上一搭,让青龙刀也为之一歪。 “嗯?”云天彪心生警意,双臂用力,直接横扫,将四周之人全部迫开,这才看清眼前之人,就见来人相貌儒雅,生的豹头环眼,云天彪哪里还会不知道此人是谁,“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背国小人,今日既然遇上了,那么就受死吧,林冲!” “怕你不成!”林冲飞快地四下看了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梁山士卒的残肢断臂,让林冲这般儒雅之人看得也是双眼通红,“今日若放你过去,我林冲名字从此倒着写!”长枪一抖,直接就迎了上去。 这两人斗在一起,哪里是顷刻间能分出胜负的,云天彪的武艺过人,自是杀的梁山人马不住后退,可如今他被林冲挡住,就靠着景阳镇的兵马,又哪里拦得住士气高昂的梁山人马,没多大功夫,云天彪好不容易聚集起的兵马就被杀的七零八落,四散逃逸。 云天彪虽和林冲激战,但他的心思多少还有些分在士卒身上,如今这些士卒被杀的全无招架之力,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青龙刀猛地一压林冲长枪,“我和你拼了!” 一将拼命,万夫莫敌,更何况是云天彪这种人,林冲收回长枪,将攻势全然变为守势,以耗尽云天彪的疯狂在做打算,只是云天彪还没有来得及疯狂,就听见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大吼,“总管快走,这厮交给我了!”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三十六章 镇前的箭雨 云天彪不用去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他心里很清楚,除了他自己,娄熊三人没有一人会是林冲的对手,谢德见他还在和林冲激斗,没有要走的想法,心中焦急的他,也顾不上云天彪的忌讳,直接抢入战团,伸刀奋力架住了林冲的枪,朝着云天彪又是一声大吼,“总管大人,快走啊!日后记得替老谢报仇就是!” 云天彪微微为之一怔,他从没想到会有一天要属下来救他,让平日素来高傲的他如何能够接受,只是他也知道梁山如今只露面了一个林冲,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没有露面,若是再不走,恐怕到时候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林冲,青龙刀闪过一道青光,将迫上来的几名士卒砍死,朝着身后大吼一声,“都跟着本总管杀出去!” 林冲见云天彪要跑,哪里肯放,两枪逼开谢德,就要转身去追,只是谢德打定了要缠住林冲的心思,有哪里肯放他过去,才被逼退,就又黏了上去,让林冲也渐渐打出了火气,怒喝一声,“你这厮好不知进退,莫不是以为林某不敢杀人嘛!”手中枪势一变,招招进手,压的谢德一时间手忙脚乱。 以谢德的认识,以为林冲强攻上一阵,便会缓下攻势喘息一口,到那时他谢德自可以凭着身手,突围出去,只是似林冲这种高手,又哪里是他可以揣摩透的,眼见林冲攻了近五十招,还没有要减缓的趋势,让谢德心中也不禁打起鼓来,“这厮莫不是吃了什么药,怎地这般生猛,再这么下去,俺老谢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想到这里,谢德心中不由跳了一下,手上也跟着乱了,林冲哪会错失这等机会,大吼一声,手中长枪自谢德双手间穿过,双臂一发力,一记横扫,将谢德扫落下马,一旁的士卒一拥而上,直接将谢德捆了起来。 谢德的落马,同时也意味着梁山大营内战斗的终结,也许还有点零星的战事,但以梁山士卒的战斗力,结束战斗只是时间问题。 张勇一边指挥士卒打扫战场,一遍驱马来到林冲身边,朝着云天彪等人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不甘地说道:“林教头,就这么放这云天彪走了吗?” 林冲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走?他们能走到哪去?在我梁山的诸路埋伏之下,他云天彪就是肋生双翅,也休想脱身!”林冲说着,拍了拍张勇的肩膀,“张兄弟,我知你立功心切,恨不得亲手抓了云天彪,但是仗不是靠一个人能打的,功劳也不是一个人能立完的,就算这次你无法立下大功,但这仗还没有到完结的时候,你也总会有立下大功的一天,所以,还是将心放宽些吧!” 见被林冲看破心中所想,张勇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随即便面色坚毅地点了点头,“我懂了,林教头!” 林冲见他这么说了,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朝着云天彪逃走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在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云天彪带着手下,一口气跑出了五、六里地,直到远远地可以看见景阳镇门楼上的零星灯火,这才拉住了战马,回头看着身后那些衣甲不整的士卒,心中悲戚的同时,亦是燃气了熊熊怒火,“梁山!关胜!林冲!你们都给我等着!娄熊,娄熊!” 很快,满脸烟灰色的娄熊出现在了云天彪的面前,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傅玉,云天彪看见他们二人,心中稍安,只是想到拼死殿后的谢德,心中一暗,开口道:“我们如今还剩下多少人了!” 娄熊与傅玉二人互视了一眼,两人的心中同时忐忑起来,“好像…好像…还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娄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太了解云天彪了,这么大的伤亡,眼前这位如果不发飙,那才真的是怪事了! 果不其然,云天彪的须发狂张起来,喘息声也是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显然到了爆发的边缘,娄熊、傅玉二人下意识地一拉战马,悄悄地离开云天彪几步,生怕被狂怒中的云天彪误伤。 只是这次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云天彪明明到了爆发的边缘,但是却被他自己生生地按耐了下来,给娄熊、傅玉二人带来的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声,“走吧!先进镇紧守,再图破敌!” 娄熊、傅玉二人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打了如此大的败仗,云天彪竟然没有发飙,居然这般轻易的揭了过去,让二人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云天彪传下命令,半天没人应答,他扭头看去,就看见二人在那里发呆,心中好不容易按耐下去的火气有开始升腾起来,冷冷地说道:“怎么,我说的你们没有听见吗!” 二人猛然惊醒,不用云天彪再度说话,立即指挥剩下的人马,朝着景阳镇走去,只是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听见有人在身后高声狂喊,“万万不可入镇!” 心中憋了一肚子火的娄熊、傅玉听见这个声音,猛地转过头去,就见徐槐带着任森、真祥麟二人火急火燎地后面追了上来,口中兀自嚷道,“万万不可入镇!” 娄熊也好,傅玉也好,对徐槐一点好感也没有,若是旁人这么说了,或许二人还会停上一停,如今徐槐这么说了,更是激起二人的逆反心理,齐声大喝道:“休听此人胡言乱语,速速进镇!” 徐槐见二人不搭理他,顿时急了,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理法,大喝道:“任森、真祥麟,给我拿下这二人,待见了云总管,我自有话说!” 任森二人一向以徐槐马首是瞻,听了他的话,二人拍马舞枪,直取娄熊二人,娄熊二人大怒,“老子早就知道你们几个脑后长反骨,如今果真来抢权了,看爷爷不宰了你们!”伙同傅玉二人,绰枪纵马,迎了上去。 只是才一交手,就见一道青光闪过,四杆长枪同时被撩到了半空,“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自相残杀不成!” 徐槐见云天彪露面,连忙上前抓着他的手,急切地想要开口,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一声梆响,“放箭!”跟着就见漂泊一般的箭雨自景阳镇的方向射来,剩余的人马措手不及之间,被射了个人仰马翻。 徐槐站的远,箭雨一时还射不到他,就见他长叹一声,“我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没有赶上,云兄,我们赶紧撤吧,再不走的话,被贼寇前堵后追,怕是真要全军覆没了!” 云天彪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只是他也是如今不容他多想,“撤,绕过景阳镇,往风云庄走!” “走?现在才想走,只怕是晚了些吧!”云天彪刚刚指挥兵马撤退,景阳镇的门楼打开,一支兵马飞也似的杀了过来。 娄熊看了一眼飞出的兵马,忽地用力一推傅玉,朝着他吼道:“你走,快跟着总管走,这里交给俺来断后!不等傅玉反应过来,三隅铁脊矛一招,“来一百个不怕死的,跟着你娄熊爷爷杀贼!”吼罢,一马当先地迎了上去。 傅玉知道娄熊的意思,目中含泪大吼一声,“走!”跟在云天彪的身后,护着徐槐往风云庄退去。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三十七章 栾廷玉的流星锤 远远地听着娄熊的暴喝声,傅玉的心中非常的不是滋味,几次都想转身杀回去,但一想到娄熊那决绝的眼神,他只能强行按耐住心中的冲动,跟着云天彪退向风云庄。 倒是徐槐几次三番地扭头往回看去,还时不时地向云天彪亦或是傅玉问道:“娄将军能不能拦住那些贼寇?那些贼寇会不会杀过来?”傅玉被他问的火起,欲提枪结果眼前这人,只是看到云天彪那严厉制止的眼神,他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心中默默地为娄熊祷告。 只是上苍并没有听到傅玉的祷告声,兴许它听见了,但却无法用它的力量来慰佑娄熊,因为娄熊的对手实在太强了,强到即便有它的干预,也无法平安脱身。 按照娄熊心里的估算,一百士卒加上他自己,无论如何也可以将这些贼寇拖在这里一炷香的时间,只是双方交手后,他才悲哀的发现,一炷香的时间只是他心中美好的期望罢了,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能拖住他们半柱香,都已经是一种奢望。 “老子和你拼啦!”既然拖不住,那么索性就一起死吧,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娄熊也放开了手脚,一些往日里不敢轻易使用的招数也在他的矛下,一一的展现了出来。 换个人上的话,也许娄熊还真能达成与敌携亡的目标,可惜的是他的对手是杨志,是个他根本不能匹敌的对手,虽然他拼尽了全力,最终还是被杨志挑落下马,这也就是俊辰下过严令的缘故,不过按照杨志的心性,这娄熊绝对是有死无生。 “杨将军,真的要放弃这景阳镇吗?哥哥不是说要攻打风云庄,如果占据了这里,行事起来岂不是要方便许多!”姚刚指挥手下将娄熊押了下去,来到杨志身边低声问了起来。 “我也不知为什么,”杨志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脸上亦是露出一丝不解,“只是主公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等照做就是!” 杨志都这么说了,姚刚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指挥手下人马继续打扫战场。 “我这里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栾将军、关将军……” 经历了两次的埋伏,云天彪似乎收起了全部的傲气,不仅在剩下的士卒中抽出大量的人手,由傅玉率领在前方侦查,同时还请徐槐帮忙,让任森带着一部分人马在后面断后,以其能够平安到达风云庄。 从云天彪不听劝,在梁山营盘中伏开始,徐槐心中的骂娘声一直就没有停过,只是当他看见如今的云天彪脸上,出现那么一丝的落寞,他也只能放下自己的不快,好言宽慰着云天彪,“云兄,这贼寇只是一时占的上风罢了,待我们到了风云庄,稳住阵脚,在请的四面州府、村镇的兵马来援,到时候给那些贼寇来上一个中心开花,定能反败为胜,把那些贼寇一网成擒,到那时什么仇都报了!” 云天彪听了这话,信心稍复,但也只是淡淡地说道:“希望如此吧!” 徐槐的想法非常美好,只是这现实却是非常残酷的,就在他还想和云天彪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大蓬的箭矢还无任何征兆地从左侧射来,直到箭矢入肉的声音传来,云天彪才知道队伍又一次遭到了伏击。 “敌袭!”云天彪一边拨打箭矢,护住自身和徐槐,一边扯起嗓子,凄厉地吼了起来,只是一夜间第三次遇到伏兵,这队伍哪里还能半点的作战欲望,除了云天彪身边那点亲兵以外,所有的士卒都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窜了起来,似乎这样可以保证他们活下去。 只是他们很快便发现,他们这般想法的错误与幼稚,两蓬箭矢过后,梁山人马便压了上来,一边是战意高昂,定要拿下这支残军,另一边却是军无斗志,只是想着如何保全性命,两厢对比之下,梁山人马势如破竹一般,杀的这支残军不住地有人跪地请降。 &n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栾廷玉的流星锤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关胜显身 云天彪靠着自己手下三员大将的拼死断后,方才和徐槐、任森、真祥麟三人带着最后的三百亲兵逃出重围,饶是如此,这些人的身上也是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势。 云天彪挨了一记流星锤,任森后背中了两箭,真祥麟最惨,右腿上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最好的也许就是徐槐,除了脸上的烟灰以外,似乎就没有别的伤势了。 此刻就见徐槐在队伍中前后奔走,使劲浑身解数地为这支残军鼓舞士气,不得不说,他的口舌之功在这个时代也许只有宋江才能与之相比拟,本来用肉眼都可以清晰看出眼前这支残军的士气已经到了冰点,如今却在他的鼓舞之下,明显有了一丝好转,至少在那些残余的亲兵脸上已经有了一丝人气,而不再是死气沉沉了。 云天彪面色苍白,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徐槐说道:“虎林兄,真是辛苦你了,小弟此刻真是后悔,若是听了兄长的话,哪里会有此刻的惨败!”说着,他一向昂着的脑袋也不禁微微下垂,很明显他对这一次失败还是耿耿于怀。 徐槐看了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云兄也不要如此妄自菲薄,打仗本来就是有胜有败的,天下又哪有什么长胜不败的将军,昔日汉高祖刘邦屡败于项羽,唯独最后于垓下一战功成,开创汉室四百年天下,如今我们也只是败了这一回而已,相信来日再战,我等定能大破梁山贼寇,最终为朝廷剿灭此等大患!” 云天彪心中也知道这是徐槐的安慰之语,只是到了他如今这个份上,有人能够安慰他一句,就如同在沙漠中遇到绿洲的旅人一般,看到了前方的希望,他眼中带着一丝感激,对徐槐真诚地说道:“虎林兄,你的这份良苦用心,小弟终生难忘!” 徐槐等了那么多天,终于等到了他最想听的一句话,心中就和喝了蜜糖水一般,甭提有多甜了,但是他面上功夫还是要做上一做,就见他哈哈一笑,“云兄,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我兄弟相交多年,又何分彼此!只是我们现在是到了哪里,离风云庄还有多远?” 云天彪抬起头来,四下里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天上或明或暗的星光,略微想了想,右手举起青龙刀朝着右前方一指,说道:“往前再走约莫三里左右,有一条井渊河,过了井渊河,在走个十来里,就到风云庄的入口了!” “既如此,我等便尽快赶路,以便及早到得风云庄,莫再被梁山贼寇于可趁之机!”徐槐等云天彪说完,也不思考,直接接口道。 三里的路对于任何一个时代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太长的距离,纵然是一支打了败仗的军队,也只不过是比平常多花了两柱香的时间罢了。 听到不远处静静的流水声,徐槐不知为何,原本紧紧绷着的神经突然间全部放松了下来,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便有一个认知,到了井渊河便可以高枕无忧了,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扭头对云天彪道:“云兄,如今到了这井渊河,定然是不会再有什么追兵了吧,我等当可算得上安全了吧!” 云天彪面上露出不豫之色,这一夜的惨败下来,让他打心里认为,只要一刻不到风云庄,就算不上安全,徐槐久久不见他回音,略略一想,便知他在想什么,“俗话说,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如今这梁山草寇已经设下三处埋伏,又哪里还有人手再去设下第四处伏兵,就算他们有第四路伏兵,但是他们又岂会知道我们走的是哪条路,哈哈哈……”徐槐说到得意处,不禁放声笑了起来。 “啼哒…啼哒…”徐槐的话音刚没,远远地就听见马蹄声从井渊河的方向传来,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在云天彪等人的耳中,却不亚于雷鸣一般,“不可能,不可能…对了,一定是风云庄的援军,是了,一定是这样的!”徐槐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忽地朝着前方大声叫了起来,“来者何人!可是风会风庄主亦或是云龙云少庄主吗?” 徐槐的吼声如泥牛入海一般,没有得到半点回应,所得到的还是那“啼哒…啼哒”的马蹄声,徐槐只觉得自己似乎要疯了,正要再度开口时,就感到手上一疼,转头看时发现竟是云天彪抓住了自己,“云兄,你这是何意?” 云天彪朝他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驱马上前,青龙刀重重地在地上一顿,喝道:“关胜,不要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什么!关胜!”徐槐大吃一惊,虽然梁山大营中没有看见关胜的尸体,而且梁山也以此为陷阱设下埋伏,但是关胜中锤,是在两军阵前众目睽睽之下,如今云天彪叫出这个名字,叫徐槐哪里会信。 云天彪的吼声,让对面的马蹄声沉默了下来,久久地没有新的声音出现,徐槐不知怎地,心中忽然又有了一丝企盼,希望这只是有人路过,只是很快亮起的火把,让他所有的美梦全部都落了空,打着火把都是士卒中间簇拥着一个生着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大将,不是关胜,却是何人! “这不可能!”徐槐看见关胜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如同见了鬼一般,失声狂叫起来。 云天彪虽然不像徐槐那样,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同样不信,因为他亲眼看见关胜结结实实地挨了傅玉那一击,如果挨了那种程度的一击,都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那岂不是说他是刀枪不入的,有念及此,云天彪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关胜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般,直接解开身上披着的战袍,露出袍下的战铠,说道:“云天彪,你的麾下果真人才济济,那一击若是打在以前的关胜身上,怕是早已要了某家的性命,但是如今,怕是远远不够,要知道关某身上穿的乃是大唐秘传的明光铠!” “大唐明光铠!”这五个字如同大锤一般,重重地击在云天彪的心上,让他久久不能言语,隔了好久,他才开口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关胜今日能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这里…” “投降吧!有关某在此,你们是不可能过去的!”关胜抚着颌下长须,双眼微闭,淡淡地开口说道。 “哼!只有战死的云天彪,没有投降的云天彪!”云天彪的眼中燃起斗志,大喝一声,用力一夹战马,青龙刀带起一片青色光华,直取关胜。 “哼!既然你要找死,关某就成全你!”亦如云天彪一般,青龙刀也是带起一片青色光华,向着云天彪卷去。 若是往常,云天彪和关胜大战上一天一夜,到头来也只会平分秋色,但是如今他左肩受重创,仅靠着一只右臂迎敌,无论是在力量上还是准头上都是大大地逊色于关胜,时间不长,便被关胜一招“青龙托月”将他手中的青龙刀击飞出手。 关胜得理不让人,面对如此一个能置云天彪于死地的机会,他哪里会放过,青龙刀直接从上方斩下,誓要将云天彪一刀斩于马下。 徐槐哪里会容许云天彪死在这里,眼见云天彪有被一刀两段的可能,当下也顾不得任森、真祥麟身负重伤,直接喝道:“任兄弟、真兄弟,赶紧上前助云兄一臂之力!” 任森、真祥麟也知道到了生死关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双枪并举,好不容易接下关胜这一刀,关胜丹凤眼一眯,“好,来吧,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正宗的春秋刀法!” 关胜的青龙刀上的青色光华再现,直接朝着任、真二人卷去,二人也知自己不是对手,但也只能咬紧牙关迎了上去,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三十九章 水火无情 关胜的每一刀都携着梁山此次大胜的威势,使得原本就不凡的春秋刀法就如同插上了一对翅膀一般,更加的轻灵、飘逸,青色的光华中更是增添了一份朦胧的感觉,看在眼中只觉如梦似幻。 魏定国如今虽说是关胜的副将,但是心中一直没有放弃和关胜比一比的念头,只是如今见关胜使出如此刀法,也是忍不住叫起好来,但无论如何也兴不起和关胜比较的念头来。 单廷珪和他相交日久,见他也是再为关胜叫好,面上也是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来,能见自己的生死兄弟,放下心中的执念,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他高兴的事。 只是渐渐地,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听见了一些不该这里应该有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似有似无,让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不由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魏定国酒好像有了感应一般,扭过头来看向单廷珪,关切地问道:“单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身体上有什么不适?” 单廷珪摇了摇头,将自己听到的东西告知了魏定国,魏定国听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单兄弟,你未免也小题大作了,这荒郊野外的,有些杂音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又何必太过于较真,如此这般,岂不是坠了你自己“圣水将”的名头!” “水…水…”听见魏定国这么说,单廷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彷佛这个字之中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魏定国见他这般模样,不禁靠了过来,轻轻地推搡了他一下,“兄弟,你没事吧!” 单廷珪被他这么一推,就如同遭到雷击一般,猛地大叫起来,“对了,就是水……是了,定然如此!” 魏定国见他突然大叫,不由得吓了一跳,用力地抓着他的一条手臂,颇为担心地说道:“兄弟,你没事吧!” 单廷珪用力一挣,挣脱魏定国的手掌,反到是用力地抓住魏定国的双臂,急切地叫道:“快走,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魏定国不由一愣,怔怔地看着他,“走,走什么?”他正要问单廷珪时,就见单廷珪似同疯魔一般,朝着正在交手的关胜吼道:“关大刀,别打了,赶紧撤,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洪亮的声音传到正在交手的关胜的耳中,唬得他手上下意识地一慢,亏得任森、真祥麟早就是强弩之末,无力反击,否则凭着这个机会,关胜即便不死,吃个大亏也是肯定的。 关胜深深地吸了口气,也不回头,再度挥刀朝着二人砍去,口中兀自喝道:“撤?为何要撤!若是你再在这里动摇我军心,待我斩得此二人,定取你项上人头!” 往日关胜一出此言,无人敢不遵从,可是今日单廷珪就如同着了魔一般,全然不把关胜此话放在心上,魏定国看他还要开口,赶紧上前将他的嘴捂住,开口喝道:“兄弟,你莫不是疯了不成,关大刀都这么说了,如果你在吼,这厮真会杀了你,以正军法!” 单廷珪急了,冲着魏定国大吼了起来,“我的命值不了几个钱,死了就死了,但是身后的这些兄弟何其无辜,如何能够让他们在这里枉死,你和关大刀不在乎,我在乎,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跟不跟我撤!” 魏定国懵了,在他的记忆里,单廷珪待人一向就如同春风拂面一般,几时有过眼前这般气急败坏,“兄弟,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为何要撤军……” 魏定国的话没有说完,不知为何,他脚下的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而且还有着越来越厉害的趋势,跟着便有“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就如同万马奔腾般一般,关胜三人早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徐槐和云天彪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唯独单廷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完了!” 很快,便看见自上游倾泄下来的河水,如同一条正在咆哮的白龙一般,向着梁山的人马狂奔而来,惨绝人寰的怒浪就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样,肆意地收割着梁山士卒的性命。 &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水火无情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二百四十章 要替我们报仇啊 关胜的中箭,让云天彪几人不由一愣,跟着便是狂喜起来,他们被关胜以一敌三,真是把面子丢到了姥姥家,如今关胜连武器都掉了,简直就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至于那神来的一箭是谁射的,他们已经没有那个闲空去关心了。 单廷珪与魏定国联手与三人周旋了几招,知道这么下去等着他们的只能是全军覆灭,瞅着远处急奔而来的人影和不知还在何处等待机会的神箭手,单廷珪的心里终于是拿定了主意。 将所有力气集中在枪上,逼的三人不得不后退几步,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单廷珪赶紧对魏定国吼道:“魏兄,你赶紧带着关大刀还有剩下的弟兄们撤,我来留下断后!” 魏定国一愣,只是并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去发愣,云天彪三人稍退又上,和二人战到了一起,魏定国避开云天彪一刀,跟着又是一刀迫开云天彪,口中怒吼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老魏死也不做那等抛弃兄弟的事!” 单廷珪心中感动,但是此刻却不是可以感动的时候,用力拨开任森的枪,又硬架了真祥麟一枪,朝着魏定国大吼道:“你要死,没人拦着你,但是关大刀怎么办,这些剩下的兄弟怎么办,如果没有人活着回去,没人去把这些告诉哥哥,将来谁替这些枉死的兄弟报仇!快走!” 魏定国哑口无言,他很想吼回去,说自己留下,可是他心里也明白,他脾气暴躁,远不如单廷珪缜密,纵是留下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就见他朝着云天彪狠狠地劈出一刀,又恨恨地朝着单廷珪看了一眼,似乎要将他的样子牢牢的记住,口中怒吼道:“好,我走!”大刀虚晃一刀,朝着自己剩下的士卒又是一声大吼,“护着关将军,跟我撤!” 不远处的神箭手看见魏定国要护着关胜撤走,口中不由轻叱道:“如今才想走,莫不是晚了些吧!”直接取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朝着魏定国的背心就是一箭。 这一箭去势极快,魏定国虽及时避开了颈项要害,但却避不开肩膀,被一箭狠狠地射在肩上,直疼得他眼前一黑,几欲掉下马去,总算他性情坚韧,勉力地趴在了马上,“走,快走!” 那名神箭手见了,口中轻轻“咦”了一声,索性将弓箭一背,提起挂在得胜勾上的长枪,直接朝着魏定国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徐槐自是看到了这个人的动作,心中气苦,自己等人厮杀一夜,如今有了翻盘的机会,可是自己却是不谙武艺,又怎能上阵杀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追了过去。 魏定国见后面有人追了上来,刚想转身迎敌时,就见手下的士卒拉住他的马头,说道:“将军,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事,你还是尽快护着关将军走吧这人就交给我们了,日后记得为我等报仇就是!”直接举起手中的钢刀,朝着身边的士卒嚷道,“弟兄们,哥哥待我等不薄,视我等如亲生兄弟,今天就是我们报答哥哥的时候了,是爷们的就跟着我一起上!” “你们…”魏定国与关胜二人见手下士卒这般奋不顾身地留下断后,眼睛瞬间红了,以他们的心性自是恨不得留下与这些士卒同生共死,但他们不能,他们必须把消息带回去,强自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忿忿地转过头去,“兄弟们,你们的仇,我关胜(魏定国)一定会为你们报的!”听到关胜与魏定国传来的话音,留下拼死断后的士卒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让追敌一时间觉得难有寸进。 关胜与魏定国一口气跑出去三、四里地,这才停下马来,扭头往回看去,远远地只能看见一点火把地影子,魏定国看着那点火光,想起断后的单廷珪,忍不住流下泪来,关胜长叹一声,上前拍了拍魏定国的肩膀,口中满是落寞,“兄弟,走吧,回去找哥哥,这个仇咱们无论如何都要报!” 魏定国含泪点了点头,正想和关胜就这么离开此地,就听见一个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二百四十章 要替我们报仇啊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二百四十一章 帅帐议换将 “哦,关胜将军回来了?那还不赶紧请他进来!”俊辰听了,面上带着笑意说道,只是让他看见那士卒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念一转,又调侃了一句,“莫不是关胜将军想我等前去迎接他不成?也罢,关将军生擒云天彪等主要人物,当得我等同去迎接!”说着,便直接站起身来,就欲朝外走去。 “哥哥…你还是别去了,我这就去把关将军扶进来…”说罢,直接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速度之快,比起马灵也不遑多让。 没花多大功夫,他便扶着关胜走了进来,乍一见之下,帐中诸将无不面色大变,俊辰直接一个箭步窜到关胜面前,扶着关胜的手臂,急切地问道:“关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这般模样,魏定国、单廷珪他们人呢?” 关胜朦朦胧胧地这个声音,睁开自己的双眼,就看见俊辰正一脸急切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悲从中来,挣脱搀扶着自己的双手,跪在俊辰面前哭诉道:“哥哥,关胜无能,丧师败归,不仅麾下兵马损失殆尽,而且还折了魏、单二位将军,孤身逃回,请哥哥治罪!” “什么!”帐中诸将先前只是为关胜之伤而震惊,如今听了关胜的话,无不是勃然大怒,脾气急一些的张勇等人,无不是叫嚷着要立刻出兵,救回魏、单二人,为关胜报仇雪恨! 俊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示意张勇等人少安毋躁,朝着关胜沉声说道:“关兄弟,你且将你们遇到的事情全部说出来,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便知意,关胜强忍着右臂的剧痛,朝着俊辰一抱拳,说道:“敢不从命!”于是乎,他便将自己带着人马从设伏开始,到压着云天彪的残军,而后不知为何中了敌人的水淹火攻之计,单廷珪、魏定国二人拼死断后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听得众人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诸如朱武等人更是皱起了眉头。 “神箭手、使枪、麟弟、大刀……”俊辰的口中重复地说着这几个词,渐渐地几个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只是当这几个身影出现后,他的眉头反而皱的更深了,林冲见他这般表情,心中“咯噔”一下,知道此次的事情绝对非同小可,便转头对罗延庆吩咐道:“延庆,你先扶着关将军下去休息,记得让随军医匠替关将军好生包扎伤口,万万不可懈怠!” 罗延庆领命,扶着关胜便欲离去,关胜抬头看了一眼俊辰,只见他愁眉紧锁,心中只是哀叹一声,便由着罗延庆将他搀扶了出去。 林冲待得罗延庆扶着关胜离开,转身看着俊辰说道:“兄弟,关胜将军虽败,但却是误中敌军诡计,并非他有意如此,依我看还是让其将伤养好之后,戴罪立功便是!” 俊辰抬起头来,奇怪地看着林冲,开口道:“二哥,我几时说过要治关将军的罪了,此次战败,真要说有罪的话,那也应该是我李俊辰,而非关胜关将军!” 俊辰此言一出,除了林冲、杨志、朱武寥寥几人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外,其余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有些愣头愣脑的姚刚还想问是什么意思时,就听朱武开口道:“哥哥这般说,可是知道此次埋伏关将军是何人所为了不成!” 俊辰悠悠长叹一声,缓缓地点了点头,“若是我所料不差,当是这几人了…”他忽地转头看向林冲,“二哥,不知你可还记得当日我们在大相国寺所遇见的陈希真父女?” 林冲见他问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自是记得,当年其弟与我同争禁军教头时,因出手狠辣,无故伤人性命,被我废去武功……”林冲忽地醒悟过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难不成,此次是……” 俊辰无奈地点了点头,林冲愤然而去想“这陈希真好不晓事,竟然行如此助纣为虐之事,只是……”林冲眼中闪过一道迷茫,皱眉看向俊辰,“只是这陈家父女,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帅帐议换将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绝世双姝 风云庄的练武场上,一男一女的两名青年正在那里激烈地交手。 男青年每劈出一刀,都会大吼一声,以此来壮大自己的声势,但是即便如此,他的活动范围在女子的枪下,依旧是越来越小,渐渐地就连刀法也有种施展不开的感觉。 “不打了,不打了!”眼看自己连活动的空间都快没有了,败局已定,男青年索性跳出了圈子,将手中大刀往地上一扔,略带懊恼地叫了起来。 “哈哈,就知道你不是丽卿妹子的对手,亏得你还是自称长刀无敌呢,怎么样,服了没有,刘麟!”在一旁凉亭中观战的云龙见了,笑着跳了出来,对着刘麟就是几句冷嘲热讽。 “你…”刘麟明显属于武艺高于口才之人,顿时被云龙挤兑的说不出话来,隔了好半晌才悻悻地说道:“有本事你去丽卿妹子比划比划,若是你能赢,刘二爷从此见了你绕道走!” “嘿嘿…”云龙干笑两声,双手一摊,很光棍地说道,“我这点武艺哪里会是丽卿妹子的对手,所以还是不要上去自取其辱了,倒是某人啊……”云龙口中“啧啧”了两声,略带一丝遗憾地摇了摇头。 “你…”刘麟气急,直接捏起拳头就待上前和云龙理论,不想他才走了一步,一支长枪突然横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丽卿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刘麟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拦住了他的去路,当下面色颇为难看地看向陈丽卿,口中的语气也不自觉地生硬了起来。 陈丽卿收回长枪,往地上用力地一杵,伸手指着二人,轻叱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连我一个弱女子都打不过,还不赶紧找个地方去好好练一练自己的武艺,实在不行,我吃点亏,一个人对付你们两个人,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个敢不敢上!”说着,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斜着眼瞥了二人一眼。 刘麟和云龙好歹也是男人,男人之间互相嘲讽几句也就算了,如今连带着女人都看不起他们,让心高气傲的二人如何能够接受,就看二人彼此间点点头,直接操起两把大刀,大喝一声便奔着陈丽卿攻了过去。 只是他们两个还没有跑出两步,便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原因无他,因为坐在凉亭中的白衣女子轻轻地说了一句,“好了,两个大男人的,怎么心眼这般小!” 刘麟也好,云龙也好,可以和陈丽卿置气,但是却不敢和她置气,见她说话了,只能悻悻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陈丽卿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提着梨花古定枪,小步跑到她的身边,搀扶着她坐下说道:“慧娘妹子,你身子骨弱,应当多加休息才是,何必为了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说话!” 刘慧娘伸手抚在嘴边,轻轻莞尔一笑,“丽卿姐姐,你是巾帼不让须眉,武艺高强,可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云大哥和刘大哥就算不是你对手,但和二人之力,终能和你比个高低,万一打出了火气,不管是伤了你,又或者是伤了他们,终归不是什么好事,你……” 瞅着刘慧娘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陈丽卿便有些不耐烦起来,直接一摆手,“好了,好了,知道了,我最怕的就是你的说教,本姑娘不和他们打了便是!”刘慧娘知道她的脾性,也不以为事,轻轻笑了笑,转头看向云龙二人,“你们二位呢?” 云龙和刘麟哪里会对刘慧娘的话有意见,连忙点起头来,只是这两人免不了要互相埋怨一番,诸如“你怕妹子”,“你怕没过门的媳妇之类”,看的刘慧娘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颇为头痛的摇起头来。 没等她再次开口说话,就见远远地跑来一人,人还没到,声音便传了过来,“好事,好事啊!梁山的贼寇送上门来了!” “刘麒,你在瞎嚷嚷些什么啊,梁山贼寇怎么还敢来这里,难道他们真的不怕死吗?你还是莫要骗我等了!”云龙看清来人相貌,顿时不悦地说了起来。 “骗你?我骗你做什么!我…”刘麒跑到近前,对着云龙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只是他还要再说,就听见刘慧娘颇为着急地问道:“麒兄,可真的是那梁山派人来了?” “当然啊,我这哪会看错,云伯父和风伯父都在那里大发雷霆,说要把那几个贼寇拉出去砍了!”刘麒点着头,口气中也带着几分轻佻之气。 “哎,糟了!”刘慧娘听了,眉头一皱,心中一惊,直接快步朝着前厅走去,留下刘麒兄弟和云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她要去做什么,倒是陈丽卿反应的快些,快步朝刘慧娘追去,口中兀自喊道,“慧娘妹子,你走的慢些!” 刘慧娘这会还哪里顾得上她,脚下就如同生了风一般,没多大功夫,前厅便已然在望,只是她还没有到那里,远远的就能听见云天彪的咆哮声,让她心中的担忧又增添了几分。 “谁要和你们交换俘虏,给我拉出去,拉出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他们!” 云天彪双目赤红,疯狂地咆哮着,徐槐也好,云威也好,在他的身旁不住地说着什么,只是云天彪此刻哪里听的进去,若不是刘广死死的抱住他,只怕他早就扑了上去,左谋见他这份模样,心中也渐渐冷了下来,朝着林冲、杜壆微微摇头,就待转身离开。 “伯父此举,非明智之举!”未曾想他还没有转身,一个女声从他背后传了过来,左谋心中一动,悄悄地拉了林、杜二人一把,让二人先不要动作,且看下去再说。 云天彪此刻正在火头上,这句话就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他更是恼怒,“谁,给我站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面前说这般话!” “是我!”刘慧娘轻移莲步,缓缓走到云天彪的面前,施了一礼,“云伯父,慧娘有一言,不知伯父可否愿听?” 云天彪见是刘慧娘,不由深深皱起了眉头,他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但是先前一战,全赖刘慧娘出谋,这才让他反败为胜,如今刘慧娘开口,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天彪到底是枭雄心性,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就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对刘慧娘沉声道:“慧娘,我知你足智多谋,那日全靠有你,这才让我反败为胜,今日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看看你说些什么!刘兄,你且松开手吧!” 刘慧娘点点头,缓步上前,走到云天彪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起来,说的云天彪面色不由凝重了起来,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刘慧娘自云天彪耳旁离开,又朝着云天彪说道:“伯父,慧娘言尽于此,到底该如何操持,还在伯父的一念之间,但请伯父三思!” 云天彪低头沉思起来,面色先是一红,跟着变得铁青,而后又变得惨白起来,接着又变回了红色,如此往复几次,云天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左谋三人,哑着嗓子说道:“林冲,今日看在慧娘的面上,我云天彪便答应与你,用那两名贼寇换回风从虎、娄熊、谢德,时间嘛……就定在三日后吧,现在你们三人可以滚了!”说罢,朝着林冲三人一挥泡袖,便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们三人。 林冲三人既然达成了目的,自是朝着厅中人一抱拳,直接转身离开,左谋在离开前,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刘慧娘,他隐隐觉得这个面相秀美,娇娇弱弱的美娇娘,将会是梁山前所未有的强敌。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四十三章 爱子的风会 三日的时间,无论对于梁山,还是风云庄,都是弹指一挥间,转瞬间便已然过去了。 云天彪站在风云庄的庄前,看着不远处押着风从虎、娄熊、谢德而来的梁山人马,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口中时不时地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可想而知,他如今是如何在克制自己的火气。 陈希真前几日林冲来时,倒是不在庄上,未能和梁山来人见上一面,心中不知为何,竟有种颇为遗憾之感,待听闻今日要来梁山交换俘虏,便自告奋勇,陪同云天彪一同走上一遭。 云天彪此刻的异状,自是全部看在陈希真的眼中,就见他轻轻驱马上前,凑到云天彪的身前,轻轻说道:“天彪兄,大丈夫当能忍一时之气,方能成就大事,你如今这般样子,若是叫那些贼寇看在眼中,岂不是让他们笑话风云庄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之人?” 不知为何,往日若是有人敢对云天彪说这话,等着他的肯定是云天彪的一顿暴揍,而如今陈希真说了这话,反而让云天彪低头沉默起来,隔了好久,方才苦笑道:“我云天彪不惧征战,不惧失败,可唯独害怕这仗打得不明不白的,如今和梁山贼寇这一仗打的不明不白的,让我的心中甚是憋闷啊!” 陈希真微一沉吟,抚须道:“这李俊辰昔日在汴京时,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若是天彪兄信的过小弟,那么一会便由小弟替天彪兄问上一问,如何?” 陈希真此言让云天彪心中“咯噔”一下,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看了陈希真一眼,淡淡地说道:“若是真能如此,倒是再好不过了!”心中却是不知道再想着些什么。 陈希真笑着点了点头,本想着再说些什么,却见梁山人马中缓缓走出几骑,便扭头看向云天彪,就见云天彪轻轻一挥手,他心中会意,亦随着云天彪缓缓走了出来。 按照古时交换俘虏的规矩,双方的距离一般是隔开百步,云天彪身为兵马总管,纵然是没有上过战场,但对此节却是知之甚详,驱马走到距离百步的位置,首先进入他视线不是林冲这样成名已久的人物,而是一张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 “多么年轻的一张面孔!”云天彪暗暗心惊,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面孔的主人就是李俊辰,虽然说他也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起过,李俊辰是如何的英雄了得,如何的年轻英俊,但他总是付之一笑,认为这是有心人刻意的夸大其词,如今这一见之下,让他知道江湖传言并非全部都是假的,相比之下,云龙可就是相形见拙了。 风会着急救回自己的儿子,见云天彪只是看着前方,漠然无语,不由有些着急,在云天彪身后急道:“天彪,赶紧换人吧,你还在那里发什么愣啊!” 风会的声音将云天彪从思绪中惊醒过来,就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朝着前方大声叫道:“云天彪在此,对面可是梁山大当家李俊辰!” 云天彪在打量梁山这边,同样的,李俊辰也在打量着风云庄的人马,在他的心中,对风云庄这些人始终抱着深深的戒心,如今他又看到那陈希真也出现在了风云庄的阵上,心中的震惊比起云天彪来,也是不遑多让。“陈希真、云天彪、徐槐…”俊辰在心中一遍遍地咀嚼着这几个名字,目光渐渐地坚毅了起来,朝着身旁的林冲、杨志等人不朝痕迹地微微点了点头。 俊辰轻轻抖了抖马缰,上前几步,朝着云天彪遥遥一抱拳,“在下便是李俊辰,阁下应该就是风云庄庄主云天彪吧!” 云天彪抚须点头,“不错,正是本庄主,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李大当家不吝赐教!” 俊辰心如明镜一般,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不由得仰天打了个哈哈,朗声道:“云庄主,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不过今日你我的目的不在于此,是不是应该先将该办的事情办完了再说?” 云天彪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人,如今见了俊辰,哪里会让他这般糊弄过去,正要再说时,就听得身旁响起风会的一声怒吼,“云天彪,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赶紧换人,让他们把从虎孩儿放回来!” 云天彪这心头就好像有一万头神兽跑过,如果可以,他真想指着风会的鼻子大骂一通,可是偏偏他现在又不能,只能暗暗吞下这口气,轻轻一摆手,朝着俊辰说道:“李大当家,那么我们就先换人,然后再叙!” “好说,好说!”俊辰面上微微一笑,亦是如同云天彪一般,轻轻一摆手,自有人将风从虎、娄熊、谢德三人押了上来。 风会一见风从虎,便忍不住大声嚷了起来,“从虎,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可怜风从虎风大少爷,自打出娘胎以来,哪里受过这般罪,如今听到风会的声音,当下便大声的哭诉起来,“爹,你快救救我啊,他们都不是人啊,他们都不是人啊……” 这声音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风会更是暴跳如雷,指着俊辰大喝道:“李俊辰,你们这群天杀的贼胚,对我孩儿做了什么,你今天不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老子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风会的声音不小,但俊辰也好,云天彪也好,都没把他放在心上,只是分别将目光看向魏定国、单廷珪、娄熊、谢德等人,见他们明面上并没有什么伤痕,俊辰始开始对云天彪道:“云庄主,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待会数到三时,你我同时放人,可有异议?” 云天彪自是毫无异义,点头应了下来,“正当如此!” 卫鹤、酆泰二人押着三人,走了上来,庞毅亦是押着魏、单二人,走到百步位置,朝着娄熊大喝一声,“娄熊,你老小子死了没有!” 娄熊听了,不以为意地裂嘴叫道:“你还没死,老子哪里会死!” 庞毅听娄熊这般一说,也是放下心来,朝着酆泰大喝道:“我数三声,我们一起放人!一!二!三!”数罢,手中刀光一闪,割断魏、单二人绳索,“滚吧!” 与此同时,酆泰、卫鹤也是将娄熊三人的绳索割断,将三人一脚踹了出去,娄熊心中愤恨,只是手无寸铁,只能暗暗记在心中,撒开双腿朝着对面急奔。 魏、单二人是武将,自是跑的飞快,娄、谢二人纵是差些,但跑得也是不慢,可风从虎风大少就不行了,凭他那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哪里还跑得动,娄、谢二人见此状,索性将他一架,朝着风云庄的方向急奔,可如此一来,二人本就不如魏、单二人的速度更是慢了下来。 风会见魏、单二人已然快跑到梁山本阵,不由得心中焦急起来,暗思这两人要是跑了回去,再想要取他性命,怕是千难万难,当下便将心一横,翻手取过弓箭,朝着魏定国的背心就是一箭。 风会的此举早已在梁山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会是风会行如此动作,就见梁山同时响起两声大喝,“贼子敢尔!”“果然是无耻小人!”就见两支羽箭如离弦之箭,一支将来箭生生击落,另一箭直取风从虎。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斗箭 风会不谙弓箭,能这么射出一箭,已是不易,如今见一箭直奔自己的儿子而去,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他飞骑出阵,也难以将此箭击落,急的他口中暴吼连连,眼中直流出血来。 风从虎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一样,口中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身下顿时是屎尿齐流,一股恶臭瞬间飘了出来,让架着他奔跑的娄、谢二人也是不禁皱起了眉头,若不是他姓风,二人也就扔下他,只管自己跑了。 许是上苍觉得风从虎这一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舍不得他就此去地狱受苦,也因此给他派来了救星,风会狂呼的时候,只觉得一阵轻风自身边拂过,更着便是一声轻叱传来,“好个梁山,只会以多欺少,难道真觉得我风云庄没有擅长弓箭之人嘛!”就见马上之人挽弓搭箭,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五支羽箭分成三路,分取杨志、罗延庆与风从虎,风云庄中能有此等神技者,除了陈丽卿,还能有谁! 风从虎只觉得一阵劲风贴着他的发髻刮过,力道之强,让他的头皮也是隐隐生疼,只是劲风过后,他就听见“噗”的一声轻响,偷偷回眼一瞥,就发现那着追着他性命的羽箭已然掉落在地。 其余四支羽箭则是飞向了杨志与罗延庆,杨志自负弓箭之术了得,见有人不但击落他的箭支,还朝着他射来两箭,不由冷冷一笑,“就这种射术,也敢拿出来班门弄斧,今天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射术!”说罢,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羽箭,准备给对面那人一个好看。 岂知他还没有将箭支取出,就觉得一股大力自身边传来,直接将他平着推开一个马身,跟着便有一道白光自杨志眼前划过,直将杨志惊出一身冷汗,“怎么可能,这箭的速度怎么会突然快到这个地步!” 杨志被林冲推了一把,侥幸躲过一箭,而罗延庆则没有这么好运,不过总算是他继承了罗家的几分弓箭技艺,再最后关头,将手中弓弩挡在自己要害之前,硬声声地挡了一箭,饶是如此,他持弩的右手也会碎裂的弓弩割得鲜血淋漓。 杨志脸上露出又羞又恼的神色,身上腾起阵阵杀气,在他看来,输给女人是件奇耻大辱的事情,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正待取箭再较高下时,就听得风云庄阵上传来阵阵的喝彩声,让杨志的面上更是挂不住。 杨志的头上生出袅袅白烟,脸色铁青,口中发出一声宛如北地狼嚎一般的吼声,飞快地从箭壶中抽出三支箭矢,全然不顾自己的手指是否能够承受,直接将三支箭矢全部搭在弦上,按着上中下三路,朝着陈丽卿射去。 杨志的弓术在整个水浒的世界中,绝对是排在前列的,能胜的了他的人可以说是寥寥可数,可不幸的是,如今他遇上的这位,偏偏就是可以在弓术上完胜他的一位,陈丽卿原本是想着救下风从虎,顺便给杨志和罗延庆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难而退,不在进犯风云庄,不想杨志却是不知进退,明知不是敌手,却依然朝着自己射来三箭,心中也是恼怒起来,柳眉一竖,厉声叱道:“既然你这般不知好歹,就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就见她将手中的弓弩直接抛在地上,翻手在背后取下桦皮鹊华塔渊弓,从箭壶中飞快地取出三支箭矢,如同杨志一般,将三箭同时搭上,按着杨志三箭来路射去,跟着又翻手取出一支雕翎狼牙箭,深深吸了一口气,力贯双臂,娇喝一声,撒手将此箭放了出去。 陈丽卿射出此箭前的动静不小,但此箭在空中却是无声无息,而且速快不比,眨眼功夫便是越过了先前三箭和杨志三箭,在杨志反应过来前,已经是出现了他的瞳孔之中,这时才想要抵挡或是闪避已是远远来不及了。眼见杨志就要死在箭下,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斗箭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二百四十五章 刘慧娘计定霹雳车 一场精彩激烈的斗箭落幕,庞万春出神入化的箭术,将风云庄上上下下震的不清,可娄熊、谢德的归来,让云天彪的心中重新点燃了斗志,他始终相信,朝廷是不会坐视梁山坐大,只要他能坚持住一段时间,那么最后的胜利就一定会是属于他云天彪和风云庄的。 要说这么想,也确实没有什么错,毕竟在弱的王朝,也不会容许自己的疆土之内有着不受自己控制的反对势力存在,只是如今徽宗皇帝,他要的只是安逸享乐,只要你不影响到他的喜好,那么他又岂会来管你的死活。 云天彪要打破梁山,梁山也要打破风云庄,可是风云庄内多的是武夫,让他们舞刀弄枪可以,让他们想办法破地就如同叫张飞绣花一般,只能是大眼瞪小眼。 议来议去,吵来吵去,徐槐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依我看,想要打破眼前的困局,先要迫使梁山人马撤走,然后再行报复之事,而不是逞匹夫之勇,去和那梁山贼寇硬碰硬的厮杀。” “砰”,风会铁青着面色,狠狠地一拍桌子就待发作,云天彪见事不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风会是他多少有些畏惧,只能恨恨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陈希真待得他坐下,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碗说道:“徐兄此言说的不假,眼下这局面也确实需要外力的介入,只是陈某有一事不明,想向徐兄讨教一番,不知徐兄可否赐教!” 徐槐在这群莽夫中呆得久了,几时有人和他这般说过话,如今听陈希真这么说,心中甚是受用,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陈兄只管说就是!” 陈希真的眼底闪过一道寒芒,“那就请徐兄护着小弟,杀透梁山大营,出外搬兵!” “这……”徐槐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开玩笑,让他动动嘴皮子还可以,让他上马去和梁山拼命,不要说是林冲这种级别的高手,就是随便出来一个有着几把刷子的将校,也不是他可以对付的我,就见他面上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讪讪地笑了笑,“这个…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风会见徐槐吃瘪,心中大乐,正要咧开嘴笑时,就听得一个女声在门外响起,“杀出梁山大营,这有何难!” 风会心中正爽时,冷不丁听见这么句话,面色顿时黑了下来,朝着门外大吼一声,“是何人在门外偷听,还不赶紧与我混进来!” 就听“嘎吱”一声,从门外闪进两道倩丽的身影,陈希真一见打头那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厉声斥道:“胡闹,你们两个女娃娃,哪里会有这个本事,还不赶紧给诸位伯父陪个不是,然后退了出去!” 陈希真也是好意,知道刘慧娘身子虚弱,不谙武艺,而陈丽卿性子大大咧咧,虽是武艺高强,但还没有强到能视梁山为无物的地步,如果由着她们去,到头来只怕是“没打到狐狸,反惹了一身骚”! 哪知陈丽卿就好像吃错了药一般,脖子一拧,朝着陈希真撇撇嘴,说道:“爹,你就这么小看我和慧娘妹子不成,不怕告诉你,我们还就真有办法杀出去!” “好好好!”陈希真被气的乐了,狠狠地一拍桌子,指着陈丽卿喝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说出什么门道来!” 陈丽卿噗哧一笑,当真是美人一笑,容颜如花,对着云天彪等人一抱拳,说道:“诸位伯父,丽卿对这些战阵兵法计谋什么的,都是不甚精通,”此言一出,只气得陈希真恨恨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她,陈丽卿也不以为意,伸手拉过刘慧娘,“倒是我这慧娘妹子,对这些却是颇有见解,诸位伯父不如听听她是怎么说的吧!” 刘慧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刘慧娘计定霹雳车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连多日,杜壆、杨志、林冲等人轮流带着人马去风云庄前搦战,可是得了云天彪再三严令的风云庄上下人等,无论梁山人马是如何辱骂,就是闭门不出,可要是梁山人马离的近了,就直接用弓弩招呼,让林冲、杨志徒呼奈何,酆泰等粗人更是气的直跳脚。 这日搦战归来,酆泰气呼呼地返回营盘,将头盔恶狠狠地砸在地上,“这仗打得真TND憋屈,狗日的风云庄只会用弓弩招呼,有种的出来个和你酆泰爷爷单挑啊,看爷爷不把他们的脑浆全部捶出来!” 卫鹤一边看向杜壆,一边帮腔道:“可不是嘛,那帮龟孙子只会这点道道,还能不能有点别的招数,我说杜老大,你可得和哥哥说说,这档子事以后可别再叫我们兄弟去了,整个都叫风云庄的兔崽子当猴耍啊!” 杜壆的脸上泛起了苦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看向帅帐的方向,如果可以他自然也不想去干这个勾当,只是为将者岂能不听主帅之命,是以杜壆对此事也是颇为无奈,“好了,两个大男人的在这里唧唧歪歪的成何体统,难道就你们两个这般不成,你们难道没看见林教头、杨将军他们也是和我们一般吗,你们给我听好了,主公的命令就是一切,若你们二人再让我听到你们唧唧歪歪的,到时候别怪我翻脸啊!”说罢,朝着二人冷冷一哼,拂袖而去。 杜壆的呵斥,让二人如同霜打的茄子,顿时蔫了,彼此间互相埋怨了几句,推推搡搡地追着杜壆去了。 以酆泰和卫鹤二人的大嗓门,他们说些什么自是早已传到了帅帐之中,俊辰也好,林冲也好,朱武也好,都是只能报以苦笑。 “兄弟,这么多的日子以来,这云天彪等人始终龟缩在庄内,不肯出庄与我等一战,怕不是在庄内密谋着什么吧!”林冲也去风云庄搦战过,也曾经让手下把云天彪的祖宗八代都骂遍了,可是庄内除了放箭,就是不肯出战,让林冲也渐渐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俊辰面上露出一丝捉摸不定的笑意,“我岂不知这个道理,云天彪等人所想的,恐怕就是援军前来救援,然后里应外合,将我等歼灭在此……” 林冲一惊,霍然起身,“既然如此,我这就组织所有兄弟,强行攻打这庄前门楼,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块骨头啃下来!”说罢,朝着俊辰一抱拳,转身就朝外走。 “林教头且慢!”朱武见林冲要走,连忙起身叫住了他,走到林冲身前,将他按在凳上坐定,方又开口道,“林教头,这风云庄易守难攻,搦战了这几日,想来教头心中已然明了,所以小可琢磨着,是不是放风云庄一路援军过来,然后我半路将其歼之,在冒充他的旗号,混入风云庄之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拿下门楼这块硬骨头!”朱武越说越兴奋,眼中直闪动智慧的光芒。 左谋听朱武说着,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他在离开风云庄时,所见到的那个女子,直到现在他还是隐隐觉得这个女子身上透出一股危险,让他无法的形容的危险,“井渊河……” “嘶……”猛然间听到这几个字,俊辰的瞳孔为之一缩,目光凝聚在左谋的身上,“左先生,难不成你知道这井渊河一战,是何人设伏计算关胜将军?” 左谋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但是在这个人的身上,我感觉到了危险,非常的危险……” 俊辰奇怪地看了朱武一眼,见朱武眼中全色茫然之色,又扭头看向林冲,见他也是如此,“左先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说的我越来越糊涂了,你这到底说的是什么?” 左谋苦笑一声,转头看向林冲,“林教头,不知你还记得那日和左某、杜将军一起去风云庄商谈交换俘虏时,所见到的那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吗?” 林冲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想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女子,她还能附到云天彪的耳边说话,可以……”林冲越说声音越轻,到得后来更是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惊骇,“左兄,你的意思是,这个女子就是……” “咳……”左谋长长的叹息一声,默默地点了点头。 “女诸葛刘慧娘……”俊辰的心中如同惊涛拍岸一般,久久不能平息,从林冲和左谋的对话中听了出来,他终于对手是谁了,如果说水浒世界中,还有能胜过许贯忠的军师,那么就只有这个刘慧娘了,甚至可以说,她就是宋江那个梁山的真正克星,俊辰才想到这个名字,面色陡然不变,失声大叫一声,“不好!” 林冲很少见俊辰这般失态,连忙问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二哥,眼下没有那个么多时间了,赶紧传令下去,命令弟兄们即刻收拾行装,大营后撤十五里,如有不从者,军法从事!”俊辰也不说为什么,朝着林冲大声喝道。 林冲懵了,朱武和左谋也懵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只是一个小娘子而已,居然会让喜怒不形于色的李俊辰如此失态,顷刻之间哪里能接受的了! 俊辰见林冲僵在那里,正要再叫他时,就听见帐外传来一阵阵“轰”、“轰”的声音,跟着便是人嘶声、马叫声响成一片,“还是晚了!”俊辰听见这个声音,身子一晃,连忙伸手撑在帅案上,口中怒喝一声,“可恶!” “主公,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大片的巨石,将弟兄们砸的是头破血流,死伤枕籍,很多弟兄们都在那里说是天罚,在这样下去,怕是军心动摇啊!”杨志和杜壆满脸焦急地跑了进来,朝着俊辰大声的嚷了起来。 “撤!即刻后撤十五里!”俊辰咬牙切齿,从口中蹦出了这几个字。 只是这个时候想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被梁山人马接连打败,更是被堵在庄内那么些日子,让风云庄上上下下都憋着一口气,如今终于有了出气的办法,当看见这霹雳车竟真的能把巨石投入梁山大营,风会、庞毅等人哪里还会客气,指挥庄丁拼命地将巨石砸向梁山大营。 投石杆此起彼伏,巨石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朝着梁山大营落去,看着梁山大营中被砸的四散逃跑的士卒,七零八落的营帐,风会、庞毅二人乐得是哈哈大笑,朝着身后的刘慧娘竖起了大拇指,“贤侄女,刚开始时,我对你这个霹雳车还是抱有极大的怀疑,认为这是徒费精力,可到今日我才知道这玩意有多么厉害,还是侄女你厉害啊!” “是啊!”庞毅也捋了捋自己的白须,“老夫这一辈子,见过不少器械,就连那神臂弓也曾使过,可确从没见过,居然还有射程这般远的霹雳车,刘姑娘当真是学究天人,庞某佩服!” “叔父大人、庞大人谬赞了!”刘慧娘抚嘴莞尔一笑,淡淡地说道,目光径直朝着山下看去,无独有偶,俊辰此刻亦是朝着山上看来,二人的目光在冥冥中似乎产生了交集,让二人的心中也之一颤,“刘慧娘,果然是你,这次是你赢了,但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风云庄的水路 井渊河是一条非常奇怪的河,如果可以高空俯望的话,可以看到这条河几乎将整个风云庄包裹其中,只有在西面没有河水的影子。可是在风云庄庄前的地面上,无论是蓄水量,还是流速,它都有些对不起河的名头,只是到了庄后与东面的方向,这水量之大,又几乎可以和八百里的梁山水泊相比。 在宽阔的河道上,零零星星地分布着四、五条渔船,有撒网的,有垂钓的,也有下河捞鱼摸虾,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与协调。 只是你如过用心去观察的话,就可以看见每条渔船过上一些时候都会有人跃入水中,然后在一艘稍大些的渔船边总会冒出一些人头,和船上的说些什么之后,就会悄悄地潜回水中,接着回到自己的船上,如此往复,直到日落西山之后,这水面上才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事实上,这些渔民正是由张顺和阮小七带领的梁山水军,从决定开始攻打风云庄开始的那一刻,李俊辰和许贯忠两人便认识到,想要从正面攻进有着天险和严密防御的风云庄,无疑难度极大,即便是仗着人马和器械强攻,到头来这死伤数字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 既然正面强攻不行,那可取的只有计谋,可是在诱敌、埋伏接连失败以后,又被刘慧娘使用霹雳车打了个措手不及,迫于无奈之下,只能让开了庄前的封锁。 几次的吃瘪,让朱武、左谋也觉得面上无光,几经思量之后,又结合时迁探查得来的地图,朱武、左谋二人皆认为,既然风云庄要去搬救兵就让他去搬,到时候梁山人马可以半道伏之,借之混入庄中,同时派遣水军在河上寻找,看看有没有可以从水路进庄的道路,左谋坚信,似风云庄这般庄子,定然不止正门、山路这两条路,定然还有着其他不为人熟知的通路,于是便有了小七和张顺这一行。 梁山人马往日里多以陆上行动居多,鲜有用到水军的时候,小七几人整日里除了下河摸鱼就是喝酒,用他的话说,真是闲出鸟来了,当他听说需要水军出动,去寻找风云庄的水上的通路时,兴奋的在水中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着急忙慌地拉上张顺,带着手下就赶了过来。 小七也好,张顺也好,都是渔民出生,手下人也差不多都是这个出生,如今要他们装扮渔民,自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他们在风云庄绝壁后的水面上找了十余日,除了网了几船的鱼之外,无论怎么找,就是找不到一点通路的影子。 小七的性子急躁,两三天没有找到,他还能接受,只是找了十余日还没有找到,他顿时急了,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船舱里来回晃悠,只把渔船搞得左右摇摆不定,让躺在船头的张顺都险些掉进河里去。 还好张顺功夫不差,直接搭住船板,一个翻身坐在了船头,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小七,摸着下巴说道:“七郎,你这晃来晃去的,是为了何事?难不成你在登州那里看上个小娘子,如今心里想的慌?” 小七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一个纵身窜到他的面前,没好气地说道:“怕是只有你才会想小娘子,俺小七才没有这么无聊,找个女人来管着我,”只是他环眼看了看身旁的水面,脸上露出一股凝重,“我说兄弟,咱们也找了这十余日了,这山壁上要说有入口的话,怕是早就让我们找到了,难不成这次哥哥料错了不成?” 张顺出奇的没有反驳小七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河面,小七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河面,只是在他眼中看来,除了水还是水,并没有什么不同,忽地就听见张顺说道:“小七,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入口,就在河水的下面呢?” “水下!”小七闻言一愣,很快便抱着肚子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张兄弟,你这个想法实在是太那啥了……入口在水下,怎么想也怎么不可能啊,你自己说是不是这个理!” “也许是吧!”张顺猛地抬头看向远方的水面,就看见阳光在水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荧光,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金色的缎带一样,美轮美奂,“小七,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在山上的时候,哥哥有一次提起一种可以在水下行走的船……” “水下行走的船……”小七皱起眉头,口中咀嚼着这几个字,忽地用力一捶左手,“对了,就是那什么“沉螺舟”吧,可是这种船究竟长什么样子没人知道,就连我们也只是知道这么个名字而已,那风云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船!” “是啊!连我们也只是听过,没有见过,他们风云庄又怎么会有呢!”张顺仰天说了一句,可是很快转头看向小七,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可是,你能告诉我,如果没有这种水下行船,风云庄如何通过水路把东西运进去呢,别告诉我说,他们只是靠着庄前来运输,这种事就连你我这种靠着水上讨生活的人也知道,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小七的脸上也是少有的露出了凝重的面色,转头看着山壁,“照你这么说,这风云庄中说不定还真有这沉螺舟,只是我们应该怎么去找出来呢,若是还像眼下这样找下去,怕是再过上几个月,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吧!” “嘿嘿……”张顺脸上浮起一丝自信的笑容,“既然白日里我们找不到,为何你我二人不能夜间来水下探一探呢,说不定会有着比日间更大的收获!” 小七看着一脸自信的张顺,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天空,又看了看水面,默默地点了点头。 当夜月正当空,冷冷地月光照在水面上,又是一种与白日间日光截然不同的意境,只是此刻,不管是小七还是张顺,都没有观赏月光的心情,他们的目光和心思,全部放在了水面上。 小七看了一阵水面的动静,又抬头看了看月色,小声地对张顺道:“兄弟,已经三更天了,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有那什么沉螺舟,怕也是不会来了吧!” 张顺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今夜看来是这样了,我们明夜再继续来此地守着!” “只能如此了!”小七点点头,正要和张顺二人转身离开,他的目光忽然一凝,猛地伸手拉住张顺,张顺不解地看了看他,正要说话,却见小七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跟着指了指水面,张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面色也是凝重了起来。 就见水面突然出现一粼粼的波纹,渐渐地向着四周扩散,很快水面就像被破开一般,升起一人高的浪花来,在浪花的簇拥下,一艘奇模怪样的船渐渐地浮了上来,直到完全呈现在了小七和张顺的面前。 白日里二人说着沉螺舟,但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但是当他们真的看见沉螺舟出现在面前,二人不经意地互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除了看见震撼,还有浓浓的喜悦,他们知道,他们终于找到了风云庄的水上通路。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四十八章 阮小七激将 小七不仅性子跳脱,嫉恶如仇,而且还是一个标准的急性子,找个那么多天,如今终于见到了要找的,哪里还能耐住性子,就欲往水中跳去。 张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轻声喝道:“小七,你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下水,过去抓人,潜进风云庄。”小七被抓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他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不由有些着恼,“兄弟,你还抓着俺做什么,赶紧松手!” “你急什么……”张顺忽然眼神一凝,一把将小七拉下,“赶紧快看!” 就见沉螺舟的上方猛然打开,然后探出一个脑袋,似是喘息了几口新鲜口气,又似辨别了一下方向,很快便钻了进去,将沉螺舟闭合,继续潜下水去。 一直等到沉螺舟完全沉了下去,不见踪影,张顺才将手松开,小七指着他怒喝道:“张顺,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多好的机会,你我一起动手,保准就能拿下那船,然后混进风云庄去……” “是,你我一起动手,拿下那条船,肯定没有问题,”张顺笑了笑,面上露出一丝凝重,“然后呢,拿下那船以后,我们知道该往哪走吗,就算我们找到路了,就凭我们两个人,能对付几个人,你告诉我!” 小七一愣,跟着便讪讪地笑了起来,“这个……我还真没有想过,要不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张顺无语地摇了摇头,“你我先把这个地方记下,然后回去召集弟兄们,明日夜间顺着这条路,潜入风云庄!” 小七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二人将此地牢牢地记在脑中,趁着夜色悄悄离去。 第二日入夜时分,小七和张顺二人召集起所有手下,将日间所买的酒肉分发给众人,这些粗鲁的汉子平日里最爱的就是喝酒吃肉,如今小七二人请他们吃酒,让他们当真是心花怒放。 待得酒肉吃得差不多时,张顺朝着小七使个眼色,小七会意,站起来朗声道:“众位兄弟,你们随着我和张顺哥哥上梁山的老人了,大家都说说看,我阮小七往日里可有什么对不住兄弟们的地方!” 小七话音才末,就见一个汉子站了起来,大声吆喝道:“七哥平日里待兄弟们就如同手足同胞一般,哪有一个会说七哥的不是,大家伙说是也不是!” “就是啊,七哥平日待兄弟们绝对没话说!” “俺这辈子就只跟着哥哥和七哥,旁人休想俺去跟着他!” 小七哈哈一笑,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面色忽地一暗,颇为落寞地说道:“只是小七对不起各位兄弟,每日里尽看着马步军的兄弟建功立业,而兄弟们却只能跟着我阮小七打鱼捞虾,整日里操练,小七常想,若是弟兄们去跟着林教头、杨将军他们,怕也早就是立有赫赫战功了吧!” 小七这话说口,就如同在平静的油锅中,撒入一包盐一般,立刻沸腾起来,就见一个精壮的汉子跳了起来,厉声喝道:“七哥何出此言,任凭马步军的兄弟建有何等功勋,我马老六只认七哥,今生今世只愿在七哥帐下听令!” “老六说的好,说到俺心坎里去了,俺这辈子不图别的,就图跟着七哥一起的痛快劲!” “七哥,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俺这辈子只能认你!” 群声滔滔,小七的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心中也为有着这样一群兄弟而骄傲,他微微侧头看着张顺,见张顺也是如此这般,不禁更是下定了决心,要带着这群兄弟立下天大的功劳,让天下人都知道,梁山除了精锐的马步军以外,还有着同样傲啸天下的水军豪杰。 小七定了定神,对着这些汉子沉声道:“如今有个天大的机会放在我们兄弟的面前,若是成功,我水军豪杰定然能够扬名天下…”小七说着,便将梁山最近发生的事,以及攻打风云庄不顺,自己和张顺夜探发现沉螺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末了他又说道:“如今我和张顺兄弟已经发现可以进入风云庄的暗路,今夜便打算沿此路潜入风云庄,在风云庄中好好闹上一闹,只是此去九死一生,全凭自愿前去……” 小七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啪嗒”一声响,跟着便响起一声厉喝,“七哥不用多说什么,咱们要生生一块,要死也要死一块!” “对,要生生一块,要死死一块!”这个声音已经响起,很快便有越来越多人也一起叫了起来,到得最后,更是所有的汉子一起吼了起来,小七见状,和张顺二人暗暗地点了点头,亦是大叫道:“好,咱们要生生一块,要死死一块,今夜子时,咱们兄弟便一同潜进风云庄,闹他个天翻地覆!” 欢乐的时光总是非常的短暂,子时在不经意间就已经到了,小七和张顺二人带着手下,凫水来到了他俩前夜观察到沉螺舟下沉的地方,小七正想深吸一口气,潜下去看看入口到底在哪里,马老六直接拉住他,“七哥,还是让我去吧,你就在这里等着小弟的好消息就是!”说罢,直接就和另一个精壮汉子一起潜了下去。 小七见他已然下去,心中虽说感激,但也颇为无奈,只能和张顺在哪里静静等着。 有了具体的地方,办起事来确实要快上了许多,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见那和马老六一起下水的精壮汉子浮了上来,脸上带着激动的神色,对小七道:“七哥,找到了,我们找到了,TND真是藏的好啊,老大的一片厚水藻和石头挡在那里,如果不是知道地方,怕是找上一辈子也找不到啊!” “老六呢!”小七见只有他一个人上来,颇为急切地问了一句。 “六哥还在下面,他让我上来带走七哥和兄弟们下去!” 听得马老六平安,小七也就放下心来,和张顺二人微微一点头,朝着身后一挥手,便带着所有的手下,随着那个汉子潜了下去。 有了带路的人,小七他们很快便到了水下的入口,待从入口进去,小七猛然将头探出水面,对着张顺说道:“张顺兄弟,就如你所说的那样,这风云庄的鸟人,果然将这路造在了水下!” 张顺点了点头,又转头朝着四面看了看,说道:“这路怕不是风云庄的人能够挖得出来的,多数是早就已经存在的,不知为何让这风云庄的人发现了,从而加以利用起来,如今这路既然已经在了风云庄的手上,怕是少不了什么机关埋伏,我看我等还是要小心为上!” 一行人在小七、张顺的带领下,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慢慢朝前游去,就见这水路如同九曲十八弯一般,蜿蜿蜒蜒,一眼望不到头。 也不知在水中行进了多久,小七等人也渐渐地气闷时,一抹亮光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小七等人不由大喜,马老六和那个精壮汉子更是如同先锋一般,直接越过小七和张顺,朝着那抹亮光游去。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四十九章 铃铛与挠钩 小七对马老六二人这种争先的态度非常满意,面带得色地看向张顺道:“兄弟,马步军固然都是英雄,可咱们水军的兄弟也不比他们差!” 张顺也是略带赞赏地点了点头,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却突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异样感觉,只是当他看到小七那带着几许兴奋的脸庞,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晓得该如何去说,一句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好几遍,终究他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小七,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摸进来,有些太过于顺利了些!” “诶,兄弟,你未免有些太过小心了!”小七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又指了指前面,“咱们也是无意间看见了他们的那什么舟,这才混进来的,就是平时哥哥常说的那个有心算无心,他们又哪里能知道我们会混进来,所以兄弟你是太多心了!” 张顺想了想,觉得小七说的也挺有道理,但是他心头那种异样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可偏偏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好,只能微微点头,“可能是我太过多心了,不过还是小心些好!” “那是自然!”小七话才说完,前方就传来“哎哟”一声,就听得马老六的声音响了起来,“泥鳅,你小子怎么了?” “没事,只是脚被缠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小子平日里不是总吹自己的水性好,怎么也会让东西缠住脚……”马老六一边调笑,一边游了过去,想要帮着他解开束缚,只是他才动了一动,也觉得脚下一沉,“嘿,这地方怎么这么多缠脚的水草啊!” 小七在后面听了不由得笑骂起来,“你说你们两个,都到了头了还被缠住脚,还真是够窝囊的……”说着,直接摆摆手,就见身后的汉子们嘻嘻哈哈一拥而上,准备在给他们解开束缚的同时,打通这个口子。 “叮玲”,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了起来,在这个只有水声的地方,显得格外的刺耳,“嗯,这是什么声音?”小七的听觉过人,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可他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这一声铃铛声似乎只是开始,并带着强大的魔力一般,一传二,二传三……很快,这铃铛声便充斥着整个空间。 小七兀自摸不着头脑,张顺的脸上却已然见不到半点血色,失声大喝道:“不好,有埋伏,速速撤出去!”吼罢,一拉小七,就朝外游去。 只是这个时候才想到游出去,似乎已经晚了,就看见透光的孔洞上方石壁忽然一阵震动,一块十尺见方的石块就这么深深地陷了进去,接着就看见些许风云庄的庄丁手持长长的挠钩枪,往身在水中的马老六等人刺去。 马老六等人虽然脚被缠住了,但是却不影响他们手上的动作,就见他们先是闪开挠钩,跟着两人一组,伸手用力一拽,就听见“噗通”一声,一名庄丁便应声掉入了水中,既然到了水中,那么自然就是马老六他们的天下,就见他们一个个地怪笑一声,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水花翻腾间,除了开始时还能看见那些庄丁挣扎的动作,但很快地便没有了声息。 “来啊,再来啊!”马老六好容易干掉一个庄丁,双手拍打着水面,朝着上方不断伸下挠钩的庄丁放声狂叫着,“爷爷就在这里,有种的你给爷爷一个痛快啊!” “那好,我就如你所愿!”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从上面响起,一条挠钩带着雷霆万钧般的气势朝着马老六的面门刺开,马老六顿时只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动都会被刺中,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口中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叫声,“老六,快闪啊!”被张顺拖走的小七听见这个声音,亦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口中凄厉的吼了起来。 “噗嗤”一声传来,“泥鳅,你这是干什么!”马老六的吼声再度传了出来,“你鬼吼什么,老子不就是被蚊子咬了一口罢了……” “哦?蚊子咬了一口?那么,这个又如何?”那个阴沉的声音再度传来,泥鳅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力气自手臂中的挠钩传来,似乎要将他拉上去,连忙举起手中的短刀朝挠钩砍去,意图将挠钩砍断,只是他这会早已疼的浑身直冒虚汗,哪里还能使出劲来,马老六挥刀砍了过来,只是他的短刀只是寻常之物,一时间哪里能够奏效。 “起!”随着一声大喝,泥鳅的身子被整个从水中拉起,直直地挂在半空之中,手臂撕裂处的鲜血撒下,直将他淋成了半个血人,只是到了这般地步,他骨子里的悍勇之气反而迸发出来,咧着嘴朝上面笑道:“孙子,来啊!就这点能耐吗?有本事再给爷爷来个更痛快点的!” “哼!老子叫你嘴硬……”那个阴沉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阴测的笑意,就见泥鳅等人头顶的穹顶也是一阵响动,就见如蝗的箭矢像闻到血腥的蚂蝗一般朝着泥鳅飞去,直将他死死地钉在石壁上。 “泥鳅!”小七也好,张顺也好,马老六也好,见到眼前这一幕,无不是目眦俱裂,眼中流出血来,“老子和你们拼了!”小七本想游回去,和那些庄丁拼命,可是张顺却死死地抓住他,无论如何都不让他回去,“张顺,都到了这会,你还抓着我做甚,我要和他们拼了!” “拼,我也想拼,可是如果我们都死了,谁把这事回去告诉哥哥,难不成你还想让别的兄弟过来送死吗!”张顺双目流血,朝着小七一声大吼。 马老六看见泥鳅这般惨死,亦是大吼一声,“泥鳅,你先别走,我这就给你报仇!”伸手拉过一根挠钩,就想顺着挠钩向上爬去,只是他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从那个光亮的孔洞中伸出几支挠钩枪,直接穿透了马老六的身体。 “噗……”马老六吐出一口血沫,艰难地抬头看了看泥鳅的尸体,“兄弟,对不住了,我没有给你报仇了!”脑袋一耷,也是气绝身亡。 小七不用说了,自是咬牙切齿地要去拼命,张顺也是心中激愤,只是他的心中还有这一分理智,直接大吼一声,“走,全都走,不要再留在这里了!”拉起小七,转身就朝外游去。 “现在还想走,不嫌晚了些吗?”阴沉的声音再度传来,“都不要遮遮掩掩了,都给老子放箭!”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穹顶也好,石壁也好,巨响声接二连三的传来,如蝗的箭雨从头顶还有两边倾泄而下,将那些汉子一个个射死在了水中。 那人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又是一声大喝,“给我把猛火油也倒下去!”很快,小七和张顺便闻到了一股强烈的刺鼻味,二人心中骇然,回首稍稍一看,就见身后已是一片火海,而且火势越烧越大,直向二人蔓延过来,“风云庄!七爷今生必报此仇!走!”小七狠狠地放下一句狠话,朝着张顺大喝一声,齐齐深吸一口气,朝着水下潜去。 “哈哈哈……不知死的梁山草寇,敢来进犯我风云庄,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有本事你们就继续来啊,爷爷有多少杀多少,哈哈……”那个阴沉声音的主人,看着水中的一片火海,面上露出一丝残忍之色,哈哈大笑起来。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五十章 四天君的另两位 就在小七他们发动夜间行动的第二天早上,一支非常奇怪的朝廷军队出现在了通往风云庄的路上。 之所以说奇怪,因为在这个非常注重店面的年代,这支军队居然是灰头土脸的,打头的将领也好,军中的士卒也好,无一不是如此,甚至于有些士卒在行走的时候,还需要旁边的士卒搀扶一把才能够正常的行进。 一般来说,这个年代行军打仗,走在最前面的要么就是先锋,要么就是这支军队的统兵大将,可是如今这走在头里的却是一个穿着平头百姓服饰,满脸堆着谄笑的中年人,看他的那个架势,几乎就是倒着身子骑马,一直不住地和紧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长着满脸络腮胡须的将官说话。 而那两名将官则是一脸的不耐烦,对这个中年人爱理不理,甚至于其中一个提着一杆奇门兵刃的将官对着这个中年人还是指指点点,看他手握器械用力的样子,可以想象,如果这个中年人言语间稍有不敬,等着他的会不会就是兜头一刀。 就在他百般小心地陪同之下,这支人马眼看就要走到风云庄的地界,那中年人抬眼看了看前方,脸上堆起一丝谄笑,小心翼翼地对着两名将官说道:“张将军、陶将军,前面看着就要到那梁山贼寇宿营的地方了,依小的看,咱们是不是换条路,绕过贼寇营盘……” “呸…”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重重地吐了一口浓痰,直接糊在他的右眼上,让睁不开眼,“我等乃是堂堂朝廷经至将官,如今看在你家云总管的面上,请的知州相公同意,带兵来此,助你等剿灭梁山贼寇,如今到的贼寇营盘,却反要绕路而行,莫不是你这贼厮与那贼寇私通,想要将我等再次诱入埋伏之中……” “将我等再次诱入埋伏……”这几个字顿时将那中年人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浑身上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连脸上的都没敢擦拭一下,战战兢兢地解释道,“两位将军,小人冤枉啊!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通贼寇啊……” “好了好了,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几句,你说的不烦,我听都听腻了,”另一个络腮胡子直接大手一甩,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前面带路,老子倒要看看,这梁山贼寇除了埋伏,还有什么本事!” “是是是!”中年人连声应道,转身擦拭了一把冷汗和那口浓痰,他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还有下次,他打死也不会来干这事了,谁愿意来谁来,太折磨人了,只是他眼下却不能这样,还得满脸堆笑地伺候着这两位爷,可就在他转身向前的这一瞬,他没有看见那两个络腮胡子竟然非常诡异地交换了记眼神,脸上也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很快这一支队伍便来到了梁山营盘之外,中年人轻轻地吁了口气,扭头看向二人,看那意思应该是在说,“二位,如今这地方都到了,是不是该请二位上去大显身手啊!” 哪知这两人却似没有看见一般,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交头接耳,让这中年人也是颇为无奈,只能在那里静静等待,谁曾想那两人咬了一番耳朵之后,四只大小不一的眼睛竟然在他的身上打量起来,只让他心中暗暗大呼不妙。 果不其然,就听的那姓张之人朝他招招手,开口道:“那个谁,云善管家是吧,你不赶紧去梁山贼寇营前搦战,还傻乎乎地杵在那里做甚,难道还要都监请你去不成!” 云善一听这话,面色立刻就垮了下来,当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爬到二人马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二位将军,二位大人,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又是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会是那些贼寇的对手,还请两位大人高抬贵手,绕过小人吧!”说着,不停地将头往地上磕去,很快额头上便是红红地一片。 二人听他这么一说,先是一愣,跟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洪亮,不仅是二人麾下,连梁山大营的守营士卒也忍不住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许是觉得看的人多了,这二人方才收住笑声,朝着云管家一挥手,瓮声道:“你只管放心前去,那些贼寇在江湖好歹有些名头,绝不会为难与你,待他们出来,就交给我和陶都监便是!” 云善听他这么说,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还想再说些什么,再好好讨番饶,不料那张将军直接将眼一翻,语气森森地说道:“怎么,就连这么小的一件事,你都不愿意去为本都监办吗?” 云管家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偷偷抬眼看向这张将军,就见他正满脸杀气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跳,立刻便软了下来,“好吧,我…我…这就去……”说罢,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失魂落魄地朝着梁山大营走去。 “梁…梁…梁山…贼…贼寇听着,我乃风云庄云善管家,如今请的张应雷、陶震霆两位都监在此,你们若是实相,就赶紧打开营门,出来投降,如若不然,定要叫尔等好看!”一开始他还说的结结巴巴,只是到的后来他是越说越顺,渐渐地把自己也当成了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 就在他在那里自我陶醉之时,就听得“嘎吱”一声,将他瞬间从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战马呼啸着朝自己冲来,吓得他大叫一声“妈呀!”直接就是手足并用,飞快地朝着张应雷二人的方向爬了过去,“张…张将军,那些…那些贼寇如今都出来了,如…如今,就…就全仗两位将军神威了!” “没用的东西,真不知道云天彪看中你什么,居然要你这样的人做管家!”张应雷看了前方一眼,又斜着眼瞥了他一眼,口中吐出这么一句话,直让云善羞得满脸,恨不得地上有个地洞,可以让他钻进去,“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云善臊得满脸通红,低着头走到了一边,心中暗暗骂道:“两个不知所以的莽夫,路上遇到梁山贼寇时就是灰头土脸,只会在本管家面前耍威风,早晚有一天,叫你们知道本管家的厉害!” 张应雷待得看不见云善的身影,扭头对陶震霆说道:“陶兄,这梁山贼寇也出来了,你看是我先去还是你先去,和这些贼寇打上一场?” 陶震霆眯着眼睛,细细看了看梁山阵上,说道:“还是我先去吧,张兄替陶某掠阵便是!” 张应雷点点头,沉声道:“如此也好,陶兄务必小心才是!” 陶震霆哈哈一笑,提起枣瓜双锤,来到两军阵前,双锤一震,喝道:“某乃恩州兵马都监陶震霆是也,早就听说江湖上有着你们这一群不知死的贼寇,一直没有机会去灭了尔等,如今某专为收你们这群贼寇而来,有哪个不怕死的,速速来某家锤下领死!”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五十一章 张、陶二人的初次交手 “陶震霆?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让我姚刚来会会你!”黑人黑马黑枪,就如同刮起一道黑色的怪风,卷向了陶震霆。 “卖相很好,就是不知道功夫怎么样!”陶震霆也是冷冷一笑,双锤一震,朝着来枪就是一锤迎了上去。 姚刚的枪,就如同一条怪蟒一般,绕着陶震霆上下翻飞;陶震霆的锤,宛如泰山压顶一般,定要将姚刚镇压与锤下。 二人枪来锤往,斗了个不亦乐乎,招式变换间,煞是好看,只看得两边军士眼睛都直了,其中又以那总管云善最为夸张,就见他双手成拳抱在胸口,面色通红,就如同后世的啦啦队一般,口子直是嚷嚷,“好,这一锤漂亮,锤死那个傻黑个!” “哎呀,看这一锤打得,还能不能在偏一点啊!” “哎哟,当心啊,那枪头可也是铁的啊!” 凡此种种,让他看起来势同疯癫一般,吓得周边的士卒都不经意离他站得远了一些,生怕他突然发疯,殃及到自己。 张应雷也听见了他的叫声,斜着眼远远地看了一眼,鼻腔中发出冷冷的哼声,“没见过世面的废物,真不知道这种废物怎么混进风云庄,居然还那么得云天彪的信任!”扭过头去,不在理他。 姚刚和陶震霆两人斗了三十余合,姚刚渐渐觉得陶震霆的锤越来越重,心知再打下去自己讨不了好,将大铁枪一抡,逼开陶震霆几步,调转马头就往回跑,“还是你厉害,某不是你敌手,你莫来追!” “哈哈…你跑慢些,我不来追你!”陶震霆看着姚刚逃走的样子,仰天打了个哈哈,对着梁山那边笑骂道,“亏得你们这什么梁山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没想到这派出来的却是这般不经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看起来你们只能做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什么!”杨志闻言大怒,手中镔铁枪一直,“你这厮莫要口出狂言,且留下你命与我!”枪下抖出几个枪花,照着陶震霆分心便刺。 “哟,这便又来一个!”陶震霆挥锤隔开杨志来枪,朗声喝道,“丑鬼,且通性命,本将锤下不死无名之鬼!” 杨志平生最恨别人提他长相,如今更是火冒三丈,一言不发,将手中镔铁枪舞得飞快,招招不离陶震霆要害,陶震霆双锤一分,见招拆招,遇式化式,丝毫不落下风,“就你这种身手,也想取本将性命,我呸!” 这两人打得比起先前,更是要好看不少,满场都是锤光枪影,看得两边观战之人也是觉得心中有猫爪子挠一般,瘙痒难耐,恨不能自己也能上去打上几招,抖上一抖自己的威风。 张应雷越看心越痒,终是忍不住牵马走了出来,那云善看见张应雷也走了出去,心中狂跳几下,赶忙出声叫道:“张都监,你这是……”只是他没说几个字,就生生地把最后几个字咽进了肚中,因为他看到张应雷扭头看来的眼神中透出的无边杀气,他相信,他只要敢说下去,等着自己的肯定就是那奇门兵器的一击。 张应雷见他不在吱声,骂了一声“废物”,便不在理他,牵马慢慢走了上来,手中的物什朝地上重重一顿,喝道:“张应雷在此,梁山贼寇速速出来受死!” “哈,还真是够狂的,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狗屁都监,就能吃定咱们了吗!”张勇转头看了一眼林冲,见林冲面色如常,心中不由一松,大吼一声,“张什么玩意的,你家张勇爷爷来来好好教教你!” 张勇的枪,就如同三国时的张飞一般,最长时亦可达到一丈八,如今他借着战马之力,往张应雷面门这一捅,但是如同划破了空气一般,隐隐带着一股风雷之势,丝毫容不得小觑,就是那张应雷见如此威势的一枪袭来,嘴角居然微微向上一翘,大喝一声,就如同半空中响起一声炸雷,手中的奇门兵器就势向上一扬,顿时将张勇的长铁枪撩上了半空,虎口直接震出血来。 “好厉害!”张勇失了武器,双手又在流血,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忍痛掉转马头,直接就往本阵奔去,张应雷见了,面上露出一丝得色,“慢些,我不赶你,哈哈…” “咱们张将军不赶你,跑的慢些吧!”那些士卒听见张应雷的声音,也跟着在后面调笑了起来,叫那云善的面色也渐渐地缓了下来,“没想到你两人的武艺竟如此之高,那就容你们多活些时日!” 张应雷的傲慢,加上张勇负伤而归,杨志那里也是落在了下风,激起了梁山阵上群雄的阵阵火气,袁朗和縻貹相视一眼,口中怒喝一声,“TND,老子活了这般大,还没有人敢这般羞辱老子,杨兄弟,你且歇歇,看俺来收拾这姓陶的!” 縻貹挥斧奔向了张应雷,袁朗则是替下了杨志,与陶震霆战到了一处,这二人虽说也是武艺精熟之人,不管是縻貹的宣花斧,还是袁朗的双挝,多少还是讲究些技巧的武器,可是陶震霆和张应雷二人却不管这些,只顾着将手中的武器没头没脑地砸向袁朗二人,在“砰砰砰”的蛮力撞击声中,袁朗二人竟然不住地后退,到得后来,袁朗索性将手中双挝一收,大叫一声,“你厉害,老子打不过你,算你狠!”调转马头,就跑了回去,縻貹见袁朗跑了,也是恶狠狠地丢下两句场面话,赶紧追着袁朗就跑。 梁山阵上见袁朗和縻貹这般身手都败了回来,无不是面色不变,纷纷将目光看向林冲,林冲此时到也不含糊,直接将手中枪一招,喝道:“全军退回大营,弓弩手全部上楼!” 一时间,得了命令的梁山人马就如同潮水一般往营中退去,张应雷和陶震霆二人见了,却立在原地,没有一丝乘胜追击的意思,云善不由心中大怒,只是他却不敢在二人面前发作,故作不解地朝着二人问道:“二位都监,这不是都已经打赢贼寇了,为何不乘胜追击,将贼寇大营一举端了,如此去见我家总管大人,面上却也好看些!” 张应雷与陶震霆二人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云善心中有些发虚,面上却是露出一丝不悦,“二位大人为何发笑?” 张应雷和陶震霆互视一眼,就见陶震霆闭目抚须,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而张应雷却是露出一副笑脸,朝着云善勾了勾手指,云善不明所以,直接靠了过去。 只是他才刚靠近,就被张应雷一把抓住胸襟,满脸的煞气朝他喝道:“如何用兵打仗,是老子的事,几时轮到你这个不知所以的家伙来说三道四,今天老子看在云天彪的面上饶你一命,若是你再让老子听见你大放厥词,嘿嘿,老子会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开瓢!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到前面带路去!”说罢,将手一甩,将他远远地甩了出去。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五十二章 第一次风云庄之战的终结 云善的心在滴血,堂堂风云庄的总管,云天彪的心腹,在张应雷二人的面前就如同一个小厮一般,呼之即可,挥之即去,打骂更是由着二人的性子,而他面上还等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供着二人差遣,若不是他有些城府,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 只是他也知道,要打破梁山的封锁,还离不开眼前这两个莽夫,连忙在马上打了两个哈哈,谄笑道:“二位大人适才厮杀辛苦,在后面慢慢走来便是,小人这便去前面引路。”说着,转身就驱马朝前走去,只是当他这一转身,脸色黑色几乎能滴出水来,心中暗暗咒道,“你们两个莽夫给我记着,这些日子的羞辱之仇,我云善若是不与你二人算个清楚,这辈子就枉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张应雷二人自是不会知道他想些什么,就算知道了怕也不会放在心上,见他这般识趣,也是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直接挥军跟在了他的身后。 梁山大营中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离去,所有的弓弩手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弓弩,生怕这两个连败自己多个头领之人带兵杀过来,待到他们渐渐行远,这才长长地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林冲也是站在营门之前,目送着他们的离去,待他们的背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时,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向什么人询问一样,“他们就这么过去,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若是仅仅只有云天彪等人,此计相信可有九成的把握,只是……”林冲身后的朱武直接接口说道,只是说到一半,他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而林冲听他只说了一半,亦是转过身来,脸上亦是布满了担忧的神色,见朱武如此,不由苦笑道,“看来军师如同林某一般,都是在担心此事……” 朱武上前两步,轻轻一叹,“是啊,此事不由得咱们不担心啊,谁能想到风云庄会有这样一个奇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是足智多谋,智计百出,朱某平日里素不服人,只是对这个女子……哎!”朱武忍不住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希望此计可以瞒过她吧!”林冲看向远方,悠悠地说道。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依我看,林教头也当速速准备一二,若是计成,则一同杀入风云庄,若是不成,也务必要将主公平安带回来才是!”朱武忽地面色一肃,朝着林冲沉声说了起来。 “军师只管放心就是,但叫林某还有三寸气在,就决计不会让俊辰收到半点伤害!”林冲郑重地点了点头,直接朝着张勇吩咐道,“速速集合兵马,半柱香后与营门集结!” 张勇兴奋地一抱拳,“林将军这便请好吧,末将这回非要将风云庄这帮家伙地蛋黄都打出来!”说罢,朝着营中一声大喝,“各营兵马速速集合!”自己也是朝着本营兵马的方向急奔而去,奔跑甩动间,那原本还在流血的虎口哪里还能看见半点流血的样子! 有了云善的领路,张应雷二人自是少走了许多的弯路,几乎就是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远远地看见了风云庄的标志,两座高高的山峰和三幢连在一起的箭楼。 云善看到箭楼,就如同看到了亲娘一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转头对着二人淡淡地说道:“二位大人,前面就是我风云庄的地界,依在下看,二位是不是先让麾下兵马暂时驻扎与此,然后再随我进庄面见云总管……” 云善本以为到了风云庄的地头,二人便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是以言语间也就没了往日的恭敬与谄媚,不想这张应雷哪里管他这些,不等他话说完,直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是你那主子云天彪求老子带兵来此助他,不是老子自己要来这里,这一路上死了些许兄弟,老子还没找你算帐,你倒还想着让老子手下的兄弟住在外面,难不成还想让老子的弟兄给你当挡箭牌不成,老子告诉你,门也没有,你个老小子赶紧给老子上前叫门,若是再敢多说半个不字,老子这就活撕了你,还不快去!”吼罢,也不管云善有何想法,就如同扔垃圾一般,将他远远地扔了出去。 到了自家地头,还被人这般羞辱,云善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只是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只怕自己的家小都会被云天彪杀的一干二净,当下也只能收拾一下自己受伤的心,默默地朝着风云庄门楼走去。 虽然他走得很慢,但是这路也是不多,不大功夫便已到了门楼下面,他微微调整一下心情,深深地吸了口气,朝着门楼上大喊一声,“是哪位教头在门楼上值守?” 他的叫声才刚刚落下,门楼上就探出一个脑袋,“谁啊,敢在风云庄的地界上大呼小叫,嫌命太长是不是!” 云善抬头往上看去,顿时乐了,连忙叫道:“春小子,我是云总管,赶紧给老子开门,老子奉庄主之命,出外搬的救兵回来,你小子若是慢了,小心我告诉老庞,让他好好拾掇你!” “别别,您老千万不能这么干!我这就给您老开门去!”说着,直接把脑袋缩了回去,很快便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风云庄沉重的庄门也是缓缓打了开来。 云善见庄门打开,心中微微一定,朝着张应雷二人遥遥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大人,这便随着在下进庄吧!” 张应雷微微点头,正要前行时,就听一个轻轻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么简单就打开了庄门,是不是早就设好了伏兵等着我们呢!” “什么!”张应雷二人听见这个声音,顿时怒目瞪向云善,“云善!你这条老狗,好大的胆子!”直将云善吓得魂不附体。 “杜兄、王兄,切莫如此着恼,相信以他的身份,也不会知道这些!”李俊辰缓缓从士卒中走了出来,出言安抚了杜壆和王寅两句,抬头朝着门楼上看去,“不知是也不是,云天彪云总管!” “哈哈……”一阵狂放的笑声传来,门楼上很快响起了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大批的庄丁手持弓弩,簇拥着云天彪等人走了出来,张弓搭箭,全然瞄准着李俊辰三人。 “好好,好一个李俊辰,果然是胆色过人,先是埋伏张应雷二人的人马然后又是冒充他们的人马前来诈庄,如今被我识破,却还能如此镇定地站在这里,果然不愧是江湖上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云天彪看着俊辰,亦是忍不住出言赞道。 “不敢当!”俊辰微微一笑,目光在门楼上掠过,直接在一个白衣女子的身上停留了下来,“我此次只是为见一人而来,从没想过可以凭着此计就可以进得了风云庄!” “见一个人?”云天彪狐疑地看着俊辰,心中迅速盘算着俊辰此言到底是真还是假。 俊辰哪里会管他做些什么,遥遥地朝着那白衣女子一抱拳,“这位便是几次设计,素有“女诸葛”之称的刘慧娘刘姑娘吧,曾蒙姑娘多次赐教,俊辰不胜感激,只是我梁山的兄弟,自有我李俊辰管教,既然姑娘执意要替李某管教,那么少不得日后还要多多讨教,今日见的姑娘一面,余愿已足,就此告辞!”说罢,右手一摆,“后队改前队,速速撤退!” 云天彪目瞪口呆地看着梁山人马如潮水一般退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俊辰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只有刘慧娘轻轻地摇着嘴唇,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李俊辰……” 第二百五十三章 宗泽的忧虑 梁山人马走了?不管是云天彪,还是风云庄上下的其他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可是当他们派出的探子,回来禀报说梁山的营盘处早已空无一人,方圆五十里内找不到一个梁山喽啰的影子,就连原本驻扎在景阳镇的人马也是不知所踪时,云天彪等人这才相信,梁山人马确实已经撤走。 一直萦绕在风云庄众人心上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虽然云天彪和徐槐等人心中明白,梁山和风云庄已然是不死不休,两方中终归有一方要倒下,眼前的撤走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会卷土重来,但是梁山人马的撤走,对于眼下的风云庄来说,总是一件好事,终少不了要好好庆贺一番。 看着庄中四处洋溢着的喜乐气氛,看到每个人脸上都是充斥着兴奋的表情,刘慧娘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她到现在还记得俊辰看她的眼神,和临走时说的话,每每想到这里,她都会问自己一句,“如果梁山人马卷土重来,她真的能够如这次这般,助风云庄打破梁山人马吗?” 陈丽卿的性子多少有些大大咧咧,平素和刘慧娘最为要好的也是她,如今全庄上下一片喜庆,她自是要找自己最好的姐妹一同去享受这份欢愉,只是当她看见刘慧娘闷闷不乐的样子时,立时摆出一副大姐的样子,走到她面前拍着胸脯说道:“慧娘妹子,大家都这么高兴,你怎么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这里,难不成是云龙这小子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 “他没有欺负我,”刘慧娘见状,赶紧伸手拉住了陈丽卿,“我只是在想别的事罢了…”说着,脸上不禁泛起两片红云。 陈丽卿颇有意味地看了看她,不禁调笑她道,“难不成慧娘妹子看上别的俊俏后生了不成,让我来猜猜他是谁……”陈丽卿脑中飞快地自己知道的那些年轻人过了一遍,均觉得不太可能,正想问时,一个人影闪进她的脑海,她不由的一惊,“慧娘妹子,你不会是在想那个人吧!” 刘慧娘轻轻地咬着嘴唇,抿着嘴看向陈丽卿,看眼神中带着几许期望,几许忧愁,让陈丽卿的心中也不禁一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轻轻地说道:“慧娘,你还是忘了他吧,你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你不是自己也说了,风云庄和梁山终究还有一战,你可是风云庄的谋主,如何还会和他有什么结果!” “是啊!我和她哪里会有什么结果!”刘慧娘听陈丽卿这么说了,也是默默地低下了头,陈丽卿微微一叹,只能静静地陪在刘慧娘的身边。 恐怕这个时候的风云庄中,不会有人想到,就算二女自己也不会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已然有人将罪恶、淫邪的目光盯在了她们的身上。 登州,水师驻地。 看着那六、七艘扬帆渐渐远去的海船,看着站在船头和岸上招收的宗方、李俊等人,晁说之兴奋的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在原地蹦的老高,莫说是他,就是李俊辰、许贯忠的脸上也都洋溢着一种充满希望的笑意,这几艘海船的起航,对梁山来说不仅仅的财富、军费的充足,更是一种希望的象征。 宗泽也是看着海船的离去,他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激动,在他看来,随着海船技术的愈加完善,在未来收复燕云的战斗中,所起到的作用将是难以估量的,只是当他身旁的俊辰时,心头又免不了蒙上一层阴霾。 待回到宗泽的府邸,宗泽终于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将俊辰请至书房之中,语重心长地说道:“贤侄,我知你的志向和理想,可是要实现这份抱负,仅仅靠着你和你梁山的兄弟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更多的豪杰一起,才能够实现这一目标……” 闻言便知意,俊辰听宗泽这般一说,就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悠悠地长叹一声,“伯父,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风云庄,我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的!” “为什么!”宗泽两道白眉一竖,眼神如鹰似隼一般,死死地盯着俊辰,就如同想要看透他的内心一般,“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伯父认为宋江是什么人?”俊辰不答,反而带着一丝玩味,向宗泽问道。 “枭雄,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枭雄,”宗泽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接了过去,“只是我和你说的是风云庄,不是宋江!” “那云天彪也好,徐槐也好,比起宋江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俊辰抬头看向宗泽,眼神中的坚定,与宗泽半步不让。 “你…”宗泽抬手指着俊辰,一时间不知道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猛地放下手指,气呼呼地说道,“好,你居然说他们和宋江是一类人,那你就好好的说与老夫听听!” 俊辰知道宗泽心中想些什么,面上也是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微微整了整思绪,说道:“伯父可知那徐槐为什么这般仇视我梁山?可知云天彪的景阳镇总管是怎么来的吗?又知道他风云庄的财富是如何得来的吗?为何风家永远只能是云家的陪衬?” “你只管说来,老夫洗耳恭听!”宗泽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俊辰点点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告诉宗泽,“徐槐一直以来,就想着要一步登天,想借着汉家百姓的鲜血,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梁山、方腊、田虎三家,又有哪家比梁山更合适做他的进阶之石?而那云家自古便是兄弟二人,老二想办法混进朝廷,或文或武,老大则是混迹绿林,收买江湖上的穷凶极恶之徒为己用,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干的,而他们如此得来的钱财,则是为了云家老二在朝廷中铺路,云天彪的总管就是这么来的,也正是如此,才使得风家不管怎么做,怎么争,永远都无法争过云家……” “就如你所言,那么你有何凭证,须知空口白话,谁都会说!”宗泽仍是不信,坚持要俊辰拿出证据来。 “证据吗?”俊辰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屋外,目光中带着一丝缅怀,“那是我刚刚下山的时候,跟着宿家的商队前往汴京,路上就遇到一伙强人打劫,他们都管打头之人叫云老大,这云老大我也是日后才得知,就是风云庄云家的老大云天义……” “这……”宗泽猛地站了起来,目光中满是不信,但是他很快就颓然地坐了下来,他哪怕再是不信,心中也是非常清楚,俊辰是决计不会在这种事开玩笑的,默默地低下头来,思索了良久,方才抬起头来,对俊辰道:“你如果一定要做,那就放手去做吧,只是有一件事,你务须答应老夫,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少肇杀孽,能放过的人还是放过他吧!” 俊辰转身看向宗泽,就见他的目光中已然没有了犀利,没有了咄咄逼人,有的只是恳求,只是希冀,俊辰只觉得心中有什么被触动了一般,缓缓地朝着宗泽点了点头,抱拳道:“伯父有命,俊辰自当勉励而为!” 第二百五十四章 许贯忠论兵 宗泽得了俊辰的保证,便截然不再提让风云庄与梁山共存的事情,反而开始为他如何拿下风云庄献计献策,也许在这老头看来,只有自己参与进去,才能最大限度的保留风云庄上下的性命。 只是当他看完俊辰手中这份战损报告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口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这风云庄是什么样的地方,老夫不知道,也没有去过,但是就我知道的你梁山的战斗力,居然能打成这样,你是让老夫说你不尽心还是你们太轻敌?” 俊辰的面上露出一丝苦笑,轻敌了吗?多多少少确实是有一些,尤其是在得知刘慧娘并没有在风云庄之后,行事就更加的随心所欲,以至于被暗暗赶来的刘家兄妹和陈希真父女计算了一把,“确是我轻敌了些,若不是我的大意,此次征战,纵然不胜,损失也决计不会如此之大……” 宗泽见俊辰这般自责,倒也不好多说什么,正想开口安慰时,就见门口闪进几条人影,“兄弟很出此言,但凡沙场征战,总是有胜有败,今日我们是败了,下次讨回来就是,何必如此这般,让兄弟们知道了,又情何以堪!” 这个声音对俊辰来说太熟悉了,哪怕不抬头他都知道来人是谁,当下面色一霁,“大师兄说的是……” 宗泽听许贯忠这么说了,颇有意味地看了看他,口中说道:“许贤侄,话是这般说没错,但就风云庄这般堪称铜墙铁壁似的防御,你即便想要攻进去,也要有可以进攻的地方才是,但据老夫看来,有了那个足智多谋的女娃子,除了不计伤亡的正面强攻,怕是难有别的办法!” “既然攻不进,我们就不攻!”许贯忠面上带着一分笑意,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攻?”俊辰霍地站了起来,与宗泽互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迷茫和震惊。 “对,就是不攻!”许贯忠点点头,直接走到俊辰的跟前,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如果那个女子真有俊辰你说的那般厉害,她就应该知道,死守不是出路,只有彻底打败梁山,打败我们,让我们从此息了染指风云庄的心,那样才能真正地保住风云庄。” 朱武跟随俊辰,参与了风云庄之战,听完许贯忠所说,微微颌收,“许军师说的不错,攻而不攻,将风云庄人马全部引出来,将其主力人马分而歼之,确是上策,只是我们又从何处得知风云庄人马的去向…”朱武的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只是我们能想到,那刘慧娘怕是也能想到,而且就算我们将他出庄的人马全部歼灭,可是风云庄前的两峰三楼,依旧是我们难以逾越的天堑!” 左谋是唯一一个近距离见过刘慧娘的文人,眼中带着一丝思议,“这个女子我见过,娇娇弱弱,好像是不识人间烟火一般,可是从她的身上,我却能感受到一种不同于常人的灵秀之气,所说的话在无形之中就能使任何人言听计从,如果风云庄上下真能全部听从她的安排,只怕此战将会异常艰辛……” “哦?”许贯忠笑了笑,转头看向刘敏,“智伯兄,不知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刘敏笑着摆摆手,“未曾见过此女,我也不能妄下断语,只是若真如朱兄和左兄所言这般,此女怕真是前所未有的强敌!” “强敌吗?”许贯忠亦是笑了笑,将目光投在了俊辰的身上,“俊辰,你的意思呢?” 许贯忠此言一出,宗泽、朱武、左谋、刘敏几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俊辰,“风云庄却是前所未有的强敌,只是我梁山若是连风云庄都收拾不下来,那么又何谈北上收复失地,更何况云天义无故残杀我梁山兄弟,此仇不共戴天,梁山与他风云庄断无和解可能,定当不死不休!” “好!好男儿自当如此!”许贯忠重重一击掌,伸手指向墙上的地图,“众位兄弟,你们来看,这里是梁山,这里是登州,这里是风云庄……”许贯忠的手指亦随着口中报出的地名而不断移动着。 “依我看,征讨风云庄,我们可以兵分三路,一路为主,两路为辅,分路进击,在景阳镇前聚齐,待拿下景阳镇,再图风云庄!” 许贯忠一席话,让朱武几人既是微微点头,又是皱起了眉头,就听得朱武开口道:“兵分三路,却是一个办法,登州为一路,取道潍州,绕过密州,过海州、沭阳,直取景阳镇;梁山为一路,取道单州,过沛县、吕梁、宿迁,取景阳镇;只是这第三路,恕朱某才疏学浅,实在不知从何处进军。” “这第三路……”许贯忠笑了笑,才说了几个字,就听得俊辰开口道:“这几日,小七和张顺两位兄弟时常过来找我,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是想要随军攻打风云庄,为死去的兄弟们的报仇,依我看,这第三路就交由水军负责…” “嘿嘿…确然如此,这第三路当由水路进军,”许贯忠笑着看向刘敏,“智伯兄,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登州船厂中当还有几艘可供长江水路行驶的大船,不知可对?” “不错,登州船厂在造海船前,确实是造了几艘可供长江水路行驶的大船,”刘敏伸手抚须,微微点了点头,旋即扭头看向俊辰,“只是哥哥要让小七和张顺兄弟领兵,怕是有些不妥,要知道这两位兄弟才在风云庄手上吃了大亏,此番再战,难保二人不会血气上头,从而再度栽在风云庄的诡计上!” “哈哈,智伯多虑了!”俊辰哈哈一笑,朗声道,“有道是“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小七和张顺二人都是一腔热血的汉子,经此一役,自是知道该如何去做,更何况此次水军的意义并非是作战,不知我说的可对,大师兄?” “知我者,俊辰也!”许贯忠在旁轻轻鼓了两下掌,“不错,此次水军的意义,并不是在于作战,而是在于另一用途?” “另一用途?”左谋、刘敏二人只觉一头雾水,皆不知是为何意,倒是宗泽面上露出了然之色,看向俊辰和许贯忠的目光中满是激赏之意,“许军师的意思,怕是让水军封锁水路吧!”朱武思之再三,猛地一拍大腿,开口说了出来。 “不错,正是此意!”许贯忠朝着朱武微微颌首,“风云庄有沉螺舟这般水下行走的奇舟,且水路中满是埋伏,让人防不胜防,既然如此,就索性用铁锁拦河,每隔三步打下一个木桩,木桩间用渔网层层缠绕,任他沉螺舟再能水下行走,被渔网缠住了,怕也是难以动弹!” “好!此计大妙,若能将沉螺舟彻底挡在风云庄外,再辅以庄前的大军,那云天彪等人的注意力将全部集中在庄前,从而忽视水路,那么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在山壁上找出一条可以爬上山峰的路,将三楼两峰中的两峰拿下!”朱武听完许贯忠的安排,亦是忍不住击节叫好,更是许贯忠安排的基础上,增加了自己的看法。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五十五章 登州为主,梁山为辅? 左谋眉头微微一挑,倒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可天下间能人异士甚多,难保这风云庄能找来什么长于水上作战的高手,小七和张顺虽说水性过人,但是这水面上……”左谋说着,只见俊辰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心中一动,一拍额头,“哎呀,吾几乎忘却,还是闻人世崇兄弟在彼,罪过罪过……” 众人哈哈一笑,“左兄弟何须如此,本就是众家兄弟一起议事,取长补短,又何来什么罪过,万万不可再有此种说法!”俊辰也是一笑,便将此事揭过。 宗泽面上也是带着笑意,轻抚长须,“既然水路的领兵人选已有,那么进兵的路线当是从沽水转到沂水,后进入长江水道,最后自长江水道转进井渊河,不知老夫说的可对?” 许贯忠微微颌首,轻轻鼓掌,“宗老所言不差,当真是家里一老,如有一宝啊!” “好了好了,许小子,你就不要恭维老夫了,”宗泽面上露出一丝得色,似乎颇为受用一般,微微摆摆手,“你还是赶紧说说,该当如何从陆上进兵,这才是正是!” 许贯忠应了一声,伸手在地图上指着,“梁山与登州相比,离那风云庄,自是要近上许多,只是梁山始终在那些奸臣的耳目之下,兼之朝廷新近又将郓城、济州两地升格为东昌、东平两府,以程万里、侯蒙为知府,张清、董平为都监,整顿兵马,积蓄粮草,时刻想着要进犯我梁山;而兖州新晋知州张叔夜对我梁山也是虎视眈眈,尝思要将我梁山灭之而后快……” “那照许军师这般说起来,此次再度出兵风云庄,当以登州为主,梁山为辅,不知刘敏说的可对?”刘敏眉头微微一蹙,原本抚须的右手也停了下来,“若是要登州出兵,也需从梁山调集多位兄弟到此,方可领兵出阵……” 宗泽亦是皱着眉头开口说道:“这登州只有不过数千的人马,要管着登州以东的所有的地界,本就已经是捉襟见肘,若是还要从登州抽出大批人马征战风云庄,只怕登州地界的防务便会出现极大的漏洞,到时只怕是会被有心人利用!” 俊辰和许贯忠二人听了,不由的一怔,跟着便哈哈大笑起来,莫说是他们,就连朱武和左谋,脸上也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刘敏还好,多少对这笑声有些免疫,但宗泽的面色却是在笑声中越来越黑,俊辰连忙收住笑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刘兄弟和宗老过虑了,说是要登州出兵,事实上登州出的不是人马!” “不是人马?那是什么?难不成你要登州出空气,你们带着空气去打仗不成?”宗泽依旧黑着面孔,没好气地说道。 “伯父说笑了,空气可打不了仗啊,”俊辰非常了解宗泽,对他有这样的表现似乎一点也不奇怪,眼眸深处闪过一缕精光,“我不需要登州出兵,我只要登州供应此次出征地的粮草!” “粮草?”宗泽和刘敏互相看了看,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问,“据老夫所知,梁山并不缺粮草,为何还要登州来供应粮草……嘶,原来如此,老夫明白了…”宗泽说着,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为何要登州来供应粮草的原因。 俊辰的面上浮起一丝苦笑,事实上他也不愿意如此,只是如今的朝廷在他对梁山的态度上发生了一丝变化,要是还从梁山运送粮草,这一路上几乎都是要从朝廷控制的区域经过,万一被有心人算计一把,那么前面作战的将士,只怕是立刻就要陷入空腹作战的悲惨境地了。 他微微调整了心情,对宗泽说道:“登州负责接济粮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宗泽自从刘敏来了以后,就把这些事完全交给刘敏去打理,如今听俊辰这么一问,他也扭头看向刘敏,刘敏心中略略估算一下,开口道:“以登州来说,供应一万人马三个月的粮草,当是没有问题,若是超过三个月,怕便会有所问题了!” “三个月吗?”俊辰闻言,心中也是微微估算一下,扭头看向许贯忠,就见他也正看向自己,眼中满是自信的光芒,不由心中微定,对刘敏道:“好,就三个月!师兄,梁山本队的人马该当如何行动,还请你来安排!” 许贯忠点点头,再度走到地图前,开口说道:“梁山这一路,可以说就是征讨风云庄的主要人马,所有参战的头领、部属都必须分批次,逐步逐步地下山,如果全部在一个时间下山,只怕会被张叔夜等有心人察觉,就算不兴兵攻打梁山,但是在后面做些什么小动作,只怕也会让我们颇为头疼!” “不错,尤其是李逵、马劲这几个天生喜欢咋呼的家伙,必须派专人看住了,待远离兖州、东昌府的范围,才能放松对这几个家伙的看管!”朱武听许贯忠这么说,也是心有戚戚的开口接道。 许贯忠点点头,继续指着地图说道:“单州、沛县、吕梁,这几个地方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这些地方的驻军,与我们派下山的人马打起来,那也是自取其辱,所以这些地方完全可以不用考虑,倒是这…”许贯忠用力地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宿迁,等过了宿迁,那么我们就需要集结所有的人马后,才能继续行进!” “不错,”朱武看着地图,亦是跟着点了点头,“到了宿迁以后,在往前的话,就已然在风云庄的兵势范围之内,虽然时迁带人将那一带的地形探查清楚,但比起风云庄这样的地头蛇来,我们还是有所不如的,将人马抱团,让他们无从下口,却是上策!” “不仅如此,”许贯忠面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在地图上点着,“各位请看,过了宿迁之后,这鹳雀渡、麟岚冈、图燕林、峰回山、羽化坡,无一不是可以藏兵之所,若是风云庄掌兵之人有所认识,定然会在这些地方设下陷阱埋伏,总不能灭我大军,但亦可折损我大军锐气……” 众人顺着许贯忠的讲解,在地图上一一看出,不由得洗了一口凉气,“还好有许军师先行看破,不然我军怕是没到风云庄,便先损一半,其余将士就是到了风云庄,也是疲兵之师,前景堪忧啊!” 俊辰看了许贯忠一眼,见他只是看着地图,便知他的想法,“师兄,你可是再想,如何在这些地方先行设下埋伏,待日后风云庄埋伏杀出时,我军再从他背后杀出,将风云庄人马一一歼灭?” “不错,我却有此想法,”许贯忠微微点头,但依旧蹙着眉头,“只是我军这埋伏究竟该如何布置,才能不让风云庄发现呢,此事颇费思量啊……” “此事何难,你我如今设计的再好,也只是纸上谈兵的计划而已,具体的还需要将士们到了实地后,依着地势、地利,方能布置人马,若是我们将这些全部于纸上布置好了,让将士们依着去做,岂不是如同宋室的几个皇帝一般,大战前颁下阵图,要将领们依图而战吗?”俊辰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对着许贯忠徐徐开解道。 许贯忠宛如大梦初醒一般,轻轻地拍着额头,面上带着一缕苦笑,微微摇头道:“是我着相了,用兵还当如师弟所言,我等只需要把握大方面,具体怎么做,就看兄弟们自己去发挥吧!” “正当如是!”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五十六章 顾大嫂荐解家兄弟 就在许贯忠侃侃而谈,要以埋伏破埋伏,以打破风云庄可能用以半路的埋伏时,在百里之外的风云庄中,刘慧娘也在那里侃侃而谈,而所说的那些,正是许贯忠所说的这些。 只是刘慧娘的地位比起许贯忠来,自是要远远不如,许贯忠说话时,梁山上下人等,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而刘慧娘在那里讲解梁山可能的进军路线以及风云庄可以如何应对时,那“嗡嗡”的窃窃私语声就始终没有听过。 尽管说窃窃私语声始终都有,但在座之人多少还会去听刘慧娘说些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到了这里,那么命运就已经和风云庄绑在了一起,如果真的能打败梁山,乃至是剿灭梁山的话,在朝廷又或者是那些奸臣的眼中,他们的地位也许就能高上许多吧。 可是总有那么一个亦或是两个不自觉的人,就在刘慧娘说到该如何布置伏兵时,就听见“啧啧”的乍舌声从厅中响了起来,在这个时候只有说话声的厅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陈丽卿身为刘慧娘最好的闺蜜,听见有人这般不尊重慧娘,顿时火从心中起,也不顾在座的都是她的长辈,猛地站了起来,杏眼圆睁,在厅中扫视了起来,待让她看清楚发出声音的人是谁时,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接连几步窜到他的面前,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喝骂道:“高宠,你小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慧娘妹子说的有何不对吗?再说了,在这厅里满是长辈,几时轮到你这个毛头小子可以坐在这里了!” 坐在高宠身旁的召忻顿时便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正想开口叱责陈丽卿时,高粱连忙伸手按住了他,示意他此事休要去管,召忻对于高粱多少有些畏惧,见她是这般意思,自己也就只能生生受了。 就见高宠依旧我行我素,斜着个身子靠在那里,用余光瞥了一眼陈丽卿,口中依旧是“啧啧”了两声,“我什么意思你们还不明白吗?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和人去干一场,整日里就想着些阴谋诡计的,要我看人梁山比你们要正大光明的多!” “你……”陈丽卿气得满脸通红,一句话说不出话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只怕高宠早就被她杀了几百回了。 高宠斜着眼打量了一番陈丽卿,依旧是语带轻佻地说道:“哟,这是怎么了?看这架势难不成还想打我,只是你有这个本事吗?莫说是你,就是你叫上那什么云龙、刘麒、刘麟一起上,怕也不会是小爷的对手吧!” 高宠的这记地图炮放得有点大,本来还想坐在那里看出好戏的云天彪等人,面色顿时就黑了下来,徐槐一见这个架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连忙站了起来,朝着高宠佯怒道:“高贤侄,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几时轮到你这般说话,还不与我滚出去!” 召忻夫妇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徐槐,听他这么一说,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朝着高宠使了眼色,高宠对高粱多少有些畏惧,当下慢吞吞从椅子上爬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好,我走就是!”说完,直接转身就朝外走去,让陈丽卿恨的直牙痒痒。 高宠这一离场,厅中立刻就恢复了原来的气氛,就像先前这一幕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这件事有多少人能当它没有发生过,就不得而知了。 兖州,孙家酒店。 看着齐齐地站在自己面前的解珍、解宝两兄弟,俊辰直接转头,将目光投在了孙新和顾大嫂的身上,“嫂嫂、孙二哥,今日找我和军师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孙新讪讪地笑了笑,也不说话,扭头看向身旁的顾大嫂,顾大嫂心中暗骂一声,但脸上还是爽朗一笑,“俊辰兄弟,我家当家的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千万不要见怪啊!” 俊辰面上一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嫂嫂有话但说无妨,孙二哥是什么人,不仅我和军师知道,山上的兄弟也都知道…” “哎!”顾大嫂答应了一声,略想了想,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俊辰兄弟,俺们夫妻是开店的,江湖上的事知道的也比旁人多些,这不是听说,咱们梁山攻打什么风云庄,吃了败仗了,是不是真有这事啊?” 俊辰一听是这事,与许贯忠二人互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嫂嫂平日里豪爽过人,今日怎地这般拘谨起来?不错,我梁山攻打风云庄确是输了,而且伤了不少兄弟,只是这风云庄无故残害我梁山兄弟,我又岂会与他干休,定然要与它见个高下!” 俊辰可能自己不觉得,这一山之主当得久了,身上自然有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往日里一直在他身边的许贯忠等人自是不会有太多的感觉,甚少见他一面的孙新夫妇自是会为他身上的气势所摄。 顾大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心一横开口道:“俊辰兄弟既然这般说了,那俺也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俺这店里往日也有不少南来北往地客商经过,也曾听他们提起过这个风云庄,都说这风云庄是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尤其是庄前这两座山峰,更是把它这庄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连着苍蝇都飞不进去,俺就寻思着,这两座山峰除非有山里长大的猎户,不然想要上去,怕真是千难万难,”说着,她伸手指了指解珍两兄弟,“俺这两个兄弟,都是清白人家出生,也是我这个做嫂子的私心,不想让他们就这么进绿林,污了身子,但想着山寨为了给张青兄弟报仇,花了这般大的气力,这哥俩若是上了山,想必山寨也不会亏了他们,今天我就把这哥俩交给俊辰兄弟了,这哥俩旁的本事没有,论起翻山越岭、山间巡路来,真没几个人能超过这哥俩的……” 俊辰听顾大嫂这么一说,顿时大喜,要说他没有想到这一节,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是这梁山上上下下,猎户出身的,只有縻貹和袁朗,可是这两位仁兄,平素打猎都是仗着自己武力过人,可以伏虎降豹,要说让他们去探路埋设陷阱,那就真的是惨不忍睹了,这哥俩自己不掉进去就已经是万幸了,如今这顾大嫂把解珍兄弟送到他的面前,就如同天降甘霖一般,为他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对着身后的余化龙轻声说了几句,余化龙领命而去,不大功夫便带着袁朗走了进来,俊辰待袁朗站定,指着解珍兄弟对袁朗说道:“袁朗兄弟,这两位乃是兄弟二人,哥哥叫解珍,弟弟叫解宝,原是山中猎户出身,对于翻山越岭、山间巡路最是擅长不过,如今我把他们二人交给你了,你带着他们二人,和你麾下的人马,不需和大军汇合,直接走山路,将风云庄三楼两峰中的两峰给我拿下!” 袁朗听了,直接一抱拳,“主公放心,袁朗定不负主公所托!”说罢,有朝着解珍兄弟说道,“二位兄弟这便随我来吧!” 解珍兄弟点点头,转头看向顾大嫂,“嫂嫂,兄弟这便去了!” 顾大嫂眼中含泪,上前为兄弟二人整了整衣服,说道:“如今受了军令,记要记得要以军令为先,万万不可再耍往日的小性子了,记得要保重自己……” 解珍二人点点头,朝着顾大嫂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便跟着袁朗去了,顾大嫂犹不放心,直站在门口观望,直到二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坐了下来。 俊辰见她这般,不由出言安慰道:“嫂嫂放心就是,袁朗兄弟为人最是精细不过,定然不会伤了二位兄弟!”顾大嫂听俊辰这般说了,面上终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五十七章 并世称雄的枪法 青草,青草,还是青草。 在杨再兴的眼中看来,这一路走来,除了能看到青草以外,几乎就看不见别动东西,虽然说偶尔有那么些林子、小丘什么的,但总的来说还是青草居多,让他心里甭提有多憋屈了。 原本这次出征,俊辰是想让杨再兴留守山寨,只是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此次出征没有他的份,直接就跑去缠上了许贯忠,一连三天,几乎是形影不离,就连许贯忠吃饭睡觉的时候,他也跟着身边,让一向老神在在的许贯忠也不胜其烦,都有一种险些崩溃的感觉,无奈之下,只能与俊辰商议,将他也一并带了出来。 得到出兵机会到杨再兴自是欣喜若狂,心想着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厮杀一番,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相当残酷的,一连走了那么多天,居然连个毛贼的影子都看不见,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苍天啊,大地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发几个毛贼到我身边来吧……”杨再兴张开双臂,眼望蓝天,自心里发出一声感概,只是还没有待他感概完,就有一支长枪在他的头盔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嚎什么呢!” “谁!”杨再兴顿时勃然大怒,要知道他在梁山上可是很有名的存在,一般只有他打别人脑袋,哪有人敢打他的脑袋,如今他的脑袋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这么一下,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就他瞪着眼睛,杀气腾腾的四下察看时,脑袋上“砰”的又挨了一下,这下他总算知道时是哪里在打他了,“好啊!可算让小爷知道,是谁在这里打小爷了!”只是当他回过头去一看,立马就焉了下来,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两下,“叔父,怎么会是你啊!” 许贯忠知道杨再兴的性子,虽说平时他对自己也是颇为尊重,但是这小子的杀性太重,而且就他那个脾气,许贯忠还真怕自己吃不住他,所以便找来杨志跟在自己左右,专门用来盯着杨再兴。 说来也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杨再兴,就连见到俊辰,他都能够大大咧咧地叫声“哟,俊辰!”然后和俊辰勾肩搭背的,可唯独见到了杨志,他就好像是老鼠遇到猫一般,立刻矮了半截,然后灰溜溜地找个地方猫着去了。 “怎么,你小子莫不是翅膀硬了,不想见我这个叔父了?”杨志双眼一眯,无形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你可是威风的紧啊,杨再兴杨大少,知道的说的你是条汉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疯子呢!” 杨再兴听杨志这般说着,顿时尴尬的不行,环眼四下里看看,几乎所有人都是在那里低头憋着笑,更是让他囧的不行,赶紧上前几步,靠到杨志身边轻声埋怨道起来,“叔父,没人的时候,你这般教训我也就是了,如今这大队人马的,你还是这般教训我,这让我以后面子往哪搁啊!” “哈!”杨志顿时被气得乐了,“啪”的一下又给了杨再兴一下,指着他的鼻子喝道,“我说你小子要不要脸啊,就你在山上干得那点破事,如果不是大家伙瞧在我和主公的面子上,你小子的屁股早就让牛鼻子打得开花了,现在居然还和我说面子,我现在真的要怀疑,你小子到底是不是我天波杨家的种……” “如果我不是,那你不一样不是了嘛……”杨再兴心中忿忿,口中亦是在那里嘟囔着。 “你在那里嘀咕什么呢?”杨志似乎听到些什么,双眼一瞪,狠狠地瞥了一眼杨再兴。 杨再兴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摇头,脱口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嘀咕,叔父大人说的都对!”杨再兴的这副样子,落在周围所有人的眼中,让大家都是为之忍俊不禁。 杨志本待在数落杨再兴几句,就见前方一阵尘土飞扬,一名哨探飞马来到几人跟前,朝着许贯忠一抱拳,“军师,前方有一少年拦路,口出狂言,言道我梁山上下无人是他敌手,秦明、王林、姚刚等将军不忿,与其交手之下,竟无人是他敌手,如今栾廷玉将军正与其交手,秦明将军遣小人速速禀报军师,让军师早做决断!” 许贯忠听完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杨再兴就先乐了,他走了一路,可不就是盼着厮杀,如今前方遇到这么个扎手的家伙,岂不是正和他心意,就见他银枪一摆,大声笑道:“有意思,小爷走了一路,总算遇到这么一个不怕死的我,今天就拿你开开张,”扭头看向许贯忠,“军师与叔父慢行就是,待我先行,上去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说完,也不等许贯忠有反应的机会,用力一夹战马,飞也似的窜了出去。 待许贯忠反应过来,想要叫他时,他早已远远地窜了出去,留给许贯忠的只是一蓬扬起的尘土,许贯忠与杨志二人也只能是望尘心叹了。 杨再兴快马加鞭,不多时便已赶到军前,待他赶到时,就见栾廷玉与那少年激战正酣,虽然场面上看起来,二人是势均力敌,但是对于耳聪目明的杨再兴来说,早已听见栾廷玉呼吸散乱,手上的招式也是渐渐地被压制了下来。 “嘶,这小子不错啊!”杨再兴就好像是见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扭头向一旁的黄信问道,“黄兄,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黄信见是杨再兴问,有心不搭理他,可是碍于杨再兴的“威名”,只得心下苦笑一声,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直把他听得眼中精光四射,“好小子,这事连我都还没有干过,你小子倒先干上了,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一下,那还真是不行了!”杨再兴口子一面叨叨,一面又向黄信问道,“这小子有没有说他是什么来头?” 黄信仔细地想了想,摇头道:“我们都问过,但是他始终不说,只说是能胜得了他的手中枪,才配问他的名姓!” “什么!”杨再兴差点在马上跳了起来,“好狂的小子,今天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就见他直接一摆手中银枪,一驱胯下战马,口中兀自嚷道:“栾将军且去歇息,这厮就交与我来收拾!” “收拾?”栾廷玉自会是有苦自知,他在那少年重枪的攻势下,已经是勉力支撑,哪里还有说话的力气,而那少年听见杨再兴的吼声,冷冷一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手中虎头錾金枪如同毒龙入海一般,顷刻间荡开栾廷玉掌中铁锤,直奔栾廷玉咽喉而去。 栾廷玉这会想要回手接下这招已是不可能了,只是杨再兴却能,就见一道银弧划过,在栾廷玉的身前,将这一枪压了下来。 “栾将军只管回去歇息,这家伙交与我来收拾便是!”杨再兴压住来枪,朝着栾廷玉急促地说了一句。 栾廷玉这会早已是气喘吁吁,默默地点了点头,“这厮厉害,你千万小心!”说完便调转马头,朝着回路奔去。 那少年被杨再兴压着金枪,却也不急,直到栾廷玉跑了回去,这才用力一谈,弹开杨再兴银枪,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一番,“看你这岁数不大,但是这功夫却要比适才那几个厉害些,有资格让小爷知道你的名字,报上你的名字吧!” “哼!那你可要坐稳了,莫要吓破了胆,小爷便是天波杨家的嫡脉传人杨再兴,今日专为取你性命而来,只是某枪下不死无名之鬼,速速报上你的名号!”杨再兴冷冷一哼,手中银枪朝前一指,厉声喝道。 “什么!你是天波杨家的人!”乍一听之下,那少年原本满不在乎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没想到今时今日,在此地能遇到杨家的后人,都说你我两家枪法,当世齐名,今天既然遇上了,定要分出个高低上下来,记住某的名字,开平王高怀德之后,高宠是也!” 第二百五十八章 杨再兴对高宠 “高怀德!开平王高家!”这两个在北宋初年响彻整个中原大地的名字在高宠口中吐出的那一刻,杨再兴的面色,原本带着几许轻蔑的脸上,完全地认真了起来;秦明等人听了,原本僵硬的面庞也稍稍软了下来,在他们看来,输在高家后人的手上,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虽然这个后人实在是太年轻了些。 “高宠是吗?你确实有这个资格与我一战,今天就让我们来较量一下,看看究竟是你的高家枪厉害,还是我的杨家枪更强!”杨再兴手中的银枪一扫,枪尖直直地指着高宠。 “好!我也正有此意!”高宠寸步不让,亦如杨再兴一般,虎头錾金枪一扫,枪尖亦是直直地指着杨再兴。 两人此刻就好像进入了一个相对静止的空间一般,在他们的眼中,除了对手,就只有枪尖。 两人就这般一动不动地对视着,梁山阵上就渐渐地开始有人沉不住气,小声地议论起来,就连黄信亦是忍不住侧身,小声地问着秦明,“恩官,杨再兴这小子到底是在干什么,抢着出阵,如今却是一动不动,难不成他是那小子再比瞪眼不成?” 秦明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是不禁感慨,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出色,而自己的徒弟和他们比起来,却是要不起眼的多,但面上还是轻声为他解释道:“他们这是在蓄势,二人都是动的一个脑筋,都想在气势上压过对手,一旦势的平衡被打破,那么弱势的一方,不仅气势上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而且会在交手的过程中一直为对方所压制,直到落败的那一刻。” “原来如此!”黄信点了点头,只是看他那样子,究竟是真懂还是假懂,就没人知道了,就在秦明长长吐了口气的时候,黄信突然又看着他,“那现在杨再兴这小子是占上风还是下风?” “这……”秦明顿时噎在了那里,以他的身手来说,又哪里知道什么是“势”,完全是俊辰和林冲、杜壆等人讨论时,他在一旁听到的,拿出来唬唬黄信还行,但要他说谁占上风,他又哪里看的出来。 “对面那高家小子不错,气势上居然不输给再兴!”就在秦明暗暗掉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杨志的声音及时出现,为他解了围。 “照这么说,岂不是二人还要相持很久?”黄信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天的问题特别的多,杨志才为秦明答了他的话,他的下一个问题马上又跳了出来。 杨志仔细地看了一番一动不动地二人,缓缓地摇头道:“应该不会,二人的气势都已经到了顶峰,下面要的就是一个宣泄口了!” 不知为何,杨志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平地山竟然刮起了一股微风,微风卷动间,直将一片绿叶刮着二人之间。 这片绿叶就好像号角一般,二人不约而同地大喝一声,“杀!”积蓄了许久的气势在这一刻完全释放出来,就好像平地刮起了旋风一般,让秦明、黄信等人只能听见兵刃密集接触的声音,但就是无法看见二人交手的情形。 待得旋风消失,肉眼清晰可见之时,眼前的景象顿时让秦明大吃一惊,他们仿佛看见一金一拜的两只猛虎正在那里搏杀、撕咬、翻转腾挪,金色的猛虎就如同高宠的虎头錾金枪一般,气势中正浩荡,招式间大开大合,忽如棍,忽如斧,忽如枪,势大力沉,不将对手砸成肉泥绝不干休;白色的猛虎就似杨再兴的烂银枪一样,枪势中含有杨再兴素来就有的铁血肃杀之气,招式间更是招招进手,一往无前,若是要我死,那你身上也要添上几个窟窿! 以招化招,以攻对攻,以枪解枪,二人越大越快,招式变化也是愈加频繁,原本还有两头猛虎的虚影可以看见,到得后来就只见一金一银的两道光华,绕着二人上下翻飞,连人影都只能淡淡地看见一个虚影。 这般激烈的战斗在秦明、黄信的眼中看来是难以想象的,至少凭着他们的眼光是看不出谁胜谁败,到底谁能笑到最后,“杨兄,再兴不会有什么事吧!”既然自己看不出,秦明索性就扭过头去,向杨志开口问道。 令秦明诧异的是,杨志却只是默默地看着前方的交手,久久地没有回答,约莫本柱香的时间,杨志方长长地吸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许干涩,“两人平手!”秦明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置信朝前看去,在他看来,杨再兴已经够彪悍的了,如今居然又出现一个可以和他打平手的少年,让他这号称“沙场宿将”之人情何以堪啊! 秦明性子多少有些粗疏,再加上又被杨志之语所震惊,没有注意到杨志的变化,许贯忠却注意到杨志的双手一直在那里发抖,不由悄悄地靠近杨志,关切地问道:“杨将军,你这是……” 杨志微微侧过身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亦是低声说道:“我不碍事,军师只管放心就是!”许贯忠缓缓点头,却是分出一丝心思,放在了杨志身上。 “哈哈,痛快啊!”就在许贯忠与杨志私语时,场中的高宠突然放声大笑,杨志与许贯忠忙将目光投了过去,就见高宠收回虎头錾金枪,平放在马鞍上,朝着杨再兴一抱拳,“杨家枪法果然名不虚传,杨兄弟果然是好身手!” 杨再兴也是哈哈一笑,将烂银枪挂回得胜勾上,亦是朝着高宠一抱拳,“高兄弟客气了,高家枪法果不愧是昔日“天下第一枪法”,如今传到高兄弟手中,定然能让天下英豪为之侧目!” 高宠自随着召忻、高粱到风云庄后,只觉得事事憋屈,如今好容易遇到能和自己看对眼且武艺不输自己的杨再兴,当真是心花怒放,这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如同江水一般连绵不绝,“杨兄弟,你此番怕也是随着梁山来征讨风云庄的吧!” 杨再兴微微一怔,目光中透出几分分明悟,“高兄弟,你这般说来,难不成你是在那风云庄中!” 高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颇为懊恼地说道:“这什么狗屁的风云庄,老子本是不想来,只是我的姑姑、姑父受人相邀,这才不得不来!一说到这风云庄,老子就一肚子气,整日里就想着那些歪门邪道,勾心斗角,我是实在受不了他们那份闲气,这才跑了出来…”说着,他又抬头看着杨再兴身后,脸上带着一丝羡慕,“往日就听说梁山高手众多,我这跑出来也有想见识一番的心思,虽然那几位将军不是我对手,但他们这份肝胆相照,舍己从人的情义,却让我看在眼中,杨兄弟,真的好羡慕你,能有着这样的一群兄弟!” 杨再兴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突然一动,“既然如此,高兄弟何不入我梁山,我们做真正的兄弟,如何?” “上梁山吗?”高宠闻言一怔,旋即便笑着摇头道,“我固然有此意,只是我姑姑、姑父尚在风云庄中,我若是上了梁山,只怕他们两位立刻便有杀身之祸,不好,不好啊…” 杨再兴脸上露出淡淡地失望,正想说话时,就见高宠脸上忽地露出一丝笑意,“若是梁山能打破风云庄,又或者是将我姑姑、姑父迫离风云庄,那么我高宠上得梁山,又有何妨?” 杨再兴心中一喜,赶紧追问道:“高兄弟此言,可是当真?” “哈哈……”高宠高声长笑,朗声道,“君子一诺,重于千金!兄弟保重,风云庄庄破之时,便是你我兄弟重逢之日,告辞!”说罢,朝着杨再兴遥遥一抱拳,转身驱马离去,风中只传来他那洒脱的笑声。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兵临霖水 杨再兴看着高宠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不禁一阵羡慕,只是他也明白,这种洒脱永远不可能属于他,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不会属于高宠,他们两个人,命中注定了,将只会属于战场,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千古留名。 杨志和许贯忠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看了一眼已然看不见背影的高宠,轻轻拍了拍杨再兴的肩膀,“走吧,只要打赢这一仗,就终有再见的一天!” 杨再兴默默地点了点头,直接与杨志并肩驱马向前走去,只是还没等两人走出几步,就听见秦明在身后开口道:“先前军师不是说过,从宿迁到风云庄的这一路上,风云庄定然准备了无数的埋伏,那先前这个少年,是不是这埋伏中的一个呢?” 事关高宠,杨再兴虽然是不便去到许贯忠身旁,但亦是竖起了耳朵,就听许贯忠轻笑两声,“那少年只是自己跑出来而已,做不得埋伏,再说以他的性子,锋芒毕露,实是不适合做伏兵,若是强行如此,到头来要么是锋芒尽失,要么是过刚则折……” “原来如此!” 杨再兴的心中也是松了口气,面上也松了下来,只是当他瞥见杨志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英俊的脸上也不禁红了起来,惹得杨志哈哈大笑起来。 高宠这事就如同一个小插曲一般,在枯燥的行军中给梁山的众将似乎带来了一丝生气,无论是秦明还是栾廷玉,都是在心中暗暗憋了口气,定要在很快到来的恶战中给风云庄一个好看。 也许,这个时候最忙的就是的负责探路的斥候了,就见前后不停地有飞马奔到许贯忠的面前,然后又飞奔而去,看得杨再兴又不禁烦躁起来。 待一骑离去之后,杨再兴终是憋不住心中的话,朝着许贯忠说道:“军师哥哥,我大军行至今日,只是和高宠兄弟玩耍似的打了一场,为何连一个风云庄的贼子都看不见,莫不是那些斥候做事不用心吗?” 许贯忠一愕,跟着便失声笑道:“杨兄弟此言再我面前说说无妨,但切莫在其他兄弟面前提及,”他见杨再兴依旧是一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面孔后,亦是将脸一板,语气森然地说道,“斥候兄弟们在前方打探敌军动向,本就是九死一生的活计,再兴何故还要置疑他们做事的用心程度,要知道我梁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他们不用心,到头死的就是他们自己,他们又岂会不用心!” 杨再兴被许贯忠说的面皮发红,脑袋也是微微地垂了下来,许贯忠见他这般,倒也是不好再过多地说他什么,这时恰巧又有一飞骑来报,“禀军师,前方出现已到霖水,据属下实地探查,发现霖水两岸河床裸露,但裸露的部分仍是新鲜湿润的淤泥,当是最近才造成这般模样的……” “再探!”许贯忠面无表情地听完,轻轻摆手,示意他继续查探,待其离开后,面上露出一丝冷笑,“终于开始了吗?” 杨再兴见他这样,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悄悄地挨近许贯忠,说道:“军师,是不是这风云庄的人出现了,要不让我带人上去,直接把他们灭了,如何?” “你……”许贯忠颇为头痛地看了一眼杨再兴,对于他这般好战也甚是无语,当下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是留在我身边的好,少时自有用的到你的地方!”说完,便不在理他,而是下令全军慢慢缓行,自己却抬头看向天空,思绪全然飘到了俊辰那里,“不知道俊辰能不能找到风云庄的蓄水之地?” 而此刻在霖水的上游,两个中年男子探了探被堤坝围起的河水略带焦急地走到庞毅的跟前,“庞老,这霖水的水流本就不大,若是早上一月来此蓄水,怕是能有些用处,如今才来此地蓄水,怕是达不到以水代兵的地步啊!” 庞毅一摆手,“你等只需用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即可,至于能有什么效果,就不用你等来操心了,我且问你,那些梁山贼寇可到霖水了?” “先前有探子回报,说贼寇如今靠近霖水,但是不知为何,如今他们的行进速度,却是已经慢了下来!” “慢了下来?”庞毅先是挥了挥手,跟着冷笑几声,“哪怕你们这些贼寇再慢,到头来怕也是难逃一死,哈哈哈…” 就在他放声大笑时,就听一个中年男子惊恐万分地叫了起来,“快…快看,那…那是…那是什么?梁…梁山…贼寇?” “什么?”庞毅听了,连忙凝目朝不远处看去,就见一支人数不多的队伍,正朝着庞毅这里,极速地飞奔而来,打头那人除了李俊辰,还能有何人! 庞毅一见李俊辰,顿时只觉后槽牙一凉,跟着便大吼一声,“TND,怎么到处都有你李俊辰,今日老夫岂能容你坏了老夫大事!”侧头朝着左右大声吼道,“留下几个人给老夫放水,其他人都给老子上,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老子拦住!” 俊辰听见吼声,抬头一看,冷冷一哼,“手下败将,也敢在此口出狂言!”手中银枪一直,“弟兄们,给我杀,化龙带人给我把那些放水的人拿下!” “是!” “杀……” 俊辰一马当先,手中银枪化作梅花朵朵,风云庄庄丁几时见过这等精妙的招数,纷纷应招倒地,庞毅原本正在那里指挥手下砸开堤坝放水,见俊辰杀星正旺,手下无一合之敌,赶忙让人自行放水,亲身迎向俊辰,这才堪堪稳住摇摇欲坠的防线。 只是已庞毅的身手又哪里是俊辰的对手,就见俊辰一招将庞毅迫退两步向,“庞老先生,风云庄为非作歹,怕是气数已尽,你又何必逆天而行,和他们混迹一处,何不……” “我呸…”庞毅双目赤红,目光悄悄地瞥见堤坝处,那些砸坝放水之人,都已叫余化龙带人杀得死的死,逃的逃,哪里还不明白,己方以水代兵的计策已是全然破灭,当下咬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俊辰狠狠地一刀劈下,“给我死来!” “哼,困兽犹斗!”微微侧身,让过庞毅这一刀,岂料庞毅这一刀只是虚招,逼得俊辰闪身让开后,连忙朝着剩余的庄丁吼道:“走,赶紧走!”直接一个转身,朝着远处遁去。 余化龙见状,正要带人去追,就听俊辰急声叫道:“化龙,休要去追,赶紧发信号,通知军师!” 余化龙会意,翻手自箭壶中取出一支彩箭,向半空中射去。 正在缓缓前行的梁山人马中,杨再兴百无聊赖地朝着半空中看了一眼,就见一道紫烟当空腾起,连忙伸手一指,惊奇的吼道:“快看,那是什么!” 许贯忠亦是抬头看去,他等着这支彩箭可谓久矣,如今终是得见,心中也是一轻,嘴角微微上扬,对着身旁传令道:“命令全军,加速度过霖水!” 第二百六十章 十面埋伏的开始 在许贯忠的眼中看来,所谓的埋伏就是借助外力,将大自然赋予的的地利优势发挥到极致罢了,如此一来,那么埋伏也就无非是火攻、水攻、伏兵等数种而已。 在俊辰亲自带人先行将霖水上游蓄水的庞毅等人赶跑后,他自然不会再有任何的担忧,便直接传下命令,加快行军速度,尽快通过霖水。 刘慧娘号称“女诸葛”,虽然风云庄中云集各方人马,彼此间勾心斗角不断,但梁山施于的巨大压力,还是让他们听取了刘慧娘的布置,她的布置真的被许贯忠全部看破了吗? 秦明和栾廷玉率领的前军接获加速行军的命令,自是不敢怠慢,不多时便带着麾下军马行至霖水之畔,看着仅仅到人膝盖的河水,秦明不由哈哈大笑,对着栾廷玉说道:“什么风云庄,什么“女诸葛”,真是笑死人了,她不蓄水还好,这一蓄水,反到是给咱们方便了,我看也不用多派人试探了,直接让兄弟们下水渡河,栾兄弟意下如何?” 栾廷玉平素不苟言笑的脸上,这会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缓缓地点点头,“就如秦将军所言,让兄弟们尽快渡河吧!” 随着秦明一声令下,两人麾下军士便如同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地跃入水中,顿时是水花四溅,人声鼎沸,尽管水浅,但是那些军士还是玩的不亦乐乎,看得仍在岸边的秦明和栾廷玉不住地抚须直笑,全然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河岸上,率先渡河试探的士卒发白的面色以及不住流血的双脚。 就在大队军士走到水中央时,忽地有人惊叫一声,“哎哟,这是什么东西,扎了老子一下!” 只是没有人把他的叫声当回事,反而有人那里调笑他,“周老四,怕是你小子房事做得多了,腿软了吧!” “就是就是,你个老小子,就是嘴硬,现在算是现原形了吧!” 只是很快他们便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周老四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脸上的血色也在渐渐退去,身体更是直接倒了下去,周围的军士瞬间围了上去,一把将他从水中扶起,高声叫道:“周老四,周老四,你怎么了,快些醒醒!” 更有军士想起他先前的叫声,直接趴下身子,伏到了水底,想要看看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一切的动作似乎都晚了点,当他趴下去的那一刻,眼前忽地一亮,就看见一团耀眼的光芒在他的眼前炸开,跟着便觉得他的身子被几道锐器穿透,便就此失去了知觉。 他的死,没人注意到,应该说这个时候,也没有会去关心这个,因为就在那团光芒炸开的一瞬,无数被安在水底的弩箭、枪头、铁钉等等锐器,都在这一刻似井喷一般,自水底喷射而出,将尚在水中的梁山军士全部打成了筛子,几乎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 河水瞬间被染得通红,秦明呆了,栾廷玉呆了,黄信、王林、韩滔、彭玘等人也是呆了,谁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快到让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是谁!是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有种就站出来和老子拼个你死我活!”秦明双目赤红,气喘如牛,紧握狼牙棒的手中青筋一根根暴起,相信若是有人这个时候去撩拨他,唯一的结果就是被他一棒打成两截。 只是这个时候,除了河中残活下来的伤员的呻吟声外,就只有秦明的声音在四下里回荡,秦明见没有人理会他,直接暴吼一声,用力一夹胯下战马,朝着前方奔去。 “秦明,你给我站住!”秦明还没有跑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许贯忠的声音,秦明一把拉住马缰,回过头来忿忿地看着许贯忠,用力地一指河中,“军师,你来了,你来看看,这些都是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就这么没了,就这么被风云庄的那些畜生给害死了,俺老秦没什么旁的本事,但是俺决不能叫手下的兄弟白死,军师,你就下令吧,让俺去和风云庄那些畜生拼了吧!” 栾廷玉等人听了,亦是纷纷围了上来,赤红着双眼说道:“军师,你就下令吧!” “下令吧,我们和风云庄的畜生拼了!” “赶紧下令吧,军师,咱们和他们拼了!” 莫说是他们亲身经历这一幕的将领,就是跟在许贯忠身边的杨再兴,见到这一幕也是目眦皆赤,在许贯忠耳旁嘶叫道:“军师哥哥,快些下令吧,再兴愿为先锋,不将风云庄杀个尽绝,再兴决不回来见你!” 许贯忠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掠过,又自河中军士的身上,掠过,听着河中幸存士卒的惨叫声、呻吟声,他没有动杀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他也深深的知道,此刻的对手,正巴不得他如此,若是任由头脑发热,血气上头的秦明等人朝前杀去,等着他们的只会是风云庄无尽的埋伏。 在众人无限期待的目光中,许贯忠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谁都不许去!” “什么!”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无不是面色大变,情绪激动,其中又以秦明的情绪最为激动,就见他冲到许贯忠的面前,放声大喊道:“军师,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我们的兄弟就这么白白的死了吗?难不成我们这些头领,连给自己手下人报仇的权利都没有吗?” “不是没有!”许贯忠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秦明的身上,“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时候,若是到了时候,你们自己倒先死了,那么谁来给那些弟兄报仇,是我,还是俊辰?” “可是……”秦明犹不甘心,还待要分辨几句,许贯忠直接自腰间解下佩剑,伸手高高举起,厉声喝道:“哥哥的青霜剑在此,见剑如见哥哥,若是有人胆敢违令不尊,那就先试试这青霜剑利是不利!” 秦明等人见许贯忠亮出了青霜剑,便已知道想要寻敌报仇怕是不可能了,只是秦明仍是心有未甘,暴吼一声,将手中的狼牙棒狠狠地往地上砸去,就听“砰”的一声,地上立时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坑洞,一棒砸下,似是稍稍平息他心中的郁闷,见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跟着嚷了起来,“都看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将水中还活着的弟兄救上来,把死去兄弟的遗体捞上来!” 许贯忠冷眼旁观,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同时也激起了他心中的斗志,“刘慧娘是吧,先前是我许某人小觑你了,端是设的好计,用密法使得火药在水中不湿,待人踩上去才会爆发出来,重创下水之人,在激起部分热血之人的火气,诱使他们追去,好一步一步步入陷阱,然后在伏击去救援的人手,就如同吸水阵法一般,当真是一步步都设计的精妙异常,第一回合算你赢了,只是接下来,你休想再从许某手中讨得好去!”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六十一章 十面埋伏之风会袭粮 先锋受创,这在战争史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还没有遇见敌人,就有两营人马受了不小的创伤,这在梁山来说,就绝不是一件小事了。不大功夫,左谋、王佐二人就已赶了过来,在将事情的始末了解清楚之后,无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满色惊愕的目光。 许贯忠看着满是惊愕目光的二人,脸上微微一笑,开口道:“只是小小的中了对方的一点小诡计而已,二位何须这般介怀,我等只需做好自己的本职即可。” 左谋的脸上露出戚戚之色,长长叹了口气,“这风云庄端是设的好计,一步接一步,一环套一环,打人也不一次打死,只是打到让你看不下去,只要你不是什么冷血之人,就包管会中此计,要知道我梁山上的兄弟,最多的就是这种容易热血上头之人,这计真是设的好啊!” 王佐看了看左谋,又看了看许贯忠,有话似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许贯忠觉得奇怪,不由开口道:“王佐兄弟,有话只管说来就是,这里都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哪怕是说错了,也可以让大家参考一下!” 王佐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秦明将军性如烈火,极易受到对方挑拨,从而中计,依小弟愚见,是不是可以从后军中将杜壆将军调来前军,让秦明将军率领后军,如此这般,可保前军无虞。” 许贯忠略略想了想,正待开口答应时,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大叫一声,“原来如此!”左谋、王佐见状,连忙问他发生何事,就听许贯忠说道:“当真是好计,对方算准了我们怕秦明受到挑拨,会将他调至后军,殊不知,他们打得也是这个主意,如此这般,正好可以打我军粮草的主意,让我军陷入无粮的境地,从而不攻自破!” 王佐听完,只觉得一股凉气自脚底经背脊直冲天灵,让他的背上只觉得凉飕飕的我,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来,“是我孟浪了,亏得有许军师在此,否则必将酿成大错!” 许贯忠笑着摆摆手,“我也只是旁观者清罢了,既然这样,我们大可以如此这般……”就见许贯忠蹲在地上,捡起几块石子,与左谋、王佐二人窃窃私语了一阵,只听得二人眼中异彩连连,末了就见二人长长出了口气,朝着许贯忠一抱拳,“许军师大才,那我二人这便前往布置!” 许贯忠点点头,“虽然我等有了防备,但是行军打仗,本就没有一个定势,二位切要小心行事才是!” 不得不说,梁山人马的动作还是非常快的,在全力的收拾之下,没花多大功夫,霖水中的伤兵和尸首就被收拾的一干二净,既然收拾停当,那么就自当继续开拔。 远远的一处草丛中似乎不可察觉地动了一下,就见草丛之下露出四只乌黑的眼珠子,“果然如刘姑娘所料想的那样,这梁山贼寇换了先锋,那什么秦明怕是被弄去看粮草了,还什么梁山军师许贯忠神机妙算,天下无双,还不是要喝刘姑娘的洗脚水!” “大哥说的是,只是这离得怕是有些远,我们要不要在近些看看?” “诶,离那么近做什么,你难道没看见吗?那打头的人,拿的是大刀,不是什么狼牙棒,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我来说吗!赶紧去后面通知,就说一切按计划行事!” “好嘞!” 两个声音窃窃私语一阵,很快便便随着那簇野草沉了下去。 负责后军粮草辎重的,是猛将杜壆,还有他的两个兄弟酆泰和卫鹤,原本三人在后面押着粮草在后面慢慢走着,倒也逍遥自在,可是这从左谋带着秦明几人来后面晃了一圈以后,杜壆还好,可是酆泰和卫鹤二人却觉得浑身不自在,不舒服。 看了一眼提着根狼牙棒的杜壆,在看看头上飘着的“秦”、“王”、“黄”三面大旗,酆泰甭提多别扭了,小声对卫鹤道:“打仗就打仗,设计就设计,为何还要搞那么多弯弯绕,搞得俺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谁说不是呢,可是咱们老大却好像还挺喜欢这种感觉!”卫鹤先是点了点头,跟着便用斜眼瞥着杜壆,看那意思,分明再说连老大都这么干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就是。” 酆泰听他这么一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宣花斧,也只能是无奈地叹息一声。 路旁不远处的草丛中,风会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正缓缓步入自己射程中的梁山人马,心中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该死的贼寇,居然敢把虎儿折磨成那样,老子非要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来消解老子心头之恨,还有那刘慧娘和陈丽卿两个小娘皮,竟然也敢这么羞辱老子,把老子打发来这里,你们给我等着,早晚让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 正咒骂间,他猛地一掀头上草皮,手中大刀一指,厉声喝道:“给老子放箭,烧死这群狗日的!”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周遭的草皮就像有地龙翻身一般,全部都被掀开,无数的庄丁冒出头来,张弓搭箭,将手中的火箭以最快的速度射了出去。 梁山的队伍突然遭到这般打击,就好像懵了一般,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个军士就和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不好啦,有人偷袭!” “不好啦,粮车起火啦!” 看着梁山人马的乱样,风会的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手中大刀一挥,“都给我上,老子要用这些贼寇的人头做夜壶!” 风会此言一出,身旁的庄丁全部变了颜色,不是说放了箭就撤,怎么现在又要杀上去了,就见一名家将模样的人略略迟疑了下,开口说道:“风庄主,临来时,刘姑娘说过,放完箭就撤,如今怎地……”只是他还没说完,就觉得小腹一疼,低头看时,就见自己已然挨了风会一刀。 风会满脸扭曲,歪着个脖子,怪声怪气地说道:“什么刘姑娘,TMD这风云庄还轮不到这小娘皮做主,都给我上,不上的,就和这个死人一个下场!”说着,风会举起尚在滴血的长刀,威胁似的扫视了一圈。 看着他满是威胁的眼神,众庄丁无奈,只能一个个放下弓箭,抽出兵刃冲了上去,风会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起来,“刘慧娘,老子要让你看看,离了你,老子的战果更大!” 他这里笑的开心,梁山粮车那里也是烧的热闹,就在这些庄丁靠近粮车的这一刻,就听见“轰”的一声,粮车上的火焰突然一冒三尺高,滚滚的热浪袭来,似乎都能将人烤熟一般。 若是有些常识的人,都会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但是这风会正沉浸在自己美梦里,这些庄丁哪里知道这些,还道是自己这次使用的火箭威力惊人,尽能引起这般大火,于是也不顾热浪灼人,一股脑地冲了进去。 风会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醒转过来,他醒转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浑身一个激灵,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好,再待他看见那些冲向粮车的庄丁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一个,顿时便慌了神,一边撒腿往那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大叫,“事情办完了没有,办完了就赶紧给爷吱个声!” 他的声音才落下,一个声音便跟着响起,只是当他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如同坠入寒潭一般,忍不住颤抖起来。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微信搜索公众号txtjiaa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十面埋伏之水中杂耍 “放心吧,爷们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如今就剩最后一个了!” 这个声音对于风云庄旁人来说,可能是陌生的,也可能就把它和那些大嗓门的家伙一并处理了,可对于风会来说,那真是一个在梦中都会被惊醒的声音,就见他浑身发抖,牙缝中蹦出了两个字来,“酆泰!” 被风会叫破名字的酆泰明显一愣,他的印象中,他在风云庄并没有认识的人,如今却被人叫破名字,不由得让他往风会的脸上仔细地瞧了起来,只是他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记忆中有这么一个人,“我说,咱们认识吗?” 风会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一丝笑容,“是啊,我连让你记住名字的资格都没有吗?”只是很快他的那张脸因为怒火而扭曲起来,手上的青筋也因为用力地握着兵器而一根根暴起,“老子让你不记得我!” 风会直接暴起,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凌空跃起,大刀在半空划了一道闪亮的圆弧,照着酆泰的头颅劈去。 酆泰见他考试凶猛,哪里敢接,大喝一声,“全部闪开!”自己亦是跟着退后了好几步,以待避开风会这一刀的锋芒再说。 风会这一刀很快就落了下来,虽然没有砍到一个人,但是砍在沙土地里的这一刀,依旧是展现出了这一刀的可怕威力,直将地上砍出一个碗口大小的坑洞,更是掀起了漫天的尘土。 “都小心了,这家伙的功夫不弱,都不要落单!”看着飞扬的尘土,酆泰第一时间扯起了嗓子,身遭的军士听见他这么一嚷,也是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睛瞪得老大,生怕风会从尘土中钻出来给他一刀。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们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风会穿越尘土而来的一刀,而当尘土散尽的一刻,他们所见到的就是风会已经跑得有些远了的背景。 酆泰顿时不淡定了,仰天长叹一声,“真是三岁孩子崩了八十姥姥,居然敢在你酆爷爷面前玩这一手,你行!”看着身遭都在看他的军士,酆泰哪怕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挂不住,开口斥道,“看什么看,都给爷散了,赶紧收拾一下,咱们还要赶上老大他们!” 周遭的军士听他这么一说,立时爆发出一声轰天的笑声,然后便三三两两地转身,开始清理烧毁的木车以及风云庄庄丁的尸体,酆泰饶有意味地朝着风会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口中似是低声说了什么,只是没有人能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后军遇到袭击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许贯忠的耳中,而得到消息的许贯忠也只是淡淡一笑,便没有下文了,毕竟在他看来,只要识破对方的计谋,那么想要破解乃至于利用,就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了。 这一路行来,和风云庄的两次遭遇,让他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丝明悟,刘慧娘的目的既是杀伤梁山人马,消耗梁山可战力量,同时也是大幅打击梁山人马的士气,使得在最后一战到来的时候,风云庄以逸待劳的主力人马,可以一战而胜。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就听得前方的队伍中有人在高声喊叫,“快看,那是什么,居然能从河里蹦出来!” “天哪!这怎么可能,从河里蹦出来,怎么可能会蹦得这么高!” 许贯忠也是闻言朝着河面上看去,就见宽阔的河面上,时不时地有几个人从河中一跃而出,看他们跃起的高度,就是许贯忠也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只是他更相信另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必有鬼!”他只是扫了两眼,便大声叫了起来,“刀盾兵,河岸方向,竖盾!” 所有的军士听见叫声,不由为之一愣,各个领军将领,也是为之一愣,只是诸如杨志一般的将领,却从许贯忠的话中听出不同寻常的意味来,亦是吼道:“河岸方向,竖盾!” 如果说,众将对许贯忠的谋略和战略眼光是绝对佩服和服从的话,那么对于杨志的战场直觉,他们也是一样的佩服,如今听得杨志的吼声,他们也是一个个脸色大变,亦是跟着叫了起来,也是梁山人马训练有素,若是一般的军队,只怕他们的这些喊声,就足以让手下混乱不堪。 就在他们招呼手下军士竖盾之际,河面上也是再次出现了变故,越来越多的人影跃出河面,而在河面上,也渐渐出现了一些攒动的人头,而在那些跃出河面的人手中,也不再是空无一物,相对的,他们的手中,分明在闪耀着只有金属才有的光芒。 “都去死吧!”不知是谁这么大喊来一声,很快自河中跃起之人手中的武器接二连三地向着岸上掷了过来,只是梁山人马有了准备,又怎么会让他们这样的攻击得手呢!” “哼!不知所谓,以为这样的手段就可以让我们退缩吗?愚不可耐,弓弩手……”杨志就如同看杂耍一般看着河面上此起彼伏的跃起、落下,高高举起右手正待发令时,那些被砸在盾牌上的武器突然爆裂开来,扬起一阵阵的烟雾。 “不好,全体屏住呼吸,小心此烟有毒!”杨志在烟尘扬起的一刻,便高声叫了起来,军士们听见他的叫声,亦是宁神定志,悄悄地屏住了呼吸。 “屏住呼吸了吗?哈哈…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还能屏多久,小的们,不要停,给老子继续投过去!”河面上有一个带头模样的人听见杨志的叫声,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舔手指,脸上残忍地笑了笑,疯狂地叫嚣了起来。 “哦?不要停是吗?你倒是给我示范一下什么叫做不要停!”他疯狂的笑声还没有停息,就听见一个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人?”他赶紧四下里看了看,可是河面上出了他的手下外,在没有别人,“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他想错了,他就觉得水中的双脚一紧,一股极大的力量自水下传来,直接将他的身体拖入了水中,“不好!”只是当他这么想到的时候,似乎已经有些晚了,拖他下水之人根本就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在他胸口来了一刀,胸口中刀的刀只觉得力量渐渐地远离自己而去,却没有一丝的办法,只能看着眼前这人带人,不停地屠戮着自己的手下。 有心算无心,这一场水中的杀戮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些水中杂耍般的表演者就已然被杀的一干二净,待确定已经没有漏网之鱼后,那人浮出水面,朝着杨志做了一个搞定的手势后,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杨志也是朝着水面上还存着的波纹摇了摇头,“这小二哥也真是的,说上两句话也不打紧啊!好了,全军解除戒备,继续前进!” 随着杨志的一声令下,梁山的队伍很快便恢复了行军的状态,没有人再会去记得这如同插曲一般的袭扰,只是在那水中,不知何时又悄悄冒出一条黑色的人影,“你们走吧,很快,你们就会知道这所谓杂耍的厉害了!” 第二百六十三 十面埋伏之鲁达破伏 山水相连相生,对于这个时代的文人墨客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地方,站在此般的山水意境中,能让他们心胸开阔,从而能够写出脍炙人口的华丽诗篇,画出流传千古的唯美画卷。 真要说起来,在风云庄的周边,真有不少这种山水相生相连的所在,只是自从风云庄在此建庄定居,尤其是云天彪出任景阳镇兵马总管之后,这一带便犹如成了他们的私有财产一般,不管是谁想要进入,要么是付出极大的代价,要么便是成为尸体,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过了鹳雀渡,就是峰回山,这座山的生的很怪,不像其它的山那般,该高的高,该低的低,该连的连,若是从天上往下看的话,这座山分明就是一个“回”字,外峰大多高于内峰,唯有梁山人马行进方向上,内峰是高于外峰的。 峰峦起伏的外峰上,灌木丛生,天生就是隐蔽的最佳场所,召忻和高粱二人隐于繁茂的灌木之后,冷眼看着正自山前经过的梁山人马,眼中隐隐闪现着一种嗜血的光芒。 按照召忻的意思,在梁山人马进入的这一刻开始,便发动伏兵,先以巨石杀伤,同时夹以枯草封路,再以火箭点燃,在双重杀伤的同时,复以伏兵的杀出,从而给梁山人马以重创。 只是就在他准备下令的这一刻,却被高粱伸手拦住了,召忻虽然有些怕她,但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高梁这般一拦,让他的脸上也是颇为挂不住,有些懊恼地看了一眼高粱,低声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哪知高粱看也不看他,只是朝着山下的梁山人马看去,口中淡淡地说道:“再等等,等中军过来再动手!” “中军?”召忻一噎,很快便皱起了眉头,“为何要等中军,我等直接将他们拦下,还怕吃不掉他们的中军吗?” 高粱乐了,在她看来,召忻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大了,大的有些没边了,轻轻转头看着他说道:“我们固然是能把他们全部拦下来,可是拦下来以后又能怎么样,靠着我们这点人,怎么可能将梁山人马全部吃下来,所以还是务实些好!” 听高粱这般一说,召忻心中纵然还有不服,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以他和高粱手上的兵力,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碍于男人的面子,他只是冷冷一哼,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梁山中军的过来。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等候多久,就看见许贯忠骑在马上,带着中军缓缓地走了过来,召忻见到许贯忠行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高粱,就见高粱亦是不着痕迹地朝他点了点头,得了信息的召忻大喜,右手高高举起,大喝一声:“抛石,放箭!” 就听“轰”的一声,一块巨石直接朝着召忻的所在砸了过来,召忻好歹也是武艺过人之辈,在千钧一发之际闪了过去,只是这块巨石只是一个开胃菜,跟着便是数之不尽的巨石和弩箭,朝着他们的藏身之处袭来,措手不及之下,召忻、高粱的手下瞬间便受到了重创。 看着自己的手下不是是乱箭穿心,就是被巨石砸的头破血流,召忻凌乱了,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就让洒家来告诉你吧!”一个无比粗鲁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声音袭来的,是一个胖大和尚,以及他手中碗口般粗细的禅杖。 “老子怕你不成!”召忻心中正恼火间,猛地见人袭来,心中怒火更灼,也不顾高粱的叫声,镏金镋一摆就迎了上去,就听“咣”的一声,召忻竟然全然敌不住对方的力量,被震退了好几步。 若是仅仅被震退,那也还罢了,更加可恨的是,那些弩箭似乎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一般,居然早就瞄准了召忻后退的方向,一时间箭如雨下,召忻才被震退,正是血气上涌,力有未逮之际,哪里还能有力气去抵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弩箭朝着自己飞来,而他却只能在口中发出一声怒吼,“不!” 召忻最该感谢的人,也许就是他的父亲,是他的父亲一力做主,让他娶了高粱为妻,虽然高粱平素霸道了些,让召忻有些怕她,但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最靠的住永远是高粱,就见她一挥手,十六柄飞刀瞬时出手,在击落弩箭之后,尽余势不减,直接将隐于暗处的弓弩手也一并击毙。 而与她素来形影不离的四名佩剑丫环,亦是仗剑直上,四柄剑如同在召忻身前、头顶竖起四面坚盾一般,将所有来箭一一击落。 召忻得了强援,自是想要找回场子,大呼一声,“都给我上,一定要把这些贼寇都杀了!”只是四名丫环却如同看傻子一般地看着他,让他心中火气渐炽,只是很快传来一个声音,让他所有的火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上什么上,桂花、薄荷断后,佛手、玫瑰,给我把他架起来,撤!” 高粱的声音,对于四名丫环来说,是毋庸置疑的圣旨,对于召忻来说,也是容不得他反抗的存在,虽然他有心反驳一下,但是他也清楚眼前的局面,已然败局已定,是以他也没有多做抵抗,任由两名丫环架着他离开。 领头的高粱和召忻撤走了,剩下的那些手下也就没有了主心骨,逃的逃,死的死,散的散,没过多大功夫,就被鲁智深带人清理的一干二净。 待清理干净之后,鲁智深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轻轻吁了口气,“洒家在这一带找了那么多天,藏了那些天,到头来还想着好好厮杀一场,想不到临到厮杀的时候,居然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这是TND亏大发了!” 身遭的军士听他这么说,脸上都露出了想笑不敢笑,努力憋着的古怪表情,杨林见了,轻轻地咳嗽两声,驱散了这些努力憋着的军士,对和尚说道:“大师,如今伏兵已经清理干净,是不是应当赶紧通知军师一声?” “对对对,”和尚用力一拍自己的光头,“杨林兄弟,你赶紧通知许军师,莫要让他们还在担心伏兵的事!”杨林点点头,转身释放信号去了。 很快,身处行军中的许贯忠,就清清楚楚地听见杨林释放的响箭的声音,他的脸上浮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在他看来,让鲁智深去清除一点小小的埋伏,实在是大材小用,只是这和尚执意要去,也就只能由着他去了。 只是让许贯忠疑惑的是,在杨林的响箭响起不久后,又是一声尖锐的声音破空而起,许贯忠睁开假寐的双眼,对身旁问道:“适才响起了几声响箭?” 身旁的军士自是不敢怠慢,尽皆回答是两声,许贯忠更加疑惑了,为何约定的一声会变成两声,莫说是他,就是鲁智深和杨林也是面面相觑,全部不知那第二声从何而来。 许贯忠到底是许贯忠,猛然抬头看向天空,就见空中有着几个小小的黑点,“原来如此,只是飞禽罢了!”许贯忠的脸上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便不以为意,只是他却没有看见这些黑点的高度似乎越来越低,渐渐已经飞到了梁山队伍的上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十面埋伏之空中神鹫 自古以来,飞天一直都是神州百姓的一个美好的梦想,女娲补天、嫦娥奔月、牛郎织女等等等故事,无一不是神州百姓对天空的美好向往,虽说有史记载的第一次飞天是明朝才出现的,但是在百家争鸣,墨家机关术盛行的时代,却是早已制造出了足以带人御空飞行的机关鸟—神鹫。 许贯忠学贯古今,博览百家藏书,自古籍中自是知道有神鹫的存在;左谋擅长奇计,要行旁人不能行之事,自要有旁人不能有之物,自也是知道神鹫此物;王佐年轻,但是在梁山几大谋士的指引之下,对先秦百家多有涉猎研究,对神鹫此物也是知道一二,也曾感叹,若是有神鹫的存在,定能为攻城掠地添一奇兵。 只是无论是许贯忠,还是左谋、王佐,都一致认为神鹫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在这个时代,至少是不会出现在风云庄中。 有认知于此,是以当有黑点出现在梁山人马头顶时,许贯忠等人先入为主的认为这只是飞鸟罢了,当空中有“咻咻”的声音传来时,他们也只是认为这是一种鸟鸣声而已。 真是先入为主害死人,当第一枚黑色的球体,带着“咻”的破空之声落入梁山人马中,在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立刻产生了爆炸,虽然这爆炸并不大,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无异于石破天惊,立刻让爆炸周围的军士陷入了混乱之中。 只是这才是一个开始,很快就有更多的黑色球体落了下来,“轰轰”的爆炸声,人叫声,马嘶声,人踩马踏,顿时让梁山的人马陷入了混乱之中。 许贯忠也好,杨志也好,他们都无法相信眼下的这一幕,只是这一幕却又无比真实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许贯忠用力地咬着嘴唇,当鲜血的咸腥味入口的那一刻,他的脑中突然清醒了许多,一把拉过同样掉下马来的杨志,急促地说道:“快,赶紧组织刀盾兵,让军士把盾牌顶在头上!” 杨志到底也是宿将,只是一时间被爆炸炸得有些懵了,如今听许贯忠提醒,立刻醒悟过来,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嚷声大叫道:“所有刀盾兵,举盾向天,护住头领!” 在梁山所有的人马中,就数杨志营中的军纪是最为严苛的,平日里俊辰和许贯忠也因为这个问题多次找过杨志,但是真的上了战场,面临困局的这一刻,也就是杨志所属的反应速度最多,他的军令才刚出口,其属下的刀盾兵,便已然将手中的盾牌顶在了头上,虽然也有黑球落于盾上,但这冲击明显已是小了许多。 榜样的力量自然是无穷的,在战场尤其如此,那些犹如没头苍蝇一般乱窜的军士,将杨志手下以及中军举盾在头后,便不惧黑球的冲击,便是有样学样,将手中盾牌举在头顶,没有盾的也是找了件物什举在头上,当大片的盾牌连在一起,纵是黑球在盾上爆开,所能起到的作用已是微乎其微。 鲁智深和杨林、鲁成三人这时还在山上,当看见天上的神鹫不住地黑球抛在梁山队伍之中,引起梁山队伍混乱一片时,都是恨不得肋生双翅,能够飞上天空,将那些神鹫一一击落,性急的鲁智深更是劈手抢过一副弓箭朝天上射去,只是那么远的距离又哪里是普通弓箭所能射到,让鲁智深三人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力相助山下人马脱困。 只是他们很快便看到山下的人马纷纷将手中之盾举在头顶,那黑球对梁山人马所能产生的影响便瞬间降到了最低,几乎就是没有任何影响,三人原本已经窜到喉咙口的心立刻掉回了肚中,就听鲁智深拍着胸口,似心有余悸地说道:“洒家昔日也算在西军中呆过,可也未曾见过这般打法,今日得见,当真是大开眼界,若是日后此法能装备我军,定然能让我军如虎添翼!” 杨林、鲁成二人听深以为然,不住地点头,和尚见二人这般点头,心中也是颇为受用,杨林为人素来精细,点头之余开口对和尚道:“大师,依小弟看,我等还是尽速下山,与许军师回合,这样即便有事发生,彼此间也能照应,大师以为如何?” 和尚伸手一摸光头,朝着山下一指,说道:“既如此,二位兄弟辛苦一下,将在山上的孩儿们收拢一下,洒家这便先行下去给你们打个前哨,待你们收拢完人马,便下山来与洒家回汇合!”说完,也不待二人有所表示,直接一扛禅杖,袍袖一甩,便寻路下山去了。 杨林、鲁成二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心中自是知道和尚是为了躲懒,只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相视苦笑一下,转身去收拢尚散在山中的军士,只是在转身的同时,杨林下意识地往山下一瞥,顿时吓得他魂飞半天,面色发白,久久不能动弹。 鲁成走在前面,正朝着杨林说话,只是他说了半天也不见杨林回应,不由转头看来,却在杨林面色发白地站在原地,他心下奇怪,不由走到杨林身边,轻轻碰了碰他,“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杨林万分艰难的扭过头来,颤抖着手指着山下,“火…火…火…人…火…人” 鲁成更是奇怪,顺着杨林所指看去,顿时也是将他吓得三魂不见七魄,面色发青,口中兀自喃喃自语,“这…这…这怎么可能…” 而在山下的盾牌阵中,听着盾牌上传来的,那时有时无的爆炸声,许贯忠的心中不知为何,始终有着一种让他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可是这危机感到底从何而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环眼四下里,军士的中间都有将领在指挥,盾牌也是顶的密不透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根本不可能再产生先前的混乱。 可是这危机感到底在哪里?就在许贯忠苦思之际,两名军士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我说,王老三,你有没有觉得这越来越热了啊,手上好像也是越来越烫啊!” “是啊,我也是这般觉得,总觉得老子这手都不是自己的了,都快TMD闻到香味了!” 许贯忠到了此刻,终于明白心中的危机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想通了一切的他正想开口时,就见盾牌阵中的军士一阵骚乱,无数的军士将手中盾牌抛下,飞也似地向四周散去,口中不住地叫唤,“火…火…人…人…王…王老…王老三烧…烧起来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十面埋伏之杂耍余波 在后世,人身起火亦或是人身自焚,也是一件极端可怕的事情,更不用说是在北宋这个时代,当王老三身体燃烧起来的那一刻,尤其是看到他身上的火焰还是青蓝色的时候,梁山的中军人马,尤其是毗邻王老三周边的人马,终是“轰”的一声,犹如见到瘟神一般,忙不迭迭地朝后退去,将中间空出好大一块地方。 王老三还犹不自知,还奇怪周围怎么一下子没有人了,可是当他低头看见自己起火的双手和身体时,口中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连忙躺到在地,就地翻滚起来,以其能够压熄身上的火焰。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管他怎么滚,怎么翻,身上的火焰似乎都没有要熄灭的意思,反而让他觉得身上越来越疼,原来那牛一般的力气,如今却是一点都使不出来,“救救我…救救我…”王老三伸出手来,低声地四周叫了起来。 终是有人看不下去王老三这副惨样,拿起盾牌铲着沙土往他身上盖去,非常诡异的是,平常灭火无往不利的沙土,到了这一刻却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连沙土都烧了起来,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些用来铲沙土的盾牌,居然也是跟着烧了起来,很快就看见那幽蓝的火苗顺着盾牌、手臂,将一个个的军士点燃起来。 若是仅仅如此,或许还是非常容易处理,可是这起火就像是会传染一般,这不大的功夫,就见那幽蓝的火苗在队伍中肆意的燃起,再加上那上前救助的军士也跟着烧了起来,如此恐怖的一幕,在梁山的队伍中重复的出现,当量的变化达到了一定的极致时,梁山的中军终于是不可避免地乱了起来。 许贯忠虽学过武艺,也学过统兵之道,但说到底他始终还是个文士,平常的场面他也许还能应付,但是眼前这如许混乱的一幕,许贯忠实是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杨再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努力地指挥着身前的亲兵,竭力地控制着混乱的蔓延,可是他到底是太年轻了,虽然已是竭尽全力,但混乱还是一步步地朝着他这般蔓延过来,他焦急地转过头来,朝着许贯忠吼道:“军师,事到如今,我们到底该怎么办,你倒是快拿个主意啊!” 可是当他吼完,他才看到此刻的许贯忠已经六神无主,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明显已是方寸大乱,赶紧转头对着杨志叫道:“叔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志紧闭双唇,做为铁血将军,他自是知道眼下最好的做法是什么,可是他却迟疑了,毕竟眼前这些人都是汉家的百姓,若是他下令将他们杀了,将来的史书会如何去说他杨志,可要是不杀,这混乱的雪球将会越滚越大,直至无法收拾的那一刻,杨志用力地一咬牙,一缕鲜血自嘴角流下,缓缓举起手中枪,“全体……” “所有军士听我号令,各军卫队刀出鞘,弓上弦,若有敢于四处乱窜、逃跑者,格杀勿论!弓弩手,目标起火者,放箭!” “所有军士听我号令,各军卫队刀出鞘,弓上弦,若有敢于四处乱窜、逃跑者,格杀勿论!弓弩手,目标起火者,放箭!” 就在杨志想要下令的一刻,就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队伍后面响起,很快就有更多的声音响了起来,直至传遍了整个队伍。 “主公回来了!”杨志听见这个声音,心中为之一震,立刻朝着麾下军士喝道:“所有弓弩手上前,目标起火者,放箭!” “所有弓弩手上前,目标起火者,放箭!” 弓弩手自是早已听见俊辰的声音,如今又听见杨志等将领也是这般大吼,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一个个张起手中弓箭,对准了面前起火之人,含着热泪放出了手中的箭矢,“噗、噗”的箭矢入肉之声传来,那些起火之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笑容。 俊辰翻身下马,朝着那些身上起火之人单膝跪下,“兄弟们一路走好,我李俊辰对天发誓,定然不会放过这些残害我梁山兄弟之人,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随着俊辰的话音落下,梁山的大小将领、军士亦是随之跪下“兄弟们一路走好,我XXX对天发誓,定然不会放过这些残害我梁山兄弟之人,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许贯忠缓缓起身,低头走到俊辰面前,躬身抱拳道:“俊辰,此番是我处置不当,小觑了风云庄,小觑了刘慧娘,方才酿成如此大错,这军师之位,我实在是无颜在坐,还是让留守的朱武兄弟或者左谋兄弟担任吧!” 众将闻此言,无不大惊,杨志第一个站了出来,“军师何出此言,要知道这事根本就怪不得军师,谁会想到他们尽然能从天上发起攻击,更不会想到它风云庄会用如此丧尽天良的手段,若是军师执意请辞,那我杨志愿与军师同领此罪!” 从后卷赶上来的杜壆亦是说道:“此事非军师之过,实在是我等孤陋寡闻,竟不知道天下间还有能让人的身体自己起火之物,若是知晓,又岂容它风云庄有这般动作!” 俊辰轻轻扶起许贯忠,环眼看了看四下里所有的将领,徐徐开口道:“此事当怪不得军师,无论是天上飞的神鹫,还是让军士自燃的物事,都实在是太过于偏门、生僻,若不能事先侦得,那么必然会为其所趁,即便是换了朱武、左谋两位兄弟,怕也是会坠入毂中……” 左谋面带苦笑,连连摇头,口中说道:“那神鹫,左谋只是在古籍中看到过一眼罢了,从未想过居然还有亲眼见到的一天;至于那军士身体起火一事,就真是闻所未闻,让左某始终觉得此事当真不可思议,若是放火烧山或是火烧连营,此事还能接受,可是如今却是无缘无故地自己烧了起来,可真是……哎” “确然如此!”俊辰缓缓点了点头,“此物想必风云庄也是无意间得到,想来定不会太多,是以军师不用太过于放在心上,还是将心思放到接下来风云庄会使出的那些招数上才是!” 许贯忠眼中含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朝着俊辰等人一揖到地,众人连忙将他搀扶起来,就听人群中有人问道:“哥哥,话是这般水没错,可是那些兄弟的尸体又当如何处置,要知道那蓝火可是沾上就着,如今兄弟们已是无人敢靠近了!” 俊辰想了想,说道:“就地挖坑掩埋,但要记得做好标记,待日后还要将兄弟们的尸身起出,葬回梁山!” 俊辰才说到“挖坑掩埋”,就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传来,跟着便听有人高声叫了起来,“不好啦,天塌地陷啦!” 第二百六十六章 十面埋伏之娄谢陨命 “不好啦,天塌地陷啦!” 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李俊辰的第一反应就是山崩和地震,可是很快他就知道他错了,因为他等来的不是地动山摇的震感,也是铺天盖地的碎石,而是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 “好好好,刘慧娘,真有你的!”知道自己被算计的这一刻,李俊辰不怒反笑,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森然地说道:“杀,一个不留,若是让风云庄的人活着回去,提头来见!” 杀意,生冷的杀意在众人的耳中绽放,众将心中皆是一凛,也顾不上什么客套,都是转身就走,吆喝起自己的手下,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杀去。 余化龙看着杀气腾腾离开的众将,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渴望,扭头看向俊辰,虽未说话,但是他那战意拳拳的眼神,已然说明他对出战的渴望。 李俊辰也没有让他失望,直接翻身上马,“化龙,跟我来!”径直朝着队伍的最后方奔去。 余化龙听见俊辰唤他,心中一喜,只是让他看见俊辰前往的方向时,不由得傻了眼,“哥…”他很想叫住俊辰,告诉他敌人在队伍中间,不是在后面,只是他才叫出一个字,就硬生生地闭上了嘴巴,扭头看向了许贯忠,许贯忠悠悠地叹了口气,“跟着俊辰去吧,风云庄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会在附近埋伏人马,记得带着你的手下一起去!” “那…军师你…”余化龙迟疑地看了许贯忠一眼,只是这话却终是没有说出口,许贯忠先是一愣,但很快便觉得心里有一阵暖流流过,脸上带着几分春风和谐的笑意,“放心的去吧,我纵然没有你们那般纵横天下的武艺,但也不会是手无缚鸡之力,更何况我也不是孤身一人。” 余化龙点点头,举起自己的长枪,大喝一声,“兄弟们,跟我来!”一马当先,追着俊辰去了。 突如其来的地陷,是刘慧娘预谋已久的一记杀招,用水中死士埋下自燃的引子,用召忻夫妇的伏击来化解梁山人马的戒备,再以神鹫空袭来引发自燃,造成梁山人马的混乱,最后再以早已挖掘多日的地道,藏以真正用来伏击的精兵,再加上从后掩杀过来的人马,足以给梁山人马带来最大杀伤和士气上的打击。 若是一切都如刘慧娘预料那般,那么给梁山带来的损失将会是空前的,甚至于会让梁山的征讨行动就此划上一个句号,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做为梁山之首的李俊辰,居然会带着人去破埋伏,更想不到的是,他会在这个时候正好回到了队伍之中,而他回来的时候,正好是队伍人心浮动,混乱初现的时候,他的归来,无异于在所有人的心中注入一支强心剂,瞬间将浮躁的人心安稳了下来,使得她的精心安排,最终还是没有取得她意想的效果。 带人从地道杀出来的正是云天彪手下的两员大将娄熊和谢德,两人因景阳镇一战被梁山所俘,心中自是憋着一口气,当刘慧娘定计时,二人是死要活要才抢下这个差事,就是为了能从地道中冲出来时,痛痛快快地杀上一场,以疏解心中的郁闷。 二人刚从地道冲出来的时候,正赶梁山人马因为地面塌陷,而不自觉地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对于他二人来说,梁山人马的混乱就是他们报仇的最好机会,就见这二人一人绰矛,一人舞刀,也不管面前之人是死是伤,都是先来上一下子再说,一时间倒也是所向披靡,杀的梁山人马不住后退,惨叫连连。 都说血是最能激起人心中残忍一面的东西,这话用于娄熊、谢德二人身上,真是在恰当不过了,眼见那些普通的军士在自己手上殒命,发出一声声的惨叫,让二人的心中只觉得无比的舒畅,无比的痛快,看着不住后退的梁山人马,娄熊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在脸上的血珠,通红的双眼中戾气毕现,扭着脖子对谢德说道:“兄弟,你我二人那日着了贼寇的倒,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机会,说不得定要好生杀个痛快,不然胸中这口怨气叫我着实难易咽下去!” 谢德亦如同娄熊一般,满脸的凶煞戾气,原本就丑的长相,如今因为有些扭曲,显得更加的丑了,“兄弟说的不错,今天必须要用这些贼寇的血,来好好洗刷咱们兄弟受到的屈辱,杀!” 二人想的却是挺好的,只是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然是陷入了梁山人马的包围之中,他们所能感觉到的,无非是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比原来多上几倍的努力,若是以往,他们自是能分辨出眼前局势的好坏,可惜的是,如今的他们却早已被杀戮之意蒙蔽了心智和双眼,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梁山人马的回光返照,只要自己在使把力,就能杀尽眼前这些贼寇。 一直到杨志挥枪荡开娄熊的三隅铁脊矛,杜壆轻轻点开谢德德雁翎泼风刀时,二人这才从杀戮之意中清醒过来,看着四周到处都是梁山和己方人马的尸体,鲜血洒了一地时,二人闻着那几乎凝滞的血腥味,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老谢,这些都是咱们干的吗?” “应该不是吧!”谢德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在他们看来,如此血腥的场面只有贼寇才能做的出来,哪里是他们这些朝廷将领能做出来的,“不过这些贼寇看起来是不的算让我们走了!” “不让走,嘿嘿,这可由不得他们!”娄熊冷笑两声,手中矛一抖,照着杨志便是一下,谢德见娄熊动手,自是不甘落后,照着杜壆搂头就砍。 二人满心以为先前对方只是运气,这才接下了自己的招式,如今自己认真了起来,那么定然能将对面的贼寇杀死,带着他们的首级,回去向云天彪复命请功。 俗话说得好,“人不作死就不会死!”他们二人想的是挺好的,只是杨志和杜壆二人的身手之高,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在杨志那充满惨烈铁血气息的枪法面前,他那三隅铁脊矛就好像是个笑话一般,接了不到五招,便被杨志挑开,跟着便被杨志一枪贯穿了咽喉,娄熊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虽然他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咽喉,希望能够活下去,但是他终究没能如愿,至死都没有闭上双眼。 而以杜壆那可以堪比卢俊义的武艺,比起谢德来高了何止一筹,谢德的雁翎泼风刀在他眼中就如无物一般,手中矛更是后发先至,直接在他的前胸、小腹、咽喉三处,开了三个大大的血洞,直接将谢德毙于矛下。 第二百六十七章 十面埋伏之张陶交兵 杨志、杜壆二人出手,几乎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娄熊、谢德,失去领头人的风云庄庄丁就像精气神被完全打散一般,顷刻间便失去了战斗力,被全部拿下,无一逃脱。 而余化龙则是随着李俊辰,朝着队伍的后方赶去,只是等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却始终不见一个人影,此时的余化龙还远没有后来康郎山三大王时的沉稳,左等右等皆不见人影,不免有些心浮气躁,偷偷瞥了俊辰,就见他正坐在马上闭目养神,心中忍不住暗暗腹诽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在这里闭目养神!” 只是俊辰放佛能听见他的想法一般,就在他才嘀咕完,就听俊辰开口说道:“化龙,沉的住气,才能有更大的收获,不然你永远只能是一勇之夫罢了!” 余化龙顿时只觉得脸面发烧,一时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幸的是,远处传来阵阵轰隆的马蹄声,将他从尴尬中拉了出来,面色为之一肃,扭头看了一眼俊辰,“哥哥,来了!” 俊辰缓缓地睁开双眼,伸手取过傲雪梅花枪,冷冷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中响起,“弓弩手上前,长弓上弦,弓角仰天!” “啊?”余化龙听到这条命令,也是一愣,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以弓兵正面硬扛骑兵的战法,只是他迟疑归迟疑,梁山的军士可不会,在听到命令的那一刻起,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趟过去,是以一个个张弓搭箭站在了队伍最前方。 俊辰似乎也知道余化龙的想法,只是这个时候也没有工夫去给他细细解释,只是对他说了一句,“好好看着!”便再一次大声命令道:“长弓三轮极速射!” “太大意了!箭矢怎么可能射的这么远,这是弓弩!不是床弩啊!”余化龙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歇斯底里一般的狂叫着,可是很快他便叫不出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发生的那一幕。 就看见就数百支箭矢如同穿越了时空一般,从半空中倾泻而下,直接掉在了正在冲锋的骑兵队伍里,虽说打头的陶震霆武艺精熟,将箭矢扫拨掉老大一部分,可是那些普通的骑兵又哪有他的这般武艺,顿时被射了一个人仰马翻。 余化龙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做梦也想不到弓弩竟能射的这般之远;陶震霆也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世间除了神臂弓,还能有这般射程的弓弩,看着自己的手下被一番弓箭射死这般多人,他直气的七窍生烟,手中的枣瓜锤猛地一震,大喝一声,“给我上,老子今天也拿这些贼寇的人头做夜壶!” 只是骑兵需要距离才能体现出冲锋的威力,可是被先前那一波箭雨的袭扰,再加上不少骑兵也为之丧命,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如今听的陶震霆这一声吼,亦是口中齐齐一声吼,举起马刀便再次冲了起来。 只是陶震霆的这个命令早就在俊辰的预料之中,就见他的脸上扬起一丝冷笑,亦是冷冷地喝道:“弓弩手退,刀盾兵上前,标枪准备,三轮标枪,掷!” 当余化龙看见数百枝标枪掷向地方骑兵的那一刻,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他猛地觉得似这般的远程打击,如果用在对西夏、契丹的战场上,也许同样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他越想越兴奋,直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能够飞到边塞前线,将自己所想在契丹、西夏的身上好好的验证一番时,就听得俊辰一声大喝,“所有人,拿起手中的刀剑,跟着我一起上!” 余化龙赶紧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就见俊辰手持傲雪梅花枪,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身后的军士见俊辰当先出马,顿时都是红了眼睛,“轰”地一声,直接掣出兵器,跟在他的身后冲了上去。 余化龙心中暗骂自己一声,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直接抽出自己的长枪,口中大声叫道:“哥哥等等我!风云庄的崽子们,你们余爷爷着就来了!” 陶震霆的骑兵或许是非常精锐,但是他们却从未遇到过眼前这般的打法,那么短的距离之下,又是全力冲刺,一时间哪里还能反应过来,被迎面而来的标枪打了个措手不及,在一片人叫马嘶声中,不计其数的骑兵就如同下饺子一般,跌落马下,摔得是筋断骨折。 若是仅仅如此倒也还算了,可是冲锋起来的骑兵,这速度又哪里能够收的住,先前倒下的那一批骑兵和战马就俨然成了天然的路障一般,将后续而来的骑兵绊倒在地,摔了个人仰马翻。 陶震霆到底心中还是有着几分底限,不全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见得手下兵马遭此厄运,忍不住高声叫道:“绕过去,绕过去,全都给我绕过去!” 他会绕,可俊辰不会,如是往常,俊辰也许不会对地上的伤兵动手,但是他今天着实被风云庄的手段刺激到了,也不管地上的伤兵是否呻吟,战马是否死透,直接便趟了过去,人踩马踏之下,倒在地上的伤兵和战马也都渐渐地没有生气,最终被践踏而死。 “不!”陶震霆的眼中几欲流出血来,口中兀自不甘地吼道,只是很快他便咬牙切齿地起来,“梁山,李俊辰,我跟你们拼了!”双锤一震,就欲上前拼命。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上前,耳边便响起了张应雷的声音,“陶兄,何必如此麻烦!” “姓张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陶震霆听见张应雷的声音,猛地转过头来,双目赤红,满脸都是一副要将张应雷生吞活剥的样子。 “什么意思,哼哼……”张应雷冷笑两声,提起手中赤铜刘向前走了几步,“要杀这厮有何难的,待我上前缠住他,你在后面给他来上一下子,不是什么都解决了!” 陶震霆听他这么一说,便立时醒悟了过来,朝着正大杀四方的李俊辰狠狠地瞪了两眼,“那一切就仰仗张兄了!” 张应雷也不搭话,直接将战马一催,舞开手中的赤铜刘,便奔俊辰杀了过去,只是他不像这个时代大多数武将一般,都喜欢大吼大叫,而是悄无声息地靠近俊辰,铜刘亦是无声无息地朝着俊辰的脑门砸去。 余化龙加入战场的时间晚了,正自心中懊恼,冷不丁地瞥见张应雷的举动,不由得心中大怒,直接摸出一支金标,朝着张应雷掷去,“贼子敢尔!” 张应雷正沉浸在自己即将偷袭得手的兴奋中,冷不丁就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凭着一名武将的直觉,他只觉得这道金光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威胁,赶紧一低头,就听“嗖”的一声,金标贴着头盔便飞了过去。 “何人这般无耻,胆敢偷袭与我!”张应雷大怒,不待抬起头来,就是一声怒喝,只是没有人答应他,答应他的只有那一道疾速袭来的银光。 张应雷也算是武艺高强,在间不容发之际,总算是用铜人挡下了这一枪,只是他先机一失,俊辰又岂会放过他,枪法就如狂风暴雨一般向他卷去,让他只得疲于应付。 陶震霆在后面看了,暗暗骂了一声张应雷无能,自己却是悄悄从怀中掏出他的搏命利器,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俊辰瞄准了起来。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 第二百六十八章 陶震霆的一枪 邓辛张陶,传说中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座下四天君,邓天君骁勇善战,辛天君诡异机变,张天君敛息善变,陶天君身怀异宝,如今这所谓的“四天君”中的陶天君反映在世间将领身上的话,非陶震霆莫属。 在原本的轨迹里,陶震霆最出名的并不是他的武艺有多高,也不是他的武器有最重,而是他的那把划时代的武器—镏金火枪,堪称这个时代的远程之王,神臂弓等一系列远程武器在它的面前,无不黯然失色。 就见陶震霆深深吸口气,自怀中将镏金火枪取出,伸手轻轻拂过火枪表面,一股金属才有的冰凉从火枪上传来,说实在的,陶震霆也不知道这件物事是谁用什么原理造出来的,他只知道他还是非常小的时候,有摸金校尉拿着许多东西来到他家中,旁的许多宝贝都没有让他动心,唯独这件不起眼的东西,深深地吸引了他,仿佛冥冥中有种声音在呼唤他一般,他也像鬼使神差一样,在他父亲和摸金校尉诧异的目光中拿起了它,并说了一句让他至今还记得的话,“我只要它!” 从此这把火枪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这一伴就是三十年,陶震霆深深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火枪,心中默默念道:“老伙计,今天就看你的了!” 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李俊辰的方向,慢慢抬起火枪,身上、眼中满是升腾的杀意,“去死吧!” 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一团极度耀眼的光亮自他枪口喷出,巨大的声响惊得四周的军士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武器,就连他座下颇为温顺的坐骑也是惊的直立了起来。 陶震霆此刻最关心的已经不是战马是否直立的问题,他既然已经开了这么一枪,那么他最关心的必然是有没有打中,待眼前的光亮稍稍淡去,他急忙运足了视力朝前看去,只是这一看,顿时让他心中凉了半截。 要说顶尖高手对于危险都会有本能的反应,就在陶震霆举枪瞄准的那一刻,李俊辰就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凛然的杀气锁定了他,让他有一种不管怎么动都无法躲开的感觉,只是他在压迫张应雷的同时用冷眼四下里看了看,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这股感觉却一直存在于他的心里,让他暗暗上心。 直到那一声巨响响起,那一团光亮出现,俊辰才知道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危险是什么,“镏金火枪,我居然把陶震霆有这把枪的事情给忘记了!”俊辰心中暗暗地责怪着自己,如果可以,他绝对会绕过张应雷,直接把陶震霆先解决了。 只是现实是没有如果的,张应雷听见枪声,就知道自己只要坚持一眨眼,就可以看到眼前这个巨寇头子死于非命,是以不计代价地缠着俊辰;余化龙听到枪声,也是知道了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也顾不得会不会误伤,直接将自己所有的金标全部洒了出去,以其能够帮到俊辰。 李俊辰此刻确实是面临生死悬于一线的境地,古代的枪,就算弹丸飞的再慢,那也只是一瞬间的工夫而已,在面临死亡的一刻,李俊辰只觉得异常的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时代,有了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有了倾心于自己的绝世红颜,还有着自己做梦都想实现的目标和理想,“我怎么能够就这么死了!”他的心里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心中的不甘化作求生的本能,就见他左手松开长枪,右手猛地将枪掷向张应雷面门,同时整个人也是倾尽全力地朝着右面倒去。 他的动作在死亡的压力下,已经是够快了,可是终究还是比不上弹丸,虽然是避开脑门和咽喉的要害,但是弹丸还是击中了他的左肩,饶是他的身上有明光铠护体,可还是挡不住弹丸的强大冲击力,直是打得他眼前发黑,险些掉下马去。 张应雷先前被俊辰压着打,身上平添了几道新伤,适才俊辰那抛枪的一击,又险些击中他,亏得他手上还有几把刷子,这才化险为夷,如今遇到这个一个好机会,他哪里肯放过,大吼一声,举起铜刘便又冲了上来。 余化龙先前没能在枪响前救下俊辰,心中已是万分愧疚,如今见张应雷还想落井下石,他的怒火可想而知,亦是大吼一声,“想要再伤我哥哥,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手中柳叶枪一紧,使出的全是两败俱伤的招数,张应雷固然想击毙俊辰,可是他更在乎自己的小命,眼见余化龙如此拼命,他也只能收回铜刘,先行应对余化龙。 而陶震霆在失望过后,也是果断地将马一牵,后退了十几步,而后从怀中取出弹丸,给火枪重新安装弹丸,看他那严肃的表情,显然是打定了必要将俊辰毙于枪下的注意。 看到陶震霆这个动作,梁山的军士怒了,在他们的心中,俊辰就是他们的天,是俊辰给了他们如今的一切,如果俊辰死了,那岂不是说他们又要回到过去那种让人生杀予夺,每日里都是担惊受怕的日子里去了,所有人的心中都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手中的刀枪也是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解决了自己面前的对手,所有人都是不约而同地朝着陶震霆的方向扑了过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再开第二枪!”这是所有梁山军士脑中唯一的念头。 他们是这般想,没错,可是陶震霆的身边也有着一支他最信赖的队伍,那就是他的卫队,卫队长更是他的亲侄子陶渊,面对呼啸而来的梁山军士,陶渊抽出了自己的腰刀,朝着左右大喝道:“都给我上,死也要保护将军!”是的,死也要保护将军。 一伙人是死也要护住陶震霆,让他打完这一枪,另一伙人却是死也要杀过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陶震霆打出这一枪,两边都有着自己最坚定的信仰,脑中也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对方,杀过去。 鲜血与残肢四处乱飞,刀断了,没关系,用牙齿咬;牙齿折了,也没关系,用头撞,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杀死对方,鲜血在飞溅,尸体也在增加,陶震霆的心在颤抖,李俊辰也在军士的护卫下撤退。 可是就算陶震霆装的再慢,也总有装好的一刻,当他装好弹丸,抬起火枪的那一刻,就看见俊辰还在他的射程之内。 “李俊辰,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给我死来!”陶震霆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彷佛要把胸中的一口闷气全部发泄出来。 “休伤我主!有我庞万春在此,我看谁还能伤我主公!”就在陶震霆怒吼的同时,同样的一声怒吼也从边上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那九声异常凌厉的破空之声。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 第二百六十八章 落跑的陶震霆和决死的张应雷 庞万春,这个时代最强的神箭手之一,虽然他的武艺不是很高,也许只能算得上是二流水平,但是他那出神入化的箭术却足以让他跻身当世一等高手,可是他却有一个毛病,和李广一样的毛病,不辨方向,容易迷路,这也是为什么他妹妹庞秋霞一直在他身边的原因。 出兵作战,庞秋霞自是不便跟随,但是他的身边却有了雷炯、计稷这两位命中注定的好兄弟,照理说,身边有着两员副将的话,庞万春怎么都不该迷路,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两位自打遇到庞万春的那一刻开始,就像感染上了迷路这个毛病一般,渐渐地也开始辨不清方向起来。 所幸的是,这次出征因为人马分的散,许贯忠担心会有队伍因为迷路而找不到路,是以在每一支人马中都安排了一至两名熟知道路的军士,饶是如此,庞万春等人还是迷了路,直到前不久听见阵阵的爆炸和塌陷的巨响后,这才询声赶了过来,在危急的关头,以连珠九箭救下了李俊辰。 九箭连珠,堪称庞万春的巅峰箭技,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想象,陶震霆若是双锤在手,全力施为之下,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接下的可能,可是他如今握在手中的却是那镏金火枪,凭这么一件小玩意,哪里有半分接下这招的可能! 陶渊身为陶震霆的亲卫队长,又是他的亲侄子,见到这种情况,也是亡魂大冒,心中此刻的陶震霆已是不可能挡下这招,索性将牙一咬,张开双臂合身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拦在了陶震霆的面前。 就听见连续的“噗噗”声传来,陶渊甚至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九箭攥心,立时死在了庞万春箭下。 陶震霆亲眼看着自己的侄子为了自己,死在了庞万春的箭下,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梁山,我与你们不死不休!”就听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手中的火枪再次传来一声巨响,耀眼的光芒再一次从他的枪口喷出,只是这一次,他却没能如同第一枪那般幸运,因为他的目标没有了,被那些梁山的军士用手中的盾牌严严实实地保护了起来。 虽然弹丸的冲击力依旧,让那些军士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盾牌,但是他们终究还是咬着牙挺了过来,将这要命的一击挡了下来。 “可恶!”陶震霆见自己这一击被挡了下来,心中的郁闷和愤怒可想而知,他是无论如何都希望可以再放一枪,可是他心中却也清楚,自己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非但没有机会,而且自己再不走的话,甚至还有可能把性命留下,恨恨地朝着俊辰的方向看了一眼,“李俊辰,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和你算!”说完,直接收枪入怀,一调马头,便朝着来路狂奔而去。 “还想走吗!”庞万春见陶震霆要跑,亦是大喝一声,也不顾连珠九箭对手指的负担有多大,直接便又是九箭出手,直取陶震霆后心,雷炯、计稷二人也是不甘示弱,虽然他们没有庞万春的神乎其技,但是他们好歹也是神箭手,箭矢不断从他们手上倾泻,也是不断的有逃跑的士卒倒在他们的箭下。 陶震霆最终还是跑了,虽然他是中了庞万春七箭之多,可是连珠九箭不仅对手指伤害大,对弓弩的伤害也是一般,庞万春情急之下,用的并不是自己的飘零游子弓,只是一般的弓弩,第二次使出这一招,弓弩的弓力已是明显不足,虽是射中了陶震霆,但最多也只是皮肉之伤,无法致其于死地。 他是带伤跑了,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养好伤,还有报仇的机会,可是正在与余化龙生死大战的张应雷,他的乐子可就大了,论身手,余化龙绝对不输于他;论人手,梁山的兵马明显超过他太多,如果陶震霆不跑,而是杀进去,庞万春等人自是不能放箭,从而误伤自己人,那么或许合两人之力、未尝不能一起跑出去。 可是他却在庞万春的连珠九箭下吓破了胆,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直接调转马头跑了,张应雷远远的看见了,气得真叫不打一处来,直接是破口大骂,“姓陶的,你还能不能更无耻一点,老子是来帮你的忙,可如今你个老小子跑了,却把老子留在这里顶缸,你TND不得好死!” “哼哼!他死不死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这老小子今天注定要死在这,死在小爷的枪下!”余化龙枪法不松,口中兀自出言嘲讽道。 “死在你的枪下?”张应雷听见他这般说,冷冷笑了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真以为老夫怕你不成!有本事,你就让和老夫单打独斗!” “哼!我还怕你不成!”余化龙手上不停,口中大喝一声,“所有人听着,这人就交由我来料理,谁也不要帮忙!” 到了这会,张应雷的心里几乎绝了活着离开的心思,或者说他只有心底还有着那么一点点生的希望,既然一个人对活着不报希望的话,那么这个时候的他,将会是最可怕的,眼下的张应雷就是如此,先用言语挤兑住余化龙,而后再在他身上想办法,死地求生。 余化龙并不知道这些,柳叶枪一如既往地化成一张大网,朝着张应雷罩去,张应雷先是如先前那般应付了几招,忽地双眉一竖,放开防御,让余化龙的柳叶枪就这么突了进来。 余化龙对于能攻破张应雷的防御,显然是没有一点准备,大喜过望的他,一拧柳叶枪,枪尖自是朝着张应雷的咽喉而去,而张应雷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嘲讽般的笑容,侧身避开咽喉要害,任凭他扎在左肩之上。 “有了!”余化龙心中一喜,正待抽回柳叶枪,趁着张应雷受伤,再给他补上一枪,从而彻底奠定胜局,可是他不管如何使力,就是无法抽回柳叶枪,抬头朝着张应雷看去,就见他一脸狰狞,左手正死死地抓住余化龙的柳叶枪,口中冷笑连连,“嘿嘿,怎么了,一定会取老夫性命的小子,如今你倒是在试试啊,老夫倒想看看你怎么取老夫性命!” “小爷这就取给你看!”余化龙口中丝毫不让,依旧用力地抽着柳叶枪,只是张应雷本就力量在他之上,如今又是全力施为,他还哪里抽的动,就听他的发出一出狼般的嚎叫,“给老夫松手!” 铜刘自下而上,狠狠地砸在柳叶枪上,余化龙只觉得一股巨震传来,震的他再也握不住柳叶枪,只能松开手来,余化龙虽说松手,可是枪的震动是一般的,枪尖在张应雷的肩头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更是不要钱的洒了下来。 张应雷如今却全然不管这些,铜刘在半空中换了一个角度,自上而下地呼啸而来,直奔余化龙的脑袋,“给老夫死吧!”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 第二百六十九章 是生还是死 张应雷打得是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就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主意,只是这余化龙年纪虽轻,但武艺着实高强,想要活捉他,除非他的体力还是处于巅峰时期才有可能,既然活捉不了,那么你就去死吧,有了垫底的,张应雷觉得自己哪怕死了也是够本了。 他的想法是不错,也不失为一个陷入重围的一个好做法,只是他忘了一件事,也正是这件事让他功败垂成。 两人交手,若是不分胜负亦或是余化龙有险但不致死的话,自是没人会出手,可如今他摆明了要余化龙性命,那么庞万春等人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嗖嗖嗖”三记破空声传来,庞万春、雷炯、计稷三箭其发,两箭奔他肩臂而去,还有一箭却是奔着他的坐骑去了。 “噗噗噗”,三声箭矢入肉的声音先后传来,若是仅仅只有肩臂的两箭,已经处于疯魔状态的张应雷也许还会咬牙硬挺,给余化龙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号,可是坐骑中的那一箭,让他的一切成为泡影,就见他的坐骑猛地嘶鸣一声,直立而起,将他直接就从马背上颠了下来。 张应雷哪里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自是免不了挣扎撕打一番,可是如今只剩他最后一人,困兽犹斗的结果,还是被蜂拥而上的梁山军士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张应雷的被俘,照理说是一件事值得高兴的事,但是梁山上下人等,没有一个人高兴的起来,因为他们的主心骨,梁山之主李俊辰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老大重伤,身为他的亲卫将领,余化龙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杨再兴就如同一头发狂的狮子一般,狠狠地揪住他的胸襟,喝道:“姓余的,你就是这般护着哥哥的吗?亲卫亲卫,就是死也要护住哥哥的安全,可你倒好,你是从头到脚一个零件都没少,可是哥哥呢,挨了那莫名其妙的一击,至今还昏迷不醒,你到是给老子说,你这亲卫是怎么干的!”说到激动处,杨再兴猛地攥起拳头,直接就是一拳,带着凛冽的拳风,朝着余化龙脸上干去。 余化龙自知理屈,索性双目一闭,准备坦然受杨再兴这一拳,只是他等了半天,却是没有一丝痛感传来,不由得睁眼看去,就见杨再兴的拳头离自己的鼻子近在咫尺,可是却被鲁智深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胳膊,鲁智深冷冷地扫了一眼他们二人,让余化龙觉得这眼神似乎连他的灵魂都能扫透一般,“好了,现在还闹什么,先看看军师怎么说吧!”说罢,冷冷一哼,抛开了杨再兴的拳头。 杨志也是转过头来,狠狠地剜了杨再兴一眼,杨再兴见和尚和叔父都是这般,不由得气息一馁,只能悻悻作罢。 许贯忠坐在俊辰身旁,闭目体会着俊辰的脉息,许是他担心自己的技艺不过关,又或者是太过在意俊辰的生死,在俊辰的左右手之间来回把脉,只过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这才缓缓收回手来,睁开自己的双眼,徐徐说道:“俊辰脉象调和,脉息平稳,当是无性命之忧……” 许贯忠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是长长出了一口气,甚至还有喜极而泣者,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毕竟他们已然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完完全全地交给了梁山,交给了李俊辰,若是他出了什么事,那叫他们又是何去何从? 鲁智深虽然往日里像是个鲁莽僧人,可要是遇到紧急事上,他就立刻露出自己精细的一面来,当他听见许贯忠说俊辰“性命无碍”时,这口气中明显有着惊疑未定,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沉声问道:“军师,这里都是自家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众人听鲁智深这般一说,心中一凛,立刻又是围了上来,杨再兴最为急切,上前抓住许贯忠的手说道:“军师,哥哥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有性命之忧,你倒是给兄弟们一个准信啊!”说着,虎目中不禁流下泪来。 “是啊,军师,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nbs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是生还是死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二百七十章 孙二娘说武松 武松自从接获张青死讯后,因为身子上的暗伤,导致他当场昏厥,后在安道全多悉心调理和潘金莲的精心照料之下,总算是慢慢好了起来。 看着潘金莲每日里忙前忙后,悉心照料着自己,武松说不明白她的心意那姿势不可能的,莫说是他,就是孙二娘来看他时,也是时常拿着这事来调笑他。 武松要说对潘金莲没有感觉,那自是不会,原本的轨迹里,他对潘金莲就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是因为她嫁给了自己的大哥,他才能深深地将这份情压在心底最深处,也是如此,才酿成了二人最后的悲剧,若是他能够和潘金莲开门见山地说清楚,不似那般“君子”一样的斥责她,兴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吧! 但是他犹豫啊,他固然知道潘金莲的心意,可他也深知自己是什么身份,而潘金莲又是什么身份,虽说他知道俊辰的身份,也知道他的志向,可是这条路在武松看来,无疑是一条逆天且九死一生之路,若是成了那还好说,若是败了,他孤身一人死就死了,可如果和潘金莲成了亲,岂不是连她也一起拖了进来,是以他的心中万分犹豫。 这日孙二娘又来探望武松,正遇上潘金莲在武松房中,见得孙二娘来了,潘金莲先是脸上一红,跟着便轻轻说道:“官人且与嫂嫂聊天,奴家去安太医那里瞧瞧,替官人将药取回来!”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孙二娘看着潘金莲跑了出去,转过头来笑着对武松说道:“叔叔,这潘家小娘子这般待你,你打算何时与她成亲呢?” 武松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略带一丝羞恼地看着孙二娘,见她满脸都是调笑的模样,不由开口道:“嫂嫂又来拿小弟取笑,须知小弟是什么身份,如何能配得上潘家娘子,若是真的与她成亲,岂不是耽误了她!” 孙二娘也不是第一次听武松这般说了,面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我的傻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潘家小娘子上梁山的时候,可是远比你我要早,更何况以我武松的英武不凡,潘家小娘子又是才貌过人,岂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你还是不愿娶潘家小娘子,不就是耽误了上天的美意,到时候可是要遭上天怪罪啊!” “这……”武松听孙二娘用上天做幌子,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往日里与潘金莲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一颦一笑,让武松也不禁有些痴了。 孙二娘见武松脸上露出这付表情,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心中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凭心而论,她对武松又很曾没有想法,只是她每每想到自己已是丧父之人,又哪里配得上武松这等男子,她一心撮合武松与潘金莲二人,又何尝不是为了断了自己对武松的念想! 二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不知不觉间却是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就听得“咯吱”一声,房门猛地被人推开,就见潘金莲满眼泪花地闯了进来,将二人从各自的心思中惊醒过来。 孙二娘最看不得的就是女人流泪,在她看来,一个女人但凡流泪,定然是让人欺负了,如今看见潘金莲流泪,她本能地站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对潘金莲说道:“潘家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只管和我说来,我定然与你去出这口气!” 潘金莲听了孙二娘所说,也不说话,只是在那里一边摇头,一边掉泪,这倒让孙二娘不明白了,“既不是有人欺负你,那你为何流泪,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在这般样子,岂不是要急死我啊,我的潘家娘子!” “我…我…我适才去…去拿药,听…听…人说…李…” 武松不知怎地,心里忽地“咯噔”一下,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窜到潘金莲的面前,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李,李什么?难道是哥哥?是不是哥哥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潘金莲吃痛,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孙二娘在一旁看了,用力地一拍武松的大手,开口喝道:“还不赶紧松手,你这般粗鲁,让潘家娘子如何还能说的下去!” 武松讪讪地笑了笑,却是连忙将手松开,对着潘金莲抱拳致歉道:“娘子,适才是武松有些性急,在此向你陪个不是,还请你莫要见怪!” 潘金莲面上一红,微微地摇了摇头,眼中的泪水微微收了收,小声地说道:“适才我去安太医那里,听里面有人在和他说,李公子似是受了重伤……” “什么!”武松实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蹬蹬蹬”地连着退了好几步,潘金莲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就见他双目中露出惊骇的目光,口中嚷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哥哥武艺如此高强,天下间能有什么人能伤的了他,还有什么人能让他重伤!余化龙、杨再兴,你们两个都是干什么吃的!” 孙二娘听了这个消息,也自是不信,只是他不比武松,与俊辰感情深厚,上前轻轻地安慰武松道:“兄弟,安太医那里人多口杂,怕不是潘家娘子听错了也说不定啊…” “是啊,怕是奴家听错了,官人还是莫要着恼,自己身子要紧啊!”潘金莲也是个聪慧之人,一听便知孙二娘的意思,赶紧顺着她的意思说了起来。 武松这会心中已是有了定论,感激似的看了二人一眼,抬脚便往屋外跑去,孙二娘看了一眼面色落寞的潘金莲,好声安抚道:“潘家娘子,我这兄弟就是这个性子,大当家的与他情同手足,他自是愿意为了大当家的掏心掏肺,你当要担待一些才是!” 潘金莲默默地点着头,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倔强。 武松一路狂奔,顷刻间便已来到安道全居所外,只是当他的手碰到安道全房门的那一刻,他却犹豫了,他是在实是怕听到俊辰重伤身死的消息,可是他又实在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踌躇彷徨间,安道全的房门竟然“咯吱”一声开了,开门之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门外,顿时和武松撞了个满怀。 “哎哟!”那人的身子明显没有武松结实,武松这被撞之人没事,他却是一连退了好几步,“你这人……嗯,武松兄弟,你怎地会在此地,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我的身子已然无事,到是马灵兄弟你为何在此?”武松也是一愣,很快便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难道说,哥哥真的出事了不成?” “哎…”马灵叹了一声,轻轻用力将手臂从武松手中挣脱出来,“确是如此,哥哥叫那……”马灵也不隐瞒,将俊辰受伤之事,前前后后地说了一遍。 “哥哥!”武松大叫一声,身子便是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在山上等你回来 马灵大惊,连忙一个闪身,伸手扶住武松,大声嚷道:“安太医,安道全,你快些出来,这里又倒了一个!” 安道全此时正在屋内收拾着要带的器物药材,冷不丁听见马灵的叫声,只得放下手中的东西,口中嘟囔着,“又是哪个小子,怎地这般不小心?” 待他看清倒在门口的是武松时,不由奇怪看着马灵,马灵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安太医,您还是快看看吧,不然一会他屋里的娘们来了,怕是你我都讨不了好!” 一听马灵提起潘金莲,安道全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哆嗦,赶紧伸手给武松搭脉,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放下心来,“武松这只是一时气急攻心,不碍事,待我施以针灸,就会苏醒过来!”说着,从怀中取出针包,取出一枚金针,给武松扎了一针。 安道全的医术确是没得说,他施以针灸没有多少功夫,就见武松从晕厥中慢慢苏醒过来,马灵见武松醒了过来,连声道:“武松兄弟,感觉怎么样,可是好些了吗?” 武松睁开眼睛,就见马灵正急切地看着自己,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我这是怎么了?” 还不待马灵和安道全作答,他就猛地醒悟过来,一把抓住马灵,“马灵兄弟,你实话告诉我,哥哥到底怎么了!” 马灵长长地叹了一声,“武松兄弟,哥哥确是身负重伤……” 武松听到俊辰身负重伤,哪怕心中有了准备,可还是不免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以致于马灵都不能再说下去,只能在一旁好声劝导武松。 还没等他安抚好武松,潘金莲和孙二娘二人便已是赶了过来,二人见武松这般模样,哪里还能顾得上许多,上前一把推开马灵,围着武松问东问西起来,让马灵只觉好不尴尬。 还是安道全站了出来,就见他轻轻咳嗽一声,开口对二人说道:“二位放心就是,武松兄弟也就是一时气急攻心,不碍事的…”安道全边说边笑,轻轻抚须,就待转身回屋。 武松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潘金莲也好,马灵也好,不管他们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唯独当他见到安道全准备回屋时,眼中忽地恢复了神采,翻身抓住安道全,急切地说道:“安太医,你这可是收拾东西,要去给哥哥疗伤!” “是啊!这个伤,哎……”安道全点了点头,但跟着便是轻轻拍了拍武松的手,摇头进屋去了。 武松自是不可能追着安道全进屋,毕竟他也知道给俊辰疗伤乃是大事,他不通医理,若是因为他导致安道全遗漏了什么,岂不是耽误了俊辰的性命! 就见他转过头来,一脸肃穆之色看着马灵,直瞧得马灵心中暗自打鼓,悄悄地咽了一口口水,“武松兄弟,你这般盯着我看,怪瘆人的,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就是,只要马灵能做到,定不推脱!” 武松点点头,沉声道:“安太医去往前方,需要人沿途护送,如今山寨人手短缺,依我看,就由我来护送他前往就是!” “不行!” “姓武的,凭什么让你去!” “官人,你可不能去!” 武松的声音才落,就有好几个声音响了起来,马灵不光是神行术独步天下,眼力、耳力也是高人一等,听见这几个声音,再加上他眯着眼看了看,顿时无力地扶住额头,心中悲哀地叫道:“天哪,这几个姑奶奶怎么都来了!” 就见宿金娘、扈三娘、花容三女一起杀到,宿金娘性子最为泼辣,先是点了点马灵,点得马灵在那里哭笑不得,跟着便指着武松道:“姓武的,凭什么要你跟着去,难道我们姐妹不会去吗?再说…再说…”宿金娘说着,突然眼眶一红,泪水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如果不是你们无能,俊辰哪里会受这般重伤!” “金娘妹子说的没错,还亲卫将领,如果不是杨再兴和余化龙无能,以俊辰的身手,又岂会受伤!” “就是就是!” 三女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马灵和武松在那里面面相觑,噎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许是他们两人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三女,潘金莲见三女为难武松,悄悄拉了拉武松的手臂,轻声道:“官人,我们还是不去了吧,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还是让三位姐姐去吧!”潘金莲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孙二娘,希望孙二娘能帮着自己说上几句。 哪知孙二娘怔怔地看着宿金娘三女,半天没有说话,潘金莲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孙二娘忽地开口说道:“都去,我们都去!” “嗯?”宿金娘三女听她这么一说,猛地将目光全部集中到她的身上,就听孙二娘说道:“哥哥会受伤,都是因为要替我当家的和武松兄弟报仇,于情于理,我孙二娘都该和武松一同护着安太医前往才是,三位娘子都是哥哥未过门的媳妇,也当前往才是!” “未过门的媳妇”,宿金娘三女往日再是泼辣,可到底还是黄花大闺女,乍一听之下,脸上都是立刻飞起了红云,低头跺脚到:“二娘胡说什么呢,谁要嫁给他了!” 孙二娘爽朗一笑,只是戏谑般地看了武松一眼,武松心头一震,他自是知道孙二娘看他这一眼的意思,只是那怕到了这个时候,武松还是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未过门的媳妇”,这句话听在潘金莲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滋味,她抬眼看着武松挺拔的英姿,心中是又爱又恨,当下咬了咬牙,开口说道:“我…我…我也要去!” 众人闻言,尽皆惊异地看着她,扈三娘在祝家庄时便识得潘金莲,在山上也多有往来,多少知道一些她的心思,走上前轻轻对她说道:“金莲妹子,此去一路凶险,你不谙武艺,怕是多有不便啊!” 扈三娘这话乃是出自一番好意,不想潘金莲却是倔强的摇了摇头,宿金娘见了,忍不住就要开口斥责,亏得花容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就见潘金莲深情地看着武松,坚定地说道:“奴家不懂什么大道理,今生就只知道一件事,官人在哪,我就在哪,要生生一块,要死死一起!” “嘶!”众人听了,无不是倒吸一口气,都不由自主地目光定在了武松的身上。 武松的心融化了,他再也不能对潘金莲的感情视若无睹了,就见他转过身来,慢慢走到潘金莲的面前,缓缓地说道:“娘子的心意,武二已是明了于心,此番护卫安太医前往救治哥哥,定要救得哥哥平安回山,待哥哥痊愈后,武二自当禀明哥哥,求哥哥为你我主婚!所以此番娘子还是留在山寨,安心等我归来便是!” 潘金莲还是第一次听见武松这般与她说话,与她表白心迹,眼中饱含着幸福的泪水,朝着武松郑重地点了点头,“官人,一路小心,奴家在山上等你回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兄弟口舌 既然说服了潘金莲,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了许多,安道全将要带的药材、器物全部准备停当,又叫来徒弟吩咐了几句,让他好生留守,便随着众人一起下山去了。 也正如扈三娘说的那样,这一路上并不是非常的太平,劫道的流寇频出,妄想打秋风的比比皆是,只是当他们看见扈三娘三女的绝美容颜时,骨头就先酥了,再看到武松那铁打的身躯时,那酥了的骨头顿时就“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装作了死狗,久久不愿爬起。 偶尔也有那么两三个胆肥点的,不是叫宿金娘飞叉了账,就是叫花容用弓箭点了名,憋得扈三娘是一肚子气,口里直嚷嚷着,定要找个暗器师傅,好好学上几手,让武松和马灵肚里直憋着笑。 有惊无险地一路行来,在马灵的带路下,很快便是过了宿迁,到了梁山人马的安营之所。 只是让三女感到诧异的是,门口的守营之人,见着她们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并没有她们意想中那样,见着她们就是赶紧将她们和安道全带到中军帐去,“难道说……”一道不好的念头顿时在三女的脑海中形成,渐渐地扩散开来,将她们三人唬得脸都白了。 三人对梁山的营盘布置自是非常的熟悉,当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撇下了武松等人,径直往中军帐的方向奔去,看得武松和马灵在那里兀自摸着脑袋,都不知道她们是要干些什么。 只是当三女来到中军帐前时,却是都不由得傻了眼,大大小小的将领,黑压压地在帐外围了厚厚的一圈,看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想笑却又不能笑,只能憋在那里,活脱脱地一个个便秘的表情,宿金娘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又朝着一旁的花容说道:“容妹子,你掐我一下试试!” 花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却是没有理她,快步走了过去,朝着一个小个子肩头用力地拍了一下,那个小个子吓了一跳,正要叫时,却似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花容更加奇怪了,正想开口说话时,只见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虽心头奇怪,但也只能按下性子,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很快就听帐内传来一声大吼,“李俊辰!”将花容三女吓了一跳,宿金娘素来就是辣椒脾气,最听不得就是有人吼俊辰,如今听见了,霍地就想朝里面闯,也就是扈三娘和花容都在身边,拉手的拉手,捂嘴的捂嘴,好容易才将她按了下来。 那声音才响起没多久,便听见有一声大吼响起,“许贯忠!” 这下莫说是宿金娘了,就是扈三娘和花容,也是听出这个声音是何人了,顿时也是柳眉倒竖,准备冲进去找李俊辰问出个因为所以来。 或许是三女的动静太过大了些,不仅是惊动了小个子的时迁,就是那胖大和尚鲁智深,也被她们惊动了过来,二人冲着三女又是作揖,又是挤眉弄眼的,倒是让三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是悻悻地呆在了外面。 外面的动作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帐内的争吵,就听得许贯忠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给我回去,回梁山去,好好的养伤,似你这样还留在这里,莫不是让天下人都笑话我们梁山无人嘛!” “什么叫天下人笑话,就这点小伤也要回山,那日后征战沙场,与异族塞外交锋,是不是也要受点伤就回山啊!” “那是以后,你少来和我说这些没用的东西,纵是和异族交锋,也轮不到你上沙场,梁山上上下下那么多兄弟,你去问问谁愿意让你上战场拼命!” “笑话,我是梁山之主,若是做了老大便要养尊处优,整日里就会动动嘴皮子,那我和赵佶、蔡京、宋江之流何异!” “嘶……”就听许贯忠倒吸一口气,口中渐渐地开始喘气粗气,“李俊辰,我告诉你,我是鬼谷的大弟子,如今师傅不在,我便是师门最大的一个,我以师兄的名义命令你,立刻给我回山养伤去!” “哼!”就听见俊辰冷冷一哼,“我的大师兄,这里是梁山军帐,不是在师门,我才是梁山之主,什么时候师门的规矩可以管到我梁山上来了!”俊辰在说到“大师兄”、“梁山之主”时,却是分外地咬的清楚。 “你……”许贯忠气急,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俊辰,“你到底回不回去!” “哼!不破风云庄,我誓不回山!”俊辰也是分外强硬,寸步不让。 “好,我让你不回山!”许贯忠猛地大叫一声,忽地朝着帐外大吼一声,“人呢?在外面听够了没有,都给我滚进来!” 感情许贯忠是早就知道外面有人在偷听,想抖一抖大师兄的威风,结果却没想到,威风没有没有抖成,恼羞成怒之下,便打算叫人直接把俊辰押上车,直接运回梁山了事。 只是待得帐外之人熙熙攘攘地进得帐来,许贯忠眼尖,一眼便看见了扈三娘三女,顿时便觉得脑门生疼,“这三个怎么也来了?”只是他当他看到安道全时,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快步走了过去,“安太医,你可算来了,快些给俊辰好好看看吧!” 扈三娘三女本待要找俊辰和许贯忠的麻烦,只是听得要安道全替俊辰检查伤势,不由得暗暗哼了一声,心中替二人记了下来,准备日后再行计较,许贯忠自也是听见了哼声,心中没由来一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倒是安道全不知为何地呵呵笑了笑。 安道全缓缓地解开俊辰身上的绷带,露出一个狰狞的伤口,看的扈三娘三女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若不是安道全再替俊辰诊治,三人怕是早就围了上去。 武松在人群中也自是看见了这个伤口,心中为之一震,暗恼自己为何不能随着俊辰出战,若是自己在时,又岂容俊辰受得这般重伤! 其余人等虽不是第一日见着俊辰的伤,但每见一次,都会觉得心中甚是堵得慌,恨不能立刻找到风云庄之人,痛痛快快地厮杀一场。 安道全倒也是不负“神医”之名,细细地替俊辰检查了一番,又仔细地为俊辰把了把脉,心中便已有了定案,开口道:“主公这是为一不知名的物事所伤,其中多有铁器附着伤口之上,若是寻常之人或是中了要害,怕是早已丧命,所幸主公身子强健,兼之只是中了肩上,待我好生调理一番,等得脓水干时,便是痊愈了,只是……” “只是怎地?”安道全的话,无疑是给了众人一线曙光,不由异口同声地问了起来。 “只是此伤易治,若要彻底康复,主公怕是有三、五月的光景不能动武,而且此地环境嘈杂,不利于调养身子,依我之见,还是回山调养,方是上策!”安道全伸手抚须,缓缓地说出一番话来。 安道全的话正中许贯忠下怀,就见他面露喜色,抢在所有人之前开口道:“安太医所言极是,我这就让人安排车马,护送俊辰回山!” 第二百七十四章 再定诈死计 要说这帐内的所有人中,最希望俊辰回山休养的,莫过于余化龙了,如今借着安道全的话,许贯忠大军师直接就把话给说死了,余化龙二话不说,直接抱拳道:“末将遵命!”闪身便出了军帐。 “哎,哎,走什么走,我几时说过要回去了…嘶,我说你们能不能轻点,”俊辰见余化龙走了出去,连忙大声叫了起来,只是没待他叫上几声,就觉得腰间、胳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让他不禁叫唤起来。 鲁智深辛苦地憋了半天,到了这会终于是憋不住了,光光的脑袋上冒着蒸汽,口中高宣一声,“阿弥陀佛!三弟,你可真怨不得洒家啊!”说罢,直接是开怀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有了和尚的带头,剩下的那些人又哪里还能忍住,一个接着一个地笑了起来。 扈三娘三女见众人笑的这般厉害,脸蛋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甚至于连颈项处也是红成一片,泼辣些的宿金娘拿眼睛瞪了一眼俊辰,看那意思分明再说,“看吧,都怨你!” 在一片的笑声之中,兴许武松和孙二娘是唯一没有笑的两个人,就见两人挤上前来,径直“噗通”一声,跪倒在了俊辰的面前。 二人此举,莫说是俊辰,就是帐中其余人也是大惊失色,俊辰赶忙朝着众人使个眼色,说道:“嫂嫂,武松兄弟,你们这是为何,还不赶紧将二位扶起来!” 就见鲁智深和杨志二人伸出手去,欲将武松扶起,不料武松却是直接伸手拦住二人,对着俊辰抱拳道:“哥哥,小弟知道哥哥此番出兵,乃是为了替小弟和张青兄长报仇,小弟永世铭记于心,只是这仇抱得也罢,报不得也罢,都要请哥哥好生保重身子,万万不可轻贱了自己,要知道哥哥可是兄弟们的唯一的主心骨!” 孙二娘则是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眼中含泪地说道:“大当家的,俺知道,若不是武松兄弟,似俺夫妻原先干得这勾当,是绝不可能上得梁山的,俺男人死了,也是因果报应,命中注定该有这一劫,大当家的却要为了俺男人出兵报仇,俺们值了,俺只求大当家的好生保重身子……” 孙二娘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了起来,俊辰见状,朝着扈三娘微微点头,三娘会意,上前扶起孙二娘,而和尚和杨志却是再次伸手,终是将武松扶了起来。 “嫂嫂,武松兄弟,你们这又是何苦,我回山便是了!”俊辰待二人起身,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一听俊辰同意回山,帐中众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俊辰看他们这副样子,伸出手指在他们面前一个个点过,口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那,就这么盼着我回山不成?” 众人讪讪地笑了笑,但是看他们的表情,分明就是这个意思,俊辰不再搭理他们,直接转过头去对着许贯忠道:“军师,我们让风云庄算计了那么久,是不是也该好好算计一次他们了?” “你是说…”许贯忠心念一动,缓缓点了点头,“不错,若是用你的伤势做文章的话,确实可以好好设计一下!” “不妥不妥!”左谋用力地摇了摇头,看了俊辰一眼,“天下间哪有用这家主公的生死来做文章的,传出去的话,怕是会有损主公的威名!” “诶…”俊辰全然不以为是,随意地摆摆手,“名声只是身外之物罢了,只要能够达成我们所想的事,就是真让我李俊辰死一回,又有何妨!” “哥哥…”武松脸上露出一番激动的神色,正想好好劝说俊辰一番时,却被俊辰伸手阻住,“武松兄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我意已决,你也不用再劝了,若是不给风云庄留下一点纪念,他云天彪怕是还以为我梁山惧他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哥哥…”王佐深深地皱着眉头,抬起头看着俊辰与许贯忠,“只是哥哥,当日关胜将军已然用诈死之计诱骗元天彪入毂,今日我等还要再用此计,怕是无法瞒过那刘慧娘和徐槐吧!” “王佐兄弟说的不错,此计定然瞒不过那刘慧娘!”许贯忠点点头,应了下来。 “那我等行此计还有何意义,还不如就此直接撤兵返回梁山,路上留下两路伏兵,若是风云庄追来,我等便好好杀他一阵,若是不来,待大军返回后,我们在撤伏,岂不是更好嘛!”鲁智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瓮声瓮气地说了起来。 “非也非也!”许贯忠脸上又露出了他一贯的笑容,看得鲁智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军师,你有话只管说来,不要这般卖什么关子,诱的洒家心里就跟有猫爪子挠一样!” “以刘慧娘的智谋,也许能看破我等此计,也许看不破此计,但是不管她是否能够看破,风云庄都会派人前来劫营!”许贯忠的脸上带着一股自信的笑容,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因为死的是我梁山的魁首,徐槐也好,云天彪也好,哪怕是她刘慧娘,都无法抵御住这份天大的诱惑,这份可以让他们加官晋爵的诱惑!” “原来如此!”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杨志开口道:“既如此,那么还请主公下令调派众家兄弟!” “还请主公下令,调派我等!” 俊辰点点头,开口说道:“传令三军,立刻打点形装,往梁山方向撤退!” “啊?”众将愕然,脸上均是一副不解的神色,杨志想了想,抱拳道:“主公此言何意?不是说要设计引诱风云庄前来劫营?” “不错,确是要如此!”俊辰点了点头。 “那末将就不明白了,既要设伏,那为何还要撤军呢?”杨志确定俊辰没有开玩笑,沉声说了起来。 俊辰与许贯忠二人互视一眼,正待说话时,就见王佐猛地一捶手掌,高声叫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王小子,你不要在那里咋咋唬唬的行不行!”酆泰就在王佐身旁,冷不丁被王佐嚷了一嗓子,顿时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略带不满地说了起来。 俊辰却是没有管酆泰说着什么,颇有意味地看着这位未来地东圣侯,开口说道:“王佐兄弟知道什么了,不妨说来听听!” 王佐讪讪地笑了笑,略带歉意地看了看酆泰,开口道:“我等撤军,想必那风云庄必会派出哨探,以确定我军是否真的撤退,待我军撤到一定行程时,方才全军挂孝,宣布哥哥死讯,想必到了那时,就算风云庄有所怀疑,也会相信哥哥是真的死了,从而派人前来追赶,纵是不会全来,相信也会派出绝大部份的兵马,到时候,我等在营中布下伏兵,再在他们的退败之路上也布下伏兵,有心算无心,定然能大获全胜!” “嘶…”众人听王佐说完,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满是惊愕的目光,酆泰更是带着几许惊惧的眼神,他全然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年轻的书生,居然能定下这等计策,真是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第二百七十五章 欣喜的风云庄 一旦方略确定了,那么梁山人马的动作,在这个时代来说,绝对是最快的,全军上下齐心合力,不大功夫便已收拾停当,开拔撤军。 风云庄自是派了探子远远地监视梁山营盘,营中的动静自是瞒不过他们,只是以这些探子的智慧而言,他们自是看不出梁山要做些什么,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梁山人马却是已经走了。 这些探子们不由得傻了眼,自是赶紧跟了下去,看看梁山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以梁山的定计,是要让风云庄前来劫营,那么自是不可能走的太快,走的太远,约莫走出了二十里左右,便再度扎下了营盘,那些跟上来的探子暗暗喘了口气,心中暗道,“就知道你们不会走,还想来忽悠大爷,做梦吧你们!”更是瞪大了眼睛,要看清楚梁山的一举一动。 只是很快,梁山营盘中的动作,他便看不懂了,到处都开始挂起白布、白幡,整个营中人声鼎沸,哭声、闹声、骂声、喊声、摔声、砸声,比比皆是。 “嘶…这帮草寇这是要做什么?又在那里搞什么名堂?”这位老兄远远地看着,口中也是嘟囔了起来,“白布,白幡,这TND都是办丧事用的,TND他们要办什么丧事?丧事……难道说……”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兴起,让他越想越觉得是真的,越想越是兴奋,“是了,是了,定然是这样,定然是这样了!”这位仁兄也顾不上那么许多,立时从藏身出钻了出来,也不过会暴露行踪,朝着风云庄的方向急奔而去,他自是不会注意到,在嘈杂的梁山营盘中,一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看着他奔去的样子,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位仁兄自以为得了天大的消息,丝毫不敢怠慢,马不停蹄地奔回了风云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告知了云天彪,当然,他自是不会说,这李俊辰的死只是他的猜测。 云天彪闻知,先是一惊,毕竟他曾经被关胜诈过一次,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可是他转念一想,这江湖上哪里有人会有这个胆子,竟然拿自己老大的性命来开这种玩笑,那岂不是说他要取而代之吗?想到这里,他立时狂喜起来,连忙命人将庄中所有人全部请来,将这个好消息告与众人知道,一时间有人狂喜,有人皱眉,有人大笑,有人沉思,人生万态,各不相同。 风会自梁山征伐风云庄以来,就屡次吃瘪,如今听说李俊辰死了,自是欣喜若狂,直接一拍巴掌,“既然都那匪首死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派兵追过去,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再将那匪首尸身抢回来,戳骨扬灰,将首级送上汴京,想必还能从皇上那里得到一笔赏赐!” “就是就是!”风会才叫完,陶震霆也是咬牙切齿地嚷嚷了起来,“那群贼寇杀了张兄弟,老子是无论如何都要给他报了此仇!” 陶震霆不说还好,这一说,顿时好些人的脸上都露出鄙视的颜色,当初这厮自己抛下了张应雷,逃了回来,到了如今,却还拿张应雷来说事,当真是好不要脸。 云天彪几个虽然也是有些看不起他如此行径,但是扪心自问,那种情形之下,怕就是他们也是会这般做,陈希真微微皱着眉头,对云天彪说道:“云兄,若是那李俊辰真的死了,这个机会确是千载难的,可要是他没有死……” “陈希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老子的镏金火枪之下,还能留下什么活口不成,你这厮自己没什么本事,确在这里怀疑老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陶震霆顿时不干了,也不待陈希真把话说完,就跳了起来。 “你…”陈丽卿哪里会容他这般污蔑自己的父亲,当下峨眉一竖,就要发作时,却发现陈希真丝丝扣住自己的手腕,并朝着自己缓缓摇了摇头,只能悻悻作罢,憋了一肚子的气,朝着身旁的刘慧娘低声道:“慧娘妹子,这些人好生无礼,自己没有本事,却在这里诬赖别人,当真无趣!”只是当她看见刘慧娘蛾眉紧簇时,不由奇怪道:“慧娘妹子,难不成你也怀疑这李俊辰没有死吗?” 刘慧娘微微叹息一声,看了一眼陈丽卿,“姐姐,这李俊辰有没有死,我也实是不知啊……” “嗯?妹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陈丽卿武艺高强,可是要她去学习语言艺术,怕也是万万不能。 “小妹虽未行走过江湖,但就小妹知道,这天下间绝对没有那自己魁首性命开玩笑,亦或是定计的,可是这梁山上,智谋之士甚多,而且那李俊辰本人也是文武双全,不拘小节之人,也难保他会如此定计……”刘慧娘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给陈丽卿解释,“而且你看这厅中众位,无一不是想取得李俊辰之首,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纵然啊明知是计,他们怕也会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陈丽卿听了刘慧娘的话,抬头在厅中扫视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见厅中众人无不是双眼赤红,神情亢奋,就是提出反对意见的自己父亲,也是微微露出这般表情,不由得心中忽地一紧,对此番出兵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慧娘妹子,既然这样,那你还不赶紧说说,让他们取消了这番行动吧!” 刘慧娘苦笑一声,看着陈丽卿说道:“姐姐,小妹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够说服如此多的豪客,而且…”刘慧娘说着,眼中也是闪过一缕精光,“而且小妹也想看看,这李俊辰是不是真的死了!” 陈丽卿无语,也只能是自己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护得刘慧娘的平安。 既然要出兵,那么自然要动作迅速一些,不能让梁山就此跑了,云天彪也好,徐槐也好,为了日后能加官晋爵,自是要去,可是在前往劫营的队伍中,竟然出现了风从虎的身影,刘麒、刘麟二人素来看不起他,见他也要前去,不由开口讥讽道:“哟,这不是虎少爷吗?瞧您这样子,难道说也要去劫营?不过您可要注意了,莫要劫着劫着,反叫梁山贼寇把您给劫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风从虎面色铁青,要知道他就一纨绔子弟,此行也是风会想着无甚危险,这才要他前往,本就心里不愿的他,听见刘麒这般嘲讽,也是反唇相讥,“这不是什么刘家什么麒麟子吗?你还是自己小心着些,莫要让那些女贼莫名其妙地偷走了脑袋!” 刘麒大怒,就欲伸手去抓风从虎,就听云天彪一声大喝,“好了,人都到齐了吗?这便出发吧!”说着,当先一驱马,趁着未暗的天色奔了出去。 刘麒与风从虎相互冷哼一声,也是一夹胯下战马,跟在茫茫的队伍之中,朝着梁山营盘的方向去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云天彪,你又中计了 事实上,从风云庄的那名探子往回奔的那一刻开始,风云庄的鼻子就一直被牵在梁山手中,无论是商议的时间,还是出兵的时辰,全然都被许贯忠安排的好好的,除非云天彪等人能够彻底抵御住这个诱惑,不然他们只能顺着李俊辰和许贯忠给他们的安排,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天色刚刚放暗时出兵,到得梁山营盘时,却是夜色已浓,星正当空,云天彪立于队伍最前方,远远地看着梁山营盘,只见梁山营中依旧是灯火通明,白幡、白旗四处可见,就见先前那名探子上前禀道:“庄主,那梁山贼寇营中的白旗白幡,比起日间小人所看到的,还要多上了许多,只是这声响比起日间,却是小了许多,怕是有什么不妥吧!” 云天彪丝毫不将他最后一句话放在心上,回头看了看徐槐,就见他的眼中满是贪婪,心头不由得冷冷一笑,青龙刀朝前一举,高声喝道:“众位兄弟,梁山匪首已死,破敌就在今日,传我命令,得匪首首级者,赏黄金百两,得其四肢者,赏白银百两,得其残骸者,赏白银五十两,若斩得其余贼寇,皆有重赏,与我冲啊!”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得有如此赏赐,无论是陶震霆这般官军将领,还是任森这等江湖豪客,亦或是大大小小的庄丁,都不由红了眼睛,气喘如牛起来,也不管自己是步行还是骑马,都是一窝蜂地朝着梁山营盘冲去。 徐槐故意落后了一步,看着风云庄人马如排山倒海一般冲了过去,想着云天彪适才所说,心头渐渐发冷,他来找云天彪的目的,是想借着他的力量打倒梁山,从而进入朝廷的视线,一举上位,可是他要的是活的,亦或者是全尸,这样才能入得朝廷之眼,不想云天彪却是喊出这般重赏的口号,摆明了就是要将李俊辰分尸,这般做法,岂不是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看着云天彪渐行渐远的身影,徐槐只觉得自己与他也是渐行渐远,经此一战,怕是很难再说到一起了。 风云庄的人马转瞬便到了梁山营门,这般浩大的气势,自是早已惊动了守门的军士,看着如许多的人马冲了过来,哪怕是再精锐的军士,也是吓得脸上变了颜色,直接扭头就往营中跑去,边跑还不忘边喊,“有人劫营咯……” 只是他们还没有跑出几步远,就被随后而来的乱箭攒射,直接死于营前,当“轰”的一声传来,梁山营门被推倒的那一刻,风云庄阵中传来漫天的喝彩声,彷佛此战他们已然胜了一般。 云天彪颇为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是他也明白眼下还不到庆贺的时候,又是高声吼道:“众位兄弟,与我杀进去,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抢,烧光、杀光、抢光,要让这些贼寇知道我风云庄的厉害!哈哈哈……” 烧杀抢,永远是战争中最能鼓舞手下士气的方法,对于风云庄来说就更是如此,听得自家庄主这般一说,所有人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口中发出狼一般的嚎叫,四下散开,自己找目标烧杀去了。 云天彪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也不含糊,带着几个手下,认定了帅帐的方向就杀了过去。 召忻、高粱虽然与云天彪私交不错,但并不代表他们认同云天彪所有的做法,看着眼下风云庄人马在梁山营盘中烧杀,心中渐渐涌起一股陌生而害怕的感觉,“官人,这…这还是我们认识的云天彪吗?”高粱再强悍,说到底还是女人,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觉说话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颤音。 “嘿!”召忻用力地一顿镏金镋,狠狠地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眼神中闪过一道狠戾的凶光,“走,最后在帮他这一次,算是还清了我召家村欠他的!” 召忻夫妇下定决心,提起手中武器,带着自己的庄客朝着战场中杀去,只是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一声凌厉的破空声传来,一支狼牙箭直奔召忻的后脑袭来,高粱眼疾手快,低声喝道:“官人小心!”右手将召忻往边上一推,左手翻手取过一支飞刀,照着声音来处就是一记,暗影中就见一名梁山军士手捂咽喉,无声地倒了下来。 只是这一箭似乎就像一个信号一般,又像是高粱的举动激怒了他们一样,顿时箭矢就如同铺天盖地一般射了过来,其中更有几十支箭矢像长了眼睛一般,专门冲着召忻与高粱而来。 “果然有诈!好一个李俊辰,竟然不惜以自己为诱饵,诱得云天彪与我等坠入毂中,好一个梁山!”召忻一面挥动手中的镏金镋拨打箭矢,一面怒声斥责。 高粱手上拨打箭矢,心中对于俊辰却是暗暗佩服,往日里见惯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人前一副脸,背地里一副脸的她,反倒是对俊辰这种不顾个人名声,也要置敌死地的做法颇为欣赏。 只是欣赏归欣赏,眼下他们夫妇还在梁山的箭雨威胁之下,他们夫妇武艺高强,自是无碍,可是他们的手下却哪有这份本事,纷纷中箭倒地,直将召忻气得破口大骂,“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出来和你召爷爷拼个你死我活!” “哦?你是我的爷爷?”召忻的声音才末,暗影中传来一个带着一丝调笑的声音,“既然阁下自称是我爷爷,那么定然是嫌弓箭少了,那么…就别怨我不客气了,全体都有,放箭!” 森然的命令声响起,顿时只听得四处想起一阵窸窣声,不时有地面被掀开露出人来,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四面八方朝着梁山营盘射来比起先前只是袭向召忻夫妇的箭矢,气势和数量上,猛了何止十倍! “中计了!”不管是什么人,看到如此规模的箭雨,脑海中浮现起来的第一反应,莫不是如此,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拨打箭矢,一边指挥靠近自己的手下赶紧集结在一起,奋力地朝外冲去的同时,心中无不是咒骂着云天彪,“若不是你云天彪,我岂会落到如此境地!” 而正被咒骂着的云天彪,呆呆地站在只有一口已然被大卸八块的棺材的帅帐中,脸色忽青忽红,好是骇人。 “这是什么?”一个眼尖的庄丁看见被肢解的棺材中似乎掉出了什么东西,赶紧上前捡了出来,这才发现只是一座灵位而已,云天彪抬头看去,只见那灵位上赫然刻着“云天彪,你又中计了!”几个大字时,他顿时只觉得有无数的人正在对着他指指点点,不住嘲笑讥讽他,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忍不住大喝一声,“李俊辰…”,就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接我陈丽卿一箭 云天彪这一吐血,手下的那些庄丁立刻慌了手脚,连忙一拥而上,口中连声忽道:“庄主,你要紧吗?” “庄主,你还好吗?” “庄主,你没事吧?” 本是为了博取云天彪的欢心,以其能够提升自己的地位,但那知云天彪最见不得的,就是让人看见自己不好的一面,慢慢直起了身子,狞笑一声,“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趁你们的心下,是不是想着来上一刀,可以向那些梁山贼寇讨赏啊!” 庄丁们被他的样子吓住了,不住地后退着,口中哆嗦道:“没…没…绝没有那回事……” “哼…你们还是下去和阎王爷说没有吧!”冷冷一哼,手中青龙刀划出一道带着一缕红线的刀光,将面前的几名庄丁立时斩于刀下。 到底是因为吐了血的关系,云天彪还是未能一刀将所有庄丁砍死,剩下还活着的那名庄丁见同来的伙伴都死在了云天彪的刀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地后退,口中直嚷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可是云天彪打定了要杀人灭口的主意,又岂会让他逃脱,赶紧上前两步,青龙刀又是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将他斩于刀下,云天彪扭头看了看地上的几具尸体,口中恨恨地说道:“你们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这些梁山贼寇吧!”说罢,直接取过一支火把,扔在棺材的残骸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而此刻外面的战斗,也是进行的如火如荼,到处可以听见骂娘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声,更多的,却是利箭破空的呼啸声,以及那箭矢入肉的声音。 云天彪伸手随意拉过一名庄丁,喝问道:“你是谁的手下,怎地在这里乱窜,我且问你,风庄主、徐军师他们人都在何处!” 那名庄丁正想着逃命,不防被人捉住,正要骂时,却才看清楚是云天彪拉住自己,赶紧回道:“都散了,如今谁还知道谁在哪里,那些贼寇只是不停地将弓箭射来,却是不见半个人影,庄主,您快想想办法吧,咱们可都要死在这里了!” 云天彪抬眼往外看了看,只见数不清的箭矢从暗影中飞出,除此之外,在看不见一个人影,云天彪不由啜了啜牙花子,“这群贼寇是打算用弓弩把我们干掉啊,老子就偏不让你们如愿!” 云天彪也不多废话,翻身上了一匹无主之马,青龙刀朝前一指,怒喝道:“想活命的都跟着我往外冲!”一马当先地朝外冲去。 这种时候,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还是云天彪这种一庄之主,眼见他匹马单刀地朝着营门的方向猛冲,诸如任森之流又岂会让他专美与前,纷纷怒吼一声,带着手下就朝营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暗中指挥弓箭手的,乃是雷炯和计稷二人,原本见风云庄的人马被压制得不敢动弹,心中无趣,正想命令停止放箭时,就见云天彪单刀匹马的杀了出来,二人心中不由大喜,不约而同地喝道:“放箭,全部给我瞄准了那拿刀的家伙!” 原本那些弓箭手都有些射得无精打采了,如今遇上一条大鱼自己跳了出来,所有人都不由打起了精神,手中的弓箭全部都朝着云天彪倾泻而来,云天彪倒也不含糊,冷冷哼了一声,青龙刀卷起一片刀幕,在自身的前后左右竖起了一面面青色的盾牌,将箭矢全部挡了下来。 “哟呵,有几把刷子啊,不愧是云天彪!”雷炯一脚踩在帐上,自身后去过弓弩,张弓搭箭,“我看你这箭怎么挡!”眼中精光一闪,手中利箭化作一道流光,直取云天彪。 “老雷,你小子不讲究!”一旁的计稷见了,不由开口埋怨了两句,就见雷炯扭过头来,咧嘴朝他笑了笑,气得他翻手取过弓箭,照着云天彪也是一箭,“难道我不会放箭吗!” 两支利箭一前一后飞向云天彪,云天彪才劈出一刀,荡开十余支箭矢就觉得两道厉风迎面而来,云天彪心中暗道不好,大喝一声,青龙刀自下而上,宛如一条青色的巨龙在夜色中扶摇直上,将两支箭矢一道击落。 云天彪击落两箭,面上也是带着一丝得色,“都随我杀出……哼!”吼声才到一半,只觉得臂上一疼,低头看时,不知何时自己左臂上尽已然中了一箭。 庞秋霞一箭得手,心中也是一喜,不由自主地朝着远处宿金娘、花容的方向瞥了一眼,翻手取出一箭,还未来得及搭上弓弦,就只听远远传来一声轻斥,“卑鄙小人,只敢暗箭伤人,有胆子就接我陈丽卿一箭试试!”就见一点亮光,自远及近,击在庞秋霞手中弓上,直将此弓击成两段。 陈丽卿一箭得手,有岂会放过如此机会,翻手取过箭矢,照着庞秋霞的方向又是三箭,庞秋霞虽也会连珠箭,但是她最多只能射出两箭,又哪里是陈丽卿的对手,勉强击落两箭之后,就再无力击落第三箭,只能顺着帐篷滑了下去,以避开这最后一箭。 逼退庞秋霞,陈丽卿又依法炮制,先后逼退雷炯和计稷,云天彪见面前箭矢稀松起来,哪里还会放过这个机会,大吼一声,“都跟我冲出去!” 宿金娘、扈三娘、花容三女一直跟在俊辰身旁,眼见云天彪中了庞秋霞一箭,却又在陈丽卿的接应下,几乎逃出生天,哪里还顾得上俊辰不许她们上战场的嘱咐,三人齐齐使个眼色,趁着俊辰和许贯忠不注意之时,一同照着陈丽卿的方向冲了过去,哪怕是俊辰在后面高声喊叫,也只作充耳未闻。 云天彪见了陈丽卿,心中稍安,“丽卿侄女,今日可是多亏有你,不然怕是难以脱身啊……” 陈丽卿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就听云天彪身后传来隆隆马蹄之声,跟着便有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休要走了云天彪!” “护着云伯父先走!”陈丽卿当机立断,命令庄丁护着云天彪离开,云天彪知道自己左臂有伤,一时使不动青龙刀,朝着陈丽卿一点头,关切地说道:“贤侄女,多加保重!”说着,便在庄丁的簇拥下自营盘的缺口出奔了出去。 扈三娘三女杀到此处,就见陈丽卿单枪匹马立于那里,宿金娘性急,火尖枪一指,“兀那婆娘,可是你放走了那云天彪!” “是又何如!不是又如何!”陈丽卿面无表情,只是暗中紧了手中的梨花古定枪。 “是的话,那就把命留下吧!”宿金娘轻斥一声,催动战马傻向陈丽卿。 “怕你不成!”陈丽卿丝毫不惧,梨花枪舞出两朵枪花,冲着宿金娘便迎了上去。 二女各自舞枪,战在了一处,宿金娘的武艺确是不差,可是比起陈丽卿来,还是略略差了些,战不十合,便见陈丽卿一招“天火燎原”,反手一枪挑来,宿金娘招架不及,只能低头去躲,虽说躲过了这一枪,但是却也被陈丽卿挑下了几缕秀发。 扈三娘和花容见了,不由面色大变,顾不得平日里和宿金娘总是争执,一人舞刀,一人使枪,立时杀了上来,合三人之力,方才和陈丽卿堪堪战成平手。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让不让开 宿金娘也好,扈三娘也好,花容也好,三女的武艺在整个水浒的世界,都绝对不属于弱者,更何况三女每人都有属于自己绝技,美美遇到强敌,凭借她们都那些绝技,总能找到机会克敌制胜。 只是她们如今遇上了陈丽卿,整个水浒世界中,武艺绝对排在第一位的女将,甚至在原本的轨迹中,扈三娘也是命丧其手,就见她手中的梨花古定枪,圈洒自如,洒下的枪花就如同梨花一般,飘然而落,压得扈三娘三女合三人之力,才能免力能与陈丽卿相抗。 陈丽卿与三女又周旋了约莫五、六十合,估摸着云天彪应该已经走远,轻叱一声,手中梨花枪猛抖,就似抖出千百朵梨花一般,朝着三女的头脸各处要害洒来,三女大惊,连忙收回自己的兵刃,三人联手在各自的身前筑起一道用刀光枪影组成的防线,哪知陈丽卿这只是一招虚招,见三女收回武器,她脸上露出一丝轻笑,直接一牵马头,便转身离去,“梁山好大的名声,今天算是见识了,来日若是有机会,当再次领教!” 陈丽卿的声音远远传来,直接钻进了扈三娘三女耳中,让三人是又气又羞又恼,宿金娘气忿不过,用力地一抽桃花马,就待追上去,扈三娘一惊,连忙抓住她的缰绳,急声道:“金娘妹子,你待怎地?” 宿金娘一指陈丽卿离开的方向,疾言厉色道:“这贼婆娘这般欺辱你我,你们能咽下这口气,可我不能,我一定要和她见个高下,就算是死,我也要在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扈三娘与花容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眼咬牙切齿的宿金娘,忽地“噗哧”一笑,宿金娘当真是又气又恼,“你若是不去就只管不去,为何还在这里取笑与我,赶紧与我把手松开!” 扈三娘坚定地摇了摇头,看着宿金娘正色道:“金娘妹子,你我三人乃是姐妹,我们又岂能容你一人前往,要去我们就同去!” 宿金娘这才知道错怪了扈三娘,面上不由一红,口中呢喃道:“三娘姐姐,我……” 扈三娘展颜一笑,当真是美人如花,“那我们这便走吧!” “好!姐妹同心,其利断金!今日定当要拿下陈丽卿这贼婆娘!” 三女彼此点点头,一抖马缰,就欲追击,只是她们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余化龙快马追了上来,拦在他们身前,朝着三女一抱拳,说道:“三位嫂嫂,哥哥有令,命你们即可返回,莫要再去追敌!” 乍一听“嫂嫂”这词,三女的脸上均不由得一红,宿金娘四下里看了看,见只有余化龙一人追来,于是说道:“余兄弟,你就当没有追上我们,让我们过去吧,那么这次你护卫不利的事情,我们也就不计较了,就此揭过,怎么样?” “就是就是!”花容听见宿金娘这般说,也是赶紧在边上点头,“你让我们过去,你这事在我们这里就算过了,至于回山以后,军师他们要把你好看,也有我们三个可以帮衬一二不是,赶紧把路让开,放我们过去吧!” 扈三娘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就她那笑颜如花,看着余化龙的样子,不消去说,也是和宿金娘她们一个意思。 余化龙当真是哭笑不得,说实在的,他心里对三女实是有些犯蹙,梁山上谁都知道三女是什么身份,故而也没有人敢为难三女,如今却又是俊辰亲口下令,让他务必拦住三女,顿时让他在那里好生为难,不知是拦好,还是不拦好。 宿金娘见余化龙还杵在那里,心中不由着急起来,“再耗下去只怕那陈丽卿就快跑得没影了,”当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朝着扈三娘二女使个眼色,娇喝一声,“你让不让开!” 余化龙只觉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他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在那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很快他便安定了下来,只因为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哟,三位美女,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宿金娘一听见这个声音,就知道自己想去追击的想法破灭了,顿时就如同卸了气的皮球一般,委顿地坐在马上,嘟着嘴扭过头去,似小女儿向父母发嗲一样,“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能等我们走了再来吗?” 俊辰与许贯忠听见宿金娘这话,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缓缓走到三女身边,轻声道:“我不来,你们还真打算追过去吗?那陈丽卿和刘慧娘私交甚笃,难保没有什么后手在等着你们!” 花容偷着看了眼俊辰,就见俊辰也是笑着朝她们看来,她心中一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开口说道:“她有后手,我们不是也安排了伏兵吗?有杨将军、杜将军他们在,还怕她刘慧娘有什么后手!” “就是就是!”宿金娘听见花容这般说,就似找到战友一样,开口叫了起来,还似胜利者一样白了俊辰一眼。 俊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扈三娘,“三娘,你怎么看?” 扈三娘用力地咬了咬自己的红唇,抬头看着俊辰,就见俊辰正微笑地看着她,扈三娘就像得到了无限勇气一般,“大哥,我也想追上去,只是…只是…” 俊辰叹了一口气,“只是你也知道,你们三个就算追了上去,也肯定不是陈丽卿的对手,到头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我说的可对?” 扈三娘张开嘴,本想说些什么,只是她也知道俊辰说的乃是实情,只能是无力地低下了头,宿金娘和花容见扈三娘如此,也是慢慢低下了头,俊辰看了看她们三人,低声喝道:“你们这样又是为何,如今你们不是陈丽卿的对手,并不代表日后也不是她的对手,只要你们日后好生练武,那陈丽卿终有一天会败在你们手下!” “大哥…” “俊辰…” 三女抬头看着俊辰,眼中不知何时,竟然伸起一层水雾,俊辰展颜一笑,“如今我们梁山大败风云庄,正是应该笑的时候,你们和化龙一起,指挥军士将营中好好收拾一番!” “是!”三女不着痕迹地伸手抹了一把眼睛,齐齐朝着俊辰一抱拳,调转马头朝着营中奔去。 待得三女离开,许贯忠方才开口道:“俊辰,你不容她们三人追击那陈丽卿,那你就不怕杨志、杜壆他们不尊将令,擅自追袭了吗?” “嘿嘿,大师兄何必考我,”俊辰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安排杨志、杜壆、武松他们外出埋伏,而不是在营中埋伏,本就是想着要将风云庄中能战之人或擒或杀,以最大程度减少我们下一次攻打风云庄的难度,如果他们连这个也不知道,那么他们也就不是我梁山大将了!” “说的也是!”许贯忠一收手中扇,轻轻一敲掌心,“就看他们能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武松暴打陶震霆 云天彪等人趁兴而来,败兴而归,而事实上,他们只要用些心,就能够看得出,梁山大营中一味的以弓箭来迎敌,却未出动一兵一卒,实是外强中干罢了。 可惜的是,在梁山箭雨的倾袭下,风云庄上下哪里还会有人会注意这些,除了云天彪是在刘慧娘的授意下,由陈丽卿救出外,诸如任森、陶震霆等人,都是靠着自己还算过得去武艺,付出一定的伤亡后,逃了出来。 只是用计就必须一环扣一环,如此才能显出计谋的作用,风云庄诸人确是逃出了梁山营盘,只是他们却仍旧是各走各的,各自返回风云庄,如此良机,岂不是正和杨志等人心意! 做为四天君之一的陶震霆,也许是四天君最悲催的一个,邓宗弼、辛从宗等人好歹也是力战一场,最终不敌被擒,而他则是借着镏金火枪,一枪打中李俊辰,被风云庄奉为上宾,兴冲冲地跑来劫营,却不想中了梁山埋伏,被梁山好一通箭雨,揍的他是连方向都辨不清楚。 总算他武艺还算不错,拼死一搏之下,还是让他逃了出来,虽然样子是凄惨了一些,枣瓜双锤掉了一只,头盔也是不知去了哪里,身上的铠甲也是七零八落的,让人看了都会觉得他是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死战,而不只是经历了一场箭雨而已。 陶震霆心中不忿,一路上骂骂咧咧,惹得那些和他一起逃出来的手下都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在他的身上,饶是陶震霆面皮厚如城墙,也禁不住那么多视线的聚焦,恼羞成怒之下,举起仅剩一只的枣瓜锤,恐吓似的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将军这般威武不成,若还看,小心本将军把你们的眼珠子都给挖了!” 那些手下听他这般说,不情不愿地将目光转向别处,只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性,这陶震霆如此说他们,他们又如何能忍下这口气,虽还不至于聚众反他,但免不了要在那里好好编排他一番。 就见这人数不多的队伍中,四处可见有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陶震霆骑在马上,虽然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些什么,可是从那些人说话的腔调和样子来看,八成也是在说他这个将军,只是他也知道如今不能用强,只能暗暗吃了这个哑巴亏,心中暗咒,“待老子到了平安的地方,在好好炮制你们这些东西!” 陶震霆心中才发完誓,忽地就听见路旁的草丛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动声,陶震霆一惊,手中枣瓜锤往边上一指,怒喝道:“什么人!赶紧给本将军滚出来!” 那些手下听见他的吼声,也是赶紧挺起手中的刀枪,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方向探查着,只是他们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什么动静,不由得一个个收起刀枪,扭头看着陶震霆,目光中满是鄙视之意,心中对自己跟着这么一位将军,也是哀叹多多。 陶震霆也是暗暗叹息一声,心中也是不禁奇怪,自己就算不是身经百战,多少也是经历战阵,怎地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自己就会怕成这样,难不成自己真的不适合沙场征战? 他的心中正这样想着,却不想头顶上传来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到几乎临体的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顿时面色不变,在面临生死的一刻,陶震霆总算是展现出四天君之一的悍将本色,大喝一声,仅剩的那一只枣瓜锤向上一迎。 就听“哐哐”两声,陶震霆只觉得一股大力从锤上传来,震的他几乎拿不住手中锤,总算是他还有几分本事,趁着拿不住的势头,身子和枣瓜锤同时往右一斜,在落马的同时,化开了这要命的两刀。 陶震霆这一落马,唬得他那些手下面色大变,虽然他们也不是很看得上陶震霆,但是任由陶震霆被人杀了,那他们以后走到哪里,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纷纷挺起手中的刀枪,朝着手中持有双刀的男子杀来。 那男子冷冷一哼,双刀一震,就待杀过去,忽地觉得有人在他右肩轻轻一拍,“武松兄弟,你只管去找这陶震霆,余下这些虾兵蟹将,就交给我来吧!兄弟么,给我上!”就见无数道黑影越过武松,迎了上去。 武松的心中感激,但是他目光中却是一片冷彻,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陶震霆,陶震霆用枣瓜锤撑起自己的身体,眼神中透出骇人的精光,他这是第一次感觉到离死亡是这么的近,也正是这样,他感觉到身体里有一种沉寂已久的东西在渐渐苏醒,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地嘶吼,双腿用力,朝着武松窜了过去。 武松自听闻俊辰伤在陶震霆枪下的那刻起,心中就打定了要取下他的人头为俊辰报仇,陶震霆此举,正和武松的心意,口中亦是低吼一声,身子一闪,如虎似豹一般,双刀卷起如雪的刀光冲向陶震霆。 锤起,刀落,原本的双锤变成如今的单锤,虽然在招式上破绽多了起来,但是陶震霆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这只锤上,就连武松这般天生神力之人,也不敢正面摄其锋芒,可是武松又岂是这种只会靠着蛮力打仗之人,固然在原本的轨迹中,武松多是靠着自己的勇来建功,但是武松有的又何止这些,仗着玉环步的精妙,武松化力拼为游斗,手中的双刀不住地往陶震霆的空门和难以使力的地方攻去,让陶震霆也是颇觉难受。 陶震霆到底不是什么力量型武将,如此靠力量迎敌,哪里能够持久,他自己心中也是十分明了,暗暗瞅准一个空子,大喝一声,直接将手中锤当作暗器一般,朝着武松掷了过去,武松也是心中一惊,双刀朝前一封,跟着一引,化开此招,再找陶震霆时,却发现这厮已是远远跑开。 “哼!想跑!”武松冷冷一哼,掣起双刀,照着陶震霆的背心就扔了过去,陶震霆听见风声,侧身一滚,躲开来刀,更是头也不回地朝前跑,武松一击不中,心中也是大怒,展开玉环步,不大功夫便已是赶上了陶震霆,伸脚在陶震霆的脚下一绊,将陶震霆摔了一个狗吃屎。 陶震霆方才倒下,武松口中暴喝一声,亦是合身扑了上去,提起瓮大的拳头朝着陶震霆的头上、身上没头没脑地捶去,陶震霆脸面着地,又被武松骑在身上,哪里还能翻过身来,只能是扑腾着手脚,肆意地挣扎着,但是在武松那足以降服猛虎地力道下,哪里挣扎地脱,在武松的暴打之下,陶震霆挣扎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小。 武松却是铁打越兴奋,想要将陶震霆毙于拳下,只是他的拳头还没有落下,就被栾廷玉死死拉住,“武松兄弟,这厮打了哥哥一枪,若是就这般打死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还是将这厮绑将回去,交给哥哥,到时候三刀六洞,凌迟处死的,岂不是更好!” 武松转念一想,缓缓放下拳头,站起身来,恨恨地说道:“也好,绝不能这般轻易地放过这厮!” 军士们上前拉起陶震霆,就见他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哪里还有一丝往日将军的样子,武松强自忍住要杀了此人的念头,“带走,押回去见哥哥!”转过头去,再也不看此人一眼,栾廷玉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武松的肩膀,以示安慰。 第二百八十章 宋江说晁盖 武松在栾廷玉的劝阻下,没有取了陶震霆的性命,将他押回营寨,交由俊辰处置,而杜壆、秦明等人却是无一收获,最多也就是杜壆戳伤了任森、真祥麟,唯独杨志在与风会父子的交手中,敏锐地发现风会父子与云家之间有所龌蹉,是以果断收手,没有拿下风家父子,只是在风从虎的脸上留下一个十字交叉的记号,让风会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当武松、栾廷玉押着陶震霆回到大营的那一刻,诸如余化龙、杨再兴等诸将无不是想立刻将陶震霆处死,以消众人心头之恨,怎奈俊辰执意不允,加之鲁智深和许贯忠也是站在俊辰一边,让众将只能是徒呼奈何,心中暗暗为陶震霆记上一笔,以待日后回山再做计较。 李俊辰身受重伤一事,在宋室朝堂之上也许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但是在梁山也好,江南也好,甚至于天下间也好,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尤其是在有心人的传播之下,许多有心人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虽然兖州知州张叔夜力陈缓图,待梁山势力有所衰弱或是己方准备更加充分之时,再行动手,怎奈郓州知州盖天锡言及李俊辰重伤,主力折戟风云庄,留守人马不多,乃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若是不图,待其伤愈以及主力回归后,怕是再难有如此良机,一力坚持立刻出兵,并联系程万里、侯蒙二人,打算集结三地之兵力,先行拿下梁山水泊,让李俊辰等人无家可归。 不仅如此,就连远在河北之地的宋江,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兴奋异常,觉得他一直以来等待的机会终于等来了,是以连忙召集起晁盖、吴用、花荣等人商议,看看有没有办法火中取栗,既能借助的官府的力量剿灭梁山,又能收降梁山众将,以增加自己的筹码,从而入得朝廷之眼,得以招安,镇守一方。 却不想他兴冲冲地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众人,穆弘、燕顺等人自是唯宋江马首是瞻,全力赞成,让宋江也是颇为高兴,只是当他看到晁盖、花荣二人低头皱眉不语,吴用闭目沉思时,不由心中一凉,面上却是强自镇定,笑着对三人道:“保正、学究、花荣兄弟,小可适才所说之事,你们是怎么看的,不妨说来听听,在座的都是自己兄弟,就算说错了,也没人会说什么,是不是啊!” 穆弘、燕顺二人冷冷一哼,心中对于晁盖等人自是大为不满,正要出言相讥时,却看见宋江那颇为严厉的眼神,只能忿忿地将头扭到一边,将所说之言吞回肚中,晁盖长叹一声,缓缓抬头看着宋江,“公明贤弟,难道说我们与俊辰兄弟,与梁山就不能共存吗?如今俊辰兄弟为小人所伤,若是我们也兴兵进犯,那岂不是正和了那些奸臣之意,贤弟莫要行此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是啊!宋江哥哥,无论如何,他梁山对我们总有救命之恩,若是我们如此落井下石,到头来只怕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啊!”花荣也在一旁出言附和道。 宋江听了还没有说话,在一旁憋了许久的穆弘是再也听不下去了,用力地一拍凳子,霍地站了起来,指着晁盖、花荣,厉声喝道:“姓晁的、姓花的,你们两个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要知道如今你们是在河北,是在宋江哥哥这里,哥哥为众家兄弟谋出路,你们却在这里扯后腿,既然这样,你们干脆去那梁山好了,还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作甚!” “你…”晁盖的面皮顿时涨的通红,伸手指着穆弘,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穆弘面上带着一丝隐晦的得色,“你什么你,还不是……” &n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二百八十章 宋江说晁盖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二百八十一章 董平为女出兵 对于宋江来说,无论是与众人商议,还是去面见田虎,都只是一个形式,一个过场而已,要知道在如今的田虎势力中,知宋江而不知田虎的,可是大有人在,也就是在田虎的老巢威胜城中,此种情况才算好些,即便如此,威胜大大小小将领中,站在宋江那里的也不在少数。 在宋江的舌灿莲花之下,田虎麾下大大小小的将领都是双目通红,恨不能肋生双翅,能够即刻飞到梁山,将梁山上上下下席卷一空,而田虎这位晋王,宋江名义上的老大,听闻有这般好处,自是连忙点头,还督促着宋江赶紧出兵。 以宋江的想法,自然是从速进兵,迅速接近梁山,在侧后配合三地官兵,打破梁山,趁着官兵和梁山两败俱伤之际,将所有好处收入自己囊中,从而让他宋江占有梁山、河北两地,进一步增强自己的砝码,可以做到前朝时那些节度使一般,掌管一方军政大权。 说白了,宋江打得就是拼命你去,好处归我的主意,若是程万里三人的想法真的能由他来控制,怕是真的能够达成宋江的愿望,可是程万里三人会如他所愿吗? 答案是很明显的,程万里、侯蒙二人自视为儒家弟子,连盖天锡都不太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是什么江湖势力了,尤其是程万里,更是视蔡京是生父,上任伊始,就是打定了要剿灭梁山,为蔡京出口气的想法,而侯蒙则是想着打败梁山,进一步可以收服梁山,为其臂助,从而可以增加自己在朝堂之上的话语权。 程万里和侯蒙二人各怀鬼胎,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仗着自己府内有精兵强将,直接便将发起人盖天锡扔到了一边,任命自己各自手下的都监董平、张清为帅,兴兵征讨。 梁山对于周边的情报收集,一直都是不遗余力的,东平、东昌两府才有所动静,立刻就有探子将此信传回了梁山。 朱武作为留守的军师,对此事丝毫不敢有所怠慢,连忙将在家的诸位头领请来,林冲听朱武说完,冷冷一笑,“我等还未去找他麻烦,他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说不得明日要好好与他一个教训才是!” 王寅也是出言附和道:“往日里对曾听闻那张清飞石的名声,今日少不得要好好见识一番才是!” 朱武眼见林冲、王寅二人战意拳拳,心中也是斗志满满,决意要拿下两府兵马,让天下间知道,自己朱武也是真才实学的,略想了想,正要说话,就听聚义厅外响起一个破锣般的声音,“朱武这个牛鼻子,遇上这种厮杀的是,就把我们哥几个扔到一边,今天他不给哥几个一个交代,瞧俺不给他一个好看……” 这个声音听得朱武等人是苦笑不得,梁山上除了李逵这个莽汉,还有谁能说出这般不着调的话来,林冲面上一笑,开口喝道:“铁牛,还不赶紧与我滚进来!” 李逵正在外面和项充、李衮二人大放厥词,冷不丁听见林冲唤他,下意识地脖子一缩,嘴里嘟囔着,“他怎么知道我在外面?”腿脚却是不由自主地朝内走去。 林冲看见这厮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的样子,心中暗暗发笑,面上却是板了起来,“你这黑厮,在外面瞎嚷嚷什么,莫不是觉得哥哥不在家,山上就没人可以治你了不成!” 李逵看着林冲一般正经的样子,又看看朱武、王寅,心上不禁直打鼓,小心翼翼地说道:“林冲哥哥,能打个商量吗?” 林冲奇怪了,和朱武交换记眼神,“你倒是说来听听,看看是什么事情?” “听说那什么官兵,又是兴兵来犯我梁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逵依旧小心翼翼地问道。 “确有此事!”林冲点了点头,看了李逵一眼,“看不出,铁牛你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嘛!” 李逵乐了,咧开嘴一笑,“哥哥,咱们打个商量,此番出阵,务必要带上铁牛,铁牛保准拿下一百个人头,哥哥就免了铁牛瞎嚷嚷的过错,可好?” 众人一愣,跟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林冲一边笑,一边指着李逵,“人都说铁牛一根肠子通到底,不想如今也会开始想些办法了,好吧,看在铁牛今日开始用脑的份上,此番出战必带上你,只是……”林冲忽地面孔一板,“只是你给我记着,以后若是还敢在聚义厅大声嚷嚷,必定严惩不贷!” 李逵哪里会有什么意见,一颗黑头点得飞快,只是林冲、王寅等人,却是看得分明,这黑厮瞥向项充、李衮的眼角,分明露出一丝皎黠的笑意。 东平府统兵的自然是它的兵马都监董平,此人相貌俊朗,仪表堂堂,心灵技巧,三教九流,更是无所不通,无所不会,更兼其擅使双枪,有万夫不当之勇,故又有“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之称。 按着董平的性子,自是不愿领兵来此,征讨什么梁山,要知道他好容易花钱走了门路,这才从边军调到了东平府,每日里喝喝小酒,调戏调戏小娘子,再加上董平说拉弹唱,无所不会,甚得小娘子们的欢心,这日子不比出军在外,来得逍遥自在。 可怪就怪程万里着实生了一个好女儿程婉儿,仅仅是例行公事的酒宴上,让程婉儿出来敬个酒,岂料就是这么短短一瞬,那如花的容颜就深深地印进了董平心中,尤其是那一句,“将军请满饮此杯!”更是将董平惊的魂飞天外,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按照董平的博爱程度,和阅女无数的经历来说,这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出乎所有人以及董平自己的意料,那程婉儿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像是深深地烙进了董平心里一般,让董平根本难以忘怀,甚至于每日里都会捧着个酒杯在那里傻笑。 既然忘不了,那么索性就娶回家,董平觉得自己是堂堂一府兵马都监,更兼文物风流,配他一个知府的女儿,自当是没有问题,便找来媒婆,三姑六媒地下了聘礼,去程府提亲。 哪知程万里却根本不想将程婉儿许配给董平,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就算要嫁,也当嫁给王孙公子,像董平这般武夫,而且风流成性,哪里能配得上自己女儿,可是这东平府又只有一个兵马都监,若是恶了这厮,岂不是耽误自己的身家性命吗? 程万里不禁踌躇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是命中使然,盖天锡来信,希望集三地之力,共同讨伐那梁山,程万里眼珠子一转,心念一动,瞬间便有了主意,当即遣人告知董平,若想娶他女儿,必当先剿灭梁山,以那李俊辰的首级为贺礼,他方能应允。 不怕你有条件,就怕你没条件,得了回复的董平,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天便整集兵马,兵发梁山,也就是他到时天色已暗,不然他怕是会立刻搦战,以便早日回军,娶得美娇娘。 好容易挨了一夜,第二日天色才放明,董平便是整合兵马开出营寨,自己更是一马当先,对着梁山陆寨,放声大喝道:“我乃东平府兵马都监董平,有哪个不怕死的草寇,速速来某枪下领死!”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战董平 董平搦战,一点都没有出乎林冲、朱武等人的预料,要知道如今的梁山上,对天下间的文臣武将、英雄豪杰,乃至于异域番邦的那些人物,都有专门的备案,不说梁山上所有人都会了解,至少对于林冲、朱武这些人而言,自是不会陌生。 看着营门外满嘴秽语的董平,林冲笑着对朱武说道:“这厮真的就如同俊辰说的那般,冲动易怒,性子急躁,怕是比秦明都要急上几分,叫我看,喊他霹雳火倒是差不多!” 朱武看了一眼衣甲鲜亮的董平,颇为不悦地摇了摇头,“穿的这么鲜亮,难道说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吗?” “谁说不是呢!”李逵扛着两把板斧,满脸杀气地站在一旁,“就该像俺铁牛这样不起眼,才能…才能…才能…” 看着李逵在那里埋头苦思的样子,众人都不禁地摇头笑了起来,李逵似乎也知道众人在笑他,黑脸不禁一红,口中嘟囔起来,“就知道欺负我老实人……” 林冲不再理他,朝着朱武抱拳道:“军师,就让我下去会会这个董平,看看这厮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听得林冲要出战,罗延庆眼珠子一转,不着痕迹地捅了捅张勇,跟着朝林冲一抱拳,“林教头,朱军师,小弟自投梁山以来,寸功未立,如今这董平在营外搦战,依小弟看,这一仗便交由小弟来对付吧!” 张勇反应也不慢,待罗延庆说完,亦是说道:“区区董平,也配要教头哥哥动手?自当由小弟出战,定当拿下此人!” 朱武顿时乐了,一个罗延庆,一个张勇,两人分明就是林冲的副将,如今请缨出战,自是免不了要让林冲去为二人掠阵,面上不着痕迹的看了林冲一眼,微做沉吟,便即开口道:“就烦请林教头带着张、罗二位去与那董平见上一阵,只是那董平身为兵马都监,定然有着几分本事,三位莫要大意才是!” 董平在营外叫骂了半天,已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头也是愈发的焦躁起来,“这贼寇若老是这般不肯出战,我几时才能得以剿灭,几时才能回得东平,娶得那娇滴滴的小娘子!”每每思及程婉儿,董平就觉得心头一片火热,仿佛又有了无穷的动力一般,纵马跑回自家阵前,厉声喝道:“贼寇闭门不出,我等岂能有所畏惧,全军听我号令,准备攻营!” 董平别的不说,单说练出来的兵,素质还是非常不错的,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飞速地行动了起来,只是还没等队伍展开攻击,董平就听见身旁一个亲兵叫道:“都监快看,贼寇出来了!” 董平连忙朝前看去,就见梁山陆寨寨门大开,一个黑脸虬须的将官,当先跑了出来,朝着董平这边大喝一声,“适才是哪个不知死的东西,在爷爷门前大声咋呼,还不速速上前领死!” 董平听了,当真是气往上撞,仰天打了个哈哈,“我董平从军十余载,还没见过如此不知死活的东西,全军停步,待本都监先挑了这厮!”说罢,用力一夹战马,手中花枪在手中转了两圈,抖出两朵老大的枪花,分袭那人胸腹。 那人似是吓了一跳,手中长枪用力一抖,双手一错,猛地一拉,长枪猛地长了一节,跟着使力一崩,崩开董平的双枪,跟着化枪为刀,自下而上一拉,准备给董平来个开膛破肚。 董平哪里会把这样的招数放在眼中,冷冷一哼,右手枪一牵一引,化开力道,左手枪跟着一压,将那枪压在了下面,“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背国从贼的张勇,今日遇到本都监,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张勇用力地抬了抬长枪,只觉得董平的枪重如泰山,丝毫不动,口中却是咬着牙说道:“我呸,你张爷今生生是梁山人,死是梁山鬼,要想张爷投降,你个小白脸做梦吧!” 董平仪表堂堂,相貌英俊,这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可是如今却被人说做小白脸,直将他气得三尸神暴跳,“今日不挑了你,爷爷就不叫董平!”猛地收回左手枪,左右双枪连续出击,张勇武艺本就不及董平,如今被董平这一阵抢攻,更是左支右绌,不多时便被董平在左臂擦出老大一条口子,动作也不禁慢了下来。 他动作一慢,董平便乐了,口中兀自喝道:“让你降你不降,如今再想降却是晚了,你还是去死吧!”左手枪压住张勇长枪,右手枪化做流光,直冲张勇咽喉而去。 只是他的动作快了,有人的动作比他还快,就见一道金光闪过,直去董平咽喉,董平大惊,连忙收回双枪,护在咽喉之前,哪知罗延庆这一枪是虚,见董平回枪自护,亦是收枪对着张勇道:“哥哥,你且回去少歇,这厮便交给我来对付!” 大占上风之际被人坏了好事,董平的心头愈发地恼怒起来,怒喝道:“果然是贼寇,贼性不改,除了以多敌少,你们还会什么!你们有多少人只管上吧,今天你们来多少,爷爷就挑多少!” “哼!大言不惭,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罗家枪的厉害!”罗延庆年轻气盛,也是受不得气,被董平恶语两句,也就顾不上罗家枪法的大忌,直接抢攻起来。 罗延庆这一攻,正中董平下怀,双枪左右一分,两条枪用力一压,压下罗延庆的錾金枪,跟着双枪一并,化二为一,中宫直进,罗延庆面色大变,心中暗道:“他怎么知道我枪法的弱点!”身子连忙向后一倒,使出一招“蹬里藏身”,这才避开董平这一击。 招是躲过了,但是他的头盔也跟着落了下来,罗延庆不由大囧,咬咬牙正待再上时,就听林冲喝道:“延庆退下,这厮交由我来对付!” 罗延庆听见林冲的声音,面上一红,狠狠地剜了董平一眼,调转马头奔了回去,经过林冲身边时,轻轻说道:“哥哥千万小心,这厮枪法古怪的紧!” 林冲点点头,缓缓走了上来,董平见林冲亲自走了出来,不由大乐,右手枪一指,大声喝道:“林冲,你这个背国逆贼,也该轮到你出马了吗?还不速速来你董平爷爷枪下领死!” “哼!谁死还不一定呢!”林冲冷冷一哼,手中枪一抖,亦是如同罗延庆一般,抖枪中宫直进,看得罗延庆和张勇心中一颤,忍不住叫了起来,“哥哥小心!” 董平见林冲也是这般没头没脑地攻了过来,心中暗喜,“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林冲,果然名不符实!”手中双枪亦如适才一般,双枪朝下一压,跟着又是双枪一并,如同对付罗延庆一般,化二为一,中宫直进,“去死吧,林冲!” 哪知董平双枪才至一半,就见林冲的长枪如同毒蛇一般,猛地向上一弹,枪身弯成一道弧线,枪尖朝着董平咽喉就是一记,董平面色一变,欲要收枪,却已是不可能,只能将头一缩,只觉得头上一轻,再看时,原来自己的头盔竟被林冲捅了下来。 董平死死地盯住林冲手中的长枪,牙缝中狠狠地迸出三个字来,“白蜡杆!” 想看更多更劲爆的内容,请用 第二百八十三章 林冲败董平 “你这厮好像还有几分眼力,”林冲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董平,轻轻抖了抖手中的长枪,就见枪身明显出现不同程度的弯曲,“这就是用最上层的白蜡杆做成的长枪!” 董平的眼中顿时露出一丝羡慕,但是更多的却是贪婪,要知道他的双枪乃是花枪,若是能用白蜡杆来做成花枪,那么对他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武艺凭空上涨三分。 董平“咕嘟”咽了一口口水,脸上挤出一丝干笑,“林冲,你昔日也是东京八十万的禁军教头,可有胆子和我打上一个赌?” “哦?”林冲横枪立马,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董平,开口笑道,“你倒是说说,你想打什么赌?” 董平闻言,心中一喜,又是瞥了一眼林冲手中的白蜡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我和你赌个胜负,若是你赢了,我就此退兵,从今以后不再犯你梁山…” “那若是我输了呢?” “若是你输了,你就输我两根上好的白蜡杆,最少也不能次于你手中的货色!”董平的眼中再次放出贪婪的光芒,直勾勾地看着林冲手中的长枪。 林冲闻言,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那模样,让董平那火热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面色也开始难看了起来,“林教头,你这是何意,赌还是不赌,你就给个痛快话吧!” 林冲渐渐收住笑声,手中长枪划过一道圆弧,颤巍巍的枪尖指着董平,厉声喝道:“就你这腌攒无耻好色之徒,整日里竟想着如何欺负官家小姐,霸占良家妇女,也配与我林冲打赌,还是听我句劝,尽快离去为是,如若不然,少时丧命枪下,就追悔莫及了!” 董平被林冲这一顿说,顿时英俊的脸庞红了起来,口中怒喝一声,“林冲!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将好意给你面子,你却这般羞辱本将,你真当本将怕了你不成,受死吧!”双枪一旋,用力一夹战马,朝着林冲面门便是双枪交叉的一击。 林冲说完话时,便已是提防着董平会突然暴起,如今这一击,一点也不出乎他的预料,身子直接向后一倒,避开这一击,手中长枪趁势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直挑董平胸腹。 董平虽然眼馋白蜡杆,但是对于白蜡杆所能使出的招式明显缺乏了解,就如眼前这般一样,根本无法想象枪还能这般使,只能是一拉战马,向着一旁避去,只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纵是避开了要害,下摆的叶甲还是叫林冲挑下一片来。 “林冲!”董平自从军以来,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双眼直欲喷出火来,“我与你拼了!”手中的双枪就如同车轮一般,疯了似的朝着林冲攻来。 只是他的武艺本就不及林冲,如今更是恼羞成怒,出手间更是全无章法,林冲遇到这种机会,哪里还会错过,长枪一抖,一弹一崩,化开他攻来的两枪,手中长枪更是毫不停顿,直接划出一道弧线,在他左手腕甲上重重划过,在他的手上划出老大一条口子。 “啊…”剧烈的疼痛让董平瞬间清醒过来,脑子恢复清明的他,已经知道今天讨不了好,面对林冲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他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 “难道我董平运气这般差,今天会栽在这里?”董平到了这会,还不觉得自己是武艺不如林冲,只是觉得是自己的运气问题,“不,我绝不能栽这在!”董平暗暗咬着牙,猛地将右手枪掷向林冲,跟着一拉马头,冲着自家阵地便跑。 林冲侧头让过来枪,看着董平的背影,大声笑道:“慢些跑,我不赶你!”张勇、罗延庆见了董平的狼狈样,似乎忘记了自己适才的样子,放声大笑起来。 董平败回营中,心中满是不爽的坐在帅帐之中喝着闷酒,似他这样薄情寡义的人,是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只会将问题推卸到旁人的身上,就见他狠狠地将一碗酒倒入口中,嘴里兀自不停地怒骂着,“TND程万里,又要老子卖命,又不给老子精兵强将,就连军械TND也不给老子准备好的,老子上门提亲,是看得起你程万里,你程万里还敢挑三拣四,不答应老子,惹的老子火起来,直接杀进你那知州府,抢了你那女儿!” 董平在帐中发着自己的牢骚,那些亲兵也好,士卒也好,似乎都对他非常的熟悉,帅帐周围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影,全部都躲得远远的,可就在董平给自己又倒上一碗酒后,帅帐突然被人撩开,从外面走进三个人来。 董平不禁大怒,劈手就将手中酒碗砸向来人,“混账玩意,谁让你们进来的,给老子滚出去!” 来人闪过酒碗,脸上带着一丝轻佻的笑意,开口道:“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董一撞董将军嘛,今天这是怎么了?躲在这里喝着闷酒,难不成是打了什么败仗?”他的眼光忽地落在董平左手上,就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声音猛地提高八度,“哟,这是什么?我们无敌的董将军,居然也会受伤?” 董平听见这个声音,抬起头来看了那人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只会躲在后面玩石头的,怎么着,和你那两个满是纹身的手下玩好石头,来老子这里报道了?” “你…”龚旺和丁得孙听董平这般糟践自家都监,不由得火冒三丈,一捋袖子就准备上前和董平理论,只是还没等他们迈开脚步,就被张清抓住两人的胳膊。 两人抬眼看着张清,满脸急切地说道:“都监,他…” “退下!” “可是,他……” “我说退下,你们没有听见吗?”张清的声音透出一丝清冷,二人无奈,能朝着张清一抱拳,转身走出来帅帐。 待得二人走了出去,张清走上几步,坐到董平的身旁,正色道:“好了,现在没有人了,你可以好好和我好好说说,你这伤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梁山的战斗力到底如何!” 董平也是坐正了身子,脸上哪里还有一丝醉意,沉声道:“这梁山的战力到底怎么样,眼下还看不出,今日我和那些贼寇过了一阵,单打独斗的话,我不惧它任何一个人,只是这些贼寇最擅长的就是车轮战,你我当小心才是!” “车轮战?”张清轻蔑地一笑,随手取过系在腰间的一个小袋子,伸手入内,取出几颗棱角分明的石子,放在手中把玩着,“我最不惧的就是什么车轮战,明日待我和你一同上阵,让那些贼寇知道,昔日铁枪大将王彦章,日不斜影,连打三十六员唐将的事,将会在他们身上重演!” 第二百八十四章 董平再战林冲 董平错愕地看了一眼张清,心中冷笑直犯,在他看来,张清就是一个玩石子的,真实功夫差自己有着十万八千里,虽然自己一时不慎输给了林冲,可自己总有赢的机会,换了张清上去,保准输的难看的很。 只是张清不输,又怎么能显出他董平的英武不凡呢,违心地给张清喝了声彩,开口道:“明日你我合兵一处,去找那梁山贼寇好好打上一场,定然能攻破营寨,然后直捣黄龙,一战功成!”说着,用力地往桌上一捶,彷佛他已经打破了梁山一般。 不想张清对董平此举却是甚为赞同,用力地一拍手掌,大声喝道:“好,明日就让你我合兵一处,直捣黄龙,打破巢穴,叫那些官老爷看看,要打仗还得指着我们这些边军将领,只是……”张清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董平的左手,“只是你号称“双枪将”,如今这左手伤了,可还能使得动枪?” “哼!这就不饶你费心了,明日我定当取下林冲的人头,以雪我心中之恨!”说到林冲的名字,董平分外加重了声音,眼中射出有如实质一般的仇恨光芒。 张清点点头,“希望如此,你可千万不要拖了我的后腿!”说罢,也不打招呼,笑着扬长而去。 看着张清离去的背影,董平的脸色分外的阴霾,口中低低吼出两个名字,“林冲!张清!”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色才放亮,董平便催促着营中将士埋锅造饭,打算趁着张清所部未醒之际,先行攻打梁山营寨,兴许能够一击即中,让张清坐看自己独享大功。 只是当他整顿完人马,走出自己营盘时才发现,张清竟然也是刚刚整完兵马,开出营盘,二人相见,面上都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也不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兵合一处,开完梁山营前搦战。 他们想着趁早出兵,好早些打破梁山营寨,可是在无孔不入的梁山探子面前,他们的这些小算盘又岂能奏效,当他们带着麾下兵马到时,却看见梁山人马早已布阵完毕,正静静地等着他们的到来。 按着张清的想法,今天应该是他效仿王彦章,石打梁山群寇,在中原扬名立万的日子,本待一到梁山营前,就立刻出马搦战,如今梁山摆开了阵势,岂不是正中下怀,却不料身旁的董平比他还要急上几分,刚止住人马前行,便是一马当先,跑了出去,气得张清在后面直瞪眼,心中暗自骂着董平不识时务。 董平快马跑到梁山阵前,双枪一指,厉声喝道:“林冲,你个不知死的东西,快些给你董平爷爷滚出来,今日若不挑了你,爷爷誓不罢兵!” 董平的声音响亮,直接响彻在整个战场上空,他的亲兵在阵后听见了,也是放声高呼,“誓不罢兵!”“誓不罢兵!”一时间,官军阵上,士气高昂,恨不能立刻杀过去,将梁山杀个人仰马翻。 梁山阵上众将听到如此呼声,无不是面色大变,罗延庆和张勇二人前日败在董平手上,如今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扭头对林冲道:“哥哥,这厮昨日便败了,今日还来这里搦战,真是好不知耻,就让我去把他拿来!” “正是这个道理,这厮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今日定要给他一个好看!” 林冲看了看二人,缓缓摇了摇头,徐徐道:“这厮指名找我,我若不去,岂不是让这厮以为我怕他,此事大为不妥,还是当由我去!” 二人不忿,还待再说些什么,就见林冲一摆手,“毋需多言,此人便交由我来!”说罢,轻轻催动胯下战马,走了出去。 董平等了一会不见林冲,正要开口骂时,就见林冲缓缓地走了出来,不由得大喝一声,“林冲,你这厮昨日辱我太甚,今日有你无我,拿命来吧!”不等林冲说话,双枪一举,便是冲了上来。 董平一心要雪昨日败在林冲手上的耻辱,出手间全是进手,全然没有留手,比起前日来,武艺何止高了一筹,双枪展开之间,招招相连,枪势有如夭矫神龙,连绵不绝,又如猛虎下山,悍勇绝伦,让观战者不禁大开眼界,原来双枪还可以这么玩。 只是再看林冲时,顿时让人有些看不懂了,做为八十万禁军的教头,他的武艺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眼前的林冲却只是见招拆招,遇式化式,全然没有一点进手的招数,罗延庆在后面看了许久,不由奇怪地与张勇小声说道:“教头哥哥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只守不攻,要知道他昨日可是几招就收拾了这厮!” 张勇挠了挠头皮,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这是为何,按理说哥哥要拿下这厮,只是翻手间的事罢了,怎地会如眼前这般?” 他二人在这里窃窃私语,场中的董平也似乎感觉了一丝不同,可他却以为林冲昨日只是一时爆发罢了,到了今日却是显出了原型,当下又紧了紧手中双枪,开口讥讽道:“怎么了,我的林大教头,昨日的威风却是去了哪里,你的白蜡杆神技怎么也不使出来见我见识见识?难不成你昨日只是磕了五石散,今日才是你的真本事不成,若是这样的话,那这八十万禁军教头的位置,还真是个人就能做啊!” 林冲只做充耳未闻,手中依然是见招拆招,无论董平的攻势多么的狂暴,他也能尽数一一接下,就如同定海神针一般,不曾后退半步。 董平将自己的枪法来来回回使了近两遍,眼看第二遍又快使完,而林冲依旧如开始那般,只守不攻,心中又是焦虑起来,“这厮与我打了一百多招,还是没有露出败相,难道说这厮真的是我的克星不成?”有念及此,董平英俊的脸上不由得狰狞起来,口中暴喝一声,“这都是你逼我的!” 手中枪势再变,与先前的磅礴相比,此刻他的枪势中全是惨烈肃杀之气,只是还不等他使招,就见林冲猛地一枪挑开董平双枪,调头就往远处跑去,“今日算你厉害,有本事你就莫要追来!” 董平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林冲早已抵挡不住,亏得他还能坚持那么久,口中却是大叫道:“林冲,你今日就是跑到天边,我也定追你到天边,若是让你跑了,我董平宁愿自毁双枪,从此不再使枪!”用力地一夹战马,朝着林冲的方向追了过去。 罗延庆和张勇顿时傻了眼,他们全然没有想过林冲居然会落跑,不由得急了,连忙一催战马,就欲追上去帮忙。 只是还没等他俩动作,就听朱武说道:“二位将军,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两人心中翻起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张勇开口回道:“军师,林教头这番落跑,若是有个好歹,叫我等以后如何得见张教头和嫂嫂,还是让我和罗兄弟过去帮上一把吧!” 朱武摇了摇头,徐徐道:“林教头处我自有安排,张将军不用着急,还是应付眼前之事要紧!”说着,智慧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逝。 张勇还要再说,身旁的罗延庆却似听出了什么,直接伸手将张勇拉到一旁窃窃私语去了,朱武见罗延庆明白自己的意思,面上微微一笑,便不在理会此事,将心神全部放在了对面的张清身上。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张清阵前扬威 董平追着林冲跑了,看着官军阵上是一愣一愣,久久回不过神来,董平的副将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如坐针毡一般,终是咬咬牙,跑到张清面前,低头抱拳道:“张都监,我家都监追着贼将去了,现今该如何是好,还请张都监示下!” 他来请示张清,却不知张清的心中也在骂娘,“你个董一撞,抢了老子的头阵,如今自己拍拍屁股去追林冲了,却留下这么个摊子让老子给你收拾,莫不是真觉得老子平日里太好说话了不成,你给老子等着,等破了这梁山,老子再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心里骂归骂,但是眼下的战事,还是要处理的,就见张清微微想了想,便道:“你为副将,当先统帅好你府所部兵马,在看军号令行事!” “得令!”副将听了张清之言,顿时如释重负,赶紧朝着张清一抱拳,扭头就往自己位置奔去,生怕张清会临时变卦。 待得那副将走后,张清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抖马缰,就准备出马,边上的龚旺忽然开口道:“都监,要不由我和丁兄弟先上去和那些贼寇过上一阵,你先瞅个虚实,再上也不迟啊!” “是啊!还是让我和龚兄弟先上吧!”丁得孙板着一张脸,语无生气地说道。 “诶!”张清随意的摆了摆手,开口道,“今日是我回归中原的第一战,无论如何都要打出我“没羽箭”的名声,我要让天下都知道“唐有王彦章,宋有张清”二位兄弟还是莫要再说了,下次有机会,再让二位兄弟大显身手!” 张清都这么说了,龚旺和丁得孙还能怎么办,只能是齐齐一抱拳,“末将领命!”而后紧紧握住手中武器,将眼睛瞪得老大,待瞅见张清有何不对时,立刻飞马救援。 张清不比董平那般急躁,慢慢地走到场中,横枪在背,戟指梁山阵上,厉声喝道:“兀那贼寇,你们莫不是以为董都监被你等诓走,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实话告诉你们,那是白日做梦,但有我张清在此,任凭你等有多少人,都和没有一样……” “好个口臭的小子,待老子来教训教训你!”梁山阵上的将领大多脾气火爆,最受不得就是张清这般口气和说话,顿时一个个暴跳如雷,张勇一马当先,长铁枪一扬,化枪为刀,朝着张清当头砍来。 张清连忙举枪上迎,只是他一不以枪法著称,二不以力量见长,哪里能接得下张勇这含愤的一击,双枪相交之下,立刻将张清震的双手发麻,面上龇牙咧嘴起来。 张勇一瞅张清的脸面,在感受一下手上传来的力度,不由心中大乐,口中亦是挖苦道:“就你这点本事,也敢学人为将,莫不是丢了为将之人的脸面,依我看,你还是莫要做什么将官了,还是去兔爷来的好些!” 张勇这话不可谓不毒,就是寻常人听了,只怕也会怒火中烧,更莫说是张清这等人物,手上直接虚晃一枪,佯装败退,张勇正得意时,哪里会提防什么,直接便追了上去,后头观战的朱武见了,连声叫道:“不好,速速去唤张勇回来,晚了怕是要遭!” 罗延庆领命,连忙飞马出阵,可是却已晚了,张清见张勇赶来,暗暗放慢速度,悄悄地在囊中取出一颗石子,趁着张勇赶上,心花怒放之际,猛地拉住马缰,石子如流星一般脱手而出,直奔张勇面门。 张勇听见破空之声,大惊之下连忙侧身躲避,可是距离实在太近了,纵是躲又能躲到哪去,嘴角处被打个正着,顿时鲜血横流,疼的张勇是眼前发黑,差点掉下马去,只能抱鞍伏在马上,任由战马自己往自家阵上奔去。 张清见状,连忙拉转马头,往张勇赶去,准备给他补上一枪,只是他的飞石功夫的确过人,可骑术和枪术却都有些惨不忍睹,待他赶到张勇身后,罗延庆早已飞骑赶到,“贼寇敢尔,吃我一枪!”手中錾金枪分心便刺。 张清也算胆大,视罗延庆这一枪为无物,又是摸出一块石子,照着罗延庆便扔了过去,正中罗延庆脉门,罗延庆吃疼之下,“哎哟”叫了一声,手中的錾金枪哪里还能握住,直接掉在了地上。 罗延庆失了武器,哪里还敢逗留,捂着手调转马头,直接护着张勇便往本阵奔去,张清估摸着就算追上去,也难杀得了二人,索性勒住马匹,大声笑道:“慢些跑,我不追你们!” 张清的态度直接激怒了梁山阵上的众将,李逵也不等项充、李衮舞牌护住他,就提着板斧杀了出来,只是以他那身不蔽甲的样子,不正是张清的活靶子! 就见张清摸出一块石子,微微瞄准李逵面门,便掷了出去,不想李逵竟然学聪明了,直接用两把板斧护住自己面门,就听“砰”的一声,石子砸在板斧上,冒出点点火星,李逵撤开板斧,咧嘴一笑,“还玩这招,真以为俺铁牛傻吗…哎哟…” 李逵还没乐完,嘴角和手腕同时吃了一块石子,疼的他立马叫了起来,板斧也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他的脚上,疼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清见了,连忙催动战马,以其取了李逵性命。 “找死!” “兀那小子,真以为梁山没人了吗?” 眼见张清的嚣张,梁山阵上接连响起两声暴喝,韦豹和呼延灼同时飞马而出,一人掣锏,一人持鞭,就如唐时秦琼、尉迟恭一般,一左一右地杀本张清。 “来吧,今天来多少爷打多少!”连打三将的张清已然信心爆棚,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韦豹和呼延灼,更是连枪都懒得用,直接将枪横在马上,自囊中取过四块石子,一抖手就按着两前两后的手法,照二人扔了过去。 二人也不遑多让,直接挥动手中家伙一封,击落第一块石子,却不想张清这次玩了个花样,他们才击落一块,第二块就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二人一时反应不及,正中手腕,钢鞭和金锏也随之落地。 二人的功夫都在双上,如今只剩一支,哪里还敢上去迎敌,连忙掉头跑了回去。 张清飞石连打五将,官军阵上士气如虹,气势更是暴涨,在龚旺、丁得孙的指挥下,大声的呼喝起来,唬得梁山阵上人心渐渐浮动起来。 朱武左右看了看,见众将面上据俱是有些难看,不由得叹息一声,低头道:“看来只能先行收兵,再做计较了……” “踢踏踢踏”的声音自边上传来,“军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若要撤兵,还先等我和他见上一阵再说!” 朱武抬头去看,就见王寅一抖钢枪,一牵胯下马,缓缓走了出去,赶紧扭头吩咐道:“给我把鼓擂起来,放声吆喝起来,给王寅将军助威!” 一时间,梁山阵上鼓声齐动,直把官军阵上的声响压了过去,张清听在耳中,冷冷哼了一声,“嗓门大不算本事,有能耐赢了我再说!”长枪朝着王寅一指,“本将连打五贼,你还有胆出阵,算你是个人物,有资格让我记住名字,报上你的名姓来吧!” “某,江南王寅,你的索命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 王寅战张清 “我的索命人?”张清一愣,跟着便是一阵仰天狂笑,手中长枪“呼”地一声,指着王寅,“要做我的索命人,也要你有这个本事,不要反被老子索了命去!” 王寅往日里不苟言笑,今日却是破天荒地用手拍拍了自己的颈项,“王寅的大好头颅在此,你有本事大可取去,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作死!”张清眼中厉芒一闪,挺枪杀了上来。要说张清的枪法一向都不怎么样,比起梁山上的几位枪法大家来,差了真是不止十万八千里,只是今日他连打梁山五员大将,正是信心爆棚的时候,竟然超水平发挥,一条长枪舞的犹如风车一般,让王寅找不到一丝可以反击的机会,让梁山阵上观战的朱武不禁愕然,心中忍不住动起了鸣金收兵的念头。 只是他心中才动起这个念头,就听得关胜忽然叫道:“好枪法!”朱武诧异,心道,“都被人压的全无还手之力,哪里还有什么好的!”只是当他看见关胜面上时,不由得脸上也是露出了惊异的表情,原来关胜几乎从不睁开的丹凤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 朱武知道,关胜会睁开自己的丹凤眼,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是他想要杀人的时候,第二就是让他遇上,他觉得可以一战,让他兴奋的高手,难道说张清尽能入得关胜之眼? 朱武慢慢走近关胜,开口问道:“关将军,适才听闻将军叫好,难道是这张清能入得将军之眼?” 关胜抚着颌下长须,缓缓说道:“这张清当是携连胜数阵之势,才能使得出如此枪法,若是他往日也能使出这等枪法,当也算得上不错;倒是王寅兄弟,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这手枪法,却是高超的很,以关某看来,当不在林教头和杜将军之下!” “哦?”朱武大感意外,他没有想到关胜对王寅评价如此之高,也难怪他会如此,要知王寅平素很少在人前显露身手,是以朱武虽是军师,但对王寅的身手却是知之甚少。 “快看!王寅兄弟这便要反击了!”关胜忽地叫了一声,打断了朱武的思绪,朱武抬头朝着交手的二人看出,场中的情况也正如关胜所言那般,发生了变化。 张清仗着连胜的气势,压着王寅狂攻了六、七十招,虽然他所学的枪法也是不凡,但是他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上,而是放在了飞石上,是以他虽然可以压着王寅进攻,但是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候,总是棋差一招,无法将气势化做胜势。 要知道“狂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张清的攻势再猛,枪法再繁琐,招式再多,也有使完的那一刻,当他的招数开始重复的那一刻,王寅的眼中猛地闪过一缕精芒,浑铁钢枪当胸一拦,化开张清来招,伸手掣过枪尾,厉声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的枪法我已全部见识过了,那么现在就见识一下我王寅的枪法吧!” “哼!怕你不成,今日你注定死在我张清枪下!”张清见王寅还有气力放出狠话,而自己却多少有了一丝疲惫的感觉,心中的恼怒更是甚了几分,愈发地急躁了起来,手上的枪法不自觉的愈加的快了起来,同时也散乱了起来。 王寅冷冷一笑,双手掣住枪尾,不停在抖动着,枪身随着他双手的抖动而颤动,枪尖随着枪身的颤动而颤动,一化二,二化四,再将张清愈发散乱的枪法化解的同时,亦将颤动传到了张清的枪上。 张清从来没有想到过,长枪还能如同王寅这般使用,当满是颤动的枪尖将震颤传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显然非常难以适应,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种枪法,按照往日的那些经验,他发现他不管怎么做,到头来只能是让自己陷入更大的被动之中。 他也想过取出石子来决定胜负,可是王寅目睹了他用飞石连胜五人,哪里还会给他这个机会,每每张清想不顾一切从囊中取出石子时,王寅总会改变枪法,专门往他掏石子的手上招呼,让张清掏也不是,不掏也不是,只能凭着枪法和王寅周旋的他,又怎会是王寅的对手,落败只是在须臾之间。 王寅的大占上风,让梁山阵上士气大振,亦是高声呼喝起来,而官军阵上则是死一般的寂静,他们都无法想象,适才还威风八面的都监,顷刻间就已然到了落败的边缘,这么大的反差让他们如何还能够接受! 龚旺和丁得孙二人自是知道张清的虚实,是以一直都在关注着张清的战况,见张清到了如今的地步,二人也不说话,直接飞马而出,手中的双刀和五股托天叉,直接朝着王寅袭来,以其能够逼得王寅回手,让张清能够腾出手来,使出他的飞石手段,反败为胜。 他们的此举无疑是激怒了梁山阵上的众将,无不是怒声厉斥,身为王寅副将的韩喆和顾岑二人更是直接飞马出阵,想为王寅拦下二人。 哪知王寅却又是冷笑一声,厉声道:“来吧,有多少人都只管上来,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王寅的手段!”浑铁钢枪虎地一变,不再是先前那种颤动似的打法,而是大开大合,直接就将三人全部圈了进来。 龚旺也好,丁得孙也好,甚至于张清也好,都以为集三人之力,拿下王寅定当是不费吹灰之力,可出乎三人意料的是,以三敌一之后,场上的局面非但没有挽回,反而在王寅那愈发凌厉的枪法面前,更加地难以抵挡起来。 如果三人有机会穿越的话,当然会知道这是为什么,原本轨迹中,王寅一人一枪,先杀李云、石勇,后在孙立、黄信、邹渊、邹润四人的围攻之下,依旧面不改色,游刃有余,只到林冲的加入,苦战五十余合,这才寡不敌众,饮恨林冲枪下。 要知道无论是孙立还是林冲,都是足以完胜张清三人的存在,而黄信三人的身手也不输于龚旺二人,王寅能在此五人联手之下过了五十招,可见其尤擅群战,对付张清三人自是不在话下。 丁得孙勉力又招架了一招,已是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三人除了一死,就没有别的路可走,趁着自己架住王寅钢枪的机会,开口厉声呼道:“事急矣,再不拼命,就要死在这了!” “哼,纵是你等拼命,你们也注定了要死在这!”王寅手中钢枪一圈一点,荡开五股托天叉,枪尾点开龚旺的双刀,枪尖微颤间,如同幻出三个枪尖一般,分取三人。 张清知道自己接不下这招,索性一咬牙,直接掣起手中长枪,不挡不架,直接朝着王寅掷了出去,龚旺和丁得孙见状,亦是大喝一声,将手中双刀和钢叉同样朝王寅掷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 王寅破三将 眼见三人将手中武器掷向王寅,梁山阵上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顾岑开口大声叫道:“王大哥,小心啊!” 顾岑的叫声,且不论王寅能否听见,就见场中的王寅冷冷一哼,“米粒之珠,也堪比皓月之华!”手中浑铁钢枪急舞,一枪点飞丁得孙的托天叉,跟着枪尾急收,朝后一捅,击落龚旺双刀,再使一招“铁索横江”,横枪于马前一封,硬接张清一枪。 王寅如此神技,看得两边阵上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梁山阵上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身,“王头领威武!” “王头领威武!” 李逵这厮皮糙肉厚的,此时已经缓过神来,看着王寅的神技,也不顾伤口的阵阵疼痛,跳着嚷道:“王寅哥哥威武,好生地揍这三个孙子一顿,尤其要把那个兔爷揍一顿,绝不能让那个兔爷囫囵的回去……” 樊瑞不解,伸手一拉李逵,开口问道:“铁牛,这个兔爷是什么意思?” 李逵怪眼一翻,不耐烦地摆摆手,“俺哪知道是啥意思,那日里听哥哥管风云庄那叫云龙的家伙叫兔爷,这扔石子的和那云龙长的一般,都是小白脸,不是兔爷是啥!” 李逵的强大解释,顿时让樊瑞噎在了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项充机灵,快步跑到朱武跟前打听了一番,当他得知兔爷的意思之后,也是憋着笑,满脸古怪地跑回樊瑞身边咬了一阵耳朵,直听得樊瑞眼睛瞪得老大,将李逵上上下下好一阵看,直看得李逵心中发毛,朝着樊瑞、项充大喝一声,“你二人这般看着俺做甚,让俺心里直瘆得慌!” 樊瑞憋着笑,上前拍了拍李逵,说道:“无事,铁牛你真的很牛!” 李逵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口中嘀咕道:“俺也知道俺很牛,这也需要你们来说,至少比这只会扔石子的兔爷牛!” 樊瑞仰天长叹一声,心中也是无语,这厮随便听来一词,也不问问什么意思,就随意安在旁人身上,全然不顾是否合适。 张清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李逵安上了“兔爷”的名头,见自己三人抛出武器的一击也被王寅轻松化解,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的同时,也是咬了咬牙,对着龚旺、丁得孙怒喝一声,“事到如今,已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和这厮拼了!”当下也不顾自己会被王寅枪杀的危险,左手探入囊中,取出一把石子,看也不看,以做“漫天花雨”式,朝着王寅抛洒而去。 龚旺和丁得孙见张清拼命,也是顾不上那么许多,取出自己的飞刀与飞叉,如同张清一般,朝着王寅劈头盖脸地洒了过去。 一时间,石子、飞刀、飞叉三件不同截然不同的暗器,就像是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一般,朝着王寅罩了过去,将王寅的身形完完全全的盖在其中。 王寅到底是王寅,面对如此暗器组成的杀局,却是凛然不惧,手中浑铁钢枪收回身前,双臂猛然使力,将钢枪舞成一面枪扇,就如同在自己的身前身后刮起一股旋风,将三面来的暗器一一吹开,又如同竖起了一面刀枪不入的盾牌一样,将那些突破枪舞旋风的暗器,全部阻在了身前。 石子、飞刀、飞叉的三管齐下,可以说是张清三人最后的杀手锏,往日在边塞时,遇到不可抵御的强敌时,每每使出这招,虽然不能扭转宋军的败局,但他们三人总能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些许宋军的颜面,而今在这梁山战场上,却被王寅以一己之力,生生击破,让张清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随着一声“叮”的传来,最后一柄飞刀也被王寅击落,虽说破解这天罗地网一般的暗器,耗费了王寅大半的精力,可是他也知道,若是放了这三个人回去,来日只怕还会有兄弟遭到暗算,是以全然不顾自己的疲惫,挺枪直取三人。 丁得孙不愧有“中箭虎”之名,一身的伤疤全部来自与沙场征战,瞅着王寅挺枪杀来,他就知道是到了己方生死存亡的关头,也顾不得自己手无寸铁,直接就迎了上去,口中兀自在朝龚旺喝道:“快些带着都监下去,来日记得给老子报仇!” “老丁!”龚旺双目俱裂,悲愤地吼了一声,他知道眼前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用力地一牵张清的马头,伙着张清就朝自己阵地奔去,张清到了这会才如梦初醒,朝着龚旺吼道:“龚旺,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跑,还不赶紧给我调头杀回去!” 龚旺双目含泪,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正见丁得孙不知何处中了一枪,已然翻身落马,王寅已是驱动胯下战马,朝着二人追来,他强忍着心头转身一战的冲动,对张清道:“都监,如今你我手无寸铁,就是调头也不过是给贼寇送菜而已,而且还辜负了丁将军舍身断后的苦心,你我还是尽快回阵,发动大军反攻,替丁将军报仇!” 张清听完,仰天悲啸一声,拔出腰间短刀,朝着胯下战马狠狠地扎了一刀,战马吃疼,风一般地朝着官军阵上奔去,龚旺见张清如此动作,心下稍安,默默地拉转马头,口中厉声吼道:“都监,兄弟没有可以帮你了,就让我来帮你最后争取一点时间吧!我和老丁的仇,就交给你来报了!”狠狠地拉住战马,迎着王寅冲来的方向迎了过去。 张清才回到自家阵地,就看见龚旺也是中了王寅一枪,生死不知的坠落下马,悲愤地吼道:“龚旺!你个混蛋!”双目中不禁流下血来,劈手抢过一杆长枪,指着王寅对左右喝道:“梁山贼寇杀我兄弟,害我大将,我与这些誓不共带天,今日有我无贼,有贼无我,若是你们还以我为都监,那么就随我一同杀过去!”说罢,一马当先地杀了出去。 左右的士卒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左右的同僚,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干了,老子这条命是丁将军和龚将军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今天就算是还给丁将军!” “TND,老子早就该死了,能活到今天已经是赚了,今天就是老子归位的时候!” “干了,要死也要死的漂亮些!”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第三个,很快就见张清麾下的士卒,尽皆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王寅以及随后蜂拥而来的梁山人马迎了上去。 梁山人马携王寅大胜的气势而来,张清麾下带着丁、龚两人落马的哀势而来,两军相遇,顿时杀得难解难分,一时间根本难以分出胜负。 东平府副将在后面看着两军厮杀,心中不由暗暗冷笑,“你们杀吧,等你们杀得精疲力竭的时候,就该是老子上场收拾残局的时候,董平,这剿灭梁山的大功和东平府兵马都监都应该是老子的,你就去和那林冲一起死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李逵戏董平 张清携愤而来,爆发出了自己百分之两百的战斗力,他麾下的士卒有感于龚旺和丁得孙平日的救助和爱护,亦是爆发出自己最强的战斗力。 只是他们拼尽了全力,局势依旧在朝着败北的方向发展,不是他们不拼命,不奋勇杀敌,而是应了那句老话,“双拳难敌四手”,原本还有龚旺和丁得孙可以帮张清指挥手下,可如今只剩张清一人,既要自己杀敌,又要指挥作战,他又哪里能忙的过来! 就在张清勉力支撑着要为龚旺和丁得孙报仇的时候,远离战场许久的董平竟突然跑了回来,正在那里看得正爽的东平府副将不由得面上一愣,心中却是在暗骂梁山没用,尽然把董平放了回来。 董平到底还是东平府兵马都监,那副将纵然再是不愿,也只能是陪着笑脸,“都监追敌归来,定是斩将而回,这番回去……” “啪”,董平不等他说完,就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扇得那副将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就见董平一指败势尽显的张清所部,厉声喝道:“TND,张都监在那里拼死血战,而我东平府的人马却在这里作壁上观,以后传了出去,你让我董平和东平府如何在天下、在朝廷立足!全军听我号令,目标梁山贼寇,给我杀!” 同样都是官军,东平府的人马坐看东昌府人马拼命,心中早就是憋了一口气,若不是那副将执意不让他们上去助阵,只怕他们早就冲上去助阵了,如今董平一声令下,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口中齐齐呼喝一声,举刀挺枪杀了上去。 手下不惧战,是将领最为高兴的事,董平也不会例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扭头狠狠地剜了那副将一眼,手中双枪舞了一个枪花,也是纵马杀了上去。 那副将铁青着脸,眼中全是阴霾之色,戾气在他眼中一闪而逝,恶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也是舞起了手中的大刀,冲了上去。 东平府的人马的加入,犹如给了张清所部一支强心剂一般,在将败未败的边缘稳了下来,董平舞动双枪,连挑几名军士,杀到张清身边,对张清喝道:“张兄,如今这是怎么回事,怎地就厮杀到了一处!” 张清挥枪挑了名军士,一脸悲愤地看了董平一眼,语中带着一丝悲怆,“TND,董一撞,你还知道要回来,老子的兄弟全叫这些草寇给害了,不给兄弟报仇,老子还能干什么!和这些草寇把酒言欢吗!” 董平对龚旺和丁得孙的身手也是有所了解,更多知道他二人和张清情同手足,如今乍一听二人出事,心中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他也有过那么一瞬的怀疑,可看张清的表情也不似作伪,当下开口道:“张兄,先不说旁的了,你我就一同杀草寇,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今日不杀尽草寇,绝不收兵!” “好!”张清的理智有点渐渐地怒火所取代,几乎是完全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他全然忘了,如果不是东平府兵马的突然杀入,他的麾下早已溃败,可纵然是有了东平府人马的相助,他又还能坚持多久! 东平府人马的加入,自然是引起了正在冲杀的梁山将领的注意,只是没有人会将他们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多一支人马的加入,无非是延缓了官军的溃败而已,想要反败为胜,除非是着天罚这类事情的发生,否则他们只能是留在这里! 董平舞动双枪,左冲右突,在他的枪下,无论是军士还是伍长,骑兵还是步兵,都是没有一合之敌,也让他心中渐渐退去不敌林冲的晦气和阴影,重新升起一种意气奋发的感觉,可是当他环眼战场,却是悲哀的发现,他的手下也好,张清的手下也好,几乎都是在被梁山人马分而聚歼,让他的心中才升起的感觉,又渐渐地熄灭下去。 只是他到底还是边军出身的将官,心里还是有着几分血性,暗暗将牙一咬,一丝腥味流入口中,“要老子败,老子也要啃下你们一块肉来!” 董平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李逵身上,他已经注意到,这黑厮这官军的队伍中横冲直撞,见人就砍,好几次官军要结成阵势,都是被这厮蛮不讲理地硬冲了进来,最终无法结阵,虽然这黑厮的身上也有着几道枪伤和刀伤,可就看他那一身的粗皮,就可以知道,这些伤对他也就是挠痒一般,起不到一点作用。 “黑厮,你的死期到了!”董平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舞动双枪朝着李逵杀了过去,李逵正杀得兴起,哪里还会注意有个死神正在靠近他,猛然间就听见一声暴喝,“去死吧,黑鬼!”一道雪亮的枪影出现在了李逵的眼中。 李逵的性子本就粗野,如今有人想要取他性命,他又岂会让他如意,手中板斧一举,口中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嘶嚎,朝着董平的大腿变剁了上去,“你要老子死,也得把你的大腿留下!” 董平要李逵死不假,可是他更爱惜自己,用一条腿来换一条命,或许有的人会这么干,但绝对不会是他董平,更何况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瞥到,林冲不知何时回到了战场,正朝着自己杀了过来,赶紧将花枪变挑为抽,狠狠地抽在李逵的右腕之上,自己也是奋力地一牵战马,才算是躲过了断腿之厄。 李逵浑然不知董平收手的原因,只道是董平怕了自己,咧嘴一笑,“小白脸,瞧你这长的怪俊的,就和兔爷一样,还是赶紧走吧,若是打坏了,岂不是怪可惜的!” 董平微微一愣,他也知道这黑厮说不出什么好话,只是这“兔爷”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下意识的开口道:“兔爷是什么东西?” 李逵也不由傻了眼,随手砍翻一名士卒,想了想便不耐烦地回道:“老子也不知道,可能就是你这样的吧!” 董平当真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有心挑了李逵再走,可是那林冲已经到了自己身后,他只能是恨恨地剜了李逵一眼,舞动花枪朝着其他方向杀去,以躲开林冲。 李逵见董平跑了,心中颇为奇怪,不由扯起了嗓子嚷道:“小白脸,拿着两杆枪的兔爷,不要跑,赶紧回来和你黑爷过两招!” 李逵的嗓门本就大,如今更是扯开了嗓门喊,霎那间,他的声音便传遍了整个战场,让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去搜寻董平的身影,朱武等知道“兔爷”意思的人,自是笑得前仰后合,口中直道:“这头蠢牛,怎地又将这个名头安在了董平头上?” 董平听了,却是险些掉下马去,有心回去和李逵拼命,可又怕被林冲缠上,再也无法脱身,只能是咬着牙,在心中暗暗咒着,“你这黑厮,给老子等着,早晚有一天,老子一定宰了你!”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两府联军的破灭 李逵自是不会知道,自己只是无意识的瞎嚷嚷,会给董平带来多大的困扰和麻烦,原本还在厮杀的双方,如今是只要董平经过,就会停下手中的刀枪,全部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想要看看这传说中的兔爷是个什么样子;倘若只是官军或者梁山人马,那就是更加的干脆,索性是停下脚步,在那里指指点点起来,彷佛就在那里议论,他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会被冠以“兔爷”的称号。 董平怒了,直气得脸色发青,直想杀人泄愤,可他到底是朝廷将官,不能拿手下士卒泄愤,只能知怒吼一声,将手中双枪舞得如同车轮一般,再次杀入了梁山阵中。 只是像他这么拉风的人物,走到哪里都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梁山上下哪里还会放任不管,他才刚刚将花枪伸向第二名军士,边上就伸来一根白色的枪杆,直接将他的花枪引开。 看见这白色的枪杆,董平哪里还会不知道来人是谁,牙缝中呻吟似的迸出两个字,“林冲!” 林冲和董平逃了一路,追了一路,本想将他诱入埋伏,直接将他擒拿,却不想他在最后入伏前的一瞬,心灵神至地拉住了战马,居然调头返回了战场,让跑了一路的林冲和等了半天的阮小二的心里宛如一万匹草泥马跑过一般,哇凉哇凉的,白白准备了那么许久。 阮小二自叹晦气,整顿伏兵收拾东西,林冲却自觉被董平耍了一道,哪怕是再有涵养,心中难免也是火气上涌,一路追着董平回到战场,定要擒下他,以疏解自己心头的怨气。 哪知董平也甚是溜滑,就是不和林冲交手,若不是李逵那一嗓子,只怕林冲到了这会也甭想和他过招,既然打上了,林冲自是不会再让董平走脱,一根白蜡杆舞开,直将周围的士卒全部逼了开去,根本不能靠近,渐渐地只留下林冲和董平两人在那里交手。 照说地方宽敞了,以董平往日的性子来说,应该是和林冲放开手脚大战一场才对,可不曾想董平却是畏畏缩缩,一副不太愿意和林冲交手的样子,打了没几招就开始往人多的地方拍,林冲到不容易才追上他,又怎么会放过他,自是追了过去。 董平这一跑,却是将官军最后的一丝士气也泯灭掉了,加之他这般跑,无形之中也将自家的阵型冲的七零八落,原本还可以抵挡一会的地方,被他这么一冲,立刻就乱了起来,顷刻间就被攻破。 仗打到这个份上,是人都知道两府的联军大势已去,官军的士卒也渐渐地乱了起来,更有甚者是直接抛下手中的刀枪,扭头就跑,唯有那一心要为兄弟报仇的张清,仍旧带着自己不剩多少的亲兵,和梁山兵马做殊死的抗争。 董平好容易摆脱林冲,刺死几名军士,挤到张清的身旁,急切道:“张兄,我们今日已经败了,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张清的面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忽地收回长枪,伸手在枪尖在一抹,顿时就见手掌上满是鲜血,张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开口道:“老董,你走吧!我是不走了,今日如果能给两位兄弟报仇也就罢了,若是不能,我也就和他们死在一起了,你日后遇见了侯知州,替我说上一句,我张清绝对没有丢他的脸!”说完,也不再董平一眼,带着身边最后的亲兵,迎上了梁山人马。 张清这么说,心中务必就没有存下一个董平留下和他并肩作战的想法,可是他却失望了。诚然,如果是一个热血男儿亦或者是重情重义之人听了,或许就会留下和张清一道作战,可是这人绝不会是他董平,他董平说好听一些那是识时务知进退,说难听一些就是一个天性凉薄之人,似这般人又岂会留下来,陪张清一道赴死,君不见原本轨迹中,何尝不是这厮拖着张清一起去送死的! 就见董平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死死地咬着牙,看着张清的背影,心中狠狠地说道:“要死你就自己去吧,老子还要留下命来,去安慰那娇美的小娘子!”一想到小娘子,董平的心中一片火热,直接调转马头,口中厉喝一声,“挡我者死!”手中的双枪舞的飞快,也不管是梁山还是自己手下,都是一枪刺死,径直杀开一条路,跑了出去。 董平的此举显然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就是东平府的官军也没有想到他们的都监会做出如此事来,一时间都是难以接受,甚至于都是忘记了挥舞手中的武器,任由梁山屠戮,诸如李逵这等杀星,他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动手,只要你横在他眼前,他就是一斧子上去,砍死了再说。 也就是林冲等人见机的块,发现了官军的异常,连忙高声呼道:“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劝降声的传来,对于那些心中无法接受董平抛弃他们的士卒来说,无疑是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第一声“哐当”声的传来,很快就有第二、第三声乃至于更多抛下武器的声音传来。 李逵这厮旁的或许没有记住,但总算是记住了俊辰的一句话,“放下武器的人,就是俘虏,不允许任何人有杀俘行为!”看见面前的士卒扔掉了手中武器,这厮收回手中的斧子,咧嘴一笑,“算你小子运气,若是慢些黑爷的斧子就上来了!”直接抛下这个士卒再去寻找新的目标。 可是当他抬头寻找目标时,他才发现整个战场上除了张清还在负隅顽抗之外,竟然已经没有了打斗的声音,不过哪怕是张清,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不由得嘟囔起来,“怎地就全部投降了,不能再留几个让俺过过瘾?” 林冲离得近,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眉头一皱,开口喝道:“铁牛、你这黑厮又在这里胡说八道,若是让俊辰知道你这厮杀俘,少不得要好好收拾你,再关你十天八天的小黑屋!” 一听要关黑屋,李逵立马跳了起来嚷嚷道:“林教头,话可不能乱说,俺可是从没干过杀俘的事,俺就是发发牢骚罢了,哪会真干这给哥哥丢脸的事!” 林冲点点头,“你知道就好,要不我交给你一个厮杀的差事如何?” 李逵一听要厮杀,顿时瞪大了两只牛眼看着林冲,硕大的脑袋不住地点着,“好好,林教头有什么厮杀的活要交给俺,俺保准给你办的妥妥的!” 林冲的长枪一指董平跑走的方向,“那董平乃是东平府兵马都监,如今顺着这条路跑了,你去把他捉回来,我就算你大功一件,如何?” “好嘞,林教头您就请好吧,俺一定把这厮逮回来!”李逵说罢,扛起两把板斧,撒开双腿就朝林冲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樊瑞待李逵跑远,有些担心地对林冲道:“教头哥哥,李逵这厮脑子容易犯拧,而且以他的武艺,冲锋陷阵可以,但和董平这等高手比起来,怕是远远不如,如今他一个人追去,怕是会出什么事吧,要不我带些人过去,也好帮他一把!” 哪知林冲摇摇头,看着渐渐没影的李逵,说道:“董平一心逃跑,又那是李逵能追上的,再说这厮嗜杀,两军对垒倒还罢了,如今官军以降,留着这厮在这里,难保不会出什么事,还是让他出去跑跑,待他跑不动时,便自会回来,总比他留在这里帮倒忙来的好!” 第二百九十章 无耻之人的聚首 李逵满心兴奋,提着两把板斧,一口气跑出了五、六里地,心头的兴奋劲这才慢慢消退,到了这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林冲消遣了,抬头四下看看,觉得自己在怎么跑,怕也是赶不上董平,只能是嘴里嘟囔着,提着两把板斧,踢踢踏踏地往自己寨子走去。 董平自是不会知道李逵在后面追他,若是知道的话,怕是他根本就不会跑,他所怕的乃是林冲赶来,要知道他对林冲的害怕已经是深入到他的骨子里了,只能是闷着头,不辨方向的随意奔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出了多远,他胯下的战马早已跑的是口吐白沫,到了这会终于是坚持不住,呜鸣一声,轰然摔倒在地,马背上的董平措不及防,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也许是激战再加上逃跑,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以至于他摔倒后,一时间竟无力从地上爬起来。 许久许久,董平终于从地上缓过劲来,慢慢地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倒毙在地的战马,他忽然就和疯了一样,冲着马尸又打又踢,口中似疯了一般地咆哮着,“林冲,梁山,你们这群狗东西,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不能痛快些让老爷杀了你们!程万里,你个老不死的,就你那德行,也能生出那等女儿来,老爷看上她,那是给你面子,你tnd还敢拂老爷面子,老子要把你满门都给血洗了!”他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英风俊朗,只知道在那里歇斯底里地吼着,彷佛这样才能把他心中郁结着的怨气完全地发泄出来。 打了一会,也许是打得累了,他颓然地坐了下来,眼中满是迷茫之色,他知道,今天他留下张清,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这件事怕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江湖和大宋官场,不要说是东平府,怕是整个大宋官场都不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就算是边军也是一样! 既然仕途已然没有了指望,那么唯一还能走的就是绿林江湖道,可是他兴兵攻打梁山,又恶了绿林三大势力之一,怕是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了,思来想去,董平还是想不出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就在他苦思出路的时候,忽地隐约听见前方有着一丝人声传来,“这个鬼地方怎么还会有人?”董平先是一愣,但是很快便清醒归来,心念也为之一动,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摸了过去。 没花多大的功夫,董平便摸到了传出声音的地方,透过密密的草丛,他依稀可以看见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正在那里对着一个身材矮小之人说话,“哥哥,我已派探子打听清楚,那东平、东昌两府抢先出兵,结果却被那梁山打得大败,如今再想要州府出兵梁山,怕已是不可能了!” 那个矮个之人听了,似是沉默了许久,方才哑着嗓子说道:“学究先生,你说我们这不远千里地跑来这里,就为了能够火中取栗,攻下梁山,以成全我们兄弟的前途,可这么好的机会竟被程万里他们就这么浪费了,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么浪费机会是很可耻的吗?” “哎…依着小弟来说,这梁山虽好,可比起河北来,还是要差上了许多,而那田虎为人暴虐,手段残忍,手中众将除了寥寥几人外,几乎无人愿意拥护他,公明哥哥何不取而代之,占据河北大地,进一步可以招安,成为一方节度使,主掌军政,听调不听宣,退一步也可割据一方,成为田虎、方腊那般的存在,岂不远远好过那梁山?”那文士想了想,开口劝道。 “公明?”董平只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急切见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他正思索间,没有注意自己身在何处,一掌拍在了树上,那树哪里经得住他的手劲,直接就被拍的乱晃起来。 这么大的响动,自是惊动了正在叙话的二人,也惊动了守卫在二人身周的守卫,就听得一声暴喝响起,“什么人胆敢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二百九十章 无耻之人的聚首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东平府就是投名状 董平非常的高兴,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抱的美娇娘,一偿自己的心愿,而宋江也非常的高兴,他觉得上天还是眷顾自己,让自己还是找到了打垮梁山的办法,不至于白跑这么一趟。 而做为白纸扇的军师吴用,见宋江有意用董平来打击梁山,眼珠子当机一转,便对宋江道:“在下倒是有一计,不但能够让董将军抱的佳人,更能让嫁祸与那梁山,让朝廷再次兴大军征伐,届时我等在于江湖上纠集人马,定能一战功成!” “哦?”宋江与董平二人同时面露喜色,眼中露出急切的光芒,“军师有何妙计,不妨说与大伙听听,这里都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 吴用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装模作样地扇了几下,在众人甚是着急地目光中,慢条斯里地说出一番话来,只听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变了。 董平初听之下,心中闪过一丝犹豫,要知道他毕竟还是朝廷命官,虽然他管宋江叫哥哥,也请宋江帮忙撮合自己和程婉儿,可是在他的心里却不抱什么希望,若是真的按照吴用说的去做了,那么他恐怕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在无回头机会。 本想开口拒绝,可是当他看见宋江那似笑非笑的面孔,穆弘那青筋毕露的双手,再加上不远处传来的那若有若无的杀气,让他心中为之一凛,顿时了然,自己若不答应,那么等着自己的只能是死在这里,当下牙关一咬,朝着宋江一抱拳,“董平愿为先锋,替哥哥打开东平府城门!” 宋江见董平如此,面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手上终于是有了一员堪称“万人敌”的猛将。 就在董平和宋江等人密谋之际,几十里开外的东平府中,知州程万里就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不停地在知州衙门里走动着,而他之所以会在这里还不在自己府里,完全是因为他一时口快,答应将程婉儿许配给董平,他夫人不满他这般动作,每日里专为了此事与他吵闹,折腾的他不胜其烦,只能是躲在衙门中,不敢回家。 虽然躲在衙门可以避开他老婆,可他的烦心事远不止程婉儿这一件,要知道董平征讨梁山,可是带走了他东平府九成的兵马,如今整个东平府城内,除了些许衙役外,几乎就没有什么防卫力量,万一这时候有人挑事或者找麻烦的话,他除了一死之外,怕是没有旁的办法了。 “董平啊董平,你可千万别让本官失望啊,虽然将婉儿许配给你是不可能的,但本官总不会亏待与你!”程万里一边走,心里一边如斯想道。 也许是蔡京四度出相时,将他这一系的运气全部都用光了,程万里这日并没有走多久,就见一个衙役满脸兴奋的跑了进来,口中直是嚷嚷,“大人,大人,大喜啊!” 程万里乍一听到这个声音,不由恼怒起来,皱眉喝道:“府衙重地,哪里容的你这般大呼小叫,你难道没看见本大人正在这里忧心大事不成!” 那衙役满心欢喜地跑来,被程万里这么劈头盖脸地一训,顿时噎住了,颇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程万里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反倒颇为受用,重重地哼了一声,回到主位坐了下来,打着官腔道:“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与本官听了!” 那衙役心中自是不住地咒骂,可面上却是丝毫不敢露出一丝不耐,“启禀大人,董都监回来了!” “什么!”程万里刚刚端起茶杯,不防听见这个消息,激动的双手一晃,茶水全部泼洒了出来,浇在了他的官服之上,只是他已然顾不上这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衙役跟前,狠狠地盯着他,“你给我再说一遍!” 那衙役显然没有想到程万里会如此失态,一时间脑子有些短路,不知该如何是好,隔了好久才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吞吞吐吐地说道:“董…董都监…回来了!” 得了确切说法的程万里哈哈一笑,袍袖一甩便走了出去,口中兀自嚷嚷,“好,好啊!董平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哈哈……”只留下那个衙役在原地,伸手抚了一把原本就不存在的汗水。 董平手持双枪,勒马站在城外,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以敌人的身份重新回到这里,看着城头上那还算熟悉的士卒和差役,他的心中要说没有一点后悔,自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也知道,宋江之所以会让穆弘陪他一同前来,根本就不是为了给自己帮忙,而是为了看住自己,看着自己上缴这份投名状而已。 穆弘也朝着城头上看了一眼,轻轻催动马屁来到董平身边,轻声道:“兄长,这些人迟迟不肯打开城门,是不是已然识破了我等的身份,想要调动兵马将我等一网打尽?”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紧了紧手中的大刀。 董平看了他一眼,自是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只是他却做未看见一般,脸上微微一笑,摇头道:“他们不是看破了我们,而是那程万里素来怕死,不管是什么地方的人马,都要让他亲眼过目,确定安全后,才会允许入城,就是往日我操练兵马归来,程万里这厮也要过目一遍,才敢让我入城!” 穆弘不由得乍了乍舌,“这官做到他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做头,每日里尽担心有人要害他!” “是啊,可是他却乐此不疲,还做得有滋有味些”董平也是叹了一声,眼神忽地一凝,飞快地朝穆弘使个眼色,便朝着城上一抱拳,“程大人,末将奉命出征梁山,怎奈兵力不济,只能收兵回城,还请大人下令打开城门,容末将当面禀明原委!” 程万里原本想躲在后面,看看董平是不是在玩什么花样,怎奈董平眼力过人,直接看破他的行藏,他也只能轻轻咳嗽一声,走到了城头,抚须笑道:“原来是董都监回来了,那梁山打不下也罢,只要人平安归来就好,本府这就让人给都监看城门!” 程万里略略挥手,招来守城卫官,轻轻道:“你可看清了,这城下都是我府的兵马吗?” 那卫官对程万里此举也是颇为不耐,只因他是上官,只能回道:“禀大人,当是本府兵马无疑,这盔甲和旗帜上都有着本府的记号,定做不得假!” “既如此,那就开门吧!”程万里微一沉吟,便开口吩咐道。 于是乎,东平府厚重的城门在士卒的操作下,正缓缓地打开,而穆弘以及他的手下,眼中的嗜血光芒也越来越重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这个畜生 城门的打开,对于穆弘等人来说,是高兴不过的事了,他们知道,他们期待已久的烧杀掳掠终于可以开始了,待厚重的城门打开约莫可以通过两人时,穆弘越过董平,高举大刀,厉声呼道:“弟兄们,都跟着老子杀进去,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所有的东西都是咱们的!” 说实在的,这些愿意跟着宋江的手下,虽然都相信宋江能带给他们一个更美好更光明的前途,但是遇到这种能烧杀抢掠的时候,他们隐埋在心底的那种嗜血、嗜杀的基因,就如同被激活了一般,亦是随着穆弘的吼声,高声应和了起来。 程万里听到这个声音,哪里还会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吓得面色发白,很深颤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嘟囔着,“这…这…这…这该如何…如何是好啊!” 若遇到老成些地卫官,自是知道这种时候应该立刻放箭,然后紧闭城门,可是程万里当初为了贪功,将老成、有经验的军官全部派给董平,让他带着去攻打梁山,留下的来的都是他从汴京带来,靠着溜须拍马混上来的酒囊饭袋。 这样的货色哪里懂得统兵打仗,程万里虽说是一府之首,但到底是个文官,不通兵事到也还罢了,你是城门卫官,居然也不通兵事,至于与比程万里抖的还厉害,口中还不住地问他应该怎么办,这仗哪里还需要打,或许举城投降还来得好些吧。 穆弘可不会管他们怎么样,一马当先地冲进到了城门洞里,直接挥刀砍死两名不知该开门还是关门的士卒,剩余的士卒见到尸体和鲜血,哪里还有胆子留在那里,口中大喊一声,“妈呀!贼寇杀进来了,快跑啊!”直接调头就跑。 穆弘见到他们这样的表现,不由得哈哈一笑,直接翻身下马,劲灌双臂,猛地吐声气,用力地推开城门,跟着提起大刀大声地招呼道:“孩儿们,跟着爷爷进城吃香的喝辣的去!” 城门洞开,东平府就像是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女子一般,更何况在宋江阵中还有深知东平府现状的董平,知道守军无多的喽啰,自是不会客气,一窝蜂地朝着城内涌去。 董平自是慢了一拍,看着一窝蜂地涌向城中的喽啰,他的心中忽地不忍起来,他自是知道这些人进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出于昔日东平府兵马都监的本能,他牵马朝前走了几步,就听得城头上传来声嘶力竭的怒吼,“董平!匹夫!逆贼!往日我从不曾亏待于你,城中的百姓又与你有何冤仇,你要这般地对我,这般地对待城中百姓!” 这个声音对董平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心中仅存的一点善念,全在这个声音出现后泯灭不见了,就见他面色狰狞地抬起头来,看着城头上颤颤微微的程万里,双枪并指,怒吼道:“昏官!你平日里几时把我当人看过,有事时就识得老子,没事时就将老子赶走,老子几次上门提亲,你个昏官就是不允,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这就屠了你满门,在屠了这满城的百姓,再拿了你那女儿,老子用完了给兄弟们用,兄弟们用完了,老子就把她卖到青楼去,叫你程家永世不得翻身,死了也不能闭眼!”狠狠地朝着马屁股抽了一鞭,朝着城里猛地冲去。 程万里闻言,再看见董平的动作,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身子,轰然摔倒在地,身周的幕僚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就见他满脸泪水,口中不住地说着,“冤孽,孽障啊!都是老夫害了这合城的百姓啊!” 那幕僚也是个怕死之人,听程万里这般一说,赶紧开口劝道:“大人,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怕是真的走不了了!” 程万里泪眼婆娑地看了他一眼,微叹道:“走?我还能走到哪去,莫说我的身子撑不住,就是撑得住,那夫人、小姐又该怎么办呢?” 那幕僚听了,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还想要再劝时,程万里看了他一眼,摆手道:“你还是走吧,你还年轻,有着大好的前途,莫要留在这里陪着老夫一起送死,日后若是有机会……”程万里说到这,忽地自嘲似的笑了笑,“算了,我和你说这干什么,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那幕僚心中感动,赶紧跪下朝着程万里“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后转身就朝城下奔去,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才跑到楼梯这里,就觉得心口一疼,他低头去看,就见两杆花枪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口,将他整个人扎了个通透,“董平,你…你……”只是那董平哪里还会容他说话,直接就是飞起一脚,将他的尸身踹得飞了出去。 程万里看着一个大活人,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变成了一具尸体,心中不害怕自是不可能,只是他到底还是有着儒生的风骨,让他不愿在贼寇,尤其是董平面前失了面子,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董平,你这个畜生,我当初怎么没有看出你这畜生脑后生者反骨,还将你从王禀手下救出,带来这东平府,委以为兵马都监,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嘿嘿!”董平甩了甩枪上的血水,阴笑了两声,“你有今日,都是怨你自己,若是你早日将你女儿许配与我,又哪来今日之事,说不得我还要保你周全……” “畜牲啊,畜牲!”程万里眼中已是没了泪水,有的只是愤怒,“老夫就是死,也不会将婉儿许配与你!” “哈哈,现在可由不得你做主了!”董平仰天大笑,忽地作出侧耳倾听之状,“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多的惨叫之声,这声音还真是悦耳,早知道,老子也应该好好杀它几回才是!” 如果目光能杀人,那么董平已然不知被程万里杀了多少次,只是可惜如今的程万里已经被董平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是哆嗦着手指着董平,以发泄心中的愤怒。 “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吗?”董平阴阴地笑了笑,手中的花枪舞了朵枪花,“那么,我们就下辈子见吧!”花枪猛地向前一递,朝着程万里分心便刺。 程万里看着来枪,纵是万般不甘,也只能暗暗地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道:“夫人、婉儿,我们来生再见吧!” 只是让他和董平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花枪临体的那一刻,不知何物竟然击中了他的枪头,使得枪头一歪,居然擦着程万里的身体偏了过去。 董平大惊,四下里看了看,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坏你爷爷的好事!” 第二百九十三章 时迁戏穆弘 可是却没人答应他,董平冷着脸又看了看,口中嘟囔了一句,“TND,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 复又转过脸看着程万里,“老东西,你就没想着有人会来救你了,你给给我去死吧!”一个箭步上前,将程万里踹翻,一脚踏在他身上,手中花枪高举,打算狠狠地钉上他一枪。 可是还没等他扎下去,就听见脑后传来破风之声,他下意识地一低脑袋,可手腕上却是一疼,一支花枪随之掉了下来,将程万里大腿上刺出一个血洞,引得他嚎啕大叫起来。 董平连吃两记暗算,面上不动声色地拔出花枪,阴霾的眼神四处扫视,可却没有发现一点痕迹,心中下意识地认为是宋江派人盯着自己,便拔起嗓子吆喝一声,“来人啊!” 董平的叫声才末,就见楼梯口“蹭”地窜出两道身影,对着董平一抱拳,“董都监,有何吩咐!” 董平心中冷笑,果然还是不放心我,派人在监视我,手中花枪一指程万里,“这厮便是这东平府知府程万里,你二人将他绑了,好生看着,一会送与宋江哥哥处置!”说罢,头也不回地下了城楼。 两名喽啰只是奉了吴用和穆弘二人的命令监视董平,却不想会有这么大的馅饼掉在头上,当下是喜出望外,正待要将程万里捆绑起来时,只觉得咽喉处一疼,便失去了知觉。 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两具尸体和程万里的面前,口中喃喃自语,“哥哥怎么还不来,光靠我和手下那些人,可拖不住他们多久啊!” 董平这里遭了两次暗算,殊不知城中各处屠杀百姓的穆弘等人亦是遭到了如此的待遇。 穆弘才带着人洗劫了一家首饰铺子,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看见眼前四处乱窜的百姓,不由满意地点点了头,高声地嚷道:“孩儿们,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什么吗?现在就该是你们去表现的时候了!”自己更是一马当先,挥刀砍死了一名经过他面前的百姓,鲜血顿时溅了他满头满脸。 这些喽啰见了血,顿时就化身成为野兽,一个个怪叫一声,举起手中的刀,朝着四处乱窜的百姓杀去,惨叫声也随之响起,穆弘听了,口中发出一阵阵狂笑。 “杀啊,都给老子杀,杀他个干干净净!”穆弘不甘落后,一脚踹开一处民宅,看见宅中正抱在一处瑟瑟发抖的一男一女,狞笑一声,“你们给老子记住,老子就是梁山好汉,程万里那厮既然敢攻打我梁山,那么你们就和他一起去死吧!”手中刀光一闪,朝着二人头上就落。 只是他的大刀才堪堪砍到那人的头上,就觉得一股大力撞在刀面上,使得他大刀一偏,只将那人的一缕头发削落,穆弘大惊,赶紧收回大刀护在身前,心神不定地看着二人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刚才使得是什么妖法?” 可是那二人只顾抱在一起发抖,哪里还会搭理他,穆弘的疑心更甚,四处看了看,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暗算他,再度扬起手中刀,厉喝道:“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都给老子死来!” 穆弘这一刀打定的乃是将眼前两人一起劈死的主意,用力之猛,几乎就是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虽然暗处也是飞出了石块之类的东西,但是哪里还能动得此刀分毫,眼看那两人就要丧命倒下,时迁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中柳叶刀直接就朝穆弘颈间抹去。 穆弘没料到居然会有人躲在暗处,慌忙一低头,这才躲过这致命一刀,可是头上的发髻却被一刀抹下,顿时披头散发,好不难看,穆弘除了在李俊辰手上吃过瘪,几时还这等窝囊过,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也顾不得要杀那两名百姓,掉头就给时迁一刀。 论武艺,三个时迁也不是穆弘的对手;但要论起轻功,十个穆弘也抵不过时迁,眼看穆弘一刀砍来,时迁哪里敢接,一个闪身跳出屋外,手上还不忘做个鄙视穆弘的动作,穆弘气结,不管不顾地追了出去。 两人一追一逃,斗的是不亦乐乎,而此刻的城中,诸如穆弘与时迁的打斗,在每一个角落都有发生,只是时迁的手上虽然轻功高强,但在武艺上终究还是差了些,时间一长,慢慢地也开始招架不住。 穆弘也是渐渐摸清了时迁的路数,冷冷一笑,“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偷袭你穆爷,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了不是!” 时迁一个翻身,避开一刀,嘴里兀自不客气地回道:“你有本事就追过来试试,当心老子召来天上神将,直接就把你小子收了!” “哼,死到临头,还敢装神弄鬼,给我去死吧!”穆弘丝毫不为所动,手中大刀毫不停留地朝时迁劈去。 说时迟那时快,穆弘刀才出手,就见一道金色的光华破空而来,狠狠地扎在穆弘手臂,穆弘吃疼,大刀“哐当”一声掉了下来,时迁见穆弘失了兵器,顿时又抖了起来,“怎么样,老子说召天上神将,就召天上神将,这就要取了你们这些滥杀百姓的畜生的性命!” 穆弘剜了时迁一眼,狠狠地啐了一口,捂着手腕就跑开了,时迁见穆弘落跑,一口气顿时松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口中直道:“好险好险,时爷这条命差点就归位了!” 且不说时迁如何,就说董平撇下程万里,去了他的府邸,就看见程万里的妻子坐于大堂之上,正神色如常的教训着下人。 董平冷冷一笑,“老泼妇到了这个份上还在撒泼,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程妻或许对别的都不在意,唯独对“泼妇”这个词特别敏感,乍一听到这个词,立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董平喝道:“董平,你这厮好大的胆子,你适才叫我什么?莫不是觉得你是什么狗屁都监,就可以肆意妄为了!来人啊,给我把他拿下,乱棍打死!” 程妻在程府内淫威甚重,那些下人哪敢不听她的,纷纷拿起棍棒,就朝着董平冲了过来,董平此来本就是为了杀人的,眼见他们冲来,岂不是正和他意,双枪一展,就杀了起来。 这些下人哪里会是董平的对手,不大功夫便被他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了,程妻虽然是泼妇心性,但又几时见过如此场面,顿时吓得尖叫起来,调头就跑,董平又哪里会放过她,几步窜了上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掼在地上,花枪指着她的咽喉,“泼妇,往日里你对我百般欺辱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如今你落在我手,就给我去死吧!” “你杀了我,还想找到婉儿吗?”程妻知道董平的愿望,出于求生的本能,立刻将程婉儿说了出来。 “哼!你死了,程婉儿一样是我的,你去死吧!”手中花枪倒持,不顾程妻口中的尖叫,狠狠地扎了下去。 “娘!”一声凄厉的女声由远至近,传入了董平的耳朵。 “无耻之徒,还敢在此行凶,给我撒手!”与此同时,一道强烈的劲风也是袭向了董平。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这畜生竟敢下令屠城 董平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他始终认为自己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主角,既然是主角,那怎么能死在这里,所以他几乎不带任何思索,直接收回双枪,侧身一让,闪过那杀气十足的一击,然后自己双枪抡圆,朝着来人就是狠狠的一下子。 满以为这一击定然会叫来人筋断骨折,最不济也会叫他吃个大亏,可不曾想来人的伸手远远超过董平想象,居然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收枪,竖在身前,硬生生地挡下董平这一击。 “咦!”董平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由惊异地回过头来,就见杨再兴已是横枪在背,一脸孤傲地看着他。 “年轻人,这事不是你应该管的,还是听我句劝,趁我主意没变之前,赶紧走人,若是少时等我主意变了,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董平虽对杨再兴孤傲的眼神甚是不满,可他还是想着能让他知难而退,免得再横生枝节。 在董平看来,自己能说这番话,已是大发善心,岂料杨再兴冷冷一笑,烂银枪一指董平,“小爷的命由天定,由地定,几时轮到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来定,你若是实相,将乖乖抛下武器,等由我家哥哥发落,不然等话,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杨家枪!” “找死!”董平脸皮发青,眼中戾芒体现,一脚踢飞程妻,纵身飞出,双枪一个交叉,宛如一张硕大的剪刀,朝着杨再兴面门就是一击。 “来得好!”杨再兴大喝一声,烂银枪急抖,在身前舞出一道枪幕,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金铁交加的声音,在短短的一瞬,二人的三杆长枪相击竟有数十次之多。 董平见一击拿不下杨再兴,再加上程府外隐隐传来马蹄声,更让他的心中急躁起来,手中的招数也是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意图尽快拿下杨再兴,好杀了程妻,带走程婉儿。 可是他攻的越急,就越中杨再兴的下怀,就见他银枪上下翻飞,将杨家枪的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更是不是地透过董平攻击的间隙,反击上几招,让董平也是头痛不已。 两人激战正酣时,穆弘忽地闯了进来,朝着董平吼道:“姓董的,你完了没有,梁山人马来了,赶紧走,再不走就要被他们堵上了!” 董平对梁山就如同宋江一般,当真是又恨又怕,听得梁山人马到了,心中猛地一跳,就待要抽身而退,可杨再兴又岂会让他说走就走,手中枪法一变,化刚为柔,将董平死死缠住,让他颇有深陷泥潭而不能自拔之感。 穆弘见董平不能脱身,心中暗骂一声,“废物!”手上却是不停,掣出大刀加入战团,合两人之力,硬生生将杨再兴逼退,董平见穆弘相助,还想上前取了杨再兴的性命,不想穆弘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喝道:“快走,再不走就晚了!” 董平虽是不愿,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只能狠狠地瞪了杨再兴一眼,便随着穆弘闪了出去。 杨再兴见董平要跑,赶紧上前几步,厉声喝道:“无胆无德之人,到了这会你还要跑吗?还不赶紧返过身来,与我拼个你死我活!” “哼!且留下你的小命,大爷自会回来取走!”董平哼了一声,不在理他,和穆弘二人直接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只听见身后从风中飘来的杨再兴的喊声,“懦夫!” 就在董平和穆弘二人往外飞奔之际,得了消息赶往东平府的宋江和吴用等人却是被李俊辰带人堵在了路上。 宋江的面上依旧带着他一贯的虚伪笑容,可当他看见李俊辰的那一刻,心中早就已经骂开花了,“TND,这都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李俊辰被人干掉了,如今老子面前这个是什么,难道还是行尸不成,若是以后让我知道这是谁传的消息,我定要一片片地活剐了他!” 不过他当然不会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是牵着马上前两步,朝着俊辰一抱拳,满脸笑容地说道:“许久不见李大当家,不知李当家的近来可好?” 哪知俊辰却是看都不看他,径直对着晁盖道:“晁天王,多日不见,让李某心中甚是挂念,花荣兄弟呢?难道他没有一道前来吗?” 晁盖讪讪地笑了笑,在身周的目光中,硬着头皮朝俊辰一抱拳,“不敢劳李大当家费心挂念,花荣兄弟何去何从,均由公明贤弟安排,若是李大当家想要知道,应当询问公明贤弟,而非我晁盖!” “哦,是吗?”俊辰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却是一声叹息,“宋江到底是宋江,晁盖无论有什么样起点,到头来都只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俊辰慢慢移动视线,终是放在了宋江的身上,那尖锐的目光,看的宋江心中直是发毛,面上强自笑了笑,再度朝着俊辰抱拳道:“俊辰兄弟,却是不知为何这般看着宋某,莫不是觉得宋某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俊辰微微一笑,仰头看向天空,口中轻轻说道:“宋江,你莫不是忘了我曾经说过什么了吗?” 宋江顿时面上一僵,一时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吴用身为白纸扇,哪里会容许有人这般说宋江,赶紧上前几步,朝着俊辰一抱拳,“李大当家,这路自是由天下人去走,总不能你出现在哪里,我们便哪里不能去,若是这般的话,岂不是坏了你自己的名头不是!” 俊辰笑了笑,正要说话,就见时迁几个闪落出现在了俊辰的身后,附在俊辰的耳边说了几句,让俊辰直接面色大变,戟指宋江厉声喝道:“宋江,本以为你这厮多少还会有些人性,没想到你这厮却是没有一丝人性,简直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所有兄弟听我号令,务必眼前这些人尽数留下!” 俊辰此言一出,莫说是宋江、吴用,就是许贯忠、杨志、杜壆等人也是大吃一惊,宋江顾不得尴尬,连忙说道:“李兄弟,何出此言,为何要杀我等,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哼哼!就让你这厮死个明白!”俊辰冷冷一笑,“我且问你,东平府百姓与你有何怨仇,你这畜生竟敢下令屠城!” “什么!屠城!”此言一出,就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引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宋江身上,若是目光能杀人,宋江怕早就被撕成了碎片。 “干!都是什么鸟人,居然敢屠杀无故百姓,马军第五营的兄弟,听我号令,杀!”杨志虽然脾气不好,但却是梁山上除了俊辰外,最重汉家传承的人,哪容得宋江这般行径,立时一声令下,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 有了杨志带头,杜壆、秦明、栾廷玉等人亦是带着自己营下人马,冲杀了上去,虽然论起人数,怕是宋江手下要占上风,但是哪里经得住梁山这群猛虎的冲击,顷刻间就被冲的七零八落,死伤枕籍。 宋江见眼前事已不可为,只能是对着吴用使个眼色,趁着俊辰不注意,悄悄地带着亲信逃之夭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劫后余生的程万里 宋江在听闻东平、东昌两府兵败,心道上天对己不公,不想却是阴差阳错地收得董平,又见董平有投效之意,于是便心生毒计,借董平诈开城门,然后将东平府上下屠戮一空,以此嫁祸梁山。 此举一旦得成,不仅让宋室朝廷恨梁山入骨,必定举倾国之兵除之,而且更是打击了梁山在江湖以及百姓中的声望,从此不仅无人拥护梁山,甚至会仇视梁山,端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宋江唯恐梁山派兵干扰,是以派出大量探子侦探,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俊辰的人马会在这个时候返回,更加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全被探破,面对李俊辰手下的精兵猛将,他只能是哀叹一声,仓皇退走。 程万里被时迁救下,便一直在城楼上休息,亲眼目睹了李俊辰和宋江两伙人的冲突,在他看来,两伙人都是贼匪,都是叛逆,若是能拼个两败俱伤,或是同归于尽,那就是再好没有了。 可现实往往不能如人所愿,在他看来人多势众的宋江一伙,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不大功夫就被人打得七零八落,狼狈而逃。 程万里心中哀叹一声,跪在地上仰头望天哭诉道:“老天阿,这是什么世道啊,为何会生出这么多的贼匪来,这让这合城的百姓怎么活啊,你若是能开开眼,就给满城的百姓指条活路吧!” 他倒是希望上天能给他一点信息,一点希望,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反而等来一声他发自骨子里害怕的声音,“老爷!” 程万里听见声音,身子不禁为之一哆嗦,慢慢地转过身子,就看见自己妻子、女儿在杨再兴的搀扶下,正走上城头,看见平安无事的程万里,不由得喜极而泣。 程婉儿更是红着脸看了一眼杨再兴,轻轻道了声“谢谢”,然后便伸手扶着程妻,缓缓地走向了程万里,一家三口劫后余生,不由得抱头痛哭起来。 哭了一阵,程万里似是想起了什么,朝着杨再兴瞥了一眼,开口问道:“你二人怎地会来此处?莫不是你们被那些贼寇掳了,押来此处?” 程妻摇摇头,嗔怪道:“你这人老是在想些什么,还不是你提拔的那个什么董平,杀到府里想要害我和婉儿性命,幸得这位小兄弟出手,这才救下我俩的性命!” 程万里听了,老脸上也为之一红,跟着便是露出了咬牙切齿的样子恨恨地说道:“董平这个白眼狼,老夫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方消老夫心头之恨!”兀自在那叹息不已,无外乎都是在叹自己有眼无珠,误用奸人而已。 程妻见他在那里自怨自哀,无人搭理杨再兴,便悄悄地给程万里使个眼色,程万里方才省悟过来,在程婉儿和程妻的搀扶下,走到杨再兴跟前,缓缓说道:“老夫程万里,添为这东平府知府,多谢小兄弟仗义出手,与歹人手上就出拙荆和小女,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谁,是哪里人氏?” 杨再兴自是知道他就是程万里,心中甚是鄙视此人,遇到事的时候就怕的像个鹌鹑一样缩在那里,没事的时候就知道打官腔,如果不是俊辰再三关照他,一定要好生看护程万里一家,他真想调头就走,如今见程万里发问,只能是持枪抱拳道:“在下梁山杨再兴!” 程万里一听到梁山,脸上立刻就垮了下来,只是当他听到杨再兴姓杨时,心中忽地一动,开口问道:“可是我大宋开国名将,金刀杨老令公之后,天波府的杨家?” “咦?”杨再兴面露惊异,“老官也知道我天波杨家,看来也不是太过无能,不是光知道搂钱啊!” 程万里面色一黑,只是他心中打起了别的主意,只能是讪讪笑了笑,开口道:“原来是名将之后,老夫失敬!只是老夫有一言,放在心中,颇有不吐不快之感,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再兴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一句话分开几句说,文绉绉的人,眼见程万里也是这般,心中厌恶更深甚,冷冷一哼,便不在理他。 程万里讨了个没趣,照理应该知趣,可是他不能,因为他不知道董平会不会回来报复,万一要是董平杀了回来,他手下没有一个武力出众之人,到时候如何能保得性命,他可是听自己夫人说了,杨再兴如何英勇,如何在董平的枪下救下自己和程婉儿,更是让他打定了要收服杨再兴的决心。 面上强自尴尬地笑了笑,程万里再度开口道:“杨小兄弟是杨家将的后代,是忠良之后,如何能够做出这等从贼之事,依老夫拙见,小兄弟不如就留在老夫这里,老夫在京在自有故旧,待日后有机会,老夫定当保举小兄弟为将,就如往日杨家将一般,镇守边关,为国建功立业,博个封妻萌子,岂不是远比这落草为寇来的好,来的有前途,自是老夫为小兄弟所谋,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程万里抚须缓缓道来,在他看来杨再兴根本就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杨再兴耐着性子听着,听到后来不由勃然大怒,正待与程万里翻脸,就听的城楼楼梯处传来鼓掌的声音,几人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俊辰与许贯忠二人在余化龙、武松的陪同下缓缓地走了上来,杨再兴见状,快步走到俊辰跟前,抱拳道:“哥哥,再兴安然救下程万里一家,特向哥哥缴令!” 俊辰面带笑意,轻轻拍了拍杨再兴的拳头,“辛苦了,再兴兄弟!”听得杨再兴心头一暖,挑衅似的看了程万里一眼,程万里的面色顿时黑了下来,就如同锅底一般。 俊辰转头看向程万里,朝着他遥遥一抱拳,开口道:“这位想必便是程万里程知府吧!” 程万里冷冷一哼,转过身去,不愿搭理俊辰,余化龙、武松等人见了,均是面露愠色,就想要好好教训程万里一番,却叫许贯忠伸手拦了下来,并示意他们不要轻动。 俊辰丝毫不以为意,开口道:“程知府,或许你看不上在下,这也是情有可缘,毕竟官匪不两立,可是你可曾想过,我们这些你眼中的贼寇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被你的主子逼出的,若是他收刮民脂民膏,乃是为了平定边患,平复四夷,那么我等也许还就忍了,可是他专门用来自己享乐……” “大胆!圣天子岂是你这等贼寇可以非议的!”程万里听不下去了,猛地指着俊辰,须发皆张地厉声喝道。 “既如此,那么我等这便告辞!”俊辰见程万里丝毫听不进去,索性直接转身,带着众人朝着楼下走去,待走到楼梯口时,俊辰忽地停住脚步,开口道:“只是下次还有今日之事,程知府还是自己想想该如何是好,莫要想着还有我梁山兄弟来救你!”说罢,快步走下城楼,扬长而去。 留下程万里夫妇城楼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说什么,而程婉儿看着杨再兴的背影,心中也觉得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凌州来人 陶震霆也好,张清也好,这两人的被俘,在梁山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张清也许还好些,他只是打伤了数人,哪怕是伤得最重的张勇,也只是希望伤好之后,与张清公平较量一场,并没有什么人要难为他,而他见到龚旺、丁得孙二人未死,心中也是颇安,许诺只要梁山只要治愈二人,他情愿带着二人归顺梁山。 陶震霆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用镏金火枪打伤李俊辰,虽然只是受伤,但在梁山上下看来,这绝对是件不可饶恕的事情,陶震霆本人更是被定义为十恶不赦,为了商议出一个处死陶震霆的方法,聚义厅上吵吵闹闹商量了好几天,建议凌迟的,建议点天灯的,建议削“人棍”的,建议剥皮抽筋的,凡此种种,多得是数不胜数,而结果却是吵了几天也没有吵出个结果来。 就在梁山上吵吵嚷嚷,定要商议出个结果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此事迅速划上一个句号。 在梁山的阵营中,有两员将领是来自凌州,而在凌州地界上,知州也好,兵马都监也好,团练使也好,都需要看另一个庞然大物的颜色行事,这个庞然大物就是曾头市。 若是搁在以前,魏定国和单廷珪二人还在时,曾头市行事虽然霸道,但多少还知道收敛一些,虽然他们不怕这两人,但起了冲突的话,多少还是会对他们有所影响。 可如今,魏、单二人归顺了梁山,凌州地界上在没有可以略微制衡曾头市的人,以曾家五子为首的曾头市行事起来就愈发的没有顾忌,横征暴敛,欺行霸市,抢男霸女,可以说是无所不为,无恶不做。 凌州地界的百姓被盘剥的厉害了,不禁想起以前遇上这种事上,还有魏、单二人可以为他们做主,而如今上至知州,下到差役,几乎就没有一个人敢为他们说句公道话,让他们对官府也渐渐地失望透顶。 “去找魏将军、单将军来为我们做主!”不知道是谁带头说出了这句话,但这句话却是说到了所有人的心里,与其留着被盘剥至死,不如搏一把,找人来为自己做主,于是乎,凌州的百姓自发地组织起来,朝着梁山的方向进发起来。 可是凌州到梁山,路途何止千里,一路上山贼、官兵、野兽、疾病、饥饿,各种各样的灾祸接连而至,等他们到得朱富酒店时,人数已从出发时的三十多人骤减至两人,而且就是这两人,也是伤痕累累,虚弱不堪,随时都有暴毙的可能。 也亏得朱富恰好在酒店,使得他俩捡回一条命,在朱富听他们说完他们的遭遇后,也不禁落下了同情的泪水,待两人略略恢复,便亲自送两人上了梁山,去寻魏、单二人。 就在朱富护送二人上山时,聚义厅中还在为了陶震霆的事争论不休,邓宗弼、辛从宗、张应雷三人在得知陶震霆被抓到了梁山,不忍好友被处死的三人,亦是在喽啰的押送下,来到聚义厅,向在座群雄表示,只要梁山能够赦免陶震霆,三人愿意就此留在梁山,虽不能为之对抗宋室,胆却愿辅助张教头,为梁山训练兵马。 就在众人商议时,有喽啰来到魏、单二人身边,言及有人来寻他二人,如今已到山上,二人先是一愣,随即起身告了个醉,便随着喽啰走了出去。 待那两名百姓见到魏、单二人时,立刻扑上前去,抱着二人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道:“两位将军,二狗(强子)终于是活着见到你们了,我们好辛苦啊……” 魏、单二人见到原本凌州的老乡,心中也是颇为激动,连忙将二人扶起,问起了他们离开以后,凌州的情况。 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险些将二人的肺都气炸了,炮仗脾气的魏定国立时跳了起来,指着二人喝道:“既然你们都被那曾头市欺辱,那为何不一起反抗,就算你们不敢反抗,那为何只有你们二人来到梁山,其他人就不能结伴一起来梁山?” 那个叫强子的百姓战战兢兢地说道:“魏团练有所不知,我们离开凌州的时候,一共有着三十多人,可是能够活着到凌州的只有我们两个了……” 魏定国听完,狂怒地暴吼一声,扭头就往山下走去,单廷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急声道:“老魏,你这是要去哪里?” 魏定国胳膊用了一甩,甩开单廷珪,指着强子二人厉声道:“他们都是你我在凌州的旧识,如今已经叫那曾头市欺负成这个样子,平白无故付出几十条人命,你能忍,我却是忍不下去,我这就下山,去找那曾头市拼个你死我活!” “啪”单廷珪见魏定国执意要去,情急之下,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揪着他的胸襟吼道:“你一个人济什么事,你能敌得过那曾家五虎几人?能是那史文恭和苏定的对手?能保证自己不中史谷恭的计谋?你这般去,到时候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你叫老子就这样一个人活着,叫我违背当年的誓言不成!” “那你叫老子怎么办?难道说就这么看着凌州百姓被他们这般欺辱致死不成!”魏定国用力地挣脱单廷珪的双手,戟指指着强子他们,朝着单廷珪厉吼道。 “找哥哥!”单廷珪的眼中闪过一道坚毅,“哥哥素以汉家百姓为重,我曾听闻那曾头市乃是女真人的后裔,如今汉家百姓受异族欺辱,哥哥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魏定国听完,二话不说,拉起强子和二狗就往聚义厅走去,单廷珪连忙叫道:“你带着他们二人到哪去?” “去聚义厅见哥哥!”魏定国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地回了他一句。 魏定国拉着二人进了聚义厅,直接就跪了下来,厅中群雄被魏定国这个动作搅得面面相觑,均不知他这是何意,俊辰当先反应过来,连声道:“魏将军,你这是何意?在座的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单廷珪这时正好走了进来,连忙扶起三人,指着强子二人说道:“哥哥,这两位便是小弟和魏兄在凌州时的旧识,因受不了那曾头市的欺辱,特来寻小弟和魏兄,小弟身微力寡,还请哥哥为凌州百姓做主!” 那强子和二狗也是心灵神至,赶紧接着单廷珪的话哭诉起来,只听得群雄一个个咬碎钢牙,恨不得那曾头市之人就在眼前,自己好将他碎尸万段。 “反了天了!”栾廷玉一拍椅子把手,起身喝道,“吾昔日在祝家庄时,就曾听闻这曾头市是女真人的后裔,这群异族竟敢在我中原大地欺辱汉家百姓,莫不是欺我中原无人,哥哥,小弟愿带麾下兵马即刻出发,剿灭曾头市!” 有了栾廷玉的带头,群雄纷纷起身,众口同声,都是要带兵出征,剿平曾头市。 而辛从宗听了众人的话,也只觉心中热血沸腾,看了自己三名好兄弟一眼,就见他们也如自己一般,眼中闪烁着熊熊斗志,当即站了起来,对着俊辰道:“李兄,我四人也是汉人,那女真人欺辱我中原百姓,就如同欺辱我四人一般,若是梁山有意征讨曾头市,务必要带上我等四人,虽我等无颜与朝廷对阵,但对抗异族,是我辈责无旁贷的责任!”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兵不血刃下凌州 曾头市,梁山命中注定必须跨过去的一道坎,无论是原来的宋江、晁盖,亦或是现在的李俊辰,都是如此。 李俊辰看着聚义厅中的熙熙攘攘,若是往日,只怕他早已皱起了眉头,只是今日,他的心中却是颇觉欣慰,因为他所听到的、看到的,都是梁山群雄发自心里对汉家百姓的维护和对异族的仇恨,“既然你赵宋视百姓为无物,喜欢去捧异族的臭脚,那么这汉家的百姓,就交与我梁山、我李唐来维护吧!” 李俊辰原本还想着自己亲自带人下山,但却遭到了所有的人的反对,若是旁人,最多就是以他伤势未愈为理由,而林冲则是有理有据,说那所谓的曾家五虎到也还罢了,可那史文恭却是他的师弟,一身武艺之高,绝不在他林冲之下,更兼他有一手快箭绝艺,几乎就是百发百中,若是俊辰在有所闪失或者受伤,那么他们就真是万死莫赎了。 群声韬韬之下,俊辰也只能熄了出征的心,在和许贯忠等人略作商议之后,便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以杨志为帅,左谋为军师,呼延灼、韦豹、阎光、危招德等人为将,魏定国、单廷珪为先锋,直取凌州,以做基地之用,而后兵发曾头市之后,以成合围之势;另一路则以林冲为帅,王佐为军师,杜壆、秦明、栾廷玉、王寅、縻貹、庞万春等人为将,史进为先锋,兵发曾头市。 魏定国、单廷珪领命,自是不敢有任何怠慢,整军完成后便去面见关胜辞行,关胜见二人出战,只能是长叹一声,暗道自己受伤的不是时候,不然定当随军征战曾头市,好生见识一下史文恭的神枪。 二人辞了关胜,便带着麾下兵马晓行夜宿,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不多日便已逝兵临凌州城下。 凌州知府听闻梁山兵发凌州,早就是吓得魂不附体,在梁山兵马还在路上的时候,就早早地收拾好细软,带上三五美妾,逃到曾头市避难去了,而现如今城中做主的,只是凌州兵马团练使杜充。 说实在的,杜充现在压根就不想留在这凌州城中,虽然说一城之主,看上去很风光,听上去也不差,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可是要命的时候,尤其是当日魏定国还在凌州的时候,为了欺压百姓,强取豪夺,勾结曾头市的事,可没有少整治杜充,而在魏、单二人走后,杜充更是没少干这些事,如今他们回来了,哪里还会放过他。 再不想留他也留下了,既然留下了,那么他就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可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一个切碎即可行的办法,急的他就想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走动。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他来回走得正快时,就见一名士卒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口中还直嚷嚷,“不好了,不好了……” 杜充正心烦,冷不丁听见这么个叫声,心中的火腾地一下冒了出来,揪起那名士卒就是两记耳光,口中厉声喝道:“TND,你乱闯什么,难道没看见本将军正在想如何破敌吗?” 那士卒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可又不敢伸手去揉,只能是哭丧着脸,哭诉道:“将军,不是小的要闯,而是他们逼小的闯的……不是,不是他们逼小的…不…” 杜充越听越糊涂,本就不聪明的脑袋,如今里面更像是一盘浆糊,朝着那士卒又是两记耳光,满脸狰狞地吼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是杜充的面孔恶了下来,反而打通了这名士卒的任督二脉,让他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口齿也清楚了起来,“将军,魏将军、单将军他们回来了!” “什么!”杜充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连忙大声叫道,“他们人呢,现在去到了哪里?可曾进得了凌州城?” “他俩如今还在城外,正在和城上的弟兄拉家常呢!”那士卒摇了摇头,轻轻地回了一句。 “原来没有让他们进来啊!”杜充微微松了口气,同时也松开了揪住那士卒的手,那士卒见杜充放开了他,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转身正要离开时,猛地听见杜充一声大喝,“不好!”就见杜充腿下有如安装了机条一般,风一般地窜了出去,唬得那士卒一愣一愣的。 杜充心飞如箭,脚下的速度也不可谓之不快,城中的百姓见他这般飞奔,均以为他又要去迎接曾头市什么人,吓得是连忙逃回家中,顷刻之间,原本还算热闹的街上,已是看不见一个人影,只留下满街的萧瑟和随风飘荡的几挂招牌。 杜充一口气冲到了城楼之下,就听见城外的魏定国正扯着嗓子和城上的士卒拉着家常,不由得心中稍定,“原来你们还没有进来,只是在套近乎,那就好办了!” 杜充微微喘了几口气,朝着城头上慢慢走去,耳朵却是竖在那里,听着魏定国都说些什么,只是他越听,面色就越是发青,到得后来更是三步两步窜上城头,伸手拨开围观的士卒,指着城下的魏定国,厉声喝骂道:“魏定国,你这个欺君罔上,背国从贼的逆贼,如今还有何脸面会这凌州城,还有什么脸面来见这合城的百姓和兄弟!” 魏定国正和城上的士卒聊得起劲,冷不丁冒出这么一个声音,将他臭骂了一通,不由得一愣,待他看清楚是何人骂他时,只觉得一股怒火自胸中腾起,抬刀指着杜充喝道:“你这个厚颜小人,怎地还不去舔那曾头市的腚眼,留在凌州做甚,难不成还嫌凌州百姓被你等欺压的不够吗!” 杜充心中一惊,“他怎知我和曾头市的事?”,只觉得左右似有目光在他脸上游走,连忙高声喝道:“众位兄弟,莫要听这逆贼胡说,我杜充生是凌州人,死是凌州鬼,岂会干那勾结曾头市之事,倒是这魏定国,如此污蔑于我,怕便是那曾头市的奸细!” 城头上的士卒狐疑地看了看杜充,又看了看魏定国,私下里开始咬起了耳朵,杜充见士卒们这般,心中对自己的急才也是颇为满意,挑衅似的看了魏定国一眼,就像在说“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想魏定国就像看白痴一般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挥了挥手,就见几名梁山军事簇拥着一名百姓走了上来,“弟兄们,你们都好好看看这是谁!” 城上的士卒顺着声音看去,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那百姓是谁,“那不是我三大爷家隔壁的二狗子吗?” “没错,就是二狗子,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会在魏将军那?” 魏定国把议论听在耳中,面上轻轻一笑,对二狗使个眼色,二狗会意,开口说道:“凌州的老少爷们,俺是二狗,俺是什么人,大家伙都知道,如果不是被这杜充勾结曾头市……” 杜充自二狗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不好,悄悄地取过一把弓箭,趁魏定国不注意,对着二狗就是一箭。 他满意以为二狗定会死在箭下,到时他在说这是魏定国的污蔑,满城的士卒到时候还会听他的,可他忘记了,魏定国还有一个好兄弟,叫做单廷珪,自他出现的这一刻起,单廷珪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见得他放箭,第一时间便伸出长枪,击落了来箭。 杜充的这一箭,已然证实了二狗的话,不需要魏定国再说什么,城头的士卒已然造起反来,杜充虽是团练,可他又哪是什么猛将,哪抵得住这么多士卒,没几下便被城上士卒乱刀砍死。 杜充既死,凌州士卒已没有了回头路,就见几名伍长带头,高呼一声,“打开城门,迎魏将军、单将军入城!” 第二百九十八章 曾头市的应对 魏定国、单廷珪兵不血刃地拿下凌州,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毕竟梁山的实力摆在那里,没有人会天真的以为,靠着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杜充,能挡得住梁山那一群如狼似虎的人物。 杨志等人收到消息,也就是苦笑一声,暗叹自己运气有些差,这头功没有拿到;而曾头市得到消息,尤其是曾家五虎得到这个消息,哪里还能坐得住,一个个都是兴奋的不行,还在打架的立刻停手,在遛马的直接把马一扔,在寻花问柳的也是即刻收手,不约而同地选择立刻回家。 他们五人是着急忙慌地赶回家中,到家中时才发现自己的父亲曾弄却是老神在在,正在和史文恭兄弟悠闲地品着茶,似乎根本就没有把梁山打下凌州的事放在心上。 五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曾弄这是唱的哪出,老五曾升到底年纪最小,虽然心眼最多,但也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叫曾弄还在那里好整以暇地喝茶,不由得上前一把抢下曾弄的茶杯,大声说道:“老爹,你可知道那些梁山贼寇打下了凌州城?” 曾弄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伸手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曾升看了看手上的茶杯,讪讪地笑了笑,轻手轻脚地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曾弄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终是开口道:“老五,你年岁也不小了,怎地还是这般毛躁!” 曾升见曾弄开口,立刻跳到曾弄面前,急切道:“老爹,那梁山贼寇已经打下了凌州,下一步就肯定是来打我曾头市,你怎么还能如此悠闲?我们应该立即整顿庄丁,直接出兵凌州,让那些贼寇知道我们的厉害!”一边说,一边朝着四个兄长挤了挤眼睛。 “是啊,老爹,这些贼寇最是不讲道理,专干那些烧杀掳掠,欺压良善的事情,依我看,我们当先行动手,在路上就给他们狠狠来一下,直接就打消他们进犯我曾头市的念头,也让天下人知道我曾家五虎的厉害!”作为老大的曾涂,自是不会让幼弟在那里唱独角戏,亦是站出来力挺幼弟。 曾弄看了看曾涂,又看了看曾升,便看着曾密三人,开口道:“老二、老三、老四,你们三个人的意思呢?” 曾密三人也不矫情,齐齐上前一步,异口同声道:“孩儿认为大哥说的是,当是先动手,给这些贼寇一个教训,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曾家五虎的威名!” 曾弄看着自己这五个儿子,悠悠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史谷恭,开口说道:“谷恭先生,还请你给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解解惑吧!” 史谷恭轻轻笑了笑,朝着曾弄点点头,正要开口时,又是曾升抢着跳了出来,指着史谷恭的鼻子,对曾弄叫道:“老爹,这家伙只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为何要听他说,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们五兄弟离了他,就不是那群草寇的敌手吗?” 史谷恭听完曾升所说,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面上依旧带着笑意,曾升越看越是不爽,皱眉喝道:“你笑什么笑,难道不知道五爷说的就是……” “啪”曾弄不等曾升说完,用力地一拍桌子,指着曾升喝道:“老五,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还不赶紧给我闭嘴!” 曾升被曾弄一呵斥,整个人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正要反唇相讥时,作为老大的曾涂站了出来,两只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曾升,看的曾升心中一虚,“老大,你这般看着我却是为何?” “哼!你还知道我是老大,适才你是怎么和老爹说话的,若是下次还让我听见你这般和老爹以及史先生说话,你就给我滚出曾头市回老家去!”曾涂不带一丝感情,冷冷地说了起来,听得曾升就感觉置身冰窖一般,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点了点。 曾涂见曾升点头,转身朝着史文恭兄弟躬身行礼道:“史教师、史先生,升弟年幼不晓事,并非有意出言冒犯史先生,还请史先生莫要见怪!” 史文恭面上不喜不悲,只是淡淡地说道:“曾升,一会自己去演武场,练习劈砍五百次!” “五百次!”曾升听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若说他对曾弄和史谷恭还敢出言顶撞,对曾涂只是稍有敬畏的话,那么对与史文恭就是发自心底的害怕,毕竟那神出鬼没的枪法,见过的人没有不害怕的,曾升只能是低头应了下来,“是,教师!” 史谷恭还是如原来那般,面上轻轻笑了笑,开口道:“各位公子的身手和武艺,都是极高的,而且我曾头市骑兵众多,在平地上作战定然有着绝对的优势…” “史先生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为什么我们有着这般优势,却不让我等主动出战?”曾涂两道浓眉蹙起,开口问道。 “梁山那些人,武艺和身手只会在你等之上,不会在你等之下,李俊辰、林冲、杜壆等人的武功甚至不下于我,你们自觉身手超过我了吗?”史文恭眼中精芒掠过,战意在其眼中一闪而逝。 “什么!这……”曾涂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顿时吓了一跳,眉头皱的更加深了,“那照教师这么说,我们又当如何,才能打破这些草寇!” 史文恭没有说话,直接看了史谷恭一眼,史谷恭会意,对着曾弄和曾家五兄弟说道:“此事容易,只是史某想知道,如今在庄子里,擅长挖掘地道的庄客有多少?” 曾弄微微想了想,开口道:“一般的挖掘,是个庄客都可以胜任,但相信先生要的定是挖掘的高手,此种人的话,庄中约有三百人左右。” 史谷恭点了点头,复又看着曾家五兄弟,“五位公子,不知你们可愿意带着一部分庄丁,于曾头市外安一大寨,与曾头市互为犄角?” 五兄弟彼此看了看,均不明其意,还是曾涂开口问道:“史先生,我曾头市虽不是什么天险,但也算是易守难攻,为何要于庄外安一大寨,难道说安了此寨,就能打破梁山草寇?” 史谷恭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道自信的光芒,“那是自然,只要各位能按我说的去做,大败梁山,绝非什么难事…”说着,史谷恭便将自己的筹谋一一说了出来,听的曾家五兄弟眼中异彩连连,曾弄点头不已,就连史文恭也是眼露精光。 “先生大才,曾涂佩服,这便带着兄弟们出庄安营扎寨!”曾涂说罢,朝着史谷恭一抱拳,带着四兄弟信步走了出去,空气中远远传来五人的嚎声,“摇动铁镮铃,神鬼尽皆惊,铁车并铁锁,上下有尖钉,扫荡山东平水泊,剿灭江南上东京,先擒小孟尝,再灭蠢方腊,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 第二百九十九章 曾升的暴脾气 有了曾弄的点头,曾头市上上下下自是没人敢不听,按着史谷恭的布置,开始动作了起来,而史文恭也带着曾家五兄弟,来到庄子之外,按着五行方位安下一座大寨,每日操练,坐等梁山人马的到来。 林冲率领另一路人马,一路上不紧不慢地行军,待距离曾头市不过百里之遥处,忽地接到时迁手下回报,说曾头市已得知凌州陷落,现已做出应对,在庄外设下大营一座,庄内每日都是人头攒动,尘土飞扬,似在大肆操练兵马。 秦明知道消息后,放声笑道:“这曾头市到了我等兵临城下的这一刻,可知道要大肆操练,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栾廷玉则是边笑边摇头道:“世上都说曾头市如何了得,如何铜墙铁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看来整日里就知欺压良善的他们,也就只能欺负百姓了。”他见林冲与王佐二人在那里议论着什么,不由面露异色,“不知林教头与军师对那曾头市作何想法?” 林冲淡淡一笑,扭头看向王佐,“军师,你来说说吧!” “林教头,你这是要考校小弟啊!”王佐苦笑一声,扭头看着秦明等人,缓缓开口,“这曾头市那是女真后裔,天性野蛮凶残,而且他们手中战马极多,各位都是老军伍了,当知道骑兵哪是一两日可以训练出的……” 众人听他这般说,不禁微微点头,面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而且他那教师史文恭和师爷史谷恭,都是不是什么善与之辈,一人武艺高强,一人足智多谋,尤其是那史文恭,那身武艺怕绝不会在诸位之下,依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待见了曾头市的布局,再做定论!” 秦明等人见王佐这般小心,心中甚不以为事,均暗暗决定待开兵见仗时,定要拿下那史文恭,让天下人都知道梁山的勇武,绝不是什么史文恭能比拟的。 百里路途,对于行军来说,也不过是几日时光,曾头市似乎打定了死守的主意,一路上并未派出什么人马进行埋伏或是骚扰,使得梁山人马平安抵达。 众人一路来对曾头市有着诸多的瞧不起看不上,待得此番亲眼看见曾头市的全貌,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暗叹这果然是一个险恶去处,但见:周回一遭黑水,四围三面高岗,堑边河港似蛇盘,濠下柳林如雨密,凭高远望绿荫浓,不见人家;附近潜窥清影乱,暗藏栅栏。 林冲看了看,半晌方才叹息一声,对王佐道:“这曾头市果然是一个险恶的去处,此番想要将其拿下,怕是少不得连场恶战,依我看,我等还是先将营盘安下,再做缓图,军师意下如何?” 王佐四下里看了看,不由得摇头苦笑道:“这史谷恭果然深通韬略,已然提前在庄外设下一座大寨,与本庄互为犄角,使得我军不仅在攻打时要小心,免得落入被敌军前后夹攻的境地,而且就连安营之处,也只剩下那个地方了!”王佐说着,伸手朝一处指了指。 众将顺着王佐所指看去,在远远地看了看曾头市营寨所立之处,都是不由得点了点头,秦明心有不甘,瓮声瓮气地说道:“若是我们不在那里安营,那么可还有它处可以安营扎寨?” 林冲苦笑道:“曾头市占了地利,自是早早占据了有利地形,秦将军久历军伍,又岂会不知,若是不在这里安营扎寨,怕便要远远走开,另寻他处,届时想要攻打,怕是费时费力,而且也不易监视曾头市一举一动!” 秦明脸上一红,讪讪一笑,便是不在言语,林冲直接一挥长枪,高声喝道:“命令众军,做好警戒,安营扎寨,以待来日和曾头市好好见上一仗!” 随着林冲的一声令下,梁山人马自是动了起来,在曾头市预留的那块地方开始安营扎寨,曾升在自家的营盘中远远看去,就见梁山人马就如同蚂蚁一般在那里忙碌,心中不禁一喜,直接唤来自己的护卫,吩咐道:“快,快去给我把马牵来,在给我叫齐人马待命!” 那护卫听完,不由得愣在了那里,曾升见他愣在那里,不由得面色不悦,口气不善地说道:“怎么,没有听见我的话吗?” 曾头市的兵马,说是女真人的后裔,可是几乎都是由史文恭一手训练出来的,再加上史文恭武艺高强,是以很多庄丁都视史文恭为战神下凡,对他的命令更是言听计从,这名护卫也是其中之一,就见他硬着头皮对曾升道:“五公子,史教师早就吩咐过,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调动一兵一马出战。” “什么!”曾升听了,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直接一脚将他揣倒在地,还犹不解气,上前便是拳打脚踢,边打边喝道:“TND,你个混蛋知不知道这是哪里,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这里是曾头市,老子是曾升,是曾头市的五公子,你TND不听老子,却去听他史文恭的,莫不是以为这里是由他来做主不成!” 曾升越打越起劲,越打越是记起前几日被罚了劈砍五百次的事,手上的劲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不多时便将那亲卫打得奄奄一息,曾涂四人闻讯赶来,连忙将曾升拉到一边,命人赶紧将那亲卫抬去救治,曾升犹不解恨,见状亦是高喝道:“谁允许你们把他拉走的,没看见五爷还没有打完吗?给我把……” “啪”,曾涂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也是渐渐恼怒起来,立时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曾升顿时被打得有些懵了,捂着自己被打得右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曾涂,“大哥,你打我?” 曾涂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戳着他的额头,厉声道:“老五,你也老大不小了,怎地行事时还是如此鲁莽,如此不经脑子?” 曾涂此言,本是出于对曾升的爱护,哪知这会的曾升却是一根拧筋犯了,哪里会听得进去,直接脖子一拧,直接开口回道:“我怎地鲁莽了,怎地不经脑子了,老大,你要知道,我才是和你一样,是姓曾的,他史文恭只是教师,凭什么让我们都听他的!不错,他武艺是高超,我们的武艺也是由他整理传授,可是即便如此,也轮到不到他来指挥我们姓曾的怎么做!” “你!”曾涂听完,也是火气,提取拳头便欲打,只是当他的拳头触到曾升鼻尖时,看见曾升那倔强的面庞,不由得心中一软,收回拳头,在曾升肩上拍了拍,叹声道:“老五,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只是有一样,你给我记住了,你是女真的后裔,不管做什么,都不能给咱们女真人丢脸!” 曾升闻言,当真是欣喜若狂,大声应道:“大哥放心!老五绝对不会给咱们曾家、咱们女真丢脸!” 第三百章 秦明迫退曾升 曾魁与曾升平素就最为要好,看着曾升兴冲冲地点着人马去了,不无担心地对曾涂道:“老大,这老五就这么去了,怕是讨不了什么好,你看要不要通知史教师,让他一起出马,去接应一下老五?” 曾涂看了看几兄弟,又低头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将兄弟几个搂到一处,轻声道:“史教师虽然教授我等武艺,替我曾头市操练兵马,但终究是汉人,而我们也终是女真人,平日里欺压一下百姓,或许他不会出声,但如今和梁山作战,说是打草寇,但何尝不是我们女真和他们汉人之间的战争,所以还是防着他些好,再说有我们哥几个连官军都不怕,难道还对付不了那群草寇不成!” “哈哈……”曾魁三人大笑一声,“还是老大说的好,我这就去整顿兵马,去接应老五,也叫他们汉狗知道我们女真的厉害!” 曾升自是不知道他兄弟几个的议论,带着一支马队一路狂飙急进,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就已到了梁山营盘左近,照理说,他这个时候应该稍做休息,回一回马力再做突击才是正途,可是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怒气,哪里还会想到这些,也不管前途奔驰后,马力是不是足够,骑手是不是疲惫,直接挥舞着手中的双刀,朝着梁山营盘就是一指,“全军突击,给我杀!” 尽管这些跟着曾升来的骑手,心中都是想要休息一下,可是谁让曾升是主子,主子说的话,他们哪里敢不听,再加上长期以来欺压百姓所带来的心理优越感,使得他们同样鄙视对面的梁山人马,眼中闪过浓重的嗜血之色,都是怪叫一声,跟在曾升的身后冲了起来。 曾升想得不错,趁梁山立足未稳之际,打梁山一个措手不及,即便不能杀得什么大将,可最起码也可以杀伤军士,烧毁物资,在梁山普通军士心中埋下一个害怕曾头市的阴影,为下一步作战提供先手之利。 可是梁山会如他愿吗?显然那是不可能的,莫说有王佐在,就是没王佐在,光是那些宿将,也不可能不留有余招,就在曾升带着手下冲到最大速度,已经看见梁山扎营军士惊恐表情的那一刻,突地从横向里杀出两支军马,狠狠地撞进了曾升马队里。 要知道,骑兵的速度在提升起来之后,就算是极其精锐的专业骑兵想要变换方向本就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更不要说眼前这些马速已提至极限的普通庄定丁了,立刻被梁山人马撞了个人仰马翻。 曾升一下子就被打懵了,举着双刀呆呆地看着,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梁山居然会和他玩上这么一手,如果可以,他真想嚷上一嗓子,“tnd,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人马扎营的时候是最虚弱的吗?” 可现在根本就不是给他发呆的时候,尤其像他穿的那么鲜亮的人物,更像是一盏明灯一般,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尤其是秦明,他可是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曾升,开战伊始他就朝着曾升冲了过去,狼牙棒大开大合击毙了几名庄丁,在空中舞了一个棒花,冲着曾升大吼一声,“曾家的兔崽子,这里可不是你这种胎毛都没褪尽的人该来的,就让爷爷教教你怎么做人,下辈子记得投个好人家!”狼牙棒随着话音,照着曾升头顶便落。 曾升面色不变,只是这个时候想要招架也已是来不及了,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秦明的狼牙棒落下,“难道我就要这么死了吗?” 也是上天垂怜,在狼牙棒临体的那一刻,不知道从哪里窜来一个庄丁,猛地一撞曾升的战马,将曾升的马撞得一个踉跄,差点将曾升颠下马去。 虽然如此,可总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三百章 秦明迫退曾升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三百零一章 师兄弟叙话 秦明性子冲动,脾气暴躁,这些缺点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进退,虽然他没有留下曾家五虎的任何一人,但是这一仗的收获却着实不小,刨去受伤不能再用的战马,仅仅靠着曾升一时的意气用事,梁山就收获了数百匹战马,让众将着实欢喜了一阵。 不过,林冲也好,王佐也好,其余的众将也好,哪怕是曾头市的史文恭,他们都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一次小小冲突的胜负,对于两军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来日的战阵交锋,才是真正的考验。 古时的夜间,是异常的宁静,可不知为何,梁山众将在这一夜却是大多都失眠了,秦明在帐中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安心入睡,好容易挨到五更天,他索性是翻身起来,走出帐外,呼吸几口新鲜口气,想平复一下自己的心境。 他张开双臂,吸了两口新鲜口气,就觉得自己从头到脚似乎都清爽了许多,“秦将军,你怎地也在这里?”就在秦明打算再呼吸几口时,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肩上。 秦明不用回头,只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睡不着啊!林教头,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就是觉得瘆得慌,营中的空气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会如此的紧张,这是我从军那么多年以来,从没遇到过的事!” “是啊!”林冲走到秦明身边,看着微微泛亮的远处,“这曾头市不比别处,给我们的压迫感是如此之强,在我梁山交手过的对手中是绝无仅有的,同样是以骑兵见长,但比起当日我们打破的正一村,曾头市不知要强过多少倍,而这其实都是一个人造成的!” “难道是……史文恭?”秦明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瞬间脱口而出,“可是这史文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是啊,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林冲悠悠吐了口气,脑海中渐渐中浮现出昔日在周侗门下学艺的情景,“这史文恭和我一样,都是陕西大侠周侗的徒弟,我排行第二,他排行第三,他的学武天分很高,而且对于兵法有着自己的见解,只是不知为何,始终不讨师傅欢心,有一日竟然被逐出师门,从此流落江湖,不想却是在这曾头市……” “原来这史文恭还有这样的来历,”秦明不由瞪大了眼睛,眼中燃气熊熊的战意,“林教头的武艺如此之高,想必这史文恭定然也是不差,今日定要好生领教一番!” 林冲用力地拍了拍秦明的肩膀,“秦将军,这史文恭乃是前所未有的强敌,定然不会让你失望,天色已然不早,差不多该整顿人马,准备出兵了!” 秦明微微看了看天色,朝着林冲一抱拳,“林教头,那秦明这便是调集人马!”说罢,转身便朝着营中嚷嚷了一嗓子,“各营集合,准备出兵迎敌!” 林冲面露微笑,看着秦明朝营中跑去,又扭头朝着曾头市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的战意也是一闪,“三师弟,多年未见,今日就让我看看,你这么多年有何进境!” 无独有偶,此刻的史文恭亦是站在曾头市的庄外,看着梁山安营的所在,眼中同样是战意拳拳,“林师兄,今日就让史某见识一下,天下间都称颂梁山高手吧!” 梁山也好,曾头市也好,就好像掐准了时间一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抵达了战场,梁山的布阵乃是军中宿将所布,自是找不到漏洞,而曾头市的布阵从面上看亦是没有破绽,可是林冲、王佐、杜壆等人却是眉头一皱,似是从曾头市的布阵中感觉出了什么不妥之处。 王佐看了一阵,正要开口向林冲询问时,就见曾头市阵中走出一人,身披唐霓甲,头戴熟铜盔,弯弓插箭,手持方天画戟,胯下嘶风千里驹,仪表堂堂,正是那曾头市教师“神枪”史文恭。 就见史文恭走到中间,朝着梁山阵上叫道:“还请林冲师兄出阵答话!” 林冲闻言,不顾王佐等人的劝阻,亦是缓缓走了出来,朝着史文恭一抱拳,“三师弟,一别多年,不知你近来可好?” 史文恭面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说道:“小弟之事不劳师兄挂念,倒是师兄当日获罪,让小弟颇为忧心,今日又见师兄落草为寇,小弟心中甚为师兄叫屈,想师兄何等人物,又何必屈身在那梁山为寇,不若和小弟一起,留在这曾头市中,假以时日,一同前往军中,为国效力,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林冲还未说话,梁山阵上就传来一声暴喝,“留你NNGX,你这只知助纣为虐,女真人的走狗,哪里还有半点汉人的样子,休走,且吃某一棒再说!” 就见秦明须发皆张,飞骑出阵,手中的狼牙棒在地上拖起阵阵尘土,直朝史文恭奔去。 秦明那句“女真人的走狗”,瞬时激起了曾家五虎的怒火,五兄弟哪里还会顾什么单打独斗的规矩,一窝蜂地冲了出来,手中刀枪并举,各自怪叫一声,朝着秦明迎了上来。 林冲见状,本能地掣起长枪,就想上前拦下几人,不想史文恭早就料到有此一招,手中方天画戟化了半个圆弧,遥遥指着林冲,“林师兄,多年不见,不知你的武艺比之当日如何,就让小弟好好讨教几招!”也不等林冲有所反应,方天画戟一抖,幻出三个戟头,再一抖,三个戟头再次分出三个,共计九个戟头,照着林冲面门、咽喉、前胸各处要害而来。 林冲苦笑一声,纵然是有着千般万般的不愿,也只能是挥枪迎了上去,手中的长枪亦如史文恭一般,幻出九个枪头,以枪头对戟头,将史文恭化在无形。 有了史文恭的阻拦,林冲自是无力救援秦明,只是梁山的兄弟同样不会让他失望,在曾家五虎出阵的同时,梁山阵上立时飞出四骑,拦下曾家四兄弟,各自厮杀起来。 秦明本来是冲着史文恭去的,却不想被曾升拦了下来,秦明一见曾升,顿时乐了,咧开嘴一笑,“原来是你这个胎毛没有褪尽的小子,怎么回去喝了你娘几口奶,又来和你秦爷动手了?” 往日曾升听到这般言语,自是暴跳如雷,可是今日的他在出阵前得了再三叮嘱,所以秦明的挑衅对他的收效甚微,对着秦明冷冷一笑,“姓秦的,今日就算你舌灿莲花,也休想保住你的项上人头,受死吧!”双刀按阴阳一分,左右并举,一取头颅,一取手臂,身手比之前日暴怒时,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可秦明也不是善与之辈,狼牙棒在他手中舞开,就听见“呼呼”作响,打定了一力降十会的主意,任凭曾升的招数有多好,招式有多精妙,他只是一棒轰去,立时破解了曾升的招数,惹的曾升暴吼连连,怒气渐炽。 第三百零二章 林冲对史文恭 事实上,秦明最想选择的对手乃是史文恭,其次便是五虎之首的曾涂,可是当他抽空看到与林冲对阵的史文恭的武艺时,心头不禁跑过数万匹草泥马,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像是白活了一般,“这天下间怎地会有如此武功,这真的是人可以练出来的吗?那林教头平日里有我等对练,怕也从未尽过全力吧!” 只是他这稍稍一分神,被秦明气得五内俱焚的曾升在稍纵即逝的一瞬抓住机会,双刀上下贴住秦明狼牙棒的棒杆,借助马力猛地向上一推,定要将秦明手指与头颅一并割下。 秦明平日素来粗鲁,招式也大开大合,很少有什么精妙的招数,如今生死系于一线之际,他就像脑子一样子灵光了一般,猛地松手松开狼牙棒,人跟着向后一仰,右脚亦是退出马蹬,向后勾住狼牙棒,借着两马错蹬,不但直接避开了曾升要命的一刀,更是顺势将狼牙棒直接提在手中。 曾头市阵上见曾升险些斩将,不由得爆发出一阵阵欢呼,让秦明只觉得脸上无光,终是抛开了全部杂念,一心一意与曾升周旋起来。 除却秦明与曾升这一对,栾廷玉与曾涂、王林与曾密、卫鹤与曾裳、罗延庆对曾魁这几对一样是斗得难分难解,一时间根本就分不出胜负,而斗得最激烈的还数林冲与史文恭这对是兄弟。 出自同门的两人,对彼此的武艺知根知底,当然,在两人离开师门后,各自对武学都有了新的认识,而新的认识也带给他们不同的精进,眼下斗在一起,两人都觉得彼此的武艺比之当年高了不知道多少。 史文恭从来就不会小看任何人,虽然说他心中总有一种林冲藏着些什么的感觉,但是他相信,只要他逼得够紧,林冲终会露出他藏着的东西。 果不其然,在史文恭的方天画戟下,尤其是那似枪非枪,似戟非戟的招数之下,林冲根本不可能再隐藏什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手在枪杆上重重地一拍,枪杆忽地跳起,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形,枪头向上一翘,透过史文恭画戟和身体之间的间隙,朝着他的咽喉就是一击。 史文恭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林冲会在枪上做文章,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林冲用的一向都是硬枪,从来没有用过软枪,如今这一换枪,顿时吓了他一跳,不过他到底武艺高强,虽然吓了一跳,但想要取他性命,怕还是远远不够,就见他身子微仰,画戟用力向上一抬,双臂使力,弹开了林冲这一枪。 史文恭弹开这一枪,收回方天画戟,看着林冲手上的白色的长枪,面上露出恍然之色,“白蜡杆?” “不错,正是白蜡杆!”林冲将手中的长枪凭空舞出几朵枪花,随着白蜡杆震动幅度的不同,每朵枪花也是大小、方向各不相同。 史文恭看着林冲舞出的枪花,眼眸深处不禁露出一丝渴望,手上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天画戟,虽然他精通各种兵刃,而且在方天画戟上的造诣亦是不差,但他终究是人称“神枪”,在枪法上的造诣始终还是最高的。 使劲地咽了一口口水,略带干涩地开口说道:“想不到一别多年,二师兄竟然能获得如此宝物,有这般宝物在手,师兄的武艺怕是更上一层楼了吧!” 林冲面上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手中的白蜡杆,忽地伸手一抛,对着史文恭喝道:“接着!” 史文恭闻言,就见林冲已然将白蜡杆抛了过来,赶紧将自己的方天画戟杵在地上,伸手接过白蜡杆,直接凌空舞出几朵枪花,又伸手在杆身上缓缓抚过,眼中露出几许痴迷之色,“好枪,好杆!” 林冲见状,不由得心中一动,出言时谈到:“愚兄这根白蜡杆,算不上什么好品色,在梁山上,可是有着比愚兄这根品色更好的,不如师弟就随着愚兄一同回得梁山,如何?” 史文恭将话听在心里,久久不语,半晌后长叹一声,将白蜡杆抛回林冲,翻手拔出自己的方天画戟,挥戟指着林冲,正色道:“有道是“一仆不侍二主,”况且曾老庄主待我甚厚,从未轻视我史文恭,那我又岂能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所以此事休得再提,你们若失想打破曾头市,就请从我史文恭的尸体上踩过去!” “三师弟,你难道……”林冲有些不甘心,仍是想再尽力劝上一劝。 “休的多言!你我还是手上见真章吧!”史文恭不待林冲说完,提起方天画戟,当胸就是一戟刺来。 林冲忙挥枪挡开这一戟,心头也不禁冒出一丝火气,“你真当我怕你不成!”脸上面色一冷,手中白蜡杆舞动,全力施为起来。 林冲这一全力施为,立时激起了史文恭的傲气,亦是放开手脚,真正地与林冲战了起来,再度交手,比起他们先前交手时,不但好看了许多,同时也是凶险了许多,就见你这一刻一戟朝我面门、咽喉、前胸来,那一刻就是我一枪朝着你的胸腹、四肢关节而去。 两人越打越快,招式变化也是越来越频繁,人影也渐渐地被枪影所遮掩,到后来索性就只看见两道白龙在场中呼啸盘旋,将其余五对瞬间比了下去。 杜壆也好,王寅也好,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往日在山上和林冲都有过切磋,虽然他们也知道林冲在切磋时不可能使出自己全部的本事,但他们总以为林冲与自己亦不过在伯仲之间罢了,可今日一见,让二人当真是叹为观止,就听杜壆悠悠叹了一声,摇头苦笑,对王寅说道:“王兄,往日里我总是认为林教头的武艺纵是胜过我等,怕也只是在千招开外才能胜得一二,不想今日得见,才知道林教头神技竟至如此境地!” 王寅皱着眉头,凝神定志地看了一阵,忽地一展眉头,脸上露出丝笑意,看着杜壆笑道:“杜兄此言差矣,这林教头武艺高强不假,可也要有足够强力的对手,在生死相搏之下,才能让他发挥出全部的本事,眼下这史文恭正是这般的对手,若是换了旁的对手,你我怕就无缘欣赏林教头如此表演了!” 杜壆听了王寅的话,不由低头想了想,发现却如王寅所说那般,只有在对手足够强的时候,才会逼出自己全部的潜力,无形中将自己的武艺拔到最高境界,杜壆想通这个道理,对王寅报以歉疚的一笑,对王寅道:“这史文恭如此之强,看得杜某亦是心中痒痒的,真想上去和他过上几招!” “哦?杜兄也有这个想法?那看来不止是王某一个人有这个想法啊!”王寅闻言,不由得一愣,跟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杜壆和王寅二人谈论史文恭之时,曾家五兄弟的战局中却是发生了变化,就听见“哎哟”一声,一条人影在马上晃了晃,跟着便是一头栽下马去。 第三百零三章 曾魁落马的结果 与曾家五虎交手的人中,以罗延庆年岁最小,也正因为如此,曾魁是一点都不把他放在心上,手上紧一招缓一招的,非但如此,在交手时更是时不时将目光瞥向别处,想着什么时候收拾了罗延庆,就好去帮忙。 罗延庆也是个精明人,没过两招他就看清了曾魁的打算,按照他和杨再兴一起行走江湖时的脾气,怕是早就暴起,用他引以为傲的罗家枪挑了曾魁,只是他在梁山跟着左谋、王佐等人混的久了,也是变得有些蔫坏,一面假心假意地装着不是对手,和曾魁勉力周旋,另一面却是在寻找机会,准备一击建功。 果不其然,他的这般表现,让曾魁在鄙视的同时,亦是全然不再将他放在心上,而是想着一会应该挑谁做对手才是,“林冲那枪法,估计我不是对手,老大、老二拿不下的对手,估计我上去也是白瞎,老三和我半斤八两,就是换我去,估计也是个不胜不败,倒是老五那个,看起来容易收拾些,一会还是让我去替老五收拾他好了!” 曾魁的心中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手上的招式也在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在后方观战的苏定也察觉到了曾魁的异状,双眉不由一皱,也顾不得庄上兵马无人统领,直接用力一夹战马,朝着曾魁的方向疾驰而来。 只是这苏定来的终是晚了些,要知道罗延庆可是从交手伊始就等着这样一个机会,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哪里还会错过,目中寒光一闪,手中錾金枪一抖,如离弦之箭,照着曾魁前心便是一刺。 苏定人还未到,看的是亡魂大冒,口中赶紧大喝一声,“兀那贼子,休伤我家四公子!” 曾魁亦是被这一声吼,在一瞬间将他的三魂七魄吼回原位,在魂魄归位的那一刻,他就看见一抹闪亮的金光奔着他的前心而来。 曾魁大惊失色,口中怒吼连连,只是这会他才想着要招架,怕是早就晚了,到了这个生死当口,曾魁到是显出几分男儿本色来,一面紧咬牙关,身子向右探去,以其避开自己的要害,一面却是将手中铁枪全力向上,说什么也要给罗延庆留下些纪念来。 “噗嗤”,罗延庆一枪扎在曾魁肩上,让曾魁疼的眼前一黑,哪里还能握住铁枪,口中发出狼般地嚎叫,顿时跌下马来,罗延庆正待赶上去在给曾魁补上一枪时,苏定却是飞马赶到,不但立马挥枪引开罗延庆来枪,更是马不停蹄地朝着罗延庆猛攻了起来。 罗延庆一时被苏定逼住,哪里还有机会去收拾曾魁,只能是收回心思,和苏定周旋起来。 那曾魁跌落下马,虽然时摔得七荤八素,但他的骨子里到底还是有着女真人的几分悍勇,全然不顾自己身受枪伤,也不管自己是徒步,自地上捡起铁枪,口中狼嚎一声,挺枪朝着罗延庆杀来。 曾魁这一加入战团,罗延庆立刻就落于了下风,要知道此刻的罗延庆,并非是原本轨迹里那个罗家枪法大成,杨幺的长沙王罗延庆,而是一个年轻的毛头小子,虽然单独对上曾魁或是苏定,他都不会畏惧,但是那两人一旦联手,而且还是一马上一地下这种方式,他就有些捉襟见肘,慢慢难以招架了。 曾魁见逼住了罗延庆,口中亦是话多起来,“你小子适才挺行啊,居然敢刺你曾四爷,还刺的那么重,也就是你曾四爷洪福齐天,不然怕真是要死在你手上,不过你曾四爷既然死不了,那么你的小命,曾四爷就要定了!” 虽然罗延庆在苏定和曾魁的联手之下落在了下风,但不知为何,苏定心中始终是不安的很,见曾魁还在那里不住地说些什么,赶紧开口道:“四公子莫要多言,以防夜长梦多,还是先拿下这厮再说!” “哼!”曾魁又是一枪,直捣罗延庆的面门,罗延庆赶紧侧首避过,苏定自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连着攻了几枪,让罗延庆是手忙脚乱,险些中枪,曾魁哈哈一笑,“就这么个货,苏教师又担心什么,早晚都是你我枪下亡魂!”说着,又揉身欺上,挺枪攻了上去。 苏定想了想,觉得曾魁说的有理,便强自按下心中的不安,再度挥枪欺了上去。 只是这一次他的枪还没有挨到罗延庆的边,耳边便是传来一个颇为深沉的声音,“两个打一个,怕是太不要脸了吧!””苏定一惊,正想要看时,只觉得耳边似有一股强风刮过,一支碗口粗细的长矛正点在他的枪上,将他的长枪远远荡开。 “杜壆兄长!” “哪来的毛贼,竟敢坏爷爷的好事!” 罗延庆和曾魁是一惊一喜,得此强援的罗延庆心中大定,一改先前被压制的颓势,手中的錾金枪就如狂风暴雨一般,照着曾魁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揍,苏定是有帮忙的心,可却无帮忙之力,他自己在杜壆的矛下本就是左支右绌,勉力自保而已,哪里还有空去管曾魁的死活! 曾魁本就受伤,仗着有苏定帮忙,这才敢徒步与罗延庆放对,可如今这苏定被杜壆压得死死的,哪里还能来帮他,在罗延庆凌厉的枪法下,他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好容易架开罗延庆一枪,赶紧是扯着嗓子嚷嚷起来,“都在后面看什么啊,再看下去,你曾四爷就要归天了,等我归天了,你们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曾魁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瞬间传到了曾头市的阵上,那些庄丁是左瞧右看,始终都没有一个人肯带头冲锋,可是他们他们也知道曾头市的规矩,如果曾魁真的因为他们救援不力,死在了阵上,只怕他们都要给曾魁殉葬。 在死亡的压力之下,所有的庄丁都是拿起了手中的刀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乱哄哄地冲了上来。 曾头市这般乱七八糟地冲上来,那是正中王佐下怀,就见王佐手中令旗轻摆,庞万春心领神会,带着计稷、雷炯以及麾下人马呼啸而去,在两军阵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手上张弓搭箭,伴着庞万春的一声令下,几百支箭矢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全部落在了曾头市兵马之中,将他们射了个人仰马翻。 弓箭射完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短兵相交的活了,王寅等人可是眼巴巴地看着阵上林冲等人厮杀,早就等得眼都直了,如今有了机会,那真如猛虎下山一般,哪里是曾头市这些庄丁可以比拟的,立时杀得他们不住地后退。 史文恭也好,曾家五虎也好,根本没想到自家的人马会一触即溃,心中也是苦涩不堪,只是仗打到这个份上,已是不能再打下去,若是再打,只怕是连他们都要留下,有鉴于此,几人纷纷使出自己的绝招,迫退各自的对手,护着曾魁朝庄内退去。 第三百零四章 曾弄责子 “哐当”、“啪”、“都给老子滚出去,老子不要你们来管,TND老子拼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勤快,现在都来干什么!”曾家的大厅里传来曾魁疯狂的咆哮,就见几个侍女、下人带着医生逃命似的逃了出来。 曾魁似乎觉得他骂得还不过瘾,还追到了厅门口,指着那些侍女、下人,厉声骂了起来,“我告诉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不要以为低着头就没事了,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盼着我死,今天那草寇没能宰了我,你们是不是特别失望,实话告诉你们,等老子杀退贼寇,就是你们的死期,现在都TMD赶紧给老子滚!” 要知道,纵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那活生生的人又岂会没有,只是在曾家兄弟的淫威之下,这些下人、侍女只能硬生生地忍受着曾魁的辱骂,在听见他说让“滚”时,他们哪里还会顾虑这个字的侮辱,掉头就跑,生怕跑得慢了还要被他抓来辱骂。 史文恭兄弟和曾涂四兄弟以及曾弄听见曾魁的咆哮,都从庄子里不同的地方跑了过来,待在厅前见到身上绑着绷带,中气十足的曾魁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曾涂快步走了上去,绕着曾魁晃了两圈,口中“啧啧”有声地摇着头,搞得曾魁赶紧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并无什么不妥之处,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大,难道兄弟我什么地方有不妥吗?” 曾涂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少有的认真口气对他说道:“老四,本来以为你的伤挺重的,但是刚才听见你骂人的声音,中气还是那么的足,想必骑马舞枪对你来说,也只是小菜一碟了吧!” 曾魁下意识地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曾家五虎之一……”曾魁说着说着,脑中忽地闪过一丝明悟,抬手指着史谷恭,对曾涂急道,“老大,你不会真打算听这家伙的安排,使那个什么计吧!你听我说,那没……” “混帐!”不等曾魁说完,曾弄就用力地顿了顿自己的拐杖,步履蹒跚地朝着曾魁走去,曾升本来还想上去搀他,不料曾弄猛地瞪了他一眼,朝着喝道:“给老夫滚开,我还没老到要你扶的地步!”吓得曾升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曾弄慢慢走到曾魁面前,如鹰似隼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曾魁,看得曾魁心中直发虚,强自咽了一口口气,“老爹……” “啪”,曾弄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曾魁也好,曾涂四兄弟也好,都没有想到曾弄会扇曾魁耳光,唯独史文恭兄弟却依旧是老神在在,彷佛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曾弄余光瞥见曾家兄弟的样子,心中微微叹了一声,口中却是厉声喝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自己学艺不精,对付个把草寇就伤成这样,难不成你还觉得你这样就是天下无敌了吗?难道你觉得靠你们哥几个就真的能打赢那梁山了吗?” 老头子这一吼,立刻把曾魁吼得一愣一愣的,站在那里直干瞪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口中喃喃道:“我几时这般认为过……” “大声点!”曾弄虽然走路需要拐杖帮忙,但是耳朵却分外的灵敏,哪怕曾魁说的如此之轻,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我从来都没认为过,靠我们兄弟五个能打赢梁山草寇!”曾魁似乎特别怕曾弄,被曾弄这么一吼,立刻老老实实地照着曾弄的意思说了一遍。 “原来你还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已经狂的连这个都不知道了”,曾弄的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笑意,转身对着史谷恭行了一礼,“史先生,小老儿管教无方,倒是叫史先生笑话了!” 史谷恭连忙收起自己从不离手的折扇,朝着曾弄抱拳道:“老庄主言重了,几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一时的挫折算不得什么,只要我们设计得当,打败那梁山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甚好!”曾弄微微点头,带着些许警告意味的目光在曾家五兄弟的脸上一一扫过,让五兄弟的心中为之一凛,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和曾弄对视,曾弄满意地收回目光,对着史谷恭说道:“今日日间我们已然败了一阵,小四也受了伤,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史先生示下!” 史谷恭笑了笑,慢慢踱了两步,开口道:“很简单,准备好庄中最精锐的兵马,夜袭梁山大寨!” “什么!这怎么可以?”曾家五兄弟闻言,同时失声叫了起来。 “为什么不可以?五位公子能给史某一个说法吗?”史谷恭面上带着他一贯的笑意,轻轻扇了扇自己的折扇。 “这还用说吗?”老五曾升撇了撇嘴,颇不服气地说道,“若是一般的贼寇,此法自是可行,可梁山不比一般的草寇,今日日间胜了一阵,夜间自是知道要防着我们前去袭营,如果我们就这么去了,岂不是全部要把命送在那里!” “是啊!老五说的在理!要送死你去,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的!”曾魁虽被曾弄压着,不敢出言讥讽,但见曾升开口,他亦忍不住出言力挺。 “哈哈……”史谷恭收起折扇,在五兄弟面前挨个点过,“真是何其愚也!” “你……”五兄弟听了,眼中都欲要喷出火来,若不是曾弄在侧,只怕五兄弟早就扑了上去,将史谷恭撕成碎片。 史谷恭似乎也知道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轻轻地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论计谋,我怕还真不是那梁山许贯忠的敌手,但要是论起观看山势地脉来,我若是认了第二,只怕这天下没人敢认第一,各位可还记得早些时候我让大公子等人在外设下一座大寨?” “确有其事,老朽还记得史先生管老朽要了几百名擅长土工作业的庄丁,说是……”曾弄说着,忽然恍然大悟,看向史谷恭的目光中满是钦佩之色。 “老庄主怕是误会在下意思了!”史谷恭微微摇头,看得曾家五兄弟又是一阵不爽。 “哦?老朽如何误会了?”曾弄来了精神,奇怪地问道。 “在下最为精通山势地脉,之所以要在庄外立一寨,一则是为与本庄互为犄角,二则是为了给那梁山留下选定的安营之地,那块地方早就让我遣人挖空,全靠木桩在那里撑住,今日夜间,只要我们遣人从地道过去,将木桩全部撤掉,那么梁山营寨必然发生大规模坍塌,其营必乱,届时我们只要准备好精锐骑兵,待其乱起,便杀将进去,定然可获全胜!”史谷恭慢条斯理地说着,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曾家五兄弟虽然听史谷恭说过一些对阵梁山的安排,但几时听过这般细腻的计谋,当下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中满是惊骇之色,良久才回过神来,曾魁上前一步,对着史谷恭抱拳道:“史先生,我曾老四是粗人,不懂那些礼数,今日方知先生安排之妙,只要能打赢那梁山草寇,我曾老四全听先生安排!” “我曾头市上下全听先生安排!” 第三百零五章 营中塌陷 所谓的智谋之士,大多时候所想到的计谋,其实是一致的,曾头市这边商量着怎么去夜袭梁山营寨,以其打败梁山,而梁山营寨中,也在商量着,如何趁着新胜,全军士气正高之际,将曾头市安于庄外的营寨打破,以破解他的犄角之势。 梁山上有个现象,是让包括朝廷在内很对势力都非常眼红的,那就是一旦有战事,所有的将领都是抢着要出战,几乎就没有人愿意落于人后,而不是像他们,但凡有战事,每次都要为了出战的人选而伤脑筋。 秦明还是一如既往地第一个跳了出来,按他的意思来说,往日多是他做先锋,那么遇到袭营的事情,自然也应由他第一个去。 秦明才说完,平素对这些事不甚热心的王寅居然是第二个站了出来,“秦将军往日多做先锋,这两日又和那曾头市连番交手,当真是劳苦功高,”说着,他看了一眼秦明,就见秦明在那里咧嘴直笑,“既然秦将军如此辛苦,那么此番袭营,你还是在家中休息,让其他兄弟代你去吧,小弟不才,愿替秦将军去走上一遭。” “不行!”王寅的话音才落下,秦明立刻就跳了起来,垮着脸看着王寅,“我说老王,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你可不能这么拆兄弟的台啊!” 秦明那副垮着脸的样子,顿时惹得众将哈哈大笑,王佐亦是随着众人笑了一阵,开口对林冲道:“兄长,依我看,此番夜袭,可以让杜壆、王寅二位兄长领头,庞万春、秦明、史进三位随同,各自带着麾下副将兵马前去,想来定可一战功成,待得杨志将军的兵马到时,也可以有安营立寨之所,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林冲微一沉吟,眉头微蹙,“这般派遣,倒是不无不可,只是这大营的守卫是否过于空虚了些?” 王佐莞尔一笑,“兄长未免过于小心了,曾头市连败两阵,尤其是今日日间,非但是大败而回,而且那曾魁还吃了罗小兄弟一枪,可谓是斗志、士气都降至了最低点,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袭营,一旦来了,怕就真的是有来无回了,况且营中还有兄长、栾将军、縻将军等数位将军在,相信定然是万无一失!” 林冲虽然大多时候都会优柔寡断,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杀伐果断的一面,听王佐这般说了,当下也不在啰嗦,直接拍板道:“今夜三更,杜壆、王寅、秦明、庞万春、史进,你五人各率本部人马,袭取曾头市庄外大寨,定要取下此寨,其余将士,各守本位,不得擅离,若有违者,定斩不饶!” 众将齐齐起身,冲着林冲一抱拳,“谨遵哥哥将令!” 金乌落地,月夜星稀,梁山的营寨中除了偶尔走过的夜巡队以及那明、暗岗哨以外,就只有火盆中传来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也许是夜幕刚降临,又或者是杜壆他们刚出发的时候,王佐的心中忽然就感觉不踏实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王佐心神不定地坐在帐中,待得林冲巡视归来后,赶紧快步上前,急声问道:“兄长,营中一切都可安好?可曾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林冲先是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看着火急火燎的王佐,语重心长地说道:“王兄弟,自古有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你是我三军谋主,连你都这般举止失态,若是让下面军士们知道了,这营中岂不是要乱成一团?” 王佐闻言,面露愧色,微微闭眼,调匀自己的气息与心境,好半晌方才睁开双眼,朝着林冲恭敬地施了一礼,“多谢林冲兄长教诲,是王佐着相了!” 林冲点点头,对着王佐道:“王佐兄弟,适才我已在营中巡视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不知你为何会有今夜要出事的说法?” “我也不知这是为何,只是……”王佐面上带着苦笑,开口说了起来,只是他才开口说话,忽地就觉得脚下一阵晃动,大半个帅帐的地面竟然全部塌陷了下去。 林冲武艺高强,地面才晃动时,便是知道不好,赶紧跳到一旁,而王佐则没有他那么好运,虽然他也会一些功夫,但到底还是一名文士,措不及防之下,又哪里能如林冲一般,见机地如此之快,只能是随着塌陷的地面一起落了下去。 随着身子的落下,王佐心中一黯,随之闭上了双眼,只是还没有等他落下多少,忽地觉得后颈被什么勾住了一样,身子下坠之势竟然停了下来,他猛地睁眼想上看去,惊喜地叫了出来,“兄长!” 就见林冲趴在塌陷的坑洞旁边,大半个身子探在洞中,右手抓住他的后颈衣物,面上吃力地笑了笑,猛地大喝一声,右手使劲向上一提,王佐只觉得自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咻”地飞了出来。 王佐正待向林冲感谢救命之恩,就见林冲朝他摆了摆手,微微喘息两声,便是大步走了出去,王佐见状,心念一转,亦是跟着林冲走了出去。 两人才出得帐,迎面便是撞来一人,正是那縻貹,他乍一见林冲,便是抓住林冲的胳膊,大声道:“林冲哥哥,这是TND怎么了,怎地这地一下子就陷了,莫不是他曾头市有神灵庇佑,我梁山遭到天罚不成!” 林冲也是不解其意,只能看向王佐,王佐略一思索,便已是明白其中关键,猛地一拍大腿,“好个曾头市,好个史谷恭,原来这才是你们的目的!” 林冲和縻貹二人赶紧问他是何意,王佐正要说时,就听得营寨四周响起一片喊杀之声,三人也是为之面色一变。 “好个史谷恭,果然是环环相扣,我真是……”王佐口中恨恨地说道,只是很快又被打断。 “军师,这些没用的以后再说,还是先说说眼下该怎么办好!”罗延庆、张勇等人飞马赶来,“那曾家兄弟并史文恭,趁着我军营寨塌陷,军心浮动之际,从东、南、北三面杀来,军士们虽奋力抵抗,但最多再坚持一柱香的时间罢了,我军该何去何从,还请林冲哥哥和军师决断!” 几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林冲和王佐脸上,王佐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低声喝道:“走!立刻就走!” “走?我们走去哪?”林冲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我们去曾家大营,我们和他们换营!”王佐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扭头看着林冲,“兄长,此刻情况危急,容不得多考虑了,如今之际当迅速整合营中残余人马,赶上杜将军人马,与他们合兵一处,打下曾家大寨,方为上策!” 林冲也知情势危急,立时喝道:“罗延庆、张勇、縻貹你三人立刻去营中整合残余的将士,不管能整合多少,都记得切勿恋战,以突围会和杜壆兄弟为主,若是遇到栾兄弟,亦通知他如此行事!” 三人齐齐抱拳,“我等领命!”翻身上马照着营中沙杀去。 待三人离去,林冲看了王佐一眼,“军师,可有胆量随着林某一同断后?” “兄长既有此意,王佐愿舍命相从!” 第三百零六章 林冲殿后 在林冲的眼中看来,王佐的那些武艺,有也几乎等于没有,或许对付那些庄丁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要对付曾家五兄弟和史文恭,无疑是给对方送人头去的,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跟着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当然,也可以让王佐跟着罗延庆几人去整合队伍,然后杀出去,只是这般做的话,无疑风险更大,毕竟他们不知道曾头市搞出来的塌陷是不是全部都暴露了出来,万一没有全部露出来,骑在马上掉下去的话,可就真的是没救了,有鉴于此,林冲宁可让王佐跟着自己,也不愿让他去跟着罗延庆他们冒险。 林冲护着王佐,一路小心翼翼的往营外走去,一路行来,只看见到处都是塌陷的地面和燃烧产生的浓烟,耳中听见的也都是梁山军士的哀嚎声,林冲和王佐都不是冷血之人,自然是收罗着这些受伤的军士,就在他俩收罗军士时,前方亦是传来一声大吼,“曾头市的恶贼,还想伤我梁山弟兄不成,吃我一锤!” 一枚流星锤穿越烟雾,呼啸而来,赫然是冲着伸手去拉军士的王佐,还好林冲就在王佐身旁,伸手将他一拉,右手立枪于身前,接下这一击的同时,开口喝道:“可是栾廷玉栾兄,林冲在此!” “哎呀!”烟雾中传出一个略带一丝后怕的声音,很快就看见栾廷玉穿过烟雾出现在了二人面前,这一见面,栾廷玉一点也不客套,直接问道:“林教头,军师,如今我军营寨四处塌陷,想来定是中了曾头市之际,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 王佐听了这话,就知道他没有遇上罗延庆等人,赶紧将自己的安排和栾廷玉说了一遍,栾廷玉听罢,不假任何思索,大声道:“既如此,林教头是主帅,当率领兄弟们护着军师先走,我栾廷玉留下断后!”说罢,轻催马匹朝着林冲身后走去。 只是栾廷玉还没有越过林冲,就见林冲一抬手,长枪顿时拦在了栾廷玉的面前,栾廷玉看了一眼林冲,“林教头,你这是何意?” “栾兄,还是你护着军师,带着兄弟们走吧!”林冲看着烟雾弥漫的营寨,听着渐渐逼近的杀伐声,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栾廷玉闻言,双眉一竖,就要开口时,就听林冲抢先道:“栾兄,你只管放心,林某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你只管护着军师先走,我稍后便会追上你们!” 栾廷玉狐疑的目光在林冲面上掠过,就见林冲满脸的镇定,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栾廷玉想了想,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妥,林教头乃是三军主帅,哪有主帅殿后,我等却先行撤退的道理,依我看……” “依我看,还是我来断后吧!”林冲抢着把话头接了过来,面色一肃喝道:“栾廷玉听令,命你立刻护着军师撤退,不得有误!” 栾廷玉万般无奈,只能是看了林冲一眼,不情不愿地抱拳道:“栾廷玉领命!”说罢,立时调转马头,护着王佐和伤兵,缓缓朝外行去,王佐走了几步,忽地回头看向林冲,“林教头,你千万记住,当保住有用之身才是,万万不可有什么舍身的念头!” 林冲扭头看了王佐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军师放心就是,我大唐尚未复国,也未曾威凌四海,林某怎可能先兄弟们而去!” 王佐听了林冲这般说,也不再多说,只是悄悄朝栾廷玉使了个眼色,栾廷玉会意,当即便与王佐二人朝着胯下坐骑狠狠地抽了一鞭,朝着曾家大营的方向狂奔。 王佐二人的离去并不代表恶战的结束,反而是代表着另一场恶战的开始。 曾魁和曾升两兄弟是在梁山手上吃过亏的人,也因此是曾家五兄弟中最恨梁山的两个人,在史谷恭命人撤去地下的支撑物,造成梁山营寨塌陷以后,这两兄弟是第一时间杀了进去,也不管眼前之人是完好还是受伤,上去便是一刀亦或是一枪,不大功夫便已杀得尸横遍野。 鲜血飞溅,残肢乱飞,是最能激起一个人心中野性和嗜血的一面,更不用说本来就是女真后裔的曾家兄弟,只是对于他们来说,杀梁山军士并不消解他们的心头之恨,唯有斩杀梁山大将,或许才能消解他们的心头怨气。 可是他们二人几乎寻遍了整个营寨,都没有找到一个梁山大将,不禁让二人更加的郁闷,更加的疯狂起来,下手间也不在是一刀毙命,而是开始折磨那些梁山军士,企图从他们口中得知梁山将领的去向,可是他们失望了,哪怕那些军士受伤再重,再怎么受他们的折磨,都没有一人吐出梁山将领的去向,让他俩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他俩一筹莫展之际,一名曾头市的庄丁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见了曾魁和曾升就嚷嚷,“四爷、五爷,找到了,找到了……” “TND,瞎嚷嚷什么!”正为找不到梁山将领而恼火的曾升,直接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跟着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厉声喝道,“你个兔崽子,在这里鬼叫什么,难道没看到四爷和五爷在这里审人犯吗!” “这…这…咳咳咳…小…小人…看…看见…贼…贼将了…”那庄丁被踹的口吐鲜血,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 曾魁闻言,“嗖”地一声窜到他跟前,一把揪着他的前襟,厉声道:“你说什么,你在哪里看到的贼将,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 那庄丁被他揪得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只能朝着林冲所在的方向,伸手颤巍巍地指了一指,曾魁和曾升见了,彼此间对视一眼,立刻抛下这名庄丁,翻身上马,大叫一声,“立即上马,给我追!”朝着那庄丁所指的方向,一马当先地追了下去。 林冲所在的地方,正是营寨的栅栏之外,曾家兄弟并没有花多大功夫,就已是追到了这里,看着林冲单枪匹马地等在这里,曾魁哈哈一笑,“尔等草寇也有今天,前两日的威风都去了哪里,也罢,今日就让你曾四爷来好生超度于你!”铁枪一震,朝着林冲分心便刺。 曾升马慢,稍稍落后于曾魁,眼见曾魁不等自己,便已然发动攻击,不由心中大急,忍不住大声叫道:“老四,你TND不讲信义,且留下这厮首级于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亦是舞动双刀,朝着林冲杀来。 这兄弟二人显然是审昏了头,全然忘了眼前这人是谁,就这般冒冒失失地杀了上去,就见林冲面上露出冷色,手中枪化出一个小圆,对着曾魁来枪一圈,借着他的力量,朝着曾升砍来的双刀上狠狠地一抽,曾升顿时如遭雷击,只觉得这一下似有千钧之重,不由开口骂道:“老四,你这是在干什么!莫不是昏头了吗?” 第三百零七章 不和的曾家兄弟 林冲到底是林冲,这才出手就让曾升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更重要的是,曾家两兄弟连这是为什么都不明白,曾魁虽然和曾升要好,但人都要一张脸,他被自己的弟弟在外人面前这么骂了,脸上又哪里会挂的住,手上的铁枪依旧在朝着林冲刺去,口中却是兀自回道:“老五,你TND在胡说八道什么,没瞧见这兔崽子棘手的很,赶紧帮忙!” 曾升听曾魁这么说,心头也是暗恼,刚才明明就是你给我来了一下子,现在又TND当作没事人一样,难道真当我年岁小了,就是傻子不成!可是看看场面上,曾魁攻的虽猛,但却是取不到丝毫的便宜,在此种局面之下,曾升只能先放下自己的不爽,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挥刀又冲了上来。 曾升不上去的时候,曾魁虽然占不到便宜,但多少还是占着六、七分的攻势,可是等到曾升这一上去,他反倒连三分攻势都无法保证了,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曾升的双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朝他来上一刀,逼得他不得不回枪自守,若只是一、两次的话,曾魁也就忍了,毕竟这可能是林冲使坏,可是这次数一多起来,曾魁就再也无法忍了,口中终是骂了起来,“老五,你TND到底在做什么,看准了在砍,不要老是往我这里招呼!” 岂不料曾升也是有苦难言,他砍了曾魁许多刀不假,可是他也被曾魁的铁枪扫了不知多少记,震的他双手到现在还是麻的,在听见曾魁这般骂他,心中的恼怒再也压不住了,直接反唇相讥道:“MD,老四你还有脸说我,老子哪里砍你了,明明都是你个混蛋在往我身上招呼,我动作慢点,保不准身上已经有了几个洞了!” 如果史文恭在场,自然是可以看出林冲是怎么将曾魁、曾升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可是曾家五兄弟为了抢功,为了防止史文恭兄弟在曾头市进一步做大,硬生生地以自己的身份,只让史文恭负责接应自己兄弟,这也就造成了曾魁、曾升兄弟的悲剧,只能任凭林冲耍弄。 只是林冲也并没能耍弄二人多久,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两个方向传来,一个堪比秦明的大嗓门跟着响起,“老四、老五,听手下说你们找到一个贼将,可就是眼前这个家伙,怎地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拿下这人,亏你们平日里总是自吹如何了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曾魁、曾升是有苦自知,总算林冲并没有逼得太紧,使得二人虽然难看了些,但还是有空回嘴,就见曾升又是一刀劈在了曾魁的枪杆上,替林冲化解了一招后,心中无比憋闷的曾升朝着后面嚷道:“老二,你就知道在那里说风凉话,有本事的话,你自己上来试试啊,就你那两下子,估计比我更加不堪!” “哼!你们两个就不用为自己的无能掩饰了!”曾密撇了撇嘴,取出自己的雁翎枪,横于背上,朝着两人喝了一声,“你们两个废物给我闪开,让我来收拾这厮!” 只是他才喊完口号,刚驱马跑了两步,就见一支黑枪硬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曾密大惊,连忙使劲拉住战马,战马被他这一勒,顿时嘶叫着立了起来,也就是曾密马术不差,这才没有跌下马去,曾密好生安抚了胯下战马一阵,好容易才使它平息下来。 曾密安抚好战马,抬头看向那支黑枪的主人,眼中的愤怒是清晰可见的,可是他却不敢将怒火发泄到这个人的头上,不是因为这个人是他的兄长,也不是因为他是曾头市的嫡长子,而是因为他打不过曾涂。 老二打不过老大,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在以女真人为主体的曾头市中,却不是那么回事,只要他曾密能够打赢曾涂,那么到头来继承曾头市的,就会是他这个老二,而不是曾涂这个老大,这就是他们女真的理论,他们一直以来也都是这么做的。 曾密自然也是有着取代曾涂的野心,只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眼下还不是曾涂的对手,于是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眼中的怒火竟然消失的干干净净,彷佛从来没有生过气一般,笑着对曾涂道:“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曾涂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头也不回地说道:“老二,就算你上去,怕也无济于事,最多也就是和老四、老五一样,任由对方戏耍罢了。” “是吗?”曾密听了,心中大为不爽,怒火在不经意间再度燃烧起来,“那老四、老五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们在那里被敌人任意耍弄吧!” “哼!没用的东西!”曾涂轻轻骂了一声,手中的缰绳微微一抖,缓缓走了出去,“还是我来吧,你们的这点武艺,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你……”曾裳无故中枪,就要上前和曾涂理论,曾密眼疾手快,一把拦下了他,并朝他摇了摇头,曾裳见曾密如此,彷佛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力量一般,轻轻催动战马,走到了一边。 曾涂差不多快走到交战范围,这才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游刃有余的林冲,开口说道:“林教头,我家两名兄弟不是你的对手,你这般戏耍他们未免无趣,不如让我来陪你玩玩,如何?” 林冲留下殿后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才有一下没一下地耍着曾魁和曾升,如今曾涂即然发话了,林冲心中微一衡量,面上一笑,“也无不可!”手中枪一抖一震,将曾魁和曾升两人震退了两步。 两人面上一红,就待继续上前时,就听曾涂猛然喝道:“够了,还不够丢人吗,给我退下!” “老大!” “退下!” 不得不说,曾涂其他四兄弟心中积威甚重,曾升和曾魁见曾涂发火,只能是愤愤不平地剐了林冲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这两人既然退了下去,曾涂自是又朝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林冲地相貌,曾涂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心中忽地升起一个念头,不由得开口道:“久闻昔日汴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有一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要知道似林教头这般大才,屈身一小小水泊,落草为寇,岂不是对人才的最大浪费,再观当今朝廷,用人晦暗不明,绝无招安可能,难道林教头就想在那梁山终老不成?我曾头市虽然不是好去处,但自问总胜过那梁山不少,更何况林教育昔日师弟史文恭亦在我曾头市任教师,林教头不如也归顺我曾头市,既可兄弟团聚,又可洗去贼寇之名,何热而不为呢?” 林冲听完,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曾涂起先还以为林冲心动,也是跟着微笑起来,只是渐渐地他便发觉了不对,面色亦是沉了下来,“林教头这是何意?” “哼!”林冲手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指曾涂,“我林冲生是汉民,死是汉魂,又岂会归顺异邦,去行那卖邦求荣之事,曾家小子,你就收起你的那点心思吧!” “找死!”曾涂被林冲说得眼中杀机一闪,手中黑枪一抖,纵马就是分心一枪。 第三百零八章 林冲对曾涂 林冲自是不惧曾涂意识如此明显的一枪,手中枪依旧是一圈一引,想依之前那般将此枪化解,只是曾涂似乎根本不吃林冲这招,黑枪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是中宫直进。 林冲轻轻“咦”了一声,面上露出一丝惊异,忙变引为压,双臂使力,方才将曾涂此枪压下。 林冲看了看被自己压住的黑枪,又看了看曾涂,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道是怎么回事,原来你用的是重枪,怪不得我屡试不爽的招数会没有一丝用处。” “嘿嘿,”曾涂阴测测地笑了笑,“怎么,堂堂的八十万禁军教头,难道还怕一杆重枪不成,如果是的话,那就对不住了,你就留在这里吧!”曾涂大喝一声,双臂猛地向上一抬,掀开林冲的长枪,黑枪再度朝着林冲前心刺来。 “哼!赞你两句,还让你得意上了,莫不是还真以为我怕你不成!”林冲一向以儒雅示人,极少与人动气,今日听得曾涂这般口吻,眼中杀机一显,全然收起先前那番拖延时间的态度,全力以赴地与曾涂打了起来。 林冲这一使出全力,曾涂立时就感觉了不对,全身上下无处不是感觉一片森然,就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一般,手中的重枪也好像是加重了无数倍一样,每每刺出一枪,都要花费他极大的力量,即便如此,刺出的长枪也像是泥牛入海,根本掀不起一丝浪花,而林冲的枪却是越舞越快,以至于到得后来,曾涂就感觉自己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被长枪指着,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将他置于死地。 “要死了吗?”曾涂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觉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彷佛只要轻轻一动,自己就会死在这里。 一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曾涂的面目顿时扭曲了起来,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啊!我不能死!我是曾家的老大,我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日子,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哼!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这些,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的话,那么你可以安心的去了,这边受死吧!”说着,林冲的长枪抖出几朵大小不一的枪花,大的几朵枪花挑开了曾涂的黑枪,最小的那朵却是趁曾涂中门洞开之际,直接朝着他的左胸印去。 这一击没有人以为曾涂能够接的下来,包括在后面观战的曾家兄弟和林冲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随着“叮”的一声传来,曾涂的黑枪居然贴着自己的皮甲,硬生生地接下了林冲这要命的一枪。 都说人在频临死亡的时候,能爆发出自己所有的潜力,看来是一点都不假,至少眼前的曾涂就证明了这一点,怒吼过后的曾涂,居然奇迹一般地接下了林冲所有的招数,非但如此,竟然还有余力时不时地反击两招,虽然这样的反击对于林冲而言,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但好歹也是反击,只是不知道曾涂这是临死前的垂死挣扎,还是真正突破了自己,在生死关头成长为能和林冲一较高下的对手。 曾涂虽然是接下了林冲这要命的一枪,但是先前那一幕已经曾密四人震的不轻,他们清楚地知道,如果曾涂就这么死在他们眼前,不要说取代曾涂的位置,成为曾头市新的继承人,怕是回去也会被曾弄执行家法,活生生的打死。 “不能让老大在这么下去了!”曾密看了自己的三个兄弟,干涸的嗓音终是憋出一句话来,“老五,你赶紧去把史教师找来!” “史文恭?为什么要去把这厮找来?老二,你莫不是觉得老大加上咱们四个,都收拾不了这个什么林冲吗?”曾升听曾密让他去找史文恭,不由得叫起屈来,“就算要去找,为何不让老四去,要知道他胳膊还有伤呢,为何一定要我去!” 曾魁听了,正要发火,却听见“啪”的一声,原来是曾密狠狠地扇了曾升一记耳光,曾密扇完了还不解气,犹自指着曾升骂道:“叫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的废话,你以为就你那两下子,上去了还能是那林冲的对手,赶紧给老子去把史教师找来,若是来得晚了,就记得带四口棺材回来,给咱们收尸吧!” “二哥,我……” “快去!”曾密说着,手中雁翎刀一摆,直接搁在曾升的脖子上,厉声吼道,“你再不去,老子这便砍了你!” 曾升无奈,虽然他不怕死,但是死在自己兄弟手上,这算什么事啊,只能是一调马头,微微辨了辨方向,便朝着说好的接应地奔去,只是他没有奔出两步,就勒住战马,扭头看了一眼曾密三人,红着眼眶道:“三位哥哥,你们可千万要等我把史文恭带来,千万不要死啊!”说罢,狠狠地一扭头,朝着战马就是狠狠地两鞭,疾驰而去。 曾密看着曾升离去,心中默默地颂叨着,“老五,你是咱们几个中天分最高的,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日后哥哥们的仇,可就落在你身上了!” 待得看不见曾升时,曾密扭头看着曾裳、曾魁,紧紧地握了握雁翎刀脸上浮出一丝狰狞的笑容,“老三、老四,今天说什么也要留下这个林冲,叫那些汉人看看,咱们曾家兄弟的厉害,让他们知道咱们女真人的厉害!” “哈哈,老二说的好!咱们一起上吧!”老三曾裳话不多,一举手中的三股托天叉,第一个冲了上去,“老大,我来助你!” 曾密和曾魁自不会落在曾裳的后面,二人互相看了看,亦是舞刀挺枪地杀了上去。 曾涂的反击到底只是频死的回光返照罢了,待得一口气褪去,他再次被林冲压了下来,甚至比先前还要不堪,手上、腿上、身上布满了伤痕,也算是他身手了得,每每在最后时候避开,使得身上多是擦伤,而没有实质性的中枪。 但伤始终就是伤,不管是什么伤都会流血,流血就意味着意识和力量的流逝,哪怕身体再为强健,也是如此,曾涂苦苦支撑着,终是一个不慎,被林冲将黑枪挑的老高,跟着枪头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直奔他咽喉而来。 曾涂避无可避,架无可架,只能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着一枪贯喉的到来,只是他没有等来冰冷的巨疼,耳边却是传来“哎哟”一声,他连忙睁眼,就见曾裳使叉托住了林冲这一枪,只是他不了解白蜡杆的特性,结果却是被白蜡杆在手臂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曾涂死里逃生,见自己兄弟相助自己,却被林冲反伤,心中更是愤恨,“林冲,你敢伤我兄弟,今日有我无你!” “哼!米粒之珠,也放华光,看来你们也知道今日定会死在此处,就让我来超度你们吧!”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曾密赶上,雁翎刀搂头就砍,曾魁也是二话不说,长枪直奔林冲面门。 第三百零九章 曾升求援 虽然曾家兄弟也会为了继承人的位置而明争暗斗,哪怕是动刀动枪,但是在有外敌,尤其是强敌的时候,他们会立刻放下一切不快,同心协力地面对敌人。 真的说起来,曾涂四兄弟的武艺绝对不差,在这个时代也是属于一流高手的境地,尤其是老大曾涂,更是一流高手顶尖的层次,寻常之人莫要说是要曾家兄弟四人联手,就是曾涂也绝非他们能够匹敌。 只是他们实在是找错了对手,这个天下若说最擅于以少敌多,擅长群战的高手,绝对要数周侗的门下,原本轨迹里,卢俊义在玉田县大战耶律宗云四人,非但是游刃有余,更是刺死了耶律宗霖,由此可见一般。 林冲的武艺纵然是不及卢俊义,但相差绝不会远,可是曾家兄弟则不然,除了曾涂可以和耶律宗云四人相比,曾密、曾裳、曾魁三人就有些不够看了,更何况曾涂、曾魁二人身上本就有伤。 就见林冲将手中的白蜡杆舞开,左拨右挡,上挑下引,看似一枪扫向左面的曾密,可是半道上枪尖却是一跳,刺向了右面的曾裳,看起来是费力架住了曾涂的重枪,可不知为何,曾涂的重枪却是刺向了曾魁,凡此种种,让曾家兄弟心中渐渐生出一种林冲是不可战胜的情绪。 高手过招,最忌怯战,尤其是群战顶尖高手,更是如此,虽然说林冲看不出曾家兄弟有什么变化,但是从兵刃交加时的力度,还有出招时的速度和准星,他还是感觉到了曾家兄弟的变化,当即轻啸一声,“这就是你们的本事吗?如果这就是你们的全部本事的话,那么你们今天就全部给我留在这吧!”手中的长枪一震一抖,将曾家兄弟的刀枪全然震开,顺势抡圆长枪,化出大小不一的若干圆圈。 说来也怪,本来还能占着上风,对林冲保持攻势的曾家兄弟,在圆圈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和曾涂先前那般一样,陷入了深深的泥潭之中,手中的刀枪就似有千钧之中一般,根本无法使用自如,而林冲却是挥洒自如,左一枪,右一枪,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让曾家兄弟更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曾升自脱离战场,一路狂飙疾驰,根本不做任何停留,没有花多大功夫,便已是到了曾家兄弟和史文恭约定的接应点。 曾升翻身下马,只是这一路疾驰,让他不免气血翻腾,这一急着下马,让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一头栽到在地,晕死过去,也亏得这里左近都是曾家的人马,见有人从马上栽下来,立刻围了上来,“咦,这不是五公子吗?” “还真是五公子,他不是随着大公子他们去围剿梁山营寨了吗?怎地会在这里?” “你问我,我去问谁,还是赶紧去通知史教师,让他来此地看看!” 史文恭离得并不远,不大功夫便是赶了过来,曾升这时也在庄丁的救助下,慢慢醒转过来,待他看见史文恭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翻身跳了起来,抓住史文恭的双臂,哭诉道:“史教师,快些去救我兄长,快些出兵,再不去的话,我的兄长只怕是都要没了!” 史文恭听了,不由得眉头一皱,微微用力挣脱曾升,暴喝一声:“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平日里我都是怎么教你们的,现在给我站好了,把眼泪这种娘们才有的东西擦干净,想想清楚再和我好好说一遍!” 史文恭的喝声,对于曾头市上下来说,还是非常有效果的,毕竟没有人不怕这个武艺高强的教师,就是曾升也不例外,他伸手一把抹尽眼泪,将身体站的笔直,将事情的本末原原本本地告诉里史文恭。 末了,他还说了一句,“史教师应该是最清楚那林冲武艺的人,我的四位兄长联手也不是教师对手,想必也不会是那林冲的对手,还请教师火速带人驰援,若是晚了,怕是真的要去给我家兄长收尸了!” 史文恭听了,意外地没有做声,只是在那里沉思,似乎有什么问题值得他去细想,他可以沉思,可是曾升却不能,他见史文恭久久没有动作,不由得急了,再次窜到史文恭的面前,大声叫道:“史教师,赶紧出发吧,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史文恭看了曾升一眼,脸上依旧是冷冷的没有一丝笑意,“传我命令,所有人立刻集合!” “对对对,立刻集合,大家都跟着我去救兄长!”曾升忙不迭迭地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战马跑去,“我在前面带路!” 只是还没等他跑出几步,史文恭的下一句话,顿时让他觉得坠入冰窖一般,手足冰凉无措,“目标,庄外曾家大营,一定要把梁山人马赶出去!” 曾升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万般艰难地扭过头来,看着史文恭说道:“史教师,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哼!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目标,庄外曾家大营!”史文恭依旧冷冷地说了一遍。 “史文恭!你这个白眼狼,我曾头市对你兄弟甚是不薄,为何如今我兄长有难你不去救,却反倒去救什么庄外大营,莫不是因为你的兄弟在那里不成,今天我告诉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所有人都听我的,刀出鞘,弓上弦,目标梁山大营,现在就出发!”曾升似发狂一般,朝着史文恭一通大吼,跟着便对着庄丁们发号施令起来。 庄丁们面面相觑,照理他们是曾头市人,应该听曾升的,可是如今史文恭也在这里,史文恭的手段,他们也是心知肚明,一时间让他们也不知该听谁的,曾升见没人有所动作,心头火气更炙,势如疯虎一般,冲上去对着那些庄丁拳打脚踢,“让你们不听我的,你们跟不跟我走,走不走!” 史文恭治下甚严,哪里容得曾升在这里这般闹法,当即眉头一皱,就要上前给他一个教训,一直以来就跟在他身边的苏定连忙伸手将他拉住,好声说道:“兄长,我知道你是担心谷恭兄弟,可是这里到底是曾头市,若是真的任由曾家兄弟丧命,只怕我等恐在难有立身之处,要不还是这样吧,我带人去曾家大营,兄长带人去救曾家兄弟,然后还是在此地汇合,兄长意下如何?”苏定见史文恭不语,连忙又补了一句,“兄长放心就是,我定然救得谷恭兄弟平安归来!” 史文恭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看着苏定说道:“兄弟,谷恭就全仗你了!” 苏定坚定地点了点头,史文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曾升,立刻点出一半人马,与我一同前往搭救大公子等人;其余人马,由苏教师统领,前往曾家大营,不得有误!” 曾升听得史文恭愿意出兵救自家兄长,不由转怒为喜,哪里还能顾上许多,直接跳上战马,大叫一声,“分一半人马跟我走!”也不等后面人马,自己就一马当先地跑在了前面。 曾升既走,史文恭也不敢有所怠慢,亦是翻身上马,对着苏定道:“兄弟,保重!”手中方天画戟一招,“走!” 第三百一十章 他是为你们好 如果说曾头市有一个对梁山异常了解的人,那这个人非史文恭莫属,就连他的史谷恭也比不上他,在知道凌州水火二将归顺梁山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曾头市和梁山之间,早晚必有一战,所以他才会刻意地研究梁山。 也正因为如此,在他知道只有林冲一人殿后,杜壆不知去向的时候,,便判断出杜壆必定是带着梁山大队人马前往曾家大营去了。 他固然担心史谷恭的安危,但他更知道如果没有这座大营,曾头市就会是孤城一座,孤城不管是多易守难攻,到头来都难免有被攻破的一天,也正是如此,史文恭才会命令全力发兵曾家大营,至于史谷恭,他相信只要有林冲在梁山,就绝然没有人会伤害他。 只是他没有想到曾家五兄弟平日勾心斗角,到了生死关头却是如此一心,曾升的发狂让苏定心生同情,史文恭不得已,只能是兵分两路,但是他知道,兵分两路的结果,只会是什么都得不到,但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曾升虽然是曾家兄弟中天分最高的一个,可同时也是曾家兄弟中最重兄弟情义的一个,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史文恭答应出兵以后,甚至与都不及等史文恭同行,便又是一阵狂飙疾行回到了曾家兄弟大战林冲的所在。 曾升自觉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的了,只是没有想到等他回来以后,四名兄长竟然落入了如此的境地,浑身浴血不说,就是骑在马上挥舞兵器的动作也是歪歪扭扭,更时不时地还要被林冲擦上一记,添上一道伤口。 曾升怒了,他已经全然忘记了曾密合和他说的话,抽出自己背着的双刀,朝着胯下的狠狠地抽上一下,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庞扭曲着,口中愤怒地咆哮着,“林冲!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般羞辱我们却是为何,既然如此,你便连你曾五爷一并羞辱吧!” “老五?”曾涂四人听见声音,心里不约而同地苦笑一声,曾涂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与曾裳合力隔开林冲长枪,头也不回地喝道,“谁让你来的,赶紧给我滚!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曾家没有孬种,更没有被一个贼寇灭了的先例!”往日里甚是崇拜曾涂,唯曾涂命令是从的曾升,这次却是没有听他的话,仍旧是蒙着头冲了过来。 “你……”曾涂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能说出口,固然有林冲给他们压力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就让我们一起同生共死吧!”曾涂只能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 曾升想救兄长,自然跑的飞快,如今要和兄长们同生共死,自然也不会慢,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比他还快,就在他仍旧奔马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劲风自耳旁刮过,让他心中一惊,口中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小心啊!” 林冲这个时候正使到一记妙招,手中的白蜡杆先是拨开曾密的雁翎刀,借着他雁翎刀上的力量,将白蜡杆弯出一定弧度,而后弹在曾裳的托天叉和曾涂的黑枪上,将二人的兵器远远弹开,在借着这份力量和自己的掌握,贴在曾魁的枪上,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朝着曾魁咽喉而去。 “老四!”曾涂三人眼睁睁地看着林冲这一枪本着曾魁而去,但他们却没有一丝办法,心中的悔恨可想而知。 “我终于要死了吗?”曾魁忽然觉得一阵轻松,和林冲对敌,让他只觉得死也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nb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三百一十章 他是为你们好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师兄弟割袍断义 曾密不愧是曾家兄弟中最熟知马匹的,只是远远地听见马蹄声,就已然听出这战马乃是他们曾头市。 也难怪他会如此张狂,毕竟今日他兄弟合围一人,却被揍得灰头土脸,如今总算是有了翻盘,甚至是击毙林冲的机会,让他怎能不欣喜若狂,至于什么单枪匹马杀透重围这种事,他压根就不会去想。 他自是不会去想这马蹄声会不会是梁山人马,但是史文恭会,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史文恭的脸上终是便了颜色,大喝一声,“不好!”,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快马向前伸戟架住林冲的枪,朝着曾涂亦是一声大喝,“赶紧走,我来殿后!” 曾涂被史文恭此举搅得有些莫名其妙,正要问时,就见苏定灰头土脸地自林冲的斜后方跑了出来,他一见到众人,口中立刻大声叫了起来,“快走,大营已失,谷恭先生被贼寇生擒,如今大队梁山人马杀了过来,再不走到话……呃!” 苏定的话还没有说完,忽地闷哼了一声,肩膀上插着一支翎羽,赫然是入肉三分,远远地就听见有人高声叫道:“庞大哥好箭法,那厮定然吃了一箭!” 曾家兄弟到了这会,哪里还会有什么意见,甚至连场面话都不留上一句,纷纷掉转马头,照着曾头市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史文恭和那些不知该做些什么的庄丁。 苏定眼睁睁地看着曾家五兄弟全然不顾自己和史文恭以及众多庄丁的落跑,一时间觉得难以接受,全然忘记了身后还有追兵,只是呆呆地看着。 也亏得还有史文恭在侧,一声暴吼将他惊醒,“苏定,你还在那里看什么,还不赶紧带着所有人走!” 苏定猛然惊醒,亦是赶紧招呼一声,“走,都走,往曾头市的方向走!”这些本就像没有苍蝇一般的庄丁,听见这样一个声音,自然是闻风景从,赶紧朝着曾头市的方向狂奔起来,当然,手中那些碍事甚至有些费力的刀枪弓盾,早就不知道被他们扔哪去了,只是为了能跑得快一些。 苏定看了史文恭一眼,就见史文恭朝他微微摇了摇头,苏定便已然知晓他的心意,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在经过史文恭身边时,轻轻地说了一句,“史兄小心,我在庄上等你回来”,便朝着胯下战马狠狠地抽了一鞭,疾奔而去。 苏定的离开也并不代表结束,轰隆隆的马蹄声,代表着梁山人马的到来,依着秦明和庞万春的意思,自是衔尾追杀,杀他个一泻千里,好出一出被曾头市坑了的恶气,只是却被林冲拦了下来。 林冲既拦下追击的人马,面上亦是带上几分笑意,看着史文恭说道:“师弟,你堂堂大将之才,为何要这般糟践自己,去和那女真人为伍,还是降了我梁山吧,有遭一日,我梁山兴兵北上,去征伐那契丹、女真、党项等异族,你我兄弟大展拳脚,青史留名,岂不更好!” 史文恭只是微微低头想了想,便坚定地摇了摇头,“勿需多言,适才师兄以一己之力,拦下曾家兄弟,现在就换我史文恭,来好好讨教一下,梁山群豪的武艺吧!” 梁山众将中,最不缺的就是脾气火爆之人,眼见林冲好言劝降史文恭,却被他如此这般顶了回来,无不是火冒三丈,性子最急的秦明当先嚷了起来,“TMD,给你这厮面子,你却这般不知好歹,来来来,先吃你秦明爷爷一棒再说!” 秦明才叫完,那边又响起了史进的声音,“秦将军,小弟才是这征讨曾头市的先锋,先锋先锋,就该遇将先上,依小弟看,还是由秦将军掠阵,小弟出马才是正事!” 不光是此二人,就连庞万春也掺合了进来,“小弟虽不才,但也想见识一下“神枪”的枪法,所以还是让小弟先来,哥哥们替小弟压阵就是!” 秦明和史进哪里肯依,三人在那里喋喋不休地争论起来,林冲也是无奈地看了三人一眼,忽地开口对史文恭说道:“师弟,你走吧!” “什么!”不光是秦明等众将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就连史文恭亦是吃惊地看着林冲。 “林教头,你可不能放他走啊,这厮明知那曾头市是女真人的势力,却还要留在那里,分明就是那女真人的走狗,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他,绝不可让他走脱啊!”秦明第一个叫了起来。 “是啊,林教头,这厮武艺高强,绝不在我师王进王教头之下,今日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机会,若是让他走脱,也不知日后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秦明之后便是史进,亦是大声叫道。 “是啊!今日绝不能放他走了!” “他若不降,今日便是他的末日!” 众将群口同声,言下之意无不是要取了史文恭的性命,绝不能让他就此走脱。 唯有那庞万春看了看默不做声的史文恭,缓缓挨近林冲,悄悄做了一个手势,轻声道:“哥哥,我知你不是这等徇私情的人,今日执意要让史文恭走难道说是……?” 林冲没有说话,只是悠悠地长叹一声,庞万春看了,心中却已然明了,转身走到秦明的身边,在秦明耳边小声地说了一阵,听得秦明面色一变,终是冷哼一声,忿忿地扭过头去,朝着林冲摆了摆手。 林冲面带感激地看了庞万春一眼,对着史文恭道:“若是你一定要保那曾头市,那么今日便是你我师兄弟诀别之日,来日再战,我林冲绝不会在手下留情,今日……”林冲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史文恭,心头一黯,扭过头去,朝着史文恭挥了挥手,“你走吧!” “林教头,不能让他走啊!”史进听林冲还是要让他走,哪里还能忍住,就待要冲出来时,边上伸过一支强有力的手臂,将他牢牢抓住。 “秦将军,你这是何意?”史进抬眼看去,见是秦明抓住了自己,不由得一愣,连声问了起来,哪想秦明长长叹了一声,朝着史进说了一句,史进顿时懵了,只是看秦明的样子,全然不像做假,只得是怒吼一声,狠狠地将三尖刀杵在了地上。 林冲也知道,自己此举无疑是伤了兄弟们的心,可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狠狠地从自己裙甲上撕下一片,朝着史文恭的方向抛了过去,手中的长枪恨恨地一指史文恭,“今日你我割袍断义,从今往后再非师兄弟,他日再遇,唯有拼个你死我活,今日,你给我走!” 史文恭默默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半片残甲,又抬头看了看满脸忿忿的林冲,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轻轻地掉转马头,朝着曾头市地方向奔去,远远随着风声传来的,只是林冲那带着一丝悲腔的怒吼。 第三百一十二章 曾裳的主意 曾家五兄弟兴冲冲去,满心希望能杀得梁山大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把史文恭和苏定丢在了后面,可到头来却去惶惶奔回,险些连自己的小命都丢了。 只是以曾家兄弟的自大,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有错,错的一定会是别人,尤其是设下此计的史谷恭,更是被五人足足声讨了近一个时辰,如果不是史谷恭在营陷时被生擒而是回到了曾头市,只怕早就被这五兄弟砍成了肉酱。 苏定是个实在人,实在是听不下去曾家兄弟说史谷恭的言论,正要站起来出言反驳时,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史文恭死死的按住,苏定知道史文恭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兄弟,但现在这个举动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扭头看向他的时候,却又发现他的拳头紧握,牙关紧咬,拳头和太阳穴上青筋凸起,分明是忍得非常辛苦。 苏定心下默默地叹了一声,他哪里还看不出史文恭的想法,只能是无力地坐在一边,看着曾家五兄弟的表演。 总算这时候的曾头市还没轮到曾家五兄弟做主,就在五兄弟越说越兴奋的时候,曾弄端起茶碗狠狠地往地上一摔,茶碗摔碎时的声音吓了正在那里大放厥词的曾魁一跳,他连忙转头四下看了看,见是曾弄摔了茶碗,心中猛地一跳,面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意,对曾弄说道:“老爹,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这茶凉了涩口,要不我让下人从新给你端一碗上来?” “不敢当啊,还是免了吧,老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哪里能当得起曾四爷如此厚待,还是老朽自己来吧……”曾弄白了曾魁一眼,真的起身站了起来,迈步朝厅外走去。 曾弄这个动作,把曾家五兄弟唬得不轻,五人在呆了一呆之后,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关门的关门,拉手的拉手,抱腿的抱腿,好容易将曾弄再一次按在了椅子上。 “我说老爹,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不是在打我们哥几个的脸吗?”曾魁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显然曾弄真的将他吓的不轻。 “哼!你们几个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曾弄斜着眼打量了一番几兄弟,“我是怎么和你们说的,梁山不是凌州,虽然是贼寇,但也不是可以任我们宰割的势力,要想打赢他们,就必须好好筹谋,多做打算才有赢的希望,可是你们呢?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都是天下无敌,可是到头来,一场本可以赢的战斗,竟然生生的被你们打成大败……咳咳咳”曾弄越说越气,到后来更是气得咳嗽起来。 曾家兄弟赶紧去一拥上前,捶背的捶背,按摩的按摩,忙的不亦乐乎,曾弄慢慢平息了咳嗽,又是看了一眼五兄弟,见他们眼中满是关切,心中的怨火也在不知不觉地消退了许多,略微想了想,又是开口道:“如今史先生深陷敌手,庄外大营也落入梁山之手,犄角之势已被打破,我曾头市已成孤庄,你们几个倒是说说,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曾弄这一问,可就真的要了曾家兄弟的命了,要他们去打打杀杀可以,可是要他们动脑筋去想办法破敌,可就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就见五兄弟在那里抓耳挠腮,冥思苦相,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什么,眼看曾弄的面孔越来越黑,忍不住就要再度出言训斥时,曾裳忽地一捶左手,“我想到了?” “嗯?”不止曾弄,就连史文恭和苏定也是颇为意外地看着他,曾升到底还是年轻,有些沉不住气,抢上一步,对着曾裳道:“三哥,你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出来给兄弟们和老爹听听啊!” 曾裳面上带着一丝得色,看了几人一眼,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方才开口道:“在我曾头市东面有一座法华寺,寺中大约有着十来个和尚,领头的那两个,一个叫法通,一个叫法慧,平日里也从来不干和尚该干的营生,喝酒吃肉,打劫商旅,这些事他们一件都没少干,依我之见,可以让这两个和尚去梁山营中诈降,然后将梁山人马诱人庄后的密林之中,我等再在林中设下伏兵,再加上林中本就有的机关埋伏,定然可以叫那些贼寇喝上一壶!” 曾家兄弟听曾裳说完,都是忍不住叫起好来,曾裳面上喜色更甚,曾弄想了想,却是说道:“这两个和尚就这么听我们的?难道你能保证他们是去诈降,而不是真降?” “嘿嘿…”曾裳听了,阴笑了两声,脸上带着几分自信,“这两个和尚平素就在我们曾头市眼皮底下讨生活,而且他们这两人素来贪婪,只要和他们说清楚,只要他们做好这事,好处定不会少了他们,若是他们不去做,我就先带人灭了他法华寺,割了他的光头,取走他的所有金珠宝贝,想来他也没有不做的理由!” 曾弄想了想,却是把目光投向了史文恭,“史教师意下如何?” 曾家兄弟对曾弄要询问史文恭的做法,心中大感不爽,只是曾弄就在面前,他们也只能按着性子,可是看着史文恭的目光中,多少透着几分不善,史文恭只做不知,低头想了想,开口道:“庄主,三公子所说之法可以一试,只是和那和尚说时,不妨和他言明,曾头市和他法华寺本就是唇齿相依,那梁山今日能灭我曾头市,那明日就能灭你法华寺,如此一来,那两个和尚纵使不愿,也只能为我所用!” 曾裳对史文恭此语甚是不以为然,他认为按照自己那套来做,也一样能够让那两个和尚屈服,又何必向那两个人和尚示弱,真要这么做了,岂不是弱了曾头市的威名。 只是曾弄对自己的儿子太了解了,在史文恭说完后,对着曾裳道:“史教师此言,才是老成之言!老三,既然你提到了法华寺,那么就由你去走这一遭,但是切记,千万要按史教师所言行事,万万不可再意气用事!” 曾弄都这么说了,曾裳也只能先答应了下来,心中却是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用自己的方法,只有这样,才能显得出他曾头市,尤其是他曾家五虎的威风来。 曾裳既走,几人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便自散了,待曾弄和曾家兄弟走后,苏定转首看着史文恭,“史兄,你看三公子此行,真的能够成功吗?” 史文恭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哪有什么一定可以成功的事,你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伸手在苏定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好好准备吧,也许很快就又要开战了!” 曾裳也好,曾弄也好,史文恭也好,他们都绝不会想到,此刻的法华寺中,竟然在举办一场热闹异常的酒宴。 第三百一十三章 法华寺的旧人 法通也好,法慧也好,曾裳只知道他们两个在法华寺时间已久,做的也都是些喝酒吃肉、打劫的营生,可是对他们是哪里来的,以前做过些什么,却是一无所知。 而今在法华寺中,法通、法慧二人是大排酒宴,热情款待来客,而那来客却是那梁山魁首李俊辰和他的结义大哥鲁智深,以及两个怎么都不愿意摘下斗笠纱巾的怪人。 鲁智深性情粗爽,最爱的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法通、法慧似乎很知道他这一点,是以给他准备的妥妥的,喝得鲁智深是畅快的不行。 可是和尚也有其精细的一面,他知道自己一行人来此的目的,约莫喝了十来碗,有着一两分的醉意,和尚将酒碗往桌上一顿,指着俊辰对法通二人说道:“洒家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的名堂,如今洒家在梁山栖身,想必你二人也早有耳闻,这位便是我的三弟,当今梁山的魁首,江湖人称“小孟尝”的李俊辰,今日专为那曾头市的事情而来,需要二位兄弟鼎力相助,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法通和法慧在和尚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然猜到几人是为何事而来,本不欲说破,可如今和尚点破此事,就见二人悄悄交换一记眼神,法通提起酒坛,给和尚斟满一碗,方才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提辖有命,照理我兄弟二人该唯命是从才是,只是这曾头市却是着实厉害,我兄弟怕……” 和尚见法通说话吞吞吐吐,顿时不耐烦起来,用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当日你二人在西军时,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最喜的就是去揍那些欺压百姓的党项人,也是因为这样,被小种相公赶出了西军,可如今那曾家也是异族女真之后,一样的欺凌百姓,你二人却能在这样的地方过活,莫不是当年的血已冷了,心也变了,会伙同异族来欺凌自家百姓了不成!” 法通、法慧二人也是火爆的脾气,再加上酒喝得多了,听和尚这么一说,在酒精的作用,腾地就站了起来,瞪着两双牛大的眼珠,狠狠地盯着和尚,看他们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非常想从和尚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和尚眯着眼睛看着二人,身上的杀气也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来,瓮大的拳头渐渐握起,正缓缓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 “啪啪啪”,眼看和尚和法通二人的冲突就要爆发,几记清脆的掌声伴随着李俊辰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果然不错,此番跟着一同前来,果真是没有来错,还能看见一番龙争虎斗,三位不用客气,这便开始就是!” 和尚听见这个声音,浑身一个激灵,酒意在这个时候就好像全部散掉了一般,看着俊辰讪讪地笑了笑,“兄弟,我这是在和他们开玩笑呢,这都是多少年的老兄弟了,我哪能真和他们动手,你们说是不是啊!”和尚一边说,一边扭头看了法通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分明再说,今天我兄弟在场,就不和你们计较了,该怎么说你们自己知道。 法通二人自是看懂了他的意思,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带着一丝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是啊,我们兄弟和提辖是多年的老兄弟了,哪里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动手啊!”说着,又是干笑了两声,自桌上拿起一碗酒,就这么直接灌了下去,也算是稍稍平息自己的怒气。 俊辰笑了笑,他自是看出来法通二人的言不由衷,只是二人不愿意说,他又何必去点破呢,“二人不想与那曾头市为敌,当是怕我梁山不是曾头市的敌手,就此败退,不敢再招惹他曾头市,不知我说的可对?” 法通被俊辰说破心中所想,脸上不禁一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长长吐了口气,开口道:“既然李公子已然知道原因,那么在下也就不隐瞒了,不错,正是公子说的这个原因,如今这个世道,想要找个安生些的所在,可是比什么都难,咱哥俩好容易找到这么个安生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咱们实在是不想赌这个。 “你们两个脓包,怎么就知道我梁山对付不了这个什么曾头市?”和尚对二人这般看不起梁山,着实怒了起来,也就是俊辰在侧,不然只怕他是早就扑了过去。 “嘿嘿,提辖,这还真不是我们哥俩小看你们梁山,要知道这曾家五兄弟,个个都是骁勇之辈,那两个教师史文恭和苏定,武艺之高,更是天下少有,尤其是那史文恭,怕是那号称天下枪棒无双无对的河北“玉麒麟”卢俊义,也不是他的对手,再有他那兄弟史谷恭,那真的是神谋鬼策,令人防不胜防,再加上曾头市易守难攻,所以在小弟看来,梁山想要打下这曾头市,怕是难咯!”法通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言语之间显然一点都不看好梁山。 “哈哈…”法通本以为自己说完,能让俊辰知难而退,不想却听见轰然大笑声,他顺着笑声看去,就见和尚正在那里捧腹大笑,非但如此,就连那两个带着斗笠,蒙着纱巾之人也是在那里不住地摇头。 “提辖,我兄弟敬你,乃是因为昔日在西军时,你对我们有相助救命之恩,只是今日你却这般动作,难道我的话就那么好笑吗?”法通黑着脸,虎声虎气地说着,看得出,他已经在了爆发的边缘。 “你们啊,这消息未免太过落后了些”,和尚收住笑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二人,“你们可知道我和俊辰三兄弟结拜,这中间的一位是何人?不怕实话告诉你,他就是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林冲!” “你们二人当年也在西军混过,可还记得杜壆杜副将?对了,还有他的两个兄弟,酆泰和卫鹤!” “威震边塞的杨家将的后人,杨志和杨再兴,你们可知道?” “义勇武安王的嫡脉后人关胜,你们可知道?” “神机鬼谋的鬼谷当代大弟子许贯忠,你们可知道?” “河东名将呼延赞之后的呼延灼,你们可知道?” “还有……” 和尚一口气说了许多,直听得法通、法慧二人当场愣了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就见法通讪讪地说道:“这些好汉的名头,我兄弟二人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若是你们有他们在,这曾头市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是…只是…”法通说着说着,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将他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满是惊愕的目光立时投在了俊辰的身上,“难道说……” “这些好汉如今确实都在我梁山上……”俊辰点点头,轻轻地开口说道,他的声音虽轻,可在法通二人的耳中却如同雷霆霹雳一般,震得他们耳中嗡嗡作响。 “如此人物,如此英豪,那曾头市……”法通口中喃喃自语着,眼中的目光也渐渐地坚定起来,对着法慧坚定地点点头,毅然朝着俊辰拜倒在地,沉声道:“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二人一拜,我兄弟二人愿听哥哥号令,助哥哥铲除那曾头市!” “快些起来”,不用俊辰伸手,和尚就笑着将二人扶到了一边,好生地向二人介绍起了梁山上的事情。 俊辰亦是展颜一笑,对着那头戴斗笠地二人说道:“刘姑娘,在下可有说错什么?” 那戴着斗笠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声,缓缓伸手摘下了斗笠面纱,露出了一张绝美的容颜,不是那风云庄的“女诸葛”刘慧娘,还能有谁? 第三百一十四章 风会责子 没有人会想到刘慧娘会出现在俊辰的身边,哪怕是李俊辰和刘慧娘自己,也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一天,在他们俩的潜意识里,早就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对手,必将分出生死。 上天造物是神奇的,在造人上也同样是神奇的,如果风云庄只有姓云的一家人或者是只有姓风的一家人,又或者两家只有一个后继男丁的话,那么一切也都不会发生,可偏偏云家和风家都有一个后继者,而且云家的云龙比起风家的风从虎来,不知道要优秀了多少倍,而这也是导致刘慧娘会出现俊辰身旁的原因。 让时光倒退到,李俊辰受火枪之伤诈死,云天彪等人劫营不成,败退回庄的那一刻。 虽然劫营这一战,云天彪等人最终还是败了,但也证明了刘慧娘的目光如炬,再加上先前十面埋伏那一仗,让风云庄上下大多数人对刘慧娘的筹谋充满了信心,认为只要有刘慧娘为风云庄谋划,那么定可保风云庄上下万无一失。 而庄中上下如此盛赞刘慧娘,让云天彪也觉得面上有光,毕竟其子云龙自小便与刘慧娘定亲,赞刘慧娘,不就是在赞他云天彪目光如炬,早早为风云庄定下如此好的亲家。 云天彪、云龙父子是面上有光了,而且也得到了他们想得到的东西,但是作为风云庄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风家,风会父子则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尤其是风从虎,非但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就连他那张自诩英俊的脸,也被杨志划上了一个十字记号,看着被人如同众心捧月一般围在中央的云龙、刘慧娘,风从虎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直冲天灵,瞬间摧毁了他的一切理智,捏着拳头就欲冲上去和云龙好好理论一番。 所谓“知子莫若父”,这话自是说得一点都没错,风会自见到风从虎脸上的这个伤开始,就暗暗开始留心他的一举一动,就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也亏得风会一直留心,着才在第一时间抓住了风从虎的胳膊,也不管他是否情愿,直接便将他拖至了后院。 “啪啪”,风会四下里看了看,待确定只有他父子二人在此后,立时挥起巴掌,狠狠地扇了风从虎两巴掌,将风从虎打得愣在了原地,风会打完还觉得不解气,指着风从虎的鼻子喝道:“你刚才想干什么?是想上去拆云龙的台,还是想上去让人看看你脸上的这个十字?TND,叫你好好练武你不听,叫你好好念书也不听,就知道花天酒地,现在知道要吃云龙的味了,早些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风从虎呆呆地捂着被打的脸庞,看着风会口沫横飞地训斥着自己,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辱感自心中缓缓升起,口中轻轻的喃语着,“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你说什么?”风会似乎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皱着眉头在那里大声地呵斥着,“给老子大声一点!” “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风从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和胆量,朝着风会歇斯底里一般的吼了起来,“你除了会打我,你还会做什么,上阵杀敌?抢回庄主宝座?你TMD能做到吗?” “你说什么?”风会一愣,双眼中的目光一寒,死死地盯着风从虎,彷佛眼前这人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仇人一般。 风从虎也好像豁出去了一样,大声地嚷嚷了起来,“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风云庄,风云庄,一直就是我们风家做主,什么时候轮到过他姓云的来做主,TND还不是你们没用,这才让他们姓云的做了主,亏得你还是风家的家主,还觉得这日子过的有多舒坦,怎么不多想想怎么才能把庄主的位置从姓云的手上抢回来,光会朝我叫嚷算哪门子本事!” “混账!”风会听得勃然大怒,立刻将手高高举起,准备再给风从虎来上一记,未曾想往日里甚是害怕挨打的风从虎竟然不闪不避,居然拧着脖子看着他,一副要和风会死硬到底的样子。 风会顿时犹豫了,举着的手不禁颤抖起来,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尽管他不才,可要是让他有个什么好歹,他风家的香火又该由谁来继承? 可是风从虎却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恨与不满,在风会面前肆意的狂吼滥叫着,气的风会是面色铁青,牙关紧咬,终是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嗯?吐血?你还有脸吐血?你若是真的在意咱们风家的颜面,就应该去把属于我们风家的荣耀从姓云的手里抢回来,而不是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吐血!”风从虎见风会吐血,先是吃了一惊,但是很快便被愤恨取代了自己的理智,依旧朝着风会大呼小叫。 “你…找死!”风会眼中杀机一现,抬手朝着风从虎就是狠狠地扇了过去,若是这一巴掌扇实了,以风从虎那稀松平常的本事,就算不死怕也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 风会也是一时怒气上头,才会出手间失去了分寸,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一掌朝着风从虎扇去。 也许是上天觉得风从虎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能就此躺下休息,在风会这一掌即将扇到他的那一瞬,他只觉得一股大力横向撞了过来,将他远远撞开,同时又有一只手掌迎向了风会那一掌,就听得“噗”的一声闷响,风会与那人同时退后了一步。 “风兄好大的力气,只是用这份力气来扇贵公子,也不怕将贵公子扇坏了吗?”徐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看了看真祥麟退开的距离,看着风会说道。 “哼……”风会冷冷一哼,却是还没有说话,风从虎倒像疯了一般,猛地冲了上来,指着风会喝道:“风会,你难道疯了不成,你就这么想要打死我吗?好啊,你来啊,用你的拳头,用你的刀,把我杀了吧,我倒要看看,老子死了以后,还有谁能来继承风家的香火!” 风会差点错伤自己的儿子,心中本已有了一丝愧疚,不想风从虎却还是不知好歹,朝着他大呼小叫,再次激起了他心中的杀意,“真当我不敢杀了你这个不孝子吗!”眼中杀机再现,向前踏上一步,缓缓地将手抬了起来。 徐槐一直再等这样一个机会,见状赶紧朝真祥麟使个眼色,二人一起上前拦住风会,口中兀自嚷道:“风庄主,你这是做什么,父子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一定要这样动手不成!”徐槐说了风会两句,又是扭头看向风从虎,“风公子,你还是赶紧先回屋吧,莫要再惹风庄主生气了!” 风从虎看见风会这副样子,心中也是害怕的紧,如今听徐槐这样说了,他也就赶紧顺破下驴,朝着自己的屋子跑去,只是他跑前还不忘朝风会吼了一句,“你等着,我早晚让你知道,老子比他云龙一点不差!” 第三百一十五章 徐槐说风从虎 照徐槐的想法,风会听到风从虎的这句场面话,只怕会更加恼羞成怒,进一步更加地不愿放过风从虎,是以赶紧朝真祥麟再使个眼色,让他从身后抱住了风会。 徐槐不知道的是,风会听到风从虎这句话,心中只是觉得凄凉异常,丝毫兴不起要在追上去将风从虎再教训一顿的念头,只是在那里默默地想着风从虎的话,而徐槐则是担心风会突然暴起,丝毫不敢有一点放松,三人便是这样僵持了下来。 也许这里还是在风云庄的后院,风会很快就从思绪中清醒了过来,感觉到有人还环腰抱着自己,不由得苦笑连连,对着徐槐道:“徐先生,还是让这位兄弟松开风某吧,若是让人瞧见,岂不是让人误会什么!” 真祥麟听见风会的话,哪里还要徐槐说话,忙不迭迭地松开双手,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像是要看看是不是有人看见刚才那一幕,有似在寻找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将手洗洗,以去去晦气。 徐槐哈哈一笑,在真祥麟的肩上拍了拍,已示安慰,复又朝着风会抱拳道:“风庄主,令公子也只是无心之言罢了,你又何必太过介怀,而且令公子年岁尚轻,若就此奋发向上,日后成就定是不可限量,绝计不会在那云公子之下!” 风会叹了一声,面色复杂地看了徐槐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知子莫若父,从虎是什么德性,我自是比徐先生清楚,只怕今日这两掌下去,这孩子休说是什么奋发向上了,就是不记恨与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哦?”徐槐面露奇怪之色,隐晦地朝着风从虎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风庄主何出此言?难道说……” 风会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徐先生还是莫要问了…” 徐槐更加奇怪了,还待再问时,心中忽地一动,又朝着风从虎屋子的方向看了看,开口对风会道:“风庄主,令公子如今还在气头上,若是风庄主觉得徐某可信的话,不如就由徐某代庄主前往安抚一番,如何?” “这……”风会明显迟疑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出,以徐槐的身份,为何会想着去安抚风从虎,可是看徐槐的面上,却又和往日一样,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企图,“这怕是不好吧,徐兄在怎么说,也是我风云庄的客人,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里!”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徐槐笑着摆摆手,“我不太喜欢前面的那般热闹,若是能开导令公子,反倒是美事一件!” “那……”风会思之再三,终是朝着徐槐拜了一拜,“那一切就都拜托徐先生了!” “好说,好说!”徐槐面上带着笑,伸手扶起风会,转身便朝着风从虎屋子的方向走去,只是此刻他脸上的笑意,让人看来总有着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徐槐刚到风从虎的屋子外面,就听见砰嘭、乒乓、咔嚓、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屋子中传来,络绎不绝,尽是诸般家具摆设碎裂的声音,再加上风从虎那歇斯底里一般的吼叫声,将许多下人吓得围在屋外,全然不知所措。 徐槐伸手拉过一个下人,指了指屋内,说道:“风公子往日里可曾像今日这般过?” 那下人见过徐槐,知道他是庄主的客人,故而恭恭敬敬地说道:“回徐大官人的话,这风二少爷虽然不讨人喜,但对我等着实不错,,平日虽然也会发脾气,砸东西,但是往日从未像今日这般过,莫不是害了什么病吗?” “无事,无事,你家公子并未害病,而是心中有事罢了,待我开导他一番便是!”徐槐笑着摇摇头,慢慢朝着屋子走去。 “徐大官人,”那下人见徐槐朝屋子走去,赶忙在后面出声叫道。 徐槐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还有何事?” 那下人呢喃了半天,终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风少爷发脾气的时候,最不喜有人打扰,说不定还会暴起伤人,还是等他脾气发完,官人再去寻他吧!” 徐槐笑着朝他摆了摆手,“不妨事,我与你家公子无怨无仇,他又岂会伤我!”说着,便是伸手推开屋门,直接走了进去。 只是他才一进屋,就见一个花瓶自边上袭来,虽然徐槐不谙武艺,但这也只是相对于云天彪这样的人物来说的,如果和风从虎比起来,他的武艺可明显要高出许多了,就见他微微侧身一伸手,便将花瓶自半空中摘了下来。 风从虎一愣,他从来没想到还有人敢接他扔出去的东西,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指着徐槐咆哮道:“你TND是什么人,谁允许你进来的,给老子滚出去!” 哪知徐槐笑了笑,非但没有出去,反而伸手将屋门关了起来。 风从虎更加怒了,跳出来指着徐槐怒喝道:“你难道是聋了吗?老子和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老子叫你滚出去,你听明白没有!” 哪知徐槐伸手拨开风从虎的手指,环眼看了看被风从虎几乎砸成废墟的屋内,口中咂咂有声,“我说风公子,你受了气,就靠砸这些家什摆设来出气吗?难道你把它们砸成废墟,就真的能疏解心中的郁闷吗?”徐槐说着,扭头看着风从虎,眼中射出两道精光,直勾勾地盯着风从虎的眼睛,“难道你就不想从根本上改变这一切吗?” 徐槐自认为,只要是个人听见他所说的,都会有所动作,哪知风从虎却是像看白痴一般看了他一眼,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到后来更是眼泪鼻涕流到了一起,“改变?怎么改变?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是一个废物,一个连下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二公子而已,如果你想要得到什么,应该去找云龙才是,他才是大公子,他才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徐槐见风从虎这般模样,心中也是颇为失望,扭头就待朝屋外走去,只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却是分明看见风从虎的眼眸中,一缕精光悄悄地溢出,“这是……”徐槐心念一动,“好啊!居然还有这般心机,真是差点被你骗了过去,只是你有这般野心就好……” 徐槐虽是这般想,但却没有转身,只是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悄悄地放在还算是完整的小架子上,“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还有一个男人的野心的话,就证明给我看吧!”说完,双袖一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终于伸到了瓷瓶附近,只是在即将接触到瓷瓶的那一瞬,那只手明显犹豫了,想着要缩回去,可是终究却没有收回去,而是将那个瓷瓶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云龙…刘麒…刘麟”,屋内再一次传来风从虎受伤一般的吼声,将那个摇摇欲坠的架子彻底震塌,彷佛预示着什么一般。 第三百一十六章 风从虎的“悔悟” 二十一《孟子》二章 一、在括号里给加点字注音或根据拼音写出汉字 夫环而攻之( ) 米sù( ) 传说( ) 畎面( ) 版筑( ) 法家拂士( ) 城guō( ) 百里xī( ) héng于虑( ) 子yú( ) 二、加点字解释正确的一项 A·委而去之(放弃) 而后喻(了解) 池非不深也(护城河) B·固国 (国家) 空乏其身(资财缺乏) 得道多助(道德) C·举于市 (推举) 饿其体肤(饥饿) 寡助之至(少) D·域民 (限制) 威天下(威慑) 人恒过(过失) 三、下列句子全有古今异义词的一组 A·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而后作 B所以动心忍性 生于忧患 C·望桓侯而还走 环而攻之 D池非不深也 亲戚畔之 四、翻译句子正确的打"√",错误的打"×" 1·委而去之 译:放弃这座城然后到城外去了。 ( ) 2·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译:上天将要把重大的使命交给这个人。 ( ) 3·人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译:进来没有大法家和辅佐君王的贤臣,出来没有外来的祸患,国家常常要灭亡。 ( ) 4·寡助之至;亲戚畔之。译:得到少数人支持的君王到了极点,连亲戚也背叛他。 ( ) 五、阅读短文,完成练习 (一)故日: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二)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1·在横线上默写出原句。 2·(一)段中的排比何作用是____,从反面论述了____的重要性。 A·陈述观点 人和 B·摆事实 人和 C·得出结论 仁政 D·陈述观点 施行仁政 3·(一)段中"战必胜矣"的原因是: A·使老百姓安定下来,不要迁到别处去。 B·施行仁政,得到百姓的支持。 C·依靠强大的武力和险要的地势。 D.威慑天下,有正确的战略战术。 4·(二)段所填的句子依次从__、__、__、__、__等方面来论述__,其中__、__、 ____、____、____都是使动词。 5·从(二)段内容看,古话说:1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也是这个意思。 六、写作练习 读下列这段文字,结合课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写一篇议论文。 夫用兵之道,要在人和。人和则不劝而自战矣。若将吏相猜,士卒不附,忠谋不纳,群下谤议,谗慝(chán tè)互生,虽有汤、武之智,而不能取胜于匹夫,况众人乎? 答案 ?? ?? ?? ?? 永久免费在线组卷 课件教案下载 无需注册和点数 永久免费在线组卷 课件教案下载 无需注册和点数 第三百一十七章 宴请 两日的时光,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在寻常人那里,两日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若在有心人那里,则是够他去办许多事了。 虽然刘慧娘做主,答应去风从虎那里赴宴,但是刘麒始终还是认为风从虎不怀好意,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几乎是风从虎一踏出房门,他就会想方设法地跟上去,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可惜的是,他这两天下来,还是一无所获,只能是悻悻作罢,“难道这家伙真的改过从新了?” 风从虎真的改过了吗?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要知道纨绔弟子少有心胸开阔之人,而风从虎更是心胸狭隘到了极致,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原本他只是砸砸东西,喝骂吵闹一番罢了,只是当徐槐把那个小瓶放下,他拿起放在手中的那一刻开始,就彷佛觉醒了什么一般,变得更加阴狠起来,只是这一切还没有人知道,不,也许只有徐槐知道他的变化。 风从虎一个人呆在房门紧闭的屋子里,手中把玩着一只他花了老大功夫,才从一封手已久的巧手工匠处买了的小巧酒壶,看着酒壶的迷离目光中,哪里还有前两日的谦恭,分明透着几许阴鸷,几许毒狠,“真是个好东西啊,还不枉本少爷花了如此大的价钱,终于是搞到手了,云龙,我的的好兄长,一会我这个弟弟真的要好好地敬上你几杯才是,还有你们,刘麒、刘麟,你们就放心吧,等你们全部走了以后,你们的妹子,就交给我来照顾吧,哈哈哈……” 想着想着,他的眼前彷佛真的出现了刘慧娘、陈丽卿二人满脸坨红,身上不着片缕,任由自己摆布,云龙、刘麒、刘麟三人七窍流血,无力反抗,任由自己鞭打蹂躏,让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与舒爽,一种满是神经质的笑容在他的屋中响了起来,吓得经过他门前的侍女和下人,都是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这种笑声,是所有的下人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过的,若是可以,他们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去和能发出这种笑声的人打交道,怎奈风从虎早就吩咐过,在巳时三刻之际,必须提醒他,并送一桌上等酒席到他房中,是以他们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敲响了他的房门。 正在那里意淫的风从虎听见“咚咚”的敲门声,心中一惊,手上也为之一颤,酒壶也随之掉了下来,风从虎立时吓了一跳,要知道这个酒壶可是来之不易,要是这么砸了,就是他再有钱,怕也买不到第二把,更可况他一会还要靠这把酒壶来完成他的计划,更是不容有失。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风从虎总算是把酒壶接在了手中,上下里外好生检查了一番,发现确无损坏之后,方始安心,将酒壶往桌上一顿,冷冷哼了一声,走到门前将门打开,杀人般的眼神在几个下人身上扫过,冷冷地喝道:“适才是谁在我门前大呼小叫!” 那几个下人只觉得身在冰窖一般,浑身上下不住地发抖,正待开口说上几句软话求饶时,就听得背后传来了云龙的声音,“咦,虎弟,你怎地还出门来迎接愚兄等人,都是自家兄弟,又何必如此客套!” 风从虎一听见云龙的声音,脸上马上变了颜色,就如同学了变脸一般,立刻就是满脸堆笑地从几个下人面前闪了出来,“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正因为是自家兄弟,小弟才更应该出门来迎接兄长,”转头看了一眼几个小人,眼中警告的意味一闪而逝,“你们赶紧把酒菜摆上,我一会要与几位兄长好好喝上几杯!”几个下人早已吓外,唯唯诺诺地应了声,赶紧进屋布置去了。 风从虎走上前去,在刘麒兄弟和刘慧娘二女的目光中,搀起云龙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屋子,说道:“弟弟迎接哥哥,乃是份内之事,今日就让你我兄弟把臂同入!” “好!”云龙见风从虎如此动作,心中也是非常高兴,“你我兄弟把臂同入,今日定要与兄弟好生喝个痛快!” 刘麒兄弟看着把臂走在前面的二人,都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朝着刘慧娘看去,就见刘慧娘温婉一笑,“兄长看我作甚,他二人乃是叔伯兄弟,就如你二人一般,有此动作也不是什么怪事!” 刘麒心下甚不以为然,心中暗自嘀咕,“这风从虎定不是什么好人,一会我可要小心才是,莫要让他害了我家妹夫才是!” 待得几人进屋坐定,风从虎亲手操起自己抚摸了整整一日的酒壶,给几人全部倒满酒,自己更是端起其中一杯,看着几人说道:“小弟风从虎,活了这么大,基本上就没有干过什么好事,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想着如何从云龙兄长身上抢地位……” “兄弟,你好好地说这些作甚!”云龙面色一变,直接出言打断了他,“我的就是你的,你我又何分什么彼此!” 风从虎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兄长自幼读书习武,天资过人,端是文武双全,而我却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又哪里能比得上兄长,活了这么大,基本就是好事不会干,惹事生非必定有我……”风从虎说着,面色也不禁一黯,云龙见了,心头也是一颤,正要接口时,就见风从虎抬起头继续说道:“此次那梁山贼寇的进犯,倒是让我看清了这个世道的残酷,若我再这般闹腾下去,定然死路一条,是以小弟决心痛改前非,日后好生辅佐云龙兄长,再不兴那些非分之想,为表诚意,小弟当自先行罚酒三杯!”说罢,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跟着又是自斟自饮,连尽两杯。 云龙看着风从虎连饮三杯,是再也坐不住了,亦是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从虎先生痛改前非,不仅是风云庄的幸事,更是你我兄弟重新携手的开始,如此幸事,又岂能一人独饮,当是大伙同饮才是!”说着,亦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麒等人见风从虎喝的也是同一壶酒,心中疑虑也是尽除,以为他真的是想要痛改前非,当下也是痛快地喝了起来。 都说酒桌是最好联络感情的地方,果是不假,再加上几人年岁相近,几杯酒下肚后,也开始渐渐地话多了起来,这话一多,酒也喝得多了,不大功夫,便是喝得点涓不剩。 风从虎拿起酒壶,用力地倒了倒,发现壶中已空,不由讪讪地笑了笑,“原来就没了,兄弟们且稍坐,我去取些就来,很快便回!”说着,便是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云龙几人不疑有他,只是嘱咐他速去速回,风从虎一面答应,一面朝着几人摆了摆手,只是当他的视线中再也看不见几人后,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行走间哪里还有适才的样子,分明是沉稳的很,“嗯,还想你我携手?风云庄才多大点财产,还是老子一个人独占的好!你还是去下面携手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发作 刘麒那是一直在关注着风从虎,这一等到他消失在视线中,便立刻伸手拽了一把云龙,轻声喝道:“妹夫,你真的相信那个风从虎会痛改前非吗?” “为什么不呢?”云龙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刘麒会有这么一问,只是当他看见刘麟也是一般表情时,心里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轻轻笑了声,“我说你们两个未免想的有些多了,风从虎再有诸多不是,可也总是我风云庄的后辈,难道说他还会背弃风云庄不成?就算他背弃风云庄,但以他的为人和本事,没了风云庄可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刘麒听了不由得一窒,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这对于他来说,未免也是有些困难,嘴角抽了抽,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自己呢喃了一句,“反正我是说不过你。” 只是当他看见刘慧娘和陈丽卿二女在那里边笑边说,还时不时地朝他瞥上两眼时,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是承受不起,开口叫了起来,“妹子,你不帮我说说妹夫也就罢了,怎地也在这里看我的笑话呢!” 刘慧娘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陈丽卿抢在了头里,“刘大哥,这哪里能怪慧娘妹子,她可是早就说过这风从虎也是风云庄的一份子哟……” 刘麒傻眼了,连忙将求援的目光看向刘麟,不曾想刘麟是早就料到刘麒会找他求助,早早地就将头扭到一边,使得刘麒的“媚眼”全部抛给了空气,只能是在那里自叹,自己不受人待见,惹得几人大笑了起来。 风从虎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当他再次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眼中的阴戾、狠毒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先前的那副谦恭。 “大家伙这是在聊什么呢?怎地聊的如此开心?”看见屋中的几人正聊的热闹,刘慧娘与陈丽卿的容颜也愈发地显得娇嫩,让他一阵恍惚,心头也是越发的火热起来。 云龙听见他的声音,笑着站了起来,佯怒道:“兄弟怎么去了这么许久,牢我们几个在此苦等,当罚酒才是!” 刘麒此刻应该是屋中最觉得尴尬的人,好不容易才见云龙将目光放到风从虎的身上,不禁松了一口气,亦开始起哄起来,“对对对,当罚酒才是!” 风从虎面上抽搐了一下,苦笑两声,“我能说不喝吗?” “当然不能!”刘麒直接伸手从风从虎的手中抢过酒壶,直接倒满三只酒杯,大声嚷道,“必须要罚,罚三杯,赶紧喝!” 风从虎看了看趾高气昂的刘麒,又看了看满脸笑意的云龙和在一边看戏的刘慧娘二女,端起一只酒杯,故作无奈地说道:“好吧!我认罚!”说着,便是将三杯酒一饮而尽。 刘麒鼓动要风从虎罚酒,未必没有存了要他试酒的意思在里面,只是他没有想到风从虎竟然如此干净利落地连饮三杯,一时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楞楞地站在那里,还有云龙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着说道:“我说刘麒,你这么傻乎乎地站在那里,莫不是也想罚酒不成,若是想罚,你也喝上三杯如何?” “我喝什么…”刘麒听见了,赶紧坐了下来,口中却是不依不挠地对刘慧娘说道,“妹子,你日后可要好生管教才行,哪有不叫我兄长反叫名字的道理!” 刘慧娘不语,只是抚嘴轻轻一笑,又将头扭到一边和陈丽卿窃窃私语去了,丝毫不把刘麒的话放在心上。 刘麒心中那个郁闷啊,当真是无处去诉说,好在他本身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再加上又有云龙和刘麟在旁开导劝酒,不大功夫,他就将此事忘到了脑后,与两人喝到了一处。 也许是风从虎准备的酒味道特别好,刘麒也好,云龙也好,刘麟也好,在不知不觉中都是喝了许多,渐渐地都是有了几分酒意,刘麒又是端起酒杯,眼神迷离地对着云龙一举酒杯,口齿略有不清地说道:“喝!”也不管云龙喝了没有,自己直接是一杯先灌了下去。 只是当他放下酒杯时,却见云龙早已是趴在了桌上,他顿时乐了,踉踉跄跄地走到云龙身后,指着云龙道:“你这个云龙,往日里不老是说自己的酒量有多好,可以喝上多少,怎地今日却是这般地不济,这才是喝到哪里,赶紧起来,我们继续喝!”说着,伸手推了一把云龙。 刘麒的本意只是想让云龙起来,不要趴在桌上装睡,是以手上也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可谁曾想,云龙尽然随着他这一推,居然是应声躺到在了地上,顿时吓了刘麒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抬头对刘麟等人道:“我…我…我没有使劲,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不知为何,几人看他时,就好像是看见了鬼一般,神情是要多惊恐就有多惊恐,刘麟伸手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刘麒,“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脸都是血?” 刘麒闻言,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触手所及,只觉得脸上到处都是湿漉漉,黏糊糊的,伸手定睛一看,就看见满手都是鲜血,“这是……”他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云龙,又看了看坐在那里已是摇摇欲坠的刘麟,心中终是有了定论,冲着风从虎就是一声厉吼,“风从虎,你……” “哈哈哈…不错,就是你虎爷我,”风从虎将手中的酒杯随手这么一扔,在刘麒等人的注视下,蹲到云龙的身旁,伸手在他脸上狠狠的两巴掌,而后更是从靴中取出了一把寒气深深的匕首。 刘麒、刘麟等人看见这把匕首,哪里还不知道风从虎要做什么,各是虎吼一声,就要朝着风从虎扑来,只是他们才一动作,就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受自己的控制,直接一头栽倒了下来。 风从虎吓了一跳,待见到两人倒下后,脸上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放声狂笑起来,“哎哟,你们的刚才的样子好吓人啊,是想要救这云龙的命,还是想要你虎爷我的命啊,不过真的很可惜,你们要是少喝上几杯,或许虎爷今天就真的交代在你们手上了,可谁叫你们喝了那么多呢!”风从虎走到刘麒的身旁,不顾刘麒那吃人的眼神,狠狠地在刘麒的脸上划出一个十字。 刘慧娘和陈丽卿虽然喝得较少,但此刻也是手脚酥软,使不上一点劲,看见自己的兄长受辱,她提起最后的一点劲,开口道:“风从虎,你今日这般设局害我们,可曾想到过你会有什么后果吗?我们几个姑且不说,单就云龙的身份,你就不怕云天彪知道以后,会把你生吞活剥了吗?” “哈哈……”风从虎听了刘慧娘的话,笑的是愈发的厉害了,而刘慧娘的心,也随着他的笑声愈发地沉了下去。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三百一十九章 刘家兄弟的心愿 风从虎狂笑了一阵,脸上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云天彪杀我,我好害怕啊,可是你知道吗,小美人…”风从虎面上一变,挂上了他招牌似的淫笑,走到刘慧娘跟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小美人,至于你说的那个云天彪,只会是找你们的老子刘广算帐,你会来找我,知道为什么吗…” 刘慧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几时被人这个轻薄过,立时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刘麒目眦俱裂,嘶哑着嗓子吼道:“放开我家妹子!” “放开?”风从虎歇着眼看了刘麒一眼,手却是直接搭在了刘慧娘的脸上,再度淫笑了起来,“我的大舅哥,你说的是这样吗?” “畜生!”刘麒无力地嘶吼了一声,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是原本力大无穷的手脚中又哪里还能给他提供一丝一毫的力量,让他顿时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要相信风从虎,“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冲我来,风从虎你这个孬种,只会欺负女人的孬种!” “啊”、“撕拉”,风从虎伸手从刘慧娘的身上撕下一缕布条,引得刘慧娘一声惊叫,风从虎却像是置若罔闻一般,将布条放在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满脸陶醉的样子,就像后世的瘾君子过足了瘾一般,“好香啊,真不愧是他云龙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大舅哥!” 刘麒心中一跳,彷佛预感到了什么一般,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如果敢动慧娘一根头发,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能动她?做鬼也不放过老子?”风从虎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那么就等你做了鬼再来和老子说这个吧!” 说着,早已是有些精虫上脑的他,全然不顾刘慧娘的惊叫声和刘麒的嘶吼,直接伸手将刘慧娘自地上抱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刘慧娘身上的香气,“TND真香,云龙这死鬼还挺有眼光的,不过这美人你是无福消受了,就让我来替你也是一样的,谁让我们是兄弟呢,哈哈哈……”说着,他便是满脸淫笑地朝着内室走去。 只是他从刚刚迈出没两步,就觉得身后传来一股大理,将他牢牢地拉住,风从虎心里不由得一跳,艰难地扭头往后看了看,就见刘麟正黑着脸,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该死,这家伙怎么没事?难道说,这个家伙没有喝酒不成?”风从虎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是无法想起刘麟是不是喝了酒,一时间,冷汗从他头上、背上冒了出来,很快就将他的内衣全部浇湿。 “刘…刘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小…小弟这是在…在和你们闹着玩呢!”风从虎强行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让人却是怎么看都觉得勉强。 刘麟没有说话,只是黑着脸看着他,风从虎越是被他这样看着,越是觉得心里发虚,只是他知道刘家兄弟最重视刘慧娘,赶紧将刘慧娘重新放在地上,竖起了双手,“我可是没动过慧娘妹子,二哥可千万要看清楚啊! 刘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风从虎,便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了陈丽卿的身上。 陈丽卿素来喜欢武艺,不喜欢心机、兵法之类的东西,对于眼色这类的东西更是不屑一顾,从不来不会去揣摩这些,可是不知为何,在刘麟的目光看向她的这一刻,她竟然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分明是在说,“赶紧走,赶紧带着慧娘,我支持不了多少时间的!” 陈丽卿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也是知道眼下的情况危急,轮不到自己多想,也算幸运,因为自己平常就不喜饮酒,今日只是拂不开面子饮了一杯而已,虽然也是手脚酥软,全身乏力,但比起中毒已深的刘家兄弟来,无疑要好上许多。 为了不让风从虎看出端倪,陈丽卿兀自咬牙站了起来,朝着风从虎冷冷地瞥了一眼,顿时将风从虎吓得魂不附体,心中默默祷念的同时,也是将徐槐骂了个半死,发誓只要自己今日能够脱身,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家伙。 陈丽卿慢慢走到刘慧娘的身边,缓缓将她抱了起来,以刘慧娘的聪慧,自然是知道陈丽卿这个动作的用意,心头一颤,险些落下泪来,只是她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落泪,让风从虎看了去,虽不至于被他看破,但旁生枝节总是不好,是以泪珠只是在眼眶中打转,一直没有落下。 陈丽卿的身体底子虽然不差,但到底还是中了毒,在走到门口的那一霎那,脚下忽然为之一软,被门槛一绊,险些摔倒在地,风从虎的瞳孔为之一缩,“他们莫不是在这里唬我不成!” 这个念头一起,将像在他的脑中生根了一般,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去试一试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鬼使神差似的朝着陈丽卿的方向迈出了一小步。 可就是这么一小步,顿时让刘麟、陈丽卿、刘慧娘同时面色大变,刘麟不顾自身的虚弱,哑哑地说道:“风从虎,你这是要做什么,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就是!” “呵呵…”风从虎脸上露出一丝谄笑,指了指险些摔倒的陈丽卿,“陈家妹子和刘家妹子似乎身子不便,我只是想去搀扶他们一把,让她们走的稳当些罢了。”说着,又是朝着二女走了几步。 刘麟急了,不顾自己的身体,朝着风从虎走了过去,伸手搭在了风从虎的肩上,“我说让你站住!” 刘麟关心情切,却是忘了自己是外强中干,手上根本没有一丝气力,这一搭,反倒是让风从虎看出来他的本质。 感觉本应有着大力传来的手上,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风从虎哪怕再蠢,也是知道刘麟只是虚有其表罢了,当下不再迟疑,胳膊用力一甩,将刘麟甩倒在地,跟着用脚在刘麟头上用力地踩着,“该死的,竟敢吓唬你虎爷,莫不是真的觉得你现在还活着,就是你虎爷心善不成,等老子办了那两个小娘子,再来收拾你们!”说罢,也不管刘麟,再度淫笑着看向刘慧娘二女。 刘麟看着走向刘慧娘二女的风从虎,却是再没有力量站起来,他所能做的,只能是急切地叫了一声,“快走啊!” “走?能走到哪去?还是乖乖地走到你虎爷的床上去吧!”风从虎哈哈大笑,淫笑地走了过去。 只是他还没有走近,便又不得不再度停下了脚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一柄颤抖无比的宝剑架在了他的颈间,“妹子,快走!”一个带着几许急切,又无比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麒!”风从虎口中咬牙切齿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第三百二十章 风会与徐槐 刘麒惨惨地笑了笑,“不可就是我吗?风大少,你不会是以为我已经毒发身亡了吧……” “哼!你…”风从虎大怒,正想抬手推开宝剑时,只觉得颈间猛然传来一丝疼感,“我说风大少,你可千万不要乱动啊,你知道我身中剧毒,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在手上也没个轻重,万一要是把您给这么割了,让您给我陪葬,可就不好了啊…… 刘麒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听得风从虎心中的怒火是蹭蹭地往上冒,可是更多的却是无奈,正如刘麒说的那样,他犯不着去为一个快死的人陪葬,只能是瞥了一眼刘麒,“你想怎么样,划出道来吧!” “嘿嘿……”刘麒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没有搭理他,深情地看了一眼刘慧娘,“妹子,以后哥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保重了!” 刘慧娘双眼通红,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也知道,今日一别,她怕是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兄长了,尽管她千不愿万不想,但她也知道如果不走,怕是真的只能死在这了,只能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陈家妹子,慧娘就拜托你了!”刘麒嘱托完刘慧娘,就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量正在飞速的流逝,但自己却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是惨惨地一笑,对着陈丽卿再次关照了一句,算是将刘慧娘全部交给了她。 陈丽卿有些意外,在她看来,既然抓住了风从虎,那为何还要走,只是她素来信服刘慧娘,见她不说话,便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用力地点了点头,扶着刘慧娘,两人一起慢慢地朝外走。 &nb 第三百二十一章 离庄 不管是陈丽卿还是刘慧娘,都知道时间对她俩来说,是最为宝贵不过,按着刘慧娘的意思,是直接潜出风云庄,但曾经和其父在江湖上流浪过一阵的陈丽卿却是知道,江湖上险恶,远远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是以一再坚持要带上随身带家伙才行,刘慧娘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是以她俩离开风云庄时,只带上了陈丽卿素来使用的梨花古定枪、青錞宝剑以及桦皮鹊华塔渊弓。 按理说,她们身子酥软,本就行动不快,再加上取家伙又用了不少时间,刘慧娘便断定风从虎必定知会了其父风会,在庄中到处布置眼线。 二女躲在后院的一处假山荫下,看着明显增多的庄丁,陈丽卿不耐烦起来,“就这么躲着,早晚会被他们找到,不如我就这么杀出去,把动静搞得大一些,等惊动了我爹、刘叔父、云叔父他们,到时候看那风从虎怎么抵赖这一切!” 刘慧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陈丽卿顿时不高兴了,面带不悦地说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我的身手吗?我这便出去杀给你看!”说着,一杵梨花古定枪,费力地站了起来。 刘慧娘没有阻拦她,只是淡淡一笑,“妹子自是信得过姐姐的身手,可如今你我不仅中毒,而且身上的药力未退,行动本就有些困难,如何还谈得上厮杀?” 陈丽卿不禁为之一窒,不得不将抬起的腿放下,悻悻地看着刘慧娘,“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老是这么躲着吧!” 刘慧娘默默地摇了摇头,轻声道:“记得还在很小的时候,有一回来这风云庄,云龙和我说过,这风云庄中有一处暗道,可以直通庄外,最远似乎可到一个叫什么飞龙岭的地方,到得山中,乃是为了防止庄子被人攻破,让后人可以脱难,以图东山再起之用……” 陈丽卿立时来了兴趣,开口问道:“那这条暗道现在还在不在?能不能让我们两个出去?” “我只是知道这条暗道和暗道的入口,还有就是能到飞龙岭,至于旁的地方,或许能到,或许不能到吧,”刘慧娘的脸上还是那副淡淡地表情,唯有熟悉她的人,可能才能看出那一丝淡淡地忧伤,“除了飞龙岭,其他地方怕是云龙也不知道吧!” “是吗?”陈丽卿面色也为之一黯,但很快便是振奋了起来,上前搀扶起刘慧娘,“也不管它是通到了那里,只要能让我们离开这里就行!” 刘慧娘没有说话,只是报以淡淡的一笑,指点着陈丽卿来到两座假山之中,指着中间那仅可通过一人的裂缝,“这便是那条暗道的入口了……” “这就是吗?”陈丽卿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和普通的假山缝隙没有什么区别,不由得有些失望,“妹子,你不会被那云龙骗了吧,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暗道,还是听我的,我们杀出去吧!” 刘慧娘看了一眼陈丽卿,见她看着入口的目光中透着几许后怕,不由得笑道:“莫不是姐姐怕黑,要是这样的话……” “我会怕黑…”陈丽卿立刻跳了起来,气呼呼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就好像刘慧娘踩到了她的痛处一般,只是刘慧娘并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让陈丽卿只觉得用满全身力气的一拳好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丝毫不受力,“好了啦,我走在前面,你在后面记得要跟进我才是!”说罢,提前自己的家伙,暗暗地咽了一口口气,闭目呼吸了两口,就蒙头冲了进去。 刘慧娘见陈丽卿已然进去,似有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入眼处,只觉得一片陌生,不知为何,此刻在她的心头,竟然出现了在俊辰在风云庄下谈笑自若的身影,“难道说,他才是我归宿的地方吗?”刘慧娘若有所思,只是眼下并不适合长思,她也只能是带着自己的思绪,随着陈丽卿走近了黑暗之中。 且不说刘慧娘与陈丽卿在暗道中行走,单说任森带着一队人马出庄搜寻二女的下落。 真要说起来,任森的身家绝对要比徐槐值钱的多,他好歹还是一个庄主,而徐槐则是更多的像三国时的刘备一样,只是靠着祖上的一些名声过活,可不知为何,也许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被徐槐随便忽悠了几句,任森居然就这么放下了自己的庄子,跟着徐槐在江湖东奔西走。 出于对徐槐的绝对信任,任森带着人马一出庄,就对着风云庄左近的山地、丘陵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用任森对手下的训话来说,“只要是比地面高的地方,都要给老子好好找找,找到了那两个女子,老子重重有赏!” 这个时代的工钱,相对于北宋以后的年代来说,无疑是要高出许多,可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乍一听到有赏,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几乎是不用任森招呼,他们就自发地搜索了起来,那个干劲看得任森也为之乍舌。 只是不管这重赏有多少,也要让人看见有得到的希望,这样才能让人保持足够的干劲,若是看不见得到的希望的话,那么不管这干劲有多高,很快就会松懈下来。 果不其然,在连续找了好几个小山头没有发现二女的行踪,所有人都有些提不起劲来,虽然也是会检查每一个可以藏人的所在,但无论是劲头还是细心上,都是无法与起初相比。 任森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是要他怀疑徐槐,那是万万不能的,至少他面前那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就说明了这一切。 赏钱估计是不用想了,看看自己的小命也有些难保的样子,那些庄丁的面色都是难看了起来,心思也全然不在搜索上,而是在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上。 都说人遇到生死关头,能爆发出潜力来,这话是一点不假,几个庄丁一边搜索,一边合计,还真是让他们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于是乎几人跑到有些烦躁的任森面前,谄媚地说道:“任大官人,咱们兄弟在这一带找了这么久,到现在也没有瞧见半个人影,这么找下去怕也不是事,小人几个合计了一下,咱们是不是找错了方向,应该朝着梁山草寇来的那个方向找找呢?” 任森本不以为是,直接赏了他们一人一记耳光,打发他们走了,可是在几人走后,他仔细地想了一想,却是发现有着不小的可能,他也不是一个迟疑的人,既然有可能,便会立即赋予行动,当下便吩咐一半的庄丁随他赶去,其余的庄丁则是在原方向继续寻找。 也是他的运气到了,他顺着当日梁山的进兵路线,才刚到飞龙岭,准备休息一下,就开始好好寻觅时,就听见林中传来了熟悉的女声,“姐姐,你可认识这是何处地界吗?” 第三百二十二章 任森的触动 这个声音对于任森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一个想法,带着人马赶了过来,就遇到了他要找的人,“早知道这两个会在这里出现,老子一早就带人等在这里了,哪里还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在他看来,自己之前受的累,全部都是因为自己没有设想周全造成的,却全然忘了,提议他换个方向的,是那几个庄丁。 既然发现了目标的行踪,任森自是不会有一丝的迟疑,立时带着人马围了上去,只是他有些兴奋的过了头,忘记了自己的这群手下,只是些普通的庄丁,哪里知道什么要不发出声响,悄悄的靠近,自是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如此大的动静,不要说是陈丽卿这等顶级的弓箭手了,就是不谙武力的刘慧娘也听得清清楚楚,陈丽卿不由得大怒,也不顾自己的身子如何,操起身旁的桦皮鹊华塔渊弓,就是“嗖嗖”两箭。 虽然陈丽卿的身子虚弱,但“女飞卫”又岂是浪得虚名,两声弓响过后,两名庄丁应声而倒,其余的庄丁见有人倒下,哪里还有胆子上前,连忙退了下来,要知赏金虽然,但也要有命花才行。 任森眼见这些庄丁如退潮一般往后退去,暗暗骂了一声“废物”,仗着手中的烂银点钢枪冲了上来,“陈姑娘好箭术,只是用这等箭术来射不入流的庄丁,岂不是大材小用,不如换我任森试试,如何?” “哼!”陈丽卿自是将任森的话音听在耳中,当下娇哼一声,手中塔渊弓却是立刻换了方向,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嗖嗖嗖”三箭连着出手。 任森的身手自不是那些庄丁可比的,更何况他是亲眼见识过陈丽卿弓技的人,焉能不有所防备,手中的点钢枪极速飞舞,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挑飞了三支箭矢。 “这是……”任森感受到自点钢枪上传来的劲力,心头不由一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陈姑娘,那日你在风云庄前的斗箭是何等的威风,为何今日的箭矢却是如此无力?莫不是你的春心动了,看上了任某,是以不敢用力不成?还是说你心中存有幻想,想要嫁给风少庄主,有朝一日可以坐上庄主夫人的位置?” “无赖!”陈丽卿虽然性子火爆,泼辣成都和宿金娘有的一拼,但到底是黄花闺女,哪里受得了这种风言风语,立时气得火冒三丈,就待上前去和任森拼命。 只是当她的目光瞥到身旁的刘慧娘时,尤其是看到她深邃如海的双眸时,心中没由来一慌,鬼使神差之下,朝着慧娘开口道:“慧娘妹子,你可千万不要听那人胡说八道,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风云庄的庄主夫人!” 刘慧娘闻言,只是展颜轻轻一笑,“姐姐说的是什么话,慧娘虽不是什么聪慧之人,但还是能分得出什么是真话,什么是挑拨之言…” 陈丽卿顿时只觉得松了一口气,眼中的目光渐渐地凝练了起来,被转身来,对着刘慧娘说道:“慧娘妹子,今日只要我陈丽卿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有人将你带走!”说罢,将全身上下仅存的一点气力,全部集中在了手中的青錞宝剑上,朝着任森挥出了气势恢弘的一剑。 若是往日,任森遇到这样一剑,怕会立刻选择避其锋芒,以待日后再战,但今日却是不同,深知陈丽卿底细的他,又怎么会被区区气势所摄,冷冷笑了一声,手中的点钢枪朝着青錞宝剑的剑柄处就是一击。 就听得“噌”的一声,陈丽卿闷哼一声,左手死死握住右腕,但是依旧从指缝间渗出点点鲜血,分明是在任森先前那一枪下吃了大亏。 尽管陈丽卿不是一个轻易会服输的人,但被任森的点钢枪指在胸前,让她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施展不出,“哼!卑鄙小人,胜之不武,有本事你就把本姑娘的毒性解了,你我再好好打上一场,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 “哈哈……”任森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手中枪一横,在陈丽卿的胸前狠狠地抽了一下,将陈丽卿直接抽得吐血倒地。 “你…”陈丽卿虽是倒地,但目中的杀气却是更甚,就要挣扎着起身和任森继续拼命,只是任森又怎么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上前复又一枪指在她的胸前,“自古只有成王败寇,哪有什么胜之不武之说,今日你若是觉得不服,他日自可找回场子,只是你怕没有今后了,这便去死吧!” “住手!”任森的点钢枪堪堪触及陈丽卿的前胸,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两人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就见刘慧娘一步一喘气地慢慢走了过来,“任先生若是杀了陈姐姐,就不怕回去没法向徐槐和风会交代吗?” “嘶…”任森心中微微一惊,但他到底是一个走惯江湖的人,很快便是反应过来,面皮轻轻一抖,阴阴地说道:“带你们的尸体回去和带你们的活人回去,都是一样的,所以你们还是乖乖受死吧!” “既然是什么,那么就请任先生动手吧!”刘慧娘慢慢上前两步,在任森和陈丽卿的注视下,抬起点钢枪的枪尖,抵在了自己高耸的胸前,顿时将陈丽卿唬的不轻,只是她被任森先前那一击伤得颇重,已然爬不起来,只能大声叫了起来,“妹子,你这是作甚!” 任森似乎没有想到刘慧娘会这般做,不由得一愣,缓缓地收回自己的点钢枪,平生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一个女子,正色道:“刘娘子,我任某平生甚少服人,但是今日对你却是心服口服,照理说,我应该放你二人离去,怎奈徐先生有令在先,是以不得不将你二人带回!”说罢,朝着那些渐渐围上来的庄丁一招手,“给我绑了,带回庄去!” 有任森压阵,这些庄丁再度恢复了欺软怕硬的本色,一窝蜂地拥了上来,直接便是将二女绑了起来,陈丽卿不甘心这么被抓回去,自是免不了挣扎起来,倒是刘慧娘面色如常,开口劝道:“姐姐,还是算了吧,也许这就是你我的命吧!” 任森眼见刘慧娘如此,心中也是暗暗点头,“真是一个奇女子,如不是徐先生的缘故,我倒是真的下不去这个手,此番回去,怕是……”一想到二女回去后的命运,饶是任森是徐槐的心腹,也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任森带着庄丁,将陈丽卿和刘慧娘从岭上压了下来,正朝着风云庄的方向前行,才走了不过百余步,就听得远远地有人调笑,“哥哥,如今这世道真是什么都有,听说过老爷们欺负小闺女的,但是却从没听说过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两个小丫头的,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真是少见多怪,若是一个小丫头欺负一群大老爷们,那才叫怪事,大老爷们欺负小丫头,这叫什么怪事!” “哦!就和嫂嫂欺负你们一样……” 第三百二十三章 暴起的任森 “TND,”一个领头模样的粗豪汉子面上露出窘相,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汉子,“谁在那里瞎嚷嚷,老子几时被嫂子欺负了,老子…老子…老子和你们这些干啥,”只是说着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赶紧调转话题,以转移几人的注意。 但对这些汉子来说,难得有个可以调笑的乐子,哪里会轻易放过,顿时是笑得前仰后合,“老大怂咯!” “老大,咱兄弟跟你认识那么些年,连你有几根胸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不知道你那些心思,不就是认个怂吗,哈哈……” “TNND,老子就是怂了,有本事你们不怂啊,哈哈……”这个汉子倒也光棍,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痛快地认了下来。 这些汉子的嗓门一个赛过一个,任森他们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急于押着二女回庄,也就装着没有听见一般,径直朝前走着。 他可以当没有听见,但是陈丽卿不会,要知道她对被任森擒住,本就是耿耿于怀,心中想的就是怎么才能逃走,只是苦于没有办法,如今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伙人,让她眼前一亮,少有地想出一个办法来。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付诸实施,就听见身旁的刘慧娘惊恐的叫了起来,“你要干什么?你这是要做什么,赶紧放开我,不要啊,不要摸我,不要撕我的衣服,放开我啊,不要啊!”声音之凄惨,就如同一个女子正在被人施暴一般,孤苦而无助,凄惨而可怜,听得她身周的庄丁是一愣一愣,不远处的那群汉子也是停止了调笑,将目光彻底投了过来。 任森在刘慧娘叫起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不好,只是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眼中看来,这些在江湖上讨生活的汉子,务必会管这些闲事,就是管了,也必定难在他的手上讨得好去。 他猛地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刘慧娘一眼,而换来的只是刘慧娘那皎黠的一笑,任森心中气急,只能是冲着那些庄丁吼道:“你们这些废物,难道不知道要把她们的嘴堵上,任由她们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几个庄丁听见他的吼声,这才想到要将二女的嘴堵上,只是还没有等他们行动,就听得一声大吼,“住手!” “晦气!”听见这个声音,任森心中暗骂一声,策马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前方那群汉子,大声道:“汉子,不是什么事都是你们可以管的,要知道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死人,莫要自己死了,却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没人知道你埋在哪里啊!” 任森的话,透着浓浓的警告,如果可以,他只能平安的将二女押回去,绝不想旁生枝节,只是他到底还是小看了这群汉子的胆量,他们听了任森的话,并未出现如任森所想的那般惊慌失措,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夸张一点的更是捂着肚子在地上来回打滚。 任森身后的庄丁见对面那群汉子笑成这样,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到底笑着什么,有些没心没肺的,竟然随着那些笑声,也是傻傻地笑了起来,而这些笑声,让任森的脸色愈加的难看起来。 任森爆发了,对面的人笑成什么样子,任森都可以忍,也都可以不管,但是自己人也这么笑,无疑是压倒天枰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手中的烂阴点钢枪“呼”地一甩,眼中的寒芒频显,足下生劲,朝着那群汉子杀了过去。 “哟,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啊!”任森的举动让那群汉子止住了笑声,一个汉子“噗”地一声吐掉嘴里的草根,随手提起一把朴刀,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裸露的胸膛,“来吧,爷爷早就嫌热的慌了,来给爷爷这里开个洞,也好凉快凉快不是!” “哈哈,说的好,陈老二,老子挺你!” “TND,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叫老子老二,再叫老子老二,老子就废了你的老二!” 他们这边闹得越是欢腾,任森心中的怒火就越是灼烈,握住点钢枪的手上,青筋根根暴起,口中兀自吼了起来,“都给老子去死吧!”点钢枪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刺了出去。 “我cao,这个孙子来真的!”众人口中的陈老二瞬间变了脸色,口中大叫一声,“所有人都给老子散开!”自己却是提着朴刀仓促迎了上去。 任森含愤的一击,哪里是他这般仓促可以接下的,“叮”的一声传来,他的朴刀竟然脱手而出,而任森的点钢枪就似没有受到一点影响那般,朝着他的咽喉而去。 “cao,老子这下玩大发了!”陈老二的血性在这一刻被全部激了起来,看准任森的来枪,伸出双手死死抓住了任森的枪头,双臂上肌肉虬结,鲜血也自手上如小溪一般流出,但总算是把命保住了。 只是任森的本事又岂会只有这点,眼见自己的枪头被陈老二抓住,再度冷冷一哼,双手抓住枪杆,奋力地抖了起来,他这里一抖,陈老二那边可就苦了,只觉得双手间的枪头在高速的旋转,在他的手中将他的血肉一层层地剐了下来,这份剧痛,饶是他悍勇异常也是承受不住,终是大叫一声松开了双手。 失去了这层阻隔的枪尖,再度朝着他的咽喉而去,到了这个生死关头,陈老二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怯畏,反而是扯起嗓子大叫道:“袁老大,该你上了,你再不上,兄弟可就归位了!” “哼!现在还想有人救你?做梦去吧,还是给我乖乖地去死吧!”任森扭曲着脸,手上再度加了几分力,意图给陈老二来个一枪贯喉。 想法是好的,结果是遗憾的,他这一枪虽然没有被人抓住,但却被一旁伸过来的一把奇门兵器锁住了。 任森试着朝前使了使力,却发现这把奇门兵器就像铜墙铁壁一般,让他无法前进分毫,但如果撤回长枪,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任森无奈,只能是收回了长枪。 陈老二见任森收回长枪,心中一喜,扭头对着身旁这人叫道:“袁老大,你怎地才来啊,你如果再不来,兄弟我可就要归位了啊!”陈老二喋喋不休地说了好一阵,末了还贼兮兮地附到袁老大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听得那袁老大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先去包扎伤口,这里交给我了!”袁老大看了一眼他流血的双手,直接吩咐了下去,便是不再搭理与他,向着任森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番任森,开口道:“留下那两个女子,我便放你过去……” “什么?哈哈……”任森听了,彷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指了指刘慧娘二女,“你要我放了她们,你算老几啊,你可知道老子是谁,老子凭什么要听你的,实话和你说了,你现在让开路去,我还可以当没有这件事,放你一条活路,如若不然,适才那人就是你的下场!” “那就来吧!我袁朗也不是被吓大的,这两个女子,我是要定了!”袁朗说着,手中双挝摆开架势,就欲一战。 第三百二十四章 败退 “袁朗?”乍一听到这个名字,任森只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赶紧伸出一只手来,阻住袁朗,“兄弟,为何我觉得似乎听过你的名头,你是何处人氏,速速告知于我,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起自家人来!” 任森觉得自己这是一番好意,袁朗多少会卖一些面子,哪知袁朗还没有说话,后面正在包扎的陈老二又叫了起来,“我呸,我家哥哥何等英雄人物,怎会认识你这等只会欺负妇孺老幼的腌才杀胚,你还是赶紧屁滚尿流地滚蛋吧,莫要一会连跑的机会都没了…哎哟,我说你轻点,老子这是手,不是那孙子的蹄子!”陈老二骂得正爽,忽地叫了起来,原来给他包扎之人也是粗鲁汉子,哪里知道轻重,顿时让他疼的叫了起来。 陈老二周围那群汉子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陈老二自己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叫道:“你们笑什么笑,老子难道说的不对吗?老子这本来就是手,那孙子的才是蹄子啊!” 陈老二的叫声和那群汉子的笑声,听在任森的耳中,就如同是对他最大的讽刺一般,立时让他的面孔黑了下来,再也顾不上什么是否认识,手中的点钢枪“嗖”的一声,朝着袁朗劈胸就是一枪,口中兀自喝道:“老子今天就灭了你们这群贼寇,算是为民除害!” 且不说袁朗能不能打得过任森,就说陈老二听见任森这句话,立刻就跳了起来,四下里张望起来,“TND,还为民除害,还要灭了老子,不要以为刚才占老子一点便宜,就能吃定了老子,现在就让你瞧瞧老子的厉害,枪呢?给老子找一杆枪过来!”看那架势,只要给他一杆枪,保不准还真会冲上去,和袁朗一起来个二打一。 他边上那群汉子可都是知道这位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以二打一这种没皮没脸的事,他还真的能做的出来,赶紧是抱腰的抱腰,拉手的拉手,好容易将他拦了下来,就见一个看起来稍许斯文些的汉子走了出来,指着他道:“我说陈赟,有袁老大在那里,你瞎咋呼什么啊,难道说你还能赢得了袁老大不成,还是抓紧时间好好歇歇,等袁老大差不多收拾了那小子,咱们还有事要做!” “哼,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把他们这伙人全部包了嘛,这种事有解家那俩小子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咱们动手…”陈赟好像对眼前这人有些悚,根本不敢大声说出来,只能是自己在那里小声地嘟囔着。 那人似乎也听到了陈赟说了些什么,只是他权做没有听见,目光全然放在了袁朗和任森的身上。 论及枪法,任森自然是不俗,纵然是比不上林冲、杨志等人,但就速度而论,是决计不会输给他们的,他原本以为仗着自己的枪快,定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袁朗,可偏偏事与愿违,袁朗手中的双挝,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兵器,而且袁朗又极其擅长贴身近打,双挝不断地锁着他的唱腔,让他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信心也在随着招数的增多而衰减。 风云庄的那些庄丁哪里能看得出这些,他们只知道场上的任森将一杆长枪舞得飞快,一枪快过一枪,一枪急过一枪,到处都能看到一些任森的枪影将袁朗包在其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袁朗毙于枪下。 有鉴于此,这些庄丁都不由放声叫起好来,彷佛有了他们的助威,任森就能在下一刻拿下袁朗一般,殊不知任森听见这一片叫好声,心中却是直骂,“你们TMD是在给谁叫好,是在盼着老子早点死吗?” 这些庄丁自是不会听见任森的心声,渐渐地,他们的心神全部被眼前的交手所吸引,以至于解家兄弟悄悄带人潜到了他们的身后,他们还是浑然未知。 他们不知,但不代表刘慧娘不知道,在袁朗一报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刘慧娘就已然知道自己遇到了救星,也知道袁朗为何会正好出现在了此地,虽然她在心中磋叹自己身份的变化,但是心思却始终放在后方,因为她相信,定然会有一小队人马悄悄地潜到了后方。 果不其然,解家兄弟带着的一小队人马,并没有让她多等,就是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只是让她有些失望的是,这解家兄弟看起来就是有些木衲,全然不是那种非常机灵的人物,心中不由气苦,“这李俊辰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物,难道说梁山上没人了吗?竟把这等人都派了出来!” 解家兄弟自是不知道,因为自己看上去木衲,使得俊辰躺着也中枪,不过这兄弟二人虽然看上去木衲了些,但是这眼神却是非常好,尤其是哥哥解珍,据说是能看清百米开外的一草一木,如今潜到这里,他就看到被绑着的刘慧娘时不时地朝着自己兄弟的所在瞥上一眼,那焦急的神情彷佛在说着什么似的。 解珍是横竖都看不懂她的表情,叫来弟弟解宝,也是一样的看不懂,只是这两兄弟有一样做的非常的好,就是执行命令不含糊,既然看不懂,那就不看了,兄弟两个直接操起自己的家伙,带着手下,猫着腰轻轻地靠近了那些庄丁,待差不多还有五步距离的时候,突然暴起,手中的朴刀直直地朝着那些庄丁砍去,立时便是砍倒了好几人。 这些庄丁突然遭袭,一时间哪里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根本不知道拿起手中的家伙反抗,那头的陈赟看见乱起,不由得兴奋了起来,也不顾自己手上有伤,劈手从一旁的汉子手中抢过一柄朴刀,大叫一声,冲上去照着任森便是一刀。 任森和袁朗放对,本就是打得非常难受,心中已是隐隐有了退意,如今陈赟来了这么一下,到也是暗合他的心意,横过长枪架住他这一刀,借着他的力量一连退了好几步,正好退出了袁朗的攻击范围。 一个袁朗就够任森受得,如今再加上一个陈赟,任森自问没有这个本事对付二人,恨恨地看了一眼袁朗和陈赟,任森口中不甘地吼了一声,“快撤!” 只是他没有想到,居然没有人回应于他,任森更是恼怒起来,“我打不过眼前这两个,难道还收拾不了你们吗?”忿忿地扭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就见那些庄丁在解家兄弟的砍杀下,早已不剩几人,就算还有苟活着的,怕也是伤重难治了。 “TND,都是你们两个**害得,老子先杀了你们!”任森直接扭头,舞开手中点钢枪,朝着刘慧娘杀去,解家兄弟这些手下,对付庄丁自是搓搓有余,但要和任森过招却是不够看了,就是解家兄弟,对上任森,也绝非他的敌手。 虽然他们不是任森的敌手,但是坚持上十几、二十招,还是没有问题的,那边的陈赟、袁朗自是不会看着任森肆虐,带着人亦是杀了过来,任森无奈,知道自己再不走,怕是便要交代在这里了,只能是虚晃一枪,独自一人照着风云庄败走。 第三百二十五章 寻衅的三女 会救刘慧娘、陈丽卿二女,完全是因为陈赟看不惯任森一伙人欺负两名女子所致,待真的救下二人,得知二人身份后,陈赟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把刀,劈了二人,总算是因为有袁朗在旁,终是没能实现。 莫说是陈赟,就是袁朗,也对这个出计对付梁山,以致俊辰重伤的女人没有一丝好感,只是他做事素来稳重,不似陈赟那般冲动,虽对二人没有好感,但也知二女不是自己能够随意处置的,与季三思二人略一商议,便是立即带着人马返回梁山。 袁朗带着刘慧娘和陈丽卿二女返回梁山,立时在梁山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李俊辰也好,许贯忠也好,山上的一众大小头领也好,都没有想到袁朗回来时,竟然能把这二女给带回来。 照理说,李俊辰中枪受伤,固然是陶震霆下的手,但是追根究底起来,还是因为刘慧娘定下这十面埋伏之计,这才最终导致了这个结果,原本梁山上下有个心照不宣的决定,那就是打破风云庄后,拿住这个定计之人,定要将他好生折磨一番,让他尝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哪怕是俊辰怪罪,也是在所不惜。 可是当留守的群雄见到刘慧娘时,都不由得傻了眼,原本以为能设下如此计谋之人,定是长着一副阴鹫之相,或者干脆是心理变态之人,喜欢男扮女装,这才叫什么“女诸葛”,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是个娇柔瘦弱,美颜如花的美娇娘,一时间让众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哪怕是先前要斩杀刘慧娘的陈赟,在听了袁朗的话后,也是打起了哈哈,绝口不提此事。 即便如此,但是扈三娘三女却是绝不会忘记,尤其是扈三娘和宿金娘两人,一个是忘不了自己和俊辰共乘一马时的旖旎,另一个也忘不了俊辰单枪匹马杀到青风山,救她出贼窝时的英武,再加上一个花容,在得知刘慧娘被抓回梁山后,群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后,一起找上了鲁智深和许贯忠,要他们给一个说法。 不想这二人就和商量好的一般,见了三女是绝口不提刘慧娘在梁山的事,即便是三女提及此事,二人也是想尽办法地岔开话题,就是不说要如何处置刘慧娘,三女眼见在二人处得不到任何的结果,只能是悻悻而去。 虽然三女在鲁智深他们那里得不到任何结果,但是想要她们放弃却又是万万不能,三女好一番商议,便决定自行去找刘慧娘晦气,即便是不能杀她,但如果能好生地教训她一番,但也能出一出心头地这口恶气。 说干就干,三女本来就都是行动派,直接便朝着刘慧娘临时的住所奔去。 初到梁山,陈丽卿除了有些好奇以外,更多的怕还是忐忑不安,就算是再怎么无知的人,也是知道风云庄和梁山的敌对关系,虽然她二人如今已是离开了风云庄,但之前梁山征伐风云庄的战役,她两人在其中并没有少出力,如今身在梁山,又如何不怕梁山借机对付她们。 相比与忐忑的陈丽卿,刘慧娘却是要平静不少,除了偶尔去户外活动一下,舒展一下身心以外,大多数时候则是呆在屋内,翻看着各种书籍,让陈丽卿在无奈的同时,也是颇为佩服她的定力。 但是梁山迟迟没有对她们有所动作,让陈丽卿的心中渐渐不安起来,眼见刘慧娘还是安心地坐在那里看书,不由得上前抢下她的手中书,叫了起来,“我说妹子,我们来了这梁山也有些日子了,除了行动上有些限制,旁的几乎什么限制都没有,你说他们到底再打什么主意,要知道当初你定的那十面埋伏之计,可是伤了那个李俊辰,你说他们会不会……”陈丽卿说着,在自己白皙的脖子那里比划了一个割颈的动作。 刘慧娘伸了一个懒腰,美眸中透着一缕无奈,“姐姐整日里担心这些无谓的事情做甚,你我既然身在此处,不妨放下一切,放松身心,好好地享受一番难得的宁静,岂不是更好吗?” 陈丽卿听完,一种无力感由心而生,看着刘慧娘那娇美的容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也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扈三娘的叫骂声,“那个叫什么刘慧娘的不要脸的臭娘们,赶紧给我滚出来!” “不要脸的臭娘们!”陈丽卿乍一听到此语,立刻就暴走了,也不管刘慧娘是何表情,有何想法,转身就跳出来屋子,杏眼圆睁,单手叉腰,指着三女大声叫道:“刚才是哪个不要脸的臭娘们在这里大呼小叫,难道不知道姑奶奶在这里休息,实话告诉你们,趁姑奶奶现在心情还算好,你们就这么给我滚了,姑奶奶这就放过你们,若是你们再不知好歹,姑奶奶定要给你们留下一个纪念!” 扈三娘也好,宿金娘也好,花容也好,三女自认已经够泼辣,够强悍的了,不曾想今日居然会遇到一个比她们更加凶悍的,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老娘今天就毙了你这个荡妇!”扈三娘直接抢上一步,抽出自己的日月双刀,分定阴阳,照着陈丽卿颈间便是双刀交叉的一击。 陈丽卿到底是身手过人,再她骂完三女之后,便已是全神戒备,以防三女突然暴起,果不其然,扈三娘这一击就如她预料那般到来,就见她身子越后一仰,使出一招“铁板桥”,扈三娘的双刀堪堪贴着她的鼻尖,在她面前交叉而过,跟着踹出一脚,正踹在扈三娘的小腹,将她踹出好几步。 扈三娘的身手如何,宿金娘和花容知之甚详,眼见她被陈丽卿一脚踹开,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伸手将她扶住,轻声询问一番,待知其只是吃亏并未受伤后,对陈丽卿不由怒目而向。 陈丽卿对此却是不屑一顾,双手叉腰地笑了起来,“梁山可真是好大的名声,想不到却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手下尽是这些酒囊饭袋,想必你们之前的那些战绩,定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一遇到高手硬茬,便是立刻显出了原型了,哈哈……” “什么!”陈丽卿此言一出,莫说是扈三娘三女勃然变色,就是屋中的刘慧娘也是坐不住了,连忙走了出来,对着陈丽卿道:“姐姐,你怎地如此说话,须知我俩现在在何处!”说罢,又是朝着扈三娘三女施了一礼,“三位姐姐,小妹便是刘慧娘,先前我家陈姐姐言语中多有冒犯,小妹在此代她陪个不是,还请三位姐姐莫要见怪才是!” 刘慧娘自觉自己说的有礼有节,哪知扈三娘只是看了她一眼,复又指着陈丽卿,冷冷笑道:“哼!原来你就是那刘慧娘,先等我们收拾了这婆娘,再来找你!” “姐姐,与这几个恶婆娘多说什么,让我来好好教训她们!”刘慧娘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的陈丽卿却是抢了上来,冲着扈三娘就是一拳。 第三百二十六章 相邀刘慧娘 扈三娘身子一侧,避开来拳,口中冷冷喝道:“胆子不小,到了这会还敢先动手,那就别怪咱们姐妹人多欺负人少了!”一边竖起刀身,刀柄朝着陈丽卿手臂就是一击,另一边却是招呼着宿金娘和花容,“两位妹妹,一起上,叫这个贼婆娘知道咱们的厉害!” 陈丽卿飞一般地将手收回,看了一眼渐渐围上来的宿金娘和花容,亦是冷冷地一笑,“人多欺负人少吗?实话告诉你们,姑奶奶什么都怕,唯独不怕的就是人多!”又是一拳冲着扈三娘面门而去。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知道姑奶奶日月刀的厉害吗?”扈三娘被陈丽卿连番两次的挑衅,不由得大怒,手中的日月双刀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照着陈丽卿落下。 不想陈丽卿这一拳只是虚招,目的就是引得扈三娘全力出刀,就在扈三娘出刀的这一瞬,猛地将拳一收,脚下用力一跺,借着这股力量弹起,照着最远处的花容飞腿踢去。 陈丽卿这一记动作极其的隐蔽、迅捷,瞒过了三女的眼睛,直到她身在半空之际,三女方才反应过来,照着正常的发展,花容必定是要吃上这一记才是,只是陈丽卿情急之间忘却了一件事,三女并不是空手而来,而是带着各自的兵器而来。 花容看着陈丽卿这一记飞腿朝着自己踢来,虽说反应的是慢了些,但是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陈丽卿所期望的慌乱,因为她相信,她的两位姐姐是不会让这一腿落在自己的身上,果不其然,就在陈丽卿身在渐渐下落的一刻,宿金娘的火尖枪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内,朝她的腿腹之间抽来,身在本空的陈丽卿根本无从躲避,只能是硬生生地吃了这一记,被抽得倒飞了回来。 “哇”,陈丽卿被宿金娘这一记狠狠地抽倒在地,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机会!”扈三娘眼中精光一现,立时揉身而上,手中的日月刀更是毫不留情地照着陈丽卿的颈项之间砍去。 刘慧娘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本就无甚血色的脸上,更是为这一幕所惊摄,显得愈发地苍白起来,虽然她也有以身挡刀的想法,可是以她那不谙武艺的身手,如何还能比得过扈三娘的日月刀。 眼看陈丽卿就要在扈三娘的刀下香消玉殒,宿金娘和花容二女亦是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只是她们并没有久久没有等来钢刀入肉的声音,不由得心中诧异,急忙扭头过去看时,就见扈三娘的刀锋已然架在了陈丽卿的脖子上,但是握刀的手却是被李俊辰牢牢地抓住,不得寸进。 扈三娘用力地挣扎了几下,发现全然无法挣脱,不由的转过头来,怒视着俊辰,开口叫道:“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要知道这里可是梁山啊!”俊辰面色如常,脸上带着几分调笑道。 扈三娘不由一怔,是的,这里是梁山,眼前这个自己钟意的男人是梁山之主,那么梁山上又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扈三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却是丝毫不让,抬头瞪了一眼俊辰,“你给我把手松开!” 俊辰摇了摇头,收起了脸上的调笑,略带严肃地说道:“动了,三娘,我知道你的心,是为了替我出气,如今这气已经出了,又何必非要闹出人命来不可,还是就算了吧!” “你……”扈三娘一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美目流转间,看见宿金娘和花容二人亦是微微地朝自己摇了摇了头,而跟在俊辰身后的许贯忠和和尚,却是装作全然没有看见一样,扈三娘用力地哼了一声,狠狠地摔开日月刀,用力地推了一把俊辰,“给我让开!”就朝着外面跑去。 俊辰哭笑不得地拿着日月刀,看着扈三娘离开的方向,暗暗地朝着宿金娘和花容使了个眼色,二女彼此间互视了一眼,朝着俊辰冷冷一哼,但终究还是朝着扈三娘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待得二女离开,俊辰方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了一番刘慧娘,见她虽然面色苍白,但却不失灵秀之气,也是不由暗暗点头,朝她一抱拳,缓缓开口道:“刘姑娘,自风云庄下一别,可曾想到过你我会有如此这般相见的一天吗?” 刘慧娘看着俊辰,默然没有作声,反倒是倒在地上的陈丽卿,强自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擦拭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鲜血,指着俊辰厉声道:“姓李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如今在梁山,就必定会受你们的要挟,要助你们反过来攻打风云庄不成?实话告诉你,本姑娘……” “哈哈……”陈丽卿的话未说完,就见俊辰背负双手,仰天大笑了起来,俊辰的这番态度更是激怒了陈丽卿,全然不顾自己才吃过亏,再一次捏起了自己的拳头。 “哎……”刘慧娘到底是刘慧娘,陈丽卿的这点动作哪里能瞒得过她,不过她更加知道,随着俊辰前来的许贯忠和鲁智深看上去是漫不经心,但她却敢保证,只要陈丽卿敢于迈出一步,定然会受到此二人狂遇暴雨一般地攻击,当下暗暗叹惜一声,上前两步,拦在了陈丽卿的面前。 “姐姐,李公子此来,决然没有让我二人反戈一击的意思,你只管放心就是,”刘慧娘头也不回,目光亦是放在了俊辰的脸上,缓缓地开口说道,“想必李公子此来的目的,定是与贵寨的林冲林教头有关吧!”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陈丽卿心中不由暗暗想到。 “哦?不知刘姑娘为何会有这般想法?”俊辰与许贯忠飞快地交换了一记眼神,脸上再次浮上一丝玩味。 刘慧娘正色道:“慧娘虽然不问江湖事,但也知道李公子和许先生师出同门,和鲁大师、林教头三人义结金兰,几乎是出必同行,但今日却只见许先生和鲁大师,不见林教头,想必林教头定是下山用兵去了;梁山上的智者,多以为江湖上熟知,只有慧娘近日才至梁山,天下间除了风云庄几人,相信无人知道;而李公子敢于来找慧娘参谋,相信此事定然与风云庄无关,不知慧娘说的可对!” 俊辰听完,哈哈一笑,扭头看着许贯忠说道:“大师兄,小弟说的可有错,只要我三人到此,刘姑娘就定然能猜出我等来意!” 许贯忠没有说话,面上只是淡淡一笑,朝着刘慧娘微微颌首,俊辰再度转过头来,看着刘慧娘,“既然刘姑娘知道我等的来意,那不知可愿随李某下山走一遭呢?” “喂,姓李的,你叫我们跟你走,我们就要跟你走吗?万一你叫我们跟你去打风云庄怎么办?”陈丽卿抢在前面,开口叫了起来。 俊辰没有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刘慧娘,刘慧娘轻轻地咬了咬嘴唇,终是点了点螓首,“只要不是让慧娘去攻打风云庄,慧娘便是陪公子走一遭,又有何妨?” 陈丽卿听刘慧娘愿意去,不由得急了,连忙叫道:“不行,慧娘妹子去哪,我便去哪,万一你们使坏,慧娘妹子又不谙武艺,岂不是随你宰割了吗!” 俊辰不可置否地点头笑了笑,算是同意了陈丽卿同去,就在俊辰转身欲要离去时,就听见背后传来刘慧娘地声音,“不知公子要慧娘同去何处?” “哪里吗?”俊辰抬头看了眼天际,头也不回地说道,“凌州曾头市,法华寺!” 第三百二十七章 当然是照做 刘慧娘摘下自己的斗笠,悠悠地吐了口气,“若不是鲁大哥亲口说起,我还真不知天下间如许豪杰,竟然都已归到了梁山的帐下,只是…”刘慧娘转过灵动的双眸,在俊辰的脸上游走,“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打这曾头市呢?就算是为民请命,也该是由官府,又或者是朝廷,再怎么也不该由你掺和才对!”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法慧这会又回转过来,自顾自地倒上一碗酒,言语间全然没有顾忌,“这曾头市可不是咱们中原的势力,如果是中原百姓的势力,咱们这个朝廷怕是早就动手了吧!” 刘慧娘虽然聪慧过人,也知道宋境之外是强敌环伺,但对境内的情况,反倒是懵懂未知,娥眉微蹙,目光转向李俊辰,不由开口问道:“难道说这曾头市是北方那些势力的先头部队不成?” “确实是这样,”李俊辰微微颌首,“北地势力中,契丹已然势微,党项偏安一隅,只有这新近开始崛起的女真,方才是我中原的劲敌!” “劲敌?你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吧!”陈丽卿不屑地撇撇嘴,“我大宋往日对上契丹,虽是战绩不佳,但总算也能守住疆土,如今这一个小小的什么女真,也配是我大宋的劲敌?真是好笑!” 俊辰听了,不禁哑然失笑,微微摇了摇头,“但凡一个势力开始崛起之际,定然是这个势力最为齐心的时候,战力也是最强的时候,像女真这种在险山恶水中走出来的势力,何曾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一旦见到,他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掠夺,去占有,去摧毁,不要和我说我们这个朝廷如何如何,一个连没落的契丹都不是对手的朝廷,又怎么会是连契丹都放不在的女真人的敌手,更何况……”俊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看了陈丽卿一眼,“更何况如今这个朝廷,怕是早就做好了连女真灭契丹,以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打算了吧……真是好笑,难道他们不懂什么叫做前门拒狼,后门进虎吗!” “什么!这怎么可能!”陈丽卿陡然变色,猛地站了起来,戟指俊辰厉声喝道,“这一定是你这个混蛋胡说八道的!” 不料俊辰却是露出一丝讥讽,没有回应陈丽卿,更是激起了她的怒火,又一次用力地捏起了她的拳头,“他说的是对的!”刘慧娘忽地伸过手来,在她的拳头上轻轻拍过,让陈丽卿不禁愕然。 “这…这…”陈希真一直以来都是教导陈丽卿要忠于大宋,是以在陈丽卿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个概念,那就是大宋是不可战胜的,任何与大宋为敌的势力,到头来都会被大宋打败,可如今李俊辰却说朝廷不是外敌对手,非但他这般说,就连自己最好的姐妹也是这般说,让她一时间如何能够接受,只能是无力地坐了下来。 刘慧娘微微叹息一声,心中知道陈丽卿只是一时不能接受罢了,但面上却是白了俊辰一眼,本待说些什么,为自己好姐妹出上一口气时,就见一个小沙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在法通耳边说了起来。 “什么!这厮这时候来这里做甚!”法通牛眼一瞪,猛地一拍桌子,两道又粗又浓的凶眉瞬间皱了起来。 “怎么?曾家来人了?”俊辰见到他这副样子,不用去猜都知道会是什么事情。 法通点了点光头,抬眼看着俊辰,“曾老三来了,哥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曾老三?曾裳吗?”俊辰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来的不是正好吗?我们不也正是需要他来吗?需要我们回避一下吗?” “回避他做甚!”法通站起身来,随意地摆摆手,“这厮就是请他也不会进来,老说咱们这是蛇虫鼠蚁窝,哥哥且稍坐,某去去就来!” 这和尚说走就走,一溜烟就跑得没有影了,俊辰待他的人影完全不见,转头看着慧娘,“刘姑娘,适才看你似乎有话要说,现在不妨说与我听,可好?” 刘慧娘心中气苦,自己哪里有话要和他说,分明是气不过他对陈丽卿的态度,想好生挤兑他一下罢了,只是被那小沙弥一打岔,她哪里还能想到要说什么。 刘慧娘白了他一眼,想了想正要开口时,就见法通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的怒色,口中也是不住地叨叨着什么,就见他取过酒坛,一口气灌下了半坛,忽地觉得殿中气氛不对,赶忙放下酒坛,就见殿中所有都正看着他。 法通似乎从未被这么多人盯着看过,光光的脑袋上立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口中的声音扭捏的像是小媳妇一般,“你们这般看着俺做甚?” “哈哈……”众人不由得爆发出一针哄堂大笑,鲁智深疾步走到他跟前,大手在他肩上用力地拍着,“我说你也是大老爷们的,什么时候学会这套小媳妇的做派了,这个样子,如何还能跟着洒家去征战沙场!” 鲁智深的话让法通愈加的不好意思,脑袋越埋越低,几乎都要埋到裤裆里去了,刘慧娘到底是女子,渐渐地看不下去了,柔声说道:“鲁大师,你还是让法通师傅把该说的话先说了吧,再这般闹腾下去,只怕是到了明天,也说不出的子丑寅卯来!” “对对对”,鲁智深听刘慧娘这么一说,猛地一拍脑袋,对着法通道:“法通,你倒是赶紧说说,刚才那曾家什么的,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法通连忙点头,定了定神,开口道:“适才曾裳那厮来对我说,让我们兄弟二人明日便去梁山大营投降,三日后想办法带着梁山人马到庄后密林。”说完,他抬头看着俊辰,“哥哥,早些年才来时,我就听说曾头市庄后密林机关陷阱密布,若是不明其中生路是哪条,只要进去了,不管你多少人马,身手如何了得,都是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们引着梁山人马去了,走的想必定是死路,那么你们的死活怎么办,那曾裳可有关照?”俊辰听完,不动声色地问道。 法通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曾裳那厮说,到时候自会遣人来引走我兄弟二人,但照我看来,这厮分明打定了要将我兄弟二人一并了解的主意,果然端是恶毒!哥哥,似此这般,我等当如何是好?” “我等吗?”俊辰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让一旁的刘慧娘为之美眸直闪,陈丽卿撇嘴不语,“当然是按照曾家老三的计划去做,曾家五兄弟如此武夫,难得能用一回计,若是我等不能如他心意,岂不是太对不住他用的这番苦心!” 第三百二十八章 诈降的和尚 在几人热切的目光下,俊辰缓缓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鲁智深是多次见识过俊辰的布置,自是不觉得奇怪,但法通、法慧,以及陈丽卿却是第一次听见,顿时是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上,唯独刘慧娘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俊辰似乎知道陈丽卿会露出这般表情,心中一时起了顽童心性,狭促的扭过头来,朝着陈丽卿眨了眨眼,气得陈丽卿是哼了一声,用力地将头转到一边,不再理他。 俊辰见状,哈哈一笑,便是同鲁智深带着法通、法慧二人走了出去,直到看不见几人的背影,陈丽卿方才扭过头来,照着门口的方向狠狠地坐了个鬼脸,“神气什么啊,不就是布置一下而已,难道除了你,我们就没人会了吗?你说是不是,慧娘妹子……慧娘妹子?” 陈丽卿连续叫了两遍,刘慧娘均没有理她,不由一怔,连忙转头去看,就见刘慧娘娥眉紧蹙,似乎还在那里想着俊辰的布置,陈丽卿心中一跳,“难道说这小子的布置竟如此完美,连慧娘都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吗?”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门口望去。 刘慧娘悠悠地抬起螓首,神色复杂地看着门口,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得俊辰的声音响了起来,“迁儿!” 很快就听得一个略带尖细的声音响起,“时迁在!” 时迁是什么人,刘慧娘自是知道,心中不由苦笑一声,“连这唯一的破绽也被你堵上了吗?看来想要赢梁山,真的很困难呢!” 梁山大营。 杨志的部属在凌州休整了不过两日,除了留下水火二将在凌州打理,其余将士都是随着杨志来到了曾头市与林冲会合。 杨志援军的到来,让林冲等人精神也是为之一震,只是不知为何,连日去曾头市前搦战,那好勇斗狠的曾家兄弟,好像一夜之间通晓了所有兵法一般,只是闭门不出,但梁山人马挥军攻庄,他们只管用弓箭招呼,根本不与你照面,待梁山人马退去,他们又打开庄门,拾取庄外的箭矢,若是梁山人马再来,他们依旧只是用箭矢迎敌,几次下来,除了折损不少人手以外,梁山几乎是一无所获。 光有损失而没有战果,不管是林冲还是杨志亦或是一众将领,自是没有一人满意,照一般来说,久攻一处而不克,或可先撤去兵马已做他用,然后另觅时机再做打算,只是如此这般就撤走,林冲等人却又是不甘心,只能是留在营中,苦思破敌之策。 这日,林冲等人正与帅帐之中商议该当如何诱得曾家兄弟出战,就见有军士入帐禀告,“林教头,营门外来了两个和尚,指名要见你!” “和尚?”林冲不由一愣,暗思自己除了认识鲁智深这一个和尚外,哪里还认识什么和尚,在加上近几日来为了曾头市的事情,让他的性子也是有些急躁了起来,朝着那军士一挥手,“我哪里认识什么僧人,再说这是曾头市的地界,难保不是曾家使的什么诡计,不见,速速打发他们走人!” 那名军士领命而去,但是不大功夫又回转过来,朝着林冲一抱拳,“林教头,属下去打发他们走人,不料这二人说有要事,一定要见到林教头,若是林教头还是不见他们,他们便坐在营前不走了,直到林教头肯见他们为止!” “什么!”正在观看地图的林冲,闻言不由大怒,“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这般威胁与我,难道真是觉得林某脾气太好,不会杀人不成!今日我便要叫他们知道,林某手中的刀,一样是会杀人的!”一把抽出腰刀,就朝帐外奔去。 杨志等人见状,自是不可能让林冲这般跑出去,赶紧上前拦住,杨志更是夺过林冲手中的钢刀,“林教头,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这两个和尚来历不明,不妨放他们进来,听他们说些什么,就算是曾头市使得诡计,我等已有防备,又如何会中他们的计,还能将计就计,好好地算计他们一把,以出出这些日子以来的闷气!” “确是如此,若是稍有不顺心,便斩杀来人,让天下人知道了,岂不是会说我梁山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今后如何还会有英雄豪杰来投奔我梁山?”王佐亦是在一旁,接着杨志的话劝道。 林冲会这么做,本就是因为一时怒气上头而致,如今被杨志、王佐一说,立时省悟过来,对着杨志、王佐等人施了一礼,“多亏有贤弟在此,不然林某定要闯下大祸!”复又对着那军士道:“你去把那两个和尚带进来吧!” 很快两名和尚便被带了进来,二人朝着帐中微一打量,对着帅位上的林冲一抱拳,“敢问这位便是江湖上人称“豹子头”的林冲林教头吗?” 林冲微微颌首,“不错,正是林某,你二人一定要见林某,却是为了何事?现在人已见到,你们可以说了!” 两个和尚互相看了看,又在帐中细细地打量了起来,“小僧乃是有机密事禀报,还请林教头屏退左右!” 林冲闻言,爽朗一笑,指了指杨志等人,“这些都是我梁山上生死与共的兄弟,并非什么闲杂人等,你们有事只管说来,不用有任何顾虑!” 两个和尚听他这么说,再无任何顾虑,直接开口道:“我们两个是曾头市东边法华寺的和尚,我叫法通,他叫法慧,今日来此,只是为了诈降而来!” “什么!诈降!”乍一听此言,林冲等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见王佐笑着对法通道,“这位大师,你说你是来诈降的?” 法通点点头,万分肯定地说道:“不错,我们两个就是奉了曾头市三公子曾裳之命,来此诈降,待取得诸位的信任后,将诸位引入庄后密林的埋伏中,然后一举歼灭!” “哦?”林冲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既是诈降,那你二人为何要说破此事,须知天下间绝没有如此这般诈降的!而且,你们两个就不怕我翻脸,就此砍了你二人吗?” 法通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让帐中诸人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难道我说的就有这么好笑不成?” 法通收住笑声,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林教头会诛杀前来诈降的法通,但决计不会杀了同是梁山弟兄的法通…… “梁山兄弟?”林冲看了看杨志,有看了看王佐,见他们也是一脸的茫然,“你什么时候是我梁山兄弟了,为何此事我全然不知情,莫不是是冒充的吧!” “林教头不信,却也是人之常情,这里有哥哥书信在此,相信林教头看后,自会知道前因后果!”说着,法通上前两步,将书信放在了林冲的案上。 第三百二十九章 縻貹与解珍 林冲将信将疑地看了法通一眼,伸手取过书信,只看了一眼,顿时就笑了起来,并不是这封信写了什么足以让他信服的东西,而是信上的字,分明就是简体字,在这个繁体字的时代,除了李俊辰,林冲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写。 林冲一面将书信递与杨志,看着法通二人,“哥哥既然叫你二人前来,可有别的话交代与你二人,可曾说过如何行事?” 法通没有说话,却又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与林冲,林冲看完书信,将书信交由杨志,待杨志看完后,开口问道:“杨兄以为如何?” 杨志不由皱起了眉头,“按主公的意思,是派遣熟悉密林行军和擅长消息机关的兄弟带队,抢先摸到曾家可能设伏的地方,先行吃掉曾家伏兵,再由我等冒充曾头市人马,诈开庄门,如此安排倒是无不可,只是……” “若是仅要密林行军,只需将袁朗兄弟调来,与縻貹兄弟各领一军,倒也还罢了,可是要精通消息机关,怕是就难办了,我梁山上最擅此道的当数时迁,可是他也只是精通密室机关,与密林机关之道,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似此却怎生奈何?”王佐叹息一声,亦是忍不住摇起头来。 “难道说,没有精通此道之人,就不能行事了吗?哥哥们几时成了如此畏首畏尾之人了?若是你们怕,大可不去,俺縻貹可不怕,大不了就由我独领一军前往,事若不成,死在那里便是!”縻貹叫将起来,大步朝帐外走去,不料却与正进帐之人撞了个满怀。 “哪来的贼厮……” “兄弟,你这般急躁,却是要去哪里?”縻貹心中不爽,又被人撞个满怀,正要骂时,却听得对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袁大哥,你怎地会在此地?” 袁朗笑而不语,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解家兄弟走了进来,朝着林冲等人,抱拳道:“林教头,袁朗奉军师之命,特带解珍、解宝兄弟二人来此,还请林教头示下!” 林冲几人不由得一愣,跟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袁兄弟,你们来得正好,有了你们,此行定然是万无一失了!你说是不是,縻貹兄弟?” 縻貹涨红了脸,嘟嘟囔囔了半天,也没有能说出一句话来,末了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你们就喜欢拿我这等老实人开玩笑!” 三日的时间过的自是飞快,为了不让曾头市方面看出什么破绽,林冲等人日间照旧搦战,林冲、杨志等人更是轮番上阵,指挥手下军士冲击庄子,梁山攻的越猛,曾家兄弟就越是相信他们中了诈降之计,定然会按着自己的剧本走下去,却全然不知,梁山大营之中有着两支人马,悄无声息地自大营离开,向着曾头市庄后的密林进发。 曾头市庄后的密林,枝林繁密,遮天蔽日,地上的残枝烂叶堆在那里,就像是几十年没有人来过一样,一脚踩上去,必定能让你陷进去半只脚脖子,每走一步都是费力无比,在加上偶有几缕光线透过缝隙射下,让在林中行走的人都有一种憋闷以致于癫狂的感觉。 縻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解珍的身后,口中兀自骂骂咧咧,“TND,这曾头市建在什么鬼地方,就这么快地方,就是送给老子,老子也不稀罕,这帮孙子居然能住那么多年,难道都是长虫耗子变的不成?”一边骂一边看着前方认真探路的解珍,“我说解大郎,你也不用那么认真,就这种地方,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了,哪里还有什么机关陷阱,叫我说,咱们还是快些走,找找那几个曾家的孙子,看他们到底在哪里埋伏!” 解珍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来朝着縻貹咧嘴一笑,縻貹讨了个没趣,心中老大不愿意,脚下兀自用力,溅得那些枯枝烂叶是到处乱飞,糜烂的腐叶也是沾了他一身,惹得那些军士哈哈大笑起来。 “縻头,你这是做什么?这身打扮可是要威武多了!” “可不是吗?縻头也就是踩了一觉,如果在这里舞一舞宣花斧,怕是更威武些吧!” “去去去,都胡说些什么,这鬼地方真不是人能来的!”縻貹伸手拍打着身上的腐叶,开口与那些军士调笑了几句。 就在縻貹与这些军士开口调笑之际,地上猛地飞起一道黑线,直朝着全然无知,正在拍打身上腐叶的縻貹飞去。 “小心!”就在这道黑线就要沾上縻貹的那一刻,一抹闪亮的刀光在密林之中亮起,正切在那道黑线之上,那道黑线顿时就像是秤砣一样落了下来,在落叶上打了个滚,便是再也不动了。 “解珍,你这是干什么……”一名军士见解珍在縻貹面前动刀,不由得跳了出来,指着解珍厉声喝骂起来。 “啪”,没等他骂完,縻貹便是一个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立时将那军士打的懵了,縻貹指了指地上,“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都给老子瞪大了你们的狗眼看看,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那些军士不由顺着縻貹所指看去,顿时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见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已是断成了两截,正静静地躺在那里,越是色彩斑澜的蛇,毒性越是强,如今这条蛇是死了,但如果没有死,而是咬了縻貹一口的话,那这个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所有的军士就觉得后背一阵冰凉,看着解珍的目光也全然变了。 “哎,你们啊!”縻貹叹息一声,伸手指了指他们,跟着朝着解珍一抱拳,“解珍兄弟,我縻貹是个大老粗,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兄弟,在这里我给兄弟陪个不是,接下来怎么走,我们全部都听你的!” 縻貹一表态,手下的军士也是纷纷开口叫道:“对,都听解家哥哥的,你说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 “你就发话吧,解家哥哥!” “我们都听你的!” 解珍连忙摇动双手,连称不敢,说自己只是尽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几句话虽然简单,却是将縻貹和一众军士都臊红了脸。 若是往常,縻貹怕是会臊上很久,红上很久,只是他知道眼下任务紧急,容不得他多想什么,稍做停留,便依旧是由着解珍开路,继续朝前摸去,只是这一回,路上少了调笑多声音,多了一分肃穆的气息。 解珍也没有辜负所有人的厚望,一路上所遇到的机关陷阱,都被他一一发现,并且轻而易举的排除干净,让縻貹和那些军士也是愈发地佩服起来。 就在解珍堪堪排除一个排桩的陷阱之后,隐隐间就听见阵阵人声传来,吓得他连忙是低下了头趴在了地上,不敢有丝毫动作。 第三百三十章 出兵 就在解珍大气不敢出的时候,一阵细细嗦嗦的声音传了过来,长年在山林中讨生活的解珍,自然知道这是有人在小解的声音,心中暗叫晦气的同时,却是凝神静气,想听听他们会不会说些什么。 很快细嗦的声音便告结束,解珍心中黯然,正待要悄悄潜走,去和縻貹汇合之际,却听见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就听得“三公子…前方…今夜…杀绝”之类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他连忙凝神静听,却是再无声音传来,让他心中颇为可惜。 既然得不到任何有用处的消息,他连忙转身,回到队伍之中,将自己所听到的消息告知縻貹,原本性格火爆的縻貹在听见这个消息后,却是没有暴起,而是略想了想,“那两个和尚说的是,曾家兄弟会在今夜三更时分,于庄后密林设伏,哥哥们的人马也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既然他们会有人出现在这里,相信此地离他们的设伏地点已然不远,我等便在这里好生休息,待得三更天时准时行动,让曾家那些小子好好尝一尝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解珍对此倒是没有异义,反而对袁朗那一路有些担心,“咱们这里自是没有问题,只是袁朗兄长那边会不会提前动手,若是他动手了,那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縻貹哈哈一笑,伸手在解珍的肩上拍了拍,“解兄弟放心就是,袁大哥可比我沉稳的多,只要咱们不出问题,他那里就绝对不会有这些问题!” 既然縻貹都已经这么说了,解珍自是不会再说什么,一队人马便在这里临时驻扎了下来,静等三更天的到来。 曾家五兄弟自从连吃两场败仗后,在曾弄管教下,确实是老实了许多,也不敢轻言出庄与梁山作战,只是好景不长,接连几天的守庄战都已他们获胜后,他们的心中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如果不是曾裳回来说,法华寺的两个和尚已经去梁山大营诈降,三日后三更天时会将梁山人马诱到庄后密林的话,他们怕是早就杀出庄去了。 虽然三天的时间,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曾家兄弟来说,就和度日如年差不多,每日里看着梁山人马乘兴而来,狼狈而去的样子,有好几次他们都忍不住想要冲杀出去,多亏有曾弄在场,才使得他们终究没有成行。 好容易熬到了第三日夜间,曾家兄弟不由自主地激动了起来,在他们看来,今夜这一场埋伏,定然能将梁山人马打得大亏特输,从此一蹶不振,而他们五兄弟的威名也将从此响彻天地间,不仅在中原大地上可以威慑群雄,就算有朝一日回到女真族里,也能让族里之人为之侧目。 一番互不相让的争执过后,曾家五兄弟终是决定由曾裳、曾密率庄丁埋伏,待梁山人马因中伏而慌乱起来以后,曾涂、曾升二人领兵杀出,给梁山人马以致命的一击,而教师史文恭则是会同苏定、曾魁二人留守曾头市,曾魁虽然对这个决定甚是不服,可是在曾涂的淫威和曾弄严厉的眼神下,他也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史文恭和苏定二人站在庄后的楼墙上,看着曾家兄弟意气风发地带着各自手下的人马,自庄后的小路离开,苏定忽地扭头看着史文恭,“大哥,大公子他们此行真的会像他们想的那样吗?” 史文恭抬头看了一眼满天的繁星,默默地摇了摇头,“若是谷恭在此,决计不会允许有此事的发生,只是如今…”史文恭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只是如今谷恭落在了梁山手上,那曾长官又如何会听我俩的话,我看我俩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三百三十章 出兵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战起 曾裳的一声令下,立时便是响起了一片“咻咻咻”的声音,曾裳听着这个声音,心中简直是爽的不行,他彷佛看见了眼前的梁山人马,因为他的这一阵弓箭,被射的是七零八落,中箭死亡者,翻身落马者,口中惨叫者,比比皆是。 曾裳的幻想还在继续,但是他身边的庄丁却早已不淡定起来,原因非常简单,他们明明看见身边的同伴刚刚张开弓,还没有将上面的箭矢射出去,那么这“咻咻”的破空声是哪里来的呢,这个问题顿时搅得本就不会动脑思考的他们一头雾水。 很快,他们就发觉他们不用去想了,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被从天而降的箭矢直接穿透了身体,当场毙命,有些运气好的,没有被射中要害,留下了一条命,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可能会希望自己死了的好,箭矢穿透身体的剧痛,让他们不堪忍受,一个个地放声大叫起来。 这些庄丁的惨叫声,让曾裳立刻从幻想的世界回到了现实,看着眼前死伤枕籍的庄丁,曾裳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依旧如故,口中惨烈地狼嚎一声,“谁能TMD告诉老子,这是怎么回事,哪来来的箭!” 只是并没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是一波又一波的箭矢,看着自己带来的庄丁接二连三地倒了下来,听着他们口中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曾裳不禁发起狂来,仰天大叫一声,“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三公子,小心啊!”一个曾裳的心腹大叫了一声,朝着曾裳猛地扑了过去,顿时将曾裳扑出老远,曾裳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一看,就见那名心腹身上插着五、六枝箭矢,已然气绝身亡。 且不说曾裳、曾密这里偷袭不成,反被偷袭,就说曾涂、曾升二人看见火光大亮,不由得心中大喜,连忙带着自己麾下的庄丁从暗处杀了出来,看着眼前梁山人马慌乱的这一幕,曾涂和曾升互视一眼,“梁山草寇,无故犯我曾头市,害我庄上子民,你们也有今天,弟兄们,今天就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的日子,给我冲!”曾涂手中的点钢枪一摆,当先发起了冲锋。 曾升见自己大哥已然带头冲了上去,自是不甘落后,口中狼嚎一声,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领头的尚且带头冲锋,那些庄丁还会有什么顾忌,当下胆气一壮,亦是跟着冲了起来。 曾涂的这个动作,让混乱的梁山人马为之一滞,动作也是慢了许多,曾涂又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手中的点钢枪疾点,接连挑死几名梁山军士,吓得四下里的军士面如土色,口中大叫一声“妈呀!”连忙扔下手中的家伙,四散逃开。 “呸!原来你们也是欺软怕硬的主!”曾升在后面看见梁山人马的表现,心中甚是鄙视,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一夹坐下的战马,猛地冲到了曾涂头里去了,“梁山的孙子们,你家曾五爷来了!” 曾升这个动作,让他自己是打心底满意,更让他满意的是,梁山人马在听到的吼声后,居然像海浪退潮一般,朝着两边退了下去,露出中间一条笔直的大道。 “这是……”曾升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林冲,当真是喜出望外,手中刀一指,“林冲,给我站住,把命给我留下来!”双刀一扬,就自顾自地冲了上去。 曾涂亦是听见了曾升的喊声,连忙将手中枪舞得飞快,刺死眼前两名军士,一牵马头,扬枪追了上去,“留下林冲的首级与我!” 林冲似乎也远远地听见曾家兄弟的喊话,慌忙朝着两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在曾家兄弟的注视下,居然调转马头就跑,曾家兄弟为之一愣,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原来大名鼎鼎的林冲也是贪生怕死之辈,给我追,今天就是追到天边也要给我取下他的人头!”两兄弟一马当先的追了下去,身后的庄丁队伍却是越拉越长,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些先前逃散的梁山人马包围、分割,直至最后悄无声息地倒下,就彷佛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般。 曾家兄弟一口气追了约莫四、五里地,看着林冲等人就在自己前方不远处,可是无论他们怎样快马加鞭,却总是追赶不上,曾升追着追着,心头上渐渐地笼了了一层阴霾,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冲着曾涂大声吼道:“老大,老大,赶紧停下来!” 曾涂正追得兴起,冷不丁地听见曾升的叫声,心中不耐地拉住战马,看了前方的林冲等人一眼,冷冷地说道:“老五,你TND有什么事情,难道说你的事情比追草寇头子还急吗?” “老大!”曾升自是看出了曾涂的不爽,赶紧指了指身后,“老大!你看看看咱们的后面!” 曾涂飞快地瞥了一眼身后,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不由得大怒,手中钢枪一指曾升,怒喝道:“老五,你TND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把林冲这个贼寇头子放跑不成,你要是怕了,不去就是,莫再要管我的事!”说罢,收回长枪,一驱战马,就要继续追赶。 曾升哪里敢放他继续追赶,连忙驱马拦在了曾涂的前面,曾涂一惊,大力地拉住缰绳,战马吃疼,顿时整匹马站立了起来,也就是曾涂马术过人,换做一般人怕早就是掉下马去,曾涂也不及安抚一下战马,手中枪“霍”地一下抵在曾升胸前,厉声喝道:“老五,你TND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那些贼寇的内应不成,一定要放跑他们不成!赶紧给我让开!” 曾升心中起了疑问,哪里敢让,连声道:“老大,追了这么久,如今我们的庄丁没有一个跟上来的,万一这些贼寇安排了什么阴谋诡计,就靠我们两个人,哪里会是那么多贼寇的对手!” 曾升自以为自己说的是合情合理,曾涂就算不听自己的,多少也会想想,哪想曾涂居然是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枪朝着自己的左耳刺来,曾升心中大惊,连忙一缩头,正要开口骂时,曾涂的点钢枪竟变刺为扫,正中曾升的左边脸颊,立时将他扫落下马。 曾升摔了一个狗吃屎,心中羞愤无比,用力地一捶地面,猛地跳了起来,正想要指着曾涂骂时,却不想看见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就见曾涂舞枪,正与一个脸上有着一块青色胎记的汉子战在了一处,看那个汉子的身手,更是隐隐要在曾涂之上,“原来老大不是要杀我,是要救我!”曾升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流过。 “老大,我来助你!”曾升自是不会坐看曾涂与人对敌,连忙自地上捡起双刀,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徒步,照着那汉子就迎了上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亡二子 曾升才舞着双刀上前没有几步,对面的黑暗忽然点起了一大片的火把,本已渐渐习惯黑暗的曾家兄弟猝不及防,不自觉地伸手去遮住自己的眼睛。 曾升如此动作好问题不大,可曾涂也如此动作,也就未免太不将杨志当回事了,要知道杨志武艺在梁山也属于顶尖高手行列,就是比起史文恭来,最多也就是差之毫厘而已,又岂是他曾涂可以小觑的。 杨志心中愠怒,面上却是看不出丝毫动静,只是执枪的双手在不自觉间又是加了一把力,那杆精铁枪就好似在一瞬间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条毒蛇,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冲着曾涂就是一口。 在这生死当口上,曾涂倒是显现出了他做为女真后裔的精湛马术和野性直觉,虽目不能视,但凭借那一瞬间的直觉,曾涂下意识地身子一矮,朝着右边的马镫处一侧,使出一招“镫里藏身”,险之又险地避了开去,不过他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头上的束发金冠连同这头皮上头发,却是叫杨志这一枪全部给铲了下来,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曾涂头上开了一条沟一般。 曾涂虽然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在这个仪表大于天的年代,感受到头领处传来的阵阵凉意,在感觉到自己的长发披散而落,曾涂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副什么样子,口中凄厉地悲嗥一声,“我和你拼啦!”一夹坐下战马,手中的点钢枪没头没脑地朝着杨志抽来。 是的,没头没脑的抽来,做为曾家的长子,在如许多他叫做贼寇的人面前颜面尽失,这份刺激足以让他丧失所有的理智,手中的枪法更是散乱不堪,原本他就不是杨志的对手,更何况如今这般,短短不过两三招间,他已是接连遇险,归位只在须臾之间。 曾升在适应了火把的亮度之后,缓缓地放下手来,眼前看见的那一幕却是让他亡魂大冒,几乎是不带任何思索,就地这么一滚,手中的我双刀照着杨志的马腿而去,“贼寇,焉敢伤我兄长,给我拿命来!” 只是还没有等他滚到杨志的马处,就听见酆泰那略带着几许轻佻的声音响起,“哟,小子,看不出你是步上玩的,那么你就陪俺过上几招吧!”不等曾升有所反应,就见一条铁锏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直奔曾升顶门而来。 曾升的心思全在曾涂的身上,一时间哪里会注意到四周的这些,待得他听到人声的这一刻,铁锏已经快触及他的脑门来,在这个时候他哪里还能顾到自己的脸面,想到什么曾涂的安危,一切都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为第一位,硬生生地后背使力,停住了滚向杨志马下的气势,反而照着相反的地方滚去。 “咚”的一声,酆泰这一锏瞬时砸在了地上,将地上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来,而曾升也趁着酆泰这一锏才落地,不及换招的瞬间,又是照着他那里一滚,手中的刀也顺势照着他的脚踝就是一刀。 酆泰显然是没有想到曾升会有如此一招,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朝后跳了一步,指着曾升喝道:“你这是什么打法?天底下几时有了你这般无赖的招数,还不给老子乖乖地站起来,好生叫老子打上两锏。 酆泰这话一出口,莫说是曾升了,就连梁山群雄也是忍不住摇起头来,杜壆更是满脸羞愧,而卫鹤则是伸手掩面,一副不认识酆泰的样子,就听见曾升开口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草寇,还有脸说我,有本事你也和老子一样,躺下来打啊!”说着,又是一刀照着酆泰脚踝抹去。 以酆泰的身手,自是不会让曾升砍到,在曾升的刀到之前,他是早就闪到了一边,只是光靠闪又怎么能赢呢,酆泰那黝黑的脑门上不禁急的直掉汗,而曾升则是心下得意,就这么在地上翻滚着,刀刀就是往酆泰下三路招呼。 许是被曾升的这等招数逼得急了,酆泰居然憋出了应对的办法,就见了朝后跳了一大步,避开曾升的双刀,跟着虎吼一声,学做猛虎扑食的样子,举起双锏猛地扑了上来,这等明显的招式,曾升自是不会被他扑到,早就远远躲开。 哪知这酆泰竟然就势往地上一躺,学做曾升的样子,双锏如同双刀一般,照着曾升一锏接着一锏的打来,论力气、论臂长、论气势,曾升又怎么会是酆泰的对手,尤其当地上被酆泰砸得到处是小坑之后,曾升的翻滚动作明显是慢了许多,胜败生死也许就在瞬间。 曾升这边陷入困境,即将分出胜败,不想杨志那里却是抢在他的前面分出了生死,凭心而论,如果抛开一切因素,单就武艺而论,曾涂也的确不是杨志的对手,但如果曾涂想要脱身,也并非什么难事,怪只怪杨志一枪挑落曾涂的束发金冠,铲去他的头皮,让曾涂的心境大乱,如此状态下的曾涂,若还能在杨志的手下逃脱,只怕杨志自己都是不会原谅自己。 总算是杨志念在曾涂一身武艺高强的份上,不愿他死的太过难看,特意使出杨家枪的绝招“天坤倒悬”为他送行,就见杨志的长枪自下而上地强行将曾涂的点钢枪破成两段,枪尖上带着杨家枪一贯便有的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命中曾涂的咽喉。 曾涂的双眼顿时瞪得老大,双手无力地向上伸了伸,像是要捂住自己咽喉处地创口,但是他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做到,最终还是垂下了双手,倒栽下马。 曾涂的落马,带起的动静决然不小,正被酆泰步步紧逼,已然落于下风的曾升听见这个声音,不自觉地扭头去看,这一看惊得他是魂飞天外,全然忘记了他此刻仍在与敌动手,手中的双刀“哐铛”落地,冲着曾涂的方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大哥……” 曾升会哭曾涂,这是情有可原,毕竟他们是亲生兄弟,血浓于水的感情绝不是平日那般勾心斗角可以冲淡得了的,但是他却忘了,酆泰可不是他的兄弟,也不会在那里停手看着你哭曾涂,尤其是曾升双刀脱手的这等机会,在他眼中看来更是难得,口中怪叫一声,左手在地上用力一撑,身子猛地跃起,右手锏照着曾升的脑门就是一记。 “噗”的一声,酆泰这十足力量的一锏打得真真的,直接将曾升打得头骨爆裂,鲜血与白花花的脑浆飞的到处都是,立时毙命,甚至于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到了死的这个时候,曾升的脑袋还是在看着曾涂的方向,也许在他看来,就这么跟着大哥一起去了,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第三百三十三章 溃逃的曾密 曾涂死了,曾升也死了,只是他们的死,除了面前的这些梁山将领外,再也没人知道,林冲看了一眼兄弟二人的尸体,悠悠叹息一声,对左右道:“把他们兄弟拖下去埋了吧!” 自有手下上前拖走了兄弟二人的尸体,看着被拖走的两具尸体,不知为何,一股伤感突然涌上了林冲的心头,“今日曾家兄弟死了,还算是有我等为他们收尸,若是有朝一日,我等战死沙场,不知是否有人会替我等收尸!” 林冲的话,听得边上众将不由面面相觑,均不知林冲何来此言,倒是杜壆没有想那么多,轻轻驱马走到林冲身旁,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林冲扭头朝他看去,就见他眼里满是笑意,林冲也知自己有所失态,不由得讪讪一笑,手中长枪一招,朗声道:“前方兄弟还在苦战,我等耽搁已久,当速速前去相助才是!” 众将见林冲恢复常态,都暗暗吐了口气,便是将先前之事望诸脑后,一个个地快马加鞭,照着现前奔来的方向再度前行。 曾涂和曾升的死,曾密并不知情,他所知道的只是自己眼前碰到了大麻烦,看着自己手下死伤枕籍的庄丁,曾密就如同曾裳一样,悲从中来,到了这份上,他只道是自家的诈降计被梁山看破,是以心中还存下了拼死一搏的念头,若是他得知他们所谓的诈降计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的话,只怕是连这最后一丝拼命的念头,也会就此烟消云散吧。 看着从自己身后密林中涌出的梁山军士,曾密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丝明悟,“也许,今天就是我曾家老二归天的日子吧!”反手将自己的雁翎刀从身后取下,轻轻地在刀身上**而过,冰凉的刀身,锋锐的刀刃,彷佛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一般,让他原本狂躁不安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老伙计,也许这就是你我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吧,就用这些贼寇的血,来书写你最后的辉煌吧!” 曾密的眼中杀机一略而过,持刀就欲冲着那些汹涌而来的梁山军士扑去,只是他的那些心腹无论如何都不愿让他扑上去,也就是曾密了,平日里对曾头市上下所有庄丁最和气的一个人,所有的庄丁都愿意为他去死,“二公子,你快点走吧,去找大公子,去找三公子,然后带着他们再一起杀回来,一起回来替兄弟们报仇!”一个背上插着两只羽箭的庄丁,死死地抱住曾密的一条腿,凄厉地哭诉着。 “是啊,二公子,你赶紧走吧,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死!” “日后记得给我们报仇就行了!弟兄们,咱们上,就算是死,咱们也要从那些贼寇身上咬块肉下来!”一个庄丁头模样的汉子,冲着剩余的家丁大声嚷嚷着,更是第一个举刀迎了上去,但是随着一刀亮眼的刀光闪过,这个汉子就这么倒飞了回来,落地时显然已经没气了。 若是以往,看见有同伴死在自己的面前,这些庄丁还会犹豫踌躇一下,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可是今日他们却没有丁点犹豫,像是没有看见眼前这具尸体一般,迎着梁山军士杀了上去。 霎那间,刀光剑影闪成一片,刀锋入肉的声音,枪刺入体的声音,双方凄厉的嚎叫声,就像是构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一般,曾密看着这些庄丁奋不顾身,前赴后继地冲上去的样子,耳边传来他们惨叫声,只觉得自己的双眼也是为之湿润,用力地紧了紧手中的刀,他是多么想不顾一切地杀上去,带着这些庄丁轰轰烈烈地打上一场,但是他不能,他知道他身上承载着这些庄丁的希望,“你们的仇,我一定会给你们报的!”曾密在心中暗暗发誓,强行逼迫着自己转过身去,朝着曾裳埋伏的地方奔去。 曾密的手下用自己的生命为曾密争取到了逃走的时间,希望他能和曾裳合兵一处,然后杀回来给他们报仇,这个想法虽然好,而且也是最容易实现的,但他们却不知道,以梁山行事的缜密程度,又怎么会在袭击曾密的同时,放开曾裳不袭击呢! 就在曾密堪堪赶到曾裳埋伏的所在,就看见曾裳所带的部属已然被梁山彻底击溃,残余的庄丁正在四处逃逸,以其能够捡回自己的一条小命。 曾密凌乱了,他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梁山人马怎么会摸的这么准,能够同时派兵偷袭自己和老三,只是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多想什么,上前揪住一个庄丁,狠狠地抽了两个巴掌,厉声吼道:“你们都在干什么,就这么逃跑吗?你们以为这样跑就能保住命吗?” 曾密的吼声在一瞬间压过了刀剑声,所有逃逸的庄丁都不自觉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扭头朝着曾密看来,曾密见庄丁们的目光全部集中了过来,口气渐渐软了下来,“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兄弟呢?曾家的三公子曾裳呢?他人在哪里,你们谁能告诉我?”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的庄丁都低下了自己的脑袋,曾密见状,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一种难以言状的不安瞬间席卷他的心头,“难道…难道…老三死了?”曾密忽地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直接就是一头栽到下来。 曾密这一摔倒,顿时吓坏了那些庄丁,赶紧是七手八脚地将曾密从地上扶起,掐人中的掐人中,抚胸的抚胸,好久终是见曾密咳嗽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庄丁们这才将心放了下来。 曾密睁开眼睛,打量了一番这些庄丁,轻轻地说道:“谁能告诉我,我三弟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庄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曾密见状,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我三弟死了,是吗?” 庄丁们默默地点了点头,一个看起来像是庄丁头的汉子沙哑着嗓子,苦涩地流着泪,开口道:“二公子,三公子死的好冤啊……” 曾裳确是死了,而且就和原本的轨迹一般,还是死在了解珍的手中。 曾裳虽然是曾家老三,但确是五兄弟中存在感最低,能力比起其他兄弟来,总是差上了一线,但是他的胆量,却是五兄弟中最大的一个,当看见四周布满了庄丁的尸体时,尤其是自己的心腹,为了救自己而死在了面前,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在满腔怒火的冲击下,他的头脑“嗡”的一下,就像是一片空白,以致于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孤身一人朝着身后的密林冲去。 在旁人看来,他这是勇猛胆大的表现,但是在有些人看来,这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解珍看见曾裳奔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心中窃喜,悄悄地取下背后的猎叉,心中默默数了几个数字,猛地将手中的猎叉抛了出去,正中曾裳前胸,那强大的冲击力,立时将曾裳钉在了地上,当场毙命。 第三百三十四章 庄外战斗的结束 曾密听完,身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在那些庄丁的注视下,默默地站了起来,四下里看了看,就见自己身皱只不过三、四十人而已,而且还是半数带着伤,心中更是黯然,“走吧,大家赶紧走吧!曾头市已经完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都往北方走,往我们女真人自己的地盘走,回我们自己的族里去,等以后有机会回来,记得要给我、给我的几个兄弟报仇!” 这些庄丁面面相觑,在他们的思维里,一向就只有他们掩护主子撤退,几时会有过他们撤退主子掩护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隔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庄丁大着胆子问道:“二公子,你这是让我们走吗?如果我们走了,那你怎么办?” “我?”曾密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般的讥笑,朝着曾头市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中有些无限的留恋,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走了,我是曾家的老二,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和曾头市同生共死!你们走吧,以后……算了,还是先把自己的命保住再说吧!” 所有的庄丁都沉默了,除了火把上的油布、松香燃烧时产生的“噼啪”声外,就只剩下偶尔才会响起的一声金铁相交的声音,“走吧,都给老子滚啊!”曾密不比这些庄丁,对声音的敏感要远远胜过他们,虽然那些动静听起来极为的细小,但还是无法瞒过他的耳朵,眼见这些庄丁还是不愿意走,顿时急了起来,手中的雁翎刀摆了摆,“如果再不走,老子这就砍了你们!”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些庄丁哪里还有办法,纷纷是调头就走,只是他们的心中还是一时半会过不了这个坎,几乎就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曾密,让曾密的心中也是泛起阵阵无奈,也只能由着他们。 只是曾密让他们走,并不代表梁山也会放他们走,尤其是李俊辰统领下的梁山,对于寻常的民间势力亦或是赵宋官家的势力,除了个别人以外,俊辰是能放则放,可是在涉及到了外族的情况下,俊辰就像是化身成为杀神一般,是决计不会让一人漏网,定然斩尽杀绝,有了这样的老大,那么手下也可想而知,定然是坚决执行,就听见“咻咻”的破空声再次传来,在曾密的注视之下,那些一步三回头的庄丁立时倒在了血泊之中,无一能脱。 曾密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身后越来越多张弓搭箭的梁山军士,不由的惨笑一声,“看来我的想法是有些多余了,今夜也该是我归位的时候了”,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露出一副坚定的神情,手中雁翎刀照着梁山军士一指,“曾家二子曾密在此,不知梁山哪位可敢赐教一二!” “哼!果然还算有几分胆色,那么縻爷今天就成全你!”一个暴雷般的声音自梁山阵中响起,就见前排的弓箭手似被破开一般散至两旁,縻貹直接自阵中奔出,也不搭话,双脚用力一蹬,身子凌空跃起,手中的宣花斧舞了一个半圆,照着曾密就是一招“泰山压顶”。 常人见来势如此凶猛的一招,通常都会选择先行避让,再行寻找机会反击,但是曾密到底是女真的后裔,血脉里流动的野性驱使他寸步不让,劲贯双臂,口中大喝一声,猛地向上一迎,就听见“砰”的一声,縻貹这一斧正看在他的刀杆上,瞬时将他的刀杆压成弓形,曾密的双臂也为之一沉,缩至了胸前。 许是感受到了縻貹斧上锋锐带来的压迫感,让曾密感觉自己的生命就像是在风浪颠簸的一叶孤舟似的,随时都有翻船丧命的可能,在生死悬于一线的一刻,曾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量,口中再次发出一声嚎叫,双臂再次使力向外一推,想要推开縻貹的这一斧。 人在频死是爆发出的力量是惊人的,就如同眼前的曾密一般,双臂使力间,却然压过了縻貹,给縻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然而有个词叫做乐极生悲,用在曾密身上的话,再为恰当不过了,就在曾密双臂伸开,想要弹开縻貹斧子的时候,就听得“咔嚓”一声,他的雁翎刀柄竟在这个紧要关头,凭空断成了两截。 已然使出了全力的縻貹,陡然间失去的阻碍的力量,脚下顿时一个踉跄,手中的宣花斧立时劈在了曾密的胸腹之间,几乎将曾密劈成两半,鲜血、脏腑也随之流了一地,縻貹看着地上这一大摊东西,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强自扭头看了一眼袁朗,小心地问道:“我这就算是砍了他了?这就算赢了?” 袁朗排众而出,看了一眼死得不能再死的曾密,心中默默一叹,朝着身后微一挥手,“赶紧将这里打扫一下,将这些人都埋了吧!” 就在他们还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一阵阵马蹄声自身后传来,解珍、解宝兄弟多在山林中生活,对于战马的声音哪里分得清楚,连忙提着自己的钢叉站了起来,袁朗连忙起身安抚他俩,“这是我们梁山的战马,应该是林冲兄长他们到了!” 果不出袁朗所料,很快就听见林冲的声音远远传来,“前面的可是袁朗兄弟?” “正是袁朗在此,林冲兄长,小弟在此等候多时了!”袁朗也是拔高嗓子,照着后面大声叫道。 很快,就见林冲等人飞骑来到了袁朗的身边,几人一阵寒暄后,自是问起了当前的战况,当听得曾密、曾裳死在了縻貹和解珍手上后,法通、法慧二人的眼睛不由瞪得老大,“天哪,我们这是不是在做梦啊,这可是曾家五虎啊,居然这么轻松就宰了四个,那岂不是说,曾家就只剩下一个老四曾魁了吗?那不是说,打破曾头市就在眼前了吗?” 林冲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曾头市的方向看着,深邃的目光中彷佛在说着什么似的,杨志似乎知道林冲心中在想着什么,轻轻地在他肩上一拍,“林兄,兄弟知道你是在担心那史文恭,要不你就不要去了,以免师兄弟见面,彼此都非常难看!” 林冲摇了摇头,目光中透出了几许坚毅,“那日我与他割袍断义,已然不再是师兄弟,今日沙场争锋,只有敌我之分,再无兄弟之情,杨兄弟的好意,林某心领了!”牵转马身照着所有的人叫道,“曾家兄弟已然授首,如今只剩下曾头市孤庄一座,各位兄弟照先前的布置前往各处,定然不能让曾头市中任一女真之人走脱!” “哥哥放心!但叫放走一个女真人,兄弟提头来见!”杨志等人纷纷抱拳应诺,带着麾下的人马前往各自安排的所在。 待得杨志等人离开,林冲再次看了一眼曾头市,心中默默叹息一声,手中长枪朝着自己麾下一招,“我们走!” 第三百三十五章 时迁的动作 时迁,号称天下第一神偷,纵然是有着天下第一的称谓,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偷罢了,虽然在梁山上没有嫌他的出身低微,俊辰更是对他委以重任,可在他的心里总是觉得自己低人一头,是以总是想做出些可以让人刮目相看的大事来。 此刻,正悄悄潜伏在曾家大宅屋顶上的时迁,全然屏住了呼吸,略带颤抖的手上还拿着刚刚揭开的瓦片,根本不敢将它放下,不是他怕发出声响,而是在在下面的屋子中,散发着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杀气,让他自心底生出一股寒气,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透过屋瓦的缝隙,时迁悄悄地打量着屋中的几个人,“主位上的那个老头,应该就是曾弄了,左边那个看上去满脸桀骜,手臂上有些臃肿的,应该是那个曾魁了,都吃了罗延庆那小子一枪了,还这般的狂妄,可想而知平日里多嚣张了!”时迁的眼珠子转了两转,又将目光投向右侧的两人,“这两个应该就是史文恭和苏定了,果然厉害,单单是这股杀气,就已是我生平仅见,能有如此杀气,这身手定然了得,难怪以林冲、杨志、杜壆几位兄长的武艺,都无法拾掇下他!” 就在时迁打量着屋中之人时,就听得曾魁重重地一拍几案,站起来对着曾弄叫道:“老爹,老大他们带着人已经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还是让我带人去看看吧,要是遇上那些贼寇,还能帮上老大他们一把!”说着,满脸希冀地看着曾弄。 曾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却是将目光投向了史文恭和苏定,“两位教师怎么看?” 史文恭没有作声,默默地坐在那里,苏定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是一摇头,朝着曾弄抱拳道:“曾长官,就让苏某陪四公子走一遭吧,不知长官意下如何?” 曾魁闻言,不由大喜,连忙抬头看着曾弄,曾弄略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苏教师肯去,那么你去走一遭,也并无不可……” 曾魁等的就是这句话,好不容易听到了,哪里还会等曾弄把话说完,急冲冲地上前拉住苏定的手,就朝屋外奔去。 只是他的一只脚才刚踏出屋外,就听见史文恭冷峻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不许去!” 曾魁走的急,冷不丁听见这么个声音,急忙刹住了脚步,但是向前的惯性一时不能消除,半个身子依旧朝前探出,险些一头栽到在地,亏得苏定在旁,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 曾魁满脸怒气,一把将他推开,冲到史文恭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叫道:“姓史的,你说什么,有本事你给我再说一遍试试!” 史文恭抬头看了曾魁一眼,冷峻的眼神不但是看得曾魁心中突突直跳,就连屋顶上的时迁,也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跳,手上不禁为之一松,瓦片也随之掉了下来,亏得时迁反应极快,一个探手就将瓦片抓在手中,虽然他这一切做得仍是轻手轻脚,但是比起先前还是多了那么一丝响动。 就是这么一丝响动,便已然被史文恭听在了耳中,一把推开曾魁,反手抽出腰间宝剑,朝着屋顶掷了出去,口中厉喝一声,“什么人,敢到史某这里偷听,把命给我留下!” 这一剑去势极快,瞬时便将屋顶穿破一个大洞,但是除了掉下一些瓦砾的碎片外,便是什么都没有了,就是一滴血迹都没有留下。 曾魁亦是在地上看了一眼,不由得满脸轻蔑地瞥了一眼史文恭,复对着曾弄道:“老爹,那我这便去了,你在家等着我们兄弟的好消息便是!” 说罢,示威一般地看了一眼史文恭,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是扬长而去,苏定见状,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跟着曾魁一起离开。 曾弄亦是看了一眼史文恭,摇了摇头,杵起自己的拐杖,一步一步地朝着后堂走去,只余下史文恭一人默默地低头站在那里,似乎还是想要从那些瓦砾碎片中找出一些什么,良久良久,他的目光一凝,不苟言笑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快步走了出去。 时迁蹑手蹑脚地从一处阴影中翻身出来,看了看自己裤裆上裂口,嗖嗖的冷风直往里灌,让他的小弟弟也不禁为之一缩,身上的白毛汗不由再度冒了出来,口中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好厉害的史文恭,时爷分明没有闹出什么响动,你都能找到时爷的位置,也亏得你时爷平素就是轻功无双,这才逃过你老小子这一剑,不过你也真够狠的,差一点就让你时爷断子绝孙呐!” 时迁口中一面念叨,一面四下里打探着方向和部位,凭着他的轻功和隐匿本事,借着屋檐、墙角、大树等等所在,居然没有一队曾头市的巡逻队伍能够发现他,在不知不觉中,时迁终于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之一,曾家屯粮处。 看了看守卫森严,灯火通明的屯粮处,又看了看中堆积如山的屯粮,时迁心中暗暗骂道:“TND,果然是够黑心,难怪哥哥对你们这等异族如此痛恨,真是该将你等斩尽杀绝!” 再度看了一眼屯粮的位置,时迁再次将身子隐在了绿叶之后,伸手入怀取出汤隆专门为其打造了一支小巧手弩,又自百宝囊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轻手轻脚地取出一支弩箭,其动作之轻之慢,比起他往日的动作来,不知道要轻要慢了多少倍。 好容易将这支弩箭放进了手弩之中,时迁终于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口中喃喃道:“好险好险,总算是弄好了,不知道哥哥从哪里弄来这等危险的东子,吓的我时迁是心惊胆跳的,生怕会搞出事来!”虽然他嘴上一直没个停,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也是没停,悄悄地将手弩探出树叶之外,看也看地就朝屯粮射出了一箭。 一箭出手,这厮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射中,也不管自己的行藏会不会被人发现,几乎就是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展开自己的轻功朝着远处遁去,只是他还没有遁出多远,就听得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将时迁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还好他反应更快,伸手搭在树上,这才幸免摔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时迁看到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就看见屯粮处更高的粮堆已然不见,铺天盖地的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就像冬日里的大雪一般,自空中飘洒而落,一点火光在只剩的半截的粮堆上熊熊燃烧着,就像星星之火一般,向着四周迅速蔓延,转眼之间,便将囤积在此的粮秣整个点燃。 “走水啦!东边的屯粮走水啦!”一个极度高亢的声音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第三百三十六章 显身 这叫声在平时也就只是一般,但在黑夜中,却是显得格外的尖锐,格外的响亮,很快整座庄子便宛如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一般,大量的庄丁从庄子各处冒了出来,看见那通天的火光,一时间不由得傻了、愣了,也完全忘了要赶紧救火这件事。 曾弄听到喊声,也是跌跌撞撞地杵着拐杖跑了出来,当他看见那通天的大火时,立时吓得腿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哆嗦着手指指着着火的方向,老泪纵横地哭诉,“救…救…救火啊,这…这…这可是…我…我曾家的…命…命根啊!” 曾弄的话,让那些看着火景的的庄丁如梦初醒,一个个飞奔似的寻找可以盛水的器皿,用碗的、用盆的、用缸的、用桶的,只要是能盛水的,几乎都被用上了,所有的人,都是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着火的屯粮点。 只是这火势一起,又哪里是人力可以轻易扑灭的,如果是后世,有机械化的灭火器材,那或许还可以扑灭,但在这全靠人力担水的年代,这等大火又哪里扑得灭! 曾弄坐在地上呆呆地看了一阵,心中也是知道这处的大火已然难以扑灭,心中哀叹一声的同时,浑浊的大眼四下里看了看,却未曾发现史文恭的身影,心中没由来一慌,伸手拉住一名经过自己身边的庄丁丁脚踝,“史教师呢,你可有看到史教师?” 那名庄丁被他这么一抓,险些摔倒在地,正要破口大骂,发现抓住他的乃是曾弄时,不由得一慌,口中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没…” 曾弄心头一跳,“莫不是他觉得我曾头市气数已尽,这便弃庄而去了不成?”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庄主的风度,面上狰狞地扭曲起来,双手在地面上狠狠地捶着,“快,快带人去找,一定要给我把史文恭找过来!” 那庄丁几时有资格见过曾弄如此样子,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迭地点着头,跌跌撞撞地朝着人群跑去。 这边的庄丁忙着救火,那头的时迁自然不会闲着,要知道他此行的首要任务是打开曾头市的后门并不是要放火,尤其是粮草这等重要的物资,若是他真的敢把所有的粮草烧了,只怕李俊辰是第一个绕不了他的人。 透过缝隙偷偷打量一下,就可以看见到处都是在忙着救火的庄丁,甚至在救火的人中,还可以隐隐看见几个原来是在后门处值守之人,时迁见了,心中不由暗喜,“看来这曾头市中的大半人手都去伏击林冲哥哥了,如今这庄上的人手少的,都要抽调守门之人,不过这抽的越多,对俺来说越是好事,俺这便去将后门打开,放林冲哥哥等人入庄!” 如今的庄子中,早已是人声鼎沸,甚至到了庄外都能隐隐听见嘈杂的人声的地步,只是时迁天生谨慎,即便是外界到了如此地步,他依旧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借着阴影的掩护,很快便潜到了后门的附近。 时迁隐在树上,朝着后门那里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偌大的后门处,居然只剩下两个看守之人,这对于时迁来说,简直就是唾手可得的功劳! 时迁从暗处飞身下树,贴着后门围墙的阴影,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朝着那两名庄丁摸了过去,那两名庄丁全然不知危险已经临近,还兀自在那里愉快地聊着天,就见一名年轻些的庄丁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开口说道:“我说兄弟,最近咱们庄子是怎么了,先是被那些草寇围着打,然后几位公子也是先后挂彩,到了今日干脆是着了一把大火,难不成咱们庄子真的是流年不利,风水换了不成?” “诶!这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忘了咱们风光的日子了,眼前这些事,叫我看来只不过是些小问题罢了,有五位公子还有两位教师在,不管是什么贼寇还是什么官兵,到头来都得老老实实地听咱们的,所以老弟,你就把自己的心踏实地放在肚子里就是!”另一名看着老相些的庄丁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将手上的木枪随意地往墙上一靠,“你给我看着点,我去方便方便,一会就回来!”说着,一溜烟地就不见影了。 那年轻的庄丁也听说过有些老庄丁会欺负新人,却没想到过自己也会遇到,当下苦笑一声,嘴里嘟囔着“这跑得可真够快的……”只是没有等他嘟囔完,嘴便被后面伸来的一只手捂住,跟着便觉得喉咙一疼,一股股凉气直往里灌,没多大功夫,便再也没有知觉了,软软地倒了下来。 时迁自是不会让他的尸体发出倒地的声音,赶紧伸手扶住,四下里看了看,将尸体拖到墙根阴影处,这才再度会到后门那里,轻轻地喘了口气,用力地抬起门栓,正要将门打开时,就觉得背后传来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杀气,更是有着一股森然之气疾速朝着自己逼来,“不好,有人发现老子了,这是要杀老子!” 时迁做为神偷,也许武艺不怎么样,但是这保命的本事绝对不差,在这杀气森森的时刻,他愣是缩手缩头,就如同一只乌龟一般,将自己整个缩成了一团。 “噌噌”两声,两记强劲有力的箭矢射在了门上,箭上翎羽兀自“嗡嗡”作响,昭显着这射箭之人的功力之强,时迁听见这声音,甚至不用去看,便是知道来人是谁,“倒霉,这史文恭怎么来了这里,莫不是时爷流年不利,今夜便要归位了不成?” 抬头朝着一脸杀气的史文恭勉强地笑了笑,“哟,这不是史教师吗?怎地今夜也是有空,出来走走透透气不成?”看史文恭一言不发,只是将手中的弓箭对着自己,鬓角处不禁沁出了几滴冷汗,大脑更是飞速地运转着,“我说史教师,你好歹也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就这般用弓箭对着我,怕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所为吧,就算是你把我毙于箭下,将来传将出去,怕也不会有人说史教师英明神武,毙敌于箭下,反而会说教师只是冷箭偷袭,是个小人吧……”时迁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史文恭的面色和弓箭的指向,眼见史文恭的弓箭有了那么一丝微滞,有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哪里会有丝毫怠慢,身形急切一闪,便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时迁这一手对付普通人亦或是不熟悉他的人,自然是无往不利,但是史文恭是何等人,哪里会被他这等伎俩迷惑,面上冷冷一笑,手中的反鹊弓拉至满弦,三只羽箭同时搭在弦上,朝着墙边的暗影处,便是三箭齐发。 “嘶,这厮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三箭离弦,带着强烈的破空之声,立时唬得时迁是面色大变。 第三百三十七章 曾弄的表演 生死一发之间,时迁只觉得自己的脑中空前的清明,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杂念,空前的精神集中,让他感觉到史文恭出箭时到一丝犹豫,也正是这一丝犹豫,竟然造成了那三支箭矢之间先后之分。 虽然这是极其微不足道的先后,但在时迁的眼中却是救命稻草,就见他右腿一伸,就地来了个一字马,脑袋一低,双手抱脚,一支羽箭便是擦着他的发髻插在了墙上,跟着左手疾伸,在这支箭矢上一搭,双腿同时发力,身子为之一轻,第二支羽箭竟是擦着他的鞋底订在墙上,而后他右手用力地一推墙壁,整个人借力斜向拔起,第三支羽箭居然是从他裤裆的破洞里穿了过去,让他的小弟弟再次感受了一把冰寒的气息,险些缩了进去。 史文恭见自己十拿九稳的三箭被时迁闪了过去,不觉微微一愕,心中暗暗佩服的同时,也是燃起了斗志,口中喝了声彩,“好,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偷,轻功无双的时迁,阁下就再接我三箭试试!” 适才的三箭,时迁已然是全力以赴,在加上一丝运气,这才躲了过去,如今见这史文恭居然还要再来三箭,看着那明晃晃的箭头,时迁真是欲哭无泪,颇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也是他命不该绝,史文恭虽然箭术高超,但是他有一个缺点,就是射的慢,不似花荣、庞万春那般,几乎就是信手拈来,弓张箭到,当然他这个慢也只是相对于花荣、庞万春而言,要是换成项元镇、韩滔那样的,他可就要快上许多了,就见他再次搭上三支羽箭,还未等开弓,就听“吱嘎”一声,后门竟被从外面顶开,苏定灰头土脸地跑了进来。 苏定看见史文恭在这里张弓搭箭,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声叫道:“大哥,是我,我是苏定啊!” 史文恭瞥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但手上的弓箭依旧对着时迁,让时迁根本不敢有其他的动作,“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你回来了?曾魁呢?” “大哥,快走吧!”哪知苏定直接抢到他的身边,急切地嚷嚷起来,“曾家五兄弟全部都死了,梁山大队人马马上就到,再不走就晚了,你还管这个家伙做什么,走啊!” 苏定一边叫,一边伸手去拉史文恭,搅得他根本无力射出这三箭,只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冷冷瞥了一眼时迁,便随着苏定去了。 时迁看着史文恭离开,但是精神确始终高度集中,生怕史文恭突然杀他一个回马枪,直到再也看不见史文恭的身影时,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 “妈呀,可是吓死我了!”时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到这会,他才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已然全部都被汗水浇透,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这史文恭也太厉害了,刚才时爷只要一步踏错,只怕这小命就此玩完了啊!” 时迁自是坐在那里感慨自己保住了性命,而史文恭和苏定二人却是回到已然乱成一团的庄中,远远地看见曾弄一个人无神地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二人赶忙上前,照着曾弄一抱拳,“曾长官!” 曾弄听见叫声,张开自己微微浑浊的双眼,好容易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史教师,苏教师,你二位可算是回来了!老朽…老朽…这…这曾头市怕是完了!”想到自己辛苦一生才建立起来的曾头市,竟要毁在自己手上,心中甚是凄苦,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 曾弄这一哭,顿时让史文恭和苏定不知该如何是好,二人彼此见互视一眼,眼中全是无奈,苏定抢在史文恭的头里,开口道:“曾长官,梁山大队人马已经到了庄外,你还是赶紧随我们走吧,以我和史教师的身手,定然可保你性命无虞,只要留的命在,钱财也好,庄子也罢,这些身外之物终会再有的!” 苏定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只是曾弄却没有理他,只将泪眼看着史文恭,“史教师,你…你怎么…怎么说?” 史文恭默然无语,好半晌方才照着曾弄抱拳道:“曾长官,我史文恭是个什么人,你自是清楚,昔日长官对我有活命之恩,是以史某才会留在这里,供长官驱驰,以报长官救命之恩,如今曾头市倾颓……” “史教师,你……”苏定听了,正要出言打断,不料曾弄却朝他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让史文恭说下去,苏定只能是把话咽了回去。 “…曾头市倾颓在即,若是长官有意留得性命,以图东山再起,那史某拼了性命不要,也定然会保得长官杀出重围,若是长官执意要于曾头市共存亡,那史某定然会斩杀梁山大将,以报长官昔日救命之恩…”说罢,史文恭如鹰似隼的目光迎上了曾弄的目光,全然没有半分畏惧。 曾弄止住了哭啼,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史文恭,不知为何竟让史文恭产生了一丝恍惚,只觉得曾弄的瘦小的身形无比高大,让他在心底升起一种顶礼膜拜的感觉,但史文恭到底还是史文恭,仅仅是动摇了那么一瞬,很快便是清醒过来。 曾弄看了良久,缓缓地收回目光,自嘲似的摇了摇头,“我老了,也累了,就不走了,反正我的五个儿子都死在了这里,若果我走了,他们会寂寞的,反倒是你们两位…”曾弄看了一眼二人,像是自言自语,又似故意说给二人在听,亦或是只是说给史文恭一人在听,“听闻梁山李俊辰乃是前唐后裔,为人谦逊有礼,武艺高强,更是立志要光复唐室天下,手下更是人才济济……你们二位还是走吧,去投梁山吧……” 史文恭听得心头一震,他如何不知道曾弄这番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再告诉他们,我曾弄是活不成了,你们两个还是去跟着李俊辰吧,将来有一天光复了唐室天下,你二人自然是有大大的前途。 “啪”,史文恭朝着曾弄猛地单膝一跪,苏定见状,也是赶忙跟着史文恭跪了下来,就见史文恭对着曾弄抱拳道:“长官心意,文恭全然知晓,只是今日一别,却是不知何日才能见长官之面,长官的救命之恩,容文恭来世再报!”说着,双腿一并,朝着曾弄重重地磕了下去。 就在史文恭头磕下去的这一瞬,曾弄的面色忽然变的狰狞起来,厉声大叫了起来,“逆贼,叛徒,我曾家何时对不起你,如今见事危矣,便想要弃我曾家而去吗?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个逆贼!” 第三百三十八章 完颜希尹与完颜宗干 “逆贼!”曾弄这一声吼,直接就把史文恭吼得愣在了那里,全然是不明所以,自己为曾头市呕心沥血,尽心尽力,什么时候就成了逆贼了? 只是这个时候哪里有时间容他愣神,“嗖嗖嗖嗖”,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箭矢的破空声,而目标赫然是愣在了那里的史文恭。 “大哥,快闪!”史文恭愣了,但是苏定没有,只是论及身手和反应,苏定比起史文恭来,差了不知道多少,更何况他还是跪在了史文恭的身后,眼见自己敬重的大哥有性命之忧,苏定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直接向前一扑,将史文恭硬生生地扑倒在地。 只是他到底还是慢了一些,只来得及将史文恭扑倒,就听见“噗噗噗噗”的入肉声传来,四支箭矢立时射在了他的身上,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他推出老远,撞在一棵树上。 “兄弟!”到了这会,史文恭方才如梦初醒,悲愤地吼了一声,朝着苏定倒下的地方扑了过去,将生死不明的苏定抱在怀中,口中不住地唤道:“兄弟,醒醒!醒醒啊,兄弟……” 只是苏定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适才四箭的强大冲击力,早已将他的生命剥夺,不管史文恭怎样呼唤,怎样摇晃,都无法将他好兄弟再度唤醒。 曾弄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依旧带着那狰狞的笑容,“哟,居然还有人会代你去死,难道他不知道,就算是他死在你前头,也不可能救得回你的命吗?” 史文恭抬起头来,双眼一片赤红,眼中蕴含的凛凛杀机,让曾弄心中不由一凛,“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绝对不是曾长官!”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从史文恭的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其中的杀气似乎已经凝结,就连温度也随之下降了许多。 “我吗?”曾弄轻蔑地笑了笑,伸手在脸上轻轻**而过,“这张苍老的面皮我也带了一些日子,如今看来也是到了和他说再见的时候了,”说着,他伸手在脸上猛地一揭,顿时将这张苍老的面皮揭了下来,露出一张三十多岁的中年面孔来。 这人随手将曾弄的面皮丢在了史文恭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在下完颜希尹,素来就听那曾弄说他有一个教师叫做史文恭,身手是如何的了得,为人是多么的谨慎小心,但是今日这一见,啧啧……”完颜希尹脸上露出一丝讥笑,一边转身一边摇头,“还真是名不符实,早知道如此,我何必辛苦跑这么一遭!” “你!”史文恭自学成出师以来,几时被人这般小瞧过,当真被气得七窍生烟,猛地将苏定的尸体放在地上,狠狠地朝着转身离去的完颜希尹扑去。 “呼”,一根呼啸而来的棍棒,在半空便是狠狠地打在了史文恭的身上,将他打得摔落在地,“噗”的一声,受到这般重创的史文恭再也无法忍住,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史文恭双手撑地,本想挣扎着站起来,不想却被人一脚踩在背上,再也没有办法爬起来,他努力地扭过头来,发现踩在他背上的人竟然就是苏定,“苏定,怎么会是你!你不是……” “哈哈…我怎么了?是不是想说我已经死了?”苏定得意地笑了笑,伸手从胸前取下一支箭矢,用力一折,将箭矢折成两段,抛在了地上,“傻瓜,好好看看吧,这可是没有箭头的啊,怎么可能射得死人,哈哈……” “无耻…”史文恭的眼中直欲喷火,如果可以站起来的话,他一定会将这个无耻之徒碎尸万段,可是先前那一击实在是太重了,重到了原先可以搏狮杀虎的他,连掀翻踩在他背上那只脚的力量都没有。 “哟,这个眼神好吓人啊,我好害怕啊……”苏定蹲下身来,看着史文恭,故做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跟着便是狠狠地扇了史文恭一记耳光,伸手从脸上用力地一揭,将苏定的面皮揭了下来,“看看老子是谁,老子可TMD不是你们这种懦弱的汉狗,老子叫完颜宗干,专门杀你们这些汉狗的完颜宗干,哈哈……” “完颜希尹…完颜宗干…”史文恭的心中牢牢地记住了这两个名字,他发誓,只要今天他不死,他一定会将今天所受的一切屈辱,还有好兄弟的血海深仇,一一地回报到这两个人的身上。 完颜希尹的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看着眼前完颜宗干折磨史文恭的这一幕,“这就是汉狗中的高手?如果这种货色都能算是高手的话,那么我们大金国可真是遍地都是高手,或许此番回去,真的应该好好劝一劝皇帝,和这般弱小的汉狗结盟做什么,只需将他们有的财富、地盘全部抢过来,这就足够了!”完颜希尹越想越是兴奋,到得后来更是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完颜希尹的笑声,让正在折磨史文恭的完颜宗干不禁一愣,指了指地上的史文恭,开口问道:“希尹,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难道说你也想来折磨折磨这个小子不成!” 完颜宗干这话,顿时让完颜希尹为之一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颇为头疼地白了他一眼,缓步走到史文恭的跟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面庞,“史教师,我俩今天只不过是过来和你们打个招呼而已,日后总会还有见面的一天,如果你们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不过你就没有机会了…”说完,他起身朝着完颜宗干使了个眼色,完颜宗干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高举起手中的棍棒,就朝着史文恭的脑袋砸了下去。 看着朝自己脑袋落下的棍棒,史文恭的脸上忽地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也许这就是我最好的结局吧,苏兄弟,曾长官,对不住了,我史文恭没有办法为你们报仇了,这便来追随你们了!” 史文恭以为自己是死定了,却不想这个时候秦广王急着要去赴宴,根本没时间来搭理他,直接找了一个小厮,让他去解决一下此事。 就见一柄不知从何处射来的飞刀,径直朝着完颜宗干的左眼而去,完颜宗干自觉前途远大,怎肯就此失去一只眼睛,连忙收回棍棒,将飞刀磕飞的同时,大声叫道:“哪里来的毛贼,胆敢暗算你宗干爷爷,给我滚出来!” “梁山好汉全伙在此!” “梁山好汉全伙在此!” “梁山好汉全伙在此!” 没有人站出来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同一句话,完颜希尹听了,不由得仰面笑了起来,“真是有趣!”也不管完颜宗干如何,直接便是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完颜宗干一向视完颜希尹为主心骨,见他要走,自是不敢停留,连忙跟了上去,可没等他跑出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史文恭弱弱的声音,“站…站住!你…你…就想…这…么…走了?” 完颜宗干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史文恭,轻蔑地笑了笑,“就你还想阻拦老子不成?今天老子不杀你,留下你这条命,若是你不服气,日后只管来找老子,记住老子的名字,老子叫完颜宗干!”说罢,再也不看史文恭,大步追赶完颜希尹去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史文恭入麾下 从曾头市回来已经有些日子了,照常理来说,梁山这一战歼灭了曾家五兄弟中其中四人,救回了曾头市教师史文恭,粮秣、战马、金钱数之不胜,愿意上山的百胜更是如过江之鲫,当可谓是大胜,可是唯独这最后出现的完颜希尹和完颜宗干,让俊辰颇为放心不下,回梁山后,更是将自己一人反锁在屋内,不见任何人,让梁山上下,尤其是扈三娘、宿金娘几女尤为担心。 俊辰一个人坐在屋内,桌上放着苏定、曾弄的人皮面具,每每目光自这两张面具上扫过时,心中都会不自觉地燃气一股怒火,虽然说打破曾头市,俊辰也不会放过曾弄,但最多也就是赐他一死罢了,决计不会做出剥他面皮的事情来,更何况曾弄本就是女真人,完颜希尹对自己的族人都行如此残忍之事,让俊辰在愤怒的同时也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事实上,俊辰并非是惧怕完颜希尹,在他看来,不管是依旧健在的契丹和党项,亦或是正在崛起的女真,还是至今默默无闻的蒙古,这些草原异族,都是他必须要征服,要踏平的对象,而他之所以会觉得后背发凉,完全是因为完颜希尹二人的手段之残忍,已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可以想象,似这般残忍的民族一旦得势,那么会对周边的文明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是该加快脚步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俊辰自言自语的说着,缓缓起身打开了自己的屋门。 连续几日的闭门不出,使得聚在俊辰屋外的众人纷纷散去,毕竟梁山发展至今,已然是一个庞然大物,一日两日没人打理,或许还可以勉力支持,但如果超过两日还没有人打理的话,只怕是山上山下都会乱做一团,故而大多数人只能是各归其位,留下林冲、许贯忠、宿金娘三人依旧在门外等候。 林冲和许贯忠二人生性使然,定力过人,还能耐的住,可宿金娘却不然,在俊辰的屋外来来回回地走,还时不时地将耳朵贴在门上或是窗户,满脸都是焦急的样子。 她这般走来走去的,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时间长了,林冲可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对着宿金娘柔声道:“弟妹,你还是坐下来歇息一会吧,不要在这么走来走去的了,要知道这身子可是你自己的,不要到时候俊辰出来了没事,反倒是你自己累得倒下了!” 宿金娘闻言,不由得小嘴一撅,悻悻走了过来,坐在石凳上,但目光却从未离开过俊辰屋门半刻,忽地瞥见许贯忠双目微闭,似在假寐,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伸手一把抓住许贯忠的胳膊,“大师兄,我知道你一向足智多谋,肯定能想到办法把俊辰诓出来,你就快些想想办法吧,别在让他一个人窝在屋子里了!” 许贯忠摇头苦笑不已,“弟妹,我哪里能把他叫出来啊,如果他会听我的,那我也不用和你一样,在外面等着他了,你说是不是?” “那…那林二哥来,你是他的结拜二哥,他一定会听你的话”,宿金娘眼珠一转,又把目光投向了林冲,“山上山下不管是谁,都知道俊辰最听林二哥的话,你说的话,他肯定会听!” “呵呵…弟妹在山上日子也不短了,难道还不知道他的性子有多么倔,他认准的事情,我可没这个本事拗过来哟…”林冲双手一摊,也是无奈地冲着宿金娘笑了笑。 宿金娘闻言,不由着急地朝着屋门看了一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该如何是好?”她原地转了两圈,忽地目光一凝,坚定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么就让我来,我倒要看看你李俊辰想怎么样!” 宿金娘几步跑到俊辰门前,提起拳头就朝门上捶去,只是在她的拳头触及屋门的那一刻,就听得“嘎吱”一声,门忽地打开了,宿金娘猝不及防,整个人朝里一跌,立时跌进了俊辰的怀里。 俊辰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但他总算是反应更快,一把抱住了宿金娘,顿时将宿金娘羞得满脸通红,轻轻地拍了俊辰一下,“死人,赶紧放开我,大师兄和林二哥都在那里看着呢!” 俊辰抬眼看去,就见林冲和许贯忠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二人,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俊辰的俊脸上不禁一红,连忙松开了宿金娘,宿金娘飞快地白了他一眼,用力地一跺脚,调头就跑。 林冲和许贯忠见宿金娘落跑,不由得笑着走上前来,开口道:“兄弟,这宿家妹子可是我们认定的弟妹,你可不准给我们出什么幺蛾子,说起来你对人家是又搂又抱的,到底什么时候才办喜事呢?” 俊辰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潮红,略带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个…过些日子再说吧,对了,那史文恭怎么样了,比起刚回山时可有好些?今日正好有空,不如二位兄长便陪我去看上一看,如何?”说着,拔腿便往安道全的医舍走去。 林冲、许贯忠二人见他如此做派,便知晓他又想将此事糊弄过去,相视苦笑一声,只得是跟了上去。 史文恭自从被救上梁山后,便一直留在安道全处,对他来说,身上的伤只是小事,心头的那层阴影,才是心腹大患,每每当他闭眼的那一刻,完颜希尹和完颜宗干的狂笑便会在他脑中响起,搅得他始终难以安歇。 “史教师这些日子以来安歇的可好?”就在史文恭暗暗出神的时候,俊辰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史文恭闻言,抬头去看,就将俊辰带着林冲、许贯忠二人笑着站在他的跟前。 史文恭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又是将头低了下去,“你…”林冲见他如此动作,心中愠怒,就要上前好生教训他一番,只是还没等他动作,就被许贯忠伸手拉住,朝着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俊辰似乎没有看见史文恭对他的态度,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不管是武艺还是练兵,史教师都不愧是当世大家,素来为俊辰所钦佩,只是俊辰有一事不明,不知史教师可否赐教?” 史文恭依旧没有说话,俊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那曾头市乃是女真人的势力,平日里做了些什么,史教师不会不知道吧,如此帮着异族欺负自家百姓,这是男人的所为吗…”史文恭依旧没有反应,但是俊辰看得出他分明是咬紧了牙关,拳头也在不知不觉中握了起来,“只是没有想到,他曾弄辛苦一生,为了他们女真,不惜千里迢迢来到中原,白手起家,创下了偌大的一份基业,可惜的是,到头来却是被他同族人剥去了面皮,杀掉了最后一个儿子,可谓是断子绝孙,满门灭尽……” 俊辰说着,抬头看向史文恭,“我听时迁告诉我,当年这曾弄曾经对你有救命之恩,那苏定也与你有同僚手足之情,若是你能坐看他们被人剥去面皮而无动于衷的话,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若是你的心中还有着血性,还有着一个男人的担当,那我今天就可以承诺你,有着一日,兵临女真,完颜希尹和完颜宗干都是你的,你想想吧!”说完,便是朝着史文恭一抱拳,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只是他走出没有两步,就听见史文恭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说,那两个蛮夷是我的?” “不错,我说的,不但完颜希尹和完颜宗干干可以是你的,就是整个女真的蛮夷都归你,又有何妨!”李俊辰猛地转过身来,眼中精光四射。 “好!我史文恭答应你,这便入你麾下”,史文恭的眼中闪过浓浓的血光,“完颜,女真,我史文恭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第三百四十章 被缚的二女 正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史文恭的应诺不仅是让梁山上增加了一员重量级的猛将,同时也是圆了林冲师兄弟不同室操戈的梦,虽然史文恭身上有伤,而且安道全也是再三叮嘱不得饮酒,但这热闹的气氛却是丝毫不减。 然而梁山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非常高兴,至少自张青死后便寡居至今的孙二娘以及独居一处,从不和人来往的刘慧娘姐妹就是其中之一。 梁山主峰上热闹异常,人声鼎沸,声震如雷,虽说刘慧娘姐妹的住所离得有些距离,已是听不见那热闹的声响,但那灯火通明的所在,是个人便能瞧得清清楚楚。 刘慧娘一个站在院中,看着远处的灯火通明,不知怎么地,一直以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心中,尽然掀起了一阵阵的波涛,让她自己也是心惊不已,要知道,就是在逃出风云庄,被任森追上时,她的心中也没有起过一丝波澜。 夜晚的山风,吹在人身上还是能感觉得到一丝丝的凉意,以刘慧娘那娇弱的身子,自是感觉的更加清楚,就在她欲转身进屋时,忽地只觉得身上一暖,低头一看,却见身上已然披上了一领淡黄色的披风,“妹子,你也知道你的身子弱,这山上的山风又大,你在那里看什么东西,需要看那么久?” 陈丽卿给刘慧娘披上披风,从她的身后闪了出来,刘慧娘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来,朝着主峰那一指,“我在看哪里!” 陈丽卿顺着她的指向看去,但见一片耀眼的火光,顿时双手叉腰,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说道:“听说李俊辰那个小子今天从屋子里出来了,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个史文恭,也不知道他和那史文恭说了些什么,那史文恭居然就点头应了下来,入了梁山,你说这事情气不气人,咱们姐妹也去看过他,他是一言不发,换成是李俊辰,非但开口了,还就这么跟了他……” 刘慧娘静静地听着陈丽卿发了一阵牢骚,不由抚嘴轻轻一笑,“姐姐,我怎么从你的话中,听出好大的一股酸气啊,莫非是你看上了那史文恭,他不理你,让你生气了不成?” “怎么可能!”陈丽卿听了这话,顿时朝着刘慧娘张牙舞爪起来,一副刘慧娘不把话收回去就绝不罢休的样子,哪知刘慧娘根本就不怕她,依旧是老神在在地微微一笑,“哦?那这么说起来,莫不是姐姐看上了你口中的那个小子,见他不来找你,反而去见史文恭,心里不舒服了?” 刘慧娘乍一提李俊辰,陈丽卿就好似中了定身术一般,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全然不知所措,好久才“哎呀”一声,猛地收回自己的手脚,捂着发烫的面颊,口中含糊不清地回道:“哪…哪…哪有这事…我…我…怎么会…会…看上…他” 刘慧娘看着陈丽卿手足无措的样子,幽幽地叹息一声,要知道她看破陈丽卿是不假,但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明明随时都可以离开梁山,但就是不愿离开,明知道曾头市之战后,梁山与风云庄之中必然还有一战,自己仍是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去了法华寺,“难道说,他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吗?”刘慧娘抬头仰望星空,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自己幼时,一个游方道士所说的话来,“你乃当世文曲下凡,然文曲必为人间状元之才,岂能长久安于女身,是以你最多不过三七年华,若想打破枷锁,长久于世,那必得天外命星之光,然此星何处,此光何时会有,却是无人知晓……” 二女就这般矗立于院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都只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似甜似酸似苦,五味杂成,或许其中的滋味,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 就这般想着想着,陈丽卿到底是个学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三百四十章 被缚的二女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三百四十一章 雪花镔铁阻二娘 就见一个妇人自暗处拍着巴掌走了出来,凶煞眼,水桶腰,粗皮手,不是孙二娘还能有谁! 陈丽卿乍一见她从暗处闪出,不由得叫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我二人和你有什么冤仇,竟要我二人绑在这里,还不赶紧将我们放开,不然待我少时挣开了绳索,定要叫你这不要脸的妇人好看!” “不要脸?要我好看?”孙二娘听了,不怒反笑,一个箭步冲到陈丽卿的面前,反手就是两记耳光,让陈丽卿的脸上立时出现了十个手指印,一丝鲜血也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孙二娘打完两记耳光,还是觉得不够解气,一把揪起陈丽卿的头发,自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在陈丽卿的脸上轻轻地滑动着,“这么漂亮的脸蛋,如果老娘在上面割上几下,或者是划出个什么字来,那可就不好看了啊…”孙二娘低头,故作妩媚地看了陈丽卿一眼,“所以,你做好还是给我放聪明一点,如果想漂亮着走的话,就最好不要惹恼了老娘!”说罢,用力地一甩陈丽卿的脑袋,疯了一般的狂笑起来。 陈丽卿摇了摇脑袋,吃惊地看着眼前孙二娘狂笑的样子,口中不自觉地喃喃道:“疯了,疯了,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 “不,她没疯!”一直没有作声的刘慧娘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陈丽卿听见刘慧娘这么说,当真是大吃一惊,连忙转头看了过去,“慧娘妹子,你说什么,你说她没有疯?” 刘慧娘没有理她,反而是对着狂笑不止的孙二娘,平静地说道:“张家大嫂,你等今天这个机会怕是等了很久了吧……” 刘慧娘的声音并不算响亮,但听在孙二娘和陈丽卿的耳中却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孙二娘止住了笑声,两眼凶光紧紧地盯着刘慧娘,几乎是一字一字地从牙缝中蹦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有何难!”刘慧娘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万分平静地说道:“这梁山上平日里到处有人往来,纵然是我姐妹处没有人来,张家大嫂为了以防万一,自是不便动手,可今日却是不同,乃是庆功宴加上接风宴,山上的大小头领尽皆前往赴宴,只余下些许岗哨,这些人对于张家大嫂来说,即便是遇上了,也可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是以今日再不动手,日后怕是再难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啪啪”,孙二娘也不禁为刘慧娘鼓起掌来,“说的好,果然是“女诸葛”,分析得头头是道,不错,老娘在你们两个上山那天开始,就在等今天这个机会,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所以你们还是乖乖的受死吧!”说着,眼中凶光一闪,高高地举起匕首,就欲行凶。 “住手!”陈丽卿眼看孙二娘的匕首就要触到刘慧娘的发髻,连忙开口喝止,“孙二娘,你要我们死,但至少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有何仇怨,非要杀我们不可!” 孙二娘斜着眼看了一眼陈丽卿,“想死个明白是吧,好!老娘就让你们死在明白!”说着收回匕首,眼中的目光依旧凶狠,“你们可知道你们风云庄在飞龙岭上有着一家黑店?” “黑店?”陈丽卿不明所以,遂看了一眼刘慧娘,就见刘慧娘也是一头雾水。 孙二娘狠狠地瞪了二女一眼,继续说了下去,“我当家的自上梁山以后,一直都是勤勉自励,逢事必是亲力亲为,那一日从外押送物资回来,正经过那飞龙岭,没想到竟被那家黑店谋财害命,非但如此,那天杀的家伙,竟然我当家的做成了人肉包子,专门派人送来给我……”孙二娘说到后来,不仅声泪俱下,更是有如歇斯底里一般地吼了起来,“你们风云庄害我当家的,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原本我还以为没有机会报仇,不想你二人却特地送上门来,如果我还不知道把握机会,那我当家的在下面也不会原谅我的!好了,话说完了,你们也该上路了,这便去死吧!”说着,满是横肉的一张脸立时扭曲了起来,手中的匕首直朝刘慧娘头顶落下。 这一击快如闪电,待陈丽卿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然触及到了刘慧娘的发髻在,“住手啊!”陈丽卿吓得魂不附体,放声大叫起来。 只是孙二娘这一击才触及到刘慧娘的发髻,一只手自树后探出,牢牢地抓住了孙二娘的手腕,孙二娘大吃一惊,手上连忙使劲,但又哪里还能有一丝寸进。 “什么人敢坏我的好事!”孙二娘又惊又怒,连忙松开匕首,左手接住匕首,照着那只手就是一下,那人似乎知道厉害,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孙二娘还不停留,匕首直接照着刘慧娘的颈间扎去,就听得“叮”的一声,这一击赫然扎在了一把单刀之上,这把刀孙二娘再熟悉不过了,分明就是当日她送给武松的雪花镔铁刀,不由失声叫了起来,“武松兄弟!” 武松铁青着脸,从树后闪出身来,手中刀轻轻一挥,将二女自捆缚中解救出来,孙二娘见状,连声叫道:“武松兄弟,你这是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她们是风云庄的人们吗?你难道忘了你张青大哥死的多惨,是死在谁手上了吗?” 武松的脸上不自然地抖了抖,伸手拦住遇上前找孙二娘晦气的陈丽卿,嘶哑着嗓子说道:“嫂嫂,张青大哥的死,小弟绝不敢忘,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大哥的死和这两位姑娘有什么关系,你又怎能滥杀无辜,你难道忘了哥哥说过话的吗?如果今日你杀了这两位姑娘,那么你和飞龙岭上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武松的嗓子虽然嘶哑,但他的身上却分明流动着一股浩然之气,让孙二娘有些不敢直视,忽地将手中的匕首用力地往地上一抛,双手掩面朝着山下奔去。 武松看着孙二娘疾奔下山,正想出言叫住他时,就觉得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让她去吧,让她好生的静一静,这件事没有人能帮上她,只能是靠她自己走出来!” 武松素来敬服俊辰,听他这般一说,也不在多说什么,朝着俊辰微一点头,侧身抱拳道:“哥哥说的是,小弟明白!” 俊辰点点头,转身看着刘慧娘二女,面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躬身对着慧娘道:“刘姑娘,让你们受惊了,俊辰在此特向二位致歉……” 陈丽卿上前一步,就待要指着俊辰开口时,就见刘慧娘伸手拦在她的面前,朝着俊辰微微一福,“李公子说笑了,在这梁山之上,怕是没有人的举动能逃脱李公子的法眼,是以何来受惊一说,公子今日前来,怕是又要慧娘随你下山一遭了吧!” 俊辰爽朗一笑,也不说话,转身便走,陈丽卿见他要走,连忙出声道:“姓李的,你就这么走了吗?你不是要慧娘和你下山吗?那是要去哪里啊,你还没有说呢!” 俊辰头也不回,只有三个字随风飘入了二女的耳中,“风云庄!” 第三百四十二章 徐槐的计划 风从虎下毒除去云龙、刘麒、刘麟后,在徐槐的帮助下,颠倒是非黑白,在云威以及云天彪的面前中伤刘广和陈希真,言及乃是刘慧娘伙同陈丽卿,勾结梁山贼寇,要将风云庄从根上彻底铲除。 云威年事已高,哪里能经得住爱孙遇害的噩耗,当场暴毙,云天彪一天之内连失父亲、爱子,悲愤交加之下,不顾刘广和陈希真的百般解释,当场重伤陈希真,并将刘广毙于刀下,其后便是重病不起,只能将风云庄一切大小事物全部交由风会。 庞毅等人虽对风从虎、徐槐的说法表示怀疑,但是任森的败退归庄,又让他们不得不信,只能是按下心头的疑问,接受风会上位的现实。 风会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庄主的位置,自然是志得意满,用人、行事间也愈发的嚣张起来,总算他还知道梁山和风云庄之间定然还有一战的话,说不定连庞毅等人也会被他赶出风云庄。 一想到梁山要会兵临风云庄,风会的脑门上总会不由自主地沁出汗珠,在他看来,有云天彪等人在的风云庄都要靠着刘慧娘的奇谋鬼策,才能打退梁山,可如今只剩下自己父子以及徐槐等人的风云庄又凭什么去和梁山过招。 风会是担心不已,可他的好儿子,风云中的大公子风从虎却不这么看,非但一点不担心,还对着风会叫嚣道:“爹爹,我不知道你是在这里害怕些什么,要知道咱们风云庄可是易守难攻,两边的山上,庄前的门楼上,准备的那些器械,可是足够咱们用上半年的,而且庄里的存粮,也是足够咱们全庄吃上一年的,咱们只要坚守不出,管他那些贼寇有多厉害,包管是打不进来,等到他们粮草没得那一天,不就得乖乖的滚蛋了,没准咱们还能趁势杀出去,捞上几个贼寇的人头!” 风会和云天彪一样,都是火爆的脾气,但是两人有一点非常不同,就是在对待儿子的态度上,如果是云天彪,定然会先听清云龙说些什么,然后在做出结论,而风会则不然,他虽然也会任由风从虎把话说完,但也只是听完,然后就会把他让到一边,不在搭理。 风从虎对风会如此做派,自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他没有办法,并不代表别人也没办法,就见徐槐轻抚颌下短须,面上也是带着几分笑意,赞许地看了风从虎一眼,“风庄主,恕徐某直言,以如今风云庄的实力,怕是远远不如梁山那群草寇……” “你……”风会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双手捏拳,双目中杀机一闪,但是很快他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颇为落寞地说道,“徐先生此言不假,但是这群草寇定然是不会放过我风云庄,更何况还有那两个小贱人,说不定她们已然和梁山草寇混在了一处,到底如何才能抵御住梁山草寇,还请先生教我!”说着,起身朝着徐槐,躬身行了一礼。 徐槐颇为受用地点点头,老神在在地说道:“不知庄主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风会直起身子,脸上透着一丝不解,“确有次话不假,但对我风云庄又有何用,难道说去找朝廷不成,要知道就是云天彪,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马总管而已,哪里够得上资格!” “非也非也!”徐槐摇摇头,又是摆了摆手,“我所说的不是朝廷,而是河北田虎,说的确切一些的话,应该是宋江…” “宋江?” “不错,正是此人!”徐槐的双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道精芒,“我有一好友,姓盖名天锡,如今正在那梁山边上的郓州担任知州,据他告诉我说,这李俊辰自出道以来,便是和那宋江不对付,曾多次与那宋江过不去,逼得那宋江走投无路,只能去投靠田虎,是以依我之见,咱们可以按着从虎贤侄说的那般,一面多加准备守庄器械……” 风从虎听徐槐说,要按照自己的路数来对付梁山,乐得是直咧嘴,正要跳起来插话,不料却瞧见风会那异常严厉的眼神,顿时便是焉了,只能颓然地坐在那里。 徐槐自是没空去管这些,只是顾着自己继续再说,“一面多加准备守庄器械,另一方面可以派出多名信使,其中一个前往河北,面见宋江那厮,只要和他说清厉害关系,相信这厮定然会说动田虎,带人前来救援,其余几个则是带上重金,前往汴京面见高太尉、童太尉以及蔡太师,以这三位和梁山之间的仇怨,只要我们能舍得钱财,定能使这三位派出一支人马,前来我风云庄,如此三面夹攻,相信那李俊辰是有三头六臂,也定然不是敌手,只能在我风云庄前饮恨!此计便是在下专为庄主所谋,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风会低头略一细想,就只觉得徐槐说的非常在理,当下也不含糊,立时拍板道:“徐先生果不愧是当世诸葛,此计正合我意,本庄主当立刻派人前往各处,求取援军,今后但凡徐先生所言,我风云庄上下无有不从!” 就在风云庄按照徐槐的布置,派人四处求援,庄中紧锣密鼓布置之际,梁山人马业已在不知不觉之际离开了梁山,潜入了山中。 在北宋这个时代,所有的军队通常只有骑兵、步兵、弓兵这三大兵种,分得在细一些,无非是刀盾兵、长枪兵、连弩兵等等,只是不管怎么分,却是没有一种可以用于山地作战的兵种,哪怕是在梁山,也没有专门用于山地作战的部队,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没有一个精于山地作战的将领,虽然说袁朗等人是在山中长大的猎户,但是离精通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 縻貹手持宣花斧,走在解珍的身后,看着前面不住地挥刀劈砍着什么的解珍,縻貹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将斧子往地上一杵,撑着腰对解珍叫道:“解大兄弟,停一停,先停一停,今天也走了不少路了,先歇息一会,再这么走下去,后面的兄弟该跟不上了!” 解珍听了他的话,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朝着縻貹一笑,便是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縻貹看见解珍如此听话,也是颇为满意地笑了笑,扯起嗓子嚷了起来,“所有人都听着,原地休息一刻钟,该喝水的喝水,该吃东西的吃东西,吃饱喝足休息好,咱们好继续赶路,一定要把袁朗他们那一路甩在后头!” 縻貹的话说的既简直又直白,顿时惹的手下军士哈哈大笑起来,马劲喝了一口水,扯起嗓子叫道:“縻二,你别扯这些没用的,如果赶到袁兄弟头里去,你有办法拿下山头没有?” 第三百四十三章 山中遇袭 周围的军士听了马劲的话,都是哈哈大笑起来,縻貹却是一点都不尴尬,也是哈哈一笑,朝后面努了努嘴,“我是没有这个本事,不过跟在咱们的可是有这个本事的,别的我可不敢说,这次咱们肯定可以抢在袁朗前头,拿下咱们的这个山头!” 马勥撇了撇嘴,斜着眼瞥了一眼縻貹,“我说縻老二,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现在怎么开始改行吃现成的了?” “诶!”縻貹大手一摆,面色一正,“这哪里是什么吃现成的,以前咱们干得那叫什么,纯粹就是瞎扯淡,仗着血气之勇乱打一气,自打跟了哥哥,咱才知道什么是行军打仗,凡事都必须要好好筹谋一番,谋定而后动,如此才能百战不殆,眼下也正是如此!” 马氏兄弟眼中露出惊异的目光,全然没想到当日只知好勇斗狠的縻貹,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縻老二,没想到你居然认识到这些,当真是那个啥来着……”马劲忽然皱起了眉头,摸着脑袋看向马勥,“兄弟,那啥相看来着…” 马勥想了想,却是将头扭到了一边,全做没有听见一般,縻貹哈哈一笑,拍了拍马劲的肩膀,“兄弟,是不是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马劲闻言,连忙点头应道:“对对对,就是这么个词!”说着,目中露出颇为幽怨的目光,朝着马勥看了过去,马勥也知道自己有些理屈,颇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了笑。 周围那些军士素来和縻貹、马家兄弟调笑惯了,见他们这般,又是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因为山中行进所带来的疲劳,也在不知不觉中,从他们的身上渐渐消散。 眼瞅着休息得差不多了,解珍当先操起手中的砍刀,继续自己先前的工作,在前方继续开路。 縻貹耳尖,自是把这点动静听在了耳中,口中感概般地说道:“这解大兄弟也太实在了些,我说休息一刻钟,他便是休息一刻钟,连一丝都不带多的,真是难得!” 马劲似乎不和縻貹斗斗嘴,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一般,当下撇了撇嘴,“縻老二,你当是个人就和咱们兄弟一样,说是一刻钟,结果却是能休息个个把时辰的,到头来不是误事就是赶路累个半死的!” “哈哈…”縻貹爽朗一笑,用力一杵宣花斧,大手随之一招,“马兄弟说的是,咱们今后也当和解大兄弟一般,万万不能在误事了,现在都给我起来了,赶紧赶路!” 众军士也是随之嘻哈一笑,正要拿起自己的武器准备起身赶路时,其中一人忽地看见前方有一大团黑影疾速飞来,不由放声大叫起来,“不好啦,有人偷袭!” 在一片山林中,冷不丁地嚷上这么一嗓子,立时便会惊动所有人,一边自有军士听见叫声,也待开口嚷叫时,就见縻貹哈哈一笑,“走了这些日子,终于有了乐子!” 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放下手中宣花斧,疾上两步,挡在了所有人的前面,脚下扎好马步,气运丹田,劲贯双臂,朝着那团黑影便是轰出一拳。 然则,待他这凝聚全身力量的一拳触到那团黑影的那一刻,只觉得触手处甚是柔软,不由大吃一惊,“不好,这是一个人!”连忙化拳为掌,伸出双手在那人身上一托,口中大喝一声,脚下用劲,企望就此将来人接住,只是没有想到这股冲击力实在太过于强劲,让他根本无法牢牢站住,一连退了好多步,方才将这股冲击力完全化解。 縻貹将手中之人放在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适才措不及防之下憋在胸中的一口闷气全部放出,还不及有其他动作,就听见身旁军士的惊恐叫声,“这…这是解大哥,他才走了没几步,怎地伤成这样了?” “什么?解珍?”縻貹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解珍在前面开路,离开自己的视线不过一瞬,怎地会倒飞回来,但是眼前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连忙拨开眼前两名军士,就见马家兄弟已然围在解珍身旁,看见縻貹过来,不由面带悲愤地指着解珍,大声吼道:“太狠了,这一脚踢的,分明是打算要将解大兄弟一击致命,要不是解大兄弟身体还算强健,只怕这一脚就是要了他的性命!” 縻貹的心头也是怒火升腾,只是他一直记得俊辰曾经说过,做为主将,必须保证自己有清醒的头脑,是以强自按耐心头的怒火,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解珍的伤势,见他仍是有着呼吸,心头微微一宽,抬头朝着马氏兄弟看了看,沉声道:“解珍兄弟是为了我梁山才受此等重伤,我等定然不能坐视不管,马勥兄弟辛苦一趟,带些兄弟护送解珍兄弟回山,亲手将他交于安太医救治!” 马氏兄弟虽然平日里喜欢和縻貹拌嘴抬杠,但遇到了正事时却从不含糊,就见兄弟二人互视一眼,便是齐齐一点头,马勥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直接点起些军士,背起解珍就朝来路返去。 縻貹目送着马勥带人离去,目光渐渐地冷了下来,对着马劲说道:“兄弟,你我二人各带一队人马,在这一带仔细搜索,定然要将这个下黑手害了解珍兄弟这人给我找出来!” “好!”马劲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手中的钢鞭朝着身后一招,“弟兄们,跟我来,今天就是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个贼厮翻出来!” “嘿嘿,口气还真是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马劲的话音刚落,一个粗豪的声音便在队伍的前方响起,縻貹二人心头一震,连忙排众而出,就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九尺汉子,怀抱双臂,身边插着一支铜刘,目光中满是桀骜,正在那里看着縻貹二人。 縻貹与马劲二人见了此人,也是暗暗心惊,不着痕迹地互视一眼,就见縻貹走出两步,手中宣花斧在地上用力一顿,怒声喝道:“你这厮是什么人,胆敢在这里挡住我等去路,伤害我等兄弟,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今日你若失不给老子说出个因为所以来,定要你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那知那汉子听了,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都说梁山上的汉子个个武艺高强,英雄了得,今日一见才知这只是浪得虚名罢了,居然连老子一脚都接不住,当真都是一些酒囊饭袋罢了。” “混账!”马劲如何能按耐住自己的怒火,掣起手中钢鞭便是扑了上去,搂头就打,“老子就叫你看看,老子的鞭是不是浪得虚名的!” “嘿嘿……”那汉子见马劲扑来,不怒反喜,反手拔出铜刘,照着马劲那一鞭迎了上去,“看起来比刚才那个强了些,就让老子来试试你的斤两!”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招落败的縻貹与马劲 在马劲的认识里,自己的力量在江湖上一直就是最顶尖的那一拨,虽然和鲁智深这种非人类是不能比的,但是和袁朗、关胜这些人比起来,自己绝对是不会输的。 梦想是好的,但现实总是残酷的,马劲用尽了全身力气的一鞭,在他看来定能抽的那人脑浆迸裂的一鞭,在马劲的注视下,竟然被对方轻松地接了下来。 “嗯?还算有那么一点样子,不过就这么点力气,也敢在江湖上混,莫不是这梁山上的人,也太差了些!”那人抬手接下了马劲一鞭,竟然随意地撤下一只手,攥成拳头朝着马劲面门打来。 “什么!这怎么可能!”马劲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撤双手为单手,心中一时间难以接受,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一只迎面挥来的拳头。 “砰”的一记,马劲顿时只觉脸上剧痛难忍,一股足以打得他粉身碎骨的力量自面上传来,立时被打得倒飞了出去老远,縻貹眼疾手快,连忙迎了上去,自半空中将马劲拦腰抱住,亏得縻貹也是力量过人之辈,只是倒退了两步,就稳住了身形。 身后的军士连忙抢上前去,自縻貹手上接下马劲,一看之下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就见马劲七孔流血,五官移位,一条命怕是已经去了半条,縻貹伸手在马劲鼻子下探了探,只觉得他气息还算平稳,心中方觉稍安,起身将自己的宣花斧取在手中,朝着那人一声厉喝,“我梁山与你无冤无仇,你就下得如此狠手,莫不真是觉得我梁山好欺不成!” “嘿嘿……”那人将手中铜刘一顿,口中“啧啧”地摇着头,“真是想不到,原来这梁山靠的是嘴上功夫,真是让人扫兴……” 以縻貹的脾气,哪里会容得人如此冷嘲热讽,当即大喝一声,朝前冲了几步,双腿猛然用力,身在凌空跃起,宣花斧在半空中抡了半圈,照着那人颈项便落,“老子砍了你!” 縻貹这一斧携居高临下之势,临到那人头上时更是隐隐有着风雷之声,身后的军士见了,都不由高声叫起好来,在他们看来,在如此声势的一斧之下,对方除了被劈成两半之外,定然不会有别的结果。 不料那人见了如此声势的一斧,竟然是面不改色,犹自点了点头,“比起适才那人来,是要强了不少,既然如此,某家也就让你看一看,某家真正的实力!” 说罢,双眼猛地一瞪,反手提出插在地上的铜刘,口中发出一声暴喝,就似晴空里响起一个霹雳,就势向上这么一抡,正迎上縻貹凌空劈来的大斧,就听得“咣”的一声巨响,縻貹只觉得一股充沛到无法抵御的巨力自臂上传来,直接将他的力量盖过,让他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就像是后世一颗已然出膛的炮弹一般,向后疾射而去。 所有的军士面色不由大变,连忙朝着縻貹飞来的方向迎了过去,但是从他们的脸色上可以看出,他们根本没有把握可以将縻貹接下来,因为凭着他们的眼光,都可以看出縻貹飞回的速度比起先前马劲更要快上不少,先前縻貹接下马劲都是费了不少力气,如今换成远远不如縻貹的他们,又哪里可能接的住!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准备咬牙硬接之际,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虎吼,“都给我闪开!”所有军士只觉得这声音极其耳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这到底是为何人,脚下却是不由自主地按着声音朝两旁散去。 他们才刚散开,就见一条黑影,脚下踩着玄奥至极的步法,在他们的眼前掠过,跟着伸出双手,在縻貹的后背、腰腹之间连拍带打,化去那股强劲至极的冲击力,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将縻貹轻松地接了下来。 縻貹原本以为自己会和马劲是一个下场,已然闭上了双眼,不料却被人接了下来,正想睁开双眼去看是何人时,就觉得那人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縻貹兄弟,你且好生休息一下,这人交由我来对付就是!” 縻貹听见这个声音,不由喜出望外,正想上前招呼时,脚下却是一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口中兀自叫道:“武松兄弟,你千万小心,这厮神力惊人,万万不可与这厮拼力气!” 武松没有回头,只是抽出插在背后的雪花镔铁双刀,“神力惊人?某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所谓神力惊人的货色,就让我来看看他的神力,到底有多惊人!”说着,双刀一分,便是大步走了上去。 那人连续打退解珍、马劲、縻貹,神色开始渐渐开始倨傲起来,但见武松走了上来,虽然见武松长得身材高大,英武过人,但比起先前的縻貹和马劲来,他总觉得要差上了不少,是以根本不放在心上,随意摆摆手,撇了撇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某家手上不杀无名之辈!” 武松来的晚,并不知道此人已是打伤马劲、解珍,却是见到了他是如何出手对付縻貹,心中恨极,口中也是不饶人,“我是何人,也是你这等无耻小人配知道的,实相的,赶紧自缚双手,随我去哥哥面前请罪,若是不然,定叫你成我刀下之鬼!”说罢,一震手中双刀,脚下“玉环步”一错,身形如同鬼影闪动一般,朝着那人迫近,待离得那人还剩十余步时,借助“玉环步”之力,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就像一只凌空展翅的大鸟一般,雪花镔铁刀的刀光在空中一闪,就如同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照着那人头顶便落。 那人见武松也是这般招数,虽然看起来比先前的縻貹要飘逸的多,也好看的多,但心中却不以为意,口中嘟囔了一句,“每次都是这招,还有没有新的招数了!”手上却是不慢,铜刘向上一抬,便是接住了武松这一招。 本以为会是异常轻松地接下这招,不想甫一接触,就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自双刀上传来,他一时托大,只用单手去接,又岂能真的接的下来,左膝为之一软,竟然被武松压得单膝跪了下来。 后面的縻貹和一众军士见了,顿时只觉得胸中的一口恶气都为之释放了出来,异口同声地叫起好来,“武松哥哥,漂亮啊!一刀砍了这厮,替马劲兄弟报仇!” 但那人哪里是易与之辈,只是一时托大,方才让武松抢得先机,如今被压得单膝跪地,在听见众人的叫声,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涌上心头,“真当老子怕你不成!”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一声嘶吼,就如同虎啸山林一般,身体里蕴含的强大力量立时涌向手臂,一股刚猛的臂力传向铜刘,向上猛然一掀,立时将武松掀得倒飞出去。 武松到底也不是寻常人物,在力量传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不好,心中早已有所准备,虽然被他掀飞,但是整个人却在半空中舒展开来,双脚在树干上不住的借力,落地是更是借着“玉环步”的神奇,显得是格外的飘逸。 縻貹素来硬桥硬马,几时见过这等飘逸,不由看得痴了,待他反应过来,是连声地叫起好来,有了他的带头,那些军士用岂会落于人后,一时间,欢声雷动,叫好声响彻整片山林。 第三百四十五章 武松对唐猛 那人掀飞了武松,本以为在自己如此刚猛的臂力之下,纵然不是摔一个狗吃屎,也定然会如此难看,不想却是给了武松如此一个表演的机会,顿时这面色便黑了下来,手中的铜刘用力地往地上一顿,震的左近的树木为之颤抖。 伸手拔起铜刘,双手猛力一旋,就似平地刮起一阵旋风一般,口中暴喝一声,又似晴空响起一个霹雳,用力地指向武松,“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唐猛行走江湖多年,从未遇到能接下我这铜刘一击,亦或是逼退某家半步之人”,目光落在那雪花镔铁刀上,狐疑地看了武松一眼,“这刀看着甚是眼熟,你莫不就是那平凤岭少林寺的广惠和尚,可是你是几时还的俗,为何江湖上却是没有一点风声?” “广惠是个什么东西,似这等滥杀无辜之辈,也配与我同列?”武松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口中轻斥一声,紧了紧手中的双刀,“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打虎武松事业!” “武松!”唐猛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过会是武松,不由得仰天大笑起来,“某家行走江湖时,亦是听说你打死斑斓猛虎的壮举,不过某家也曾搏杀过异种野豹,今日既然遇见了,少不得要好生较量一番,看看到底是杀虎的武松厉害,还是屠豹的唐猛厉害!” 说罢,也不给武松多说的机会,手中的铜刘一摆,足下用力,挺起手中的铜刘,就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照着武松的前胸就是一捣。 铜刘未到,但那股劲风已然扑面先到,刮得人面部隐隐生痛,武松心下骇然,暗道:“如此声势,岂能硬接,当去耗其气力,寻隙反击之道,待其气力不济之时,再寻取胜之道。”当下展开“玉环步”,腰腹用力,整个人向后一仰,铜刘堪堪擦着他的鼻尖而过,待两人错位之后,手中的双刀就势照着他的腰际就是一刀。 唐猛看着人高马大,但是反应却是何其灵敏,武松这一刀才刚刚递出,他便已经反应过来,口中再度暴喝一声,铜刘回身一荡,就将这一刀撩开,在撩开的同时,更是得礼不让人,铜刘自下而上,照着武松的下巴就是一记。 这一击又快又急,若是打实了,不说下巴会被打得粉碎,更有甚者,连整个头颅都会打飞,縻貹见状,不由急得大叫,“小心啊!”就欲提起自己的宣花斧上前帮忙,只是还不等他迈步,就见武松就地后仰,躺倒在地,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后滑出老远。 唐猛一击不中,心中不忿,脚下大步跟着一迈,口中不住地喝道:“有本事就不要跑”,手中的铜刘跟着便是自上而下的一击,只是武松早已闪开,这一击只能是将地上砸出一个人头大小的坑洞。 武松越是闪,唐猛便越是火,越是想要将武松毙于铜刘之下,就见他挥舞着手中的铜刘,或直捅、或横扫、或竖劈,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蕴涵了身上所有的气力,莫要说是被打实了,就是轻轻擦上一记,怕也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若仅是如此,倒也还罢了,只要武松见机够快,及时闪避,定然不会有事,可是这厮在挥洒蛮力的同时,口中亦是不得消停,“你这厮不是什么打虎英雄嘛,不是说什么神力天下无双嘛,怎么到了老子的面前,就只会像只猴子一般跳来跳去的,果然是一个孬种,一个生儿子没鸟蛋的孬种…” 唐猛的垃圾话,深深地刺激到了武松,让他的怒火在不经意间就被点燃了起来,“哼,我连山间的斑斓虎王都不曾畏惧,又岂会怕你这等肮脏小人,吃我一刀!”武松在避过唐猛迎面挥来的一记铜刘之后,眼中的杀机悄然一闪,口中大喝一声,脚下“玉环步”一滑,手中的双刀如同二鬼拍门一般,朝着唐猛双肩劈落。 唐猛一直就是想仗着自己的力量让武松低头,是以早就准备好了后招,如今见武松果然不闪不避地朝着自己劈来,心头一阵狂喜,口中虎吼一声,双手使力,硬生生地拉住铜刘,照着武松的双刀猛地抡了上去。 “叮叮”连续两记清脆的声音传来,唐忙猛显然是没有想到武松的力量竟然能盖过自己,虽是双刀,但也是将他迫得连退好几步方才收住脚步,错愕地看了武松一眼,松了松已然发麻的手指,忍不住狂笑起来,“好啊!果然是能打虎的汉子,这就对了,再接我一记铜刘试试!”目光瞬间一凝,也不顾发麻的手指是否恢复,用力地一握铜刘,直接就是一记横扫。 武松虽然是迫退了唐猛,但他的双手亦是如同唐猛一般的发麻,毕竟他用的是双刀,比起唐猛的铜刘来,轻了不知多少,眼见唐猛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武松只觉得胸中胆气一壮,“就算再接你百记又有何妨!难道我还会怕你这厮不成!”口中轻啸一声,双刀一错,脚下也顾不上什么“玉环步”,冲着唐猛的铜刘,就是两刀。 又是“叮叮”两声脆响,两道身影一合即散,旋即迫开三步,唐猛一龇牙,嘴角一歪,吸了一口凉气,口中怪叫一声,举起铜刘又扑了上去,武松也是不甘示弱,脚下用力一点,扬起双刀再度砍了上去。 二人全然放弃了招式的变化,只是单纯地凭借着自身的力量在那里抗衡,一会是你的铜刘占了上风,将我打退几步,过一会又是你的双刀刀光璀璨,压得我不得不退避三舍,但是,如此的硬拼又岂能长久,没多大功夫,二人便已是累的气喘吁吁,单膝跪地。 縻貹以及一众军士,看得是大气都不敢喘,待见到二人单膝跪地,大声喘着粗气,以为拼斗定然是结束了,正准备上前搀扶武松时,就见二人同时发出一声虎吼,再度扬起了手中的兵刃,朝着对方劈砍而去。 “砰”的一声传来,二人手中的铜刘和双刀竟然同时脱手飞了出去,二人同时愕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握不住自己的兵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就见自己双手的虎口已然崩裂,十指更是破裂不堪,鲜血淋漓。 武松苦笑一声,“想不到我还会有虎口崩裂的这一天,”抬头看着唐猛,双眉立时一竖,“就算老子没有双刀,照样可以揍你!”也不顾自己的双手在奔溃的边缘,直接照着唐猛脸上就是一拳。 武松是这样想的,不料唐猛也是这般所想,两人的铁拳竟然在同一时间落在了对方的脸上,将对方打了一个踉跄,二人同时伸手抚脸,眼中满是愕然的目光,似是不敢相信对方的想法,竟然出奇地和自己一致。 第三百四十六章 非常意外 也许是自然界的永恒定律,也有可能是先前的对拼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和精力,使得唐猛在反应在明显落后了武松,在武松第二拳已然挥出手以后,他方才反应过来,要给武松再来上一拳。 “砰”,武松的铁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唐猛地腮帮子上,顿时打得他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他忍不住伸手扶住腮帮子,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武松双眉一皱,“你再说什么?” 唐猛全然忘记了,自己腮帮子挨了一拳,导致自己口齿不清,还以为是武松故意羞辱自己,当下悲愤交加地惨嚎一声,抡起拳头便是朝着武松打来。 满怀悲愤的拳头,威力大是大了,但是因为他自身动作变慢的缘故,哪里还会有半点准星,被武松一个闪身便轻松躲过,只是到了这会,武松绝不会是躲过了就完了,左手的铁拳猛然一捏,照着唐猛的下巴上就是一拳。 武松这一拳的份量绝对不轻,就听得“砰”的一声,唐猛竟然武松这一拳打得双脚离地,仰面朝天地倒了下来,“趁你病,要你命!”这是武松一直以来所信奉的行事准则,在这一瞬,唐猛在他的眼中就好似变成了那头被他打死的斑斓猛虎,正在朝着他张牙舞爪,“还敢朝老子龇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武松在縻貹以及一众军士的注视之下,直接纵身扑了上去,提起瓮大的拳头,照着唐猛就是一顿猛揍,刚开始那会,唐猛还是在那里不住地挣扎,试图将武松从身上掀下去,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反抗也是越来越弱起来,眼看唐猛就要丧命在武松的拳下,縻貹连忙冲了上去,抱着武松的胳膊,“武松哥哥,不能再打了,在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跟着扭头朝着一众军士的方向,大声叫道,“都站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帮忙!” 一众军士方才如梦初醒,一股脑地围了上来,抱胳膊的抱胳膊,抬脚的抬脚,好容易才将武松从唐猛身上抬下来,唐猛乍一失去武松这个压制他的人,本来还想趁机逃走,无奈被武松这一顿打,伤势实在是太重,只能是束手就缚。 饶是如此,他口中还不太平,兀自喋喋不休地骂着,言下之意无不是梁山以多欺少,只会使用阴谋诡计害人,搅得武松和縻貹不由面面相觑,均不知他何来如此一说。 按着二人脾气来说,有人敢这么骂梁山,定然不会让此人好过,但是二人看见此刻的唐猛,只能作罢,耐着性子听他到底说些什么。 也算是这段日子以来,二人在梁山上跟着闻焕章学了不少,这才听出个大概来,原来风会、徐槐害怕梁山大军压境,在四处求援的同时,亦是在江湖上散步谣言,说梁山下毒害死了刘广全家以及风云庄的云家祖孙,而这唐猛曾经受过刘慧娘的恩惠,乍一听说刘慧娘死在了梁山手上,便找到了风云庄,被风会、徐槐好一通忽悠,让他对刘慧娘死在梁山手上一事,更加深信不疑,便欲杀上梁山讨个说法。 可是他天生是个路盲,先前去风云庄时,乃是有人引他前往,如今去梁山,哪里还会有人给他指路,这一没人指路,他便立刻迷了路,更是在山中迷失了方向,也亏得是傻人有傻福,正好遇上了縻貹的队伍。 武松二人搞清楚事情原委,对风会、徐槐自是恨之入骨,但对唐猛却是恨不起来,可这厮偏偏又是一个浑人,不管武松二人怎么解释,他就是听不进去,二人无奈,只能是将这厮带着,等见了刘慧娘时,自会真相大白。 他二人这边拿唐猛没有办法,却不知被他们所惦记着的刘慧娘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虽然李俊辰对于此次拿下风云庄有着绝对的信心,但他也知道风会、徐槐肯定不会引颈就戮,定会四处寻找援军,为了减少伤亡,避免那些不必要的伤亡,俊辰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带上陈丽卿和刘慧娘姐妹。 他有这个想法不错,许贯忠、朱武等人对他这个想法也是非常赞成,但在梁山上,却有人对他这个决定甚是不满。 要知道自陈丽卿、刘慧娘上山的那刻起,扈三娘、宿金娘、花容三女对她俩就甚为敌视,始终觉得她俩的存在会影响到李俊辰,如今梁山要再度兴兵风云庄,李俊辰居然还要带着她们俩个一起去,这叫她们三个如何能够接受,当下便是缠着俊辰,定要一同前往,甚至出言威胁,如果他不带三人前往,那么她们三人就自行前往,俊辰无奈之下,只能是带同三人一起前往。 俊辰知道三女和慧娘二女之间的矛盾,有心将她们分开,想让扈三娘三女带同杨再兴充当先锋,在前方开路,哪知三女却是死活不肯,只愿跟在俊辰身边,让杨再兴在心中暗暗窃笑的同时,直接带着麾下人马先行出发,充任先锋。 杨再兴一路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按照他的想法,自是兵贵神速,当在风会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兵临风云庄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是,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才堪堪过了飞龙岭,就遇到一支人马在要道上扎下营盘,拦住了去路。 杨再兴见有人拦住去路,自是火冒三丈,也顾不上安营扎寨,直接带着麾下马下来到那座营盘之前,放声大叫道:“是什么人胆敢在此地安下营盘,拦住小爷去路,难道不知道阻人去路,就有如杀人父母不成,还不赶紧撤去营盘,若是晚了,定要杀尔等一个鸡犬不留!” 杨再兴身后的军士听杨再兴如此喊话,亦是在他身后大声嚷嚷起来,“若是晚了,定要杀尔等一个鸡犬不留!” 很快,就听得营门处传来“嘎吱”的声音,杨再兴连忙举起手中银枪,沉声喝道:“全军列阵,准备迎敌!” 只是还不等他身后的军士列阵完成,就听得对面传来一个让他颇为熟悉的声音,“再兴兄弟,好久不见,不想你我今日在此地相见!” 杨再兴寻声看去,不由得喜出望外,“高宠兄弟,你怎地会在此地?”但是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可能,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说,你又是……” 高宠哈哈一笑,“杨兄弟定是以为我又是为了那风云庄,在此拦住你的去路不成?” 杨再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你不会和我说,你在此不是为了此事,而是为了投靠我梁山不成?” 高宠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就听见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杨再兴小兄弟,我等在此地所为何事,你怕是无法做法,还是听我一句话,速速向李俊辰回报,让他来此地搭话才是!” 第三百四十七章 来自召忻的条件 杨再兴素来狂傲,冷不丁地听见有人说他不能做主,不由得火冒三丈,直接脱口而出,“还有什么事是小爷不能做主的,你们只管说就是!” 杨再兴此话才出口,就听见对面传来了“咯嗰”的娇笑声,这笑声传入杨再兴的耳中,何异于火上浇油,握着烂银枪的手上青筋暴起,“呼”的一声,银枪朝前一指,“小爷的话有这么好笑吗?是谁?有本事就站出来给小爷看看!” 高宠的面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姑,就见高粱轻轻催动座下马,朝前走了几步,“杨小兄弟,你与我侄儿义气相投,也曾邀他投向梁山,怎地连他的至亲都容不下?” “这……”杨再兴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在那里低头沉思。 高粱见了,悄悄地与召忻交换一记眼神,“我等确有要事要与李俊辰大当家商议,是以杨兄弟还是速速遣人只会一声才是!” 杨再兴抬起头来,狐疑地看了召忻夫妇一眼,终是招过一名亲兵,命他从速将此事报与俊辰知道。 俊辰知道杨再兴的性子,是以虽让他挂印先锋,但终究不敢离他太远,两者相距不过百十里罢了。 俊辰接获此报,不由面露惊异之色,暗自思忖,“我梁山与这召忻夫妇素无往来,唯一的一次打交道,便是上回征伐风云庄时,大哥与再兴二人和他们有过交手罢了,难道说他们此回又是受风会、徐槐之请,专门在前方阻拦我军去路不成,若如此的话……”俊辰面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一股冷肃之气渐渐在他身上升腾起来。 只是当他的目光中不经意地在刘慧娘面上掠过时,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明悟,想到了一种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可能,“也许,这才是他们夫妇的真正目的,既然这样,就让我好好会会你们这对“散仙”夫妻吧!”俊辰拿定主意,对着身旁的许贯忠说道:“大师兄,你带着大队人马慢行,我带人先去看看,这召忻夫妇到底想做些什么!” 许贯忠面上带着一丝微笑,点了点头,“多加小心!” “师兄放心便是!”对着余化龙做了个手势,余化龙会意,手中长枪凭空一招,就见一小队人马立时脱离了大部队,跟在俊辰的身后疾驰而去。 “哎…哎…李俊辰,你这是要去哪里,等等我们啊!”宿金娘眼尖,第一个发现俊辰带着余化龙疾驰而去,连忙高声叫了起来,只是俊辰等人哪里能听见,也许是听见了也没有搭理她,就这么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好啊!每次都和我们玩这一手,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你们离开姑奶奶的视线!”宿金娘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回头看向扈三娘与花容,就见二女也是满脸的愤恨,当下也不再迟疑,照着胯下的桃花马就是狠狠的一鞭子,桃花马吃痛,驮着宿金娘如离弦之箭,猛地窜了出去。 宿金娘动作太快,就如同在许贯忠身边刮起一道旋风一般,让他一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后,扈三娘和花容又似在他身旁卷起两道狂飙,立时便是窜出去老远,让他只能是望尘心叹,罗延庆见许贯忠一言不发地看着三女远去的身影,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军师,要不要我带几个兄弟去将嫂嫂们追回来?” “不用!”许贯忠摆了摆手,全做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地笑意,“让她们去吧,兴许一会还会有人要去……” “啊?”罗延庆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脑门上分明刻着几个字,“什么意思”。 李俊辰带着余化龙一路狂飙疾进,没多大功夫便已是赶到了杨再兴与召忻夫妇对峙的地方。 杨再兴见俊辰赶到,赶忙靠到他的身边,将适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与俊辰说了一遍,俊辰略一思索,不动声色地对杨再兴说道:“先容我去看看再说!”说罢,当先走了出去。 骑兵狂进时扬起的尘土,纵是离的老远,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是以俊辰的到来,早已被召忻夫妇看在眼中,夫妻二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高粱虽然平日里在召家村时要霸道了些,但要论及对召家村的感情,她是决计不在召忻之下,眼见召忻脸上有些落寞,连忙出声安慰道:“夫君,你我今日此举,乃是为了庄中百姓着想,并非只是为了你我,若是……” 召忻伸手阻住了高粱的话,强自挤出一丝笑容,“夫人所言,我自是知道,我只是感慨云兄等人的境遇罢了,并非有其他的想法,虽然你我有此打算,却不知那李俊辰能否容下我等!” 高粱不着痕迹地看了高宠一眼,转头对召忻道:“那杨再兴一直便想邀高宠上山,而据高宠自己所言,那李俊辰似乎也有此意,只是他顾及到我俩,方才没有应允,相信有着这一层关系在,而且那李俊辰也并非什么昏庸之人,定能知道其中厉害!” 召忻悠悠吐了口气,语带感慨地说道:“希望如此吧,就让我来会会这天下扬名的小孟尝!”说着,轻轻一抖马缰,便是走了出来,遥遥朝着俊辰一抱拳,“在下乃是召家庄召忻,想必阁下就是江湖上人称“小孟尝”的梁山魁首李俊辰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召忻这般客气,俊辰的心中也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对着召忻还了一礼,“好说,这些虚名,都是江湖上的朋友错爱罢了,只是不知今日召庄主邀俊辰来此相见,却是所为何事?” 召忻没有作答,反是长长地叹息一声,良久方才说道:“说来惭愧,召某今日在此地出现,乃是应风云庄风会、徐槐之请,专门在此地伏击俊辰兄弟罢了……”召忻说着,偷眼看了一眼俊辰,见俊辰不为所动,面上依旧是带着不咸不淡的笑容,不由心中暗赞一声,“哼,他风会、徐槐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以为他们所为可以瞒过天下人,殊不知他们的这点破事早已传遍天下,时至今日,还想让我为他们卖命,却是想也别想!” 俊辰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那依召庄主所想,却是又该当如何?” “我吗?”召忻故作深沉地想了想,“梁山兵精将勇,自是天下闻名,只是召忻夫妇不才,亦曾拜名师,学得一些庄稼把式,故而想在这里,向梁山各位高手讨教一二,若是俊辰兄弟能够打赢我们夫妇以及侄儿高宠的话,召忻自当率召家庄全体老少,加入梁山,共襄盛举,不知俊辰兄弟意下如何!”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杨再兴再会高宠 俊辰听完召忻所言,心中甚是无语,这召忻当真是既要当XX,又要立牌坊,看着风云庄大厦将倾,自己和他们绑在一起,定然是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是以想找一条更好的出路,可同时又害怕自己是风云庄请来助阵的,不加抵抗就入了梁山,传出去只怕名声上不好听,所以想出这么个三战决胜的法子,只怕是梁山三阵全败,他也会找到归顺梁山的借口。 虽然俊辰是看破了召忻的想法,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装模作样地故作沉吟一番,待吊足了召忻夫妇的胃口,在他们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扭头对着杨再兴说道:“再兴,可想再和高宠兄弟过过招?” “啊?”杨再兴眼中满是诧异的目光,斜着脑袋看向俊辰,全然不知俊辰为何会有此一说。 可是他不知道,但不代表召忻夫妇夫妇不知道,在听得俊辰此言出口,夫妇二人只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瞬间落地,就听高粱对高宠说道:“高宠侄儿,你不是整日都想着能够和杨再兴小兄弟在比划比划,今日可算遂了你的心愿了!” 高宠的头上沁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心中暗道:“我要的是正正经经的交手过招,哪里是你们这种设计好结局的过招!”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的他跟着高粱生活,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姑姑,只能是提着自己的虎头錾金枪,缓缓地走了出来。 俊辰瞅见高宠已然走了出来,而杨再兴仍在那里发呆,不由佯装发怒,开口喝道:“怎么,现在连我说的你都不听了吗?莫不是要我回山,请你叔叔来此教你不成?” 杨再兴天不怕地不怕,不知为何,对杨志这个叔叔却是怕的要命,冷不丁地听俊辰提起杨志,浑身上下一激灵,连忙谄笑两声,开口道:“就这点小事,何须哥哥开口,我去去便回!”说罢,就像是躲着俊辰一般,手中银枪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敲,亦如高宠一般走了出来。 高宠到底是比杨再兴早出来一步,见得杨再兴出来,朝着他一抱拳,“杨兄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我会在今时今日这等情况下再会,真是造化弄人!” 杨再兴悠悠一叹,不露痕迹地瞥了眼召忻夫妇,亦是抱拳道:“谁说不是呢,若是要比武切磋,待到了梁山,有的是时候,又何必捡在这里……” 高宠颇为尴尬地笑了笑,他本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汉子,如今要他做这种事,真是难煞他了,本待想和杨再兴再发几句牢骚,后面的召忻眼瞅着不对劲,连忙咳嗽了两声,高宠听了,心中暗骂了两声,面上肌肉却是抖了抖,对杨再兴说道:“兄弟,就让我看看,一别这些日子,你的杨家枪法可有进境!”说着,手中碗口粗的虎头錾金枪,化枪为棍,照着杨再兴的脑门别是一击砸了下来。 杨再兴最不怕的就是比试武艺,甚至是沉浸其中,眼瞅着高宠势大力沉的一枪袭来,面上“哈哈”一笑,“好说,今天就让我在好好领教一下兄弟的高家枪法!”手中烂银枪亦是毫不停留,急抖之间,尽是化出六、七朵枪花,同时击在同一个点上,将高宠这一击化于无形。 高宠一击不成,也不见有丝毫气馁,手中的虎头錾金枪舞开,将硬枪的长处以及自己力大的特点发挥到极致,招式间大开大合,气势恢弘,就似一个顶级的山水画家一般,肆意挥洒泼墨,浑然天成,毫无晦涩之感。 再观杨再兴,也是丝毫不落下风,如果说高宠的虎头錾金枪是一堵金色的坚墙的话,那么杨再兴的烂银枪就是一道银色的闪电,在金墙中肆意穿梭轮回,招式间更是如同羚羊挂角,妙至毫巅,将自己枪快的特点以及杨家枪那铁血肃杀的一面发挥的淋漓尽致,让人彷佛有一种置身百年前金沙滩血战之感。 召忻看了一阵,眼中满是撼然的目光,悄悄地侧身对高粱说道:“虽说我从未见过高宠侄儿的枪法,但多少听金庄和那四个丫头说过,都将他说得天上有地上没的,今日一见果真不虚……” 高粱也是时刻关注着高宠与杨再兴二人的对阵,听见自己男人夸赞自己侄儿的枪法,心中也是不免得意起来,“这是自然,我侄儿的枪法乃是我高家嫡传,岂是一般的枪法所能比拟,须知……” 哪知召忻根本就没有听高粱在说些什么,依旧是自顾自地说道:“若说高宠侄儿的身手多少还在我意料之中,那梁山这小子的身手却是大大地出乎我的预料,相仿的年纪却有着这等身手,放到江湖上绝对也是顶尖的高手,为何在江湖却从未听见过他的名声……”召忻说着,不由想到一种可能,瞳孔猛地一缩,“难道说,这梁山上的高手已然多到了这等地步,似他这般武艺和枪法的都是排不上号的不成!” 召忻有此想法,一点也不奇怪,要知道原本轨迹中,第一个牢牢记住杨再兴名字的,是岳飞在小校场的那场闹剧之后,而他的名字真正为人知晓时,乃是平定杨幺之时,君山岛单枪挑五虎,待在小商河阵亡时,才是真正的名扬天下;而在这个时代,杨再兴刚出道,便是遇上了俊辰和自己的叔叔杨志,一早便上了梁山,以梁山的高手基数而言,又岂是每次都能有机会让他出手,自然是名声不显。 也正是因为杨再兴早早上了梁山,整日里面对的都是不同类型的使枪、使矛的高手,就像是林冲、王寅、杜壆等人,让他的枪法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了长足的进步,比起原本轨迹的这个时候来,不知道要高明了多少倍,而高宠却没有他的这般际遇,仍旧是按部就班地慢慢成长,两厢比较之下,虽然在前五十招内,两人还能斗个不相上下,但是一过五十招,杨再兴便是非常明显地占了上风,待斗到百招开外,杨再兴的快枪优势愈发明显,召忻也好,李俊辰也好,生怕高宠有失,连忙叫停了二人。 高宠慢慢地收回自己的虎头錾金枪,脸上满是落寞与不甘,杨再兴看在眼中,如何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轻轻催马上前两步,开口说道:“高兄弟,杨某今日能占得上风,纯属一时侥幸罢了……” 杨再兴的话,听在高宠耳中,就是在讽刺他一般,当下眉头一皱,“怎么,你是觉得我高宠输不起吗?” 杨再兴摇摇头,诚恳地说道:“非也,杨某能有今日的成就,全赖山上诸位兄长每日里不辞辛劳地与我对枪,似你我都该知道,枪法一途,固然需要勤加练习,同样也需要高强对手的磨练,正所谓千锤百炼,才能去腐存菁,有所进步,而高兄弟所缺的正是高强对手的磨练,不过高兄弟日后上得梁山,和诸位兄长好生地磨上一磨,相信定然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是吗?”高宠听他说完,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悠然向往的神情。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召忻对战李俊辰 虽然召忻夫妇打定了无论如何都要败在梁山手上的主意,但是在占尽上风的时候自己卖个人情落败和自己不敌对方落败,这让人在心里上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不过召忻到底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虽然在叫停的那么一瞬,他的心中觉得甚是不爽,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罢了,很快便是恢复如初,缓缓催马走了出来,照着俊辰竖起了大拇指,“梁山不愧是梁山,想不到随便走出来一个年轻人,就能有如此的身手,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俊辰伸手在杨再兴的肩上拍了拍,笑着摇了摇头,“召庄主过奖了,依在下看,再兴比起令侄,无非多了一份磨砺罢了,令侄只需多加磨练,他日必成大器!” 虽然杨再兴也是这般与高宠说了,但是在高宠看来,却是有一分卖弄的嫌疑,如今俊辰也是这般说,让他心中打定了主意,日后在梁山上,杨再兴怎么练,他就怎么练,甚至还要两倍、三倍的去练,他却不知,在他打定主意的这一刻,梁山上包括俊辰在内队对所有高手,都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寒战。 召忻笑了笑,抬手打了一个响指,自有几名庄客将他所用的凤翅鎏金镋抬了上来,召忻取过鎏金镋,伸手在鎏金镋缓缓抚过,满脸都是陶醉的神情,“召某自小便是对那“天宝大将”宇文成都甚是痴迷,是以专门求巧匠,为我专门打造了一杆与宇文成都一摸一样的凤翅鎏金镋,拜名师,习得一身武功,召某不才,愿以这凤翅鎏金镋,向俊辰兄弟好生讨教一番。”说罢,鎏金镋在他手上一挥,就似一只金色的凤凰在半空中舞动双翅一般。 俊辰的脸上再度露出了一丝笑容,“既然召庄主有此雅兴,俊辰自当奉陪。”说着,轻轻一夹座下马,就欲出马对阵。 杨再兴适才和高宠打了一场,却是战意正浓的时候,眼见俊辰要亲自出马,赶紧拦了上来,满脸谄笑地说道:“哥哥,你看啊,我的枪法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眼下还需要多加磨练,如今对面这个家伙的武器,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相信这招数也是与众不同……” 俊辰斜着眼睛白了他一眼,“说重点,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这家伙就交给我来对付,哥哥在后面看着就好!”杨再兴眼见俊辰不耐,赶紧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余化龙眼见杨再兴挡在了前面,也是赶紧站了出来,“是啊,哥哥,就算你觉得杨兄弟打了一场,气力有些不足,这里不是还有我在,换我上去也是一样!” 俊辰顿时被这两个气的乐了,伸出手中的傲雪寒梅枪在两人的头盔上轻轻一敲,“召庄主是要找我切磋一番,若是换了你们去,成何体统,此事莫要再说,好好地在后面替我掠阵便是!” 杨再兴还待再说些什么,俊辰忽地将脸一板,手中银枪一指,“还不赶紧给我让开!”二人无奈,只能是互相看看了,悻悻地退到了一旁。 俊辰横枪在背,缓缓走了出来,“召庄主,还请赐教!” 召忻哈哈一笑,“好说!”眼中却是寒芒一闪,用力一夹座下马,手中的鎏金镋化做一道金色的流星,朝着俊辰的胸腹袭来。 俊辰见他来势汹汹,自是不敢有所怠慢,手中银枪一抖,连续抖出大小相套的六、七朵枪法,将召忻一击完全笼在其中。 不想召忻这一招只是一记虚招,瞅着俊辰已然被他调动,心中一喜,双手逆向用力,凤翅鎏金镋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斜斜地撩着半空,口中跟着虎吼一声,鎏金镋就似化作一块金砖,在半空中闪烁着耀眼的金辉,曾泰山压顶之势照着俊辰头顶而来。 而就在此时,宿金娘三女亦是赶到了这里,正巧看见召忻这声势浩大的一击,顿时将三女唬得魂飞魄散,当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纷纷掣出自己的兵器,就欲上前相助俊辰。 杨再兴和余化龙跟着俊辰日久,自是知道三女在俊辰心中的地位,眼见这三位姑奶奶一拥而上,心中暗暗叫苦,却又不得不拦了上去,三女起先没注意到二人,如今二人这般拦了上来,岂不是自投罗网,就见宿金娘娥眉一竖,手中的月轮火尖枪指着杨再兴,厉声喝道:“杨再兴,到底李俊辰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为何你在这里观战,却要俊辰上去迎敌,你给我说清楚了,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今日就休怪姑奶奶和你翻脸!” 杨再兴真是有口难言,要知道哪里是他不想上,分明就是就是俊辰不让他上,就在他在那里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就听余化龙猛地伸手一指,惊喜地叫道:“快看啊!” 杨再兴也好,宿金娘三女也好,都是不由自主地顺着余化龙的指向看去,就见俊辰手中的银枪急抖,在短短的时间内,于同一点上,刺出了几十枪之多,让召忻觉得自己的鎏金镋好似砸在了一堵墙上,根本难以前进分毫。 既然砸不下,召忻便想着收回鎏金镋,然后再想办法给俊辰来一记狠的,但李俊辰又怎么会是任他肆意妄为的祝,手中的银枪就势一抖,就似凭空出现了九朵梅花一般,花瓣先自向内一敛,收成一个个小的花骨朵,跟着便是猛地朝外一放,九朵傲雪寒梅同时爆发出来,就像有万千道银芒向着四周疾射。 召忻大吃一惊,他从未想到过人力和枪法尽然能练到如此地步,当下也不敢有任何藏私,口中发出惊雷般的一声暴喝,“凤凰涅槃!”双臂急挥间,凤翅鎏金镋就似活了一般,像一只展翅从火焰中重生的凤凰,照着寒梅抖翅而来。 金色、银色,两种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猛然对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的杨再兴等人耳中一阵轰鸣,满眼皆是金银之色。 宿金娘三女虽然震撼,但这对于她们来说都说最次要的,在她们的心中,只有俊辰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三人连忙催动座下的战马,朝着俊辰跑了过去。 召忻却是没功夫去管她们,就见他抬起自己的胳膊,就见上面分明有着一道被俊辰挑开的裂缝,不由得悠悠一探,“俊辰兄弟果真是好枪法,却是召某小觑了天下英雄,不知道天下间尽然还有这俊辰兄弟这等年轻俊杰……” 宿金娘三女本想发作,但听的召忻如此夸赞俊辰,不由转怒为喜,喜滋滋地开口道:“这是自然,现在却是知道我家俊辰的厉害了吧!” 第三百五十章 水浒世界第一女将之争(一) 三女冷不丁的发难,让召忻顿时为之一噎,本来准备好的话语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说出口,本来还算带着几分笑意的脸上,也是渐渐地出现了几丝黑线。 就在召忻心中酝酿着该当如何反击三女时,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熟悉而又爽朗的笑声,心中的烦躁不知为何,竟然在这个声音出现的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呵…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俊辰兄弟在三位妹子的严重化,自然是无可挑剔,是个最为完美的男人”,高粱催动座下马,慢慢走了出来,不露痕迹地恭维了三女和俊辰一番,听得三女不好意思,粉脸立时红了起来,只是高粱很快便一转话音,“俊辰兄弟完美是不假,可我家官人也是不差,三位妹子如此这般瞧不上我家官人,肆意插嘴,却未免也太过了些吧!” 高粱这话说得三女是面面相觑,三女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一人认识眼前这个女人,要知道扈三娘她们三个,原本在各自的庄子里,都是无人敢惹的存在,即便是到了梁山,因为和俊辰的关系,各位头领也是敬而远之,尽量不去招惹她们,如今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居然敢如此数落她们,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 扈三娘自认是三女中的大姐,当先走了出来,口中轻斥一声,手中日月双刀一摆,直指高粱,“哪来的贼婆娘,兀自在那里胡说八道些什么,莫不是以为我梁山不会滥杀无辜,便可以由你这般轻辱不成!” “就是!”宿金娘不甘落后,也是张嘴就来,“我梁山的事自有我梁山自己料理,不需要外人在一旁说三道四,你这般说我们,便如同在说我梁山所有姐妹,今日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花容没有说话,但却在一旁用力地点了点头,显得自己与二女是一条心。 高梁听了,先是一愣,跟着便是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眼中满是戏谑的光芒,照着俊辰便是一瞥,“俊辰兄弟,适才我们当家的和你的约定可是要战上三场,如今却是只比了两场,这第三场嘛,便是由我来领教梁山女将的身手,不知可好?” 高粱此言一出,俊辰立时头疼了起来,在旁人的眼中看来,身为庄主的召忻应该是召家庄武功最高的人,可是熟知内情的俊辰却是知道,这召家庄不比旁的地方,武功最高的并非是庄主召忻,而是庄主夫人高粱。 高粱的这身武功,若是按照俊辰划分“九龙将”的标准来衡量,那么高粱无疑也是“九龙将”的水准,甚是是“九龙将”中非常靠前的那种,纵观整个水浒的世界中,能与她真正一较高下的女将或许只有陈丽卿,宿金娘也好,扈三娘也好,花容也好,决然不会是她的对手。 俊辰在那里低头沉思,想着该当如何度过眼下这事,而扈三娘三女听了高粱的话,又见了俊辰的模样,心中不由嘀咕起来,遂是向余化龙打听究竟是为何事,余化龙对三女自是不敢有所隐瞒,连忙将俊辰与召忻约定三场比斗的事说与三女听了,三女听完,不由“咯咯”娇笑起来,就见扈三娘抬头看了一眼高粱,开口说道:“我道是何事,原来只是与这贼婆娘动手而已,此事再为容易不过,”扈三娘扭头看了看宿金娘和花容,“就请二位妹子替我掠阵,我这便去好生教训这贼婆娘一番!” 宿金娘本想抢着出阵,但当她瞥见高粱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泛起一丝莫名的危机,鬼使神差地拉了一下战马,开口道:“姐姐要多加小心才是!” 要知道宿金娘平日里可是专门与扈三娘唱反调,如今这一下子关心起扈三娘来,反倒让扈三娘心中一暖,用力地点了点头,“妹妹放心,量她也不能掀起多大浪花来,姐姐去去便回!”手中月刀照着座下战马一抽,就见战马猛地冲了出去,扈三娘一面看着高粱的架势,一面暗暗数着步数,待到临近高粱时,口中发出一声轻啸,手中日刀如离弦之箭一般,照着高粱面门划去。 以高粱的身手而言,自是不会将扈三娘三女放在眼中,是以一时有些托大,全然没有想到扈三娘的日刀会来得如此之快,一时之间根本不及招架,扈三娘眼见自己这一招即将奏功,不由心中大喜。 不过高粱到底是高粱,虽然不及招架,但她依然有别的办法化解,就见她就势向后一倒,平躺在了马背上,躲开了扈三娘这一刀,扈三娘似乎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刀会被人这样化解,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手中的月刀立时跟了上去,照着躺在马背上高粱劈了下去。 宿金娘和花容见到扈三娘这一刀劈了下去,本能地以为她就此打赢了高粱,不由好声喝起彩来。 她们这边喝彩,那边的扈三娘却是有苦自知,原来就在她将月刀劈下去的瞬间,高粱竟然掣起了绣绒刀,横在了自己的面前,挡住了三娘的这一刀,而且自刀上反震而来的那股力量,直震的三娘左手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月刀,就此脱手。 总算三娘性格坚忍,口中银牙一咬,手中兀自使力,方才牢牢地拿住了月刀,只是面上却是阴晴不定地看着高粱,高粱稳稳地坐在马上,脸上全是一副还不在意的样子,让三娘心中的怒火不自觉地冒了出来,口中再度轻斥一声,直接扬起双刀,卷起两道匹练般地刀芒,直向高粱卷去。 高粱接了三娘一刀,心中对于三娘的武艺,已然有所明了,当下也不在客气,手中的绣绒刀向外一推,将三娘的两道刀芒化解于无形之中,跟着更是得礼不让人,绣绒刀或劈、或砍、或撂,区区三、四刀间,就让三娘浑身上下香汗淋漓,双手的虎口不住地发麻,日月双刀也愈发有脱手而出之感。 直到此刻,三娘方才明白自己远不是高粱的对手,虽然她有心与高粱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她的双臂只觉得有千斤之重,根本无法抬起,眼见高粱的一刀再度扫来,心中难免有些泄气,当下苦笑一声,“原来我的武艺尽是这般的不堪嘛!” 只是高粱的这一刀终究没有扫到三娘,就听得“叮”的一声,一支羽箭后发先至,直接射在了绣绒刀上,让绣绒刀不禁为之一偏,擦着三娘的身子便是偏了出去。 高粱不由轻轻“咦”了一声,收回绣绒刀,朝着宿金娘和花容二女看去,就见花容仍在那里张弓搭箭,不由轻轻一笑,“好箭法,只是不知道除了这手箭法之外,你可还有什么旁的本事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 水浒世界第一女将之争(二) “哼!本姑娘会的多着呢,怎么你连本姑娘的几支箭矢都接不住,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做梦去吧!”说着花容照着高粱又是一箭出手。 在水浒的世界中,但凡有些本事的人,大多有着一身的傲气和大于常人的脾气,高粱更是如此,要不然她以一介女子之身,又岂能上召家庄上上下下,乃至于庄主召忻都是乖乖听话。 她这才想发作时,猛然想起今日来此所为何事,眼前这人又是什么身份,别看如今这李俊辰的脸上满是尴尬和羞愧,但自己只要做出危及几女的举动,相信他便会立时暴起,莫说是他,就是将目光放在杨再兴和余化龙身上,也能看得出二人都不经意地在手放在枪侧,随时准备动手接应,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怕只能是前功尽弃了。 这些念头在高粱的脑中一闪即过,让她不禁暗道好险,悄悄地将摸在飞刀上的左手收了回来,心中打定了不能伤了三女的主意。 只是她的身手到底要高出花容甚多,即便是不用飞刀,她也有很多的办法来应对花容的箭矢,就见她左臂急伸,照着箭矢来路的方向,凭空一握,立时将这支箭矢接在了手中。 高粱将箭矢放在手中把玩了一圈,抬眼看了看花容,脸上皆是笑意,“好妹子,你的箭法是不错,只是想要伤到我,怕是还要练上几年吧!” “你……”花容顿时只感一股巨大的羞辱感自心头升起,俏脸亦是气得通红,口中银牙为之一咬,飞快地从自己随身的箭壶中抽出三支羽箭,同时搭在了箭上,口中轻斥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贼婆娘怎地接我这招!三星伴月!” 三支羽箭脱手而出,并没有想象中的破空之声传来,相反地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就似无声箭一般,飞快地照着高粱逼近,高梁摇了摇头,就像是要卖弄一般,左手急探,将第一支羽箭立时捞在了手中,身子跟着向后一仰,便是避开了第二支箭,原本她想要第一支箭来击落第三支箭,可随即想到,若是这般动作,对花容未免太过轻视,是以身子在马背上一弹,翻身坐了起来,跟着将口一张,把这三支箭咬在了口中。 高粱这一手立时将全场震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感叹者、震惊者比比皆是,可是这些落在花容的眼中,就成了无声的羞辱一般,顿时一张脸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将手中的弓用力地甩在地上,就待取过身后的花枪,上前与高粱拼命。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挨到花枪,就被人牢牢地抓在了手中,“放开我!”花容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抓住了她,“金娘姐姐,如果你还当我是妹子的话,那就放开我,让我去和这个贼婆娘拼了!” 宿金娘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叹息一声,但是却未松手,对着花容道:“妹子,这个贼婆娘的武功甚是厉害,对付三娘姐姐的双刀都似还留有余力,换成你我上去,怕也不她的对手!” 花容美目一翻,用力地咬着嘴唇,“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任这贼婆娘骑在我们的头上,肆意地欺辱我等吧!” “欺辱?嘿嘿……”宿金娘扭头看了一眼高粱,口中发出两声冷笑,就凭她也配?妹子莫不是忘了,我最擅长的乃是什么了吗?” 花容听她这么一说,方才省悟过来,抬眼看了看宿金娘背后插着的七柄飞叉,“姐姐说的莫不就是这七柄飞叉吧!” 宿金娘点了点头,放开了花容,伸手取过自己的月轮火尖枪,眼中满是傲然之色,“妹妹放心就是,你的这仇就交给我了,我定然会叫这个贼婆娘知道,我梁山女将不是她可以任意欺辱的!”用力地一抽自己的桃花马,愤然冲了出去。 花容本来还有话想说,怎奈宿金娘的动作着实太快,让她根本还来不及说出口,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宿金娘冲了出去,但她随即转念一想,连忙弯腰将先前自己扔在地上的弓又捡了起来,搭上弓箭对着高粱,以做震慑。 宿金娘信心满满地冲了上去,朝着高粱大声叫道:“兀那婆娘,可认识梁山宿金娘吗?”手中的月轮火尖枪毫不停留,一招“仙人指路”,照着高粱的前胸就是一枪。 高粱“嘿嘿”一笑,“原来妹妹就是宿金娘,果然是人美如花啊!”嘴中一面恭维,手上却是丝毫不停,绣绒刀自下而上一撩,立时将金娘这一枪撩至了半空之中。 高粱这一刀用的力量绝对不小,震的金娘双手发麻,虎口巨震,手中的火尖枪险些脱手而出,趁着两马错镫之际,金娘赶紧活络了一番双手,心中满是惊骇,虽然她已经把高粱往强里估计了,可是一交手之下,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只是她还有着自己的杀手锏,哪里肯就此认输,手中的火尖枪使开,就见一片红色的枪影瞬时弥漫在了高粱的眼前。 以高粱的武功造诣,哪里会怕金娘的这等招数,口中轻喝一声,“妹子,你怕不是没有办法了,使出来的都是这等虚招,莫不是你觉得这等招数能对我有用不成?”手中的绣绒刀朝前一伸,划出一道半圆,立刻便将这漫天的枪影化于无形。 高粱破了金娘这招,正想再说上几句时,视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一柄飞叉朝着自己疾射而来,高粱大吃一惊,这会才想用刀去磕,怕是早就晚了,情急之下,连忙探手取出三柄飞刀,一抖手便是照着飞叉来处掷了过去。 就听“叮”的一声轻响,那飞叉便被一柄飞刀击落在地,而其余两柄飞刀去势不改,依旧照着金娘飞去。 要知这飞刀乃是高粱在无意识间所掷,根本就没有压制自己的实力,以她的身手,这飞刀的去势就如同奔雷一般,眨眼之间便是到了金娘面前,金娘显然没有想到高粱会有这么一手,措不及防之下,哪里还来得及招架,总算是还有扈三娘在旁,在间不容发之际,伸过自己的日月双刀,在金娘的面前挡下了这两柄飞刀。 金娘感激地看着三娘,口中呢喃了半天,却是没有说出口,三娘却是展颜一笑,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日月刀,对着金娘道:“妹妹,这贼婆娘好生厉害,你我再加上花容妹子,怕是谁也不是她的对手,若是此事只关你我,是输是赢都只是小事,可如今这事却是事关梁山,你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坠了梁山威名!” 金娘用力地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有理,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是好?” 三娘看了看高粱,就见高粱亦是玩味地看着她,顿时一股怒气直冲天灵,“事到如今,只有合我们三人之力,和这个贼婆娘斗上一斗!” 第三百五十二章 水浒世界第一女将之争(三) “合三人之力?”宿金娘闻言,顿时为之一愣,美目下意识地在扈三娘和花容的脸上滑过,入眼处就见扈三娘一脸认真严肃,花容满脸的深恶痛绝,脑中又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险些栽在高粱的飞刀之下,当下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我们姐妹同心,定能胜过眼前这个贼婆娘!” 二女会心地一点头,掣起各自的武器,分左右两侧朝着高粱杀了过来,高粱眼见二女逼近,轻轻地笑了笑,“哟,这是知道一个人不行,换两个人一起上了吗?” “哼!”二女面上不禁一红,手上却是不停,宿金娘掌中暗自攥着两柄飞叉,月轮火尖枪更是远远地分心便刺,扈三娘则是欺了上来,迫近了高粱,手中的日月双刀一分,一刀照着面门拂去,另一刀则是砍向了胸腹。 两人这一近一远的,配合得天衣无缝,让高粱不禁轻轻地“咦”了一声,一时间倒是有些不适应起来,竟然被二女压制在了那里。 二女瞅着自己的攻势占了上风,高粱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不由心头狂喜,手上加紧攻势的同时,嘴上也兀自不饶人起来,就见宿金娘的火尖枪照着高粱的咽喉刺了一枪后,开口说道:“适才你不是很威风嘛,那飞刀打得可真够准的,现在怎么不使出来了,是不是恨自己的爹妈没有给自己多生两只手啊!” “就是啊!”扈三娘趁着宿金娘刺出一枪,高粱挥刀的空档,再度欺上前去,双刀照着高粱的面门、四肢就砍,高粱见扈三娘来势汹汹,只能是后撤避开,“你不是很能吗?往后躲什么,怎么不和本姑奶奶好好地对上两招了?” 二女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的高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瞅着二女的攻势如潮,自己身陷其中,虽然以她的武功而言,是绝对不可能落败的,但照眼前这般打下去,想反败为胜的话,没有个一百来招,怕是万万不能的,可是超过百招才能获胜,又岂是高粱可以接受的。 高粱到底是高粱,就见她挥刀拨开迎面攻来的刀枪,直接是调转马头,拨马便走,扈三娘二女攻得正起劲时,哪里容得高粱如此就走,齐齐发一声喊,“呔,这便想走吗,给我留下吧!”打马便追了上去。 有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杨再兴和余化龙二人见到这一幕,口中大叫一声,“不好!”连忙掣起手中长枪,余化龙更是摸出三枚金标,就待出马救援,不料边上却是传来了花容的声音,“你们急什么,万事还有我在,今天定要让你们看看,我们三个靠的是自己的本事,绝不是什么有人罩着!”听得杨再兴和余化龙二人身子一颤,险些掉下马去,只能在那里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是忘了出手救援的事。 高粱在前面刻意放慢了马速,全部的心思都是放在了后面追来的二女身上,待得二女迫近,几乎只差一个马身的时候,突然一拉马缰,口中轻斥一声,手中的绣绒刀以雷霆之势,自下而上的反撩而来。 要说扈三娘的日月双刀,还有宿金娘的月轮火尖枪在这个时代打造的兵器中,都是少有的神兵利器,但是比起高粱的绣绒刀来,却是要差了不少,要知道这柄绣绒刀的上一任主人,那是唐朝著名女将樊梨花,此刀初随樊梨花出征,便是在西凉寒江关鏖战唐军,逼得唐军名将薛仁贵父子难以前进一步,后来樊梨花归顺大唐,此刀又伴随她远征西凉,立下赫赫战功,就连当时西凉首屈一指的名将杨凡,亦是她的刀下亡魂。 只可惜后来薛家后人不孝,导致家道中落,以至于此刀就此失落于江湖之中,几经反转,最终落于高粱手中,与此刀一起落入高粱手中的,还有那樊梨花威震天下的刀法,而高粱也正是凭着此刀以及樊梨花的刀法,这才使得整个召家庄上下无人敢与反对与她。 如今高粱使出的这一刀,正是樊梨花赖以成名的绝技“一马五刀”。就见一道亮眼的刀光自下升起,直朝着扈三娘二女当面袭来,只是二女在梁山上亦曾和关胜交过手,蒙关胜的教导,对于“拖刀计”有了一定的了解和心得,是以虽然步步紧逼,但心中实则早有提防,倒是叫杨再兴和余化龙白担心一场。 眼见高粱果使用在拖刀计,二女也不伸手去挡,只是一牵战马,直接向两侧避去,立时便叫高粱这一刀落在了空处,不过这也仅仅是第一刀罢了,落在空处对于高粱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就见她左手腕为之一翻,整条手臂几乎没有动作,右手轻轻地搭在刀柄上,自上而下,轻轻地划出一刀。 这一刀落在扈三娘和宿金娘的眼中,只觉得和平常的一刀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落在俊辰等人的眼中,瞳孔不由得一缩,他们看出这一刀划得既不是直线,也不是弧线,分明是一道曲线,立时便知道二女要遭。 果不其然,二女见这轻飘飘的一刀的看来,心中不以为意,分别举起手中的武器,向外为之一推,不想兵刃相交之际,顿时便觉得一股异常古怪的震动从刀上传来,将二人的虎口震的一麻,手中的兵刃也随之高高荡起。 高粱既已占得上风,又岂肯这般放弃,不等招式用老,手腕又再一翻,手中绣绒刀端平,横向里便是一刀,二女虎口发麻,心知不能用兵刃硬挡硬接,是以只能向后一趟,以其避过高粱这一刀,后面的花容见状,心道不好,自是不敢怠慢,也不顾自己的绝招是不是会再度被破,又一次三箭齐发,直取高粱面门眉心要害。 高粱接下过一次花容的“三星伴月”,自是能接下第二次,手中的绣绒刀轻轻摆动,便是将花容的三箭化于无形,只是这短短的一霎那,便是给了扈三娘二女已喘息的时间,眼见自己的优势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然变成了劣势,让二女心中已是焦急了起来,暗暗掏出自己的成名暗器,红绳索套和七柄飞叉,趁着这个当口,一股脑地照着高粱掷了过去。 二女心急之下,终究犯下了大错,三娘的红绳索套若是对付一般的对手,怕是搓搓有余,但是想要对付高粱,怕是远远不够;而金娘的七柄飞叉,虽然是百发百中,但她也忘了适才高粱已然露过一手的飞刀,要知道高粱的飞刀绝技乃是传自隋末群雄孟海公之妻马赛飞,当年洛阳“五龙会”中,若不是因为马赛飞看上罗成,以至于心神不定,不然以她的飞刀绝技,定然要伤得唐军几员大将,堪称是飞刀中至高神技,又哪里是金娘的飞叉所能比拟。 就见她右手绣绒刀一把,便是缠上了三娘的红绳索套,猛用力间,加之三娘双手的酥麻并没有完全消退,红绳索套竟然被高粱扯得脱手而出;而她左手射出的四柄飞刀,更是出人意料地击落了金娘的全部飞叉,非但如此,更是有着余力朝金娘飞去。 金娘就如同三娘一般,双手的酥麻感并未完全消退,免力打出七柄飞叉已是她的极限,哪里还有力气招架高粱的飞刀,而花容的箭矢虽以射出,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眼见金娘即将伤在飞刀下时,四支箭矢组成一个正方形,带着强烈的破空之声后来居上,直接射落了高粱掷出的四柄飞刀,陈丽卿最终还是赶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水浒世界第一女将之争(四) 虽然说按着陈丽卿的性子,她是非常不愿意追过来,哪怕是在她的心中,对李俊辰有着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是无奈刘慧娘一定要去,她实在是拗不过她,只能是跟了过来。 她二人赶到的时候,正巧见到高粱大发雌威,先是一刀横抹,逼得宿金娘二女躺倒马上,方才避开此招,跟着又是一刀化开花容的“三星伴月”,如此高明的两刀,瞧在陈丽卿的眼中,心中顿时一跳,在一种见猎心喜,蠢蠢欲动的感觉背后,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果不其然,就在她侧头与刘慧娘诉说之际,扈三娘与宿金娘同时使出了暗器的绝技,陈丽卿一见之下,便是知道了自己的不安源自于何处,当下也不及与刘慧娘细细诉说,鬼使神差之下,直接自背上取下桦皮鹊华塔渊弓,出手就是连珠四箭,在飞刀挨到宿金娘之前的那一霎,将其全部击落了下来。 高粱这一惊非同小可,先前她已经领教过花容的箭艺,知道她的技艺还远远达不到眼前这个水平,忙抬头朝着俊辰等人的方向看去。 原本她还以为是俊辰等人出手相助,正想着如何开口说上几句,不想却是看见刘慧娘和陈丽卿也是出现在了那里,先是微微一怔,很快脸上便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对着二女扬声叫道:“刘家妹子,陈家妹子,你们怎地跑去了俊辰兄弟那里,非但不和姐姐说上一声,还这么射了姐姐一箭,真是伤透了姐姐的心啊!” 陈丽卿也只是在鬼使神差之下,才会射出先前的四箭,如今见高粱问起,俏脸不由一红,口中呢喃了半天,终是没有说出话来,倒是刘慧娘,脸上微微一笑,在马上朝着高粱行了一礼,“高粱姐姐说笑了,小妹二人非是忘记了姐姐,而是情非得已,如今小妹二人托身于梁山李头领座下,还望姐姐能看在小妹的薄面上,两厢罢手,就此放我们过去,不知可好?” “呵呵,既是刘家妹子所请,姐姐若是不应允,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高粱闻言,眼珠子一转,横刀于背,就此开口说了起来。 “那就多谢姐姐了,李寨主,还不赶紧……”刘慧娘听了,连忙开口想就此封住高粱的嘴。 “诶,先别忙谢我!”只是高粱哪是这么容易糊弄的,就见她将手一伸,阻住了刘慧娘的话,眼光却是在扈三娘三女身上挨个掠过,“只是我等和俊辰兄弟有着三场之约,正所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我等让你们过去,就必须胜的过我这手中这绣绒刀才是!” “这……”刘慧娘自是听出了高粱的意思,而且她深知高粱的武艺,要想和她过招,除非是陈丽卿出马,其他人基本上都没有可能是高粱的对手,可是她又不想逼迫陈丽卿为梁山效力,是以在那里犹豫了起来。 她犹豫不要紧,但是扈三娘三女却是不答应起来,要知道她们三个今天在高粱手下,可谓是丢足了面子,如今这高粱分明不把她们放在眼中,叫她们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去,就见扈三娘双眉倒竖,口中厉声喝道:“姓高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瞧不起我们姐妹吗?既如此,本姑娘今日也不想活了,这就和你拼了!”扈三娘的话音落下,一边的宿金娘和花容也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显得她们和扈三娘是一条心。 就在扈三娘欲驰马冲上去的那一瞬,就听陈丽卿慢吞吞地说道:“还是让我来吧,你们的手只怕还在麻着,若是你们有了些许损伤……”说着,她飞快地白了俊辰一眼,“只怕有人会要心疼的!” 陈丽卿这般直白的话语,让俊辰为之一窘,扈三娘三女脸上一也不由得一红,正待要出唇反讥时,只觉得身旁好似刮过一阵香风,原来是陈丽卿根本不给她们拒绝的机会,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就驱马冲了上来,照着高粱抬手便是闪电般的一枪。 高粱自是不会被陈丽卿如此简单直白的一枪刺中,手腕一翻,绣绒刀一架一压,便是将陈丽卿的梨花古定枪压在了刀下,脸上兀自带着笑意,开口道:“妹子,那么些日子没见,你便是这么和姐姐打招呼的吗?实在是伤透了姐姐的心啊!” “姐姐武艺高强,素来为丽卿所佩服,只是姐姐和她们三个动手,未免有些以大欺小,再加上久不见姐姐的高招,是以忍不住出手,向姐姐好生讨教几招!”陈丽卿嘴里说着,手上兀自累积着力量,待得最后一个字出口时,猛地向上一掀,便是掀开了高粱的绣绒刀,跟着便是枪随人动,对着高粱便是一阵快入疾风的强攻。 陈丽卿的枪的确够快,大大出乎了高粱的意料,但是高粱却依然不惧,只是挥舞着手中的绣绒刀,再她眼中看来,陈丽卿固然枪快,而且力量也够,但是比起她来,还是有所不如,加上她手中的绣绒刀又是神兵利器,相信自己只要和她多对上几招,那么她的那杆梨花古定枪怕是要回炉修理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陈丽卿手中的梨花古定枪也不是什么凡铁所制,论及上一任主人的名声,比起樊梨花来也是不遑多让,乃是大唐开国名将苏烈,自洛阳“五龙会”降唐以后,苏烈铸此宝枪,就似如虎添翼,远征西域,创下了赫赫声威,其名声之响亮,比起蜀汉的“神威天将军”马超只在毫厘之间。 昔日西域多蛮力之士,费尽气力也不能毁此枪之分毫,如今高粱想靠着力量损坏此枪,与痴人说梦何异! 高粱到底见识不凡,眼瞅着和陈丽卿拼了那么多招,却是不能逼退她分毫,心中便是知道自己打错了主意,于是乎故技重施,一刀迫开陈丽卿,调转马头便走,看那架势,分明是想再度使出“一马五刀”。 虽然扈三娘三女对陈丽卿和刘慧娘看法颇多,但陈丽卿与高粱交手多时不曾败相,却是让三女心中暗暗佩服,眼见高粱再度使出先前的招式,不由得惊声叫了起来,“小心啊!” 只是这个声音能不能传入陈丽卿的耳中,却是不得而知,只是陈丽卿艺高人胆大,没有丝毫畏惧,便是这般跟了上去。 高粱余光瞥见陈丽卿跟了上来,便又是放慢了马速,待得陈丽卿稍稍靠近,口中大喝一声,回马便是一刀,这一刀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角度,比起先前那一刀来,不知道要强过多少倍,就见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撩向了陈丽卿的胸腹。 第三百五十四章 水浒世界第一女将之争(完) 高粱这一刀,看得高宠和召忻都不禁目露惊叹之色,在他们的印象里,从未见过高粱能使出如此刀法,由此可想而知,陈丽卿带给她的压力会有多大,是以看向陈丽卿的目光中,除了惊异之外,还有着几分期盼,他们想看看,高粱如此一刀,陈丽卿究竟会如何来抵挡。 陈丽卿虽然没有见到高粱先前的第一刀,也从未见人使过拖刀计,但却不妨碍她知道这些,毕竟他的父亲陈希真和叔父陈希义都是有着高强的身手,是以在驱马追赶高粱之际,心中便早已做好了准备,“想不到昔日关圣帝君成名的绝技,没有在关胜身上看到,却在你的身上见到,就让我见识见识这招到底有何惊人之处!” 虽然陈丽卿早已有所准备,但当她亲眼看到那道耀眼的刀光时,心中震惊的同时,尽然不躲不避,举起了自己的梨花古定枪,自身前划出一道清晰但却低沉的弧线,赫然在刀身临体前的一瞬,硬生生地敲击在了刀面之上,不仅将凝集刀身之上的刀光敲散,更是将此刀敲的一歪,擦着她的身子偏了过去。 高粱全然没有想到陈丽卿会用如此诡异的招数化解自己这一刀,眼中不由露出惊奇的目光,口中亦是轻轻地“咦”了一声,可是她手中的招数却是没有停下,虽然绣绒刀被敲得偏离了预定的位置,但以高粱的造诣来说,却是没有一丝影响。 就见她手臂不动,手腕为之一翻,手中的绣绒刀自半空中斜斜地劈了下来,虽然走的仍然是曲线,但是刀影却是一闪而逝,快到了极致,一般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怕是早就一刀两段了。 陈丽卿虽然她也看不清此刀的来路,却依旧不妨碍她做出相应的判断,就见她飞快地抖动着手中的梨花古定枪,在自己的身前布下了一层层的强硬,“既然我看不清,那我就用数量来抵挡!”就听得一阵急促而清脆的声音传来,高粱这一刀再度落空。 只是如此频率的兵刃撞击,对于二人来说,都是不小的负担,此刻二人只觉得手掌上传来一阵阵的酸麻感,如果可以,她们真想放下兵器,就此停手,可是以二人的傲气,又怎会如此就停手! 更何况事到如今,召家庄的一切颜面都系于她一人身上,又岂能如此认输,也不顾自己双手的酥麻,右手向后一拉,左手向上一翻,反手便是一刀照着陈丽卿的咽喉抹来。 陈丽卿的身手比起高粱好,其实还是差了一线,也正是如此,使得她双手的酥麻程度在了高粱之上,可是她有一点比起高粱来,却是强了不少,那就是好勇斗狠的悍勇,眼见高粱又是雷霆般的一刀抹来,美目中闪过灼烈的斗志,口中轻斥一声,身在就势向后一趟,手中的梨花古定枪犹如毒蛇吐芯一般,自高粱双臂之间穿过,直奔高粱下颚。 高粱却然没有想到陈丽卿会如此反击,不由大吃一惊,急忙仰头向后,避开陈丽卿这要命的一枪,手上也是不停,犹如玩了个杂耍一般,左手猛然松开,右手用力一掣,绣绒刀如同风车般的一荡,就此荡开陈丽卿的梨花古定枪。 陈丽卿的这一枪,虽未伤到高粱,但是多少折损了些高粱地面子,让高粱的心中微微恼怒起来,有心要给陈丽卿一个好看,乘着二马错镫之际,双腿猛然用力,狠狠地一夹坐下战马,战马吃痛之下,立时倒站而起,高粱要的就是这个机会,身子顿时一扭,手中的绣绒刀就此劈出,宛如仙鹤凌空展翅一般,气势恢弘。 陈丽卿完全没有想到高粱会有如此一招,仓促之间根本无还击之力,只能是举起手中之枪,硬接硬架这一刀,就听得“叮”的一声,陈丽卿只觉得一股充沛至极的刚猛力量自刀上传来,压得她双臂立时为之一曲,绣绒刀锋锐的刀锋,烁让她觉得面上生疼,亏得她性子还算坚韧,硬生生地咬牙挺了过来,口中暴发出前所未有的一声大喝,双臂猛然向上一掀,终是将高粱这一刀掀了开去。 五刀眨眼之间已过四刀,只剩下这最后的一刀,要知道先前的这四刀,已经将陈丽卿折腾的香汗淋漓,骨酥筋麻,双臂乏力,怎么看都不可能接下高粱这第五刀,可是不知为何,高粱却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绣绒刀,轻轻地安抚了坐下地战马后,竟是翻身下马,朝着陈丽卿走了过来。 陈丽卿全然不知所以,满脸警惕地看着高粱,高粱见她这般模样,不由苦笑一声,扭头看向俊辰,开口道:“俊辰兄弟,这最后一场便算是我输了,如何?” 高粱此言一出,满场皆惊,高宠不明所以,正想要开口问时,却被召忻一把拉住,看着召忻满脸笑意地朝他摇了摇头,原本在这方面甚是迟钝的高宠,竟然心领神会般地知道了他的意思,看着缓缓朝他走来的杨再兴,高宠不由伸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俊辰对于高粱此言,自是没有任何的异议,朝着高粱、召忻等人抱拳施了一礼,“嫂嫂言重了,你我今后都是一家人,又何来输赢之说,再说多了嫂嫂、召庄主、以及高宠小兄弟这等高手,乃是我梁山之幸,更是我李俊辰之幸!” 陈丽卿和高粱这一战,可谓是出尽了全力,先前恶战之时,虽然也是觉得双臂酥软,但亦可是勉力支持,可如今战事结束,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涌了上来,手中的梨花古定枪再也拿捏不住,就听得“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陈丽卿一惊,要知道此枪乃是她随身三宝之一,平时爱若性命,哪里肯这般置于地上,正待要翻身下马时,忽地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整个人都不受自己的控制,径直朝着马下跌去。 “不好!”刘慧娘远远地看见了,口中惊叫一声,秀美的脸庞顿时吓得煞白,她几乎可以预见陈丽卿跌落下马的样子,顿时以手掩面,不忍再看。 只是她预想中的一幕,终究是没能出现,并不是说陈丽卿没有跌落,而是她的身子刚朝一边倒去,就从边上伸过六只手来,将她的身子牢牢地托住,原来扈三娘三女的视线始终放在了陈丽卿的身上,她们三个虽然对陈丽卿不甚满意,但到底是因为有了陈丽卿的存在,这才挽回了梁山的颜面,有了这一层关系,她们哪怕是再不喜欢,也定然不会坐视陈丽卿跌落下马。 俊辰远远地看见她们伸手托住陈丽卿的这一幕,面上终是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第三百五十五章 董一撞荐魏辅梁 风会、徐槐派出去求援的人,昼夜兼程之下,不多日便是到了汴京和威胜。 按着徐槐的想法,只要自己送上的礼物足够厚重,金银足够多,那自然可以打动蔡京、高俅等人,使得他们出兵相救。 他会这般想,只是将他自己的想法强行安在了蔡、高等人的头上罢了,要知道他们固然贪财,可就靠这些,就要他们出手为一个听都没有听过人解除麻烦,却是把他们想得太过廉价了些,莫说他们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了,他们的智囊孙静、邱玄也会想尽办法阻止他们的主子,是以徐槐等人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空欢喜一场罢了。 可是到了威胜这里,却是截然不同,要知道如今的田虎的势力中,就和原本轨迹中的梁山差不了多少,作为老大的田虎兄弟已然被宋江架空,田虎手下已然是只知宋江而不知田虎,就算是田虎的心腹林昕、胡英、唐昌等人也早就是投入了宋江的麾下。 既然手下有兵有将,宋江的心思便开始活泛起来,想着该当如何才能进入朝廷的视线中,该当如何才能让朝廷下旨招安,从而一圆他宋家入朝为官的梦想。 就在他苦思冥想,却无任何门路之际,就有手下来报,说是风云庄风会、徐槐遣人来此求援,宋江闻言不由大喜过望,当真有如瞌睡遇到枕头一般,几乎是不用来人多费口舌,便是一力应承力下来。 虽然宋江已经是田虎势力实际上的老大,但他这等虚伪之人,又岂会轻易落人口舌,自然免不了装模作样地请示田虎一番,可是如今的田虎兄弟,早就被宋江送来的美酒、没人、美食所俘获,哪里还有先前的雄心壮志,再加上宋江的花言巧语,自是同意了宋江所请。 一心想置俊辰于死地的宋江,有了田虎的同意,哪里顾得上与什么人商议,直接大手一挥,泡袖一甩,点上了十几人头领,并一万人马,便是兴冲冲地跟着风云庄来使走了。 要说起来,宋江一直就是一个面善心黑之人,尤擅工于心计,做事情一向是滴水不漏,可能是在李俊辰手上吃亏吃得多了,心中总想着要报复,是以一旦事关李俊辰就会施了往日的分寸,做事也好,点兵也好,都难免丢三拉四。 宋江带着人马一口气走出来六、七十里,方才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不经意地扭头看看自己这次带来的人,慢慢地皱起了眉头,心中也是暗暗责怪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怎地带出来的都是一些武夫,虽说吴用抱病在床,不能跟我前来,可是为什么我不把房学度那厮带来,至少遇到行军打仗的事,我也能有个人商量不是!” 董平自打在东平府跟了宋江,虽然说宋江待其甚厚,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宋江和他之间总是隔了一层似的,不能似穆弘、花荣那般,在宋江肆无忌惮地说话,眼瞅着宋江在田虎势力中的地位一日稳过一人,董平心急如焚,每日里忧心忡忡,就生怕自己失去了位置,以至于头上都生出来几根白发。 本次出征,原本宋江并没有点到董平的名字,可董平这厮哪里会放过如此能表现自己的良机,再加上他与梁山也有着深仇大恨,一力要求跟着前来,宋江本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的想法,也就带着他一并来了,董平欣喜若狂,心底发誓,定要好好表现,既要让梁山知道他的厉害,也要让宋江知道自己的价值。 往日董平自己带队行军时,自是会和手下人聊聊天,吹吹牛,队伍中从不缺乏欢声笑语,可是今日他却是一言不发,所有的注意力都是放在了宋江身上,眼见宋江皱起了眉头,他心中忽地一跳,赶紧驱马走到了宋江的身边,轻声道:“哥哥,有着这一万人马,救援个风云庄定然是手到擒来,为何哥哥还在这里愁眉不展?” 宋江扭头看了他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指着四下里说道:“贤弟啊,你看看愚兄这次带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如果是打家劫舍,这些人足够堪用,可如今咱们是去救援这风云庄,对付的又是那李俊辰的梁山,靠他们能济事吗…”宋江幽幽地看了董平一眼,又是叹了一声,“如今这学究先生抱病在床,却再是没人能给我出谋划策,为我分忧解愁了!” 董平听了,也是暗暗皱起了眉头,毕竟他也是以武力见长,要说出谋划策的话,只怕远不是他能做到的,只是眼前这个讨好宋江的机会来之不易,他是无论如何不愿错的,就在他低头苦思之际,脑中忽地灵光一现,猛地想起一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宋江正在那里愁眉不展,冷不丁地听见董平的笑声,心中顿时不悦起来,只是他素来不将喜怒放在脸上,但是话语中却是透着几分生冷,“董平兄弟,你这是所为何事?莫不是宋某的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董平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角色,先前只是一时得意忘形罢了,如今将宋江不悦,连忙收住笑声,对着宋江抱拳道:“哥哥,我道是何事,惹得哥哥如此不快,原来是此等小事,殊不知……” 宋江听董平满嘴的废话,眉头皱得愈发地深了起来,口中亦是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董平不由心中一凛,连忙说道:“小弟有个旧实,姓魏双名辅梁,自幼聪慧,不但熟读四书五经,对兵书战策更是有着独到的见解,以小弟之见,若是得此人相助,不要说什么梁山,就是那梁山实力比现在强上百倍,也不过是挥手之间就给打发了!” 宋江闻言,不由大喜,不禁伸手抓住董平的手臂,连声问道:“此人现在何处,可能请来为愚兄谋划一二?” 董平想了想,又辨了辨方向,伸手朝东南方指了指,“小弟在东平府时,曾听闻他在那单州城内,当一个教书先生……” “诶…”宋江大手一挥,“似此等良才,去当一个教书先生,岂不是太过屈才,宋某当亲往单州走这一遭,请得魏先生出山,助我一臂之力,剿灭那梁山草寇!” 董平见状,连忙劝阻道:“哥哥乃是万金之躯,岂可为这等小事奔波,依小弟愚见,不如就由小弟代哥哥走这一遭,定然将魏辅梁带来,为哥哥效力!” 宋江听罢,意味深长地看了董平一眼,看得董平心中直发毛,以为自己的打算被看破了,索性宋江只是看了一眼,随即点头说道:“如此也好,我便让穆弘兄弟与你同去,记得速去速回,莫要太过耽搁!” “是!”董平朝着宋江一抱拳,拨马就走,宋江看着董平的身影,不着痕迹地朝穆弘使了个眼色,穆弘会意,立刻驱马跟了上去。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交友不慎的魏辅梁 就在董平和穆弘二人驱马赶往单州之际,作为他俩此行目标的魏辅梁却仍旧过着他往日一般的生活。 虽然魏辅梁这个名字在天下间显得是那么的默默无闻,但是在单州一带,名士魏辅梁的名头却是早已传开,莫说是单州的富商巨贾都是争先出巨资请他做府中西席,就是贵为单州知州的鲁绍和也是多次派人来延请,希望他可以入的幕僚,辅佐政事。 换做常人,面对这么多的延请,怕是早就挑花了眼,又或者是择一最优者,早早地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却不想魏辅梁却是谢绝了所有的延请,只顾打理着自己的那间小得不能再小的私塾,教书授学,日子虽然也算清苦,但他却是热在其中。 这日里,他一如往常那般,早间打开私塾,教书授课,安排课业,看着一个个学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摇头晃脑地诵读着先贤盛典,他总会不自觉地**着自己不算太长的黑须,默默微笑着,可以说,这是他一天之中,最为放松也是最为舒心的时刻。 待到了午后,所有的学子放课离去之后,他的脸上总会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因为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城中富商巨贾以及知州排好了队在那里等着请他过府饮宴,日复一日,只要他一日不做出选择,这个宴请就会继续下去,直到他有所归属。 果不其然,在最后一名学子朝他鞠躬告辞之后,那些早已在他私塾之外等候的各家管家顿时一涌而尽,七嘴八舌地向他介绍着今日府中请了哪位大厨,又或者是请了哪一位名角,搅得他不胜其扰,面上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哭,只能是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后,随意地上了一家的马车,过府饮宴去了。 一般的百姓若是能去富商巨贾乃是知州府上饮宴,怕是早就乐得找不到北,自是焚香祷告,敬谢上苍与自家先人,更有甚者,还会沐浴更衣,穿上一辈子都不舍得穿的好衣服,可魏辅梁却早就对这一切免疫,再他看来,如果能不去,他才会是要焚香敬谢上苍了。 虽然酒宴颇为丰盛,戏曲也是异常精彩,但魏辅梁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好容易挨到结束,回到自己的家中,他早已是疲累不堪,轻轻地捶了捶自己的腰腿,却是没有半分睡意,慢慢地走到自己的书房,点起油灯,看那架势,分明是要秉灯夜读。 只是他才刚刚捧起一卷《论语》,读了才不过三行,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疑之色,“都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我这里?”他有心不去开门,但是门外之人似乎吃准了他在屋中一般,雷声般的敲门声响个不停,看那架势,大有将房门敲破之感。 魏辅梁不是一个喜欢呱噪和热闹的人,平日里应付那些宴请,已经是劳心劳力了,就指着晚上能安静地看会书,不想还是要被打扰,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是长叹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卷,披上外衣前去开门。 魏辅梁走到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如此深夜,是何人在门外敲门?” 门外之人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还以更加响亮的敲门声,魏辅梁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想到一种可能,赶紧伸手自门后取出一根棍棒拿在手中,然后哆嗦着双手将门闩取了下来。 门外之人似是没有想到他将门闩取了下来,依旧是大力敲门,这一敲之下,他立时是敲了一个空,人也是一个踉跄摔了进来,魏辅梁见到一条人影窜了进来,心脏不由狂跳,也不知哪里来的胆气,举起棍棒就朝那人重重地打了下来。 那人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连忙朝后跳了一步,双手举在身前,连声叫道:“魏老弟,是我,莫要打错了人!” 魏辅梁只觉得这个甚是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狐疑地走上前去一看,顿时一惊,连忙将手中棍棒丢到一边,搀着那人的双手,口中略带嗔怪地叫道:“哎呀,原来是董平兄长,适才小弟那般问你,你为何只是不答,害得小弟险些打错了人!来来来,赶紧随小弟进屋叙话!”也不待董平说话,连拉带拽地将他拖进了屋中。 进到屋内,二人自是免不了东拉西扯地寒喧上一阵,董平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少有的一点耐心都在这么的胡扯中慢慢地磨没了,正待要和魏辅梁说明来意时,就听得魏辅梁问道:“最后一次听闻兄长的下落,乃是三年前,那时听说兄长在西军效力,小弟真是着实为兄长高兴了一阵,以兄长的身手武艺,在那里定然能大放异彩,只是不知兄长今日到得小弟这里,却是为了何事?” 董平听他这么问起,却是正中下怀,不由起身装模作样地屋里屋外地看了看,直看得魏辅梁莫名其妙,这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将自己去了西军以后地遭遇,以及到了东平府以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魏辅梁,末了,他还不忘告诉他,“宋公明哥哥实是有雄才大略之人,胸怀锦绣,比起朝中那些嫉贤妒能的奸臣不知好上多少倍,如今他只需要一个机会,让朝廷注意的机会,一旦招安,那必然有着光明的前途,是以兄弟还是随我一起,助公明哥哥一臂之力。” 董平说得是慷慨激昂,哪怕是说完了,他依旧沉浸在自己所描述的美好前景中,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魏辅梁已然是膛目结舌,而魏辅梁亦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好兄弟竟然是来劝自己投效宋江的,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是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愣在那里。 良久良久,魏辅梁闭上早已干涸的嘴巴,努力地滋润了一下舌头,用依旧嘶哑的嗓音说道:“兄长的美意,小弟心领了,但小弟文不成武不就,就是抬上几卷书,都要喘上半天,就算投靠了宋大王,怕也只是多养了一张嘴而已,所以小弟只能敬谢不敏,说声抱歉了!” 董平似乎早料到魏辅梁会这般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贤弟莫要自谦了,愚兄焉能不知道你熟读兵书战策,胸中韬略锦绣,若是投了公明哥哥,定然不会埋没了你!” 魏辅梁见董平油盐不进,似是一定要带自己走,心中不由暗暗着急,正待要开口再说时,就听得“砰”的一声响,墙上的窗户竟然被人一脚踹了起来,就见穆弘手持寒气逼人的大刀,从缺口中跳了进来。 穆弘不由分说,直接将大刀架在了魏辅梁的脖子上,粗声恶气地吼道:“我家公明哥哥看得起你,这才找你这厮去做军师,不想你这厮好不晓事,只顾推搪,既然这样,与其留着你这厮日后去投靠奸臣,还不如爷爷在这里就砍了你!”吼罢,将大刀一举,朝着魏辅梁的脖子就是一刀砍了下来。 此举唬得魏辅梁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口中惨呼一声,“我命休矣!”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只是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那钻心剧痛的传来,心中略感诧异,眯着眼睛看去,就见董平伸手扶着那穆弘的大刀,正急切地看着自己,“兄弟,你倒是赶紧答应啊,莫不是你真想把命送在这里不成?” 魏辅梁看了一眼那横眉怒目的穆弘,又看了一眼满脸急切的董平,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声,就似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一般瘫在那里,失魂落魄的说道:“好…好吧,我…我…答应…你…你…便是!” 魏辅梁如此模样,自是没有注意到,董平和穆弘听到此语的时候,脸上同时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第三百五十七章 “影帝”诈智囊 依着穆弘的意思,既然魏辅梁答应跟他们走了,自然是马上就走,以免夜长梦多,可是魏辅梁却不答应起来,一定要等到天亮才肯启程,只是他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穆弘,因为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说是要收拾书籍带走。 原本在董平的劝说下,穆弘已是慢慢接受了天亮后启程,可是当他一听魏辅梁说要收拾书籍带走,立时跳了起来,屋中这书籍粗算算都有成百上千本那么多,真要都带走岂不是要雇上好几辆大车,可是穆弘二人此行的目的,是带着魏辅梁回去参赞军事,自是越轻便越好,如果赶着大车走,只怕还没到宋江军前,就被官兵拦了下来。 穆弘当下不由分说,拖起魏辅梁就走,魏辅梁自是不肯,可是当他看见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脖子上时,立刻便软了下来,要说他怕死,其实也不尽然,只是死的如此窝囊,如此没有价值,却是他百般不愿的,是以只能任由穆弘将他拖走。 穆弘自是带着魏辅梁先行走了,然而董平却是磨磨蹭蹭地未跟二人同行,而是待到二人走远,来到魏辅梁的家中墙上提了几句反诗,随后更是放起火来,原来这厮和穆弘商议,唯恐这魏辅梁日后反悔,找个时间偷偷地溜了,是以索性绝了他的后路,董平看着火势渐渐燃起,终是冷笑两声,借着夜幕离开,至于这火会不会烧到旁的地方,又是否会烧死无辜百姓,就自然不是他会去管的事了。 穆弘二人带着魏辅梁星夜兼程,不多日便已是赶到了宋江军前,宋江听闻二人带得魏辅梁归来,不由大喜过望,不管帐中诸人反对,直接迎了出来,以示隆重。 穆弘二人自是没有想到宋江会亲自迎出来,是以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手忙脚乱地拉着魏辅梁,也不管他是否磕着碰着,径直来到宋江面前抱拳道:“哥哥,我二人已请的魏辅梁在此,特像哥哥复命!” 宋江这会那里会搭理他们,喜呵呵地走了上来,朝着魏辅梁就是一拜,“小可宋江,素来仰慕魏先生,今日一见,真是大慰平生啊!” 魏辅梁勉强地笑了笑,亦是朝宋江拱了拱手,却是没有说话,宋江朝颜观色的本色,在这个时代乃是顶尖的,看魏辅梁的面色,便已知是怎么回事,扭头转向穆弘二人,佯怒地喝道:“你二人是怎么回事,我让你们好生地去请魏先生过来,谁让你们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若是弄伤了魏先生,我定斩了你们与魏先生出气,还不速速向魏先生赔礼!” 穆弘二人知道宋江这是在做给魏辅梁看,自是唯唯诺诺地应了声,走到魏辅梁的跟前,毕恭毕敬地行礼道:“魏先生,我等行事粗鲁,还请见谅!” 魏辅梁还没来得及说话,宋江又是抢在头里,戟指二人喝道:“姑念你二人乃是初犯,特不与追究,如若下次再犯,定斩不牢,还不赶紧与我退下!”说完,也不等二人退走,脸上便是浮起了一丝假笑,对着魏辅梁道,“魏先生,你我就不要在这里傻站着了,酒宴都已备好,还请入席叙话!” 魏辅梁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就像个傻子一般站在那里看着宋江表演,待听见宋江最后一句话时,只能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低着头朝帐中走去。 宴席很丰盛,宋江和一众手下也非常的热情,但魏辅梁坐在那里却是如坐针毡,菜肴酒水吃在口中也是如同嚼蜡,面上强自挂着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让宋江的心中也是暗暗不喜起来。 只是宋江到底是宋江,哪怕心中已然厌恶到了极点,面上却还是喜气洋洋,待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江轻轻地放下酒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魏辅梁心知该来的戏码却是要来了,是以微闭双目,不做不答,只听宋江说些什么。 宋江也不在意有没有搭茬,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既像是在说给魏辅梁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将自己的出身、抱负都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语气之恳切,表情之丰富,让每一个人听众都不由自主地沉浸了进去,就连微闭双目的魏辅梁也不知不觉地睁开了眼睛,径直地看着宋江。 宋江要的就是魏辅梁看他,待他感觉到魏辅梁的目光后,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之后,指了指在座的众人,幽幽地继续说道:“如今我宋江寄居在田虎麾下,一是不忍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兄弟就此被埋没,二是为了积累实力,以其有一天能做下让朝廷刮目相看的事情,从而下旨招安,让宋某能带着这群兄弟,为国而战,建功立业!” 魏辅梁震惊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宋江会有这样的抱负,当然这是他不知道宋江曾经做过些什么,也不知道他走后董平做了些什么,若是他知道的话,怕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就见他朝着宋江一抱拳,“在下全然没有想到大王会有如此的抱负,只是不知大王遇到这样的机会没有?” 宋江听他开口,心中按耐不住狂喜,手上也是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险些将杯中酒泼出来,只是他惯于掩饰,又是长长叹息一声,点头道:“如今却是有了这等机会,那梁山贼匪无故攻打风云庄,风云庄庄主风会抵敌不住,故遣人来我处求援,只是那梁山贼寇兵强马壮,若是宋某这便带着兄弟们前去,即便是能生,怕也是惨胜,宋某人又岂能将自己的前途建立在兄弟们的尸体之上,不得意才让董平兄弟请先生来此,教我如何才能打赢那些贼寇,救得风云庄!” 魏辅梁终是被宋江打动,低头沉思了起来,宋江见状,心中真是说不出的高兴,只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就见魏辅梁将头抬起,目光却是四下里游走。 宋江心中不由“咯噔”一跳,暗自以为魏辅梁在寻找逃跑之路,连忙开口道:“魏先生,可是想出了什么打赢的办法?” 魏辅梁点点头,“我观公明哥哥帐下,大小头领怕是有着二十多位吧?” 宋江心中疑惑,自己让他想办法,怎地反来问他这个,但他还是如实以告,“却然有着二十多位头领在此!” “如此便好办了,公明哥哥不妨这样,将大队人马化整为零,由每一位头领带着,或二十,或三十,各自寻找前往风云庄的方法,如此一来,哪怕是梁山贼寇探知,也会不以为是,然后哥哥只要和众头领约定时间和会合地点,收拢部众,再趁贼寇忙着与风云庄作战之时杀出,定然可以事半功倍,一战功成!” 宋江闻言,不由大喜过望,直接拍案而起,口中高声叫道:“好,魏先生果然不愧是胸怀锦绣,宋江今得魏先生相助,定能扫平梁山贼寇,众位兄弟,即日起,魏先生便是我军的军师,但凡军师所言,便如同我所言一般,不得有误,所有人立即按照魏先生所说那般,各自调配兵马,七日后,大军在飞龙岭集结!” 董平、穆弘等人轰然抱拳道:“谨遵哥哥、军师将令!” 第三百五十八章 兽性大发 不得不说,魏辅梁的这一招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毕竟在李俊辰和许贯忠等人的眼中,但凡要来救援风云庄,必然是大队人马,若是只有几十人的话,那与送死何异,是以梁山的各路斥候,甚至是时迁本人,发现了大大小小数十簇人群,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让魏辅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着远大抱负理想的宋江,御下竟然如此无方,这些散出去的头领和手下,每过一处,就像是蝗虫过境一般,烧杀掳掠,抢劫强奸,无所不作,无所不为,让沿途所有的村镇的百姓叫苦不迭,只恨老天无眼,放下了这伙两条腿的畜生来。 宋江对于这些自是不知道,或者说他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去管,此刻对于他来说,还有另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笼络住魏辅梁。 自从莫名其妙地走到了李俊辰的对立面,更是接连几次的在俊辰手上吃亏以后,他就知道靠着自己手上的人,想要打垮梁山,无疑是痴人说梦,诚然燕顺、穆弘这些人打家劫舍是把好手,吴用灭门破家,逼人落草是把好手,但是一旦涉及到两军对垒,冲锋陷阵,出谋划策之时,这些人就没有一个可以派上用处的,是以他一直都想招揽一批可以真正和梁山抗衡的猛将以及能为他出谋划策的军师,可惜的是,在北宋这个环境下,如董平之流的猛将易寻,可能为他所用的军师实在难寻,好容易遇上一个魏辅梁,宋江自是不会放过,心中打定了收复魏辅梁的决心,甚至是羁押他一辈子的决定。 宋江得到了魏辅梁,自是心得意满,可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一家欢喜一家愁,宋江欢喜了,那么自然有人发愁了,这个人正是董平。 董平举荐魏辅梁的目的,乃是为了提高自己在宋江心目中的位置,甚至是成为宋江的心腹,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荐来的魏辅梁得到了宋江的看重,可是他这个举荐者非但没有得到什么赏赐,反而被宋江用做了取悦魏辅梁的工具,甚至于最后都没有要他跟随保护,直接叫他带上几十个手下,自行赶路去了。 这下子董平的心中彻底失去了平衡,虽然他不敢在宋江的面前发作,但当他离开宋江以后,他的口中就再也没有消停过,怒骂声、狂啸声、疯笑声此起彼伏,让跟在他身边的手下无不是提心吊胆,都是下意识地避的他远远的,生怕他一时想不开暴起伤人,万一就这么死在他的手上,岂不是冤枉。 岂料他们越是这么躲,董平骂的越是狠,口中的咆哮声越是响亮,而且还时不时地瞪他们一眼,那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的眼神,瞪得他们的心中直是发毛,有些胆子小的,双腿打着颤,心中却是将董平的祖宗八代都骂遍了,谁不能挑,偏生要挑他们来受这份罪。 总算这些人中有一个是从东平府开始就跟着董平的,多少知道些在这种时候该如何应对,就见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贼头贼脑地走向董平,只是他也怕董平会伤到他,是以隔得远远地就对董平叫道:“都监大人,小人前些年流落江湖的时候,也曾在这一带行走过,是以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好去处……” 董平听了这话,猛地转过头来,冰冷的眼神如电似刀地在他身上扫过,手中的花枪“呼”地一声指向了他,“好去处?既然有,为何不早些说与我知道?” “嘿嘿……”那人摸着脑袋,讪讪地笑了笑,“小人不是见都监……” “行了,”董平猛地收回花枪,抬手阻断道,“赶紧头前带路,若是不能让我尽兴满意,你就该知道你的下场,走!” 那人连忙点头哈腰,稍稍辨了辨方向,朝着一个方向一指,“就是往这走,都监跟着我走就是!”说着,远远地绕到董平的马前,替董平引路。 约莫走了盏茶的功夫,走过一个山坳,顿时就看见一座小山村呈现在了眼前,那人连忙窜到董平马前,指着那座山村说道:“都监快看,我说的地方就是那座山村,这个村子倒是不大,但是这村长的老婆和女儿长得是极为的标致,定然能和都监的胃口……” “哼!”董平瞥了他一眼,冷冷地笑了声,花枪在他的脑袋上一敲,“我还不知道你这厮,定然是你看上了这女儿,却又求亲不成,是以想靠我来达成心愿吧!” 那人讪讪地笑了笑,“那哪能啊,这女儿自然是都监的,只要都监把那婆娘赏给小的就行!” 董平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浮起了古怪的笑容,“哈哈,没想到你这厮还好这么一口,本都监这便答应你了,”说着,手中的花枪一招,厉声喝道,“所有人都给我听着,目标就是那座山村,抢到什么都是你们的,给我上!” 那些手下显然没有想到董平会下这么一道命令,不由得一愣,但是很快便被贪婪占据了自己的理智,“哈哈,都监都说了,还不赶紧走啊,抢他娘的,晚了可就没了!” “对,屠了他们,灭了他们,抢了他们,烧了他们!” 两句话不到,眼中散发着狼一般贪婪光芒的一众手下,便是抽出藏着身上的刀子,口中咆哮着,朝着那座山村冲了过去。 一座坐落在山坳中的山村,几时想到过自己会以上这等飞来横祸,是以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卫力量,直接便被这群禽兽冲了进来。 火光、惨叫声、哀嚎声、哭泣声、歇斯底里的狂笑声,瞬间弥漫在整座山村之中,董平听着这些声音,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些声音才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在这些声音的伴奏下,他一脚踹开了村长家的大门,看见了那极为标致的女儿。 董平眼前不由一亮,直接大踏步地走了过去,那村长见自己的村子遭遇横祸,早已是哭得稀里哗啦,如今又见董平朝自己女儿走去,哪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哭嚎着扑了上来,照着董平的脸上便咬,董平哪里会被他咬到,直接一脚踹在他的心口,将他踹的口喷鲜血,当场横死。 他的老婆和女儿见了,是哭天喊地地爬了过来,拼命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只是他早已殒命,又哪里还能听见,董平哪里会管这些,上前一把扛起那个女儿,在她充满惊恐的叫声中,大步朝着屋内走去。 村长老婆见到董平扛走自己女儿,哪里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哭哭啼啼地便扑了过来,只是带路的那厮垂涎她已久,又岂容她去找董平晦气,立时扑了不去,将她扑倒在地,也不管她是否挣扎,是否哭闹,直接便是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董平听见这个声音,哈哈一笑,亦是将这女儿往床上一扔,屋中很快便是响起了那女儿充满绝望的哭骂声,“畜生,放开我,来人救救我啊……” “哈哈,你叫吧,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女儿的哭骂声,越发地激起了董平的兽性,伴随着“哧啦、哧啦”的声音响起,屋中渐渐地就只能听见董平喘着粗气的声音和那女儿越来越低的呻吟声。 第三百五十九章 后悔的魏辅梁 董平这一行的做派,只不过是宋江此次派出来的人中,最最基本的做法罢了,在他们看来,这些百姓活着的最大目的,就是给他们这些人提供吃喝用度罢了。 七日的时光对于要赶路的宋江这伙人来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罢了,事实上自从分兵后的第三日开始,宋江便是通过自己的心腹,知道了分兵后那些人的所作所为。 在他看来,这些人这般做自是无可厚非,毕竟行军打仗是需要军饷和辎重的,而似田虎这等势力,又哪里会有这等东西,虽然风云庄来人说了,只要宋江肯带人去,届时定会有厚礼相赠,可那毕竟还没有拿到手不是,是以除了这么干,似乎也没有别的军饷和辎重来源了,要说这么干的唯一遗憾就是宋江事先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他定然会叫办完事以后留下梁山的名号,既能养活自己,又能打击自己的敌人,这样的事情怕是宋江做梦都会笑醒吧。 有了穆弘、燕顺等人带回来的大量吃食,宋江自然也是大喜,虽然说之前因为粮秣不是很多,是以在给魏辅梁办了接风宴后,上上下下都是严格控制吃食,可如今吃食充足了,宋江要再不让手下吃饱喝足,只怕那些手下早晚要造起反了。 宋江这一点头,整个营中是欢声雷动,所有人都陷入了狂欢之中,吃喝淫乐忙得不亦乐乎。 帐外是一派喜气洋洋,帐中也是一片笑声,穆弘、燕顺等人一个个是捧着肥鸡美酒,吃得是满嘴流油,脸上的得色更是无法掩藏,尤其是燕顺,可以说自打离开清风山以来,这一次是他干得最爽的一次,原本以为王英死后,他会就此边缘话,可没想到他抢了如许吃食回来,宋江非但没有指责他,反而是大摆筵席,让他不禁心花怒放。 就见他灌了一大口酒,又捧起面前的肥鸡啃了两口,笑着说道:“这TND才是我们这等好汉该过的的日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真是好不痛快!” 燕顺的话,算是说到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是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不苟言笑的宋江,面上也是露出了吟吟的笑意,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指着面前的吃食对着燕顺道:“燕顺此行辛苦了,都是宋某不察,未曾想到要多带粮草,如果不是有燕顺兄弟,怕是宋某人早就要饿肚子了,来来来,我等一起敬燕顺兄弟一杯。” 宋江这么一说,那些手下哪里有敢不听的,纷纷举起手中的酒碗,“燕顺兄弟,我敬你一碗!” “多亏了兄弟了,这些日子,嘴里都TND淡出鸟来了!” “啥都不说了,老子先干为敬!” 眼瞅着这么人朝着自己敬酒,燕顺的心中甭提多美了,美滋滋地想到,“看来我在宋江哥哥的心中,看来还是非常有位置的嘛!” 他强忍着心头的激动,端起酒碗朝着众人道:“小弟能有今日,全赖哥哥,今后哥哥但有所遣,定然无有不从,小弟先干为敬!”说罢,举起酒碗一气喝完。 只是让他放下酒碗,眼中的余光瞥到一人时,满脸的笑容顿时冷了下来,只因他看到帐中有一个人只是坐在那里,双眼无神地看着满桌的菜肴,对宋江说的话只做是没有听见。 若是换做常人这般不给他面子,他怕是早就拍案而起了,可唯独这个人他不敢这般造次,纵然是极端不爽,亦只能轻轻放下酒碗,脸上带着几分不爽的笑容,语带不甘地说道:大家伙都喝得非常高兴,为何我看军师面前的酒杯却是一滴未动,莫不是觉得军师觉得这些酒菜不和口味,若是如此,军师只管和我说,想要吃些什么,我立马去给军师弄来!” 燕顺这话一出口,原本还在那里说笑的人都停下了聊天,扭头看了过来,宋江亦是放下手中的酒杯,颇为关切地看着魏辅梁说道:“军师,你莫不是身子上不舒服,我立刻差人给你去找大夫来瞧瞧,如何?” 魏辅梁心中苦涩,面上的表情也是异常的尴尬,他哪里是身子不适,只是他的心中极度不适而已。 也难怪他会如此,要知道他在单州也算得上是一介名士,只是被董平和穆弘抢行掳来此地,本来他见宋江胸中满是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似乎有着扫荡群寇,匡扶社稷的雄心壮志,这才渐渐动心,觉得若是辅佐这样一个人,那么也不枉自己一身所学,到时候青史留名,也算没有白到这个世间走一遭。 可是当他真的为宋江设计谋划以后,却发现宋江的手下和平常所见的那些山贼流寇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是犹有过之,他看着面前这一桌异常丰盛的酒席时,彷佛看见了血流成河的村落,火光冲天的房舍,哭天喊地的百姓,他毕竟还是一个文士,每每思及这些,让他如何还有动筷的勇气,再听见燕顺等人张狂的声音,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好痛,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难道说我真的是看错宋江这个人了,我还应该继续为他出谋划策吗?” 他可以无视燕顺等人,但是对宋江,他却无法漠视,毕竟来说,眼下他的生死还是牢牢地攥在宋江的手中,就见他脸上好容易挤出一丝笑意,“哥哥多心了,小弟并未有什么不适……” “既然没有,那你为何不喝?难道说你这是看不起我等不成?”得了答案的燕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魏辅梁,语气咄咄逼人。 宋江瞥了一眼魏辅梁,见他面上犹豫,微一动心念,便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故转头看着他轻轻说道:“先生心中想些什么,宋某自是知道,这些兄弟平日里在江湖上散漫惯了,从来没有受过什么规矩约束,是以才做下了这等事来,不过宋某今日在此保证,日后定然会好生约束他们,定然不会让他们再如今日这般行事!”说着,直接站起身来,朝着魏辅梁一揖到地。 燕顺等人见宋江这般动作,不由得大吃一惊,皆一股脑地站了起来,口中兀自叫道:“哥哥,你这是做……”只是他们的话才出口,就看见宋江投过一个颇为严厉的眼神,顿时让他们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魏辅梁心中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只要留在这里一天,就离不开宋江的庇护,纵然心中百般不愿,也只能是站了起来,朝着宋江一揖,“哥哥言重了,只是哥哥想要做出一番成就,还是…还是稍稍约束一下手下弟兄为好啊!” “你…”燕顺等人大怒,就待出言呵斥,不想宋江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说,好说,日后军师但凡说什么,我定叫他们照做就是……” “报……”忽地帐外传来急促而又响亮的声音,立时打断了宋江的话。 第三百六十章 坠入毂中的真大义 “门外来了一个大汉,手持一根镔铁齐眉棍,直在门外嚷嚷,叫我们把什么杀人屠村的凶手交出去,口中满是辱骂哥哥之言,郑头领听不过去,出去与那厮理论,反被那厮打翻在地,如今已有好些兄弟伤在他手上,还请哥哥速速派人就应才是!” “什么!”要知道自从王英死后,这郑天寿是原来清风山硕果仅存的兄弟,燕顺对他甚是照顾,如今听得他被人打了,燕顺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跳了起来,一言不发,直接朝外走去。 “燕顺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燕顺没走出两步,就听宋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干什么?我去剁了那个孙子……”燕顺转过头来,朝着宋江咆哮了一声,宋江点了点头,亦是走了过来,脸上满是严霜,“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我刀要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伤我宋江的兄弟!” 乍一听宋江要去,其余无不是面色大变,正要开口劝阻时,就见宋江将手一摆,“都勿多言,跟我出去看了再说!”说罢,径直走了出去,众人哪里敢让宋江一个人出去,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宋江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如打雷一般的嗓门在营门外咆哮着,即便是隔了这么远,宋江都觉得自己的双耳被他震得嗡嗡作响,宋江不禁为之骇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这厮究竟是什么来头,嗓门之大,怕是比起三国时长板桥边的张翼德来,亦是不遑多让!” “你们这群天杀的狗贼,感觉给老子滚出来,爷爷告诉你们,若是你们再不出来,爷爷就将这些孙子一棍一个,立时了账!”宋江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但是那人的咆哮声却没有停下,源源不断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燕顺自然也是听在了耳中,就待要发作时,就听得宋江大喝一声,“混账,竟敢在我宋江的面前,说要杀我宋江的兄弟,这还有没有把我宋江放在眼里,来人啊,给我打开营门,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人在营门外骂了一阵,只骂得是口干舌燥,但就是不见有人出来,不由的愈发地焦躁起来,看了看躺到在地的郑天寿,脸上狰狞地笑了笑,“既然他们不出来,那么就由你来给胡家沟的父老乡亲偿命吧!”也不管郑天寿是否冤枉,举起手中的镔铁齐眉棍,就朝郑天寿的天灵落下。 铁棍才堪堪落下之时,就听见“嘎吱”一声,营门赫然打了开来,跟着便见燕顺从中窜了出来,口中大喝道:“住手,留下我兄弟命来!”手中的朴刀毫不停留,直接奔着那人的头颅而去。 燕顺携满腔愤恨而来,手中朴刀的力量何止千斤,不管是何人,都认为此人必定命丧燕顺刀下,哪知“叮”的一声过后,就看见燕顺的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朝着宋江等人疾射而来,穆弘等人见了,急忙迎了上去,合四、五人之力,方才将燕顺接了下来,即便如此,穆弘等人亦是双臂颤抖,眼中满是震撼的目光。 宋江看了一眼燕顺,就见燕顺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嘴角溢血,饶是他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也是被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朝着那人一抱拳,沉声说道:“这位好汉,不知我等何处得罪了你,以至于不问青红皂白便出手便打伤我多位兄弟,今日你必须宋某一个交代!” “交代?”那人饶有意味地看了宋江一眼,提起手中的镔铁齐眉棍,重重地往地上一顿,就见地上立时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坑洞,唬得宋江等人面色愈发地黑了起来。 那人见宋江的面色黑得能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三百六十章 坠入毂中的真大义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三百六十一章 疯狂而扭曲的风会 召家庄举庄投靠梁山的事情,自是瞒不过风会和徐槐,毕竟他们也知道,梁山此次出兵,是打定了彻底平定风云庄的主意,再加上刘慧娘和陈丽卿也在梁山阵中,是以他们对每一支前来助阵的援军都派出的大量的斥候监视,虽然这么做有些不上台面,还会对自己的名声有所影响,但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也就没有人再去计较这些了。 当听说召忻带着高粱、高宠和召家庄所有的精锐拦在了梁山的必经之路上,风会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可是当召忻败阵,带着召家庄投靠梁山的消息传来后,风会张大了嘴巴,呆呆地坐在那里,全然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在他看见徐槐的那一刻,就像是溺水之人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扑了上去,“徐兄,你快告诉我,召家庄投靠梁山的消息,是梁山贼寇放出来的假消息,你说啊,你快说啊……” 看着风会势如疯魔的样子,徐槐心中不禁一片悲哀,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选择似乎错了,可事到如今,他已然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使劲掰开风会的手指,伸手揉了揉发痛的手臂,长长地吐了口气,“风兄,且不论此事的真伪如何,你如今是这风云庄的一庄之主,若是你都举止失措,失去冷静的话,那叫我等该当何去何从?”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连召家庄都TM投靠梁山了,你叫我怎么冷静?”风会疯了一般地挥舞着手臂,朝着徐槐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着,忽地他不知怎地,脑中忽然浮现出了刘慧娘和陈丽卿的两张面孔来,更是让他恨的咬牙切齿,“刘慧娘,陈丽卿,你们这俩个小婊子,老子让你们带着梁山来打老子,老子这就去剁了陈希真!” 徐槐陡然间看见风会的面孔愈发地扭曲起来,心中突突一跳,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连忙拦上前去,“风兄,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徐某找个大夫来替你好生瞧上一瞧?” “大夫?”风会歪着脑袋,狰狞地笑了笑,猛地伸手将徐槐往边上一推,“TMD瞧什么瞧,老子好得很,那俩个小婊子不是卖了老子的风云庄吗,老子现在就去把陈希真剁了,让那俩个小婊子也TND尝尝她们老子的肉做的人肉包子味道怎么样!” 徐槐骇然,他完全没有想到风会的脑中会有这等可怕的想法,顿时呆若木鸡,傻傻地站在了那里,直到有庄丁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连声唤他时,方才将他唤醒过来,“徐先生,可曾看到我家风庄主?” 徐槐心中本就不悦,又见这庄丁如此火急火燎,便是更加的不爽起来,“你有何事,这般风风火火地成何体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与我知道亦是一般!” 那庄丁自是知道这徐槐和风会的关系,见他面色不悦,赶紧开口说道:“那梁山草寇已经到了咱们庄前,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正在那里叫阵,手上拿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将我们楼墙上的弟兄射死好些,如今楼墙上的弟兄都不敢露头了,我等到底如何去做,还请徐先生示下!” 徐槐一听之下,心中猛地一惊,暗道这梁山贼寇来的好快,但却要转念一想,却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赶紧对那庄丁说道:“风庄主如今已是奔地牢去了,你赶紧去那里寻他,将此事告知与他,让他火速来庄前与我等会和!” 那庄丁应了一声,正待要转身离开,却想到徐槐未曾派人去门楼,遂又赶紧道:“徐先生,那楼墙那里该怎么办呢?” 徐槐只觉得既好气又好笑,心中也是颇为悲哀,当下双眼一瞪,伸手朝外一指,“莫不是觉得我徐槐就不能去楼墙了不成!你赶紧给我滚!” 这名庄丁见徐槐动怒,连忙是抱头鼠窜,徐槐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也实在是乐不起来,幽幽一叹,袍袖一甩,便是去寻任森了。 风会自是去地牢寻那陈希真,此刻的陈希真被关在地牢日久,哪里还有他往日的半点模样,就见他蓬头垢面,面上、身上满是血痕,手脚非但被腕粗地的铁链捆绑的牢牢的,就连锁骨、大腿俱是被钢勾穿过,让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降龙伏虎的力量,也休想从这里脱身。 若是往常,风会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近这里,毕竟这里的气味着实难闻,实不该是他风大庄主该来的地方,可是今天,盛怒之下的风会哪里还会什么气味,直接便是冲了进来,甚是是不等庄丁取钥匙开门,直接一把扯下锁头,踹开牢门,闯进去一把揪起了陈希真的头发,扭曲着面孔对陈希真咆哮着,“好你个陈希真,老子真是没看出来,你TND就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主,还生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小婊子,居然带着她的奸夫来找老子的晦气,啊……” 陈希真这些日子以来,每日都要遭受非人的折磨,早就是心如死灰,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有活着出去的机会,如今听见风会这歇斯底里般的嚎叫,再看看他那扭曲得无法辨认的面孔,心中顿时生起一种报复的快感,微微地张开早已被鲜血粘连地眼眶,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怎么,被梁山打上门来了,这是准备拿我出气还是祭旗,没关系,你只管来好了,老子只是比你先走一步罢了,丽卿会带着梁山人马杀进来,到时候老子在下面等你,只是你的模样,到了那会早就认不出来了吧……哈哈哈……” 风会本就是在气头上,一张脸已然被气得变了形,如今再听了陈希真的话,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风会的那张脸愈发的恐怖起来,风会一把松开陈希真的头发,从墙上取下一根皮鞭,直接便是朝着陈希真抽去,陈希真身上的伤口本就在朝着不住地渗着血,猛地再被风会这么一抽,那些伤口立时迸裂开来,鲜血直流。 陈希真虽然是痛彻骨髓,但面上却是露出了疯狂的笑容,直笑得风会心中发颤,面上愈发的扭曲,手上愈加的使劲,口中更是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老子叫你笑,老子叫你笑,看老子不抽死你……” 风会的咆哮声,加上陈希真的笑声,让追至地牢的那名家丁心中直是打颤,如果可以,他真想掉头就走,怎奈庄外军情紧急,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远远地朝着风会,将先前对着徐槐说过的话,又是说了一遍。 风会听完,用用力一把抓住陈希真的头发,“哼,老子这就去把那个姓陈的小婊子剁了,然后就用她的肉来喂你!”说罢,将他的头用力一甩,对着那庄丁喝道,“给老子继续打,狠狠的打,但给老子记住,给他留上一口气!” 那庄丁哪敢不听,赶紧拾起皮鞭,照着陈希真便是劈劈啪啪地抽了起来,风会听着皮鞭的声音,脸上那狰狞的笑容一闪,便是朝外奔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余化龙的金标 余化龙傲然地站在梁山的阵前,暗暗地活动着自己拉开三石强弓,而渐渐酸痛的筋骨,看着楼墙上庄丁惊惶失措的样子,余化龙的心中暗暗发笑,觉得自己这回使用在三石弓,真的是用对了。 如今的余化龙可不是日后岳飞帐下文武双全的金标大将余化龙,那个时候的他可谓是成熟稳重,是独挡一面的将帅之才,可现在的他到底还是年轻人的心性,眼瞅着杨再兴大放异彩,心中难免会升起攀比较量的心思,在使出了浑身解数之后,好容易才拿到了这先行搦战的机会,又怎么会不好好表现一番。 不过,他也是知道自己骂阵的本事怕是不行,因此特地向俊辰借了李四来帮他骂阵,耳中传来李四新鲜调皮的骂阵声,余化龙在舒缓筋骨的同时,心中也是不住的流汗,亏得这李四是同伴,如果换成是敌人的话,只怕自己早就冲出去和敌人拼了。 风会是在李四骂得最爽的时候来到楼墙上的,原本心气就不顺的他,再听到李四如此精彩的骂阵声,顿时是火冒三丈,随手捡起一把朴刀,直接砍翻一个躲在后面,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庄丁,然后指着庄外的余化龙,怒声喝道:“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就把你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吓得躲在这里,成何体统,是爷们的,就给老子拿起你们的刀枪,跟着老子一起杀出去,宰了外面那群狗娘养的!” 风会的话听在众庄丁的耳中,顿时让他们觉得热血沸腾,浑身上下都有着使不完的劲,一个个按照风会的指示,拿起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刀枪,就往楼墙下跑去。 “且慢!”这些庄丁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楼道上响起,风会不由勃然大怒,“是谁在那里说话,给老子站出来!” 梁横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风会的瞳孔之中,随性的自然少不了他的哼哈二将张金标与王登榜,梁横也不客套,几步登上楼墙,戟指庄外喝道:“风庄主,我等此来,就是为了剿灭这等贼寇而来,如今你却让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庄丁出战,却是将我等的颜面置于何地?” 风会会让那些庄丁出战,本就是脑袋发昏的做法,只是要让他在庄丁的面前出尔反尔,却又是万万不能的,如今梁横这般一说,正是给了他下来的台阶,“梁都监所言不差,却是在下孟浪了,只是这梁山贼寇骁勇异常,先前更是用强弓射得众庄丁无人敢靠近楼墙,似此这般,却又怎生奈何?”说罢,却是偷偷地斜眼看着梁横。 “此事何难!”梁横伸手一抚颌下长须,傲然说道,“某从军近三十载,历经大大小小数百战,似眼前这等贼寇灭杀不知凡几,风庄主只管在此观战便是,梁某去去就来!”说罢,径直带着张金标与王登榜下楼去了。 李四在庄前翻来覆去地骂了几近一个时辰,已然是腰肢酸软,口干舌燥,不由扶着腰走到余化龙的马前,有气无力地朝着他摆手道:“余兄弟,我是不行了,这个庄子里都是属乌龟的,我都骂了一个时辰了,还不见有半点动静,依我看,咱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余化龙哈哈一笑,伸手取过一个水袋,随手抛给了李四,“李四哥,你不是总是吹自己骂阵如何了得吗?怎地今日就不行了,如果让张三哥知道了,估计又会笑话你哦!” 李四顿时不干了,正待和余化龙掰扯几句时,就听得“嘎吱”一声,风云庄厚重的庄门缓缓的打开,梁横纵马持刀当先冲了出来,朝着余化龙大喝一声,“兀那贼寇,可认得曹州梁横?” 余化龙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五旬老将横刀勒马立于庄前,不由得撇了撇嘴,手中柳叶枪横于背上,“我说老头,这么一大把岁数了,火气还是小一些吧,万一一口气接不上,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冤枉!” 梁横本就是火爆脾气,听得余化龙的话更是气往上撞,就待要出马时,就见张金标抢上一个马身,纵马而出,厉声喝道:“哪来的口臭小子,竟敢羞辱梁都监,且吃我一刀再说!” “哼!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余化龙早就手痒难耐,张金标如此做派,却是正中他的下怀,手中柳叶枪一抖,径直迎了上去。 自古以来,使刀者皆重膂力,是以张金标也是力大刀沉的主,可是他也有使刀者的通病,就是力不持久,上来劈头盖脑的一顿乱砍,很快便是将他的气力耗得七七八八,口中微微喘息起来,余化龙瞅见空档,手中的枪法一紧,立时将张金标杀得左支右绌,刀法散乱,后面的王登榜见自己的好兄弟手忙脚乱,也顾不上什么江湖规矩,口中大喝一声,“兀那小贼,休得伤我兄弟,王某来也!”手中铁枪一举,便是朝着交手的二人而来。 张金标自是听见了王登榜单叫声,正准备咬牙坚持时,就见余化龙不知怎地,手中的柳叶枪竟然慢了下来,张金标心中不由一喜,暗道:“你小子原来就这点本事,吓得老张一身的冷汗!”眼看王登榜就要赶到,张金标怎肯让到手的功劳就这么飞走,口中大吼一声,手中的大刀朝着猛地一捅。 后面的梁横见了,不由瞳孔一缩,口中厉声大叫道:“小心有诈!”只是他离得有些远了,张金标又岂能听见,余化龙放慢柳叶枪,就会引得张金标如此冒进,当下柳叶枪朝外一拨,拨开张金标的大刀,左手悄悄取出一枚金标,趁着郑金标中门大开之际,直接一抖手,就见金光一闪,直接穿透了张金标的咽喉,将他毙于标下。 王登榜只是差了一步便可赶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死在眼前,双眼立时红了起来,口中暴喝一声,“还我兄弟命来!”论气手中大枪,如同开山大斧一般,照着余化龙脑袋劈来,余化龙对于这样的武将,最为喜欢不过,直接一牵战马,扭头就走,王登榜报仇心切,哪里肯放,径直追了过去,梁横已然死了一个手下,而王登榜亦是中计追了过去,心中大急,连忙纵马出阵,“兀那小贼,安敢伤我大将,给我留下命来!” 不过余化龙怎么会听他的,悄悄地取出两支金标,猛地使出一招“回头望月”,手中金标电射而出,正中王登榜前胸,王登榜大叫一声,立时摔下马来,余化龙连忙赶上前去,照着他的咽喉补了一枪,便是送他去见了张金标。 两名手下眨眼之间便先后丧命,让梁横哪里能够接受,口中疯狂地咆哮着,恨不能立刻将余化龙毙于刀下,只是势若疯狂的他,哪里会知道余化龙的掌中早已扣了一枚金标,根本不待梁横靠近,直接便抖手掷出,总算梁横还有这几把刷子,眼瞅一道金光疾射而来,慌忙去闪时,右肩却已然中标。 梁横到了这会,哪里还敢继续向前,慌忙调转马头,捂着右肩便往庄中跑去,风会在楼墙上见了,气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用力地一拍墙砖,恨恨地吼道:“关闭庄门,捂上耳朵,再有敢擅自出战者,杀无赦!” 第三百六十三章 筹谋夜袭还是内讧? 余化龙三枚金标出手,先后击毙张金标、王登榜,更是击伤了曹州兵马都监梁横,虽然这一战绩在他的眼中,并非是什么非常的战绩,但却足以让他志得意满地收兵回营了。 俊辰见余化龙得胜归营,免不了为他设宴庆贺一番,余化龙心中感动,自是表示自己定然会再接再厉,继续斩将夺旗。 且不说梁山营中的一片欢喜,在离梁山营盘十里开外的地方,宋江一伙人正在那里听着斥候汇报消息,当他听得梁山派出一年轻将领,就异常轻松地造成了风云庄二死一伤,狼狈闭庄不敢再战的结果后,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久久无语。 许是觉得气氛有些诡异的吓人,宋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脸上好容易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开口说道:“不就是死了两个庄丁,伤了一个家将,这种事情是再为平常不过了,如果那梁山草寇连这种货色都搞不定,又怎么能显得出他们的价值呢?” 宋江这话纵然是有些违心,但不得不说,对现场的气氛和手下的信心却是有着不小的作用,就见穆弘用力地一拍大腿,开口嚷嚷了起来,“就是,那些梁山草寇除了以多欺少之外,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早就被老子剁了。” “哈哈…就凭你?”穆弘的声音才落下,边上就立刻响起了讥笑的声音,穆弘不由大怒,顺着声音看去,就见真大义的眼中满是不屑,正昂着头挑衅似的看着自己。 穆弘哪里还能忍得了,立时跳了起来,指着真大义喝道:“姓真的,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真大义缓缓地站了起来,眼中不屑的光芒更甚,“老子说的就是你,自己没什么本事,却老是嫌这嫌那,殊不知除了你这等废物会以多欺少外,旁人哪会行此等事!” “我砍了你!”穆弘被气得跳了起来,随手抄起身边的朴刀,朝着真大义便劈了过去。 “哼,老子怕你不成!”真大义亦是抄起了自己镔铁齐眉棍,朝着穆弘迎了上去。 二人怒气勃发,却是没有看见宋江的面色愈发地阴沉了起来,眼瞅着二人兵刃相加,宋江终是忍不住,大声咆哮了起来,“好了,大敌当前,你们却还要在这里自相残杀,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你们干脆连我也一起杀了好了!” 宋江这一发作,二人立刻便软了下来,各自提着自己的兵刃站在那里,口中呢喃了半天,也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哪知宋江见了他们这副样子,心头的火气愈发地炽烈起来,指着二人喝骂道:“怎么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现在怎么都哑巴了,给我说啊,给我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啊……” 可怜的穆弘和真大义,要说砍人的话,二人自是不甘落于人后,可是要他们动脑筋想办法,无异于和让张飞穿针一般,只能是大眼瞪小眼,亏得是有魏辅梁在一旁,不然这二人怕是有得让宋江喝骂了。 魏辅梁到底是魏辅梁,眉头微微一动,便是计上心头,轻轻走到宋江身边,对宋江说道:“公明哥哥,小弟有一计,或许可以打破梁山对风云庄的封锁也未可知!” 宋江闻言,顿时喜出望外,当下也顾不得穆弘二人,连声说道:“军师有何妙计,赶紧说于宋某听听!” 魏辅梁微微笑了笑,便是开口道:“此计说来也是简单,无非是夜袭罢了…” 魏辅梁此言出口,四周立时响起了一片不屑的声音,就连宋江的脸上也满是尴尬之色,对着魏辅梁道:“军师,这伙梁山草寇安营扎寨,定然会在营中准备好埋伏,专门等着人去劫他营寨,往日里不知有多少官军和英雄豪杰吃过他们的苦头……” 魏辅梁自是将所有人的表现看在眼中,待得宋江说完,却是“嘿嘿”一笑,微微摆了摆手,开口道:“公明哥哥多虑了,此番情况比之往日却是有所不同……” “哦?”宋江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了起来,“有何处不同,军师快些说与我听听!” 魏辅梁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短须,在宋江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说道:“这一来嘛,风云庄新败,且二死一伤,定然是吓破了胆,短时间内肯定是不敢再度出战;这二来嘛,风云庄肯定四处求援,而梁山也定会派出诸路人马沿途拦截,是以这里的兵马不会特别的多;这三来嘛,我等沿途行来,都是几十人的小股流民,也就是今日才刚刚到此,想必那梁山会注意大队人马,似此流民他们又怎会放在心上,有心算无心,此番夜袭我等倒是有了八、九分的胜算…” “嘶…八、九分的胜算,”宋江口中不仅搓起了牙花子,要知道他在梁山手上吃瘪多次,做梦都想压过梁山,不要说是八、九分胜算,就算是五分胜算,他都会冒险一搏,就见他将手中的树枝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好,就依军师所言,我等今夜就夜袭梁山草寇!” 穆弘可是吃过很多次梁山的亏了,瞅着宋江又一次决定夜袭梁山,不由大急,正想出声劝阻,边上的真大义冷笑一声,“果然是个没卵子的孬货,要是怕的话,你可以不用去啊!”眼中满是讥讽。 穆弘被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但口中却兀自不让,拧着脖子吼道:“谁说老子怕了,老子这是要和哥哥说,老子要当先锋,带着兄弟们第一个杀进梁山草寇的营寨!” “切,就凭你?”真大义鄙视地看了穆弘一眼,立时朝着宋江抱拳道:“哥哥,若是信得过小弟地话,那么就让小弟为先锋,小弟定然会扭下那李俊辰的脑袋,当作送给哥哥的礼物!” 宋江哈哈一笑,伸手牵过真大义的手,轻轻抚着他的手背,“兄弟的心意,宋某自是了然于胸,只是……”他说着,又是牵起了穆弘的手,并将二人的人牵到一处,“只是这梁山草寇异常骁勇,绝非一人可敌,如果想要克敌制胜,剿灭梁山草寇,自是要两位兄弟精诚合作,方才可行,二位兄弟可否答应宋江,就此抛却前怨,携手对敌!” 穆弘与真大义互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地不屑,但是在宋江的面前,只能是强行按耐下心中的不爽,对着宋江道:“哥哥放心,我二人定然会齐心合作,拿回李俊辰的人头!” 第三百六十四章 自作聪明的袭营者 要真说起来,这个晚上并不是一个适合夜袭的天气,月正当空,四下无风,除了某些及其阴暗的地方外,不管是什么东西,在皎洁的月光之下,都会无所遁形。 然而,在魏辅梁的误打误撞之下,又寻到了一个最适合不过的机会,因为这个时候在李俊辰身边的人马不足千人,若是错过了这么个机会,怕是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要说宋江没有私心,自然是谁都不信,可是穆弘自打跟着宋江以来,在李俊辰手下吃过很多次的亏,在他的心中始终存在着一层阴影,对于梁山有着一种本能的惧怕,以至于带着队伍畏畏缩缩的,一直再找阴暗处前行,导致了行进速度始终不快,白费了宋江希望自己嫡系能拿下头功的苦心。 真大义则全然不似穆弘那般,根本就是不遮不掩,甚至可以说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朝着梁山营寨走去,远远地看见穆弘一行时,真大义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瞧一下,只是鼻子中哼了一声,口中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难怪这般没用!” 穆弘自也是看见了真大义一行,心中也颇为不爽,要说自己一伙人多了一个高手,他应该高兴才是,可穆弘就是高兴不起来,非但高兴不起来,甚至还隐隐觉得真大义会对自己不利,如今见真大义超过自己,跑在了头里,他的心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着一丝窃喜,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你就跑的快些,保准你也死得快些,到时候功劳就全是老子的!所有人都给老子听着,藏在暗处,慢慢摸过去!” 真大义带着手下龙行虎步地冲到了梁山营寨的栅栏边,他身上是没有一滴汗水,可是他的手下却是一个个大汗淋漓,毕竟似真大义这么搞法,就是胆子再大的人,身上也保不准会是一身冷汗,总算是平安到了营寨边上,那些手下四下里看了看,指着栅栏对着真大义轻声道:“兄长,你看是让兄弟们从这里翻进去还是在这里挖个洞出来呢?” 真大义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轻蔑地摇了摇头,“哪来的这么麻烦!”说罢,也不管那手下是如何想的,直接就是抡起了自己的镔铁齐眉棍,照着栅栏就是狠狠的一棍,将那些手下震得是七荤八素,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一击的声音可以说是声传十里,非但是将营中的梁山人马尽数震得爬了起来,更是将不远处的穆弘惊得一蹦老高,站在那里破口大骂,“那个没脑子的东西,满脑子都是屎和尿,我们是来偷袭的,有他这么偷袭的吗?” 瞅着在那里喋喋不休唾骂真大义的穆弘,他的手下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是有一个胆子大些的站了出来,对着穆弘说道:“大哥,那我们还去不去那贼寇的营寨劫营了?” “劫营?”穆弘一听这个词,立刻火冒三丈,正要喝骂时,猛地想到若是自己任由真大义死在梁山营中,到时候怕是宋江也饶不了自己,恨恨地一跺脚,“还劫什么营,所有人都赶紧给我上,去把那个不知死的东西救出来!” 真大义自是不知道自己被定义成不知死的东西,此刻的他已然用自己的铁棍在梁山营寨的栅栏上,生生地砸开一个缺口,闻声赶来的梁山军士,显然无法相信眼下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一时间却是有些失神,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真大义自然不会管这些,被宋江成功忽悠加上洗脑的他,已然认定了梁山是无恶不作的匪寇窝,里面不管是头领还是军士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多杀一个便是多一份对世间百姓的恩业,如今梁山军士那般傻傻地站在那里,岂不是正和他的心意,立时舞开了镔铁齐眉棍,就像猛虎下山一般,杀了进去。 梁山军士虽然被真大义的做法唬得愣在了那里,但在被他一棍打翻三人之后,便立刻清醒了过来,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真大义杀了过来,真大义的那群手下见了,正待上前帮忙,不想真大义铁棒一圈一扫,大声叫了起来,“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就这么些人,还不够老子玩的,哪来你们的份!” 一众手下不由面面相觑,要知道在他们的眼中,梁山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如今好容易压制住了,有心偷摸上去杀上几个,但见真大义铁棍舞得猎猎作响,挨上一棍的话,怕是不死也要残废,只能是望人心叹,绕开此地去放火烧营。 真大义打得那真是叫一个痛快,可是说自他学成以来,就从没打得这么痛快过,手上的铁棍大开大合,扫、劈、捣、圈,打得梁山军士是苦不堪言,而他则是大呼痛快。 “欺负一些军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便来和我过上几招!”他这个痛快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听见一个冷峻的声音远远传来,真大义心中一凛,一棍打翻眼前军士,大喝一声,“什么人?” 可是没有人搭理他,回答他的只是一闪而逝的几道金光,真大义瞥见这几道金光,顿时只觉浑身汗毛竖了起来,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朝他逼了过来,真大义不敢怠慢,将手中的铁棍舞得飞快,便听得“叮叮叮”几声,几支金标立时被他击落。 真大义瞅见金标落地,长长地吁了口气,正待要再度喝问时,就见一道金光,以更快的速度朝着自己咽喉电射而来,真大义骇然,这时候想要舞起铁棍,怕是已来不及,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肩上传来,顿时让他再也拿捏不住自己的铁棍。 而就在他铁棍落地的一瞬,余化龙的柳叶枪也随之跟了过来,照着他的前胸就是一枪,真大义手无寸铁,肩上有伤,如何还能抵挡,就待要闭目等死时,穆弘终是赶了过来,不消分说地替他接下了这一枪。 真大义死里逃生,正要说上几句感谢的话时,就见穆弘怪眼一翻,口中厉声叫道:“还不赶紧走,再不走就死这了!” 真大义一直瞧不上穆弘,哪怕此刻是他救了自己,可他也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然帮不上忙,只能是狠狠地剐了一眼余化龙,当即掩肩而走。 余化龙自是不愿放过真大义,可穆弘死死地缠住了他,让他只能将满腔的怒火撒在了他的身上,余化龙这一猛地发力,穆弘立刻便不是了对手,招数也是愈发地散乱了起来。 只是穆弘比起真大义来,倒是多了一份悍勇,眼见自己不是对手,当下钢牙一咬,放出左臂的空当,以自己的左臂硬吃了余化龙一枪,然后猛地将自己的朴刀掷向余化龙的面门,余化龙显然没有想到穆弘这一招,连忙侧身去闪,穆弘好容易有了脱身的机会,也顾不上自己流血的左臂,当先朝着营外窜去。 穆弘、真大义相继落跑,他们的那些手下哪里还有放火袭扰的心思,亦是跟着四下乱窜起来,余化龙哪里肯放,直接带人便是追了下去,穆弘被他追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心中苦不堪言,正待要翻身与余化龙拼了的时候,就见斜刺里撞出几个人来,领头之人手舞双枪,正是董平,就他口中暴喝一声,“谁敢伤我兄弟!” “哼!终于见到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了,今日我便替天收了你!”余化龙借着月光,自是将董平的相貌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他所作所为的余化龙冷冷哼了一声,持枪便上。 “怕你不成!”董平英俊的脸上一阵抽搐,手上的双枪一紧,却是朝着穆弘叫了一声,“你快走!” 第三百六十五章 诀别 “还想走?怕是晚了吧!”余化龙右手柳叶枪一抖,左手却是甩出三支金标,直指穆弘,董平见状,口中大喝一声,双枪一扫一圈,便是将这三支金标全部挡了下来,跟着枪花一抖,照着余化龙的前胸、咽喉便扎。 单论身手和武艺的话,董平实是在余化龙之上,可是余化龙携满腔怒火而来,加之又有一手金标绝艺,让董平在进攻的同时,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以防余化龙金标的偷袭。 而余化龙也不负他所望,一手枪中夹标,玩的是神乎其神,非但那金标的来处是防不胜防,而且那柳叶枪的枪法更是飘忽难料,让董平感觉甚是难受。 只是余化龙的金标终有用完的一刻,董平虽说狼狈了些,但终究是熬到了余化龙金标用尽的那一刻,虽然余化龙的枪法依旧是飘忽难料,但场面上却是落入董平双枪的控制。 眼看余化龙渐渐抵不住自己的双枪,董平的心头不由大喜,更是加紧了攻势,以其能够挑了面前之人,能稍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只是他想得虽好,但现实往往非常残酷,就在他左手虚晃一招,引开柳叶枪,右手枪直挑余化龙咽喉之际,就听得一声清脆的叱声响起,“看箭!” 一支羽箭擦着余化龙的耳朵飞过,直奔董平的面门,董平对于自己英俊的相貌特别在意,急忙回枪将羽箭挑落,跟着向后急跳一步,收枪护在了身前,“是什么人胆敢暗箭偷袭,有本事给我站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是三支破空而来的羽箭,董平冷冷一哼,“米粒之珠,也放华光!”双枪为之一分,就如同在身前划出一道半月一般,直接将三支羽箭全部击落。 就在董平收枪的那一瞬,忽地闷哼一声,一股剧痛自肩上传来,他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左肩之上,不知何时已然中了一箭,董平的心头不禁骇然,口中发出野兽般地嘶嚎,“是谁!给老子站出来,难道你们梁山的人就只敢暗箭伤人不成!” 只是回答他的依旧是连珠三箭,董平不由亡魂大冒,连忙举起仅剩的一支花枪,奋力隔下两箭,但却无力挡下第三箭,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它朝自己的额头飞去。 “叮”、“嗖”,就在董平自度必死的一刻,一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羽箭在董平的面前击落一箭,跟着又是一股劲风自董平耳旁擦过,如同划开空气一般,朝着暗处飞去。 “哎呀!”一声尖锐的女声划破夜空的夜空宁静,就见花容提着一张断了弓弦的破弓,自暗处疾步跑了出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冲着董平的方向的喊道,“哥,是不是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他,董平看向花容的目光却是不善起来,因为他知道先前射伤他的,便是眼前这个女子,他虽有杀了此女之心,但他却不敢,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敢动,别说眼前的余化龙不同意,就是现在隐在暗处的那些人也不会同意。 花容见没人搭理她,心中伤感,不由流下泪来,“哥,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你就这么把我抛弃了吗?你不要我了吗……”她越说越伤心,泪水犹如绝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收拾,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俊辰带人从暗中走了出来,伸手将花容揽进怀中,花容趴在俊辰的怀中,边哭边道:“我哥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俊辰轻轻抚慰着她,抬头朝着暗处叫道:“花荣兄弟,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愿现身相见吗?” “哎!何苦如此……”花荣的声音自董平的身后悠悠传来,很快便是走到了董平的身边,脸上满是苦涩,“李兄,你为何一定要兄弟现身呢,要知道这无非是徒增伤感罢了……” “哥!”花容见花荣走了出来,猛地转过身来,就要朝着花荣扑过去,花荣见状,连忙张弓搭箭阻止道:“别过来!” 花容呆了,雨带梨花的脸上满是不信,“哥,你拿弓箭对着我?你拿弓箭对着我……”花容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一幕,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地叫了起来,俊辰见状,口中幽幽地叹息一声,缓步走了上去,伸手照着花容的后脑就是一击,将她打得晕了过去。 花荣见了,不由松了一口气,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对着俊辰道:“李兄,看来将舍妹交与你,是花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了……”花荣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似乎又无话可说,仔细地看了一眼花容地样子,一跺脚一转身,便欲离开。 “花兄,你就真的打算这么一走了之,就真打算是一条道走到黑吗?”俊辰扶着花容,看着花荣的背影,幽幽地问了一句。 花荣停下脚步,慢慢扭过头来,脸上再度浮起一丝苦涩,“我此生只能是为了宋江哥哥而生,为了他而死,今天在此一别,你我再无兄弟之情,只有生死之约!”说罢,转身便要离开,只是没有走出几步,又停下说了一句,“舍妹便交给你了!” 余化龙看着花荣和董平就此离去,心中很是不甘,对着俊辰叫道:“哥哥,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不成?” 俊辰看着花荣离开的方向,默默地摇了摇头,努力地将花荣的影子彻底从自己的脑海中挤了出去,“化龙,不用去追了,早晚有一天,我们还会和他在沙场相遇的,到时候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了!” 余化龙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俊辰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耽搁,直接将目光停在了刘慧娘的身上,“刘姑娘,事到如今,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了呢?” 刘慧娘只是刚刚随着众人追到此地,听见俊辰这么一问,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告诉你什么?” “什么吗?”俊辰背负双手,仰头观望满天星斗,声音就似从九天洒落一般,虚无缥缈,“难道你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你们二人当日是如何从风云庄逃脱的?如今你我已然是坐在了一条船上,那么刘慧娘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这条暗道的所在了吧!” “什么!”陈丽卿一听,立时恼怒起来,跳到俊辰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喝道,“姓李的,别管有没有密道,就算是有,你有凭什么让我们告诉你……” 俊辰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却将目光投在了刘慧娘的身上,刘慧娘自是感受到了俊辰的目光,不由抿了抿红唇,抬头迎向了俊辰的目光,“要我告诉你这条密道的所在,也无不可……” 陈丽卿面色大变,连忙叫了起来,“慧娘妹子……” 只是刘慧娘不为所动,伸手阻住了他,继续说道:“只要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保得云天彪和陈伯父的性命,我便将这条暗道告诉与你!” “好!我答应你,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冲天的火光 虽然刘慧娘是应承了带李俊辰从暗道潜入风云庄,但是以风云庄堪称变态的严密防御,就这么潜进去了,到头来只怕依旧是一场苦战,结果定然是伤亡惨重。 是以在和许贯忠等人商议了一番以后,俊辰决定上演一出乘夜火烧梁山营寨的大戏,让风会和徐槐好好欣赏一番。 梁横的败阵,让风会内心的扭曲愈发地严重了起来,庄内的庄丁时不时地都会被他用各种理由处死,就连徐槐等人,也是尽量躲着他,生怕被杀红眼的风会当作庄丁处置了。 风从虎都如此,那些庄丁又岂敢去捋风会的虎须,自是不分日夜地在风云庄前的三座门楼上严密值守,虽然异常的辛苦,但总比莫名其妙丢了性命的好。 说来也怪,平日里到了夜间,那些在楼墙上的庄丁虽然不敢睡觉,但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地打个盹或是眯上一会,可是不知怎地,这天夜间,所有人的精神都是格外地好,根本就没有要打盹的意思,让他们自己都非常的意外。 可是深夜的高墙之上又哪有什么东西可看,百无聊赖之下,这些庄丁索性是自娱自乐,数起了月光下树枝的倒影的数目来,倒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渐渐地,他们便发现了前方有些不对起来,一点橙黄色的光芒跳入了他们的眼帘,而且这橙黄色的光芒还有愈来愈大的趋势,让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数树枝数出了幻觉来,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发现自己没有产生幻觉,而是庄外真的起火了。 “不好了,起火了,庄外起火了…”楼墙上的庄丁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个个地嚷嚷了起来,其中更是有机灵些的,飞快地跑回庄去,将这一消息禀告给了风会。 风会猛地接到这么个消息,一时间也是难以置信,居然愣在了那里,但是很快他便醒悟了过来,手舞足蹈地狂笑了起来,“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烧得好,烧得好,最好是一把火把那些草寇烧干净了,哈哈……” 风会似如疯魔的样子,将那前来禀告的庄丁吓得不轻,连着倒退了好几步,以至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风会狂笑了一阵,便是朝着楼墙的方向狂奔了起来,待他赶至楼墙上的时候,庄外的大火已然是愈烧愈烈,简直有点燃半边天的味道。 风会用力地拍了一把墙砖,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口中亦是恨恨地道:“烧得好,最好将这些贼寇前部都给我烧死!” 风从虎亦是跟着风会来到了楼墙上,耳中听着风会的骂声,自是免不了附和一番,“老爹,如今这伙贼寇的营寨起火,应该是咱们的援军来了,依我看,咱们干脆也杀出去,好好去去这些日子的晦气!” 风会听了,颇为意动地看了风从虎一眼,正待要下令打开庄门杀出去时,就听得徐槐气喘吁吁的声音,“万万不可出庄!” 风从虎自是知道,如果让梁山打破风云庄的话,他的下场只怕会非常的凄惨,是以他对于任何一个能打破梁山的机会都非常的上心,如今好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出现在了眼前,可居然又有人唱起了反调,这让他如何能忍,跳到徐槐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喝道:“徐槐,你TND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可以出庄…”伸手一指燃起滔天大火的方向,“如今这梁山草寇的营寨起了大火,定是我等的援军到了,这等机会如果不知把握,定然会遭天谴!” 徐槐没有理他,却是将目光直接投在了风会的身上,风会是非常想带人杀出去,可是他又担心会因此中计,因此有些举棋不定,只能将目光投向庞毅,“庞教师,你怎么看?” 庞毅的心中其实是非常抵制风家父子,可是他在风云庄效命多年,说他的生命已经和风云庄的兴衰牢牢地绑在了一起也不为过,听得风会问话,他纵是再为不愿,也只能是为他出谋划策,“依我看,徐先生所言甚是……” “庞毅,你个老东西胡说些什么……”风从虎乍一听庞毅支持徐槐,不由怒从心头起,指着庞毅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啪”、“砰”,不待他窜到庞毅面前,就被风会一巴掌扇倒在地,对着庞毅开口道:“庞教师,这个逆子的话,你大可不用放在心上,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 风从虎本待爬起来叫嚣,但是当他看见风会满是杀气的眼神时,立刻便软了下来,庞毅自是不会管他,“梁山营寨起火,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路援军做的,就这般冒冒失失地冲出去,万一这些梁山草寇的阴谋,那么风云庄危矣!” 风会想了想,略有不甘地目光在庄外的大火上掠过,“可要是这把火真的是我们的援军所放的话,万一因为我们的不救援,而导致他们败退的话,又当如何是好?” “风庄主放心就是,这把火不管是谁放的,待到天色大亮之后,自然会有定论,不过今夜却是要加强人手,以防那些梁山草寇趁机偷庄!”徐槐摸了摸自己的短须,自信满满地开口说道。 梁横亦是开口附和道:“徐兄所言甚是,这伙贼寇狡诈异常,待得天亮之后再去查探,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风会妥协了,他知道要守住风云庄,离不开眼下这些人,若是惹恼了他们,想要守住风云庄,只怕是难上加难了,“先让你们得意一阵,待打退了梁山草寇,我会让你们知道风某人的厉害!”风会的心中不无恶毒地想道。 而做为援军的宋江等人也是看到了这冲天的火光,相比于风会父子的兴奋和徐槐等人的谨慎,宋江等人更多则是目瞪口呆,要知道在他看见穆弘、真大义受伤而回的那一刻,就已然知道袭营的失败。 尽管他知道花荣的心中有些偏向梁山,但他更知道董平对于他的价值,是以他还是派出了花荣,花荣也不负他所望,成功地护着董平返了回来。 可不管是穆弘、真大义,还是董平、花荣,他们都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把火绝对不是他们放的,也不是他们的手下放的,宋江顿时不由抓狂起来,“难道说还有别人趁机夜袭,放了这把火不成?” 这个问题问得董平等人面面相觑,毕竟这种动脑子的事,不是他们所长,倒是魏辅梁的眼中不由闪过一道精芒,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走到宋江的身边,在他的耳旁轻轻私语了一阵。 宋江震惊了,他不敢相信魏辅梁说得是真的,但看魏辅梁一脸自信的样子,容不得他不信,他再次扭头看了一眼那冲天大火,愤愤地一跺脚,扭头离开了这里。 第三百六十七章 再见飞龙岭 第二日天色才放亮,风会便亲自带着大批庄丁出庄,待他看见梁山的营寨被烧成灰烬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蓝天是那么的美好,自己的心情又是那么的舒畅,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风从虎翻身下马,举起手中的钢刀朝着灰烬上恨恨地砍了两刀,又朝上面啐了一口,“可恶的草寇,你们也有今天,只是可惜你们没有死在虎爷的刀下!” 风从虎的话听得在场所有人的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哪怕是风会也听不下去,一摆手中的九环刀,扬声叫道:“梁山草寇葬生大火,苍天佑我风云庄,传我命令,全庄上下张灯结彩,大庆三日!” 风会此令一出,让这些日子以来神经一直紧绷着的庄丁们不由一愣,跟着便是爆发轰天的欢呼声,盛赞着风会的英明。 虽然徐槐等人对于这把火还是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疑问,但是他们知道,如果此时此刻他们说出来的话,那么他们必将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是以只能将这个疑问深深地埋在心里,走一步看一步了。 风云庄因为梁山营寨的焚毁陷入了狂欢之中,而距离风云庄数十里外的飞龙岭上,李俊辰等人看着当日风云庄开设的黑店时,心中不免戚戚。 武松虽然对张青昔日的所作所为也甚是不齿,但感于当日他仗义救过自己,是以搞来些香烛元宝,还生祭拜了一番。 陈丽卿看着武松如此祭拜张青,面上露出颇为不屑之色,撇了撇嘴说道:“不就是一个卖人肉包子,至于这样嘛…” “什么!”正在参拜的武松听了这话,立时勃然大怒,就要起身与陈丽卿翻脸时,俊辰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示意他稍安勿躁,满脸正色地对着陈丽卿说道:“陈姑娘,在你看来,张青伤人性命,残人肢体,做成人肉包子乃是十恶不赦之举,是以不是?” “哼!那是自然!似这般伤天害理之徒,早就该受天谴!”陈丽卿两手叉腰,眼中满是睥睨的目光,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在她想来自己的话毫无纰漏之处,定然让李俊辰哑口无言。 不想俊辰却是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缕古怪的笑容,直接转过身去,似是根本没有理她的打算,陈丽卿不由得大怒,指着俊辰喝道:“李俊辰,我的话有这么好笑吗?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陈丽卿此话一出口,在场的梁山众人都不由变了面色,就待发作,俊辰轻轻地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四下里看了看,对陈丽卿道:“陈姑娘,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不就是飞龙岭嘛,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陈丽卿撇了撇嘴,随意地说了句。 “不错,确实是飞龙岭,可是你知道这里原来那家酒店做的是什么勾当,背后的东主又是谁吗?”俊辰猛地转过身来,眼中射出两道精芒,如刀似箭一般地射在陈丽卿脸上。 “……”陈丽卿一时语塞,被俊辰的目光所摄,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只是她很快便醒悟过来,顿时觉得面上无光,颇为羞恼地喝道,“李俊辰,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那张青虽然做过人肉包子的勾当,但他至少也曾行过一善,可是这里呢…”俊辰冷冷哼了一声,眼中的厉芒愈发地凌厉起来,伸手一指那家黑店的遗址,“就让我来告诉你吧,这家酒店干得也是伤人性命,残人肢体做人肉包子的勾当,而它的身后的东主正是那…风…云…庄!” 陈丽卿闻言,不由大失惊色,“蹭蹭蹭”地倒退了好几步,失声叫道:“怎么可能,我不信,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你杜撰出来的,对不对!” “我杜撰?”俊辰仰天大笑起来,“想我李俊辰乃是前唐遗脉,区区的风云庄,也配让我杜撰构陷,陈姑娘,你未免也太小看我李俊辰了吧!” “你…”陈丽卿心中不忿,正待在说些什么时,只觉得肩上一沉,转头看去,原来是刘慧娘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慧娘妹子,他……” 刘慧娘不等她说完,伸手阻住道:“陈姐姐,你不要再说了…”陈丽卿大惑不解,看了看刘慧娘,伸手指着李俊辰道,“妹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任由这小子胡说八道不成?” 不想刘慧娘却是面色一黯,将头扭到一边,不再言语,陈丽卿虽然大大咧咧,但终归不是傻子,见刘慧娘这副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俊辰所言就是真的,一时间就像失去全部力量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刘慧娘见状,幽幽地叹息一声,伸手将陈丽卿自地上扶起,美目微微流转,对俊辰开口道:“李兄,虽说小妹对风云庄就是飞龙岭黑店东主之事也略有耳闻,但你也知道“龙生九子,皆有不同”,是以此事定然是风云庄那些宵小之辈所为,又岂能因此事而怪罪风云庄上下一并无关人等,小妹在此恳求李兄,只究首恶,放过风云庄无关之人!”说罢,朝着俊辰盈盈下拜。 “真是这样吗?”俊辰没有看她,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了一句。 “俺在江湖上行走时,也听说过这风云庄,只是有些事不像这位姑娘说的,”人群中响起了一个瓮声瓮气地声音,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原来说话的正是那唐猛,如今被武松折服,跟着武松,成了俊辰身边的哼哈二将。 就听唐猛说道:“当日我就听说过这风云庄中的云家,一直以来都是老大在外为盗,强取豪夺财物,然后老二再用这些抢夺来的财物去贿赂权臣,以谋得一官半职,这飞龙岭上的黑店,好像就是云家老大云天义负责打理的吧!” “云天义吗?”俊辰乍一听这个名字,脑中不禁回想起自己初出江湖时,跟随宿家商队前往汴京的往事,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宿金娘,金娘也似乎感觉到了俊辰的目光,便是扭过头来,朝着俊辰做了一个鬼脸。 唐猛的话,在梁山群雄听来,无非就是进一步坐实了风云庄作恶的本质,但在刘慧娘二女听来,无异于石破天惊,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如此和善的风云庄竟然还有如此丑恶的一幕,不由都傻傻地呆在了那里。 俊辰眼见二女如此,也是知道这真相对于对于她俩来说,着实有些残酷,看着刘慧娘失神的如花容颜,俊辰的心中没由来一荡,鬼使神差地说道:“慧娘妹子,你只管放心就是,我李俊辰答应过你的事,定然会做到!” “哼!”就在俊辰此言出口的一瞬,在场的几女都不由冷哼了一声。 第三百六十八章 父女相见 阴暗的通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潮湿,因为长期的闭塞,甚至于其中还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霉味,让行进其间的所有人都觉得胸闷不已,都恨不得这段路能立时走完。 陈丽卿与刘慧娘在逃离风云庄时,已是走过了这条路,只是那会的她们一心只为逃脱,根本无暇去顾及周边的环境,如今随着梁山人马再度走上这条路,心中没有了恐惧和害怕的她们,自然也是感觉到了不适。 陈丽卿看了看身边娥眉紧蹙,轻捂前胸的刘慧娘,轻轻地附在她的耳边说道:“妹子,你还好吗?” 刘慧娘强自挤出一丝笑意,朝着陈丽卿摇了摇头,可尽管她在摇头,但她那苍白的面孔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我去和李俊辰那小子说,让他送你出去!” 可是不待她有所动作,刘慧娘就伸手拉住了她,“陈姐姐,这个机会难得,如果错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所以不要去……” 陈丽卿看着刘慧娘苍白的面孔,感受到她拉着自己的手上没有一丝气力,终是不忍挣脱,默默地对她点了点头。 所幸的是,就在刘慧娘即将坚持不住的那一刻,这条冗长的暗道终于走到了尽头,在重见天日的那一瞬,所有人都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仿佛要吐尽胸中所有的淤气一般,陈丽卿更是高兴的不行,若不是刘慧娘一直拉着她,她怕是会长啸一声,来疏解自己的胸闷。 但是很快她的神情便落寞了下来,几次三番抬头看向俊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慧娘自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陈丽卿转头看向她,却见她的眼眸深处亦是有着一丝深深的落寞,“妹子,你是不是也……” 刘慧娘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目光投向了在那里发号施令的俊辰,尽管在她的心中,也非常担心自己的父亲,非常想让俊辰派人去救自己的父亲,可是她更知道对于如今的俊辰来说,抢占风云庄各个要点才是第一要务,她只能在自己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父亲一定没事,稍晚些我便去救你!” 安排任务并没有花去李俊辰多少时间,毕竟在刘慧娘来到梁山的那一刻起,他就和许贯忠等人一起,将潜入风云庄后的行动反复推敲,是以真的等到行动的这一刻,根本用不上太多的时间去安排。 众将纷纷领命,抱拳而去,很快原地便只剩下李俊辰、许贯忠和刘慧娘几女了,陈丽卿看了看刘慧娘,咬了咬红唇对俊辰说道:“李俊辰,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们做一件事?” 俊辰微微一愣,在他的印象里,陈丽卿何时有过这般小女儿的样子,当下不动声色地和许贯忠交换一记眼神,对陈丽卿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这副小女儿的样子了,一时间到让李某有些难以习惯……” “你……”陈丽卿不禁气急,就待开口喝骂时,就见俊辰背起自己的傲雪梅花枪,便是朝着外面走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陈丽卿顿时奇怪起来,连忙出声叫道,俊辰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是缓缓地说道:“你们不是非常担心你们的父亲吗?那现在还不赶紧跟上?” “什么?”陈丽卿与刘慧娘互相看了看,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不知怎地,在那一瞬间陈丽卿只觉得心头一暖,眼眶一涩,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一直以来都对陈丽卿和刘慧娘抱有极强敌意的宿金娘三女缓缓走了过来,伸手将陈丽卿从地上扶起,柔声道:“走吧!不要再哭了,若是哭花了脸,一会见到陈伯父时,可就不美了!” 陈丽卿伸手自脸上抹过,眼中透出几分感激,重重地点了点头。 地牢做为风云庄的要地,不管是谁为庄主,历来都是严加看护的所在,可如今却因为“打破梁山”的关系,全庄上下到处一片欢腾,原本看守地牢的庄丁,大多都躲懒去吃酒了,就留下几个比较倒霉的继续守在那里。 对于陈希真来说,如今自是还活着,只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性命怕是时日无多了,从牢中的脚步声中,他听得出这牢中负责看守他的庄丁,已然是少了很多,他的心中苦笑一声,“看来我的路就快走到头了,想不到没有死在朝廷奸臣手中,也没有死在山贼流寇手中,反倒是死在了自己的熟识手中,这世道真是无常……”心中默默叹了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丽卿怎么样了,是不是逃出去了,没有我在她的身边,只怕这江湖路非常难走吧……” 就在陈希真在那里胡思乱想之际,忽地在地牢的通道中传来“砰”的一声,随即便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若是往日的陈希真,他自是可以听出这些脚步中,明显有人是不紧不慢地踏着自己的步子,可是如今的他,却是远远分辨不出,他唯一的反应便是,“看来明年的今日,便是我的周年了……” “爹爹…爹爹…爹爹…你快些睁开眼睛看看啊,我是丽卿啊…”可是他没有等来风会那狂暴的嘶吼,在他耳旁传来的,只是一声声异常熟悉的女声,“这是……”陈希真心中一动,无论如何都是有些不敢相信,努力地动了动自己那沉重的眼皮,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终于睁开了自己无神的双眼。 “丽卿……真的…真的是你吗?”就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首先看到的,正是让他最为牵肠挂肚的唯一女儿。 陈丽卿看见原本英明神武的父亲变成了眼前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好痛好痛,如今陈希真终是认出了自己,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猛地扑了上去,抱着陈希真嚎啕大哭起来,“爹,女儿回来了,女儿终于回来救你了!” 陈希真浑浊的双眼中也是泪水横流,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见到自己女儿,一时间心中百转千结,让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可是他到底经受了风会长时间的非人折磨,身子已是非常大虚弱,哪里经得住陈丽卿这般挂在他的身上,还是刘慧娘细心,上前附到陈丽卿的耳旁,“姐姐,先将陈伯父放下来吧,再这般下去,伯父怕是会吃不住了!” 陈丽卿恍然大悟,连忙和刘慧娘一起动手,将陈希真从刑架上解了下来,只是陈希真被绑在刑架上日久,那麻绳早已深深地陷入了肌体之中,如今这一解开,鲜血立时涌了出来,陈丽卿双眼含泪,心中对风会恨到了极点,但手上却是连忙替陈希真包扎了起来,陈希真看了一眼刘慧娘,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慧娘也来了啊,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啊!” 第三百六十九章 陈希真临终托女 刘慧娘没有答话,却是将美目四下里看了看,不禁蹙起了眉头,只是当她看见陈希真的样子时,原本已到嘴边的话语,不知怎的却又咽了回去,虽然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浅浅的笑意,但不管是何人,都能看出她这只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陈丽卿和刘慧娘一路行来,相互扶持,彼此间甚是了解,见她没有答应陈希真,脸上又是露出如此表情,心念微动间,便是知道她此刻想些什么,遂向陈希真问道:“爹爹,为何只看见你一人在此,那刘伯父他们又是在何处?” 刘慧娘见陈丽卿问起,嫩脸一红,可是却不由自主地树起了耳朵,陈希真听问,面上的肌肉却是不自觉地微微抖了抖,脑海中彷佛又是想起了风云庄那异常血腥的一夜,情绪忽然间非常激动,手舞足蹈地在那里嘶吼着,咆哮着,“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这帮畜生就不是人,不合心意的就杀,看不顺眼的就杀,不听他们号令的也杀,就没有他们不敢杀的…”忽地他双眼通红地看着刘慧娘,眼中杀气一显,猛地扑了过去,伸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口中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老子掐死你!” 陈丽卿没想到陈希真会突然暴起,一时间却是愣在了那里,只是当她看见刘慧娘越发苍白的面孔,拼命挣扎的手脚时,赶忙扑了上去,用力地掰扯着陈希真的双手,“爹爹,你这是干什么,她是慧娘啊,赶紧松手啊!” 只是眼前的陈希真势如疯虎,又哪里听得进陈丽卿的话,手臂猛地一抬,便是将陈丽卿掀到了一边。 陈丽卿不死心,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刘慧娘死在自己面前,准备再度扑上时,就听见背后响起微微的叹息声,“让我来吧!”忽地一阵微风自身边掠过,李俊辰竟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好快啊!”陈丽卿瞳孔一缩,她听说过俊辰的身手很强,但她始终以为那只是江湖上以讹传讹,亦或是梁山众将往自己老大脸上贴金罢了,却不想他的身手竟然真的如此高强,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间,也不知俊辰使了什么办法,已然让陈希真抛开了手中的刘慧娘,朝着他猛地扑了过去。 牢中的地方不大,对于俊辰这等枪法高手来说,却是在无形之中平添了一层枷锁,宿金娘三女自地上扶起刘慧娘,可她们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俊辰的身上。 陈丽卿的心中异常的矛盾,要知道如今恶斗的两人,一个是他的亲生父亲,一个是从他父亲手中救下刘慧娘的人,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看见这两个人如此相搏,眼瞅着俊辰的银枪欲来欲施展不开,陈丽卿只觉自己的心跳到了嗓眼之间,整个人不自觉地朝前走去。 她这无意识的举动并没有让她迈出几步,一把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羽扇搭在了她的肩上,陈丽卿立时惊醒了过来,赶忙回头去看时,就见许贯忠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放心吧,有俊辰在,一切交给他就好!” 是的,有李俊辰在,一切交给他就好,许贯忠的话虽然不甚响亮,也是异常的简单,但听在了陈丽卿的耳中,却给了无穷的信心,毅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陈希真依旧势如疯虎,俊辰的银枪已然是无法使开,但他的脸上却依旧没有惊恐之色,甚至还带着淡淡的一丝笑意,就见他猛地将枪一收,朝前抢出一脚,踢在了陈希真的胯上,将他硬生生地踢得倒退了一步,然后用力将银枪往墙上一刺,牢墙商议坚硬,但还是挡不住银枪之锋,立时牢牢地插在牢墙之中。 虽然此刻的陈希真意识有些混乱,但还是知道兵刃的作用,立时抢上,想将银枪抢到手中,不想俊辰却是抢先一步,伸手拽住枪尾,一拉一弹,枪身重重地打在陈希真的胸口,将他打得倒飞了出去。 遭此重击的陈希真愈加凶狠,眼中的凶戾之气更甚,口中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嘶吼,双手化爪,朝着俊辰再度狠狠地扑了上来。 金娘几女见陈希真如此凶恶,心中不由狂跳,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帮忙,可她们才迈出第一步,就见牢中忽地闪过一道银光,在陈希真的身上猛地绽放开来,跟着陈希真的身体就像是出膛的炮弹一般,疾射而回,狠狠地撞在了刑架之上,虽然他亦是挣扎着想站起来,可终究还是没有能站起来。 终归是父女连心,陈丽卿到了这会哪里顾得上会不会受伤害,猛地扑了上去,看见陈希真身上到处都是汩汩流血的伤口时,不由得悲从中来,冲着俊辰大叫一声,“李俊辰,我和你拼了!”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手腕便被陈希真牢牢地抓住了,陈丽卿转过头去,就见陈希真正面色安详地看着她,陈丽卿没由来心中一跳,只敢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就听陈希真缓缓地说道:“丽卿,此时怪不得李公子,要怪就能怪为父不察,中了徐槐这个奸狡小人的暗算……” 陈丽卿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但到了这个时候,她又如何看不出陈希真是到了弥留之际,不由得扑倒在陈希真的身上,泪如雨下,陈希真伸手**着陈丽卿的秀发,眼中亦是含着热泪,“痴儿,你这又是何苦,我只是先走一步,下去陪你母亲罢了…” 陈丽卿听了这话,心中更感悲伤,猛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扑倒在了许贯忠的脚边,“许军师,我知道你学究天人,赶紧想办法救救我爹爹吧,丽卿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许贯忠幽幽叹了口气,以他只能如何看不出陈希真已是弥留之际,可是他又不忍伤了陈丽卿的心,正犹豫间,却听陈希真说道:“丽卿,休要无理取闹,为父的身子,为父自己在为清楚不过,已然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不……”陈丽卿悲啼一声,再度扑倒在了陈希真的身上,李俊辰闻言,与许贯忠互视一眼,上前两步对着陈希真道:“前辈,晚辈的梁山上有神医在侧,少时晚辈便让人护送前辈回山,定然会保得前辈无虞!” “对对对,还有安太医!”陈丽卿就像溺水之人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散发着希望的光芒,哪知陈希真微微摇了摇头,“徐槐之药,甚是霸道,若此刻有神医在此,怕还能救得我性命,可是……”陈希真幽幽叹了一口,扭头看了慧娘一眼,“慧娘,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如今你父母兄弟皆没,世上除了丽卿,已是再无亲人,今后你二人便去梁山吧,相信有李小兄在,定然不会怠慢了你们!” 刘慧娘心中早知自己父亲不在人世,如今从陈希真的口中听到,眼眶立时便是红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落,她伸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用力地对着陈希真点了点头。 刘慧娘的应承,让陈希真的心中一轻,脸上露出一丝回光返照般的笑容,对着俊辰遥遥地说道:“李小兄,自昔日汴梁一别,不觉已有数年,李小兄的风采更甚昔日,而陈某却是……陈某人在此有一不情之请,还请李小兄赏脸答应!” 俊辰心中一叹,已然知道陈希真要说些什么,朝着陈希真拱手道:“前辈有话只管说来,俊辰答应便是!” “好好!”陈希真笑着点了点头,指着陈丽卿和刘慧娘说道,“小女丽卿和慧娘,今后便教与李小兄代为照顾了,若是李小兄看得上,便将她俩一并娶了便是,若是看不上,便替她俩寻摸一个好人家嫁了,只是莫要让她们受气……” 俊辰看了看哭得像个泪人一般的二女,心中也是一疼,朝着陈希真郑重地点了点头,“前辈放心,俊辰定然不会让二位妹子受半分委屈!” “好好好!既如此,我便再没有什么牵挂了!”陈希真想要开怀大笑,可是如今却是再也笑不出来,恍恍惚惚间,他似乎看见自己的妻子站在云端,似是再向他伸手,他只觉得自己好似牵着妻子的手,漫步云端,人生再无遗憾。 第三百七十章 所谓的“庆功” 陈丽卿与刘慧娘二女趴在陈希真的尸体上哀声痛哭,就如同杜鹃啼血一般哀怨,听得宿金娘三女亦是心头凄然,暗暗地走到二女的身边,小声安抚了几句,便是扶着二女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待得几女离开之后,许贯忠幽幽叹息一声,摇了摇手中的羽扇,抬眼看向李俊辰,开口说道:“俊辰,如今这陈希真、刘广已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李俊辰自打在这个时代重生以来,虽然也曾有过发怒的时候,但却从未如眼前这般痛恨过一个人,“风会!徐槐!必须都要死!” 李俊辰的口中,咬牙切齿般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是转身走了出去,在他离开的那一瞬,许贯忠分明看见了那一缕通红的仇恨的光芒,他不禁也是摇了摇头,可他却没有叫住俊辰,在他看来,风会与徐槐二人却有取死之道,只是他不明白,这二人为何会这般做,“风会,徐槐,你们两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做下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俗话说的好,人是最经不起念叨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就在许贯忠念叨风会的这一刻,风会正在庄中正厅之中,挨桌挨个地敬酒。 说来也巧,风会此刻的敬酒对象正是庞毅,要知道平日在庄中,因为庞毅的火爆脾气和那张堪称“地图兵器”的大嘴巴,让他成为了整个风云庄中最不讨喜的那个人,即便是风会继任了庄主,也是如此这般,可是如今是“打破梁山”的大喜之日,风会哪怕是再不喜欢庞毅,也只能是强装出一丝喜气,和庞毅喝上一碗。 也许是许贯忠的“思念”太过强烈,以至于风会要和庞毅碰碗的那一瞬,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要说打喷嚏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大家都是武人,可坏就坏在打喷嚏的同时,风会鬼使神差地手一抖,竟然将整碗酒全部泼在了庞毅的脸上,将庞毅淋了个通透。 被人将酒水泼在脸上,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更何况庞毅和风会的关系本就紧张,只是因为梁山的关系,才勉强走到一起,如今风会来了这么一手,让庞毅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整张脸由白变红,在由红到青,在从青到黑,眼看都能滴下水来。 “啪嗒”,庞毅将酒碗猛地往地上一砸,戟指风会怒声吼道:“风会,你tnd什么意思,是不是瞧不起老子,你个孙子也不好好想想,没有老子,你这个狗屁庄主还能坐在这里开什么狗屁庆功宴,只怕早就让梁山给一锅端了,如今你个孙子觉得梁山打退了,庄主的位置也算是坐稳了,就打算卸磨杀驴了,实话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个孙子今天不给老子把话说清楚,老子今天就宰了你个狗日的!”说着,就四下里找起家伙来。 风会被庞毅这一通好骂,立时脸皮涨得通红,本待出口反驳时,坐在他边上的风从虎先跳了起来,指着庞毅喝道:“姓庞的,你个老东西想要做什么,莫不是想要造反不成,我算是看明白了,让你个老东西对付梁山草寇,就是找借口不愿意,如今这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怕是早就归顺梁山草寇,在咱们风云庄做内应吧!”说着,他环眼大厅,大声嚷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个不知廉耻的老东西拿下!” “我看谁敢!”庞毅将眼一瞪,猛地提起自己脚旁的凳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立时摔成一堆破木头,吓得风从虎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风会见状,朝前踏了一步,“庞毅,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什么庄主放在眼里?” “哼!”庞毅冷冷一哼,直接将双臂一抱,冷冷地站在那里,不再说一句话,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将风会放在眼中。 “你……”风会不由勃然大怒,猛地一捏拳头,就待要给庞毅一个好看时,就听得“砰”的一声,厅门被人从外撞了开来,一个庄丁跌跌撞撞从外闯了进来,口中不住地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啦…” 风会本就被庞毅气得不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三百七十章 所谓的“庆功”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三百七十一章 风会父子之死 凌厉的箭矢破空声传来,徐槐不由面色大变,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哪里能接下来,也亏风会就在他身后,伸手将他一推,手中大刀挥出一道圆弧,便将箭矢斩落。 “哼!果然是你们这两个人尽可夫、吃里扒外的小婊子,老子早就看你们和那些草寇有勾结,只恨当日没有杀得尽绝,才有今日之祸!”风会双眼一瞪,眼中满是杀气。 “风会!还我爹爹命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丽卿悲啼一声,将桦皮鹊华塔渊弓往地上一扔,操起梨花古定枪对着风会就是一枪。 “哼!老子今天就要除了你个小婊子!”九环刀叮当一响,朝前便是一刀,陈丽卿悲愤之下,哪里还能握得住古定枪,立时被磕得脱手飞出。 “嘿嘿,死吧!”风会丝毫不停留,九环刀作响间,照着陈丽卿的颈项而落。 “爹爹,我来陪你了!”陈丽卿看着刀锋落下,全然没有一丝害怕,反倒露出一丝解脱之色。 “嗖嗖嗖”,刀锋还没有触及陈丽卿的秀发,暗器破空的声音便是再度传来,风会惜命,哪里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陈丽卿的命,连忙回刀隔开了三支飞叉。 飞叉才被隔开,扈三娘如雪的刀光又到,风会无奈,只能再度挥刀,隔开了扈三娘的双刀。 风会的武艺虽不是最顶尖的,但也掂量出了扈三娘和宿金娘的深浅,知道这二女的武艺不如自己,但自己想要获胜也不是三、五招就能做到的,再加上耳中传来金铁交加以及空气中渐渐弥漫的血腥味,他的心中也不禁暗暗着急起来。 九环刀虽然依旧是力量十足,但扈三娘二女却能明显地感觉到风会的心已经乱了,招式也没有初见时的连贯,心中不由一喜,手中的日月刀和火尖枪一紧,就如同在风会的身周竖起铜墙铁壁一般,向着风会步步紧逼,让风会渐渐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风从虎从厅中出来的时候,正看见风会被二女逼住,已是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心中甚是焦急,可是他只会些三脚猫的把式,上去了怕也是送死,心中正焦躁间,正好瞥见刘慧娘扶着陈丽卿站在一旁,咬牙切齿地看着三人的激斗。 “两个该死的贱人!”风从虎见到她二人,就感无名邪火就从心中冒了起来,一个念头自他的脑海升起,“如果我抓住这两个贱人,就能让老爹砍了眼前那两个贱人,咱们父子就能从这该死的地方跑出去,只要出去了,就一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这个念头就像是恶魔的诱惑的一般,让他越想越是兴奋,越想越是得意,趁着刘慧娘二女的注意力全在比斗上时,悄悄地,一步一挨地朝着刘慧娘二女靠了过去。 也许是和风会仇深似海的关系,看着场中的扈三娘二女大占上风,陈丽卿她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上面,以至于全然没有注意到风从虎悄悄逼近了她俩。 就这么一步一挨地,风从虎终于来到了刘慧娘二女身后,看着离自己不过丈许的二女,风从虎的眼中闪过一道淫邪的光芒,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纵身朝着二女扑去。 也许陈丽卿她俩没有注意到他,但不代表没有人注意到他,就在他飞在半空,为自己的想出的主意而高兴的时候,不知从何处飞来四点寒星,直接撞在了他的四肢之上,虽然冲击力不甚强劲,但依旧将风从虎撞得横飞出去。 四肢上传来的钻心剧痛,让风从虎根本无从忍受,非人的惨叫声从他的口中传了出来,非但是吓了陈丽卿二女一跳,就连下风中的风会也是听见了这个声音。 “虎儿!”到底是父子情深,虽然这风从虎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猛地一眼瞥见倒地惨嚎的风从虎,不由目眦俱裂,口中暴吼一声,九环刀没头没脑地劈出一刀,转身就朝风从虎奔去。 可惜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刀,却是全无准心,面对空门大开的风会,扈三娘二女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就见刀光枪影闪过,风会就如同风从虎一般,四肢接连中招,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扈三娘二女既将风会放返在地,便是收起了自己的兵器,走到了陈丽卿和刘慧娘的跟前,朝她俩点了点头,“这两人应该就是你们的杀父仇人吧,这便交给你们了!” 陈丽卿感激地看了她们一眼,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青醇宝剑,走到风会的身旁,恨恨地吼道:“风会,我爹爹、刘伯父、孔医师与你有何仇怨,你竟然要下这等毒手,难道你忘了他们与你可是有着二十多年的交情吗?” “交情?”风会忍着剧痛,惨然一笑,费力地转头看了风从虎一眼,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怎么哑巴了,给我把话说清楚,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陈丽卿美目流泪,手中的青醇宝剑猛然落下,照着风会身上就是一剑。 风会惨哼一声,风从虎在旁听了,用尽全力地咆哮起来,“你们砍我老爹做甚,对付你们都是我的主意,你们两个贱货,有本事就冲我我来啊!” “是你!”陈丽卿二女闻言,猛地扭头看向风从虎,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恨不能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风从虎到了这会,也知道自己的这条命肯定没了,是以全部不惧地说了起来,“不错,就是我要对付你们,老子知道你们从来都瞧不起老子,有什么好事都只想到云龙那厮,就算是订亲,也只是给云龙那厮订,几时想到过我,TND,这般的美娇娘凭什么只有他云龙可以享用,我风从虎为什么不能享用,老子非但要用,还非要用他云龙的女人……”风从虎的眼中再度射出淫邪的光芒,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真是美啊,老子做梦都想把你们这些歌小婊子全部都压在身下……” “去死吧!”陈丽卿再也听不下去了,手中的青醇宝剑照着风从虎的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风从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蹬,立时了账。 “虎儿!”风会口中再度发出一声惨嚎,双目中流出血来,看着陈丽卿二女,“你们这两个该死的贱人,竟然杀了虎儿,老子告诉你们,老子就是下面,也不会放过你们,诅咒你们两个小婊子被千人骑,万人睡,到头来还要……” “去死吧!”刘慧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抢过陈丽卿手中的青醇宝剑,照着风会的脖项砍去,血光迸现之间,赫然将风会的脖子砍出好大的豁口,风会双眼猛地一瞪,带着无尽的仇恨,终是咽下最后一口气。 第三百七十二章 徐槐的“哼哈二将” 刘慧娘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当她见到如泉喷涌的鲜血时,立时被吓得面色苍白,双手不住地发抖,口中一直念叨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陈丽卿见到自己的好姐妹露出如此惊恐的申请,心中也是一紧,连忙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抚慰的话语,好容易才将刘慧娘自惊恐中安抚过来。 风家父子授首,对于陈丽卿来说,只是血海深仇的一半罢了,而当她再度抬头四下寻找时,却发现徐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槐!”要说起来,陈丽卿恨徐槐的程度远在风家父子之上,说到底风会父子只是一个行刑的刽子手而已,而徐槐才是事件的幕后操纵者,如今这始作俑者不见,让陈丽卿如何不恨。 宿金娘自是知道陈丽卿的想法,走上前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吧,有俊辰在,定然不会让他走脱!”扈三娘与花容听了,也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有李俊辰在,定然不会让徐槐走脱,宿金娘三女对于俊辰,有着一种本能而盲目的信任,在她们眼中看来,只要李俊辰想做,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徐槐确实是个非常精明的人,在被风会推开的瞬间,他就知道定然讨不了好,是以趁着风会和宿金娘二女大战,陈丽卿等人的目光全部放在风会身上时,沿着柱子的阴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 似他这等生性凉薄之人,若不是一个手无缚鸡的书生,又是在不知道有多少梁山人马潜进风云庄的这一刻,他不敢一个人随意乱跑,怕是早就一个人想办法逃出庄去了,而如今他只能是奔回自己居住的小院,来找任森和真祥麟,以其靠着二人的勇武,能平安带自己脱离险境。 任森和真祥麟二人似乎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早就有所准备,徐槐前前后后说了不过五、六句话,二人便是拿出了早已收拾好的包裹,徐槐见状,心中的狂喜已然不是用言语能表达,当下也不在多说,转身就朝外走。 只是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霎那,任森突然开口问道:“我们离开这里,却是要去哪里?” 徐槐的身子一僵,显然是没有想到任森会有此一问,不过他到底是靠嘴吃饭的主,很快便是回道:“先离开这里再说!”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任森和真祥麟似乎对这个答案也早有准备,彼此间看了看,便是跟着徐槐走了出来。 出得院来,徐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了许久的小院,眼中似是有着几许不舍,但很快便被他隐藏来起来,对着任森说道:“任兄弟,放把火把这个院子烧了吧!”似乎是为了防止任森问原因,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心一般,“我这么做,是为了迷惑梁山草寇,好方便我等离开,日后终有向他们讨回来的这一天!” “啪啪啪”,几记鼓掌声在他们的身后响起,跟着便听见一个年轻的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朵,“果然不愧是和刘备有得一拼的人物,都到了这会,还能把逃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是谁?”徐槐三人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尤其是任森和真祥麟,他们可是以高手的身份自居,如今人已经潜到了他们的身后,他们居然还不知道,那岂不是说他们的人头随时随地都会被人取走。 二人同时紧了紧手中的钢枪,转身随着身前的阴暗处,厉声喝道:“是谁在哪里,还不快些与我显身出来!” 就见李俊辰怀中抱着银枪,与许贯忠二人自阴影中走了出来,徐槐不禁眼睛一亮,“真是天助我也!这李俊辰乃是梁山魁首,另一人观其形,当是梁山军师许贯忠,如能将此二人擒在手中,莫说平安离开这风云庄了,就是日后做为晋身之资,怕也是绰绰有余了!” 不动声色地悄悄退后了一步,暗暗伸手在任森、真祥麟的手臂上碰了碰,二人会意,也不多说什么,随手将包裹抛在地上,钢枪一抖,立时化做两道银芒,分取俊辰与许贯忠。 “哦,这便要打了吗?”俊辰眼见来袭,面色不便,怀中的银枪却是不知何时已然到了手中,照着二人钢枪来路,手腕一抖,便是七朵枪花迎了上去。 “叮叮叮叮”,一连串急促的兵刃相交的声音传来,任森二人心中愕然,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俊辰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化解了两人的招式。 虽然说二人也曾在江湖上听闻过“小孟尝”李俊辰的大名,说他如何英雄了得,就连天下枪棒无双无队的“玉麒麟”卢俊义也不是对手,可是他们却始终以为这是梁山在江湖中散布的谣言罢了,从未真的放在心上,如今俊辰如此惊艳的一击,让二人如何不大吃一惊。 可尽管如此,二人还是固执地认为这只是一时的凑巧罢了,而这二人中真祥麟又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毛病,那就是自视甚高,不愿与人联手夹击一人,若是由他先找上李俊辰,那么一向视面子为无物的任森,对于夹攻李俊辰一事,定然会非常的上心。 可如今偏生是任森找上了李俊辰,而他则只能是将矛头对准了许贯忠,偏生李俊辰又不让他攻到许贯忠,银枪舞动间,总是将他和任森圈在一起,让他无法够到许贯忠。 真祥麟无论如何都想摆脱李俊辰的圈引,可是李俊辰的一杆银枪舞动间,已然不是枪花朵朵,而是画出大圆、小圆、斜圆、反圆等等各种圆圈,让真祥麟根本无力摆脱,非但如此,还因为他急欲摆脱的原因,给任森在无形间增加了不少的干扰,钢枪舞动的范围也是愈加的缩小起来。 李俊辰是个何等精明的人物,又岂会看不出场中的情势,手中的枪法一变,不仅不让真祥麟脱离战团,反而有意识地引导着真祥麟的钢枪去攻击任森,如此一来,非但是任森在无形中增加了成倍的压力,更是让真祥麟有苦难言。 就在如此戏剧化的交手到了二十多招的时候,任森终是无法忍受,奋力扫开真祥麟的一枪,不由开口斥道:“真祥麟,你在这做什么,不想办法杀了眼前这贼寇也就罢了,怎地还三番五次地来引枪攻我,莫不是你与这梁山草寇是一伙的不成?” “这怎么可能!”真祥麟使劲握紧了钢枪,朝着俊辰银枪的来路迎了过去,“我与你相识多年,几时会与这伙草寇是一伙了!” “机会!”俊辰见到真祥麟迎来的这一枪,眼中寒芒一闪,手中的银枪猛地一收,而后枪尖在任森的钢枪上一点,将他的钢枪荡开,双手跟着使力,枪尾向上一拨一弹,真祥麟手中的钢枪在不自觉间,再度朝着任森奔去。 “噗”的一声,任森的肩头血花迸现,李俊辰用功良久,终是使得真祥麟一枪刺在了任森的肩头。 第三百七十三章 徐槐三人组的落幕 真祥麟在任森肩头刺的这一枪虽不重,而且也仅仅只是皮肉之伤,但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在徐槐和任森的心头上狠狠地扎了一刀,鲜血淋漓。 徐槐心机深沉,虽然也是心惊肉跳,但面上却始终看不出什么,可任森则不然,错愕地看了真祥麟一眼,手中机械地挥舞着钢枪,好半晌方才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真祥麟,老子和你拼了!” 手中的钢枪不管不顾地抡成一个半圆,照着真祥麟的脑袋就是一击,真祥麟有苦难言,急忙侧身闪避时,却又听得“噗”的一声,再看时,才发现任森的咽喉已然被俊辰一枪贯穿。 “咣当”一声,任森手中的钢枪落地,想要伸手捂住冷风不停灌入的创口,可是不管他怎样用力,怎样驱使,双手就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哪里还能动得了分毫,“我不甘心,不甘心啊…”任森的心中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终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无独有偶,就在任森倒地的这一瞬,远在汴梁皇宫值守的徐宁,似乎有了什么感应一般,竟然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将身旁的值守卫士吓了一跳。 “徐头,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夜和嫂嫂风流快活的时候,念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被嫂嫂踹到屋外,冻了一宿不成?”熟识些的卫士,自是知道徐宁的脾气,在那里开起了徐宁的玩笑。 “哪能啊,我看徐头一定是在哪个相好那里,房事太多了,把身子搞得有些虚了吧!” “哈哈……”四周响起了一片哄笑之声,徐宁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浓眉不禁蹙在一起,抬头看向蓝天,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似的,因为他分明觉得在打喷嚏的那一瞬,自己身上就像解开了什么枷锁一般,瞬间轻松了许多。 真祥麟似乎不敢相信任森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不由悲从中来,狠狠地瞪了俊辰一眼,口中暴喝一声,“还我兄弟命来!”弯腰抄起任森的钢枪,狠狠地照着俊辰掷了过来。 俊辰哪里会被他扔中,身子一侧,便是闪了开去,钢枪狠狠地落在了他刚刚站的地方,真祥麟脚下用力一蹬,便是窜了过来,伸手操起钢枪,就如同双龙出水一般直取俊辰。 只是真祥麟平素用的是单枪,冷不丁地用起双枪,哪里能真正用的惯,虽然起手几招他还能保持攻势,但是很快便左右手不协调起来,被俊辰抓住机会,反压了过来,落败也只是须臾间事。 徐槐最在意的永远是自己的性命,带着任森和真祥麟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性命多上一份保障,可如今任森已死,真祥麟的性命怕也是难保,他脑海中便是起了抛弃二人的念头,脚下亦是悄悄地挪动了起来。 “就这么走了,对得起你的两位兄弟吗?”只是他挪出没有三步,便是听见许贯忠的声音响起,徐槐不禁骇然,连忙去看时,就见许贯忠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自己的必经之路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徐槐再也维持不住自己虚假的面容,猛地抽出自己的配剑,朝着许贯忠冲了过去,“给我滚开!” 许贯忠微微一笑,反手抽出佩剑,划出一道银芒,亦是迎了上去,徐槐一直都是认为许贯忠只是梁山的军师,智计百出,不谙武事,是以在求生的欲望下,一把宝剑舞得飞快,恨不能立刻将许贯忠一剑砍成两段。 可惜的是,许贯忠的不谙武事只是相对于梁山而言,毕竟如今的梁山上,高手层出不穷,可是想对于徐槐来说,许贯忠的武艺可就高明多了,要知道许贯忠可是这个时代鬼谷的大弟子,端是文武双全,只是因为平日里根本用不上他出手,是以给人一种只能出谋划策,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印象。 徐槐此刻的心中已是万分的焦急,知道真祥麟不可能在俊辰的枪下坚持多久,是以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可是不管他怎么样舞动宝剑,对面的许贯忠都能非常轻松地接下来,让他更是焦躁,口中亦是忍不住吼了起来,“给我死啊,你怎么还不死啊!” 许贯忠笑了笑,却是抢上一步,手中的剑先徐槐一步击出,将徐槐迫退好几步,“想要我死,你怕是还远远不够吧!” 徐槐气急,口中大叫一声,双手握住宝剑,也不管是不是有用,直接照着许贯忠头顶砍来,只是他才仅仅踏出一步,就感觉身旁似有疾风掠过,小腹被一股充沛至极的力量击中,整个日不由自主地朝后飞去。 “师兄,我来晚了,你没事吧!”李俊辰一击打飞徐槐,将许贯忠上上下下好生检查了一遍,仍觉得不放心,不由开口问道。 许贯忠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流过,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好歹也是你的大师兄,虽然武艺是不如你,但也不是徐槐这种能够伤得了的!” 俊辰方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手中的银枪指着徐槐道:“徐槐,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咳咳”,徐槐本想说些什么,可还没有说出口,便是大声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咳出,徐槐见状,心中终是明白自己不可能逃得了了,不由惨笑一声,“成王败寇,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一死罢了!”说罢,将自己的剑一横,便欲横剑自刎。 “咔”、“砰”,他想死,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希望以死来躲避陈丽卿等人的寻仇,可是李俊辰又岂会如他所愿,早就防着他有此一手的俊辰,在他抬手的那一瞬便是发动,手中的银枪狠狠地敲在他持剑的手腕上,那清脆的声音传来,分明是将他的腕骨敲断,跟着一枪将他抽到在地。 “噗”,徐槐的口中再度喷出一口鲜血,颤巍巍地指着俊辰,嘶哑地吼道:“李俊辰,我只是想自我了断而已,难道这都不可以吗?” “哼!”俊辰的银枪在他的手上狠狠一敲,徐槐吃疼,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手去,“似你这等无耻之人也配自刎?若是让你死了,我岂不是要失信于人,你还是留下命来,去偿还你欠下的罪孽吧!” “不!”徐槐的口中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他自是知道俊辰说的是何事,他脑中能够想象,若是自己落在了陈丽卿等人的手上,会是什么下场,是以他不顾一切地朝着俊辰扑去,期望俊辰能够杀了自己。 可是俊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如愿的,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朝着来的方向看了看,不由笑道:“哦,她们已经过来了!” 徐槐顺着俊辰的目光看去,就见陈丽卿等人正朝着这边奔来,已然能够预见自己结局的徐槐,口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不!” 第三百七十四章 云天彪收女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用在陈丽卿的身上是再为恰当不过了,在见到徐槐的那一刻,陈丽卿就如同一头疯了的雌虎一般,恶狠狠地扑向了徐槐,对着徐槐是又撕又咬又打,也亏是宿金娘和扈三娘反应够快,马上便动手将她拉了起来,徐槐怕是会当场被她撕成碎片,饶是如此,徐槐也是被她撕咬的不成人形。 徐槐怕了,他怕被人撕成零碎,这样就是到了地下,他也没有脸去见他徐家的列祖列宗,他固然知道自己是私心的缘故,要拿梁山做为自己的晋身之资,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可以说是不折手段,到头来连自己深交的好友也不放过,如今陈丽卿和刘慧娘已然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不得不将目光投向李俊辰,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 “李俊辰,你如果还是那梁山的魁首,便给爷一个痛快的,何必这般零零碎碎的羞辱爷!” 俊辰冷冷哼了一声,却是将手一背,直接转过身去,只做没有看见,徐槐的心中顿时哇凉哇凉的,眼中满是死灰,陈丽卿却是心中感激,微微用力挣脱宿金娘二女的束缚,抽出自己的青醇宝剑,眼中杀机毕露,照着徐槐身上便是一顿乱砍,直砍得徐槐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肉。 许贯忠自是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禁是皱起了眉头,挨着俊辰的身边,开口道:“这陈丽卿为何如此残忍嗜血,若是日后在山上也是这般,岂不是……” 俊辰知道许贯忠想要说些什么,抬手阻住了他的话,扭头看了一眼陈丽卿的方向,亦是微微皱眉,“如今陈希真新丧,她心中满是为父报仇之念,如此手段怕是下意识所为,日后在梁山之上,怕是不会有此作为,更何况……”说着,往刘慧娘处看了一眼,正好与刘慧娘目光相撞,“更何况还有刘慧娘在侧,定然不会让她有此做派!” 许贯忠闻言,心中略想了想,只能是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而慧娘触到俊辰的目光,只觉得心中有小鹿在乱撞一般,在一瞬间似是看懂了俊辰眼中的意思一般,红着脸走到陈丽卿的身后,便是闻到冲鼻的血腥味,赶忙伸手掩住口鼻,轻轻道:“陈姐姐,这徐槐已经被你砍得不成人形,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是就此停手吧,莫要在砍了!” 陈丽卿一气砍了七、八十剑,也是将胸中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听得刘慧娘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略呆了呆,便是放下了手中的青醇宝剑,转身走到俊辰的跟前,双膝一软,竟是跪在了俊辰的跟前。 李俊辰微微一怔,便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正要伸手将她扶起时,不想刘慧娘亦是跪在了她的身边,对着俊辰道:“李寨主,我姐妹能抱得父亲、兄弟的血仇,全仗你鼎力相助,如今我姐妹大仇已报,天下间却是再无去处,若李寨主不嫌弃,我姐妹今后愿任你驱驰!”说着,脸上亦是飞起两朵红霞。 俊辰赶紧伸手将二女一一扶起,只是才扶起陈丽卿,眉头突然一皱,陈丽卿不由得面色暗了下来,正待要开口时,却听得俊辰开口道:“既然来了,那为何还不显身,难道说云庄主也有偷听的癖好不成?” 几女听了,脸上无不是惊疑不定,四下里张望起来,俊辰见等了会,还不见有人出来,目光朝着一座小小的假山望去,“云庄主不愿出来,莫不是想要俊辰亲自请你出来不成?” “呵呵……”爽朗的笑声自假山处传来,只是这笑声中透出的却是无尽的落寞,一个高大的人影慢慢地走了出来,丹凤眼,卧蚕眉,目若朗星,面如重枣,美髯及腹,不是云天彪却又是谁! “云伯父!你怎生会在此地,你不是……”陈丽卿乍一见云天彪,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 “呵呵,我怎么?我是不是应该还躺在床上,卧病不起啊?”云天彪自嘲似的笑了笑,转身面向俊辰,抱拳道:“李兄弟,云某万万没有想到,你我的第二次见面却是在这风云庄之中,真是造化弄人!” 俊辰笑了笑,抱拳回礼道:“云庄主莫不是有些小觑李某,小觑梁山,认为我梁山真的打不进风云庄不成?” 云天彪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非也,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云某已然想通了,我风云庄就算是铜墙铁壁,在怎么易守难攻,总会有被攻陷的那么一天,只是…”云天彪微微叹气,脸上浮起的是无尽的落寞,“只是云某非常的不甘心,我所想的只是保住风云庄的基业,让风云庄可以一直传承下去,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被徐槐这等小人利用,不仅引得风家父子倒向于他,害了陈兄、刘兄父子还有我儿云龙,更是让我大哥云天义早早投向了他使得我风云庄和梁山结下大仇……” 俊辰颇有意味地看了云天彪一眼,看他脸上满是落寞和愤概,“云庄主真的以为云天义投靠徐槐,只是因为徐槐的的勾引不成?”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云天彪听得是一头雾水,有些不明白俊辰在说些什么。 俊辰幽幽一叹,终是将自己初出道时,云天义带人劫取宿家商队,被自己杀退的事告诉了云天彪,直听得云天彪是目瞪口呆,直到此刻,云天彪才是明白,云天义为何一心要与梁山过不去,又为何会和徐槐走到了一起。 “啊……”云天彪的口中发出了受伤的野兽才会发出的嘶吼,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双拳猛地用力朝地上捶去,直捶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刘慧娘到底是之前和云龙有着婚约,不忍见云天彪如此糟贱自己,走上前轻轻地搀起云天彪,开口说道:““伯父,你这又是何苦,如今一切皆以说清楚,相信以李兄的豁达,定然不会在为难与你的……”说着,美目不经意地看了俊辰一眼,脸上又是飞起两朵红云。 云天彪也是个过来人,哪里会看不出刘慧娘的心意,对刘慧娘和陈丽卿说道:“慧娘、丽卿,你二人的父亲与我相交莫逆,如今他二人已亡,你们在这个世上也别无亲人,而老夫膝下也别无子女,如你二人不嫌弃的话,可愿拜老夫为义父?” 二女闻言,互相看了看,朝着云天彪盈盈下拜,开口说道:“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好好!”云天彪激动得热泪盈眶,赶紧伸手将二女搀扶起来,亲自牵着二女的手,来到俊辰的跟前,对俊辰说道:“李兄弟,老夫今日便将慧娘和丽卿托付与你,相信陈希真、刘广的在天之灵,也定然会同意老夫如此这般,老夫相信,只有你的梁山,才能让她们尽展所长!” 第三百七十五章 庞毅归心 随着云天彪的收女、荐女,也就意味着风云庄彻底臣服于梁山,消息传到尚在做困兽之斗,苦苦支撑的庞毅等人的耳中,尽皆愕然,虽几人甚是不解,但云天彪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着实超然,纵然有着百般不愿,庞毅等人还是依着云天彪的吩咐,向梁山投诚。 战事既终,罪魁祸首徐槐亦是授首,云天彪在庄中大排酒宴,招待梁山群雄。 酒宴的气氛非常的热烈,梁山群雄对于能用最小的代价得到胜利而发自内心的欢喜,陈丽卿二女报得父兄的血海深仇而觉得心头的大石落地,娄熊、谢德等人是粗人,素来没什么主见,既然云天彪吩咐了,他们照做便是,于是乎喝了个酣畅淋漓。 厅中杯来盏去,喝得是好不尽兴,唯有庞毅坐在角落,显得闷闷不乐,环眼看了看厅中火爆的气氛,幽幽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迈步离开了酒宴。 来到后院的空地,仰头观望着漫天的星斗,他内心的波涛远比外表要来得汹涌澎湃的多,要知道他乃是三国时名臣庞统的后人,哪怕是家道中落,他也希望能够有重振家声的那一日,可是以他那看不惯天下的臭脾气,在这个官场谁会买他的帐,到头来自是处处碰壁,若不是有云天彪老父收留与他,只怕他早就冤死异乡了,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跟着云天彪,不想到头来却是要归顺梁山,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唉……”庞毅再三思索,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自己还能去哪里,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默然无语。 “叮”的一声,将庞毅猛然惊醒过来,转头看时,就将俊辰手中提着两坛酒,已然是站在了他的身后。 庞毅眼中顿时露出复杂之色,凭心而论,李俊辰的出色,在庞毅一生所见过的人自是出类拔萃,可让他不明白的是,如此出色的年轻人为什么不报效朝廷,反而却去占山为王,站到了朝廷的对立面,仅仅就为了要光复已经灭亡的南唐吗?至少庞毅认为不是,既然他想不明白,那么他索性不去想,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欲离去。 俊辰又哪里会让庞毅就此离开,口中叫道:“接着!”便是将酒坛抛向了庞毅,庞毅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尽管他非常不愿意接下这坛酒,但鬼使神差之下,他还是伸手接了下来。 俊辰爽朗一笑,随手打开自己手中的酒坛,朝着庞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是“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哼,怕你不成!”庞毅哼了一声,亦是仰头喝了起来。 也许是喝了酒的关系,当俊辰走到庞毅跟前时,庞毅出奇地没有转身离去,而是再度神色复杂地看着俊辰。 俊辰不以为意,仰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开口道:“世人皆云,这世间的一切都可以自漫天的星斗运作中看出端倪,不知庞老将军可曾从这星斗中看出什么来了吗?” “哼!”庞毅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自数百年前,一代名臣“凤雏”庞统折翼落凤坡,庞家家道自此中落,庞老将军可曾想过要恢复庞家往日的荣耀吗?”李俊辰接着说道。 庞毅“霍”地站了起来,指着俊辰喝道:“李俊辰,我庞家虽然没落,但也不是你可以随意侮辱的,我告诉你,庞家…庞家……”庞毅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到后来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俊辰轻轻笑了笑,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庞毅道:“庞氏昔日的威名,自是在下所仰慕,可是恕我说句不中听的,以庞老将军目下的所为,只怕是到死的那一天,也不能恢复庞氏昔日威名之万一吧!” 庞毅低下了头,口中喃喃自语道:“那怎么办,我已经尽力了,可是这个世道……难道说要恢复往日的威名,就一定要投靠那些奸臣不成?” 俊辰没有回答,再度仰头眺望星空,良久方始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庞老将军可曾去过边关?” 庞毅无语地点了点头,脸色渐渐地暗了下去,似乎这边关带给他的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能和我说说吗?”俊辰走到庞毅的身边,拉着他坐到了地上。 庞毅没有拒绝,脸上渐渐地浮现出回忆之色,只是俊辰在他的眼底深处,发现了一丝深深的恐惧,“我大宋自失去了燕云十六州后,便是没有了战马的来源,虽然偶尔会有不怕死的商贩从契丹、党项那里弄来一些,而且质量也算不上太好,但比起那些蛮夷来,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每每看见这些蛮夷在关外往来驰骋,来去如风的样子,让我边军将士即是羡慕,又是害怕……” 庞毅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脸上露出浓浓自嘲的味道,“虽然论功,我早就可以升为副将,但是我这个脾气,让我只能当一个小小的百夫长,饶是如此,我的那上司依旧看我不顺眼,每每有什么艰难的任务都是让我去,只要能光耀门楣,不管做什么,老夫都认了,可是终有那么一次,老夫陷入了敌军的陷阱,所有的兄弟都死了……”庞毅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清晰可见一道狰狞而可怕的伤痕,“我也被那契丹狗贼狠狠地砍了一刀,当场便是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那些契丹人早就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刺鼻的血腥味,我就这么拖着重伤的身体,边走边爬的,好不容易回到了军营,可是我那上官却不由分说,硬说我勾结契丹人,致使手下军士全数阵亡,亏得有一众同僚求情,这才保下一条老命…自那以后,我便离开了军营,流落江湖,直到被云老庄主收留,在这风云庄留了下来……” 庞毅说到后来,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打湿了他整张脸颊,俊辰看了他一眼,缓缓站了起来,再度背负双手看着星空,忽地开口问道:“想过要找契丹报仇吗?” “什么?你说什么?”庞毅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射出两道精光,直直地盯着俊辰,“你再给给我说一遍!” 俊辰转过身来,毫不避忌地庞毅的目光,“我说,庞老将军可曾想过找契丹报仇!” “当然,老夫做梦都想,只是如今的朝廷……”庞毅的面色一亮,但随即便暗了下去,朝廷什么德性,当年他便是领教过了。 “既然赵宋朝廷指望不上,那为什么我们不自己来!”俊辰见庞毅低头萎靡的样子,不由大声喝道。 俊辰的声音,如同雷霆霹雳一般,震得庞毅耳中嗡嗡作响,口中喃喃道:“自己来?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契丹啊,大宋百年来从未战胜过的强敌……” “赵宋做不到,不代表我们也做不到,虽然梁山的力量还很弱小,但却有着无数志同道合兄弟,相信凭着我们的力量,定能做到这一切!”俊辰一口饮尽坛中酒,将酒坛狠狠地上一砸,朝着庞毅挥挥手,转身离去。 庞毅看着俊辰渐行渐远的背影,强自咽了口口水,忽地举起酒坛,如俊辰一般一饮而尽,然后将酒坛狠狠一砸,冲着俊辰的背影吼道:“如果你真的可以,庞某又何惜这条老命,定要找那些契丹狗贼讨回血债!” 他的声音传入俊辰耳中,俊辰的面上终是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这位名将终是选择了自己。 第三百七十六章 梁世杰的贪欲 李俊辰本打算在风云庄歇兵三日就行回山,岂不料消息传来,说孙二娘在酒店中上吊自尽,武松闻讯之下,不禁想起孙二娘对他的诸般好处,哭得死去活来,几近晕厥。 云天彪自知此事乃是自家大哥引起,除了在心中痛骂云天义之外,亦是请来不少和尚、道士,在庄中为孙二娘举办起盛大的法事来。 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法事也终有做完的那一天,当头七结束以后,梁山人马终于到了撤军的时候。 尽管云天彪觉得有些不舍,但他知道梁山不能长期处于无主状态,只能是一送再送,差不多送出有三十多里时,俊辰见他再这般送下去,怕是会送到梁山去了,是以对着云天彪抱拳到:“云庄主,千里送君,终有一别,你我便在这里告别吧,若是在这般送下去,怕是真的要送到梁山去了!” 云天彪闻言,不由哈哈一笑,一牵马缰站在了原地,对着俊辰抱拳道:“既如此,云某便送到此地,俊辰兄弟此去一路保重,日后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云某效劳的地方,只需派人送个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俊辰亦是爽朗一笑,“好,就此告辞!”说罢,直接一牵马头,打马而去。 也许是老天觉得俊辰此次风云庄之行太过容易了些,就这么返回梁山岂不是浪费,便决定要给他增加一些任务才行。 梁山人马晓行夜宿,这日行至砀山,刚扎下营寨,就听军士来报,说林冲带人下山,已然到了这里,俊辰不由喜出望外,正待要出迎时,就听见那熟悉的笑声在寨外响起,林冲掀起帷帐,走了进来。 兄弟相见,自是免不了一番寒暄,待得林冲坐定,俊辰方始开口问了起来,“二哥,山上一切可好,你怎地会在这里?” 林冲没有说话,却是将目光在许贯忠的身上四处游走,让许贯忠不由自主地在身上好好地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时,这才开口道:“林教头,这般看着许某,莫不是觉得许某身上有什么不妥不成?” 林冲摇摇头,长长叹息一声,“并非是军师有何不妥,而是林某…唉,待军师见到那人便明白!”说罢,朝着帐外扬声叫道:“来人啊,将那人带过来吧!” “是!”帐外传来响亮的应答声。 俊辰与许贯忠面面相觑,均不知林冲的葫芦在卖什么药,只能是静静地在那里等待。 索性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就听见帐外传来响亮的叫声,“哥哥,人已带到!” “让他进来吧!”三人的眼前猛地一亮,就见一个年轻人自帐外进来,许贯忠一见此人,便“蹭”地一声自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那人跟着,语气中透着几分惊喜,“小乙,你怎地会在此处?” 燕青乍一听到这个声音,连忙抬头看去,发现竟是许贯忠时,不由得悲从中来,立时哭倒在地,“许兄,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燕青这一哭,莫说是许贯忠,就是俊辰也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了下来,将他搀扶至位子上坐定,好言安抚了一阵,才使他平静下来,缓缓地说了起来。 其实,自俊辰看见燕青的这一刻,便已猜到是卢俊义出事了,事实上,俊辰的猜测一点也没有错,只是他没有想到出事的原因竟是这个…… 要知道卢俊义非但是大名府的首富,在整个河北的地界上也足以堪称首富,眼红他这份财产的人可以说是遍地都是,就是大名府知府梁世杰也不例外。 如果是一般人,只怕梁世杰早就会找一个由头,直接将他的财产没入自己府中,可偏生这卢俊义非但是首富,而且隐隐有着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声,虽然梁世杰异常眼红这些财富,但相比于自己的小命来,他还是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 可是自从发生梁山、方腊、田虎三方在大名府会盟,尤其是在卢府门前发生了李俊辰与卢俊义的那一战后,梁世杰忽然又觉得这卢俊义并不是那么可怕的,连一个年轻人都可以和卢俊义拼成两败俱伤,那不等于是说,卢俊义只是浪得虚名,在得出这个结论以后,梁世杰的心再一次活泛了起来。 梁世杰是蔡京的女婿,这件事天下皆知,是以所有人都认为他能坐上大名府知府的位置,靠的都是蔡京的关系,从而忽略了他本身的能力,殊不知他本身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若非如此,他又岂能被蔡京看中。 梁世杰在大名府中耳目甚多,自是知道卢府的管家李固对卢俊义的妻子贾氏垂涎已久,而且自己的师爷、妻子与李固、贾氏的关系又非常的要好,于是乎,一条毒计便在他的心中酝酿成性。 在梁世杰的刻意安排下,李固和贾氏分别在街上以及裁缝铺中与师爷、蔡氏相遇,熟人相见,自是免不了要吃上几杯,面对师爷、蔡氏的热情相邀,李固二人哪里能推脱得了,半推半就之下,便是欣然赴宴。 岂料此宴与传说中的鸿门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李固和贾氏饮用的酒中全部都被下了烈性春药,所谓的干柴烈火,用在这时李固和贾氏身上再为恰当不过了,春风几度后,李固和贾氏清醒过来,固然是惊慌失措,在梁世杰的威逼利诱之下,为了能和贾氏长厢厮守,李固终究还是将卢俊义卖了。 是夜,李固便是在卢俊义的饮食中下了药,可怜卢俊义那一身精湛的武艺,在李固的猛药下,却是一点没有剩下,昔日“面涅相公”狄青的待遇,此刻在卢俊义的身上再度重演,被梁世杰冠以勾结贼寇之名,打入了死牢,择日处死。 李固自度卢俊义必死,于是他也打起了卢府财产的主意,可是梁世杰筹谋了那么久,为的就是卢府的财产,又怎会将它平白让与李固,直接找个淫乱主母,卖主求荣的由头,将他和贾氏这对奸夫**立时处死,可怜李固和贾氏,到头来不过是做了一场春梦,沦为一对同命野鸳鸯。 囚禁了卢俊义,杀死了李固和贾氏后,梁世杰自是不会忘了名扬大名府的燕青,只是燕青甚是警觉,在卢俊义被抓走的那一日,便是觉得大事不妙,早早潜出了大名府,是以梁世杰百般寻找,都无法获得燕青的踪迹。 而燕青潜出大名府后,百般思索之下,觉得只有卢俊义的同门师兄弟林冲才有可能救出卢俊义,身无分文的他,历经千辛万苦,终是到得了梁山。 第三百七十七章 要谨防隔墙有耳啊 虽然当年卢府门前的那一幕,让林冲时至今日也是有些难以释怀,但是卢俊义到底是他的师兄,在听闻卢俊义出事的那一瞬,林冲就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一般,狠狠地将燕青揪了起来,若不是鲁智深正巧在场,只怕燕青定然会当场殒命。 林冲当下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带着燕青是星夜兼程,终是在砀山之地遇到了俊辰的兵马。 燕青满含热泪地将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一遍,末了更是跪在地上,以头点地道:“小乙自知当日主人不曾给兄长留得半分颜面,今日本不该求在兄长门下,可放眼天下,能救得主人的,只有兄长与梁山众豪杰,只要兄长能救得主人,小乙今生愿做牛做马,报答兄长!” 林冲与许贯忠连忙将燕青搀扶起来,出言安抚道:“小乙兄弟何苦如此,卢师兄怎么说也是林某的师兄,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林某也要救得他出牢笼。” 卢府门前与卢俊义的那场比斗,虽然甚是凶险,但是俊辰却从未放在心上,与公来说,卢俊义是天下间少有的高手,是俊辰心目中“九龙将”的人选之一,有他加盟梁山,定然能让梁山的声势更盛,与私来说,卢俊义的两位师弟,林冲与史文恭都在梁山,尽管说他与这二人的关系都是一般,但为了结好周侗,为了未来的岳飞,俊辰都必须要将卢俊义救下。 俊辰正待出言时,脑中忽地灵光一闪,猛地想到以梁世杰为人之精明,又岂会不将卢俊义所有的身世背景调查清楚,虽然燕青说是因为梁世杰贪慕卢俊义的家财,但是谁敢保证梁世杰以及其身后的蔡京的等人没有利用卢俊义的身份,专门为林冲、史文恭乃至于梁山挖了一个天大的陷阱,如果这般冒冒失失地发兵大名府,纵然能救得卢俊义,只怕梁山少不得要损兵折将,有念及此,俊辰顿时觉得一股凉气自脚底升起,让他的后背与脊梁一阵阵的发寒。 林冲见俊辰久久没有发话,不由奇怪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俊辰正面色深沉地坐在那里,心中没由来一跳,出言询道:“兄弟,兄弟,你没事吧?” 林冲的叫声将俊辰自思绪中惊醒,面上略略带着几分歉意地看着林冲,“有劳兄长担心,俊辰一切都好!” 林冲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就赶紧兵发大名府吧!”伸手拍了拍燕青的肩膀,扭头朝着帐外走去。 燕青见林冲要走,赶忙跟了上去,只是没待他们走出几步,就听见俊辰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出兵大名府了!”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林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转过身来,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地光芒,牢牢地盯着俊辰,“俊辰,你说什么?” “我说,不得出兵!”俊辰丝毫不惧,凛然迎上了林冲的目光,口中一字一字地说道。 “你再说一遍?”林冲看得出,俊辰是决意不打算出兵了,可是他的心头终究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俊辰能改变主意。 俊辰冷冷一笑,朝着帐外大声叫道:“来人啊!” 很快便有两名军士自帐外而进,照着俊辰抱拳道:“哥哥,有何吩咐?” 俊辰伸手朝燕青一指,“把这人给我用乱棍打出去!” 两名军士愕然,均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俊辰见二人没有动作,很快便是再度开口道:“怎么,没有听见我的话吗?” 两名军士心中一凛,朝着林冲小声说了声抱歉,便是架起燕青朝帐外走去,燕青被二人架起时,方才如大梦初醒一般,扬声大叫道:“李俊辰,你见死不救,算什么英雄好汉,凭什么做得梁山之主…”又是扭头照着许贯忠吼道:“许兄,你我相交多年,难道连你也不愿意为小弟说句话吗?你莫不是忘了当年主人怎生对你的不成!” “林冲,你与主人好歹也是同门学艺,怎地能如此见死不救,你忘恩负义……” “李俊辰……” 燕青的声音越来越远,到得后来终是听不见声音,林冲心头默然,狠狠地瞪了一眼俊辰,扭头看着许贯忠,开口道:“军师,你适才为何一言不发,莫不是连你都觉得,卢俊义不该去救不成?” 许贯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俊辰的目光中,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林冲被气坏了,直接一拂袍袖,就要转身离开。 “来人啊,给我将帅帐四周全部围起来,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斩!”林冲还没有转身,救听见俊辰如斯下令道。 “李俊辰!”林冲猛地扭过头来,正好见到俊辰走了下来,朝着他一揖到地,林冲却是被搞糊涂了,不知道俊辰在搞些什么名堂,就听俊辰说道:“二哥,俊辰有些话要说,不知二哥愿不愿听!” “哼!如今就是想出去,想要你的允许才行,我倒要听听,你要说些什么!”林冲气急,索性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俊辰的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敢问二哥,你可知那梁世杰是什么人?” “哼!还能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擅于贪赃枉法,溜须拍马的无耻小人罢了!”林冲哼了一声,没有好气地回答道。 “哦?小弟倒是有些不同的看法,”俊辰笑了笑,眼中却是闪动着智慧的光芒,“若那梁世杰真的只是如此人物的话,那么以蔡京之精明,又岂会将自己的女儿下嫁与他,而且还保举他成为四京之一大名府的知府兼太守……” “这……”林冲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依小弟愚见,此事绝非像燕青所说那般,只是梁世杰贪图卢家财富,而是背后有着蔡京的影子,想要借着卢俊义枪棒无双无对大做文章,将天下间的势力引至大名府,然后举而歼之,至于那卢俊义的生死…”俊辰的脸上笑了笑,“他的生死,怕是还未放在蔡京的心上吧!” 俊辰的话,听得林冲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一股冰凉的气息直在他的后脊梁处游走,目光渐渐地由俊辰转至许贯忠身上,声音亦是带着几分颤抖,“军师,难道此事真的如俊辰所说这般不成?” 许贯忠幽幽地叹息一声,终是点了点头,林冲顿时只觉自己的心似掉露了冰窟之中一般,“此事的背后怕不止是蔡京一人,当是还有着高俅、童贯等人的影子才是!” “什么!那岂不是……”林冲叫了起来,在他看来,只是蔡京一人,就已经是很难对付了,如今再加上高俅和童贯,岂不是说卢俊义非但无救,而且还能就此将整个江湖坑上一把,整个人顿时颓丧了下来,面如死灰。 俊辰将林冲的面色看在眼中,心中不免一疼,连忙开口道:“二哥为何如此这般,小弟只是说了背后主使之人,却并未说过救不得卢员外,只是…”俊辰说着,抬眼看了看林冲,“要谨防隔墙有耳啊!” 第三百七十八章 “买”卢俊义 “隔墙有耳?”林冲懵了,随即皱起了眉头,微微恼怒起来,“整个营寨都是我梁山兄弟,都是割头刎颈也面不改色的好汉子,岂会行这等无耻之事!” “我梁山兄弟自是不会行此等事,”俊辰面上带着苦笑,摇了摇头,“须知燕青流落江湖,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人监视跟踪与他,更何况一个满天下寻找帮手的人,突然满怀信心地回到大名府,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梁世杰,燕青找到强援了!” “这……”林冲再度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许贯忠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突然心灵神至,对着许贯忠道:“军师,你倒是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许贯忠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伸手在面前的茶杯中蘸了蘸,在桌上下了一个字,林冲凑过去看了看,就见桌上方方正正地写着一个“买”字。 “买?买什么?”林冲不由皱起了眉头,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抬起头看着许贯忠,见他脸上依旧是带着几分微笑,心下愠怒间,正要问时,却听见背后传来了俊辰的笑声,“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林冲见这师兄弟二人相视笑了起来,面上一红,心中一恼,大声叫了起来,“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莫不是连我也要瞒在鼓里不成?” 俊辰收住了笑声,却是开口向林冲问道:“二哥昔日久在京中,可知开封府的牢狱之中人犯有多少,判有死刑的重囚又有多少呢?” 林冲不明白俊辰为何会问这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问题,只是看他的脸上毫无调笑之意,只能是静下心来想了想,回答道:“自我在禁军中任职以来,开封府的牢狱几乎就没有空着的时候,若是死刑重犯的话,差不多会有三到四成吧!” “什么?”俊辰吃了一惊,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竟然会有那么多人坐牢,又接着问道:“若是有人肯花重金,从中买走一个死刑重犯,然后再找一个重犯填补上去,那开封府的人敢不敢卖呢?” “当然敢,就没有那些家伙不敢做的事,想当年,我……嘶”林冲说到一半,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般,猛地抬起头来,错愕地看着俊辰和许贯忠,颤抖着手指指着二人,“你们不会是打算将卢俊义从牢中买出来吧!” 俊辰语许贯忠相视一笑,对着林冲说道:“不错,二哥看此事可有操作的可能?” 林冲仔细地想了想,不由面露喜色,猛地冲上前来,一把抱住俊辰,口中不住地嚷道:“哈哈,不愧是俊辰,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就知道你定然不会坐视我师兄不管地……” 俊辰奋力地挣开林冲,脸上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一本正经地说道:“二哥,你有话说就是了,若是让金娘她们看见你我这般抱在一起,只怕是会要以为你我有龙阳之好啊!” 俊辰此言一出,莫说是林冲,就是许贯忠也是一愣,随即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林冲伸手指了指俊辰,没有说出话来,但是那眼神中,却是分明透着戏谑的神色。 待得二人笑毕,林冲却又是皱起了眉头,“此事虽然是可行,可是愚兄几乎从未离开过汴梁,对于大名府一带的牢狱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就算是想买,怕也是没有门路啊!” 本以为自己提出的是个难题,不想俊辰却是哈哈一笑,指着许贯忠对林冲道:“二哥怕是忘了,我大师兄可是在大名府生活多年,对于大名府的这些官场人事是再为熟悉不过了,不知小弟说的可对?” 许贯忠笑着摆了摆手,“熟悉倒是说不上,只是与那大名府负责看守刑狱的两院押狱蔡福、蔡庆兄弟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蔡福、蔡庆……”相比于林冲面上的惊喜,俊辰的口中却是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大师兄,若是小弟没有记错的话,此二人不但负责看守刑与,更是大名府负责行刑斩首的刽子手吧!” “却然如此……”许贯忠点了点头,林冲闻言,猛地一拍巴掌,“那真是太好了,只要此二人肯帮忙,那么此事当万无一失!” “有此二人帮忙,此事当可行,只是…”许贯忠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只是此二人甚是贪财,昔日有人想要入狱去探望一个家属,此二人都敢讹上百两纹银,如今却是要将卢俊义买出来,这价钱怕是不会便宜……” “诶,大师兄此言差矣!”俊辰不待他说完,直接伸手阻断道,“卢俊义乃是当世第一流的高手,更是一个将才,与我梁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不管要花上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林冲听了,面上露出感激之色,想要说些感激的话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俊辰见状,伸手在林冲的肩上拍了拍,兄弟二人,一切都在不言中。 “既如此,那么此事就当由我亲自走一遭,换做旁人去的话,非但会被蔡福、蔡庆二人讹上一大笔,而且还会被此二人出卖给梁世杰。”许贯忠想了想,开口徐徐说道。 一听会被出卖给梁世杰,林冲立刻站了出来,朝许贯忠抱拳道:“军师,那卢俊义到底是林某的师兄,若是因此而使军师陷于险境,那林某将会抱憾终生,是以无论如何,林某都要随同军师一起前往!” 许贯忠知道想要劝服林冲,怕会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是以朝俊辰使了一个眼色,俊辰会意,对着林冲说道:“二哥,这大名府不比别的地方,这梁世杰更是蔡京女婿,怕是认识二哥的长相,若是二哥陪同军师一同前往,岂不是轻易将自身置于险地,此事万万不可!” 林冲急了,指着俊辰喝道:“虽然那大名府的闻达、李成皆是浪得虚名之辈,但比起军师来,武艺还是要高出不少,军师一人前往,与羊入虎口何异?更何况卢俊义乃我师兄,是以这大名府我无论如何都要去!” 许贯忠的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将目光投在了俊辰的脸上,俊辰想了想,却是将林冲拉到了一旁,小声地嘀咕了一阵,终是让林冲点头应允带领一队人马,在城外十里处接应。 “可是军师一个人前往,这安全终是难以保证…”林冲虽然答应了俊辰,但他始终放不下许贯忠的安全。 “此事易耳,杨再兴、余化龙、高宠三人年轻,在江湖上也甚少露面,由他们三人带上十余名精干小校前往,再加上二哥在城外接应,定然可保无虞!”俊辰斩钉截铁地说道,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 第三百七十九章 蔡氏兄弟 这些日子,对于蔡福、蔡庆两兄弟来说,就如同生活在梦里一般,每日里不管是到牢城还是回到自己家中,非但都会有人找上门来乃至于坐在那里等着请自己吃酒,而且在席间都是非常隐蔽的给二人塞上一些银两、金块,让甚是贪财的兄弟二人喜得魂都没了。 虽然所有人都会非常隐蔽地提出想要见一见卢俊义的要求,但这种人对于蔡氏兄弟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更何况似卢俊义这等奇货,又哪是给这么点银两就能见到的,是以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便给打发了。 可是卢俊义到底是名扬天下的高手,如果能让他投靠自己,所得到的好处又岂是区区银钱所能比拟,是以上门之人依旧有如过江之鲫,趋之若鹜。 这日午后,蔡福又一次喝得醉醺醺的,跌跌撞撞地走到牢城,那些小牢子这些日子以来,早就是见怪不怪了,走上前搀着蔡福,口中带着一丝谄媚外加羡慕的口气说道:“蔡头,今儿又怕喝了不少吧!” “哪里哪里…”蔡福惺忪的醉眼朝上翻了翻,随意地摆了摆手,“哪能多喝啊,要喝多了,我哪能回得来啊……对了,今儿牢里没什么事吧!” 小牢子想了想,正想开口说无事事,猛地想到一事,忍不住开口道:“啊,我想到了……” “嗯?想到什么?”蔡福斜着眼瞥了他一眼,眼中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杀气,让那小牢子不自主地浑身一哆嗦,连忙道:“早间来了一人,说要找您老,可您老还没到,这厮又说找蔡二爷,这不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哦?尽然还有此事?”蔡福的醉意在这一瞬间便是清醒了许多,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对那小牢子说道:“你带几个机灵的兄弟,好生地给我在外面等着,若是一会我在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嘿嘿……”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那小牢子亦是阴阴地笑了两声,随手比划了一个“切”的动作。 蔡福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快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前,用力地咳嗽了两声,猛地一脚踹开房门,大肚一挺,非常有派头地喝道:“是什么人来此找本押狱?” 蔡福自觉自己造型非常惊艳,定会引起房内之人的注意,可不想他等了好久,也没见人搭理自己,心中渐渐恼怒起来时,却是听见蔡庆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哥,你怎地现在才回来,许先生都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许先生?”蔡福的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转过身去看着蔡庆,就见蔡庆手中端着茶水,脸上的横肉不由抖了抖,伸手揭开壶盖,口中亦是嘲讽起来,“哟,这不是蔡二爷吗?怎地还有人值得蔡二爷亲自端茶伺候,要知道我这个当大哥的,都没有享受过这般待遇吧!” 蔡庆被蔡福这一通说,只感有些莫名其妙,侧过身子朝着房内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哥,你难道说真的不记得许贯忠许先生了不成?” “许贯忠!”蔡福吃惊地叫了起来,肥胖的身体一下子灵活了起来,也不管蔡庆的手中是否端着茶盘,一把揪着他的胸襟,大声嚷嚷起来,“许先生在哪?你快点给我说!” 蔡庆立时被勒得说不出话来,费劲地朝房内努了努嘴,就立刻被蔡福扔在了地上,“你怎么不早说!”就见那肥胖的身体,像是再度装上了发条一般,闪身就进了房间,留下蔡庆一人在原地苦笑不已。 蔡福进到房中,就看见一个青年书生背负着双手,正透过房中唯一的窗口,看着户外那几乎就不会有人经过的路面,但是他的神情却是那么的专注,让蔡福根本就升不起一丝打扰的念头来。 只是许贯忠很快便是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对着蔡福抱拳道:“蔡押狱,好久不见,不知押狱进来可好?” “托福托福!”蔡福的胖脸上堆起笑容,亦是对着许贯忠一拱手,随即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在下是吃得好,睡得香,您瞧这身子可不是又发福了吗?只是有一样,就是对许先生甚是挂念……” 二人哈哈一笑,旋即坐了下来,蔡福知道似许贯忠这等人,定不会平白来此,遂是朝着蔡庆使了一个眼色,蔡庆会意,给许贯忠的茶碗中斟满茶水,开口问道:“许先生可是离开大名府有些日子了,如今却是在何处高就?不知今日来我们兄弟处,不知所为何事?” 许贯忠“啪”地一声收起手中的折扇,眼中带着奇异而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蔡庆心中直是发毛,讪讪地笑了笑,便是退到蔡福地的身边坐定,蔡福见状,脸上堆起公式化的笑容,“小弟不懂事,倒是让许先生见笑了!” 许贯忠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对着蔡福说道:“蔡押狱是我多年的旧识,那么许某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此次来大名府,乃是奉我家哥哥将令,专门找蔡押狱要取一人!” “哥哥?要一人?”蔡福不禁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了一眼许贯忠,见他还是那般云淡风轻地笑着,脸上顿时不自然地笑了笑,“许先生说的要一人,怕便是要那卢俊义吧,只是那哥哥,恕小弟孤陋寡闻,实是不知道这天下间,还有谁能当得起许先生的哥哥!” “哈哈……”许贯忠爽朗地笑了笑,“天下间能当得起此称的,除了我的小师弟,当今梁山的寨主小孟尝李俊辰外,还能有何人!” “啪”,蔡氏兄弟明显被此言雷到,全然傻了眼,蔡庆手中的茶碗亦是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摔了个粉碎。 “砰”,房门猛地被一脚踹开,从外面冲进来四、五个手持利刃的小牢子,领头的那个指着许贯忠对蔡福道:“押狱,可就是此人不成,您就看着吧,兄弟们这就将他砍做肉泥!”说罢,大喝一声,便是持刀冲了上来。 “啪”,又是一计摔碗声的传来,蔡福的怒吼声亦是跟着传了过来,“谁TND叫你们进来的,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谁叫你们拿着家伙的,”蔡福站了起来,冲着几个小牢子一顿拳打脚踢,直将他们打得惨叫连连,方才指着许贯忠道,“许先生是什么人,岂会对我不利,给我滚,都TND给老子滚的远远的!” 待得那些小牢子抱头鼠窜之后,蔡福讪讪地笑了笑,“许先生,您看这事……” 许贯忠伸手阻住了他,开口说道:“蔡押狱与我也是老相识了,既然知道我此行便是冲着卢俊义而来,那么也就不要再说那些没用的,直接告诉许某,买走卢俊义,要花多少钱? 许贯忠如此直白的话语,让蔡氏兄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许贯忠笑了笑,“既然蔡押狱没有想好,那便好好想想,许某改日再来拜访,希望到得那时,蔡押狱能给在下一个准确的说法,告辞!”说罢,朝着二人一抱拳,飘然而去,原地只留下面面相觑的蔡氏兄弟。 第三百八十章 时迁的发现 蔡氏兄弟就这般傻愣愣地站在房中,有小牢子过来收拾时,见到蔡氏兄弟这般模样,立时吓得叫了出来,方始惊醒二人。 蔡庆随意将小牢子打发走后,在门外好一番张望,方才快步走到蔡福身边坐定,轻声道:“大哥,你说这该如何是好,若是旁人倒也好打发,可如今这许先生也来要人,而且我还听说这梁山的李俊辰尤其护短,谁敢伤他的人,他就敢要你的命啊!” “哼!那又如何!”蔡福的眼中闪过一道戾芒,抬头朝着蔡庆看了看,一字一句地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蔡庆愕然,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哥,你是想……” “嘿嘿,那可是卢俊义啊,那可是块大大的肥肉,既然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去,你我兄弟只管搂钱就好,等做完这一票,咱们就可以金盆洗手,买田收租子了……”蔡福起身拍了拍蔡庆的肩膀,满是杀气的眼神瞥了一眼蔡庆。 蔡庆浑身一激灵,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伸手在桌上狠狠地一拍,“干了,这个鬼世道,老子是看清楚了,明摆着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只是他又不无担心地对蔡福道,“大哥,梁世杰那厮这里怕是不好糊弄吧,我可是听说这厮的府里可是来了不少人,都是从汴梁来的啊!” “诶,你怕什么!”蔡福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眼中满是鄙视的光芒,“这厮哪里会做这些,到时候这活计还不都是你我兄弟说了算,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你我兄弟一起收钱就是……” 很快地,从他们的房中便是传出阵阵瘆人的笑声,让本就有些阴森的牢城中愈发的阴森起来。 大名府自从卢俊义锒铛入狱以来,每日里都会有不少陌生的江湖人物入城,让大名府的空气都凭空紧张了许多,而许贯忠的到来,更是让大名府上上下下的紧张气氛到达了极限。 虽然所有的人都会说不把梁山放在眼里,可是在他们的心里,对于梁山却是有着说不出的害怕,如今这许贯忠一到,更是让他们开始提心吊胆起来,纷纷派出心腹手下,全天候监视许贯忠的一举一动。 所幸的是,在他们开始监视以后,许贯忠除了回了一次老宅以外,便是在没有离开过客栈,让他们悬着的心也是浅浅地放了下来,又开始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卢俊义的身上。 许贯忠真的一步都没有离开客栈吗?答案是肯定的,他确实没有离开,但他不离开,并不代表他对外界一无所知,要知道他此来大名府,非但是带着杨再兴三人,而且俊辰为了方便他行事,专门关照时迁,全力配合许贯忠,直到大名府事了。 “叨叨叨”,许贯忠所住小院的窗户上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杨再兴一个鹞子翻身坐了起来,反手便是操起了自己的银枪,惊疑未定地看着窗户那里,许贯忠的声音适时地想了起来,“不要那么紧张,是时迁,开门放他进来!” 杨再兴一听是时迁,顿时有些提不起性子,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房门,就见一道黑影“嗖”地一声便是窜了进来,杨再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说时迁大哥,如今这大名府可是风声鹤唳的,您能不能不要老是惦记着您的老本行啊!” 听话便知意,更何况是时迁这种人精,一听这话,便是知道杨再兴误会了,面上“嘻嘻”一笑,正要解释时,就见许贯忠放下手中书卷,开口说道:“时迁,如今外面的情形如何,我要你找的人可有找到?” 听了许贯忠的话,时迁立马对杨再兴做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窜到了许贯忠的跟前,将背上的麻袋放了下来,伸手拂了拂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军师,你说的这个小子也着实太滑了一些,如果不是有着化龙和高小子帮忙,只怕我还真搞不定他!”说着,便是解开麻袋的封口,顿时从中露出一个人来,赫然便是那负气而走的燕青。 杨再兴听了这话,双手抱胸打了个哈哈,“时迁大哥,你不是老说自己的轻功天下无双嘛,怎地今日就不行了,还要化龙和宠兄弟帮忙才行呢?” 时迁的眼中顿时露出幽怨的眼神,朝着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三百八十章 时迁的发现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三百八十一章 黄金五千两 “许贯忠动了!” “许贯忠终于动了!” “许贯忠终于离开客栈了!” 一众负责监视许贯忠的探子,原本以为又会是无聊的一天,正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找着各自的乐子时,不经意地往客栈门口一扫,却是发现许贯忠已是施施然地迈出了客栈,他们混身一个激灵,伸手招来小弟,让他们去禀告各自主子的同时,自己也是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 在听说许贯忠开始行动后,所有的势力领头人无不是紧张了一阵,但当他们知道许贯忠只有一个人时,却都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吩咐手下人盯紧一些便是,也许在他们的心里,一个许贯忠还不值得他们大惊小怪。 “许贯忠离开客栈,到了北门附近的一家茶馆喝茶……” “喝完茶又去了一家字画店,看了一通字画……” “看完字画又跑去梨园,看唱戏去了……” 一众探子抖擞精神,原本想探出点什么名堂,不想许贯忠却是领着他们玩起了大名府一日游,眼瞅着时至正午,他们的肚中已是饿的咕咕直叫,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许贯忠走进一家酒楼,而他们只能是把裤腰带紧了一紧。 就在他们在望穿秋水之际,不远处牢城的蔡氏兄弟房中,赫然还坐着一个许贯忠! 时迁固然是天下第一神偷,可是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他的易容术也是独步天下,从手下的精细人中挑出个身材与许贯忠一般的,在经过他的易容,虽然说不能一摸一样,但总有着七、八分相似,可怜那些探子只能远远观看,又哪里能分辨得清。 蔡氏兄弟见许贯忠匿形而来,心中便已知道真正的戏码来了,不着痕迹地交换一记眼神,便是打定了主意,要从许贯忠的身上抠下一块肉来。 打定了主意的蔡福,就如同一尊弥勒佛一般,也不说话,脸上只是挂着笑容,眯着个小眼盘腿坐在那里。 “你……”杨再兴见蔡福这般模样,不禁怒由心头起,正待戟指怒喝时,就见许贯忠一摆手中折扇,轻轻将他拦下,开口对着蔡福道:“蔡押狱,贯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想必押狱心中已然知晓!” “何事?”蔡福有如在梦中惊醒一般,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转头看着许贯忠,朝着他抱拳道,“请许先生恕蔡某脑子愚笨,实是想不起许先生说的是何事,可否提点一二?” 此言一出,莫说是杨再兴,就是余化龙和高宠也是横眉竖目,立时恼怒了起来,只是许贯忠没有发话,他们也只能是恶狠狠地瞪着蔡福,不能有任何动作。 “哈哈…”许贯忠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蔡押狱说笑了,以押狱的记性,又岂会真的忘记,也罢,许某再说一遍就是,带走卢俊义,要花多少银子,蔡押狱直说便是!” “这个吗?”蔡福摸了摸自己那一小撮胡须,眯着自己的小眼睛,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右手却是不着痕迹地朝着蔡庆摆了摆。 蔡庆得了知会,顿时撞起了叫天屈,“哎哟喂,瞧许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不就是一个卢俊义嘛,小事一桩,只要您说话,我这就给您提人去,让您带走!”话是这般说,可他却丝毫没有离开位置的意思,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始终放在许贯忠身上。 许贯忠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摇着折扇,蔡庆讨了个没去,只能是讪讪地笑了笑,蔡福见状,心中暗暗骂了一声,却是开口道:“我这兄弟昨夜喝多了,满嘴的胡话,先生切莫往心里去啊!”抬眼看了看许贯忠,见他依旧没有什么表示,可为了能多捞一些银子,他只能是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先生也应该知道,这卢俊义是上面钦点的死刑,没有梁大人的手谕,怕是想见一面都是很难……” “啪”,不待蔡福说完,许贯忠便是朝着余化龙使了个眼色,余化龙口中嘟囔了两句,却是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一个盒子,狠狠地拍在桌上,许贯忠伸手打开,顿时露出一叠厚厚的纸张,让蔡氏兄弟不由张大了嘴巴。 “这里是交子五千两,买那卢俊义,想必定然是够了的!”许贯忠一伸手,直接将盒子推到了蔡氏兄弟的面前。 “哇,五千两啊!咱们发财了啊,哥,你快瞧瞧,五千两啊这是……”蔡庆立马扑了上来,颤抖着双手抓起一把交子,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赶紧伸手捅了捅蔡福,想和他一起分享自己的幸福。 不想蔡福却没有理他,蔡庆不由奇怪了,自己这个大哥可是比自己还要爱钱,怎地今日却是没有一点反应,抓起一大把交子,放到蔡福的眼前,“哥,这可都是钱啊,你快看看啊!” 蔡福心里可是恨死了蔡庆,他看得出,许贯忠面上没说,可是眼眸深处却藏着深深的鄙视,而他身后的三个年轻人,更是直接将鄙夷挂在了脸上,于是一伸手狠狠地扇了蔡庆一巴掌,将他扇翻在地,蔡庆懵了,伸手捂住被打的地方,颤着手指指着蔡福喝道:“蔡福,你……” 蔡福没有理他,却是朝着许贯忠一抱拳,“在下这个兄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乍一见这么多交子,有些失态,许先生不要在意!”蔡庆听了这话,浑身一激灵,立刻缩在了后面,不再言语。 许贯忠摆了摆手,复又指了指桌上的交子,开口道:“此乃小事,押狱不需介意,不知这些可够?” 蔡福的心中顿时犹如天人交战一般,打得是不可开交,他知道他这一辈子恐怕就这么一次机会,若是要少了,只怕日后会后悔,可要是要多了,又怕许贯忠就此走人,正在那里患得患失间,猛地看见许贯忠那似笑非笑的面孔时,索性把牙一咬,将心一横,伸出一个手掌比划道:“只需黄金五千两,许先生便可以将那卢俊义带走!” “什么!你这厮好是贪心,就不怕没命花这钱……” “瞧你那一身肥膏,不知收刮了多少银钱,今日收刮到你爷爷头上,看你爷爷绕不饶你……” “和这厮废话什么,直接打杀了便是!” 杨再兴三人听闻这个价钱,立时火冒三丈,就待要动手收拾蔡福,许贯忠大喝一声,“好了,都给我闭嘴!”手中折扇一收,双眼紧紧地盯着蔡福,“蔡押狱,你必须给许某一个说法,为何要这五千两黄金!” 蔡福已然狮子大开口,也就顾不上那么许多,狠狠地咬着后槽牙,“只要许先生给了这五千两黄金,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全交给在下解决!” 许贯忠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看着蔡福,直看得蔡福心中直发毛,好半晌就听见许贯忠喝道:“杨再兴!” “再兴在此!军师可是要宰了这两个黑心的牢子?”杨再兴满是杀气的眼神在蔡福、蔡庆的身上掠过,让二人的心中直突突。 “给钱!”许贯忠上下嘴唇一动,从中吐出两个字来。 “是!给钱……什么!”杨再兴重复了一遍,可很快便是跳了起来,诧异地看着许贯忠,伸手一指蔡福,“军师,你是说给他们黄金?” “不错,是我说的……” “哎哟…”杨再兴伸手掩面,“军师,给他们做什么,有我们哥仨在,保准救了那什么卢俊义的杀出去,何苦给这两个黑心牢子钱呢!” “少废话,赶紧给钱!”许贯忠重重地一拍桌子,厉声喝了起来。 杨再兴吓了一跳,口中嘟囔了几句,终是和高宠一起,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两个盒子放在桌上,金灿灿的光芒下,蔡氏兄弟乐得是眼睛都没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城门遇索超 蔡氏兄弟尽管贪财,可还算是讲信用的人物,虽然在杨再兴的等人眼中看起来,这对兄弟更多是因为怕死的缘故,可不管怎么说,卢俊义的归属权总是属于梁山了,至于卢俊义愿不愿意上梁山,在他们看来,就更不是问题了。 可是当蔡氏兄弟带着他们见到卢俊义的那一刻,尽管杨再兴三人是第一次见到卢俊义,可他们知道,能够让一向以儒雅示人的许贯忠失态到了那种地步,那可想而知这卢俊义受了怎样的虐待和折磨。 杨再兴一个箭步冲到正欲打开牢门的蔡福身旁,在他的诧异目光中,单手将他揪了起来,蔡庆本想上来救自己兄长,但余化龙和高宠又怎么会放他过去,直接将他摁倒在地就是一顿暴揍,“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就是这么对待卢员外的吗?好好的玉麒麟,被你们这群畜生折磨成什么样在了,是谁给你胆子,让你这么做的,你给我说!”杨再兴愤怒地狂吼着,彷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胸中的怒火。 蔡福很想解释,可是他哪里还能说的出话来,他的脸色渐渐地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双眼也是开始翻白,眼看就要当场横死之际,许贯忠终是控制住了自己,开口说道:“够了,放了他们!” 以杨再兴的性子,定然会要反驳上几句,可是这次他却出奇地老实,直接将蔡福扔到了地上,不为别的,只为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许贯忠此刻也是在爆发的边缘,所谓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开门放人!”许贯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朝着蔡氏兄弟说了四个字,刚被修理过的蔡氏兄弟哪里还敢呲牙,老老实实地打开牢门,将卢俊义从牢中架了出来。 看着卢俊义蓬头垢面,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淌血的血痂,许贯忠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那里滴血,如果杀了蔡氏兄弟就能给卢俊义报仇的话,许贯忠怕是会立刻就动手,可是他知道,此事与蔡氏兄弟无关,一切的一切还是那些奸臣所为。 用力地吸了两口浑浊的空气,指着蔡氏兄弟道:“该怎么做,相信你们不用我再说了!”蔡氏兄弟哪里还敢说个不字,立时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背上卢员外,我们走!” 看着几人背起卢俊义,消失在通道的尽头,蔡庆动了动生疼的下巴,对蔡福道:“哥,咱就这么让他们打了?” 蔡福看了他一眼,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能打得过他们?”看了看许贯忠等人消失的方向,蔡福冷笑了两声,“嘿嘿,别以为你们把卢俊义买去了,就真能把他带走,你们就等着梁中书和你们玩命吧!” 换做是旁人,纵然是救得卢俊义在手,想要离开这大名府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在梁世杰看来,有了汴梁援军的大名府,就跟铜墙铁壁一般,不会让任何一个反贼走脱,但他却全然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许贯忠在大名府生活了那么多年,认识的又岂止那些文人书生! 索超在大名府当牌军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汴梁那边也不止一次的想将他调过去,可是每次都是调令刚到大名府,他就立刻会惹些事情出来,让人哭笑不得,只能是继续留在大名府。 要说这次梁世杰栽赃陷害卢俊义,索超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索超的武艺不是第一流的,但他却是一个武痴,时常跑到卢府去找卢俊义切磋武艺,而卢俊义对于这个浑人一般的军官却甚是照顾,非但每次都和他好生切磋,更是对他好生的指点,让索超一直以来都是心生感激。 可他说到底也就是个小小的牌军罢了,那梁世杰却是蔡京的女婿,又是大名府的知府,又哪里会把他放在心上,非但不放在心上,而且还将其贬为城门官,让他去把守大名府的西门。 守门就守门,索超哪里会在意这个,心里默默地和卢俊义说了声抱歉,便是当起了这个守门官来,每日里小酒喝着,小菜吃着,再时不时地到城外跑马耍斧,倒也逍遥自在。 这日也不知怎地,索超一反常态起站在了城门边上,双手横斧在背,一双虎目在出入城门的百姓、商旅的身上来回扫视着,也是因为他的长相着实瘆人了些,让所有出入城门的百姓、商旅的心中都直突突,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生怕被他找个由头当场剁了。 “滴答滴答”,一辆马车自城中奔去,直奔城门而来,路上的百姓见到马车,纷纷避让两旁,生怕被马车撞到,守城的兵士可不会管他是不是什么马车,立时横枪拦了下来,那赶车的也光棍,马上朝怀中掏出一把铜子,塞到那些兵士的手中,得了好处的兵士自是眉开眼笑,挥挥手便是让他过去。 就在这车夫将马车赶出城门的那一霎那,就听见后面传来索超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站住!给老子停下!” 索超杵着蘸金斧,慢慢走到马车边上,伸手拍了拍车厢,瓮声瓮气地说道:“这一大早上的,你就这么着急忙慌地赶车出城,却是要去哪里,这车里又是坐着谁,不下来和索某照照面吗?” “呵呵……”一阵爽朗的笑声自车厢中响起,就见车前帷布一揭,许贯忠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索超抱拳道:“索牌军,许久不见,不知过得可好?” 索超一愣,跟着便是欣喜若狂起来,口中哈哈一笑,用力地将蘸金斧朝地上一顿,扑上前来抓着许贯忠的双臂,兴奋地说道:“许先生,你什么时候回得大名府,怎地也不通知索某一声,莫不是不将索某当兄弟吗?” 许贯忠面上露出一丝苦笑,伸手指了指生疼的胳膊,索超见了,不由得讪讪笑了起来,许贯忠动了动手臂,指着他说道:“好你个急先锋,许久不见,这就要给我来个下马威不成?” 索超哈哈一笑,“这哪能啊,这不是见到了许先生,太过高兴,高兴啊!” 许贯忠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诧异地开口道:“索牌军,看这天色时辰,你不在校场操练兵马,却跑来这西城门做甚?” 索超闻言,重重地一叹,面色复杂地说道:“诶,真是一言难尽呐!梁世杰那厮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尽然将大名府赫赫有名的“玉麒麟”卢俊义卢员外下到了大狱里头,索某往日里没有少受卢员外的照顾,哪能见他入狱而不理,去找那梁世杰不成,反被他打发来此看守城门,真是TND什么世道,好人入狱受苦,恶人却是升官发财!” 许贯忠心中一动,面上却是露出焦急的神色,对着索超抱拳道:“索牌军,以你的武艺为人,早晚有官复原职的那一天,许某今日还有要事在身,改日你我再聚,共谋一醉!”说罢,也不管索超是否叫他,一骨碌地钻进马车,便此扬长而去,只留下索超愣愣地站在那里。 第三百八十三章 暴脾气的索超 索超就这么朝着许贯忠离去的方向愣了好久,好半晌才从嘴里迸出一句话来,“他比我还忙呢!”心中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跑到城外打猎去了,准备打打牙祭。 直到后晌午时分,他才晃晃悠悠地从郊外回来,蘸金斧上挂着三只野兔,手上提着两只野鸡,那样子甭提多逍遥自在了。 可不想他才回到西城门,就看见大名府知府梁世杰黑着脸站在那里,一见索超,便是戟指厉喝道:“大胆索超,你不在城门值守,确是去了哪里?” 索超本就和梁世杰闹着意见,如今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将野兔什么的往地上一扔,一端蘸金斧,“嘿,你索爷爷去哪里还要和你说不成,你算哪瓣蒜啊!” 梁世杰的面色愈发地黑了,跟着他身边的女真人却是摇了摇头,“都说大宋文化礼仪之邦,治下官员、百姓都是知书达礼之人,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这话就如火上浇油一般,让梁世杰立时暴起,指着索超喝道:“索超目无上官,懈玩渎职,来人啊,与我拿下!” 索超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一看有人要拿他,手中蘸金斧一摆,双眼一瞪,“我看谁敢!” 索超的威名在大名府是人尽皆知,一众兵士哪里敢上前拿他,只能是在那里咋咋唬唬,梁世杰见状,愈发恼怒起来,就要提刀自己上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背上那人扬声大叫道:“恩相且慢动手!” 梁世杰询音看去,见是本府兵马都监李成,就见李成翻身下马,朝着梁世杰抱拳道:“恩相且慢动手!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还请恩相准许索超带罪立功!”梁世杰没有说话,却是冷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李成连忙伸手把索超拉到一边,急切地说道:“索超,我说你这个脾气能不能改改,今日不是我来,你莫不是还想反了不成?” “哼!我索超就是这个脾气,这辈子改不了,下辈子也改不了,下下辈子还是改不了,要不看不惯,你就把我砍了得了!”哪知索超脖子一拧,一点都不给李成面子。 李成也是知道索超性子,也不去和他废话,直接便是将城中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直听得索超目瞪口呆。 原来还是买卖卢俊义的事情被梁世杰给发现了。要说许贯忠和蔡氏兄弟交易这事做得极其隐蔽,根本就不会有人会知道,而收了好处的蔡氏兄弟更不会去满世界嚷嚷,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那么自然。 可是那两个女真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要知道自女真自屡败契丹崛起之后,对中原的花花世界早就是垂涎三尺,再加上宋军表现出的战斗力极弱,是以他们的族内早就定下了南下灭宋的方针,可是他们也知道,宋室积弱,并不代表宋境内所有人都是弱鸡,对于那些铁血志士,他们是打心里想要消灭,以减少将来南下的阻力,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宋徽宗派人联系完颜阿骨打,希望可以两家联合,以灭契丹。 完颜阿骨打当真是大喜,派人大肆贿赂、拉拢宋室奸臣,确保他们可以在宋徽宗面前为自己说话的同时,更要借着那些奸臣之手,消灭将来可能会影响到他们南下的志士。 卢俊义天下枪棒无双无对的名头,就是在女真境内,听过的人亦不在少数,这样一个人,他们又怎会不铲除,在听说卢俊义锒铛入狱以后,正在宋境内游走的哈迷蚩与银术可,连忙赶到大名府,说什么也要验明卢俊义的正身。 面对哈密蚩的要求,梁世杰哪里会拒绝,连忙带着二人赶去牢城,可是这会的卢俊义,早就已经卖给了许贯忠,哪里还会有卢俊义交给梁世杰等人验明正身,梁世杰立时大怒,当场便是将蔡氏兄弟拿下,大刑逼供,这两兄弟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货色,哪里还需要什么大刑,鞭子还没挨到身上,便将许贯忠给卖了。 梁世杰怒了,不为自己在哈密蚩二人面前失了面子,单为这许贯忠不愿出仕自己,反而在自己眼皮底下弄走了卢俊义,真是叔叔可忍,嫂嫂也不可忍,非但将城中所有的大小将官全部派了出去,更是严令不管死活,都必须将卢俊义和许贯忠带回来。 一时间,马蹄滚滚,奔着大名府的四门而出,唬得各家势力不明所以,纷纷偃旗息鼓,生怕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若说各家势力只是被唬得不轻,那么索超可就是欲哭无泪了,心头就如同有一万匹草泥马跑过一般,猛地一跺脚,手指蓝天厉声骂道:“我日你个GNYD贼老天,你TND这么玩老子不成,你TND给老子等着,看老子把许贯忠抓回来,不把他剁吧剁吧剁成肉泥,老子就跟你姓!”翻手拔起自己的蘸金斧,也不管李成和梁世杰是不是边上,粗鲁地推开牵马的兵士,翻身上马,便是打马而出。 李成也是傻了,不知道索超这是唱得哪出,直到有周瑾过来问他,他方如梦初醒,一脚踢在周瑾的屁股上,似神经一般地吼了起来,“赶紧都TND给老子追啊,要是跟不上索牌军,回头老子一个个砍了你们!” 有了李成这话,周瑾等人哪里还敢怠慢,着急忙慌地便是追着索超去了。 索超人称急先锋,悍不畏死、脾气暴躁不去说,单就今日发生的事情,就让他觉得自己被许贯忠给出卖了,心中愤恨的他,也顾不上心疼胯下的战马,狠狠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没头没脑地朝着座下战马抽去,吃疼的战马的速度,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 约莫追出二十里地,翻过一个小坡地,索超便是远远地看见了许贯忠的马车,心中羞愤难当的他,口中兀自大叫一声,“许贯忠,你害得老子好苦,今日叫老子追上了,定要叫你知道某的手段!”再度照着座下马狠狠地抽了一鞭,口中奇声怪叫,掣起蘸金斧冲了上去。 战马的速度,比起马车来自是要快上不少,眼看那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近,索超的面色也是愈发的狰狞,手中的蘸金斧在光线的照射下,也是熠熠生光。 眼看自己就能够到马车之际,索超亦是高高地举起了蘸金斧,准备来个斧落车毁时,就听见边上传来一声呵欠声,顿时将索超唬的不轻,连忙伸手拉住战马,战马受惊之下,猛地直立起来,亏得索超骑术不差,方才没有栽下马去。 好生安抚了战马一番,索超抬头四顾,口中亦是厉声喝道:“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有胆子、是条汉子的就给老子站出来瞧瞧!” 回答他的又是一记响亮的呵欠声,听得索超的额头青筋直爆,就见杨再兴伸着懒腰从边上的林子中走了出来,指着索超说道:“你这厮怎地才来,害得小爷都在这里睡了一觉了,要打就赶紧,小爷还要去追赶军师呢!” “小子作死!”杨再兴的态度和话语,让索超暴跳如雷,手中的蘸金斧如开天辟地一般,照着杨再兴就落,“给老子死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三板斧 如果说縻貹的斧法可以媲美三国时的名将徐晃的话,那么索超充其量只是唐朝开国福将程咬金的档次,只是比起那程咬金来,索超多了一份悍勇和耐力,却少了一份洞察和圆滑。 瞅见那开天辟地般的一斧,杨再兴不惧反喜,有心试一试索超的力气,手中的银枪朝上一迎,口中亦是大喝一声,“开!” “哐”的一声,斧刃正正劈在银枪的枪杆之上,杨再兴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自枪上传来,立时压得他手臂一屈,不过也仅仅是一屈罢了,就见杨再兴双臂用力,猛地一震双臂,“这才够劲!”用力一弹,便是将大斧弹了回去。 索超似乎没有想到杨再兴这样的一个瘦弱小子能将自己这一斧接下来,不由一愣,但是很快便是咧嘴一笑,“够劲的还在后面呢!”大臂用力,手腕一翻,蘸金斧划出一道水平的刃影,朝着杨再兴的咽喉抹来。 杨再兴全没想到索超的动作会如此之快,待到想要招架时,却是早已来不及,只能是顺着斧子来路的方向一侧,使出一招“蹬里藏身”,将索超这一招避了过去。 按着杨再兴的性子,又岂是这种光挨打而不还手的,只是侧在一边想要够到索超,怕是万万不能,他便想着坐稳身子再给索超来一记狠的。 只是他刚刚才坐稳身子,就见对面的索超猛地一斧,就如雷霆万钧一般直朝着杨再兴的面门捅来,杨再兴大惊失色,心道这一斧若是捅实了,怕是连脑袋都要掉了,慌忙间朝后这么一趟,躲开了这要命的一击。 索超似是没有想到自己学自程咬金的三板斧,竟然会没有拿下眼前这个年轻人,口中轻轻地“咦”了一声,“小子功夫不赖啊,在接老子几斧试试!” 杨再兴自投梁山以来,几时会遇到全无还手的机会,心中不禁又羞又恼,口中大喝一声,“你这破斧子有何可惧,你且试试小爷的枪吧!” 手中的银枪一抖,照着索超的前心便刺,这一枪又快又急,索超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口中叫道:“好狠的小子!”手上却是不听,蘸金斧立刻迎了上去,就见枪尖在索超的斧面上划过,顿时擦出一串火星,更是沿着斧面直上,奔着索超的手臂而去。 索超慌忙松开左手,侧身堪堪避过这一枪,还不得他回过神来,杨再兴的银枪却又是朝着索超的腰间便是一扫,这一扫比起先前那一枪,更是要快上了几分,索超眼瞅着避不开,索性将牙一咬,腰一挺,手中的大斧照着杨再兴便是一斧,打算来个以伤换命。 索超本以为凭着自己的悍勇,可以吓退杨再兴,岂料杨再兴也是一个血性过人之人,遇到以伤换命的情况,更是毫不避缩,手中更是将了几分力量,定是要给索超一个好瞧。 “砰”的一声,杨再兴的银枪到底比索超的蘸金斧要轻上许多,是以在速度上也要快了不少,终是先在索超的腰眼上狠狠地抽了上去,直将索超抽得眼前一黑,手中的大斧也为之一偏,劈在了地上,将地上劈出一个不小的坑洞来。 杨再兴得礼不让人,尤其是先前在索超的手上丢了不少面子,如今说什么都要讨回来,趁着索超眼前发黑,手上动作变缓的一瞬,手中银枪朝前一探,便是从索超的双臂间穿了过去,双臂猛地使力,左右横扫,在索超的胸前狠狠一击。 连续遭受两记重击的索超,哪里还能受得住,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蘸金斧终是拿捏不住,脱手飞了出去,人也是跟着翻身落马。 索超本还想挣扎着站起来,只是杨再兴早就防到他有此一招,手中的银枪早就抵在了他的胸前,让他根本不敢有所动弹,只能是扯起嗓子叫道:“许贯忠,你给老子滚出来,难道说你这厮还怕见老子不成?” “混账家伙!给小爷闭起你的臭嘴!”杨再兴虽对许贯忠是又敬又怕,但在他的心底还是非常尊重许贯忠,如今索超出言辱及许贯忠,让他如何能忍,手中银枪一抖,照着索超又是一抽。 “哇”,索超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但生性悍勇的他,又怎会向人低头妥协,猛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杨再兴,瞧那样子,分明是恨不得从他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杨再兴被他瞪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口中厉声喝道:“看什么看,小心小爷一枪结果了你!” 不想索超根本不理他,脖子一拧,开口嚷道:“许贯忠,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该死的东西,给小爷去死吧!”杨再兴怒由心中起,银枪一举,便想给索超来个一枪穿心。 “哎!”眼见索超即将命丧杨再兴枪下之际,林中终是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许贯忠从中缓缓地走了出来,面色略带复杂地看着索超,朝着他抱拳道:“索牌军,许贯忠这厢有礼了!” 索超乍一见许贯忠,立时激动了起来,本待扑上去撕打,可碍于杨再兴银枪抵着他的前胸,让他只能是恨恨地瞪了一眼许贯忠,怒声喝道:“许贯忠,老子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般陷害老子?” “陷害你?”许贯忠“嗤”地笑了出来,“许某多年来,只是今日才见得索牌军一面,这陷害一说,从何而来?” “呸!就是今日早间,你这厮赶着马车从老子的西门出得大名府……”索超闻言,立时放声狂叫起来。 索超不说还好,这一说让许贯忠的面色瞬时冷了下来,冷冷地瞥了一眼索超,让索超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直是发寒,“你只知道我是从你的西门离开,那你可知道我的马车上睡着的是谁?”许贯忠双目如箭,就如同两道电光一般,直刺索超心窝。 索超被许贯忠目光所摄,下意识地躲了开去,口中却是嘟囔着,“老子哪知道你车里睡着哪个反贼!” “反贼?哈哈……”许贯忠仰天长笑,笑声震得林中的飞鸟亦是振翅高飞起来,“我告诉你,我车中的那个反贼是谁,就是那被梁世杰陷害,无辜入狱的卢俊义卢员外!” “什么!GRD李成,你个混蛋竟然敢骗老子!”索超闻言,瞪大了两只眼睛,狠狠地一拍自己的大腿,指天叫了起来,“你为何不早些说你车中便是卢员外,老子对卢员外有此遭遇也甚是不满,可无奈势单力孤,想要救得卢员外出火坑,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不想今日却叫许先生救了出来!老子曾经说过,谁能救得卢员外出火坑,老子今生便为其效犬马之劳……” “哼!果然是个脑后有反骨的家伙……”索超话音才末,就听见一个粗豪的声音远远地响起。 第三百八十五章 杨再兴对韦扬隐 “咦!哪里来的这般呱噪?”杨再兴正觉和索超厮杀的不过瘾,如今这索超又有归顺的意思,自是不能再与他厮杀,正寻摸着要不要去大名府厮杀一回,冷不丁地听见这么一个声音,心中暗暗窃喜,便是勒转马身回了一句。 “哈哈……果然是群不知死为何物的贼寇,今日遇到我韦扬隐,还敢这般大放厥词,哈哈……”一阵狂笑声由远及近,终是行到了许贯忠等人的跟前。 “韦扬隐?”许贯忠大感意外,做为梁山军师的他,自是知道这韦扬隐是何人的手下,怎么不知他为何会在此处,却是转头看向索超。 索超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在他这等军官看来,本州有事,却要其他州府将官过来支援,却不是军人的耻辱,只是看见的眼神,他还是开口道:“却不是那梁世杰搞出这等事来,由汴京蔡太师下得钧旨,调左近州府将官来援,这厮便是其中之一……”说完,他还是略有担心地看了一眼杨再兴,“这厮的武艺着实了得,当日校场之上,不仅连败其他州府将官,更是与那汴京来传旨的八十万禁军副总教头周昂打成平手,这位小兄弟虽能胜得我,可遇上这韦扬隐,怕是…” “那可未必!”许贯忠见索超才投向梁山,便已然想到杨再兴的安危,心中颇觉欣慰,面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手中却是不自觉地举出一枚响哨,暗暗使劲弹了出去,顿时便是听见一阵鸟叫之声响起。 韦扬隐也好,索超也好,以为这只是林中寻常的鸟叫之声罢了,可杨再兴却是知道这鸟叫声乃是许贯忠在呼唤余化龙与高宠,心中暗暗责怪许贯忠多事的同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银枪,“适才就是你这厮在这里大呼小叫,当真是狂妄至极,还不速速来小爷枪下领死!” 韦扬隐却是一愣,他心道自己已经够狂妄了,不想却遇到一个比自己还要狂妄上几分的少年,不由怒极反笑,“好极,好极,某行走江湖多年,从未遇到这般口臭的小子,今日倒是见识了,”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某倒要看看,你这小子的手上的功夫,可有那张嘴厉害,闲话少说,接我一枪!”手中的五指开锋三棱镔铁枪举起一道令人窒息的狂飙,如同开山巨斧一般,照着杨再兴当头砍来。 索超是使斧之人,眼见韦扬隐以枪做斧,掀起的声势竟然远胜于他,心中不禁骇然,不禁脱口而出,“小心啊!” 杨再兴不知听没听见他的叫声,即便听见了,也会做没听见一般,毕竟韦扬隐这一击,骇得他浑身上下的汗毛倒竖,一股凉气自心头升起,根本不敢有丝毫的隐藏和懈怠,手中的银枪如同洒出无数的繁星一般,照着韦扬隐的镔铁枪刺去。 “叮叮叮…”,一连串金铁交加的声音,杨再兴固然被韦扬隐枪上蕴含的劲力震得双手微微发麻,而韦扬隐一样是被杨再兴密集的枪点化去了自己的劲力,硬生生地将可劈开山河的一击化解开去,成了虎头蛇尾。 韦扬隐固然是轻轻地“咦”了一声,然而更多的却是面上挂不住,在他看来,自己的力有万钧的一枪,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下来,与奇耻大辱何异,只是他却不敢再将枪做斧用,而是直接一枪当胸捣来。 杨再兴虽说不惧怕力大的对手,但是比起力量来,他还是更喜欢与人较量枪法与技巧,如今韦扬隐枪进中宫,让他心中也是一松,手中的银枪舞起一团枪花,便是迎了上去。 两人一旦斗起了枪法,立时斗了个旗鼓相当,杨再兴使的杨家枪法,本就是最适合战阵厮杀的枪法,再加上与林冲、王寅等人的对练,让他对杨家枪法有了不同的认识,隐隐走上了一条与前世不同的道路,在干脆利落的同时,更是化出朵朵枪花,对着的无不是韦扬隐的要害;韦扬隐的枪法,据说是得了三国时蜀汉五虎上将之一“神威天将军”马超的枪谱,自行苦练所得,马超的枪法本就是大开大合,最重的便是力量、气势、体力,而这三样偏偏就是韦扬隐最不缺,当真是任你千变万化,我自一枪砸去,便是化解的无影无踪,让杨再兴也是徒呼奈何。 二人斗了约莫五、六十招,杨再兴到底年轻了些,比起正处巅峰的韦扬隐来,气力还是有所不济,渐渐地落于下风,索超在后面见了,连忙寻摸起自己的蘸金斧,就要上前救援。 许贯忠见状,不禁奇怪地问道:“索牌军,你这是要做甚?” 索超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镇定,不由的一跺脚,伸手一指杨再兴,“我的许先生,这位小兄弟显然不是那韦扬隐的对手,虽然索某的武艺不如他们,但上去搭把手,总比看着小兄弟横死当场来的好吧!” 许贯忠一愣,心中只觉得暖流流过,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开口时,就听见身后的人声伴随着马蹄声而来,“此事就不饶阁下费心了,有我们兄弟在,定然不会让再兴兄弟有事!再兴兄弟先去歇歇,容我来会会这位高手!” 索超听见声音,正想回头去看,只觉得一股劲风自身旁刮过,再看时,就见高宠手持碗口粗细的虎头錾金枪,不由分说,照着韦扬隐胸前就是劈胸一枪。 韦扬隐大惊,连忙舍了杨再兴,回枪横在胸前,挡下了这一枪,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枪会是如此沉重,虽然挡了下来,但在不知不觉中却是吃了一亏,韦扬隐掀开这一枪,暗暗松了松发麻的左手,口中亦是喝道:“来者何人,本将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高宠却是看都没有看他,转头对着杨再兴说道:“再兴兄弟,你且稍事歇息,看我来对付这厮!” 杨再兴点了点头,甩了甩已然麻木的双手,“兄弟,你要多加小心,这厮的力气可是大得很,依我看,纵然不及鲁大哥,也是足堪比武松兄弟!” “哦?那我倒要好生领教一番”,高宠听了,不惊反喜,眼中燃起斗志的火焰,手中的的虎头錾金枪舞出一朵枪花,“我正愁没人给我松松筋骨,就让我来看看这厮的力量吧!” 用力地一夹座下马,口中虎吼一声,直接便是将錾金枪做刀斧使,在空中抡了一个半圆,照着韦扬隐砸去,瞧那架势,分明是要和他比一比,看谁的力量更大一些。 韦扬隐气急反笑,亦是将自己的镔铁枪抡起,心中打定了主意,定要去下这不知好歹的小子的性命,两杆本因为做为技巧较量的兵刃,却是做为刀斧在半空猛然相交,就听“砰”的一声闷响传来,高宠和韦扬隐竟然同时被震退三步,此番力量的比试,二人竟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第三百八十六章 终败荡寇第一枪 “好家伙,好大的力气!”韦扬隐全然没有想到,高宠这样一个小家伙会有如此力气,一边舒缓着十指的酥麻,一边却有是用惊疑的眼神打量着高宠。 虽然高宠和韦扬隐一样,十指上传来酥麻的感觉,可他却是朝着韦扬隐撇了撇嘴,满是不屑地说道:“原来你就这点力气,真亏得我还期待了这么久,真是扫兴的很!” “哼!厉害的还在后头,就怕你没那个接下来的本事!”韦扬隐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烈火在那里燃烧,这团烈火似是将他整个人的灵魂都点燃了一般,“好啊!这次来大名府,老子还真是来对了,竟然能遇到这等高手,老子说什么也要战个够本!”口中怪啸一声,再度纵马扬枪,杀了上来。 韦扬隐觉得有一团烈火在心中燃烧,殊不知高宠也是如此,虽然他才上得梁山,并没有如杨再兴一般,和各路高手有过切磋较艺,提升自己的武艺,但是在他看来,磨砺武艺最好的地方,永远是生死一线的厮杀,面对气势汹汹纵马而来的韦扬隐,高宠的身上竟然前往未有地升腾起阵阵杀气,挺起自己的虎头錾金枪便是迎了上去。 武者的感觉永远是最敏锐的,做为对手的韦扬隐对于高宠身上所起的变化,感受最为明显不过,面对身上升腾起阵阵杀气的高宠,韦扬隐心中亦是窃喜,在他看来,自己活着的价值就是不断地斩杀强手,以成就自己在江湖中的无上威名。 枪对枪,人对人,魂对魂,两人的眼中已然没有了这方天地的存在,唯有对方的身影存在与眼眸之中,唯有定要斩杀对方的念头存在与自己的脑海之中。 你枪快,我的枪更快;你的招式刚猛,我的招式更刚猛;你能力有千钧,我便能力破山河;你一枪刺我面门、咽喉,我便一枪刺你前胸、小腹,二人越打越快,呼喝声、撞击声也是愈发的响亮,让在一旁观战的许贯忠等人不由为高宠捏了一把汗。 余化龙看了半晌,又扭头看了看身旁的杨再兴,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开口说道:“我总以为以我的身手,在当今天下的年轻一辈中应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想先是遇到俊辰哥哥,再是遇到再兴兄弟,如今再是见到高宠兄弟如此技艺,当真是……哎…”言语之中,无不是透着几许落寞。 许贯忠原本的心神都在高宠与韦扬隐的身上,冷不丁地听见余化龙如此言语,不由哑然失笑,伸手在余化龙的肩上轻轻拍了拍,笑道:“余兄弟为何如此妄自菲薄,需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杨再兴、高宠两位兄弟有此身手,固然有天赋,但更多的还是靠着自己勤学苦练,才有今日的成就,余兄弟的天赋自是不会弱于杨、高二位兄弟,日后的成就自也是不可限量,即便是枪法不及他们,你还是有着他们远远不及的地方……” 余化龙狐疑地看了一眼许贯忠,却是全然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杨再兴与高宠,许贯忠目光朝着余化龙的腰间看去,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调笑,“我们的金镖大将,莫不是将自己最擅长的功夫给忘了不成?” 余化龙恍然大悟,低头朝着自己的腰间看去,伸手从自己的镖囊中取出几枚金镖,感觉着手中传来的沉甸甸的份量,余化龙的心中感觉分外的踏实,抬头看向交手中的高宠,目光再一次锐利起来,“我便是我,金镖大将余化龙,纵然我的枪法不及你们,但我终有我存在的价值!” 余化龙在那边想着自己的价值,场中激烈交手的二人终是渐渐发生了变化,高宠虽然力大枪沉,招式精妙,浑身上下杀气腾腾,但是比起韦扬隐来,气力也好,经验也好,终究还是差了些,交手一百多招,就见高宠已然是鬓角挂汗,出手间已然有所停滞,再无先前的连贯,虽然韦扬隐也是面色潮红,但是比起高宠,终究还是要好上些。 感觉到高宠招数慢下来的韦扬隐,心中也是暗暗地吐了一口气,要知道不管是杨再兴还是高宠,都是他生平仅见的年轻高手,虽然自己已然胜券在握,但后背还是传来阵阵凉意,看着还在奋力舞枪的高宠,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就让我来送你一程,成全你的武勇!” 韦扬隐心中是这般想,但是他真要想取高宠性命,没有二、三十招,怕是远远不可能,以余化龙和杨再兴的眼力,又岂会看不出他的用意,就听得余化龙虎吼一声,“想要伤我兄弟性命,有没有问过我余化龙!且吃我一镖再说!”说罢,直接从镖囊中取出三支金镖,抖手照着韦扬隐的上中下三路掷出。 韦扬隐正一枪刺向高宠,眼角的余光却是看见三道金光朝着自己飞来,不由亡魂大冒,连忙收回镔铁枪,连拨带打,好容易才将三枚金镖全数击落。 趁着韦扬隐击落金镖的空档,余化龙飞马赶到高宠身边,开口道:“高宠兄弟,你且歇歇,这厮便交给我了!”高宠自感气力已是不足,只能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韦扬隐,缓缓地拨马而回。 韦扬隐击落三枚金镖,却见到高宠拨马离开,不禁蹙起了眉头,正要开口喝问,不想余化龙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柳叶枪一抖,便是朝着韦扬隐攻了上去。 韦扬隐的心中又气又恼,挥枪迎上的同时,口中亦是怒吼道:“来吧!你们今天不管来多少,韦爷都一力接了,让你们好生见识见识韦爷的厉害!”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韦扬隐先战杨再兴,再战高宠,如今又是余化龙,要知道这三人可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而是这个时代最出类拔萃的年轻高手,寻常高手能战一人都属勉强,如今韦扬隐已是连战三人,体力、精力都已降到了冰点,哪里还有他口中说的强硬,和余化龙交手不过三招,便已是在千方百计地寻找脱身之计。 如果说杨再兴和高宠使的都是刚性枪法,那么余化龙使的就是典型的柔枪,全然以招数的连绵不绝为主,即便是韦扬隐的体力处于巅峰之际,想要从余化龙的柔枪之下脱身,怕也要过上十几招,如今他的体力不及巅峰的十分之一,又哪里能这般容易脱身。 眼瞅自己脱身困难,韦扬隐心中渐渐生出不好的预感,在不住地大骂梁世杰无耻,至今不派一兵一卒前来相助的同时,暗暗将牙一咬,刻意地将手中枪一慢,肋部露出一个好大的破绽。 余化龙见到这般破绽,哪里还会放过,柳叶枪立即寻隙而进,一枪刺在了韦扬隐的左肋之上。 韦扬隐不由大叫一声,却是奋起最后的一丝力量,也不管会不会加重自己的伤势,双手用力握住镔铁枪,朝着余化龙的柳叶枪便是狠狠地一撩,将余化龙的柳叶枪荡了开去,同时在自己的左肋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韦扬隐以自己负伤为代价,终是换来了脱身的机会,哪里还敢有所怠慢,一牵马头,便是照着大名府的方向狂奔,余化龙哪里肯放过他,又是掏出三枚金镖,抖手掷了出去,远远地传来韦扬隐的闷哼之声,身子亦是在马上抖了几抖,终究还是没有掉下马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失态 韦扬隐这一落跑,高宠气力未复,想追也是有心无力,可是杨再兴则不然,虽然远未恢复至自己的巅峰,但稍事休息的他,比起高宠来,自是要强上不好,当下纵马横枪,便是照着韦扬隐退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许贯忠一时不查,让杨再兴飞马跑了出去,不由得摇头苦笑起来,旁边的索超见了,反倒不明白起来,疑惑道:“许先生,杨小兄弟这不是已经追下去了,以他的身手,对付如今的韦扬隐自是手到擒来,你为何反而愁眉不展呢?” “我哪里是要他追下去啊!”许贯忠幽幽叹了一口气,“我等如今还在大名府的地界,要做的当是尽快带着卢员外离开此地,这韦扬隐跑便跑了,难道这梁世杰还会理睬他说些什么不成?” 索超是个粗人,哪里会想到这些,不过在他的心里,始终认为许贯忠说什么都是对的,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开口道:“诶,此事容易,待我去将杨小兄弟追回来便是!”说着,便是牵过自己的战马,正要翻身上马时,目光忽地一凝,朝前一指,“那不是杨小兄弟吗,怎地这么快便回来了?他后面怎么还有大队人马,不好,大名府的兵马追杀过来了!” 索超顿时急了,连忙掣斧上马,对着许贯忠道:“许先生,你和高、余两位小兄弟带着卢员外先走,这些大名府的兵马自有我去应付,说什么我也要把杨兄弟救回来!”也不给许贯忠说话的机会,立时冲了上去。 许贯忠苦笑连连,口中却是念叨着,“真是一个急先锋!” 索超很快便是见到杨再兴耷着脑袋,倒脱着银枪慢慢地走了回来,他赶紧上前两步,将蘸金斧横在手中,对着杨再兴吼道:“杨小兄弟,你快走,这些追兵我来给你挡住!” 杨再兴愕然,眼中满是错愕的光芒,抬头看着索超,“追兵?哪里来的追兵?” 索超被他这话问得一愣,伸手朝着他的身后一指,“那些不就是大名府派来的追兵吗?” 杨再兴顺着他的手指,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起来,指着索超道:“我说索大斧子,谁告诉你说,他们是大名府的追兵了?” “不是追兵,那还能是什么?”索超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那是我林冲兄长带来的人马,那些大名府的追兵,都被他顺手给收拾了,还有…”杨再兴扭头看了一眼,脸上满是不甘的样子,“还有…还有那韦扬隐也叫林冲哥哥给捉了!” 索超双眼不由一瞪,哪里还不知道杨再兴为何如此,不由哈哈一笑,伸手在杨再兴的肩上拍了拍,“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韦扬隐嘛,天下间的高手何其之多,今日捉不得他,来日换一个张扬隐、刘扬隐捉了,岂不是一样?” “嘶…”杨再兴显然没有想到索超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多瞧了他几眼,亦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林冲带着手下人马,上前与许贯忠等人见礼毕,伸手指了指周瑾与韦扬隐:“军师,林某自那日接得时迁兄弟报讯后,便是率军来此相会,不料先是遇上大名府派兵出来,后又遇上这厮,也算林某有着几分本事,还有些运气,便是将他们一一拿下,不知军师此行可是顺利?” 许贯忠看着林冲,伸手在他肩上一拍,指了指身后的马车,“林教头还是自己看吧,只是要记得,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这仇我们终有报的一天!” 林冲心中“咯噔”一下,环眼在余化龙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见他们不是低下了头,便是刻意回避自己的目光,林冲的心中愈发的害怕起来,脚下猛地发力,快步向着马车奔去,只是在他伸手欲要掀开帷布的那一刻,他迟疑了,他非常害怕看到车中躺着的是卢俊义的尸体,可是他又非常想知道卢俊义的生死到底为何,几经伸手,几经缩手,林冲终是咬了咬牙,猛地掀开了帷布。 “啊……”惨厉的叫声自马车后方响起,杨再兴等人都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们不用看,都知道如今的卢俊义会是个什么样子,林冲双目赤红地从车后冲了出来,口中猛然咆哮着,“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林冲久久得不到答复,不由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拳猛地捶地,口中兀自吼道:“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许贯忠心下叹息一声,终是走到林冲的身旁,伸手将林冲自地上扶起,“林教头,你且莫要如此,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卢员外的仇,终有和那些人清算的一日!” 林冲看着许贯忠,没有答话,韦扬隐却是一旁冷笑几声,“就凭你们这伙草寇,朝廷不加以剿灭,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竟然还在这里痴心妄想,难不成还想要攻州掠府不成,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赶紧将爷爷放了,爷爷说不定还会替你们美言几句,不然的话,嘿嘿……” “啪”杨再兴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韦扬隐的脸上,伸手指着韦扬隐的鼻子,“就是有你们这等助纣为虐的鹰犬,才会助长梁世杰这等鸟人的气焰,才会害得卢员外如此重伤,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小爷砍了你!”看着怒目瞪着自己的韦扬隐,杨再兴知觉的一股无名火升起,伸手抢过一把刀,就要砍了韦扬隐。 “够了!”林冲猛地大喝一声,一个箭步跨到杨再兴到跟前,伸手抢下单刀,“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说有人说你,你就要砍了他不成,那好,你倒是把我也砍了,来啊!” 杨再兴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林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着许贯忠抱拳道:“军师,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尽快上路才是!” 许贯忠见林冲如此动作,面上微微一笑,伸手在林冲的拳上拍了拍,“好,我们回山!” 卢俊义被劫的事,或许不会被很多人放在心上,但是韦扬隐失手被擒的消息传到兖州,让原本在兖州郊外打猎的张仲熊立刻不淡定起来,立时抛下一群手下和狐朋狗友,飞马往兖州城赶去。 但凡心中有事的人,行动起来都会特别的快,也就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便是赶到自家的府门之前。 许是太过着急的关系,在下马的那一瞬,他竟然被马镫勾住,差点栽下马来,也亏得是那些门子见机快,一拥上前抱住了他。 张仲熊用力地推开这些门子,着急忙慌地朝着父亲张叔夜的书房奔去,待他见到张叔夜还在那里颇为悠闲地读书时,急的他连忙冲上前,将张叔夜手中之书抢走,“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看书啊?” 张叔夜手中书莫名被抢,又见张仲熊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面孔一板,伸手在桌上一拍,“放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成何体统,还有没有一点尊卑长幼之分了!” “哎哟,爹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这些做甚,你可知道,咱们派去大名府的韦扬隐韦将军失手被擒,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啊!”张仲熊不为所动,口中大叫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 张家父子 乍一听闻韦扬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张叔夜明显是大吃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他到底是北宋末年的名臣,或许武艺并非他所长,但那养气的功夫绝对属于一流,仅仅是一瞬间,他便已然是恢复如初了。 略微想了想,又是抬头看了看张仲熊,徐徐开口道:“此事你是何时,听何人所说?” “何时?”张仲熊本想着立刻带兵去四处收寻韦扬隐的下落,全没想到张叔夜会有此一问,不由一愣,很快便是开口道:“没有谁告诉我,早上我出城打猎时,就听刘二郎他们几个说起这事,我就赶紧回来报信了……爹,你还在那里想什么,咱们赶紧出兵去把老韦救回来吧,若是晚了,真是要去给他收尸了!”说着说着,张仲熊又在那里跳脚,言下之意,无非是让张叔夜赶紧出兵。 不过张叔夜又岂是张仲熊可以左右的,别看张仲熊是张叔夜的二儿子,没有张叔夜的首肯,他是连一个小卒都无法调动的,就见张叔夜背负双手,站在窗口朝窗外眺望,就在张仲熊等得耐心快没有时,张叔夜终是开口了,只是说的那句话,立刻将他从云端打下了凡尘,“去,把你大哥叫过来!” 张叔夜的话,在张家就如同皇帝的圣旨一般,根本容不得他人反抗,即便是他的儿子也是一样,张仲熊的心中有着上百的不甘与不愿,但还是乖乖地告退一声,去寻自己的兄长张伯奋了。 看着张仲熊离去的背影,张叔夜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用只有他自己的才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仲熊这孩子还是太毛躁了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他大哥一样……” 张仲熊离开的时间并不长,自己是当他再度回到这间屋子的时候,身后却是跟着一个跟他长得十分相似的青年,若是要说二人有什么不同的话,只能说那个青年看上去更加的沉稳,更加的老练一些。 就见他恭恭敬敬地朝着张叔夜行了一礼,开口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不知父亲大人叫仲熊唤孩儿前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张叔夜微微颌首,伸手指了指张仲熊,“韦扬隐将军的事情,仲熊当与你说了吧,你怎么看?” 张伯奋回头看了一眼张仲熊,见了眼中满是热切之色,已然是跃跃欲试,心中微微一叹,开口道:“韦将军乃是父亲应太师之命,为卢俊义之事,派去大名府助阵,依孩儿看,这天下间的各方势力都想得到这个号称天下枪棒无双无对的男人,但是真正能得到这个人的……”张伯奋的眼中忽地闪过一道精芒,“怕是只有咱们的近邻,水泊梁山的李俊辰!” 张叔夜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微拂颌下短须,接着问道:“那依你之见,我等现在刚当如何去做?” “拜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上那李俊辰!”张伯奋立刻回道,言语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李俊辰?”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张仲熊听见这个名字,不由皱起了眉头,颇为着恼地看了张伯奋一眼,“他不就是个占山为王的山贼头子,也配让咱们父亲亲自上门,叫我说,还不如直接点起州中兵马,就这么杀过去,只要给他们敢说半个不字,就杀他一个鸡犬不留!”说着,双手插腰,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 张叔夜和张伯奋略感无奈地互视一眼,看得出他们对于张仲熊也是颇为头疼,只是他们知道,如果要和他解释的话,只怕解释上个把时辰,都不一定能够解释的清楚,是以爷俩也没有人打算向他解释些什么,张叔夜口中反复咀嚼着张伯奋的话,重视用力地一拍桌子,开口喝道:“好,与其玩什么先礼后兵的套路,不如单刀直入,和那李俊辰开门见山的说话,兴许这效果要远比先礼后兵好得多!” “父亲大人英明!”张伯奋见张叔夜终是同意了自己所说,心中也是微微松了口气,朝着张叔夜抱拳道,“那孩儿这便下去准备礼物、车马,孩儿告退!”说罢,转身便是退了出去。 张叔夜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的眼中,自己这个长子文武双全,待人接物,为人处事都是上上之选,只是当他的目光转到张仲熊的身上时,看着他还浑然不知的样子,却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拿起先前放下的书卷,再度读了起来。 张仲熊还沉浸在自己先前的世界中,浑然不知张伯奋已经离开,待他醒转过来时,就见张叔夜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看书,先前他是仗着热血上头的关系,敢从张叔夜的手中抢下书本,如今再叫他从张叔夜的手中抢下书本,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的,转头四下张望一番,冲着门外大声叫道:“大哥,等等我啊!”便又是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看着张仲熊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张叔夜只能是报以摇头苦笑。 张叔夜父子在筹谋去梁山与李俊辰一会之际,梁山安道全的医庐外也是人头攒动。 要说人,安道全既然被称为“太医”那么他的医庐外是永远不会缺的,只是像今日这般的景象,却是从来未曾有过。 李俊辰、林冲、鲁智深三兄弟来了,许贯忠、朱武、左谋这些军师来了,杜壆、王寅、杨志这些顶尖高手来了,宿金娘、扈三娘、花容几女来了,就连重伤在身,仍在修养的史文恭也在栾廷玉的搀扶下来了。 他们这些人不约而同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知道卢俊义的伤势到底怎么样,可是一柱香过去了,两柱香过去了,安道全医舍的屋门还是没有打开。 燕青渐渐沉不住气起来,口中兀自焦急地说道:“怎地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出来,莫不是那大夫看不好我家主人,不行,我可不能叫这厮将我家主人看坏了!”说着,便是迈出步子,想要上前砸门。 只是他才迈出第一步,便是被身旁的阮小气一把拉住,“燕青兄弟,你这是要作甚?” “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我可不能叫那庸医将我家主人给治坏了!”燕青哪里会给阮小七面子,兀自挣扎了起来。 “庸医”这两个字,若是在其他地方说了,或许不会有什么,可是在梁山上,尤其是安道全的医庐前,有人敢说这两个字的话,那么此人定然会被引为梁山公敌。 果不其然,就在燕青这两个字出口的霎那,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对他怒目而视,尤其是史文恭,可以说他的命就是安道全从鬼门关前抢回来的,是以对安道全格外地敬重,如今听得燕青这般说,不顾自己有伤在身,便是要过来好生教训燕青一番。 许贯忠到底与燕青熟识,不忍见他才上山便是犯了众犯,连忙站了出来,好言劝抚了史文恭几句,史文恭见是许贯忠为其说话,便是冷冷哼了一声,不在说话。 许贯忠转身看着燕青,面上一片冷肃,开口喝道:“小乙,你今日怎地好不晓事,那安太医活人无数,山上兄弟无不受过他活命之恩,几时见过他医死过人!”见燕青低着头站在那里,眼中似是泛这荧光,心中不免一软,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你我也算旧识,你几时看见我许贯忠做过害人之事,你只管放心就是,安太医定然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卢员外…” “许兄……”燕青眼中含泪,感激地看了许贯忠一眼,哽咽地说了一句。 就在此时,只听见“嘎吱”一声,久闭多时的医舍之门,终是打开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好“基友”燕青 猛地听见这开门的声音,燕青的整个人就像是被上足了发条一般,哪里还顾得上和许贯忠说话,用力地伸手分开身前的众人,一个箭步便是冲到了安道全的身前。 就见燕青双目赤红,手上青筋暴起,猛地抓住了安道全瘦小的身体,用力摇晃起来,“大夫,我家员外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我家员外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啊……” 也许是卢俊义的伤势着实重了些,以至于安道全在救治时耗费了极大了心里,出来的时候本就有些神情萎靡,再被燕青这般一晃,便是有了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安道全的情形,被众人看在眼中,立时引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这梁山之上,最多的便是那惹事闯祸的家伙,而李俊辰治理下的梁山,军规军纪严谨,是以诸如李逵、酆泰等莽汉,都是公孙胜、李助那里的常客,每每挨了板子,都是送到安道全这里救治,久而久之的,在这些莽汉的心里,安道全就跟他们的亲人一般。 如今看见安道全这般模样,酆泰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燕青便骂,“哪里来的泼皮,竟敢在这里撒野,还不赶紧把你的脏手给老子松开了,不然老子立马剁了你的手!” “和这个泼皮多说什么,让俺来好好教训他一顿!”有了酆泰的冒头,李逵就好似看到了主心骨一般,立马跳了出来,黑熊般的手臂分开众人,就待要扑上去撕打。 再加上阮小七几个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更是趁势在那里起哄,“黑哥,上啊,弟兄们都支持你,干翻那个小子!” “够了,都给我闭嘴!”眼瞅着医庐前的局势有着失控的可能,李俊辰终是发出一声怒吼,立时将所有人都震在了那里。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成什么样子!铁牛,你想做什么,举着个双手,难不成还想兄弟们扔下山去不成!”俊辰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掠过,最后停在了李逵的身上。 在梁山上,李逵最怕的就是俊辰,见俊辰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飞快地将手一缩,硕大的脑袋左顾右盼,“哪里,哪有伸手啊,你们谁看见我伸手啦?” 李逵耍宝的样子,惹的众人一笑,也是冲散了现场紧张的气氛,俊辰狠狠地瞪了李逵一眼,却是不再管他,走到燕青跟下,用不容置疑地口气喝道:“放手!” 燕青此刻就如同着了魔一般,哪里听得进俊辰的话,只是顾着摇晃安道全,口中始终中重复着一句话,“你告诉我…” 燕青的表现,让俊辰的面色渐渐地冷了下来,猛然踏上一步,伸手在燕青的关节上一搭,用力向上一抬,跟着向后一拉,燕青一时间全无准备,被俊辰这么一抬一拉,立时松开了抓着安道全的双手,踉踉跄跄地向后连退好几步,酆泰、卫鹤见了,双双抢上,伸手抓住燕青,将他牢牢地按在那里。 燕青被按在那里,还兀自使劲地挣扎着,口中奋力地咆哮着,“放开我,李俊辰,你放开我,我主人到底怎么样了,你告诉我啊…” 俊辰冷冷一哼,却是没有理他,伸手扶住安道全,轻声道:“安太医,你还好吧,燕青这小子也只是关心情切,并非是有意要伤害与你,还请见谅!” 安道全伸手揉了揉发疼地手臂,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碍事,不碍事,燕小兄弟有此表现,也不足为奇,想当日比燕小兄弟情绪更激烈的家属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老朽在此给燕小兄弟求个情,主公还是宽恕他吧!” 俊辰低头想了想,朝着酆泰、卫鹤二人摆摆手,对着燕青喝道:“燕青,今日我看在安太医的面上,暂且饶过你,若是日后你还敢如此,小心我梁山军法无情!”燕青被按了许久,身上的气力也是耗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许贯忠就在他的身边拉住他,让他即便是想发作,也是发作不得,俊辰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是看向安道全,“太医,那卢俊义的伤势却是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是在场所有人都异常关心的,不由得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安道全的身上,安道全略想了想,缓缓开口道:“卢俊义的伤势之重,却是老朽生平仅见,也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之人做出来的……” “主人……”燕青听了,不由发出一声悲鸣,若不是有许贯忠在一旁拉住了他,只怕他会立时瘫倒在地,其他人亦是咬牙切齿,心中对那梁世杰恨到了极点,唯独李逵又在那里嚷嚷,“狗日的大名府,竟然干下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林冲哥哥不是抓了一个叫什么韦扬隐的家伙回来,叫我说不如拉到这里砍了,算是给卢员外出气!” 俊辰的眉头也不禁微微蹙起,只是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安道全,安道全似是感受带了俊辰的目光,继续说道:“不过卢员外常年练武,身子的底子极好,虽然伤势极重,但总算没有伤到根本,眼下已然没有大碍,只不过想要完全恢复过来,没有半年以上的功夫,怕是不可能的……” 安道全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只觉得心中一松,林冲和史文恭这对师兄弟,在听到这一消息时,只感觉心头的一块大石瞬间落地,整个人也是松了下来,险些摔倒在地,亏得鲁智深和栾廷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二人,才免于摔倒。 燕青猛然挣脱许贯忠,再次冲到安道全和李俊辰的面前,酆泰、李逵等人见了,立时大声嚷嚷起来,“燕青,你这厮要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恩将仇报不成?”更是同时伸出大手,想要抓住燕青。 哪知燕青却是双膝一跪,朝着安道全和俊辰就是“咚咚咚”地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直至额间出血,“哥哥,太医,燕青行事鲁莽,不知好歹,乃至冲撞了哥哥和太医,却不想太医以德报怨,非但尽心尽力救治主人,更是救得住人脱离危险,今后太医便是燕青的再生父母,太医但有差使,燕青绝无二话!” 李俊辰微微一叹,扭头看了看安道全,将他微微点头颌首,伸手将燕青从地上扶起,开口道:“所谓关心则乱,只是你要知道,这山上都是割头换颈的兄弟,无论何时何地,都当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莫要伤了兄弟们的心才是!去吧,去看看卢员外吧!” 燕青红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伸手在脸上一抹,便是走进了医舍。 俊辰又是看了看在场的众人,面上却是一笑,朗声道:“卢员外吉人天相,已然平安脱险,我梁山逢此喜事,自当好生庆祝……” “嗖”的一声,还没等俊辰的话说完,时迁便是出现在了俊辰的身旁,轻轻地耳语了几句,就见俊辰的面色一肃,“来得还真够快的!” 第三百九十章 狂妄的张仲熊 断金亭,取自《易经》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之意,立于梁山西侧的悬崖之畔,三面环临深谷绝涧,十二根石柱,撑起一个歇山卷棚式的屋顶,四檐上翘,脊兽栩栩如生,大有凌空欲飞之势。 在原本的轨迹中,林冲随朱贵上得梁山,在穿过金沙滩时,除了见到合抱的大树,便是看见半山的断金亭,四面水帘交卷,周围花压朱阑,万朵芙蓉铺绿水,千枝荷叶绕芳塘,华檐外阴阴柳影,锁窗前细细松声,后来林冲更是在这断金亭中火并王伦,推举晁盖为寨主,正式开启了群雄争先上梁山的梁山盛况。 如今的断金亭中,却是坐着张叔夜父子三人,张叔夜虽然久闻梁山如何兴盛,如何深得民心,但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这是梁山为了给自己面上贴金罢了,哪知这次一路行来,他便敏锐地发现自己真的错了,梁山哪里只是兴盛,或是深得民心,分明在梁山左近的州县之内,百姓们都是只知有梁山,而不知有朝廷。 “怎么会这样?”张叔夜百思不得其解,哪怕是此刻到了梁山之上,坐在了断金亭中,张叔夜还是无法想明白这其中缘由。 相比起张叔夜来,其长子张伯奋所关心的,则是梁山兵马的战斗力,就如同其父不信梁山可以深得民心一样,他也不信那么多的朝廷大将会拿一个小小的山寨没有办法,只是当他看见梁山水泊中战船星罗棋布,练兵场中杀气冲天,军士斗志高昂,让他不禁心颤,甚至觉得他兖州的精兵,比起梁山兵马来,都是远远不如。 父子二人默默地坐在石凳上,想着自己的心思,而张仲熊却是不然,目光在满桌的酒菜上来回扫了几遍,自顾自地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只是这酒才进口,便被他“噗”地一声喷了出来,伸手在桌上狠狠地一拍,一脚踩在石凳之上,指着那候在一旁的军士说道:“果然不愧是群草寇,不但让本少爷在这里苦等,还给本少爷喝掺水的假酒,莫不是不想活了,赶紧去把你们那个什么李俊辰叫来,若是来得晚了,本少爷立刻就发兵平了你这梁山,填了你这水泊!” 他自觉自己这一番话不但说得气势十足,更是帅气的紧,哪知那军士听了他的话,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啥傻子一般,张叔夜和张伯奋听在耳中,心中却是不住地叹气、摇头,不露痕迹地朝边上挪了挪,全然一副要与张仲熊划清界限的样子。 “说的好,说的妙,真不愧是张二公子!”李俊辰拍着巴掌,与许贯忠二人慢慢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上前握住张仲熊的手,开口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名震兖州张仲熊张二公子吧,真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呐!” 张仲熊的虚荣心立时得到了满足,哈哈大笑两声,对着张叔夜和张伯奋兴奋地说道:“爹,大哥,这小子还是挺机灵的嘛,等我们把这什么梁山平了的时候,咱们可要留下这小子一命才行啊!” 张叔夜的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他对自己这个次子已然是没有一点办法,缓缓站起身来,对着俊辰抱拳道:“兖州张叔夜这厢有礼,两位怕便是这江湖上人称“小孟尝”的李俊辰和“神机子”许贯忠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英雄出少年啊!” “哪里哪里!”二人朝着张叔夜抱拳还礼,李俊辰亦是得了机会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北宋名臣,就见他相貌清癯,颌下三缕美须,端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也正是合了如今徽宗皇帝,用人唯貌至上的原则。 既见主客到齐,张叔夜轻轻咳嗽两声,便是开口说道:“照着下官的身份,今日本是不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三百九十章 狂妄的张仲熊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三百九十一章 会张家父子 凭心而论,张叔夜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结交异族这种事的,尤其还是经过了自己的教育之后,可是石桌上的书信,就像是一只恶魔之手一般在诱惑着他,让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双手,终是朝着那些书信伸了过去。 “爹!”张伯奋急了,在他看来不管张仲熊有没有结交异族,张叔夜都不应该去看梁山提供的书信,猛然伸手抓住张叔夜的手,怒目看向俊辰,厉声喝道:“李俊辰,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想栽赃我兄弟不成,来来来,有本事你也栽赃我一个试试!” 李俊辰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如往常一般,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张叔夜,张叔夜心中默然,开口说道:“伯奋,松手!” “爹……” “我叫你松手!”张叔夜猛地抬头瞪了张伯奋一眼,眼中的厉芒一闪而逝, 张伯奋无奈,只能悻悻地将手松开,张叔夜伸手取过书信,只是在信上扫过一眼,便是叹息一声,缓缓地将书信放在了桌上。 张伯奋见状,心中不免“突突”一跳,连忙抓着张叔夜地手臂,急切地说道:“爹,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相信这群草寇的话,熊弟再怎么不孝,也定然不会与异族来往,这些书信定然是这些草寇假造的!”张伯奋说着,目光在许贯忠身上一凝,“是的,这书信一定是这群草寇假造的!” “假造?”许贯忠“哧哧”一笑,手中的羽扇一收,鄙夷的目光一闪而逝,“张大公子,你也不用自视过高了,就你们张家,还不至让我梁山专门伪造构陷!” “你……”张伯奋勃然大怒,哆嗦着手指指着许贯忠,“许贯忠,我和你拼……” “够了!”张叔夜猛地大喝一声,将张伯奋震在了那里,张伯奋心中不忿,对着张叔夜大声道:“爹,你难道就任由这些草寇污蔑二弟不成?” “诶…”张叔夜长长地叹息一声,目光复杂地在张伯奋的脸上掠过,指了指桌上的书信,“伯奋,你自己看看吧,书信可以伪造,字迹也可以伪造,但是那些天生的习惯,是怎么也不可能伪造的,更何况有些东西,除了我们两个,就连你们母亲也是不知道的…” “怎么可能!”张伯奋还是不信,伸手抢过书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希望可以找到破绽,可是他失望了,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狠狠地丢下书信,一个箭步冲到张仲熊面前,揪住他的前胸,声嘶力竭地吼道:“仲熊,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女真人勾结,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我…”张仲熊只觉得百口莫辩,毕竟他与完颜希尹来往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任他脑中急转,可是所能找到的理由都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只能是任由张伯奋将他揪在了那里。 “松手吧!”张叔夜终是看不下去,伸手搭在了张伯奋的臂上,“他纵有万般不是,可始终也是我张家后人,是你的兄弟,放开他吧!” 张伯奋看了看张叔夜,又看了看张仲熊,口中忍不住狂吼一声,终是恨恨地甩开了张仲熊,无力地坐了下来,而张仲熊悻悻地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在所有人鄙视的目光之下,慢慢地坐了下来。 俊辰见张家两兄弟坐了下来,伸手取过酒壶,起身正要替张叔夜斟酒之时,就见张叔夜猛地伸手,遮在了酒杯之上,出言道:“李寨主不必客气,可否听张某一言?” 俊辰放下酒壶,缓缓坐了下来,开口笑道:“张知州有话但说无妨!” 张叔夜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按理来说,我是官,你是贼,这辈子应该是不会有同桌共饮的机会,今日之所以来此,只是想请李寨主高抬贵手,将韦扬隐韦将军放还与我,或是赎回韦将军亦无不可,只是不想…”张叔夜叹了一声,不着痕迹地看了俊辰一眼,又是看了张仲熊一眼,“只是不想出了仲熊这一档子事,此事是我张叔夜教子不严之过,不过老夫当有言在先,李寨主若是想靠着此事来要挟我父子三人,让我等从此折节落草入伙,却是万万不能的!” “对!父亲大人说的是,折节落草是万万不能的!”张伯奋听了,不由得眼露精光,重重地一拍桌子,随声附和道。 “啪啪…”俊辰听了,在一旁抚掌而笑,张伯奋见了,冷冷一笑,“怎么,被我父戳破心事,现下无话可说,想来巴结我父不成?” “哈哈…”俊辰哈哈大笑起来,“张伯奋,你也不用自视过高,若是旁人,或许会想千方百计将你父子拉拢入伙,但在我看来,你父子即便是想上我梁山,我梁山还未必肯收!” “你…”张伯奋气急,正想要戟指俊辰喝骂时,猛地瞥见张叔夜那严厉的眼神,只能是愤愤地将话咽回肚中,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张叔夜听得俊辰的话,心中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居然觉得心中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既如此,那还请李寨主将韦将军交还与我,张某在此可以承诺,除非是朝廷严旨要我张叔夜征讨梁山,否则我张叔夜永世不会兴兵进犯!” “爹,这不行…”张伯奋听了,不由大失惊色,连忙起身劝阻,可是张叔夜的决定又岂是他可以左右的,最终只能是悻悻坐了下来。 俊辰听了,不由长身而起,背负着双手看着亭外的景色,眼中满是迷离之色,张伯奋见俊辰久久没有回答,正要喝问时,忽地就听俊辰说道:“张翁觉得我梁山的景致如何?” 俊辰此问,让张家父子皆有些摸不着头脑之感,张叔夜站了起来,朝着亭外看了看,“山势雄浑粗旷,峰峦起伏,幽深不乏天趣,翠柏浓荫,宁静明丽,当是好景致!” “是啊!是一副天然的好景致!只是不知道这副景致还能看多久!”俊辰似是想到张叔夜会这般说,幽幽叹息一声,看着张叔夜说道,“张翁对那些异族如何看待?” 张叔夜不明其意,看了俊辰一眼,口中含糊其辞地说道:“皆是些贪得无厌之辈罢了,只要给他一些好处,就会心满意足,待得我大宋兵势强盛起来,定会将这些一一讨回!” 俊辰对张叔夜有此说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此君只是长于对内镇压,面上微微一笑,对着张叔夜说道:“我可以将韦扬隐交还与张翁,只不过……” 张叔夜面露喜色,开口道:“李寨主放心,只要你愿交还韦将军,任何条件均可由你提……” 俊辰伸手阻住了他,“张翁怕是误会了,李某并非要提什么条件,而是希望待李某离开梁山之后,张翁可以善待梁山左近州县的百姓,莫要让他们再受那些贪官奸臣所害!” 张叔夜听得俊辰说要走,心中难免一惊,正要开口问时,猛地想到这些事俊辰又岂会告诉他,“李寨主放心就是,善养黎民本就是张某的本职,不劳寨主费心,倒是张某有一言奉劝,朝廷终究是朝廷,任何与朝廷为敌之人,到头来终归难眠灭亡一途,李寨主既为一寨之主,当多为手下兄弟想想才是……” “呵呵…李某自有自己的打算,张翁就不必担心了,只是希望你我不会有兵戎相见的那一日…”俊辰自是知道张叔夜误会了,但是他却没有解释,脸上只是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但愿如此……”张叔夜不知为何,心头突然蒙过一层阴霾。 第三百九十二章 朝议 张叔夜走了,带着张伯奋和张仲熊,还有他才来目的之一的韦扬隐,以及那些他自以为清楚的满头雾水。 站在船头荡波水泊之中,张叔夜忍不住朝着身后的梁山看去,心中不知为何,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又似乎很清晰的感觉,顺着这种感觉,他隐隐觉得自己总有一日,会和俊辰再度相逢,只是那时候…… 无独有偶,就在张叔夜回眸梁山的那一刻,俊辰亦是在许贯忠的陪同下,站在梁山的最高峰上,目送着张叔夜父子的离去,就如同张叔夜觉得会与俊辰再度相遇一般,俊辰也是心中默默祷念,待得再见之日,定会让张叔夜心甘情愿入己帐下。 看着背负双手,迎风而立的李俊辰,许贯忠的心中也是渐渐有了一丝明悟,开口言道:“俊辰,看来你对这位兖州知州非常有好感啊,不然以那韦扬隐的身手,你是定然不会放他离开啊!” “知我者师兄也!”李俊辰转过身来,对着许贯忠点了点头,“我梁山有能征惯战之将,有勇冠三军之雄,还有出谋划策之智,但相对来说,我梁山甚是缺少能够治理地方,乃至于日后治理天下之人,总不能我等历经艰难打下来的天下,到头来还是任用赵佶手下那些奸臣庸官,若是如此,我等为何还要去冒这九死一生之险,还不如直接归顺赵宋来得好些……” “是啊!以我梁山目前的状况而言,若是仅仅以燕云十六州为最终目标的话,已然是搓搓有余,可如果要将目光放在天下的话…”许贯忠的脸上浮起一丝自嘲的笑容,“这人手怕是远远不足啊!” “所以我们不但要发掘民间的有用之才,自行培养可用之才,还要将赵宋朝廷中,那些官声、能力不差的官员也尽量拉拢到我们的阵营中来,或许他们现在会不赞同、不认可,甚至只是远远观望”,李俊辰的目光中,自信的光芒一闪而过,“但当我们从燕云南下的那一天,他们就自然会走进我们的帐下,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去为一个注定灭亡的朝廷殉葬!” 许贯忠到底是许贯忠,从俊辰的话中,敏锐地听出了别的意思,抬头看了一眼俊辰,目光中满是惊喜,“俊辰,这么说起来,我们这便是要进军燕云了吗?” “难道师兄不认为马上就会有最好的进军机会吗?”俊辰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开口反问道。 许贯忠怔了怔,很快便是反应过来,伸手指了指俊辰,“好你个李俊辰,这便挤兑起你大师兄来了…”只是他的言语中没有一丝动气的意思,目光投向的方向,正是赵宋首府汴梁的方向,“是啊!这个机会可不会常有,如今的朝堂之上,怕是已经吵闹成一团了吧!” “吵吧,闹吧!有我们师兄弟,还有这一班如狼似虎的好兄弟,这中原百姓的命运,说什么也不会断送在赵宋昏君奸臣的手中!”俊辰亦是将目光投向汴梁的方向,那缕自信的光芒再度闪现在他的眼眸中,“待得他们出兵江南、河北之际,就是我梁山兵发燕云之时!” 就如同李俊辰和许贯忠所预料的那样,当卢俊义被劫走的消息传到蔡京耳中的那一刻,蔡京当场就是暴跳起来,几乎是砸光了书房中的一切摆设,再他的眼中看来,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想要谁去死,谁就必须去死,如今竟然有人敢来捋他虎须,让他如何能受得了,只是以他的岁数来说,这般暴跳的结果,就是险些一命呜呼,也亏得太师府的大夫医术了得,而且擅长急救,方才救回蔡京一条性命,当这个消息经由乐和传回梁山后,俊辰等人不禁长叹,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 在蔡京被抢救回来的第一时间之内,他所想的不是如何保养自己的身体,而是立刻遣人将高俅、童贯、李邦彦等等奸臣全部请过府来,一伙奸臣大肆商议了一番,决意在次日晨会之时,将此事报与徽宗赵佶,由赵佶下旨兴兵,以出胸口这口闷气。 次日一早,皇城的金銮殿上,一众人模人样,沐猴而冠的奸臣参见完毕后,就听得梁师成尖着嗓子吼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若是以往,梁师成叫完这句话,赵佶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今日赵佶才刚想起身时,就见蔡京闪出班列,朝着他毕恭毕敬地说道:“启禀皇上,臣蔡京有本上奏!” 赵佶见是蔡京站了出来,只能是耐着性子坐了下来,缓缓开口道:“老太师有何事要禀,只管说来便是,朕定然是无有不准!” 蔡京听了,连忙谢恩,赵佶自又是免不了一番客套,让蔡京是感激涕零,看得一众奸臣,恨不能替蔡京站在那里,待表演得差不多时,就听蔡京说道:“启奏皇上,臣昨日接大名府知府梁世杰来报,大名府富商卢俊义勾结贼匪,原本已被打入大牢,准备择日问斩,不想那些贼匪为了营救卢俊义,竟然不惜大闹大名府,非但将城中军民杀死杀伤无数,更是将城中钱财、粮草抢走大半,如此匪患,当是心腹大患,若不早行诛戮剿灭,他日一旦贼势大成,将远胜北疆异族,微臣不胜惶恐,还请吾皇盛断!” 赵佶闻言,不由大惊,连忙问道:“竟有此事,那大名府现今如何?可有人知晓?” 蔡京不着痕迹地朝高俅挪了挪,高俅会意,连忙快步出班,开口道:“启禀皇上,大名府知府梁世杰力战负伤,现正在府中养伤,府中兵马十丧七八,已然丧失了全部战力,依臣愚见,当立刻遣人前往大名府探视一番,以显吾皇爱臣之心,同时调遣各路精兵强将,征讨河北、江南等诸路贼寇,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但敢犯我大宋州府,虽远必诛!” “好!高爱卿说的太好了!”赵佶听了,不由心花怒放,连声叫起好了,随即又是问道:“有哪位爱卿,愿意带朕往大名府走上一遭,去看慰为国尽忠的梁世杰梁大人?” 这种好差事,那些奸臣哪里肯放过,一个个都是抢着出班,生怕这差事被人抢走,顿时这金銮殿上就如同杀猪巷一般,人生鼎沸了起来,看得李纲等人不由眉头深蹙,心中默默叹息。 赵佶对于此景,倒是甚是满意,满脸笑意地看着金銮殿上的这一幕,伸手找过梁师成,在他耳边轻轻耳语几句,梁师成会意,尖着嗓子叫道:“皇上有旨,命龙图阁学士蔡攸代朕寻守,前往大名府看慰有功之臣!” 此言既出,金銮殿上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蔡攸,而蔡攸却是欣喜若狂,连忙跪了下来,“臣遵旨!微臣定然不付吾皇重托,定将吾皇恩德,洒遍大名府,让大名府的每寸土地都能感受到吾皇的恩泽!” 赵佶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起来吧!”跟着又是看向高俅,“高爱卿,你身为三衙太尉,这兴兵征讨贼匪之事,朕便全权委任于你!朕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必须将那些贼寇,全被给朕都剿灭了!” 高俅面色悲壮,朝着赵佶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微臣遵旨!定然不付吾皇重托!” 第三百九十三章 孙静荐士 虽然高俅在朝堂之上答应得异常爽快,但所谓有苦自知,对于如何剿灭这些贼寇,他真是两眼一摸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是派何人去征讨,他都不知道。 但他却知道,蔡京在朝中的地位,是绝对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是权倾朝野的王黼与之相比,也是差了几分,虽然高俅也甚是得宠,但比起这两位来,还是差了些,如今蔡京定要剿灭江南和河北,高俅哪怕是削尖了脑袋,也要给他办到,不然蔡京在赵佶面前参上他一本,就算有赵佶的袒护,高俅只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好容易挨到退朝,他也顾不上什么官瞻仪容,拉着童贯便在一旁窃窃私语,在许出了不少好处之后,终是让童贯勉强点头同意,带着他的胜捷军南下,去平定方腊。 童贯就如原本的轨迹一般,答应了江南方腊的差事,可是河北田虎的差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在他说来,不能自己把所有的差事都兼了,总要留口饭给别人吃吃,可是到底该由谁去征讨田虎,这件事愁的高俅,差点是一夜白头。 高俅到底还是三衙的老大,还是有着自己的心腹,在关键的时候,还是推官孙静站了出来,对着高俅说道:“朝中众臣,要么便是与太尉地位相当者,要么便是与太尉不和者,若是想要他们出手相助,或是领兵出征,怕是万万不能,即便是他们勉强答应,只怕太尉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决计不是太尉愿意承受的……” 高俅的面色是越听越黑,到得后来几乎是黑得能滴下水来,狠狠地一拍桌子,指着孙静的鼻子便骂,“你这说来说去的,就没有一句话是有用的,本太尉养着你,是要你给本太尉出谋划策的,不是来给本太尉添堵的,若是再想不出一个可用的办法,本太尉立刻便将你们这群饭桶发配岭南,永世不再录用!” 孙静面色微变,但很快还是应了一声,开口道:“朝中众臣既然都不愿领兵,太尉何不将此事委以亦精明强干之族人,他日功成之日,非但太尉能得皇上赏赐,就连太尉之族人也能因此进入皇上眼中,从此位列朝堂,成为太尉大人臂助!” 高俅想了想,不禁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可他转头便又想到自己的族人中并没有什么出色之人,唯一一个还算不错的高廉,也已死在了梁山手中,不由阴沉着脸说道:“河北田虎造反多年,攻城掠地,左近州府多次征讨都是铩羽而归,如今你让本太尉的族人挂帅前往,莫不是要将他们送入火坑不成?来人啊,将孙静这厮给我押出去斩了!” “是!”就见几条如狼似虎的大汉冲了进来,押着孙静便是朝外走去。 “太尉大人且听小人一言,若是听完了,太尉还是要小人死,小人也就死的瞑目了!”孙静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高声叫了起来。 高俅听了,顿时想起以前孙静为他出谋划策,着实立了不少功劳,心中不免一软,连忙开口道:“且把那厮带回来说话!” 那些手下自是无有不听,立刻便是拉着孙静转了回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孙静,高俅冷冷哼了一声,指着他冷声道:“孙静,念在你往日里薄有微功,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你该当知道,若是一会你所说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孙静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稍稍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便是开口道:“不知太尉大人可还记得前次童太尉征讨那梁山之事?” 高俅不由皱起了眉头,“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我让你说的是此次征讨田虎之事,你却去说那征讨梁山,是为何意?” 孙静的脸上不自主地露出一丝笑意,“那次童太尉铩羽而归,酆美将军杀出重围,回到汴梁,却不敢回童太尉处,如今却是还在太尉大人处,不知大人可还记得?” 高俅想了想,“却有此事?难不成你想说,让这酆美挂帅去征讨这田虎不成?” 孙静摇了摇头,“非也,在下要举荐的乃是被酆美带回来的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高俅口中咀嚼了一遍这三个字,斜着眼看着孙静,眼中满是诧异的目光。 “正是!”孙静连忙点头,正色说道,“此人姓屈,双名均则,乃是原安仁村名士闻焕章之徒,经下官考校其才学,发现其对那些诗词歌赋所知有限,然而对于兵疏战策,排兵布阵上却是有着独到的见解,先前童太尉征讨梁山时所布的五方阵,与其说是其师闻焕章所创,不如说是其研究天门阵后,静思所得,依下官看,太尉大人大可遣一精干族人为帅,这屈均则与在下一同襄赞军事,酆美将军为将,再从各地州府调拨精兵,料那田虎定然一鼓可破!” “嘶…”高俅听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帐下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物,不禁喜出望外,正想要应允时,猛然想到这酆美和屈均则都曾跟着童贯征讨梁山,如今自己却是用此二人,岂不是要伸手过界,从童贯帐下挖人,不由得踌躇起来。 孙静到底是孙静,瞅着高俅坐在那里面色犹豫,便已是想到高俅在想些什么,再度开口道:“太尉,小人敢以全部身家性命作保,这屈均则确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太尉能委以重用,定能扫平河北,届时以得胜之师再战梁山,定能马到功成!” “梁山!”乍一听见这个名字,高俅猛地站了起来,双眼瞬间红了起来,毕竟这梁山不但收留了他的仇人,更是与他有着杀侄的血海深仇,是他做梦都想平了的地方,如今听了孙静的话,新仇旧恨再度涌上心头,只是高俅在太尉的位置上坐的久了,懂得如何控制、掩藏自己的情绪,身上的痞子习性也是渐渐少了许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眼在孙静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就在孙静心中惴惴之际,终是听见高俅沉声道:“既如此,我便给那屈均则一个机会!孙静,此番你与那屈均则一同辅佐高封,记住了,我要看见那田虎的人头,若是做不到,你就不用回来了!” 孙静闻言,心中狂喜起来,要知道他素来以“孙武在世”自居,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只是苦于没有展现自己的机会,如今高俅却是让他辅佐高封征讨田虎,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让他有了一展抱负的机会,就见他毕恭毕敬地朝着高俅磕了一个响头,“太尉放心,孙静此去必尽心辅佐高封公子建功立业,定然不会负了太尉厚望!”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同的表现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又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高俅这里好容易才将征讨方腊、田虎的出兵方案准备好,梁山驻京办的乐和便已然拿到出兵的名单,知道事情轻重的乐和自是不敢有所怠慢,连忙派人星夜将消息送回梁山。 李俊辰在接获消息的第一时间,竟然是乐的不知所以,也不顾深夜的梁山上山风刺骨的寒冷,就如同三国时曹操知道许攸来投那般,单衣赤脚跑到山顶,看着苍茫的星空,放声狂呼,“终于到了,机会终于到了,哈哈……” 夜空下的梁山上,回音此起彼伏,“终于到了…”“终于到了…”“终于到了…” 山中的夜是格外的寂静,俊辰如此这般的动作,自是将山上大大小小的头领尽数惊醒,许贯忠、林冲、鲁智深以及宿金娘这些俊辰在这个时代最亲近的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又唯恐俊辰为出现什么意外,自是寻声而至山顶,看到了俊辰放声狂呼的这一幕。 在宿金娘的印象之中,她从未见到过俊辰如此的一面,想要叫他时,却又担心俊辰会失足跌落山下,不禁将自己的小口紧紧捂住,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那么多人上山,发出的声响又岂会小,以李俊辰的耳力自是听得清清楚楚,回转身来,看着面露担心之色的众人,他的心中也不禁阵阵暖流流过。 除却数女心中自认的第一,鲁智深与林冲可以说是这个世上最为关心李俊辰的人,就见二人快步上前,将俊辰身上好一番查验摸索,待确定无碍后,就听得鲁智深瓮声瓮气地说道:“兄弟,这深夜露寒的,你一个跑到在山顶来做甚,且不说会不会得病,你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叫这合山上下这许多兄弟都何去何从,你要给洒家记住了,你如今担负的不在是你一个人,而是担负着整个梁山的兴衰!” 林冲没有说话,只是从他的眼神之中,却能看出他对俊辰那份浓浓的关爱。 两世为人的李俊辰已然不是前世那个懵懂的莽撞青年,再加上在这个时代日子已久,早就将眼前这些人视为自己最亲的人,虽然各人都是在用不同的方式训斥他,但是他却觉得心中暖暖的,眼中却是有着酸酸的感觉,慢慢地举起手中的情报,“大哥、二哥,朝廷出兵了,我们出征燕云的时机终于到了……” “什么!”闻得此言,莫说是鲁智深、林冲,就是许贯忠等人亦是勃然变色,鲁智深这时显现出和他身材极不相称的速度来,一把抢走情报,在月光下展开一观,“朝廷以童贯、高封为帅,分兵进剿田虎、方腊,现定于五日后发兵…哈哈,好啊,终于到了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啦!”鲁智深不禁放声大笑起来,眼中泪花四溅,“好啊,兄弟们,我鲁达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一定要给你们报仇血恨!” 林冲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他虽不像鲁智深一般,在那里放声怒吼,但是在他的心中亦是默默叨念,“爹,林家的列祖列宗们,我林冲终于等到了,等到征战异族的机会了,林家的威名,定然会在我林冲的手上,扬威塞外!” 兄弟三人的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从彼此的眼中,他们都看到了浓浓的战意,李俊辰不禁伸出手来,鲁智深、林冲见状,也是伸出手来,三只强有力的大手叠在了一起,很快地,许贯忠、宿金娘、扈三娘、花容亦是伸手过来,他们爽朗的笑声在梁山绝顶回荡。 这一夜,注定了将会是梁山难以入眠的一夜,当杨志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立时呆了,在院子中又哭又笑,到得后来更是跪倒在地,狠狠地用双拳捶打着地面,口中疯狂地咆哮着,“老令公、叔伯爷爷们、爹,你们看见了没有,不孝孙儿终于有机会踏上燕云十六州的土地,去寻找、去追随你们过去的荣光,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瞪大了眼睛好好看着,我杨志一定会和再兴一起,重新书写属于我杨家的荣耀!” 杨再兴看着势如癫狂的杨志,也是默默流泪,看着漫天繁星,暗暗发誓定要光复属于杨家的荣耀。 关胜虽不像杨志那般又哭又笑,但是从他那颤颤巍巍抚须的手上,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也不平静,他生于蒲东,长于蒲东,但他却从未忘记过,他的祖祖辈辈都是河东解良人,可是那里如今却是在契丹人的掌控之下,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梦见自己回到先祖生活过的地方,喝一口家乡的水,吃一口家乡的米,如今梦想就在眼前,他又怎能不激动。 “啪”,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关胜顺着手臂看去,就见郝思文面带笑容,正站在那里看着他,不止是郝思文,还有宣赞、唐斌、崔野他们,亦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大哥,有兄弟们在,一定可以打回河东,去见一见关圣帝君的故乡!”关胜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邓宗弼、辛从宗、张应雷、陶震霆这些将领的心中则是矛盾异常,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收复失地,开疆扩土是对于他们不可懈怠的责任,如能马革裹尸还,则是对他们的最高褒奖,他们多么想要拥有这份荣耀,可是他们效忠的那个朝廷却是从没用想过这些,让他们在失望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如今他们一直以来所企盼、所希望的机会降临了,只是这个机会却并非是他们的那个朝廷带来的,让他们的心中不禁一阵难过,但是很快,他们的眼神便是锐利了起来,“干了,哪怕是做为先登死在燕云的土地上,老子的这一生也值了!”邓宗弼当仁不让,狠狠地说出了心里话,辛从宗、张应雷、陶震霆见状,亦是狠狠地点了点头,“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今生今世,同进同退!”四人在星空下,概然盟誓。 时文彬和闻焕章远远地听见了呼喝声,面上却是同时泛起了苦笑,他们知道,属于他们的悠闲时光,怕是就此终结了,但同样的,在他们的心里,亦是在蠢蠢欲动地,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文士,谁不希望自己能够有封侯拜相的那一天呢! “看来今后的生活又要在忙碌中度过了,为何这悠闲的时光会是如此的短暂!” “待到将来你我挂冠之日,不如再一起回到这草庐之中,抚琴、下棋、谈诗论对,时兄意下如何?” “呵呵…好啊!那你我便此说定了!” 只是他们都知道,这些永远都只会是他们的美好设想罢了。 鬼谷的知机子、二仙山的罗真人、五台山的智真大师,在这一刻都是抬头仰望星空,从他们的脸上同时浮起淡淡的笑意,“终于要开始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海船上的回忆 站在船头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略带着几分腥味的海风,看着身后一望无边的船队,李俊辰的心境亦如这波涛起伏的海浪一般起伏不定,多年努力,如今终于等到了北上燕云的这一天,叫他怎能不心潮澎湃。 “原来这就是海的感觉吗?开阔、鸿大,一眼望不到边,让人想要敞开心胸,放声狂呼…”许贯忠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缓缓地走到了俊辰的身边。 “是啊,大海的广博、宽容,是要用心才能真正体会得到,”俊辰转过身来,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看着许贯忠,“大师兄,今日可有好些,开始习惯了这海上的生活?” “你啊!”许贯忠伸手点了点俊辰,脸上露出奇怪之色,上下打量了一番俊辰,“你也同我一般,却是第一次来到这茫茫大海之上,为何我和众位兄弟是吐得稀里哗啦,昏天黑地的,可为什么你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李俊辰不禁大汗,他总不能告诉许贯忠说,自己是来自后世,在军队中经历过频海驻训,身体自然有晕海的抗性,当下只能是讪讪笑了笑,指了指身后,开口说道:“大师兄,你可敢相信,如今这些已然连黄胆水都吐出来的兄弟,一旦到了岸上,立刻就又会是一条条生龙活虎的汉子!” 许贯忠当然知道俊辰是刻意地引开话题,当下也不说破,顺着俊辰手指的方向看去,长长地吐了口气,开口道:“吐一吐虽然难受,但是绕过防御相对密集博州、恩州、冀州、河间府以及契丹边境的瀛州、莫州等地,直捣腹地的蓟州,可以减免多少兄弟的徒然伤亡,也是一件好事,不过…”许贯忠看了俊辰一眼,皎黠地笑了笑,“不过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很难想象他们之前在聚义厅时,会是那般的激动!” 俊辰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思绪不禁漂浮到出兵前日的聚义厅中。 出兵燕云,是梁山一早就定好的目标,虽然每一个上山的头领都知道这一目标,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之际,所有人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一个个是又哭又闹。 按照李俊辰事先的计划,当赵宋出兵征讨方腊、田虎之后,趁着赵宋无暇关注梁山之际,有他自己带着公孙胜等人先行下山前往登州,然后在登州登船,从海路直趋燕云腹地,在契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下蓟州,然后大队人马在分批次前往燕云,再图下一步行动。 这个计划,在梁山上并非是什么隐秘,几乎是每一个头领都知道,可是真当到了要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包括鲁智深、林冲在内的所有人都跳了出来,原因无他,因为这不仅是梁山对外征战,收复燕云的第一仗,更是足以标榜春秋,青史留名的一战,任何人都是不愿错过,是以一个个地跳了出来,无论如何都要参与这一战。 如果说遇战则怯是赵宋的特色的话,那么逢战则喜就是梁山的本色了,虽然聚义厅中人声嘈杂,闹哄哄的如同一个菜市场一般,但是在李俊辰的心中却是生知道不起一丝的怒意,反而有一种颇为欣慰的感觉。 李逵这厮因为前些日子又犯了军纪,因为去军政司挨板子的关系,来得晚了些,本来还在伸手揉着他生疼的屁股,口中不清不楚地嘟囔着,可当他看见聚义厅中的景象时,立时将这些疼痛忘到了脑后,双手猛地一挥,就待要跟着起哄。 不想就在此时,俊辰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如同信号一般,整个厅中的声音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李逵心中好生不爽,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能是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听听俊辰说些什么。 俊辰的目光在厅中每一个人的身上掠过,清了清嗓子说道:“众位兄弟,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想成为第一批踏上燕云土地的汉人,都想参与我梁山与契丹的第一战,你们都是好样的,都不愧是我梁山的大好男儿…”众人听俊辰这般一说,脸上都是洋溢起开心的笑容,可是俊辰的话锋跟着便是一转,“可是大海不比我梁山这小小水泊,其间的风浪之大,更不是我梁山的水泊可比,尤其是我等下船后,更是要闪击蓟州,期间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若是没有强健的体魄,船上船下吐成了一只软脚虾,那么又如何闪击蓟州?” “这……”厅中的众人听了这话,不由得低头沉思起来,要知道他们固然是不怕死,可不管是谁,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死得有价值一些,如果因为自己手脚酥软而死在契丹人的手上,自己身后的荣辱还是小事,若是就此败在契丹人手上,自己岂不就是梁山的罪人?有念及此,很多头领的面色犹豫起来,心中亦是打起来退堂鼓。 可是依旧有着很多的头领依旧面色坚毅,就见张清上前一步,朝着俊辰抱拳道:“主公,张清往日在边军之日,也曾下过海,虽然不敢说能否适应海上风浪的颠簸,但张清与那契丹仇深似海,非但我张家满门六十余口尽皆死在那些契丹狗的手中,就连昔日边军的无数好兄弟也是葬生契丹狗之手,是以无论如何,张某都要做为闪击蓟州的一员,还请主公成全!” 龚旺和丁得孙互视一眼,亦是齐齐走到张清的身后,朝着俊辰抱拳道:“我二人乃是张都监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无论都监到哪,我二人便是到哪,便是死在契丹,我二人也是无怨无悔,还请主公成全!” 有了张清的带头,那些曾在边军效力过的将领,脑海中都渐渐浮现出昔日镇守边塞时的情形,在这个时代,只要是在边塞生活过,亦或是在边塞从军过的人,都与契丹、党项这些异族之间有着罄竹难书的血海深仇。 “干了!”平素一向沉默寡言的王寅猛地虎吼一声,排众而出,双眼赤红地看着俊辰,用力地一拍自己的心口,瓮声瓮气的吼道:“俊辰,我不管你带谁去,我只知道都必须带我去,那契丹曾屠尽我王家百余口,更是将收留我的师师小姐一家全部杀尽,两家人的血海深仇如今都聚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我定要叫契丹血债血偿,一定……” “哥哥,我也要去…” “主公,必须要带上我!” 王寅的发话,再度点燃了聚义厅中的气氛,众头领群情汹涌,让俊辰此刻想来,心中都不免有些热血澎湃之感。 “快看啊!能看到陆地了!”突然间,耳边传来水手惊喜的叫声,将俊辰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俊辰抬头看去,就见一道地平线已然隐隐在望,“终于到了,终于到了这一刻……”看着跃入眼帘的地平线,俊辰的口中不禁喃喃自语起来。 许贯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俊辰的身旁,看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地平线,眼中除了智慧的光芒,更有着浓浓的战意,“契丹,就用你们的血,来见证我许贯忠的智勇吧!” 第三百九十六章 韩德让的后代 契丹,发源于东北苦寒之地,先后依附与大唐、后突厥汗国,摇摆与塞外与中原之间,最后依附与回纥,直至耶律阿保机横空出世,统一契丹各部,于公元916年定都上京临潢府,正式登基称帝,国号“契丹”。 苦寒之地出来的野人,对于中原的富饶繁荣自是垂涎欲滴,尤其是在石敬瑭割州求援之后,加之战争本就是名将最佳的摇篮,韩德让、萧天佐、耶律斜轸等人的相继出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百余年间对中原发动了频繁的进攻,致使中原无数良将折戟边塞,血洒长空,直到“澶渊之盟”的订立,宋对契丹称臣,方才稍息干戈。 虽是如此,契丹兵马也是时常越过边境,掠夺汉家百姓、财物、粮草,加之是以战胜方的身份订立盟约,更是极端看不起中原,口中直接冠以“宋猪”之称,将自己的行为美其名曰为“打草谷”。 不过,自古便有一句至理名言流传于世,叫做“富不过三代”,似契丹这等靠着掠夺起家,爆发式建国的民族,待到了不需大规模征战之时,便是很容易被奢华的生活所腐蚀,尤其是到了“天祚帝”耶律延禧秉政之时,此风气更是到了极致,君不见契丹皇宫中,假山流水、亭台楼阁,说不尽的雕梁画栋,道不完的富丽堂皇,比起后来的紫禁城来,怕都是不遑多让。 如今的契丹,国力、战力可以说都是降至了建国以来的冰点,以至于对上女真人时,更是连战连败,丧土辱国不说,更是让国内贵族人心惶惶,到了这个地步,耶律延禧总算是有了一丝契丹豪强的本色,打算其中契丹全部的精锐与女真一决雌雄,可经不住耶律大石和兀颜光等一众重臣的劝说,方才同意从国中各地抽调九成精锐,共计精兵七十万,御驾亲征,多路进击,要将女真彻底扼杀。 “嗖”,荒野上的宁静被一道箭矢的破空之声打破,很快便是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远远地可以看见一名骑士就此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好箭法!”一贯以冷面示人的杜壆见到如此惊艳的一箭,亦是忍不住对庞万春竖起了大拇指,要知道这契丹乃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加之又是一心逃跑,在超过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想要一箭取命,会是何种难度,至少杜壆自问便是做不到。 庞万春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看得出他对自己这一箭也甚是满意,毕竟在经历了海船的颠簸,吐得稀里哗啦之后,他还能有这样的水准,已足以使他自傲了,只见他暗中松了松自己握弓的手,心中苦笑一声,朝着杜壆抱拳还礼,“杜兄谬赞了,只是在海船坐的,让庞某至今还是有些头重脚轻,适才这一箭却是有些侥幸…” 杜壆听了,面上亦是露出后怕之色,点了点头说道:“却是如此,杜某也非第一次坐船,本以为当无大碍,不想海上的风浪之大,远远超过杜某的想象,今后若是可以,这海船还是少坐为妙…”杜壆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不见的汗水,朝着蓟州的方向看了看,“我们这一路行来,少说已经遇到五、六波契丹的游卒,虽说我等没有留下活口,但这时间长了,怕这契丹人也会生出疑心才是,依我看我等当从速进军才是。” 庞万春手上搭起凉篷,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点头道:“杜兄之言甚是,主公一共只给了我们两天的时间,明日丑时前,你我必须赶到蓟州城外,若是有了差池……”庞万春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怕是你我今后只能是看着其他兄弟建功立业了…” 看着其他人建功立业,自己只能坐守城池,这是杜壆和庞万春这等悍将绝不能接受的,恰在此时,卫鹤来报,说是将战场打扫完毕,杜壆看了眼庞万春,见他眼中满是浓浓战意,遂是将手中龙虎黄金矛一招,高声喝道:“目标蓟州,继续进发!”本人更是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在隆隆的马蹄声中,很快便是将一行人淹没在飞扬的尘土之中。 蓟州的守将,是契丹名臣韩德让的后代韩尧,真要说起来,这韩德让的韩家才是杨志真正的仇人,正是因为有着这个人的存在,让连同杨业在内的杨家八人,在燕云战场折戟沉沙,杨家也正是从此由胜转衰,从此困守边关,不得寸进。 而韩家却因为韩德让,在契丹则是平步青云,一升在升,最后更是到得与国同休的地步,可谓荣宠一时,可是自从韩德让死后,他的后代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尽皆是一些酒囊饭袋之类的纨绔子弟,本来这蓟州太守的位置,本应属于护国将军琼妖纳延,可是这韩尧不知使了什么办法,竟然得了耶律延禧的首肯,在朝议时被御封为蓟州太守,耶律大石和兀颜光不忿,虽据理力争,但这韩尧乃是开国功勋之后,以他二人之力,又怎么敌得过那些朝中勋贵,是以不得不咽下了这么个苦果。 这韩尧乃是上京出名的纨绔子弟,若说是遛狗斗鸡逛窑子,他自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要说治理州府,他又哪里会这些,到任不过几月,便是将好好一个蓟州,弄得是乌烟瘴气,怨言四起。 可尽管如此,那些大小官员中,还是有着尽忠职守之人,城中副将张雄,乃是兀颜光手中大将张起的胞弟,每日里都有计算各个城门出入人数以及清点兵营人数的习惯,这日他依旧如往常那般计算完各城门出入人数,只觉得这入城之人,较之往日却是要多了三成不止,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却并未放在心上,可待到他巡视兵营,亲点人数时,却发现足足少了一百多人,不由大怒,忙命人将值日官叫来,一问之下方才知道这些人出城去打草谷,至今未归。 要说去打草谷,一两日不回,这是经常有的事,是以这值日官并未当回事,可是不知为何,张雄却在其中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危机,突然想到今日入城人数的暴增,“莫不是那女真贼子将我军打草谷的士卒围杀在城外了不成?” 心中得出这个结论的张雄不由大吃一惊,有心命令士卒立刻出城搜寻下落,可是他知道,没有韩尧的命令,他却是连一个士卒都指挥不动,只能是恨恨一跺脚,翻身上马朝着太守府奔去。 他到得太守府时,韩尧却正搂着两名美姬在那里饮酒作乐,见到张雄一身戎装地进来,心中立时有些不乐,不过他总算还知道,自己离不开张雄,当下不冷不热地对着张雄道:“张副将,这么晚了你来本太守府邸,却是所为何事?” 张雄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今日日间入城人数激增,而我军外出打草谷的士卒至今还有百余人未归,末将担心有女真贼子在算计我蓟州,还请大人下令,立刻派出兵马,四下搜寻打草谷士卒下落,以保我蓟州安全!” 韩尧听完,不由得一愣,跟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道:“都说你张副将多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入城人多怎么了,却不是给咱们送钱来了,在他们出城时,正好可以多收一个出城税,打草谷没回来怎么了,想当年我军将士出城打草谷,哪个不是去上三、五天的,这才一天功夫,算得了什么……” 张雄不由急了,“大人,不可不防啊,要知道我契丹如今已是今不如昔了……” “啪”,韩尧将脸一沉,将酒杯重重望案上一顿,指着张雄喝道:“张雄,你给听清楚了,老子才是这蓟州太守,老子做事还轮不到你指手划脚的,现在你马上给老子滚!” “大人……” “滚!” 张雄无奈,只能是看了一眼韩尧,忿忿而去。 韩尧则是朝着张雄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东西!”脸上又是浮起淫荡之色,双手在美姬身上四下游走,“美人,咱们继续吧…” 第三百九十七章 撞上杨志的韩尧 在厅中淫靡之声响起的时候,张雄气呼呼地走出了太守府。 见张雄出来,他的心腹自然而然地迎了上来,开口道:“将军,不知太守大人有何指示,可是要我等即可出城搜寻?” “搜寻?”张雄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在身旁心腹奇怪的目光中,扭头看了一眼太守府的匾额,抢过自己的坐骑,留下一句“都滚回去睡觉”,便是扬长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心腹。 燕云之地的夜晚,还是非常的寒冷,原本在苦寒之地长大的契丹人,因为常年奢易的生活,让他们守在城头或是城中巡逻时,也是觉得有些吃不消,纷纷找地方躲了起来,连他们都是如此,那城中的寻常百姓更是早早地躲在了家中,以至于诺大的蓟州城中看不见一个人影。 可是在城中幽深的巷子中,一个尖而细小的脑袋从暗处探了出来,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以后,便是跳了出来,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就见五、六条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几个人在原地鬼鬼祟祟地细嗦了一阵子,便是立刻做鸟兽散,各自展开自己的轻功,朝着自己的目标奔去,只留下最初的那个人,就见他朝着太守府的方向冷笑了一声,便是展开轻功离开了原地,只是在他离开的一瞬间,透过隐隐的月光,可以看见那张脸分明便是时迁。 很快地,就看见冲天的火光从城中四处燃起,“走水啦!”惊恐的叫声亦是伴随着火光在城中响起,哪怕是有着千般、万般的不愿,那些躲懒的士卒也只能从各个角落中跑了出来,提桶端盆地奔着火场而去。 张雄虽然满怀忿怒地离开了太守府,但是在他的心头始终有着不好的预感,是以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城中那哭天喊地的惊恐叫声他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一直担心有事发生的他暗道一声不好,连忙穿好衣物,便是大步跑出府去。 原本以为只是哪个士卒不小心打翻了火烛罢了,哪知到得街上,他才知道自己错的非常离谱,看着那足以映亮全城的火光,张雄不禁大怒,随手抓过一个准备救火的士卒,大声叫道:“你TND告诉老子,这是怎么回事,这火是谁放的!” 那个士卒明显吓了一跳,口中亦是结巴了起来,“我…我…我不知…知道…” 张雄气急,“啪啪”便是记耳光,朝着那士卒的身上便是一脚,朝着他吼道:“滚,赶紧给老子滚!” 那士卒几时见过张雄这般样子,吓得是连滚带爬地朝着火场爬去,张雄看见他这个样子,更是气得不行,正想要追上去再打时,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口中大呼一声,“不好!”调头就往城门方向奔去。 可是他才跑出两步,就和迎面奔来的士卒撞了一个满怀,本就气急的张雄被这么一撞,立刻就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猛地一把揪住这个士卒,厉声吼道:“混蛋,你在干什么,难道你不看路的吗?” “将…将军!”那士卒看见是张雄,脸上似是有些惊喜,但是更多的却是惊慌失措,连忙指了指西城门的方向,“将军,不好了,不知道是谁打开了西门,大批贼寇从西门杀了进来……” “什么!”张雄顿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手一松,差点一头栽到,那士卒反应还算灵敏,连忙一把扶住张雄,口中急切地呼道:“将军,将军…” 张雄睁开眼,努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对着那士卒喝道:“快,快去集合人马,跟我去把那些贼寇都杀了!” “是!”那士卒应了一声,正要离去时,看了一眼那冲天的火光,“那…这火…” “火?”张雄看了一眼,轻蔑地说道:“不就是些贫民和宋猪罢了,死就死了,赶紧集合人马!” “是!”得了张雄的肯定答复,这士卒哪里还敢怠慢,赶紧招呼起来,不大功夫,便是召集起了几十人。 有了几十个士卒在手,张雄心下稍安,带着他们便是往西门赶去,只是他才刚从一条巷子跑出去,迎面便是来了一队人马。 先前的士卒眼尖,指着那队人马便是叫道:“将军快看,他们便是从西门进来的贼寇!” “哦?”张雄斜着眼看了看迎面而来的人马,轻蔑地笑了笑,朝地上啐了一口,“原来是一群宋猪罢了,孩儿们,给老子一起上,杀光这群宋猪!” 一句宋猪,似乎给了手下这些惊魂未定的士卒以无限的勇气,一个个的口中都发出让人听不懂的怪叫,在张雄的带领下,就这么直直地冲了起来。 张雄更是将自己的狼牙棒抡圆,朝着那个带头之人的脑袋抡去,他满心以为,在自己这一棒之下,那人的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被他打得稀巴烂。 可是还没等他的狼牙棒落下,就猛地觉得咽喉一疼,跟着便是有着大量的冷气朝里灌去,直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被这冷气给冻结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头看去,就见在他的咽喉那里,不知何时已然开了一个血洞,“好快的矛……”他的脑海中闪过这四个字,跟着便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张雄一死,那些士卒就如同听到了号令一般,齐齐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根本不管自己的对面是什么人,直接便是来了一个向后转,口中大声嚷嚷着,“不好啦,张将军死啦,快跑啊!” “张将军死球啦,快跑!” 对面的领头之人似乎没有想到这契丹人,也如同昔日遇到的宋军一般,领头的一死,便是如同鸟兽散一般,四散逃去,只是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手中长矛一招,“给我上,把他们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大火、战斗,整个蓟州城中到处都是震天的声响,到了这个地步,韩尧还是听不见的话,只能说他实在是太沉迷于另外一个战场了。 不管是上战场杀敌,还是治理州府,韩尧没有一件事是擅长的,可要说逃命的话,他认了第二,契丹还真没人敢认第一,在城中刚响起声音的那一刻,他便是将那两名美姬提到了一边,将府中的金银细软随便收拾了一个包裹,带着几个心腹便是笨北门去了,“想要老子与城同亡,还是下辈子吧!”看着身后冲天的火光,韩尧的心中不禁得意的想着。 只是当他跑到北门的时候,就看见杨志手持长枪端坐在马上,脸上那块青色的胎记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看着那块可怕的胎记,韩尧心头一阵发凉,使劲地咽了一口口水,强自怒喝道:“你TND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城里有贼寇杀进来吗?还不赶紧带兵杀贼去!” 韩尧满心以为自己这般呵斥,定会让面前这人立刻带人奔城中而去,而他就可以趁机离开,不想面前这人却是没有一丝要动的迹象,让他的心中更是恼怒,驱马上前两步,手中的马鞭直朝着那人抽去,“混账!居然连我韩尧的命令都敢不听!” “韩尧!”咋一听见这个名字,杨志猛地睁开了双眼,从中射出的是满含仇恨的光芒,“姓韩的,我终于等到你了!”手中的长枪朝前急探,就听一声惨叫,“我的手啊!”原来杨志这一枪已然将韩尧的手臂刺出老大一个血洞。 “给我杀了他!”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韩尧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向着一众手下咆哮着,只是这些人又怎么会是杨志的对手,一阵枪影闪过之后,这些人便已然横尸当场。 “妈呀!”韩尧见了,哪里还敢上前,连忙拉转马头,就想从来得方向跑回去,可是杨志又怎么会放他走,尤其还是有着血海深仇的韩德让之后,“韩家的小狗,这便去死吧,见了你那祖宗,记得告诉他,我杨志来向你们韩家索命了!” “什么!”韩尧听了,心中巨震,可没待他反应过来,就只觉得后脑一疼,然后便是觉得一个冰冷的铁条强行撬开了他的嘴巴,“这是……”还没等他想明白,便是再也没有了知觉。 可杨志却犹然未知,双臂猛地使力,口中暴喝一声,“起!”竟然直接将韩尧的尸身自马上提起,就这么挂在了他的枪上,“姓韩的,这只是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更多姓韩的下来陪你!” 第三百九十八章 公孙胜的心结 看着坐在客位上,和自己师父罗真人谈笑风生的李俊辰,公孙胜的心里不知为何,在泛着一丝酸味的同时,总觉得在梁山初进兵燕云的这个节骨眼上,李俊辰丢下梁山兄弟,来二仙山寻访罗真人,难免有些儿戏的意思。 做为梁山执掌刑罚的头领,看见俊辰如此做派,他便是有些忍不住想要搬出梁山的军法,可是每每想到俊辰乃是不仅是梁山的魁首,更是梁山的支柱时,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使得他坐在那里有如坐针毡之感。 许贯忠坐在一旁,早就将公孙胜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在眼中,面上露出微微的笑意,趁着俊辰与罗真人聊得正欢之际,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公孙胜的道袍,轻轻道:“公孙先生,许某昔日在大名府时,便是多听人说起二仙山,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得机缘到此,道长可否带许某四处看看?” 公孙胜闻言一愣,只是当他看见许贯忠不着痕迹地朝着李俊辰和罗真人的方向努了努嘴,便是明白了过来,亦是笑着点了点头,“那贫道便却之不恭了,带许先生四处走走!” 待得二人离开厢房,来到二仙山的山巅,许贯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山间的空气比起旁的地方来就是要清新许多,这离开梁山多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直到今日才又是呼吸到这等空气,”许贯忠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转过身来对着公孙胜说道,“公孙道长,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公孙胜闻言,一缕精光自眼眸中射出,在许贯忠的身上游走了一番,可是真的当他张开嘴的那一霎那,他却不知该如何去说,只能再度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许贯忠见状,不由得笑了笑,缓缓开口道:“道长怕是想说,我梁山已然展开收复燕云的行动,做为魁首的俊辰和做为军师的在下,为何不和先锋部队一起行动,反而是鼓动道长带着我二人来到二仙山拜访尊师吧!” 许贯忠此言一出,就见公孙胜的眼中猛地射出两道精光,再度在许贯忠的身上游走了一番,终是叹了一声,开口道:“正如军师所说,贫道所想的正是此事…”公孙胜说着,缓缓地摇了摇头,“贫道自上梁山以来,蒙俊辰兄弟不弃,委以重任,专职掌管梁山刑罚,每一日行来,都觉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如今我梁山已然展开收复燕云的行动,做为首领的俊辰兄弟,岂不是更应该和所有的兄弟在一起,带领大家去攻城掠地,不想他反而抛下所有兄弟,更是视战事为儿戏,在如此紧张的时机,跑来二仙山游山玩水,难道说他真的觉得贫道所掌的军政司不敢责罚他吗?”说完,便是将目光牢牢地盯在许贯忠的身上。 公孙胜的回答,却是没有出乎许贯忠的预料,就见他转过身去,看着二仙山的景致,“公孙道长觉得,我梁山的景致比起二仙山来如何?” 公孙胜本在用心等待许贯忠的回答,不想许贯忠突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不由得愣了一下,强自忍着心头的不爽,开口道:“梁山有着八百里水泊,比起孤山一座的二仙山来,却是要胜出不少!” “是啊!二仙山比起梁山来,却是要差了一些…”许贯忠偷眼看了看公孙胜,就见公孙胜眉头紧皱,似是到了爆发的边缘,脸上再度笑了笑,“不知道长可否想过,我梁山比起朝廷,亦或是契丹来,是孰强孰弱?” “这…”公孙胜迟疑了,他不比梁山上很多头领,只是一味地认为梁山的战力冠绝天下,只要梁山想打,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统一天下,相反地,曾经游历天下的他,清楚地知道,不管是赵宋还是契丹,都是远比梁山来的强大,“差不多吧,纵是有差距,怕也是不远…”公孙胜终究还是不愿承认梁山弱于他人,只能是含糊其辞。 “哈哈…”许贯忠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公孙胜说道:“公孙道长说笑了,只怕你的心中可不是这样想吧!” 公孙胜脸上难得地一红,颇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反问道:“那许军师以为呢?” “许某吗?”许贯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从来不认为有什么势力能强得过梁山,哪怕是契丹亦或是赵宋也是一样!” “什么!”公孙胜闻言,不由得面色大变,正想要开口时,就见许贯忠伸出手来,阻住了他想说的,“我知道道长想要说些什么,认为许某妄自尊大,不知是也不是?” 公孙胜点了点头,“若是李逵那样的莽汉这般想,贫道自是能想得通,可是许军师乃是天下少有的智者,为何也会如同那些莽汉一般的想法,要知一旦有什么闪失,我梁山定然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道长此言甚是!”许贯忠赞许地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如此,我和俊辰二人,才会特地离开大军,前来二仙山寻访罗真人!” “等等……”公孙胜不禁有些糊涂了,连忙伸手阻住许贯忠,他还是想不明白梁山是否强大和他们来二仙山有什么关系,可是他却不知该如何问是好,只能怔怔地看着许贯忠。 “林冲、鲁达、关胜、杜壆、孙安等等,我梁山不仅有着这些当今天下都为之侧目的猛将,也有着如梁山火箭、梁山长弓、唐陌刀这样的利器,若是集于一处,定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知道长可否承认?”许贯忠幽幽地问道。 公孙胜木然地点点头,许贯忠见他点头,面上笑了笑,便是接着说道:“可是道长可曾想过,若是我梁山的行动始终都是聚于一处,那岂不是说所有的行动都是由俊辰下令,各位将军依令行事,长此以往的话,所有的人都会对这个模式产生依赖,从而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一旦到了需要分兵多路,需要各自为战的时候,我梁山将无一可用之将,到那时等着我们的只能是慢慢地走向灭亡,泯灭于历史长河之中!” 许贯忠这番话绝非危言耸听,原本轨迹中,晁盖兵败曾头市,林冲等人竟无一能拿主意,非要宋江拿了主意,才敢撤军,若是两军对阵之时也是如此犹豫,如此等待,那么除了败亡,将没有其他可能。 公孙胜并非少智之人,只是一时陷入误区罢了,如今听许贯忠这般一说,顿时便有拨开云雾之感,眼中满是敬佩之意,对许贯忠道:“原来如此,俊辰兄弟和许军师都不在,那就是逼着那些将领自行想办法解决问题,慢慢地下来,独领一军也将不成问题,”公孙胜说这,面上却又是一红,长长叹了一声,“我公孙胜自负多智,想不到却远不如俊辰兄弟与许军师,想来真是汗颜,亏得我还想着如何对二位使用军法,以正军纪…” “哈哈…”许贯忠哈哈一笑,“道长行事刚正不阿,若是我与俊辰真有触犯军法之处,也当严处才是,不然何以服众!” 公孙胜亦是哈哈一笑,“那是自然,若不如此,却要我公孙胜做甚…” 二人相谈甚欢,却不知远处的李俊辰与罗真人,面上亦是露出欣慰之色。 第三百九十九章 杨志的计划 李俊辰也好,许贯忠也好,让二人所不知道的是,在梁山上并非只有他二人感觉到了问题的存在,像关胜、杨志这些将门出生的将领,对于梁山指挥上的问题早就有所察觉,也许是这个时代重文轻武的环境影响了他们,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一个山寨如此用兵也属正常,又或者是其他零零种种的问题,使得他们终究出言进谏。 原本的轨迹中,宋江对于他们的使用,无非就是做为打手罢了,这也就造成了大多很有能力的将领,在梁山上郁郁寡欢,根本没有展现出自己真正的才华和实力,这是在李俊辰统领下的梁山,是定然不会有这种事的发生,所有的将领都会有一展身手的机会,如今的杨志就是如此。 做为杨家将的后代,杨志做梦都想和自己的先辈一样,在北疆驰骋,在北疆建功立业,但赵宋的朝廷却始终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可是在他向李俊辰表示效忠的那一天,李俊辰答应他,总有一天会将蔡京、梁世杰交给他,从那一刻起,他就坚信总有一日自己能统兵驰骋在北疆的大地上,如今,这一天终于到了。 出兵前的布置,只是让以杨志为首的众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取下蓟州,以保证后续而来的部队,能在燕云有一块落脚之地,可是真的当拿下蓟州的这一刻,在杨志的心中不可避免地升起一个念头,“既然蓟州在手,为何不可以以蓟州为诱饵,诱使幽州、顺州、檀州三州兵马来援…” 这个念头就如同魔鬼的小手一般,挠的杨志的心中痒痒的,只是他越想越是觉得可能,越想越是兴奋,于是乎便是叫来自己亲兵,让他们去请其他将领前来。 时间不长,便是可以听见史进、卫鹤等人的笑声自外面传来,待与杨志见礼,众人纷纷坐定之后,那心直口快的卫鹤便是第一个跳了出来,开口道:“杨志哥哥,今日叫大家伙前来,却是为了何事,要说前两日真是杀的过瘾,弄得我老卫还是手痒痒,真想出去再找些契丹狗杀杀!” 卫鹤的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莫说是史进、唐斌那些个本就爱起哄的,就是关胜、杜壆、庞万春等平素不苟言笑之人,脸上亦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待得众人笑得差不多时,杨志开口说道:“既然众位将军都是杀得过瘾,那么可想再杀得更多些,更爽快一些呢?” “想啊!”史进一拍自己的胸脯,当先站了起来,“只要是一想到能杀契丹狗,我的手就开始痒了,不行了,这不又开始痒了,杨志哥哥还是莫卖关子,快些说与我等知道,如何能多杀些契丹狗!” 杨志笑了笑,在史进等人期待的目光中,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了在座众人知晓,直听得史进、卫鹤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志,一副全然没有想到的样子。 良久,就见唐斌猛地一拍大腿,“干了,这群契丹狗就是欠杀,如果能多杀几个契丹狗,就是让老唐立刻就死了,老唐也是愿意!” 唐斌的话,又是引得众人一阵大笑,杨志笑了笑,开口说道:“杀契丹狗可以,可是唐兄却是不能死啊,若是唐兄真有这个念头的话,那说不得只能让唐兄留守了啊……” “那可不行!”唐斌就犹如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般,立马跳了起来,惹得众人又是哈哈起来,到了这会,唐斌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失态,口中呢喃了一句,“你们就知道逗我老唐这个实在人!” 杨志却是没有再笑,而是将目光投向关胜、杜壆,以及左谋等人,“不知关将军、杜将军还有左军师,对于杨某的提议有何看法?” 关胜伸手抚着自己的美须,丹凤眼微微张开,开口说道:“杨将军此言请恕关某不敢苟同,这契丹不比我中原,他们所奉行的乃是狼的战法,来无影,去无踪,一旦攻击则是舍生忘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然而对于已然失去的地方,他们绝不会贸然动手,待有了把握之后,才会行雷霆一击,是以杨将军此计怕是有些行不通。” 杨志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关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说的乃是百年前的契丹,如今的契丹怕是远远不如…” “哦?”关胜的丹凤眼猛然睁开,面上露出一丝冷意,开口道:“有何不同,关某洗耳恭听!” “昔日契丹建国之际,所行的乃是掠夺的国策,是以才会如狼一般,可如今这契丹,比起百年前来怕是大大不如,非但在尚武方面远远不如,而且朝中的勋贵以及奸臣,比起赵宋来更是只多不少,尤其是我等打下的这蓟州,据时迁探来的消息,原本的太守是琼妖纳延,只是因为这韩尧乃是韩德让的后代,是以他才能挤掉琼妖纳延,以一介废材荣膺太守之位,而且…”杨志的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而且据本将所知,这契丹国内,勋贵乃是有着旁人不能有的特权,若是勋贵有难,而左近州县不尽力救援的话,事后可是会处以操家灭族之罪!” “嘶…”关胜不禁搓了搓牙花子,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竟然还有此事?” “确有此事!”杨志坚定地点了点头,“虽然杨某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机会北上契丹,替我杨家洗雪前耻,但我对契丹的侦查和了解却从未有过中断,是以杨某敢以性命担保,此事定然不虚!” “若是这样的话…”关胜抬头看了一眼杨志,微微地点了点头,“此事倒是大有可行…” 左谋见关胜首肯,亦是开口说道:“杨将军的计划,乃是伏击两路,诱入蓟州一路,相信有了段景柱这些长相本就与契丹相近,而且长年游走于契丹的人,诱使三州出兵不是难事,而伏击这两路,只要选好了地方,当也不是难事,唯独这诱入蓟州一事,左谋却有些不同的看法…” “哦?”杨志面露奇怪之色,对着左谋道,“左先生有话但说无妨,毕竟靠着杨某一人,难免会有疏漏之处。” 左谋点点头,开口说道:“自古火计破敌多在夜晚,这契丹人也并非都是如同韩尧一般的蠢材,若是我等依旧将火攻放在夜晚,怕是很难如愿,依左某之见,不如索性将此计于白日执行,如此既可打消契丹领兵大将的疑心,放心入城,而且有心算无心之下,我相信这来到蓟州的契丹人,定无一能脱身。” 杨志听了,不由得大喜,起身朝着左谋一拜,“左先生大才,今得左先生相助,这幽、顺、檀三州再无逃出我等手心的可能!” 左谋摇了摇头,摆手道:“左某也只是在杨将军的计划上,做锦上添花罢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杜壆却是站了起来,朝着杨志抱拳道:“杜某是个粗人,只是长于战阵厮杀,既然大家伙都没有意见,那么伏击檀州兵马的事便交由我来吧!” 眼见杜壆先出手抢下伏击檀州兵马一事,其余众将都不干了,一个个地站了起来,言下之意无不是要去伏击或是困敌,杨志看在眼中,喜在心中,面上却是一板,开口喝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谁去哪里,本将自有定夺,何须你等多言!”众人听了,无不是悻悻而退,“杜壆、史进、雷炯听令!” “杜壆、史进、雷炯在!” “三位可率本部兵马,我在让左谋先生随军行动,在檀州前往蓟州的路上,则一险要之地埋伏,定然不可让一个檀州兵马走脱,而后兵发檀州,将檀州拿下!” “杜壆、史进、雷炯遵命! “关胜、唐斌、计稷听令!” “关胜、唐斌、计稷在!” “三位亦是率领本部兵马,在顺州前往蓟州的路上,则一险要之地埋伏,定然不可让一个顺州兵马走脱,而后兵发顺州,将顺州拿下!” “关胜、唐斌、计稷遵命!” “其余众将,随同本将一起,在这蓟州城,恭侯幽州援军的到来!” “遵命!” 第四百章 狂妄的阿里奇 镇守檀州的契丹将领,名叫洞仙侍郎,本身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武艺和谋略,只是他和那韩尧一样,甚是讨耶律延禧的欢心,再加上耶律延禧认为檀州这里不可能有人能打过来,是以便将他安排做了檀州太守。 他的手下有着咬儿惟康、阿里奇、楚明玉、曹明济四员大将,但凡有事都交由他们去做,是以他在檀州的日子过得也算逍遥自在。 可是这份逍遥很快便是被耶律延禧打破,为了剿灭女真,他下令从各州抽调精锐参战,做为一州太守的洞仙侍郎,自是责无旁贷,哪里有推却的资格,只能是乖乖地带着咬儿惟康、楚明玉、曹明济三人并城中大部兵马前往,留下武艺最强但却最不讨他欢心的阿里奇守城。 虽然阿里奇对于不能去前线杀敌,而觉得非常遗憾,但是想到能不用跟着洞仙侍郎这等草包,阿里奇的心中多少还是有点高兴的,每日里饮烈酒、操练为数不多的兵马,亦或者出城围猎,日子过得也是非常的逍遥自在。 可是这样爽心的日子,他并没有过上多久,便是被人打破。 这日他依旧如往常那般操练完兵马,带着几个心腹手下回到帐中喝酒,而当几人正喝得兴高采烈之时,就见守城官来报,“大人,城外来了一个人,说是大人的旧识,有要事求见将军!” “旧识?”阿里奇一口灌掉碗中的烈酒,随口道,“本将军旧识遍天下,他可说是从哪里来的没有?” “说是从蓟州来的……” “砰”,阿里奇重重地捶了一下桌案,怒喝道:“本将军何时和那韩尧成了旧识,你莫不是消遣本将军,还不赶紧给我叫他滚!” 守城官见阿里奇发怒,忙不迭迭地朝外奔去,阿里奇有心腹见状,连忙劝道:“将军,如今陛下重用韩尧此等人物,若是你这般便将蓟州来人轰走,这厮回去在韩尧面前胡说一气,将来传到陛下耳中,怕是会对将军不利,依小将之见,还是见一见的好!” 阿里奇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斟酒喝酒,那心腹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已经答应,赶紧追了出去,不大功夫,就见这心腹返了回来,附到阿里奇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说得阿里奇皱起了眉头,但最终还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心腹赶紧跑了出去,很快便听见段景柱跟在那心腹的身后走了进来,朝着阿里奇躬身行礼道:“见过阿里奇将军,段景柱这厢有礼!” “哼!有礼?”阿里奇哼了一声,将手中酒碗往地上狠狠一摔,厉声吼道,“来人啊,将这厮给我拖出去剁了!” 随着阿里奇的话音落下,就见帐外涌进几个五大三粗的番兵,不由分说便是将段景柱按倒在地。 段景柱不由亡魂大冒,连声道:“将军,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小人可没有得罪过将军啊!” “哼!没有?”阿里奇又是冷冷哼了一声,一脚踩在桌案上,“老子实话告诉你,若你不是为韩尧那厮来传话,依着往日的交情,本将军少不得要请你喝上几碗,但如今你却是为那韩尧来的,说不得只能是成本将军的下酒菜了!” 段景柱听了,连忙挣扎着叫了起来,“将军,将军,并非是段某要为那韩尧而来,而是段某正好经过蓟州,那韩尧知道我与将军有些交情,便是逼着段某前来,若是不从的话,段某怕是再也见不着将军了…”说着,那眼泪鼻涕瞬间流到了一起。 阿里奇见段景柱如此模样,心中甚是鄙夷,本想就此让人拖走,可不知怎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挥挥手,让人放开了段景柱,“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就给本将军快些滚!” 段景柱好容易死里逃生,心中不禁狂喜,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定了定神,便是将左谋交给自己的那一套说辞说给力阿里奇听。 阿里奇听罢,不由得狂笑起来,帐中众人皆不知他为何如此发笑,均是面面相觑,段景柱大着胆子问道:“将军为何如此发笑?” “为何?”阿里奇收住笑声,面上挂着几分寒意,指着段景柱喝道,“老子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想要老子发兵去救那个草包,却是想都别想,你现在就可以给老子滚了!” 众人尽皆失色,段景柱本待还想再说时,就见阿里奇一声大喝,“来人啊,将这厮给老子打将出去,日后若是再看见他,杀无赦!”  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四百章 狂妄的阿里奇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四百零一章 “上京二熊”的李集 可怜的阿里奇,在原本的轨迹中,被张清飞石暗算,死在他的枪下,还可以说是张清胜之不武,如今死在了关胜的刀下,只能说是他的自大狂妄害了他,就如同东汉末年的颜良、文丑一般。 一刀劈死了阿里奇,关胜脸上就似挂了一层眼霜一般,“就这等本事还敢小觑吾等,莫不知天下英雄岂是你等番狗可以小视!” 唐斌等人见关胜刀劈阿里奇,一面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另一面则是命令手下军士鼓噪起来,“阿里奇死了!阿里奇死了!关将军杀的好!” “阿里奇死了…” “阿里奇死了…” 有道是将是兵之胆,兵是将之魂,尤其是阿里奇这等悍将,对于军队的士气提升来说,绝对是爆发性的,但同样的,一旦他战败或是战死,对于部队士气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听得战场上到处都是呼喊“阿里奇死了”的话音,大小番兵、番将都是扭头去看,希望能够看见他们的将军依旧在那里奋勇杀敌。 只是他们失望了,原本阿里奇站立的地方,如今却是站着一个青袍红马,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大汉,刀上还有着那么一丝猩红,正在告诉着他们,阿里奇正是这刀下的亡魂。 关胜也是感受到了这些人的目光,冷冷地哼了一声,再度跃马扬刀,口中狠狠地咆哮着,“杀,一个不留!” 青龙刀所过之处,除了残肢断臂,就是无头尸体,无论是番兵还是番将,在关胜的刀下,绝无一合之敌,有了关胜做榜样,唐斌等人只觉得身体里注入了新的力量一般,亦是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杀特杀起来。 连遭打击的番兵哪里还能扛得住,先前的箭雨已然让他们觉得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如今他们恨不能肋生双翅,让他们脱此厄难。 一边倒的厮杀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郝思文一枪挑死最后一名番兵,便是宣告着此战的结束,到了此刻,不管是唐斌、史进这些将官,还是手下的那些军士,都是在那里忘情地欢呼着,虽然这不是第一场胜仗,而且还是伏击在先,但他们还是打赢了,是无一人漏网的全歼,要知道他们是一些被称作草寇的人物,却是打赢了赵宋百余年来从未打赢过的契丹人,一种别样的情绪在他们的心中悄无声息地萌芽,慢慢生长。 相比于唐斌等人的又哭又闹又笑,关胜看上去却是要平静许多,可如果仔细看的话,却是能看出他的双手在那里颤抖,双唇亦是颤颤巍巍,目光只是死死地看着西边,“大哥,放心吧,打回去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郝思文到底是最熟知关胜的那个人,适时地出现在了关胜的身旁,好生出言宽慰道。 关胜转过头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口道:“郝兄弟,快去集合人马,接下来我们还有檀州要打!” “好!”郝思文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转身便走,只是他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分明看见关胜极快地伸手在眼角一抹。 顺州留守的将官李集,虽然官拜左执金吾上将军,但也是一个如同韩尧一般的人物,更兼在上京时,更是与那韩尧合称“上京二熊”,只是在家世上不如韩尧,是以每每有事都被韩尧压了一头,如今遇上韩尧求救,李集早就是乐得找不到北了,连呼自己终于是有了可以压过韩尧的机会了,连忙是调兵遣将,出兵救援蓟州。 比起阿里奇来,李集是接到求救便是出兵,动作上却是快了不少,可是他的行军速度和阿里奇比起来,称之为龟速是一点都不为过,再加上李集这个人本就有两个坏毛病,一是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喜欢讲究排场,二则是喜欢看风景,哪怕是一片荒野,他都能给你看出一朵花来。 有这样一个奇葩的统兵大将,顺州兵马的速度哪里快的起来,一早便是从顺州出兵,到了晌午埋锅造饭的时候,不过才区区走出三十里地,让麾下那些本想到蓟州大杀特杀的番将仰天长叹,连道自己遇人不淑。 好容易挨到李集细嚼慢咽地用完饭,那些火急火燎的番将本以为可以立刻上路,不想却是有个更大的噩耗传来,李集这厮竟然以行军已久,需要体恤下属士兵为由,命令全部人马原地休息两个时辰,待休息好后,再行启程。 消息传来,所有的兵将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觉得心头有着一万匹草泥马在那里狂奔不止,如果可以的话,他们都想找个地方放声狂呼,“老子们需要什么休息,才三十里地,平日里跑个马都不止这些路,老子们要的是杀人,要的是刀头舔血,痛痛快快地大杀特杀一场…” 可李集到底是他们的上官,受汉文化严重影响的契丹人,用哪里还有他们百余年前的那种也行,纵是有着千般、万般不愿,但只能是乖乖地听从李集之命,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 原本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两个时辰,在满怀不甘的番兵番将那里,就似度时如年一般,几乎就是数着手指头过完了这两个时辰,待得时辰一到,就如同屁股底下着火一般,从地上一窜而起,召集手下兵马,李集虽然还想要休息一会,可想到还有韩尧那厮等着自己去救时,便只能是收拾停放,带着人马继续上路。 就这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夕阳的余晖很快便是降临到了这片荒野,当看到日头开始沉西的那一刻,所有兵将的心头不由发出一声哀叹,“天哪!太阳怎么这么快就没了,不会又是到了要安营休息了吧,老天爷啊,快让李集那厮不要看到,让咱们飞到蓟州吧,不然这路还要走到何时!” 上天有没有听见,却是无人知道,但是李集却是看见了日头落下,手上搭了一个凉篷,看了看落日的余辉,满脸的陶醉,“真美啊,若是能一直看到这么美的落日余辉,该有多好啊!” 看着一直沉浸在落日余辉中的李集,所有人的心中哀嚎一声,骑兵默默地下马,步卒默默放下手中的东西,开始搭建起营寨来。 在他们才搭完几座帐篷的时候,只觉得地上传来强烈地震动,分明就是大队骑兵奔腾时才能产生的状况,只是他们却并未觉得什么异常,毕竟在这块土地上,能策马奔腾的只会是他们契丹人,有些好事些的番兵番将,顺着震动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一片乌压压的骑兵正呼啸而来,心中不禁羡慕不已,“若是我也能和他们一样,这般驰骋,该是多么爽快的一件事!” 可是很快他们便是羡慕不起来了,脸上渐渐地爬上了惊恐的神情,这股骑兵离得他们还有一箭之地却丝毫没有减速,反而是更加提快了速度,朝着他们直直地撞了过来。 “敌袭!”凄厉的叫声在荒原上响起,李集见到这般景象,早已是吓得两股打颤,口中亦是颤抖着吼道:“快,快,赶紧给我迎敌!” 所有的兵将这会已然是在准备宿营,加之又是在契丹境内,谁还会想到会有人突袭,慌忙扔下手中的一切,寻找属于自己的战马和兵刃,可是冲锋起来的骑兵,尤其是速度达到巅峰的骑兵,绝对可以用快入闪电来形容,又能给他们多少时间,这大队的骑兵,便是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狠狠地撞了进来。 第四百零二章 猪队友的下场 就如同江南多水脉山地一般,北方的大地最不缺的就是草地和荒原,杜壆带着手下一众的人马,在蓟州前往顺州的道路上几经寻找,可却始终找不到可供埋伏之地,不由得心中焦躁起来。 亏得是杨志让左谋跟着杜壆,虽然左谋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却猛地想起当日时迁送来的情报中,有详细介绍过顺州太守李集的为人,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在杜壆的耳边轻轻地耳语了一阵,直听得杜壆是愁眉尽展,放声大笑起来。 尽管说史进、卫鹤等人不明白左谋的用意,但对于本就少谋的他们来说,有人肯替他们动脑子,自是比什么都好,于是乎,在左谋的筹谋之下,一场别出心裁的伏击拉开了序幕。 当以杜壆为箭头的骑兵部队狠狠撞入李集部属,史进、卫鹤奋力砍死几名番兵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还觉得好似在云里梦里一般,都不敢相信埋伏还能这么玩的,“史大郎,你说咱们这算是埋伏成功了吗?”卫鹤又自劈翻一个番兵,咧嘴龇牙地问着史进。 史进抡起自己的三尖两刃刀将一名番将劈下马去,提起刀来,就见血水正顺着刀刃滴滴答答地滴个不停,“卫大个子,你自己看看,这血水还没有干呢!” 杜壆远远地听见二人在那里搭话,不由得怒道:“史进、卫鹤,你二人若是再消极怠战,待此战完时,某家定要你二人与某家一个说法!” 瞅见杜壆发火,史进与卫鹤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一挺手中的大刀,口中亦是怒喝一声,“杀!” 契丹人到底是在北方严酷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民族,虽然被日渐安逸的生活消磨了武勇和棱角,但是骨子里的野性和对汉人的蔑视是无从更改的,尽管被杜壆带着骑兵猛然冲散,并且带来了巨大的伤亡,但也正是如此,让他们潜藏在心底的那一丝嗜血的残忍被彻底激活,在残存的几个番将的带领下,不顾生死地和杜壆等人杀在了一处。 虽然这些番兵番将是拼尽了全力,可是他们却是忘了,一只羊带领下的一群狮子,是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一头狮子率领的绵羊,更何况他们面对的还不是绵羊,而是异常凶猛的狼群。 李集在梁山兵马还未撞进来时,虽然被吓得不轻,但总算还能保持强装镇定,待得骑兵冲阵,凄厉的叫声传入他的耳中,四周除了断肢残臂就是一片血红,那些挥舞着刀枪在肆意杀戮的骑士,看在他的眼中,是显得那么的狰狞可怕,那一身的血色,就如同从地狱中爬起的恶鬼,让他自心底深处生处一股浓浓的寒意,让他浑身上下忍不住颤抖起来,一不留神竟然马上摔了下来,下身顿时传来一阵浓浓的恶臭,熏得那些护在他身前的番兵亦是忍不住捂起了口鼻。 只是他却犹未自知,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厮杀的中心厉声吼道:“杀…给我杀…一定要把他们都给我杀了…”吼不到两声,又觉得心中没有来一阵发慌,对着身前的番兵叫道,“你们还看什么,赶紧护着本大人撤啊,回到顺州本大人重重有赏!” 那些番兵虽然看不上李集,而且对他身上的恶臭也甚是讨厌,可李集到底是顺州太守,他们也只能是乖乖地架起李集朝后奔去。 可是他跑出还不过十来步远,两支羽箭后发先至,当场射翻架着李集的两名番兵,“但叫有我雷炯在此,你们今日还想跑吗?” 李集措不及防之下摔了一个狗吃屎,好容易把头自地上抬起,朝着身旁的番兵吼道:“尼嚒佻嘛大…”没说几个字,他自己便觉得不对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方才发觉自己不仅磕掉了两颗门牙,连嘴唇都给摔破了,如此漏风之下,说出来的话哪里有人能听得懂! 身旁的番兵见他这副模样,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是憋着一副怪异的表情看着他,李集又羞又恼,也不管自己的嘴是否漏风,朝着雷炯又是比划又是呜呜的,那几个番兵彼此看了看,只能是举起钢刀冲了上去。 看着张牙舞爪扑来的番兵,雷炯冷冷一笑,“就凭你们也配,还是乖乖受死吧!”飞快地自箭壶中取出羽箭,连珠箭就如同箭链一般飞向番兵,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冲向雷炯的番兵便已然全部横尸当场,无一幸存。 李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男人竟然有如此箭艺,比起他们契丹人丝毫不落下风,要知道他们可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有此箭艺乃是理所当然,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男人只是一个汉人罢了…… 如果李集能够穿越到宋江执掌梁山的时代,自然能知道雷炯的可怕,只可惜他不能,看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雷炯,李集竟然做出了一件让所有苦苦支撑着的番兵番将都不耻的事来。 就见他就地一滚,竟然朝着雷炯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道:“好汉,好汉,千万手下留情,饶我一命吧……”看雷炯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李集咬了咬牙,将心一横,舔着脸继续说道,“我给你金子,数不尽的金子,足够好汉可以富足地过上好几辈子的金子……” 雷炯的脚步“嘎吱”一下停了下来,李集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发狠道:“宋猪,今日老子落在你们手上,不得以只能委曲求全,待老子回到顺州,定要去前线面见陛下,请陛下发兵南下,定要杀上一千…不,一万…,不,十万,老子定要杀上十万宋猪,方能消吾心头之恨……” 他越想越是兴奋,脸上也是渐渐出现了一丝笑意,见雷炯久久没有说话,他忍不住抬头偷眼看去,不料却是看见一道寒光一闪而逝,咽喉猛地一疼,只觉得一阵阵凉风正猛地朝着自己的喉咙里灌去,他低头一看,就见一支翎羽已然插在自己咽喉上,“你……你…不…不守信用…” “哼!”雷炯一举手中的强弓,冷冷地哼道,“我家主公有言,信用只是对自己的同胞、自己的手足而言,似你这等蛮夷,又何来信用可言,更何况本将何曾答应过你什么,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你……”李集猛然一噎,指着雷炯的手臂也是无力地垂了下来,只是他的眼睛至死都没有闭上,也许是雷炯的最后那些话刺激到了他,让他死不瞑目。 可雷炯却是不会在意这些,直接上前剁下了他的脑袋,挑在枪尖上,纵马来回奔驰,口中直呼,“李集已死!李集已死!” 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番兵番将听了,忍不住寻声看去,只看见李集的首级正挑在雷炯的枪上,而他的死就像是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剩下的番兵番将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也无力反抗,只能是任由杜壆等人宰割,终至全军覆没。 第四百零三章 贺云与贺拆 就在关胜、杜壆痛歼檀、顺两州援军之际,杨志也在蓟州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事实上,他之所以选择放幽州援军进来,并将幽州作为自己的攻掠对象,也是有着一丝小小的私心在里面。 百余年前,幽州金沙滩一战,杨家父子八人外加养子杨八郎,老大杨延平、老二杨延定、老三杨延辉当场战死,老四杨延朗、老八杨延顺被俘,老五杨延德被逼遁入空门,老七杨延嗣被潘仁美乱箭射死,老令公杨业头触李陵碑,撞碑而亡,仅存老六杨延昭一人脱的此难,也正是经此一役,杨家从此青黄不接,虽偶有惊艳之举,但终难再显“七郎八虎”的盛举。 “将军,契丹的援军离蓟州不过还有五里了!”就在杨志站在蓟州的城头,想着自己独有的心事之时,就见一个斥候“蹬蹬蹬”地跑了上来,在杨志的身前抱拳说道。 “哦?终于来了吗?”杨志闻言,冷冷地笑了笑,大手猛地一挥,“传令下去,命令众将紧守本位,一切听本将号令行事,有敢擅自行动者,定斩不饶!” “是,将军!”斥候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终于来了吗?”杨志口中呢喃了一句,抬头看着远处,他只觉得隐隐约约间已然可以看见那漫天飞扬的尘土,目光也是渐渐坚毅起来,“来吧,就让我继续书写杨家的荣光!” 五里的距离对于步兵来说,不到一个时辰便是可以赶到,更何况贺云、贺拆所率领的都是骑兵,原本二人都是想撇开对方,独自带兵前来,可是这两人谁都不想留下枯守城池,都想要带兵出城,在争执不下之际,二人索性便不在争执,随意委任了一个副将守城,一起带兵来到了蓟州。 待得离城池还有三百米的距离,贺云、贺拆同时一拉缰绳,止住了脚步,身后的骑兵亦是随着二人的动作一起停了下来,整整齐齐地排在他们的身后,显示出了他们作为马背上的民族,那引以为傲的精湛骑术。 就见贺云抬头往城头上看了看,就见城头上依旧插着韩尧的旗号,但却不见一个人影,再朝空无一人把守却是洞开的城门看去,就见城中宽阔的道路上,依旧是不见一个人影,不由皱起了眉头,伸手指着城头略带不爽地说道:“这韩尧到底在搞什么鬼,到处都不见人影,莫不是这厮等不及咱们过来,便是自己弃城逃跑了吧!” 贺拆闻言,却是打了个哈哈,四下里看了看,自马上伸手搂过贺云,小声说道:“那求救的小子说,韩尧不仅派人去了咱们那,还派人去了檀州、顺州,我估摸着李集和阿里奇那两个家伙这两日也能到了……”说着,他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如今这城中没人岂不是好,咱们兄弟也可以借此发上一笔……” 贺云骇然,忙挣脱贺云的手臂,眼中满是惊疑之色,“你是说……”伸手做了一个切的动作。 “正是!”贺拆残忍地笑了笑,“如今这蓟州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兵马,有得最多是些平头百姓,咱们抢了、杀了、烧了,到时候发财的是咱们,帐却是算在韩尧的头上,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再说了,韩尧那小子有的是钱,可咱们兄弟却是穷的叮当响,凭什么他可以花天酒地,咱们却要喝西北风……” “够了!”贺云低着嗓子咆哮了一句,咬牙切齿地看着城头,面孔也是扭曲了起来,左右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手中的狼牙棒朝着蓟州城中一指,“儿郎们,全军入城,入城之后,一日一夜不封刀,随你们喜欢做吧!” 贺云此言一出,那些番兵番将尽皆一怔,但是很快都是兴奋了起来,一日一夜不封刀,他们可以在城中大肆抢掠杀戮,顿时一个个地怪叫起来,争先恐后地朝着城中涌起,生怕落在别人的后面,抢不到好东西。 贺拆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对贺云道:“兄弟,看着儿郎们这般模样,让我想起当日跟着老大去宋境打草谷的事来,那时候我也是如这些儿郎一般……”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贺云见贺拆满脸都是回忆之色,不由露出鄙夷的神色,伸手往贺拆头上敲了敲,“既然你这般怀念,那你我还在这里等什么,一起上吧!”说着,掣起自己的狼牙棒,亦是大呼小叫地朝城内冲去。 “混账!”贺拆朝着贺云的背影恨恨地啐了一口,亦是掣起大刀,“别跑,等我一起!” 自古破城之际,便是杀人放火之时,就在贺云、贺拆兄弟入城之际,城中已是点起来好几处的房屋,粗粗的浓烟已然在城中四处弥漫。 “哟呵!一听说不封刀,这些兔崽子的动作还真够快的,已经快窜到东门去了…”贺云打量了一下最远的烟柱,不由的出言感概道,“既然这样,老子也不能落后你们!” 也许这一天并不是贺云的幸运日,他一连收掠了好几个房间,那房间里干净得,别说是人和金银珠宝了,就是老鼠跑进去,都得要含着两眶泪跑出来,仰天长呼,“都说我们老鼠过处是什么都不剩,我看你们是比我们还狠呐,几乎是连灰尘都没有留下!” 贺云越是搜掠不到,心头便越是火大,便越是想要搜到金银珠宝,可贺拆却是渐渐地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起来,若说一两个人搜掠不到,那么还属正常,可是他一路行来,发现几乎是所有的番兵都没有收获,手中的刀枪亦都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莫不是……” 他连忙四处寻找贺云,正好遇上贺云满脸晦气地从一间民房中闪出,见到贺拆开口便问:“你今天的收成如何?老子今天晦气的很,什么都没有遇上……” “诶!”贺拆瞅着贺云到了这会还在想着劫掠的事,不由急得直跺脚,一把拉过贺云,急切地说道:“我的哥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要什么收成…” “什么?不要收成要什么?”贺云不禁莫名其妙起来,但是很快他便是明白过来,指着贺拆笑道,“放心吧,你的就是你的,我不会要你的……” “胡说些什么呢!”贺拆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所幸他意志还算坚定,定了定神后,伸手拉着贺云,异常严肃地说道:“兄弟,你听我说……”于是乎,他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本以为自己将猜测告诉了贺云,他便会和自己一起收拢兵马,就此撤退,可不料贺云却猛地一挣,挣脱贺拆的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轻蔑地说道:“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只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如果你真的怕了,那你就自己走好了,老子今天没有收成是不会走的!”说罢,却是又一猫腰,朝着另一间民宅钻去。 贺拆愣住了,全然没有想到贺云会如此这般,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恨恨地一跺脚,“既然你不愿走,那好,我走便是!”说罢,直接驱马朝着西门奔去。 只是他才到西门,异变陡生,大块的巨石从城头落下,将城门整个堵住。 第四百零四章 火与绳 巨石落地的声音岂止是惊天动地,非但将近在咫尺的贺拆自马上震落下来,就连远远地在民居之中的贺云,亦是觉得地动山摇,大头朝下,冲着地上栽去。 总算他还是有着几分身手,在即将摔倒之际猛地伸手在地上一撑,虽然还是摔了一跤,但至少没有大头朝下那般,摔得灰头土脸。 恼羞成怒的贺云,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步走出屋子,就见屋外到处都是四处乱窜的番兵,心中愈加地恼怒起来,就待要抓过一个盘问时,就听得三声同样的巨响自东、南、北三面传来。 到了这个份上,哪怕是傻子都知道这个城中必然有问题,贺云连忙叫过几个番兵,让他们赶紧去寻贺拆,一面却是翻身上马,朝着其余兵将喝道:“想活命的都跟我走!”也不管这些兵将是否愿意跟着他,当先朝着南门奔去。 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候,有个领头的,总比没有的好,既然贺云看上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些兵将自是愿意跟着他走,只是让他们来到南门的时候,就看见宽阔的道路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几十辆大车,将他们的去路生生拦住。 贺云见了,不由得大怒,纵马扬棒,照着那些大车便是一棒,可是他虽然使得是狼牙棒,但却没有鲁智深这等倒拔垂柳的盖世之力,一连砸了五六棒,才堪堪将一辆大车砸毁一半,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大车,贺云的心头不由蒙上了一层阴霾,扭头大叫道:“你们莫不是死了不成,还不赶紧上来帮忙!” 那些番兵就如同大梦初醒一般,连忙一窝蜂地拥了上来,汹涌的人流反而将贺云连人带马挤到了一旁,可是蓟州的街道宽度有限,哪里能容得下那么多人一起动手,顿时就见人头熙熙攘攘,只是效率之低下,还比不上先前只有贺云一人之时。 贺云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可是你越急就越容易出事,就在此时,一记清脆的梆响,狠狠地撩动了贺云紧绷的神经,就见街道两旁的屋脊、房顶的瓦片猛地掀开,露出无数手持强弩的弓箭手,数之不尽的箭矢伴随着淋漓而落的碎瓦,就如同瓢泼大雨一般洒落在贺云以及他的一众手下头上,顷刻间,无数的惨叫声便已是弥漫在南门之前。 贺云奋力拨打着箭矢,但以他的武艺又如何能够拨开如此密集的箭矢,不大功夫便已是连中两箭,彻骨的疼痛让他的头脑立时清醒了起来,口中疯狂地咆哮着,“扛尸体,用尸体挡,走,往东门走,离开这里!”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些番兵连忙自地上扛起同伴的尸体,奋力地朝外冲去,他们的动作瞧得埋伏于此的庞万春也是不禁皱起了眉头,“果然是一群不曾开化的野蛮人!”手上的动作却又是快了几分。 再度付出了几百人死亡的代价,那些番兵终是冲到了街口的地方,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可是杨志精心安排的布局,又岂会让他们这般轻松离开,就在他们奔到街口的那一霎那,两大锅菜油从天而降,非但将跑在头里的番兵淋了个通透,更是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并将身后的番兵带倒了一片。 贺云在后面急得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也不管前面的人是否能够听见,只顾着自己在那里咆哮,“快啊,跑不了就爬,不管用什么方法,给老子赶紧离开这!” “再给你来点更刺激的!”贺云那近乎疯狂的吼声,庞万春自是听的清清楚楚,面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翻手取出一支火箭,照着满是菜油的地方就是一箭。 “不!”那一点火光虽小,但在贺云的眼中就如同魔鬼的呼唤一般,口中绝望地叫了起来,可是不管他怎么叫唤,这点火光终究还是落了进去,瞬间燃起通天的大火,直接将那些倒在地上的番兵烧了个正着。 “啊…火…火…救救我…救救我…”那些身上起火的番兵,赶忙就地滚了起来,有些番兵亦是拿着东西在他们身上扑打,可这油火又岂是这么容易扑灭的,再加上那自屋顶丢落的柴草、破旧棉絮以及那一蓬蓬的火箭,更是使得火势蔓延的极快。 “韩尧,你个孙子竟敢骗老子,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贺云本想顶火突围,可是庞万春好像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做一般,又是接连几锅菜油,灼人的热浪立时将贺云逼退了几步,眼见突围无望,贺云终是绝望地咒骂了几声,举起狼牙棒朝着自己的天灵盖就是一击,直将自己打得脑浆崩裂,倒栽马下。 就在贺云栽下马来的这一刻,贺拆恰恰带着残余的兵力赶来此地,眼瞅着自己的兄弟丧命,贺拆悲呼一声,“不!”就待要朝火场中冲去。 也算是他身后的几名心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贺拆,口中急道:“二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三将军已经死了,若是你也有个好歹,谁来替三将军报仇,你千万要三思啊!” 贺拆一把挣脱心腹的手臂,朝着火场中冷冷地看了一眼,扭头便走,一名副将见火场中还有不少番兵兀自挣扎着,心中有些不忍,遂对贺拆道:“二将军,那些军士怎么办?” 贺拆头也不回,只是冷冷地说道:“我二哥死了,他们却还活着,就留下来给我二哥陪葬吧,若是你们想留下,就只管留下,若是不想死的,就跟我走!”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北门的方向疾奔。 事情到了这个田地,贺拆便已知道,自己想要逃出生天,除了从城头坠下这一条路外,已是无路可走,而想要从城头坠下,还要赌北门无甚埋伏,若是有其他选择,他自是不会走这条路,可如今他只有硬着头皮走上这条路。 所幸的是,他这一路疾奔而来,非但没有遇上什么埋伏,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不禁让他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围三缺一,是兵法上早就已经说明的了,自己怎么到用的时候就忘记了,以后还需多多用心才是…” 就在他放下心中顾虑,策马狂奔之际,就听得“啪啪啪啪”的声音自地上冒起,一根根埋在地中多时的绊马索自地上升腾而起,贺拆措不及防之下,连人带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ND,三十六哆嗦都哆嗦了,老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差这最后一口气!”贺拆强自给自己打着气,口中厉声咆哮着,奋力地用大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就待要挥舞大刀,挑断眼前的绊马索时,眼角的余光忽地瞥到城头上闪过一点寒光。 “这是…”贺拆心头一骇,下意识地挥着大刀迎了上去,可是弩炮发射出弩箭,就连鲁智深也要避其锋芒,更何况是他贺拆,随着铁箭穿透身体的剧痛传来,他尽然被那股强劲的冲击力冲出老远,狠狠地钉在了城中的土地上,“原来这就是弩炮……” 杨志站在北门的城头,看着南门升起的滚滚黑烟,再看看贺拆钉在地上的惨状,心中冷冷地哼了一声,将目光再度投向幽州的方向,“金沙滩、两狼山,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来的! 第四百零五章 陈家谷 虽然关胜、杜壆的用兵经验,并算不得有多么的丰富,但还算是熟读兵书的他们,自然知道顺、檀两州的重要性,是以在埋伏的同时,亦是分出了一支兵马前往夺城,待得他们全歼两州援军之时,顺、檀两州已然落入了梁山的掌控之下,只不过在州府的辖下,仍有不少的县城需要他们去攻占。 一直在二仙山与罗真人坐而论道的李俊辰与许贯忠听得时迁来报,便是立即向罗真人辞行,带同公孙胜以及麾下亲兵赶往幽州。 公孙胜虽然也颇具才智,而且心结也是为许贯忠解开,可对于行军打仗来说,到底还是有所生疏,见俊辰不往蓟州反往幽州而去,不由急道:“虽然幽州也是发兵救援蓟州,城中所余兵马不多,但是幽州到底经过契丹百年经营,墙高河深自是不在话下,就凭我们这区区百余人,想要攻下幽州怕是万万不能,依贫道之间,我等当速速返回蓟州,会和大军再行攻打幽州不迟!” 公孙胜的话,绝对是出自好意的肺腑之言,可是李俊辰的身形只是微微一滞,便是继续若无其事地朝前走着,丝毫没有改变方向的意思,公孙胜不由得傻了眼,心中不可避免地升起一股怨气,正待要上前拦住俊辰时,许贯忠的手适时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俊辰这般动作,自是有他的道理,道长还是莫要去管他了!” “可是我等这般前往幽州,与自投罗网何异,即便那幽州的守军大部已然离开,但是剩下的兵马依然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应付的,更何况守军还有城池之利!”公孙胜有些急了,平日里清癯的脸上难得地显出一片潮红。 “哈哈…”许贯忠闻言,爽朗一笑,对着公孙胜说道:“道长却是有些着相了,须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杨志、关胜都是将门之后,杜壆也曾是西军悍将,如何会错过此等良机,以许某度之,此刻非但是幽州,就是那檀州、顺州怕也是落入了我梁山手中!” “嘶…”许贯忠的话,让公孙胜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反驳,却又发现不知该从何说起,低头思之再三,只能是悻悻地说道:“且去看看再说,若是他们三人拿不下时,却看贫道如何炮制他们…”公孙胜说毕,抬头看了看前方的道路,发现已然不是去幽州的道路,不由得奇怪起来,“此路分明不是去往幽州,我等却是去往何处?” 就听前方的李俊辰幽幽地吐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两狼山,苏武庙!” “两狼山,苏武庙!难道……”公孙胜的面上露出惊骇之色,扭头看向许贯忠,就见他也是面色凝重,朝着他点了点头。 一行人快马加鞭,不多时便已是到了幽州境界,在途经金沙滩时,李俊辰特意命人仔细搜索了一番,赫然发现金沙滩前分明还存在着祭祀过的迹象,那一堆堆仍然没有散去的灰烬,彷佛就在告诉李俊辰一行,这祭祀之事就发生在眼前。 公孙胜到了此刻,已然不在怀疑幽州的归属,但是他的心中却是愈发的沉重起来,身为蓟州人的他,又岂会不知道脚下这块土地上发生过什么,如今有人在这边祭祀,除了杨家的后人,还能有谁。 李俊辰驻足于此,眼前似乎又看见了当日金沙滩双龙会上,杨门诸子浴血死战,宁死不屈的景象,耳边亦是响起他们死而不甘的吼声,“众位杨家前辈,你们安心地在此看着吧,杨家的旗帜终会有人再一次扛起来!”扭头看了一眼许贯忠等人,开口说道,“走吧,我们要快些了,不然怕是赶不上杨志他们了!” 金沙滩距两狼山不过三十余里,全力疾驰之下,不过堪堪两个时辰,便是已然看见两狼山陈家谷的谷口。 许贯忠紧紧地跟在李俊辰的身后,四处打量着陈家谷的地形,不由心生感概,“陈家谷四周地势崎岖难行,唯有中央一条道路可供少量人马通行,虽是易守难攻之地,但却也是一块死地……”幽幽地叹息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李俊辰,“百年前契丹人怕是早就动了要铲除杨家的念头,就算当日杨老令公不率军退来此地,他们也怕会想尽办法诱得老令公入毂……” “哼!没有王侁、庞吉、潘仁美,他们契丹能这般准确掌握杨老令公的兵力,还有行动的方略……”俊辰冷冷哼了一声,“前方的敌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永远是来自背后自己人的刀子!” 许贯忠、公孙胜无语以对,在他们的心里也是这般觉得,比起赵宋当权的百余年间的那些名将,他们只觉得自己无比的庆幸,“人生的一名主,夫复何求!” 苏武庙孤孤零零地立在陈家谷谷底的小山上,百年间的风吹雨打,让本就破败的庙宇更显出一种腐朽的气息,杨志孤身一人跪在李陵碑前,愣愣地看着碑上那一块暗褐色的血迹,他不明白为什么经历了百年的风雨,这块血迹还会继续存在于此,是为了向上天倾诉赵宋对杨家的不公,还是为了等待杨家后人的到来,这已然是不得而知了。 在没有机会来此祭拜老令公的时候,杨志只觉得自己有数不清的话,数不尽的委屈想和自己这位老祖宗说,可是真的当他来到李陵碑前的这一天,他那满腔的话语却不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是静静地、傻傻的看着李陵碑发愣。 就在他在那里发愣之际,猛然间他只觉得有人贴在他的身旁跪了下来,他转头朝着身旁看去,就见李俊辰已然朝着李陵碑磕了下去,杨志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站了起来,伸手便是去搀扶俊辰。 不想俊辰却是将他的手直接拨开,对着李陵碑一字一句地说道:“老令公,晚辈李俊辰,添为南唐遗脉,今日携杨门后人杨志等人,在老令公碧血前立誓,此生定然光复燕云之地,剿除异族,已尽老令公未完之功业,复杨家昔日之声威,还请老令公在天之灵庇佑我等…”说罢,朝着李陵碑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杨志震惊了,他自是知道李俊辰的身份,以他的身份来祭拜杨业,又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就等于是皇上给臣子下跪祭拜一般。 杨志赶忙伸手,与许贯忠等人一起将俊辰自地上扶起,看着俊辰微红的额头,杨志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双膝一软,朝着俊辰跪了下来,哭诉道:“主公,杨志何德何能,竟蒙主公如此恩遇…杨志今日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定为主公所驱使,若是有违此誓,便叫杨志一头撞死这李陵碑前……” 李俊辰心中了然,他知道当日杨志认他为主,固然是为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其中多少有着一些勉强,但是今日这声“主公”,绝对是发自杨志的肺腑,伸手将杨志从地上扶起,再度看着李陵碑上的血迹,清风吹过,就像是男人爽朗的笑声一般,就似杨业在冥冥之中关注着,为自己的后世子孙得遇明主而高兴。 第四百零六章 耶律大石的诡计 尽管在起行之初,李俊辰就以冉闵的《杀胡令》作为起兵檄文,并定下了不留活口的规矩,尽管杨志、关胜、杜壆等人也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命令,可是战场上总是会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发生,譬如心脏长在右边,又譬如原本休克已死之人,莫名其妙地又活了过来,终使得“宋兵”入境的事情还是传入了在前线与完颜阿骨打对峙的耶律延禧耳中。 当耶律延禧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好似听见了这个世上最好听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半天,将来报信的将领损了个不行,直让他羞的恨不能从地上钻进去,待从耶律延禧处离开后,直接便是将那来报信的番兵砍成了两截,算是出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这个玩笑会就此打住,不想接下来的几天,这件事非但没有终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搞得整个契丹大营中人心惶惶,将无战心,兵无战意,耶律延禧虽然是个昏君,但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便是让兀颜光和耶律大石汇集众将,准备统一一样大家的思想。 不得不说,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十个皇帝中,最起码有八、九个都可以做一个合格的演说家,哪怕是昏君的耶律延禧,做为演说家也是非常成功的。 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下来,好歹是将所有将领的思想统一起来,让他们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有句话说得好,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想和众将商量一番如何开战的事时,韩尧的管家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找了过来。 这管家才一见到耶律延禧,立刻便是嚎啕大哭起来,直哭得耶律延禧心中毛躁起来,猛然喝止住了他的哭意,在费劲了九牛二虎一头骆驼的力气之后,总算是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只是在他听清楚以后,便是头痛了起来,觉得或许还是听不清楚,不知道这事情对自己可能更好一些,毕竟在场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着他契丹大大小小几十员名将领。 果不其然,在知道连同幽州在内的四座州府易主之后,在场的将领就如同吃了炸药一般,全部爆发了起来,在那里手舞足蹈,吵吵嚷嚷,看那架势,大有要将耶律延禧的王帐掀翻的味道。 “够了!”耶律延禧喜欢热闹是不假,但绝不是嘈杂的吵闹声,眼瞅帐中那些将领的叫骂声全然没有终止的意思,不由得大怒起来,猛地开口怒喝道,“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中!” 耶律延禧的突然暴起,吓了帐中所有人一跳,连忙跪了下来,口中连连称道:“微臣不敢,还请陛下恕罪!” “哼!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耶律延禧哼了一声,冷冷地斥责了一句,便是将目光转到耶律大石的身上,“耶律大石,兀颜光,你二人对此事有何看法?” 耶律大石抬起头来,正想要说话时,就听见一旁的兀颜光抢先开口,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启奏陛下,微臣的麾下有着十一星曜大将,二十八宿将军,若是早些派他们前往更州府,莫说是个把宋军,就是宋军倾巢而出,也当不在话下!” “哼!”耶律延禧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哼了一声,不在搭理兀颜光,将目光放在耶律大石的身上,“耶律大石,你怎么说,难道也是赞成兀颜尚书的话不成?” “非也非也!”耶律大石斜着眼瞥了一眼兀颜光,面上露出一丝得色,直气得兀颜光恨不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就听耶律大石继续道,“此事在我看来,非但不是什么坏事,可能反倒是件好事才是……” “什么!”耶律大石此言一出,立时在帐中引起轩然大波,所有将领无不是怒目而视,就见兀颜光猛地跳将起来,一把揪起耶律大石,提起瓮大的拳头,厉声喝道,“耶律大石,你这厮说的还是人话吗?莫要忘了幽州等地也是我契丹的土地,里面生活着的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你今日若是不给某家一个交代,某家便叫你好生尝尝某家的铁拳!” 有了兀颜光的带头,其余将领哪里还有什么顾忌,纷纷起身指着耶律大石喝骂起来,“就是,你这厮的家小都在上京,哪里还会管我们家小的死活!” “兀颜尚书,这厮这般不顾我等家小的死活,你要替我等做主啊!” “耶律大石,老子捶死你!” 一时间,庄严肃穆的王帐中,吵闹的如同市井菜场一般,纷纷扰扰,让耶律延禧再也看不下去了,狠狠地拿起茶盏,照地上狠狠一砸,怒声喝道:“够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可以放肆的地方的吗?你们当朕是什么,摆设不成吗?” 众将方在醒悟过来,自己还在王帐之中,连忙跪了下来,口称“死罪!”兀颜光见耶律延禧发怒,无奈之下,只能是松开了耶律大石,翻身跪了下来。 耶律延禧没有理会他们,对着耶律大石冷冷地说道:“耶律大石,你应该知道,幽州等地也是我契丹的领土,那些百姓也是朕的子民,你今日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嘿嘿…你应该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 兀颜光等人听了这话,心中不由的狂呼起来,“陛下,不要犹豫了,快些砍了这厮吧!”只是这话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在没有耶律延禧点头哈腰看,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动耶律大石分毫的。 耶律大石哈哈一笑,朝着耶律延禧行礼道:“陛下,不知可还记得我契丹百年来一直所做的一件事?” “一件事?”耶律延禧一愣,面色便是一沉,“有话就说,难道还要朕来猜你心中想些什么不成?” “是是!”耶律大石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契丹百年来一直致力与收买宋室的朝廷重臣,从当年的庞吉、王钦、谢金吾等人,到今日的王黼、蔡攸,无一不是宋室皇帝最信任的人,可以说,只要我们有所命,他们定然会去照办,今日幽州等地既然遭到宋军的偷袭,那么我契丹正好以此为借口,向宋室索取赔偿……” “哼!”兀颜光听了,冷哼了一声,“你说让他赔,他们便会赔了吗?真是可笑……” “哈哈…”耶律大石哈哈一笑,“兀颜尚书说的不错,不过他们赔也好,不赔也好,都只是明面上的事,暗地里咱们可以派遣重臣前往面见王黼等人,要求他们将宋徽宗赵佶绑来我契丹,只要这赵佶到了我契丹,那么一切可就由不得他了,我契丹大可让他写下降书顺表,从此将整个中原纳入我契丹的囊中……” “嘶…”耶律大石此言一出,帐中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耶律延禧更是大喜过望,想到自己若是能够拿下中原,那么自己的功绩将远超契丹历代君王,不由得兴奋地说道:“好!既然这件事是你耶律大石提出来的,那么朕便交由你去完成,若是你能说动他们将赵佶绑来,朕何惜裂土封王!” 封王!这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耶律大石强自按下心头的狂喜,对着耶律延禧施礼道:“谨遵陛下圣命!” 兀颜光瞅见耶律大石能有封王的机会,心中很是不爽,亦是开口道:“陛下,不管此计能不能成,但幽州等地总不能长久落于宋人之手,臣愿请一旅之师前往幽州等地,定要将这些宋军一网成擒!” 耶律延禧想了想,却是说道:“我军不日便要与那反贼完颜氏开战,怎能少了兀颜尚书这样的大将,依我看,兀颜尚书还是遣一员大将带兵前往即可!” 兀颜光微感失望,但也知道耶律延禧所说是实,略想了想便是开口道:“镇国大将军贺重宝统兵有方,更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若是有他前往,相信定能很快收复幽州等地!” 耶律延禧想了想,便是说道:“此事便交由兀颜尚书安排,若是无事,便自散了吧!” 众人见耶律延禧下了逐客令,只能跪地高呼,“微臣告退!” 第四百零七章 贺重宝的心思 且不说耶律大石收拾行装前往宋境,就说贺重宝接到耶律延禧的旨意,要知道能做到一个镇国大将军的人本来就不会是一个傻子,更何况像贺重宝这种本就野心勃勃,随时想取代兀颜光位置的人,更是有着自己腹黑聪明的一面,稍稍动动脑子,便是知道这是兀颜光的主意,不由气得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兀颜光,知道我契丹的平叛决战就将开始,便是迫不及待的想着法子要将本将军发配出去,方好遂了你独揽大权,独占大功的心意,本将军偏不如你心意,这便去见陛下,请他收回成命,改派你这个孙子回去!” 身旁的福将听得他这般说,连忙拦腰将他抱住,急切地说道:“将军,万万不可如此啊!” “诶!”贺重宝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冲动易怒,而且一旦上火,那是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去,眼前便正是如此,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员副将,恶声道,“好啊,你莫不是那兀颜光派来本将军身旁的卧底,到了这会,终是忍不住跳出来为你那主子说话了吗?” 那副将听了,顿时有一种魂飞天外之感,连忙松手跪下道:“将军,小人自打当年追随将军至今,已然十几个年头,一直便是对将军忠心耿耿,哪里会去投靠兀颜尚书,之所以拦住将军,全是为了将军啊…” “哼!为了本将?”贺重宝哼了一声,却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本将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为了本将!” 那副将见贺重宝坐了下来,不觉微微松了口气,稍稍想了想,便是说道:“将军,此道旨意虽然是那兀颜尚书的主意,但说到底还是陛下亲自颁布的,若是将军这般冒冒失失地找了去,即便陛下免了将军的差事,但对于将军的评价会是差了许多……” 说着说着,他悄悄抬头看了眼贺重宝,就见贺重宝双手抱胸坐于位上,面上不悲不喜,便是知道贺重宝多少听进去些,于是继续说道:“若是将军听从陛下旨意,带兵前往幽州等地,相信以将军的勇武,定然能很快平定那些宋猪,届时将军携得胜之师前来,再将完颜氏那群叛党一举歼灭,到时候两功归一,只怕将军的地位会立时在那兀颜尚书之上…” 这个世上没有人是不喜欢听好话的,就算是武夫的贺重宝也是一般,听了副将的话,心头难免得意了一阵,但是很快便又是板着脸说道:“哼,你跟在本将身边的日子也不算短,当知道一旦开兵见仗,这日子就绝对少不了,就算是那些宋猪再无能,在绝对的人数面前,本将想要剿灭,也需要花上一些日子,如此一来,如何能赶上平定完颜老狗的大战!” “嘿嘿,此事容易!”那副将笑了笑,脸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贺重宝不禁皱起了眉头,恶狠狠地喝道:“少给老子摆出这幅嘴脸,你当知道,你所说的不能让本将满意的话,你会是什么下场!” “是是!”那副将连连点头,开口说道:“不知将军可还记得陛下为了剿灭完颜阿骨打,曾下令集中全国的精锐?” “此事本将如何能忘,不然本将军又岂会在此!”贺重宝心中略带不爽地说道,看得出他对耶律延禧此命也是甚有看法。 “那便是了!”那副将点了点头,“正是因为陛下的这道旨意,使得我契丹国内的所有的城池,几乎都是处于空虚状态,大多是只有一些老弱残兵把守,即便是有着一些精锐的城池,但这精锐的数量也决计多不了,那些宋猪依仗人多,想来也是能占得一定的上风,可是只要将军带领万余精锐回返,相信那些宋猪如何能是将军的对手,届时除了望风而逃外,没有别的出路,到那时将军率得胜之师归来,定会叫完颜老狗吃不了兜着走!”这副将自信满满地说道。 贺重宝听了,仔细想了想,发现还正如这副将所说这般,只要自己率军回返,定然可大获全胜,到时候来个两功归一,契丹国内还有谁能比得上他!想到得意处,贺重宝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亲自扶起那副将说道:“你很不错,若是此次真能如你所说这般,本将届时绝不吝啬,定将女儿许配与你!” 那副将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口称“岳父”地谢了起来,贺重宝也是面带得色地放声大笑。 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肯出兵,肯稍稍用点力,什么宋猪都是手到擒来的货色,不过也难怪他们会有这般的想法,毕竟在这个时代,赵宋对上契丹,几乎就没有什么胜绩,长期以来的心理优势,自是让他们极端看不起汉人,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此番他们面对的不再是那些只会“向后转”的宋军,也正是如此的轻视,使得他们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虽然贺重宝在手下副将的劝说下,决定带兵回援,可这不代表他不会去找兀颜光索要一些好处,而兀颜光多少也知道自己此番多的事情做得有些不地道,是以也没和贺重宝多做计较,而是异常爽快地答应了贺重宝的所有要求。 既然自己的要求全部都被满足,贺重宝便是志得意满地命令楚明玉、曹明济带着三千人马为先锋,自己率领一万五千人马为中军,浩浩荡荡地向着幽州开拔。 楚明玉也好,曹明济也好,都和贺重宝有着一般地心思,对于带兵回援有着天大的怨气,可是他们却没有贺重宝那般好运,有着不错的副将可以疏导开解于他们,可是军令如山,由不得他们讨价还价,只能是带着满腹的怨气,朝着幽州而去,心中打定了主意,定要将那些不知好歹的宋猪全部杀绝,来消解他们心头的怨气。 从契丹、女真对峙之地前往幽州,若是按照正常速度行军,怕是要走上一些日子,可是不管是贺重宝还是楚明玉、曹明济,都是恨不能肋生双翅,立时飞到幽州,将宋猪杀个干净,是以这行军速度之快,胜过往日不知多少,不多日,便已是过得儒州,堪堪到了幽州境内。 才进入幽州境内,做为先锋的楚、曹二将便是接到斥候来报,说是有着宋军在前方列阵,专门等候契丹大军。 楚明玉闻言,哈哈大笑一声,对曹明济说道:“想不到还真有不怕死的宋猪,这些日子走得老子早就烦了,手上的家伙早就饥渴难耐,曹老弟带队慢性,待老子先去砍上几个宋猪再说!”手中铁枪一招,口中怪啸一声,便是带着一队手下飞奔而去,只留下曹明济在那里哭笑不得,“老子也想去啊!” 第四百零八章 所谓的“契丹第一勇士” 楚明玉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怀才不遇的人,觉得自己的武艺在整个契丹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可是却一直窝在洞仙侍郎的手下做一个副将,让他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是黑暗的。 好容易耶律延禧下旨,要集全国之力平定完颜氏,让楚明玉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展现自己武勇的那一天,可是不想一道旨意传来,他又不得不随着贺重宝回国平叛,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几近奔溃,更是因此怒火中烧,发誓要用宋猪的头颅和鲜血来平息心中的怒火。 如今听见有宋猪在前面阻路,顿时只觉得心花怒放,也不管拦路的是谁,带着多少兵马,就这么直接冲了过去,虽然看起来很莽撞,可是这在当时的契丹人眼中,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跑出不过一、两里地的样子,楚明玉便是遥遥地看见一员宋将领着四、五百人马在前方列阵以待,不由得冷冷笑了一声,“就这么点人马,居然也敢来捋本大爷的胡须,果然是群不知死的宋猪!”当下也不管身后的手下是否跟得上,直接跃马扬枪地冲了过去,口中厉声大叫,“吾乃契丹第一勇士楚明玉,你们这群不知死的宋猪,速速来本将枪下领死!” 且不论他武艺如何,当就是这嗓音,在这天下怕是足以排进前三,听得不远处那支人马不由得面面相觑,均不知他是哪里来的信心。 当先的那员大将牵马微微上前几步,嘴角出噙着一丝冷笑,“口气倒不小,我王寅倒要看看你这契丹第一勇士有多大能耐!” 正念叨间,楚明玉已是飞马赶到,手中的铁枪不由分说地照着王寅便是劈胸的一枪,在他看来,自己仗着马速刺出如此凶猛的一枪,不管宋将是何人,都是只有死路一条,心中正得意时,突地只觉咽喉一疼,一根冰冷的铁条带着强烈的冷风朝着自己的咽喉中灌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楚明玉压根就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然栽下马来。 楚明玉身后紧赶慢赶的那些手下,看见楚明玉翻身落马的那一刻,齐齐地一拉手中的马缰停了下来,“这便是要骑兵冲阵了吗?就让我好好见识见识,纵横北疆的骑兵到底有多么强大!” 可是出乎他以及他的一众手下的意料的是,这些番兵根本就没有冲阵的意思,而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直接调转马头朝后跑去,让严阵以待的王寅顿时目瞪口呆,险些从马上摔落下来。 也亏他身手高强,即时将浑铁点钢枪在地上一杵,方才稳住身形,回头看了一眼正使劲憋着笑的军士,不禁也是摇起头来,口中长叹一声,“这就是压得我们喘不气来的契丹铁骑?今日真是长了见识了!” 曹明济虽然也很想上前大杀一通,可是他更知道贺重宝心中也是不爽,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和楚明玉一起带着兵马去追杀几百宋猪的话,只怕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是以只能生生按耐心中的冲动,领着兵马缓缓前行。 他手下的心腹,看出他有些闷闷不乐,不由凑上前,在他身旁轻轻地说道:“将军,你何不带着弟兄们一起上去杀个痛快,只要杀得够多,想来那贺将军也不会多说什么!” 曹明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正待要开口时,就听得声旁的心腹轻轻地“咦”了一声,指着前方说道:“将军快看,前方不就是适才跟着楚将军去的人马,怎地回来得如此之快,那些宋猪也实在是太不经杀了吧……”言语之间,透出无限的遗憾。 曹明济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抬头朝着前方看去,心中也是遗憾万分,可是木已成舟,他也只能是在心中暗暗发誓,再有宋猪时,绝不能再叫楚明玉抢了先。 可是他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口中大叫一声,“不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纵马向前,一把抓住一名溃逃回来的番兵,厉声吼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地这般回来的,楚明玉呢?你们的楚将军人呢?” 不料那番兵却是惊慌失措地大叫了起来,“死了,死球了,楚将军死球了!”趁着曹明济听到这个消息愣神的机会,猛地挣脱他的束缚,快马加鞭地朝着后方跑去。 “楚明玉死了?”曹明济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愣愣地在那里重复着同一句话,他的心腹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将军,您没事吧!” 曹明济扭过头来,露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没事…我没事…”很快他的面目便是扭曲了起来,口中疯狂地咆哮了起来,“老子TMD说了老子没事!老楚,谁让你TND就这么死了,谁允许的!” 那心腹似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大着胆子靠了过来,轻声道:“将军,您千万要节哀啊,眼下最要紧的应该是赶紧通知贺将军才是啊……”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说不下去,就见曹明济瞪着通红的双眼狠狠地盯着他,口中发出来自九幽地狱般的声音,“老子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说着,手起枪落便是将这名心腹刺于马下。 身后的大队番兵看着曹明济如此残忍,不由得从心里升起一股凉气,均觉得跟着曹明济来此,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可是曹明济却犹未自知,甩了甩枪上的血水,转身随意指了一名番兵,阴阴地喝道:“你,去告诉贺将军,就说楚明玉那厮死在宋猪的手中,让他速速领兵来救!” 那名番兵如蒙大赦,当下也不搭话,转身便是飞骑离去,待他离开后,曹明济阴郁的眼神在所有番兵的身上掠过,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是直突突,“楚将军死了,但是本将还没有,如果你们还是男人,就拿起手中的武器,跟着本将军一起,给楚将军报仇!”说罢,一马当先,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那些番兵虽然对曹明济有着一丝害怕,可当他们看见曹明济如此勇猛,出于本能地跟在他的身后冲了起来。 就如同先前楚明玉一样,他并没有花上多少时间,就看见王寅带着几百人正慢慢地朝着幽州方向前进,不由得大声叫道:“宋猪休走,且还我楚兄弟的命来!”狠狠地一夹胯下马,手中长枪一挺,照着王寅便是冲了过来。 不知为何,王寅的反应比起平时来似是慢了许多,直到曹明济快要挨到他时,方才反应过来,脸上不由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曹明济见了,心中不由大喜,“宋猪,纳命来吧!” 可是就在他长枪即将刺到王寅后心的那一刻,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的前胸传来阵阵剧痛,痛得他无力再将挨到王寅后心的长枪前进分毫,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被王寅反手一枪穿心。 “就这点本事,也敢跑来送死,真不知你是胆大,还是无知!”王寅猛地一抽,一道血箭伴随着王寅的点钢枪飙出,“原来楚兄就是这么死的,我终于明白了……”曹明济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武艺是多么的可笑,如果有机会来过,他一定会好好地练武,可是他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了,只能是进入了无尽的黑暗。 第四百零九章 大将贺重宝 贺重宝悠闲地带着人马在后面行走,在他看来,区区一些宋猪,靠着楚明玉和曹明济带着的三千精锐,就已经足够了。 在这样的想法驱使下,贺重宝的心情格外地放松,甚至于连自己从不离手的三尖两刃刀也是交给了手下扛着,自顾自地欣赏起周遭的景致来,“说起来本将自打出生以来,还真没有什么机会来欣赏我契丹的美景,今次说不得要好好瞧瞧才是!” 也许是命中注定他没有机会欣赏风景,又或者是风景觉得被这样一个大老粗欣赏是种罪过,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在他瞧得正起劲的时候,前方奔来一匹快马,在他面前停下道:“将军,前方发现不少溃兵…” “溃兵?这么点小事也来烦我,驱散就是了!”贺重宝正饶有兴致地张望着,也没有太过仔细地去听,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就在那番兵领命,正欲调转马头离去时,贺重宝忽地回过味来,连忙大声吼道:“回来!你说什么?有溃兵败退?” 那番兵虽不知贺重宝为何如此,但却还是转过身来,开口道:“确实是些溃兵!” “混帐东西!如此要紧的事情,你为何不早说,还不赶紧抓两个过来!”贺重宝勃然大怒,大声喝骂了起来。 “是!”这番兵似是对贺重宝这般做派已经习以为常,应了一声便是飞奔而去,不多时便是提着一人奔了回来,抛在了贺重宝马前。 贺重宝眯着眼看了看这惊慌失措的番兵,阴侧侧地说道:“我来问你,你是哪城的守军,又是何人的部下,为何会在此地出现?” 那番兵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口中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死了,都死了,两位将军都死球了……两位将军都死了……楚将军…曹将军……” 虽然这个番兵说的乱七八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但贺重宝多少还是听出些意思来,不由得大怒,直接伸手取过三尖两刃刀,一刀劈死那番兵,“无能的废物,还自称什么契丹第一勇士,竟然死在宋猪手上…”杀气腾腾死左右环视一眼,“全军冲锋,一定要给老子拿下那些宋猪!” 贺重宝一声令下,自是无人不从,一时间铁骑呼啸,马蹄声声,喊杀声此起彼伏,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骑兵就如同黑压压的蚁群一般,照着几里开外的王寅压了过去。 万马奔腾的气势,既像是可以除妖伏魔的巨斧一般,斩尽世间的一切妖孽;又像是汹涌澎湃的滔天巨浪一般,专为吞噬眼下的一切而来。 贺重宝身为主将,座下自然是首屈一指的宝马,无论是马力还是速度,都是远远超过普通骑兵,不多时便已是一骑绝尘,看见王寅依旧领兵绰枪等在那里,心中的怒火更炽,“不知死活的宋猪,还我契丹将士的命来!”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恶狠狠地照着王寅劈了过去。 “哼!无知蛮夷,真当我怕你不成!”王寅面色一沉,点钢枪向上一迎,口中大喝一声,“开!” “砰”的一声,王寅座下马虽然也是战马,但比起贺重宝来,自是远远不如,在贺重宝地巨力之下,险些将王寅摔下马去,看着王寅七斜八歪的样子,贺重宝仰天大笑,三尖两刃刀一指,“似你这等宋猪,也敢犯我契丹,还是乖乖受死吧!” “呸!”王寅铁青着脸,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忿忿地喝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挺枪又是杀了上去。 贺重宝眼中露出轻蔑的光芒,就似小宇宙爆发一般,三尖两刃刀烁烁生辉,几刀下去便是劈得网银手忙脚乱,汗流浃背,到头来更是直接一牵马头,“番狗厉害,孩儿们快随我走!” 随着王寅的喊声,那些军士便是“轰”地一声,四散逃去,贺重宝见了,哈哈一笑,“就你这等身手,哪怕是逃到天边,本将也誓要将你斩于刀下!”扬刀便是追了上去。 贺重宝到底马快,追不多时便已是赶了上来,王寅无奈,只能回身与他战了起来,可是战不三合,王寅便又是拨马而走,如此打打走走,贺重宝渐渐不耐起来,将三尖两刃刀横于马上,翻手取过弓箭,照着王寅后心便是一箭,就听得王寅“哎哟”一声,便是扶在马背上不再动弹。 “哼!莫不是真觉得本将取不了你性命不成!”贺重宝冷冷一笑,重新取过三尖两刃刀,快马照着王寅追去,打算去下这颗人头。 不料想待他靠近王寅的那一霎那,就见王寅猛地一个翻身,身子侧在一边,伸手搭在马鞍之上,手中的点钢枪如同一条毒蛇一般,朝着贺重宝的咽喉刺去。 贺重宝却是没有想到会有此一击,待到想要招架时却早已来不及,总算他马术高超,膂力过人,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一拉缰绳,在战马拉得人立而起,堪堪使得王寅这一枪擦着马身而过。 然而战马受创,比起人受创来,更是难以控制,就算以贺重宝的马术,一时间也难以将座下马安抚下来,王寅见状,本想趁机将贺重宝毙于枪下,可让他看见后方飞扬的尘土,只能按下这个念头,纵马扬长而去。 贺重宝看见王寅离去,悬着的心终是放下,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爱马安下来,看着马身之上那道血痕,贺重宝双眼立时红了起来,一股无名业火直冲天灵,口中怒吼道:“宋猪安敢如此,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照着王寅的方向继续追去。 一心报仇的贺重宝,眼中只有前方的王寅,虽然王寅比他先跑不少时候,可要知道契丹对中原有着严格的战马管控,虽然偶有好马流入中原,但是和贺重宝这等大将的坐骑比起来,还是要差不少,是以王寅与他之间的距离亦是在不断地缩短着。 眼瞅着王寅离自己越来越近,贺重宝的面目也愈发地扭曲起来,手中的三尖两刃刀高高的举起,看那架势,定是要将王寅一刀两段。 只是这一天,注定了贺重宝的不顺,就在贺重宝再度要追上的那一刻,忽地从前方的小山坡后面杀出几百人来,当先一员大将,手中亦是一柄三尖两刃刀,直取贺重宝,“王寅哥哥勿慌,史进在此!” “哼哼!胎毛还没褪尽,就学人舞刀弄枪的,宋猪真是该绝种了!”贺重宝冷冷一哼,看也不看史进一眼,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猛力向上一撩,直震的史进虎口崩裂,三尖刀险些脱手而出。 史进心中巨震,口中大呼“不好!王寅哥哥快走!”自己亦是拨马便走,不多时便是和王寅跑了一个齐头并进。 “跑吧!逃吧!你们这些宋猪就给老子乖乖地去死吧!”贺重宝怪笑一声,“儿郎们,今日就用这些宋猪的肉来好生打打牙祭!” 第四百一十章 因果轮回 贺重宝极端狂妄的话语,随风飘进了王寅和史进的耳中,气得二人额上、臂上青筋直暴,史进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当下便是轻声对王寅说道:“哥哥,这厮如此狂妄,不如就让我和他好生玩玩,让他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若是此刻在史进身旁的是李逵或者阮小七等人,怕是会立刻点头杀回去,可此刻他身边的人是王寅,是一个再冷静不过的人物,又怎会被如此轻易挑拨,扭头看了史进一眼,“主公交给我们的人物,是将贺重宝的人马引过去,若是因为你我的原因,致使主公的计划流产,那么你我就将是所有兄弟的罪人!” 王寅的声音并不响亮,可是其中却是隐藏着不容辩驳的味道,史进听了,便是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讪讪地说一句,“一切依着哥哥就是!”便是不再言语。 王寅见史进不再言语,心下也是微微一叹,若是平时,他可能会好好和史进说上一说,可是眼下,却容不得他如此做,只能待此战结束之后再说。 长时间的奔跑、撤退,对于梁山军士来说,是一个异常严峻的考验,哪怕李俊辰对于他们的体能训练从不曾终止过,但依旧有着军士陆陆续续地的因为各种原因掉队,而这个时候掉队,通常也就是意味着死亡,贺重宝和那些契丹骑兵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那些见了血的契丹人,双眼之中满是兽性,追击也是愈加的疯狂,大有不将王寅等人杀死就不罢休的架势。 渐渐地,王寅、史进身旁的军士越来越少,贺重宝的刀下也至少添了十余道亡魂,眼中的嗜血光芒也是越来越盛,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珠,一股腥味直冲他的脑海,“快点,再快点,今天一定要砍了这两人!” 贺重宝的坐骑虽然被擦了一记,虽是有些影响,但终究还是不大,瞅着王寅二人在前方奔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似是还有一个踉跄,贺重宝心中大喜,举起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便是便是扑了上来。 就在他扑上来的这一刻,就听得头上猛地传来一声大喝,“番狗安敢伤我兄弟,放箭!” 贺重宝哪里知道,自己带着麾下的人马,这一路追来,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是追到了陈家谷,伴随着这一声令下,两侧的山林间忽地冒出了无数的人头,密如雨点一般的箭矢从天洒落,磨盘大小的滚石、两人难以合抱的滚木,犹如山塌崩陷一般砸了下来。 契丹人正追的兴起,哪里会想到有人会专门为他们设伏,一时间全然被射得蒙了,全然忘记了招架和逃跑,整条路上除了哭天喊地的惨叫声,就是求爷爷告奶奶的乞盼声,恨不得这些箭矢、石块都砸在别人的头上,不会落到自己身上来。 杀戮在继续,死亡在继续,贺重宝看着手下的番兵被这般屠戮,不禁目眦俱裂,奋力挑开一棵滚木,疯狂地咆哮了起来,“走啊,赶紧往来路跑,再不跑就都要死在这了!”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些番兵直到此刻才想起自己应该快些逃跑,顿时一窝蜂地朝着谷口的方向拥去,可是李俊辰既然在此设伏,焉能不多加准备,从中伏地到谷口,满是疾如狂风的箭雨和宛如冰雹的木石,在如此疯狂的打击下,那些番兵又没有贺重宝那等身手,顿时就如同割麦子一般,一层层地倒了下来,脑浆崩裂者,血肉糢糊者,宛如蜂窝者,践踏至死者比比皆是。 尽管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但是那些残存的番兵还是逃到了谷口,眼看着自己就要能够逃出升天,那些番兵就像是小宇宙爆发一般,发疯似的朝谷口狂奔。 站在李俊辰身边的唐斌等人见了,不由大急,连忙开口道:“主公,还是让我下去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番兵跑了!” “是啊!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跑了!”有了唐斌的带头,其余将领亦是紧随其后,急忙说了起来。 “呵呵……”李俊辰听了众将的话,不由得轻轻一笑,似是自言自语,又向是说给唐斌等人听一般,“埋伏岂能只有一波,只有连环设伏,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他贺重宝自打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埋尸此处…”说着,却是朝着庞万春点点了头。 庞万春会意,取出一支响箭朝着空中射出,就听见阵阵刺耳的蜂鸣声在谷中响起,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谷口处立时发生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四百一十章 因果轮回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四百一十一章 兴师问罪 贺重宝的大军中伏而至全军覆没的这一刻,耶律大石也是来到了赵宋了都城汴梁。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耶律大石第一次来汴梁了,他至今还能想起自己第一次来汴梁时,看见汴梁城中美轮美奂的建筑,做工精致的器物,丰富可口的食物,以及布置典雅的府邸时,都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国,虽然他的家族在契丹也是首屈一指的,但是和汴梁比起来,简直就是如同皇帝和乞丐的对比一般。 如今再度看见汴梁城高耸的城墙,川流不息的人群,他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冷笑,“这么好的地方,应当由我们契丹来统治,交给你们这些宋猪,是对这块土地最大的糟践,等着我契丹铁器南下的那一天,我一定要把你们这些宋猪彻底的杀干净!”他的心中不无恶毒地想着,只是此时地他永远不会想到,他的这个想法永远也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了。 按着耶律大石对赵宋朝廷的了解,若是这般直接去面见赵佶,虽然他不怕赵佶会把他怎么样,但是想要达成自己此来的目的,怕是远远不能,是以在投栈住下换了身宋人的服饰后,便带着几名手下朝着少宰王黼的府邸而去。 此时的王黼,虽然还是坐着少宰的位置,可是随着蔡京年岁一日日的增长,对于手中的权力也愈发地重视留恋,甚至于不惜代价,要从王黼、李邦彦等人手中夺权,以达到真正他心中最理想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人,若仅是蔡京,王黼可能也就忍了,毕竟蔡京除了太师的身份,还是一个大文豪、大艺术家,与赵佶有着非常多的共同语言,使得赵佶对蔡京不光是的皇帝对于臣子,更有着同是文豪与艺术家之间的基情,可李邦彦仅仅就是一个蹴鞠社出身的混混罢了,竟然也想着要从王黼手中抢权,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但这李邦彦偏生与高俅等人关系紧密,让王黼在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权力一点一滴被蔡京、李邦彦他们分割走。 王黼对于权力的渴望也是惊人的,看着自己的权力就这么被人分走,他的心中就如同刀绞一般难受,可他却偏生拿那些人没有办法,是以搞得他最近越发的神经质起来,脾气也是愈加的暴躁起来,府中的下人、侍女被他寻着理由击毙的,更是不知凡几,使得这些日子以来,王府上下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耶律大石到得王府门前时,不禁也是一怔,要知道他不是第一次来王府,上一次来王府时还是王黼接任少宰之时,那时候王府门前门庭若市的景象让他至今都是记忆犹新,心底甚至有着深深的羡慕,可是如今的王府门前冷清的简直连只老鼠都不愿意停留,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做为随从,就是时刻要替主子做事,就在他的随从正想上前之际,不想耶律大石猛地伸出手来,将他拦了下来,“先不忙,且听听那两个门子说些什么!” 远远地就看见两个门子在那里四下张望了一番以后,便听其中一人说道:“听老王头说,昨个夜里又有两个丫头被老爷给活活打死了!” “是吗?”另一个明显是大吃一惊,声音不觉大了一些,“这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 “你给我声音小点!”先前说话那门子听了,不由急了,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四下看了看,“你要是想死的话,就自己去死,莫要把我也害了!” 那人连忙点头,伸手将他的手拉了下来,“你也憋我啊,捂得那么严实做甚!” “咳!我也不想啊!”先前那门子叹了一声,“如今咱们老爷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每日里都要打死几个,若是刚才的话传进老爷耳中,怕是你我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诶!谁说不是呢,好好地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听说好像是朝……”这人说到一半,却是看见耶律大石几人,好像在那里用心倾听,连忙闭了嘴,指着几人喝道:“哪来的野东西,敢在这里偷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小心……” “大胆!该死的东西……”那些随从听见有人敢辱骂耶律大石,才踏上一步,就被耶律大石拦住,对着那门子冷冷一瞥,开口说道:“去告诉王黼,就说石老爷来访,叫他不要出来迎接!” “嘶…”那门子见耶律大石气度不凡,便是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唯唯诺诺地应了声,便是飞奔了进去。 不多时,就见这门子飞奔而出,脸上带着五条清晰的手印,带着几许恐惧地对着耶律大石说道:“石老爷,我家老爷有情!” 耶律大石哼了一声,泡袖一甩,便是带着几名随从走了进去,只留下两名门子在那里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庆幸自己还能活着。 王黼虽然心情不佳,但对于耶律大石的来访,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远远地看见耶律大石走了进来,连忙亲自上前将耶律大石引进了书房,自有侍女奉上香茗。 待得侍女退下,王黼起身掩起房门,对着耶律大石说道:“耶律大人,不知此次来汴梁,却是为了何事?” “什么事!亏你还有脸问我是什么事!”耶律大石将手中的茶碗往几上一顿,脸上就似挂了一层眼霜一般,指着王黼喝道,“王黼,我契丹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就是这般恩将仇报的不成,竟敢知情不报,趁我陛下御驾亲征之际,出兵偷袭,占我契丹州府,莫不是觉得我契丹好欺负吗?” “偷…偷袭…”王黼大吃一惊,他想到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件事,连忙开口道,“大人,我王黼一直以来都是对契丹忠心耿耿,没有丝毫二心,而且大人也是知道,大宋的兵权一直都是在三衙的高太尉和童太尉手中,他们要对何处用兵,下官也是无能为力啊!” “哼!若是你敢知情不报,本官早已将你我之间往来书函交与赵佶,还会在此有你废话…”耶律大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颇为不屑地说道。 “那大人此来……”王黼不由松了一口气,斜着眼看了看耶律大石,“此来却是为了何事?” 耶律大石没有说话,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几上,王黼不明所以地看了耶律大石一眼,取过书信展开一观,顿时只觉得一股凉气自脚底伸起,非但让他的后背觉得凉飕飕,湿漉漉的,更是让他整个人觉得有一种浸入冰窖的感觉,手足冰凉,不知置于何地的感觉。 在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他好容易挤出一丝笑容,对着耶律大石道:“大人,这是何意?” “何意?”耶律大石端起茶碗,慢慢啜了一口,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官的意思已经都在书信上了,至于你想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了,本官不便在此多留,就此告辞!”说着,起身打开房门,就此离去。 王黼面无表情地看着耶律大石离去,不禁又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信,渐渐地,他的面容也开始狰狞、扭曲起来,狠狠地将书信拍在了几上。 第四百一十二章 朝会(上) 套句后世的话来说,像耶律大石这么拉风的男人,走到哪里都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事实上也是如此,虽然他去王黼府邸的事情不见得有人知道,但是他来到汴梁的消息,却是不胫而走,蔡京的太师府,高俅、童贯的太尉府,李邦彦、梁师成、朱缅等人的府邸都是收到了消息,一时间,为了猜测他此行的来意,太师府前门庭若市,上门求教者比比皆是,然而蔡京却是高挂免战牌,只是让府中管事传出一句话,“一切分晓,朝会之时自会揭晓”,众官得不到消息,只能是怀着各自的心思,讪讪地离开太师府。 虽然这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可是做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的耶律大石却是睡得格外的香甜,或许对于他来说,契丹人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稳如泰山,而不用像那些赵宋官员一样,忧心忡忡,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间很快便是走到了五更三点,那些彻夜未眠的官员一个个都是顶着两只熊猫眼站在队列之中,等待着今日朝会的开始,就听得御塌之上,殿头官高声喝道:“有本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话音才刚刚落下,时任礼部侍郎的蔡京次子蔡绦立刻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契丹使臣耶律大石昨日便已来到汴梁,现正在殿外候见!” 赵佶闻言,微微一怔,口中发出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他怎么来了!”便是抬了抬手,沉声开口道:“宣!” 很快,就见耶律大石带着自己的一名随从走了上来,大剌剌地站在殿中,见了赵佶也只是昂头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一丝要参拜的意思,赵佶见了,心中大为不悦,可他贵为天子,又岂会自掉身价去斥责耶律大石。 他不说,不代表旁人不说,尤其是几个脾气火爆的,就见监察御史李钢站了出来,戟指耶律大石,大声斥责道:“契丹使节出使我大宋,如今见我陛下,为何不拜,如此藐视陛下,却是有失君臣之礼,臣启陛下应当将此人打出殿去,请契丹重派使节来此!” 李钢话音落下,平素和李钢私交甚笃的几名御史纷纷跳了出来,“李御史所言甚是,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附议,还请陛下速栈此人!” 被李钢几人一番带动,就连有些意志不甚坚定的朝臣亦是站了出来,李钢眼见有如许朝臣站了自己这边,不由面带得色,昂首看着耶律大石。 不想耶律大石闻言,非但不怒,反是哈哈大笑起来,背负着双手,桀骜不驯的目光在殿上每个人的身上扫过,傲然道:“昔日《澶渊之盟》有言在先,大宋不但每年需要向我契丹纳贡,更要尊我契丹为兄,我倒是想问问,既然我契丹是兄,大宋是弟,那在场的各位,几时可曾见过兄向弟下拜的!”说罢,挑衅的目光在李钢的身上一扫而过。 李钢似是感受到了耶律大石的目光,不由得大怒,哆嗦着手指指着他喝道:“盟约是盟约,天子便是天子,又岂容你这般放肆,今日你若给陛下好生下拜便罢,如若不然……” “不然又是怎样!”耶律大石斜着眼瞥了李钢一眼,不屑之意已是显露无疑。 李钢不由气得涨红了脸皮,指着耶律大石大声道:“不然的话,本官便要将你拿……” 坐于御座之上的赵佶听见李钢越说越不像话,不禁微微蹙起眉头,开口喝止道:“好了,不拜便不拜吧,李御史你权且退下吧!” 李钢大惊,也顾不上斥责耶律大石,转而拜向赵佶道:“陛下,外邦使节大礼参拜,乃是太祖太宗皇帝传下来的祖制,岂可随意更改,今日若是开了先例,怕日后会人人效仿,长此以往,我天朝颜面何存!” 赵佶听了,面色稍霁,摆了摆手说道:“李御史多虑了,只此一次罢了,日后定然不会再有此事!” 赵佶这话已然给了李钢很大的台阶,若是知趣的臣子,肯定会借坡下驴,就此不在说话,不想这李钢的拧筋又犯了,居然还不知进退,兀自在那里说道:“今日他拜也要拜,不拜也要拜,若是陛下执意要免,就先摘了李钢的项上人头去!” 李钢此言一出,满朝皆惊,诸如蔡攸等与李钢本就有所嫌隙的家伙不由得暗暗冷笑起来,“不知死的东西,竟敢这般威胁陛下,真是自己找死!”就见赵佶猛地一拍椅背,震得珠帘猛晃,戟指李钢厉声喝道:“好你个李钢,竟敢威胁于朕,莫不是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吗!好,今日朕就遂了你的愿!”朝着殿外扬声大叫道,“来人啊!给朕把这个不知好歹的狂徒拖出去砍了!” 自有殿前军士走了进来,将李钢双手一架,便是朝着殿外拖去,那些与李钢交厚的臣子见了,连忙一个个站了出来,跪下求情道:“陛下,李御史虽然出言顶撞陛下,但却是一心为公,请陛下念在他乃是为公的份上,饶了他的死罪把!” “是啊,陛下!还是饶了他的死罪吧!” “臣等请陛下饶了李御史的死罪!” 赵佶冷冷哼了一声,却是看向了坐于首位的蔡京,和言道:“不知太师有何看法?” 蔡京想了想,起身奏道:“陛下,李御史之言虽言语之间却甚是无礼,乃至冲撞皇上,但本意却是为了维护我朝祖制,依臣愚见,不如命其在家闭门思过,不得召见便不得踏出府门半步也就是了!” 赵佶听了,微微想了想,便是哼了一声,开口道:“李钢不实朝体,咆哮金殿,着其罚俸一年,在家闭门思过,不得传召,不得踏出家门半步!”说罢,便是挥了挥手,示意殿前军士将其拖走。 李钢这一听,立马便是急了,他知道自己若是离开朝堂,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回来了,挣扎着说道:“陛下,你不能这样啊,不能啊……”可是殿前军士的力量又岂是他一介书生可以比拟的,很快便是将其拉了出去。 待得再也听不见李钢的声音时,赵佶方才看着耶律大石,声音中透着几许凉意地说道:“契丹使节,参拜之礼可免,如今还请你说明来意!” 耶律大石哈哈一笑,自随从的手上取过一只锦盒,对赵佶笑道:“我的来意不说也罢,此盒中装有我契丹皇帝陛下的国书,还请宋朝皇帝御览!”说着,便是将锦盒交给了随侍的太监。 那太监不敢怠慢,连忙打开锦盒自中取出国书,双手呈于赵佶,赵佶方才打开一观,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耶律大石咆哮道:“耶律大石,你契丹蛮夷小邦,竟敢如此无理,当真欺朕太甚!” 第四百一十三章 朝会(下) 赵佶此言一出,就如同石破天惊一般,殿上群臣无不是大惊失色,心下暗自揣度,“刚才还好好的,甚至还免了耶律大石的参拜之礼,可如今却…”只是这话他们只会烂在心里,不会对外露出半句。 耶律大石倒是心知肚明,知道赵佶为何会如此失态,当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踏前一步说道:“我契丹皇帝陛下有言,若是大宋能照此国书所说行事,那大宋、契丹依旧还为兄弟之邦,可要是……”耶律大石阴测测地笑了笑,“可要是不答应的话,那你我就只好沙场上见了,是战与否,就全在宋朝皇帝的一念之间了,还请恕耶律大石身体不适,便先告辞了!”说着,目光在殿上群臣的身上一一掠过,跟着便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只留下满脸怒色的群臣。 御史一般以风闻奏事为己任,见到什么事都喜欢喷上一喷,如今这耶律大石如此放肆,虽然说李钢被赶出了朝堂,但是剩下的那些御史又岂会善罢甘休,就见位列末尾,最年轻的御史李若水走了出来,躬身行礼道:“陛下,这耶律大石如此放肆,面中无人,陛下就这般放他离去,岂不是让四邻蛮夷看我大宋的笑话,而后纷纷效仿,那我大宋的威严何在,天朝上邦的尊严何在!还请陛下速速降诏,治耶律大石藐视吾皇之罪!” 要说这些御史历来便是如此,有了一个带头的,剩下的那些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般蜂拥而至,眼下便是如此,就见夏晓跟着走了出来,“李御史所言不差,今日若是不治这耶律大石之罪,日后此风定然暴涨,我天朝颜面何存,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降诏,严惩耶律大石藐视之罪!” “请陛下降诏……” “请陛下降诏……” 一时间,整个金殿上人声此起彼伏,言下之意无不是让赵佶严惩耶律大石。 御座之上的赵佶听见群臣的声音,也是蹙起了眉头,要说赵佶不想惩治耶律大石,那肯定是假的,可一旦真的惩治了,恐怕就是要面对契丹大军压境了,虽然童贯自称他的“胜捷军”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他多少还是知道,对上那些草寇的话,那是问题不大,可要是对上契丹军队,怕是要凶多吉少,可是看那些御史又是铁了心的要他严惩耶律大石,大有赵佶不照做就要集体罢官的架势,让他更是头疼,环眼殿上就见蔡京正老神在在地在那里闭目养神,顿时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木头一般,急忙开口道:“蔡爱卿,你有何看法?” 众臣听见赵佶开口,顿时一个个闭上了嘴巴,转头看向蔡京,蔡京睁开双眼,朝着赵佶开口道:“陛下,据老臣适才所见,乃是陛下看了那契丹国书后,才忽然暴起,想必定是这国书有所差池,老臣斗胆,请陛下赐下一观。” 赵佶闻言,面色便是冷了下来,冷冷哼了一声,就待要发作时,却想到不该对蔡京如此,不由叹了一声,将国书交与身旁太监,“太师要看,且看就是!” 蔡京谢了一声,自太监手上取过国书,方才一观,就如同先前的赵佶一般,须发皆张,面皮涨的通红,群臣见蔡京如此模样,尽皆奇怪起来,不由对他手上的国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均想知道其中究竟写了些什么,能使赵佶和蔡京如此失态。 不过蔡京到底是四度出相之人,城府之深在这个朝廷怕是无人能出其右,稍稍失态便是恢复如常,随手将国书递与身旁的李邦彦,对着赵佶开口说道:“陛下,依臣愚见,契丹国书中所言之事皆为不时,想我大宋兵马都由三衙统率,边关各军若无三衙之命,如何敢擅自出兵……”说着,便是看着高俅、童贯二人,“高太尉、童太尉,不知二位近来可有让边关亦或是其他地方兵马出兵之事?” 高俅与童贯互相看了看,均是朝着蔡京摇了摇头,蔡京会意,便是继续说道:“既然二位太尉都未曾派兵,那么契丹所言之事,就是与我大宋无关,既然无关,那我大宋又何必理睬与他……” 赵佶听了,面色微霁,正要接口时,就听得话音响起,“非也,太师此言大谬!”李邦彦适时地站了出来,打断了蔡京的话,就见他出班朝着赵佶施了一礼,继续说道:“那契丹乃是虎狼之邦,平日里无事还要还要闹上三分,今日他说我大宋占他州府,就算不是朝廷的兵马,但他就是一口咬定了是朝廷所为,你我又能奈他如何?总不能我们真派一支兵马,深入契丹境内,替他们抢回城池吧!” “那依李爱卿所言,朕当如何是好?”赵佶连忙接口问道。 李邦彦没有立刻说话,却是抬头看了一眼蔡京听,见他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一时间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只能是开口道:“依臣愚见,割地之事却是万万不能,而其他诸如增加岁币的数目,增加铁器、丝绸等交易,却是可以商榷……” 赵佶最怕的就是割地之事,而对于其他的金银、铁器、丝绸什么的,他却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如果能多花点钱买上一份平安,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了,是以听完李邦彦的话,不由得微微颌首,抚须微笑起来,“李爱卿之言真是老成谋国之言,不知太师与各位卿家可还有什么意见?” 蔡京听了赵佶的话,便是知道他已然同意了李邦彦的意见,可蔡京对权力的欲望已然到了极致,又岂容有人跳出来在赵佶面前抢了他的风头,便是开口道:“陛下,微臣以为,割地一事万万不能,而增加岁币、铁器、丝绸等事一概也不能答应,须知百年前我大宋与契丹签订《澶渊之盟》时,正值我大宋国立下降,一时难以北顾罢了,如今我大宋民殷国富,兵强马壮,若是他契丹敢因此而兴兵犯境,定然会撞个头破血流,甚至我大宋都可不用与那女真牵手,就此兴兵收复燕云之地!” “哦?可是真有此事?”赵佶听了,不由“霍”地一声站了起来,要知道燕云之地是每个北宋皇帝的心病,哪怕是赵佶也不例外,听了蔡京的话,不由喜出望外,连忙看向高俅、童贯,“高爱卿、童爱卿,若是契丹真的兴兵进犯,我大宋真能确保无虞,并借机收复燕云之地?” 高俅、童贯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早就已经骂开了,自己麾下的军队几时是过契丹军队的对手,本能地想要说“不”,可是当他们看见蔡京那充满威胁的眼神时,心中一个“咯噔”,只能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对着赵佶说道:“陛下放心,我大宋如今兵强马壮,只要那契丹敢进犯,定然叫他有去无回!” “好!”赵佶大喜,重重地拍了一下御塌,顿时便觉得有了一种意气奋发的味道,目光在两排臣子的身上扫了扫,对着王黼说道:“王爱卿,这拒绝契丹之事,朕便交给你了!” 在满朝文武同情的目光下,王黼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躬身行礼道:“臣遵旨!”心中却是暗暗打定了谁也不知道的主意…… 第四百一十四章 驻京办的乐和 王黼这个人之所以能连升八级,从一介通议大夫升到如今少宰的位置,可以说全仗了当今的皇帝是赵佶,如果换上一个皇帝,不要说是连升八级了,就是能不能继续坐稳自己的位置,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随着王黼位置的提升,他的野心也是越来越膨胀,不仅仅想要像蔡京那般权倾朝野,在大宋呼风唤雨,更想着能周旋在大宋、契丹、党项以及各个塞外民族之间,做一个能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隐皇。 可是似他这般空有皮相而无实学之辈,又岂能在真正的精英面前占到便宜,几番波折下来,他终是栽在了耶律大石的手中,再加上他自觉在大宋的地位始终不可能有位于蔡京之上的那一天,是以索性将心一横,彻底投靠了契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身在大宋却心在契丹的宋人,只是这一切都是甚为隐秘,根本无人知晓。 朝会上发生了些什么,对于市井小民来说,肯定永远是个谜,根本不会有知道的那一天,可是对于樊楼以及“梁山驻京办”的谪仙楼这样的大酒楼来说,却不是算不上什么秘密,每日间进出的达官显贵是数不胜数,几杯美酒下肚,几首小曲一听,知心好话一听,在不经意间就将朝中发生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 乐和自从出生那一天起,就一直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哪怕是长大成人,吃了公门饭以后,亦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是以他对能将梁山驻京办重任委于他的李俊辰,是发自心底的感激和尊重,这份感激和尊重,是顾大嫂与孙立兄弟都不曾享有过的。 由于他天生性格随和,而且在公门中历练多年,做起事来谨小慎微,使得他很多官员都愿意将他当作贴心之人,时不时地会来和他倒倒苦水,絮叨絮叨,他便是将这些信息集中起来,慢慢梳理,从中分析出很多有用的信息,再配合马灵与时迁以及他的专用信鸽,终使梁山获得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以及第一手的信息。 这日,乐和也是如往常一般,大清早地便是从自己的住所往谪仙楼赶去,要说以他如今的身份,大可不必如此,只是他却觉得,自己若不这么做的话,总有一种对不起俊辰信任的感觉,是以从接任那一天开始,他便一直如此,直至今日。 平日里宽阔整洁、熙熙攘攘的街道,看起来还是如往日一般的热闹,可偏偏不知为什么,乐和就是觉得今日的街道之中,和往日比起来,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其中,可是究竟是些什么,偏生他自己也是说不上来,只能是带着这个疑惑,来到了谪仙楼。 才堪堪赶到谪仙楼门前,就看到一队捧日营的禁军从楼前经过,带队的军官却是平日里最爱来酒楼喝酒的何贯,乐和见了,不管是出于生意人的生意,还是打探消息的需要,自是赶紧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伸手挽着何贯的胳膊,“何队正,有日子没有来我这里吃酒了,今日既然遇上了,说什么也要进来吃上两杯才是!” 何贯似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乐和,不觉微微一怔,就待要说话时,就听见后方响起一声大喝,“何贯,你还在此地做甚,莫不是忘了你应该去做些什么了吗!” 何贯不由浑身一个激灵,立时用力地甩开乐和的胳膊,朝后一个转身,行礼道:“周将军,末将并未忘记职司,只是适才经过谪仙楼时,乐掌柜硬是要拉着末将去小酌几杯,末将正推却时,将军便是来了!” 周昂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中透着几许杀意,在何贯身上扫过,直吓得何贯大气不敢出,后脊梁阵阵发寒,生怕会被周昂借故整治,不想周昂只是扫视了一番,便是扭头看着乐和,开口道:“乐掌柜,你在汴梁开设酒楼也是有些年头,本将也是知道你的身后有人撑着,但是本将还是要郑重地劝你一句,只管做好你的生意,莫要去沾染不该你知道的东西,不然在这汴梁的一亩三分地上,少上个把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说罢,对着何贯喝道,“还不快去做你自己的事,在这里看些什么!” 何贯浑身上下又是一哆嗦,忙不迭迭地带人离去,周昂却再也不看乐和,自顾自地打马而去,乐和看着周昂离去的背影,眼中却是闪过一缕精光,转身进到楼中,招来几名伙计问道:“这几日,京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几个伙计听了,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乐和为何会有此一问,乐和见状,便是知道自己有些急了,面上轻轻一笑,开口说道:“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只是适才遇见周昂与何贯二位将军,见他们行色匆匆,似是有紧急军务,故而才有此一问。” 那几个伙计方才松了一口气,就听其中一个叫阿保的伙计抚着胸口说道:“掌柜的,你为何不早些说清楚,却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我等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旋即仔细想了想,又是说道,“要说大事的话,却是应该没有什么,真要说的话,就是前几日听几位御史大人在那里喝酒时,愤愤不平地斥责什么契丹来使……” “契丹来使?”乐和闻言,不由从眼中射出两道精光,毕竟他也是知道梁山目标的人,当下立刻追问道,“你可听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保却是摇了摇头,撇了撇嘴说道:“这些个御史老爷旁的本事没有,脾气却是大的很,小人稍稍多留了一会,他们便是迫不及待地要赶小人走,是以也并不知道多少…”于是乎,便是将自己所听到的东西,全部告诉了乐和。 乐和听完,想了想便是说道:“照你所说的话,只不过是这耶律大石作为使节出访赵宋罢了,虽然他做为使节的话,官位是太高了些,但是却无什么不妥之处…”低头再度仔细想了想,发觉还是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事情?” 几个伙计不由在那里皱眉苦思起来,可是任凭他们怎么搜刮肚肠,就是记不起有什么要紧事,乐和见他们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正准备让他们解散去各自做事时,就见其中一个叫六子的伙计猛地一捶手掌,大声叫了起来,“我知道了,我想起什么事了!” 乐和连忙追问是什么事,就听那六子说道:“那日我去杀猪巷刘屠户家取猪头,回来时正遇上一家人出殡,要知道我去取猪肉的时辰可是天才微微亮,一般来说哪有人家这么早出殡的,是以我就留上心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王黼的老爹死了,他要扶灵回乡,是以才会一大早就启程赶路……” “咳,这算什么事情,你说出来也不怕晦气!”旁的伙计听了,不由得埋怨起来。 六子彷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拧着脖子嚷道:“可是…可是我听说那王黼的老爹早就死了,如今这个爹却是从哪里来的……” “哦?”乐和顿时来了兴趣,“六子,你快告诉我,这王黼的老爹是什么时候死的!” “是这么回事……”六子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乐和,乐和听完,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有意思,里面怕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吧!” 第四百一十五章 宗泽来了 汴梁城中发生了什么,在有心人的刻意遮掩之下,自是不会让外人知晓,或许乐和根据些许蛛丝马迹能从中探知些什么,可是仅仅如此,却还远远不够,只能是继续想办法打探,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讯息。 他这边自是尽心尽力地打探,然而在千里之外的燕云大地上,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幽州等四州的城头上竟然挂起了“唐”字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是要从一个人的到来说起。 李俊辰率领的梁山先遣军非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连同幽州在内的四州,更是在陈家谷设伏,全歼了前来救援的贺重宝大军,使得这支全部由汉人组成的军队在幽州等地的风头一时无两,更是在燕云各地的汉人中掀起了极大的风浪,从燕云各地赶来从军、慰劳、联系的汉人更是不计其数,使得兵马数量更是在一时间激增。 消息传到登州,宗泽不禁老泪纵横,在感叹燕云之地终是开始回到汉人手中的同时,更是为了老友后继有人而感到高兴。 按照原本的计划,当李俊辰等人攻占幽州等地之后,就立刻由林冲、鲁智深等人率领梁山主力登船,从海路前往燕云,在扫荡四州境内契丹残余势力的同时,逐步逐步地开始攻占燕云之地其他州府,而宗泽则是继续坐镇登州,一来是为梁山人马的后援,二来则是为梁山看护好自己的赵宋境内的这块根据地。 可是当俊辰与许贯忠等人去到临时的港口接船时,却是不由得一愣,原来他看见宗泽满脸笑容,第一个大踏步地从船上走了下来,看着满脸错愕地俊辰,宗泽佯作将脸一板,开口道:“怎么,莫不是不希望见着老夫吗?” “没…没有…”俊辰从错愕中清醒过来,连忙矢口否认,开玩笑,就是真的不希望宗泽此时来,李俊辰也不会说出来,万一这老头真要是和你翻脸了,到时候怕是不止一点点头疼的事了,“不过,话说回来,伯父怎地想起现在就来燕云?” 宗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良久方才睁开双眼,缓缓地说道:“多少年了,老夫本以为在有生之年是不可能会有以主人的身份踏上燕云之地的机会,不想贤侄的横空出世,却是让老夫一朝圆梦,好啊,真是太好了!”说着,却是抬脚朝着许贯忠走去,只是在这一刻,俊辰敏锐地发现,在宗泽的眼角处,分明闪烁着一丝荧光。 许贯忠自看到宗泽的这一刻,心中便是升起了一丝明悟,上前朝着宗泽施了一礼,便是开口道:“宗老此次前来,怕不会只是来燕云之地走一走,看一看这么简单吧!” “哦?”宗泽有些意外,脸上露出一丝狐狸般的狡黠笑容,“那依许贤侄看,老夫此行却是为了何事?” 许贯忠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朝着宗泽的身后看去,宗泽顺着他的目光,就见俊辰正焦头烂额地宿金娘几女围在中间,不由得哈哈一笑,对许贯忠竖起拇指,“许贤侄到底是许贤侄,洞若观火,不愧是我大唐首屈一指的军师!” 许贯忠笑了笑,忽地却是叹了一声,“宗老有此想法倒是好的,只是以俊辰的心性,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范的!” 宗泽却是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贤侄未免有些多虑了,昔日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之时,固然那赵匡胤早就有着觊觎之心,但终是打乱了他的计划,使得他不得不提早称帝,不然的话,恕老夫说句不好听些的,如果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行事的话,贤侄纵是有着张良吕望之才,怕也难有尽功的一日!” “确然如此!”许贯忠点了点头,但却又看着宗泽道,“宗老却又为何觉得,俊辰应当此刻挂起旗号,而不是再等上一段时日,或是等到全部收复燕云之地之后呢?” “信心!”宗泽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 “信心?”许贯忠有些不明所以,眼中满是疑惑的目光。 宗泽用了地点了点头,弯下腰来在地上捧起一把泥土,看着泥土自自己的指缝间一点点的滑落,“你可知道这块土地离开我们汉人的怀抱已经有多少年了吗?整整一百七十八年了,原本是我汉家抵御异族的战略要地,却是成了异族征伐中原的前线,期间有多少百姓在异族的铁蹄下家破人亡,又有多少百姓在异族的统治下苟延残喘!”宗泽扭头看向许贯忠,“事实上,你们不是第一个敢于向燕云亮剑的人,之前那些敢于向燕云亮剑之人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他们相信,只要他们占据了一州之地,赵宋就一定会发来援兵,从而收复燕云,可是他们却失望了,赵宋根本就没有发兵的迹象,一次如此,两次如此,三次还是如此,生活在燕云的汉人本就是在苟延残喘,本就不多的信心如何经得起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是以老夫觉得只有竖起旗号,属于大唐的旗号,让这些已然麻木,已然没有信心的汉人重新看见我们收复失地,打击异族,守土开疆的决心,只有如此才能重新激活他们的信心,让更多的汉人聚集到我们的旗下,不然贤侄莫不是以为靠着梁山亦或是古青州的一隅之地,就能对抗整个天下吧!” “靠着一隅之地对抗整个天下?这怎么可能,前唐太宗皇帝李世民曾经说过,“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有百姓的支持,纵然我梁山可以网罗尽天下所有豪杰,也只能是得一时之势,只有得到普天下黎民的支持,才能真正的得到天下,只是…”许贯忠说着,不由得抬眼看了看俊辰,“只是我们这位梁山的魁首,南唐遗脉,怕是不会这么容易答应竖旗上位吧!” “哈哈……”宗泽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船只的方向,“贤侄且看如今站在船上的却是何人!” 许贯忠不由抬头朝着船上看去,却是看见时文彬、闻焕章、朱武以及几个他并不熟悉文士站在船头,正面带微笑地朝他颌首示意。 许贯忠是什么人物,虽然他不知道那几个文士是何人,但他却知道,这些人的到来,是意味着什么,是以转头对着宗泽躬身一拜,笑着说道:“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不愧是宗老,只要我等筹谋得当,想必定然可以得偿所愿!” 第四百一十六章 烦躁的和尚 宗泽和许贯忠为了能让李俊辰接受,心甘情愿地竖起“唐”旗,吸引天下间的英豪来投,以及北地百姓的支持,真是煞费苦心,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为李俊辰专门设计的一场好戏,根本还没有上演,李俊辰便是答应了下来,不禁让他们大跌眼镜。 看着幽州城头竖起的大旗,梁山众将心头无不是一片火热,虽然一直以来,大家什么都没有说过,而且都是以能成为一名梁山好汉为荣,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对于自己那个山贼的身份还是非常介意的,原本的轨迹中,宋江招安之所以会有那么多支持,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今李俊辰挂起了“唐”字旗,虽然他没有直接称帝,而是仅仅称为唐王,但在所有人看来,由王转帝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而且比起南面的赵宋朝廷来,无论是李俊辰还是手下的文臣武将,都要强出不少,是以他们有理由相信,李俊辰的唐军早晚有一统天下的这一天,正是因为这份相信,使得他们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整个唐军高速地运转起来,非但使幽州等四州的秩序日趋严谨,而且更是在杨志、关胜等优秀将领的指挥下,逐步开始向涿州、儒州、莫州、妫州进军。 然而在唐军的阵营中,并非是每一个人都兴高采烈,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工作热情,也是有人每日里忧心忡忡,借酒浇愁,这个便是李俊辰的结义兄长鲁智深。 鲁智深出身西军,为人豪爽,作战勇猛,一直都是辈受种师中、种师道兄弟信赖,委以为心腹,若不是正巧在告假时碰到金巧莲这档子事,使得他三拳打死郑屠,不得已才流落江湖,落草为寇,可事实上在他的心中始终没有放下种家兄弟,昔日梁山与宋军交手,因为他知道不太有可能遇上种家兄弟带出来的西军,而且多数都是遇到奸臣派来的军队,是以他才会毫无顾忌的出手,如今俊辰已然挂起了“唐”旗,那就是说明他们与赵宋之间,只能有一家有资格继续生存下去,也就是说他早晚有一天会在沙场上遇见种家兄弟。 一边是待自己恩重如山的旧主,一边却是义结金兰,生死与共的兄弟,两边都是他难以割舍的存在,再加上他本身又是那种极重义气之人,左思右想总是想到解决的办法,是以他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每日都沉浸在醉乡之中。 这日,他又是如同往日那般跌跌撞撞走进幽州城中的一家酒馆,也不等坐下,便是嚷嚷着叫小二给他上酒。 说来也巧,这家酒馆的掌柜这会也正在酒馆之中,见到有客上门,自是赶忙叫小二上酒,可是那些小二却是畏畏缩缩,没有一个敢端酒上前,那掌柜不禁奇怪,指着几个小二喝道:“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客人叫送酒,你们怎么还不去?” 几个小二没有答话,那边的鲁智深却是一捶桌上,再度大声嚷嚷着叫上酒,那掌柜谄笑着应了一声,再度指着那些小二喝道:“你们去不去!” 那些小二推推搡搡了半天,终是没有一个结果,就在那掌柜得不耐烦的时候,就见一个伙计大着胆子,将装着两罐酒的托盘推到掌柜的面前,开口道:“掌柜的,我们是不敢给这个大和尚……不是,是这位客官上酒,要不您老辛苦一回,替我们送一送,可好?” 那掌柜不由奇怪起来,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便是端起托盘走到鲁智深的桌前,将酒放在桌上,点头哈腰地说道:“客官,您的酒来了,还请慢用!”说罢,便是想要转身离开。 “洒家叫你走了吗?”这掌柜才刚转身,就听见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掌柜听了,脸上带着一丝谄笑转过身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只大手抓住后颈,跟着便是看到一只钵大的手掌提着一罐酒,直往他口中灌,“来,陪洒家一起喝上一杯!” 要说开酒馆的掌柜,酒量是决计差不了的,可是这个掌柜全然没有准备,顿时辛辣的酒店灌得眼中、鼻中、耳中,口中到处都是,呛得他不禁弓起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鲁智深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指着那掌柜说道:“你这个鸟人一点用都没有,这才喝了多少就不行了,早知道洒家就不请你喝了…”说着,便是一脚踩在凳上,举起酒壶一仰脖子,就见一条宛如白练的酒水从壶中倒下,直直罐入他的口中,看得那好容易平息下来的掌柜眼都直了。 一灌酒并没有多少,哪经得起鲁智深这般喝法,不多时便是喝得点滴不剩,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掌柜,便是朝着他的方向打了一个酒嗝,顿时带着一股浓浓酒臭的气息迎面而来,熏的那掌柜几欲晕厥,手脚并用地朝后爬去,待闻不到气味时,方是“哇”地一声,大吐特吐起来。 鲁智深见了,不由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冲着那掌柜大叫道:“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快些给洒家拿酒来!” 那些伙计见掌柜吐得差不多时,便是围了上去,将他自地上扶起,捶背的捶背,抚胸的抚胸,那掌柜顿时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也不管自己身上是否肮脏,哆嗦着手指指着他们,“你们…你们…你们早就知道会这样,就是…就是要看我出洋相不成!” 那些伙计讪讪地笑了笑,也正巧这会鲁智深有在那里叫上酒,而店门口却又是有客进来,这些伙计如蒙大赦一般,齐齐地说了一句,“我们招呼客人去!”便是一溜烟地散了开去,只留下那掌柜满脸悲愤地站在那里,最终只能是一跺脚气呼呼地去后院打理自己身上的污物去了。 两个伙计满脸堆笑地跑到门口,对着进来的两位客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说道:“客官,里面请!” 不想那两位飞快地在店中扫视了一遍,待看见鲁智深时,脸上露出莫名的惊喜,大步走了过去,那两个伙计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心道今日怕是没有什么好处了。 鲁智深拿起桌上的酒壶,再度往口中倒去之时,猛地从一旁伸过一只手来,牢牢地抓住酒壶,“大哥,你已经喝了多日了,今日便是不要再喝了!” 鲁智深最讨厌的便是喝酒时被人打扰,在酒壶被抓住的瞬间就想要发作,可是当他听见那个声音,却是不由得一怔,睁着有些惺忪的醉眼看去,就见俊辰和林冲正满脸关切地看着他。 他猛地一用力,挣开俊辰的手,将酒壶用力地顿在桌上,口齿不清地囫囵道:“你们先回去,洒家过会便会回去!” 俊辰听了,和林冲互视一眼,便是坐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鲁智深,鲁智深被看得不耐起来,瓮声瓮气地喝道:“你们这般看着洒家做甚!” “大哥不回去,我和二哥便在这里陪着大哥喝,直到大哥愿意跟着咱们回去为止!”俊辰看着鲁智深,口中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鲁智深急了,猛地站了起来,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大喝,“鲁大本事,你怎么在这里?” 第四百一十七章 和尚引起的私斗 “鲁大本事?!”李俊辰和林冲听见这个称呼,不觉一怔,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旋即又将目光投向鲁智深的身上,就见和尚对面皮极为罕见地一红,很快便是暴起,伸手抄起板凳,拧着脖子满脸狰狞地朝着馆外就是一砸,“谁TND在外面瞎叫唤!” 论起力气,在整个水浒的世界里,和尚自称第二,就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哪怕是武松、唐猛这些人也是不行,如今他这恼羞成怒下的含忿一击,速度之快,力量之大更是可想而知,李俊辰和林冲措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阻拦,眼前似乎已经出现那人吃了这一击之下的惨状,心中亦是为那人默哀起来。 不想馆外除了“哎哟”一声外,并未有预料中的惨叫声传来,李俊辰与林冲心中不禁诧异,正想看看是何人有如此力量,接下和尚这一击时,就见和尚早就先二人一步跳了出去,和那人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那人虽不怕和尚,但他此来却是有旁的事在身,如今和和尚这么一打,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一面叫跟着他一起前来的公子站得远些,一面口中却是叫道:“鲁大本事,你莫不是疯了吗?难道你不认识俺了吗?俺是纪安邦啊!” 满心以为和尚听了会就此停手,不想和尚反而愈发地狂野起来,瓮大的拳头一记接着一记地朝着纪安邦哄去,口中兀自嚷嚷道:“洒家知道你是纪安邦,但这又怎么样,今天不管是谁来了,洒家都照打不误!” 这怕便是浑人也有浑人的理论吧,在和尚的心中,不管是谁叫他“鲁大本事”,那都是不行的,都是要挨揍的,这个称呼在他看来,只有当年的种老相公种师道才有资格叫的,纪安邦又哪里知道这些,只能是见招拆招,和他打在了一处。 二人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虎将和猛力之士,交起手来波及的范围以及带给周遭的压力也是异常的大,那些路人和在附近摆摊的小摊贩几时遇见过这等迫人的压力,纷纷四散跑开,躲得远远地观看这场龙虎斗。 “和尚到底是和尚,看那个拳头就有老子的大腿那么粗,真要是挨上一拳,老子怕是早就归西了,亏得那汉子连吃好几记,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可不是,那汉子也是够厉害的,不但耐打,而且这力气也不小,居然能把这和尚打退好几步!” “脑袋,拿脑袋顶,那么好的光头,不顶可惜了!” “踢他,踢他的大肚子……” “锁喉、踢裆……” 阵阵的声音传来,听得俊辰与林冲二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凉飕飕的,心中均道:“果然没有最贱,只有更贱的……” 事实上,这些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罢了,毕竟幽州如今已是在唐军的掌控之下,城中发生殴斗的话,治安官是会要受到严惩的,是以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看见张三带着一小队人马跑了过来,看见俊辰和林冲在场时不觉微微一愣,待看清是和尚在和人打架时,脑门便是沁出几滴冷汗,心中狂呼道:“老天爷,你不待这么玩我的吧,要知道我可是改过从良很久了啊!” 只是心里想归心里想,面上他还是咬咬了牙,照着手下人挥挥手,说道:“上,给我把他们两个拿下!” 张三那些手下不由彼此看了看,手上的动作明显迟疑了起来,要知道和尚的威名在原本的梁山上可不是假的,如今这个纪安邦竟然能和他打得难分难解,可见这份武艺的了得,这些军士又怎么可能会是这两人的对手,可是如果他们不敢上前,那么到头来怕会受到更严厉的惩处,是以他们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哆哆嗦嗦地举起各自的刀枪,指着和尚和纪安邦,口中带着颤音地吼道:“住手!你们两个赶紧给我住手!” 俊辰也是知道,要他们去面对和尚,以及一个能和和尚过招的猛将,心中会有什么样的压力,心中虽然打定了,即便他们不敢上前也算了的主意,但当他看见这些军士心中明明害怕,双手亦是不住的颤抖,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时,心中也是有着一丝感动与自豪,“这便是我大唐的军士!”当下不在迟疑,身形晃动间便是挤进了和尚与纪安邦交手的场中,瞅准纪安邦来拳的方向,五指一张,便是抓住了纪安邦的来拳,另一只手同时一伸,抵在和尚的胸前,开口喝道:“大哥,住手吧!” 俊辰能喝止和尚,是因为他的身份,可是纪安邦却不会买他帐,眼见自己的拳头被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人抓住,纪安邦猛地心中一惊,以为是和尚的帮手,口中暴喝一声,“好你个鲁大本事,竟然还要帮手,有多少都尽管来吧,俺纪安邦今日一并接下!”吼罢,另一只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俊辰颜面打来。 “纪安邦,你敢…”和尚眼见纪安邦如此动作,不由得暴喝一声,一股洪荒野兽般的气势自他身上爆发出来,双拳一捏,猛地将俊辰外一旁一拨,抬拳便打,而林冲也不敢有所怠慢,劈手抢过一杆长枪,照着纪安邦分心便刺,纪安邦也是一员西军走出来的悍将,对于死字看的甚是透彻,也不待自己那一拳打到俊辰,猛地抽出腰刀,照着和尚砍去。 眼见几大高手即将面临你我相杀相伤的局面,就见那跟着纪安邦前来的公子嘶声叫了起来,“不要啊…” “这是…”这个声音听在李俊辰和林冲的耳中,顿时一种熟悉的感觉笼罩在心头,“是我们熟悉的人!” 间不容发之际,俊辰猛地开口叫道:“二哥!”自己一低头避开纪安邦一拳,让他这拳跟和尚的拳头打在了一起,跟着双手一分,先是一手拍在林冲的枪上,林冲借着这股力量,避开了纪安邦的胸前要害,直接挑在纪安邦的刀上,替和尚挡开这要命的一刀,而后集中全身的力量,猛地转身,和和尚对了一拳,避免了纪安邦伤在和尚拳下。 这几下动作快如闪电,张三等人只是一眨眼,跟着就见几条人影一分一合,便是已然打完,和尚自是不忿,还待要和纪安邦理论时,就被林冲拉到了一旁,小声地说起了什么,而李俊辰则是走到张三身前,小声吩咐了几句之后,便是打发他离开了。 那年轻的公子目睹着俊辰所做的一切,面上却是浮起了复杂的表情,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纪安邦听见了,连忙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不适,需要俺做些什么?” 那公子朝着他摆了摆手,却是抬脚走到俊辰的面前,两只还算明亮的眼睛就这么一直看着俊辰,和尚在一旁看见,本想过来,却被林冲死死拉住,在他耳边轻语几句,只听得和尚的脸上满是不信的表情。 “诶,当日一别,我便知道李兄不是池中之物,只是不想拿下燕云四州的会是李兄,真是大大出乎小可的意料!”那公子看了一会,终是朝着俊辰行了一礼,开口说了起来。 “当日离别之日,我便是说过,如今只是付诸行动罢了,倒是你今日来此是为何事,赵楷公子!” 第四百一十八章 赵楷的表现 “赵楷!”除了刻意去压低声音的时候,李俊辰通常说话的声音,比旁人总要上了一丝,是以他在叫出赵楷名字的以后,散步在四周的,无论的路上的行人,还是摆摊的小贩,无不是将目光投了过来。 要知道赵楷的姓氏是赵,而赵这个姓在燕云的大地上是异常敏感的,虽然不是赵匡胤以及他的兄弟、子孙丢掉的燕云十六州,但却是他甘心与契丹媾和,每年向契丹上贡,在无形中助长了契丹人的嚣张气焰,更是变本加厉地欺压境内的汉人。 如今乍一听到赵楷的名字,就如同听见仇人的名字,眼睛瞬间便是红了,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林冲、鲁智深眼瞅着似乎要出事,赶紧站了出来,拦在了人前。 那些百姓也许不认识林冲,但绝对认识鲁智深,知道这个和尚也是唐军中的一员,于是乎对着他嚷嚷起来,“大师,我们知道你是唐军中的大将,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被姓赵的害得有多惨,所以今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这个姓赵的给我们一个交代!” “是啊!就是因为这姓赵的无能,才让我们一家的日子过的和狗一样!” “你至少还是一家子,我呢,一家子全被契丹狗拉到草原上,当做他们骑射的靶子,如果不是我和旁人不一样,心脏长在了右边,只怕我们一家都在下面团圆了!”这位说着,猛地一下拉开衣襟,众人的目光立时看向他的身上,左胸之上一个异常狰狞的箭伤,似乎还在诉说当日的凶险。 有了这个人的现身说法,让在场的人群更是激愤起来,异口同声地声讨赵楷,一定要姓赵的给大家一个交代,相信如果不是有鲁智深和林冲拦在前面,只怕汹涌的人群立刻会将赵楷撕成碎片。 看着汹涌澎湃的人群,纪安邦不知为何,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喻危机感笼罩在自己和赵楷的身上,虽然他在心中也是在暗暗责怪种师道多事,把自己派到赵楷的身边,而赵楷也是奇怪,非要跑到燕云这块敌人的土地上来,但是赵楷到底是赵宋的皇子,做为属下的纪安邦只能是唯命是从地跟了过来,当下踏上几步,右手搭在腰刀之上,双目放出摄人的精光,看那架势,分明是时刻准备要带着赵楷杀出去。 俊辰转头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纪安邦,不由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语带轻蔑地说道:“赵兄,看看这些被你们赵家抛弃了百余年的百姓,你们在汴梁城中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时候,他们却是在这里过着连猪狗都不如的日子,你们出行时前呼后拥,风光无限的时候,他们却是要为自己能够生存下去,而小心翼翼地动作……” 俊辰还在那里说着,可赵楷却是再也听不进去了,猛地一伸手拨开了拦在自己面前的纪安邦,大步朝着林冲、鲁智深走了过去。 纪安邦大惊,正想要追过去将他拉回来时,俊辰猛地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纪安邦不由大怒,正想要拔刀翻脸,不想却是看见俊辰笑着朝他摇了摇头,不知为何,纪安邦忽地觉得这个曾在正一村见过一面的年轻人的身上有一种让他非常难以形容的特质,让他心中的怒火就这么熄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赵楷走了过去。 赵楷走到了林冲、鲁智深的身后,看着异常汹涌的人群,开口道:“林教头、鲁大师,能否劳烦二位让开一条路,让在下过去?” 赵楷的声音虽说不大,但在林冲和鲁智深听来,其中却透着一份坚定,一份不容质疑,二人不禁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转头朝着俊辰看去,就见俊辰不着痕迹地朝着二人点了点头,二人虽说不是很明白俊辰的意思,但是出于对俊辰的信赖,还是闪了开去,让赵楷就此走了出去。 那些百姓虽然吵闹了半天,看起来是有想要冲击林冲和鲁智深的味道,但实际上却是因为有着林冲和鲁智深的存在,才使得他们敢如此放心地辱骂赵楷,如今乍一见二人放赵楷走了出来,不由害怕起来,尽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颤着手指指着赵楷道:“你…你…你想…想做什么!” 不想赵楷只是走了几步,竟然一撩下摆,朝着那些百姓跪了下来,非但是跪了下来,居然还是一个响头接着一个响头地磕了下去,直到磕满了九个,方才抬起头来,后面的纪安邦看了,当真的目眦俱裂,口中大叫起来,“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猛地掣出腰刀,就待要杀上前去,哪怕是死在这里也在所不惜。 只是他有想法是不假,但是有着李俊辰、林冲、鲁智深三人在场,又岂会让他上前,三大高手联手之下,不过区区三招便是制服了已然有些急火攻心的纪安邦,纪安邦不忿,还想要挣扎时,就见寒光一闪,俊辰已然将他的腰刀横在了纪安邦的颈间,开口说道:“纪将军,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面,相信你对我李俊辰的为人当是有所了解,今日我可以和你保证,赵楷决计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且继续看着便是!” 纪安邦听了,想到自己落在了李俊辰等人的手上,如果不按他说的,到时候只怕是丢了性命也没地方说理去,只能是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赵楷的方向,林冲和鲁智深到底还是有点担心纪安邦会突然暴起,各伸出一只手搭在了纪安邦的肩上,俊辰见了,只是淡淡一笑,心中却觉得甚是温暖。 赵楷磕完九个响头,开口说道:“我知道是我们赵家对不起燕云之地的百姓,这百余年来你们吃尽了人世间所有的苦头,不是我说上几句话就可以弥补得了的,如果你们有什么冤屈的话,尽管往我的身上来招呼吧,我绝对不会还手!”说罢,便是将双眼一闭,打算任凭这些百姓处置。 这些百姓看到赵楷这般动作,心下反倒是迟疑起来,有些不忍动手,但当他们转念想到自己以及自己祖祖辈辈所受到的屈辱来,怒火不禁又是腾腾地冒了起来,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大家砸他!” 随着话音的落下,臭鸡蛋、烂菜叶等等就如同雨点一般砸向赵楷,将原本风度翩翩、英貌俊朗的赵楷砸得狼狈不堪,就如同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一般,纪安邦双眼含泪,满是悲戚地吼道:“三皇子,你好苦啊!” 那些百姓被纪安邦这一声吼,心中难免一颤,再看看赵楷那惨兮兮的样子,只觉得自己胸中的怨气也是散了不少,便是三三两两地抛下手中的废物,甩甩自己的袖子,各自散去。 俊辰见百姓全部散去,慢慢走到了赵楷的身边,看着已然有些认不出模样的赵楷,幽幽叹息一声,伸手取下他头上的一片菜叶,开口说道:“赵楷兄,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看在你今日所作所为的份上,他日沙场相见,李某定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走?我还能走到哪去?”赵楷睁开双眼,惨然一笑,“如今这茫茫天下,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第四百一十九章 跪下的皇子 “在中原混不下去?”李俊辰闻言,不由得失声笑了起来,转身在赵楷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楷公子,我不认为这会是一个好笑的笑话!” “我也知道李兄定然不信!”赵楷摇头苦笑了两声,正想要细说时,却是闻到了自己身上传来的异味,抬头看了看俊辰,“可否找个地方让在下先行沐浴一番,在和李兄好好叙话?” 赵楷的身份,让李俊辰发自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当日在汴梁之际,赵楷对于他则是有过相助的恩情,让他又不忍拒绝,抬头在赵楷的脸上仔细端详了很久,终是点了点头,“那好吧,跟我来吧!”说着,便是带头离开了这里。 以赵楷的身份,李俊辰自是不可能将他带回去,而是在城中找了一家僻静的客栈,吩咐掌柜的准备一个安静的所在,并准备沐浴的工具之后,便是对赵楷道:“希望你一会能够给我一个让我不后悔这番举动的答案!” 赵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纪安邦听见这样说话,正待要发作时,只觉得自己双肩上同时一紧,不由得扭头看了看林冲和鲁智深,就见林冲嘴唇微动,看那口型,分明就是叫他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只能是忿忿地转过头,不在说话。 赵楷身为皇子,与林冲这等武将,亦或是和尚这等大老粗比起来,沐浴的时间定要是长了许多,李俊辰和林冲还好,毕竟一个在鬼谷学时,知机子专门就养气的功夫,曾经好好地磨练过,而另一个的本就淡然,在任何时候都能耐得住性子,可和尚本就不行了,他最爱的除了喝酒吃肉就是杀人放火,在他耐着性子等一个人,那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和尚越等越没耐心,不由得摸着脑袋在屋内来回走动起来,几次三番地想要对俊辰开口时,却见到俊辰在那里好整无暇地闭目养神,到了嘴边的话不禁又是被他咽了回去,好几次这样下来,坐在一旁的纪安邦不由双手抱胸,开口讽刺起来,“我说鲁大本事,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个脾气,你要么找个地方坐下来,要么便是哪凉快哪呆着去,不要像只没头苍蝇一般嗡嗡地来回乱窜!” 和尚大怒,立时指着纪安邦就要翻脸时,就听得“嘎吱”一声,赵楷推开房门,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着和尚的样子,不觉有些懵了,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和尚和纪安邦不想赵楷会此时进来,不觉一愣,旋即冷冷地哼了一声,各自扭头坐在那里,不在说话。 俊辰闻声睁开双眼,见了眼前的赵楷,心中也不由暗暗喝了声彩,但是他却知道,他无论如何把这般表情放在脸上,当下面色一正,对着赵楷说道:“赵楷公子,林、鲁二位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赵楷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两步,猛地一撩下摆,照着俊辰便是跪了下来,开口道:“赵楷如今已然身无一物,唯有命而已,若是俊辰兄弟可以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仗义出手助赵楷一事,事成之后,要杀要剐,赵楷悉听尊便,绝不说半个不字!” 赵楷这一跪,动作实在太快,快得让房中几人无一反应过来,待得几人反应过来时,赵楷已然说完,纪安邦猛地跳到赵楷身边,伸手将赵楷自地上拉起,颇为心疼地拍了拍赵楷身上的灰尘,忿忿开口道:“三皇子,你为何要如此糟践自己,为何要这般求他,咱们走,会种老那里去,俺还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种老办不成的事!” 纪安邦是西军宿将,对于种师道有着一种盲目信任,可是赵楷身为皇子,却是知道许多纪安邦不知道的事,当下惨然一笑,摇头道:“没有用的,种老能够让你陪着我来这里,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如果我真的留在西军中,怕是还会给种老带来杀身之祸!”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得屋中响起一声冷哼,纪安邦听得声音,便知道是鲁智深发出的,心中不禁觉得一暖,方才知道鲁智深原来一直忘记过种家兄弟。 赵楷却是没有在意这哼声是谁发出的,只是将目光直直地放在俊辰的身上,看他会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在赵楷下跪的那一瞬,对李俊辰带来的冲击绝对是空前的,他有想到过平定天下的那一日,赵佶下跪的样子,但是却绝对没有想到赵楷会在今时今日向着自己下跪,不由得心中一软,再想起当日在汴梁时赵楷对自己相助的事来,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翻手打开一只茶杯,满满地倒上一杯,“三皇子殿下到底有什么事,还是喝杯水慢慢说吧!” 俊辰此言一出,屋中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赵楷坐了下来,面生浮起一抹颓然的笑容摇头道:“我哪里还是什么三皇子,如今父皇下落不明,大皇兄登基……” “什么!”赵楷此言一出,满屋皆惊,虽然赵恒登基的事情他们早已知道,但是在他们看来这是赵佶退位或是死后,皇位的正常更替罢了,是以并未往别的地方想过,如今听赵楷这么一说,众人便是本能地觉察到其中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就见俊辰朝着林冲微微点头,林冲会意,当即起身离去,待他离开后,俊辰转向赵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你又知道些什么,索性便一次性都说出来吧!” 赵楷点了点头,微微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便是开口说了起来。 原来在那次朝会上,赵佶当众将拒绝契丹国书的事情交给王黼后,所有的官员都在那里等着看王黼的笑话,谁都知道,契丹官员向来不太看得上赵宋的官员,如果说你能答应他们的要求还好,若是不答应的话,那么打骂一通都还是轻的,重些的话,甚是可能将你当场斩杀,在赵宋建朝百余年的历史上,并非没有官员被契丹来使斩杀的先例。 而且有些官员更是想到,赵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王黼,岂不是说明王黼在赵佶的心中已然没有了位置,甚至于想借契丹人之手除掉王黼,如果王黼真的就此死了,那不等于少宰的位置便是空了出来,想到之前曾经连升八级的盛举,所有人的心头一片火热…… 当夜,从王黼的府邸中传出彻夜的喝骂声以及打砸的声音,当所有为官者听见这个消息时,都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意。 第四百二十章 王府密议(上) “端王轻佻,不可为帝!”这是一代名相章惇对于赵佶的评价。 事实上,这个评价还是相当中肯的,且不论他施政以及个人喜好,单就朝会十日一次,遇事时再紧急召见而言,就可看出他实是无心政事,只凭着个人喜好治理天下。 而在王黼府邸传出彻夜的咆哮声开始的第二天开始,汴梁城中的官员就好像一下子活络了过来,访友的、拜访的、请客的是比比皆是,城中的各大酒楼就如同你先唱罢我方登场一样,每时每刻进进出出的都是大太师府、太尉府更是门庭若市,没有一刻的消停,直到朝会再度降临的那一刻才消停下来。 站在金殿各自的位置上,所有的官员都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了王黼一直站着的位置上,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日王黼却是没有来,叫来值日的太监一问,却被告知王黼并未告假,这个结果让很多官员暗自窃喜起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也是暗暗地拉开与身旁人地距离,生怕离得近了会影响自己的连升八级乃至九级。 就在他们盘算着该当如何吸引赵佶的注意,从而能够平步青云的时候,太子赵恒却是带来的不好的消息,说是赵佶身体有恙,特此停朝一次,那些本想有所表现的官员不由大失所望,只能是悻悻的离去,可是平素与赵佶走得很近的蔡京、高俅、李邦彦等人却是瞧见赵恒满脸愁容的样子,分明不是在担心赵佶的身体,再想到今日王黼也是无缘无故地告假,这些朝堂之上的老油子渐渐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赵佶真的是告病了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以他这位技术堪比“一代球王”高俅的蹴鞠皇帝的身体,想要生病都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更何况朝会十日一次就是他亲自改的,他又如何会再推脱,那他不来上朝,事情却是要从上一次朝会结束说起… 那日散朝之后,所有的大臣都是各归各府,就是领了圣命的王黼也不例外,原本所有人都以为王黼当去拜访耶律大石,先完成自己身上的圣命,不想他却是先回到了府中,是以有心人便是觉得他应该是想先回府好生休息一番,待第二日再去,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王黼才回到府中,王府中传出惊天的咆哮声,以及那持续不断的摔砸声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猜测错了,原来是王黼知道自己很难完成圣命,故而才选择了回家,借此来疏解发泄自己的郁闷。 然而在外人听起来热闹非凡的王府之中,却是有着一间什么声音都无法传进来的密室,王黼以及他的两个儿子,以及他的狗头军师邬长赫然在座。 王黼的二儿子王矫是个无脑好色,只有两膀子力气,性子异常急躁之人,眼瞅王黼将自己叫来这里,却又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心头记挂着倚翠楼相好的他,哪里还会有性子坐下去,不由急声道:“爹,你这般着急忙慌地将我叫来,却又为何一言不发,有什么事赶紧说吧,说完了我还有事呢!” 王黼对于自己的这个二儿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想不明白,以自己的秉性和为人怎地会有这么个儿子,有心怀疑是自己的妻子偷人所生,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府中的女眷几乎时刻都有人跟着,根本不可能有偷人的可能,便只能请来名师教导,可偏偏他又是个不安生的主,先后请来十余位先生夫子,到头来无不是被人气走,让王黼也是颇为无奈,索性长子王尧还算成才,可以说是尽得王黼的真传,是以王黼也就是睁一眼闭一眼,由得他去了,如今听得他问起,心下苦笑一声,睁开双眼,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并今日朝会之事,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 王矫听了,脑中的一根拧筋却又是犯了,猛地一拍桌子,转身便是朝外走去。 &nbs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四百二十章 王府密议(上)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四百二十一章 王府密议(下) 邬长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主,一看王黼的面色,便是知道王黼对于赵佶,也是有着相当的不满,当下阴阴地笑了笑,开口说道:“小人蒙恩相大恩,委以为重任,当下有两条计策供恩相参考。” 王黼一听,不由得来了精神,当下坐正了身子说道:“愿闻其详!” 邬长“嘿嘿”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条计策,就是按着皇上的意思去做,将皇上的意思告诉耶律大石……” 只是还没有等他说完,忽地只觉胸前一紧,跟着脸上便是被人喷了一脸唾沫,“该死的东西,你叫我爹爹去找契丹人,这是叫我爹爹去送死吗?老子捶死你!”一只拳头顿时出现在了邬长的瞳孔中,越放越大,吓得邬长不禁魂飞魄散。 “矫儿,住手!”就在这只拳头即将和邬长的脸来一个亲密接触时,王黼颇具威严的声音适时地想了起来。 王矫一手揪住邬长,一只拳头悬在半空,扭头看着王黼,“爹,这厮明显不安好心,想让你去送死,还是让孩儿捶死他吧!”说着,拳头又欲砸下。 “够了!”王黼猛地大喝一声,“给我把他放下!” 王矫见王黼发怒,心头不由一虚,讪讪地放下邬长,口中嘟囔了一句,“就只会凶我,怎么…” 王黼没有理他,只是将阴狠的目光看着有些惊魂未定的邬长,缓缓说道:“这第一条不说也罢,你就直接说第二条吧,若是这第二条也不能让我满意,那么……嘿嘿,你当知道是什么后果!” 邬长唯唯诺诺地应了声,强自定了定神,对着王黼谄笑道:“既然恩相不满第二条计策,那小人便来说说这第二条计策…”说着,装模作样地起身踱了两步,不想冷不丁地看见王矫凶狠的眼神,心脏猛地一抽,便是继续道,“不知恩相可知那晋高祖石敬塘?” “石敬瑭?”王家父子三人同时叫出声来,只不过王黼的声音中满是意外,而王尧则是意外中透着几分惊喜,只有王矫在那里摸着脑袋,“这厮是谁啊?” 王黼和王尧没有去理会王矫,互相看了一眼,就听王尧恨恨地说道:“但凡生活在大宋境内之人,无人不知这石敬瑭,都是恨不能喝其血,噙其皮,食其肉……” “非也非也…”邬长摇头晃脑地摆了摆手,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他分明从王尧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兴奋,一丝期待,这更让他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昔日也好,如今也好,契丹势大,中原势弱,自古弱者依附于强者,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更何况当今天子并不重视恩相,是以小人觉得不如就此效仿石敬瑭,退可保万世荣华,进则可…嘿嘿…”邬长说到这,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抬头看着王黼。 “嘶…”王黼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是收了契丹不见其数的好处,也为契丹做了不少的事情,但彼此间就像有默契一般,从来不提及其他,可是当邬长把事情真的摆上台面的这一刻,王黼反倒是犹豫了起来,思之再三,终究还是不敢迈出这一步,摇头道,“这…恐怕还是不可,虽然契丹势大,但当今朝廷已然和那女真达成同盟协议,共同对付契丹,相信合两家之力,对付这契丹当是不在话下…” 王黼这话才出口,邬长大失所望不说,就是王尧也不甚满意,不禁摇头道:“父亲大人此言大谬!女真是什么人,一群野蛮人罢了,那个什么完颜阿骨打只是这群野人自己推出来的什么战神罢了,先前契丹没有重视他们,让他们占了些小便宜,但如今契丹已经集全国之力对付他们,小小女真在绝对力量的面前,定然会被碾轧成齑粉,待得女真灭后,契丹回过神来,会如何对付大宋,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父亲大人莫不是觉得靠着高俅、童贯这些连山贼都打不过的废物,能打败契丹吧!”王尧越说越激动,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但如果我们投向契丹,届时大军南下的那一天,有了我们父子的相助,拿下中原易如反掌,到时候父亲大人大可向契丹天祚帝提出效仿石敬瑭,认契丹为父,替契丹统领中原,相信天祚帝也明白异族统领中原的难处,定然会同意父亲所请,到那时父亲大人登上大宝,前呼后拥,坐拥天下,虽然要听契丹之命,但总比每日都要阿谀那个昏君来的强!” 王黼听完,脸上也是露出红光,猛地站了起来,正想要说些什么时,可不知为什么,他的面色又暗了下去,摇头叹息道:“你们不明白…不明白啊…”说着,便是蹒跚着步子离去,彷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似的。 邬长亦是站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王黼离去的背影,向王尧问道:“大公子,恩相大人却是怎么了?” “哼!”王尧看着王黼离去的背影,颇为不满地哼了一声,“和蔡京、李邦彦他们抢权的时候倒是非常的用力,如今真的到了关系我们王家前途的时候,反倒是缩手缩脚起来…不用理他,只要我们商量好了,到时候我爹爹一定会做的!”王尧摆摆手,示意邬长坐下。 看见王尧这个手势,邬长心里一跳,本能地想要拒绝时,可当他看见王尧那阴霾的眼神,只能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待他坐定,王尧开口道:“邬先生,适才你说效仿石敬瑭,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番…” 邬长连说不敢,让王尧有话只管说便是,王尧对邬长的态度非常满意,开口道:“想要做石敬瑭,就必须要有足够打动契丹的资本,在邬先生看来,我父子有什么资本可以打动契丹!” 王尧提出的这个问题,邬长早就想过,甚至早就有了腹案,当下听见王尧这般问,又看见王尧那似笑非笑的面孔,心中便是知道自己若是不给王尧一个说法,今日怕是别想完整地走出去,是以将牙一咬,开口问道:“不知大公子可有办法将当今天子请来府中?” “哦?”王尧颇感意外,“为何要请当今天子前来?” 邬长既然开口了,也就不在迟疑,当下起身走到王尧的身旁,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起来。 王尧听完,猛地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惊骇的目光,唬的王矫也是跟着站了起来,“老大,你怎么了?” 王尧摇了摇头,他全然没有想到邬长会出这样的主意,心中一时也是有些摇摆不定,可是当他看见邬长满怀期待的面孔时,心中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一股戾气,当下哈哈一笑,在邬长肩上拍了拍,“邬先生此计,甚和我心意,天子的事交给我了,那剩下的就交给先生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影帝”世家 “你们…你们…”看着已然晕倒在桌上的赵佶,匆匆赶上的王黼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一头栽到在地。 王尧等人虽然瞒着王黼把事情做下了,但是在他的心里对王黼还是非常孝顺的,眼看王黼要栽到下来,他赶紧上前两步,搀着王黼做到凳上,“爹爹,你不要紧吧!” 哪知王黼的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一把推开王尧,哆嗦着手指指着他和王矫、邬长,颇为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们怎么能做下这等事来,他可是皇上,如何让人知道了,这不光是要掉脑袋,还是要诛九族的!” “诛九族?”王尧和邬长互相看了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王矫亦是跟着二人笑了起来。 “笑,亏你们还能笑得出来!”王黼见状,更是气得浑身哆嗦,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王矫,“矫儿,你在这里笑什么?” “我?”王矫有些不明所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跟着便是指着王尧和邬长,“老大他们不是在这里笑嘛,他们既然笑了,我不得跟着笑,不然你们又要说我傻了!” 王黼听了,本就已经气得不轻,如今更是气得面色发白,猛地一拍桌子,口中咆哮道:“逆子,逆子啊!”说着,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王矫虽然力量过人,但是他的脑子却是有些问题,眼瞅着王黼巴掌扇来,脑袋猛地一侧,王黼一巴掌扇空,整个人亦是扑倒在地。 王尧见状,猛地一把推开王矫,将王黼自地上扶了起来,就见王黼摔得是灰头土脸,深色萎靡,口中不住地念叨着,“逆子,逆子啊!” “老二,还不赶紧给爹陪个不是!”王矫被王尧这般一喝,正想跳起来时,就瞅见王尧那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不由得一滞,只能是照着王尧的意思,恭恭敬敬地朝着王黼一拜,“爹,孩儿知错了,还请爹爹见谅!” 王黼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坐在那里叹气,王矫还待继续说些什么,只觉得后摆被人用力一拽,转头看时,就见王尧正朝他使着眼色,“老大,老爹他……” “好了,现在没你事了,你到旁边候着,有事的时候我再叫你!”王尧根本不容他说完,直接出言打断道。 王矫对王尧是言听计从,听他这般说了,自是赶紧退到了一边。 王尧看了王黼一眼,不由得长叹一身,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王黼的面前,开口说道:“爹爹,请恕孩儿不告自行之罪,只是孩儿不如此做的的话,我们王家怕就真的有灭顶之灾了啊!” 王黼没有说话,甚至于连头都没有动一动,依旧在那里念叨着什么,好似刺激过重一般。 邬长在边上见了,本想上前将王尧扶起,只是他才踏出小半步,猛地发现王黼的眼角闪过一丝精光,连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心中直呼,“ND,果然是演戏的高手,小的如此,老的更是如此,险些便是着道了,真不愧是能在这个朝堂连升八级之人!” 可惜王尧并没有看见,仍然低着头在那里自顾自地说道:“如今的这个朝廷,已然不是爹爹连升八级那会了,赵佶这个昏君每日里只想着如何去和高俅、李邦彦比试蹴鞠,和蔡京比较书法、古玩,和梁师成等人比较谁钱多,几时还会想到爹爹在那里为他殚精极虑,操持国事,非但想不到,更是将要命之事交与爹爹,为的就是留下蔡京等人可以陪他玩耍罢了,既然如此,爹爹又何必还要去保这等昏君,还不如以此昏君为投名状,就此投靠天祚帝,待将来清除了蔡京等人后,爹爹登基大宝,到那时就可以按照爹爹的想法改造天下,未必不能成就汉武唐皇的霸业啊!”说到后来,王尧是声泪俱下,更是一个头磕了下去,久久不愿起身。 王尧的戏不可谓不行,但王黼这只老狐狸明显道行更深一些,戏也更精一些,此刻就像是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地压倒了王黼为赵宋效力之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王尧自地上扶了起来,开口说道:“吾儿的心意,为父已然知晓,只是我等即便是有以赵佶为投名状,投效契丹的心思,怕也是要长久的寄人篱下,更何况想要将这赵佶带离汴梁,更是难上加难,别是你我才离开府邸,便是被人拦了下来…” 本以为这会是天大的难题,会让王尧伤上一阵脑筋,不想王尧才听完,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房中阴暗之处说道:“爹爹,你且看看这位是谁!” 王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听得一阵狂野的笑声响起,耶律大石自阴暗处走了出来,“将明兄,不知这几日过得可好?” “好?”王黼脸上苦笑连连,“在下还能继续苟延残喘便也是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 “将明兄说笑了!”耶律大石哈哈一笑,朝着北方抱拳道,“将明兄适才所言,是担心日后到了契丹会寄人篱下,在下以为大可不必有此担心,大石来前,我家陛下有言在先,若是王少宰愿意投效契丹,定然以少宰之位相迎!” “此言当真!”王黼乍一听有少宰的位子等着自己,不由两眼放光。 “当真!若是没有时,大石愿将自己左相之位让于王兄!”耶律大石见了王黼的样子,心中甚是鄙夷,口中却是满口应承了下来。 “好,好,那就好!”王黼顿时乐得满口叫好,只是当他的目光扫到赵佶时,面色又是沉了下来,指着赵佶道,“只是这个赵佶又当如何是好,想要将他带出去可不是件容易事啊!” “此事容易,交给孩儿就是了!”王尧听了,立时满口应了下来,对着邬长使了个眼色,邬长会意,便是走了出去。 不多时,邬长便是同着吕振,以及几个下人抬着一口棺材走了起来,王尧走上前掀开棺材,对着王黼道:“爹爹请看,这口棺材乃是分上下两层,咱们将这赵佶放在下层,上层在随意放上一句尸体,到时候即便那城门官要检查,也是定然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好!”王黼探着身子往棺材里看了看,不住地夸赞着,忽地他面色一变,起身说道,“这赵佶放在下层,若是他在出城门之际弄出些响动来,岂不是要糟?” “此事不难!”有表现的时候,邬长是绝对不会放过,当即朝着吕振使个眼色,吕振会意,直接走了上去,将赵佶扶靠在自己的身上,先是取下赵佶的头冠,伸手把赵佶头顶心的头发拔掉一簇,跟着取出一块黑黑的药饼贴在赵佶的头顶心处,在带上头冠,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这一套动作在吕振手中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王黼犹不放心地问道:“如此这般,就可保万无一失吗?万一要是有个颠簸,将那黑饼颠下来,那该如何是好?” 吕振也不搭话,复又取出两块药饼,取了一碗凉水化开,直接撬开赵佶的牙关,将一碗药水全部灌了下去,“少宰大人只管放心,头上贴着,腹中灌着,若是没有在下的解药,哪怕是过上十天半个月,他可甭想醒过来!” “好!”王黼眼中精光一闪,“既如此,咱们当尽快启程!” 第四百二十三章 皇后面前的争执 有了王黼的领头和许可,王尧等人立刻露出了自己狰狞的面目,召来自己的亲信,将阖府上下的家丁、丫鬟斩杀一空,收拾起金银细软,天刚蒙蒙亮便是拉起棺椁奔城门而去。 只是似王黼这等人平素哪里会一早出门,对于城门的开放时间哪里会放在心上,是以待他们到的时候,城门根本没有打开,甚至于那城门官还在梦乡云游。 一早上就看见棺材,让那些城门军兵都甚觉晦气,便是算从这支送殡车队身上捞些好处压惊,不想当他们看见邬长时,立时一个个地都变了脸,变得前仰后恭起来,不但阿谀奉承之词就像不要钱一般从口中喷出,而且是飞一般地打开城门,生怕动作慢了,惹恼了邬长这个王府明面上的管家。 不得不说,有了邬长这个王府管家的存在,使得这支送殡的队伍,一路上畅通无阻,就这样,他们快马如飞,几乎是昼夜不停,一路奔北而行。 他们这边是马不停蹄的急行,而汴梁的皇城之中,可是乱做了一团。 虽然说赵佶这个皇帝把出宫当做是家常便饭,而且时不时地也会在蔡京、高俅等亲近臣子的府中留宿,但是不管怎么留宿,通常最多不过一晚,第二日无论如何都会回宫,可是此次出宫却是已然有了三天,至今不见踪影,宫中所有的内侍、太监不由全部懵了,只能将此事禀报了国母郑皇后。 郑皇后得知此事,不由得大吃一惊,她虽然也知道赵佶风流成性,但却从未如此这般,不由得将宫中所有的太监宫娥叫来,详加询问之下,方才有一个把守侧门的小太监依稀记得,似乎是王府来人,说是有什么真迹需要赵佶赏鉴,赵佶最爱的便是金石字画,自是前往赴约。 郑皇后听了,也顾不上处置那些私自放赵佶出宫的内侍以及太监,连忙遣人前往王府寻人,可是派去王府的侍卫却看见王府大门紧闭,叫了半天门也是无人应答,无奈之下,那侍卫只能是大着胆子翻墙进入王府,可是刚进王府便是闻到淡淡的腥味,他心下诧异,闻味寻了过去,待寻到后院之时,险着吓破他的胆,原来后院堆着大量王府家丁、丫鬟的尸首,上面更是沾着黑压压的大群苍蝇,乍一见到生人,顿时“嗡”地一声飞了起来。 那侍卫被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多留,连忙回宫将自己所见一五一十地禀报郑皇后知晓,郑皇后听了,不由得眼前一黑,立时仰天栽到在地。 皇后这一倒,宫中又是免不了一番鸡飞狗跳,好容易在御医的金针之下,郑皇后幽幽地醒转过来,想到赵佶被王黼所虏,如今下落生死不明,不由悲从中来,总算她生性坚韧,强自忍着心头的悲伤,一面命人去请蔡京等重臣入宫,另一面却是叫人去将赵恒、赵楷等皇子找来。 由于这次行事乃是王尧等人背着王黼干的,是以那些一直盯着王黼举动的大臣根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接到传唤时,还在纳闷为什么会是不是郑皇后传唤而不是赵佶传唤,饶是如此,他们也不得不赶紧朝着宫中赶去。 当他们进得宫后,见到两位皇子而未见到赵佶时,尽皆感到非常的奇怪,待郑皇后将所知所探之事全数告知众人后,所有人不由得全部傻了眼,愣在了那里。 赵恒这个往日里有些木呐,不讨赵佶欢心的这个太子,这会却像是心灵神至一般,立时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父皇,父皇,你怎么能就就这么走了,你走了,咱们大宋这江山可怎么办,这江山可是一刻都离不开父皇啊…”说着,那真是泪如雨下,哭得几近晕厥。 蔡京等人拥护赵恒,乃是为了有着一日赵佶归天之后,自己的家族也能继续长存下去,可如今见了他这般模样,纵然他们是时刻为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家族打算,亦是不免心有戚戚,就见蔡绦上前扶起赵恒,红着双眼说道:“太子殿下,您当节哀才是,莫要哭坏了身子,如今皇上不在,朝中大小事务可离不开您啊!” 虽然蔡绦只是小字辈,虽然他在朝中的也只是一个礼部侍郎罢了,但是借着其父蔡京之势,没有人敢不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蔡京的意思,就见高俅亦是走到赵恒身前,伸手拂了拂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尘土,开口道:“蔡侍郎所言甚是,太子殿下当保重身体,以家国大事为重,莫要让某些奸狡小人借故趁虚而入!” 一旁的李邦彦本就在那里担心赵恒会借此机会摄国,乃至于登上大宝,那么全部将宝压在赵楷身上的他,怕是到时候黯然地离开朝堂,甚至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如今听了高俅的话,他那里还能忍住,当下站了出来,大声说道:“高太尉此言差矣,谁都知道皇上在时,曾不止一次表示要将皇位传于郓王殿下,如今皇上下落不知,生死不明,太尉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扶太子继位,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哼!本太尉能有什么意思!”高俅被李邦彦这般一呵斥,也是恼羞成怒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身处何处,便是指着李邦彦骂了起来,“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尊立长子,乃是自有皇朝以来的惯例,李邦彦你与郓王交好,便想着拥立郓王,你可曾想过历史上有哪一个拥立非长子的皇朝是有好下场的,莫不是你想我大宋也步此后尘不成!” “确然如此,左相此言此行,莫不是真想让大宋就此终结不成!”童贯平日里虽与高俅不睦,但遇上与自己利益相关之事时,还是忍不住站出来出言相助。 蔡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他那紧缩的眉头,分明也是对李邦彦有着深深的不满。 郑皇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都到了这个份上,这些大臣怎么还能吵得起来,也难怪她会如此,虽然她操持下的后宫甚是节俭,但却也相对地很少接触宫外的世界,对于这些大臣的了解更是一知半解。 赵恒眯着眼看着现场的一切,眼瞅着争吵愈演愈烈,他心中暗暗窃喜的同时,但却不得不站出来说道:“太尉、左相,各位能否听赵恒一言?” 争吵中的几人见是赵恒说话,不由得讪讪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赵恒朝着众人做了一个罗圈揖,开口道:“赵恒以为,如今要紧的不是由谁来继位,而是当尽快找到王黼一行的下落,打探父皇的生死,及早制定营救计划,将父皇营救出来…至于这皇位是由谁来做,只能是由父皇决定,我也好,楷弟也好,都没有决定的权利!” 赵恒的话,听得蔡京等人不住地点头,就是李邦彦也不由得点头称是,一致决定将皇位归属之事搁置,先行追捕王黼,然而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发现,蔡攸的眼中莫名的闪过一道寒芒。 第四百二十四章 种家兄弟的争吵 如果说蔡京成为奸臣,乃是“元祐党争”之后,为了获取更大的权力,以实现自己想法的后遗症的话,那么蔡攸就属于胸无点墨,纯粹仗着自己是蔡京的儿子,然后进行政治投机的投机者。 当年赵佶没有上位前,还只是端王的时候,他便是估摸着赵佶早晚会有上位的一天,是以在赵佶面前百般表现,以其赢得赵佶的好感,待其上位之后,可以大肆提拔自己,结果他赌赢了,如愿以偿的得升高位,甚至是到了可以和自己的老子蔡京争夺相位的地步。 如今,赵佶失踪,生死不明,似他这等无甚才学之人,自是不敢保证新君登基后他是否还能有今天的地位,于是乎便在他的心里生出一个自己看来绝妙的办法来。 当天夜里,郓王府被一群不知来历的黑衣人偷袭,府中侍卫十死其九,郓王赵楷身中三刀,被几个从西军出身的侍卫拼死救下,几个侍卫知道有胆量敢袭击皇子府邸的,在汴梁不过那几家罢了,是以他们根本不敢久留,带着赵楷便是直奔自己昔日的老上级种师道。 他们本以为借着种师道在西军中的威望,定然可以扶保赵楷坐上皇位,可是离开西军已久的他们,又怎会知道如今的种师道已今非昔比,若不是朝廷苦于种师道在西军中威望太高,轻易押解进京或是处死,只怕会引起西军的暴乱,到时候这个朝廷就算不被颠覆,怕也是要脱层皮,基于这种考虑之下,才决意让种师道以戴罪之身任一偏将留在西军。 星夜兼程之下,加之他们走的都是荒野,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便是来到了西军的地域,借助赵楷皇子的身份,几乎是没有阻碍,便是见到了种师道和种师中兄弟。 对于赵楷的突然到来,兄弟两人除了意外就是震惊,可是当他俩看见赵楷身上的伤,以及听完那些侍卫的叙述以后,脾气火爆的种师中立时跳了起来,嚷嚷着要带领西军杀回汴梁,为郓王报仇血恨。 种师道自是知道朝堂斗争的惨烈,又哪里会放任种师中如此前往,一把便是将他拉住,口中亦是厉声喝道:“端孺,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的年岁也是不小了,可曾想过,你这般带兵回京,与起兵反叛何异!” “哼!”种师中对着种师道是丝毫不让,直接用力挣脱,须发皆张地吼道,“反就反,那又如何,外人都道我西军是精锐,可是你我兄弟难道还不知道西军是什么情形吗?军饷不到半数,兵甲不足,器械不足,战马不足,粮秣不足…但凡是军中需要的,就没有一样足的,说起来和叫花子有什么两样,就这样,那些奸臣还老是想着从西军抽调兵甲齐全的军兵,与其这般保着那班奸臣,不如就此扶保郓王殿下,我相信有他执掌天下,定然不会如此克扣我西军将士!” 种师中知道种师道熟知西军详情,满心以为自己这一番话定能打通他,让他同意和自己一起干,不想种师道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带着西军进京勤王,你可想过西北的防御怎么办?这里的百姓怎么办?你可有想过没了西军,党项的那些畜生会怎么做?他们定然会长驱直入,烧杀掳掠无所不为……” 种师中本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种师道伸手阻住,“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你想说你此去不过月余,就能班师回来……” “难道不是吗?我带领西军精锐昼夜兼程,不多日就可以兵临汴梁,剿灭那些奸臣需要多大的功夫,到时郓王殿下登基之后,我便带着西军回返……”种师中说着,双手抱胸地瞥了种师道一眼,“难道以兄长之能,连区区月余都坚持不住吗?” “端孺啊,你真以为这是月余就可以解决的事吗?”种师道长长地叹息一声,苍白的脑袋就如同拨浪鼓一般地摇了起来,“如果真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只怕这事根本轮不到你来做了…” “你……”种师中寸步不让,咬牙切齿地指着种师道。 看着俩个须发皆白,但是脾气却像小孩一般的两个老头,在那里谁也不肯让谁地争吵着,让赵楷忽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朦胧间他就似看见自己小时候和赵恒在御花园中玩耍时,不小心摔倒在地,正嚎啕大哭时,赵恒将自己抱在怀中,不停地逗弄着自己,直到自己破涕为笑。 “大哥,那时的你,真的好温柔,好善良啊……”赵楷想着想着,不经意间,嘴角处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可为何今日却如此,小弟根本就无心与大哥争这个皇位啊……” 赵楷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可是种家兄弟却并没有给他这样的空间,两个白发老头就像斗气的小孩一般,愈吵愈烈,甚至于种师中在不经意间伸臂一扫,将桌上的笔墨全部扫到了地上。 笔墨落地的声音,立时将赵楷惊醒过来,看着愈吵愈烈的种家兄弟,赵楷也是哭笑不得,只能是出言劝道:“两位种老,能否听在下一言!” 不得不说,赵楷的话对他们有着天然的说服力,听到赵楷发话,二人立时停止了争吵,齐声道:“三皇子有话但说无妨!”只是二人听到对方也是这句话时,不由一愣,跟着便是冷冷哼了一声,就此别过头去。 赵楷见二人如小孩一般怄气时,也是无奈地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小王来此,并非是要种老出兵汴梁,替小王抢回皇位什么的,而是希望二位种老能够助在下找回父皇……” “找回皇上吗?”种师道不由皱起了眉头,“可是此事绝非易事,虽然王黼的去向是契丹不难猜出,但是此刻他怕已是到了契丹境内,想要从契丹境内救出皇上,此事绝不容易!更何况在下听说,如今的燕云境内却是盘踞着另一支势力,在那里攻城掠地!” “哦?竟有此事?”赵楷闻言一惊,不知为何却是在脑中浮现出俊辰的样子来,“李兄,真的是你吗?” “确有此事!”种师中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这是从北面过来的驮马贩子带来的消息,当是不会有假!” “既如此,小王便去那里走上一遭,看看能不能从那里得到什么帮助,以找回父皇!”赵楷当机立断,立时下定了决心,“还请二老能够借给小王一员大将随行,以护卫安全!” 种家兄弟是知道轻重的人,自是不肯放赵楷离去,尤其还是深入情况不明的燕云之地,可是赵楷决心已下,又岂是种家兄弟所能劝动,而且赵楷到底是皇子身份,他们也不能太与过分,百般劝说无效之下,种家兄弟只得妥协,派出大将纪安邦,随赵楷燕云一行,护卫赵楷安全。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两个条件 赵楷说完,缓缓站了起来,林冲、鲁智深不由得全神戒备起来,生怕赵楷从身上掏出什么如同陶震霆火枪一般的利器来,纪安邦见状,却是撇了撇嘴没有发作。 赵楷终究是个皇子,身上固然是没有什么利器,即便是有,相信以他的傲气,也定然不屑使用,就见他缓缓脱下上身的衣服,三道狰狞而可怖的伤口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就见一道伤口自锁骨下斜至腰际,入肉三分,虽以结痂,但自伤口的情形看来,当还会时不时地渗出血鲜血来,另两个伤口一在小腹,一在右胸,都是碗口大小的伤痕,李俊辰、林冲、鲁智深都是当世高手,看此伤便是可以想到当日的凶险,如果不是有人舍身相救,这三处伤势,无论是哪一处都足以致命。 俊辰盯着赵楷的伤口看了看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方才哑着嗓子说道:“赵楷公子,你给李某看这伤是为何意?还是痛快些说明你的来意吧!” 李俊辰此言一出,不管是纪安邦还是林鲁、许贯忠,都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做为林冲他们,自是不愿看见这个往日风评还算不错的皇子如丧家之犬般的四处流窜,最后死于非命,而许贯忠则是欣慰,李俊辰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领导者,不再轻易地感情用事。 赵楷想了想,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他却知道如果此刻不说,今生怕便是没有机会再见到赵佶了,故而将心一横,开口道:“我想请李兄助我救出父皇……” “救赵佶?”莫说是李俊辰,就是林冲、许贯忠他们,亦是古怪地看了赵楷一眼,就见林冲死死按住即将暴起的鲁智深,开口问道:“三皇子,不知你来时可曾看见城头上挂着的是什么旗号?” 赵楷沉默了,面色难看地坐了下来,纪安邦见他如此,不由得心头火起,指着俊辰骂道:“什么唐军,在俺看来不过是一群反贼罢了,俺还就不信了,待俺回去就请种老相公拨俺一支军马,定然平了你们这群不识好歹的反贼!” “砰!”在一旁早就是怒火高炽的鲁智深,到了这会哪里按耐得住自己的火气,猛地一拍桌子,亦是大声地咆哮起来,“纪大棒槌,你TND少在洒家面前装大瓣蒜,洒家不愿和西军弟兄开兵见仗,但不见得老子就是怕了你,你要是再敢对我家大王无礼,休怪洒家这便取了你的狗头!” “滚NND鲁大本事!”纪安邦喝骂了一句,举起拳头便是朝着鲁智深打了过去,“要取俺的人头,你鲁大本事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今天俺到要瞧瞧,是谁取了谁的狗头!” 赵楷本就心烦,眼下又没有从李俊辰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由得更加烦躁起来,朝着纪安邦吼道:“打打打,你就知道打打杀杀,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三皇子,来来来,你不如连我也一并打杀了吧!” 纪安邦瞅见赵楷发火,立时痿了下来,但他却自觉不是输给鲁智深,兀自朝着鲁智深喝道:“鲁大本事,俺不是怕你,俺……” “够了!你还要说!”赵楷见纪安邦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火气更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纪安邦立时一缩脖子,不敢言语。 吓住了纪安邦,赵楷索性也不再和俊辰打什么哑谜,开门见山地说道:“李兄,小王如今已是孑然一身,空无一物,只是希望能将父皇自契丹的魔掌中救出,免得他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至于…”赵楷抬头看了一眼俊辰,见他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茶碗,不由将牙一咬,“只要你能救得父皇,不管是什么条件,小王都应承于你!” “条件吗?”俊辰停止了手中的玩耍,玩味似的看了赵楷一眼,却是没有说话,纪安邦见了,又待要跳出来时,猛地瞅到赵楷那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时,不由得又痿了下去。 事实上,赵楷对于俊辰的这般表现,自是一点也不奇怪,若是换做是他在俊辰的位置上,也定然会是如此做派,当下长叹一声,起身一揖到地地说道:“李兄,还请你看在昔日那些情分上,无论如何要助小王一次,但有所求,小王无所不从!” 李俊辰一直就是再等赵楷这句话,闻言与许贯忠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记眼神,方才有些不愿开口说道:“既然赵楷公子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某便是有两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那么李某便可以应承与你,只要赵佶在我唐军的辖区内出现,李某定会出手相救,赵楷公子意下如何?” “你……”纪安邦听见俊辰这般说法,却又没有个时限,霍地站了起来,正要说话时,就听见赵楷满口应承了下来,“好好好,只要能救出父皇,不管多少时日,小王都能等得!” 主子发话了,纪安邦也是颇为无奈,只能是狠狠地瞪了俊辰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警告俊辰,开的条件不要太过分,鲁智深本就按着心头的火气,见纪安邦敢如此放肆,猛地一拍桌子,和纪安邦怒目相视起来。 俊辰自然不会去理会这纪安邦,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赵楷公子想必已然知道,李某便是昔日南唐在这个世间唯一的血脉吧!” 赵楷木然地点了点头,此刻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悔意,因为他渐渐地猜到了,李俊辰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那便好!”俊辰微微颌首,“在下的第一个条件,便是由赵佶亲笔写下禅位诏书,还位于我李唐,当然在赵佶没有获救之前,赵楷公子亦必须立据为证!” “李俊辰,你好大的胆子!俺杀了你!”纪安邦听见这个条件,如何能忍,立时恶狠狠地朝着俊辰扑了过来,只是有着林冲和鲁智深在场,纪安邦又如何近得俊辰身去,片刻便是被按倒在地。 赵楷心中一片苦涩,脸上苦笑一声,“李兄,一定要如此吗?非要小王也立下字据吗?” “必须如此!”俊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想必赵楷公子也当知道,你们赵家在民间是怎样一个声誉,没有字据在手,你叫李某如何信得过你!” “是啊!没有字据,你又如何会信的过如今的朝廷…”赵楷面色苍白地惨笑一声,“好吧,这个条件小王便应承下来了,李兄继续说下一个条件吧!” 纪安邦听了,在边上惨嚎一声,“三皇子,你不能啊,这种条件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啊!” 只是无论他再怎么叫,此时的赵楷都是听不进去了,俊辰笑了笑,却是起身走到纪安邦的身前,指着纪安邦说道:“第二个条件嘛…我要他!” 此言一出,莫说是赵楷,就是纪安邦也是懵了,就听他开口朝着俊辰喝道:“姓李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俺的人头吗?你只管来取便是,又何必这么假惺惺的……” 赵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俊辰,目光中分明是在告诉俊辰,给他一个解释,可是俊辰却是没有理会他的眼神,只是淡淡地说道:“如果赵楷公子想要尽早见到赵佶的话,就将纪将军交给在下,有了他的相助,想必攻略燕云的进度也会加快不少,更何况似纪将军这等大将之才,跟在你的身边也只是屈才浪费罢了!” 赵楷又何尝不知道纪安邦跟着自己是浪费人才,但是他孤身在外,身边没有一个护卫,让他着实没有什么安全感,如今听俊辰这般说了,哪怕他心中再是不舍,但也不得不硬下心肠说道:“好,小王答应你!只是在未见到父皇之前,小王是决计不会离开这里……” 俊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复转头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纪安邦,对着鲁智深说道,“大哥,你带纪将军去军营吧!纪将军,在下现在只有一句话告诉你,虽然现在你会感到异常的憋屈,但是将来你决计不会后悔!” “将来?我还会有将来吗?”纪安邦死灰般的脸上强自抽了抽,“姓李的,只要你能将皇上救出来,俺纪安邦没有二话,这辈子便给你卖命,若是不能,你就别怪俺将来翻脸!”说罢,看也不看俊辰,转身便是走了出去。 纪安邦走了,赵楷也是觉得了然无趣,在写下字据之后,便称身体不适,先行休息去了。 待得赵楷离开后,林冲方才开口问道:“军师,为何一定要三皇子写下字据,难道说我们连他还信不过吗?要知道他在赵佶那个昏君所有的子嗣中,乃是最守信、最有才华的一个!” “呵呵!”许贯忠笑了笑,却是转头看了俊辰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方才拍了拍林冲的肩膀,“林将军,赵楷是什么样人,我和唐王自是知道,之所以要如此,乃是为了“大义”的名份啊!”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兀颜延寿的心思 所谓大义,指的便是天下间的正道、正义、正理,昔日三国时期曹丕登基,乃是靠的世家门阀的支持,虽然明面上看起来是接受了禅让,但实则是强行将汉献帝赶下皇位,林冲是武将不假,但对于这段历史还是非常熟悉的,是以颇为担心地说道:“我大唐需要大义是不假,但是如此逼迫三皇子写下字据,将来若是传了出去,我大唐地的名声比之当年的曹丕,怕是好不了多少吧!” 李俊辰与许贯忠二人,彼此间互视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林冲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莫不是林冲说错什么话了,惹得你们这般笑话?” “非也非也?”许贯忠笑着摆了摆手,却是看了俊辰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在问他,你说还是我说,就见俊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将军之言甚是有理,只是许某有一事想向将军请教,昔日将军曾任汴梁八十万禁军教头,想必对于徽宗皇帝赵佶不会陌生,那可否请将军告诉许某,那赵佶是何许人也?” “这个嘛…”林冲仔细想了想,本想为赵佶说上几句好话,但他左思右想之下,却是无法想起一丝赵佶的好处来,是以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还好吧…” “林将军真是实诚之人…”许贯忠似是料到林冲,不由得边笑边摇头,“贪小利而忘大义,金石、字画、古玩、蹴鞠等等这些与治国无关的东西,他都玩得挺溜的,可是到治理家国天下大事的时候,他就全部交给蔡京等人处理,自己只负责用印盖章,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他还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 林冲默然无语,不是他不想为赵佶分辨两句,而是话到了嘴边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许贯忠见林冲如此,轻轻叹息一声,继续道:“正如两位种老将军预想的那样,王黼他们只能投奔契丹,一旦进了燕云地界,能救得他性命的,只有我大唐,以赵佶的为人来说,只要有人能救他性命,莫说是皇位,那真是有什么给什么,甚至不用我等开口,他自己怕便会将禅位诏书写好交与我等吧!” 林冲无语,但是他的心头却是一片火热,“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说我大唐当兴,大好男儿人生一世,岂能不能横枪跃马,驰骋沙场…”想着想着,他的目光也是越发地锐利了起来。 就在李俊辰与赵楷相遇之际,进军儒州的关胜,却是吃到了唐军开进燕云大地以来的第一场败仗。 关胜无论是武艺还是用兵,在唐军的阵营中都是数得上的,但是他为人却是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就是极度的高傲,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当然是不会知道,但这儒州的守将,偏偏是契丹国内,少有的精通史书之人。 原本的轨迹中,兀颜光之子兀颜延寿无疑是个悲催到了极点的人物,虽然武艺高强,而且精通阵法,但是遇到同样精通阵法的朱武和这个时代最为厚黑宋江、吴用组合,根本就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就被生擒活捉,到的最后更是死在了老爹兀颜光的太乙浑天阵中。 可如今李俊辰借着契丹、女真大战之际,兴兵收复燕云,而兀颜光虽然觉得与女真一战十拿九稳,但面对女真那群悍不未死之辈,他也只在害怕自己的儿子就此折在战场上,是以不顾他的反对,强行将他安排在了儒州守城。 原本以为能上沙场真刀真枪厮杀的兀颜延寿对于自己老子的这个安排自是不满,可是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在兀颜光的凶名之下,他只能是乖乖领命。 本以为守城了无乐趣的他,当听见幽州等四州失陷,顿时乐得一蹦三丈高,立时便想带兵出去征剿,可是兀颜光专门派来的几员副将又哪里放他出去,好说歹说,甚至于星日马卞君保用早晚有人会来攻打儒州的借口,方才将他安抚下来,在城中好生操练兵马,专门候着唐军上门。 俗话说,祸从口出,说的是一点都没错,就在卞君保说完这句话不过五天的时间,关胜率领的唐军真的来到了儒州城外,兀颜延寿得到消息自是兴奋地整军,准备迎战,而卞君保则是目瞪口呆,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 按着兀颜延寿的想法,这支打着他“唐”字旗号的军队远道而来,定然是人困马乏,自己却是养精蓄锐已久,就这么杀出去的话,就算不能杀个精光,也定能杀个一半,到那时候就算是老爹兀颜光,也不得不承认他武艺高强,用兵有方了。 想法固然是不错,选的时机也非常的好,可是他却挑错了对手,关胜所率的唐军虽然是人困马乏,但是架不住关胜着实厉害,当场刀劈四员番将,郝思文、宣赞等人亦是枪挑箭射,将番将毙于自己手下,就连心中不忿,欲要和关胜见了高下的兀颜延寿,也是伤在了关胜刀下,如果不是卞君保拼死相救,只怕他也会是关胜的刀下亡魂。 在所有人看来,兀颜延寿既然败了回去,自当会听取卞君保之言,借着城池之利死守,可是兀颜延寿却是一个死要面子之人,哪怕他的心中已经认识到是自己错了,但是面上他却绝对不会承认,反而怪卞君保多事,认为没有卞君保的插手,自己定然能反败为胜。 卞君保到底是跟随兀颜光日久,知道兀颜延寿是什么性子,让他只管发泄自己的不满,待他发泄得差不多时,方才笑眯眯地问道:“延寿将军,那些唐军看来是打定了要拿下儒州的主意,而我军新败,你以为该当如何是好?” “哼!”兀颜延寿颇为不爽地哼了一声,用牙齿狠狠地啮咬着自己的指甲,眼中亦是闪着凶光,“斗阵,本将军还有秘传的阵法在手,我就不信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唐军,能够破得了本将军的阵法!卞君保,你立刻差人去敌营下书,就说本将军十日后在城外摆下大阵,若是他们能够破得,本将军就让出这儒州城给他们,若是破不得,就将命给本将军留在这吧!” “延寿将军,这可万万不行!”卞君保闻言大惊,他本以为兀颜延寿发泄完后,定然会选择坚持城池,却不想兀颜延寿依旧打着出城决战的主意,“唐军远来,粮草定然不能久战,我军只需坚守,待其粮尽撤军之际,再行挥军掩杀,定然能尽全功,眼下则……” “住口!”兀颜延寿大怒,跳到卞君保到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喝道,“卞君保,你还是不是我契丹的后代,你的胆量呢,你的血性呢,不要整日都像那些宋猪一样,除了坚守还是坚守,现在、马上,立刻给我去敌营下书!” “延寿将军!” “走!如果你还是契丹的后代,就给我立刻去下书!”兀颜延寿势如疯魔,歇斯底里一般地吼了起来。 胳膊到底拗不过大腿,卞君保万般无奈,只能一面遣人飞骑报知兀颜光,一面亲自前往唐营下书。 第四百二十七章 鲲化为鹏 在卞君保的眼里,兀颜延寿就是一个被父亲宠坏,仗着父亲的权势,与李集等人没有两样的纨绔子弟,自是不会想到在兀颜延寿咆哮扭曲的面孔下面,还潜藏着一颗异常冷静而细腻的心,“关胜是吧,本将军承认,今日是本将军疏忽了,不过你也别得意,你们姓关的都有一个最大的毛病,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把你祖先的这个毛病继承下来!” 卞君保去到唐营下书,倒是没有费上多大功夫,便是见到了关胜,看着兀颜延寿所下的战书,关胜的丹凤眼不由得眯了起来,其中渐渐地放出丝丝寒气。 郝思文对于关胜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了,知道他对眼前这个契丹人动了杀心,赶忙站出来说道:“关将军,这契丹来信都说了些什么?” 关胜冷冷地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郝思文,转眼看着卞君保说道:“你回去告诉兀颜延寿那条小狗,本将答应他这个要求,叫他洗干净脖子,十日后等着本将军的青龙刀送他上路,现在跟我滚!” 此刻的卞君保早已被关胜先前的眼神吓坏,两股不住地打颤,以为自己定会死在这里,不想关胜竟然会放他回去,虽然言语间满是侮辱之意,但他已经全然顾不上了,转身便是朝着帐外跑去,甚至险些栽到在地。 看着卞君保狼狈而走的样子,关胜不由又是冷冷哼了一声,“无用鼠辈!” 郝思文这时却是将书信看完,微微一做沉吟,便是开口说道:“关将军,这兀颜延寿今日才败,便敢遣人前来下书约战,依我看,此人不是胆大妄为的无能草包,便是在阵法上有着独到之处…” 对于自己人,关胜自是不会在摆着臭脸,只是打了胜仗之后,他难免有些志得意满,当下有些满不在乎道:“郝兄弟此言,倒是有礼,只是这兀颜延寿不过二十上下,又是长在契丹这等只知好勇斗狠的所在,即便习得几个阵法,也定属寻常之阵而已,郝兄弟不必多虑!” “关将军所言甚是!”郝思文听了关胜所言,本想地觉得有些不对,正待要开口时,就听身旁的宣赞开口说了起来,“昔日宣某也曾与一番邦公主有过婚约,虽然后来因为宣某的长相而罢,但宣某好歹也在番邦生活了些时日,对于他们还算知道一些,论起好勇斗狠,他们是一个赛一个,可要说排兵布阵,乃至布下阵图,嘿嘿,他们又哪里会是我们的对手!” 宣赞的话,也代表了不多数将领的心声,话音才落下,便是得到了一致的赞同,郝思文见众人尽皆赞同,不由低头站在那里,不在言语。 关胜的心里到底还是非常重视郝思文,瞅见他默默不语的样子,心中亦是难免一黯,开口道:“郝兄弟只管放心就是,关某好歹也是熟读兵书之人,若是对上兀颜光这等人物,关某自当谨慎,只是这兀颜延寿到底年轻,就算天赋异禀,又能学到兀颜光几层本事,更何况这城中兵马本就有限,如何能摆出什么奇门惊天大阵来!” 郝思文仔细地想了想关胜的话,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味,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当下只能是点了点头,“可能是我太多心了吧!” 关胜哈哈一笑,“兄弟的谨慎,就是唐王也是备加盛赞,相信有兄弟在此,不管那辽狗耍出什么花样,都能确保无虞!”众将听了,亦是跟着笑了起来,望着郝思文的目光中满是羡慕。 郝思文亦是笑了起来,只是这个笑容分外的勉强,在他的心里却是谙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关胜出事。 而儒州城中的兀颜延寿听得卞君保从唐营中带回的消息,不由得欣喜若狂,不顾卞君保依旧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放生狂笑起来,“姓关的,你果然一如你祖先那样,你就尽管狂吧,尽管瞧不起本将军吧,十日后的儒州城下,就是你的丧命之地!哈哈哈……” 《庄子·逍遥游》有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十日的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一心要报之前败北之耻的兀颜延寿早早地就带着人马开出城去,在城外的空地上摆下阵势。 卞君保这十日来一直都在等着兀颜光的回信或是援军,可是到头来却始终没有等到,无奈之下,只能是随着兀颜延寿一同出阵,以其能在危急之际救助兀颜延寿,他不知道的是,身在前线的兀颜光实则是刚刚收到他的书信,不过兀颜光见信也只是咧嘴一笑,便将书信丢至一旁,不在搭理。 关胜站在阵前静静地观看着兀颜延寿所布之阵,他虽自认见识广博,但却对于兀颜延寿所布之阵甚感陌生,不由转头问像身旁众将,“契丹小狗所布之阵甚是陌生,关某自认熟读兵书,却是从所未见,不知哪位将军可曾识得此阵?” 众将面面相觑,尽皆摇了摇头,郝思文见状,不由开口道:“关将军,我军无一人识得此阵,不如就此收兵回营,将此阵绘成图本,然后快马呈与唐王与军师,请其速派识阵之人前来主持破阵之事!” 郝思文此言,让在场众将均是暗暗点头,关胜听了,正想要点头之际,忽地听见阵前传来兀颜延寿的喊声,“呔!那个姓关的红脸贼!可曾识得你兀颜爷爷的阵法,想来以你这等见识浅薄之人如何能够识得,还是赶紧滚吧!莫要就此送了你的狗命!哈哈哈……” 兀颜延寿的笑声立时激起了关胜的冲天怒火,就见他的整张脸涨得通红,握着青龙刀的手上亦是青筋暴起,猛地暴喝一声,“契丹小狗,欺吾太甚!”青龙刀猛地照前一指,“众将听令!随吾一同向前,定要将这契丹小狗碎尸万段!” 郝思文大惊,连忙劝道:“关将军,敌阵未明,若是如此冒然闯入,只恐……”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见眼前一道青光闪过,不知何时,关胜的青龙刀已然横在了他的颈项之间。 “哼!本将心意已决,再有多言者,立时以通敌之罪论处!”关胜收回青龙刀,冷冷地说道,“似此小阵,纵然不识,又能耐吾何!” “那…那末将便率一支人马留在此地,以作接应!”郝思文见关胜不听,只能是退而求其次。 “哼!那你就留在这里吧!”青龙刀在阳光下闪着青辉,关胜更是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众将随我来!” 兀颜延寿见关胜率着大队人马呼啸而来,手中令旗一摆,传下令去,“放他进来!” 顿时就见阵前的番兵如同破开的波浪一般,朝着两旁退去,关胜见状,更是引颈高呼,“众将随我直捣黄龙,杀那契丹小狗!” 有了关胜的引头,大队唐军备受鼓舞,立时跟在他的身后杀了进去,当真是见人就杀,见马就砍,杀得好不痛快,兀颜延寿瞅见,冷冷一笑,“杀得痛快是吧,本将军就让你杀得在痛快下,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鲲化为鹏阵!” 就在关胜等人在阵中大杀特杀之际,忽地阵势一变,将关胜等人全然分隔开来,立时全部陷入险地。 第四百二十八章 我来给你们断后 北冥之鲲,《山海经》所载之奇珍异兽,可大可小,胸腹可容天地万物,如今兀颜延寿所布的鲲化为鹏阵,正是取了鲲鹏可大可小之意,在关胜等人杀得最是兴起之际,陡然变阵,将关胜等全然分割开来,内以双盾坚守,中以长枪突刺,外以弓箭攒射,再加上四处晃动的旌旗,层层叠叠,让阵中之人根本看不清有何生路。 关胜武艺高强,但凡青龙刀所过之处,除了残肢断臂就是身首分离,是以不管番兵使用什么手段,都难伤他分毫,但是其他人却是没有他这样的身手,在这般远中近的三重打击之下,早就是伤痕累累,死伤枕籍了。 宣赞是离得关胜最近之人,但从入阵厮杀到现在,已然是身披两枪,索性伤在大腿,并无碍于他的手上动作,但作为一名上过沙场的战将,他却是知道,再这般打下去,等着自己的只能是死路一条,是以不顾一切地朝着关胜地方向杀去。 一将拼命,千军避易,更何况宣赞动手之时,正遇上关胜回马一刀,将他面前的番兵砍死几个,压力陡然减轻的宣赞不敢怠慢,立马挥刀劈死眼前几个番兵,挨近关胜便是喊道:“关将军,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弟兄们都要折在这了,赶紧撤吧!” 一心顾着自己杀敌,想要取下兀颜延寿首级的关胜,听见这个声音就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浑身上下一个激灵,立时惊醒归来,忙环眼四下看时,就见到处一片旌旗招展,除了厮杀声、惨叫声之外,却是根本见不着几个唐军的身影。 关胜哪里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激愤,给唐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当下丝毫不敢怠慢,猛然暴喝一声,就如同一个炸雷在阵中响起,“所有人自行突围,往大营方向取齐!”自己更是当仁不让,青龙刀卷起阵阵血浪,朝着阵外杀去。 兀颜延寿今日打得便是要全歼入阵唐军,取下关胜人头的打算,眼瞅着唐军有撤退的迹象,他又哪里肯放,手中令旗又是一招,顿时外阵番兵全数转身向内涌起,立时将所有出阵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找不到一丝缝隙。 看着举步维艰的关胜等人,兀颜延寿的嘴角处挂着一丝冷笑,口中似在喃喃自语,“姓关的,似你这等脾气也能为大将,看来宋猪的气数已尽,待得陛下归来,本将军定要提一旅之师,南下中原,不杀他个血海翻涌,就决不收兵!” 兀颜延寿对于关胜,应该是姓关的性格摸的什么透彻,除了知道他甚是傲气之外,更是知道他也会像先祖关羽那般爱惜手下军士,是以用重兵堵住军士去路,让关胜时不时地要救助自己身周军士,严重影响了他的突围,随着体力的下降,到时候只会是任兀颜延寿宰割。 可是他千算万算,终是漏算了一人,那就是郝思文! 郝思文早先便对这一战有种不好的预感,再加上又是全然不知的阵图,故而借故留下以做后援,如今见到关胜等人被困阵中,哪里还会有所迟疑,立时吩咐军士打开营门,带着人马在营外划了半个圆,照着阵图的右下方狠狠地撞了过去。 郝思文这一手大大地出乎了兀颜延寿的意料,虽然他对于唐营中留有人马并不感到意外,但他却没想到留下的人中竟然有人能看着阵法的罩门所在,当下不由大急,一面疾步朝着阵台之下走去,一面命令副将挥动令旗,指挥阵中人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关胜等人走脱。 只是郝思文远比他想得要聪明的多,撞入阵后根本不与停留,只管带着人马在阵中四下里乱冲乱撞,那接手指挥的番将又哪里懂得此阵该如何指挥,只能是随着郝思文的移动来挥舞令旗,让好好的一座大阵被郝思文待人搅得乱七八糟。 好容易冲到了关胜的近前,郝思文大声地叫道:“关将军,赶紧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关胜见是郝思文带人来救自己,不由得满面羞愧,颤声道:“郝兄弟,关某……” 郝思文不等他说完,不耐地摆了摆手,“赶紧走,有话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若是再不走,等那兀颜延寿带人出来,我等再想走怕就是难了!” “好!我等这就杀出去!”关胜点了点头,一震手中的青龙刀,“将士们,鼓起你们所有的力量,跟着关某一起冲啊!一起杀出一条回家的路!”青龙刀依旧卷起一道道青色的狂飙,带给那些血战余生的将士与莫大的鼓舞,本以干涸的身体中不知哪里再度生出气力,挥舞手中刀枪,跟在关胜身后杀了起来。 当兀颜延寿赶至战场时,唐军的残余人马已然杀至了大阵的边缘,几乎就将透阵而去,不由将他气得七窍生烟,手中的画戟指着关胜喝道:“休要走了这个姓关的!给我杀!”指挥着番兵番将再度杀了上来。 关胜远远地听见兀颜延寿的声音,不由得勃然大怒,就待要转身再与他见个高下时,郝思文与宣赞连忙拉住他的马头,“关将军,你这却是要往哪去?” 关胜不无恨恨地说道:“本将自从军以来,哪里有像今日这般惨败,说不得要砍了这兀颜小狗,方消吾心头之恨!” 郝思文听了,指了指身遭的军士劝道:“关将军,如今我军新败,军心浮动,将士皆以疲惫不堪,如何还能再战,当先行撤军,后图报复才是!” 关胜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兀颜延寿,宣赞眼瞅着身后的番兵的反扑一浪高过一浪,手下的军士接二连三地倒地,心中大急,暗暗地朝着郝思文使了一个眼色,郝思文会意,手中长枪照着关胜马屁股上就是轻轻一戳,战马吃痛之下,“咻咻”地直叫,驮着关胜如离弦之箭一般离去。 关胜陡遭变故,一时哪里反应得过来,待得他反应过来时,早就是离得远了,只能是扯着嗓子高声咆哮起来,“郝思文、宣赞,你们两个GNYD千万别给老子死了,一定要给老子活下去!” 二人远远地听见关胜的叫声,尽皆露出一丝笑意,宣赞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对郝思文道:“郝兄弟,你带着人护着关大刀吧,这厮脑子容易发热,没个人在他身边不行,你就辛苦一下,带着去和唐斌他们汇合,我来给你们断后!” 郝思文看了眼越迫越近的兀颜延寿,心中虽是不舍,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宣兄,你无论如何都要答应小弟,千万不能死了,若是你死了,莫说是关大刀,就是唐王也会伤心的!” 宣赞咧嘴一笑,本就丑陋的脸庞,愈发的狰狞起来“你们放心就是,俺老宣还想着要做大将军呢,怎会就此死了!”说罢,一举手中的云月刀,“弟兄们,跟着俺一起杀番狗!” “杀啊!” “杀番狗啊!” “千万要留下性命啊!”郝思文双目含泪,口中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终是扭过过头去,对着身遭的军士吼道,“走!”便是追着关胜离开的脚步追了过去。 第四百二十九章 唐斌杀到 宣赞的武艺自是高强,唐军军士的战斗意志也是出类拔萃,可是经历了鲲化为鹏阵的惨烈厮杀,早已是身心俱疲的他们又如何抵得住兀颜延寿带来的这支生力军,战不多时,便是战死的战死,被擒的被擒,就连宣赞也被卞君保当场生擒。 只是兀颜延寿志在关胜,对于宣赞他又哪里能看上眼,随意安排了些兵将看守宣赞以及被俘军士,自己则是带着人马朝着关胜败退的方向追了下去。 虽然唐军的战马也是从契丹手上缴获,但是兀颜延寿到底是兀颜光的儿子,麾下的兵甲、战马都是首屈一指,加之关胜一路走走停停,等候郝思文等人,使得兀颜延寿终是赶了上来。 瞅见前方的关胜残军,兀颜延寿顿时心花怒放,手中画戟迎风一招,放声狂喝道:“众军努力向前,取得关胜首级着,赏千金,取关胜残肢者,赏银百两!”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众番兵番将听得有此等重赏,不由一个个眼睛放光,口中放声怪叫,拼命地抽打着胯下的战马,生怕落在了他人的后面。 后方的动静,早就落入了前方关胜、郝思文的眼中,关胜猛地一勒战马,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老子不走了,今日就在这里和这群番狗拼了!” 郝思文大惊,一把揪住关胜,厉声道:“关大刀,你发什么疯,如今人困马乏,你拿什么去和这群番狗拼,难道你就忍心让这群兄弟去送死吗!” “忍心?送死?”关胜那红色的脸皮抽搐了两下,目光在那些军士身上扫过,不由得惨笑一声,“郝兄弟,你我相交多年,几时见过关某不吝惜手下军士性命?可如今我等已是人困马乏,而那兀颜延寿却是士气正旺,与其被其追上一个个杀死,不如就此一搏,或许还能拼出一条生路!” 郝思文心头虽甚是不忿,但也不得不承认关胜说得有理,当下松开抓着关胜前襟的手,朝着后方狠狠地瞥了一眼,“好,今日我们就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关胜与郝思文二人的话音落在唐军军士地耳中,顿时激起了他们心中的那团火,亦是一个个地嚷声叫唤起来,一股浓浓的哀兵之势笼在他们的身上。 只是不等兀颜延寿撞进这支残兵,就听得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一支人马自斜刺里的小道中杀出,狠狠地撞进了兀颜延寿的人马中,当先一员大将,手持长矛如虎入羊群一般,连挑好几名骑兵。 关胜所属目睹这一幕,不由喜极而泣,毕竟这个世上没人愿意死的,其中更有眼尖的军士,朝着阵中一指,“是唐将军,唐斌将军带人来救咱们啦!” “唐将军来啦!咱们不用死啦!” 一时间,人声鼎沸,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关胜与郝思文互视一眼,一震手中刀枪,“将士们!与我杀!” 一方是劫后余生士气高涨的残军,另一方却是乘兴而来,被唐斌猛然一冲,锐气尽丧的追军,虽然兀颜延寿依旧不依不饶地指挥兵马冲杀,定要取下关胜的人头,但是久经沙场的卞君保却是看出今日想要取下关胜人头怕是不能了,若不及早抽身,只怕到时候自己想要走都会成问题。 是以他赶紧上前一牵兀颜延寿的马头,颇为急切地说道:“小将军,赶紧走吧,若是等到两军完全混到一起时,想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兀颜延寿的拧脾气一上来,又哪里听得进去,奋力劈死一名军士,脸红脖子粗地吼道:“老子不走,不宰了关胜,老子今天死也不走!” 只是已经打定主意的卞君保,又哪里会听他的,瞧瞧地朝着身侧使个眼色,两名番兵立时上前,接过马缰就跑,兀颜延寿见了,连声喝道:“你们要做什么?给老子停下,给老子回去继续杀宋猪!你们听见没有,给老子停下……卞君保,你给老子记着,老子回去非宰了你不可……” 兀颜延寿的声音渐飘渐远,待得听不见时,卞君保便是伸手一招,“走!回儒州!”自己更是一拨马头,调头就走,那些番兵番将见主将已走,又哪里还会留下,自是跟着投儒州去了。 唐斌等人本有心追杀一番,可是当他见到关胜等人的样子时,还是按下想要追杀的悸动,吩咐手下军士打扫战场,自己却是与关胜、郝思文见礼道:“关大刀,你这是怎么回事?以你用兵之能,难道还不如一个小番狗不成?” 关胜仰天长叹一声,狠狠将青龙刀往地上一杵,却是没有说话,郝思文将唐斌拉到一边,将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唐斌听完,也是叹了口气,“关大刀,今日之事,却是你托大了啊!殊不知契丹本就有天门阵图在手,而那兀颜光又号称北国第一将,他的儿子哪怕再不济,也不会是什么酒囊饭袋,当认真对待才是啊!” “诶!”关胜又是长叹一声,双目中流出两道清泪,“关某却是小觑契丹狗贼了,若是死了倒也罢了,可不想关某无事,却连累了我宣赞贤弟惨死在契丹狗贼的手上,是叫关某……” 唐斌闻言,低头仔细想了想,开口说道:“关大刀且莫着急,在唐某看来,这宣赞兄弟未必就是死了!” “什么!此言当真!”关胜一把抓住了唐斌的胳膊,疼的唐斌顿时直咧嘴。 关胜连忙松手,脸上露出歉意的神色,但嘴上却是不停,催促唐斌告诉他,为何宣赞会没有死。 唐斌看了关胜一眼,心中暗叹一声,开口道:“这兀颜延寿虽是暴躁好杀,但依小弟看来,适才那最后组织撤退之人,脑子却甚是清楚,相信有他在彼,定然知道留下宣赞兄弟的性命,对于制肘我军攻略儒州有着莫大的好处,是以宣赞兄弟虽会吃些苦头,但是性命会保无虞!” “宣赞兄弟没事就好!”关胜、郝思文不禁喜极而泣,忽地关胜将马一拉,就要走时,唐斌连忙叫住,“关大刀,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救宣赞兄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受苦受难!”关胜头也不回,提起青龙刀就欲前行。 “站住!”眼瞅关胜就要离去,唐斌急了,连声喝止道,“关大刀,你这红脸青刀的,就跟一个箭靶似的,去了不要说救人,能不能将自己的命保住,还成问题呢!” “哼!就是我死,也要救出……”关胜还在拧着脖子说话,郝思文却是听出了唐斌的话外音,连忙打断关胜的话道:“唐兄,你莫不是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关大刀啊关大刀,你怎么还是这么暴躁!”唐斌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关胜,“转头对着郝思文说道,“回来的路上遇见两个久在此地贩马的汉子,适才混战之际,我便是让此二人混进了契丹人马之中,相信有他二人,要救宣赞兄弟,定会容易上许多!” 第四百三十章 石秀与杨雄 关胜闻言一惊,伸手一把抓住唐斌,厉声喝道:“唐斌,宣赞是我的兄弟,也是你的兄弟,你将他的生死交到两个陌生人的手上,莫不是想害死他不成……” 关胜含愤而发的一击,是何等的突然,何等的力大,唐斌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便被关胜抓个正着,渐渐地只觉得呼吸困难起来,面色也是慢慢发青发白,总算郝思文就在边上,见唐斌样子不对,连忙抓住关胜的手臂,“关将军,快些住手,唐兄与你我相交莫逆,岂是这等不知轻重之人!” 关胜听见郝思文的声音,也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过失,连忙将手松开,就听见唐斌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待要去看看唐斌是否受伤,可是却又拉不下面子,终究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悻悻地站在了那里。 唐斌咳了一阵,待得气息稍稍平稳,便是朝着郝思文摇了摇头,面上泛着一丝苦笑地对着关胜说道:“好你个关大刀,险些把我掐死,难道在你心中我唐斌就是这么个不知轻重的人吗?” 关胜自知自己理亏,可是他的脾气就如同他的先祖关羽一般,从不知转弯低头,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唐斌自是知道他的为人,是以叹了一声,“你个关大刀,这个脾气再不改改,日后唐王如何放心将一支劲旅交予你手……”抬头看了看关胜,见他似是在那里用心倾听,是以继续道,“石秀和杨雄二人,关大刀你可还记得?” “石秀?杨雄?”关胜不禁皱了皱眉头,“此二人是什么来头?为何关某要记得他们?” 唐斌闻言,几欲厥倒,伸手指着关胜笑骂道:“在你关大刀的心里,真不知有谁是能被你记住的……” 郝思文到底心思细腻许多,低头想了想,忽地面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此二人莫不是唐王昔日还在梁山时,与我等所说的天下英豪中的二人?” “不错,正是此二人!”唐斌赞许地点了点头,只是当他瞥见关胜欲说话是,便抢在头里没好气说道,“我知道你关大刀想说什么,无非是初次相逢怎能相信之类,但是自你投靠梁山至今,唐王所识之人可有错过,即便此二人有诈,但要知道兵马在我等手中,到时候你、我、郝兄弟分兵三路,互为救应,任凭它是天罗地网,也休想奈我何,更何况时迁那家伙的天机营撒遍天下,真有机关埋伏时,他们岂会不预先示警?” 唐斌一席话,说得关胜哑口无言,憋了半天,终是憋出来一句,“暂且如此吧!”便是翻身下马,默默地走到一边歇息去了。 唐斌、郝思文见状,也只能是摇头苦笑。 石秀与杨雄二人为何会一起出现在北地贩马?这追根究底,原因还是出在了梁山的身上。 原本轨迹里,乃是因为杨雄怒杀潘巧云和裴如海,与石秀、时迁一起误入独龙岗祝家庄,引得宋江引兵三打祝家庄,从而上了梁山。 而如今这个时空之中,杨雄一如既往地与石秀结拜,也杀了潘、裴二人,但是在投奔梁山的时候,不想梁山大军早已开拔北进,只遇上些许不愿意离开故土的酒店伙计,依旧在那里经营着酒店。 虽然这个天下独立称王者比比皆是,但在石、杨二人的眼中,只有李俊辰领导下的梁山才是值得他们效忠的对象,是以二人细细商量一番,决定一同前往北地,继续干石秀的老本行,待得时机成熟之际,再行投奔梁山大军,不想正遇上唐斌的人马。 那时的唐斌已然得知关胜和兀颜延寿在儒州大战,带着麾下人马紧赶慢赶,不想还是慢了一步,正遇上关胜的人马溃退下来,唐斌哪里敢有所怠慢,领着人马便欲冲上去。 石秀虽号称“拼命三郎”,但心思细密的程度,却是远胜梁山上很多人,见得唐斌如此,连忙赶到唐斌身旁,在唐斌耳边细细叨了一会,听得唐斌面露喜色,立刻叫人拿来一些番兵的衣甲,叫石秀、杨雄以及一些精细的军士换了,而后借着两军混战之际,叫石秀等人终是混进了番兵的队伍,随着大队人马一起进了儒州城。 实际上,杨雄从跟着卞君保撤退开始,便是一直提心吊胆,尤其是在进儒州城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随时都会跳出来一般,生怕被人看出来自己是奸细,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一直到了番兵的营地,都没有人专门看过他,更不用说注意到他是什么人。 坐在营帐之中,杨雄还觉得像在云里雾里一般,“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进来了?”看了看在外面和那些番兵谈笑风声的石秀,他觉得一点都不真实,“是了,这一定都是假象,都是假的!”想着想着,他不由伸出一根手指纳入口中,使劲地一咬。 “哎哟!”这一口咬下去,哪里还有他的好,顿时疼得他直叫唤,石秀听见了,转身走入帐中,“嘿嘿”笑了起来,“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呢?怎么好好的咬起自己来了?” 虽然杨兄对于石秀的镇定也是颇为佩服,但当下还是没有好气地说道:“咱们如今可是在这儒州城里,里里外外都是契丹人,真亏你还能躺的下去!” “哈哈…”石秀从杨雄的话中,听出了杨雄的忧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的出来!”听见石秀的笑声,杨雄只觉得冷汗直冒,忙朝外张望了一番,见那些番兵已然远去,无人注意时,方才对着石秀小声道:“兄弟,你我如今可是在这儒州城中,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还是当多加小心才是!” 对于杨雄这个兄长的小心,石秀的心中虽不以为然,但面上还是保持着该有的恭谦,点头道:“兄长说的是,却是小弟孟浪了!” 杨雄见石秀知错,便也没有揪着不放,反倒是皱着眉头说道:“兄弟,你我二人是平安进来了,但其他唐将军的手下,不知道是不是平安的进来了?若是只有你我二人,这救人也好,做内应也好,怕不会是件容易的事啊!” 石秀点点头,抬眼朝外看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无妨!我等来时,便是约定了今夜亥末子初之际,在天牢附近集合,到时便知有多少兄弟进得城来,届时在商议下一步行动!” “也只能如此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劫狱 等待总是漫长的,尤其是杨雄这种本就有些胆小的人,在提心吊胆之中,更是觉得度日如年,谁曾想那些番兵因为才打了胜仗的关系,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哪里会去注意他,让他空自担心一场。 北地的夜永远是深邃而寒冷,哪怕是久居北地的契丹人到了深夜,也是招架不住,杨雄朝着双手呵了口气,使劲地搓了搓手掌,又跺了跺脚,低声说了一句,“这鬼地方,可真够冷的,来了那么久,还是没法习惯,真不知道唐王怎么会看中这块地方……” 杨雄嘟囔的声音虽轻,但还是分毫不差地落入了那些军士的耳中,不由得怒目而视,石秀见状,心中暗怪杨雄口无遮拦的同时,连忙打着圆场,“这天气是够冷的,我这兄长平素便是有些怕冷,众位莫怪,”见众军士面色稍霁,石秀面色一肃,“人都到齐了吗?” 那些军士彼此看了看,面上均是露出难过之色,石秀见了,哪里会不知有人死在了战场之上,没有能够来到儒州,当下伸手将众军士揽到一起,“兄弟们都是为了救得宣赞将军,为了打下儒州而死,我们绝不能让他们白死,一定要救出宣将军,助唐将军他们拿下这儒州!” “石秀兄弟,你就说该怎么做吧,唐斌将军有言在先,让我们一切都听你的!” “好!既然这样,我们便……”石秀便是低声地安排了起来,众军士听罢,尽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唯独杨雄听见要他带人去打开城门时,不由一愕,正想要开口说话时,不想见到石秀那认真而信任的目光,以及众军士略带鄙夷的眼神时,诛杀潘巧云与裴如海时的血性“轰”地一下,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干了!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天牢是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地方,那些番兵看起来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但是真叫他们去天牢值守,一个个地都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用他们的话来说,老是听见里面传出的惨叫声和那些阴森森的瘆人的声音,只怕早晚一天会想不开自我了结。 如今听着时不时地从中传出的鞭打声,以及在不忿中夹杂着不屈的吼叫声,守在牢外的两名番兵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掉在冰窟中一般,忍不住在那里瑟瑟发抖。 “太瘆人了!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老子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这!” “谁说不是啊!怕是你没死我就先死了!” “既然你们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吧!”就在那两名番兵讨论谁先死时,一个声音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 “好啊!快些成全我们吧!哎哟……”一名番兵想也没想,顺口便回答了起来,只是不容他说完,另一名番兵一拳砸在他头上,手中长枪四下乱打,口中大叫道:“什么人,赶紧给老子站出来,老子已经看见你了!” 只是并没有人答应他,答应他的却是两道破空之声,似这等番兵哪里想到这会是什么声音,待到喉间传来剧痛之际,却是已经晚了,只能无力地倒在一旁。 石秀面无表情地从暗处闪了出来,在身后军士的注视下,伸手从尸体上摸出钥匙,打开牢门当先走了进去,那些军士见了,亦是跟在他的身后鱼贯而入。 天牢中环境的恶劣,是所有人早就有心理准备的,饶是如此,眼前所呈现出的景象,还是大大地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皮鞭、木驴、重枷、钻凿、扯皮链、还有许多他们叫不出名号的刑具,这些刑具形态各异,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血迹斑斑,像是在与他们诉说它们往日的“丰功伟绩”。 唐军的军士大多是从梁山走出来的,经历大小战事无数,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一点不为过,就连他们自己也是以为自己对生死很淡漠了,可如今看见这天牢中的恐怖景象,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气,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 “谁?是谁在天牢里?老子怎么闻到了生人的味道?”粗旷而暴躁的声音传来,一个身高体壮的身影很快便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看着眼前这人,连同石秀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是一群小耗子溜进来了,看来门口那些小子又不知去哪里偷懒了,也罢,就让契丹第一勇士的术虎来亲自送你们上路吧!”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举起手中那血迹斑斑的狼牙锤,便是狠狠地砸了过来。 眼见声势惊人的一锤落下,石秀大惊,连忙大声喊道:“都散开!”自己一挺手中的朴刀,便是迎了上去,只听得“叮”的一声,石秀只觉得一股不容抵御的力量自锤上传来,压得他双臂一曲,双膝一软,立时跪了下来,只是他号“拼命三郎”,又怎么允许自己给人跪下,口中发出一声不屈的大喊,双臂奋力向上一抬,将狼牙锤抬起一些,自己却跟着向后一滚,使得这一锤终是砸在了地上。 术虎似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下会落空,不由得“咦”了一声,金鱼般的眼珠看着石秀,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上,“没想到你这个耗子还有些本事……” “嘿嘿…”石秀的身上冷汗直流,但兀自不肯认输,悄悄地朝着其他军士做了一个救人的手势,自己却是掣起朴刀,照着术虎便是一刀,“厉害的还在后面呢,你这只契丹狗给我拿命来吧!” “就凭你?”术虎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中狼牙锤,一股劲风又是卷向了石秀,石秀早已识得厉害,哪里还会让他打到,术虎连续两击落空,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口中咆哮了起来,“耗子,你惹怒我了,赶紧给我死来!”整个人就像突然上足了发条一般,拿着狼牙锤疯狂地照着石秀打来。 石秀不停地躲闪着,那样子真是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引的术虎一步步向前,让开了身后的通道,余下那些军士见了,再佩服石秀的同时,赶紧朝着里面奔去。 那么多人的脚步声,自是惊动了术虎,让他猛地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连忙舍下石秀,转身朝后奔去,“耗子,你们休想得逞,给我把命留下!” “哼!你休想跑!”石秀好不容易将他引出来,又岂会放他跑回去,当下一震朴刀,便是攻了上去,让术虎根本难以移动自己的脚步。 石秀的动作让术虎怒火中炽,当下转身怒吼一声,“耗子,老子先解决了你!”手中的狼牙锤猛地往自己的脚下一砸,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猛地暴喝一声,狼牙锤自地下猛地向上一撩,石秀显是没有想到他还有这等招数,顿时被他撩得倒飞起来,狠狠地撞在牢顶上。 “哇”,石秀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地倒在地上,斜着眼看着挥舞狼牙锤朝自己砸来的术虎,眼中满是不甘,有心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却全然不听使唤,“我这便要死了吗?真是好不甘心啊!” “兀那番狗,想要伤我兄弟,可曾问过我宣赞!”就在这时,术虎的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什么?”术虎强行刹住狼牙锤下砸之势,正想回头看时,就听见“噗噗”两声,咽喉和身体上同时一疼,就见两个带血的枪头已然贯穿了他的身体,“血……我是契丹…契丹第一勇士……”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四百三十二章 儒州入手 清末民初时的神鞭,在失去自己赖以成名的辫子以后,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辫虽没了,神却留着!” 如今的宣赞正是这样一种情况,虽然他只是关胜的副将,但作为这个时代屈指可数的连珠箭手,他对于弓箭的理解在唐军阵营中却是前五的存在,眼瞅着石秀遇险,他根本不及考虑,也顾不上自己重伤的身体,抢过两支短枪便是掷了出去,将术虎毙于当场。 术虎既死,那些军士连忙抢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石秀从地上扶起,关切地问道:“石秀兄弟,你还好吧!” “石秀大哥,你没事吧!” “石兄弟,你要不要紧?” 能得到这些相处不过个把时辰的军士如此关切,显然先前石秀不顾自己安危的举动,已然赢得了他们的尊重,伸手拭去嘴角的血丝,脸上强自挂起一丝笑意,“兄弟们放心,就这契丹狗,想要我石秀的命,他还差点火候!” “哈哈,说的好!”宣赞闻言,亦是忍不住出声赞了起来,蹒跚着脚步挤了进来,蒲扇大的巴掌在石秀肩上重重一拍,拍得石秀又是一呲牙,“好汉子,却是早些来我梁山才是……” “宣将军,你这话可不对,石兄弟现在来我们这,也不算晚啊,你莫不是忘了唐王说过的话了?”宣赞话还没说话,立刻就有人出言打断道。 “诶?是吗?”宣赞面上不不禁一囧,但很快便是哈哈笑了起来,“俺老宣记性差了些,怕是忘了吧,兄弟们莫怪啊…哈哈……” 石秀对这个相貌丑陋而且有些粗线条的宣赞顿时生起了极大的好感,当下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兄弟们,且放小声些,要知道救出宣将军只是一半的任务,接下来咱们还要去相助杨雄大哥,打开城门,放关将军、唐将军的兵马入城!” 一听到还要打开城门,放关胜的军马入城,宣赞顿时来了兴趣,一把推开想要搀扶他的军士,颇为兴奋地说道:“还有这事,石秀兄弟怎么不早说,咱们这便走吧!”说罢,自地上捡起石秀的朴刀,随手挥了挥,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是朝前走去,只是他走着走着,忽地转头朝着身后看去,就见石秀等人正站在原地看着他,便是朝着他们一招手,“你们还站在那里做甚,赶紧走啊!” 石秀等人不禁面面相觑,对于宣赞的粗线条也是颇为无奈,只能是苦笑一声,跟在了宣赞的身后。 相比于石秀所遇到的凶险来,杨雄无疑要幸运了许多,虽然他的幸运固然是得益于石秀与唐斌约定的乃是西门,而且北地那严寒的天气帮了他极大的忙,但能顺利打开城门,放关胜兵马入城,总是一件好事。 杨雄虽然胆小,但对于功名的向往是丝毫不逊色于孙立,之前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和机会,如今打开城门,放得关胜兵马入城,让他本能地认为机会已经来了,是以当看见关胜身影的那一刻,他立刻冲到了关胜的马旁,抱拳道:“末将杨雄见过关将军!” 哪知关胜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顾着自己四下张望,杨雄见他这般模样,暗度当是在找宣赞,连忙说道:“关将军只管放心,石秀已然带人去救宣将军,相信定能平安救得宣将军出来!” 本以为关胜听完会夸赞上自己几句,哪想关胜一夹座下马,当先朝前驰去,就似全然没有杨雄这号人物一般。 杨雄懵了,全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能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任由军马从自己身旁驰过,“杨兄弟莫要往心里去,这关大刀就是这样一副脾气!”就在杨雄倍感失落之际,唐斌的声音适时地在他耳旁响起。 “唐将军!”唐斌的话,对于杨雄来说,就如同沙漠中即将渴死之人喝到甘泉一般,立时活了过来,转过身来朝着唐斌抱拳施了一礼,“末将以带人打开城门,特向唐将军缴令!” 唐斌哈哈一笑,翻身下马在杨雄的拳头上拍了拍,“都是自家兄弟,不需如此,”说着,他朝着杨雄的身后看了看,却未曾看见石秀的声影,连忙问道,“石秀兄弟呢?为何不曾见他人影?” 杨雄不敢怠慢,忙将自己与石秀二人分开行动的事情说了一遍,唐斌听罢,哪里敢有所怠慢,连忙翻身上马,对着杨雄说道:“此时非叙话之时,杨兄弟当速带人前去相助石秀兄弟,我带人去助关大刀!”说罢,也不等杨雄有所反应,手中长矛一招,“跟我来!” 虽然唐斌亦如关胜一般,不给杨雄以说话的机会,但不知为何,杨雄的心头却是一片火热,看着唐斌远去的背影,听着城中响起的杀伐声,杨雄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朴刀,“我们走!” 随着唐军大量的入城,杀伐之声不可避免地在城中四处响了起来,作为二十八宿将之一的卞君保虽然想不明白这唐军是如何打开城门进来的,只是似他这种人却是绝不会想着要与城同亡,在被杀伐声惊醒的瞬间,便是决定要尽快离开此地。 只是他小看了自己在关胜军中的份量,才出府门就遇上郝思文带人杀来,一方是有备而来,一方是仓皇出走,尽管论武艺二人乃是在伯仲之间,可在此消彼长之下,战不到十合,卞君保便被郝思文寻了个空子,一枪刺中咽喉,倒栽马下。 比起临危脱逃的卞君保来,兀颜延寿无疑要硬气许多,在接报的第一时间便是想着要组织人马进行反击,当然这与他心里认为自己手下的军马,比起唐军来要强过数倍不无关系,只是当他走出府门,看见城中的战况后,却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分明看见自己麾下的番兵分明被唐军杀得步步败退! “给我顶住!无论如何都要顶住,把这群宋猪赶出去!”兀颜延寿不禁大怒,只觉得自己身为契丹人的尊严被践踏了一般,手中的画戟当场刺死几名后退的番兵,而后直接举起带血的画戟,指着不住后退的番兵咆哮着。 后退无路,那些番兵绝望之下,反倒爆发出极强的战力,一时间反压过了唐军,给唐军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兀颜延寿见状,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口中呢喃道:“只要想做还是能做的好,为什么一定要本将军来了,才肯拼命呢!” “兀颜小狗,你可算出来了,且吃某一刀!”就在兀颜延寿自我感觉良好之际,只听得一声炸雷般的喝声自他头顶响起。 “什么!”兀颜延寿本能地抬头看去,却是只看见如同梦幻一般的青龙之影在自己眼前闪过,跟着便是觉得自己眼中景象似是就此分开,越分越远,“兀颜将军被红脸大汉劈了……” “混账,我被劈了,这怎么可能…”兀颜延寿虽是这么认为,但这却是他在世间的最后一个想法…… 关胜一刀劈了兀颜延寿,让唐军的士气高涨,而兀颜延寿的阵亡,让那些番兵更是无心再战,丢下兵器者,跪地求饶者,掉头逃跑者比比皆是,只是不管出于俊辰的严令,还是对于契丹人的仇恨,终使得那些番兵全数丧命唐军之手。 儒州,终是落到了唐军的手中。 第四百三十三章 反应 相比与关胜在儒州城下的折戟沉沙来,攻打新州、莫州、涿州等地杨志、杜壆、孙安无疑要顺利许多,在各自折损了些许兵马后,安然地将各州拿下。 自此,除了与宋境接壤的瀛州,以及地处偏远的朔州、云州、应州、寰州等地外,燕云十六州的大半土地全然落入了唐军的掌控之中,使得唐军的风头在天下间一时无两。 当在与女真前线对敌的兀颜光得到自己儿子战死,丢失十一州之地的消息后,立时是咧嘴痛哭,甚至几近晕厥,当然他哭的自然不会是燕云之地的丢失,而是他那个自大儿子的死。 只是当他哭完之后,红着眼睛找到耶律延禧,希望耶律延禧能够允许他暂时抽出一支兵马回国,在收复失地的同时可以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本以为自己是契丹最能打的战将,而且还是契丹的兵马大元帅兼兵部尚书,耶律延禧多少会给自己一些面子,可何曾想到,耶律延禧非但不给兀颜光一丝面子,还命人将兀颜光赶出王帐,并放出话来,谁要是敢再提回军之事,定斩不赦! 兀颜光听到这句话,顿时绝望了,他深知耶律延禧这个人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说话做事全凭自己心血来潮,根本不会留下回转的余地,只能是坐在自己的帐中一坛酒接着一坛酒,再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同时,亦是在放声狂斥耶律延禧是个昏君。 而兀颜光不知道的是,耶律延禧之所以不同意他回军,根本不是心血来潮的结果,而是他经过反复思量的结果,毕竟做为一国之帝,对于领土那是看得比性命还重,又岂会容许他们分割,乃至占领。 只是相比起李俊辰的唐军来,他更看重完颜阿骨打所率领的女真军队,他固执地认为,唐军虽然占领了燕云之地的大部分土地,但说到底只是宋猪的军队,哪怕给他们再多的土地,也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只要自己回军一击,定然可以彻底击溃,从而收复失地。 可是完颜阿骨打的女真军队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曾经打败过他手下契丹健儿不止一次的存在,虽然眼前看起来还不如契丹强大,但一旦给他时间发展起来,那么将会是自己契丹永远的噩梦,是以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先将完颜阿骨打的女真彻底剿灭。 他的想法固然是没错,哪怕是告之手下的臣子,也定然会得到臣子们的谅解,可是事情坏就坏在了这里,他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一国之君,必须要由自己说了算,不能让那些臣子来左右自己的想法,更由不得他们来说三道四,正是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终使得他将兀颜光好生训斥了一顿,为不久后兀颜光倒戈相向中下了种子。 而与之相对的完颜阿骨打,听到契丹后院失火,燕云十六州大半落入唐军之手后,阿骨打除了哈哈大笑一通,对自己的几个儿子以及一众大将说了句,契丹气数已尽后,便是不再理会此事,将全部心神放在了即将到来的决战上,或许在他眼中看来,只要打败了耶律延禧,那么燕云也好,中原也好,都会是自己予取予夺的地方。 北方双雄对于异军突起的唐军都采取了默认的态度,双方都在暗暗积蓄实力,等着决战那一天的到来。 而当这个消息传到赵宋境内的那一刻,整个民间立时沸腾了起来,尤其是与契丹接壤的地方,所有的百姓都是忍不住奔走相告,泪洒长天,声嘶力竭地朝着苍天呼喊,彷佛这样就能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那些惨死在契丹人手上的家人,然而更多的人却是打点行装,准备去亲眼看一看,这个敢于从契丹人虎口拔牙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民间的庆祝,落在赵宋的朝廷的眼中,顿时掀起了一阵的恐慌,按着蔡京、高俅、梁师成等人的意思,是立时将这些敢于庆祝之人全部处死,以免日后契丹缓过劲来,举兵兴师问罪。 若是真的按着他们的意思来做,那么对于赵宋朝廷声望的打击将会是空前的,到那时不要说是民间的百姓举家北迁亦或是占山为王,就算是朝廷的文臣武将亦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李俊辰等人就是在梦中都会笑醒。 虽然赵恒对于那些百姓也甚不以为然,但他总算还有着几分清醒的头脑,知道自己的位置并不稳当,加之境内割据势力比比皆是,若是真的再将这些百姓全部逼反,那么他这个皇帝也算是做到头了。要知道做过皇帝的人,体验过那种“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日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将这份权利让出来的,出于对自己屁股底下这个皇位的考虑,赵恒几乎是立刻便否决他们的提议。 尽管说赵恒否决了他们的提议,但他却知道,自己想要坐稳这个位置还离不开他们的支持,尤其是自己的父亲赵佶和兄弟赵楷生死不明的时候,更是如此,是以他和蔡京等人在朝堂之上好生地“商讨”了一番之后,便是命令赵宋境内的所有州府官员,严禁有关唐军收复燕云失地的消息传播,同时整军备马,准备在童贯征讨方腊归来后,立即兴师北伐,定要从唐军说中抢回燕云之地。 赵恒的旨意虽然百姓无从得知,但是接到旨意的官员无不是黯然摇头,更有甚者已然开始准备后路,颇有一种大厦将倾,树到猢狲散的味道。 做为田虎势力的第二号人物,实际上的第一号人物,宋江在接到李俊辰率兵收复燕云大半土地的消息时,心中颇不是滋味,在他看来,这份功劳只有他才有资格享有,似李俊辰这等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后生小辈哪里有资格享有,只是当他看见自己手下诸如晁盖、花荣、刘唐等人那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心中甭提有多别扭了,可是面上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欢喜的样子来,只让他自己都是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看着城外一眼望不到头的朝廷招讨大军,再看看城中一片欢歌笑舞,渐渐地,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宋江的心头滋生起来,“也许,现在就到了该走那一步的时候了吧……”宋江的心里如斯想道,目光也开始由迷茫而变得坚定起来,在人群中肆意地穿梭,寻找着什么。 都说人是靠着相性来寻找伙伴,此言或许不虚,宋江的伙伴是谁?除了破门灭家的高手吴用,还有谁敢自称是宋江的伙伴,许是感觉到了宋江那炽烈的目光,吴用不禁扭头看去,就见宋江正远远地看着自己,心灵神至的吴用,举起手中的羽扇,朝着宋江点了点头。 宋江笑了,他知道有了这个人,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定然不会有错,只要不遇上那个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忌讳。 第四百三十四章 方腊的现状 要说这个天下最晚得到大半燕云易主消息的,莫过于被童贯攻打正急的方腊,只是在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时还收到了另一个坏消息,那就是睦州城在童贯胜捷军的凌厉攻势下,已然失守。 “兄弟,你这一手玩的真是漂亮,叫哥哥我真的是不得不佩服啊!”方腊手中拿着情报,伸手轻轻地弹了弹,面上挂着一丝颇为感概的笑意,对着娄敏中等人说了起来。 娄敏中不禁为之一窒,与方肥等人面面相觑起来,自家都已经被赵宋朝廷逼到了绝境,他竟然还为别家的事情而感到高兴,就见娄敏中双眉一皱,排众而出,开口道:“明王,李小兄弟虽然在燕云一带干得不错,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眼下应该想的是咱们该怎么办,要知道睦州城失守以后,在我们眼前除了昱岭关这最后一道关卡外,已然是没有任何可以固守的屏障了,似此等险局,还请明王示下,我等当如何是好?” 听到娄敏中这么说,方腊的眉头也是渐渐蹙了起来,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只剩下昱岭关和清溪洞两块地盘的方腊,虽然将领的折损上比起原本轨迹中要小了许多,但同样的,胜捷军的强悍也不是宋江的部署所能比拟的,是以在兵力的折损上却要大了许多,以至于胜捷军在兵力上已然占了上风。 方腊左思右想,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猛然间他却是看见所有的人都将目光巴巴地放在他的身上,全然是一副要方腊拿主意的样子,不由得伸手指着众人,开口笑骂道:“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难不成还想着靠我一个人拿主意不成?娄敏中?方肥?包道乙?郑彪?你们这一个个江南的英杰,难道还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被方腊点到名字的娄敏中、方肥等人闻言,除了摇头叹息,就是两眼无神地杵在那里发愣,方腊见状,面色也是渐渐地冷了下来,再度挥了挥手中的情报,寒声道:“李俊辰带着梁山一隅之地的人马,就能够在燕云攻城掠地,而我明教集结了整个江南的精英,难道说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梁山吗?” 方腊的话,对在场所有人的刺激绝对不小,文臣还好,虽然阴郁着脸,但终是能忍下这口气,但武将则不然,一个个都是如同吃了火药一般,脸红脖子粗的,就在南离大将军石宝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方腊抱拳道:“明王,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假话,还不如纠集教中所有的兄弟,去到那昱岭关,与那童贯的胜捷军轰轰烈烈地拼上一场!” “没错!石将军说的是!”石宝的声音才刚落下,厉天闰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在场的都是教中的老兄弟,都是被这朝廷逼得活不下去了,既然这个朝廷不让咱们活,那咱们就干脆拼了吧!” “阿弥陀佛!”就连邓元觉也少有地双手合十,高宣了一声佛号,“既然前路茫茫,咱们就如石将军所说那般,集全教之力和童贯那阉贼拼了,或许还能就此杀出一条生路!” “是啊!明王,咱们拼了吧!” “拼了吧!” 面对一浪高过一浪的人声,方腊也是心神激荡,恍惚间他似乎看见自己刚刚继任教主之位,带着自己的一众兄弟一起打拼时的景象,顿时直觉得整个人也是沸腾了起来,重重地一拍面前的小桌,“好,咱们就一起和童贯那阉贼拼了,看看到底是他的胜捷军厉害,还是明教的兄弟更强!” 石宝等人听了,亦是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就该如此,明王果然还是当年的教主!” “死则死矣,老子就是死也要啃下童贯几块肉来!” 看着那些武将激动的样子,娄敏中等人不禁面面相觑起来,做为文臣之首的娄敏中本能地想要站出来劝谏,不想他才刚刚挪了一小步,便觉得似是有人在拉扯自己的下摆,转头看时,却见方肥正巴巴地看着自己。 娄敏中甚是奇怪,正要开口问时,就见方肥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却是附到娄敏中的耳旁小声地说了起来,“娄相,在下知道你想跟明王说些什么,若是往日,在下定然不会劝阻,还会与娄相一同劝阻,然则今日已是不同,赵宋朝廷大军压境,咱们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与其等着童贯来杀咱们,不若就此奋起一搏,或许还能拼出一条血路……” 娄敏中异常吃惊地看着方肥,若是这话出自石宝等武将口中,他一点也不会奇怪,但是方肥却是与他并称“明教文胆”的谋臣,竟然也会口出此言,“方兄,为何你也会做如此想法,难道你不知道……” “呵呵……是不是我这样想,让娄兄非常奇怪,”方肥摇头苦笑起来,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情绪异常激动的石宝他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是方某要如此想,而是眼前的局势已容不得咱们做别的想法,要知道咱们一直以来都是以青溪洞做为根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赵宋朝廷兵临城下,是以根本没有准备过备用的基地,不知娄兄是否想过咱们如果放弃青溪洞的根基,会变成什么吗?” 娄敏中微微想了想,只是此时的他已然心浮气躁,哪里还能想得出来,是以一跺脚说道:“方兄,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莫要再打这些哑谜了!” “诶!咱们若是失了根基,那么就会成为流寇,”方肥的声音愈发地沉重起来,“莫说称为流寇之后,灭亡只是早晚的事情,就是我明教的教义,也决计不会允许我们行如此之事,我相信明王定是想到此节,才会同意石宝将军等人所请!如果现在娄兄还要请教主收回成命,还请便!”说着,方肥让开了身体,露出可以容人通过的路来。 娄敏中没有说话,确是认认真真地将方肥好好打量了一番,忽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略带感概道:“方兄所言有理,想来你我同在明王座下,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如此掏心掏肺地说话,想来让娄某颇感无地自容……”就在方肥以为娄敏中放弃了自己坚持的时候,就听娄敏中话音一转,“但若是有话不说,我娄敏中又岂配称为明王的文胆,是以请容敏中对方兄说声抱歉了!” 就见娄敏中朝着方肥施了一礼,毅然踏了出去,朝着方腊抱拳道:“明王,娄敏中有话要说!” “娄相?”方腊对于娄敏中这时候站出来,似乎颇感意外,“娄相……” “报!”就在方腊想要说话之际,门外响起了的凄厉的声音,就见徐方满身是血地,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见着方腊便是跪了下来,哭诉道:“明王,昱…昱岭关…昱岭关失守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噩耗传来,方十三倒下 “什么!”乍闻此言之下,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昱岭关是青溪洞前的最后防线,是方腊决意与童贯决战之地,如今竟然失守了,是以没有人敢相信这是真的,不由齐齐地看向徐方,脾气暴躁些的石宝,更是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将徐方自地上拎了起来,粗声恶气地咆哮着,“这是怎么回事,昱岭关怎么可能失守,莫说原本的守军,就是那些败退下来士卒也大多在昱岭关,而且昱岭关还是依山而建,易守难攻,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司行方呢?刘赟呢?太子呢?他们人呢?” “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徐方哭得是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都是流到了一处,说话也是语无伦次,颠来倒去的就是这么一句话,石宝气急,举起瓮大的拳头就待要打下去。 “石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娄敏中和方肥知道石宝的拳头有多重,连忙跑过来抱住了他,“你这一拳打下去,徐方哪里还有命在,他若死了,你叫我们去哪里知道昱岭关发生了些什么!” “哼!”莫说是石宝,这会就连厉天闰也站了出来,冷冷地说道,“丧师辱教,死有余辜,就算石将军不收拾他,我也会收拾他!”说罢,直接抽出腰刀,大步朝着徐方走来。 娄敏中眼瞅着厉天闰也如此,不由得急了,跺着脚叫道:“包道长,郑兄,你们还不赶紧过来帮忙,莫不是要看着徐方死不成!” 包道乙、郑彪闻言,彼此间互相看了看,连忙跑了出来,拉手的拉手,抱腰的抱腰,口中兀自说道:“有话好说,厉将军为何要动刀动枪的呢!”一时间,整个殿上人声鼎沸,全然闹做了一团。 “够了!”一直坐在主位之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方腊,似是对眼前的闹剧再也看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几案,大声地咆哮了起来,“你们在我的面前闹出一出来,莫不是根本就不将我这个明王放在眼中?” 帝王一怒,流血千里,虽然方腊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帝王,但是他的威势比起赵佶父子来,不知要强了多少倍,即便是最为桀骜不驯的石宝等人,瞅着方腊发怒,也只能乖乖地松开了徐方,低头恭声说道:“我等不敢,还请明王恕罪!” “哼!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方腊那如鹰似隼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掠过,唬得他们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就听方腊沉声喝道,“徐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随着方腊的声音落下,殿上所有人再次将目光汇集到了徐方的身上,徐方不由自主地一哆嗦,抬起头时正对上石宝那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他,“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说,若是敢有所隐瞒,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是石宝的这点小动作却是没有瞒过方腊,就听得冷冷哼了一声,语气之中带着几许阴森,“怎么,还要我请你说不成?” 徐方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一激灵,抬头看着方腊,抱拳道:“明王,是贝应夔,是他勾结童贯,暗中在守关将士的饮食中下药,而后打开关门,放得童贯兵马入关,兄弟们虽有心杀敌,怎奈贝应夔这个贼子所下之药甚是猛烈,兄弟们都是手足酸软,根本无力抵御,如果不是正遇上小人带队巡守,怕如今也是遭到了这厮的毒手,明王,你可以定要替昱岭关的三万将士还有太子等人做主啊!”说着,徐方又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贝应夔,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当日明王见你一个异邦之人流落之土不易,方才收容与你,不想你这厮却是如此的恩将仇报!”石宝听完,不由得咬牙切齿地咆哮了起来,“明王,让我去吧,石某无论如何都要取下贝应夔这个贼子的首级,以告慰将士们的在天之灵!” “我也要去!” “末将愿往,定要取了那厮的人头!” 众将群情汹涌,言里言外,无不是要取下贝应夔的首级,来告慰战死者的英灵。 只是此刻的方腊双眼通红,根本就没有听见石宝他们在说些什么,他的心中如今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儿子,太子方天定,“天定,天定怎么样了?你告诉我,天定他怎么样了!”就见方腊猛地窜到徐方的跟前,一把揪住徐方,势如疯虎一般地咆哮了起来。 “太子……太子……”徐方哭丧着脸,呢喃了半天,终是一咬牙,一狠心说了出来,“太子死了,太子被贝应夔杀死了!” “什么?天定死了?这不可能,天定他怎么可能会死?一定是你骗我的,这一定是你骗我的,是不是!”方腊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希望从徐方的口中应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只是他失望了,徐方双目中流出血来,“太子殿下不顾自己身子虚弱,亲自带人掩护末将逃离,他让末将带句话给明王,孩儿今生以做父王之子为荣,愿来生还做父王的儿子!” “啊!天定,我的儿啊!”方腊再也承受不住,口中惨嚎一声,当即仰面栽倒下来。 方腊这一倒,整个殿上的人先是一怔,跟着便是朝着方腊的位置扑了过来,石宝等武将身手灵敏,自是抢得了先机,一把将方腊自地上扶起,用力地摇晃了起来,“明王,明王,你这是怎么了?你可是咱们的主心骨,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明王!” “够了,你再这么摇下去,明王都要被你摇散架了,哪里还能醒的过来!”厉天闰瞅见石宝的动作,时不满地叫了起来。 “姓厉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看着明王这么死过去不成,好哇,你这厮果然怀有二心,早盼着明王死不成!”方腊的倒下,让石宝脑中一片混乱,口中也是胡说八道起来。 “混账!”厉天闰闻言,不禁大怒,当下便是一拳照着石宝面门打来,“俺今天就替明王教训你这个口没遮拦的东西!” “怕你不成!”石宝侧首避开这一拳,抬手便是回了一拳,二人你一拳我一拳地打了起来,全然没有想到正躺在石宝臂弯中的方腊。 总算邓元觉、方杰还是知道轻重之人,赶忙架开二人,只是这二人已然打出了真火,虽被架开,但兀自是怒目相向,恨不能撕了对方。 “打,你们就知道打,你们的心里还有没有明王的死活!”娄敏中好容易挤了进来,瞅见二人不管方腊死活,只顾自己人打自己人,当下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二人咆哮了起来。 被娄敏中这般一骂,二人就似刚从梦中醒来一般,连忙去看方腊时,就见包道乙正蹲在那里给方腊施以急救,许是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包道乙抬头悠悠地说道:“哎,明王一时气急攻心,以致晕厥,虽然贫道加以救治,明王不时便会醒转,但……哎!”说着,亦是不禁摇起头来。 众人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娄敏中抢上一步,抓着包道乙的胳膊说道:“包道长,无论如何,你都要将明王救转过来,明王是我们的主心骨,没有明王,只怕我们…”娄敏中说着说着,已然是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包道矣伸手在娄敏中的手上拍了拍,用前所未有的认真口气说道:“娄相放心就是,包某说什么也是教中的一份子!” 第四百三十六 方腊的遗产(上) 就如包道乙所说的那般,方腊并没有过多少时候便是悠悠醒转过来,而且在之后的几天里,表现得和原先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于在状态上比原先还要好上几分,但是作为方腊亲信的娄敏中、石宝等人却没有为此高兴,相反却是愁容满面,因为他们分明从方腊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迟暮的气息,分明在昭示着方腊已经时日无多。 当然作为朝廷的征讨军,尤其是有了贝应夔这等带路党以后,童贯便是愈发地张狂起来,彷佛要在方腊的身上找回当日在梁山那里失掉的面子,在督促手下将领快速进击的同时,更是穿下谕令,但凡有生擒方腊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一时间,整个征讨军中是遍地狼嚎,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卒都被“官升三级,赏金千两”八个字刺激的双眼通红,气喘如牛,直恨不能肋生双翅,直接飞到青溪洞,拿下这不世之功。 只是做为方腊的老巢,明教最后根基的所在,又岂是用易守难攻四个字可以形容的,虽然那些士卒一个个都嗷嗷叫地往上强攻猛打,但却连方腊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见,便是魂归天外了。 一连强攻了十余日,在巨大的伤亡面前,那些被童贯巨额悬赏刺激坏的军官和士卒终于是清醒了过来,他们终是明白,无论赏金有多少,必须要等自己拿到手,而且留有性命来享有,那才是真的,若是就这么把命丢了,就算童贯兑现了赏赐,他们也是无从消受。 于是乎,他们改先前强攻的策略为围困,将整个青溪洞地区围得是水泄不通,彻底切断青溪洞与外界联系、补给的通道,准备耗到方腊粮尽之日,再发动最后一波攻势,以尽全功。 征讨军的变化,自是瞒不过方腊手下那些悍将,就在征讨军调整战略的第二日,石宝等人便是纷纷向方腊请战,表示愿意趁着士气恢复之际,带着一支军马杀进宋营,取下童贯的首级,以解此次兵祸。 不想方腊却是拒绝了他们的请战,非但是拒绝了,而且还亲自领着他们来到青溪洞的至高点,饶有意味地看起了童贯大军的营地来。 “要说咱们和朝廷也打了不少仗了,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好好看看官军的营寨,”方腊一边伸手摸着下巴,一边对着下方的布局品头论足起来,“嗯,门户严谨,有章有法,到底是经过正规军队培养出来的将领,虽然打仗的本事不怎么样,但这布营的本事确实比咱们强上不少!众位将军,你们不妨一起来好好看看,如何?” 石宝等人立时觉得心头有着一万匹CNM跑过,心中直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相信面前之人如果不是方腊的话,只怕早就饱尝石宝等人老拳,正因为是方腊的缘故,石宝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才强行按下心头的不快,就见石宝走了出来,朝着方腊一抱拳,正欲开口时,忽地瞥到宋营中的一道身影,瞳孔猛地一缩,脱口叫道:“贝应夔!” 这个名字彷佛带着什么魔咒一般,让与石宝同来的厉天闰等人立时活了过来,拥到石宝身边大呼小叫起来,“贝应夔这厮在哪里?” “这厮还有胆子敢露面,老子这就下去宰了他!” “明王,你下令吧!让俺下去宰了这个无耻小人!” 众声滔滔,言下之意无不是让方腊同意他们出战,去取下贝应夔的人头,不想方腊却是只朝着贝应夔看了一眼,便是抬起头来,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这贝应夔定然会有收拾他的那一天,只是眼下还没有到这个时候……”环眼看了看身旁的将领,“都走吧,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今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去的……” “明王!”石宝等人听了,不由得急了,正想要再说时,却见方腊一肃,抬起手打断道,“今日不许你们去,并非代表本王容许贝应夔这厮就这般活在这个世上,本王希望各位将军能够答应本王,今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取下这贝应夔的人头,绝不能假手他人,我明教的叛徒,只能由我明教的人来处置,不知各位将军可否应承本王?” 石宝等人不由面面相觑起来,他们全然不知道方腊为何会有此一说,要知道自己这些人的性命只在顷刻之间,哪里还会有什么今后,哪里还会有什么将来,只是方腊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按下心头的疑虑,当下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抱拳道:“明王但有所命,末将百死莫从!” “好好好!”看着众将答应了自己,方腊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满脸喜色地将众将一一扶起后,哈哈大笑地离去,只留下满头雾水的一众大将。 就在方腊引着石宝等人“看风景”之际,在方肥的房间中,同样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 之所以激烈,因为方肥所要说服的对象,乃是娄敏中、包道乙、郑彪等人,尤其是娄敏中,在方肥说了没有几句的时候,便是跳了起来,以他的智慧,如何听不出方肥是在让他们离开青溪洞北上,去北地投靠李俊辰。 此刻的娄敏中已然顾不上他往日的翩翩风度,一把揪住方肥的前襟,开口怒声咆哮了起来,立时喷了方肥满脸的唾沫星子,“方肥,老子告诉你,老子哪里都不会去,哪怕明日宋军就会打破青溪洞,娄某也定会死在明王的前面,说什么也不做主死臣活的卑劣小人!” 方肥讪讪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被娄敏中抓住的前襟,娄敏中见了,气呼呼地一甩手,坐到自己的位上,猛地灌了一杯水下肚,但依旧觉得口干舌燥,不由得将手中茶碗重重一顿,瞪了方肥一眼,“水,还不赶紧倒水!” 包道乙闻得此言,正待要给娄敏中使眼色时,就在方肥面色如常地取过茶碗,替娄敏中满满地倒上了一碗,方才开口道:“在下也知道娄兄的为人和气节,只是在在下看来,若是能忍辱偷生,将来时机成熟之时,为旧主报得大仇,又何尝不是一种气节的表现”,眼瞅着娄敏中又要发作时,方肥连忙将手一伸,阻住他道,“娄兄且让我把话说完,此次让娄兄与石宝他们北上投靠李俊辰,固然是方某出的主意,但是如果没有明王的许可,你认为我方肥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背着明王行此等事吗?要知道少了石宝等大将,青溪洞的防御无疑要薄弱了许多,只要宋军肯用人命来填,不出两日,青溪洞必破!” 第四百三十七章 方腊的遗产(下) “破就破!大不了咱们就和童贯那阉贼拼个鱼死网破!这一切的是非功过,自有后人来评说!”火头上的娄敏中,哪里能听得进去,立时拍着桌子叫了起来。 方肥见娄敏中如此油盐不进,也是渐渐火气,不由得狠狠一拍桌子,指着娄敏中喝道:“娄敏中,你这厮怎地如此不知好歹!” “方肥!你莫要含血喷人!”娄敏中也是不甘示弱,与方肥争锋相对起来,“老子不肯走,就是不知好歹,莫不是要遂了你的意,带着人走了,就是知道好歹了不成!” 方肥被娄敏中气得浑身直哆嗦,四下里找了找,发现门后有根短棍时,连忙操在手中,照着娄敏中当头便打,“老子打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包道乙、郑彪见状,哪里敢让方肥靠近娄敏中,连忙起身拦在了前面,郑彪到底学过一些武艺,劈手从方肥手上抢过短棍,“方相、娄相,你我都是自假兄弟,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非要闹到动武不成?” 方肥短棍被夺,兀自气呼呼地指着娄敏中喝道:“都怪这厮,非要与我争吵,若是早早地听了我的,又岂会生出这么多事来?” 娄敏中听了,伸手便要去夺郑彪手中的短棍,“郑兄,你将这短棍给了他,我娄敏中今日倒要看看,你方肥有没有这个种,一棍打死我娄敏中!” 以郑彪的身手,自是不会让娄敏中抢去,一边朝着包道乙使个眼色,一边将娄敏中重新按在椅子上坐定,开口说道:“有话都好好说,为何非要动粗,如果你们一定要打的话,就来找我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是我的对手!” 二人听到郑彪这般说,方才安静下来,过了好半晌,娄敏中方才开口道:“郑兄弟,我娄敏中是什么人,你当是知道,如今是我教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你叫我如何能够舍下明王,就此离去呢?” 娄敏中此言,莫说是郑彪,就是包道乙听了,亦是暗暗颌首,而将目光投向了方肥,方肥感受到三道强烈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我方肥岂会不知道娄兄的为人,只是此事并非是我的意思……” “不是你的意思,还会是谁的意思?”娄敏中满脸的鄙夷,对于方肥此言满是不信。 “我知娄兄不信,”方肥不禁苦笑起来,“事实上,兄弟也是不愿接下这份差事,只是明王一定要兄弟来办,兄弟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什么?明王?”莫说是娄敏中,你是包道乙、郑彪亦是悚然动容,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就见娄敏中黑着一张脸,戟指方肥,厉声喝道:“方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莫要什么时都忘明王身上扯!” “哎!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方肥见娄敏中还是不信,不由得一咬牙,一跺脚,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了桌上,“娄兄且自己看看吧,想来明王的字迹总不是我方肥所能够模仿的吧!” “嗯!这不消你来说,明王的字迹,娄某自是识得!”娄敏中说着,自桌上去过书信,立时打开读了起来。 不看还好,他这一看之下,眉头便是皱了起来,而且越皱越深,双手亦是跟着颤抖起来,到得后来,双手更是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人亦是如同失魂落魄一般,全然没有了适才争吵时的活力,郑彪与包道乙不明所以,上前轻轻地拉了拉娄敏中,“娄相,你这是怎么了?” 娄敏中没有说话,但是手中的书信却是飘落到了地上,包道乙伸手自地上捡起书信,粗粗地看了看,亦是面色大变,颤抖着声音闻道:“方兄,此信中所言之事,真的是……” 方肥长长地叹息一声,默默地点了点头,“童贯大军压境,青溪洞旦夕可破,明王认为他身可死,但明教的根基,明教的香火绝不能就此断了,是以才会让你我带着石宝他们北上投靠李俊辰,保留下我明教的香火,借着李俊辰的势力,推翻赵宋的统治的同时,替明王和我明教教众报此血海深仇!” “可是这百花公主…”郑彪却是抖了抖手中的书信,皱眉问了起来,“看明王的意思,莫不是要将百花公主也嫁与那李俊辰不成?” “却然如此!”方肥点了点头,“不如此,以石宝他们的脾气,又如何肯安心与我等悲伤,而且教主的位置,相信除了明王的后人,又有谁有这个资格来坐!” 郑彪、包道乙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了那里,方肥见了,便是明白二人已经明白该如何去做,只是一时难以接受,需要时间去消化罢了,当下也不在言语,只是起身朝着三人一揖到地,便是离开了这间屋子。 方肥走出屋子,看见屋外站着的方腊,面容严肃,双眼微红地朝着方腊躬身行礼道:“明王,方肥终不负所托!”而这时,屋中终是传来了娄敏中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声,“明王!你怎能就这般抛下我等……” 是夜,方腊独自一人站在山巅,看着漫天的繁星,心中默默地悼念着,“俊辰兄弟,哥哥我的路是走到头了,也没有什么能够帮你的了,如今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将石宝他们全部留给你,相信他们只有到了你的麾下,才能真正有一展身手的机会吧!兄弟,永别了!” “明王,夜已深沉,还是早些安歇吧!”一个深沉的声音自方腊的身后传来,方腊不用回头,便是知道来人是谁,是以略带责怪地说道:“师囊兄,你真不该留在此地,当是和石宝他们一起去北方才是!” 吕师囊哈哈一笑,走到方腊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明王,若是我也走了,你一个人在路上岂不是会很寂寞吗?更何况我已经老了,比不得石宝他们,还有着大好的前途,所以就让我留下来,陪明王走完这最后一段路,让童贯这阉厮知道我明教老将的厉害!” “哈哈!说得好!就让这阉厮知道我们的厉害!”方腊亦是放声大笑起来,就在此时,天空中原本失位七杀星闪了几闪,便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七杀归位,将星北移!”鬼谷的知机子、二仙山的罗真人、五台山的智真大师对于三凶星的观看从未停歇过,如今见到如此景象,心中终是明白这七杀所代表的便是方腊,“看来这方腊终是放弃了,如此也好,总是能为中原多留下一份元气,只是不知这贪狼与破军却是应在谁的身上!”在庆幸七杀归位的同时,三人那忧虑的目光再度投向星空,看着那闪着幽光的贪狼、破军二星。 第四百三十八章 北地深夜的争论 同一时刻,幽州临时的唐王府内,许贯忠亦是在做着同样一件事,仰头观望诸天星象,要知道做为鬼谷大弟子的他,在周易以及观星望气上的造诣比起其师知机子以及罗真人、智真大师丝毫不弱。 就见他头戴道髻,身披鹤氅,双手负于背后,俨然一副得道成仙的极好卖相,只是这副扮相,却是让李俊辰没少在私底下取笑,称他这副扮相,若是早些去到道宗皇帝赵佶那里,怕是早就受命成为国师,让许贯忠不禁为之气结。 只是今日,李俊辰却并未就许贯忠的装扮而与之调笑,而是与林冲、鲁智深、宗泽等人一起,静静地站在了许贯忠的身侧,等待着他此次观星的结果。 观望许久,许贯忠方才转过身来,幽幽地长叹一声,摇首无语,林冲见状,立时便觉得心揪了起来,连忙问道:“军师,你这是为何?” 许贯忠面色凝重,正想要开口答话之时,就听俊辰开口道:“二哥,你且莫要理会军师,他哪里是有什么事情,分明是神棍做得久了,已然把自己当做了神棍了!” 许贯忠闻言,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来,语带哭腔地说道:“唐王,你让我好生扮上一会又有何妨,何苦要这么快便拆穿与我!” 此言一出,林冲哪里还不知道许贯忠是在故作姿态,当下只能是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宗泽在赵宋为官日久,对于赵佶宠信道士一事,亦是有所耳闻,如今见到许贯忠如此扮相,心中早就有所不喜,只是碍于俊辰的面子,方才隐忍没有发作,就听他指了指夜空,开口沉声说道:“许贤侄,适才老夫看你观星,却是看了许久,不知你从这满天的星斗中,可曾看出些什么来?” 许贯忠比起李俊辰来,无疑是要更善于察言观色一些,听闻宗泽此言,便是知道宗泽对于自己身穿道服观星有了抵触的情绪,不由得敛神正色道:“却是有所能,眼下却是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宗老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坏消息?”宗泽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要知道他对于道士本就有所成见,如今听许贯忠这般说话,心中更是不喜,“好消息如何,坏消息又如何?许贤侄还是莫要装神弄鬼,有话直说便是!” 宗泽话音落下,鲁智深也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军师还是快些说吧,莫要再卖什么关子,挠得洒家心里直痒痒!” 许贯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再度朝着夜空看了一眼,伸手指着已然归位的七杀星,对着宗泽说道:“以宗老的博学,当是听说过,自古相传的“杀破狼”三星的传说吧!” “哼!”宗泽没有说话,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许贯忠。 “何为“杀破狼”三星?”鲁智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却是一头雾水地看向林冲,发现林冲也如自己一般,根本不知这是何物,便自开口问了出来。 “所谓的“杀破狼”三星,指的便是七杀、贪狼、破军三星,自古相传,三星降世之时,便是兵连祸结,神州陆沉,皇朝易鼎之际!”许贯忠缓缓开口说了起来,只是说到这一节时,他的表情亦是凝重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也不愿去想的东西。 “原来如此!”鲁智深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用力地一捶自己的手掌,正待继续追问时,却被林冲伸手捂住了嘴巴,呜呜了半天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鲁智深用力地拉下林冲的手,不满地吼道:“教头兄弟,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让洒家说话?” 林冲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另一个方面努了努嘴,鲁智深顺着方向看去,就看见宗泽正对着怒目而视,大有鲁智深再多嘴一句,便要冲将过来,将和尚好生痛打一顿的架势,唬得和尚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许贯忠却是没有理会这些,只管着自己说了起来,“本以为三星降世还会持续许多时日,不想今日这七杀星竟然已经归位,昔日许某也曾按师门技艺,分野度之,估算出这七杀星当是应在江南……” “江南?你想说这所谓的七杀星就是江南的方腊,而如今这方腊已然幡然醒悟,不再和赵宋朝廷做对,率军归顺了吧!”宗泽撇了撇嘴,猛地一挥泡袖,“许贤侄,你当日在梁山时,便是山上的总军师,如今更是我大唐的尚书令,负责我军的所有战略布置,焉能行如此荒谬无稽之言!” “呵呵…想来宗老在登州时,消息还是有些闭塞,此事却是我的不是,当让时迁也遣人送份情报给宗老才是!”许贯忠笑着摇了摇头,但口中却是斩钉截铁地说道,“赵宋朝廷早已派出童贯的大军征讨方腊,虽然方腊手下能战之将颇多,但是手下士卒比起童贯的胜捷军来,怕是远远不如,是以许某断言,方腊对上童贯,败亡时迟早的事,若是方腊的手下再出现什么叛逆的话,只怕这败亡会来得更快一些!” 宗泽听了,本能地想要反驳,俊辰却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是如果,而是一定,面对童贯的大军,方腊手下的一些投机分子,难免会蛇鼠两端,最后投靠了童贯!” 不知为什么,宗泽对于俊辰的话,却是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听得俊辰也是这般说,宗泽不禁沉默了下来,良久方才开口道:“若是这样说来,在失去了江南的牵制之后,赵宋朝廷怕是很快便会将目光放到北方来”,说着,宗泽的脸上亦是浮起一丝讥笑,“这个朝廷,对付起外地的契丹、党项来,可谓是畏首畏尾,百战百败,对付起自己的同胞来,却是不遗余力,非要置于死地不可,真是无能透顶!” “我们与朝廷的一战是不可避免的,只是……”俊辰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遗憾,“只是可惜了方腊手下那些大将,若是石宝、厉天闰等人能加入我唐军帐下,我军将能平添三分实力…哎,可惜了!” “那可未必!”俊辰的话音落下,许贯忠立刻接口道:“七杀归位,将星北移,这便是我观星的全部所得,相信代表七杀的方腊即使落幕,他手下那些大将未必便死,以石宝等人的忠心,只要不死,定然会想方设法为方腊报仇,而这天下间,唯一有这个实力的,便是我大唐!只要他们不傻,定然会来投奔我大唐!” “此言当真!”俊辰当真是喜出望外,要知道他对于方腊手下那些大将可是垂涎已久,毕竟那可是能将宋江统领下的梁山军打成残军的存在,“我这便去下令,让所有州府都严密注意,但有江南方向来人,立刻带来见我!”俊辰说着,拔脚便欲离开。 “俊辰,且先慢走!”许贯忠见俊辰要走,连忙开口叫住了他,宗泽听许贯忠这般称呼俊辰,不由怒发冲冠,戟指厉声喝道:“大胆!许贤侄,如今唐王的名讳岂能是我等可以叫的,还不与我速速请罪!” 哪知许贯忠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身为臣子,自是不该称呼唐王名讳,但是贯忠却是以大师兄的名义,过问小师弟的婚姻大事,须知长兄为父,这个名讳,想必许某还是可以称得吧!” 第四百三十九章 逼婚 许贯忠这般一说,莫说是鲁智深这个本就好事的和尚,就是林冲和宗泽也是来了兴趣,尤其是宗泽,嘴上那白胡子一翘一翘地,口中亦是直叫唤,“该,这件事老夫早就想说了,今日说什么都得把这件事敲实下来!哈哈……长兄如父,说得好!” 俊辰听了宗泽的话,忍不住嘴角一抽搐,不得不甩给宗泽一记幽怨的眼神,开口说道:“宗老,这件事如何能现在定下,须知眼下正是我大唐开疆扩土之际,如何能因为俊辰一己私事,而停下我军的脚步,依我看,还是等我大唐大局鼎定之日,我等再来商议此事,如何?” “不妥不妥!”有了宗泽杵在前面开口,许贯忠也乐得在边上看热闹,看着他冲俊辰挤眉弄眼的样子,气得俊辰牙痒痒的,恨不能冲将过去,将许贯忠按在地上好生暴打一顿。 就听许贯忠继续说道:“俊辰且末小看了自己娶亲这件事,要知道自古便是孤阳不长,独阴不生,更何况俊辰如今已然是唐王之身,更当是早日成婚,设立王妃之位,一则可以让几位姑娘不必在空闺中苦苦等候,二则更是可以鼓舞前线将士士气,三则可以向昔日唐室后人,以及天下百姓表明我大唐的决心,如此一举三得之事,小师弟又何乐而不为?” “是极是极!军师若是不说的话,洒家哪里知道兄弟娶亲,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好处,”鲁智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咧嘴直乐,伴着手指数了起来,“宿家小娘子,扈家小娘子,花家的妹子,她们三个可是不知道等了多久,洒家见着她们那啥的眼神,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宿金娘等三女,在梁山上可是大大有名的存在,谁都知道三女对俊辰是情根深中,今生是非俊辰不嫁,是以在鲁智深说完之后,俊辰罕见的没有说话,却是沉默了下来,但是很快他便又跳了起来。 原来鲁智深话音才落下,林冲跟着说了起来,“非止她们三人,还有陈丽卿和刘慧娘,她二人也是非你不嫁…” “打住打住!”俊辰听到陈丽卿二女的名字后,连忙出言打断,“二哥,金娘三人与我情投意合,成婚也是早晚的事,兄弟我没有话说,可是这陈丽卿和刘慧娘又是怎么回事?我和她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啊!” 清清白白吗?”不等林冲说话,许贯忠狭黜地笑了起来,“小师弟,那日在风云庄的地牢之中,我可是亲耳听见,陈希真在临终前将陈丽卿和刘慧娘托付给了你,你可别告诉我说,陈希真是希望你能把她们二人给嫁出去,也别告诉我说你对她们二人没有什么想法……”说着,更是朝着俊辰眨了眨眼。 俊辰一时语塞,他自是知道陈希真意思是让他娶了陈丽卿和刘慧娘,心中对她们也是有着好感,只是让他这般娶了她们,总觉得心中很不是味道,就在他思量之际,林冲也是插进话来,“她们的心意在梁山时已是显露无疑,俊辰你难道真的不知?若不是属意于你,以她们的骄傲,又岂会甘心供梁山以驱驰!” “不错,正当是如此!”宗泽点了点头,亦是开口接过了话头,“还有三瘦,你也必须给她一个说法,依我看,你也一并娶……” 若说之前林冲、许贯忠他们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由不得俊辰不认的话,那么宗泽的话,让所有人都以古怪地眼光看着俊辰,均想不到俊辰何时会认识一个名字如此古怪,而且非他不嫁的女子来。 俊辰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他们的目光,原地一蹦老高,连忙伸手阻住宗泽,“打住打住,宗老你这是这么意思,清照姐姐何时又非我不嫁了?” “哼!怎么,你莫是想不认账不成,想就此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不成?”宗泽不由得面色冷了下去,将袖子朝上捋了捋,“今日我是以长辈的身份,来管你的终生大事,而不是大唐的臣子!我看你是应不应!”说着,便是一掌照着俊辰扇了过去。 以俊辰的身手自是不会让宗泽打到,一个闪身便是避了过去,边上的许贯忠等人瞧出宗泽是真的上火想要打俊辰时,连忙上前抱住宗泽,一边伸手在他胸前顺气,一边开口劝道:“宗老,你且先消消气,有话慢慢说,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就划不来了!” 宗泽瞪了一眼许贯忠,用力地顺了顺自己的气息,朝着俊辰招了招手,开口喝道:“李小子,你给老夫过来!” 俊辰哪里会过去,又是退后了两步,方才开口道:“有什么话,便这么说吧,谁知道我过去你会如何!” “你!”宗泽闻言,本已按耐下去的火气又一次喷发了出来,许贯忠等人见了,连忙再一次重复了先前的动作,好容易使得宗泽平息了下来,鲁智深不禁摸着自己的光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宗老,洒家却是不明白了,你为何非要让这三瘦嫁给我家兄弟呢?” 宗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是开口问道:“若是有一个女子,被一个男子摸到了身体,那该当如何?” 此言一出,林冲和许贯忠便是明白了过来,看向俊辰的目光中除了责怪以外,便是充满了戏谑,彷佛在说谁让你这般猴急的,鲁智深却是不以为意,正想要说话时,眼疾手快的林冲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生怕他说出什么触怒宗泽的话来。 俊辰听了宗泽的话,有见了许贯忠、林冲那调笑的眼神,气得在那里直跳脚,开口辩驳起来,“若是照你们这般说起来,无意中碰到女子的身体便要将她娶回来,那岂不是说,那日我不该出手救清照姐姐,应该任由她被王英那贼子侮辱不成!” “这……”宗泽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但是他又哪里肯就此放过俊辰,很快便拧着脖子开口道:“这事你做得对,凡我辈中都当如此,只是你摸到了三瘦的身子却是事实,这人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你都必须给老夫娶回去!” “你…”瞅着宗泽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俊辰气得在那里来回走了五六圈,愣是没有想出办法来。 “报!”就在这时,一名侍卫飞奔而来,朝着俊辰单膝跪下,双手呈上一份情报,“唐王,天机营兄弟送来紧急军情!” 俊辰正烦躁间,随手取过情报,便是观看了起来,不想他这一看之下,瞳孔立时缩了起来,浑身上下爆出凛然杀气,“兀颜光,你这是找死!”直接甩下手中情报,头也不回地疾奔而去。 “小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宗泽见他要走,顿时急了,连忙叫了起来。 只是俊辰却只做充耳未闻,不大功夫,便不见了人影,只有声音远远传来,“速令杨再兴、余化龙、罗延庆等人随后跟上!” 第四百四十章 宗泽还在那里兀自喋喋不休地骂着,但是林冲、鲁智深、许贯忠他们却是本能地觉得事有蹊跷,三人相互交换了一记眼神,就见林冲快步走到那侍卫的跟前,沉声说道:“张峰,你所来是为何事?” 张峰见是林冲问他,连忙将李俊辰适才随手丢下的情报捡起,双手递与林冲,“林将军请看,这是天机营的兄弟送来的紧急军情……” “哦?却是什么军情能让唐王如此失态?”林冲将信将疑地将情报展开,轻声念了起来,“兀颜光反出契丹,契丹兵马大部归降女真,天祚帝只率少量残部败逃上京,如今兀颜光已率军南下,兵锋直指潞安州!” “什么!潞安州…”夜晚是再为安静不过来,林冲的声音虽轻,但是每个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许贯忠当即面色大变,就想从林冲手上抢过情报观看,只是才跨出两步,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顿时一黑,竟然就此晕了过去。 别看先前宗泽对许贯忠多加指责,但在在场的所有人中,最关心许贯忠的也非这个老爷子莫属,就见宗泽展现出一个非老人所能有的动作和速度,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许贯忠揽在怀中,又是掐人中又是抚胸顺气,好半晌方才悠悠醒转过来。 见得许贯忠醒来,宗泽才长长出了口气,转头看向林冲,厉声喝道:“林贤侄,你适才说了些什么,竟置许贤侄晕厥在地!” 林冲满脸无辜的表情,将手中的情报扬了扬,“林某什么也没做,只是将这情报念诵了一遍罢了!”鲁智深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示意林冲所言不虚。 “那为何许许贤侄会晕倒在地?”宗泽对林冲所言自是相信,却是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许贯忠。 许贯忠长长吐了一口气,强自挣扎着从宗泽的怀中爬了起来,许是刚刚醒转的关系,双脚乍一沾地,却还是晃了晃,鲁智深待要上前搀扶时,许贯忠的脸上好容易挤出一丝笑意,对着智深道:“贯忠无碍,无需劳烦大师!” 和尚仔细端详了许贯忠一番,终是有些放心不下,只得站在他的身侧,以备不时之需,宗泽却是顾不上这么许多,大声地问道:“许贤侄,你适才却是为何会无故晕厥,莫不是身子有何不适?若是有不适之处,当早些找那安道全诊治才是,须知我已是垂垂老矣,贤侄还有着大好的明日,须小心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是啊!我大唐可是离不开军师,军师无论如何当保重身体才是!”林冲与鲁智深互视一眼,齐声说道。 许贯忠一时间只觉得阵阵暖流在心中流过,眼中也似有热流要涌出,只是他平素从未在人前流泪,当下佯装有沙子进眼一般,装模作样地揉了揉,故作感概地说道:“这北方的风沙可真够大的,在府中都会有风沙入眼。” 宗泽他们哪里不知道许贯忠是在掩饰着什么,当下也不说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许贯忠见三人这般看着自己,面上难得地泛起一丝红晕,叹了口气说道:“许某非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而是为了那潞安州…” “潞安州?”宗泽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彼此间互相看了看,均不记得在潞安州安排了什么,“军师,若是林某没有记错,昔日在梁山也好,今日大唐也罢,除了时迁的天机营会在那一带活动外,旁的应该没有任何安排才是!” “确是没有任何安排…”许贯忠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仰头看向星空,就见空中有颗星忽明忽暗,星光已然是有些黯淡,泪水终是流了下来,“只是…只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四百四十章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四百四十一章 等候麟儿的陆登 潞安州的太守陆登,正是知机子门下的第二弟子,比起许贯忠与李俊辰来,他无疑是在知机子身边留得最久的一个,并非是其学艺不精又或者是知机子需人照顾的原因,而是知机子曾为其算过命数,知其命中有一道生死大劫,是以将其留在身边,试着为其化解。 只是天不遂人愿,在李俊辰下山后不久,陆登便是接讯,其父在家突染恶疾暴卒,是以知机子明知其有险,但还是不得不放他下山。 陆登下山后,为其父守灵三年,但因为这潞安州地处中原与契丹接壤的险恶所在,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前来,到头来只能是让陆登子承父职,做了这潞安州的太守。 虽然说陆登只是一个小小的潞安太守,但却是赵宋朝廷中少有的鹰派将领,一直以来信奉的就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是以对北方各异族都报以极大的警戒之心,只是他身后的朝廷却只想着媾和,让他空有满腔热血,却无用武之地,只能是尽一切可能完善潞安州的防御,期待有朝一日,契丹进犯潞安州的时候,能给契丹人以迎头痛击。 这日已然日上三竿,以往这个时候,陆登的身影不是出现在练兵场,便是出现在城楼上,但是这日这两处均未见到他的身影,让两处的军士也不免心生嘀咕,私下里亦是窃窃私语,讨论着陆登这日为何没有来。 以陆登的为人来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是爬他也会爬过去,之所以没有去,乃是因为这日他才出府门,便被府中的管家叫住,称他的夫人腹中绞痛,疑是即将临盆,陆登本就是陆家一脉相传的嫡子,没有什么兄弟,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后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城中事务,连忙吩咐管家去请稳婆接生,自己却是手忙脚乱地跑回府中,指挥府中侍女。 只是这个时代的男人,让他们吃饭喝酒,打架遛马,可能都会非常精通,但要他们指挥府中下人做事,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还真的只能是越帮越忙,眼见本就忙乱的陆府,在陆登的指挥下愈发的混乱起来时,陆府的管家及时带着稳婆回来,也让那些不堪陆登“指挥”之扰的侍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还需要多久?”虽然不用陆登指挥,但是陆登又哪里能静下心来,听着稳婆进屋后屋中便响起的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让陆登更是心急如焚,几次冲到屋前想要闯进去,都被侍女以“妇人生产,屋中满是血光污秽,男人不得擅入”为理由挡了出来,是以只能像一只没头苍蝇一般,在院中来回走动。 看见陆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老管家不由得呵呵一笑,对着他笑道:“大官人,你且坐下来好生休息一会吧,这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不叫唤上大半个时辰,这孩子是生不下来的!” “哦?还有此事?”陆登不禁眉头一挑,扭头看了老管家一眼,快不走到他的身边,搀扶他坐下道,“橙叔,你在我陆家也有怕是也有二、三十年了吧,登记得打小那会,你便已在我陆府了…” “是啊!”陆橙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神情,“说起来,老朽在你们陆家已经整整三十六个年头了,可以说是看着大官人一点点从襁褓之中长大,再到离家学艺,最后艺成归来,只觉得这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 “也确然如此!”听得陆橙这么一说,陆登也是不禁想起了许多前程往事,只是他眉头忽地一挑,似是想起一事,不由看着陆橙道,“橙叔,适才我看你指挥侍女是井井有条,想必当初定是遇到过有人生产才是,可为何我从未见过你的家人,也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些呢?” 陆橙闻言却是沉默了下来,双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手上的青筋一根接着一根的暴起,显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陆登见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触及了老人的伤心往事,连忙伸手握住老人的手,“橙叔,你还好吧!这些事已然过去,不说也罢!” “呵呵…”陆橙苦笑着摇了摇头,仰头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些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原本乃是杨文广将军身边的亲军……” “什么!”陆登陡然变色,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家的老管家会是这样一个身份,在肃然起敬的同时,却是心生疑窦,“橙叔,既然你是当年杨将军身边的亲军,那为何你会来到我陆家,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管家?须知以你在杨将军身边从军的这份履历,去了西军的话,只怕种家相公都会倒履相迎吧!” “桀桀桀…”陆橙发出一连串的怪消,这笑声听在陆登的耳中,只觉得分外的凄凉,分外的刺耳,“咱们这个朝廷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莫说是遭人构陷,以至含冤屈死,就算他是寿终正寝,他手下的那些军士兵马,又有谁敢接收,难道他就不怕朝中那些衣冠禽兽给他安上一个敛兵自重,图谋不轨的罪名不成?” 陆登愕然,低着头久久无语,好半晌方才抬起头来,对着陆橙说道:“橙叔,这朝廷的事,不是你我应该非议的,相信……” “哐”的一声,忽然传来了一声踹门的声音,打断了陆登的声音,陆登不禁眉头一皱,正待要发怒时,就见自外面跑进一员大汗淋漓的佐将,见着陆登便是单膝跪下,急切地说道:“大人,城外四十里处发现契丹人马的踪迹,按行军方向判断,当是冲着我潞安州来的!” “来得好!”陆登双眉一竖,霍地站了起来,开口问道:“可曾探查清楚契丹来了多少人马?” “烟尘滚滚,遮天蔽日的,根本数不清楚,少数也有十万人马!” “十万人马吗?”陆登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很快自心中升起一股豪气,“十万人马又如何,但叫我陆登还有一口气在,就决然不会放契丹一人一马过境,走!”说罢,大手一挥,头也不回地朝着府外走去。 “大官人!”陆橙见陆登要走,连忙叫住了他,“大官人这便要走嘛,等孩儿出世了再去也不迟啊!” “军情紧急,军法无情,我陆登身为潞安州长官,岂能因为自己的孩儿没有出世,就罔顾军法?”陆登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柔色,“还请橙叔转告我家娘子,若是生个男孩,便取名叫做陆文龙,若是女孩,便由她取名吧!” 哪知陆橙却是摇了摇头,“此事还是大官人亲自告诉夫人才是,老朽相信,但有大官人在,这契丹狗贼,半步也进不得潞安州!” “哈哈……”陆登爽朗一笑,“说的是,就待我归来自行告诉夫人便是!走!” 只是才出得府门不过五步远,府中便想起了婴孩响亮的啼哭声,“天降麟儿,此战我潞安州必胜!”陆登心头一片火热,脚步也随之快了起来。 第四百四十二章 战事起 当陆登才刚刚赶至城头,立时便被自己手下的两员佐将围了起来。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看着孔武有力的佐将嚷嚷道:“将军,你来给俺评评理,俺说这契丹势大,当先出城打掉他们的锐气,而后才能坚守待援,等待左近州府的救援,可是这个娘娘腔,”他一指边上一个皮肤略显白皙的将领,“这个窝囊废说出城就是送死,必须死守在城里,才能有一条活路!” “放屁!我几时这般说过了!”那批复白皙的佐将立时跳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对着陆登大声说道,“陆将军请了,梁兴只是说契丹军马来势汹汹,万万不可硬敌,当以智取为上,不想郝猛这厮听了去,就愣说末将是窝囊废,胆小怕死,陆将军您给评评理,末将自投将军帐下以来,几时有过贪生怕死的行径!” “不敢出城和契丹狗干,就是贪生怕死!”郝猛似乎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又在边上火上浇油般地吼了一句。 “你……”梁兴大怒,颤着手指指着郝猛,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够了!”陆登适时地吼了一声,指着二人笑骂起来,“你们看看你们现在都是什么样子,跟市井中的那些泼皮无赖有什么分别……” “可是,他…”梁兴忍不住想要分辩两句,不想陆登眼睛一瞪,立时把他想说的话瞪了回去。 陆登伸手点了点二人,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本将的得力臂助,怎地偏生一见面就掐,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嘛”,瞅见二人一副虚心接受,但就是屡教不改的样子,陆登也是无奈地叹息一声,“还不赶紧去整军,随本将一同出城迎战!” 郝猛二人听了,是一惊一喜,梁兴本能地想要劝阻,不想陆登早有准备,直接伸手阻断道:“梁兴,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但今时不同往日,这契丹军马气势汹汹而来,如果我们不能先行将他这股锐气打掉,在接下来的守城战中,只怕会更加艰难,是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灭其几员大将,打消他们这股嚣张的气焰!” 梁兴本就是个明白人,被陆登这般一点拨,立时便明白了过来,朝着陆登一抱拳,“末将明白了,这便整顿兵马出城迎战!”说着,便是转身朝着城下走去,边上的郝猛见了,火急火燎地跟了上去,口中直嚷嚷,“梁兴,你小子慢一些,别把老子的活也抢了!” 听着二人在楼道上的嬉闹声,陆登却是蹙起了眉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尘土,心中着实没有一点的底气,但身为潞安州的太守,御敌守土却是他不容推卸的责任。 他们这里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出城迎敌,而兀颜光委任的正负先锋官琼妖纳延和寇镇远,却是丝毫不将即将到来的战事放在心上。 想来也是,以赵宋对上外夷的战绩来说,几乎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战绩,是以不管是党项还是契丹,亦或是女真,都不会拿正眼来看待赵宋,毕竟这是在战场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心理优势。 就见那寇镇远嘴上叼着一根草秆,和琼妖纳延调笑着,“老妖,听说原本这蓟州的差事是你的,那韩尧听说是走了什么门路,这才抢了你的好事,不知可有此事?” “哼!”琼妖纳延冷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了看寇镇远,颇为不屑地说道,“这种守城的活计哪里是我们这等契丹勇士该干的,我们应该干得,就是用手中的刀枪,去将那些宋猪的人头看下来,将他们的女人、财宝抢回家,只有韩尧那等废物才会抢着去守城,末了还被些不明来历的人干掉!” “谁说不是呢,虽然这韩尧没什么本事,但好歹也是咱们契丹人,怎么就这么被人干掉了”,寇镇远伸手挠了挠脑袋,故意压低了声音,“老妖,你说老大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说反了也就反了,可是他不领着咱们去报仇,反而来打这潞安州?” 琼妖纳延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这些,你要是想知道,自己找老大问去!”说着,照着战马就是狠狠一鞭,立时冲到了前面。 “我这不是不敢嘛…”寇镇远嘴里嘟囔了一句,“老妖,你慢些,等等我,留些宋猪于我!”亦是快马加鞭地赶了上去。 只是他起步还是晚了一些,待得他赶到潞安州城下时,就看见琼妖纳延挥舞着自己的大铁枪,已然是和一个使着开山巨斧的宋将战在了一处。 “哼!真是群不知死的东西,见了爷爷们居然还敢出来受死,这份大礼爷爷们要是不收了,岂不是对不起你们这群宋猪!”寇镇远一边看,嘴中一边自顾自地嘟囔着,暗暗地绰起自己的弓箭,照着郝猛的面门就是一箭。 若是只有郝猛一人上阵,这去势极快的箭矢,定然会取了他的性命,但是如今却不只是郝猛一人上阵,尚有陆登与梁兴在后面掠阵,虽然比起李俊辰的武艺和许贯忠的智谋来,陆登要显得逊了一筹,但他却也有着自己的长处,那就是心细。 是以在寇镇远这一箭才出手,就被陆登发现,这一下可把陆登气的不轻,亦是翻手取过弓箭,照着寇镇远来箭的方向便是一箭,只是他的气力比起寇镇远来,无疑是远远不如,虽然箭矢是准确地撞在了一起,但结果却仅仅是减缓了寇镇远那一箭的速度罢了。 寇镇远见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宋猪就是宋猪,射个箭都跟个娘们似的,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男人的箭都……”他的话才说到了一半,就如同一只被掐住咽喉到的鸭子一般,再也说不出去,只是在那里瞪大了两只金鱼眼,原来他用来吹嘘的那支箭矢,已然被不知哪里飞来的箭矢击落在地。 寇镇远不禁大怒,“噗”地一声吐掉口中的草秆,掣起自己的重枪,照着正和琼妖纳延激战的郝猛而去,“老子先毙了这头宋猪再说!” “鼠辈无耻!” “且吃我一箭!” 梁兴与陆登同时轻斥一声,就见梁兴挽弓搭箭,照着寇镇远的面门就是一箭,“哼!果然还是软绵绵的!”寇镇远身子一侧,让过箭去,伸出左手便是抓住了箭尾,“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箭术!” 按着寇镇远的想法,便是将这箭反射回去,如此取得敌将的性命,在他眼中才是最完美的,只是不等他拿出弓箭,一道寒光便是在他眼前闪过,寇镇远不禁亡魂大冒,总算他武艺、马术都属上层,慌乱间却是举起手中的箭矢向上一格,虽然箭矢极轻,且丝毫受不得力,但就因为这么轻轻一格,终使得他逃过一劫,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他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被陆登这一枪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而且头上的毡帽亦被这一枪挑落,在两军阵前,大大地丢了一回面子。 第四百四十三章 斗将之败 在寇镇远看来,但凡和宋猪交战,非但要胜,而且要胜的好看,要胜的漂亮,如此才符合他契丹上将的身份,是以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专门练就了好几套招式,以来箭反取性命,便是其中之一。 不想今日装逼不成反被伤,尤其还是在众多番兵面前被宋猪挑落毡帽,更是奇耻大辱,寇镇远如何还能忍得,口中暴喝一声,“宋猪,给老子纳命来!”手中的重枪没头没脑地照着陆登抽去。 许是适才伤到寇镇远的一枪,给了陆登无穷的信心一般,看着寇镇远势大力沉的一枪,陆登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哼!来得好!就让本将教教你该如何做人!”双手持枪,用力地朝外一封。 满心以为自己定能封住寇镇远这一击地陆登,在双枪交触之际,便是发现自己错了,非但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一股根本就不是他所能抵御的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自枪上传来,立时震得他虎口发麻,长枪险些脱手飞出。 寇镇远哈哈大笑,“就这点本事,也敢捋老子虎须,猪就是猪,还是给老子去死吧!”重枪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照着陆登的脑袋便落,看那架势,分明是要将陆登的脑袋砸的稀烂。 适才一击,已然让陆登双手发麻,眼下根本无力阻止寇镇远这一枪的落下,只能是闭目等死。 只是陆登手下的将领却绝不允许有这等事的发生,尤其是梁兴,立时飞马出阵,张弓搭箭照着寇镇远就是一箭,“兀那番将,且吃我梁兴一箭!” 寇镇远瞥见这一箭飞来,心中暗忖陆登已是自己的盘中菜,于是乎手中重枪便砸为挑,直接挑飞了来箭,“无能的宋猪,来射支箭都是这般软绵绵的,还是滚回去喝奶吧!” 寇镇远嚣张的话语,落在后方番兵的耳中,立时让他们笑得前仰后合,口中一个个地发出怪叫,“宋猪都该滚回去喝猪奶!” “猪奶好啊!喝饱了在出来送死!” “快些滚回去吧!” 这些嬉笑谩骂之声落在陆登、梁兴、郝猛的耳中,让三人暗暗地咬紧了牙关,心中想着便是死,也要自这两员番将身上咬块肉下来。 一时间,郝猛暴喝连连,本已被琼妖纳延压制的他,竟然奇迹般地一点点扳了回来,变回了不相上下的样子,而陆登亦是咬着牙,朝赶来的梁兴使了个眼色,二人双枪并举,照着寇镇远的咽喉、前心便是两枪。 “哼!似你们这等货色,就算两个齐上,本将军又有何惧!”寇镇远瞅见陆登、梁兴的双枪攻至,仰头打了个哈哈,手中的重枪自下而上一撩,便是将二人的长枪撩至了半空,更是顺势将枪这般一砸,逼得陆登、梁兴只能是一牵马头,才算避开了这一击。 真要论起来,陆登的枪法决计是要在寇镇远之上,而梁兴的枪法纵然不及寇镇远,但相差也不会太大,可是二人在寇镇远的面前这般束手束脚,却是有着两个决定性的原因,那就是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二人都不及寇镇远,按照力量、技巧、速度相互克制的原则,是以只能是被寇镇远压得死死的。 二人在那里苦苦支撑着,但即便如此,二人的落败也只是个时间的问题罢了,寇镇远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畅快,手上加紧攻势的同时,嘴上兀自不饶人,时不时地冒出几句来,取得梁兴动作几次变形,亏得有陆登在侧,方才免于就此死于寇镇远手下,饶是如此,他也已然是身披三创,气喘如牛了。 就在寇镇远想结束这般的老鹰耍小鸡的游戏,就此了解陆登与梁兴之际,就听得耳旁同时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叫声。 他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去,就见琼妖纳延的左手已断,他正抱着自己的残缺的左臂惨嚎,“啊…我的手…我的手…杀了这头宋猪…杀了这头宋猪!” 寇镇远自度身手不及琼妖纳延,眼见他都受了这般重伤,心中狂跳不已,抬头朝着他的对手郝猛看去,就见郝猛的右胸上赫然插着琼妖纳延的大铁枪,看他那满头大汗的样子,显然是异常的痛苦。 “老妖你赶紧回阵,待我去给你报了这仇!”挥枪迫退陆登和梁兴,用力地一夹座下马,便是朝着郝猛冲了过去,郝猛与琼妖纳延力拼已久,非但身披数创,而且更是中了要命的一枪,意识早就是迷迷糊糊,恍惚间,似是觉得有人朝着自己冲来,嘴角处微微抽搐,双眼一闭,就待等死。 别看梁兴平日里与郝猛争个不停,但私下里的感情却是再好不过,眼看着郝猛就要身死,哪里还能忍住,亦是狠狠地一夹座下马,口中大声嚷道:“兀那番将休走,留下我家兄弟命来!”也不管自己的弓箭能不能射到寇镇远,照着他的背心就是一箭。 许是射的多了,又或者是战场上的声音太过嘈杂不过,让寇镇远没有听见箭矢破空的声音,就听得他惨叫一声,就此趴倒在了马背上,速度也是就此慢了下来,梁兴不禁大喜,连忙打马追了上去。 陆登在梁兴追上去的时候,不知为何便是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眼瞅着寇镇远中箭倒下,陆登便是知道自己的不安源自何处,连忙放声大叫道:“梁兴,小心!” 只是为时以晚,梁兴的马速着实快了些,就在他靠近寇镇远的那一瞬,就见原本趴在马背的尸体一下子活了过来,猛地一下抄起落在地上的重枪,整个人一弹一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身,口中暴喝一声,重枪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扎进了梁兴的胸膛。 梁兴不敢相信地低头看了看胸前,就见那杆碗口粗细的重枪正插在自己的胸前,口中喷着血沫地惨笑道:“想不到……我…梁兴…也…也…” “梁兴!”陆登目眦俱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好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寇镇远的对手,以致于梁兴战死沙场,只是寇镇远这会又哪里会给他去恨的机会,“噗”地一声,自梁兴的胸前拔出重枪,照着潞安州的方向狠狠一指,“儿郎们,给我杀!” 那些番兵在后面早就已经等不及了,见到寇镇远枪挑梁兴,更是一个个兴奋的不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大呼小叫地冲了上来。 陆登知道,今日已然战败,他无论如何不能在折损了大将之后,还折损手下军士,只能是恨恨地瞥了眼寇镇远,拨马便往城中奔去,“收兵回城,弓箭手箭上弦,绝不能让番狗越雷池一步!” 虽然番兵的战马更好些,但到底还是陆登离得城池近一些,待得他退入城池后,城头上顿时箭如雨下,将尾随而来的番兵射得人仰马翻,寇镇远眼见事已不可为,只能是悻悻地下令收兵,来日再行攻城。 第四百四十四章 寇镇远的美梦 潞安州初战,宋军连折郝猛、梁兴两员大将,让城中本就不多的将领更加捉襟见肘,更是让城中的百姓、军士议论纷纷,觉得自己的前途渺茫,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契丹人的刀下亡魂,也亏得此州的太守是陆登,在百姓和军士的心中都有着极高的威望,这才将城中百姓和军士安抚下来,若是换成梁世杰那等太守,只怕百姓还没跑,他自己就先跑了。 相比潞安州城中的紧张与肃杀,契丹营地可就显得热闹了许多,虽然琼妖纳延被郝猛以伤换命的一击砍掉了半截左手,可比起潞安州来无疑要好了许多,而且这寇镇远本就觉得自己不管是武艺还是资历都在琼妖纳延之上,但却被他压了一头,心中如何能够释怀,如今琼妖纳延重伤,却是给了他独揽大权的机会,是以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打出个让兀颜光也没话说的战绩来。 是以他随便找了几个番兵前去照料琼妖纳延,却将军中全部将领集中到了自己帐中,又是好酒好肉,又是拍着胸脯的许诺,在许下了无数的好处之后,终是让那些将领一个个的点头,保证来日再战时,一鼓破城。 这个时节的宋军,已非刚开国那会继承柴荣周军遗产的精锐,也非跟随杨家在边关血战多年的百战老兵,而是一遇外敌就只会向后转,把后背留给敌军,是以这些契丹将领根本就不觉得拿下潞安州有多么的困难,相反地还在那里三三两两地商量着,破城之后,你抢何处,我烧何处,更有甚者直接命手下番兵拉来几个抢来的女子,不顾帐中人多眼杂,就地奸淫起来,将本就污秽不堪的营帐弄得更加乌烟瘴气。 寇镇远坐在主位上哈哈大笑,唯有时不时地看着潞安州的方向时,眼底深处才会透出几缕阴霾杀气,“老子且容你们多活一晚上,待到明天你们就都是老子刀下的亡魂了!” 寇镇远生在契丹,长在契丹,本能地将武勇作为衡量武将能耐的唯一标准,认为单挑不是敌手的陆登,即便是守城,也决然不会是自己的对手,所能做的最多是仗着城墙之利,苟延残喘地多活几个时辰罢了。 殊不知,陆登的武艺只是在其次,他真正擅长的就是防御,原本轨迹中,他就是凭着潞安州这座小小的城池,在外无援军,内无粮草的情况下,硬生生地阻住女真名将完颜宗弼四十余***得完颜宗弼险些自刎谢罪,最后不得不冒险一搏,方才攻下了潞安州,完颜宗弼与寇镇远比起来,无疑是云泥之别,完颜宗弼尚且折戟沉沙,更可况他寇镇远了。 翌日,寇镇远早早地便是站在了营中,看着那些将领带着手下的兵马朝着潞安州呼啸而去,面上亦是带着少有的得色,手下那些心腹看他今日心情不错,不由得挨了过来,颇不甘心地说道:“将军,这攻下城池是何等功劳,为何要让给这些草包,凭着我们手下那些孩儿,不是一样可以拿下这城池!” “诶!什么他们我们的,我们都是契丹人,何分什么彼此,”寇镇远摆了摆手,面上却是佯装发怒,“下次若是在我听见你们这等言论,小心我立时砍了你们!” 那些心腹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寇镇远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是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只是却有着如同蚊蝇般细微的声音钻进了那些心腹的耳中,“那些人都是琼妖纳延那妖人的部下,你们却是我的部下,让他的部下却拼命却好过你们去拼命,到头来这份功劳却也是我们的……”众人骇然,不禁觉得一股凉气自脚底升起,直将后背淋的湿湿的。 以寇镇远的设想,区区潞安州最多不过一个时辰,便是可以攻破的事情,是以他便在帐中悠然自得地架着腿假寐起来。 恍恍惚惚间,他梦见自己率领先锋军不仅打破了潞安州,更是一路所向披靡,所过之处根本没人可挡,最后更是一战而下汴梁,将赵宋的皇帝以及一众臣子抓了个干干净净,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论功行赏,更是直接将他的位置提在了兀颜光之上,让他直是美得笑出声来。 只是这一出声,他便立刻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这才发现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老子早晚会把这一切变成真的,潞安州便是这一切的开始!” 念到潞安州的时候,他猛地一拍大腿,大声叫道:“外面的给老子进来一个!” 很快便有一个他的心腹跑了进来,弯腰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寇镇远点点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那潞安州可曾已经拿下?” “回将军的话,那潞安…潞安…”那心腹有些心虚地瞥了寇镇远一眼,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砰”,寇镇远狠狠地一拍桌子,“看我做什么,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难道本将军还会吃了你不成!” 那心腹浑身一哆嗦,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禀将军,现在已然巳时二刻,潞安州…潞安州至今仍未攻克!” “什么!”寇镇远乍闻到了巳时二刻,潞安州还未攻下,不由得勃然变色,大踏步走到那心腹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地说道:“你若是敢骗我,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将军,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你啊!”那心腹只觉得魂飞天外,连声求饶。 “可恶,真是岂有此理!”寇镇远也知道这心腹跟随他多年,断然不会骗他,是以将他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大步走出账外,大声叫道:“抬枪备马,本将军倒要看看,这潞安州到底有多难啃!” 待得他到达前线之际,正遇上契丹兵马攻城,他不由得停下马匹,远远地观看起来,就看见城头上箭如雨下,地面上的番兵一面用圆盾护住头顶,一面扛着云梯奋力奔跑,待将云梯靠住城头时,一个个番兵就如同猿猴一般灵巧,口中叼着弯刀,手足并用地朝上爬去。 寇镇远心头大乐,“这不是干得很好嘛,怎地攻了那么久还会攻不上去,他们之前都在……” 哪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得城上一声梆响,就见城楼上冒出一队手持挠勾的兵马,专门负责勾取云梯上的番兵,身在半空的番兵根本无处躲藏,除了赌命似的跳下梯去,便是任由城上宋军勾走,到头来挨上一刀了账,很快地云梯上的番兵便被勾的一个不剩,城头宋军见没有番兵攀爬,便几人一组,用力将云梯拉上城去。 寇镇远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全没想过还有这等守城的方法,好半晌方才醒悟过来,恶狠狠地一夹战马,冲到前方指挥将领身前,不由分说便是一顿耳光,打得那番将鼻歪眼斜,血沫横飞。 第四百四十五章 狂矢箭阵的惨败 一顿狂扇之后,寇镇远方才觉得自己心中郁闷散去不少,指着身前的番将喝道:“达尔勒,你也算是久经战阵了,按你这样攻城,什么时候才能攻上去,怎么不用狂矢箭阵?你的攻城器械呢?” 达尔勒伸手抹了一把口鼻处的鲜血,面上满是恭敬,心中却早已是骂开花了,“TND,你还以为咱们是百年前的精锐啊,还玩什么狂矢箭阵,就现在这些货色,欺负宋猪不成问题,叫他们往城头射,保准十支箭有九支落在自己人头上!” 可是这些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和寇镇远说,毕竟谁都不敢保证,他说了之后还有没有命在,在这个时候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明则保身要紧,是以就见他低头应了一声,便是招呼手下,准备再一次发起攻势。 很快,契丹兵马再一次向着城头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在普通军士的眼中,契丹人的攻势和先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在陆登的眼中却是明显看出了不同之处,无论是步卒的奔跑速度,还是远处游弋着的骑兵,都彰显着此次进攻会有不同的东西出现。 “哼!这是想用你们最拿手的那招,狼奔突进,狂矢箭阵了吗?看来你这个将军只会好勇斗狠了,竟然还妄图使用这招来扭转战局,真不知该说你无知还是胆大!”陆登到底是熟读兵书战策,对于契丹的各种战法了如指掌,很快便是猜出了寇镇远所想,冷冷地笑了一声,便是命令手下军士一切照旧,不用有所顾忌。 那些军士看见契丹的骑兵在游弋,心中本有着说不出的害怕,毕竟北方异族靠的就是骑兵起家,但在听到陆登的声音之后,就像他的声音有着无穷的魔力一般,心中的害怕与不安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刀枪,准备给契丹人再来一个迎头痛击。 寇镇远看着己方的步兵已然接近城墙,便是照着达尔勒点了点头,达尔勒会意,自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号角,放在口中“呜呜”地吹了起来,顿时一阵苍凉豪迈的号角声便是响了起来,不远处正在游弋的骑兵听见了,立时口中发出一阵阵的怪叫,拿起自己的弓箭,排成一个略扁的箭形,朝着潞安州的城池狂飙而去。 寇镇远满心陶醉地看着这一幕,举起手中的马鞭指着那些骑兵说道:“看见了吗?这才是我契丹该用的方法,如此雄壮的骑兵又哪里是那些宋猪能够抵挡的,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废物是如何混成将军的!” 达而勒唯唯诺诺地应了声,眼中鄙视的神色一闪即逝,“你现在就乐吧,一会有你哭的时候,只是可惜了这些儿郎!” 狂飙突进的骑兵速度有多快,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所能知道的就是从起步到城下,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就见那些契丹骑兵一个个弯弓搭箭,照着城头上便是一阵疾射。 “放箭吧!尽情的放箭吧!射死那些宋猪!”见到狂矢箭阵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寇镇远亦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不顾身周番将的异样眼光,放声地狂叫起来。 他的想法是好的,箭阵也是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可惜的是,这些骑兵射出的箭矢堪堪达到箭垛的高度,便开始下坠,根本就没有伤到城头守军一根寒毛,偶尔有那么一、两支流矢飞了上去,但也是劲力全无,被守军轻松化解。 那些坠下的箭矢直接落入了正在攀爬的番兵之中,将好些已经攀爬至一半的番兵直接射死在了云梯之上,那些番兵不由得懵了,全然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死在自己人的箭下,一时间军心浮躁,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城头上的陆登见了,又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当下手一招,沉声喝道:“上床弩,放箭,绝不能让这些番兵活着回去!” 城头的军士立时忙活开了,或七、八人,或十余人操作一台床弩,将一根根手臂粗细的弩箭,照着城下的骑兵射去,床弩的冲击力何等的强大,往往是一脸穿透五、六人,方才无力飞行,但饶是如此,也是足以让那些骑兵肝胆俱裂,忙不迭迭地朝后狂奔,哪里还有先前狂飙突进时的气势。 而城下的那些番兵,亦是在城头如暴雨一般的箭矢打击下,死伤无数,几乎是十不存一,偶尔有几个侥幸保住性命的,哪里还敢继续攀爬,将手中的刀枪一抛,撒腿便朝后狂奔。 寇镇远双手颤抖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可是我契丹传承百年的箭阵,怎么会连小小的城墙都射不上去,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达尔勒心中甚是无语地看了寇镇远一眼,心道:“你也知道这是百余年前,现在这些儿郎,哪里还能和那个时候比,现在又有几个人能和那时一般,人人能开得强弓,开不得强弓,又谈什么将箭矢射上城头!”只是这些话,他只会烂在自己的心里,无论如何都不会说与寇镇远知道。 忽地就见寇镇远抽出自己的腰刀,照着那些溃败下来的番兵冲了过来,接连几刀便是砍翻了几名番兵,剩余番兵见了,忙跪地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将军饶过我们吧!” 寇镇远丝毫不为所动,一刀一个地将所有逃兵杀死后,举起尚在淌血的腰刀指着达尔勒等一众番将,双眼通红地喝道:“这就是逃兵的下场!你们这些废物赶紧给我想办法,今天若是拿不下着潞安州,明天你们就去给老子充当草谷兵吧!” 一听要他们去当草谷兵,达尔勒等人立时面色大变,就见一番将朝着寇镇远喝道:“寇镇远,我等乃是琼妖纳延将军所属、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等!” “资格?”寇镇远狰狞地一笑,翻手取过弓箭就是一箭,直接将那番将毙于箭下,凶狠的眼神在所有人的身上掠过,“这就是资格,你们还有谁能试试本将的资格?” 达尔勒等人不寒而栗,互相看了看,终是有一员番将小声地说道:“将军,我们可以挖地道,自地道潜进城去…” “挖地道…”寇镇远想了想,朝着他挥了挥手,“是一个办法,你这便去准备!” 那番将如蒙大赦,扭身就朝后奔去,召集人马去执行他的地道策略。 “还有没有?”寇镇远看着那番将跑开,又看着眼前这些人,继续逼问了起来。 “将军,末将看此城有一水门,我们可以将人马分成十二队,不分日夜连续攻打,待得入夜时,由末将亲领一队人马攻打水门,相信那时城中之兵已被牵制,定然无暇应对,此城定可一举告破!”达尔勒想了想,还是站了出来。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一波一波又一波 寇镇远想了想,终是点头同意了达尔勒的所请,恨恨地一甩刀上的血水,收刀入鞘,打马便往来路回去,只是没跑几步,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指着达尔勒恶声恶气地喝道:“达尔勒,这夜袭水门的事,便交由你今夜来做,若还是拿不下潞安州,你就不用回来了!”说完,也不管那些番将做何想法,扬长而去。 一众番将看着寇镇远离去后,方才围着达尔勒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有的埋怨他不该揽下这个差事,有的说他应该派人去请琼妖纳延出面制止寇镇远,更有人建议发动兵谏,直接拿下寇镇远,将他交给随后赶来的兀颜光处置。 达尔勒长长叹息一声,翻身下马,用契丹最高的礼节对着在场所有的番将行了一礼,方才开口道:“多谢各位兄弟的好意,但是拿不下这宋猪把守的城池,终究我们的耻辱,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兀颜大人率大军到来前拿下这潞安州,只有如此,咱们才有资格在大人面前说上话!” 达尔勒在这些番将中的威望不是一般的高,一番话说得那些番将哑口无言,只能是默默的点头,良久方才有一个年岁长些的番将开口道:“达尔勒,需要我们怎么帮你,你就说吧!” “是啊!你就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有了一个开头的,其他人也是七嘴八舌地跟着说了起来。 “好!”达尔勒伸手将他们全部揽在了一处,细细地说了一通,末了更是说道:“在下的成败与性命,就全都交与大家了!” 一众番将彼此看了看,齐齐地抽出弯刀,在自己的左臂上猛地刺了一刀,顿时血光迸现,番将们也没有顾得上包扎,反将带血的弯刀立在胸前,郑重地说道:“达尔勒兄弟,你且放心,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助你完成你的使命!” 说罢,归刀入鞘,齐齐呼啸一声,带着自己所属的兵马,便朝着潞安州的城头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自这一刻开始,城头守军便是进入了最艰苦的时刻,他们敏锐地发现,眼前的这些契丹人像是突然学会了怎么打仗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根本就没有停息的时候,往往守军才打退一步攻势,下一波更强的攻势便已经到来,让城头上的守军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时间。 所幸的是,陆登一早便觉察到这一战不会轻易终结,是以早早地便将城中兵马分成的几队,在确保城头兵马足够的前提下,保证了手下军士能有足够的休息和体力。 非但如此,陆登还发动了城中几乎所有的百姓,帮忙运送箭矢,照顾伤兵,以及热锅烧油等等活计,让军士们不用分心他顾,只用一心杀敌便是。 好容易又打退了契丹人的又一波攻势,城中仅剩的一员副将王信狠狠地将刀往城头的缝隙上一插,朝着城下吐了一口浓痰,恶狠狠地咆哮着,“来啊,孙子们,继续上啊,继续给爷爷送人头来啊!” “王头,你不用喊,他们很快就会来的,有这当口,还是快些休息一会的好!”王信的声音才落下,边上便是响起了几个老兵懒洋洋的声音。 “就是啊王头,你再不歇歇,一会这群契丹狗再攻上来,你可就没力气了!”边上一个队率模样的人,一边指挥军士搬取箭矢,另一面却是不忘调笑王信两句。 “嘿嘿,论力气,老子不及郝猛,论谋划,老子不及梁兴,但论起守城来,他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老子的个,说不得老子要在这城头上替二人把仇报了!”说着,自砖缝中拔出战刀,转身朝着城楼下吼道,“后面的,赶紧把石头和箭矢拿上来,弟兄们已然不够用了!” “哈哈,好一个王信,守了这么久,还是这般生龙活虎的,果然是我手下最擅守城的人!”王信的吼声落下,远远地便是听见爽朗地笑声传来,王信连同那些军士听了,连忙朝着声音地方向抱拳道:“将军!” 陆登看了看浑身浴血的王信,瞥了眼他已然缠着布条的左臂,伸手在他的右肩上拍了拍,既似责怪又似关切地说了句,“怎么样,还能坚持吗?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会?” 王信听了,顿时一蹦老高,一张微微发黑的脸庞涨得通红,彷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脑袋更是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不行,将军你把谁调下去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把我调下去,这杀契丹狗这么好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少了俺!” “你这不是受伤了吗?依本将看,你还是下去休息会的好!”陆登故作沉吟了会,摸着自己的下巴,又朝着他的左臂瞥了一眼。 “就是就是,王头你还是下去休息吧!” “你的份,就交给咱们了,咱们保证杀过瘾!” 听了陆登的话,那些军士立时跟着起哄挤兑起来,言下之意,无不是要王信下去休息。 “你们…你们…”王信急了,哆嗦着手指指着那些军士,满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忽地就见他猛地拉掉臂上的布条,“哈,这下俺身上可就没伤了,说什么俺也要继续留在这杀契丹狗!” “哎…”陆登见王信如此,心中亦是感动不已,伸手取过布条,亲手为王信重新包扎了起来,沉声说道,“本将相信,但有你在,定然不会让契丹狗越过雷池一步!” “将军!”王信本想说些表示忠心的话可话他嘴边,他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思来想去之际,就听得观望的军士发出凄厉的叫声,“契丹狗攻过来了!” “草!这群杀不死的东西,老子日你娘!”王信口中骂了一句,举起手中的大刀,放声怒吼道:“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些,放近些再给老子狠狠地射!”自己更是抄起唯一一把二石弓,微微瞄准契丹番将的位置,便是射了出去。 王信这一箭有没有射中,自是没有人知道,但契丹人的攻势却一如既往的猛烈,压得城头上的军士几乎喘不气来,再加上鏖战至今,体力上也渐渐地跟不上,好几段城头都被契丹人爬了上来,亏得陆登、王信指挥沉稳,又从城中调来后备军马,这才堪堪将契丹军马赶下城去。 虽说是将契丹军马赶了下去,但陆登却是满脸凝重,本以为分兵几队,可以保证手下军士的战力,不想契丹军马的攻势竟然如此猛烈,猛烈到一支兵马根本支持不到自己规定到时间,心中苦涩地叹了一声,目光却是下意识地往着左近州府的方向看去,希望他们的援军可以早些到来。 渐渐地,天色也开始暗淡了下来,契丹军马的攻击还在持续,但终究因为天色的原因,使得攻击的力度下降了不少,使得城上的军士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而就在这时,一支契丹军马,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地运动了起来。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夜袭水门的覆灭 达尔勒借着夜色以及大军攻城的双重掩护,带着一支约莫千人的队伍,悄悄地潜至了水门的附近。 俗话说,“南船北马”,北地异族虽然骑术精湛,但看见水就忍不住心里发怵,达尔勒也是这般。 直接伸手招来一名心腹番兵,指了指水面,命他下水试一试水的的深浅,那番兵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有心想要拒绝,但自古便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兵卒,只能在心里痛骂着达尔勒无耻的同时,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下去。 水关的水并不是很深,至少这名番兵下水走了几步,也不过是到他的胸口处,只是这北地的深夜着实寒冷,连带着这水也是透着彻骨的冰寒,这番兵下水不过一会的功夫,在上来时,已是面色发青,嘴唇发白,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直打哆嗦。 达尔勒看了他一眼,眼中亦是闪过一丝不忍,只是他知道此时不是该有妇人之仁的时候,伸手在他肩头一拍,沉声喝道:“怎么,你很冷吗?” 那番兵浑身一激灵,连忙站直了身子,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地回道:“回将军,不冷!” 达尔勒赞许地点了点头,转身看着那千余番兵,伸手一直远处,沉声喝道:“水很冷,非常的冷,但是远方,有许多我们的袍泽兄弟,在用的他们的生命和鲜血掩护我们的这次突袭,如果我们突袭失败了,那会有更多的兄弟死去,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吗!” 那些番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目光比之现前凝练了不知多少,至少达尔勒在他们的眼中已经看不见畏惧和怯懦,有的只是冲天的战意,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中的大刀一挥,当下走入了水中,“跟我来!” 达尔勒鼓舞起了手下番兵的士气,想要一鼓作气地拿下水关,他的用法和做法都是非常值得肯定的,若是换成大多赵宋的将官,只怕这一战定然会被从水关打开缺口,从而拿下潞安州。 但坏就坏在潞安州的太守是陆登,而陆登又人称“小诸葛”,是一个极度擅长防御的小诸葛,虽然在白日的攻防战中,他被契丹人打得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战略,提前使用了后备队,但这不代表他动用了守御在其他部位的军力,尤其是城门处的防御力量。 达尔勒自是不知陆登在水门处有何布置,本能地认为陆登将水门处的防御力量也全部抽调到了正面,以应对契丹军马的攻势,是以他的推进速度异常的快,很快水门那木制的栅栏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该是我立此大功!”达尔勒看见栅栏,心头一阵狂喜,正待要转身招呼士卒上前时,不想却是听见“叮玲玲”的铃铛声。 “哪个混蛋没有将自己身上的铃铛声取下来,就不怕惊动了城中的宋猪吗?”达尔勒暗暗地骂了一声,却是没有往心里去,毕竟身上带个把铃铛,对契丹人来说,是再为平常不过的事了,当下把手一招,就见几个士卒越过他,朝着栅栏走去。 达尔勒满心欢喜地看着他们走了过去,眼瞅着就要挨着栅栏时,不料几个士卒就像是凭空矮了一截,又像是一脚踩空一般,直接没了下去,除了那顶毡帽和泛起的小小水花外,就似世间从来都没有过这几个人一般。 达尔勒不由得傻了眼,全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很快便是回过神来,用力地咬了咬牙,再度招了招手,又是十余名士卒排众而出,朝着栅栏走了过去,“这水门不过五、六人的宽度,我不信你还能把这十余人都陷了,就算陷了也不打紧,老子还有的是人……”达尔勒心中咬着牙,不无恶毒地想着。 许是他的叨念在冥冥中生效了一般,这十余人走到先前那些士卒陷落的地方时,明显有了一个迟疑,但终究还是迈出了那一步,然而他们的结果,却是和先前没有两样,除了微微泛起的水花,以及水面上的毡帽,哪里还有半点踪迹。 如果此刻天色放亮,达尔勒自是可以看见水面上泛起的红色,又如果此刻不是那么寒冷,让所有人的鼻子可以自如的使用,也许他们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气,可是战场上哪有这么多的如果,也正是如此,让达尔勒抓狂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指挥着士卒前进。 可那些契丹士卒又哪里肯上前,先前那些士卒已然是不明不白地失去了踪迹,如今要让他们上前,会不会也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声息,是以根本无人敢与上前,相反地却在那里推搡着身边人,让他们上前探路。 达尔勒不禁大怒,指着那些士卒喝道:“畏首畏尾,先前答应某的话难道这就忘了不成?”手中大刀更是毫不停留,一刀便是砍翻了面前的番兵。 先前的番兵不见只是让他们在心头蒙上一层阴影,但如今活生生的人死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立时停止了推搡,在达尔勒的威逼之下,只能是一步一挨地走近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他们还没有走到水门的位置,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梆响,城头上便是将箭矢如瓢泼一般射了下来,这些番兵哪里还不知自己是中计了,连忙朝着水门亦或是后方退去。 若是在陆上,哪怕城头箭矢再密,终是能有番兵逃出升天,可是在水中,尤其还是在水中泡了许久,这些番兵早就已经是手足发冷,浑身无力,哪里还能跑得动,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箭矢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也有一些番兵顾不得水门处的凶险,在求生欲望的刺激下,亦是窜到了栅栏处,这一回他们并未如同先前那般直接落了下去,而是脚下似乎有什么垫着一般,将他们的身体牢牢地撑了起来。 虽然水门处不大,容纳的人也不多,但至少他们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死了,正在那里庆幸间,就又听得一声梆响,从栅栏的缝隙间猛地伸出十余支长枪,朝着他们便是一通乱刺,立时将这些于箭下逃生的番兵全部刺死。 达尔勒自是没有乱箭攒身的噩运,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想出的偷袭水门的计划竟然会失败的这么彻底,虽然战死沙场是武将的最高荣誉,但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让他如何能够闭上双眼。 寒风依旧凛冽刺骨,正面城墙的攻防还在继续,然而水门这里的战斗却是无声无息的开始,又是无声无息的结束,唯有时不时响起的铃铛声,似乎见证了这一场战斗。 第四百四十八章 水淹 契丹军马的攻势一直持续到了天色大亮,寇镇远遣人查探之际才告结束,在得知达尔勒非但没有攻进潞安州,而且连一个宋兵都没有杀死,自己就全军覆没,不由气得在帐中大骂达尔勒无能,但凡是跟着琼妖纳延的都是无能之辈。 可是在骂完之后,寇镇远只能是无力地坐了下来,毕竟他想要的是战功,而不是每日里都是在阵前或是帐中如同一个江南老太一样,只会指着手下的番将破口大骂。 可是自从韩德让等契丹将星殒落之后,契丹就再无一个像样的将才,虽然有一个兀颜光可以撑得起门面,但是契丹国内却是知道得很清楚,兀颜光比起百年前的萧天佐、耶律沙来,无疑是差了许多,兀颜光都是如此,那么其他人可想而知。 寇镇远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是悻悻而罢,命人将自己的几个心腹将领叫来,嘱咐他们带着麾下的军马与琼妖纳延的部属一起攻城,那些手下听了,不由惊疑地看了寇镇远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哪里还敢多话,纷纷领命而去。 虽然这些将领在寇镇远的手下也称得上是悍将,但是寇镇远的心里却是早就感觉到,凭他们想要拿下潞安州怕是已经不可能了,到底是遣人将此地战局飞马快报兀颜光,还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再继续猛攻,寇镇远的心中的着实拿不定主意。 就在寇镇远举棋不定,不知该当怎么办好之时,就听得帐外有人大呼小叫,本就心情不好的寇镇远听见了,不由得更加烦躁起来,大步走了出去,一脚一个地将帐外吵闹之人踢翻在地,“混账!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可以随意吵闹的吗!” 寇镇远恼怒下一脚到底有多重,从那些士卒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就可以看出一斑,寇镇远先是踢翻了他们,跟着一把揪起一人,恶声喝道:“你现在告诉老子,你们在这里吵闹些什么?” 那士卒早就疼得浑身直冒冷汗,但是他的小命在寇镇远的手里攥着,只能时忍着钻心的剧痛,指了指远处站着的那个光着膀子的野汉说道:“将军,就是这个人要闯你的军帐被我等拦了下来,待要赶走时,不想这人却是怎么都赶不走,正准备拿下他时,将军你便是出来了……” “哼!”寇镇远将这士卒往地上一扔,随手取过一把腰刀指着那野汉喝道:“你是哪来的野汉,竟敢擅闯本将军的军营,还不速速来本将军刀下领死!” “将军饶命啊!”那野汉听说要他去刀下领死,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在那里磕起头来,直磕得额间出血,“我本是狄野将军帐下的草谷兵,只因为狄野将军受命去挖通往城中的地道,如今地道只余下最后一点便可以挖通,狄将军便差小人先行禀报将军,只是因为小人平素从未见过将军,无意中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无论如何都要饶恕了小人啊!” “你说什么?”寇镇远唯恐自己没有听清楚,皱着眉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本将军说一遍!” “嗯?”那野汉一时间懵了,不知道寇镇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跪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啊!”寇镇远见他愣在那里,不由得一步窜了过去,手中腰刀照着那野汉的胳膊就是一刀,立时将他的一条胳膊砍了下来。 “啊……”那野汉猛然遭到如此重创,立时放声大叫,就地滚了起来,寇镇远却是不管这些,用手中尚在滴血的腰刀指着他喝道:“你若是还不说,本将军这便取了你的狗命!” 寇镇远的这句话比什么伤药都管用,立时让那野汉停止了哀嚎,强撑着跪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将…将军,狄…狄将军让…小的来报,地道…地道已经…挖…挖好了!” “哈哈……”寇镇远从野汉的口中终于听见了自己最想要听见的东西,不由得心情大好,随意地摆了摆手,“滚吧!赶紧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可是那个野汉早就被寇镇远吓得傻了,根本就不敢有所动作,寇镇远不由微微蹙眉,寒着脸喝道:“怎么,让你走不走,就这么想死在本将的刀下不成,那本将就成全了你!”说着,便是举刀走向了他。 那野汉终是相信寇镇远不是开玩笑,忙是连滚带爬地朝着营外爬去,寇镇远见了,又是哈哈一阵大笑,待得笑罢,开口冷冷地喝道:“令谕三军,下午停止攻城,今夜子时由地道入城,将看宋猪斩尽杀绝!” “哦!”那些士卒连忙应了一声,便是各自传令去了,寇镇远遥遥地看了一眼潞安州,终究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朝着自己帐中走去。 当夜,作为地道挖掘人的狄野自是当仁不让,带着自己麾下的兵马做为先锋,当先走进了地道,而后便是其他将领带着自己所部的番兵依次通过地道,杀入潞安州城内。 由于这条地道是在充忙中挖就,是以非常的狭窄,窄到了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加上契丹人平素里一直以牛羊肉为主要食物,是以身上一直便是有着一股膻臭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这个味道可以说是经久不散,就如同后世的生化武器一般,让那些番兵叫苦不迭。 若是如此,忍忍也就过去了,毕竟这地道终有走完的时候,但很快便是有着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一个番兵走着走着,忽地觉得有一滴水滴滴在了他的鼻子上,冰凉的水滴让他不禁一愣,伸手在鼻子上摸了摸,跟着抬头朝头顶看去,正看见一小块湿哒哒的泥土自上面掉了下来。 这名番兵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转身便想朝后跑,口中凄厉地大叫道:“不好啦,顶要塌啦……” 可是他前后的番兵却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先前掉下一小块泥土的地方,一道又细又清的水箭激射而下,在看见这道水箭的那一瞬,所有的番兵都不由得愣住了。 但是很快他们便是争先恐后地转过身去,口中大声地嚷嚷起来,“不好啦,顶要塌啦!快跑啊!”这一刻,他们只恨爹娘没有给他们多生几条腿,更恨那些挖地道的人没有将这地道挖得更宽一些。 就在他们大呼小叫之际,又有着几十道水箭从顶部不同的位置激射下来,跟着便是大块大块的泥土在上方掉落,几十道细流亦是汇聚成了洪流,奔腾咆哮着,在这条地道里肆虐着,任凭那些番兵如何嘶喊、挣扎,到头来都抵不过这洪水的汹涌,最后只能是归于无声。 寇镇远看着地道口那浑浊的水色,面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到得后来终是承受不住,大叫一声,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就此栽倒下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头疼的兀颜光 寇镇远这般一倒,所有的番将立时慌了手脚,虽然平日里他们都很不喜欢寇镇远这厮的飞扬跋扈,但是到了此刻他们却发现离不得寇镇远,只能扛着他回到营中,去找卧在帐中修养的琼妖纳延拿主意。 军中养伤鲜有能痊愈者,苦于先锋军的条件,琼妖纳延也只能是在营中窝着,等待后续兀颜光大军的到来。 当他听得寇镇远在潞安州城下折戟沉沙,就连自己也是吐血而至昏迷不醒,不由得大吃一惊,忙是支持着伤重的身体爬将起来,细细地将寇镇远这些日子的所为问了个清楚。 在他在清楚了寇镇远的所作所为之后,当即沉默了下来,凭心而论,他对于寇镇远的所为还是非常赞同的,换做是他,怕也会是这般动作,只是没有像样的战绩,终是免不了惹人非议,琼妖纳延思之再三,还是遣人飞骑将此地情势报与兀颜光知晓。 兀颜光接报后,心中亦是震惊不已,在他看来,似琼妖纳延和寇镇远这等骁勇善战的战将,即便拿不下十州之地,但拿下一个潞安州,以做大军的供养之地还是不成问题,不曾想合二人之力,竟然连区区潞安州都无法拿下,只是他素来不将心事放于脸上,只是催促麾下军马加快脚步,不几日便是到得了潞安州。 兀颜光大军到的那日,站在潞安州城头的陆登、王信远远看去,就见契丹大营连绵十余里,错落有序,旌旗攒动,营盘的上方始终似有一股无形的杀气涌动,让人看了就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咕嘟”,王信使劲地咽了一口口气,指着契丹营盘,颤抖着声音问向陆登,“将军,这契丹番兵大举来援,这叫我等如何是好啊!” 有了王信的带头,城上的将士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陆登,陆登环眼看了看,见他们的眼中和脸上写满了惧怕,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面上强自挤出一丝笑意,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丝番狗而已,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先前弟兄们表现得都非常出色,少数也有万余番狗死在了城下,难道说这番狗的援军来了,大家反倒是怕了不成?” “可是…可是…可是这番狗也着实太多了些…”不知哪个军士轻声说了一句,猛地见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吓得他立时将头低了下去,不再言语。 “呵呵……”陆登强自笑了笑,指着那军士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这契丹狗贼也确实多了些,不过你可曾想到过别的?” “别的?”所有人听了这话,均不由自主地想了起来,可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想,都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只能是巴巴地将目光投向陆登。 陆登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轻轻地咳嗽两声,开口道:“我大宋人杰地灵,兵马何止数百万,本将军已然休书往左近州府以及汴梁,相信不日便会有大军来援,只是我等守住城池,待得大军到来之日,定能大破契丹狗贼!” 所有人不禁恍然大悟,纷纷地握起了自己的拳头,心中却是不停地想着陆登的话,“原来我们还有着那么强大的援军啊!”可是没有人看到,陆登转过身去的那一霎那,脸上分明流露出苦涩的表情,身为太守的他,如何还会不知这潞安州其实已是孤城一座罢了,兴许到了他身死的那一刻,援军都还没有从各地出发。 陆登的心中苦涩,殊不知赶到此地的兀颜光的心中也同样如此,虽然他是被完颜阿骨打封为了一字并肩王,那是因为他的手下有着一支强大异常的军队,完颜阿骨打不得不如此。 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尤其是在知道了寇镇远所用的攻城方略之后,兀颜光便是知道,即便换了自己,也拿不出更好的攻城方略来,思来想去,觉得除了用人命去填以外,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可是他的手上一共也就是四十多万军马,一座军州便是损上几万人马,这十座军州下来,岂不是让他手下死伤殆尽!而且这些军马一旦出现了损耗,那可是连补充的地方都没有,毕竟他是反出了契丹,如今契丹人提到他,无不是恨得咬牙切齿,又哪里还会到他手下效命!没了军马,到时候别说是什么一字并肩王了,怕是连他的性命都难以保住吧! 就在兀颜光左右为难,坐在帐中无计可施的时候,忽地从帐外走进他的心腹大将曲利出清,面色古怪地看着兀颜光。 兀颜光被他这般看得浑身不自在,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不由得沉下了面孔,故作恐吓地喝道:“曲利出清,你这是在给谁奔丧呢,需知本将还没有死呢,用不着你在那里张着一张死人脸!” 许是平日里和兀颜光熟悉的关系,是以曲利出清对于兀颜光的态度并未有什么不爽,只是稍稍收敛了一些,开口道:“督军,你还是出去看看吧,营门外来了一个黑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说是督军的熟识……” “熟识?”兀颜光眉头一蹙,大手随之一摆,“既是熟识,又何必藏头露尾,似这等不敢见人的小人,见之何益,让他速速滚开!” “得令!”曲利出清立时朝着兀颜光一抱拳,转身便是朝外走去,边走口中边叨叨,“我就说这等渣渣带进来做甚,更何况还带着一队人押着那么大的一口棺材,这不是存心要恶心我们嘛!” 曲利出清的声音虽轻,但还是被兀颜光清清楚楚地听在耳中,就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件事办的还算不错…”便又是蹙起了眉头,显然这潞安州的事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了。 只是这曲利出清并没有多少时间,便是再度转了回来,与前一回相比,他的脸上无疑要多了一些惊恐,少了一些古怪,兀颜光本能地想要对其光火之时,却是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心头虽是不悦,但亦忍不住奇怪地问道:“曲利出清,你这是什么表情?莫不是不想见到本将,既不想见,那你又何必进来!” 曲利出清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他的案前,摊开手掌,将掌中所握之物露在了兀颜光的面前,不无紧张地说道:“督军,你且看看,可认得此物吗?” “这是……”兀颜光的瞳孔不禁为之一缩,霍地站了起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四百五十章 问罪还是出谋 兀颜光的双手微微打颤,自桌上拿起半块玉珏,目露凶光地盯着曲利出清,语中既似带着几分凶狠,又似带着几许急切,“来人在哪?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曲利出清见兀颜光这般模样,颇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下意识地朝着营门的方向指了指,“还在营门外头……” “还不赶紧把人给我带…不是,请进来!”兀颜光不由分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 曲利出清大吃一惊,连忙解释道:“督军,这些人可是带着一口棺材,行军在外,棺材可是不吉利……”可是当他看见兀颜光满含杀气的眼神时,便连忙将所有的话咽了下去,转身便是朝外走去。 不大功夫,帐外便是传来了一阵“嘿哟嘿哟”的声音,而曲利出清也是带着两个浑身上下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人走了进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此物件?”兀颜光挥手屏退了曲利出清,自案后走了出来,双眼目不转晴地盯着黑袍人,手中举着那半块玉珏,厉声喝问道。 “诶,一别数月,难道督军大人连我都不记得了吗?”当先的黑袍人长叹一声,伸手自头上揭开连体的黑帽,露出一张还算清癯的面孔来。 “重德?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去了宋境出使,怎么到了这会才回来?”乍一见耶律大石,兀颜光的心中猛地一震,眼神中亦是闪过一丝慌乱,毕竟他知道耶律大石虽然不喜耶律延禧,但终究也是一个坚定地保皇派,而且他在契丹国内的声望比起自己来,无疑高出许多,是以他非常担心耶律大石是耶律延禧派来分化自己部属,只不过他的慌乱只是一瞬罢了,很快便是恢复如常,上前亲热地拍着耶律大石的双臂。 但耶律大石是何许人物,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那一丝慌乱还是落在了他的眼中,就见他面上泛着几许苦笑,对着兀颜光说道:“我的督军大人,许久不见,总不能就这般让我站着叙话吧!” “哈哈,说的是,说的是,本将这一见到熟人不是高兴得给忘了吗?”说着便是朝着帐外大声吆喝起来,设宴款待耶律大石一行。 待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兀颜光指了指耶律大石身边的黑袍人,奇怪地问道:“重德,你身旁这位是为何人,为何连喝酒吃菜都不肯摘下这帽子来?” “此乃我之好友,只是近日来脸上起了一些疹子,不便见人罢了,”耶律大石随口便是应付了过去,随之端起酒碗,一口饮尽碗中之酒,目光精光一闪而逝,直直地看向兀颜光。 按理来说,似兀颜光这等督军来说,最不怕的便是这等眼神攻击,可是偏生他的心里有鬼,遇上了耶律大石这般直视的眼神,却是感到有些吃不消,连忙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方才故作轻松地说道:“重德,你这般地盯着我看,却是为了什么,我又不是你家的婆娘,你若想看时,大可回家瞧你婆娘去!” “呵呵…”耶律大石收回了目光,轻声笑了笑,略带苦涩地说道,“我的督军大人,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反出契丹,为什么要带着我契丹四十余万精锐反了?” 兀颜光知道耶律大石定然会有此一问,心中也是有所准备,只是真的当他听见耶律大石这般问时,终究还是难免一阵心神慌乱,更是失手打翻了手边的酒碗,酒水顺着桌案,如同一条白练一般“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兀颜光本能地想要拍案而起,可是一只手放到了案下,却是觉得桌案有着千斤之重,无论如何也是掀之不动,终是只能长长地叹息一声,重重地在案上一捶,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以为这是我想的吗?这一切都是耶律延禧逼我的!” “督军!”耶律大石眼见兀颜光这般模样,心中也是知道其中或许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便是长身而起,按着契丹礼节朝着兀颜光行了一礼,沉声道,“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原委,督军可否说与我知道一二?” “哎!”兀颜光长叹一声,双拳在案上重重一砸,虎目中忍不住流下泪来,缓缓地将耶律大石离开契丹以后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娓娓道来,直说得耶律大石蹙起了眉头,最后兀颜光抚胸说道:“重德,我兀颜光深受道宗皇帝厚恩,本当誓死效忠契丹,可事到如今,并非是我不愿效忠,而是那耶律延禧实容不下我,与其坐视契丹基业毁在这个昏君手上,不如由我带着契丹的精锐南下,重新打出一片天地,再立新君,虽然这条路异常艰难,但总好过让祖宗基业毁在这个昏君和女真人的手上来的强!” 耶律大石没有说话,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良久方才抬起头来,眼中射出两道锐利至极的目光,彷佛要看透兀颜光的人心一般,“我可以相信你说的吗?兀颜光督军!” “哼!”兀颜光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兀颜光对契丹的忠心可昭日月,若不是如此,得重、得荣、得华他们又岂肯追随于我一同反了!” 耶律大石郑重地点了点头,面色也终是软了下来,“如此说来,倒是我对督军有所误会”,抬头看了看一眼满脸愠色的兀颜光,“只是我观督军进军速度似乎有些偏慢,要知这潞安……” “这些我都知道!”不等耶律大石说完,兀颜光便是一摆手,粗鲁地打断了耶律大石的话,“我也知道进军慢了,可是这潞安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换了一个太守,这当起缩头乌龟的本事,比起那些宋猪来更是胜了一筹,寇镇远他们想尽办法,攻了十余日,用尽了办法都没有能够攻克,让我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说就此绕过去,若是如此,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契丹男儿无能!” 耶律大石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在那黑袍人的身旁轻轻说了些什么,那黑袍人会意,起身便是走了出去。 “这是…”兀颜光看着那人走了出去,不禁奇怪地看着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只是报以微微一笑,“督军且稍安勿躁,大石担保督军定可拿下这潞安州!” “哦?那我倒要看看,重德能给某带来什么惊喜!”兀颜光听了,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但是很快地,兀颜光便是惊喜不出来了,相反地脸上满是黑气,一双铁拳紧握,眼中满是戾气地看着耶律大石,原因只是因为适才出去的黑袍人,分明是带人将一口棺材抬了进来。 “耶律大石,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将一口棺材抬进本督军的帅帐,莫不是想着本督军早些死吗!”兀颜光终是忍不下去,狠狠地在案上拍了一下。 耶律大石一愣,跟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挥手示意来人打开棺材,跟着伸手一指,“我的督军大人,还是暂息雷霆之怒,且看看这其中躺得是何人再说!” “哼!本督军倒要看看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兀颜光怡然不惧,大步走了下来,低头往棺材中一看,立时跳了起来,满脸惊疑地看着耶律大石,“这是…赵佶?” 第四百五十一章 果然是好计 “督军好眼力!”耶律大石不由抚掌轻笑道。 “重德莫要取笑与我!”兀颜光苦笑着摆了摆手,面上随之浮起了疑虑的神色,“这赵佶好歹也是一国之君,那些宋猪即便在弱,也不可能任由自己的皇帝平白让人掳去,莫非这赵佶是假的不成?” “嗯…”耶律大石一愣,跟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兀颜光没好气地说道,“督军真会说笑!” “嘶…”兀颜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赵佶的目光中也是透出了几许惊骇,“这般说来这赵佶便是真的了?可是这皇帝为何回落入重德你的手中?为何这厮一动不动,莫不是已经死了不成?” “哈哈……非也非也!”耶律大石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身旁的黑袍人,“就让我来为督军解惑吧,将明兄,还请除去了这身装扮,这些日子一直穿着这身东西,也真是难为你了!” “将明…”兀颜光口中将这两个字再次咀嚼了一遍,目光直直地落在黑袍人身上,“某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呵呵…老朽的贱名,兀颜督军自是听说过”,黑袍落下,顿时露出王黼的身形来,就见他朝着兀颜光躬身一拜,“王黼见过兀颜督军!” “王黼?宋猪的少宰?”兀颜光微微蹙起了眉头,丝毫没有顾忌王黼的面子,口中嘟囔着看向了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轻轻扶起了王黼,“将明兄勿怪,兀颜督军就是这么个人!” 王黼的心中早就已经骂开了花,只是苦于自己已没有去处,只能是靠着眼前这些契丹人,脸上强自挤出一丝笑容,“兀颜督军心直口快,当是吾等效仿的对象,在下又岂会见怪!” “如此就好!”耶律大石点了点头,却是走到了兀颜光的身旁,朝着他的胳膊上拉了一把,“督军,且借一步说话!” 兀颜光颇为不爽地看了他一眼,本能地想要拒绝,只是想到自己还需要他的出谋划策时,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随着他走到了一旁。 二人在帅帐的一角窃窃私语起来,以王黼的目光看去,只看见二人似乎发生了异常激烈的争执,但是到得最后,二人又似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 王黼见状,本能地迎了上去,不想兀颜光见了他,脸上的笑容立时敛了下来,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是走到棺材旁,俯身下去查看赵佶,发现赵佶还有着心跳,方才舒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是蹙起了眉头,朝着王黼喝道:“这厮明明还活着,为何却无法醒转过来?” “呵呵…”王黼与耶律大石互视一眼,笑着说道,“兀颜督军见笑了,这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戏而已,见不得人的!” “哼!”兀颜光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看着耶律大石,“既如此,我便去遣人下书,告知那守将,赵佶在我等手中,让他赶紧献关投降,不然老子就杀了他祭旗!” “哎哟!我的督军啊!”耶律大石闻言,不由得跺足叫了起来,“若是你遣人前去下书,那真是叫将这张老牌给糟蹋了啊!” “嗯?”兀颜光奇怪地看着他,“以赵佶为要挟,让潞安州投降,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是没有错!”王黼上前两步,朝着兀颜光施了一礼,“只是这般的话,还不能将这张牌的效果最大化罢了!” 兀颜光对王黼极不待见,正想要出言斥责时,就听得耶律大石开口道:“将明兄所言不差,如此却是不能将此昏君的效果最大化!”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听闻督军大人有一阵图,乃是从百年年天下第一杀阵天门阵中所悟出,名唤太乙混天象,不知可有此事?” “却有此阵!”兀颜光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傲然之色,显然他对自己的这个阵图也甚感骄傲,“但这事与我这阵图有何关系?” “有何关系?关系大了去了!”耶律大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若是布下太乙混天象阵,在阵中竖起一高台,将这赵佶缚于其上,而后命人随意鞭挞,一来可以精神上打击宋国,二来可以从肉体上打击赵佶,让他对我们的话言听计从,三来更可以诱使守军出战,相信以督军太乙混天象阵的厉害,不消说是一个小小的潞安州守军,就是让宋国倾全国之军,相信也难以动得此阵分毫!” “哈哈…果然是好计,果然不愧是重德!”兀颜光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耶律大石竖起了大拇指,“我这便命人竖起高台,布下阵图,专等那些宋猪上门送死!”说着,笑着扬长而去,看着他的背影、耶律大石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这时候王黼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自这日开始的好几日,契丹军马均没有前去攻城,莫说是攻城,就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搦战,都没有发生过一起,每日里都是在离城不过几十丈的地方敲敲打打,看得城头守军一愣一愣的,均不知道契丹人在玩些什么花样。 王信在城头上一连看了几日,只是看见契丹人来来回回地运送东西,搭建东西,不由得心头一松,大言不惭地拍着胸口说道:“定是这些契丹狗见我等防御严密,觉得没有可能打破城池,所以就在这里搭建一个更加庞大、更加牢固的营寨,准备和我们打持久战,看来这些孙子会有段日子不来进攻了,咱们终于能松口气了!” 城头的守军听了,均是不由自主地长长吐了口气,也不过仅仅如此,就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轻笑,王信大怒,“谁?给老子站出来,难道老子说的话就这么可笑吗?” “怎么?你王信还想着要收拾我不成?”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王信听了,立时就像老鼠遇见猫一般,脖子一缩,不再言语。 “怎么?你刚才不是很能说的吗?”陆登走了过来,狠狠地剐了他一眼,指着远处说道,“你这家伙自己不学无术也就罢了,为何还硬要将敌军的布阵说成是扎营久战?” “嘿嘿…”王信讪讪地笑了笑,“属下这不是从来没学过什么阵图嘛,认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啊,只是这伙契丹野人又哪懂什么阵法,到头来还不是要败在将军手上!” 陆登拿王信这个活宝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是苦笑一声,便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阵图,“这到底是什么阵,为何在我的记忆中根本就找不到一个与之相似的阵图,若是连什么阵都不知道的话,那这件事便棘手了!”陆登不禁握紧了拳头,在城墙上重重地砸了一拳。 第四百五十二章 陆登这便来救你了 既然认不出对方的阵法,又无法探知对方真正的意图,陆登只能是嘱咐军士小心守御城头,若有任何风吹草动时,立时报与他知道,而他自己则是立刻翻身走下城头,赶回府中翻查自己拜师学艺时的手札,期望能从中找到兀颜光阵法的来历。 只是很快他便失望了,要知道鬼谷之学本就是磅礴如海,不管是古之名将的庞涓、孙膑,还是舌灿莲花的张仪、苏秦,亦或者是当代传人的许贯忠、李俊辰,他们所学的都不过是其中的沧海一粟罢了,他陆登所计、所学又能有多少,最后只能是无果地悻悻而终。 陆登虽然没有找到他所想要的答案,心中自是有些不乐,但是很快他便将这些不快抛诸于脑后了,因为同样性急的兀颜光是决计不愿意让陆登在世上多活一天的,在太乙混天象阵布阵完成的那一日,他便是按着耶律大石所教他的那样,开始了属于他的表演。 以王信这些日子和契丹人交手得来的经验判断,正常情况下,只要没有日上三竿,契丹人是决计不会发动攻势,更何况那些契丹人还在造着那些让王信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台子、竿子,是以王信更有理由相信,契丹人不会发动进攻,便让手下的军士在城头上放心大胆地休息。 岂料那些军士才刚刚放下手上的家伙,靠着箭跺坐了下来,负责放哨瞭望的军士便是看见契丹阵中烟尘滚滚,似有不少军马朝着城池疾奔而来,惊悚的叫声伴随着凄厉的哨声立时在城头上响了起来。 所有的军士听见这个声音,忙不迭迭地从地上爬将起来,就连陆登亦是匆匆忙忙地自府中赶来,许是太过匆忙,以至于他赶到城头的时候,头盔与盔甲竟然同时落下,头盔更是咕噜噜地滚落城头,惹得城下的番兵番将哈哈大笑起来。 曲利出清一边扶着腰大笑,一边指着城头说道:“慢些,你慢些来不打紧,咱也是讲道理的人,绝不会趁你穿衣服的当口来攻城的,孩儿们,你们说是也不是啊!” 一众番兵听了,立时爆发出阵阵轰天的笑声来,各种怪腔怪调从他们的口中肆意地喷溅而出,直将陆登气得钢牙紧咬,面皮涨的通红。 忽地劈手从身旁的军士手中抢过一张弓箭,口中暴喝一声,“我让你再笑!”照着曲利出清便是一箭。 陆登含愤而发的一箭,虽然是劲力十足,但是这准星却是不知道差到哪里去,尽管是将曲利出清吓了一跳,但实际上却是连曲利出清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被一个宋猪拿着弓箭射了一箭,让曲利出清又羞又恼,本能地便想指挥军马攻城,亏得一旁的副将见他面色不对,连忙提醒他此来的目的,这才使得他恨恨地剐了一眼陆登,息了挥军攻城的心思。 “呸”,曲利出清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手中的三尖刀往地上重重一顿,指着城头的陆登,瓮声瓮气地喝道:“兀那宋将,你也莫在那里逞兄,今日本将来此,并非是为了与你开兵见仗……” “哼!我大宋与契丹历来便是仇深似海,除了开兵见仗,还有何事可为,番将休走,再吃陆某一箭!”陆登丝毫不为其所动,照着曲利出清又放了一箭。 曲利出清心头暗恼,手中三尖刀划出一道弧线,便是将来箭斩落在地,然后侧过身子,照着身后高台遥遥一指,放声吼道:“陆登,你且看看那里是谁!” 陆登素来不喜契丹人,又哪里会听曲利出清的话,眼瞅着自己两箭落空,正待再射时,就听见一丝丝自己颇为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哎哟,疼死朕了…” “反了反了,你敢打朕……” “哎哟,别打了,朕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陆登心头巨震,不自觉地垂下了手中的弓箭,凝神定目地朝着远处的高台看去,可是这距离着实远了些,除了能依稀看见两个人在不停地抽打着一个绑在木架上的人之外,就只看见台上的四周亦是绑着一些他也不知是为何物的东西。 “这……”虽然看不真切,但是这个声音确确实实是赵佶的声音,毕竟当年陆登也曾进京面见赵佶,尽管只是站在台阶之下,但总还是听见了他的声音,是以记忆非常深刻。 曲利出清见陆登垂下了弓箭,当下张狂了起来,冲着城头吼道:“陆登,想必你也是知道那人是谁,我家督军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实相的就赶紧开城投降,若是不投降,每过一刻钟,咱们便会在那人身上狠狠地抽上十鞭子,到时候把他打死了,我看你陆登还有没有脸活在这世上!哈哈…”说完,他更是放肆地大笑起来,手中的三尖刀一招,“孩儿们,咱们的事完了,跟我回去!” 跑出没有几步,曲利出清忽地勒住了战马,扭头对着陆登道:“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大可以试着来救他,不过老子可以和你保证,只要你敢来,老子就绝不会让你活着回去!哈哈……” 曲利出清极度嚣张的言语以及放肆的笑声,深深地刺激到了陆登,他看着曲利出清离去的背影,紧紧地握着双拳,牙关死死地咬着,他知道自己身为潞安州太守,守土的责任重大,但是明知皇上在敌手中,而不加以救援的话,莫说是朝中那些奸臣,就是民间的非议也会立刻淹没了他。 “整军!随本将出城破阵!”陆登思之再三,终究还是做出了出兵的决定。 王信闻言大惊,连忙劝阻道:“大人,万万不能如此出兵啊,契丹狗贼势大,我等仗着城头之利,还能与其周旋一二,若是出城的话,与送羊入虎口何异!” “哼!””不想王信的肺腑之言却换来陆登冷冷一哼,就见陆登的脸上笼着一层严霜,斜着眼瞥了一眼王信,“怎么,你怕了吗?若是怕死的话,你大可留下,我自带人前去就是!” “怕死?”王信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一般,立时跳了起来,拧着脖子吼道:“我王信会怕死吗?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老子今天还非去不可了,大人且稍待,我这便去点兵!”说罢,转身照着城下一声大吼,“全军集合,准备出城迎敌!” 陆登听见了王信的吼声,暗暗地垂下两滴眼泪,“兄弟,今生是我陆登对不起你们,若是有来生,希望你们能找个好去处,莫要在投到我陆登的帐下!” “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潞安州紧闭多日的城门终是打开了,陆登纵马横枪跑在了最前面,他的眼中除了高台上的赵佶,已是容不下任何人的存在,“陛下,你且稍等片刻,陆登这便来救你了!” “兀那番狗,陆爷爷闯阵来了,想活命的就给我闪到一边去!”几十丈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陆登起手挑死一名番兵,照着阵中的番兵番将便是一声大吼。 “啊哈,这群宋猪终于来了!”兀颜光怪笑一声,“命洞仙文荣放开条路,让他们进来再说!” 第四百五十三章 谁能来救救朕 做为太乙混天象阵的主将与阵眼,只有兀颜光才懂得如何指挥、发动阵法的威力,是以在看见令旗的摆动后,洞仙文荣纵然是有着千般万般的不愿,也只能是虚晃一枪,放开一条路让陆登闯了进去。 耶律大石立于兀颜光身旁,看到眼前这一幕,却是有些不解地看着兀颜光问道:“督军大人,以洞仙文荣将军的身手明明可以将那宋将斩于马下,你为何还要反其道而行,将其放入阵来,如此一来,岂不是平白要多损伤一些士卒?” 兀颜光手扶佩剑,斜着眼看了一眼耶律大石,目光中透着几许不耐,但还是耐心为他解释他,“本将之所以放他进来,就是要让他看到一丝希望,然后再让他知道这一丝希望其实就是绝望,让这些宋猪死在绝望之中,非但可以让赵佶死了有人能救他的心,更能让潞安州残余兵力丧失斗志和抵抗之心,虽然眼下会折损一些士卒,但对我军下一步行动却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原来如此!”耶律大石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满脸得色的兀颜光,心中却是暗暗地叹了口气,一种前景黯淡的感觉不知为何,已然是渐渐地在他的心中萌芽。 陆登带着王信以及城中最为精锐的五千人马还在阵中奋勇地冲杀着,虽然有着兀颜光的将令,要将陆登连同手下放至阵中心才下手剿杀,但命令是死的,人终归是活的,那些番兵无论如何也不能站在那里等着你来杀他,是以一来二去的,待得陆登先后冲过洞仙文荣和耶律得华两道封锁之后,五千人马已然只剩下千余残兵罢了。 陆登看了眼前方被绑在台上的赵佶,到了这里,他已然可以清楚地看清台上之人的面貌,而赵佶看见有人来冲阵救他,就像是溺水之人看见救命稻草一般,不顾身旁番兵的皮鞭厉害,放声大叫道:“爱卿快来救我,爱卿快来救我啊!” “闭嘴!”身旁的番兵听见了,立时凶神恶煞地朝着赵佶吼道,手中的皮鞭更是没头没脑地照着赵佶抽来,抽得赵佶是嗷嗷直叫。 陆登近距离目睹了这一幕,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响,顿时目眦俱裂,大吼一声,“番贼焉敢如此!”不管不顾地照着前方冲去。 王信大惊失色,要知道从闯阵开始,尽管契丹军马在兀颜光的指示下,刻意地将陆登一伙放了进来,但陆登毕竟只有五千人马,要面临数以万计番兵番将的围攻,又怎么可能须发无伤,莫说是王信与那些残兵,就是陆登自己,也是身批数创,尤其是背上那一刀,深可及骨。 “诶,将军,不能在打了,再打下去,只怕我等都要死在这了!”王信挥舞着手中大刀,隔挡着四面八方砍来的刀枪,冲着前方的陆登放声大叫道。 “哼!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日若救不得陛下,我陆登情愿一死!若有怕死者,尽可自行离开!”陆登头也不回,手中枪一招“白蛇吐芯”,又是将一名番将挑落下马。 “自行脱战!”四个字犹如一把重锤一般,敲在了王信以及残余军士的心中,就见王信双眼通红,扯着脖子吼道:“只有战死的王信,绝无偷生的王信,今日唯死而已!” “愿随将军死战到底!”剩下的军士亦是受到了鼓舞,身体中就像迸发出新的活力一般,挥舞刀枪朝着番兵杀去。 “哼!困兽犹斗罢了,既然那赵佶已然看得清楚,那就命令儿郎们给我放开了手脚去杀,给我用最残忍的方式杀光眼下这些人,我要让这些宋猪以后提起我们契丹人就心底发寒、发颤!”兀颜光似乎也听见了陆登和王信他们的声音,不由得冷冷一哼,对着身旁的偏将命令道。 偏将得令,挥动手中的令旗,所有的番兵番将见了,不由得来了精神,一个个口中发出怪叫,挥舞手中的兵刃,照着陆登极其手下席卷而来。 这些番兵番将一旦认真起来,陆登还有他手下的军士立即就不够看了,不是乱枪攒身就是被乱刀砍死,死状之残,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就是陆登、王信,在契丹军马的凌厉攻杀之下,也是堪堪仅能自保,落败身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赵佶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但事到如今,他也看出来了,这些军马除了死路,已然没有别的路可走,不由得双眼垂泪,仰天长呼起来,“谁能来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朕,谁能救救我赵佶!” 许是上苍觉得就这么让赵佶落幕的话,有些太对不起观众,也有些太不符他昏君的名头,又或者是觉得像陆登这等忠臣就这么死了,未免太过可惜,是以就在这厮朝天嚷嚷完不顾半刻的时间,便是看见八、九骑出现在了大阵的东面不远处,正朝着大阵疾驰而来。 兀颜光的心思全部放在了阵中的陆登等人身上,是以没有留心,而耶律大石则不然,他不知为何,心中始终觉得今日的围杀之战存有变数,是以一发现东面有人驰来,忙是一拉兀颜光的胳膊,“督军,东面有人闯阵!” 兀颜光一惊,当他看清不过是八、九人时,不由得冷冷一笑,“只有这么几个,还不够给本将塞牙缝的,传令宗云四兄弟四个,让他们去把这几个人解决了!” 耶律宗云四兄弟守在东面,听着阵中杀声震天,心中早已是痒痒的,如今有人敢来闯阵,岂不正中他们心意,就见耶律宗电一摆手中的狼牙棒,对着其余兄弟说道:“终于该到咱们兄弟上场了,不过就这么几个,还不够咱热身的,哥哥们还是歇着,让兄弟我来代劳吧!”说罢,不等其他兄弟做出反应,一夹座下马便迎了上去。 “契丹上将耶律宗电在此,来者通名!”耶律宗电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朝着当先冲来的那个厉声喝道。 “通你个鬼,你还是速速受死吧!”当先那人手中枪一闪,朝着耶律宗电就是一枪。 耶律宗电大怒,“让你通名是看得起你,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便死吧!”口中暴喝一声,狼牙棒凌空舞了个棒花,照着来人的头领便落。 只是还不等他的狼牙棒落下,就见眼前闪过一道银光,耶律宗电本能地心中一跳,跟着便是觉得咽喉一疼,一股股的冷风直朝里面灌去,“唔…我这便中枪了吗?我不想死,我还想……”耶律宗电有着万般的不甘,至死都想用狼牙棒毙杀眼前之人,怎奈生机已无,只能是恨恨地坠马身亡。 “哼!杀你者,山后杨再兴是也!” 第四百五十四章 救星也是杀星 “杀你者,山后杨再兴是也!” 杨再兴大喝一声,随手一耍枪上的血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唐王,我们是就这么冲进去,还是杀个痛快!” “哼!冲也好,杀也好,今天我们来这,就是为了一件事,痛痛快快地杀番狗,给我杀!”李俊辰眼中寒光闪过,手中的银枪毫不停留,接连挑翻好几名番兵。 “哈哈…等这个机会可是好久了!”不管是杨再兴、罗延庆他们,还是路上遇上的召忻、高宠,亦或是途中收服的何元庆、董先,脸上都是同时闪过兴奋的神色,顿时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狠狠地撞进了阵势之中。 李俊辰分明是接到情报就立刻带着杨再兴三人出发,为何一直到了此刻方才赶到潞安州?为何召忻、高宠也会在此?何元庆、董先又是怎么回事?其实这一切说到底,就是因为一个原因,他们迷路了! 事实上,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近代,都经常会发生军队迷路的事件,更何况做为领头人的李俊辰基于义愤而走,本身就是失去了冷静,在方向的判断上自是出现了失误,亏得是遇见了召忻带着的召家村的队伍,怕是他能把方向错到宋境中去。 召忻在知道李俊辰带着杨再兴等人是为了去潞安州救陆登时,本着对契丹的仇恨,自是要求同往,而本就好战的高宠,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自是吵着闹着要一同前去,是以他们便将召家村的队伍托付于高粱,自己却是随着李俊辰一同前往潞安州。 如果只是迷路的话,在遇到了召忻之后,便已经是回归了正途,这个时候如果日夜兼程的话,应该还是能在兀颜光大军到来前赶到潞安州,可偏生他们路上又遇到了何元庆和董先这两个劫道的。 如果只是杨再兴他们,那么自然是直接将何元庆、董先毙于枪下,然后放火烧了山寨,尽快赶路,可偏生李俊辰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历,董先也就罢了,只是一介莽夫,可那何元庆就不同了,乃是原本轨迹中,威震女真的“四猛八大锤”之一的铁锤将,是以他的心中也是如同原本的岳飞一般,升起了招揽之意。 这会的何元庆远不是日后跟了曹成、曹亮时,心眼颇多的何元庆,身上还是武者的成份居多,在得知了俊辰有招揽自己和董先的心思后,便是和俊辰约定,只要俊辰手下有人能够生擒自己和董先,那他就和董先率同所有喽啰归顺唐军。 俊辰自是没有异议,以为自己这边有着杨再兴、高宠这等高手,想要生擒董先、何元庆就会和玩一样,可不曾想打败何元庆是非常简单的事,但想要生擒他,却是难入登天,也正是因为如此,将行程就此耽误了下来。 如果不是杨再兴、高宠等人着实给力,将何元庆几乎打到了怀疑人生的地步,从而在他精神恍惚的状态下,靠着余化龙的金镖建功,终于生擒了何元庆,只怕到了这会他们还是无法赶到潞安州,如果是那样,只怕李俊辰真的要抱憾终生了。 尽管在收服了何元庆、董先之后,李俊辰一行日夜兼行,但终究还是晚了一些,陆登已然是深陷太乙混天象阵,生死悬于一线,李俊辰不敢有所迟疑,立时发动了攻击,无论如何都要将陆登从阵中救出。 杨再兴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赵宋的士卒和战将,总是会有一种提不起精神的感觉,但是对上北地异族的时候,他就会觉得热血沸腾,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劲,是以在一枪挑了耶律宗电之后,立时跃马挺枪,找上了耶律宗云兄弟的麻烦。 耶律宗云三人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耶律宗电死在杨再兴的枪下,都气得双眼通红,恨不能将杨再兴抽筋剥皮,生食其肉,才能稍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耶律宗霖抡起手中的宣花斧,不等耶律宗云一起杀不过来,朝着杨再兴的颈项就是一斧,“宋猪,给老子死来!” 耶律宗云大惊,连忙叫道:“宗霖,快些回来,这宋猪厉害,我们兄弟一起对付他!” 但是他叫时便已然晚了,以耶律宗霖这等只知眼前之人的莽夫,又哪里会注意除了杨再兴之外的其他人,立时被自边上赶上的召忻一镋砸中天灵,当场脑袋开花,红白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霖弟!”耶律宗云惨嚎一声,眼中直欲喷出火来,当下脑袋一热,再也顾不上旁的许多,大刀一摆,“老子劈了你!” 他才刚刚冲上去,就见眼前一道金光闪过,身后一声惨叫就此传来,他本能地回头去看,就见耶律宗雷已然翻身落马,他的咽喉处正正地插着一支金镖。 “雷弟!”耶律宗云本能地叫了一声,这时就听耳边传来一声轻蔑地声音,“战场上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似你这等东张西望,还是回家喝奶去吧!” “嗯!”耶律宗云大惊,正想要抬刀时,就感到咽喉中有着无限的凉风灌了进来,他想要抬手去阻住凉风,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好…好快…的枪!” 从耶律宗电的阵亡,到耶律宗云的死,不过时弹指一挥间罢了,所有的番兵番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他们四兄弟在原本契丹国内,也是素有勇名,如今竟然被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地杀死,到底是他们太弱,还是来人太强了? 不过这些在战阵中已然无从得知,那些番兵番将的失神,也仅仅只是一瞬罢了,他们到底还是兀颜光手下的精兵悍将,很快便是围了上来,看那架势,分明是要将李俊辰一行就此围杀。 尽管他们是精锐之师,尽管他们可以不畏生死,尽管他们前赴后继,但依旧不能阻挡李俊辰等人前进的步伐,眼瞅着这些人身上带着一往无前的凛冽杀气,只儿拂郎、耶律得忠本能地选择了避开,免得如同耶律宗云四兄弟一般,非但死得不明不白,而且毫无意义。 兀颜光在阵中见了只儿拂郎等人的避战行为,不由气得破口大骂,忙命身旁亲兵挥舞令旗,要只儿拂郎等人立刻围杀上去,即便是不能杀了李俊辰等人,也要将几人缠住,直到他将陆登极其手下彻底全歼。 可是在李俊辰等人的冲击下,只儿拂郎、耶律得忠镇守的东面已然呈现乱象,又岂是区区令旗所能够解决问题的,到头来所得的结果只能是越来越乱,最终是被李俊辰一行自耶律得忠的紫气星位杀出,距被围困在中央的陆登仅一步之遥罢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今日旨在救人 兀颜光自是气得暴跳如雷,但却又无可奈何,他深知自己的太乙混天象阵虽然精妙,手下大将与军士也是一等一的精锐,但毕竟久不操练此阵,是以已然生疏,对付陆登以及他的那些厢军,自是没有一点问题,但要是遇上诸如杨再兴、高宠这等猛将来,其中的弊端立时显露无疑。 “哼!老子费尽心力才将你诓进来,岂会让你就这么逃了,命寇镇远速速率部上前阻截,再命天山勇立即带人加入战团,再给我把赵佶往死里打,怎么都不能让让姓陆的走脱!”兀颜光势如疯魔,有些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 耶律大石将他这般模样,本能地想要开口劝说,可当他看见兀颜光通红的双眼时,到得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心中暗暗摇头,“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既然他们想救得陆登走,那放他们走就是,只要赵佶还在我们手中,这陆登终归还会再来,到那时我们已将阵法重新操练纯熟,岂不是事半功倍!” 天山勇是契丹军中少有的神箭手,原本的轨迹中,“没羽箭”张清就是险些命丧他的“一点油”下,如今兀颜光派他来对付陆登,未尝没有以他弓箭取陆登性命的意思。 “该得是老子建功的时候了!”天山勇接命后,心中不无美滋滋地想道,忙是带着手下番兵照着陆登那里赶去。 与天山勇的欣喜相比,寇镇远无疑要落寞了许多,他心中也是自知问题出在哪里,可当兀颜光的将令传来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亦是忍不住骂起娘来,要知道他可是亲眼看见耶律宗云四兄弟是如何被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斩落马下的,“TND,这不是明摆着要老子去送死,那耶律宗云四兄弟的武艺比起老子来丝毫不弱,兀颜光这个杂种就知道公报私仇!” 可是将令如山,由不得他寇镇远说三道四,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麾下番兵,硬着头皮上前拦截李俊辰一行。 行不过四、五十步,正遇上杨再兴迎面杀来,寇镇远见他浑身浴血,就如同一个血人一般,心中顿然释怀,满心以为杨再兴在先前闯阵之时,已经身受重创,不由得心头胆气一撞,一震手中的重枪,朝着杨再兴喝道:“哪里来的不知死的宋猪,还不速速来本将军枪下领死!” 杨再兴从未像今日这般杀的这么畅快过,几乎都是枪到人死,除了耶律宗电外,他的枪下少说也是毙杀了数百名的番兵番将而他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左后背上吃了不知哪里飞来的流矢罢了,只是老是杀一些不知名的番兵以及偏将,让他有些意兴阑珊,正想着去哪里找几个有些名气的番将杀杀时,寇镇远便是跑了出来。 满心欢喜的杨再兴听了寇镇远的话,一张脸立时寒了下来,默不作声地朝着寇镇远奔了过来,寇镇远眼见杨再兴如此听话,朝着自己本来,心中暗道:“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本将军就让你死得好看一些!” 殊不知杨再兴从来就是一个喜欢用枪说话,而不是用嘴说话的人,眼瞅着快要挨到寇镇远时,杨再兴突然暴起,手中的银枪快如闪电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芒,直取寇镇远咽喉,“不知死活的东西,尝尝你爷爷的枪吧!” 寇镇远不禁亡魂大冒,有心抵挡,但因杨再兴的枪势着实太快,根本无从抵御,总算他也是契丹有名的上将,在银枪临喉的那一霎那,整个人顺着银枪的来势向后一趟,总算是避开了这要命的一枪。 但在这人多眼杂的大阵之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见了寇镇远的狼狈样,心知自己出丑的寇镇远面皮涨的通红,再也顾不得什么契丹上将的颜面,重枪朝着杨再兴一指,“给老子上,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宰了这头宋猪!” 一众番兵番将的心头犹如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顿时是哇凉哇凉地,一个个心道你寇镇远都不是对手,难道我们就是对手了,不是明摆着要我们去送死嘛,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以只能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杨再兴见状,不由哈哈一笑,手中银枪凭空挑起七朵枪花,“来吧!老子正嫌杀的不够过瘾,有多少都只管上来,老子今天怎么都要杀个够本!”银枪跟着一摆,顿时如虎入羊群一般,大杀特杀起来。 寇镇远见了,只是冷冷一笑,悄悄地自背后取下弓箭,搭箭上弦朝着杨再兴一瞄,“宋猪,能够死在本将军的箭下,你也是三生有幸了,这边给我去死吧!” 还不等他的箭矢离手,就听得身旁似乎有人在轻声说道:“似你这等只会暗箭伤人的鼠辈,也配称为契丹上将,我还真是看错了你,你还是给我去死吧!” 寇镇远听见这个声音,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所知道的就是一件事,自己被人盯上了,本能地放下弓箭去取自己的重枪时,不想对方的动作比他更快上一筹,一抹动人心魄的金光闪过,寇镇远双手死命地捂着自己的喉咙,既似要阻住鲜血的流出,又似要阻住冷风的灌入,但是不管他怎么说,都无法阻止生命的流逝,终究还是倒栽了下来。 “哼!在我罗家枪下还想着活命?难道你不知道天下间的快枪就数我罗家的最快吗!”罗延庆甩了甩枪上的血水,再度翻身杀入了番兵群中。 不远处与番兵厮杀的杨再兴、高宠等人见了,不由气得心中直骂罗延庆不讲究,竟然抢了自己的风头,看那架势,如果有一个寇镇远级别的大将在他们面前,他们怕是会做出比罗延庆还过分的动作来。 李俊辰见状,心中暗觉好笑的同时,亦是轻声喝道:“好了,今日旨在救人,不在杀敌,若是你们想要杀时,来日破阵之时,随你等杀个痛快!” 杨再兴等人心中齐齐一凛,均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全都息了比较的心思,专心朝着陆登的方向杀去。 这些人一旦用心朝着陆登的方向前进,又岂是那些寻常番兵番将所能抵挡,不多时便是杀开了一条血路。 李俊辰不敢怠慢,忙是催马朝着陆登靠了过去,哪只陆登这会已是杀红了眼,眼见有人靠近,不由分说就是一枪。 李俊辰连忙挥枪挡开,只觉得陆登这一枪全无劲力,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开口呼道:“二师兄!是我啊!我是俊辰,李俊辰!” “李俊辰…”陆登下意识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似是有了一丝光彩,朝着赵佶勉力指了指,“小师弟,快…快…救…陛下!” “哼!”俊辰随手刺翻两名想要浑水摸鱼的番兵,朝着赵佶的方向恨恨地看了看,又是朝着满身是伤的王信看了眼,“还能战吗?” 王信最怕别人瞧不起他,听俊辰这般一问,一挺胸膛喝道:“老子就不知道什么是怕!” 俊辰赞许地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你护着你家大人,再兴、延庆开路,我们杀出去!” “好!”杨再兴、罗延庆大声地应了一声,照着密密麻麻的番兵杀了过去,那些番兵看见这两个杀神来了,忙不迭迭地让开了去路。 王信见杨再兴他们杀开了道路,丝毫不敢怠慢,架起陆登就跟了上去,陆登哪里肯走,不住地拍打着王信,“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救陛下!”只是王信哪里肯听,只顾架着陆登跟在了杨再兴他们的身后。 天山勇一直在找机会谋算陆登,眼瞅陆登被人架着,心知自己一直以来等的机会终于来了,当下不再迟疑,照着陆登的心窝便是一箭。 第四百五十六章 脱困 “一点油”化作一道乌光,就像一条毒蛇一般,照着陆登掠去。 董先的武艺在所有人的中间无疑是最差的,而为人却也是最为豪迈的一个,甚是合召忻的胃口,便落在最后助董先一把,免得他遭了契丹人的毒手。 董先一个回马铲将一员追近的番将铲下马去,正要回转身时,眼角的余光正瞥到“一点油”的目光略过,不及阻挡的他忙是瓮声大叫道:“小心暗箭!” 李俊辰等人闻言,正想要翻身招架时,这道乌光已自他们身边掠过,让他们有力无处使,危急关头,就听何元庆一声大吼,双锤在身后舞开,就如同一顶张开的伞盖一般,舞得密不透风。 “铛”的一声响,“一点油”猛地撞在了锤幕之上,何元庆只感一股大力撞来,铁锤险些脱手飞出,可他到底是员锤将,且使锤者大多悍勇,是以他还是紧紧地握住了双锤,替陆登挡下了这夺命的一箭,自己却是因为“一点油”的威力太强,内腑收到了震荡,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元庆!” “何兄弟!” “来而不往非礼也!番狗也吃我一镖!” 离他不远的李俊辰和高宠见了,忙是关切地开口叫道,余化龙更是翻手取出四、五枚金镖,照着“一点油”的来路掷了过去,天山勇本待再放一箭,不想眼前却是闪过四、五点金光,出于射手的天生直觉,他连忙往那些番兵的身后一躲,就听得“噗噗噗噗”几声,立于他身前的番兵立时倒了四、五名,骇得他面无人色,迟迟不敢在放一箭。 而在何元庆身侧的那些番兵,见得何元庆吐血,以为有软柿子可捏,立时一窝蜂地朝他涌来,高宠本能地舞动虎头錾金枪,想要替何元庆分解压力,不想何元庆双锤一震,哈哈一笑,“来吧!今天就让爷好生过过瘾!” 双锤起落间,直将一众番兵砸得脑浆崩裂,筋断骨折,比之没有受伤前还要猛上三分,让那些番兵番将叫苦不迭,让高宠亦是看直了眼,“这样也可以,看来以后还是让他多受一些伤的好,这厮受伤了反倒更猛了!” “叨叨什么呢!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赶紧杀!”李俊辰听见高宠的自言自语,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沉声呵斥道。 高宠脖子不禁为之一缩,口中嘟囔了一句,“杀就杀,不就是个把番狗嘛,真是不过瘾!”但他却不敢放大声音,手中的虎头錾金枪却是一紧,金光闪动间,就似一头猛虎的虚影从枪上跳出,直将前方的番兵清扫一空。 高宠率先使出了自己的绝招,在他身旁的李俊辰、余化龙、何元庆等人也好,负责开道的杨再兴、罗延庆以及负责押后的召忻也好,也是不甘示弱,纷纷使出了自己的绝招,一时间杀得中心那些番兵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其余番兵看见他们的惨样,哪里还会管兀颜光的严令,纷纷停下自己的脚步,巴不得这几个煞星赶紧离开。 阵中的番兵番将都是如此,做为最靠近潞安州的罗喉星将耶律得荣、南方荧惑火星大将洞仙文荣又哪里肯卖力上前,若是打得过,能留得下,他们自是不介意锦上添花一把,但眼下摆明了是打不过,又何必上前自找晦气,是以在二人颇有默契的约束下,李俊辰一行几乎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是从二人负责的阵势中杀了出去。 兀颜光眼睁睁地看着到了嘴边的鱼就这么飞了,不由气得直跺脚,忙是命令耶律国珍、耶律国宝率军追杀,绝不能让李俊辰一行跑进潞安州。 可是这两位也是在适才的一战中,被李俊辰等人吓破了胆,有哪里立刻带军追去,一直在那里磨磨蹭蹭地点着兵马,直到李俊辰一行跑进了潞安州,这两位还在那里点兵。 兀颜光看到这一幕,心中委屈得差点掉了眼泪来,耶律大石见他这般模样,心头暗叹一声,只觉得这位督军这一生着实顺了一些,稍有挫折便有些招架不住,如此将宝全部压在他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妥,可他在面上却丝毫不露,反而安慰兀颜光道:“督军勿恼,今日只是因为没有想到有人搅局罢了,更何况他们并没有救得那赵佶,只要有赵佶在手中,相信只要我等准备周全,来日再战定可一战破敌!” 兀颜光恨恨地看了一眼潞安州,脸上强自挤出一丝笑意,对着耶律大石说道:“倒是让重德兄见笑了,给我一个月……不,半个月的时间,某家要好好操练一番这群猴崽子,定然能让他们脱胎换骨,让太乙混天象阵的真正威力发挥出来!” 耶律大石没有再说话,只是抬眼看了看兀颜光,兀颜光从他的目光中分明看见了不信,心下恨的牙痒痒的,只能在心中发誓,定要在半个月后让耶律大石刮目相看。 却说李俊辰一行救得陆登,顺利地进到了潞安州城内,不想他们还没有下马,就被潞安州城内的剩余兵马团团围住,虽然他们手持刀枪弓箭,但是先前在城头上看见李俊辰他们在千军万马中冲杀,视番兵如同无物的武艺,却是让他们在心底发颤,双手亦是不住地发抖。 李俊辰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泛起古怪的神色,而高宠、杨再兴这些脾气暴躁的,则是忍不住要挥起手中的长枪,朝着那些敢于拿刀枪指着他们的军士抽去。 王信不由心头大急,如果说城头的军士只是看了就心底发颤,那么曾和李俊辰一行并肩作战的,加上又知道李俊辰身份的他,可谓是既害怕又心悦诚服,当下站了出来,朝着那些军士喝道:“嘿嘿,你们再做什么呢!没看见我和大人的命都是这些英雄救的吗?” “王头,咱…咱…不是害怕嘛…他们…他们太厉害了…咱们…咱们朝廷有可能…可能…”边上的一个队正大着胆子,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只是他越说声音越轻,生怕惹恼了俊辰一行,从而性命不保。 “嘿!”王信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正待要上前教训那队正,不想却是拉动动了身上的伤口,不由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边上的军士见了,均是鼓起了腮帮子,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王信见了,一边“哎哟”地叫唤着,一边喝道:“想笑就笑吧,老子真是白带了你们这群白眼狼,来几个人搀扶一把大人,赶紧叫大夫替大人救治,大人今日可伤得不轻!”立刻便是从人群中走出几名军士,将有些迷迷糊糊的陆登扶走,但剩下的军士依旧围在那里,不肯散去。 王信火了,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指着李俊辰喝道:“这是大人的同门,大人亲口叫他小师弟,难道这还有假,还会是奸细不成!” 第四百五十七章 还请唐王收录 听得王信几近歇斯底里般的咆哮,那些军士方才悻悻地收起手中的刀枪,退到了一边,眼中透出几许复杂的神色。 “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眼瞅着那些军士退了开去,王信犹自不解气,还在那里骂骂咧咧。 董先见状,不由得哈哈一笑,走到王信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还是别说他们了,若是说的重了,回头谁题你守城啊!” 王信看了董先一眼,指着那些军士喝道:“若不是这位好汉替你们说话,今日说什么也要好好惩治你们这些狗东西一番,现在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到城头上去!” 这些军士收了兵器就一直在等他这句话,如今听了,就如同遇到大赦一般,一窝蜂地照着城头跑去,待得他们跑得不见了踪影,王信方才对着董先说道:“这位好汉,小弟适才多亏了你和那位用镋的好汉,方才在番狗手上保得性命,这救命之恩大过天,还请受兄弟一拜!”说着,不顾跪下去是不是会拉动自己身上的伤口,毅然朝着董先跪了下去。 要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或许真的就存在着一种相性的关系,原本的轨迹中,不管是占山为王,还是随岳飞征战沙场,王信便是一直做为董先的副将而存在,直到凤凰山一战,董先和王信等人正面硬扛女真连环马队,终是不敌阵亡。 董先哪里会要王信拜他,连忙上前一步,伸手去扶王信,只是他这才一动,立时便是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立时一咧嘴,险些叫出声来,亏得他见机快,连忙吸了一口气,伸手扶住王信的同时,咧嘴道:“TND这群番狗,哪里不能扎,偏生扎在老子大腿上,要是再往上个一两寸,岂不是连命根子都没了!” 众人闻言,齐齐一愣,跟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尤其以杨再兴笑得最为夸张,就见他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指着董先笑道:“哎哟…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老董啊,你也太逗了,差点连命根子都没了,要是没了不是正好嘛,他日唐王登基,你正好可以去做大内总管……” 杨再兴兴奋之下,一张嘴顿时便没有了把门的,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余化龙、罗延庆为人精细,忙是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环眼四下里看了起来,生怕有人听见不该听的。 岂不知适才杨再兴的声音之响亮,早已叫王信听在了耳中,就见王信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李俊辰等人,彷佛活见了鬼一般,李俊辰见他这般模样,排众走了出来,对着王信淡淡地说道:“我便是唐王李俊辰,今日只为救我的二师兄陆登而来,王信将军若是想要告诉官家,请他发兵来抓我等,那么还请自便,只是他若想抓得我李俊辰,还要问我手中这杆枪答不答应!” “还有我的这杆枪!想抓唐王,先踏过我的尸体去!”杨再兴终是挣脱了余化龙和罗延庆的束缚,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召忻、高宠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们的眼神,还有紧握兵器的双手,可以看着他们和杨再兴都是一个意思。 “去他NND,谁敢去告发,老子这便活撕了他!”董先听俊辰说完,当先便跳了起来,伸手在王信肩上一拍,眼中满是警告的意味,“兄弟,你不会真的想行如此事吧!” “TND!”王信猛地掀开董先的爪子,不满地白了他一眼,照着李俊辰纳头就拜,“原来这位便是打下了大半燕云之地的唐王李俊辰,在下虽为宋将,但每每听闻此事,都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刻投到唐王帐下,与众英豪一同驰骋在燕云大地,只是陆太守与我有大恩,更兼这潞安州乃是兵家前线,若是我也走了,那陆太守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连个可以使唤的手下都没了……” “哈哈…”李俊辰等人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俊辰一把将他自地上扶起,看着他满身的伤痕,轻抚其手,叹声道:“困守孤城,王将军却是辛苦了!” 王信连称不敢,对着俊辰抱拳正色道:“唐王,小将有一事,照理不该麻烦唐王,但此事在小将看来,除了唐王,天下间无人能帮的上……” “哦?无人能帮的上?”俊辰面上露出一丝奇怪之色,“王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王信心中松了一口气,可真的要他开口时,他却发现不知该如何开口,董先见他站在那里左顾右盼,就是不说时,不由得急了,瓮声瓮气地喝道:“兄弟,你有话只管说来就是,这般吞吞吐吐,跟个娘们似的,哪里还有大老爷们的样子!” “哎……”王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契丹大军压境,我潞安州兵少将寡,靠着陆太守的筹谋,方才坚守至今,但今日契丹狗贼以皇上为质,诱得陆太守领军出战,在如今太守大人伤重,城中兵马更是十不存一,定然难以抵挡契丹大军,王信做为守将,死何足惜!但城中百姓何其无辜,王信恳请唐王,看在同是汉家百姓的份上,救救城中的百姓吧!”说着,王信双目流泪地跪倒在了俊辰的面前。 “还请唐王救救城中的百姓吧!” “还请唐王救救城中的百姓吧!” 不知何时,那些坚守在城头的军士亦是出现在了城头的内侧,双膝跪倒在地,目中满是恳切的光芒。 “哈哈…此事何难,待我这便出去将那些番狗杀个尽绝……”杨再兴哈哈一笑,顿时大包大揽起来,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杀番兵更爽利的事了,只是他却忘了,城外契丹兵马几十万,哪里是他一个人杀的尽绝的,亏得余化龙和罗延庆就在他身旁,忙是一个人捂嘴,一个人拉手,方才将他留在了原地。 俊辰没有理会杨再兴,眼中闪过一道玩味的神采,轻声道:“王将军,你的心意,李某已然尽知,只是不知你可有想过,李某在你那个朝廷的眼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反贼,你不去向朝廷求援,却来向一个反贼求援,将来被你那个朝廷知道了,他们会做何想法…” 王信愕然,一时间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脸色也随之黯了下去,董先见状,心中不由大急,就待要上前打醒王信,召忻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朝他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王信并没有让董先等得太久,就见他解开自己的帽盔,往地上狠狠一掼,厉声喝道:“这个GRD朝廷,我等在这苦战多日,却是不见一个援兵,这样的朝廷谁愿保谁便保去,老子不伺候了,与其为了那个不值当的朝廷去死,不如就此跟着唐王,外战蛮夷来得畅快些!还请唐王收录!” “还请唐王收录!”有了王信的带头,那些军士也是纷纷解开帽盔,朝着地上一扔,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四百五十八章 犯浑的二人 李俊辰伸手将王信从地上搀起,又朝着一众军士做了个请起的手势,大声地说道:“将士们请起,今后你们便是与我唐军一个锅里搅马勺的生死兄弟,今天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们”,说着,他弯腰自地上捡起王信的帽盔,高举在手中,“这帽盔虽然是赵宋官家发给你们的,但是却是你们赖以保命、杀敌的根本,以前你们怎么样,我不管,我也不想管,但是今后,你们在我唐军的战斗序列里,但有谁敢随意抛掼自己的装备,等同投敌叛国,杀无赦,听明白了没有!” 所有军士的心中尽皆一凛,毕竟在陆登麾下的时候,陆登对于他们随便乱扔装备的事情,一向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并没有什么太过较真,而如今李俊辰在他们加入唐军之前,就将这一条单独拉出来讲,那是不是意味着今后在唐军中,自己是不是做什么都该要非常小心才是,正是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想着自己的小九九,使得他们回答的声音,也是小的可怜,甚至是五花八门。 “知道了!” “属下明白!” “听清楚了!” “哈哈……”俊辰听了,不怒反笑,只是这个笑声听在王信和那些军士的耳中,却显得格外的瘆人、刺耳,好在俊辰并没有笑上多久,便是将面色一沉,厉声喝道:“原来我师兄训练出的只是一群娘们,亏得我是担心师兄安危,故而未带兵马,若是带来了我大唐的兵马,岂不是要让你你们这群连话都说不清的娘们羞愧到死!哈哈……” 莫说是李俊辰,就是杨再兴、罗延庆等人,亦是在他的身后摇头笑了起来。 俗话说,泥人尚有三分火性,李俊辰将所有的军士说成是娘们,让他们在羞愧的同时,更是在心里燃起了一团火,王信本能地站前一步,对着俊辰吼道:“唐王,我知道我们这些人,比不得唐军精锐,能视契丹这等蛮夷为无物,但我们也绝不是娘们,我们也是铁铮铮的汉子,也是和契丹人血战了多日的汉子!” 他的话就如同一点火星一般,瞬间点燃了所有的军士,一个个地咆哮了起来,“老子哪里像娘们了,老子在城头上少说挨了契丹狗贼三刀,还一样坚守在那里!” “你TND只不过挨了三刀,老子至少宰了五个契丹狗,娘们敢吗!” “哦?这么说起来,你们都不是娘们?”俊辰伸手掏了掏耳朵,权做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是!”所有人在这一刻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回答的声音是异常的响亮,异常的整齐。 “很好!”李俊辰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你们不是做不到,而是要看你们想不想去做,你们给我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们是唐军,是天下最强骁锐的唐军,要给我拿出骁锐的样子来,如果再让我听见那种娘们般的声音,就自己给我滚蛋,明白了吗!” “是,唐王!”连同王信在内的所有军士,齐声答道,在回答完的这一刻,他们忽地觉得神清气爽起来,一种卸下枷锁的感觉在他们身上弥漫开来。 俊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又是吩咐王信指路,由余化龙带着他以及何元庆、董先前去寻找大夫诊治。 待得几人离开后,召忻活动了一下身子,对着俊辰说道:“唐王,如今我们已经救得陆登,但我们同样的也被困在了城里,下一步却是该当如何,说句不中听的”,召忻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指了指城头,“光靠着这些军士,即便有着城池的优势,想要打赢城外的契丹人,怕也是不可能吧!” “这有什么不能的!”杨再兴听了,立时拍着胸脯嚷嚷了起来,“这事情简单的很,只要有我在,靠着我的一条枪,一匹马,定然将城外的契丹狗贼杀个一干二净!” “痛快!大丈夫当如是也!”高宠亦是跟着叫了起来,“还有我,只要有我和杨兄弟的双枪在,天下间就没有什么能难得住我们的地方,我们这便去将那些契丹狗贼宰了!” 二人说着,立时转身朝着自己的坐骑走出,罗延庆大急,正想着要上前拦住二人时,就听俊辰冷冷地说道:“你二人要去哪里,还不给我站住!” 虽然杨再兴和高宠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但却甚是听李俊辰的话,听得俊辰叫他俩站住,二人便果然停了下来,只是这一次杨再兴不如往日那般乖巧,反而飞快地跑到俊辰跟前,急切地说道:“唐王,你就让我和高兄弟去吧,那些契丹狗贼没有一个是我们的对手,只要我们两个去了,一定能把他们杀个精光!”高宠听了,亦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俊辰被气乐了,指着二人笑道:“你们觉得你们两个很厉害是吗?觉得这个天下没人是你们的对手了,是不是?” “那还不至于!”杨再兴颇为谦虚地摆了摆手,跟着掰着手指头,满不在乎地数了起来,“唐王我打不过,林冲将军我打不过,杜壆将军我也不是对手,关胜将军、还有我叔父,或许我也打不过,其他人的话,基本上都不是我的对手!连我大唐都是如此,其他势力更是可想而知,哪里还会有我的对手……” “哼!狂妄!”俊辰不等他说话,便是出言打断道,“你是不是觉得今日的闯阵救人非常容易,就看不起契丹人了,如果是这样,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今日只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更是一开始连杀契丹四员大将,狠狠地震慑了他们一把,这才让我们能够顺利地闯出来,不然的话,光是这四十万人挤过来,就能把我们挤死,亏你们还以为你们两个人能将契丹四十万大军杀得一干二净!” 杨再兴听完,正想要说话时,俊辰将手一摆,“我知道你今日没有杀过瘾,想继续出城杀个痛快,这样,我给你出道题,只要你能答得上来,我便放你出去杀个痛快,若是答不上来,便给我乖乖地呆在城里,直到反攻的那一天,如何?” “嘶…”杨再兴狐疑地看了俊辰一眼,略想了想,又看了看高宠,见了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得一击掌,豪迈地说道:“好!还请唐王出题!”他全然没有看见,一旁的罗延庆已然是无力地摇起头来了。 俊辰笑了笑,轻声道:“题目很简单,你们在契丹阵中与一千契丹兵纠缠在一起,外围有五千弓箭手在不停地放箭,我想问问,你们可有办法全身而退?” “嘶……”杨再兴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能地便想跳起来骂娘,只是当他看见俊辰眼中寒芒一闪而逝,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将头一低,“我听唐王的,等反攻的那一天吧!” “哼!”俊辰没有看他,却是看着高宠,“高宠,你呢?” 高宠这会还远没后来霸王的霸气,听得俊辰问起,双手一摊,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绝不出去。 召忻见俊辰打消了杨再兴二人出城的念头,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是开口问道:“那唐王可有什么主意?” “主意吗?”俊辰仰头望天,眼中的精芒略过,只是悠悠地吐出一个字,“等!” 第四百五十九章 我军的将领,有些不够用啊 “等?”召忻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李俊辰。 “没错,就是等!”俊辰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城头掠过,对着召忻轻声道,“召庄主不会真如再兴那般,认为靠着我们几个人,以及这潞安州的残兵就能打破兀颜光的大军吧!” “那自是不可能,只要契丹兵马挥军攻城,最多不过三日,此城必破”,召忻摇了摇头,忽地正色道,“唐王,既然我召家庄已然归顺大唐,那么召庄主三个字,今后还请莫要再提起,纵然唐王不在意,但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怕是会在心中生出什么想法来!” “倒是本王失言了!”俊辰讪讪地笑了笑,本能地感觉到了召忻与自己之间产生了一层隔阂,但是这层隔阂却是不可避免的,“本王倒是以为,契丹兵马务必会攻城,要知那兀颜光平素就自视甚高,长久以来一直以为他脱自天门阵的太乙混天象阵天下无敌,今日我等这般从他阵中将他势在必得的陆登等人救出,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而且以他的高傲,又岂能咽下这口气,定然会抓紧时间操练阵法,待得娴熟时,再度用赵佶引得我等出城攻阵,只有用他最擅长的阵法建功后,他怕才会真正挥军攻城吧!” “唉!即便如此,我军也无计可施啊,要知道我大唐虽自立门户,而且这赵宋又极不得民心,但是他们在大多百姓的心中,终究是正统,如果任由那些契丹人绑着赵佶在那里耀武扬威的话,对于城中的军心民心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召忻不无担心地说道,“不知唐王说的等,究竟是等什么?总不能是在等着拙荆带人来援吧,要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即便她来了,也是杯水车薪,根本不济事啊!” “哈哈……”俊辰闻言,在召忻诧异的目光中大笑起来,“召将军适才还提醒本王,要注意自己的身份,难不成这会自己却忘了不成?” 召忻本就是聪慧之人,适才只是一时脑筋没有转过弯来,如今听俊辰这般一说,立时醒悟过来,“这般说来,我大唐的军队正往这边开来?”但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即便如此,但这潞安州乃是在宋境之内,我大唐即便有兵马过来,怕也是不会很多,比起这四十万契丹兵马来,无疑还是大大落了下风啊!” “兵马的不足,可以用猛将来替代,破阵之日,只需我等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各个阵眼位置的敌将一一挑落,那么这般庞大的兵力,只会成为契丹人和兀颜光的负担罢了,只是…”俊辰说着,双眉不禁蹙了起来,“只是我军目前的将领,却是有些不够用啊!” 如果宋江、田虎、高俅,亦或者已经被押解进汴梁的方腊听见李俊辰这句话,他们肯定会破口大骂,如果手下有着如许猛将,还嫌将领不够用的话,那他们这些人干脆直接抹脖子得了。 就连召忻听了这话也甚是无语地看了看李俊辰,只是碍于他的唐王身份,否则他定早已出言相讽,“将领不够用?说句不客气些的话,我大唐将星如云,就是比起赵宋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又哪里来的将领不够用一说?” “嘿嘿…”俊辰苦笑两声,摇了摇头,“我大唐固然是兵精将勇,但眼下实则是四战之地,诸如关胜、孙安、杨志、杜壆等将军无不是领兵在外征战,或是镇守于要地,如今可以抽调出的将领却然是不多了啊,除非……” “除非?除非什么?”召忻异常敏锐地听到了这个词,忙是问了起来。 “除非有着外力的介入,又或者那些人肯真正地为我大唐所用!”俊辰说着,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精芒。 召忻骇然,心中暗道:“好强的杀气!”虽然他知道这股杀气并不是针对于他,但是无论是谁,平白感受到了一股杀气,心中终是不喜。 只是俊辰的这股杀气一闪而逝,很快便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背负着双手喝道:“杨再兴!” 杨再兴正不爽间,猛然听见俊辰叫他,当下有气无力地应道:“杨再兴在此,唐王有何吩咐?” “哦?听再兴这话,似乎有种力有未逮的感觉……”俊辰的脸上泛起一丝玩味的味道,“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个出城的任务我就交给别人了!” “别别,千万别!”杨再兴一听能出城,立时来了精神,一个箭步窜到了俊辰的面前,满脸讨好的神色,“唐王,这种任务除了我杨再兴,还有谁能完成,还是让我去吧!” “你去?”李俊辰仔细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对着召忻道,“召将军,你觉得让他出城合适吗?” 杨再兴听了,连忙看向召忻,眼中满是期望和讨好,召忻哪里会不明白俊辰这是故意要磨一磨杨再兴的性子,吊一吊他的胃口,摸了摸鼻子开口道:“末将觉得杨小将军勇则勇矣,但论起处事的精炼仔细来,怕还是罗小将军更胜几分,是以末将觉得,还是让罗小将军前往会来得好些!” 罗延庆也是站了出来,朝着俊辰抱拳道:“唐王,末将讨令,定然不会让唐王失望!” “罗兄弟,你也来和我抢?太不够兄弟了,唐王可是先叫的我!”杨再兴白了罗延庆一眼,跟着便又是窜到了俊辰的跟前,“唐王,你还是让我去吧,我保准不给你惹事,把事情办的妥妥的!” “让你去也不是不行…”俊辰看了他一眼,故意拉长了声音说了起来,“只是你敢保证能完成任务吗?” “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杨再兴为了能出城,可真是豁出去了,立时开口保证起来。 “好!既然这样,这事便交由你去办了,我们出来的急,没有带一兵一卒,但是林冲将军和许贯忠军师,是决计不会让我们如此孤军在宋境,定然会派出兵马前来支援,你要做的就是将我军兵马带到潞安州的南面入城,万万不可让他们走北面,与契丹大军相遇,你可明白了吗?”俊辰尽可能地用详细的言语向杨再兴解释了一遍,生怕这小子一时脑子发热,带着大队人马朝着北门冲阵去了。 “好嘞!”杨再兴伸手在自己胸脯上一拍,满口应诺,“唐王稍待,末将这便出城,定将我军一个不少地带进城来!”说着,朝高宠**似地看了一眼,直气得高宠牙根痒痒的。 他的这点小动作,自是瞒不过俊辰,待得他得意洋洋的翻身上马,刚想着开口嚷嚷时,就听得俊辰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记得!你也给我往南门出去,若是你敢单枪匹马去闯番营,以后你就甭想在出来了,给我乖乖地留在家里守城!” 李俊辰的话,犹如一大盆冷水当头浇落,让杨再兴的心里哇凉哇凉的,险些从马上栽倒下来,他终是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被俊辰看破,为了今后还能上战场,他只能是将头一低,倒脱着银枪,滴答滴答地朝着南门慢慢而去。 第四百六十章 林叔援我 看着杨再兴失魂落魄的样子,召忻忍不住看了一眼高宠,摇头叹道:“杨小兄弟,和我家的内侄,都是这天下间少有的俊杰,若是能将他们这个毛躁冒进的性子好生磨上一磨,他日必成大器,只是……”说着,召忻又是一叹,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事多磨!”俊辰伸手在召忻的肩上拍了拍,“他们还很年轻,是该让他们跟着我大唐的宿将们去好生磨砺一番,只是莫要将他们的锋芒锐气磨掉才好!” 召忻不禁一怔,随即便是面泛苦笑,“他们两个,哪里会失掉锐气,只盼着他们到了军中,莫要将军中搞得鸡飞狗跳才好。” 俊辰不语,只是心中却甚是引以为然,想着当将二人派去何人帐下为好。 杨再兴出得南门,虽然俊辰严令他不得往北门行进,不得随意招惹契丹军马,但是以杨再兴心性,又如何忍得住,而且他还自作聪明地认为,只要自己不出现在北门的范围,那么那些离开北门范围的游骑的、哨探的、打草谷的契丹人,还不是任由自己去猎杀。 总算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以只在唐军的必经之路上猎杀,起初他他所杀的都是个吧落单的番兵,但是那兀颜光到底不是好相与的,在一个方向上长时间得不到回报,他哪里还不知道出了问题,是以派麾下大将宝密圣带着三千人马离营哨探,如遇宋军,则格杀勿论。 杨再兴离得契丹大营并不远,不过六、七里地的样子,是以宝密圣并没有花上多大力气,便是寻到了他,当他看见杨再兴不过一个人时,不由得仰天打了个哈哈,手中马鞭一指,“原来只是一头小猪罢了,也敢来撩咱们的虎须,果然是活腻味了,孩儿们给老子追上前去,乱刀剁成肉酱,送给城中的宋猪下饭!” 换做是以往的话,杨再兴见到这三千番兵,定然是脑袋一低,蒙着头便杀了进去,但是今日他却着实不敢,一则是刚被俊辰用实例吓过,二则他也是害怕自己受伤,毕竟自己是出来接应,万一弄点伤出来,回去被责骂倒是小事,以后不让他上战场的话,岂不是要了他的命,是以当他看见契丹兵马朝他冲来的瞬间,他便是一调马头,朝着唐军的来路跑去。 那些番兵说到底也是欺软怕硬的主,眼瞅着杨再兴拨马就走,立时一个个胆气粗壮起来,一面挥舞着手中的马刀,一面怪声呼啸着,驱赶着座下的战马,朝着杨再兴疾驰而去,宝密圣更是大声呼喝,“儿郎们,今天那厮就是跑到天边,你们也要给我追上去,绝不能叫这厮跑了!” 杨再兴耳聪目明,虽说声音嘈杂难辨,但他还是将宝密圣的话听在了耳中,不由气得他三尸神暴跳,好几次都是要调转马头,回身杀个痛快,让那些番狗知道杨爷不是好惹的,可每当他要调转马头之际,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俊辰的话,让他好生泄气,只能在心中暗暗咒骂道:“番狗,小爷先把你们的脑袋寄在你们脖子上,待得破阵之日,小爷必定一个个地收回来!” 就这般地一逃一追,不大功夫已是跑出十余里,前面跑的杨再兴心里固然在骂这群番狗不知好歹,既然追不上,何苦还要追,后面追的番兵心中又何尝不是骂开了花,可是宝密圣迟迟没有下令停止追击,他们也只能是继续追下去。 殊不知宝密圣心中也在犹豫,怕是回营无法向兀颜光交差,正犹豫间,不想看见前方烟尘滚滚,不由心花怒放,指着烟尘起处,“啊哈,想必是督军大人另派了一支兵马迂回堵截,如今那厮已是瓮中之鳖,儿郎们当努力向前,莫要让那些小子抢了我们的功劳!” 就在宝密圣下令之际,杨再兴心中也是暗暗叫苦,本想快马摆脱,不想却被番兵操了后路,心中不由苦笑一声,“看来以后真不能干逃跑这活计,本来只有一路,现在却有两路,只能是和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四百六十章 林叔援我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四百六十一章 赵楷也来了 剿灭了宝密圣所部,战场自有副将指挥军士们去打扫,杨再兴本也想去凑凑热闹,但是当他看见那些副将一个个绷着张脸,想笑还要憋着的样子,心中甭提多腻歪了,只能去找林冲,以谢过他的援手之德。 林冲、鲁智深等人本来还在那里讨论此战的得失,商量今后该改进的地方,待见得杨再兴走过来后,立时停止了讨论,一个个绷紧了面孔,露出古怪地表情看着他。 杨再兴见了他们这副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想些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悲壮的表情,大声嚷道:“想笑就笑吧,何必憋得这么辛苦!”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众将便一个个地捧腹大笑起来,其中又数鲁智深笑得最为夸张,就见他一手摸着自己的光头,一手在杨再兴的肩上用力地拍着,“杨兄弟,往日如果就这么些兵马撵着你,你可是二话不说就冲杀过去了,今日怎地转了性子,反而朝着我等求救起来?” 杨再兴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是俊辰不许他单骑闯阵,若是这般说了,只怕自己少不了要被鲁智深奚落一顿,当下只能是面露悲壮之色,“你们就甭问了,想要就只管笑好了,只求你们现在笑够了,等见了唐王时,可就莫要再笑了。” 杨再兴此话出口,本是想让他们莫要再笑,不想却适得其反,反而是笑得愈加热烈起来,让他不禁脸皮泛红,颇有些下不来台之感。 林冲为人到底要忠厚许多,眼瞅着杨再兴的窘态,便是开口替他解围道:“好了,都莫要再笑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当速速收拾停当,赶往潞安州,以解唐王之围,方是正事!” 众将心中齐齐一凛,立时收敛乱扔脸上的笑容,照着林冲抱拳道:“谨尊林帅之命!” 有了督促,原本速度就不慢的唐军,速度更加快了一筹,不多时便是将战场打扫完毕,开拔朝着潞安州的南门进发。 而兀颜光接得宝密圣手下军侯带回的消息后,不敢有任何怠慢,立时命曲利出情、乌利可安带同薛雄、李益、徐威等人,率两万人马赶往遭遇地点,再将宝密圣救回的同时,务必要将这支宋军击溃。 曲利出清他们的出军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比起唐军来,终究还是慢了一拍,待得他们赶到战场所在时,除了看见一堆堆被扒得如同光猪一般的契丹兵将尸体,就只有那漫天飞扬的尘土。 既然唐军不知去向,曲利出清等人只能只能是一面在心中咒骂宋人的无耻,一面命手中番兵收拾,将所有尸体全部拉回大营,向兀颜光复命。 兀颜光见到如许尸体,自是大发了一通雷霆,咬牙切齿地将李俊辰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一遍后,命令手下兵将尽快熟练阵法,待得再战之日,定要用潞安州合城所有人的性命来祭奠死去的契丹兵将亡魂。 李俊辰与林冲等人相见,自是免不了一番寒喧,可是当他看见赵楷亦是随军前来时,不由得傻了眼,忙问林冲是怎么回事。 林冲苦笑一声,待要回答时,赵楷却是自己站了出来,对着俊辰说道:“李兄…” “大胆!唐王的姓氏岂是你可以随意叫唤的!”赵楷才刚刚开口,董先便是从边上跳了出来,指着赵楷大声斥责道。 “哼!”纪安邦冷冷地哼了一声,本能地便想要踏步向前,不料俊辰却是微微摆手,“赵公子乃是赵宋徽宗皇帝三子,称我一声李兄,已然是抬举我了,董将军莫要着恼!” 董先悻悻地站了回去,看着赵楷的目光却是分外地不善,莫说是他,就是与赵楷同来的原朝廷将官秦明、韦豹等人,看向赵楷的目光中,也充斥着不满。 赵楷不是傻子,自是能感觉到唐军将士对于他这个赵宋皇子的不善,当下苦笑一声,对着俊辰施礼道:“李兄,不瞒你说,这些生活在北地的日子,却是小王这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若是没有皇子这个身份,小王定也会投入兄弟的帐下……” “三皇子……”纪安邦听了,忍不住轻声叫出声来。 赵楷许是没有听见他的叫声,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只可惜人是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小王近日连做噩梦,梦见父皇在潞安州下饱受契丹人的摧残和折磨,是以小王在得知林教头出兵潞安州时,便是混在了纪将军的手下,一同来到了潞安州”,说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撩自己的下摆,朝着俊辰跪了下来,“还请李兄牢记当日对赵楷的许诺,无论如何都要将父皇救回!” “三皇子……”纪安邦心中不忍,本能地就想要上前搀扶起赵楷,不想他的脚才抬起时,就看见俊辰悠悠叹息一声,弯下腰去将赵楷自地上扶了起来。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将赵佶救出来还你!”说着,大声叫道,“王信何在!” 王信见唐军军容严整,纪律严明,心中正叹服间,猛地听见俊辰唤他,忙是排众而出,走到俊辰跟前抱拳道:“王信在此,请唐王吩咐!” 俊辰点了点头,伸手指着赵楷,“这位便是赵宋三皇子赵楷,虽然赵佶、赵恒父子昏聩无能,但此事却与他无关,本王还要与众位将军商议如何破阵之事,是以你还是将他带下去,好生安排一个住处,记得派人严加保护,莫要让契丹狗贼害了他的性命!” 王信心中一凛,立刻恭声回道:“末将遵命!”说罢,却是转身朝着赵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皇子,这边请!” 赵楷看了俊辰一眼,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长长地叹息一声,转身随着王信离去。 待得赵楷离开后,纪安邦终是忍不住,站出来开口道;“唐王,这三皇子不比徽宗皇帝,为人甚是忠厚孝顺,为何你要这般待他……” “大胆!”鲁智深似乎天生便与纪安邦不对,听见他这般对俊辰说话,立时跳出来咆哮道,“纪安邦你好大的胆子,是谁允许这般与唐王说话……” 俊辰不等鲁智深说完,抬手阻住他的话,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赵楷为人,本王自是知道,照理本王不需向你解释什么,但是如今大战在即,本王便告诉你这是为什么,正是因为他的忠厚孝顺,本王才不能让他在城中四处走动!” “唉……”纪安邦似是明白了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声,朝着俊辰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第四百六十二章 莫要逞血气之勇 待得赵楷的身影再也看不到时,俊辰却是将面色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头,林冲、鲁智深对这个结拜兄弟的脾性甚是了解,见他这般模样,便是知道他遇上了难题,来日的大战将会比昔日任何一次都来的可怕,来的激烈。 二人互相看了看,亦是一言不发地带着众将跟了上去。待到了李俊辰临时的居所,他依旧是沉着脸坐在首位,林、鲁二人坐在两侧,眼观鼻,鼻观心,众将见他们三人都是一言不发,顿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纵然是喘气也不敢太过大声,让屋中的气氛也是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 好在李俊辰的沉思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是抬起头来,只是让他看见所有人都是一言不发地端坐在那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地都不说话?”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是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心道:“你这般模样地坐在那里,我们哪里敢说话,不是怕打扰了你的思考嘛。” 林冲心中估摸着俊辰所想的该是如何破阵的事情,想了想便是开口道:“唐王,可是为破阵之事心烦?” 俊辰点了点头,长长出了口气,“是啊!太乙混天象不愧是这个世间最接近百余年前凶阵天门阵的阵法,想要破解此阵当真不易!” “难破?依我铁牛看,可不是这么回事啊!”李逵憋了许久,这回听得俊辰说话了,他第一个跳了出来,“俺可是听杨小哥说了,说哥哥带着……唔…唔…” 李逵还没有说完,就被杨再兴从他背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瞅着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面上便是带着一丝谄笑,“没事,没事,大家继续议事,议事…” 俊辰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开口为众人解惑道:“我等初来之际,却是以七、八个人从太乙混天象阵中闯出……” “什么!” “这太冒险了!” “唐王乃我大唐的希望所在,岂可行这等险事!” 众将一听之下,立时如同炸了锅一般,自位上跳了起来,纷纷出言劝谏,言里言外,不外乎都是让俊辰今后不可再轻易置身险地。 “大家的心意,本王心领了!”俊辰只觉得心中阵阵暖流流过,伸出双手稍稍下按,示意众人坐下,“本王知道大家的意思,但事急从权,更何况本王又不是赵佶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如今不是好好地站在了这里?” “唐王武艺高强,末将佩服!”众将纷纷起身,朝着俊辰抱拳说道。 待得众人再次坐定,俊辰继续说道:“虽然那次我等是顺利从阵中救得陆登等人而出,但是大家要知道,那一次兀颜光的目标完全就是放在了陆登的身上,以陆登的武艺和潞安州的兵力而言,哪怕是就不操练的太乙混天象阵,也足以致他与死地,所以那一战,我等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若是太乙混天象阵的威力全部展现出来,又岂是我等七、八个人可以闯出来的!” “这么说的话,我等来日所要战得,便是那火力全开的太乙混天象阵了?”张清异常敏锐地从俊辰的话中听出些别的味道,开口问了起来。 “不错,当是如此!”俊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如果本王所料不差,最多不过三日,那兀颜光便会故技重施,鞭挞赵佶,以诱使我等出战!” “嘶…三天…”众将闻言,齐齐地吸了一口凉气,就连胆大如李逵者,也莫不是如此,鲁智深到底是胆色过人之辈,当即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瓮声瓮气地喝道,“既如此,眼下可有这阵图,让大伙可以先行了解一番?” “当然有阵图!”俊辰说着,自案上取过一张阵图,起身挂于墙上,对众将说道,“众位请看,这便是那太乙混天象阵的阵图!” 俊辰待得众将围了上来,指着阵图说道:“此阵以五行方位为根本,分为北之玄武水星、东之青帝木星、南之荧惑火星、西之太白金星、以及中央的镇星土星,辅以计都、罗喉、紫气、月孛四星,再加上护卫在土星旁的太阳、太阴二星,便是这太乙混天象中的十一矅星…” “契丹兵马众多,我军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比拟,若无针对性的破阵方法,哪怕是知道了敌军如何布阵,怕也是无济于事啊!”林冲双眉紧蹙,转头看了一眼俊辰,“我等究竟该如何破阵,还请唐王示下!” 想破此阵,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俊辰看着阵图,面上却是挂着犹豫的神色。 “只是?只是什么?”鲁智深与林冲互相看了看,均不知是为何意,“唐王,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啊!还请唐王详示!” “都是刀头舔血的好汉子,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俊辰摆了摆手,“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只是……算了,此事慢慢在说!”俊辰的目光在众将身上掠过,“眼下还是尽快安排破阵人手,然后趁着还有时间,加快磨合,待到来日一战功成!” 众将齐齐抱拳,高声应道:“谨遵唐王将令,此战我大战必胜!” 俊辰点了点头,伸手点在了阵的东面,“东面,是为青帝木星,守将是为只儿拂郎,阵中共分七座旗门,分由二十八宿中的角木蛟孙忠、亢金龙张起、氏土貉刘仁、房日兔谢武、心月狐裴直、尾火虎顾永兴、箕水豹贾茂七人把守,此处素以人手众多著称,取义为木之生生不绝,更兼之契丹人中之蛮力之士多集中于此,怀抱巨木攻击闯阵之人,是以攻打此处时,非但第一时间将八名番全数挑落,断其联络,而且由要注意这些蛮力之士,不然必遭其害,切记!” 俊辰说完,目光在众将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林冲身上,“林冲听令!” 林冲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林冲在!” “林冲将军,你连同罗延庆、张勇、董先、董恺、余志旺、张经祖、刘悌七人,率兵八千,自东面攻入木星阵内,切记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内,将八名番将全部结果,否则契丹大军反卷之下,我军有累卵之危!” “领命!”林冲的眼中闪过坚毅之色,“唐王放心,但叫林冲有三寸气在,定叫这木星无处得生!” 俊辰听了这话,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对着林冲说道:“二哥,此阵破便破了,不能破也就不能破了,但是你要切记,无论如何都当以自己以及兄弟们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莫要逞一时的血气之勇,而伤了自己的性命!” 林冲心中感动,“唐王放心,林冲定将此言牢记在心!” 第四百六十三章 水阵与金阵的安排 待得林冲点头应诺,俊辰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指着阵图说道:“北面,是为玄武水星,守将为曲利出清……” “曲利出清!”乍一听闻这个名字,张清立时开口叫了起来,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 “不错,正是此人!”俊辰奇怪地看了一眼张清,“张将军可是知道此人?” “岂止是知道!我与此人时有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我张家满门就是毁在了这人手中!”张清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 众将哗然,他们只知道张清的父母兄弟都是死在了契丹人的手中,但却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曲利出清,更没想到会在这战场上遇到此人。 张清也不多说,直接冲着俊辰跪了下来,红着双眼抱拳道:“唐王,张清活着,就是为了替父母兄弟,以及张家村百余口性命报此血海深仇,今日既然遇上了这曲利出清,张清哪怕是性命不要,也定要取下这厮的人头,还请唐王恩准!” 龚旺和丁得孙互相看了看,亦是跟着张清跪了下来,“唐王,张将军待我二人就如同亲生兄弟一般,是以他的父母兄弟就是我俩的父母兄弟,他的血海深仇就是我俩的雪海深仇,我俩哪怕是死在这战场上,也要助张将军报得此丑,还请唐王恩准!” 俊辰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三人,就见三人的眼中满是坚毅,心中的念头如同电转,他何尝不知道手下大半的将领与契丹有着深仇大恨,是以只要有着本事去报仇的,他都会睁一眼闭一眼,由着他们去,可是这张清却是不同,他和龚旺、丁得孙都是以暗器见长,本身的武艺并不是什么的出众,如何会是那曲利出清的对手,若是真由得三人去了,只怕是仇报不得,自己反倒是将性命送了。 心中悠悠叹了一声,伸手将三人自地上扶起,对张清道:“张将军,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这曲利出清十余比不上王寅将军,但凭着你们三人的武艺绝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张清急了,正要抢着说话时,就被俊辰抬手打断,“但本王应诺你,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只要你能解决自己的对手,就大可使用自己的绝技去报此血海深仇,相信纪安邦纪将军也会成全与你!”说罢,却是抬眼看着纪安邦。 通常没有赵楷在场的时候,纪安邦便是恢复了一个武将的本色,感受到了俊辰的目光,纪安邦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张清咧嘴笑了笑,已示自己已然明白。 张清面上露出感激之色,正想要说些什么时,就见俊辰回到阵图之前,继续说道:“此阵中亦是分有七座旗门,分由斗木獬萧大观、牛金牛薛雄、女土蝠俞得成、虚日鼠徐威、危月燕李益、室火猪祖兴、壁水貐成珠那海七人把守,因此阵乃是水阵,而且曲利出清素来诡狡多变,定然会于阵中藏有暗手,是以闯阵之人须格外小心!” 说着,目光直接落在了纪安邦的身上,“纪安邦!” 纪安邦不可置否地抖抖肩,排众而出,朝着俊辰抱拳道:“纪安邦在此!” “纪将军,你连同张清、龚旺、丁得孙、危招德、阎光、魏定国、单廷珪七人,率兵八千,自北面攻入水星阵内,这魏定国将军尤善火攻,单廷珪将军善于水攻,若是遇上曲利出清有何诡计,大可以火攻阵!” “末将明白!唐…唐王就等末将的好消息吧!”纪安邦朝着俊辰一抱拳,口中略做迟疑,还是将“唐王”二字叫了出来。 俊辰点了点头,却又是看了张清一眼,见他双眼通红,心中叹了一声,开口道:“张清,我知你与那曲利出清有血海深仇,本王也应诺给你报仇的机会,但是你要记住,此番大战,不只是给你报仇,更关系到中原百姓与我大唐的生死存亡,若是你敢因私废公,定斩不饶!” 张清闻言,不由心头一凛,眼中的戾气尽去,朝着俊辰抱拳低头道:“末将多谢唐王教诲,定会将此言铭记于心!” 俊辰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阵图上,伸手指着西面道:“北面,是为太白金星,守将为乌利可安,此人生性嗜杀,更兼力大勇猛,素有“契丹第一雄力之士”的称谓,麾下的兵马也大多如他那般嗜血好杀,是以此阵的兵马在东南西北四面中,战力是堪称最强的……” 听得俊辰这般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鲁智深的身上,任谁都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和尚总是自夸自己的力气天下第一,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契丹第一雄力之士”,他哪里还会坐的住。 果不其然,就见鲁智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口中“嘿嘿”地冷笑了两声,冷冷地说道:“洒家自打出道以来,就没见过一个这般狂妄之人,竟然敢自称什么“契丹第一雄力之士”,既然遇上了,说不得要好好领教领教!”说着,却是朝着俊辰唱了个佛号,“唐王,这什么“契丹第一雄力之士”的,就交给洒家来收拾吧!” 俊辰白了他一眼,却是继续说道:“与木、水二阵相同,此阵亦是立有七座旗门,分由奎木狼郭永昌、娄金狗阿哩义、胃土雉高彪、昂日鸡顺受高、毕月乌国永泰、觜火猴潘异、参水猿周豹七人把守,其间兵甲锐利,可说是冠绝整个太乙混天象阵!” 说着,俊辰又是忍不住白了和尚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既然鲁大师有意和乌利可安较量一番气力,那么本王便成全与你,你连同史进、陈达、杨春、田霸、袁朗、陈赟、季三思七人,率兵八千,自西面攻入金星阵内,此金阵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尤其是乌利可安,更是他们的领军人物,此人若死,则其军无魂,定可一鼓而破!” “洒家省得了!”鲁智深咧着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唐王就看着吧,看洒家三铲拿下这乌利可安的人头!” 俊辰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但对于和尚的大话,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这厮的脾性向来如此。 安排完了三阵,那么接下来就该是第四阵火阵的安排,众将本以为俊辰会立刻做出火阵的安排,不想俊辰却是在那里皱眉看着阵图,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众将不禁奇怪起来,均不知俊辰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以小声地议论起来。 殊不知在李俊辰的心中也是犯难,他便数了大唐所有的将领,却是发现能够领兵攻打的火阵的将领都不在此处,剩下的将领若是攻打火阵,却是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故而踌躇了起来。 正踌躇间,就听的门外响起了亲兵的高叫声,“报!唐王,州外来了大队人马,指名道姓要面见唐王!” 第四百六十四章 娄敏中率众而来 “见我?”李俊辰一时有些愕然,全然不知是谁要见自己,再看看众将脸上的表情,一个个都是非常错愕与茫然不知的样子,正想要开口时,就听得林冲沉声问道:“可认得来人是谁,一共有多少人?” “来人数量不少,但小人却是一个都不认识!”那亲兵摇了摇头,想了想后又补了一句,“但那些人个个都是手持兵刃,看起来都是孔武有力之辈!” 当召忻听得都是孔武有力之辈时,心中忽地一跳,猛地省地前几日俊辰还在说将领不够之事,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俊辰,“不会这般巧吧,前几日才说将领不够,今日便有如许孔武有力之辈前来投奔,究竟是预先安排的,还真是巧合呢?” 他的想法,李俊辰自是无法领会,林冲见无法从亲兵身上问出更多的讯息,便是扭头看着李俊辰,开口问道:“唐王,可会是军师从各州抽调来的援军?” “不会!”俊辰想了想,便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军可战兵力本就不是十分充足,杨志、关胜他们手上也没有过多的兵马,如今新募之军还未成型,断然不会将他们派上战场,所以这些人的来历,本王真是猜不出来!” “既然这样,那叫他们赶紧滚蛋就是!”鲁智深一跺脚,咧嘴咋呼了起来。 “不可!”林冲大声惊叫了出来,狠狠地白了一眼鲁智深,“若是按大哥这般,今后哪里还会有人敢来投我大唐,依林某所见,还是引这些人来见上一见的好,更何况有我大唐这么多大将在此,难道还会怕他们不成?” “哈哈,林教头说的好!” “就是,任凭他谁来,都不会是我等的对手!” 林冲的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了所有人的心中,一个个都是哈哈大笑,就连李俊辰,亦是忍不住莞尔一笑,朝着那亲兵说道:“去将那领头带来吧!” 众将目送着亲兵的离去,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去,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浮上了一个问题,来人究竟是为何人? 所幸这个问题并没有缠绕他们多久,屋外很快便是响起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众将的目光亦是随着脚步声朝外望去,就叫一落魄文士带着一些灰头土脸的汉子走了进来。 那文士见着俊辰,二话不说,立时拜倒在地,“江南遗臣娄敏中,率一众江南兄弟,特来投奔唐王,还请唐王收录!” 那些汉子面上挣扎了一下,虽然带着几分不甘,但终究还是如同娄敏中一般拜倒在地,“还请唐王收录!” 俊辰愣住了,呆呆地愣在了那里,半天没有反应,娄敏中跪在那里,迟迟等不来俊辰起身的话,不由的低着头在心中暗骂,而林冲见俊辰久久无语,心中暗叫不妙,悄悄地挨到俊辰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唐王,赶紧让他们起来吧…” 林冲和娄敏中的心中,都是以为这是俊辰给他们的一个下马威,殊不知事实的真相却并非如此,在娄敏中等人刚进来的那一刻,俊辰便已是认出了他们,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只能在是乐在心中,“我的师兄神棍也太厉害了些,他那日说“七杀”归位,方腊有血光之灾,我便在可惜方腊手下这些文臣武将,他却说他们这些人将星北移,早晚必归我大唐,看来此言当真不虚,早知如此,当日真该和师父好好学学如何观星!” 若是没有林冲的提醒,他怕是会一直想下去,得了林冲提醒的他,赶忙走到娄敏中等人的身旁,将众人一一扶起,更是搀着娄敏中的手叹道:“自大名府一别后,时常便会听闻方教主在江南攻城掠地,打得赵宋朝廷毫无还手之力,本王本待和方教主南北呼应,却不想噩耗传来,方教主尽然……诶!” 娄敏中等人听了,蹉跎叹息者、双目含泪者、捶胸顿足者尽皆有之,娄敏中更是双目垂泪,将江南的战事细细地与俊辰说了一通。 原来那日方腊和方肥分别劝说手下的文武前往北地投奔李俊辰,虽然当时他们似乎都是答应了,但到了临走之日,却是无人愿走,定要与方腊同生共死,若不是方腊将剑横在颈上,以死相迫的话,只怕石宝这些人还是会如原本轨迹一般,与方腊死在一处。 方腊要让他们走,是为了能让方家传下香火,但童贯又岂会让他们走,赵宋的倾颓,久居朝堂的他又岂会看不出,此次南来,明面上固然是为了剿灭方腊,暗地里却是打着收复草莽为己用,以为将来做打算,是以早就将清溪洞围得水泄不通。 总算随着贝应夔一同归顺的苟正,心中还有着那么几份香火之情,在石宝等人护着娄敏中、方金芝突围之际,刻意地放水,这才让得娄敏中等人逃出升天,否则以宋军内战内行的本事,又岂能容得他们走脱。 末了语带哽咽地说道:“童贯的胜捷军虽然厉害,但要不是出了贝应夔这个内鬼,这昱岭关又岂是他们能够轻易攻破的,若不是如此,明王又怎会……” “唉……娄相还是莫要伤心,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俊辰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娄敏中的手背,“不知娄相今后有何打算,若是娄相也要回归江南,本王愿意提供军饷,以供娄相召集明教旧部之用;若是娄相想留在我大唐,那么本王可以在此向娄相保证,来日生擒童贯、贝应夔之后,定将此二贼交与娄相及一众明教兄弟处置!” 娄敏中听了,眼中不禁黯淡了几分,心中对于李俊辰的评价却又是高了几分,“若是明王也能像眼前这李俊辰一般,又哪里…哎!” 只是他到底不是常人,很快便是省悟过来,再度朝着俊辰拜倒,“娄敏中乃是一介遗臣,更是为赵宋朝廷所不容的钦犯,天地虽大,已然无娄某容身之所,只要唐王愿意收留娄某,愿为明王报此血海深仇,娄某愿率明教兄弟归顺大唐,终生侍奉唐王!” “娄相说笑了!”俊辰的心中当真是乐开了花,他对于明教这些文臣武将可是垂涎已久,心中常叹自己不能早日去得江南,收得这些为己用,如今这些人却是自动来投自己,虽然有些人已然战死沙场,但要知道行军打仗,谁敢保证自己常胜不败,不会浴血沙场,是以在听到娄敏中投效的话后,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大唐当兴!”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那些心中仍存有赵宋的将领,都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 江南第一阵法家 虽然是被俊辰亲自搀扶了起来,但未从俊辰口中得到明确答复的他,却是不禁双眉一蹙,抬头看了一眼俊辰,正想有所表示时,俊辰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对他说道:“娄相的意思,本王已然明了,终有一日定可遂了娄相与明教众兄弟的意,只是眼下……” 石宝等人听到会遂他们的意,不由得一个个喜形于色,唯独娄敏中听到后面的“只是眼下…”四个字时,心中猛地一跳,双目一闪,射出两道摄人的精光,直直地盯在了俊辰的面上,似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一般。 只是他所看到的,只是俊辰那一脸的云淡风轻,根本没有神慌意乱的样子,终是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缓之又缓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只愿唐王记得今日对娄某对承诺,不然日后休怪娄某与众家兄弟无情!” 李逵等浑人听见娄敏中这般无礼,正待要跳将出来发难时,却是看到林冲那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不由为之一滞,只能是悻悻而罢。 李俊辰却是概然一笑,似是答非所问一般地说道:“你会见到这一天的!” 娄敏中沉默了一阵,却是像没有发生过适才的事情一般,对着俊辰开口道“唐王,娄某敢问一声,今日可是在商议如何破解城外契丹大阵之事?” “确然是为了此事!”俊辰心如电转,猛地想起原本轨迹中,屈均则后来也是投入了明教杨幺的帐下,布下了让岳飞也是头疼不已的五方阵,是以也不做隐瞒,立时点了点头,“不知娄相可有什么可以教我?” “区区化外蛮夷,也敢妄自布阵!须知阵法一道,在我中原源远流长,又岂是他们所学的皮毛可以相提并论!”娄敏中冷笑了两声,却是对着俊辰说道,“娄某不才,但自问在阵法之上却是还有着几分造诣,不知唐王可有阵图可让娄某一观!” 众将哗然,不屑者有之,皱眉者有之,赞者、斥责者尽而有之,其中又数李逵这厮叫得最为响亮,毕竟在这黑厮的心里,俊辰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如今这娄敏中竟然敢在他面前自称有几分造诣,还敢问他要东西,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嘛,是以这黑厮立时跳了出来,指着娄敏中喝道:“酸秀才,我家唐王敬你是个读书人,想不到你竟然敢这般没大没小,在唐王面前端起架子来了,还不赶紧与你家黑爷滚下来!” 李衮、项充也是胆大包天的主,如今又有着李逵这么个主挡在前面,而樊瑞又因为军务在身,没有一同前来,是以没了束缚的二人立刻跳了出来,帮着李逵摇旗呐喊。 明教众人不禁大怒,正待要发作时,却是看见是李逵这么个浑人在那里胡闹,不由得面面相觑,有些哭笑不得,和他理论吧,会觉得自己和一个浑人怄气,不免有些贻笑大方;不和他理论吧,心中又觉得甚是别扭,怎么着都是不舒服,是以就听得白钦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说道:“我家娄相素有江南第一阵法家之誉,这天下间又有什么阵法是他瞧不得,破不了的!” 李逵正觉得一个人在那里咋呼的没有意思,寻思着要不要就这么算了,可又觉得要是就这么算了,那自己不是很没面子,是以正踌躇间,便是听见白钦的声音,不由得心头一乐,大嘴一咧,就要朝白钦喝骂起来。 “铁牛,你若是敢再多说一句废话,就给我带着你的两个兄弟滚回蓟州守城去!”就在他的脏话即将出口的瞬间,就听见俊辰头也不回地喝骂了起来,当这黑厮听见俊辰要他回去守城,立时将头一缩,躲回人群中不在言语,而没了李逵做掩护的项充和李衮又哪里敢单独站在外面,连忙一低脑袋,随着李逵躲在了人后。 众将见得这三个活宝的样子,尽皆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石宝、厉天闰见到他们的模样,亦是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李俊辰自是没有这个功夫去和他们调笑,在出言喝止了李逵那三个活宝之后,见娄敏中已然抬起头来,正在那里闭目沉思,便是开口相询道:“娄相,对此阵可有什么看法?” 娄敏中缓缓地睁开双眼,神色略显复杂地看了一眼李俊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开口道:“却是娄某小觑了天下英豪,想不到北地蛮夷之中,竟然也有如许阵法大家,让娄某有些…”娄敏中说着,面皮微微泛红,渐渐有些说不下去之感。 明教众人大惊,或许在场的大唐众将不知道,但他们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娄敏中在阵法上的造诣之精深,便是将明教所有人都绑在一起,也不是对手,如今他开口称赞一人,那岂不是说那人的阵法造诣比他还要强上几分? “娄相且勿妄自菲薄,你莫不是忘了百年前的……”俊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微笑,开口提醒道。 “你是说…”娄敏中猛地抬起头来,伸手往自己头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目光再度投在阵图上时,却是频频点头,“却是娄某着相了,有那等凶阵阵图在手,想要布出这等阵法来,当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按唐王的破阵之法,想必还是有些缺失才是……”娄敏中说着,脸上却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哦?”俊辰面上不动身色,朝着娄敏中做了个“请”的手势,“娄相有话但说无妨!” 娄敏中点了点头,伸手在阵图上掠过,“依唐王所言,那兀颜光兴兵四十万,几乎所有兵力都用在了这大阵之上,如此庞大的兵力,靠着他一人如何指挥得过来,因此娄某料想,其阵中必然是高台罗布,用来传递信息和指挥作战,要破此大阵,首先当切断主阵与副阵之间的联系,让他们各自为战,如此待得副阵乱起,其主阵又岂能不受影响!” “善!”俊辰闻言,不由大喜过望,忍不住出言叫起好来,立时开口喝道:“庞万春!” 庞万春自众人身后闪出,抱拳道:“末将在!” “你可命雷炯、计稷二人,各率神箭手百名,跟随林冲、纪安邦二位将军前往木、水二阵,不为旁事,专为射杀高台之上的番兵,另再拨百名神箭手与韩滔,跟随鲁大师前往金阵,定然不可让那些番兵有一道命令传出!” “末将领命!”庞万春应诺一声,但随即却是看着俊辰,略带疑惑地问道:“只此三百名…适才唐王只提及金、木、水三阵,不知那火阵,可否……” “火阵吗?”俊辰点了点头,目光却是在明教众将身上掠过,最终落在了娄敏中的身上。 “若是唐王不介意,这火阵便交由娄某来处置吧!”娄敏中是何等人,哪会不知道俊辰的意思,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开口说道。 第四百六十六章 谁说大唐没有神箭手 “哦?娄相既有意,本王成全一番又有何妨!”说着,不顾大唐众将脸上那淡淡的愠色,指着阵图说道,“南方荧惑火星,守将名叫洞先文荣,亦如其余三阵那般,阵中也分七座旗门,本因由井木犴童里合、鬼金羊王景、柳土獐雷春、星日马卞君保、张月鹿李复、翼火蛇狄圣、轸水蚓班古儿七人驻守,但是在先前的儒州一战中,兀颜光派得卞君保辅佐其子兀颜延寿,以致其身死儒州,是以眼下是何人驻守卞君保的位置,尚不得而知,但却可以肯定不管驻守之人武艺有多么高超,但对阵法的了解定然不如其他六人!” “哦,竟然还有此事?”娄敏中双眉一挑,毕恭毕敬地朝着俊辰一般,“谢唐王指点,若是唐王没有旁的吩咐,敏中这便安排火阵破阵事宜!” 众将见娄敏中这般模样,也是微感满意,尽皆微微点头,唯独只有李逵那个黑厮,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只是看他那时不时瞥向俊辰的目光,便知其甚是害怕俊辰将他打发回去。 娄敏中目光在明教众人的身上掠过,心中飞快地盘算了一遍,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石宝身上,“石兄弟,你与邓大师堪称我明教两大高手,虽然平素素以刚性示人,但娄某却知道,你的刀法中却有水性之柔,是以这闯火阵的主将非你莫属!” 石宝也不矫情,朝着娄敏中点头示意,却是朝着俊辰抱拳道:“末将领命!” 屋中众人尽皆愕然,就连李俊辰也是如此,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石宝竟会这么快就像自己表示忠心,毕竟在原本的轨迹中,他的宁死不降,给俊辰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事实上,却是李俊辰自己想岔了,原本的轨迹中,宋江是带着剿灭方腊的心去的,似石宝这些方腊手下大将斩杀他手下不知凡几,别说是没有大功告成,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只要会威胁他日后屁股下的位置,宋江照样会把石宝干掉,而石宝也是知道其中的关键,是以在兵败之后,选择了自刎,总好过被宋江用来收买人心。 而如今的情况与那时却是不同,方腊以为童贯所剿灭,虽然方腊的遗命中隐隐有让石宝、娄敏中等人借着大唐的势力来恢复明教,但似石宝这些人都可以看出,打下大半燕云的大唐,正是如日中天一般,李俊辰、许贯忠、林冲、鲁智深等人更是文武相得,要在此等势力中另起炉灶,是一件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既然重振明教无望,那不如就此安心投唐,日后说不得也能做一个开国从龙之臣。 娄敏中也非常人,略想了想便是明白了石宝的想法,心中苦笑一声,便是继续说道:“厉天闰、白钦、厉天佑、高玉、张威、郭世广、昌盛,你等七人随石兄弟一起攻入火阵,适才唐王也说了,那星日马卞君保已死,其位定然会有所不畅,是以你等可看准位置,给予其致命一击!” 七人互相看了看,齐齐走了出来,一如石宝那般,照着李俊辰抱拳道:“末将领命!” “高可立,你率庞将军帐下一百神箭手,专射那些高台上负责指挥的契丹兵!” “小事,包在小人身上!”高可立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可是小人希望可以再找个兄弟搭把手,要知道……” “你想找的兄弟,怕就是“霹雳神”张近仁吧!”俊辰看着这个相貌平平,扔在人群中便是泯然于人群的高可立,不由得轻轻一笑,将他那个好基友的名字说了出来。 “正是张兄弟!原来唐王也知道我那兄弟的名号…”高可立将头点得如同小鸡捣米一般,“我与张兄弟二人联手,保准不会让任何一个契丹旗手,传出一条命令来!” “好!本王便等着看二位的表演!”俊辰高声应了一句,便是将目光再度放在了阵图之上,“金木水火四阵之后,便是太阴、太阳、以及那中央的镇土星阵,此三阵又以三才的方位布置,其内又蕴有计都、罗喉、紫气、月孛四星,以四象方位布置,若是随意攻打太阳、太阴、以及土星阵,那必然会被计都等四星暗中偷袭,若是将心思放在计都四星上,那太阴、太阳两阵又会席卷而来,尤其似我军现在这等兵力不足的状况,更会面临此等局面。” 娄敏中点了点头,“却然如此,似此这般,最好的办法,便是兵分三路,同时攻打太阴、太阳、镇土星阵”,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俊辰,“以大唐的将领来说,斩将夺旗、领兵冲阵者比比皆是,缺的怕便是可以对付高台传令的神箭手!” 俊辰听了这话,面上却是泛起了一丝苦笑,莫说是俊辰,就是林冲等人的脸上也莫不是如此,虽然在场的大唐将领大多都会射箭,但是除了庞万春以外,他们也仅仅停留在会的程度上,如果将要求放宽一些,余化龙或许能以金镖代替箭矢,可是丈许的高台,仅凭着腕力投掷金镖,余化龙又要坚持几镖呢? 俊辰想了又想,目光不止一次地在众将身上掠过,心中却是泛起了一丝,“若是杨志、宣赞他们在此该多好的想法”来。 林冲见俊辰的眉头紧紧锁起,不由得站了出来,正待要主动揽下充当神箭手的差事时,就听得屋外传来一声厉喝,“谁说大唐没有神箭手!” 俊辰听见这个声音,心念不禁一动,抬头朝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就见史文恭脸上满是肃杀之气地从外走了进来,朝着俊辰双膝跪倒在地,“末将史文恭见过唐王,末将不经传诏,私自跑来潞安州,还请唐王恕罪!” 俊辰连忙上前搀扶起史文恭,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史将军的伤势可曾痊愈,若是还未痊愈便上得战场,使得将军有所闪失,岂不是本王对不住将军!” “唐王此言差矣!”史文恭闻言,立时单膝跪倒在地,厉声疾色道,“猛将终须阵中亡,史某与那异族有着罄竹难书之恨,更何况马革裹尸本就是战将的归宿,今日唐王准便罢了,若是不准,史某便单枪匹马杀出城去,杀得一个是一个,杀得一百是一百,直到将这条命送了便罢!” 俊辰无语地看了一眼林冲,心道:“这便是你的师兄啊!”林冲嘴角抽了抽,始终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既然史将军执意要战,那么便与杨再兴、何元庆、召忻、彭玘四将攻打太阳阵;王寅与栾廷玉、顾岑、韩喆、庞万春攻打太阴阵;其余众将皆与本王一起攻打中央镇土星阵!”李俊辰想了想,终是下定了决心。 第四百六十七章 出城 不管是兀颜光还是李俊辰,都在抓紧这最后的时间来磨合,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这场恶战,已然不仅仅是一场契丹南下的战斗了,更是两个势力间的殊死搏斗。 兀颜光胜,非但能将李俊辰等人辛苦建立起来的大唐彻底打垮,重新夺回燕云之地,更能一马平川,席卷整个中原,而整个中原都将不会再有能够制衡他的势力,契丹的铁骑将再一次上演五胡乱华的那一幕,而契丹人将获得了繁华的中原后,将再一次获得鼎定天下的实力。 李俊辰胜,则大唐能象一条真龙一般扶摇直上,非但能鼓舞起整个汉家百姓的士气和信心,更能让天下的能人志士尽皆相投,对日后的南下北上,都有着难以估量的作用。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兀颜光站在高台上,看着自己一生的心血结晶,眼中满是傲然之色,狠狠地挥起手中的皮鞭,照着赵佶就是狠狠的一下,而赵佶也是异常配合地回应了一声惨叫。 “儿郎们,决战的日子已经到了,是你们用手中的刀枪去重新找我我们契丹荣耀的时候了,本督军在此承诺,犯有打下宋国城池,允许儿郎们三日不封刀,尽情地享受吧!” “喔……”三日不封刀的承诺,瞬间引爆了所有的番兵,一个个举起手中的刀枪响应兀颜光,兀颜光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他的眼眸深处还是有着那么一丝不自然,“可惜了,如果能再给本督军一个月的时间,那么这一战本督军将必胜,不过即便是如此,本督军相信我契丹不会败!” 就在兀颜光许诺的这一刻,潞安州城中的李俊辰,也在校场上做着最后的动员,只是让他看见众将斗志高昂,全军上下满是杀气的样子,心中在满意地同时,亦是觉得自己不用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开口说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战死沙场,本就是我辈最好的归宿,今日有敌无我,有我无敌,出发!”说罢,令旗亦是随之一摆。 “得令!” “得令!” “得令!” 校场上顿时响起了大唐众将洪亮的声音,纷纷按着安排,率着自己手下的将领和军马朝着城外开去。 只是不管是李俊辰,还是林冲等大将,却是没有一人发现,在潞安州的城头之上,陆登正陪着赵楷,面色复杂地看着正陆续开出潞安州的军马。 尽管在陆登的心里,对于能闯出偌大一份基业的小师弟李俊辰是感到由衷的敬佩,可也仅仅是敬佩罢了,更多的是却是愤恨,他真的很想当面问一问俊辰,为什么你就不能带着走下的豪杰,来为朝廷效力,为什么一定要做一个逆臣贼子,可是造化弄人,当他与李俊辰相会的那一刻,他已然昏迷,待得清醒时,就见到俊辰为了打破城外的契丹大军在那里忙碌。 虽然他看不惯俊辰自立为王,但是他俩也有着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异常的仇视北地异族,是以见到李俊辰为打破异族而忙碌,他本能地闭上了嘴巴,心道有什么话,都等着打完这一仗再说。 陆登下意识地看了赵楷一眼,就见赵楷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一队队开出城去的唐军兵马,心中暗叹一声,开口道:“三皇子,城头风大,还是快些下城去歇息吧!” 赵楷微微地摇了摇头,“陆卿,如果这些人能属于我们大宋,那该有多好啊!” 是的,如果城下这支军队能够属于大宋,那该有多好啊!赵楷不止一次地这样幻想过,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说与赵宋朝廷有着深仇大恨的林冲、杨志他们,就是心中最向着赵宋朝廷的呼延灼、辛从忠这些人,都是万万不会同意的,毕竟任谁都知道,只要投靠了赵宋朝廷,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结果。 陆登讪讪地笑了笑,却待要说话时,就听得远处的契丹大阵中响起了一连串的“轰隆”之声,“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声音?”陆登显然是大惊了一惊,要知道他的身边可是赵楷,要是赵楷出了什么事,他怕是除了一死以外,就只有背宋投唐这一条路了。 所幸的是,赵楷并没有任何的问题,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忽地就见他双眉一蹙,伸手朝着契丹大阵的方向一指,“快看,契丹人好像乱了!” 陆登忙抬头看去,就见远处的契丹阵中,隐隐升起了几个黑色的烟团,人叫声、马嘶声,即便是隔了这么远,他们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陆登不经意地瞳孔一缩,随即与赵楷互视了一眼,原本他以为赵楷认识俊辰,当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想他却从赵楷的眼中看见了茫然,“看来,我的小师弟还藏着许多秘密啊!”陆登心中不禁苦笑了一声。 契丹阵中的“轰隆”声,以及那一个个黑烟团,自然是唐军火箭的杰作,要知道北地异族虽然是骁勇善战,但却甚是敬畏于天地,如今阵中响起了“轰隆”的爆炸之声,不少契丹兵将还以为是苍天降下的雷罚,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跪在那里乞求上苍的原谅,莫要将雷罚降到自己的身上。 兀颜光也好,他手下的十一?大将也好,虽然知道这不是什么雷罚,而是唐军使用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武器,是以在阵中一面高声叫喊以安军心,一面又是驱赶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士卒爬起来,以免被唐军所趁。 可是动摇的军心又岂是哪么容易恢复的,也就是此次出兵匆忙,林冲所携的火箭数目着实有限,不然李俊辰真的想给兀颜光好好上上一课,让他知道什么是火器的威力。 要说受这一波火箭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东面的青帝木星,不为其他,只为此阵中兵力最多,而且其中更以怀抱巨木的力士居多,本来可以仗着这些力士大量杀伤唐军,如今反而是成为了阵中的负担,就见他们一个个异常虔诚地跪在地上,乞求上苍莫要将灾祸降在自己头上,让只儿拂郎又气又急,一连砍杀了好几名士卒,在血腥气的刺激下,终是使得一部分士卒捡起了自己的武器。 瞅着这一招有效,只儿拂郎正准备继续施为之际,就听得前方传来炸锅一般的声音,“不好啦,张将军死球啦,张将军被宋人杀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会阵(一) “张起死了?”只儿拂郎想到过会有星宿战将战死,毕竟如此规模的战事,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从哪里飞来一支冷箭,又或者是半空中突然掉下一把断刀什么的,就此了结了性命。 但是他却绝对没有想到过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是他青帝木星阵中,武艺仅在他之下的张起,不由得又惊又怒,忙吩咐自己的亲信留下料理这些不知好歹的士卒,而自己则是飞骑赶往旗门之所在。 只是当他赶到旗门处时,正见到房日兔谢武被董先一铲铲掉半个脑袋,惨死当场,不由得怒吼一声,“兀那宋猪竟敢伤我大将,休走,且把命与我留下!”立时掣起自己的画雕弓,照着董先就是一箭。 董先才宰了一员番将,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待得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箭矢离他面门不过只有数寸之地,“完了,真叫是一报还一报,报应来得还真够快的!” “小心了!”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见一杆长铁枪自他脑后击出,一枪挑落来箭,董先好容易死里逃生,忙向后看时,就见张勇正将自己的长铁枪恢复原样,“张将军!” “还愣在那里做甚,还不赶紧多杀几个番狗!”张勇对于董先会在战场愣神的表现非常不满,不由得大喝了一声,震得董先不住地点头,抡起月牙铲照着番兵没头没脑地砍去。 “可恶!”只儿拂郎一箭不中,气得他将画雕弓随手一扔,操起金丝月牙斧,口中怪叫一声,也不管身前挡路的是番兵还是唐军,直接就是一斧,径直杀开一条直奔董先的血路。 只是似他这等主将,早就被林冲、罗延庆等人盯上了,罗延庆平素经常和杨再兴、高宠等人混迹在一起,在那两个杀星手中,他又能抢到几颗人头,如今好容易没有了那两个杀星,他还不赶紧收割人头,先前的张起便是他下的手! 见到只儿拂郎不分敌我地奔董先而去,罗延庆本能地一拉战马,就待冲他而去,只是还没有等他起行,就听得林冲的声音响起,“贤弟已然挑了一人,这只儿拂郎还是留给哥哥我来吧!” 罗延庆微微一愣,就是这么微微一愣,林冲便是冲到了他的前面,手中白蜡杆一抖,便是将只儿拂郎圈在了自己的攻击范围。 “林…你…你…”罗延庆被林冲这般举动气得不轻,只是林冲已然和只儿拂郎战在了一处,而且一交手便是占了上风,这个时候再叫他让自己,显然是不可能,罗延庆只能是恨恨地哼了一声,展开自己的錾金枪,在番兵番将之中大杀起来。 只是这一回他还没杀上几个番兵,便是觉得番兵的防御、配合比起先前来,要强上了不少,原本一枪便是一个,如今刺出三枪才能挑起一个番兵,让罗延庆心头郁闷不已。 正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时,猛然间眼角处似有一抹红色掠过,罗延庆眼皮一跳,便是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不由得放声大叫道:“雷炯,你死哪里去去了,还不赶紧将那些玩意给老子射了!” “来了来了!莫要着急啊,这便给你了解了他们!”罗延庆中气十足,声音传出老远,雷炯远远地听见了,摇头笑了笑,对着自己属下的神箭手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自行狩猎,自己也是取出箭矢,略做瞄准,便是一箭出手。 高台之上的传令兵看着中央处传来的旗号,正要向台下的番兵发号施令时,就见一道寒光闪过,咽喉处为之一疼,便是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一头栽下台来。 “哎,我就说急什么,只要老子一出手,还不是立刻手到擒来!”雷炯口中一面絮叨着,一面又是搭箭上弦,准备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雷炯的这一箭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在他出手命中之后,那些高台上的传令兵就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从高台上落下,虽然一座高台上有着四名传令兵,但任谁都知道掉下台去的结果定然是十死无生,是以在被射落了大量的传令兵之后,剩下的那些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拿起令旗来指挥番兵作战,毕竟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失去了指挥的番兵,再加上领头的番将又被缠住,是以没有了先前的韧性和严密,再加上又有罗延庆、张勇这等虎贲之将带头冲杀,很快便是将面前的番兵分割得七零八落,使得这些番兵番将空有兵力上的优势,而不能将这一优势转为胜势。 除却已然死在了罗延庆枪下的张起和被董先铲死的谢武外,其余的五员星宿战将倒是没有步他们的后尘,除了张勇能够将心月狐裴直全面压制外,其余四将一时间倒是难以将对手解决,打得有声有色,不分伯仲,但是他们也仅限于此,不能分心出来指挥番兵作战,若是他们敢于分心的话,那么先前的谢武、张起就是他们最好的榜样。 而做为主将的只儿拂郎,虽然有着一身精湛的武艺,以及足以压倒林冲的气力,但是在林冲那神鬼莫测的枪法之下,他那身气力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只能是苦苦支撑,发出一声声不甘的怒吼,“老子是契丹上将,哪里能老是被这等宋猪牵着鼻子走!” 心中这般想,却是没有错,但却要手上也有着相应的功夫支撑才行,虽然他在契丹贵为上将,手上也曾斩杀过不少赵宋武将,但和林冲这等顶尖高手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在林冲偶尔露出破绽专为引他上钩的时候,他亦是毫不犹豫地咬了勾,到头来所得到的不过是身上平添的一道伤痕罢了。 伤痕的积累,鲜血的流逝,只让他觉得手中的金丝月牙斧越来越重,渐渐地都有了挥舞不动的感觉,“这是怎么了,这玩意怎么那么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勇用出了他最擅长的长铁枪,枪身猛然间长出一截,心月狐裴直哪里会想到还有这个变化,措不及防之下,被张勇一枪刺中前胸,进而挑落下马,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即被战马乱踏而死。 有句话怎么说的,自己死了不要紧,千万不要害了旁人,眼下的裴直却是不在此列,这厮临死前的一声惨叫直接唬得交手中的几人手上一哆嗦,原本旗鼓相当的立时处在了下风,原本就在下风的变成了险象还生,而似只儿拂郎这等全无招架之力的,则是更加干脆,被林冲一枪封喉,直接命归酆都城。 林冲本想着再玩上几招,不想只儿拂郎竟然就这般死了,只能是微微叹了一声,一甩枪上的血水,厉声喝道:“众将当努力向前,以尽全功,莫要让他人抢了攻打镇土星阵的头功!”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四百六十九章 会阵(二) 林冲的一声令下,即便是武艺并非极为精湛的董恺、余志旺等人的精神也不由为之一震,平日里还是比较暗涩的招数接连使出,纷纷将自己面前的星宿战将革毙,勇冠三军的猛将的作用在此刻完全显露无疑,非但能自己斩将夺旗,更能鼓舞全军将士的士气,做到自己平素做不到的事情来。 林冲这里是如此,与之相对应的太白金星阵那里也莫不是如此,平素在宋境征战的时候,鲁智深这个花和尚虽然杀性重,但多少还是会留有一份慈悲之心,不至赶尽杀绝,而出征燕云以来,和尚又没捞到多少可以出战的机会,可以说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如今这场大厮杀,岂不是正对了他的胃口。 就看见他光着半条膀子,暴吼连连,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上下翻飞,虽然此阵中的番兵都是悍不畏死且甚是嗜血之徒,但在和尚的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就见残肢断臂乱飞,脑浆鲜血齐溅,将和尚整个染成了一个血人。 乌利可安虽然是一个靠着蛮力、嗜杀称道的番将,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脑子里长的全部是肌肉,眼瞅着自己手下的番兵被鲁智深杀得有些畏畏缩缩,上前围杀的步伐明显慢了许多之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也顾不上兀颜光严令主将不能离其位的指示,催开自己座下的照夜玉狻猊,掣起纯钢银枣槊,遥遥地照着和尚大喝一声,“那个只知屠戮我军士卒的秃驴,还不速速来某家手上领死,若是让你这秃驴活过三招,老子立时解甲归田!” “活过三招……解甲归田…”这些字眼一字不拉地传进了和尚的耳中,当场气得他三尸神暴跳,狠狠地一震手中的禅杖,震得上面的铜环叮当乱响,“番狗辱我太甚,今日若不剁下你的狗头,洒家这便自己割了这颗光头!” 战前俊辰便是专门吩咐过史进等人,让他们看着点和尚,莫要让他中了契丹人的激将,从而孤军深入敌阵,如今见和尚要奔乌利可安而去,杨春也顾不上什么正负、主次之分,连忙开口道:“大师,且莫要义气用事,还是慢慢来得好,莫要着了番狗的道……” “去你ND!”以和尚的脾气,哪里会容杨春说完,直接怪眼一翻,厉声喝道,“杨春,你我认识也绝非一日,怎地没有看出你这厮这等贪生怕死,还不赶紧给洒家走开,若是再敢多说一句,立时叫你死在洒家仗开!滚开!”说罢,粗鲁地将杨春往边上一拨,口中发出雷鸣般的暴吼,抡开禅杖照着乌利可安杀去。 “杨兄弟,莫要再管他了,赶紧多杀几个番狗吧!”陈达见杨春吃瘪,一矛挑飞一名番兵,对着杨春大声叫了起来。 杨春虎吼一声,手中的大刀抡起,一刀接着一刀地照着番兵砍去,直砍得那些番兵血肉横飞,只恨爹娘没有给自己多生两只手。 史进也好,陈达也好,在他们的印象中,杨春一直就是一个老好人般的好好先生,几时见过他这般发狠,殊不知老实人发起狠来,才是最厉害的,先前鲁智深那句“这等贪生怕死”,却是深深地刺激到了他,让他自心底觉得屈辱,只是他到底还是知道鲁智深只是说话不经大脑的无心之言,是以才将火气撒在了番兵的身上,不然他怕是早就和鲁智深拼命了。 看似鲁智深和乌利可安之间的距离很远,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远,沿途那些番兵番将虽一个个好杀嗜血,但遇上和尚这等大杀星,还是忙不迭迭地朝着两旁避去,不然让他那根碗口粗的禅杖挨上你,一下了账到还是好的,最怕的便是拍的你半死不活,然后任人踩马踏而死。 “番狗!且吃洒家一仗!”待得靠近了乌利可安,和尚二话不说,手中的禅杖直接便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照着乌利可安拍去,瞧那架势,分明就是想一仗将乌利可安拍成两截。 乌利可安既被称做“契丹第一雄力之士”,便可想而知其力量之大,如今和尚这般不管不顾地照着他便是一仗,让他的那张丑脸立刻黑了下来,口中也是发出一声怪叫,“秃驴好的胆子,照爷爷的家伙!”抡起手中的纯钢枣阳槊,照着和尚光秃秃的脑门便砸。 两个人都是卯足了劲,往对方的脑袋上招呼,禅杖与枣阳槊直接在半空中碰到了一起,就听得“哐”的一声响,将二人同时震得倒退了三步,非但如此,两股巨力相交产生的冲击,更是将周边的那些番兵番将冲了好大一个跟头。 “哈哈……痛快!”鲁智深和乌利可安硬拼了一招,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神色,微微动了动自己粗壮的胳膊,“看不出你个番狗还有些力气,咱们再来!”手中的禅杖武舞起,就如同一片乌云那般,再度照着乌利可安的面门而去。 “怕你不成!”乌利可安颇又些着恼地回了一句,心中却是没有半分地底气,适才的那一击,看似是平分秋色,可实际上却是他输了,和尚只是动了动胳膊,便跟没事人一般地扑了上来,而他却还是觉得双臂发麻,十分劲怕是只能使出八分来,只是长久以来一直被称作“契丹第一雄力之士”,让他抹不开那层面子,只能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又是“哐”的一声,和尚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一步不动,而乌利可安却是一连退了六、七步,甚至于将好些在他身后的番兵都给撞开了。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乌利可安见和尚在原地一动不动,满脸调笑地看着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曾动摇的信心在这一刻彻底地动摇了起来,“不,这不是真的,我怎么会输给一个宋猪!” “不,这不是真的!我是契丹第一雄力之士,怎么会输给一头宋猪!”乌利可安如同疯了一般,歇斯底里一般地咆哮了起来,狠狠地一夹座下马,手中的纯钢枣阳槊朝着和尚的脑袋而来。 “哼!冥顽不灵,给洒家死来!”和尚的眼中闪过一丝戾色,亦是一驱座下马,手中的禅杖朝前狠狠地一伸,乌利可安便是觉得自己的身子猛地一轻,就像身在空中一般,“咦,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飞起来了吗?我怎么看见和尚的背了…咦,那匹马为何那般眼熟,那半截身子……”乌利可安眼前一黑,半截身子也是无力地落了下来。 “呸,就这点力气也敢自称雄力之士”,和尚狠狠地啐了一口,“给洒家杀,一条契丹狗都不能放过!”自己更是化作杀星,大开大合地杀了起来。 第四百七十章 会阵(三) 林冲、鲁智深等人可以靠着自己的身体力行,生生拔高队伍的士气,将一场本身势均力敌或是处于下风的战事,打成一场大胜,这就是猛将在战场的作用。 同样的,如果一员名将亦或是一员可一骑当千的猛将战死在沙场上的话,对于军队士气的打击,也将是毁灭性的,就如同鲁智深没有一丝的花俏,阵斩乌利可安那样,让目睹了这一幕番兵,立时如同炸营一般,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刃,头也不回地向后逃窜,口中更是不住地嚷嚷,“不好啦,乌利将军死球啦!” “乌利将军被宋人砍了,大伙快跑啊!” “将军都被杀光了,再不跑咱们就都活不了了!” 战场上的流言永远是最可怕的,当正在与史进、袁朗等人鏖战的潘异他们听到这话时,均是愣了一愣,“将军都被杀光了,那我们是什么?” 只是激烈交手的战场岂容他们这般愣神,更不消说他们的对手还是史进、袁朗他们这样的高手,须臾之间,刀光、枪影一闪而过,此地的星宿战将就在这一瞬之间,竟有五人被斩于马下。 只有郭永昌、周豹二人,因为对手乃是杨春、田霸的关系,这才幸免遇难,但仅管如此,二人也是心胆俱碎,根本不敢再与杨春、田霸放对,只能是虚晃一刀,照着太阴阵退去。 瞅着不住后退的番兵,史进只觉得心中激荡,忍不住朝天大吼一声,“师父,你看见了吗?徒儿斩杀番将了,徒儿将北疆建功了!师父,你看见了吗……” “大郎!”陈达唯恐史进有事,连忙护在他的身边,“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杀更多的番狗,只有立下大功,那王进师父早晚会知道的!” “杀!”史进用力地点了点头,手中三尖刀一摆,照着败退的番兵追杀了上去。 “杀!”陈达也是不甘落后,手中的长矛使开,又是连挑了好几名撞过来的番兵,追着史进杀了进去。 镇守水阵的主将,是兀颜光的心腹曲利出清,而且也是这所谓的十一星曜大将中,最为阴险的一个。 按照他的布置,在水阵的入阵之处,便是施下了毒计,以毒水洒在土地之上,形成可供人马通行的湿泞地面,人、马行于其上,一时不会发作,但一旦两军开始交手,那么这毒便会慢慢发作起来,让中毒者渐渐失去作战能力,直至任人宰割。 此计不可谓之不毒,若是让他得逞,非但破阵计划受到影响,而且更会折损唐军多员大将,与军不利。 虽然李俊辰没有想到曲利出清会有此毒计,但因想到是水阵的缘故,还是将精于水计的单廷珪和他的老搭档魏定国全部安排于此,以助纪安邦破阵。 单廷珪这个武艺并不是最高,兵法也不是最好,但是他却有着一个许多人都没有的长处,那就是他的嗅觉远胜于常人,就连太医安道全也不止一次地说过,单廷珪的鼻子若是长在他的身上,绝对可以助他在医道上更进一步,由此可见一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单廷珪平素除了练兵,就是留在安道全的身边,以助他分辨药材的气味,使得他对各种气味极度敏感,是以在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药气之后,他的面色陡然大变,口中大叫一声不好,也不顾众将奇怪的目光,直接伸手拦在了队伍之前。 为将者,都希望自己能够拿下头功,是以当单廷珪拦在队伍前方之后,纪安邦、张清等人的脸上也是变了颜色,尤其是与那曲利出清有着深仇大恨的张清,更是抢在纪安邦的前面,对着单廷珪喝道:“单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四百七十章 会阵(三)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四百七十一章 会阵(四) “不错,就是毒气散去!”单廷珪素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是不禁闪过一丝笑意,不待众人再度开口质疑,便是扬声叫道,“魏兄,该是你露一手的时候了!” “不错不错,以火攻来破解毒香,当是一个好办法”,纪安邦猛地伸手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下,不无恨恨地说道,只是他的脸上还是带着一丝疑虑,“只是如今地面泥泞,我等又未带什么引火之物,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魏兄又当如何放火!” “哈哈,此事何难!今后就请各位看看魏某的手段!”魏定国爽朗一笑,雁翎刀朝后一招,“小的们,今日就是你们露一手的时候了,上!” 就见魏定国素来带在身边的五百火兵,从阵中推着五十辆满载引火之物的小车,飞奔而出。 “若是有着引火之物,倒是能将火烧起来,可是只有这五十辆,未免也太少了些,更何况…”纪安邦眉头一皱,忽地抬头朝阵中看了一眼,“更何况阵中还有如许番兵,他们又怎么会坐视火点起来!” 也确然如纪安邦预想的那般,曲利出清透过旗门,遥遥地看见阵外正在忙和的唐军时,不由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以火攻破解我的“魔鬼香气”,确实是一个办法,不过就凭着那些破车,就想成功,那未免太小看某家了,你们就等着死吧!” 他的想法,魏定国自是不会知道,他将手下火兵推着引火车出来后,又是一声吆喝,就见那些火兵纷纷自背上取下一个黑色葫芦,当先的一百人,直接倒转葫芦朝着小车倾泄起来。 纪安邦也就罢了,张清可是听说过魏定国的火兵是如何放火,如今见这一百火兵是如此动作,不由奇怪起来,驱马靠近几步,想看一看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 就见一种不知为何物的黑色液体自葫芦中倾泄而出,不多时便是如同在小车上盖上了一层黑色的帷幕一般,“魏兄,这是何物?似乎以往魏兄从未使过此物!” “这个嘛……”魏定国笑了笑,正想要开口解释时,就听得火兵头目高声喊道:“将军,一切准备停当!” 魏定国闻言,对张清报以歉意的一笑,“张将军,你还是先看一场焰火的表演吧,待晚些时候,我等收兵回营后,魏某在慢慢与你解释”,说罢却是面色一肃,照着火兵高声叫道,“放火!攻阵!” “放火!”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些火兵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每四人一辆车,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车朝前推去,待得小车速度起来之后,却是连忙松手朝后退去,其余的火兵则是取过身后的红葫芦,用力地一拍葫芦底部的机簧,顿时就见一颗颗鸽蛋大小的火弹从葫芦口喷出,将那一辆辆小车瞬间点燃。 在小车被点燃的瞬间,火焰便是喷发了出来,就如同火山爆发一般,足有三、四个人的高度,唬得所有人都面色一变,不禁拉着马头朝后退了一步。 唯有魏定国看着眼前这把大火,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彷佛陶醉在其中一般,单廷珪对于自己这位好兄弟再为熟悉不过,驱马来到他的身边,看着那滔天的火势,颇为担心地说道:“魏兄,这火燃的这般大,好像往日从未有过,而单某观车上之物与往日却无两样,这火会不会坚持不到毒气祛尽?”单廷珪这话却是问出了所有人的新声,就是阵内的番将也被曲利出清用火势太大,必不长久的言语打消了心头的疑虑。 “嘿嘿……”魏定国睁开双眼,悠然自得地捻着颌下几根短须一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说道,“单兄弟说的没错,若论引火之物,却是往日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不知诸位是否发现,我火兵放火的动作与先前有所不同了吗?” 原本正要发作的张清,听得他这般一说,不禁皱眉道:“有何不同,不还是原来那几个步骤嘛…” “不对,是那层黑色东西……” “是了,就是那层东西!”张清声音才落下,龚旺和丁得孙二人同时一拍大腿,大声叫了起来。 “那层黑色的东西?”张清双眉紧锁,似是响起火兵好像是往引火物上洒过些什么,“那黑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张清狐疑地看了魏定国一眼。 “嘿嘿…此物说来也简单,相信大家伙往日里也见过”,魏定国却是笑了笑,概然说道,“那就是猛火油!” “猛火油?”众将露出恍然的表情,唯独纪安邦的眉头却更是深了,“这猛火油,纪某平素也曾见人用过,只是却从未见过魏兄弟这般大火,而且这火势能持续到这会的,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个……”魏定国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尴尬,毕竟做为使用之人却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怎么看都是非常丢脸的一件事,关键时候还是单廷珪站了出来,朝着纪安邦一抱拳,“纪将军,我闻着这毒香味已是散去,我等此时入阵已然无碍,只是我等为了这毒香耽误了不少时候,若是再不抓紧,怕是要落在林将军、鲁大师和石将军他们后面了!” 在说到“石将军”三个字的时候,单廷珪分外加重了声音,纪安邦等人又哪里会听不出来,动作没有林冲、鲁智深快,他们可能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可要是连个刚来的石宝都比不过,你叫他们这些人把脸往哪搁! 就听得纪安邦虎吼一声,“众将跟某来!”一马当先冲了上去,手中的镔铁刀朝着一辆火车车下一伸,口中暴喝一声,便是将此车掀开,跟着又是一连几刀,将周边几辆也是这般挑飞。 唐军的将士见纪安邦如此神威,都是忍不住高声呐喊起来,一时间士气更是无两,跟着纪安邦朝着阵中涌去。 “怎么回事?曲利将军不是说他们不敢来吗?” “曲利将军不是说宋猪进来就死吗?” 阵中的番兵番将见到唐军如潮水一般涌来,不由得都傻了眼,一时间都忘了该要抵抗,完全就是站在那里任由唐军斩杀,曲利出清心头闪过一丝悲哀,眼中却是闪起熊熊怒火,“都在那里作死吗,赶紧给老子上,给老子宰了这些宋猪!”手中的三尖两刃四楞八环刀一震,震得嗡嗡作响,倒是让他身周的一些番兵番将清醒过来,跟着他杀了上去。 “曲利狗贼,当日害我张家满门,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给我拿命来!”不等他上前几步,就听得一声怒吼响起,一团黑影如光似电一般,照着他面门而来。 第四百七十二章 会阵(五) 曲利出清虽然更多的是以奸险狡诈成名,但并非就是说他的武艺不行,若是他只靠着诡计的话,那么他在靠着武勇说话的契丹,定然是没有一星半点地位的,君不见那耶律大石也是文武双全,弓马娴熟吗?只是通常还不用不上他来征战。 就见他一摆自己的三尖两刃四楞八环刀,照着那团黑影一迎,顿时在刃锋上冒出一溜火星,待他看清只是一粒石子时,不由冷冷哼了一声,“哼!真是一群猪,居然拿着石子上战场,还是让老子来教教你们怎么打仗!”刀上的铜环一阵“呼啦啦”地作响,照着那些汹涌而来的唐军军士劈去。 张清见曲利出清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甚至还不如那些军士,气得是三尸神暴跳,面皮涨得通红,“老子和你拼了!”将手探入囊中,从中抓出一把石头,也不管是多少颗,一股脑地朝着曲利出清洒了过去。 曲利出清刚砍死一名军士,才一抬头,就看见漫天的黑影朝着自己迎面而来,不由吓了一跳,正待要拨马而走时,才发现迎面而来的又是石头时,不由冷冷一笑,“米粒之珠罢了,爷爷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武艺!” 手中的四楞八环刀一横,在铜环的叮当作响之下,竟然将张清打来的石子,一颗不剩地全部磕飞。 张清懵了,他记得自打自己学成飞石出师以来,除了在征讨梁山时,在王寅的手上吃过瘪之外,就没有人能在自己的飞石下走过三招,本以为自己可以仗着这手绝技,替张家的满门报得血海深仇,不想到头来却是根本拿曲利出清一点办法都没有。 事实上,并不是张清的飞石出了问题,亦或是打得不准,而是在见到了曲利出清之后,他整个人便是处于暴走的状态,出手的力度、准确度比起往日来都要差了不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飞石被曲利出清全部接了下来。 可是张清却不知道,自己最拿手的技艺被仇人这般轻松的接下,让他在懵了同时,心中的怒火更炽,也不顾自己并不是十分擅长枪法,口中大喝一声,舞枪朝着曲利出清杀了过去。 怒火中烧之下的张清,飞石是失去了准头,但是枪法却莫名凌厉了起来,曲利出清见他飞石,本能地以为他枪法也不怎么样,在这种想法的趋势下,使得他在与张清的交手瞬间,便是吃了一个大亏,也是他反应灵敏,才躲过了要命的一枪,饶是如此,他头上的毡帽却是被张清一枪挑落,就连他的左耳也被张清挑掉了半拉。 “嗷…”曲利出清伸手在左耳上摸了一把,就见满手鲜血,当真是又惊又怒,口中发出一声狼嚎,“我乃契丹上将,怎会伤在这等宋猪手中!” “哼!当日你杀我张家满门时候的威风和杀气都去哪里了!”张清甩了甩枪上的血水,眼中满是杀气,心中默默地叨念着,“父亲、母亲,张家的各位先辈,不孝张清,今日便为你们报此血海深仇!” 手中钢枪一抖,一朵斗大的枪花凭空出现,照着曲利出清的前心便是一击,“真当本将是弱鸡了不成!”曲利出清见张清来枪如此大胆,当是气往上撞,“伤耳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斩了你,本将再无面目回见督军!”手中的四楞八环刀一摆,便是隔开了张清这一枪。 “咦!这一刀……”感受到刀上传来的劲力,张清虎口处不禁一震,一龇牙一咧嘴,钢枪险些被荡开,也是他存了定要去曲利出清性命的想法,双臂上用足了全身的力气,这才免得钢枪被荡开。 曲利出清适才这一刀,已经用上了自己的八分力气,就将张清隔得龇牙咧嘴,心中便是明白张清在力量上远不如自己,是以也不在刻意追求招数上的变化,只顾着将四楞八环刀一刀一刀地朝着张清劈来,刀光如雪,其中蕴含的劲力将张清颇得可不堪言。 张清有心不去硬接,但不接的代价却是张清所不能接受的,故而只能是硬着头皮和曲利出清硬桥硬马地打了起来,可是他到底不是以力量见长之人,不过才接了十余刀,便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手抖盔斜了。 曲利出清见了,手上的招数丝毫不慢,口中却是出言嘲讽起来,“宋猪就是宋猪,才不过几刀就已然接不下了,适才的威风都去哪里了,再拿出来继续抖给老子看看啊!哈哈哈……” 张清的双眼中直欲喷出火来,再一次双手举枪朝上迎去,可是此刻的他早已经是双手发抖,又如何能接得下曲利出清的这一刀,就听得“哐”的一声,他再也握不住自己钢枪,就此脱手飞出。 “啊哈,纳命来吧!”看见张清钢枪脱手,曲利出清高兴异常,口中怪笑一声,四楞八环刀翻手便是一抹,照着张清的颈项之间抹来,“死吧!宋猪!” 张清眼瞅着此刀照着自己的颈项而来,但是他却已然无力抵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的到来,“好恨啊,真的好恨,为什么我不能更强一些,为什么我不能替张家满门报仇,父亲、母亲、各位先辈,张清无能,这便来陪你们了!” 就在曲利出清的四楞八环刀离张清越来越近的时候,有一个似近似远、细如蚁蝇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么你的这条命,我这个宋猪这便收下了,记得到了下面要告诉阎王爷,斩你者,纪安邦是也!” “什么!”曲利出清不禁亡魂大冒,一道匹练般耀眼的刀光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哈哈,宋猪就是宋猪,连刀都会砍空,真是老天助我,我先斩了眼前这厮,再去斩这个拿刀的……咦,怎么景象都分开了……” 张清看着一道血线自曲利出清的额头出现,然后整个人一分为二,什么心肝脾肺肾抛得到处都是,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自中传来,张清本能地便想伸手去捂住口鼻,“接着!”不等张清捂住口鼻,一道黑影朝着张清飞来。 张清抬手一接,却发现正是自己的钢枪,“为将者,非但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要能适应各种环境,若是这小小的腥臭味便是受不了,那么这人的成就也就这样了!”纪安邦劈了曲利出清,冷冷地抛下这样一句话,扭身又朝着番兵最多的地方杀去。 张清愣了愣,心中反复咀嚼着纪安邦的话,眼中再度闪过一道精芒,“我张清绝对不会让你看扁,我会让世人知道,我张清不是一无是处,也是相当当的汉子!” 第四百七十三章 会阵(六) 要说十一曜星将中,谁的死会给番兵带来最大冲击的话,那无疑还是要数曲利出清,虽然他的作战方式是最不讨契丹人喜的,但他的胜率无疑是最高的,哪怕是兀颜光自身都是及不上他的。 就在纪安邦刀劈曲利出清的那一霎那,非但是张清懵了,就是那些番兵番将以及几名星宿战将也都懵了,更有甚者,那些高台之上的旗手、传令兵更是连手中的令旗都落了下来。 “怎么可能,那些宋猪怎么可能杀得了曲利将军!” “曲利将军死了?这不是在逗我吧!” 当然也有些曲利出清的心腹,见着曲利出清的惨状后,纷纷扬起自己的刀枪,想要替曲利出清报仇,只是以曲利出清的武艺,都尚且不是纪安邦德敌手,更不用说他们了,几道刀光闪过之后,地上却是又多了些分成两截的尸体罢了。 纪安邦、林冲、鲁智深都存了要第一个打通眼下阵法,成为第一个闯入镇土星阵与李俊辰会师的人,尽管说他们手下的动作不慢,鲁智深更是在金阵中掀起了滔天的血海,但第一个闯入镇土星阵的人,终究还是落在了攻打荧惑火星的石宝身上。 虽然在安排破阵的时候,金木水火所用的都是一主将外加七偏将,以应对契丹的十一曜星将之一和七员星宿战将,可是在明教负责的荧惑火星这里,却是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 毕竟明教众人远来驾到,并非是从梁山时代起就和唐军众将在一起拼杀,是以在唐军众将的心中,本能地便是有着一层提防,一层隔膜,虽然明教众人私下商议过,决心投靠唐军,辅佐李俊辰荡涤天下,将来也好做一个开国地的功臣,但是人心隔肚皮,在他们没有上缴投名状,或者在许贯忠、林冲、宗泽这些唐军的高层没有真正接纳他们之前,他们的一举一动只怕都会时时刻刻落在唐军的监视之中。 本来娄敏中也没有想过要将明教所剩余的大将全部派出来,想要在暗中留下一些人,以备不时之需,却是那日石宝等人的动作点醒了他,如今明教已经不复存在,纵然是李俊辰不在意,可是诸如许贯忠、宗泽等人又岂会继续放任一个曾经造反的教派在中原大地继续存在,与其到大唐真正得了天下之后被彻底剿灭,还不如就此融入大唐,做一个真正的开国从龙之臣,岂不是更好。 在这里想法的驱使下,娄敏中再无任何顾虑,除了将和他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几个文臣留下之外,其余的战将全部一股脑地派了出去,跟着石宝前去攻打火阵。 火阵的守将洞仙文荣绝对不是弱者,一杆火龙刀在契丹国内鲜有对手,跟随他的七名星宿战将也不是什么弱者,尤其是其中的张月鹿李复和鬼金羊王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论起武艺绝不亚于已战死多日的阿里奇。 可就是这些人,在明教残余倾力出击的情况下,几乎是连浪花都没有掀起,洞仙文荣与石宝放对,在石宝的泼风刀下,堪堪抵挡了二十多招,便是被石宝一刀连人带马砍成了两片,死状之惨,比起曲利出清来也是不遑多让。 而李复和王景二人,一个是和厉天闰纠缠了十几招后,被徐方从边上抽冷子一枪扎在腰眼上,然后被边上的七、八个人一拥而上,直接乱刀分尸,至于王景,比起洞仙文荣和李复来,则要强上了些,至少他给厉天佑的胳膊上添了一个枪洞,也正是因为这个枪洞,他死得比李复还要惨上几分,虽然李复是被乱刀分尸,但至少脑袋还是完整的,可他呢,就连一颗脑袋都被踏成了肉泥,和满地的尘土混在了一起,谁还分得清哪些是尘土,哪些是肉泥。 金木水火四阵守将接连被杀,高台上的传令兵也被唐军的神箭手重点照顾,根本无力将指令传达出去,而趋吉避凶则是人类自身的本能,所以在那些番兵番将在面临这等局面时,本能地照着中央的太阴、太阳,以及镇土星阵退去。 在兀颜光原本的计划中,金木水火四阵如果能够挡住唐军亦或是打败唐军,那就是再好不过了,但要是打不过也没有关系,他相信以这四阵的雄厚兵力,纵然是败了,也肯定是和唐军两败俱伤,自己固然剩不下多少人,唐军肯定也是如此,是以他早早便知会过耶律得华四人,在前方有兵马往中央败退时,当好生引导安排,然后用他们进一步加强太阴、太阳、镇土星三阵的战力。 耶律得华四人本能地以为经过一场大战以后,前方定然剩不下多少人马败往中央,是以满口答应,可是现实的情况却是大大地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古时名将之所以愿意穷究阵法,就是因为阵法能够将所有人的力量集中起来,将军队的最大战力发挥出来,从而做到克敌制胜,当然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先决条件,那就是这支军队极度服从命令,而且擅长整体作战。 契丹这个民族从诞生开始,就极度崇尚个人勇武,虽然后来从宋境学会了不少兵家的战法,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却是丝毫没有改变过,兀颜光自以为可以约束的了手下的每一员战将,让他们去指挥兵马打仗,靠着人数上的优势,从而彻底将唐军压垮。 可是他又何曾想到过,自己手下这些大将,平日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就是那个擅用轨迹的曲利出清,骨子里也是崇尚武勇的,不管兵多兵少,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凭着自己的武力,去解决一切问题。 以前他们都是这么干的,很幸运的是,他们都赢了,也正因为这样,让他们愈发地目空一切起来,如今遇到的唐军这些大将,哪一个不是在这个时候笑傲风云的角色,又岂是他们能够比拟的,是以只能是一个个将命送了。 如果还是耶律阿保机的时代,哪怕是大将死了,那些番兵也会和对手拼到最后一个人,直到全部战死的那一刻,那样的话,兀颜光的计划无疑就可以成功了,可是如今这个时代,却是离开耶律阿保机那个时代已有百余年,又哪里还会有士卒如同那时一般,不惜战到最后一人,通常往往是大将才是,手下的士卒就没有的战心,开始大面积的后退,今日这四阵的残余人马何止二十万,全部向中央涌去,光靠耶律得华四人哪里能够疏解得了,到后来更是只能看着这汹涌而来的兵流,将自己的阵势冲刷的七零八落。 第四百七十四章 会阵(七) 耶律得华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量的溃兵朝着自己等人涌来,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当如何处置,只能是任由他们朝着身边跑过,将自己身后的阵势冲得七零八落。 平素一直靠着兀颜光指挥的恶果,在这一刻终于是体现无疑,耶律得华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半天才由和他一起驻守此处的耶律国珍出一句话来,“咱们赶紧去问问督军大人怎么办吧!” 耶律得华本就不是什么有担当或是智广之人,如今听到一个建议,还不是赶紧点头,可是在唐军神箭手近乎疯狂的打击下,除了兀颜光身前的几座高台外,旁的高台上哪里还有传令兵的踪影,而眼前人头攒动,他即便想要去兀颜光身前报信,怕都是不能。 “放箭,给老子放箭,敢于在阵中乱闯者,一律射杀!”就在阵势愈发混乱之际,一声近乎轰雷般的咆哮在阵中响了起来,跟着便是一阵阵利箭破空的声音和番兵频死的惨叫声从中传出,“啊!我们是自己人,为什么要放箭射我们!” “……好狠毒的心肠…” “兀颜光你不得……” 耶律得华和耶律国珍看着眼前的番兵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了下去,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咽喉发干,虽然这些人在他们看来并不比宋人高出多少,但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同胞,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可惜,可是他们却不敢出言让人停止放箭,因为他们分明听出适才下令放箭的,正是他们的叔父耶律得重。 “往边上走,都给我边上走,不要走中间!”耶律国珍忽然疯了一般地叫了起来,让耶律得华看得不明所以,根本不知他为何如此,正待要喝问时,一支雕翎箭却是无声无息地射穿了他的咽喉。 “呃……”耶律得华使劲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努力地伸手朝前抓着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抓不到,便是气绝落马,耶律国珍看着耶律得华死在自己的面前,口中悲嚎一声,“耶律得重,看你干的好事,把自己人都给射死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将本将的雕翎箭认做是契丹的箭矢,但本将军乃是堂堂正正的汉人,岂是你们这等契丹蛮夷可比的,记住了,射杀你的,乃是大唐史文恭,莫要怪错了人!”一声暴喝,划破风声,传入了耶律国珍的耳中。 “什么!”耶律国珍大惊,立时觉得一种令他毛骨悚然的危机感自心头升起,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当即伸手搂住马脖子,侧身一挂,整个人全部隐在了马腹,就听得前方传来刺耳的惨叫声,显然是有人做了他的替罪羔羊。 待得他估摸着没有危险坐定看时,顿时从头凉到了脚,就见前方两名番兵,被这一支雕翎同时贯喉,两具尸体紧紧地连在一起,让人看了都觉得不寒而栗。 “啊…”耶律国珍的嗓中发出野狼一般的嚎叫,他长这么大,几时见过这等骇人听闻的箭术,“老子战死了,也比让人这般射死好!”心底深处升起这样一个念头,在挥舞自己手中长矛的同时,将座下马头一调,朝着尾随而来的唐军杀去。 史文恭看见他躲开自己一箭,又反身朝着自己方向杀来,虽然心中极度不喜这些异族,但还是赞许地点了点头,“看在你这般勇气的份上,本将便让你死得像一个勇士!”掣起自己新从俊辰处得来的七星烂银枪,便是朝着耶律国珍杀了过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虽然耶律国珍远不到行家的地步,但他还是衡量出了自己远不是史文恭的对手,心头不由闪过一丝悲哀,“原来现在的宋人都已经这么强了,亏得我们还自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终了!”但是他的面色很快便坚毅了下来,出手间再无顾虑,全然都是两败俱伤,与敌携亡的招数,“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我堂堂契丹皇族,怎可平白死在宋猪手上!” “咦…”史文恭明显感觉到了耶律国珍的变化,以他的身手和智慧,自是很快想明白了原因,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本想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但你这般不知好歹,那便去死吧!”手中的银枪忽地一变,变得飘忽不定起来,耶律国珍没有想到史文恭会有这般变化,一时间没有抓住银枪的变化,被史文恭自左向右一划,瞬间在耶律国珍的咽喉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耶律国珍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只觉得平日里没有份量的长矛重逾千斤,想要再前进一丝都是一种奢望,“我这是要死了吗?我好恨……”耶律国珍的眼中满是愤恨的光芒,史文恭见了他的这个眼神,立刻想到了在曾头市时,完颜宗干看他的眼神,不由怒从心中起,手中枪化做一道银光,直接刺中了耶律国珍的前胸,口中暴喝一声,双臂猛然使力,将耶律国珍朝着契丹人的方向抛去。 可怜耶律国珍,非但死在了史文恭的枪下,就连他死后的尸体,也遭到了万箭攒身的结果,立于阵中的耶律得重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厚背开山刀,“给我放箭,不停地放箭,我倒要看看那些宋猪怎么闯进我的太阳阵!” 天山勇作为兀颜光派给耶律得重的副将,本想说些什么,但他看了看有些疯魔的耶律得重,不由蹙起了眉头,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 他不说话,并不代表耶律得重会忘了他,耶律得重咆哮了几声之后,忽地转头对着天山勇道:“天山勇将军,你是我契丹首屈一指的神箭手,适才那些宋猪在你眼前射死了得华,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天山勇一时间就觉得有十万匹草泥马在心头狂奔,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耶律得重无耻,自己报复不了,却想着要拉自己下水,可是耶律得重到底还是兀颜光跟前的红人,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面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将军放心,末将早晚会射下几颗宋猪的人头,来为得华将军报仇……不过,我们如今这般放箭,虽是能阻住宋猪的前进,但是这般下去,我等的箭矢很快就会用尽,到那时我等当如何是好?” “用尽?”耶律得重奇怪地看了天山勇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而狰狞的笑容,“想要将我军的箭矢耗尽,怕是这些宋猪全部死光了,也不能做到吧!” 说着,手中的大刀一摆,放声大叫起来,“箭锋阵型,继续放箭!” 第四百七十五章 会阵(八) “箭锋阵型?这是个什么阵型?”天山勇眉头一皱,面色略带古怪地看着耶律得重,“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去玩什么阵型,难道他还看不出眼前这些宋军,和咱们以往对付的那些不同吗?罢罢罢,谁让他是红人,俺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天山勇想着,却是伸手取过了自己的强弓,搭上了自己特制的“一点油”,赫然将箭锋对准了史文恭。 耶律得重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天山勇的动作,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口中却是咆哮道:“继续放箭,第一队向前五步!” 立时就看见处于最前方的弓箭手依言朝前走了五步,虽然只是小小的五步,却是让前方的史文恭面色大变,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好办啊!这番将分明打定了靠着箭矢开路,将我等一点一点地挤出阵去!”史文恭若有所悟地看了一眼在阵中咆哮的耶律得重,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杨再兴等人,“以我等大将的武艺当可冲进阵去,只是这些军士又哪里会有这等身手,若是让他们跟着我等一起冲进去,岂不是平白无故让他们送了性命……” “小心!”就在史文恭沉吟之时,召忻猛地大喝一声,伸手推了一把史文恭,将史文恭的身子推的歪向一侧,一道凌厉的劲风便是擦着史文恭的身子掠过。 史文恭大怒,以他在箭术上的造诣,如何看不出这是有人在冷箭暗算,在朝着召忻微微点头的同时,翻手取过自己的落月弓,凭着先前那一丝掠过自己的感觉,就是一箭。 天山勇一箭不中,正在磋叹可惜,想着要不要在补上一箭时,只觉得瞳孔中闪过一道寒芒,做为顶级射手的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有人在朝着自己放箭,心中冷冷一笑,正待要回箭射落此箭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竟发现来箭的速度比起先前更是快上了几分。 “这不可能!箭矢的速度怎么会越来越快!”天山勇的心中有着一千一万个不信,在那里疯狂地咆哮着,但不管他有着多么的不甘,但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容不得他不信,此刻他再想用箭击落来箭,怕是早已不可能,只能是举起手中的强弓,照着箭矢的来路迎了上去。 “咦,这个番将有点门道!”史文恭瞧见天山勇以强弓隔开自己的箭矢,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一种见猎心喜的感觉油然而生,已然顾不上计较什么偷施暗算这些,翻手取出三支雕翎箭,曾三星伴月之势朝着天山勇射去。 天山勇做为一个抽冷子放冷箭的“狙击手”无疑是合格的,在契丹与女真的争战中,他曾经多次冷箭奏功,射杀女真将领,但如果要他来较量箭术的话,那么无疑是不够看的。 眼瞅着史文恭使出三星伴月这等高超的箭技,那正在放声咆哮的耶律得重不禁看的眼睛都直了,莫说是他,就是天山勇也是如此,一个疯狂的声音在他的心里歇斯底里一般地嘶吼着,“怎么可能,这等高超的箭艺,怎么会是宋猪能掌握的,一定是幻觉…对,一定是幻觉!” 天山勇发出频死野兽一般的嘶吼,飞快地抽出一支“一点油”,用尽全身的力气,照着来箭射了出去,就见这支“一点油”化做一道乌光,凌空与史文恭的箭矢撞了个正着,非但如此,还将史文恭的三支箭矢全部撞落了下来。 “哈哈…老子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老子才是最强的…”天山勇见状,不由得举起了手中的强弓,放声咆哮了起来。 但是他很快便是觉得了不对,若是以往,只怕他的身边已然是叫好声一片,但是今天却是出人意料的安静,天山勇连忙放下手,环眼四下看了起来,不想却看见耶律得重正盯着自己,只是这目光中除了怜悯就是惋惜。 天山勇不禁大怒,“老子挫败了宋猪的神技,正是应该能到赞赏的时候,你却给老子脸色看,你这是什么意思……”天山勇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想要去抓耶律得重。 只是他才一抬手,立时从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痛的他几乎难以呼吸,他低头一看,却是看见一支翎羽正好好地插在自己胸前,许是中箭的时间久了,那翎羽已然全部都为鲜血浸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天山勇的嗓子突然就像被掐住一般,在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耶律得重会是这般看着自己。 身体越来越重,瞳孔也越放越大,许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不知名的原因,他竟然看见史文恭的嘴唇在那里轻轻地动着,口中似是在说,“三星伴月,之所以叫三星伴月,那就要有星有月,倘若有星无月,又怎么配叫三星伴月!” “三星伴月……有星有月…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天山勇惨笑一声,就此跌落下马,再无声息。 耶律得重亲眼目睹了天山勇由中箭到死亡的全过程,顿时只觉得后脊梁处一阵阵发寒,脚底、头心处更觉得有无限的寒气从中灌入,“放箭!放箭!给老子狠狠地放箭!射死他们,射死他们!”忽地,他就像着了魔一般,比之先前更加疯狂地咆哮了起来。 那些番兵听见这个声音,手上拉弓放箭的速度比起先前更要快上了几分,在他们看来,像天山勇这等大将都死在了史文恭的手上,诸如他们这些普通士卒,岂不是随时随地都会丧命,为了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们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史文恭那惊艳的一箭,非但是将番兵番将震的不轻,就是杨再兴、召忻等人也被震的不轻,他们虽然知道史文恭的武艺高强,而且箭术高超,但却没想到他的箭术竟然高到如此地步,在看向他的目光中,不由充满了敬佩的意味。 但在杨再兴的心中,却同时还有着另一种味道,“这史文恭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震惊全场,看来他的武艺和箭术定然不会在林将军之下,说不定连林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那我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想着他的心中不禁一黯,但很快他便是精神一震,“但是即便武艺上有所不吐,可论胆气,论豪勇,我杨再兴绝不输给当世任何人!” “番狗已然胆丧,我等为何不乘胜追击!将士们,随杨某来!”手中烂银枪一举,单枪匹马地照着番兵冲去。 第四百七十六章 会阵(九) 俊辰一直便是觉得,“急先锋”这个绰号放在索超身上,绝对是一种错误,比起索超来,杨再兴无疑是更适合这个绰号的人,不管是在梁山还是大唐,杨再兴遇战当先,面对十倍、百倍与己的强敌时,面色不改,单枪匹马闯杀敌阵,视千军万马为无物的英雄气概,是索超从不曾具备的。 今日,他见史文恭先声夺人,以箭破箭,当场射杀契丹神箭手天山勇,顿时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立时一举银枪,单枪匹马照着敌阵杀了过去。 耶律得重见得天山勇死于非命,正是吓得六神无主,咆哮着让所有番兵疯狂放箭之际,见得杨再兴单枪匹马地闯了过来,不由得转怒为喜,指着杨再兴,歇斯底里一般地吼道:“放箭,放箭!给老子射死他!” 番兵最怕的就是没人指挥,如今有人指挥他们,他们就能将事情做到最好,一时间,就见所有的番兵都将手中的弓箭指向了杨再兴,箭矢更是犹如倾盆暴雨一般地照着杨再兴倾泻而去。 “来的好!”旁人见到这般阵仗,怕是早就吓得面色发白,两股打颤了,而杨再兴却是眼露兴奋之色,手中的银枪在身前、马前极速的旋转起来,就像是在前方竖起了一道铜墙铁壁一般,将所有的箭矢尽数格挡了下来。 “这般庞大的箭雨,就算是块铁,也都给射烂了!”耶律得重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箭矢,口中不禁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在他的心中、脸上都是自信满满,坚信杨再兴定然无法存活。 但是他失望了,杨再兴非但活了下来,而且连座下的战马也被他很好的保护了下来,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来啊,继续来啊,你们有多少箭矢,尽管朝小爷招呼过来!”杨再兴一面格挡,口中一面朝耶律得重挑衅。 “放箭,放箭,放箭!”耶律得重本就不算好看的面孔,被杨再兴这般一刺激,便是愈发地扭曲起来,手中的厚背开山刀更是直接剁翻了两名番兵弓箭手,直接抢过他们的弓箭,照着杨再兴射了起来。 “谁TND再不给老子尽力,回头老子就弄死谁!”耶律得重一面威胁着,一面也是朝着杨再兴射了起来。 耶律得重这一动手,那些番兵哪里还敢有所保留,立刻是将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可是他们到底怎么士卒罢了,在力量上哪里能和身为大将的耶律得重去比,更何况他们用的弓也只是普通的契丹制式弓箭罢了,就算他们有更多、更大的力气,弓力如此,让他们又能怎么办。 总算耶律得重不傻,射了一箭便是发现了其中的原委,连忙跑到天山勇的尸体旁边,捡起天山勇的强弓,照着杨再兴就是狠狠的一箭。 杨再兴在箭雨中耍的正高兴,旁人看起来心惊肉跳,随时可能性命不保的所在,在他那里,竟然是成了闲庭信步的所在,“这群番兵也真够无能的,射了这么久,也愣是没有射中老子一箭,就这点本事,也能压得我们汉人无力北上?果然还是唐王说的对,都是无能的赵宋朝廷,才使得我们汉人畏契丹如虎……咦,这是…” 杨再兴的枪上忽地感觉一重,一股大力自枪杆上传了过来,已然将这些番兵力量摸清楚的杨再兴,心中非常明白这定然不会是这里的番兵所能射出来的,“难道是来了援军?” 正想间,枪上再度传来一股大力,只是这一次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所预谋,正射在了杨再兴枪杆最不着力的位置上,使得他稍稍有了那么一个小小的停顿,也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停顿,使得六、七支箭矢突破了那道铜墙铁壁,径直朝着杨再兴身体而来。 换做常人,这时候怕是只能闭目等死了,然而杨再兴终究不是常人,就见他双手握住银枪中间,双手用力,将银枪舞得如同车轮一般,将这六、七支箭矢全部弹飞了出去。 那些番兵看见这一幕,全然呆了,好不容易突破了那道铜墙铁壁,想不到还是被杨再兴拦了下来,那岂不是再说,无论他们怎么使劲,到头来还是伤不到这人分毫,想到这里,所有的番兵都是有些意兴阑珊,射出的箭矢也是有气无力起来,箭雨的密集程度,更是稀疏了不少。 杨再兴当真是喜出望外,没有想到让对方突进几支箭来,反倒是让番兵的士气暴跌,心中不由得暗骂,“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会舞得这般快了,早些漏几支进来,不是早就能突进敌阵了……” 就在此刻,一直以来随着众多番兵一起放箭的耶律得重,眼中猛地闪过一道寒芒,翻手取过一支“一点油”,心中默默叨念了一句,便是撒手射了出去,顿时就见一道乌光犹如毒蛇的獠牙一般,猛地朝着杨再兴的咽喉要害而来,看那样子,分明是打着要将杨再兴毙于箭下的主意。 杨再兴正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到这支箭矢,但却被召忻看个正着,连忙一镋砸死一名游散的番兵,口中厉喝道:“再兴兄弟,小心啊!” 召忻的叫声虽然响亮,但是在嘈杂的战场上,杨再兴又哪里能听得清楚,不过似杨再兴这等猛将,但有危险都会心生警兆,就在乌光渐渐靠近他的时候,杨再兴本能地觉得有一种致命的威胁在接近自己,立时便是知道不妙,手中的银枪朝着心生警兆之处刺去,却是刺了一个空,自己的手腕上反倒是传来一阵剧痛。 杨再兴低头看时,就见自己的左腕上插着一支一尺来长的铁翎箭,耶律得重远远地看见了,当真是心花怒放,放声地嚎叫起来,“中了,那宋猪中了老子一箭,儿郎们赶紧放箭,今日定要将那宋猪毙于箭下!” 众番兵听了他的话,顿时一个个来了精神,再度张开弓搭起箭,铺天盖地的箭雨再一次朝着杨再兴袭来。 看着暴雨般的箭矢再度朝着自己射来,杨再兴冷冷地哼了一声,猛地伸手拔出铁翎箭,厉声喝道:“但有战死的杨再兴,绝无苟生的杨家人!”不顾自己的左腕鲜血直流,毅然朝着箭矢的来向再度舞起了银枪。 只是这时的他到底还是手腕受了伤,若是一、两下的话,怕是影响不大,但长时间的舞动银枪,他的左手终究还是有些吃不住力,枪势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耶律得重也是明显地感受了这一节,口中也是愈加疯狂地嘶吼着,“快点,再快点,这头宋猪就快撑不住了!” “哼!你高兴的太早了!”一道金光闪过,将杨再兴枪下的箭矢尽数扫落。 第四百七十七章 会阵(十) 原本的轨迹中,杨再兴之所以会在小商河战死,固然有着马失前蹄深陷泥潭,亦或是艺高人胆大,不将金兵放在眼中等等原因,但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的身边没有一员能与他一起作战的猛将。 试想一下,如果后来闯金营为其报仇的岳云等人和他一起到战场或者只是晚了一小步的话,那么杨再兴的结局就会截然不同,定然会是群虎闯番营得胜而归,而不是忠魂碧血泪洒小商河了。 今时今日,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在了杨再兴的身上,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在他明显已然支撑不住的情况下,召忻终是杀散了自己身旁的番兵,快马赶到,替杨再兴挡下了这波箭雨。 “召将军,再兴勇猛,是我大唐年轻一辈的翘楚,只是他年轻气盛,此去破阵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是以还请召将军多多看护与他!”召忻手中拨打着箭矢,脑海中却是回想起了出兵前俊辰的关照。 “再兴兄弟,你还好吧!”召忻将手中的镏金镋舞的飞快,一面拨打箭矢,一面回首问道。 “哼!”杨再兴哼了一声,索性换成单手舞枪,抢上前去挑飞箭矢,“能取走我杨再兴性命的箭矢还没有造出来呢!” 召忻见他这般好胜,不由得苦笑一声,耶律得重见杨再兴非但没死,而且又跳出来一个召忻,当真是又惊又怒,不禁举起厚背砍山刀,砍死几个自己认为不尽力的士卒,举着滴血的砍山刀,放声嘶吼道:“放箭,今天不把他们射死,就是你们死在这里!” 只要是活着的人,几乎就没有不害怕死亡的,在浓浓死亡气息的威胁下,那些番兵浑身上下不禁一哆嗦,也不管自己的箭矢是否够用,再度张弓搭箭射了起来。 “嘿……,除了这招,你们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召忻一面拨打着箭矢,一面放声大叫起来。 “去你的,老子不管什么招数好不好,老子只知道能取了你们的性命,那就是好招!给老子不要停,他们快不行了!”耶律得重就像是陷入了绝境,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只要看见一个番兵动作慢了,上去就是一刀,刀上滴落的鲜血,就像是悬在那些番兵头顶,随时都会掉落的巨石一样,似乎只有不停的放箭才能让那块石头不落下来。 “不行了吗?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不知哪里来的声音传进了耶律得重的耳中。 “哈,本将说他们不行了,他们就不行了,似你们这些货色又岂会明白!”耶律得重这会已是陷入了疯魔状态,哪里还会去管这声音从哪里来的。 “那么,在加上史某如何?”史文恭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屎?哇哈哈……”耶律得重放肆般地狂笑起来,只是他没笑几声,他的声音便是嘎然而止,就像是一只公鸭猛地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正在放箭的番兵非常奇怪,有些胆子大的偷偷斜眼去看,这一看之下,立时吓得脸都白了。 就见耶律得重就似得了羊癫疯一般,手脚抽搐,口吐血沫,咽喉中赫然插着一支羽箭。 那些番兵不由得愣在了那里,你我间相互看了看,约莫停顿了三秒的样子,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吼了起来,“不好啦,耶律大人死球了!” “耶律将军死了,快跑啊!” “快跑啊,宋猪杀来了!” 所有的番兵在一个时间里,做出了同一个动作,那就是抛下手中的弓箭,齐齐向后转,朝着后方狂奔,虽然其中也有耶律得重的亲卫,但却只是沧海一粟罢了,哪里经得住这么多人的冲击,不消片刻,便是湮灭在番兵流中。 召忻喘了一口气,不禁向后看去,就见史文恭正绰着强弓,傲然地站在那里,“史将军果然是神箭无敌,真是…真是……” 杨再兴没有说话,只是一张俊脸涨的通红,颇为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史文恭。 “敌军已退,我等当从速追击,莫要让他们退入土星主阵!”史文恭摇了摇头,却是将七星烂银枪一摆,高声喝道。 “遵命!”这一刻,即便是做为桀骜的杨再兴也是乖乖地抱拳应了一声,挺枪跃马追了过去。 与太阳阵的史文恭相比,攻打太阴阵的王寅却是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太阴阵的主将,乃是太阴星天寿公主答里孛,而因为主将为女子的关系,是以布阵的主力全部以天寿公主一手带出来的女兵为主。 王寅也好,栾廷玉也好,当他们看见布阵的主力全部是女人时,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就见栾廷玉的面上泛着几许尴尬,对王寅道:“王兄,栾某虽不说不上是久经沙场,但总算也是走南闯北,见识过天下间不少奇门异阵,可是却从未见过这等以女人为主的阵势,不知王兄?” “我吗?”王寅的浑铁钢枪用力地往地上一顿,脸上也是苦笑连连,“不管是早些年在江南,还是后来上的梁山追随唐王,虽然也曾见到过女子上阵为将,但是似眼前这般由女子为主将,甚至是以女子为主力布阵的情形,乃是王某生平之仅见!” “这有什么,天下间千奇百怪的东西多了去了,偶尔有一些没见过的东西算不得什么,这太乙混天象阵号称北国第一阵,说起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在我大唐的面前,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灰飞烟灭!”顾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朝着王寅、栾廷玉说道,“既然二位将军不愿与女子动手,那么便交由我顾岑来吧!”说着,掣起自己的笔管枪,拍马奔了出去。 “女人就该回家去和男人睡,照顾男人、孩子,如今却来这里征战沙场,岂不是说你们番邦的婆娘死光了男人,要来战场上找不成,既然这样,顾老爷这便来了!”顾岑大吼一声,笔管枪径直朝着契丹女兵刺去。 他满心以为,自己这一枪下去,定然可以刺得面前那个女兵血洞大开,当场殒命,可不想那女兵却是举起了手中的双刀,架住了顾岑这一枪下“咦,还有几把刷子,竟然能挡下老爷一枪,既然这样,就别怪老爷不客气了!”说着,便是将枪一抽,准备给那女兵来个厉害的。 只是他才将枪抽回,正待要使力用出下一招时,就听得身后响起甚是激烈的吼声,“顾岑,小心了!” “放心啦!不就是几个婆娘而已!”顾岑心中嘀咕了一句,正待要舞枪再上时,眼前猛地闪过几道亮眼的刀光,朝着他上中下三路袭来,看样子分明是存了要致他死地的样子。 第四百七十八章 会阵(十一) “操!什么情况!”顾岑不惊失色,心中怒骂了一声,虽然他不是什么顶尖的武将,但行走江湖多年,好歹也是有着几手保命功夫,当下也顾不上什么面子,笔管枪竖在身前,只管护住要害。 “叮叮”两声过后,砍向前胸的两刀被他挡了下来,他本身也是借着这两刀的力量,全身退了下来。虽然他是全身退了下来,可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至少来说面上是被狠狠地扫了下来,头上的头盔被一刀抹下,腿上的裙甲也被划出了三、四道口子,就连座下的战马,也是被擦出一道血痕。 做为顾岑的好友,韩喆见到好友这般的狼狈,不由得心中火气,也不管自己是否会是这些女兵的对手,直接跃马而出,手中的开山斧在空中抡了一个半圆,照着其中一个女兵的头顶就落,“去死吧!该死的女人!” 这一斧,力敌千钧,就是王寅和栾廷玉看了,也是暗暗为之点头,都以为在这一斧之下,那女兵定然是被劈成两截,绝无生还的可能,可是不曾想在斧锋即将临体的那一霎,一杆云月刀自那女兵的身后伸了出来,在最后的关头挡下了这一斧。 非但如此,就在就这一斧被接下的同时,边上又递过来一支硕大的三棱枪头,直指顾喆的面门,看那架势,分明是要在他的脸上捣出一个大洞来。 “我操!无耻的契丹狗!”刚逃回王寅身旁的顾岑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目眦俱裂,放声怒吼道,“契丹狗才,休得伤我兄弟!”用力一夹座下马,就待再度奔出。 让人奇怪的是,以王寅和栾廷玉二人的身手和眼光,应该早就看出韩喆身处险境,应当出手相救才是,可是二人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打算,非但没有出手的打算,而且还面带微笑,对着眼前的阵势指指点点,似乎根本就没有将韩喆的生死放在心上。 顾岑自知自己在俊辰心中的地位与王寅、栾廷玉不能相提并论,见他们这般样子,心中异常凄苦,只能悲嚎一声,“韩兄弟,顾某陪你同生共死!” 只是他才刚刚驱马起步,就见得那手持三棱铁枪的番将面门已然中了一箭,仰天跌下马去,顾岑见到这一幕,心中猛地省起与自己等人同来攻打这太阴阵的还有一人,当今大唐的第一神箭手—庞万春。 顾岑扭过头去,朝着记忆中庞万春所在之处看去,就见庞万春正搭起自己的飘零游子弓,照着那正与韩喆交手的番将就是一箭,立时将他了账,而韩喆也借着庞万春这两箭的威慑,终是须发无伤的全身而退。 阵中的天寿公主答里孛见了,不禁瞳孔为之一缩,连忙开口对着身旁问道:“到底是什么,竟然有这等箭术,比起我契丹的神射手来,只强不弱啊!” 在他身旁的月孛星耶律得信与咬儿惟康、楚明玉等人相互看了看,都是没有一丝的头绪,倒是曹明济在边上皱着眉头,开口说道:“听说趁乱袭去我燕云之地的那伙人,便是那宋境内的梁山草寇,这伙草寇中有一个神箭手,叫什么“小养由基”庞万春,适才那射杀我两员大将的,当是此人吧!” “梁山?草寇?”耶律得信等人听了,不由得一愣,跟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楚明玉更是一边笑,一边拍着曹明济的肩膀,“老楚,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就是宋猪的那些精锐也不敢来撩我们的虎须,更不要说是一个小小的草寇了!” “那你说眼前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楚明玉撇了撇嘴,伸手指着眼前因为不想打女人而被迫停下脚步的王寅等人。 “哼!”耶律得信看了王寅等人一眼,“宋猪的手上,唯有一支常年和党项对抗的西军还算得上好些,如今他们的皇帝就在咱们的督军手上,由不得他们不派西军来救人,我可是听说咱们督军已经派人去联系党项了,相信咱们只要在坚持几日,到时候党项那边发兵打破宋猪的边陲,他们就不得不走了,到时候这花花世界就都是我们的了!哈哈……” “不错不错!”咬儿惟康大点其头,指了指王寅等人说道,“宋猪最喜欢讲什么仁义道德,看见我们这太阴阵是以女子为主,定然是下不去手了,如果他们敢杀这些女兵,那么就算打赢了,他日回去也会遭到他们那些文臣的刁难,直至被开刀问斩!” “那我们还等什么!”耶律得信听咬儿惟康这般一说,立时扭头看向答里孛,“公主,咱们立刻用女兵打头阵,有她们在前面顶着,相信那些宋猪决计不敢动手,只能是任凭咱们砍杀!” “是啊,公主!咱们赶紧动手吧!”楚明玉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答里孛一言不发,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眼中满是复杂的光芒,看着前方的唐军。 她在那里一言不发看着唐军,殊不知王寅和栾廷玉等人也甚是头疼,他们是大将,对契丹这些异族也是恨之入骨,可是真的要他们不分男女老幼的大杀一通,他们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如果眼前的阵中全都是男人的话,他们早就二话不说,带着麾下人马杀了过去,偏生这其中却是以女人为主,让他们真的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当然,这也仅仅是限于王寅和栾廷玉二人罢了,庞万春用飘零游子弓喵了喵,发现自己虽能在这个距离上射杀契丹兵将,但同样的也会让自己有极大的损耗,只能是悻悻地放下飘零游子弓,对着王寅、栾廷玉道:“二位的心意,庞某也是明白,若是往日又或者是我汉家的百姓,庞某也下不去手,只是如今却是在两军交锋的战场之上,而且那些女人又是契丹人,如果我们不能打破这契丹人的阵法,到头来伤到的只会是我们自己,是以庞某觉得,眼下不能再有所顾忌,当尽快冲阵才是!” “庞将军说的是,当尽早解决这些契丹人才是!”韩喆到底是被庞万春从契丹人手中救下,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立时出言力挺,而他的至交好友顾岑,见他力挺庞万春,稍一迟疑,也是站出来帮着庞万春说话。 “你们……”栾廷玉又惊又喜,全然没有想到庞万春等人会提出这等建议,本能想要出言否决时,就听得王寅开口道:“我大唐乃是汉家百姓的国度,自当要为汉家百姓谋福祉,如何还能让这些蛮邦异族爬在我们头上!” “可是……”栾廷玉还想再说什么时,王寅伸手打断道,“唐王平生,最恨的便是异族蛮邦,昔日在梁山时,便是发下宏愿,此生定然铲尽异族蛮邦,今日我等岂可因为对方是女人而放下手中的刀枪,传我将令,全军进击,定然要将眼前异族彻底击溃,至于那些身后之名,就留待后人诉说吧!” 第四百七十九章 会阵(十二) 王寅一声令下,纵然栾廷玉还是千般、万般的不愿,还是只能跟在王寅的身后,向着敌阵发起了冲击,他心中很明白,自己等人能够打到这里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今日之后的大唐定然会是如日中天,如果自己一定要与王寅强拧着对着干的话,到头来吃亏的一定是他,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栾廷玉才不屑为了可怜几个异族,而丧失自己的未来。 “操!这群宋猪疯了吗?怎么一股脑地冲了过来!”咬儿惟康眼尖,哪怕是点余光,也是很快看见了蜂拥而至的唐军。 “哼!来的好,我正想着怎么给宗云他们兄弟报仇,他们这般做,却是隧了我的意!”耶律得信战意高昂,手中的狼牙棒舞了一个花,却是扭头看着答里孛,“公主,咱们也上吧,宰了这群宋猪!” 答里孛看了一眼耶律得信,又看了看楚明玉、咬儿惟康等人,见他们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不由哀叹一声,事实上,她是这十一曜星大将中唯一一个反对出兵攻宋之人,虽然她也跟着兀颜光反了耶律延禧,但更多的只是怒其不争罢了,将来还是想着有一天能够回返契丹,如今和赵宋结下新的大仇,让契丹未来何去何从? 耶律得信见答里孛久久没有说话,心中不由大急,暗中朝着咬儿惟康使了一个眼色,咬儿惟康会意,大声叫道:“公主殿下乃是千金之躯,自是不屑与这等低贱的宋猪计较,只是我等身为臣下,哪里能容这些宋猪这等放肆,公主殿下且在这里看好,我等这便去将这些宋猪斩尽杀绝!”说罢,也不管答里孛是否答应,铁方槊迎风一招,“随我来,杀尽那些宋猪!” 咬儿惟康这一挑头,耶律得信也好,楚明玉、曹明济也好,跟着他便咋呼了起来,而那些普通的士卒又哪里知道他们心里那些弯弯绕,只能是本能地跟着他们几个,迎着唐军冲了上去。 答里孛想要叫住他们,可是她知道耶律得信这些人虽然面上甚是尊重她,公主长公主短的叫着,但是内里却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就算是自己出言喝止,只怕也没人会听自己的,到头来反而会更助长他们的气焰。 答里孛的侍女,也是她的贴身副将太真鹊有些看不下去了,挨近答里孛说道:“公主,他们也太不像话,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副将讨令,这便去把他们拦回来!” “哎……”答里孛幽幽叹息一声,“鹊,没用的,他们这些人是不会听你的,他们眼里只有自己的武勇,却不知道那宋将的武勇实是在他们之上……” “公主殿下未免太抬举那些宋人了,就凭他们也配是我契丹上将的对手”,太真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看得出她对王寅等人甚是看不上,“不说耶律得信,就是楚明玉他们也有万夫不当之勇,那些宋人怎么会是敌手!” “那些宋人怎么会是敌手…”答里孛苦笑一声,“鹊,你难道没有看见先前姜庆兄弟是怎么死的吗?两箭!两箭就取了我手下两员大将的性命!” “那…那不过是一时凑巧罢了!”太真鹊一时语塞,但很快便是撇撇嘴,拧着脖子答道。 “凑巧…哪里有这么凑巧的……”答里孛无语,默默地看着前方的战局,然而就是她与太真鹊说话的当口上,前方的战局已然发生了让她无法想象的变化。 耶律得信自负其勇,一直便是以为自己是十一曜星中,仅次于兀颜光的大将,只是没有表现的机会罢了,如今他借着咬儿惟康发难的机会,第一个冲出阵来,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斩杀几员宋将,让答里孛知道,小看他是多么的错误。 也算他的运气不错,纵马不多时便是看见迎面奔来一员唐将,看那装扮,定然是员大将,当下是心花怒放,朝着那员宋将喝道:“兀那宋猪,且留下你的人头与我!” 手中的狼牙棒舞了个棒花,狠狠地一夹座下马,准备借着马速以及狼牙棒的力道,给那人来一个顶上开花。 他瞅准的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不忍对女人下手的栾廷玉,可栾廷玉的怜悯之心也只是对女人才有,对着这些契丹男人,他也是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瞅着耶律得信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而来,心中冷笑一声,舞起自己的铁锤便是迎了上去。 锤棒相交,栾廷玉立时被耶律得信震得倒退三步,若是知道栾廷玉身份的人,那么定然会因为这个结果而欣喜若狂,可是耶律得信,哪怕他知道栾廷玉是什么人,他也不会高兴,在他看来,自己那一棒之下,无论如何都应该将栾廷玉砸得脑浆崩裂,筋断骨折,惨死马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是轻描淡写地后退了三步。 “好家伙,有点本事,咱们再来!”耶律得信将栾廷玉没死,心下除了有着小小的失望,但眼中却是多了嗜血的光芒,伸出舌头在手上轻轻地舔了舔,口中发出一声狼嚎,狼牙棒一举,便是杀了上来,“再来!” “哼!怕你不成!”栾廷玉不是一个只吃亏却不知报复的人,更何况先前他吃亏更多的是因为耶律得信有着战马之利罢了,如今这耶律得信没有了战马之利,栾廷玉又岂会放过他,手中的铁锤一横,便是和耶律得信战在一处。 耶律得信的长处便是力大,若是论招式的话,十个他也不见得是一个栾廷玉的对手,可偏偏就是因为力大,让栾廷玉也不敢轻易进招,毕竟这挨上一棒的结果,不是他栾廷玉愿意看见的,是以他手上的铁锤始终保持着七分守势,三分进手。 耶律得信虽然力大,但有一句话怎么说的,狂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就连风雨都会有终止的那一刻,更何况他耶律得信,在一口气砸出三十几棒之后,他终于觉得双臂酸软,一口气渐渐有些接不上来,不由垂下双臂,指着栾廷玉骂道:“你这宋猪,除了会挨打,还会些什么,有本事就和爷爷好生过上几招!” “哦?”栾廷玉是何等人,如何看不出他这已然是强弩之末,不由轻轻一笑,“那我便让你看看我的武艺!”手中铁锤划出一道弧线,照着耶律得信头顶而来。 “来的好!这才对嘛!”耶律得信见了,心中大喜,本能地认为只要栾廷玉赶攻,自己定然可以在三招之内斩了他,狼牙棒一震,就是迎了上去。 不想栾廷玉这只是一记虚招,才砸至一半,便是变砸为捅,铁锤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耶律得信前胸而来,耶律得信哪里能反应的过来,百忙之中,只能是将马一牵,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 “你……”好容易避开这一击的耶律得信正要骂时,瞳孔中却是看见一物正朝着自己面门袭来,一口气已然泄尽的耶律得信哪里还能避开,当场被打落下马,栾廷玉哪里肯放,当即赶上去,在挣扎着爬起来的耶律得信头上补了一锤,直将他砸得脑浆崩裂,死于当场。 第四百八十章 会阵(十三) 若是平时,耶律得信的死,可能会掀起轩然大波,可是如今却是掀不起一丝一毫的风浪,毕竟咬儿惟康等人都是找上了自己的对手,想要建功立业,又有谁还会去管他耶律得信的死活! 其实比起曹明济来,耶律得信还是要幸运了许多,不管怎么说栾廷玉至少还容他耍了一阵,不似王寅那般,根本不给曹明济任何的机会,仗着手中的浑铁钢枪和座下的转山飞,不过五招,便是将曹明济挑下马去,以至于曹明济落马前的霎那,心中还一直在说,“我好歹也是契丹上将,怎么不容我多耍几招……” 按后世某些黑科技的理论,当一个人死的时候,最先有所感觉的,不是他的父母妻儿,而是他在这个世上的好基友,至于这个理论有没有得到论证,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是在这个战场上,曹明济的好基友楚明玉却是像心有感应一般,在曹明济落马的瞬间,竟然朝着曹明济的方向看了一眼。 当他看见曹明济被王寅挑落下马,不由得目眦俱裂,朝着曹明济的方向大吼一声,“老曹!”手中的双刀更是快上了几分,“老子砍死你!” 顾岑的武艺比起楚明玉来,本就是略有不如,当下楚明玉这一爆发,顾岑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好似到处都是刀影,“操,这个番狗怎么了,难道是疯了不成!”手中却不敢有所怠慢,手中的铁矛也是物得飞快,以期能够挡下楚明玉的双刀。 虽然顾岑是这般想的,但实力上的差距,使得他根本不可能接下楚明玉所有的招数,有几道刀芒还是从铁矛的缝隙中透了进来,在他的双臂和大腿上划出好几道口子,顿时是鲜血淋漓,手上的招数也是随之慢了下来。 “宋猪,去死吧!”楚明玉见顾岑的动作慢了下来,眼中凶光一闪,口中咆哮了一声,双刀左右一分,右手刀隔开顾岑的铁矛,左手刀却是朝着顾岑的前胸捅来。 “番狗看箭!”庞万春一直便是在阵中游走,近了用枪刺,远了用弓射,那些番兵番将无一是他一合之敌,虽然庞万春杀得甚是过瘾,但做为一个狙击手一般的存在,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顾岑和韩喆,毕竟这二人在他的心中,武艺还是远远及不上王寅和栾廷玉的,是以他在发现顾岑有危险时,立即出手救援。 以庞万春的箭术而言,当是百发百中,可是这个时候的楚明玉却是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之中,在箭矢临体的那一霎那,竟然用双刀隔开了这一箭,虽然庞万春这一箭没有奏功,但顾岑趁着楚明玉回刀招架之际,拨马就走,总算是从楚明玉的刀下捡回性命。 待得隔开箭矢之后,楚明玉才发现顾岑已经逃远,当下恨恨地骂了一声,“无耻的宋猪,有本事就不要走!”可顾岑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又怎么会回身迎战,只管往士卒多的地方钻了过去。 楚明玉有心想追,但心中却是想着曹明济的血仇,不禁朝着顾岑啐了一口,掣起手中的双刀,照着王寅的方向杀了过去,一路上不管是唐军还是契丹兵,不由分说就是一刀,直直地杀开一条血路。 这时的王寅刚挑翻三员番将,正准备继续朝里杀时,忽地觉得耳边传来一阵锐器带来的强风,这个时候便是可以看出王寅和顾岑等人的差距,换了顾岑他们,自是忙不迭迭去躲闪,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四百八十章 会阵(十三)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四百八十一章 会阵(十四) 顾岑亲眼看见楚明玉死在庞万春箭下之后,心中立时松了一口气,与韩喆两人互相看了看,当下一个舞起铁矛,一个举起大斧,口中怪叫一声,“契丹的孙子们,爷爷又来了!”听得王寅、栾廷玉在马上一哆嗦,险些从战马上跌落。 他们二人的怪腔怪调,落在答里孛的眼中,却是让这位女将发自心底的讨厌二人,当下冷冷一哼,对着太真鹊喝道:“鹊,让这些不知死的家伙,好好见识一下咱们的厉害!” “好嘞!”太真鹊一拍胸脯,引得胸前一阵乱颤,“公主您就看鹊的吧!姑娘们,跟我来!”掣起自己的花枪,带着一队女兵便是迎向了顾岑、韩喆二人。 论武艺,韩喆在顾岑之上,但同样的,韩喆也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喜欢胸大的女人,这个毛病在平时不算什么,毕竟在这个时代,一个男人如果不逛青楼的话,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可是在战场上的时候,这个毛病却是会真的要了人的性命。 果不其然,在太真鹊带着那些女兵迎上来的时候,韩喆第一时间看见的,正是那太真鹊,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太真鹊的胸部着实太大了些,大到了她一动就会乱颤的地步,韩喆的眼睛看得都直了,嘴角处都不禁流下了一道口水,“好大…真的好大……” 顾岑对于这个兄弟的毛病是心知肚明,挥动铁矛的同时也是不住地摇头,太真鹊却是涨红了脸,虽然她是一个契丹女子,但是百余年来学习汉家文化,尽管不如汉家女子那般重视礼教大防,可终究不如百年前刚开化那般随意,当下双眉一竖,花枪劈胸就是一枪,“老娘宰了你这个色胚!” 韩喆见这一枪来势汹汹,立时吓了一跳,连忙挥矛挡住,口中兀自不饶人地喝道:“兀那婆娘,莫不是长久找不到男人,饥渴得慌,见着你韩爷爷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滋润一番……” 太真鹊自记事起便跟在答里孛的身边,几时听过这等话,一张脸顿时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般,头上也是袅袅升起一丝丝白烟,总算它还是有着几分理智,知道靠着自己怕是取不了韩喆的性命,手中的花枪攻向韩喆的同时,口中大喝一声,“姐妹们,让这厮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来吧!来吧!牡丹花下死,老子做鬼也风……”韩喆哪里会把这些水兵放在眼里,手上随意招架着太真鹊,嘴里还不三不四地说着什么,只是这一次不等他说完,眼前忽地闪过几道刀光,全部都是照着韩喆的身上招呼而来。 “我操,这是什么鬼!”韩喆大吃一惊,连忙收回手中铁矛,朝着那几道刀光迎去,可不想那太真鹊一直再等这个机会,如今见他收回铁矛,口中厉叫一声,“淫贼,受死吧!”花枪猛地向上一翻,便是朝着韩喆刺来。 正面有太真鹊的花枪,两侧有如雪的刀光,韩喆瞬间便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挡前挡不了侧,挡侧挡不了前,韩喆猛地一咬牙,“老子和你们拼了!”再也不顾太真鹊的花枪,手中铁矛径直朝着那些刀光撩去。 太真鹊见了,还以为韩喆就此认命,心中不由大喜,手上也不是不禁加重了几分力道,看那架势,分明是想要在韩喆的身上添上一个透明的窟窿,只是她的想法虽好,却不知道韩喆的好基友顾岑就是不远处,又岂会坐视韩喆死在这里。 就见开山斧化作一片乌云,在太真鹊的眼前掠过,太真鹊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猛地一轻,接着就是看见自己的身子坐在马上,“这不是我的身子吗?我的身子怎能不动了,那淫贼怎么还活着……” “鹊!”答里孛在后方亲眼看见太真鹊被顾岑一斧取走了项上人头,不由发出一声悲鸣,双眼立时红了起来,恨恨地抽出的绣绒双刀,厉声叫道:“宋猪杀我姐妹,此仇不共戴天,姐妹们,与我杀!” 见到答里孛率领所有的女兵杀了出来,王寅微微摇了摇头,口中轻轻叹息一声,对栾廷玉道:“栾兄,此战已完,你还是去整顿一下兵马,准备汇合唐王,一共攻打镇土星阵吧!” 栾廷玉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王寅,指着眼前的混战,“王兄,眼下胜负未分,为何要整顿兵马,若是小弟没有看错的话,眼前这契丹公主所使用的分明是南朝刘宋开国皇帝刘裕的却月阵,有此阵在,我军想要获胜,少不得一场苦战!” “哼!图据其形而已…”王寅冷冷地哼了一声,“若是刘寄奴在此,我等自当退避三舍,如果她能有刘寄奴五分本事,说不得我等要倾尽全部本事,与她好好打上一场,可是她连一成本事都没有学到,比起当年白袍将军史敬思的白袍军都远远不如,又如何会是我军的敌手,更何况庞万春早就等她多时了!” “庞万春?”栾廷玉瞬间明白了过来,朝着王寅微微点头,“末将明白了,这便去整顿兵马!”朝着王寅一抱拳,便是转身离去。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庞万春终于找到了他苦候已久的机会,眼中闪出两道寒芒,飘零游子弓立时一翻,翎羽箭一搭,照着答里孛便是射出了夺命的一箭。 答里孛论武艺、论知觉都与顶尖差得甚远,就在她指挥着麾下的女兵与顾岑、韩喆他们战与一处的时候,猛地觉得心口处一疼,低下头看时,就见一支箭头已然透胸而出,箭头上带着的几滴血珠,彷佛正在高速她,放箭之人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劲,“好快…好准的箭……”答里孛眼前一黑,便是栽下马来。 “公主!” “公主!” “公主!” 答里孛虽为公主,但平素对手下那些女兵甚厚,往往遇到有宫女或者民女犯事时,都会忍不住出手相救,是以手下这些女兵都视她为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如今看见答里孛死在眼前,让她们不禁悲从中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厮杀,全部朝着答里孛的尸身围了过来,悲声怯怯,让人闻之就欲落泪。 看着眼前在地上跪倒了一片的女兵,顾岑几次举起手中的开山斧,几次又无力地放下,最后终是叹了一声,对着韩喆道:“老韩,我是下不去这个手了,要不你来吧!” 哪知韩喆白了他一眼,“你下不去手,难道老子下得去手不成!”随手朝着一名军士一指,“去,速速告知王寅将军,问他该如何处置!” “高!到底还是老韩你高明!”顾岑眉毛一挑,对着韩喆翘起了大拇指。 王寅闻报,亦是忍不住长叹一声,吩咐道:“将她们集中一处,抄没全部兵甲,留下部分军士看管,待破得阵后,交由唐王发落!”王寅声音落下,目光却是放在了镇土星阵地方向。 第四百八十二章 会阵(十五) 兀颜光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的焦躁,可偏偏他又不能把这些放到脸上,如果放到了脸上,只怕手下那些屡经打击的兵将,本就不多的军心和士气,会彻底的流失殆尽。 “我的督军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只要给你时间好好操练一番,这太乙混天象阵定然可以大杀四方,让赵宋就此拜倒在我契丹的铁蹄之下的吗?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传来的都是将亡阵破的消息呢?”就在兀颜光皱眉哭思之际,耶律大石那甚是焦急的声音传来过来。 每当兀颜光皱眉想事的时候,就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滋声,如今耶律大石敢这般和兀颜光说话,让那些兵将不由投来敬佩的目光。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天下间,如果还有一个敢这般和兀颜光说话的人,那一定非耶律大石莫属,二人表面上看起来水火不容,实则暗里的关系却是甚好,毕竟在耶律延禧这等心胸狭窄的人面前,文臣武将的关系太过紧密的话,到头来反倒会引来杀身之祸。 兀颜光抬头看了一眼耶律大石,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之前可是把大话说出去了,只要给他时间好好操练一番,就能势如破竹地将赵宋全部推平,可现在呢,非但没有拿下一寸土地,就连自己引以为傲的阵法也被人打的七零八落,金木水火四阵被破,阵中主将、副将全数阵亡,兵马折损无数,就算有逃回来的,也是被吓破了胆,除了还能摇旗呐喊,别的就不用想了。 可是看着耶律大石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兀颜光强做镇定地咳嗽一声,“重德兄,不就是外围的金木水火四阵而已,破了也就破了……” 耶律大石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兀颜光这般说话,立时跳了起来,指着兀颜光的鼻子,还不等他开骂,就听见一声拖着长音的“报”声,很快一名契丹传令兵便是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报!太阳阵被敌军打破,耶律得重大人当场阵亡!” “得重阵亡了?”兀颜光不由大吃一惊,直接揪住那传令兵,厉声喝道,“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得重是怎么阵亡的,你要是敢有半句假话,老子活撕了你!” “我…我…我…”那传令兵被吓得两股打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兀颜光气急,直接将他扔在地上,拔出自己的银装锏朝着他的头上砸去,“老子让你说不清楚!” 这一锏势如奔雷,若是打实了,这传令兵定然是脑浆崩裂的下场,而兀颜光的动作也着实太快,快到了耶律大石想要救下那传令兵都不可能。 就在银装锏触到他发际的那一刻,就听得一声满是惶恐的声音远远传来,“报!” 兀颜光双眉一跳,银装锏猛地刹住,很快就见又一传令兵连滚带爬的爬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报!太阴阵被破,答里孛公主、耶律得信将军等人全数阵亡,如今宋猪正在追杀太阴阵溃兵,离镇土星阵只有一步之遥!” “咣啷当!”兀颜光手中银装锏落地,脚下一个踉跄,亏得他身旁番将不少,这才免于摔倒在地,耶律大石到了这会,也知道事情的严重,一把揪住那传令兵,厉声喝道:“你若是敢谎报军情,老子这便活剐了你!” 那传令兵连称不敢,忙不迭迭地朝身后一指,就看见他身后烟尘滚滚,喊杀声震天动地,“可恶!”耶律大石一把将他丢下,随手从身边番将的腰际抽出刀来,照着那传令兵就是一刀,“老子砍了你!” “啊!”血光迸现,那传令兵立时倒在了血泊之中,耶律大石提着带血的刀,眼中满是凶光地在场所有番将的脸上扫过,似乎还想要从他们中间找出几个来试试刀。 就在那些番将惶惶不安之际,忽地从他们身后的高台上传来一阵狂笑,“哈哈……朕的大军终于要来救朕了,你们这些蛮夷还不赶紧把朕放了,说不定到时候朕还可以留下你们一条命……” “TMD……”正在四下寻找可以发泄对象的耶律大石听见这个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带血的尖刀指着赵佶,“你这个赵宋的昏君,还想着能有人来救你,我现在就先剁了你,到了下面看谁能够救你!”说着,照着高台的楼梯奔去。 他才刚刚走出一步,边上忽地伸过一只大手,死死地抓住他,耶律大石挣了挣,却是没有挣脱,抬头看去,发现乃是兀颜光抓着自己,若是往常,耶律大石定会发现兀颜光此时的面色发白,可是此刻的他却是怒急攻心,哪里还会注意这些,手中尖刀指着兀颜光喝道:“撒手,不然老子连你也砍了!” 兀颜光哪里会把这种话放在心里,微微地摇了摇头,“那我砍了你!”耶律大石见他不放,头脑发热的他哪里还有半分犹豫,手中尖刀立时砍了下来。 虽然耶律大石文武双全,但在武艺上,他比起兀颜光来,还是差得很远,尖刀刚刚落下的那一霎,便被兀颜光一记手刀切在他的脉门上,劈手将尖刀夺了过来。 “唉,重德,你何苦如此,你就这般对我没有信心吗?”兀颜光掂了掂尖刀,猛地用力向地上一掷,顿时直没至柄。 耶律大石瞳孔为之一缩,目光在兀颜光的脸上掠过,但终究没有说话,将头扭到了一边。 兀颜光见他如此,当即惨笑一声,环眼在所有番将的脸上扫过,“你们呢?难道你们对本督军也没有信心吗?” 声音虽轻,但听在那些番将的耳中就如同炸雷一般,将他们的灵魂整个都震得不轻,所有人都不禁想到往日只要兀颜光亲自出马,就没有拿不下的对手,渐渐地,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心渐渐从他们的心中升起,朝着兀颜光单膝跪下,“愿随督军死战到底!” “好!”兀颜光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在耶律大石的身上稍稍停留,便是将手一伸,取过自己的朱雀银尖戟,翻身骑上赛雪银鬃马,大喝一声,“随某来!” “是,督军!”所有的番将齐声应道,纷纷掣起自己的兵器,随在了兀颜光的身后。 就在兀颜光走出不过十步左右的样子,就听得身后传来耶律大石深沉的声音,“你只管去,赵佶交给我看管,我等着你凯旋的那一刻!” 兀颜光心神一荡,强忍着没有转过头去,银尖戟一举,“走!” 第四百八十三章 会阵(十六) 兀颜光的动作和反应不可谓不快,虽然说连同太阴、太阳两阵在内的外围阵法全被打破,但他还是自信地认为宋军是不可能这么快打进自己的镇土星阵。 事实上,他的信心也并非是全没有来源,毕竟任何一个阵法的构成和作战,最根本的一点还是要靠麾下的士兵,还在这一点上,兀颜光可以自豪地说,自己麾下的士兵和十一曜星大将麾下的士兵比起来,更要精锐许多。 只是他越带领人往外赶,就越遇到败退下来的士卒,他心中也是愈发地纳闷起来,伸出银尖戟拦下一名士卒,瓮声瓮气地喝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前面怎么了?” 那士卒正忙着逃命,冷不丁被人拦了下来,正想着要推开银尖戟时,却是看见了兀颜光那张面孔,立时吓得两股打颤,赶忙开口道:“前…前…宋…宋……” 只是他早已被吓破了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兀颜光哪有耐心和他在这里耗,银尖戟一晃,便是将他了账,“畏敌如虎者,死!” 随他而来的番将齐齐心中一凛,“我等愿随督军大人死战到底!” “好!”兀颜光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喝道,“太真胥庆,孛堇隆!” 二人听到兀颜光喊到他们,立时驱马上前,“末将在!” “你二人各带一队人马,前往太阴、太阳二阵通往本阵的连接所在,绝不可让宋军越雷池一步!若有所误,提头来见!”兀颜光恶声恶气地命令道。 “末将遵命!” “督军大人放心,有末将在,绝不让宋军前进一步!”二人应了一声,便是招呼了一队人马,跟着自己走了。 待得他们走后,兀颜光亦是将手中银尖戟一招,“随本督军来!”率人朝着金木水火四阵唯一连接镇土星阵的所在而去。 在兀颜光看来,他的这番安排自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以他和太真胥庆、孛堇隆的武艺,再加上他一手训练出的精兵,定然可以反败为胜。 一路行来,他也遇见过些许追杀番兵而来的小队唐军,那些普通的唐军队正、伍长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鲜有能在他手上活过两个回合的,也正是如此,让他愈发的骄纵起来,“曲利出清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就似这等废物,也能打破他们把守的阵势,看来日后挑选的将领,必须要由本督军亲子授武才行!” 就在他大杀特杀唐军军士的时候,随李俊辰专职攻打镇土星真的高宠终是追着番兵来到了这里,原本觉得只要是杀番兵就会异常兴奋的高宠,忽然不知为何,却是意兴阑珊起来,一点也提不起劲来,或许在他看来,杀这等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番兵,根本就不是他该做的事情,他该做的就应该是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级,可是战事发展到这会,又哪里还有契丹上将之首可让他摘取,“唉,真TND失算了,早知道一路都是杀小兵的话,真该和杨兄弟一样,去那什么太阴、太阳的耍耍!” 就在他有一枪没一枪,没精打采地胡乱杀着番兵的时候,忽地就听见自己的不远处有军士在大声喊叫,“好厉害的番将,周队正带人迎上去不过那么一会,竟然全部死在他的手上!” “厉害的番将!”高宠乍一听到这话,立时来了精神,虎头錾金枪一圈,将身周所有的番兵一扫而空,纵马跑到适才高声喊叫的地方,金枪一指,急声道:“你们说的那番将在哪?” 那些军士一愣,均有些不明所以,有个脾气大点的,差点反唇相讥,亏得他边上有一个激灵些的,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朝着兀颜光的方向一指,笑着道:“高将军,就在那里,不过您千万小心,那厮看起来可不好惹,已经杀伤了咱们不少弟兄!” “嗯?你认识我?”高宠微微一怔,但随即便是放声笑了起来,“那厮是没有遇见我,如今遇见我,就是他的死期,你们且看好,我这便给你们报仇去!”说罢,用力地一夹座下马,朝着兀颜光的方向杀去。 待得高宠离开,那军士方才松开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朝身旁那脾气的军士头上拍了一下,喝骂道:“你这厮想死就自己去死,莫要连累我等!你可知适才那人是谁?他就是“小霸王”高宠!” “小…小…高……”那军士显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脑袋还在脖子上,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而后更是白了一眼先前捂他的军士,那意思分明是责怪他为何不早说。 那军士也只能是摇头苦笑,毕竟高宠久不在大唐,他也只是听说过他而已,说他武艺高强,一言不满便是取人首级,所以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这就是留言的威力,好好的“小霸王”分明不会如此行事,却是生生被传成如此,若是此言传入高宠耳中,真不知高宠做何想法。 再说兀颜光这一路杀来,手下全然没有一合之敌,正志得意满间,就听得耳边传来炸雷般的一声怒吼,“兀那番狗,竟敢杀我大唐军士,与我纳命来!”一道金色的光影,从天而降,直接朝着他的面门砸来。 “好快!”兀颜光心中一惊,但还是立刻做出了反应,手上的银尖戟立时一抬,照着这道金光便是一刺。 “咦!有几把刷子啊!”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高宠不等兵刃相交,猛地向后一收,便是让兀颜光此击落空。 高宠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一番兀颜光,虎头錾金枪呼地一声刺出,指着兀颜光喝道:“来将通名!本将军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哈,好大的口气!”兀颜光收回银尖戟,直接横戟于背,仰天打了个哈哈,“某一生纵横北疆,从未遇见敢在某家面前这般狂妄之人,更不消说是个娃娃,你且坐稳了,某家便是契丹兵马督军兀颜光是也!” “你就是兀颜光!”高宠闻言一愣,旋即大喜,“小爷的运气真不错,竟然捞到这么条大鱼,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跑了!” 兀颜光大怒,他这一生还从未遇见这般胆大狂妄之人,手中的银尖戟一摆,照着高宠的胸前便是一击,“就怕你这网不够结实,捞不起某家!” “哼!”高宠冷哼一声,虎头錾金枪一圈一荡,便是化开了兀颜光这一击,跟着更是借着兀颜光的力道,金枪抡圆,枪尖赫然朝着兀颜光的颈项划去,“记着,取你性命的,乃是小爷高宠!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四百八十四章 会阵(十七) “哼!”兀颜光却是没有再说话,只是在眼眸深处闪过一道戾芒,银尖戟一竖,以戟尾撞开高宠的一枪,戟尖在他的腕力抖动下,幻出三个戟头,分别朝着高宠的咽喉、两胸刺去。 “嘶……有点本事!”高宠自度自己先前那一枪全然没有任何痕迹可循,完全就是自己随性而为,不想兀颜光竟然如此化解,心中不由收起了轻视之心,双手攥住枪尾,借着自己的臂力,虎头金枪的枪身一震,将兀颜光的这一枪震了开去。 “这算什么,本事还在后头呢!”高宠的声音虽轻,但还是被兀颜光听在了耳中,虽然他口中还是在讥讽着高宠,但在心里却是将高宠视作了真正的对手,出手间已全然没有第一招时的躁进,攻固然是雷霆万钧,可守也是滴水不漏,让高宠虽有速决之心,但终究没有下手的机会,只得和兀颜光打起了消耗战。 枪来戟往,金银相间,两人都是招数精熟之辈,你扎我前胸,那我必刺你咽喉,你打我战马,那我也必踢你战马,往来交错,不知不觉,两人却是斗了三十多招。 破阵之战打到这会,唐军的优势也是愈发地明显起来,虽然契丹在兵力上还是占了绝对的上风,可是在指挥以及将领的层面上,唐军却是将契丹甩出了老远,再加上兀颜光以及他所看重的孛堇隆、太真胥庆被死死缠住使得那些番兵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是任由唐军撵鸭子一般的撵来撵去。 太真胥庆如果肯沉下心来好好地和唐军周旋的话,虽然最终的结果无法改变,但以他那不输孛堇隆的指挥才能,绝对可以将唐军在太阳阵的方向拖住,可惜他自恃其勇,非要和唐军斗将,尽管他连败数将,也打伤了伍应星、张威的等人,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被钱震鹏一刀斩与马下。 而孛堇隆则是与他相反,仗着自己麾下兵力雄厚,只是一味地用兵力去堆积、挤压唐军的空间,尽管这些番兵已经没有什么斗志,挥舞刀枪的双手也是不住地颤抖,可架不住他们人多,要知道哪怕是一万头猪,杀起来也要个把时辰,更何况是人,是以唐军在太阴阵方向的进展比起龟速来斗略有不如。 听着阵中不住传来的金铁相交,以及番兵临死前用契丹语发出的诅咒声,兀颜光的心中也是愈发的焦急了起来,手中的银尖戟也是越使越快,恨不能将高宠立时毙与戟下。 可是高宠又哪里是这么容易杀的,要知道随着高宠年岁的增长,以及武艺的精熟,在如今的唐军中,能够与他一战的人已然不多,能够战而胜之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可即便是这些能打赢高宠的人,想要取高宠的性命都是不可能,更何况是兀颜光。 高宠到底是真正的“小霸王”,比起穆春之流强出何止百倍,他敏锐地感觉到兀颜光在出招的速度上比先前快了不少,微微一想便已是明白,心中暗笑的同时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以其能带给兀颜光额外的负担,让他自己产出破绽。 虽然此刻的高宠还不到他的巅峰期,但以他日后枪挑十二辆千斤铁滑车的力量,此刻即便不是巅峰,但也是强过了很多人,在他劲力十足的招式下,兀颜光只觉得自己握着兵器的十指传来阵阵胀麻的感觉,每每都要自己使出极大的力量才能重新把兵器握紧,可是当他把力量和心思都放到了稳定兵器上面的时候,在招式的衔接上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疏漏。 高宠一直便是在等这个机会,如今终于等到了,他忍不住心中的狂喜,手中的虎头錾金枪正要不顾一切地刺出时,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万一这是诱敌之策怎么办?” 高宠想立功,想斩杀敌军大将,这些都不假,但这一切的前提和基础都是建立在自己安然无恙的前提下,若是自己死了或者是残了,那即便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那也是没有用的,是以高宠生生地想要出枪的念头,打算在好好地看上一会。 只是当一个人有了一个念头之后,这个念头便会像魔鬼的爪子一般,挠得你心中痒痒的,直到你将这个念头彻底地付诸实践,眼前的高宠正是这样,想出枪却又不出,一次如此,两次如此,待到三次、四次的时候,有些正在砍杀番兵的唐军将领也是看出了些端倪,不由得小声地议论了起来,“高将军这是怎么了,枪出到一半又收回去?” “不明白?他的想法一直以来都是让人琢磨不透!” “哎哟!看看,刚才多好的一个机会,怎么又是这样!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换我上去呢!” “哈!那你去啊,我看要是你上去,保管不是那番将的对手,到头来还要我们给你收尸……” 虽然此刻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但是高宠还是将这些话清清楚楚地听在了耳中,立时便是让他涨红了脸,毕竟人都是要颜面的,被人这般议论,如果高宠再不做出点变化,那么他又有何颜面自称“小霸王”! 在高宠的力量面前,兀颜光很快便是再一次露出了破绽,这一次高宠终是没有放过机会,手中的虎头錾金枪猛地向外一荡,荡开了兀颜光的银尖戟,虎头枪随即在半空舞出一朵枪花,而后更是化作一条金虹,直奔兀颜光的左胸而去。 在高宠的计算中,任凭兀颜光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都是逃脱不了自己的这一枪,而事实也证明,高宠的计算是对的,但计算终究只是计算,事情的结果往往却是出乎人的意料。 高宠这一枪狠狠地扎在了兀颜光的左胸,照理来说,高宠的脸上这时应该挂起胜利者的微笑才是,可是他却没有,非但没有,他的脸上还是铁青一片。 他分明能感觉到,自己的金枪明明刺穿了兀颜光的铠甲,可是从枪尖上传来的阻力却是那么的真实,让高宠的心头立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兀颜光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刺中的左胸,猛地探手抓住了高宠的金枪,故作感概地冷笑一声,“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刺中本督军,就冲这一点,你也足以自豪了,只是你也就到此为止了,给本督军去死吧!”左手猛地掣出银装锏,照着高宠的头颅,便是狠狠地一锏打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 会阵(十八) 兀颜光的左手用起来就和右手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的停滞,银装锏就似一座银色的大山,直朝高宠脑袋落下。 高宠用力地拉了拉自己的虎头錾金枪,却哪里拉的动分毫,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兀颜光的银装锏落下,口中不甘地吼道:“小爷怎会这般死在你这等蛮夷手下,有本事松开小爷的枪,咱们打过!” “嘿嘿…死吧!”兀颜光根本不为所动,张开满是膻味的大嘴,大声地咆哮着。 高宠眼见没有生还的可能,终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可是他等了许久,等来的不是贯脑的剧痛,而是一句调侃似的话语,“战场之上,你要闭眼到何时?” 高宠一听这个声音,立时睁开了双眼,只是这一睁眼,冷汗便立时流了下来,原来那支夺命的银装锏就在他的头领不到一寸的地方,被一支银枪生生地挡了下来,而这支银枪,他也甚是熟悉,甚至于不用去看,他便知道此枪的主人是谁,当下面皮微红,轻轻地叫道:“唐王!” 来人确是李俊辰,在危急的关头救下了高宠,虽然他曾经说过,如果谁在战场上自己作死的话,那么无论是谁,都一概不得相救,但当他真的见到高宠有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出手相救。 “起!”李俊辰口中轻斥一声,双臂使力向上一抬,立时将兀颜光的银装锏挑开,银枪顺势照着高宠的金枪上一砸,兀颜光仅凭单手又哪里还能握住,当即被震得松开了手。 李俊辰看了一眼兀颜光,却是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着高宠说道:“出兵前我可是再三说过,这兀颜光不比契丹其他人,此人天生异禀,一身神力且气力悠长,逢战时必披三重铠甲…”说着,俊辰举起了三根手指,“贴里一层为连环镔铁铠,中间一重海兽皮甲,最外一层方是锁子黄金甲,均是坚韧异常,寻常高手想要破得一重都是异常艰难,更不消说是连破三层!” 一席话,说得高宠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而兀颜光则是面色大变,银尖戟猛地一指俊辰,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对本督的事这般清楚!” “呵呵…我是谁…”俊辰闻言,却是笑着看了看身后那面迎风招展的“唐”字大旗,兀颜光亦是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面色大变,咬牙切齿地喝道:“原来是你,就是你们这些无耻小人,趁着我契丹大军前往女真平叛之际,出兵偷袭我燕云之地的草寇,与某纳命来!”一拧手中的银尖戟,戟尖微颤间,尽似同时出现了七、八个戟尖一般,朝着俊辰身上的要害刺去。 “混账!竟然敢在小爷面前去挑衅唐王,莫不是以为小爷是泥捏的不成!”高宠大怒,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之分,虎头錾金枪急抖间,就似凭空出现一个金色的虎头,朝着兀颜光的左肋撞去。 “不好!唐王有险,我等当速救!” “番狗无耻,有种便冲着某来!” 唐军众将越是这般声讨,兀颜光的心中就越是得意,甚至于在心中打定了以三重铠甲硬吃高宠一枪,也要将俊辰毙于戟下的决定。 只是他却没有看见高宠以及那些唐将眼眸深处的那丝调笑,银尖戟还没有挨到俊辰,便是被俊辰抖出的枪花一一化解。 “好大的力气!”只是在枪戟相交的那一瞬,李俊辰分明感到一股大力自枪上传来,忍不住出言赞了一句。 本来是俊辰的真心之言,听在了兀颜光的耳中,却是觉得分外的刺耳,口中狂喝道:“某的气力如何,尚不用无耻小人来评论!”强自忍住高宠那一枪撞在左肋的冲击,挥戟荡开了高宠的金枪,双手攥着戟尾,化戟为刀,朝着俊辰的脑袋就是泰山压顶似的一击。 “哼!真以为我怕你不成!”李俊辰见兀颜光不顾一切地朝着自己出招,面孔不禁为之一板,就似挂着一层寒霜似的,手中的银枪疾出,寒星点点之下,就如同在自己的身前布下一道枪幕一般,让兀颜光只觉得那道枪幕似有实质一般,任凭他如何使力,都无法让银尖戟前进半寸。 “可恶啊!给老子破开,给老子死来!”兀颜光的口中疯狂地咆哮了起来,在他的内心的深处却是知道,自己今日已然败了,想要反败为胜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拿下眼前的唐王李俊辰,可是李俊辰的武艺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高强,让他的心中又气又急。 高宠见兀颜光将俊辰当作了主要目标,虽然他对俊辰的武艺也是心知肚明,可终究还是会忍不住担心起来,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舞起自己的虎头錾金枪,加入战团,与俊辰合围兀颜光,他一面出枪,一面在心中宽慰着自己,“既然这厮可以穿着三层铠甲迎敌,那么我们也就可以靠着人多来与他一战!” 两个人两杆枪围着兀颜光便此战了起来,二人随便是谁,都足堪称是兀颜光的劲敌,更何况是二人齐上,不几枪便是让兀颜光手忙脚乱,频频中枪,可兀颜光也知道,自己身披着三层的铠甲,只要不是让人刺中咽喉要害,那么无论让他们刺上多少枪,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当下一面护着咽喉要害,一面狂笑道:“哈哈哈,你们刺吧,就凭你们这等宋猪,也想要取我兀颜光的性命,怕是还早了一万年,还是乖乖地受死吧!” 俊辰也好,高宠也好,听到这话都不禁为之气结,但却也是无可奈何,二人不知刺了兀颜光多少枪,可是他们最多只能刺穿两层铠甲,第三层却是怎么都无可奈何。 就在他们无计可施,只能是继续与兀颜光缠斗之际,俊辰眼角的余光猛地瞥到了些什么,开口大喝道:“兀颜光,你也休要猖狂,今日便看我如何取你性命!”手中银枪急抖,化做一团银芒,竟然从银尖戟的小枝中穿过,从而将银尖戟拉至了一旁。 高宠见俊辰如此动作,虽不明其意,但他却知道俊辰自有他的打算,于是有样学样,虎头錾金枪猛地使力下压,便将那支银装锏狠狠地压在了枪下。 就在兀颜光两般兵器全部被引开、压制的一刻,一道金光如同天外飞仙一般自二人身边掠过,在兀颜光满是惊愕的眼神中穿透了他的咽喉,“呃……这是……无……无……”兀颜光双眼前凸,想要尽力地骂上几句唐军无耻,以多欺少,但咽喉处的那个血洞,又哪里还会让他有这个机会,只能是含恨而终。 自此,纵横北国的一代名将兀颜光,就此陨落。 第四百八十六章 耶律大石的结局 “唉,来人!”俊辰看着兀颜光的尸体,面色变了几变,终是开口喝道,“将兀颜光首级砍下,传首全场,并命军士们四下高喊兀颜光已死,打击契丹残部军心!” “遵命!”唐军将士齐声应道,很快便有军士上前割下兀颜光的首级,“兀颜光已死!”的声音在战场的上空响了起来。 其实,在李俊辰的心中也是非常矛盾,尽管他对于这些祸乱中原的异族是发自心底的憎恨和厌恶,但是对于像兀颜光、耶律大石这等名声在外的异族英杰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有一种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感,又有一种恨不能诛其九族的汉家之痛。 鲁智深到底比林冲到得早些,做为曾在西北战场和党项血战连场的提辖,他多少能明白一些俊辰的想法,当下驱马向前,在俊辰肩上轻轻地拍了拍,“兄弟,这就是命,既然生在了敌对的民族,那么我们和他们就只能活下来一个!” 俊辰默默地点了点头,正待要驱马前行时,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余化龙几人正在边上相互推搡,看那架势,分明是想推举出一个代表,来向自己说些什么,可是却谁都不愿意来,好似谁来开这个口都会非常没有面子一般。 俊辰不禁奇怪起来,随着兀颜光的授首,除了些许打扫战场以及捎带的救出赵佶以外,此战其实已然可以宣告结束,可为何他们还会露出这般样子,鲁智深对此却是见怪不怪,轻轻地咳嗽一声,朝俊辰对着兀颜光的尸身努了努嘴,俊辰方才一拍脑门,就此醒悟过来。 虽然说这个时代的契丹的铸造兵甲的水平比起中原来远远不如,而且自从梁山时代开始,李俊辰就特别注意战马的收集,但是像兀颜光这种级别的人物所使用的兵甲、战马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如今他既然身死,那么他生前所用的兵甲、战马自然会被手下将领们眼馋。 既然想通了这节,俊辰便是笑着对鲁智深使了个眼色,朝他微微张口,要是让鲁智深去喝酒吃肉、乃至杀人放火,他都会欣然领命,唯独让他去分发装备物资,是让他最为头痛的事情,君不见他以前那一营的步军,不都是杨林来帮他做这些事,可如今却是俊辰的吩咐,他即便再是不愿,也只能黑着脸点头应了下来。 唐军中看中兀颜光这套行头的人不少,但看不上的人同样很多,李俊辰便是在这些人的簇拥之下,朝着最后的高台缓缓地行去。 耶律大石自从兀颜光亲自领兵上阵开始,便是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这种预感的驱使下,使得他手持皮鞭在高台上不住地来回行走。 耶律大石这般动作完全是一种焦躁心情的一种具体表现罢了,或许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在赵佶以及一直没有和赵佶会过面的王黼眼中,完全就是契丹大厦将倾,朝不保夕的表现。 赵佶虽然当皇帝不行,是个不择不扣的昏君,但不可否认的是,做为一代文学艺术家的他还是非常聪明的,只是他把这聪明用错了地方而已,如今他看见耶律大石这般光景,便是没有了丝毫顾忌,直接放声大笑起来,“哈哈,朕就说过,朕的大军一定会来救朕的,耶律大石,你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赶紧把朕放下来,那样朕或许还会饶你一命,否……” “放你个头!”耶律大石焦躁中时听见这么句话,头也不回地就是一鞭,抽得赵佶“嗷嗷”地叫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赵佶却没有像先前那般,一边“嗷嗷”惨叫,一边拼命求饶,反而是出言威胁了起来,言下之意不外乎是耶律大石再不放了他的话,等他大军杀来,定要将耶律大石碎尸万段。 耶律大石那个气,一张暗褐色脸庞渐渐地有了发黑发紫的倾向,可想而知赵佶把他气成了什么样子,如果不是想着赵佶对自己还有用处的话,他真恨不能立时将赵佶抽毙在鞭下。 可是每每他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脑海深处就会出现一个声音,告诫他万万不可如此,若是这般做了,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要知道北地异族都是异常相信天神的人,他们一直以来便是将那些冥冥中的声音认作是神的声音,就连文武双全的耶律大石也不能例外,也因为如此,赵佶才能一直活到现在。 可是如今,赵佶的毒舌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耶律大石的神经,黑线已然布满了耶律大石的额头,拳头上也是青筋暴起,显然已是到了爆发的边缘,可赵佶却没有这份自觉和眼力,依旧是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刺激着耶律大石脆弱的神经。 “我杀了你!”耶律大石终是受不了赵佶的毒舌,猛地从怀中抽出一把尖刀,一把抓住赵佶的前襟,“契丹完了,我也完了,那还留你何用,给我去死吧,赵佶!”说着,却是将尖刀高高地举了起来。 耶律大石这个动作显然是出乎了赵佶的意料,立时将他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地挣扎了起来,可是他的手脚皆被绑住,又哪里还能挣脱什么,既然挣扎无效,他只能是扯起嗓子,放声嚎叫起来,“谁能救救朕,谁能来救朕啊……谁能救朕,朕就许以王位……不,谁能救朕,朕就将皇位让给他!” “嘿嘿……现在你就是把皇位给我,也换不回你的命了,死吧!”耶律大石放声狂笑着,手中的尖刀就像是毒蛇的獠牙一般,朝着赵佶落下。 “不……”赵佶不禁放声惨叫。 “兀颜光已死!无颜光已死!兀颜光已死!”就在尖刀触到赵佶头领,刚刚刺破他皮肤的一瞬,唐军军士的声音终是传了过来。 “什么!这不可能!”耶律大石听见这个声音,如同遭到雷击一般,哪里还顾得上赵佶,一把将他扔下,朝着高台下吼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那些乱叫的人全部杀了!” “杀?他们倒是来试试,能不能杀得了!”耶律大石的话音才落,一个满是杀气的声音便是传了过来,耶律大石听见这个声音,身子不禁一僵,努力地让自己抬起头来,就看见李俊辰在高宠等人的簇拥之下,缓缓地走了过来,一面“唐”字的大旗迎风招展,看在耶律大石的眼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哈哈……朕的大军终于来救朕了,你还不赶紧将朕放了!”赵佶可不会去管什么旗帜,哪怕他知道唐宋之分,此刻他也会装作不知,耶律大石听见他的声音,不由惨笑一声,“输了,彻底的输了,不过姓赵的,你也别得意,你可是说了,谁救了你,你就禅位于他,你……呃!”耶律大石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带血的枪尖突然从他的胸前突了出来。 “王……王……好……算计……”耶律大石哪里会想到这个结果,想要说些什么时,却被背后哪那人猛地一脚踹下了高台,当场摔死在了李俊辰的面前。 原本历史上,西辽的开国君王,在这个时空,异常憋屈地死在了潞安城外。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四百八十七章 赵佶的心思 潞安场外的一场决定赵宋命运大战,在缺少外界关注和唐军介入的情况下,终究是以契丹名将兀颜光和耶律大石的双双殒命而告终。 非但如此,随着兀颜光一同归顺女真的大部分将领都在这一战中丧生,四十万堪称是契丹最后精锐的部众于此战中殒命超过十五万,其余大部溃散,散落在了燕云大地和赵宋的边境地带。 当然,除了打垮了契丹军队这一天大喜事外,对于赵楷和陆登来说,还有着另一大喜事,就是赵佶被平安的救了回来,父子、君臣相见,当他们看见赵佶那一身的伤势时,终是忍不住抱头痛哭。 赵佶到底是伤重,赵楷身为其子,在痛哭之后,连忙命人将赵佶送入城中将养就医,自己却是来到了俊辰的跟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俊辰一揖到地,以谢俊辰出手相救赵佶的恩情,不想俊辰直接便是避了开去,非但如此,他连同其手下的脸上都是露出了难看的表情,就好像是吃了大便一般。 赵楷不明所以,想要询问时,却见俊辰冷冷一哼,直接带着麾下众将朝着城中走去,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赵楷愈发地莫名其妙起来,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正巧遇上林冲走了过来,他连忙上前拉住了林冲的马头,开口询问道:“林教头,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一场大胜,为何大伙的脸上却是这般表情?” 林冲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赵楷,见他脸上全然是一副未知的模样,并没有一丝的做假,不由得长叹一声,“三皇子,这是末将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与你了,唐王他们之所以会这般样子,其实…其实……” 林冲犹豫了许久,还是将实情告诉了赵楷,原来在高台上一枪刺死耶律大石的乃是贡献出迷魂药饼的吕振,而指使他这般做的,正是王黼。 当李俊辰第一眼看见王黼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这厮再打什么主意了,无他,不外乎是在赌赵佶对他的态度罢了,想想也是,他这个人一生都是在赌,当初在朝堂上的时候便是在赌,脚踩两条船的时候在赌,跟着耶律大石暗算赵佶的时候还是在赌,如今契丹名存实亡,他的前途未卜时,他所能想到的还是赌,赌赵佶还是相信他,还是需要他。 他赌赢了,就在赵佶看到他的那一瞬,先是为之一愕,但很快便是双目含泪的叫道:“将明,可真的是你,朕没有想到,竟然还能活着见到你……” 王黼看到赵佶这般模样,便是知道自己赌赢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飞快地朝着吕振使了个眼色,自己却如同赵佶一般,满眼飙泪地扑了上去,抱着赵佶的大腿嚎了起来,“皇上…皇上…微臣也没想到,能够在有生再次见到皇上,如今能见到皇上无碍,就是要微臣的命,微臣也心甘情愿啊!”他一边嚎,一边从身上脱下衣服,披在被吕振放下的赵佶身上,“皇上小心龙体才是!” 赵佶这些日子以来,不是被拳打脚踢,就是皮鞭棍棒,吃得是猪食,听得是恶语,几时有人和他这般好好的说过话,一时间百感交集,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终是红着眼眶在王黼的手上拍了拍,一副基情无限的样子,“将明有心了,朕定然不会忘了将明的!” 王黼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诚惶诚恐的表情,跪倒在了赵佶的面前,口中连连称着不敢,在这一刻,赵佶的虚荣心再一次得到了满足,左手轻抬地说道:“将明不须如此,快些起来吧!” 王黼连连谢恩,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却是不经意地对着高台之下看了看,旋即面上便是露出了担心之色,赵佶正沉浸在自己即将重新执掌皇权的美梦中,乍一见王黼的表情,面色便是冷了下来,冷冷地说道:“怎么?看你这样子,可是有什么不满不成?” “微臣不敢!”王黼连忙躬身应道,开玩笑,他虽然对赵佶的为人处事也甚是不齿,但他更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和荣华富贵都要靠着他,是以又哪敢将不满露在脸上,但他到底是跟了赵佶许多年,知道该如何和赵佶说话,就见他蹑手蹑脚地挨近赵佶,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轻轻说道:“皇上,如今这里到处那些自称唐军的反贼,如果让他们知道了皇上的身份,只怕会对皇上不利,依微臣看,皇上不如随便换上一件契丹小卒的衣物,先从这里逃出去,待回得京城后,再与这些反贼好好计较!”说着,朝着吕振做了一个手势,很快便见吕振将一套契丹小卒的衣物捧到了赵佶的面前。 “哼!朕乃九五至尊,岂能穿这等蛮夷穿过的东西!”哪知赵佶看也不看,直接伸手将吕振手中的衣物拍在了台上,“朕还就不信了,这些反贼还敢杀朕不成!” “微臣知错了,还请皇上恕罪!”王黼连忙跪了下来,朝着赵佶连声认错。 赵佶冷冷哼了一声,低头朝着台下扫了一眼,忽地开口对着王黼说道:“将明,你可还记得先前朕曾经说过些什么?” “说过什么?”王黼一下愣在了那里,不知赵佶这般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将头埋的老低,“臣惶恐,皇上的教诲如此之多,微臣实是不知道皇上指的是什么……” “你啊!”赵佶转过头来,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朕先前说过,谁能来救朕,朕便将皇位禅让于他……” “噗通”一声,王黼面色发白地跪了下来,磕头如同捣蒜一般,边磕边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微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决计没有要篡位的意思啊……” 赵佶对于王黼的这个动作却是非常满意,至少在他看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便是试出了王黼的忠心,当下摆了摆手,再度扶起王黼,开口道:“朕自是知道将明的忠心,说的自然不是将明,而是……”说着,不着痕迹地指了指台下的唐军。 “皇上是说……”王黼这时候心灵神至,竟然猜到了赵佶的想法,不由得露出一副佩服的表情,“皇上神机妙算,相信经此一役后,天下将再无草寇,我大宋定可在皇上的英明治理下,千秋万代,永世不变……” “哈哈……”赵佶听了王黼的话,不由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听得正在竖梯上爬的我唐军军士浑身一哆嗦,一脚踩空,从梯上摔了下去。 第四百八十八章 赵佶这个“神队友” 按照赵佶的伤势和城中大夫给他诊断的结果,他是无论如何都不适合远行,少说要在潞安将养个把月,才能长途跋涉,否则的话,谁也不敢保证在途中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是往日把自己的身体看得重如天的赵佶,这一次却是执拗的很,不管是赵楷的动之以情,还是在赵楷逼迫下前来劝说的王黼的晓之以理,他都是一概不听,坚持要立刻返回京城,甚至说出了,如果不让他立刻就走的话,他就一头撞死在潞安的城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他这个皇帝是被如何欺凌的。 赵佶有这个想法,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先前在契丹人手中的时候,他是想回也回不去,现在看起来是到了自己的地盘,可是任谁都知道,如今的潞安当家做主的乃是唐王李俊辰,他这个名义上的皇帝说的话,怕是根本就没人会听,再往深里想一想,如果李俊辰想要谋害他的话,他怕是再也别想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为了自己的小命,赵佶宁可是拖着伤体返回汴梁,等到了汴梁再好生修养,也不愿在这潞安多将养一日。 赵楷等人无奈,只能是收拾车马,在唐军兵马异样的目光和有心的笑声之中,随同着赵佶离开潞安,朝着汴梁进发。 说来也寒骖,堂堂的一个皇帝,走的时候,随从不过八、九个,马车不过一辆,就连百姓都没有朝这辆马车看上一眼,让赵佶的心中无比的受伤,透过马车窗帘的缝隙,赵佶看了一眼潞安的城墙,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姓李的小子,这般容易就让朕走了,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不过你的这份恩情,朕会牢牢地记在心里,有朝一日,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朕一定会将你大卸八块,以报答你的恩情,嘿嘿……” 赵楷就行在赵佶的车旁,看见赵佶的这般动作,并没有多想,只是挨了过去,轻轻地说道:“此地风大,父皇身体抱恙,还是好生休息为好!” 赵佶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楷,便是将车帘紧紧拴住,赵楷见赵佶完全缩进了车内,方才扭头看了一眼潞安城墙,心中默道:“李兄,就此一别,怕是后会无期,只希望日后兵戎相见的那一刻,你能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留我父皇一条性命!”显然,这位皇子心中也知道自己返回汴梁以后的命运,也不看好赵佶会遵守承诺,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他能左右的,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希望这一切不要发生。 赵佶在透过缝隙偷看,赵楷在回眸深看,而做为唐王的李俊辰,亦是在林冲和鲁智深的陪伴下,站在城头看着这一支异常渺小的车队缓缓前行。 林冲的目光一直放在那渐行渐远的马车上,那张始终挂着儒雅笑容的面庞,在这一刻却是没有了一丝笑容,俊辰知道,林冲此刻是在与过去做着彻底的诀别,从今以后,将只会有大唐的兵马元帅林冲,无不再是什么禁军的林教头,只是这城头上的气氛却是有些紧张的吓人,是以对着左顾右盼,就像浑身上下像是长满虱子一般的鲁智深开口道:“大哥,昨日可与那邓元觉喝上一场?” “TND,那秃驴不是什么好东西!”鲁智深听见有人问他喝酒的事,也没有考虑,张嘴便来,“说好了是一对一,结果这厮却是找来十几个人和洒家喝……” “这么说,昨天你是喝输了,被邓和尚灌趴下了不成?”俊辰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林冲的面色没由来一黑,心下忍住笑,摸着下巴调侃道,“这么说,明教那些家伙的酒量还是不错……” “不错?哈……”鲁智深双手叉腰,仰天打了个哈哈,“被洒家一个人干倒七、八个,这……这…兄弟,你这般盯着洒家,却是做甚?”鲁智深正在那里慷慨成词之时,却是瞥见林冲正狠狠地盯着他,心中没由来一虚,声音也是小了下来。 林冲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便是朝着城下走去,鲁智深见他这般模样,有心想要与他说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正手足无措见,忽地只见俊辰朝他努了努嘴,他顺着方向瞧去,就看见娄敏中正顺着楼梯,走上了城头。 真是“瞌睡遇到枕头”,鲁智深见了,哈哈一笑,便是大步朝着林冲的方向追去,“娄相来此也有些日子了,不知可还习惯?”俊辰看着鲁智深追着林冲去了,扭头对着娄敏中开口道。 “有劳唐王挂念,敏中一切都好!”娄敏中紧守臣下之道,毕恭毕敬地对着俊辰行了一礼。 李俊辰对于这些繁文缛节最是反感不过,但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这些是不可避免的,故而只能是强自按耐着自己来习惯这些,伸手扶起娄敏中,看着他清癯的面孔,心中多少有了一些计较,开口道:“娄相此来,怕是想问本王为什么要放任赵佶离开吧!” 娄敏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俊辰的面孔,可是他除了看到云淡风轻之外,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是幽幽叹了一声,“一切都瞒不过唐王,却然是为了此事,非但是那些将领,就连娄某也是有些不明白,为何要放走赵佶,不管是扣押还是就此斩杀,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是吗?”俊辰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他一直以来都是以为娄敏中是一个不输许贯忠的谋臣,即便有所不如,那也应该相差不大,可是从今日之事看来,他与许贯忠之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字据,递向了娄敏中。 “这……”娄敏中不明其意,但见俊辰没有解释,只能是接过字据,展开一观,只是这一观之下,眼中立时充满惊疑之色,急切地说道:“唐王,这……可是……可即便如此,也不可放赵佶离去啊!” “哦?为何不可放他离去?”俊辰没有回答,眼中露出一丝狡黠,开口反问道。 “赵佶此人一贯好大喜功,背信弃义之事对他来说,更是深得其祖上真传,若是让他回去,定然会撕毁协议,更有甚者,会派出倾国之兵来伐啊!”娄敏中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急得在原地直跳脚,“唐王,还请立刻下令,相信以我大唐兵马之精锐,定可将赵佶抓回!” “为何要抓?”俊辰背着双手,站在城头极目远眺,“他若不撕毁协议,我大唐又如何获得大义的名份,又如何将他赵宋钉在耻辱柱上,又如何吸引宋境怀才不遇且有志之士北上,没有赵佶这个“神队友”,我大唐想要一统天下,只怕还没起那么容易吧!” “嘶……”娄敏中倒吸了一口凉气,就俊辰所说在脑中急思,“以赵佶为人,此番回去定然是翻脸不认账,如此一来,却是如唐王所说,将大义的名份拱手送于大唐,加之大唐收复燕云十六州,更是大败契丹精锐,在天下人的心中树立起寸土不让异邦之形象,今后怕是大唐旗帜所向,无不闻风景从了”,好半晌方才睁开双眼,心悦诚服地对着俊辰一揖到地,“唐王之智,敏中所不及也!” 俊辰伸手扶起娄敏中,在他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娄相言重了,本王还需娄相来助一臂之力!” 第四百八十九章 北地战事正酣之际,赵宋境内也并不太平,虽然方腊势力在童贯的猛烈攻势下,已然是烟消云散,但是河北境内却是烽烟再起,赵宋征讨田虎的战役也正式拉开的帷幕。 以高俅那好大喜功的性子,自是不甘落于童贯之后,在圣旨颁布之日,便是想着出兵,最后是能一步登天,一朝平定田虎,可是孙静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言道京中兵马就不操练,各地兵马之间也全无配合之意,只知各自为战,若是不加以操练,去了河北也必然是先前征讨梁山的结果,与其如此,不如花费些时日,待各地兵马取齐之后,好生操练精熟,田虎自可一战而下。 高俅平素一贯听不进人言,但是这一次却是把孙静的话全部听了进去,虽然他文不成武不就的,但他总算还知道孙静说的乃是实情,为了高家唯一可用之后高封的安全,为了能以最小的代价平定田虎,在赵佶面前压倒童贯,为了日后能平定自己的心腹大患,高俅终是咬了咬牙,准了孙静所请,让各路兵马在汴梁近郊磨合演练。 哪知这调兵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待得兵马取齐,开始磨合演练,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天南地北的各地驻军,汴梁的禁军,那是谁也不服谁,谁也不买谁的账,每日里都是在磕磕碰碰中开始演练,在乒乒乓乓的打斗中结束演练,好容易花了大半年的时候,总算是将兵马磨合成型。 高俅瞅着兵马磨合完成,终是放下心中悬着的大石,准备找个日子誓师出征的时候,冷不丁的传来了童贯平定方腊的消息。 这一下高俅可是彻底坐不住了,立时把孙静找来,劈头盖脸地臭骂了足足有两个时辰,骂的孙静是狗血喷头,几乎怀疑人生,要不是高俅看在他还要辅佐高封出征田虎的份上,真恨不能立刻就将这厮剥皮抽筋,凌迟处死,方消他心头之恨。 可是在他骂完孙静之后不到两个时辰,他便再次将孙静招入府中,原本孙静还做好了被臭骂一顿的打算,不想这回高俅却是和颜悦色地安抚了他一番,言语之间透出的意思,不外乎是要他把平定田虎的战事打得漂亮一些,尽可能的避免伤亡,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将田虎的势力收归己用。 孙静被高俅先后两次的态度搞得是一头的雾水,根本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在懵懵懂懂地离开了高府之后,百般打听之下,好容易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平定方腊这一战,童贯为了能抢在高俅的头里结束战斗,故而传下两条命令,其一是但凡攻下州府,允许手下的胜捷军劫掠,其二是不要任何俘虏,在这两条命令之下,胜捷军确实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所过之处可以说是寸草不生,攻城掠地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可也因为是这两条命令,使得方腊的手下的抵抗也是空前的,让胜捷军的伤亡也是成倍的增长,如果不是贝应夔的反叛,怕是这一仗打下来,童贯的胜捷军已然是烟消云散了。 原本因为被童贯抢了头功的高俅,在知道了这件事后,在府中乐得哈哈大笑,专门找来孙静,旁敲侧击地暗示他要尽量减少伤亡,以期能在这上面压到童贯。 孙静想明白这一节后,心中便是有了腹案,向高俅再度提起要征调丘岳、周昂二人,高俅为了能压到童贯,自是无不应允,得了强将的孙静,心中斗志高昂,汇合高封之后,便是带着完成磨合的兵马自汴梁出发,浩浩荡荡地开往河北平叛。 田虎占据河北多年,打败宋军的征讨不知有多少次了,虽然这一次宋军的规模比起往日任何一次都要大上许多倍,但是做为泽州守将的钮文忠却根本没有将宋军放在眼中,城中的大小将校是该吃吃,该喝喝,全然没有因为宋军的兵临城下而惊慌失措。 高封知道自己这个主帅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是以便是做起了甩手掌柜,将所有的军务全部交给了孙静,孙静初掌大权,本想趁着大军初到,锐气正盛之际,直接一鼓作气拿下泽州,可是不想手下军兵连城墙都没有挨到,便是被城上的一通弓箭,射得败退了下来。 孙静在后面看得是目瞪口呆,本以为能看着麾下兵马一鼓作气拿下泽州,不料却连城墙都没有挨到,不禁为之气急,正想要命令军马不惜一切代价攻城时,边上却是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什么人敢这般放肆!”孙静对于这等声音再为敏感不过,立时厉声喝道,就见丘岳驱马上前几步,朝着孙静一抱拳,略带沙哑地说道:“推官,却是末将嗓子有所不适,怕是这一路行来,有些感染风寒,稍事休息便可无碍!”说着,却是不着痕迹地朝着孙静微微眨了眨眼。 孙静是何等人物,立刻看懂了丘岳的意思,一时间便是觉得一阵凉意在后背上游走,心中暗道:“好险,险些便是步了童太尉的后尘!”只是他面上仍强自镇定,对着丘岳喝道:“既然丘将军身体不适,那还需好生休息才是,平定田虎可离不开丘将军……今日初到,已然和这些反贼打过照面,那么各营军士便各归其营,当好生歇息,养精蓄锐,三日之后当一举荡平这泽州反贼!”说着,却是将手中的马鞭朝着泽州一指,彷佛这泽州城在他这一指之下,立时便能收复一般。 旁边的众将吃惊地看着他,他们本以为孙静会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立刻攻城拿下泽州,有些人甚至在心中悄悄做好了死伤大半的准备,可不想孙静却是下达了截然相反的命令,让他们反倒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屈均则躲在酆美的身后,倒是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孙静,暗暗点了点头,“本以为赵宋官军中都是一些草包,不想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此人到底怎么样,还需看他日后做派……”左手却是不着痕迹地拉了拉酆美的裙甲,待得酆美看过来时,他便朝着孙静的方向努了努嘴。 酆美这才会意过来,连忙朝着孙静抱拳道:“末将遵命!” 有了一个带头的,那么接下来便好办了许多,“遵命”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终是让孙静松了一口气,暗道:“这马鞭终于能放下了,一直举着真是够累的……这酆美能第一个站出来,这其中定是少不了那屈均则的提点,此人倒也识时务……”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四百九十章 三天的时间对于任何一个时代来说,都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唯独对于一人来说,却是度日如年,这人便是孙静,在他看来根本不应该等上三天,而是休息一晚就出兵攻城,有磨合完整且精力充沛的军马在手,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打不下泽州的理由,怎奈军中讲究言出如山,更何况孙静还需要他们去平定田虎,是以只能苦苦煎熬。 这三日一到,孙静就好似得到了大赦一般,立时下令整顿兵马,前往泽州城下搦战,不得不说,通过三日的休整,虽然在锐气上可能比起初到之日要削减了许多,但是在精神上、士气上,乃至杀气上,却是比初到之日强出不知多少倍。 孙静坐在马上,看着排列整齐的军阵,迎风招展的军旗,满意地点了点头,“有此等大军在手,何愁这小小的田虎不破!”伸手捻着自己颌下的短须,带着几许得色,“哪位将军愿去城下搦战,为此次征讨拔得头彩!” 丘岳、周昂、程自明等人听了,一个个都是磨拳擦掌,准备出马讨令时,就见一马从阵中飞出,直直来到孙静面前,抱拳恭声道:“推官大人,末将酆美讨令!” “嘶…”孙静想过很多人会抢着出马,但唯独没有想到过会是酆美,虽然他知道酆美武艺高强,能在猛将众多的梁山阵中杀出一条血路,甚至他自己也在高俅面前举荐过他,可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一个败军之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愿意用他来做首战之人。 正犹豫间,他的目光却是瞥见隐于众人之后的屈均则,当他看见屈均则脸上露出的笑容的时候,便已然明白这是屈均则的主意,心中暗暗骂了一声,脸上同时浮起一丝笑意,“原来是酆将军,那便由酆将军率先出马相信以酆将军的身手,定能斩将夺旗而归!”他唯恐酆美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刻意地在“斩将夺旗”四个字上加重了声调。 酆美有没有听出来,孙静自是不得而知,但是酆美却是异常认真地朝着孙静一抱拳,“得令!”便是调转马头,朝着泽州城下搦战去了。 三日前的一仗,泽州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是打得宋军狼狈退走,城中自钮文忠以下,无不是大喜过望,自然是一醉到天明。 按着张翔、王吉、王应等人的想法,宋军来攻打泽州不是一次两次,每一次都是输的都是异常狼狈,是以根本不将宋军放在心上,非但他们自己不放在心上,还想说动钮文忠也莫要将他们放在心上,继续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若是城中只有他们三个,说不得钮文忠真会遂了他们的意,可偏偏城中还有着沈安、张文礼二人,尤其是这张文礼,早早地便是投靠了宋江,对宋江的话更是奉若天音,他记得宋江曾经关照过他,只要有宋军或是其他势力来犯,必须第一时刻报与他知道,然后紧守城池,不可有任何懈怠,是以他坚决反对张翔三人的意见,提出要将此事报与宋江哥哥知道。 张翔三人也知道张文礼和宋江走得甚近,心中虽然愤恨,但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是任由他遣人报与宋江。 张文礼自以为压服了张翔等人,不知不觉中也是张扬了起来,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此举却是深深地触动了钮文忠的神经,要知道钮文忠乃是和田虎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对于宋江加入后的种种举动有着深深的不满,可是田虎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宋江是异常的信任,使得钮文忠只能将对宋江的不满藏在心里,待日后抓住宋江什么把柄的时候再做计较。 不想宋江的把柄他还没有抓到,这张文礼却是又跳了出来,钮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四百九十章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四百九十一章 酆美在泽州城外如同泼妇一般地骂了半天,虽然说他的那些内容异常新颖,对阵的两边都是闻所未闻,但是骂阵的最终结果是要对方出阵迎战,如果达不到这个结果的话,你纵然是骂的天花乱坠,也是没有一点用处。 瞅着城上森寒的箭头,酆美只觉得自己甚是憋屈,明明是大将之才,也只不过是输了一场仗而已,却沦落到要靠着泼妇骂街的本事,才能让自己有着那么一丝出头的机会,有心就此转回,可是当他想到屈均则的告诫,以及丘岳等人那种异样的眼神,让他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他在那里胡思乱想之际,泽州的城门“嘎吱”一声便是打开了,大队人马从城门处蜂拥而出,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最为好战的沈安,手中的大砍刀照着酆美一指,“便是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这里大呼小叫吗?” “是吗?我不知死活吗?”酆美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手中的龙旋刀忽低一紧,狠狠地一夹座下马,“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杀我!” 龙旋刀就像能切开空气一般,一道寒光闪过,已然是出现了沈安的面前,沈安全然没有想到酆美会这样动手,脑中一片空白,完全靠着下意识的动作将砍刀竖在了自己的面前。 “咦,还有两把刷子!”酆美心中微微吃惊,但也仅此而已,毕竟他没有认为沈安会连一刀都接不下来,但就这一刀也让酆美看出来沈安的破绽,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手中的龙旋刀一侧,朝着沈安身体的左边就是一刀。 要说先前那一刀的话,还是让丘岳、周昂等人点头认可的话,那么这一刀却是让他们大摇其头,眼中满是鄙视的神色,唯有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的眼中露出一丝激赏,赞许地点了点,“不错,这一刀比先前那一刀懂得用脑!” “啥!”丘岳等人立时吃惊地看着王焕,眼中满是不满的光芒,项元镇与王焕一向交好,见了丘岳的样子,忙伸手悄悄地拉了王焕一把,“王兄,咱们一向为朝廷所忌讳,如今当是多做少说为妙!” “哼!”王焕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大手随之一摆,“老夫一直便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脾气,若是不满,大可以不去听,难道朝廷还不让人说话不成!” 项元镇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丘岳等人听了,脸上不屑的神色愈盛,分明再说,“难怪你有这般武艺和身手,却是始终升不上去!” 然而就在此时,沈安的腰间不知为何,却是突然地飙出一道血箭,丘岳等人见了,无不是大吃一惊,想到适才王焕先前所说的话,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王焕,就见他在那里捻须微笑,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丘岳等人在咬牙切齿暗恨的同时,却也是无可奈何。 酆美看似砍偏的一刀,实则是仗着自己强大的腕力和极快的速度,在中途变换了刀的去向,不经意间重创了沈安,而沈安直到鲜血飙出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中了一刀。 伸手在腰间摸了摸,发现手上满是鲜血,不由又惊又怒,看着酆美吼道:“你伤了我,你居然伤了我……” “伤了你?”酆美轻轻地说了句,“我还要砍了你呢!”龙旋刀在阳光下一闪,力可开山的一刀就此劈了下来。 “你怎么敢伤了我!”沈安见这一刀来势汹汹,自度在完好之时也不见得能接下,更不会消说是眼下重伤在身,只是他生性彪悍,怎肯坐以待毙,口中发出一声野兽临死时的嚎叫,举起自己的砍刀便是迎了上去。 “咔嚓”“哐”的声音相继传来,钮文忠在沈安刀断,即将被劈成两片的关头赶到,用三尖两刃刀救下了沈安一命,可饶是如此,沈安还是被酆美刀上的锐气,在额头上破开道口子,鲜血直流。 “老大!”只是这个时候的沈安已然顾不上这些,口中朝着钮文忠大吼一声,看那架势分明有着上前相助的意思。 “废物还是赶紧回城去休息,这里还是交给我们来好了!”张文礼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立时将沈安气的不轻,咬牙切齿地扭头看去,看那架势,分明是想扑上去食其肉喝其血地样子。 “好了!”钮文忠的手上青筋暴起,猛地大喝一声,奋力掀开酆美这一刀,头也不回地吼道,“赶紧回去,这里交给我们!” 老大发话,沈安自是不敢不从,不甘地瞪了一眼张文礼,转身就朝后奔去,在他们看来,不敌或是受伤换人,是见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在孙静的眼中看来,却是绝对不可原谅的过失。 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推官,本能地认为上了战场就必须分出个生死,只能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如今沈安要走,他哪里能够答应,当下扭头看了一眼项元镇,颇为阴测地说道:“久闻项节度的弓箭技艺,在我大宋乃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知今日可否露一手给大伙瞧瞧!”说着,却是伸手指着正在往回走的沈安。 “TND,老子好歹也是一个节度使,竟然让老子干背后射冷箭这活计!”可是当他看见丘岳等人露出的颇为不善的眼神时,心中不由一跳,翻手自背后取过紫鹊弓,“愿为推官大人效劳!”在王焕不敢相信的眼神中,照着沈安的背心就是一箭。 不要说沈安如今是重伤状态,就算他是完好状态下,也不见得能接下项元镇的一箭,就见箭矢化作一道流光,立时穿透了沈安的心脏,看着胸前冒出的箭头,沈安全然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是这样一个死法,“老子…老子这就死了吗?” 虽然张文礼投靠了宋江,但他到底是和沈安等人一起驻守泽州多年,如今沈安就死在他的面前,叫他如何还能忍,扭头朝着后方大声叫道:“张翔、王吉,你们这两个废物,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这吗……呃” 张文礼骂道一半,突然就像被掐住嗓子的鸭子一般,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真是够咋呼的,有这个空在那里骂,还不如好好上来打上一场!”项元镇放下紫鹊弓,扭头看了看孙静,就见孙静正满脸带笑地看着酆美大战钮文忠。 张翔、王吉眼睁睁地看着沈安、张文礼死在宋军箭下,眼睛立时红了,双双抢了出来,“无耻的宋人,只会暗箭伤人,有本事就和爷爷好好打一场!” “打一场?就你们也配,能接下你周爷爷三斧,你周爷爷便放过你们!”周昂只是冷冷一哼,便是纵马冲了出去。 第四百九十二章 周昂,汴梁八十禁军副总教头,官拜车骑将军,使一柄开山錾金斧,据传是和前唐福将程咬金一般,习得“天罡三十六斧”的前三斧,但其天分远胜程咬金,在此基础上,竟然自行领会出其后的斧法,达到十六招之多,在原本的轨迹高太尉征讨梁山的战役中,首战战败张清,在其飞石面前,全身而退,而后更是在水军刘梦龙败北,官军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在与卢俊义大战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败,更是奋勇杀出一条血路,护着高太尉安然而退,足见其武艺之高。 “三斧?”张翔为之愕然,不由冷笑连连,“别说是三斧,就是三十斧,又能…又能……” 张翔的话说到一半,就是说不下去了,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真真地看见王吉连一斧都没有接下,便是被周昂连人带马劈成了两片,心肝脾肺洒了一地。 “你…你…”张翔傻眼了,大话才刚刚出口,自己的兄弟就被对手给劈了,世上哪有比这个更打脸的,就见张翔一张粗旷的脸庞涨的通红,眼中满是血丝,手中铁枪带着风声朝着周昂刺去,“老子和你拼了!” “就你吗?”周昂头也不回的摇了摇头,錾金斧回手就是一斧,便是将张翔的铁枪荡的老高,“咦,你比刚才那个强,咱们再来!”一斧之下,竟然这可是荡开张翔的铁枪而未能取其性命,让周昂也是颇为惊讶。 “这是第三斧,接招吧!劈脑袋!”惊讶归惊讶,但周昂却显然不打算违背自己说过的话,打定了三斧之内取张翔的性命,这第三斧便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就见开山斧似一个斗大的磨盘,带着慑人的风声,朝着张翔的脑袋劈去。 这一斧,落在张翔眼中,就如同能够开天辟地一般,他自度便是全盛时期也难以接下,更不消说自己先前全力一枪被荡开时,已然震破了虎口,“原来我才是那个无知的人……”只是为时以晚,周昂的这一斧,没有丝毫阻碍,便是将张翔劈成了两半,直接步了王吉的后尘。 周昂斧劈二将,项元镇也是射死二将,除了尚在和酆美纠缠的钮文忠外,晋军阵上仅余下王应一人,见到凶威如此的周昂,王应能勉力坐在马上已是不易,又哪有胆子还敢出战。 孙静见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心怀大开,乐得哈哈大笑,手中的马鞭一指,“周将军英勇无敌,已慑敌胆,我军正当一鼓破敌,传令三军,给我冲!” 丘岳等人见到周昂在前面斧劈二将,心中早已等得不耐,如今孙静这一声令下,却正是合了他们的心下,一时间人如虹,马如龙,朝着晋军发动了猛烈的冲锋。 连续的丧将,让晋军的士气跌到了谷底,哪有还有和宋军放对的本事,稍一接触便是溃不成军,宋军在丘岳等人的领头下,就像是虎入羊群一般,杀得晋军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钮文忠眼瞅着大势已去,根本不敢和酆美再有什么纠缠,以自己用左腿吃了酆美一刀做为代价,好容易杀出一条血路,带着王应与几百残军,直奔大同关而去。 杀散了城中守军,孙静自是不敢怠慢,连忙遣人请高封入城,高封得闻那么快便拿下了泽州,不由得大吃一惊,但更多的还是欢喜,毕竟似他这等膏粱子弟,哪里受得了营帐之苦,如今能住进城中的府邸之内,他哪里还顾得上旁的,急急忙忙地便是赶了过来。 这时候就体现出孙静做为高俅心腹的功力了,他一面找来美酒美姬,让他可以尽情地纵色声马,从而将大权彻底地交到他的手中,一面大摆庆功宴,不管是他看着顺眼的,还是不顺眼的,亦或是有些过节的,都是一并请来,不要钱的奉承话更是张嘴就来,听得所有人的心中都是热乎乎的,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到战场上,用晋军的人头来换取自己的功绩。 孙静在泽州大宴众将,而钮文忠却是领着残兵败将,晓餐露宿之下,一连跑了好些日子,终于是跑到了入晋的第一重关卡—大同关。 大同关守将山士奇,原本也是钮文忠帐下大将,只因为钮文忠新占了泽州,故而便将此地委任给了自己帐下最得力的战将,如今听闻钮文忠带着几百人,灰头土脸地来到关外,山士奇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带着关中大小将佐将钮文忠和王应迎了进来。 山士奇已经尽量把钮文忠往惨里去想,可是真当他见到钮文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毕竟在他的印象中,钮文忠就没有这般凄惨过,就在他稍稍愣神的时候,钮文忠的身子在马上微微一晃,便是朝着马下栽去。 山士奇到底是武艺高强之辈,回过神来便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伸手接住了钮文忠,伸手一摸钮文忠腰下,发现全部都是血水,不由得高声吼叫起来,“来人,速速送钮枢密去关中大夫处诊治,告诉他,如果治不好钮枢密,老子便要他的命!” 睦辉听了,连忙带人抬着钮文忠朝关中奔去,好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关外终是渐渐平静了下来,到了这会山士奇方冷冷地瞪了一眼王应,厉声喝道:“王应,到底是怎么回事?枢密大人是怎么受得伤,泽州是怎么回事!沈安他们人呢,你给老子把话讲清楚了,不然小心老子立刻砍了你!” 山士奇此言出口,尚留在他身后的石敬和曾全也围了上来,尤其是石敬,他和沈安的关系再好不过,更是瓮声瓮气地喝道:“是啊!沈安兄弟呢,莫不是你贪生怕死,将沈安兄弟扔下断后,自己跑了回来吧!” “混账!我王应会是这样的人吗!”听石敬这么一说,王应就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母猫一般,立时跳了起来,“我王应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好歹也是条汉子,怎会做出这等抛弃兄弟的事来!” “那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石敬寸步不让,猛地踏前一步,狠狠地瞪着王应。 王应看了石敬一眼,目光又是在山士奇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掠过,终是长长的叹了一声,开口说了起来,把从宋军出兵攻打泽州开始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告诉了山士奇和石敬他们。 山士奇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阴霾之色却是愈发地重了,而石敬却有些无知者无畏的味道,放声咆哮了起来,“周昂!酆美!你们这两个混蛋,你们给老子等着,等你们到了大同关,老子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关旁的深山中亦是传来了回音,彷佛在见证着石敬的誓言,可是不知为何,在王应的心中,始终无法看好他,总觉得在周昂那神鬼莫测的斧子下,石敬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罢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四百九十三章 宋军在泽州休整了三日,按照常理来说,当开拔前往大同关,可是那些偏将、队正、伍长将队伍全部集合好了以后,却迟迟等不来开拔的命令,让他们不禁觉得好生奇怪。 这其中的原因说起来也是好笑,竟然是没人愿意留下驻守此地,若是地处要害,经常会受到攻击的所在,没人愿意驻守的话,倒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泽州乃至后方的大同关,乃是进入河北的一关一州,只要宋军堵住了大同关,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来打泽州。 如此保险的地方,竟也无人愿意驻守,说出来的原因也着实好笑,乃是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攻打泽州的容易,满心以为有着这么多的精兵强将,平定田虎将会是一帆风顺,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随着大军一起,多捞取一些军功的话,只怕将来就不会再有那么好的机会,是以谁也不愿意留守。 太守府大堂之上几经争吵,尤其是王焕,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搅得丘岳等人几次三番地想要动刀砍他,亏得孙静还能压得住场,才让这些眼睛长在头顶的悍将没有闹出事来,到得最后孙静见实在不是办法,又考虑到此地着实不需要大将镇守,是以随便挑了几员偏将留守,其余将佐则是跟着他,继续踏上了征伐的路途。 征讨大军离开泽州不到一日,远在大同关的山士奇便得到了消息,田虎帐下的人,普遍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懂得抡刀弄枪,少有能出谋划策之人,这也是为什么宋江一投靠,便能居于高位的道理。 山士奇好歹是读过些书,但是他自度还是无法和孙静这等专修阴谋诡计的人做对手,是以便是将帐下所有的将领全部叫来,就连尚在修养的钮文忠也被他请来,准备靠着集体的智慧,好好收拾一番宋军。 想法是好的,可是也要有可以商量的人才行,山士奇这些手下,如果让他们出去劫个道、杀个把人、烧个村子什么的,怕都是行家里手,但要让他一起商量破敌之策,那无疑是让张飞绣花,只能是大眼瞪小眼。 一个个地说来说去,都是宋军来了以后,立时开关杀出去,我要砍下七个人头,他要砍下十个人头之类的,听得山士奇额头上青筋直跳,一肚子邪火渐渐地开始往外迸,已经有种压不住的趋势。 钮文忠到底是带山士奇出道的人物,哪怕是在身负重伤的时候,对他的脉络把握得还是异常的准确,在他邪火将发未发之际,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开口徐徐说道:“这般吵吵就能让宋军退去的话,你们就继续吵吧,若是不能,那还不赶紧给老子把嘴闭上!” 钮文忠一开口,在场的大大小小将领无不是立刻闭上的嘴巴,哪怕是再桀骜不驯的人,也不敢在钮文忠面前放肆,山士奇到底和钮文忠关系亲近些,听他这般说话,便知他有了办法,连忙面带喜色地问道:“钮枢密,你可是有了可退宋兵的办法?”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钮文忠的身上,钮文忠似乎很享受这般受人瞩目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轻轻地捻了捻颌下的短须,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此事到也不难,无非是袭营尔!” “袭营?”钮文忠将办法说出来以后,所有人便如同炸开锅一般,细细嗦嗦地议论了起来,山士奇坐在主位上想了想,将手往案上狠狠地一拍,大声地说道:“好!就按钮枢密说的办,等宋军到了之后,咱们便给他们一个好瞧!” “好嘞!” “看我的吧!” “嘿嘿,老子都等不及了!” 一帮大老粗,山士奇从来也不指望他们回答得能有多么整齐,只是看着他们一个个磨拳擦掌的样子,心中对即将到来的战事也是颇为期待。 士气这个东西,可以说是最为飘渺的存在,有时候会因为某个人的一个举动、一句话而使得全军士气暴涨,有时候也会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而导致点滴全无,就在大同关上上下下同仇敌忾,士气高昂,准备和宋军好好打上一场的时候,可不想过去了一个月,连根宋军的毛都没有见到。 要知道,从泽州到大同关不过七、八日的行程罢了,就算走得再慢,半个月的时间也无论如何都该到了,可是宋军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怎么都不见一个人影,长时间的等待,但却没有一个发泄的地方,让关中将领、士卒之间的摩擦是与日俱增,让山士奇每日都忙碌于抚平军中产生的波动,避免更大骚乱的发生。 就在山士奇身心俱疲,每日夜间都要将孙静等征讨军主要首脑诅咒上百遍的时节,征讨军终于是到了大同关外。 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山士奇也好,晋军其余将校也好,无不是欢声雷动,他们知道,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再拿自己人出气了,那些在这段等待的日子里,被打伤的将校、士卒的心里更是憋了一口气,发誓要将自己所受的憋屈,全部撒在宋军的身上,至于宋军为何会姗姗来迟,已经没人去关心这个问题了。 既然宋军已到,山士奇也不在含糊,立时升堂点将,就在他刚刚点完名,准备分派任务时,就有帐下心腹偏将石逊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一阵窃窃私语,听得山士奇当即皱起了眉头,口子呢喃了一句,“他们怎么来了?” 钮文忠身子伤了,但耳朵还是异常灵敏,听到了山士奇的自言自语,不由奇怪地问道:“是谁来了?是宋江吗?” 山士奇摇了摇头,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不是这个只会动嘴的黑胖子,是陵川的董澄、沈骥、耿恭和高平的张礼、赵能来了!” 乍一听见这几个名字,莫说钮文忠是一愣,就是石敬等众将也是窃窃私语起来,看那样子,分明都是没有想到这些人会来大同关。 “枢密,依你看,他们此时来我大同关,却是为了何事?要知道,宋军入境,难保不会去攻打他们的辖地啊!”山士奇微微抚定议论的声音,扭头看着钮文忠,开口问了起来。 “不好说啊!”钮文忠叹了一声,缓缓地摇起头来,“其他人倒还罢了,可是那董澄、沈骥却是出了名的好勇斗狠之辈,他们来此,怕是没有什么好事!” “既然这样,我这便遣人将他们打发走便是!”山士奇豪爽地摆了摆手,“来人……” “且慢!”钮文忠见山士奇真要赶董澄等人离开,连忙出言阻止道,“原来是客,你我还是将他们迎进来的好,若是将他们赶走,日后在晋王面前,怕是不会好看!” 第四百九十四章 狂妄的陵川组合 在大同关下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关中出来半个人影,要知道田虎的手下最多的就是脾气暴躁之辈,如今被人这么晾了许久,沈骥只觉得自己的火气已经要从嗓子中冒出来了,在关前又晃了几步,转过头来很不客气地对着张礼、赵能道:“喂,你们两个就这么有耐心不成?” 赵能别的本事没有,可对内部八卦、小道消息的收集,比任何人都起劲,是以对沈骥和山士奇之间的那些龌蹉,知道得非常清楚,当下悄悄地拉了拉要说话的张礼,脸上满是谄笑地对着沈骥道:“哈……以咱哥俩的本事,只能在这给沈老大助助威,摇摇旗不是,哪够格去抢沈老大的风头不是!” “是是…沈大哥什么人物,哪里是咱哥俩能够比得了的……”张礼也是一个谄话张嘴就来的主,听见赵能这么一说,马上便明白过来,立刻便接了上来。 虽然这两人的马屁拍的沈骥心里异常的舒坦,但在面上他还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嘴里嘟囔了一句,“两个没卵子的东西……”遂不再搭理二人,而是看着闭目养神的董澄道,“老大,山士奇这混蛋叫咱们带兵来帮忙,可如今却给咱们脸色看,要我说,咱们还是回陵川吧,不要留在这里看人脸色了!” 董城双手抱胸,慢慢地睁开眼睛,朝着城头看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不用了,人来了!” “人来了?”沈骥扭过头去,就见吊桥正在缓缓地放下,不由得狠狠地啐了一口,“TND,老子准备走了,这个孙子就下来了,怎么,想在老子这里赚面子不成,操!” 沈骥在边上骂骂咧咧,但吊桥却没有因为他的原因而减缓放下的速度,待得放定之后,不等山士奇等人出桥,就见沈骥几步窜了过去,指着山士奇的鼻子,厉声喝道:“姓山的,你遣人来我陵川求助,如今却又将我等阻在关外,却是何道理,你今天不给老子说出个因为所以然来,老子和你没完!” 山士奇被骂得懵了,但很快却是清醒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着鼻子痛骂,让山士奇情何以堪,当下眉头一皱,狠狠地捏起拳头,哑着嗓子道:“沈骥,你在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 “说一遍就说一遍!老子说……”沈骥撇了撇嘴,待要再说时,就见钮文忠上前几步,沉声喝道,“好了,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争的,沈骥,我且问你,是谁让你们来此的?” “谁让我们来的?”沈骥敢不给山士奇面子,但不敢在钮文忠面前咋呼,只是听钮文忠这么问,也是颇觉意外,当下一指山士奇,“不就是他派人前往陵川和高平,让咱们和张礼他们带兵前来助阵吗?” “我派人去陵川和高平叫你们来助阵?”山士奇一脸的莫名其妙,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沈骥也好,耿恭也好,张礼、赵能也好,无不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不是你山士奇,还能有谁。 山士奇急了,自己分明没有做过,但一个天大的屎盆子眼瞅着就要扣到自己的头上,由不得他不出声替自己辩护,可就在他想要争辩时,钮文忠大喝一声,“好了,都不要说了!” “枢密,我……”山士奇见是钮文忠发话,急忙向他解释时,就见钮文忠大手一挥,“我说,都不要说了,难道你没有听见吗?” 虽然如今身负重伤,但钮文忠的威势却依旧不容小觑,不说话则已,一旦发声,立时震得所有人全部闭上了嘴巴。 钮文忠见没有人说话,当下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山士奇说道:“士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对付城外宋军的事情,至于是谁去请沈骥他们来的,等打退了宋军以后再说!现在,趁着大家伙都在,你赶紧调派人手,争取一战功成!” “是,枢密大人!”山士奇听钮文忠这般说,当下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便是伸手将沈骥等人全部揽了过来,小声地吩咐了起来。 细细嗦嗦地说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山士奇终是把人手调派完毕,将手中石子随便一扔,开口道:“泽州已失,大同关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要是丢了,只怕谁都没有脸去见晋王,不管咱们以前有什么过节,都先好好打完这一仗,如果咱们都还有命活着,士奇随时恭候各位大驾!” 沈骥等人听了,不可置否地哼了一声,转而对着钮文忠抱拳道:“枢密大人,末将等人这便去准备,今夜定然要给这些宋军一个好看!”言罢,也不等钮文忠有所表示,便是与董澄等人领兵而去。 待得陵川、高平两处兵马离去后,钮文忠忽地开口道:“士奇,今夜夜袭宋营这一战,你必须给老子打出个样子来,怎么也要压过陵川、高平的兵马,只有这样,老子才能替你说话,追究他们谎报军情,擅自出兵的责任,你可明白!” 山士奇闻言,眼中立时闪过一道戾芒,对着钮文忠抱拳道:“枢密大人放心,若是拿不下首功,士奇定当自刎谢罪,绝不回见枢密!” 夜幕很快便是降临了下来,换成旁人前去袭营,定然是小心翼翼,悄悄地潜行至适当的距离,这才发动突袭,以增加行动的隐蔽性和提高夜袭的成功率,可是沈骥、董澄却不然,根本就无视耿恭提出的建议,一路大摇大摆地朝着宋营开去,就如同原本轨迹中,直接无脑地朝着卢俊义发起挑战。 也许是无脑者无畏,亦或是无脑者会有无脑神庇护,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沈骥、董澄这么大摇大摆地晃来,竟然没有一人发现他们,让他们平安地到了最合适发动突袭和冲锋的地方。 沈骥看了眼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的宋营,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对着董澄道:“老大,宋军这回来得不少,咱们就这点人,是不是等晚些时候,张礼、山士奇他们发动了以后,咱们在动手,可以减少些孩儿们的……” 他正说间,忽然觉得咽喉一凉,低头看时,就见董澄的泼风刀架在了颈间,“老子行事,需要你来教吗?别以为你是老子的兄弟,就有资格对老子做事的方法指手画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是还有下一次,老子就先砍了你!”说罢,董澄收回泼风刀,回首看了眼自己手下的士卒,见所有人的眼中满满都是嗜血的光芒,当下满意地点了点头,泼风刀照着宋营一指,“跟老子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不靠谱的董澄 在陵川,董澄就代表着晋军的军心,不管做什么,只要有董澄打头,那么所有的士卒都放佛变身成为了不知疼痛、不惧死亡的狂战士一般,跟着董澄去完成一件件,原本他们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耿恭在后面看得直跺脚,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每每董澄做出这般动作,他就像习惯成自然一般,必须要跺跺脚,不然浑身都会不自在,沈骥也是落后了一步,看在耿恭如此,不由白了他一眼,“耿老三,你每次都跺脚,也没见你跺出什么名堂来,你还跺它做甚!” 耿恭无语,心道:“如果不是你们俩个不听我劝,我哪里会有这般举动!”只是他却不会告诉沈骥,当下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纵马绰枪,朝着董澄追了过去。 沈骥不禁一愕,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这厮脾气比我还大啊!”旋即摇了摇脑袋,将这些想法挤了出去,操起白点钢枪,亦是赶了上去。 董澄的冲锋搞出这般动静,营中的宋军自是早已看到,只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料到晋军居然有这个胆子敢来劫营,一时愣在了那里,但很快便时间惊醒了过来,凄厉的嚎叫声自那些士卒的口中发出,“敌袭!” 凄厉的叫声响起的那一刻,那些宋军立刻张开了自己的弓箭,朝着营外的晋军放起箭来,虽然他们的心里在害怕,手也在不住地颤抖,箭矢也是不止一次的掉在地上,但还是努力地朝着那些蜂拥而来的晋军射出自己弓上的箭矢。 在这些宋军士卒的印象中,但凡草寇,只要要弓箭打击上一会,便会自行退去,可是今日他们却失望了,虽然说他们射出的箭矢是稀疏了一些,但还是射中了不少晋军的士卒,以往那些草寇只要中箭,无不是倒地嚎啕大叫,但今日这些却明显不同,箭矢临体的疼痛彷佛更能激发他们体内的凶性,飞溅的鲜血也是让他们嗜血的本性在中箭的那一刻全然爆发出来,一个个扭曲着自己的面庞,挥舞着手中的短刀,怪啸着冲在了董澄的前面。 宋军的士卒几时见过这般不怕死的人,顿时吓得两股打颤,双手发抖,更有甚者是连手中的弓箭都拿捏不住,掉落在了地上,哪里还能射出一箭。 “哇哈哈哈……果然都是一些废物!”晋军士卒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脚下的速度也是快了几分,满眼通红的嗜血光芒,浓浓的的死亡气息瞬间便萦绕在了宋军士卒的心上,唬得他们一屁股坐到在地,手脚并用地朝着后方爬去。 “快跑啊,再不跑连命都没了!” “妈呀,谁来救救我啊!” “救命啊!” 他们叫得越是响亮,晋军眼中的嗜血光芒愈盛,只是很快他们便遇到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不得不说,这些宋军士卒的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战斗力是差了些,但是搭造营盘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他们搭造的营门甚是牢固,在晋军的推搡砸剁之下还是屹立不倒的话,只怕他们这会已然是化作一缕冤魂,去枉死城报道了。 但饶是如此,也不过是为他们争取到了不过一会的逃跑时间,就在那些晋军各展神通破坏营门之时,就听得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大吼,“都给老子闪开了!”跟着便是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铁器拖地而行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们是再为熟悉不过,哪怕是眼中的嗜血光芒还未退去,他们还是忙不迭迭地朝着两边散去,可动作终究有快有慢,有些士卒爬在门上,一时来不及根本来不及下来,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董澄的泼风刀借着战马的冲击力,狠狠地劈在了营门之上,在将营门劈成两片的同时,也将他们狠狠地抛了出去,摔在地上,生死未卜。 虽然是有几名士卒生死不明,但董澄这一刀的效果却是毋庸置疑的,挡在晋军士卒面前的最后一道阻隔已经被他破开,如今曾现在晋军士卒面前的,只有一马平川和那些连滚带爬,口中直呼“救命!”的士卒。 董澄残忍地笑了笑,用力一拉战马,在战马长嘶的伴奏下,泼风刀一展,厉声喝道:“儿郎们,现在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尽情滴去烧、去杀、去枪吧!哇哈哈哈……” “噢!”晋军的士卒高叫了一声,便是纷纷越过董澄,朝着自己选定的目标,疾奔而去,不大功夫,宋营中便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还有那一缕缕正在慢慢升起的青烟。 “哈哈……烧吧,杀吧,抢吧!”董澄对这一幕是再为满意不过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狠狠地一夹座下马,“老子也来了,给老子也留上一些!” 沈骥也好,耿恭也好,自是将前方那一幕收在了眼底,沈骥还好,只是纯粹地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快上一分,以至于这好事全被董澄包了,而耿恭在自责的同时,也甚是奇怪宋军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有心怀疑其中有什么阴谋,但宋营的乱相根本不是装出来的,是以他只能将自己的疑问,深深地藏在心里。 宋营的方向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不管是驻守大同关内的山士奇还是驻守在关外不远处的张礼、赵能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虽然他们和董澄他们是一伙的,但在心里还是觉得有一万匹草泥马在来回奔跑,“早知道董澄这厮不靠谱,可没想到这厮竟然不靠谱到这种程度!” 可是在咒骂董澄之余,他们也没有旁的办法,只能是匆匆集合起自己的兵马,朝着宋营的方向赶了过去,不管怎么说,董澄总是他们一伙的,万一他出了什么事,大家伙在田虎面前都不好交代。 张礼、赵能所部就在城外,是以在集合和动作上都要比山士奇快上不少,不过他俩的想法比起董澄和山士奇来,无疑要下等了许多,无非是想借着宋营大乱的当口,抢掠一些财物罢了。 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就在整个营盘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在抢掠,让二人一时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张礼咽了一口口水,对赵能道:“董澄这混蛋搞成这德行,怕是没什么剩的了,咱们还要去吗?” “去,干嘛不去!”赵能白了张礼一眼,驱马便冲了进去,“若是不去,咱们不就是白来了吗!” “等等我!”张礼看着赵能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本能地开口叫了一句,就在他也驱马朝里赶时,从他的斜后方猛地窜出一支人马,当先那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中的飞龙三停刀照着张礼就是一刀。 这一刀,又快又急,快到了张礼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是被砍成了两段。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丘岳斩将 张礼无疑是异常悲催的,本来只是想来趁机劫掠一把罢了,可是不想却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更加可悲的是,他不仅死的异常难看,而且连自己是死在谁手上都不知道。 “把他们都给我杀了!”那将一刀劈了张礼,随手甩了甩刀上的血水,指着张礼手下那些还在发愣的士卒喝道,那些士卒原本只是因为张礼死的太快而愣在了那里,如今听了这句话,却是立刻回过神来,忙是撒开双腿,朝着赵能的方向狂奔起来。 “赵将军…等等我们…张将军被人杀了……” “救救我们……” 他们是扯开了嗓子在嘶吼,可是此刻的宋营中,满是嘈杂的杀人放火的声音,虽然赵能听到一些耳熟的声音,也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可终究营中嘈杂的环境让他根本听不清他们在叫些什么,而且在他的心中,也是想着要多抢上一些,又如何会去搭理张礼的手下。 张礼的手下并不多,不多时便是叫那将杀了个精光,就在他满脸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打算继续追杀赵能时,身后却是传来了一个粗旷的声音,“丘将军真不愧是我大宋八十万禁军的总教头,这份武艺比起那林冲来,不知高了多少倍,真不愧是我大宋的栋梁之才!” 丘岳这个人武艺固然是好的,可和林冲比起来,更喜欢迎奉上级,而且还喜欢听好话,眼下听见这么几句话,不由心中一喜,始终紧绷的面孔也是松了下来,回首道:“程兄武艺也不差,只要好生在战场磨砺些日子,他日定成大器!” 程子明凌乱了,本意只是恭维他几句罢了,不想这厮竟然打蛇随棍上,开始点评起他来,不过当他想到自己日后还需丘岳提拔时,强自笑了笑,“丘将军说的是,俺就会几手庄家巴把式罢了……”他也不想在这上面与丘岳多做纠缠,装着看了看前方,“看起来,姓屈的这酸秀才的安排是奏效了,丘将军,咱们是不是也上去打打秋风?” “哼!不过是只误打误撞的蝼蚁罢了!”丘岳乍听见“姓屈的酸秀才”时,立时将脸扳了下来,狠狠地照座下的摇玉勒胭脂抽了一鞭,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手中的飞龙三停刀上下翻飞,就似掀开一阵血浪一般,“兀那鼠寇,可听说过京师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丘岳乎!” “至于吗?不过是群草寇罢了!”程子明颇为无奈地将自己的五指开锋枪往肩上一扛,意兴阑珊地朝着手下士卒招招手,“走了,有丘将军在,咱们只管捡人头就是了!” 丘岳的声音不可谓之不大,可是杀性正浓的董澄、沈骥哪里会去管这些,依旧只顾着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唯独耿恭在刀兵之中似乎听见了丘岳的声音,一枪刺死眼前的宋兵,抬头四下看了起来,就见丘岳的三停刀上下翻飞,所过之处根本无人可挡,如同劈波斩浪一般杀了进来,离他已然不过一箭之地。 耿恭见丘岳如此武艺,自问不是他的对手,连忙朝着沈骥高声叫道:“沈兄,宋将凶猛,速速援我!” 只是沈骥自己杀得正爽,又哪里会去理他,当下故作没有听见,依旧自顾自地杀着身旁的宋兵,耿恭愈发的急了,正要再叫时,就见眼前闪过一道刀光,眼中的景物亦是一高一低分成了两半,“好…好快的刀…” “哼!无能的废物,似这等废物也能为将,果然是一群草寇!”丘岳仗着马快刀狠,又是一刀劈了耿恭,当下愈发的得意起来,一举自己的飞龙三停刀,“汴京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丘岳在此,不要命的草寇可敢一战!” “啥?丘岳?”董澄一刀劈死眼前的一名宋兵,正待继续杀时,却是听见丘岳的吼声,不由的转过头去一看,只是他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立时眼珠子都瞪了出来,“耿老三?可是你这厮杀了耿老三?” 董澄不似沈骥,他一向便是与耿恭交好,如今见耿恭惨死,叫他如何还能一心追杀宋兵,“哼!不过是个连本将一合也接不下的废物罢了!”丘岳冷冷哼了一声,三停刀一侧,便是照着董澄冲去,“且看你这废物能接本将几刀! 丘岳杀人,一般都是仗着刀马双快,如果董澄有机会可以检查一下耿恭尸身的话,自然就可以发现耿恭除了人被劈成了两半,就连自己的铁枪也是被从中分成两半,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这个机会,满心以为仗着自己三十多斤重的泼风刀,定然可以斩丘岳于马下,为耿恭报仇。 不想双刀甫一接触之下,董澄立时便是觉得手中一轻,连忙看时,却见自己的泼风刀的刀身俨然只剩下了一半,心中一惊,拨马便走,只是丘岳又岂会放过他,当下怒吼一声,“想走,且留下你的头来!” 董澄座下的战马虽然是他从北地淘好的好马,但比起丘岳的坐骑来,还是差了不少,听着迫近的马蹄声,估摸着自己怕是难逃丘岳毒手的董澄,突然将心一横,狠狠地一拉缰绳,战马吃疼之下,整个站了起来,董澄亦是就势一趟,手中断刀疾伸,朝着丘岳的马颈和前胸就是狠狠的一击。 董澄这一击,事先没有一点征兆,换做是常人,只怕会立时在一刻含恨殒命,但丘岳到底不是一般人,虽然是吃了一惊,但他到底还是力阻奔马,如同董澄一般,用力狠狠地向左一拉战马,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要命的一刀的同时,手中的三停刀狠狠地同时向上一撩,将董澄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董老大!”董澄的死,似乎让沈骥有心灵感应一般,让他在刺死一名宋兵的同时扭头看了过来,立时肝胆俱裂,双目中流出血来,“我来你拼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丘岳的对手,手中的白点钢枪没头没脑地朝着面前的宋兵挑去,看那架势,分明是想杀到丘岳跟前去为董澄报仇。 虽然他的想法很好,但他离得丘岳到底远了些,在怒火掌控了他全部感官的情况下,他哪里还能感到来自其它地方的危险,而程子明眼瞅着丘岳大发神威,连斩数将,不由得心中直痒痒,看见沈骥不顾一切地朝着丘岳杀去,口中喃喃了一句,“这个就让我来吧!” 既然有了决定,便也顾不上手下士卒,纵马扬枪朝着沈骥驰去,可怜沈骥的眼中只有前方的敌人,哪里会想到危险来自侧后,待到五指开锋枪入体的剧痛传来,却是为时已晚,只能是带着无尽的不甘,恨恨地离开了人世。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一个不行上两个 论及战力,董澄的部属在田虎手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这份战力不仅是体现在董澄带领他们冲锋时的嗜血和无惧生死,更是体现在董澄战死后,他们一心为董澄报仇的狂野。 虽然他们的身手在丘岳和程子明看来,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但他们身上那种死也要咬你一块肉下来的狠劲,却是让丘岳和程子明心颤不已,一时间被限制得难以动弹。 也亏得有这些士卒前赴后继地缠住了丘岳,使得赵能方才能够安然脱身,不然以他那尚不如张礼的武艺,怕是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堪堪跑到营门的位置,迎面便风风火火地闯来一支军马,赵能不禁亡魂大冒,口中大声地叫道:“后有追兵,前无去路,吾命休矣!”心下又怕被宋军抓住后凌迟处死,索性咬咬牙,就待要掉转枪头,来个自我了断。 在枪尖刺破皮肤的那一霎,就听得前方传来一声大喝,“前方可是赵能?” 平时听在耳中甚是讨厌的声音,在这一刻就如同天使的声音一般,让赵能不禁喜极而泣,放声大叫道:“士奇将军救我!” 来的正是山士奇所带的大同关兵马,待得山士奇挨近赵能,看见他身后不过几十人时,不由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就这么几个人了?其他人呢?” 赵能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拉着山士奇的胳膊道:“咱们快撤吧,再不撤咱们怕是都走不了了!” 山士奇闻言,面色不由为之一变,带着几许笑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当是如此,赵兄弟先走,山某人为你殿后!” 赵能不疑有他,催马便是朝前走去,只是堪堪经过山士奇的身边,山士奇的面色突然为之一变,眼中闪过一缕杀机,手中的浑铁棍自后抡起,狠狠地一棍打在赵能的天灵盖上,立时将赵能打得脑浆崩裂,惨死当场。 打死了赵能,山士奇举着花白一片的铁棍,指着面前那些士卒喝道:“赵能临阵退缩,现已被某执以军法,尔等是愿随本将一同杀回去,还是和赵能一样,死在本将军的棍下!” 那些士卒本就已经吓破了胆,如今见山士奇这般杀气腾腾,哪里还有什么主意,立时一个个跪倒在地,“我等愿追随将军!” “好!”山士奇大声应道,混铁棍朝天一指,“弟兄们,董澄那些废物败了,但咱们还没有,今天就让那伙宋军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精锐,走!”一马当先地朝着宋军冲了上去。 有了山士奇这样一个领头人,秦升、石敬、史定等人哪里还敢怠慢,纷纷催开战马,跟在山士奇的身后,向宋军发动了新的一波冲锋。 丘岳、程子明好容易将董澄所部全部歼灭,本来前途跋涉就够累了,不料到得地方后就立刻投入大战,如今早已是累得不行,恨不能就地躺下,好生歇息一番,可哪想到山士奇竟然领兵杀到,说不得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迎战。 赦先眼尖,第一个便是看见衣甲鲜亮胆却满脸疲累的丘岳,心下不由大喜,暗道:“也是轮到我赦先走大运了!”当下也不在客气,口中大叫一声,“兀那宋将,竟敢伤我手足,给某拿命来!”长枪一挑,照着丘岳便刺。 丘岳到底是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几时被人小瞧过,不想今日却是被赦先这等人小觑,不由怒极反笑,“好好,不想我丘岳还有被人小瞧的一天!”当下握刀的手臂上青筋一根根的抱起,口中暴喝一声,三停刀如电闪一般,抢在赦先的枪到之前,将赦先连人带枪斜斜地剁成两截。 丘岳这一刀,狠狠地震慑了石敬这伙人一把,原本以为丘岳、程子明已然精疲力竭,自己这伙人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不想丘岳竟然还留有余力,却是让石敬一伙颇有踌躇难行之感。 关键时候,还是山士奇站了出来,指着丘岳骂道:“TND,给老子上,一个不行上两个,两个不行上三个,老子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定要将这厮留下!”吼罢,更是身先士卒地冲了上去。 有了山士奇这个榜样,石敬、史定他们就好像心里点起一把火一般,口中纷纷骂道:“操!大不了掉个脑袋,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舞刀抡枪地随着山士奇一起,上前围攻丘岳、程子明。 有道是,好汉架不住狼多,连场大战加之赶路的疲乏,使得丘岳、程子明纵然是有信、布之勇,在这一刻也全然没有了发挥的余地,在山士奇从中串连的围杀之下,渐渐也是有着遮拦不住的感觉,身上也开始出现一道道的伤痕,局势也渐渐地朝着晋军有利的方向发展。 许是上苍觉得让丘岳、程子明死在此时此地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是以就在他们到了生死悠关的时候,一彪人马从宋营的后方杀出,狠狠地撞进了晋军之中。 当先一员大将手持蘸金斧上下翻飞,在晋军的队伍中掀起滔天的雪浪,杀得晋军人仰马翻,口中亦是不住地狂吼,“车骑将军周昂在此,可有胆与某一战!” 马异、孔成、吴可成三人得周昂最近,眼见围杀丘岳却是没有他们的份,不由得心中一动,口中大叫道:“我来战你!” “插标卖首的东西,留下脑袋与我!” “孙子,爷爷来也!” 一个个地舞起手中的刀枪,照着周昂杀了过去,而周昂见得三人杀来,面上屹然不惧,“嘿嘿”冷笑两声,斧柄在座下火龙驹上轻轻一磕,仗着火龙驹比三人的马快,在孔成反应过来之前,斧刃化出一道奇异的弧线,将孔成连人带马剁成了四块。 “嘶……好狠的手段!”马异、吴可成就在孔成的边上,将孔成的惨状全部收于眼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手上递出的家伙也随之慢了几分,对付常人,慢上一两分没有关系,可是周昂是何等人物,岂容他们有这等闪失,当下大喝一声,蘸金斧一圈,将二人的铁枪全部从中砍断,随即斧刃反转便是一抹,将吴可成的脑袋从他的颈上抹下。 马异见周昂如此凶威,哪里还能有所逗留,忙要驱马跑时,可周昂却哪里容得自己的猎物逃脱,快马追上的同时,从背后掣出金光劈楞锏,照着马异的背上就是狠狠的一锏,将马异打得一声惨叫,当即跌落下马,再为生息。 周昂连毙三将,一时间震得晋军心中直是发颤,手上的动作也随之慢了下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四百九十八章 给老子追 生死相搏之际,最忌讳的便是分心,虽然周昂砍死的只是马异他们三人,但是震慑的却是整个晋军,连同正在围攻丘岳、程子明的将校也不例外。 虽然丘岳、程子明此刻身心俱疲,虽然二人身子伤痕累累,但是瘦死的骆驼始终比马大,和他们这等高手过招时分心,岂不是自寻死路,就在丘岳奋力隔开山士奇的铁棍,而史定、石敬两柄大刀没有接上的瞬间,程子明猛地大吼一声,五指开锋枪不顾一切地刺出一枪,立时将躲在山士奇身后准备偷袭的范全刺了个通透,双臂猛地一使力,便是将范全挑到了半空,丘岳跟上便是一刀,将范全劈成了两段。 顿时半空好似下起了一阵血雨,心肝脾肺肾洒的到处都是,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淋成了一个血人似的。 战场上瞬息万变,有时候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来的就是这么简单,虽然晋军素以凶残嗜杀著称,但是说到底他们都是喜欢看别人流血,可是真的当他们自己流血,而且这血整个浇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很多人便是承受不了,立时便奔溃了,尤其是石逊和袁景达,更是将手中的兵刃一抛,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放声地大叫,“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啊……” 山士奇的脸上也满是血水,听到这二人这般乱叫时,心中便是知道不好,当下也顾不上擦拭一把脸上的血水,询着声音便是反手一棍,正打在袁景达的额头上,将他的半个脑袋直接打得飞了出去,当场气绝。 虽然棍毙袁景达是山士奇为了避免动摇军心的无奈之举,但同时也是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晋军的士气,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颇为眼尖的伍长突然指着大同关的方向大声叫道:“快看啊!关里怎么起火了?” “什么?关中起火?”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晋军之中引爆,立时将山士奇等人震得七荤八素,忙扭头朝着大同关的方向眺望时,就见关上已然升起几道又浓又粗的黑烟。 “不好,有人袭关,枢密大人有危险!”山士奇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大同关八成以上的战力全部被他带了出来,以关中所剩的兵马,根本不足以守住关卡和钮文忠的性命,当下朝着丘岳狠狠地劈出一棍,待得丘岳招架时,连忙收棍转马,大声叫道:“速速撤兵!” 在看见关中火起的那一刻,晋军上上下下已然没有了战心,而山士奇的这句话却正中他们的下怀,当下哪里还有什么顾虑,直接掉转马头,朝着大同关的方向狂奔疾驰。 “现在想走吗?太晚了,全都给老子杀了,一个都不能放过!”丘岳被山士奇等人围攻了半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看见他们要跑,心中哪里还能受得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受伤,立时便要指挥手下士卒追杀上去。 可是,他的兵马没有跑出几步,就不得不停下的脚步,丘岳不由大怒,厉声吼道:“谁允许你们停下的,还不赶紧给老子追,追不上的话,老子把你们……” “行了,老丘,是我命令手下把他们拦下的”,忽地一道声音传来过来,周昂扛着蘸金斧,破开眼前的士卒,缓缓走到了丘岳的面前,看了看处于爆发边缘的丘岳,伸手掏了掏耳朵,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推官大人的意思,你要是有意见,大可以去和推官大人说!” “嘶……”乍一听到孙静的名字,丘岳不禁一愣,身上的气势也是为之一顿,好半晌方才悻悻地说道,“既然是推官大人的意思,那便让他们多活些日子!” “这就对了!”周昂咧嘴一笑,伸手在丘岳肩上重重一拍,“怎么样,你的伤不要紧吧,接下来还有好些仗要打,要是你缺席了,那可别怪我把功劳全部抢走!” “哼!是我的谁都抢不走,就不劳你费心了!”丘岳不爽地看了眼周昂,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他们两个一面争吵,一面指挥手下打扫战场,倒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而从宋营中撤出的晋军,则是没有那般好运了,在山士奇近乎疯狂的咆哮声中,几乎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回赶,用山士奇的话来讲,如果钮枢密出了什么事,那么你们全部都给老子去死,在死亡的威胁下,由不得他们不全力以赴。 就在他们全力奔跑之际,忽地就看见左前方扬起一阵尘土,跑在最前方的睦辉心中一寒,下意识地以为大同关已破,想要扭头叫喊时,一支箭矢却是如同无声无息的毒蛇一般从中窜出,直接射穿了睦辉的咽喉,立时栽下马去。 “哼!在我项元镇的面前,竟然还敢回过头去,莫不是看不起我不成?”项元镇甩了甩手,口中随意念叨了一句,睦辉的生死在他的眼中彷佛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全军注意,三轮极速抛射!” 项元镇的一声令下,跟着他身后的骑兵纷纷取出三支箭矢,在驾驭战马划出一道圆弧的同时,将手中的弓箭以最快的速度射了出去,要知道项元镇的部属是宋军中唯一一支成建制的弓骑兵,虽然他此次带来的不过只有一千人,但仍旧够山士奇喝上一壶的,当三千支箭矢如同乌云一般朝着晋军队伍射来的一刻,山士奇也是亡魂大冒,除了挥舞浑铁棍去格挡箭矢外,他实在无力地做任何事情。 好在项元镇只是射了三波,并没有持续用箭矢攻击,这才使得山士奇等人能够逃出升天,可即便如此,他手下的兵马也是损失惨重,几达三成。 看着晋军异常狼狈地朝着大同关的方向逃窜,项元镇却是轻轻拉住了自己的战马,伸手在自己的紫鹊弓上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副将也就是他的侄儿项捷颇为不解地看了一眼项元镇,开口问道:“叔父,我们就这么放他们过去,不用追了吗?若是咱们追上去,怕是还能多杀一些草寇!”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军中没有叔父,只有将军,若是下次你还是记不住,趁早给老子滚回家种地去”,项元镇冷冷地哼了一声,将紫鹊弓背回背上,看了一眼狼狈而去的晋军,冷冷笑道,“让他们跑又如何,难道他们还真以为过了我这,就能安全了不成!” 项捷哑然,亦是朝着前方看去,一股寒气不自觉地从脚底慢慢升起。 山士奇他们自是不会知道这些,他们所知道的就是快点,再快一点,赶紧回到大同关,可是他们才离开项元镇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是再次遇到了拦路的宋军,只是这一次,宋军却是摆开了阵势拦住去路,当先一员头发眉毛花白的老将,手持丈二滚云枪,站在阵前大声喝道:“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在此,尔等草寇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四百九十九章 老子饶你一命 王焕之名,对于河北一带的流寇、草寇、江湖人士来说,那真叫是如雷贯耳,无人不晓,若是在往日,山士奇避他都唯恐避之不及,可是今日,在怒火攻心之下,他哪里还想得起王焕是谁,胯下战马狠狠一夹,手中的浑铁棍抡起,朝着王焕的脑门的就是一棍,“老东西,给老子死开!” 王焕听了,当下气急反笑,“老夫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叫老夫死开,就让老夫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眼中厉芒一闪,丈八滚云枪一竖,顶开山士奇的铁棍,双手随之将枪一抡,枪尖疾探间,立刻在山士奇的手臂上挑出一抹血花。 “啊……”山士奇伤在了王焕的枪下,怒火愈烧愈炽,口中愤怒地咆哮着,“不想死的就给老子一起上,剁了这老头!” 山士奇一声令下,再加之心底深处对生的渴望,石敬等人哪里还有半分犹豫,舞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带着晋军所有的士卒便是冲了上来。 事实上,在王焕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田虎,压根就不把他放在心上,在他的心中,唯一够资格称得上对手的,只有如今占据燕云大部地方的李俊辰,是以在接到出兵的命令时,原本他根本不想趟这个浑水,可转念想到,这么好的练兵机会不会常有,是以还是带着手下新招募的士卒来了,让他们上战场见见血。 新兵初上战场,紧张和害怕是永远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即便是日后名将的杨沂中,此刻也不过是王焕帐下的一个毛头小子,看见晋军面色狰狞,不顾一切地朝着自己这里涌来,他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便是一挥手中的令旗。 有道是令出如山,哪怕是再害怕的新兵,也是在看到杨沂中的这个动作后,鼓起勇气,举起自己手中的刀枪,迎着晋军杀了上去。 身后的变化自是瞒不过王焕,心中幽幽地叹了一声之后,老将的眼中闪过厉色,丈二滚云枪猛地一紧,一枪擦过山士奇肩头的同时,更是将曾全扫落下马,战马的铁蹄直接踩在他的胸上,直接将他踩死在蹄下。 接连的受创,反倒让山士奇的头脑清醒了下来,看了眼惨死的曾全,再也顾不上自己先前一定要杀了王焕的豪言,伸手朝着战成一团的杨沂中方向一指,厉声喝道:“往那走,从那里冲出去!” 山士奇这伙人真的要走,以王焕手下居多的新兵来说,自是拦截不住,所幸王焕的目的也不是要将山士奇斩尽杀绝,在付出一定的伤亡之后,山士奇等人还是成功突破了王焕的拦阻。 杨沂中面色难看地看了一眼突围而去的晋军,低着头来到王焕的面前,轻声道:“将军,沂中…沂中…”本已想好的话,在这一刻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眼眶中泪水不住地打转,就似下一刻就要流下一般。 “够了!给老子把头抬起来,眼泪那种东西是你应该有的吗?如果你还有那种东西的话,就给老子从军中滚出去!”不等眼泪落下,王焕猛地一抬手,将枪砸在杨沂中的肩上,厉声喝道。 听见王焕的喝骂声,杨沂中身子猛地一震,忙是伸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抹,满是倔强地看着王焕,“将军,沂中指挥有误,致使我军出现伤亡,还请将军治罪!” “治罪?”王焕闻言,奇怪地看了杨沂中一眼,跟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怕死就回家撒尿和泥去,只是今日的事,你给老子好生地记住了,彻底的记进骨子里去,明白没有!” “是!将军!”杨沂中的肩背挺的笔直,比任何时候都要挺,都要直,干脆利落地回道。 连续的遇袭,让山士奇也不禁疑神疑鬼起来,将行军的速度也是放慢了下来,可是在他有了提防之后,宋军偏生像消失了一般,再有没有发生过突袭这类事情,让他们平安地到达了大同关下。 看着大同关高耸的关墙,虽然还有可以看见关墙后黑烟弥漫的天空,但所有人的心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好似到了这里就安全了一般。 “人呢?”山士奇抬着头在关墙上看了一阵,忽地开口自语了一句,石敬挨得他最近,似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不由咧嘴一笑,“怕是都在城里灭火,待俺上去吼上两声,保准一个个都钻出来!” 说罢,也不等山士奇发话,便是走到护城河边,朝着关上吼道:“猴崽子们,你石敬爷爷回来了,还不赶紧地从猴洞里滚出来,迎接你石敬爷爷进去!” “哈哈……”随着石敬的话音落下,关上便是爆发出一阵狂笑,一道破风声随着笑声朝着石敬袭来,山士奇瞧得真真的,当下也顾不上那么许多,抬棍便是一棍打在石敬坐骑的后退上,立时打得筋断骨折,将石敬也是从背上摔了下来。 “你……”石敬摔在地上,正想喝骂时,目光突然落在马身的箭矢上,后颈顿时一阵阵的发凉,到了口边的话也是骂不出来,山士奇却也顾不上他,朝着关上喝道:“什么人胆敢暗箭伤人,有本事就站出来给本将军瞧瞧!” “哈哈…够狂妄的,在这个天下,还没有人敢这般与某家说话,冲着你这份胆量,某家便见上你一见!”随着话音的落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关墙之上,“小子,老子便是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如今这大同关是老子的了,你还是快些滚吧,老子不去赶你,哈哈……” 张开那刺耳的笑声和话音,没有一丝落进山士奇的耳中,他的目光全部落在张开手中提着的人头上,“钮…钮…钮枢密……” “钮枢密?”张开亦是看了一眼手中的人头,“原来这厮就是钮文忠啊,本将还以为是什么人呢,想不到还捞到一条大鱼,小子,看在你说出他名字的份上,快些滚吧,老子饶你一命!” “还钮枢密的命来!”山士奇双眼通红的朝着关上吼道,将自己的浑铁棍当作暗器一般朝着关上掷去,只是关墙之高,又岂是他能掷上去的,可是他的这般举动却是惹恼了张开,眼中闪过一缕戾芒,“既然你要找死,就怪不得本将了,给老子放箭,把他们全部给我射死在这!”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关墙上立时出现了大量弓弩手,朝着城下的晋军倾泻起自己手中的箭矢,疲惫之师的晋军顿时被射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山士奇怒不可遏,正待要下令不顾一切地攻关时,就听的殿后的方顺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口中不住地喊道:“不好了,后方出现大批宋军,正朝着这里杀来,咱们要是在不走的话,怕是真的走不了了!” “给老子攻,死也要……”山士奇哪里听得进去,依旧固执地要手下攻城,石敬终是听不下去了,一记掌刀砍在山士奇的后脑,将他打得晕死过去,而后大声喝道:“走,赶紧走!这仇咱们来人再报!”将山士奇往马背上一横,寻着小路的方向,当先跑去。 第五百章 宋江等来的机会 虽然高座于盖州的主位之上,但孙静的心中却着实有些不是滋味,看着屈均则的目光中也是透出几分忌惮,只是当他想到那日屈均则与他说的话,以及那封书信时,却又不自觉地伸手往怀中摸了摸,摸见书信仍在怀中,方始放下心来,“饶是你智计无双,还不是要乖乖地入我幕中,替本推官出谋划策,你且就好好地为本推官奉献你的全部心力吧,嘿嘿……”孙静的心中暗暗冷笑,显然已是想好了屈均则的归宿。 孙静的想法,屈均则自是无从得知,只是他却知道,自己除了投靠孙静以外,已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原本以为可以靠着酆美,在朝廷中谋个立足之地,不想酆美如今却是连自身都难保,万般无奈之下,屈均则只能是想办法另谋出路。 很快出路便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泽州之战后,屈均则便敏锐地发现,田虎势力说的好听是叫做晋军,实则却是一伙只会好勇斗狠的匪寇而已,更兼在他从酆美口中得知钮文忠在田虎势力中地位后,冥思苦想了一日一夜,终是想出一条妙策。 虽然屈均则不认为酆美有什么前途,但酆美终究在战场上救过自己,而且没有他的引见,自己怕也难以见到孙静,于是便将自己的所想全部全部告知于酆美,希望他能引自己去见孙静,同时一起投靠孙静。 酆美也是感觉到了孙静对其的疏远与不信任,是以在听得屈均则所想后,二话不说,立刻便是带着屈均则去见孙静。 说来也巧,那时孙静正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倾泄,在得知是此二人时,本待要人将其轰走时,可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变成将二人叫进来。 屈均则是何等人物,虽然此刻的他还是略显年轻,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已是有着几分火候,一见孙静的面,便是知道孙静的想法,于是便抢在孙静说话之前,抢着道:“草民见推官近日面带愁容,可是在忧心征讨之事?草民不才,确是有一策献于推官大人!”也不等孙静说要不要听,直接便是将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 孙静本想出言打断,可是在当屈均则开始诉说之际,他不知为何,竟又鬼使神差地耐下了性子,静静地听屈均则诉说了起来。 屈均则的计划,说到底就是利用钮文忠在田虎晋军中的地位,以及田虎麾下好勇斗狠的本性,先是以一部军马多打旗帜充当大军,缓步慢行至大同关外下寨,诱使关中兵马出兵袭营,以张开、王焕、项元镇埋伏于外,先取其关,再灭其军;同时派出细作分别前往高平、陵川、盖州,佯装是大同关派来求取救兵,在三地分别派出兵马相助大同关之后,由丘岳、周昂各率一路兵马攻打陵川、高平;由韩存保、梅展、杨温、王文德、荆忠、酆美等人于盖州前往大同关路上险要处步步设伏,待尽灭其军后,更可冒充其军,诈取盖州;如此一来,非但大同关一战可下,而且陵川、高平、盖州也可落入宋军的掌握之中。 虽然孙静及其不待见屈均则与酆美,根本不想二人获得点滴功劳,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按照屈均则的所想行事,定然可以将前方的一州一关两县全部拿下,不由得面上浮起复杂之色,颇有些难以决断之感。 屈均则见他面上露出这般神色,便是知道有戏,直接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轻轻置于孙静案上,而后一把拉上酆美,二人皆以五体投地的大礼,一动不动地跪在了孙静的面前,静静地等待孙静的决定。 孙静看过书信,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抵不住对功名富贵的渴望,收下了屈均则的投名状,全盘以他的计划行事,结果是大获全胜,除了山士奇、于玉麟、方琼三人只身逃脱外,晋军几乎全没。 一时间,宋军的声势在河北大涨,大有一战而下田虎之势,使得频临盖州的魏州等地人心惶惶,逃兵、逃将之事频出,与孙静暗通曲款者比比皆是,全然是一副大厦将倾的样子。 再说张文礼的书信,在信使的昼夜兼程之下,终于是送到了宋江的手上,若是往日,宋江得知有宋军犯境这等事情,自是第一时间去报与田虎知道,可这回他却是一反常态,暗暗地对穆弘做了一个了结信使的手势后,便是拿着书信来到了吴用的居所。 吴用对于揣摩心意一道,已然是登封造极,虽然对于宋江的到来颇为惊讶,可是他却隐隐感到宋江的心中有着天大的好事,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今日一早,便是听见有喜鹊在枝头“吱吱”只叫,想必定然会有好事临门,如今见到哥哥,这好事怕是要应在哥哥身上!” 宋江哈哈一笑,却是不答话,径直走进屋中,待得吴用进屋将门掩上之后,方才取出书信交与吴用观看,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方才徐徐开口道:“加亮先生,你以为此事如何?” 吴用睁开眼睛,面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实则在他的心中,始终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何宋江一心想要招安,非要去做赵宋的臣子不可,难道做个田虎的手下,又或是自己占山为王就那么不好吗?看了眼面露期待之色的宋江,吴用略做斟酌,缓缓地点头道:“说起来,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若是哥哥可以助朝廷收降田虎,那么定然可以在朝廷中谋得一职位,只是……”吴用说这,面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踌躇。 “加亮先生有话但谁无妨,宋某想要招安,并非是为宋某一人,乃是为了跟着宋某的众家兄弟谋个更好的出路,若是能得招安,不强过跟着田虎百倍!”宋江眼中满是希冀之色,直直地看着吴用。 吴用悠悠地叹息一声,朝着宋江一抱拳,“哥哥宅心仁厚,一心要为众家兄弟谋个前程出路,吴用甚是佩服,只是哥哥可曾想过我等助朝廷破了田虎,朝廷如果翻脸不认人,我等岂不是要束手待毙吗?” “翻脸不认人?”宋江不禁愕然,脸上不由浮起一缕怪异的笑容,伸手朝北面指了指,“加亮先生所虑不无道理,可是先生却是忘了,如今朝廷还有一大敌,正是需要人为其征战之际,如果它就此卸磨杀驴,那么今后怕是无人会受其招安,从而一步步坐视北面那位做大,从而无人可制!” 宋江几句话,终是打消了吴用的顾虑,说得他频频点头,再无顾虑的吴用,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既如此,我等就要在关键的时候给官兵与最需要的帮助,如此才能显出我等的重要,这样才能提升我等在朝廷心中的份量,在战后给我等一个体面的职位!” 说着,吴用便是在宋江的耳边窃窃私语起来,说得宋江是眉开眼笑,彷佛已然看见一条通往高位的金光大道,就在自己的面前。 第五百零一章 田豹的三个条件 也该是宋江的运气,就在他和吴用商议完的第二日,便是田虎定下的议事之日,在所有人,尤其是当着田豹、田彪、田实、房学度等人的面,亲手将张文礼的书信呈与田虎,并向田虎请命,要带兵前往泽州,打破宋军的征讨,着实恶心了一把田豹等人。 在没有宋江之前,田虎的势力中一向都是以田豹马首是瞻,基本上只要田豹来了口,所有人无不是闻风景从,哪怕是田虎最信赖的房学度,也是如此这般。 可自从宋江来了以后,田豹便本能地发现,宋江实在是太会拉拢人心了,原本很多受到田豹排挤的将领纷纷投靠了过去,若仅是如此,田豹兴许也就罢了,毕竟田虎也姓田,到底是他的亲哥哥,还是会向着他多些,大位还是田家的,可是渐渐地当他发现,田虎相信宋江的时候比他这个兄弟还要多时,心中便着实慌了起来,直接便是找上了房学度,希望能够合二人之力,将宋江挤出权利中心。 房学度虽然与田豹不对路,但却更看不惯宋江拉拢人心的行径,是以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与田豹一拍即合,专门与宋江过不去,如今一听到宋江要求带着绝大多数的兵马和将领去反击宋军时,房学度第一个跳了出来,表示反对。 “宋江,你这是什么意思,要王上将我军大部兵力交与你手,莫不是你以为你是四大王不成,可以就此替王上统领全军?告诉你,能够统领全军的王上,二大王、三大王,其余人等若有此心,莫不是想拥兵自重,以图谋反!”房学度义正词严地斥责了宋江一番,转而恭敬地看着田虎,“还请王上下旨,治宋江意图谋反之罪!” 田虎坐于御榻之上,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宋江,实则在他的心中却是非常满意田豹和宋江这两伙人互掐的场面,做为一个上位者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高兴的了,毕竟手下太团结的话,那就该是他老大头疼的时候了。 果然宋江没让他失望,在房学度说完之后,故做出一副诚惶诚恐地模样,摇头道:“房太尉此言差矣,宋江绝对没有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意思!”说着却是朝着田虎毕恭毕敬地一拜,继续说道,“宋江当日在江湖上为奸人害,被逼得走投无路,亏得有晋王不惧那人,敢于收留宋江及一众兄弟,这份大恩大德,宋江终生难忘,又岂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来!” “哼!”宋江说到这话时,站在另一边双手抱胸的田豹,忽地冷冷一哼,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情一般,开口道,“好了宋江,你休要在那里扯这些没用的,你想要带着大军前往泽州迎战宋军……” “此事万万不可啊,二大王,莫要被这厮花言巧语蒙蔽了啊!”房学度大惊,连忙出言劝阻道。 “是啊,老二,房太尉说的没有错,咱们可不能任由这黑厮把咱们的家底全部带走啊!”田彪也是皱起了眉头,在一旁帮腔道。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们休要多言!”却是看着宋江,朝着他竖起了三根手指,“只要你能答应本王,能够做到三件事,本王就同意你带领大军前往泽州!” 宋江脑中急转,期望能够猜出田豹的三个条件,可是以他的本事,在一时间哪里能够想的出来,偷眼瞥见田豹那有恃无恐的模样,彷佛吃定了他不敢答应一般,立时觉得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直冲天灵盖,开口说道:“三件事?莫说三件事,就是三十件,宋某答应下来,又有何妨,还请二大王示下,究竟是为何事?” “哈哈,够爽快!”田豹见宋江应承了下来,紧绷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开口道:“这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平定宋军,这第二件事嘛,”田豹扭头看了一眼田虎,脸上忽地露出一丝淫笑,“听说汴梁有一美女,名唤李师师,你去将她请来,似我大哥这等英豪,就当有这等美女陪伴才是!” 一直以来都是看着他们争执的田虎,在听见田豹提出的条件后,也是面露淫笑地点了点头,看得出他是对田豹提出的这个条件异常的满意。 田虎的反应自是落在了田豹的眼中,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翘了翘,继续说道:“这第三件事嘛,当初在大名府的时候,有个小子和方腊合伙,将我好生羞辱了一番,你去将他给我抓来,让我也将他好生羞辱一番!”说完,目中露出轻佻之色看着宋江,“如何,便是这三个条件,你若是能够做到,本王就同意让你出兵之事,若是做不到,你就乖乖地给本王站一边去,看着本王带兵去打退宋军,哈哈……” 宋江听完,眉头终是深深地皱了起来,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条件,而是存心刁难与他,不愿意让他带兵,“既然你们这般与我宋江过不去,那么我宋江又何必与你等客气,他日带着宋军打下威胜之际,定然将你等碎尸万段,以报今日你等刁难之恨!”就见宋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田豹伸出一只手来,“好,二大王的条件,宋江答应了!” “哈哈,爽快!”田豹先是一愣,他没有想到自己这般苛刻的条件,宋江竟然也会答应,但随即便是哈哈大笑起来,亦是伸手与宋江握在了一起,“只是口说无凭,你又如何让我等相信你确实可以做到?” “宋某可以立下军令状!”宋江面无表情地开口接道。 “不好,不好!”田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同时亦是摇了摇头,“这些东西,说到底都是做不得数的!” “那依二大王之意,要宋某如何去做?”宋江看了一眼田豹,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田豹故作沉思的模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想了想,忽地抬起头来,颇为玩味地看着宋江,开口道:“听闻宋兄前不久派人回老家,将老父和兄弟接来了威胜,不知可有此事?” 宋江没有说话,只是双眼中像要喷出火来,狠狠地扫了田豹一眼,双手猛然握拳,拳上根根青筋暴起,就似想要吃了田豹一般,让田豹也不禁暗暗凝神戒备,唯恐宋江突然暴起,但很快地宋江便是萎靡了下去,缓缓地松开了拳头,嘶哑着开口道:“我知道了,便将我父和兄弟留在威胜就是!”说着,却是朝田虎一抱拳,“若是晋王没有旁事,那宋某便就此告辞,下去准备出军事宜!” 第五百零二章 难道哥哥还会骗你吗 宋江归家后,如何与其父、兄弟诉说,让他们留在这里做为人质,自是不得让人知道,但是在第二日出兵之时,若是了解宋江的人,自是能从他的眼眸最深处看出那一份冷漠和漠视,显然他对田虎、田豹等人动了真正的杀机,等他再回到威胜的时候,想必就是威胜血流成河的那一刻。 事实上,不管是田虎、田豹还是宋江,都是打心底看不起宋军,认为只要自己的增援大军一到,宋军必定烟消云散,说不定根本就是大军才走到一半,宋军就已然退兵了,正是考虑到这个原因,田豹等人这么爽快,只是轻描淡写地开了三个条件,便是让宋江带兵出发了,在他们看来,这次出兵,充其量也就是两次长途行军罢了。 只是这一次,却是大大地出乎了田虎、宋江的意料,就在宋江领兵行不到一日,便是收到消息,说是宋军打破了泽州,只是这个消息依旧未引起宋江等人的注意,毕竟只是一座城池罢了,兴许因为守将大意什么的,被宋军抽冷捡了便宜。 可是当宋江的大军行过苏林岭的时候,收到大同关、盖州、高平、陵川全部告破,除山士奇、方琼、于玉麟三人下落不明外,其余将领及兵卒无一幸免的消息时,他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召集众将,商议刚当如何行事。 宋江的心思,做为宋江心腹班底的吴用、穆弘等人自是全部知道,也知道此次出兵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什么,虽然晁盖、花荣在内心深处可能更偏要李俊辰一些,可是要他们在宋江和田虎之间选择起来,他们无疑还是会选择宋江,是以他们的出现并未出乎吴用等人的意料,可是卞祥等人的出现,却是大大地出乎他们的意料,不由将目光投向宋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江面上带着他一贯的虚假笑容,指着卞祥等人说道:“卞祥兄弟他们武艺高强,此次出征还需多多仰仗,今后大家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大家切莫要有亲疏之分才是!” 虽然宋江的话说的够清楚明白的了,但是穆弘等人看向卞祥等人的目光中,依旧还是有着浓浓的敌意,毕竟他们也是知道,卞祥的武艺远在他们之上,有他在,只怕自己在宋江心中的地位会大不如前。 宋江自是将他们目光中敌意看得一清二楚,一时也是拿他们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是朝吴用使了一个眼色,吴用会意,自袖中取出小巧的羽扇,装模作样地扇了几下,开口问道:“哥哥,今日将我等全部叫来,却是为了何事?” 宋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开口道:“在座的都是自己啊兄弟,宋某也不瞒大伙了,适才收到前方传来的消息,继泽州之后,大同关、盖州、高平、陵川等地在一天内全部陷落……” “什么!”花荣、孙立等朝廷出身的经制将领,自是知道攻城掠地的难度,莫说是一日四地,就是一日一地,也是非常困难的。 可是宋江的话并未就此说完,就听他继续说了下去,“…非但如此,我军的在各地的守将和兵马,除了山士奇、方琼、于玉麟三人下落不明外,其他包括枢密使钮文忠在内的所有将领以及士卒全部阵亡,无一人逃脱!” 这下连卞祥也不相信了,在他看来丢失城池只是小事,只要再抢回来就是了,但是将领和士卒的伤亡就不是那么容易补充了,就见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对着宋江吼道:“这不可能,且不说钮枢密帐下高手如云,就是他自己也是武艺高强,怎么可能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穆弘、燕顺一直就看卞祥不顺眼,如今见他朝着宋江这般大叫,悄悄交换一记眼神,就见燕顺“蹭”地跳了起来,指着卞祥吼道:“姓卞的,你TND这是在干什么,谁允许你这般没大没小地与公明哥哥说话的,还不赶紧给老子向公明哥哥道歉!” “赶紧道歉,若是不然的话,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穆弘瞪了一眼卞祥,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不想卞祥根本就没想过要搭理他们,只是直直地看着宋江,希望宋江能告诉他,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可是他失望了,宋江苦笑了一声,取出一封情报,亲手递给了卞祥。 卞祥一把抢过,飞快地看了看,随即便是大声咆哮了起来,“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不可能的!” “混账!难不成哥哥还会骗你不成!”先前的无视,已经让穆弘怒火中烧,如今卞祥的动作,让穆弘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个箭步窜了出去,燕顺的反应稍慢了些,但也是跳了出来,和穆弘一起伸手朝着卞祥抓去。 “放肆!你们两个还有没有把我宋江放在眼里!”宋江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对于他们心中的想法自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当下不做丝毫犹豫,立时朝着二人吼了起来。 宋江的吼声,让二人的身体一僵,动作也就此慢了下来,可还是缓缓地伸向卞祥,看那架势,分明就是不抓住卞祥就绝不干休。 “你们两个…给老子滚出去!”眼瞅穆弘、燕顺对自己的命令有不理睬的趋势,宋江哪里还能忍住,亦是“蹭”地站了起来,朝着帐外一指,对着二人恶狠狠地咆哮了起来。 二人见宋江真的发火了,哪里还敢有什么动作,只能是悻悻地看了卞祥一眼,忙不迭迭地跑了出去,待得二人离开,宋江的脸上方才勉强地笑了笑,对着吴用道:“军师,依你看,如今我军该当作何打算?” 吴用想了想,轻轻摇了摇扇子,开口道:“如今只知道前方城池陷落,全军覆没,再无旁的情报传来,依我看,我军当兵分两部,选出精兵强将,以最快的速度赶至最频临盖州的魏州,阻住宋军的前进的步伐,以固守消磨宋军的锐气的同时,打探清楚宋军兵马的情况,另一部则是由宋江哥哥率领,按部就班地前行,只要前方能将宋军的锐气磨去,那么待大军到时,就是宋军的末日!” “军师所言甚是!”宋江听了,立时点了点头,对着众人道,“就如军师所言那般,有哪位兄弟愿意走这一遭?” “末将愿往!”宋江话音才落下,卞祥便是抢着开口应道。 “卞兄弟……”宋江见是卞祥,不由得踌躇起来,他知道卞祥和钮文忠、山士奇都有交情,去了前方少了自己的压制,就怕他会脑子发热,从而和宋军大打出手。 卞祥见宋江不说话,不由得急了,“莫不是哥哥信不过卞祥吗?” “兄弟说的是哪里话!”宋江哪里肯承认,目光飞快地账中飞快地扫视了一遍,“卞兄弟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得和花荣兄弟同往,一路上需多听花荣兄弟的意见,不知你可能做到?” “能,卞祥绝不会让哥哥失望!”卞祥自是满口答应。 花荣见宋江点到了他的名字,只能是站起身来,朝着宋江抱拳道:“花荣领命!” 第五百零三章 花荣与项元镇 做为水浒世界的有数高手,卞祥的优点和缺点是同样的出色,固然他武艺高强、及好义气是不假,但是他同样性子急躁、做事容易冲动,也是特别的明显。 自宋江那里得到先锋的位置后,他恨不能插上翅膀,一步飞到那些杀死钮文忠以及迫害山士奇的宋军面前,将他们碎尸万段,以告慰好友的在天之灵以及平息自己胸中的无尽怒火。 可调兵遣将需要时间,分拨粮草辎重同样需要时间,卞祥岂会不知这些的要紧,故而只能忍了,耐着性子等待,而真正让他不能忍的,是来自穆弘、燕顺等人的闲言碎语。 什么靠着巴结田虎的小老婆,什么去给田豹倒洗脚水,什么去给田实找妓女,凡此种种,让卞祥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暴起,满口的钢牙几欲咬碎,从眼中喷出的怒火,几乎差点将卞祥的理智全部燃烧殆尽。 一直便是跟在卞祥身旁的花荣,自是感觉到了卞祥的异状,心中暗暗叹息宋江为何这般信赖这些无赖的同时,不得不出言安抚道:“他们不过是些胸无点墨,无甚本事的人而已,以卞兄的大才,又何苦与他们一般见识!” 花荣暗暗地一碰,却是让卞祥心中的气稍稍顺了些,扭头看了一眼满脸真诚的花荣,不由得冷冷一哼,只是一直紧握的双拳终是松开了。 好在准备工作并没有让他们一直等下去,很快便是完成了,早已是等得不耐烦的卞祥二话不说,立时翻身上马,杀气腾腾地瞪了一眼穆弘、燕顺等人,便是一招自己的开山大斧,口中大吼一声,“走!”自己更是一马当先,远远地部众甩了开去。 对于自己性急的搭档,花荣唯有报以苦笑,对着宋江抱拳说了声,“哥哥,万事小心!”,亦是对着晁盖点了点头,便是带着兵马缓缓开出,顺着卞祥前进的方向追了下去。 直到这支兵马的影子完全消失在穆弘、燕顺等人的眼中之时,二人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满是汗水的后脑,朝着卞祥他们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德行!” 他们这时候说些什么,卞祥自是无从得知,这会的卞祥恐怕早已将这两人抛诸脑后,此刻的他,心中所想的无非是快些再快些,能够尽快赶到魏州,好好的问问清楚,钮文忠到底是怎么死的,山士奇到底去了哪里,到底是谁伤害了他们。 有了卞祥在前方风驰电掣的引领,使得整个部队的行军速度都非常的快,可卞祥率领的部队并非是骑兵,而是以步兵居多,这般的强行军,若只是一日或是两日,自是不会有人多说什么,但一连十余日,都是这般的行军,让靠着两条腿行军的士卒如何能够承受的了,一时间怨声载道,闲言碎语充斥着在整个行军的队伍中。 花荣一直便是带着大部队行军,这些闲言碎语自是避不开他的耳朵,有感军心的浮躁和变动,花荣正待要下令,命令全军休息时,忽地就见前方扬起一阵烟尘,一名卞祥的亲兵从前方急速奔回,到了花荣身边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花…花…花…花将军……大…” 花荣见他这般辛苦,心中也着实有些不忍,忙是开口道:“这位兄弟,你慢些说,把气调匀了在说吧!” 那亲兵的脸上露出感激之色,使劲地平息着自己的气息,好容易才平息了自己的气喘,面带焦急地说道:“华将军,大事不好,前方出现一支宋军,正在大肆追杀我军的残兵,卞将军已然杀了上去,梅玉将军恐卞将军有失,特命我来此请花将军速速带兵救援!” “什么!宋军!”花荣英俊的脸上陡然变色,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宋军会出现在这里,可是眼下却容不得他多想,下意识地举起银枪一招,“走,跟我去助卞将军一臂之力!” 花荣已经尽量把局面往坏里去想了,可不想当他带着兵马赶到的时候,却发现现场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坏,还要遭是,不由愣在了那里,原来现场非但是尸横遍野,惨叫声到处都是外,就连卞祥和卞祥的几员副将,都在宋将的强力围杀之下,显得是那么的力不从心,那么的左支右绌。 就在花荣愣神的当口,就听得对面的宋军中传出狂野的笑声,“哈哈,本以为就这些残兵,不想这田虎还是挺够意思的,巴巴地派出援军来给咱们杀,果然还是挺够意思的,老项,你赶紧的,把他们都杀了,咱们还有事要做!” “老项?”花荣乍听见这个称呼,只觉得甚是耳熟,可就在冥思苦想这人是谁时,场中却是传来一声惨叫,花荣连忙抬眼看去,赫然发现适才的惨叫声乃是从被围攻的桑英口中传来,他咽喉处的那支羽箭仍不住地颤抖,彷佛还在诉说,此箭所用的劲力之强。 “项元镇!”看到这支箭矢,花荣哪里还想不到适才所听见的“老项”是谁,当下双眉一皱,翻手取过自己的描金画鹊弓,朝着场中正在围攻卞祥的宋将就是一箭,“莫不是以为我花荣不会放箭不成!” 项元镇一箭射死桑英,正自得意间,冷不丁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对面寒光一闪,做为顶级神射手的他哪里还会不知道,这是箭矢发出的寒光,当下也顾不上得意,连忙取过紫鹊弓,搭上箭矢准备拦截来箭时,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丝警兆,连忙将身子往马背上一伏。 他才刚刚伏下,便是一股强烈的劲风自他的头顶擦过,跟着便是一声惨叫才他的身后传来,项元镇虽然知道死的是谁,但他依旧想要回头去看一看,可他不能,他分明感觉到,在对面有一股强烈的杀机锁定了他,只要他敢回头,那么等着他的只会是异常凌厉而准确的一箭。 “花荣!”到了这会,项元镇哪里还会不知道来人是谁,口中咬着牙,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地将紫鹊弓一背,伸手取过紫钺枪,狠狠地一夹座下马,纵马疾进的同时朝着花荣的方向放声大叫起来,“花荣,我知道你来了,可有这个胆量与我一战!” “哼!有何不敢!”花荣英俊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杀意,将描金画鹊弓背了回去,伸手取过自己的银枪,亦是如同项元镇一般,纵马的同时高声喝道:“项元镇,还不速速来花荣枪下领死!” “大言不惭!”项元镇不禁大怒,待得稍稍挨近之时,便是狠狠的一枪刺向花荣。 第五百零四章 枪挑项元镇 虽然在这个时代也存在着像史文恭、陈丽卿这样的神射手,但不可否认的是,处于这个时代最顶尖层次的神射手,还是要数庞万春、花荣、项元镇三人。 可是比起他们那出神入化的箭术比起来,他们的武艺未免就有些不够看了,亏得是项元镇出手与花荣过招,若是换上张开、王焕这等高手的话,只怕花荣立是便会讨不了好去。 花荣也好,项元镇也好,所长到底还是箭术,是以二人都会产生用弓箭解决对方的念头,项元镇到底要老辣一些,趁着二马错镫之际,率先出招,翻手掣下紫鹊弓,不描也不看,照着花荣就是一箭。 但凡强弓,都会产生凌厉的风声,听见那破空之声传来,花荣有心卖弄,取下描金画鹊弓,照着声音的来处,用描金画鹊弓向上一迎,就势在手上翻转了起来,虽然项元镇这一箭劲力十足,但也架不住花荣这般动作,就见箭矢随着花荣的动作而不住的颤抖,待得去势全尽,花荣更是翻手取过箭矢,照着项元镇反射了回去,“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吃我一箭!” 自己射出的箭矢让花荣发射回来,虽然伤不到项元镇,但他到底是成名许久的前辈,被花荣在箭术上盖过自己的风头,这让他情何以堪,可可是激战至今,他的体力也是渐渐不足,不由心中开始焦躁起来,手中的紫钺枪越舞越快,吼声也是越来越响。 吼声传入一向与项元镇交好的王焕耳中,让这位在那里闭目养神的老将也不禁睁开了双眼,朝着项元镇的方向看了看,而后对着不远处的张开叫道:“张兄,老项那个对手的枪法似乎还不错,你不是曾说过要会尽天下用枪高手,要不要上去试试他?” 张开正在那里和荆忠商量着拿下下一座城池后一起去做些什么,冷不丁地听见王焕的叫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项元镇,立时便是将他吓了一跳,当下也顾不上和荆忠商量,掣起狼牙蒺藜枪,风风火火地便跑了出来,“叛徒,可有胆与我张开一战!” 项元镇的枪是快了,但是破绽也是渐渐露了出来,花荣和他斗了许久,等得就是这个机会,如何会让张开搅局,在破绽出现的那一瞬,银枪犹如毒蛇吐芯一般,朝着项元镇的腰际就是一枪,将项元镇刺了个正着。 项元镇立时惨叫一声,从战马上跌了下去,花荣本待上前补上一枪时,可余光却是瞥见张开正杀气腾腾地冲着自己而来,若是自己执意要取项元镇的性命,只怕会立刻被张开缠住从而再无脱身的机会,到最后只怕连同自己、卞祥在内的所有人,将无一人能够逃脱。 当下再也顾不上项元镇,直接将马头一拉,朝着后方大喊一声“速速撤军”的同时,回头弯弓搭箭,朝着围攻卞祥的四人射去三箭,迫得那三人只能挥舞手中的武器挡开来箭,“卞兄,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卞祥虽然脾气暴躁,容易冲动,但他还是能分清局势的好坏,当下虎吼一声,开山大斧朝着王文德劈出一斧,震得他连退好几步,自己却是趁机一拉马头,掉头就跑。 张开、王文德眼见到嘴的猎物就这么跑了,不由得面皮微微发红,有心追赶下去,可心中终究还是担心项元镇的安危,只能是悻悻停下脚步,围到了项元镇的身边。 所幸的是,花荣与项元镇的这场大战乃是在其长途跋涉之后,致使其在气力上有所不济,所以枪尖只是扎入几分,并未能致命,王焕、张开等人得知后,不由得齐齐松了一口气。 “哼!花荣这个叛徒,他日若再让本将遇上,说不得定要将他挑于枪下,为元镇兄报此一枪之仇!”张开在庆幸之余,不由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赌咒一般地发誓道。 王文德、荆忠等人闻言,也莫不是如此,唯有王焕冷冷地哼了一声,“如今田虎的兵马已然出现在了此地,想必其已派出了援军,依本将之见,奇袭太原已然事不可为,我军该当何去何从,各位可有什么想法?” 张开、荆忠、王文德不过一勇之夫,哪能想出什么办法,唯有韩存保略想了想,看着王焕说道:“依本将之见,还是就地驻守,然后遣人速将此地之事报与推官大人知道,请他来定夺,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张开等人互视一眼,齐齐点头道:“韩节度此言甚是!” 王焕不由暗暗叹息一声,其实在他的心中却是认为当趁晋军新败之际,全速行军,即便取不下太原,也可以攻下临县、祁县等地,但韩存保乃是韩太尉之后,众将对他多有巴结,王焕无奈,只能是将此地战局和自己的建议写成书信,命手下快马呈报孙静。 王焕在那里默默叹气,花荣和卞祥的日子也不好过,二人带着兵马一气跑出二十里地,收拾一下兵马,这才发现自己带出的两万兵马已然少了整整一半,非但如此,就连手下将领也又折了元仲龙、查升、曹洪、黄训、宋延、沈泽等六人。 此刻的卞祥哪里还有出兵时,一心想为钮文忠报仇的义气奋发,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其余大小将佐见他这般模样,哪里还敢说话,都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卞祥忽地将手上木棒狠狠往火堆上一砸,也不管火星会不会溅到其他人的身上,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将佐,大声喝道:“你们都给老子说说,咱们眼下该怎么办,该往哪里去?” 可是如今在场的诸如池方、怀英这样的将领,让他们动脑筋还不如让他们拿刀给自己来上一刀更痛快一些,面面相觑之下,哪里能出说得出一个字来。 卞祥不由大怒,一脚便是将池方踹倒在地,一边踩还一边骂,“TMD,平时喝酒吃肉玩女人的时候,你们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如今叫你们想办法了,却是一个个都哑巴了……” “够了,你莫不是想要将池方兄弟踩死不成!”眼瞅着卞祥一脚重过一脚之际,花荣终是忍不住开口斥道,一把推开卞祥,伸手扶起池方,“眼下当是弟兄们齐心合力之际,你这厮却还在这里闹内讧,莫不是还嫌死得不够快吗?” 卞祥悻悻地摸了摸后脑,兀自拧着脖子瓮声瓮气地喝道:“那你说咱们眼下该当如何是好?” 花荣看了他一眼,心中对于他也是颇为无奈,幽幽地长叹一声,开口道:“立即派人将我等的遭遇告知宋江哥哥,然后请他速速派兵来援!” “好!”卞祥一拍巴掌,应了一声,然后却又巴巴地看着花荣,“然后呢?” “然后?”花荣只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不自觉地跳了跳,强自按耐下心中的怒火,“立刻整顿兵马,朝着狮子岭进发!” “狮子岭?” “不错,就是狮子岭,那里易守难攻,宋军想要攻打威胜,狮子岭是他们怎么都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好,咱们就是狮子岭!” 第五百零五章 不知说些什么的宋江与孙静 “狮子岭?” 在接到王焕传回的情报后,屈均则稍加分析,很容易地便推算出花荣所部的去向。 可是当这个地名从屈均则口中吐出的那一刻,丘岳、周昂、酆美等将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若是一人皱眉,或许孙静不会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帐中将领几乎尽皆如此,而且连丘岳、周昂也是这般,就由不得他不上心了。 “这狮子岭却是什么样的所在?”孙静故作轻松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为何连丘将军、周将军也是闻之色变呐?” 丘岳没有说话,却是看了一眼周昂,见他只是摇头没有开口的意思,方才叹了一声,缓缓地说道:“这狮子岭着实不是什么好去处,乃是河北的一大险恶之地……” “险恶之地?丘教头莫不是在那里危言耸听吧,这河北之地,若论起险恶之地来,怕是只有田虎的老巢威胜才数得上,旁的地方……嘿嘿”,胡春因为押运粮草的原因,晚到了些时日,如今听得丘岳这般说,不由得冷笑两声,与他唱起了反调。 听了胡春的话,孙静本能地心中一乐,他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帐下武将抱成一团,彼此间撕扯得越是厉害,他便越是高兴,胡春这般动作,真是在合他心意不过来,但在面上他却一扳,佯斥胡春道:“胡制使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丘教头到底在江湖上行走过,自是知道这许多东西,如何会妄言,还是莫要胡乱揣测,以坏了大家的和气,你说也不是啊,丘教头?” 丘岳毕竟不是林冲,他能做到八十万禁军的总教头,靠的更多的还是他见风使舵和溜须拍马的本事,而非他那一身威震汴梁的武艺,当下浓眉不着痕迹地挑了挑,故作不知地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推官大人说的是,末将早些年却是在江湖上行走过些时日,也曾去到过这狮子岭,此岭地势险恶,一侧全为异常险峻陡峭的绝壁,另一面却是蜿蜒起伏,不知通往何处的莽莽山林,上山也好,下山也好,都只靠着中间唯有的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我军若是想要此地,除却强攻外,末将实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但即便是强攻有效,只怕也要是死伤枕籍啊!” 丘岳的话,对于孙静来说,无疑是惊天一击,坐于位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胡春随意地瞥撇了撇嘴,轻轻地说了句,“你说是就是了,我还说这狮子岭是一马平川,弹指可破呢!”可是这话,他终究还是只敢小声嘀咕,不敢大声地说出来。 “推官大人可是觉得这狮子岭难以攻破?”就在帐中的气氛渐渐地冷了下来之时,屈均则的声音适时在孙静的耳边响了起来,孙静听见这个声音,就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屈均则的胳膊,“均则可是有什么好办法教我?” 屈均则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头,轻轻地从自己臂上将孙静的双手拿下,缓缓开口道:“狮子岭固然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是只要我等愿意效仿三国时曹魏名将邓艾偷渡阴平之举,在莽莽山林中劈出一条路来,那么无异于是神兵天降,打破狮子岭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只是什么?”孙静这会已然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官瞻仪容了,立时开口问道。 “只是此法耗时较长,而且山路上究竟会有什么危险也无从得知,是以士卒的伤亡却是不可避免……”屈均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这算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能打下这什么狮子岭,死上个把人算什么!”孙静将手一摆,满不在乎地说道。 “若是依这位官人的说法,末将倒是以为可以双管齐下,一面派人从山路突袭,另一面则是以大军进逼狮子岭,让贼军无心他顾!”孙静的话音落下,胡春忽地一拍巴掌,开口说了起来,“末将请命,愿与程子明二人带人从山林中劈出一条路来,突袭狮子岭!” “好!不愧是殿帅府出来的英豪!”孙静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地赞了起来,“就从胡制使所请,着你和程子明二人领兵一万,自山间劈出一条路来,突袭狮子岭,其余将官,和本推官一起,竖起大军从大路进发,进逼狮子岭!” “遵命!” 就在宋军厉兵秣马,准备兵发狮子岭之时,带着大队人马缓缓前行的宋江,也是收到了花荣差人送来的战报。 与孙静受惊之下,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情况相比,宋江明显是要好上了许多,虽然他也是手握战报,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但这更多的却是他在苦笑不得之下,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与宋江相比,吴用明显是要想得更多更透一些,看罢战报之后微一沉吟,便是面露笑容地对着宋江抱拳道:“恭喜哥哥,贺喜哥哥!” “军师莫要调笑宋某了,宋某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喜事可言?”宋江苦笑一声,轻轻地摆了摆手。 “嘿嘿…”吴用笑了笑,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侧的魏辅梁,开口说道,“花荣兄弟兵退狮子岭,看似一步坏棋,可若往深里想一想,这又何尝不是误打误撞的一步好棋啊!” “好棋?”宋江闻言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向吴用,而魏辅梁则是身体一震,抬头看了一眼吴用,似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些什么。 “敢问哥哥之志?”吴用没有回答,反倒是开口问了宋江一句。 “宋某的志向,军师又岂会不知,如何还来要问宋某,军师有话只管说来便是,魏先生也是自家人,不碍事的!”宋江听话便知意,不由看了看魏辅梁,开口说道。 “如此小弟便说了!”吴用点点头,长身而起,佯做扇了几下扇子,慢条斯理地说道,“这狮子岭易守难攻,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想要打破威胜,平定田虎的话,那说不得就必须要走狮子岭,以高俅那好大喜功的性子,定然不会允许平叛大军久久不归,定然会严令多少时日拿下狮子岭,进而拿下威胜,在高俅的淫威之下,相信宋军定然会选择强攻狮子岭,强攻之下,死伤必巨,然狮子岭并不是死上几万人,靠着人命就能堆下来的,几番强攻失利后,那么哥哥的机会也就来了!” “嘶……”宋江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激动地站了起来,满是颤抖的问双手指着吴用说道,“军师的意思是说,我等可以趁着宋军伤亡惨重之际,和宋军约定时间,然后从中举事,助他们拿下狮子岭以及威胜……” 吴用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宋江又是转过头去,直直地看着魏辅梁,魏辅梁心中叹息一声,有心不搭宋江的茬,却又担心自己的安全,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一切就按军师所说的办!”眼瞅二人点头,宋江哪里还会有半分犹豫,立时决定照此行事。 第五百零六章 狮子岭上 狮子岭的利害,只要是稍稍有点军事素养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以田虎为了能在威胜尽情地享受他的荣华富贵,便是将他最信任的心腹武将李天锡以及昝仝美、汝廷器三人全部派在了这里,在三人的用心经营之下,当真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只是此刻的狮子岭上,却是热闹非凡,一点也没有大战即将迫近的感觉。 “来来来,大家伙都干了!”在岭上最大的一间灯火通明房子中,乱哄哄地坐着二十几条五大三粗的汉子,其中一个膀大腰圆,脑门上张着一粒黑痣的壮汉,更是毫不客气地嚷嚷着。 一时间,那二十多个汉子纷纷响应,举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将碗中的酒喝得点滴不剩,这壮汉似乎对这样的场景非常满意,志得意满地坐了下来。 “山兄弟,我说这都多少天了,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到哥这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然而在异常喧闹的酒宴时,就有着那么几个人,对于面前的酒菜根本无动于衷,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房中的热闹。 这个山兄弟正是在大同关、盖州一役中逃出升天的山士奇,本来按照他的性子,定是要和钮文忠同生共死的,可就在他上吊将死未死之际,被好容易杀出重围的方琼和于玉麟救下,在二人好说歹说之下,方才放弃轻生的念头,转而成为一种及其强烈的必报此仇的怨念,带着二人一起前往狮子岭投奔李天锡,希望能够借着李天锡的力量复仇。 于路上他也是遇到不少被宋军打破城池而无处可归的晋军将校,做为昔日一关之首的山士奇自是不会看着他们在乡野间游荡,自是带着他们一并投向了狮子岭,本以为自己带着如许战力来到狮子岭,李天锡自会高看自己一眼,从而会兴兵替钮文忠报仇。 可事情往往出乎他的意料,李天锡确实是非常看重他,每日里都是大排筵席,好酒好肉的招呼着,可每每当山士奇提到兴兵报仇的事情时,李天锡总是打个哈哈,就此糊弄了过去。 今日当山士奇再度听见李天锡这般说时,心中翻腾已久的怒气再也无法控制,就在他即将爆发出来的那一刻,看见李天锡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使他猛然醒悟自己是在狮子岭,是李天锡的地盘,一旦翻脸,吃亏的只会是他时,便是长长地吸了几口气,面色发黑,颇为生硬地说道:“酒菜虽好,可山某哪里还有这份心情……李兄,你我相识一场,你若是还把我山士奇当兄弟的话,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你到底何时才能出兵替钮枢密报仇!” 山士奇天生便是一个大嗓门,即便他刻意压低了嗓门,他的话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房中每一个人的耳中,做为李天锡副手的昝仝美立刻便不干了,猛地站了起来,面色不善地看着山士奇就要开骂时,就见李天锡把手一伸,阻住了他到嘴边的话语。 昝仝美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李天锡,瓮声瓮气地说道:“老大,这小子这般不给你面子,你难道还要继续这般惯着他不成,还是交给兄弟我来吧,保证让这小子欲仙欲死!”说着,却是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拳头,彷佛指节中传出的“嘎达嘎达”的声响,就是从山士奇身上传出一般。 李天锡面带一丝懒懒地笑意,微微摇了摇头,手中依旧在把玩着那只小小的酒盅,但坐在他对面的山士奇却是感到一股异常强大的气势迎面而来,压得他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在李天锡并没有刻意地针对他,很快便是将酒盅往桌上轻轻一顿,悠悠地说道:“士奇,你我相识也有不少年头了,你自己说说,自打相识以来,只要你求到我李天锡,我李天锡可有不答应你的时候?” 山士奇摇了摇头,但旋即面上便露出急躁而紧张的神情,“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李天锡非常霸道地打断了山士奇的话,长身而且在房中走了两步,背负着双手说道,“你告诉我,此次宋军出兵是不是打定了要一战剿灭晋王的主意?” “那是自然,不然他们为何要出动那么多精兵强将……”山士奇嘴里嘟囔了一句。 “你给我大声一点,难道你没有吃饱饭吗?”李天锡猛地转过身,瞪着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山士奇。 “那是自然,不然他们为何要出动那么多的精兵……”山士奇猛地站了起来,朝着李天锡大声地吼了起来,只是他还有把话说话,便是卡在了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李天锡。 “看来你终于是明白了!”李天锡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在山士奇的肩上拍了拍,“钮枢密不仅是你的上官、恩人,更是我同生共死十余年的好兄弟,他的仇,我岂会不报!但是我告诉你,报仇不是像你那般莽撞,你那般只是叫做送死,你可明白?” “可是…可是…”山士奇虽然承认李天锡说得非常有道理,但在他的心里却是觉得如果按着李天锡的办法来,那么即便是为钮文忠报了仇,那也是李天锡的功劳,与自己是半文钱的关系也没有,可这些他又没办法和李天锡去说,是以在那里嘟囔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哎……”李天锡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待要说些什么,就听的屋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报!在东面开来大队人马,现正在二十里外安营扎寨!” “好极了,老子终于等到他们了!”山士奇闻言,双眼立时一瞪,伸手将袖子朝手臂上一捋,对李天锡抱拳道:“大哥,那定然是宋军到了,小弟不才,愿请命下山,定杀宋军一个措手不及,取得大将首级而归!” 有了山士奇的带头,方琼、于玉麟纷纷响应,表示要随山士奇下山,给宋军一个厉害瞧瞧,就是昝仝美、汝廷器二人,也被群情汹涌的众人激起了浓浓的战意,起身对着李天熙说道:“大哥,要不咱就下山干他一下子,让那些宋军一个厉害瞧瞧?” “你们呐,唉……”李天锡看着战意高昂的重任,不禁笑着摇起头来,“传我命令,全部回房休息!” “为什么?现在不是打宋军突袭最好的机会吗?”山士奇不解,带着众人嚷嚷了起来。 “怎么?我做事还需要像你们一个个解释吗?”李天锡面色一寒,眼中闪过一缕寒芒,杀气在他身上不由自主地升了起来,“都给老子滚回去休息!” 李天锡的杀气远比他们任何人来得重,来得浓,让众人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悻悻地朝着屋外走去。 “回去给老子休息好,明日一早就是给宋军下马威的时候!”就在众人慢吞吞地朝外走时,李天锡的话音却是再度响了起来。 第五百零七章 狮子岭下第一战 李天锡说到做到,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便是叫人吹响了集合的号角声,当音色浑厚的号角声响起后,岭上立时是一片鸡飞狗跳,呵欠声、碰撞声、倒地声是此起彼伏,根本就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但唯独没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可见李天锡的御下之严,杀性之重,让人在背后都没有胆量去骂他。 山士奇、方琼等人则不然,在天色还未亮时,便已然整顿好了手下几百人,瞅着兵马集结还要些时候,几个人私下一嘀咕,便是由山士奇上前对着李天锡说道:“大哥,这兵马集结还要些时候,依小弟之见,不如就由小弟带着几位兄弟先行下山搦战,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李天锡看了山士奇一眼,心中也是知道这些日子把他憋得狠了,当下微一思忖,便是点了点头,“好吧,兄弟可先行搦战,但切记务必要小心谨慎,愚兄在岭上整顿好兵马,便下山来助你!” “好嘞!”终于得到出兵许可的山士奇不由心花怒放,也顾不上和李天锡多说什么,铁棍一招,朝着方琼等人吼道,“我们走!” 一队人马风风火火地冲到山下,方琼性子最急,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待到了宋营之外,更是毫不停歇,直接闯到营门之前,忍得哨塔这上的士卒乱箭齐发,才用力止住奔马,对着宋营大声骂道:“一群没卵子的东西,有本事来这里,怎地没本事出来见个真章,只会躲在龟壳里放冷箭,整个一群娘们的做派!” 方琼的嗓门比起山士奇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瞬间传遍了整个宋营,很快便是惹得营中骚动起来,不多时营门“嘎吱”一声打开,从中跑出一员大将,手持厚背砍山刀,指着方琼喝道:“便是你这个不知死的丧家之犬在这里狂吠,可认得清河天河节度使荆忠?” “荆忠?”方琼冷冷一笑,三棱大铁枪一摆,劈胸就是一枪,“荆忠什么的,老子没有听过,老子只知道老子就是你的送忠之人,受死吧!” “TND,老子倒要看看,是谁给谁送忠!”荆忠无名火直往上冒,口中雷吼般的暴喝一声,砍山刀拨开三棱枪,呈泰山压顶之势,照着方琼劈来。 方琼怡然不惧,口中大喝一声,“开!”三棱枪化做一道乌光,照着砍山刀便是一迎,“哐”的一声,二人齐齐朝后退了一步。 “嘿,还算有点本事!”荆忠松了松手指,黑脸上罕见地扶起一丝笑意,“不过,还是不够看的!”抡起砍山刀,便是再度朝着方琼劈来。 “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方琼冷冷一哼,挺枪迎了上去。 二人枪来刀往,也算是棋逢敌手,斗了个旗鼓相当,急切间根本分不出胜负来。 司存孝稍稍看了几招,便是对着山士奇说道:“方兄弟也要拿下这厮,怕是不容易,依我看,还是让某上前助他一臂之力吧!”说着,也不等山士奇应声,便是一夹座下马,冲了出去,“兀那宋贼,给某纳命来吧!” 只是他还没有奔出十步远,便见得一声惨叫从他口中发出,大头朝下栽下马去,山士奇等人大惊,连忙抬头看去,就见司存孝面门上插着一枝羽箭,正在随风摆荡。 “哼!贼寇就是贼寇,除了以多打少,还有什么本事!”张开放下手中的弓箭,纵马跑到场中,看了一眼尚在交手的荆忠,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便是扭头对着山士奇等人吼道:“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在此,哪个不要命的贼子,速速上来受死!” “张开!”乍一见张开跑了出来,山士奇的眼睛立马红了,脑中“嗡”地一声在也没有任何的想法,当下也不管身旁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掣起自己的浑铁棍,大喝一声,“张开,还我钮枢密的命来!”铁棍如山倒一般,朝着张开当头打来。 山士奇的这一棍乃是含怒而发,棍上所蕴的劲力何等之大,张开一时托大,只用单手持枪迎了上去,立时便是吃了一亏,被震的五指发麻,铁枪也险些被震得脱手飞出。 山士奇得礼不让人,反手又是一棍朝着张开脑门削来,张开手麻一时无法发力,只能低头避去,虽然避开了脑门要害,但是头上的钢盔却避不过去,被山士奇狠狠地一棍打落在地,在两军面前狠狠地落了一回面子。 张开身为节度使,几时这般丢过面子,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厉声吼道:“作死的东西,老子宰了你!”铁枪似实则需,如羚羊挂角一般朝着山士奇刺来。 “哼!就凭你?”先前扫落了张开的头盔,又将他迫得狼狈不堪,不由使山士奇的心中产生一种张开不过尔尔的感觉,“钮枢密,你在天之灵就好生看着,看末将今日便为你报了这份大仇!”铁棍划了半道圆弧,再度朝着张开头颅打来。 可是认真起来的张开,又岂是先前那般可比,山士奇这般小觑他,立刻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被张开一枪挑开铁棍,在他的肩头上狠狠地刺上了一枪。 鲜血立时如同泉涌一般喷了出来,山士奇顿时惨叫一声,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便是被枪上传来的强大冲击力撞得跌下马去,张开赶了上去,披头散发地看着山士奇,厉声喝道:“下辈子投胎,记得你要再做贼寇,铁枪举起,照着山士奇咽喉便刺。 局势的变化发生的太快,快到让晋军阵上的于玉麟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他们反应过劳时,张开铁枪的枪尖离山士奇不过几指的距离,想要救时已是来不及了。 可就在此时,不知为何张开忽地收回铁枪,朝着空处猛地一抡,“有本事便真刀真枪的干,暗器伤人算什么本事!” 于玉麟等人懵了,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彼此间看了看,都不知此话是何意,就在于玉麟要开口发问时,就听得李天锡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我用的便是暗器,那先前你那一箭却又是什么东西?” “哼!就似你们这等贼寇,也配与朝廷天军相比,实话告诉你,赶紧下马受降,本将将将来还可以在太尉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定能保你不死,若是不然……”张开铁枪指着李天锡,冷冷地喝道。 “若是不然,便要怎样?”李天锡面带一丝奇怪的笑容,看着张开。 “若是不然,你们便通通给老子去死吧!”张开狠狠一夹座下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照着李天锡而来。 “怕你?”李天锡眼中寒光闪过,一紧手中的奇门兵器,手指微不可查地在机刮上拂过,立时便是一道寒光朝着张开电射而去。 第五百零八章 李天锡的凶威 “什么东西!”张开虽然挡开了李天锡第一记的暗算,却是没有想到在已然照面的情况下,李天锡还敢这么做,待得这点寒光快到面前之时他才刚刚发现,无奈之下只能是侧头避去,但是这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些,寒光在他的脸上擦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MD!”张开伸出拇指在血口上抹了一把,而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狗肉上不的席面,贼寇永远是贼寇,还是让老子超度了你吧!”朝着座下马重重地来了一下,使得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晋军冲去。 “哟!看不出还有几分胆色,就让老子来掂量掂量你够不够份量!”李天锡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身上猛地升腾起浓浓的战意,手中的怪槊在马屁股上一敲,朝着张开便是迎了上去。 昝仝美和汝廷器二人不禁互相看了看,均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无奈,原本二人也想出马去战张开,可是当他俩感受到李天锡身上的战意,便立时打消了出马的念头,毕竟他们可是最熟悉李天锡的人,知道如果抢了李天锡的猎物,那么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结果。 张开见到李天锡出马迎来,心中窃喜的同时暴喝一声,“与我纳命来!”铁枪带着一股凌厉刚猛的风声,朝着李天锡的前胸刺去,看他脸上那副狰狞扭曲的模样,分明是打定了将李天锡一枪毙于马下的主意。 可就是这么凌厉刚猛的一枪,竟然被李天锡轻描淡写地接了下来,让张开以及一众宋将难以接受的是,李天锡竟然还是用单手接了下来! 众所周知,双手的力量永远比单手来的强劲,要大上许多,能用单手接下对方劲力十足的攻势,除非是他天赋异禀,单手上的力量远胜常人,又或者他天生神力,双手皆有如此力量等等,可不管是什么原因,用单手封住敌方的攻势,对敌方心理上的打击总是异常巨大的。 “可恶!”张开见自己如此一枪,竟被李天熙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了下来,心中更是大怒,双臂上块块肌肉鼓起,将全身的力量都是集中自己的铁枪上,意图靠着力量取下李天锡的性命。 枪上力量的变化,李天锡自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当下双眼一眯,不经意地露出一丝冷笑,“既然你这么想过来,那么你就是过来吧!”猛地将手上的劲力一手,兵刃与身子同时往左边一闪,张开全身的劲力全部用在了枪上,李天锡如此一收,顿时让张开的力量全部用在了空处,整个人亦是忍不住朝前狠狠地一冲,虽然他久经战阵,在危急关头双腿用力一夹战马,借着战马直立止住了整个人的前冲之势,但李天锡是何等人物,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手中兵刃一横,便是在张开背上狠狠的一击。 李天锡的力量何等之大,立时打得张开背上鲜血淋漓,口中一口血箭喷出老远,整个人立时便无力地趴在了马上,若不是他的手脚还在那里抽抽,只怕任何人都会以为他已毙命。 只是他虽毙命,李天锡也绝不会放过他,“记着,取你命者,乃是天下第一好汉李天锡,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开开眼,莫要在投了宋军!”手中的兵刃,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张开的脑门砸来。 张开遇险,宋军阵上立时发生一阵骚动,顷刻间更是窜出六、七匹马来,其中既有张开的好基友颖州汝南节度使梅展,又是前几战归顺的申屠礼、于茂等人,其中又以申屠礼、于茂跑得最快,口中更是不停地叫道:“兀那贼寇,还不速速将张开将军还来!” 若仅是梅展一人奔来,那说不得李天锡会先取了张开的性命,再回马迎敌,可如今这二人跑在了前头,却是让李天锡的面色一寒,徐徐收回了砸向张开的兵刃,调转马头迎着二人冲来,“叛徒,你们还有脸来见我嘛!” “嘿嘿,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将军何必这般,不如和我等一起投效朝廷,将来少不得封侯拜将,总比做个贼寇强吧!”申屠礼为人阴险,一面笑着在回李天锡的话,另一面却不动声色地给于茂发了个暗号。 于茂会意,微不可查地放慢马速,渐渐地将自己整个人隐在了申屠礼的身后,待得挨近李天锡时,猛地从申屠礼的身后闪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手中的大刀抡圆,朝着李天锡就是一刀,“死吧!” 只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就在他砍出这一刀的同时,不知为何却是听不见一点声音,而自己的视线却是越飘越高,隐隐约约见他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是……那是我的马,咦,那半截喷血的身子怎地……怎地……” 于茂那一刀砍出的时候,申屠礼不知怎么地,竟是慢了一拍,待得他递出一枪的时候,却看见于茂已然被李天锡砍成了两截,申屠礼不禁亡魂大冒,脑中忽地省起一事,失声叫了起来,“蛤蟆槊!你用的是蛤蟆槊……” “嘿嘿……你倒是有几分见识,就冲你有的这份见识,老子便赏你一个全尸!”李天锡阴阴地笑了笑,声音就似在申屠礼耳边响起一般。 这个声音听在申屠礼的耳中,就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招魂之声一般,吓得他立时脸色发白,再也顾不得什么取下李天锡的人头,立下什么不世之功,直接扔下手中的长枪,调转马头就往宋军阵上跑。 可他跑不过五步,便是听见一阵轻轻的“西索”声,然后便是觉得后心一疼,鲜血便是从他的眼耳口鼻中流了出来,整个人也是轰然落马,只是在他落马的时候,他的口中尚在念叨着,“我真傻……那是蛤蟆槊……跑不跑都是一个死……” 李天锡从出手到伤张开、取二将性命,不过短短的半柱香功夫,非但是狠狠地震慑了一把在观战的宋军众将,更是让与方琼交手的荆忠分心他顾,生怕李天锡会插手。 可方琼的武艺本就不在他之下,分心之下,他哪里还是方琼的对手,被方琼瞅准机会,三棱枪狠狠地刺在了他的大腿之上。 荆忠惨叫一声,再也顾不上什么朝廷大将的脸面,奋力砍出最后一刀,拨马就走,方琼好容易得胜,哪里肯放,当即举枪一招,“弟兄们并肩子一起上,今日定要叫宋军知道我等的厉害!” 晋军阵上立时鼓噪起来,士卒在大小将校的率领下,朝着宋军压了过来,宋军连续伤了两名节度使,又是死了两员降将,士气已然降至最低,一时间哪里还有战心,忙不迭迭地朝着营中退去。 晋军本欲趁势攻下宋军大营,怎奈宋营中箭如雨下,李天锡唯恐手下伤亡太大,便是鸣金收兵,领兵回山。 第五百零九章 颖州汝南节度使梅展 “张开、荆忠他们怎么样了?”梅展、王文德等人围在帐外,就如同一只只没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地来回疾走着,但凡帐中有士卒奔出,都要一把抓住,好生盘问一番,可是到头来问到的,却都是大夫还在救治,只能悻悻而罢。 老将军王焕看见他们这般模样,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正待要上前教训几句时,就见帐幕被猛地一下掀开,两名面容颇为憔悴大夫从中走了出来,梅展、王文德等人见了,哪里会管他面容是否憔悴,呼啦啦地便围了上去。 梅展、王文德二人更是当仁不让,一人抓住一名大夫的胳膊,使劲的摇晃起来,口中不住地问道:“张开怎么样了?荆忠怎么样了?你们倒是说话呀,给老子说啊!”看他们双手青筋暴起,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可以想象他俩此刻心中是多么的紧张,多么害怕从大夫口中得到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 可是那两个大夫几时见过他们这般阵仗,被晃得是如同两根蔫了豆芽菜一般,面色发青,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越是不说话,梅展他们就越是急,动作也就越是大,到底还是老将军王焕经历得多了,率先发现两名大夫的面色不对,连忙开口斥责道:“够了,你们这像什么样子,还让不让两位大夫说话了,还不赶紧将手给我松开!”说着,直接两记手刀切在二人手上。 二人吃疼,连忙将手松开,王焕狠狠地瞪了他俩一眼,上前朝着二位大夫一抱拳,和颜悦色地说道:“两位,不知道张开、荆忠二位将军伤势如何?” 两名大夫揉了揉生疼的胳膊,相互间看了看,又好生想了想,方才开口道:“荆忠将军肩上中了一枪,失血太多,但他好歹是练武之人,身子强健,只要好生将养一阵,定然可保无虞,只是张开…张开将军……”这大夫说到张开,却是突然卡在了那里,面上露出踌躇犹豫之色。 “张开怎么了?”看着大夫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王焕、梅展的心头同时闪过一层阴霾,尤其是梅展,更是急切地问了好几遍,“张开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唉……”那大夫到底架不住梅展和王焕的连番追问,终是长长地叹息一声,开口说道:“张将军一共有两处伤,一为面部的擦伤,二为背部的钝物打伤,以张将军的身子来说,背部的伤势只需要将养些时日,就可以无碍,可面部的擦伤……” “擦伤?擦伤怎么了?难不成比吃了李天锡那厮一记重击伤得还重?你倒是赶紧给我说啊!”梅展越发急了,一颗心悬在那里,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王焕见大夫这般模样,心中也是有个不好的预感,但他到底年岁比在场任何人都要长,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大夫,有什么话你都只管说,王某以性命担保,绝不会有任何人敢因此为难于你!” “唉……也罢!”那大夫重重地一跺脚,“不瞒王老将军和众位将军,张开将军脸上的擦伤只是小事,但是造成擦伤的暗器却是抹有剧毒,若不是张将军身子强健,只怕此刻已然是一命归天了!” “什么!有毒!”大夫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梅展、王焕等人七晕八素,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大夫似乎就像没有看见他们的表情一般,也许是说了出来的缘故,当下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此毒毒性甚怪,明明被清除得干干净净,可是顷刻间却又生了出来,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实是难以清除干净,而且此毒还有极慢的腐蚀性,慢慢地腐蚀人的身体、精气,让人在慢慢地在绝望中死去……小人才疏学浅,只能是保住张将军一月的性命,若是一月之内,还是找不到人解读的话,那就…那就…” “你个老小子,给我老实说,你有没有好生救治,你既然知道此毒是慢慢腐蚀身体,又能保住张开一月的性命,又怎会没有救治的办法,你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就是不愿救活张开,你给我说!”梅展回过神来,一把揪起大夫的前襟,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激愤之下的梅展,下手哪里还会有分寸,顷刻间就见那大夫的面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继而由青变紫,手脚也是不住地抽搐了起来,显得已经是到了死亡的边缘。 王焕眼瞅这大夫就要死在梅展手上,连忙抢上前去,伸手搭在梅展的胳膊上,“梅展,你还不赶紧将手松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莫不是还想要周大夫的命不成!” “王老大……张开他……”梅展,一条铁铮铮的汉子,面对契丹人的千军万马都不曾流泪的汉子,如今为了张开的生死未卜,在王焕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王焕也是双眼通红,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地使自己的眼泪不落下来,伸手在梅展的肩上拍了拍,“你放心,若是张开有什么不测,我王焕即便是死,也要将那李天锡碎尸万段!” “王…王老将军、梅…梅将军,张将军未必…未必…就会死!”就在这时,一旁那个从未说过一句话的大夫,突然战战兢兢地来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对于梅展来说,就如同黑夜中的明灯一般,让他立时看见了希望,大步走到他的跟前,通红的双眼中射出逼人的精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你可有胆再说一遍吗?” “小人…小人说,这毒…这毒有人…有人能解…只是…只是…”那大夫被梅展这么一吓,原本就说不利索的话,如今说得是更加的结巴了。 “到底是什么,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梅展有些不耐烦起来。 “梅展,你莫要吓他,让他慢慢说!” “小人…小人听闻,江…江南…的安…安道全…甚是…甚是…会解…各种…各种奇毒,或许…或许…他会有…会有办法…也…也未可知……”这大夫虽然哆哆嗦嗦地说了半天,但是终究还是把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梅展听完,沉默了半晌,一声不吭地便是走进帐中,抱起张开便是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王焕见他这般动作,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开口喝道:“梅展,你这是要去哪里!你给老夫站住了!” 梅展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双膝一软便是跪了下来,照着王焕便是“咚咚咚”三个响头,“王老大,梅展就此别过,张开昔日与我有救命之恩,今日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将他救活过来!老大对我的照顾,容梅展来生再报!”说罢,又是“咚咚咚”三个响头,而后扭头就走。 王焕看着梅展离去的背影,他知道他们昔日所谓的十节度,已然又是少了两位,不由的仰天长叹一声,两行浊泪顺着他的面庞,无声地流了下来。 第五百一十章 蛤蟆槊的由来 梅展带着张开离开大营,前往北地寻找安道全救命去了,无论是王焕还是王文德、韩存保,心中都是异常的明白,不管能不能救得张开的性命,二人都是不会在回到朝廷的军中来,或许再次相见的那一刻,就是兵戎相见的时候。 整个大营也因此陷入了士气低迷之中,而狮子岭上的晋军,却是在得到了卞祥、花荣所部的残军之后,战力也是愈发地强大起来,整日里都是下山搦战,攻打宋营,王焕等人知道出战必败,无奈之下,只能是高挂免战牌,大大助长了李天锡等人的嚣张气焰。 就在此等情势下,孙静带着丘岳、周昂等人来到了此地,原本以为有着王焕这等久经沙场的老将出马,定然是早就拿下了狮子岭,可是当他到的此地,却是发现大军非但没有拿下狮子岭,而且被堵在岭下,士气低迷,寸步难行。 孙静顿时把脸沉了下来,一声不响地进得营来,而后立时便将王焕等人全部找来,王焕等人心知孙静必然要兴师问罪,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前来参见。 果不其然,待见过礼后,就见坐于主位上的孙静冷笑一声,阴测测地说道:“各位将军都是久经战阵之人,不说是百战百胜,但却也不该被一些草寇阻住前路,在此动弹不得,莫不是其中有人与那草寇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将我大军陷在此地?”孙静那一双如鹰似隼的眼睛,在众将身上一一扫过,忽地发现似乎少了几个人,“梅展呢?张开呢?荆忠呢?项元镇呢?他们人都去哪了?” 王焕做为十节度的领军人物,立时朝着孙静一抱拳,正待要开口时,就见韩存保抢上一步,开口道:“推官大人,项元镇将军伤在了叛将花荣之手,荆忠将军伤在贼将方琼受伤,至于张开、梅展两位,却是与贼将李天锡大战一场,双双阵亡……” “什么!”韩存保此言一出,莫说是丘岳、周昂,就连王焕、王文德等人,都是大吃一惊,但王焕等人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暗暗地看了一眼韩存保。 “本教头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李天锡会有这等本事,”丘岳狠狠地摇了摇头,“梅展的武艺如何,本教头却是不知,但张开的武艺,本教头却是知之甚详,那是不弱于本教头的存在,如何会死在那李天锡的手上!” “丘总教头的话,确实不假,”韩存保点了点头,却是长长叹了一声,“那李天锡使得乃是奇门兵刃蛤蟆槊,张将军便是死在了他那蛤蟆槊中的毒针之下!” “蛤蟆槊!”这下莫说是丘岳,就连周昂的脸上,也是陡然变色,“这等邪毒的兵刃,在当年杨凡身死之后,不是便被大唐元帅樊梨花销毁,为何如今又会在这世间出现?” “好可怕的兵刃!如今在此地出现,说不得要多上我军几员大将!”周昂也是苦笑连连,面色非常的难看。 孙静听了半天,本来还不觉得什么,可当他见到丘岳、周昂变了面色,也是知道事情有所不对,开口问道:“二位教头,这樊梨花是何人,本推官倒是听说过,可是这杨凡是何许人也?那蛤蟆槊又是个什么东西?” 王焕、韩存保等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都是露出了颇为尴尬的神色,丘岳、周昂对于自己这位上官也是有些无语,可是他们到底是在高俅手下当差,只能是出言替孙静解释起来,就听周昂说道:“这杨凡乃是昔日西凉兵马副元帅,白虎关守将,在大唐元帅薛仁贵征西之时,仗着自己的武勇,一人独斩唐军秦怀玉、周青、周文、周武、王新溪、王新鹤六员大将,当真是凶威赫赫,不可一视,而这蛤蟆槊,正是他手中赖以成名的兵刃。” “嘶……这厮竟有如此厉害!”孙静听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也是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要说这杨凡武艺高强也是不假,但依末将看,其更多的还是靠着蛤蟆槊这杆奇门兵刃!”丘岳长长地叹了一声,接口说了下去,“这蛤蟆槊,长一丈三,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长了三条腿的蛤蟆,前面的两条腿,是两只抓钩,既能抓人,又能钩人,蛤蟆的身子像个大圆盘,张着血盆大口,嘴里伸出的舌头有一尺来长,舌尖是一个尖刃大铲,这些都算不上什么,顶多也就是奇形怪状一些,接下来的才是最厉害的,就是那蛤蟆的两只眼睛,每只眼里都藏着十二支钢针,这钢针足有锥碴子大小,都用毒药浸过起码七七四十九天,浸得钢针颜色发红,就象赤金一般,而那蛤蟆的后退,就是兵刃的长杆,长杆的尾端,照样是一只钢爪,打仗的时候,只要轻轻按一下握手处的蛤蟆扣,便会有毒针发射出来,端是让人防不胜防,只是这兵器当年在樊梨花斩了杨凡之后便是销毁,就连兵器图谱也没有留下,如今这李天锡又是从哪里得来?” 丘岳的最后一句话,孙静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他早已在丘岳介绍蛤蟆槊的时候就听傻了,在他看来,这般凶恶的兵器,哪里还是人的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了,整个人的身上是冷汗淋漓,再也没有先前才入营时的嚣张。 丘岳到底是高俅的心腹,对孙静也要熟悉很多,自是知道自己说了这些之后,孙静会有些什么反应,当下却是将话音一转,朝着王焕问道:“王老将军,除却那李天锡,贼寇中可还有其他棘手的人物?” 王焕苦笑一声,摇头道:“仅是一个李天锡,就不是我等所能抵挡的,又哪里还会有其他贼将出马,”但他的脸上很快便是闪过一丝坚毅,“不过本将却是相信,只要有人能对付得了那李天锡,其他贼将定然是不在话下!” “好!”丘岳闻言,狠狠地一击掌,“既如此,我等便好生整顿兵马,待明日便出兵与那些贼寇见个真章,王老将军你们只需对付其他贼将,那李天锡便交给丘某来收拾!” “你?”王焕等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中均是不由自主地怀疑起来,“你真的行吗?” 唯独周昂却是看了丘岳一眼,颇为担心地小声道:“丘教头,我知你是打算怎生对付那李天锡,不过你可曾想过,万一他的暗器不是铁器,却又是刚当如何?” “哼!天下间的兵刃无不是铜铁所制,本将倒是不信了,他李天锡还能脱出这个范畴不成!”丘岳冷冷地哼了一声,颇为自信地说道。 第五百一十一章 岭上险些内斗 翌日一早,丘岳便是自信满满地带着人马往狮子岭下搦战,那些时刻监视宋军大营的晋军斥候,不敢有丝毫怠慢,立时以最快的速度,将宋军出兵的消息传回了岭上。 经过这么些日从早到晚的搦战,甚至逼得宋军不得不高挂免战牌来避战,让晋军再度恢复了原来那种蔑视宋军的心态,每日里除了不住地奉承李天锡外,几乎就不会做第二件事,让李天锡颇有些飘飘然,几欲成仙。 在得到宋军出兵的消息后,李天锡等人尽皆一愣,随机便是爆发出哄堂大笑,李天锡还没有说话,昝仝美就抢在他前面开口道:“老大,那些不知死的东西,今日也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我等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竟然还敢送上门来,今日你且歇歇,让兄弟我去会会他们!” 汝廷器也不甘示弱,对着李天锡抱拳道:“老大当日不过斩了他两员叛将,今日说不得要杀个痛快,将那些敢于背叛的狗日的全部都斩喽!” 二人的话,听得李天锡是心花怒放,不住地点头,待得二人说完时,当即拍案道:“好,不愧是我李天锡的好兄弟,老子准了,今天不杀他个人仰马翻,老子决不收兵!” “好!”昝仝美、汝廷器齐声叫了起来,簇拥着李天锡朝外走去。 “且慢!”花荣见他们这般轻视宋军,心中甚是焦虑,虽然他对田虎手下这些粗人无甚好感,但他知道这些人对于宋江的招安大业,还是很有帮助的,当下不顾卞祥的示意和拉扯,直接站出来劝阻道,“李将军,依末将看,今日宋军竟然敢摘下免战牌,上门来搦战,定然是有所倚仗,是以今日绝不适宜出战!” “你这个小白脸,丧家之犬,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到一边去,”乍一听见花荣开口劝阻,昝仝美、汝廷器二人不由得勃然大怒,昝仝美更是越过李天锡,直接一个飞腿朝着花荣踹来,“老子早就看你这个小白领不顺眼了,老子们下山去杀宋军,碍到你这小白脸什么事了……啊,老子想起来了,你个小白脸原来也是宋军的,如今到了咱们这,还是念着宋军,前面那些地方怕不是因为通风报信才丢的吧!” “TND,原来是你这个小白脸出卖的俺们兄弟!”汝廷器听了昝仝美的话,也是满脸敌意地盯着花荣,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一般。 其他大大小小的将校也是慢慢地围了过来,看那架势,只要李天锡一声令下,他们就立时一拥而上,将花荣砍做肉泥。 卞祥和花荣患难一场,已然视花荣患难一场,见状大步踏前,拦在了花荣的面前,非但是一把抓住昝仝美的脚踝,将他扔了出去,更是怒目瞪着众人,厉声吼道:“你们想做什么,莫管花荣兄弟以前是做什么的,但他如今是咱们的兄弟,俺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回出卖咱们,你们谁要想伤害他,就从俺卞祥的身上踏过去!” 昝仝美一个鲤鱼翻身爬将起来,指着卞祥、花荣二人,声嘶力竭地喝道:“上,今天不把这两人剁成肉泥,老子决不罢休!” 那些将校听了,立时便拥了上来,卞祥朗朗一笑,双拳一捏,便是照着离自己最近的二人轰去,就在拳锋即将接体的那一刻,就听李天锡大喝一声,“够了,你们这是想做什么?内讧吗?” 李天锡的威信,在狮子岭上不是一般二般的高,一经发话,包括昝仝美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是悻悻地站在原地,任由李天锡说教。 “斗啊!怎么都不动了呢?赶紧上啊……”李天锡斜着眼看着他们,忽地在桌上狠狠地一拍,“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玩够了,大敌当前还敢闹内讧,莫不是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花荣兄弟的话没有说错,宋军敢来,其事必妖!但是两军相逢,若是连战都不敢战,那么今后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我等,所以都不要给老子废话了,全伙下山,今日便与那宋军见个高下!” 李天锡一言以决,所有人无不是心中一凛,昝仝美、花荣、卞祥等人齐齐抱拳道:“末将遵令!” 丘岳遣人在岭下骂了一阵,始终不见有人下山,不由渐渐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任由手下继续在那里骂着,自己却是走到一边,解开衣甲纳起凉来。 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严格算起来,也算是天波府杨家的后人,只是其人比起杨志、杨再兴来,明显要更加擅于钻营,眼瞅着丘岳坐在那里纳凉,不由得舔着脸走了过来,满脸笑意地说道:“丘将军果然是威震四海,如今那些贼寇知道你来了,早已是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下山迎战!” “嘿嘿……”丘岳睁开双眼,眼中略带着赞许的意味,正要开口谦虚上几句时,瞳孔猛地一缩,指着杨温喝道,“谁让你擅离职守的,难道没看见那些贼寇已然下山了吗?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回自己位置去,若再有怠慢,军法从事,定斩不饶!” 杨温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不由臊得满脸通红,心知自己此举已是恶了丘岳,若是再没有什么表现,只怕前途堪忧,不由朝着丘岳抱拳道:“丘将军,末将请战,若是不能斩了贼将,末将甘愿一死!” “你?行吗?”丘岳斜着眼看了看杨温,就见他满脸的肃杀之气,通红的双眼中更是杀气凛然,不由点了点头,“好吧,你去吧,不过你记住自己说的,如果杀不了贼将,你就死在那里,不用回来了!” “末将遵命!”杨温恶狠狠地应了一声,掣起自己的绿芦枪,双腿一夹战马,当先冲上阵去,“狮子岭的贼子们,你家杨爷爷来了,有不怕死的速速出来一个,到本将军枪下领死!” “嘿,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让大爷来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人!”昝仝美就是一个狂妄自大之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旁人在自己面前放大话,如今见杨温这般说话,直接提着铁方槊,将马一催,便是迎上了杨温。 铁方槊大开大合,绿芦枪枪走轻灵,二人也是彼此不让,立时便战在了一处,你砸我一槊,我刺你一枪,你我往来,斗了个难分难解。 卞祥本想第一个出阵,可却被昝仝美抢在了前面,如今见他和杨温斗得难分难解,心中不禁痒痒,也不等和李天锡说上一声,提斧催马便出,“宋军有哪个不怕死的,速速来爷爷斧下受死!” 第五百一十二章 对上 韩存保、王文德他们对于卞祥那真是一点都不陌生,虽然先前那一仗,卞祥是败了,但他以一人之力大战四将,却狠狠地震了他们一把,如今瞅着卞祥出马搦战,几人是本能地做起了缩头乌龟。 他们会当缩头乌龟,可是有人却不会,就听见轻挑的口气在他们的身后想了起来,“哟,你也是个使斧子,瞧你这胳膊这腿的,倒也是个使斧子的材料,就是不知道手上的功夫怎么样!” 韩存保不用转头,便是知道说话的是,在宋军中使斧,又敢这般说话的除了八十万禁军副总教头周昂外,还能有谁,“让你这厮猖狂,如今有周教头在,还怕治不了你!” “哈哈……好啊!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么就让老子好好地掂量一下,受死吧!”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卞祥催动座下马,如一道离弦之箭冲向慢慢走出的周昂,手中的开山巨斧,更是像一座泰山一般,当头压下。 王文德当日与卞祥交过手,以为那便是卞祥的全部功夫,如今见他这一斧,面色大变,“原来那日真的是占了四个人的便宜,如果不是四个人,只怕我已死在他的斧下!” 可是就这被王文德看来肯定接不下的一斧,却是被周昂轻描淡写地反撩一斧,抢在这一斧落下之前,捅到了卞祥的面门前,卞祥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斧子,竖在自己的面前,挡下周昂这一击。 “啧啧啧……你这样可不行,”周昂一面使出自己的绝艺,朝着卞祥的要害攻去,一面摇着头地说道,“使斧就该有一往无前的气势,有置之死地的决心,有随时随地身首异处的觉悟,似你这般使斧子,还不如一个娘们!” “老子剁了你!”周昂的毒舌,终是让卞祥无法忍受,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水牛般的双臂弹出刚猛的臂力,猛地向外一震,将周昂的蘸金斧弹了开去,反手一斧跟进抹向周昂的咽喉。 “好小子,果然有一手!”周昂不惊反喜,蘸金斧一竖一封,封住了卞祥这一斧,二人你一斧,我一斧,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汝廷器在后面瞅见昝仝美、卞祥打的热火朝天,心中也是一片火热,对着李天锡说道:“老大,我也上去干一架!” 李天锡本能地就想要拒绝,然后自己出马,可是话到嘴边之际,心中没由来一紧,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他微微一愣,旋即便是明白宋军阵上有人盯上了自己,于是乎面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点了点头,“去吧,给老子取几个人头回来!” “好嘞,您就瞧好吧!”伸手在胸上一拍,撤去两支精钢锏,便是奔出阵来,右手钢锏一指,“老子就是汝廷器,送人头的可以赶紧来了!” “哼!好大的口气,也不知道是谁赶着送人头呢!”韩存保冷哼一声,也不管身旁是不是有人想要上阵,方天画戟一横,二话不搭,便是舞起方天画戟朝着汝廷器的一支手猛攻起来。 韩存保在宋军阵中,素来便有“短兵杀手”之誉,在原本轨迹中更是打得梁山五虎将之一的呼延灼落荒而逃,如今对上了汝廷器,他一如既往地使出他的独门绝艺,朝着汝廷器的一支手猛攻起来,妄图从这里打开缺口。 哪知这汝廷器不是呼延灼那等武艺精熟之人,更多的是靠着自己那过人的蛮力,每一击都是劲力十足,非但将韩存保震得十指发麻,而且还让他的招式根本无法连贯起来,在不知不觉中就落到了下风,只是汝廷器想要取他性命,也绝非易事,毕竟韩存保做为节度使,还是有着自己保命的功夫。 杨温对昝仝美,周昂对卞祥,韩存保对汝廷器,六个人十二只手臂,六般军器六匹战马,在场中各展神通,战在了一起,让双方士卒都看花了眼。 就在他们把全部心神放在观赏场中的激斗时,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格格不入的马蹄声,很多人不禁皱起了眉头,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丘岳持刀缓缓地走了出来。 “TND,老子们看得正爽,你这厮跑出来装什么大头蒜,还不赶紧给老子去死!”贡士隆眉头一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便是闯了出来,手中铁枪分心便刺。 可他还没挨到丘岳的身边,就见一道亮眼的刀光闪过,贡士隆连人带马被劈成了两片。 “贡兄弟!”晋军阵上,一向与贡士隆交好的党祥和孟升见了,立时时目眦俱裂,口中大叫一声,也不管李天锡有什么想法,齐齐冲出阵来,一刀一枪,一左一右,朝着丘岳夹攻而来。 他们以为合二人之力,定然可以取下丘岳的性命,只是似丘岳这等将领,又哪里是他们可以比拟的,就在他们冲到丘岳左近的那一刻,就听丘岳大吼一声,如同半空中响起一个炸雷一般,唬得二人一愣,手中的刀枪也是随之一缓。 他们缓了,可丘岳不会,相反地,丘岳的飞龙三停刀犹如电闪一般地劈出四刀,四道亮眼夺目的刀光,就似在半空形成一个大大的“井”字一样,将党祥、孟升二人连人带马,整整齐齐地砍成了十二块,一股浓之又浓的血腥味在战场上弥漫开来,让观战的两军都不禁皱着眉头,捂起了口鼻。 丘岳甩了甩刀上的血水,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老是派这等送死的人出来有意思吗?本将的名声,又哪里需要靠斩杀这等不入流的东西来维持,还是你来吧!”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士卒、将校的耳中,“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这厮说的,怕就是本将吧!”那些士卒、将校并没有想多久,就听见一个深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询声看去,就见李天锡手提蛤蟆槊,缓缓地走了出来。 “你倒也聪明,知道本将找的是你!”丘岳见李天锡走了出来,不由得淡淡一笑。 “嘿嘿…本将又不傻,难道这么显眼的事还看不出来?”李天锡“嘿嘿”一笑,蛤蟆槊却是一指,“只是你来挑战本将前,可知道本将先前做过些什么?” “哼!张开、梅展二位将军的血债,今日就是你偿还的时候!接招吧!”丘岳不在啰嗦,轻轻一拍座下马,战马撒开四蹄,照着李天锡奔去。 “张开?梅展?这厮莫不是诈我?李天锡不由奇怪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浮起一丝怒气,“难道本将还斩不得你了?”口中大喝一声,持槊就此迎上。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丘岳的三停刀 丘岳的刀,很快,力量也很足,从李天锡和他交手的第一招开始,便是异常清晰的感觉了出来,瞅着分明是砍向颈项的刀锋,在不经意间却是出现在了胸腹,明明是削向马蹄的一刀,又不知何时到了臂膀。 也就是李天锡了,能在间不容发的最后关头,将丘岳的三停刀挡了下来,若是换成晋军阵上的任何一个人,只怕连丘岳的起手三刀都接不下来,有了这一层的原因,那些大小将校,无不是觉得自己的颈项之间凉飕飕的,似乎随时都可能丢了自己的脑袋。 两人斗了约莫二十招上下,一直主导着攻势的丘岳,心中没由来一紧,似乎立刻便会有什么要命的事情发生一般,已然得知了李天锡底细的丘岳,猛地使出一招“白鹤亮翅”,整个人闪到了李天锡的左侧。 李天锡似是没有想到丘岳有此一招,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蛤蟆槊明显慢了一拍,以至于整个人在动作了也是慢了一拍,被丘岳一刀将头上的盔缨削去。 李天锡自成名以来,几时这般被人削过面子,晋军阵上见了这一幕,面上不由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果然是够无知的,当年也是有一人削了李天锡的盔缨,结果这人险些被他剁成了肉泥,你这宋将今日必成肉泥!” 哪曾想,他们想象中李天锡发飙一般朝着丘岳猛攻,然后将丘岳打下马去,一槊一槊砸成肉泥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非但没有出现,而且李天锡还面色铁青地看着秋月,双眼中直欲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喝道:“你是怎么避过去的!” “怎么避过去的?”丘岳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愤怒的笑容,“你这厮连伤我军两员大将,难道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哼!莫说是两员,就是二十员、两百员,你也不可能知道!”李天锡颇有些歇斯底里似的吼了起来,眼中满满都是杀机,“也罢,老子不信你能避过去一次,还能避过去两次、三次,接招吧!” 双手攥住蛤蟆槊,勾、抓、撕、刺、咬、劈、砸、斩,蛤蟆槊在他的手中,就如同是一只活过来的蛤蟆一般,招数甚是诡异,对着丘岳又撕又咬,让丘岳每接一招,都是异常难受,都必须全力以赴,不然怕随时都会伤在李天锡的槊下。 看着丘岳左支右绌地应付着自己的攻势,李天锡就如同在三伏天喝了冰饮一般,从头爽到了脚,可虽说如此,在他的心底,还是非常清楚地知道,丘岳虽然被压制了,但自己想要就此取下他的性命,怕是万万不能,“看起来差不多是时候了!”李天锡看了一眼疲于应付的丘岳,眼眸深处闪过一缕戾芒,左手不自觉地搭在了杆身的按钮那里。 他自问自己的动作做的非常隐蔽,可以瞒过任何人,可不想丘岳是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他,为了能当着李天锡的面,破解槊中所藏的暗器,他真是煞费苦心,哪怕是故意示弱落于下风,也要当面破解李天锡的毒针暗器,毕竟在他的心中,非常固执地认为,只要他能当面破解李天锡这一手,那么带来的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说不定还能借此将李天锡斩于马下。 “要来了!”将那一缕戾芒收在眼中的丘岳,原本就是只使出八分力的他,如今更是再度收回了一分力,只使出七分力的他当然更是遮拦不住李天锡的攻势,让李天锡更是认为丘岳已然技穷,当下不在犹豫,猛地收回手中槊,口中大喝一声,蛤蟆槊中宫直进,舌尖上闪着赤色的光泽,照着丘岳胸膛刺来,期间更是夹着几缕细不可查的破空声,朝着丘岳袭来。 本以为自己的这一手,定然可以命中丘岳,然后将丘岳斩于马下,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那几乎集合了自己那全部力量的一槊,竟然刺在了丘岳的刀面上,难以前进分毫。 “怎么可能?你怎么还会有这么强的力量?”李天锡双臂再度用了用力,发现还是难以有所寸进,“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 “哦?我为什么不能有这么强的力量?”丘岳自是能感到李天锡在用力,嘿嘿冷笑两声,“莫不是觉得本将应该和张开、梅展二位一般,口吐白沫,全身乏力,而后死在你的蛤蟆槊之下?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双臂猛然用力向上一挑,就此将蛤蟆槊挑的老高。 李天锡没有想到自己的双管齐下会全部失效,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以至于他没有发现丘岳抡起的三停刀上,竟然闪过那么一缕淡淡的赤红色的光芒,手忙脚乱地闪过这一刀,口中不住地高声喊道:“这不可能,天下没有人能够比过去,没有人能够中了还若无其事!” “哼!那就抱歉了,本将就来做第一个安然无恙之人!”丘岳见自己这一刀竟被李天锡闪了过去,心中在轻咦一声的同时,也是微感不忿,手腕翻动间,猛地大喝一声,飞龙三停刀似真实虚,似坐实右地一刀狠狠劈了下来。 这一刀,换做平时的话,自是不会放在李天锡的眼中,可如今李天锡却是因为暗器对丘岳无效,从而有些方寸大乱,哪里还能看清丘岳这招中隐藏的杀机来,完全凭着身体的本能来应对。 凭着本能应对丘岳的杀招,这如何还能讨得了好,总算他还有着几分悍将的本事,在刀锋临体的最后一刻,终是清醒了过来,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全身而退,已然是不可能,只能是咬着牙将头往左边一侧。 “噗嗤”,钢刀入体的声音传来,血花自丘岳的刀下迸现,李天锡的惨叫声亦随之传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虽然他避开了脑袋和颈项的要害,但终究不能全部避过,这一刀还是狠狠地落在了他的右肩之上,将他从右肩到右肘,狠狠地切下一大块肉来。 钻心般的疼痛立时传来,疼的李天锡是两眼发黑,直往地上栽去,丘岳一刀未果,在纳闷的同时,再次举起了飞龙三停刀,看那样子,分明是不斩李天锡,决不罢休。 可是晋军哪里会放他这般结果了李天锡啊,在李天锡中刀的那一刻,禁军阵上便是动了起来,一窝蜂地全部朝着李天锡和丘岳的方向拥来,花荣更是一马当先,张弓搭箭地朝着丘岳连放好几箭。 旁人的箭矢,丘岳自是可以不在意,但是花荣的箭矢,由不得他不上心,当下只能是回刀招架,可就是他回刀招架的那么一会功夫,李天锡早就让晋军抢了回去。 “花荣!”丘岳眼见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不由气得怒吼一声,有心就此追杀上去,可是看见晋军全军拥上的宋军,也是全军杀了上来,于晋军战成了一团,完完全全阻住了丘岳的去路,使得丘岳在怒吼的同时,只能是挥刀斩杀马旁的晋军士卒,来疏解自己的心中的愤怒。 第五百一十四章 双方的反应 李天锡是狮子岭的老大,是以不管他往日多么的凶悍,对手下多么的严苛,手下士卒都不会坐视他死在宋军手上,定然会拼死相救,但是昝仝美、汝廷器、卞祥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卞祥、昝仝美二人还好些,毕竟卞祥是勇冠三军,拼死一搏之下,再加上周昂未必会有同归之心,自然不怕没有机会脱身,而昝仝美的对手杨温,在昝仝美的蛮力攻杀下,也是渐渐落在了守势,只是昝仝美想要取胜,少说也要再斗个二百来招,至于取杨温的性命,那只能是“呵呵”两声,想也不用想了。 惟独只有那汝廷器,遇上了“短兵杀手”韩存保,虽然交手之初,他仗着自己的蛮力,压制住了韩存保,可是他到底不是神力无穷之人,没能将优势化成胜势,在他的气力渐渐转衰之后,韩存保这个“短兵杀手”终是开始发威,将汝廷器压制得苦不堪言。 终于在李天锡受伤,两军混战开始后,汝廷器更是心慌,被韩存保瞅准机会后,一戟砍断他的右腕,再复一戟取了他的性命。 腾出手来的韩存保更是直接杀入了晋军阵中,如同丘岳一般,似猛虎入羊群一样,杀得晋军士卒是哭爹喊娘,血流成河,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个个都是抛下手中的刀枪,调头朝着山上跑去。 虽然卞祥、昝仝美不想就此败走,尤其是昝仝美,更想替汝廷器报了仇再走,可是兵败如山倒之下,任凭他昝仝美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是随着败兵往山上退去。 丘岳、周昂、韩存保犹不肯放,带兵直往岭上追去,岭上的守山士卒见状,不由分说,一通擂木炮石打将下来,将冲杀在最前方的将校士卒打死不少,丘岳等人士气正旺,哪里会将这些伤亡看在眼中,不停地指挥士卒朝着岭上攻去,可是除了收获一具具尸体外,丘岳等人再无旁的收获,眼瞅着伤亡越来越大,丘岳等人不得不止住了进攻,悻悻罢兵。 虽然说攻岭时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是丘岳一刀劈伤李天锡,让李天锡几乎就此丧失了战斗力,就如同拨开了一直以来笼罩在宋军头上的乌云,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没有了李天锡,打垮晋军,攻下狮子岭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宋营中篝火熊熊,到处都是飘着酒肉的香气,所有的士卒、将校都是陷入了狂欢之中,因为在他们看来,胜利可期,而胜利之后,那就是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毕竟没有人不喜欢这两样东西的。 营帐之中的气氛同样热烈,杯来盏去,喝了个不亦乐乎,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了丘岳,毕竟是丘岳重伤了李天锡,拨开了他们的乌云,他们觉得无以为报,只能用灌醉丘岳来抒发他们心中的感激。 可奇怪的是,往日里酒到杯干的丘岳,今日竟然是铁青着脸坐在那里,非但是一杯酒都不喝,而且更是一句话都不说,全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唬得大小将领端着酒杯站在那里,有些进退不知之感。 孙静本来满脸带笑,可是当他看见丘岳的模样后,不由冷冷一哼,阴着脸将手中酒碗重重地往岸上一顿,周昂见状,连忙提起酒壶,大步走到丘岳的身边,朝着他肩上重重的一拍。 正想要说话之际,就见丘岳面色忽然一片潮红,张嘴“哇”地一声,便是奔出一道血箭,整个人立时软了下来,摔到在地,再无声息。 帐中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均不知道丘岳这是闹的哪一出,唯有周昂离得最近,见丘岳双眉紧闭,面如金纸,心中大叫“不好”,一个大步跨将过去,将丘岳揽在怀中,瞪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些不知所谓的将领,厉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大夫啊!” 那些将领方才如梦初醒,纷纷抛下手中的酒碗,叫唤的叫唤,出帐的出帐,捶胸顿足的,出言解释的,总之是做什么的都有,将一个好好的营帐闹的是鸡飞狗跳。 宋营中一片鸡飞狗跳,狮子岭上也不太平,自打花荣救了李天锡回山,原本是吩咐山上的大夫用心救治,那大夫见花荣和颜悦色,自是连声答应,认认真真地给李天锡救治起来。 可是当昝仝美打退攻山的宋军,回转回来后,这大夫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当他看见李天锡包得像个木乃伊一般,仍然昏迷不醒的时候,立时便跳将起来,不由分说地抽出到来,直接便是将那个大夫和几个助手砍翻在地。 卞祥、花荣等人没想到昝仝美会如此行事,当是慢了一步,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几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卞祥当即便是火了,脸红脖子粗地指着昝仝美骂道:“昝仝美,你这厮在做什么,周大夫费心费力地救治李老大,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人砍了,以后谁来管李老大,是你,还是我,还是这满山的大老粗?” 昝仝美瞥了眼卞祥,心中估摸着自己怎么都不会是这厮的对手,当下一低脑袋,一捏鼻子,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任凭卞祥喝骂。 所谓是墙倒众人推,众人见昝仝美被卞祥骂得狗血淋头而不敢回嘴,尽皆一愣,但随之便是狂喜起来,要知道昝仝美在山上可是很有名的存在,一向都是他骂别人,哪里有别人骂他的,如今见他这般模样,一个个都是打心底欢喜,有些胆子大的,更是仗着有卞祥顶在前面,忍不住对着昝仝美冷嘲热讽起来。 昝仝美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卞祥骂他,他打不过,只能是忍了,可是余下人等,他又几时会放在眼中,当下举起尚在滴血的尖刀,指着那几个出言冷嘲热讽之人,瞪着眼珠子吼道:“你们几个人想做什么,莫不是想要造反吗?老子一看你们就是勾结宋军的货色,老子剁了你!”尖刀抡圆,当头就剁。 花荣一直便是在边上冷眼旁观,到了这会也终是再忍不了,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一记掌刀切在昝仝美脉门上,劈手将尖刀抢了过来,厉声道:“剁剁剁,你除了知道剁自己人,你还知道什么?” 昝仝美愕然,没想到花荣竟然会向他动手,揉了揉生疼的手腕,双拳一握,狰狞着面孔就要扑向花荣时,眼前寒光一闪,那尚在滴血的尖刀便是出现在了他的颈间,心中不由一颤,“你……你……想做什么?” “昝仝美,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还就告诉你了,如果你今后在不知好歹,这刀便是你的下场!”说着,便是将刀往地上狠狠一掷,立时直没至柄,唬得昝仝美瞳孔一缩,再也不敢言语。 第五百一十五章 山路 两军各自伤了一员主心骨的大将,不得不偃旗息鼓,各自躲在阵中舔着伤口,虽然说宋军阵中还有着周昂、王焕这等人物,可不管孙静用什么办法催逼他们,他们始终只做充耳未闻,偶尔也会有几个副将被孙静逼得没有办法,领兵攻山,但在吃了几顿擂木炮石之后,孙静也只能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等待胡春、程子明的消息。 在诡异的平静中度过了不过三、四日,胡春他们还没有什么消息,反倒是狮子岭上,却是等来了宋江率领的大队人马。 要说这昝仝美是田虎的心腹,本应不搭理宋江才对,可是自从那次败回山上,被花荣在所有人面前狠狠地削了面子之后,山上再也没有将校把他放在眼里,到得后来更干脆是那些亲兵都敢不把他当回事。 宋江这一来,好生地温言软语几句,就让他好似找到了组织一般,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在宋江面前把这些日子,花荣等人在他面前是如何作威作福,如何欺凌虐待他,好生添油加醋地诉说了一番,说得他好像就似一个受气包一般,受尽了人世间所有的虐待。 宋江是何等人物,哪里会看不出昝仝美的意思,立时差人把岭上大大小小的将校全部找来,当着昝仝美的面,将所有人好生训斥了一遍,非但如此,更是将花荣在所有人抽上了三鞭子,若不是晁盖、刘唐死活拉扯住,宋江非要打上三十鞭不可。 尽管说只有三鞭,也是让昝仝美像三伏天喝下了冰饮,浑身上下舒坦的不要不要的,当即便是拍着胸脯跪倒在地,认宋江做了大哥,保证今后宋江说什么他做什么,绝无二话。 宋江刚到狮子领,便是收服了昝仝美,心中甭提有多美了,颇有一种飘飘之感,就像又回到昔日江湖上,群豪争相拜他的日子,只是一想到这些,便又想起了那张年轻的面孔来,不由恨的直牙痒痒的,有心立刻提兵下山,投靠官军,然后借着官军之势,去彻底消除那年轻的面孔,可总算他还有些脑子,知道这狮子岭还是由李天锡当家,尽管李天锡被重伤了,但虎倒雄风在,不能将他摆平的话,只怕宋江想要投宋这件事,只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有念及此,宋江便是招来了吴用、魏辅梁二人,三人窝在一间小屋之中,细细嗦嗦地商量了好一阵子,恰巧之时董平从屋外经过,正听见屋中响起一阵瘆人的笑声,唬得董平一个踉跄,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董平一骨碌从地上爬将起来,指着屋内破口大骂,“哪个不知好丑的东西,竟然敢在这里发出这等恶心的笑声,还不赶紧滚出来,让老爷好生地教训教训!” “嘎吱”一声,屋内闪出三条人影,董平“嘿嘿”冷笑两声,提拳上前就欲打时,不想却是看见乃是宋江三人,顿时露出一脸的尴尬之色,进退不得,宋江颇不以为意地走上前去,伸手在他拳上轻轻拍了拍,附到他的耳边说了几句,立时便是让董平满脸堆笑,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下来。 且不说宋江给董平说了什么,能这个有才无德之人转怒为笑,单说当日领命,要从崇山峻岭之间劈开一条路的胡春和程子明。 原本胡春、程子明在领命之时,只是以为这活计比起平路行军、攻打关隘来,只不过是难上一些罢了,而且他俩又都是殿帅府的人,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手下去做,自己只要顺着手下开出路走过去,然后神兵天降一般地拿下狮子岭就可以。 可是真的让他们走上了山,方才知道其中的难处,莫说这山上没有一条路,就是由手下的士卒好容易开出一条路来,那也是异常崎岖,坎坷难行。 若仅是山路难行,那么以胡春、程子明武将的身份,自还是能吃得了这份苦,但山路的艰险又何止艰险,更何况这山路是从来没有人走过,期间有些什么危险,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君不见在前方开路的士卒,正挥舞手中的砍刀的时候,斜刺里猛地窜出一条毒蛇来,照着他的手臂上便是一口,虽然其身后的士卒很快便一拥而上,将那条毒蛇剁成肉酱,但被咬的士卒却是在他们面前面色发黑,口吐白沫,在痛快中死去。 有时候开路的士卒才将路开了出来,正朝前一步步走时,却不想脚下直接一步踏空,整个人便是这么骨碌碌地滚了下去,就此再无声息;再者山路行军,本就是异常消耗体力,很多时候,那些士卒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至死的那一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走了不过半个月的功夫,胡春、程子明带来的五千人马,已然有近一千人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莽莽群山之中,而剩下的那些士卒,也全然没有了出发时的高昂斗志,有的只是如同叫花子一般的装束,以及那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机械动作。 莫说是那些士卒,就是胡春、程子明二人穿的也似个叫花子一般,没精打采地走在队伍中间,有一茬没一茬地在那里说着话。 “老程,昨天又被咬死了七个,摔死了三十几个,还有四十多个坐那里就爬不起来了,”胡春杵着自己的刀,深一脚浅一将军澳地走着,斜着眼看了看程子明。 “TND,除了第一日以外,后面每日几乎都要死上七、八十个士卒,如今咱们这手下可是活活少了快千把人了”,程子明掐指算了算,手中的五指开锋枪往地上一顿,朝着茫茫前路看了看,“这前面的路到底有没有个头,在这么走下去的我话,你我兄弟就是铁打的身子铜做的骨,怕也是撑不住啊!” “唉……老子不走了!”胡春忽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指着程子明说道,“老程,你也坐下歇歇,不要再走了!” “老胡,你TMD疯了吗?”程子明见他这般模样,先是一愣,随即便大声叫了起来,“这里是能坐的地方吗?还不赶紧起来……” 忽地目光一凝,口中大骂一声,猛地操起五指开锋枪,朝着胡春掷了过去,虽然那些士卒劳累异常,但是胡春的亲兵看见程子明将枪朝着自己的老大掷去,不由大怒,也不管什么队形、什么任务,一个个地扭头朝着程子明扑来,“操,姓程的,老子和你拼了!” “你这厮也不撒泡尿照照,竟也敢伤咱们老大!” “把命交出来吧,姓程的!” “够了,你们TND一个个都给老子把狗眼瞪大了,看看这是什么!”就在他们扑向程子明的时候,胡春那暴怒的吼声响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六章 愿以性命担保 众亲兵听见胡春的喝骂声,齐齐扭头朝着胡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胡春身后不到一寸的地方,有着一颗三人抱的大树,程子明的五指开锋枪狠狠地扎在上面,枪下赫然刺着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 所有的亲兵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程子明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众所周知的是,色彩越是斑斓的蛇,毒性越强,如今这条毒蛇如此色彩,这份毒性可想而知,要是胡春被咬上一口的话,这会是什么结果,众亲兵不寒而栗。 “还看什么看,老子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TND,还不赶紧给老子向程制使道歉,”就在他们一个个傻愣愣地站着时,胡春的骂声再起,看见那些亲兵不痛不快的动作,他更是心头火起,一脚踹在一个亲兵的屁股上,“赶紧的!” 眼瞅着胡春发怒,那些亲兵哪怕是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地走到程子明的面前,低头说道:“程制使,是我等有眼无珠,错怪了制使,还请制使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见怪才是!” 程子明见这些亲兵对胡春这般忠心,心底有着说不出的羡慕,暗思自己的亲兵对自己能有这般忠心的话,哪怕是让他立刻死了,他都甘心,在悄悄叹气的同时,面上哈哈一笑,伸手在打头的亲兵肩上用力地拍了拍,“见怪什么,本制使不是这等小肚鸡肠之人,有机会的话,你们可要给本制使那些手下好好说道说道才是,让他们不要整日就只知道打架生事!” 程子明的话,说的他们立时红了脸,殿帅府的人,谁不知道所有的制使亲兵里,就数程子明的亲兵最为悍勇,在沙场上更是以一当十的存在,就见他们的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一句话说出口来。 就在他们傻愣愣杵在那里的时候,就听得前方远远传来一声厉喝,“报!” “嗯?”程子明、胡春听见这个声音,彼此间互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莫名的无奈,毕竟这一路行来,他们已经无数次听见前方回报,但每次都是从满怀希望,到深深的失望,如今听见这个“字”,他们已经是不报什么希望了。 很快就见那衣衫褴褛的士卒挤到了二人的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惊喜,颤着声地说道:“两位将军,小的们在前方隐隐看见一座山寨……” “山寨?”胡春、程子明二人相视苦笑,就听程子明开口道,“贾六,这是第几回啦,你说说看,你们发现多少座山寨啦,有哪一座是真的啦……” 那贾六的脸上多少露出一丝尴尬,有心反驳但却因程子明说的是事实,只能是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但很快便是将脖子一拧,开口道:“将军,咱们不提前面的事,这次保准没有错,咱们发现的绝对是座大寨,看那架势,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狮子岭!” 胡春、程子明愕然,脸上都是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胡春更是戏谑地说道,“我说贾六,你每次都说是大寨,应该就是狮子岭,可是哪一次是真的了?结果是让弟兄们徒费精力,更有一次还让章狗子几个一命归西,你小子还敢说这次一定是真的了?莫不是还想把自己的小命送了?” “送了就送了!贾六我今天就豁出去了,愿以性命担保是真的,如果还不是,贾六甘愿军法从事!”是男人都会有火气,哪怕他是一个小卒,君不见原本地轨迹中,为了半斤肉,小卒都敢杀虞侯,更不消说程子明、胡春这般小觑于他。 “嘶……”程子明、胡春全然没有想到贾六这一次会这般刚烈,不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胡春更是一把搂过程子明,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细细嗦嗦地商量了一阵,就在所有的士卒赶到一阵阵恶寒的时候,二人勾肩搭背地转过身来,就听程子明大声喝道:“好,本制使就在相信你一次,可是本制使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这次你在敢谎报的话,本制使说不得要将你执行军法!” “得令!”贾六也不含糊,抱拳大声应到,转身便是朝前带路去了,胡春、程子明二人将手一招,“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给老子把刀枪提在手上,箭矢搭在弦上,跟上!” 很快,程子明、胡春二人便是跟着贾六来到了可以看见那处营寨的所在,贾六朝着前方指了指,“二位制使,那里便是小人发现的营寨,小人没有说谎吧,看那规模,绝对是咱们一直再找的狮子岭!” 胡春、程子明没有答他的茬,而是仔仔细细地端详、观察了起来,良久之后,程子明对着胡春说道:“胡春兄,你的江湖经验比兄弟要丰富,见识也要远胜兄弟,依你看,此地是不是那狮子岭?” 胡春闭上双眼,仔细地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继而摇了摇头,“不好说,光看规模的话,当是和屈均则那小子说的八九不离十,但你我毕竟没有亲眼看见过那狮子岭,实是难以定论…” “这样的话……”程子明的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朝着远处的营寨看了看,忽地狠狠一跺脚,提前自己的五指开锋枪,“我看,还是由我带人前往好生查探一番!” “你?”胡春诧异地看了一眼程子明,在他的印象中,程子明一向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几时会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心下不禁犹豫起来,唯恐其中有诈,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摇头道,“还是我带人去吧,子明兄弟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对于江湖上的一些魍魉伎俩,还不是非常的熟悉,若是就这么去了,难保不会中了那些贼寇的诡计!” 程子明今日被胡春的亲兵刺激到了,本想带着手下亲兵去历练一番,可是听了胡春这般说,心中也不能不承认胡春说的是事实,只能是颇为不甘地点了点头,“好吧,便由胡春兄代小弟走这一遭,只是胡春兄无论如何都要多加小心,咱们以两柱香的时间为限,或是三堆火为信号,小弟便会立刻带着兄弟们杀过去!” “好!”胡春伸手在程子明的肩上拍了拍,“兄弟放心就是,胡某的命硬得很,不是这些贼寇可以取走的,你就等着胡某的信号就是!” 说罢,胡春朝着手下的亲兵喝道:“弟兄们,跟着老子来!”抄起自己的劈风刀,头也不回地朝前潜去,他手下的亲兵见了,亦是鱼贯跟上,很快便是消失在山林之中。 “胡春兄,虽然咱俩一直在明争暗斗,但是这一次,程某绝不希望你出事,你一定要活着才行啊!”程子明看着胡春消失的方向,口中呢喃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七章 胡春潜行 贾六这一次带回来的消息,总算没有假,也许是老天爷看他够倒霉,找了那么久,都是假的,便在冥冥中给了他一丝运气,让他撞大运一般地找到了地方。 贾六做事要靠运气,但胡春却不是,原先隔得太远,看得只是朦朦胧胧,并不是很清楚,如今挨得进了,看得真切些了,心中便是有底了,面带喜色地看着随他前来的亲兵,“看来这一次,贾六带回来的消息是真的了,说不得这一次咱要立下大功了!” “大功!”乍一听见这个词眼,所有亲兵的呼吸陡然变粗,眼珠子也都瞪了出来,眼中射出的都是炽烈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胡春,胡春对于手下人有这样的目光,感到非常的满意,在他看来,想要手下效死命,那么就要有足够的诱惑,使得他们心甘情愿的卖命,只有如此,他们才会在战斗中爆出全部,乃至百分之一百二十、甚至是一百五十的战斗力。 就在胡春渐渐陶醉在手下炽烈的目光中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老大,就咱们这些人跑进狮子岭,会不会有些不够数啊,是不是回去叫上程制使一起,这样也相互有个照应不是!” “叫上程子明?”胡春险些一口气憋在喉咙口,没有当场噎死,好在边上有几个亲兵反应快,见胡春面色不对,赶紧上前撸胸的撸胸,顺气的顺气,好容易才让胡春顺过气来。 顺过气来的胡春,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闷声不响地朝着狮子岭的方向摸了过去。 要说胡春瞪他,他也就闷声忍了,可是接下来每个亲兵在经过他的身边时,都要瞪上他一眼,却是让他有些受不了了,毕竟胡春是制使,由不得他不忍,可你们一样是小卒,凭什么瞪我,在这等想法的趋势下,他伸手一把拉住与他相好的一名士卒,“麻狗子,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TND,莫不是连你这个狗东西都看不起老子?你今天给老子把话讲清楚了,不然老子和你没完!” 麻狗子略挣了挣,见无法挣脱,只能是讨饶着开口道:“刘虎兄弟,你也别怪我,谁让你方才这般说来着……”说着,他扫了眼那些正在前行的亲兵,“大家伙都指着这一仗来捞些好处,然后可以升官发财,而胡制使也想靠着这仗,来压倒程制使,你这般说话,岂不是存心要将功劳分给程制使者,大家伙能乐意嘛……”说完,趁他想事的当口,用力挣脱束缚,便是朝着前方摸去。 刘虎呆呆地杵在那里想了想,终究是一捶胸,一跺脚,跟了上去。 也是胡春的运气,他领兵潜入的时候,正遇上昝仝美前去探视李天锡,宋江、吴用、魏辅梁三人又是几乎将岭上所有的将校、头领全部拢到了一处,对他们进行着“思想教育”,以其能够让这些人和他一条心,也就造成了整个山上除了一些队正、伍长带队巡视之外,几乎就是看不见人影。 虽然在外人看起来,这巡视的密度、力度都是空前的,但是在胡春这等人的眼中,却是处处都是破绽,花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来观察,胡春终是摸清了巡视的规律,带着手下人展开了行动。 “一、二、三、四、五……”胡春心中默数着不远处经过的步子,待得数到“十”时,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将最后一名士卒的口鼻捂住,尖刀跟着便是在他颈项间一抹,那士卒抽搐了两下,便是没有了气息,胡春连忙拖着他的尸身朝着暗处引起,同时又从另一边窜出一名身着晋军服饰的亲兵,装模作样地跟在队伍的最后。 整个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便是一气呵成,莫说是远处岗楼上的士卒没有发现,就连前方正在巡视的士卒也没有发现,足见胡春这一伙人非但第一次干这勾当,而且将一手功夫练得是炉火纯青。 很快地,胡春与其手下如法炮制,只是花了稍许的功夫,便是将将一堆巡视的士卒从队正到手下全部换了个遍。 有了这一队内应,胡春的行事更加地胆大了起来,借由这一队在岭上巡视的这个理由,四处游走的起来,虽然偶尔也会走到把守严密的地方,但因为前些日子宋江带着兵马来到,也是将很多的手下安排进了巡视的队伍中,是以这些日子山上时常出现走错路的情况,那些把守的士卒虽然心中忿恨,但在面上却是不敢露出来,只能是没有好气地将人哄走了事。 胡春本以为自己这般走错地方,定会招来对方的怀疑和盘查,不想对方只是将自己的队伍哄走便完事,不由心中大喜,不禁想到这般的防御强度,想要攻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却全然没有料到,自己乃是在无意中沾了宋江这个“神队友”的光罢了。 有了前车之鉴,胡春自是不会再有任何犹豫,带着队伍专往守卫众多的地方钻,虽然每次都被人赶出来,但是他却将这些位置牢牢地记在心里,准备少时便将手下分散出去,等待入夜之后便叫狮子岭上好看。 “咦…”胡春低头想事的时候,却是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些什么,带着队伍便是从两条汉子的身边擦了出去,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对于这队伍自是不会在意,但是一个年轻人却是停下脚步,轻声“咦”了起来。 “兄弟,你这是…”那满脸横肉的汉子不明所以,正待要问时,就见那年轻人朝他稍稍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开口照着胡春的队伍喝道,“站住!” 胡春冷不丁地听见这么个声音,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伸手悄悄朝着后面的亲兵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稍安勿躁,将刀剑归鞘,粗着嗓门说道:“这位将军,叫住俺们可是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那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追忆的笑容,开口说道,“我说,你真的是不认识我吗?” “认识?”胡春的脑中急转,可是他适才在低头想事,那里看见过那年轻人的相貌,不由硬着头皮硬顶着说道,“将军,俺们只是岭上巡逻的小人物,几时会实得你这般大人物……” “哈哈……”那年轻人听了,不由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几许悲戚,双手负在背后,徐徐说道,“胡制使,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没有人认识你不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上来的,但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吗?我花荣的眼还没有瞎!” 第五百一十八章 枪下留人 “操!原来这厮是官军派来的!”花荣身旁的粗鲁汉子听了花荣的话,立时暴跳起来,操起自己的朴刀,大步一窜,搂头就砍,“老子剁了你这个孙子!”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刀,胡春冷冷地“嘿嘿”笑了两声,对着那些朝那汉子冲上去的亲兵吼道:“都给老子闪开!”手中的劈风刀在地上拖出一溜火星,待得堪堪可以迎上时,口中大喝一声,劈风刀自下而上一迎,两刀相交之际,便是将那汉子震得倒飞出去,在地上一连倒退好几部,亏得花荣眼疾手快,一把搭在他的肩上,方才免得他跌倒在地。 “诶,花荣兄弟,多亏你了,哥哥我这是一时失手,你等着看,哥哥我这就上去把这东西砍了!”那汉子的黑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对着花荣笑了笑,朝着胡春一戟指,就待再度扑上。 哪知这汉子才动了动,就发现自己实是挪动不了脚步,不由扭头看了看花荣,“花荣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让某上前砍了这厮?” 花荣摇了摇头,双眼却是始终放在了胡春的身上,“刘唐哥哥,你不是这厮的对手,还是让我来吧!”说着,却是将手松开,取出自己的长枪,一步一步地朝着胡春走了过去。 “哼!就凭你花荣?”胡春见只有花荣一人过来,心中不禁感到意外,面上冷冷一笑,“若是用上你那几根破箭,本制使恐怕还惧你三分,如今就靠这杆破枪,你还是给老子去死吧,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住了莫要再做叛逆!” 劈风刀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朝着花荣的头顶劈来,这一刀威势十足,照理说花荣应该侧身避开才是,却不想花荣不闪不避,照着劈风刀的来处迎了上去,立时被胡春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劈的眉头紧皱,单膝跪倒在地。 刘唐自是看不见花荣的面色,但他却能清楚地看见花荣跪倒在地,一黑脸被气得黑里透红,口中大吼一声,“GRD,给老子放开花荣兄弟!”一震手中朴刀,便是朝着胡春冲去。 “嘿嘿,来吧!”胡春瞥见刘唐冲了过来,嘿嘿笑了两声,抬起一脚踹开花荣,劈风刀却又是向上一迎,又是将刘唐劈退两步,就在胡春欲要上前追砍刘唐时,花荣却又是挺枪刺了过来,和刘唐二人合力一起,方才堪堪敌住胡春。 胡春被刘唐、花荣二人缠住,急切间难以分出胜负,照理说跟着胡春的那队亲兵当是上前助战或是四下里寻找脱身的办法才是,可是他们却杵着兵刃,心安理得地看起胡春与花荣、刘唐的大战来。 说起来,这也是这个时代军队的悲哀,除了在抢劫、打顺风仗等事关他们自身好处的时候,一个主意比一个多,其他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主意,就如眼下这般,把大好的时光全部浪费在了观看胡春和花荣、刘唐交手上。 也亏得胡春能压制住花荣、刘唐,方才能抽空子朝着他们吼道:“都在那里傻愣着看什么,还不赶紧派一个人去通知程子明,其他人给老子找地方放火去!” 众亲兵听了,这才一起应了一声,忙不迭迭厮散跑开,而刘唐听了,口中大吼一声,奋力向上顶了一刀,对着花荣叫道:“花兄弟,你先去把那些狗东西收拾了,要是让他们放起火来,那还了得,这里我先顶着!” 刘唐这句话却是真心在为狮子岭着想,不想花荣却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朝着胡春递出一枪,刘唐急了,一跺脚朝着胡春砍了一刀后,便是喝道:“你不去,老子去,你先一个人招呼他,我先去把那些猢狲收拾了,回头再来助你!”说罢,虚晃一刀,便想脱离战圈。 只是这个时候,他想要脱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就听得胡春嘿嘿一笑,“想走,有没有问过老子答不答应!”劈风刀一转,在“力劈华山”的一刀压得花荣双臂一屈,单膝一软之际,刀锋一转,便是朝着刘唐的腰腹、双腿抹来。 刘唐这个莽汉,哪里想到胡春会有这等变化,措不及防之下,立时便是吃了一刀,腰腹间被胡春豁开好大一个口子,鲜血“哗啦啦”地便流了出来,“蹬蹬蹬”地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你去死吧!”胡春一刀奏功,哪里肯放过,脚下一个箭步,劈风刀当头就砍,花荣岂会坐视刘唐死在自己面前,当下也不顾自己手脚酸软,长枪朝着胡春的前心递去,身子却是朝着胡春的刀下伸去。 刘唐眼瞅着花荣要替自己死在胡春刀下,不由心中大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腰腹受伤的他,任凭如何使力,都是无法爬得起来,只能是从口中发出一声不甘的吼声,“不!” “哼!虽然我也不待见这个不知自己姓什么的小白脸,但是他的命只有老子能取,几时轮到你这混球了!”就在胡春闪过花荣一枪,劈风刀即将劈到花荣面门的时候,忽地只觉得浑身上下汗毛竖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自心中升起,当下再也顾不上刀劈花荣,朝着侧后便是一个懒驴打滚。 他前脚滚开,后脚便是两杆花枪插在了他先前所站的地方,“哟,看不出你还有几把刷子,不过,你的好运也就这么到头了!”董平的身形从边上闪出,自地上拔出双枪,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双枪各自挑起一朵枪花,分取胡春的咽喉、前心。 别看胡春适才对刘唐、花荣时能大占上风,如今遇上董平,却是如同老鼠遇到了猫一般,在董平变幻莫测的双枪之下,莫说是还手了,就是招架都是异常勉强,相信落败只在须臾之间。 “你刚才的威风去了哪里,适才不是将一招招、一式式都耍得特别的溜嘛,现在怎么了,是把劲使完了,还是在浑家的肚子上使了太多的劲,如果你没有招了,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说着将双枪一紧,左起右落,右旋左盘之下,如梦似幻地一挑,正中胡春的脉门。 胡春吃疼,劈风刀就此落了下来,董平见状大喜,口中大喝一声,“纳命吧!”花枪犹如夭皎长虹一般,直刺胡春咽喉。 “枪下留人!”董平的枪微微触及胡春的喉头,远远地便是传来了宋江气喘吁吁的声音,“董平兄弟,万万不可伤了他的性命!” 宋江的话,对于董平等人来说,就是如同圣旨一般,立时便是将花枪停在了胡春喉前,胡春见董平停下了动作,心思便活泛了起来,伸出脚来便想去勾自己的劈风刀,只是不等他触到劈风刀,脚上便是挨了被花荣搀扶的刘唐的狠狠一击,胡春吃疼之下,只能悻悻地收回脚去。 第五百一十九章 表演 宋江尽管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是强的也是有限,虽然说他平日里也会带把腰刀,收到徒弟什么的,但任谁都知道,他这嘴上的把式要远远强过手上的把式。 虽然说胡春行事谨慎,与他照过面的巡逻士卒都一命归了西,但是他与、刘唐、花荣交手引起的动静绝对不小,难免会惊动一些有心的士卒,使得他们远远看见后,便急急忙忙地去禀报了宋江。 宋江听说这事,起先并没有在意,本能地以外这是他带来的人和狮子岭原有人马之间又起了冲突,毕竟这事在他到了狮子岭后,每天都要发生个十几回,是以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是不知为何,吴用的心里却忽地“咯噔”了一下,虽然他也是见惯了这些日子以来两拨人马的内讧,可这次他却本能地觉得,应当不是岭上两拨人马的事。 “哥哥,依小弟看,当不是岭上兄弟之间的冲突”,吴用装模作样地扇了几下,徐徐说道,“刘唐这厮不靠谱,但花荣兄弟绝对不是这么鲁莽的人……” “嘶……”宋江听了,脑中飞快地想了想,猛地一捶胸,一跺脚,口中大叫一声,“不好!”扭头拉开门,便往外跑。 “哥哥,你慢些……”吴用、魏辅梁二人见宋江这般模样,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跟在后面连声叫了起来。 宋江一阵狂奔疾跑,直跑得气喘吁吁,一张黑脸从中透出白来,堪堪跑到地方时,就见董平正欲取胡春性命时,连忙出声阻止,“枪下留人!” 董平见是宋江,自是连忙停下手上动作,脸上也是带着几分笑意,“哥哥,这厮便是汴梁殿帅府的制使胡春,今日潜上狮子岭,定然没有什么好事,该怎么处置这厮,还请哥哥示下!” 宋江没有搭话,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朝着董平、花荣、刘唐三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旋即指着董平尚抵着胡春咽喉的花枪喝道:“董平,你还不赶紧将你的花枪撤了,莫不是还要给胡制使来上一枪不成?” 董平听了,悻悻地收回花枪,宋江抢上一步,将董平挤到了一边,将胡春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待见得无甚大伤,方才一揖到地。 胡春被董平拿住,自度必死,不想非但没有死成,反而被宋江这等大礼参拜,立时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正站在那里发愣时,边上却是传来董平颇为不耐的冷哼声,胡春心中一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以首叩地道:“义士何故如此,胡春只是阶下之囚,万死尚轻,无论如何都当不得如此大礼!” 宋江忙是伸手扶起胡春,待要再说些什么时,吴用、魏辅梁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看见花荣、董平等人面色不忿时,轻轻地咳嗽一声,走到宋江跟前,轻声道:“哥哥,眼下人多耳杂,不便多说,而且……”说着,不着痕迹地朝着刘唐、花荣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宋江是什么人物,立刻会过意来,猛地站直了身子,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忽地“哎哟”一声,大步走到刘唐跟前,指着尚在流血的伤口说道:“刘唐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抬眼在所有人的身上掠过,面上浮起一丝焦急的表情,“你们还不赶紧带着刘唐兄弟下去疗伤,莫不是想看着刘唐兄弟血流光了不成!” 宋江历来靠的就是表演来打动人心,可以说这就是他的杀手锏,除了在李俊辰的面前吃过瘪外,其余时候都是无往而不利,刘唐本来还在因为宋江对胡春的态度而心中忿忿,如今听见宋江这般关心于他,那一丝不满和忿忿,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眼眶发红,哽咽着想要说些什么时,就见宋江上前抚着他的手,带着几许假笑地说道:“兄弟不需如此,只需早日将伤势养好,那便是最好的了……” 刘唐立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花荣却是冷冷的看了宋江一眼,扶着刘唐便是朝着岭上大夫的居所走去,宋江见了,朝着董平使了个眼色,董平会意,快步上前将刘唐的另一只胳膊架在肩上,有所谓演戏演全套,宋江自是不会忘记这个理,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扬声道:“花荣兄弟、董平兄弟,记得关照周大夫,一定要好生救治刘唐兄弟,莫要怠慢了!” 直到二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时,宋江方才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他那一贯虚假的笑容,对着胡春道:“胡制使,手下兄弟闹出笑话来了,倒是让您见笑了!” 如今的宋江,自然比不得原本轨迹中,梁山魁首的“及时雨”宋公明,在江湖也好,朝廷的眼中也好,都是非常的不入流,是以他的这些把戏知晓的人并不多,当即便是把胡春唬得一愣一愣的,站在那里摇头叹息道:“宋义士说的哪里话,似义士这般疼惜手下兄弟,在我朝廷大军中都不记得多见,更何况是在草莽之中,只是今日胡春被擒,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弃朝廷,唯有一死而已,还请义士成全!”说着,便是对着宋江一揖到地。 宋江早就已经视胡春为自己晋身的最大资本,如何会照着胡春的想法行事,当下再度伸手扶起胡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小可宋江,常思要报销朝廷,怎奈被官吏污滥,威逼得紧,无意间犯下大错,只能是寄身于江湖,于江湖上收罗愿意报销朝廷的忠义之士,而后静待朝廷赦罪招安,从而为国效力,不想起动将军,致劳神力,实慕将军虎威,今者误有冒犯,切乞恕罪!” 胡春是什么人,也是个心思剔透的人物,莫说他本就不想死,就算是宋江等人想要杀他,他都会想尽办法地活下去,如今宋江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分明都是想要招安,让他不禁感到非常的意外,可是当他偷眼瞄了瞄宋江、吴用等人的面色,就见他们一脸真诚的笑容,又全然不似做假的样子,心中也是渐渐相信。 正要开口应承时,就听得程子明的吼声想起,“该死的孙子,赶紧给老子把胡春的命还来!”人未到,声先到,掣者五指开锋枪,照着宋江奔来。 这一击,势如奔雷,宋江自度接不下来,脸上立刻变了颜色,心中暗暗责怪自己,为何要将董平,花荣等人全部驱散,使得自己想要人护卫时却无人可用,正待要闪避时,就见胡春一拍脑袋,自宋江的身后闪了出来,双手插腰,对着程子明吼道:“老子没死呢,你这混蛋在这里嚷嚷什么!” 第五百二十章 怎么是你 胡春的一声暴喝,却是让程子明为之一愣,手中递出的五指开锋枪就像是刺到厚墙一般,再难前进分毫,脸上的表情就如同川剧的变脸一般,既像笑又像哭,又像便秘又像死了爹娘,总之就是什么表情都有。 忽地将五指开锋枪随手一抛,大踏步走上前来,死死地一把将胡春揽入怀中,口中不住地嚷嚷道:“老胡,原来你没有死啊,太好了,真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太好了,太好了,太没想到了,我还以为你被这群草寇杀了呢!” 程子明的双臂实有千斤之力,乍见胡春平安无事,心中喜不自胜,便是用出了全力,胡春措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被他这般一勒,顿时便是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用力挣了挣,却是怎么都挣不脱,口中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快…把…把老子…松开,老子…快…快被你勒…勒死了!” “诶…诶!”程子明如梦初醒,忙不迭迭地将手松开,拉着胡春上上下下好生检查的时候,却不想胡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后,一记大锅贴拍在程子明的后脑勺上,将他拍翻在地,如此这般,他还犹自觉得不解气,跟上前在程子明的身上狠狠地跺了几脚,边跺边还叫道:“老子tmd叫你这么用力,老子叫你差点把老子勒死,老子叫你到这会才来……” “哎哟,不能在踩了,在踩就要出人命了!”从程子明嚷嚷着出手到胡春狠狠地跺踩程子明,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快到了宋江根本来不及反应,待得他反应过来,和吴用、魏辅梁一起,伸手拉开胡春时,程子明已然被胡春踩了十几脚,“胡制使,您可不能这么踩啊,这么踩可是会出人命的啊!” “没事!这厮皮糙肉厚的,莫说这么几脚,就是再加上几十脚、几百脚,也不会有什么事!”胡春听了宋江的话,仰天打了个哈哈,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斜着眼指了指程子明,“程子明,你这厮自己给老子老实说,你有没有事?” “嘿嘿…没事没事,哪能有什么事啊!”在宋江三人诧异的目光中,双手往地上用力一撑,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跳了起来,伸手在身上拍了拍,指着宋江等人问了起来,“胡春兄,这几个是做什么的?” 胡春看了眼宋江三人,见宋江眼中满是讨好之色,立时便是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伸手一把揽过程子明,和他在一旁咬起了耳朵。 魏辅梁见了,心中没由来的担心起来,暗暗扯了扯宋江的袖子,“哥哥,依我看,若是将此事寄托在此二人身上,怕是会大事不妙啊!” “哦?”宋江心中一惊,连忙转过头来,追问起来,“这又是为何?” 宋江这话一出口,一种被重视的感觉便是从魏辅梁的心底升起,不着痕迹地白了吴用一眼,伸手轻轻抚须道:“这胡春心机深沉,不见得便会为我等说项,程子明一脸莽夫之相,看那样子就是打着要用我等的头颅,来染红他们的升迁之路,若是我等就这般投靠,他二人又哪里会有什么功劳,不被兴师问罪已是不错,是以依小可看,还是当……”说着,却是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嘶……”宋江听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吴用,他自己也没有发现,每当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是喜欢将目光投向吴用,吴用笑了笑,装模作样地扇了几下,也没有理睬魏辅梁的挑衅,在宋江满怀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将手中的羽扇往北方指了指。 “加亮先生的意思是……”宋江到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五百二十章 怎么是你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五百二十一章 今日就赌了这把 “拿下狮子岭?”胡春不禁哑然失笑,颇为郁闷地摇了摇头,“推官大人真是太会开玩笑了,这狮子岭哪是这么容易拿下的,就算能拿得下,也不是我和程子明那么点人能拿下的!” “唉,原来你们也没能给本推官带回个好消息,”孙静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上一杯,“说说吧,你们是从哪里回来的,都做了些什么!” “嘿嘿……”胡春讪笑了两声,与程子明相互看了看,便是在程子明戏谑的目光中,蹑手蹑脚地走到孙静耳旁,也不管孙静是什么表情,轻轻了说了起来。 孙静愕然,他想不明白有什么事需要胡春这般说,是以全然当作听着玩,可是听着听着,他的表情便是不对了,到的后来,更是“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哆嗦着手指指着胡春,眼眸深处透着无限激动,“胡…胡制使,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待见得胡春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后,孙静终是如同疯魔一般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本推官就知道,这老天不会这般对待我孙静,我孙静到底还是老天的宠儿,到了关键的时候自会有贵人来相助,瞧着吧,这份功劳终归是老子的了!哈哈……” 胡春傻眼了,在他的印象中,孙静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板着一张死鱼脸,只会阴测测地笑几声,如今这般模样,却是大大地推翻了孙静在他心中的模样。 程子明走了上来,伸肘轻轻地捣了捣胡春的腰眼,对着孙静努了努嘴,“胡春兄,推官大人这没事吧,这般笑法,可着实有些瘆人啊!” 胡春没有说话,只是不可置否地微微点了点头,孙静到底是久在高俅身边的人,很快便是醒悟过来,连忙敛住了笑声,装模作样地坐在那里自斟自饮了一杯,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方才沉声说道:“胡制使,你适才所言,可做得了真,须知这些敢于造反的草莽之人,就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毕竟今日已不再是招安十节度那会了!” 胡春低着头,在那里想着该如何说时,就见程子明上前一步,冲着孙静抱拳道:“推官大人,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程将军?”孙静斜着眼,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你我三人都是太尉府里出来,有什么但说无妨!” “好嘞!”程子明不知道真没听出来,还是在那里装傻充愣,直接一击掌,便是说了起来,“末将往日倒是听说过宋江这个人,原本此人在江湖上的声望如日中天,草莽众人隐隐都是以他为尊,可是自打那梁山的李俊辰崛起后,他就像碰见了克星一般,频频……” “这些本官都知道!赶紧给本官退下!”孙静听了几句,便是大感失望,本以为程子明会说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不想竟然只是这些,不由冲着颇为不耐地摆了摆手,大声呵斥了起来。 待程子明满脸羞愧地退到一旁,孙静那如鹰似隼的目光却是看向了胡春,看那架势,如果胡春不能说出一些让他满意的东西来,他只怕是要当场要胡春好看。 胡春到底比程子明老到许多,面上浮起一缕邪笑,不答反问道:“敢问推官大人,可知道咱们太尉大人的最大的仇人是为何人?” “仇人?”孙静听胡春这般问,心下甚是不喜,有心不去回答,可胡春在高俅心中的地位不比他孙静低,若是他日被有心人告到高俅面前,虽然自己不惧,但万一在高俅心中留下些什么,终归不是好事,是以阴沉着一张脸,阴着嗓子答道:“太尉大人的仇人,莫不就是林冲、杨志、王进、鲁智深、李俊辰他们这一伙贼寇罢了……且慢,这李俊辰……”孙静嘴中又一次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猛地抬起头来,惊骇莫名地瞪着胡春。 胡春见孙静的眼中露出这般眼神,便是知道孙静想到了自己所想,不由点了点头,“不错,这个李俊辰非但是太尉大人的仇人,与那宋江更是有着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不可共存与世,依胡某来看,敌人的敌人,就是咱们的朋友”,胡春说着,目光忽地往帐外瞥了眼,稍稍放轻了声音,“而且眼下平定田虎已然到了关键的时候,丘岳将军又被重伤,这份大功难保不会落在那些节度使手上,如果有了宋江那伙人的帮助,说不得这份大功定会落在推官大人身上!” 孙静一听平定田虎的大功将会落在他的身上,双眼猛地一睁,“蹭”地一下从位上站了起来,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只是张了张,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反而是面色落寞,摇着脑袋无力地坐了下去。 程子明瞪大了两只铜锣般的眼睛,扑棱棱地眨了眨,全然不知孙静为何入戏,在他看来,这是多好的机会,想要开口劝说孙静,可又不知该当如何开口,毕竟先前被孙静呵斥的事情还记在他的心中,只能是求助般地看向胡春。 胡春到底在高俅府内多混了几年,对于孙静在想些什么,可谓是在清楚不过了,面上微微一笑,对着孙静说道:“推官大人,可是担心宋江那伙人借着归顺为名,从而设下陷阱,诱使我军入伏,再加以歼灭?” “不错,”孙静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防人之心不可不无,尤其还是这等草莽之人,万一这厮要从中使坏,我等身死事小,但如果坏了征讨大事,岂不是坏了太尉到名声!” “推官大人却是有些多虑了!那林冲、杨志、鲁智深如今都归附在北地李俊辰的麾下,末将也曾听闻,那李俊辰向林冲等人许诺过,有朝一日,定然会让他们手刃太尉大人,以报大仇!”胡春的面上露出一丝阴测测的笑意,“而那宋江与李俊辰的仇恨已然没有一丝化解的可能,这厮深知,凭着田虎和他的势力,想要向李俊辰复仇,无疑是痴人说梦,想要报仇的话,只有投靠我大宋,更何况这厮的心中,念念不忘要做我大宋的官……他日我大宋与那李俊辰开战之际,完全可以让这厮带着手下去与李俊辰拼死拼活,而我大宋则可以坐收渔人之利,我等又何乐而不为呢?” 孙静听完胡春所说,面上的颜色变了几变,脑海中的念头犹如电转一般,霎那间转过不知多少,抬眼看了看胡春那一眼轻佻的表情,彷佛在说,路和办法我都给你了,怎么选是你的事了! 孙静猛地咬了咬牙,顿时肾上腺素激增,猛地站了起来,伸手重重地一拍,厉声喝道:“好,我孙静这辈子没有赌过什么,今日就赌了这把!”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上岭 一旦决定了要如何去做的孙静,那做起事真叫一个雷厉风行,立刻便是将所有人召集了起来,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众人。 虽然以王焕、周昂为首的所有将领都对孙静的决定表示反对,可是孙静非但心意已定,而且他还有着胡春、程子明的支持,屈均则、酆美在一旁帮腔,使得王焕等人纵然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最终还是不得不应承下来。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子时已然就在眼前,虽然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王焕、周昂对于孙静的决定依然是异常的反对,但是出于一名军人对于自己职责的肯定,使得他们还是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王节度,您老行军打仗多年,经验无比丰富,依您看,这事可有把握!”周昂将蘸金斧端在掌中舞了一个花,旋即往地上重重地一顿,朝着王焕没有好气地问道。 王焕这个人越是临近大战,脑子便越是清醒,眼下对孙静为何会有这般动作,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当下沉声说道:“打仗的事情,谁都不敢言必胜,但要老夫来说,只要有着三成的把握,老夫就愿意一试,”说到这里,王焕却是看了一眼周昂,“周教头、老夫却又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昂对于王焕是颇为尊重,当下急忙抱拳道:“王老将军有话但说无妨,周昂洗耳恭听!” 王焕点了点头,继续道:“孙推官虽然急进了些,但是此法若成,无疑能在大大减少我军伤亡的情况下,为我军平添一支生力军,须知我军真正的敌人不是田虎,而是……”说着,他却是指了指北方,“而是北面公然自称唐王的李俊辰,说句不中听的,只怕此刻他们的军力已然隐隐在朝廷之上了……” 周昂愕然,吃惊地看着王焕,“王老将军,您不是对那位颇为欣赏,可为何又………” 王焕摆了摆手,“欣赏是不假,能从契丹手中抢回燕云十六州,此举壮哉,老夫也恨不能亲提一旅之师,亲历此战”,可旋即便是摇了摇头,须发皆张,“可是国无二君,他既然敢公然称王,那么我王焕自容不得他,他日一战是,老夫定将生擒于他,而后愿用一生的我功劳与职位换其一条活命!” 周昂缩了缩脖子,却是没有在说话,在他看来,王焕未免有些想得太好,如今的皇上哪里是这般好说话的人,会同意你用军功保人性命?莫说是皇上,就是满朝的大臣也不会同意,若是同意了,岂不是说你一介武夫,地位比他们士大夫还高了?只是这话周昂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告诉王焕。 就在王焕和周昂承述着自己的看法之际,猛然间,山中突然闪出三团火光,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是那么的显眼,那么的突兀,让山下的宋军看得是一清二楚。 “将军快看,火光,三团火光!”二人的亲兵朝着岭上火光闪现处猛然一指。 王焕二人不用亲兵来指,也是将那三团火光看得一清二楚,当下互视了一眼,扭头对着的身后的士卒高声喝道:“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便是看你们表现的时候了!给我上!” “愿随将军戮力死战!”所有的士卒齐声大喝,再将山林中的鸟兽惊醒的同时,亦是随着王焕等人,争先恐后的朝着岭上涌起。 狮子岭只有一条上山的路,这些日子以来,在这条路上不知道倒下了多少宋军忠勇的士卒,如今却是坦途一片,起初踏上这条路时,所有的士卒不免心中惴惴,可当他们跑上十来步、二十来步后,依旧没有出现什么擂木炮石、火箭床弩时,心中不由大定,脚下的步伐也是不禁快了几分。 寨子的大门,在这一刻早已是打开,宋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将真大义这个脑子有些一根筋的家伙派来了这里,而这个脑子有些一根筋的家伙,也确实是非常忠实地执行了宋江的命令,非但将寨门大开,而且还将那些不听话,准备联合起来和他过不去的士卒全部击毙,看着他脚下那十来具尸体以及尚在滴血的铁棍,他的心中非常得意,对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几名士卒喝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大宋的军队马上就要过来了!” 他的声音才落下,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大队人马便是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这厮便是按着宋江的吩咐,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迎了上去,“小人真大义,奉宋江哥哥之命,在此等候诸位多时了,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哼!凭你也配问本将名姓!”打头之人正是老将王焕,眼瞅着在寨门等候之人并非是孙静所说的又矮又黑的宋江,心中欲发不喜,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宋江去了哪里?为何不在此地恭迎我大军?” 真大义箭王焕这般桀骜,心中也是大怒王焕不知实务,明明是靠着宋江才能上得岭来,如今反倒装起大尾巴狼来,有心想要给王焕一个好看,但是想到宋江的吩咐,说不得只能按下心中的怒火,颇为无奈地带着一丝谄媚说道:“宋江哥哥正带着人去占领各处要害,特命小人在此恭候!” 王焕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下却是将宋江这伙人看得更加轻了,“怎么?与我等约定之时,可是说了定能完全控制整个狮子岭,如今却为何未能兑现,当真是废物,说不得还是要靠我等自己!”说完,却是再不看真大义,伸手往身后一招,“弟兄们,给老子上,但敢有反抗的,全部给老子杀了!” “噢……”所有人答应一声,在各自所属将校的带领下,纷纷越过王焕,朝着岭上各处杀去。 一时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在岭上便是响了起来,杨温、王文德、韩存保等人更是有如猛虎出渊一般,冲杀在了最前面,虽然偶尔也会有几个岭上的士卒冒出头来,但往往他们只是一冒头,根本来不及说上一个字,便是一命呜呼。 长时间在岭下吃瘪,如今一朝攻上岭来,在岭上士卒鲜血的刺激下,宋军士卒都是双眼通红,嗷嗷叫地朝着内里杀去。 真大义虽然脑子有些一根筋,但做为宋江的心腹,却是知道如今岭上还是有人不同意投诚亦或是反对宋江,眼瞅着宋军这般呼呼啦啦地杀了进去,心中不由得冷笑两声,“你们就这般傻愣愣的杀进去吧,很快你们就会知道其中的厉害,到时候,你们自然会想到爷们的好处,反过头来求爷们的!” 第五百二十三章 山士奇的末路 若说这岭上最不想投靠宋军的,莫过于山士奇了,先有大同关兵败,钮文忠被杀之仇,后有伤于张开枪下之恨,使得他恨不能将岭下宋军杀个尽绝,可是他也知道靠着岭上的军马根本不足以杀尽宋军,是以每日里看着宋军被堵在岭下寸步难行的样子,心中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这一夜,他也如同往常那般,走到岭上一处可以尽览岭下宋营的所在,看一看宋营夜间的巡视,听一听岭上夜间的吵闹声,已然成为了每夜必修的功课,当他看见宋营中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的样子,心中不由冷冷一笑,“终于知道熬不住要走了吗?老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想着,却是直接转身,想要纠集一部人马,趁势杀下山去。 “咦,今夜岭上为何这般闹?”山士奇走了没有几步,便是皱起了眉头,只是他并没有想到岭上有人勾结宋军,将宋军放上岭来,毕竟往日这岭上闹腾起来,也不见得有多么安静,“难不成有人已经在点起兵马,准备下山了不成?”山士奇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山…山…”山士奇正跑间,猛然听见有人在轻声地呼喊自己的姓氏,山士奇心念一动,仔细找时,却是看见朱达得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眼看就要不行了,旁边还躺着一人,正是那姬宗嚣,看那一动不动的样子,显然是凶多吉少。 山士奇哪怕是再迟钝,也是知道事有不对,连忙蹲到朱达得的身边,伸手扶着他的双肩摇了起来,厉声喝问道:“朱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谁敢把你伤成这样?是不是昝仝美?老子这就给你报仇去!” 朱达明本就重伤在身,被山士奇这么一摇,剩下的命也是立刻去了大半条,异常艰难地动了下脑袋,“兄弟…弟保重……朱……朱…达明……先……先走了……你要……小……小心……宋……宋……”如果山士奇不伸手摇他,或许他还能把话说完,但是他这般一摇,朱达明又哪里还能说完,只能是含恨而逝。 “宋?”山士奇默念了一遍,“一定是宋军前来偷袭了,达明兄弟,你且看着,士奇这便给你报仇去!”伸手自地上捡起朱达明的铁枪,大步朝着声响最响亮处奔去。 在宋江的花言巧语之下,使得岭上大多的将校兵马都是投靠到了他的麾下,虽然也有那么一部分人,视宋江未异类,不愿与他同流合污,虽然在宋军杀上山后,他们这些人也是节节抵抗,可架不住宋军兵力强大,武将骁勇善战,不多时便是被打得七零八散。 何春眼瞅着自己的三位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宋军的刀枪之下,有心拼命,可是却被孙彦成死死拉住,“兄弟,你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就这般死了,岂不可惜,还不如留下有用之身,去寻人来报此仇!” “寻人寻人,你就知道寻人,如今却是去哪里寻人!”何春双眼通红地咆哮了一句,又是用力挣了挣,“你若失再不松手,老子就先杀了你,然后和这些狗娘养的拼了!”说罢,手中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刀剁下。 血光迸现,何春的脑袋陡然飞起,颈间喷出的鲜血,瞬间将孙彦成淋成了一个血人,孙彦成全然没有想到会有这般结果,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任凭鲜血喷洒,只是很快他就觉得心口一疼,还不及他去看,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下辈子投胎,记住不要在做反贼了!” “穆弘,原来是你这个天杀的东西引来的宋军,老子宰了你!”就在穆弘一刀捅翻孙彦成,正要上前在补上一刀时,就听见山士奇的暴吼声响起,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手中的朴刀一竖,往倒在地上的孙彦成胸前狠狠一插,将孙彦成一刀了账,而后更是用滴血的朴刀指着山士奇喝道:“老子早就看你这个小混混不顺眼了,不是哥哥拦着,早就被你碎尸万段了,今日哥哥不在,你就受死吧!”朴刀带着一道血线,照着奔来的山士奇就是一刀。 山士奇这一路奔来,见多了弟兄们死在宋军的手上,胸中的一股怒气差点将他的肺给气爆,如今见得孙彦成死在穆弘手中,这胸中的怒气彻底引爆开来,根本不顾自身的安危,手中的铁枪抡起,照着穆弘的脑袋就是一击。 穆弘一晚上随着宋军,杀了不知道多少岭上的士卒,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宰上一个有名姓的将校,更不消说什么有份量的人物了,好容易宰了何春和孙彦成,正寻思去哪里找个有份量的人物宰了,又遇上这一向和自己不对付的山士奇,甭提有多高兴了,震刀就迎了上去。 按功夫,穆弘哪里是山士奇的对手,可是穆弘仗着有宋军撑腰,而且山士奇厮杀到了这会,也是有些筋骨酸软,一时间倒是和穆弘杀了个旗鼓相当。 只是随着交手时间的推移,山士奇越来越有力不从心之感,看着宋军过来的越来越多,心中也是焦急异常,正想着该当如何是好时,冷不丁地瞅见昝仝美的身影,不由喜出望外,大声叫道:“昝老大,援我!” 穆弘听见叫声,心中又惊又怒,暗思自己收拾山士奇都非常费尽,要是加上昝仝美,岂不是有死无生,不由大骂道:“无耻小人,有本事就单打独斗,叫人算什么本事!” “呸,和你们这等卖主求荣的货色,还讲什么江湖道义!”手中铁枪一紧,却是无论如何不放穆弘脱身。 不大功夫,昝仝美便是舞着铁方槊杀了过来,看他那铁方槊舞得虎虎生风的样子,那些宋军哪里敢挡,纷纷朝后退去,看得穆弘面色铁青,而山士奇则是哈哈大笑,“穆弘,你也有今天啊,还是乖乖地受死吧!” “哼……”穆弘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昝老大,给这厮一槊,让他长长记性,莫要……”山士奇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感后心一股剧痛,喉头一甜,一口血箭便是喷了出来。 山士奇艰难地转过头去,就见昝仝美和穆弘二人相视大笑起来,“原来…原来…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山士奇哪里还看不明白,只是昝仝美那一击着实太重了,只能是含恨倒了下来。 “小子,老子今天就告诉你吧!”穆弘走到山士奇身旁,杵着朴刀指着昝仝美说道,“昝兄弟早就跟着宋江哥哥了,就专门等着你这等不识好歹的人,如今知道了,就可以安心上路了!”朴刀起处,就见寒光闪过,这一次终是没人能救山士奇,让他带着对宋江等人无限的恨,离开了这个世间。 五百二十四章 伤重被擒的李天锡 有着宋江这伙人的引路,狮子岭上的战事进展的非但极快,而且几乎将那些不愿归顺宋军的将校全部剿灭,鲜有能能逃脱之人。 很快地,整座狮子岭都是落在了宋军的掌控之中,唯独只有一处地方,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将校敢独自一人领兵前往,就连那宋江,也是想尽办法找着借口不往那里去,至少在大局落定之前,他是绝对不去的,那就是李天锡的住所。 虽然李天锡伤在了丘岳的刀下,但瘦死的骆驼始终比马大,两军阵前斩将伤人的赫赫凶威,让宋军即便是集合了王焕、周昂等人,将李天锡的住所围得是水泄不通,但依旧没有谁愿意去做这出头鸟。 众人推推搡搡,任谁都希望别人上去打头阵,然后自己可以坐收渔利,只是任凭他们怎么推搡,就是不见有人上前,正推搡间,轻轻的“嘎吱”声传来,虽然声响不大,但立时震得屋外所有人鸦雀无声,停下了手上所有的动作,王焕等人同时心中一震,“来了!”尽皆紧了紧自己手中的武器。 很快,李天锡将蛤蟆槊往背后一横,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屋内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层层叠叠帝围在外面的宋军,面色微微发白的他傲然一笑,“哈哈……看来我这狮子岭上,有了内奸啊……”不知为何,他没说几个字,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他连腰都弯了下来。 “机会!”早先便归顺宋军的降将池方、鄂全忠二人觉得有机会可趁,当下齐齐抢了出来,手上的刀枪尽往李天锡身上的要害招呼,“李天锡,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给老子钠命来吧!” 二人的动作并不快,但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刀枪便快到了李天锡的面前,杨温等人见状,心中不无遗憾,“原来李天锡真的伤得极重,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就在他们脑中念头刚刚落下的时候,就觉得眼下闪过一道亮眼的寒芒,两声异常凄厉的惨叫声就此传来,“就你们两个贪生怕死的东西,老子不找你们麻烦,你们还敢自己跳出来找死,呸!” 杨温等人朝着地上看去,就见池方二人已然被切成了两节,鄂全忠还好,一命呜呼,可池方却是凄惨了些,不知为何竟是没死,半截身子在那里不住地惨叫着,双手用力地朝着自己那方在扒着,瞧得围在那里的宋军直觉得头皮发麻,有些胆子小的已然是别过身去,不住地呕吐起来,就是杨温这些将领,也是觉得老大的不舒服。 池方虽然是只剩下半截,可在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下,让他真的把仅剩的那些力量全部使了出来,但他能不能活,还是要李天锡说了算,就看见李天锡倒持蛤蟆槊,一脚踩在池方背上,噗嗤一声,池方抽搐了两下,便是不在动弹。 李天锡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而残忍的笑容,就像是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在宋军身上扫过,“不是想要取我李天锡的性命嘛,怎么就派出这么两个窝囊废来,老子的大好头颅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取了去,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能给老子送上多少颗人头来!” 李天锡的一席话,说得宋军众将脸上都不自然起来,很快便是响起了一声冷哼,就见宋军如同劈开的波浪一般,朝着两边退去,露出可以通过一个的通道来,周昂手持蘸金斧,从后面走了出来,指着李天锡喝道:“那日就是你这厮伤我丘岳兄弟,老子今日说不得要给兄弟报仇,接招吧!”蘸尽斧在火把的映衬下,显出忽明忽暗的幽光,照着李天锡的脑袋劈去,“劈脑袋!” 李天锡冷冷一笑,正要持槊迎上去时,右臂上又是传来一阵疼痛,心中暗叹一声,暗道为何那日会受了这般伤势,当下蛤蟆槊一侧,在蘸金斧上一粘一引,想着将周昂这一击引开,可是要引开对方的兵刃,也要有着足够的力量才行,可这力量偏偏是眼下李天锡缺的东西。 一引之下,他只感到一股大力自槊上传来,震得他双手一麻,蛤蟆槊险些脱手,也亏得有这一下,让周昂的斧子稍稍偏离了方向,擦着他的鼻子落了下来。 李天锡这时本能地便想要抡槊朝周昂的腰间扫去,但是他肩臂上的伤势却容不得他这般做,疼得他两眼发黑,莫说是反击了,就是站在那里也显得非常的勉强。 这一下莫说是周昂了,就是远远观战的杨温他们也看出了不对,杨温等人自重身份,不愿乘人之危出手,可是那些降将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纷纷跳了出来,指着李天锡骂道:“姓李的,你也有今天!” “受死吧!” “李天锡,叫你个孙子平日里不将老子放在眼里!” 瞧那一个个的架势,分明是想把李天锡啊生吞活剥了,李天锡苦笑两声,心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往日这些个货色哪里敢这般在自己面前放肆,心下暗暗打定了要多收拾几个的主意,手指不自觉地便是朝着机刮按钮的地方抹去。 “咣当”一声,不等他的手指触到机刮,蛤蟆槊便是落在了地上,两支羽箭赫然插在了他的双肩之上,如此精准的箭术,李天锡哪里会不知道是何人所射,愤怒的嚎叫声立时响了起来,“花荣,你个孙子,为何要这般待我!” “唉……李将军,事到如今,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还是降了吧!”花荣没有现身,声音却是隔着人群传了出来。 “呸!”李天锡惨笑两声,“老子身受晋王大恩,如何会像这群畜生一般,行这等不忠不孝的事来,今日唯死而已!”身子却是一软,脖子照着地上的刀锋凑去。 “混账!在老子的面前,没有老子的我同意,就没人能死得了!”他动作快,周昂的动作更快,一脚便是将那刀踢开,一手将他自地上揪起,“老子还就看上你了,你这辈子就注定了要跟着老子了!来人啊,给老子绑了,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周昂的一声令下,那些降将哪里敢有什么二话,赶忙上前将李天锡绑了起来,虽然李天锡百般挣扎,百般辱骂,可他们只做充耳未闻,很快便是将李天锡带走。 杨温走上前来,面色不善地问道:“周教头,你适才说的可是真的?真要将这厮收在麾下?” 周昂斜着眼看了看杨温,却是转过身去对着那些降将吼道:“你们一个个地在这里看些什么,还不赶紧将此地打扫一下!”在那些降将唯唯诺诺的应承声中,看都不看杨温一眼,将杨温整个晾在了那里。 杨温大怒,正想要翻脸时,王文德上前两步,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朝着默默地摇了摇头。 第五百二十五章 宋江说孙静 狮子岭因为宋江的关系,终是被宋军在一夜之间拿下,但却因为是夜间的关系,没有任何人敢保证是不是有人趁乱从岭上逃脱,是以王焕等众将一致向孙静进言,当趁着此事没有传开之际,立时挑选精兵强将,星夜兼程,立刻朝着威胜进军,攻下威胜,生擒田虎等匪首。 只是孙静这个人在岭下的营寨中住了许久,浑身上下都不舒坦,眼瞅着拿下了狮子岭,看岭上屋舍井然,正想着要在岭上好好休息一阵子,在行用兵的时候,却听得王焕等人这般提议,心中暗骂这些武夫不知好歹,便是遣人去将宋江找来,希望这厮能够帮着自己打消王焕等人的这个念头。 他不知道的是,在没有投靠时,宋江便是想着在投靠宋军后,该当如何取得孙静的信任,然后让孙静尽快的发兵攻打威胜,以救出自己的老爹和兄弟。 虽然说宋江这个口蜜腹剑、心狠手辣,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真可谓是不择手段,但不可否认的是,宋江侍亲至效,在原本轨迹中,宋太公的一句话,便可以让宋江豁了性命的去做,为了能让自己的宋家留下香火,他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兄弟,永远安排在最安全、最保险的地方,如今孙静想让宋江帮他劝说王焕等人打消念头,无疑是找错了人。 宋江接到召唤,不敢有任何怠慢,立时便是赶了过去,待他赶到时,就感到厅中的气氛着实有些古怪,只是他一时也没空去感受和搭理,连忙近前朝着孙静一揖到地,开口说道:“待罪之人宋江,见过孙推官!不知推官大人叫宋江前来,有何吩咐?” 孙静正和王焕等人斗气间,冷不丁地听见这个声音,却是吓了一跳,正想要问罪时,就见宋江正毕恭毕敬地弯着腰站在那里,便猛地省起是自己将宋江叫来,到得嘴边的话却是立刻咽了回去,换上一张笑脸,和颜悦色地说道:“宋大人拨乱反正,助朝廷拿下狮子岭,分明是有着大功,罪人之言,今后还是莫要在提起,不然天下人都会以为我孙静乃是嫉贤妒能之人!” 王焕等人见了孙静的这副嘴脸,心中赞叹者有之,鄙视者有之,抽搐者有之,可不管是谁,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活计,他们是无论如何都玩不了也玩不来的。 就见宋江依言直起了身子,但仍旧是毕恭毕敬地问道:“推官大人,今日唤宋江前来,却是为了何事?” 孙静点了点头,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王焕等人的身上掠过,心中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是将王焕等人的想法告知了宋江,末了更是说道:“狮子岭地处要害,夜间急促一战,怕是仍有不少田虎余孽混迹山林之中吧……” 宋江是什么人物,哪里会听不出孙静的意思,分明就是嫌行军打仗太辛苦,想要找个地方躲懒,虽然他异常担心自己的老爹和兄弟,但若是恶了孙静,只怕自己的小命立时便是完结。 当下朝着孙静施了一礼,开口徐徐说道:“推官大人言之有礼,大军出征至此,一路征伐,早已是累的精疲力尽,当是找个地方好生歇息修养才是……”宋江的话,固然是听的孙静眉开眼笑,但王焕等将领却是一个个阴沉着脸,周昂更是毫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显然宋江的话,将这些将领全部得罪了。 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宋江自是收进了眼底,但他只能权做没有看见,继续说了下去,“昨夜一战,虽然有少许田虎余孽流窜,但有大军驻扎在此,相信定然是掀不起多大的波浪,只是……”宋江抬头看了一眼孙静,见他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复而继续说道,“只是宋江以为,这狮子岭乃是威胜之前的最后一道天险,如今虽然无人得知其已落入了朝廷的手中,但时间若是久了,难保那些漏网的余孽会将这个消息带给田虎,若是如此这般,将来在攻打威胜时,说不得还要损兵折将,而且田虎的主力尚不止狮子岭这一部,还有驻扎在汾阳的国舅邬梨一部,战力绝不在李天锡所部之下,倘若我军在威胜被阻,邬梨又领军抄了我军后路,那我军难保不会有全军覆没之……” “住口!”孙静原本听得正高兴,但渐渐地却是听着不对味了,待听得“全军覆没”四个字时,更是勃然大怒,不由得拍案怒喝一声,“好你个宋江,本推官见你内应有功,正想着要提拔与你,不想你这厮竟然这般咒我,真是孰不可忍,来人啊,把这厮给我拖出去斩了!” “且慢!”就在孙静一声令下,帐外亲兵一拥而进之时,王焕站了出来,伸手阻住了亲兵的动作,对着孙静抱拳道,“推官大人,末将有一言,不得不说!” “王老将军请讲!”孙静心中大骂王焕不识抬举的同时,面上却又不得不带着虚假的笑意。 王焕点了点头,指着宋江,在宋江满脸谄笑的注视下开口道:“虽然我不喜欢这厮,但是不得不说,这厮说的话,却是有着几分道理,眼下我军看似安如泰山,实则有累卵之危,与其是休整一段时日后,与田虎所部强攻猛打,不如就此选出一支精兵强将,星夜兼程赶往威胜,抢在田虎收到狮子岭陷落的消息之前拿下威胜,而后更可放出消息,引汾阳等地田虎残余势力来救,届时推官大人引大军自狮子岭方向压来,我军精兵则是固守威胜,如此一来,田虎所有势力一战可定!”说着,王焕却是对着孙静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此乃事半功倍之计,定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田虎,还请推官大人三思!” 有了王焕的带头,周昂、韩存保等人亦是纷纷站了出来,对着孙静抱拳道:“还请推官大人三思!” “你们…你们…”孙静慢慢地站起身子,略颤着手指指着众将,旋即冷哼了一声,却是扭头看向坐在一旁微闭双目的屈均则。 屈均则虽有心不参合进宋江的事情中来,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确实是精兵突袭田虎老巢的最好机会,微微想了想,终究还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孙静见屈均则也是点头赞许,不由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宋江的目光中也是欲发地不善起来,只是他到底还记着自己的使命,当下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对着众人道:“既然众位将军皆愿此刻出兵,本推官准了便是,只是有一样……”他的目光凝在宋江的身上,“宋江,此次突袭威胜,便由你和朝廷兵马同去,若是不能拿下威胜,你也不用回来了!” “宋江领命!”宋江自是知道孙静为何会这般说,当下朝着孙静毕恭毕敬地一抱拳,一作揖,便是领下了命令。 第五百二十六章 威胜前的商议 因为出兵突袭威胜一事,使得孙静对宋江的看法发生转变,虽然还不到食其肉,噙其皮的地步,但在其心底终究还是埋下了一颗种子,日后究竟会怎样,没有人会知道。 与孙静等人截然相反的是,起初看宋江等人并不怎么顺眼的王焕等将领,却是因为宋江这个貌不起眼,可以说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汉子,非但收服了包括花荣在内的如许高手,而且自己随着大军奔袭,闹得是灰头土脸也没有一句怨言,渐渐地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彼此间也是慢慢熟络了起来。 日夜兼程连行了三日,这日便有斥候来报,前方不过五十里便是威胜,王焕得报后,立刻命令队伍就地隐蔽休息,并命人将参加此次突袭的将领全部请来。 周昂离得最近,来的最快,飞马赶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便是朝着王焕嚷嚷开了,“王老将军,你这火急火燎地把兄弟找来,却是为了什么事?” 王焕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周昂见他如此,也只能是无奈地闭上了嘴巴,不大功夫,包括宋江手下花荣等人在内的所有将领便是全部来到了这里。 “既然诸位都到了,那咱们便好好说说吧!”王焕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将手上的树枝往地上一扔,“适才斥候来报,咱们离威胜不过就五十里地了,接下来该当如何行事,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周昂武艺高是高了,但论及用兵,他和一个门外汉没有太大的区别,可他却又偏偏喜欢出风头,王焕的声音才落下,就见他大嘴一咧,便是说道:“这事有什么难的,一会本将军便带着一千骑兵,直接这么杀将过去就行,反正这威胜城中也没有多少兵马,相信以我手下那一千骑兵足矣!” 莫说是王焕这等经验丰富的将领,就是对用兵之道一知半解的宋江听了,都是不由得傻了眼,傻愣愣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过了好久,就见王焕努力地咽了口口水,用颇为干涩的嗓子,哑着声音说道:“周将军不愧汴梁第一高手,当真勇冠三军,只是攻打这小小的威胜,便需要周将军亲自带兵攻打,岂不是大材小用,依王某看,待有足堪与周将军一战的高手,再请周将军出手,不知周将军意下如何?” 战场上和战场下的周昂完全就是两个人,听得王焕这么一捧,也就心满意足地靠在一边,闭目养神起来,王焕见他这般样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暗暗地苦笑两声,方才开口对着宋江道:“宋先生,你在这威胜当也有些日子,依你看,我军该当从何处发起突袭才是?” 杨温、王文德等人与王焕相识日久,听他这般问法,便是知道王焕对于宋江异常信任,不由大失惊色,正想要开口劝阻时,就见王焕朝着他们缓缓地摇了摇头,熟知王焕脾气的他们,只能是将话重新咽了回去,倾听宋江是如何回答。 宋江脸上带着一贯的假笑,起身朝着所有将领做了一个罗圈揖,方才开口道:“自从宋某带着部属出发以后,这威胜城中的兵马却是所剩不多了,主要便是以田虎兄弟田彪、田豹以及田豹之子田实所率的三千御林军为主……” “御林军?就凭他们也配?”乍一听“御林军”这个词,韩存保猛地睁开双眼,开口斥道,“御林军只有皇上才能拥有,区区一个反贼也敢如此,姓宋的,你莫不是还想着要造反不成?” “韩节度说笑了,宋某虽不才,但一颗报效朝廷的心,却是从未变过,这些都是田虎那厮搞出来的,绝非宋某所为,还请韩节度明鉴!”宋江的脸上陪着笑,对韩存保和颜悦色地解释道。 韩存保冷冷地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江,却是将头别了过去,不再言语。 宋江见韩存保不语,方才继续道:“除却这三千兵马外,就剩下太尉房学度以及他的心腹竺敬所率的五千城防军以及千余辎重兵了,这房学度虽然善于心计,但对于调兵打仗来说,却是远远不及那竺敬,”说着,宋江的目光刻意地在杨温和王文德的身上扫过,“那竺敬的武艺比起周教头、王老将军来,怕是有所不如,但比起杨将军和王将军来,怕是不相上下!” “你……”杨温、王文德闻言,不由大怒,正要开口斥骂时,就听得周昂哈哈一笑,“好,黑炭子,你说了这么多话,就数这句最中听,今后你便是周爷罩着的,有什么不开眼的小子找你麻烦,只管来找你周爷!”周昂的话,听得杨温、王文德直翻白眼,若不是因为自己不是周昂的对手,二人怕是早就扑上去将宋江撕了,当下只能恨恨地哼了一声,不在理睬宋江。 “好了,你们也莫要为难宋先生!”王焕对于自己这几个老兄弟甚是了解,知道他们只是碍于周昂的淫威,并不是真的放过了宋江,当下便是出言替宋江解围,“依你看,我军当从哪里突入城池为好?” 宋江不由蹲下身子,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好半晌方才直起了身子,对正在看着他的王焕说道:“依小可看,当是从北门突入为最好!” “北门?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离咱们最近的可是东门,如果要赶去北门,岂不是还要多走上二十里地?”这下,就连荆忠也是不干了,毕竟他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 “东门是近,这个没错,但是这东门一向便是在那田豹的掌控之下,而这田豹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是以这东门的城楼上,兵马永远是最多的,想要发动突袭,难度无疑很大,”宋江不紧不慢地开始解释起来,“而这北门却是不同,那田实最爱的便是眠花宿柳,他如此,手下人又如何不会有样学样,是以每每到的三更天的时分,北门的城楼上,士卒绝计不会超过两个!” “两个?”这一下,就连王焕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惊容,“蹭”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宋江沉声道,“你说什么?只有两个人?你可知道,你的情报若是不属实,那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宋江“嘿嘿”地笑了笑,一撩下摆,便是对着王焕跪倒下来,“宋江请命,愿带着手下兄弟,为大军先行拿下北门,确保我军能够就此从北门杀将进去!” “好!”王焕重重地一击掌,随着众将道,“众位将军,今夜便由宋江带人先行,待其打开北门之后,我等便从北门杀入,将威胜一举拿下!” “得令!” 第五百二十七章 破门 入夜的威胜城,自北面看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色怪兽静静地盘踞在那里,若不是有着那么几点荧荧火光,真的会让人以为这整座城就是死城,可即便如此,这威胜也像是病入膏肓一般,死气沉沉。 远远地看了一眼一如自己离开前的城头,宋江不无得意地摇了摇头,对着穆弘、刘唐等人说道:“枉这田实总是说自己多么熟读兵书,多么英雄了得,可是临到用时,却是连一个派人守夜都做不好,有如此后人,这田虎便是今日不亡,怕也是时日无多!” “嘿嘿……”穆弘、刘唐这样的粗鲁汉子,忠心固然是忠心了,但是他们又哪里会自己去想些什么,跟着宋江一起笑了几声,穆弘更是拍着胸脯嚷道:“哥哥,让我带人去吧,保准给你把北门拿下来!” “凭什么你去!哪有每次好事都是给你的,这次说什么也该让我去了吧!”刘唐这个莽汉,脸上出奇地露出一丝谄笑,两只怪眼一翻,直愣愣地看着宋江。 穆弘一向便是以宋江的第一心腹自居,几时被人在宋江面前抢过风头,今日刘唐这般动作,却是让他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微微有些恼羞成怒地吼道:“刘鬼脸,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非要和我卯上了不成?” “什么意思……嘿嘿…” “好了,都不用争了!”宋江见二人在那里渐渐争出了火药味,不由将脸一沉,阴森森地吼了一声。 穆弘二人听得宋江的声音,皆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彼此间互相瞪了一眼,哼了一声,便是各自扭过头去,不在言语。 宋江见二人不在说话,方才笑眯眯地看着花荣道:“花荣兄弟,你看是不是能展示一下你的神箭功夫,把城头那两个东西给我射咯,然后在把那吊桥给我放下来!” “这事不难!只是……”花荣看了一眼城头,却是幽幽地叹了一声,面色复杂地看着宋江,“哥哥,我们真的要如此吗?那北……” “花荣兄弟,”宋江一听花荣这个话,却是伸手阻住了花荣的话,脸上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红着双眼道:“不是愚兄容不得他,而是这个天,这个地,还有我大宋的黎民百姓都容不下他啊,若是他肯拨乱反正,带着一干兄弟投靠朝廷,我宋江就是拼了性命和官位不要,也要在皇上面上保住他的性命!” “诶!”花荣听了宋江的话,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终是用力地一跺脚,翻身上马便是朝着威胜城奔去。 待得花荣的身影渐渐看不见时,宋江脸上的悲天悯人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阴霾,朝着穆弘招了招手,穆弘会意,立刻带着一队人马,追着花荣跟了过去,在叫过戴宗,命他立刻知会王焕,请王焕即可带人来援,戴宗领命而去后,宋江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花兄弟,机会愚兄已经给你了,你若是再把握不住,那就莫怪哥哥我无情了!” 花荣单骑急进,就听得风声自他的耳旁“呼呼”地刮过,不多时便是看见了在城头上那两个杵着长枪打盹的士卒,虽然他心中有着那么一丝不忍,毕竟他在这威胜城中生活过不断的时日,于这些士卒多少都打过一些照面,“对不住了,希望你们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莫要在投靠田虎这等人,也莫要在遇上我花荣!”心中默默地念完,翻手取过描金画鹊弓,照着城楼上同时射出两支箭矢。 两支箭矢就如同十殿阎罗的招魂密令一般,两缕寒光一闪而逝,几乎是同时射中了两名士卒的咽喉,可怜的两名士卒,连个声响都没有发出,在睡梦之中就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花荣射出两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箭囊中取出两支铁箭,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就见他手指一弹,铁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搭在了弓弦之上,化做乌光直取吊桥的缆绳。 铁箭是何等份量,穿透缆绳之后,去势丝毫不减,“噔”的一声便是直射入城墙之中,尾羽不住地颤抖,彷佛在诉说着花荣这一箭的力量,随着“咣”的一声传来,北门的吊桥整个掉了下来。 吊桥落下的那一瞬,穆弘正好待人赶到了花荣的身边,那一声落地时的响动,震得穆弘与他手下一阵心颤,穆弘的眼中亦是闪过一缕寒芒,握刀的手也不禁用力地紧了紧手中刀,杀气在脸上一闪而逝,但终究只是哼了一声,对着手下吼了一声,“走!” 穆弘自以为夜色深沉,花荣无法瞧见他脸上的杀机,殊不知花荣身为武将,对于杀气是极为敏感的,就在穆弘杀气迸现的那一刻,他也是混身紧绷,时刻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直到穆弘离开,他才放松了身子。 尽管身子放松了,但他的心中却是沉甸甸的,回头看了一眼宋江所在的方向,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了上来,“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这般信任穆弘这等人,难道在你心中,我花荣就还及不上他吗?”可是他终究无法得到答案,只能是一抖缰绳,朝着威胜慢慢行去。 宋江的眼光和安排不可谓之不准,就在王焕等人收到消息,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威胜北门之际,除了两个留在原地等候的士卒,有还有宋江手下那群人的影子,听着城中渐渐升起的喊打喊杀的声响,王焕不由愤愤地扫了宋江一眼,恨声道:“宋江,这就是你所谓的一切由本将做主!” 宋江的脸上依旧带着他的假笑,彷佛就不会动气一般,毕恭毕敬地对着王焕回道:“王老将军,宋江当日在田虎手下时,也是被田虎手下那些人欺负惨了,是以宋江那些兄弟看在眼中,恨在心中,今日有了机会,他们自是去为宋江讨回公道,若是王老将军不满的话,宋江这便差人将他们全部找回来,”说着,却是真的扭过头去,对着潘忠道,“潘忠兄弟,你和柳元兄弟辛苦一下,去将穆弘他们找回来吧!” 潘忠、柳元互相看了看,齐齐点了点头,就待要走时,就听的王焕大喝一声,“好了,既然已经去了,却是去哪里找,只是你给本将记住了,只此一次,若是还有下次,本将说不得定要执行军法!” 宋江连忙应了声,看着宋江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王焕冷冷地哼了一声,丈二滚云枪随之一招,“杨温、王文德、荆忠立刻领兵抢占其余三处城门,断绝田虎出路,其余众将,尽随本将杀往贼寇宫殿,定要将田虎一举拿下!” 第五百二十八章 田氏的表演 杨温永远是十节度中行动最快的一个,带着自己的部属直扑名义上由田彪把守的西门。 虽然此门该当由田彪把守,事实上田彪却几乎从来没有来过,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两个心腹,可是正所谓上行下效,有田彪这样不靠谱的老大,那么手下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就在杨温带人堪堪赶到西门的时候,就正遇上田彪那两个心腹喝得醉醺醺,正勾肩搭背往门洞里走,许是听见了杨温的马蹄声,聂新松开了搭在唐显肩上的胳膊,歪歪斜斜地朝着杨温迎了过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着,“你们…你们…是…是什么人,知…知道…知道这是…谁的地头……” 虽然还是隔着一些距离,但杨温还是闻到一股浓浓的酒臭味,立时便是皱起了眉头,口中不禁大骂一声,“有什么样的歪瓜,就有什么样的劣枣,似你这般货色,还是下去的好!” “下去?”喝得已经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的聂鑫,脑子一时间哪里还能转的过来,正想要问时,忽地就觉得一股强极的力量迎面撞来,立时被撞得七荤八素,翻到在地直哼哼,有心想要骂时,却还不等他开口,就听见“咔嚓”一声,前胸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眼珠子猛地一瞪,口中惨叫一声,便是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从杨温撞翻聂新,到纵马踩死聂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罢了,虽然唐显也是一个草包,但好歹也是有些基本的常识,可如今喝得连站都站不稳,哪里还能有什么分辨能力,看见聂新倒在了地上,不由乐得只顿足,“哎哟,让你…老是…老是自吹…酒量…有多好,怎…怎么今日…才这么…点就不行了…”一边说却是一边跌跌撞撞地朝着杨温走去。 他不过走出五、六步,就是觉得咽喉处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就见杨温的绿芦枪正插在他的咽喉中,他的酒立时便是全部醒了,想要叫时,杨温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就见他劲灌双臂,一下子便是将唐显提至空中,而后用力一甩,就见唐显在半空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狠狠地撞在城墙之上,立时撞了个脑浆崩裂,死在墙根。 杨温击毙二人,绿芦枪随之一展,“众军士努力向前,定要将这些贼寇尽数杀绝!” 杨温手下早就被杨温的动作刺激的不行,如今更是得了命令,哪里还会有本分耽搁,嗷嗷叫地便是冲了上去,不大功夫,便是将西门的守卒杀的一干二净,将西门彻底掌握在手中。 相比杨温的顺利,攻打东门和南门的王文德、荆忠却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虽然王文德武艺高强,能死死的吃住田豹,但是架不住田豹在东门囤积了大量的兵力,加之东门地方狭小,使得王文德只能长叹一声,陷入了与田豹所部的拉锯战中;而攻打南门的荆忠,比起王文德来却是更加不幸,因为房学度的关系,使得竺敬等人对南门的守备分外上心,尽管他们不会主动去支援其他地方,但对于打上门的人,他们是绝计不会客气的,虽然荆忠奋力战败快恭、轩宗朝等人,但却让本就有伤在身的荆忠累得不轻,终是败在了竺敬的刀下,亏得荆忠手下的军士拼死相救,不然怕是荆忠都难逃一死。 随着战事的深入,攻入城中宋军的数量越来越多,杀伐之声在城中愈发的响亮,虽然田虎的宫殿在威胜的最中央,让居于深宫之中的田虎还听不见喊打喊杀的声音,但是房学度、田豹以及醉醺醺的田彪父子的到来,终究还是让田虎知道了威胜眼下的局势,尤其当田虎听田实说起是宋江引宋军杀进威胜时,终是有了奔溃的趋势。 “不可能!这不可能!”田虎从自己的御座上跳了起来,猛地窜到田实面前,满是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一把揪住他的前襟,“你给朕把话说清楚了,不要以为是朕御弟的儿子,朕就不敢杀了你!” 田实天不怕地不怕,偏生最怕田虎这个大伯,如今见田虎这般模样,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能说出话来,而田虎见他这般模样,更是气得不行,举起蒲扇大的巴掌,一巴掌扇在田实脸上,将他扇得飞了出去。 田虎犹不解气,正待要上前继续追打时,房学度连忙扑了上去,死活拽住田虎,声泪俱下地嚎道:“陛下,陛下,眼下宋江投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您就是把田实打死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有了这个内鬼,威胜的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依下臣看,咱们还是赶紧撤吧,去到国舅邬梨那里,然后再图复国!” “皇兄,房太尉说的没错!”田豹亦是恨恨地一跺脚,“都是这天杀的黑矮子,如果不是他,咱们如何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哼,咱们就是要走,也不能放过这个黑厮!”田彪从地上扶起田实,看着他已然肿了半边的面孔,心中对宋江恨的更是无以复加,“那黑厮的老父和兄弟可是还在威胜,咱们即便要走,也需将他们宰了,出一出咱兄弟胸中的这口恶气!” “报!”就在此时,胡英满身是血地从殿外来滚带爬地爬了进来,见到了田虎便是嚎啕大哭起来,“陛下,臣有罪,臣有罪啊……” “够了,你TND别嚎了!出了什么事,给老子好好说来!”到了这会,田虎终是暴露了自己粗鲁的本性,开口吼了起来。 “那穆弘带人杀到了宋府,将宋老头和宋清全部抢走了!”胡英立时止住了哭声,将事情立刻说了出来。 “该死的东西!你们这么些人,居然还抵不住一个穆弘吗?”田彪大怒,一把将胡英揪起来,再狠狠地摔在地上,而后拳打脚踢起来,看那架势,分明就是将胡英当作了宋江,想要将胡英活活打死。 “陛下!如今宋老头和宋清被抢,咱们手上在没有可以要挟宋江的物什,还是当速速撤离威胜,前往汾阳,再图复起头,方为上策!”房学度连忙凑到田虎身边,再度向田虎提出撤离威胜的建议。 这一次,田虎却是没有骂他,更是没有出手扇他,而是将双手张开,“哈哈”大笑起来,唬得房学度等人均不知田虎想要做些什么,只能是站在那里看着。 索性田虎并没有笑上太久,很快便是收住了笑声,眼中闪过浓浓的戾芒,“宋江、赵佶,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瞅了一眼傻愣愣发呆的房学度等人,大手猛地一挥,“走,咱们去汾阳!” 第五百二十九章 目标是南门 世人都道田虎生性残暴,嗜血嗜杀,荒淫无度,夜夜无女不欢,可却鲜有人记得田虎乃是猎户出生,膂力过人,单就力量一项而论,在整个晋军势力中,能与之相比的,除了卞祥、邬梨等寥寥几人,几乎就是无人能抗。 提起合扇板门刀,穿上铜环锁子甲,一种熟悉的记忆,却是在他的脑海中慢慢的记起,不由闭上了眼睛,去回忆他往昔的岁月,田彪、田豹、房学度几人本待要开口提醒田虎时间宝贵当先突围才是,可是当他们看见田虎的样子时,却是不得不悻悻地闭上了嘴。 田虎思索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便是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房学度一直将心思放在田虎身上,见状连忙靠了上去,轻声道:“陛下,所剩的御林军集合完毕,您看是不是现在就走?” 田虎微微颌首,调转马身看着眼前已然不多,眼中也是闪着几许怯懦之意的士卒,开口喝道:“弟兄们,老子知道宋军已经打进来了,你们中间有人会怕死,有人会想投诚,有人想装死……这些老子都不管,也懒得去管,老子只想说一句,愿意跟着老子的,就随我来!”说罢,却是马头一牵,对着宫门处吼道,“打开宫门,随老子杀出去!” 厚重的宫门在几个健壮的士卒用力之下,终是在“嘎吱”声中缓缓地打开,在宫外久围但却找不到入宫道路的宋军不由得一愣,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狂喜,其中的降将薛灿、苗成更是毫不客气,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一马当先地朝内冲去。 按照他二人的想法,似田虎这等只知吃喝嫖乐的货色,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只要冲将进去,拿下田虎的这等大功自然就是他们的。 剩余的将士却是明显慢了一拍,虽然他们也甚是眼馋拿下田虎的大功,可是慢了就是慢了,哪怕他们现在起步,也是不可能赶上他俩,只能是在那里酸溜溜地骂着,“混账东西,留下田虎与我!” “姓薛的,谁叫你去的,给老子停下!” “苗成,还不给老子滚回来……” 他二人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心中也是愈发乐了,照着座下的战马却是狠狠地加了两鞭,他们快是快了,只是没有想到等待他们的不是生擒田虎的大功,而是一道弯如明月,璀璨耀眼的刀光。 莫说薛灿、苗成一心要生擒田虎,没有任何提防,就是提前告知了他们,让他们有所防备,怕也是接不下这一刀来,当即被拦腰砍成两段,双双死在马上。 陡现变故,不远处的众将无不是大吃一惊,正要纷纷驱马上前之时,就见一匹高头大马从宫内闯出,马上所骑之人手持合扇板门刀,冲入人群之中,就似虎入羊群一般,左劈右看,上削下剁,全然没有一合之将,端是勇不可挡。 照理说,看见这样一个人,不管是宋军还是投诚的晋军,都会远远避开,以其保住自己的小命,毕竟功劳也要有命享才行。 可是当他们看见来人乃是田虎时,一个个的眼中都是露出狼群才有的绿光,朝着田虎拥了上来,终归来说田虎的诱惑,远远大于了他们对于自己生命的珍惜。 田虎连砍几十名士卒,也是感到了深深的压力,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来吧,都来吧,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子的厉害!”合扇板门刀没有丝毫的留情,直在士卒、将校中掀起阵阵血浪。 不过到了这会,哪怕是尸山血海都不能阻挡他们拿下田虎的心,往往前面的人还没有倒下,后面的人便已经是不管不顾地朝前挤来,人踩马踏之下,死伤之人远远大于死在田虎刀下之人。 他们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田虎的身上,却是忘了田虎的宫殿之中怎会只有他一个人,不大功夫,田豹、田彪等人也是带着御林军冲了出来,见得田虎被团团围住,二话不说,一震手中的刀枪,便是在他们的身后大杀特杀起来,就连一向以文臣示人的房学度,也是挺起朴刀,照着那些士卒没头没脑地砍去。 这些降将与宋军全然懵了,他们只想到田虎,哪里想到身后还会有人,一时间被杀了个稀里哗啦,残肢断臂乱飞,本来还算严谨的战阵立时出现了好几道豁口,待到这些人反应过来,想要组织人手抵挡修补时,哪里还来得及,就见田虎挥动板门刀在前开路,田彪、田豹双刀押后,在这些宋军和降将的面前,硬生生地杀开一条路,强突而出。 按着田虎的意思,就是直接从北门杀出去,毕竟北门是通往汾阳最近的一条路,不似其他三门,还要绕上许多的路。 若是没有房学度而只有田彪、田豹的话,怕是这支人马会立刻走上前往北门的道路,而后在路上遇到宋军的层层阻隔,到得最后,只能是在宋江这个内鬼面前,饮恨北门下。 但如今有了房学度,他自然不会让这等事情发生,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纵马赶到田虎的身边,大声叫道:“陛下,如今宋军势大,兼有宋江这等内鬼,若是我军还走北门的话,怕是到头来谁也走不了!” 田豹冷冷哼了一声,就待要说话时,就听见田虎的粗声响起,“如今这满城都是宋军,不走北门,却是走何处?” “南门!当然是走南门!”房学度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透着一份不容置疑。 “哼!到了这会还走南门,你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田豹冷哼一声,斜着眼瞥了瞥房学度,扭头看着田虎,“大哥,别听他的,咱们快些走吧,以咱们的武勇,还怕不能在北门杀出一条路来?” 田虎的目光在田豹和房学度的身上扫过,“老子这一生都在赌,今日便是再赌一次,老三殿后,其余人都跟着老子来,走南门!”也不等人有个反应和消化的时间,一马当先调头转向南门。 田豹愤愤地哼了一声,愤怒的目光在前方房学度身上扫过,用力地紧了紧手中刀,虽然他恨不能立时劈了房学度,可他终究不敢下这个手,口中怒吼一声,“走!”带着手下追着田虎去了。 虽然沿途少不了宋军的拦阻,但是在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下,些许宋军又如何能阻住他们前进的步伐,约摸两柱香的功夫,田虎所率的残部,终是看见了南门的城墙。 “生路就在眼前,弟兄们跟着老子来!”田虎眼瞅着前方尚和宋军战成一团的己方军马,不由大喝一声,身先士卒地冲了上去。 “大言不惭!今日老子就是死在这,也绝不让你们出得这威胜城!”荆忠稍事包扎和休息,又是带着兵马杀了上来,眼见田虎也在此处,眼中闪过一丝热切,当即挥动兵马围了上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五百三十章 田虎的冷血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在任何年代都不会只是一句停留在纸面上的空话,如今田虎残军、荆忠所带的宋军、以及一直便是守在南门的竺敬所部在南门狭路相逢,一部是为了生擒田虎亦或是取下田虎的人头,另一部却是拼死要从威胜突围,两军甫一交锋,便是杀声震天,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田虎也好,田豹也好,房学度、竺敬也好,都是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力气,宋军士卒在他们面前就如同割麦子一般,一茬接着一茬的倒下,但无奈宋军兵马实在是多,往往是前面刚倒下,后面的便已经接了上来,让田虎等人颇有来不及杀的感觉。 田豹奋力杀到田虎的身边,大声吼了起来,“大哥,这宋兵实在太多了,这么杀下去,什么时候能杀得完,还是换个地方走吧!” “换地方走?”田虎怪眼一翻,甩了甩手上粘稠的血水,“南门就在眼前,还换什么地方,若是你再敢动摇军心,就休怪老子不认你这个兄弟了!”合扇板门刀一摆,却是照着宋军杀了过去。 田豹一愣,随即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叨了一句,“老子会动摇军心,不就是杀嘛!”手中尖刀一摆,口中大喝一声,亦是杀入了人群。 荆忠所部虽然也是英勇异常,但架不住只有荆忠一人的武艺可以拿得出手,在田虎等人绝地求生般的猛攻之下,终是渐渐招架不住,脚下亦是不停地后退起来,荆忠的副将忍不住跑到荆忠的身边,开口劝了起来,“将军,贼军攻势太猛,我军着实抵不住了,咱们还是先退吧,待回合了王节度他们,在一起上阵不迟!” “先退?”荆忠赤红着双眼,满脸狰狞地看着那副将,手中长刀疾探疾手,那副将只觉得胸腹间一痛,一股血箭却是自胸腹间喷出,在他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荆忠持刀傲然道,“今日唯死而已,但有敢言后退者,形同此人!” 荆忠的副将跟随他多年,几乎每个士卒都非常熟悉他,眼瞅他都死在荆忠刀下,所有士卒的心中无不是一凛,口中皆发出一声有如狼啸一般的嚎叫,一时间竟然挡住了田虎残军的攻势,甚至隐隐还有反压的趋势。 若是没有两个意外的原因,说不得战事还真的能按照荆忠所想发展下去,可是有这两个原因的存在,注定了荆忠只能成为悲剧。 从宋军杀入威胜到现在,早已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不管宋军走得多慢,哪怕是在地上爬,到这会也应该到南门了,可至今荆忠仍未见一兵一卒,终究却是因为宋江早已将田虎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认为田虎只有自己才能抓,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是不惜一切的手段,想尽办法阻碍宋军往三门增援,有他这个地头蛇从中捣乱,宋军如何还能到得了目的地。 再者,当田虎露面之后,荆忠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被他吸引了过去,哪里还会记得先前和他战于南门的竺敬等人,尤其是这个竺敬,武艺丝毫不在荆忠之下,当他将自己身周的宋军清理一空后,却是发现荆忠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这边时,脑中灵光一现,借着杀伐之声将自己的马蹄声全然隐起,待靠近荆忠后,猛地暴起一刀,将全无防备的荆忠斩于马下。 可怜荆忠一心为赵佶平寇,到头来却被有心人算计,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着实可悲可叹。 荆忠一死,竺敬立时挑起他的首级,大声嚷嚷了起来,“荆忠已死!荆忠已死……” 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五百三十章 田虎的冷血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五百三十一章 田虎兄弟的结局 田虎靠着自己的冷血,带着房学度、竺敬这一干残兵败将匆匆忙忙地从南门跑了,直奔自己最后的一处据点汾阳去了。 可是尚留在威胜城中阻敌的田豹、田彪却是没有那么好运了,田彪在离开宫殿时被田虎委以断后,可宋军的数量着实太多,他一路且战且退,但在不经意间却是迷失了方向,更要命的是,他与卞祥狭路相逢,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卞祥的对手,本想以言语说动卞祥,让卞祥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放自己离去,不想此刻的卞祥却是只认宋江,一心要为宋江效命,哪里会放过田彪,田彪恼羞成怒之下,愤而与卞祥交手,可他实在不是卞祥的敌手,战不五合,便被卞祥一斧削去了项上人头。 田豹比起田彪来,虽然也好上些,但也好不了多少,他带人追杀荆忠残部,一直追出了四、五条街,他的心腹徐谨发现杀伐之声越来越响,再这般追下去怕是会遇上大队宋军,连忙拦住了田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与他,虽然田豹这人甚是排外,但对自己的心腹,却是言听计从,当下没有任何的迟疑,便是转向往城门处奔去。 不过到了这会他才想到要撤,却是早已晚了,才刚刚走过两条街,迎面便是奔来一支军马,正是宋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带着王焕的兵马赶了过来。 对于田豹,宋江真是在熟悉不过了,真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闻到那个味他就知道哪个是田豹,如今这一见,宋江却是明显一愣,他没想到田豹居然还在城中,但他面上很快便是露出惊喜之色,指着田豹对王焕说道:“王老将军,这个便是那田虎的兄弟,二大王田豹!” 田豹对于宋江的声音也是非常的熟悉,如今听见宋江的声音,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一震手中钢刀,便是照着宋江冲了过来,口中亦是凄厉地嚎叫起来,“宋江,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日若不收留你,哪里会有今天的货色,既然遇上了,说不得老子就和你拼了,给老子拿命来!” 王焕这一路在宋江刻意的引导下,遇到的都是散兵游勇,正憋着一肚子气,不止一次地想着,如果遇不上一个有些份量的人物,等此战完了,定要给宋江一个好看,如今遇上田豹,却是让他喜上眉梢,嘿嘿笑了两声,“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今日便用你来祭祭我的老伙计!”丈二滚云枪一挺,当先出马取向田豹。 两方的领头人战在了一处,那些手下也是不甘落后,纷纷举起兵刃,厮杀在了一起,唯独宋江伸手将自己的亲信拦下,悄悄闪到一边,冷眼看着双方的恶斗,“打吧,杀吧,最好你们一起同归于尽了,哈哈……” 田豹虽勇猛,可比起王焕来,还是差了不少,更加上他厮杀已久,完全靠着一股血气在拼杀,到了这会早已是没有什么气力,不过三、五个回合,便是被王焕枪杆一扫,当即扫落下马,被一拥而上的士卒当场拿下。 田豹如此,其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被这些心里憋着火的宋军好一通杀,除了少许见机快的逃入了一些小巷之中,大部都是倒在了宋军的刀枪之下。 宋江对于这一幕却是有些遗憾,但似他这般心机深沉之人,是绝对不会把遗憾之色露在脸上,当即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对着王焕翘起大拇指说道:“王老将军果然武艺高强,这才多大功夫便是将这田豹拿下,果然是我大宋的栋梁之才!” 王焕方才拿下田豹,正志得意满间,又听见宋江这吹捧巴结的言语,心中更是舒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那田豹瞅着宋江过来,兀自用力地挣扎起来,可是在如许宋兵的按压之下,他哪里还能挣脱,只能是在那里破口大骂,“你个皓首老贼,就知道和这等卖主求荣的人为伍,早晚有一天,这厮会把你这把老骨头给彻底的卖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闭嘴!给老子把他的嘴堵起来!”王焕勃然大怒,本待要给田豹一个好看,却被宋江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后,面色铁青地摆了摆手,命令将田豹押下去。 田豹也是个人精,见这般模样也是知道这伙宋军是要留着自己的性命,然后押解进京,当下也不在有任何顾虑,破口大骂起来,直骂得在场的所有人都面色发黑。 待得再也听不见田豹的声音后,王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开口厉声道:“宋江,我且问你,这田豹在此,那田虎却是去了哪里?” “田虎?”宋江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转,皮笑肉不笑地对着王焕道,“王老将军,依宋某看,这田虎定是将这田豹留在此地断后,自己怕是跑到汾阳去了……” “汾阳?”王焕闻言,不由微微蹙眉,不经意间瞧见宋江那满脸堆笑的样子,心中没由来生出一股厌恶来,猛地抽出宝剑横在宋江颈间,“宋江,你这厮不是说田虎就在这威胜城中,如今却是为何会去了那汾阳?莫不是你这厮在那里通风报信,让田虎提前跑了不成?” “哎哟……”宋江闻言,不由脸上露出悲愤之色,当即跪倒在地,“王老将军,宋某本就是一介带罪之身,亏得有孙推官和您老不计前嫌,方才有机会替朝廷效命,如今却是哪里还会去出卖朝廷呢?” “哼!谅你也不敢!”王焕冷冷哼了一声,收剑入鞘,却是看都不看宋江一眼,转身命令道,“通知周昂、王文德,让他俩立刻带兵朝汾阳的方向追下去,我率大军随后便到!” 虽说周昂对王焕不甚感冒,但是他对功名利禄的追求却远胜常人,当王焕命令一到,他便是立刻点起自己的所部兵马,朝着汾阳的方向追了下去。 副将周斌不解,问他为何不等王文德到了再一起出发,周昂冷冷一笑,“这等立下大功的机会,岂可与他人分享,若是让那王文德先行知道了,这厮说不得也会先行前往!” 但遗憾的是,周昂虽然抢在了王文德之前出发,可一路紧赶慢赶的,除了偶然遇上几个掉队的田虎残部的士卒外,根本就没有见到田虎,眼瞅着前方便是汾阳地界,周昂不由长叹一声,暗道自己运气太差,没能独享这份大功。 就在周昂长叹之际,就听得前方斥候回报,说是前方出现一支田虎的军马,周昂闻言大喜,立时便是带人赶了出去。 第五百三十二章 怕女人的周昂 周昂是这个屈指可数的猛将,这个是一点都做不得假的,若是给水浒这个世界的猛将做了排位的话,他也一定是前十之列的人物,可是他却有着一个非常明显的弱点和缺陷,本以为在平定田虎的战场上不会显露出来,可不想命运就像是开了一个玩笑一般,还是让他遇上了。 周昂一心立功,是以将战马催的飞快,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个斥候的奇怪目光,不过即便是他注意到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已经全部是如何拿下敌军、如何建功立业了。 可是命运就像是给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一般,待他赶到斥候所指的地方时,不由得一愣,随即便是将斥候叫到面前,指着前方破口大骂起来,“你说得田虎军马呢?你别告诉老子,说眼前这支娘们就是田虎的军马,如果她们是田虎的手下,老子带的还就是天兵天将了,赶紧给老子说,田虎的军马在哪!” 那斥候被骂得满脸通红,正想着该要如何解释时,就听得前方传来“嘀嗒”的马蹄声,一个脆若银铃的声音就此响了起来,“哼!娘们怎么了,谁说娘们就上不得战场,杀不得脓包了?看你这般样子,原本还以为是个人物,不想也是一个瞧不起女人的人,今天姑奶奶就让你开开眼!” 随着话音落下,周昂本能地觉得一股凛冽的杀气迎面扑来,惊得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是竖了起来,一脚踹开身旁的斥候,整个人就势使出一招“蹬里藏身”,斜斜地侧在一边,耳边很快便是响起了“哎哟”的声音,周昂回头去看,就见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亲兵却是伸手捂着面颊,跌落马下。 “这是什么东西?”周昂不由大吃一惊,自己戎马十余载,这等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器,自己几时见过,只是曾听说叛将张清用的石头有这等效果,可张清好歹是个男人,但眼前这人却分明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莫非这田虎和北方的……” 周昂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看向那女子的目光也是渐渐充满了阴霾和警惕,那女子被周昂这般盯着,心中顿时升气老大的不愿意,暗暗摸出两枚石子,抬手便是照着周昂打去,“你这厮好生无礼,且吃琼英姑奶奶一石!” 周昂虽已心生警惕,但无奈他天生就轻视女子,如今坐稳身子,再粗粗一看琼英相貌,知其其尚年少,于是便不放于心上,待见得石来,也不用斧,只是微微将头一侧,便是躲了开去,“本将还以为……哎哟”,周昂摇着头,本想说上两句,却不想迎面飞来一团黑影,去势又疾又快,狠狠地打在了周昂的面门上,立时打得周昂面破血流。 琼英见飞石奏功,心下大喜,翻手取过月牙戟,顺势朝着身后一招手,“姐妹们,与我一同上前,拿下此獠!”一时间,群雌声声,无不是要拿下周昂,以证其能。 周昂吃了一个大亏,又见对面全是女子,心下觉得即便是自己胜了,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不得还会被人说成自己恃强凌弱,欺负弱女,当下愤愤地一牵马头,口中嘟囔了一句,“老子不和娘们动手!”便是大喝一声,“速速撤军!” 瞅见周昂所部忙不迭迭,有些顾头不顾腚地朝后奔去,琼英反倒是将月牙戟一竖,伸手招来几名亲兵,在她们耳旁小声吩咐了几句,很快便是响起了让周昂只想吐血的声音,“慢着些,咱们不赶你们,不好摔着了!” “哎哟哟,跑慢些,仇姑娘说了,这便让你们回去!” “哎哟喂,看那个跟头跌得,都慢些!” 在阵阵银铃般的调笑下,周昂不止一次的想要调头杀回去,可是每每想到要和一群女兵交手,他才提起的劲便立时泄了,只能是带着兵马仓皇而退,去于王文德汇合。 就在琼英与周昂不经意的遭遇,并打退周昂之际,田虎所率的残部终于也是赶到了汾阳,国舅邬梨听闻田虎驾临自己的地盘,不禁是又惊又喜,连忙带着城中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员出城相迎。 虽然邬梨对于赵宋兴兵征讨一事已有所耳闻,但他这个人一向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宋军不来打他汾阳的主意,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加以关注,是以他才会在田虎踏进汾阳境内才刚刚得知。 看着眼前满脸尘土,胡子拉碴,身上到处都是深黑色的血痂时,邬梨不禁一阵恍惚,“这还是那个晋王吗?”但是自那双怪眼中射出的阴光,却是让邬梨的心中清楚地知道,眼下这人就是田虎,当下也不敢有任何怠慢,迎上前双膝跪倒,抱拳道:“汾阳太守邬梨率麾下文武,恭迎晋王大驾!” “恭迎晋王大驾!”有了邬梨做榜样,他手下那些文武哪里还会有所迟疑,亦是纷纷跪倒在地。 田虎没有说话,却是慢慢地在马上动着身子,房学度见了,连忙给竺敬使了个眼色,二人飞快地翻身下马,来到田虎的马旁,伸手将田虎从马上搀扶了下来。 邬梨等人见了,心中忍不住一跳,昔日威临河北之地的田虎,难道已经是一头病虎了吗?但是很快,他们便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们分明看见田虎下得马来,第一件事便是将手一挥,甩开了房学度和竺敬,口中亦是低声喝道:“朕还没有老,还不至于到了要人搀扶的地步!”说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步朝着汾阳城中走去。 直到田虎走进城后,邬梨方才带着手下从地上爬了起来,邬梨起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手下跟着田虎进城,以贡田虎驱使,而自己却是走到房学度的二人跟前,朝着二人施礼抱拳道:“房太尉,竺将军,邬梨这厢有礼了!二位可知陛下这究竟是怎么了?” 房学度看了看邬梨,又是看了看竺敬,方才长长地叹息一声,摇头苦笑起来,“真是一言难尽!”说着,却是在竺敬耳旁轻语几句,竺敬会意,当即走到一边,指挥收拾残兵入城。 直到看见竺敬进城后,房学度似乎才放下心来,将宋军征伐以来的所有事情细细地说与邬梨知道,听得邬梨在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亦是大骂宋江不是东西,将来不要落在他的手上。 骂过之后,邬梨也是皱起了眉头,看着房学度说道:“房太尉,那依你之见,我军日后该当如何是好,要知道以兄弟的汾阳这一座孤城,即便是兵马、粮草再为充足,也终有被攻破的一日!” “唉……”房学度长叹一声,苦笑着摇头道,“这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你我如何能够做主,唯独有一样,陛下当绝对不会如宋江那般,归顺赵宋!” “那是自然!”邬梨点了点头,旋即便是招呼房学度入城再叙,房学度许是进城心切,又或者是太过疲累,以至于他没有发现落后他一步的邬梨,眼中似乎在闪烁着莫名的味道。 第五百三十三章 饱暖思** 尽管听了房学度的话,可能让邬梨的心中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想法,但是只要他还没有公然竖起反旗,那么他就还是田虎的手下,既然还是田虎这个手下,那自是免不了要给田虎接风洗尘。 虽然准备的时间短了些,也仓促了些,但对于刚刚经逢战事,好容易死里逃生的田虎等人来说,眼前的酒席就如同仙浆珍肴一般,眼中闪烁的都是那幽幽的绿光,也不等邬梨招呼,在田虎的带领下,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扑到桌上,狼吞虎咽地大吃大嚼起来,那架势看的邬梨等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肌肉也是不由自主地一抽一抽。 就在田虎几个在那里风卷残云一般地打扫时,就听见厅外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对于夜夜笙歌的田虎来说,这个声音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如今如丧家之犬一般狂奔了几日,好容易吃了一顿饱饭,这俗话说的好,“饱暖思**”,这田虎听见这声音后,立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朝着笑声的来处看去。 这一看,可是把田虎看得傻了眼,满嘴的食物也忘记了咀嚼,张大了嘴巴任凭食物从嘴里掉了出来,竺敬就坐在田虎对面,最先发现田虎的异常,连忙伸手捅了捅身边的房学度,房学度见状,心中“咯噔”一跳,忙顺着田虎的视线看去,忍不住不由的哀叹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邬梨怎么也这么不懂事!” 能让房学度这般哀叹,却是因为他实在太解田虎了,能让田虎这般失态,只能是因为女人,就见厅外转出琼英,金钗插凤,掩映乌云,铠甲披银,光欺瑞雪,踏宝镫鞋翘尖红,提戟柔荑舒嫩玉,柳腰端跨,叠胜带紫色飘摇,玉体轻盈,挑绣袍红霞笼罩,脸堆三月桃花,眉扫初春柳叶,端是俏丽美佳人。 琼英在田虎的热切目光下,提步走到邬梨跟前,弯腰行礼道:“义父,那宋军的先锋部队已是赶到,已然被孩儿杀退,依孩儿之见,这大队宋军不日便可到我汾阳,还请义父大人早日定夺该当何去何从!” 琼英的一席话说的众人陡然变色,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邬梨本待要说些什么,可是想到田虎在场,当由他发号施令才是,便是按下性子等待。 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田虎的命令,不由得抬眼去看,这一看之下,却是让他傻了眼,就见田虎依旧保持着那副色眯眯的猪哥相,让他一时间却也有些不知所措,而琼英也是感觉了田虎的目光,心中不喜,不由得轻轻地哼了一声。 哼声虽轻,但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房学度心中苦笑,虽然对于田虎在这个时候还在想女人很无奈,但作为田虎最信任的人,他只能是放下手中的筷子,缓步走到田虎身旁,轻轻地说道:“陛下,适才邬国舅义女仇琼英姑娘禀报,宋军的先锋已然追到,我军该当何去何从,还请陛下示下!” “真美…真漂亮…”房学度挨得近,总算是听清楚了田虎的喃喃自语,可这不听清楚也还罢了,听清楚了,反倒是让他的面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琼英在汾阳呆得久了,在城中也是时常遇到露出这般表情的登徒浪子,是以早就有所免疫,只是不知为何,当她看见田虎也是露出这般表情时,心中平生一份厌恶,当下将脚一跺,在众目睽睽之下,扭身就走。 直到琼英的身影完全消失,田虎方才从中清醒过来,觉得嘴边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才发现全是自己的口水,“果然是够漂亮的……”可马上他便感觉有所不对,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不由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宋军势大,我军如今危如累卵,下一步该当如何,邬国舅、房太尉,你们以为该当如何?” 邬梨、房学度闻言,却是在那里低头苦思,沉默不语,跟随田虎一同突围的兵部尚书郑之瑞此时却是抢了出来,对着田虎道:“陛下,我军势微,宋军势大,若是只靠我军,定然不是宋军敌手,当从外寻得一强援,自外部施以援手,如此方可解我军之围!” “援军?”房学度听了,却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如今天下,江南的方腊的已灭,幽燕之地的契丹也是朝不保夕,旦夕之间便会被女真亦或是李唐所灭,而那李唐的李俊辰与我军更是不善,当日在大名府时便极度仇视于我……” “方腊、契丹、李唐……这三家固然不可,可是这天下间还有女真不是,”郑之瑞冷冷一笑,朝着田虎施礼道,“陛下,这女真看似地盘最小,实在则不然,非但是将原本契丹的地盘占据了九成,而且更是拥有良马无数,如果其首领完颜阿骨打决心南下的话,以其铁骑之利,定然是无往而不利,不论是李唐还是赵宋,在女真铁骑面前,都只是螳臂挡车罢了……是以依下官看,我军非但要向女真求援,更要合伙投入,如此在鼎定天下之后,陛下虽不能为帝,但亦能为王,更有极大的靠山,如此何热而不为?” 房学度等人听了,立时面色大变,竺敬更是拍案而去,几步窜到郑之瑞面前,一把揪起他的前襟,厉声喝道:“姓郑的,老子平素还敬重你是个读书人,不想你这厮今日竟想出这等话来,老子生是汉人,死是汉鬼,想要老子行这卖族求荣的事,却是休想,今日你不给老子说出个道道来,嘿嘿……”说着,提起瓮大的拳头看了看,“老子这拳头可是痒的很呢!” 房学度也是对着田虎抱拳道:“陛下,我等乃是为了这赵宋不给我等活路,这才揭杆而起,若是没有可用之援,我等陪着陛下,与那赵宋轰轰烈烈地战上一场,战死沙场也就罢了,但如果我等投了那女真,引得那异族南下中原,纵然是保得我等性命,但会被天下苍生戳着脊梁骨骂我等乃是“汉奸”,还请陛下多多思量,莫要行此等背弃祖宗的行径啊!”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当……” 厅中群声滔滔,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之响亮,几乎能将整个屋顶掀翻,眼看着所有人都渐渐争出火气,即将大打出手时,就听得“砰”的一声,整个厅堂立时安静了下来。 “吵啊,闹啊,怎么不吵不闹了?”田虎拍完一掌,阴狠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掠过,“让你们拿主意的时候,屁主意没有一个,吵架的功夫却是一个赛一个……房太尉、邬国舅,你俩留下,其他人都给老子滚出去!” “陛下!” “给老子滚!” 眼瞅田虎真的发怒,郑之瑞、竺敬的等人只能是悻悻地朝着田虎一拜,转身离开。 第五三十四章 邬梨的心思 待得所有人全部离开后,田虎脸上那阴狠的表情忽地一松,就似会川中的变脸绝活一般,脸上立时带起一抹轻松的笑容,“来来来,太尉、国舅,都坐,你们比不得他们,都是朕的自己人,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慢慢说!”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定然会脸露欣喜之色,于千恩万谢之后坐下,可是当房学度、邬梨听见这个话后,却是相互看了看,面上露出慎重之色,彼此间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田虎见二人久久没有落座,不由得冷冷一哼,二人听见哼声,心中一紧,只得是缓缓入座。 见得二人坐下,田虎的脸上再度浮起笑容,对着二人道:“昔日随着朕一同起事的老兄弟,如今就只剩下二位了,只要二位能一如既往地相助朕,祝朕脱此难关,那朕保证,今后定与二位患难生死与共,绝不背弃!” 房学度二人听了,立时慌了手脚,毕竟田虎这人喜怒无常,谁知道他说的这话究竟是试探还是真心,双膝一软便是跪倒在地,就见房学度以首加地,“陛下何出此言,微臣自从当年追从陛下起事,便是决意将自己的性命全部交与陛下,只要陛下有所命,哪怕是赴汤蹈火,微臣也在所不惜!” “太尉所言即是臣心中所想,只要陛下有所命,邬梨万死莫辞!”邬梨见房学度抢在了前面,只能是随着他的话,也表了自己的忠心。 田虎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二位就按照先前郑尚书的提议,速速派人前往女真面见完颜阿骨打,以我大晋愿意效仿石敬塘,向女真称臣为条件,请他速发援兵!” 房学度心中哀叹一声,本能地便是想要开口劝谏,亏得邬梨就在其身边,暗暗地伸手在他下摆上伸手一拉,房学度会过意来,见看见田虎正秘着眼睛看着二人,其中满是警告的意味,立时惊出一身白毛汗,缓缓地弯下身子,万般不愿地开口道:“微臣遵旨!” “如此甚好,朕累了,你们下去吧!”田虎摆了摆手,便是打发二人离开,房学度二人朝着田虎恭身行了一礼,便欲离开之际,就猛然听见田虎开口道,“对了,邬国舅,适才那女子是为何人?” 邬梨的心中本能地大叫一声不好,可是碍于田虎的淫威,他又不得不据实禀报,“陛下,那女子是臣收养的义女,名叫仇琼英!” “仇琼英?什么破名字!”田虎撇了撇嘴,似乎对于琼英的名字有着诸多的不满,随意摆了摆手,“既然是你的义女,那此事便好办了,宋军突施偷袭,使朕来的匆忙,后宫嫔妃未有一人同来,这样吧,你便让你那义女来此伺候朕就寝吧!” 听了田虎这话,邬梨只觉得心头有十万匹草泥马来回狂奔,一股无名之火直冲天灵盖,双拳在不经意间捏了起来,房学度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好,忙是挨到邬梨的身边,伸手将邬梨拉了出来。 “邬兄,你适才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还想对陛下动手不成?”房学度拉着邬梨来到一处凉亭,四下看了看,方才松开手,指着邬梨说道。 “哼!动手又怎么了?难道我会怕他?”邬梨斜着眼看了看房学度,伸出拳头在柱子上狠狠地一击,“房太尉,你难道没有听见他适才说了些什么,居然要老子的义女去伺候他就寝,他以为他还是当日那个如日中天的晋王不成……” “嘘……”房学度听邬梨越说越不像样,连忙朝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待邬梨稍稍平静之后,他才幽幽地叹息一声,“纵然你我心中再有不满又能如何,你我已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这条路走到底……这样吧,稍后我便去求见陛下,言道琼英姑娘身体染疾,暂时不能前往伺候,而后我便立刻启程前往女真,说动完颜阿骨打动兵,只要他那边一出兵,我便引着女真兵前往威胜,若是能救得几名嫔妃,那琼英侄女自然不用去伺候了!” 邬梨听了,面色复杂地看了看房学度,虽然他贵为国舅,但他终究不是什么智广之人,只能是点了点头,“一切都依太尉大人!” 虽然邬梨打算按房学度所说行事,但这件事就像一个毒瘤一般,存在于他的心中,让他始终无法释怀,以至于他回到府中,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其妻倪氏甚是奇怪,不由得开口问道:“官人,你这却是怎么了?先前去见陛下时,还是好好的,怎地回来却是这般闷闷不乐,莫不是陛下那里出了什么事不成?” 邬梨抬头看了倪氏一眼,心念不由微动,暗思自己往日但凡有事不决时,都会与倪氏商量一番,今日此事既然难以释怀,不如与倪氏商量一番,在这等想法的驱使下,邬梨终是开口,将今日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倪氏。 本来他是想让倪氏给自己出个主意,不想倪氏听完之后,却是起身走到屋外,在一名侍女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在侍女领命而去后,猛地窜到邬梨的身边,在邬梨满是错愕的目光下,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双眉倒竖,一脚踩在邬梨所坐的椅子上,厉声喝道:“邬梨,你这个没卵子的东西,莫不是忘了琼英是什么人吗?那是老娘的的女儿,老娘将来是要看着她风风光光的嫁人的,你竟然敢把她送给田虎那个老色狼,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外人面前威风八面的邬梨,在倪氏的面前,就像一个无助的溺水之人一般,眼中满是讨好的目光,伸手指了指被倪氏抓着的前襟,“夫人,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行,为什么每次都要这般动作?” “哼!”倪氏重重地甩开邬梨的前襟,一屁股坐在了邬梨的对面,用力地一拍身旁的桌案,“老娘倒要听听,你到底能说出些什么来!” 面对自己这个有如“母老虎”一般的悍妻,邬梨苦笑一声,开口道:“夫人,琼英不止是你的义女,也是我的义女,虽然为夫都是在田虎的麾下效力,但他是什么人,为夫岂能不知,又岂会将琼英推进火坑!” 倪氏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田虎那厮既然有了这心,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打消念头,虽然房太尉出了个主意,但我看这根本拖不了多久……” “哼!”邬梨的眼中却是闪过一道戾芒,“我邬梨也不是任人欺负的,真到了那时候,说不得只……” “老爷,夫人,叶管事求见!”就在此刻,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外遥遥想起。 第五百三十五章 说叶清 叶清,汾阳府介休县仇家庄管事,在仇氏夫妇回娘家省亲途中被强人杀害后,义无反顾地和妻子一起收养了主人的遗孤琼英,而后又在田虎兴兵作乱之际,与其妻安氏一起,走了邬梨之妻倪氏的门路,使得邬梨夫妇收了琼英做义女,同时亦被邬梨收做管事,留在府中专门照顾琼英长大。 虽然倪氏也知道在琼英长大以后,叶清已经将仇氏夫妇的死因全部告诉了琼英,但她非但不加以阻止,相反地还遍请名师,尤其是花重金走了西军的门路,让她在西军中学习武艺,由于琼英着实娇俏可爱,甚是讨那些将领喜爱,纷纷将自己的武艺授予她,特别是当时尚在西军中的张清,更是将自己的的飞石绝艺倾囊相授。 倪氏这般做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田虎被征伐时,可以接着琼英昔日学艺的这层关系,可以保得自己这一家平安脱难。 乍一听得外面禀报叶清来了,邬梨立时便是跳了起来,颤着手指指着倪氏,“你…你…你将那叶清叫来做什么…莫不是…莫不是你看为…为夫…前路莫测…想…想和他私奔?” 倪氏伸手加额,无语地白了邬梨一眼,随之朗声对着外面喝道:“速请叶管事!” 很快便见一中年汉子从屋外走了进来,立时朝着二人一拜,“叶清见过老爷、夫人,不知老爷、夫人差人唤叶清前来,所为何事?” 邬梨看了他一眼,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将头扭了过去,不在理他,叶清一愣,全然不知邬梨为何如此。 倪氏在心中暗怪邬梨无礼的同时,脸上带起笑容对着叶清道:“叶管事,老爷今日心中有些不畅快,故而有些失礼,你且莫要往心里去!” 叶清心中奇怪,不知道倪氏为何要这般与他说,但倪氏已经这般说了,当下只能是微微一礼,“夫人言重了!” 倪氏又看了邬梨一眼,见他依旧是侧着脑袋,当心中哀叹一声的同时,缓缓开口说道:“宋军派大军征伐河北,一路占我大晋城池,陛下唯恐汾阳有失,已然带人驾临汾阳,不知叶管事可知此事?” 叶清听了腹诽不已,暗道这田虎分明是威胜被占了,被宋军打得如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地逃到汾阳来的,还说什么唯恐汾阳有失,摆明了就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但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此事小人已然知晓!” 倪氏见叶清是惜字如金,每每要自己说什么才答什么,也是颇为头疼,正想着要不要直接与他摊牌时,就听得邬梨哑着嗓子开口道:“叶清,我且问你,我邬梨夫妇待你如何?待琼英如何?” 叶清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心中却是没有来一紧,抬头朝着邬梨夫妇看去,就见邬梨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转过头来,目光中透着几分紧张,叶清甚是奇怪,但还是据实回答,“老爷、夫人对叶清甚厚,对琼英小姐更是视若己出,此份恩情,就是让叶清粉身碎骨也是难报一二。” “既然你这么说,我便也不在瞒你,”邬梨到底也是一个国舅,很快明白了倪氏的我意思,在微微试探了叶清的态度后,终是将今日田虎所言,缓缓地说了出来。 邬梨一边说,倪氏便在一边观察着叶清的表情,让她吃惊的是,叶清面上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不知为何,她却有一种面对一头即将暴发的雄狮的感觉。 虽然邬梨说的不快,但不过片刻功夫,他便是将今日田虎所言叙述了一遍,叶清强自按耐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看了一眼邬梨夫妇,“这便说完了吗?这就是你叫我来的我目的吗?是要我帮你们一起把琼英小姐一起交给田虎那个败类糟蹋不成?” 听得叶清这般一问,邬梨夫妇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听倪氏起身走到门口,在屋外看了看,待确定没有人以后,再度关上房门,开口道:“莫说琼英是我的义女,即便不是,我也不会将她去送给田虎那个败类!” “不错,田虎那厮死有余辜,到了今日这个地步,犹然不忘要糟蹋良家女子,真是百死莫赎!”邬梨也是重重地一拍桌子,恨恨地说道。 叶清冷冷的目光在二人的身上掠过,心里却是如同明镜一般,往日种种就如同昨日发生一般,在自己的眼前翻过,“既如此,二位将叶清找来,却是为了何事?” 邬梨夫妇交换了一记眼神,在倪氏鼓励似的眼神下,邬梨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叶清的跟前,迎着叶清的目光,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来,“反了!” “反了?”叶清心中一跳,但却是狐疑地看了邬梨一眼。 “不错,就是反了!”已然开口说了出来,邬梨也是再无什么顾忌,当即拉着叶清坐了下来,“如今这田虎就是冢中的枯骨,早晚为宋军所灭,你我兄弟还有着大好的前途,犯不着为了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将死之人陪葬,若不再趁着宋军没有完全围城之前离开,怕到时你我即便想反,也是不能了!” 叶清看邬梨的表情不似做假,低头好生沉思了一会,方才抬起头来,在邬梨满是期待的目光中,徐徐开口道:“既然要反,又何必要走?待得那宋军攻城之际,我等于其中做上内应,以老爷和琼英的武艺,不怕拿不下那田虎,到时候这朝廷必然会有赏赐!” “哈哈……”邬梨闻言,却是哈哈大笑地摇起头来,叶清大惑不解,不由向邬梨问道:“老爷这是何故,为何这般发笑?” “我笑叶管事好不晓事!”邬梨止住笑声,指着叶清说道:“这赵宋也不过是昨日的黄花罢了,早晚要将这大好河山拱手让人,你我反了田虎尚情有可原,但日后若是再反,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你我乃是朝三暮四的小人!” 叶清不禁有些糊涂起来,看向邬梨的目光中也是有些迷茫,倪氏看出来叶清的迷茫,不由开口道:“叶兄弟莫不是忘了当年琼英在西军学艺之事?” 叶清更加迷糊了,“那西军也是朝廷的兵马,投靠他们与投靠朝廷有什么区别?” 邬梨与倪氏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无奈,倪氏起身说道:“叶兄弟莫不是忘了琼英与那张都监学习飞石的事了?” “此事我自是记得,可那张都监不也是在西军吗?”邬梨以手加额,心中暗骂自己,自己平素不注意周边情报的收集,使得手下之人也甚是不上心,若不是自己曾听房学度提起张清归顺李唐的事,只怕自己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当下不在迟疑,开口将张清已然归顺李唐之事娓娓道来。 到了此刻,叶清方才如梦初醒,起身对着邬梨夫妇抱拳概然道:“既然老爷、夫人已有定计,叶清无所不从!” 第五百三十六章 往北地前的一战 叶清夫妇,这两个从小将琼英抚养长大的人,在琼英心目中的地位,就如同亲生父母一般,是以当叶清回府告知琼英即将随邬梨一同反出汾阳,前往燕云之地投奔李唐,尤其是说出当年教授琼英飞石绝艺的张清也在李俊辰的帐下时,琼英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张清那张英风俊朗的脸庞,几乎不带任何犹豫便是点头应承了下来。 按着邬梨对李俊辰的认识,只要自己无甚恶举,且诚心带着人投靠的话,那么其必定会欣然接受,当然如果有着琼英和张清的这一层关系的话,无疑会为他的归顺增加一层额外的保障。 虽然说汾阳一直以来都是邬梨经营的大本营,可邬梨绝不会因为如此便放松了警惕,毕竟此刻的汾阳城中有着一个让邬梨哪怕是睡觉都会睁着一只眼睛提防的人,那就是房学度。 尽管邬梨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异常的小心,可也许是宋军大举压境的关系,让房学度有些神经质,使得他看什么都有问题,以至于他不止一次的怀疑邬梨与城外宋军有所勾结,若不是房学度很快便好出使女真,邬梨都会生出把他先宰了再去投奔李俊辰的心思。 房学度前脚离开,邬梨后脚便是集结起自己麾下的兵马,以要出城与宋军一战,杀一杀宋军的锐气为借口,在取得了田虎的允许之后,带兵杀出东门,直奔宋营而去。 镇守东门的宋军将领,乃是韩存保以及田虎手下的降将秦英、金鼎、樊玉明。 在收得守军出城奔自己这边而来这际,韩存保不由喜得哈哈大笑,立时命令秦英三人整顿兵马,随他出马迎战,樊玉明昔日曾在邬梨帐下为将,多少知道些邬梨的本事,是以好心地提醒韩存保,是不是派人去知会孙静一声,请他派兵来援,以备不时之需。 不想韩存保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便是走了出去,樊玉明心有不甘,还想再说时,金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方才让樊玉明报以摇头苦笑的明白过来。 本以为晋军还会如往日那般,和自己来一场斗将,以显示自己的武力过人,不想韩存保才带着人马开出营盘,那晋军就排山倒海一般地压了过来,全然没有要与韩存保斗将的意思。 韩存保见晋军上来便是发动了冲锋,微微一愣,便是在心中大骂晋军不按规矩出牌,深知自己所部兵马一路征战损失颇大的韩存保,一面命人飞骑禀报孙静,请他派兵马来援,一面指挥兵马迎了上去。 樊玉明虽然隐隐有些幸灾乐祸,但他却清楚地知道,若是打输了,韩存保未必会有事,可他们几个降将定然会被当做替罪羔羊那般抛弃,是以两军甫一接触,冲杀在最前面的并非是战意拳拳的韩存保,反倒是樊玉明三人。 只是三人虽勇,但是也要看对手是谁,金鼎才杀得三名士卒,就听得迎面传来一声暴喝,“金鼎,你这个无耻之徒,尽然还有脸来我的汾阳,还不与我拿命来!” 金鼎询声看去,就见邬梨正舞动他成名的那杆五十多斤的泼风大砍刀,朝着他恶狠狠地杀了过来,若是往日,金鼎遇上邬梨,定然是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但是今日他仗着宋军士气正旺,而且秦英就在身旁,于是便是知会了一声秦英,一拧自己的铁枪,便是迎了上去,“哼!还不知道是谁取了谁的性命!” 两马交错,刀枪交加,原本以为自己多少能和邬梨过上几招的金鼎,却是没有想到邬梨在北上求生欲望的驱使下,暴发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战斗力,泼风大砍刀在金鼎的眼中,硬生生地劈开了他的铁枪,将他连人带马砍成两段,鲜血、内脏瞬时淋了邬梨一声,将他整个人装扮成了地狱来的修罗一般。 秦英落后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金鼎被劈成了两段,顿时心下一寒,拨马便往后跑,邬梨劈了金鼎,正是杀性最旺之时,当下再度暴吼一声,泼风大砍刀被舞得如同风车一般,在宋军士卒中左劈右砍,杀得那些士卒心惊胆寒,不自觉地朝着两边退开,就如同退潮的海浪一般。 “秦英休走!”秦英的耳边传来邬梨的吼声,不自觉地朝后看去,就见邬梨如同杀星降世一般地出现在了他的马后,高举的泼风大砍刀在他的瞳孔之中渐渐放大,随着秦英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整个人亦是步了金鼎的后尘,被连人带马砍成两半。 邬梨连劈两将,一时间凶威赫赫,骇得那些宋军士卒心惊胆颤,忙不迭迭地朝后退去,原本欺琼英是个女子,准备先行拿下她的韩存保,在感到自己的部属再不停地后退时,心中不由大急,手中的方天画戟的招数也是因此出现波动,被琼英瞅准空子,悄悄地取出两枚石子,抖手便是照着韩存保打了过去。 这般近的距离,又是有心算无心,韩存保哪里还有躲开的可能,立时被打中的面门的手腕,当下惨叫一声,抛下手中的方天画戟,抱着马头便是朝后跑去。 琼英见状,不由娇斥一声,“宋将休走,且与我留下脑袋!”便是打马追了上去,樊玉明离得韩存保不远,在心中暗骂韩存保无能的同时,亦是有心在军中树立自己的威望,便是让过韩存保,朝着琼英迎了上去,“韩将军速退,这娘们便交给我了!” 琼英到底是邬梨的义女,是以和邬梨一样,对于樊玉明这等叛徒是发自心底的厌恶,当她看见樊玉明挺枪朝她冲来时,二话不说,直接取出四枚石子,分夹于五指之间,直接甩手朝着樊玉明甩了出去。 莫说樊玉明没有逆天的身手,就是他有着韩存保一般的武艺,只怕也难以避开琼英的石子,更何况琼英还是四石连发,立时被打了个正着,跌下马去,琼英催马赶了上去,在试图爬起的樊玉明背上补了一戟,当场送他归西。 韩存保落跑,秦英三人战死,宋军缺少了领头之人,哪里还能抵挡住邬梨所部如狼似虎的进攻,当即大败而走,若是邬梨趁这个机会率部攻打宋军营盘的话,说不得还能取得更大的战果,可是他时刻记得此战的目的只是为了杀开北上的道路,是以在杀退宋军之后,便是带着人马匆匆离开战场,向着北地进发。 当王焕等人领了孙静的军令,匆匆赶来相助之时,却是只看到早已平静的战场和满地的两军尸体。 第五百三十七章 田虎覆灭 当孙静得了回报,自是又惊又怒,当下也顾不上还要依靠王焕等人催城拔寨,直接便是将王焕等人好一顿羞辱,气得老将王焕一张面皮涨得通红,几次三番都想和孙静顶撞一番,但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等人作战不利,故而只能愤而按耐。 好在孙静还是有着几分理智,知道自己要拿下汾阳,离不开王焕等人的出力,待心头之气出得七、八分后,便是命令王焕等人挥军攻城,若是两日内拿不下汾阳,定当两罪合一,军法从事。 受了一肚子的王焕等人,自然而然地将气全部撒在了汾阳城上,除了刚刚受伤的韩存保外,王焕、王文德、杨温,以及伤势初愈的项元镇无不是将自己的兵马全部压上,看那架势,分明是要一日破城。 宋军四面强攻,却是将汾阳城头守军的脸都吓白了,吉文炳、卢元等将一面尽力抵挡,一面遣人报于邬梨知道。 可是这会邬梨早已不知去向,去禀报的士卒在府门前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声,只能回禀卢元,卢元不信,亲自带人赶至,依旧是叫了半天无人应承,卢元心中焦急,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脚将府门踹开,命人入内寻找邬梨。 当卢元的手下将府内找了一个遍,回禀卢元说不见邬梨,卢元哪里肯信,立时将那手下一脚踹翻,自己带人入府寻找,可这个寻找的结果不禁让他冷汗淋漓,面色发白,若不是有着手下在面前,怕是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邬国舅跑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中一闪而逝,他哪里还敢有所怠慢,在一众手下惊愕的目光中,连滚带爬地爬上马去,向着田虎禀报去了。 虽然田虎对于卢元不去找邬梨,反来找他感到非常的意外,但他到底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立即便是召见了卢元。 当他听闻邬梨阖府上下不知所踪之时,罕见地没有暴跳如雷,反是沉默地坐在了那里,他不急,可是卢元不能不急,当下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如今宋军攻打正急,您看该当如何是好?” 田虎斜着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猛地站了起来,伸手一把将头上的冠冕摘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披头散发地伸着双臂看着屋顶,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啊,好啊!一个个都走了,都TND走了,一个个都不理会朕了,都不理会朕了……” “陛下,陛下,你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啊!”卢元乍一见之下,却是傻了眼,但很快就清醒过来,一面呼喊一面扑将上去,妄图能够制止田虎。 只是以他的能力又哪里能够制止田虎,莫说田虎如今这般势如疯魔的样子,就是平日的田虎也不是他能抗衡的,当即被田虎一胳膊扫翻在地。 田虎扫翻了卢元,兀自觉得还不过瘾,猛地一把抽出挂在宝剑,在屋子里胡乱地劈砍起来,卢元骇然,有心想要阻止,却又怕被田虎误伤,只得是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朝着屋外爬去。 可是到了这会,他的性命却是由不得他自己做主,没有爬出几步,就觉得后心猛地一疼,他努力地扭头朝后看去,就见田虎的手中正提着滴血的宝剑,一张狰狞而扭曲的面孔正瞪着他,“叫你们背叛朕,都给朕去死吧!”卢元耳边传来他在这个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待见得血色的光芒一闪,便是再无声息。 一剑杀了卢元,田虎的眼中似是恢复了一丝清明,一跤跌坐在地上,呆呆地坐了许久,方才站起身来,随手将屋门关了起来,不多时,便是见到一股黑烟袅袅升起,在空中久久不散。 汾阳城虽说不大,但也决计不小,城中升起的黑烟,却是能让正在交战的两军全部看在眼里。 王焕等人见了,本能地认为是田虎觉得脱生无路,于是便命令手下人在城中烧杀掳掠,大肆破坏,绝不将一座完整的汾阳留给宋军,当下一个个铁青着脸,命令麾下加紧攻城,不能让田虎将汾阳给毁了。 城中的守军见了,尤其是那些将领,无不是面色大变,毕竟他们都是知道田虎居所的所在,如今那黑烟升腾起来的地方,不正是田虎的居所,吉文炳惨笑一声,当即跪倒在城头,朝着田虎居所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悲声道:“主辱臣死,今陛下殉难,臣自当追随于陛下!”取过自己随身的佩刀,指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宋兵,厉声吼道,“今生不能杀尽宋猪,死亦当追尔等之魂!”吼罢,便是自刎在城头。 吉文炳平素对手下士卒甚厚,是以这些士卒见其身死,都如同疯了一般地扑向宋军,即便不能杀死对方,也是要和对方拼个同归于尽,原本摇摇欲坠的城头在这些士卒不要命的打法下,一时间倒也安泰了下来,可是宋军到底在兵力占了绝对的上风,即便这些士卒不惜一死,但终究还是无法阻止宋军的步伐,很快便是让宋军占领了此处城门。 而作为邬梨不告而别后,汾阳城中最后一员悍将的竺敬见到城中火起后,则是一言不发地提着自己的双翅戟,带着亲兵走下城头,翻身骑上早就准备在城下的战马,伸手缓缓抚过戟身,“老伙计,这是咱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就让我们一起杀个痛快吧!” 双翅戟的戟尖闪过一抹寒光,就似听懂了竺敬的话一般,竺敬转过身来,对着身后已然不足百骑的骑兵喝道:“陛下已然升天,我等自当追随陛下,今日之战,唯死方休!” “愿随将军死战到底!” “好!” 竺敬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一戟挥断早已裂缝从生的巨型门闩,门外的宋军措不及防,一股脑地摔了进来,竺敬也不搭话,催开战马,舞开双翅戟,便是在宋军中大杀特杀起来,那些骑兵见竺敬动手,当下也不在客气,纷纷舞起手中的马刀,跟在竺敬的身后冲杀起来。 虽然竺敬勇冠三军,身后的骑兵也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可终究还是太少了些,当竺敬被周昂挥斧拦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些骑兵末日的到来。 待得最后一名骑兵死在乱刀之下后,周昂猛地一压双翅戟,开口劝道:“田虎注定难逃一死,吾观你武艺高强,何不就此归降朝廷,将来也可一刀一枪拼了前程,总比枉送了性命来得好!” 竺敬惨然一笑,却是抛下了双翅戟,周昂见状,以为他想要归降,正待上前时,就见竺敬飞快地抽出一支羽箭,朝着自己咽喉上狠狠地一刺,“陛下,我来陪你了!”便是栽倒马下。 周昂呆呆地看着竺敬的尸体,久久无语,好半天方才叹息一声,开口大哦:“厚葬了吧!” 随着田虎自焚,城中将领或死或降,汾阳终于是落到了宋军的手中,征伐田虎的一役,到的此刻,终是可以暂时画上一个句号。 第五百三十八章 狼烟起 虽说宋军的进展不慢,但田虎还是被烧成了一块焦炭,尽管孙静第一眼看见这块焦炭的时候,就吐了个稀里哗啦,险些没有将肝胆整个吐出来,但他还是命人将这块焦炭装进了麻袋,毕竟在任何时候,物证都比空口白话更有说服力,尽管孙静只能喝点汤,大头的功劳还要落在高封的头上。 与孙静等人的兴高采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以王焕为首的残存的五名节度使的满脸落寞,戎马一生的他们自是知道,随着田虎的平定,也就意味着与北地李唐的大战随时都会开始,他们将真正的在沙场上,和自己的老兄弟徐京、梅展等人生死相搏。 十道幽幽的目光在北方的天空扫过,所能留下的只能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以及那心中默默地悼念。 就在宋军出兵征伐田虎之际,北地也是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事,任谁都知道,李唐与赵宋、女真那一战是早晚的事情,如果说与赵宋那一战,只是皇位易鼎,是汉家内部的争斗的话,那么与女真那一战,就是决定整个汉家命运的一战,毕竟来自后世的李俊辰,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历史上女真南下给汉家百姓带来的,是尸横万里、饿殍遍野的人间惨剧。 虽然在原本的轨迹中有着“憾山易,憾岳家军难”的岳家军,有着韩世忠、张俊这些屡败女真的名将,但是女真军队的战斗力却绝不容小觑,“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也绝对不会是一句只记载在书页上的空话罢了。 按着李俊辰等人原本商量好的计划,是先拿下宋境,然后集全国之力,北上草原,与女真决战境外,将女真等势力彻底拔除,当然在他们的计划中,如果赵佶能按照他的承诺那样,将赵宋的天下整个禅让给李唐,那自然是最好,但是从乐和、时迁等人传递来的消息看,赵佶非但没有要履行承诺的意思,还大有整兵砺马大举北上的味道,是以李俊辰等人商议了一番之后,决意先下手为强,择日将赵佶的承诺公布天下,而后兴兵南下。 就在李俊辰整兵即将南下,打赵佶一个时间差的时候,檀、儒州二州却是传来了女真兵马犯境的消息。 当收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李俊辰的心头就像有一万头草泥马在那里来回狂奔,立时凌乱了,有心不顾一切的出兵,但是每每想起女真兵的凶残,以及北地汉家百姓那企盼的目光,不由得仰天长叹一声,将傲雪梅花枪在地上重重一顿,下令改南下为北上,先行驱逐女真人。 许贯忠、林冲到底非常理解李俊辰,当即驱马来到俊辰的身边,好言劝慰俊辰,方才使他的心中略微好受了些。 既然要动兵北上,那么情报自然是第一位的,有了时迁的天机营的存在,很快便是将女真兵犯境的原因打探得清清楚楚。 只是当这个原因从时迁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看向李俊辰的目光中,都是透出一种莫名的味道,就连李俊辰自己也忍不住抬头看天,大暴粗口,“操!怎么还有这种事,老天爷你是不是玩我!” 原来这女真兵之所以会兴兵犯境,并不是赵佶请他出兵,一起共分燕云之地,也不是想就此兴兵南下,将李唐和赵宋一起消灭,而是那契丹的天祚帝耶律延禧在上京被女真攻破后,被迫东躲西藏,几经逃脱之后,不知为何竟然逃到了燕云之地。 要知道那完颜阿骨打与耶律延禧之间的仇恨,哪怕是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难以洗尽,别说是跑到了他已然视为是自己地盘的燕云之地,就是跑到了赵宋的境内,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兴兵入境,将那耶律延禧生擒而归。 于是乎,在完颜阿骨打的一声令下,两万女真铁骑立时闯入了燕云之地,所会之处就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寸草不生,在它们的屠刀之下,没有一个生命可以继续生存。 驻守檀州的唐将庞毅也好,驻守儒州的唐将李从吉、徐京也好,都是因为不愿与赵宋交兵,而特意向俊辰申请来此地驻守,如今见到女真兵在自己的境内烧杀掳掠无所不为,三位老将哪里还能坐得住,立时带兵出阵,与女真兵在儒、檀两州交界的地方大战了一场。 原本以为李俊辰能带人大破契丹三十万人马,阵斩契丹名将兀颜光,那么他们集两州三万守军对付女真两万兵马,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可是战事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三万兵马十不存一,徐京、李从吉、庞毅三人竟然全部身负重伤,好容易才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回各自州城,而女真人的损失才不过区区三千人,开创了李俊辰自兴兵以来的最大战损比。 当所有人听见这么一个战损比后,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但是他们并未就此而丧失斗志,相反地却是一个个斗志盎然,素来都喜欢打头阵的杨再兴,当仁不让地第一个跳了出来,“唐王,这些女真人如此可恶,说不得一个都不能让他们逃离开,末将请命为先锋,带兵敢往儒、檀二州,说不得要好好刹一刹女真人的嚣张气焰!” 这边杨再兴才跳出来,那边高宠便是立刻站了出来,“唐王,这女真人生性彪悍,来势汹汹,当以强将领兵而往,方能克敌制胜,末将不才,自认在武艺上却是比杨兄弟要高出那么一些、是以还是让末将为先锋前往才是!” 杨再兴闻言,不由大怒,立时要拉着高宠出外比试一番,胜者担任先锋前往儒、檀二州,高宠又哪里会示弱,当即应了下来。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外出比试之际,又有四人站了出来,二人抬眼去看时,就见邓宗弼、辛从宗、张应雷、陶震霆四人一起站在了俊辰的面前,辛从宗朝着俊辰抱拳道:“唐王,末将等四人自归顺以来,从未立得半点功劳,本不该有此非分之想,但是末将四人思忖再三,还是想恳请唐王将我等四人派往儒、檀二州,一则是剿灭入境的女真兵,二则是为我大唐戍边,镇守二州,还请唐王应允!” 李俊辰哪里会猜不出他们的想法,旋即与许贯忠二人互视了一眼,便是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四位将军有此心意,本王自当应允!杨再兴、高宠、邓宗弼、辛从宗、张应雷、陶震霆、朱武听令!” 杨再兴、高宠以及辛从宗等人立时朝着俊辰抱拳应道:“末将(臣下)在!” “命你等六人同为先锋,以朱武为军师,领兵两万先行,务必将女真兵马限制在檀州之地,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第五百三十九章 又一个人跑了 也许在杨再兴的隐藏属性里,真的有那么一个“仇夷”的属性,是以不管是在原本的轨迹里,还是在这个时代,一得到出兵的命令后,他便是急急忙忙地带着自己所部的军士,朝着女真兵所在的檀州方向疾驰。 虽然李俊辰对于杨再兴这种逢战当先,敢于铁血死战的精神非常欣赏,但他绝对不会忘记,在原本的轨迹中,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特质,使得他与后续的岳云、严成方等人的部众脱节的话,那么小商河一战的悲剧定然不会出现。 有鉴于此,李俊辰在杨再兴抢先出发之后,立时将辛从宗、张应雷二人到身边,吩咐二人立刻出兵,务必要看住杨再兴,绝不能让他发生单骑闯阵的事来。 二人离开后,俊辰看了一眼在一旁跃跃欲试,却明显被高梁压得没有脾气的高宠后,便是伸手将朱武、邓宗弼、陶震霆三人招了过来,开口吩咐道:“此次出兵,不比以往与宋军以及已然腐朽没落的契丹兵马交战,而是与那些尚未完全开化、野蛮凶残的女真人,是以你们务必要小心谨慎,莫要因为女真人兵少而小觑于他。” 待得三人应了一声之后,俊辰却是将目光放在了朱武的身上,将他上上下下好生看了一番,看得朱武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然,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道:“唐王,可是武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俊辰摇了摇头,面带郑重之色地指着高宠说道:“高宠、杨再兴二人年轻气盛,加之女真人多为好勇斗狠之辈,是以二人及其容易杀红眼从而陷入敌军重围之中,朱兄弟此去责任重大,无论如何都要将二人给我看住了!” 朱武一直便是一个不怕事重事大,就怕你不重视他的人,听得俊辰这般郑重地嘱托,心中流过一股暖流的同时,亦是郑重地抱拳道:“唐王放心,武定然不负所望!” 杨再兴的疾进速度真的是没话说,用他的话说起来就是有仗要打,那么他浑身都觉得兴奋,更何况是有异族人可以杀,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是从里到外地散发着无穷的力量,是以他在这一路上,除了不停地催促兵马加快速度,就还是催促兵马加快速度。 如此一来,速度快是快了,可是下面的我军士就有些受不了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同杨再兴这么好战的,渐渐地队伍的闲言碎语也开始多了起来,人心也不如刚出发的时候那么凝聚了。 若是就这么下去的话,只怕要不了多久,杨再兴这支部属的军心就会全部散掉,到时候别说是与残忍的女真人作战了,就是和宋军作战,怕也是难逃战败的下场。 就在兵马离开顺州,进入檀州的境内,眼瞅着离檀州城不足三百里的路程之时,心急如焚的杨再兴正奔驰间,忽地一提缰绳,狠狠地拉住了自己的战马,四下里张望了起来,虽然雷春、狄圣二人对杨再兴这一路的疾行颇有微词,但在这时还是止住兵马,驱马来到他的身边,开口问道:“杨将军,可是前方有何不妥?” 杨再兴左手倒提银枪,伸出右手打断了雷春的话,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你们听,可是听见有什么人在呼喊的声音?” “声音?”二人愕然,不由在马上坐直了身子,四下里看了看,并未看见一个人影,唯恐杨再兴不信,又仔细地听了听,发现除了呼呼的风声,再无其他声响。 二人不禁互相看了看,见对方的眼中全是否定之色,不由得开口对杨再兴道:“杨将军,怕是此地风大,让你产生了错觉,怕是这些日子行军过于劳累,依我看,还是让弟兄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会才是!” “是我听错了吗?”杨再兴眉头微微蹙起,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已然疲惫不堪的兵马,手中银枪一举,随口吩咐道,“命令弟兄们,原地休息一阵!” 此令一出,连同雷春、狄圣在内的所有军士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立时便是骑兵翻身下马,步兵将手中兵刃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杨再兴也是缓缓地翻身下马,皱着眉头一个人坐在了一边。 雷春、狄圣见杨再兴一个人坐在一旁,正想着过去与杨再兴好好说上几句话时,就见杨再兴往地上狠狠地捶了一拳,口中大叫一声,“不对!”在二人诧异的目光中,猛地跳上战马,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狂奔,不多时便是成了一个小黑点。 雷春二人不禁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半天都无法回过神来,“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啊,怎地说跑就跑了?” “是啊!”狄圣回头看了一眼尚坐在地上的军士,“连这些军士也都不要……” 狄圣说着说着,却是说不下去,与雷春互视一眼,二人面色同时大变,开口大叫一声,“不对!” “你怎么就这么让他跑了,难道不知道唐王有令,不允许杨将军一个人单枪匹马落跑!”雷春伸手指着狄圣,脸上满是责怪的神色。 “好了好了!”狄圣也是不满地甩了甩手,对着雷春吼道,“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雷春双手叉腰,走了几个来回,猛地指着狄圣道,“这样,你立刻原地返回,不管是遇上哪位将军,都立刻将此情况禀报与他,让他速速领兵来援!” “好!”狄圣大声应了一声,但旋即看了雷春一眼,“兄弟,我回去找援兵,那你呢?” “我?”雷春指了指杨再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方向,正色道,“我带人随着杨将军前进的足迹追下去,说什么也不能让杨将军出事!” 狄圣看了一眼雷春,见他满脸的认真,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兄弟,多加保重!”说罢,却是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照着来路疾奔而去。 “保重,兄弟!”雷春看着狄圣离开的方向,轻轻地说了一句,旋即大手一招,大声吼道,“弟兄们,都给老子起来吧,有活干啦!” 却说杨再兴一口气奔出三里左右,遥遥地便是看见一股骑兵正在那里追杀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看着眼前那些骑兵有如戏弄小鸡一般的动作,看着那些时不时倒下的百姓,听着随风飘来的放肆的笑声,杨再兴哪里还会不知道这股骑兵就是女真人,满腔的怒火“腾”地一下爆发出来,“该死的畜生,给小爷把命交出来!” 第五百四十章 第一个女真人头 那些女真兵正戏耍在兴头上,遥遥地听见杨再兴的吼声,看似头领模样的女真人咧嘴一笑,手中狼牙棒随意地朝着两个番兵一至,嘴里也不知嘟囔了些什么,就见两个番兵举起弯刀,大呼小叫地朝着杨再兴奔来。 这个时候的女真人,完全可以和后来的蒙元人、通古斯野猪皮、倭人相提并论,都是极端地看不起汉人,认为自己才是上等人,对汉人能够生杀予夺,在他们看来,能分出两个人来杀杨再兴,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了,却殊不知他们遇上的乃是一个已然爆发的煞星。 杨再兴此时的枪法,用一个字就可以形容,那就是“快”,就见一抹银光猛地在两名番兵的眼前绽放,待得银光消逝之后,就只看见杨再兴如闲庭信步一般从二人之间穿过,而二人就似没有看见一样,依旧举着手中的弯刀,直到杨再兴离得二人约莫十来步,方才轰然落马。 这两人的死让那些正在百姓之中嬉耍的番兵竟皆一愣,旋即便是舍弃了那些百姓,一个个面目狰狞,口中大呼小叫地消耗着杨再兴冲来,在他们看来,他们杀汉人是天经地义,汉人杀他们是天理难容,罪无可恕的。 “来吧!尽管来吧,能够死在小爷的枪下,也是你们祖宗替你们积德了!”杨再兴面色铁青,手中银枪抖出六、七朵枪花,而枪尖上带着的那一丝血迹,却是让枪花分外的妖艳、迷离。 枪到,刀断,甲裂,命亡,杨再兴的一杆银枪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在番兵之中穿梭着,几乎每一枪下去,都是能带出一捧血花,带走一条性命,虽然那些番兵也是异常的凶猛,也是拼尽了全力,但是和杨再兴比起来,他们无疑是要差了许多,这个差距,使得他们的人数在不停地减少。 不远处的那个头领似的女真人早已停止了嬉耍百姓的举动,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再兴与他手下番兵的这一战,虽然他的面上看起来异常平静,但从他紧握狼牙棒的手上暴起的青筋,可以看得出他此刻的心中绝对不会平静。 忽地他侧过头去,对着一个始终跟在他身边的亲信轻轻说了几句,那亲信会意,扭头就朝后跑,就在他起步的这一刻,杨再兴正好将围攻他的最后一名番兵挑落下马,看见那亲信的动作,满身是血的杨再兴不由大怒,银枪战马齐动“兀那番狗,在小爷的面前还想跑不成,且给小爷留下命来!” “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那番将冷冷地哼了一声,一震手中的狼牙棒,怪腔怪调地说了一句汉语,便是照着杨再兴的顶门打来,“且吃乌国虎爷爷一棒再说!” 杨再兴见其这棒来势汹汹,连忙止住战马,双手持枪,口中暴喝一声,“开!”便是向上一迎,就听得“嘣”的一声,杨再兴却是被连人带马打退一步。 乌国虎见状,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汉人果是没用,适才那一棒,老爷不过用了八分力……”他正得意间,忽地觉得握棒的手上传来阵阵疼痛,连忙低头去看,就见握棒的右手上被划开老长一道伤口,鲜血正自伤口中汩汩流出,“老爷碎了你……” “呸!”杨再兴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银枪一横,“就凭你这个番狗,还想做杨某的老爷,却是太不自量力,废话少说,给老子拿命来吧!”目光立时一凝,银枪化做一道银虹,直挑乌国虎前胸、咽喉要害。 乌国虎是个典型的番将,力量大但脑子简单,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五百四十章 第一个女真人头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五百四十一章 会是绝唱吗? “……我们吴家村世世代代受吗契丹人的欺压,好不容易等到了我汉人的王师北来,将那些作威作福的契丹人赶走,本以为能过上太平日子,不知道却又从哪里钻出来这些畜牲……” “大唐不是在这里布置了精兵强将,专以应对这等事情的发生,难道他们坐视不管吗?”尽管杨再兴知道庞毅三人率兵和女真大战了一场,但在他看来,以大唐兵锋的精锐,输给这等异族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更何况他至今还是对庞毅三人抱有深深的警惕,生怕三人在那里敷衍了事,暗地里谋划别的勾当。 那老头听了杨再兴的话,忍不住摇头叹息起来,“这庞老将军与张大人都是好人,来到这檀州便是想到我们这些百姓的生计,又如何会坐视不理!只是这些新来的番狗,比起原本那些契丹的番狗来,那真是要厉害太多太多了……”那老头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极端惊恐的神情,手脚亦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齿关处也是不停地打着颤,“太可怕了……开仗那会我们不敢……去看…待得打完了…我们大着胆子去看…就看见到处都是咱们的尸体……太可怕了……就跟地狱一样……” 到了这会,纵是杨再兴再有怀疑,也是不得不信,这女真人的战斗力确实强悍,比起最精锐的唐军只怕也不遑多让,“好啊!小爷不怕你强,就怕你不够强,杀起来也不够劲!” 杨再兴本待在多问些,心中不知为何,竟然凭空生出一丝波澜,杨再兴心中一惊,可是四下远眺,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到底是哪里不对?”杨再兴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那老头见杨再兴如此表情,立时吓的大气都不敢喘,双手下意识地往身旁的地上一放。 看见老头的这个动作,杨再兴的心中猛地一动,连忙趴到地上,将整个耳朵全部贴在了地上,不大功夫便是面色大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拉过老头,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一指,吩咐道:“老人家,你立刻带着你村里的百姓,沿着这条路走,莫要多问,赶紧走!” 那老头见杨再兴满脸肃杀之气,哪里还敢多问,连忙拄着拐杖回到百姓之中,不多时便是带着他们,沿着杨再兴所指的方向缓缓走去。 待得他们稍稍走远,杨再兴翻身上马,提起自己的银枪,伸手在马首上轻轻地抚过,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马听一般,“老伙计,大队女真人就要来了,你怕不怕……说不得,这次就会是咱俩的最后一战了……” 那战马也似听懂了杨再兴的话语一般,竟然扬起头“咴聿聿”地叫了起来,杨再兴听了,不由得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好啊,今天就让你我一起,好生地杀个痛快吧!”说着,将手中的缰绳一抖,朝着自己判明的方向奔了过去。 似女真这等马背上的民族,认准的乃是武力至上,本不屑使用什么斥候之类的探子,可是在当初和契丹的交手中,却因为斥候的原因,着实吃了些亏,这才重视起斥候的作用来,是以当杨再兴朝着他们大队行进没多久,便是被这些游荡的斥候发现。 按着这些斥候的本性,加之杨再兴又是当枪匹马,他们自然而然地想到要去将杨再兴的人头拿下,可是就在他们想要挥鞭而上时,脑中不禁想到了临来前,乌国龙和黑风高那几乎要吃人的样子,浑身上下便是一个激灵,立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拨马就走。 杨再兴虽说是在疾进,但还是早早地看见了他们,当瞅见他们要走时,他哪里肯放,“不知死活的番狗,且与小爷留下命来!”照着座下马狠狠地抽打两下,朝着他们追去。 杨再兴骑术虽好,胯下的战马也是一等一的良驹,但架不住对方从小就是生活在马背上,即便是战马不及杨再兴的神骏,但凭着高超的马上技术,让杨再兴只能是望人心叹,却无能为力。 前方跑似龙,后方追似虎,一追一逃之下,并没有花上多大功夫,便可以隐隐看见前方大批的女真马队,那几个斥候见了,以为自己的任务就此完成,当下抽出弯刀,口中呼哨一声,便是调转马头照着杨再兴冲来。 杨再兴早就是追了一肚子火,如今见到这些斥候竟然回转头来,不由转怒为喜,面上哈哈一笑,手中银枪凌空挑起几朵枪花,“来吧,来吧,都速速来小爷枪下受死吧!” 那些斥候不比女真族内的大将,哪里听得懂杨再兴的话,还以为是他在那里求饶服软,竟然乐得在马背上玩起了控马的技巧,看他们时而在战马上腾挪跳跃,时而探下身去抓上一把青草,仿佛在杨再兴面前炫耀一般。 “哼!小爷不是玩不出这些花活,只是对你们的狗命更感兴趣!”杨再兴见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却是下意识地低了低头,只管催动马匹。 虽然这些斥候的划活玩的非常漂亮,但是沙场上比较的,还是杀人的手艺,是以到得短兵相交的时候,他们才赫然发现,他们视为“弱鸡”的杨再兴,杀人的手段是这般的高晁,他们才刚刚举起手中的弯刀,就觉得眼前银光一闪,随之便是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乌国龙与黑风高两人一心想要亲手为乌国虎报仇,是以冲在了整个马队的最前面,遥遥地看见杨再兴干净利落地将几个斥候全部刺死,不由得勃然大怒,狠狠地给座下马加了两鞭,狼牙棒随手舞了舞,“兀那宋猪,且还我兄弟命来!” 声音洪亮,有如晴天响起一个霹雳,震得杨再兴耳中一阵“嗡嗡”作响,伸手掏了掏耳朵,脸上却是挂起了一丝笑意,“终于是来了,就是不知道,你们够不够劲……”银枪刻意地在乌国虎的脑袋上划过,双腿使力间,便是朝着乌国龙二人迎去。 乌国龙发誓,如果有下辈子,绝对不去做什么“神箭手”,眼神不要好到那么老远就能看见杨再兴在对自己兄弟的施虐,口中哇哇乱叫,也不管是不是能射中,挽弓搭箭朝着杨再兴就是一连六、七箭。 虽然古时候神箭手射箭入石那是常有的事,但这乌国龙明显不在此列,尽管他的弓力和膂力都不差,也却是箭箭都够到了杨再兴,但是有句俗话说的好,“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这等威力又岂能伤到杨再兴,自是被他轻松遮挡。 乌国龙数箭不中,愈发地恼怒起来,狠狠地手中弓一扔,再度操起狼牙棒,哇呀呀地冲上上来。 第五百四十二章 单骑单枪 虽然乌国龙是乌国虎的兄长,长得也比乌国虎狰狞彪悍得多,但是论及身手的话,他却是远远不如乌国虎,是以当他仗着一股蛮勇之气朝着杨再兴杀去的时候,就已然注定了他的结局。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银光,同样位置的血洞,如果有人愿意去量一量的话,应该可以发现,这血洞的大小比起乌国虎身上的来,是大小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杨再兴没有再下马去取下他的人头,让他保有了一具全尸,只是这个全尸的理由若是让乌国龙知道的话,相信他定然会选择要一具无头尸体吧。 虽然比起乌国龙、乌国虎兄弟来,黑风高的脑子要清醒许多,但是一向和这两兄弟交好的他,在先是得知乌国虎死在一个汉人手上,而后又是亲眼看见乌国龙死在一个汉人的枪下,脑袋一下子便是懵了,哪里还会想到自己是不是杨再兴的对手,提起自己的斧子,嗷地大叫一声,狠狠一催战马,就是照着杨再兴冲来。 杨再兴才挑了乌国龙,就见黑风高嗷嗷叫着朝自己冲来,乐得是喜上眉梢,当下轻啸一声,银枪倒持,尾梢朝着黑风高劈来的大斧上一顶,将其这一斧硬生生地顶了回去,更是顺势借着黑风高的力量将银枪一转,便是在黑风高的胸前划出了一道入肉三分的伤口来。 黑风高不由惨叫一声,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让大斧都无法握住,只是在这个时候,女真人特有的悍勇加上他本身所有的清醒,尽量使得他在两马错镫之际,鬼使神差地使出了一招回马脱手斧,大斧就此脱手,朝着杨再兴飞去。 无独有偶,就在他大斧脱手飞出的那一刻,杨再兴也是回身躺在战马之上,手中的银枪如同毒蛇吐芯一般,狠狠地刺向黑风高,不想歪打正着地避开了黑风高的大斧,银枪却是分毫不差地刺进的身体,连遭两记重创的黑风高哪里还能在马上坐稳,身子一侧,便是栽了下来。 似这等大好的机会,杨再兴哪里还会错过,当即狠狠地一拉马缰,调转马头朝着尚在地上抽抽的黑风高就是一枪,就听黑风高惨叫一声,立时了账。 从杨再兴出现到挑杀乌国龙、黑风高二将,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虽然杨再兴连斩两将的做派狠狠地震慑了一把尚在冲锋之中的女真马队,但是生性悍勇的他们,就如同某个时期的那支禽兽军队一般,依旧是在大小头目的率领下,口中叽里呱啦地怪叫着,奋勇地冲了上来。 面对那汹涌奔腾而来的异族铁骑,杨再兴哈哈一笑,轻轻一抖手中的缰绳,胯下的战马就如同有心灵感应一般,半立而起“咴聿聿”地一声叫唤,就是如同上足了发条一般,带着杨再兴直冲敌阵。 手持弯刀也好,大斧也好,狼牙棒也好,那些女真人全然不顾自己是不是中门大开,是不是被杨再兴就此杀死,一个个都是扭曲着本就狰狞不堪的面孔,用足了身体里的全部力量朝着杨再兴砍来,看那样子,分明就是死也要从杨再兴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虽然此时的杨再兴还略显年轻,但他最不惧最喜欢的还就是单骑闯阵的群战,就见他在密密麻麻的兵刃之中左闪右避,手中的银枪亦是不停地抖动,在敌阵中洒下一道道银芒,带起一蓬蓬血雾,就像是闲庭信步一般,每出一枪,定然可以带走一名番兵,而那些番兵想要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痕,却是千难万难。 一众番兵见杨再兴如此凶猛,竟然有压过自己之势,不由得愈发的恼怒起来,也不管前方是不是有自己人,都一窝蜂地朝着杨再兴挤来,可是杨再兴的身边的空间本就有限,似他们这般毫无章法地乱挤,非但不能伤到杨再兴,反而将自己施展的空间愈加的缩小,越来越舞不开手中兵器。 杨再兴是何等人物,看到这等好机会,又岂会错过,一杆银枪神出鬼没,专往那些番兵番将想不到的地方刺去,反倒将那些番兵番将刺死不少,有几个临时主事的番将,眼瞅着这样不行,便是呼哨一声,打算将那些番兵全部叫回,重新组织攻势。 那些番兵只知道听见呼哨声便退,于是乎便如同蝗虫一般地退去,杨再兴哪里会管他们有什么打算,见那些番兵番将从自己的身旁退开,立刻尾衔而上,手中银枪急舞,在番兵中大杀特杀起来,杀伤力比起先前不知强了多少,不多时整个人便是如同从血里捞出来的一般,又似是从血池地狱走出的修罗那样。 那几个将番兵叫回的番将不禁又惊又怒,心中暗骂杨再兴好不讲理,也不等自己将兵马重新整顿,便又杀了上来,当下相互看了看,彼此间点了点头,也不管那些番兵作何感想,执起兵器便是一起杀来。 杨再兴正杀得爽时,哪里会管对面来得是何人,只管自己一枪刺去,只是这一枪刺出去后,传来的并非是银枪入体的声音,而是兵刃交加的声音,杨再兴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抬眼看去,就见一青脸长须的番将,手持大砍刀架住了他这一枪。 那番将眼瞅自己架住杨再兴这一枪,心中颇为自得,暗道你不是很能嘛,怎地还会被老子抵住,口中却是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听得杨再兴是满头雾水,不自觉地开口问道:“你在说什么?” 那番将也是一愣,随即面孔便是扭曲起来,口中哇哇乱叫,大砍刀猛地一抽,照着杨再兴搂头就砍,杨再兴又岂会怕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银枪不架不挡,朝着那番将的咽喉就是一枪,银枪在那番将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竟然后发先至直接贯穿了他的咽喉。 眼看着那几员番将离自己亦是不远,杨再兴猛然大喝一声,劲贯双臂,将那离死不远的番将自马背上挑起,直接照着那几员番将甩去。 那几员番将眼瞅着一大团黑影朝着自己飞来,本能地以为这是什么暗器,齐齐大吼一声,手中的开山斧、砍刀全部卯足了劲,照着那团黑影砍去,莫说是一将死之人,就是一完好无损之人,在全无招架之力的情况下,遇到这等攻击也只能是含恨而亡。 当下就听得一声惨叫,半空中就似下了一阵血雨、内脏雨一般,将那几个番将瞬时淋了一个通透,杨再兴见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不愧是畜生,竟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只能是在这里淋血雨!” 那几员番将被气得是七窍生烟,也顾不得伸手抹上一把,口中发出一声怪叫,刀斧照着杨再兴搂头就砍。 第五百四十三章 银枪破敌 杨再兴哪里会惧怕这些,手起枪落便是将冲在最前面的的黄脸黄须的番将刺落下马,旋即银枪尾梢一挑,将攻来的砍刀、大斧引到一旁,顺势便是那么一扫,便听得“咔嚓”一声,那长着一头红发的番将口中大叫一声,歪歪斜斜地照着地上倒去。 杨再兴双腿一夹座下马,那战马就像有着感应一般,四肢用力一蹬,朝前一个小小的跳跃,正好猜中了那番将的前胸,这一踩的力量何止千钧,立时将那番将的前看胸踩的凹陷前去,眼见便是不活了。 余下的两人间杨再兴在弹指间又是连杀二人,心头不震动那自然是假的,只是包括最先被他们乱刃分尸在内的三员番将,都是他们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亲生兄弟惨死带来的愤怒,远远操过了杨再兴身手带来的惊惧,二人互相看了看,齐齐一震手中兵刃,义无反顾地扑了上来。 杨再兴自不会去管他们是不是亲兄弟,他只知道自己还没有杀过瘾,眼瞅着二人便是这般朝着自己扑来,不由乐得一笑,银枪自下而上,抖手间便是一崩一甩,将二人的兵刃甩至一旁。 除了那等特制的斧子,一般的斧子怎地都比狼牙棒来的轻,是以那个使斧子的番将的兵刃回的也是快些,只是他虽然快,但杨再兴却比他更快,就在他大斧平端准备递招的时候,只觉得眼前闪过一抹亮丽的银色,随即便只觉得咽喉一疼,凉气就像是找到了可以灌输的地方,不停地朝里灌去,“鲁组保耶……”也不知他鬼叫了声什么,便是一头栽下马去。 那使狼牙棒的番将好容易将狼牙棒收回,就看见杨再兴正将银枪自那番将的咽喉中抽出,不由目眦俱裂,随手便将狼牙棒向杨再兴掷来,随即一把扯下头上的毡帽,抽出腰间的弯刀,一夹座下马,连人带马恶狠狠地装向杨再兴。 只是像他目的这么明显的做派,莫说是杨再兴了,就是随意换上一个有些身手的将领,都可以避得过去,在马上随意地将身子一侧,避开狼牙棒的同时猛地将银枪朝前一探,那番将冲势太猛,一时间哪里煞得住脚,远远看去,就像是自己撞到枪上送死一般。 杨再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地将这五人斩于马下,让那些询声后退的番兵全部看直了眼,如此身手的大将,他们莫说是见过,就是听得没有听过,在这一刻,这些以悍勇不惧生死的女真骑兵动摇了,在那里左顾右盼,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再兴自是不会管他们在想什么,他来的任务就是杀人,甩了甩枪上的血水,便是义无反顾地朝着那些番兵冲了过去,当看见浑身是血,有如草原传说中的恶鬼一般的杨再兴朝着自己冲来,那些番兵中终是有人承受不住,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扭头就朝后跑去。 有了一个,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便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引起了全体的奔溃,四下里乱窜了起来,杨再兴见了,哪里还会客气,自背后掣出很少用的银装锏,右枪左锏,左砸右挑,又或是左劈右刺,杀了个不亦乐乎,似此这般杀了约莫半个时辰,除了少数分散跑开的番兵外,再无一人可以立在当场。 一般来说,单枪匹马杀死杀伤如许番兵番将,任谁都会心满意足的返回硬盘,可偏生杨再兴就是一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满足的人,朝着那些溃散番兵奔走的方向看了看,杨再兴的心下不由暗暗想道:“来都来了,说什么也要杀个痛快,这次若不杀个痛快,只怕以后是再没这等机会了!我看大可以从另一边抄将过去,从头里截住那些番兵的路,将他们全数杀个尽绝。” 杨再兴是个想什么做什么的人,当下不再犹豫,一拉战马便是照着一个方向追了下去。 且莫说杨再兴抄路追击,就说那辛从宗、张应雷、高宠三人得了狄圣的回报后,无不是面色大变,高宠更是一把揪起狄圣,将他整个从马上提溜起来,厉声喝道:“谁让你们放他一个人去的,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些野人有多么凶残,难道不知道唐王再三严令,与那女真人对敌,谁都不准擅自对敌吗?” 辛从宗、张应雷二人听得高宠这般说,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也是嘀咕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愣是从中军跑来我们这里,也不知道是谁整日里羡慕着杨兄弟,也不知道是谁整日都想着单枪匹马去女真人那里冲阵……”只是这些话,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而已。 那狄圣被高宠拎在那里,一张脸涨的通红,口中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辛从宗在边上见了,连忙伸手搭在高宠的臂上,“高兄弟,赶紧松手吧,你难道没有看见狄圣兄弟的脸色都变了吗?” 高宠听了,朝着狄圣的脸上到了一脸,方才将手松开,见狄圣在那里佝偻着腰大声地咳嗽,不由得嘟囔了起来,“真是够没用的,小爷根本就没有用力,要是用点力,真怕你就此一命呜呼……” 待得狄圣稍稍平静,高宠老气横秋地开口喝道:“你叫狄圣对吧,我且问你,杨再兴是从哪里追下去的!” 狄圣虽然没有和高宠接触过,但也是知道高宠是唐王李俊辰最看重的年轻将领之一,当下不敢有所怠慢,便是将自己和雷春二人分兵的事情以及杨再兴的前进方向,全部告诉了高宠。 高宠听完,口中也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掣起自己的虎头錾金枪,一把拉起缰绳,便是准备出发,辛从宗和张应雷二人见了,连忙上前阻住,开口喝道:“高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干什么?”高宠哼了一声,手中的虎头錾金枪呼地一声执着二人,厉声喝道,“你们给小爷让开了,杨兄弟在前方陷入女真番狗重围,小爷定要去救他出来,再有敢阻拦小爷的,小爷不介意先挑了他!” “高兄弟,你这……” “让开!”高宠眼中杀气一闪,握着金枪的手亦是绷紧了起来。 辛从宗、张应雷二人见高宠这般杀气腾腾,没奈何只能是闪开可容一人通过的空隙,高宠口中轻道一声,“谢了!”便是催马顺着狄圣所指的方向追了下去。 “二位将军,就这么让高将军一人前往不成?”狄圣叫高宠单骑绝尘而去,不由得急道,“那女真人的数量可不在少数,这高将军再是厉害,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辛从宗、张应雷二人互视一眼,猛地大喝一声,“全军注意,顺着高将军前进的我方向,给我撒开退跑啊!” 第五百四十四章 靠脑子吃饭的女真人 在原本的轨迹中,一直便有高、杨两家枪法,并世称雄的说法,虽然岳飞曾先后将高宠、杨再兴二人收归帐下,但无奈造化弄人,高宠先行阵亡于牛头山铁滑掣震中,使得这两家的枪法终究没有机会好好比试一番,分出一个高下。 然而在这个时空,因为李俊辰的关系,竟然将高宠、杨再兴二人先后收于帐下,使得高杨两家枪法的较艺成为现实,而高宠和杨再兴二人在好生地较量过枪法之后,竟然英雄惜英雄,生出惺惺相惜之情,在冥冥中将两人的生命联系到了一起。 是以当狄圣告知杨再兴单枪匹马冲着女真人去的时候,高宠的心头不知为何,立时生起一丝警兆,本能地觉得杨再兴要出事,是以不惜和辛从宗二人翻脸也要单骑前往。 要说这高宠也确实是高傲了些,若是他能和辛从宗二人把话说清楚,相信以二人同为武者的直觉,定然会与他一同前往,可是高宠却是发自心底看不起他们这等既想在大唐为将,又不想于与赵宋交兵那蛇鼠两端的做派,是以他宁可独自前往,也不愿与二人共同前往。 然而高宠的直觉是非常准确,杨再兴此刻却是遇到了他有生以来的生死大劫。 虽然说女真人是以骁勇善战,悍不畏死而著称,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的族内全是脑子里长肌肉的货色,其中也有如完颜希尹、哈密蚩、普风这等靠着脑子吃饭的人,尽管说杨再兴遭遇的这队女真人中,没有完颜希尹这等智者,但其中却还是有着他的学生,一个叫哈里图的人。 做为完颜希尹的学生,哈里图还是非常清楚在汉人中也是有着许多的悍将,勇武非但不在女真人之下,更有可能在其之上,是以他在得到乌国虎亲兵的回报后,本能地觉得这杨再兴绝不是自己这队人能够抵挡的,本想就此用计将杨再兴了结,但不想乌国龙、黑风高以及其麾下的步同金五兄弟自负勇猛,对哈里图的建议根本就是置若罔闻,直接便是带兵前去围杀杨再兴。 哈里图对于他们的这般动作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毕竟女真族里最多的就是这号人,是以在乌国龙、黑风高带人走后,他仔细研究了一番周遭的地形地势之后,便是阴阴地笑了笑,在命人往本队搬兵的同时,亦是带着人奔另一处去了。 茫茫草原,一眼望去似是平坦无比,然则在下面究竟藏着些什么,至少那绕路追赶女真人的杨再兴是不会知道的,虽然他不知道,但是作为武将,他还是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异样,努力地摇了摇头,见四下里依旧是看不见一个人影,便是勒住了战马,打算结束追击,就此回头。 可就在他打算回头的这一瞬,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到不远处一个凸起的小土包出似是有女真人特有的毡帽隐现,不由得心中一乐,“孙子,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当下再也不管什么异样或是回头,驱马便是朝着土包的方向而去。 杨再兴才堪堪驱马赶到土包的所在,正待要探出银枪去够那毡帽之际,忽地便是觉得身子一沉,就听得“轰”的一声,他整个人竟然连人带马地陷进了地里。 杨再兴在身子下沉的那一刻便是知道不好,双脚飞快地退出马蹬,伸手用力地在马鞍上一拍,而那战马似乎也知道杨再兴的用意,马背竟然向上一顶,将杨再兴整个人顶了上去,而它自己却是“咴聿聿”一叫,朝着下面越陷越深。 杨再兴看着爱马越陷越深,心中有着万般的不舍,暗暗打定主意,待得自己落到地面后,定要将爱马拉上来,可是还不等他落地,就听得一声怪调响起,“放箭!” 这声音虽然不甚响亮,但听在杨再兴的耳中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唬得他面色大变,连忙询声找去,只是他看到的不是那发声之人,而是大蓬大蓬的箭矢,朝着他激射而来。 若是往常,这些箭矢如何会放在杨再兴的眼中,然而此刻的杨再兴身在半空,全无可以借力之处,虽然将银枪舞得飞快,将箭矢一一拨落,但是那无处借力的影响也是显现无疑,将杨再兴迫得颇为狼狈。 就在杨再兴狼狈不堪之际,一支黑色的箭矢夹杂在大蓬的箭矢之中,朝着杨再兴袭来,杨再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支箭矢,是以在甫一接触之下,立时面色大变,一股充沛至极的力量击打在他的银枪之上,将他舞出的枪幕生生击破之后,狠狠地扎在他的手臂上。 杨再兴不由得大叫一声,整个身子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狠狠地射落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亦是夺口而出。 “哈哈……这就是你说得悍勇的南蛮子吗?我怎么看起来也是稀松平常的很,哈里图,你不会是在那里骗我吧!”就在杨再兴落地的那一刻,一阵马蹄声随之响起,跑在头里的番将举着手中的弓箭,满脸狞笑地对着身旁的哈里图说道。 “哎哟,我的鹿豹马将军,你可千万不能小看这人,”哈里图听金眼大磨这般一说,便是知道他同样犯了轻敌的毛病,不由急的伸手一直满脸坚毅的杨再兴,“乌国龙、乌国虎兄弟,黑风高,步同金五兄弟这么长的时间没有音讯,怕是都死在这个南蛮子手中啊……” “嗯?”鹿豹马听了,不由得回过眼来,眯着眼睛将杨再兴上上下下好一阵打量,良久方才摇了摇头,意兴阑珊地指着杨再兴道,“我还不是不信,虽然这个南蛮一身是血,但就凭他这落不经风的样子,也能杀得了我女真的勇士,哈里图,你大概是跟着完颜希尹读书读昏了头了吧,哈哈………” 哈里图无语,有心要再说几句,可他也知道这鹿豹马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正无奈地看着鹿豹马打算就此让番兵一拥而上之际,“受死吧!”就听得一声暴喝响起,一道银虹印在他们的瞳孔中越放越大,看那目标分明是对准了哈里图。 哈里图虽然也有一声精湛的骑术,但却比不得鹿豹马这等纯正的武将,是以见到银虹之际,全然是吓得呆住了,完全忘记了闪躲,还是鹿豹马见机不对,伸手推了他一把,这才让他免于一死,可即便如此,鹿豹马的右耳还是被银虹穿过,整个撕了下来。 “啊……”哈里图发出一声惊天惨叫,伸手捂着右耳的位置,整张面孔都是因为疼痛而扭曲着,歇斯底里一般地咆哮起来,“放箭,放箭,给我射死他!”一时间,大蓬的箭矢再度朝着杨再兴袭来。 “哈哈……”杨再兴自背后取过银装锏,用力地吃撑地身子,“来吧,小爷今天也杀得够本了,尽管来吧!” 第五百四十五章 高宠出手 虽然杨再兴也会一些锏法的招式,而且在杨家枪法中也有着枪中夹锏的打法,但他到底是以枪法为主的一个人,在用银装锏拨打了一针箭矢之后,终是又被鹿豹马瞅准一个空当,抽冷射出一箭,正中杨再兴的右肩。 杨再兴“蹬蹬”连退两步,再也拿捏不住银装锏,从手中滑落下来,哈里图见了,也不顾自己的右耳处仍在流血,用满是鲜血的右手指着杨再兴,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他不行了,给老子放箭,给老子射死他!” 杨再兴自是听见了他的吼声,随之报以冷冷的一笑,伸手轻轻拂过嘴角流下的一丝血水,脑海中却是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叔父杨志,还有杨家的祖先们,“我怕是真的不行了,杨家的大旗还是要靠叔父你来扛才是,杨家的祖先们,后辈的这一战还能入你们的眼吗?我没有给杨家的威名抹黑……” 杨再兴脑中的想法在继续,哈里图的吼声在继续,许是他见杨再兴再无生还的可能,不由得将心中的愤恨全部吼了出来,一时间盖过了所有的声音,使得整个草原上,到处都充斥着他的声音。 就在他忘乎所以,准备就此欣赏杨再兴万箭攒身的情景时,耳中忽地传入一丝蚊子版细小的声音,“就是你这番狗要杀我杨兄弟吗?” “什么人?”哈里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是脱口而出,可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竟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他慌了,以后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连忙又要张口时,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连嘴都无力张开,而且就连眼前的景象也是越来越模糊,最终是陷入了无限的黑暗。 鹿豹马也好,还有那些正在张弓搭箭得番兵也好,不由全部傻了眼,愣愣地看着哈里图的颈项中突然出现的那支金枪,均不知这支金枪到底是从何而来。 只是他们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见一道火红的影子在哈里图的身边掠过,将那支金枪自他的颈项中狠狠地抽出,在带出一飙血箭之后,好整无暇地停在了杨再兴的面前。 高宠终究还是赶到了,仗着胯下火龙驹远胜常马的速度,仗着自己足以力撼千斤滑车的臂力,仗着堪比顶级神射手的眼力和控制力,在飞枪杀死哈里图后,趁着所有番兵那短暂的失神,横枪拦在了杨再兴的身前。 “兄弟,你还好吧!”高宠的双目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番兵,口中却是异常轻柔地问了起来,看得出,他是真的发自心里在关心杨再兴。 “嘿嘿……”听得高宠的声音,杨再兴的心中只感一轻,一屁股便是坐在了地上,直到此刻,他方才感觉到身上创伤的疼痛,不由得龇牙咧嘴地叫唤起来。 杨再兴的叫声牵动了高宠的心,让他忍不住回头去看,杨再兴见他扭过头来,不由得没有好气地说道:“小爷这里没事,你还是先看好眼前这些番兵,若是让他们跑了,小爷和你没完!” “哈哈……”高宠文言,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手中的虎头錾金枪猛地一指前方,“就凭他们,哪怕再多来上个十倍,也还不够小爷塞牙缝的,你就在那里看着吧!”双腿一使劲,火龙驹发出一声长嘶,化作一团火红的影子,驼着高宠狠狠地撞了过去。 鹿豹马只觉得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朝着自己迎面扑来,心中不由大骇,待要有所反应时,却是早已晚了,心口处已然中了高宠一枪,他下意识地低头朝着自己的心口看去时,就觉得一股热风自身边掠过,后心处猛地一疼,便是喷出一口鲜血,倒栽马下。 那些番兵自认都是杀人的行家里手,但是却从未见过高宠这等手法,心中满是惊恐,可是他们都是鹿豹马自部族中带出的族人,知道鹿豹马这般一死,他们哪怕是活着回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与其回去被处死,不如拼死一搏,兴许还能杀死眼前这个南蛮,从而戴罪立功。 在这等想法的驱使下,这些番兵纷纷抛下手中弓箭,抽出自己的弯刀,哇哇乱叫地朝着高宠冲来,只是在实力极端悬殊的时候,勇气是无论如何都取代不了武勇,在高宠那重逾千斤的重击以及火龙驹的速度之下,这些番兵哪里还有什么招架之力,不大功夫,便是被高宠杀得一干二净。 待得将这些番兵被全数击杀后,高宠将虎头錾金枪往地上一杵,翻身下马来到杨再兴的身旁,好生地看了看杨再兴的伤势,方才轻轻拍了拍杨再兴的肩膀,“兄弟,你且人人,我这便替你拔箭包扎!” 杨再兴没有说话,却是咧嘴朝着高宠笑了笑,高宠会意,伸手搭在箭杆上,朝着杨再兴点了点头,便是猛地一用力,就见一飙鲜血伴着箭矢离开了杨再兴的身体。 高宠如法炮制,很快便是将杨再兴身上的其余几根箭矢全部拔出,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但依旧疼的杨再兴是龇牙咧嘴,面色发白。 待得高宠为他彻底包扎好后,他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痛杀小爷了!” 高宠见杨再兴这般囧相,不由哈哈一笑,在他肩上一拍,调笑道:“兄弟,这会知道疼了?我可是告诉你,你这次单骑独进,引得唐王大发雷霆,专门给了朱武那老小子一道密旨,就是为了治治你这毛病!” 杨再兴闻言,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自地上跳将起来,四下里好生看了看,就好像李俊辰、朱武就在他左近一般,高宠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立时哈哈大笑起来。 杨再兴见高宠如此,哪里还不知道高宠在戏弄自己,不由悻悻地坐了下来,佯做发怒道:“都说是自家的好兄弟,到头来却是这般戏弄与我,却是哪家的兄弟!” 高宠哈哈一笑,正要说话时,就听得一阵凌乱的马蹄声朝着这边本来,二人不由奇怪地互相看了看,起身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雷春正带着人朝着这边狂奔不止。 雷春虽然在途中遇到了高宠,也是随着高宠一同追赶,但他座下战马再是普通不过,如何能和高宠的火龙驹相比,是以直到此刻方才赶到,待得他远远地看见杨再兴时,哪里还能在马上坐住,立时从马上跳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朝着杨再兴爬了过来。 “杨将军,末将可是见到你了……”甫一抱住杨再兴的双腿,雷春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当下嚎啕大哭了起来,“末将真的好怕…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你……” 杨再兴也是眼眶微红,伸手在雷春的肩上拍了拍,“雷兄弟……” 第五百四十六章 刘彦宗的应对 待杨再兴随着高宠、辛从宗等人返回,到得朱武大营后面见朱武时,心中忽地忐忑起来,生怕朱武的手上有李俊辰的旨意,不过他的顾虑纯属多余,当朱武等人见到他后,除了略略责怪他单枪匹马闯杀女真的事情,便是嘘寒问暖好生地查问了一番他的伤势,并再三叮嘱杨再兴好生将养身体,以待来人和女真见仗之时能上阵杀敌。 杨再兴是个极端好战的性子,当听得要和女真人开兵见仗时,眼中精光四射,忙是连声追问朱武何时开战,朱武实在是拗不过他,便是告诉他,如今还在查探女真人的动向,待确定开战之日,定然不会忘了他,杨再兴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负责在檀州一带搜索耶律延禧的女真主将,乃是大将刘彦宗,当他听闻乌国龙、哈里图带领的搜索队踪影全无,就连自己派去助阵的鹿豹马所部也是渺无音讯后,本能地便是知道事情不妙,是以连忙将手下全部召集起来,商议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虽说是召集手下,但实际上刘彦宗想召集的,只有哈铁虎一人而已。 说起哈铁虎,怕是综合整个正史和野史,也是没有什么名气,就是他的兄长哈铁龙,也是默默无闻的所在,但就是这样一对兄弟,在原本的牛头山铁滑车一战中,就是这哈铁龙、哈铁虎兄弟指挥番兵将铁滑车一辆辆打去,最终致使高宠阵亡,仅此一战,就足以使兄弟二人声名显赫,更何况当时的女真四太子完颜宗弼兀术也是将兄弟二人视为军师哈密蚩以外最可靠的人。 看着手下番将坐没坐相,吃没吃相,乱做一团的样子,刘彦宗没奈何地觉得太阳穴跳了几下,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多事,为什么要将这些人全部叫来,他们能有个屁办法,可是人已经来了,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将鹿豹马、乌国龙的事情说了一遍,问他们可有什么看法。 果不其然,那些番将听他说完,立时就如同群魔乱舞一般,手舞足蹈地嚷嚷了起来,这个说要带着手下一路烧杀过去,那个说要把这里的汉狗集中起来,一起宰了,甚至还有的说,要把那些汉狗全部拖在战马后面,直接拖成灰,听得刘彦宗的额头黑线频冒,双拳紧握,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刘彦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扭头朝着坐在一旁自斟自饮的哈铁虎看了一眼,强颜笑道:“哈铁虎,你可还真是逍遥自在啊,不知道你对各位将军所说的,可有什么意见?” “意见?”哈铁虎将手中的酒碗放在下来,用力地哈了一口酒气,佯做醉眼惺忪的样子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看法,大可以按着各位的意思去做,大家都能乐上一乐,这该多好……” “哈哈,哈铁兄弟,说得好!” “嘿嘿,老子这就带兵去抢一把!” “TND,那些汉狗都是老子的,你们谁也不准抢!” 群声滔滔,让刘彦宗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力感,正待要将所有人打发走时,眼角的余光忽地瞥到哈铁虎的嘴角不经意地向上扬了扬,心中猛地一跳,立时站了起来,伸手朝外一直,厉声吼道:“都能老子滚出去,滚!” 所有人不禁一愣,都不自主地转头去看刘彦宗,就看见刘彦宗横眉怒目,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只能是悻悻地将头一扭,三三两两地嘟囔着朝着外面走去,就在所有人走到门口之际,身后却是传来了刘彦宗的声音,“哈铁虎回来!” 哈铁虎依言停下脚步,转了回来,待得那些番将渐渐走远,刘彦宗方才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哈铁虎,我看你适才坐在那里偷笑,可有此事?” “不错,却有其事!”哈铁虎也不隐瞒,坦然认了下来。 “砰”!刘彦宗狠狠地一砸桌子,佯装发怒地厉声叫道:“老子说的就有这么好笑吗?你今天不给老子说出个道理来,就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嘿嘿……”哈铁虎笑了笑,似是看穿了刘彦宗的做派一般,徐徐开口道,“这有什么好多说的,无非是那什么唐军听说咱们把他们占据的檀州、儒州好生大杀了一通,心里觉得不痛快了,派了一些好手来罢了!” “好手?”刘彦宗眉头蹙起,伸手摸着下巴,“这汉狗里竟然有这等好手?能够将乌国龙兄弟、黑风高、步同金五兄弟杀死,这实在是让我不敢相信!” “这没什么不能相信的!”哈铁虎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伸手给你满满地倒上一碗酒,一口喝个精光,随即又是哈出一口浓浓的酒气,“希尹相爷也好,哈密蚩军师也好,普风国师也好,都曾经言过,汉人的人数比咱们女真人多出不知道多少倍,从中出现个把勇冠三军的猛将一点都不稀奇,不过这对咱们并没有什么影响……” “没有影响?”刘彦宗被气得笑了起来,指向哈铁虎的手指也是略微地颤抖起来,“也不知道来了几个人就灭了我们一队人马,若是多来上些这等人物,岂不是说老子这里率领的兵马都不够他们杀的吗!” “哈哈……”哈铁虎闻言一怔,随即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刘大将军,你却是有些多虑了,不管这所谓的唐军来多少勇冠三军的猛将,对咱们来说都是不成问题的,乌国龙他们都是眼镜长在头顶的家伙,肯定是去和人玩什么斗将,不知道将咱们最大的优势发挥出来……” “最大的优势?”刘彦宗的脸上忽地露出了然的神色,“你是说……” “没错,我说的就是骑兵!”哈铁虎的脸色一肃,还算正常的面孔忽地狰狞扭曲了起来,“咱们的族人都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骑术高出那些汉人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座下的战马也是最为上等的,那唐军虽然占有大部的燕云之地,但无论是战马还是骑术,比起咱们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如果和他们遇上了,只要咱们直接挥动大队骑兵冲杀过去,相信这胜利是绝对逃不出咱们的手心,就像那日咱们教训三个老头的我军队一样!” 刘彦宗仔细地想了想,发现还真如哈铁虎说得那般,只要自己充分发挥出手中骑兵的优势,又何惧什么汉狗,当下狠狠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来人!速速将我队所有侦骑派出去,待发现那些唐军的踪迹后,立刻回报,老子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女真骑兵的真正厉害!” “是,将军!” 第五百四十七章 伏击的准备 在刘彦宗派遣女真侦骑四散而出,到处打探唐军之所在时,以朱武为首的唐军先锋部队也是在紧锣密鼓的筹划着,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将檀州的女真兵马一鼓而歼。 朱武自投梁山开始,便是倍受俊辰的重视,每每有重大军事行动时,便是让他参赞军机,又或是随军出征,让他从心底发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之情,但在这个时代,不管是谁,都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独立统帅兵马作战,就是朱武这样的军师也不会例外,如今终是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朱武心中发誓,绝不会让这伙女真人活着离开。 当朱武从天机营的探子和自军斥候的口中得知,女真人侦骑四出,到处打探自家兵马的所在时,不禁想起前几日马灵亲自送来的一份周边地形图时,心中立时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将这伙女真人全歼的大好机会,是以在不迟疑,立时召集众将商议此事。 “众位请看,此地是我军如今的营寨的位置,此地乃是旗峰山,离我军营寨约莫二十里远,山势蜿蜒起伏,内中却才藏雄兵,因此我打算将营寨迁至那里……”朱武手持羽扇,指着地图侃侃而谈。 “搬至山里?”辛从宗颇通兵法,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山里林木茂密,虽易于隐蔽,但要是女真人施以火攻,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此法不妥!” “是啊,辛老弟此言有理,我等身死是小事,但要是误了唐王的大事,可就是万死莫赎了!”张应雷对异族那真叫一个恨之入骨,只要是能异族,就能得到他的拥戴和响应,如今见己方的布置可能被异族利用,也是开口劝阻起来。 “哈哈……”就在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朱武莫要这般做时,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就此响起,众将不禁勃然大怒,询着声音看去,就见老将庞毅正在那里抚须大笑,将众将目光转过来后,伸出手指指着他们,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呐,一个个怎么都那么糊涂!” “糊涂?”庞毅这句话说得众将面面相觑,以至于一时间都忘了要指责与他,良久方才由邓宗弼翻了翻他那紫色的眼皮,皱着眉头说道,“庞老将军,安营扎寨都需防敌偷袭与火攻,是以都当以临近水源为第一要务,如今要舍水源而进山中,莫说是山林茂盛适合火攻,就是我军想要取水也不是易事啊!” “是啊,每日光是取水都要走上百余里,如此军士们如何保持战斗力?” “邓将军说得有理,万万不可如此行事!” 群声滔滔,无不是要朱武打消这个念头,听得朱武是不住地摇头苦笑,只得是伸出双手,微微地朝下按了按,将嗓门拔高了两度,“诸位……诸位,可否听朱某一言?” 众将听朱武这般说,便是渐渐收住声音,将目光全然放在了朱武的身上,冷不丁地这么多热切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让朱武颇有些不自然起来,轻轻地咳嗽两声,略略遮掩了自己的尴尬,开口说了起来,“依武的意思,便是遣一位将军前去女真人搦战,将其诱至旗峰山中,而我军则在山中的四面八方伏定,待其入山,便是将其一鼓聚歼……” 朱武才说完,邓宗弼便是撇撇嘴,开口说了起来,“军师此计固然是好,可要知道纵然是这山中都是我军兵马,但是此山总有进出之所在,这女真即便是再蠢,也当知道从进出之所在逃走才是……” “邓将军所言甚是!”朱武微微颌首,再度指着地图开口道:“众位将军请看,这旗峰山唯有一处入口与出口,这入口乃是在两峰之间,虽然此入口可并排经过三匹战马,但如果我军将那女真人诱入山中,而后以巨石封住入口,而后在两边的坡上伏以强弓劲弩,相信任凭那女真人骑术如何了得,如何悍不畏死,都不会从此处退走,只能是拼死朝着后面唯一的那条出路而走……” “此法固然可将那入口封死,但军师又如何敢保证那女真人如何会被我军诱入那山中,此其一也;又如何保证那些女真人在发现入口被封死后,不会拼死从出路那里突围,此其二也,若是这两个问题不能解决,此计恕陶某不能认同!”陶震霆不等朱武说完,便是将大手一摆,出言打断道。 陶震霆话一说完,张应雷等人立时出言附和,朱武听在耳中,眼神却是看着庞毅,见庞毅老神在在地在那里伏须微笑,不由得开口笑道:“看庞老将军在那里抚须微笑的样子,定然是胸有成竹,咱们不如请庞老将军说说,如何?” “嘿嘿……你个小娃子,还真是会给老夫找事!”庞毅一咧嘴,伸指点了点朱武,继而说了起来,“既然军师看得起我这把老骨头,那我就好好说说,陶将军适才的两个问题,在老夫看来,根本不成问题,原因很简单,那女真人是极为记仇的,你今天砍了他一刀,那么他明天就一定要还你两刀,像今天杨小子杀了他们那么多人,又让其中几个番狗跑了回去,相信来日只要让杨小子去诱敌,相信那些番狗定然会不顾一切地追过来;至于你们说的那个出路的问题,更是简单不过,只要咱们按照当年按照正一村之战的打法,在地上布满坑洞,然后用鹿角、木栅等将出路整个封死,在辅以火箭、强弓硬弩,相信那些女真人除了插上翅膀外,再无一丝逃脱的可能,老夫这个答案,各位以为如何?” 众将听了,面上俱是露出震惊之色,朱武见了,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开口喝道:“邓宗弼、辛从宗、张应雷、陶震霆听令!” 四将齐齐一愣,旋即抱拳应道:“末将在!” “你四人各引三千兵马,其中弓弩手两千,分别隐与东、南、西、北四面山上,但听见号炮之声,旋即引兵杀出,切记当以弓箭射杀为主,莫要逞一时血气之勇!” “末将遵命!” “雷春、狄圣听令!” 雷春、狄圣全然没想到还会有自己的事,赶忙站了出来,“末将在!” “你二人各带五百人马,多带强弓硬弩,埋伏于入口之处,待女真兵马进入后,立时以乱石将入口完全封死,若是有女真人退来,就以强弓硬弩射之,切记万万不可引兵追击,只需守住此地,便是大功一件!” “末将遵命!” “庞毅听令!” “末将在!”庞毅连忙站了起来,抱拳应道。 “庞老将军领兵三千,多带强弓硬弩,于出路处多设鹿角木栅,我军能否全歼女真人,就全看庞老将军的了!” “若是走脱一人,末将提头来见!” 第五百四十八章 杨再兴诱敌 杨再兴耷拉着脑袋,倒脱着银枪,骑着白龙驹在草原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个诱敌的活非得要落在他的脑袋上,虽然朱武等人的理由非常的充分,说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将一队女真人几乎杀尽杀绝,枪下毙命的女真大将不知凡几,让他去诱敌,正好能勾起女真人的怒火,定能将他们诱入埋伏圈,被他们这般一恭维一忽悠的,杨再兴懵懵懂懂地便是出来晃荡起来。 起初一、两日,杨再兴还是逛得有滋有味,但很快地,他便是厌倦了这种四处晃荡的感觉,脑子也渐渐清醒了起来,这人的脑子一旦清楚了,很多事情就会想得明白,这事情一旦想清楚了,杨再兴立马便是有些不想干了,有心就此掉头回去,但他却又拉不下那张面皮,只能是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脚下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 “什么叫番狗杀得多了,仇恨就都集中在小爷的身上?这么说起来,那庞老头杀得比小爷还多,怎地不叫他来,叫他来的话,肯定比小爷还要拉仇恨,就算他不成,不是还有高宠那小子,先前那小子杀得也不比小爷少,叫他来不也一样……”事实上,杨再兴心里对于出来寻找女真人并没有什么抵触,相反地还有些跃跃欲试,真的让他觉得抹不开面子是要败走,诱使女真人追击,要知道似杨再兴这等武艺高强,自诩常胜将军的人物,让他去假装战败,岂不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可偏偏他在不知不觉中领了任务,是以只能是朝着座下的白龙驹发着牢骚。 杨再兴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的样子,却是早就被那些哨探的女真侦骑探得,原本按他们的本性,见到杨再兴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上去将他砍了,只是这回在出来前,被再三告诫,若是看见一个银盔银甲骑白马的,和一个金盔金甲骑红马的南蛮,必须立时回去禀报,若是因为他们查得而不报,导致延误战机的话,即便杀死了二人,也是有罪无功,是以在一确定杨再兴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后,立刻飞马回报刘彦宗知晓。 刘彦宗听了,不由得大喜,心道:“正想着拿你立威,你便送上门来了,真TMD给老子面子!”又唯恐杨再兴所部太过厉害,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所有兵马全部集结起来,排山倒海一般压过去,给杨再兴所部来个人踩马踏,踏成一滩肉泥,以消众将心头的那口怨气。 当那些番兵知道是去杀杨再兴,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时,那集合的动作真的叫一个快,甚至快到了让刘彦宗不住地叹息,若是平时也有这个速度就好了,不多时,全部的兵马便是集结完毕,刘彦宗二话不说,大手一挥,便是率军出发。 大批马队扬起的尘土,哪怕是隔个三、四里地都能看看看得清清楚楚,更不消说是杨再兴这等专门出来寻他们的人,当下杨再兴的精神一振,便是将银枪提在手中,驱马朝着尘土扬起的方向驰去。 杨再兴催马迎着刘彦宗大军而去,刘彦宗的大军也是奔着他的这个方向而来,你来我往之下,双方很快便是不期而遇,看着单枪匹马而来的杨再兴,刘彦宗以及麾下的众将全部都是傻了眼,本以为是侦骑图省事,只报了一个杨再兴,不想这杨再兴竟然真的就是一个人,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刘彦宗的一张黑脸确实涨得发紫,口中哇呀呀地乱叫一声,手中的宣花斧一摆,怒喝一声,“杀不尽的南蛮,那日杀害我军将士时,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今日说不得要看下你的狗头,祭奠我军将士在天之灵!” “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杨再兴冷冷地哼了一声,直接横枪于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颈项,“小爷的头颅便在这里,有本事你这便来取,莫要只会在那里满口胡诌,殊不知小爷的枪下已然死了不知多少这等只会信口胡说的番狗!” 杨再兴的话,气得刘彦宗三尸神暴跳,口中暴吼一声,催开座下玉顶梨花驹,手中宣花斧如泰山压顶一般,搂头就砍,“老子砍了你!” “哼!怕你不成!”杨再兴怡然不惧,持枪便是迎了上去,在反手架开刘彦宗这一斧之后,银枪枪尖微颤间,如电闪一般弹出,只取刘彦宗咽喉,刘彦宗全然没有想到杨再兴的枪来得这般快,连忙侧身去避,虽然是避开了咽喉要害,但耳边的貂尾却是被杨再兴一枪挑落,大大地落了一番面子。 刘彦宗在大军之前被杨再兴这般扫了面子,不由得大怒,再度暴吼一声,全然不顾自己是不是会死在杨再兴的枪下,又是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二人交手不过武、六招,刘彦宗便是发现杨再兴除了适才几乎取了自己性命的一枪外,枪法也就是那么回事,平淡无奇,当下心中大定,口中大呼小叫,宣花斧上下翻下,看那架势是非要取下杨再兴的首级。 他是越打越兴奋,杨再兴却是越打越无趣,原本以为刘彦宗会比乌国龙他们厉害得多,可不想他的身手也就是那么回事,使得杨再兴再第一枪过后便是意兴阑珊,本待立刻就走,可是想到朱武的吩咐,只能是勉力和刘彦宗又斗了十来招,便是扫出一枪,勉强逼退刘彦宗几步后,一调马头就跑,边跑还边嚷道:“番狗,今日小爷身子不舒服,便先饶了你,待小爷身子好了,再来取寄在你项上的人头!” 刘彦宗闻言,当真是连肺都气炸了,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驰马扬斧大喝一声,“给某家追!” 两人一逃一追,不大功夫便是跑出了五、六里地,刘彦宗的脑子被这五、六里路的冷风一吹,也是清醒了许多,连忙拉住了玉顶梨花驹。 杨再兴见他不追,便是调过马头来,满脸尽是讥笑,“原来这便是你口中的女真勇士,才追了这么些地便是不敢追了,当真和小爷杀的那几个货色一般差劲!” “哼!似你这等废物南蛮,哪知为将之道,分明是在前方伏有军马,专门来此诱前去,某家岂会上你当!”刘彦宗冷冷一笑,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哈哈……”杨再兴闻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银枪猛地一指刘彦宗,“我便是在前面埋伏了十万军马,专等你这没脑子的番狗上勾,不过叫小爷看来,你这番狗非但没脑子,还没有胆子,真是白瞎了小爷的十万军马,这便让饶你去吧!”说着,却是将马一拉,朝着疾奔而去。 “哼!你不说前方有埋伏,某家倒饶了你,如今你说前方有埋伏,某家说不得定要拿你祭旗!”狠狠地一拍玉顶梨花驹,便是追了下去。 第五百四十九章 旗峰山战起 杨再兴在前,刘彦宗在中,大队军马在后,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约莫又是追了七、八里地的样子,看看已然是旗峰山的地界,杨再兴根本就没有迟疑,直接便是从入口处转了进去。 刘彦宗见杨再兴转了进去,二话不说,就待要在他后面跟进去时,只觉得身后隐隐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不由勒住战马朝后看去,就见哈铁虎跑得是满脸通红,毡帽歪斜,全然是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将…将…将…”哈铁虎说了半天,都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刘彦宗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不耐烦起来,沉声喝道:“有什么话,喘平了再说,休得碍了某家追杀那厮!” 哈铁虎面皮涨得通红,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努力地平息了自己的呼吸,开口道:“将军,我观那南蛮贼头贼脑,定然是不怀好意,而且此地地势险峻,怕是那南蛮真的在此地伏有兵马,万一此地有进无出的话,岂不是让儿郎们平白无辜付出生命,依末将看,还是莫要追赶,收兵回营去吧!” 刘彦宗听了他的话,暗暗心惊,忙是抬头打量了一番左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哈铁虎见他这般笑法,心中甚是奇怪,连声追问刘彦宗为何发笑。 就见刘彦宗伸出宣花斧,在哈铁虎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笑着说道:“你难道还没有认出此地是旗峰山吗?咱们的儿郎往来此地不知多少次,都知道此地有进有出,就算那南蛮在此地伏有兵马,并将这入口截断,咱们的儿郎也可以从出口冲出去,你就莫要在这里杞人忧天了!” 哈铁虎还待要再说,就见刘彦宗忽地将面脸孔一板,厉声喝道:“哈铁虎,你还是将你的嘴给某家闭起来,若是还敢在这里动摇某家军心的话,那就休怪某家不讲情面,将你军法从事!” 哈铁虎无奈,只能是悻悻地闭上了嘴,刘彦宗满意地点了点头,举起宣花斧迎风一招,“儿郎们跟着某家来!”更是一马当先朝着旗峰山中奔去。 才刚钻进旗峰山入口,就见杨再兴面带坏笑,伸手朝他招了招,“乖孙子,你果然是进来了,来来来,和小爷去后山大战三百回合!”说着,便是大笑着拉过马头,扬长而去。 刘彦宗气得是七窍生烟,口中哇哇乱叫,伸手一指杨再兴,厉声吼道:“给某家追,今日不将这个南蛮扒皮点天灯,就难消某家的心头之恨,追!”那些番兵番将听了,没有一丝犹豫,立时勇猛地追了下去。 哈铁虎随着大队一同追了下去,只是他与那些目中只有杨再兴的番兵番将不同,将目光在山上来回扫视,不知为什么,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山上藏有伏兵,当下不顾一切地大声吼叫起来,“停下,停下,都快些给我停下!” “TND,老子劈了你!”刘彦宗离哈铁虎并不远,听他这般大呼小叫,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抡起宣花斧便是砍了上去。 哈铁虎措不及防,立时被刘彦宗一斧劈成两半,随后更是举起尚在滴血的宣花斧,指着那些停在那里的番兵番将吼道:“给某家追,谁再敢给某家停下来,哈铁虎就是他的下场!” 在刘彦宗的淫威之下,那些番兵番将哪里还敢有所迟疑,连忙催动战马,沿路追了下去。 朱武立于高处的营盘处,将谷中的一幕幕尽收眼底,当他看见刘彦宗亲手毙杀哈铁虎时,不由得摇头一笑,“果然是蛮勇之辈!”转首看了一眼手足不定的高宠,开口道,“高兄弟,速速放起号炮!” 高宠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得朱武这般说,嘴里嘟囔了一句,“早就该这么做了,哪需要等那么久,”赶紧回头对着那些军士手舞足蹈道,“快,快,放号炮,放号炮!” 刘彦宗正指挥兵马全力追击杨再兴,冷不防号炮声响起,将他的战马惊得直立而起,亏得他马术高超,这才免于被颠下马去,待玉顶梨花驹稍定,他便是狂吼起来,“方才却是什么声音?” 周围的番兵番将尽皆茫然地摇了摇头,刘彦宗心中知道,这些番兵番将除了杀人放火,胖的什么都不懂,只能是暗暗啐了一口,自己四下里看了起来。 哪知这一看,立时将他唬得不轻,“中间阔,四面小山环抱,如今我军已然进入谷中,若是南蛮在此地伏有兵马,纵然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就像是心有感应一般,四面山上喊声雷动,旌旗林立,人头攒动,擂木炮石、强弓硬矢更是不要命地一般自山上倾泄而下,将那些番兵番将打得全然找不到方向,在原地乱窜起来。 刘彦宗眼瞅着乱成一团的番兵番将,心中几欲吐血,连忙大声吼了起来,“快,快,后队边前队,往入口腿,往入口退!” 那些番兵番将听见他的声音,就像是听见九天纶音一般,忙不迭迭地朝着入口方向涌去,不多时便是脱离了箭矢的射击范围,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女真人,有些檀州血战余生的老兵犹不过瘾,在那里拿着弓弩恨恨地说道:“这就让他们跑了,真TND不解气,真该下去好好追杀一番!” “哈哈…放心就是,那些番狗很快就会返回来,到时候还有你们杀得时候!”也许邓宗弼四人间真有什么心灵感应,用来安抚军心的话也都是一模一样。 就在刘彦宗带着番兵番将朝着入口方向涌起的时候,忽地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很快就见一番兵飞骑奔到刘彦宗的身边,惊神未定地禀道:“将…将军,大…大事不好,入…入口被南…南蛮用乱石堵…堵死了!” “什么!入口被堵死,那你跑回来做什么!””刘彦宗又惊又怒,抡起宣花斧便是一斧,待砍死那番兵,刘彦宗立时厉声吼了起来,“勃尔勒,给某家立刻带人上,把那些乱石搬开!” 立刻便有一个又黑又壮的女真人应了一声,带着一队番兵赶了过去,待看见眼前被乱石堵死的入口,他根本不做任何迟疑,直接翻身下马,大叫一声,“跟着某来!”一马当先地跑了过去。 就在他们堪堪跑到乱石的所在,正准备动手之际,就听得一声暴吼响起,“放箭!”一时间,箭如飞蝗,朝着那些女真人铺天盖地地罩了过去,那些女真人本能地伸手去摸兵刃,却不想摸了个空,原来这些女真人为了方便搬石,早已将手中兵刃抛下,如今哪里有兵刃给他们,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箭矢贯穿了他们的身体。 第五百五十章 出路 大蓬大蓬的箭矢,从唐军手上的强弓中射出,再加上居高临下是优势,更是平添了三分威力,将一众番兵射得哭爹喊娘,惨叫连声,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而那个带头的番将勃尔勒,却是因为他最先动手,使得雷春、狄圣以及二人的亲兵,都是将矛头对准了他,将他整个人都射成了马蜂窝。 看见勃尔勒那被万箭穿心的样子,那些番兵只觉得心里在发颤,觉得下一个落到这般下场的就是自己,无边的恐惧立时笼罩在他们的心上,很快便是有番兵掉头朝后跑去,有了一个便会有两个、三个,乃至所有残存的番兵都是随着第一人的脚步,朝着刘彦宗的方向逃去,口中亦是在乱喊乱叫,“勃尔勒将军死了,南蛮厉害啊……” 刘彦宗离得并不是很远,很快便是听到了这乱糟糟的喊叫声,连忙命人带来一名溃兵,当他从这溃兵的口中得知勃尔勒被射死的消息,不由勃然大怒,也不管那番兵怎样求饶,手起一斧便是将他劈成两半,“给某家把这些逃兵全部杀了!” 刘彦宗一声令下,立时便有众多亲兵扑了上去,不多时便是将那些逃兵全部杀死,待得杀尽那些逃兵,刘彦宗指着所有的番兵番将,厉声吼道:“某家就不信了,以我女真勇士的勇猛,还打不通一个小小的生路,给某家上,全部都给某家上,若是打不通生路,就全部给某家死在这里!” 刘彦宗的话,就像一柄大锤一般,重重地砸在了那些番兵的心上,因为对于死亡的恐惧,使得他们的心中升起无限对生的渴望,口中声声怪叫,朝着被乱石堵死的人口涌起。 “给老子放箭!把所有的石头都给老子狠狠地砸下去!”看见如同蝗虫一般的番兵朝着自己守着的入口涌来,雷春、狄圣的面上一片凝重,在命令手下军士行动的同时,亦是操起强弓,举起大石,朝着那些番兵狠狠地射去、砸去。 虽然雷春、狄圣两部加在一起不过只有一千人,但因为入口实在太过狭小,使得那些番兵使尽了全力,在付出了近五、六百人的伤亡后,也堪堪不过将乱石搬走半成。 番兵的前赴后继还在继续,但这份伤亡却是让有些番将的心中开始发颤,其中有个叫吱摩忽的番将实在看不下去,跑到刘彦宗的面前,大声叫了起来,“大将军,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儿郎们的死伤实在太重了,若是在这么下去,就算我们都死光了,也没法打通这出路!” “你说什么!”刘彦宗阴狠的目光如刀似箭一般地剜在吱摩忽的身上,宣花斧一探,便是架在他的脖子上,“你有胆再说一遍试试!” “说什么,我说咱们在这么下去,儿郎们都要死在这里!”吱摩忽就如同豁出去了一般,狠狠地一推宣花斧,厉声大叫了起来,“这旗峰山任谁都知道有两个出口,可一进一出,为什么这里走不通,不能走另一边试试!” 结摩忽的话,如同晴空霹雳一般,将已然有些癫狂的刘彦宗震得清醒过来,眼中的戾色渐渐退去,满含歉意地看了一眼吱摩忽,长长叹了一声,“是某家着急了,吱摩忽将军说的是,还请就此传令下去,命令儿郎们撤将下来,以铁骑在前开路,务必找到那个离开旗峰山的道路!” “大将军放心,末 将亲自带人在前方开路,一定找到那条离开的道路!”吱摩忽面色凝重,右手抚胸,以女真最高的礼节朝着刘彦宗行了一礼,转身举起自己的浑铁刀,“不怕死的儿郎们,跟着某来啊!” 吱摩忽在女真族中也是颇为勇名的勇士,立时便是你所看的《梁山之梦》的 第五百五十章 出路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梁山之梦》 观看 第五百五十一章 庞毅的心 听见刘彦宗满是怒火的声音,所有人都是闭上了嘴巴,刘彦宗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贺必星开口说道:“贺必星,可是找到出谷的道路?” “出谷的道路?”贺必星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何刘彦宗有此一问。 看见贺必星这个动作,刘彦宗心中一凉,面色也是阴了下来,缓缓抬起手中的宣花斧,厉声吼道:“既然没有找到出路,你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莫不是以为某家杀不得你不成!” 贺必星吓得魂飞魄散,双膝一软便是跪在了刘彦宗的马前,大声叫了起来:“大将军饶命啊,小的没有找到出谷的路,可是…可是小的却是找到了南蛮的营寨……” “蒽?”宣花斧猛地停在了贺必星的颈边,“你说什么,你找到了南蛮的营寨?” 待得到贺必星准确的答复,刘彦宗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儿郎们,随着某家一起,把那些南蛮的营寨灭了,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大伙一起杀个痛快!” “哼! 庞毅好恨,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过,每每夜幕降临,闭上眼睛之后,他的眼前都会出现儒檀之战战死将士的身影,彷佛都在像他诉说自己死的有多么的冤枉,期望庞毅能够为他们报仇血恨。 阅读梁山之梦最新章节 请关注 八月(.) 第五百五十二章 朱武的乐章 与唐军也好,与昔日的梁山也好,但凡交过手的势力,都会说唐军的猛将众多,军士悍不畏死,远程火力强大,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唐军另一个强点,那就是情报。 在朱武定计旗峰山开始,便是有大量的斥候隐于旗峰山,是以无论番兵走到哪里,都逃不脱朱武的掌握,如今番兵刚刚露出要朝那个假寨前往的苗头,这个情报便立时被送到了朱武的手上。 “哦,终于找到这里来了吗?”朱武收到斥候的报信后,面上浮起一丝笑意,于位上轻轻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仍旧满脸不爽的杨再兴与高宠,缓缓站起身来,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做了这么许久,也该是时候出去活动下身子了!” 虽然杨再兴、高宠二人满脸的不爽,但他们的耳朵始终竖在那里,待听见朱武这般一说,立时跳到了朱武的跟前,高宠更是满脸堆笑地说道:“军师,是不是该轮到我出手了,要知道杨小子诱敌的时候还玩过几下,我可是自始自终陪在你身边啊!” 杨再兴顿时不乐意了,斜着眼瞥了高宠一眼,“我说兄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下面还有那么些番兵,难不成你觉得你一个人就能杀完不成?” 高宠没有说话,只是双臂抱胸,将头昂的好高,看那架势,分明就是在说,他可以一个人搞定。 “你……”杨再兴不禁有些气急,正待再要数落高宠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朱武却是开口叫停了二人,缓缓开口道,“谷中番兵少说还有好些,就是你二人一起下去,也是杀之不尽,更何况今日杀尽了,日后北上之日,你们还怕没有番兵可杀?眼下还是莫要再争,且去整顿兵甲,准备迎敌!” 二人彼此互视了一眼,又相互地“哼”了一声,便是扭头离开,朱武见二人如此,也只能是报以摇头苦笑。 刘彦宗在贺必星的引路下,在谷内约莫行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在他的耐心即将耗尽之际,就听得前方传来贺必星的声音,“快看,那里就是南蛮的营盘!” 刘彦宗忙是抬头,顺着贺必星的所指看去,就见在远处的山包上,透过茂密的山林,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座营盘坐落其中,刘彦宗不由冷的哈哈大笑起来,“这南蛮除了靠偷袭埋伏之外,旁的果然都是不值一提!” 身周的番将不明其意,连忙问他为何发笑,刘彦宗微敛笑声,指着若隐若现的营寨说道:“凡安营立寨,都需寻找地势开阔且临近水源的所在,更要避讳林木茂密之所,以防敌军施以火攻,如今这南蛮将营寨设于此处,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些番将听他这么说,原本因为中伏导致伤亡惨重的心情也是渐渐好转过来,亦是哈哈大笑起来,就听贺必星问道:“大将军,那眼下咱们该当如何去做?” “如何去做?”刘彦宗有如鹰隼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扫过,鼻腔中传出冷冷的哼声,“这还用某家去教不成,所有军马给我一拥而上,除了留下那个领头的,其余南蛮都给某家剁成肉泥!” “哦!”所有的番兵番将听了,眼中纷纷闪过嗜血的光芒,立时大声应道,举起自己的兵刃,口中呼啸怪叫着,朝着山包的方向冲了过去。 “真是愚不可及!”朱武透过林木的间隙,看见那些番兵蜂拥而来的模样,心中在为他们闪过一丝悲哀的同时,亦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一战也该结束了!” 朱武的话就如同是命令一般,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得轰得一声巨响,地面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击一般,猛地陷了下去,奔跑在最前方的番兵措手不及,就如同下饺子一般地掉了下去,立时便是传出了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那些紧随其后的番兵连忙收住脚步,大着胆子朝着巨坑中看去,立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来这坑非但是挖的又大又深,整个拦在了营寨之前,而且这坑底更是密布削尖的木桩和竹尖,那些掉下去的番兵番将,运气好些的,则是被木桩和竹尖在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运气差些的,则是在手臂、大腿、身上被刺出一个个血洞,正在那里放声惨叫;在差些的,则是干脆连人带马来了个对穿,当场死翘翘。 听着从坑中传来的瘆人无比的惨叫声,刘彦宗黑着脸将手一挥,便是有着不少番兵从马背上取下绳索,抛至坑中,将那些只是受伤的番兵从坑中拉上来,不得不说,做为草原上的民族,女真人的这一手功夫还是非常了得的,不大功夫,便是从坑中救出不少受伤的番兵。 若是让他们继续下去,说不得他们能将那些受伤的番兵全部救起,但是朱武又怎么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就见一队兵马从山包上冲了下来,将一面面两人高的巨盾竖在坑遍边,一支支的长枪从巨盾的缝隙中伸出,在缝隙完全封死,随后便是一蓬蓬的箭矢从巨盾之后射出,将坑中未死以及那些正在救人的番兵射死不少。 刘彦宗不禁气得七窍生烟,在命令军马后退的同时,亦是让那些番兵番将放箭,意图以箭破箭,只是朱武又岂会算不到这一点,在那些番兵番将堪堪准备放箭之际,两边的山坡上却是出现了一支军马,将那些装满点燃的柴草的大车从山坡上推了下来。 莫说是那些番兵了,就是刘彦宗一时间也是懵了,不知该当如何是好,虽然火势并不大,但架不住番兵的身上引火之物着实多了些,尤其是毡帽边上的两根毛绒绒的物事,更是遇火就着,将那些番兵烧得是满地打滚。 哭喊声,嚎叫声,怒骂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刘彦宗将声音听在耳中,眼中却是杀气腾腾地看着贺必星,贺必星心中突突一跳,暗道一声不好,正待要出言时,就听刘彦宗暴喝一声,“某家哈喇了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宣花斧狠狠地落下,将贺必星连人带马披成两片。 刘彦宗既劈了贺必星,却是驱马向前,宣花斧连出几斧,砍翻几辆大车,对着那些犹如没头苍蝇一般的番兵吼道:“想活命的,便跟着某家一起杀出去!” “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到了这会还敢大放厥词,既然到了这里,还是乖乖地给小爷把命留下吧!”刘彦宗的话音刚末,就听得高宠的声音自斜后方响起,一支军马在高宠的带领下,狠狠地撞进了已然不知该做什么的番兵队伍中。 第五百五十三章 刘彦宗的末路 高宠是何等人物,甫一撞进女真军马之中,便是舞动虎头錾金枪,大肆杀戮起来,就看见一道亮眼的金色芒影,在番兵番将之中盘旋游走,运气好些的,在咽喉处直接开出一个碗口上的血洞,一命呜呼;运气差些的,则是直接被高宠的神力将头颅拍进胸腔亦或是被蛮力打成两截,死的惨不忍睹。 女真人虽然以悍勇、残忍著称,但眼下之支由刘彦宗率领的军马,先是被杨再兴诱入谷中,被谷中的伏兵连番打击,再是得知出谷的道路被彻底封死,心中皆以对自己的前路感到渺茫,最后因为找到唐军营盘的所在,与绝望中看到一丝曙光,却不想这丝曙光竟然只是回光返照,让这支军马彻彻底底的奔溃了,多少番兵都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任凭高宠屠杀。 刘彦宗眼瞅高宠有如杀神一般大肆屠戮自己手下番兵,心头不禁升起一股哀念,“这就是我女真的勇士吗?这就是以以当十,大破契丹当女真勇士吗?”但旋即便是一股冲天的怒火自丹田中熊熊燃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口中狂啸一声,就待要亲自上前拦阻高宠。 他的手堪堪拉住马缰,便是有一只粗壮的胳膊自边上伸了过来,拦在了他的身前,他顺手看去,就见拦他之人正是他那个不喜说话的兄弟刘彦术,“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彦宗强按心头怒火,开口问道。 刘彦术看了他一眼,只是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我去!”便是一抖手中缰绳,朝着高宠迎了上去。 刘彦宗看着刘彦术的动作,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的兄弟分明是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救自己,当下强忍着心头的痛处,大喝一声,“都随着某家来!”便是再也不管身后的箭矢,蒙着头便是朝着原路冲去。 高宠瞅着刘彦宗有突围的迹象,心中不由大急,口中对着自己的副将大叫一声,“这里交给你了!”便是朝着刘彦宗杀去。 只是他才跑出不过十米远,便是被刘彦术拦住了去路,“让开!”高宠哪里会把他放在眼中,手起枪落,便是劈胸一枪刺去,高宠的枪法可是能与当世用枪大家一较高下的,又岂是这连自家兄长都打不过的刘彦术可以匹敌的,立时便是吃了一枪。 高宠一枪洞穿了刘彦术的身体,便是不在理他,催马便是朝前赶去,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刘彦术在女真族中有着“不死之身”之誉,从开始征战至今,所受之伤已是难以记数,危及性命的更是不知多少次,但最终还是被他挺了过来,是以高宠这一枪虽然让他身负重伤,但他还是依旧顽强地拦在高宠的面前,手中的铁枪不管不顾地递出了一枪。 “咦!”高宠全然没想到这刘彦术吃了自己一枪,非但没有死,还能反过来向自己攻出一枪,不由得惊奇地咦了一声。 虽然刘彦术此举让高宠吃了一惊,但高宠就是高宠,远不是他刘彦术可以匹敌的,随手挑开了来枪之后,更是将金枪一抖,金光迷离间,就似同时出现了好几个枪头一般,刘彦术重伤之身,又哪里能分辨得出,立时连中七枪,终是无力在坐在马上,一头栽了下去。 高宠刺死了刘彦术,就待继续追击刘彦宗时,不想那些本已为战心的番兵,见到刘彦术一死,立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口中不知在嚷些什么,纷纷再度举起刀枪,朝着高宠杀来。 高宠一时也是懵圈了,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的是,这刘彦术平时虽闷声不响,但他“不死之身”的名头,在刘彦宗麾下这支军马中,却甚是吃得开,如今“不死之身”也死了,这些番兵左右是个一死,索性是像高宠发起来死亡突击。 高宠自是不会将这些番兵放在心上,可是这些番兵却着实恶心到了他,将他的去路死死堵住,看着刘彦宗的身影越跑越远,高宠不由大叫一声,“可恶!”在羡慕杨再兴好运的同时,只得是专心清理起这些番兵来。 刘彦宗好容易摆脱了高宠所部,回头看看,却是连眼泪都流了下来,原本追进这旗峰山时,他的麾下尚有四万人马,如今却是只剩下不到两千人,看着这一个个有伤在身且灰头土脸的手下,刘彦宗猛地拔出腰刀,便是朝着自己颈中割去。 刘彦宗此举,却是将所有人吓了一跳,那些番兵番将,不管是不是有伤在身,全都一股脑地朝他扑了过去,抱身子的抱身子,扯手臂的扯手臂,抢刀的抢刀,“大将军,万万不可如此啊!” “咱们不过是输了这一回,下次大将军带着咱们在杀回来!” “咱们陛下当年也被耶律延禧那狗贼侮辱过,如今不是一样打得他像条狗一样,这些南蛮早晚和耶律老狗一个下场!” 刘彦宗只是一时心神激荡,才会做出如此动作,听得手下这般一说,便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在表示自己不会寻思让手下将他放开之后,他飞快地在手臂上割了一刀,而后将带血的弯刀指向天空,恨恨地喝道:“我刘彦宗,今日以自己的血起誓,有生之年定当屠尽南蛮,以雪今日之耻……” “哼!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刘彦宗的还没有说完自己的誓言,便听得杨再兴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土包后响起,身装银甲的杨再兴面如寒霜,将银枪一横,当先杀了过来,“就让我来看看,你这个要杀尽我等的番狗,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是你!”乍一见杨再兴,刘彦宗的眼睛立刻便是红了,心道如果不是这厮,自己岂能落到这般田地,正待要不顾一切地上前和杨再兴一战时,目光忽地瞥到手下那些残兵败将,却无论如何在提不起斗志来,长长地哀叹一声,将宣花斧朝地上一扔,单骑走了出来,对着疾驰而来的杨再兴一抱拳,“这位将军,我们认栽了,可否听某家一言?” “嗯?”杨再兴猛地勒住战马,竖起银枪止住了奔马,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刘彦宗,开口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速速拿起你的斧子,和小爷决一生死!” 刘彦宗惨然一笑,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打了,即便是打,我也不会是你的对手,某家愿意将自己的命来换取这些将士的命,还望将军能够成全!”说罢,也不等杨再兴答应,便是飞快地抽出腰刀,朝着自己颈中狠狠一割,一道血箭飙出,刘彦宗的身子在马上晃了晃,很快便是软倒在地。 “大将军……” “大将军!” “大将军……” 那些番兵番将见刘彦宗自刎而死,不由得哭天喊地地扑了上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带得头,高声大叫一句,“大将军,俺来陪你!”便是挥刀朝着自己心口一刺,立时气绝。 有了一个带头的,剩下的番兵番将有样学样,很快地,这些残存的番兵番将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无一幸存。 杨再兴亲眼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发生,良久良久,方才仰头长叹一声,轻轻地挥挥手,“埋了吧!”语气中,满是落寞的意味。 第五百五十四章 宗翰王子的郁闷 檀州的危机,随着刘彦宗所部在旗峰山被朱武全歼,而告烟消云散,可与檀州比邻而在的儒州,却是即将发生一场异常惨烈的攻防战。 发生这一切的根源,自然还是契丹的天祚帝耶律延禧,原本完颜阿骨打派来搜索耶律延禧的兵马只有两万,打得是多路入境,秘密搜捕,抓到人后便是立即返回,却没有想到完颜宗翰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可实际上却是阳奉阴违,指挥兵马烧杀掳掠,使得庞毅、徐京、李从吉三人兴兵与他大战了一场。 虽然完颜宗翰极度看不起汉人,虽然那一战女真人仅仅损失了两千人上下,但是唐军那明知是死但仍旧前赴后继的精神却着实震撼了他一把,深知汉人数量远胜女真人的他,唯恐其余唐军也是如此,于是乎星夜赶回上京,添油加醋地在完颜阿骨打面前说了一通。 本就打算在擒获耶律延禧之后便南下的完颜阿骨打听了,明知道其中有很多是完颜宗翰捏造的事情,还是毅然决然地派出了包括刘彦宗在内的大批番将,以及八万女真铁骑和近十万的契丹仆从军。 有了这大队人马,完颜宗翰的底气立时便是足了起来,直接大手一挥,将女真铁骑一分为二,自己与刘彦宗各率四万,而那十万契丹仆从军,他却是一个都没分给刘彦宗,当然凭借他王子的身份,刘彦宗哪里敢多说一个字,当即便是领着四万铁骑去了檀州,而完颜宗翰却是带着十四万大军回到两州交界的所在,汇合原本的一万八千兵马,浩浩荡荡地杀奔儒州而去。 十五、六万兵马在手,完颜宗翰自然不甘心于只是搜捕耶律延禧,很自然地便是将目光锁定在了整个儒州,乃至于整个燕云之地,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他甚至事产生了一种天下之大,尽在我手的感觉。 只是他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看似异常强大的兵力,才刚刚开始踏上燕云的土地,便是遇上了让他异常尴尬的事情。 虽然儒州城建于唐仪凤二年,已然经历了近四百年的风吹雨打,城墙上也是斑驳腐坏,即便是李俊辰袭取燕云之后,专门将边境之所的城池重新修缮了一番,但那凝重的沧桑感始终是积淀在城墙之上。 尽管在野战中,徐京、李从吉、庞毅三人的联军都是败在了女真人的手上,但这纯粹是因为他们所部的骑兵着实太少,而且比起女真这等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来,他们的骑兵实在是太过幼稚,可是论起城池守御来,徐京、李从吉不管是谁,都可以甩出完颜宗翰几条街来。 在完颜宗翰看来,小小的儒州城根本就不在话下,只要他挥动大军攻城,不要说一天了,怕是只要一个时辰,便可以将儒州城夷为平地,可不想事实却恰恰相反,他一连挥动大军攻打了三天,莫说是攻下城池了,就连城头的边他都没有挨到,反而是折损了不少的兵马。 身为女真的王子,完颜宗翰的骄傲的可想而知,如今却是受阻于原本的手下败将,这让他情何以堪,可是他思来想去,在帐中来回走了不知道多少回,除了让自己愈发焦躁外,根本想不出任何可以拿下儒州的办法,只得是命人将帐下所有将领叫来。 王子召唤,这些将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是兴匆匆地赶了过来,可是当他们看见完颜宗翰那阴沉的面孔后,浑身上下一激灵,一个个都是低着脑袋进得帐去,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待得众将堪堪到齐,完颜宗翰的目光在众将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忽地一脚踹翻面前的帅案,恶狠狠地指着众人骂了起来,“你们这群废物,这都已经攻了整整三天,死了多少咱们女真的勇士,可是你们这群废物,却连一个小小的城头都爬不上去,要你们还有什么用,你们今天给某家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要是还没有办法,某家这便把你们全部哈喇了,然后自己带头冲锋去!” 众将不由得面面相觑,要他们带头冲锋陷阵,或是烧杀掳掠,那么自是其中高手,可是要他们这些脑子里都是长肌肉的人来想攻城方略,那无疑真的是叫张飞绣花一般,只能是大眼瞪小眼了。 金古禄左右看了看,见众人都是皱着眉头,在那里装模作样地想着,不由得捏着自己的下巴,在那里嘀咕了起来,“如果是野战就好了,我女真铁骑一战就可奏功,哪里还有这些破事!” “废话!”金古禄的声音虽轻,但是完颜宗翰的耳力何等了得,立时便是听在了耳中,一步窜到金古禄的面前,一脚将其踹翻在地,边踹边吼道,“这个道理某家之道,不用你这个废物再来告诉某家一遍,若是再拿不出可以用的办法来,某家这便哈喇了你!”说着,自腰间抽出宝刀,在金古禄的颈边比划了几下。 众将大惊,有心上前劝解,但见到完颜宗翰杀气腾腾的模样,到得嘴边的话却是被咽了下去,就在完颜宗翰越来越没有耐心,准备那金古禄的人头来杀一儆百之际,就听得帐外响起一阵粗豪的笑声,“大狼主,却是为了何事在这里大发雷霆,可否说与在下听听?” 完颜宗翰与众将询声望去,不由得喜出望外,再也顾不上倒在地上的金古禄,上前拉住来人的手臂,“铜先文郎,你可算是来了,缺了你在某家的身边,某家可谓是诸事不顺!” “哦?”铜先文郎颇为不信地看了一眼完颜宗翰,目光又是在众将略显尴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却是停在倒在地下的金古禄身上,“大狼主,这金古禄将军骁勇善战,是我女真出名的骁将,在下想向大狼主讨个人情,却是饶了他这一回吧!” “哼!”完颜宗翰听了,却是冷冷哼了一声,指着金古禄喝道,“若不是铜先文郎参军求情,今日说不得要将你哈喇了,如今还不与我滚出去!” 金古禄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铜先文郎点头致谢,便是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待得金古禄的身影完全看不见后,完颜宗翰便是将眼下的困局细细说了一遍,请铜先文郎千万为他想个办法。 铜先文郎哈哈一笑,“这有何难!”旋即便是伸出了两根手指,“我有三策可供大狼主选择!” “三策?”帐中响起一阵到吸凉气的声音,完颜宗翰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脑子里长肌肉的将领,满脸堆笑地对铜先文郎道,“还请参军说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三策 铜先文郎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开口说道:“这第一策嘛,就是派出兵马,将不跨过州界的前提下,将儒州境内的汉人百姓掳来,攻城之时,将他们挡在最前方,如此一来,那一向标榜仁义,以百姓为重的唐军自然是投鼠忌器,除却束手就缚外,只有弃城而走一途,届时大狼主只需在他们奔走的路上准备好兵马,相信以我族铁骑野战无敌的兵锋,定能将他们一举全歼……” 铜先文郎的话虽然在理,亦是切中了唐军的要害,若是真的如此行事,徐京、李从吉怕是真的凶多吉少,可是包括完颜宗翰在内的所有将领,却都是不可置否地撇了撇嘴,就听完颜宗翰大手一挥,面露骄横之色地说道:“我女真纵横天下,靠的就是无坚不摧的铁骑,几时需要靠着这等贱民才能攻城掠地,此计不妥,还请参军说说其余二策!” 完颜宗翰的话虽然不多,但却句句说到了那些番将的心上,听得那些番将是心花怒放,不住地点头傻笑,铜先文郎见状,心中忍不住摇头叹息,虽然他早就预见到了这种程度,但当这种情况真的出现时,他还是难掩心中心中的失望,毕竟在他看来,此计当是打下儒州最好的办法。 微微定了定心神,面上再度挂起一丝笑容,竖起两根手指,开口道:“这第二策,乃是将我大军分散,大狼主率中军主力仍旧围困儒州城,在座的每位将军各领一支兵马,分开攻打这儒州境内的各县,相信以我族兵锋之锐,些许小县定然不在话下,而据在下所知,唐军军规所定,若是所属县地遭受攻击,州府长官视而不见,则定斩不饶,到时大狼主只需微微松动围城兵马,放那些求救信使入城,届时这城中守将定会出兵救援,大狼主在趁势挥军掩杀,非但这儒州城一战可下,而且就连那些守军也可一举而歼……” 铜先文郎本以为拒绝了第一计之后,完颜宗翰定会选择这第二计,毕竟女真人的数量远远比不上汉人,似完颜宗翰这样的王子,应当知道要夺取天下,必须善用每一个族人的道理,可不想完颜宗翰在听完之后,却是深深地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方才幽幽地开口说道:“铜先参军,你且先将那第三策一并说了吧!” 铜先文郎听了,一颗心哇凉哇凉地,有心就此离去,可终因完颜宗翰的身份,只能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开口道:“这第三策,无非是广造各类攻城器械,而后将军马分成六部,每部攻城两个时辰,如此往替,不分昼夜攻打,早晚能攻破此城,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参军有话但说无妨!”完颜宗翰正觉得这第三策对自己胃口时,见铜先文郎忽地吞吞吐吐起来,心中不禁奇怪,出声问了起来。 铜先文郎见完颜宗翰追问,不由长长吐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只是此法伤亡颇大,还请大狼主千万慎重才是!” “哈哈……”完颜宗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站了起来,双手插腰,哈哈大笑起来,“铜先参军,打仗又哪有不死人的,你要知道,我女真纵横天下,靠的就是无敌的铁骑,而非什么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所以你那个分兵攻打各县的计策虽好,但本狼主是绝对不会用的,一旦用了,却是会让帐下将士以为本狼主怕了那儒州守将,与我军心不利……” “可是……”铜先文郎不禁有些急了,正待要劝说之时,就见完颜伸手指了指两旁立着的将领,又指了指帐外,“铜先参军,我女真素重武功,若是今日遇到小小挫折,便要转移目标,那日后遇上真正的强敌时,却是叫我等如何行事,更是将某家麾下将士如何看待某家,是以某家决意采用你的第三策!” 铜先文郎颓然地坐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以族人的好勇斗狠,是绝对会将他的第一第二策视为奇耻大辱的,是以他只能叹息一声,坐在那里不再言语。 完颜宗翰见铜先文郎坐了下来,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当即竖起了三根手指,对着众将喝道:“参军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某家也不和你们废话,给你们三天时间去打造攻城器械,只要是能用上的,都必须给某家早,若是三日后谁的器械不够用,那就自己给某家去带队冲锋,听见没有!” “噢!”众将齐齐抚胸,低头应了一声,转身便是朝着帐外走去。 “还请铜先参军辛苦一下,好生监督指导一番,莫要让他们尽造一些无用的器械!”待得众将离开,完颜宗翰又是对着铜先文郎说了起来。 “定然不负狼主所托!”铜先文郎听了,眼中忽地出现了神采,起身概然应诺。 女真人意外地停下了攻势,让儒州的守城的将士不由得暗暗地松了口气,可是不知为什么,徐京、李从吉二人却是隐隐觉得那些女真人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他俩这等征战经验及其丰富的老将,也能隐隐感觉到,一旦女真人再度发起进攻,那么很可能就是城破之时了。 看着手下军士在那里抓紧时间修补损坏的城墙,徐京不由得长叹一声,李从吉忙是转过头来,关切地问道:“老兄弟,你还好吧?我都说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歇息,你这伤就该好好休息才是!” “休息什么……”徐京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几许惋惜,“也许马上就会有大把的时间让我们两个老头子去休息,又何必急于这么一时,倒是眼下的这些年轻人,真的是可惜了,大好的年华就要陪我我们俩个走完自己的人生……” “却然如此,”李从吉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但他的面上却是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老夫这一生,当过反贼,当过官兵,在中原打来打去,打生打死,临到老来才发现这一生过的,还没有这几年过的值当,为百姓而战,替中原戍边,痛杀异族,即便这一战老夫死了,到了下面见着那些老兄弟,老夫也能挺起胸脯说一声,老夫这一生值了,更何况你我这一次未必就死!” “老李,你我相交数十载,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老李比我徐京还会吹牛,”徐京往李从吉的脸上瞅了一眼,颇为不屑地啐了他一口。 李从吉不以为然,伸手揽住徐京,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莫不是忘了前日马灵来的事情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工程开始 “马灵?”徐京不禁一怔,努力地想了好一阵子,方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面上却是露出狐疑之色,“我依稀记得,那日我好像是去巡视城防,是你接待的马灵,他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让你有这般的信心?” “嘿嘿……”李从吉笑了两声,抬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方才小心翼翼地再度附在马灵耳边说了几句话。 虽然只是十几个字,但是听在徐京的耳中,却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他久久说不出话来,李从吉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伸手推了推,开口打趣道:“老徐,不会这就把你吓住了吧!”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听见这个消息时,比徐京现在好不了多少。 徐京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第一时间便是狠狠地捶了李从吉一拳,只是他却忘了,自己的右臂在先前一战中被女真铁骑狠狠砍了一刀,深可见骨,至今还裹着厚厚的绷带,这一拳下去,不但没将李从吉大疼,反将自己疼的龇牙咧嘴。 李从吉见他这般模样,便是知道他拉到了伤口,在哈哈大笑的同时,忙是伸手扶着徐京坐了下来,轻轻地在他肩上拍了拍,“老徐,不行了吧,要不要打完这一仗去和唐王好好说说,调去那个什么学院,教教小娃子……” 徐京白了他一眼,但眼中很快便是露出了向往之色,“好啊,有这支队伍过来,我们又何惧他女真的骑兵,”猛地自地上一跃而起,高声狂呼,“来吧,杀不尽的狗头,只要你徐京爷爷还活着,你们的脏脚就休想踏进儒州!” “好,说的好!”李从吉也是一跃而起,“就让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来好好掂量掂量这些狗东西的份量!” 清脆的击掌,也许这是两位老将认识数十年来的第一次,两只苍老干枯却又异常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彷佛世间一切的妖魅都可以为之捏碎。 三日时间很快便是过去了,这日一早醒来,徐京便是有着一种异常不好的感觉,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让他的整个人在无形之中就暴躁起来,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怕是会有大事发生,徐京不敢有丝毫怠慢,忙是披挂整齐赶去城头。 待他到得城头时,就见李从吉已然是站在了城头上,正黑着一张脸看着城下,徐京强按心头的焦躁,走上前问道:“老李,你有没有感觉到,老子今天一早起来就……” “能没感觉到吗,老子也是打了一辈子仗的,难怪这帮孙子这三天没来打咱们,原来都是去造这些了!”李从吉粗鲁地打断了徐京的话,恨恨地朝着城下一指。 徐京顺着他的手指朝着城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立时便是知道自己不安的由来,“好家伙,这么多抛石机、旋风炮……那弩炮怕是有十米高了吧……飞梯、轻车、搭车……”一连串攻城器械的名字从徐京口中念出,徐京的面色也是随着一个个名字的念出而越来越大,“他们这是想干什么,这么多家伙,难道想把儒州整个拆了不成!” “TND,老子要是知道,哪还会站在这里!”李从吉恨恨地骂了一句,旋即便是看见有些军士愣在了那里,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指着那些军士边骂,“TND,一个个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那几架神臂弓,还有弩箭什么搬上来。 那些军士浑身一哆嗦,扭头便是按着李从吉的吩咐去做了,待见不到他们的身影,李从吉方才叹了一声,对着徐京道:“老徐,老子今天的感觉非常不好,早上一起来这右眼便是一直在跳,总觉得你我二人中有人要出事……” “……”徐京愕然,旋即也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看来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老李你果然和我一样,都是这般觉得的,你我说不得真要埋骨在这儒州了!” “哈哈……”李从吉看了徐京一眼,猛地大笑起来,“猛将终需阵中亡,何须马革裹尸还,战死沙场,本就是我辈最好的归宿,更何况还能和老兄弟一起,痛宰这些北地孽畜,岂不快哉!” “好,就让咱们兄弟痛痛快快杀上一场!”徐京也是大吼一声,彷佛要将胸中之中全部吐尽一般。 就在二人在城头抒发胸中的豪情时,就听得“哐”的一声,二人的脚下也是为之一震,二人到底是征战一生的老将,经验实在丰富,一听声音便是知道这是抛石机抛出的石头砸在城墙上发出的声音,二人立时将头一矮,就听李从吉喝道:“老徐,这段城墙你我一人一半,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些女真人攻上来!” “这里一人一半,那还有三个城门怎么办,万一女真人从那里进攻,咱们不是坐等他们杀过来嘛……”徐京一听,立时便是吼了起来,喷了李从吉一脸唾沫。 “你放心就是,我在四个城门都转悠过了,那三个城门除了有些兵马,几乎就没有攻城器械,让几个副将过去就可以,这里可不一样,那么多的器械,靠着我一个人根本指挥不过来,你必须留下!”李从吉也顾不上伸手去擦,着急地说了起来。 “好!”徐京一咬牙,便是应承了下来,“左边归我,右边是你的!” “好,就这么着!” 二人立时猫着腰,快步疾走到自己负责的那一段,吼声便是在城头上响了起来。 “二狗子,立刻给老子把湿牛皮挂起来……什么?怕他们放火箭烧了?TND,烧了就烧了,等烧了再给老子挂新的,城里牛皮多的是!” “州叙,赶紧给老子把床弩拉起来,狠狠地给老子射这帮孙子!” “王彪,你TND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给老子装石弹,狠狠地砸那些孙子!” “雷坤,带几个人,赶紧把油锅支起来,把油给老子热起来,一会给那些孙子好好洗个澡,去去身上的臊气!” “TND,给老子看准了再射,马瘸子,你要是再给老子乱射,老子就把你架床弩上射出去!” “TND,荪臻几个孙子,神臂弓不是你这般用的,赶紧给老子滚后边射长弓去!” “火弹呢?给老子上火弹,今天怎么也要给那帮畜生好好上上课,让他们知道,玩这些他们还不够格!” 虽然李从吉、徐京二人的指挥方式粗鲁的很,可偏偏就是在二人这般粗鲁的指挥之下,原本因为女真人突然发动进攻而慌乱的军士,很快便是镇定了下来,操作着手中的器械,开始向城外密密麻麻的番兵发动反击。 第五百五十七章 恶战始 完颜宗翰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在抛石机刚刚发射了两轮石弹的时候,他便命令麾下的番兵趁势拥上去抢关,铜先文郎不禁大急,连忙劝阻道:“大狼主,我军的攻势眼下才刚刚展开,还不能给城头的唐军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尤其是他们的那些守城器械尚在,若是就这般冒冒失失地冲上去,非但于事无补,而且会平白增加我军的损失,还请大狼主三思!” 尽管攻城的方略是铜先文郎所想,但这不代表完颜宗翰会就此给他面子,一双怪眼一翻,伸手朝着城头一指,冷冷地说道:“铜先参军还是好好教教儿郎们,如何才能打得更准一些,莫要只是让某家看到这石头满天乱飞,至于其他事,就不劳参军费心了!” “可是……”铜先文郎心下一凉,本能地还要在争辩几句时,就见阴冷的声音从完颜宗翰牙缝中挤出,“怎么,某家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在……在下……明白了!”铜先文郎心下一黯,缓缓地转过马头,朝着抛石机的方向走去。 “哼!不要以为给某家想了几个办法,就有资格指挥某家做事了!”完颜宗翰见铜先文郎走了过去,冷冷地嘀咕了一句,便是大声吼道,“给某家上,第一个攻上城头的,赏战马五百匹,牛、羊千头!取下大将人头者,封平章,赏战马两千匹,牛、羊五千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不仅对于宋军管用,对于普通的番兵来说同样管用,在听见完颜宗翰的话后,他们的双眼立刻红了起来,口中纷纷怪叫起来,更是不顾一切,完全就是顶着城头的飞石、箭矢,扛着云梯,推着轻车、攻城槌,朝着儒州涌来。 “哐”、“哐”的声音不停地传来,女真人可不会像唐军那般好生地打磨石弹,用的都是磨盘大小的石头,虽然有了铜先文郎的指挥,可准心依旧低的吓人,但是架不住抛石车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每一次长臂的起落,都能掀起一阵由巨石组成的石雨,若是砸在城墙时,只是引起一阵震动罢了,若是运气被巨石砸中,那么只能是脑浆崩裂,而后被乱石砸成一团肉泥。 虽然在李从吉、徐京的指挥下,军士们都是尽量将自己的身子躲在城垛之下,可是城墙只有那么长,又能躲得下几个人,还是有着更多的军士是无处躲藏的,耳中时不时传来的军士的惨叫声、哀嚎声,让李从吉、徐京心如刀绞,可偏生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命令城头的抛石车将目标锁定在女真的抛石车上,务必先将那些抛石车先毁了。 不得不说,唐军对于各种器械的使用,确实远在女真人之上,在接到李从吉、徐京的指令后,立刻便是调转了方向,一颗颗的是弹呼啸而起,将那些女真人的抛石车一架接着一架摧毁,打磨好石弹甚至还会朝着滚动,将那些措手不及的番兵也是压死压伤不少。 铜先文郎看着一架架的抛石车被毁,心中甚是焦急,他知道这些番兵也就这些水平,远远比不上唐军的操作水平,当下再也顾不上什么城头的唐军,命令所有的抛石车对准一个方向,显然是打定了靠着自己的抛石车多,对城头的抛石车实施定点打击,而后一台一台的摧毁。 虽然这个办法是笨了一点,但是效果却出奇的好,毕竟这个时代的抛石车不是一个人可以玩的转的,一台抛石车往往就意味着要走十来个军士,铺天盖地的石雨朝着一个地方打来,莫说是抛石车了,就是周遭的唐军军士,在这般密集的打击之下,除了殒命之外,实是没有第二条路。 双方的石战还在继续,但是在缺少了抛石车、旋风抛这些利器,仅靠着弩车、弩炮、神臂弓这些兵器,显然是无法再将番兵压制住,就见那些番兵推着轻车、攻城槌,扛着云梯的番兵,动作明显快了许多,终是压到了城墙之下。 站在城头的李从吉、徐京,看见城下如同蚂蚁一般密集的番兵,脸上同时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上连弩,给老子狠狠的射,把那些番狗砸上来的石头搬过来,让他们尝尝自己的石头!” 大蓬大蓬的箭矢自唐军军士手中的连弩喷出,就如同阎王的勾魂令鉴一般,将那些番兵的魂魄成片成片的勾走,然而番兵的数量着实太多了一些,往往前面的才刚刚倒下,后面更多的番兵便是冲了上来,踩在同伴的尸体上,向着城头爬来。 箭矢、擂木、炮石这些守城的必须品,在李从吉、徐京的指挥下,被唐军军士源源不断地运上城头,而后又在唐军军士的手中,变成利器朝着城下的番兵倾泄而去,在唐军的倾力打击之下,整个城下就如同一片修罗地狱一般,惨叫声、哀嚎声、嘶吼声此起彼伏,全然没有停息的那一刻。 原本还有着一些不适的唐军军士,到了此刻,也全然是适应了过来,他们知道,如果他们不能杀了眼前的番兵,那么等着他们的结局,就会和身旁已然倒下的战友一般,惨死在番兵的手下,眼神中的同情和怜悯都消失不见,有的只有杀戮,无尽的杀戮。 攻击在持续,杀戮在持续,城下很快便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那条不算宽大的护城河更是早就被番兵的尸体填满,城下的尸体也是越垒越高,虽然儒州的城墙不算特别高大,但总算是比番兵扛来的云梯要高上一下,原本无法够到城头的云梯,在架在了番兵的尸体上后,竟然堪堪够到了城头,有了这个发现之后,城下立时沸腾了起来,那些番兵都认为很快就能爬上城头,将唐军斩杀一空。 很快地,所有扛来的云梯全部架了起来,番兵如同蚂蚁一般,口中叼着弯刀,一手攀住云梯,另一支手全是用圆盾护住头顶,以防唐军箭矢的突袭。 这些番兵的想法虽好,用圆盾来挡住箭矢,但却终究挡不住巨石,当一块巨石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圆盾上,那所能带来的下场则必然是盾毁人亡,若是如此也还罢了,无非是在云梯上下起一阵血肉雨,在城下番兵的身上临上一通血肉沫罢了,但现实往往更可怕,因为巨石的从天而降的分量太过可怕,往往在砸死第一个番兵之后,还能继续像下滚去,直到将梯上的番兵全部扫落,掉到城下再砸死两名番兵,才告终止。 第五百五十八章 舍生 当然并非所有的番兵都是傻愣愣的往上爬,也有聪明的番兵是从云梯的反面往上爬,只是这些聪明的番兵堪堪爬到城头,刚刚伸手搭在城垛上,就觉得整只手掌上传来钻心的剧痛,让很多番兵根本把不住城头,直接跌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偶尔有几个悍勇的番兵,忍着剧痛爬了上去,但脚还没有站稳,就被四面八方而来的五、六枝长枪贯穿了身体,直接钉死在城垛上。 番兵前赴后继,不畏生死的强攻,也并非没有一点战果,非但使得城中用于守备的物资飞快地消耗,同时也是终将攻城槌等器械第一次运到了儒州城下,对着儒州城门发动攻击。 尽管早在女真大军围城之际,李从吉、徐京便是命人将四座城门堵死,出入城池全靠一条地道,但是攻城槌的攻击下,城门也好,巨石也好都会有被攻破的一刻。 原本李从吉打算找几分神箭手,专门负责清理使用攻城槌的番兵,可是当他看清这台攻城槌的面貌,额头上立时滴下一滴冷汗,原来铜先文郎早就想到唐军会派人阻杀攻城槌上的番兵,是以早就将攻城槌四面用厚木封死,莫说是小小是箭矢,就是床弩也休想射穿。 “TND,这群番狗中也有高人啊!”李从吉伸手在城垛上狠狠一拍,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句,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重重地一跺脚,拧着脖子叫了起来,“来人,给老子上火箭,我就不信了,这TND还能不怕火!” 很快便是有着二十余支火箭从城上射落,准确地命中了攻城槌,但也仅仅是命中而已,连木头都没有熏黑,便是被边上的番兵扫落下来。 守在攻城槌左近的番兵都是参与了制造这台攻城槌的人,他们非但都知道这台攻城槌对己方意味着什么,更是知道制造的不易,使得他们一共就造了这么一台,是以在经历一轮火箭之后,便听得带队的番将一声喊,所有的番兵立时将手中的盾牌遮在了车顶,以防城上唐军再度使用火箭。 李从吉见状,不由气得重重地一拳打在城垛上,口中恶狠狠地咆哮了起来,“GRD,你们不是号称悍勇无敌的嘛,怎地做起缩头乌龟来了,TND,有种就把你们的**给老子伸出来,看老子能不能剁掉你们的**!” 在李从吉附近的军士,听李从吉骂得这般精彩,却是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是一个个憋在那里,副将张节大着胆子挨到李从吉的身边,开口道:“将军,你且消消气,若是你气出个好歹来,你叫弟兄们怎么办呢!” “那你TND给老子拿出一个办法来,若是不将那个大家伙弄了,大家伙都要死在这!”李从吉白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叫了起来。 “嘿嘿…”张节讪讪地笑了笑,旋即眼中闪过一丝坚毅,附到李从吉的耳边小声地说了起来,直说的李从吉面色大变,脑袋更是如同拨浪鼓一般摇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要是我同意了你这般做法,日后让唐王知道了,决计饶不了我,此法还是莫要再提!” “将军!”张节急了,直接便是跪在了李从吉面前,李从吉也是一愣,忙是伸手去拉他,口中亦是厉声喝道,“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还想逼着老夫答应不成!给老夫起来!” 哪知张节就像是铁了心一般,双膝向后滑了一步,昂起头来看着李从吉,大声说道:“将军,我张节自被您救下,追随您也有二十多年了,既见过您因被赵宋朝廷猜忌而愁容满面,也见过您因为您能痛杀异族而义气奋发,如今番兵围城,阖城上下生死一线,如果能死张节一人而救全城,张节死得其所,还请将军成全!” “兄弟……”李从吉眼眶立时红了,他戎马一生,不知遇到过多少大风大浪,似眼下这等局面也不知遇到过多少次,往日处理起来甚是容易的事情,今日却不知为何,只让李从吉觉得心中沉甸甸的,根本无法狠下心来。 城下的番兵依旧如蚂蚁一般朝城头爬着,那台攻城槌也在全力地向城门释放着自己的火力,感受到脚下一下强过一下的震动,李从吉终是将心一横,狠狠地一跺脚,猛地背过身去,“好,老夫答应你!” “谢将军成全!”张节听了,便是以额加地,毕恭毕敬地朝着李从吉磕了一个头,便是起身叫道,“去给老子拿十坛火油来!” 火油这等东西本就是现成的,很快便送到了张节的面前,李从吉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张节,开口道:“张节,你现在如果后悔,那么还来得及!” 张节咧嘴一笑,“唐王曾经说过,这世上有很多事,都必须有人去做,那么眼下,就是该属下去做的时候了!” “好!老夫成全你,泼油!”李从吉低吼一声,便是立刻转过身去,他怕他再看下去,眼泪就会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啪”“啪”“啪”……阵阵瓦罐打碎的声音传来,很快便有军士禀告,说火油已然泼罢,李从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喝道:“给老子砸十坛火油下去,然后给老子狠狠地用火箭射,我倒要看看,那些番狗的蹄子,到底耐不耐热!” “是,将军!” 城下的番兵自是不会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到来,还在那里幻想着破城之后自己要些什么时,忽地便是问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可是他们左看右看,均没有发现异常,只能作罢。 可是很快,他们便是发觉事情有所不对,自己呆的地方越来越热,举着的盾牌也是越来越烫,烫的他们握着盾牌的手也是渐渐承受不了。 终于,有一个番兵无法承受,怪叫一声放开了手上的盾牌,那块盾牌也是随着他的手掉了下来,将他整个人点燃了起来,周遭的番兵见了,哪里还敢留在那里,纷纷抛下手上的盾牌,四散逃逸。 张节一直在等这个盾牌散开的机会,如今见了,不由得哈哈一笑,取出火折子点着,对着城头的军士一抱拳,“弟兄们,张节先走一步,咱们来生再见!” 军士们紧紧咬着牙,手中弓弩、刀枪更是快了几分,彷佛只有这般,才能不让在眼眶打转的眼泪流下来。 就在张节准备点火之时,就听见李从吉那低沉的声音,“你放心,你的父母妻儿,老夫自会替你养之!” 张节没有回头,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将火折子往自己身上一按,顿时在他身上燃起了冲天大火,他纵身朝着城下一跃,口中厉吼道:“番狗,你张爷爷来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狠绝 一个火人从天而降,吓得那带队的番将魂飞魄散,知道攻城槌重要性的他,忙是叫那些番兵朝着火人放箭,务必将那火人射死,可是还不等那些番兵有所动作,张节便是落在了攻城槌之上,顿时将整个攻城槌点燃。 虽然那番将也想要组织番兵扑救,但是身上满是火油的张节,燃起的大火又岂是这些手上只有兵器的的番兵能够扑灭,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火越烧越大,“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那番将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深知完颜宗翰无情的他,狠狠地咬咬牙,猛地抽出弯刀,照着肚子就是一刀,自我了账。 虽然离得很远,但是这冲天的火光还是映入了完颜宗翰的眼帘,虽然他极其不喜欢使用什么器械,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族人,在攻击低矮的城墙时,还有铁骑飞射这一手段,但在攻击似儒州这等高耸的城墙且守御完备的城池时,除了血气之勇外,没有一丝的办法,是以为了能够拿下儒州,实现自己的野心,他还是按下心中的不爽,大肆使用了攻城器械,可如今当他见到这般景象时,那滔天的怒火立时涌上了心头,狠狠地将马鞭往地上一扔,厉声吼道:“去,把铜先文郎给某家叫来!”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铜先文郎便是毡帽歪斜,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完颜宗翰的面前,看见他的这副狼狈样,完颜宗翰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随手抢过一副马鞭,直接便是狠狠地一鞭抽在他的脸上,厉声吼道:“铜先文郎,这就是你和某家保证的,肯定可以拿下儒州的器械,可如今某家能看见的,除了被毁还是被毁,如果你不能给某家一个说法的话,就休怪某家把你哈喇了祭旗!” 铜先文郎心中苦涩,尽管他心中知道此事并非他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这些番兵不善操作,可是他却知道这话绝不能从他的口中说出,如果说出来的话,非但完颜宗翰不会饶他,就是周遭那些将领也不会放过他,当下只能是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瞅着铜先文郎不说话,完颜宗翰更是火大,手中的马鞭更是没头没脑地抽了过去,可怜铜先文郎虽是女真人,但身子却远不如那些整日奔马驰骋的战将,被完颜宗翰这一顿鞭挞,竟然当场晕死过去。 完颜宗翰兀自还不解气,还待要下马继续鞭挞时,周遭的番将立时慌了手脚,拦阻的拦阻,救人的救人,忙了个不亦乐乎,虽然完颜宗翰在暴怒之中,但却未失去理智,知道这些番将是他攻城掠地的资本,当下只能是任由他们拦着自己,朝着铜先文郎被救走的方向吼道:“把这个废物给我关进水牢,等某家打下这儒州再来料理他!” 待得再也看不见铜先文郎的身影,完颜宗翰猛地一挣,挣脱了束缚,翻着怪眼指着眼前的一众番将喝道:“都给某家上去,今天还打不下这儒州,某家把你们全部哈喇了!” 一众番将听了,不知道完颜承翰说的是真是假,不由得在那里面面相觑,完颜宗翰见他们久久没有动作,心头怒火又起,猛地从腰间抽出腰刀,狠狠地一刀劈了下去,将离得最近的那番将一刀劈成两半。 所有的番将都不禁愣住了,他们全然没有想到完颜宗翰竟然真的会杀自己,一时间均不知该如何是好,完颜宗翰不管他们作何想法,径直举起带血的弯刀,如鹰似隼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阴测测地说道:“你们莫不是以为某家真的不敢杀你们不成,今天拿不下儒州,哈里斯就是你们的榜样!” 众番将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他们追随完颜宗翰日久,自是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当下哪里还敢有所怠慢,纷纷掣起自己的武器,嘴里呼啸一声,便是带着自己的亲随朝着城前压去。 虽然城下的番兵攻起城来非常的卖力,也是飞快地消耗着城中的箭矢木石,但在李从吉、徐京这等老将的眼中看来,要应付他们的攻击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将那台攻城槌烧毁以后,番兵的士气受挫,那攻势更是受到了影响,以至于让李从吉、徐京都有时间碰个头,商量一下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商量着还没有个结果的时候,各自的副将便是着急忙慌地找了过来,言及番兵又一次发起猛烈的攻势,请二人赶紧回去坐镇指挥。 二人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番兵明明后劲乏力,士气低迷,如何还能打得自己的副将过来求助,只是疑惑归疑惑,深知轻重缓急的二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一看,便是命令所有军士莫要在有所保留,把所有能用的东西全部用上,务必要将番兵压下去。 原来那些番将到得前方,直接便将完颜宗翰的命令宣布了一遍,当那些正在进攻的番兵番将听说,如果还攻不下儒州,便要全部处死的事后,所有人的眼睛立时便全部红了,在浓浓的死亡气息压迫下,所有人都如同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朝着城头压去。 前一个番兵刚掉下城头,后一个番兵的手便已然搭在了城垛之上,尽管城垛上的尖刺依旧锋利,已完全被鲜血浸透,尽管那些番兵想要爬上城头,手上定要被刺出一个血洞,尽管那些高耸的云梯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架被推倒,但同时又会有无数架被架起来。 有的番兵明明身体已经被刺穿了,但还是异常彪悍地抓紧身上的长枪,狠狠地往城下跳去,而那个紧紧握着长枪的唐军军士也会就此被他一起带着掉下城头,一起摔成肉泥;也有勇悍一些的番兵,不管自己会被唐军砍成什么样子,却是一定要砍死一名唐军军士,两军士卒如同下饺子一般,从城头上时不时地掉落下来,有些士卒因为摔在尸堆上没有摔死,可不等他们站起来,就被身遭的番兵不分敌我的全部砍做肉泥。 看着身周的军士不住地减少,李从吉的心头在不停地滴血,看着仍是如同蚂蚁一般密集的番兵,李从吉扯起嗓子大叫一声,“油烧开没有,给老子倒下去!” 暗褐色还在冒着浓烟的热油从城头浇落,立时便听见城下响起一片“哧哧”的声音以及番兵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股浓浓的肉香从城下升起,李从吉强自按下心头的不适,大声吼道:“放火箭!” 熊熊的大火在城下燃起,番兵即便再为悍勇,见到如此大火,也只能缓缓退后,双眼死死地盯住火苗,看那架势,分明是打算在火熄灭的那一刻便再度扑上。 第五百六十章 物资 “倒油!”“放火箭!”李从吉、徐京的声音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城头上响起,在声音响起后的一霎,冒着热烟的滚油便是顺着城墙和云梯,向正在攀爬以及在城下的番兵倾泄而去,熟悉的“哧哧”声,熟悉的撕心裂肺的惨叫,熟悉的肉香味准时从城下升起。 原本对这个声音和味道的唐军军士都显得异常的平静,纷纷怀抱自己的兵刃,靠着城墙便坐了下来,不一会便是响起轻轻的打呼声。 李从吉、徐京二人自是没有时间去休息,他们知道,当火灭的那一刻,就是番兵卷土重来的时候,是以正抓紧时间检查着城头上的守御情况。 当徐京从物资官那里得知擂木炮石、箭矢、床弩专用箭枪已然不足原本储备的两成时,面色不由大变,指着物资官厉声喝道:“文卿,东西呢?怎么就只剩这么点了?老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自打我和老李来到这里,就一直张罗着准备守城物资,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如今……咳咳咳……”徐京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更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李从吉赶忙伸手在徐京前胸好一阵按抚,好容易才让徐京平息下来,看着徐京一脸疲倦的样子,李从吉自是知道先前激战时,徐京前胸吃了番兵刀把的重重一击,虽然在人前时徐京咬牙坚持了上来,但他到底还是上了年纪,如今这一激动,伤势便立时发作了起来。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李从吉转首看向文卿,开口问道:“文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老夫一五一十地说来!” “老将军!”文卿伸手抹了一把额头,毕恭毕敬地朝着二人一抱拳,“下官自打接任这物资官以来,不敢有一丝懈怠,也不敢将物资转手卖人或是资敌,这物资自所以还剩这么点,完全是城头上的消耗实在太快了……” 李从吉这才省悟过来,想起自己似乎不止一次地叫手下去搬取箭矢、标枪等物什,扭头看了一眼徐京,就见徐京也正面色难看地看着自己,李从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稍稍缓解自己的尴尬,正待要对文卿开口,就听得一声凄厉的叫声,“番兵又上来了!” 叫声就是命令,原本靠在城墙睡着的军士,在这一刻全部睁开了双眼,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严阵以待,准备迎接番兵的进攻。 徐京看了李从吉和文卿一眼,却是一言不发地自地上爬了起来,朝着自己的防区走了过去,李从吉也知道情势紧急,不敢有所怠慢,忙是对着文卿说道:“文卿,你现在立刻给老夫去做三件事,第一件,立刻将所有的物资搬上城头;第二件,立刻命人去城中百姓家中收集各类油脂;第三件,给老夫开始拆城中的房舍,然后将拆下来的石头、木头全部运上城头,听明白没有!” 不想文卿却没有马上回话,反倒是颇为尴尬看了李从吉一眼,方才开口说道:“老将军,若是寻常百姓,定然愿意将油脂献出来,但城中的那些富户怕是……更何况这房屋一旦拆了,叫百姓却是去哪里安生?” “富户?哼……”李从吉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冷冷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可由不得他们不献,若是有不献的,立时以通敌论处……至于那些被拆了房屋的百姓,既可以叫他们上城头帮忙,也可以让他们暂时去城主府安身……” 文卿还待要说些什么时,李从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沉声喝道:“总之,这些事情现在就交给你去办了,若是还办不好,你自己给我找个地方了断去!” “老将军莫不是太小看人了,文卿就是死了,也必定将这些事情办好!”文卿的一张脸涨得通红,朝着李从吉一抱拳,转身便走。 李从吉疾步奔回自己的位置,随手抄起自己的砍刀,便是与所有军士一起,和那些番兵战在了一起。 虽然李从吉的武艺比起那些番兵要高出不少,每一刀下去,都能将一名番兵砍下称去,手下的军士也是不停地将大石、箭矢、擂谜朝着番兵狠狠地倾泻,也确然将那些番兵打得鬼哭狼嚎,狼狈不堪。 但是在冷兵器时代,战争中能占据优势的,几乎都是人多的一方,尽管唐军将番兵打得苦不堪言,但番兵的数量终究是远胜唐军,在付出惨重伤亡的同时,他们一样给唐军带去了不小的伤亡,使得本就兵力略显不足的唐军,更加地捉襟见肘起来。 在再度付出了几百人战死的代价后,番兵终于在城头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城下的番兵忍不住一阵欢呼,更是手足并用,沿着云梯朝上爬去。 徐京见了,当真是怒不可遏,只是他也知道手下的军士依然尽了全力,被这些番兵爬上来并不是他们的错,而是那些番兵实在太多了,多到了杀之不绝的地步,当下一震手中钢刀,恶狠狠地朝着那些番兵杀去。 刀落,肉破,骨裂,人嚎,徐京就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大杀四方,带着自己的亲兵杀得那些立足未稳的番兵不住地后退,眼瞅着便是要退到墙边之际,脚下猛地一个踉跄,手中一刀砍空,对面的番兵一愣,四、五把弯刀立时便是照着徐京砍了过来。 徐京到底是上了年纪,从一早便是厮杀到了这会,再加上又是有伤在身,勉强避开了三把弯刀,还有两把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开,被狠狠地砍在身上,深可及骨,徐京惨叫一声,仰天朝后便倒,当场晕死过去。 他的亲兵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目眦俱裂,原本已经干涸的身体里不知从哪里又是生出一股力量来,杀得那些番兵人仰马翻,最终只能是从城头被赶了下去。 待得番兵被赶下城头,两名亲兵方赶回徐京的身边,一边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伤口,一边轻轻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徐京慢慢睁开双眼,就见两名亲兵围在他的身边,立时便是急了,全然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大声地吼了起来,“谁叫你们在这里的,谁叫你们管老夫的,赶紧给老夫去杀番兵,快去!” 两名亲兵讪讪地笑了笑,见徐京确然无碍,方才拿起自己的刀枪,朝着战事最紧要的地方杀去。 徐京捡起自己的砍刀,勉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口中大吼一声,平端起自己的砍刀,亦是朝着战事最激烈的地方冲去。 无独有偶,在城墙的另一端,李从吉亦是如他一般,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第五百六十一章 休息三个时辰 城头惨烈的厮杀还在继续,唐军倒下火油以及施放火箭的频率也是越来越快,从第一天的大半天一次到现在几乎是一、两个时辰一次,尽管文卿将整个城中的油脂全部收刮了过来,尽管城中的老老少少也是倾尽全力地走上城头与番兵拼命,尽管每一个唐军军士死时都是抱着一个番兵同亡,但胜负的天平还是止不住地朝着女真人的方向倾斜,毕竟他们的兵力优势太过强大了。 完颜宗翰在后方看着密密麻麻的番兵如同蚂蚁一般地爬上城头,心中不由大喜,举起马鞭恶狠狠地嘶嚎着,“杀,给某家杀,把所有的南蛮全给某家杀了,从今天开始,要让那些南蛮听见我完颜宗翰的名字就发抖,就打颤,哈哈哈………” “我们大意了,没想到这番狗会使出这等手段来,看来我们是等不到援军到的那一刻了!”感受到番兵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强度是一波强过一波,徐京、李从吉心头同时掠过一丝阴霾,同时大吼一声,不顾自己已然重伤的身子,带着手下本就不多的军士,毅然决然地与番兵战做了一团。 浴血厮杀的徐京、李从吉也好,在后方观战的完颜宗翰也好,都全然没有想到,唐军的援军其实早就已经到了,非但是早就到了,而且是在番兵开始攻城的第一日便是到了。 虽然完颜宗翰这个人生性嗜杀残忍,且喜怒无常,但最基本的常识他还是不会忘记,在攻城开始的那一日,便是撒出了无数的侦骑,数量多的甚至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按常理来说,这么多的侦骑,应该在唐军刚刚出现的时候就能将此事报知完颜宗翰,但他们却始终没有人能够做到,那是因为在这支唐军的援军中,有着一支集合了唐军所有神箭手倾注全部心血打造出的强弓阻杀队。 在这些新锐神箭手的倾力打击之下,很容易便是清理出很大的一片可控屯兵容身的所在,虽然他们的清剿行动进行的极其顺利,但是有些援军的将领却甚不以为然,尤其是像呼延灼、索超等将领。 索超虽然当日只是大名府的一个牌军,但却是大名府名副其实的第三把好手,仅在卢俊义和闻达之下,本以为上得梁山之后,以自己的身手纵然不及林冲这等人物,可也算得上是个高手吧,但现实是非常残酷的,不久他就悲哀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一身功夫竟然连杨再兴这几个小字辈都敌不住,看着杨再兴等人不停地南征北战,他的心中有着说不尽的羡慕,只是技不如人,又能如何,只能是加紧苦练,锻炼身手,此次好不容易得来一个出征的机会,他是倍加珍惜,是以初到那一日,他便是迫不及待地向主将关胜申请出战。 见得索超抢先一步,呼延灼在心中大骂的同时,亦是不甘落后地请求出战,比起索超那一味地为战而战,呼延灼的心中却明显要多了些别的心思。 毕竟当初他在入梁山之时,李俊辰便是承诺有朝一日会让他重建呼延家的连环马队,而日后李俊辰也确实兑现了自己的诺言,非但让呼延灼重建了连环马队,而且规模上更是远胜往昔。 没有连环马队在手的呼延灼,虽然依旧有着万夫不当之勇,但他总觉得缺少些什么,是以一直都是非常的低调,可如今他的连环马队已然炼成,使得他那颗不甘落于人后的心再次萌动起来,加之李俊辰也想检验一番连环马队的战力,便是让他带着连环马队随着关胜一起前往儒州。 有了这两人的带头,其余的将领亦是纷纷请战,本以为关胜会立刻同意他们的请战,却不想关胜抚着长须想了一阵,断然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战。 这一拒绝就是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让呼延灼、索超等人无论如何都是接受不了,纷纷扰扰之间,无不是要关胜给他们一个说法,为何不许他们出战。 关胜听了,丹凤眼猛地一张,从中射出两道摄人的精光,骇得众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今日不许,若要出战,三日后再说!”说罢,便是再度闭上了双目。 呼延灼、索超等人心头不忿,有心不理睬他,自行领兵前往,可是当他们念及大唐深严的军法,不由得迟疑了起来,在郝思文、宣赞的百般劝说之下,众人终是打消了独自领兵出战的念头,悻悻丢下“且看三日后他如何说法”的话来。 虽然三日的时间不算很长,但这对于呼延灼、索超等人而言却是度日如年,尤其是这些将领还曾经穿着女真侦骑的服饰,前往儒州探查过,当他们看见城头的守军不惜一切地死守着儒州时,真恨不能立刻挥军杀过来,将儒州以及守军从番兵的围困中解救出来。 可是唐军那深严的军纪,让他们根本不敢越过雷池一步,只能是恨恨地朝着儒州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发誓,待得三日之后定要将这些番兵斩尽杀绝。 当第三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再度出现在地平线上的那一刻,在儒州西南五里的方向上,索超、呼延灼等人早就已经将各自麾下的兵马准备完毕,目光全部集中在关胜的身上,就等着他的一声令下。 可不知为何,手提青龙刀,坐在赤兔马上的关胜却是始终闭着双目,全然没有一丝打算用兵的打算,众将的心头不禁忐忑起来,均不知关胜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嗒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宣赞飞骑奔了回来,照着关胜一抱拳,开口道:“关将军,那女真人已然多次攻上了城头,但却依旧被守军打了下来……” “这些莫要再说,若是徐京、李从吉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岂不是说唐王无实人之明?”关胜慢慢睁开双眼,伸手抚着长须,“我且问你,这儒州城尚能坚持多久?” “这个……”宣赞的面上却是明显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口中呢喃了半天,方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依末将看,大概……可能……只能撑上一个时辰吧……” “一个时辰?”关胜冷冷地笑了笑,手中青龙刀一摆,“众将听令!” “来了!”索超、呼延灼等将领听见这几个字,无不是精神一震,齐齐抱拳喝道,“末将在,还请将军下令!” “还请将军下令!” “还请将军下令!” 莫说是这些将领,就是身后的军士也是齐声答道,声音之洪亮,让整个地面也是为之一震。 “好!”关胜满意地点了点头,“全军下马,休息三个时辰!” “休……休息……” 第五百六十二章 关胜发兵 “什么!”索超听见关胜的话,好险没有背过气去,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之分,径直跑到关胜面前,瓮声瓮气地喝道,“关将军,儒州如今危在旦夕,我军当速速发兵,痛宰城外番狗,以解儒州之围才是,为什么还要我等等上三个时辰!” “怎么?本将如何行事,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关胜丹凤眼微微张开,从中微微透出两缕精光,直直地盯在索超的面上。 “末将等自是不敢质疑关将军的命令,”呼延灼这时也赶了过来,看他那微微泛红的面孔和轻轻颤抖的手指,可以看出这位将门虎将的心中绝对没有那么平静,“我们的兄弟正在儒州流血牺牲,而我们这里却有好整无瑕的五万大军,若是我们再不去救他们,待得城破之时,我们这些人非但要成为千古罪人,更是要抱憾终生,还请将军三思!” “哼!”关胜冷冷地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青龙刀横于马上,“本将还用不着你们来教我如何做事,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给本将乖乖地休息三个时辰,一会自有用到你们的地方,若是再敢有人抗令不尊,那么就用他的颈项试试某的青龙刀锋利某!” “你……”索超大怒,就待要和关胜翻脸时,边上的呼延灼却是伸手将他拽住,“呼延将军,你拉我做甚……” “如今我等出外作战,在将士面前争吵,与军心不利,此事你我先且记下,待日后见了唐王时,再请唐王定夺!”呼延灼冷冷地扫了关胜一眼,在索超耳边轻轻地说了起来。 “这……”索超微一踌躇,目光在关胜脸上掠过,恨恨地一夹战马便走,不多时便是响起了他特有的大嗓门,“都TND给老子下马休息!” 听得这个声音,呼延灼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关胜,“但愿你的决定没有错!”便是如同索超一般,径直回到自己的马队前,“卸甲休息!” “某是不会错的!”关胜寸步不让,颇为自信地说了一句,便是闭上了眼睛,其余众将见索超、呼延灼皆各归本位,于是也纷纷散去,回到自己的位置。 待得所有人各归其位,安静地坐在地上休息后,郝思文方才悄悄地挨近关胜,在他身边小声地说了起来,“关兄,小弟自是知道你的用意,但你这般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了?” 关胜叹息一声,缓缓睁开眼来,目光在所有军士那不忿的脸上掠过,幽幽地说道,“关某又岂想这等弄险,虽然这女真人的攻城能力还有待商榷,但其野战无敌的名声却是不容置疑的,我军若是就这般冒冒失失地闯过去,即便能解的儒州之围,只怕也是伤亡惨重,届时你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唐王……”关胜说着,目光渐渐地坚毅了起来,“与如此,不如让所有的将士心中都憋着一口气,待与女真人交手之际,将胸中这股怨气整个地释放到他们的身上,从而一鼓而胜!” “唉,希望能如兄长所想这般便好!”郝思文点了点头,朝着儒州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深邃的目光放佛能穿透空间,看见正在奋战的将士一般,“一定要坚持住啊,李将军,徐将军!” 最让人觉得煎熬的,便是数着时间来过,尽管三个时辰的时间相比三天来说,只是短短一瞬,但在索超、呼延灼的心中,却是比三年都来得漫长,就在他们等得百无聊赖之际,宣赞的马蹄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切,光是侦查有什么屁用,现在要的是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索超嘴里嘟囔了一句,却是转过身去,不在看向那里,莫说是索超,就是呼延灼等将领也莫不是如此。 “此言当真?”听了宣赞的回报,关胜的丹凤眼猛地一睁,两道精光直直地盯在了宣赞的脸上。 “千真万确!”宣赞的丑脸浮起一丝笑意,让他那张本就丑陋的面孔愈发地狰狞了起来。 “哈哈……好啊,终于是等到这个机会了!”关胜纵声长笑,在众目睽睽下,自地上一跃而起,对着郝思文喝道,“郝兄弟,一炷香的时间,全军必须集结完毕!” “得令!”郝思文干脆利落地答了一声。 很快,唐军特有的号角声便是响了起来,索超、呼延灼等人听得,不由得浑身一震,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当第二声号角声传入他们的耳中时,他们方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忙是大声地吼叫起来,“集合!全军集合!” 唐军军士到底是训练有素,不过短短的一炷香时间便是披挂整齐,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了那里,关胜的目光自所有将士的身上掠过,大声喝道:“儒州战事已然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完颜宗翰为了拿下儒州,已经将他身边最后一支军马也派了上去,如今正该是我等建功的时候了!索超、呼延灼!” “末将在!”索超、呼延灼在马上一抱拳,齐齐应道。 “你二人带领连环马队,即刻出发,务必以连环马队的冲击力,将番兵从心理上彻底击垮!”关胜面色冷肃,沉声吩咐道,“切记,你二人的成败是决定我军胜负的关键!” “得令!”二人应了一声,就见呼延灼将手一招,“走!” 待得索超、呼延灼领兵离开后,关胜看着郝思文和宣赞,开口吩咐道:“郝兄弟、宣兄弟,你二人负责率领飞羽翎骑在外围策应,待连环马队开始冲阵以后,便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得令!”郝思文、宣赞互视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伸手朝着飞羽翎骑一招手,“随我来!” “其余将士,皆随关某来!”郝思文、宣赞带兵离开后,关胜便是将青龙刀一招,亦是带着兵马奔儒州而去。 儒州的攻城战打到这会,却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完颜宗翰瞅着儒州城已是摇摇欲坠,不由得冷笑几声,将手中最后也是最精锐的亲兵也派了上去,这支养精蓄锐到这会的军马甫一投入战场,立时爆发出了极强的战力,非但在最短的时间内爬上了城头,而且还将城头的守军杀得节节后退。 完颜宗翰远远见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该死的南蛮,让你们挡住本狼主的去路,现在你们都给本狼主去死吧!这天下终究还是要靠本狼主去取!哈哈哈……”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便是觉得脚下的地面传来了异常强烈的震动。 第五百六十三章 连环马队登场 古诗有云:“四山旗似晴霞卷,万马蹄如骤雨来。”四蹄翻腾,长鬃飞扬,仰天长啸之下,千万声马嘶响彻长空,成千上万的战马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掀起滔天的浪头,以无坚不摧之势朝着完颜宗翰的方向汹涌而来。 说实话,身为女真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长子,完颜宗翰并非没有见过万马奔腾的样子,甚至他还见过十余万、二十余万战马同时呼啸的样子,但是如眼下这般大地的震颤,却是让他自心底产生一种恐惧的感觉。 完颜宗翰到底是十余岁便开始征战沙场的悍将,在恐惧才生萌芽之时便是强行按耐了下去,脸上露出一丝狰狞,扯起嗓子大吼道:“塔里卡,塔里甫,立刻召回你部弓骑,未必要将那些南蛮的援军给本狼主灭了!” “哈……”二人也不搭话,齐齐打马而去,片刻间便可听见女真那独有的呼哨声响了起来,就见原本在儒州城边游弋的两支骑兵飞快地汇聚到了塔里卡、塔里甫二人的身后,朝着唐军铁骑方向疾驰而去。 这个时候女真人的骑射技艺,比起原本轨迹中巅峰时期的蒙古骑兵也是不遑多让,较之中原地区更是胜出不知多少倍,就见两道黄色的狂飙朝着一片黑压压的影子驰去,待得还有百余步时,只听一声呼哨,所有的骑兵猛地一拉战马,在大地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并在划出这道弧线的同时,将手中箭矢朝着迎面而来的唐军铁骑射去。 就在箭矢出手的那一刻,完颜宗翰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看来,如此密集的箭矢之下,任凭你的骑术高超到什么地步,除了饮恨之外,绝不会有第二种可能,想到将这伙南蛮骑兵歼灭之后,儒州必然落入自己的手中,完颜宗翰的笑声更是大了几分。 相比于完颜宗翰,塔里卡、塔里甫兄弟无疑是要离得近了许多,原本二人也是以为在这等箭雨下,定然能将唐军射得人仰马翻,可是二人等了许久,都是没有听见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忙是凝目朝前看去,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就见迎面而来的战马,或三十为一排,或五十为一排,战马间都以铁环铁钩相连,马上的军士尽皆手持三米以上的铁枪,身穿黑色铁甲,脸上带着栩栩如生的鬼脸面具,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而那战马也都是身披锁甲,除了两只马眼和与地面接触的四蹄外,全外一处裸露在外,真正堪称武装到了牙齿,莫说是小小的箭雨,即便是番兵挥刀砍在身上,怕是除了留下一道白痕外,再无别的痕迹。 塔里卡兄弟哪里会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自己麾下的儿郎现前洒下的箭雨,除了换来那一阵叮当乱响外,再无一丝收获,又羞又恼的二人唯恐自己会被完颜宗翰怪罪,口中再度呼哨一声,同样的划线,同样的箭雨,同样的叮当乱响,再一次在马队中响起。 一次的结果可以是意外,但两次、三次都是这样,那就不是能用意外可以形容的了,塔里卡兄弟自从跟随完颜宗翰以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哪里遇到过这等事情,当下双眼一红,掣出自己的狼牙棒,口中怪叫一声,身先士卒地朝着连环马队冲去。 二人麾下的番兵素来都是跟着二人动作,眼瞅着二人冲了上去,也是纷纷抛下自己的弓弩,抽出弯刀,跟在二人的身后发起了冲锋。 能使狼牙棒的人,都是有着一些蛮力或是膂力的人,是以在塔里卡兄弟挨近连环马队之后,用尽全身的力量一棒打去,虽然从外表上看,这名被打的唐军军士没有一点伤痕,但是他的头颅却是在这重重的一击下,早已是被震得七孔流血,当场气绝,。 不过两兄弟也只是来得及击毙两名军士,便是被边上伸来的三、四支铁枪贯穿了身体,死于当场。 就在第一排军士出枪的同时,后排的军士亦是张开搭箭,朝着前方射去,呼啸而来的番兵见了,面上尽是露出了讥讽的神色,在他们看来,骑射历来就是他们的专长,哪里是唐军可以玩的了的,如果都照唐军这般射法,莫说是杀敌了,能不射到自己人已然是奇迹。 或许他们的想法没错,但却不适用武装到牙齿的连环马队身上,当箭雨落下的那一刻,除了响起一片叮当声之外,便只有那些番兵的惨叫声。 当然也有个别极其悍勇的番兵,虽然身中数箭,却仍旧挥刀砍了上去,但可惜的是,除了能在盔甲上留下一道白痕以外,便再无一丝伤痕。 虽然这些番兵前赴后继,悍不畏死,但是在犹如“坦克”一般的连环马队面前,就像是螳臂当车,又是是一潭死水一般,掀不起一点的波浪,不过一炷香点功夫,在连环马队的枪刺弓射之下,便是将塔里卡兄弟的兄弟的五千军马尽数歼灭。 完颜宗翰愣住了,他有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就是没有想到过塔里卡兄弟会这么容易被全歼,心头就似有一万匹草泥马在狂奔,“TND,这是五千人啊,不是五千头猪,就是五千头猪,也不是一柱香的时间能够杀得完的……” 完颜宗翰愣住了,但是索超、呼延灼不会,看着遍地都是被践踏得不成模样的尸体,索超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目光不善地看了呼延灼一眼。 呼延灼自是知道索超目光的意思,面上不由浮起一丝苦笑,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经过强化的连环马队会有这等威力,正要开口对着索超说些什么时,就听得索超大吼一声,“给老子加快速度,拿下完颜宗翰的脑袋,索爷请他喝个够,赏一分钱!” “拿下完颜宗翰的脑袋,酒肉管够!赏钱一文!”呼延灼也是带兵之人,哪里不知道索超的意思,立时也是大吼起来。 虽然连环马队都是锁在一起,但这些军士都是久在一起操练,动作早就练得整齐无比,听到二位主将的声音,竟然凭空将马队的速度提高了几分。 “想取下某家脑袋,你们这些南蛮还早一万年!”索超、呼延灼的大嗓门将完颜宗翰自愣神中惊醒,在勃然大怒的同时,却是狠狠地一夹座下马,也不管身遭的番兵番将作何感想,自己一马当先地朝着儒州城下奔去。 “TND,这厮果然狡猾!”索超远远地看见完颜宗翰的动作,不由气得破口大骂。 “哼!他去了更好,正好给咱们省事了!”呼延灼冷冷地哼了一声,眼中的戾芒一闪而没。 第五百六十四章 曲终 不得不说,完颜宗翰确实是一个非常懂得骑兵的人,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是找到了对付连环马队的办法,可他同时也是一个异常冷血的人,尽然打算混进番兵的队伍中,然后以番兵的血肉之躯来硬撼连环马队,妄图以此来晓缓连环马的冲击力,直至将连环马全灭。 虽然城前的番将也是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但是他们却根本无暇去管发生了什么,毕竟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儒州城上,是以让他们看到完颜宗翰亲自跑了过来,心头不禁大骇,本能地以为他不满自己的攻城速度,是来杀上几个人出气的。 不想完颜宗翰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们大吃一惊,“立刻分出一半兵马,金牙忽、银牙忽、张从彪、张从虎、答里博、答里罕,你们几个带着兵马,未必给某家把后方南蛮的援军拦住,直到某家攻下这儒州为止!” 被点到名字是番将齐齐一愣,皆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看着完颜宗翰,看得完颜宗翰渐渐心头火起,可他还是知道眼前还是要靠这些人拖住唐军的连环马,不由强行按耐心头怒火,阴着脸沉声道:“还不快去,难道还要某家请你们去不成!” 几人心中一凛,齐齐说声不敢,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城下的兵马中分出一半,便是扭头朝着连环马队迎去。 数万番兵的调动,自是瞒不过城头的苦苦支撑的李从吉、徐京,二人看着大队番兵朝后奔去,心念一动,便是满脸喜色的大叫起来,“啊哈,弟兄们,援军来了,唐王没有抛弃咱们,给老子狠狠地杀,一定要为唐王守住这儒州!” 原本已经油尽灯枯,完全是靠着一口气在勉力的唐军军士听见这句话,齐齐地欢呼一声,原本苍白而无生气的面庞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气,干涸的身体里也像是枯木逢春一样,再度有无穷的力量从中涌了出来,手上的动作也是更加迅捷、坚定了起来,“唐王没有放弃我们,我们一定要为唐王守着这儒州!”每个人的心头都是流淌着这样一句话。 “呸!莫要以为援军来了,你们就能守住这儒州!”完颜宗翰听见城头的欢呼声,不由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拔出自己的弯刀一指城头,声嘶力竭地吼道,“给某家上,不能抢在南蛮援军到前拿下儒州,所有人全部哈喇!” 所有番将心头巨震,不由自主地扭头去看完颜宗翰,可当他们看见完颜宗翰那张脸黑的都能低下水来时,便是知道他没有说笑,忙是大声地呼喝起来,智慧手下的番兵对着儒州发动了最为猛烈的攻势。 按着完颜宗翰的盘算,以一半的军马去迎战连环马,就算是不敌,当也足以拖到自己将儒州城彻底解决,到时候自己靠着儒州坚守,同时在派出飞骑回国求援,以女真国内铁骑的数量,定然能将这连环马队全部留下。 完颜宗翰的想法虽好,但怎奈他先是遇上了经验丰富的老将徐京、李从吉,而后又是遇到了唐军屈指可数的几个帅才之一的关胜,尤其是关胜,用兵又岂会将宝全部压在了连环马上。 就在一众番兵越过尸山血河,通过云梯、轻车等器械攀上城头,和唐军战于一处之际,一彪人马却是从西城的方向绝尘而来,当先一员大将,手持青龙刀,座下赤兔马,不是关胜却是哪个? “番狗,可曾识得武安王关羽后人关胜否!”关胜人到马到,一声暴喝一下,青龙刀凌空一击,幻起一片青色的刀幕,将眼前的番将连人带马砍成两片的同时,亦是将其身边的两边番兵拦腰砍成两段,而后青龙刀更是上下翻飞,青色刀芒所过之处,无不是掀起一阵阵的血浪,骇得那些胆小的番兵不自主地朝着两边闪去。 “好厉害!”远远地看着关胜左劈右砍,杀得番兵不住地后退,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完颜宗翰的一张脸黑的有如锅底一般,伸手抢过一根狼牙棒,厉声吼道,“与某家一起上,某家就不信了,今日还收拾不下一个南蛮!” “番狗!可还记得当日三箭定番邦的宣赞否!”就在完颜宗翰领着一众番将迎向关胜之际,身后却是响起一声炸雷,震的他不禁回头看去。 远远地就可以看见一个赤睛黄须,面容异常丑陋之人正带着一支唐军从另一面朝着自己逼来,完颜宗翰怒极反笑,“好啊,真当某是弱鸡不成,都想来咬上一口,今日某家就叫你们看看,什么叫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阔利北、阔利西、阔里东、阔里南,你们四个带一万兵马过去,一定要将那个丑鬼的人头给我拧下来!” “哈!”四员番将应了一声,便是调转马头,带人迎向了宣赞,宣赞见番兵中分出一队朝着自己恶狠狠地扑了过来,不由冷冷一笑,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麾下将士会意,立时驾着坐下战马划出一道弧线,将早已搭在强弓之上的箭矢射了出去。 一时间,箭如雨下,阔里北四兄弟哪里想到宣赞的部属会有这般手段,竟被射了个人仰马翻,四兄弟气急,张开嘴叽里咕噜地便骂了起来,虽然宣赞听不懂他们在骂些什么,但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话,暗暗地取过三支箭矢,悄悄地打于弦上,猛地大喝一声,反身躺于马上,将三支箭呈“品”字一般射了出去。 三箭去得又快又急,阔里北兄弟一时不及提防,竟有三人应声落马,仅有阔里南一人幸免遇难,然而这阔里南也是一根筋之人,眼瞅三位兄长中箭殒命,竟然怪叫一声,朝着宣赞冲了过来。 宣赞微微摇了摇头,便是搭上一根箭矢,将他送去见了他的兄长,那些番兵箭宣赞弹指间便灭了阔里北四兄弟,哪里还敢上前,纷纷扭头就朝后跑去。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弟兄们与我一起上!”宣赞见番兵朝后跑去,不由得一乐,手中强弓一扬,便是带着自己麾下的飞羽翎骑追了上去。 完颜宗翰虽然比一众番将强了不少,但比起关胜来还是有些不够看,只能是仗着人多,勉力与关胜周旋,正打得难分难解之际,忽地听见有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声音传来,“休要走了完颜宗汗!” 完颜宗翰顺着声音看去,就见黑压压的骑兵队伍正以开山裂石之势压了过来,顿时面色大变,手上的狼牙棒也为之一顿,高手过招最忌讳分心,这等机会关胜岂会放过,立时大吼一声,青龙刀有如活了一般,照着完颜宗翰当头劈落。 也该是完颜宗翰命不该绝,在刀锋临体的那一刻,身周的一员番将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将他撞下马去,自己却被关胜劈成两片,心肝脾肺肾撒了一地。 完颜宗翰就待上前拼命,几名心腹番将连忙拉住了他,“大狼主,咱们败了,快些走吧,若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完颜宗翰听了,颇为不甘地看了一眼关胜和儒州城,口中发出一声受伤的狼嚎,“走!”便是在几员心腹番将的护卫下,着急忙慌地落跑而走。 第五百六十五章 殿堂的表演 燕云之地的战斗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汴梁,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虽然赵佶当日是被王黼之子王尧诓进了王府,从而好生体验了一把阶下囚的生活,以赵佶这个人的心性,照理在脱困恢复自由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应该好生“招待”王黼一番,可是不知为何,也许是王黼又从中做了些什么,竟使得赵佶没有处置他,反而是更宠幸有加。 尽管在回到汴梁的那一天,赵恒便已然下诏,昭告将皇位重新还于赵佶,自己已然只是太子,而且诸如蔡京、高俅、李邦彦、童贯这些臣子都是献上重礼以恭贺赵佶重登宝座,但赵佶的心中仍然是觉得不对味道。 虽然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收回燕云之地,能够开疆扩土,但是当这一切都实现的时候,他的心里反而厌恶起来,只因为拿下这些地方的并不是他的军队,而是原本他治下的一伙山贼,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在半夜浑身是汗的被噩梦惊醒,而这噩梦无一例外的都是梦到李俊辰这一伙人挥军南下,将自己从皇帝的宝座上推了下来,将他的赵宋皇朝彻底推翻,而他和他的儿子以及那一众臣子的结局,无不是在断头台上吃那一刀。 “不行,朕绝不可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朕绝对不可以吃这一刀,朕绝不可以让大宋的传承断在了朕的手上!”在不知道第几次被这个噩梦惊醒后,赵佶猛地从心底深处发出一声狂吼,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满是戾气,如果李俊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话,他怕是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而后将李俊辰身上的肉一块块咬下来,这一刻,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承诺,也全然忘记了背信弃义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好容易等到朝会的日子,待得群臣行礼完毕,正低头站在大殿之上等候赵佶训话之时,却不想久久听不见赵佶开口,众臣心中诧异,但却又不敢抬头去看,只能是苦苦地站在那里等候。 高俅不着痕迹地挨近蔡京几步,在蔡京的颈边小声说道:“太师,陛下今日为何于御榻之上一言不发,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蔡京没有回头,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到底是何原因,太尉不妨出言一问,以太尉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陛下当不会怪罪于太尉!” 高俅面上肌肉微微抽了抽,讪讪地笑了笑,“太师说笑了,俅如何比得上太师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虽然二人说得小声,但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之上,只要有些许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百官之所以视若无睹,完全是因为二人一为太师,一为太尉,是他们无论如何都吃罪不起的存在,是以只能装聋作哑,全做没有听见。 百官固然不敢说,但赵佶又岂会不敢,原本他坐于位上,是想好生想一想该当如何来说,如今听得蔡京和高俅二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心中顿时不快起来,但想到二人到底朝中重臣,自己的心腹,是以强按心中不快,出言道:“太师,太尉,二位在这里议论些什么好事,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好生的议上一议。” 蔡京、高俅听了,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二人到底是久立朝堂之辈,很快便是面色如常,就见蔡京自班列中闪出,直接便是双膝跪到,以额加地,但却是一言不发,高俅见蔡京这般模样,心中很快便是领悟过来,于是便学着蔡京的样子,跪倒在了蔡京的身后。 蔡京、高俅的这般动作却是将赵佶闹糊涂了,不由得皱眉问道:“太师、太尉,你二人这是为了哪般?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朕说,只管说来便是,何故要这般动作!来人,还不赶紧将太师、太尉搀扶起来!” 得了赵佶的吩咐,在蔡京、高俅身周的官员立时将二人搀扶起来,二人起身后,立时谢过赵佶,赵佶随意地摆了摆手,“太师、太尉,现在可以与朕说说到底是为何事了吗?” 蔡京与高俅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记眼神,就见蔡京红着双眼,满脸悲伤地说道:“陛下!微臣有罪啊!”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赵佶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由得问道:“太师何罪之有?” “微臣不能救陛下于水火之中,致使陛下落下异族之手,受尽屈辱,此其罪一也;陛下受屈辱时,微臣不能以身相替,此其罪二也;不能救陛下与水火中,反让陛下受反贼之协迫,此其罪三也,有此三罪,还请陛下治京之罪,以谢天下!”蔡京宛如一副忠臣的样子,声泪俱下地说了起来,待得说完之时,却是将下摆一撩,再度跪了下来。 高俅见了,除了心中大骂蔡京无耻之外,亦是口称“有罪!”,跪在了蔡京的身后。 诸如李邦彦、童贯、蔡攸等人,又岂肯让蔡京、高俅专美与前,纷纷出班,口称“有罪!”,跪在当场,将好好的一个朝堂,弄得满是认罪之声。 赵佶是一个非常好大喜功,而且耳根非常软的皇帝,如今见自己最信任的臣子跪满一地,那些不快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脸上满是感动之色,自宝座上站了起来,双手微抬,开口道:“众位卿家的心意,朕感同身受,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众人谢了一声,方才从地上徐徐爬了起来,待得众人站定,赵佶方才开口说道:“朕这辈子做过皇帝,做过阶下囚,怕是太祖太宗都没有朕活的这么精彩,但朕到底是真命天子,是天下之主,岂容那些反贼草寇爬到朕的头上来,莫说是朕不能忍,就是朕的列祖列宗也不能忍!”赵佶越说越是激动,眼中不自觉地浮起一丝戾气,在众臣的身上掠过,“你们都给朕说说,对于这些反贼草寇,该当如何处置!” 众臣心中腹诽不已,暗道你都已经定下了调子,还非要我们说出来做什么,但想归想,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就见蔡攸从班列中闪了出来,躬身行了一礼,开口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对于这些反贼草寇,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杀!” “杀?”赵佶微微皱眉,抬头看着蔡攸。 “不错,这等反贼草寇,是祸乱天下之源,不杀不足以抚慰陛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定天下,是以微臣以为,非但要杀,还要将那些反贼草寇的九族全部夷灭,如此方能震慑人心,让那些反贼草寇知道,与我大宋为敌,只能是死路一条!”蔡攸说的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第五百六十六章 蔡京与杨戬 蔡攸一连好几个杀气腾腾的杀字,震得殿上众臣全部面面相觑地愣在了那里,就连赵佶也是明显一愣,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如果说蔡攸是修炼了百年的小狐狸的话,那么蔡京明显就是修炼了千年的老狐妖,不管是对于赵佶这个皇帝,还是自己这个好大喜功的儿子,都是异常的了解,当下缓缓地走了出来,开口说道:“英国公所言甚是有礼,对于这等反贼草寇就必须去杀,若是不杀,长此以往天下间效仿者将会如过江之鲫一般,数之不胜……” 蔡攸听了,面上不禁露出得色,众臣见他这般模样,面上都是难看了起来,心中皆道若不是你有个老子叫蔡京,似你这等草包也配为英国公! “这么说,蔡爱卿也是赞成杀咯?”赵佶面上不动声色,但细心的蔡京、高俅等人却清晰地看见在赵佶的眼眸深处分明闪过一丝喜色。 蔡京哪里还猜不出赵佶的想法,虽然他对此举千百般的赞成,但是在心中却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如今万万不可如此,心中默默地叹息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继续说道:“非也,微臣觉得眼下还不是将那些反贼草寇全部斩杀的时候……” “大胆!蔡元长你竟然敢说那些反贼不当杀,莫不是你与那些反贼有所勾结不成!”蔡京在朝中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背后更有一**党助阵,但是朝中仍有一些看不惯他的奸臣存在,就在蔡京此言刚刚出口,没有说完之际,白时中立刻便是跳了出来,戟指蔡京卖了起来,而后更是对着赵佶一揖到地,“还请陛下治蔡元长不臣谋反之罪!” “白时中!你安敢如此捏造事实,中伤朝廷大员,你莫不是自己想要造反不成!”朱勔是蔡京门下第一条狗腿,眼见白时中这般诬陷自己主子,急不可耐地跳出来表忠心了,“还请陛下治白时中诬陷大臣之罪!” “臣附议!”李邦彦虽然与蔡京也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但这个时候他还是选择站出来撑蔡京一把。 “臣附议!” “臣附议!” 白时中眼瞅越来越多的大臣站出来符合,不由得慌了手脚,忙是跪到在地,对着赵佶开口说道:“陛下,臣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见,如何会行谋反之事,还请陛下明鉴!” 赵佶这个皇帝也是非常奇葩的,不但喜欢和臣子比较,更是喜欢看见臣子争执,当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开口道:“白卿的忠心,朕自是知晓,只是白卿莫要质疑太师对朝廷的忠心才是!起来吧!”说完,却是不在理他,反是颇有兴趣地看着蔡京,“太师,你倒是和朕说说,眼下为何不能将那些反贼草寇全部斩杀!” 蔡京应诺一声,便是继续说了起来,“如今这天下,虽然占山为王的反贼到处都是,但自从方腊、田虎被童太尉、高太尉率兵剿灭后,天下间最强的的一伙反贼便是如今占据燕云之地的伪唐势力,然而这伙势力如今却是太过庞大了一些,庞大到我大宋想要剿灭他的话,非但要出倾国之兵,而且还要做好伤筋动骨的准备……” “好了,这些都莫要再说,你就说说为何不能诛杀反贼!”赵佶听蔡京这般替李俊辰说话,面上立时露出不悦之色,若不是知道蔡京的忠心,只怕这时早就命人将蔡京拖出去斩了。 “是,陛下!”蔡京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继续说了起来,“以臣愚见,与其要朝廷伤筋动骨,不如让那些反贼草寇去狗咬狗!” “狗咬狗?”赵佶到底还是有着几分小聪明,片刻便是领悟过来,“蔡卿的意思莫不是说要效仿前朝招安十节度那般,招安那些反贼草寇?” “陛下圣明!”蔡京随口恭维了赵佶一把,“不错,就是招安那些反贼草寇,然后以他们为前驱,而后再出以倾国之兵,以泰山压顶之势压向燕云,定然能将那燕云之地的伪唐压成齑粉!” “好!此计果然大妙!蔡卿果然不愧是朝廷的擎天玉柱,有蔡卿在,定然可保我大宋万世之基!”赵佶听完,霍地一下从宝座上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太师此计虽说甚是神妙,但太师便不怕那些被招安的反贼草寇在与伪唐的交手中壮大起来,进而形成第二个,乃至第三个伪唐吗?”李邦彦眼见蔡京被夸,心中不忿,立时便是站出来拆台。 “呵呵……”蔡京斜着眼看了一眼李邦彦,轻轻地摇头笑了两声,开口说道,“左相何来如此一问,天下间反贼草寇虽多,但却都远远不及那伪唐势力,待与那伪唐一战之后,即便有些许反贼幸存,但在我朝廷大军面前,翻手可灭,如何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伪唐?” “……”李邦彦哑口无言,满脸羞愧地退到了一边,做为李邦彦的铁杆盟友的杨戬,见李邦彦这般模样,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是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微臣觉得太师此计虽妙,但却仍有不足之处!” “哦?”赵佶听了,立时便是来了兴趣,“杨卿不妨说说,到底有何不足之处?” “是,陛下!”杨戬应了一声,便是开口说了起来,“我大宋自陛下登基以来,虽偶有反贼草寇,但还是承平已久,将士们也是久不上战阵,十成战力到得如今,怕是只剩其中一二……” “说重点,莫要说这些没用的!”赵佶眼见杨戬有长篇大论的趋势,忙是出言提醒。 杨戬本想好好说上一通,但赵佶都发话了,他纵是不愿,也只得应了下来,“单靠我军一支,即便以招安反贼为前驱,起倾国之兵以为战,怕是仍有不足,以臣之愚见,不如遣使前往北疆女真国,游说女真皇帝完颜阿骨打,许以一半燕云之地以及金银财物,让其出兵攻取伪唐后方,如此前后夹击之下,任凭那伪唐有通天的手段,也只能是束手待毙!” 虽然赵佶对于自己部队的战斗力不甚了解,但他却是亲眼见识过李俊辰麾下唐军的战力,那可是将赵宋死敌契丹打得落花流水的存在,而且更是将其第一个兀颜光当场击杀,是以在杨戬提出这个建议后,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帝王风范,站起来大喝一声,“好!杨卿所言甚合朕意!赵良臣,你即刻带足金银宝贝,前往女真国,面见完颜阿骨打,名言两军联合攻打燕云之事!”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啊!”赵良臣还没有说话,就见赵楷面色焦躁地站了出来。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不甘寂寞的赵恒 虽然赵佶有好几个儿子,但是在包括太子赵恒在内的所有儿子中,他最欣赏、最喜欢的儿子却是第三子赵楷,因为这个儿子乃是所有儿子中和他最像,也是才识、学问最为出色的一个。 原本赵佶甚至动过要将赵恒从太子之位上拿下,改扶赵楷上位,但自从他从北疆被放回之后,这一切便立马都骗了,赵楷非但立刻从最受宠的位置掉了下来,而且在赵佶的默许之下,几乎是什么人都敢给他使脸色看。 赵楷也是知道自己去求李俊辰出手相救赵佶,是犯了赵佶最大的一个忌讳,是以在回得汴梁之后便是深居简出,偶有出行也是避开人去,以免遇到些不必要的麻烦,如实在是遇到像朝会这等避不开的事情,则是三缄其口,默默地躲于人群之中,但是今日当他听杨戬说到要联合女真共讨李俊辰时,只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直冲天灵盖,不顾一切地站了出来。 当赵佶看清是赵楷站出来斥责杨戬时,脸上立时便是挂上了一层眼霜,虽然这层严霜只是存在了短短一瞬便消失不见,但似蔡京、高俅、梁师成等人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彼此间悄悄地交换了一记眼神。 “皇儿近日来不是身体不适,为何不留在府中休息,反而到处乱跑呢?”赵佶的话看似关心,实则却是在提醒赵楷,今日不同往日,你还是乖乖地回府的好。 以赵楷的学识,自是听出了赵佶话中的意思,若是往日,他退一步也就是了,但是今日,他却觉得这一步他无论如何都退不得,当下上前几步,朝着赵佶一拜,开口道:“父皇,孩儿有话憋在心中,就如同有骨鲠喉一般不吐不快,还请父皇容儿臣一述!” “你!”赵佶不禁勃然不怒,正待要喝骂之际,就见太子赵恒闪了出来,慢条斯理地说道:“父皇,既然三弟有话要说,不如就听听他想说些什么,免得不明真相之人说咱们有意刁难!” “那好吧,就依皇儿!”赵佶在宝座上坐了下来,对着赵楷说道,“你便给朕好好说说,到底有何言憋在心里!” “多谢父皇!”赵楷对于赵佶、赵恒这一唱一和的样子发自心底的厌恶,但他却知道自从自己边缘化以来,开口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如今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他发自心底的感到高兴,微微理了理思绪,便是开口说了起来,“父皇,众位大人,赵楷想请教众位一个问题,我们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所有大臣皆是微微一愣,很快边听张俊那边接口道,“我们是什么人,难道三皇子不知道吗?莫不是三皇子博学之名乃是浪得虚名不成,既如此,便容俊来告诉你,我们都是汉人!” 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张俊说的是对的,但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错了,诸如蔡京、高俅、李邦彦等人更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不错,张将军说的非常对,我们都是汉人!”赵楷轻松地笑了笑,冲着张俊点了点头,“那大家可知占据燕云之地的李俊辰等又是什么人吗?他们也是汉人!且不管他们建立的势力是不是伪朝,就朝廷联合女真去攻伐燕云之地,便是大大的不妥,那女真人是什么人,乃是和契丹人一般的塞外蛮夷,这世间哪有联合蛮夷去攻打自己同胞的道理,更何况那些塞外蛮夷素来野蛮,且毫无信义,谁敢保证他们打下燕云之地后,会不会趁势南下,攻伐中原……” 赵楷越说越是激动,面色也是越来越红,就在此时,殿上忽地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掌声,“我的三皇弟,你说的可是真好,愚兄可是差点就要被你说服了!” 虽然赵恒的声音很轻,似是不带一丝火气,但是熟悉他的人却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丝丝危险的意味,全都下意识地微微动了动脚下的位置,就见赵恒缓缓地从自己的位置走出,走到赵楷的面前,双眼中透出一丝阴狠,死死地叮着赵楷,轻轻地说道:“我的三皇弟,莫要拿那些蛮夷不守信义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语来搪塞父皇,天下间谁都知道似这等蛮夷最爱财务,只要能打下燕云之地,我大宋多给予他一些金珠宝贝便是,即便他狮子不开口,但以我大宋的富庶,又岂会给不起他们所要的财务,至于你说的兴兵攻伐中原……”赵恒抚嘴轻轻笑了笑,眼中的阴霾之色一闪,“难道我大宋的百万大军都是纸糊的不成!” “………”赵楷愣住了,静静地在那里看着赵恒,他全然没有想到赵恒会有这般想法,待他反应过来,想要据理力争时,就听得梁师成大声地喝起彩来,“好!太子殿下说得好!” “果不愧是我大宋的储君,果然有王者之风!”蔡攸不甘示弱,亦是出言应和。 白时中、李邦彦、朱勔等人不落人后,纷纷出言赞了起来,听得赵恒心花怒放,朝着众臣拱手致谢。 坐在宝座之上的赵佶,对于赵恒这番话也是异常的满意,看着赵楷的目光中,更是难掩厌恶和鄙夷,“三皇儿,你可还有话要说?” 赵楷猛地抬起头来,正待要张开口时,忽地瞥见赵佶眼中满是警告意味的眼神,顿时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微微地叹了一声,朝着赵佶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儿臣没有话说了!” “既然这样,那你便好生回府修养吧,没有什么事,便不要随便出来了!”赵佶脸上厌恶的神色更甚,朝着赵楷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赵楷退出大殿,抬头看了看蓝色的天空,心中幽幽叹了一声,“李兄,是赵楷对不住你,可我依然尽力了……” 待得赵楷离开之后,赵佶的脸上再度浮起一丝笑意,“众位,可还有人对联合女真攻伐燕云之地有意见的?” 众臣适才见了赵楷的结局,知道赵佶心中主意已定,哪里还会做这个出头鸟,当下在蔡京、高俅的率领下,齐齐朝着赵佶躬身行礼道:“陛下之智,远不是微臣所能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佶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高封、赵良臣!” “臣在!”高封、赵良臣听赵佶唤他二人,连忙走了出来。 “你二人便是出任出使女真的正、副使节,带足金珠宝贝,前往女真面见女真皇帝完颜阿骨打,就说朕要与他一同兴兵攻伐燕云,所得之地一家一半!” “微臣遵旨!” 第五百六十八章 谪仙楼的乐和 如果说樊楼曾经执汴梁酒楼之牛耳的话,那么当谪仙楼携秦风酒在汴梁落户之后,这樊楼便是遇上了自建楼以来的最强对手,虽然这樊楼的东主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整垮谪仙楼,甚至于连背后的靠山也是了,但乐和、李怀二人长袖善舞,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加之秦风酒更是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好酒,使得两家之间的胜负天平渐渐地偏向了谪仙楼,在赵佶遇救返回汴梁之时,樊楼早就已经是没有还手之力,全然被谪仙楼所压制。 乐和和李怀二人在谪仙楼的分工不同,乐和的性子谨小慎微,且观察入微,是以他专司负责观察往来的各路官员,李怀却是长袖善舞,三教九流什么人他都能说得上话,是以他专门负责周旋于酒楼的各色人等之中,再加上酒楼中的伙计大多是时迁天机营中听力过人之辈,是以只要谪仙中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决计瞒不过二人。 通常举行朝会的日子,是乐和、李怀最上心也是最赚钱的日子,因为通常在散朝之后,几乎所有的官员都会来到谪仙楼喝上几杯,哪怕是李邦彦、蔡攸、白时中这等高官也不例外。 时近正午时分,乐和正于店中恭候那些大臣之时,就见自己派去街口迎客的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店来,乐和对店中伙计都甚是熟悉,因为知其稳重才将其派去街口,如今这番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乐和不禁奇怪起来,“小五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般慌张却是为了什么?” “掌…掌…掌柜的,您快…去看看…吧,蔡…太师…来了……”小五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嗯,蔡太师而已,来了就……什么!你说什么!”乐和百无聊赖地说了两句,猛地醒悟过来,瞪着双眼看着小五子,“你是说当朝蔡太师来了?” 小五子点了点头,“哎哟,你这厮怎么不早说,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乐和伸手在额头重重一拍,丢下一句话,便是夺门而出。 乐和跑出酒楼没有几步,便是远远地看见蔡京在众多大臣地簇拥下朝着谪仙楼走来,乐和赶忙迎了上去,满脸堆笑地站在路旁,对着蔡京点头哈腰地说道:“今早就听见有喜鹊在枝头叫唤,便知道会有贵人来,想不到这贵人竟然会是太师您老人家!” 蔡京却是瞧都没有瞧他一眼,自顾自地在群臣的簇拥下朝谪仙楼走去,乐和虽然心中不爽,但面上却哪里会露出半分,连忙在头前引路,将蔡京等人全都引进了谪仙楼中最大的包间。 原本乐和还想借着进包间招呼和上酒菜的时候,入内听一听蔡京等人在说些什么,不想除了第一次引路的时候还上得顶楼,而后却是连顶楼都上不得,在楼梯口时便被蔡京等人的随从拦了下来,至于他带人所端来的酒菜更是被一一取出一些,让乐和一一试过,确保无毒之后,方才端进了包间。 这些随从的举动,让乐和暗中啐了一口,,暗暗喝道:“似你们这般动作,就算不被毒死,也早晚一天要被干死,以为不让老子上楼,老子便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了吗,你们未免也太小看老子了!” 就见乐和附在一名伙计的耳旁小声地说了几句,便是转身进到了蔡京等人所在包间的楼下那间,不多时便见身材短小精悍的时迁贼头贼脑地闪了进来,见着乐和便是埋怨了起来,“我说乐和哥哥,你也知道我忙的很,为何非要留我在这里多待几日,你……” 乐和脸上带着笑,伸手打断了时迁的话,朝着头顶上指了指,开口说道:“偷儿,你给我小声一点,我让你留下这是有我的用意,”说着却是附到时迁的耳旁,小声地说了几句,直说得时迁眼中异彩连连。 “哥哥,你此言当真?”时迁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当然!”乐和点了点头,伸手在时迁肩上拍了拍,“偷儿,能不能探听到消息,可就全靠你了啊!” “放心吧,这事就包我身上了!”时迁脸上满是骄傲之色,伸手在自己胸前一拍,朝着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 就见时迁从怀中取出一些物件,一双手在这些物件中好一阵鼓捣,而后一甩手,便见一物牢牢地沾在了天花板上,时迁跟着一纵身,整个人便是如同一只壁虎一般,亦是牢牢地沾在天花板上,将耳朵附在先前那物上,用心地倾听了起来。 乐和见了,忙是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开口叫起好来。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功夫,时迁从天花板上一跃而下,乐和正待要开口调笑几句时,就见时迁面色凝肃,朝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乐和虽不明其意,但他好歹也和打过许久交道,知其为人,是以连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时迁将耳朵附在门上听了许久,待确定无人后,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乐和见他这般模样,便是开始说道:“偷儿,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号称自己可以挂在楼顶三天三夜不着地吗,怎地今日才两炷香的功夫便下来了?” 时迁白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答道:“人都走了,你却是在我在上面做甚?” “走了?”乐和明显一愣,他全然没有想到蔡京等人这么快便是走了,“今日怎地走得如此之快?” 时迁“嘿嘿”笑了两声,却是附到乐和的耳旁小声地说了起来,声音虽小,但却是吓了乐和一跳,整个人的面色亦是大变,双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偷儿,此事可做不得假,你可是听清楚了吗?” “旁的事也许我不敢保证,但这事我是听得真真的,保准错不了!”时迁见乐和有些不信,忙是将自己的胸脯一拍,大声地保证起来。 乐和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门外,伸手招过一名伙计,开口吩咐道:“且去将李掌柜、曹大哥夫妇请来!” 那伙计应了一声,转身便走,时迁不禁诧异道:“哥哥,难道曹正哥哥两口子也在这里不成?” “不错!”乐和点了点头,“曹大哥乃是林元帅弟子,夫妇二人长年生活在汴梁,是以我专门从唐王处将曹大哥夫妇二人要来……” “哈哈……”就在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时,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二人询声看去,就见一道装老者从门外走了进来,“乐掌柜,偷儿,许久不见,二位可还好吗?” 一见这老者,二人面上都是露出惊喜之色,连忙抱拳行礼道:“李先生,你怎地会在此地?” 第五百六十九章 救人的事,便交给老道吧 李助“呵呵”笑了两声,好整无瑕地坐了下来,开口反问道:“田虎被灭,其与手下部分人物皆被押解进京的事情,乐掌柜和偷儿当是知道吧!” 乐和与时迁互相看了看,就见乐和点了点头,“此事我自是知晓,难不成李先生是为了那田虎而来?” “田虎?”李助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就这么一个好色荒淫地酒囊饭袋,也配让唐王和老道惦记?实话说吧,老道乃是奉了唐王之命,专门为了解救那乔冽而来!” “乔冽?”二人闻言,皆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正待要说话时,就听得曹正的妻子叫了起来,“李先生,乐掌柜既然叫俺们来此,定然是又是要说,你这什么乔冽的事情,能不能押后再说!” “败家老娘们,你在这里瞎吵吵什么!”曹正见其妻这般口无遮拦,忙是开口教训了起来,又是起身朝着李助、李怀叔侄二人抱拳致歉道,“二位,我内人一向便是嘴上没有把门的,还请二位莫要见怪!” 李助叔侄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以他二人的身份自是不会去与一个妇道人家过不去,就见李怀摆摆手,开口说道:“曹大嫂心直口快,素来便为小弟多敬重,何来见怪一说!倒是乐和兄,今日不知了何事,要将我等全部叫来?” 乐和听了,对着时迁使了个眼色,时迁会意,朝外探头张了张,而后对乐和摇了摇头,示意无事,他方才开口说道;“往日里来我谪仙楼的达官显贵虽多,可最大的不过是李邦彦罢了,今日却是不知为何,那蔡京、高俅、梁师成等人竟然全部来了……” “啊哈……这些奸臣全部来了才好!”李助听了,却是怪笑一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反手取过岸上宝剑,伸指轻轻一弹,就听得剑身“嗡”地一声清乡响,“乐掌柜,速速领老道前往那些奸臣所在包间,老道我今天定要为民除害,斩了这些奸臣!” 这一下莫说是乐和了,就是李怀的脸上也是变了颜色,颇为尴尬地站了起来,劈手从李助手上抢过宝剑,冲着李助吼了一句,“叔,你能不能坐下来好好听完啊!” 李助这才省起乐和找来李怀和曹正夫妇的原因,不由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怀,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讪讪地坐了下来。 “乐兄弟,虽然这蔡京、高俅等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今日当是朝会的日子,如今散朝的时节,这般大张旗鼓地来此,只怕其中另有缘故吧!”曹正眉头一挑,开口说了起来。 “曹大哥此言和乐和不谋而合,是以乐和专门找来时迁来此间,听一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乐和点点头,旋即伸手指了指时迁,面色也是凝重了起来,“这一听之下,却是听到蔡京这伙人准备派人谋害现已失势的三皇子赵楷……” “老道还以为什么事,搞了半天不就是他们要狗咬狗……嗯?等等…你是刚才说谁,赵楷?”李助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旋即面色一变,眼中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直直地盯着乐和。 “不错,如果时迁没有听错的话,当是三皇子赵楷!”乐和的面色也是凝重了起来,“虽然赵宋朝廷与我大唐水火不容,早晚会有生死一战,但是这三皇子赵楷却是赵宋皇室中少有的明白人,与唐王更是有着一定的交情,乐和在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加以援手,在蔡京等人派人行凶之际,那赵楷给救下来!” “这赵楷的名声,老道也曾有所耳闻,听说他非但才行、胆略过人,而且和赵宋如今的那几家将门都有不错的关系,不知是否属实?”李助坐直了身子,缓缓开口问道。 “却然有这么回事!”李怀在李助的面前丝毫不敢放肆,忙是接口答道,“前些年,那折家军的折彦质将军来汴梁时,也是在我谪仙楼和那赵楷把酒言欢;不说远的,就说前些时候赵佶失踪,也是这赵楷跑去西军求见种家两位,得种家兄弟派出大将纪安邦护卫其安全,方才到的我军所掌的燕云之地!” “这般说来,这赵楷与这些将门的关系当真不错,若是我等能将其救回,相信日后与赵宋交兵之时,怕是能轻松许多,不需在面对如许强敌!”李助颇为怡然自得地伸手抚着颌下短须,开口徐徐说来,“这赵佶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这么好的一个儿子,竟然要幽禁起来!” 乐和等人闻言皆是展颜一笑,但很快便见曹正皱着眉头说道:“要将那赵楷从府中救出,怕也不是什么易事,要知他即便再是失势,即便再是被幽禁在府,但他住的到底还是自己的王府,我等一则不知王府地形,二则不知赵楷究竟居于何处,三则蔡京等人要加害于他,我等不知到底何时以何种方式动手,四则当从何处下手救人,若是不能将此些问题解决,这救人怕就是一句空话……” “曹大哥此言甚是!”乐和、李怀二人不着痕迹地互视一眼,就听乐和起身,伸手推开窗户,忽地扭头看向曹正之妻,“曹大嫂,我记得汴梁各王公大臣都有到咱们谪仙楼买秦风酒的习惯,如今他们却还是自己来吗?” “哪里还会自己来啊!”曹正之妻不禁摇了摇头,顿足道,“也就咱夫妻刚来那会,见过几个管家带人前来,而后哪一次不是俺亲自带人给送去……掌柜的,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看来大嫂已然明白了!”乐和笑着点了点头,见曹正仍是满头雾水的模样,不由解释了起来,“大嫂还照往常那般送酒去赵楷王府,只是这一次要记得留心观察府中地形,若是可以的话,不妨留下一、两个机灵些的伙计在那里,好生地查探一番,相信易大嫂地精明,定能办得妥妥当当!” “哎,俺省的了!”曹妻面露喜色,挑衅似的白了曹正一眼,让曹正不禁苦笑了起来。 “赵楷府中之事便是交由曹大嫂,那么打探蔡京等人何时,以何种方式动手的事,便交给我和时迁来吧!”李怀当仁不让地站了起来,看着时迁说道,“时迁轻功无双,相信只要前往蔡京、高俅、梁师成三人府中仔细探查,终能有所收获,更何况来我谪仙楼的达官显贵甚多,在不经意间却是也能在他们口中听到些什么……” “也好,此是便交由你二位了!”乐和点了点头,目光却是转向了李助。 “呵呵……”李助哪里会不懂乐和的意思,轻轻地笑了两声,再度抽剑出鞘,轻轻地在剑脊一谈,“这救人的事,便交给老道吧!” 第五百七十章 三王子府 虽然乐和、李怀等人在商议时将事情全部安排的妥妥当当,但他们却是明显小看了蔡京、高俅那些人,以他们那做事不留余地的手段,又哪里还会容曹正夫妇将酒送进府去,堪堪到得王府后门便是被拦了下来。 尽管曹正夫妇没有能完成乐和交代的事情,但亏得有时迁在此,仗着他一身超凡的轻功,每日夜幕刚刚降临之际,便是换上夜行衣,穿梭于赵楷、蔡京、高俅、梁师成等人的府邸。 “嘎吱”一声,乐和伸手推开居室的窗户,抬头看了看窗外皎洁明亮的月光,眉头不经意间又是拧成了一个川字,“这都已经四天了,怎地时迁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难道蔡京等人有了这么好的耐心不成?” “锃”的一声,乐和身后传来宝剑出鞘以及李助埋怨的声音,“乐掌柜,不是我说你,你也未眠胆子太小了些,要依着老道的脾气,直接一人一剑杀进府去,寻着赵楷带走便是,哪来这许多的麻烦!” “……”乐和没有说话,应该是无话可说,他不明白为什么亲叔侄两个差距会这么大,侄子温文有礼,可叔父却是杀性如此之重。 就在乐和露出苦笑之际,却是猛地从窗口处窜进一条黑影,乐和到底不是什么高手,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便是听见室内响起一声暴喝,“什么人,安敢如此放肆,莫不是小觑吾手中金剑!” 一道亮眼的金光在室内亮起,直接便是朝着那道黑影抹去,那黑影不禁亡魂大冒,一面使出轻身提纵之术,一面扯起尖细的嗓门嚷道:“道长,莫要动手,是我,是我时迁啊!” “嗖”的一声,金光在离时迁颈边还有一指的地方停了下来,“你是时迁?为何要这般藏头缩尾,还不赶紧除下面巾!” 时迁闻言,赶忙伸手从脸上拉下蒙面巾,李助、乐和定睛翘去,不是时迁还能有哪个,李助悻悻地收回金剑,“偷儿,你给老道记住了,以后莫要在着夜行衣进屋,若是老道的剑术差些,你这会怕已经去了枉死城报道了!” 时迁面上的肌肉抽了抽,双腿亦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使劲地咽了口口水,方才伸手自怀中摸出一布卷递与乐和,“乐掌柜,时迁不辱使命,已然打探清楚,那蔡京、高俅一伙自江湖上网罗了一批亡命之徒,定于两日后子时杀入赵楷府上,取赵楷性命,这便是赵楷府上的地形图以及赵楷平素休息的所在!” 乐和颤着双手接过地形图,又看了看时迁也已发白的面孔,用不容置辩的口气喝道:“偷儿,我命令你,现在立刻下去好生休息,以待两日的营救,你可听明白了?” 时迁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待得时迁离开,乐和方才打开布卷铺在了桌上,细细地瞧了起来,良久方才开口说道:“道长,这救人的活计就全靠你了!” “乐掌柜,你且放心就是,这沙场争锋,决胜两阵之间,大唐能胜老道者比比皆是,但论及高来高往,闪躲腾挪的功夫,老道认了第二,这天下变没有人敢认第一!”李助非常自信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乐和见李助这般自信满满,不知为何,心里却是升起一股连自己都不知道理由的不安。 赵楷自那日被赵佶从朝堂上赶出来后,每日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除了在屋中喝酒,便是坐于院中的凉亭之中喝酒,若说两处有何不同的话,那可能便是他在凉亭的时候要清醒一些,还在屋中的时候,明显要醉上一些。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赵楷自斟自饮了一杯抬头看了看明媚而又皎洁地月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李兄,楷至今还依稀记得当日你在汴梁时,你我在月下把盏共饮,那时你还不是什么唐王李俊辰,我也没有当自己是什么郓王赵楷,如果这一切还能重来,那该有多好啊……” 长身走至亭边,伸手自桌上再度取过一杯酒,遥遥对着天上明月,“你我今生怕是已无缘相见,当日答应你的事,怕也是无法再有实现的一日,楷也实在无颜面见于君,只能是用一杯水酒,遥遥祝君鹏程万里,扶摇九天成真龙……”赵楷的语气中满是落寞,全然不像一国王子。 “桀桀桀……这便是我大宋的郓王殿下吗?竟然在这里思念一个反贼,若是说将出去,不知道天下人会说些什么呢!”一个阴森而恐怖的怪笑声响了起来,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听来却是分外的刺耳。 原本以为赵楷即便是王子,当也会像世人那般惊慌失措,不想赵楷却只做充耳未闻一般,依旧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臭小子,我们老大和你说话,你难道没有听见吗?难道你还在当你是什么破王子吗?”猛地从院中假山之后闪出一黑衣人,手持衮刀,恶狠狠地指着赵楷。 “行了,我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了,赵楷殿下总是王子,必须要礼相待,都似你们这般,岂不是要吓坏王子殿下!”一个身材略显矮胖的黑衣人忙是走了出来,小声地喝止埋怨起来。 “你就是那宋江吧!”赵楷忽地冷笑一声,出声言道。 “……”那矮胖的黑衣人沉默不语,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将面巾一摘,露出一张黑脸,朝着赵楷便是一拜,“郓城宋江,见过郓王殿下!” “哼!沽名钓誉,施恩卖好的无耻小人,也配叫本王的名号!”赵楷到底是在燕云之地呆了一段时日,对江湖上的人事并非全然不知,而从唐军将士口中听的最多的江湖人,怕就是宋江了,如今虽只是初见,但他凭着本能的直觉,发现宋江一如唐军将士所说那般,是以难掩脸上的厌恶之色,脚下朝着边上平移了两步,“赵楷即便再无能,也不会接受伪君子的参拜,你还是赶紧动手吧,免得误了你主子的吩咐!” “嘿嘿……”宋江的脸皮厚如城墙,哪里会将赵楷的话放在心上,当下还要再说几句时,就听得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姓宋的,你说完了没有,大爷还等着完事去喝酒呢!” “整日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废物!”宋江心中腹诽一句,但面上却丝毫不敢露出不耐的神色,毕竟他是亲眼见识过说话之人的手段,当下朝着赵楷又是一拜,“恭送三王子上路!” “哼!麻烦!”一道黑影伴着一声冷哼直袭赵楷。 “啊……大梦谁先醒,平生我自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五百七十一章 爱装逼的李助 “啊……大梦谁先醒,平生我自知!”就在那道黑影即将侵到赵楷身周之际,忽地远远传来一句吟诗声。 这冷不丁传来的声音,却是将连同那黑影以及宋江在内的黑衣人唬的不轻,要知道他们虽然是投靠了蔡京、高俅等人,而且赵楷眼下也是被赵佶所厌恶,但赵佶与赵楷到底是父子,万一日后有一天赵佶又念起了赵楷,那么自己这些人将会第一时间被蔡京等人送出来,用以平息赵佶的怒火,即便蔡京等人不在么做,但只要今日这事传了出去,那么这个天下也将再无他们的容身之所。 “什么人?这般藏头缩尾的,算是什么英雄好汉,有胆的就站出来让大伙瞧瞧!”宋江自是知道眼前事情的轻重,也顾不得在隐藏自己的面目,仰头大叫了起来,暗地里却是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赶紧找出那人的所在。 “呵呵……宋江,你不用在白费功夫了,就凭你那些废物手下也想找到老道……”一阵带着几丝嘲讽的笑声传来,说得宋江的黑脸不自主地沉了下来,脸上肌肉也是抽了抽,“也罢,老道此来的目标却是如你们一般,便是让你们见识一番老道的模样!” 宋江一伙闻言,忙是四下找去,宋江更是悄悄打出手势,示意手下人准备好暗器,待得找到那人时,便是立即以暗器招呼,以雪先前挖苦嘲讽之恨。 “在哪里!”没花多大功夫,就见宋江身边一人伸手朝着凉亭顶上一指,宋江一伙人顺着指向看去,就见李助头戴束发金冠,身穿八卦袍,背插自己成名的金剑,手中提着一壶酒,正不住地朝着自己口中倒去。 如果李俊辰在场,定然会毫不客气地送上“装逼”两个字,但是宋江这伙人哪里会知道这个词,立时被李助的这般狂放不羁震的说不出话来。 “咳咳……这位仙长,不知是在何地清修,今日来此却是为了何事,若是无甚要紧事,还请莫要为难小可,小可等人毕竟还有皇命在身!”宋江眼瞅着自己这些手下全被李助震在了当场,面上不由浮起一丝尴尬,但他的厚黑、脸皮都是这个时代祖师爷级别的,轻轻地咳嗽两声,便是站了出来。 不得不说,宋江的这番话说的有理有节,让李助都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微不可查地颌摇摇头,“宋江啊宋江,早就听说你的这张嘴如何了得,往日里老道只是不信,只是以为是那人抬举与你,今日一见才知道,他哪里有抬举你,你这厮这张嘴分明远比他说的要厉害得多……” 宋江这人最擅长的便是打蛇随棍上,即便听出话中有音,也只做是听不出,当下朝着李助一揖,“还请仙长行个方便!”说着,却是朝自己同来那些人一摆手,“与我上,速战速决!” “是!”那些黑衣人齐齐应了一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对不住了,三王子殿下!” “哈哈……好啊,果然好啊!”黑衣人一拥而上之际,李助却是仰天大笑起来,“老道久不出江湖,如今是个人都敢不把老道的话放在心上了!” “仙长这话是什么意思?”宋江心中没由来一跳,忍不住抬头看向李助,就见一团黑影如电射一般,朝着自己面门砸来。 “哎哟!”宋江虽然也有几分庄稼把式,但比起李助来却是差的太远,立时被砸个正着,抬眼去看是何物时,却不正是先前李助手中的酒壶! “哇……”宋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水,就见血水中赫然有着两颗门牙,“给无舍囖牠……”宋江哪怕城府再深,再是厚黑,到了这一刻是再也忍不住了,朝着李助的方向一指,厉声嘶吼了起来。 一众黑衣人不由一愣,但随之便是省悟过来,纷纷朝着赵楷杀去,李助哈哈一笑,伸手自背后取过金剑,伸指在剑脊轻轻一弹,随即便是响起一阵轻吟,整个人亦是如同一支大鸟一般急掠而下。 “不好,速退!”那领头模样的黑衣人见李助掠下的身影,瞳孔不禁为之一缩,厉声大叫的同时,亦是取出了自己的三节棍,纵身扑了上去。 “陈兄弟,这人到底是谁?”宋江虽不知李助的身份,但却知道陈履念的身手,见他都是扑了上去,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高声问了起来。 “李助,金剑先生李助!”陈履念头也不不回,冷冷地回了一句,便是将三节棍抡圆,以其能够够得上李助。 他虽然快,但是李助更快,就见一道金光在黑衣人中急掠而过,一道道血线在黑衣人身上迸现,虽然这些黑衣人也想挡下李助,但以李助那种足以打败卢俊义的变态身手,又岂是他们这样的小喽啰可以抵挡的,不多时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好啊,好啊!多年不见,你的金剑果然是愈发的了得了!”陈履念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直到手中喽啰全部死在当场,方才停下脚步,双眼狠狠地瞪着李助,直欲从中喷出火来,将李助焚烧殆尽。 “还好,还好!”李助的脸上带着他一贯的笑容,将剑上血水一甩而尽,伸手在剑脊上轻轻一弹,对着陈履念摇头道,“履念兄,你我一别二十载,如今跟着宋江这等人厮混,却是有些不值啊!” “哼!你也知道你我有二十载未见,为何今日却要坏了陈某的好事!”陈履念冷哼一声,恨恨地扭过头去,“再说陈某与何人为伍,与你姓李的何干!” “哈哈……”李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怪我,怪我多事!只是今日有我在此,你陈履念可还有把握刺杀赵三王子,还是听我句劝,就此离去的好!” “……”陈履念低着头没有说话,显然在心中盘算了起来。 “陈老大,咱们不能走啊,先不说死了这么些兄弟,就是回去了,在太尉那里也没法交代啊!”宋江急了,连忙开口劝了起来。 “你给老细闭嘴,老子还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事!”陈履念朝着宋江咆哮了一句,便是恶狠狠地瞪着李助,“姓李的,今日老子给你面子,来日再见,老子必取你性命!”说罢,却是一提身子,纵身一跃而去。 宋江间陈履念就这般走了,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转身便是朝后跑去,边跑边叫道:“陈老大,等等我,莫要将宋某留在这里!” “哈哈……”李助见到宋江的狼狈相,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不禁觉得李俊辰有些小题大做,似宋江这等人哪里配当大唐的敌手,当下摇了摇头,走到赵楷身前,抱拳道:“三王子,老道奉我家唐王之命,特请三王子前往燕云做客!” “唉!想不到最终还是要你来救我一命!”赵楷缓缓放下手中酒杯,幽幽叹了一声,“既如此,却是劳烦李先生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咱们去清涧城 尽管乐和、李怀对于李助的武艺有着绝对的信心,但他们更知道双拳难敌四手,是以在李助出发以后便一直在屋内来回走动,以排解心中的忧虑。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就在二人渐渐等的失去耐心,打算带人去看一看的时候,李助终于带着赵楷回到了谪仙楼。 李助才领着赵楷走进谪仙楼,就看见乐和、李怀二人阴沉着一张脸,正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李助到底是老江湖了,一见二人如此,立时便是知道了原因,心中暖洋洋的同时,面上却是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说,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还信不过老道我的身手吗?” 乐和、李怀二人齐齐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抬脚走到赵楷跟前,抱拳说道:“三王子,事出紧急,我二人来不及禀告唐王,只能是先行出手,若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三王子海涵!” “不到之处……”李助不可置否地撇撇嘴,张嘴嘀咕了起来,“你们两个小子,就不能对老道有些信心吗……” “呵呵……”赵楷面上露出惨然的笑容,长长地叹息一声,“我赵楷如今已是一个被父兄嫌弃,被臣下刺杀,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能得二位出手,救下赵楷这条残命,已是感激不尽,又何来什么不到之处,二位还请莫要这般说了!” 二人听了,当即互视一眼,就见李怀伸手拍了两下,立时便有两名伙计捧来一套衣物,“既如此,还请三王子更衣,我二人立刻遣人护送三王子前往燕云!” “立刻?”赵楷还没有说话,边上的李助先是跳了起来,“才刚刚救出这小子,怎么说也要休息几日在上路才是,而且这北上的路风沙飞扬的,这小子不将身子调理好,如何受的了?” “哎哟,我的叔父大人,你能不能先别添乱了!”听得李助几近胡搅蛮缠的话语,李怀立时便跳将起来。 “李道长此言差矣!”乐和的面上也是泛起苦笑,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起来,“今夜蔡京、高俅他们行刺不成,明日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地进行全城收捕,我等身死还是小事,若是……”乐和说到这里,却是没有说下去,只是抬眼看着李助。 “好了,好了,都这般看着老道做甚,照你们的意思来就是!”李助见乐和、李怀都直勾勾地盯着他,当下没有好气地摆摆手,气呼呼地坐在了一边。 见李助坐了下来,二人脸上微微一笑,进而转向赵楷,齐齐一抱拳,“还请三王子更衣!” 赵楷再次长长地叹息一声,走到伙计跟前拿起布衣,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想不到我赵楷竟然也会有穿上这样衣服的一天!” 说归说,但赵楷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很快便是换好了装束。 待得赵楷收拾停当,乐和便是找来了时迁,颇为严肃地在他耳边小声说了起来,时迁本不以为意,但是很快他便是变了脸色,看向赵楷的眼神也是变了,等乐和说完之后,几乎是不假任何思索地朝着乐和一抱拳,“乐掌柜放心,时迁定然会将话带到,也将三王子整个地带到唐王面前!” 乐和点了点头,却是将目光转到了李助身上,李助见乐和看着他,不由笑了笑,“怎么,现在又想起老道来了?是不是想要老道做一回保镖啊?” “一切都瞒不过李先生!”乐和苦笑一声,隐在身后的左手却是悄悄朝李怀使了个暗号,示意他赶紧搞定自己的叔父,李怀会意,踏前两步,开口说道:“叔父,小侄这一辈子也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便算是小侄求你了,再辛苦一趟,和时迁兄弟一起,护送三王子前往燕云之地!”说着,直接将下摆一撩,作势欲跪。 赵楷大失惊色,就待要上前扶时,李助却是抢在了他的前面,伸手一把扶住了李怀,颇为感概地说道:“小怀子,你长大了!这是你第一次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来求叔父,我这个叔父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失望,你和乐掌柜放心就是,只要我还有三寸气在,定然不会让三王子受到丁点伤害!” “众位……众位……”赵楷见众人为了他这样可以说是敌对势力的王子这般尽心,不由得百感交集,说话也是哽咽了起来。 只是李助更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好了,这些话留待我大唐的军队打进汴梁的那日,你和他们重逢的时候再说!现在你且跟着老道来吧!”话音还未落下,人却是拉着赵楷远远地跑开了。 “二位掌柜,时迁告辞!”瞅着李助拉着赵楷跑远,时迁连忙向二人抱拳告辞,开玩笑,这李助的轻功虽然不如他时迁,但差的亦不是很多,若是他时迁赶不上的话,岂不是砸了自己轻功天下第一的招牌! 看着时迁那着急上火的样子,乐和、李怀二人相视一笑,在他俩看来,他们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救了一个他们认为该救的人,但他俩却绝对不知道,他俩做的这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日后对唐军有着多么大影响! 同样的送君亭,同样的小土岗,只是相比起当日送别林冲之时,这亭子要老旧了些,而土岗也是小了一些,当日赵楷和李俊辰一同站在岗上,看着董超、薛霸押解林冲上路时,还在向李俊辰诉说国家法度的要紧,但当他今日遭人厌恶,遭人排挤,遭人暗算的时候,却还是李俊辰的手下出手将他救了出来。 站在岗上,看着远处依旧轮廓清晰的汴梁城,赵楷双膝为之一软,当即便是跪了下来,时迁本能便要伸手去扶,不想李助却是伸手拦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去管。 虽然时迁不明白李助为何如此,但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老道的对手,只能是悻悻作罢,提身跃至一旁的大树枝上,观察起来往的行人商旅。 赵楷跪在地上想了些什么,李助无从得知,而且以他的身份自也不屑去打听,当他看见赵楷朝着汴梁的方向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红着双眼从地上爬起来后,只是静静地走到他的身旁,伸手掸去他膝上的尘土,轻轻地说道:“走吧,前路还长的很呢!” “李道长,时迁兄弟,昨日的三王子赵楷已死,如今只有天涯亡命的宋室遗孤赵楷,是以三王子几个字,今后还请莫要再提起!”赵楷一脸肃然,对着李助、时迁二人沉声说道。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在赵楷脸上来回扫视,“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恭敬不如从命,现在咱们可以上路了吧!” “不!”赵楷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咱们去清涧城!” 第五百七十三章 蔡府之议 公元1038年,党项首领李元昊称帝自立,宋仁宗下诏悬赏捉拿,由此拉开北宋、党项战争的大幕。公元1040年,李元昊一面派兵佯攻金明寨,一面假装求和,同时派遣大军包围延州,北宋将领刘平、郭遵、石元孙在三川口遭党项大军偷袭,延州诸城寨也尽被党项蛮夷焚荡。 时北宋名将种世衡临危受命,向新任延州范仲淹建议:“延州东北二百里有故宽州,请因其废垒而兴之,以当寇冲。左可致河东之粟,右可固延安之势,北可图银夏之旧。”范仲淹不比那些腐儒,也是有着自己的战略眼光,当即拍板答应了种世衡的请求,令其负责修筑此城。 是以,种世衡分宽州城之半,缘岗阜高下之势,将城池蜿蜒向南延伸至清涧河畔,修筑起一座土城,而后仁宗皇帝见此城频临清涧河,于是赐名“清涧城”。 时迁或许知道清涧城在哪,也知道由谁镇守,但是此城是怎么来的,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他不知道,却不代表李助也不知道,当然李助闻言也是一愣,随即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楷,见他面色深沉如水,不由开口问道:“三……不,赵楷兄弟,你可是真的想好了?要去清涧城而不是燕云吗?” “呵呵……”赵楷干笑两声,脸上的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目光中精芒流转,“燕云,我会去的,但在去燕云之前,我要先去清涧城,为唐王献上一份大礼!还请李先生、时迁兄弟助我一臂之力!” “………”李助没有说话,只是将两道精光在赵楷脸上来回扫视,但见赵楷面色如常,不似作伪时,终是扭头对着时迁说道:“偷儿,你且辛苦一趟,立时返回燕云,将老道和赵楷前往清涧城之事报于唐王和许相知道,不得有误!” “什么!”时迁听闻叫他回燕云,立时一蹦老高,脑袋更是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去,不去,你个老道就知道自己去玩,却将我打发回去,今日你就是说破大天,我时迁也绝不会回去!” “你……”李助被时迁抢白了几句,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正待要拿出手段让时迁屈服时,就见赵楷上前两步,朝着时迁拱拱手,开口道:“时迁兄弟,依在下看来,还是劳烦你跑一趟燕云之地更加合适,你轻功天下无双,远比李先生来的高明,回到燕云之后,还需要你领着唐军中原本在西军中任职的几位将军赶往清涧城,此事十万火急,除你之外怕是无人可以完成,是以还请时迁兄弟莫嫌辛劳,千万跑上一遭!” “这……好吧!老道,我不是怕你,我这是给赵楷兄弟面子!”说着,身形一扭便是不见踪影,就听见声音远远传来,“你我清涧城再见!” “还是你有办法,要是让老道来,除了用强,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李助苦笑一声,对着赵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赵楷公子,山高路远,你我这便上路吧!” “一切都依李先生了!” 赵楷被救走,整个朝廷立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以蔡京、高俅、梁师成为首的奸党得了回报,立时便是觉得颈中一片片凉飕飕的,在他们看来,大唐既然能派人来救赵楷,那么也就是意味着随时可以派人来取他们性命,于是乎这伙奸臣为了自己的小命,平生第一次全部齐聚蔡京的太师府,商议起到底该当如何对付大唐。 可是这些奸臣擅长的都是些朝堂争斗,暗地里使绊子,背后阴人害人的活计,如今你一言我一语的,想出来都是一些拿不上台面的魍魉诡计,真要他们想出一个剿败大唐的办法来,无疑是叫张飞绣花一般,只能是大眼瞪小眼了。 蔡京怕是也想到了这一节,是以在杨戬说完之后,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待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他身上后,方才缓缓开口说道:“各位大人都言之有理,只是据本太师所知,伪唐匪首李俊辰是一个极度仇视我大宋,极度反对招安的人,更兼他手下林冲、杨志那些人都是与在座各位有隙,即便他们同意招安,相信各位也不能接受吧!” ““太师,你说的这些咱们都知道,可究竟该拿他们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坐着什么都不做,当着他派人来杀咱们吧!”高俅急了,仗着自己在赵佶心中的地位,直接站起来,朝着蔡京便嚷开了。 “高太尉,你……”蔡绦不干了,指着高俅就要开骂时,就见蔡京摇着头摆了摆手,对着高俅、蔡绦说道,“绦儿,不得对太尉无礼!太尉也请稍安勿躁,听本太师将话说完!” 蔡京都这般说了,高俅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是按下心头的不爽,坐了回去,待得他坐定,就听蔡京继续说了起来,“要对付那伪唐,在本太师看来,无非就是在内收买李俊辰手下将领,使其内部分崩离析,在外则是大军压境,如泰山压顶一般,从我大宋边境向着燕云之地挺进,只是此非本太师之所长,还需请童太尉多多尽心才是!” “太师说笑了!贯何德何能,能当太师如此赞誉!”童贯自自己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贯的假笑,对着蔡京笑道,“只是要发兵攻打这燕云之地,绝非什么易事,除非我大宋能倾全国之兵,再加上有援军抄其后路,如此贯方有制敌的把握,不然的话……”童贯笑着摇了摇头。 “倾国之兵……”这几个字已经不是蔡京第一次听到了,当下不由奇怪地问道,“这伪唐当真有如此厉害,竟然要我大宋出倾国之兵才可剿灭?” “太师莫不是忘了当年,贯曾经领兵征讨那梁山,被打得大败亏输不敢还朝的事了?”童贯的脸上露出了苦笑,“尽管童某非常不想承认,这匪首李俊辰无论在驾驭人心还是在练兵打仗上,都有着一手,若是朝廷还不能重视于他,认为只要少部兵马就可以成事的话,那么童某敢以身家性命担保,到时候定然会再次重蹈童某覆辙!” 蔡京对于童贯再了解不过,知其虽然是个太监,但是一身调兵打仗的本事,在朝中群臣中,绝对是前五的存在,连他都这般说了,那岂不就是说,想要剿灭伪唐,打下燕云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但蔡京是什么人物,是一个能四度出相的人,又岂是好相与的,昏暗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玄真道友,你在后面可是都听见了,可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第五百七十四章 玄真子的谋划 “无量天尊!”一声中气十足的道号自屏风后响起,众奸臣询声看去,就见一满头白发但却面色红润的老道士从后面走了出来,对着满屋的奸臣打了个稽首,“化外之人玄真子,见过各位大人!” “玄真子?”虽然李邦彦知道赵佶是个不折不扣的道教徒,而且朝中很多官员也是道教徒,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这些身穿道袍的道士,每每都喜欢叫他们牛鼻子,为此也不知被赵佶教训过多少次了,但每次都是出门就忘,如今见到玄真子打扮,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也不管现在是在何处,厉声喝骂了起来,“混账东西,你算事什么东西,难道没看见在座的都是当朝重臣,我等谈话叙事,哪里是你这等人可以听得,还不赶紧退下!” “大胆!” “放肆!”虽然蔡攸、蔡绦二人平日里也看不惯蔡京过分宠信玄真子,但到了这会,二人还是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李邦彦,这里是太师府,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 “你若是不满意,大可以滚蛋,太师府不欢迎你这等人!” 李邦彦到底是当朝左相,被两个小辈这般指着鼻子喝骂,面上哪里会过得去,当即便是涨红了面皮,就待要反唇相讥之时,猛地瞥见坐于主位的蔡京,方才省起自己是在太师府中,忙是朝着蔡京一揖,开口说道:“适才邦彦一时口无遮拦,言语间对太师多有冒犯,还请太师恕罪!” 虽然蔡京对李邦彦此举也甚是不满,但他的城府到底要深许多,知道眼下李邦彦还有些用处,是以只是淡淡地摆摆手,“左相说笑了,还请入座!” 李邦彦见蔡京不似说笑,便是将一颗心放了下来,坐回了自己的位上,待得李邦彦坐了下来,蔡京将自己等人先前所议之事对着玄真子又说了一遍,方才问道:“玄真道友,此事依你看该当如何?” 玄真子闻言,右手一甩拂尘,左手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起来,就见他时而展眉微笑,时而眉头紧皱,唬得蔡京等人一颗心也是随着他的表情变幻而七上八下,蔡攸到底是个草包,也最是沉不住气,见玄真子只是在那里掐指,久久没有一句话,便是焦躁地喝道:“邱先生,你已然算了半天,你倒是说说,你算出些什么东西来了?” “孽障,你还不赶紧给我闭嘴!”蔡京到底知道玄真子的底细,知道他绝非一般的江湖术士,而是有着一身真才实学,如今听见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竟然敢这般冲撞与他,心中又惊又怒,狠狠地一拍身旁几案,厉声喝斥起来。 “父亲大人,你…你竟然为了这个在咱们家混吃混喝的野道骂我?”蔡攸愣住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玄真子吼了起来,“我可是你的……” “啪!”蔡京自几案上拾起一只茶碗,狠狠地砸在地上,伸手朝着屋外一指,“给我滚出去!” “父亲大人!” “滚!” “哼!”蔡攸无奈,只得是恨恨地瞪了玄真子一眼,用力地甩开上前拉他的蔡绦,大步离开。 “玄真道友,我那个大儿子都让我给宠坏了,不知道道门玄妙,还请莫要与他一般见识!”蔡京面上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朝着玄真子拱了拱手。 一众奸臣见到蔡京这个动作,无不是面色大变,唯有高俅一人还算正常,毕竟这玄真子就是他荐给蔡京的,就见玄真子朝着蔡京一揖,开口说道:“太师言重了,贫道却是有些想法了!” “既如此,还请玄真道友快快说来!”蔡京面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喜色,忙是开口说道。 “贫道以为,似这等自立旗号造反者当杀,不杀自是不足以平民愤,不将之斩尽杀绝的话,日后自是会有许多人闻风景从,造反者就如过江之鲫一般,数之不剩……”玄真子摸着颌下短须,颇为自得地说了起来。 然众奸臣听了,面上无不是露出不悦之色,心道你说的这些我们哪里会不知道,我们要知道的解决的办法,但却因为有蔡京在此,他们只能将这些想法收于心中,不敢太过显露。 蔡京听了也是有些不悦,但他知道这玄真子说话一向如此,当下强按不悦,开口问道:“但那伪唐势力着实了得,先前在梁山时,朝廷便是屡次征讨,但结果却都是铩羽而归,如今其更是占据了燕云之地,实力更是今非昔比,朝廷又当如何征讨?” “太师莫急!且听贫道慢慢说来!”玄真子安抚了蔡京一句,面上露出一丝颇为隐晦的笑容,对着众奸臣拱拱手,“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都是家资颇丰,而且无比痛恨伪唐那些人吧!” “哼!”李邦彦冷冷哼一声,他虽然碍于蔡京面子,不敢发作,但不代表不敢给玄真子挑点刺,“在座的各位都是朝廷重臣,又哪是你可以打听的,还是快些将你的办法说将出来,莫要在耽误各位大人的时间!” 李邦彦才说完,高俅便也是开口说了起来,只是他说的却正好与李邦彦相反,“不瞒这位道长,我等与那伪唐的匪首李俊辰以及麾下的林冲、杨志等人有着切骨之恨,只怕是倾尽三江之水都难以洗尽,必先杀之而后快,若他们不死,只怕我等是寝食难安啊!” “太尉之言,贫道已然明白,只是除却那匪首李俊辰和林冲、杨志等寥寥数人外,其余诸如关胜、安道全等等,不知太尉也是否想将他们置于死地?”玄真子的脸上依旧挂着些许笑意看着高俅。 “那些人吗?”高俅嘴里微微咀嚼了一遍这几个名字,方才看着玄真子说道,“不瞒道长,本太尉对于这些人等无甚好感,也无甚恶感,但是这些人既然敢从贼造反,还是杀了的好!” “非也,非也!”玄真子摇头晃脑的样子,看得在座所有人都恨的直牙痒痒的,“太尉此举不妥,而且极易在反贼心中造成逆反的心里,从而会与朝廷死扛到底,到时候徒然耗费钱粮不说,还会成倍地增加朝廷的损失!” “那你说该怎么办?”尽管这玄真子乃是高俅举荐给蔡京的,但先前他好歹也在太尉府中住过一段时日,高俅自问对他不薄,如今这玄真子这般不给他面子,却是让他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玄真子对于朝颜观色一道也是异常的精通,本能地觉得高俅似是对他有所不满,面上浮起自己一贯的笑意,“太尉且莫着恼,先听贫道一言,”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声音也是变得极具诱惑力一般,“贫道以为,这伪唐的势力中,除却几个匪首以及那些于各位大人有着切齿仇恨之人外,其余人等都是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从贼,似这等人的话,各位大人为何不加以争取,或以金银财帛动其心,或以高官厚禄诱其心,或以赦罪光宗耀祖摇其意,如此一来,且不说能将那些无仇无怨之人全部吸引过来,最起码其中那些本就心念朝廷,亦或是贪财好利之人定然会归附到朝廷麾下…… “哈哈……你这臭道士莫不是在那里说笑不成!”玄真子还没有说完,便是有异常尖锐的笑声响起,就见梁师成坐在那里,手上把玩着自己心爱的玉球,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这道士好没有道理,你莫不是不知道当今圣上最痛恨的便是那伪唐之人,不管他们是出于何种原因而依附于伪唐,但依附过便是依附过,若是将他们收过来,你将圣上的颜面又置于何处,若不是瞧在太师面上,但凭你此语,咱家就可以立时命人将你拿下!” “梁太尉此言差矣!”瞧见梁师成出言斥责玄真子,让李邦彦心中不禁暗喜,本以为玄真子会就此收敛,不想却是见他朝着梁师成微微揖首,说出一句让所有人惊愕的话来。 “哈哈哈……”梁师成愕然,随即便是爆发出一阵异常尖锐刺耳的笑声来,指着玄真子喝道,“好,你就给本太尉好好说说,本太尉差在哪了,你今天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休怪本太尉翻脸无情了!” “太尉,这……”蔡京到底还是非常看重玄真子,正想为他开解一二时,就见玄真子上前两步,朝着梁师成一揖首,“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太师、太尉恭听!” 蔡京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朝着玄真子深深地看了一眼,便是不再言语,玄真子自是将蔡京的眼神收进眼底,当下微微一笑,再度开口说道:“适才贫道所言对那些伪唐之人诱以重利,将其收归朝廷阵营,并非是将其带回朝廷,而是在朝廷出兵征讨之际,让其作为内应和先锋,先行对伪唐势力进行攻伐,而朝廷的大军只需要在后方摇旗呐喊,待得两方打得筋疲力竭又或者是一方显露败相以后,我朝廷大军立时一举压上,或以作战不利的罪名将那些投诚之人拿下,或是让大军如泰山压顶一般压下,趁势攻掠伪唐的的城池,都有百利而无一害,毕竟伪唐的战力就那么些,死一个可就少一个……” “喔嚯嚯……”梁师成听了,眼中闪过两道精光,指着玄真子一面怪笑,一面对着蔡京说道,“太师,这个道士实在是太对咱家口味了,要不您老就忍痛割爱,让咱家把他带进宫去,也好与咱家有个伴,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莫说是玄真子听了是额头直冒黑线,就是蔡京的老脸也是黑了下来,只是他到底知道不能太过得罪于梁师成,当下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方才缓缓说道:“太尉大人说笑了,宫中的几位真人都是修炼有为的真人,那是玄真子可以比拟的,还是将玄真子留于老夫,也好让老夫日夜聆听教诲,多多领悟道法的玄妙,以免日后在圣上面前失礼……” “喔嚯嚯……罢罢罢,太师这个面子咱家还是要给的,”梁师成抚嘴轻笑起来,转头看着玄真子,“玄真子,你说的到也是那么回事,只是咱家听说这伪唐武艺高强的匪类甚多,绝不是只有林冲、杨志那么几个而已,而且据咱家知道,燕云之地素产战马,而朝廷这边虽说也能弄来一些,但终究比不上燕云之地,似此这般,纵然朝廷有心出动大军征讨,但面对如许局面,怕也是难讨好处吧!” “太尉此言甚是!”玄真子朝着梁师成微微揖首,目光转而在所有奸臣的身上掠过,“不知大人可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嘶……”蔡京、高俅二人若有所悟地互相看了一眼,就听得高俅面上浮起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玄真道长,还请你详细说说可好?” “谨遵太尉之命!”玄真子朝着高俅微微揖首,“那伪唐如今占据了燕云之地,看似是块好地方,实则却是一块死地,且不说他与我大宋势同水火,就是与更北面一些的女真也是水火不容……” “依道长的意思,是要咱们派遣使者出使女真,让完颜阿骨打自北面出兵,然后我大宋自南面出兵夹攻?”高俅面上露出不悦之色,“道长莫不是觉得我等朝廷重臣连这等浅显的办法都想不到吗?” “非也非也,请太尉先容贫道把话说完,”玄真子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让高俅事有气也发不出来,只能是由着他继续说了下去,“这女真只是贫道所谋的一路兵马,这第二路兵马便是西面的党项,如今这党项王李乾顺乃是一个极度贪婪之人,只要许以一定的好处,相信其定然会欣喜若狂,而后自西面出兵攻入燕云,这第三、第四路兵马,则是来自西军中折家军、种家军中的精锐,只要党项同意出兵,那么西军暂时便可以不用防备党项,自是可以尽起精锐,自西南面攻入燕云,再加上朝廷这边兴起的第五路大军,相信只有燕云一块弹丸之地的伪唐,又如何能抵挡这五路大军!” “好!玄真道长果然不愧是当世神人,有此五路兵马,再加以先前的离间之计,相信那伪唐的李俊辰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是引颈就戮!”高俅不由大喜,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对着蔡京一拱手,“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各位大人,你们的意思呢?”蔡京没有答话,却是将目光在所有奸臣身上掠过。 “一切但凭太师做主!”这些奸臣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哪里不知道蔡京的意思,纷纷起身拱手道。 “既如此,待得朝会之人,各位大人便随着本太师一起向圣上进言吧!”蔡京起身朝着北面拱拱手,一锤定音地说道。 第五百七十五章 收税的城门 只要是在历史上留名,且有一点头脑的君主都会知道,打仗靠的都是自己的实力,绝对不可以将希望寄托在盟友的援军身上,尤其还是异族的身上,但非常可惜的是,在北宋这个异常奇葩,特别是宋徽宗赵佶当政的时候,一旦有事请要请援军,他都会主动地去想到那些异族。 虽然在这个时空,并不是他主动想到要去联络异族攻伐燕云,只是当蔡京刚刚起个头时,他便立刻想到了自己在潞安城所受的“屈辱”来,甚至于更本不用高俅、梁师成等人,他便是应允了下来,事情进展之顺利,让蔡京也觉得颇为意外。 于是乎,再继派出赵良臣等人出使女真之后,汴梁再度派出使节前往女真、党项,请两方共同出兵,征伐燕云的同时,亦是派出宣旨特使前往西军总部的清涧城,命西军名义上的主帅种师中,调集西军各路精锐,随时准备与朝廷、女真、党项各路兵马一同出兵,其后更是从朝中挑出能言善辩之人,偷偷潜入燕云,对唐军将领施以反间之计,让那些将领对大唐反戈一击。 蔡京、高俅等人自认为此次得计,大唐定然再劫难逃,是以在退朝便是弹冠相庆,纷纷结伴出没于汴梁各大风月场所,彷佛李俊辰、林冲、杨志等人已然是他们的阶下囚一般,当然在这个时候,那个被人救走的失势王子,早就不知被他们遗忘到哪里去了。 然而就是这个被他们遗忘的人,在李助的陪同下,一路上晓餐露宿,吃了不少的苦头,当他俩到得清涧城时,这位昔日的王子早已是又黑又瘦,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哪里还能看得出一点点王子的样子。 远远地看了一眼清涧城的城池,赵楷全然没有想到过,在看似富庶无比的大宋,竟然还有着一座夯土城,而正是这样一座夯土城,挡住了穷凶极恶的党项人长达数十年之久。 赵楷那复杂的神色全部落在了李助的眼中,李助也是知道,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对这个昔日的王子冲击甚大,当下伸手轻轻地在他肩上一拍,“快些进城吧,若是觉得这夯土城不行,那么日后就让咱们一起在这里,重新建一座和汴梁一样的城池!” 赵楷没有回头,却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抬脚坚定地朝前走去,李助见他这般模样,不觉微微一愣,旋即便是知道赵楷又要生出是非来。 虽然在赵宋地这个时代,西军的战斗力是宋军中最强,但也正是印证了一句话,“穷山恶水出精兵”,眼下的这个朝廷每年拨给西军的军饷根本就不足十分之一,但却要求西军做到这个,做到那个,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种师中、种师道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变出钱来,为了养活西军的弟兄们,兄弟俩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去弄钱粮,像城门收税就是其中之一。 李助跑惯江湖,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门清,但赵楷原来只是个足不出户的王子,偶尔外出,也是有人打好了前站,又哪里会知道这些,就见他依旧大步不停地朝着城里走去,还不等他走进城门洞里,就听得背后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站住!谁让你进去的!” 赵楷自是将这声音听在耳中,只是他却不认为这是和他说的,依旧是自顾自地朝里走,那声音的主人乃是负责收城门税的小头目,也是西军的悍卒,当下不乐意起来,两步冲了过来,伸手搭在了赵楷的肩上,“我说你这厮是不是耳朵里塞了驴毛了,爷爷和你说话都听不见还是怎么地,莫不是想找打不成!” “放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哪敢这般与本王子说话,还不赶紧把你的爪子给本王子拿走!”赵楷虽说是脱离了赵宋,但那么多年来的习惯,一时间又哪里能全部改了,在听得极为刺耳的话之后,昔日的王子脾气再一次冒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厉吼起来。 那头目被赵楷吼得一愣,随即便是乐了起来,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一番赵楷,指着他对着那些守门士卒笑道:“弟兄们,你们都快来看看,就这模样的,还敢称自己是什么王子,莫不是真以为咱们兄弟没有见过王子不成!” “就是,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的德性,没有那命也敢叫王子?” “这厮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了吧,跑来这里胡言乱语!” “头,还是把这厮赶走吧,今日要是还不完不成定数,那顿皮鞭可够咱们弟兄受的了!” 先前那几句话听得这头目正爽时,冷不丁地最后那句话传进他耳中,却是立时将他惊出一声冷汗,猛地省起自己好几个老哥们就是因为城门税没有收足,而被狠狠地抽了皮鞭,至今还躺在营帐里直叫唤。 暗暗地叫了一声侥幸,随即手上一用劲,便是将赵楷从城门洞前拉了出来,伸手朝着边上排队交钱的地方一指,大声喝道:“给老子到一边交钱去,没钱就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别再来老子面前晃悠!” 赵楷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比起这些悍卒来,还是差了不少,立时被推了一个踉跄,赵楷几时受过这样的气,一张俊脸涨的通红,猛地一步窜了上去,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那头目脸上。 虽然这头目也不是第一次被打,但往日都是那些将军揍他,如今被赵楷这一巴掌扇的却是有些懵了,伸手捂住火辣辣的面孔,朝着赵楷狠狠地一指,厉声嘶吼起来,“给老子往死里揍!” 西军的士卒也许是赵宋军中最团结的一批,立时便是一拥而上,赵楷先前那一巴掌更多的只是冲动,如今见这般多的士卒涌来,也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就见一道身形在他身边掠过,如蝴蝶穿花一般在士卒中穿行,拳掌相交之间,不多时便是打得那些士卒一一蜷缩在地,口中不住地哀嚎。 “这就是所谓最强的西军?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李助轻轻地甩了甩袍袖,故作狂傲地说道。 那头目见自己所有手下,这么一会功夫便全被放翻在地,不由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有心上前拼命,但他却知道自己上前也是个被放翻的下场,正踌躇间,却是看见李助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口中大叫一声,便是挥拳朝着李助打去。 李助轻轻一笑,就待要迎上之时,就听得一声暴喝自门洞中响起,“哪个不要命的孙子,赶在清涧城撒野,不知道这南门是你吴爷爷罩着的吗!” 第五百七十六章 神将出场 这头目听见这个声音,就像是听见九天仙音一般,头也不回地大吼一声,“吴璘老大救我,这里有个砸场子的牛鼻子……” “嘿嘿!我管你是谁,想要在老道手上救人,怕是周侗来了也没用!”李助冷笑两声,依旧是一拳捣去,在打在这头目的小腹之上,直让他觉得整个小腹像是拧在了一起,又似有着无数把小刀在腹中乱砍乱割,疼得他头上直冒虚汗,双臂抱着小腹,在那里大吐苦水。 “TND,在爷爷的面前还敢打爷爷的人,真以为爷爷不敢杀人不成,死牛鼻子,给爷爷去死吧!”吴璘见李助在自己面前还敢伤人,不由气得三尸身暴跳,也顾不上收敛马速,狠狠地朝着李助撞了上去。 “好家伙,你这是想撞死老道吗?那就瞧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虽然李助将那些士卒打翻在地,但到底没下死手,如今见吴璘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想将自己置于死地,心头也是恼怒起来,双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杀气,背后的金剑一声轻吟,便是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打算给吴璘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李助不认识吴璘,但是赵楷认识,非但认识,他还知道这吴璘乃是西军的后起之秀,甚得种师中看重,自己此来乃是有求于种师中,有求于西军,若是让李助伤了吴璘,只怕两家是立时结下死仇,是以他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上前几步伸手挡在了李助面前。 李助也好,吴璘也好,都是被赵楷这个动作搅得一愣,吴璘眼瞅着冲出一个陌生人来,连忙是双臂使劲地拉住缰绳,战马吃疼之下,立时直立而起,亏得吴璘骑术高超,方才没有摔下马去,而后更是好一阵安抚,方才抚慰得战马平静下来,“你这厮,莫不也是不向活了,适才本将若是慢了一步,你便会死在本将军的马蹄之下,还不赶紧给本将军闪开!” “哼!好大的口气,老道说不得今天要好好讨教讨教!”李助满脸愠色,伸手便去拨赵楷,“你且退到边上,看老道怎么收拾他!” “吴将军,你真的不认识本……在下了吗?”哪知赵楷非但没有让开,反而踏前一步,走到战马跟前,抬头看着吴璘。 吴璘闻言,不禁诧异起来,将目光在赵楷加上扫过,越看越是觉得赵楷的面相熟悉,忽地狠狠一拍自己的额头,飞快地从马上跳了下来,伸手抓着赵楷的手臂,“三王子,你怎地来这里了?你怎地弄成这般模样了?” “……一言难尽,吴将军,这三王子……”赵楷苦笑两声,开口说了没有两句,便是被吴璘粗暴地打断,“你们这群狗眼看人的东西,你们知道这是谁吗?是咱们大宋的三王子赵楷殿下,你们收钱竟然收到他头上了,莫不是都想死了不成!” 那些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士卒听了,心中都是哀嚎起来,知道今日这顿打是白挨了,吴璘骂过他们,面上却是浮起一丝笑容,对着赵楷抱拳道:“三王子,这些人都是战场上的粗人,并不是存心冒犯,还请三王子见谅!” “唉……吴将军言重了!”赵楷叹息一声,却是摇了摇头,“吴将军……” “那便好……那便好!”吴璘见赵楷不在见怪,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伸手便是拉起赵楷的手臂,“来来来,我们进城再说!”不等赵楷说话,便是用力地拽着赵楷朝城中走。 赵楷面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扭头朝李助看了一眼,就见李助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李助、赵楷被吴璘带进清涧城的时候,远在燕云之地的幽州,也是迎来了一些李俊辰远没有想到的客人。 论起天下间哪个势力的城门守卒最有军纪的话,那绝对是燕云之地的唐军,由于李俊辰在后世本就是军队出身,来到这个时代以后,本着自己是穿越者的这一特殊身份,直接便是将后世的军纪照搬了过来。 在强有力的军纪约束下,再加上许贯忠、宗泽、时文彬等人的努力下,很快便是使得燕云之地的有序起来,而自中原来往燕云之地的百姓也是日趋增多。 “鹏举啊,随为师这一路北上而来,可有什么心得?”须发皆白的老人面露慈祥之色,看着身边的年轻人。 “这燕云大地上,到处中原来此的百姓,虽然徒儿不知他们之前是做什么的,但就如今来水,他们脸上满是发自心底的笑容,看来这李俊辰在治理燕云上,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岳飞低头略微想了想,开口说道。 “哦?那这么说来,你对这唐王李俊辰的观感比昔日更加的好了?”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皎洁的笑容,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不错,李俊辰收复燕云,救我大宋百姓于域外,此功足以彪炳千古,”岳飞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在老人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浓之际,就听年轻人话头一转,满脸严肃地继续说道,“但不管他做出何等成绩,总改不了他割据一方,分裂疆土的事实,若是鹏举今生有幸从军,定要生擒李俊辰于域外!” “你……”老头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颇为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地脑子这么不会转弯呢!”看着岳飞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老者也是颇为无奈。 “嘀哒嘀哒……”就在老者低头思索该当如何和自己这个弟子说话时,远远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上亦是坐着一个年轻人,老远便是在那里摆手招呼,“鹏举,鹏举大哥!” 岳飞听见有人喊他,照着声音来处看去,不由对着老者笑道:“恩师,却是王贵兄弟!” “不错,是王贵!”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弟子,老者甚至不需要他们靠近,只要远远地听见,就知道他们谁是谁了。 “王贵兄弟,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张显、汤怀他俩呢?”岳飞朝着王贵的身后张了张,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吁……”王贵勒住了战马,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待得气息略平,方才开口说了起来,只是这第一句话,便是让岳飞双眉倒竖起来,“鹏举哥,大事不好,张显、汤怀他们俩个都叫唐军给逮起来了!” “什么!”这时候的岳飞显然还没有达到十余年后,喜怒不形于色的境内,听得自己的好兄弟被抓,不由得勃然大怒,狠狠地瞪了王贵一眼,厉声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岳飞出手 虽然在原本的轨迹中,若干年后王贵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选择了投靠秦桧而出卖岳飞,但是在年轻的时候,他看见岳飞还是本能地有些惧怕,冷不丁地被岳飞这般一瞪眼一吼,说话又结巴了起来。 周侗见王贵说话结巴,微微摇了摇头,开口轻轻地说道:“王贵,你可是说过日后要做大将,为大将者哪能说话这般结巴,你还是先学当先学好处变不惊,说话平常才是!” 周侗的声音虽轻,但对于王贵来说,却是有着醍醐灌顶之效,就见王贵闭起双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方才睁开双眼,将事情的经过好生地说了一遍。 事情倒也非常的简单,在幽州城门口有一老人无故摔倒在那里,作为唐军的守城士卒,自然不会坐视老人摔倒在那里,而是上前搀扶,就在士卒上前搀扶的时候,正好被张显、汤怀二人看见,这两个正义感有些爆棚的年轻人不问青红皂白,仗着自己有一身武艺,上前便将那两个搀扶的士卒一顿好打,他俩不动手还好,一动手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要知道在李俊辰的调教下,唐军士卒彼此最为团结,将领也最为护短,再加上这日负责巡视四门的将领张勇,本就是一个最爱护短之人,哪里能见的手下士卒被人无辜殴打,立时亲自出手,将二人一并拿下。 王贵在张显、汤怀二人与张勇动手之际,本想上前帮忙,却不想还不等他上前,张显、汤怀便被张勇打翻在地,王贵自度即便是自己上去,怕也是讨不了好,与其白白送了自己,不如回去找岳飞报信,让岳飞来就张显、汤怀二人,是以才有了他飞骑报信的那一幕。 岳飞了解清楚事情始末,不由狠狠地剜了王贵一眼,指着他厉声喝道:“王贵兄弟,你就这么丢下张显、汤怀二位兄弟跑了回来,若是他们有个什么好歹,你这辈子的心里能好受?能过得去吗?!你……” “好了,鹏举,你也再怪王贵了,还是先赶往幽州,将张显、汤怀二人救出要紧!”周侗见王贵满脸通红地低着脑袋,心中有所不忍的同时也甚感奇怪,“这唐军明明爱民如子,怎地会发生随意凌辱百姓之事,莫非江湖上所传都是假的不成?” 岳飞是个至孝之人,哪怕是对于周侗这个师父也是一样,听得周侗开口,他哪怕心中再是不愿,也只能作罢,朝着周侗一抱拳,开口道:“恩师,张显、汤怀两位兄弟失陷唐军之手,鹏举实在放心不下,欲先行前往幽州查探,还望恩师允许!” “也好!”周侗想了想,便是点了点头,但他又恐岳飞因为担心张显、汤怀,从而和唐军大打出手,是以又叮嘱道,“鹏举,今日之事透着几分蹊跷,是以你未必要小心谨慎,莫要与唐军发生什么冲突!” “鹏举记下了!”岳飞见周侗这般叮嘱,也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转头又看向王贵,“王贵兄弟,你且陪着恩师慢慢赶来即可!” “大哥,你就放心吧!”王贵拍着胸脯,满口应了下来。 岳飞越是见他如此,心中越是不放心,但眼下也就王贵一人在此,是以他也只能如此,“驾……”朝着座下马狠狠地抽了一鞭,便是朝着幽州的方向奔去。 “唉,鹏举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认死理,这一去,少不得要和唐军起冲突……”周侗看着岳飞渐渐远去的背影,默默地摇头叹息着。 “师父,你刚才说什么,说我大哥太认死理?”王贵掏了掏耳朵,有些惊愕莫名地看着周侗。 “就你多事!”周侗伸手在王贵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敲得王贵“哎哟”大叫一声,“赶紧走吧,再不走谁知道你大哥会不会整出什么事来!” “又打我!”王贵摸了摸生疼的脑袋,敢怒不敢言帝看了周侗一眼,催马跟了上去。 岳飞全力奔驰之下,不多时便是赶到了幽州的城门前,定睛一看,差点把他的肺给气炸了,原来那张显、汤怀二人正被唐军士卒压着,跪在了城门前,但有路过的百姓,无不是指指点点的。 “天杀的东西,竟敢这般折辱我的兄弟,还不赶紧把我的兄弟放了!”眼下的岳飞到底还是年轻,一张俊脸涨的通红,猛地大喝一声,就似半空响起一个炸雷,惊得前面那些百姓精神未定地朝着两边散去。 “大哥!” “鹏举兄长,救我!”张显、汤怀听见岳飞的声音,立时激动了起来,就待要站起来时,就见明晃晃的枪头在自己的眼前晃悠,只能是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 “哼,老子就知道这两小子还有帮手,瞧这架势是要过来救人不成?”张勇背着双手自城门洞里走了出来,“行啊,老子也不难为你,只要这俩小子给老子那两个被打的兄弟好生道个歉,老子就当没有这回事,放他们走人!” “道歉?笑话,似你们这等欺压良善之辈,根本就是死有余辜,我岳鹏举生于天地间,专为超度你等欺压良善的恶徒,接招吧!”岳飞轻啸一声,也不管自己的坐骑是不是战马,用手中沥泉枪的枪尾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敲,便是朝着张勇撞来。 虽然张勇的武艺在唐军算不上最顶尖的那一撮,但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在岳飞出现的那一刻,他便是知道,今日之事必然要诉诸武力,是以在岳飞纵马而来的那一刻,他便侧身一闪,自守卒的手中抢过一杆铁枪,口中大喝一声,身子为之一矮,抡圆铁枪朝着马脚扫去。 就听得“咔嚓”一声,岳飞所骑之马呜鸣一声,便是轰然倒了下来,“真是不知所谓!”张勇一击扫断马腿,本能地以为岳飞也会随之落马,身子亦是随着嘲讽之声,自地上站了起来。 不想就在他即将站直之际,一道寒光迎面袭来,张勇不由吓了一跳,本能地低头去躲,但终究还是慢了一些,头上所带的头盔便是被这一道寒光击落。 在张勇的印象中,自己对敌哪怕落败,也从未发生过头盔被扫落的事情好,尤其还是在一众手下士卒和众多百姓的面前,脸色立时黑的能低下水来,“老子宰了你!”愤愤地大吼一声,也不管手中的铁枪是否称手,抖起一朵枪花,便是刺向了岳飞。 第五百七十八章 救场的孙安 张勇含愤出手,固然是威势十足,但他却是全然忘记了手中的铁枪只是一般士卒的制式兵器罢了,并非是自己那杆特制的铁枪,是以在攻出一枪,抖出三朵枪花之后,莫说是他自己,就是岳飞也为之一愣。 “哈哈……就你这样的武艺,也能成为大将,看在这所谓的大唐,也只是浪得虚名!”岳飞哈哈一笑,双臂猛地用力,沥泉枪向下一压,便是将张勇的铁枪压在了地上,任凭张勇怎样用力,都是无法抽动分毫,“你就用全力试试,看能不能拉回去!” “大哥好样的……哎哟……” “大哥干得好,干这个孙子……哎哟……” 张显、汤怀二人见岳飞压住了张勇,不由得叫起好来,全然忘记了自己还被唐军士卒看押着,那些士卒见二人这般模样,气得将二人好一顿打,直打得二人龇牙咧嘴直叫唤。 “卑鄙无耻的小人!”二人的叫唤声传入了岳飞的耳中,让岳飞更是怒火中烧,愈发地认定了唐军乃是十恶不赦的贼匪,口中轻啸一声,沥泉枪猛地一松,张勇因为先前用力过猛,此刻被岳飞这般一松,脚下踉踉跄跄地跌退了好几步。 这么好的机会,岳飞哪里会放过,沥泉枪轻轻抖动,便是将张勇上中下三路全部笼罩在他的攻击范围内,颇得张勇不住地后退。 但后退的空间有限,不多时张勇便退到了尽头,整个身子都是贴在了城墙之上,“现在看你还能躲去哪里,还是乖乖受死吧!”岳飞面色越来越冷,沥泉枪挑开张勇的铁枪,狠狠地照着张勇的咽喉刺去。 那些士卒见张勇生死悬于一发,哪里还顾得上看管张显、汤怀,纷纷舍弃二人,朝着岳飞这边冲来,但是他们到底离得远了些,又如何能够来得及。 岳飞眼看张勇就要命丧自己枪下,心中正高兴时,眼角的余光猛地瞥到左后方似有亮点袭来,“果然是些无耻小人!”将头微微侧过的同时,猛地探出左手,自那亮点上方抓下,立时将那支羽箭抓在手中。 “TMD,老子没看错吧,这也能行!”远远射来这一箭的雷炯不由瞪大了眼睛,虽然这一箭旨在为张勇解围,仓促间用的只是一般士卒的弓弩,但不管怎么说,用手接下箭矢,确是太过耸人听闻了一些。 虽然岳飞是用左手接下箭矢,但终究还是略略分心,使得沥泉枪在最后关头略微失了准头,让张勇得以拣回一条性命,但尽管是拣回条命,但他头上却是被沥泉枪铲下一片头发,鲜血顺着发际直淌,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田地中被开了一条红色的水沟一般。 只是张勇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些,在稍稍离得远些了,立时对着手下军士吼道:“快,快去禀报林冲元帅,就说南门处来了一个厉害的人物,非常扎手!”那些军士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撒开腿朝后狂奔,生怕自己跑得慢了。 “跑得慢些,我不去赶你们!”岳飞见了那些军士狂奔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开口嘲讽起来。。 “臭小子,莫不是真以为我大唐没人可以治你了吗?”雷炯这会来到张勇的身边,本待替张勇包扎一下伤口,听得岳飞的话,适才被岳飞接下箭矢的怒火再次燃起,自腰间抽出腰刀,指着岳飞吼道,“来来来,和你雷炯爷爷来大战三百回合!” “就你们?哈哈……”岳飞横枪将张显、汤怀二人护在身后,仰天大笑起来,“就你们这两块料,也配和我动手,适才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你……”雷炯、张勇闻言,无不是恨得咬牙切齿,可是技不如人,让他们在恼怒之余,也是有些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说的好,既然这位小兄弟觉得我这两位兄弟不是你的对手,那么就让孙某替二位兄弟来领教阁下的高招,如何?” “什么人?”岳飞这一惊非同小可,有人靠近自己,自己却丝毫不知,若是这人对自己有什么歹意的话,岂不是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连忙转身朝着身后看去,就见孙安正背插双剑,怀抱双臂骑在马上,面上带着几许笑意地看着岳飞。 待见得岳飞转过身来,孙安翻身下马,朝着岳飞抱拳行礼道:“这位小兄弟,不知道我这两位兄弟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你,若是有的话,那么孙某便代二人向你陪个不是,有道是……” “哼!”岳飞冷冷地哼了一声,沥泉枪“呼”地一声,指着孙安喝道:“谁是你的小兄弟,似你们这等只会欺凌弱小的反贼,就只配下到地府去受刀山火海之罪!” “欺凌弱小?”孙安闻言,确是不禁皱起了眉头,目光越过岳飞三人,落在了张勇、雷炯的身上,二人自是知道孙安的意思,连声叫了起来,“孙将军,你当是知道我大唐的法纪军规,我张勇(雷炯)无论如何,都是决计不敢违背的!” 孙安点了点头,以他的阅历和实人的本事,自是看出二人没有撒谎,不由再次将目光凝在岳飞身上,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我相信我这两位兄弟当不会信口胡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说的倒是轻巧,”张显适才被揍的惨了,当下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兄弟二人亲眼所见,难道还有的假了不成?大哥,你可千万别信这些孙子胡说八道,我和老汤亲眼所见,再加上我俩这身伤,你可一定要替咱哥俩讨个说法才是!” “嗯!兄弟放心就是,今日我岳飞定要为你们讨个说法!”岳飞应了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手中的沥泉枪直指孙安,“看你怎么也要比那两个强,废话少说,咱们还是手底见真章,只要你能胜过我手中的沥泉枪,岳飞任凭处置!”说罢,却是脚下用力一蹬,沥泉枪凭胸便刺。 孙安也不是没有火气大人,见岳飞这般不知进退,也是渐渐火起,侧身避过来枪,自背上摘下双剑,厉声喝道:“好,就让我见识见识,你这小子到底有何能耐!”一剑护胸,一剑对敌,立时与岳飞战在了一处。 张显、汤怀二人对于岳飞是百分百的信任,是看也不看岳飞与孙安的交手,反而是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对着张勇、雷炯喝道:“适才打小爷打得可爽,咱们现在来过,可好?” “怕你不成!”二人闻言,几乎是连飞都要气炸了,张勇也顾不上包扎,厉声吼道:“来吧!” 第五百七十九章 见过师父 “TND,八十老娘倒绷孩儿,你个孙子莫不是忘了先前是谁收拾的你,既然你忘了,就让老子再来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好好长点记性!”雷炯也是一个火爆脾气,腰刀霍霍,照着汤怀就砍。 “ND,雷炯你抢老子的生意!”张勇嘴里嘟囔了一句,斜着眼看了看满脸青紫的张显,“算老子倒霉,讲究着收拾你吧!” “还不知道是谁收拾谁呢!”张显没有好气地回了起来,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六个人分成三对,枪来剑往,拳脚相加地斗了起来,岳飞虽然年纪较孙安要小,但却是天生神力,加之一身武艺已然得了周侗的真传,尽管在对敌经验上还略显不足,可是显然显出高人一等的身手,沥泉枪微抖微颤间,往往刺向的都是孙安意想不到的所在。 岳飞虽强,可孙安也不是什么庸手,在江湖上人称“屠龙手”的他,本就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武将之一,在雌雄子母剑上的造诣尚在其师兄邓宗弼之上,在大唐和李俊辰、卢俊义、史文恭、林冲这些同为这个最顶尖高手的较艺中,让他的武艺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尽管雌雄子母剑短于岳飞的沥泉枪,可是两道上下盘旋的紫色剑光,非但将岳飞的攻势全部拦了下来,而且还时不时地反击几次,让岳飞也是非常头疼。 二人以枪对剑,以快打快,转瞬之间就是斗了三十多招,全然还是一副难分高下的样子。 他二人难分高下,却不代表其余两对也是一个如此,不管是张显,还是汤怀,在张勇、雷炯二人的手下,都是渐渐开始左支右绌,颇有些招架不住之感,若不是张勇头上受伤,又或是雷炯想要生擒汤怀的话,只怕争斗早已结束。 张显的脑子有些一根筋,到了这会除了吼叫连连外,已经是想不出一点办法,而汤怀则到底比他聪明些,瞅着雷炯几次三番没有下杀手,心中多少有些猜到雷炯的打算,可是知道归知道,他却没有办法脱身,是以只能暗暗心急。 “蠢材,两个蠢材,枉老朽教了你们那么久,居然连这么两个小子都对付不了!”就在汤怀苦思该当如何脱困之时,就听得一声颇为苍老的暴喝声传入他耳中,汤怀闻声不觉一愣,手脚亦是为之一缓,险些为雷炯一刀所伤,总算雷炯打得是生擒的主意,在刀锋临体的那一刻,改劈为拍,用刀面将汤怀拍翻在地。 眼瞅着汤怀因为自己的原因被拍翻在地,周侗的老脸难得一红,随即便是将胡子吹得老高,怒声喝骂道:“老朽教了你那么久,就是这么教你让人拍翻在地的吗?平日里叫你们好生练武,却一个个只是不听,如今真到与人放对,却叫人这般羞辱……” 周侗喋喋不休地骂着,殊不知汤怀的心中也是郁闷无比,“小爷虽然差了些,不是这厮的对手,可好歹还能再应付个几十招,如果不是你嚷嚷这么一嗓子,小爷至于被……” 许是一路的奔波,让周侗已然非常疲劳,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使得他并没有骂上多久,便是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扭头看了一眼身旁于跃跃欲试的王贵,不由得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王贵,汤小子不顶用,你给老朽上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用刀的小子!” 这个时候的王贵,还远不是后来独领一军养尊处优之后的王贵,在他的心里想得最多的还是如何用手中的大刀去多砍几颗人头,听得周侗所言,王贵立时乐得找不到北,也不待回应一声周侗,便是下马奔到雷炯面前,双脚猛然用力一蹬,将大刀整个抡圆,狠狠地一刀劈下,“呔!你王贵爷爷在此,还不赶紧送上人头!” “这年头,说大话的小子怎么越来越多!”雷炯心中暗暗吐槽一句,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立时持刀迎了上去,而且唯恐王贵力量太大,是以一改先前单手握刀,改用双手握住刀把。 尽管雷炯心中早有准备,但王贵这一刀的力量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哐”的一声响,雷炯双臂巨震,一股极强的劲力自王贵的大刀上传来,若不是他生性坚韧,只怕这一刀之下,他的腰刀便是要脱手飞出。 “咦!你这厮还是有几把刷子啊,竟然能接下你王爷这一刀!”王贵颇为惊奇地看着雷炯,似乎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雷炯没有说话,却是趁着这个当口暗暗地松了松手,以活动自己略显麻痹的手掌,周侗到底是个老江湖,对于这些道道这是知道的非常清楚,本有心提醒,但只是张了张嘴,便苦笑着摇起头来。 原本能坐上岳家军二当家位置的王贵,自然不是什么傻子,见雷炯不搭话,稍一琢磨便是其意,一张红脸红得几欲滴血,用力地一握手中的刀柄,恶狠狠地吼道:“无耻小人,吃你王爷爷一刀!”大刀自度抡圆,照着雷炯劈来。 雷炯吃过一次亏,自然不会再犯第二次错,当下侧身避开,使出一套林冲所授,最适合缠斗的刀法,和王贵缠斗在了一起。 王贵所长的乃是大开大合的打法,似雷炯这等缠斗乃是他最为不屑的,如今见雷炯使出这等手段,不由惹得怒吼连连,恨不能一刀砍死眼前这个可恶的汉子。 “TND,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但跑来幽州闹事,莫不是赵宋派来的什么探子,来来来,和你酆泰爷爷好生过几招……哎哟……”几人鏖斗正酣,却是从城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马当先的酆泰才一照面,便是嚷嚷了起来,只是没等他嚷上几句,脑袋上便是吃了一记锅贴,“姓史的,你打老子做甚!” 史文恭没有理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对面的那个老人,酆泰不禁大怒,以为史文恭故意削他面子,正待要翻脸时,就听得林冲苦笑一声,径直翻身下马,朝着周侗走了过去。 莫说是林冲,就是史文恭也莫不是如此,酆泰不由得愣住了,颇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林元帅和那姓史的怎么走过去了?那不是咱们的对手吗?” “就你多事!”杜壆在西军之日,倒是曾经见过周侗,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酆泰,“你再多事,便给我回去守城,以后只叫卫鹤兄弟陪我出来!” 酆泰对杜壆那是怕到了骨子里,立时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只看林冲、史文恭二人的动作。 林冲、史文恭二人走到周侗跟前,便是如同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下去,“徒儿林冲(史文恭),见过师父!” 第五百八十章 师兄弟齐聚 “………”林冲、史文恭的这一举动,唬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管是激斗正酣的岳飞、孙安,还是像泼皮无赖一般扭打在一起的张显、张勇,全然都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傻傻地看着周侗。 “咕嘟”,酆泰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扭过头去,看着杜壆说道:“老大,你莫不是早就知道这老头是林元帅和那姓史的的师父?” 杜壆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些许追忆之色,“当年还在西军之时,却是与周老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杜壆这个人,”脸上露出一丝自嘲般的笑容,旋即狠狠地瞪了一眼酆泰,疾言厉色地喝道,“你给我记着,若是敢在周老面前失礼,瞧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酆泰几时见过杜壆这般和他说话,心下没由来一虚,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杜壆见他点头,便也不再和他纠缠,亦是翻身下马,朝着周侗走了过去。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两名弟子,周侗的心中一时间百转千结,诚然他曾经非常不喜史文恭这名弟子,认为他功利心太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史文恭竟然也会加入唐军,悠悠地长叹一声,开口说道:“冲儿、文恭,你二人快些起来吧!” “多谢恩师!”二人朝着周侗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周侗此刻方才有机会看清两名弟子的样子,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二人,对着林冲缓缓说道:“冲儿,你的事情我在江湖上也多有听说,与其跟着那等不辨是非,一味重用奸邪的朝廷,还不如远走边塞,重新打下一片朗朗乾坤!” “恩师教训的是!”林冲知道周侗教授弟子,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忠君爱国,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想他有多么宠信自己,不由得双目含泪,朝着周侗重重地点了点头。 周侗又是转首看向史文恭,目光中再度出现复杂之色,曾几何时,自己是多么看中这个三弟子,可是最让他失望的也是这个三弟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对着史文恭喝道:“文恭!” 史文恭身子猛然一震,他自是知道当年周侗有多么喜爱自己,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是何等的失望,今日当他随着林冲一同前来,看到是周侗时,本能地便想要走,亏得林冲及时止住了他,他方才硬着头皮随林冲一起上前拜见周侗,如今听见周侗唤他,他心中七上八下的,唯恐周侗会好生骂他一顿,是以好半天方才轻声地应道:“弟子在!” “文恭!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为师也不想再去提及,你如今既然已经投身唐军,就当严守唐军军纪,为大唐好好效力,让那些异族知道咱们汉人不是好欺负的!”周侗终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教训于他,让他的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此时,周侗话音一转,“不过,你大师兄卢俊义那里,却是要你亲自去向他赔罪才是!” “大师兄?”史文恭闻言,不由一愣。 “怎么?你莫不是忘了你当年伤了你大师兄的事了吗?”周侗面上露出不悦之色,沉声喝骂道,“本以为你入了唐军,会有所……” “恩师,你且先勿动气,看看那里来的是谁!”林冲似是从城门处听见些什么,忙是伸手朝着那一指,开口对着周侗说道。 “哼!还能有谁?除了你们的唐王,我老友的弟子李俊辰,还能有谁!”周侗口中嘟囔了一句,却还是依着林冲所指看去,就看见自城中飞出一骑,马背上的骑士甚至不等战马停稳,就从马上一跃而下,连滚带爬地跑到周侗面前跪下,语带悲腔地叫道:“不孝弟子卢俊义,见过恩师!” “俊义!你怎地也在这里?”周侗这一惊非同小可,在他的印象中,卢俊义家乃是大名府首富,纵然和林冲有着师兄弟之情,但也绝对不会抛下偌大的家业,林冲见状,便是附到周侗的耳边,将卢俊义的事捡要紧的说了几句。 “该死的蔡京,作死的梁世杰……”林冲虽然没有细说,但是周侗却依旧是气的满脸通红,须发被他自己吹得老高,指着南面便是大骂了起来。 林冲、史文恭面面相觑,全然没有想到那么些年过去了,周侗的火气一如既往的打,二人苦笑一声,伸手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卢俊义,朝着他努了努嘴,示意他上去劝劝周侗。 卢俊义苦笑一声,走到周侗的身边轻声道:“恩师,过去的便是过去了,这笔账徒儿日后自会去讨回,恩师年岁已高,当保重身子,莫要发那无名之火才是!” “怎么?现在是不是觉得你闯出一个什么“天下枪棒无双无对的名头来,便是可以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周侗斜着眼看了看卢俊义,语带不满地喝道。 卢俊义讪讪地笑了笑,正准备出言解释时,就见周侗冲他摆摆手,“算了,反正这些都是你们师兄弟三人的事,和为师无关!” 卢俊义颇有哭笑不得之感,心中暗道周侗还是和当年一样,脾气变得比什么都快,但面上依旧不敢露出不耐之色,“恩师,此处来往商旅众多,还是进城中叙话吧!” “哼!进什么城,今日没有把事情解决了,你们谁也别想再进这幽州!”卢俊义的声音才落,背后便是响起了岳飞那冷冷的声音。 “小子,你别太放肆了!” “小子,住口!” “鹏举,你还不给为师闭嘴,还不赶紧过来拜见你的三位师兄!”周侗亦是厉声喝骂起来,在他看来岳飞是个极其尊师重道之人,当是会听自己的。 不想事情却不如周侗所想那般,就见岳飞将沥泉枪一顿,复而指着林冲三人,厉声喝道:“恩师,旁的事我尽可都听你的,但今日却恕鹏举不能从命,定然要他们给我一个说法不行!” “混账东西!竟敢这般与恩师说话!”作为大师兄,卢俊义最见不得有人忤逆周侗的意思,见岳飞这般举动,却是重重地触碰了他的底线,踏前两步指着岳飞喝道,“臭小子,今日不给你一个教训,你就不知道该当如何尊师重道!” “大师兄,还是让我来吧!”史文恭见卢俊义有自己出手的意思,忙是抢下了前面,其中固然有做给周侗看二人和好的意思,但同样也有要教训岳飞一番的意思。 “哈哈……你们二人便是一起上吧!”岳飞沥泉枪微颤,就似幻出两个枪头一般,直指卢俊义、史文恭。 第五百八十一章 史文恭对岳飞 “哈哈……好啊!好啊!”史文恭、卢俊义二人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是仰天大笑起来,“想不到我卢俊义(史文恭)竟然有一个如此了得的师弟,今日如果不替恩师好好地教训你一番,你便不知道何为天高地厚!枪来!” 两支铁枪凌空抛来,就见史文恭踏前两步,伸手接过铁枪的同时对着卢俊义说道:“大师兄,还请你替我掠阵,就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师弟!” “好!”卢俊义微一思忖,便是点了点头,持枪一顿,沉声喝道,“文恭,出手切记留个分寸,莫要真伤了他!” “大师兄放心,文恭省得!”史文恭点了点头,上前几步,手中铁枪“呼”地一声抖出三、四朵枪花,“我也不欺你,就用这杆铁枪和你一战!” “哼!我知道你在江湖上有“神枪”之誉,还是换你那杆吸水提炉枪来吧,免得一会输在我身上,却怪手中家伙不济事!”岳飞冷冷一笑,口中也是丝毫不让,立时便给史文恭顶了回来。 “哈哈……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废话少说,来吧!”史文恭自重身份,不肯出手先攻,当即横枪在前,专候岳飞来攻。 岳飞自是看懂了史文恭的意思,当下也不客气,冷冷地哼了一声,提枪便是攻了上去。 二人才交手第一招,林冲、卢俊义、孙安便是轻轻地“咦”了一声,二人都是枪法大家,孙安也是有数高手,自是一眼可以看出二人枪法不同于常人之处,但是王贵、张显、汤怀他们明显还没有这份造诣,当下尽皆瞪了二人一眼,张显更是出言讥讽道:“咦什么,难不成你们还会觉得这厮会是我们大哥的对手不成?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给这厮准备一口棺材才是!” “混账!”林冲、卢俊义、孙安自重身份,不会去和张显他们计较,但是张勇二人却不会,闻言不由大怒,指着张显三人的鼻子喝道:“什么叫不是你们大哥的对手,我看分明就该给你们大哥准备一口棺材才是,你放心,老子一会就会去给你们那个大哥挑一口上好的棺材,让他安心上路!”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试试!”王贵火了,凸着两只眼珠子,狠狠地瞪着张勇二人。 “你TMD算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老子说话!”雷炯也是寸步不让,瞪着王贵喝道。 “够了!你们三个都给老夫闭嘴!” “张勇、雷炯,待此间事了,你们两个自己娄敏中处领罚,若是让林某知道你二人敢不去,什么结果你们自己心里明白!”眼瞅着两边的舌战有升级的趋势,周侗和林冲同时出言喝止。 张显、王贵也好,张勇、雷炯也好,听得双方的大佬发话,只能是彼此间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别过头去不在言语。 林冲、卢俊义、孙安、周侗几人相视苦笑,好半晌方见卢俊义抱拳对着周侗说道:“恭喜恩师,收得如此佳徒,我们这位关门小师弟,如今就有这等身手,假以时日,定然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越我等当不在话下,当为师门未来的希望所在!” “呵呵……”周侗伸手抚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但他还是微微摇了摇头,“鹏举的天资当是你们师兄弟中最好的一个,但是他如今年岁尚幼,平日里多于王贵他们几个过招,非但对敌经验尚浅,而且所授枪法融会贯通的不过十之一二罢了,以你和冲儿的眼光,当可以看出,眼下文恭根本没有使过一招进手招数,而是在全力守御,他也是想瞧瞧这个小师弟的枪法到底如何啊!” 卢俊义脸上一红,他知道周侗听出了自己的意思,讪讪地笑了笑,“那恩师以为,二位师弟能和获胜?” 周侗想了想,复又好生瞧了瞧比斗的二人,“鹏举的枪法,我知之甚详,但文恭的枪法这些年也是颇有精进,日后如何,现下还不得而知,但是眼下,文恭却定能压过鹏举一头!” “不会吧!大哥被压过一头?师父,你不会看错了吧!”虽然王贵三人站在一旁,但是三人却始终竖着耳朵倾听这边说些什么,当他们听见岳飞可能会输时,王贵终是忍不住开口叫了起来。 周侗白了他一眼,他知道以王贵三人的身手和眼光,自是看不出什么,正待要和他们三人说上几句时,忽地就见林冲双眉一挑,开口叫了起来,“小师弟这一招使得有些孟浪了,看来他却是有些急了!” 原来场中的岳飞久攻史文恭不下,心中也是有些焦躁起来,毕竟眼下的他还远不是日后的岳家军统帅,心性还是非常好胜的,看着对面史文恭那游刃有余的样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中的沥泉枪急抖,同时幻出了八、九朵枪花,瞧那架势,分明是打算靠着枪花来迷惑史文恭。 可是史文恭是什么人,是站在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用枪好手,一眼便是看穿了岳飞的想法,尽管手中的铁枪只是一般军士所用的制式武器,让他不能尽展自己所长,但是以他的经验和眼光,对于眼前还略显稚嫩的岳飞却是绰绰有余。 “小师弟,你的想法虽然很有意思,但是你也要想到你的对手,和他所擅长的是些什么!也罢,就让你把自己的想法使出来吧!”史文恭面对眼前如幻似真的枪花,面上轻轻一笑,手中铁枪反手挑出,简单平凡的一枪,立时挑破了岳飞的进手。 岳飞闻言心中猛地一跳,“难不成我的想法真的被他看破了?”但看着一脸轻松笑意的史文恭,岳飞双眼中直欲喷出火来,狠狠地一咬牙,趁着史文恭反手挑破枪花之际,身子猛地一矮,沥泉枪化刺为扫,狠狠地一枪扫向史文恭的脚踝。 以沥泉枪之锋利,若真是让他扫实了,史文恭的脚踝只怕立时便会被削下来,可是史文恭又哪会这般容易被扫中,口中轻啸一声,双脚用力在地上一瞪,用铁枪在地上一撑,整个人立时倒立而起,而后更是借着岳飞一扫之力,宛如一支大鸟展翅一般,自岳飞头顶背越而过,飘然落了下来。 被人自头顶上越过,这是岳飞从未想过的事情,不由得涨红了一张俊脸,握枪的手上青筋暴起,口中发出不甘的吼声,在这一刻当真是恶向胆边生,沥泉枪一挺,照着背向自己的史文恭就是狠狠地一枪。 第五百八十二章 麒麟出手 岳飞这一枪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莫说是卢俊义、林冲等人,就是周侗也是瞧得目瞪口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待得他反应过来,朝着岳飞咆哮起来时,“混账,鹏举你疯了不成!”一道身影却是早就闪了出去,一枝铁枪险之又险,在沥泉枪堪堪触及史文恭后心时,将其挑开。 “好小子,你当这是什么,这只是师兄弟之间的切磋,”卢俊义阴沉着一张脸,右手铁枪重重地往地上一顿,指着史文恭对着岳飞吼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你的三师兄,连自己的师兄你都敢下这般死手,你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莫不是疯了不成!” 岳飞刺出这一枪后,也是知道自己有血理屈,但是一向刚强且有些认死理的他,只是俊脸微微一红,便是抚着沥泉枪,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乱臣贼子!”这四个字如同重锤一般,锤在了所有人的心上,莫说是卢俊义,就是林冲、史文恭、孙安、周侗等人也是愣在了那里。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汤怀也是将岳飞的声音听在了耳中,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口中轻轻地呢喃着,“你先前不是很崇拜李俊辰的吗,不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和他并肩作战的吗,可今日为何……” “我说,咱们的老大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莫说汤怀了,就是王贵、张显两个大老粗也是感觉到了不对,在边上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我哪里知道?”张显也是摇了摇头,显然这些已经不是他能想明白的,“只是这种事哪是咱俩能想明白……” “哈哈………好啊!好啊!”卢俊义忽地仰天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听在任何人的耳中,都会觉得分外的瘆人,分外的生冷,“想不到我卢俊义有生之年还会有这样一个“忠君爱国”的师弟,既然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拿起你的枪,让我见识一下,你那想杀死三师兄的一枪!” 卢俊义说到“忠君爱国”四个字时,分外地加重了几分口音,而语气中的那份决然,听得周侗只觉得心惊肉跳,本能地就想要上前劝阻,林冲见状,连忙拦在了他的跟前,开口说道:“恩师,你且放心就是,大师兄为人如何,您老当是最清楚的,他是决计不会伤了小师弟的性命!”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的眼神中也是闪过一缕厉芒,“尽管不会伤你性命,但还是要让你好生吃些苦头!” “唉,鹏举这孩子,这性子怎地还是这般拧!”周侗听了林冲的话,虽是将心微微放下,但唯恐卢俊义打出了真火,还是嘱咐林冲随时准备出手,莫要让卢俊义真的伤了岳飞。 林冲满口答应,可嘴上还是说了一句,“原来在恩师的心中,小徒弟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啊!”说得周侗老脸亦是为之一红。 原本岳飞那句话出口后,心中也是微微有些后悔,但是当他听见卢俊义的话后,心中不觉又是恨了起来,当即大喝一声,“好,我这便让你好生见识一番!” 吼声虽然是吼出来了,但是沥泉枪却始终只是在岳飞的手中震颤着,没有刺出去,毕竟此刻岳飞面对的,那是号称“天下枪棒无双无对”的卢俊义,哪怕他手中用的不是麒麟金枪,但那份威名还是让岳飞不得不小心应付。 “哼,你刚才不是挺横的吗,现在怎么像是一只缩头乌龟了,你放心好了,只管放手攻来,我让你二十招!”卢俊义见岳飞这般踌躇不前的样子,不由出言讥讽起来。 “什么!二十招!”卢俊义此言一出,观战的众人无不是大失惊色。 “好啊,想不到我岳飞也有被人小看的一天,既然这样,就休怪岳飞不客气了!”岳飞也是听得气往上撞,一张脸涨得通红,口中大吼一声,沥泉枪微微一颤,照着卢俊义劈胸便是一枪。 这一枪乃是岳飞含怒而发,当真是势如奔雷,卢俊义见了这一枪,心中也是微微点头,“虽然是含怒而发,但这一击还是可圈可点的!”就待要侧身避过时,岳飞的枪势猛地一便,枪头从一个猛地幻成了两个,分去卢俊义的双目。 “有点意思!”卢俊义面上依然挂着一丝冷冷的笑意,身子微微向边上一娜,打算就此避开这一枪,岳飞似乎早就料到了卢俊义会有此一招,是以沥泉枪猛然变向,将幻出的两个枪头合二为一,狠狠地照着边上刺去。 这一枪刺出,林冲等人面上无不变色,以他们的眼光自是可以看出,岳飞的这一枪所刺的位置,正是卢俊义避开先前那一虚招后所立之处,枪尖着点正是他的咽喉。 “好小子,手底下果然有些料!”虽然卢俊义心中打定要好生教训岳飞一顿的主意,但是见岳飞使出这等招法来,心中也是忍不住赞了一声,原本打算二十招内不动的铁枪,也被他竖在了咽喉前,封住了岳飞势如奔雷的一枪。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岳飞眼瞅着自己如许一枪被卢俊义封下,心中的震动可想而知,只是岳飞到底是岳飞,仅仅慌乱了这么一瞬,便是恢复了过来,“既然这招不行,那么我就换别的招数!” 就见岳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透出淡淡的杀气,手中的沥泉枪随着脚下脚步的移动,也是飘忽了起来,一时间就似在卢俊义的身周布下了一圈由枪花组成的枪幕,将卢俊义围在了里面。 “老大拼命了!”王贵三人见到这一手,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彼此间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十八、十九、二十……”卢俊义手上左接右挡,将岳飞的攻势全部接下的同时,心中亦是在默默暗数,待数到二十的那一瞬,眼中猛地射出一道精光,手中铁枪一拧,平平淡淡地朝右刺出一枪,正将岳飞的沥泉枪压个正着。 “你怎么……”岳飞攻得正爽,早已是忘却了自己使了多少招,双臂用力间,却是发现自己根本难以抽动沥泉枪分毫。 “二十招已过,接下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卢俊义的枪法,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天外有人,别以外学了几分武艺,就是天下第一了!”卢俊义冷冷喝了一声,铁枪微抬间,放开了对沥泉枪的压制。 “哼!怕你不成!你还是先吃我一枪!”岳飞才将枪收回,立时便递出了一枪。 第五百八十三章 麒麟破大鹏 卢俊义之所以被誉为“枪棒天下无双无对”,固然是说他力大枪沉,寻常之人根本难以挡住那股力量,但却鲜有人知道他除了力大之外,出枪的速度也一样是他强有力的杀手锏,只是比起那些快枪手来,他的速度更多的体现在后发制人上,眼下的岳飞就是如此。 原本以为自己抢在卢俊义前出手,定然可以迫使卢俊义采取守势,可不曾想,还不等他的沥泉枪进到卢俊义身前,就看见一点寒芒在眼中越放越大,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迎面而来,岳飞心中骇然,在收回沥泉枪的一瞬,亦是尽力将头往边上一侧。 尽管岳飞用尽全力去闪避,但终究只来得及避过面门要害,就听得“嗖”的一声,铁枪擦着他的鬓角而过,在他的面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好痛!”岳飞自有记忆以来,除了受过母亲和周侗的鞭挞之外,从未伤在任何人的手上,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这一身武艺,决计不可能伤在任何人手上,如今伤在了卢俊义手上,让他不禁又羞又恼。 “再来!”岳飞一拧手中沥泉枪,抖出六、七朵枪花,朝着卢俊义身上罩去,可他的枪花还没有进得卢俊义身前三尺,便被卢俊义一枪横扫,立时破去,他自己也是被卢俊义逼得不得不连退好几步,才避开锋芒。 “再来!” “再来!” “再来……” 一次次的出枪,一次次的被打退,让岳飞不禁怒火中烧,“可恶!”岳飞看了一眼在面前收枪而立的卢俊义,眼中直欲喷出火来,用力地一拧手中的沥泉枪,口中大吼一声,双脚一错,沥泉枪亦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地疾点而出,瞧那架势,分明是打着用枪幕逼迫卢俊义。 岳飞想得很好,可是他才堪堪踏出第三步,便是觉得手上忽地一重,沥泉枪上似是挂上了千斤重物一般,莫说是化成枪幕了,就是想要收回都是不可能。 “还要再来吗?”卢俊义似笑非笑地看着岳飞,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的枪法虽然不错,但离顶尖还差的远呢,莫说还不是我们几个师兄的对手,就是我们大唐年轻一代的杨再兴、高宠你都不是对手!” “这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岳飞断然地摇了摇头,显然他很难接受卢俊义所说的那般,当下双眼通红地喘着粗气,沥泉枪又一次疾探而出,只是这一次他却将目标对准了卢俊义的双脚。 “真是不知好歹,还是不知进退吗?非要逼着我给你留下点记号不成,既然这样,就休怪我这个大师兄不客气了!”卢俊义面对岳飞刺来的一枪,眼中的寒芒一闪,山上的杀气一闪即逝,手中的铁枪第一次高速地舞动了起来。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对于杀气,林冲是再为敏感不过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他还是异常清晰地感受到了卢俊义那凛凛的杀机,林冲飞快地看了一眼史文恭,就见史文恭的眼中也满是惊愕,“莫不是大师兄真的动了要杀心不成!”有念及此,林冲再也无法安心观战,抢过一支铁枪,便是纵身朝着二人扑去。 “无耻,还想以二打一不成!”王贵三人看见林冲的动作,不由气得大骂,张显更是直接张开双臂照着林冲扑了上去。 “滚开!”张显较之林冲,到底要离战团更近一些,是以这一扑也是扑得恰到好处,正好牢牢地挡在林冲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林冲平时甚少动怒,但见张显这般不知好歹,心头也是冒起一股无名之火,铁枪立时横扫,将张显整个人扫得倒飞出去,摔倒在地。 “我和你拼了!”王贵、汤怀和张显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虽然平时也会打打闹闹,但见到张显被林冲如此扫翻在地,如何还能站得住,也是叫着吼着地扑向林冲。 他俩堪堪奔出两步,便是觉得眼前一花,一道人影便是拦下了他们的面前,还不等他俩看清是何人时,只觉得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疼,“你么两个跟着老夫学了那么久,难道什么都没有学会,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吗?” 二人闻言,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周侗也知道以二人如今的本事,看不出这些也当是平常,他只恨自己已然年老力衰,只能是将希望寄托在林冲身上。 林冲、周侗能看得出来,身为当事人的岳飞又岂会感觉不到这几乎凝为实质的死神召唤,“想要我死,你也别想好过,说什么也要在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看着眼前卢俊义如渊如狱,几乎化为一只铁色麒麟的枪幕,听着耳边越来越清晰的地府之音,岳飞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了下来。 面对卢俊义带来的重压,在生死悬于一线之际,岳飞终是突破了自我,血红尽煺的双眸中闪过一缕精芒,口中大吼一声,沥泉枪在他的掌中急抖起来,银芒闪动间,一只银色的大鹏在他的枪下隐隐闪现。 自古相传,天地初开时,地上生有百兽,天上化有百鸟,百兽以麒麟为尊,百鸟以凤凰为首,大鹏为次,虽然只是一位之差,但凤凰与大鹏的实力差距却是天差地远,比起麒麟更是有着云泥之别。 尽管卢俊义此刻用的只是一枝普通的铁枪,尽管这枝铁枪在先前几次的碰撞中有所损坏,尽管岳飞也是拼尽了全力,使出了他梦寐已久却从未使出过的绝招,可是临阵突破的绝技终究比不上卢俊义那千锤百炼的杀招,似史文恭、孙安这等高手似乎都可以听见,大鹏的幻影在麒麟幻影的步步紧迫下,发出了一连串的呜鸣声,好像随时都会被打散一般。 杀招之所以是杀招,就是因为它一旦发动,就只会存在两种结果,一种是杀死对方,另一种则是自己死在对方的手上,感受到沥泉枪上传来的越来越重的压力,岳飞的心也是渐渐地沉了下去,“好强啊,这就是我的大师兄吗?也许死在大师兄的枪下,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吧!” 重压之下,岳飞的脑中也是胡思乱想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是渐渐地慢了下来,“生死关头,你在乱想什么,还不与我打起精神来!”就在卢俊义的枪锋迫近岳飞身前一尺时,林冲的暴喝声在岳飞的耳边响了起来。 危急关头,林冲终是抢了过来,铁枪疾探而出,在大鹏即将被打散之际平添了一把助力,就听得一声脆响,卢俊义、林冲彼此倒退两步,岳飞则是“蹬蹬蹬”地连退好几步。 “咔嚓”、“咔嚓”,连续两声的脆响,卢俊义、林冲手中的两枝铁枪在这一刻猛然爆碎,铁枪的碎片四处飞溅,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两只残破的枪头竟同时飞向了岳飞。 第五百八十四章 去向 面对卢俊义的绝招,岳飞耗尽了身上所有的气力,在林冲的帮助下,方才艰难地挡住了这一招,此刻早已是精疲力竭,全靠拄着沥泉枪,才没有使自己栽倒下来。 看着朝自己飞来的两只枪头,岳飞的面上惨然一笑,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想不到岳鹏举尚未功成名就,就这般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里,真是造化弄人!”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等好久却始终没有等来那钻心的剧痛,反而等来了连续两声“叮”的脆响,岳飞茫然地睁开双眼,就看见两只残破的枪头旁边,正静静地躺着一支羽箭。 岳飞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人救了,只是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是谁救了他,只是本能地低着头红着脸,拖着沥泉枪走到周侗的跟前,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轻轻地说道:“恩师,鹏举知道错了,多谢恩师救命之恩,还请恩师责罚!”说着,重重地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再也不愿抬起头来。 看着自己的爱徒跪在自己的身前,周侗的心中哪怕再是恨,再是生气,此刻也是恨不起来气不起来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搀着岳飞的胳膊,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起来吧,鹏举,你这脾气真的该好好改改了,今日是和几位师兄过招,出手间还会留有几分余地,若是他日沙场对敌,便是不会再有这等事了,你要切记啊!” 岳飞红着脸,一句话也是说不出来,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周侗见他点头,心下略安,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指着史文恭说道:“去吧,好生谢谢你的二师兄,没有他的话,只怕此刻你已然去了枉死城报道!” 岳飞心中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是周侗救下了自己,可不想救他的却是适才险些伤在他枪下的史文恭,眼神中顿时露出挣扎之色,好半晌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地走到史文恭的身前,躬身行礼道:“多谢二师兄救命之恩,小弟先前无礼冒犯,还请二师兄海量包涵!”说着,却是伸手一撩下摆,朝着史文恭跪了下去。 虽然说史文恭对自己险些伤在岳飞枪下一事仍有些难以释怀,但是当他看见岳飞遇险的那一瞬,心中那份对小师弟的关爱立时涌了上来,几乎是不假任何的思索,抢过雷炯的弓箭就是一箭,将岳飞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如今见得岳飞欲要下跪,连忙伸手扶住了他,抚着他的手背说道:“小师弟,你我艺出同门,何需如此!” “哈哈……文恭师弟说得好,我们本就是同门师兄弟,本就当相互扶持,岂能行同室操戈之事,”林冲笑着走了过来,伸手在岳飞的肩上拍了拍,“小师弟,你日后当记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非自己亲眼所见,绝不可轻易下得定论,今日若不是遇上我们三人都在幽州,而是换成我大哥鲁达亦或是其他脾气暴躁的将军,此刻只怕已然是不死不休了吧!” 岳飞默默地点了点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对着林冲一拜,“多谢二师兄提点,鹏举受教了!” “那就好,那就好……”卢俊义哈哈一笑,随手将手中残碎的枪杆抛下,对着周侗、岳飞等人说道:“恩师、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随我等入城叙话吧!” 周侗点了点头,抬脚便是朝着城中走去,一旁的王贵、张显不由得看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进城了?莫不是说这架算是白打了?” “走吧!”汤怀重重地叹息一声,狠狠地剜了张显一眼,“以后多用点脑子行不行,别整日里就知道喊打喊杀的,今日若不是咱们几个运气好,只怕全部都要把命留下!” 到了这会,张显哪里还敢说话,下意识地一缩脖子,躲在了王贵的身后,只露出两只眼睛,在打探着周围的情况。 张显的这些小动作,哪里能瞒得住周围的这些高手,众人见了无不是哈哈大笑起来,周侗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待得笑过了,周侗的脸上露出一丝愠色,对着林冲、卢俊义说道:“虽然说李俊辰如今贵为唐王,但他终究还是知机子的弟子,即便是知机子,见了老夫也是颇为客气,怎地到了他这里,却是连面都不露了吗?” 林冲等人闻言,下意识地朝着西南方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忧虑之色,周侗到底是老江湖了,微微一瞥,便知其中有事,立时停下了脚步,对着林冲喝道:“冲儿,你平素从不撒谎,边由你来告诉老夫,可是那李俊辰出了什么事吗?” 林冲不由得犯难了,依着唐军的军纪,任何人都不得向外人泄露唐军将领的动向和行踪,违者军法从事,可是周侗却是林冲的授业恩师,古语有云:“师命不可违!”两厢犯难之下,只能是将目光投向了卢俊义等人,希望他们能替自己解围。 可是林冲能想到的,卢俊义等人自然也能想到,见到林冲的目光看来时,一个个地都是将目光转向他处,让林冲顿时哭笑不得。 “不就是去了西军那里,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岳飞见了几人的这般模样,口中不由得嘟囔了起来。 “鹏举,你刚才说什么?”周侗虽老,但耳朵却异常灵敏,不由得转过头去看着岳飞,“大声点说出来,不要像个小脚娘们一般,跟个蚊子叫一般。” “不就是去了西军那里,这有什么不可以说得……”岳飞闻言,大声地说了起来,只是不等他说完,林冲便是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卢俊义、史文恭、孙安几人也是有意无意地占住了要紧的位置,以防岳飞、王贵等人脱逃。 “小师弟,你是怎么的,是谁告诉你的?”林冲慢慢放开手,双眼死死地盯着岳飞的双眼,开口沉声问道。 “没有人告诉我!”岳飞缓缓地摇了摇头,看着林冲等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复又伸手指了指林冲几人,“要说有的话,那也只能是你们几个了!” “我们几个?”林冲等人骇然,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我等何时告诉过你?” “你们却然没有告诉过我!”岳飞悠悠地叹了口气,也是做出一个回望西南的动作来,“但是适才恩师问你时,你们却是目望西南,脸上带有忧色,我相信整个大唐,除了唐王李俊辰外,当不会有人让你们如此忧心吧!而且西南方向除了西军便是党项,以李俊辰对异族的仇恨,自是不会去那党项,那只能有一个去处,那就是西军!” 林冲等人被岳飞的一番话震得久久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见林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周侗说道:“恩师,小师弟之才百倍于我,我林冲说不得定要将他留下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怎么会在这里 “此事日后再说!”周侗随意的摆了摆手,脸上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笑容,“你先和我好好说说,这李俊辰为何要前往西军?” 林冲颇为无奈地看着周侗,他不知道周侗为何一定要李俊辰前往西军的原因,一边是唐军深严的军纪,一边是师恩深重的恩师,林冲不禁陷入了两难之中,好半晌方才露出坚定的目光,对着周侗说道:“恩师有命,林冲不敢不从,然我大唐自有我大唐的法度,恩师如果一定要知道,那说不得只好请恩师以及小师弟还是这几位年轻人都留在幽州做客了!” “凭什么?我们凭什么就要留在这幽州!” “就是,天大地大,我们什么地方去不得,偏生要留在这里!”王贵、张显二人听得要他们留下幽州,立时便嚷嚷开了,“师父,鹏举,老汤,你们也说句话,凭什么咱们要留在这里!” 岳飞看了王贵、张显一眼,又是扭头看了看林冲,“是不合适说我们知道了原因就一直要留在这燕云北地?” “不错!”林冲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是没有一丝笑容。 “既然如此,”岳飞的面上忽地露出一丝皎黠的笑容,“那我岳鹏举便留在这里……” “不成!” “不可以啊!” “鹏举,万万不可!”莫说是王贵、张显了,就是汤怀也是大声叫了起来。 “呵呵……”岳飞摇头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朝着汤怀三人晃了晃,“你们不用说了,我们要留在这里,我倒想看一看你们所谓的大唐,到底凭什么能够和朝廷做对,到底够不够这个资格去替苍生万民请命!恩师,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嚯嚯……”周侗伸手抚了抚颌下的白须,眼中闪过一缕精芒,“鹏举之言,甚合吾意!” “唉……就知道会是这样!”王贵三人听了,顿时无力地摇起头来。 只是这个时候已然没有人会在意他们三个再说些什么,就见林冲走进周侗、岳飞,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说了起来。 “切,我们咱们兄弟多稀罕听一般!”瞅着林冲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王贵非常想狠狠地啐上一口,可当他想到先前卢俊义几人的身手时,还是“咕嘟”一声,将到得嘴边的唾沫咽了下去。 既然周侗、岳飞打算留下,林冲自是没有保留,将事情的始末全部告诉了二人,当二人听完之后,就见周侗恨恨地一跺脚,“唉,这赵宋官家一代不如一代,本以为那徽宗皇帝经了一难,当是能够洗心革面,励精图治地好好整顿朝纲,可不想他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来……” 岳飞自是不像周侗,听完之后低头沉思了半晌,方才抬起头来看着林冲,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开口说道:“二师兄,这事怕不就是你们唐军整出来的吧!” “混账小子,你说什么呢!” “兔崽子,有本事你再说一遍试试……” 岳飞此言一出,脾气暴躁的张勇、雷炯立时骂了起来,只是碍于林冲等人的面子,方才只是怒目喝骂,若是换了其他人,二人怕是早就扑了上来。 林冲面上一笑,伸手阻住二人,对着岳飞说道:“小师弟,你为何会有此一说?” “虽然小弟也知道当今朝廷是奸臣当道,但却依旧有圣天子在朝,又岂会做出这等勾结异族的事来,是以小弟以为,这事情怕还是你们唐军杜撰出来的吧!”岳飞冷笑一声,看着林冲等人开口说了起来。 林冲等人不禁愕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弟说的有这般好笑吗?”岳飞见状,顿时不悦起来。 “小师弟,这事究竟是不是你所想那般,不日就可见分晓,至于眼下嘛……”林冲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岳飞,“眼下还是先随我进城安顿下来再说吧!”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有什么花样!”岳飞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朝着幽州城中走去。 “这个鹏举,唉……”周侗看着岳飞的身影,也是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林冲等人说道,“冲儿,你这个小师弟的性子就是一根筋,而且容易犯拧,你们几个师兄可要多担待一些才是!” “哈哈……恩师多虑了!”林冲闻言,亦是看着岳飞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以小师弟的脾气,在赵宋朝廷那里,怕是早晚有一日要遭那些奸臣的毒手,但是在我们大唐,却绝不会有这么一天,单就那份容人之量,唐王不知高出那赵佶多少倍,是以恩师不用担心,还是先随我进城吧!” “诶,希望如此吧!”周侗长叹一声,在林冲的引领下缓缓朝城中走去。 在林冲等人引着周侗等人进到幽州的时候,接到时迁报信的李俊辰,也是带着鲁智深、杜壆、纪安邦等原本西军的将领赶到了清涧城。 远远地看着城墙上那“清涧城”的三个大字,鲁智深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俊辰知道鲁智深这是又想起了往昔在西军的岁月,不由得上前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轻声说道:“大哥,莫要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了,既然来了,说不得定要将西军拉到咱们这边来,到时候你也好,杜将军他们也好,都可以和那些老兄弟朝夕相处了!” “唉……”鲁智深伸手在自己的光头上拍了两下,“洒家活了这么多年,前些年头,在老相公的帐下和党项的那帮孙子拼命,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每日里都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后些年头,在江湖上到处杀人放火,虽然时常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但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是觉得空落落的……” “哈哈,鲁大本事,又在这里吹牛了,谁不知道你这厮当年在西军的时候,整日里都是在那里埋怨吃的太差,没酒没肉的,嘴里都淡出个鸟来,怎么今日再来,你反倒怀念起当年的日子来了?”纪安邦最喜欢的就是和和尚斗嘴,听得和尚所言,在一旁哈哈大笑着调侃起来。 原本只要纪安邦一开口,和尚必定跳将起来,可不想今日和尚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你又不曾像洒家一般,打死过那劳什子的郑屠,也未曾在江湖上流浪,自是不会明白洒家的想法……” “鲁大本事,纪大棒槌,杜老大,你们几个怎么会在这里?”就在和尚在那里追忆过往之时,远远地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 第五百八十六章 折府 “TND,哪个混蛋敢这么叫洒家(老子)!”乍闻喊声,鲁智深和纪安邦同时大叫了起来,两个人四只斗大的眼睛狠狠地朝着声音的来处瞪去,分明有一副要将那人生吞活剥的架势。 “折小子,你怎地会在这里?”纪安邦不由得立时傻了眼,要知道他还在西军时就与折家人最不对付,可和尚就没那么多讲究,一拍自己的光头,换上一副笑嘻嘻的面容,张开双臂朝着那人奔了过去。 那人见了和尚的动作,也是张开双臂,笑哈哈的跑了过来,狠狠地与和尚撞了一下,便是抱在了一起。 李俊辰远远地见了,虽然知道这是和尚见了熟人之后的欣喜,但心中还是不禁冷汗直流,毕竟这两个大老爷们,尤其其中一个还是光头大和尚,光天化日之下紧紧地抱在一起,这场景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了。 “咳咳……”李俊辰轻轻地咳嗽两声,缓步走到和尚的身边,开口说道,“大哥,这位却是何人,可否给小弟引见一下?” “哎,瞧我这脑子,见着熟人便是给忘了,”和尚用力地一拍自己的光头,指着那人说道,“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小子便是那西军中坚力量折家的后起之秀折彦质,当年洒家还在西军的时候,他还是少年郎,想不到那么些年没见,他也是……”和尚说着说着,脸上也是平添了一副没落的神色。 “说什么呢和尚,我可不像你,杀了一个恶霸而已,就跑去当和尚,你瞧我这样的事也没少干,不是一样在西军混的好好的!”折彦质不满地捶了和尚一拳,看了李俊辰一眼说道,“这位是何人?怎地让折某有些眼熟的感觉?” “眼熟吗?”和尚故作高深地咳嗽了两声,不着痕迹地朝俊辰挤挤眼,便是指着俊辰说道:“这位便是我的结拜兄弟李俊辰!” “李俊辰,李俊辰……”折彦质的口中念了两遍俊辰的名字,又抬头看了看俊辰的面孔,不禁慢慢皱起了眉头,“我怎么总觉得在哪里听见过这个名字,又好似在哪里见过你?” “天下同名同姓者何其之多,折兄听过在下的名字也不奇怪,至于长相嘛……”俊辰微微笑了笑,伸手指着自己的脸孔说道,“在下这张脸总不至于随处可见吧!” “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折彦质听了,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随即摆了摆手,“不管了,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个大老爷们擅长的,鲁大本事、纪大棒槌、杜老大,还有李兄,你们还是先随我进城再说!” “臭小子,你再叫我纪大棒槌,老子就和你翻脸了!”纪安邦满脸悲愤地大吼一声,但是这众人的笑声中,他的吼声却是显然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 按着李俊辰原本的打算,是进的清涧城后,随意找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住下,待和李助汇合后,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去面见种师道和种师中。 可不想阴差阳错之下,竟然遇见了折彦质,在折彦质的力邀之下,李俊辰念及住在折府,当是可以得到许多有用的信息,便是在半推半就之下,随着折彦质来到了折府。 “我说彦质兄弟,当年我还在那会,你家就是这样,如今过去那么些年,怎地还是如此,你老子好歹也是折家军的军主,你怎地也不和他说说,把你家这府邸好生修缮一下!”和尚的屁股才刚刚挨着椅子,就听得那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立时便是对着折彦质发起了牢骚。 折彦质的面上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又悻悻地闭上了嘴,“好了大哥,折将军能请咱们来家中居住,足见折将军的诚心,你又何必再去挑剔这些,更何况折将军的府上总比那些客栈要好上许多吧!”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咯,我只是和彦质兄弟开个玩笑,你说是也不是,彦质兄弟!”和尚嘴中嘟囔了两句,眯起眼睛瞪了折彦质一眼,彷佛在说你小子要是敢在我兄弟面前胡说八道,洒家绝不饶你。 “唉!”折彦质苦笑着长叹一声,“哪里是我不想好生修缮一下府邸,实在是我折家拿不出修缮的银两来啊!” “怎么可能!”莫说是李俊辰、鲁智深、杜壆几人,就是才离开西军不久的纪安邦,脸上也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洒家知道你小子原本有兄弟六个,可如今这折家就剩你这一根独苗了,你老子还这般吝啬,难不成他还想把银两全部带进棺材里去不成?” “带进棺材?那也要有银两能带进去才成,似我折家如今这般,只怕到我老爹殡天的那一天,能不裹张草席随便埋了,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折彦质说着说着,眼眶也是不禁慢慢红了起来。 “老子不信!”所有人都震惊了,纪安邦更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步窜到折彦质的跟前,厉声吼叫起来,“这西北乃是应对党项的最前线,不是一向军饷、军械优先保障的吗?而且以你老子如今的俸禄,想要修缮了府邸,不是应该搓搓有余的吗?怎地会没有银子,那他的银子都去了哪里?” 虽然纪安邦因为赵楷的原因加入了唐军,但是在他的心中还是时不时地念起西军,念起折彦质的父亲折可求,如今当他听折彦质说没有钱修缮府邸时,甚至于连口棺材都买不起时,顿时急了起来,毕竟在他看来,似折可求这等身份的将领,怎会穷到这般地步。 “放开我,放开我!”折彦质虽然也是沙场上的一员猛将,但是比起暴怒中的纪安邦,仍是有所不如,用力地挣了两下发觉挣不脱时,便是放声大叫了起来。 “纪将军,还是先将手松开吧,若是这般抓着的话,只怕折将军也没有办法好好说话了!”李俊辰站起身来,伸手搭在纪安邦的大手上,轻轻地说道。 “哼!”见是俊辰开口替折彦质说话,纪安邦不由得冷冷地哼了一声,终是将手一甩,松开了折彦质,但终因纪安邦的力量过大,使得他“蹬蹬蹬”地连退了好几步,亏得和尚眼疾手快,在其背后扶了一把,这才让折彦质免于摔倒在地。 和尚本待要发作,可是当他看见俊辰的眼色后,狠狠地一甩自己的泡袖,在折彦质的肩上拍了拍,“兄弟,这里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 第五百八十七章 西军的俸禄 “人人都道西军乃是大宋,甚至是天下的精锐,可是有谁知道我们这精锐的名头是怎么来的吗?”折彦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幽深的目光在鲁智深、纪安邦、杜壆的身上一一扫过,“三位也曾在我西军中呆过,那可否请你们告诉我,我们西军天下精锐的名头是怎么来的吗?” “还能靠什么,靠的是我军兵甲坚利,靠的是将士勇不畏死,敢于与敌同亡,靠的是一场场与敌的血战打下的名声!”和尚迎上了折彦质的目光,大声地说了起来。 “不错,我西军的名声,都是靠着那一场场与党项人的血战厮杀,才打下的赫赫声名,只有百战余生的将士,才称得上精锐!”杜壆也在边上点了点头,沉声附和道。 “二位说得都没有错,咱们西军就是靠着这一场场与党项人的血战,奠定了咱们大宋第一强军的地位,”折彦质点了点头,复又开口问道,“那几位可知道咱们西军将士的俸禄是多少吗?” “TND,彦质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的,洒家平生最讨厌的计算这什么俸禄啊,粮秣啊什么的,对着这些东西,早晚要把洒家逼疯了!”和尚一听得折彦质问他俸禄的事,脑袋里顿时“嗡”地一声响,当先高声嚷嚷了起来。 “当年还在西军的时候,我就从来没有管过拿多少俸禄,你如今来问我,我却是去问哪个?”杜壆更是干脆,索性就来了一个自己没管过,“纪大棒槌,你在西军的日子最久,可知道咱们原本一年的俸禄是多少吗?” “俺说了,别TND再叫俺纪大棒槌,你们再这般叫法,小心俺真的和你们翻脸!你们不知道,难道老子就知道吗?老子也TND不知道!”纪安邦黑着一张脸,朝着二人厉吼起来。 听了和尚三人的话,直让李俊辰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也却是如此,似他们三人虽然偶尔也会有粗中有细的时候,但如果真让三人去负责大军粮饷的话,只怕不出一月,便会是乱成一团吧。 俊辰的脸上泛起一丝自嘲似的笑容,脑海中疾速搜掠着,他依稀记得时文彬和宗泽二人都曾经和他说过赵宋各级将领、士卒的军饷,好半晌方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禁军的年俸是30贯,厢军的年俸是25贯,至于各级将领的年俸当不会比军士还少吧……” 折彦质看了俊辰一眼,微微颌首道:“想不到李兄倒是一个有心人,不错,你说的是普通禁军和厢军的年俸,似我西军这等边军,年俸较之普通禁军还要高些,似家父这等职司的,如果足额发放的话,莫说是将折府好生修缮一遍,就是整座清涧城全部修缮一遍都是搓搓有余……” 鲁智深听了这话,就待要跳起来时,猛地觉得手上一重,低头看时,却见俊辰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臂,“唐……兄弟,你这是作甚?” 俊辰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着急,让他继续听下去,原本同样打算暴起的纪安邦见了,亦只能是按下心头的不快,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 “适才折兄所言如果足额发放,那李某敢问一句,这些年西军的俸禄可有足额发放过?”安抚住暴躁的和尚后,俊辰看了一眼折彦质,出言问道。 “嚯嚯……”折彦质惨然一笑,“足额?自折某十二岁从军以来,就没有见过一次足额发放的军饷,莫说是足额了,每年的军饷、军械能按实数的半成发放,就足以让家父兴奋上好几个晚上了!” “这……”和尚、纪安邦、杜壆三人无不是面色大变,他们决计没有想到过折彦质会给他们这样一个答案,李俊辰倒是想到过军饷发放的不足,但却没有想到过会差这么多,这不禁让他想到原本在后世的时候看过这么一篇历史文献,说金兵南下汴梁之时,赵恒派人往西军求救,命西军派遣全部兵力前往勤王,可没想到到头来西军只派出了两万兵马。 “唉……”李俊辰长叹一声,缓缓自椅上起身,在和尚三人的注视下走到折彦质的跟前,轻轻地拍了拍折彦质的肩膀,徐徐说道,“折兄弟,只怕眼下的西军还远不止俸禄不足这一件事吧!” “你怎么知……”折彦质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识地便借口说了出来,只是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眼中满是惊骇莫名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李俊辰,“李兄,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我西军的事情知道的这般清楚!” “我是什么人,难道到了这会,你还不知道吗?”李俊辰看了他一眼,开口反问道,当他见到折彦质仍旧是一副满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指着和尚说了起来,“当日鲁大哥流落江湖,在汴梁结识在下和林冲兄长,后我三人在野猪林结拜……” “啪!”一记清脆的响声响起,就见折彦质狠狠地一拍大腿,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伸手指着李俊辰说道,“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我说你的名字怎么这般熟悉,原来你就是在野猪林救了林教头,而后又是和杜老大一起破了那GRD什么正一村,把那伙杀千刀的党项人全部诛绝的山东水泊梁山魁首,江湖人称“小孟尝”的李俊辰!” 李俊辰不由得一愣,心中暗念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难道自己率着众家兄弟打下燕云的事情,西军这里竟然没人知道,只是看折彦质一脸兴奋的样子完全不似做假,扭头去看和尚三人,就见三人面上也是露出尴尬之色,心中明了的同时,也是震惊不已,“这西军的情报工作竟然落后到了这等地步!” 折彦质可不会管他在想些什么,全然忘记了自己和李俊辰之间相仿的年龄,就似和小时候缠着父亲、兄长一般,尽缠着李俊辰叫他讲一些当日他是怎么剿灭正一村的事。 李俊辰被他缠得有些哭笑不得,在和尚颇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只得捡了一些当日正一村之战的事情说与他听,听得折彦质是悠然神往,口中大骂这些党项人该死的同时,又是恨不能自己也率着一支人马,在沙场上痛宰党项人。 “彦质兄弟,除了这事,你就没有在听说一些别的什么事吗?”眼瞅着折彦质情绪越来越亢奋,李俊辰心念一动,不由得出言试探道。 “别的事?别的什么事?”折彦质不禁一愣,诧异地看着李俊辰,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别的事,你是想要问彦质是不是知道你如今的身份,燕云唐王李俊辰!”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外传了进来。 第五百八十八章 辩折可求 “老爹?你刚才回来了?”折彦质听见这个声音,猛地探头朝着厅外望去,就见一个相貌粗旷的老人自外走了进来。 “老爹,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燕云唐王李俊辰?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位李兄明明就是你经常和我提起的,那山东梁山的“小孟尝”李俊辰啊!”折彦质颇有些不知所以然,又似要掰正折可求的错误一般,“李兄,干脆你来告诉我老爹,你是不是那什么燕云唐王!” 李俊辰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折彦质,悠悠叹息一声,轻声说道:“彦质兄弟,却是李某隐瞒了你!” 在折彦质满是不信的目光中,朝前走了几步,对着满脸寒霜的折可求抱拳朗声道:“大唐李俊辰,见过折老将军!”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折彦质显然一时间难以接受李俊辰身份的转变,脚下“蹬蹬”地跌退两步,口中大声地咆哮着,忽地就似疯了一般窜到李俊辰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前襟,歇斯底里地叫道,“李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彦质兄弟!”李俊辰伸手将折彦质的双手自自己的前襟上拿开,复又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就是折老将军口中的燕云唐王李俊辰!” “不!我还是不信……不信!”折彦质咆哮了一声,就如同疯了一般地冲了出去,到了此刻,他终是明白自己为何对李俊辰这个名字这般熟悉,只是在他的心中始终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折彦质悲凄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听得李俊辰等人心中忍不住地发颤,“洒家去看看吧,折小子一个人跑出去,洒家着实不放心!” 俊辰点了点头,“纪将军和杜将军也一起去吧!记得,一定要将彦质兄弟平安地带回来!” “这事让鲁大本事一个人去就成了……哎哟,你打我作甚,”纪安邦不满地看了一眼杜壆,看着杜壆的颇含深意的眼神,忽地重重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哟,你瞧我这记性,走走走,咱们一起去!”说着,也不待杜壆说话,大步地走了出去。 杜壆无奈地笑了笑,朝着俊辰点点头,便是追着和尚和纪安邦的脚步离开了,偌大的厅中只留下李俊辰和折可求两个人。 待得所有人的脚步声都听不见后,二人方才打量起眼前之人,折可求所见到的一张年轻而且充满自信的面孔,而李俊辰所见到的却是一张满含忧虑,抱经风霜的苍老脸庞。 李俊辰心念微动,就待要开口时,就听得折可求开口说了起来,“老夫知你此次来清涧城乃是为了何事,不过依老夫看,你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有些太过好了!” “哦?老将军知李某此次是为了何事而来?”李俊辰忽地听见折可求这般说,顿时来了兴趣,不由面上带着几分笑意,饶有兴趣地问了起来,“那就请老将军赐教,晚辈洗耳恭听!” “哼!还能为了何事,还不就是为了朝廷的旨意而来!”折可求哼了一声,唯恐李俊辰不知道,又给他重新说了一遍,“皇上已颁下圣旨,命我西军整顿兵马、粮秣,随时准备进发燕云之地,将你以及一众手下所建之势力,彻底地连根拔除!”说着,将两道目光牢牢地盯在李俊辰的脸上。 “哦?就是这个消息吗?”李俊辰玩味地笑了笑,好整无暇地在座椅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折可求,“折老将军,还有旁的什么事吗?不妨一起说来听听!” “旁的事情?”正在用心观看俊辰面部变化的折可求冷不丁地听见这句问话,不由得一愣,脱口反问道,“旁的什么事情?” “哈哈……”李俊辰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老夫说的就有这般好笑吗?”折可求见俊辰这般笑法,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起来,指着李俊辰厉声喝道,“不要以为你是那什么燕云唐王,又带着鲁达三人前来,只要你不给老夫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夫一样叫你离不得这清涧城!”说着,在其眼眸深处却是闪过一丝皎黠。 “既然这样,晚辈便却之不恭了!”俊辰微敛脸上笑容,对着折可求微微拱手,便是说了起来,“依着我对赵佶父子的了解,他们既然颁来圣旨,想必定然是告诉种老将军、折老将军,以及各位将军届时与朝廷大军分两路进逼燕云之地吧!” “哼!分路合击,乃是兵家之常态,你能知道这些,并不足为奇!”折可求冷冷地哼了一声,故作不满地摆了摆手。 “那既然折老将军对此有所不满,那么晚辈请问折老将军,你认为单凭赵宋朝廷的兵马,以及西军两路,就足以打破燕云之地了吗?”李俊辰的面上带着一丝奸皎的笑容,看向折可求。 “这个……”折可求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按他的想法来说,他非常想说根本不用朝廷派兵,只要他西军派出精锐,就足以荡平燕云之地,但是出于自己的本心,尤其是一个从不骗人,以正直著称的老将,他决不许自己这样做,“还…还…还……”折可求涨红了老脸,说了半天,也没有能将一句话说完。 李俊辰见状,面上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咱们权当赵宋朝廷的军队加上西军能够打进燕云之地,但晚辈要说的是,如果我大唐全力一击之下,以我军足以打败契丹铁骑的战力,要和赵宋朝廷的军队和西军拼成一个两败俱伤,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不知老将军是否认可?” “哼!”折可求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但从他脸上那不自然地表情,自是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挣扎和对俊辰所说的认可。 “既然靠着赵宋朝廷的大军和西军两路,都无法保证能够打破我大唐,那么折老将军以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李俊辰笑着反问道。 “最好的办法?自古打仗,最好的办法就是兵多马多家伙多,既然靠着两路兵马无法取胜,那么只能是将希望寄托在多找几路援军上……援军……援军……”折可求的口中将“援军”两个字咀嚼了好几遍,忽地面色大变,自座椅上猛地站了起来,双眼中射出骇人的精光,恶狠狠地瞪着李俊辰,厉声喝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如今这个赵宋朝廷的做事方法,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又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李俊辰寸步不让,亦是狠狠地瞪着折可求,厉声地顶了回去。 第五百八十九章 折可求的心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大宋有圣天子在朝,即便是朝中奸臣再多,但也有似宿元景、李纲这等良臣在朝,是决计不会让陛下做出那等引狼入室之事!”折可求寸步不让,两只老眼狠狠地瞪着李俊辰,就如同一只刚刚睡醒即将嗜人的猛虎一般。 李俊辰不禁一愣,他全然没有想到赵佶这个历史上有数的昏君在折可求心中的地位竟会如此之高,不由得微微一笑,伸手在自己额上轻轻一拍,对着折可求说道:“不知折老将军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折可求见俊辰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时,心中不禁哀然一叹,暗道这大唐的领头人不过如此,时,却不料李俊辰如此问了一句,让他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为何有此一问,不由得皱着眉头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俊辰脸上带着在折可求看来非常欠揍的笑容,竖起一根手指说道:“自古以来,燕云便是中原的屏障之所在,昔日的契丹之所以要拿下燕云,所为的就是南下中原,相信以折老将军的睿智,定然不会相信那“檀渊之盟”一纸文书的所结的所谓兄弟之邦……” 折可求不可置否地撇了撇嘴,只是以目示意俊辰继续说下去。 “虽然契丹人有心南下中原,但在收到赵宋每年进贡的金银细软之后,原本的进取之心渐渐地被穷奢极欲的生活所取代,到了耶律延禧这里更是到了顶峰,契丹周围的部族无不是被其奴役的苦不堪言,因此才会有女真一族崛起与黑山白水之间,”说着,李俊辰看了一眼折可求,“相信折老将军也是知道,但凡刚崛起的势力,其凝聚力和战斗力都是最强的时候,在加上一个强有力的领袖,是以女真在完颜阿骨打的领导下,轻易地剿灭契丹与塞外,只是可惜在欲进燕云之地搜寻耶律延禧的下落时,被我唐军在檀州、儒州两地打得大败,宿将刘彦宗当场殒命,大王子完颜宗翰侥幸拣回一条性命,是以女真从此与我大唐结下死仇,只要那赵佶遣使前往,那完颜阿骨打定然会趁机出兵!” “嘶……”折可求听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李俊辰的目光也终是发生了变化,虽然他不知道所谓的女真人战力有多强,但就从可以覆灭契丹这一点来看,女真人的战斗力是绝对远远凌驾于宋军之上的,而唐军竟能打败如此强大的军队,不管其出动了多少兵力,但这个结果足以让折可求震惊。 李俊辰没有去看折可求此刻丰富的面部表情,径直竖起第二根手指,“西军的对手,主要是来自西北面的党项一族,相信折老将军也是知道正一村的事情吧!” 一提及党项,折可求脸上的表情也是凝重了起来,毕竟这是他们西军存在的最大原因,重重地点了点头,口中呢喃地说道:“如果能够彻底剿灭党项,哪怕是拿老夫这条命去换,老夫也是在所不惜啊!” 李俊辰听了,只是微微笑了笑,自几案上端起茶碗稍稍润了润喉,便是继续说道:“党项自昔年李元昊起,便对富庶的中原之地垂涎三尺,而后的党项各代君王无不是如此,其非但在西北边陲与西军对峙,时不时地挑起战事,而且还想方设法地将其部族中的战将、兵马偷偷地输入中原,妄图在中原打开局面,从而达到两面夹击,彻底消灭西军,然后挥军东进,鼎定中原,只是……”李俊辰抬头看了一眼折可求,见他正全神贯注地听自己说话,便是继续说道,“只是他们的运气差了些,正一村在一战之下全没,非但使得他们几十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更是与我大唐结下了生死大仇,虽然他们恨赵宋,但一定更恨大唐,相信只要赵宋许以一定的好处,那么党项人必定会欣然同意,从西面向燕云进兵!” “他们敢,难道当我们西军是摆设不成!”折可求听了,双眼一下子便是瞪的溜圆,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戟指李俊辰厉声喝道,“李俊辰,你休要拿话来诓我,我决计不信陛下会做出这等事来,即便是朝中那些奸臣,也当分得清其中的是是非非!” “哈哈哈………”李俊辰猛地站起身,仰天大笑起来,指着折可求喝道,“我辈所求者,乃是百姓安康,汉家大地勿受异族铁蹄的侵袭,然而赵佶父子和那些奸臣所求者,乃是自己的穷奢极欲,自己的富可敌国,几时想到过百姓的死活,用一句不客气的话来形容他们,那就是“外战外行,内战内行”,不,内战他们也不行,除了西军之外,整个赵宋根本找不出一支可堪一战的军队来!” “你……”折可求双眉一竖,戟指李俊辰,就待要喝骂时,不知为何身上的气势为之一滞,有力的双指也是一软,整个人颓然地坐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声,“唉,我折可求戎马一生,打小便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看着父辈、祖辈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与党项人浴血厮杀,是以本将在年幼之际便立下誓言,有生之年定于党项人血战到底,不让他们的脏脚越过清涧城一步……” 李俊辰默然,他自是能听出这是一个一生戍边的老将的肺腑之言,就听见折可求继续说道:“原本于我西军的战斗力,只要是军饷、军械全部按足额发放,再加上种公、老夫以及众位将军,只要能沉下心来,潜心打磨个几年,率军北上,如雷霆扫穴一般生擒李乾顺于兴庆府也不是难事,可是朝廷……”折可求说着说着,情绪猛然激动了起来,须发皆张地伸手看向屋顶,“可是朝廷呢,却是怕我西军尾大不掉,整日里想到的就是如何克扣我军的军饷、军械,使得威名赫赫的西军只能是苟延残喘地守着清涧城,饶是如此……如此,朝廷整日里还想着从西军中择选兵甲坚利的强健军士,若是在这般下去,威震天下的西军……西军早晚有一天真的会不复存在了……”折可求说着说着,双眼也是红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李俊辰心下思忖再三,索性将心一横,开口说道,“还请折老将军率领西军,加入我大唐吧!” “你说什么!”折可求通红的双眼猛地盯住了李俊辰,全然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我说,还请折老将军率领西军,加入我大唐!”李俊辰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五百九十章 这便答应了 “哈哈……”折可求怔怔地看着李俊辰,忽地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看上去他笑的极其的疯狂,但不知为何,李俊辰却是从他的笑声中听到了无限的落寞,“你是说,要老夫带着老夫所属的西军投靠你们唐军?” “不错!”李俊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傲然的笑容,“就是投靠唐军,而且这普天之下,如果还有一方能重振西军往日雄风的,那就非我大唐莫属!” “哈哈……老夫活了一辈子,就没有听过这般可笑的言语,”折可求闻言,再度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李俊辰沉声说道,“老夫相信你唐军能够打败契丹,攻占燕云之地;也相信你能力挫女真的兵马,保得燕云之地的百姓;更信你的仇夷之心,能将正一村整个灭绝,但是老夫要说的是,打赢一场战争和供养一支军队是两回事情,尤其还是供养西军这样一支家属和军士混杂的军队,这所需的花费多到你不敢想象……”折可求说着,也是不禁摇头叹息起来。 “折老将军,你此言差矣,若是有机会的话,你应当是燕云之地看上一看!”就在这时,赵楷的声音从外悠悠地传了进来。 “三王子,你怎么不在府中休息,跑来微臣的府中了?”折可求闻声,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朝着赵楷躬身行礼,“这位乃是微臣的忘年之交,今日来此却是有事相询。”折可求自是不知道赵楷与李俊辰的关系,忙是替俊辰打着掩护。 赵楷没有接茬,只是朝着折可求报以苦笑,在折可求满是诧异的目光中走到李俊辰的跟前,朝着李俊辰躬身一拜,“赵楷见过唐王!” “这……咳咳……”眼前这惊人的一幕,唬得折可求将眼珠子瞪得老大,好悬一口气没有接上来,在边上用力地咳嗽了半天,方才哆嗦着手指指着李俊辰,颤声问道,“三王子,你……你……你管他叫什么?唐王?” “折老将军,你没有听错,适才在下所呼的正是“唐王”!”赵楷直起身来,转身看向折可求,缓缓地点了点头。 “糊涂!”折可求不由得重重地一跺脚,捶胸顿足地喝道,“你是大宋的三王子,如今陛下还健在,大宋的江山也是稳如磐石,你怎能就此投靠……投靠唐军呢!” “三王子?嚯嚯……”赵楷听了,面上露出颇为凄惨的笑容,“我哪里还是什么三王子,只是一个遭父亲、兄长嫌弃,被臣子追杀的可怜人罢了,若不是有唐王麾下的李先生拼死相救,只怕折老将军是见不到赵楷的!” “父兄嫌弃,臣子追杀”,这八个字就像是八把大锤一般,狠狠地砸在折可求的心间,只让折可求觉得天旋地转,就似浑身上下的精气神全部被抽走一般,站都无法站稳,一连跌退了好几步,好容易才是靠着座椅撑稳了身子,用破位嘶哑的嗓子低吼道:“这不可能,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是当今的天子!” “折老头,这些都是事实,由不得你不信啊!”门外传来了种师道苍老的声音,“见过唐王,赵楷殿下!” “种老,在下早已不是什么三王子,是以三王子之言,今后还是莫要再提及才是!”赵楷脸上再度浮起自嘲般的笑容,“如今有的只是唐王座下的谋臣赵楷,再无赵宋的三王子赵楷,种老当切记!” “呵呵……旁人怎么样,我自是不会去管,但是在老夫的眼中,三王子永远是老夫的三王子!”种师道笑了两声,转而看向李俊辰,遥遥举手一拱,“这位便是唐王李俊辰吧,果然是一表人材,不过你这般跑进我西军的大本营来,就不怕老夫等人翻脸,将你拿下送交朝廷,然后借以要挟唐军吗?” “哈哈……后辈李俊辰,见过种老将军!”李俊辰闻言,展颜一笑,朝着种师道一拱手,“种老将军是何等人物,乃是当今天下第一流的名将,又如何做出这等事来!” “嘿嘿……你也莫要恭维老夫了!”种师道干笑两声,朝着李俊辰摆摆手,面色为之一肃,开口喝道,“你此来的同意,老夫尽已知晓,老夫也可以答应你,将西军并入唐军的麾下……” “种老头,你疯了吗?”折可求听了种师道的话,面色立时大变,两步窜到种师道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身手之敏捷,让李俊辰都为之汗颜,“谁允许你答应将西军并入唐军麾下的?” “折老头,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让小辈看了笑话,赶紧撒手!”种师道面上一红,讪讪地笑了笑。 “我管你笑话不笑话,你告诉老子,谁允许你答应将西军并入唐军了!”折可求不依不饶地揪着种师道,非要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带兵之人就没有几个有好脾气的,种师道也是如此,见着折可求这般不肯罢休的样子,立时也是火了,反手揪住折可求便是大声地喝骂了起来。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地骂着,听得李俊辰的心中暗暗地发笑,就待要上前劝解时,就听得赵楷在其身边轻轻地说道:“唐王,依在下看,还是莫要上前为好,以免二老将火气全部冲着你来。 “赵兄,你又何苦如此……”李俊辰眼见赵楷这般毕恭毕敬的样子,心头着实有些不忍,搀着他的双臂开口说道。 “礼不可废!”赵楷一脸正色,颇为坚持地说道。 “好吧!依着你便是!”俊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开口问道,“你与李助先生早些时候来此,不知是否说动种老将军?” “在下正要将此事禀报唐王!”赵楷点点头,面色也终是露出一丝笑意,“种老却是暂时答应了将西军并入唐军,但也有着几个要求……” “要求吗?”李俊辰看了一眼尚在争吵地二人,开口道,“没有条件当是不可能的,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 “第一,西军并入唐军,并非是只有军队并入,连同军队的家眷也是一同随军并入;第二,西军的军械粮饷,连同家眷的生活费用,都是不得有所短缺;第三,西军各级将领不得无故免职、调任,第四……”赵楷看了李俊辰一眼,见其脸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下叹息一声,“第四,赵宋朝廷已来旨意,要求西军出兵进伐,为了避免引起赵宋朝廷的怀疑,种老的意思是按着旨意出兵……”赵楷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轻。 “就这些吗?”李俊辰微微笑了笑,“若是仅有这些条件的话,那么李某这便答应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我大唐等着他们 “咳咳……李,不,唐王……”正在嘶吵中的种师道和折可求听了,面上都是露出惊疑之色,就听种师道轻轻咳嗽两声,“我西军与其他州府的禁军、厢军都大不相同,乃是将各家将门集合在一起,仅仅战兵、辅兵就有进三十万,若是加上民夫、家眷,以及清涧城周边百姓,其总人数不下一百余万,似此庞大的人数,怕不是只有一个燕云之地的大唐所能负担得起吧!” “的确如此,”折可求出奇地没有反对种师道,脸上也是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西军数量庞大无比,若不是因为有党项这样一个强敌时刻威胁边境,搁到任何一个帝王身上,都不会允许手下拥有这等强大的兵力,莫说是赵官家了,换成是你唐王李俊辰,只怕也会做出和赵官家一样的选择来!” “为什么不能?”李俊辰看了二老一眼,与赵楷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记眼神,悠悠地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种师道与折可求互相看了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了半晌方才将信将疑地问道,“唐王适才可是说为什么不能?” “不错,本王说的就是为什么不能!”李俊辰面色如常,背负双手踏前了两步,开口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唯才是举,需为天下百姓而战,这是我大唐一贯的用人宗旨,莫说是西军了,就是整个大唐的兵马全数交给你又有何妨!” “嘶……这……”这两个在赵宋朝廷的手下,在一众奸臣的眼皮底下,小心翼翼地带了一辈子兵的老将军动容了,他们全然没有想到李俊辰会这般地相信自己手下的将领,一种别样的感觉自他们的心底缓缓升起。 “唐王殿下,”折可求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俊辰,第一次对他用上了敬称,对着他抱拳沉声道,“唯才是举是不错,但要是那人深藏野心,就似昔日唐末的安禄山、朱温一般,拥兵自重,乃至举兵造反,唐王殿下又当如何?” “拥兵自重?举兵造反?”李俊辰的面上露出一丝皎黠的笑容,“那本王却是想问问着老将军,你会这么做吗?种老将军会这般做吗?” “我和种老头自是不会……”折可求的面上露出不悦之色,一张老脸渐渐涨红,就待要和李俊辰好生理论之际,种师道伸手拉住了他,朝着他摇了摇头,复而一撩下摆,对着李俊辰单膝下跪道:“种师道见过唐王!” 折可求猛然惊醒过来,亦是学着种师道一般,对着李俊辰单膝跪下,“折可求见过唐王!” “二位老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李俊辰连忙上前,将二人一一搀扶起来,脸上带着的笑容,彷佛正在向人诉说着他此刻心中的喜悦。 “唐王,有一事还需请你见谅!我们……我们……”种师道的脸上忽地一红,原本流利的话语一时间也是便得扭捏了起来。 李俊辰不禁觉得奇怪起来,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西军出身的人都是以豪迈著称,就如同鲁智深、纪安邦等人一般,怎会如眼前的种师道一般,正疑惑间,就见种师道悄悄地朝着折可求努了努嘴,示意他来说。 折可求朝着种师道翻了翻白眼,颇不情愿地上前两步,对着李俊辰抱拳道:“唐王殿下,种老头的意思是说,眼下赵宋朝廷已颁来圣旨,要我西军出兵共同征伐燕云,虽然我西军已然决议投靠大唐,但是这一战能否让西军置身事外,毕竟我等…我等…着实不愿与昔日的同僚为敌……” “置身事外吗?在本王看来决计不可!”李俊辰笑着看了一眼赵楷,见他的脸上也是与自己一般,带着淡淡的笑意,“非但不可,而且还要倾巢而出,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以后再打的话,可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折可求的脸上立时挂上了一层浓浓的愠色,在他看来西军不愿与昔日的同僚作战,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李俊辰连这点事都不同意,这份气量却是让折可求心中腹诽不已。 种师道可比折可求细心多了,本能地听出了李俊辰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心念微微一动,对着李俊辰说道:“唐王殿下,依着你的意思,可是让西军出兵参与这次征伐燕云之战?” “还是种老将军明白些,本王正是这个意思!”李俊辰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此番赵宋朝廷连同女真、党项一同出兵,固然是打着将我大唐一战而灭的心思,可我大唐又何尝不是想着将这三家一战而定!” “嘶……好大的口气!”折可求倒吸了一口凉气,微微撇了撇嘴,到底只是小声地嘟囔了起来。 种师道狠狠地瞪了一眼折可求,进而皱着眉头说道:“以一敌三,即便我西军旗帜鲜明地站在唐军这一边,但在平原野战上,我西军遇上党项,只怕也是败多胜少,此战的胜算怕是低的吓人,依老夫看,最好能从中调解一番,让女真、党项,亦或是赵宋朝廷延缓出兵或是干脆罢兵,然后集中全力打其一家,方是上策!” “种老之言却是言之有理!”李俊辰微微颌首,种师道见了,脸上也是露出了欣慰之色,但旋即李俊辰又说出了让他目瞪口呆的话来,“但我大唐决计不会向异族和那些奸臣低头求和!” “哎哟,我的唐王殿下,老夫没有让你低头求和,只是让你退一步,然后一家家的收拾过来,”种师道看了看李俊辰,见他全部不似做伪的样子,不由急得直跺脚。 “种老将军且莫着急,”李俊辰见种师道急得直跺脚,心中微微感动的同时,也终是做出了一个决定,“种老将军自是知道昔日的正一村一战,若是本王将那一战所用的利器交与种老将军,不知种老将军可有将那党项军队一战而破的把握?” “这……”种师道听了,却是不禁低下头来,心中快速地盘算起来。 李俊辰见种师道久久不语,面上莞尔一笑,附到种师道的耳旁轻轻耳语几句,听得种师道面色大变,微一思忖,终是重重地一点头,一跺脚,“既如此,种某便将此事应承下来,定然不会让唐王失望……” “种老头,你……”折可求急了,连忙大声地叫了起来,只是不等他叫完,就见种师道将手一摆,立时打断了他的话语,“此事老夫自有分寸,折老弟勿要多言!”气得折可求将头一扭,却是不在理他。 种师道也没有去管他,反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李俊辰说道:“唐王殿下,即便这党项由我西军解决,但是那两路大军还是需要大唐出兵应对,你看是不是……”种师道的意思非常明白,还是希望李俊辰避其锋芒,择一路先行对付。 “哼!”李俊辰的眼中寒芒闪动,缕缕杀气自眸中透出,“来吧,我大唐等着他们!” 第五百九十二章 时机已经到了 李俊辰会同鲁智深前往西军之时,赵宋的使臣王铎历尽了千辛万苦之后,也是赶到了党项的都城—兴庆府。 吃了一路的风沙,想着到了兴庆府可以好生休息一下,可是当他看见兴庆府里,最好的房间中那简陋的摆设和破旧不堪的用具之后,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渐渐自心中升起。 “爹,这个地方也实在是太破烂了些,怎么也配不上咱们的身份不是,”其子王园捏着鼻子,挥袖掸了掸椅上的灰尘,伸手取过茶壶倒了一杯水,待要喝时,却是发现这茶水中似是蒙着一层水皮,正散发着一股股瘆人的气味,让他的心中着实恶心起来,赶忙将这水泼在了地上。 王园的表现却是让王铎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对于房间的条件也是极端的不满,但他却终究还是记着临来前蔡京、梁师成等人的再三叮嘱,强行按耐下心中的不喜,对着王园喝道:“好了,为父乃是为了朝廷办差而来,似你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将来如何能够位极人臣!” 王园似乎对王铎特别的惧怕,王铎只是这么轻轻喝骂两声,他便是闭上了嘴巴,好半晌方才讪讪地笑了笑,对着王铎谄媚地笑了起来,“爹,孩儿这不是再为爹鸣不平嘛……”瞅着王铎有发怒的迹象,他连忙改换了口风,“咱们已经来到了这兴庆府,下一步该当如何?直接去面见李乾顺,递上国书吗?” “见李乾顺吗?”王铎的脑海中飞快地运转了起来,很快便是微微摇了摇头,王园见状,不由得急了起来,毕竟似他这等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的官家子弟,如何能受得了这等艰苦的条件,“爹,咱们还是快些……” “我自有主张,你莫要多言!”王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是扬声叫道,“来人,速速与老爷出去打探清楚,那张府在何处!” “是,大人!”门外很快便是传来了随从地应答之声。 “张府?”王园闻言,奇怪地看了一眼王铎,探头到户外看了看,方才小声地说道,“爹,这里可是党项人的地方,不是咱们的汴梁城,哪里来的姓张的人家,难不成这是咱们朝廷的探子不成?” 王铎看了王园一眼,颇为无奈地按了按有些生疼的头颅,厉声喝道:“让你平时多读些书,多了解一下周边的局势,你就是不听,如今也就是在爹的面前,若是日后在他人的面前闹出这等笑话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园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脸上很快便是再次浮起谄媚的笑容,跑到了王铎的身后,讨好似的替王铎捏起肩来,王铎见了他这般的惫懒样,也只能是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王铎所说的张府,自然是汉人,只是这个汉人,在党项崛起的过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比起蔡京、梁师成等人的祸国殃民来,这个直接投靠党项的人却是要更加的可恶,这个人便是党项的第一人国师,党项王李元昊的第一军师—张元。 虽然张元这个人被李俊辰视为“汉奸”但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却是有着一定的才华,如果李元昊当时能够按张元所建议的那样,也就是“攻取汉地,以汉人守之,而后扩大疆域,财用渐充”的方针,来逐步取代原本党项人劫掠而还的方针的话,那么兴许就不会有西军的出现了。 虽然张元为李元昊党项的崛起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但是一个身子羸弱的文人,在西北这等艰苦的游牧生活中,又哪里能坚持的下去,没有多少年便是一命呜呼,李元昊建国后,常思及张元对党项的功劳,专门下令要善待张元的后人,是以张元的后代虽远不如张元那般受党项皇室重视,但他们却终究是能够直接向党项皇室进言的那少部分人。 做为在兴庆府生活了几十年的张家人来说,其耳目自是已经遍布了整个兴庆府,是以在王铎等人刚刚住进客栈之后,张家的当代家主张宗祥便是收到了消息。 “王铎?他是个什么人?他赵宋那么多官,怎么就派来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官来?”时正在张府做客的野利鬃狼听见管事来报,不由得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宗祥兄弟,你可曾听说过这么个人?” 张宗祥自顾自地在面前的黑棋棋篓中捡起一枚棋子,“啪”地一声下在了棋盘上,而后又是朝着白色的棋篓中探出,“哎哟,我的好哥哥诶,你怎么还能有这个心思在这里玩什么棋子!”野利鬃狼见张宗祥仍旧在那里玩着自己的棋子,不由大急,伸手便将张宗祥面前的棋盘整个撸乱。 “你……”张宗祥看了野利鬃狼一眼,长长地叹息一声,将手中的棋子扔回了棋篓,“野利大哥,你怎地还是这般的性急,若是这样下去,你想振兴野利家族的梦想,那就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了!” 张宗祥一提到野利家族,野利鬃狼的眼珠子立刻便是红了,口中狼嚎一声,提起瓮大的拳头,朝着张宗祥便捶了过去。 “你捶吧,若是你觉得狠狠地捶我一顿,就能让你振兴野利家族的话,那就狠狠地捶吧!”张宗祥看着越来越大的拳头,嘴角淡淡地一笑,轻轻地说了一句。 “啊……”野利鬃狼听了,明显为之一愣,捶向张宗祥的拳头也是变换了方向,狠狠地砸在了棋盘上,将偌大的一张棋盘,整个砸得粉碎。 张宗祥幽怨地看了一眼野利鬃狼,面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被野利鬃狼砸坏的第几张棋盘了,每每提到野利家族,他总会要付出一张棋盘的代价。 “呼……”野利鬃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中的血丝也是渐渐隐去,张宗祥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还不错,这一次我还没有捡完棋子,你便已然是恢复了过来,看来你却是有不小的进步!” “进步?光这个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光复整个野利家族!”野利鬃狼低声吼道,“你每次都是和我说,要我好生等下去,等到合适的时机,可是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 张宗祥没有抬头,只是蹙起了眉头,他从野利鬃狼的话中,已然听出他没有了什么耐心,正思忖该当如何回复时,就听见府中管事来报,“大人,府外有一个自称王铎的人求见!” “哈哈……”张宗祥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野利兄弟,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嘛,我现在便告诉你,时机已经到了!” 关于折可求、种师道生卒年月的问题 折可求生于1090年,卒于1139年;种师道生于1051年,卒于1126年;两人相差了近40岁,这点是暮雪的疏忽,为了让两人的身份更加贴切一些,特此做出更正,将折可求更改成其父折克行。 由于正史上种师道死于1126年,折克行死于1110年,但本书乃是架空的历史,是以二老的寿命也为之延长了许多,还请各位书友莫要见怪! 特此感谢书友161110091527527的指正! 《梁山之梦》关于折可求、种师道生卒年月的问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九十三章 张元之子 “时机到了?怎么就到了?”野利鬃狼一怔,随即便是狂喜起来,“哈哈,我野利家族复兴的时候终于到了,野利仁荣、野利遇乞……我们野利家又能崛起了……呃,我该怎么做才好,宗祥兄弟!”野利鬃狼笑了一阵,面上忽地露出一丝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张宗祥。 张宗祥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对着管事淡淡地说道:“去请那王铎过来吧!” 待得管事应声离开,张宗祥赶紧关照野利鬃狼道:“野利兄弟,你家族复兴的希望就在来人的身上,所以一会你就乖乖地在边上听着就行,凡事让我来应对就行!” 野利鬃狼一向信服张宗祥,自是没有任何意见。 不大功夫,王铎、王园父子便是在管事的引领下,走了进来,王铎见了二人,不觉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是将目光放在了那坐在矮桌旁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身上,恭恭敬敬地朝着张宗祥一拜,“大宋中书侍郎王铎,见过张相后人!” 野利鬃狼怀抱双臂,在一边好生打量了一番王铎父子后,口中“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王园在王铎身后听见这个声音,心下不由得大怒,本待想就此拂袖而去,可是想到其父仍在此地时,不由忿忿地瞪了野利鬃狼一眼。 “张某自先人过世以来,整日里都是在家闭门读书,王侍郎此来张府,怕是来错地方了吧!”张宗祥没有去管王园和野利鬃狼之间的那点小龌龊,头也不回地淡淡说道。 “爹,人家都说咱来错了地方,咱们还是走吧!”心中本就不忿的王园听了,更是不爽了起来,悄悄地隐在王铎的身后说了起来。 只是王铎的想法又哪里是王园知道的,就见王铎的面上微微笑了笑,“张先生说笑了,似张先生这等大才,足可堪比古之先贤,哪怕是足不出户,也能知道天下大事!” “哈哈……真是有趣,如果大宋的军事实力也有你的这张嘴这么能说的话,那么今天只怕王侍郎也不会来这里找张某了!”张宗祥听了王铎恭维的话,心中也是一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终是将身子转了过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党项不比中原,王侍郎只能将就一下了!” “哪里……哪里!”王铎面上微微抽了抽,便是坐了下来。 “好了,这些客气的话,王侍郎也就不用多说了,只需要告诉在下,此番来张府乃是为了何事!”张宗祥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碗,一副全然不将王铎放在心上的样子。 “你……”王园就待要发怒时,他的手却再一次被王铎死死的按住,让他空有满肚子的怒火,却无处发泄。 “王铎此来,乃是有一事相求,”王铎心中大骂的同时,面上却是装出一幅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侃侃而道,“如今的燕云之地盘踞着一支叛军的力量,只是这支叛军的力量过于强大了一些……咳咳……我大宋皇帝陛下希望党项能够出兵相助,从西面向燕云发动攻势……” “哈哈……哎哟……这实在是太好笑了,你们宋人自己的事情,自己不能解决,就跑来咱们党项人的地方搬去救兵,难不成说你们宋人的实力已经弱到了这等地步不成?”野利鬃狼在旁边发出一阵狂笑,看向王铎的目光也是愈发地不善起来,“既然这样,我党项……” “够了,野利鬃狼,还不赶紧退下!”张宗祥适时地出声喝止了野利鬃狼,眼眸中也是闪过一丝不屑,“大宋皇帝果然打得好主意,只是这样空口白话的就像党项出兵,怕是远远不能吧,更何况我张家已经久不问朝事,王侍郎怕是找错人了吧!” “哪里哪里!”王铎的面上干笑两声,从怀中取出一份礼单,正要亲手递与张宗祥时,野利鬃狼脚步一错,便是拦在了他的面前,颇为桀骜帝喝道,“就凭你也配靠近张相后人,东西拿来!” 王铎面色一僵,讪讪地笑了笑,“却是王某疏忽了,还请见谅!”说着,将手中的礼单递给了野利鬃狼。 张宗祥自野利鬃狼的手中接过礼单,随意地打开一观,便是将礼单放在了桌上,微一沉吟,便是开口说道:“王侍郎的心意,张某已然知晓,此事待得朝会之日,张某定然会说与陛下知道,今日的话……”张宗祥却是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碗。 “既如此,王某今日便先告辞了!”王铎哪里会不知道张宗祥的意思,起身拱了拱手,便是转身离去。 “爹,咱们就这般走了吗?”王园心中不忿,在他看来,他父子今日前来张府分明就是最大的败笔,非但一事无成,还让党项人看了笑话。 “勿要多言,随为父回去!”王铎哪里会去管王园有什么想法,在他看来,今日此来并非如王园所想那般没有收获,而是有着极大的收获,他分明看见,在张宗祥打开礼单的那一瞬,双手明明是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他还是瞧得真真的,“不怕你动心,就怕你不动心!”王铎的嘴角微微上翘,心中不无得意地想道。 王铎如此,王园哪里还会有什么办法,只能是朝着张宗祥和野利鬃狼狠狠地瞪了一眼,随着王铎离去。 待得王铎父子离开,野利鬃狼方才有些不悦地对着张宗祥说道:“宗祥兄弟,你不会真的打算去为那两个汉人说话吧!” “为什么不呢?”张宗祥伸手在礼单上拂过,眼中闪过一缕贪婪,“似他们这般舍得下血本,我就是帮上他们一把又如何?” “可是……可是……他们是汉人啊,我们党项人怎能为了那些汉人去流血!”野利鬃狼颇为激动地叫了起来。 “哈哈……”张宗祥闻言,放声大笑起来,“野利大哥,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真以为我不帮忙,咱们的皇帝陛下就不会出兵相助了吗?” “你是说……”野利鬃狼面色微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张宗祥。 “咱们的皇帝陛下,非但对中原之地垂涎已久,对着燕云之地同样如此,今日这些宋人自己找上门来,岂不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而且……”张宗祥饱含深意地看了野利鬃狼一眼,“而且,野利家族也该复兴了不是吗?” “你是说……”野利鬃狼虽然鲁莽,但一旦事关野利家族,他立刻便精明了起来,眼中闪过一缕浓浓的野心,“好啊,我终于知道你的意思了,哈哈……野利家族该复兴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党项的朝会 虽然党项人的朝会比不上赵宋朝廷的那般排场,但是论起勤政来,李乾顺不知道要甩出赵佶父子多少条街来,非但正常的朝会是三天一次,而且还会时不时地召集手下众臣议事。 李乾顺虽然是党项历史上少有的英明君主,但是做事的方式方法,却是如同李元昊一般简单直接,每每上朝之日,几乎从来不等那些太监唱完,便是直接进入了正题,让那些太监颇有一种多余的感觉。 “众位卿家,这转眼又到了朝会的日子,都有些什么事,大家都别藏着掖着,拿出来好生议上一议!”李乾顺面上带着他惯有的笑容,对着众多臣子开口说道。 那些臣子每次听见李乾顺这样一番话,都是忍不住嘴角要抽搐上几下,毕竟这话听起来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帝王所说,时任御史中丞的芭里祖仁可不管李乾顺说了些什么,第一个站了出来,朝着李乾顺行礼道:“启奏陛下,臣有事上奏!” “芭里祖仁?你有什么事,快些说来!”李乾顺见是芭里祖仁,面色下意识地一黑,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 “启奏陛下,大宋已于两日前派来使臣,中书侍郎王铎,现正在殿外候召,不知陛下是否要宣王铎上殿觐见?”芭里祖仁只做没有看见,自顾自地禀报。 “哦?大宋派使臣来了?”李乾顺眉头一挑,“你可知他是为何事而来?” “这个……臣不知……”芭里祖仁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低头轻声道。 “哼!”李乾顺哼了一声,将目光在其他的臣子身上一一扫过,“你们呢,你们可知道那王铎所来,是为了何事?” 众臣面面相觑,却无一人站出来应声,李乾顺见了,双眉一蹙,就待要喝骂时,就听见一个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微臣知道这王铎是为了何事而来!” “放肆!”不等李乾顺发声,就听得任得敬喝骂起来,“好大的胆子,你就陛下的朝会是什么,竟然……竟然……”原本还想拍拍李乾顺的马屁,可是当他看清来人的相貌时,到的嘴边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脖子一缩,便是退进官员队伍中去了。 其余官员见了他这般模样,面上尽皆露出鄙夷之色,毕竟在这些党项人的心中,最为看重的还是那些敢说敢做的汉子,似任得敬这等做派,是他们无论如何都看不起的。 李乾顺可不会去管他们怎么样,两只金鱼眼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那人,厉声喝道:“张宗祥,你可是说你知道那王铎的来意?你当知道欺君的话,是犯了什么罪吧!” “陛下言重了,臣自然不敢有所欺君,”张宗祥面上带着笑,右手抚胸,对着李乾顺行了一礼,“那王铎此来,乃是为了联合我党项,共同出兵燕云……” “胡说八道,他大宋与我党项是什么关系,如何会来找我党项一同出兵,真是无稽之谈!” “张宗祥,你休得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我党项与那大宋只有无尽的仇恨,如何……”张宗祥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被那些臣子的声音给淹没了。 “好了,都给朕闭嘴!”李乾顺大手一摆,那些臣子立时全部闭上了嘴巴,“张宗祥到底也是我党项的功臣之后,定然不会欺瞒于朕,来人啊,宣王铎觐见!” “宣大宋使臣王铎觐见!”太监独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的那一刻,所有大臣的眼光也是集中到了殿门的位置。 不多时,就见王铎大袖飘飘,随着引路太监走上殿来,脸上满是谄笑地照着李乾顺一拜,“大宋中书侍郎见过党项国主,愿国主大展宏图,鹏程万里!” “哼!”李乾顺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王铎,冷冷地喝道,“下面所立者便是那大宋使臣王铎?今次前来所为何事?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党项和你大宋之间除了战争似乎便没有别的往来了吧!” 李乾顺的话说的直白,顿时引得朝堂上一片轰然大笑,众多大臣纷纷对着王铎指指点点,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王铎尴尬地笑了笑,面上谄媚的笑容愈发地浓郁了起来,对着李乾顺毕恭毕敬地下拜道:“国主说的是,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派臣下来此,以图能够缓解两国之间的关系!”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厚厚的礼单,“此乃臣下此次临来时,皇上再三嘱咐臣下带来的礼物,还请国主过目!” 自有太监接了过去,呈给了李乾顺,李乾顺打开一看,立时便是笑了出来,“看来你们那个皇上还是挺有和解的诚意,居然给朕送来这么写东西,”看了好半晌方才合起礼单,脸上挂着看“肥羊”一般的神情,“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还是带来如许礼物,你们那位皇上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国主英明!”王铎的脸上带着谄笑,朝着李乾顺竖起了大拇指,“皇上的意思,是想请国主派出大军,与我大宋军马一同会猎于燕云之地!” 众臣闻言,无不是面露惊奇之色,看向张宗祥的眼神中也是渐渐地有了敬畏之色,哪知张宗祥却是恶狠狠地瞪着王铎,戟指厉声喝道:“真是好笑,你们宋军自己拿不下燕云之地,便想着要我党项的儿郎去为你们卖命不成!”待骂了几句,便是转向李乾顺,大声地叫道,“陛下,我党项万万不可遂了他宋人的意,让我党项的儿郎们去为他宋人卖命!” “是啊,陛下!”嵬名令堂虽然与张宗祥不和,但是他更恨宋人,当即出言力挺道,“张大人所言不差,决计不可遂了宋人的意思!” “是啊,陛下,咱们党项人只能为党项人流血,绝不能为宋人流血啊!”芭里祖人也是出言附和。 “臣请陛下先杀这王铎,在发兵清涧城,让这些宋人知道,我党项儿郎的厉害!” 殿上群声滔滔,满是要诛杀王铎之言,李乾顺满意地笑了笑,对着王铎说道:“王侍郎,朕的臣子都要朕宰了你,然后和你们大宋开兵见仗,你以为如何啊?” 王铎不由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坐了下来,磕头如同搞蒜一般,“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都……都是……” 就在王铎不住地磕头时,就见张宗祥又是上前两步,对着李乾顺说道:“陛下,似王铎这等货色,我党项杀之如杀一条狗,依微臣愚见,不如放他回去,让他带句话告诉那宋皇,要我党项出兵也可以,但是除了我党项人打下的地盘归我党项人外,还需要将清涧城方圆千里之地全部割让给我党项!” “好,说的好!”李乾顺听了,不由大悦,转而看向王铎,“你也听见了,除了我党项打下的城池外,还需将那清涧城方圆千里之地交与我党项!”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丑态 “对,陛下说的有理,就该当如此!” “方圆千里哪够,我党项在那清涧城死了多少儿郎,少说也要方圆五千里才够!” “五千里做什么,方圆万里都给咱们还差不多!咱们可是党项人,不是他们那些命不值钱的汉人!” 有了李乾顺的打头,再加上党项这等异族的朝会本就是乱哄哄的,一时间整个殿上都是沸腾的人声,热闹异常。 要说这殿上还有谁和这气氛格格不入的话,那自然非王铎莫属,此刻的王铎早已是被吓得傻了,全然不知道该当如何是好,虽然他有心巴结党项人,但是也是党项人看得上他才行,他自是知道,如果自己答应党项人所有的条件,那些党项人自然能看上他,可一旦他真的将这些全部答应了,那么等着他的就将是赵佶为他准备的断头台了。 不停地伸手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王铎的心里想了无数的办法,可是很快他就悲哀地发现,自己想出的这些办法根本就不可能让他脱身,正彷徨无奈间,他猛地瞥见张宗祥朝他微微眨了眨眼,这个动作就是夜空中的闪电一般,让他脑中灵光一现。 就见他如同疯了一般地冲前几步,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李乾顺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也不顾额头的一片潮红,对着李乾顺声泪俱下地吼道:“国主,王铎只是一个小小的中书侍郎,根本做不得主,但请国主放心,王铎定然为国主马首是瞻,定然从宋皇那里为国主要来满意的报酬!” 王铎此言一出,莫说是李乾顺和那些大臣,就是张宗祥也是傻了眼,按着他的本意只是让王铎服个软,他到时候再出面求个情,虽然会再让王铎丢点面子,但是却定可保王铎无虞。 可如今王铎演了这么一出,让张宗祥除了摇头苦笑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而李乾顺在震惊之余,却是止不住心头的狂喜,立时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决定。 王铎出使党项,虽然说那些党项人对他非常的不友好,但总算是性命无忧,可是出使女真的赵良臣以及张邦昌等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原本作为大宋的使臣,赵良臣在女真的地界颇受优待,毕竟这个时候的赵宋并没有如同原本的时空中那般,被契丹打得落花流水,使得女真知道赵宋外强内干的本质。 相反地却还因为唐军在燕云和潞安的大战中,将契丹和投靠女真的兀颜光所部打得溃不成军,能征惯战之将几乎全部阵亡,使得女真人本能地认为宋军战力强横,与他们乃是不相上下的所在,使得赵良臣等人的日子过得既舒心又舒坦。 可是好景不长,当完颜阿骨打的长子完颜宗翰在檀、儒两州被唐军修理得满头是包,异常狼狈地讨回黄龙府后,赵良臣的幸福生活便是彻底宣告终结。 似完颜宗翰这等人物,重来不会认为是自己指挥上的失误,只会认为是汉人太过奸诈狡猾,当他带着残兵败将逃回黄龙府,看见赵良臣带着几个汉人四处晃荡时,胸中的那口恶气立时涌了出来,不消分说地冲上前去,将赵良臣以及一众随从全部暴打了一顿。 莫说是完颜宗翰这等悍将了,就是随意来上一个女真壮汉,也不是赵良臣这等文弱书生可以匹敌的,若不是完颜宗望等人来得快,只怕赵良臣及其随从,没有一个能保住性命,但饶是如此,赵良辰一干人等还是被打得奄奄一息。 虽然完颜承翰将一肚子的火气撒了出来,但是似女真这等以武勋为主的国家,败仗是万万不能容忍的,更何况除了完颜宗翰以外,完颜阿骨打还有着完颜宗望、完颜宗干、完颜宗弼等好几个儿子,尤其是完颜宗望,统兵之能更是远在所有兄弟之上,如今好容易等到完颜宗翰大败而归,完颜宗望几人自是将统兵之位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就在几兄弟争夺统兵之位的当口上,张邦昌作为第二拨出使女真的使臣,亦是来到了黄龙府。 作为历史上有名的投降派,张邦昌这个人尽管也是一个能够纵马驰骋的人,但不知为何,每当他看见战马,尤其是马蹄如飞,万马奔腾的场面,他总会被骇的面色发白,手脚不自觉的抽搐起来,如今到得女真的大本营,满眼望去到处都是精悍的骑兵和精壮的战马,若不是有随从搀扶的话,只怕张邦昌早就被吓得瘫软在地了。 那些女真骑兵看见张邦昌面色发白,需要靠人搀扶才能站稳的样子,一个个都是哈哈大笑起来,而作为护送队伍的禁军士卒,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涨的通红,显然他们也是为有张邦昌这样的使臣而感到羞愧。 “你们TND都不去训练,在这里笑些什么!”就在那些骑兵笑得有些忘乎所以的时候,凌厉的破风声夹杂着狂暴粗野的喊声,在骑兵的队伍中响起。 “哎哟!”若是这些在苦寒之地长大的女真人最怕的是什么,相信所有人都会选择他们族中特制的马鞭,那玩意抽在身上仅管不是很疼,但却能留下一道终生不退的血痕,是以没有一个女真人愿意挨鞭子,最先挨了鞭子的两个女真人也是大怒,可是当他们看清抽他们的是谁时,所有的怒火立时烟消云散,有些支支吾吾地叫了起来,“宗……宗望王子,你怎么来了?” 虽然两个人的声音不能和大众的笑声去比,但是“宗望王子”这几个字还是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这一听见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赶紧四下里看了起来,当他们看见完颜宗望那张脸后,立时便是照着自己的战马来了一鞭,驱马离开,他们知道若是再不离开,那么下一刻这鞭子就要落在他们的身上。 万马奔腾的场面对于张邦昌来说,无疑是最害怕的,尽管是被手下搀扶着,但是那些手下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张邦昌身子的发抖以及双手的用力,只待这些骑兵全部跑远,张邦昌才渐渐恢复过来。 恢复过来的张邦昌,自是全然不会想到自己先前有多么的丢人,反而将自己的那些随从好一顿臭骂,觉得是因为有他们,才使得自己如此害怕。 张邦昌的丑态全部被完颜宗望收进了眼底,看着他犹如小丑一般的作态,完颜宗望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马鞭一指,厉声喝道:“那个宋人,你可是那什么大宋朝廷派来的吗?” 第五百九十六章 张邦昌的算计 张邦昌正在那里肆意谩骂着随从,在他眼中看来这些随从的用途,就是可以供他在心情不畅的时候出气,以及在外人面前摆一摆他尚书左丞的威风。 就在他抖着自己的威风,在那里大呼小叫的时候,猛地听见一个粗野的声音钻进耳中,就似一个炸雷在他耳中响起,唬得他立时原地跳了起来,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 “这……这厮瞧起来颇为雄壮,可为何……咳咳……”很快张邦昌便是看见了不远处的完颜宗望,口中小声地念叨了起来,这便显露出了他又一个毛病,会下意识地露出自己想说的话。 尽管张邦昌很快便是反应过来,但还是让那些随从听得真真的,有个看起来机灵一些的随从脸上带着谄笑,挨到张邦昌的跟前,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人,这蛮子便是那女真的二王子完颜宗望……” “哼!本大人难道不知道吗,要你来多事!”哪知张邦昌斜着眼瞥了他一眼,“来人啊,给本大人拖下去,狠狠地打!” 那些随从不由得全部傻了眼,他们无论如何都想到张邦昌会来这么一出,一时间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没有听见本大人的话吗?”张邦昌见没人行动,面上似挂了寒霜一般,阴测测地又说了一遍。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大人……”那随从听了,“噗”地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张邦昌不住地磕起头来。 “拉走,拉走,给老子狠狠地打!”张邦昌厌恶似的摆了摆手,“老爷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惨叫声很快便是响了起来,听得一向残忍的完颜宗望都是挑了挑眉头,而张邦昌却是享受似的侧耳听了听,方才在嘴里嘟囔了两句,一甩袍袖,迈着方步踱到了完颜宗望的面前。 完颜宗望见张邦昌走了过来,心中没由来一紧,毕竟因为这么点小事,便将自己人往死里打,哪怕在素来野蛮的女真,也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心中正忐忑间,忽地就见张邦昌的脸上面色一变,露出了谀媚讨好般的笑容,对着完颜宗望一揖到地,用让人颇为肉麻的语气说道:“这位便是女真国二太子完颜宗望殿下吧,在下张邦昌,乃是大宋皇帝派来女真的使臣,素来便是听闻殿下智勇双全,乃女真的擎天玉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完颜宗望听见他这个声音,真是有着说不出的变扭,对张邦昌的印象整个地扭转了过来,冷冷地哼了一声,直接一拉马头,厉声喝道:“既是使臣,便是立刻进得城去,若是再在城外停留,休怪本殿下翻脸无情!”也不等张邦昌有所反应,打马便走。 “二太子……二太子……”张邦昌见完颜宗望走得这般干脆,也是不禁一愣,连忙开口叫了起来,殊不知完颜宗望早就被张邦昌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又哪里还会理他! 张邦昌瞅着完颜宗望越奔越远,心中非常的失望,只能是悻悻地带着一众随从,慢慢地进了黄龙府。 按照赵宋的规矩,新的使臣到了地方之后,当是立即去拜见原本的使臣,以商议今后的对策,可是张邦昌自恃乃是尚书左丞,哪里会把赵良臣这个小小的鸿胪寺卿放在眼中,是以便是摆足了官架子,命人去将赵良臣叫来。 随从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是返了回来,张邦昌见他只有一人回来,不由得勃然大怒,厉声喝骂道:“赵良臣呢?这个混账东西怎么没有跟你回来,他这是想要做什么?难道还要要本官这个尚书左丞,去看他这么个绿豆小官不成!” 那随从似乎被张邦昌的威势所摄,一句话在嘴里嘟囔了半天,却是始终没有说出口,张邦昌不禁奇怪起来,斜着眼瞅了他半天,忽地狠狠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有什么话,赶紧给本官说,若是再不说时,本官立时取了你的狗命!” 张邦昌的脾性,这一路下来,那些随从早就全部见识过了,如今被他这般一骂,也是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倒了出来,“大人,不是小的不唤那赵良臣前来,而是那赵良臣前些日子被女真大王子完颜宗翰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至今还爬不下床来,如何能来见您?” “嘶……”张邦昌听了,却是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方才一屁股坐了下来,心里飞速地盘算了起来,“这赵良臣虽然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可这厮与那些蛮夷打起交道来,却甚是得心应手,而且受皇上信任,如今这厮被完颜宗翰打了,可不正是我张邦昌的机会来了,若是我能说得女真出兵,说不得本官日后也能过过宰相的瘾……”有念及此,张邦昌的心中立时一片火热。 “来人啊!速速准备厚礼,随本官前往拜客!”张邦昌伸手一拍桌子,便是吩咐了下去。 当天夜里,完颜宗望兄弟几个一起聚在了完颜宗望的府上,待得人到齐,完颜宗望看了看完颜希尹,开口说道:“希尹,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我把兄弟几个全部聚齐,现在人都到齐了,你就好好说说吧!” “是啊,希尹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赶紧说,说完俺还要和老六练家伙去!”完颜宗弼的脾气最急,第一个跳了起来。 “莫急莫急,”完颜希尹好整无暇地喝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大宋派来的新使臣,今日便已经到了咱黄龙府,兄弟几个可知道这事?” “咳!我当是什么事情,不就是那叫什么张邦昌的,”完颜宗弼听了,满不在乎地走到完颜希尹跟前,瞪了他一眼,“我说希尹兄弟,就这么主,至于让你紧张得非把兄弟几个全部聚起来吗!” “是啊,不就是个宋人,”完颜宗干跟着站了起来,出言力挺完颜宗弼,“莫不是这厮与你有仇?若是有仇的话,只需你一句话,我们兄弟立时就去替你把仇报了!” “宗干、宗弼,你俩还是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完颜希尹笑了笑,对着二人招了招手,二人虽然是桀骜不驯之辈,但对完颜希尹还是非常佩服的,只能是悻悻地坐了下来。 “今日这张邦昌到了黄龙府,可并没有按照他大宋的规矩,去面见赵良臣,非但没有去见,而且还带着一众手下和厚礼,挨家挨户地去拜访我女真的重臣,在下、普风国师、哈密蚩军师、完颜银术可将军,无不是收到了他的这份厚礼……”完颜希尹待得二人坐下,开口缓缓说道。 第五百九十七章 完颜兄弟 “TND,这厮是什么意思,挨个去拜访你们,却不来拜访我,莫不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吗?”完颜宗弼虽然对钱财不甚放在心上,可是他却甚是在意张邦昌不将他放在眼中,立时便是跳起来怒吼道。 “老四说的没错,这厮分明是不将我们几个王子放在眼里,说不得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才行!”完颜宗干紧随其后,狠狠地踹翻了眼前的小凳。 “宗翰,你要去哪里?”完颜希尹没有去管那两个咋咋呼呼的家伙,却是紧张地看着刚刚起身欲往外走的完颜宗翰。 “哼!我还以为你找我们来会有什么事,没想到就是这么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对这些没兴趣,你们慢慢商量就行了,我就不奉陪了!”完颜宗翰头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听得几兄弟一愣一愣。 完颜希尹到底是女真的智囊,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猛地一拍脑袋,大吼一声,“不好,宗翰要去找那张邦昌的麻烦!” “你们几个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宗翰拉回来!完颜希尹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没有动弹的完颜宗望几人,颇为激动地厉吼起来。 完颜宗弼也好,完颜宗干也好,都是下意识地看向完颜宗望,就见完颜宗望微不可查地努了努嘴,方才大步地追了出去。 “宗望,也亏得是有你在,不然的话,我怕真的指挥不动这几个小子!”完颜希尹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 “好了,这些就不必要去说了!”完颜宗望看了他一眼,玩味的目光在眼中闪过,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今日你找我们前来,只怕想的便是让我们兄弟几个在老头子面前进言,答应和那些宋人结盟,然后出兵燕云,乃至中原吧!” “哈哈……宗望不愧是宗望!不错,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完颜希尹闻言哈哈大笑,指着完颜宗望喝道,“先取契丹再占燕云,南下中原唯我女真!这是我一贯以来所坚持的,现今契丹已亡,尽管还有那耶律延禧逃亡在外,但对我女真已经够不成任何的影响!那么我们下一步该做的就是攻占燕云,全取整个北地,然后虎视中原!” “希尹,你想的不错,可是你有没有忘记一件事,”完颜宗望不由将眉头一皱,抬头看着完颜希尹。 “我知道宗望你说的是什么事!不就是宗翰在燕云吃了败仗的事情,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完颜希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TND,老子吃了败仗,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真觉得某不敢宰了你吗!”不等完颜希尹把话说完,就听得一声暴吼声响起,完颜宗翰就如同一头即将嗜人的狮子一般,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完颜宗望见事不妙,赶紧拦在了完颜希尹身前,大声喝道:“宗翰,你这是做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嘛?你们两个还不快些,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待见得完颜宗弼、完颜宗干二人拉扯住完颜宗翰后,完颜宗望方才转过身去,眯起双眼看着完颜希尹,语带杀机地喝道:“希尹,我知道你是我女真的智囊,但今日你若不给我们兄弟一个说法的话,就休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相信即便是我们宰了你,老头子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听了完颜宗望的话,完颜宗弼几个也是大声地咋呼了起来,完颜希尹自是不会去理睬他们,目光中透着几许埋怨,用几分无奈的口气说道:“宗望,在你的眼里,我完颜希尹会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吗?” 完颜宗望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冷冷地看着他。 完颜希尹讨了一个没趣,不由得叹了一声,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瞒兄弟们了,那张邦昌带着重礼来见我和哈军师他们,所为的就是希望我女真能够出兵,和他们宋军、党项军一起夹攻燕云之地……” “我呸!连我女真铁骑都不是对手,凭他们那些窝囊废,也想来燕云咬上一口,真是TND白日做梦!”完颜宗翰狠狠地啐了一口,“这地方是咱们女真的,谁TND都别想抢走!” “没错,我女真铁骑百万,随时可以南下,管他什么宋军、党项的,在我女真铁骑的面前,只有任我宰割的份,哪有什么联手的资格!”完颜宗弼也是个火爆的脾气,跟着便跳了起来。 完颜宗望没有说话,可从他看向完颜希尹的目光中,却是分明可以看出,他的心中也是这般认为的。 “不错,我完颜希尹从来都认为只有我们女真人才可以统治整个北方,可以统治整个中原,可以统治整个天下,不管是契丹、党项还是宋人,都没有这个资格与我们争,”完颜希尹哈哈一笑,目光中透出了一丝清醒而疯狂的意味。 “你们两个给某松开!”完颜宗翰扭头瞪了一眼二人,继而甩了甩手臂,厉声喝道,“既然希尹你是这么想的,为何那日某向老爷子建言出兵之时,你和老二都要反对与某!” “因为还没有到时候!”完颜希尹斟酌了一番,还是开口把话说了出来,“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瞅见完颜宗干有开口的趋势,他连忙出言打断。 “虽然我女真勇士的勇武天下无双,但是不管宋人还是党项人都是我们一统天下的绊脚石,尤其是宋人,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杀上一百宋人才死上一个女真勇士,怕我们也不够消耗的,更何况还有党项的李乾顺在那里虎视眈眈的,”完颜希尹慢慢地向完颜宗翰等人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既然这样,咱们就应该先下手为强,把李乾顺那条老狐狸给宰了,就像对付契丹那样,然后在南下,还怕解决不了那些宋人!”完颜宗干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这虽然是个办法,但却不是最好的!”完颜希尹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中透出几分戏谑。 “那你说,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完颜宗干是员猛将,冲锋陷阵自是不在话下,可要他想办法,无疑是要了他的性命。 “我们为何不在张邦昌的身上动动脑筋?”完颜希尹阴阴地一笑,直让完颜宗弼等人身上没由来一寒。 “你是说……让我们几个说动老爷子,同意宋人的联盟之议?”完颜宗望到底比那几个强上不少,很快便是猜出了完颜希尹的意思。 “不错,我正是此意!”完颜希尹点了点头,“让他们宋人和党项人在前面打生打死,我们只要在后面坐收渔人之利便可……” “宋人也好,党项人也好,他们之中可是也是着智谋之士,难保不会想出同样的办法?”完颜宗望看了晚宴希尹一眼,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哈哈……此事容易,只需在盟约上加以注明即可,更何况……”完颜希尹再度阴阴地笑了笑,“宗望莫不是忘了咱们还有那些人在手?” “哈哈……好,便依着希尹你,明日咱们一起去见老爷子!”完颜宗望一点就透,很快就恍然大悟过来。 第五百九十八章 朕要起倾国之兵 如果说在这个时候评选世界上最乱的朝会的话,那么绝对非女真人的朝会莫属,当张邦昌走进这个还不如他府邸客厅的朝堂时,便是闻到一股浓浓的腥臊味,薰得他几欲晕厥,“苍天呐,如果有机会让张某人再重新选择一次,张某绝不会再来这等蛮荒之地!” 原本以为他会在这等满是腥臊味的地方被折磨上几个时辰,然后在无尽的扯皮推诿中结束一天的朝会,留待下一次朝会的时候在继续商议,可不想才短短的半个时辰,女真君臣之间便是达成了一致,决意与大宋联盟,共同出兵征讨燕云。 一是看,张邦昌只觉得自己被巨大的幸福所包裹,那几乎薰得他晕死过去的腥臊味就像是人间哪得几回闻的奇香一般,让他竟生出一种多闻上几下的冲动,在百般叩谢之后,张邦昌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兴冲冲地便是离开的女真的简陋朝堂,全然没有注意到完颜阿骨打父子,以及完颜希尹等人脸上的诡异笑容。 王铎、张邦昌分别出使党项和女真,带回了赵佶最满意的结果,当然这两人无论如何是都不敢将自己许下的承诺告知赵佶,而赵佶似乎也忘记了这一节,或者在他看来,他大宋找党项、女真结盟,是看得起它们,根本就不用许下任何的好处,于是乎,王铎、张邦昌一心期望的升官发财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只是赏了他们每人纹银万两,黄金千两便告结束。 赏完了两个奸臣,赵佶的目光便再度阴沉了起来,毫无疑问地,适才的嘉赏,让他又一次想起了在燕云时的遭遇,阴阴的目光在蔡京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唬得蔡京等人忍不住心头一阵发颤,以为自己等人又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赵佶手中。 好在赵佶只是一扫而过,便是在御座上开口问了起来,“高爱卿,朕且问你,如今京师中尚有禁军多少人?可堪一战的有多少人?” 高俅听了这话,心头就犹如有着十万匹草泥马在那里狂奔,“TMD,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大宋禁军,要说高家班的话那倒是有的!”可是这话他哪里敢说出口,脑中飞快地盘算了一下,面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出班奏道:“启奏陛下,我大宋自开国以来,便是有着八十万的禁军,虽然近些年来因为征战的原因,使得禁军的数量有些下降,但眼下可堪一战者仍有近七十五万!” “七十五万……”朝上众臣无不是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知道底细的臣子听见这个数字,不由激动的热泪盈眶,纷纷哭天喊地地跑了出来,对着赵佶又拜又磕头的,“陛下,咱大宋还有如许禁军,中兴可期啊!” “陛下,任那些草寇、异族再有本事,在我大宋禁军的兵威之下,定然灰飞烟灭!” 赵佶听了,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了抽,就是诸如蔡京、梁师成等人听了,面上也是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时任兵部侍郎的李纲泡袖一甩,大步出班喝道:“臣启陛下,这高太尉刻意隐瞒我大宋禁军真实情况,如今的禁军分明就是太尉家的工匠队伍,哪里还有半分战力,如此做派,分明那些贼子草寇有所勾结,还请陛下颁下圣旨,治高俅欺君罔上之罪!” “混账李纲,在陛下面前安敢如此胡言乱语,本太尉何时让禁军做了我家的工匠队伍,”高俅大怒,戟指李纲厉声喝斥道,复而露出一丝可怜的神色,对着赵佶道,“陛下,臣自从担任这殿帅府太尉以来,始终勤勤恳恳,不敢有一丝的错漏,还请陛下明察,治李纲污蔑之罪!” 高俅的话,对着蔡京、高俅一党来说,就是一个信号,就见杨戬出班喝道:“启奏陛下,臣素来与这高太尉不睦,但今日臣却要为这高太尉辩上两句,虽然这禁军在高太尉的治下,战力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但是依旧是我大宋的沙场劲旅,成为工匠队伍更是无稽之谈,还请陛下明察!” “不错,童某曾经率领禁军出征,征讨那水泊草寇,虽然因为撤兵而导致功亏一篑,但是禁军的战力,至今还是让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若是禁军成了工匠,又何来征战沙场之力,还请陛下三思!”童贯也是走了出来,出言力挺高俅。 “好了好了,李爱卿也是心忧国事,各位卿家还是莫要针对于他!”赵佶眼见李纲招架不住,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心中暗暗好笑的同时,出言替他解了围,“既然如今尚有着七十五万禁军,那依各位卿家看,我大宋该当派出多少禁军,北上攻伐伪唐?” 高俅等人正为又一次糊弄过去而心中高兴,不想赵佶又继续问了起来,让他们不禁面面相觑,将目光全部集中在高俅身上,高俅到底还是有些急智,开口说道:“启奏陛下,自古出兵,都需有良将统兵,方才能使士卒用命,从而克敌制胜,然禁军将领在征讨田虎一役中,损伤颇重,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丘岳、以及副总教头周昂都是身负重伤而归,至今还尚未痊愈,是以微臣觉得,还是从各州府县挑选精兵良将征讨,方为上策!” 赵佶闻言,脸上立时罩上了一层寒霜,似乎对高俅此言非常的不满,高俅不禁觉得心头狂跳,连忙不着痕迹地朝着蔡京等人使了个暗号。 蔡京会意,缓步走了出来,“启奏陛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老太师有话但说无妨!”赵佶对于蔡京这个大才子,总是非常的宽容,脸上立时带起一丝笑意,对着蔡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陛下,此次我大宋与党项、女真联盟,说起来是集三方之力,攻伐那燕云之地,实际上却是各家展现自家实力,分割那燕云之地……”蔡京一面说,一面偷眼看了看赵佶,发现赵佶正用心倾听,当下心中大定,“虽然我大宋禁军天下无双,但此次出兵却是事关我大宋与战后可分割多少土地,是以决计马虎不得,在丘岳、周昂二位将军伤势未愈之际,当从我大宋境内选出最为精锐的将士参与此战,唯有如此方能震慑住党项、女真,让他们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还请陛下明察!” “……”蔡京的话,听得赵佶坐在御座低首久久无语,好半晌方才抬起头来,伸手在身前的御案上重重一拍,“好,就依太师所言,立刻颁下圣旨,从我大宋个州府县抽选精兵良将!朕要起倾国之兵,一战而定!” “臣等遵旨!” 第五百九十九章 闻达与李成 有宋一朝发展到赵佶这个年代,虽然论及财富的话,可以说是冠及整个宋朝,但是论起冗官的话,在整个历史长河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原本按着这个朝廷的操作流程和官员实心论事的程度,想要将全部上百座州府县的精兵强将全部集中到汴梁,没有个一两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办到,甚至还会有许多州府根本就收不到调令。 可是这一次,因为赵佶对唐军的恐惧和憎恨,再加上他一心想要超越赵宋历代君王的野心,使得他对手下的臣子施加了极大了压力,甚至是公开在朝堂之上宣称,如果有哪处州府县的军马逾期未至的话,上至知州、州府,下至普通士卒,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处以极刑。 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官员都是以那些奸臣为靠山,而那些宣旨的太监、官员平素也没有少收好处,为了自己的“钱”途,那些官员、太监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在接到旨意的那一刻,便是纷纷打马出京,向着各地狂奔而走。 做为大宋四京之一的大名府,无疑是离得非常近的,那些颁旨的太监、官员更是时不时地就要来上一趟,使得那些守城的士卒经常笑称,只要远远地瞧见捏着架子,脑袋翘的老高的,准是来颁旨的。 然则今日却是让他们大跌了一回眼镜,远远地便是可以瞧见两匹奔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带起两道黄色的怒龙,又像是野马脱缰一般,向着大名府的城门疾驰而来,在士卒们惊诧的目光中,似狂飙一般卷进了城门。 “刚才那是哪家的少爷,怎地这般不要命了?”有士卒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有些后怕地问道。 “哪是什么少爷,老子瞧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经常来咱们大名府打秋风的周太监,只是这个没卵子的东西,今天怎地跑的那么快?”老成些的士卒望着城里,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脑袋。 这些士卒在城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而那梁世杰接到圣旨的这一刻,心中不由得将想出这一主意的人骂得是狗血喷头,面上却还是要露出颇为舒心的笑容,再叫人取来两千两银票的同时,亦是小声地问道:“周公公,这朝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会要本府挑选精兵强将即刻赴京?” 周太监四下里看了看,悄悄地附到梁世杰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直说得梁世杰面色大变,颇为无力地坐了下来。 周太监见他这般模样,便是径自从他手中取过银票,“咱家还得要去下一家传旨,这便告辞了!”只是他还没有走出两步,便是有些迟疑地转过头去看着梁世杰,心中猛然念起这些年梁世杰对他的关照,便是又走回他的身边,小声说道,“中书大人,此次征召非同小可,当速速点起精锐前往,莫要耽误了时候,引得圣上震怒的话,怕是到时候便是太师也难以保全大人,还请大人速速决断!”说罢,朝着梁世杰微微行礼,扭头便走。 待得周太监走后,梁世杰呆坐了好半晌,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颇为落寞地喝道:“来人,来人啊!速速唤闻达、李成二人来见我!” 不多时,闻达、李成二人便应召而来,与往日所不同的是,二人的脸上均没有了往日的嬉笑,却多了一份肃杀,手中亦都是拿着一根长长的布条。 二人见了梁世杰,二话不说,便是跪倒在地,梁世杰见状,心中猛地一沉,疾步走到二人跟前,语带微颤地说道:“二位都监,你们这是何意?莫不是你们已经……”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朝着梁世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齐齐解开手上的布条,露出其中寒光闪闪的刀枪,梁世杰见了,不由失声叫道:“这莫不是就是二位都监昔日成名的九阳沉沙刀和天王护心枪?” “正是!”闻达沉声喝道,看向沉沙刀的目光中,满是回忆和温柔,伸手轻轻抚过刀面,就似摸过自己浑家的面庞一般,“这把刀曾经伴我行走天下,斩杀过不知多少成名英雄,亦是不知有多少宵小成为刀下亡魂,本以为成为都监之后,便是没有了往日的热血和激情,今生再也没有机会再度并肩战斗,没想到……我闻达竟然还有着当年的激情……”眼中射出两道精光,战意拳拳地看着梁世杰。 梁世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头去看着李成,李成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用力地一杵自己的天王护心枪,朝着梁世杰低头一拜,口中低声嘶吼道:“还请恩官大人成全!” “还请恩官大人成全!” “你们……”梁世杰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向他们,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是猛地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由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意兴阑珊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便去吧!” “多谢恩官大人成全!”二人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朝着梁世杰重重一拜,起身便欲离开之际,背后却是传来梁世杰颇为低沉的声音,“城外十里外的郊野校场,那里有我大名府最为精锐的一支兵马,你二人去那里挑选五千兵马,这是我梁世杰唯一能为二位做的,他日上得沙场,莫要坠了我大名府的名头!” “大人放心,此番出征,末将定然奋勇杀贼,扬我大名府之威!”二人没有回头,只是那斩钉截铁般的声音却依旧传进了梁世杰的耳中。 兖州知州张叔夜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已然有了近两个时辰左右,身旁的书桌之上赫然放着一封黄色的卷轴,正是当今赵宋的天子赵佶所下的圣旨。 “爹,听说可是有着皇上的圣旨来了?”张仲熊还是一如既往的毛毛躁躁,全然不顾什么礼节,推开门便是闯了进来,“这便是皇上的圣旨吗?让我瞧瞧……”瞅见桌上的黄色卷轴,张仲熊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是朝着卷轴抓去。 “放肆!爹爹的书房,岂容你这等放肆!”张伯奋慢了一步,眼见张仲熊这般不知轻重,立时大声喝斥起来,伸手将他拉回的同时,亦是对着张叔夜一拜,“父亲大人,二弟他年幼不更事,还请父亲大人莫要责怪!” “责怪?”张叔夜嘶哑的嗓音响起,面上颇为干涩地苦笑两声,随手拿起圣旨递给了张伯奋,“老大啊,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张伯奋有些不解地接过圣旨,展开一观之下,两只瞳孔立时一缩,面上露出惊容,“这是……” 第六百章 暂且饶过他吧 “这是……”张伯奋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中满是惊骇的目光,“父亲大人,朝廷这是要做什么?难道陛下不知道,这样做即便打赢了唐军,也会被那些异族吃的点滴不剩的!” “有什么事,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的,让我也瞅瞅!”张仲熊颇为不满地瞪了一眼张伯奋,伸手自他手上抢过圣旨,一目扫过之下,立时哈哈大笑起来,“姓李的,你也有今天啊,那日你不是很嚣张嘛,待得大军到日,我看你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哈哈哈………” 张叔夜、张伯奋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张仲熊,他们心中很是明白张仲熊为何会这般失态,就听张叔夜幽幽地问道:“伯奋,依你看,我们该当如何是好?” “如何?我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啊……”张仲熊听了,抢在张伯奋前面开口喝道,“还能如何,当然是响应朝廷的征召,尽起兖州全部精锐,为陛下剿除这等乱臣贼子!” 张叔夜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张仲熊,便是将目光凝在了张伯奋的身上,张伯奋知道其父的意思,也是长叹一声,对着张叔夜抱拳道:“父亲大人,我知道你是在顾虑当日和那唐王李俊辰之间所定之约,可是自古忠义不能两全,我张家到底还是大宋的臣子,无论如何都应该挺身为陛下分忧……” “好,说得好!这才是我的大哥!”张仲熊听了,对着张伯奋竖起了大拇指,复而扭头看向张叔夜,“爹,大哥也是这个意思,你还在那里犹豫些什么呢,”张仲熊看了看张叔夜,见他满脸忧郁之色,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是继续道,“爹,且不管我们父子是不是想要从姓李的手上扳回面子,单就韦扬隐将军来说,他这些年可以日夜苦练武艺,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在沙场上打败唐军,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们不能不为韦将军想想啊!” 听得张仲熊提起韦扬隐,张叔夜父子的脸上顿时浮起了复杂的神色,他们自是知道自当日被换回之后,韦扬隐日夜苦练的事情,以期有朝一日可以一雪被擒之耻,张叔夜无奈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光芒也是渐渐地坚定了起来,“我张叔夜到底还是宋臣,是以无论如何都当以陛下的旨意为重,伯奋、仲熊,你二人去找韦将军,然后尽起我兖州精锐,七日后开拔,前往汴梁!” “是,父亲大人!”张仲熊颇为兴奋地应了一句,转身就走。 “爹,真的要这样吗?那些异族……”张伯奋眼中露出挣扎之色,显然他非常不愿意去参与这一战。 张叔夜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窗边,“我张叔夜是宋臣,自当以圣上之命为先,至于那些异族,我即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决计不会让他们有一只脚可以踏进中原的土地!” “孩儿自当誓死追随父亲大人!”张伯奋听了,眼中终是闪过了一丝坚定,对着张叔夜郑重地说道。 泰安州,自古以来一直便是历代帝王举行封禅大典和祭祀泰山神的地方,其中的岱庙不管是在后世还是这个时代,都是非常有名的存在,在原本的轨迹中,更是发生过高俅设计梁山,燕青打死“擎天柱”任原的事情。 如今泰安州的知州,乃是征讨田虎时的主帅高封,做为高家人,他是在清楚不过自己高家和大唐之间的仇怨了,林冲、杨志、关胜……不知道有多少朝廷将官,因为他们高家,从而不得不转投到大唐到麾下,为了能让高家延续下去,为了能让高家高侯万代,是以注定了高封会使出全力支持赵佶。 在送走了前来宣旨的太监之后,高封立时便是召集了麾下所有的将领,将朝廷的旨意细细地说了一遍后,便是慷慨激昂地喝道:“本官自从入仕以来,便是决意要与大宋共存亡,但有任何乱臣贼子,本官都责无旁贷地要为大宋剿除,既然陛下颁下了圣旨,那本官自当遵从,各位将军回营后当速速整顿兵马,大军明日一早便是开拔,朝汴梁出发!” “高大人言之有理!”做为征讨田虎一战中,反戈一击的有功之臣,再加上高封觉得自己手上没有可用之人,便是央求高俅,将宋江以及其手下诸如穆弘、刘唐等人全部要了过来,如今自己的主子定了调调,以心腹自居的宋江自是第一个站出来力挺,“似那等乱臣贼子,当人人诛之而后快,大人且放宽心,宋江这便带人去整顿兵马,绝不会误了大人的时辰!” 高封对于宋江的表态非常满意,心中暗道:“果然是一个识大体,懂进退的人物!”正待要开口嘉勉几句时,就听见一个如同破锣一般的笑声响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反贼,竟然也想着要学人去点兵,莫不是真欺我泰安州军中无人不成!” “TND,又是你这个贼厮鸟!”宋江麾下众人听了,无不是面色大变,其中又以刘唐、穆弘的脾气最为暴躁,当下便是跳了出来,指着说话那人骂了起来,“东方哮,你这厮除了吃喝嫖赌,还有什么本事,也敢看不起我家大人!” “什么本事?嘿嘿……”东方哮粗黑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笨重的身体竟然如同猿猴一般敏捷,猛地朝前一窜,蒲扇大的手掌朝前一探,口中大喝一声,竟然整个将刘唐举了起来。 “什么本事?这便是某家的本事!”东方哮抬头看了看尚在挣扎的刘唐,厉声吼道。 “你TND除了偷袭,还有什么本事,有能耐你放老子下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刘唐身子被制,但一张嘴兀自不饶人,仍在那里说了不停。 “嘿嘿……某倒要看看你这个贼厮鸟除了这张嘴,还有什么本事!”双臂使力间,便要将刘唐朝着地上摔去。 “东方将军,快快住手,快快住手!”宋江的一张黑脸立时吓得煞白,要知道他的手下本就没有几个可用之人,在董平、真祥麟等人没有继续跟随他,被蔡攸、童贯等人要走的情况下,刘唐是非常难得的战斗力,是以连忙出声劝阻。 “哦?”东方哮饶有兴趣地看了宋江一眼,“某为何要住手?你这黑厮凭什么让某听你的!” “扑通”,宋江急了,立时跪倒在高封的面前,声泪俱下地嘶吼道:“大人,还请你劝劝东方将军吧,这刘唐虽然鲁莽,但却恨伪唐入骨,若能饶得他一命,定然能多杀几个伪唐之人以报大人!”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高封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便是对着东方哮喝道,“好了,我的铁方梁大将军,就暂且饶过他吧!” 第六百零一章 童太尉的白虎堂 东方哮不可置否地撇撇嘴,看了一眼急得满头是汗的宋江,将刘唐随手丢到穆弘的怀里,穆弘只觉得充沛至极的大力撞进怀来,把他撞成了一个滚地葫芦,“哈哈……果然是一对脓包!” “老子(爷爷)和你拼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这等羞辱,让东方哮摔成这副德性,让刘唐、穆弘只觉得无地自容,一张脸憋的通红,口中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照着东方哮便是扑了过去。 东方哮见了,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背着双手站在那里,瞧那份样子,分明是不将二人放在眼中,非但是他如此,就是在场的其他将官,眼中也满是戏谑的光芒,准备看上一场好戏。 就在二人即将挨近东方哮之时,斜刺里窜出一条人影,二人措不及防之下,狠狠地撞在那人身上,将那人撞翻在地,二人正要破口大骂之时,猛地发现那人竟是宋江,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将宋江自地上搀起,“哥……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们两个混账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吗?”宋江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心口,横眉竖目地瞪着二人,恶狠狠地喝道,“还不赶紧与我向东方将军赔礼!” “大人……”二人听了,不由得大声叫了起来,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赔礼!”宋江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二人,看那架势,若是二人还不赔礼的话,宋江便是打算亲自动手逼迫。 “东……东方将军,我……二人适才多……多有冒犯,还请将军见谅!”二人见宋江一意坚持,而且看他的样子,自己若不照办,怕是宋江便要来硬的,是以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东方哮赔罪。 “哈哈……”东方哮双手插腰,颇没风度的大笑起来,“知道错就好,下次记得掌掌眼,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罪的,哈哈……” 二人低着头,双拳紧紧地捏着,一根根青筋暴起,看得出二人用了极大的力量方才克制住自己,宋江见状,连忙对着高封抱拳道:“大人,这穆弘、刘唐虽然粗鲁,但还请大人念在二人初犯,且勇于战阵的份上,饶过他二人这一遭吧!” “嘿嘿……宋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高封微微抬手,示意宋江莫要多礼,“武者,自是以武勇见长,自是不比我等文人的风雅,本官自是省得,又如何会如此小事而见怪!” 宋江见高封如此说,心中的一块石头终是落地,连声地道谢起来,高封面上应付似的笑了笑,便是重重地将手在案上一拍,厉声喝道:“好了,说笑已毕,本官决意尽起本州精锐,由本官亲自率领,东方将军、宋大人尽皆带同麾下同往,定要叫其他州府好生见识一番我泰安州兵马之雄壮!” 高封如此,高康如此,高彦如此,一时间所有高家的叔伯兄弟,都是尽起州府之兵,以图在赵佶、高俅的面前博个出彩。 比起高俅来,赵宋朝廷中另一位领兵的太尉童贯,无疑要低调上许多,当然这也与他的身份是个太监有所关系,可尽管如此,他手上的军事实力,比起高俅,还有蔡京等位高权重之人来,无疑要强悍上许多。 在赵佶下达旨意之后,他也是立时下令,命令其麾下“胜捷军”各路将校至枢密院取齐。 看着白虎堂上坐着的一员员悍将,童贯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畅快,“如此将领,观遍整个大宋,除了西边那几个老东西那里,也只有我童某人帐下才有!” 轻轻地咳嗽两声,脸上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昨日朝会,皇上颁下旨意,要起全国上下之精锐,征伐燕云之地,我胜捷军做为大宋的劲旅,自是要参与此战,众位都是本太尉心腹,不妨都说说咱们应该如何做才好?” “这有什么好说的,只需要太尉大人一声令下,咱们直接带兵北上就是,以咱们的本事,剿灭那些反贼,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苟英第一个跳了起来,大声地咋呼道。 “没错,咱们“胜捷军”的名声,乃是从一场场的恶战中打出来的,哪里是其他州府禁军、厢军可以比拟的,只要有太尉大人在……”苟桓也是站了出来,脸上带着谄笑地看着童贯,“只要有太尉大人在,咱们一定可以攻必克,战必胜!” 你一言我一语的阿谀之词,听得童贯也是有些飘飘然,不过总算他还是有着几分自知之明,毕竟当日曾经败在了梁山的手上,尽管当时他并没有将“胜捷军”的全部主力带去。 “各位,各位!”童贯笑着摆了摆手,众人顿时全部安静了下来,“虽然咱们“胜捷军”是大宋的支柱,更是远胜西军的强军,但本太尉要说,这伪唐如今已成气候,诸如林冲、呼延灼等叛将也据是武艺高强,更兼这燕云之地地势平坦,及其适合骑兵作战,却是我“胜捷军”前所未有的强敌!” 众将听了,不由的互相看了看,皆不知童贯为何如此说法,“太尉此言,岂不是涨了那些反贼的嚣张气焰!”就在众人寻思童贯所言的道理时,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人!”苟英、苟桓兄弟二人互视一眼,起身大喝一声,“这里乃是白虎堂,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可以进来的,莫不是有人想学那林冲不成!” “呵呵……苟英、苟桓,你俩且稍安勿躁!”童贯笑了笑,朝着二人摆摆手,转头对着声音来处说道,“树德,你也莫要躲在众人身后,有话站出来说无妨!” “末将遵命!”粗豪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满脸络腮胡须,虎背熊腰的粗鲁汉子排众而出,往堂中一站,众将立时便是觉得一股极强的威势迎面而来,首当其冲的苟英、苟桓更是变了颜色。 “启禀太尉,末将以为,对付这等反贼,就得以排山填海的威势推压过去,让那些反贼知道,与朝廷做对,就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颜树德对着童贯一抱拳,瓮声瓮气地说了起来,目光也不忘在苟英、苟桓的兄弟身上扫上几眼,“若是学着某些人,因为害怕伤亡而驻足不前的话,那么即便有着天兵天将,那么到头来终是难免一败!” “混账东西!”苟英、苟桓被颜树德扫的颇不自在,当即涨红了脸皮,两步窜到颜树德的面前,戟指厉声喝道:“姓颜的,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你TMD说的是谁!” 第六百零二章 “小张良”贾居信 “嘿嘿……颜兄说的是谁,谁心里自是有数,”贝应夔阴阴地笑了笑,不怀好意地怀抱双臂,站在一旁扇着阴风,点着鬼火。 “混蛋!”苟桓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他或许不敢和颜树德动手,毕竟不管怎么看,这颜树德的一只胳膊比他的大腿还要粗,可是他却绝对不惧贝应夔,口中怒吼一声,全部不管此地为何地,提拳照着贝应夔便打。 虽然童贯一直便是面带笑容地看着下面众将的争吵,更是时不时地伸手抚摸他唇上的那一小撮心爱的胡须,但当他见到苟桓抡拳的那一刻,脸上立刻是晴转多云,狠狠地在桌案上一拍,厉声吼道:“放肆,你们可知道这是哪里,还有没有把本太尉放在眼中,来人啊!给本太尉把苟桓拖出去砍了!” 立时便有如狼似虎的侍卫抢了进来,伸手按住苟桓便是朝外拖去,众将见了,无不是面色一变,纷纷跪倒在地,向童贯求情。 童贯略带威严的目光在跪倒的众将身上扫过,但见包括贝应夔、颜树德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跪在那里,不由得冷冷地哼了一声,“怎么,你们还想违背本太尉的意思不成,本太尉……” “太尉大人何必如此动气,须知大军出征在即,如今斩将与临阵斩将何异,尽皆与军心、士气不利,依我看,还是让他带罪立功的为好!”就在童贯不依不饶,打算依旧处死苟桓之时,轻冷的声音却是自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众将听见这么个声音,心中都是不禁一颤,他们全然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隐在童贯身后,童贯听见这个声音,明显也是一愣,面上随即便是挂上了一丝惊喜的笑容,扭头朝旁看去,“贾先生?这么说,贾先生是想清楚了,打算出手助本太尉一臂之力了?” “太尉大人有命,贾某自是不敢不从!”略显瘦弱的身形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朝着童贯微微一拜,“只是贾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太尉大人应允!”那份惫懒的笑容,苍白的面孔,正是那正一村之战后便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小张良”贾居信。 “哈哈……能得贾先生相助,本太尉自是如虎添翼,有什么要求,贾先生但说无妨!”童贯哈哈一笑,故作豪爽地说道。 “既如此,贾某便向太尉大人讨个人情,就此饶过苟桓将军吧!”贾居信轻轻一笑,伸手一指苟桓,开口说了起来。 “饶了苟桓吗?”童贯的目光在贾居信和苟桓身上来回扫视着,就像是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什么有什么关联一般。 苟桓比起贾居信这等文士来,定力自是要差了不少,在童贯那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下,下意识地微微后退了两步,若不是有侍卫抓着他的手臂,只怕他早就转身逃跑了。 童贯的目光并没有持续上多久,便是收了回去,略作沉思一般地想了想,便是点头道:“罢了,便是饶过他了!”继而朝着侍卫一摆手,厉声喝道,“苟桓,今次看在贾先生的面上放过你这一遭,若是还有下次,定斩不饶!” 苟桓死里逃生,不由心花怒放,猛地用力挣脱侍卫的束缚,就待要朝着童贯下拜时,就见童贯一伸手,“先别忙谢,虽然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来人啊,给本太尉拉下去重打五十军棍,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太尉,这……”贾居信听了,还待再劝时,就见童贯的目光扫了过来,“贾先生,军中自有军中的军法,若是犯了军规不加以处置,那么本太尉将如何继续带兵,是以还是莫要再说!”略带警告意味的眼神随着话语,在贾居信的身上掠过。 贾居信心中微微一凛,亦是知道了童贯这是在警告自己,告诉自己莫要插手他的军务,若是插手的话,到时候的结果定然比苟桓还惨,领悟到这一节,贾居信微微一笑,朝着童贯一拱手,便是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童贯见贾居信这般识时务,心中也是颇为满意,不由一拍桌案,对着那几名侍卫吼道:“你们几个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太尉拉下去行刑!” 那几名侍卫不由吓了一跳,也不管苟桓是否挣扎,拖着他便是朝外走去,不多时便是响起了苟桓的惨叫声,听得在场众将心中无不是阵阵发颤。 五十军棍不过是弹指一瞬间,很快便是过去了,苟桓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虽然他此刻疼得恨不能躺下来,但他更知道自己如果这么做了,只怕自己这条小命便真是交代了,咬着牙远远地朝着童贯跪了下来,“末将苟桓,写过太尉大人不杀之恩!” “嗯……”童贯点了点头,便是不去理他,自有苟英等人将他搀扶到一旁,童贯扫了一眼众将,转头看向贾居信,“贾先生,此次陛下严旨征讨燕云伪唐,在你看来,我胜捷军该当如何行事?” “伪唐吗?”贾居信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眼中闪过一缕仇恨的光芒,伸手抚着胸口,“太尉当知道,贾某前些年曾经败在了那群草寇的手中……” “搞了半天,原来也是一个败军之将啊……”众将哗然,窃窃私语声顿时此起彼伏,眼中满是轻视的光芒。 “这些本太尉自是知晓,”童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一时的胜败算不得什么,只是从这一场败仗中,贾先生可有所悟?” “哈哈……所悟吗?”贾居信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身上顿时升腾起一股生人莫近的寒意,对着童贯冷冷地说道,“太尉大人,恕贾某直言,虽然太尉的胜捷军乃是天下间少有的惊蜕,但是比起伪唐来,怕还是有些差距……”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 “信不信老子撕了你!”胜捷军的将领多数都有一些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味道,如今听贾居信说他们不如唐军,让他们如何能受得了,如果不是碍于童贯在场,只怕他们早就扑将上去,将贾居信撕成碎片。 “哦……”童贯饶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贾居信,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本太尉也是知道那些反贼颇为了得……” “太尉……”众将勃然变色,脸上露出悲戚之色,朝着童贯叫嚷起来。 童贯没有理睬他们,只是瞪了他们一眼,碍于童贯的淫威,他们只能是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虽然那些反贼有些本事,但本太尉相信,贾先生定然已有所腹案了吧!”童贯的脸上露出奸笑,眼眸最深处隐隐藏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第六百零三章 想邀功的贝应夔 “对付这等贼寇,任谁都不敢说有十足的腹案和把握吧,”贾居信苦笑一声,抬头迎向了童贯的目光,“尽管贾某恨不能将那些贼子全部碎尸万段,尽管贾某可以靠谋略来弥补战力上的不足,但有些时候,智谋还是弥补不了战力上的缺失……” “哼!不过是些贼子罢了,某家还就不信了,他们能翻了天不成!”颜树德哼了一声,颇为不信地喝斥起来。 “这位便是颜树德颜将军吧!”贾居信看了颜树德一眼,朝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观将军行,听将军言,都可知将军乃是一员绝世悍将!” “那是自然!”颜树德的脸上露出傲然之色,颇为自得地朝着贾居信点点头,“这句话还算句人话,总算中听那么一点!” 贾居信笑了笑,忽地开口问道:“那么颜将军自问可是那卢俊义的对手?” “卢俊义?”颜树德虽然狂妄,但到底还是有着自知之明,口中嘟囔了两句,终是摇了摇头,“那卢俊义号称“枪棒天下无双无对”,颜某人虽不惧他,但想要胜他,却是有些困难……” 众将哗然,在他们看来似颜树德这等身手,莫说是一个卢俊义,就是再多来一个当也不在话下,如今颜树德自认不是卢俊义的对手,让他们如何能够相信。 但贾居信却不管这些,踏前一步继续追问道:“那林冲呢?史文恭呢?这二人与卢俊义师出同门,那林冲更曾经出任八十万禁军教头……” “………”颜树德没有说话,面皮却是微微地泛起了红晕。 “这几人姑且不说,那武安王关羽的后人关胜?大宋开国名将呼延赞之后呼延灼?原本西军的悍将杜壆、鲁达?杨家将的嫡脉后人杨志……”贾居信每说一人,颜树德的面色便是红上一分,尽管贾居信对唐军将领并不是全部知晓,但就他知道的这些,也差点让颜树德将脑袋埋进裤裆。 “够了,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瞧你对那些反贼叫得多亲热,什么武安王,什么开国名将,你莫不是那些反贼怕来咱们这里的探子?”虽然说童贯帐下这些人,平日里也喜欢互掐,相互争功,但当他们被外人刁难时,他们还是会自发地抱团,一致对外,眼瞅着颜树德连头都抬不起来,董芳连忙站了出来,替颜树德解围。 “非也!”看着贾居信摇头晃脑的样子,在场的众将无不是钢牙紧咬,狠狠地捏着拳头,若不是顾忌童贯在上面坐着,只怕他们早就一拥而上,将贾居信一顿好打了。 “贾某并非看不起各位将军,也没有看轻各位的意思,”贾居信又做了一个罗圈揖,“贾某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各位将军,那些反贼之中身手高强者比比皆是,仅凭在场的各位将军,怕是远远不够……” 众将听了,无不是义愤填膺,像苟英、董芳等人更是双眼通红地瞪着贾居信,恨不能生食其肉,怎奈童贯对他的话甚是赞同,让他们空有其力却无处可施,“贾先生此言有理,贝应夔,本太尉吩咐你做的事如何了!”童贯微微颌首,当即便是点了贝应夔的名字。 贝应夔连忙站了出来,对着童贯一抱拳,开口说道:“启禀太尉,那江南明教匪首自被太尉诛灭之后,其余教众便如同树倒猢狲散一般,散落于各地……” “这些没用的都不用说了,只说事情的结果就可以了!”童贯眉头一皱,大手一挥,便即是打断了他的话。 “是是……”贝应夔自知乃是降将之身,本想借此机会多说说自己的辛劳,不想童贯根本就不想听,直接便把他的话噎了回来,让他颇有一种吃了一颗苍蝇般的恶心,但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是老老实实地回话,“回太尉,末将这些日子以来,共计收拢明教残余将校六十余人,其中较为出色者有伍应星、沈泽、赵毅等人,教众约莫十余万,都以交与天一、童翔二位公子……” 童贯听了,看了童天一、童翔一眼,二人均是朝着童贯点点头,表示贝应夔所说无差,童贯方才看向贾居信,“有了这些明教残部将校和教众,再加上还有我大宋各州府的兵马以及本太尉的胜捷军,相信定然可以在战力上压过那伪唐,不知贾先生以为如何?”童贯双眼一眯,两道寒芒自眸中射出,就似要看透贾居信心肺一般。 “太尉大人言之有理!”贾居信听出了童贯话中的警告意味,面上不得已地浮上讨好般的笑容,将到的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童贯满意地笑了笑,一锤定音般地一拍桌案,戟指厉声喝道:“众将归营后,当速速整顿兵马,本太尉也会将辎重器械立时下发,待得圣命下时,我胜捷军当仁不让,需得先锋北上,让天下人好生瞧瞧,什么是天下第一的精锐!” “太尉放心,末将等定然奋勇杀敌!”众将齐齐抱拳,大声地嘶吼起来,彷佛只要他们去得北地,就可将唐军一举而灭。 看着群情汹涌的样子,贾居信不知为何,心头忽地蒙上一层阴霾,他突然觉得就此加入童贯帐下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只是当他的脑海中浮现起李俊辰的笑容时,便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齿起来,“李俊辰,我不会再输于你的,这一次我贾居信哪怕是死,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高俅、童贯有兵权在手,自是忙着调兵遣将,而梁师成、白时中、杨戬等人虽有大权在手,但苦于素来看不上武人,使得他们只能是干看着高俅、童贯忙忙碌碌,而没有插手的机会。 唯独蔡京与他们全然不同,虽然他也是看不上这些武人,认为他们粗鄙庸俗不堪,但却架不住他有两个名唤蔡攸、蔡九的儿子,以及一个名叫邱玄的军师,使得他蔡家在军中总算有些势力。 在与蔡攸、邱玄秘密商议了许久之后,蔡京决意赌上一把,非但是让蔡攸亲自上阵,更是将邱玄,以及那些被他蔡家费尽心思拉到帐下的大将董平等人全部派了出去,定要在这一战中,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蔡家除了能在政坛立足,同样能在军界混得风生水起。 随着一支支兵马的到来,随着大量的军械、辎重的运到,几乎凝为实质的杀意渐渐地在汴梁扩散开来,让城中的每一个百姓都生出一种心寒的感觉,乐和、李怀哪里敢有所怠慢,在大约侦知了此次赵宋出兵的规模后,在震惊的同时,立时由李怀潜装而出,星夜兼程将信息送回大唐。 第六百零四章 急召众将 尽管李俊辰、许贯忠等人在时迁带回消息之后,便已然明了赵佶的用意,届时赵宋大军会连同党项、女真一同向燕云发起攻势,可是当李怀赶回的那一刻,他们终是明白他们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忙是命令分驻燕云各地的将领返回幽州,共同商议该当如何面对这生死存亡的一战。 关胜、杨志等将接讯后,尽管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出于对大唐的忠诚,都是第一时间率人回转幽州。 一时间,幽州之地将星云集,众多因为分驻各地而久不得相见的将领重逢,让得整个幽州也有一种沸腾起来的感觉。 “叔父,有日子没有见到你了,侄儿本还在担心你过得不好,现在见你好像都有些胖了,看来这日子比侄儿过得好得多啊!”这是杨再兴在调侃杨志,只是他也只敢调侃一句罢了。 “臭小子!”杨志骂了一句,但是眼中闪烁的光芒却是说明了此刻他心中的喜悦。 虽然岳飞等人并没有加入唐军,但李俊辰依旧命人将岳飞师徒请了过来,看着府中热切的场面,岳飞只觉得一直以来,便隐藏在心中的那根被猛然拨动了一下,双眸亦是像穿越了时空一般,看见了原本轨迹里,自己也和一班志同道合的兄弟一起欢聚一堂。 “切,叫咱们来,就是为了给咱们示威吗?”尽管王贵的心中早已释怀,但是不知为何,当他看见唐军将领欢聚一堂时,下意识地便酸溜溜地说上了一句。 岳飞等人对于王贵此举也是非常的无奈,周侗正想着要说教几句时,就见一只粗黑的手臂勾在了王贵的脖子在,粗鲁的声音也是随之响起,“王兄弟,你怎地才来,走走走,跟俺铁牛喝酒去!”也不等王贵有所反应,拉着他便是朝内走去。 所谓“王八绿豆看对眼了”,用在王贵、李逵这一对杀货身上,再为贴切不过,尽管他们才认识不久,可是却像认识了许多年一般,非常的熟络,根本感觉不到有一丝的生疏。 就在李逵领着王贵,打算挤进人群之中咋呼时,就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唐王到!” 所有的声音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目光全部凝聚到了声音响起的地方,就见李俊辰在许贯忠、宗泽、林冲等人的陪同下,慢慢地走了出来。 “参见唐王!”众将齐齐上前一步,朝着李俊辰单膝跪下行礼,使得所有人都是凭空矮了下去一截,留下岳飞、王贵几个人杵在那里,尴尬之色立时爬满了他们的面庞。 所幸他们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见李俊辰将手一抬,朗声喝道:“各位将军,速速请起!” “谢唐王!” “唐王!”老将庞毅的性子最为急躁,待得参见完毕,第一个站了出来,朝着李俊辰抱拳道,“观今日在场之人,怕是我大唐大部的将领都在此地,不知唐王将我等全部召来,确是为了何事?难不成也想和当年的赵匡胤一般,来场杯酒释兵权不成?” “不会吧……”虽然众将皆不相信李俊辰会如此做派,但部分将领总是难免心中一震,看向李俊辰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复杂。 李俊辰自是将这些收在了眼中,当下轻轻一笑,摆手道:“庞老将军说笑了,赵宋官家是赵宋官家,我大唐是我大唐,莫说如今天下尚未曾平,便是天下太平了,我李俊辰也决计不会如赵匡胤一般做派!” “末将斗胆,敢问一句,唐王这般火急火燎地将末将等全部召回,却是为了何事?”关胜伸手抚须,丹凤眼为之一翻,徐徐开口问道。 “关将军且稍安勿躁,”李俊辰点点头,伸手示意关胜莫要着急,开口厉声叫道,“迁儿何在?” “时迁在此!”一道瘦小的身形自人群中闪出,窜到李俊辰的面前,拜倒在地,“时迁见过唐王!” “嗯……迁儿,你且将你所探知的消息,告诉众位将军!”李俊辰上前两步,搀起时迁说道。 “是,唐王!”时迁朝着俊辰一抱拳,便是转身看向在场众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是开口缓缓说道,“各位将军,事情是这样的……” 虽然如今的时迁掌管着大唐的机密情报部门—天机营,而且李俊辰对他也是异常的信任,可是因为出身的原因,使得还是有好些唐军将领看不上他,对他所言之事根本就是嗤之以鼻,听都懒得去听。 可这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似关胜、杨志等人都是听得异常认真,时迁说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区区半柱香的时间便是叙述完毕,尽管时间很短,但在场的绝大多数将领都是面色大变。 “我不信,我不信大宋皇帝会去与异族同盟,更不相信大宋皇帝为了攻取燕云,竟然不顾苍生,引来异族,”岳飞的俊脸涨的通红,第一个站了起来大声地呵斥道,毕竟在他看来,时迁所言之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根本无法让人相信。 可是除了岳飞,在场的将领无不是面色凝重,他们可以看不起时迁的出身,可以不相信时迁所言,但他们却绝对相信李俊辰的识人之明,他们相信,李俊辰会让时迁在这里说出来,那么这件事就绝对是可信的。 岳飞见没有人响应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周侗,看着周侗眉头紧锁的样子,岳飞心中“咯噔”一跳,伸手一指李俊辰,语带悲声地喝道:“恩师,莫不是你也相信他们的胡言乱语不成?” “大胆!”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给我闭嘴!” 唐军众将最见不得的便是有人对李俊辰不敬,似縻貹、阮小七、史进等热血之人尤为如此,如今见到岳飞这般模样,尽管他们之中有些人亦是知道岳飞是李俊辰欣赏之人,但还是忍不住出声呵斥起来。 周侗眼瞅着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由得在心中哀叹一声,不得已上前几步,对着众将做了一个罗圈揖,朗声道:“老夫华州周侗,在这里代小徒给众位陪个不是,还请众位看在小徒少不更事的份上,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周侗?你TND算老几……”縻貹平素最是口没遮拦,加之他又未曾见过周侗,不由得第一个跳了出来骂道,“铁牛,你这厮往后躲什么?这老头敢骂唐王,你还不赶紧帮忙?” 李逵可是知道周侗的身份,而且他更是知道自己不是根本打不过这个看起来甚是和蔼的老头,听见縻貹的叫声,他反而更是将脑袋一缩,哪里还敢露头。 第六百零五章 以慰明王在天之灵 “铁牛,你这黑厮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縻貹不由得奇怪起来,正待要抬步挤到李逵跟前时,冷不丁有人在他脑袋上狠狠地一敲,疼得他“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縻貹忙是转动脑袋,就见袁朗正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縻貹微微一怔,出奇地有些心虚地看着他,“袁朗兄弟,你好好地打俺做甚?” 袁朗被他气得乐了,只是碍于在场的人着实有些多,只得是瞪了他一眼,随即附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縻貹的脑袋上立时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悻悻地干笑两声,大嘴一张便是对着林冲等人说道:“林教头,俺……” “你不会说话,还是一边呆着去,”袁朗不等他说完,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对着林冲、卢俊义等人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便是将縻貹拖到了后面。 有縻貹这一插科打诨的,倒是让凝重的气氛为之一轻,均是哈哈大笑起来,唯有岳飞却始终面带凝重之色,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李俊辰颇为头疼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果然还是那个忠心耿耿的岳飞,只是这份愚忠到底由何而来,难道这也是周侗教他的不成?”心念及此,不由扭头看了周侗一眼。 周侗似是也感受到了李俊辰的目光,老脸上不由也是一红,对着李俊辰报以歉意的一笑。 李俊辰朝着他白了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岳飞喝道:“岳鹏举,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本王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和必要,”继而将头一扭,对着人群中大喝一声,“李怀何在!” 岳飞见李俊辰这般无视自己,原本就红晕没有尽褪的俊脸,欲发的涨红起来,正待要不顾一切地发难时,就感到一只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扭头看去,发现竟是自己的恩师周侗,“鹏举,你且莫要着恼,还是先用心去看,用心去听吧!” 尽管岳飞的心中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对于周侗的话,他却是百分百的服从,当下将头一低,轻声道:“恩师,鹏举知道了!” 就在师徒二人说话的短短瞬间,李怀也是排众而出,对着李俊辰行了一礼,便是扬声说道:“各位将军,在下李怀,一直以来便是和乐和二人负责在汴梁打探赵宋朝廷的消息……” “好了,这些就不用说了,在座的各位将军都是知道,你就直接说打探到些什么就是了!”李助的声音适时响起,直接便是打断了李怀的话,李怀对于自己这位叔叔是有恨又怕,嘴角微一抽搐,便是放弃了和他争辩的打算。 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再一口气吐出,彷佛将心中的郁闷全部排解出了一般,徐徐开口道:“据我和乐和二人多方打探,如今已经可以确认,那赵佶已经颁下圣旨,从宋境内各州府县调集精锐兵马,准备举倾国之兵北上攻伐燕云……” “倾国之兵!”这四个字就像一把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震得在场众将全然面色大变,有血人的脸上甚至露出了惊恐之色,口中呢喃了起来,“倾国之兵,这怎么可能……” “女真、党项,还有倾国之兵,这一战怎么打,怎么可能赢得了……” 虽然有些人的脸上露出了害怕惊恐之色,但是更多人身上露出的却是那冲天的战意,就见关胜丹凤眼为之一翻,抚须的手也是一停,沉声喝道:“李怀,你可曾打探清楚,都有哪些州府发兵?” “在我启程离开汴梁前,便是见到了大名府的兵马到了汴梁,于路上又是遇到兖州、泰安州两处的兵马,”李怀略想了想,便又是继续说道,“据咱们在殿帅府和枢密院的内线传来消息,那高俅已然命令他高家在各处的子侄兄弟,务必全部调集兵马参与此战;那童贯也是在集合他的“胜捷军”,而且……而且……”李怀说到童贯,明显地迟疑了起来。 “童贯怎么了?”李怀的迟疑,落在众将的眼中,不禁都是露出奇怪的眼神,娄敏中心中没由来一跳,猛然想到了什么,“蹭”地一声站了起来,颤声地问道。 “唉,看来娄先生是猜到了!”李怀颇为无力地点了点头,“据内线传来的消息,那童贯唯恐“胜捷军”的兵力不足,原本欲从西军中抽调精锐补充,却遭到了西军各家将门的同时拒绝,为了能让“胜捷军”的兵力远胜各州府的兵马,童贯便是将主意打到了散落江南的明教残部头上……” “鼠辈敢尔!” “阉贼,难道他就不怕天谴吗!” “阉厮,老子要剐了你!”包括石宝在内的原明教将领,都以为自己将明教彻底的放下,可真的当他们听见有人打算利用明教残部时,一个个的都是暴走了起来。 “够了,都给我闭嘴!”眼瞅着众将情绪越来越激动,李俊辰猛然大喝一声,“你们这是做什么,看看你们那副德行,哪里还有一丝大将的样子,既然他童贯都可以召集明教残部,那么你们这些昔日明教的大将,难道就不能让他们临阵倒戈,让童贯付出应有的代价吗?” 李俊辰的话就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将石宝等人自愤怒中唤醒过来,就见娄敏中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复而看向李怀,“李怀兄弟,在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问?” “娄先生想问的,一定是谁在帮童贯收揽明教残部吧!”李怀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娄先生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再问李某呢!” “果然是这贝应夔!”娄敏中不无恨恨地说道。 “不过……”李怀看了一眼娄敏中,“据在下所知,如今那贝应夔非但为童贯收揽了十余万明教残余教众,就连那些失散的将校,也被其为童贯招揽了六十余人!” “可恨!”娄敏中大叫一声,转而看了一眼李俊辰,便是朝着他跪倒在地,石宝等人见了,亦是单膝跪了下来。 “娄先生,你这却是何意?”李俊辰的面上带着一丝笑意,不着痕迹地与许贯忠、林冲互视一眼,颇为胸有成竹地问道。 “唐王,照理我等已投入大唐,就不该心念故主,提出这等非份的要求,可是……可是……”娄敏中猛地抬起头来,双眸中闪过两道精光,“可是在下实在于心不忍,昔日的教中兄弟为贝应夔这等异族所惑,从而为童贯这等奸人所用,满腔的热血为这等奸阉所留,所以……所以敏中在此厚颜相求唐王,待得战日,将敏中以及石宝将军等人留在对赵宋作战的一线,我等誓要诛杀贝应夔,以慰明王在天之灵!” 第六百零六章 指派 娄敏中说完之后,其身后跪着的石宝等人亦是纷纷开口,“还请唐王成全我等!” “住口!”李助上前两步,背后的金剑“噌”地一声跃鞘而出,就见李助持剑一指,厉声喝道,“娄敏中,你等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协众相逼不成,该有谁去,唐王自有定论,岂容他人多嘴,听李某好言相劝,现在退下还来得及,莫要逼李某真的行使行罚之责!” “李先生,你先退下!”李俊辰缓缓上前两步,朝着李助说了一句。 “可是,唐王……”李助本待想要坚持时,眼角的余光忽地瞥见许贯忠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心念猛地一动,便是将金剑反手一掷,归入鞘中,“遵命!” 屏退了李助,李俊辰双眸中射出如箭般的精芒,就似要看透娄敏中的心神一般,娄敏中暗暗将牙一咬,便是将目光迎了上去,前所未有的压力立时笼在了娄敏中的身上,震得娄敏中心中骇然不已,“这便是如今的燕云之主,唐王李俊辰吗?” 也难怪娄敏中如此震惊,在他的心中,即便李俊辰日后能够君临天下,但如今的李俊辰应该和方腊一样,只是割据一地的反王罢了,可是他却忘了,方腊的明教在割据江南之后,便是止步不前,其势渐渐倾颓,而李俊辰的大唐起于梁山,展翅于燕云,其势正是如日中天,虽然眼下遇到莫大的凶险,但任谁都知道,只要大唐能够熬过这一关,那么天下间将再无势力可与之相抗,两厢比较下,李俊辰的气势又岂是方腊可以比拟的,自然让娄敏中震撼难当。 就在娄敏中上下忐忑之际,李俊辰忽地开口问道:“敏中先生,你可真的想好了,要留下对抗赵宋,而不是前往西面或是北面,对抗党项亦或是女真吗?” 娄敏中不觉一愣,他全然没有想到李俊辰会有如此一问,小心翼翼地看了李俊辰一眼,但见他面前带着笑意,显是并未将自己等人的举动放在心上,心中不由思索起来,细一思索之下,他固然承认,与异族交手,即便是战死沙场,也定可光耀门楣,名留青史,可是每每他思念及此,便不由自主地想到被凌迟处死的方腊,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喝道:“娄敏中今生深恨赵宋,只愿能生食其肉,还请唐王成全!”说罢,便是以额加地,不在起身。 “还请唐王成全!”石宝等人亦是高声同呼,脸上满是悲愤之色。 李俊辰笑了,许贯忠、林冲、朱武等人也是笑了,在他们几人的商议中,原本便是打算将石宝、娄敏中全部留在南面,以先行打破赵宋的大军为第一要务,如今娄敏中自行请战,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敏中先生,既然你有此心,本王便成全与你!”李俊辰看了娄敏中一眼,不急不缓地说道。 “多谢唐王……”娄敏中心中一喜,连忙高声谢道。 “先别忙谢……”李俊辰笑容一敛,伸手阻住道,“你须知此次我大唐三面同时作战,而且党项、女真都是前所未有的强敌,是以尔等必须一分为二,一部随本王在南面迎战宋军,另一部则是随着杨志将军前往西线,迎战党项,同时防备西军的突袭,你可明白!” 娄敏中闻言,不由得为之一滞,尽管他希望石宝、厉天闰等人留在一处,希望他们能一起亲眼见证贝应夔等叛逆被正法,可是他也知道,李俊辰说的话就是命令,根本就没有他不听的余地,如果他加以反驳的话,即便是李俊辰同意了,那么也将意味着他明教这一脉在大唐将彻底失势,从而泯灭于人群。 “娄敏中遵命!”似娄敏中这等精明之人,又岂会让这等事情发生,几乎是不假任何思索,便是朝着李俊辰拜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李俊辰点了点头,便是将目光投向杨志,扬声叫道:“杨志将军,不知你可愿意效仿杨文广将军,去会一会那党项的铁鹞子?” “固所愿也!”杨志排众而出,“啪”地一声,朝李俊辰重重地一抱拳,大声地应道。 “此去迎战党项,虽不敢说是九死一生,但也是艰险重重,杨将军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本王定竭力满足于你!”李俊辰点点头,开口喝道。 “尽管我大唐对于异族骑兵有所对策,但党项军势大,铁鹞子更是天下少有的铁骑,单以末将所部恐难以为继,是以还请唐王调拨精兵强将!”杨志头也不抬,张口便来。 “这是自然,既然杨将军提出这个要求,怕是胸中早有腹案,依本王看,与其本王指派几位将军给你,不如由你亲自指定几位将军,如何?”李俊辰面上带着淡淡地笑容,看着杨志道。 岳飞、周侗等人闻言,无不是大惊失色,在他们看来,历来就只有上位者指派,哪有为将者点名要人,但杨志却似早就料到一般,面色不变斩钉截铁地喝道:“既如此,末将便斗胆请唐王将原本出自西军的几位将军拨与末将,再加上白钦将军等人,末将定然不会让党项人越过雷池一步!” “口气倒不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个本事!”岳飞听在耳中,嘴里不自觉地便是嘟囔了一句。 “姓岳的,你说什么!”虽然在幽州的这段日子,杨再兴与岳飞处的不错,而且两人也互相切磋印证武艺,有了一定的交情,但是当他听见岳飞说杨志不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岳飞的鼻子便骂。 “我……”岳飞如今也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哪里会容别人这般骂他,正待要反唇相讥的时候,就听周侗厉声喝道,“够了,鹏举!你还不赶紧给老夫把嘴闭上!” “恩师……你……”岳飞不禁有些发懵,不知道周侗为何会有这般大的火气。 “孽障,还不赶紧闭嘴!”周侗见岳飞还敢回嘴,不由气得须发皆张,狠狠地将脚一跺,便是打算上前教训岳飞,亏得在场的多为武将,刻意拦阻之下,终是没有让周侗得逞。 “哼!看老夫回头怎么收拾你!”周侗没有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不由悻悻地骂了一句,旋即对着李俊辰、杨志等人抱拳道,“唐王、杨将军、各位将军,老夫教徒无状,冒犯了各位,老夫在这里代劣徒替众位陪个不是,还请众位莫要见怪!” “哈哈……周老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李俊辰仰天打了个哈哈,转而看向岳飞,“不知岳小兄弟,有没有兴趣随我唐军一同北上,去寻那女真人的晦气!” 第六百零七章 那高俅我会留着 “什么?”在场的唐军众将都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心中就如同有着万余匹草泥马在那里狂奔一般,尽管说他们对李俊辰的眼光有着百分之百的绝对信任,但是岳飞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除了狂傲,桀骜不驯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优点了,当然岳飞的武艺尽管不错,但当唐军众将齐聚的时候,他的这点武艺似乎就不是那么够看了。 “唐王,这个小白脸有什么本事,凭什么要他去北面对付女真,你也知道这沙场上刀枪无眼,就他这点身手,去到沙场上根本就不够看的,难不成还要将士们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他不成!”尽管酆泰已经被委派给了杨志,去西面迎战党项,但当他听见要岳飞去北面时,还是忍不住跳了出来。 “酆泰说的没错,这小白脸的武艺却是不错,但还没有强到千军避易的程度,即便是年岁的原因,他及不上林冲元帅、卢俊义将军等人,可我大唐年轻一辈的将领中,杨再兴、高宠、余化龙、罗延庆等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在他之上,是以唐王此举,万万不妥!”袁朗平素甚少说话,但这一刻,他却是紧挨着酆泰站了出来。 虽然袁朗的话只是无心而为,但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霎,杨志、召忻等人眉头齐齐一皱,若不是他们熟知袁朗并非那等喜欢挑拨之人,只怕此刻便是立刻站了出来。 尽管他们不这么想,可是王贵、张显却不这么想,虽然那日在城门前被卢俊义等人修理了一番,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没少和杨再兴等人切磋,但在他们的眼中,岳飞的武艺始终就是最好的那一个,如今听袁朗说岳飞不如杨再兴等人,叫他们如何能忍,瞅着周侗不注意的时候,王贵便是故意拿捏着嗓门吼了起来,“俺怎么不知道那什么杨再兴、高宠的比岳飞厉害,分明就是岳飞压得他们几个服服帖帖的!” “就是,鹏举哥的武艺,那就是天上有,地下没的,在咱们这一辈里,就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王贵才说完,张显便是立刻帮腔说道。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还不给老夫闭嘴!”周侗的话音中已然是带着哭腔,他只觉得这日,是自己有生以来,最为黑暗的一天,前脚岳飞招来的仇恨还没有解决,后脚这王贵、张显又给自己招来了更大的仇恨,口中训斥了两句,便是转向杨再兴等人,红着老脸说道,“杨小哥、高小哥,那两个畜生不懂事,你们莫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周侗一边说,心里一边在滴血,想他周侗,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如今却逼得要向几个小年轻放低身段,若是传将出去,让他这张老脸今后朝哪里搁! 原本以为他开口说几句软话,就算杨再兴等人不肯放过,但李俊辰这些大唐的高层总不会坐视不理,可事情偏生相反,李俊辰这些大唐的高层就似没有看见一般,一个个地眼观鼻,鼻观心,又或者是扭头他顾,全然不接周侗话茬,让周侗颇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就在周侗打算不顾一切,再度开口之时,杨再兴站了出来,眼中放出灼灼战意,盯着岳飞说道:“这些日子,每日都只是切磋几招,实在是不过瘾,既然你岳鹏举自觉武艺高强,那今日可有胆量好生一战!” “不错,切磋那都是娘们干的事情,似咱们这些大老爷们,该做的就是真刀真枪的战上一场,不知你岳鹏举可有这份胆量!”高宠不甘落于杨再兴之后,亦是跟着站了出来。 只是在高宠的话刚刚说完,便是在人群中响起了几声轻轻的哼声,在场的众人听见这几声,面上都不由挂起了“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笑容,看向高宠的目光中,也是带上了一丝自求多福的意思。 高宠听见这声音,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惹得自己婶婶和几头“母老虎”不满,不禁冷汗直流,可是面上却强作镇定,仍是挑衅似的看了岳飞一眼。 虽然后世传颂岳飞用兵如神,处事沉稳,但这一切都是岳飞独自掌兵以后才有的,如今的岳飞虽然精通韬略,但心性中更多的还是武者的心性,瞅见杨再兴、高宠二人向自己发出挑战,他又岂能示弱,当即踏前两步,大声应承道:“战便战,难道我岳鹏举怕你们不成,还有谁想试试,我岳鹏举一并接下!” “好大的口气!” “哪来的狂妄小子!” “哼!嘴上的功夫谁不会!” “再兴小哥,宠哥儿,好生教训一番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杨再兴也好,高宠也好,都是久经战阵,前不久更是匹马纵横女真军阵,杀得女真人望风而逃,有着这等过硬的战绩,使得二人素来受人信服,而岳飞只是新出茅庐,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战绩,却是敢这般大放厥词,让在场的众多唐军尽皆不洗,让周侗也是不禁涨红了老脸,摇首不语。 李俊辰好武,加之大战在即,是以见到这一幕并没有加以制止,众将将李俊辰没有说话,便是知道他已默许,于是很快便是空出老大的一块空地,专供杨再兴、高宠与岳飞动手。 杨志看了看老大的空地,缓步走到李俊辰的身边,躬身抱拳道:“唐王,若是没有旁的事,末将便此告辞,前去整军,以便尽快兵发应州、云州、朔州、寰州一线。” “杨将军不看再兴与这岳鹏举一战了吗?”李俊辰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杨志,毕竟他非常知道,杨志是非常在意杨再兴这杨家的后辈。 “不看了!”杨志摇了摇头,“再兴久经战阵,枪法已然大成,剩下的不过是水磨功夫的慢慢打磨罢了,那岳鹏举如何,末将虽不知,但却知道他绝不是再兴的对手!” 杨志的话,说的李俊辰暗暗点头,“既如此,杨将军便去吧,一切多加小心!” “末将告辞!”杨志朝着李俊辰一抱拳,转身便是离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对了,那高俅我会留着,待杨将军凯旋之日,再由杨将军和林冲兄长处置!”杨志没有走出几步,李俊辰的声音便是在他身后响起。 杨志的身形一滞,猛地转过身来,脸上的青色胎记,也是因为心中的激动而扭曲起来,朝着李俊辰单膝一跪,郑重地行了一礼,“末将多谢唐王,此去朔州,决不让异族的铁蹄,踏上我大唐疆土一步!” 说罢,直接起身离去,那脚步较之先前,不知坚定了多少。 第六百零八章 一击致胜的杨再兴 杨志的离开,自是带同着张清、龚旺、白钦等人,只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心神全被吸引到了杨再兴和岳飞的身上,使得除了李俊辰等寥寥数人外,再无人知道杨志等人的离去。 杨再兴也是不知道自己的叔父已悄然离去,此刻的他心中除了不爽,还是不爽,瞪向岳飞的双眸中满是杀气,手中的烂银枪朝着岳飞一指,“来吧,今日不是切磋,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吧!” 虽然岳飞说的甚是豪气,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心中也是有所估量,知道以自己如今的武艺,比起杨再兴来,无疑还是要差了一丝。 但有道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他岳飞也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如何会说自己不如他人,眼瞅着杨再兴已然持枪挑战,岳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沥泉枪在地上狠狠一顿,便是持枪而出。 看着岳飞走入场中,杨再兴赞许似的点了点头,“看起来,你岳鹏举还是有着几分胆气,今日某便再让你一次,你先出招吧!”说着,却是将银枪一收,横在背后。 岳飞瞅见杨再兴这般轻视自己,拧枪的双手青筋暴起,口中钢牙紧咬,淡淡的咸味在嘴里散开的那一刻,猛地大吼一声,沥泉枪伴随着微颤疾探而出,三点寒星直指杨再兴咽喉、两胸。 岳飞这一枪出手,卢俊义、林冲、史文恭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小师弟这一枪,比之先前与我一战时,却然有了长足的长进,若是他的悟性能够支持他继续这般成长,日后的成就将远在我等之上!”卢俊义眼中满是激赏之色,开口赞了起来。 林冲、史文恭的脸上露出深以为然之色,就见林冲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小师弟的进境却然喜人,只是唐王……”他一面说,一面朝着李俊辰努努嘴,“唐王的意思,可是想要小师弟朝着统军大将的方向发展!” “统军大将?”史文恭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色,若是所悟一般地看了李俊辰一眼。 “正是!”林冲点点头,看向岳飞的目光中,透着无尽的羡慕,“我等此生,固然有着一身武艺,然则于统兵之道上,只能率一旅之师罢了,若想要统帅千军万马,怕是力有未逮,唯有小师弟,方才有这个可能……” “这般说来,唐王今日会这般纵容杨再兴、高宠他们与鹏举放对,其中怕也是包含让鹏举知难而退,从而专精统兵之道的意思吧!”卢俊义伸手轻抚短须,眼眸深处闪过一缕精芒,幽幽地说道。 虽然在卢俊义三人的眼中,岳飞的这一枪已然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他对面所站着的那个男人,却是远比原本轨迹中来得强悍,非但强悍,而且更具冒险精神。 瞅着袭来的三点寒星,杨再兴冷冷一笑,手中银枪往身前重重一杵,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如同杂耍一般地倒立而起,双臂用力间,将烂银枪的枪身压成一张弓型。 岳飞几曾想到杨再兴会用出这等匪夷所思的招数来,三点寒星便是刺在了烂银枪的枪身之上,随着“叮叮叮”三声轻响传来,就听杨再兴大喝一声,“且吃我一击试试!”猛然用力一压,被压到极致的枪身猛地一弹,便是让杨再兴如同张了翅膀一般,从岳飞头顶一跃而过。 莫说是岳飞了,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瞧得目瞪口呆,李俊辰无奈地笑了笑,有些哭笑不得地对着身旁的许贯忠说道:“难怪杨将军不愿意看这场比试,怕是他早就猜到杨再兴会有如此一招吧!” “定然如此!”许贯忠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知侄莫若叔,怕是杨将军在见到是徒步交手的那一刻,便是想到了,这果然是……”许贯忠也是无奈地笑了起来。 尽管岳飞只是愣了短短的一瞬,但就是这么一瞬,就让二人分出了胜负,岳飞只觉得脚上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便是摔倒在地,就在他急欲爬起来之际,就听得“嗖”的一声,杨再兴已然用银枪顶在了他的胸前。 “这算什么,是杂耍吗?有种的就真刀真枪的干一架,似这等打法,如何上得了战场!”王贵见了,第一个拧着脖子地叫了起来。 “就是,这算什么,有种的你在马背上也这样耍耍,你若是能耍的起来,我张显才服你!”张显也是不甘示弱,跟着叫了起来。 二人的叫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却是让不少人笑着摇起头来,似縻貹、阮小七这些不怕事大的,更是放肆地大笑起来,这笑声听在岳飞、王贵他们的耳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王贵、张显涨红了面孔,就待要发作时,猛地只觉得后脑上传来一阵剧痛,“孽畜,你们两个还不嫌丢人吗?老夫的脸都快叫你们给丢尽了!” 二人伸手捂着后脑,扭头看去,就见周侗须发无风自翘,全然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二人心头骇然,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这是……” “哼!”周侗冷冷地哼了一声,直接便是伸手揪住二人后颈,对着汤怀喝道,“汤怀,把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给老夫押回去,没有老夫的同意,不准二人踏出房门一步!” “师父……”二人大惊,正要分辨时,就见周侗大喝一声,“还不快滚!” 二人立时便是焉了下来,二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周侗发怒,如今见了,只能是将脑袋一耷拉,任由汤怀领着,在众人的注视下,灰溜溜的离开。 等到三人离开,周侗方才长叹一声,径直走到李俊辰的跟前,正欲要开口时,就见李俊辰将手一伸,便是大步朝着岳飞走了过去。 “这……”周侗的脸上立时觉得有些挂不住,正要不顾一切地拉住李俊辰时,林冲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恩师,你且莫要着急,唐王自有他的打算,不是我们所能猜疑的!” 周侗转身看了林冲一眼,就见三个徒弟都是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周侗顿时只觉得心中一暖,终是将伸出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 李俊辰走到岳飞和杨再兴的跟前,朝着杨再兴使了一个眼色,杨再兴会意,缓缓收回烂银枪,但却又害怕岳飞会乘势暴起,便是倒持烂银枪,护在李俊辰的身边。 李俊辰没有去理会他想些什么,双眸牢牢地盯在岳飞的脸上,好半晌方才开口说道:“今日这一败,你可曾想清楚些什么?” 第六百零九章 大唐的年轻一辈 岳飞闻言,从迷茫中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挣扎的色彩,口中呢喃道:“明白?明白什么?你又希望我岳鹏举明白什么?”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李俊辰看了一眼满脸挣扎的岳飞,幽幽的叹息一声,便是转过身去。 “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要我明白什么!”岳飞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自地上一跃而起,猛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李俊辰一般。 “放肆!”岳飞这般动作,落在杨再兴的眼中,就似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烂银枪一指,整个人立时挡在了岳飞和李俊辰之间,“姓岳的,你若是再敢对唐王不敬,就莫怪杨某不客气了!” “你……”岳飞不禁大怒,可是当他感受到杨再兴身上传来的那一股股凛冽的杀机,以及自一侧观战的众人中传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让他好不容易提起的力气为之一泄,有气无力地放下手来,“你若是想杀,那就把我杀了吧!” “杨小子,手下留人!”周侗吓了一跳,面色为之大变,忙是出声叫道。 “恩师放心便是,没有人会要小师弟的性命!”林冲三人连忙劝抚道,三个人的身形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周侗的去路。 “你们……”周侗是什么人,即便是在关切之下,还是感觉到了林冲三人的不同之处,颤巍巍的手指指了指三人,嘴唇哆嗦了两下,却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唐王,依我看,这岳小兄弟一时间怕是会有些想不开,这般下去,只怕他会对我大唐心生误解,更不会理解唐王的用心!”许贯忠飘飘然地走到李俊辰的身边,看了岳飞一眼,开口说道。 李俊辰闻言,亦是回头看了一眼岳飞,见他低着头站在原地,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地一动不动,也是不禁对岳飞那有如钢筋一般的神经和原则有些头疼,可是随即他便露出了一丝自嘲且释然的笑意,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他还是岳飞吗? 想通了这一节,李俊辰的目光不禁在众将之中游走起来,最终却是落在了双眼微闭的关胜身上,“关胜将军!” “末将在此!”关胜猛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丹凤眼开阖之间,射出动人心魄的神光,“不知唐王有何吩咐!” “关将军可愿率同我军的一支劲旅,前往武州、檀州、儒州、顺州一线,阻击女真军队南下?”李俊辰隐去笑容,脸上满是认真、期盼之色。 “末将愿往!”关胜顿时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做为一个武将,最希望的不就是有朝一日,领兵征战异族,开疆扩土,封狼居胥,当即单膝跪倒在地,“但叫末将还有三寸气在,就绝不叫女真人的脏脚踏进燕云一步!” “本王自是相信关将军有这等本事!”李俊辰微抬双手,示意关胜起身,转而看了岳飞一眼,“只不过,本王却是有一件要紧事,要交给关将军!” “要紧事?”站在关胜身后的宣赞不禁伸手挠了挠脑袋,捣了捣身旁的郝思文,“郝兄弟,统兵打仗,不就是灭了对方和守住疆土,难道还有别的事吗?” “……”郝思文有些无奈地看了宣赞一眼,虽然他对宣赞的箭艺非常佩服,但是对于他的后知后觉却是有些无语,朝着岳飞和杨再兴的方向努努嘴,“唐王说的,怕便是那两个年轻人的事吧!” “年轻人,你说的是杨再兴和那什么岳飞?这怎么可能,姓岳的又不是我大唐的人,唐王怎么可能去管他……”宣赞闻言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朝着岳飞和杨再兴瞥了一眼,失声叫了起来。 “唉……”郝思文无力地摇了摇头,朝着宣赞摆摆手,示意他自己看下去。 宣赞眼中满是不信,嘴里嘟囔着看向了李俊辰,就见李俊辰如同郝思文所想那般,伸手一指杨再兴和岳飞,“就请关将军,将杨再兴和岳飞都带过去吧……” 杨再兴和岳飞听了,不由得一惊一喜,喜的是杨再兴,就见他一杵烂银枪,兴奋地吼道:“太好了,那些该死的蛮夷,上次没有杀过瘾,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杀个痛快!” 惊的自然是岳飞,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李俊辰,全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经挣扎后,终究是重重一叹,将头垂下,没有说话。 “唐王,凭什么让杨兄弟去,而将高某留下,要知论身手的话,杨兄弟可是不如高某!”岳飞无话可说,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话说,尤其是高宠,听得杨再兴可去寻女真人的晦气,而自己可能没份时,立刻便是跳了出来。 “你说谁不如你,你莫不是忘了咱俩之间的战绩了不成!”乍一听见高宠说自己不如他,杨再兴就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蹦老高。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会去理他,“没错,高兄弟的话在理!”有了高宠的挑头,余化龙也是站了出来,“虽然末将的武艺不如高、杨二位,但是末将的金镖渴念番狗的血已久,说不得要好生痛饮上一番!” “末将的双锤也是饥渴难耐,就等着拿那些番狗下酒呢!”何元庆也不是一个安生的主,跟着叫了起来。 “还有我罗延庆,岂能弱了我罗家的名头!” “还有我王佐,武艺非我所长,但总能出谋划策……” “我董先虽然武艺差了些,但也不惧那些番狗……” 李俊辰见状,不禁笑了起来,许贯忠见了,也是笑了,就是关胜那张古井不波,不苟言笑的面孔,亦是跟着笑了起来。 “哇哈哈……”一阵突兀的笑声,猛地在人群中响了起来,众人寻着笑声看去,就见李逵正在那里咧着嘴,拍着胸脯大笑。 “黑哥,你在笑些什么?”在他身旁的史进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略感不自在地问道。 “俺哪知道笑些什么……”李逵一边笑,一边指着李俊辰、许贯忠他们,“俺是见到唐王他们笑了,俺就跟着笑,哪知道他们笑些什么……” 史进听了李逵这个强大的理由,差点一头栽倒,众人听了李逵这个强大的理由,也是面面相觑,纷纷为李逵这个强大的理由所折服。 “关将军,这些都是我大唐年轻一辈的将领,本王便是交给你了,”李俊辰没有理会李逵,看了一眼关胜,郑重地说道。 “唐王放心,末将便是粉身碎骨,也定将护得他们周全!”关胜单膝跪地,郑重地抱拳道。 “等……等……等一下,还有我,汤阴岳鹏举!” 第六百一十章 别认我这个叔叔 “嗯?”闻得岳飞的声音,李俊辰的心中不禁一喜,身子却是缓缓地转了过去,看着岳飞那深沉如水的面孔,以及那通红的双眼,故作不悦地说道:“岳飞,你刚才说什么?” “……唔唔……”周侗本想要说话,卢俊义在一旁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捂住了周侗的嘴巴,“恩师,你且莫着急,唐王他这般做,定是有着他的道理!” 周侗气急,只能是狠狠地瞪了卢俊义一眼,卢俊义讪讪地笑了笑,却是将手送了开来。 尽管岳飞不擅朝堂,对于政治上的事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他却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李俊辰的意思是要他有一个明确的表态,岳飞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微微的迟疑,但很快便是坚定了起来,一撩下摆,便是朝着李俊辰跪了下去,双手抱拳朗声道:“岳飞何德何能,能得唐王如此垂青,岳飞今生只愿为大唐效犬马之劳,还请唐王收录!” “精忠报国的岳武穆,你终于是投到了我大唐的帐下!”看着拜倒在地的岳飞,李俊辰的心中不禁一阵感慨,伸手自地上扶起岳飞,扭头对着关胜说道:“关将军,我这便将岳飞交与你了!” 虽然关胜继承了他祖上那高傲的性子,但是他对于李俊辰还是心服口服,虽然他也是有些看不惯岳飞,但他还是稳稳地踏前两步,沉声应道:“末将遵命,唐王只管放心!” 李俊辰点了点头,目光却是移到呼延灼的身上,正待要开口时,就听得史文恭颇为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唐王,末将史文恭,希望能随关将军一同前往檀州一线,还请唐王应允!” 莫说是李俊辰了,便是林冲、卢俊义、周侗也是颇为意外,身子为之一怔,林冲多少知道一点事情的原委,看向史文恭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联系,“三师弟,你可是真的想好了?真的要去找那完颜宗干……” “二师兄,我的脾气你当是知道的,”史文恭默默地点点头,“旁人说曾长官如何,我史文恭都只做不知,我只知道当我最落魄的时候,是他给了我一碗饭吃,就冲这碗饭,我便要为他报此大仇!那完颜宗干的人头,我是非取不可!”史文恭的眼眸深处,饱含杀机的寒芒一闪而逝。 周侗、卢俊义听了,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林冲则是悠然长叹一声,朝着李俊辰微微地摇了摇头,李俊辰会意,眼角的余光猛然瞥到许贯忠的动作,心念微动间,却是说道:“史将军要去檀州一线,并无不可,只是本王有一要紧事要交托史将军,不知史将军敢否应承?” 对于这刻的史文恭来说,只要是肯让他去檀州一线迎战女真,杀了完颜宗干,莫说是一件事,便是十件、百件事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唐王但说无妨,但有所命,史文恭无不遵从!” “我把岳飞、杨再兴他们全部交给你和关胜将军了,他们是我大唐的未来,你们必须给我把他们全须全眼的带回来,你们可能做到?”李俊辰双指一并,在岳飞等人身上一一划过。 史文恭看了关胜一眼,关胜也是看了他一眼,二人重重地一点头,对着李俊辰同时抱拳道:“唐王放心,但叫我二人还有三寸气在,就绝不叫他们少一根毫毛!” 杨再兴、高宠等人听了这话,心里甭提有多腻歪了,“我们几个还要他们来保护,这不是把我们当弱鸡来看,等到了檀州,看小爷怎么再去杀个七进七出!”只是这话,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生怕说出来了,李俊辰一发怒,直接便是取消了他们的出战资格,到时候可就真是哭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呼延灼、呼延通、呼延绰!”李俊辰不会去理杨再兴他们想些什么,直接便是点了呼延灼叔侄的名字。 “末将在!”呼延灼不敢怠慢,忙是站了出来。 “檀州一线多以平原为主,少有山地,先前已是牛刀小试,如今当是连环马队大显身手的时候,你叔侄此番随同关胜将军一同前往,当好生教一教那些番狗,什么才是真正的铁骑!”李俊辰说着,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末将遵命!”呼延灼本就在想着该当如何开口请战,如今李俊辰的这番话却正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乐得他连声答应。 “关胜将军,你可还需哪位将军相助,只管说与本王知道!”安排完了呼延灼,李俊辰再度扭头看向关胜。 关胜心中飞快地盘算了一些,虽然觉得将领、兵马都略少了些,但以他的高傲,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要人的话来,当即便是朝着李俊辰轻轻地摇了摇头。 “唐王,岳飞有话要说!”就在关胜摇头,李俊辰打算开口的当口,岳飞忽地踏前一步,对着李俊辰开口说道。 “臭小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赶紧退下!” “关将军都没有话说,他却有话说,莫不是他比关将军还厉害不成?” 虽然岳飞对李俊辰表示了效忠之意,正式加入了唐军麾下,但在场的众将中,看他不顺眼的,还是大有人在,如今在他站了出来,终是忍不住呵斥起来。 “鹏举,你有何话要说?”李俊辰也是眉头一皱,虽然他知道岳飞用兵了得,但这终究还是以后的事情,如今的岳飞还是显得稚嫩了许多,但他终究不愿伤了岳飞的自尊,还是决定听听岳飞说些什么。 哪知岳飞却是先朝着呼延灼叔侄一拜,“岳飞素来尊重呼延将军,若是稍后有何不敬之处,还请呼延将军见谅!”搅得呼延通、呼延绰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连忙摆手,口称“不敢”,只有呼延灼看向岳飞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苦笑的意味,“这小子……” “小子虽然才是加入唐王座下,但是对唐军的战力却是早有耳闻,尤其是当年还在梁山之际,出兵攻打高唐州,以两百步卒打破呼延将军连环马一战,最为让小子心折……”岳飞眼中露出一丝向往之色,全然没有注意到脸色越来越黑的呼延通与呼延绰。 “我说这小子怎么要像咱们叔侄赔礼,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咱们呢!”呼延通咬着牙,用只有自己叔侄三人听见的声音小声地说道。 “ND,打人不打脸,不能由着这小子再揭咱们的伤疤!”呼延绰脸上也是露出恨恨之色,就待要出言喝止。 “好了,有什么丢人的,”呼延灼苦笑着骂了一句,“技不如人就当吃败仗,你们都给我记住,到了北面打不出名堂,就别认我这个叔叔!” 第六百一十一章 对你们的承诺 李俊辰笑了,许贯忠、林冲等人也是笑了起来,做为大唐高层到他们,如何还听不出岳飞话中的意思,“原来你是看上了我大唐的陌刀兵了,那你可知道,我大唐一共只有多少陌刀军吗?” 岳飞摇了摇头,“这些机密事,哪里是我能够得知的……”岳飞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尽管末将从未见过党项和女真的铁骑,但末将的直觉告诉末将,似这等兵刃,就当用在该用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北面抵御女真的战场!” “哈哈……”李俊辰闻言,不由得背负双手,仰天大笑起来,眼中的精芒闪现,“好,好一个就当用在该用的地方,縻貹何在!” “末将在!”縻貹听见李俊辰唤他,连忙站了出来。 “三千陌刀军一分为三,你与上官义、昌盛各率一部,上官义随杨志将军前往朔州,你率一部随关胜将军前往檀州,昌盛率一部留在幽州,你可听明白了?”李俊辰话音虽不甚响亮,但其中却透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尽管縻貹及其想留在李俊辰的身边,与赵宋打上一场,但是对他这等好战分子来说,只要有仗可打,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当下兴冲冲地朝着李俊辰一抱拳,“唐王放心,末将明白!” 李俊辰点了点头,略想了想,便是又开口道:“庞万春何在!” “末将在!”庞万春似乎早就想到李俊辰会叫他一般,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对着李俊辰一抱拳。 “两万飞羽翎骑,留下五千交由雷炯统率,其余兵马一分为二,你与计稷各统一半,分往两处!切记那女真神箭手远胜党项,当由你亲自前往!”李俊辰淳淳说道。 “末将遵命!”庞万春迟疑了一下,复又说道,“唐王,赵宋那边的花荣、项元镇都是天下少有的神射手,即便是王焕等人,也是精通箭术,末将和史文恭将军,还有韩滔他们都去了檀州的话,仅靠着高可立一人,只怕是难以为继,所以还是让末将留下,雷炯兄弟去檀州吧!” “哼!庞万春,你莫不是瞧不起姑奶奶吗?”庞万春声音才落下,人群外却是响起了冰冷的娇斥声。 娇斥声响起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浮起了古怪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庞万春,而庞万春脸上的表情也是异常精彩,说哭不是哭,说笑不是笑,眼角边的肌肉还硬是抽了抽。 “闪开了,挡着姑奶奶的路了!”李逵听见这个声音,连忙朝着边上闪去,待一阵香风从他身边飘过之后,他才缩了缩脑袋,吐了吐舌头,小声地嘟囔着,“太瘆人了,俺这辈子打死也不娶婆娘!” 能让李逵这般缩头缩脑的女将,除了高粱之外,便是只有陈丽卿了,就在她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扈三娘、宿金娘、花容几女,走到李俊辰的跟前,狠狠滴瞪了一眼李俊辰,便是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庞万春骂道:“姓庞的,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说姑奶奶的箭术不如你吗?” “没错!你想说咱们几个都不如你吗?”有了陈丽卿的挑头,花容、扈三娘、宿金娘几个也是纷纷放开火力,对着庞万春释放起来。 庞万春哪怕是有着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这几个姑奶奶还嘴,瞅着自己的妹妹庞秋霞也是跟在她们的身后,忙是向她递去了讨好的眼神。 哪知庞秋霞根本不接他的茬,非但是不接茬,还将头扭到一边,附到刘慧娘的耳边小声地说笑起来,看着庞秋霞那笑颜如花的样子,庞万春的嘴角又是不自觉地抽了抽。 “咳咳……”就在庞万春全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李俊辰适时地轻声咳嗽了两声,“好了,庞将军勿要多言,速速整军去吧!” 李俊辰的话,对于庞万春来说,就如同九天纶音一般,若不是在场的人实在太多的话,庞万春真的想抱住李俊辰,好好地亲上几口,忙是朝着李俊辰单膝跪倒,“末将遵命!”说罢,却是看都不敢看陈丽卿等女,便是落荒而跑。 “没胆的家伙!”陈丽卿看着庞万春落跑的背影,恨恨地吐槽了一句,便是转向了李俊辰,娇声喝道,“李俊辰,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唐王,我且问你,今番这场大战,为何不告诉我们姐妹,难不成你也瞧不上我们吗?” “丽卿妹子说的对!”宿金娘上前几步,看向李俊辰的目光中,除了柔情便是坚定,“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对,要死也要死在一起!”扈三娘也是站在了宿金娘的身边,异常坚定地说道,就连花容、刘慧娘也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们……”李俊辰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目光在几女的身上掠过,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师弟,这个时候,可不能伤了几个弟妹的心啊!”许贯忠不知何时走到了李俊辰的身边,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做为你的大师兄,我觉得现在该是给你解决一下人生大事的时候!” “人生大事?”李俊辰懵了,莫说是他,就是扈三娘、宿金娘几女的脸上也是布满了红云,“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呢!”陈丽卿口中嗔怪着,心中却甚是欣喜,看向李俊辰的目光中却是充满了期待。 “大师兄,不行啊……” “李俊辰,你说什么?” “俊辰,你莫不是不想娶我吗?” “李俊辰……” “小师弟,你在说什么?”许贯忠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俊辰的目光在几女脸上掠过,他自是感受到了她们的失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师兄,如今大战在即,确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我时候……” “先让我把话说完,”瞅着许贯忠想要说话,李俊辰忙是将手一伸,阻住了许贯忠,“我自是知道大师兄的意思,也是知道三娘他们的心意,但是即将到来的一战非同小可,在场的各位将军,没有任何一人敢保证能在此战中活下来,即便是我李俊辰也是一样,我不能这么自私,让三娘她们年纪轻轻的就成为寡妇,我想说……” 李俊辰说着,伸手捂住胸口,脸上露出惯有的笑容,“但是我想说,如果这一战我们能够得胜,我李俊辰能够活着,那么一定会将你们全部娶过门,这是我李俊辰,对你们的承诺,对我最心爱女人的承诺!” “俊辰……”几女的脸上同时升起红云,就似熟透的苹果一般。()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百一十二章 极品的高封 赵佶这个极品皇帝,除了好大喜功,喜欢和臣下比较财富以外,还是一个特别急躁的人。 原本他还想的好好的,要等全国各州府县的兵马全部到齐之后,再行发兵攻打大唐,可是当他见到大名府、泰安州的兵马到达之后,确切地说,应该是看到东方哮之后,便是改变了主意,待见得东方哮掩饰武艺,一个人将三百禁军打得落花流水之后,便是颁下旨意,命令以大名府、泰安州两地兵马为主,以高封为帅,东方哮为先锋,闻达、李晟等人为上将,为整个征讨军的先锋,发兵攻打大唐。 这道旨意一出,莫说是李纲、宿元景这等忠臣,就是蔡京、高俅、童贯这些奸臣也是大惊失色,高封更是跑到了高俅的府中,哭哭啼啼的以泪洗面,无论如何都不愿领兵做为先锋出征。 虽然高俅对高封的做派甚是不齿,但他却非常清楚,自己高家除了高封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人才了,如果高封有个好歹和意外,那么高家的前景……,高俅每每想到这里,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自心中升起。 为了能让自己高家延续下去,高俅终是放下了所谓的面子,在汴梁众多的剑臣府邸中来回穿梭,蔡府、梁府、童府、白府……在许出了无数让高俅肉疼不已的代价之后,他终是说动了那些奸臣,让他们在朝会时一起发力,让赵佶收为成命。 虽然高俅想的很好,也得到了很大的支持,可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赵佶对大唐的憎恨,以至于在第二日朝会刚刚提出要延后出兵日子,便是引得赵佶在金殿之上暴跳如雷,全然不顾自己的皇帝之尊,在所有臣子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将梁师成按在殿上狠狠地揍了一顿。 一时间,所有得了好处的臣子为了避免引火烧身,都是三缄其口,高俅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也是无限的苦闷,无奈之下,只得是提议让殿帅府也派出精兵,加入先锋军。 赵佶是一个不怕人多,就怕人太少的皇帝,如今高俅主动要求增加兵力,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立时点头应允。 见高俅为了高封的性命安全,不惜将自己的家底全部派了出去,心中略略有愧的蔡京等人也是纷纷站了出来,向赵佶推荐将领,又或者是从禁军中选出精锐加入先锋军,赵佶自是来者不惧,全部应允下来。 一时间,征讨先锋军的队伍极速膨胀了起来,兵力、战力都是有了极大的增长,赵佶心中狂喜,当即再度颁下圣旨,但有取下唐军大将首级者,赏金百两;取下匪首李俊辰首级者,赏万金,封万户侯,取得李俊辰肢体者,赏千金,食封邑。 这道旨意一出,莫说这些兵将的眼睛都是红了,就是蔡京、高俅这些奸臣,也是两眼放光,似乎已然看见李俊辰的身体被肢解成千百块碎片。 在赵佶的刻意要求,以及蔡京等人安排下,声势浩大的数十万兵马自汴梁城中出发,引得城中百姓都是自发地沿街驻足观望,失声惊叹者有之,大声赞美者有之,评头论足者更是比比皆是,但这到底是几十万兵马,当新鲜劲过了以后,带来的便是审美疲劳,赵佶本想让城中百姓体会一下征讨军英姿的举动,到头来终是画蛇添足,让百姓的心中凭空生出嫌隙。 尽管有着近四十万的兵马,又有着数百员的战将,其中更是不乏诸如东方哮、王焕、闻达这样的悍将,但是在高封的心中还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本想按着上一回征伐田虎时的做派,让孙静领兵攻伐在前,自己找座城池躲在后面,而后坐享其成,却不想在他刚和孙静以及此事,便为孙静严词拒绝。 虽然孙静平日里表现出的,都是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佞臣,但能做到殿帅府推官的人,又岂会真的一无是处,更何况在出征前,高俅曾对孙静耳提面命,命令他必须带着高封开赴战场,非但要拿下李俊辰的首级,更要将高封平安的带回来。 高封无奈之下,只得领着兵马前行,只是出于对即将到来的战事的恐惧,使得他行军的速度前所未有的迟钝,几乎是每天行不到二十里便是要宿营休息,让东方哮等急于赶到燕云前线建功立业的将领,口中怨言频出。 孙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三番地纠集贾居信、屈均则等人商议,怎奈这几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又岂肯全心全意为孙静谋划,终是使得军心日渐消沉,眼瞅着就要跌倒谷底。 许是上天不愿见到这一场大战就此消弭,在孙静无计可施,打算就此自暴自弃之际,却是来了救星。 大军行动,粮草优先,原本足够大军坚持到前线城池的粮草,在高封的消极怠工下,还没有走到一半便是告急,孙静没有办法,只能是派人飞骑回汴梁催讨粮草,同时向高俅禀报高封的举动,期望高俅能管教高封一番。 高俅接讯,自是勃然大怒,本想亲自去教训高封一番,不想正遇上兖州知州张叔夜领兵到京,虽然高俅与张叔夜无甚来往,但却知道张叔夜是少有的文武双全之才,是以连夜进宫面见赵佶,终是请下旨意,命张叔夜即刻押运粮草赶往高封军中。 张叔夜是个唯皇命是从的人,虽然他心中也是认可李俊辰,但是他知道,在李俊辰的大唐没有真正形成席卷天下之势前,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加入唐军麾下,是以在接到皇命以后,他不顾身体的疲劳以及两个儿子的怨言,毅然决然地押着粮草,踏上了追赶高封大军的路途。 张叔夜所部的行军速度,与高封所部相比,无疑是云泥之别,不过区区几日便是追上了高封所部,看着整座营寨乱糟糟的布局,听着寨中传来的吆五喝六的声音,感受到那异常松弛的军纪,让张伯奋不禁一撇嘴,伸手一指营寨,对着张叔夜摇头说道:“爹,这就是我大宋的精锐?准备用来和李俊辰的唐军决战的军队?如果这样的“精锐”上去,除了丢人外,我真想不到他们还能做什么!”在说到“精锐”、“丢人”两个词的时候,张伯奋是刻意地加重的声音。 张叔夜面色铁青,冷冷地哼了一声,瞪了张伯奋一眼,一抖马缰,便是朝着营寨走了过去,“去告诉你们营中管事的,就是兖州知州张叔夜,奉圣命和太尉钧旨前来,!” 第六百一十三章 张叔夜与孙静 虽然那些营门口的士卒全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当他们听见张叔夜的身负圣命,又有着高俅的钧旨,立时便是精神了起来,“小的这便去禀报推官大人,还请大人稍待!”便是一溜小跑地跑了进去。 “哼!”张叔夜依旧铁青着脸,冷冷地哼了一声。 “爹,你有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他的可是推官,难道孙静他……”张仲熊伸手捏着下巴,抬头看向张叔夜。 张叔夜没有理他,双目眨也不眨地看向营门。 时候不大,便是看见孙静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遥遥地对着张叔夜施了一礼,“嵇仲兄,孙某日盼夜盼,终是将你盼来了!” “张某可当不起推官大人的礼!”张叔夜见是孙静,心中更是不喜,言语之间全然没有该有的敬意。 “放肆!”随着孙静前来的两名虞侯,见张叔夜这般模样,不由得大怒,就待要开口大骂。 孙静自是知道其中原委,忙是喝止二人,苦笑一声,对着张叔夜说道:“嵇仲兄,小弟知道你心有疑问,还请随小弟入营,由小弟慢慢与你诉说。” 张叔夜想了想,复又看了一眼孙静,终是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在孙静的指引下缓步走了进去。 两名虞侯瞧见孙静如此动作,就如同是见了鬼一般,在他们的印象中,孙静几时有过这般和人说话。 他二人这般理解,自是没有奇怪,毕竟似他们这等身份,又如何会了解孙静心中的苦闷,就见孙静将张叔夜引进自己营帐,也不等士卒端上茶水,便是开口道:“嵇仲兄,你可算是来了,你若是再不来,只怕这大军就要就此散了!” 张叔夜闻言,心中不免大吃一惊,在他看来,以孙静的手腕绝不致走到这一步,面上不动声色地看了孙静一眼,颇为轻佻地喝道:“孙推官,旁人不知你,难道我张嵇仲也不知吗?若是你执意如此,那张某这便告辞,将此间事全都报与陛下与太尉大人知晓!”说着,直接长身而起,抬步便往外走。 孙静哪里敢让张叔夜离开,忙不迭迭地伸手拦在前面,“嵇仲兄,嵇仲兄,且稍安勿躁,”长长地叹息一声,一跺脚,“也罢,反正这事想瞒也瞒不住,小弟告诉你便是!”说着,却是伸手将张叔夜按回了座位之上,将高封所托之事,以及这些日子以来,高封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了张叔夜。 张叔夜听完,黑着一张脸久久没有说话,孙静小心翼翼地陪在边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哪里还有半点往日推官的样子。 好半晌,方见张叔夜长长地出一口气,长身走到帐门口,在孙静颇为急切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说道:“随我去见那高封,但有我在,断不能让他如此下去!” “就等你这句话!”孙静心中暗暗说道,忙是跟了上去。 高封的营帐自是整座营寨中最大的所在,张叔夜、孙静二人才堪堪走近,便是可以听见营帐中热闹非常的丝竹之声,孙静看了一眼张叔夜,就见他面色深沉如水,根本瞧不出在想些什么。 “站住!高封大人有令,若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守卫在营帐外的士卒见张叔夜、孙静走了过来,忙是横枪在身,上前拦阻道。 “放肆!你难道不认输我是谁吗?”孙静大怒,在他看来,被这等小卒拦下,是他最大的耻辱。 “小的自是认识孙大人!”那士卒的脸上带着笑,但却没有收起长枪,“可高封大人特别关照过,特别是不见孙大人!” “混账!”孙静的一张脸涨的通红,他只觉得这一天是他最黑暗的日子,所有的面子都在张叔夜的面前丢得干干净净,不顾一切地捏起拳头,就待要打出去时,一道身影自他身边掠过,狠狠地一脚踹在小卒的身上。 “嵇仲兄,你这是……”孙静自是看清了人影是谁,不由惊得直咂舌。 “哼,这些全无一点用处的废物,除了溜须拍马,还会做些什么,”张叔夜哼了一声,转身看了一眼孙静,不无恨恨地对着孙静说道,“孙兄,你若是怕时,只管在外等候,但有什么事情,皆由我张叔夜一肩承担!”张叔夜说罢,头也不回地朝着帐中走去。 孙静看着张叔夜渐渐隐去的背影,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羡慕,曾几何时,他孙静也有着万丈雄心,行事也是这般毫无顾忌,但不知从何时起,他醉心于仕途,做起事来瞻前怕后,光明正大四个字更是与他绝缘。 虽然孙静对张叔夜的举动既羡慕又佩服,但在心底最深处还是隐隐有些庆幸,毕竟似高封这等纨绔大于本事的人,想要杀个人根本就不算什么,尤其是像张叔夜这样闯进去的,除了一死,孙静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但事情往往都会出人意料,不大功夫便是响起了高封那熟悉而嚣张的笑声,孙静转头看去,顿时出现了让孙静难以相信的一幕,就见高封和张叔夜二人把臂而出。 “高大人,你这是……”孙静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张叔夜。 “唉,孙静啊孙静,虽然你是殿帅府的推官,但是你却始终不了解本官,若不是今日有张大人前来,岂不是要误了大事!”高封摇着头,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孙静听了,顿时呆立当场,艰难地转头看向张叔夜,颤栗的声音好容易才问出口,“嵇仲……仲兄,这……这……” “孙兄,你着实小看了高大人啊!”张叔夜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般的笑容。 “嵇……”孙静还待想要说些什么时,高封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袍袖一甩,大声地说道:“好了,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留待日后我等得胜之日再说不迟,孙静、张叔夜,你二人即刻传下本官将令,命令各部将士即刻拔营启程,务必加快速度,早日赶到琢州一线,打伪唐一个措手不及!” 张叔夜、孙静听了,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他孙静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少日,如今终是等到了,尤其是见到张叔夜递给他的坚定的眼神,让他不禁心志一坚,沉声道:“遵命!” 很快地,整个营寨便是陷入了忙碌之中,似东方哮这等大将,最怕的是没仗好打,如今大战就在眼前,让他不禁喜上眉梢,上呼小叫地让手下快上一些。 这支兵马到底是赵宋的精锐,不大功夫便是收拾停当,朝着琢州的方向高速推进。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东方哮的“狂” 东方哮做为这支宋军的“头牌”,毫无疑问自是走在了兵马的最前面,虽然眼下兵马行进的速度已然非常的快,但是东方哮犹不满足,仍是一个劲地催动兵马加速,以致于频频有士卒脱力而死。 这个时候的宋江,虽然有着献出狮子岭和威胜的功绩,但和原本轨迹中献上全伙梁山相比,自是远远不如,即便是在原本轨迹中,他都不被那些奸臣和宋军各州府大将放在眼中,更不用说如今了。 尽管从那些将士的言行举止中,宋江感受到了他们对自己的不屑和不齿,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叫野心的东西存在着,他相信早晚有一刻,他这个被鄙视的人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而就在这个因为东方哮的狂暴粗野,导致普通士卒频频死亡的时候,宋江认为自己的机会到了,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 只是以东方哮的为人,莫说是宋江这个手无缚鸡的黑矮胖子,便是高封、孙静来到他的面前,他一样是不买账,在他的心中,能够让他俯首帖耳一般老老实实听话的人,就必须是那种能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打败他的人。 “说句实话,若不是上头有严令,似你这等没用的老鼠臭虫,就该一脚踩死!”东方哮眯着眼睛,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颇为不屑地看着拦在马前的宋江,长臂一伸,便是将宋江自地上拎了起来。 尽管花荣、晁盖因为某些原因和宋江发生了嫌隙,但每每到宋江的危急关头,二人必定会站出来,眼下也是如此,就见晁盖一震手中的长刀,指着东方哮恶狠狠地吼道:“姓东方的,你想做什么,还不赶紧给老子把公明贤弟放下来!” “你是谁老子!”东方哮眯着的眼睛中杀气迸现,“就你这块料,也配命令老子吗?” “那么加上在下如何?”东方哮话音才落下,一个清冷的声音便是响起,东方哮立时便心生警觉,觉得似乎有一条毒蛇正在盯着自己,等着自己有所疏忽的时候,给自己致命的一击。 “花荣,你这个昔日的叛将,难道还想要背叛朝廷吗?”东方哮不用去看,便是知道是谁带给自己这样的感觉,冰冷的杀机伴着话语,一字一字地从他口中蹦出。 “哼!花荣无意背叛朝廷,只要…”花荣冷峻的脸上蒙上一层杀气,双眸中更是射出凛凛杀机,用力地将描金画鹊弓拉满,“只要你将宋江哥哥放下,花荣如何敢有背叛之心!” “就为了这么个废物?”东方哮微微抬手,看了一眼因被自己提在手中,而有些呼吸困难的宋江,不知为何,在看见宋江那一刻,他忽然意兴阑珊起来,“罢罢罢,既然你要这个废物,老子就将他还给你好了!”猛地将手一松,便是将宋江抛在了地上。 “咳咳咳……”宋江被抛在地上的那一刻,便是发生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花荣、晁盖不敢有所怠慢,连忙跑到宋江的跟前,关切地询问起来,“宋江哥哥,你还好吧!” “公明贤弟,你没有事吧!” “哈哈……”东方哮见着眼前这一幕,用力地一杵铁方梁,指着宋江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老子没有用什么力气,这厮死不了!” “你……”晁盖、花荣勃然大怒,一捏拳头便要上前和东方哮拼命时,宋江猛地伸手拉住了二人,“不要……” “哥哥……” “贤弟……” 二人不明所以,同时转过头去,就见宋江努力地朝二人摇了摇头,“不要,如果你们动手了,就和背叛朝廷没有两样……” “可是……可是他……”花荣有些不甘心地指了指东方哮,眼中满是恨恨的神采。 “这个废物说得不错,你们还是好好听听这废物的话吧!哈哈……”东方哮狂笑几声,铁方梁重重地一顿,对着那些放慢速度的士卒喝道,“老子说过可以放慢速度吗?还不赶紧给老子加快速度!” 那些士卒哪里敢反抗东方哮,只得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东方哮见了,愈发地骄纵起来,笑声也是越来越狂野,正因为如此,他没有看见,有着相当多的一部分士卒,在东方哮不注意的地方,对宋江露出了和善、同情的面孔。 “哥哥,你这又是何苦?”花荣是个异常敏感的人,自是感觉到了那些士卒的目光,可是在他看来,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值得的,“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士卒,即便他们……” “兄弟,你错了!”宋江狞笑了两声,朝着花荣摇了摇头,“咱们现在的地位,比起那些士卒都有所不如,想要在这一战中出人头地,想要立下让朝廷为之侧目的战功,就绝对离不开这些普通的士卒!” “这……”莫说是花荣,即便是晁盖的眼中都是露出了不信,“公明兄弟,这怕只会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吧!” “嘿嘿……”宋江用力地在地上一成天,双眸中闪过一缕精芒,“是不合适一厢情愿,咱们走下去,自然便会知道了!” 东方哮一路紧赶慢赶,虽然不过用了十天便是赶到了琢州城外,但却也因此和先锋大军拉开了约莫三天的路途。 按照正常的做法,这个时候当是安下营盘,布置好防守,等待大军的到来,然后在图良策破城,亦或是强攻破城,但东方哮却是不然,甚至连营盘都不打算安置,便打算领兵搦战。 总算东方哮的副将,乃是他的本家侄子,在他的一力支持下,终是让东方哮拨出三千人马与他,让他去安置营盘。 其余的兵马,自是在东方哮的带领下,直扑琢州城而来,东方哮更是手持铁方梁,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口中响起了如同炸雷一般的怒吼声,“某乃铁方梁大将东方哮,城中反贼可有不怕死的,敢出来与老子比个高下!” 惊雷般的吼声,在城头上回荡,震的城头军士一个个面色大变,“这是人的嗓门吗?这样的人是咱们可以打赢的吗?” “太可怕了,刚才我差点一头从城上栽下去!” 听着某些惊惶失措的军士的议论,张怡狠狠地一拍城头,转身便是朝着城下走去,谢宁自来便是与他相熟,一看他这个动作,便是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伸手拉过一名军士,吩咐道:“速速禀告刘以敬将军,就说宋军已到,张怡出城迎战!” 那军士领命而去,谢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看了一眼叫阵地东方哮,“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宋军有什么本事!” 第六百一十五章 张怡、谢宁卒 第六百一十五章 张怡、谢宁卒 (第1/1页) 东方哮虽然是一代猛将,但是这骂战的本事却是太差,翻来覆去的就是左一句的“反贼出来受死”,右一句的“早早出来投降”,没有一会工会,就听的那些士卒也打起了哈欠。 也就是张怡、谢宁这些晚加入的将领,,若是换上一个听过李俊辰骂战又或者是张三、李四二人骂战的将领,怕是根本就不会搭理他,非但不会,而且还会让手下的军士也莫要去听,只管等着用弓箭、擂石招呼。 东方哮在城下骂了一阵,只骂得是口干舌燥,心头一阵阵火起,不由杀气腾腾地回头看了一眼,便是指着身后那些士卒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废物,老子带着你们来这里建功立业,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看戏的,还不赶紧给老子一起骂!” 那些士卒被东方哮的杀气所摄,有心不理他,却又怕就那根看似有千钧重的铁方梁落在自己身上,不得已之下,只能是按着东方哮的意思,对着城上骂了起来。 一时间,五花八门的谩骂声此起彼伏,东方哮用心倾听了一会,方才满意地笑了笑,“这才对嘛!”恨恨地看了一眼城头,“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的念头才刚落下,只听得“嘎吱”一声,厚重的城门就此打开,张怡手持大刀,一马当先地从城中跑了出来,遥遥地一指东方哮,厉声喝道:“尔等虽为汉人,却从不思收复失地,打击番邦异族,只思攻打同胞,其行与汉贼何异!还是听某句劝,就此退去,少时还不退时,便叫你成为某刀下之鬼!” “哈哈哈……”东方哮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将铁方梁横在身后,朝着张怡勾勾手指,轻蔑地喝道,“来吧,让老子瞧瞧,你除了这张嘴,还有些什么本事!” “狂妄!受死吧!”张怡最恨的,就是别人瞧不起他,东方哮这般动嘴,恰是刺中了他的死穴,恶狠狠地咆哮一声,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在半空中闪过一缕亮光,照着东方哮头顶劈来。 “弱啊,真是够弱的!”东方哮不可置否的撇撇嘴,抬起铁方梁朝外一推,便是迎了一个正着,“叮”的一声传来,在两军士卒那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张怡尽然连人带马被打退了五、六步。 “这……这不可能!”张怡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自己先前那一刀,可以说已然用上了全部的力量,而东方哮只是简简单单地做了一个推手的动作,就将他打退五、六步,非但如此,而且还将他的双手的虎口震裂,鲜血直流。 “啊……”东方哮满不在乎地打了一个哈欠,“真是够弱的,就你这种货色也配做大将,是你们这些反贼没人了呢,还是说就这些本事呢?”东方哮眼中闪过一缕冰冷的杀机,“如果你们就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就怪不得老子了,记得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莫要再去做反贼!” 百余斤的铁方梁,在他的手中,就如同一根稻草一般,没有一丝的份量,虽然张怡的武艺不是顶尖,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是嗅到了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他如何不知道东方哮是动了杀机,当下再也顾不上流血的虎口,奋起身体里全部的力量,再度抡起大刀,朝着东方哮砍来,“死吧!” 虽然这一刀可以说是张怡平生最精彩的一刀,也是带起了一丝丝亮眼的刀光,但实力上的硬差距,使得他根本无力抵挡,刀光仅仅只是一闪,便是湮灭在了铁方梁的乌云之中。 “不要啊!”谢宁因为要安排手下守卫城头,又要派人去通知刘以敬等人,是以出来的慢了一些。 也就是因为慢了这么一些,使得他出得城门的那一刻,正赶上东方哮那要命的一击正正地打在了张怡的头上,将张怡的头颅如同西瓜一般,打得脑浆爆裂,跌于马下。 “兄弟!”谢宁悲从中来,其声之悲戚,让人闻之就如感同身受一般,“还我兄弟命来!”谢宁通红的双眼一瞪,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东方哮的对手,狠狠一夹坐下马,挺起铁枪便是冲了上去。 “哦?这便又来一个?”东方哮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在脸上的脑浆,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这反贼的脑浆,滋味果然不怎么样,不知道这厮的滋味怎么样……” “就怕你没有这般口服,给我死来!”暴怒中的谢宁听了,更是狂暴了起来,原本他的枪法乃是七分攻势,三分守势,如今却是全然不顾自身,铁枪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直奔东方哮咽喉。 “太弱……太弱了!”东方哮看了一眼,不禁摇了摇头,铜铃般的眼珠子猛地一瞪,口中暴吼一声,铁方梁自下而上一撩,非但将谢宁的铁枪震的脱手飞了出去,而且虎口处整个撕裂开来,鲜血如同泉水一般,不停地涌出。 “似你这等弱鸡,也敢出马为将,这反贼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东方哮口中高声咆哮,手腕一翻,铁方梁就势向下一砸,正砸在谢宁的天灵盖上,谢宁的身子在马上晃了晃,口中似是呢喃了些什么,很快便是栽了下来。 “太弱了,为什么没有一个厉害些的,让老子好生提不起兴趣!”东方哮连毙张怡、谢宁,可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副落寞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士气渐渐高涨、已然跃跃欲试的士卒,不由轻轻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就知道捏软柿子,你们这般想去的话……” 就在他准备下令全军突击时,身子却是猛然一震,脸上不由带着一丝惊喜,“杀气……好强的杀气,这城里难道还有什么高手不成?” “便是你这厮,坏了张怡、谢宁二人的性命?”马蹄声起处,如九幽一般冰冷的声音传来,让东方哮心中一颤,暗叫一声“不好”的同时,猛地一拉缰绳,身子就势往马背上一趟,铁方梁使出一招“举火燎天”,向上猛地一顶。 一道幽彻的寒光闪过,“哐”地一声响过,东方哮的双臂猛地向下一沉,尽管他想到过这一击会非常难过,不想却让他难过到这等地步。 感受到刀锋上传来的森冷,东方哮一直隐在骨子的那股血性和悍勇,终于是爆发了出来,口中暴吼一声,紧紧贴在马身的背脊亦是猛然发力,就在战马悲鸣一声的同时,东方哮双臂一缩一顶,终是将那离他颈项不过两寸的刀锋顶了出去。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一十六章 九原虓虎 第六百一十六章 九原虓虎 (第1/1页) 尽管东方哮逼开了要命的一刀,但是那凛冽的刀气,还是将他的鬓边割下了一缕,伸手在鬓角边上摸过,湿漉漉、黏糊糊的触觉伴着痛感从鬓角传来。 “哈哈……好啊!”东方哮看了一眼指尖上的殷红,不由得仰天大笑起来,看着东方哮如癫似狂癫的样子,有些胆小的宋军士卒忍不住悄悄地向后退了两步。 “我东方哮自艺成从军三十载以来,从未受过丁点伤害,虽然今日你有偷袭的嫌疑,但不得不说,你这反贼确确实实地伤到了老子,”东方哮狂笑之余,却是微微点头,“但你反贼可知老子是哪里人吗?老子便是那九原虓虎,虓虎不可伤,伤者必丧命,是以你还是给老子把命拿来吧!”东方哮颌首低吼一声,双眼中布满血色,狠狠地一夹战马,便是电射而出。 “哼!怕你不成!”观其行,听其言,刘以敬便知道这东方哮是前所未有的强敌,更何况张怡、谢宁二人的尸体就在一旁,尽管他心中也是觉得东方哮的废话太多,但心神却是始终锁定在东方哮的身上,待见得东方哮冲上来之际,也是狠狠一夹坐下马,一震手中的钢直刀,直迎上去。 虽然刘以敬的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当他的直刀和铁方梁相交之际,他便是自己还是低估了东方哮,刀上传来的刚猛力道,直接便是震得他虎口发麻,直刀更是被高高荡起。 东方哮得理不让人,铁方梁就势一转,照着刘以敬胸腹便是一捅,刘以敬见已不及收回长刀,索性将刀柄往地上一杵,整个人亦是朝着直刀的方向一倒,在东方哮颇为吃惊的目光中,用一种非常奇怪的方式避开了这要命的一击。 虽然东方哮惊异于刘以敬的避开方式,但打顺手的他,又岂会停下自己的攻势,手腕用力间,止住铁方梁的去势,猛地向后一拉,铁方梁的另一端便是照着刘以敬的后心撞去。 刘以敬才避开上一击,一口气还没有回上来,瞅着东方哮的攻击又到,没奈何只得是竖起直刀,在铁方梁上一贴,借着铁方梁上的那股刚猛地力道,将自己朝一旁震开了几步。 东方哮想到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没到过会有刘以敬的这种方式,一张脸被气得通红,头上更是伸起了袅袅白烟,口中的咆哮声愈加的疯狂,铁方梁更是舞得飞快,砸、挑、捅、捺、撩,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连在了一起,恨不能立刻将刘以敬毙与手下。 东方哮施展开了身手,刘以敬立时便是感觉到了极重的压力,在东方哮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下,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一般,虽然眼下没有翻船,但却随时都会有翻船的可能。 尽管刘以敬深知,这般打下去,他除了败亡一途,将不会有第二条路可走,是以他在躲避、招架之余,也是不止一次的想要寻找反击的机会,可是东方哮的力量实在太大,招式实在太过刚猛,即便是两件兵刃之间轻轻擦过,都会让刘以敬觉得指掌间又痛又麻。 二十招转瞬即过,莫说是那些副将,便是有些眼力的军士,都是可以看出刘以敬败相已呈,败阵只在须臾之间,所不同的就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绝不能让刘将军死在这里!”一员副将忽地大喝一声,狠狠地一夹座下马,便是冲了出来。 有了第一个,很快便是有第二个、第三个,一众副将纷纷纵马而出,他们所想的都非常简单,就是要将刘以敬救下来,至于他们自己能不能脱身,就已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了。 唐军阵上的举动,在宋军的阵上也是引起一阵骚动,好几个和东方哮一同来自泰安州的将领见了,口中纷纷破口大骂,掣起兵器便欲上阵。 “哈哈……来吧,都来吧!老子今天一定要杀个痛快!”不曾想还不等他们踏出一步,便是听见了东方哮那几近疯狂的咆哮声,“都给老子在那里呆着,今天谁要是敢踏出一步,老子非把他的头拧下来!” 随着东方哮的一声吼,那些准备出马的副将齐刷刷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是异常的难看,他们好歹也是副将身份,在两军阵前被东方哮这般呵斥,让他们情何以堪,“TND,叫你不要老爷们帮忙,早晚死在那些反贼手上!” 虽然他们在心中不停地咒骂着,但是上苍似乎并没有听见他们的咒骂,东方哮在刘以敬以及四员副将的围攻之下,非但没有落于下风,反而更加挥洒自如,一杆百余斤重的铁方梁甩开,如同浓重的乌云一般,将五人全部裹在其中。 打到了这个份上,刘以敬的心中就如同明镜一般,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无法讨得好去,奋力地挡开东方哮的一记重击,瞅冷瞥了眼苦苦支撑的几员副将,心里终是下定了决心,口中轻啸一声,不顾五指的酥麻以及虎口的疼痛,双手持住直刀,化直刀为长枪,朝着东方哮刺去。 “咦,这一招还算有点意思!”东方哮轻咦一声,面上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容,“打到这会,你终于像是个男人了,所有的招数也就这招像点模样,只是单凭这招就想胜老子,你想得太好了些!”东方哮将铁方梁一扫一圈,荡开四般兵刃后,反手一记横劈,正正劈在了直刀的刀刃之上。 “哐当”一声,刘以敬的直刀应声而断,残破的刀刃四散飞溅,东方哮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出于对自己身子的爱惜,连忙收回铁方梁在身前布下一道防幕,将飞向他的几块残片一一磕飞。 “嘿嘿,你以为就这几块残片就能难住我吗!”东方哮瞌飞残片,正想要上前取下刘以敬的性命时,眼前猛地出现四道寒光,唬得他立时勒住战马,再度舞开了铁方梁。 那四员副将齐齐将手中兵刃掷向东方哮后,也不管是不是能扔中东方哮,拉起刘以敬就往城中奔去,“速速撤回城中!” 听见这个声音,东方哮的心中甭提有多么愤怒了,将四杆兵刃一一击落之后,铁方梁一指城头,厉声嘶吼道:“反贼已然丧胆,与我攻城!” 宋军士卒先是一愣,旋即便是兴奋了起来,举起刀枪,扛起云梯,照着琢州城头便是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放箭!”刘以敬看着如同蚂蚁一般的宋军,当即大吼一声,一时间,城头上箭如雨下,射得宋军苦不堪言。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一十七章 唐宋之战的序幕 第六百一十七章 唐宋之战的序幕 (第1/1页) 无论是赵佶领导下的赵宋,还是李俊辰领导下的大唐,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于远程武器的开发特别的重视,这其中固然是因为有着缺乏战马,以至于骑兵不足的这个让人心酸的原因,但还是可以看出,中原的军械制造远胜于异邦。 但让人不无遗憾的就是,赵宋发展到赵佶这个年代,军器监的腐败早就到了极致,使得除了神臂弓以外,许多原本非常出色的兵器都无法正常使用,甚至是堪堪使用一轮。 而唐军使用的军械,非但有这个时代顶尖的器械,更是有着李俊辰自后世带来的,诸如康格里夫火箭等冷热兵器交替时出现的器械,再加上唐军的器械制造精良,全无宋军那些问题。 尽管在斗将中东方哮大展神威,阵斩张怡、谢宁,败刘以敬等五将,但架不住他手下军士使用的兵刃、皮甲、弓箭、云梯等物件,就没有一件是合格的,在城头箭雨的倾力打击下,很快便是招架不住,退了下来。 东方哮见了,被气得嗷嗷直叫,抡起铁方梁便是砸死几个退下来的士卒,举起滴血的兵刃喝道:“都给老子上,谁要是再敢后退一步,就是这个下场……哎哟!” 套用句后世的话来说,似东方哮这等拉风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人物,刘以敬败在了他的手上,心中哪里能咽下这口气,瞅着他在那里大呼小叫,逼着宋军攻城时,劈手便是抢过一张弓箭,朝着东方哮便是一箭。 东方哮正在那里吆喝着,逼着那些败兵继续回身攻城,全没想到刘以敬会把目标放在他身上,直到肩上传来剧痛之时,他方才自以为是的醒悟过来,自己被城上的神箭手盯上了。 “该死……该死的!”东方哮反手便将肩上的羽箭拔了下来,红着双眼瞪着眼前的副将、士卒,“看什么看,都赶紧给老子上,今天拿不下这琢州,老子把你们全部……” “小心!”东方哮话没说完,耳边便是传来大喝之声,整个身子也似不受控制一般从马上飞了起来,朝着边上摔去。 “TND,谁撞老子……”东方哮到底身子强健,虽然吃了几口土,但还是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可当他自地上爬起来的那一瞬,双瞳立时便是为之一缩。 就见原本他所立位置后方不过两米处,赫然地插着一支羽箭,按照这支羽箭的位置推算,若不是他被人撞开的话,那么这支羽箭……东方哮有些不敢去想这些,双眸中射出仇恨的光芒,狠狠地瞪着城头,彷佛要找出那个射了他两箭的人来。 可是城头上人头上攒动,东方哮离得又远,哪里能看得清楚,只能是空自憋了一肚子气。 听着城下传来的声声惨叫,那些个副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有一个大着胆子对东方哮小声地说道:“将军,这城上防守严密,咱们缺少攻城的器械,您看是不是……” “缺少器械?”东方哮听了,怪眼一翻,伸手一指城下,“那些是什么?难道那些就不能用来攻城?” 几员副将顺着手指看去,就见一架云梯正靠在城上,宋军的士卒正沿着云梯向上攀爬,只是不知道是做得不结实还是吃不住重量,才堪堪上去五名士卒,整架云梯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就此散架,将梯上的士卒全部摔了下来。 东方哮连同几员副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待得回过神来,看着东方哮满脸通红,用力握拳的样子,一员副将大着胆子问道:“将军,都这样了,还要打吗?不如先让弟兄们下来,待后面的兵马器械上来,咱们在……”说着说着,他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因为东方哮那两只通红的眼珠已经死死地瞪着他了。 不想东方哮只是瞪了他一眼,猛地站了起来,极为不甘地一指城头,“想我东方哮从军以来,未曾逢过一败,今日不过是打一伙小小的反贼,竟然……竟然……”叫着叫着,身子忽地一顿,整个人就似缩小了一圈似的,朝着几员副将摆摆手,“让弟兄们都下来吧,撤吧!” “诶……”几员副将全都大吃一惊,他们全然没有想到东方哮会下令撤军,在他们的心里,东方哮一直以来便是一个撞到南墙也死不回头的人,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下令撤军。 “怎么,一个个的耳朵都赛驴毛了吗?没听见老子说撤兵吗?”东方哮见自己的命令没人理会,不由得大怒,对着几员副将厉声咆哮了起来。 到了这会,几员副将终是知道东方哮打算撤兵的事情是真的了,忙是点了点头,一个个连滚带爬,大呼小叫地朝着正在攻城地士卒奔去。 “今天这场仗只是打个招呼,来人老子定要报这一箭之仇,”东方哮伸手在肩上的伤口处摸了摸,舔了舔带血的手指,对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厉声咆哮起来,“该死的反贼,这一箭老子一定会还给你!” 宋军的士卒早就没有的攻城之心,只是在东方哮的死亡威胁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攻城,如今这撤军的命令一来,他们便是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刃,扭头就跑。 “这就是赵宋所谓的精锐吗?”钱仪看了一眼城下乱糟糟的宋军,颇不思议地看了刘以敬一眼。 “他们不是宋军还能是我们唐军不成?”刘以敬没有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便是皱着眉头看着城下,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应当不是赵宋的精锐,只是不是精锐的话,又怎会有如此了得的大将?”低头看了一眼通红发胀的手掌,一个疑问浮上了刘以敬的心头。 “现在还管这些做什么,”钱傧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眼下毕竟是咱们胜了,只要能打胜仗,什么都不重要了,弟兄们说是不是啊!” “钱将军说的好!” “钱将军说得太对了!” 普通的军士就如钱傧所说的那般,只要赢了他们就是最高兴的,纷纷举起武器鼓噪起来。 钱傧得意扬扬地瞥了刘以敬一眼,让刘以敬不禁好气又好笑,转头对着钱仪说道:“钱仪,你速速派人赶往幽州,将此地战事告知唐王,请唐王速派援军!” “援军?要援军作甚?”钱傧也是将话听在了耳中,颇不以为事地说道。 “若是只有这些宋军,自是不用什么援军……”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一十八章 刘以敬的突袭 第六百一十八章 刘以敬的突袭 (第1/1页) “可恶,可恨啊!”东方哮狠狠地手中的酒碗砸在地上,指着面前的副将,疯狂地咆哮了起来,“你们那天怂恿老子撤兵,说大军不日就到,等大军到了再来攻城,如今呢,老子在这里等了七日,朝这该死的琢州看了七日,除了看见那些反贼从城头往下撒尿,就没有见过别的,甚至是连一根兵毛都没见着……” 连同他侄子在内的所有将校全部都是低首不语,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们算是领教了东方哮的脾气,也是总结出了应对的方法,那就是你想骂就随你骂,我不吭声就是,当然你也可以拧着脖子和他对着干,但结果的话,嘿嘿……只要你觉得你的脑袋比他的铁方梁还硬就成。 东方哮扯着嗓子骂了一阵,瞅着那些副将没有人理他,心头的怒火更加的炽烈,一脚踢翻面前的桌案,两步窜到自己侄儿东方烈的面前,揪住他的前襟,厉声吼道:“你给老子说,到底怎么才能拿下这琢州城!” 其他将校见东方哮揪住了东方烈,都是下意识地移动着脚步,以其能够离得二人远些,免得被殃及池鱼。 东方烈心中大骂这些人不够意思的同时,面上不得不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对着东方哮说道:“叔父……” “混账东西!这里没有你的叔父……”东方哮听他这般一叫,就如同被火上浇油一般,脑袋上已然是升起了袅袅白烟。 “将……将军,”东方烈被他这般形象吓了一跳,好容易才将话说出口,“这……这……这琢州城当不在话下,只……只要……咱们的大……大军一到,莫说……莫说是这小小……小小的琢州了,……就……就是整个燕云,也……也是咱们……的……的囊中之物……” 东方哮听了,一张脸都气得扭曲了起来,他想的是靠着自己的这些人马拿下琢州,然后在随着大军一道攻打燕云,这样一来,在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东方哮少说也能官升三级,若是跟着大军才能拿下琢州,岂不是说他东方哮无能,只有跟着大队兵马一起才能建功,“废物,都是些废物,老子怎么养了你们这么一帮废物!”说着,举起蒲扇大的巴掌,便是朝着东方烈的脸上扇了过去。 就在他的巴掌在东方烈的眼中越放越大的时候,帐外猛然传来了亲兵声嘶力竭的吼声,“将军,有贼寇……贼寇前来劫营!” “TND,劫什么营,现在才TMD什么时辰,跑来劫营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东方哮一把将东方烈扔在地上,怒声连连地朝外走去,看那架势,分明是想将怒气撒在他以为谎报军情的士卒身上。 只是他才堪堪走到营帐口,便是一道亮眼的刀光向着他的面门削来,来势之快之隐,让东方哮几乎都生出一种此刀必中的感觉。 所幸的是,那个前来禀报的亲兵就在左近,身为亲兵,必须时刻做好为主子挡刀的准备,眼下便正是如此,就见这亲兵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从斜刺里撞出,撞在了东方哮的身上,却因为东方哮的身子实在太重,他全力这一撞,只是将他撞开了三、四步而已。 虽然只有三、四步,却是让东方哮逃得一难,一声惨叫传来,那亲兵在那道刀光掠过之后,便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惜!这般好的机会,却是没有取下这厮的性命!”刘以敬见自己如此精心算计的一刀,到头来只是取下一个小卒的性命,心中不免大叫可惜。 可当他瞅见东方哮在一旁有些发愣时,心念微微一动,手中的直刀一紧,照着东方哮便是一刀。 只是当他刺出这一刀的时候,便是知道不好,他分明看见东方哮抬起头来,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珠子,朝着他咧嘴一笑。 “快跑,再不跑便是来不及了!”刘以敬的心中生出警兆,转身便想要跑时,可他终究不是林冲、卢俊义那个级别的高手,招数、兵刃全然没有练到收发随心的地步,不等他的直刀收回,便是见到眼前黑影一闪,一只瓮大的拳头便是在他的眼中越放越大。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从他的脸上传来,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犹如电射一般从马上倒飞出去,“砰”的一声落在二十步开外。 “噗”的一声,在刘以敬落地的同时,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东方哮可不会去管这些,将手一伸,口中咆哮一声,“取我的兵器来!” 东方烈连同几名副将,连忙扛过他的铁方梁,东方哮抬手取过,大步朝着刘以敬奔去,刘以敬见了,想要用直刀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却是发现不管自己如何用力,都是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瞅着越来越近的东方哮,刘以敬惨然一笑,“这便是报应吧,只是来得实在太快了些吧!” “反贼受死吧!”东方哮窜到刘以敬的面前,铁方梁带着凄厉的风声,照着刘以敬的头颅狠狠落下。 到了这会,刘以敬已然不对自己的生还抱有任何的希望,脸上带着惨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等着脑浆迸裂的那一刻。 “嘭”的一声,意料中的响声传来,但那种夺去生命的剧痛久久未来,刘以敬不由得睁开双眼,就看见袁朗手持双铁挝,站在他的身前,死死地挡住了东方哮这夺命的一击。 “袁……袁朗兄弟……我…”刘以敬的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声音有些哽咽,但他才说了几个字,便是被袁朗粗暴地打断,“赶紧滚,再不滚咱们都要死在这……哈……” 刘以敬虽然行动艰难,但是那份眼力仍在,他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在东方哮的压迫下,袁朗的双臂正在微微地颤抖着,“这……这怎么可能,袁朗兄弟的力量,在我大唐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难道连他的力量也是抵不住这东方哮吗?” 正思虑间,唐军的军士终是赶了过来,钱仪见刘以敬倒在地上,便是要伸手去扶他,不想刘以敬朝他摇了摇头,朝着袁朗努努嘴,颇为焦急地说道:“快助袁朗兄弟,我这里没事!” “可是……” “快去!”刘以敬在地上拍了一掌,便是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弟兄们,跟我上!”钱仪一跺脚,铁枪一挺,便是刺向了东方哮。 “反贼就是反贼,除了以多欺少,便是没有别的本事,今日有我等在此,你们休想在以多欺少!”东方烈本想着偷袭袁朗,但瞅着钱仪带人杀了过来,眼珠子一转,便是“恶人先告状”,将钱仪定在偷袭者的位置上。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一十九章 给老子狠狠地杀 第六百一十九章 给老子狠狠地杀 (第1/1页) 袁朗被东方哮慢慢压制,钱仪又被以东方烈挡住,刘以敬又是重伤在身,若无军士搀扶,几无独自站立的可能,原本因为突袭而带来的战果,已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殆尽,胜负的天平已渐渐地向宋军开始倾斜。 看着远处的军士一个个被砍翻在地,听着袁朗口中不屈的怒吼,刘以敬的心中悔恨交加,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想着要带兵来突袭宋营,如今偷鸡不成,反折了大批军士,让刘以敬羞愤难当,猛地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便是朝着颈间割去。 “将军不可啊!”身周的军士无不是大惊失色,几个眼疾手快的军士更是劈手夺过刘以敬的手中刀,“将军,你可万万寻不得短见,你要死了,弟兄们还能指望谁?” “是啊,将军,一样是个死,不如带着咱们杀出去吧!” 刘以敬被这些亲兵的斗志所感染,当下也是觉得豪气大涨,本以没有气力的身体中,又生出了新的气力,厉声嘶吼道:“好,咱们就一起杀出去!” “不能叫他们跑了,给老子狠狠地杀!”东方哮瞅着刘以敬要跑,不由得大急,当即虎吼一声,铁方梁如乌云盖顶一般,狠狠地砸向袁朗。 袁朗在东方哮的蛮力之下支撑到了这会,早已是筋算骨软,双臂疼的就像是折断了一般,但瞅见东方哮如此一招,只能是再度举起双铁挝,硬着头皮架了上去。 如此招架,结果可想而知,“哐”的一声响,袁朗立时被砸得倒飞出去七、八步,口中鲜血狂喷,左手的铁挝更是脱手飞出,全仗右手的铁挝撑在地上,这才免于栽倒在地。 东方哮一击打退袁朗,见他已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便是哼了一声,朝着袁朗一指,“去几个人,把他给老子绑了!”自己却是将铁方梁一横,抢过一匹战马,朝着刘以敬的方向追去,“给老子留下脑袋来!” 袁朗见东方哮去追刘以敬,心中愈加焦躁,强撑着站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跑出一步,便是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满是金星,仰面便是栽倒了下来。 那些个原本见袁朗粗壮而不敢上前的士卒,见他这般倒了下来,忙是一拥而上,按手的按手,压脚的压脚,好容易便将袁朗捆了起来。 可怜袁朗空有一身精湛的武艺,一心想着要在这场大战中建立殊勋,是以如东方哮一般脱离大队,引本部兵马先行赶到琢州,本想着先行建功,却不想兵败被俘,让他顿时连死的心都有了。 刘以敬带着一众军士,不顾生死地朝来时的原路杀了过去,虽然一路上有着不少的军士被宋军所斩杀,但终究还是被他们杀到了缺口的所在,看着近在咫尺的缺口,刘以敬忙是扬声高喊道:“弟兄们,生路就在眼前,大家在加把劲啊!” 厮杀到了这会,不管是求生的唐军,还是阻路的宋军,都已是筋疲力尽,恨不能丢下手中兵刃,席地而躺,好生休息一阵,可当唐军军士听见刘以敬的喊话,便是如同他先前一般,干涸的身体中重新生出了气力,再度举起兵刃朝着缺口杀去。 包括东方烈等副将在内的宋军全然没有想到,仗打到这会唐军还会如此勇猛,一时间被打得有些懵了,脚下也是止不住地后退起来。 东方烈不由急得直跳脚,猛地省起自己叔父先前杀逃兵止住退势的事情来,连忙撤出腰刀,“唰唰”两刀,砍翻身边两名后退的士卒后,举起尚在滴血的腰刀,厉声吼道:“谁再敢后退一步,便是如同这个下场,给老子上!” 虽然斩杀败退的士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震慑军心,让士卒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但是慌乱之中的东方烈却是忘了一件事,要知道东方哮当时杀人,是在其斩杀张怡、谢宁之后,再加上其在军中的声威卓著,那些士卒自是易被其震慑,而东方烈武艺、声威都远不如东方哮,却学东方哮做派,这些士卒又哪里会买他的帐,明里大呼小叫,似是在用力阻击唐军,暗地里却是不知放了多少水,让唐军不知省下多少力气。 以东方烈的眼力自是看不出其中名堂,眼瞅着士卒这般用命,可还是挡不住唐军的步伐,不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根本想不出一丝的办法来,就在他将牙一咬,准备带人上前做最后一搏时,斜刺里猛地传来一声惊雷般怒吼,“都TND别跑,有老子东方哮在此,这里就是你们的死地!” “叔父来了!”乍一听见这般吼声,东方烈心中一喜,抬头朝着声音来向看去,就见东方哮骑着赛风乌云驹,如同一道黑色的狂飙一般,从斜向里撞进了唐军的队伍里,铁方梁舞动之间,便是将原本还算齐整的唐军阵势撞开一道缺口。 “哈哈,叔父来了,唐军跑不了了!”瞅见东方哮一人一骑便是将唐军的阵势撞开,东方烈咧嘴直乐,忙是将手中铁枪一招,“东方将军已到,反贼已是插翅难飞,尔等此时还不用命,更待何时!给我杀!”自己更是一马当先,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东方哮的动作,让宋军原本已然近乎衰竭的士气一时大振,在东方烈的率领下,更是以一当十,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在东方哮叔侄二人的前后夹击之下,若不是刘以敬从中指挥斡旋,只怕唐军已然奔溃,饶是如此,唐军也是处在了分崩离析的边缘了。 “罢了,罢了……”刘以敬透过人群,看着越来越近的东方哮,听着传来的骑兵的呼啸声,感受到身边军士颤抖的身体,心中暗暗地叹息一声,便是将手中的直刀丢在了地上,高声叫道:“停手,都给我停手,我刘以敬有话要说!” 虽然刘以敬重伤在身,但他的嗓门并不算小,径直传入了东方哮叔侄的耳中,东方烈听了,手上的动作一滞,便是抬头看向东方哮,打算看一看东方哮的动作,再做打算。 就见入眼处,东方哮就似没有听见一般,手中的铁方梁依旧上下翻飞,全力收割着唐军军士的性命,东方烈心中若有所悟,手中的铁枪一紧,亦是对着残余的唐军军士没头没脑地挑起。 “将军,那姓刘的不是叫停手……” “废话,咱们是官兵,他们是反贼,哪有官兵去听反贼的,赶紧给老子杀,若是让这些反贼跑了,老子就摘了你脑袋去顶数!”东方烈毫不客气地打断话语,恶狠狠地喝道。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二十章 卢俊义救场 第六百二十章 卢俊义救场 (第1/1页) 东方哮打定了要将唐军全部杀光,来好生出一出胸中的那口恶气,东方烈自是不敢违逆他的意思,也是把吃奶的力气使了出来,以其能够在东方哮的面前多杀几个唐军。 原本刘以敬打算下令放下武器,以其能够救下剩余的唐军军士的性命,可是东方哮残忍的举动却彻底地让他明白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也是自心底激起了他和残余军士的怒火,“弟兄们,这宋军不让咱们活,那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咱们和他们拼了!” “刘爷说的是,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有军士立刻响应。 “哎哟,孙子,你这一刀砍得真够准……呸,就你也敢砍爷爷,还不是死在爷爷手上!”有的军士不顾自己生死,宁可吃一刀,也要劈死面前的宋军。 “一个……两个……三个……”有军士一边砍一边念叨,身前猛然递出一把刀来,将他整个捅了个通透,他也是悍勇,左手捏住肚子上的刀,反手一刀削掉那宋兵的脑袋,“四个……老子这辈子值了……” 也有唐军军士被三、四支长枪贯穿了身体,犹自扑向面前的宋兵,用最后一口气从宋兵的脸上咬下一块肉来,方才笑着咽气。 唐军的频死一击,将其最为悍勇、最为嗜血可怕的一面完全展现了出来,让东方哮也是为之倒吸了一口凉气,挥动铁方梁将最挨近自己的两名唐军击毙,抬眼看了看那宁可被杀,也要砍上宋军士卒一刀的唐军,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动摇,“这般打下去,怕是杀光了这些唐军,老子的手下怕也没多少囫囵的了,是不是要……不,这些反贼就该全部杀光了!” “杀,给老子杀,哪怕是和他们一样啃,也得给老子把这些反贼全部啃了……”东方哮只是动摇了那么一瞬,便是如同疯了一般地咆哮了起来。 “哦?你这是要把谁给啃了?”在东方哮的咆哮声中,一个飘飘然但却非常清晰的声音,传进了东方哮的耳中。 “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老子自然说的是啃那些反贼……”东方哮顺口接道,很快便是回过味来,一颗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四下里看了起来,“什么人,敢来消遣老子……” 没有人应承他,应承他的,是一道快到极点的金光,东方哮大惊,忙是将头一低,立时便是觉得头上一轻,伸手一摸,却是发现头盔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东方哮心中又惊又怒,哪里顾得上去看是何人挑落自己头盔,将手中的铁方梁一阵狂舞,待确定自己身周无人时,方才平端铁方梁,找起落了自己面子的人。 然而这人似乎就没有躲他的意思,正端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他,东方哮看了此人,尽管身处敌对,也是忍不住暗暗喝彩,但见来人目炯双瞳,眉分八宇,身躯九尺如银,威风凛凛,仪表似天神,忠肝义胆贯日,吐虹猊志气凌云,沙场临敌处,冲开万马,扫退千军,殚赤心报国,建立功勋,慷慨名扬宇宙,论英雄播满乾坤。 “来者何人!”东方哮将铁方梁一杵,戟指卢俊义喝道,“观你仪表堂堂,当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与其屈身侍贼,不如就此投靠朝廷,凭着一身的武艺,在沙场上一刀一枪,博个封妻萌子,岂不美哉!” “哈哈……”卢俊义闻言,不由得仰天大笑起来,“想要某投靠与你,不知你能许下什么好处?” “好汉想要什么好处,但说无妨,”东方哮听了,不由得大喜,伸手将胸脯一拍,“只要是老子开口,高大人无有不从!” “哦?是吗?”卢俊义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卢某倒是觉得汴梁城中的那张金椅不错,却是让卢某上去坐坐,如何?” “你这是什么意思?”东方哮的一张脸立时便是黑了下来,“你莫不是在这里消遣老子?” “消遣你?”卢俊义“嘿嘿”冷笑了两声,手中的麒麟金枪一抖,一抹金色的光华在枪尖闪过,“东方哮就凭你这个助纣为虐的昏庸之辈,也配让卢某人消遣你,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还是乖乖地来卢某枪下受死吧!弟兄们,与我上,一定要将我唐军的弟兄们救出来!” “呸,有老子在这里,你们这些反贼就别想走脱一个!”东方哮狠狠地啐了一口,照着卢俊义便是使出了他的绝招“乌云盖顶”。 不管是刘以敬还是袁朗,在东方哮的这一招下,都是吃了不小的亏,本以为只要他使出这一招,卢俊义便会和先前的二人一般,任凭他揉捏。 可卢俊义又岂是一般人,不管是在哪个时空,他都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武将,哪里是他东方哮可以比拟的,瞅着那铁方梁呼啸而来,他面上微微一笑,麒麟金枪一抖,金色的枪点密密地点在了铁方梁上。 卢俊义的这一手并没有出乎东方哮的意料,以往他和那些的高手过招,几乎所有人都用过这么一招,但到头来那些高手无不是被他一击砸下马去,脸上浮起一丝狰狞,彷佛已经看到卢俊义被他砸得脑浆迸裂的样子。 然而很快他便感觉到事情有所不对,铁方梁非但没有下沉,反而渐渐地被越顶越高,从握手处传来的的震动,让他的双掌也是慢慢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之感。 东方哮心中的震动可想而知,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地咆哮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老子是东方哮……是九原虓虎东方哮!”近乎疯狂的大叫一声,双手猛地一抬,铁方梁向上一扬,卢俊义的密密麻麻的枪点就此落空。 “去死吧!”在卢俊义枪点落空的那一霎,东方哮双手一翻,铁方梁划出一道弧线,斜斜地奔着卢俊义的面门而来。 “咦,还算有点本事!”卢俊义颇为赞许地点点头,双手在麒麟金枪上一错,便枪为棍,狠狠地砸在铁方梁上,枪尖更是毫不客气地在东方哮的手腕、手掌上狠狠地一划。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东方哮吃疼之下,再也无力维持招式,心中也是知道受伤的自己不会是卢俊义的对手,是以将心一横,铁方梁左右一抡,扫过五、六支长枪飞向卢俊义,口中更是大吼一声,“给老子拖住他!”自己却是一拉马头,扭头就跑。 东方烈不禁瞧得目瞪口呆,心道连叔父都不是敌手,他又哪里会是对手,也顾不上招呼手下军马,将脑袋一低,便是混迹的军马之中偷偷溜走。 东方哮叔侄既然跑了,宋军便是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虽然也有几员副将从中指挥,又哪里会是卢俊义的对手,不大功夫,便是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二十一章 这便饶了你们性命 第六百二十一章 这便饶了你们性命 (第1/1页) 一场以刘以敬发起的突袭战,最终以卢俊义的及时赶到,赶跑了东方哮叔侄为结束,虽然看起来唐军获得了此战的胜利,但不管是卢俊义还是刘以敬、袁朗,心中都是非常的清楚,这一战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真正的大战还没有拉开序幕。 东方哮叔侄引着一干残兵败将一气奔出了五十余里,方才停下了逃窜的脚步,看着麾下十不存一,且灰头土脸的士卒,东方哮直有一种整个天下都背叛他的感觉,忍不住双膝跪地,张开双臂仰天咆哮道:“苍天啊,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东方哮连几个反贼都无法干掉!” 那些士卒看见东方哮如此动作,也是不禁黯然流泪,一个个地在东方烈的带领下,都是跪在了东方哮的身后,学着他的样子,向苍天乞问。 “哟,这不是号称“九原虓虎”的东方屠夫吗?”就在他们跪在那里之际,不远处却是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当先一人脸上有着一块朱砂胎记的,不是那“赤发鬼”刘唐还能有谁? 这刘唐与穆弘二人,在泰安州起兵那会便是与东方哮不睦,时常便是想着如何去找东方哮的麻烦,在东方哮提兵加速先行之后,私下里一合计,便是瞒着宋江,偷偷地带着几个心腹跟了上来,准备在东方哮落败之时好生羞辱一番。 看着眼前跪满了一地,尤其那打头的还是东方哮,刘唐的心中就如同在三伏天里喝了酸梅汤一般,甭提有多么畅快了,口中更是和穆弘一起,怪腔怪调有一句没一句地嘲讽着。 东方哮重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更何况还是在吃了唐军不小的亏以后,心中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蹭”地一下子自地上跳了起来,黑着脸杀气腾腾地瞪着二人,哑着嗓子喝道:“你们两个孙子再说什么,有没有胆子再给爷爷说一遍!” “……”东方哮杀气腾腾的模样,让二人的脑海中不禁记起了先前的那一顿好打,脚下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待得醒悟过来时,二人都是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就见穆弘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TND,打了败仗还敢这么横,要是让你这厮打破城池,拿下功劳,那还了得!” “似这等只会欺负自己人的怂包,还能打破城池,穆弘兄弟你不是在说笑吧,”刘唐“哈哈”干笑两声,面上的朱砂胎记抖了抖,挑衅似的瞪了眼东方哮,“这等大功,出了咱们的公明哥哥,谁TND都立不了!” “放肆!尔等这些脑后长着反骨的反贼,尽管无端侮辱朝廷大将,还不与某拿命来!”东方哮如何能忍,当即暴跳如雷的大吼一声,便是朝着二人扑了过来。 二人似是没有想到东方哮吃了败仗之后,还敢这般毅然决然地对着自己二人动手,待得反应过来时,东方哮已然是近在咫尺。 这二人也不愧是久在江湖上打家劫舍的主,当下也不含糊,“想要爷爷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今日说不得要留下你的命来!”取过马上的朴刀,纵马便是撞了过来。 “刘唐兄弟,穆弘兄弟,快快住手!”就在两边越挨越近的时候,宋江的声音却是传进了二人的耳中。 “嘶……哥哥怎么来了这里?”二人寻声望去,就见宋江正打马疾奔而来,二人不禁诧异起来,均以为是对方将行踪透露给了宋江,就见刘唐勒住战马,指着穆弘骂道:“穆弘,你这脑子被驴踢了吗?怎地什么都和公明哥哥说!” “滚你ND蛋,老子几时和公明哥哥说过,”刘唐不满地瞪了穆弘一眼,“姓穆的,这事怕是你自己做下的,如今想要安到老子头上,门也没有!” “这……”穆弘不禁傻了眼,他虽然看不上这个,看不起那个,但也知道刘唐平素从不撒谎,“那公明哥哥怎地会来此地……” “宋江那头黑猪怎地来此,本将自是不知,但是本将却是知道,这枉死城中马上又要多上两个小鬼,”穆弘二人正疑惑宋江时,耳边猛然传来东方哮那狰狞的吼声,二人大惊,待要挥动朴刀之时,面上缺早就中了东方哮一拳,打得二人直从马上飞了起来,“啪嗒”一声摔得老远。 东方哮含愤的一击有多重,从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穆弘、刘唐那哼哼唧唧的样子便可以看得出来,只是似东方哮这等人又岂会放过他们,一个纵身虎扑,便是跳到了刘唐的身上,一双铁拳如同雨点般落下,捶在刘唐身上是“嘭嘭”作响。 “东方将军,东方将军,快快住手,快快住手啊!”宋江瞅着东方哮这般打法,一张黑脸憋得就像猪肝一样,放声大叫起来,也不管自己的臂力是否足够,抡起马鞭便是掷了过去。 东方哮哪里会把他放在心上,铁拳一拳接着一拳地捶在刘唐身上,眼瞅着刘唐到了出气多进气少的地步,宋江终是赶到,不顾自己下马时摔得头破血流,连滚带爬地爬到了东方哮的面前,直接便是扑在了刘唐的身上,“你要打刘唐兄弟,那就先把我打死吧!” 东方哮一愣,但很快便是再度举起了铁拳,冷冷地喝道:“既然你要找死,那么老子这便成全与你!”拳下生风,照着宋江地脑袋便捶。 宋江自是感到的风声,下意识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口中大叫道:“刘唐兄弟,咱们来生在做兄弟!” “你这黑厮,莫不是真的不怕死?”宋江闭着眼睛等了许久,都是没有等到那剧痛的传来,反倒等来东方哮粗声的问话。 “这是在问我?”宋江心中问着自己,故做茫然地睁开眼睛,就见东方哮依旧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但是那双铁拳却是收了回去,正插在他的腰间。 “你这黑厮耳朵里塞了驴毛不成,没听见老子问你不成?”就在宋江在揣摩东方哮用意之际,耳边再度响起了东方哮的咆哮声,“你在不回答老子的话,信不信老子捶死你!” “宋江自是相信将军能取了宋江的性命,可即便将军要取宋江的性命,宋江还是要说……”宋江说着,却是满脸正色地看着东方哮,“要伤我刘唐兄弟性命,还是杀了宋江在说!” “……哈哈……”东方哮好生地打量了一番宋江,忽地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是摇头,朝着宋江摆摆手,“真是无趣,算啦算啦……这便饶了你们性命……”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二十二章 那俺铁牛开涮 第六百二十二章 那俺铁牛开涮 (第1/1页) 虽然东方哮在宋江权为兄弟着想的假面目下,放过了宋江、刘唐等人,但这并代表宋江这等小人会放过他。 待返回高封大军的那一刻,宋江便是全然不顾东方哮饶过自己一命的恩情,反而是倒打一耙,愣是把东方哮兵败琢州的原因说成是东方哮不听自己劝阻,轻骑冒进,甚至在兵败之后,还打算用自己等人的性命来泄私愤等等,加上他与刘唐等人一身是伤,入眼处着实凄惨,让高封是勃然大怒,立时便是命人将东方哮等人拿下,推出营外斩首。 宋江自以为得计,认为有了高封的话,东方哮定然在劫难逃,却不想似东方哮这等悍将,在宋营中欲要保他者却比比皆是,张叔夜、贾居信、王焕,哪怕是孙静这等看不上他的人,都是站出来为他求情,不为别的,只为他这一身骇人的武艺。 高封见张叔夜、孙静都是站了出来,只得是饶过东方哮死罪,但却活罪难逃,命人狠狠地打了他一百军棍。 听着“啪啪”的军棍声,感受到自东方哮身上传出的阵阵煞气,宋江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东方哮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但他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扭头看了一眼位上的高封,嘴角处噙上一丝冷笑,“莫说是你一个东方哮,便是那李俊辰,只要落到我宋江手里,定然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待得行刑完毕,高封看也不看一眼,便是袍袖一甩,在众将的注视下,飘飘然地扔下一句话,“歇兵三日,兵发琢州!”便是扬长而去。 宋江见他倚为靠山的高封走了,哪里敢有所怠慢,连忙跟了上去,唯剩下面面相觑的众将。 良久方见杨温狠狠地一跺脚,对着王焕吼道:“王老大,就他这般模样,大战未起便无端责打大将,若是大战起时,那还了得?” 王焕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张叔夜、孙静,二人也似感受到了王焕的目光,孙静没有说话,面上却是尴尬的笑了笑,张叔夜则是面沉如水,好半天方才悠悠说道:“我等只为精忠报国而来,何需去在意这些,想来陛下定会明白我等的忠君报国之心!” 众将默然,只能是低着头,缓缓地走了出去,至于他们心中想些什么,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三日的时光一闪而过,高封这一次却是没有食言,带着大队军马乌压压地朝着琢州开去,唐军斥候对于宋军的动向极为关注,见得兵马开拔的那一刻,便立刻飞骑赶回琢州,将此军情报于亲在琢州督阵的唐王李俊辰。 此刻的琢州城中,已然是将星云集,大唐的名将十之七八都是聚集在此地,按着李俊辰和许贯忠的打算,便是集中大唐大多数的精锐,先将宋军打疼、打怕,让宋军自动从燕云撤军,而后在兵发党项、女真,决战异族。 看了一眼斥候传来的情报,李俊辰便是扬起了手中的情报,“赵宋的征讨大军已然开拔,相信明日便可兵临琢州,虽然这兵马众多,而且能征惯战之将极多,只是……”李俊辰的面上轻轻一笑,“只是那位赵佶皇帝,真不愧是咱们的“神队友”,竟然命令高俅的族侄高封为帅,相信有这么个人在,想要打破宋军,当不是什么难事,不知各位将军以为如何?” “高封?”林冲的面上露出了惊色,旋即便是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赵宋真的是气数已尽,竟然会任命这等人为帅……” “正是因为赵宋重用这等人物,才使得百姓流离失所,使得异族势大,山河破碎在即……”许贯忠正慷慨激昂地说着时,边上猛然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军师这话说的虽然好听,但是俺是个粗人,怎么都听不明白有些什么意思,所以军师还是省省口水,一会给弟兄们说说,该如何打宋军就是。” 这粗豪的声音一听便知是李逵,许贯忠自知和这等浑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不由为之一噎,李俊辰瞅见许贯忠的模样,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是一肃,指着李逵喝道:“李逵,如今正在商议紧急军情,岂容你在这里胡言,来人啊,给本王将李逵押下去,重打四十军棍!” 自有如狼似虎的军士冲了过来,一把按到李逵,正待要押下之时,就见林冲站了出来,“唐王,如今大战在即,临阵责将与战不利,是以依林某所见,还是让李逵戴罪立功为好!” “还请唐王法外开恩,让李逵戴罪立功!”袁朗平素便是李逵的酒友,紧挨着林冲便是站了出来。 “还请唐王法外开恩……”众将纷纷站了出来,为李逵求情。 李逵瞅见大大小小的将领都是为他求情,不由得将嘴一咧,便要笑时,冷不丁地瞥到李俊辰那冷峻的目光,忙是将黑头一低,生生地将笑声憋了回去。 “既如此,便先饶过李逵这一遭!”李俊辰点了点头,复而指着李逵喝道,“李逵,你若还敢在这里胡闹,少时说不得要给你来个二罪合一!” “不敢,不敢,杀了铁牛也不敢!”李逵忙是一颗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将脖子一缩,便是躲在了众将之中,不敢露头。 众将见李逵这般,尽皆哈哈大笑起来,便是李俊辰、许贯忠、林冲等人亦是忍俊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知道拿俺铁牛开涮……”李逵听见这个笑声,黑脸难得一红,口中不禁嘟囔了起来。 “好了,此事便是到此为止,明日一战事关我大唐的生死存亡,众位将军定当竭力杀敌,务必要让那些奸臣知道,我大唐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进犯的!”李俊辰猛然一捏拳,所有的笑声便是嘎然而止。 “唐王放心便是,明日便会让那些宋军知道,自打他们踏上燕云土地的那一刻,便已然注定了他们的结局!”孙安站了出来,朝着李俊辰抱拳说道,“孙某不才,明日愿第一个出战!” “孙大个子,凭什么你第一个出战!” “这第一个出战的明明应该是我!” “都TND别争了,没看见明日的先锋在这里吗?” “都给老子闭嘴,明日你们在后面看着老子的表演就行!” 听见孙安要抢第一个出战的位置,包括秦明、栾廷玉、石宝等人立时跳了起来,纷纷围着孙安,嗓门更是一个赛一个,彷佛谁的嗓门大,谁就是第一个出战的人。 “闻战则喜,遇战必先,有如此良将,我大唐岂有败战之理!”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二十三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一) 第六百二十三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一) (第1/1页) 虽然高封好大喜功,但总算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排兵布阵非己所长,是以早早的便将此事交代给了张叔夜等人,而张叔夜等人也不负其所托,将各军次序排定,旌旗飘展,人马威仪。 相比起势大的宋军来,出城相迎的唐军在兵力上无疑要少了许多,但论及气势,却是丝毫不逊,就见“唐”字大旗下,李俊辰一身戎装,手提傲雪梅花枪,端坐于马上,身遭林冲、卢俊义、孙安等大将一字排开,刀枪剑戟各般兵器交相辉映,许贯忠、刘敏隐于众将之后,一面细细地察看宋军的阵势,一面小声地议论着。 以高封的为人,自是不会去管唐军的阵上有多少的大将,其武艺又是如何,他只知道如今的阵势比起来,他麾下的大军比起唐军强过不知凡几,当下志得意满地一摆手中马鞭,对着周遭说道:“随便去一个人,让那些反贼早早下马受降!” 张叔夜、孙静等人听了,心头顿时凌乱了起来,对方都已经把兵马拉出了城外,摆明了要和你干上一仗,你这时候去劝降,不是自取其辱吗,可这话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毕竟他们都是人精,知道这个时候高封翻起脸来,他们莫说是面子了,便是里子,也要丢个干干净净。 就见孙静随意招过一个亲兵,小声吩咐了两句,就见那亲兵点点头,在两军将士几十万双眼睛的注视下,跑到唐军阵前,大声地吆喝道:“大宋征讨大元帅高封有令,命尔等贼子速速自缚双臂,下马投降,倘若有所迟疑,定叫尔等死无葬生之地!” 高封听了这话,只觉浑身上下舒坦得不行,正在那里闭着眼睛回味之际,就听得唐军阵上传来一阵大笑,“高封小儿,你仔细听着,想要我大唐降服尔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似尔等奸佞小人,还是洗干净脖子,等着挨那一刀吧!” “喔……喔……喔……”随着话音的落下,唐军阵上猛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吼声,震得宋军士卒面色大变,便是不少将领的脸上也是为之一黯。 “混账!这些该死的反贼,居然敢这般小觑于我,哪位将军与本帅出马,拿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反贼!”高封原本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手中的马鞭一指,歇斯底里一般地怒吼起来。 “末将愿往!”高封的声音刚刚落下,阵中便是响起一声暴喝,一道黑色的狂飙便从阵中奔出。 高封定眼一瞧,却是发现自己并不认识此人,面上不由微微露出尴尬之色,孙静到底是揣摩心意的高手,面上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挨近高封,“大帅,这位将军姓贺名从龙,有着万夫不当之勇,乃是太尉大人特意自御林军中捡出,来辅助大帅的。 “原来如此!”高封点了点头,“观这位将军魁梧雄壮,又是御林军中的大将,想来定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孙静面上奉承了两句,心中却是鄙夷地撇撇嘴,暗道:“这禁军、御林军都归你叔父管,这其中哪里还有什么高手……” 贺从龙纵马扬枪,在唐军阵前耀武扬威地跑了两圈,指着唐军阵上喝道:“吾乃大宋御林将军贺从龙是也,哪个反贼先来本将军枪下领死!” “御林将军?”唐军阵上齐齐一愣,许贯忠皱眉想了想,对着林冲说道,“林元帅,却恕许某才疏学浅,实在不知这御林将军是何职位?” “哪里会有这什么御林将军的职位!”林冲闻言,却是苦笑一声,“这都是那些在御林军**职的校尉,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自己给自己封的将军……” 众将恍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然则唐军阵上大将众多,其中又是不乏秦明、李逵这等大嗓门的人,使得笑声远远地传进了贺从龙的耳中,让贺从龙只做唐军在羞辱自己,不由涨红了面皮,提起铁枪一震,厉声喝道:“战又不战,降又不降,似而等这群反贼意欲何为?莫不是还等着老子亲手来割尔等的狗头不成!” 此言一出,唐军阵上立时响起一片骂声,似李逵、秦明这等脾气暴躁的,更是“嗷”地一声怪叫,便欲要抢着出阵。 “铁牛,你捣什么乱,下次遇上不骑马的你再上,这个先让给我了!”秦明瞪了李逵一眼,不管不顾地喷了李逵一脸唾沫星子。 “俺管你骑不骑马,”李逵猛地一抬胳膊,动了动手中的板斧,“上去给他两斧子就是,哪来的这么些事!” 二人正争执不休时,一骑战马却是窜了出去,手中的铁枪如同毒蛇吐舌一般,朝着贺从龙就是一枪。 “反贼便是反贼,可敢报上你的名号!”贺从龙见唐军阵中奔出一将,心下一喜,待见那人上来便是一枪,心下却是恼怒起来,挥枪拨开来枪,照着来人大声喝道。 “爷爷张勇,你的索命阎王!”张勇冷冷地说了一声,挥枪便是攻了上去。 “原来是你这无君无父的叛国贼子,今日贺某说不得要为陛下取下你这逆贼的人头!”贺从龙闻言,面上露出喜色,持枪迎了上去。 张勇和贺从龙你来我往,枪来枪去之间,一时间倒也是难以分出胜负,后面的李逵、秦明二人见了,均是暗暗啐了一口,“换老子上去,早就一棒敲碎了他的天灵盖,哪会纠缠到现在!唉……” “换爷爷上去,早就TND一斧剁脖子,一斧开膛,哪里要乒乒乓乓打那么久!唉……” 颇为失意的二人齐齐叹了口气,旋即齐齐一愣,相互间瞪了一眼,便是扭过头去,不再搭理对方。 张勇和贺从龙堪堪斗了十几招,眼瞅着还是没有分出胜负的迹象,高封的心下又开始焦躁了起来,向着左右看了看,开口喝道:“怎么回事,收拾这么个叛将都这么费劲,还怎么攻打琢州,还不赶紧在上去几个,把这个叛将给老……咳咳,给本帅拿下!” “我来!”随着贝应夔一同归顺的景德听了这话,急欲在高封年前表现自己的价值,脑子一热,便是纵马跑了出来,“贺将军,俺来助你!” “景德,安敢如此放肆!”景德的出现,却是让唐军阵上一阵骚动,石宝等人的眼珠子立时便红了,纷纷一拉座下马,便要奔出时,就听得李俊辰的声音响起,“徐方,这一战便交给你了!” “唐王,这……”石宝等人闻言,忙是扭头看了过去,就见李俊辰面色如常,淡淡地说道,“难道你徐方自觉不是景德的对手吗?” “笑话,唐王请稍待,末将定将景德斩于马下,取其首级献于唐王!”徐方面上一红,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便是纵马而出,“景德,纳命来!”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二十四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二) 第六百二十四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二) (第1/1页) 或许石宝等人不曾知道当日重伤徐方,追的徐方几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便是景德,但做为拥有天机营这个最大情报机构的李俊辰自是不会不知,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让徐方亲手报仇来的更好的事情了,是以硬生生地按下了石宝等人出战的欲望。 景德兴冲冲地跑了出来,眼看着离张勇越来越近,脑海中不禁浮想联翩,幻想起一会取下张勇人头后,高封会给自己怎样的封赏。 “景德,可还认得我徐方!”惊雷般的怒吼,将景德从幻想中惊醒,凝目朝前望去,就见徐方正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 “你怎么还没有死,不是掉进江里去了吗?”景德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就像是见到鬼一样。 “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徐方疾言厉色的我大吼一声,长刀一指景德,“还司将军、刘兄弟的命来!”长刀大开大合,就似卷起一股狂风一般,袭向景德。 “哐”的一声,景德仓促之间,却是被徐方连人带马打退三步,徐方见状,仰天厉吼一声,“司将军,刘兄弟,你们看着办啊,看我这就替你们报仇了!” “呸,就凭你!”景德恶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先前那一击,看似他吃了不小的亏,实则让他摸出了徐方的底细,知道徐方不是冤魂的他,又哪里还会有所顾虑,铁枪一抖,便是揉身欺了上来。 一个是立志要复仇,一个是要斩将,以讨新主欢心,虽然交手不过三、四招,却是招招惊醒,看得观战的普通士卒都是捏了一把汗。 “唐王,让我上去搦战吧!”又是看了一会,孙安忽地扭头看向李俊辰,说了这么一句。 “孙将军莫不是也是手痒了不成?”李俊辰看了一眼战况,颇为难得地打趣了孙安一句。 孙安点了点头,又是扭头看了一眼交手中的两对,“尽管不想承认,但宋军的兵力到底是远在我军之上,若是任由他们派出这等将领出马挑战,只怕在打上一个月,也不会有问题……”孙安说着,面色随之一肃,“虽然我等不惧他这般动作,但将士们却等不起,一个月等下来,只怕这士气早就跌倒了谷底,到时候就……” “既如此,便请孙将军出马,好生斩上他几人才是!”李俊辰略想了想,便是点了点头,旋即左右一顾,“各位将军但有想出马的,尽可出马一试!” “嗨,我的唐王,您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老秦憋了这么许久!”秦明猛地一拍大腿,嘴里嘟囔了两句,便是掣起狼牙棒,催开赤华骝,“呔,对面的孙子,可识得你家秦明将军!” “秦明?”高封听了,眉头不禁一皱,对着孙静问道,“这厮可是曾在青州慕容彦达的帐下为官?” “正是!”孙静奇怪地看了一眼高封,不知高封为何会在此时问起此事。 “原来真是这个叛逆!”高封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狰狞,脑海中却是响起出征前高俅专门转告他的话,“慕容贵妃有句话让我告诉你,此去燕云,务必将秦明、黄信两个反贼的脑袋提回来,若是办不到,你就别回来了!” 每每想起高俅说这话时的表情,高封都是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伸手拭了拭额头的冷汗,沉下一张脸,颇为阴森地问道:“哪位将军愿意出马,去替本帅取下这秦明的脑袋?” 身遭的将领彼此看了看,又看了看秦明手中的狼牙棒,面上皆是露出了不同的神色,尴尬者有之,不屑者有之,却唯独没有跃跃欲试者,就在高封面色愈加的阴沉,准备开口点将时,“嘀嗒嘀嗒”的马蹄声终是传进来他的耳中。 “这人是谁?”高封寻声找去,就见一长满络腮胡须,身形异常魁梧,手持合扇板门刀的大将正缓缓而出。 孙静到底是个善于钻营之人,眼珠子“故溜溜”转了转,便是对着高封说道:“这人当是童太尉“胜捷军”中的虎将颜树德,只是此人……”孙静说着,却是忽地闭上了嘴巴。 “此人怎么了?”高封见孙静陡然闭上了嘴巴,不由来了兴趣,指了指颜树德的背影,“莫不是这厮有什么问题不成?” “唉,说起来都是秦明这逆贼害人……”孙静叹了一声,附到高封耳边小声说道,“据说这颜树德和那秦明乃是连襟……” “什么?”高封被吓了一跳,险些从马上跳了起来。 “大人,你小声一些,”孙静见高封如此,连忙出言安抚起来。 高封忙是四下看了看,见是无人注意与他,方才放心心来,小声地埋怨起孙静来,“似这等人怎地也能带来,万一他私通秦明,你我岂不是都要死无葬生之地?不行,必须要除掉他!”高封的话语中透出几分阴狠,看向颜树德德目光也是凶光闪闪。 “大人,依下官看,大可不必如此!”孙静听了,面上却是露出一丝笑意,“据下官所知,这颜树德深恨秦明投敌叛国,不止一次的表示要擒杀秦明……不过大人的顾虑也是应该,下官这便去安排……”说着,便是转身却安排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明、颜树德……嘿嘿,你们都得给我死!”高封的眼中凶光一闪,他的面容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狰狞。 秦明在宋军阵前叫骂了半天,已然是口干舌燥,却依旧不见一员宋将出马,心中正烦躁中,想着是不是就此归回本阵时,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到宋军阵上走出一人,不由兴奋得大叫一声,“哈哈,终于叫老子等到了……嘶,务滋,怎地是你?” “怎么?看到是我,觉得很意外是吗?”颜树德看着一脸错愕的秦明,面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悲哀,冷冷地说道,“秦明啊秦明,我找了你那么些年,为止我不惜与人做狗,就是为了找到你这厮……” “找我?找我做甚?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秦明的脸上满是疑问之色,惊诧万分地看着颜树德。 “做甚?”颜树德颇为轻佻地看了秦明一眼,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不知为何,这笑声中听不到任何喜气,有的只是那瘆人心脾的寒意。 “亏你还有脸问我做甚!”颜树德收住笑声,不无恨恨地瞪了一眼秦明,持刀的手上青筋暴起,“我要找你……还能为了何事,为的自然是…宰了你!受死吧!”合扇板门刀带起亮眼的刀光,在颜树德突起的暴喝声中,照着秦明的面门劈去。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二十五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三) 第六百二十五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三) (第1/1页) 秦明大吃一惊,一扯赤华骝,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击,忙是掣过狼牙棒横在胸前,又敬又怒地看着颜树德,厉声嘶吼起来,“务滋,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俺是秦明,你连我也要砍吗?” “哈哈……”颜树德一阵狂笑,眼角都是可以看见莹光,粗声恶气地吼道:“俺岂不知你这厮便是秦明,俺要砍的便是你秦明,废话少说,今日有你无我,有我无你!”合扇板门刀一震,便是再度欺上。 秦明一阵沉默,瞅着朝自己逼来的颜树德,心中终是有了决定,面上带上悲戚的惨笑,“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那无与伦比的怪力吧!”手臂上根根青筋凸起,口中怒嚎一声,挥舞着狼牙棒迎了上去。 “哐”、“哐”、“哐”,连着几声巨响,二人的兵刃转瞬间便是碰撞了好几下,原本还对这一对抱有极大兴趣的高手,却是纷纷意兴阑珊地摇着头变换了视线。 “照这两人的打法,非要把其中一人的气力全部耗尽,才有可能分出胜负,但就眼下看来,想要耗尽他俩的气力,没有个三百招上下,那是想也别想!”林冲、韦扬隐二人几乎是一字不差地向许贯忠、张叔夜二人解释道。 他二人做何想法,孙安自是不知,也不会想去知道,他只知道原本该当自己出马搦战的机会,眼下已被秦明抢了先,瞅着身周那些人跃跃欲试的样子,孙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他们抢到自己前面,取下雌雄镔铁剑,轻轻地一拍战马,便是走了出来。 “孙安在此,不知道哪位宋将愿意指教一二!” “嘿,本帅今日真是开眼了,竟然还会有用剑出来搦战的,这反贼果真是气数已尽,随便去一个把他收拾了吧!”高封双眼猛地一瞪,旋即便是意兴阑珊地撇撇嘴,显然不将孙安放在心上。 他不放在心上,却不代表孙静也会如此,熟知唐军将领的他,自是不会小觑孙安,正待要和高封解释一二时,就听得高封大叫一声,“好,咱们这也是个使两把兵器的,可惜用的是枪,若是用剑就好了!” “董平!”孙静一听这话,心头便是浮起了这个名字,急忙去看时,就看见董平双枪并举,照着孙安就是“唰唰”两枪。 “且住,来将先通名姓!”孙安不是性急之人,翻手压住董平的双枪,沉声喝问道。 “哼!爷爷便是董平,似你这等贼寇,当是没有听过老子的大名!”董平脸上露出倨傲之色,双手用力崩开孙安的压制,一对花枪一前一后地攻向孙安。 “原来你就是唐王所说的那个“有才无德”的董一撞,今日一见,却如唐王所说那般……”孙安微微侧头,避开董平的一枪,挥剑架开另一枪,开口说道。 “老子宰了你!”董平平时自负相貌英俊,风流倜傥,如今被人说他“有才无德”,加之他脾气素来暴躁,当下是暴跳如雷,一对花枪如同风车一般,朝着孙安上中下三路攻去。 “哟,这便上火了?看来这一战我是赢定了!”孙安的心中暗暗思忖,“光是赢他怕是不够,说不得要取了他的性命,才能显出我孙安的手段!” 孙安打定主意,双剑一分阴阳,使出一套缠绵的剑法,与董平缠斗到了一起。 孙安的动作落在李俊辰、林冲这些熟知他的人的眼中,略想想便是能够知道他的主意,但高封哪里知道,见着董平攻势猛烈,孙安如同暴雨下随时都会颠覆的小船一般,随时都会翻船,不由乐得哈哈直笑。 左右环顾了一下,却是看见王焕、韩存保眉头紧锁,面带忧色,不由得冷冷哼了一声,将面孔一板,对着王焕二人喝道:“王老将军、韩将军,你二位都是我大宋的栋梁之才,素来为陛下所看重,今日和伪唐见阵,二位如何不上前,灭上几员贼将,抖一抖我大宋的威风?” 王焕听了,哪里会不知道高封的意思,就见王焕的脸上挂起一丝苦笑,长长叹息一声,对着韩存保等人说道:“韩老弟,我等想要避免和张开、梅展二位为敌,如今却是万万不能了,你且替老夫掠阵,让老夫去和他们见了一阵!” “王老大,你且留下,让小弟去便可!”杨温素来敬重王焕,哪里肯让王焕出马,话才说完,便是挺起铁枪冲了出来,口中暴喝道:“天波杨家后人杨温在此,对面的贼寇速速来本将枪下领死!” “我一直便是不明白,唐王为何要将杨再兴发配去北面对付女真人,今日我总算是明白了!”林冲瞅见杨温冲了出来,忽地开口对着李俊辰说道,“若是杨再兴在此,以他的脾气,说不得会亲手挑了杨温!” “杨家与我汉家百姓有大功,我大唐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杨家的血脉!“李俊辰缓缓地点点头,却是将目光向后看去,“徐老将军,可否劳烦您老出马,与杨家的后人对上一阵!” “哈哈……”人群中响起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笑声,“我说唐王为何不许我和李从吉去北面,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也罢,老夫便去和杨温过上几招……” 徐京驱马走到阵前,钢枪一指杨温,大声喝道:“杨温小子,你可还认识老夫?” “徐……徐……徐老将军,你怎地会在伪唐那里?”杨温不由看傻了眼,原本笼在身上的凛凛煞气,也是位之一顿,消逝与无形之中。 “唉……此事说来话长!”徐京看了看杨温,长长地叹了一声,“杨温小子,今日能否看在老夫的面上,就此退去?” 杨温闻言,面上却是带上一丝难色,想了好半天,方才将长枪横在马上,朝着徐京郑重地抱拳道:“徐老将军,杨温一直以来,便是将老将军的照顾和提携铭记在心,时思该如何报答,今日老将军有此要求,杨温照理当听从老将军此请,但私是私,公是公,杨温今日为国家之事而来,岂可因私废公,是以只能和老将军说声对不住了,咱们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哈哈……好,不愧是我徐京认识的那个杨温,就让我们好生比划比划,看招!”徐京哈哈一笑,钢枪一震,便是朝着杨温刺去。 “哼!我就知道这些外来的人都靠不住!”高封自是不认识徐京,但孙静却认识,待他知道徐京原来也是所谓的“十节度”之一时,面上的讥讽之色更浓,口中也是不客气起来,听得王焕、韩存保等人齐齐变色。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二十六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四) 第六百二十六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四) (第1/1页)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没有他叔叔给他撑腰,就他也配做这三军统帅?”韩存保背着高封,狠狠地啐了一口,“王老大,我上去宰上几员贼将,出出咱们这口恶气!” “你?”王焕抬头看了一眼韩存保,又是往唐军阵上看了一眼,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王老大,你这是……”韩存保不明其意,手上的方天画戟却是拿得更紧了,“王老大莫不是还信不过我韩存保的武艺不成?” “何来此事?”王焕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转头看了韩存保一眼,“既然徐京这老东西都在唐军那里,相信那李从吉也定然在那,若是一会你遇上李从吉,你又该当如何?” “这……”韩存保的面上露出了明显的迟疑,毕竟这李从吉于他,就如同徐京于杨温一般,或许杨温的身上还有着杨家的一丝铁血,可以狠下心来对着徐京动手,但是他韩存保却是自问,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如同杨温一般,对着李从吉动手。 看着韩存保脸上的迟疑,王焕笑了,只是这个笑容,落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有着一种英雄迟暮之感,对着项元镇、王文德微微颌首,便是提着丈二滚云枪走了出去。 “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老了,你还年轻,还有你叔父这层关系,日后我等这一脉都要靠着你,所以我们谁都可以出事,唯独你不可以!”王焕走了两步,忽地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了一番话,便是狠狠地一夹座下马,冲上了战场,“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在此,哪位前来赐教!” “想不到王老将军这便出来了!”林冲的面上微微一笑,却是没有说话,直接一抖手上的马缰,缓缓走了出来,“林冲在此,特向王老将军讨教!” 人的名,树的影,现在的林冲远不是原本轨迹中的那个意志消沉,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林冲可比,眼下的林冲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非但有心爱的妻子陪伴,更是有了自己的骨肉,而且唐军的势力蒸蒸日上,让他更是充满了干劲,精气神艺无不是处在人生的最顶峰。 “怎么会是林冲……不行,我要助王老将军一臂之力!”韩存保急了,即便是在云中雁门一带,他也是时常听闻林冲的威名,如今见是林冲出马,哪里还能忍住,正待要不顾一切地出马时,从一旁探来的手臂,却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缰绳。 “王老大既然决意自己一个人去,做为他的兄弟,他的臂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做他的坚盾,在他身后支持他!”韩存保还来不及发怒,便是听得项元镇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让他的满腔怒火尚来不及发泄,便是烟消云散。 “林冲,果然是你,果然是你这个逆贼,老子要杀了你!”不知为何,在高封看见林冲,听到林冲这个名字的那一刻,整个人突然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了起来,若不是孙静、周昂眼疾手快,只怕他早就驱马冲了出去,即便如此,孙静的手掌中,还是被磨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只是此刻的孙静,全然顾不上手掌上的钻心疼痛,死死地抓着高封的胳膊,满头大汗地说道:“大人,大人,您万万不可亲身犯险,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林冲,我大宋百万大军压境,难道还取不下小小林冲的人头吗?” “好!传谕众将,无论如何都要取下狗贼林冲的首级,老子要拿他的脑袋,做为老子向叔父的献礼!”高封双眼赤红,看那架势,却然是恨不能从林冲身上狠狠地咬上几块肉下来。 高封、韩存保这边的动静,王焕自是不知,应该说他已然是无暇顾及,他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出马,竟然会引得林冲出阵,上上下下好生地打量了一番横枪于背的林冲,方才长吁了一口气,对着林冲吼道:“战吧!”丈二滚云枪一颤,抖出六多枪花,分取林冲面门、双肩、咽喉、前胸、小腹六处要害,枪法之狠辣,足见一斑。 林冲洒然一笑,手中的长枪在王焕的瞳孔中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连消带打之下,便将王焕那一手一枪六花化解于无形。 “白蜡杆!”王焕是何等人物,眼光是何等的毒辣,瞅见林冲如此轻松地破解了自己的一记绝招,第一时间便是反应过来,失声大叫道。 “王老将军果然是好眼光!”林冲的脸上带着他一贯的儒雅笑容,白蜡杆凌空一划,便是收到身前,对着王焕一抱拳,开口说道,“王老将军,虽然在下是晚辈,但有一言想要奉劝前辈,不知当讲不当讲?” “呵呵……”王焕抚须一笑,伸手阻道,“我知你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恕王某不能领君好意,你我还是枪下见真章吧!”说罢,丈二滚云枪再抖,竟然在六朵枪花之下,复又有一朵小小的枪花隐在其中,随时伺机绽放。 “唉……”林冲长叹一声,虽然他并不将王焕的这些招法放在心上,但他的心中却对王焕不愿就此归降感到无比惋惜,“看来我只有按着许先生所言那般,先打服你再说!”眼中闪过一缕精光,白蜡杆那神乎其神的招数再一次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虽然王焕纵横天下,一身武艺可以在赵宋排行前五,尽管他也曾遇到过使用白蜡杆的武将,也曾用下心来研究白蜡杆,但终究没有遇上过林冲这等级别高手,套用句李俊辰私下里取笑的话来说,只要张贞娘看见林冲练习白蜡杆时显出的陶醉模样,那么等着林冲的必然是家法伺候,由此可见,林冲在白蜡杆上下得是何等的功夫,当林冲的身心和白蜡杆合二为一,那么王焕的落败便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没用的东西!”但凡一个将领出马,只要不能速胜,那么等着他的必然是高封狠狠的啐骂,即便是王焕也不例外,就见他狠狠的啐了一口,目光便是转到了张叔夜的身上。 “张知州,听闻贵府有着一员上将,名唤韦扬隐,端是有万夫不当之勇,更是听闻阁下的二位公子也是有着常人难及的武艺,是不是可以请韦将军和令郎出战,以振我军士气!”高封的眼珠子转了转,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张叔夜说道。 张叔夜闻言一怔,虽然他也是奉召出兵,也是说动了高封尽快行军,但在他的心里也是异常的矛盾,可以说,如非必要,他决计不愿与李俊辰再度兵戎相见。 “唉,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这一战终是不可避免!”张叔夜心中不免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视跃跃欲试的张伯奋兄弟,对着韦扬隐微微点头。 韦扬隐会意,手持五指开锋三棱镔铁枪,驱马缓缓而出,“会稽韦扬隐在此,高宠、杨再兴、余化龙可敢一战!”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二十七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五) 第六百二十七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五) (第1/1页) 见得韦扬隐搦战,那些个知道杨再兴、高宠、余化龙合三人之力,以车轮战方拿下此人的将领,脸上不禁都是浮起奇怪的表情,偷眼瞄着李俊辰。 李俊辰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马上,微微蹙着眉头,细细打量了一番韦扬隐,忽地开口叫道:“金成英将军,可想与这韦扬隐过上几招?” “啊?”金成英全然没有想过李俊辰会点到自己的名字,不由有些傻眼,看了看韦扬隐手中碗口粗细的五指开锋三棱镔铁枪,再看看自己只有杯口粗细的镔铁龙舌枪,面色一红包,口中不由得呢喃了起来,“末将……末将……” “怎么,那人你三人何等的威风,何等的不可一视,今日怎地全部做起了缩头乌龟,”韦扬隐哈哈一笑,“如此也好,只有缩头乌龟才能活得长久,才能命长些!” “呸!谁死还不一定呢!”召忻闻言,不由得大怒,也不等李俊辰发话,便是骤嘛冲了出来,手中的凤翅镏金镋如同一轮耀日一般,照着韦扬隐面门劈来。 韦扬隐虽然外表粗豪,且一脸的满不在乎,但是心下却格外小心,见召忻来势汹汹,忙是双手持枪迎了过去,一声闷响过后,二人竟齐齐后退两步。 韦扬隐一面暗暗地活动着有些酥麻的右手,一面厉声喝问道:“本将找的是杨再兴、高宠、余化龙三个小儿,你这厮是为何人?却是这般急着投胎,若是如此,本将送你一程又有何妨!” “呸!你个奸臣的走狗!”召忻狠狠地啐了一口,双手上在镏金镋一摩挲,“瞪大你的狗眼,张大你的狗耳,给老子听清楚了,老子便是召忻!” “召忻?”韦扬隐的口中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确定自己却是没有听说过,眼中隐隐露出了一丝不屑,“这是个什么东西,我听说过林冲、卢俊义,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什么召忻,既然你要来给老子送人头,老子收下又有何妨!” “我管你是召忻,还是召再兴,既然你敢来,就要给老子有死的觉悟,着爷爷的家伙!”五指开锋三棱镔铁枪就似活了一般,微微分开的五指就是如同人的五指一般,指向召忻的周身要害。 “连我内侄都打不过的废物,还敢这般喘大气,真的不知死活!”召忻的鼻子明显有被气歪的征兆,镏金镋一竖一劈一撩,在化解韦扬隐攻势的同时,亦是回敬他一镋,枪来镋往,一时间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哼!平日里一个个都是鼻孔朝天,牛的不能再牛了,怎地临到沙场对决,便是一个个成了软脚蟹了,果然是个顶个的废物!”高封看了阵,还不待发话,耳中却是传来一阵破锣般的声音,立时将他气的满脸通红,头顶上也是有着袅袅白烟升腾。 “混帐东西,是何人这般放肆!”孙静也是被气得不轻,做为高俅的心腹,他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向着高封说话,眯着小眼四遭看了看,见无人应答,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便是指着宋江喝道:“宋江,你平素不是自负对朝廷忠心耿耿吗,怎地今日却是缩在后面,还不与我吧起刀枪,去取下反贼的首级!” 宋江听了,顿时好不尴尬,讪讪地笑了笑,面皮抖了又抖,好半天都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晁盖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汉子,虽然他曾经立誓不与李俊辰为敌,但当他见到宋江被孙静刁难时,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掣起自己的长刀,厉声大叫道:“公明兄弟是文臣,这等厮杀之事,自有我等!”便是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晁盖一时脑热冲了上来,却是惹得唐军阵上一片哗然,再怎么说他也曾在梁山呆过,而且他的叔父晁说之至今还在大唐,为大唐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心力,如今瞅见晁盖要与大唐为敌,让那些熟知当日情由的将领,如何不怒火中烧。 “当年违反军令在先,如今又是助赵宋来攻,这厮的脸皮怎地如此之厚,他哪里有半点像晁老先生!”韦豹虽然粗鲁,但不知为何却与晁说之关系甚佳,狠狠地一夹座下马,金装锏左右一分,“我代你叔父好好教训你!”照着晁盖的面门就打。 “我姓晁的事,何需你姓韦的来管!”晁盖自是认识韦豹,也是知道其武艺在自己之上,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晁盖好歹也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如何肯就此认输,暗暗地一咬牙,口中大喝一声,挺起长刀迎向了长刀。 虽然晁盖膂力过人,是个力能扛鼎之辈,但沙场争锋又岂是只有膂力便成的,更何况单论膂力,韦豹未必见得就会输于他,膂力、武艺均不及韦豹,晁盖又如何会是韦豹的敌手,堪堪斗了不过八、九个回合,便被韦豹瞅准一个空当,狠狠地一锏打在他背脊之上,当即惨叫一声,一口血箭夺口而出,身子也是径直朝着马下落去。 “就这点本事也敢学人上阵厮杀,却不知如此只会平白枉送性命?”韦豹冷冷一笑,双锏归于一手,弯下腰便是去提晁盖。 “嗖”,韦豹还未触及晁盖,一支羽箭后发先至,正正地射在韦豹的手前,若不是韦豹手缩得快,只怕这一下便是要射穿他的手掌。 “花荣!”韦豹的身上不禁沁出一身冷汗,咬牙切齿地地低喝一声,猛地抬起头来,“花荣,有胆的便光明正大的出来见我,这般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TND,你叫花小子出来,花小子就出来,岂不是很没面子,老子来陪你玩玩如何?”卞祥“呸”了一口,将大斧扛到肩上,一抖缰绳,便是一脸痞相地走了出来。 “你还是给我回去好好呆着,似你这般模样,还是莫要出来丢人现眼的好!”卞祥走不到三步,便是听到了韩存保冰冷的声音响起,紧跟着便是一缕劲风在他身边擦过,唬得卞祥的座下马直立而起,险些将卞祥掀翻在地。 “混蛋!”亏得卞祥骑术还算不错,加之力量过人,死命地夹住马腹,这才免于出丑,待得战马平息下来,他也不及安抚战马,抡起大斧便是冲将出来,“姓韩的,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 只是韩存保哪里会去理他,虽然他对王焕等人甚是尊重,但也仅限于此,似他这般出生的人,如何能瞧得起卞祥这等出生的人,慢慢将手移到方天画戟的中段,对着韦豹遥遥喝道:“欺负一个废物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便和我比划比划!” 阅读网址:m.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六)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六) (第1/1页) “哈哈……爷爷难道还怕你不成!”韦豹双锏一分,仰天打了个哈哈,驱马上前挥锏就打。 不想韩存保却是连招架都不招架,手握方天画戟的中段,戟边的月牙直接便是朝着韦豹的手腕割去,这一下要是挨实了,莫说是脉门经络,就是整个手掌,也得叫韩存保给割了。 韦豹虽然武艺高强,但几时见过这等打法,立时被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将手收回,本待要喝骂时,不想那韩存保却是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紧紧盯着韦豹握锏的右手,半截画戟舞得是又快又急,招招不离韦豹的脉门,逼得韦豹手忙脚乱,口中骂声不断,句句不离韩存保祖宗十八代。 韩存保能做到节度使的位置上,对于这等垃圾话早就有所免疫,当下只做是充耳未闻,手上的动作却是又快了几分,看那架势,分明是打定要将韦豹手掌割下的主意。 韦豹的心里甭提多憋屈了,一身的武艺被韩存保这等从未见过的打法憋的根本没有施展的余地,当然他自是不知道原本轨迹中呼延灼所遭受的待遇,如果他能知道的话,相信定然会欣慰许多。 就在韦豹着急该当如何扭转战局甚至是反败为胜之时,左侧方忽地掀起一股凌厉的劲风,朝着颈项之间卷来,韦豹大惊,想要招架亦或是躲闪时,却发现自己所有的生路都被韩存保封得死死的,只能是眼睁睁地等着那股劲风临体。 卞祥追着韩存保而来,瞅着韩存保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是压制住了韦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是悄悄地闪到一旁,待见韩存保胜券在握之际,瞅准冷子便是掣斧杀了过来,看见韦豹那变色的面孔,卞祥的心里甭提多爽了。 就在卞祥心里美得不行的时候,就听得刺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哟……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原来这宋军打仗,都是喜欢以多胜少,喜欢以二打一,只不过在我大唐的土地上,可由不得你们!”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卞祥的瞳孔中出现,慢慢地越放越大。 “草……”卞祥好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机会,就这么被人给破坏了,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可是相比起战功来,无疑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毕竟再大的功劳,再多的奖赏,也必须要有命去享受才行,急忙收回砍向韦豹的大斧,终是险之又险地竖在了自己的面门之前,架住了呼啸而来的铁锤。 “栾廷玉!”卞祥看了一眼来人,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来,“坏某好事,便用你自己的人头来还吧!”大斧如同车轮一般,朝着栾廷玉碾压的过去。 虽然栾廷玉迫得卞祥回斧自守了一招,但是瞅瞅卞祥那粗如牛腿的手臂,再瞅瞅自己这不及卞祥手臂一半粗的手臂,无论如何都是明白自己的力量远不及卞祥,当下使出一套平素从不轻易使出的锤法,非但与卞祥缠斗在了一起,更是在半道便破坏了卞祥的攻势,让卞祥除了暴怒之外,也是没有一丝的办法。 虽然栾廷玉缠住了卞祥,让韦豹免于遭到毒手,但是韦豹的下风却始终没有变过,甚至还有愈来愈招架不住的趋势,韦豹自思若是这般下去,自己非得成为唐军的罪人不可,心中踌躇再三,终是将牙一咬,拼着让韩存保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出一道血口,趁机将左手的金锏当作暗器一般朝着韩存保掷了出去。 虽然韩存保对付短兵刃有一套,但这却不包括韦豹这突发奇想的一击,立时被打了个正着,还算健硕的身子在马上晃了晃,再也拿捏不住方天画戟,一口鲜血就此喷出,软软地跌下马来。 “废物!” “韩老弟!” “韩将军!” “老韩!” 韩存保落马的那一刻,宋军阵上立时哄闹了起来,虽然高封是在那里跳脚直骂韩存保是废物,但是项元镇、王文德等人都是第一时间冲了出来,意图抢回韩存保,就见项元镇手打搭强弓,全然不顾自己的手指是否能够承受,箭矢一支接着一支飞出,就像是在半空中组成一条全部由箭矢组成的鞭子一般,狠狠地抽向了韦豹。 “哼!你会使弓箭,难道我便不会了吗!”雷炯冷冷地哼了一声,“即便我不如你,但我雷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小瞧的!”旋即便是如同项元镇一般,使出连珠箭,对着项元镇的来箭射去。 项元镇瞅见有人坏他大事,不由得大怒,朝着王文德大吼一声,“文德,你去救人,我来会会这厮!” “好!”王文德干脆利落地点点头,狠狠地一夹座下马,战马吃疼之下,更是快上了几分。 项元镇猛然一勒座下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眼中闪过两缕精芒,强弓上同时搭上三支特制的羽箭,猛地一松手,便是射向了雷炯的上中下三路。 “哼!不就是连珠箭吗,难道雷某人便不会了吗?”雷炯一眼便是认出了项元镇所使的技法,冷冷地哼了一声,如法炮制一般地抽出三支羽箭,照着来箭射了过去。 雷炯满心以为自己这三箭出手,定然可以击落项元镇的三支羽箭,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项元镇用的乃是四石强弓,他用的不过是二石弓,弓力上的差距,使得六箭相撞之际,他的三支羽箭立时被弹了开去,而项元镇的三支羽箭只是微微颤了颤,依旧朝他飞来。 “这……”雷炯不由傻了眼,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一时间也是忘了继续阻击来箭,他忘了,但高可立没忘,一直便是将注意力放在项元镇、花荣等人身上,瞅见项元镇的三箭几乎没受任何影响,虽然他的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但时刻牢记自己职责他,连忙取过自己的雕弓,照着来箭,便是射出了自己的箭矢。 不得不说,比起雷炯来,高可立无疑要聪明上许多,估摸着自己的弓力也是不及项元镇,是以他这三箭并没有按着雷炯的箭路去射,而是将目标放在了箭矢中段,当铁制的箭头射中木制箭杆的那一刻,自是将来箭全部击落,也正是因为他有这般头脑,所以在原本的轨迹中,不被方腊重视的他和张近仁一起,连诛韩滔、彭?二将。 “高兄弟好箭法……”雷炯回过神来,忙是向高可立竖起了大拇指,只是他那些奉承的话还没有出口,便是觉得肩上一疼,低头看时,就见一支羽箭正正地插在自己的肩头。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二十九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七) 第六百二十九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七) (第1/1页) “这……”这根箭矢的出现,莫说是高可立不敢相信,便是雷炯自己也是不敢相信,虽然二人的武艺在天下间只能算是平淡无奇,且普普通通,但在箭术一道上,二人怎么也能排进天下前五十,似此这般的中箭,莫说是见,便是听都没有听过。 “哼……”就在二人胡思乱想间,雷炯又是冷哼一声,就在他们惊疑的同时,他的右肩不知何时又是中了一箭,这一箭比起先前那一箭来,无疑是要重了许多,疼得他满头大汗,连手上的强弓都拿捏不住。 如果是一箭,还有可能是流矢,但这接连两箭,就绝不是什么意外了,高可立顿时紧张了起来,连他俩都可以瞒过的箭术,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就在高可立全心戒备之际,就听得一声娇斥声响起,“给我起开!”高可立听了这个声音,心中不由一颤,正想要让开时,一支箭矢便是擦着他的面庞飞了过去,在他的眼前击落一支比寻常箭矢要小上许多的袖珍箭矢。 高可立瞳孔猛然一缩,脸上满是惊骇之色,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箭矢,全然顾不上脸上那渗出的鲜血,“这……这莫不就是……就是无……” “哼!算你还有几分见识,”娇斥声再度响起,一阵香风飘过,陈丽卿一脸肃杀之气,手持桦皮鹊华塔渊弓,俏生生地站在了他的身前,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项元镇的身上,“原本以为宋军阵中只有那“小李广”花荣,想不到还有你项元镇,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你项元镇竟然会是昔日瓦岗名将谢映登的传人,这一手无影箭果然是玩得漂亮!” 唐军众将哗然,看向项元镇的目光中也是带着几许难以置信,“想不到项元镇竟然是谢映登一脉的传人,李老将军,你可知道此事?” “老项他还瞒的真紧,”李从吉长叹一声,面上泛起苦笑,“这等技艺他从未在我等面前显露,今日若不是为了就韩存保,怕是他依旧不会显露这手功夫!” “好一个项元镇,有着这样的技法,竟然要藏着掖着,看来此人的衷心有限的紧啊!”高封的口中小声地呢喃了一句,眼神中透着一丝阴霾,与身旁的孙静暗暗地交换了一记眼神。 这些项元镇自是不知,此刻的他已然是微微气喘,晶莹的汗珠随着鬓角,就像是一条白练一般顺流而下,持弓的双手也是轻轻地颤抖,脸上带着自嘲般的笑意,“果然还是老了吗?只是才用了这么几箭,便是支持不住了吗?”抬头看了看唐军阵上走出来的陈丽卿,目光猛然锐利了起来,“难不成觉得我项元镇连个娘们都不如,要派个娘们来羞辱我吗?” “李俊辰,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我项元镇好欺,是一个娘们,不配和你唐军的大将……”项元镇正扯起嗓门大叫时,眼前白光一闪,项元镇心生警兆,连忙将脑袋一低,便是觉得头上一轻,伸手一摸,却发现头盔已然不在。 “项元镇,你既然这般看不起女人,那老娘便让你好好清醒一下,知道老娘也不是你这样的老头可以随意轻辱的!”就在他找寻头盔时,陈丽卿的声音却是在战场上响了起来,听得宋军阵上的将士不由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脸蛋……好大的胸……好顺的盘……”高封在陈丽卿走出来的那一刻,色眯眯的目光便是再也没有离开过陈丽卿的身上,不知不觉中,他的嘴角上已然挂上了一丝晶莹。 孙静在他边上,自是将高封的那一脸猪哥相收在眼底,知道陈丽卿底细的他在心中将高封好生鄙视了一番,“这种母老虎也是你可以消受的,只怕你还没挨到她身边,便是被她给阉了吧!”只是这些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说不来。 非但不会说,他的面上还挂上一丝妓院龟公才有的谄媚,用极为淫荡的声音对高封说道:“大人,可是看上了这小娘们,要不要在下让各位将军……”说着,既阴霾又淫荡地笑了笑。 “好好……”高封面上的淫荡依旧,听得此言当真是心花怒放,但他很快便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若是这样的话,那些人……”手指隐在袍袖之中,朝着身遭的将领们指了指。 “诶,哪里会有什么意见……”孙静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谄笑连连地说道,“能为大人效劳,是他们多少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到时候大人抱得美人归,只要小小的提携他们一把,他们定然会对大人感激不尽……” “哈哈……”高封闻言,哈哈大笑两声,转身在高封的肩上拍了拍,“说的不错,此事你若是干好了,本帅定然会在叔父大人面前替孙推官说上几句好话,孙推官就坐等升官吧,哈哈……” “那孙某便谢过大人了!”孙静的脸上露出感激涕零之色,可如果细心看的话,定然可以看出在他的眼底深处分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高封、孙静发生的事情,项元镇自是不知,此刻的他,心中已然升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他全然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大美人,出手会是这么的快绝,箭艺是这么的高超,有心和她较量一下箭术,但是自手臂上传来的一阵阵轻轻的抽搐,彷佛是在告诉他,千万不要在逞强了,我已经无法承受了。 心下苦笑一声,身上的战意不降反升,掣过自己的钢枪,对着陈丽卿喝道:“小女娃,弓箭无眼,若是一个不留神,擦花了你那如花似玉的面孔,岂不是可惜,所以还是和老夫在兵刃上走上几招,如何?” 陈丽卿本待继续搭上自己特制的雕翎狼牙箭,冷不丁地听见项元镇,不禁一怔,抬头望去,感受到项元镇的身上升腾起的浓浓战意,爽朗地一笑,“老将军有此意,丽卿奉陪便是!” 放下桦皮鹊画塔渊弓,取过梨花古定枪,口中轻叱一声,座下玉玲珑似是明白了主人的心意,撒开四蹄直朝着项元镇冲了过去,“老将军小心了!” “哈哈……老夫可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项元镇也是豪爽地一笑,钢枪一挑,便是迎了上去。 “来人啊!快……快去告诉那个老东西,要是伤了美人,老子定要诛他九族!”瞅见项元镇骤马挺枪地冲了上去,立时唬得高封魂飞魄散,忙是扯过孙静,厉声地嘶吼起来。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三十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八) 第六百三十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八) (第1/1页) 孙静嘴上是应了一声,可其实他哪里敢靠近交手的所在,装模作样地到后面晃悠了一番,便是回到了高封的身边,朝着高封点了点头。 高封咧嘴一笑,眼中淫光大放,彷佛已经看见陈丽卿束手就擒,被剥成了一只大白羊,就等着他去享用了。 高封在那里白日做梦,认为项元镇很快就能拿下陈丽卿,殊不知项元镇也是有苦难言,他之所以选择与陈丽卿比试武艺,是认为以陈丽卿的年岁,既然精通了箭术,定然不擅武艺,可甫一交手之下,才知道自己错的非常离谱,陈丽卿的武艺之高,在他们的老兄弟中,除了王焕和张开,怕是无人能挡,而他若是不使无影箭,或许还能和陈丽卿好好过上几招,但如今只能是勉力支撑。 王文德救得韩存保才刚刚归阵,便是见到项元镇在陈丽卿的攻势下左支右绌,颇有些顾头不顾腚,也顾不得自己刚刚归阵,口中咆哮一声,“休得伤我兄弟!”便是飞骑出阵,直指陈丽卿。 “混蛋!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和我史进比划比划!”王文德的目的实在是太过明显,还不等他靠近陈丽卿,便是听见唐军阵上一声大喝,史进舞动三尖两刃刀,催马出阵直取王文德。 “史进?呸……”王文德照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都以为老子们好欺负是不是,随便什么货色都想上来欺负一下,今天就让老子宰上几个,让你们知道老子的枪,也是TMD能捅死人的!”当即一拉缰绳,便是迎向了史进。 “兔崽子,照爷爷的家伙吧!”不等挨进史进,王文德便是伸手探入鞍囊之中,暗暗取出一支手戟,照着史进便是狠狠地扔了出去。 若是原本的史进,定然是凶多吉少,要知道他是原本的轨迹中,少有的躲闪弓箭、暗器能力为零的将领,可是在如今的大唐,尤其是在和石宝、厉天闰多加接触之后,认识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是以虚心向唐军中的各位暗器高手讨教,专门练就了一套暗器流星锤的功夫,瞅着两人间的距离已是暗器的攻击距离,也是伸手探入暗器囊中,取出流星锤照着王文德抛了过去。 既然用了暗器,那么对着的自然是对方的要害,也正因为是都对准了要害,使得两般暗器在本空中便是撞在了一起。 二人不由齐齐一愣,旋即便是朝着对方狠狠地瞪了一眼,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地一起朝着地方啐了一口,“TMD,这个孙子!” “GSD,狗日的东西!” 二人又是一愣,继而脸上同时浮起狰狞之色,厉声喝骂道:“该死的东西,你骂谁!” “混帐东西,你敢骂老子!” “吃老子一枪!” “着爷爷的刀吧!” 二人口中不干不净地骂着,手中的刀枪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虽然二人的武艺在所有交手的人中,只能算得上是中等,但是二人的凶狠、拼命程度,却是超过了任何一对。 做为这个时代的神箭手,花荣对于那些可以和自己比肩的神箭手总是有着一种惺惺相惜之情,庞万春也好,项元镇也好,都莫不是如此。 当他看见项元镇以呈败相,甚至随时都会有姓名之忧时,便是再也忍不住,心中再一次对李俊辰说了一句“抱歉”,便是伸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拍,缓缓地走了出来。 “花荣兄弟,你这是……”宋江见花荣走了出去,心中没由来一喜,旋即又是一紧,连忙开口叫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哥哥……”花荣止住战马,头也不回地开口道,“小弟不管你与那唐王李俊辰之间有什么过节,但如今咱们既然在朝廷任事,就要多想着朝廷谢,难道你看不出那项元镇将军已然支持不住了吗?” “……”宋江不由一噎,阴沉着面色杵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诸如昝仝美等本想乘机给花荣上些眼药的人,见着宋江这般模样,也是一个个牢牢地闭上了嘴巴,唯恐引火烧身。 不过宋江到底是这个时代厚黑学宗师级的人物,稍稍吸了两口气,便是挂起了招牌似的假笑,也不管花荣看不看得见,朝着花荣的背影一抱拳,“花荣兄弟说的是,只是你一个人去,愚兄实在放心不下,便让天锡兄弟随你一起上阵……天锡兄弟,你意下如何?” “嘿嘿……好说!”李天锡阴阴地笑了笑,提起自己的蛤蟆槊,走到花荣的身边,随意地瞥了花荣一眼,阴阳怪气地喝道,“小李广花荣,走吧!” 花荣看了一眼李天锡的背影,忽地又扭头看了一眼宋江,嘴唇微微动了动,但最终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轻轻摇了摇头,便是一夹战马,朝着项元镇的战团迫去。 李天锡提着蛤蟆槊,慢慢地走向唐军,眼睛在场中的几处战团来回扫视着,“嗯……这林冲、孙安、召忻什么的都是高手,老子怕不是对手,那栾廷玉、秦明那里,老子怕也是挤不进去,倒是那张勇、徐方、徐京什么的,老子就是动动小手指,就能把它们碾死,老子还是当从他们几个身上下手才是!” 李天锡打定了主意,重重地一抖缰绳,便是驱马朝着张勇的战团跑去,只是他跑出不过十来步,眼角的余光瞥到唐军阵上走出一人来,瞳孔猛地一缩,连忙用力地一拉缰绳,战马骤遭此变,当即人立而起。 “孽畜,还不给老子老实点!”李天锡到底是李天锡,口中大喝一声,双腿用力一夹,挥拳在马头上重重一击,那战马立刻便老实了下来。 待得战马消停了,李天锡看了来人一眼,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似笑不像笑,似哭不是哭,面皮轻轻地抽动了不知多少下,猛地将蛤蟆槊往地上重重一杵,戟指厉声喝道:“石宝,你还有脸来见我!你怎地不去你的江南,怎地不照你的父母遗命,去扶保什么明教了!” 石宝看了看李天锡,又看了看李天锡杵在地上的蛤蟆槊,平静地说道:“师兄,你何时去学的这般邪毒兵刃,你莫不是将师傅他老人家的遗命给忘了不成?” “你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李天锡猛地一挥手,双眼中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石宝,“今天既然遇上了,你就老实地告诉我,你是要跟着那什么伪唐,和我这个师兄为敌,还是和我这个师兄一起,剿灭那伪唐!”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三十一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九) 第六百三十一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九) (第1/1页) “师兄,一定要如此吗?”石宝的面上泛着苦笑,声音中也是带着无尽的苦涩,他之所以出战,就是因为看见了李天锡,想着能不能将他一起拉到唐军的阵营,却不想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咱们两个沙场对决,拼个你死我活啊!” “要么你就跟我一起,为朝廷效力,有宋江哥哥在,一定能凭着咱们兄弟的本事,博个封妻萌子,”李天锡面上依旧是一副狠绝的颜色,一点也不给石宝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就拿起你那把泼风刀,和我决一生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石宝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一直便是一个杀伐果决之人,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有着犹豫不决的一面,眼下石宝便是陷入这般境地。 一面是自小照顾自己,和自己同门学艺的师兄,一面却是自己在明教覆灭之后,重新立志要辅佐的明主,手中的泼风刀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面皮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往往复复变换了不知道多少次,猛地仰天大喝一声,就似平地上响起一个惊雷,震的贺从龙、景德心中一惊,手上的家伙为之一松,这么好的机会,张勇、徐方哪里会错过,一刀一枪之间,立时取了二人的性命。 “混帐东西,这等本事也敢说什么有万夫不敌之勇,孙静,这就是你给本帅说的无敌猛将吗?”高封正意淫间,猛地瞅见贺从龙、景德死于马下,不由得大怒,景德死不死他不放在心上,但这贺从龙可是送了老大一笔银两给他,并承诺日后还有好处,如今就这么死了,让他怎能不怒火中烧。 孙静自是知道其中的原因,面上讪讪地笑了笑,“大帅莫急,在下这便重新安排,定然为二位将军把仇给报了!” 高封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当他的目光扫到陈丽卿时,那副色眯眯的样子便是再度回到了他的脸上。 别看孙静在高封的面前装得跟个孙子似的,但那也就是在高封面前罢了,这他才一扭头,那张脸立刻便了颜色,对着贝应夔厉声嘶吼起来,“姓贝的,这便是你与本官说的,能斩上十几二十颗匪首的上将?就这点本事,给本官牵马都不配,实话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拿不下那么多匪首,本官就用你的人头来凑数!” 贝应夔贝骂得狗血淋头,一张白脸涨的通红,可在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既然选择了这条归顺这条路,那么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看了看身边那些与自己一起背叛明教的将领,贝应夔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狠狠地照着对上啐了一口,操起自己的三尖枪,“TND,富贵险中求,老子还不信了,老子就这么背!”狠狠地咆哮一声,便是冲了出来,对着徐方大吼一声,“徐方,留下你的狗头与我!” 徐方砍死了景德,本待要回转归阵,待听得贝应夔的叫声后,双眼立刻便是红了,口中大吼一声,“贝应夔,你这个GRD叛徒,还敢出来见我,给老子还明王还有众位兄弟的命来!” “就凭你,还是给老子下去见方腊那个反贼吧!”贝应夔见到徐方怒气冲冲地冲了上来,心中不由得大定,他会怕石宝,会怕邓元觉,会怕厉天闰,但是绝对不怕他徐方,当下冷冷地一笑,手中的乌枪一抖,架开了徐方的来刀,反手便是一枪刺在了徐方的胳膊上。 “啊……”徐方疼得大叫一声,脑子一下子也是清醒了一些,知道自己不是贝应夔的对手,便是忍着疼,反手握住贝应夔的乌枪,对着贝应夔咧嘴笑了笑,让贝应夔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连忙抽了抽乌枪,却是发现根本无法抽动分毫。 “姓贝的,你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徐方疼的满头大汗,慢慢举起了长刀,“你就给老子下去像明王还有各家兄弟陪罪吧!”长刀带着一溜摄人的光影,朝着贝应夔砍了下来。 贝应夔不禁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徐方打仗虽然勇猛,但却从来不会伤残自己的身体,如今眼前这一出,分明就是宁可残了自己的胳膊,也要取了自己的性命,一时间也是忘记了招架,眼睁睁地看着长刀朝着自己的颈项而来。 也许是上天觉得现在还不是贝应夔死的时候,又或者是老天爷看上了徐方的性命,就在长刀呼啸而下之时,徐方只觉得眼前忽地一黑,咽喉猛然一疼,身子里的力量就像找到了倾泻的地方一般,在一瞬间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见自己的刀尖离贝应夔的颈项不过寸许,但是这寸许就如同天堑一般,不管他怎样调动身体里的力量,都是无法在前进分毫,“可恶,这是为什么,明明就还有这么一点距离,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何对我这般不公……”咽喉处忽地一空,无尽的冷风从空洞中倒灌进去,虽然徐方也想捂住这个空洞,但是身体已经全然不听使唤,只能是带着无尽的恨,一头栽了下去。 “嘿嘿,在老子面前还想杀人,难道不知道老子王文斌是出了名的快枪手吗?”王文斌阴测测地笑了笑,傲然地瞥了贝应夔一眼,“就这么个废物都解决不了,亏你还有脸称是什么大将!” 贝应夔一则是因为王文斌才救了他,二则是他清楚地知道王文斌和孙静的关系,尽管万分看不上此人,但也只能是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千恩万谢地谢过了王文斌的救命之恩。 王文斌这边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徐方的尸体,“去,给老子把这反贼的人头砍下来!” 贝应夔应了一声,便是伸枪挑起徐方的长刀,朝着徐方的尸体便是一刀,立时砍成了两截。 贝应夔的举动就如同一颗炸弹一般,立时在唐军阵上引爆开来,原本的明教众将目眦俱裂,纷纷怒声呵斥,方杰、厉天佑等人如同疯了一般,全然忘了自己是在两军阵前,“嗷”地怪叫一声,便是掣起兵器冲了上去。 “贝应夔,你这个无耻小人,还我叔父、兄长的命来!”方杰双眼赤红,眼中更是只看得见贝应夔,也不等靠近贝应夔,手中的方天画戟便是幻出了重重戟影,似乎觉得这些戟影,能随着他一起,将贝应夔置于死地。 看着方杰那气势汹汹的模样,王文斌本能地吓了一跳,毕竟自己是什么人,只有自己知道得最清楚,但当他看见方杰如此动作,不由得轻蔑地笑了笑笑,“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早知道明教就是这些货色,早些调老子去下江南,怕是也不用童太尉的大军了!”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三十二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十) 第六百三十二章 史上最大规模的单挑(十) (第1/1页) 王文斌也不等贝应夔有反应,就先挺枪迎向了方杰,在他看来,这个把表情露在脸上,已然把招数提前显露给敌人的对手实在是太可爱了,知道自己缺少战功,这便巴巴地赶来送功绩了。 贝应夔苦笑一声,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在对上原来明教的将领,只是在战场之上根本轮不到他来挑三拣四,只能是迎向了厉天佑。 双枪相交,贝应夔看着厉天佑那因为咬牙切齿而有些扭曲的面孔,满不在乎地说道:“厉兄,你我相识一场,何苦要摆出这样一副面孔,你莫不是忘了咱们可是把酒言欢的好兄弟……” “去NMD!”厉天佑面色铁青,狠狠地咆哮了一句,朝着贝应夔喷了一句,“老子一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认识了你这个叛徒,今日不是你死,就是老子死,受死吧!” “受死……”贝应夔面上闪过一丝阴霾的笑容,厉天佑心头忽地闪过一丝阴影,脑海猛然跳出一个片段,口中大叫一声不好,正待要撤枪时,贝应夔的乌枪上突地跳出一个小小的暗勾,将厉天佑的长枪锁死,左手却是一抖手,朝着厉天佑掷出了一柄手戟,正中厉天佑前胸。 厉天佑大叫一声,撒手便落下马去,还不等他挣扎着起身,贝应夔赶上几步,一枪刺中咽喉,立时去了厉天佑的性命。 厉天佑的叫声,让方杰的心中猛地一跳,手上的画戟亦是随之一颤,王文斌最擅长的便是把握机会,长枪一挑,便贴着方杰的方天画戟,顺着空档刺了进去。 方杰到底还是年轻,易被外界影响,但也正是因为他年轻,会比很多人要敢于冒险,做出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来,眼瞅因为自己的动摇,使得王文斌的长枪中宫直进,索性将牙一咬,将方天画戟一压,就做全然不知王文斌的长枪一般,朝着王文斌的胸前一刺,一副以命换命的打法。 王文斌是何等的珍惜自己的性命,岂肯和方杰以命换命,连忙收回了自己的长枪,方杰见王文斌撤枪,冷叱一声,方天画戟一紧,便是趁机将王文斌裹在了戟影之中。 方杰只是慌乱了一下,唐军阵上的原明教将领则是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的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将目光投向了厉天闰。 厉天闰的脸上一片铁青,虽然他知道征战沙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自己的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条亡魂,可是真的当他看见自己的兄弟死在了沙场之上,便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握着三棱透骨枪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口中发出一声受伤野狼般的嘶嚎,挥枪在马屁股上轻轻一划,战马吃痛,驮着厉天闰像一溜轻烟一般直奔贝应夔。 贝应夔刺死了厉天佑,正是洋洋自得尖,心中猛然一紧,就似被什么毒蛇猛兽紧紧盯住一般,忙是抬目四下去找时,却是只找来了呼啸而来的三棱透骨枪。 也算他有着几分本事,在危急关头将乌枪竖在了身前,恰恰挡住了这一击,只是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孔和兵刃时,不由失声叫道:“三棱透骨枪!厉天闰!” “哼!亏你还认得本将!”厉天闰用力地三棱透骨枪朝着贝应夔压了压,使得枪头又是朝着贝应夔的面门近了几分,贝应夔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方才挺住了压力。 “贝应夔,当日明王身死之恨,今日杀弟之仇,我厉天闰说不得要向你讨回这笔血债!”厉天闰素以心计见长,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是以收回透骨枪后,直接便是化枪为棍,朝着贝应夔狠狠地抡去。 贝应夔暗暗叫苦,他是一个以小动作和技巧见长的武将,力量是他最大的短板,但瞅着厉天闰就这般一记记的砸来,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硬接下来。 战场上的变化,李天锡自是感受到了,他更知道之所以会发生这些变化,全部都是因为先前石宝的那一声怒吼,缓缓地提起自己的蛤蟆槊,猛然伸手自战袍上撕下一块,愤愤地扔在地上,戟指石宝喝道:“不错,果然不错,石宝啊石宝,想不到这么些没见,你还练会了这么一招,如此也好,今日有你无我,接招吧!”蛤蟆槊一端,前端的尖刺闪着红芒,径直刺向石宝。 “这便一定要打吗?一定非要分个你死我活吗?”石宝的脸上满是悲愤之色,抬起泼风刀朝前一封,便是架住了李天锡这一击,“师兄,你我兄弟久非要分出个生死不成?” “废话少说,今日可由不得你了!”李天锡面上闪过一丝狠绝,蛤蟆槊招招不离石宝的要害,总算在他的心中到底还是念着那一丝同门学艺之情,没有动用蛤蟆槊中的阴毒暗器,但尽管如此,心念兄弟之情的石宝还是无法抵挡李天锡的攻势,落败只是个时间问题。 “唐王,让我去吧!”卢俊义看了看,眉头不由锁了起来,“石宝将军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若是如此折损在了这里,岂不是可惜!” “卢将军说的有理!”李俊辰点了点头。 “那末将这便……”卢俊义心头一喜,一拉马缰,提起麒麟金枪便欲要出马。 “不知道卢将军可知道过去的一个传说?”就在卢俊义准备出马的瞬间,李俊辰忽地开口问了起来。 “传说?什么传说?”在这个当口上被李俊辰这么一叫,要不是卢俊义马术高超,只怕是一头便栽了下去,当下颇没好气地问道。 李俊辰就做没有听出来一般,指了指李天锡手中的蛤蟆槊,“传说这百余年前,西凉兵犯大唐,大唐皇帝命薛仁贵为帅,反击西凉,在兵进白虎关时,便是遇到了手持蛤蟆槊的西凉名将杨凡……” “卢某也算是读过一些书,对此事多少知道一些,这杨凡虽然了得,但后来还是死在了薛丁山之妻樊梨花的刀下……”卢俊义接口说了下去,眼神中透着几许疑问,不知李俊辰为何会说这些。 “想当年那樊梨花非但威震西凉,更是打得大唐众将无一敌手,便是那薛丁山和杨凡也不是他的敌手,而那杨凡更是死在了她的绣戎刀下……”说着,却是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自那一战以后,樊梨花的绣戎刀与杨凡的蛤蟆槊便是成了一对冤家对头一般,但凡出世,定然会有一番恶斗……” 到了这会,卢俊义哪里还会不明白李俊辰的意思,朝着李俊辰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高粱骑着胭脂吗,缓缓地走了出去,手中提着的,正是绣戎刀。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三十三章 绣戎刀与蛤蟆槊的宿命 第六百三十三章 绣戎刀与蛤蟆槊的宿命 (第1/1页) 高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出来,她只觉得在冥冥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尤其是当她看到蛤蟆槊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的强烈,使得她不由自主地走了出来。 石宝正在勉力支撑着李天锡的进攻,不是他应付不了李天锡,而是同门学艺、自小照顾的这份情谊,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得了的,有了这样一份牵绊,让他如何能施展自己的武艺。 “石将军,能否将此人教与我来对付!”勉力架开李天锡一招攻势,石宝的耳边猛然传来一个女声,不觉微微一愣,一道红色的身影便是挤了进来,绣戎刀一摆,架住了李天锡当头一击。 深知石宝武艺高强的李天锡,心神前所未有的集中,是以高粱这猛一插进来,他便是感觉到了不对,收回蛤蟆槊正待要喝问时,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了高粱手中的绣戎刀,这目光便是在也离不开绣戎刀了。 “召夫人,你这是……”依着石宝的暴脾气,对于插手自己战事的人,轻则怒骂,重则取其性命,但自从归入李俊辰麾下,他的脾气有了很大的改善,尤其这高粱夫妇还有高宠的武艺根本不在他之下,由不得他不刻意压制自己的脾气。 “还请石将军行个方便,这是……”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宿命!”不等高粱说完,李天锡阴沉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你狗日的,给老子滚吧,以后再也不要让老子遇见你了!” “师兄……” “滚!”李天锡丝毫不给石宝颜面,声嘶力竭地喝骂道。 石宝无奈,只能是看了李天锡一眼,又是看了高粱一眼,期望这个女人能够看懂自己的意思,出手之间留有分寸。 待得石宝退开,李天锡又是看了一眼高粱手中的绣戎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中似是带着历史的沧桑一般,“想不到……真想不到,跟着宋江哥哥来讨伐反贼,竟然会遇上绣戎刀的传人,既然这样,说不得要好生的我比划一下,我倒要看看,这数百年来压得我这一脉抬不起头来的绣戎刀有多厉害!” “李将军,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石宝将军的建议……”高粱咬了咬嘴唇,紧了紧手里的绣戎刀,强自按耐下心中的战意和冲动,再次开口劝了起来。 “闲话少说!”李天锡断然地一摆手,平端起蛤蟆槊,指向高粱的前胸,“这是你我的我宿命,是谁也不能更改的,还是来吧!” “好一个借口!好一个登徒子!”李天锡的动作,让高粱的面上不禁一红,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既然这样,我便成全与你!”胭脂马一夹,绣戎刀一摆,如一道红色的闪电,朝着李天锡的颈项、前胸之间就是一刀。 “好快!”李天锡的面上满是凝重之色,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和随意,毕竟在他接过蛤蟆槊的时候,了解到蛤蟆槊过往,这份沉甸甸的仇怨就像一块巨石一般,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抬起蛤蟆槊照着刀的来路,便是刺了上去。 不想高粱这一刀只是虚招,目的便是为了引动蛤蟆槊,见得蛤蟆槊一动,便是娇叱一声,手腕猛然一翻,绣戎刀的速度一涨,朝着三腿蛤蟆的身子削过去。 高粱满心以为,自己这一刀下去,定然会将这只三脚蛤蟆的身子整个削去,却不想这李天锡的反应比他还要快,在刀锋触及蛤蟆身子的那一瞬,将手猛地一缩,却是正正地避开了蛤蟆身子。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姓,但你能继承绣戎刀,当知道绣戎刀与蛤蟆槊之间的恩怨,每一代的传人都是一样的招数,你觉得我李天锡难道还会这么傻,继续中这一招不成!”李天锡的面上露出一丝讥讽之色,不知为何,心中种种的负担也是轻了不少。 “哼!”高粱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暗暗将银牙一咬,“既然流传下来的招数不管用,那么我就用自己的招数,只不过……”高粱的妙目一转,又是一刀砍出,瞅那样子,分明是对准了槊杆。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真以为我李天锡还会如那几代传人一般不成,”高粱目的如此明显的一刀,李天锡立时便分辨出了这一刀的走向,口中嘟囔着讥讽了一句,“现在就让你瞧瞧我李天锡的厉害,这几百年的宿命,该当由我李天锡来改写!”蛤蟆槊槊杆一挑,反手便用杆尖刺向高粱。 二马飞快地一错蹬,“叮叮”的碰撞声传入耳中,到了李天锡、高粱这个身手级别,自是没有那么容易中招,可李天锡不知为何,只是觉得手上似是轻了不少,低头去看时,才是发现那只三腿蛤蟆,不知何时已然少了小半个身子还有一条腿。 “臭婊子,爷爷撕了你!”才放下大话的李天锡如今却被高粱一刀削下小半个蛤蟆,脸上哪里还挂得住,面目狰狞地嘶嚎一声,扬起缺腿蛤蟆照着高粱便砸,“给爷爷死来!” 李天锡一心想着要扭转蛤蟆槊的命运,却不知道自己如今这个动作,已然是走上了数代蛤蟆槊使用者的老路,在李天锡面目扭曲的这一瞬,高粱似乎看见杨凡等人的虚影像是附在了李天锡的身上,正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 “如果这是我高粱的宿命,那么我相信我一定能砍下你李天锡的人头!”高粱是一个以泼辣、悍勇著称的女子,又如何会怕这李天锡,轻叱一声,绣戎刀一翻便是一刀撩了上去。 绣戎刀的刀锋在蛤蟆槊的槊杆上掠过,就听得“咔嚓”一声,在李天锡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蛤蟆槊应声而断,断成了两截。 “老子和你拼了!”李天锡手握断成两截的蛤蟆槊,不由悲从中来,双眼立时红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高粱看了一眼,口中悲愤地咆哮一声,将断杆朝着高粱一掷,抡起半截蛤蟆槊,便朝着高粱而去。 高粱一扬刀,击落了槊杆,看着李天锡不知死活地冲上来,妙目中闪过一丝煞气,“真当老娘不会杀人不成!”绣戎刀一侧,远远地看去,就像是李天锡自己迎着刀锋撞了上去。 看似李天锡是莽莽撞撞地撞了上去,可在他的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有心勒住战马,但是手脚却全然不听他的使唤,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一个声音,“槊断了,人也没必要活着了,去死吧……” “嗖”,就在他即将挨到刀锋的那一刻,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箭矢,狠狠地射中了他座下的战马,战马遭此一击,人立而起,猛地将李天锡掀翻下马。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三十四章 十节度的悲歌 第六百三十四章 十节度的悲歌 (第1/1页) 虽然李天锡的陡然落马,让高粱吃了一惊,但是高粱却知道,似李天锡这等会使蛤蟆槊的人,定然是十八般武艺精通,如果让他就这么跑了,天知道他有没有备用的兵刃,亦或是换过兵刃再战。 就见她将牙一咬,将刀一举,将马一催,便是朝着李天锡杀来,显然是打了毕其功于一刀的主意,让宋军从此再无这样一个高手。 尽管高粱想的很好,但现实却容不得她取走李天锡的性命,莫说那救下李天锡一命的神秘弓箭再一次射在了高粱的马前,将其阻下,就是石宝的泼风刀也是后发先至,拦在了李天锡的跟前。 “哼,好一个小李广,好一个暗箭!”高粱从来就不是一个只吃亏不报复的人,伸手勒住了战马,反手取出三柄飞刀,凭着感觉便是掷向了花荣所在的位置。 飞刀出手,她便是再也不管花荣那里,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了石宝一番,“石宝将军,你可知道你此举非但是对大唐的不忠,也是对昔日明教的不忠?” “石宝焉能不知……”石宝苦笑一声,旋即面色一正,对着高粱抱拳道,“还请高将军行个方便,至于唐王那里,石宝自然会有所交代!” “既如此,石将军便看着办吧!”高粱也是个干脆的人,瞅着取李天锡的性命已是不可能,索性是卖个人情给石宝,将胭脂马一拉,施施然归阵去了。 石宝看了看高粱的背影,幽幽地长叹一声,猛然伸手自战袍上撕下一片,反手扔到李天锡的跟前,“师兄,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你我割袍断义,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再遇上的那一天,莫怪小弟刀下无情!”说完,仰天长啸一声,头也不回地奔回本阵。 李天锡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地上那一片破布,想要伸出手去将破布拾到手中,可手才探出便是定了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唉……去把李兄弟搀回来吧!”宋江面色一暗,对着左右吩咐了一句,当然宋江手上还有别的牌,可如果他就这么打了,那么他也就不是宋江了。 “贼寇就是贼寇,即便是披上朝廷的衣甲,还是一群废物!”一直便是在后面静心观看的周昂,看到这会终是不屑地撇撇嘴,提起自己的宣花斧,驱马走到高封的马前,抱拳喝道,“大帅,还是让末将去吧,在任凭那些废物打下去,只怕咱们的士气都要叫他们给浪费的一干二净了!” “周教头这便要去吗?”孙静看了一眼仍在意淫中的高封,忙是开口把话接了过来,“我军将列千员,怎会需要周教头出马?依下官看,周教头只需在后放掠阵即可……” “诶……推官大人此言差矣!”东方哮也是驱马走了过来,“常言道,狮子博兔,亦用全力,更何况就如周将军所说,任凭那些废物出马的话,只会拖累我军士气,是以……” “哼!”孙静会给周昂面子,因为周昂是高俅所器重的人物,但对于东方哮,他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尤其是东方哮之前还吃了一场败仗,不由冷哼一声,皱眉呵斥道,“本官和周将军说话,哪里有你这个败军之将说话的地方,还不快快与本官退下!” 东方哮的一张脸不由臊的通红,似他这等心高气傲之人,本想就此扭头而去时,场中的战局却是发生了新的变化。 项元镇到底年岁已高,再加上征讨田虎时身受重伤,虽看似痊愈,但终究还是伤了根本,面对陈丽卿变幻莫测的枪法,一个不慎之下,被陈丽卿找准了一个空档,自左肋出突进,在项元镇左肋上狠狠地刺了一枪。 项元镇再遭重创,眼前不由一黑,口中大叫一声,身子伏在马上,扭头就跑,陈丽卿本待要追上去就此了结项元镇的性命,花荣及时赶到,以弓箭阻住陈丽卿的去路,方才救下项元镇的一条性命。 瞅见到嘴的鸭子飞走,没有刘慧娘的安抚,陈丽卿的暴脾气立时便爆发开来,指着花荣骂道:“花荣,你个GNYD,除了会暗箭伤人,你还会些什么,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的和姑奶奶较量较量,别TND尽做些没卵子的事情!” 陈丽卿大暴粗口,听得两军阵上目瞪口呆,刘慧娘俏脸微红,伸扇掩住颜面,“丽卿也真是的,一个黄花大闺女,怎地这般口无遮拦的……” 花荣面皮薄,被陈丽卿这般一骂,俊脸也是不禁一红,拨马便往自家阵上奔去,陈丽卿哪里肯放,用力一夹座下马,娇斥一声,“花荣,今日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这般走了!” 花荣退了,但陈丽卿的言语却是惹恼了孙立,一挺虎节钢枪,便是杀了出来,“哪来的不要脸的贱货,这般的不守妇道,花荣兄弟不与你一般见识,俺孙立却是要给兄弟讨回一个公道,照爷爷的家伙吧!” “呸,原来你就是那个孙立,待老娘擒你回去,让你这辈子都去替老娘倒洗脚水!”梨花古定枪急抖,朵朵枪花,罩向孙立。 孙立将枪交与右手,左手取出虎节钢鞭,右枪左鞭,连消带打之下,将陈丽卿所有的攻势化解于无形,陈丽卿见了,愈发地大怒,梨花古定枪的攻势更甚,将孙立整个裹在其中。 项元镇的败阵落在杨温、徐京的眼中,在二人的心中同时升起一股悲哀,徐京架住杨温攻来的长枪,继而向下一压,开口喝道:“杨小子,住手吧!不用再打了吧!” 杨温用力抽了抽自己的绿芦枪,发现根本抽之不动,不禁有些气馁地看了一眼徐京,“徐老哥,你这又是何苦?你当知道我乃杨家……” “打住打住!”徐京连忙开口叫道,“我自是知道你的出生,但你也知道大唐这里也有杨家……” “不要和我提他!”杨温见徐京提及杨志,不由得勃然大怒,身体里猛地生出一股力量,绿芦枪向上狠狠一掀,掀开徐京的压制,猛地大吼一声,“我和你拼了!” 徐京见杨温这势如疯虎的模样,心中暗暗摇头,只得是再度舞动钢枪,和杨温战在一处。 项元镇败阵,生死不知;杨温势如疯虎,和徐京战成一团;而和林冲交手的王焕,则是陷入了危机之中。 尽管王焕的脾气很不讨喜,但是以他的身手来说,在宋军中绝对是前五,乃至前三的存在,尤其是那一手自花枪演化而来的钢枪枪法,更是天下间所有的绝技。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三十五章 王进在此 王焕虽然是天下间少有的高手,但他却非常不幸的遇到了林冲,甚至可以说是最强状态下的林冲。 原本轨迹中,丈人、爱妻全部身死,仅靠着一股仇恨维系自己活着,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林冲,都可以和王焕打成一个平手,更不用说如今这个爱妻尚存,且林家有后的志得意满的林冲了。 一根白蜡杆在林冲的手中千变万化,各种让王焕意想不到的招式层出不穷,让他疲于应对,宛如羚羊挂角,妙到天成的招数,让王焕除了心叹之外,更是极剧地消耗着他的心力、体力。 终于,在斗到一百多招的时候,林冲的白蜡杆猛然一绞,尽然缠上了王焕的丈二滚云枪,跟着再是一抖一震,尽然将王焕的钢枪震得脱手飞出。 王焕不觉微微一愣,正待要拔出腰刀再战时,就听得林冲朗声喝道:“王老将军,你却是败了!” 王焕老脸一红,长长地叹息一声,将已然出鞘一半的腰刀重重地归入鞘中,“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看来是不行了!” “老将军此言差矣!”林冲收回白蜡杆,面上带着他一贯的儒雅笑容,“似老将军为国戍边,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即便是唐王也佩服的紧,更何况徐老将军、李老将军、张将军、梅将军都在我大唐,王老将军就不想见见他们吗?” “唉,今日这一败,却是有何颜面再见这些老伙计……”王焕又是一声长叹,面上随即便是挂起正色,“林将军,走吧!” 林冲微微颌首,朝着王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是引着王焕施施然归阵去了。 王焕的落败,在宋军阵上引起一片哗然,便是一直将色眯眯的眼神集中在陈丽卿身上的高封,也不能视若无睹,在咬牙切齿地痛骂了一番王焕是个废物,是个软骨头之后,高封忽地平静了下来,看了一眼身前请战不止的周昂、东方哮、酆美等人,猛地一扭头对着孙静喝道:“孙静,是不是该让那厮出马了?” “那厮?”孙静的面上明显露出了迟疑之色,在思忖再三后,方才正色对着高封说道,“大帅,那厮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便是我等手上握着那张王牌,可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临阵倒戈啊……” “他敢!”高封双眼一瞪,杀气腾腾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掠过,唬得众人心头尽皆一颤,“只要他敢这么做,老子就敢将他老娘凌迟处死……” “凌迟……”听到这个词的众将,心头不由狂震,均自暗思,到底是什么人,犯了什么事,竟然会让高封要这般对他。 哪知高封似乎还不解气,隔了一会又不无恨恨地喝道:“非但要凌迟,而且老子还就在这里立刻就将他老娘给凌迟了!” 孙静听了,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反胃,只是他向来重视面子,当下强自忍着心头的不适,皱着眉头说道:“大帅,两军阵前这般动作,只怕会坚起对方死战到底之心,同时也会大大削弱我军将士的战心,而且……而且……”孙静说着,斜眼看了看高封,“咱们此来,似乎也没有带干这一行的行家,总不能……” “嘿嘿……”高封冷笑两声,面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得色,“谁说没有,老子在出兵前,就专门知会梁世杰,让他把蔡家兄弟俩给老子送来了,有他们兄弟俩在,想要剐了那老不死的,随时都可以,哈哈……” 看着高封有如疯魔一般的狂笑,孙静、周昂等人的心头不禁蒙上了一层阴霾,虽然他们不知道高封是对付谁,但任谁都会想到,今日高封会如此对付此人,难保日后不会这般对付自己。 也许高封知道了自己的失态,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轻轻地咳嗽两声,稍稍缓解自己的尴尬,便是对着孙静喝道:“叫那厮去吧,跟他说,若是不能斩杀敌酋,那老子一定把他老娘当众活剐了!” 孙静应了一声,转身便是离开,就是周昂等人寻思孙静去做什么时,便见孙静带着一相貌清癯,似是有着几分相识的大将赶了过来。 高封见了此人,面色当即一寒,似是特别不待见此人,疾言厉色地喝道:“你这厮当知道你当日做了些什么,能容你活到现在,全是仗着叔父大人仁慈,不然按着老子的意思,早就将你千刀万剐了……” “末将多谢太尉大人不杀之恩!”那人哑着嗓子,声音似是有无数种金属相互摩擦一般,听得周昂等人直皱眉。 “哼!知道感恩就好!”高封又是哼了一声,提起马鞭一指唐军,“今日便是你报答我叔父的时候了,去,将那匪首李俊辰或者是林冲的脑袋给老子提回来!” “遵命!”那人提起三文笔管枪,朝着高封一抱拳,提起马缰堪堪走了不过五、六步,便是又听见了高封的声音,“对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 “还请大人吩咐!”那人听了,忙是转过头来,低首候教。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高封看了他一眼,装作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你老娘老子也带来了,今日便你若是取不下李俊辰亦或是李俊辰的人头,那么老子便叫人在这两军阵前,将你那老娘给剐了,这个建议不错吧,哈哈……” “……”那人没有说话,但是从他那握枪的手上凸起的青筋和肌肉,足以显示他此刻心中的愤怒,可怎奈老娘在高封手中,让他空有一身本事和无穷的怒火,也只能是投鼠忌器,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单凭大人做主!” 说完,却是一翻身,驱马走到两军阵前,三文笔管枪用力地一杵,“王进在此,不知唐军哪位大将愿意赐教!” 王进这个名字,对于寻常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名字罢了,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尚在和王文德“乒乓”乱砍的史进听见这个名字,犹如遭到雷击一般,整个人立时如同疯了一般,“哐哐”两道迫退王文德,一颗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四下里扫视了起来,口中亦是狂呼道:“王进在哪?谁是王进?” 很快他便是看见了一个人杵在那里的王进,尽管他没有看见王进的相貌,但是看见那熟悉的身形,那熟悉的持枪姿势,那熟悉的三文笔管枪,史进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悲嚎一声,“老师,大郎终于又见到你了!”三尖两刃刀在马上重重地一拍,便是朝着王进奔去。 王进似也是听见了这个声音,扭头朝着史进看去,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就在史进即将挨近王进的时候,异变陡生,就见王进迅速提起三文笔管枪,朝着疾驰而来的史进猛然刺去。()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百三十六章 点将 第三百三十六章 点将 (第1/1页) “滴答、滴答”,鲜血顺着三文笔管枪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史进惨白的脸上全是不敢相信的颜色,伸手紧紧握住三文笔管枪,有些发散的眼神死死地盯在王进的脸上,“师父,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王进猛地一用力,三文笔管枪带出一飙血箭,亦在史进的掌心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宁与权贵做狗,莫作江湖饿鬼,你可明白?”王进干笑两声,说出了一句让史进以及唐军阵上齐齐变色的话来。 “这……就是……你……”史进的嘴角溢血,艰难地摇了摇头,他怎么都不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当年那个教他武艺,无论多难多苦都不曾想到要为权贵奸臣卖命的师父,正待要举起手指时,就听得“噗嗤”一声,胸口处猛然突出一个带血的枪头。 “嘿嘿……两军交锋,不是我死,便是你死,你既然给本将这个机会,本将又岂会不笑纳,受死吧!”王文德带着些许奸狡而疯狂的笑声随之传来,听得李从吉心中为之一震,“文德,你这是……” “GNND,给老子还史大郎的命来!”陈达在第一次被史进打翻且饶过性命之后,便是视史进为生死兄弟,更是知道在史进的心中,是如何惦记王进,如今眼见史进因为王进的原因而性命垂危,性如烈火的他再也克制不住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挺矛跃马而出。 “还有我!”杨春紧随其后,扬刀追了出来。 “哼!”王文德见唐军阵上奔出两人,咧嘴笑了笑,却是自史进背后拔出铁枪,甩了甩枪上的血水,“来吧,你们这等货色,来几个老子杀几个!” “呸,似你这等杀千刀的东西,着爷爷的家伙吧!”陈达马快,二话不说,挺矛便刺。 虽然王文德武艺不甚厉害,但这只是相对于王焕这等人物而言,较于陈达却是不知强过了多少,不过三、四招间,陈达便已然是险象环生,亏得杨春赶到及时,合二人之力,堪堪敌住王文德。 王进看了眼王文德与陈达、杨春二人交手的战团,又是看了眼趴在马上生死不知的史进,眉头微微一蹙,便是驱马走向史进,枪交左手的同时,却是掣出腰刀,看那模样,分明是打算要取下史进的人头。 “我本以为你是有什么苦衷,如今看来却是我林某人错了……”林冲怒了,全然不顾自己与王焕大战一场之后的疲劳,白蜡杆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就似卷起一道狂飙一般,疾奔出阵,“你与你那师弟欧阳寿通就是一丘之貉,林某少不得要为自己、为史大郎讨回一个公道!” “呸!”王进眉头微皱,举枪架住了林冲的白蜡杆,“我王进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姓林的来管了,我欧阳师弟的那笔血债,今日你便一起还了吧!”三文笔管枪向上一掀,却是掀开了林冲的白蜡杆。 王进就势便是抖出三朵枪花,枪到一半,三朵枪花又各三分,共是幻出九朵枪花,将林冲面门、咽喉、前胸等处全部笼在其中。 林冲怡然不惧,白蜡杆化不可能为可能,划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弧线,在九朵枪花没有近身之前,便是全部击溃。 “白蜡杆,不愧是白蜡杆!”王进一记绝招被破,脸上不禁露出恨恨之色,但眼中却是燃烧起熊熊的战意,“我倒是不信了,不过一根破烂棍子,难道还抵得住我王进不成!” “哼!老子今日便是要用这根破烂棍子,挑了你这个数典忘祖,背信弃义的败类!”林冲气急之下,也是暴出了粗口,听得唐军阵上一阵错愕。 “卢俊义、王寅、石宝、高玉、王天霸、金成英、姚刚、陈赟!”林冲与王进二人斗得舍生忘死之际,李俊辰忽地开口高声叫道。 被叫到名字的众将尽皆一愣,卢俊义反应最快,第一个省悟过来,对着李俊辰一抱拳,“唐王有何吩咐!” 王寅等人亦是跟着反应过来,对着李俊辰抱拳道:“唐王有何吩咐!” 李俊辰点点头,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掠过,伸手一指恶斗中的林冲、王进二人,“王进既然投靠了那些奸臣权贵,那么我们也没有什么必要和他讲什么道义,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给我把王进的人头取回来!” “不就一个王进吗,至于要我们那么多人一起上?”傻大黑粗的姚刚一摸脑袋,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厮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唐王这般发怒,这分明是要把他剁成肉酱啊!” “就你话多!”王天霸狠狠地在姚刚脑袋上敲了一下,惹得姚刚怪眼一翻,正要发怒时,就听王天霸喝道,“唐王的意思不是让我们去宰王进,有林元帅在那里,收拾他是迟早的事,我们要做的,却是他们……”王天霸翘了翘大拇指,朝着高封的方向指了指。 姚刚顺着看了过去,懵懂办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绰起铁枪便是冲了出来,“姚刚在此,王进匹夫还不赶紧受死!” “姚刚!这个该死的叛逆,竟然还没有死!”孙静见到姚刚冲了出来,两只眼珠瞪得老大,“哪位将军与我出马,拿下这个叛逆,本推官重重有赏!” 酆美听了这话,心中一喜,正待要出马时,却是看见身旁一道黑影急闪而出,定睛看时,正是程子明,不由气得心中直骂,但无奈程子明到底是高俅的心腹,只能是暗叹自己时运不济。 哪知就在他自叹时运不济之时,唐军阵上又是连续冲出高玉、陈赟、金成英、王天霸四人,孙静见了这四人,却是连骂都懒得骂了,直接便是挥挥手,示意出将迎战,张伯奋、胡春、昝仝美、吕振几人纷纷纵马而出,一个选上一个,便是交起手来。 酆美见了唐军阵上出来的这几人,却是气得面色铁青,暗道就这么几个货色,他根本就不用花费多大的力气,便是能收拾了,如今却让胡春几人捡了便宜,让他心中怎能好过。 就思忖自己要不要出去搦战之际,唐军阵上又是跑出一骑,这一下酆美哪里还敢怠慢,生怕自己慢了又叫别人抢了去,连忙纵马而出,心中却是美滋滋地想道:“也该是我酆美立大功的时候!” “来将何人,本将军刀下不死无名之鬼!”待见面前之人既不是卢俊义,又不是石宝等知名人物时,酆美便愈发地得意起来,彷佛那人已死在他刀下一般。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三十七章 “小守”花荣 第六百三十七章 “小守”花荣 (第1/1页) “我叫王寅!”王寅异常平静地说了一句,指了指酆美喝道,“我知道你叫酆美,当年五方阵让你跑了,今日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再跑了!” “哼!大言不惭!”酆美见王寅叫破自己的名字,心头不由一颤,但很快便是暗暗骂了自己一声,不过是一个知道自己名字的废物罢了,有什么好怕的,提起飞星龙旋刀指向王寅,“今日还不知道谁取了谁的脑袋!” 酆美大喝一声,催马扬刀便砍,王寅看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面上露出惋惜之色,“你心已乱,如今想要凭着这样的刀法胜我,却是想也别想!” 酆美愈加的恼怒起来,“给某死来!”飞星刀去势更快,其中更是带上了三分狠绝之气。 王寅一边叹息,一边将浑铁枪一竖一推,在封住酆美这一刀的同时,枪尖也是就势一指他的咽喉。 酆美势在必得的一刀被王寅如此轻松的化解,心中又羞又愤,深知这次抢着出手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不由得暴吼连连,飞星刀闪起更加耀眼的刀光,朝着王寅卷去。 “石兄弟,咱俩也去吧!”卢俊义瞅了一眼抢先出马的几人,却是忽地笑着对石宝说了一句,武艺到了他这个份上,实则很少能有入眼之人,能主动开口对着石宝说话,说明了他对石宝的认可。 石宝似是没有想到卢俊义会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不由也是一愣,但很快便是反应过来,对着卢俊义一抱拳,“一切都由卢将军做主!”虽然他强自按耐心中的喜意,但略略颤抖的话语中,还是露出了他心中无尽的欢喜。 卢俊义也是听出石宝话中的喜意,只是对此景早已见多的他,已是见怪不怪,面上微微一笑,一夹座下的照雪麒麟驹,便是走了出去,石宝不敢有所怠慢,连忙跟了出来。 周昂的心神一直便是放在了唐军阵上,在见得卢俊义走出来后,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可一直便是以宋军第一高手自居的他,又如何允许自己出现这等事情,便见他一扭头,对着东方哮说道:“东方将军,那反贼阵上又出来两个,你我一人一个如何?那使刀的虎背熊腰,看起来不甚好对付,便交由我来对付,至于那个使枪的,便交给将军了!” 话音才落下,唯恐东方哮起什么幺蛾子,他几乎不等东方哮有什么反应,便是纵马而出,宣花斧抡了两抡,对着石宝嚷道:“石宝,可有胆子和你周爷爷过上几招!” 东方哮听了这话,甭提有多气了,可除了在心中大骂周昂无耻的同时,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感受到身旁高封、孙静那颇为不善的目光,东方哮无可奈何,只能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对着卢俊辰厉声嘶吼起来,“姓卢的,那人叫你个废物捡了个便宜,今日可有胆子与你东方爷爷见个生死!” 卢俊义听见东方哮的叫声,心中不觉好气又好笑,麒麟金枪抬起,“东方哮,既然你这般不知好歹,急着想要去超生,那卢某成全你,又有何妨!”卢俊义对着石宝一点头,照雪麒麟驹就似知道主人的心意一样,撒开四蹄冲向东方哮。 “石宝,咱俩也别闲着了,咱们也开始吧!”瞅见卢俊义的战马开始加速,唯恐被殃及池鱼的周昂忙是大叫一声,催开赤脚铁华骝,堪比车轮的大斧生显逼人的寒光,朝着石宝压去。 “来吧!”石宝咧嘴一笑,脸上带着的是浓浓的自信,因为在唐军日久的关系,使得他对那些技巧型的武将多少有些发怵,但对于力量型的武将,他却是发自心里的喜欢,不为别的,就为他掌中把削铁如泥的泼风刀和囊中那百发百中的流星锤。 而东方哮瞅见宛如一道轻烟一般而来的卢俊义,有心掉头就跑,但想到高封的眼神,使得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口中发出一连串壮胆般的咆哮,重视举起铁方梁迎向了卢俊义。 只是他的这番举动落在花荣眼中,却是让花荣默默地摇了摇头,“花荣兄弟,我军虽折损了几位将军,但如今周将军等人纷纷上阵,相信定可斩将而归,你眼下这般动作,落在了高大帅的眼中,只怕会让他心中不快啊!”宋江虽然暗恨花荣心向李俊辰,但他总算还是知道,自己离不得这个兄弟,瞅着他长吁短叹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开口斥道。 “哥哥有所不知……”不知是花荣的性格中“小守”的成分过大,还是因为他太过重视宋江,被宋江这般斥责了几句,心中竟然流过阵阵暖流,目中也是流露感激之色,略带哽咽地对着宋江说道,“其余几位姑且不论,且说那东方将军那日败在了卢俊义的手上,对于那卢俊义已然生出一种本能的畏惧,若是让他对付唐军其他将领,怕是没有任何问题,但偏生周将军又将这卢俊义留给了他,只怕这……” “这……”宋江闻言面色大变,也顾不上什么失态不失态,忙是伸手抓住了花荣的胳膊,“兄弟,你此言当真!” 花荣伸手将宋江的两只爪子自手上拿开,颇为认真地看着他,“兄长,花荣几时打过什么诳语?” 宋江的面皮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两声,讪讪地嘟囔了一句,“愚兄这不是……”不等话说完,他的脸上便变了颜色,变脸之快,便是这个时代的戏子也是甘拜下风,“兄弟,你莫辞辛劳,再出马一次,万万不可叫那卢俊义伤了东方将军的性命!” 对宋江心生感激的花荣,对于宋江的命令自是无有不从,对着宋江正色一抱拳,“哥哥放心,只要有我花荣在,莫说是东方将军,便是保得场中每一个将军无碍,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果然不愧是“小李广”花荣!”宋江猛地一击掌,开口赞了起来,“愚兄虽然武艺不精,但也愿和兄弟一同上阵,救助各位将军!”一提手中缰绳,竟然真的准备打马而出。 “哥哥,哥哥……”花荣慌了,连忙夺过宋江手中的缰绳,“哥哥,你且放心在后方观看,但叫唐军伤了一员将军的性命,我花荣宁愿从此封箭归隐!”说罢,掣过自己的描金画鹊弓,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只是花荣奔的太快,全然没有看见此时的宋江,嘴角处分明挂着一丝奸谋得逞时才有弧度。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三十八章 董平亡 第六百三十八章 董平亡 (第1/1页) 虽然花荣的出阵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但还是慢了那么一丝,就在他纵马之际,场中又有一对分出来胜负。 虽然董平的双枪技艺天下无双,更曾自吹自擂地说过,天下间使两般兵器者,无人能出其右,当以他董平为尊,尤其是在其枪挑“双刀虎”刘飞鹏后,风头、威名在天下间更是一时无两。 原以为只要自己出马,在自己双枪的攻势之下,不出十招,就能将孙安挑落马下,可没有想到,不管他怎么样变换双枪招数,不管如何猛攻,都是难以攻进孙安身前三寸之处,即便是偶尔因为孙安换招的关系,让他突进那么一两分,但很快便又是被孙安挡了出来。 “这厮到底是什么人,也TMD太缠人了,守得这般滴水不漏,让老子如何是好!”董平收回双枪,眉头紧缩地看着孙安,粒粒汗珠在他额头上冒了出来。 就在他心中思索该当怎样才能将孙安毙于自己枪下时,双瞳猛然一缩,他似乎看见孙安的嘴角向上一挑,这个动作落在旁人眼中或许算不上什么,但落在心高气傲的董平眼中,那毫无疑问就是对他的嘲讽。 于是乎,一声惊天暴喝,清晰地传入了唐、宋两军每一个人中的耳中,“贼子辱我太甚,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董平誓不为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转投到了董平的身上,眼神不好些的,只能是顺着大流去看,眼神好的,却是能清楚地看清哪个是董平,再好些的,则是将董平那张因为扭曲而有些狰狞的表情都收在了眼底。 孙安离得近,自然是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甚至连董平脸上那几颗因为暴露而凸显出来的粉刺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便沉不住气了吗?看来唐王说的一点没错,让我再来引他一引!” 思毕,孙安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膛目结舌的动作,他竟然将双剑归到一只手上,伸出手指在耳朵中掏了掏,漫不经心地放到嘴边吹了吹,“嚷嚷那么大声做什么,难不成觉得老子耳背听不见吗?” 董平人称“董一撞”,脾气之暴躁天下少有,原本轨迹中与其说是死在厉天闰手上,不如说是死在自己暴躁的脾气之下,如今见得孙安这般动作,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响,一张狰狞的面孔涨得血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被烫熟的大虾一般,丝丝白烟从他的盔檐出飘了出来,口中更像是死了爹娘一般的吼了起来,“孙安,与我死来!” 只是他这声音实在太过高亢,以至于有些过于尖锐,听在人的耳中,脑海中均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面白无须,身体缺少某个零件的老者形象来。 虽然董平的吼声让人浮想联翩,但盛怒之下的他却由不得孙安不重视,单就是出枪的速度和力度,比起先前来不知重了多少,快了多少。 孙安脸上一直带着的那一丝淡笑,在这一刻也终是消失不见,手中的双剑也是随着董平速度的提升而提升,渐渐地,就看见两道银灰色的影子慢慢地压制住了两道铁灰色的影子,到得后来更是将其裹在其中。 有道是“进攻永远是最好的进攻”,虽然孙安守得是滴水不漏,但是暴怒下的董平,攻势实在是太过猛烈,在被狂攻了近六十多招之后,孙安已然是大汗淋漓,瞅着依旧是势如疯虎一般的董平,孙安的心中终于是做出了一个决断。 虽然董平的攻势极盛极猛,但是如此狂暴的攻势,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极其沉重的负担,就在他觉得渐渐支持不下去时,他竟然瞥见了孙安的一处破绽。 董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他已经狂攻了一百多招,孙安守得是滴水不漏,如今露出的这处破绽,谁知道会不会是孙安为了诱敌! 破绽一闪而逝,很快便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董平的心中冷冷一笑,“这般幼稚的想法,也想来诱惑我,也太是小觑于我了!” 就在董平打消念头,鼓起身体里残余的气力,继续朝着孙安发动猛攻时,孙安的破绽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同样的破绽第二次出现在了董平的眼前,虽然他手上的招数没有断,但孙安却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迟疑,招数中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也是荡然无存,“我就不信了,一样的破绽,几次三番地出现在你的眼前,你就能忍得住!” 破绽依然是一闪而逝,以董平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这个破绽出现在同一位置,“如果……如果……如果这个破绽,在出现在我的眼前的话……”董平的眼神慢慢地凝集起来,将牙一咬,一股咸味在口中散开的那一刻,他也是下了决心。 董平与孙安,两人的心中都是有了自己最后的决定,孙安的守御虽然一如既往的严密,但他左手的杀手剑却在不知不觉中更紧了几分,而董平的双眼也是眯了起来,虽然攻势依旧猛烈,但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留着三分力,时刻准备着雷霆一击。 就在董平的耐心即将被消耗殆尽的时候,他一直期待的破绽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中,“哈哈,赢得是老子,你给老子去死吧!”欣喜若狂的董平,怪笑一声,双枪有如双龙出海一般,顺着孙安露出的破绽,挑开镔铁剑,狠狠地一枪扎在了孙安的大腿上。 “哼……”孙安疼得冷汗直冒,面上却是浮起一抹胜利者的笑容,“赢的是你吗?那可不一定吧!”孙安举起自己的左手,手中的那把镔铁剑却以不知去向。 “嘿嘿,现在想到要投降,却是晚了吧!”董平冷笑一声,正要拔出花枪时,只觉得左胸处传来一阵剧痛,原本足以扛鼎的力量有如退潮一般飞快的褪去,“这是怎么了……我的……我的气力……” “愚蠢的家伙……”孙安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尽管此刻的孙安疼痛难忍,但他的脸上却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你以为我孙安是什么人,如果不是我故意露出破绽给你,就凭你也能让孙某露出破绽不成!” “原来……如此……我……我……好恨……”董平口中喃喃了两句,身子猛然一颤,便是翻身落马,气绝身亡。 “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自诩三教九流,风流倜傥的董平,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的暴躁,死在了孙安的剑下。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三十九章 趁早自己割了去 第六百三十九章 趁早自己割了去 (第1/1页) 董平死了,一员悍将就这么死了,宋江心疼的差点从马上摔下去,然而高封、孙静二人却视若无睹,依旧在那里撇撇嘴,小声商量嘟囔着,也许在他们的眼中看来,只有周昂这样的将领才是可以信任的,其他人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战事在继续,随着一员员大将的身殒落马,余下的将领也是施展开平生全部的所学,以期将对方斩于马下。 东方哮硬着头皮与卢俊义抠抠索索地打了二十个回合,非但没有取得一点点成果,而且在卢俊义那神出鬼没的麒麟金枪,双臂、双腿、面颊上留下了好几道伤口。 痛楚,能够削弱一员大将的斗心,让他心生恐惧,但也能激起悍将的的野性和血性,从而放开手脚殊死一搏,眼下的东方哮便是如此。 “好痛啊……这种彻骨钻心的疼痛,已经十几年……不,二十多年没有尝过了吧……”东方哮眯起眼睛,感受了一把身上创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看着眼前金光纵横,如幻似真的金枪枪影,“什么时候开始,我东方哮要被人这般压着了,这还是我东方哮吗……不,老子是东方哮,“九原虓虎”的东方哮!” 东方哮是个单细胞的生物,几乎就是脑子想到哪,人便动到哪,就在他思毕的那一刻,正主导攻势的卢俊义猛然间觉得一股极强,犹如洪荒猛兽般的气势在东方哮的身上爆发开来,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爆发吧,就等着你爆发了,我卢俊义什么都不缺,就缺你这么一颗有份量的人头!” 东方哮一旦克制了自己对卢俊义的恐惧,完全了放开了手脚和卢俊义交手,那么卢俊义再要想像先前那般压制住他,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东方哮的武艺,在这个时代,也是处在最顶尖的那么一撮。 一个是马急枪快,一个是力大梁沉,兵刃交加间更是夹杂着深深虎吼,时而真幻夹杂的金光压过乌云,时而乌云冲破阻碍反制金光,刺、挑、砸、捺、拨、崩,二人尽展所学,看得观战的人都是痴了,便是花荣也是看得忘了自己的使命。 虽然有那么一句俗话叫做,“一将拼命,万夫莫敌”,但是这个莫敌也并非是什么时候都如此,尽管东方哮依旧虎吼连连,声震全场,铁方梁重逾千斤,连卢俊义也不敢正面硬撼其锋,但是他终究不是什么完人,身上却是有着卢俊义先前给他留下的枪伤。 东方哮鼓动身上所有的力量,挥舞铁方梁一气砸了七十多招,虽然逼得卢俊义不得不躲闪,让他狠狠地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但当他想微微松下一口气,然后再一鼓作气拿下卢俊义时,一种前所未有的眩晕感,充斥在他的头上。 “这是……”东方哮雄壮的身子不禁在马上一晃,忍不住便是要伸手去抚额时,卢俊义却是冷冷一笑,“哦,终于有所反应了?先前你是痛快了,那么现在你就继续不痛快吧!”麒麟金枪就似化做一道金线,只奔东方哮的咽喉。 晕乎乎的东方哮,只感到一阵厉风朝着自己袭来,本能地将头一侧,让过了咽喉要害,但却无法避开肩头,就听“噗嗤”一声,金枪狠狠地在他的肩上扎出一个血洞。 “嗷……”东方哮残嚎一声,彻骨的疼痛在这一瞬间压过了脑海的晕眩,让他整个人也是清醒了过来,尽管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头晕目眩,但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再打下去,如果再打下去,只怕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右臂鼓起最后的一丝力量,挥梁逼开卢俊义,一拉战马,扭头便走,只是到了嘴边的肉,卢俊义又岂会放过,“东方莽夫,留下人头与我!” 照雪麒麟驹乃是天下间少有的神驹,比起东方哮的坐骑来,自是不可同日耳语,眼瞅着渐渐逼近东方哮,卢俊义正要探出麒麟金枪之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连忙伸手一拉缰绳。 照雪麒麟驹跑得正爽时,被卢俊义猛地一拉,“唏聿聿”地长叫一声,马身跟着人立而起,卢俊义虽然是斜着身子,但他却清晰地看见地上的那一支斜插的箭矢。 “什么人……”卢俊义心头狂跳,在暗暗庆幸的同时,扬声高喝起来,可还不等他将一句话叫完,一声轻利的破空声便是朝他袭来。 纵然卢俊义有着天下间少有的武艺,但身子悬于半空之中,金枪根本就不足以发力,“想我卢俊义一身本事,难道就这般憋屈地死于小人之手不……” “如意子莫要误我!”就在卢俊义惋叹之时,而后却是传来了熟悉的叫声,强劲的风力自耳旁擦过,堪堪撞中面前的箭矢,双双坠地。 “小乙!”卢俊义自是听出了是谁的声音,满怀惊喜的大叫一声,原来自卢俊义出马以后,唯恐卢俊义遭人暗算,是以燕青也悄悄地跟了出来,将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卢俊义的身上。 在东方哮调头逃跑,卢俊义驱马追赶时,燕青的心中本能地升起一起不祥的预感,在打马赶上的同时,也是将自己的强弩拿在了手中。 也亏得是李俊辰在拿下了燕云之地后,将军中将领的战马全部更换了一遍,这才使得燕青能在最后关头赶上卢俊义,以弩箭救下他一命。 从卢俊义追击开始,到燕青弩箭救人,不过只是弹指一瞬间罢了,待得麒麟驹四蹄着地,卢俊义双眼一翻,双目中神光四溢,麒麟金枪指着宋军喝道:“果然都是一些奸狡小人,除了会暗箭伤人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如果你们的胯下还长着那根家伙,便出来和卢某人见个死活,要是不敢的话,嘿嘿……”卢俊义冷笑两声,“趁早自己割了去,免得在这世上给你祖宗丢人!” 是个男人,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更何况是从军之人,一时间,宋军将士无不是义愤填膺,愤而出阵者更是比比皆是。 尽管愤怒带给了那些将士与勇气,但是勇气却代表不了武艺,虽然抢着出马的将是多如过江之鲫,可却没有人可以接得下卢俊义一枪,不多时,卢俊义的周遭已经躺了不下三十具尸体。 浓重的血腥味,将萦绕在宋军将士心头的血气之勇完全驱散了开来,看向卢俊义的目光中,也是渐渐地充满了恐惧之色。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四十章 大名府“双壁” 第六百四十章 大名府“双壁” (第1/1页)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虽然卢俊义加入的有些晚,但是也曾经听说过两大骂将张三、李四的名头,尽管以他的身份不可能真的去学二人泼皮无赖一般的骂阵方式,可是能学上几句,在关键的时候用出来,即便不能激得敌军出马,也可以将人气个半死不是。 尽管那些宋军又一次被卢俊义激起了火气,可是当他们看见地上那一具具血淋淋的尸首,再大的怒火也会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个低下脑袋,对卢俊义的骂声只做是没有听见。 他们可以做缩头乌龟,但是高封却绝对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尽管他是没有听清卢俊义骂了些什么,但这丝毫不妨碍他挥舞手中的马鞭,向那些士卒倾泻怒火,“废物,废物,那么多人被一个反贼堵在那里,骂得连上去一战的勇气都没有,给本帅上,即便是死,也给本帅死上去!” 高封说到底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宗族子弟,哪怕是扯起嗓子嚷嚷,也只是周遭的将校士卒可以听见,可饶是如此,也是那些将校士卒的心中升起的不快,“合着你的命是命,咱们的命都不是命,那卢俊义这么凶恶,上去就是送死,谁愿意去谁去,反正老子不去!” 高封见没有人搭理自己,怒火更炙,手中的马鞭又是没头没脑地朝着那些将校士卒抽了过去,只是这一次他还没有抽上几下,便是听见了孙静的声音,“大帅,你且暂息雷霆之怒……” “哼!喜怒?”高封哼了一声,一边抽一边喝道,“想要老子息怒,难道你孙静上去把那厮宰了不成?” “下官……下官……”孙静的面皮抽了两抽,讪讪地笑了笑,“下官手无缚鸡治理,自然是做不得这是,可却有人能做得此事……”孙静说着,伸手朝着卢俊义的方向指了指。 高封将信将疑扭过头去,就见宋军阵中走出两骑,看那方向正是走向那卢俊义。 卢俊义正在那里寻思要不要就此转回时,却听得“嘀哒嘀哒”的马蹄声响起,“总算舍得出来了吗?”卢俊义的心头闪过一丝喜意,抬眼去看时,脸上却是露出惊容,“怎地会是你们?” “如何就是不得我二人?”走在头里的闻达听了,面上也是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幼麟兄果然是好身手,非但大败东方哮这等猛将,而且连没甚本事的将校也杀了不少啊!” “你……”卢俊义的面色一僵,两道浓眉立时竖了起来,全然没有乍见熟人时的喜意,声音中也是透着几许寒意,“闻达,两军交战,死伤各安天命,原本卢某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本不欲为难你二人,不想你二人竟这般嘲讽于卢某,今日卢某说不得要向你二人讨教一番!” “嘿嘿……卢俊义啊卢俊义,认识这么些年,本将还是第一次发现,你真是够狂的啊!”李成驱马上前两步,走到闻达的身边,阴阴地笑了两声。 “狂妄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面对李成的挖苦和嘲讽,卢俊义傲然一笑,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难不成你二人还觉得卢某的实力不如你二人不成?旁人不知你们底细,难道我卢俊义还不知你们这大名府“双壁”的底细吗?” 闻达与李成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阴深的笑意,就见闻达缓缓上前两步,自身后取过一根又长又宽的布条,“幼麟兄,你可知道我闻达为什么会被冠以“大刀”之名?” “又或者,你可知道我李成为什么会被冠以“天王”之名?”李成也是如闻达一般,自身后取过一根布条,与闻达唯一不同的是,他是走向了卢俊义的右面,而闻达却是走向了左面。 “哈哈……”卢俊义却是仰头哈哈一笑,对于闻达、李成的心思,他自是再了解不过,毕竟在大名府的那些年里,他没有少和二人打交道,“收起你们那点可怜的心思吧,还是听卢某一句劝,就此退去,那么卢某还可以看在往日是情份上,留你二人一条狗命,如若不然,嘿嘿……” “哈哈……”闻达、李成同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轻佻之意,“不然怎样?你莫不是想说,如若不然,就要我二人的狗命?” “你二人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卢俊义将麒麟金枪横在马背上,双手抱胸,全然是一副不将二人放在眼中的样子。 “既然这样……”闻达笑吟吟地开口说了一句,脸上猛然变了颜色,与李成二人同时暴起,扯开手中的布条,“老子们倒想看看,你是怎样取走我二人的性命!” “九阳沉沙刀!” “天王护心枪!” 卢俊义是个武痴,对于神兵利器都有非常深刻的认识和了解,是以当二人扯下布条的显出兵刃的那一刻,便是认出了两般兵器。 “还算有眼光!”闻达、李成二人的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他们截然没有想到卢俊义一眼便是认出了自己的兵刃,“不过认出来又能如何,今日你注定要丧命在闻某的刀下!” “哈哈……”闻达的话,又是引来卢俊义的一阵大笑,双手一错,便是将麒麟金枪握到了手中,在二人身上扫过,“莫说是你们这两块了,便是那黄忠、项声重生,又能耐卢某何!废话少说,来吧!” 卢俊义的话虽然说的慷慨豪迈,一副不把二人放在眼中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打起了百分之两百的小心,毕竟在他看来,能用这般神兵者,定不会是好相与的,哪怕这个人之前表现的极为窝囊。 “既如此……”闻达、李成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记眼神,“那便给本将纳命来吧!”刀枪并举,沉沙刀起处,就像是卷起一个漩涡,护心枪所过,就似划过一道流光,从左右两侧直去卢俊义。 “来得好!”卢俊义双眸闪过一抹精光,麒麟金枪在他手上一颤,枪尖朝着闻达大刀的来处急抖,幻出五、六朵枪花,任凭那漩涡吸力在怎么强大,旋转在怎么块,都无法将这枪花粉碎、崩离;枪尾却是朝着那道流光的来处一点,就似计算好的一样,和流光正正好好地撞在了一起。 “哼!幼麟兄不愧是幼麟兄,果然是武艺高强,那么这招又是如何!”李成瞅见自己的一枪被卢俊义化解,忿忿地哼了一声,抽手收回护心枪,双手急抖间,一片枪幕便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朝着卢俊义压了过去。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四十一章 有生有死 第六百四十一章 有生有死 (第1/1页) 昔日在大名府的时节,不管是做为兵马都监的闻达、李成,还是做为牌军的索超、周瑾,都是不止一次去去过卢俊义的府上,找卢俊义切磋武艺,而卢俊义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他们来,就和他们好生比试,尽管卢俊义没有使出什么杀手锏,但那么多年下来,却也让他们几个对卢俊义的武艺有一定的认识。 做为兵马都监的闻达、李成自是不会过多显露自己的武艺,使得卢俊义对于二人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原来的认识上,却不知道二人师出同门,一直以来便是学有一套合击之术,如今甫一使出,立时便是将卢俊义压制在了那里,震惊全场。 东方哮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左右乱晃,口中不住地呢喃着,“这怎么可能,老子都不是这卢俊义的对手,这两个孙子怎么可能会是卢俊义的对手,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一个不注意,动作大了些,拉扯到了手上的伤口,疼得他是龇牙咧嘴。 “这才是我大宋名将该有的样子!”高封看见闻达、李成二人用刀枪将卢俊义封裹在其中,全然是一副胜利在握的样子,面上带起胜利者才有的笑容,“孙静,这两位应该便是大名府的闻达和李成吧!” “正是这二人!”孙静连忙应了一声。 “不是说这二人没甚本事,除了奉承拍马,便什么都不会吗?”高封忽地一笑,随意地摆了摆手,“算了,只要能宰了那些反贼,老子管这些作甚!” “大人说的是!”孙静听他这般一说,在将心放下来的同时也是将闻达二人骂了半死,要知道他虽然和二人有些来往,但他又几时知道二人会有这等武艺,幸亏那高封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虽说闻达力大刀沉,李成枪法精妙,以无间的配合将卢俊义压制在了那里,可是二人想要胜得卢俊义,甚至是将卢俊义斩于马下,却是万万做不到。 若是按着二人往日的脾性,怕是早就调头跑了,但今日却是不同,二人深知今日的举动已是深深地得罪了卢俊义,如果让卢俊义走脱亦或是唐军继续得以存活,那么定然是他俩的末日,是以二人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只为能将卢俊义斩于马下,保住自己的小命。 燕青一直便是游离在战团左近,手中的强弩不止一次的举起,又不止一次的放下,做为卢俊义的伴当,他也许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卢俊义的人,深知卢俊义与人交手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插手相助,更是不止一次地说过,哪怕是他喋血殒命,也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主人,小乙是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燕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卢俊义出现一丝危险,就是拼着事后被卢俊义责罚,也要出手相救。 栾廷玉大战卞祥,在硬拼了五、六十招之后,他的心中便已然明白自己终不会是卞祥的对手,不是说在招数变化上不及卞祥,而是在气力上远远不及,能勉力支撑到这会,已然是竭尽全力。 看着卞祥如喝酒吃肉一般简单地一斧接着一斧劈来,栾廷玉的心中也是升起了一丝明悟,知道今日之事已然不会善了,心中默默悼念,“唐王,你对末将的恩情,还容末将来神再报!今日就容末将为你再战上最后一场!”微微张了张粗肿不堪的五指,锐利的眼神一闪,握起铁锤迎向了卞祥。 “不好!这感觉……!难道……”唐军中与栾廷玉关系最好的莫过于林冲师兄弟三人,就在栾廷玉心生必死之念的时候,林冲只觉得心中闪过一阵莫名的悸动,抬眼在阵上来回扫视时,就听得“哐铛”一声巨响,跟着便是听见卞祥那放肆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战场。 “哈哈……就你这块料,也敢和老子过招,老子早就说过,胆敢和老子过招的,就没有一个能有囫囵的!”卞祥自栾廷玉的身子中抬起巨斧,反手又是一斧,将栾廷玉的人头砍了下来。 弯腰自地上捡起栾廷玉的人头,凑到跟前看了看,眼中嗜血的光芒一闪,放肆的笑声再度响了起来,“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唐将吗?怎么跟个乡下出来的娘们似的,没有TMD丁点本事,就连TND嘴上的本事都没有,哈哈………”狂笑间,猛然瞥见唐王李俊辰,“李俊辰,在登州那会你不是非常的嚣张吗?今日怎地嚣张不起来了?TND,当日你不是很威风嘛,今日你卞祥爷爷就在这里,我还就告诉你了,你所谓的唐将只要有胆子出来,你卞祥爷爷见一个砍一个,有一个剁一个,哈哈……” “好啊!卞祥兄弟说的好!”宋江听见了卞祥的吼声,一时间也是将董平的死放在了脑后,放声为卞祥叫起好来。 “这个大汉不错,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跟着宋江那厮,孙静,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高封也是难得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对身旁的孙静意味深长地说道。 “下官知道了!”孙静一听这话,就知道高封打得是什么主意,只是他对宋江也没有什么好感,立时便应承了下来。 “混账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邓宗弼在孙安附伤而归的那一刻便已是到了爆发的边缘,如今见到卞祥这等狂妄,更是气得不打一出来,当即暴喝一声,驱马便要出阵。 “邓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邓宗弼才刚刚冒头,便是听见了李俊辰的声音。 “去哪里?自然是去斩了这厮,替栾将军报仇!”邓宗弼那略带紫色的双瞳中闪过一缕杀气,死死地瞪着卞祥。 “如果你要出马挑战宋军,自是可以去得,但如果你要替栾将军报仇的话……”李俊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没有必要?”邓宗弼不禁大怒,愤而转身看着李俊辰,“末将不懂什么叫做没有必要,末将只知道我们的兄弟死在了那厮的手上,这份血仇若是不报,我等众将又有何颜苟活于世……” “放肆!”许贯忠双眉一竖,上前两步戟指邓宗弼,厉声喝道,“邓宗弼,你莫不是还想要挟唐王不成,莫不是还想……” “好了,我的许大人,本王相信邓将军定不会如此!”李俊辰轻轻咳嗽两声,伸手按下了许贯忠的手臂,“邓将军,栾将军的仇已然有人替他报了,自是不用你出马!”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四十二章 冷枪 第六百四十二章 冷枪 (第1/1页) “李俊辰,有胆子就自己来啊,没胆子就派人来啊!”卞祥极度嚣张的咆哮声依旧,巨斧上的血珠在斧刃上显得格外的妖艳,“老子今天还就告诉你了,登州是你唯一能杀老子的机会,在登州不杀,这辈子你都别想能杀得了老子!哈哈……谁能杀我……哈哈……谁敢杀我……” 卞祥放肆、张狂的笑声,再一次充斥在整个战场之上,“谁能杀我”、“谁敢杀我”的叫声,更是将他的嚣张渲染到了极致。 “谁能杀我……哈哈……谁敢杀我……哈哈……”卞祥张扬的大笑着,看向唐军军阵的目光满是不屑和轻蔑。 “唐王,这厮这般小看咱们,你为什么还不允许末将出马!”被生生拦下的邓宗弼,紫眸中直欲喷出火来,猛地转过身来,朝着李俊辰大声叫道。 李俊辰没有动气,透着自信的目光在邓宗弼的脸上略做停留,便是开口说道:“邓将军,你信不信本王?” “……”邓宗弼闻言一愣,暗道这和信不信你有什么关系,只是这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低头想了想,终是讪讪地说道:“末将自是信服唐王,只是……” “既如此,就请将军继续看、继续等下去,少时自有分晓!”李俊辰不等他说完,便是将手一伸,把邓宗弼剩下的话挡了回去。 邓宗弼无奈,只得是闷闷不乐地将双剑插回背上,瞪大的双眼在战场扫视,全然是增加了一份他的杀气后,唐军将领就多了一份斩将的机会一般。 卞祥将两句话来来回回吼了两遍,见唐军阵上仍没有一人敢出马迎战,不由愈加的张狂了起来,索性将巨斧往地上一杵,两根棒槌般粗细的手指指着李俊辰的方向厉声喝道:“李俊辰,你是傻了还是哑了,爷爷在这里叫了半天,你连个屁都不敢放,却是胆子小的如同老鼠一般,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来个痛快些的,要么出来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要么就给爷爷跪下,磕上三百个响头,哈哈………” 唐军众将听了,无不是怒目而视,莫说脾气暴躁的邓宗弼、辛从宗了,便是许贯忠、刘敏等文士,脸上也是露出了不忿之色,唯有李俊辰的面色如旧,口中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呢喃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真以为我唐军大将是这么好杀的不成!” 冥冥之中自有感应,就像某一位名医曾经说过的那样,“医生是从阎王手里抢人,当你抢回一条人命的时候,也就意味着阎王手里少了一个人,那么就要想办法给他送上一个人过去,不然的话,到时候死的就会是他了。” 孙安、张勇等人斩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他们降临到他们的身上,只是这一刻,谁也没有想到卞祥的报应会来的这般快。 就在李俊辰喃喃自语的声音刚落,卞祥又将“谁能杀我”、“谁敢杀我”这两句话翻来覆去地暴喝之际,猛地便是听见一声暴喝之声自卞祥的身后响起,就像是三国末期马岱斩杀魏延那般,“我敢杀你!” 卞祥大吃一惊,正要拔斧转身之际,透骨的冰凉却是自颈间传出,一个带血的枪头穿透的了咽喉,从喉结出突了出来。 “唔……”卞祥闷哼一声,只觉得阵阵冷风从颈项的缝隙中朝着颈间灌去,筋肉虬结的手臂中,那水牛般的气力正在疯狂地消退着,让他连手握巨斧的力量都没有,只能是任由巨斧自自己的掌指之间滑落。 费尽全力地低下头来,看了一眼带血的枪头,没有血色的脸上扬起一丝惨笑,“想……想不到……我……我卞祥……竟……竟然……会……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上……孙立……你告诉……老子……为什么……要杀……老子……不然老子……死……死不瞑目……” “哼!”孙立冷冷地哼了一声,“噗嗤”一下自卞祥的咽喉中抽出虎节钢枪,立时带出一飙血箭,卞祥的身子晃了晃,终是“轰”地一下,摔落下马,孙立不管三七二十一,下马照着卞祥的脖子就是一刀,将卞祥的脑袋剁了下来。 孙立提着卞祥的脑袋,又是自地上拾起栾廷玉的首级,朝着前方走了没有几步,后背猛然一疼,脚下的步子一僵,很快便又是抬脚走了起来,待走到栾廷玉无头尸体处,将他的首级从新放到颈项上,又将卞祥的人头放在前方,双膝猛然下跪,脑袋重重地磕到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吼起来,“兄弟,是师兄害了你啊!你快睁眼看看吧,师兄已然替你报仇了!” 从孙立逼开陈丽卿,到突施冷枪枪挑卞祥,再用卞祥的人头当场祭奠栾廷玉,不过是弹指一瞬间的事情,快得直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待到孙立跪在那里祭奠栾廷玉时,两军阵上才渐渐缓过神来。 武将的反应永远要比文臣快上了一些,这也就意味着李俊辰、邓宗弼等人要比宋江那些人快些反应过来,只是邓宗弼看向李俊辰的目光中明显透出了几次敬畏,言语间也是有些吞吞吐吐,“唐王,你是……你是如何……如何知道这孙立会……会枪挑那卞祥?” 李俊辰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然而就是这笑容,却是在邓宗弼、辛从宗等人的心中留下了高深莫测之感,让这些悍将从此对李俊辰心服口服,终其一生对大唐忠心耿耿。 董平的死,已然让宋江的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如今卞祥的死,再加上孙立的动作,却是让他觉得心头被剜去老大一块肉,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宋江这等城府,也是伪装不下去,照着花荣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花荣,你还在那里看什么,还不给老子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干掉!” 虽然孙立的这般举动落在花荣的眼中,让花荣觉得情有可原,但是花荣更知道卞祥的死对宋江意味着什么,当下在心中默默地对孙立说了一声抱歉,搭起描金画鹊弓,对着孙立后心就是狠狠一箭。 花荣的动作却是惹怒了一个人,原本陈丽卿对于孙立逼开自己落跑感到无比的愤怒,是以不问三七二十一便射了孙立一箭,当她见到孙立祭奠栾廷玉的那一刻,便是知道自己射错了人。 心中正愧疚间,耳中却传来了宋江的叫声,忙抬头去看,就见花荣已然朝着孙立射出了一箭,同为天下少有的神箭手,她自是能够看出花荣这一箭的厉害,当即柳眉一竖,厉喝一声,“花荣,你想取人性命,有没有问过姑奶奶!”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四十三章 宋江歇斯底里的叫声 第六百四十三章 宋江歇斯底里的叫声 (第1/1页) “小李广”花荣,在原本水浒世界中排位的第一神箭手,宋江更是靠着他无坚不摧,百发百中的神箭屡败强敌,最终达成了自己的心愿。 “女飞卫”陈丽卿,原本荡寇志世界中首屈一指的神箭手,便是花荣最终也是殒命在了她的箭下,虽然有着一丝的运气,但在这个以男人为主旋律的世界和沙场上,她能有这样的战绩,足可见其实力一斑。 陈丽卿一直便是听花容说其兄长花荣的箭术如何了得,好胜心极强的她在心中早就存下了要和花荣较量一番的心思,只是让她啼笑皆非的是,最终让她获得和花荣过招机会的那个人,竟然就是先前阻碍了她的孙立。 陈丽卿既然倾心于李俊辰,那么自然是什么事情都为李俊辰着想,眼瞅花荣要箭杀为唐军除去卞祥的孙立,当即取过桦皮鹊华塔渊弓,口中轻斥一声,一箭出手,半道截下了花荣的箭矢。 花荣对于自己的自信,就如同庞万春、陈丽卿对于自己的自信一般,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箭矢会被阻击的花荣,见到箭矢落地的那一刻,花荣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陈丽卿可不会管花荣作何想法,看见自己一箭击落花荣的箭矢,将手中桦皮鹊华塔渊弓一举,娇声喝道:“花荣,你可见识到姑奶奶的厉害了,刀剑无眼,识相的话,便快些退去,若是逞强时,下一箭可就没有那么便宜了!” “便宜?”花荣闻言,俊脸上阴霾更甚,似他这等年少成名的神箭将军,即便是脾气再好,也受不了陈丽卿如此挑衅,当即长啸一声,描金画鹊弓上搭上三支箭矢,对准了陈丽卿的前胸,厉声喝道,“我花荣没有杀过女人,也不想杀女人,是以你赶紧给我让开,我可以当事情没有发生过,饶你一命,若你再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花荣箭下无情了!” “哼!登徒子,姑奶奶还怕你不成!”被花荣的箭矢指着前胸,陈丽卿的粉脸一红,抢先张开桦皮鹊华塔渊弓,朝着花荣就是一箭,“你先吃姑奶奶一箭吧!” 花荣箭指陈丽卿前胸,很快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孟浪,正暗暗责怪自己的时候,余光猛然瞥到面前寒光一闪,一支狼牙翎羽便是出现在了视线之中,“终于还是要动手吗?那么就不要怪花荣箭下无情了!”花荣心中暗叹一声,眼神也是锐利了起来。 食指、中指一扣,拇指一捺,将两支箭矢扣下,旋即弓弦一松,一支羽箭疾射而出,狠狠地撞上了陈丽卿的来箭,将箭矢撞落在地。 杀心即生,花荣也不再客气,撞落来箭之后,也不等陈丽卿有所反应,扣下的两箭立时电射而出,一取陈丽卿面门,一射桦皮鹊华塔渊弓弓弦,同射的两箭,射向不同的方向,射出不同的速度,足显花荣的功力。 宋江自己虽然不甚会武艺,但架不住他看花荣射得多了,瞅着花荣拿出这般技艺,也是知道花荣拿出了真功夫,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再度响起,“花荣,给老子射死她,臭婊子不死,你就别说是老子的兄弟!” “黑皮矮子,给姑奶奶闭上你的臭嘴!”虽然陈丽卿挑衅了花荣,但实际上,在她的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愤然大喝一声,掣出两支狼牙翎羽,照着花荣箭矢的来处狠狠地射去后,也不管自己的弓力是否能够达到,朝着宋江便是一箭。 宋江便是再迟钝,武艺再差,但还是看见了陈丽卿将弓箭对准了她,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口中大叫一声“哎哟”,将身子一矮,躲在了穆弘的身后,浑身颤栗地问道:“贼婆娘的箭矢可曾射到?” 穆弘对于宋江如此胆小害怕,也是非常的无奈,看了一眼半道而坠的箭矢,“哥哥,那婆娘也就是虚张声势,哪里能射到这里!” 宋江听了,黑脸也是为之一红,这才省起自己的做派未免太过丢人了些,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却是宋江糊涂了,将此事给忘得干干净净,”在士卒的搀扶下直起了身子,对着花荣再度咆哮了起来,“花荣,你还愣在那里做甚,难道要宋江亲自和那个臭婆娘过招不成!” “公明哥哥……”花荣的面上一黯,虽然先前他用出一记绝招,但他却只用七分功力,就是为了不将唐军得罪死,为宋江、也为了自己留一条后路,如今听得宋江的咆哮声,黯淡的脸上闪过一丝坚毅,微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浓浓的战意自身上升腾而起,“陈丽卿,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如果没有遗言的话,那你这便下去吧!” 花荣声音的才落下,就见他的五指中夹着四支箭矢,同时搭在弦上,曾三才之势直取陈丽卿的面门,中间那一支画龙点睛之箭,更是对准了陈丽卿的人中要害。 “雕虫小计!如此速度,也敢说要取姑奶奶性命!”陈丽卿不屑一顾地啐了一口,掣过桦皮鹊华塔渊弓,就待要照着来箭反击时,就听得身后响起了花容的声音,“陈姐姐快退,这是大三才箭势,硬挡不得!” “诶?”陈丽卿惊疑地问了一声,但手上动作却不停,弓上的箭矢照着花荣来箭的方向射了出去。 “容儿……”花荣轻声地念叨了一遍,手上的动作不见丝毫的迟缓,按着陈丽卿反击来箭的方向,一口气连射了十二支箭矢出去,与先前射出的四根箭矢一起,用四个小点睛似的三才箭阵,组成了一个大的三才箭阵,将陈丽卿前、上、下、左、右的去路全部封死。 “哎哟,坏了!花荣怎地这般愚蠢!”宋江在后方猛地一拍大腿。 “哥哥何出此言?”穆弘一惊,忙是开口问道。 “他将那婆娘的前方全部封死,但那婆娘不是一样可以后退,那婆娘只要一退,不是便可逃出生天了吗?”宋江轻轻咳嗽两声,伸手朝前一指,全然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说得穆弘不住地点头。 “既如此,那便让小弟出马,趁那婆娘后退之际,一刀砍了便是!”穆弘狞笑一声,紧了紧手上的朴刀。 “这……”宋江想了想,想起高封等人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当即将牙一咬,“好,穆弘兄弟,你记住,非但要将那婆娘给我看了,就是孙立那叛徒的人头,也给我一并取了回来!” “哥哥看好便是!”穆弘兴奋地应了一声,在他看来,要取这二人的首级实在太容易了。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三星凌月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三星凌月 (第1/1页) “放心吧,我会把连同花荣在内的几颗全部给你带回来的,到时候你就只能靠老子了!”穆弘转过头去以后,脸上露出了更加狰狞的笑容,如果宋江可以看到的话,只怕会立刻打消让他出马的念头。 花容虽然叫破了花荣箭阵的名号,可即便花荣的第一组箭阵是诱敌之用,但箭矢就是箭矢,始终都是杀人的利器,由不得陈丽卿不出手,连珠四箭自桦皮鹊华塔渊弓上射出,击落花荣四箭后依旧飞出老远,显出了陈丽卿不输花荣的强劲弓力。 但陈丽卿弓上的反击也就到此为止,因为她已赫然发现,她面前所有可以活动的空间和方位全部都被花荣封锁的死死的,她要是敢不顾一切地持弓反击的话,那么等着她的结果,必然是数箭攒身,死在当场。 没可奈何,陈丽卿只得放下桦皮鹊华塔渊弓,重新拿起梨花古定枪,双手使劲,将梨花枪犹如风车一般转了起来,“叮叮叮叮”连续好几声轻响,陈丽卿只感手上巨震,竟然连人带马被打退好几步。 “八、九、十……”陈丽卿被逼退第三步时,便是已然知道花荣的箭术在其之上,只是她生性好强,即便是输了也想着要输的漂亮,心下暗暗打定了一个主意,待数到“十二”的那一刻,她竟然将梨花古定枪向上一抛,飞快地拿起放在马上的桦皮鹊华塔渊弓,照着花荣就是“嗖嗖嗖”的三箭,“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花荣也接我三箭试试!” 陈丽卿的这三箭,乃是在她败给了庞万春之后,苦心孤诣地钻研之下,好容易才研究出来的,被其自己称为“三星凌月”的绝技,就见三支箭矢化做三点寒星,朝着花荣疾速飞去。 “你也太小瞧花某了,这等连珠箭竟然也拿出来现!”花荣微微摇了摇头,张弓搭箭便是同样的三支箭矢迎了上去。 “嘿嘿……姑奶奶的箭,可不是那么好接的!”陈丽卿见花荣这么随便地射出三箭,不由冷冷一笑。 就在六支箭矢即将相撞的那一瞬,陈丽卿的三支箭矢竟然在半空中发生了一点偏移,贴着花荣箭矢的下方便飞了过去,左右两支更是划出一道清晰可见的弧线,朝着花荣的双肩飞去。 这一变故,让花荣不禁一愣,旋即笑着摇起头来,“敢出来的,果然都是有着几把刷子的!”双臂猛然抬起,放在与肩齐平的位置,原本迅捷的两箭,在即将飞近花荣肩部时,忽地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唰”的一声,贴到了花荣的手臂上。 陈丽卿看得目瞪口呆,她想过很多种化解的方法,就是没有想到过花荣这一种,不过她也是一个聪慧之人,很快便是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拾起梨花古定枪,指着花荣喝道:“花荣,枉你被称为“小李广”,竟然使出磁石这等下作的手段,便是赢了,你又有何面目继续立足于世!”陈丽卿嘴上这般喝骂,心中却是不以为然,“姑奶奶的第三箭,便是你用磁石,也休想接的下来!” 就像是听见了陈丽卿的心声一般,在半空中慢慢飞行的第三箭,竟然无故快了起来,目标直指花荣的咽喉,花荣没有想到在左右两箭玩出花样的同时,中间这一箭也是被陈丽卿玩出了花样,只是这箭速越来越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用磁石或是其他办法来化解,索性将心一横,把身子一矮,将嘴一张,将来箭牢牢地咬在了口中。 “啮箭术……”陈丽卿吃惊地看着这一幕,用力地捏了捏手中的桦皮鹊华塔渊弓,有心再展绝技和花荣见个高下,可是她却知道,在见到“啮箭术”的这一瞬,她的心便已经乱了,哪里还能射出打败花荣的箭矢来,恨恨地放下手中弓,指着花荣喝道:“花荣,算你厉害,不过姑奶奶也没有输,咱们下次再见高下!” “这便想要走了吗?有没有问过老子!”花荣笑了笑,还不等他开口,粗豪的吼声却是在花荣的身后响起,还算凌厉的破空之声传来,若是有人懂得听音辨位的话,当是可以听出,这破空之声的终点,赫然便是花荣的脑袋。 “哥!小心!” “无耻!混帐!”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只是这个时候,无论谁想要救花荣都已是来不及,能救花荣的,只能是他自己。 “穆弘吗?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相较于惊叫的陈丽卿和花容,花荣无疑要镇定许多,似乎就像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一般,朝着身后静静地喝道。 “花荣啊花荣,我是该说你无知,还是胆大!”朴刀冰冷的刀锋在触到花荣后颈的那一刻,便“嘎”地一声停了下来,“你没有想到吧,你会有这么一天,死在老子这个,你一向瞧不起的人手中!” “穆弘,这般地自作主张真的好吗?”花荣就似没有感到死亡就在自己身边一般,依旧如往日那般,语气中满是蔑视,“不要没有杀成我花荣,反将自己的命赔进去!” “把自己的命赔进去?”穆弘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花荣啊花荣,死到临头了还要胡说八道,你莫不是想说,有本事你就叫上三声“谁敢杀我”试试?” “谁敢杀我?哈哈……”花荣的脸上露出嘲讽般的笑容,“我花荣可不会什么未卜先知,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自从你踏上这个战场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要死在这里!” “哈哈……真是好笑!”穆弘放声地狂笑起来,高举起手中的朴刀,“老子什么时候死,只有老子自己能够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姓花的来定了!不过,老子告诉你,你的命却是要由老子来决定,这便给老子死吧!”朴刀一闪,恶狠狠地劈了下来。 “无知真是可怜!”花荣轻轻地摇了摇头,连看都懒得去看穆弘一眼,“若是你上来就动手,说不得我花荣真会死在你手上,只是你这么废话了半天,还想我死在你手上,与白日做梦何异!” 花荣的话,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两支无声的箭矢,伴随着两声娇斥,狠狠地射在了穆弘的双臂上,“穆弘,去死吧!” “花荣只能死在姑奶奶的手上,几时轮到你这等败类了!” “双臂中箭的穆弘如何还握得住朴刀,就听“哐当”一声,朴刀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四十五章 兄妹终相见 第六百四十五章 兄妹终相见 (第1/1页) “TMD!”感受双臂上传来彻骨的剧痛,穆弘便是知道事不可为,也顾不上放下两句狠话,调转马头就跑,心想着只要跑回宋江的身边,日后自然还会有取花荣性命的机会。 他想得好,但花容却不想放过他,催动桃花马朝前追去,口中娇声喝道:“姓穆的,有种的就别跑,回来和姑奶奶见个高下!” “当老子TND傻啊,现在回头就是TMD送死!”穆弘头也不回,只管用力夹着座下马逃命,“小婊子,你给爷爷等着,只要爷爷今天不死,等灭了着GRD李俊辰,老子一定把你个小婊子先奸后杀!” 陈丽卿、花容并没有赶出多远,便是被花荣拦了下来。 “哥!”许久没有见到兄长的花容,眼眶立时就红了,娇怯怯地叫了一声。 “花荣!给姑奶奶让开!”陈丽卿对花荣可不会客气,瞅着花荣丝毫没有让开点意思,直接便是张弓搭箭,对准了花荣的前心,“你再不让开,姑奶奶便不客气……” “陈姐姐,你不要这样,让我来劝劝兄长!”花容听了陈丽卿的声音,忙是开口劝慰道。 “哼!”陈丽卿多少知道些李俊辰对花荣的器重,又思及有花容在侧,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取走花荣的性命,便是收起了弓箭,冷冷地哼了一声,催马离开了几步,但目光却是不离花荣的手脚。 “哥!你瘦了……”花容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兄长,只觉得花荣憔悴了许多,鬓边已生华发,哪里还有当年清风寨时的半点模样,花容心中好痛,痛的让她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泪水顺着面庞流了下来。 “哥没事,倒是你容儿,愈发地俊俏了……”花荣的目光中透出几许慈爱,看得出他对花容这个唯一的妹妹是发自心底的疼爱,“把你托付给俊辰兄弟,是哥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哥!别再回去找那个黑矮子了,你也知道唐王对你的器重,跟我去……”花容心疼之余,暗暗咬了咬牙,不等花荣话说完,便是坚定的开口说道。 “不行啊,妹子……”不等花容把话说完,花荣便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宋大哥与我有八拜之交,他的心愿便是我的心愿,如今他心愿未了,我又怎能弃他而去!” “可是……可是……”花容急了,尤其是当她听见花荣的话后,本能地想要拦阻,可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她对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再为了解不过了,看似没有主见,实则非常固执,根本不会因为别人的说辞动摇自己的决定。 “妹子,你知道为兄的脾气,”花荣轻轻地笑了笑,缓缓开口说道,“为兄的可以答应你,一定会保重自己,不会让别人伤到自己,倒是你……” 说到花容,花荣却是明显地顿了顿,本待想要关照些,但很快想到在李俊辰的护慰之下,他这个兄长又哪有什么不放心的,朝着不远处的陈丽卿微微颌首,一拉马首,便是跑了回去。 “哥……”看着花荣绝然离去的背影,花容就觉得整个心空落落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落下,陈丽卿幽幽地叹息一声,驱马来到花容的身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花荣的背影,“这是你哥哥自己选择的路,我们没有办法去干涉,不过有他的存在,相信那黑矮子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伤害他!” “陈姐姐!”花容感激地看了一眼陈丽卿,伸手在脸上一抹,看着花荣的背影,大声地喝道:“宋江,你若是敢伤我哥哥一根汗毛,姑奶奶日后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陈姐姐,我们走!”一拉马缰,头也不回地向后奔去。 虽然离得甚远,且花容的声音不甚响亮,但不知为何,宋江却是将花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原来就是一张黑脸,如今却是更加黑了,就如同炉底的灶君一般。 “臭婆娘,有朝一日落到宋某人的手里,宋某人会让你知道宋某人的厉害,今天就且让你得意得意……”黑如锅底的面孔,看着花氏兄妹的身影,宋江的心里甭提多憋屈了,总算他城府够深,面皮够厚,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是恢复如初,反将那带伤而回的穆弘好一顿臭骂,直骂得穆弘脑袋快低到裤裆,方才罢休。 林冲与王进大战了六、七十回合,仍旧是不分胜负,虽然林冲恨不能立时将王进挑于马下,但他终归还是知道,王进的武艺之高超,绝不在自己的师兄卢俊义之下,比起自己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自己落出些许破绽和松动,那么等着自己的下场,绝不会比史进好到哪里,是以将手中一根白蜡杆舞得密不透风,专从不可来处来,而往不可去处去,让王进也是非常的头疼。 要说王进没有遇见过白蜡杆自是不可能,但要知道的是,不仅白蜡杆的质量要分上等、中等和下等,便是使用者的身手,也会有个高低好坏之分,似林冲这等武艺、兵刃都是上层的对手,纵观王进的一生,也只不过寥寥几人罢了,而其中使过白蜡杆的,除了他父亲之外,便再无他人。 王进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急躁,原本以为只要他出马,唐军阵上定是无一敌手,到时候自己只要拿下高太尉的仇人,再想办法备上一份厚礼,以自己的身手和殿帅府顶尖高手稀缺的程度,高太尉也不得不重新接纳自己。 可没有想到,林冲的武艺竟然精进如斯,虽然自己能占据上风,但想要胜过他却是千难万难,“打了七、八十招,还没有拿下林冲,那高封、孙静都在后面看着,如果再打上百八十招才拿下林冲,只怕他二人也不会轻饶于我,更不要说是高太尉了,这当如何是好……” 有道是事到临头,必有急智,这王进被逼的急了,竟然真的被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来,就见他的三文笔管枪朝着一搠,逼退林冲一步,拉住马缰纵马向后一跃,三文笔管枪朝前一指,正要开口时,林冲舞枪又杀了上来,根本不容王进有开口的机会,王进无奈,只得舞起三文笔管枪与林冲又战在了一处。 但一个心中有事的人,又岂会和林冲久战,战不过五合,王进故技重施,逼开林冲后便跳出了战团,伸枪指着林冲喝道:“且住!”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四十六章 王进的口才 第六百四十六章 王进的口才 (第1/1页) “哼!你我之间已无同袍之情,更无同僚之谊,何来且住一说,你我还是枪下分个生死!”林冲丝毫不加理会,白蜡杆一抖,口中恨声回了一句的同时,挺枪杀了上去。 王进挥枪架开,三文笔管枪朝下一压,压住林冲的白蜡杆,厉声喝道:“你我往日同为教头,如今却是一官一贼,今日既然战场重逢,岂可只分生死,而无话可说!” 林冲用力向上一震,震开王进的三文笔管枪,劈胸便是一枪,“我与你这厮哪里还有话可说,有的只有倾尽三江之水都难以洗尽的仇恨,还是与我再斗个几百回合,分个生死胜负!” 当年能怒打高俅的王进,又岂会有什么好脾气,尤其是被林冲接连两次挡回来后,更是让他怒火中烧,“我王进莫不是怕了你姓林的不成,吃我一枪!”三文笔管枪一抖,朝着林冲当胸搠来。 王进心恨林冲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让他好不容易想出的办法没有使用的余地,俗话说,“断人前程有如杀人父母”,更何况还是王进这等急于立功之人,三文笔管枪在他手上,就如同一条金彩盘旋的飞龙一般,上下翻飞,枪枪不离林冲要害。 林冲也不甘示弱,深恨王进助纣为虐,且利用史进见到恩师心间失守的机会重创史进,手中的白蜡杆就像是一条白色的长龙一般,银光穿乱,枪影如真似幻,身前的枪幕更是如同一堵坚墙一般,让王进难以攻进身前两寸。 又斗了约莫十来招,王进的心气渐平,头脑又飞快地运作了起来,“林冲这厮武艺高强,想要胜他却是不易,若是不用言语动摇于他,莫说是一百招,便是一千招,我也不见得能拿下他,只是这厮无论如何都不听我说,却是叫我如何动摇他的心智……” 正思忖间,座下的战马猛然长嘶一声,王进久经戎马,一听便知道是座下战马筋力耗尽,三文笔管枪下意识地一抖,拉开一个空档,一扯缰绳便往本阵跑去。 “王进,怎地这便跑了,不留下你的人头,就休想离开!”林冲见王进落跑,更是气得不行,一抖缰绳便是追了上去。 “林元帅莫追,小心中了那厮诡计!”唐军阵上张勇、王林等人见了,无不是面色大变,一个个扯起喉咙大叫了起来。 “孙将军以为如何?”听着身遭众将的叫嚷声,李俊辰出奇地扭过头去,对着孙安开口问道。 孙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虽然末将也不齿这王进的为人,但以末将料想,这王进并非是要玩什么诡计,而是……” “而是他座下战马筋疲力尽,若是再战下去,难保不会被林元帅所乘!”许贯忠面上带着笑意,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羽扇,“不过孙将军所言的,王进不会用甚诡计,在许某看来却是未必……” “哦?许先生为何有此一说?”莫说是孙安,便是李俊辰的脸上也是露出不解之色,“还请恕孙某愚钝,不知许先生为何会有此一说?”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吧……”许贯忠手中的羽扇轻轻地在头上敲了敲,双眸中却是闪动着智慧的光芒,“王进恐是觉得难以取胜林元帅,便是想用些旁的手段,只是他怕要失望了吧……” 就在林冲越迫越近之际,王进猛地勒住战马,转过身来看着林冲,林冲见状,忙是一扯缰绳,战马吃疼,长长地嘶叫了一声,也亏是交手已久,马力有所下降,不然一旦人立而起,将会立时置林冲于险地。 林冲见王进只是站在那里,并未乘机抢攻,心中的怒火稍熄,白蜡杆一指,厉声喝道:“林某也不占你的便宜,你且去换过战马来,今日必要分出个生死胜负!” “哈哈……”王进闻言,将三文笔管枪往地上用力地一杵,“胜负已分,又何须再战!” 林冲闻言,稍熄的怒火再次燃起,白蜡杆划过一道弧线,指着王进喝道:“王进,提起你的枪来,和林某继续打过!” “打过?”王进看了一眼林冲,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屑,非但没有去提三文笔管枪,更是伸出脚去,一脚踢到了三文笔管枪,“你要杀便杀吧,杀了我王进,天下人自会说你林冲武艺高强,天下无人是你敌手!” “你……”林冲怒极,握枪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白蜡杆也是在一分一分地朝前缓缓前移,“王进,林某再说一遍,拿起你的枪,和林某见了生死!” “……”王进非但没有再说话,而且闭上了双眼,全然是一副闭目等死的样子。 林冲用尽了全力去克制自己,但是还是被气得浑身颤抖起来,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他也绝不容大唐的名声在他的手上受损,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林冲猛然咆哮了一声,愤然收回了白蜡杆,转身就走,“王进,你给林某记着,你的这颗人头权且记下,只要你敢再出马,林某定然要取下你的这颗人头!” “林冲,你给我站住!”林冲堪堪走出十来步,王进便猛然睁开了双眼,冲着林冲的背影大声喝道。 “怎么,这便改变主意,要和林某决一死战不成?”林冲勒转战马,眼神中的轻蔑之色清晰可见。 王进没有理他,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林冲在听,“当年我任那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时,你便是我的手下,后来我被迫流落江湖,便听说你继任了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可没多大功夫,就又听说你犯了王法,要刺配军州,可没想到你却不思长进,不思报销国家,反而杀了押解的差人,落草去那什么捞什子的梁山,做了强盗,如今更是跟着那匪首李俊辰,做了一个反贼!”王进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林冲,目光中没有了先前的不屑,反充满了惋惜,“今日看你武艺,比起往日自是高了不少,但可恨你不生眼珠子,虽然犯了王法,可总有重新做人的一天,如今跟了那李俊辰,平白做了那反贼,不但埋没了一身本事,更是叫妻儿老小都跟着蒙羞!现今朝廷大军压境,伪唐已有累卵之危,我王进添为朝廷名将,你林冲却是法场囚徒,一样的武艺,一样的出生,却落得如此不同的下场,你难道不觉得可惜!” 林冲听了,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王进,全然是一副没有想到王进会有这般说法的样子。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四十七章 似是熟悉的一幕 第六百四十七章 似是熟悉的一幕 (第1/1页) 林冲的表现让王进非常的满意,以为自己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眼眸深处不禁闪过一丝得色,面上的神色却是愈发的冷厉,伸手在自己胸前一拍,复而指着林冲厉声喝道:“你也休要说什么朝堂之上满是奸臣小人,什么良臣受尽迫害刁难,什么无路可投之下才出此下策,这些都不过是为自己造反找的托词罢了!” “你做的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我做的也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你受得是高太尉的管束,我受得也是高太尉的管束;你说你是受太尉大人陷害,那我且问你,那白虎节堂却是什么地方,那是太尉大人商议军机大事的所在,岂容你一个小小的教头带刀硬闯,莫说只是将你打上几顿,刺配偏远军州,便是将你就地处斩,你又待如何!” 王进疾言厉色地骂了一通,见林冲的面色渐渐有些泛青,知道自己的话语起了作用,心头不由暗喜,稍稍喘了口气,双眼中再度射出两道精光,声音又是提高了几分,“即此一事,你我比较起来,天渊悬隔,原本我还以为经此一事,你多少会有些长进,不想你却绝无显扬之念,绝无上进之心,不顾礼仪是非,非但污了身子,身陷绿林之中,难道爹娘给的清白身子就是这般让你去糟蹋,难道除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旁的路了吗?” “就说万不得已,暂且容身,也当早谋脱身之策,可你非但不思离去之法,反却萧规曹随,跟着那匪首李俊辰自立旗号,攻城掠地,晚凉州郡,朝抢村落,不轨不法,横行无忌,终至今日天兵云集,强虏必灭,你且想那与你等一般的方腊、田虎等辈,昔日是何等的强横,到头来还不是落得凌迟之刑!” “你想逃罪,今番罪上加罪,你想免刑,今朝刑上加刑,不明顺逆之途,岂有生全之路!凡此种种,皆是因你咎由自取,尚欲衔怨他人,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今日你连战两场,也是乏了,只管自去想想我之所言!”王进双眼一瞪,对着林冲厉声吼骂一声,就似用出了全部的气力一般。 林冲的面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有情转白,渐渐地呈现出惨白之色,双眼向上一翻,口中大叫一声,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白蜡杆不觉落地,身子更是一软,扶鞍便倒。 在林冲追赶王进的时候,李俊辰不知为何,只觉得眼前这一幕甚是熟悉,却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正思忖间,忽地看见与花容一起归回的陈丽卿,他的脑海猛然省起原本轨迹中,王进痛骂林冲,最后导致林冲吐血殒命的事来,暗暗地将傲雪梅花枪提在手中,更是将全部的心神放在了林冲的身上。 有道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想什么便来什么,林冲一如既往地被王进骂得瘫倒下来,甚至比原本的轨迹还要严重,李俊辰哪里还能端坐在那里,扬枪跃马闯了出来,“众将士,随本王一起救回林元帅!” 张勇、王林等将齐齐一愣,但很快便是省悟过来,纷纷掣起自己的兵器,带着兵马,跟在李俊辰的身后,朝着宋军的方向发动了冲击。 高封、孙静让王进出马,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完全就是想用他的武艺去恶心一下唐军,能杀得一两员唐军大将最好,若是杀不了,把他葬送在唐将手上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王进非但将史进刺落下马,至今生死不知,更是将林冲骂得狗血淋头,吐血晕厥。 二人见了,不禁欣喜若狂,全然忘了该当趁着这个机会,挥军掩杀而上,张叔夜面色一黯,看着唐军阵上奔腾而出的大队兵马,看了一眼因为唐军大举进攻而惊慌失措的二人,反手拔出自己腰间的岚轩剑,朝前猛然一指,“事急矣,将士们当努力向前,杀!”兖州军士唯张叔夜之命是从,在张仲熊的率领下,对着呼啸而来的唐军迎了上去。 张叔夜属下的兵马动了,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引起的连锁反应一般,除却高封、孙静所率的禁军外,其余兵马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随着张叔夜所部发起了冲锋。 张叔夜到底只是一个将帅之才,并非冲锋陷阵的猛将,堪堪不过跑出五、六步便是拉住战马,转过头去对着尚在那里徘徊不前的宋江厉吼道:“宋江,你这黑厮还在那里看什么,莫不是还在那里摇摆不定,张某告诉你,你若是再有所迟疑,张某便先砍了你!” 宋江被张叔夜骂得脸上一黑,不等他发话,其身旁包扎好的穆弘便是跳了出来,“姓张的……” “都给我上!”不待穆弘一句话骂完,宋江阴沉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就如同狠狠地打了穆弘一巴掌一般。 “哥哥……”穆弘猛地转过身来,眼中满是不解。 “不要多说了,张将军说得对,都给我上!”宋江唬着脸,不由分说地将手一摆,“弟兄们,给我上,让那些反贼知道咱们的厉害!” “上……都看老子做什么!”穆弘是宋江的心腹,一听话便知道宋江心意已定,便是恶狠狠地咆哮了一声,“都上,不砍了那姓李的小子,都别给老子回来!” “好!”张叔夜看见宋江所部动了,便是将岚轩剑往右翼一指,“宋江,你与仲熊一起,带着兵马从右翼包抄上去!” “得令!”张仲熊尽管不齿宋江,但他更知道张叔夜的命令不容他讨价还价,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伸刀迎风一招,“随我来!” 做为大唐的巅峰战力的卢俊义,虽然在闻达、李成的合击招法下,被压制在了下风,但卢俊义又岂是好相与的,随着交手的深入和对二人招法的了解,卢俊义渐渐开始扭转局面。 而就在这个时候,卢俊义眼角的余光猛地远远瞥见林冲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这个动作就似触动了触动了他的神经一般,愤而咆哮一声,“林师弟!”当下再也顾不上自己正在对敌,将马一拉,便是奔着林冲而去。 闻达、李成合二人之力,和卢俊义打到这会也没有将他拿下,也是微微有些气馁,心中也是想着要不要就此放弃,可不曾想卢俊义竟然做出这般举动来,让二人心中不由一喜,匆忙交换一记眼神,举刀挺枪便杀了上来。 “卢俊义哪里走,给老子留下脑袋来!” “到得今日,你还想走吗?还是乖乖地给老子留下命来吧!”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四十八章 太尉府五杰 第六百四十八章 太尉府五杰 (第1/1页) “滚开!”闻达二人的想法虽好,可是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卢俊义,尤其是暴怒之下的卢俊义,先前他固然没有手下留情,但此刻他身上却是升腾起惨烈的铁血杀气,麒麟金枪上更是缠绕着一股股肉眼无法察觉的死气,金色的枪芒中更是夹杂一些莫名意味的东西,甩向了闻达二人。 “砰”的一声,首当其冲的李成,只觉得浓重的血腥味迎面而来,心中骇然的同时,握枪的手不知怎地竟然一松,在卢俊义的一击之下,竟然脱手飞出。 “去死吧!”卢俊义挑飞李成手中枪,麒麟金枪去势不减,直奔李成面门、咽喉,手无寸铁且手臂麻木的李成哪里还能阻住,若不是闻达见机得快,急忙将砍向卢俊义的一刀变向横在李成跟前,只怕李成便是要殒命在这一枪下。 “呸!算你们运气!”卢俊义一击不中,又见闻达护在李成身前,心知已不可能再取李成性命,恨恨地啐了一口,枪杆在照雪麒麟驹上一拍,照着林冲所在之处杀了过去。 闻达、李成二人看着卢俊义如猛虎下山一般的身影,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骇之色,长长地幽叹一声,神色也是落寞了许多。 “二位将军,还在这里看什么,还不速速拿起兵刃,指挥兵马从左翼包抄上去,若是任由反贼冲杀下来,你我便都是朝廷的罪人!”就在二人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时,贾居信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二人心头猛地一震,抬头看了一眼排山倒海一般压来的唐军,斗志再度从身上燃起,齐齐虎吼一声,举起刀枪招呼一声,带头反身杀了上去。 卢俊义的动作虽然快,但当他杀到林冲身边之后,却早有一人护卫在了林冲的身边,这人便是王寅。 做为最早加入梁山的一员,即便是到了今天,王寅的武艺也是排名前五的存在,只不过其为人甚是低调,甚少在人前显露身手,使得宋军根本就不知道唐军中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尽管在出马之前,王寅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斩将建功,但是当他见识到酆美的武艺和那种拼死一战的决心后,斩将的心动摇了,一种惜才爱才的心思渐渐地占了上风,“好武艺,好身手,虽然不如我大唐诸多大将,可就凭这份拼死一战的心,就是我大唐需要的人!” 尽管酆美有着傲人的武艺,在原本的轨迹中更是护着兵败梁山的童贯杀出重围;尽管在这个时代,五方阵兵败的那一刻,酆美靠着自己的智勇,将屈君则平安地带回了汴梁,但是他的武艺在王寅的面前依旧不够看,也就是王寅存下了要生擒的心思,不然的话,酆美怕是早就死在了他的枪下。 即便是如此,三十多招过后,王寅瞅准一个空档,一招“崩枪”震开酆美的大刀,浑铁钢枪跟着一伸,便是自酆美的甲绦之间伸了进去,双臂用力一挑,便是将酆美自马上挑了下来。 “降不降!”酆美挣扎了两下,欲要从地上爬起来时,却是觉得眼下寒光一闪,王寅的浑铁枪头便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酆美活了一辈子,几时这般屈辱地被人用枪指着,不由得勃然大怒,正想要不顾一切地骂上王寅几句,以其求个痛快时,就听得“嗖”的一声,眼前寒光再度一闪,明晃晃的枪头早已不见。 王寅固然想收服酆美,可是当他看见林冲吐血的那一幕,让他哪里还能耐下性子去管酆美,调转马上便往林冲出赶,也亏得他见机得快,若是慢上半分,只怕他只能是收回林冲的尸体罢了。 裘杰拓与毕定书、柏能胜、何有勇、石少谋四人一起,合称“太尉府五杰”,自从毕定书、柏能胜毙命在林冲枪下后,他无时不刻地想着要替这两位好兄弟报仇,只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这点武艺连毕、柏二人都未必能胜,又如何能够赢得了林冲,此番出征,若不是因为高封、孙静的原因,只怕他根本不会前来。 虽然他将要杀林冲的念头死死地按在心底,可是真的当他看见林冲吐血,伏鞍马上的那一刻,那颗本就不那么安分的心立时活泛了起来,“杀死林冲,为兄弟报仇!”的这个念头就像是一个魔咒一般,在他的脑海中翻来覆去地叫了不停。 “林冲,还我兄弟命来!”就在裘杰拓摇摆不定之际,脑中猛地灵光一现,想起出征前高俅曾经说过,谁能取回林冲的项上人头,便保举谁做八十万禁军总教头,虽然裘杰拓武艺不行,但一颗功名之心不比任何人差,在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的诱惑下,裘杰拓终是把一切抛到脑后,口中咆哮了一声,举着三股托天叉便奔林冲冲来。 虽然王进也有心取下林冲的人头,但当他听见裘杰拓的声音之后,只得是苦笑一声,提起三文笔管枪,朝着边上闪去。 “林冲,死吧!”瞅着林冲趴在马上一动不动,裘杰拓仿佛已经看见高俅手捧圣旨,宣布自己是八十万禁军总教头,遥想成为总教头后的日子,裘杰拓的嘴角也是不禁流下了一丝晶莹,口中“嗷嗷”地怪叫两声,三股托天叉照着林冲的背心便刺。 “叮”的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王寅终是赶到,浑铁钢枪横于林冲背上,挡下了裘杰拓的一击。 “混帐东西,竟敢坏爷爷的好事,给爷爷拿命来!”就如同俗话说的那样,阻人升官发财,就如同杀人父母,看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被王寅挡下,裘杰拓的双眼立时就红了,恶狠狠地大叫一声,三股托天叉一起,照着王寅的胸前便刺。 只是以他那尚不如毕定书的身手,去挑衅堪比林冲的王寅,那岂不是自寻死路,他托天叉刚刚刺出,就觉眼前闪过一抹亮光,咽喉处传来阵阵剧痛,无尽的凉风正拼命地朝着咽喉中灌去。 “哪……哪来的……凉……”裘杰拓正不解时,却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也越来越重,“我……林……”身子晃了两晃,便是倒撞于马下。 “杰拓!”何有勇、石少谋慢了一步,让裘杰拓抢先了一步,如今见得裘杰拓死在王寅手上,双眼一红,齐齐大叫一声,“来人啊,给老子上,今天务必给老子把这厮和林冲一起剁成肉泥!”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四十九章 五杰尽没 第六百四十九章 五杰尽没 (第1/1页) 比起毕定书、柏能胜、裘杰拓来,何有勇、石少谋无疑要现实得多,毕竟这二人所奉信的是,“银子要有命来享用”,是以哪怕在暴怒之中,他们最重视的还是自己的小命,指挥着收下那些军士一拥而上,打算将王寅乱刀分尸。 在他俩的意识中,只要人够多,哪怕你有着通天之勇,也注定只有死路一条,是以他二人非常笃定地夹杂在士卒之中,打算等王寅死在乱刀下后,在他的尸体上补上几刀,也算是给裘杰拓一个说法。 可是在这个世上,并非是所有人都如同他俩预想的那般,也有些许多不能用常理来预想的人,就像是眼前的王寅一般,就见他将一杆浑铁钢枪使开,“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在他的身上弥漫开来,虽然没有如梦似幻的枪花,但却有着干脆利落的高效,每一枪下去,必然带起一蓬血花,一人一枪一马生生地拦在林冲身前,无人能越过雷池一步。 “这……这还是人吗?” “太强了……” “就跟一个怪物一样……” 随着王寅身前尸体的慢慢增多,宋军士卒的胆气也开始动摇了起来,非但手中的兵刃慢了下来,就连脚下的步伐也是出现了后退。 “GRD,谁敢后退,老子就先剁了他!”何有勇发现士卒们开始后退,气得怒不可遏,愤愤地咆哮一声,一刀削去三个士卒的脑袋,无头的颈间喷出的鲜血立时将他浇成一个血人,骇得众士卒猛然刹住了脚下的步伐,转头冲向王寅。 比起何有勇的用血腥震慑来,石少谋却是要阴狠得多,阴测测地笑了一声,扭头朝着身后大喝一声,“来人啊,给老子放箭,狠狠地射!” 身后的弓箭手听了,齐齐愣在了那里,一个队正模样的人走到石少谋的身边,颤着声音说道:“大人,前方可都是咱们自己的弟兄,这一通弓箭下去,岂不是要连自家兄弟一起射了,末将……” “噗”的一声,那队正的人头飞得老高,一道血柱将石少谋浑身淋了一个通透,石少谋却是管不了那么许多,有如地狱饿鬼一般地指着一众弓箭手喝道:“再有不放箭者,便是与此反贼同罪!” 那些弓箭手碍于石少谋的淫威,只得是纷纷拉开手中的弓弩,不大功夫,淋漓的箭雨便是落了下来,箭雨落下的那一刻,惨叫声便是此起彼伏,再也没有停歇过,虽然这些围攻王寅的士卒,没有想到他们已是被石少谋当作棋子一般的抛弃。 可不得不说,石少谋这一手玩得非常的漂亮,既要护卫林冲,又要应对宋军,再加上从天而降的箭雨,使得王寅疲于应付,一个疏忽之下,手臂上便是中了一箭。 尽管何有勇、石少谋连三流武将都算不上,但眼力还是有一些的,瞅见王寅中箭,二人不由得欣喜若狂,面露喜色地咆哮起来,“反贼已然中箭,现在不上,更待何时,都给老子上!”估摸王寅手臂受伤,便是打着吃定他主意的二人,更是手持兵刃,混迹在士卒之中,朝着王寅杀去。 俗话说,乐极容易生悲,王寅受伤了是不假,但往往受伤的老虎才是最可怕的,就见王寅双眼一眯,猛地将浑铁钢枪朝前一掷,就见一道乌光如离弦之箭一般,将何有勇以及身后的一名士卒像糖葫芦一样串在了一起。 何有勇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半截枪尾,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胸前传来的剧痛和体内力量的流逝,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口中“呜呜”地叫了两声,在无限的不甘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石少谋见到何有勇在不远处倒下,不由得又惊又喜,惊的是王寅中了一箭还有这等战力,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喜的是何有勇这一死,这斩杀林冲的大功就全归了他一人,满怀敬畏地看了一眼手无寸铁的王寅,石少谋猛地坐直了身子,声嘶力竭地吼道:“那厮手上没兵刃了,大家伙一起上,把他给我剁成肉泥!” “噢……”听了石少谋的话,那些士卒一个个眼中都是放出兴奋的光芒,口中嗷嗷叫地冲了上去。 看着蜂拥而至的士卒,王寅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猛然将手一探,抓起两名离得最近的士卒,当作双锤一般,朝着向自己涌来的士卒砸去。 普通士卒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可是一心要拿下林冲和王寅人头的石少谋,哪里会去管这些,再度放声叫道:“给老子上,老子倒要看看,这厮能抓得起几个人!” 在石少谋的严令之下,往往王寅才抓起一人,挥动不过两三下,便是被宋军乱刀分尸,不大功夫,在王寅的身周便是出现了一堆残肢断骸,而王寅也是累得气喘吁吁,毕竟这人的份量,比起浑铁钢枪来,自是要重上不少。 目睹到这一幕的石少谋,就像是看到了无数从天而降的元宝一般,竟然在马上站了起来,指着王寅道:“这厮不行了,都给老子上,拿下首级者,赏银百两,拿到碎肉者,赏银五两!” 别看石少谋身边的士卒都是来自汴梁的禁军,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军饷就很快,恰恰相反的,他们几乎没有一两俊翔,要不是高俅需要士卒帮他做事的话,只怕这些士卒早就已经饿死了,是以在听见石少谋的叫声后,一个个都是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地围了上去。 “你这厮说谁不行了!”就在石少谋幻想着王寅变成一对碎肉之际,耳边猛然传来了异常陌生的声音。 “什么人!”石少谋不禁大吃一惊,在原地四下里张望了起来,视线所及之处,一个金色的枪头越放越大,在他满是惊骇的目光中,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脸上,锋锐的枪尖立时穿透了他的面孔,带着花白的脑浆从后脑突了出来。 卢俊义双臂一用力,竟然使得丈许的金枪,整个从石少谋的脑中穿过,而后更是不管枪身是否湿滑,直接自石少谋的后脑抽出长枪,一枪闪翻几名士卒,“什么人敢欺辱我的兄弟!” 卢俊义的动作,犹如兔起鹘落一般,快得让那些士卒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待得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石少谋已是横尸当场,看着石少谋惨死的模样,所有的士卒都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毕竟钱虽好,但也要有命花才行。 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快跑啊!”那些原本朝着王寅蜂拥而去的士卒竟然齐齐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急窜而去,动作之快,便是卢俊义也甘拜下风。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五十章 许贯忠的安排 第六百五十章 许贯忠的安排 (第1/1页) 裘杰拓、何有勇、石少谋三人虽然在太尉府,可以称得上是位高权重,但是战场上一个极其不显眼的小人物,但在卢俊义、王寅的眼中,他们充其量也就算一块稍稍大些的绊脚石罢了,不注意的时候,可能会被绊一跤,一旦用心起来,那就真的连一点浪花都掀不起来。 有了王寅的开路和卢俊义的殿后,护卫林冲的事情也就变得简单起来,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太大的力气便是将林冲送了回去。 林冲的平安回阵,是高封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了一鞭孙静,就如同疯了一般地嚎了起来,“孙静,这就是你和老子说的,一定能取下林冲的脑袋?王进呢,那个废物呢?老子要宰了他……” 孙静平白挨了一鞭,除了能在心中大骂高封屁用没有,只会拿他撒气外,旁的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非但没有,面上还要陪着笑脸,“大帅,咱们的将士虽然勇猛,但长途跋涉之下,精气神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在那些反贼用心的算计下,难免会出现纰漏,依下官看,为今之计还是先后撤……” “啪”,孙静刚把“后撤”两个字说出口,高封又是狠狠的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撤撤撤,你TND除了会说撤,还会说什么,老子今天还就TND告诉你了,老子打死也不撤,不把林冲的狗头拿下,老子哪都不去!” 高封的拧脾气一上来,孙静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对着周遭那些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将领喝道:“TMD,你们一个个地都看着老子做什么,大帅说了,今天要看到林冲的狗头,要是你们做不到,不用大帅动手,老子就先动手把你们的狗头摘了!” 孙静疾言厉色地一通骂,将这些将领骂得面色大变,忙不迭迭地拉转马头,对着自己麾下的兵马呼哨一声,便是对着唐军的方向发动的冲锋。 虽然跟在孙静身边的将领,除了周昂、酆美、王进以外,便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但这些人统领的却是中军,当中军兵马开始行动的,其本身就远比张叔夜、贾居信的话来得有用的多,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将领不再迟疑,纷纷指挥麾下的兵马,投入了战场。 宋军的动作,很快便是引起了尚在观战的许贯忠的注意,“这便是要全军压上吗?这高封还真的是走了一步好棋!”自己的短处到底只有自己知道,虽然许贯忠深信唐军远比宋军来得精锐,但架不住宋军的兵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足足是唐军的四倍,当数量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量变是足以引起质变的。 就在许贯忠眉头紧锁,苦苦思索该当如何行事之际,“青草蛇”李四却是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满脸苍白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全然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李四,你有什么事,怎地累成这样?”公孙郎心中颇为不忍,不由开口问了起来。 李四摆了摆手,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来,“许……许……许……”一句话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公孙郎上前两步,自李四手中抢了过来,转身递给了许贯忠。 “这是……”许贯忠打开纸条,面色陡然一便,瞳孔猛地一缩,公孙郎、刘君佑二人见了,忙是开口问道,“许先生,你这是……” 许贯忠摆摆手,目光却是始终放在李四的身上,轻轻地摇了摇纸条,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口气喝道:“李四,你且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张纸条是何人,在何时交给你的,不可有半点隐瞒,你可听明白了!” 李四不禁有些懵了,全然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许贯忠为何会有此一问。 公孙郎平素最爱和张三、李四二人一起喝酒嬉闹,见他有些发愣,心中也是颇为着急,上前朝着李四的肩上重重一拍,“李四哥,许先生还在等你回话,你在这里发什么愣!” “哦……”李四这才从懵懂中省悟过来,伸手朝着后方一指,对着许贯忠说道,“这是李……”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许贯忠忙伸手打断了李四的话,环眼在公孙郎、刘君佑、李四身上扫过,“此事非同小可,你三人切记万万不可泄漏,尤其是你李四,你可明白!” 三人互相看了看,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疑问,但是碍于许贯忠在场,只得是老老实实地对着许贯忠一揖,“许先生只管放心,在下省得了!” 许贯忠点了点头,慎而又慎地将纸条折好放入怀中,方才开口喝道:“公孙郎,你去请雷炯、高可立二位将军过来!刘君佑,你去请邓宗弼、辛从宗、张应雷、陶震霆四位将军过来!” 二人齐齐应了一声,便是领命而去,李四见二人都有差事,唯独自己没有时,便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许先生,可有什么事情是我李四可以效劳的?” “你吗?”许贯忠的眼神在李四身上转了转,便是说道,“却是有一事要你去做,你且附耳上来!” 李四依言靠了过去,许贯忠附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阵,“你可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可有所延误!” “许先生放心!”李四将许贯忠的话听在耳中,只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大相国寺的时候,用力地一拍自己的胸脯,“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李四也没脸继续留在大唐了!”说完,就似一只老鼠一般,朝着军士中一钻,便是不见了身影。 许贯忠笑着摇了摇头,不大功夫,便见公孙郎引着雷炯、高可立二人跑了过来,许贯忠见了二人,也不等二人抱拳行礼,便是抱拳开口道:“二位将军,宋军已然全军压上,由不得我军不与他打上一场,你二人各引一半飞羽翎骑,一万长弓手,自我军阵后迂回而出,在外围用长弓对宋军进行打击,切记,你们的任务是阻碍、延迟宋军的进攻,不是叫你二人去与宋军硬拼!” “末将明白!”二人互视一眼,朝着许贯忠齐齐一抱拳,转身离去。 二人离去不多时,刘君佑便是引着邓宗弼四人赶了过来,“四位将军,你们来得正好,你四人分成两拨,各带两万精兵,从左、右两翼向宋军发动进攻,务必将宋军的攻势给我打回去!” “末将遵命!”四将也不含糊,立时抱拳应了一声,唯有辛从宗面上露出一丝疑虑,“我等引兵对付左、右两翼,那么中路……” “中路交给我……”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五十一章 张仲熊的心思 第六百五十一章 张仲熊的心思 (第1/1页) 辛从宗几人循声看去,就见卢俊义和王寅二人正匆匆赶来,对于这二人的武艺,辛从宗等人自是再放心不过,朝着许贯忠一抱拳,“许先生放心,那左右两翼便是交给我等!”齐齐一抱拳,四人便是一分为二,各自招呼一声,带着兵马迎向了张叔夜、闻达等人的兵马。 “卢将军,此事可是……”许贯忠也不等卢俊义喘上一口气,便是自怀中取出纸条晃了晃,焦急之色满布脸上和眼眸之中。 卢俊义看了许贯忠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许贯忠见了,只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瞬间落了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是松弛了下来。 “许先生,你这是……”王寅见许贯忠如此,不由关切地问道,说来也怪,平素素来低调的王寅和许多人都合不到一起,偏生和许贯忠关系甚是融洽,这也不得不说是一件怪事。 许贯忠感激地看了王寅一眼,旋即摇了摇头,脸上很快便是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指了指杀声震天,血腥味越来越浓的战场,“卢将军、王将军,虽然我们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唐王还不知道,他还带着我大唐的精锐在前方冲杀,我要你们做的,就是杀进去,然后将唐王平安地带回来,你们能做到吗?”说着,双眼中透出凝重,牢牢地盯着二人。 卢俊义二人的目光中也是透出了几许凝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是对着许贯忠抱拳道:“许先生放心,但叫我二人还有三寸气在,定然不会让唐王有任何闪失!” 王寅拉转马头,正待要走时,身后再度响起了许贯忠的声音,“王将军,石宝将军等人亦是陷入了混战之中,你二人可先会同他们一起……” “末将省得了!”王寅转过身来,郑重地点了点头,面上忽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许先生,你可信得过末将?”说完,便是长笑两声,跃马扬起枪朝着宋军杀去。 “我自是信得过你们……”出神地望着王寅等人的背影,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大唐固然离不开唐王,可也离不开你们这样的大将!” 俗话说,“父子连心”,在张叔夜与张伯奋带着兖州兵马,以及宋江和部分将领的兵马自右翼发动攻势时,张仲熊便似有所感应一般,猛地卖了一个破绽后,手中的一对赤铜溜金大瓜锤,照着王天霸就是叮铃桄榔一通乱砸,迫得王天霸不得不连退好几步,以避开其锋芒。 原本王天霸以为张伯奋突然爆发,乃是为了和自己拼个生死出来,是以在退后的同时,紧了紧手中的笔捻挝,准备和张伯奋拼了的时候,却不想张伯奋扭头就跑,就像是一条溜滑的泥鳅一般跑回到兖州兵马的队伍中。 “弟兄们,都跟我来,今日要让那些反贼知道,咱们兖州男儿的厉害!”张伯奋才一回到兖州军中,便是扯着嗓子大叫一声,让原本士气、斗志并不算太高的士卒精神不禁一震,“大公子回来了!” “太好了,大公子来了!” “有大公子在,咱们就一定不会败!” 兖州军马因为张伯奋的归来,军心不由得一震,不但是原本在王林等将的攻击下,不住后退的脚步就此停下,而且还奇迹般地稳住了阵脚,与唐军交织在了一起,打得难分难解。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张伯奋的归来,他的兄弟张仲熊便是其中之一,看了一眼被张伯奋一言而鼓起军心的士卒,张仲熊的一张脸黑得都可以滴下墨来,朝着张伯奋的方向看了一眼,朝着地上恨恨地啐了一口,“TND,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我有一点机会,就会想尽办法的插进来,你这个做大哥的,就这么见不得我这个兄弟建功吗?” “二公子,咱们该怎么做,是不是要继续上,只要您的一句话,咱们都听您的……”不知什么时候,宋江在刘唐的护卫下,竟然也是挤到了张仲熊的身边,厚黑的脸上闪过不为人查的笑容,对着张仲熊略带挑拨地说道。 “哼!姓宋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张仲熊轻蔑地瞥了一眼宋江,旋风雁翎刀一指,“你给老子记住,老子是姓张的!” “你……”刘唐闻言大怒,正待要翻脸时,宋江忙是一把拉住了他,脸上陪着笑,“二公子说的是,二公子说的是……” “哼!谅你也不敢……”张仲熊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目光却是没有离开过张伯奋的身上,“TND,老子绝不能叫你再抢了老子的风头!”口中恶狠狠地嚎了一声,怪叫着挤向战团。 “个个,你为什么要拦着俺,如今这混战的模样,便是宰了这厮也没人知道!”张仲熊微微走远,刘唐便是出言埋怨起了宋江。 “嘿嘿……”宋江阴阴地一笑,“为什么要宰了他,刘唐兄弟,你要记住,有些人留着他,比宰了他更有用处!” 刘唐哪里听得懂这些,大咧咧地摆摆手,瓮声瓮气地喝道:“哥哥怎么说,俺怎么做便是!” 除了张仲熊,对与张伯奋落跑最不满的怕就是王天霸了,本来还在因为张伯奋“叮铃桄榔”一通乱砸而有些微微兴奋,准备在张伯奋攻势稍缓之后,和张伯奋好好较量一番,却不想张伯奋竟然调头就跑,让王天霸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就像是一个人蓄力准备了半天,结果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甭提有多别扭了。 挥动笔捻挝劈死几名想乘机捡便宜的宋军士卒后,王天霸狠狠地一夹座下马,朝着张伯奋愤愤地喝道:“张伯奋,你算是个什么男人,有种的便来和你王爷爷见个高低,莫要只会学那童贯,做些没有卵子的事来!” 兖州军马都是张家父子一个个招募,再有张伯奋、韦扬隐等人辛苦训练所成,当他们听见王天霸说张伯奋只会做些没卵子的事时,一个个都是气得义愤填膺,朝着王天霸怒目而视,恨不能立时将王天霸生吞活剥了。 只是在战场上,岂容他们这等分心,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高可立带着飞羽翎骑和长弓兵成功地迂回了过来,邓宗弼、张应雷二人也是带兵从右面包抄了过来,在天上铺天盖地的箭雨,地上悍将精锐的合围打击之下,即便是有着张伯奋的鼓舞,兖州军马还是在渐渐地向着奔溃的边缘迈进。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五十二章 左右两翼 第六百五十二章 左右两翼 (第1/1页) 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兖州军马即将奔溃之际,韦扬隐即时击败了召忻,回到了军中,以刚猛无俦的枪法,十六枪打败王林,更是以一己之力力扛邓宗弼、张应雷两大猛将,方才止住了败势。 右翼靠着韦扬隐回位的即时,暂时稳住了阵脚,但是左翼却没有这般的幸运。 虽然贾居信的反应很快,也及时找到了闻达、李成这般的大将来带头冲锋,但是他还是疏忽了一点,就是闻达、李成这样的将领,因为某种目的去斗将,或许可以胜任,但是要他们去指挥军马,又或者是领兵冲锋的话,或许还是曾经的牌军索超、周谨更合适一些,尽管他二人曾经贵为都监。 虽然张勇在武艺上不敌二人,但在长铁枪的帮助下,使得张勇轻松地摆脱了二人,继而指挥兵马层层阻截,就似用棉布吸水一般,将二人精气神逐层逐层的进行消耗,直到达到自己的目的为止。 二人哪里知道张勇的想法,一步步地按着张勇的想法走了下去,等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早已陷入了重围之中,身后的军马更是被唐军远远地阻隔开来,莫要说是救援他们,便是自保都成问题。 “闻达、李成,你二人也算是天下知名的豪杰,何必去为那个昏君送死,还是投降吧!唐王文韬武略无不胜那个昏君百倍,只有在唐王的麾下,你们才能真正的尽展所长!”张勇一面指挥,口中一面喋喋不休地开始了劝降。 “嘿嘿……老子虽然不是什么忠臣,但也绝对不会去归顺什么反贼,”李成冷笑两声,“闻达兄,你的意思呢?” “哈……那还用说,当然是杀出去,老子不信了,就这些个反贼,还能阻住老子的去路!哈哈……”沉沙刀一如既往地犀利,砍翻了几名朝闻达递刀的士卒,张狂的笑声响起,全然没有身陷重围的自觉。 “既然这样,那不知道老子能不能挡住二位呢?”闻达的笑声未落,一个冷厉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破风声传入了闻达的耳中。 “什么人?”闻达武艺是高了,可是对于暗器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喝问的同时一拉战马,一支小小的标枪擦着他的鬓角飞了过去,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口。 “辛从宗!”闻达到底还是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在看清标枪的那一瞬,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咬牙切齿一般地吼了出来,“无耻小人,竟敢背叛朝廷,还不速速来闻某刀下受死!” “哼!昏君无道,空有良将却只知卑颜屈膝,似这等朝廷不保也罢!”辛从宗从士卒中走了出来,丈八蛇矛指着闻达,“闻都监,你是个聪明人,当知道良禽择木而栖,与其保这等昏君,不如归顺我大唐……” “给老子闭嘴吧!”闻达恶狠狠地一刀劈了过去,面目狰狞地咆哮道,“老子生死大宋人,死是大宋鬼,想要闻达似你这般无耻地归顺反贼,却是想也别想,你还是乖乖地交出脑袋来吧!” “哼!老子怕你不成!”辛从宗的眸中闪过一缕厉芒,丈八蛇矛荡开闻达的沉沙刀,手上一紧,便是对闻达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闻达到底厮杀已久,气力也是衰减的厉害,如何还能抵得过辛从宗,不远处的李成见了,抖枪接连挑死几名士卒,“闻达兄,我来助你!” “助他?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粗豪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突兀地响了起来。 “什么人?”李成手上不停,口中却是下意识地问了起来。 只是没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是两柄呼啸而来的枣瓜锤。 反应并不算快的李成,在这一刻就像是心灵神至一般,在双锤即将砸到面门的瞬间,将天王护心枪一竖,堪堪挡住了这两锤。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满脸胡须,络腮胡子根根立起,宛若钢针一般,虽然说李成接的仓促,但刚猛如涛如海的劲力,震得他双手发麻,胸口也是如同遭到雷击一般,座下的战马更是在这一击之下连退好几步,在撞开了好几个士卒之后,险些将李成掀翻在地。 李成还算有着几分本事,强忍着双手和胸口的不适,硬生生地用护心枪往地上一杵,稳住了身形,从牙缝中好容易挤出三个生冷的字来,“陶震霆!” “哐”的一声,陶震霆双臂一震,枣瓜双锤间发出一声巨响,“李成,投降吧!你们是不会有机会的,还是跟着我大唐一起去北疆打异族来得痛快!” “打异族?哈哈……”李成惨笑两声,伸出发颤的手指指着陶震霆,“亏老子当年还以为你陶震霆是个磊落的汉子,想不到你竟然也是一个无耻小人,分明就是聚众造反,想要颠覆大宋江山,却说要老子去打异族……废话少说,想打便来,大不了一死便是!” “果然够倔的,也罢,一切都待老子拿下你再说!”陶震霆双臂一分,抡起枣瓜锤便打。 比起高可立来,雷炯指挥弓箭手的水平无疑要高出了许多,毕竟他也是知道,唐王李俊辰是一个非常喜欢用远程攻击消灭敌军的人。 就见他指挥从辛从宗、陶震霆处要来的五千铁甲刺枪兵,按照外、中、内三层,围成三个老大的圆圈,三丈长的刺盾枪一律对外,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长满刺的刺猬,让人根本无从下口。 圈子的中心,则是他带来的长弓兵,这些长弓兵按着雷炯的口令,将箭矢一蓬接着一蓬地朝着宋军倾泻过去,让宋军死伤惨重。 “TND,给老子冲,早晚都是死,留在这里当靶子,还不如搏一把,只要冲过去,大家就都能活!”张大能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一马当先朝着长弓兵的方向冲了过去。 有了带头的,自然就会有追随者,张大能的动作立时得到了响应,大批的士卒口中怪叫一声,便是跟着他朝长弓兵发起了冲锋。 雷炯不怕你有人来,最怕是没有人来,瞅见张大能带着大队人马冲了过来,面上冷冷一笑,手上令旗一摇,“外圈持枪蹲下,中圈前进两步,全力突刺!” “哗喇喇……”铁甲刺枪兵立时按照他的命令行动起来,身上的铁甲叶带起一阵响动,手中的三丈刺盾枪更是带起“呼呼”的风声,冲在最前的士卒立时成了枪下亡魂,而冲的最猛的张大能同时被五、六杆刺盾枪穿透,像一个血葫芦一般,非常难看地死在当场。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五十三章 过几日再来取 第六百五十三章 过几日再来取 (第1/1页) 尽管有着张叔夜、张伯奋、韦扬隐、闻达、李成等人在那里或指挥,或作战,但还是止不住左右两翼军马的一步步败退,只能是尽其所能的拖延败阵的时间。 高封也好,孙静也好,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管左右两翼打成什么样子,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无暇去顾及,他们的心神、视线全部都集中了被团团包围的唐王李俊辰的身上。 “可恶,这还是人吗?他不是反贼的头子吗?怎么会这么厉害,孙静,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尽管高封不精通武艺,可看着李俊辰在阵中威风八面,枪不走空的模样,让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你还不赶紧给本帅想办法,一定不能让这个反贼头子带人杀过来!” “这……”孙静的面上露出一丝尴尬,讪讪地笑了笑,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激战中战场,哪知这一看之下,他却是愣在那里,就似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伸手揉了揉眼睛,再伸手揉一揉,如此往复做了三次,孙静的面上忽然浮起喜色,欣喜若狂地指着前方对高封喝道:“大帅快看,反贼退了,反贼退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高封大吃一惊,忙是抬眼朝前看去,就见李俊辰等人已然是改变了方向,朝着琢州城的方向杀去。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高封不由张大了嘴巴,口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同一句话,孙静见状,连忙挨到他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大帅,反贼自己退了,这等大好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哦……”高封猛然惊醒过来,“噌”地一声抽出腰间配剑,趾高气昂地喝道:“传我将令,所有兵马即刻发动攻击,若有畏敌不进者,定斩无赦!” 尽管军中的将领大多看不上高封,可当他抽出佩剑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他们都知道,高封腰间所悬的佩剑,不是别的剑,正是高俅就任太尉时,赵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赐给高俅的,而高俅又担心高封震不住下面的将领,是以在请得赵佶同意后,转赐给高封,用以震慑诸将。 御赐之剑出鞘,如同赵佶亲临,即是斩杀任何一人,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宋军将领对这些再为熟悉不过,是以在见过那抹剑光的时候,全然不管自己上去能做些什么,全都一窝蜂地冲了上去,只余下高封、孙静,还有贾居信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罢了。 “本帅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反贼竟然就这样退了,”高封猛然收剑归鞘,但在他的脸上,却是布满了惊疑之色,“孙静,你能告诉本帅,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这个……”孙静不禁为之一噎,要知道他所长的是算计人心,尤其是自己人,似这等战阵上的事问他,和对牛谈琴几乎没有什么两样,面皮出奇地红了一红,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贾居信,“贾先生,依你看,这些反贼为何会就此退兵?” “具体的原因怕是不好说吧!”贾居信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的羽扇,看了一眼高封、孙静二人,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但贾某想,应该和那林冲被王进将军骂得吐血有关连吧!” “TND……”一听到王进这个名字,高封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指着前方对着孙静咆哮了起来,“孙静,他们难道都没有吃饱吗?那么多人对付几个反贼都对付不了吗?你去告诉他们,拿不下人头就都不要回来了!” “……”孙静面色一黑,心中大骂高封怎么能如此说话,当下只能是对着贾居信歉意地笑了笑,便是附到高封的耳边小声地说了起来,好半晌方才见高封冷冷地哼了一声,先行转身回返营寨。 “让贾先生见笑了!”高封离开后,孙静面上带着一丝假笑,对贾居信拱了拱手。 “小事罢了!”贾居信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双眉不经意地蹙了起来,“我在意的是,这些反贼怎地会就此罢手退兵,如果林冲有事,更当不惜一切地复仇才是,可为何……难道……”贾居信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种可能,惊骇莫名的目光转向了孙静。 没有了高封牵绊的孙静,脑子明显要灵光了许多,满是惊骇的目光投向了贾居信,“难道说是那林冲……” “应该只有这个可能了!”贾居信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但脸上依旧还是挂着几许疑问,“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孙静大手一挥,兴奋地喝道,“一定是了,一定是那林冲死了,太好了,太尉大人的这个仇人,终是死了,哈哈……” “真的死了吗?”看着孙静那狂妄大笑的模样,贾居信的心头不知为何,却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事情究竟是怎么样,在这一刻知道原委的人,除了许贯忠等寥寥数人外,当是不会再有其他人,即便是冲杀在前的唐王李俊辰,在没有见到卢俊义和王寅之前,也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当李俊辰遇到从杀进重围的卢俊义和王寅,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不做丝毫的迟疑,便是举枪大叫一声,“高封,今日权且将汝首级寄下,来日我李俊辰定当取下你的人头!”随手刺翻几名宋军士卒,对着卢俊义等将喝道,“传令下去,全军退返琢州!” 卢俊义、王寅知道事情的原委,自是不会有什么异议,但是其余将士却是不知,在得知命令的那一刻,全然不能接受,尤其是已然占得上风的两翼,更是想不明白李俊辰为何会有如此的命令。 “为什么,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唐王会传来这样一道命令!”自韦扬隐被邓宗弼、张应雷缠住以后,王林便是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左劈右看,杀得好不爽利,就在他准备取得更大的战果之际,却是收到了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命令。 “唐王将令在此,你莫不是还不想退吗?要知道,我大唐……”金成英手上不停,口中却是不着痕迹地嘲讽了一句。 “撤!”王林面色一黑,他虽然不满于如此撤兵,但对于将令,他终不能视若无睹,狠狠地大吼一声,“兔崽子们,给爷爷记着,你们的脑袋只是权且寄放几日,爷爷过几日再来取!” 王林如此,张勇、雷炯、辛从宗等人也莫不是如此,虽然恨得牙痒痒的,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就此退兵。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五十四章 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取其性命 第六百五十四章 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取其性命 (第1/1页) 唐军的无故撤退,尽管让张叔夜等有识之士觉得非常的不踏实,但不管怎么说,唐军撤退总是不争的事实,兵力上占据绝对上风的宋军岂会错过这个机会,疯狂地朝着琢州城涌来。 只是许贯忠既然会请李俊辰撤兵,又岂会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当最后一名唐军军士进入琢州城,厚重的吊桥拉起的那一刻,随着许贯忠的一声令下,密密麻麻宛若倾盆大雨一般的箭雨,便是从城头倾泻下来,将那些冲在头里的宋军射得人仰马翻。 韦扬隐、闻达等人原本想就势随着唐军冲进城去,可不想却遭到了迎头痛击,非但是士卒大片大片的倒下,就是闻达、李成、张仲熊也是挨了好几箭,不得不退了下去。 韦扬隐却是勃然大怒,只因为冲在最前面的士卒大多都是他的麾下,那份惨重的伤亡瞬间让他红了双眼,五指开锋三棱镔铁枪一指城头,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反贼,有本事就出来见个高低!” “见过傻的,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回城后第一时间赶上城头的高可立,躲在城垛之下瞥了几眼,嘴里轻轻地嘟囔了几句,猛地直起身子,“着爷爷的家伙吧!” 这居高临下的一箭,当真是快若流星,韦扬隐措不及防之下,被狠狠地射中肩头,眼前不由一黑,险些一头栽下马去,也亏的身遭副将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将军,咱们还是先撤吧,这琢州城池高深,没有大量的攻城器械,只怕死上数万兄弟,都攻不下来啊!” 韦扬隐恨恨地看了一眼城头,无奈地点了点头,“撤!” 韦扬隐撤了下去,剩下的将校就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哄哄地咋呼了一阵,便是败了下去,高封得到消息后,有心要拿下几颗人头来平息怒火,可在孙静、张叔夜等人的连番劝说之下,终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传下命令,大肆打造攻城器械,准备一鼓破城。 琢州城中,唐军大将汇聚一堂,虽然这一战斩杀好些宋军将领,而且还将王焕、孙立带了回来,可是栾廷玉、徐方、厉天佑等人的死,林冲、史进的生死不知,让众将心中升起戚戚之感的同时,也是对李俊辰的撤兵命令生出了极大的不满。 在不满的人中,滕戡也许是最最不满的一个,他原本有机会机会出战,只是因为自己的迟疑,导致慢了一步,而就是因为这一步,使得他步步慢,结果十几场单挑,他没有一场是赶上的,到头来只是砸死了几个士卒,让生性刚猛的他情何以堪,如今更是不待捂热椅子,便是跳了起来,瓮声瓮气地喝道:“唐王,咱们为什么要撤,虽然那些东西比咱们人多,可是咱们的兄弟哪一个不能以一当十,想要把那些孙子干掉,不是手拿把攥的嘛!” “是啊!”方杰跟在滕戡之后跳了出来,在他看来,只要再给自己半盏茶的功夫,他就一定能宰了王文斌,如今这一撤,却是让他前功尽弃,如何还能不气闷,“王文斌那个狗东西,就这么让他捡回一条命,让人如何能不恼!” “是啊!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把那些狗东西击溃了!” “就差那么半柱香的功夫,再多这么半柱香,不对,只要小半柱香的功夫,咱们就一定能击穿那些狗东西的阵势……哎,可惜了!”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无不是都在那里叹息自己多么的不走运,彷佛只要在多上那么一丝运气,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一般。 方杰抱怨了几句,忽地瞥见厉天闰微闭双目,不由奇怪地挨到他身边,小声地问道:“厉将军,你对付的可是贝应夔那个叛徒,就这般让他跑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嘿嘿……行军打仗就没有可惜一说,今天没有斩了他,只能说明他未到命绝之时,等到他命该绝之日,这厮便是想跑也跑不了!”厉天闰双目一睁,两道寒光在方杰身上掠过,“倒是你们,一个个的在唐王面前大呼小叫,真以为斩了几员宋将,就是什么了不得的功劳,唐王就不会杀你们了不成,还是听我句劝,赶紧向唐王请罪的好!” “嘶……这……”方杰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忙是抬头朝着上座的李俊辰看去,就见李俊辰眯着眼睛,若有若无的杀气在他的身上时隐时现,方杰心头一跳,忙是朝着李俊辰跪了下来,“唐王,方杰一时不察,冒犯唐王威严,还请唐王恕罪!” 方杰的动作,让滕戡等众将齐齐一愣,似如梦初醒一般醒悟过来,纷纷朝着李俊辰跪了下来,“唐王,末将等一时不察,冒犯唐王威严,还请唐王恕罪!” “哼!好啊,一个个都好得很啊!”李俊辰冷冷地哼了一声,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凛冽的寒光自双眸中射出,在众将身上掠过,唬得众将心头一跳,正七上八下时,“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德行,哪里还有半点大将的模样,活脱脱地都是一个个山贼土匪,来人啊……” “且慢!”许贯忠适时站了出来,对着李俊辰行礼道,“唐王,如今正逢大战,不宜重罚,更不宜斩将,还请唐王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这……好吧,今日权且饶过他们,”李俊辰微微颌首,“不过死罪可逃,活罪难饶,所有人全部官降一级,待罪留任,若是遇敌不前,作战不利,则两罪并罚!” “多谢唐王法外开恩!”滕戡等人齐齐应声,便是退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多嘴。 李俊辰没有去管他们,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许贯忠的身上,“许相,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你可以与本王,还有众位将军好好说一说了吗?” “这……”许贯忠的脸上露出迟疑之色,显然心中充满了顾虑。 “许相只管放心,在座的都是我大唐的精英,绝不会行出卖大唐的事来,许相放心就是!”李俊辰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师兄再为了解不过,见了他的模样,便是知道他再想什么,遂开口替他解惑。 “那……好吧!”许贯忠低头沉思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深邃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掠过,“各位将军,徐某稍后所言,事关我大唐的生死存亡,是以只要有人敢将此事泄露,那此人必为我大唐的死敌,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取其性命!”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五十五章 布局引来的争议(上) 许贯忠在众将面前说话,一向是和颜悦色,如此这般的疾言厉色,哪怕是在王寅这等老人的记忆中,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这算什么意思,莫不是在吓唬俺们,要知道,俺们……”李逵被许贯忠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小步,这黑厮似是觉得很没面子,口中忿忿地嘟囔了起来。 “你这黑厮,还不赶紧闭嘴!”燕青不等这黑厮嘟囔完,便是伸手捂住了他的大嘴,“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再敢说出一个字,我便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来也怪,不管是在原来的轨迹里,还是在如今这个时代,李逵最怕的始终都是燕青,听得是燕青的声音,这黑厮的眼中,出奇地闪过一丝恐惧,一颗黑头忙不迭迭地点了起来。 二人这边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许贯忠,就见他沉默了半晌后,眼中轻轻地闪过智慧的光芒,将日后在大唐鼎定天下之后,依旧让无数人所惊叹的布局缓缓说了出来。 这一说,便是整整两柱香的功夫,当许贯忠说完最后一个字,准备微微休息上一会的时候,却忽地发现,自己似乎置身于一个非常诡异的环境之中,周遭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不禁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连忙抬起头在厅上掠过,目光所过之处,只见每一个将领的脸上都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似秦明、袁朗这些性子火爆的将领更是将嘴张得老大,如果有人这时候拿上几个鸡蛋试一试的话,相信会非常轻松地塞进去好几个。 “咕噜”,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咽了一口口水,虽然只是轻微的声响,但却给这厅中注入了生机和活力。 刘敏是第一个开口的人,扭头看了一眼许贯忠,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许兄,你的才华真是胜过小弟百倍,这等筹谋和布局,便是要了小弟的性命,也是想不出来的……” 娄敏中是一个有才华,但也是一个虚荣心非常强的人,在明教的时候,他一直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人仰慕的目光让他非常的享受,来到大唐之后,他也想能够重新过上昔日的生活,是以没有人少和许贯忠之间起些龌蹉,别别苗头,但是今日许贯忠的布局一出,娄敏中终是知道自己和许贯忠之间的差距,看向许贯忠的目光满是羡慕之情,悠悠地长叹一声,“许兄,敏中服了,如此神鬼莫测的布局,究敏中一生也无法办到,相信那孙静、张叔夜便是有着通天的本事,也难以破局,此战我大唐必胜!” 刘敏、娄敏中说到底都是饱学之士,能够从中看出许多东西来,但是那些武将则不然,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撼后,尤其是刘敏、娄敏中出言之后,便开始活泛了起来。 “许先生的布局,连刘先生、娄先生这样的饱学之士都挑不出毛病来,相信以末将这样的大老粗自然是更加挑不出毛病来,”平素很少发言的石宝,却是第一个站了出来,威棱的双目牢牢地锁定在了许贯忠的身上,缓缓开口道,“但是末将想问许先生一句,唐王曾经说过,凡我大唐疆土,不得将寸土让人,若是按照许先生所谋,岂不是无故要将幽州以南的大片领土让人!” “是啊,莫说是四州之地,便是一县之地的沦丧,也是割肉般的疼痛,末将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丢失寸土!”袁朗的面上露出悲愤之色,在他看来,土地就是一切,怎能就这么让人。 “不管谁想要抢咱们的琢州,都先问过俺手中的狼牙棒,不管他是铜头还是铁脑,俺非要给他捣出几个窟窿来!”秦明狠狠地一砸左掌,好似那左掌就是宋军将校的天灵盖一样。 李逵最喜欢的,便是这闹腾的场面,众将接二连三地站了出来,就似有个小手在他心里直挠一般,挠得他直痒痒,正想要跳出去时,燕青猛地一把拉住了他,厉声喝问道:“铁牛,你这黑厮又想做甚!” “兄弟,你别扯我!”李逵见是燕青,一张黑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眼睛却是瞟向了厅中,“俺瞅着兄弟们说得挺热闹,这不是也想出去咋呼两下嘛,小乙哥,你见识广,快给俺参谋参谋,该如何说得好!” 燕青顿时被他气得一口气险些没有接上,看着李逵黑脸上满是无辜的表情,哆嗦着手指指着李逵,“铁牛,如果有一天我早死了,一定是被你这黑厮活活气死的!” “俺气死的?俺……”李逵铜铃大小的眼珠子眨了几下,摸了摸瓮大的脑袋,着实想不明白燕青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这是怎么了,和这么个浑人说这些做甚!”燕青看了看李逵,心下暗骂了自己几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悄悄地指了指卢俊义,“铁牛,你看我家主人,他都没有说话,你着什么急,莫不是想让王上摘了你的黑头去!” “妈呀!”李逵下意识地一缩脑袋,伸手摸了摸脖子,就好像真的有一股凉气在绕着他的脖子转悠一般,“那还是算了,你家主人那么厉害,都不吭声,俺还是看看好了,看看就好!” 燕青本待还想说些什么,可忽然却是改变了主意,只是狠狠地瞪了李逵一眼,便是不在理他,如此这般,不为别的,只为燕青赫然看见李俊辰缓缓地从位上站了起来。 原本滔沸的人声,在李俊辰起身之后,便是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怎么都不说话了,先前不都是说的挺好的吗?不是一个个都挺有道理的吗?怎么不继续了?”李俊辰的目光中透出一份冷厉,扫得在场每一个的心头都直突突,就好像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般,“秦明!袁朗!马劲!高玉!你们几个怎么都不说话了,适才不就数你们几个闹得最欢腾吗?” 秦明几人哪里还敢吱声,一个个都是耷拉着脑袋,将嘴紧紧闭实,唯恐自己再说出些什么,万一真的惹恼了李俊辰,虽然不怕他杀了自己,但要是把自己随便往个没仗打的地方一扔,岂不是要憋死自己。 “你……” “唐王,末将有话要说!”就在李俊辰眼中寒光渐厉之际,石宝终是站了出来,对着李俊辰一抱拳,开口说道。 “石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百五十六章 布局引来的争议(下) 第六百五十六章 布局引来的争议(下) (第1/1页) “多谢唐王!”石宝开口时,心中也是没有底,非常害怕李俊辰会就此拒绝,总算李俊辰并没有让他难堪,让石宝也是不觉松了一口气。 “敢问唐王,是否曾经说过,但凡大唐疆土,不将寸土让人?”石宝理了理思绪,毕恭毕敬地抱拳道。 “不错,本王确是这般说过!”李俊辰不加任何思索,立时点头应了下来。 李俊辰这一应承,众将中细细的议论声再次响起,只是碍于李俊辰在此,不然怕早是闹腾了起来。 李俊辰的目光在众将身上一一掠过,他知道若是自己开口的话,那么众将碍于身份,自是会听从吩咐,但在心中却难免留下一个疙瘩,这个疙瘩看似没有什么问题,可对于如今被三大势力夹攻的大唐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是以由不得他李俊辰不重视。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目光中的寒意渐渐敛去,“石将军,本王有几个问题,想请石将军替本王解惑,不知石将军可愿意?” “唐王但有所命,末将无有不从!”石宝到底是一个极重视君臣关系的人,见李俊辰问,连忙开口应了一声。 李俊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立刻问,而是抬起头扬声道:“各位将军若是知道,不妨也一并告诉本王!” 众将一脸愕然,皆不知李俊辰为何会有此一说,只有卢俊义、许贯忠等人的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本王在竖起大唐旗帜的那一天,的确曾经说过,但凡大唐疆土,不将寸土让人的话,但这不意味着,本王是要你们去死守疆土,用你们的血肉去铸就一道血肉城墙,”李俊辰久居上位,说话时身上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威势,让众将不禁为之失神,“石将军,你可知我大唐治下一共有多少百姓?” “这个……”石宝立时一噎,叫他冲锋陷阵可以,问他治下有多少百姓,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石宝的样子并没有出乎李俊辰的所料,“哪位将军若是知道,代石将军告诉本王,也无不可!” 在场的众将一个个都是垂下了脑袋,虽然他们中间也有几个懂得政务的,但要他他们回答这些,却也是难为了他们。 “唉,你们哪……”李俊辰的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而看向刘敏,“智伯先生,还请你来告诉他们,我大唐治下有多少百姓,赵宋治下又有多少百姓,那女真、党项治下又是有多少人!” “启禀唐王,我大唐初接管燕云时,治下共计有百姓七十八万户,后吸纳中原流民,吸引百姓前来定居,如今我大唐治下共有百姓约一百二十一万户;其他三方势力中,赵宋治下共计有百姓两千万户,女真消灭契丹以后,吸纳契丹百姓,如今治下约有一百二十余万户,党项治下人口约六十余万户!”刘敏对于这些,再是熟悉不过,几乎不加任何思索,张口便来。 “哼!那些蛮子只有这么点人,哪里够咱们杀……哎哟……”李逵听得刘敏的话,不觉便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嘴里也是嘟囔了起来,气得燕青伸手在他的粗皮黑肉上便是一下,疼得李逵险些叫出声来。 “女真、党项乃是异族,虽然人少,但他们讲究是全民皆兵,是以他们有多少人,便可以说有多少兵马;赵宋占据富饶的中原,治下百姓何其之多,即便是两户出一人,那赵宋也可以轻易组织起千万大军!”李俊辰面色愀然,声音猛然拔高了好几度,“而我大唐,治下百姓不过六百余万,可得之兵有限,虽然我大唐精锐甲与天下,但如今三面对敌之下,便是有再多的精锐也不够用,是以定将每一个军士要到该用的地方,而不是去和赵宋拼谁的人多!” 厅中的将领,都是久经战阵之人,李俊辰说的这些,他们并非不懂,而是被宋军羸弱的战力蒙蔽了双眼,如今被李俊辰一番话点醒,顿时觉得好不尴尬。 “便算是我军让出三州之地,让出幽州大部地方,可以宋军那庞大的兵力,即便分兵驻守,还是会有数十万兵力兵临幽州城下,到那时又待如何?”石宝的面上露出一丝挣扎,久经思虑之后,终是开口问了出来。 石宝的话,问出来许多将领的心声,秦明、袁朗等人听了,纷纷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了李俊辰。 “大军作战,重何物?”李俊辰没有哦回答,反而背负着双手,开口反问道。 “……”石宝闻言,脑门上不禁凸起几根黑线,心道这个问题还需要拿到这里来问,可是李俊辰问话,由不得他不答,只得压着性子喝道,“当然是粮草!” 李俊辰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告知石宝等众将一般,“如此大军,每日所需的粮草定是一个天文数字,若是我将四州所有的百姓全部迁至幽州以北,而后收尽四州之藏粮,填井污水,以坚壁清野之姿以待宋军;同时我军在派出几支军马,专门用与劫粮之用,相信在这燕云的土地上,我大唐的将士总比宋军要熟悉地形,知道哪里更适合伏击劫粮,只要劫上几次,相信宋军即便是天兵天将下凡,到时候也会剩下不到一成吧!”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所有将领的脑海中出现的都是这八个大字,而后更是不约而同的想到,“如果宋军的战力只剩下一成,那不管有多少兵力都是无济于事的!”凡念及此,每一个将领的脸上都是带上了一丝笑容。 “唐王,若是那宋军现粮草不济,且久久无法补充,难保他们不会就此罢兵,退回中原,要知道那张叔夜也是个知兵,善于用兵之人!”孙安因为腿上受伤,行动不便,直到此刻方在士卒的搀扶下赶到,听得李俊辰所言,不无担心地说道。 “不会的,若是那张叔夜挂帅,说不得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如今挂帅的却是高封,即便没有了高封,还有那孙静在,只要有这二人,即便张叔夜有罢兵之心,也绝无行事的可能!”李俊辰的脸上闪过自信的笑容,让孙安心中一轻的同时,也是带起了一丝的好奇。 “不知唐王为何如此笃信,那高封、孙静定然不会退兵?” “只因为我大唐,有一个他们的主子做梦都想他死的人!”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五十七章 暴怒的高封 第六百五十七章 暴怒的高封 (第1/1页) 高封这几日的心情着实不错,不但是因为宋军攻城有了很大的进展,已经不止一次地攻上了琢州城头,而且手下几个善于琢磨心思的虞侯,不知从何处,给他弄来了几个契丹美姬,让他结结实实地过了一把瘾。 原本他打算就这么和几个美姬胡天黑地地胡闹下去,坐等大军功成,然后返回汴梁,可是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他却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 任谁都知道,声色犬马是要耗费很大的体力,似高封这等人,更是对食物有着极高的要求,哪怕是在行军打仗之中,也是如此。 当他看见两名虞侯端来的食物既少又差时,一张脸立时黑了下来,一把推开怀中的美姬,两步窜到虞侯的面前,伸手猛然一掀,食物和酒水就似下雨一般,将两名虞侯淋了个通透。 “该死的东西,你们就给本帅吃这个吗?便是本帅家的吓人都不吃这些,”高封阴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瞪着二人,“来人啊,把这两个废物给本帅拖下去砍了!” 那两名不由大吃一惊,慌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大帅,大帅,饶命啊,大帅……不是我们想要这样,是……” “啪”,高封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嚎什么嚎,是什么是,有屁话就赶紧给老子说!” 那两名虞侯早就被吓破了胆,说话哪里还能利索的了,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高封听懂。 “混账东西,那孙静、张叔夜都是干什么吃的,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敢不让本帅知道,他们莫不是想要造反吗!”高封一脚踹翻两名虞侯,大步走了出去。 帅帐之中,孙静、张叔夜、贾居信等人相对而坐,几个人脸上都是充满了苦涩,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他们竭尽全力地去隐瞒,也是隐瞒不了多久的,“几位,如今这事,你们看该如何处置才好?”孙静沉默了半晌,还是第一个开口问了起来,“嵇仲兄,依你看,该怎么做才好?” 张叔夜的脸上写满了疲惫,鬓角处的斑白彰显着他的辛劳,这些日子以来,他可谓是忙前忙后,非但营中的大小事务他要管,便是前方的攻城战他也要管,若不是今日孙静要他留下议事,只怕他早已赶到琢州城下,指挥军马攻城了,听得孙静问他,苦涩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禀报朝廷,请朝廷尽快遣人押送粮草来此!” “可是,嵇仲兄你也知道,已经先后有两拨粮草被反贼给毁了,军中的存粮也只够本月之用,若是下一拨粮草再出现什么意外,那大军……”孙静说着说着,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脊梁升起,直达天灵,让他不寒而栗。 “孙静,你TND都干了些什么!”就在孙静手脚发凉的时候,高封的咆哮声猛然从外传了进来,孙静听见声音,正要起身时,就看见高封面目狰狞地走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是一脚踹在孙静的身上,将他踹翻在地。 高封踹翻孙静,兀自还不解气,还待要上前追打时,张叔夜赶紧扑了上去,拦腰抱住高封,口中大声嚷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人分开!” 贾居信等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一拥上前,拉手的拉手,抱腿的抱腿,好歹将两人分了开来,只是高封像吃了火药一般,不停地在那里挣扎着,眼中满是凶光,“放开本帅,放开我,我要宰了他,本帅要宰了他!” “大帅,大帅,临阵斩将,与军心不利,更何况杀了孙大人,与高太尉大人面上也不好看啊!”张叔夜紧紧地抱着高封,焦急万分地喝道。 乍一听到高太尉,高封便是如同遭到雷击一般,整个人立时清醒了过来,心中暗道一声“好险!”,毕竟他清楚地知道,孙静在高俅心中的位置。 “哼!”高封狠狠剜了一眼孙静,便是对着张叔夜喝道:“放开本帅!” 张叔夜听见这个声音,不知为何,竟然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高封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主位上,狠狠地一拍桌案,“你们谁能告诉本帅,为什么军中会缺粮,我们的粮草都用到哪去了!” 在张叔夜等人的眼中,高封一直便是一个来“镀金”的纨绔子弟,即便是有着高俅的关系,也从未将他真正放在眼里,今番高封猛一发火,却是将他们全部震慑在了那里。 要说这时候,应该由孙静回话才是,可是孙静才被高封收拾了一番,哪里还有胆子站出来,张叔夜无奈,只得是上前两步,开口说道:“大帅,通常行军打仗,最多只会携带三个月的粮草,可此番我军兵力太过庞大,加之离中原甚近,想来押粮要方便许多,是以只带了一个月的粮草……” “这些本帅都知道,”高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本帅现在要知道的是,为何我军的粮草会不济,为何连本帅的酒食都被缩减了!” 张叔夜听了,不由得愣在了那里,他原先不明白高封为何会如此暴怒,但此刻他却是明白了过来,原因竟然只是他的吃食受到了影响,每每思及至此,张叔夜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前线将士浴血厮杀,你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句,只是在意自己的吃食……” 只是张叔夜也明了高俅是何等器重高封,面上苦涩地笑了笑,“大帅,不是我等想要缩减大帅的酒食,实在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而为之,那汴梁押送来的两拨粮草,全都被反贼给半道给劫了……” “混账!”高封听到粮草被劫,气得是怒不可遏,“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怒声喝道,“孙静!张叔夜!你们也不是第一天用兵的人了,如何还不知道粮草的重要性,为何不派大军押送,为何会被那些反贼一次、两次地将粮草劫走,莫不是你们故意而为之!来人啊!” “大帅!大帅……”二人听了,慌忙是跪了下来,“不是我……” “大帅,可否听贾某一言?”一直冷眼旁观的贾居信,适时地上前一步,抱拳说了一句。 “你?”高封斜着眼打量了贾居信一番,终是勉强地点了点头,“你有什么话,赶紧说!” 贾居信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对着高封道:“大帅,粮草被劫,并怪不得二位大人,怪只怪那些反贼太过奸狡……” “哼,本帅自是知道这些,不需要你再来重复,若是你没有办法,就给本帅滚!”高封不耐地出言打断道,看那样子,分明就是向找人出气。 “嘿嘿……办法吗?”贾居信阴阴地笑了笑,“只要大人这般去做,定然可保无虞……” 阅读网址:m. 第五百六十八章 琢州的攻防 “TND,这都是第几次了,明明都已经上去了,怎么又叫那些反贼给打下来了!”周昂瞅见最后一个士卒被逼下城头,不由得狠狠一杵斧,对着身旁的伍钦咆哮道,“伍钦,给老子带人继续上,老子就不信今天还拿不下这琢州!” “是,将军!”伍钦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一招,“都随我来!” 城头上的箭矢依旧猛烈,宋军的抛石车、旋风炮也是不停地将巨石向城上砸去,将好好的一个琢州城砸的是千苍百孔,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庄严。 “呸,这都五天了,这群孙子怎地还有这么多!”杜微低着头躲在城垛下,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宋军和头上宛如飞蝗一般密集的巨石,不由狠狠地啐了一口。 “哈哈,这都第五天了,也是唐王规定的最后一天了,老杜你就别抱怨了,回头没仗打的时候,你就抱怨就成了!”高玉对他再熟悉不过,丝毫不给他颜面地戳破了他的话。 杜微脸皮微微一红,正想着要反驳时,忽地轻轻“咦”了一声,目光锁定在了城下,再也没有移动。 高玉虽然损了他两句,但他对杜微的本事知之甚详,不由连忙问道:“老杜,怎么了?莫不是那些宋狗又玩新的花样了?” “好厉害!”杜微眉头微微一蹙,伸手一指城下的伍钦,高玉顺他所指看去,就见城下的宋军应箭而倒者比比皆是,其中却有一人在箭雨中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彷佛那密密麻麻的箭雨射到他的身遭便会自动避开一样。 “嘿,真是邪门了,老子还就不信了,”高玉重重地在地上一拍,扯着脖子嚷道,“给老子扔把弓过来!” 很快,便是有一张弓和一壶箭被扔了过来,之所以是扔而不是拿,却是因为城下宋军的旋风炮等器械实在太多,砸来的巨石又多又密,稍有个不慎,便是脑袋开花的下场,先前便是有些好些个军士因为来回跑动,被砸得脑浆迸裂而亡,是以唐军军士都学了乖,尽可能地避免在城上乱跑,即便要跑也是佝偻着身子。 “给你个厉害的瞧瞧!”高玉嘴里嘟囔了一句,张弓搭箭,猛地起身,照着伍钦就是一箭。 高玉这一箭虽然突然,但是他却忘了,此刻的城头上,除了他和杜微外,还有着和他一般以城垛为基石,拼命放箭的唐军弓箭手,他这一箭夹杂在数以万计的箭矢中,如何能显得出来,最多不过是让伍钦嘟囔了一句,有些气力罢了。 尽管密集的箭雨给宋军带去了极大的伤亡,但是失去了护城河的琢州城,就像是脱光了衣物的大姑娘一般,很快还是被宋军逼到了城下。 擂木、炮石这些原本使不上力气的物什,在这一刻开始发威,在唐军将士的手中,这些守城必备的神器,纷纷朝着宋军的脑袋上砸去,立时在城跟下掀起一阵惨叫和斑白的花雨。 若是往常,瞅见这些惨死的模样,宋军的士卒只怕早就奔溃,可一连多日的攻城战,让他们早就已经麻木,对于那些惨死的模样也是开始免疫,视若无睹起来,依旧自顾自地搭起云梯,将盾牌挡在头顶,朝着城头攀去。 虽然盾牌挡不住重愈千斤的巨石,但架不住宋军的云梯实在太多,根本无法全面照应过来,面色冷冽的高玉,知道靠着箭矢、擂木、炮石已不足以阻住宋军,当即一声令下,原本还准备继续抛擂木的军士纷纷捡起地上的长枪、挠钩,将身子探出城墙,不断地朝着云梯上的宋军突刺。 为了避免误伤,在宋军开始搭建云梯的那一刻旋风炮等攻城器械便已是停了下来,头顶上没有了顾虑的唐军则是全力以赴,长枪一枪接着一枪的刺出,不断有宋军士卒被刺透胸膛,从云梯上跌落下去,也有悍勇一些或是灵敏一些的军士,伸手抓住刺来的长枪,用力地往下一拽,两人同时摔落城下,摔了个粉身碎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清彼此。 伤亡之惨重,死相之惨烈,看得伍钦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他知道自己若是就这般回去,等着自己的除了那一刀外,将不做任何他想,当即翻身下马,抢过一面盾牌和一柄短刀,口中厉喝一声,“都跟着老子上,今日不陷此城,老子便不回去了!”一口气冲到城下,推开准备攀爬云梯的士卒,蹬蹬蹬地爬了起来。 伍钦不怕死,立时激起了宋军士卒的无限勇气,口中疯狂地怪叫着,跟着伍钦朝城头发动了最猛烈的进攻。 城头上的高玉,立时觉得沉重的压力迎面袭来,他知道自己若是挡不下这波攻击,那么这城头极有可能被宋军攻下,“绝不能让宋军攻上城头!” 高玉也是一个狠人,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拾起自己的弓箭,射翻一名宋兵,扯起嗓门吼道,“弟兄们,这城要是守不住,这燕云便也守不住,如果不想你们的娘子被这些孙子骑,不想你们的孩子管这些孙子叫爹,就给我卖力点,狠狠的杀!” 这边的声音刚落,不远处又是响起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弟兄们,老子的一家老小都在这里,你们要是敢放一个宋兵过去,老子就先砍了你们!” 一时间,粗言秽语声在城头上此起彼伏,听得高玉这个始作俑者也有些恶心的感觉,但是这效果却出奇的好,不管是长枪兵突刺的速度,还是挠钩兵拉人的频率,都是要快上了不少,狠狠地压制住了宋军的气焰。 可是伍钦到底是周昂的副将,本事哪里是这些普通士卒可比,挥刀隔开两杆刺来的长枪,双腿扒住云梯,双臂同时使力,整个云梯竟然翻了个面,让跟着刺来的长枪全部落空。 伍钦自反面继续攀爬,堪堪爬到城头的位置,他故技重施,将整个云梯又是翻转了过劳,跟着手中短刀疾探,一刀刺死一名唐兵,跟着纵身一跃,便是跳上了城头。 “好!不愧是老子看中的人!”周昂远远地瞅见伍钦跳上城头,不由得一乐,立时拔起斧子,“传老子将令,全军压上,今日务必攻陷此城!” 俗话说,乐极容易生悲,就在周昂传令全军压上之际,城头上的伍钦只感眼前白光一闪,咽喉处猛然一疼,一柄飞刀已是牢牢地插在了那里,红色的飘带上赫然有着一个“杜”字。 伍钦一声惨叫,便是从城头跌落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宋兵见伍钦已死,好不容易鼓起的士气,顷刻间点涓不剩,异常狼狈地败退下来。 “废物,都是废物!”周昂不禁气得破口大骂,正想着自己亲自上前时,身后传来了急叫声,“周将军,大帅有令,命你速速收兵回营!” “TND!”周昂闻言,狠狠地剜了一眼琢州城,“传令下去,收兵回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百六十九章 劫粮 第五百六十九章 劫粮 (第1/1页) 东方哮只觉得他非常的委屈,他自认不惧天下的任何人,可不知为何,偏生就是打不过卢俊义,以致于接连两次败在了卢俊义的枪下,使得好端端的一个大将,如今竟然沦落到了要来对付反贼的劫粮队伍,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也是愁白了头。 “老大,你说咱们这是在这里做什么?来了都两天了,除了啃草根,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吴成的嘴里叼着颗草根,斜靠在一棵树上,有力无力地抱怨者。 “是啊,咱们两个倒也算了,没甚名气,也没甚本事,可是老大你乃是大名鼎鼎的“九原虓虎”,怎地也能这般对你不是!”吴成话音落下,潘浚便是接了上来,全是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原本就为此心情不佳的东方哮搅得更加的焦躁起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身来,朝着二人咆哮道:“够了,都TND给老子闭上鸟嘴,都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还不让老子省省心,你们TND想做什么!” 别看二人先前叫得挺凶,如今这东方哮一发火,二人立时便蔫了,耷拉着脑袋杵在那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二人以为自己装个怂,服个软,东方哮便是能够放过自己,殊不知东方哮最喜欢的便是硬骨头的汉子,似他们这等装怂的表现,是他最为反感的,上前一人赏了一个大耳刮,指着二人的鼻子喝骂道:“瞧瞧你们的怂样,就你们这副德行……” “报!”东方哮才骂得两句,便是听得一高亢的叫声,“启禀将军,前方三里处有反贼突袭我军押粮队!” “哈,终于来了,老子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东方哮闻报,哪里还顾得上收拾二人,仰头哈哈一笑,几步窜到自己战马跟前,提起铁方梁骑上战马,也不管手下人是否知道,口中高喝一声,“反贼,你东方爷爷来了!”一溜烟便没有影了。 吴成、潘浚二人不禁瞧得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有些不知所以,待得二人反应过来时,东方哮早就不知道跑去了那里,二人无奈,只得整顿好兵马,让先前报信的斥候引路,紧赶慢赶地追着东方哮去了。 尽管蔡京、高俅等人不谙兵事,但几人总算还是知道粮草的重要性,在接连两拨粮草被唐军劫掠后,终是慌了神,忙是召来了邱玄,命他必须拿出一个应对之策,以保证粮草能平安到得前方大军军中。 邱玄听闻这个要求,心中气得是直骂娘,怎奈他现在端的是蔡京、高俅的饭碗,只能是搜肠刮肚地为他们想办法,总算他还有着几把刷子,想出了一个在他自己看来,都不算办法的办法。 可蔡京、高俅哪里会管他的办法怎么样,只要不动摇他们的地位和利益,哪怕是把整个汴梁卖了,他们都不会皱皱眉头,在得到办法的第一时间,便是吩咐下去,按照邱玄所想的那般行事。 “分瓣梅花计”,原本是一个用来脱身的计策,但是在邱玄这里,却是变成了一个将数量庞大的粮草化整为零,以几辆或者几十辆粮车为单位进行运送,虽然让那些负责押送的士卒怨声载道,可不得不说,这计策还是非常有效果的,尽管依旧被唐军劫掠焚毁不少,但还是有着相当数量的粮草被送至了宋军营地。 原本以逸待劳的唐军,在邱玄此计下,不得不四处疲于奔命,张叔夜、贾居信接报后,细细地密谋了一番之后,便是派出了包括东方哮在内的不少将领,去押粮队经过的路上,清剿唐军。 虽说燕云之地以平坦的平原地形为主,但在平坦的地方,也难免会有丘陵和山地,而此刻在崎岖的山路上,一支由十几辆粮车组成的运粮队正蹒跚而行,与之相伴的是一个个有气无力,慢慢吞吞的宋兵。 如果有别的选择的话,哪怕是再苦再累,这些宋兵都不会选择押运粮草的活计,毕竟先前那两拨运粮队的事,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苦于高俅的严令,使得他们明知是条不归路,也不得不踏上这条路。 待得粮队来到一片相对空旷、开阔点的山坡时,已是时近中午,领头的宋将瞅着身后一个个没精打采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没奈何,只得摆摆手,命令士卒埋锅造饭,好生休息一会。 没多大功夫,米饭、野菜混合着肉香在山坡上弥漫开来,那些有气无力的士卒闻到这味道,立时生龙活虎起来,一窝蜂地朝着炉灶挤了过去。 就在他们抢了饭菜和肉,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突然一声惨叫从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很快就看见无数的唐军随着解宝从草丛中杀了出来。 “草,敌袭!”带队的宋将看得眼睛都直了,一把扔下手中的饭碗,拔出腰刀,大声的嘶吼了起来,希望那些士卒能拿起武器,和他一起对付唐军。 只是这些宋军士卒,在看见唐军冲去的那一刻便是吓破了胆,莫说是叫他们拿起自己的武器了,就是连手中的吃食也顾不上,连滚带爬地朝着山坡下滚去,偶有几个胆子大些的士卒冲了上去,可是以他们的战力,如何会是精于天下的唐军的对手,没两下,便是被唐军杀得死的死,逃的逃。 “快,快些点火!”解宝见宋军四散逃逸之后,便慢不迭迭地命令了起来,“你们几个动作快些,把咱们带来的东西,放到粮车最底下去!” “宝哥,咱们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劫个粮,怎地一会要放火,一会又不要放火,一会又要往里面加点东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有军士一边干,一边满腹牢骚地问道。 “叫你干你就干,你小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解宝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锅贴,拍得那军士一个踉跄,“唐王怎么安排,咱们怎么做就是了!你们几个干完了没有,干完了就赶紧撤!” “兀那贼寇,胆敢劫爷爷的粮草,给爷爷留下命来!”东方哮愤怒的咆哮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听得唐军军士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地朝着解宝看去。 “哼!来了吗,既然你们来了,那咱们就该走了!”解宝的脸上笑了笑,朝着手下喝道,“都干完了没有,干完了就走了!” 唐军来得快,走得也快,等东方哮快马赶到得时候,就看见好几辆已然烧到一半的粮车,气得他朝着地上狠狠地砸了一梁。 阅读网址:m. 第五百七十章 杨林的疑虑 第五百七十章 杨林的疑虑 (第1/1页) 东方哮这边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其他地方带队的宋将大多也是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几乎每一队兵马都是带着烧得还剩一半的粮草回到了营盘。 原本以为他们只带回一半的粮草,会遭到高封的重罚,可不想待到清点将领和兵马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周昂的兵马至今未归。 其余将领未归,孙静或许根本就不会在意,可是这周昂不同,他非但是在高俅的心腹爱将,更是这支大军中,自己唯一可以信赖的人,至今未归,却是让孙静不禁慌了手脚。 为了不让自己在高俅面前失宠,为了自己在讨伐大军中的地位,孙静在慌乱之余,便是悄悄地找到了东方哮,在许下众多让东方哮难以拒绝的好处后,东方哮终是点头返身寻找周昂。 周昂去了哪里?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想,作为一个武艺高强且名满汴梁的大将,周昂自然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小小的教头,他也想功成名就,也想叱咤风云,用手中的大斧为自己以及后代博下一个大好的前途,就如同前朝的杨家将一般。 只可惜宋军战力羸弱,即便有猛将压阵,又有精良的器械,但始终难越雷池一步,使得周昂的想法一再的破灭,就在他心灰意冷,打算随波逐流之际,却猛然传来要唐军劫粮的消息,让他再度看到建功立业的希望。 比起那些单纯只想护卫粮草的将领来,周昂和东方哮无疑要想得更多些,想要将劫粮的唐军一并剿灭,只是东方哮的性格决定了他只能做一个猛将,而周昂却是费了一番心思去琢磨,打定了要将粮草平安带回的同时,将前来劫粮的唐军剿灭,用这些人头来震慑琢州的守军。 在易州前往琢州宋军大营的山道上,一支由几十辆粮车组成的车队正在缓缓前行,车周的士卒都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无数双眼睛在路旁的草丛树木中不住地搜索着可疑的行迹,哪怕有个风吹草动,老鼠飞鸟什么的,也够这些士卒紧张上好一阵,以致于有一条不开眼的蛇窜出草丛后,先是被一阵从天而降的箭矢定住头尾,接着又是被叮哐一阵乱砍,当场被砍成蛇泥,堪称死的最惨的蛇。 若是被其他地方的宋军看到,定然会笑话他们胆小如鼠,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吓成那德性,却不知实在怪不得他们如此这般,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被劫、被毁的粮草多达上千车,押送的宋兵死伤枕籍,如果不是有些士卒机灵,就地装死的话,只怕根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是以当他们再次走上这条路时,除了倍加的小心谨慎外,就只能希望老天保佑,莫让他们再遇上唐军劫粮。 老天有没有听见他们的祈祷声,这没有人能知道,只是唐王李俊辰既然定下了劫粮的方略,唐军上下谁敢不从,自是不会放过宋军这一趟。 就见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杨林会同牛庚、梁永二人正藏身其中观察,牛庚、梁永二人昔日在江湖上,多做的便是打家劫舍的活计,如今看见有着几十辆大车从眼前经过,眼中贪婪的光芒不禁大盛。 “杨兄弟,俺们还等什么,这便杀将下去吧!”牛庚匪性最重,一直以来都是认为自己看上的东西便是自己的,虽然加入唐军后收敛了不少,但如今孤军在外,这厮缺乏管束,老毛病便又渐渐的开始冒头。 “是啊!几十辆车,便这么几个鸟人,一盏茶,不对,半盏茶的功夫都不用,咱们就可以把他们全宰咯!”梁永伸出舌头,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眼中射出的全是嗜血的光芒。 杨林也知道二人是什么德性,心中也是暗暗自责,为何要举荐这二人,只是如今领兵在外,他也只能按下心头的不快,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车队,面上露出疑惑之色,“听说这些日子以来,各处的兄弟都劫了不少宋军的粮车,即便那昏君再是愚笨,那些奸臣再是无能,也当知道咱们专门在候着他的粮草,怎地还会派这许多人押送,这其中怕是有诈!” “咳,能有什么诈!”牛庚满不在乎地摇摇手,面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色,“杨兄弟怕是多虑了吧,这定是那些奸臣以为咱们劫了一回,不会再劫第二回,是以依旧派了这些人手吧!” 见杨林依然不为所动,牛庚双眼一眯,其间一缕杀气一闪而没,对着粮永使了一个眼色,梁永会意,不阴不阳地喝道:“杨大哥疑心未免也太重了些,要知道俺们手下的兄弟早就将方圆十里以内翻了个底朝天,哪里得见一根宋军的汗毛,杨大哥还怕什么?”梁永的面上泛起丝丝冷笑,“若是杨大哥还不放心,只管带着你的手下在这里观看便是,俺和牛庚自带着弟兄们下去,只是日后唐王问将起来,杨大哥莫要抢了俺们的功劳才是!” 牛庚与梁永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杨林挤兑的不行,虽然此刻杨林已是极度的看不上他二人,但是领兵在外,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仇人来的好,跟何况眼下,三人乃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杨林想了想,终是诚恳地说道:“二位兄弟,你们的心意,我杨林自是知道,只是唐王昔日曾经说过,但凡奸臣者,也是能臣,我等多次劫粮成功,他们焉能不多加防范,是以我等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还有什么好多考虑的,你不上便留在这里,俺们两个人自带着兄弟们上便是,这些天光吃野草来着,兄弟们都等着米下肚呢!”牛庚舔了舔嘴唇,一把将杨林拨到一边,举刀一呼,“弟兄们,跟老子吃香的喝辣的去!” 牛庚手下咋咋呼呼地应了一声,便是跟着他冲了下去,梁永见了,也是不甘示弱,丝毫不理会杨林的想法,带着手下便跟了下去。 杨林见二人这便杀了下去,心中也甚是无奈,挥手招来一军士,在他耳边轻语几句,打发他离开后,便也是带着自己的手下冲了下去。 三人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地冲向粮车,押粮的便是宋军的精锐也是抵挡不住,更何况宋军用来送粮的,本就是杂兵中的杂兵,还不等短兵相接,便是一个个抛下手里的刀枪,慌忙则路而逃。 “哈哈,老子就说这事情简单的很吧!”牛庚用力地拍了拍粮袋,眼上还不忘示威似的瞥上杨林两眼。 杨林心头也是苦笑不已,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般的顺利,“难道真的是我想得太多了吗?” “老子原本想捉条大鱼,不想就来了你们三个虾米,也罢,就拿你们三个开刀吧!” 阅读网址:m. 第五百七十一章 劫粮队的破灭 第五百七十一章 劫粮队的破灭 (第1/1页) “谁?谁TND在那里胡咧咧?有种的便给老爷站出来瞧瞧!”正在那里咧嘴大笑的牛庚、梁永二人乍一听此声,整个人立时矮了三分,惊疑不定的眼神四下里扫视着,好像随时都会有人跳出来一般。 “哦?要老子站出来?老子站出来的时候,就是你个孙子一命归天的时候!”话音刚刚落下,就见牛庚适才才拍过粮车猛然爆开,黄澄澄的米面粉末漫天扬起,将措不及防的牛庚等人罩在其中。 “咳咳咳……哪个孙子干的……咳咳咳……来人啊,还不赶紧……咳咳咳……给老子把那孙子找出来……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了起来,随之一起传来的,便是那牛庚暴怒的喝骂声。 只是这黄澄澄的一片,就是杨林、梁永他们都睁不开眼,更不用说是那些普通的军士了,就在牛庚的咆哮声愈发地响亮时,一抹疾射而出的寒光掠过了牛庚的咽喉。 “唔……”血光迸现,牛庚猛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咽喉,努力地想要止住鲜血的外流,只是“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在绝望之中,牛庚的身子“轰”地一声,便是倒了下来。 “血腥味!”梁永的鼻子抽了抽,很快便是闻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味,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之色,“杨林!杨老大,快来救我!”视线所及之处,全然是一片黄色,内心的无限恐惧,终于使得梁永放声高叫起来。 “这便怕了?既然知道怕了,那便给老子跪下,再学上几声狗叫,叫得老子满意了,说不得会饶上你一命!”高傲中带着无限轻蔑的声音,从烟雾中传了出来。 “汪……汪汪汪……”话音才末,一连串的狗吠之声传来,让说话那人也是愣在了那里,显是没有想到梁永这般没有骨气,好半天方才缓过劲来,将手中兵刃往地上一杵,语气稍缓地喝道:“既如此,老子便是饶你一命又有何妨……” “谢谢爷爷饶命!”梁永听得这个声音,不由喜出望外,忙不迭迭地感谢起来。 “不过先别忙谢,”那声音之中猛地透出几许冷厉,“你要老子饶你命可以,不过你要给老子拿出足够换你命的东西来!” “东西……”梁永闻言一愕,很快便是醒悟过来,面上不由露出了挣扎之色,毕竟他非常清楚唐军对于叛徒的态度,那真是上天入地也要取他人头。 “嘿嘿……你可要想清楚啊!”就在梁永内心无比挣扎的时候,那声音又是响了起来。 “……”这句话,便像是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立时让梁永做出了决定,双眼中露出凶光,狠狠地转过身去,彷佛他的目光能透过烟雾,清楚地看见杨林所在一般。 或许杨林的武艺不算顶尖,但对于危机的感应却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也正是凭着这一点,使得他在原本的轨迹中,成功地从残酷的三大征中活了下来,虽然眼下他并不能确认梁永的位置,但从烟雾中透出的惨叫声、话语声,他还是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缕缕杀气牢牢锁定了。 “梁永,你就这么背叛大唐,难道你不知道背叛大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杨林的脸上透出苦涩,口中小声地嘟囔着,显然他对于梁永的选择非常的难以相信。 “嘿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好死不如赖活着!”梁永似是听见了杨林的声音,猛地看向了杨林所在的方向,紧紧了手中的尖刀,通红的双眼中闪过戾忙,“杨林,杨兄弟,杨老大,为了兄弟能活命,就委屈你到下面去吧!” 梁永大吼一声,身形腾空而起,对着杨林所在的位置就是狠狠的一刀,杨林本就不以武艺见长,加之他在心中还是不愿相信梁永背叛,,待他反应过来时,尖刀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噗”的一声,钢刀入肉的声音传来,梁永不禁愣住了,全然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一刀就能砍中杨林,见到几乎被自己一刀砍断手臂的杨林,梁永眼中戾芒渐渐隐去,惊疑之色爬满了整张扭曲的面孔,“杨……你……” “哟哟,这还叙上了兄弟之情了,看来你还是忘不了这些反贼啊,既然这样,你们两个还是一起下去吧!”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周将军,你当知道该如何去做了吧!” “周将军?”梁永也好,重伤的杨林也好,都是下意识去想这“周将军”是为何人,只是还没有等他们想清楚,一柄宣花斧自烟雾中穿出,径直抹在了二人的颈中,两颗老大的头颅,随着一腔热血冲天而起。 可怜梁永重伤了杨林,可到头来却是和杨林一同上路,如果他有机会重新活过一次,相信他定然不会再做此选择。 周昂一斧砍死二人,自地上挑起两颗人头,震臂高呼道:“匪首已死,匪首已死……” 正在混战中的宋兵听到这话,不由得士气一震,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力气,手上的速度也是快了几分,而唐兵听了这话,眼中都是露出不可思议的颜色,动作也是为之一僵,此消彼长之下,唐兵很快便是被逼入了绝境,全军覆没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嘿嘿……周将军不愧是周将军,不过是一斧子两句话,便将这伙唐寇逼到绝路,果然是了不起!”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周昂的背后响起,言语中无不是透出几分得意。 周昂也可以算得上是人精,闻言也是笑着转过身去,将宣花斧用力一杵,抱拳开口道:“贾先生果然了得,不过是略施雕虫小技,便将这伙劫粮的唐军一举全歼,周某佩服!” “好了好了,你我二人就不要互相吹捧了!”贾居信的心中就像喝了蜜一般的甜,要知道他是个极度爱慕虚荣的人,有个人如此吹捧他,让他不禁心花怒放,不过总算他脑子还算清醒,立时摆了摆手,“不过就算咱们这里解决了唐兵,但是太尉听了邱玄那厮的谗言,分路运粮,只怕其他地方依旧是凶多吉少啊!” “这……”周昂不禁迟疑了起来,虽然他颇为自大,但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不可能靠着一人之力拦下唐军所有劫粮的队伍,更何况谁也不敢保证,唐军派来的人中没有足堪与他一战之人,“以先生的意思,我们该当如何?” “如何?”贾居信阴阴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了自信的表情,附到周昂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直听得周昂面露喜色。 “先生果然大才,待周昂回营,定向大帅好生推举先生!” 阅读网址:m. 第五百七十二章 父子对话 第五百七十二章 父子对话 (第1/1页) 杨林死了,虽然牛庚、梁永也是一并死了,可是人认为他俩不是死有余辜,尤其是在听了幸存军士的禀报之后。 虽然这二人没有人同情,但是杨林却不同,尽管他武艺不高,甚至在大量精兵强将加入后,他的位置一降再降,但架不住他在唐军中的人缘实在是太好了,与他交好的秦明、金成英等将领,更是嚷嚷着要出去给杨林报仇。 若不是李俊辰有着足够的威望,将他们强行镇压,并允诺在反攻之日,让他们亲手为杨林报仇的话,只怕他们这便会杀出城去。 随着城头上最后一名宋兵被抛下城下,宋军又一次的攻城以失败告终,一直便是在亲自擂鼓助威的张叔夜,见到这一幕,不由呆呆地站在鼓车上,手中的鼓槌也是无力地落了下来,脸上的失望更是显露无虞。 “父亲大人,今天攻不上,还有明天,明天攻不上,还有后天,孩儿就不信了,就这一座小小的破城,咱们还会攻不下来!”张伯奋驱马来到张叔夜的身边,下马捡起鼓槌,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张叔夜。 “没有机会了……没有了……”张叔夜呢喃了两句,长长地叹息一声,伸手接过鼓槌放在鼓架上,看向琢州城头的目光中,也是充满了复杂的茫然之色。 无独有偶,就在张叔夜看向城头的这一刻,唐王李俊辰也是在许贯忠、卢俊义等人的簇拥走上了城头,看着城头上到处都是浑身血迹、伤痕累累的军士,李俊辰的心头不由一荡,眼眶立时便红了。 作为大师兄,许贯忠自是知道李俊辰身上的缺点,见他的身形微微一滞,便已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上前两步,挨到李俊辰的身边小声说道:“唐王,你要忍住,在这个时候,万万不可露出这等小儿女的姿态来!” 李俊辰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只是当他乍一见这些血战余生的将士时,如何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伸手指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和满是伤痕的军士,对着许贯忠说道:“许相,你的计划能够得以顺利实施,最应该感谢的就是这些奋勇厮杀的军士,没有他们的舍身忘死,哪怕是再好的计划,也不可能有实现的机会!” “多谢唐王教诲!”许贯忠双手拢在一起,朝着李俊辰拜了下去,“这些将士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我大唐立下殊勋,贯忠绝不敢忘,待得大唐一统天下的那一日,贯忠愿亲往大相国寺,为所有阵亡的将士诵经七七四十九日,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李俊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抬步走到了城墙的边上,看着城外如同蚂蚁一般退去的宋军,悠悠地叹息道:“若是张叔夜、贾居信、周昂都能归顺我大唐,那城外的数十万大军也能归顺我大唐,那该有多好,同室操戈,相煎何急!这个道理他赵佶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李俊辰,你也是一代人杰,为什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就一定要和朝廷做对,为什么一定要做朝廷的死敌,难道这个朝廷就这么让你失望,让你敬而远之?”张叔夜的口中喃喃自语,睿智的双目中也是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这个反贼值得你这般念念不忘吗?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个儿子念念不忘!”张仲熊也是陪伴在张叔夜的身边,听得张叔夜的话,让他心中忿忿不已,恨恨地抬头看向城头。 只是这一抬头之下,他忽然愣住了,伸手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伸指一指城头,厉声喝道:“快看,匪首李俊辰就在城头上,来人啊,快来人啊,跟老子上,把那个匪首……” “啪”,一记巴掌毫无征兆地打在了张仲熊的脸上,打得他不由得一愣,伸手抚着生疼的面孔,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张叔夜,只觉得眼前这个自己叫了那么多年“父亲大人”的人是这么的陌生,不由得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你打我?父亲大人你打我?你为了那个站在城上的匪首打我?我还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到底是那个匪首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的儿子?你说,你说,你说啊!” “仲熊,你放肆!”张伯奋听见张仲熊的吼声,生怕张叔夜会动怒,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刮在他的脸上,“仲熊,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连父亲大人也敢呵斥,莫不是还要拿把刀捅了父亲大人不成!” 张伯奋虽然扇了张仲熊一记耳光,但本意还是为了维护于他,可不想眼下的张仲熊势如疯虎,哪里会听得进去,想得明白,双眼中满布血丝,对着张伯奋疯狂地咆哮了起来,“都打我,父亲打我,你也打我,你们当我是什么,当我是你们的出气筒吗?好,既然你们这样看我不顺眼,我这便带人去攻城,死在那些反贼的手里,一了百了,你们便可以舒心地过你们的日子了!”嚷罢,奋力地挣脱了张伯奋的束缚,朝着自己地的战马奔去。 张伯奋没有想到张仲熊会做出这等举动,全无防备之下,竟然被他带了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总算他武艺高强,一手撑住地面,急声喝道:“给我拦下他!韦将军,给我把张仲熊拦住!” 张伯奋身为张叔夜的大公子,他的话有些时候比张叔夜还要管用,一声令下,韦扬隐立刻动了起来,而他似乎也特别相信韦扬隐,连看都没有去看上一眼,便是转身来到张叔夜的身旁,沉声喝道:“父亲大人,伯奋知道你对那李俊辰有着莫名的好感,若在往时,伯奋定然不会有二话,但眼下却是万万不能,”张伯奋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张叔夜的反应,见张叔夜面色如常,原本还有些揣揣不安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小声继续道,“眼下大军攻伐不利,士气本就已经不高,若是父亲大人的这番话被有心人听见,非但高封、孙静等人会紧咬不放,便是大军的军心、士气也会就此丧尽,莫说是继续攻伐,便是想要平安退回大宋境内,也只会是一种奢望,还请父亲大人三思!”说完,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便是退了下去 “李俊辰啊李俊辰,这一回合便是你胜了,但是你放心,这一战的最终胜利者,只会是我大宋,是我张叔夜!”这一刻,张叔夜的心中终于有了明悟,双眸中再次闪动自信的光芒。 阅读网址:m. 第五百七十三章 琢州“到手” 第五百七十三章 琢州“到手” (第1/1页) 张叔夜燃起斗志,打算第二天重整旗鼓,再和李俊辰的唐军好生的较量一番。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第二天一早张伯奋、韦扬隐二人亲自引军攻城之时,竟然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莫说是这些日子折磨的宋军欲仙欲死的箭雨,便是往日人影潼潼的城头上,也是鸦雀无声,寂静一片。 张伯奋、韦扬隐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是带人爬上了城头,原本以为唐军会在城内与宋军大战上一场的二人,没想到将整座琢州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一个唐军,不对,莫说是唐军,就是合城的百姓也是不知了去向,整座琢州城就像是座死城一般,死气沉沉的,若不是偶尔还会有上几声狗吠或是猫叫的话,只怕任谁都会认为这是来到了酆都鬼城了。 见此情形,莫说是这二人,便是一个傻子也知道事情有所不对,连忙飞骑告诉张叔夜知晓。 张叔夜得到消息,不由大吃一惊,连忙传下令去,一面要所有人三缄其口,在其没有查清事情原委之前,不得走漏消息,一面飞骑赶往琢州城,以其能从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辨明唐军去向。 张叔夜此举固然是老成之举,但他却低估了高封、孙静对功名利禄的渴望,以及二人在军中所散布眼线之广,几乎是在到达琢州城的同时,琢州城陷落的消息,已然是传入了高封、孙静的耳中。 高封获得消息,不由得大喜过望,也顾不上自己衣冠不整,连滚带爬地跑出帐外,在一众将校鄙夷的目光下,仰天震臂高呼,“哈哈,这琢州终于是拿下来了,老子倒要看看,现在还有谁敢说老子不谙军事!”面色一肃,对着气喘吁吁的孙静喝道,“孙静,传令下去,大军立刻开拔,进驻琢州!” 张叔夜正在城中与张伯奋、韦扬隐商讨着唐军凭空消失,琢州城空无一人的事情,忽地就见钱丰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口中不住嚷嚷着,“大人,大人,不好啦,不好啦!” 张叔夜见状,面色不由一黑,要知道他治军甚严,岂容手下这般失态,就在他要发作时,张伯奋抢先一步,指着钱丰喝道:“钱丰,你这是做什么!这般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还不与我跪下!” 被张伯奋这般一喝,钱丰浑身一激灵,立时单膝跪倒在地,对着张叔夜抱拳道:“大人,并非是小的有心冒犯,而是却有急事要向大人禀报!” “急事?”张伯奋一愣,偷眼瞄了瞄张叔夜,见他面色如常,并未有什么不快,便是放下心来,“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急事,你当知道若是欺骗大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末将岂敢!”钱丰对着张伯奋一抱拳,焦急的神色再度挂到了脸上,“不是末将存心要打扰大人,而是那高大帅和孙大人已然率领大军朝着琢州开来……” “什么!”张伯奋又惊又怒,他没有想到在张叔夜下了封口令后,竟然还有人敢将消息泄露给高封知道,两步窜到钱丰跟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钱丰,是不是你个混蛋走漏的消息,你给我说!”双目中凶光毕露,全然一副只要钱丰回答不合心意,便要饱以老拳的样子。 钱丰有心想要解释,可是他被张伯奋死死地揪住前襟,那指节好死不死地还抵在他的气道上,让他觉得呼吸都非常困难,更莫要说是开口说话了。 就在钱丰手脚乱摆,心中认定自己就要这么憋屈的死去时,耳边传来了张叔夜颇为落寞的叹息声,“伯奋,松手吧,老夫相信钱丰,他不是一个会乱嚼舌根的人!” “可是……”张伯奋扭头正要争辩几句时,瞳孔猛然一缩,便悻悻地松开了手,“算你小子运气!” 钱丰死里逃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看向张叔夜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之情,正待要挣扎着给张叔夜行礼时,就听张叔夜对张伯奋说道:“去吧,去迎大帅进城吧!”声音的悲凉与无奈,即便是钱丰听了,也是觉得心头堵得慌。 “父……”张伯奋待要开口拒绝,可是张叔夜却早已佝偻着身子,背了过去,张伯奋心中虽是有着几百个、几千个的不愿,但最后只能是狠狠一跺脚,“传令下去,大开城门,恭迎大帅入城!” 高封志得意满地坐在琢州太守府的主位上,虽然张叔夜没有到城门前来迎接他,让他的心中感到微微的不爽,但拿下琢州的这份喜悦,早就将这微微的不爽冲到了九霄云外。 在安排完报捷的信使,又享受了一番孙静、松江等人的阿谀奉承之后,高封难得地坐正了身子,面上也是带着佞臣特有的笑容,开口问了起来,“如今这琢州是拿了下来,接下来该如何进兵,各位可有什么方略?” “那还用说嘛,自然是继续进军,直到把那什么李俊辰的脑袋给拿下来!”程子明做为高俅的亲信,对于高封并不怎么感到惧怕,尤其是在琢州之战中,他几乎没有什么功绩,心中正憋着一口气,想要在接下来的大战拿到足够多的功劳,是以高封才说完,他便立刻跳了出来。 “老程说的对,大帅,这么明白的事还需要问什么,只管一路杀将过去,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定要杀得那伙反贼肝胆俱裂,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只要敢造反,就是这个下场!”比起程子明来,胡春的杀性重了许多,以致于他一开口,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觉得浓浓的杀气迎面扑来。 “说得好,果然不愧是俺的大哥!就是该这么做,要将那些反贼大杀特杀,将他们彻底地斩尽杀绝,哈哈……”程子明越说越是兴奋,说到后来更是忍不住做了一个“切”的动作。 就在二人在那里幻想着自己大杀四方,甚至是取下了李俊辰的人头时,不知从哪里传来“扑哧”的轻笑声,将二人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惊醒过来,感受到四周射来的火辣辣的目光,饶是二人面皮厚如城墙,也有着一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胡春黑着脸,目光在四周游走了一遍,阴阴地说道:“我二人的话便有这般好笑不成?哪位若是对我二人的话有意见,不妨站出来名言,这般藏头藏尾,算是个什么东西!” “咳咳……二位将军此言差矣!” 阅读网址:m. 第五百七十四章 推出去砍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推出去砍了 (第1/1页) 听得有人接过话头,胡春二人不由扭头看了过去,就见贾居信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立时是火冒三丈,心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 程子明的年岁无疑比胡春要小,年岁小也就意味着他的脾气要更暴躁些,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贾居信面前,一张脸几乎都要贴到贾居信的脸上,忿而咆哮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唾沫星子瞬间喷了贾居信一脸。 贾居信尴尬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说了两句话,竟然招来这等无妄之灾,一时间只觉得周遭都是嘲弄的目光,让他不上不下地站在那里,连脸上的唾沫星子都忘了去擦。 程子明得意了,在他看来,能把一个贾居信这样的读书人骂得有口难言,绝对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正得意间,耳边猛地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混帐东西,谁让你这么贾先生说话的,不想老子动手的话,就赶紧给贾先生道歉!” 程子明虽然觉得这个声音耳熟,但一来他仗着自己是高俅的亲信,二来又是在兴头上,哪里还会管是什么人在说话,颇为傲气双手一插腰,“谁T……哎哟,谁TND打老子!” “你是谁老子!”胡春一巴掌打在程子明的头上,怪眼一翻,朝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脸上便是堆起谄媚的笑容,“周教头,周将军,程子明他少不更事,您别往心里去,看在太尉大人的面上,就饶过他这一遭吧!” 周昂本就不想难为程子明,毕竟都是跟着一个老大混饭吃的,没准哪天他也会需要程子明的帮忙,遂扭头对着贾居信说道:“贾先生,他二人并非有意冲撞于你,可否看在我的面上,饶过他们这一遭!” 瞅着周昂和声细气地朝着贾居信说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不觉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以周昂的身份,便是高封也得让他三分,如今这般姿态,岂不是在宣告贾居信是他的人,是以众人看向贾居信的目光也是变了。 陡然之间被所有人这般看着,任谁都会心头紧张,便是贾居信也是有些飘飘然,总算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离不开周昂,伸手在面上轻轻拂过,对着周昂一抱拳,“周将军说笑了,程将军不过是与贾某开个玩笑而已,岂可拿玩笑话当真!只不过适才程将军所言,贾某却是认为有小小的不妥!” “嘿……”程子明听了,脾气立时又上来了,亏得胡春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程子明,你小子TND还想不想混了,不想混了自己找个地方猫着去,别TND来害老子!” 胡春的话比什么都管用,程子明立刻就是蔫了下来,低着脑袋不在言语,高封对于二人的动作自是不屑一顾,反倒是对贾居信来了兴趣,笑着说道:“贾先生有何妙策,不妨说来听听!” “大帅!胡、程二位将军所言,要将反贼全数诛杀,贾某以为当是如此……” “胡说八道!”张叔夜本不想来议事,怎奈高封严令而不得不来,如今听得贾居信所言,气得他“噌”地一下便站了起来,指着贾居信厉声喝道,“姓贾的,你知道那些反贼中有多少是被裹挟,有多少是被逼无奈而从贼,似这些人等,原本都是我大宋的良民,若是不问青红皂白,便是乱杀……” “哐当”,高封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跳起来指着张叔夜的鼻子骂道:“张叔夜,你到底是不是我大宋的官,杀几个反贼便让你这般心疼,莫不是你也是反贼不成!”高封阴毒的目光在张叔夜的脸上扫了扫,“来人啊,给本帅将张叔夜拿下,推出去砍了!” 高封的声音刚落下,如狼似虎的侍卫便是涌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是将张叔夜按倒在地,朝着门外拖去。 尽管张叔夜大多数时候说话都非常的不中听,也是得罪了很多人,但真的到了高封要杀他的时候,还是有着很多人站出来为他求情,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孙静竟然也会站出来。 高封愣住了,指了指孙静,又指了指自己,好半天方才说出一句话来,“孙静,你确定你要给张叔夜这个老东西求情?你莫不是忘了,这老东西是怎么对你的……” “大帅!”孙静上前一步,脸上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阴损,“下官虽然与张叔夜不睦,也是恨不能这老东西早日脱身投胎,但是下官却知道,眼下还离不开这个老东西……” “离不开他?”高封愣了愣,高亢的笑声猛地爆发出来,“孙静啊孙静,你莫不是太高看他了,本帅帐下要兵有兵,要将有将,缺他这么一个老东西又有何妨,你还是……” “大帅!”孙静急了,猛地一撩下摆,朝着高封跪了下去,“大帅今日若是不饶张叔夜,那么孙静便跪死在这里!” “还请大帅饶过张叔夜!” “大帅开恩!就饶过他这一遭吧!” “他岁数一把了,也没几年活头了,大帅就放过他吧!” 有了孙静的带头,众将纷纷跪了下来,贾居信见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也是跪了下来,“大帅,还请您饶过张大人,若是您执意要杀张大人,那小人也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里……” “大帅,您就饶了张叔夜这个老东西吧!” “大帅,开恩呐!” “好了好了!”高封不甚其烦,终是摆了摆手,“来人啊,给本帅把张叔夜这个老东西拉回来!” 门外的侍卫应了一声,很快便是将张叔夜押了回来,“张叔夜,这次本帅看在众将的面上,权且饶过你这一遭,若是你下次再犯,便是皇上来给你求情,本帅也定斩不饶!你可听明白没有!” 张叔夜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高封见张叔夜没有回话,面色愈发地黑了下去,张伯奋、张仲熊兄弟两个见了,心头猛地一跳,也顾不得什么下属之礼,奋力挤到张叔夜的身边,急切地喝道:“爹,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莫不是真想这么窝窝囊囊地去死不成!” “爹,你一辈子想的,不就是为国尽忠,建功立业嘛,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难道你还想错过不成!”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张叔夜的面上终是变了颜色,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朝着高封跪了下来,“罪臣张叔夜多谢大帅不杀之恩!” “哼!”高封冷冷地哼了一声,只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情继续商议下去,猛地一甩袍袖,“传令下去,大军休息两日,两日后,兵发幽州!”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七十五章 踪迹 虽然张叔夜险些被斩,心中也是也是有些意兴阑珊,可是当他回到军中,看到自己从兖州带来的兵马,看到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不知为何,张叔夜的心中又是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战意。 立时派人将张伯奋、张仲熊、韦扬隐等人找来,不管他们是否热意,命令他们多派斥候,四处打探唐军的下落,他无论如何都不信,号称“寸土必争”,能将几十万兵马堵住琢州五天的唐军,会这般轻易地放弃琢州。 兖州兵马无愧于宋军中屈指可数的精锐,这些斥候也没有让张叔夜失望,不过两日的时间便是发现了唐军的行踪,那斥候如获至宝,连忙快马赶回琢州,却不知自己实是从鬼门关走了个来回。 就在这斥候离开后没有多久,从唐军临时营地的营门闪出陈丽卿和刘慧娘的身影来。 “慧娘妹子,你说这姓李的和姓许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宁可让那宋军发现咱们的行迹,也不准咱们射杀他们,”陈丽卿面上露出恨恨之色,放下桦皮鹊华塔渊弓,显然对不能射杀宋军斥候而耿耿于怀,“而且你看看,还要让营中的将士们装出死了爹娘的样子来,你说说看,这要是宋军打来,咱们该怎么办!” “陈姐姐,你这是替唐王和许先生在着急吗?”刘慧娘莞尔一笑,开口打趣道。 “……我……我……哪……哪里担心他们了,我……我……只是……只是……”陈丽卿不禁为之一噎,脸上也是飞起了红云,口中喃喃了半天,也没有说完一句囫囵话,看着刘慧娘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得一跺脚,全然是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哪里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的“女飞卫”,“慧娘妹子,你取笑我……” “不逗你了,”刘慧娘见了陈丽卿的模样,不由轻轻地笑了笑,转过身去看了看,忽地开口问道,“陈姐姐,你觉得唐王和徐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哼!”陈丽卿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没有好气地说道,“两个无耻的奸狡小人,提起他们就来气!” 刘慧娘笑着摇了摇头,她如何会听不出这是陈丽卿在使小性子,“放心吧,这一战咱们赢定了!” “诶?就这……”陈丽卿脸上露出惊疑之色,伸手指了指身后,但很快便摇了摇手,“算了算了,懒得管了,反正这些门道你比我熟悉。” “什么,你说唐军没有走远,只是跑到了琢州以北七十里的望月山?”听得斥候的回报,张叔夜当场愣在了那里,他想到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唐军离自己竟然如此之近。 “七十里,太好了!”张仲熊恨恨地一击掌,兴奋滴看向了张叔夜,“父亲大人,我这便领兵出城,入夜前便可赶到,明日父亲大人便可提着匪首李俊辰的人头去见高封,好好的威风一把!” “大人,末将以为二公子说的甚是!”韦扬隐也是站起来附和道,“那些贼寇自取死噜,大人何必迟疑,要知此乃天赐大功与大人,若是不取,必遭天谴啊!” 张叔夜面皮抖了抖,嘴唇微微动了动,目光扫过颇为兴奋的张仲熊和韦扬隐,落在了张伯奋的身上,“伯奋,你怎么看!” “我?”张伯奋的面上不由露出苦笑,他不奇怪张叔夜会开口问他,但他却知道眼下不管他怎么回答,都会有人恨上他,毕竟张仲熊、韦扬隐那灼热的目光一直凝视在他身上。 仔细地想了想,在张仲熊期盼的目光中,张伯奋徐徐说道:“唐军无端撤离琢州城,却到七十里外的望月山安营,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哎哟,我的大哥啊,这能有什么阴谋,”张仲熊闻言,急得直跺脚,“那些反贼哪里是无端撤离,分明是挡不住我大军的连日攻击,狼狈而逃,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自己去!”说罢,也不管张叔夜同意不同意,扭头就走。 只是他没有走出几步,猛地扭过头来,看向还站在那里的韦扬隐,“韦将军,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走啊!再不走,只怕这反贼又要跑了!” 韦扬隐抬头看了一眼张叔夜,就见张叔夜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便是起身,朝着张叔夜和张伯奋一抱拳,便和兴冲冲的张仲熊一起离开。 待得二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见,张伯奋方才对着张叔夜开口道:“父亲大人,你为什么不拦着二弟和韦将军,您也应该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贼寇的陷阱啊!” “陷阱?”张叔夜看了张伯奋一眼,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伯奋啊,你认为我不让他们去,就不会有人去了吗?” 张伯奋一愣,话语也是为之一噎,面上也是如同张叔夜一般,浮起了无奈的表情,“是啊,老二他们不去,也会有人去的……” “林冲!肯定是林冲那个狗贼还没死!”当高封在听说唐军就在七十里外的人望月山时,不知为何,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林冲的面孔,从主位上“噌”地跳将起来,对着前来送信的孙静嚎道,“快,快,赶紧命令众将,命令他们兵发望月山,一定要把匪首李俊辰和林冲的首级取回来!” “林冲?”孙静颇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和林冲有什么关系?这厮不是叫王进给骂死了吗?” “骂死?嘿嘿……这怎么可能!”高封冷笑两声,脸上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来,“本帅活了这许多年,就没听说能骂死人的,更不用说是王进了!更何况这厮与我高家仇深似海,他有没有死,难道本帅还不知道吗?” 孙静懵了,这理由也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强大到孙静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傻傻愣愣地站在那里,高封见了他这般模样,顿时不喜起来,阴着一张脸喝道:“怎么,难道本帅说的不对吗!” 高封的一声大喝,让孙静回过神来,看着满脸阴霾的高封,孙静心中“咯噔”一跳,谄媚的笑容立刻回到他的脸上,翘起大拇指说道:“大帅说的是,是下官糊涂了,被大帅这么一说,真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大帅放心,下官这就去安排,定然拿回反贼的首级向大帅报喜!” “去吧!”被孙静的两句马屁一拍,高封的脸上立刻“转阴为晴”,“记住了!本帅一定要见到林冲的脑袋!” 第六百七十六章 城门口的冲突 第六百七十六章 城门口的冲突 (第1/1页) 张仲熊、韦扬隐的动作不可谓之不快,不过两柱香的功夫便是整完兵马,朝着琢州城的北门奔去。 哪知待他俩带着兵马赶到北门之际,却是被把守城门的将领孙灏拦了下来,说是没有高封或是孙静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城,张仲熊心急出城,哪里会想到这些,当下陪着笑脸,好话说尽,不想那孙灏油盐不进,非要看到手谕才肯放行,张仲熊无奈,只得交代韦扬隐约束兵马等候,自己准备返回去找张叔夜。 就在他准备返身之际,身后又是传来一大串急促的马蹄声,张仲熊心道不妙,忙是回头去看,就见周昂带着大队人马奔了过来。 “TND,抢功的来了!”张仲熊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是堆起了笑容,迎着周昂叫道,“这不是周将军嘛,这么着急忙慌的,却是要去哪里?” 周昂正急赶路间,虽然他也料到会有人动这个抢功的心思,却不想还会有人叫他,忙是勒住了马匹,“原来是张二公子,还有韦扬隐将军,二位带着这么多的兵马,准备做些什么?” 张仲熊朝着城门努了努嘴,“在下与韦将军有些事物要出城一趟,不想却是被这孙灏拦了下来,说是要高大帅或事孙大人的手谕才可出城,周将军若是没有,还是莫去那厮那里找晦气了!” “哈……”周昂仰天打了个哈哈,朝着张仲熊一抱拳,“还有这等事不成?周某如今也是没有大帅的手谕,可周某倒要看看这孙灏可有张二公子说的这般牛气!”说罢,双腿一夹战马,便是奔着城门去了。 “嘿嘿……让你去,让你牛,老子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出去的本事!”看着周昂的背影,张仲熊冷笑了两声。 可不想让他大跌眼睛的是,适才在他面前牛气的不行的孙灏,竟然像个孙子一般地对着周昂点头哈腰,开城门的动作甭提有多利索了,张仲熊还没有反应过来,周昂的人马便已是穿过了城门,扬长而去。 “等一下!”看着厚重的城门,发着“嘎吱嘎吱”的声音,朝着中间合拢,张仲熊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丹田之中一股怒气冲上喉头,猛地跑了两步,愤怒咆哮了一声,吓得那远处的孙灏,不禁也是一哆嗦。 孙灏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去,只觉得眼前为之一花,整个身子也是一轻,耳边也是传来了张仲熊激愤的吼声,“好啊,我且问你,你不是说要高大帅或事孙大人的手谕才可以出城,那周昂也不曾有这些东西,你为何偏生放他出去!你今日若是不给张某一个说法,便是将官司打到大帅那里,张某也绝不罢休!” “嘿嘿……”孙灏见是张仲熊,一颗心立时放了下来,朝着他冷笑了两声,“张仲熊,张二公子,你也知道那是周昂周大将军,太尉跟前的红人,咱不放他出去,难道还放你出去不成?实话和你说了吧,本来只是想和你耍弄耍弄,你既然这般不给老子面子,那老子也不需给你什么面子!只要老子还镇守这北门,你张二公子就休想从这出去,你若是想要打官司,不怕告诉你,孙静孙大人便是老子的族叔!”说着,却是将两眼一翻,不在理睬张仲熊。 孙灏的一番话,把张仲熊气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用青,青了又白,白了用红,就跟京剧的变脸一般,来回变换了七八趟,最后是涨得通红通红,就跟煮熟的虾子一般,脑袋上更是冒起袅袅白烟,一双眼中满布血丝,提起拳头朝着孙灏的面门便打,“老子捶死你!” 孙灏立时被吓得魂不附体,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可是他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孙静的族侄,有那么一个牛掰的叔父,他孙灏又岂会有什么本事,只得是削尖了嗓子吼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你就给老子好好地去投胎,下辈子这双招子放亮一些!”张仲熊扭曲的面孔显得格外的狰狞,有如狼嚎一般地叫道。 “哎……二公子,住手吧!”就在张仲熊的铁拳即将触到孙灏面庞的霎那,韦扬隐伸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堪堪阻住了他这一拳。 “韦将军,你这是何意?”张仲熊自知自己的气力不及韦扬隐,不由得收回拳头,忿忿地看向了他。 “二公子,你这又是何苦?”韦扬隐看了他一眼,伸手自他的手上救下孙灏,面上带起一缕苦笑,将他引至一旁,小声地说道,“二公子,这厮在无能,也是孙大人的侄子,咱们大人已不见容于大帅,若是在获罪于孙大人,只怕……” 韦扬隐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却是将张仲熊惊出了一身白毛汗,身上的戾气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中透出几许凝重,事关其父张叔夜,由不得他不慎重,“那韦将军的意思……” “唉……二公子放心,此事交与末将来处置便是!”韦扬隐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便是来到了孙灏的面前,将他揽到一旁,小声地细嗦了一阵之后,便是听得孙灏颤巍巍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打……打开……开城……门!” “既如此,韦某便是谢过孙将军了!”韦扬隐见城门已开,便是笑着朝孙灏一抱拳,回到张仲熊的身边,笑着说道,“二公子,末将幸不辱命!” “韦将军不必多礼!”张仲熊淡淡地开口说道,随即伸手一招,“将士们,随我来!”一马当先朝着城门急奔而去,其麾下的兵马紧随其后,从城门处鱼贯而出。 “张仲熊,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给老子等着!”孙灏看着张仲熊渐行渐远的背影,双眼中射出两道仇恨的光芒。 “韦将军,你到底和那姓孙的说了些什么,他竟然这般爽快地让我等出城?”稍稍离得城池,张仲熊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对着韦扬隐问了起来。 “呵呵……”韦扬隐不自然地笑了笑,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块银光闪闪的物什,颇不自然地说道,“天下熙熙攘攘只为财,似孙灏这等不学无术之辈,自然将此物看得更重,有此物在,要他做什么,他都欣然照做!” “TND,大好的河山,都是败在了他们的手中!”张仲熊听了,忿忿地骂了一声,“弟兄们,加快速度,给我追上周昂那厮,剿灭反贼的功劳,绝不能让与他!”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七十七章 无奈地追击与断后 比起张伯奋的淡泊来,张仲熊的功名、激进之心无疑要强了许多,一路上除了要士卒加,还是要士卒加,以至于韦扬隐看不过去,劝他让士卒放慢度,以保证体力,以便届时厮杀,却不料被他以放慢度会被周昂抢走功劳为由,生生顶了回去。 韦扬隐无奈,毕竟张仲熊乃是张叔夜的次子,也算是他的半个主子,虽然有时候自己也能对他们说教一下,但更多的时候,只能是按着命令来,眼下便是如此。 尽管张仲熊拼了性命的追赶,可是当他带着兵马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周昂已然是打破了唐军的营盘,正在那里清剿残余的唐军。 见着此景,原本已是疲劳不堪的张仲熊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红着双眼,破口大骂起来,“Tnd,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给老子上,给老子把功劳抢过来!” “二公子,万万不可!”韦扬隐听了此令,不禁吓了一跳,连忙伸枪拦在了前面,“二公子,周昂将军所率的也是我大宋的军队,你若是因为抢功而攻击友军,与造反何异,还请二公子三思!” 张仲熊不是不明白个道理,只是见到唐军营盘被破,一时昏了头而已,如今被韦扬隐这般一说,立时便醒悟了过来,只是他更好面子,便是没有好气地喝道:“那依着你的意思,咱们就这么看着他周昂把功劳全部抢走不成?” “二公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韦扬隐没有回答他,却是伸手一指,开口反问道。 “奇怪?哪有什么奇怪的,本公子只知道,咱们再不上去,连最后那里打扫的活都抢不到了!”张仲熊扫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答道。 “……”韦扬隐讨了个没趣,不自然地笑了笑,面色随之一正,“看这营盘的大小,唐军少说也有着十余万,便是十余万头猪,想要杀个干净,怕也要杀上几天几夜,他周昂才多少人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将唐军杀尽?” “你是说……”张仲熊不是蠢人,只是一时钻进了死胡同,如今被韦扬隐这么一点,立时反应了过来,狠狠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传令下去,全军绕过唐军大营,继续朝前追击!” 刚停下喘了一口气的士卒,听到张仲熊这个命令,不由得一个个翻起了白眼,怎奈张仲熊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吃罪得起的,只能是将兵刃扛上肩头,撒开两腿继续跑了起来。 在经过唐军营盘,远远地看见周昂指挥手下收拾残局的时候,张仲熊的心头一动,伸手招来几名队正,对他们耳提面命了一番之后,很快便是听见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多谢周大将军承让,匪的人头就交给咱们去取!” “多谢周大将军承让,匪的人头就交给咱们去取!” “多谢周大将军承让,匪的人头就交给咱们去取!” 一个士卒的声音,周昂可能听不见,可上千士卒的声音,便是数里开外,都是可以清清楚楚的听见,正在指挥兵马打扫战场的周昂听见了,本就因为没有宰上几个唐军而感郁闷的心里,越地郁闷了起来,雄壮的身子更是在马上一颤,险些一个倒栽葱,跌下马去。 好容易稳住了身子,看着身遭盯着自己的将校,周昂气得是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咆哮了起来,“都看什么看,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废物,还不赶紧给老子集合兵马,老子告诉你们,若是让张仲熊那小子跑到老子头里去,老子就用这斧子,一个个地开了你们的脑壳!” 震怒之下的周昂,哪里是这些副将敢招惹的,忙是去集结兵马,就在周昂等得渐渐没有耐心的时候,就伍完见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人,兵马集结完毕!” “哼!立刻出,不赶上张仲熊,谁都Tnd别想吃饭!”周昂大喝一声,看也不看伍完一眼,便是绝尘而去。 “快,都跟上!”伍完不敢怠慢,他知道盛怒下的周昂,说什么是什么,连忙指挥兵马跟了上去。 张仲熊、周昂的心中,因为没有宰上几个唐军而郁闷,却殊不知在前方十余里处,还有着比他们更郁闷的人。 见愁坡,离开唐军宿营的望月山约摸十五里的样子,袁朗带着三千兵马,正在那里等着宋军的到来。 往日里,只要是有仗可打,袁朗的表现虽不像縻貹、马劲这些好战分子那么起劲,但也绝对是两眼放光,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可是今日奉命带着三千人马断后的他,却是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把,蔫得不能在蔫了。 非但是他如此,就是身为副将的张俭和三千兵马也无不是如此,“袁将军,你说唐王和许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又是让咱们断后,又是不让咱们去和宋军死拼,末了还得找机会败在他们手上,”扭头看了看面色黑,嘴上还叼着一根草秆的袁朗,“俺老张也算打了几年仗,从来就没遇见过这等军令的!” “Tnd,你没遇见过,难不成老子就遇见过了!”袁朗将口中的草秆一吐,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张俭,异常郁闷地喝道,“你小子还算不错了,只是让你带着兵马一起退,可老子呢,竟然还给老子规定了招数,说什么必须打上五十招,不到五十招绝不允许败……你说说,我袁朗的武艺便是比不上卢俊义、林冲,可也算得上是武艺高强吧,到了还要败给宋军那些窝囊废,这叫个什么事啊!” “唉,谁说不是呢……”张俭听了,长长叹了一声,耷拉着脑袋附和道,“袁将军你还有机会过上几招,可俺老张却是连过几招的机会都没有,要被那些个窝囊废像兔子一样撵,想想就Tmd窝囊……” “唉……”袁朗也是低着脑袋叹了一声,左手不自觉地捂到了胸口,耳边却是响起来许贯忠的话语,“袁将军,当你部兵马败退下去,至西面五十里处的燕尾谷重新集结以后,就是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只是你要牢记,没有到得燕尾谷,万万不可打开此信,若是因为你提前打开此信,而使我军功败垂成的话,你就将是我大唐的千古罪人……” “袁将军,袁将军……”就在袁朗暗暗愣之际,耳边传来了张俭的急呼声。 “啊………”袁朗有如大梦初醒,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待见是张俭唤他,面上不禁一红,“张将军,可有什么事?” “袁将军,你还好吧!”张俭看了袁朗一眼,颇为关切地问道。” 袁朗摇了摇头,示意张俭不必担心,有话但说就是,张俭点点头,“探子来报,宋军离咱们还有不过两里地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百七十八章 袁朗的五十招 “Tnd,总算是来了,老子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窝囊的差事,下一次打死老子也不干了!”袁朗的双眼猛地一亮,根块便是暗了下去,嘴里嘟囔了一句,愤而大喝道,“还能喘气的,都拿起你们的家伙,跟老子一起去和那些窝囊废玩玩!” “哦……”三千兵马齐齐应了一声,只是这个声音在袁朗听了,都是止不住的牙疼,“Tnd,真是窝囊废遇上了窝囊废,就看谁更窝囊些!” 张仲熊仗着比周昂起步早,一路更是火急火燎的赶路,待得临近见愁坡时,他的身后只剩下不到三千人,其余的兵马早已不知落到了哪里。 韦扬隐有心开口提醒他,等等掉队的士卒,可是每每话到嘴边,看到张仲熊那双眼通红的样子,便又是将话咽了回去。 “这样不行,即便是追上了唐军,只怕到时候也会没有体力与唐军作战了!”这个念头在韦扬隐的脑海中再度闪过,正当他思定,准备不惜一切地开口劝阻时,就听得前方张仲熊的笑声,“哈哈,果然是让老子赶上来!反贼,给老子纳命来!” 韦扬隐听了,抬头去看时,张仲熊已是拍马舞刀冲了上去,不由急得大叫,“跑那么做什么,难道都没吃饭吗?二公子出事了,本将军把你们一个个都喂了王八!” 这边韦扬隐急得要死,殊不知那边的袁朗在心里也是将张仲熊骂了个半死,要知道在宋军攻打琢州的那些日子,张仲熊可没有少露面,身为守城将领的袁朗又怎会不认识他。 “Tnd,怎么来了这么个孙子,老子两挝就能送他回姥姥家,可是……可是……唉……”看见张仲熊的那一刻,袁朗的眼中不禁放出光来,正想着要要怎么拾掇张仲熊时,许贯忠的话却是在他的脑海中跳了出来,让袁朗的面色也是为之一僵,双挝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看得张俭颇为奇怪。 “袁将军,要不让我去收拾这个姓张的小子?”张俭见袁朗面色有异,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什么你,这关你什么事!”袁朗嘴里骂了一句,用力一夹战马,双挝一双,身子歪歪斜斜地朝着张仲熊迎了过去,“姓张的小子,着你袁爷爷的家伙!” “md!总算让老子遇到一个像样点的贼寇了!”张仲熊双眼一眯,卧刀的双手上青筋一暴,旋风雁翎刀带着强烈的风声,朝着袁朗的面门劈去,“死去吧!” “嘿嘿……想要老子死,只怕你还没这么好的牙口!”袁朗嘴上虽然不饶人,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明显慢了一拍,举起的双挝也是那么的有气无力。 “哐”的一声,袁朗的双臂猛地向下一沉,双挝几乎降到了脑门上,面上的肌肉亦是忍不住抽了抽,“哟,瞧你那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模样,没想到就是一绣花枕头,既如此,你的人头,本公子就笑纳了!”张仲熊的脸上闪过狰狞的笑容,手腕一翻,雁翎刀顺势朝着袁朗的脖子就抹。 “哎哟,好厉害!”袁朗口中怪叫一声,虽然动作看起来很慢,但在间不容的关头,双挝还是出现在了雁翎刀之前,架住了这一刀。 “啊……”志在必得的一刀,被袁朗挡住,张仲熊只感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瞬间失去了理智,口中“哇哇”怪叫两声,雁翎刀有如风车一般,照着袁朗没头没脑地砍了过去。 袁朗自接了断后的任务以来,便是有个心病,那便是“五十招”的指标,一直以来,他都是在想着要怎么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如今见张仲熊势如疯虎一般,雁翎刀挥得飞快,心中不由大喜,口中“三、四、五、六……”数开的同时,双挝也是快了几分,将张仲熊砍来的每一刀都是接了下来。 人到底不是铁打的,虽然张仲熊凭着一股血气,一口气砍出了三十余刀,但他终究不是韦扬隐那等好手,加之袁朗没有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兵刃相交的反震之力,早就震得他双臂酥软。 本打算微微喘上一口气,舒缓一下手臂的酥软,可袁朗并不知道他的想法,见他收回雁翎刀,不由得急了起来,毕竟此时离他那五十招的指标还差了一些,一张嘴便是如同张三、李四二人一般,各种损人的话从中喷了出来,“哟哟哟,这便没力了吗?莫不是昨夜在哪个婆娘身上用的力太多了,这便软了不成?” 袁朗的嗓门一向够大,以至于他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张俭的耳中,平素里有些木衲的张俭,在一刻就似神灵附体一般,催马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男人都懂的笑容,上下扫了两眼张仲熊,“那怕是不能吧,似他这瘦不啦叽,浑身没有上下没有三两肉的样子,哪有小娘子会喜欢,怕是去找的兔儿爷吧!” 张俭的话一出,袁朗立时扭过头来,上上下下将张俭打量了一番,就似第一次刚见他一般,远处的韦扬隐更是张大了嘴巴,这般精彩的骂人,他何时听见过,而做为当事人的张仲熊,一张脸涨的通红通红,手上、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接着一根暴起,想他张二公子活到这么大,几时被人当过“兔儿爷”! “老子砍了你们!”有道是愤怒会给人无尽的力量,张仲熊本已干涸的身体里,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了力量,一震手中的雁翎刀,朝着袁朗、张俭二人同时砍来。 “这么猛!”袁朗见势,不由得吓了一跳,举起双挝迎上去的同时,对着张俭吼了一句,“电子扎手,快跑!” “啥?”张俭被袁朗一吼,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袁朗气急,正待要补一句时,就听得张仲熊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放心,他跑不了,老子会把你们两个,还有那些反贼全部送到下面去!”雁翎刀刀光一闪,朝着袁朗卷了过来。 “Tnd,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袁朗一架双挝,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句,口中装模作样地连声大吼,“嘿……哈……吼……” “听哐啷当”一阵乱响,眼瞅着堪堪打到了五十招,袁朗的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眼眸深处闪过一缕精芒,左手挝向上一迎,微微锁住张仲熊的雁翎刀,右手挝朝着张仲熊的面门便是掷了过去。 张仲熊几曾想到过,袁朗还会有这等招数,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撤身闪避,待他闪开这一枝短挝,刚刚转过来时,迎面又是闪过一道亮光,袁朗却是将另一枝短挝掷了过来,张仲熊无奈之下,只得是挥刀挡下了这一击。 “哈哈,姓张的小子,爷爷不陪你玩了,你自己留这里玩兔儿爷吧!”袁朗趁着张仲熊挥刀的空当,远远地跑了开去,朝着不远处的唐军大吼一声,“点子扎手,弟兄们撤!”()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百七十九章 高封的独断 张仲熊懵了,韦扬隐懵了,便是二人有着通天彻地之能,也是想不到袁朗会玩上这么一手。 张仲熊愣愣地看着唐军掩旗夺路而走,顿时暴跳如雷,非但口中是歇斯底里地狂吼,更是要不顾一切地指挥兵马追下去,瞧那架势,不将袁朗斩于马下,他是绝不罢休。 亏得是有韦扬隐与他一同前来,硬生生地将他拦了下来,若是就他一个人领兵的话,说不得他就这么引兵一直追了下去,到最后可能连是自己都不知道会有什么结局。 尽管张仲熊仍然耿耿于怀,但是恢复了冷静的他,知道韦扬隐的所为正确无比,心中恶狠狠地咒骂了一番袁朗之后,便是与后续赶到的周昂一起扎下营盘,静等兵马来援。 留守琢州的张叔夜在得知周昂与张仲熊兵合一处的消息后,便是将自己一个锁在屋内将近三个多时辰,当他从屋中走出来的时候,张伯奋敏锐地发现,张叔夜无论是身形,还是步伐都是要苍老了许多。 尽管高封对张叔夜充满了忌讳,尽管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将这个看见过他丑态的人置于死地,尽管在得知张叔夜允许张仲熊私自出兵追击的事情后暴跳如雷,可他在孙静的劝解下,生生地按耐下滔天的怒火,非但是将张叔夜找了来,而且更是将贾居信、屈均则全部找了过来,商议如何继续进剿唐军。 张叔夜等人接到传讯,不由得又惊又喜,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个念头,那就是高封竟然转了性子,打算听从他们的意见了,有念及此,几人不敢怠慢,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在高封看来,最重要也是最紧急的事情,莫过于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李俊辰、林冲二人的首级呈与高俅,至于燕云的土地究竟能不能拿的下来,就不是那么要紧了,以至于在张叔夜等人匆匆赶来,茶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的时候,他便火急火燎地提出,要立刻提重兵北上进剿唐军。 以张叔夜的小心谨慎,贾居信、屈均则的足智多谋,自是打心底不赞成高封的做法,在他们看来,唐军并未曾显出败相,便轻易地放弃琢州,其间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秘,可是当他们话到嘴边,想要劝解时,却又不得不将话语又一次咽了回去,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敢将话说出口,那么等着他们的只会是高封蛮不讲理的一刀。 高封对于张叔夜等人沉默的态度显得相当的满意,当即拍板决定让自己的儿子高静风带一万兵马留守琢州,其余兵马立时随他北上,只是这目标却不是指向燕云的州府县地,而是锁定在了李俊辰和林冲的脑袋上。 说来也巧,就在高封决意出兵,将目标锁定在二人首级的那一刻,前方的周昂命手下传来了消息,说是李俊辰带着唐军出现在了里琢州一百六十里的青田县。 乍一听闻这个消息,高封哪里还能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也不管时下是不是出兵的时机,立命令大军即刻启程,绝不能让李俊辰逃离青田县。 看着高封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张叔夜几人的心头齐齐一暗,彼此间不经意地交换了一记眼神,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似乎都看见了征讨大军黯淡的前景。 高封的命令传到军中,立时引起一片哗然,军中将士怨声载道,言及尚未休整者比比皆是,但在高封的严令下,尤其是在接连砍了三十多名队正、伍长,甚至是副将之后,强行镇压了军中不同的声音后,高封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带着士气低迷的军队便是踏上了征途。 士气低迷,将士离心,军粮不济,张叔夜等人怎么看怎么不觉得这样的一支军队有打赢的可能性,原本已是为大军黯淡的前途担忧的他们,更是觉得大军不存在一丝一毫的胜算。 然则世事无常,尽管大军在路上磨磨蹭蹭,一百六十里的路途走了足足七天,在让唐、宋两军,包括唐王李俊辰在内的无数人在心中将高封骂个半死的同时,竟然奇迹般的两日破城,不对,应该是一日破城,让张叔夜等提心吊胆走了一路的人不由得瞪直了眼睛,连声齐呼“不可能!” 高封自是不会去管张叔夜等人有何想法,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他乾坤独断,一力坚持马上出兵的话,别说是一日破城,便是三、五个月,也别想打破这青田县,尽管这李俊辰还有唐军一干高层在高封大军到来前便已弃城而走。 按着张叔夜等人对高封的了解,只要是打了胜仗,那么接下来必定是全军上下大摆三天三夜的庆功宴,更不消说是两日拿下了青田县。 可让张叔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封仅仅是摆了一日的庆功宴,便是命令全军开拔,沿着唐军败退的方向继续追下去,并放出话来,只要一日不见李俊辰和林冲的首级,就绝不罢兵。 高封的话,让军中诸如东方哮等好战分子是兴奋不已,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只要拿下高封指名的两颗脑袋,定然可以借此傍上高封,升官发财,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可凡事定有两面,有人高兴就定然有人心忧,军中将领对于功名的渴求,定然是建立在麾下士卒尸身的基础上,虽然张叔夜等人也知道,但凡征战,定然会有死伤,可是这尾随追击唐军,攻城略地,一路强攻猛打下来,这死伤的数目定然大到不可想象,更何况谁也不敢保证唐军会不会准备了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他们,每每想到这一节,张叔夜只觉得手脚冰凉,后背也是不禁被凉汗所沁湿。 “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张叔夜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决心尽自己的本份,说什么也要说动高封,让他稳扎稳打,绝不可轻敌冒进。 可是志得意满的高封,又哪里会听得进他的话,非但听不进,还当场命人将张叔夜拿下,虽然斩首的军令在众将的苦劝之下,不得已收了回去,但他依旧命人将张叔夜拖至城头,在狠狠地打上了两百军棍后便押入囚车,并放出话来,若是接下来的战事顺利,能剿灭唐军,拿下李俊辰和林冲的人头,那么他张叔夜还有活命的可能,但要是战事不顺,那么不顺的那一日,就是他张叔夜的死期! 第六百八十章 孙静谋兖州军 张叔夜被打入囚车,其麾下兖州兵马的处置,便是成了重中之重,一来兖州军在这支讨伐大军中,也是精锐中的精锐;二来那韦扬隐武艺高强,讨伐军上下所有将领全部数一遍,除了周昂、东方哮外,再无敌手;三来张叔夜的两个儿子,张伯奋和张仲熊,尤其是张伯奋,堪称是文武双全,是宋军中少有的可独领一军的人物。 在高封看来,既然张叔夜进了囚车,那就等于是个死人,那么不再出任何纰漏,自然是将兖州军马屠戮一空,一了百了,更何况他自认手上有着数十万大军,想要灭掉只有几万人的兖州军,无疑是易如反掌。 不得不说,高封的想法还是非常的有市场,他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便是得到了程子明、胡春,以及东方哮等人的赞同,甚至于东方哮的脸上已然露出了狞笑,目光中更是凶光毕露,相信只要高封一声令下,他定然会第一个冲出去找兖州军的晦气。 在这一刻,同室操戈的惨剧似乎已不可避免,高封也是狞笑着抬起来自己的手,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孙静还是站了出来,“大帅,依下官看,这兖州军还是留着要好些!” “嗯?”高封将手停在了半空,目光中透出了一丝阴冷,狠狠地瞪着孙静,莫说是高封,便是胡春、东方哮几人,也是狠狠地瞪着他,看那架势,只要他不说出个因为所以来,他们便会扑上去,将孙静撕成碎片。 孙静的面上的肌肉微不可查地抖了抖,露出一丝苦笑,对着高封一拱手,叹声道:“大帅,你所担心者,无非是怕兖州军知道张叔夜入囚的事情后,就此闹将起来,甚至是发生劫囚造反的事情来,不知下官说的可对?” “哼!”高封的面上似笼上了一层寒霜,声音中竟然透出一份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来,“你既然知道本帅担心什么,那你为何还要阻拦本帅?本帅知道你和那张叔夜有些交情,但眼下不该是有妇人之仁的时候,你还是退下,莫坏了本帅的正事!” “大帅,不知可否听下官一言,若是大帅听了下官的话,还想要将兖州军屠戮的话,下官定无二话!”哪知孙静身形不动,面上带着少有的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高封不由勃然大怒,正待要叫门外的侍卫进来拖走孙静时,目光不经意地在孙静嘴角掠过,就见孙静嘴角微微上翘,心中不由一动,将手缓缓放下,沉声喝道,“好,本帅便给你这个机会,本帅倒要看看,你怎么说服本帅!” “大帅!”胡春、东方哮等将听了,忙是扭头看向高封,大声地叫了起来,要知道他们可是领教过孙静那张嘴,那真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存在。 “不用多言!本帅自有决断!”高封一摆手,毫不客气地打算了几人的话。 “可是……”东方哮心中不甘,还想要争辩几句时,就听得高封厉声喝道,“给本帅闭嘴,再有不从者,与张叔夜同罪!” 东方哮还想着建功立业,想要取下李俊辰和林冲的人头,自是不会去忤逆高封的意思,只能是悻悻地退了下去,看向孙静的目光也是欲发地不善起来。 喝退了东方哮,高封的目光再度锁定到了孙静的身上,“孙静,机会本帅给你了,但你要想清楚了,若是说服不了本帅,你的结果……嘿嘿,就不用本帅来和你说了!” 孙静闻言,深深地看了高封一眼,脑海中有如电转一般,飞速地运转了起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敢问大帅,以为那兖州军的战力如何?” “这……”高封正在那里等着倾听,却不想孙静会有此一问,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面上露出不爽的神色,但还是开口回道,“战力强横,在征讨军的各州兵马中,当数最强的几支之一!” 孙静点了点头,复而将目光转向了东方哮,“东方将军是军中有数的猛将,不知对韦扬隐、张伯奋、张仲熊三人作何看法?” 东方哮哼了一声,面上露出了桀骜之色,却是连理都不理孙静,孙静苦笑一声,正待要再问时,就听得高封开口喝道:“怎么,孙大人问你话没有听见吗?难道还要本帅再重复一遍不成?” 东方哮听了,嚣张的气焰不由为之一熄,整个人也似矮了一截一般,喃喃地叨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张伯奋力大锤重,武艺高强,只是他更长于统兵罢了;张仲熊看起来有点武艺,实则就是一个草包;韦扬隐……韦扬隐……韦扬隐……”东方哮的口中念叨了三遍“韦扬隐”的名字,面上不禁一红,闪过一丝挣扎之色,“这厮武艺高强,老子……老子……老子……收拾他也不容易!” 孙静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所想要的答案,都在高封和东方哮的口中得知,对着高封一拱手,“大帅,据下官所知,张伯奋、张仲熊二人侍父至孝,非但是他二人,便是韦扬隐,对张叔夜也是忠心耿耿……” “孙静,本帅要知道的,是为什么不能将兖州军除去,而不是在这里听你说这些废话,若是你还不能说服本帅,就休怪本帅翻脸了!”高封听得不耐烦起来,黑着脸毫不客气地打算了孙静的话。 “是是……”孙静忙是朝着高封一欠身,继续说了起来,“既然张伯奋兄弟侍父至孝,且韦扬隐又那么忠心,那么咱们大可以利用这一点,对他们说,只要他们立下战功,就可以替张叔夜赎罪,从而免于一死,甚至是重获自由之身……” 偷眼看了看高封,见他正全神贯注地倾听,孙静心中大定,“而且大帅和东方将军也说了,张伯奋、韦扬隐皆武艺高强,是冲锋陷阵的不二人选,兖州军更是战力强横,如此强大的一支力量,与其让这支力量殒在咱们手上,不如让他们去和反贼拼命,相信为了张叔夜,他们一定使尽全力的,到时候反贼也平定了,兖州军也死光了,功劳咱们也领了,那张叔夜嘛,大可以送他上路,去下面和他的儿子、大将、兖州军团聚了,这便是下官为大帅所谋,还请大帅明察!” 静,好静,孙静说完以后,整个屋中都陷入死一般的宁静中,胡春、东方哮等人看向孙静的目光中都是充满了淡淡的恐惧,似这般杀人不见血的办法,让他们如何不怕。 “哈哈………好,好!果然不愧是叔父大人的智囊,孙大人,就依你所说,让那兖州军为咱们流尽最后一滴血吧!哈哈………”高封忽地狂笑起来,毫不迟疑地同意了孙静的做法。 “敢不从命!” 第六百八十一章 玉田县 第六百八十一章 玉田县 (第1/1页) 用兖州军上下所有人的功劳来换取张叔夜活命,兖州军会答应吗?张伯奋兄弟会答应吗?韦扬隐会答应吗? 答案是肯定的,也是否定的! 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兖州军上下群情汹涌,反了朝廷,劫了张叔夜回兖州的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张仲熊更是推波助澜,恨不能即刻救了张叔夜回去,过一过那一呼百应的瘾。 若是张叔夜只有张仲熊这么一个儿子,只怕兖州军立刻便会打上叛军的标签,从而慢慢衰落,直至被彻底剿灭。 亏得张叔夜有一个文武全才的儿子叫张伯奋,有一员忠心耿耿的大将叫韦扬隐,二人在兖州军中的威望甚高,远不是张仲熊可以比拟,在二人开解、疏导之下,终于使得兖州军认清了现实,全军上下达成共识,一定要用自己的战功来换取张叔夜的活命,同时也使得一场迫在眼前的兵祸就此消弭。 意见一统一,那么事情也就好办得多了,张伯奋、韦扬隐、以及仍有些不甘心的张仲熊商议了一番之后,便是决定由张伯奋去求见孙静,请孙静出面去说动高封,让兖州军为全军先导,先行追击,而韦扬隐、张仲熊二人则是整顿兵马,静待出兵命令的到来。 对于张伯奋找自己,孙静没有赶到任何的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张伯奋竟然给他送来了整整四十万两的银票,并且言明这只是送给孙静的,只要孙静能在他们立下足够的功劳前,保住张叔夜的性命,日后还会有一份重谢,至于高封那里,他自有一份厚礼。 孙静的心动了,孙静的眼红了,孙静的呼吸也粗了,身为高俅殿帅府的推官,他也不是那种没见过钱的人,只是似张伯奋这般一出手便是四十万两的,纵观他几十年宦海生涯,却是从未见过,更何况事后还有重礼有道是“千里做官只为财”,孙静便是将心一横,满口应承了下来。 于是,出兵的命令很快便是到了张伯奋的手中,张伯奋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几乎是不做任何的迟疑,便是带着兖州军带上的征程,与之一同出发的,还是闻达、李成、东方哮三人所率的八万兵马,当然,在这三人的身上都带着一份高封所书,“只要兖州军有所异动,就地剿灭”的命令! 张伯奋也好,张仲熊也好,哪怕是韦扬隐,也是知道高封派闻达几人来的用意,心中虽恨,但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将全部的愤怒转介到了唐军的头上。 离青田县最近的县地,乃是一处叫玉田县的所在,正是原本的轨迹中,卢俊义大显身手,大战番将的地方,如今这城中的守将正是早早被抓上了梁山,直到出兵燕云之前方才归顺的朱仝。 虽然是归顺了,但是李俊辰知道朱仝并不是非常情愿与宋军交战,是以特地将他安排在了玉田县,在退走经过玉田县时,也是再三关照他,若是遇上宋军攻城,只需守上一到两日,便可领兵朝着幽州的方向退走。 李俊辰也好,许贯忠也好,在朱仝的身上终是疏忽了一点,他们忘了,朱仝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一直以来受到李俊辰的百般照顾,非但让朱仝铭感五内,更是早就认可了李俊辰,一直以来都在想着报答的方法,如今被派来把守玉田县,让他想到了该如何报答李俊辰,心中不由暗暗发誓,若是真有宋军敢来攻打玉田县,他定然会与宋军血战到底,以保玉田县不失,至于李俊辰后来的再三叮嘱,却是被他选择性的遗忘了。 为了确保玉田县的万无一失,朱仝不但准备了海量的守城器械,更是派出了大量的斥候,以其能够尽早发现宋军的踪迹,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张仲熊憋着一肚子的气,带着三分之一的兖州军狂飙疾进,一路上更是发现了不知多少唐军的斥候,若是往常,他定然会命人将这些斥候清理干净,但这一次,他竟然视若无睹,直接带着兵马便是从那斥候的身边掠过。 莫说是唐军斥候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便是兖州军的将士也是想不明白,有和他关系好的将校开口问了一句,却是在被他白了一眼,骂了一句“猪脑子”后,才得到了答案。 在张仲熊的认知中,此次出战,固然是为了张叔夜的性命而来,但在他看来,他和张伯奋、韦扬隐三个人中,功劳总有多寡之分,功劳立得越多,那么便越容易入得高封、孙静之眼,到时候非但能救得张叔夜之命,说不定连他也可能因为功勋卓著而被高封看中,从而一步登天,当然,这些他自是不会和手下去说,他只是告诉手下,只要能抢在斥候之前到得玉田县,就能打唐军一个措手不及,又何必辛苦去狩猎斥候。 张仲熊也确实没有说错,当兖州军出现在玉田县城下的那一刻,朱仝不由得懵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派出了那么多斥候,还不等有一个回报,宋军就已然兵临城下。 心中正痛斥那些斥候无能的时候,眼尖的邹渊赫然发现,那支赶到的宋军竟然开始动了起来,忙是高声叫了起来,“朱将军,快看呐,宋军动了!” 朱仝自是看到了这一切,心中也是直骂娘,虽然他之前只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县兵马都头,但也让他知道了不少宋军行事的规矩,似张仲熊这般不扎营,不休整便立时攻城的,他不要说见,连听都是没有听见过。 朱仝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但同样也是一个不服输的人,看着朝城墙冲来的宋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扯起嗓子叫了起来,“邹渊,你来指挥弓箭手,待宋军离城还有七十步时,便给老子狠狠地射!” “好!”邹渊大声应道,大手一挥,“弓箭手,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把箭都给老子搭到弦上去……” “邹润,你带人去将所有的箭矢、擂木,炮石都运上来,保证弟兄们手中的家伙不能断!” “好!”邹润毫不迟疑地应了一声,“来人啊,跟老子走!” “来人啊,给老子把油锅架起来,把火都给老子烧得旺旺的,一会给那些孙子好好洗个澡!” “去,把擂木,还有炮石都堆到城垛下面去,放这里有什么屁用!” 在朱仝一声声的厉喝中,兖州军离城终是只有七十步了,邹渊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厉声叫道:“放箭!”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八十二章 看见我的屁股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看见我的屁股了 (第1/1页) 一声令下,无数张长弓上搭着箭矢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朝着城外奔驰的宋军当头落去。 张仲熊对于唐军这一招并不感到意外,从梁山开始,再到琢州,他和唐军也算打了不少的交道,是以早就有所准备,在箭雨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厉声高呼道:“举盾!” “哗喇喇”地一阵响动,所有人都是将自己左手举到了头顶上,一面面圆盾将头顶的要害护了起来,听着低沉的“噗噗”声响起,张仲熊的心中不禁一阵得意,“真当老子是傻子不成,明知道你们弓箭厉害,还会不早做准备嘛!” 一面小小的圆盾,大大地降低了宋军的伤亡,虽然也有些士卒被流矢射中,但比起往日来,则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张仲熊的面上浮起一丝得色,雁翎刀一指,“给老子冲,一口气把城拿下来!” “TND,这群孙子!”宋军的表现落在邹渊的眼里,气得他狠狠地一拍城垛,双眼通红地指着奔近的宋军,“给我射,狠狠的射,绝不能让那些孙子好过!” 虽然箭矢如雨,但在圆盾组成的盾阵面前,却是收效甚微,甚至于一轮箭矢下去,而倒下的宋军却不足十名,气得邹渊哇哇乱叫,但就是没有一点办法。 “架云梯,给我上!”瞅着最前方的士卒已然要奔到城下,张仲熊的眼中闪过一缕寒芒,新的指令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就在云梯竖起,宋军士卒开始向上攀爬的时候,一直以来隐忍不言的朱仝两步窜到城垛处,双手捧起一块大石,朝着云梯上爬动的士卒狠狠地砸去,“弟兄们,给我狠狠地砸!”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朱仝这一带头,那些原本负责搬运擂木、炮石的军士立时来了精神,或一人,或两人,纷纷抬起巨石朝着城下砸去。 一根根的巨木,顺着一架架云梯滚了下去,将梯上的士卒一一扫落;一块块巨石,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在城下士卒的头上、身上,直将他们砸得脑浆崩裂,筋断骨折。 尽管张仲熊知道攻城会死伤惨重,尽管他的心里也是有所准备,但当他再一次看到花白的脑浆和暗红的鲜血四处飞溅的时候,双眼立时红了起来,提起自己的雁翎刀,便是朝着城下奔去。 “二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在张仲熊身边的王义,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拦腰抱住了他,“都死了吗?还不赶紧帮忙,二公子有个好歹,老子要你们一个个陪葬!” 在好些士卒的帮助下,王义好容易压制住了张仲熊,张仲熊奋力挣扎了几下,见是没有挣脱,恨恨地瞪了王义一眼,扯着嗓子吼道:“王义,赶紧放开老子,你想做什么,难道想造反不成!” “嘿嘿……二公子,你还是老实点在这里呆着吧!”王义干笑了两声,目光扫向那些士卒,“你们给老子听好了,绝不能让二公子亲自上前,明白没有!” “王将军放心!” “义哥放心就是!” 几个士卒七嘴八舌地回了一句,王义满意地点了点头,提枪转身走了几步,忽地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二公子,王义这条烂命是太守大人给的,今天就让王义把这条命还给太守大人!”说罢,伸手将枪一招,“跟着老子上,老子就不信了,这座破城能有这么硬!” “王义,你给老子回来,谁TND允许你上的,给老子滚回来!”张仲熊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身子不住地挣扎着,可是那些士卒都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又哪里是他能够挣脱的,“王义,你给老子回来!”张仲熊双目流泪,他知道,王义这一去,定然是凶多吉少。 朱仝、邹渊他们可不会管张仲熊有什么想法,而王义又是什么人,要知道自宋军攻城开始,便是没有一刻停歇,往往刚砍死一个或是砸死一个,便会有两个爬上来,推翻了一架云梯,立刻便会有两架云梯重新搭上来,城下更是有着不畏惨死的宋军士卒,张开弓箭朝着城头有一箭没一箭地放着,虽然大多箭矢都是射不上去,但偶尔有那么两箭射上去,给唐军也是带来了极重的心里压力,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那个被射死的倒霉蛋! 机械地挥刀拉弓,机械地砸下擂木炮石,倒在朱仝、邹渊以及唐军将士手中的宋兵,已然不知凡几,但是架不住宋军人实在太多,在漫漫城头上,一旦出现一个缺口的话,那么这个缺口定然会有宋兵攀爬上来。 虽然朱仝武艺高强,大刀上下翻飞之际,宋兵全然无一合之敌,但双拳难敌四手,宋兵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根本杀之不尽的地步,就在越来越多的宋兵爬上城头之际,负责搬运箭矢等物资的邹润终是带人赶到,一番血腥的肉搏之后,将宋军又一次赶了下来。 王义不禁怒不可遏,抖枪刺死两名率先退下的士卒,扬声厉喝道:“都给老子上,太守大人正在受苦,若是照你等这般德行,几时才能救得大人,都给老子上!”狠狠地将长枪往地上一摔,捡起钢刀和圆盾,当先朝着城头攀去。 王义身形较瘦,就像一只灵巧的猿猴一般,在云梯上左躲右闪,避开城头刺来的长枪,很快便是到了城头的位置,唐军军士看见他的手已然搭上了城垛,口中大叫一声,便是狠狠地一刀劈了下来,王义伸手用盾一迎,手臂往下猛然一沉,引得那唐兵大半个身子探了出去,手上的钢刀急劈,将那唐兵砍成了两截,整个人也是被浇成了一个血人。 王义毫不停留,借着刚砍死唐兵,新的唐兵还没有补上的空档,猛地窜上了城垛,打算接着这个机会跳进城去,周围的唐兵哪里会让,五、六枝长枪同时刺了过来,王义一手盾,一手刀,左接右挡,寸步不让,他知道只要他站住这个位置,接下来便会有更多的士卒爬上来,到那时这玉田县说不得便要姓宋了! 王义想得很好,手上的动作也够快,也是将唐兵的枪刺全部接了下来,但是他却忘了,城头除了唐兵,还有朱仝和邹渊、邹润,更何况朱仝离他本就不远! 就听得一声暴吼,王义只觉得眼前刀光一闪,身子猛然一轻,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呀,我总算是看见我的屁股了……” 朱仝可不会管他想什么,一脚踹翻王义的尸身,猛地咋呼一声,“倒油!” 暗褐色的滚油从城头倾泻而下,城下立时响起一片“吱吱”作响的声音,浓郁的肉香伴随着宋兵的惨叫声,从城下响起,听着瘆人心脾的凄厉惨叫,饶是胆大包天的邹润、邹渊也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放火!”朱仝目无表情地一挥手,几支火把从城头抛下,城下立时陷入了一片火海。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八十三章 咱们同生共死 第六百八十三章 咱们同生共死 (第1/1页) 放火固然是暂时阻住了宋军的攻城,也是让挣脱束缚的张仲熊暴跳如雷,但这动作,何尝又不是宋军攻势太猛,守军有些招架不住的心酸表现。 朱仝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原本以为根本用不着这招,可不想宋军的攻势实在猛烈,猛烈到了他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迫不得已只能这么做。 趁着城下的大火还在燃烧,朱仝将邹渊、邹润叔侄揽到一处,语气中透着一份凝重,“两位兄弟,这玉田县咱们怕是守不住了…… “这怎么可能?”邹渊、邹润不觉一愣,要知道二人乃是绿林出生,从未正儿八紧地打过守城战,在他俩看来,他们能打退宋军一次,就能打退两次、三次,更何况李俊辰给他们的命令只是守上一到两天而已。 朱仝不比二人,他到底做过几天兵马都头,知道些守城的事情,长长叹了一声,伸手撕下一片布条,替邹渊包扎了一下手上的的伤口,“二位兄弟,你们可看到了城下的这把火?” 二人不明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但凡守城作战,放火阻敌,乃是最后不得已的办法,如今这宋军只是攻了一次,咱们便要这么做,那接下来,咱们还有什么办法阻敌?这般下去,莫说两日了,便是今日都熬不过去!” “朱将军,这当如何是好?”二人听了,面色大变,邹润更是伸手抓着朱仝的胳膊,厉声疾呼起来。 “如何是好?”朱仝咧嘴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颌下的长须,“无他,唯死而已,朱仝没有别的本事,只能以此来报答唐王的大恩!” “将军,宋军动了!”邹渊正待说话时,耳边却是传来军士凄厉的叫声。 “什么,这么快!难道这些宋军不知道火能烧死人吗?这便要冒火攻城吗?”朱仝愕然,猛然长身而起,对着邹渊、邹润喝道:“你二人速速去城中查看,将那些能残留在城中的百姓纠集起来,趁宋军还没有打破城池之际,赶紧从北门离开,到左近的山中的躲藏起来!” “此事容易!”邹渊应了一声,转而对着邹润喝道:“邹润,你还不快去,这是朱将军的将令!” 邹润脸上露出不服的神色,待要反驳时,就听得邹渊将眼一瞪,厉声喝道:“怎么,这不但是朱将军的将令,还是叔父的命令,你不听还是如何?” 邹润没办法,只得是转身朝着城下跑去,不多时便是在城下响起了他的叫声,“随我来!” “邹兄弟,你这又是何苦,你当知道朱某……”朱仝看了一眼邹渊,言语间带着不无埋怨地说道。 “哈哈……大丈夫死得其所,人生幸事!想我邹渊浑浑噩噩了小半辈子,直到遇见唐王,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朱将军有心决死一战,又岂能没人陪你一起上路?”邹渊洒然一笑,转而对着城上的军士叫道,“弟兄们,都给老子记住了,杀两个不嫌多,杀一个不嫌少,给老子放开了狠狠地杀,绝不能叫宋军小瞧了咱们!” 比起朱仝,邹渊无疑与那些军士走的更近,经常混迹在一起,听得他的叫声,那些军士扯起嗓子嚷了起来,“两个哪够,少说也要杀上五个!” “去你的,五个你就满意了,果然够没用的,老子定要宰上十个!” 军士的应和声,让朱仝的脸上也是变了颜色,胸中升腾起一股豪气,“好,今日咱们同生共死!” 先前一波攻城的失利,让张仲熊颇有些恼羞成怒,王义和数百士卒的死更是让他心疼不已,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他和张伯奋、韦扬隐抢功的本钱,如果在玉田县损失太大,他又有什么力气去继续追击下去。 有念及此,他全然不顾手下副将的反对,从全部的士卒中,挑出身体最强壮的五百人,连同他在内一共五百零一人,都是钢刀、圆盾的装备,扛着云梯再一次朝着玉田县发起攻击。 不得不说,张仲熊在时机的把握上,远远超出了在场的每一人,便是朱仝也远远及不上他,当他带人堪堪赶到城下时,燃烧了小半个时辰的大火刚刚熄灭,只余下几具没有烧尽的云梯仍在冒着火苗。 虽然城下满是残肢断臂,焦黑的尸身还在那里散发着阵阵臭味,灼人的热浪也是一浪高过一浪,让连同张仲熊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不禁大汗淋漓,只是张仲熊根本顾不上这些,一面将圆盾顶在头上遮挡弓箭,一面指挥士卒架设云梯攀爬。 朱仝、邹渊对于张仲熊的做派也是颇为佩服,但佩服归佩服,敌对的立场,注定了双方只能活下一方,巨木、巨石又一次顺着云梯滚了下去,将宋兵一一扫落下梯,寒闪闪的大刀,一刀接着一刀,将那些敢于冒头的宋兵剁了下去。 “蠢货,都给老子从反面爬!”看着自己精选出来的士卒如同下饺子一般地掉了下来,张仲熊又气又急,口中疯狂地咆哮了两句,忽地抢上前去,一把推开准备攀梯的士卒,攀着云梯的反面,手脚并用地朝着城头爬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那些副将一跳,只是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张仲熊已然爬到了他们够不到的地方,“绝不能让二公子出事!”那些副将的脑中同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纷纷抢到最近的云梯,学着张仲熊的样子,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去。 虽然这些副将比起张仲熊、朱仝来,还是显得有些不够看的,但是比起邹渊以及唐兵来,无疑要强上许多,也是很好地替张仲熊分担了压力。 压力轻了不少的张仲熊,微微喘了一口气,双脚在云梯上一勾,伸手在城头上一搭,反身跃上城头的同时,钢刀随之一挥,砍死两名企图趁他立足未稳,将他挤下城去的唐兵后,口中虎吼连连,左挡右劈,在城头上奋力砍杀起来。 唐兵虽然精锐,但比起张仲熊来,又哪里够看,更何况城头地方狭小,根本容不得很多人一拥而上,短短功夫,便是有着七、八名唐兵死在了张仲熊刀下,朱仝见状,哪里还顾得上那些正在攀爬的宋兵,提刀便是奔着张仲熊而去。 朱仝不知道的是,张仲熊要的就是他离开城垛,如今见朱仝果真离开城垛,朝他杀来,张仲熊的嘴角不由挂上了一丝冷笑,口中暴喝声再起,刷刷两刀砍翻眼前唐兵,照着奔来的朱仝就是一刀,“反贼,乖乖受死吧!”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八十四章 你还是降了吧 “呸!”朱仝啐了一口浓痰,恶狠狠地咆哮道,“小狗,还不知道谁宰了谁呢,哪来的那么些大话!”拖着朴刀跑了几步,猛然朝着张仲熊撩了过去。 朱仝的这一招,大大的出乎了张仲熊的预料,手中的钢刀在这一击下,猛地脱手飞了出去,而朴刀去势不减,依旧照着张仲熊的颜面掠去。 “嘿嘿,死吧……”朱仝面露狰狞之色,疯狂地叫道。 “二公子,小心啊!”褚浩刚刚踏上城头,便见到这样的一幕,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就像不受控制一般,纵身朝着张仲熊扑了过去。 “啊……”血光迸现,亮眼的刀光一闪而没,褚浩整个人被拦腰砍成两截,下半截身子留在了原地,上半截身子却是抱着张仲熊飞出去老远,两截身子之间,有一根将断未断的肠子连着,凄厉的惨叫声响遍整个城头,心肝脾肺肾更是洒满了一地。 “褚浩!” “褚浩!” “褚浩兄弟!” 宋军瞧见褚浩的惨样,上至将校,下至士卒,无不是红了双眼,全然忘记了死亡的威胁,朝着唐军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势。 原本挨了一刀或是一枪,便会乖乖落下城头等死的士卒,如今就像是多了一条性命一般,一定要还上一刀,这才心满意足地摔下城头;原本看见挠钩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如今却是心灵神至,直接探手抓住挠钩,死命将唐兵拽下了城头。 你捅我一枪,我砍你一刀,你咬我一口,我也反咬你一口,前面的人刚刚倒地,后面的人便是补了上去,两军在城头舍生忘死地厮杀了近一个半时辰,宋军的兵力到底要比唐军强大得多,在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伤亡之后,终是将朱仝,还有邹渊以及残余的唐军军士逼到了城头一角。 “邹兄弟,看来咱们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朱仝的脸上抽了抽,尽管他身上已经是大大小小负了十余处的伤,但他握刀的双手还是非常的坚定,丝毫不见晃动,指着团团围住他们的宋军。 “嘿嘿……这些孙子,想要爷爷的性命,只怕他们还少一副好牙口!”邹渊冷笑了两声,此刻的他,已然是身负重伤,全靠杵着长枪才能站在那里,看着面前明晃晃的刀枪,他的脸上却全无半点惧色,“孙子们,来啊!有种的就给爷爷来个痛快的!” “TMD,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给老子上,把这几个反贼剁成肉泥!”姚涛照着邹渊的方向吐了一口浓痰,狠狠地一震手中的钢刀,便是指挥士卒拥了上去。 “兄弟,一路走好!”朱仝紧了紧手中刀,脸上浮起一缕潮红,“咱们来世再见!” “哈哈……”邹渊大笑两声,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挺起了手中枪,“说得好,咱们来世再做兄弟!” “住手!”就在宋兵即将扑上的那一瞬,张仲熊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姚涛以及那些宋兵不由得一愣,均不知张仲熊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叫住手。 张仲熊可不会管他们作何想法,排众走了出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朱仝和邹渊一番,沉声喝道:“你二人也算是有血性的汉子,为何要跟着那李俊辰做反贼,本公子今日便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愿意拨乱反正,归顺本公子……” “二公子,万万不可啊!”姚涛听了,不由得面色大变,连忙出声劝阻道。 “哼!有什么不可?难道本公子做事,还要你来教不成!”张仲熊冷冷哼了一声,冷彻的目光在姚涛的身上扫过。 “二公子!”姚涛急了,将钢刀杵在地上,朝着张仲熊单膝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喝道,“二公子,咱们兖州军有那么多的弟兄死在了这些反贼的手里,就是王义、褚浩也是死在他们的手上,这份血海深仇,便是将他们杀上一百回、一千回都报不了,你若是要收降他们,你叫咱们兖州军的弟兄们做何想法!” “哦?是兖州军的弟兄想不明白,还是你姚涛想不明白?”张仲熊的目光停留在了姚涛的脸上,锐利的眼神就似要看清他的心肝脾肺肾一般,“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和王义的关系,今日本公子还就收定他们了,你姚涛又能拿本公子怎么样,还不赶紧退下!” “……”姚涛涨红了脸,狠狠地瞪了朱仝、邹渊一脸,含愤地退了开去。 待得姚涛退开,张仲熊转向朱仝二人,傲然喝道:“你们也都看见了,本公子的手下有的是想要杀你二人的人,你二人想要活命,只要投靠本公子,也只有本公子才可以保得你二人周全!为了显示本公子的诚意,这便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希望你二人不要让本公子失望!” 朱仝、邹渊全然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不由得齐齐一愣,邹渊到底是在江湖中混的更久些,心思也更活泛些,轻轻地扯了扯朱仝的下摆,“朱将军,你还是降了吧……” “什么!”朱仝闻言,一张红脸愈发地红了起来,低头扫了一眼邹渊,就要发作。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邹渊似是知道他要发作一般,面上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玉田县被破,咱们辜负唐王的信任,眼下当是想办法立功赎罪,既然这厮要我们投降,那咱们何不顺了其意,到时候不但可以降宋军的虚实传递给唐王,更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反戈一击,助唐王一臂之力……” “这……”朱仝听了,不由得迟疑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邹渊,“为何要我去,难道你去就不行吗?” “我?”邹渊的脸上露出苦笑,指了指自己伤重的身子,“若是身子完好,我自是能和朱将军一同行事,只是眼下我……” “啪”,不等邹渊说完,朱仝朝着张仲熊便是跪了下来,双手抱拳道:“张二公子,要朱某归顺不是不行,只是你需要答应朱某人一个条件!” 周遭的宋兵听了,无不是勃然大怒,姚涛更是跳了起来,指着朱仝喝道:“你一个反贼,败军之将,也就是二公子看得起你,这才招降与你,你竟然还敢登鼻子上脸,向二公子提起条件来,真以为老子不敢砍了你吗!” 张仲熊却是饶有兴趣地看了朱仝一眼,“你有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朱某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朱某的这些兄弟,二公子必须请人救治!”朱仝也不客气,伸手一指邹渊等人,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本公子还以为是什么事,小事而已,你只管放心就是,本公子自会命人救治!”张仲熊听了,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既如此,朱仝参见二公子!”朱仝也不迟疑,朝着张仲熊便是以额加地地拜了下去。()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百八十五章 果然是好啊 第六百八十五章 果然是好啊 (第1/1页) “哈哈……”张仲熊大笑两声,伸手将朱仝从地上扶了起来,对着身后招招手,“来人啊,快带朱将军还有这些弟兄下去休息,别忘了叫医匠替他们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多谢二公子!”在朱仝的带领下,邹渊以及那些残存的唐军军士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张仲熊行礼致谢。 待得朱仝等人被带下去后,心有不甘地姚涛红着双眼朝着张仲熊吼道:“二公子,难不成咱们就真这么算了,让这些反贼堂而皇之地进到咱们兖州军中?那王义、褚浩,还有那么多兄弟岂不是白死了!” “这么算了?怎么可能!”张仲熊阴测测地笑了笑,伸手朝着姚涛,还有其余几员副将招了招,小声地吩咐道,“你们几个把我这伙反贼盯住了,只要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给我正法……” “太好了,末将这便去宰了他们!”姚涛听了,脸露兴奋之色,拔脚就走。 “混账!本公子要杀他们,又何必去辛苦收降他么!”张仲熊勃然大怒,冲着姚涛厉声喝道,“你们几个都给本公子听清楚了,此去一路北上,暂时还离不得这几个反贼,只要他们没有异动,就权且留着他们,待得剿灭了反贼,杀了匪首李俊辰,他们几个就随你们处置,听清楚没有!” “知道了!”姚涛几个听闻还要和朱仝他们同行好一段日子,都是有力无力地回了一句。 “本公子怎么带了你们这几个东西!”看着几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张仲熊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张仲熊的计划中,在打下玉田县之后,便是要继续进军,以便能彻底甩开张伯奋、韦扬隐,可不想玉田县一战,他损兵折将,虽然真正战死的将校士卒有限,但伤者比比皆是,不得已只得在玉田县修正了两天,方才得以继续上路。 原本以为自己会因此落后的张仲熊,打算进军伊始便全速突进,不想朱仝却是站出来制止了他,在姚涛等人充满敌视的目光和张仲熊惊讶的目光中,指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进军道路来。 看了看朱仝所画的线路,吴卿心怀鄙夷地撇了撇嘴,“你说这条路好走,就这条路好走了不成,你这厮记住,当一天反……” “够了!”吴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张仲熊愤而喝止,伸手指了指吴卿,“没用的东西,自己找不出路来,却来指责别人,若你还是这般的不长进,便早些给本公子滚出兖州军去,现在还不赶紧给本公子退下,莫要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 吴卿被张仲熊一通好骂,一张脸涨得和猪肝一样,恨恨地瞪了一眼朱仝,便是头也不回地退了出去。 “都给本公子记住了,朱仝将军既然弃暗投明,就是咱们自己人,以前的种种不快就这么过去了,要是谁还敢揪住不放,就休怪本公子翻脸无情!”张仲熊冰冷的目光在姚涛等人身上扫过,虽然姚涛他们知道张仲熊是在做戏,但是触到他那目光,还是让他们的心头直突突。 “传令下去,即刻出发,朱将军为全军先导,一定要抢在老大和韦扬隐的前头拿下匪首的人头!”看了看不在言语的众将,张仲熊不在啰嗦,当即命令道。 “得令!” 朱仝到底是朱仝,虽然在北地没有呆多少时日,但凭着自己的直觉和过人的记忆力,愣是找出来一条前往平峪县的捷径,当张仲熊的军队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平峪县外时,平峪县守军惊得目瞪口呆,全都张大了一张嘴,久久不能合上。 张仲熊可不会管这些,不做任何停歇,立时挥兵攻城,平峪县的守军因为宋军的突然出现,全然没有准备,仓促应战之下,非但守城器械严重不足,士气更是低迷,仅仅是一个冲锋,便被宋军攻上了城头,继而拿下了平峪县。 张仲熊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在他看来,这平峪县即便在是不堪,最起码也能打上几个回合,如此轻易的获得胜利,让他不禁喜上眉梢,四下里找了找,却是没有看见朱仝的影子,不由得急切地问着身边人,“你们可曾看见那朱仝了?” “朱仝?”护卫在他身遭的士卒自是没人知道朱仝的去向,恰巧姚涛这时跑了回来,听得张仲熊问话,不由搓着牙花子说道,“朱仝这厮狠呐,杀起那些反贼来,比咱们都要狠上几分,就好像他从来没和那些反贼一伙过,二公子,依末将看,咱们是不是……” “哼!”张仲熊白了他一眼,四下里看了看,方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喝道:“你跟着本公子也有些年头了,什么时候能长长脑子,你看那朱仝大杀反贼,就敢保证他没有异心,没有使那苦肉计……” “……”姚涛有心回嘴,却也知道张仲熊说的是事实,只得耷着脑袋,任张仲熊谩骂。 “你给本公子记住了,必须时时刻刻把朱仝,还有那些反贼给盯住,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不能受到影响,只要他们露出一丝不对的地方,就立刻给本公子宰了,听清楚没有!”张仲熊声音中透着几分狠戾,让姚涛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二公子放心就是,这几个反贼,就交给我姚涛了,只要他们敢动,末将定然会第一时间取下他们的项上人头!”在张仲熊的军中,说起最恨朱仝的人,姚涛认第二,就绝没人敢认第一,听了张仲熊的话,姚涛眼中露出凶光,恨恨地应了下来。 虽然张仲熊及其心腹对朱仝等人百般防范,但不得不说,在朱仝等我帮助下,其所部进军如履平地一般,翻山越岭,攻关夺县,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短短十天时间,助张仲熊连下文田县、平章县、周武县三座县地。 消息传来,宋军中一片震动,被困在益津关下的张伯奋、韦扬隐得到消息,默默地交换了一记眼神,旋即便指挥兵马,对着益津关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势,作为长兄和大将,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自己被张仲熊超过。 而孙静收到这个消息,不敢做任何的逗留,第一时间找到了高封,将此消息告诉了他。 高封获讯,不由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孙静说道:“孙静啊孙静,果然是足智多谋,不过是略施小计,便是使得那张家兄弟不得不拼命地为我所用,好,果然是好啊!”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八十六章 你我各取一纸 第六百八十六章 你我各取一纸 (第1/1页) 宋军都能张仲熊攻城掠地的消息,极为重视情报的唐军自是没有理由收不到,当这条消息在唐营中传开的那一刻,立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解者有之,怜惜者有之,愤怒者有之,嚷嚷着要杀回去,取下朱仝人头者更是比比皆是。 “滚出去!”帅帐之中传来一声暴喝,跟着便是看见秦明灰头土脸,一脸晦气地从帅帐中冲了出来,早已守在帅帐外的众将见他出来,立时便围了上去,颇为急切地问了起来,“秦将军,唐王怎么说?” “唐王可是同意咱们调头杀回去,宰了朱仝那畜生!” “还有邹渊那狗贼,真不知道他们叔侄差别怎么那么大!” “秦将军,你倒是说话啊!” “是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众将你一言语我一语的,全然没有注意到秦明的一张脸愈来愈黑,“够了,你们想知道,自己问唐王去!”终于,秦明不堪其扰,猛地暴喝一声,强行分开众人,在众目睽睽疾奔而去,留在一众大眼瞪小眼的将领。 “秦将军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问问他,唐王到底让不让咱们去,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要不,咱们再出一个人进去问问?” “你们是不是一个个都闲得发慌,觉得没有事情可以做是吗?既然这样,你们给本王去把所有的兵器都擦上一遍!”被众多将领先后请战,搅得本就有些心浮气躁的李俊辰,听得帐外鼎沸的人声,气得几步走到营帐口,对着众将厉声地斥责起来。 众将见李俊辰发怒,顿时一个个都是闭上了嘴巴,但却又不甘就此离去,不由得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孙安的身上。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孙安不由讪讪地笑了笑,他虽不欲出头,但此时此刻,却由不得他不站出来,“唐王……” 不想孙安才刚说了两个字,李俊辰两道锐利的目光便是扫了过来,看了一眼孙安尚包扎着的大腿,厉声道:“孙安,你一个负伤之人,跟着在这里瞎胡闹什么,莫不是觉得你受了伤,本王便不会处置你了不成!” “……”孙安语塞,面上一红,口中呢喃了两下之后,正待要开口时,就听得李俊辰的话音又是响了起来,“如果你觉得你的腿伤已然无碍,那么便和他们一样,给本王去把全军的兵器全部擦拭一遍……” “末将这便去休息,这便去休息……”孙安的鬓角边立时滚下两滴冷汗,对着身边的两名军士悄悄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军士久随孙安,自是知道他的意思,连忙搀起孙安,飞也似的走了。 孙安走了,李俊辰锐利的目光又在其余众将的身上一一扫过,“怎么?你们还留在这里做甚?难不成还等着本王亲自去给你们擦拭不成?” 众将浑身一激灵,连忙大摇其头,不等李俊辰再发话,扭头就跑,像李衮、项充几个冒失些的,更是险些和迎面走来的许贯忠撞个满怀。 “唐王,他们这是……”许贯忠朝着李俊辰一拱手,满脸错愕地伸手指了指疾跑的众将。 “哼,吃的太多,不务正事,给他们找点事做,也好给他们消化消化!”李俊辰看了一眼众将的背影,转而看向许贯忠,“许相和卢将军此来,怕也是为了朱仝背唐投松的事情吧!” “一切都是瞒不过唐王!”许贯忠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指了指身旁的卢俊义,“虽然我知道朱仝此事的底细,但是架不住卢将军的水磨功夫,只得陪他来见一见唐王,请唐王为他解惑……” “许相,你这是……”卢俊义闻言,不由得急了,脸上罕见的浮起一丝潮红,“不是说好了不把末将说出来的,怎地就……” “哎哟,还真是有这么回事,”许贯忠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卢俊义报以歉意的一笑,继而转向了李俊辰,“既如此,就还请唐王替卢将军一解心头疑虑,不知唐王意下如何?” “摊上你这么个师兄,真不知道是我的运气还是晦气,”李俊辰在心中腹诽了一句,面上却是苦笑一声,将二人迎进了帅帐。 “唐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朱仝怎地这般便投降了?末将听说,当初在梁山的时候,这朱仝不愿归顺,你也没有一句怨言,依旧是好吃哈喝的供着他,如今这厮好容易归顺了,却是演出这么一出,你倒是和末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进得帅帐,还不等屁股挨着小凳,卢俊义便火急火燎地问了起来,与先前在帐外的沉静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看着眼前满脸焦躁的卢俊义,李俊辰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忍俊不禁的许贯忠,不知为何,在心头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来,对着卢俊义说道:“卢将军,你且少安毋躁!” “许相,相信你也是知道朱仝投降的真意,”李俊辰安抚了卢俊义一句,转而看向了许贯忠,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既如此,你我二人便各取一纸,在纸上书写朱仝归降的原因,可好?” 许贯忠不觉一愣,但见李俊辰脸上的玩味笑容,便是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长长地叹息一声,起身道:“既然唐王有此雅兴,贯忠自当奉陪!”说着,便是自案上取过一纸,奋笔疾书起来。 李俊辰件许贯忠埋头疾书,也是取过一纸,“刷刷”地写了起来,不大功夫,二人便是书写完毕,“许相,既已写完,你我不妨一同打开,请卢将军做个见证,如何?” 许贯忠自是没有异议,施施然将面前的纸打开,卢俊义低头一看,就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身在曹营心在汉”,卢俊义小声地念诵了一遍,不敢置信地看着许贯忠,“许相,你是说朱仝这厮……” 许贯忠点了点头,卢俊义的眼中满是不信的光彩,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厮带着宋军连下四县,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为了取信宋军,莫说是四县,便是十县、二十县,也当舍得,”李俊辰自位上站了起来,长长地叹了一声,将自己所书之纸塞在了卢俊义的手中,“卢将军,论武艺,当今天下能与你对敌者,不过寥寥数人,但是你要记住,莫要因为武艺高强,就闭塞了原本的平等视人的心窍……” 卢俊义低着头,缓缓打开手中的纸张,就见上面赫然写着“待时反戈一击”。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八十七章 本帅要砍了你 第六百八十七章 本帅要砍了你 (第1/1页) 卢俊义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在他看来,只要不影响到最终计划的实施,哪怕朱仝、邹渊真的背叛的,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费些手脚便可以收拾的小角色罢了。 唐军按照计划,依旧是在有条不紊地缓缓撤退,宋军的追击也是在继续,速度最快的张仲熊甚至已经追到离唐军不过五十里的所在,气得唐军上下无不咬牙切齿,秦明等人更是义愤填膺,无不是希望能够立即出兵剿灭张仲熊,出一口胸中恶气的同时,好好打压一下宋军的嚣张气焰。 只是唐王李俊辰严令任何人不得出战,非但不得出战,还非常诡异的在军中挂起了白布白帆,让本就心中有所怨气的众将更是难以接受,似脾气暴躁的秦明、项充、李衮等人,更是调侃起樊瑞濑,让他赶紧去给李俊辰做法,求得天兵天将下凡助战。 在唐军身后游弋的张仲熊所部,虽然也是不止一次的想要对唐军发动突袭,但是每每想到两军在数量上的巨大差距,让张仲熊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派人催促张伯奋、韦扬隐尽快与他会合,从而集三人之力,拿下唐军。 可是当他听说唐军中挂起白布白帆以后,竟然鬼使神差地改变了主意,不顾麾下将校的劝阻,一意孤行地要趁这个机会劫营,有道是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一众将校只得是随着张仲熊前往劫营。 只是唐军的营寨又岂是那么好劫的,自李俊辰出道以来,一向就只有他劫别人的份,哪里会有别人能劫他的,张仲熊去劫他的营,岂不是自己找死,一番大战之下,兖州军十不存一,姚涛、吴卿等将全数战死,便是张仲熊自己也是身披数创,若不是朱仝舍命相救,莫说他有什么天大的野心了,只怕他的小命这便完结了。 经此一役,张仲熊终是老实了下来,应该说他的手上再也没有可以供他张狂的本钱了,在遣人将唐军的举动报于高封知道的同时,则一险要之地扎下营盘,通知张伯奋、韦扬隐,尽快率兵来与其会合。 作为高俅的幕僚,孙静在军中的地位是超然的,不管是朝廷来的旨意,还是前线传来的战报,都是先送来孙静处,再由孙静告知高封知道,当张仲熊的战报传来,孙静不由得惊出一身白毛汗,要知道早几日张仲熊连下四县,高封高兴之余,可是再三叮嘱,只要有张仲熊的战报,必须第一时间报于他知道,虽然孙静有心隐瞒,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身边的几个虞侯和高封走得甚近,不得已只能将战报交于高封。 果不其然,在高封看到战报的那一刻,立时是火冒三丈,大发雷霆之怒,指着孙静的鼻子将他好一顿臭骂,言语之难听,好似孙静就是天下间第一号的废物一般,往日里,孙静只要摆出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那么高封将他骂上一顿也就完事了,可不想今日高封越骂越气,到得后来更是直接抽出宝剑,打算亲手砍了孙静。 若是高封只是谩骂,周昂等人自是不会去多管闲事,毕竟孙静吃瘪,也是他们非常热与见到的一件事,可当高封抽剑想要砍杀孙静时,他们自是不会在袖手旁观,立时一拥而上,拉人的拉人,抢剑的抢剑,死活将二人分了开来。 ”放开我,你们这都是做什么?周昂、胡春、程自明,你们三个都是太尉府里出来的,也要和本帅作对不成?还不赶紧给本帅把手松开!“高封奋力挣扎了几下,看向周昂的目光直欲喷出火来。 三人哪敢松手,要知道这厅中也只有他三人才敢仗着身份上前拦阻高封,其他人便是借他们三个胆子也是不敢,胡春一面小声地劝慰着高封,一面暗暗地对着孙静摆摆手,示意孙静先行退下,莫要在留在这里刺激高封了。 孙静会意,无奈地看了一眼高封,默默地转身退了出去,高封看见孙静离开,更是激动了起来,挣扎探出一只手来,指着孙静的背影喝骂道:”孙静,谁允许你走的,你给本帅回来,听见没有,你给本帅回来,本帅要砍了你!“ 可是孙静终究还是没有听他的,待得孙静的背影再也看不见后,周昂三人悄悄地交换了一记眼神,方才缓缓地松开了高封,心有默契地跪在了高封的面前,沉声说道:”末将三人违逆大帅心意,还请大帅治罪!“ ”你们……你们……“高封看见他们的摸样,更是被气的不打一处来,哆嗦着手指指着他们,有心命人将他们全部拖下去砍了,可是他的心里却是无比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平定燕云,就决计离不开周昂几人,一只手几经放下,几经抬起,最终还是悻悻地放了下来,面色非常难看地坐了下来。 周昂三人见高封如此,心头反倒惴惴不安了起来,要知道高封是个把什么都放在脸上,肚子里藏不住丁点事的人,可一旦他把事情放进心里不说的时候,那么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出来。 就在三人在那里胡思乱想之际,厅上猛然响起了一阵大笑声,三人心中同时大震,均不知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敢如此笑法,可当他们询声找去时,却发现这笑声乃是从高封口中传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林冲你竟然还会有今天,本以为本帅还有机会可以亲手取下你的人头,没想到老天爷却先收走了你的性命,也罢,本帅只要是拿着你的尸体回去向叔父大人复命了!“高封一边笑,口中一边喃喃自语。 ”林冲?这是和林冲又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叫王进给骂死了吗?“周昂三人离得近些,自是将高封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头均不由纳闷了起来,怎么又和林冲扯上关系了。 ”大帅,大帅,你还好吧……“胡春与高封到底亲近一些,见高封这般失态,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小声地叫唤了起来。 ”咳咳……“高封听见胡春的声音,也是回过神来,面皮上微微一红,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稍稍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便是沉声喝道:”你们三个听着,立刻集结兵马,明日一早出兵北上,绝不可让贼寇逃回幽州!“ 周昂三人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高封又在发什么疯,“怎么,你们没有听见本帅的话吗?”就在他们迟疑之际,高封的声音陡然转冷,听得三人心中一颤,连忙答道:“末将尊令!”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八十八章 第六百八十八章 (第1/1页) 虽然在宋军众将看来,高封的命令毫无可取之处,可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高封还有一个身份,当朝太尉高俅的族侄,使得众将即便心有不满,也只能是按着高封的命令行动了起来,一时间,马嘶人叫,旌旗招展,大战的阴云再度笼罩在了幽、琢、两州上空。 唐军到底是主场作战,是以宋军这边才刚刚有所动作,便是被无处不在的唐军细作探知了消息,这些细作自是知道轻重,连忙通知了马灵知道,马灵不敢怠慢,施展自己日行千里之术,第二日便是将此信送到了李俊辰的手中。 “终于要来了吗?”李俊辰的口中轻声地呢喃着,他的眼前似是出现了一片尸山血海,脸上不禁显出不忍的神色,但是这丝不忍,很快便被坚毅铁血所取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帐外叫道:“来人,速速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依着唐军的军规,但凡召将,若是超过一柱香不到者,受军棍一百棍,超过两柱香不到者,立时斩首,是以军中诸将,哪怕是心中再有怨气,在接到传讯后,都是飞也似的赶了过来。 看了看空了不少的帅帐,目光从众将的面上飞快的一一掠过,不甘的、兴奋的、平静的,各种表情无一不缺,“这一场决定唐宋命运的大战下来,在座的还有那些已经派出去的将领,不知道还会有几人喋血沙场,不知道最后又有几人能全须全眼的回来……” “唐王,不知道这般着急的将末将等人全部召来,不知是为了何事?”秦明的性子最急,见李俊辰坐在主位上,久久没有说话,于是乎不顾黄信的拦阻,跳出来朝着李俊辰一抱拳,张口便问。 “是啊,这把我们都叫来,却为何一言不发起来,”有了秦明带头,金成英也是跟着嘟囔了起来。 “好了,都给我闭嘴吧,唐王自有唐王的思虑,该说的时候自会说,不用你们几个在这里瞎操心!”卢俊义微闭的双眼猛然一睁,两道精光从眸中射出,骇得秦明、金成英等人心头一跳,悻悻地退了回去。 李俊辰缓缓地收回目光,徐徐开口道:“各位将军,自从和赵宋开战以来,我军一路败退,除了第一阵以外,非但是连败六十余阵,更是连丢三州二十七县,这样的战绩,对我大唐来说,确实是够窝囊的,也是让各位将军的心中憋了一团火……” “唐王,末将不明白,虽然我大唐的兵力上不占上风,但以我大唐的精锐之师,对付赵宋那等羸弱的军队,足可以一当十,为何唐王还要我军一而再,再而三的撤退!”阎光站了出来,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不错,末将久在宋军之中,自问昔日手下的军队已是宋军中的翘楚,但是与我们大唐的军队比起来,明显还是要差了许多,更不要说高封带来的那些乌合之众了,”辛从宗也是面露不解之色,在他看来唐军根本就不用撤,完全可以一战制敌。 “辛将军说的是,末将也是想这么说来着!”秦明又一次跳了出来,出言附和着。 “你们……”卢俊义眼瞅着众将一个接着一个跳了出来,眼中闪过一缕戾芒,想要起身呵斥时,却是觉得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顺着手臂看去,就见许贯忠面露笑意,朝着他摇了摇头,看那口型,分明是在对他说,“现在是把计划告诉大家的时候了!” “计划?”乍一听这个词,卢俊义的脸上闪过一丝疑问,但很快便惊醒过来,又惊又喜地问道,“这么说,唐王认为眼下就是实施的时候了吗?” “当是如此!”许贯忠微微颌首,“若不是为了此事,许谋想不到任何唐王聚将的原因!” “各位将军,是不是都觉得我军不应该撤退,应该一战破敌?”李俊辰面上带着笑意,看着站出来辛从宗等人。 辛从宗等人不明白李俊辰为何会有此一问,彼此间相互看了看,方才用力地点了点头,秦明更是拍着胸脯喝道:“只要唐王让末将带着一支兵马杀回去,保准将张仲熊那个小子杀得屁滚尿流!” 李俊辰闻言,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伸手在案上狠狠地一拍,“杀,杀,杀,你们一个个就知道啥,就知道去硬拼,我唐军精锐是不假,但你们可知道我大唐一共才多少人马,对付一个赵宋固然是绰绰有余,可是你们别忘了,我们这一战的对手不止赵宋,还有那穷凶极恶的党项和女真,如果我大唐的精锐全部损失在了这里,那拿什么来对付党项和女真,你们谁来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李俊辰身居上位已久,身上自是带着一种上位者才有的气势,陡然这一发火,身上的气势爆发开来,骇得众将无不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好半天都不见有人敢吱上一声。 “各位将军都不是有意为之,还请唐王暂息雷霆之怒!”许贯忠见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连忙站了出来,毕恭毕敬地对着李俊辰说道。 原本李俊辰见众将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的模样,也是暗暗着恼,正思忖该如何继续说时,许贯忠适时站了出来,让他心中不禁为许贯忠竖起了大拇指,面上却依旧冷冷地哼了一声,“若不是看在许相的面上,今日定要与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多谢唐王!”众将大多是机灵之人,便是有那么一两个木衲写的,见着众人皆拜,自是跟着拜了下去。 “今日召集你等,不是为了别的,乃是因为那高封已然倾巢而出,是时候让你们知道我军布局和计划的时候了!”李俊辰面色稍霁,眼中也是带着一丝兴奋,缓缓地把话说了出来。 “唐王,此言当真!”邓宗弼紫色的双眸一翻,第一个站了起来。 “太好了,末将就在等着这一天,赵宋的狗贼,你们都给爷爷等着!”秦明也是不甘落于人后,跟着便站了起来。 “好啊,卢某的麒麟金枪早就饥渴难耐,待打完了赵宋的狗贼,说不得要去党项和女真走上一遭,痛饮番狗之血!”卢俊义的脸上也是露出激动之色,显然这些日子他也是非常的压抑。 “敢问唐王,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竟然要到这会才能实施?”然则,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露出兴奋的神情,至少刘敏的脸上露出的还是凝重之色。 李俊辰对着刘敏微微颌首,“此事,还当从当日林冲元帅和王进那一战说起………” 阅读网址:m. 第六百八十九章 建功就在今日 第六百八十九章 建功就在今日 (第1/1页) 唐军在李俊辰颁下将令的那一刻起便动了起来,当天夜里,唐军大营中传来一片哀嚎之声,让远远负责监视唐军的宋军斥候浑身一颤,只以为是唐军中又在搞什么刑伐,但是很快他们便推翻了自己的看法,不为别的,只为唐营中的哭喊声越来越响,火光也是越来越亮,将整个营盘点缀的如同白昼一般。 “唐营中出了大事!”两名斥候久干这一行,对事对人对物都有一定的判断,见此景便是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混到唐营中去打探确切的消息。 有张仲熊这样胆大包天的上司,便是有胆大包天的手下,两名斥候说干就干,偷偷摸摸地摸了过去,趁着营中满是哭声,疏于防范的机会,竟然真的堂而皇之地混了进去。 在营外的时候,他们便觉得唐营中哭声震天,待到了营中,他俩才是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哭声震天,耳中传来的除了哭声还是哭声,便是有骂声,也被淹没在了哭声之中,根本没有办法听清。 就在他俩彷徨无助,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之时,半空中飘荡的布幅引起了他俩的注意,照说这个时代的普通士卒根本不可能有识字,但偏偏在张叔夜的兖州军中,因为张叔夜的关系,使得不少的士卒都能识得一些字,就见他俩凝目朝着布幅看去,上面赫然有“林冲”、“魂归”的字样。 “林冲?魂归?”两斥候不经意地对望了一眼心头就似有一头小鹿乱撞一样砰砰直跳,林冲死了,哪里还会有比这更有价值的情报。 “说什么也要把这个情报带回去!”二人心中打定了主意,开始有意识地往唐营的边缘移动,虽然在移动的过程中,也有唐军军士对二人的行迹产生了怀疑,但架不住二人面上的表情实在太逼真,真到了连他们自己都以为自己在哭林冲的地步,最终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唐营。 离开了唐营,对二人来说,真的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二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亡命似的奔到藏匿马匹之处,骑上马后更是抡圆了马鞭,飞一样地朝着张仲熊安营的地方疾驰。 许是二人太过着急地想要把消息带回去,以至于在取马的时候忘记了仔细侦窥一番,就在二人离开后没多久,在二人藏匿马匹的不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子探了出来,“果然不出唐王所料,这鱼儿果然咬勾了!”说完这一句话,身子一矮,便是隐进了草丛中,再无踪影。 唐营最大的一个帐篷中,李俊辰、许贯忠、卢俊义等唐军高层无不是身穿白衣,脸色严肃地围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林冲正甚是安详地躺在其中,不知为何,许是陪着一口棺材,又或是帐中的气氛太过沉重,使得每一个人都觉得身上有一种异样的压力。 这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是被人打破,一条格格不入地黑影悄然出现在了李俊辰的身后,在附到李俊辰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使得李俊辰猛然睁开了双眼,自地上长身而起,大声喝道:“好!” “鱼儿咬勾了吗?”许贯忠最先反应过来,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对着李俊辰徐徐说道。 “不错!时迁跟了那两个斥候一路,确定他们已经朝着张仲熊安营之处去了,相信那张仲熊得了这个消息,绝不敢自作主张,定会报与高封……” “以那高封急于在高俅面前建功的心态,在得了林元帅确切的死讯后,定然会不顾一切的追来,到那时,嘿嘿……”许贯忠说着,双眼为之一眯,也是不免阴阴地笑了两声。 “高封确实是上当了,但本王还是要说,”李俊辰赞许地点了点头,双眼中闪过一缕精光,在帐中所有的人身上扫过,“宋军的兵力远胜我军,即便他们因为咬勾而步入陷阱,但只要他们能够稳住阵脚,那这一战的胜负还是犹未可知的,是以本王要求你们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本王在内,都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战,绝不能掉以轻心,都听明白了没有!” 众将心头齐齐一凛,面上也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朝着李俊辰一抱拳,沉声答道:“唐王放心,末将定然不负所托!” 李俊辰的目光再次在在场将领的身上一一掠过,他心中清楚地知道,即将到来的大战,称之为与宋军的最后决战都不为过,只有打赢了这一战,大唐才能在这一次三方围攻的大战中占据主动,然而大战必有死伤,眼前的这些,还有已经派出去的那些将领,其中的一部分人将很有可能回不来,而他这个大唐的最高掌舵者,眼下所能做的,只能是将他们每一个人的英容笑貌牢牢地印在脑海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众将挥了挥手,众将会意,一一转身鱼贯而出,按着先前的布置准备去了。 “终于到了这一刻,想不到一时的无心之举,尽然会成为两军的胜负手,不知道你会作何感想……”众将走后的帐中,陡然安静了下来,李俊辰看了一眼棺中的林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说给林冲听一般,“我倒是忘了,你如今却是听不见的……”脸上似是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双手一负,便是走了出去,只余下林冲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是不是李俊辰出去时带起的微风,林冲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正如同许贯忠所预料的那样,张仲熊在获悉林冲确实的死讯后,虽然是恨不能立刻提兵杀到唐营,但终究还是不敢造次,立即命人飞骑将此讯报于高封知道。 许贯忠也好,张仲熊也好,都是算错了高封一点,都是以为高封贪生怕死,定然要得到林冲的确切死讯,才会领兵前往,却殊不知,即便是即便是高封这样的纨绔子弟,也有着一颗向上攀爬的心,莫说是林冲的确切死讯,只要让他知道林冲有可能死了,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带兵前往,眼下便是如此。 当半路上,张仲熊的信使遇上高封的大军,当高封获得林冲的确切死讯后,不由得仰天狂笑,“林冲啊林冲,你个反贼也会有今日,为何不等本帅来了再死,为何不将你的首级给本帅双手奉上……”笑着笑着,猛地拔出佩剑,朝前一指,“众军听令,急速前进,建功就在今日!”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九十章 囚车中的张叔夜 第六百九十章 囚车中的张叔夜 (第1/1页) 如今的燕云大地上,高封的话对于宋军来说,是比宋徽宗赵佶的话还要管用的存在,他的一声令下,几十万宋军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讨价还价,立时按着他的意思,卷起滚滚浓尘,向着唐军所在的位置进发。 当然,宋军中并非是所有人都是如此,似贾居信、屈均则,都或多或少地觉察到了一些不妥,只是碍于高封的淫威,加上又有张叔夜的前车之鉴,使得二人不得不做出明则保身的选择。 他们明则保身,但不代表张叔夜也是如此,被押在囚车之中上路的张叔夜,明显感觉到行军的速度快了起来,不由挣扎着爬到囚车边上,朝着看押的士卒叫道:“王兄弟,王兄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军的速度又加快了?” “张大人,您现在都这样了,就别问那么多了,”姓王的士卒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看了看张叔夜的惨样,叹了一声,“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咱们的大帅下令,全军加速前进!” “什么!”张叔夜听了,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脸色吓得煞白的同时,不住地拿脑袋撞着囚车的粗木,声泪俱下地叫道,“陛下,陛下,是老臣无能啊,这大军完了,这大军完了啊……老臣有罪啊,老臣罪该万死啊……” “张大人,俺说您能不能别这么乱叫,听着怪瘆人的,”姓王的士卒朝前方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注意这里,方才对着张叔夜叫道,“若是这话传进大帅耳朵里,只怕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大帅?对了……”张叔夜听了他的话,忽地来了精神,对着姓王的士卒说道,“王兄弟,张某有一件事求你,请你无论如何看在几十万大军的份上,一定要答应张某……” “几……几十……万……”那王姓士卒明显是吓了一跳,话说的也是不利落了,“张……张大人……您……您可……莫……莫要害俺……俺上……上有老下有小……可……可经不起您……您老这……这么玩……” 张叔夜倒是完全冷静了下来,已然料到他会有这等反应,“王兄弟,张某自知罪重,不见容于大帅,但心中有一言,需得告诉孙推官,还请王兄弟,无论如何都要请得孙推官来此,张某在此谢过王兄弟了!”说着,挣扎着在囚车中跪了下来,就要朝着他下拜。 “别别别,您老千万别这样,俺可受不起啊!”王姓士卒见张叔夜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又是不禁想起孙静曾经来探望过张叔夜,不由得一跺脚,一咬牙,“罢罢罢,俺便为了您,去找一趟孙推官,可是有一样,俺不在的时候,您可千万别在胡说八道了!” 待见张叔夜全部答应了下来,王姓士卒便是撒开了双腿,朝着队伍的前面跑去。 而孙静听闻张叔夜有事要见他,心中虽甚是奇怪,但还是随着王姓士卒来到了囚车旁边。 “张大人,孙推官来了,您有事可以慢慢和他说,俺就在那里候着!”王姓士卒对着张叔夜说了一句,便是远远地走了开去。 “嵇仲兄,你这又是何苦?为何要去触怒大帅,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孙静看着囚车中,张叔夜凄惨落寞的样子,不免心有戚戚,长长地叹息一声,徐徐说道。 “哈哈……”张叔夜干笑了两声,只是这笑声听在孙静的耳中,却显得格外的刺耳,“张某的脾气天生如此,获罪于大帅只是早晚的事情,相信我那两个傻儿子和我的兖州军马,此刻都已然被派到了征讨的最前线了吧……” “……”孙静一噎,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慌乱,毕竟这个主意还是他给高封出的,“嵇仲兄何来此言,不管是谁的儿子,哪里的军马,那都是朝廷的将领,朝廷的军马,岂可因地而论?难不成嵇仲兄真有……” “也罢也罢,他们自有自己的路,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管不了那么多!”张叔夜没有理睬孙静,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孙静一听这话,心中不由一松,暗自松了一口气,“嵇仲兄,今日你唤孙某前来,不知却是为了何事?如果是为了放你出来这事,只怕眼下还是不能,大帅似乎……” “张某将身许国,自打出征起来,便是再未想过自身的事!”张叔夜白了孙静一眼,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孙静的话。 “那是为了何事?要知道现在乃是在行军之中,孙某不宜在他处久留,若是无事,孙某便要回去大帅的身边了!”被张叔夜打断了自己的话,孙静的面上露出不悦之色,言语间也没有了适才的客气。 “孙大人,张某请你来,只是有一事相询,”张叔夜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孙静言语中的不爽,依旧自顾自地开口问道,“到底是谁向大帅进言,要大帅如此进军?” “哼!”孙静听了,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指着张叔夜喝道,“张叔夜啊张叔夜,你便是到了这会,是不是还想着要对前面的事情指手画脚,也不怕告诉你,这命令是大帅自己下的,没有任何人给大帅进言,你这下该满意,也该死心了吧!”说着,更是挑衅似的瞥了一眼张叔夜。 “糊涂!”不想张叔夜听了,竟然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猛地冲到囚车边,对着孙静咆哮了起来,“孙静,大帅不谙军事,难道你也不懂吗?如此轻敌冒进,岂不是犯了兵家大忌,如果反贼在前方设下埋伏,你难道想让这几十万大军全部毁在这里吗?我要见大帅,我要见大帅,我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大帅如此荒唐的举动!” “张叔夜,你放肆!”孙静被张叔夜的话彻底激怒了,涨红着一张脸指着张叔夜的鼻子喝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有能耐吗?你以为这几十万大军离开你就不转了吗?实话告诉你,离开你张叔夜,这几十万大军一样攻城拔寨,一样剿灭反贼,你如果识相的话,便给本官闭上臭嘴,乖乖地呆在这里,说不定本官心情好的时候,还能替你向大帅求求情,如若不然,剿灭反贼之日,便是你一命归西之日!”说罢,便是将袍袖一甩,转身就走。 没有走出几步,他似是想起一事,伸手招来几名士卒,指着张叔夜关照道:“给本官好生盯着,若是他再敢胡乱叫唤,便给本官把他的嘴堵上,你们可明白?”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阅读网址:m. 请假一天 今天临时出了点状况,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没有时间写了,特此请假一天,还请大家原谅! 改日一定补上! 《梁山之梦》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百九十一章 开始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开始了 (第1/1页) 尽管张叔夜哭天抢地地希望宋军可以减缓甚至放弃进军,但是这个的时候高封,已经被林冲的死讯刺激的忘记了一切,如果这个时候谁敢在他面前进言减缓进军速度的话,那么这结局定然会和张叔夜一样,是以孙静、贾居信等人都是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而张伯奋、韦扬隐在得知高封的大军开始北移的消息后,便是望着益津关的城头久久没有说话,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之后,便是让士卒收拾停当,择路前行,与张仲熊会合去了。 高封一路紧赶慢赶,不几日便是行到了张仲熊扎营之处,张仲熊岂敢怠慢,早几日便是扩大了营盘,如今更是带着营中大小将校出迎,隔了老远便是跪在了路旁,口中高呼“罪臣张仲熊参见大帅,愿大帅扫平北疆,功标千古!” 高封听了,就似在三伏天喝了酸梅汤一般,心中甭提有多舒坦了,伸手指了指张仲熊说道:“张嵇仲这般不知进退,怎地生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子,也罢,这便起来吧,前面引路,带本帅去瞅瞅那反贼的营寨!” 张仲熊愕然,忙是抬头朝着高封看去,只见高封满脸笑意,丝毫不似作假,越过高封去看孙静,就见孙静脸上满是无奈,心中正思该如何是好时,就听得高封喝道:“怎地还不带路?” 张仲熊没有办法,只得是起身,乖乖地在前面给高封带路,约莫两柱香的功夫,一座白色的大营便是出现在了高封的眼前。 尽管高封已经知道林冲的死讯,可是当他看见唐营一片白缟,还是忍不住仰天狂笑,指着唐营喝道:“林冲啊林冲,当年你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当年你不知好歹,今日你那个娇滴滴的老婆,本帅一定要将她给抓回去,本帅的兄弟可是想念的紧啊,哈哈……” 看着高封渐渐有些忘乎所以的样子,孙静不由得轻轻咳嗽两声,对他小声道:“大帅,此地离匪巢着实近了些,若是贼寇趁机突袭的话……依下官愚见,大帅看也看了,是否可以就此回转,待打破贼寇之日,大帅便是想看上几日几夜,下官也定当奉陪,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你……”高封看了一眼孙静,脸上露出一丝意兴阑珊的笑容,“也罢,就容这些贼寇在多活几日!”回头看了一眼唐营,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让额上已然冒汗的张仲熊终是松了一口气。 高封大军的到来,早有唐军的斥候报与李俊辰知道,看着旌旗招展,刀枪如林,连绵近七十里的宋军大营,不少唐军将校的脸上都是露出了一丝惧怕的表情。 许贯忠自是将所有人的面色都收进眼底,进而对着李俊辰大声说道:“唐王,宋军虽众,但在许某看来,却不足为惧!” 许贯忠此言一出,立时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就连李俊辰也不例外,就听许贯忠继续说道:“我唐军乃是天下骁锐,虽不能以一当百,但足可以一当十,而且我军主场作战,军械齐备,天时地人和皆在我;而宋军远道而来,看似兵强马壮,实则外强中干,尤其是几十万大军的人吃马嚼,每日所耗的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加之我军的劫粮队依旧活跃,相信宋军的粮草定然不敷,只要我军能胜得宋军一两阵,那宋军内部定然会因粮草不敷而生嫌隙,到得那时……”许贯忠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却已然告诉众人,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许相之言,甚合本王之意!”李俊辰听得也是眼前一亮,目光暗暗扫过,见众将校脸上的惧色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浓浓的战意,当下不在迟疑,沉声喝道,“传令下去,命人赶制一杆白帆,上书“报仇雪恨”,明日一早,全军素缟,出营迎敌!” 在李俊辰看来,高封的性子好大喜功,既然亲率大军前来,那必然会急于出战,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封的好大喜功竟然到了这等程度,就见他金盔金甲,锦衣玉带,纵马立于阵前,周昂、东方哮、闻达、李成、韦扬隐等众将手持兵刃,在高封身后一字排开,旌旗飘动,刀枪如林,阵容甚是严谨。 高封亲自出马,虽然让李俊辰有些惊讶不已,但论及两军交锋,李俊辰又岂会怵他高封,唐军营门大开,队队军士鱼贯而出,各安其位,李俊辰白衣素甲,在卢俊义、金成英、辛从宗等将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一杆上书“报仇雪恨”的白帆高高挂起,随风飘荡。 高封之所以会亲自出马,并走在最前慢,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看,唐军是如何被消灭的,可不曾想,他还没有看见唐军被消灭,反倒先看见了半空中飘荡的白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李俊辰,脑中一片空白,将琢州城下斗将惨败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手中的马鞭朝前一指,“谁与本帅拿下反贼!” 东方哮正待要动之时,就听得耳边响起一声,“末将愿往!”一骑已然绝尘而出,东方哮定睛去瞧,只觉得此人甚是陌生,不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此是何……” 只是还没有等他把“人”字说出口,他便是觉得没有再问的必要了,那将已然被飞马而出的卢俊义,手起一枪刺落马下。 “没用的东西!”高封的口中骂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哪位将军出马,替本帅除去此獠!” 高封满以为只要自己开口,众将自当是踊跃向前,可不想众将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间好生谦让了一番,却没有一人动弹,顿时让高封的面皮上挂不住了,轻轻地抖了抖面上的肌肉,伸手一指程子明,厉声喝道:“程子明,你不是号称是太尉府第一高手,为何今日却驻足不前?若汝这般贪生怕死,待得凯旋之日,本帅定要上奏太尉,好生治一治你这欺瞒之罪!” 程子明听了,握枪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臂上的肌肉一块块的鼓起,面孔白了红,红了青,青了黑,终是将牙一咬,瓮声喝道:“TND,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老子和你拼了!”一挺五指开锋枪,骤马杀向卢俊义。 一个人一旦升起拼死之心,那么想要战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程子明便是这般,一杆五指开锋枪舞得飞快,倒是和卢俊义战了个旗鼓相当。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九十二章 陌刀军,劈 第六百九十二章 陌刀军,劈 (第1/1页) 程子明凭着一股血气之力,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总算是和卢俊义打了一个平手。 但仅仅是平手,是绝对满足不了高封的,口中嘟囔着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牛皮吹得到响!”转首看向东方哮,“铁方梁大将军,你不是号称“遇战当先,永不退缩”,怎地今日还不出马,难道还要本帅来情不成?” 东方哮一听这话,便是知道自己在不出马,怕是不行了,可是当他想到卢俊义已然被程子明抢了去,林冲又已经死了,唐军那里也没有什么让他害怕的人物,不由得抖了起来,粗声粗气地应了一声,“大帅且稍候,待某前去取上几颗人头!”提起铁方梁便是跑了出来。 李俊辰正在那里与昌盛等人说话,眼角余光瞥到东方哮走了出来,不由轻轻“咦”了一声,很快便是明了了他的想法,轻轻笑了笑,扭头朝着召忻叫道:“召将军,该你出马了,去陪东方哮走上几招!” “好嘞!”召忻应了一声,一抖缰绳便是冲了出来,“那个长得像猴子的东西,可敢和你家召忻爷爷过几招!” 东方哮闻言大怒,“老子废了你!”狠狠一夹战马,铁方梁搂头就砸,召忻也不含糊,展开镏金镋,便是和东方哮“叮铃哐啷”地战在了一起。 四人分成两对,八条手臂四般兵刃,如走马灯似的战在了一处,不大功夫,便是战了三十多合。 高封看了一会,心头的怒气渐渐又是升腾了起来,阴狠的目光又是左右扫视了起来,正准备点名时,就听孙静在其身后叫了起来,“大帅,大帅,快看,反贼那边有变化了!” 高封听了,立时吓了一跳,忙扭头朝前去看,就见唐军的阵势破开,露出了三个步卒的方阵来,高封见是步卒,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毕竟他在无能,也是知道燕云乃是战马的产地,万一唐军来个骑兵冲阵,他即便不惧,但这损失怕也也不了。 看着一步步朝前稳步前进的步卒,高封撇了撇嘴,不满地看了一眼孙静,“不就是点步卒,也至于让你这般大呼小叫?”马鞭在手中轻轻地敲了敲,“传令下去,让贺从虎、贺从彪带两万骑兵给本帅冲过去,让这些反贼知道一下朝廷的天威!” 莫说是高封身遭的将领,便是孙静听了,也是诧异地看了一眼高封,心道:“几十万大军只上去两万,不知道你是想让贺从虎兄弟报仇呢,还是要趁机把他俩一并解决了……”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话说出口,而是对着身旁的传令兵吩咐了几句。 “大帅有令,命贺从虎、贺从彪即刻率两万骑兵,击溃反贼步卒方阵!” “哈,苍天有眼,终是有机会可以替大哥报仇了!”贺从虎的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朝着传令兵一抱拳,“请回禀大帅,贺从虎、贺从彪定然不负所托!” 传令兵点点头,扭身就走,贺从彪看着传令兵离开,忽地对着贺从虎说道:“二哥,他高封怎么突然想到让咱们兄弟上的,要知道……” “哼!”贺从虎伸手阻住了贺从彪的话,朝着高封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落寞的说道,“老大死了,他哪里会想到咱们兄弟……” “那他这是……”贺从彪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他收了……”贺从虎下意识地说道,只是话没说完,便是醒悟了过来,不满地瞪了一眼贺从彪,“你莫要打听这些,只要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一定要替老大报仇!” “嘿嘿……”贺从彪听了,阴阴地笑了笑,翘起大拇指朝着身后指了指,“有这些兵马,咱们还愁不能给老大报仇吗?” “哼!”贺从虎又是哼了一声,手中大刀猛然一挥,口中大吼一声,“弟兄们,随某来!”双腿猛一用力,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贺从虎如此,贺从彪自是不甘落后,带着两万骑兵,拖起滚滚浓尘,朝着唐军的步卒冲了过去。 “万骑冲阵,这是何等的壮观!”高封看着密密麻麻的骑兵朝着唐军的步卒冲去,非常难得地掉了两句书袋,在他看来,只要骑兵发起冲锋,步卒除了等死还是等死,便是孙静和其余将领也是如此,尽管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高封为何让贺从虎兄弟带着两万骑兵冲阵。 “哼!果然不出唐王的所料!”看着迎面呼啸而来的宋军骑兵,昌盛的脸上出奇地闪过一缕蔑视,脑中不禁想起先前李俊辰对他和阎光、余志旺说的话来,“昌盛,你率一千陌刀军居中,以宋军进攻的一贯做法,定然会选择从中路突破;阎光、余志旺,你二人各率五千长枪兵,护住昌盛的两翼,当宋军在中路撞的头破血流之后,自然会分兵两翼,到那时就是你们表现的机会了……” “来吧,来吧,就用你们的血,来见证我昌盛的勇武,明王,你在天上一定要好好看着,昌盛今日先为你收回一点利息!”昌盛口中默默地念诵了着,身旁的副手轻轻地捣了捣他,“昌兄,敌……敌骑……还有……还有两百步!” “两百步,来得好!”昌盛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血红,手中的陌刀重重的在地上一顿,猛然大喝一声,“陌刀军,前行三步,举刀!” “喝……喝……喝……”随着昌盛的一声令下,一千陌刀军同时端起了手中的陌刀,沉重的身子每踏出一步,便是引起地面的一阵震颤。 “哦?还嫌死得不够快,巴巴的上来送死吗?那么,老子便不客气了!”贺从虎伸出舌头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眼中嗜血的光芒闪动,“弟兄们,给我上!”自己更是毫不客气,举起大刀直奔昌盛,看那架势,分明就是想把昌盛一劈两半。 可昌盛就似没有看见一般,依旧举着手中的陌刀,待得贺从虎离他约莫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说了一句,“陌刀军,劈!”自己手中的陌刀当先劈了下去。 “喝!”一百柄陌刀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幻出一百道亮眼的刀光,朝着呼啸而来的骑兵砍了下去。 “噗嗤”、“噗嗤”,锋锐的陌刀劈在骑兵身上,就似切在黄油上一般,没有任何的阻碍,血光迸现间,残肢断臂乱飞,马嘶声,惨叫声,响成了一片,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阅读网址:m. 再请假一天 今天有需要立即去办的要紧事,再请假一天! 《梁山之梦》再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百九十三章 出于恐惧的溃退 “哈哈……撞上了,撞上了,对,就这样,就这样,给本帅狠狠的撞,给本帅狠狠的杀……哈哈……”以高封的眼力自是无法看见前方的真实情况,他本能的以为,只要骑兵撞上去,不管步兵有多么出色,到头来只能是变成一具具的尸体,是以整个人如同疯魔了一般,在马上手舞足蹈的狂笑起来。 高封如此,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战局如何,但诸如周昂这样的将领,面上却是露出了惊容,驱马走到孙静身边,紧紧锁着浓眉,轻轻地说道:“孙大人,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不对?”孙静咀嚼了一遍这两个字,惊疑地看了一眼周昂,“你是说……这……”说出的话语,不经意间颤抖了起来。 “这马嘶,这惨叫,似乎更多的都是咱们的将士……”周昂浓眉锁得更紧,忽地重重地点了点头,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大人,让我也带人上去吧!” “你也上去!”孙静的脸上惊容更甚,他没想到周昂会主动请战,不由得踌躇了起来,看了看陶醉在自己想法中的高封,“没有大帅的命令,你便这么带兵冲上去,只怕不太好吧……” “……” 周昂与孙静说话这个当口,前方的战事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抹抹的血花,随着陌刀的起落,在前赴后继的宋军骑兵身上肆意的绽放着,无数的残肢断臂、战马残骸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陌刀兵的身前厚厚地积了一层。 然而这一切似乎并没有被昌盛放在眼中,口中依旧在重复着机械的口令,“举刀!劈!” “持刀!刺!” “收刀!进一步!劈!” 鲜血是杀戮的序幕,惨叫是动人的乐章,碎尸是丰硕的果实,陌刀兵每前进一步,手中的陌刀便会在宋军的身上掀起一阵血浪,脚下的碎尸在他们重逾三百斤的重量下,变成了一滩滩的肉泥。 看着眼前一个个满身血红,铠甲上满是碎肉、脏腑的陌刀军,宋军的骑兵自心底最深处感到了恐惧,他们只觉得眼前的这些军士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从幽冥地府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终于,有人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调头便往后跑,只是不等他跑出五步远,一抹亮色闪光,一颗好大的人头就此飞起,无头的颈项之中,猛然飙起三尺血柱,将周遭的宋兵全部淋了一个通透,就跟血人一般。 “都给老子上,要是谁还敢逃跑的话,那么这就是他的下场!”贺从彪浑身鲜血,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水,手中的大刀朝前一指,就似疯了一般,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给老子上,给老子冲,给老子把他们全部都杀光!” 宋军士卒立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前进是死,陌刀军上下翻飞的陌刀,死在那把刀下的宋军,没有五千,也有三千;后退是死,别看贺从彪只有一人一刀,砍不死他们几个人,但他们心里却清楚地知道,只要他们敢跑回去,那么等着他们的只会是高封那无情的一刀。 思来想去,反正都是一死,这些宋兵索性将心一横,再度朝着陌刀军的方向发起了冲击,“这就对了,大哥死了,二哥也死了,怎么能让你们就这么活着,说什么你们也该下去好好陪陪我的两位兄长……”贺从彪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朝着被践踏得看不出形状的贺从虎残尸看了看,口中自顾自地呢喃了起来。 宋军这里发生了什么,昌盛不会去管,也无暇去管,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光眼前的宋兵,陌刀兵不多的口令,在他的口中翻来覆去的来回传出,刀光、血光成了这一片战场上唯一的色彩,惨叫、断臂、嘶嚎更是充斥了这片战场,听得贺从彪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心头一阵阵的发怵。 恐惧能带给人勇气不假,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是让人从内而外的彻底奔溃,贺从彪虽然是逼着手下朝前冲,但是他长时间的听着惨叫,长时间的看着惨死,再加上贺从虎在他的眼前被三刀分尸,量变终于引起了质变,贺从彪双眼通红,口中发出一声怪叫,也是迎着陌刀军的刀锋冲了上去。 可能他的身手比起那些普通的士卒来,要强上一些,好上一些,但是在武装到了牙齿的陌刀军面前,就和普通的士卒完全没有了两样,同样的陌刀刀光闪过之后,贺从彪连人带马,从中被破成了两半,若真要说他给陌刀军带来什么的话,怕是只有那厚厚的重甲外,又增加了一道白痕。 贺从彪的死,就像是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是心中充满恐惧,因为他的存在而不得不硬着头皮冲锋的宋兵,在这一刻,脑中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传十,十传百,到头来惹得剩余的骑兵有样学样,一个个的掉头就跑。 陌刀军虽然大杀特杀,在战场上掀起了腥风血雨,但是真正死在他们手上的骑兵不过数千人,剩余的万余骑兵慌不择路的奔逃,所引起的后果却是灾难性的。 “操!要遭……”正在和孙静磨菇,想要上阵的周昂见了这一幕,两个眼珠子好险弹出来,当下也顾不上和孙静磨菇了,在孙静诧异的目光中,狠狠的一夹战马,掣起自己的宣花斧,便是照着溃兵迎了上去,口中更是不要命的狂呼,“都TND别看了,跟着老子一起上,若是让这些废物撞实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闻达等人见了此况,面色也早就是一片铁青,他们不是不知道溃兵冲阵会带来什么后果,只是没有高封的命令,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敢动的,如今周昂这一嗓子,让他们热血不禁向上一冲,脑子一懵,纷纷一夹战马,便是杀向了溃兵。 “你们……你们……你们……”看着闻达等人不等自己的命令,便是擅自出阵的背影,高封不由气得浑身发颤,哆嗦着手指指着众将的背影,阴狠的目光再一次在他的眼中闪烁起来。 高封的想法,李俊辰自是不会知道,虽然他知道陌刀军出阵,定然会给宋军带来重创,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两军才刚一接触,宋军便是发生了溃败,不由得又惊又喜,当下还不迟疑,手中梅花亮银枪一举,“敌军胆丧,破敌就在今日,众将随我来!”化作一道白色的我狂飙,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第六百九十四章 溃兵引发的撤退 第六百九十四章 溃兵引发的撤退 (第1/1页) “兵是将之胆,将是兵之魂”,这句话放在什么时代都是军中真理,当李俊辰跃马而出的那一刻,唐军将士的双眼立时瞪的老大,士气这一瞬间到达了顶峰,邓宗弼、辛从宗等人更是纷纷掣起自己的兵刃,或大喝一声,或一声不吭,或招呼兵马,紧紧跟在李俊辰的身后,向着宋军发起了全面的突击。 与此同时,周昂等人冲进溃兵的队伍里,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乱砍乱杀,直杀得那些士卒的眼中满是死灰之色,有些被砍落下马却一时不得死的士卒,更是用死不瞑目的目光瞪着周昂等人,瞧那意思,分明在问这是为什么。 事实上,如果还有别的选择的话,周昂等人定然不会如此,要知道这些士卒都是宋军的一份子,每杀一个都是在削弱宋军的力量,可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他们又不得不做出如此选择,毕竟唐军就在身后,如果唐军追着溃兵杀进自家阵中,这后果将是灾难性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承担的。 “都给老子往两边散,散得越远越好!”周昂斧劈骑兵的同时,口中也是不消停,扯开了自己最大的嗓门,不停地呼喊。 “往两边跑……往两边跑……” “TMD,给老子往边上滚!” 闻达、李成、胡春等人亦是学着周昂,一边大肆砍杀,一边拉开嗓门,大声地呼喝,只希望那些士卒,能够听从他们的指挥,莫要继续朝着自己阵地冲击。 希望很美好,但现实往往很残酷,如果没有唐军的尾随追击,说不得周昂等人真的能将溃兵成功的疏散开,但是在唐军的逼迫进击之下,这些溃兵哪里还会管周昂等人在呼喊什么,自顾自地催动战马按着本能奔跑。 周昂等人见状,有心继续上前阻止,但不知为何,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却是慢慢地自心底升起。 闻达和李成,这对来自大名府的猛将,此刻就如同两台不知疲倦的杀人机器一般,疯狂地斩杀着自前方溃退下来的士卒,身上已然是染满了溃兵的鲜血,也正是因为他俩这般不顾一切的斩杀,使得有些士卒发自心底的害怕,从而不自觉地绕开了他俩。 可是很快的,二人便是再也发挥不出自己的本事来,闻达的大刀被斜刺里探来的方天画戟在刀面上狠狠地一戳,便是歪到了一边,而李成的长枪,却是只来得及架住一把呼啸而来的大刀。 闻达的武艺到底高强些,虽然被突如其来的方天画戟打断了他要做的事情,但也仅仅只是一歪罢了,握刀的手臂猛一用力,在将他拉回的同时,也是荡开了刺向自己咽喉的一戟。 “你是何人?”闻达荡开一戟,也不及细看此人,在喝问的同时,九阳沉沙刀照着方天画戟刺来的方向就是一刀。 “方杰,你的要命阎王!”清冷的声音传来,闻达意料中的刀刃入肉的声音没有传来,反而眼角的余光再度瞥到一抹亮光朝着自己咽喉袭来,闻达心头骇然,不得已只得回刀招架。 相比起闻达,李成无疑要悲催了许多,不但有刚猛无俦的力量自枪上传来,震得他双臂一阵接着一阵的发麻,而且他还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枪头和枪杆上已然出现了三个非常微小的伤痕,能以大刀伤到自己手中天王护心枪的人,李成不用细想,便是知道对方的身份,奋力掀开一刀,口中不无忿忿地喝道:“石宝,你也算一号人物,怎地就这么跟着反贼!” “哼!老子在你们的眼里一直便是一个反贼,不管是跟着明王,还是唐王,”石宝面无表情,手中劈风刀瞅着李成的空当便又是一刀,“废话少说,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谁要谁的命,现在还说不定呢!”李成自知失言,猛地将牙一咬,口中咸味散开的同时,持枪和石宝战在了一处。 他二人被人缠住,周昂、胡春等人也莫不是如此,只是相较于周昂被召忻缠住,胡春无疑要凄惨许多,不为别的,只为找上他的,正是卢俊义。 虽然胡春知道自己不会是卢俊义的对手,也是有心避开,可是当他看见卢俊义马脖子上悬着的人头时,无名的怒火瞬间将的理智整个燃烧殆尽,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卢俊义的对手,催动座下马,抡起手中刀,照着卢俊义迎面便是一刀,“卢俊义,还我程兄弟的命来!” “哼!就凭你?那厮既然是你的兄弟,那你就去下去见他吧!”卢俊义才挑了程子明,正是杀气最盛的时候,手中的麒麟金枪一紧,便是将胡春圈在了其中。 虽然以周昂为首的宋军众将竭力想要将引开溃兵,但是溃兵的数量着实太多,加之唐军紧随其后,在周昂等人被相继缠住之后,溃兵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撞进了宋军的阵势中。 “众将士,随本王杀进去!”李俊辰率兵紧紧跟在溃兵的身后,所等的就是这一刻,如今溃兵如他所想那般的撞进了宋军的阵势,他的眼中闪过两道精光,纵声长呼的同时,手中的傲雪梅花枪急抖,当先杀入了宋军阵中。 李俊辰如此,唐军将士立时爆出了极强的战力,无不是奋勇当先,刀枪所过之处,宋兵无不是亡命当场,滚滚人头落地间,宋军阵中被杀得血流成河。 高封几时见过这等混乱的场面,不由吓得手脚冰凉,魂飞魄散,除了死死地抓住身旁的孙静,全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宋江一直以来便是深深地知道,自己想要出头,就离不开朝中重臣的支持,可是朝中的那些奸臣又哪里会把他放在眼里,让宋江在无奈的同时,只得另想办法,如今见到高封这般模样,他便是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等候的机会终于到了。 朝着身旁的刘唐等人使了一个眼色,奋力地挤到高封的身旁,对着高封急切地喝道:“大帅,大帅,快走,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走?”乍一听到这个字,高封不由得一愣,很快便是醒悟过来,忙不迭迭地点起头来,“对对对,赶紧撤,传令下去,全军撤回大营!” “大帅,您这边走,小的这就带人护送您回营!”宋江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谄媚,赶紧让刘唐等人护在高封左右。 “你……很不错!”高封看了一眼宋江,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再扔下一句话后,便是在刘唐等人的护卫下,急急若丧家之犬一般朝着大营的方向疾奔。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九十五章 营帐中的暴怒 “混账,混账,混账……”高封气喘如牛,灌了一口酒之后,便是狠狠地将酒杯砸在地上,指着立于两旁的孙静、周昂等人便骂,“你们瞧瞧你们的样子,一个个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嘴里自称什么狗屁名将,结果连一群反贼都TND打不过,全都是废物,狗屎都不如的废物……” 但凡宋军将领,都有一个不好的毛病,哪怕是弱不经风,还是会觉得自己的武艺天下无双,是以在被高封骂了不知道多少句“废话、蠢货、草包”之后,一个个的都是怒了,而这其中,却又以有着一身傲人武艺的周昂为甚。 在周昂看来,今日之所以会败,完全就是因为高封胡乱指派的原因,若是让他带兵上前,又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随着耳边传来越来越难听的骂声,周昂的太阳穴上的青筋也是根根凸起,一双铁拳也是紧紧地握了起来,看那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暴起一般。 周昂的异状,或许能瞒过暴怒的高封,但却绝对瞒不过他身旁的孙静,悄悄伸手一拉周昂的胳膊,朝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惹事,只要让高封发泄一下就没事了。 虽然孙静的动作很小,但还是被高封察觉到了,本就怒火高炽的高封,不由更是怒火中烧,两步窜到孙静的跟前,一把将孙静摔倒在地,双脚用力地朝着孙静的头、手、躯体踩去,口中更是疯狂地咆哮着,“叫你不把本帅放在眼里,叫你不把本帅放在眼里……” 即便高封是个纨绔子弟,没有什么武力,但是孙静又何尝不是如此,更何况暴怒下的高封,脚上的力量较之往常,无疑要大上不少,没几下,便是看见孙静的口鼻中溢出血来。 尽管孙静在众将的心中并不讨喜,但任谁都知道孙静在高俅心中的地位,见他被高封这般痛殴,心中暗爽的同时,亦是连忙上前将高封拉开。 看着孙静双目紧闭,口中不住地向外溢血的凄惨模样,周昂等人心头一黯,连忙命人将孙静抬走救治。 “给本帅站住!谁让你们把他抬头的,给本帅把他抬回来,你们听见没有,耳朵都聋了不成!”高封瞅见孙静被抬出帐外,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便追,也亏得周昂等人眼疾手快,方才将他拦了下来。 人虽然被拦了下来,但是高封却依旧不肯罢休,无论如何都要取下孙静的人头,以平息他胸中的怒火,周昂等人将嘴皮都快磨破了,也不能让高封改口。 就在周昂等人无计可施之时,闻达耳尖,听见帐中似乎有些异样的声响,不由四下里张望起来,不想他这一番张望,却是让他的火气“腾”的一下冒了起来,也不管高封会不会拿他出气,指着躲在角落的宋江便是骂了起来,“宋江,你这天杀的贼胚,我等大将都在这里劝解大帅,你个反贼出身的东西,却堂而皇之地坐在那里,以为我等大将都是好欺不成,来来来,你我出去战上一场!” 闻达的声音立时吸引了所有将领的注意,都是对着宋江的所在怒目而视,饶是宋江的脸皮厚如城墙,被那么多如刀似箭的目光盯着,黝黑的面皮也是不禁抽了抽,颇为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起身对着闻达行了一礼,“闻将军说笑,宋江手无缚鸡之力,又哪里会是闻将军的对手,还请闻将军高抬贵手,饶过宋江吧!” 宋江本以为自己服个软,闻达定会饶过自己,不想闻达今日在战场上吃了瘪,正心气不顺的时候,哪里肯这般轻易的放过宋江。 就在闻达不依不饶,一定要和宋江见个高下的时候,宋江的身后却是响起一个声音,“闻将军这般为难宋大人,只怕还是因为今日之事,若是小可有办法让闻将军挽回颜面,扳回一成,不知闻将军可否就此饶过宋大人?” “嗯?”闻达在众人面前被说中心事,脸上不禁一红,很快便是恼羞成怒起来,指着宋江喝道,“什么人,难道只会藏头藏尾地躲在那里不成,有本事遍站出来,让本将看看你究竟长得什么鸟样!” “嘿嘿……”吴用笑了笑,不慌不忙地长裤女宋江身后闪了出来,对着闻达以及高封、周昂等人一拜,“小生吴用,见过大帅、各位将军!” “吴用?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闻达上下打量了吴用一眼,嘴里嘟囔了两句,便是指着吴用喝道,“来人啊,给本将把这厮拉出去砍了!” 如狼似虎的侍卫立时冲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是将吴用双手一剪,便是要拉出去。 “闻将军,闻将军,小生何罪,你竟然要置小生于死地!”吴用被闻达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只是他不甘就此受死,扯起嗓子叫了起来。 “哼!何罪?我等大将与大帅在此议事,哪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可以偷听的!如今只是取你首级,若是你再敢多话,便叫汝化作一滩肉泥!”闻达冷冷笑了笑,语气中也是透着无限的阴冷。 “闻将军,闻将军……”宋江急了,忙向闻达讨饶,可是闻达打定了要杀吴用泄愤的主意,又哪里会理宋江,宋江见闻达不理他,又瞅着吴用要被带走,情急之下扯起嗓子叫道,“吴先生有破贼寇之法,若是杀了吴先生,便是帮了贼寇的大忙!” “且慢动手,先把那厮给本帅拉回来!”宋江的话,一字不拉地传进了高封的耳中,高封立时来了兴趣,连忙出言喝止,那些侍卫听了,立马将吴用拉了回来。 “吴用,宋大人说你有打破贼寇之法,此话可做真?”高封上下打量了一番吴用,却是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是将脸一板,开口问了起来。 吴用心中哀叹一声,真想说一句,“你那么多大将,那么多军队都打不过,我能有什么办法!”只是他知道,他要是敢这么说,他连同宋江二人,会立刻被剁成肉酱,甚至连地方都不用换,当下只得是硬着头皮应道:“小可却有办法可以打破贼寇!” “哦?什么办法?说来与本帅听听!”高封顿时来了兴趣,目光中也是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那就是夜袭唐军大营!”吴用想了想,终是将牙一咬,说出了这个他唯二的杀手锏。 第六百九十六章 劫营之辩 第六百九十六章 劫营之辩 (第1/1页) “夜袭?”乍一听见这两个字,高封本能的一愣,但脸上很快便是露出了喜色,,不过,非常可惜的是,他的喜悦仅仅维持了几个呼吸,便是被一个充满愤怒的声音打断。 “吴用,你这个天杀的东西,你非要伙同宋江这个黑厮一起,将几十万大军全部送给贼寇才心满意足不成!”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便是高封的脸上也是露出了阴冷之色,“是什么人在此说话?” 就见贾居信用力地分开身前的将领,走到高封的跟前,抱拳说道:“贾居信见过大帅,适才所言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大帅责罚!”说着,便是一撩下摆,跪在了高封的面前。 高封原本倒是想狠狠地羞辱贾居信一番,而后再命人将他拖下去砍了,可如今他这一跪,却是大大地出乎了高封的意料,一时间倒也有些难捏不准,面色减缓的同时,也是皱起了眉头,“贾先生,你这是何意?” “大帅!”贾居信朝着高封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贾某有一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若是大帅听了有不满之处,大可命人将贾某就地正法,只是万望大帅能容贾某把话说完!” “这……”高封的面上露出了迟疑之色,虽然他也想砍上几个人,借此来竖立自己的威信,但是贾居信将话说的这等直白,却是让他有了一种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 高封作何想法,贾居信没有去管,在狠狠地瞪了一眼宋江和吴用之后,贾居信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贾某最早的时候是在邬长邬大人的麾下充当幕僚,虽然不说过的有多么的快活,但邬大人对贾某的器重却是不容置疑的,那一次,淮西群寇集结,以庆贺扫灭正一村……” “正一村?”李成的脸上露出惊容,看向贾居信的目光中也满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你说的可是邬长擅自出兵的那一档子事?” “怎么?李将军知道此事?”高封看了一眼李成,似乎对于李成为何知道这事非常的感兴趣。 李成讪讪的笑了笑,“这个……末将也是道听途说,具体怎么样,还是……还是听贾先生说吧!” “哼……”高封白了一眼李成,却是没有在理睬他。 贾居信没有管他们说些什么,抬头朝着吕振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便只管自己继续说了下去,“那一战,吕将军生擒了两名贼寇,贾某便料定贼寇定会趁夜劫营,是以专门排下阵势等候他们上钩,宋江这一伙贼寇果然上当,以为自己多么得计,带人便是大摇大摆地杀了进来,就在他们以为大获全胜的时候,邬大人指挥伏兵从四面杀出,将宋江一伙围在了营内……”贾居信说到这里,不无忿忿地抬起头来,眼中如刀似箭的目光狠狠地剜向宋江,如果目光有实质的话,相信宋江已然被他挖下两块肉来,“不想宋江这一伙贼寇只是诱饵,目的就是引出我军的伏兵,而后那匪首李俊辰在调动贼军,从外围掩杀,内外夹击之下,我军终是大败……” “嘶……”不说周昂这些大将,便是高封听了,也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宋江、吴用的目光也是愈发地不善起来。 宋江、吴用都是这个时代厚黑的宗师,察言观色的本事在这个时代无人能出其右,帐中的凛凛杀机,二人又岂会感受不到,就听得“啪”的一声,宋江面带的悲色的跪了下来,带着几许哭腔对着高封说道:“大帅,大帅,宋江有要情容禀,还请大帅……” “好了好了,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高封不耐烦地摆摆手,“有话快说,只是你给本帅记住,若是你所说的不能给本帅一个说法的话,嘿嘿……你当知道是什么下场!” 宋江连连点头,伸手拭了拭不存在的汗水,微微想了想,便是开口道:“大帅,今日一场大战,我军遭遇前所未有的溃败,贼寇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要知道,这是我大军征讨以来,贼寇所获得第一场真正意义的大胜,于情于理,今夜那匪首李俊辰都当犒赏三军,以鼓舞本就不多的士气,而那庆功宴只要一开,又岂是他李俊辰可以约束得了得,相信到得二更天的时候,贼寇营中定然是已无可战之兵,只要大帅尽起大军,定然可以一战而定!” “哼!你怎么就知道那匪首李俊辰定会摆下那庆功宴?”东方哮瞥了一眼宋江,目中的鄙夷之色丝毫不掩。 “嘿嘿……”宋江的脸上露出一丝颇为尴尬的笑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怕大帅和诸位笑话,宋某在那匪首李俊辰手上吃了不知多少次的亏,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亏吃的多了,也是慢慢了解了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所以宋某敢以性命担保,这李俊辰一定会大摆庆功宴,大军只要趁夜突袭,一定能大获全胜……” “如何?”高封听了,静静地想了一会,忽地扭头看向周昂,开口问了起来。 周昂仔细地想了想,抬头看了一眼高封,就见高封的眼中满是希冀之色,显然已是相信了宋江所说,遂扭头朝着贾居信看去,开口说道:“贾先生,不知你有何见解?” “哼!贾某敢断言,若是按着宋江、吴用二人的做法,大军危矣!”贾居信语出惊人,听得高封面色一寒,就待要发作时,就听贾居信继续说道,“贾某愿以一家老小的项上人头作保,若是按着宋江的做法而能打破贼寇,贾某情愿死在大帅刀下!” “这……”莫说是高封犹豫了,便是宋江、吴用二人也是悚然动容。 “那依着你说,似我军眼下这般,该当如何是好?”周昂的脸上掠过一丝玩味的笑容,开口问了起来。 “这个嘛……”贾居信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得周昂心头一阵狂跳,“当然是趁夜劫营……” “贾居信,你是觉得本帅的脾气太好,还是手中的刀剑不够锋利,让你敢这般戏弄本帅!”高封狠狠地一拍桌案,眼中就似要喷出火来一般,朝着贾居信咆哮起来。 “贾居信,你放肆!还不赶紧给大帅赔礼!”周昂见高封发火,赶紧站了出来,朝着贾居信咆哮的同时,亦是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不想贾居信就似没有看见一般,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诡异,“只是贾某安排的劫营,和那些草包安排的可不一样……”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九十七章 贝应夔入伙宋江 第六百九十七章 贝应夔入伙宋江 (第1/1页) “哥哥,为何这等最危险的事情总是轮到咱们的头上,为什么就不能让其他人去……”刘唐看了看远处有如黑点般大小的唐营,伸手拍死脸上的一只蚊子,瓮声瓮气地朝着宋江喝道,想要借此来疏发自己心中的不满。 “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我闭嘴!”宋江连忙喝止住刘唐,四下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后,方才说道,“怎么就你这厮话多,为何其他兄弟都没有这些事来?” “唉,公明哥哥,也不怪刘唐兄弟,这事情不管搁在谁的身上,都会受不了的,”吴用幽幽地叹息一声,装模作样地摇了摇扇子,看着宋江说道,“哥哥明明在战场上给了高封很大的台阶,让他不至于这么难看,可是到头来他就是这般对我们的吗?莫说是各位兄弟想不通,便是小可也是有些想不通,早知如此……” “嘘……学究先生,慎言,千万慎言!”宋江听了吴用的话,立时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连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怎地你也和他们一般,这样的没有见识?” “小弟非是没有见识……”吴用的面上露出苦笑,“只是小弟的心中着实为兄弟和各家兄弟不平罢了……” “行了,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如果你们真的在为众家兄弟前途担心的话,那么就用心打完这一仗,只要咱们打出个样子来,相信大帅定然会给咱们一个说法!”宋江丝毫不给吴用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一摆手,斩钉截铁地说道。 看宋江说得这般的坚决,吴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愣地看了看宋江,好半晌才吐了一口气,“既如此,小弟便去请贝将军过来,咱两家既为先锋,那说不得要齐心合力才行……” 宋江点了点头,吴用转身便走,不大功夫,便是领着贝应夔转了回来,“哥哥,我已请了贝将军过来!” 事实上,在宋江的心中,对于贝应夔这等卖主求荣之人也非常的看不上,只是他更知道此次绝离不开贝应夔的力量,是以一看见贝应夔,面上立时浮起虚伪的笑容,大步走到贝应夔的跟前,搀起贝应夔的手说道:“久闻贝应夔将军的大名,却一直没有机会与将军深交,今日能与贝将军一起并肩作战,真是大慰平生!” 贝应夔自归降以来,受尽了白眼,几时有人这般和颜悦色的和他说过话,更不要说是这般恭维与他,立时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心中流过,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江看着贝应夔的样子,心中的鄙夷更甚,但是面上却是更加的热情,拉着贝应夔的手说东说西,恭维的话更是如同不要钱一般从宋江的口中喷出,就似天下间只有贝应夔才当得上英才一般,听得贝应夔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慢慢低下了头。 见贝应夔把头低了下去,宋江的眼眸深处闪过一缕精光,不着痕迹地与吴用交换了一记眼神,全然装作不经意一般地问道:“不知道贝将军对咱们的差事有何看法?” “看法?”贝应夔正沉浸在宋江的吹捧之中,一时间根本就无法做出什么反应来,下意识地便排着胸脯应道,“一切都凭公明哥哥做主,贝应夔绝无二话!” 宋江听了这话,就似三伏天喝了酸梅汤一般,心中甭提有多畅快了,但面上却是扭捏了起来,“这……这似乎不好吧,要不咱们还是商量着来吧……” “哥哥,行军打仗岂是儿戏,须得统一号令才可,既然贝将军愿意听哥哥号令,那便请哥哥发号施令,如此方能确保一战功成!”吴用到底是宋江肚子里的蛔虫,对宋江的心思把握得极为准确,也不等宋江说完,便是站了出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哥哥,你就下令吧!”刘唐是个莽汉,但他却知道一个理,那就是跟着吴用说,绝对不会有错,也是跟着叫了起来。 一个两个,都是让宋江下令的声音,让宋江不禁踌躇起来,脸上也是露出了尴尬之色,“贝兄弟,你看这事闹的,要不你来发号施令,你看可好,宋某绝无二话……” 贝应夔这会已从吹捧中清醒过来,听了这话之后,在心中也是暗骂宋江,毕竟周围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目光,他相信只要自己敢应承,那就决计活不过五步远,索性将心一横,朝着宋江拜倒道:“公明哥哥,小弟才疏学浅,不堪如此大任,如今有哥哥在此,自当由哥哥发号施令,小弟定唯哥哥之命是从!” “这……”宋江听了,不由心花怒放,但面上依旧还是一副为难之色,“这……这只怕不好吧,宋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指挥……” “噌”的一声,贝应夔猛然拔刀出鞘,对着宋江厉声喝道:“公明哥哥只管放心,若是有人胆敢不听哥哥将领,不用哥哥说话,贝应夔就先斩了他!” “好吧!”瞅着贝应夔如此表态,宋江便是知道不能继续演下去了,伸手握住贝应夔握刀的手,郑重其事地对刘唐等人说道,“贝兄弟从今往后便是咱们自家兄弟,若是谁敢对贝兄弟不敬,就休怪宋江无情!” 刘唐等人对宋江的话无有不从,自是不会有反对意见,连声答应下来。 宋江虽然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实际上他对于用兵还是有着自己的见解,在贝应夔入伙后,他一面派出斥候,打探唐营的动静,一面和贝应夔、吴用等人商议,究竟该如何去做。 贝应夔难得遇到一个如宋江般器重自己的人,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在宋江、吴用充满诧异的目光中,将潜入营寨、打开寨门、放火烧粮、阻击唐军的任务一并抢了过来,只将攻击帅帐,拿下李俊辰首级和林冲尸身留给了宋江。 宋江有心从贝应夔手中分润一个任务过来,但贝应夔却执意不肯,并放言如果宋江一定要分润他的任务,便是看不起他贝应夔,他宁愿就此死在宋江面前,宋江无奈,只得让贝应夔如此。 看着贝应夔欢天喜地地去准备兵马的背影,宋江和吴用悄悄地交换了一记眼神,脸上也是浮起了会心的笑意,只是这笑意,不管落在何人的眼中,都是让人觉得一种阴森恐怖之意。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九十八章 第六百九十八章 (第1/1页) 论起有耐心来,宋江也许可以算得上是这个最有耐心的一个,他从天色渐暗的时分开始,便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黑点大小的唐营中灯火通明,一直到二更时分左右,负责窥视唐营的贝应夔遣人来报,说唐营的人声已然消失,诺大的营盘中除了巡逻的军士外,不见任何人的踪影时,他才从静立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弟兄们,咱们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只要宰了李俊辰,咱们就是朝廷最大的功臣……”宋江说到“李俊辰”三个字时,不知不觉地加重了声音,面孔也是不自觉地扭曲了起来。 “哥哥,咱们要不要等贝应夔打开营门以后,咱们在带着兵马过去”,就在宋江慷慨激昂,说得正起劲时,吴用忽地出言打断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七上八下起来,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宋江闻言,不由得一愣,但很快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吴用喝道,“学究怕是有些杞人忧天了,贝兄弟都打探的清清楚楚,反贼就剩些守夜巡逻的士卒,只要把他们解决了,这一战我们就赢定了,更何况……”宋江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的笑容,用只有两个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更何况这份大功岂能落在他人手里,要落也只能落在咱们的手里!”说完,伸手在吴用肩上拍了拍,朝着刘唐等人招了招手,便是在他们的簇拥下,朝着唐营驰去,只余下吴用一人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这便是哥哥你的真实想法吗?既然这样,那岂不是……”看着宋江等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吴用的心头渐渐升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就似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宋江一般,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开来,“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要……”吴用的脸上也是掠过一抹从未有过的坚定。 “一、二、三、四……快,只有三十息的时间,该死的反贼,这巡逻的队伍怎么这么频繁……”贝应夔的口中嘟囔了两句,轻轻地一挥手,从他身后立刻闪出几道人影,在夜幕的掩护下,朝着唐营的栅栏摸了过去。 虽然不用贝应夔亲自动手,但是他的紧张程度,绝对不弱于前面动手的几人,冷汗顺着他的鬓边轻轻滴落,一双拳头紧紧地握在胸前,口中不止一遍地重复着,“一定要成啊……” 正念叨间,一亲信跑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让他的面色也是为之一变,“他怎么来了?难道就这么见不得老子立功?就这么想把全部的功劳都占了吗?” 正想着要不要命人去拦住宋江时,就听得身边传来一声惊呼,“老大快看,马六他们搞定了!”贝应夔心中一惊,忙去看时,就见前方闪起了约定的暗号,忽明忽暗的火光,让他的心头升起难以抑制的狂喜,低喝一声,“弟兄们,都随我来!”至于宋江,这个时候早就不知被他遗忘到了哪个角落。 “老大,幸不辱命!”看着贝应夔率兵赶了过来,马六颇为兴奋地窜到他的面前,大声地汇报起来,吓得贝应夔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你给老子小声点,如果因为你的关系,惊动了这伙反贼的话,老子一定把你生吞活剥了!” 马六惊疑地点了点头,待得贝应夔将手松开,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大拇指朝着身后不远处指了指,“老大,你也未免太小心了,不就一些巡逻的罢了,对兄弟们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贝应夔顺着所指看去,就见不远处,五、六具唐军军士的尸体正躺在那里,不由得面露兴奋之色,用力地拍了拍马六的肩膀,“好小子,不愧是老子手下的大将!”也不等马六有所表示,便是将头一低,从栅栏的缺口处钻了进去。 不得不说,马六等人确实是破坏栅栏的行家,缺口虽然不大,但却能让三个人同时钻过,而且不显拥挤,没多大功夫,贝应夔连同其手下便全部由缺口进到了唐营之中。 “老子把丑话说前面,谁要是敢给老子丢脸,老子回去非活剐了他,”贝应夔看了一眼一众手下,直接便是将手一挥,“按着先前的安排,各自去吧!” 众手下心头一颤,皆用力地一点头,便是各自带着引火之物,朝着自己的目标摸了过去,贝应夔正想动时,心中却忽地一动,伸手招来两名手下,指了指栅栏的破洞,“给老子把洞封了,然后再来找老子!”说罢,带着人头也不会地走了,留下两名手下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贝应夔到底什么意思。 贝应夔给自己安排的任务,乃是烧粮,在他的印象中,不管什么军队,囤积粮草的地方,永远都应该是重点看护的所在,如果他能在重兵的看护下,将唐军的粮草一举焚尽,那么不管高封是否愿意,都必须承认他的功绩。 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带人走在唐军的营中,就像是步入无人之境一般,除了偶尔遇上那么一、两支巡逻的队伍,根本就看不见一个人影,照理来说,这种情形对于他来说,是再好没有的了,可是他却急得满头大汗,原因说来也很简单,他在满是营帐的唐营中迷路了。 避开又一队唐军的巡逻队,贝应夔伸手拭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一把揪过马六,轻轻地狠声喝道:“马六,你TND的带的是什么路,反贼的粮草呢,你不是说你知道反贼的粮草在哪里吗?” 马六被贝应夔抓在手中,心中也是非常的憋屈,有心想要争辩几句,但熟知贝应夔秉性的他,知道自己若是争辩的话,只会激起贝应夔更大的怒火。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伸手朝着贝应夔身后一指,急声道:“老大,天黑看不清方向,咱们这是走岔了,朝着这个方向走,一定能找到反贼的粮草!” “嗯?”贝应夔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将信将疑之色,伸手放开马六,语气带着浓浓的杀气,“如果你再带错路的话,老子一定取下你的人头!”说完,也不等马六带路,转身便走。 “ND,如果还找不到,老子也不等你来杀,直接嚷嚷两嗓子,看到时候是谁死!”马六心中恶狠狠地想道。 阅读网址:m. 第六百九十九章 火起 第六百九十九章 火起 (第1/1页) 所谓傻人有傻福,马六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手指的一条路,竟然真的是一条通往囤粮点的道路。 避过一队巡逻的军士之后,贝应夔一行终是来到了囤粮的地方,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粮草和数之不尽的粮车,贝应夔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要知道他在方腊的手下也曾做过城池的守将,只是将那座城池所有的粮食加在一起,只怕也不及眼前的十分之一。 “咕嘟”,贝应夔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使劲地摇了摇头,将不切实际地想法挤出脑袋,对着身后一样看得傻了的手下喝道:“快,快些将引火之物堆过去,赶紧把火给老子点起来!” “……”众手下听了,无不是大吃一惊地看着贝应夔,马六大着胆子走了过来,对着贝应夔说道,“老大,咱们不是缺粮嘛,如果能把这些粮草拉回去,那得是多大的一件功劳啊……” “是啊,老大,咱们可是好些日子没吃过饱饭了……” “这么些粮草,够咱们吃多少日子啊……” 虽然这些手下的声音并不算响亮,但是听在贝应夔的耳中却是格外的刺耳,不动声色地剜了一眼马六,握枪的手紧了紧手中的长枪,“是吗?既然你们……”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就在贝应夔动了杀心,打算杀了马六震慑那些手下时,清冷而陌生的问话声响了起来。 “草,要遭!”贝应夔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严厉的眼神飞快地在所有手下身上掠过,平素里一点也看不懂眼色的手下,在这一刻,就像是神灵附体一般,全部看懂了他的眼色,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 “我们是石宝将军的手下,奉石将军的命令到这里替换各位兄弟!”马六也算是跟着贝应夔日久的老人,多少知道一些明教的事情,在这个时候,瞎话不经任何的思索,张嘴就来。 “石宝?”领头的军士闻言一愣,低头想了想,只觉得自己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狐疑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些人,扭过头去闻道:“你们谁知道石宝是什么人?” “石宝?”轻轻的议论声顿时在巡逻的队伍响了起来,不多时便是听见一个军士小声地说道,“石宝不就是明教转投过来的吗?可是……” “可是什么?”那领头的军士性子似乎特别的急,连声追问了起来。 “可是这粮草一向都是由李助先生负责,从未听说他要拍明教的人来替换……” “此言当真?” “我原来便一直跟着李先生,只是前些日子犯了些小错,被先生惩罚,这才来巡视……” “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是有了吗,”贝应夔笑了笑,上前几步,在军士满是警惕的目光中,装模作样地在怀里掏出一张纸片来,“这便是命令!” 那军士见贝应夔满脸笑容,手上又拿着命令,不由得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抬脚朝着贝应夔走了过去。 贝应夔见他走了过来,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心中默默地数了几个数,手中的三尖枪猛地朝前一探,立时穿透了那军士的身体。 “你……”那军士似是没有想到贝应夔会突然发难,等他有所反应的时候,已经被贝应夔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给老子上,把他们全部杀光!”贝应夔一甩山尖枪,在扔下一句话的同时,朝着剩下的军士扑了过去。 马六反应最快,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便是朝着他最近的那军士扑了上去,其余手下反应则是慢了不少,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巡逻队的军士已然全部倒在了贝应夔和马六的手中。 “呸,就这点本事,也敢问老子话,真是活腻味了!”贝应夔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瞥了一眼那些看的傻了的手下,没好气地喝道,“TND,还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老子把火点起来!” 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贝应夔,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得杀气腾腾,那些手下听了他的吼声,哪里还敢怠慢,纷纷取出引火之物,好一阵忙活之后,荧荧火光终是出现在了唐军的囤粮点。 “哥哥,快看,起火了!”潘元猛然伸手一指,宋江顺着手指看去,阴霾瞬间笼罩了他的整张面庞,口中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来,“贝应夔,你行!” “TND,该死的贝应夔,别让你刘唐爷爷遇上你,不然爷爷一定砍了你!”刘唐忿忿地一刀劈在了栅栏上,将栅栏上劈出一个洞来,“哥哥,赶紧吧,不能让那厮把功劳全部抢了!” 宋江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正要低头时,猛地伸手拉过刘唐,在他耳边轻轻吩咐了几句,待得刘唐点头应承下来后,方才阴阴地笑了笑,从洞口钻进了唐营。 “大帅,唐营中传来火光,想必是那个宋江和贝应夔那个废物得手了!”高封正在帅帐中饮酒作乐之际,东方哮兴冲冲地闯了进去,口中更是不住地嚷嚷着。 高封正喝在兴头上,被东方哮这般闯进来,面色不由得一黑,只是当他听见“火光”两个字时,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 “斥候来报,说唐营中燃起冲天的火光,想必是宋江和贝应夔这两个废物得手了!”东方哮兴奋地又重复了一遍,好像就是他亲手放的火一般。 “混账东西!既然起火了,你为何才来禀报!”高封听清了之后,一脚踢翻面前桌案,“来人啊,速速点齐兵马,随本帅一起杀过去,一定要取下匪首……” “大帅且慢!”贾居信连忙站了出来,开口劝阻道,“大帅,此时还不到大帅亲自前往的时候,让东方将军率兵前往即可!” “哼!本帅若是再不去,只怕什么都捞不上了!”高封斜着眼看了看贾居信,“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出发!” “真是好美啊,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火光了!”贝应夔看着一堆堆的粮草起火,只觉得整个人都有着说不出的畅快。 “老大,差不多了,咱们快走吧,少时候反贼来了……”马六四下里看了看,不无担心地说道。 “哼,瞧你那怂样!”贝应夔骂了一声,便是开口喝道,“走,跟着老子去砍那匪首的脑袋!” “怎么,这便就要走,不和石某叙叙了吗?”贝应夔带着手下没走几步,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阅读网址:m. 第七百章 石宝斩将 第七百章 石宝斩将 (第1/1页) “什么人!”贝应夔不由大吃一惊,猛地转过身来,三尖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指,“有本事的便站出来,这般藏头藏尾的算什么本事!”一面说,一面朝着马六使了一个眼色。 马六会意,提着刀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的来处摸去。 “哼!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和无耻,既然你这么想见石某,那么就见上一见吧……”随着石宝声音的传来,高大的身影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清楚。 “ND,谁想见你这等孙子,给老子去死……”马六自以为抓准了时机,钢刀狠狠地砍了过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想要暗算的人乃是石宝,劈金断玉的劈风刀下,区区钢刀算得了什么,一道亮眼的刀光闪过,一抹血光从马六的胸前绽放出来,他的身子连同那把钢刀,在石宝这一刀下,竟然被砍成了两段。 “马六!”虽然平素贝应夔马六非打即骂,但真当马六死在他眼前时,他的眼睛立时红了,三尖枪一指石宝,“给老子上,给老子剁了他!” 那些手下听到这个声音,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扔下手中的火把,嗷嗷叫地冲向了石宝。 “哦?让他们上来送死,自己又准备趁机溜了吗?”石宝看了一眼贝应夔,脸上露出轻蔑笑容的同时,身形为之一闪,劈风刀如电闪一般劈出。 “老大要跑?”几个手下下意识地顺着石宝的话回头去看,就见贝应夔真的如同石宝所说那般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不由心胆俱丧,跟在贝应夔身后跑了起来,“老大,等等我们!” 贝应夔听见喊声,心中甭提有多恨了,只是很快他便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叫声了,随着几声惨叫传来,便是听见石宝的声音响起,“站住吧!你以为这些废物能够拖住我多久?” “MD,废物!”贝应夔心中大骂一声,还是按着石宝所说,停下了脚步,只是当他转过身来的那一瞬,一团黑影带着强烈的破风声,朝着他的身子砸来。 “混账!”贝应夔哪里会认不出这是石宝的流星锤,心中大骂一声,想要躲时,却是早就来不及,被狠狠地一击打在了胸口,整个人也是被打得倒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哼!”石宝走到他的身边,劈风刀架在了他的颈边,红着的双眼直欲喷出会来,“姓贝的,当日出卖明王的时候,你可曾想到过,会有今天?” “嘿嘿……”贝应夔吐了一口血,挣扎着瞪了一眼石宝,惨然一笑,“方腊只会相信你们,又何曾相信过老子,他既然不相信老子,老子又何必保他,来吧,石宝,给老子一个痛快的!”说着,将眼一闭,不在搭理石宝。 “死吧!”石宝压着嗓子,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刀光闪过,贝应夔的的身手便是彻底的分家。 石宝杀了贝应夔,泪水止不住地从双眼中流了,有心想要仰天咆哮一声,可是他不能,他深深地知道唐军的作战计划,如果因为他的吼声造成计划的失败,那么他就是唐军的罪人,无声地哭了一会,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头也不回地喝道:“都出来吧,按着唐王的吩咐,把没有点着的,都给我点了!” 石宝的话音落下,唐军的军士就如同地老鼠一般,从阴暗中走了出来,按着石宝的吩咐,将贝应夔一伙没有点着的粮堆全部点着,一时间,火光冲天,就似要照亮整个天空一般。 “走吧!”石宝看了一眼冲天的火光,又看了一眼贝应夔的尸体,头也不回的走了,手下的军士见石宝走了,也是跟在了石宝的身后,很快,现场只余下烈火焚烧的声音。 宋江带着人在唐营中穿梭,所过之处,就如同先前贝应夔那般,除了偶尔遇上几支巡逻队外,在没有遇上任何一个人,只是比起贝应夔来,宋江一行无疑要残忍了许多,所有巡逻队的军士,没有一个能逃脱他们的毒手。 但饶是如此,刘唐、潘元、吴用等人还是觉察到有所不对,甩了甩刀上的血水,刘唐快步走到宋江的身旁,“哥哥,这事情不对啊!” “哦?有何不对?”宋江的脸上掠过古怪的笑容,斜着眼看了一眼刘唐。 “咱们这一路过来,杀了也不下三、四十巡逻的,按说这动静搞得不小,可是却没有看见一个反贼出来拦阻,这不是摆明了有诈……”刘唐的目光四下里看了看,瓮声瓮气地说道。 “嘿嘿……”宋江皮笑肉不笑地干嚎了两声,阴测测地说道,“刘唐兄弟莫不是怕了不成?” “怕?”刘唐听了,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般,一张脸涨得通红,脸上的朱砂胎记更是显得分外的狰狞,拧着脖子喝道,“刘唐什么都没有,只有贱命一条,如果能为哥哥死,刘唐没有一句怨言,只是为了这狗屁的高封,哼……” 宋江听了,没有说话,只是脚下的步子无形中加快了许多,刘唐见状,正要继续上前追问时,吴用适时伸手拉住了他。 “军师,你这是做什么?”刘唐转过头去,不解地看了吴用一眼。 “刘唐兄弟,不要去烦哥哥了,他已经够烦的了!”吴用看了一眼宋江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刘唐,幽幽地说了一句。 刘唐不解,继续追问时,吴用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一句,让刘唐讨了一个老大的没趣。 “兄弟,不是老子说你,你TND想得太多了,管他们有没有诈,就算是有,只要咱们手中有家伙,还怕杀不出去吗?”潘元伸手在刘唐肩上重重一拍,咧嘴说道。 刘唐想什么,宋江不会去管,也不想去管,他现在想的,就是尽快赶到李俊辰的帅帐,替高封拿到林冲的尸身,至于高封要求的李俊辰的人头,宋江则是想都没有想过,在他看来,想要在卢俊义等人的护卫下取走李俊辰的人头,无疑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李俊辰本身也是武艺高强,清风山下的那一幕,宋江至今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 宋江想得虽然好,可是真的当他到了李俊辰的帅帐外时,明显的迟疑了起来,不止一次的抬起脚,又不止一次的放下。 就在他在外面踌躇时,帐中传来一个他非常熟悉,但却又无比陌生的声音,“既然来了,那为什么不进来!” 阅读网址:m. 第七百零一章 做戏的宋江 第七百零一章 做戏的宋江 (第1/1页) 乍一听见这个声音,宋江的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快跑,只是在他的身子将转未转之际,李俊辰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怎么,你宋江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连见本王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本王”两个字传来,就似晴空霹雳一般在宋江耳中炸响,一股无名之力瞬间充斥在宋江的体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背着双手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了,李兄弟!”进得帐中,就见李俊辰一人手捧书卷,端坐于主位之上,让宋江在心生丝丝佩服的同时,也是生出无比的嫉妒,面上挂起一贯风格的虚假笑容,朝着李俊辰盈盈一抱拳,“当日一别,不想李兄弟今日已是裂土为王,当真可喜可贺!” “宋江啊宋江,你我在清风山下初识,到如今也算有些年头了吧……”李俊辰放下手中的书卷,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可不有些年头,想当年李兄弟单枪匹马的英姿,宋江至今还是记忆犹新……”宋江眼见李俊辰的脸上泛起笑容,心头没由来一松,鬼使神差地接着话头说了起来。 “你也知道那么些年过去了……”李俊辰轻轻地说了一句,双眉猛然一竖,如刀似箭的目光刺向宋江,“为何你这厮却是没有丁点长进,如今更是伙同异族来犯我大唐疆域,原本还以为你是个有底线的汉子,如今却是我李俊辰看错了人!” “……”宋江闻言,不禁为之一噎,一张黑脸立时涨得通红,颤着手指指着李俊辰,似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般,才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来,“李俊辰……” “本王如何?”李俊辰自位上长身而起,傲然地看着宋江,眼中满是鄙夷之色,“似你这般自称“及时雨”,面上仗义疏财,实则趋炎附势,一心只想用手下人的血去染红你的前途,如今更是不惜勾结异族,本王真是不知,似你这等无德无行之人,如何还能立足于世间,不如就此死了算了!” 李俊辰骂得激烈,宋江的脸面也是越来越红,呼吸也是越来越急,待得李俊辰话音落下,宋江的身子也是如同被吹倒的树木一般,径直倒了下去。 “哥哥!”刘唐、吴用大吃一惊,连忙抢上前去,这才没有让宋江摔倒在地,就见宋江面如金纸,瞪着两只无神的眼睛,嘴唇无力地哆嗦着,吴用心中一动,连忙俯下身去,耳朵贴在宋江嘴边方才听清,“快……快……杀……杀……了……他……” 吴用乍一听之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转头去看宋江时,就见宋江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狡黠,心头不禁为之一黯,默默地哀叹一声,起身一指李俊辰,“你们还看着做什么,匪首就在眼前,还不赶紧拿下他,好替宋江哥哥报仇,真家兄弟,还不动手!” “嘿嘿,李俊辰,你也有今天,可还记得老子真大义吗?”真大义听见呼唤,身子猛然一跃,镔铁齐眉棍照着李俊辰搂头就打。 “真祥麟,你兄弟上了,你怎地还不上!”刘唐见真祥麟还在自己身后没有动静,开口喝骂了一句,“你不上,我便上了!”一震破到,便是冲了上去。 真祥麟看了一眼真大义,又是看了一眼刘唐,不知为何,紧了紧手中的干红西缨镔铁龙舌枪后,身子却又是朝着人后缩了一缩。 看着迎面而来的一棍一刀,李俊辰笑了,笑得是格外的畅快,只是这笑声落在吴用的耳中,却是隐着无尽的杀机,正待要开口叫回二人时,李俊辰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以为本王在这里,就真的没有任何准备了吗?给本王下去吧!” “哧啦”一声传来,帐篷的顶篷忽然裂开,黑漆漆的夜空下,大锤和巨耙直直地朝着真大义和刘唐的头颅而落,若是打实,二人的脑袋定会像西瓜一般,被打得四分五裂,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二人哪里还有心取李俊辰的性命,口中大叫一声,同时做出“举火燎天”的架势,朝着头上一迎。 虽然二人的力气不算小,但是大锤和巨耙上的力量明显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微微一隔,便是被轰落在地,也算二人跃的不高,手上有些气力,不然这一击便是要了二人好看,就在真大义一个“鲤鱼打挺”,准备翻身而起时,脚下却是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这是怎么……” 真大义的脑中的念头还没有转过来,便是觉得脚下一松,只听得“轰”的一声,他和刘唐身下的地面全部陷了下去,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刘唐兄弟、真大义兄弟!”宋江躺在吴用的怀里,亲眼目睹了尘土的扬起,不由得急了,也不顾手下诧异的目光,也不管自己是否能够看清尘土中的情形,上前几步,趴在地上大声地喊了起来。 “咳……咳……哥哥……快……快走……”真大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尘土中传来,听那声音,就似受了极重的伤势一般。 “兄弟,兄弟,你在哪里?”宋江听见他的声音,连声问了起来,只是真大义只出了一声,便再没有声音了。 宋江急了,有心扑进尘土之中,可又怕其中有什么陷阱,不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这尘土扬起虽大,但平息的也快,没有多大的功夫,就是平息了下去,待得尘土彻底的平息下来,一个圆形的巨坑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而宋江恰恰踩到了巨坑的边缘。 看着满布锋锐枪头的深坑,真大义、刘唐惨死的尸身,又看了看被几根巨柱支撑着的黑色棺材,以及手持大锤的汤隆和手持巨耙的陶宗旺,宋江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一个专门等着自己前来的陷阱,双膝一软跪倒在坑前,捶胸顿足地嚎啕大哭起来,“真大义兄弟,刘唐兄弟,是宋江害了你们啊,都是宋江害了你们啊,你们不该死的,该死的是宋江,我这便下来陪你们……”嚎着,宋江竟真的朝坑中扑去。 “哥哥,哥哥……”潘元、真祥麟本想施以暗算,偷袭李俊辰,但见宋江如此动作,只得是抢上前来,死死地保住宋江,“哥哥,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才是,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叫这反贼看了笑话,大义和刘唐兄弟也不是白死了……” 宋江本就只是装装样子,听得真祥麟如此一说,立时就坡爬了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李俊辰,“李俊辰,你给我等着,终有一日,你会知道宋某人的厉害!” 阅读网址:m. 第七百零二章 烈火熊熊 第七百零二章 烈火熊熊 (第1/1页) “姓宋的,口气倒不小,吃你姑奶奶一箭!”不等李俊辰有所反应,一声娇斥从李俊辰的身后响起,跟着三支箭矢便是出现在了宋江的瞳孔中,越快越大,越飞越近。 宋江虽然也有那么一些把式,但要招架箭矢无疑是不可能的,眼瞅着箭矢就要临身之际,真祥麟两步抢上前去,干红西缨镔铁龙舌枪一抖,干净利落地击下三支箭矢,跟着将枪一横,冲着宋江大吼一声,“快走!” “别走!”看见宋江要走,陈丽卿立时闪出身来要追,不想李俊辰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陈丽卿顿时觉得有无数的小鹿乱撞,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娇喝道:“你做什么,这里可还有人看着!”转身再看时,宋江一伙人早就没有了踪影,不由气得一跺脚,“都怨你,又叫宋黑子给跑了!” 李俊辰闻言,不由得洒然一笑,将双手负在身后,脸上带着浓浓的自信,“放心吧,他宋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哼,还跳梁小丑呢……这不又让他跑了……”陈丽卿看着身旁的李俊辰,一双美目中流转着异样的光彩,但是口中却是兀自不肯放松,全然一副小女儿斗气的样子。 “宋江算是个什么东西,失去了江湖上的那层外衣,他什么浪头都掀不起来,”李俊辰鄙夷地撇撇嘴,“希望接下来的高封不是如此,能给本王带来一丝惊喜吧!” “惊喜……”陈丽卿的口中轻轻念了一遍,美目中也是流动着蠢蠢欲动的光彩。 在唐军的刻意营造,甚至是不惜自己点火烧营的情况下,终于是营造出一种唐军不慎被人夜袭火攻的局面,在远处的高封看来,整座唐营就像是一个超级巨大的火炉一般,向四周散发着灼人的热力。 “有诈,有诈!TND,都烧成这德行了,该死的贾居信还说有诈,要是还信他说的,本帅就是这个世上最大的傻瓜!”高封看着烈火中的唐营,心中着实将贾居信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手中的马鞭狠狠地一挥,“传令下去,大军不分先后,不分主次,一切都看人头说话,拿下李俊辰人头者,官升三级,赏千金;取得林冲尸骸者,官升一级,赏百金;取李俊辰四肢者,赏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在高封的军中,受赏的永远只会是周昂那些高级将领,一般的将校根本就不可能有得到赏赐的机会,如今听高封许下这样的承诺,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了,全然顾不上什么主从之分,一窝蜂地朝着唐营涌去。 在外表看起来,唐营给人唯一的一个感觉,那就是唐营很大,甚至于可以容纳几十万宋军的营盘,都没有只有区区几万人的唐军营盘大。 “也许,只是虚张声势,外面看起来很大,其实内里什么都没有吧!”这是每一个在远处看过唐营的宋军将校、士卒的真实想法。 可是真的当他们顶着熊熊的烈火,闯进唐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唐营的大,已经大的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非但是大的超乎想象,而且在烈火的映衬下,显得每一条路都是一模一样,以至于让他们颇有一种不知该如何前行的感觉。 未知,永远是最让人感觉恐惧的,只是在巨额赏赐的刺激下,使得宋军上下全然忘记了恐惧,但看见有岔路便是分兵前行,以至于原本异常雄厚的兵力,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被分割成了无数份。 “该死的,宋江和贝应夔这两个人不知死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放的火,难道他们把整座唐营全部都点着了不成?”东方哮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挥动手上的铁方梁,狠狠地朝着边上一座起火的营帐砸去,虽然梁下帐毁,但是飞溅起的火星和残木,却着实烫伤了不少宋兵,让东方哮又好一阵咆哮。 有了教训的东方哮,不敢在胡乱地舞动铁方梁,但是这咆哮声,却是从未停息过,手下的士卒为了避免东方哮在暴怒之下,把他们当做出气筒,是以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刻意地离得东方哮远一些。 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似没头苍蝇一般乱窜的东方哮,在绕了不知多少弯路,也不知走过了多少座营帐之后,竟然奇迹般地遇上了宋江一伙人。 乍一遇宋江,东方哮还以为是遇到了埋伏的唐军,手中的铁方梁不由分说,如泰山压顶一般朝着宋江的头颅砸来。 以宋江的身手和眼力,能看清东方哮是何人都不可能,想要躲开更是不可能,也亏真祥麟在真大义死后,全神贯注地护卫在宋江左近,听得风声起后,手中的干红西缨镔铁龙舌枪朝着风声处急刺,方才救下宋江一命。 “好强的力量,这厮难道就是那日和东方哮大战的召忻?这份力量果然不俗,某要小心应付!”真祥麟松了松发麻的右手,全神戒备起来。 “刚才那一下,老子没用十分力,也用了九分力,这反贼接的如此轻松,还能救下宋江,难道是杜壆那厮?若是如此,老子当先发制人!”东方哮的心中打定主意,口中大喝一声,铁方梁朝着真祥麟所立之处砸来,“姓杜的,给老子死来!” “姓杜的?”真祥麟闻言一怔,手上也是一慢,也算是大火引起的烟雾,影响了东方哮的视线,使得他这一梁有所偏差,堪堪擦着真祥麟的鼻尖落了下来。 “该死的东西,竟敢这般乱我心神!”幸免于难的真祥麟不由大怒,口中亦是如同东方哮一般大吼一声,“无耻的东西,吃你爷爷一枪!”镔铁龙舌枪如同毒蛇一般急探,刺向东方哮。 “好家伙,果然是反贼中的那几个枪法高手!老子当小心对付!”东方哮忙是侧身避了过去,心中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和真祥麟远远地州站起来。 真祥麟枪法惊奇,东方哮招大力沉,虽然东方哮的武艺可能强上一些,但在烟雾的影响下,二人只能是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二人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死里逃生的宋江却是感觉到了不对,“这吼声怎地这般耳熟?”大着胆子试探着问道,“来的可是东方哮东方将军,宋江在此!” 东方哮正横梁架住真祥麟的来枪,听见宋江的叫声,不由得大吼一声,“你说什么?你是宋江那个黑厮?” “什么黑厮不黑厮的,嘴巴给老子当干净些,若是还敢对俺哥哥无礼,小心老子枪下无情!”宋江还没说话,真祥麟先不乐意起来,抢在头里对着东方哮吼了一句。 东方哮不禁为之一噎,正想要发怒时,缈缈烟雾中传来一个虚幻的声音,“人都到了,那么放箭吧!” 一时间,异变陡生,箭雨从天而降。 阅读网址:m. 第七百零三章 真祥麟与东方哮 第七百零三章 真祥麟与东方哮 (第1/1页) 突如其来的箭雨,完完全全出乎了东方哮、宋江两拨人马的预料,尽管浓浓的烟雾影响了箭矢的准星,但依旧射得他们人仰马翻。 “GNYD,这箭都TMD从哪里来的!”东方哮一面退步挥动铁方梁拨打箭矢,一面还刻意地朝着真祥麟的方向瞥上两眼,“喂,不知死活的小子,你行不行,要不要爷爷帮帮你!” “哼!”真祥麟冷哼一声,虽然他有心反驳两句,但他既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又要护着宋江、吴用两个,本就已经分身乏术,哪里还有反驳的机会。 “东方将军,咱们这样可不行啊!”耳边不住地传来手下的惨叫声,宋江大着胆子从真祥麟的身后探了探头,朝着东方哮大吼了一句。 “TMD,老子难道不知道,要你这个黑厮来提醒老子?”东方哮最听不得宋江的话,当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拨开又一蓬箭矢,朝着箭矢的来向,恶狠狠地吼道,“你们这鞋没卵子的东西,有本事就出来和你东方爷爷见个高下,只会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说来也怪,随着东方哮吼声的落下,箭矢竟然奇迹般地停了下来,东方哮乐了,不由扭过头去,挑衅般地瞥了宋江、真祥麟一眼,气得真祥麟将牙一咬,便要与东方哮厮并,也亏宋江就在他身边,及时安抚了他几句,使得真祥麟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瞪了东方哮几眼,悻悻作罢。 东方哮对于真祥麟的这种眼神,似是非常的享受,仰着脑袋伸出铁方梁一指宋江,“姓宋的,你是怎么做事的,大帅让你们去烧粮,谁让你们把整座营盘都给点上了,你这TND让老子怎么杀那匪首……” “呵,想杀我家唐王,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在真祥麟听了东方哮的话,正火冒三丈时,粗野的声音透过烈火传了过来。 “什么人?”东方哮等人听见这个声音,浑身一激灵,正待要找时,“嗖嗖”的破空声再度传来,听那声音,比起先前显然要密上了不少。 “MD,除了放箭,你们还会干什么!”东方哮火了,口中“哇哇”乱叫两声,不管烈火的灼人,铁方梁朝着起火的营帐下一伸,双臂一使力,将整座营帐硬生生地掀了起来。 虽然这营帐很大,也是遮挡了大部的箭矢,但要知道李俊辰素来重视远程火力,是以在唐军的弓箭手中,并不缺少那种臂力过人的箭手,而这最终的结果便是依然有不少箭矢穿透了营帐,狠狠地射在了东方哮、真祥麟等人的身上。 “GRD,没本事乱折腾什么,自己想死就去死,别害了老子!”真祥麟伸手拔下肩头的箭矢,狠狠地往地上一扔,便是朝着东方哮吼了起来。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有胆子再给爷爷说一遍!”东方哮顶在最前面,是以也是受伤最多的一个,身披六箭的他听了真祥麟的话,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命丧唐军箭下,反手一把抓住真祥麟的前胸,恶狠狠地咆哮道。 “给老子撒手!”真大义惨死,真祥麟胸中憋着的那口气正无处去撒,东方哮如此动作,却是给了他一个极大的撒气机会,镔铁龙舌枪一收,照着东方哮的手臂狠狠地砸去。 “养不熟的白眼狼,爷爷撕了你!”东方哮自是不会被他砸到,粗壮的手臂及时收了回去,但自觉面上无光的他,也是顾不上身后飞蝗一般的箭矢,抡起铁方梁便是砸向真祥麟。 “哎哟……”看见眼前这一幕,宋江真的连死的心思都有了,指挥残存手下招呼箭矢的同时,几步窜到两人中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一般地吼了起来,“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是猪脑子,在反贼的眼皮底下也能起内讧,莫不是你们都想死在这里不成,既然这样,咱们都死在这里算了!”说着,竟然真的就势朝着地上躺去。 宋江在真祥麟心里的地位真不是盖的,一通喝骂之下,竟然使得真祥麟转过心意,狠狠地剜了一眼东方哮,伸手拉住宋江,朝前走了几步,镔铁龙舌枪一伸,替手忙脚乱的下手拨开一阵箭矢,厉声吼道:“不想死的,都跟着老子来!”一马当先地朝前杀去。 “将军,咱们怎么办?”真祥麟的动作吸引走了唐军全部的火力,使得东方哮那里一时间全无人问津,微微喘了一口气的士卒,不由得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东方哮。 “ND,老子倒是小觑了这个黑厮!”东方哮看了一眼宋江踉踉跄跄的背影,照着地上啐了一口,铁方梁往地上一杵,狠狠喝道,“都TND给老子跟上去,让真祥麟那孙子给老子开道……” “嘿嘿……将军妙计,苦差让他们去做,功劳就由将军去领……”活下来的人中难免有佞衅小人,朝着东方哮一翘大拇指,没遮掩的赞了起来。 满心以为自己这一番恭维,东方哮受用之下,定然会给自己一些好处,不想东方哮看也不看他一眼,蒲扇大手一挥,“给老子跟上去,让老子也享受享受有人开路的好处!” 真祥麟领人在前看路,东方哮率人在后押尾,虽然唐军的箭矢依旧猛烈,但在这两人不经意的合作之下,再是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成果。 他二人身手了得,尚且举步维艰,其他没有大将领头或是将领武艺不过关的宋军队伍,则是遭到了灭顶之灾,在唐军近乎疯狂的箭雨之下,除了留下一具具的尸体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击办法。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宋军都遭到了箭雨的侵袭,毕竟唐营的地方实在太大了,帐篷形成的岔路着实太多,加之宋军兵力雄厚,如果每一支兵马都要让弓箭手照顾的话,那么到头来只会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这等事是李俊辰和许贯忠等人万万不会去做的。 可即便没有箭雨的威胁,在满布陷阱的唐军大营中一样有别的机关和陷阱在等着宋军的到来。 闻达和李成,这一对好基友,在经历了好多次的分兵之后,两人还是粘在了一起,听着空气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惨叫声,李成不无担心地对着身旁的闻达说道:“兄弟,你说这伙反贼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好好的夜袭怎么变成了火烧连营,可你要说这是火烧连营吧,可为什么一个贼寇的影子都看不见,反倒是这时不时来上一声的惨叫,让我的这心里觉得瘆的慌,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阅读网址:m. 第七百零四章 卑鄙!无耻! 第七百零四章 卑鄙!无耻! (第1/1页) “不好的事?”闻达听了,不满地扫了一眼李成,用说教一般的口气喝道:“李成,你也是多年的老军伍,跟闻某一起那么多年了,怎地还是这般胆小,若你还是如此不堪一用,便趁早回大名府去,莫要耽误闻某建功立业!” “……我也只是说说……只是说说,想我大宋几十万大军压境,剿灭区区反贼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李成尴尬的笑了笑,口中阿谀之词不要钱地喷出,拼命地讨好着闻达,就似平日里闻达讨好周昂、高封那么做一样。 闻达白了他一眼,没有再理睬他,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作为沙场宿将,他知道,眼前没有人找他们这一支的麻烦,不代表他们就是安全的,一旦唐军朝着他们发起攻势,就一定会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这人一旦认真了起来,那么情形立刻就不一样了,闻达也好,李成也好,都是敏锐地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士卒越来越少,几乎是每走几步都会有一个士卒无缘无故地失踪,李成正待要出言提醒时,不想闻达却是将手一伸,阻住了他的动作。 李成微觉诧异,可是当他看见闻达的动作时,便是立刻明白了过来,伸手朝着士卒挥了挥,示意他们先走,自己却和闻达一起,举起手中的兵刃,凝神定志地等待着士卒失踪的那一刻。 他们并没有等上多久,当最后一名士卒出现在了他俩的视线中时,从地面上猛地伸出一只手,径直朝着那士卒的双腿抓来。 “等你很久了,给老子受死吧!”李成的双眼中闪过一缕杀气,护心枪电射而出,朝着地面上狠狠地刺去。 “噗嗤”一声,一股血箭随着护心枪的刺入飙了出来,李成见了,面上露出一丝得色,但更多的却是残忍的笑意,双臂猛地一用力,口中大喝一声,“起!”将藏在土下的唐兵整个拎了出来。 “嘿……小子,到了下面,记得告诉阎罗王,杀你的,乃是老子闻达!”虽然闻达也会鄙视李成,但二人在配合上,却是天衣无缝,在李成将唐兵拎出来的那一刻,闻达的大刀已经抡了起来,目标正是那军士的脑袋。 “在本庄主的面前,还敢说要取我手下兄弟的性命,你闻达还是第一个!”大刀还没有挨到那军士,一道金光伴着一句人声,从着火的帐篷中一穿而过,召忻就似从天而降的战神一般,在架住闻达大刀的同时,将他生生地震退了好几步。 “嘿……哪里钻出来的,不知道这里还有你李成爷爷吗?”李成眼瞅着闻达被生生逼退,不由得冷哼一声,护心枪微微一震,朝着召忻的后心就刺。 唐军中最多的就是用枪的高手,擅长快枪的高手更是数不胜数,李成的这一枪,若是落在他们的眼中,定然要被他们嗤之以鼻,但是召忻却是置若罔闻,就似全然不知道有这一枪一般。 就在李成这一枪快要触到召忻后心时,就听得一声娇笑响起,“在奴家的面前,想要杀奴家的相公,你李成未免也太不将奴家放在眼中了吧!” 李成听见这个声音,心头不禁为之一震,不知为何,他只觉得一股浓浓的危机正从身后袭来,这危机是他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过的,让他浑身上下的汗毛也是倒竖起来,他知道,这危机若是落在他的身上,足以致他于死地,可是让他就这般放弃到手的功劳,让也让他心有未甘。 终于,对自己小命的珍惜,终是超过了对功劳的渴望,他猛地虎吼一声,生生地收回长枪,在身后犹如孔雀开屏一般地转了起来。 “叮”的一声清响传来,李成只觉得虎口处巨震一下,双手猛然一松,护心枪也是险些脱手飞出,也算他是个极要面子之人,无论如何都不愿在人前失了面前,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方使得护心枪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哟,还不错,接了奴家一记飞刀,竟然还能好好地坐在那里,也算是个人物!”高粱催动胭脂马,从起火的帐篷后绕了出来,脸上也是带着颇为赞许的笑容。 “我道是谁,原来是高梁你这不要脸的妖妇!”李成瞥了一眼高粱,眼中满是鄙视之色,“你和召忻不好好地呆在你们的召家庄,跑来这里相助反贼,难道你们就不怕死吗?” “姓李的,你骂谁是妖妇!”高粱的脾气本就不好,更是听不得有人骂她,如今李成当面骂她“妖妇”,岂不是正戳中她的痛处,脸上的笑容浅浅隐去,双眉一竖,指着李成厉声喝骂起来。 “骂什么,难道就那么重要吗?”李成本想答话,不想闻达却是抢在了他的前面,指了指身后的士卒,满脸得色地喝道,“不管你们是真心投靠反贼,还是假意投靠反贼,如今你们只有夫妇二人在此,而本将却是有着那么多的手下,即便你们都是战神投胎转世,今日也说不得也要将命给本将留下!弟兄们,给本将上!” 召忻夫妇闻言,又看了看自二人身后涌出的大量士卒,面上皆不由浮起古怪的笑容,高粱更是在掷出五把飞刀,杀死冲在最前面的五名士卒后,开口喝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闻达闻言不禁一怔,“忘了什么?” “老子哪怕是把什么都忘了,也不会忘了取你们这对狗男友的性命!”李成可不管高粱说些什么,挥动手中的护心枪,指挥士卒朝着二人压去。 “自作孽,怨不得我们夫妇收了你!”召忻苦笑着摇了摇头,口中猛地呼哨一声,顿时地面上传来了剧烈的震动,不多时地面竟然整个塌陷了下去,将整个奔跑在上面的士卒全部陷了进去。 闻达、李成二人,在地面传来震动的时候,便是知道事情有所不妙,连忙驱马后退,这才幸免落入坑中,也算二人退得及时,若是晚上一步,只怕就会和那些士卒一般,摔落坑中。 二人听着坑中传来的惨叫声,大着胆子探头看了看,就见唐兵正不停地挥刀砍杀落入坑中的士卒,二人不由得急了,连声叫道:“赶紧拿起刀反击啊!”可是摔进坑中的士卒无不是摔得七荤八素,筋断骨折的也是大有人在,根本就无力与早就在坑中等候的唐兵厮杀,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唐兵挥刀斩杀自己。 “卑鄙!无耻!”眼见手下士卒无力反击,闻达不由得抬起头来,通红的双眼瞪着深坑对面的召忻夫妇,牙缝中好容易挤出四个字来。 阅读网址:m. 第七百零五章 第七百零五章 (第1/1页) “哦?两军厮杀,各凭机谋、诡变之术,分个你死我活,又何来卑鄙无耻之说,难道你等趁夜突袭,就不是卑鄙无耻了吗?”召忻的脸上扬起古怪的笑容,抽冷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闻达二人,“既如此,召某人何不如你所愿,在无耻上一回又如何!”说着,却是朝着高粱点了点头。 高粱会意,置背后的飞刀于不顾,探手自怀中取出一柄小巧的飞刀,对着闻达、李成二人笑了笑,“你们两位可要小心了,奴家这飞刀可准的紧,不要一刀就取了二位的性命哟!”说罢,不顾二人要吃人的一副模样,翻手一抖,便是朝着二人掷了过去。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彩!”原本全身戒备的二人,见此刀不仅晃晃悠悠,而且速度极慢,不由得警惕尽去,李成更是冷哼一声,护心枪挽起老大一朵枪花,“就让老子来教教你,飞刀是怎么玩的!” 李成想的好好的,等自己击落了飞刀,好生的羞辱一番高粱,反正面前有这个深坑在,召忻夫妇是无论如何都过不来,自己和闻达大可以从容而走,虽然丢光了全部的手下,免不了要受责罚,但有句话说得好,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好生活动一番,要不了多久,自己二人就又能带着大军前来报复。 有时候想得很好,但是现实却是残酷到了极点,就在李成的枪尖堪堪触到飞刀的那一瞬,闻达的心中忽地升起警兆,待要阻止李成,却是早已来不及,就见一团亮眼的火光在李成的枪尖上闪起,刺耳的声音就此响了起来。 “哗啦啦”、“哗啦啦”,二人周遭起火的营帐被猛地掀开,满身尘土的军士手持两般不同的军器,一拨手持长长的挠钩,径直朝着二人的马腿勾来,另一拨则是手持长枪,枪尖所向,无不是二人的周身要害。 二人见状,不由又气又急,连忙挥动手中的兵器,拨打两边袭来的兵器,口中更是不停地破口大骂,“天杀的反贼,千人骑万人睡的贼婆娘,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来,如此这般算什么本事……” “死到临头,这张嘴还不干不净的,让老娘来给你好好洗洗……”高粱被二人口中的污言秽语气得不行,摸出两柄飞刀,正要掷时,就被召忻拦了下来,“召忻,你拦我做甚,莫不是又皮痒了不成!” 召忻没有想到高粱会在战场上这般说话,不觉微微一愣,面皮也是不禁一红,偷眼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时,方才责怪似的瞪了高粱一眼,高粱也是知道自己失言,面上微微一红,但口中兀自不客气地喝道:“怎么,难道老娘说的不对吗?” 召忻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给高粱什么解释,口中连着呼哨两声,闻达、李成听见这个声音,心中猛然一颤,暗道一声不好,有心想要落跑,可是在两侧挠钩、长枪的阻挠下,又哪里能挪开身子。 心中正焦急间,二人忽地觉得背后传来一股灼人的热浪,大着胆子回头一瞧,不由亡魂大冒,一辆插满燃烧枪头的大车,就像是一堵坚实的墙壁一般,朝着二人所立之处逼来。 这一下,却是将二人的全部的生路封死,不是被乱枪戳死,便是被火车烧死,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死决绝,不约而同地大吼一声,手中的刀枪同时一抡,将欺近自身的长枪、挠钩逼开,而后也不管能不能伤到召忻和高粱,将手中的刀枪朝着二人狠狠地掷了过来。 “想不到我夫妇竟然也会有被人小觑的一日”,看着迎面而来,却半途掉落下来的刀枪,召忻一举镏金镋,止住了军士的公司集体,厉声喝道:“闻达、李成,事到如今,你二人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吗?还想着要继续与我大唐为敌不成?我大唐比起那满是奸臣,暮气沉沉的赵宋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唐王更是惜才之人,是难得的英明之主,你二人一身好武艺,难道就想这么陪着赵佶一条道走到黑吗?还是听召某句劝,快快下马受降吧!” “嘿嘿,闻某虽是一介武夫,但也知死有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今生既为陛下效力,又岂可屈身适贼,”闻达干笑两声,看了身旁的李成一眼,满脸正色地说道,“召庄主的好意,闻某心领,只是今日闻某有死而已,就让闻某先去下面等着召庄主,且看来日召庄主是怎么个死法,哈哈……”闻达说罢,大笑两声,纵身便往深坑中跃去。 “哈哈……说得好,老子便先走一步,在下面等着你们,哈哈……”李成也是如同闻达一般笑了两声,紧随闻达身后跃入了深坑。 “你们……你们……谁让你们跳的,给老娘滚上来……”高粱见了这一幕,傻傻愣愣地看了半天,忽地就如同一头发怒的雌狮一般,窜到坑边朝着坑中大声地吼了起来。 “哼!你们以为跳下坑去,就一定能死了不成?难道你们不知道唐王早有严令在先,能要活的就绝不要死的吗?”召忻立在原地,嘴里似是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遍,忽地又叹了一声,“我大唐展翅腾飞之势已成,你二人好歹也算名将,难道就真的看不出吗?” 虽然宋军进的唐营之后,兵分多路,但是论及兵力最为雄厚的一部,还是要数高封亲自领着的那一路,跟着高封的这些将校士卒,并非是没有听见高封的许诺,而是他们知道,只要他们跟着高封,把高封保护好了,那么他们将来得到的赏赐,将会远远大于高封先前的悬赏。 人为财死,话是这么说没错,事这么做也没有错,只是这个钱,他们究竟有没有机会拿到,就没有人知道了,毕竟高封这个人的信誉和口碑,本就不是那么好,更何况他亲自率领的一路,又岂会不被唐军重点关照? “这都走了多久了,怎么除了看到起火的营帐,还是起火的营帐,怎么连一个反贼的影子都没有瞧见,”高封伸手解开甲胄上的绳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着身旁的周昂叫了起来,“周将军,你说这些反贼都去了哪里?难不成都被一把火烧死了不成?” “这个……”周昂低下头,一面轻轻地甩了甩掌中的汗水,一面佯作思考了起来。 阅读网址:m. 第七百零六章 手上见真章 第七百零六章 手上见真章 (第1/1页) “老子怎么知道这些贼寇在哪里,只是看如今这样子,贾居信那混账东西当是说的不错,”周昂的脑海中飞快地飘过一个念头,偷偷地瞥了眼高封,就见他的面色黑的能与宋江一较高下,心中不由气馁知道,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怎么说,高封都是听不进去的。 “想要高封这厮主动提出撤退,除非……”当周昂的脑中飘过“除非”两个字时,双眼陡然一亮,立时便是有了主意,对着高封抱拳道:“大帅,依末将看,贼寇营中只有火光,却不见人影,那就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贼寇惧怕我大军,是以趁夜色正浓时,连夜弃营逃走……” “弃营逃走?”高封听了,这面色不由更黑了几分,额头上也是冒起了几根黑线,可是一想到周昂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将领时,不得不强行按耐火气,沉声喝道,“周将军莫要在这里信口开河,那宋江、贝应夔分明回报反贼就在营中,几时离开过,有那心思胡乱猜疑,还是赶紧给本帅把贼寇找出来!” “……”看见高封那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周昂的心中不禁为之一黯,正想着要不要强行绑着高封撤退时,就听得前方猛地传来一声大叫,“什么人……反贼哪里走,纳命来!” “哈哈,本帅还以为这反贼能上天入地呢,没想到这就露面了,”高封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对着身边的周昂喝道,“周将军,你可听清楚了……” 周昂的心中叹了一声,默默地点了点头,高封见周昂只是点头却没有动作,脸上的兴奋一敛,皱着眉头喝道:“周将军,既知反贼的所在,那为何还在此地,莫不是要本帅亲自上前动手不成?” “……末将若是上去了,那大帅怎么办?大帅如果出了什么事,便是将所有的反贼全部杀尽,怕也无济于事了!”周昂斟酌了一番,开口徐徐说道。 “哈哈……”高封大笑了两声,伸出马鞭在周昂的头盔上轻轻一敲,“我的周将军,你只管放心便是,有如许兵马在本帅的身边,那反贼只要还有一些脑子,就当知道避而远之,所以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前去追杀便是!” 周昂听了,知道高封的心意已决,不管自己怎么说,都不会有用,是以长叹一声,对着自己的亲侄周平吩咐了几句之后,便是带着一队军马,朝着先前声音的来处赶去。 “哼,早就该如此了,在本帅身边磨磨蹭蹭的,难道本帅离了他,就会立刻被反贼取了项上人头不成,真是不知所谓!”看着周昂远去的背影,高封颇为不屑地啐了一口,装模作样地一挥马鞭,“走,本帅倒要瞧瞧,这些反贼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大帅……这个……你看……”周平可没有周昂的胆子,见高封执意要前行,一句话在嘴里囫囵了半天,也是没有能说出口来。 “哼!”高封瞥了他一眼,轻轻一抖马缰,径直率众越过周平,看都不看他一眼。 “唉,我的叔父,你都不敢招惹他,那侄儿我就更加的不敢了啊!”周平在心头哀叹一声,有心不跟不上去,但想到周昂的嘱咐,只能是耷拉着脑袋,拖着自己的大刀跟了上去。 周昂带着一支军马,顺着军中士卒所指的方向追了下去,虽然在前方始终有人影在那里若隐若现,但是周昂的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知道这定然是唐军的诱饵,有心不追,但又恐高封见罪,只得是硬着头皮一路追了下去。 许是唐军觉得周昂已然跑得够远的了,又或者觉得,即便是周昂跑回去,也救不得高封,在周昂穿过了几处火场,来到了一处还算宽敞的所在时,一支唐军军马正好整无暇在那里等着他的到来。 不知为何,在见到这一支军马之后,周昂原本烦躁不安的心情,竟然平静了下来,一声暴喝压住了手下士卒的躁动,冷峻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掠过,“看看你们的样子,还有一丝大宋军人的样子,反贼就在咱们的眼前,如果你们跑了,那只会是死路一条,与其那么窝囊的去死,不如拿起手中的武器,和本将一起杀出一条生路!” 周昂的话虽然简单,但却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使得那些眼中满是怯弱光芒的士卒,慢慢地变得坚定了起来,身上也是渐渐地升腾起一股股战意,周昂满意地点了点头,一紧手中的宣花斧,驱马朝着那支唐军走去。 透过袅袅的烟雾,周昂依稀看见唐军打头的将领手中,握着的正是一支金光闪闪的长枪,心头不禁升起一丝明悟,面上苦笑一声,“卢俊义啊卢俊义,你们这伙反贼还真看得起本将,竟然让你专门在这里候着本将!” “你赵宋的将领中,酒囊饭袋比比皆是,滥竽充数者更是数不胜数,但是你周昂……”卢俊义缓缓地从唐军中走了出来,看向周昂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欣赏,“但你周昂却是不同,不但武艺高强,更是深通韬略,唐王曾不止一次地和卢某说过,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够和周将军一起并肩作战,共御外虏!” “呵呵……”周昂面上的笑容更加的难看了,“想我周昂一生戎马,得过无数人的欣赏,想不到到头来还能被一伙反贼欣赏,卢俊义啊卢俊义,你说我应该是庆幸还是难过?” “归顺我们吧!你这样的人,当知道你们今天是没有机会的,”卢俊义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就似看见周昂已然归降了一般,“与其跟着那个是非不分,奸臣当道的朝廷,不如和我们一起,为了天下的黎民苍生而战!” “哈哈……哈哈哈……”周昂听了,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不知为什么,这笑声无论听在谁的耳中,都能听出周昂的无限心酸,“卢俊义啊卢俊义,若是你在周某的位置,周某叫你归降朝廷,你可愿意归降?” “哼!想要我卢俊义归降那满是奸臣的朝廷,却是想也别想!”卢俊义冷哼一声,眼中露出了鄙夷之色。 “你不能归顺朝廷,周某又岂可能投降反贼!”周昂的目中闪过一丝坚定,手中的宣花斧超前朝前一指,“今日之事已不可能善了,你也莫要在浪费口舌,你我还是手上见真章!” 阅读网址:m. 第七百零七章 周昂败 第七百零七章 周昂败 (第1/1页) 卢俊义本待再劝,可周昂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就见周昂一紧手中的宣花斧,催开座下马,奔着卢俊义到了面门就是就是狠狠的一捅。 周昂这一捅,又快又急,换作一般的将领,还真是躲不开,就算是躲开了这一下,也决计躲不过周昂下一记的回斧,即便是躲开或是架住这一击,周昂也会有别的后招取他性命。 只是卢俊义又岂是一般人,早早便是看破了周昂的用意,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丝冷笑,牵住马头向左微微一让,在避过斧子的同时,麒麟金枪自身后探出,在周昂斧面上一点,将宣花斧点开的同时,连人带马退开了两步,堪堪让开了周昂最佳的攻击距离。 “嘿,好一个卢俊义,果不愧是枪棒天下无双无对”,周昂冷笑一声,面上露出了意料中的神色,双手顺手斧柄向下一滑,双手攥住柄尾,身子一矮,就着卢俊义点来的方向将宣花斧一抡,朝着卢俊义的太阳穴便砸了过来。 周昂这一手,有些出乎了卢俊义的意料,让卢俊义也是暗暗点头,“你周昂有张良计,难道我卢俊义就没有过墙梯嘛,你未免有些太小瞧我卢俊义了!”手中的麒麟金枪倒持,双臂用力向外一封。 “铛”的一声,斧枪相交,周昂不由得大喜过望,要知道他对自己的臂力有着绝对的自信,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对方在自己臂力的压迫下,在绝望中一步步地走向死亡。 “怎么回事?”周昂的双臂用了用力,却发现卢俊义的金枪纹丝不动,眼中露出一丝惊骇,“老子已经用了八分的气力,怎地这卢俊义还能抵得住,他到底使得是枪还是刀,竟然能有这么强的力气!” “怎么了,周大将军,你难道就这点力气不成?”卢俊义敏锐地将周昂的这丝惊骇收进眼底,心中微一思忖,便是知道了其中原因,嘴角微微上扬,故做轻佻地说道,“若是如此的话,只怕你今日只能死在此地,即便唐王再欣赏你,但要是知道你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话,定然不会怪责卢某!” “老子……老子……老子和你拼了!”原本只打算使出八分力气,和卢俊义周旋上一会后,便借着四处起火的帐篷,从而想办法逃离唐营,如今被卢俊义这般一激,胸中的火气“噌噌”往上冒,哪里还会记得自己的打算,口中愤愤的咆哮一声,“老子和你拼了!”包裹在铠甲中双臂上,一根根的青筋暴起,赫然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宣花斧用肉眼可以看见的动作,朝着卢俊义压了过去。 “老子和你拼了!”这句话不仅是周昂打算和卢俊义拼死一战的决心,更是对手下士卒的一种暗示,告诉他们此刻就是拼命的时候,再不拼只能在这里等死,那些士卒微微愣了愣,便是在队正、伍长的率领下,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 “放箭!”这些士卒才冲了不过十来步,便是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起火的帐篷猛然向上一掀,尘土一阵飞扬,一个个人头从土里探出,手上持着明晃晃的弩箭,在各自将校的指挥下,大量的弩箭掀起一阵狂涛,像割麦子一般将冲锋中的宋兵射倒在地。 大片大片的宋兵被扫倒在地,若是死了,就此得到了解脱,也许是件好事,但要是没被射死,那对他、对其他宋兵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听在活人的耳中,只觉得瘆人的紧,浑身上下的汗毛根根倒竖,心中忍不住的发颤,手上的动作也是下意识地慢了下来。 周昂鼓着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看着斧刃一分一分地逼近卢俊义,心头正暗爽时,声声的惨叫如同炸雷一般在他的耳中响起,唬得他浑身一激灵,鼓起的气力一泄,手中的大斧也是一松。 “不好!”等周昂反应过来,心中大叫一声时,却是早已晚了,卢俊义的麒麟金枪早就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卢员外,卢将军,卢俊义,你赢了!”周昂低头看了一眼抵在咽喉上的金枪,脸上露出的惨然的笑容,将手中的宣花斧往地上一扔,指了指身后的士卒,“周昂的命就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拿走,只是这些弟兄,还请卢将军能够饶过他们一命!” “这事有何难!”卢俊义笑了笑,头也不回地喝道,“小乙,传我将令,让兄弟们住手!” “好嘞!”燕青应了一声,取出一支响箭朝前一射,尖锐刺耳的声音就此响了起来,唐军的弩手听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就这不大的功夫,周昂手下的士卒几乎就没有能够站着的了。 “那些受伤的士卒,只要他还有一个口气在,我大唐机会尽全力救治,周将军大可以放心……”卢俊义朝着身后一挥手,一队队的军士从他的身后跑了出来。 周昂听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对着卢俊义一抱拳,高声喝道:“周昂多谢卢将军厚意!” “不必如此,”卢俊义朝着周昂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这些将士和我们一样,都是汉人,两军对阵,死伤各安天命,但如今他们已放下手中的武器,那我大唐自是不会让一个汉人死在这里,所以周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倒是周将军……” “卢将军的意思,周昂自是明白!”周昂对卢俊义的心思,可谓是洞若观火,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是将手一伸,阻住了他的话头,“只是忠臣不是二主,我周昂久在大宋,岂可做这背主之人,若是卢将军觉得我周昂还是条汉子的话,那这劝降的话就莫要再说了!” 卢俊义的目光静静地盯在周昂的脸上,周昂也是毫不畏惧地烦瞪了回去,“原来如此,倒是卢某唐突了!”朝着身后招了招手,随口吩咐道,“来人啊,带周将军下去休息,记得要好生安置!” 自有军士应了一声,带着周昂便是离开了,待得看不见身影时,燕青忍不住问了一句,“主人,这周昂武艺这等高强,又对赵宋这等忠心,主人好不容易制服了他,为何不将他当场斩杀,反而……反而……” “反而这等厚待,是吗?”卢俊义戏谑地看了一眼燕青,替他把话说了出来。 在卢俊义面前的燕青,与在旁人面前的燕青,绝对有着天差天远,听了卢俊义略带调侃的话,让燕青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卢俊义也没有继续调笑他,开了一眼烟雾迷漫的夜空,悠悠说道:“其实这些道理你都懂,只是你的心里忘了唐王一直说的那句话,我们都是汉人!” 阅读网址:m. 第七百零八章 周昂遭遇卢俊义,就好似一个信号一般,几乎所有进入唐营的宋军,在这个时候,都遭到了唐军或多或少的攻击,一时间,箭雨、火车、枪林、绊马索等等手段,在唐营中轮番着上演,打得那些宋军是防不胜防,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狼狈奔逃者比比皆是,全然没有了要取李俊辰首级那一刻的气势。 大量的宋军在唐营中溃逃,引起的动静自然是小不了,只是当这个动静传进到了高封的耳中,却不知道高封是如何想的,非但以为这个动静是手下的士卒欢庆胜利的响动,而且还命王文强带人前去看看,到底是哪些士卒建的功。 王文强和其兄长王文斌一样,没有什么多大的本事,但是对于功名利禄的渴望,却是远远超出他人,在得到高封的命令之后,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若是取得功劳的人没有什么后台,哪怕是下狠手,也要将功劳抢到自己手中。 利欲熏心的人,往往都会疏忽很要紧的关节,王文强虽然想的很好,动作也很快,但他却是忘了,如今他身处的乃是唐营,营中的兵马出了宋军,还是唐军。 “咳咳咳……到底是谁放的这该死的火,这烟怎地如此的大,快要呛死本将军了,咳咳……还没有……”王文强一边大声咳嗽,一边扯着嗓子对着身边的士卒喝问。 “快了快了,这声音就是从这附近穿出来的,”那士卒随意地敷衍了一句,心中却是破口大骂,“TND,这么老大的烟,哪里能分得清路在哪里,就算老子能听得清楚声音,又能顶个屁用!” “前面的是什么人?”就在骂的最爽的时候,前方猛地传来一声喝问,那士卒的心头一跳,正要答话时,脑袋上却是挨了重重的一击,王文强的声音也是随之响了起来,“老子是王文强,你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在王文强的心目中,只要自己把名号爆出来,对面的来人不管是谁,都得要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朝着自己示好,毕竟身为高封身边最得宠的手下,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哟,原来是王将军,末将高可立问王将军的好,王将军不在高大帅的身边,跑来这里是为哪般?”烟雾之中,一个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响了起来。 “高可立?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估计也是给大帅上过贡,在大帅那里听到的!”王文强的嘴里嘟囔了几句,脸上立时挂上了不可一世的神色,言语中也是不客气起来,“原来是高将军,幸会了,本将奉大帅之命,过来到处瞅瞅,看看可有什么反贼需要本将亲自出手的!” “TND,什么需要你个草包亲自出手,亏得老子跟的是唐王,若是跟着高封这个草包,估计早点被气得炸了!”高可立的心里将王文强好一通批,嘴里却是用极尽谄媚的语气说了起来,“哎哟,王将军来的可不真是巧,末将这里刚杀散一伙反贼,抓了一个刘敏的反贼头子,要不王将军辛苦一下,替末将把这个反贼押给大帅?” “嘿……”王文强听高可立这般说,心中甭提有多气了,暗道自己怎么没有这般好运,亲手抓上几个反贼,但当他听高可立说,要将刘敏交给自己时,不由得心花怒放,连声应道,“不辛苦,不辛苦,些许小事罢了,高将军将人押过来便是!” “好嘞!末将这便把人给您押过去!”高可立谄媚地应了一声,便是大声地呼喝了起来,“小的们,把刚才那个反贼带过来,交给王将军带回去给咱们请功!” “将军,这厮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才逮着的,就这么给了别人……”烟雾中传出不同的声音,显然对高可立的决定甚是不满。 “啊……”没过多久,烟雾中传出一声惨叫,听得王文强浑身一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正要开口骂时,就听见高可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TND,叫你不听老子的话,老子这便宰了你,你们谁再敢不听,就是和他一个下场!去,把人给王将军送去!” “哈,哪来的这么个蠢蛋,到手的功劳送人不说,还将劝谏自己的手下给杀了,也该是老子鸿福齐天,坐着都能领一份大功!”王文强听得眼睛都直了,要不是身周还有着不少士卒,只怕他立刻就能笑出声来。 “王将军……王将军……”就在王文强在那里YY之际,烟雾中再次传来了高可立的声音,王文强本没有听到,但架不住他身边也有着几个自己的心腹,不着痕迹地拉了他一把,将他从YY的状态中拉醒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喝道:“在这呢!这人怎地还没有送过来,你这厮到底会不会做事,耽误了本将军的要事,便是割了你的脑袋也赔不起!” “来了,这便来了,还请王将军稍安勿躁!”高可立谄媚地答了一句,便是朝着手下吼道,“快些给老子押过去,在晚了,小心老子把你们的脑袋全部砍了!” “高可立,你这个奸贼,老子就是到了下面,也不会放过你,老子十八年后一定要生吞活剥了嵇!”陌生的喝骂声传来,让王文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就骂吧,你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哈哈……” “有什么事那么好笑,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一同乐呵乐呵……”就在王文强笑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一个细若蚊吟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若是正常人,都会仔细找一找这个声音来自何处,可是王文强早就已经乐得找不到北了,下意识地便是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末了还补了一句,“你说说,这世上哪来的这么蠢的人,不但把自己的功劳拱手送人,还把自己的手下好一顿骂……哎哟,不行了,不行了,你让我在好好笑会,哈哈……” “嘿嘿……说的还真不错,是真的够可笑的,这世上也真的有这么蠢的人……嘿嘿……”那声音也是学着王文强,阴阴地笑了笑。 “你是哪位?尽然敢和老子这样说话?”王文强听见这笑声,也是渐渐地回过味来,不由开口问了起来。 “我吗?嘿嘿……我不就是……”那个声音如吊胃口一般地卖着关子,猛地一拔嗓子,“老子便是唐王坐下大将高可立,放箭!” 高可立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矢穿过烟雾,落在了王文强所部身上,将他射得人仰马翻。 第七百零九章 突如其来的箭雨,射得不但是王文强手下的士卒,更是让王文强的美梦成为泡影,奋力地挥刀拨开几支箭矢后,终因为武艺太过稀松,双臂接连中箭,大刀也是拿捏不住,“咣当”一声,掉了下来。 换作任一将领,这个时候的选择肯定是撤退,与高封大队汇合后,再做打算,可是王文强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却像是小宇宙爆发,一根筋拧在了那里,对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破口大骂起来,“高可立,这个杀千刀的反贼,有本事今天就把你王爷爷射死在这里,如果你能把你爷爷射死,等爷爷找到你,一定把你剥皮抽筋,奸光你家所有的女人,爷爷乐够了,就给手下兄弟乐,让她们被千人骑,万人睡,最后爷爷把她们全部卖进窑子去……” 高可立是个神箭手,讲究的是喜怒不行于色,以保证在自己的箭下绝无活口,如今被王文强这一通骂下,让他一颗原本波澜不惊的心砰砰乱跳,太阳穴上也是一根根的青筋暴起,有心立刻冲出去和王文强拼个你死我活,总算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脚下没有奔去两步,便是停住了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一挥手,“继续放箭!” “哎哟……” “啊……疼死老子了……” “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地拼一场……” 随着箭雨的落下,王文强终于奔溃了,士卒四下溃逃者比比皆是,那些没有溃逃的,要么是王文强的贴身心腹,有家小握在王文强手中,不敢随意逃跑,要么就是身负重伤,动弹困难的。 “贼老天,你为何这般对我王文强,为何不让我成就大功,难道你就这么想我王文强死吗……”看着身边死伤枕籍,能动者越来越少,王文强不由仰天悲呼一声。 “嘿嘿……老天要不要你死,老子不得而知,但是老子就是知道,老子巴不得你马上死……”阴冷的声音传进王文强的耳中,让王文强猛地惊醒过来。 “是你……是你……你就是高……”王文强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几度,指着面前疾奔而来之人,厉声高呼起来。 “嘿嘿……你说对了,老子就是高可立,”高可立的面上掠过阴森的笑容,“不过老子可没奖给你,你还是乖乖地给老子去死吧!”手中的铁枪疾探而出,一枪便是穿透了王文强的咽喉。 “唔……”王文强努力地伸了伸手,却是连铁枪都没挨到,便气绝落马。 “哼!果然没有没用的,只有更加没用的,”高可立抽回长枪一甩,装模作样地掉了两句书,便是扭头对着身后大吼一声,“都给老子动作麻利点,赶紧换上宋兵的衣甲!” 高可立一声令下,手下的军士一拥而上,将地上的宋兵浑身上下剥了个精光,一时间,嬉笑打闹的声音充斥在队伍之中。 “将军,好好的要咱们穿宋军的衣甲做甚?”有胆子大的军士,一边换甲,一边开口问道。 “我哪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唐王的命令如此,我等只需要照做就是,”高可立嘴里嘟囔了一句,旋即将眼一瞪,铁枪往那军士脑袋上一敲,“你哪来的这么些废话,有这个问话的时间,不如给老子把东西都穿戴整齐些,若是让宋军看出破绽,看老子不要了你吃饭的家伙……” 那军士将脑袋一缩,不再敢言语,不大功夫,所有军士准备停当,高可立看了一眼,微微一点头,便是将枪一招,转身走进了浓浓的烟雾之中。 杀伐声、惨叫声渐渐地充斥在整个唐营之中,便是迟钝、自大如高封,也是知道事情有所不对,只是到了这会,他也是不能相信自己几十万大军突袭,竟然会落到这样一个地步。 事实上,高封倾全部军力的突袭,并不是所有的将领都像闻达、李成那般死战不退,与唐军死拼到底,更多的将领是在遇到唐军的埋伏后,不管唐军埋伏兵力的多少,掉头就跑,尽管有时候唐军埋伏的兵力不过几十人罢了。 “本帅不信,本帅几十万大军,还打不下一个小小的反贼营盘,来人啊,给本帅传令下去,所有的兵马都往本帅这里集结……”高封面色潮红,有些歇斯底里一般地叫了起来。 “哼!想要集结兵马,先要问问老子答应不答应!”地面上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桀骜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不好,反贼躲在地下,所有人都给本将往地上狠狠的刺!”周平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到一种可能,也不管高封就在自己的身边,立时大声地吆喝了起来,自己更是劈手抢过一杆长枪,狠狠地照着地上戳了起来。 有将领如此做,下面的普通士卒,尽管还是懵懵懂懂,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还是依样画葫芦,学着他的样子做了起来。 “哎哟,这地可真硬,连枪头都扎不进……” “嘿,这地可真软,不用费力气,就能一枪扎下去……” “TND,好好的扎什么地,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周平可没有周昂的威望,那些士卒扎了没几下,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依旧,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味道,不由得口中怪话多了起来。 在周平抢着下令的时候,高封并没有说话,毕竟他也是知道自己的短板,可是当手下士卒怪话开始多起来时,高封自然也要奉献上一记助攻,双眼朝着周平翻了一翻,阴阳怪气地说了起来,“有没有人能和本帅说说,这都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我大宋的将士都是叫花子不成,要来反贼的营里找金子吗?” 周平将话听在耳中,不由臊得满脸通红,有心想要和高封好好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是以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蹦出一个字来。 “哼!若不是瞧在你叔父的面上,本帅这便砍了你!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闪到一边去!”高封厌恶地扫了周平一眼,对着身旁的几员将领指了指,“你们几个给本帅好生地找一找,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声音!” 几人应了一声,忙不迭迭地朝着四面奔去,打算在高封面前好好地露上一把脸,周平见状,下意识地上前了几步,正待要开口时,就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先前跑走的一将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面色苍白地朝着身后一指,“怪……怪……怪……” “混帐东西,给本帅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高封见他这般模样,不由的大怒,狠狠地一鞭抽到他的脸上,大声地喝道。 “怪……” 第七百一十章 第七百一十章 (第1/1页) “怪……”一个字才刚刚出口,便是听得“轰”的一声响,震得整个地面为之一晃。 高封正抡起手中的鞭子,被这么一震,直接便是从马上摔了下来,手下的将校士卒见了,不由吓得面色大变,连忙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上上下下好生查看了一番,见无甚大碍,方才放下心来。 他们放下心来,可是高封不会,就见他疯了一般地抡起手中的马鞭,没头没脑地朝着扶他起身的将校士卒抽去,一面抽口中一面狂吼,“你们这些废物,都是做什么吃的,让你们做这么些许小事都做不好,还要你们做什么,都给本帅去死……” 这些将校士卒哪敢反抗,只能默默地忍受,只是才刚刚挨了一鞭子,不等第二鞭上身,脚下的地面又是一震,高封的身子跟着也是一晃,吓得那些将校士卒连忙扶了上去。 “废物,废物,还不赶紧给本帅去找!”高封手舞足蹈地叫了起来,手中的马鞭在地上狠狠地抽了一下,“再找不到原因,你们就都给本帅去死!” “大……大帅,小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弱弱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高封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扯起嗓子吼道:“是谁,给本帅站出来!” 就见一唯唯诺诺的将领站了出来,颤巍巍地举起手来,“是……是属下……” 高封已然顾不上他的态度,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大声叫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怪……”听得高封的问话,那将领不由得面色大变,口中含糊不清地说了起来。 “TND,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高封急了,一张脸几乎都要贴到那将领的脸上,一张嘴便是喷了他满脸的唾沫。 那将领似是被他吓得傻了,嘴唇不停地在那里动,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气得高封将他一把推倒在地。 “刀呢,给本帅一把刀,本帅要活劈了他!”高封左顾右盼,伸手抢过一把佩刀,狠狠地朝着倒地的将领劈去。 那将领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心知高封想要杀他,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是闭目等死。 也许上天注定了他不会死在高封手上,就在刀锋劈下的那一刻,一直跟在高封身边没有说话的杨温,忽地抽了抽鼻子,面露惊骇之色的喝道:“好浓的血腥味!” “哪来的什么血腥味,本帅为何……”高封回过头瞪了一眼杨温,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料这一吸之下,却是让他立刻变了颜色,口中的牙齿就像打架一般,“这是……这是………” “轰”的一声,就像是为了衬托高封的话一般,地面的震动再一次传来,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只有震动传来,昌盛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也是传了过来,“陌刀军,劈!” “陌刀军”,这三个字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极为的陌生,几乎所有的将校都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军队,唯独高封和杨温二人不同,二人的面色同时大变,所不同的就是,高封是面露喜色,而杨温则是面露惧色。 “好哇,本帅找的就是他们,”高封面上露出愤恨之色,狠狠地一跺脚,指着昌盛声音传来的方向,厉声喝道,“众将听令,给本帅上前狠狠的杀,本帅到要看看,这到底是群什么东西,竟然让本帅丢……咳咳……还不赶紧给本帅上!” 高封的命令,对于这些将领来说,就是如同赵佶的圣旨一般,当下也不管对面是什么军队,纠集了人手便是一窝蜂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涌去,至于高封话中那些不该听的东西,他们自然是很聪明的选择遗忘。 “嗯,果然不愧是我大宋的精锐!”看着手下的将校士卒一窝蜂地疯涌的样子,高封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暗暗地发着狠,“都给老子狠狠地杀,一定要把这些反贼杀个精光,老子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和老子叫板!”却是全然没有注意到杨温的面色越来越黑。 惨叫声声,很快便是从前方传了过来,高封听在耳中,只觉得有说不出的畅快,眯着眼睛全然是一副陶醉的模样,“杀吧,狠狠的杀吧,一定要把这些反贼全部杀了……只是……为何这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耳熟?也许不管什么人的惨叫声都是如此吧……” 高封还没有YY多久,忽地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得睁开了双眼,只是这一睁之下,就让他觉得肺都快要气炸了,数之不尽的将校士卒从前方奔逃下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惧意,甚至有些人的口中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高封可不会去管他们念叨些什么,直接开口朝着他们咆哮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做什么?本帅要你们往前杀贼,不是要你们往后跑……” 可是不管高封如何咆哮,就是没有人理他,气得高封浑身发颤,一把拔出自己从未用过的佩剑,朝着败退的士卒砍去,以期能够用鲜血和死亡震慑住败逃。 “噗嗤”、“噗嗤”,高封一口气连砍数人,本以为能够震慑当场,可不想那些士卒却跑得愈发地快了,“好啊,本帅叫你们跑!”高封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管自己还有多少气力,双手抡剑再度砍了上去。 不等高封的剑挨到人,他便是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很快便是被人横着放在了马上,高封心中一跳,努力地扭头去看,就见杨温正好好地坐在马上,不由气得七窍生烟,恶狠狠地叫道:“杨温,你做什么?还不赶紧把本帅放下!然后指挥兵马杀过去,相信那反贼头子就在前面!” “大帅!你还是别想这些不现实的东西了!”杨温的面色一白,惨然一笑。 “什么!”高封听了,不由一惊,但很快便是一握拳头,朝着杨温咆哮了起来,“杨温,你还是不是我大宋的将领,还是不是杨家将的后代,你怎么能这么贪生怕死,你如果自认还是杨家将的后代,就立刻给本帅掉头杀回去!” “杀回去?”杨温无力地摇了摇头,“但叫有可能,末将也不愿如此,只是……只是……” 杨温连说了两个“只是”,却是便是生生地愣在了那里,他分明看见先前败逃的士卒,尽然又朝着自己这里奔来。 高封也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只是他不会去想这是为什么,他本能地以为这些士卒是为了洗刷自己的耻辱,这才跑回来继续拼杀,不由高兴地吼道:“好啊,好啊!都给本帅上,一定要杀反贼一个血流成河!”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一十一章 第七百一十一章 (第1/1页) 杨温怎么也算是将门之后,自然不会像高封这样没有眼光,他一眼便是看出,急奔而来的士卒脸上都是带着惧怕之色,根本就不是高封所说的那样,是鼓起了勇气来和陌刀军拼命,准备杀出一条血路的。 不顾高封在马上如何乱叫,杨温猛地探出自己的绿芦枪,拦下一名伍长,面无表情地喝道:“出了什么事,你等为何如此惊慌失措!” 那伍长奔逃间,猛地被人拦下,正要破口大骂时,却是听见杨温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抬头看了杨温一眼,口中呢喃起来,“杨……杨将军……小……小人……” “给本将把头抬起来,把话给本将说清楚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杨温最不喜的就是这般唯唯诺诺之人,不由得微微一蹙眉头,沉声喝道。 那伍长闻言一怔,猛地省起杨温的脾气,忙是吸了一口气,伸手一指身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杨将军,枪……好多的枪,密密麻麻,都是枪……” “枪?”杨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想都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也有一个好处,就像是当年的杨七郎杨延嗣一般,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当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不管高封在自己马上,吐气开声,大喝一声,“呔!” 这一声大喝,就如同平地响了一个闷雷,震得士卒将校的耳中直“嗡嗡”作响,忍不住全部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扭头朝着杨温看去。 “你们都看看你们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大宋精锐的模样,不过就是一些反贼,就将你们吓得屁滚尿流,如果让你们对上那些生食人肉,长得青面獠牙的异族,是不是见上一面就掉头要跑啊!若是如此,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我大宋的大好河山,黎民百姓都由谁来保护!”杨温的双眼中透出无尽的杀气,冷洌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过,唬得所有人都是心头狂跳不已,悄然低下了脑袋。 “哼!杨温,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和老子说话!”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买杨温的帐,尤其是一些靠着裙带关系混进军中的虞侯、将校,更是扯着嗓子大吼大叫,“你这厮竟然还敢挟持大帅,如果识相的,就赶紧放开大帅,让我等离去,若是不然……” “若是不然,你们又待怎地……”杨温一牵座下马,一紧手中的绿芦枪,不动声色地将说话之人纳入了他长枪的攻击范围。 “若是不然,嘿嘿……”那人阴阴地笑了两声,正眼都不看杨温,“爷爷会让你知道,你杨温在爷爷面前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杨温,就见杨温双眼猛地一瞪,绿芦枪疾探,一枪将那人刺了个穿透,“本将这便让你知道,你们这些废物,在本将眼里也什么都不是!” “唔……”那人没想到杨温敢动手杀他,瞪大了两只眼睛看着杨温,颇为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些个跟着起哄的虞侯、将校见了,齐齐一愣,他们没想到杨温竟然真的敢动手杀人,有心煽动士卒一哄而上杀了杨温,可是话还没有出口,就见杨温满是杀气的眼神扫了过来,绿芦枪上滴落得滴滴鲜血,更是如同巨石一般,狠狠地砸在他们心上,让他们非常聪明地选择了闭上嘴巴。 “哼!废话我也不想多说,如果你们觉得你们还是一个男人,裤裆里长着的还是那个玩意的话,就拿起你们手里的刀枪,跟着老子一起,向那些反贼在发起进攻,”杨温刺死了多嘴饶舌的人,缓缓地将高封放了下来,看了一眼那些士卒,头也不回地朝着败兵奔来的方向行去,只留下一番话,在所有人的耳中回荡。 “TND,老子不过了,不就是一死吗,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杨将军,等等属下!”杨温走出没有多远,身后便是传来一声大叫。 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说的对,人死鸟朝天,似老子这等贱命,死了又能怎么样,老子拼了!” “说的好,人死鸟朝天,老子的鸟更大,不见得老子便死,便是要老子死,老子也要用鸟怼死几个反贼!” “TND,周将军不在,咱们还有杨将军,有杨将军在,咱们不见得便死,都跟着杨将军一起上啊!” 一传二,二传三……渐渐地,几乎所有的士卒的眼珠子都红了起来,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勇气全部被激发了起来,再一次扬起手中的刀枪,跟着杨温的身后,汇聚成一条洪流,朝着前方涌去。 “杨温……”高封见了这一幕,口中念叨了几遍杨温的名字,眼中的目光满是阴霾,在自己心腹满怀期待的目光下,轻轻一摆手,跟着士卒的洪流朝前涌去。 杨温奔出不过三百步,便是看见前方堵在路中的唐军,看着唐军紧紧挨着火场布阵,军阵也是如此严整,让杨温在心惊的同时,也是暗暗佩服。 “哦?这便又跑回来了?看样子是知道昌盛那里过不去,便想着要从老子这里冲出去吗?”高玉看了一眼单骑先至的杨温,眼中闪过一缕精光,手中的银枪高举,大声喝道,“弟兄们,昌将军那里不曾让一个宋兵走脱,你们说,咱们这里能不能让他们走脱!” “不能!不能!不能!”所有唐军军士高声应和起来。 “好!”高玉狠狠地一击掌,大声地叫了起来,掌中银枪顺势朝着一指,“众军听令!举枪,前进!” “嚯!”所有的军士按着高玉的命令,齐齐端起长枪,口中大喝一声,脚下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杨温逼了过去。 “长枪兵?”杨温狐疑地看了一眼前方的军阵,脸上很快便是挂起来冷笑,“本将承认,这长枪却是够长的,只是靠着这枪,便想让本将束手待毙,却是想也别想!”双腿狠狠地一夹座下马,挺起绿芦枪杀了过去。 “哎哟,杨将军,去不得,不能这样去……”跟上来的士卒见了这一幕,不由得跺脚失声大叫了起来,就像杨温做了无比愚蠢的事情一般。 “嗯?”虽然杨温的马速极快,但是听见身后喊声的杨温,心中感到非常的奇怪,不由自主地拉了拉缰绳,使得战马的速度,微不可查地慢了下来。 与此同时,高玉也是大喝一声,“突刺!”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一十二章 方阵 第七百一十二章 方阵 (第1/1页) 伴着高玉的一声令下,最前排的长枪兵口中齐齐暴喝一声,手中一丈的长枪一招“乌龙出水”,犹如梳齿一般,狠狠的便是一刺。 “嚯,果然厉害”,杨温急忙拉住战马,调转马头朝后跑了几步,确定自己脱离长枪的攻击范围后,方才回头仔细看去,恰见先前出枪的唐军在高玉的口令下,已是将长枪收了回去。 “这阵势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只要引得它第一排出枪,甚至不需要一兵一卒,我一人就能杀出去!”杨温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心中不由得嘀咕了起来,双眼也是渐渐地亮了起来,“只是如何才能引得这些反贼乖乖出枪呢?”杨温蹙眉想了想,眼角余光却是瞥到已然奔到他身边的士卒,终是暗暗地点了点头。 “弟兄们,随本将一起上!”杨温一举绿芦枪,一夹马腹,又是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杨温如此动作,宋兵本能地便是跟了上去,却殊不知杨温的打算,实则是用他们的性命来引得唐军动手,从而让他找到一条生路。 “哟,这就又来了?”第一枪逼退杨温后,高玉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麦秆,颇为悠闲地叼在口中,看见杨温引着宋军又一次扑来时,他不禁摇了摇头,本能地举手正要下令时,却是发现杨温的马速在减慢,好些宋兵已然冲到了他的前面。 高玉带着这些枪兵已然有些日子,见到杨温这般动作,微微一想便是明白了他的打算,心中不由冷笑一声,“哼!宋军果然无耻,从上到小都是这等龌蹉小人,只是你以为这等手段就会有用不成!”一口吐掉口中的麦杆,银枪一举,口中大喝一声,“三叠枪刺,准备!刺!” “喝!”前三排的军士听见他的口令,手中的长枪在地上重重的一顿,齐齐地大喝一声,而后迎着奔来的宋军,分成上中下三路,齐齐地朝前刺去。 亮眼的锋芒之光闪过,道道血光迸现,冲在前方的宋兵就是肉块一般被串在了一杆杆的长枪之上,一个个口中喷出大量的血沫,连一句遗言甚至是场面话都没有留下,便匆匆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跟在宋兵之后的杨温,在看见第一排唐军的动作之后,心中阵阵窃喜,“就这等简单的阵法,也敢拿来本将面前,莫不是以为我杨家的后人也如同那些酒囊饭袋不成!”紧了紧手中的绿芦枪,准备借着前方宋兵的尸体,来个单骑冲阵。 杨温想的不错,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如今面前的这个枪阵,乃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马其顿方阵”,虽然这个方阵并不是十全十美,也是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但是经过李俊辰以及唐军诸多领兵将领的改进,在特定的环境下,就是一个无解的方程。 马其顿方阵,是由历史上著名的马其顿国王,欧洲历史上最伟大的四大军事统帅之首的亚历山大大帝所创,整个方阵全部都是由长矛兵组成,每一排都是千人,第一排的长矛兵手持一丈半的长矛,第二排长矛兵的手中长矛比之第一排长了半丈,增加到两丈,用于弥补与前排士兵之间的距离,长矛刺出以后,便于前排士兵的矛尖上下并列。 第三排士兵手中的长矛,比起第二排来又要长了半丈,达到了两丈半,长矛刺出以后,矛尖同样与前两排士兵的矛尖上下持平。 第四排的长矛比第三排的长矛又要长了半丈,第五排的长矛比起第四排来,又要长了半丈,达到惊人的三丈半,若是按着后世的计量方法,长矛的长度已然达到惊人的十米! 五千条长矛同时刺出,从上到下排列成一个整齐划一的方阵,寒光闪闪的枪头密密麻麻,犹如刺猬身上一根根炸起的尖刺,又如同一堵铜墙铁壁,让人根本找不到一丝的破绽。 当然,这个世上肯定不存在完美无缺的方阵,便是强如马其顿方阵也是如此,固然他的正面攻击力超群,但是他的侧面以及背面都是它的缺陷,若是有人能够从侧面或是背面发起攻击,那么定然可以收到惊人的效果。 可在如今这个狭小的环境中,左右两边都是起火的帐篷,后面也不见一个宋兵的踪影,如此环境,正是可以完全发挥出方阵最大战力的地方。 当然,李俊辰不会全部生硬的照搬整个马其顿方阵,毕竟唐军有唐军的实际,只是经过他和唐军众将修改过的方阵,更加贴合唐军的实际,威力也是更加的惊人。 杨温眼睁睁地看着唐军的长枪穿透了前方宋兵的身体,手中的绿芦枪正待要抽出时,眼前猛地闪过五、六点亮光,分别朝着他的面门、前胸袭来。 杨温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脑子里不由的“嗡”的一声,全然是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眼看着马匹的惯性就要带着他撞上枪尖时,一股横向撞来的大力,将他狠狠地从马上撞了下来。 杨温重重地摔在地上,方才如大梦初醒一般,抬眼看去,适才撞飞自己,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正是宋军中的一名校尉,此刻已然替他挂在了唐军的枪尖之上。 杨温的眼红了,他可以冷血,可以为了胜利让手下上去送死,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坐视救了自己的人惨死在自己的眼前,当下也顾不上自己的战马和绿芦枪,手脚并用地爬回了宋军集结地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劈手抢过一张弓箭,朝着唐军的方向狠狠地放了一箭。 他这一箭虽然是含愤而发,若是往日,定然可以取走一名唐兵的性命,但是今日,就见两名唐兵手中的长枪照着来箭一封,便是将来箭击落下来。 “可恶!”杨温见了,双眼中直欲喷出火来,猛地回过头去,朝着唐军的方向一指,对着身后的宋兵大声地咆哮了起来,“手上拿着弓箭的,都给老子朝着那些反贼狠狠地射,一定要把那些反贼全部射死,射死,射死!” 宋兵几时见过杨温这副要吃人的样子,不禁浑身一哆嗦,忙是按着杨温的吩咐,拉开手中弓,朝着唐军的方阵放起箭来。 看着对面飞来的稀稀松松的箭矢,高玉也是忍不住大摇其头,“这算什么,挑衅吗?难道不知道这阵势,箭矢是没有用的吗?”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全体都有,枪林,刺!”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一十三章 第七百一十三章 (第1/1页) “枪林,刺!” 随着高玉的命令,所有的长枪兵的动作都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枪尾在地上狠狠一顿,跟着便是狠狠地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长枪铺天盖地,原本透过缝隙还能看见几个后排的唐军军士,在这一刻哪里还能够看见,所能见到的,就只有那一个个亮闪闪、寒森森的枪头。 杨温自以为自己的一拨箭矢下去,即便不能将眼前的唐军全部射死,但也能射死一些,到时候只要战阵出现了松动的地方,他就可以带人从中杀出一条路来,逃出生天。 可是这方阵能够流传下来,足见其有过人之处,从上到下的立体式阵形,非但可以进攻,更是可以遮挡弩箭,只听一阵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杨温自以为得计的箭雨,根本无法冲破枪阵,俱被如林的长枪击落下来,当然其中也会有那么几支运气极佳的箭矢穿透枪林,但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透鲁缟,它又哪里能给唐兵带去伤亡,到头来也是不得而终。 “混账!混账!混账!”杨温见了眼前的一幕,不由气得暴跳如雷,口中不停地怒骂着,伸手一把揪过身旁的一名校尉,指着面前的枪阵,厉声喝道,“TND,这是怎么回事,你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那校尉只是一个下级军官,靠的只是两把子蛮力,哪里懂得什么军阵,被杨温发狂似的抓在手中,不由得立刻变了颜色,双手乱摇地开口道:“将军,将军,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 “废物!没用的废物!似你这等没用的废物,还活着做甚,给某死来!”杨温说着,一把将他扔到地上,劈手抢过一柄钢刀,在那校尉满是惊骇的目光和讨饶的声音下,一刀将其劈成了两段。 既劈了这校尉,杨温提着滴血的钢刀,气喘如牛地来回走了几步,猛地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那些士卒,恶声恶气地吼道:“你们是不是废物,是不是和他一样,都是废物!” 众士卒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不自禁地朝后退了一步,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方才小声地应和了起来,“我不是废物……” “我怎么会是废物……” “我是堂堂正正的大老爷们……” “好!”杨温大吼一声,手中钢刀猛地朝前一指,“那就做给本将看,给我冲,给我冲破反贼的拦阻,给把这些反贼全部杀光!”杨温歇斯底里的吼声中,透露着无尽的疯狂,只是不知道这疯狂究竟是能杀败唐军,还是杀了他自己。 众士卒有心不理睬杨温,可是看见杨温狰狞的面孔,再看看尚在滴血的钢刀,再多的不愿意也只能咽进了肚里,硬着头皮举起刀枪,朝着唐军的方阵冲了过去。 “哼!见过蠢的,却没见过蠢到这等地步的,”高玉不知又从哪里找来一根麦杆,轻轻地叼在口中,冲着蜂拥而来宋军发出一声冷笑,“让你们见识一下,我长枪方阵的厉害!全体都有,枪车错步攻击,一步一攻! “嚯!” “嚯!” “嚯!” 唐军听得高玉的号令,一个个都是难言心中的激动,固然原地等候也能杀敌,但哪里会有进攻来得痛快,接连的几声怒吼过后,所有的军士按照高玉的命令,踏前一大步,手中的长枪坚定有力地朝前刺出。 “噗噗噗”,接连几声长枪入肉声音的传来,跑在最前面的几名宋兵直接撞在了长枪之上,碗口大的血花瞬间绽放在了他们的胸口。 “给本将上,就是死也要砍上他们一刀!”杨温自是看到了这一幕,口中忙不迭迭地怒吼起来。 杨温的话,听得宋兵的心中又是一寒,只是到了这会,他们也是知道,不将眼前的的唐军杀光,他们只能是死路一条,只是为了能让自己是活下去中的一员,所有的士卒都是想尽了办法将其他人往前方挤,而自己却是不动声色地往后方缩一缩。 “哟,看不出这员宋将还是有些本事的,”杨温的嗓门之大,便是高玉都听得清清楚楚,在出言暗赞了一声的同时,也是冷冷地一笑,“只是你以为这般容易便能伤到我军,那也未免太小看唐王传下的方阵了,等着吧,这方阵的威力才刚刚显露出来!” 就像是为了印证高玉的话一般,第一排的长枪收回了手中的长枪,一众宋兵见了,不由得心中一喜,以为唐兵没有那么快再出第二枪,纷纷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看那架势,分明就是想要在唐兵再出一枪之前,将他们全部生吞活剥了。 他们想的好,动作也快,只是他们才刚刚将想法付诸行于行动之时,亮眼的寒光又是在他们的眼中闪过,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从各自的身体上传来,无尽的凉风倒着灌进了身体里,几乎让他们的身体连同魂魄一起被冻结起来,所有的力量就似被一双无形的手,一丝一丝地身体里撕离。 “这不可能……” “啊哈,弟兄们干得好!” 眼瞅到这一幕,高玉和杨温同时高声大叫起来,只是高玉的喊声中满是兴奋和欣喜,而杨温的的喊声中透着失望,乃至是一丝绝望。 “冲,继续给我冲,即便是死,也给我冲!”绝望之余,杨温的目光却是再度坚定了起来,手起刀落连续劈了好几名宋兵,杀气腾腾地一指唐军方阵,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今日既然活不了了,不如就此和他们拼了,说不定还能拼出一条生路,大家伙一起上!” 身陷绝望之中,杨温的话就似给了宋兵一丝生的希望,所有的人全部紧了紧手中的武器,根本不用杨温再多说一句,身上腾起股股杀气,有如潮水一般,向着唐军发起了最猛烈的进攻。 “来吧!来吧!就用你们的鲜血和生命,来见证我军的无上威名!”高玉的口中呢喃了两句,银枪朝着地上狠狠一杵,“不成功,便成仁,杀!” “杀!”第一排的长枪兵口中猛地暴出一声怒吼,铜墙铁壁般的枪林瞬间出现,将冲锋在前的宋兵刺了个人仰马翻。 “杀!”不等第一排的长枪兵收回长枪,第二排的长枪兵跟着刺了出去,将后续而来的宋兵纷纷刺倒在地。 前两排的长枪兵交替出手,后几排的长枪兵同时挺枪前行,在这一座移动的铜墙铁壁面前,宋兵流尽了鲜血,死伤无数,换回来的却是唐兵前行了整整二十步。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一十四章 第七百一十四章 (第1/1页) “杨温,你做的好事!”原本高封还以为,似杨温这般信心满满地带兵上前,定然能杀开一条血路,护得自己逃出生天,可不想到头来,熟悉啊的士卒死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高封哪里还能忍得住心头的怒火,哆嗦着手指指着杨温,如疯魔一般吼道,“来人啊,给本帅把杨温砍了,砍了!” “哈哈……”满身是血的杨温听了,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脸上满是死灰之色,“杨某就知道,杨某活着的唯一用处,就是让你来杀了出气的……哈哈……既然这样,哪怕杨某是杀出一条血路,也只怕是难免的这一刀,只是可恨杨某没有死在沙场上,却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着实可恨……” “来人啊,给本帅砍……给我把他砍咯……”杨温的几句话听在高封的耳中,只让高封觉得刺耳无比,一张脸立时涨得通红,头顶上隐隐可见几缕白烟,指着杨温直跳脚,“还不赶紧动手,难不成还要等本帅亲自动手!” 在杨温的指挥下,使得宋军死伤惨重,好容易残存的士卒甭提有多恨杨温了,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恨不能噙其皮,食其肉,饮其血的地步,如今高封的命令一下,士卒的眼中纷纷露出凶光,手持利刃围了上来。 “老祖宗,孙儿不孝,不能光复祖上的荣光了!”杨温双手一背,仰头看着漫天的繁星,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杨志,杨家的未来就全部拜托你了!”杨温的口中猛地暴出一声大喝,在这一刻,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将潜藏在心底的话吼了出来。 “好啊,好啊,想不到本帅的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反贼,难怪你不将我大宋的士卒当人看,给本帅砍……给本帅砍了他!”杨温这句话一出口,高封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原地一蹦老高,口中的厉吼声比起先前,响了何止一辈。 “死吧,杨温!还我兄弟命来!”一虞侯高高跃起,手中钢刀直劈杨温颈项。 “哟,这是做什么,内讧?”高玉和昌盛同时手搭凉棚,远远地看着宋兵那里的闹剧,嘴角出噙着一抹冷笑,“不管他,慢慢逼过去,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也许苍天也不愿见到碧血丹心的杨家后人就此殒命,就在杨温闭上眼睛,等着人生最后时刻到来的时候,就听得“哗喇喇”的一声响,跟着传来一声暴喝,“什么垃圾挡路,都给老子破开!”整座起火的帐篷随着话音的落下,竟然整个飞到了半空之中,落下之时,好死不死地将高玉所部前进的道路整个封死。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种事!”高玉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气急败坏地怒吼起来,“赶紧给本将把道路清理开,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伙宋军跑了!” 昌盛也是远远地看见了这个变故,虽然他有心立刻上前,可是陌刀军的一身重甲重逾数百斤,每行走一步都是要陌刀军付出极大的气力,如今虽然离得宋军不远,但对于陌刀军来说,无疑有天涯之隔,让昌盛也只能是苦笑不已。 宋军来人挑开帐篷,见有士卒想要杀杨温,不由气往上撞,口中厉喝一声,“无耻小人,竟然敢谋害大将,且吃我王进一枪!”三文笔管枪疾抖,如同落英点点,顷刻间接连刺死好几名士卒,使得剩下的士卒纷纷退避,哪里还敢要杨温的性命。 “杨将军,快随王某一起杀出去!”杀散了要害杨温的士卒,王进一杵笔管枪,对着闭目的杨温高声大叫起来。 “唉,王教头,你真的不该救杨某!”杨温闻言睁开眼来,目光中透着几许无奈,淡淡地责怪了王进一句。 王进一愣,全然不知杨温为何会有此言,正想着开口问了明白时,耳边却是响起了高封的咆哮声,“王进!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却是死去了哪里,为何直到此刻才来?莫不是和那些反贼有所勾结图谋,想要在这里害了本帅的不成……” 王进闻言,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好一会方才反应过来,急急地朝着高封一抱拳,诚声道:“大帅,王进之心可鉴日月,大帅何来如此一说!” “哼!可鉴日月?”高封冷冷地哼了一声,双手的袍袖猛地一甩,戟指王进喝道,“是本帅下令处决杨温这个反贼,是谁让你出手解救,你既以出手,岂不是与那反贼有所勾结!” “……”王进没有想到高封会有此一说,错愕的目光忙是扫到了杨温的身上,杨温自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长长地叹息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进顿时觉得非常为难,要知道他本就不受高封的待见,如果他开口替杨温求情的话,只怕到时候没能救得了杨温,反倒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正踌躇思忖间,高封的吼声又一次响了起来,“王进,别说本帅没有给你机会,现在只要你把杨温的人头给本帅取下,那么你和我高家的仇怨就此一笔勾销,若是你连这事都做不了的话,嘿嘿……那就别怪本帅在叔父面前好生为你美言几句了!” 王进紧了紧手中的三文笔管枪,看了一眼高封,见他脸上满是阴笑,仿佛在说,“小样,我还收拾不了你吗?”继而又看了一眼杨温,杨温幽幽吐了一口气,对着王进说道,“王教头,来吧,用我杨温一命,来换取你的前途,杨温死得也值了!” 王进用力地握紧自己的三文笔管枪,手上的青筋一根接着一根的暴起,太阳穴的青筋也是一根接着一根的凸起,就在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咸味在口中慢慢散开,缓缓提起三文笔管枪之际,眼角的余光忽地瞥见适才被自己强行挑飞的帐篷。 “王进,你还不动手,却在那里等什么!”高封催促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大帅,杨温将军杀不得!”王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对着高封开口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有本事再给本帅说一遍?”高封的脸上立时笼上一层阴霾,语气中也是透出丝丝威胁的意味。 “我说,杨温将军杀不得!”王进伸出笔管枪,朝着起火的帐篷一指,“若是杀了杨温将军,仅靠末将一人,绝难护着大帅脱离险境,是以无论如何都需要杨温将军助末将一臂之力!”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一十五章 第七百一十五章 (第1/1页) “王……王进!”高封脸上的阴霾之色更甚,颤着手指指着,正待要开口时,身旁的虞侯不知为何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高封不由勃然大怒,劈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扇得那虞侯原地打了个转,若是以往,这些虞侯一被扇,立刻便会选择跪倒在地,哀求主子饶命。 今日却不知为何,这虞侯原地转了一圈之后,立刻便又是扑上去抓住高封的手臂,在高封满是怒火和阴毒的目光中,不顾一切地附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说得高封脸上立时变了颜色,目光中满是恐惧之色,四下里看了起来。 “咳咳……既然王进你执意要给杨温求情,那本帅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许是高封发现了什么,忙是将目光放在了王进的身上,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用非常少有的温和的口气说了起来,“只是饶了他可以,但要给本帅保证,必须要将本帅给安全地带回大营,你可能做到?” 高封前后态度的变化,让王进和杨温不禁诧异起来,飞快地四下里看了看,当目光落到先前挑飞的帐篷时,瞳孔也是为之一缩,二人交换了一记眼神,彼此坚定地点了点头,朝着高封用力地一抱拳,“大帅放心,便是王进(杨温)性命不要,也要护得大帅周全!” 二人说做就做,直接便是护着高封从王进的来处奔了出去,奔不过十来步,二人猛地勒住战马,回头看了一眼尚自有些愣神的士卒,眼眸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不忍,双枪猛然一举,朝着一座冒火的帐篷下一插,二人同时用力,口中暴喝一声,“起!”将一座帐篷挑了起来,正正地砸在他们刚刚离开的缺口,将所有士卒的出路完完全全地封死。 眼前的生路,就这么被从天而降的帐篷封死,那些士卒的心情可想而知,哭喊声、嘶闹声、谩骂声比比皆是,咒骂王进、杨温不得好死者更是数之不尽,二人却是如同没有听见一般,拉着高封边往外奔。 “想不到你王进、杨温也是这等人,既然如此,就不怕你们能逃出本帅的五指山,嘿嘿……”高封偷眼瞄了瞄二人,心中早已是乐开了花,认为自己找到了要挟王进的方法。 此刻的唐营中,早已是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乱窜的宋兵,还有四处追杀的唐军,原本还因为找到办法要挟王进而略感兴奋的心情,现在这一刻就如同遭到了当头棒喝一般,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看着眼前乱哄哄,厮杀成一团的唐、宋两军,按着杨温的意思,自然是不管敌我,直接从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就在他刺出第一枪,挑死一名唐兵,还来不及探出第二枪时,就听得王进的暴喝声响了起来,“王进在此,不怕死的只管过来!” “王教头来了!” “太好了,王教头来救咱们了!” “咱们有救了!” 王进的声音在所有士卒耳中炸响的那一刻,就像是沙漠中频临死亡的旅人,看见绿洲一般,原本惊慌失措的心立时稳了下来,虽然也还是有士卒在那里抱头乱窜,但比起先前来,无疑要好上了许多,进退也是渐渐地有了一些秩序。 “原来如此!”杨温心中暗赞一声,手中的铁枪一摆,刺死一名唐兵的同时,口中也是大叫一声,“江夏零陵节度使在此,不怕死的反贼只管过来!” “杨将军也来了!” “好啊!不光是王教头,还有杨将军!” “啊哈,大家伙并肩上啊,咱们可以不用死了!” 王进、杨温先后的两声大吼,让所有的士卒都从心底生出勇气来,非但是止住了败退的步伐,更是在二人的带领下,将唐军暂时杀退。 杀退了唐军,二人稍稍一问眼下的宋兵,便是命他们跟随自己二人,一起杀将出去,这伙宋兵自度必死,好容易拣回一条命来,哪里还会有什么意见,纷纷表示愿意就此跟随王进二人杀出去。 二人带着这些士卒护着高封在唐营中穿梭,没走出多少远,便是见到前方出现一支唐军兵马,有唐兵眼尖,远远地便是瞅见了高封,猛地伸出手指一指,“邓将军快看,高封那厮在那里!” 领头的邓宗弼听了,紫色双瞳猛地转了过来,看见王进、杨温护着高封正往这边来时,不由乐得哈哈一笑,“啊哈,老子适才喝酒的时候,便是眼皮直跳,这果然是遇到了好事,这条大鱼到头来还是让我捞到了!”手中双剑一分,朝着这边一指,厉声大叫道,“王进、杨温,你二人还不速速撇下高封,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呸!背国之将,也敢在本将面前放肆!”王进狠狠地啐了一口,狠狠一夹马,挺枪便是杀了过去,“杨将军,你护着大帅先走,这逆贼便交给我来收拾!” “好!王教头多加小心!”杨温也是知道,这个时候该是当机立断的时候,是以重重地一点头,将枪一摆,“都跟着我来!”便是带着收下,护着高封择路而走。 王进堪堪挨到邓宗弼,二话不说,笔管枪分心便刺,邓宗弼嘿嘿一笑,双剑左右一分,在笔管枪上一搭,便是将枪引了开去,跟着伸剑在枪上一压,将嘴一咧,露出一嘴黄牙,冲着王进喝道:“王教头,王将军,怎么地,这许久不见,就是这么和老朋友打招呼的吗?” “哼!本将军没有你这等背国的朋友!”双臂一用力,笔管枪猛地向上一崩,弹开邓宗弼的重剑,就势朝着邓宗弼的咽喉又是一枪。 “嘿,你这非是要和老子见个高下生死不成!”邓宗弼焉能让他刺到,出剑招架的时候,口中忍不住反唇相讥了一句。 王进不说话,将满口的钢牙紧咬,手中的笔管枪舞得飞快,一枪快过一枪,一枪紧似一枪,让邓宗弼生出一种在身在随时翻船的小舟之上的感觉。 堪堪打了三十多回合,邓宗弼奋力架开王进攻来的一枪,手中重剑横扫,逼开王进两步后,一拉马头就跑,口中高声疾呼,“弟兄们,风紧!扯呼!” 原本还咋咋呼呼的军士,见得邓宗弼如此,忙是跟在他的身后疾窜起来。 王进见状,有心想要上前追杀一通,可心中念及高封、杨温的安危,便是狠狠地朝着邓宗弼的背影啐了一口,口中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还什么上将!”便是拉转马头,朝着高封、杨温退走的方向追去。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一十六章 第七百一十六章 (第1/1页) “嘿,王进,你个孙子,怎么像兔子一样,有本事就回来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决个生死!”邓宗弼见王进逃走,立在原地如同泼妇骂街一般,指着王进的背影破口大骂起来。 手下的军士听邓宗弼骂得精彩,面上一个个都浮起古怪的表情,似笑不敢笑,想笑不能笑,憋的甚是辛苦。 “混账东西,你们一个个地憋着做甚,想要就都笑出来吧,难道老子还能吃了你们不成?”邓宗弼看见手下的表情,也是颇为无奈地骂了一声。 “哇哈哈……”众军士听了,终是爆出了轰雷般的笑声,有胆子大些的手下更是一边笑,一边对着邓宗弼说道,“将军,这王进如此不给你面子,咱们要不要追上去,把这厮大卸八块?” “追?追他做甚?”邓宗弼双剑一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这做人也好,打仗也好,讲究的是有功大家领,若是邓某一个人将功全部抢了,他日邓某如何还能在唐王帐下立足,更何况他们这一路过去,还有辛将军他们等着他呢!” “原来如此!”所有的手下都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的,都是似懂非懂的神色。 王进撇下邓宗弼,沿途遇上好些落单的士卒,想到突围可能还用得上他们,王进便是将他们全部都捎上了,跑出不过十来丈,便是听见前方传来大声的呼喝,还有兵刃撞击的声音。 “不会这么背吧,这就又遇上了不成?”王进的眉头也是蹙了起来,有心就此绕过去,可是想到高封还在那里,为了自己的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为了日后的前途,王进还是将牙一咬,大喝一声,“王进在此,都给我闪开!” 那些正在围观杨温和张应雷大战的士卒,听见这个吼声,不由乐得喜上眉梢,纷纷扭头看去,口中更是喜不自胜地说道:“太好了,王教头来了!” “有王教头在,这厮定讨不了好!” 高封正提心吊胆地看着杨温和张应雷的大战,听见手下士卒喜悦的叫声,不知为何,提着的心竟然放了下来,也许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认定,只有王进才能护着自己杀出去,可是出于高家人的立场,他还是阴着脸,寒声喝道:“王进,你这厮怎地才来,还不赶紧与本帅上来,杀了这叛国之人!” 尽管王进对高封的口气异常的不满,但是她还是忍气吞声地应了一声,拍马舞枪地冲了上去,“王进在此,张应雷你这叛国之人,速来王某枪下领死!” “哼!大言不惭!”张应雷暴吼般地答了一声,手中的独角铜人狠狠地砸向杨温,一击之下,砸得杨温虎口巨震,铁枪险些脱手。 只是张应雷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就此撇下杨温,手中的铜人一抡,照着冲来的王进就是一击。 “开!”王进不闪不避,三文笔管枪照着铜人一迎,口中暴喝一声,硬生生地接下了张应雷这一击。 “原来你就这点本事,既然这样,你就给王某死在这吧!”王进奋力推开独角铜人,三文笔管枪一紧,“啪啪啪”地抖出好几道枪影,按着张应雷的周身要害刺去。 “来得好!老子等你很久了!”张应雷见王进出招,铜铃般的双眼猛地一瞪,口中发出如雷的吼声,独角铜人大开大合,将王进的攻势全数接了下来。 一个枪法惊奇,道道枪影直迫对方要害;一个招大力沉,虎吼声中每一击力势千钧,二人斗了十几招,不分胜负。 杨温在边上歇了一会,手掌上的麻木回复过来,瞅了眼恶斗中的二人,又瞥了眼面色阴郁的高封,眼中闪过一丝戾芒,催马挺枪又一次冲了上去,“杨温在此,张应雷你个反贼还不授首!” “哈哈,来吧,你们都来吧!就让你们瞧瞧张爷爷的厉害!”张应雷听了,口中笑着咆哮了一声,将独角铜人抡得浑圆,一招逼开王进,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一调马头就走,“孩儿们,爷爷不是他们的对手!风紧,扯!” 高封也好,王进,杨温也好,都是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张应雷居然虎头蛇尾,玩起了嘴上功夫,“还不赶紧给本帅追,绝不能跑了这个逆贼!” “大帅!穷寇勿追,如今咱们身处险地,不宜节外生枝,当尽速脱险方为上策……”王进伸手拦住欲要追击的杨温,对着高封开口说了起来。 “好了好了,废话就别说了,这些道理本帅自是知道,”高封不耐烦地摆摆手,朝着张应雷逃窜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便宜你了,下次落在本帅的手上,定要让你知道本帅的手段!”说着,轻轻一抖马缰,极有派头走在了最前面。 王进看了一眼高封的背影,与杨温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连遇两拨拦截的二人,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毕竟前路茫茫,谁也不知道还会遇见多少拨拦截,唯有一点可以肯定,唐军绝不会让他们就此退走。 先前走出十来丈,便是遇上了张应雷的阻拦,可是现在走出了三十来丈,却还没有遇上一个唐军,不由让高封渐渐高兴了起来,“本帅就说这反贼哪有这么多的兵力,本帅想要走,他们又哪里能拦得住,等本帅回归大营,定然重整兵马,将这伙剥皮抽筋,凌迟处死……” 他的话传进王进的耳朵里,让王进面上的肌肉抽了抽,心中黯然一叹,只能是挥动三文笔管枪,朝着手下的士卒大声吼叫,“都走得这么慢做甚,难道还想着这些反贼会来送你们不成,都给本将走快些……” “轰”的一声,就在高封口中不住地嚷嚷,王进不住地朝着士卒咆哮时,一声巨响在不远处响了起来,惊得所有人都是张皇失措地四下张望起来。 “杨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有眼尖的士卒瞥见杨温正挡在高封的身前,一只手正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左肩,鲜血正从他指缝中不停地渗出,显是受了什么重击。 “无耻!你们这些反贼,难道只会暗箭伤人不成,有本事便给本将滚出来,真刀真枪地拼个你死我活!”王进见了杨温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他是替高封挡了暗算,一股怒气直冲天灵,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哼!就怕你没这个本事!且吃本将一击!”随着王进声音的落下,一声冷哼响起,一道乌光伴着冷哼,朝着王进前胸袭来。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一十七章 “无耻小人!”王进双目怒瞪,三文笔管枪如同电闪般抽出一击,将乌光击落在地,定眼去瞧时,赫然发现那道乌光不过是支寸许的标枪,脑海中立时闪过一个人名,“辛从宗,你这厚颜小人,如何不敢出来见我!” “不敢见你?姓王的,你不要自视过高,辛某何时惧过你,今日既然遇上了,说不得要在会一会你的王家枪法!”辛从宗高吭的声音落下,一匹黑色的战马自斜刺里闯出,丈八蛇矛微颤间,就似毒舌吐芯一般,直刺王进咽喉、前心。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说要取王某性命!”王进闻言大怒,勇洌之气贯及全身,三文笔管枪幻出朵朵枪花,与辛从宗缠斗在了一起。 论武艺,王进确是比辛从宗略高,但王进一路行来,厮杀至今,气力消耗远比埋伏的辛从宗来得大,故而此消彼长之下,二人也是杀了个难分难解,不分伯仲。 杨温为护得高封周全,不惜以身挡险,使得他左肩的肩胛骨不知被何物狠狠击穿,当场粉碎,在士卒的帮助下,草草地包扎一下,略动了动左臂,只疼得他眼冒金星,根本无法使用,也算他有着几分悍将的风骨,降牙一咬,右手单手持枪,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大吼一声,“王教头,杨温来助你一臂之力!”舞动铁枪,出马相助王进。 “啊哈,来吧!某就知道,你们除了会以多欺少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了!”辛从宗听见杨温的声音,口中怪笑一声,蛇矛震开王进的同时,朝着杨温递出了一矛。 “哼!你有本事,也大可叫几个反贼来助你,王某绝不说你以多欺少!”王进大怒,既想要喝止杨温,但想到辛从宗本事不弱于自己,想要尽快击败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故而口中不疼不痒地嘟囔了两句,便是默认了杨温的举动。 “哈哈……既然王教头这么说了,陶某就却之不恭了,前来好生领教一番!”刺耳的声音响起,相貌粗豪的陶震霆一震手中的枣瓜双锤,带着一队人马杀了过来,瓮大的双锤直接一分,朝着王进、杨温便是一击。 “原来是你!”王进一见陶震霆的面,不由得满脸怒容,抢在杨温之前架住双锤,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王某早就应该想到,有了邓宗弼、张应雷,就绝不会少了你们这两个逆贼……” “王进啊王进,你少在这里张口闭口的逆贼,你自己愿意去与人做狗,便只管自去,只是莫要来管我们做人!”陶震霆试着加了加力,见王进丝毫不动,便是收回双锤,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便是将全部的力量对准了有伤在身的杨温。 “卑鄙!”王进勃然大怒,愤而咆哮一声,三文笔管枪疾砸辛从宗,逼开辛从宗后,转身一抖手中枪,六、七朵枪花同时在他的枪下,朝着陶震霆疾袭,“杨温闪开,这厮交给我来!” 杨温虽然心中不忿,但自己知道自己事,左肩的伤让他只能单臂迎敌,无论在力量还是速度上,都是远远达不到自己完好时的水准,默默地收起铁枪,正要退下时,耳边又是传来辛从宗的吼声,“两军对垒还敢这样分心,你莫不是瞧不起我辛从宗?既然这样,你就给我拿命来吧!”丈八蛇矛化作长棍,朝着杨温腰间狠狠一扫。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是都拿老子当弱鸡了不成,”面对来矛,杨温心中苦笑一声,但很快便被铁血与坚毅所取代,“老子是江夏零陵节度使,是杨家将的后人,不是什么弱鸡!” 就在杨温单臂扬枪上挡之际,王进的三文笔管枪又是先了他一步,抢先用枪尾一挑,就此挑开了辛从宗的蛇矛,“王进,你做什么,老子不要你来可怜……”杨温先是一愣,旋即破口大骂起来。 “走!赶紧带着大帅走!”不等他骂完,王进在挥枪迫开辛从宗后,头也不回地大声叫了一句。 杨温不禁一愣,顺着王进的声音,朝高封的方向瞥了一眼,就见高封浑身战栗,面色发白,显然已经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他心中长长叹息一声,催马跑到高封的跟前,也不搭话,伸手朝着高封的马身上就是轻轻的一划。 战马吃痛之下,“唏聿聿”地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驼着高封便是狂奔起来,高封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哪里经历过这等事,不禁吓得屎尿齐流,有心想要骂上杨温几句,可却是一句话都骂不出来,只能是死死地抱着战马的脖子,任由战马狂奔。 杨温的动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待得高封冲到了眼前,反应明显慢了一拍的唐军军士这才反应过来,正要挥动手中的武器朝着高封砍去时,就听的杨温暴喝一声,“想要伤大帅,先过杨温这一关!”手中的铁枪,没头没脑地朝着唐军刺去,全然是一副不顾自己安危,要拼命的样子。 唐军军士眼见杨温如此勇猛,动作明显有了一个迟疑,也不知道是谁先退了一步,其余的唐兵见有人带头,自是忙不迭迭地跟着退开,让杨温好容易便是冲了出去。 杨温冲出三、四丈远,不由得拉转马头,看了一眼身后,就见自己先前闯出的空档已被唐军堵上,正正将后续跟上的士卒全部堵在了里面,有心想要杀回去,可是想到自己身上的重任,又想到王进无言的嘱托,让他不由得忿忿地大喝一声,一转马头便是追着高封去了。 王进以一己之力,与辛从宗、陶震霆大战了五、六十回合,丝毫不落下风,有时候瞅准冷子,还要他二人来上几枪,让二人也是颇为头疼。 二人自是心焦,却不知王进的心焦远胜二人,毕竟他也是知道,如今只有他一人,久战之下,必定有失,正愁该当如何突围时,心中没由来一喜,原来他竟看到辛从宗和陶震霆之间的配合,明显有一个迟疑。 若是往常,王进定会思忖这会不会是诱饵,但是眼下已容不得他去细想,口中又是一声大吼,三文笔管枪朝着陶震霆连刺五枪,逼得他不得不退步避让,而后将枪一竖,借着辛从宗化矛为棍的抽击之力,硬生生地从二人之间穿了过去。 “挡我者死!”普通的军士对于王进来说,不过是一枪的事,但他深知,自己只要被耽搁上片刻,便会被二将重新缠上,是以他的口中暴吼一声,以期能震慑这些军士。 也是他的运气,那些军士见王进一身的杀气,一时间也是被吓得不敢上前,这等机会,王进哪会错过,拍马疾穿而过,抢在二将之前抽身而去。()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百一十八章 第七百一十八章 (第1/1页) 即便杨温只剩一条手臂可以挥动铁枪,但这样的他也不是普通的士卒可以拦阻的了,加上这一路行来,宋军的溃兵也着实不少,凭着他的威望,很容易地便是将这些溃兵收拢聚集了起来。 手底下有了兵,高封立时便又抖了起来,口中咆哮着要再度掉头杀回去,说什么自己的面子丢在了那里,无论如何都要从那里在找回来。 可是那些士卒却不然,他们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如何会愿意再次身陷险境,毕竟再陷进去的话,没人敢保证他们还能不能像这次一样,平安脱难,遂将目光全部投在了杨温的身上。 若是平常,杨温说不得还会说上几句,但是自从左臂重伤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甚至是一言不发,不管是高封的话,还是所有士卒的目光,他只做视若无睹,亦或是充耳未闻,只管自己向前走去。 高封火了,拔尖喉咙指着杨温喝道:“杨温,本帅说话,你难道没有听见不成,本帅命令你立刻带兵杀回去,不取下匪首的人头,绝不退兵……”待见杨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不禁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你给本帅站住,本帅的话你听见没有!” 杨温闻言,只是略微顿了顿,便是又走了起来,全是一副不将高封放在眼里的样子,高封气急,有心指使士卒一拥上前,给杨温来一个乱刀分尸,可是当他看见士卒眼中满是怯懦的光芒时,原本高高抬起的手,只得是再度有气无力地垂了下来,随着军马一步一挨地走着。 “姓杨的,你给本帅等着,等本帅回到汴梁……不,回到大营,定会让你知道本帅的厉害!”高封咬牙切齿地瞪着杨温,心中不无恶毒地想道。 不知道是李俊辰有意为之,还是唐军将所有兵马都调去埋伏、设置陷阱,杨温、高封这一路行来,竟然出奇的顺利,在没有遇到一个拦路的唐军,在走出唐营的那一刻,不管是高封还是宋兵,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看着被抛在身后的唐军大营,所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离开唐营不过百余丈,高封便是不肯在往前走,无论如何都是要休息片刻,在他看来,只要离开了唐营,他就是安全的,他是绝对不信唐军还有这个胆子敢出兵追杀于他。 杨温有心阻止,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先前已经驳了高封的面子,此刻就算自己上前阻止,只怕高封也不会听自己的。 正犹豫间,唐营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等杨温有所反应,就见高封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颤抖地躲在战马后面,上下牙齿不住地打架,“是……是……谁……谁……” 杨温默默地看了高封一眼,催马走了几步,厉声喝道:“来者何人,可有胆子与杨某见了高下!” “可是杨温将军,在下王进……” “王进……”高封听见这个名字,不觉胆气一壮,三步并作两步地窜了杨温马前,对着王进的方向,甚是嚣张的喝道:“王进!你这厮为何此刻方来?难道你不知本帅在此休息,万万不得搅扰吗?” “……”杨温傻了,死里逃生的宋兵也傻了,如果有可能,他们真想把高封的脑袋敲开,好生看一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只是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王进面对高封如此的刁难,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后,竟然跪在了高封的面前,以奢求高封的原谅。 “哼!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本帅便是饶了你这一遭,你要给本帅记住,你的命是本帅给的,本帅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收回!”高封骂了一通之后,只觉得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畅快,最后更是指着王进教训道。 高封如此做派,莫说是杨温了,便是那些士卒,也无不是听得义愤填膺,悄悄地捏起了自己的拳头,好像只要是王进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扑将上去,将高封群殴上一顿,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王进非但没有动气,而是低声下气地与高封说起了什么。 王进的做派,让高封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趾高气昂地在所有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后,方才翻身上马,极有派头地朝着自己大营的方向一指,“收兵回营!” 杨温看了一眼王进,见王进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只得是长叹一声,朝着所有士卒一摆手,颇有些有气无力地喝道:“跟上!” 按着高封的意思,自然是走得越慢越好,毕竟这一晚的惊吓,让他直到现在,也是心中“扑腾扑腾”地直跳,可是王进这般识趣,让他着实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是以他也就由着王进和杨温二人,让他们来指挥军队。 唐宋两营离得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怎么说也是有着几里之地,军马堪堪行了两里左右,前方忽地出现大片火光,以王进、杨温的眼光,自是可以看出这是有大军行动时才会点起如许火把。 高封见了火光,自是吓得魂不附体,一骨碌从马上滚了下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窜到王进跟前,伸手死死地攥住王进的胳膊,颤声道:“王……王……这莫不……莫不……是……是……” 瞅见高封那胆小如鼠的样子,王进心头不禁一黯,幽幽地叹息一声,伸手将高封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移开,小声地说道:“大帅放心,只叫王进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叫反贼伤了大帅一根汗毛!”说着,拍马骤枪,当先朝着火光处冲了过去,“众将士,狭路相逢勇者胜,随我来!” “将是兵之胆”,王进如此动作,激起了这些溃兵隐藏在心底的勇气,口中纷纷一声呐喊,举起手中的刀枪,跟着王进发起了冲锋。 “反贼,吃我一枪!”虽然对面点起了大量的火把,但却不足以让王进看清对方的面孔,只是对于王进来说,看不看得清对方的面孔,根本无足轻重,只要他能杀死对方,那么对方就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死人,三文笔管枪挑起朵朵枪花,出手便是杀招。 “哼!怕你不成!”对面响起沉闷的声音,一双大锤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和王进的长枪撞在了一起,立时带起了一溜火星。 “有点本事!”王进没想到对方能接下他一枪,心中不由得按赞一声,但手上却丝毫不慢,反过长枪,以枪尾做棍,狠狠地砸向对方。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一十九章 第七百一十九章 (第1/1页) 枪来锤往,不大功夫,二人便摸黑斗了十来个回合,王进越斗越是心惊,越斗越是觉得对方的招数熟悉,就似在那里见到过一般,“这人会是谁,怎地像在哪见过一样……” 不仅是他如此,他的对手也是有着如此的感觉,总觉得王进的枪法在哪里见到过。 “张伯奋……来者可是张伯奋!”王进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猛地省起一人,下意识地便开口叫了出来。 “嗯?这声音……怎地这般耳熟,”那人一锤起到半空,听到王进的叫声,也是不觉一愣,将双锤收回,护在胸前,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本将名姓!” “伯奋兄,我是王进啊!”王进收回三文笔管枪,将枪横在背后,颇为激动地叫道,“大帅在此,还不赶紧住手!” “王进?王将军?大……大帅怎地也在此地?”张伯奋显然一惊,忙是大声吼了起来,“都给本将住手,点起火把!” 张伯奋的嗓门比起王进来,要大了不少,原本打得非常热闹的“叮叮当当”的声音立时湮灭了下去,无数的火把被点了起来。 原本躲在后面的高封,待得火光大亮,看清对面来人之后,不由得火冒三丈,几步窜了出来,遥遥地指着张伯奋,满脸狰狞地吼道:“张伯奋,你这个混帐东西,怎地到了现在才来,难不成你就这么希望本帅死在那里,然后好去救你那个不成器的老爹不成?” 张伯奋闻言大吃一惊,双手杵锤跪倒在地,“大帅何出此言,末将安敢有此想法!分明是大帅遣人回营求救,末将方才领兵来救,又……” “伯奋将军,你是说是大帅派人回营求救?”不等张伯奋说完,王进猛然开口插话。 “王进,本帅问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赶紧滚开!”高封怒了,将眼一瞪,直接便是怼了王进一句。 若是平常,高封这般说话,王进定然是讪讪笑笑,而后退回去,但是今日却不知怎地,王进只做充耳未闻,双眼直勾勾地盯在张伯奋的脸上。 张伯奋也是擅于用兵之人,听得王进这般问话,心头“突突”一跳,面露惊恐之色,一颗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四下里扫视起来,“王将军,你是说……”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赶紧回营,再不回营怕便是要晚了!”王进苦笑一声,嗓音猛然拔高了好几度,吓得不远处的飞鸟也是振翅飞了起来。 虽然王进下了命令,但却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虽然有那么几个人想要响应他的,但高封的喝骂声适时响了起来,“王进,你是什么东西,谁允许你在这里发号施令的,你还有没有把本帅放在眼里……” “大帅,非是王进要越俎代庖,而是眼下……”王进也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只是眼下情势紧急,由不得他多做解释,双眼朝着周遭一瞪,厉声高呼,“你们还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出发,若是延误大事,本将将你们全部杀了!” 王进身上腾起的阵阵杀气,终是让那些校尉、队正、伍长的脸上变了颜色,纷纷按着王进的意思,整顿自己手下的兵马,朝着宋营的方向开拔。 “你……王……王进……本……本帅饶不了你,我……我……”瞅着眼前这一幕,高封被气得浑身直哆嗦,站在那里,颤着手指,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大帅!”张伯奋瞥见高封的模样,略一思忖,加之他所听说过的事,知道高封已然将王进恨到了骨子里,便是上前替王进打着圆场,“王将军绝非要越俎代庖,而是眼下军情紧急,容不得片刻的耽误,待得危局解除,相信王将军定然会给大帅一个说法!” “哼!”不想高封理都不理张伯奋,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在两个虞侯的服侍下,翻身上马,跟在大队人马的后面,朝着宋营的方向奔去。 “唉,真不知道……”看着高封渐渐远去的背影,张伯奋叹了一声,心中对征讨大军的前途,也是越来越迷茫。 王进带着兵马一路前行,一路上他百般提防,小心准备,就是为了在唐军发起突然袭击的时候,给唐军与重创,可是这一路行来,不要说是突袭了,便是一根唐军的汗毛,他都没有看见,让他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看着前方那一座巨大的营盘,非但是王进,便是他身后所有的宋军,都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能够活着回到自己的地盘,没有比这个更美的事情了。 “咦,这大营里怎么黑灯瞎火的啊!” “对啊,咱们这么多人回来,这是多大的动静,怎地还没个人出来迎接一下?” “开门啊,没看见爷爷们回来啊!” “赶紧开门,老爷们厮杀一晚上,都TND快累死了!” “人呢?这人都TND死哪里去了?” 兴奋劲过后,所有的士卒都开始不乐意起来,厚重的营门非但没有打开的趋势,便是整座大营都是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一时间,谩骂之声四起,所有士卒的情绪也是愈发地激动起来。 听着耳中那传来的一阵阵谩骂声,王进原本火热的心也是渐渐冷了下来,双眼不停地扫视着眼前这座宛若巨兽一般的营盘,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危机感猛地爬上心头,“所有人听令,立即后……” “王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高封赶到时,正听见从王进口中喷出一个“后”字,一夜的奔波,加上心中一直以来对王进的偏见,使得他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怒火,当着所有士卒的面大喝一声,“来人哪,给本帅把王进拿下!” 高封的命令,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校尉、队正、伍长、士卒全都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难道没有听见本帅的命令吗?”高封见没人有所动作,怒喝声又一次响了起来,“你们要是再不动,等回了汴梁,本帅一定把你们连同你们的家小,全部斩尽杀绝!” 高封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震的所有人都是外焦里嫩,他们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却不能不在乎家人的生死,是以看向王进的目光也是渐渐地不善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宋营猛地传来一声梆响。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二十章 第七百二十章 (第1/1页) 随着梆声的响起,整座宋营中立时传来翻天覆地的响动,火光霎那间照亮了整座营盘,手持利刃的唐军从各个角落中跑了出来,片刻功夫便是占据了营门处的要害位置,张弓搭弩,齐齐对准了营外的宋军。 高封、王进、张伯奋等人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个个都是张大了嘴巴,以至于都忘了要趁着唐军没有布置完成的这个当口,立刻挥兵攻打。 “嘎嘎……没想到这许先生料事竟然如此之准,本还以为这次宿某人会一无所获,不想这最大的一尾鱼,竟然会要落入宿某人的手里……”怪笑声从唐军军士的身后响起,很快便是看见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并肩走了出来。 看见这三人走了出来,高封等人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也许是觉得三人年轻的缘故,高封并不是十分的惧怕,当着他们的面,一把扯过张伯奋,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张伯奋,这是怎么回事?本帅的大营呢……啊,难不成你和这些反贼串通好了,专门要诓本帅来此下手不成?” 张伯奋的双臂实有千斤之力,挣脱高封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甚是遵循尊卑的张伯奋又岂会这般去做,一张脸如同变脸一般,青红白黑之间,来回变换了好几遍,“大帅,末将焉能有此意……只是……只是……末将也不知这大营为何会落入反贼的手中……” “那你告诉我,眼前这事怎么解释……怎么解释……” “这……这……”张伯奋的脑子整个陷入了混乱之中,嘴唇动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哟哟,这就自己咬起来了,这多没意思啊,这功劳说什么也不能让它溜了吧,你说是不是,妹子!”宿良撇了撇嘴,朝着宿金娘说道。 右边的宿义没有说话,只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功名的浓浓渴望。 “哼!”宿金娘娇哼了一声,手中的月轮火尖枪朝前一指,“放箭!” “全军后撤!”王进一直没有说话,全部心神都是用在了观察唐军的布置上,见着宿金娘右手抬起的时候,本能地知道要坏事,几乎是赶着和宿金娘同时开口叫了起来,只不过内容却是天差地远。 王进的反应不慢,张伯奋的反应也不慢,微微用力便是挣脱了高封的手掌,双锤舞开,在高封跟前护了个滴水不漏,但是其余宋军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大多数人听见王进的吼声时,唐军铺天盖地的箭雨便是落在了他们的头上,瞬间将他们射了个人仰马翻,惨嚎一片。 “撤,赶紧撤!”王进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目眦俱裂,口中怒吼的同时,顶着箭雨上前几步,手中的三文笔管枪如同风车一般的转了起来,像一面屏障一般挡在了前面。 王进和张伯奋的遮挡,让高封和好些宋兵从唐军的箭下捡回了一条命,宿良、宿义兄弟俩见了,不由暗暗点了点头,悄悄地交换了一记眼神,就听宿良对着宿金娘说道:“妹子,这伙宋军已然丧胆,而且高封就在这里,若是我们能擒下高封,那会是多大的功劳啊!” 宿义没有说话,只是在宿良的话音落下时,也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以示赞成宿良的意见。 宿金娘听了两兄弟的话,轻轻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凭心而论,眼下宋军的情形,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可是当她想到自己出发前,李俊辰的淳淳告诫,心中又是犹豫了起来。 就像是“知子莫若父”一般,知道妹妹的,永远是自己的兄长,看见宿金娘的样子,宿良便是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故作模样的叹息一声,指了指在唐军箭雨下挣扎的宋军,“妹子,若是宋军军容严整,做兄长的绝对不会让你发兵,可是你瞧瞧,如今的宋军刚被唐王率兵打败,又在咱们的箭雨下损失惨重,可以说是锐气尽丧,俗话说的好,“天予不取,必遭天谴”,妹子你可要想清楚啊!” 宿金娘动心了!她深深地知道,以李俊辰的身份,日后决计不会只娶自己一人,诸如扈三娘、陈丽卿、刘慧娘、花容等女,说不得都会嫁给他,除却不谙武艺的刘慧娘,其余几女都是武艺高强,好胜心极强的宿金娘可以容忍李俊辰娶她们,但却绝不允许她人骑在自己的头上,是以她无时无刻不在和其余几女较着劲,以其能在功绩上彻底压过她们。 “好吧!”宿金娘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她又怕自己的两个兄弟昏了头,连忙又是补了一句,“大哥,小弟,你们千万要记住,万万不可追出太远,这宋军虽然败了,但难保他们还有大将游荡在外,万一要是遇上了,我怕……” “哈哈……妹子放心就是,我和三弟自会理会,绝不会让这等事发生,”说着,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宿金娘,“再说了,我的好妹子还没有出嫁,我又怎舍得这么就死呢……哈哈……” “大哥……”宿金娘的脸上飞起红云,娇滴滴地嗔了一声,尽显女儿家的羞态。 “哈哈……”宿良又是大笑一声,手中钢枪一指,大声高呼道,“弟兄们,把门打开,随我一起杀出去!” “喔!”唐军的箭雨虽然厉害,射得宋兵全无招架之力,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是男人都喜欢面对面的和人厮杀,享受的就是那种刀刀入肉,拳拳到位的爽快之感,听得宿良的声音,齐齐的应和一声,忙是放下了手中的弓弩,纷纷拿起了属于自己的刀枪。 “嘎吱”一声,宋营厚重的营门在几名军士的齐心协力之下,缓缓地打了开来,宿良见状,一夹座下马,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弟兄们,生擒高封,给我上!” “生擒高封,冲啊!” “莫要走了高封!” “高封小儿,爷爷在此,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有了宿良带头,自宿义以下,所有人的口中都是五花八门地嚷嚷起来,但总的意思却不离要生擒高封的意思。 一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可能不算什么,但是成百上千人的声音,那就真如山呼海啸一般,吓得高封不禁双股打颤,上下牙齿也是不停地打架,“王……张……该……该……如……” 王进、张伯奋心中同时一黯,彼此间交换了一记眼神,同时张口大声喝道:“速速护着大帅离开此地!此处便交给我和张将军(王将军)!”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二十一章 第七百二十一章 (第1/1页) 论起身手和武艺来,在宋末梁山的这个时代来,宿良和宿义兄弟俩绝不算差,可要是和王进,还有张伯奋相较的话,那无疑还是差了一些。 兄弟二人兴冲冲的领兵杀出营去,正正遇上断后的王进与张伯奋,飞快地交换了一记眼神,宿良口中大喝一声,“宋将休走,且留下命来再说!”拍马舞枪,直取王进,在他看来,一身血色而且用枪的王进,当是比用锤的张伯奋要好对付些。 宿义慢了一拍,只能是一脸晦气的找上了张伯奋,瞧他脸上这表情,让张伯奋恨得直牙痒痒,心中暗暗发狠,定要给宿义一个好瞧。 张伯奋全力爆发之下,其勇武比起唐军的锤将何元庆来,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战不十合,便是借着一招“盖马双锤”,硬生生地砸得宿义口中崩裂,长枪脱手飞出,若不是宿金娘怕他们兄弟有失,随后跟了出来,以飞叉逼得张伯奋不得不回锤自救的话,只怕他绝难逃身死的噩运。 宿良的运气,比起宿义来,是要好上了许多,一则是他的武艺比起宿良来,要高出不少,二则是王进厮杀至今,气力消耗了不少,此消彼长之下,倒是让宿良比宿义多坚持了十合,但也就是十合,在第二十一合上,被王进瞅准空档,回过三文笔管枪在宿良的腰上狠狠地一抽,直抽得宿良口喷鲜血,拨马就走。 也就是王进放心不下高封,在抽完这一击之后,便是拉转战马,追着高封去了,若是他有心取宿良行吗,只怕十个宿良,也早就是一命呜呼了。 看着王进、张伯奋渐渐隐没的身影,兄弟二人心有戚戚地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伸手拂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这两人厮杀到了这会,还有这等本事,若是没有厮杀过,我二人岂不是连三合都走不下!”宿良一边说,眼中一边露出骇然之色。 “哼!见你们一个个都想着抢功,这会知道厉害了吧!”宿义没有说话,耳边却是传来了宿金娘的声音。 宿良哥俩忙是转头看了过去,就见宿金娘骑着自己的桃花马,手上拿着一个已然被打开的锦囊,正没有好气的看着他们,宿良也是知道自己有些理亏,可是做为长兄,他又无论如何都想立下一份功绩,免得旁人看他的眼神中,好像都在说他能够上位,都是因为有着一个好妹子。 “妹子,你这是拿的什么东西?”瞅见宿金娘手中拿着一个锦囊,宿良本能地凑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岂料宿金娘瞪了他一眼,飞快地将锦囊收入怀中,正色对着宿良说道:“大哥,在家为兄妹,受事为君臣,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懂吗?如今我为主将,你这般窥探,却是何道理?” 宿良被宿金娘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讪讪地挠了挠头,嘴里嘟囔了一句,“我这不是想为你分担些来着……” “二姐,你就不要再说大哥了,咱们还是想想下一步该何去何从的好!”平素话不多的宿义,这个时候也是开口说了一句,算是替宿良解了围。 “你啊……”宿金娘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弟,幽叹一声,缓缓开口说道,“唐王早就有所安排,我等只要按照计划行事便可,你们……如此行事,你们可听明白了!” 兄弟二人互视了一眼,齐齐点了点头,宿良更是一拍自己的胸脯,“妹子,你只管放心,有唐王和许先生的妙计在此,我和小弟还做不好的话,那还真不如解甲归田,回家种地去吧!”说着,却是看了看已然将战场打扫完毕的军士,也不顾自己先前所受之伤,长枪顺势一招,“弟兄们,随我来!” “大哥,小弟,你们此去,不求立下多大功劳,可一定平安地回来啊!”看着两个兄弟离去的身影,宿金娘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又自怀中取出了锦囊,就像有这锦囊在手,能带给她无尽的勇气一般。 残军裹着高封,急急如丧家之犬一般,一口气奔出了五、六里地,期间王进、张伯奋快马追了上来,让高封那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是安了不少。 又是一口气跑了七、八里地,回头望去,宋军的营盘早就已经看不见,高封方才喘了一口气,“吁”的一声拉住战马,口中放声地大叫起来,“不行了,不行了,停下,都停下,本帅实在跑不到了,本帅要休息,要好好地休息休息!” 那些校尉、士卒哪里敢对高封做什么,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高封翻身下马,一屁股地坐在路边,靠在路上假寐起来。 王进、张伯奋闻讯,忙是快马赶了过来,可等他们赶过来的时候,高封竟然已经靠在树上睡了过去,非但是睡了过去,而且还传出轻轻的鼾声,让他俩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王教头,你看此事当如何是好?”张伯奋看了一眼高封,扭头对着王进说道。 “唉!”王进叹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就见所有的士卒,面上都是一副疲惫之色,不由得心生恻隐,手中的三文笔管枪狠狠地往地上一杵,对着张伯奋喝道,“张将军,让弟兄们都好好休息休息吧!” “这……”张伯奋听了,脸上露出了焦虑之色,拍马挨近了王进,小声地说道,“王教头,眼下可不是休息的时候,要知道咱们还没有离开反贼的追击范围,若是因为咱们休息,而被反贼追上的话,那……” “唉,你说的这些,王某岂会不知,只是你看看……”王进伸手指了指残存的士卒,“弟兄们都太累了,甚是已经累到了不用反贼来追,他们就会自己倒下,与其如此,不如让弟兄们好生休息一番,这样即便是反贼追上来了,咱们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更何况……” “更何况?”张伯奋的脸上露出疑问之色,不解地看了一眼王进。 “更何况咱们几十万大军,上百员大将,其中更是不乏周昂、东方哮这样的熊虎之将,难道他们就会被反贼一战杀个精光?”王进看着张伯奋,眼中带着冷芒,语气中透着坚定,“反正我是绝对不信的,我相信咱们的大军还有将领,定然会有大半逃出生天,咱们休息,同样是个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会合咱们的机会!” “原来如此!”张伯奋的脸上露出了倾佩之色,朝着王进一抱拳,“王教头见识果然不凡,张伯奋佩服,就按王教头所说执行就是!”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二十二章 第七百二十二章 (第1/1页) 王进说得一点都没错,那些士卒的确是太累了,一夜的厮杀,一夜的担惊受怕,让他们早就已经透支、心力交瘁,在听到可以让他们休息的消息后,一个个地立刻倒地就睡,片刻功夫,此起彼伏的鼾声便是响了起来。 张伯奋听见鼾声,在暗暗叹息的同时,对王进也是佩服不已,将水袋递给王进的同时,小声地说道:“王教头,真的让你说对了,弟兄们实在是太累了!” 王进接过水袋,“咕嘟咕嘟”地灌了好几口,伸手擦了擦口边水渍,看了一眼睡成一片的士卒,也是长叹一声,“唉,这自古以来,打败仗最伤士气,也最容易感到疲累,说真的,王某对这些弟兄非常佩服,能一直厮杀到这会,如果能把他们全部带回去……唉……” 张伯奋自然知道王进的意思,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高封,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 “张将军,祸从口出,有些话知道就可以,不用说出口!”王进将水袋塞回他的手中,起身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张伯奋不是蠢人,立时便是知道自己失言,尴尬地笑了笑,见王进翻身上马,忙是问道:“王教头,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后面看看,如今咱们还没有脱险,万一被反贼追了上来,就眼下这情况,非让他们一锅端了不可,”王进的目光在高封以及所有士卒的身上掠过,最后落在张伯奋的身上,“张将军,依王某看,你最好也是随着王某一起,在这四下里看一看,莫真的被那些反贼钻了空子!” “如此也好!”张伯奋略想了想,便是如王进一般翻身上马,与王进相视一笑,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正如王进预料的那样,一夜的厮杀,数量庞大的宋军被歼灭、被生擒的只是一部分,还是有相当数量的宋军从唐营中逃了出来,可是夜幕之下,很多人都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本能地找了一个方向,顺着这个方向跑了下去。 短短两、三炷香的时间,王进、张伯奋竟然收拢了近万的人马,虽然没有大将一起归来,但如许数量的人马,也是让原本因为手下无甚兵马的二人缓了一口气。 但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两人渐缓一口气,收拢溃兵的时候,从唐营一路追击过来的追兵也是堪堪赶到,领头的王天霸见了王进,不由喜上眉梢,口中怪笑一声,“好好,我说这一路怎么没有遇上一个,原来都在这里,这也好,省的本将一个个去找了,就在这里给你一锅全端了,全军突击!” “MD,躲了半天,还是躲不开,”王进见唐军汹涌而来,也是气得在马上狠狠一抽,口中暴了一句粗口的同时,便是奔着王天霸迎了上去,“有胆的便跟老子在这里迎敌,没胆的就给老子走,去找张将军!” 手起枪落,接连刺死好几名马快的唐军,王天霸见状,不由得怒啸一声,“王进,亏你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专挑那些将士下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便来和本将较量一下!” 王天霸的话听在王进的耳中,只做充耳未闻一般,依旧自顾自地清理着身边的唐兵,一时间就如虎入羊群一般,杀的唐兵纷纷退避三舍。 王天霸愈发的恼怒,可是王进一心躲开他,让他也是空有一身无力,而无处发泄,正无计可施间,猛然间瞥见王进不知道被什么人拦了下来,让他不禁喜不自胜,放声大叫起来,“那位兄弟,给某缠住他,某马上便到!” 王天霸的嗓门之大,在唐军中也是数得上的,莫说是他的手下,便是王进也听得清清楚楚,洞悉了王天霸想法的王进,手中的三文笔管枪更是紧了几分,想要在王天霸赶到之前,便是将眼前之人毙在枪下。 可是他的对手却是韧性十足,明明不是王进的对手,却能死死的缠住王进,很多时候王进分明挑开了对方的武器,再进一步就可以置对方于死地,可是在生死的关头,对方总有办法来化解王进的杀招,让王进也是徒呼奈何。 尽管如此,那人在王进凌厉的攻势下,还是受了不轻的伤,而且随着交手的深入,他身上的伤痕也是不停的增加,鲜血不停的流失,让他的动作和意识也是渐渐的迟缓起来。 “去死吧!”对方的变化,自是落下了王进的眼中,王进看在眼里,喜在心中,手中三文笔管枪虚晃两下,骗开对方的大刀,跟着便是狠狠的一枪,直奔他的咽喉而去。 “完了!”这一枪疾如奔雷,那人心知自己接不下,直接便是闭上了双眼等死。 “在本将面前,想要杀本将的兄弟,你王进也太放肆了一些!”生死关头,王天霸终是赶了过来,手中的笔撵挝朝前一伸,点开了王进这一枪。 王天霸才点开王进的笔管枪,便是将笔撵挝抡起,如同巨斧和大刀一般,朝着王进的面门劈来,王进识得其中的厉害,忙是将座下马一牵,侧身避开了王天霸这一击。 这个世上有很多种类型的武将,有速度型,有力量型,有技巧型,当然其中还有一种叫做“人来疯”型,这王天霸就是非常典型的“人来疯”型。 王进牵马避开王天霸一击,眼瞅王天霸招式用老,心中暗暗窃喜手中的笔管枪一抖,朝着王天霸露出的空档就是一枪。 以王进对使用重武器的武将的了解,但凡只要他们全力一击,那么接下来肯定会露出极大的空档,自己这般快的一枪,定然是十拿九稳。 殊不知这王天霸却绝不是他所想的这般,他是属于那种周遭人越多,表现便是越好的武将,如今身遭都是他的手下,他便更不能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手中的笔撵挝竟然如电光火石一般地收了回来,竖在自己的身前,挡住了王进的一枪。 “嘿嘿,没有想到吧,”王天霸咧开嘴,冷冷地笑了两声,笔撵挝随之一震,震开王进笔管枪的同时,笔撵挝化作长枪,中宫直刺。 王进连忙挥枪招架,不想王天霸这一击只是虚招,瞅见王进的笔管枪已然被他骗开,面上哈哈大笑的同时,手腕为之一翻,跟着双臂使劲,笔撵挝从下而上的便是一撩。 王进骇然,没有想到王天霸还有此一招,总算他也是做过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的人物,一身武艺着实高强,在间不容发的危机关头,身子朝着马背上一躺,化解了王天霸这志在必得的一击。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二十三章 第七百二十三章 (第1/1页) 王天霸瞅着王进用这等匪夷所思的方式避开自己虚虚实实的一击,心中不禁大为光火,恨恨地将牙一咬,手腕又是一翻,笔撵挝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朝着躺在马上的王进砸落。 王天霸素以力大招快而著称,他这一击落下的时候,王进甚至躺在马背上还没有来得及起来,瞅着王天霸的笔撵挝落了下来,王进便是如同王天霸一般,将牙一咬,左手高右手低,持枪向上一架。 “叮”的一声,枪挝相交,王天霸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的笔撵挝全不受力,朝着一边滑了过去,心中正生疑窦时,马背上的王进左手一松,右手握住笔管枪,在笔撵挝滑下的同时,就势一扫,枪尖便是朝着王天霸的划去。 王天霸大吃一惊,没有想到王进还有这般手段,想要招架已然是晚了,只能是将头一缩,堪堪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虽说是避开了面门要害,但是头盔却是被王进扫了下来,在手下面前狠狠地失了面子,让王天霸的一张黑脸愈发的黑了起来,口中“哇呀呀”地怪叫一声,笔撵挝没头没脑地抡了起来。 王进也是人,也有自己害怕的武将类型,但是他最不怕的,就是眼前王天霸这等类型,面上发出两声冷笑,手中的笔管枪掣起,起落间全是借力打力的招式,在王天霸的手上、身上平添了一道道伤口。 “不打了,不打了!”王天霸虽然会犯浑,但打到这会,他也是知道自己不是王进的对手,狠狠地劈出两挝,将王进逼开两步,一拉马头便是朝着退开,口中大叫一声,“撤!” 唐军来的快,去的也快,王进虽然有心追过去,但又怕王天霸只是唐军的先头部队,自己有个什么倒也罢了,万一高封有个什么好歹,自己就是万死莫赎了,是以只能朝着唐军退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催马朝着高封的休息处奔去。 王进赶到高封的休息处时,正遇上高封在那里大发雷霆,王进细细一听,言下之意不外是不肯就走,必须要留在这里继续休息,王进听了,不知为什么,一股无法克制的无名之火腾腾地冒了起来,伸手拨开厚厚的人群,挤到中央,朝着嚎啕大骂的高封就是“啪啪”两记耳光。 张伯奋傻了,虞侯傻了,围着的士卒也都傻了,高封伸手捂着生疼的面孔,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颤着另一只手指着王进,声音中带着几丝颤抖,“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王进,你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打本帅,你莫不是不想活了不成!” “哼!”王进将手中枪往地上一杵,看都不看高封,对着四下里围着的士卒喝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将散了,若是让我看见还有一个人留在这里……”王进“噌”地一声拔出了腰刀,“就用他的脑袋,来试试王某人这把刀!” 士卒本就想看个热闹,如今瞅着这热闹关系到自己的脑袋,立时“嗡”的一声,全部都做鸟兽散,顷刻间便是散了个干干净净。 待得士卒全部散尽,王进方才回过脸来,看着仍在那里喋喋不休地骂着的高封,就见一道寒光闪过,钢刀猛然架到了高封的颈间。 高封的声音嘎然而止,尽管他的本意并不想停下,可是自刀锋上传来的森冷,让他丝毫不怀疑王进敢就此一刀取走他的性命。 “王教头,你这是做什么!”张伯奋这时也是回过神来,连忙扑了上去,双手死死地抓住王进握刀的手,口中更是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大帅即便再有不是,也不是你我这样的下属可以冒犯的,你还不赶紧将刀放下,向大帅恳求饶恕……” 王进听了,不由得扫了他一眼,张伯奋感受到王进的眼神,心有也是一阵“突突”,这是怎么样一种眼神,他分明从王进的眼神中,感受到无穷尽的死气,正要再说些什么时,只觉得双手一震,王进已然是将钢刀从高封的颈间移开。 “大帅!”王进双手托刀,朝着高封单膝跪了下来,“王进自知挟持大帅,乃是万死莫赎之罪,王进不敢求大帅能够绕过自己,只求大帅能够用此刀了结王进的性命,也算成全王进的心愿!” 高封闻言,不禁一怔,他想到过很多种可能,但绝没想到眼前这种,看着托刀跪在自己面前的王进,他不由恶向胆边生,将牙一咬,劈手抢过钢刀,直接将刀架在了王进的颈边,面目狰狞地喝道:“王进,你以为本帅真的不敢杀你不成!” 王进的嘴角微微上扬,噙着那么一丝冷笑,将双眼一闭,全然是一副闭目等死的样子。 “大帅,万万杀不得啊!”张伯奋眼见高封有杀王进的意向,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朝着高封跪倒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大帅,王将军万万杀不得!如今咱们还是身处险地,周昂将军、东方哮将军、闻达将军等人不知所踪,而反贼又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冒出一支军马来,如果没有了王将军,单靠末将一人实难有把握护着大帅平安脱险,还请大帅三思,就此饶过王将军一命!” 莫说是张伯奋,便是一直跟在高封身边的两名一向与王进不对付的虞侯,这个时候也是跪了下来,“大帅,这王将军万万杀不得啊!就像是张将军说的那样,咱们眼下还在贼寇的眼皮子底下,而东方将军他们至今下落不明,如果没有了王将军,咱们怕真的是难以脱身,还请大帅三思啊!” “饶了王将军吧!” “是啊!大帅,饶王将军一命吧!” “咱们离不开王将军啊!” 远远听了张伯奋和那两虞侯的话,那些士卒也是纷纷跪倒在地,开口替王进求起情来。 “你们……你们……”高封看着跪满了一地的将士,心中不免也是哇凉哇凉的,看向王进的目光中,也是透出了几许不善,只是他虽然是纨绔子弟,平素也喜欢将一切都放在脸上,但他到底也是姓高的,多少学到些高俅的心计,当下哈哈一笑,将钢刀随手一丢,伸手将王进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本帅岂会不知王将军的重要性,又哪里会怪责于他,本帅在这里宣布一条命令,从今日起,军中大小事务,全部都由王将军做主,若有敢不遵从王将军之命者,本帅定斩不饶!”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二十四章 第七百二十四章 (第1/1页) “大帅,虽说咱哥俩那会也是给王进求了情,可是你看看……”两个伸手指了指被宋军将士围在其中的王进,非常不满地在高封面前搬弄起是非来,“可是你看看,如今这些人的眼中只剩下王进,哪里还有半点大帅你啊!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怕……只怕……” “只怕?嘿嘿……”高封斜着眼瞥了一眼王进,阴阴地对着两虞侯说道,“本帅能把权利给他,就一定能收得回来,你们两个也给本帅记住了,一定要给本帅把王进盯牢了,把他做的那些事全给本帅记下,等回了汴梁,嘿嘿……” 那两个虞侯别的本事没有,但是闻话听音的本事却是他们的拿手绝活,听高封这般一说,他们便是知道了高封的打算,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帅放心,别的事情咱哥俩不敢说,唯独这个事,你放心地交给咱哥俩就是,保准把他一天出几次恭都摸清楚!” “去去去!”高封嫌他俩说的恶心,直接挥挥手,便是赶走了二人,继而看了一眼王进,“王进,你就继续得意吧,本帅会让你有哭的时候!” 高封的脑子里想些什么,王进自是不会知道,也可以说是无暇去猜高封在想什么,要知道从打退王天霸的追击开始,短短三十里的路途,又是接连遇到了唐军三、四波的尾随追击,虽然在他和张伯奋的英勇奋战下,让唐军都是无功而返,但是他却是清清楚楚地知道,唐军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王教头,这些反贼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咱们,”张伯奋一脸的忧虑之色,深通兵法的他自是知道自家眼下的情况,“依我看,不如让我带着一支军马,朝着西面或者东面而去,或许可以引来反贼的追击。” “眼下这局势,不管是东面还是西面,怕都是没有用的,”王进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抬眼朝着高封的方向看了一眼,“张将军也是将门世家,当是知道这些反贼的目标会是何人,除非是能让大帅亲往……不过若是大帅亲往,这分兵又有何意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咱们只有这一路走下去,等着反贼不停地追杀不成?”张伯奋也是不禁有些泄气,发泄般的说了一句。 “也不是说没有别的办法,只是……”王进抬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略显暗淡的双眸中也是闪过一道精光。 “什么办法?”张伯奋顿时来了精神,忙是开口追问起来。 “这个办法,王某也曾是说过,张将军难道忘了不成?”王进说着,却是奇怪地看了了他一眼。 “说过?”张伯奋不禁将眉头一皱,搜肠刮肚一般地想了起来。 “对了,张某却是想起来了,”张伯奋用力地一捶手掌,但看向王进的目光中却满是哀愁,“王教头,若是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东方将军他们找回来,那与望梅止渴有何异?” “呵呵……王某岂会不知这个道理,”王进惨然一笑,“只是眼下除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你我可还有别的办法?” 张伯奋哑然,他不得不承认王进所说,可能眼下的危局还有办法可以解决,但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俩的能力范围,这一刻,张伯奋忽地非常想念起孙静、贾居信等人来,在他看来,这时候如果有他们在自己的身边,也许又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正思忖间,从前后两个方向同时传来了凄厉的叫声,“敌袭!” 听见这个声音,高封飞也似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口中更是高声急叫,“来人啊,速速保护本帅!” 王进和张伯奋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张伯奋忽地伸出左掌,对着王进说道:“王教头,多加小心,此番你我只能分头迎敌了!” “啪”,王进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张伯奋点的手掌上,“你我虽非兄弟,但齐心合力,一样是其利断金!小心应战,多加保重!”王进小声嘱咐了一句,便是一夹座下马,照着前方疾驰而去。 “王教头,你也多加保重!”张伯奋看了一眼王进的背影,嘴里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便是提起自己的那一对赤铜溜金大瓜锤,口中大喝一声,“随某来!” “元始天尊……太上老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做为主帅的高封,此刻却是在两名虞侯的陪同下,躲在马腹之下,朝满天神佛祈祷者。 张伯奋率人赶到后军时,正遇上唐军大将危招德在那里挥动手中的开山大斧大杀八方,几乎每一斧下去,必然有一名宋兵被他劈成两段。 宋军这一路奔逃下来,士气本就不高,如今被危招德这般一杀,在血腥气和残肢断臂的刺激下,士气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士卒们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抱头鼠窜起来。 “哈哈,这就是宋军的精锐?”危招德见了,仰天大笑两声,手中的巨斧又是收走身边两名宋兵的性命,“给我杀,把这些宋兵全部给本将杀光,本将要这些宋兵以后提起咱们唐军,就浑身发颤,一辈子都不敢和咱们对阵!” “狂妄!”危招德德声音传入张伯奋的耳中,却是气得张伯奋七窍生烟,手中赤铜溜金大瓜锤“砰”地发出一声响,挥锤将跑在最头里的两名唐兵砸的脑浆迸裂,进而一指危招德,“哪来的口臭的家伙,难道不认得你家张爷爷在此,知道厉害的话,就此退去还能饶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定砸你个脑浆迸裂!” “呸!毛还没有长齐,也敢学人饶舌,今日就让你知道,饶舌是什么下场!”危招德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开山斧左劈右砍,杀出一条血路,照着张伯奋搂头就砍。 “开!”看着巨斧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压来,张伯奋双手掣锤,口中大喝一声,就像是牙缝中蹦出一个炸雷,朝着巨斧便是一迎。 “砰”的一声巨响,危招德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十指发麻,虎口巨震,胸中气血翻涌,只是他平常没少和鲁智深比气力,深知此刻只能压住这口气,若是开口说话或是喘气,那么这口气必泄,那等着自己的必是落败。 危招德如此,张伯奋也不觉得好过,手指上的酸痛,手臂上的抽搐,让他险些拿捏不住自己的一双大锤,心中倒抽一口凉气,“好厉害的家伙,难道这天下的反贼都跑到一起去了?”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二十五章 第七百二十五章 (第1/1页) 危招德到底是占了些便宜,恢复得也是快些,待得十指上的麻木微退,便又是一声虎吼,抡斧劈了过来,张伯奋岂肯在反贼面前服软,强憋了一口气,挥锤迎了上去,只不过这一次,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实打实的和危招德硬碰,而是使了个卸力的法门,多少卸去些危招德的力量。 可这毕竟只是权宜之计,赌的就是危招德和程咬金一样,只有三板斧的本事,可不知道危招德是状态爆棚还是真有这样的气力,居然一口气连劈出三十六斧,直劈得张伯奋左支右绌,头盔歪斜,气喘吁吁,两只大锤更是在硬接第三十六斧的时候,生生被震得脱手飞出一只。 “哈哈,本将就知道你这厮中看不中用,还是乖乖地送上人头吧!”危招德见状,口中怪笑一声,手上动作却是不满,双臂鼓起了全身的力量,一招“力劈华山”,带着呼啸的风声径直劈落。 “爷爷送你一个大瓜!”张伯奋感受着手臂、手指上的麻木,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接不下危招德下一招,索性将心一横,掣起大瓜锤,照着危招德的面门便是掷了过去。 “TND!”危招德见了这么一招,立时吓了一跳,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己的小命大,硬生生地收回巨斧,磕飞了这柄大锤。 待他再去找张伯奋时,却是发现张伯奋早就蹿出老远,不由气得七窍生烟,猛地大喝一声,“该死的,爷爷今日不取下你的人头,爷爷便是你生的!众将士,今日有我无敌,给我冲!”抡起巨斧,又一次冲在了最前面。 “李天锡在此,反贼休得猖狂,且吃我一刀!”危招德正追得起劲,前方的山林中猛然暴出一声大喝,三、五十人马从中窜了出来,打头的李天锡更是手持明晃晃的大砍刀,照着危招德就是一刀。 “来吧!今天来多少,爷爷都给你收了!”危招德见了,不怒反笑,手中的巨斧自下而上便是一记反撩,狠狠地和李天锡的砍刀撞在了一起。 李天锡惯用的蛤蟆槊毁在了高粱的手中,一时间难以复制,只得是随便找了一样兵器应付,如此哪能是危招德的对手,两般兵器甫一相交,他立时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 危招德得礼不让人,口中哈哈大笑,手上却是一斧紧过一斧,那看架势,乃是打定了要留下李天锡的主意。 李天锡也是能感觉出危招德的打算,心中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多这个事,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和危招德周旋下去。 几乎就是在张伯奋与唐军开始交手的时候,王进也是遇上了前来堵截的唐军。 袁朗自认自己的武艺决计不差,在唐军中即便不是顶尖的那一撮,那也肯定是属于高手的行列中,可是自打这次宋军征伐以来,原本还准备大显身手的他,却是在东方哮的身上栽了老大一个跟头,如果不是卢俊义赶到即时,只怕他真的会成为此战被第一个俘虏的唐军将领。 任谁差点被擒,心情都好不了,更不消说是袁朗这样的人物,原本打算跟在李俊辰的身边,找机会宰上几员宋将,以出自己心头的这口恶气,却不想唐王李俊辰另有安排,尽管百般不愿,但他终究还是接下了这份差事。 多日的辛苦守候,终于等到了宋军溃兵的到来,袁朗哪里还能按耐住心头的熊熊怒火,带着麾下兵马便是杀了出来,手中的一对青铜挝,锁、刺、叉、拿,种种法门一一使出,连杀三名校尉、五名队正,以及数十士卒,也算稍稍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 “都给我杀,一个也不能放过,全部都给我杀光了!”袁朗自己大杀特杀的同时,也是不忘指挥着手下的军马,在袁朗的影响下,其麾下也是爆发出了极大的战力,将宋军杀的步步后退,崩溃就在眼前。 “王进在此,反贼休得猖狂!但有敢逃者,军法从事,杀!”就在宋兵四散溃逃之时,王进终是带人赶到,手起枪落刺死好几名奔逃的士卒后,立时暴出一声大喝,总算是稍稍止住了士卒的溃逃。 “王进!你这厮就是王进!”袁朗听见这个名字,眼睛立刻便是红了,双手捶胸发出一声暴吼,手中的双挝就似化成一对板斧,左劈右砍,径直杀出一条血路,冲着王进后脑便是恶狠狠的一击。 王进正在那里一面阻截唐军,一面鼓舞军心士气,冷不丁地感受到脑后传来的一阵凶风,心中不禁大骇,连忙低头去躲。 王进虽然躲的很快,但还是慢了一拍,头上的头盔被袁朗整个扫了下来,王进浑身冷汗淋漓,暗叫一声“侥幸”的同时,手中的三文笔管枪朝着袁朗的前胸就是一枪。 没能一击将王进毙命,袁朗的心中也是觉得非常的遗憾,正待要再度上前给王进一个好看时,王进却是抖起枪花攻了过来,让袁朗胸中的怒火又一次翻腾了起来,“好吧!姓王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右手挝照着来枪一架,手腕跟着一翻,变架为压,将王进的来枪压下,左手挝顺势朝着王进的咽喉就是一抹。 王进自是不会让他得逞,双臂猛地一用力,弹开袁朗的压制,枪尾一抬,挑开袁朗短挝的同时,用力急抖笔管枪,化出五、六朵枪花,分刺袁朗面门、咽喉、前胸、两肩。 袁朗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抖擞起精神,和王进斗在了一起,他的心中非常清楚,王进的武艺高强,自己若不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莫说是给兄弟报仇了,便是自己搞不好也要栽进去。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个旗鼓相当,王进固然可以挡住袁朗,但缺少了他的鼓舞,原本就士气低迷的宋军立刻就打回了原样,在唐军的凌厉攻势下,脚下的步伐止不住地后退起来。 “谁都不许退,胆敢后退者,立斩不饶!”狂野的声音响了起来,关键时刻东方哮杀到,手中的铁方梁起落间连劈十几名唐兵。 “东方将军!”在绝望边缘的宋兵见到东方哮如神兵天降一般的杀出,不由得喜极而泣,在东方哮的指挥下,和唐兵缠斗在了一起。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二十六章 第七百二十六章 (第1/1页) 以东方哮的身份自是不可能老去找小卒的晦气,目光在战场上扫了扫,很快便是认出了与王进交手的袁朗,不由咧嘴一笑,“姓王的,留下这个孬货与我!”抡开铁方梁,不分敌我地乱砸一气,直奔袁朗而去。 被袁朗扫落头盔,正想着要找回面子的王进,哪里会去理他,依旧自顾自地与袁朗斗在一起。 东方哮瞅着王进不让,不由得大怒,铁方梁自下而上的一撩,撩开王进的笔管枪,跟着座下战马一挤,在将王进挤开的同时,手腕为之一翻,铁方梁带着呜啸的风声狠狠地落了下来,“给老子去死吧!” “想要老子死,你还缺副好牙口!”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袁朗心中对东方哮的恨意,绝不亚于王进,当下愤而咆哮一声,双挝向上一迎。 “哐当”一声响,袁朗双臂巨震,十指上传来丝丝麻木,让他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这厮的气力比前些日子大了不少!”奋力掀开这一梁,正想着要还以颜色时,腰间却是传来了一阵剧痛。 低头去看时,就见自己的腰间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洞,不远处,王进正手提滴血的笔管枪,面目狰狞地大叫一声,“反贼,人人得而诛之!你有这个下场,就怪你自己跟了不该跟的人,受死吧!”笔管枪疾探而出,对着袁朗的咽喉就是一枪。 “ND,该死的,竟然敢抢老子的人头,姓王的,这人头是老子的,谁TND也抢不走!”东方哮咆哮了一声,铁方梁照着袁朗的面门狠狠砸下。 俗话说,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人,瞅见带着浓浓死亡气息的两击,袁朗瞪大了血红的双眼,口中发出野兽受伤后的嘶吼,“想要老子死,那咱们就一起去死吧!”双挝直接一分,照着二人狠狠地掷了过去。 袁朗一拼命,王进和东方哮立时就尴尬了起来,二人想取袁朗性命是不假,但这前提条件是他们自己必须完好无损才行,要是受点伤,或者是把自己的小命赔进去,那可就亏大了,是以齐齐地收回手中的兵刃,将袁朗掷来的短挝磕飞。 就在他们收回兵刃的这个空档,袁朗立马一拉缰绳,调转马头,狠狠地一夹马腹,整个人趴在战马上狂奔之际,伸手捂住腰上的枪伤,纵声高呼,“弟兄们,撤!” 王进也好,东方哮也好,这到了嘴边的肥肉,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的,当下便是招呼兵马,从后掩杀了上去。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在此地厮混了一些时日的袁朗,在地形上要熟了许多,王进、东方哮一口气追了七、八里地,瞅着袁朗的军马已无踪影,只得是互相瞪了一眼,悻悻收兵。 接连的遇袭,让高封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唐军是绝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到宋境,当王进、东方哮引兵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不管二人是否疲劳,也不管有军马仍在激战,立时要求二人开拔启程。 王进见得高封如此,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虽然早些时候高封就说过把军中的权力全部给他,但高封真要做什么的话,王进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如今高封自己要求尽快开拔,岂不是正中下怀。 尽管王进、东方哮、李天锡、张伯奋等人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和,让眼下的局势却逼着他们走到了一起,简单地商量了一下,便是决定他们几人带着高封以及为数不多的骑兵先行,大队兵马交给几个校尉带着缓行。 几个校尉虽然极度不满,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王进几人拥着高封渐渐地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一路疾驰,虽说这沿途也是有着唐军发动突袭,但是有王进等四人护卫在高封的身边,任凭唐军来了多少人马,到头来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突围而去。 “哈哈,王教头啊王教头,本帅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个办法,你放心,只要你护着本帅平安地返回汴梁,定然会在叔父面前好生地保举你,让你官复原职,如何?”接连有惊无险地冲破唐军的拦截,高封对于王进即便还有着什么不满,当下也只能是没口子的夸赞,毕竟他还是知道,自己要活着回去,是离不开王进的。 照着他的想法,王进听了这番话,定当是感动的感激涕零,不说跪下,也应该是拍着胸脯向自己保证,一定会竭尽所能地护卫自己的安全。 可不想王进却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顾自己皱着眉头想着自己的心事,高封讨了老大一个没趣,不由讪讪地笑了笑,转而对着东方哮等人说道:“几位将军放心,这次回去,本帅一定在陛下面前替几位多美言几句,保准让各位官升一级……” 可是东方哮几人只做没有听见一般,只是顾着自己在那里咬着耳朵,连番受到冷遇的高封,心头的一股邪火渐渐地开始滋生,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头狂吼,“你们几个竟然敢不把本帅放在眼里,你们给本帅记着,等本帅回到汴梁,定然会让你们知道本帅的厉害……” “嘀嗒嘀嗒”,就在高封胡思乱想的时候,清脆的马蹄声却是响了起来,王进几人听见这个声音,连忙勒住了马匹,脸上全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为何不走了?还不赶紧……”高封一脸懵逼地看着几人,颇为奇怪地问了起来。 王进等人听了,心头不禁一黯,正要说些什么时,迎面却是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想必阁下便是大宋元帅高封吧,今日初见,未曾给阁下带上一份厚礼,却是在下的疏忽,不如下次补上,可好?” “哈……好说好说,”高封听得要给他送礼,脑中立刻短路了起来,在王进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一副公式化的表情立时挂了起来,轻轻地咳嗽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阁下何人,要知道本帅不是什么礼都收的,你当听说过,价值万金的宝物在本帅严重,也只是平常罢了……” “林冲如何?” “林冲?这是个什么……”高封顺着重复了一遍,但很快便是醒悟过来,惊恐的表情瞬时挂到了他的脸上,整个声音也是拔高了好几度,“你说什么!” “嘀嗒嘀嗒”,马蹄声越来越近,马上的骑士也是越看越清,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不是林冲却是哪个!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二十七章 第七百二十七章 (第1/1页) “林冲!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地还没有死!”高封呆呆地看着看着眼前之人,面上渐渐露出惊恐之色,忽地大叫一声,一拉马头便要跑。 只是在他将跑未跑之际,猛地瞥见身边的王进等人,看着他们好整无暇的样子,没由来胆气又是一壮,重新回到王进等人的身边,声音中带着恐惧,颤颤唯唯地指着林冲,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林……林冲,我……我告诉你,别……别说……你……死了,就算……你……你没死,本……本帅也不怕你!” 此话一出口,莫说听得林冲是仰天大笑,便是王进、东方哮等人也是面色一黯,心中皆是埋怨不已,这都已经怕的语无伦次了,早说什么不怕。 李天锡“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唾沫,色厉内荏地一指林冲,“林冲,大帅怕你,老子可不怕你,就让老子看看……” 就在此时,一阵阴风吹过,就似有人在他的颈后吹了一口气,要许是心理原因的关系,让他瞬间从头凉到了脚,口中大叫一声,“妈呀,有鬼!”整个人一骨碌从马上摔了下来,不在动弹。 东方哮就在他的身边,不禁低头看去,就见李天锡口吐白沫,手脚抽搐,竟然已经晕死过去。 “呸,没用的东西!”东方哮嘴上胆气十足,但心头也是暗暗抽了一口气,余光也是偷偷地打量着林冲,估摸着林冲到底是不是从阴间回来的。 “TMD,老子不管了,不管你是不是从阴间回来的,就算你是,老子也要给你再送回去!”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掣起铁方梁,口中大叫一声,纵马直奔林冲。 东方哮的马速很快,片刻便是挨近了林冲,面对冲击而来的东方哮,林冲是身不动,手不抬,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东方哮的心头又是忍不住地嘀咕了起来,只是事已至此,由不得他想三想四,只能是硬着头皮砸了下去,“给某死来!” “嘿嘿……好大的胆子,莫不是觉得咱们这力气费得太轻松不成,就让本差官试试,你有没有这个能耐!”鬼气森森的声音在林冲的身后响起,一杆粗黑的大枪猛地探出,将铁方梁上一伸一引,带到了一边。 东方哮正待要发怒,可是当他看清来人的模样,浑身不由得一激灵,就见来人顶生双角,眼若铜铃,鼻挂铜环,遍体生毛,活脱脱的一个牛头,在想起先前说话的声音来,更是让他遍体生寒。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压下了心中的恐惧,厉声指着那牛头喝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有本事便以真面目示人,这般鬼鬼祟祟的却是何道理!” “哞……”那牛头怪叫一声,左右一晃脑袋,“本差官生来就是这般模样,却是改不了了,你这杂碎想要坏本差官的大事,说不得只好让你去死了!”粗黑的铁枪带起一道黑影,劈胸就是一枪。 东方哮对于鬼神之事有着本能的恐惧,但叫他束手待死,却不是他心中所愿,硬着头皮嘶嚎一声,挥着铁方梁和牛头战在一处。 张伯奋在林冲出现的那一刻,便是知道到了生死关头,待见得东方哮与“牛头”大战,一身本事用出不过五分,心中也是焦躁不安,索性将马一催,扬锤冲了出来,“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便与你张爷爷过过招,东方将军勿慌,张伯奋这便前来助你!” “唏聿聿……见着本差官,非但不赶紧下马磕头,还想着舞刀弄枪,难道本差官就杀不得你吗!”一声马嘶响起,“马面”自林冲身后闪出,手中的五股托天叉不消分说,直刺张伯奋胸前。 张伯奋不敢怠慢,忙是护锤于胸,锤叉相交之下,非但是带起一溜的火星,更是将他迫退好几步。 “牛……牛头……马……马面……这……这到底……是……是在……阴……阴曹……地……地府……还……还是人间?”高封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两对,尽管没有如李天锡一般口吐白沫,晕倒当场,但浑身发抖,上下牙齿打颤的模样,比起李天锡来,也是强不到哪里。 王进看了一眼高封,又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虽然天空是一如既往的蓝色,但王进却是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用力按耐下心头的不安,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对着高封厉声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什么牛头马面,哪来的什么阴曹地府,不过都是以讹传讹,以人吓人罢了!” “对啊,这大白天的哪来的这些不干净地的东西,”高封听了,不禁胆气一壮,可是让他看见林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万夫莫敌的东方哮、张伯奋左支右绌,随时都会败下阵去,刚刚直了一些的身子,又是矮了下去,口中更是急叫,“你莫要骗我,这分明就是阴曹地府来的牛头马面,不然哪来的这般神勇……” “……”王进一时哑然,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东方哮、张伯奋二人连平素一半的都没有发挥出来,再度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心头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难不成我们这些人,已经莫名其妙的死了,到了那阴曹地府不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驱马走了出来,抬起微微颤抖的三文笔管枪指着林冲,厉声疾呼,“林冲,你到底是人是鬼?若你还有胆子的话,便出来与王进见个输赢!” “嘿嘿……我林冲是人是鬼,你王进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林冲冷笑了两声,阴冷的笑声直让王进觉得头皮发麻,缓缓催马上前几步,“前日里你将我骂死在阵前,你怕不是忘了?阎王老爷见我林冲满是冤屈,特命牛头马面二位随我前来,专为向你讨回一个公道!” “哈哈……”王进狂笑几声,笑声中透着几许凄凉,目光中却满是疯狂,“好啊,好啊,都来吧,想要报仇的,抱冤的,都统统的来吧,既然不能流芳百世,那就遗臭万年吧,我王进来自世上走一遭,无论如何都要让人记住我王进的名字!” 口中大声咋呼的王进,渐渐地陷入了疯癫的状态,当下也不管对面是不是人,绰起三文笔管枪,狠夹座下马,照着林冲劈胸就是一枪。 “唉……”一声叹息传来,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声叹息究竟来自何处,林冲在叹息声中,抬起了手中的长枪,微微颤抖间,化解了王进这一枪。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二十八章 做师兄的,一定支持你 第七百二十八章 做师兄的,一定支持你 (第1/1页) 王进,一个在原本轨迹中并不怎么出彩的人物,但如果因为他不出彩而轻视与他,那么绝对会付出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要知道一个能力压林冲、丘岳、周昂这些人,成为汴梁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的人,一个能仅仅用半年时间,将史进从一介庸才调教成一流好手的人,是容不得任何人轻视的。 尽管疯癫状态下的王进武艺依旧,枪法招招夺命,吼声更是吓得左近的动物落荒而跑,生怕有什么天灾降落到自己的头上,可是与他交手的林冲却是心知肚明,眼前的王进已经不可能赢得了自己,因为他的心已经乱了。 所谓“狂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王进一百多招的狂暴的进攻,在林冲近乎滴水不漏的防御下,没有取得丁点的成果,如此的攻势却没有收获成果,给他带来的打击可想而知,非但是身体上,就是心理上也是疲惫不堪。 “唉,你这又是很苦呢!”林冲瞥了一眼气喘吁吁,已然有些疲惫不堪的王进,进而伸出手中的长枪,用力地压下王进的三文笔管枪,恢复神采的双眼直直地看着王进,“王兄,你莫要再在这里逞强了,你们输了,不会再有机会了,还是投降吧,这里有唐王、有我、有史大郎,还有许许多多你认识的人……” “呵呵……”王进用力地抬了抬手中的笔管枪,却是发现纹丝不动,只得是抬起头来看着林冲,苦笑一声,“林冲啊林冲,认识你这么多年,没有想到你这么一个懦弱、直肠子的人,也会使出这等手段来……” “……”林冲愕然,他没有想到王进一开口,就是揭自己的伤疤,一时间也是忘记了继续用力压住王进的笔管枪。 他忘记了,王进可不会忘,趁着林冲愣神的当口,猛地用力掀开林冲的压制,口中大喝一声,笔管枪如同毒蛇吐芯一般,直刺林冲的咽喉。 “混账东西!我家二哥百般让你,你却这般不知好歹,竟敢出手伤人,莫不是真以为我大唐就没人了吗!”炸雷般的怒吼从林冲身后响起,一道亮眼的银光绽现,王进只觉得有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涌来,使得他再也拿捏不住手中的笔管枪,径直脱手飞出。 钢枪脱手的王进,本能地想要去抽腰间的佩刀,可是颈间传来的森寒,使得他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只得是放弃了抽刀的念头,高傲的眼神一扫来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便是那唐王李俊辰吧,果然是仪表堂堂,身手过人,来吧,杀了我吧!” “哈哈,王进啊王进,到了这会,你还想着要玩这些小把戏吗?莫不是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不成?”李俊辰哈哈一笑,手中的银枪朝前一探,微微刺破王进颈部的皮肤,枪尖顺着创口,一点一点地朝着里面钻去,让王进的心中猛然一紧。 就在王进以为李俊辰会要这么一点点的折磨自己,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时,就听得林冲的声音响了起来,“唐王,末将有话要说!” 听到林冲的声音,李俊辰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让王进的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今日这里只有兄弟,没有唐王!有什么话,二哥但说无妨!” 林冲又是一愣,他显是没有想到李俊辰会有此一说,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唐王执意如此,那林冲今日便斗胆一回了!”朝着王进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见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桀骜,心中也是为之黯然,“兄弟,能不能给愚兄一个面子,放过王进!” “什么!” “万万不可!” 林冲开口请求的时候,李俊辰便是隐隐猜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待林冲真的说出来以后,他的心中虽然依旧震惊,但比起扮作牛头、马面的卢俊义和石宝来,无疑要好上了许多,还能比较平静地看着林冲。 卢俊义和石宝则是不然,石宝虽然愤怒而且不解,但比起李俊辰、卢俊义来,他和林冲的关系到底远了些,只是一脸怒容地看着林冲,而卢俊义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纵马冲到林冲的面前,一把揪过林冲,大声地呵斥起来,“林冲!你TMD在想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要放走的是谁,是险些要了史大郎性命的凶手,你难道忘了吗?当年还在梁山时的誓言,但教有人敢伤我兄弟,虽是天涯海角,也必取其性命! 就算离得梁山久了,你忘了这句誓言,但是我大唐志在一统天下,要让汉人的旗帜插遍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这王进如此心机,如此身手,你就这么放他回去,你可曾想过,日后会给我军挥军南下,攻打汴梁带来多大的麻烦吗?你告诉我,你给我说啊……” 不知不觉中,卢俊义揪着林冲前襟的手已然松了下来,林冲伸手握着卢俊义的手,在他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有神的双眼径直看着卢俊义,“师兄,你可信我!” “师兄,你可信我!”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勾起了卢俊义往昔和林冲一起学艺的时光,感受到林冲目光中的自信,卢俊义终是长叹一声,“你是我的师弟,又是我大唐的兵马元帅,我岂能不信你!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做师兄的,一定支持你!” 一句“做师兄的,一定支持你!”,让林冲只觉得心中暖暖的,继而转头看向了李俊辰。 李俊辰莞尔一笑,银光闪过,收回自己的银枪横在马背上,看着林冲笑道:“你是我的二哥,又是我大唐的兵马元帅,不管于公于私,就像卢将军说的,做兄弟的,一定支持你!” “嘀嗒嘀嗒”,同样的马蹄声又一次响起,林冲驱马走到王进的面前,出神地看了王进一会,缓缓地开口说道:“你走吧!” “你说什么?”王进显然没想到林冲竟真的会放自己走,一时间也是愣在了那里。 “你过去帮过我的,林冲今日全部还给你!”林冲的面上罩着一层寒霜,猛地掀起裙甲,只听得“哧啦”一声,林冲从内衬中撕下一片,抛在了王进的面前,“你我从此恩断义绝,下次再见,林冲誓取你项上人头,以献唐王!现在你可以滚了!”说完,却是转过身去,再也不看王进一眼。 看了一眼地上的布片,王进的心中不禁五味杂陈,抬头看了一眼林冲,再也顾不上高封等人,一夹座下马,便是扬长而去。 高封看见王进离开,本想要放生高叫,可当他看见林冲满是杀气的眼神,还是非常实相地闭上了嘴。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二十九章 第七百二十九章 (第1/1页) 就在唐宋两军鏖战正酣之际,在朔州整军备战的杨志,却是非常意外的收到了李乾顺和张宗祥的两封来信。 杨志性子刚烈,在拿到来信时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将此信撕毁,而后带兵杀出城去,寻找党项的主力决一胜负。 可就在他双手即将用力前的一瞬,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想起曾经发生的一件事来,遂改变主意,耐着性子将书信全部看完,不由得冷笑两声,“这李乾顺果然是异想天开,难道他以为自己是李元昊,而我大唐就是那赵宋不成!”微一沉吟,便是命人去将众将全部请来。 功夫不大,便是见到鲁智深、杜壆、纪安邦、酆泰、张清、朱武等人三三两两地赶了过来。 也不等所有人都坐定,就见鲁智深一拍自己的光头,扯起大嗓门嚷嚷了起来,“杨兄弟,你这着急忙慌地把咱们全部叫来,却是为了何事,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的话,洒家便先去了,弟兄们还等着洒家呢!” “嘿,我说鲁大本事,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呢,”纪安邦素来喜欢和鲁智深拌嘴,听得他大放厥词,下意识地冷笑一声,可口便怼上了,“杨将军既然叫咱们来,定然是有要紧事,你只管等着就是,瞎费什么话啊!” “纪大棒槌,你TND想打架不成?”鲁智深闻言大怒,“噌”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纪安邦怒目而视,戟指厉喝道。 “怕你不成!我纪安邦怕天怕地,唯独就是不怕你鲁大本事!”纪安邦一拍身边的几案,也是“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双目狠狠地瞪着鲁智深。 “够了!”杨志见状,不由得大怒,在面前的桌案上重重的一拍,“你二人这算什么,有本事便去找那些党项人的晦气,在这里和自己人斗气算什么本事……” 杨志这一发怒,二人浑身上下一激灵,面上同时露出尴尬的笑容,赶紧朝着端坐在那里的朱武使了一眼色。 朱武微微摇头苦笑一声,起身对着杨志一抱拳,“大帅,今日唤我等前来,却是不知为了何事?” 杨志岂能不知道朱武的用意,狠狠地瞪了一眼鲁智深和纪安邦,拿起案上的书信,对着朱武说道:“军师请看!” 朱武点点头,伸手自杨志手上接过书信,细细地看了一遍之后,便是闭上了双眼沉思起来。 “嘿,我说军师,你这算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啊!”酆泰的位置紧紧地挨着朱武,瞅着朱武在那里闭目沉思,不由开口催促起来。 朱武闻言睁开眼来,冲着酆泰笑了笑,便是将书信递了给他,酆泰连忙接过书信,才看了没有几行,便是狠狠地一拍大腿,厉声骂道:“欺人太甚!” “咳咳……”酆泰的动作,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最好事的鲁智深,更是瞪大了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酆泰,就似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一样,杜壆见状,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提醒他注意分寸。 酆泰对于旁人,可能不甚放在眼中,可是对于杜壆,却是百分百的信服,得了提醒以后,连忙收敛了自己的动作,气呼呼地将书信递给了身旁的张清。 张清也好,龚旺等人也好,看完书信虽然愤怒,但是看见杨志好整无暇的坐在位上,也是按耐下心头的怒火,等着看杨志到底有个什么说法。 可是鲁智深和纪安邦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和耐性了,尤其是当他们看见书信上写着要他们尽快归顺党项的字样时,立时一蹦老高,“嚓嚓”几下将书信撕得粉碎,转身便是朝着厅外走去。 “站住!你们两个要去哪里?难道没有看见各位将军都在这里吗?”杨志见二人要走,连忙开口叫道。 “去哪里?”二人同时转过身来,鲁智深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珠,冲着杨志大声嚷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这群蛮夷已经骑到咱们的头上来了,如果咱们还没有什么动作,便是洒家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没错,本将一向瞧不上这鲁大本事,可是这一次,本将破例应承他一次,”纪安邦转过头来,忍着滔天的怒火朝着杨志一抱拳。 “你们……你们……”杨志伸手指着他们,正准备要命人将他俩拉下去时,一旁的朱武轻轻地咳嗽两声,“杨将军,二位将军,可否都暂熄怒火,心平气和地听在下说上几句?” 若是以往的杨志,定然是不会听任何人的话,但如今的他,深受李俊辰和许贯忠的熏陶,暴躁的脾气也是改了不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点头,“军师有话但说无妨! “你们二位呢?”朱武扭头看向鲁智深二人。 二人互视一眼,尽管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不愿,但还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粗声瓮气地对着朱武说道:“军师,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朱武点点头,起身对着所有人做了一个罗圈揖,扬着书信的残片对着杨志说道:“杨将军,你乃是将门之后,对于蛮夷的这一手想必定然不会陌生吧!” “如何会陌生!”杨志的脸上显出痛苦之色,“这一战过去差不多快有百年时光了,世人想必都将此战忘记的一干二净,但本将如何能忘,郭遵、刘平、卢政、王信……” “那二位呢?可知道杨将军说得是哪一战?”朱武微微颌首,转首看向鲁智深二人。 “三川口……”鲁智深双目圆睁,努力地吸了几口气,从牙缝中一个一个地蹦出三个字来。 “是啊!三川口……”朱武悠然叹了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二位既然知道这是当年三川口之战时,李元昊曾经使用过的伎俩,那为什么还这般激动,在下不敢说别的,但却敢说,只要你们敢带着兵马出城去找党项人的晦气,那么你们就别想再回到这朔州城!” “砰……”鲁智深用力都一拍身边的几案,但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虽莽撞,但还是能分得出好坏,知道朱武所言无差,可是他却又心有未甘,“那依着你说,咱们该怎么做才好?” “怎么做?”朱武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他党项人的如意算盘未免打的太好了,要知道当年的事是不可以复制的,他李乾顺不是李元昊,而咱们大唐也不是他们赵宋!”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三十章 第七百三十章 (第1/1页) “你说的这些,咱们都知道,可是究竟该怎么去做,你到底有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鲁智深一拍大腿,颇为不耐烦地说了起来,“要是没有办法,还不如让洒家,还有纪大棒槌出城去寻党项狗贼,痛痛快快地杀了一阵,或许还就会有办法了!” “鲁大本事说的没错!”纪安邦也是出言附和了起来,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本将还就真不信了,这些党项蛮子,都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好兄弟,够意思!”鲁智深听了纪安邦的话,乐得一咧嘴,转过身去,在他肩上便是重重地一拍,以示亲热。 朱武自是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德性,当下朝着二人翻了一个白眼,转头看向杜壆,“杜将军,不知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鲁智深二人听朱武问杜壆,忙是以目示杜壆,希望他可以帮着两人说说话,杜壆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杜某一介粗人,与此等事上并没有太多的见解,只要杨将军和军师拿好主意,杜某定然唯命是从!”说着,扭头看了一眼鲁智深二人,目光中闪着一丝精光,看得二人心头猛然一震,便是乖乖地坐在了那里。 要说也怪,鲁智深、纪安邦两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若不是杨志乃是李俊辰钦命的主将,只怕这二人连杨志都不会放在眼中,可眼下杜壆两句轻飘飘的话,就让二人如此听话,不禁让人啧啧称奇。 “杨将军,当年党项人第一招便是用招降信,在遭到拒绝后,便是派出大批的士卒和将领诈降,而后里应外合之下,便是拿下了金明砦,相信他们此次也会如此行事……”朱武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转而对着杨志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大可以将计就计,装作不知道有这样的前程往事,先行安排一到两支军马在外埋伏,再命城中将士装出一副外紧内松的样子,待得党项人准备里应外合之际,我军也是如同他们一般,分而置之,就算不能将这些党项人全数留下,但也足以让他们元气大伤!” “善!此计大妙!”杨志听完,不由得重重地一拍桌子,起身朝着朱武施了一礼,“朱军师果然足智多谋,相信有军师的相助,此番定然能重创党项,一雪我汉人百年之耻!” 朱武连连摆手,口中连称不敢,杨志也不为意,略想了想,便是自案上抽出一支令箭,开口喝道:“鲁智深、纪安邦!” 鲁智深二人听杨志唤他,也是不敢怠慢,连忙站了出来,抱拳称道:“末将在!” “洒家在!” “命你二人率两万精兵,即可潜行出城,自城外选择一地潜伏,不得显露任何痕迹,待得来日党项兵到,你二人放过他们,等见城头火起,便是立刻率兵自后掩杀,你二人可听明白没有?” “啥?要咱俩出去埋伏?”二人听了,不由得大眼瞪小眼起来,鲁智深更是开口嚷嚷了起来。 杨志见他如此模样,脸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朱武瞅着杨志有发作的迹象,连忙站了起来,对着二人说道:“二位,你们莫不是以为这出城潜伏乃是小事不成?” “难道你觉得这还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不成?”鲁智深瞥了他一眼,嘴里嘟囔了起来。 “呵呵……鲁大师啊鲁大师,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朱武把鲁智深的话听在耳中,不由得摇头笑了起来,杨志微微一想,也是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脸上也是挂起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洒家说的就有这么好笑吗?”鲁智深见到杨志、朱武的表情,不由得懵了,再看看身旁的纪安邦,见他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伸手一拍自己的光头,大声嚷嚷了起来,“朱军师,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来就是,何必在那里偷着乐!” 厅上的众将听了,更是乐不可支,朱武却是渐渐收住了笑容,缓缓开口道:“鲁大师,你莫要小看了你们这潜伏的两万军马,要知道你们不仅要对付里应外合的党项军,更是应对可能出现的党项援军,说句不好听的,在城内敌军没有收拾干净前,我军是抽调不出一兵一卒助你,一切的敌军都要靠你们自己解决,你可还担心你杀的不过瘾吗?” “那是不担心,不担心,”鲁智深听了朱武的解释,不由乐得眉开眼笑,伸手摸着自己的光头,乐呵呵地上前,从杨志手中接过令箭,大袖一甩,便是离开了大厅。 “鲁大本事,你给我等等!”纪安邦见鲁智深不知会自己,这么便走了,不由得急了,正要抬脚去追时,就听得身后响起了朱武的声音,“纪将军,还请留步!” “………军师莫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吩咐不成?”纪安邦闻声,不禁诧异起来,转过身来看着朱武。 朱武点了点头,走上几步开口道:“听闻纪将军极擅阵法,尤其精通梅花大阵,不知可有此事?” 纪安邦听得朱武说起这事,脸上不由显出骄傲之色,微微摆摆手,“纪某所擅者,乃是分瓣梅花阵,并非是真正的梅花大阵,只能算是梅花大阵的分支……军师如何想起,会要问纪某此事?” 朱武轻轻一笑,将口附到了纪安邦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听得纪安邦眉头微微一皱,看了一眼朱武,就见朱武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纪安邦立时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朝着朱武郑重地一抱拳,“军师放心,有纪安邦在,绝不会放党项一兵一卒过来!”说罢,便是转身追着鲁智深去了。 待纪安邦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时,杨志的目光在所有将领的身上掠过,开口说道:“其余各位将军,分别驻守我朔州四门,若是遇上党项人前来投诚,定要将其放进城来,只是切记要与关照手下将士,务必做到内紧外松,在动手之前,绝不能让党项人看出一丝破绽,你等可明白!” 众将面色尽皆一肃,齐齐上前一步,朝着杨志抱拳道:“谨遵将令!” 当落在最后的丁得孙也离开后,杨志幽幽地叹息一声,对着朱武道:“军师,你觉得这李乾顺真的会按照李元昊的办法行事吗?” “呵呵……”朱武轻轻笑了笑,“杨将军胸中早有腹案,又何必多此一问?” “是啊!这李乾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一心想要盖过李元昊,只要李元昊用过的办法,他也要用上一用,而且战果也一定要胜过李元昊,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三十一章 第七百三十一章 (第1/1页) 正如杨志、朱武所预想的那样,李乾顺在获知自己的劝降被拒绝后,冲着手下的文武大臣大发雷霆之怒,包括芭里祖仁、张宗祥、嵬名仁轨在内的所有人无不是被骂的狗血喷头。 在一通发泄之后,李乾顺便是打算按着当年的计划,派遣手下的军队前往朔州诈降,只是比起李元昊来,他的胆子无疑要大了许多,李元昊派过去的不过是区区数千兵马,而他要派的,却是整整两万精锐。 李乾顺才刚把他的想法公之于众臣,便是引起了一片哗然,芭里祖仁也好,张宗祥也好,无不是呆呆地看着李乾顺,虽然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们,要他们上前劝阻李乾顺,但是熟知李乾顺为人的他们却是知道,只要他们敢上前开口,那么等着他们的必然是伸头的一刀。 他们不敢做,却不代表别人也不敢做,就见嵬名仁轨像一个愣头青一般地站了出来,就着此事对李乾顺好一通批论,气得李乾顺面色发青,当场暴跳如雷,不消分说地命人将嵬名仁轨拖出去五马分尸,有敢为他求情者,与他同罪。 此令一出,芭里祖仁、张宗祥原本已经抬起的脚,也是悄悄地放了下来,心中默默地对嵬名仁轨说了声抱歉,不是兄弟不肯为你求情,而是为你求情就要搭上兄弟我的性命,与其如此,还不如留下命来,好好安慰新娶的小妾。 既杀了嵬名仁轨,李乾顺便是立即命人招来他的几名兄弟,直言嵬名仁轨触怒了他,已然被他五马分尸,本应将你们嵬名氏抄家灭族,但现在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只要你们能把这件事做好了,非但不会治你们的罪,而且还会重重有赏。 党项人就如同女真人一般,真正有智慧的人少,脑袋里长肌肉的却比比皆是,嵬名兄弟一听李乾顺这么说,忙不迭迭地答应了下来,在他们看来,不杀他们还好给他们赏赐,这么好的事情去哪里找。 处理完了嵬名家的事,李乾顺又是好一通的调兵遣将,看着李乾顺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样子,张宗祥、芭里祖仁互相看了看,心头同时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嵬名兄弟为了能拿到赏赐,几乎是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很快便是召集起两万兵马,一路上浩浩荡荡地朝着朔州进发。 这般大张旗鼓地前往敌方的城池投降,莫说是瞧得张宗祥、芭里祖仁这些党项人目瞪口呆,便是已然潜伏起来的鲁智深、纪安邦也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洒家打了一辈子的仗,有见过胆子大的,但从没见过这么蠢的,”鲁智深伸手摸着自己的光头,还就不久前看见的党项军队和纪安邦发着牢骚,“如果不是有军命在身,洒家非要杀将出去,将这些党项猪杀他个一干二净!” 纪安邦听了他的话,虽然没有出言反驳,但是从他看向鲁智深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他对鲁智深的话分明是充满了不信。 鲁智深也是瞧了出来,可是他却无可奈何,将气憋在心里的同时,也是暗暗发誓待到了交兵之人,定要将这些党项人杀个精光,以出心头这口恶气。 虽然在杨志等人的心里,已经对党项人的诈降有所准备,可是当他们看见城下密密麻麻,足有两万人的兵马时,心头就像有一万匹草泥马在那里狂奔,面上的表情也像是活见了鬼一般。 党项人的数量大大出乎了唐军众将的预料,以张清为首的众将自是主张不能接收,非但不能接收,而且还应该就地歼灭,以绝后患,但是朱武、杜壆却是认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虽然凭借唐军的战力,歼灭城下的党项人不需费什么力气,但却会给李乾顺提个醒,从而大军压境,到那时,非但唐军的伤亡会大的惊人,而且异族入境,定然是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有鉴于此,再加上心中对痛歼党项大军的渴望,杨志将牙一咬,硬着头皮命人打开了城门,接收了这支两万人的党项军马。 尽管是接收了这支军马,可杨志的心中却异常的清楚,这支军马是党项人的内应,但如果不严加看管,待得党项大军军临城下的那一刻,不要说将党项人全部包圆了,自己就先有兵败城破的危险。 所幸的是,唐军的众将都是知道杨志的计划,便是心中有所不满的张清等将,也是知道此事的的轻重,纷纷表示会将这些党项人拆分到自己的军中,然后严加看管,绝不会让他们有一丝可乘之机。 嵬名仁苟等人带兵顺利进入朔州城的消息,很快便是传到了李乾顺的耳中,原本还惴惴不安的李乾顺听闻后,大喜过望之下,哪里好顾得上什么帝王颜面,在所有臣子的注视下,从御座上一蹦老高,立时便是下令整装待命的铁骑出发,务必与嵬名仁苟等人一起,里应外合拿下朔州,就和百年前拿下金明砦一般。 若是真的由李乾顺这般做的话,那么唐军定然可以用最小的代价,重创党项,从而取得这一战的胜利。 但深知李乾顺秉性的张宗祥、芭里祖仁,却绝不想唐军赢得如此轻松,尽管他们并不知道杨志、朱武等人已然看破了他们的计划,只是本能地觉得就这么出兵的话,非但起不到什么效果,而且有非常大的可能是鸡飞蛋打,什么结果都得不到,尽管他们也不把嵬名仁苟几人的命当回事。 不得不说,心情大好的李乾顺,还是能听进去臣下的话,一翻思忖之后,还是承认张宗祥等人的顾虑是非常有道理的,是以生生地将出兵的时候延后了十日,以供嵬名仁苟等人取得唐军的信任。 芭里祖仁觉得十天并不足以取得唐军的信任,本待想要再劝时,却被张宗祥及时拦了下来,抬头看看李乾顺那渐渐阴霾的面孔,芭里祖仁心中一凛,便是知道李乾顺的耐心已然到了极致,自己等人若是敢在开口劝谏,那么等着他们的,定然是非常悲惨的下场,故而只能闭上自己的嘴巴,任由李乾顺决定。 李乾顺对于这些看似实相,实则心中不服的臣子也是赶到了厌倦,眼眸深处闪过戾芒,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只要攻下燕云几座州郡,定然要换上一批听话的臣子,以彰显如今的一切全是靠着他的英明神武得来的。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三十二章 第七百三十二章 (第1/1页) 十天的时间,无论是对于唐军,还是党项,都是度日如年,一个是急于出兵劫掠,攻州夺郡,一个是急于抚平内外,剿灭异族。 好容易熬过了这十天,李乾顺立时带着手下所有的大臣,前呼后拥地来到校场,看着眼前杀气腾腾,战意十足的士卒,李乾顺满意地点了点头,直接一摆手,从口中蹦出两个字来,“开拔!” 党项大军才刚刚的开拔,这个消息便是被唐军的天机营中探知的清清楚楚,飞骑将这个消息报知杨志。 杨志在得知党项出兵八万,非但脸色立时便黑了下来,一颗心也是悬了起来,可是在他知道党项的领兵大将乃是都罗狼嚎和骨勒布猪后,一颗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背负双手仰天大笑起来。 虽然朱武不明白杨志为什么发笑,但他却知道绝对与党项人脱不了关系,是以只在一边抚扇微笑,张清、酆泰等人却是不然,完全是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性急的卫鹤更是伸手抓着杨志的胳膊直晃,“杨将军,你这是怎么了?一会虎着脸,一会哈哈大笑,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不成?” 卫鹤的话,立时引起了一片哄笑声,杨志的面皮也随之抽了抽,只觉得好不尴尬,酆泰却是发觉了杨志的囧态,上前朝着卫鹤就是一巴掌,扇得卫鹤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你没事胡说八道什么,这杨将军能得失心疯吗?他这是太高兴了,知道吗!” 酆泰原本是想着替卫鹤解围,可不想却是越描越黑,众将不禁笑得前仰后合,杨志脸上的青砂记抖了抖,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感慨地叹了一声,开口说道:“本将不为别的,只是为这都罗狼嚎,还有骨勒布猪发笑……” “……”众将不解,齐齐收住笑声,扭头看向杨志。 杨志或是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微一沉吟,便是开口解释了起来,“这党项国中,各大家族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也就是其皇族的势力远胜于各大家族,这才坐稳了皇帝的宝座。 如果这次来的是野利或者芭里、没藏、往利这些家族,只怕我们说不得要经历一场殊死之战,可要是来的是都罗和骨勒,还有咱们城里的嵬明这三家,那可以说此战我大唐必胜。 要知道,不管是都罗狼嚎、骨勒布猪还是嵬名仁苟,都是党项国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全是靠着巴结上位,尽管可能还有几分勇武,但那份血性……嘿嘿,只怕早就点滴不剩了吧!” “嘿……原来是这样的废物,那还怕他什么,只要他们敢来,咱们定然能将他们杀个屁滚尿流!”卫鹤听了,立时一蹦老高,豪气地着自己的胸脯保证起来。 杜壆、酆泰、张清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卫鹤的话,分明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 “各位将军,虽然敌将无能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是各位不要忘了,敌军毕竟有着八万之众,那李乾顺也不是什么无谋之人,想来定会有严令与此二人,是以一场血战必不可免,武以为,各位将军还是当严阵以待,莫要让蛮夷钻了空子!” 朱武的嗓音虽然不大,但几句话听在众将的耳中,却是如同黄钟大釜一般,振聋发聩,心中齐齐一凛,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也是暗生警惕。 八万人的党项大军,在都罗狼嚎和骨勒布猪的率领下,晓餐暮宿,一路走,一路怕,毕竟二人也是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万一要是中个埋伏什么的,让八万人马折在自己的手里,莫说李乾顺饶不了他们,就是国内的那些大佬,也饶不了他们。 所幸的是,唐军并没有如他们想的那般埋伏兵马,即便是潜伏着的鲁智深和纪安邦,也是因为严令而没有出战,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带着大军,从自己眼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一路的顺风顺水,加之离得朔州城也是渐行渐近,让二人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种错觉,认为朔州城中的汉人乃是让他们生杀予夺的存在,只要他们带着兵马一到,往城下那么一杵,说不定这城门立刻就洞开了。 有念及此,骨勒布猪便是用手中的马鞭一指朔州的方向对着都罗狼嚎说道:“兄弟,这李乾顺未免也太看得起那些宋猪了,咱们这一路走来,经过那么些险要的地方,如果他们埋伏上一些兵马,虽然不是儿郎们的对手,但好歹也能给儿郎们一些杀伤,如今兵临城下,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兄弟,你只管带着一半儿郎慢行,我先带着一半儿郎去把这朔州拿下!” “嘿,凭什么你去!”都罗狼嚎听了,顿时不乐意起来,对着骨勒布猪吼道,“还没出来乾,你就拼命挤兑着要让我先去攻城,如今瞅着这宋猪好欺,便是想要上去抢功,老子告诉你,门都没有!老子这里有陛下的锦囊,一切都得按着陛下的意思来!”说着,却是从怀中掏出一锦囊,洋洋得意地在骨勒布猪的面前晃了晃,便是打开念了起来,“都罗狼嚎、骨勒布猪,你二人到得朔州,由都罗狼嚎引兵攻城,骨勒布猪负责接应,不得有误! 骨勒,你听见没有,这是陛下的旨意,难道你还想要抗旨不成!” 骨勒布猪的脸上顿时青一块,红一块的,就像是开了染布坊一般,甭提有多精彩了,狠狠地瞪了都罗狼嚎一眼,嘴中嘟囔着,“这功不是那么好抢的,老子让你去,你去了也讨不了好,没准还死在那些宋猪的手上……” “嘿嘿……那就趁你吉言了!”都罗狼嚎得意之下,却是没有听清骨勒布猪说些什么,下意识地以为他是说着恭贺自己旗开得胜什么的话,朝着骨勒布猪一抱拳,便是朝着身后一招手“二郎们,跟着老子杀宋猪,抢金子去咯!” 阵阵鬼哭狼嚎响起,大队的铁骑跟着抖罗狼嚎,一窝蜂地朝着朔州城奔去。 “报!西门七里处掀起大量的尘土,当是有大队的骑兵正在行军,按方向推断,当是冲着朔州城来的!” “好!”杨志狠狠地一拍城砖,厉声喝道,“众将当严守岗位,勿不能让一个异族踏上城头!” “遵命!”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三十三章 第七百三十三章 (第1/1页) 不知道都罗狼嚎是真的不懂攻城,还是自己太有信心,亦或是完全不将唐军放在眼里,大军堪堪赶到朔州城,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直接下达了全军一拥而上的攻城命令,让所有的将领和士卒瞬间石化,愣愣地看着他。 都罗狼嚎自是不觉得自己的命令有什么错误,见所有人没有动作,不由得眉头一皱,正待要发怒时,有心腹将领上前,在他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他的面上没由来一红,装模作样地轻轻咳嗽两声,佯做发怒地喝道:“还有此事,为何我却不知,若是还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头!” 那心腹心中哀叹一声,也是知道自己的作用就是替都罗狼嚎竖立威望,低着脑袋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都罗狼嚎哼了一声,手中的令旗一摆,便是命令两万马队当先攻城。 党项的士卒早就已经等得急不可耐,这命令一下,其中的两万马队在其将领的指挥下,嗷嗷叫地朝着朔州城冲了过来。 杨志等众将在城头上等了许久,看了许久,待见到一片乌压压的马队朝着城池飞也似的冲了过来,心头也是猛然一震,要知道听说过万马奔腾和亲眼见到万马奔腾完全就是两回事,许多将士的双手也是随着战马的奔腾声而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杨志到底是杨志,对于身遭将士的变化有着非常清楚的感知,劈手自身边夺过一张强弓,口中大喝一声,朝着呼啸而来的党项骑兵就是一箭,直接便是将奔在最前面的党项骑兵射落下马,片刻功夫,便是被身后跟进的骑兵踩成了肉泥。 “弟兄们!”杨志将强弓往城头一杵,指着城下厉声喝道,“你们都看见了,这些党项人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货色,也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中上一箭也会死的货……” 杨志先前那一箭,很多人都是看在了眼中,再听得杨志所说,皆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中,原本微微颤抖的双手也是稳定了下来,目光也是渐渐锐利了起来。 杨志暗暗地点了点头,再度张开自己手上的强弓,高呼一声,“但叫我还剩一兵一卒,就绝不叫异族踏进朔州一步!放箭!”又是一箭当先,将党项军中的一偏将射了下来。 有了杨志的带头,其余诸如酆泰、丁得孙、龚旺等人哪里还会客气,纷纷拿起弓箭,射出了愤怒的一箭,随即便是指挥着城头上的军士,对着呼啸而来的党项骑兵倾泄起手中的箭矢。 一时间,城头上箭如雨下,射得城下的党项人人仰马翻,惨嚎连连,人叫声,马嘶声,接连往复,全然是一副被打懵了的样子。 党项人显然是没有想到会遭到唐军的迎头痛击,所以才会出现短暂的慌乱,但他们到底在西北边塞和西军对抗了近百年的时光,对于攻打城池早就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打法,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便是在几名将领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对城头展开了反击。 就见一队队的党项骑兵在各自将校的率领指挥下,呈狂骑矢阵的模样,张弓搭箭和城头的唐军对射起来,虽然在唐军如雨的箭矢下,这般的对射是非常的不明智的,但党项人在大面积损伤的时候,以其精准的箭术,也是给城头的唐军带来了不少的杀伤。 尽管城头的唐军遇缺即补,但就这短短的空档,党项军中最著名的两支军队,撞令郎和擒生军,便是一拥而上,不同的是,撞令郎乃是一分为二,一支直奔城门,一支则是扛着简易的云梯向着城墙开进,而擒生军却是藏着撞令郎中,准备随时向城头发起攻击。 “哼!那么多年过去了,党项人的战术怎地还是没有长进,还是在玩这些套路!”杨志看着黑压压地冲着城墙而来的党项军,冷冷地哼了一声,朝着身后一招手,“擂木炮石伺候!挠钩手准备!霹雳车、架子炮给本将准备好,等本将的号令!” 杨志的声音落下,城头上的弓箭手纷纷收起自己的弓箭后撤,原本在箭雨下苦不堪言的党项军顿时只觉得头上的压力一轻,整个人的视线和心情都是好了起来,领头的将领不由得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宋猪顶不住了,儿郎们都加一把劲,等打破城池,那数不尽的金银,还有皮肤白皙的女人,随你们处置……” 党项士卒听了将领的话,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起来,双眼一下子便是红了,脑中想着的,无不是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还有汉家女子那雪白的胸脯,身体有了反应,丑态毕露的党项士卒,一个个挥舞着手中弯刀,嗷嗷叫的涌了上来。 杨志心中默默地数着步数,“二十……十五……十……五”,待数到五的那一刻,杨志猛地爆出一声大喝,“擂木炮头,给本将狠狠地砸!霹雳车、架子炮,也给本将狠狠地放!” 一声令下,城头上立时出现了好些膀大腰圆的军士,或一人、或两人一起,抬起或是举起一块块巨大的石头,照着那些正在攀爬的党项人狠狠地砸了下去,如同乌云盖顶的巨石落下,立时便是将那些党项人砸得筋断骨折,脑浆崩流,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城下响成了一片。 尽管撞令郎在党项军中属于炮灰的存在,但即便是炮灰,也要死的有价值才行,如此这般地送死,却是让领兵将领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正待要下达命令时,半空中忽地响起“轰隆隆”的破空之声。 “这晴空万里的,哪里来的雷声!”这将领狐疑地朝着朝着半空中瞥了一眼,不由吓得魂不附体,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散开,散开,全部都散开……” 可是他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些,若是他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便是扯起嗓子大叫的话,或许党项人还能挽回更多人的性命,可偏偏就是那一眼,让无数的党项骑兵踏进了地府的大门。 铺天盖地的石弹,就如同唐军最擅长的箭雨一般,朝着党项人罩了下来,瞬间便是将这一区域化成了红白地狱。 红的,是无数党项人身上飞溅的鲜血,白的,是无数党项人花白的脑浆,人头、残肢、断臂、马尸、残嘶,凄厉的叫声在城下回荡,哪怕那些撞令郎再是悍不畏死,到了这一刻,心中也是寒气大生,脚下的步伐也是不知不觉地在那里后退。 终于,领头的将领见事不可为,不无恨恨地吹起了收兵的号角。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三十四章 第七百三十四章 (第1/1页) 党项这一波的攻势几乎是轻描淡写地就被杨志给化解了,看着党项人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杨志立刻下令救治伤员,准备好箭矢、石块等守城必需品,严阵等待党项人的下一波攻势。 可让他以及唐军一干将领大跌眼镜的是,党项人收兵之后,非但没有重新整顿军马,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便是带着兵马大幅后撤,看那架势,分明就是不打算再度进攻,而是打算就地宿营,让杨志等人不禁面面相觑,徒呼奈何。 事实上,也不是都罗狼嚎不愿意继续进攻,要知道他是恨不能将所有兵马都压上去的一个人,又岂肯就这么收兵,实在是因为骨勒布猪怕他立下大功,而自己寸功未得,几乎是想尽了一切的办法,方才让他放弃继续攻城的念头,转而等着夜间里应外合拿下朔州。 党项人的这些内里,杨志等人自是无从得知,但不管是杨志还是杜壆、张清等人,都是清楚地知道,党项人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还会想办法再度发起进攻,直到他们筋疲力竭又或者朔州沦陷为止。 “看起来,这些党项人是得了李乾顺的关照,必须将咱们城中的那些人给用上啊!”朱武看了看远方的尘土,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怎么说也是两万人马,要知道便是两万头猪,也够咱们杀上好一阵子的了!”卫鹤伸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抬头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杀人的办法有许多,虽然这两万人看起来很多,但真的要下手的话,还是能在短时间内清理干净的……”朱武的声音虽然轻,但却是听得众将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离他远些。 杨志听了,却是饶有兴趣地看了朱武一眼,徐徐开口道:“想不到军师竟然与杨志一样,都是恨不能将所有异族灭尽,只是灭城中之敌容易,诱得城外之敌上钩,却不是一件易事,不知军师可有办法教我?” “此事何难……”朱武微微笑了笑,附到杨志的耳边小声地说上了一阵,直听得杨志眉开眼笑,就连脸上的青砂记也亮堂了许多。 “军师妙计,杨志佩服!”杨志听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悦诚服地对着朱武一抱拳,继而转过身来,对着众将沉声喝道,“众将听令!” 众将心中齐齐一凛,赶紧上前一步,“末将在!”眼中尽是闪着浓浓的战意。 “传令下去,城中大摆酒宴,以庆祝我军重创党项人!”杨志面上带着笑意,说出一道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命令。 “杨将军,如今党项大军压境,这般庆祝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张清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辞,开口说道。 “是啊!咱们大吃大喝,不就是给了那些蛮子机会嘛,杨将军,要不你在想想?”张清才说完,卫鹤也是接着说道,只是这一次他所说的,却是让众将刮目相看。 眼看杨志的面色将变,而众将也是还有再说的趋势,朱武忙是站了出来,“众位将军,杨将军既然下令设宴,想必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各位将军辛苦一日,不如就此放松一下,待得大战再起之时,才能奋起神勇,诛杀异族……” 虽然朱武是这么说了,但是众将的心中总是觉得七上八下,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劝时,就听得杜壆的声音响起,“既然军师也这般说了,末将等遵命便是!” “杜老大……” “杜将军……” 众将骇然,脾气急躁的酆泰、卫鹤更是伸手扯着杜壆的胳膊,想要问个因为所以然来。 可不想杜壆却是轻轻一挣,便是挣脱了束缚,朝着众人喝道:“为将者,岂能让你们这般目无上级,既然杨将军说了大摆宴席,定然是有了通盘的考虑,你们谁若还对杨将军有所质疑的话,那么就先将祭上你们的项上人头吧!” 杜壆杀气腾腾的话听在众将的耳中,却是让所有人心头一跳,抬头看去,就见他的面色不似作伪,再看杨志时,就见他的面色也是越来越黑,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既然杨将军都有主意了,咱们还瞎操什么心,赶紧散了吧!”众将便是如同鸟雀散一般,一哄而散,各自寻事去了。 “杜将军还请留步!”瞅着杜壆也有要走的样子,杨志连忙开口叫住了他。 杜壆似是一点也不奇怪杨志会开口叫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杨志说道:“杨将军只管放心,那些党项人都在杜某的看管之下,绝对翻不起什么浪头来……” “杜将军的话,杨某自是信的过!”杨志点了点头,“只是杨某所要说的,却是另一件事……”说着,在杜壆诧异的目光中,杨志附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杜壆听罢,低头细细思索了一会,终是抬起头来,对着杨志抱拳道:“杨将军放心,杜某定然不辱使命!”说罢,头也不回地下城去了。 “好了,杨某的这桌大餐,已然是准备完毕,就看你们什么来入席了!”杨志转过身去,朝着党项人退走的方向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一句。 就在杨志喃喃自语之际,在党项营中,骨勒布猪和都罗狼嚎二人也是在那里大快朵颐,尽管先前那一战,党项人的损失并不小,但是这些损失,在二人的眼中却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吃了个约有七、八分饱的时候,都罗狼嚎扔下手中的骨棒,随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花,斜着眼瞥了一眼骨勒布猪,瓮声瓮气地喝道:“骨勒布猪,今天老子给你面子,没有攻进朔州城便是罢了兵,这晚上去偷袭,不管有没有逮到宋猪的太守,这功劳总得是老子的才行,你可不能抢了老子的功劳!” “嘿嘿……”骨勒布猪听了,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缕戾芒,哈哈笑了两声,“都罗狼嚎,你只管放心便是,你我两家上百年的交情,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只不过嘛,嘿嘿……” “只不过什么?”都罗狼嚎不满地看了一眼骨勒布猪,“老子可告诉你,你要是敢抢,等回了兴庆府,你看老子饶不饶你!” “谁要抢你的功劳!”骨勒布猪不满地看了都罗狼嚎一眼,“只是你莫要忘了在朔州城里,可是还有着嵬名仁苟几兄弟……” “你是说……”都罗狼嚎心念一动,抬手朝着骨勒布猪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嘿嘿……知我者,果然是都罗狼嚎兄弟……”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三十五章 作为内鬼的嵬名仁苟,在朔州城过的这些日子,真的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要知道按着李乾顺的命令,在城外的大军到来前,他们必须将城中的大小要害部位全部摸查清楚,待得大军一到,便是里应外合,彻底地拿下朔州。 原本他对这任务也是充满了信心,可是真等他进了朔州才发现,他根本什么事都做不了,几乎每到一个地方,每想做些什么的时候,都会有唐军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看着面前那满脸笑意的人,让他便是有着一肚子的火气,也是无处倾泄。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就在他已然渐渐绝望,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和城中的唐军拼了的时候,都罗狼嚎和骨勒布猪带着大军赶到。 大军的赶到,让他顿时有一种拨开迷雾见青天的感觉,只是他没有想到,都罗狼嚎和骨勒布猪两人,不等他发动,便是悍然挥军攻城,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攻城竟然是虎头蛇尾,随便应付了一下便草草收场。 “哼!果然是没用的废物!没有我的帮忙,你们就想打下这朔州,岂不是痴人说梦!等着看吧,我嵬名仁苟的大名定然会响彻整个天下!”看着那灯火辉煌,响声彻天的城主府还有军营,嵬名仁苟的心头一片火热,他仿佛看见了自己斩杀杨志等人,率军拿下朔州的风光,却殊不知,在不远的暗处,两双眼睛正牢牢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俗话说,夜黑风高杀人夜,在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注定了会发生一些不平常的事情。 许是受了庆功宴的影响,在城头上值守的唐军,无疑是要少了许多,即便是剩下的那些,在深夜的风中,无不是缩了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将身子躲在城垛的下面。 “TMD,这该死的鬼天气,来了这么久,老子还说适应不了!”有军士不无抱怨的嘟囔了一句。 “你就别抱怨了,我可是听说在北面的兄弟比咱们还惨呢!在忍忍吧,很快就有人来换咱们了!”也是有人开口安慰了几句。 “得了吧!我可是听说今个城中大摆庆功宴,会不会有人接替咱们还俩说呢!”先前那军士撇了撇嘴,没有好气地说了一句,但很快便是站直了身子,举起手中长枪,对着城梯处喝道,“什么人在那里,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是我!”城梯处闪出嵬名仁苟的身影,手中提着餐盒,朝着那两名军士晃了晃,“今天不是城中大庆,我估摸着两位在这里没人替换,是以带着些吃食来看看二位!” “原来是你啊!”那两军士见是嵬名仁苟,不由得放送了警惕,就在二人收枪的瞬间,嵬名仁苟猛地将手中餐盒往地上一扔,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口中大喝一声,“动手!” “嗖嗖”的破空声传来,可是他没有看到眼前的血花绽放,反而觉得后背上传来一阵剧痛,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中箭的征兆,心中狂呼一声,“这怎么可能!” 强忍着剧痛转过身去,就见自己带来的人已然是口鼻溢血,倒在了地上,而丁得孙则是带着五、六名弓弩手,手持连弩,正如临大敌一般地瞪着他。 “原来如此!”嵬名仁苟哪怕是在蠢,到了这个地步也是知道,唐军看破了他的诈降,只是他至死都不明白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强撑着一口气,惨笑道,“丁将军,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做一个明白鬼?” “哼!”丁得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落在嵬名仁苟的眼中,就像是魔鬼的笑容一般,“你想要知道,我偏生不告诉你,你就这么做一个糊涂鬼下地狱去吧!” “啊……”嵬名仁苟惨叫一声,有心和丁得孙同归于尽,可是他终究没有了这份体力,奔出没有两步,便是一头栽到下来,直到咽气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都是没有闭上。 “兄弟,接下来便要看你的了!”瞅着嵬名仁苟倒地,丁得孙忽地扭过头去,对着暗处开口说道。 “大哥,难道说你还信不过兄弟我吗?”从城梯上传来怪腔怪调的语声,一道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让人惊讶的是,这个人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和躺在地上的嵬名仁苟一摸一样。 “我自是信得过你,”丁得孙点了点头,脸上还是露出一丝忧色,“只是此事异常凶险,但有一丝偏差,就会有杀生之祸……” 那人爽然一笑,看着没有一丝亮光的夜空,“只要死得其所,死又何妨!只是这城中还有两万党项人,这怕是不好办吧……” 听他说起这两万人来,丁得孙的脸上忽地露出古怪的神情,朝着兵营的方向看了一眼,口气中满是将信将疑的味道,“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是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丁得孙是这样说的,可是他却不知道,当酆泰、卫鹤等人看着眼前倒成一片,或是鼾声如雷,或是七窍流血的党项人时,险些都是将眼珠子弹出眼眶。 “这……这些……都……都是朱武那个秀才干的”,虽然卫鹤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但是说话的语调和方式,却无不是在表明他心中的震憾,要知道在他想来,这两万人要解决,少不了一场浴血厮杀,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众将听了,面上皆是露出戚戚之色,齐齐地点了点头。 “好了,都别在这里傻看着了!”杜壆却是不理他们想些什么,直接便是将手一招,“都别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都给本将动作麻利一些!” “老大,你说的倒是轻巧,这里可是……可是……”卫鹤的嘴里嘟囔了半天,却是没有将一句囫囵话说完,只是因为杜壆的眼神着实有些吓人,让他不自禁地从心里觉得害怕。 “哼!”杜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开口喝道,“你们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们或许觉得这两万人很可怜,但如果不将他们处理干净,那么很有可能便是等着他们来杀我们了!本将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们,你们都给我牢牢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酆泰、卫鹤二人心头一震,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异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七百三十六章 第七百三十六章 (第1/1页) “TND,要是嵬名仁苟那狗东西今天不把火点起来,等爷爷见了他,不扒了他的皮,爷爷从今以后改姓嵬名!”都罗狼嚎盯着城头看了一阵,见信号始终不现,不由得对着骨勒布猪恶狠狠地咒骂起来。 “兄弟,宋猪有句话说的不错,叫做“好彩不怕晚”,只要他嵬名仁苟能把火点起来,又何必去管他什么时候点火,再说了……”骨勒布猪的脸上露出阴侧侧的笑容,“再说了,他嵬名仁苟几个早晚死你我的刀下之鬼,让他们在多活一会又能如何?” 听骨勒布猪这么一说,都罗狼嚎哪怕再是不愿,也只能悻悻地点了点头,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然没有了继续观望下去的兴趣,随手指定了一名士卒,让他牢牢地盯着城头。 不知道是这名士卒运气太好,还是都罗狼嚎的运气太背,那士卒看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是发现城头燃气一点火光,那士卒最先还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好运,伸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却是看见城头上同时点起了三堆火光,不由得一指城头,万分惊喜地叫道:“快看,城头点火了!” 声音落入都罗狼嚎的耳中,让他觉得这声音分外的刺耳,起身走到这士卒的身边,“啪啪”便是两个大耳刮子,抽得那士卒耳鼻流血,他兀自觉得还不解气,指着那士卒的鼻子骂道:“混账东西,爷爷看了半天没有看见,你才看了多久,你莫不是觉得你的命比爷爷的还好不成?” 党项国中,阶级森严,似都罗狼嚎这等身份,对普通党项人来说,乃是生杀予夺的存在,他这般喝骂,让那士卒哪里敢还嘴。 都罗狼嚎越骂越是起劲,到得后来更是“噌”的一声抽出弯刀,直接便是朝着那士卒劈了下去。 “扑哧”一声,血光一闪,那士卒立时倒在了血泊之中,骨勒布猪上前提了一脚那士卒的身子,见他不在动弹,方才笑着对都罗狼嚎说道:“人杀了,这气怕是没出多少,咱们这便去找宋猪的晦气,拿他们出气,如何?” 都罗狼嚎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骨勒布猪,将手中带血的弯刀一举,“都跟着老子来,进了朔州城,老子许你们三日不封刀,财物不用上缴!” 党项士卒骁勇善战,但却一个个都是苦哈哈,听都罗狼嚎这般一说,一个个都是双眼通红,气喘如牛,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朔州城中大开杀戒。 都罗狼嚎看了他们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当即一摆手,“出发!”当先朝着朔州城的方向驰去。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按着正常的速度,少说也要花上三、四柱香的时间,,只是如今他们急于欲跑到城中大开杀戒,才堪堪不过用了两柱香多一点的时间,他们便是赶到了朔州城下。 都罗狼嚎原本以为到了朔州城下,便是厮杀开始的时间,可不想真等他到了的时候,才是发现城门早已大开,一个身穿党项贵族服饰的男子,更是带着几个护卫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到来。 “呸,TND,好处都让这狗东西占了,那就怨不得老子心狠手辣了!”都罗狼嚎心里暗暗发狠,正想着有所动作的时候,就听见那人在那里破口大骂起来,“你们两个没卵子的东西,怎么到了这会才来,你们难道不知道咱们兄弟在这里呆的有多么的满手,成天看着眼前成堆的肥肉在眼前晃来晃去,却不能咬上一口…… 老子告诉你们两个,这事老子和你们没完,等打下城池,老子非要去国主面前好好参上你们一本!” 那人一通骂,却是将两人骂得楞在了那里,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了,待得二人回过神来,都罗狼嚎“嗷”地大叫一声,猛地抽出弯刀,“嵬名仁苟,老子砍了你!” “都罗狼嚎,你TND发什么疯!还不赶紧把刀给我收起来!”虽然骨勒布猪也是将嵬名仁苟恨得直牙痒痒,恨不能立刻将他毙与刀下,但是他却知道,眼下还不到杀他的时候,狠狠地朝着都罗狼嚎吼了一句,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刀收了回去。 待见都罗狼嚎弯刀入鞘,骨勒布猪方才带着假笑,对着嵬名仁苟说道:“嵬名仁苟,不是我们来得慢,而是早间输了一场,好容易才将兵马整顿完毕,这不是瞅见城头火起,我们两个便着急忙慌地带着兵马赶了过来,只是不知如今这城中情势如何?” “哼!你以为老子做事,会和你们两个一般?”嵬名仁苟昂着头,斜着眼瞥了二人一眼,“不过你二人也不是没有功劳,没有你们日里这么一闹,只怕我这里也没有这么容易成事,如今这城中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落在我的手中,只是……” “只是什么?”都罗狼嚎听了他的话,心中顿时觉得哇凉哇凉的,可是当他听见“只是”两个字时,心中没由来升起一丝希望。 “只是这城中宋猪实在是太多了些,仅靠着我手下那两万儿郎,实在是镇压不过来,”伸手朝着城中指了指,脸上也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二位既然来了,那就赶紧动手,把这城中的宋猪给收拾了!” 二人听了,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不自觉地伸长了耳朵,无数的厮杀之声,就似随着夜风,传进了他俩的耳中,“老子来这里,就是为了杀宋猪,”都罗狼嚎又一次拔出弯刀,也不管骨勒布猪和嵬名仁苟有什么想法,直接便是大吼一声,“儿郎们,随我来!”双腿用力一夹,当先穿过城门洞,朝着城中冲去。 身后的党项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他们也有着跟上去的欲望,但是前方的骨勒布猪不动,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动的。 骨勒布猪似乎也是知道这一节,直接便是摆摆手,开口喝道:“留下一半人,其余人都跟着都罗狼嚎去,”说着,却是转头看向嵬名仁苟,“嵬名仁苟,咱们对城里不熟,你是不是也该给咱们带带路?” “好说,好说!”嵬名仁苟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着身后开口道:“嵬名仁幺,你这就追上都罗狼嚎,带着他去军营和粮仓,如今就数这两块地方抵抗的最狠!” 身后的嵬名仁幺应了一声,快马追着都罗狼嚎去了。 “骨勒布猪兄弟,咱俩个带人去城主府,如何?” “哈哈,嵬名仁苟啊嵬名仁苟,你果然才是最精明的那个!”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三十七章 第七百三十七章 (第1/1页) 比起脑子有些一根筋的都罗狼嚎来,骨勒布猪无疑要阴一些,也更会用脑一些,是以他始终是把此行的目标定在了朔州的太守身上,而不是和都罗狼嚎一样,只是一味的追求杀戮。 当他听到嵬名仁苟说要带他去城主府时,本能地一眯双眼,要知道他对功名以及杀戮的渴望一点也不次于都罗狼嚎,只是他追求的层次更高一些罢了。 “也好”,骨勒布猪深深地看了看嵬名仁苟,缓缓点了点头,“只是这城中的道路,还需要你来带才是!” 嵬名仁苟听了,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连忙点了点头,伸手朝着城内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理应效劳,请!”说罢,却是直接走在了前面。 眯着眼看了看嵬名仁苟的背影,骨勒布猪轻轻一挥手,两名心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身旁,“到了地方,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骨勒布猪一抖缰绳,几个字就像是凭空一般飘进了两名心腹的耳中。 朔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城外时或许只能隐隐地听见一丝杀伐之声,可等进到城中,莫说是杀伐之声渐渐响亮了起来,就是唐军、党项人的尸体也是随处可见,“嵬名仁苟,你不是带来了两万兵马,可城中为何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难道你带来的都是废物不成?” “骨勒布猪,你可不能信口开河,随意地冤枉我,”嵬名仁苟被吓了一跳,脸上顿时露出了愤怒之色,“你也知道我只是带来了两万兵马,可是你知道这城中的宋猪有多少吗?光是军队便有五、六万,更不要说城中还是十来万百姓……” “党项狗贼,胆敢犯我州郡,还不与我拿命来!”就在嵬名仁苟苦于解释之际,前方却是传来了唐军愤怒的声音。 “既然你骨勒布猪信不过我,那么我便用这些宋猪的血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嵬名仁苟悲愤地大吼一声,自马背上取出大刀,也不等骨勒布猪有所反应,便是冲着声音的来处迎了上去,“宋猪,还不赶紧来我刀下领死!” “大人,这厮上去了,那怎么该怎么办?”一心腹挨近骨勒布猪,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哼,没了这个废物,难不成就咱们就找不到城主府了不成?”骨勒布猪直了直身子,借着火光四下里看了看,而后伸手一指,“往这个方向走!” 也不知骨勒布猪是真的知道城主府在哪,还是瞎猫撞到个死耗子,在七弯八绕,击溃好几股唐军的小队,付出了些许的伤亡之后,竟然真的被他带人赶到了城主府的府门前。 看着紧闭的大门,骨勒布猪不由得伸手在下巴来来回摩挲,全然是一副想要从那黑色的大门上看出些什么的样子。 “族长,就这么看下去,怕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如就让我带人上吧,这拿下城主府的功劳,说什么都要属于咱们骨勒家才行!”就在他定睛长看之际,骨勒熊霸拖着一根狼牙棒走到了他的身边。 “不对……不对啊!”不想骨勒布猪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依旧自顾自地摩挲着下巴,口中喃喃自语着,忽地转头看了骨勒熊霸一眼,“嵬名仁苟呢?他还没有来吗?” “嵬名仁苟?”骨勒熊霸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骨勒布猪,眼中满是轻蔑之色,“那个废物,怕是早就死在宋猪的手上了吧,死了也好,也省得咱们来动手了!族长,还是让我上吧!” “这……”骨勒布猪不禁迟疑起来,别看他不把人命当回事,但是当这人是他们骨勒家族的时候,就全然不一样了起来,看了一眼战意雄雄的骨勒熊霸,他的目光终是锐利了起来,“好,你就带着儿郎们上吧,一定要将这城主府拿下!” “好嘞!你就等着吧!”骨勒熊霸兴奋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中的狼牙棒,“儿郎们,跟我来!”大队的党项士卒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府门涌去。 伸手推了推府门,却是发现府门纹丝不动,骨勒熊霸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好啊,想要挑战你熊霸爷爷的力量吗?”说着,将狼牙棒高高地举了起来。 就在这时,骨勒布猪的身后传来一声大喝,“骨勒布猪,我来了!” “你来了?”骨勒布猪哪里会听不出这是嵬名仁苟的声音,心中暗骂一声,“你TND倒是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正要转身时,却是觉得凛冽的杀机从身后传来,他不由得亡魂大冒,真想要开口叫唤时,咽喉处传来一阵剧痛,费力地低头看了看,就见一个滴血的枪头正在自己的眼下淌着自己的鲜血。 “你……你……你是……什么人!”这个时候,哪怕是傻子都知道嵬名仁苟有问题了,只是骨勒布猪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他是一定要知道自己死在了谁的手中。 “哼!你记住了,杀你者,乃是大唐丁得旺!”丁得旺用力地收回自己的长枪,毫不迟疑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嘿嘿……想不到我骨勒布猪最后竟会死在宋猪手中,我不服……我不服啊……”骨勒布猪脸上露出惨笑,口中吐着血沫,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叫了出来。 “族长!”高举狼牙棒的骨勒熊霸听见喊声,猛地转过身来,看见骨勒布猪跌落下马的那一刻,双眼立马便是红了,“嵬名仁苟,爷爷撕了你!”掣起狼牙棒,便欲转身奔向丁得旺。 “哼!就凭你?”丁得旺的脸上闪过轻蔑的神色,伸手挑死两名靠近他身边的党项人,“一个连战场形势都分不清的人,也敢狂言要取老子性命,果不愧蛮夷野狗!” “……宋猪……给我去死!” “要死的,应该是你吧!” “什么人……” “咔咔”的声音传来,厚重的府门在这一刻缓缓打开,不等府门全部打开,一道银光疾探,在骨勒熊霸问话的同时,穿透了骨勒熊霸的咽喉。 “唔……”骨勒熊霸的双目怒睁,伸手死死地捂住喉间的血洞,但是不管他怎样使力,鲜血和气力还是不住地流逝,最终只能是无力地倒了下来。 “放箭!给我把这些蛮夷全部杀光!”一枪刺死了骨勒熊霸,杨志意兴阑珊地看了一眼眼下黑压压的党项人,轻轻一摆手中的银枪,顿时数之不尽的唐军弩手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密如飞蝗的箭矢落了下来,鬼哭狼嚎的声音瞬间在城主府前响了起来。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三十八章 第七百三十八章 (第1/1页) 尽管说唐军有心算无心,而且唐军的箭阵无坚不摧,但现场的党项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唐军哪怕是倾尽全力,所有的弓弩手都射到了双手抽筋,都是无法将之除尽,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大部分党项人逃脱了射程范围。 “杨将军,末将无能,让好些蛮夷逃了出去!”龚旺看着党项人从自己的眼前逃走,心中甭提有多腻味了,但他也是知道自己手下的兄弟都是使出了全力,有好些人直到现在还是双臂发颤,只能是恨恨地一跺脚,走到杨志面前单膝跪下,向杨志请罪。 杨志哈哈一笑,伸手将龚旺搀起,替他掸了掸膝上的尘土,“党项人人多势众,我军兵力有限,且此地地形所限,如何能将其一口吃尽?若是因此而怪罪龚将军,那杨某岂不是是非不分?是以龚将军莫要往心里去才是!” “杨将军……”龚旺全没料到杨志会如此轻轻揭过,一时间也是愣在了那里。 “不过,杨某也是有一件事需要龚将军去做,就是不知道龚将军愿不愿意……”杨志笑了笑,像是故意吊胃口一般地缓缓说道。 “愿意,愿意,只要能杀党项狗,做什么我都愿意……”不等杨志把话说完,龚旺便忙不迭迭地点起头来。 “既如此,龚将军便……”杨志在龚旺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直说得龚旺眉开眼笑,立刻朝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军士一招手,“留下啊一半人,其余人立刻随我来!” 看了看意气风发带兵离去的龚旺,杨志也是翻身上马,对着余下的军士喝道:“弟兄们,随本将来!” 尽管很多党项人都是目睹了骨勒布猪和骨勒熊霸的死,但都罗狼嚎带兵走的实在早了些,以至于这些好容易逃出生天的党项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是找不到都罗狼嚎的身影,所遇上的、找到的,只会是无处不在的唐军。 “都罗狼嚎,都是你害了爷爷,爷爷先去下面等你!”不计其数的党项人,在临死前最后的一个念头,竟然不约而同的都是这个。 而这个被无数人念叨着的都罗狼嚎,此时却是在唐军的军营前大发雷霆。 “你们一个个的,平时TMD自称是党项的勇士、党项的悍将,如今呢,连一个小小的宋猪营地都打不下来,老子TMD告诉你们,如果再拿不下这个营地,你们的下场就和这个废物一样!”都罗狼嚎满脸狰狞地指着地上那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吼道,“只不过这个废物还能拿个全尸,你们肯定一个个地都会被五马分尸!” 乍一听会被五马分尸,所有的党项人浑身一激灵,双眼中渐渐浮现出一层血色,也不等都罗狼嚎下令,一个个的口中都是发出一声怪叫,在那里捶胸顿足一番,便是招呼着自己手下的军马,朝着唐军的军营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在“五马分尸”的威胁下,每一个党项人都是爆发出了自己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战斗力,尽管唐军的箭雨依旧犀利,射得党项人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了一片又一片,可往往前面的才刚倒下,后面的党项人又马上补了上去,当真是杀之不尽。 在后方督战的都罗狼嚎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TND就对了,我还就不信了,这些宋猪还能挡住我党项大军的进攻……” “报!”就在都罗狼嚎心中渐渐有些得意的时候,就见一传令兵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MD,慌什么慌!”都罗狼嚎见他如此,刚刚有些好转的心情,不由又是恶劣起来,手中大刀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地一刀劈了下去,将他劈成了两半。 “呸,没用的东西!害得老子的心情也是差了不少!”都罗狼嚎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举起大刀高声呼道,“给我上,拿下朔州,三天三夜不封刀,哇哈哈……” “不好啦!”就在都罗狼嚎大笑之际,其身后百余步的地方却是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跑在最头里的党项人,口中更是不停地大呼小叫。 “是谁?”都罗狼嚎听见这个声音,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每每他最高兴的时候,总会有人跳出来和他唱反调,可是当他看清来人的相貌,却又不得不按耐下心头的滔天怒火,催马赶过几步,大刀朝前一伸,正正抵住那人的胸口,厉喝道:“都罗青豹,你个该死的东西,在这里胡喊些什么,要是动了我的军心,你看我敢不敢劈了你!都罗青虎、都罗青雕呢?他们两个死哪里去了?你们负责的粮仓呢?拿下来了没有?” 都罗狼嚎只顾着自己骂,却没有看见都罗青豹的面色越来越差,好容易等到都罗狼嚎骂完了,就见都罗青豹从马上落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死命地捶着地面,嚎啕大哭起来,“都死了,全都死绝了,哪里有什么粮仓,全是TND陷阱,如果不是我跑的快,连我也要死在那里……” “胡说八道!”都罗狼嚎哪里肯信,手中的大刀一翻,照着都罗青豹头上就是一记,将他拍翻在地,“混帐东西,你动我军心在前,谎报军情在后,你莫不是以为是我兄弟,我便会饶了你不成,给我死吧!”双臂使力,大刀抡圆,朝着都罗青豹的头颅砍去。 就在大刀即将触到都罗青豹颈项之时,从边上伸过一支金锏,向上猛地一格,就听“哐”的一声,都罗狼嚎的大刀直接被撩到了半空中。 都罗狼嚎大吃一惊,好容易收回大刀,正想要破口大骂时,眼前又是闪过一片带着死亡气息的金光,吓得都罗狼嚎面色大变,口中大叫一声,将手中大刀一扔,便是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在那里瑟瑟发抖。 可是等了许久,他都没有等到金光的临身,反而等来了都罗青豹的叫声,“老大,快跑啊,咱们都上了宋猪和嵬名仁苟的当了……啊……” 惨叫传来,都罗狼嚎大着胆子去看,就见都罗青豹满身是血,脑袋上更是有着一个老大的豁口,花白的脑浆正顺着豁口,咕嘟咕嘟朝外淌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尽管眼前这人穿着的是党项服饰,但都罗狼嚎即便再傻,也是知道此人不是党项人,一面强忍着心头的不适,一面颤着嗓子问道。 “嘿嘿……”那人也不客气,手中的金锏一震,朝着都罗狼嚎就打,“爷爷酆泰,你的要命阎王!”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三十九章 第七百三十九章 (第1/1页) 都罗狼嚎的勇,更多的是建立在他的身份对普通党项人的优越感,以及对普通百姓的虐杀上,真的要叫他对上似酆泰这等级别猛将,除了逃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眼下已然没有了逃跑的可能,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都罗狼嚎爆发出了平生最响亮的怒吼,将手上来不及收回的大刀照着酆泰狠狠地扔了过去,抽出腰间的弯刀,朝着酆泰冲了过去。 “叮”、“啊”、“砰”,简简单单的三声响过,都罗狼嚎的身子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马上飘了下来,虽然他的身子上没有一丝伤痕,但是他脑袋上那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无不是在向人诉说着,适才酆泰那一锏有多么的重。 “哼!死有余辜!”酆泰看都不看都罗狼嚎的尸身一眼,甩了甩金锏上的血水,朝着前方一指,“跟我上,把这些蛮夷都给老子杀了!” 无数身穿党项人服饰的将士手持刀枪弓弩,跟在酆泰的身后,朝着党项发动了极为猛烈的攻势,酆泰手中的一双金锏,就似是索命的阎王的一般,或起或落,或上或下,一团金光在他手中盘旋,但叫有人挨着,不是筋断骨折,就是一命呜呼,再加上强弓硬弩的一通猛打,当场便是将党项人打得懵了。 “自己人!都是自己人,不要再杀了……”有党项人回头去看,就见同样穿着党项服饰的人,正在那里挥动手中利刃,不分青红皂白的大杀特杀。 但往往这样的人,一句话没有说完,便是被身旁自作聪明的人挥刀砍死,“呸,宋猪,老子等这个机会……” “噗嗤”,一个带血的刀尖从他的胸前凸出来,一股大力跟着踢在了他的身上,“哥,我给你报仇了!” 你杀我,我杀你,缺少了都罗狼嚎的约束,很快整个党项的后军都是乱了起来,在浓重血腥味的刺激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自己本来是来做什么的,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本能,就是挥刀砍杀面前的人。 党项军的乱象,很快便是为守在军营中的杜壆所察觉,一直以来紧绷着一张脸的他,到了此刻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的笑容,对着手下的将士喝道:“弟兄们,咱们的援军来了,给我把那些没用的鹿角、栅栏全部搬开,咱们杀出去!” “啥?老大,咱们这就要杀出去?”卫鹤听见这个声音,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鹿角外面,“我说老大,咱们是不是再等等,这外面的蛮子可还是有些多啊!” “……”杜壆不禁诧异地看着卫鹤,要知道自从党项人发动攻势以来,他可是不止一次地想要杀出去,都是被自己按了下来,如今真的要杀出去,怎地反而打起退堂鼓来? 卫鹤和杜壆在一起日久,自是知道杜壆的目光是什么意思,粗旷的脸上没由来一红,就似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讪讪地说道:“老大,这些蛮子不是已经疯了,让咱们的兄弟去对付这些疯了的蛮子,只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杜壆摇着头笑了笑,却是不在理他,手中长矛一展,高声喝道:“弟兄们,都给本将记住,手臂上绑着白布条的是咱们自己人,跟我冲!”当先冲上几步,手中长矛朝着一座栅栏下一伸,双臂猛一用力,口中大喝一声,便是将这座栅栏挑起,照着混乱的党项人砸了过去。 猛将永远都会是战场的主角,他的一举一动无时不在影响着双方的士气,唐军军士见着杜壆如此动作,无不是精神为之一震,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跟在杜壆的身后杀了出去。 杜壆的嗓门不可谓之不大,即便适才他有意克制,但他的声音还是穿透了战场上的厮杀声,传进了不少党项人的耳中,如获至宝的他们哪里还顾得上验明真伪,立刻放声大叫起来,“都别打了,有宋猪混进来了……” 可是,他们的嗓门比起杜壆来,无疑是要差了许多,莫说是穿透整个战场了,在满是兵器碰撞声和惨叫声的战场上,便是他们自己,都无法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砰砰”两声,杜壆马快,当先撞飞两名党项人,跟着手中长矛一扫,又是将面前的三名党项人扫的倒飞出去,爽快的感觉从长矛上传来,让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是散发着喜悦,让他忍不住长啸一声。 “TMD,这般看不起咱们吗?”杜壆的啸声,立时引起了周遭党项人的注意,自诩高人一等的他们,如何能容忍杜壆在他们如此,一个个都不顾可能遭到身边,亦或是身后人的暗算,径直挥刀朝着杜壆砍来。 “MD,这是看不起老子们吗?”不等他们靠近,亮眼的刀光卷过,直接便是将他们砍成了两截。 “呸!咱们就是被这些货色压制了那么多年不成!”卫鹤朝着尚在抽搐的尸身啐了一口,对着杜壆开口咆哮起来。 “哈哈……”杜壆大笑两声,挥矛接连刺死几人,“是强也好,是孬也罢,总之今日这些蛮子,别想有一个活着回去,给我狠狠的杀!” “哈哈……”卫鹤也是狂笑两声,浑身上下就似有着用不尽的力气一般,“杀吧,老子今天要杀个痛快!”雪亮的刀光在的他的手上卷起蓬蓬血雾,很快便是见他已然全身血色,就像是一个从地狱走出的杀神一般,骇的党项人根本就不敢靠近他的的身边,深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失去了统领的党项人,彼此间根本不知道谁是伙伴,谁是敌人,军心本就已经在奔溃的边缘,杜壆、卫鹤两大杀神的杀入,就像是影响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党项人的军心终是彻底的奔溃,一个个的扭头就跑,哪里还有一点先前的杀气。 尽管他们的数量依旧庞大,尽管他们豁出了全部的性命在逃窜,但是他们终究还是没有跑出多远,便是被先后领兵杀来的杨志、张清等人堵了个正着。 猛将当先,三军用命,尽管这些党项人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生还,进而展开了最后的挣扎,但在士气高昂的唐军面前,全然没有一丝的用处,浩浩荡荡的大军,除了极少数人外,几乎全军覆没。 “哈哈……痛快啊痛快!”酆泰甩了甩锏上的血水,一把扯下了头上的装饰,放声高呼。 “还有更痛快的在等着咱们……”杨志的声音传来,“兴庆府传来消息,李乾顺的十五大军已然离开,正朝着朔州方向星夜兼程的赶来,咱们必须即刻出发,绝不能让鲁大师和纪将军独立支撑……” “战!战!战!”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四十章 第七百四十章 (第1/1页) 张宗祥、野利鬃狼,虽然这两个人也能立于党项的朝堂之上,但却始终不被任何人重视,甚至任意一个才刚刚进入朝堂的旺族之后,都可以随意地给二人脸色看,若不是嵬名仁轨时常还会照顾一下,二人怕是早就无立足之地了。 可尽管如此,他二人在如今的党项国内,却是首屈一指的人才,李乾顺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经过再三的思忖,在派出自己的亲信都罗狼嚎和骨勒布猪后,还是将二人派了出来,带着十五万大军赶往朔州。 在离开兴庆府的那一瞬,野利鬃狼张开双臂,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城外的空气,口中就似喃喃自语一般地说道:“清新的空气,自由的空气,想不到我野利家的人,竟然还有机会呼吸到这样的空气……” “哈哈……”张宗祥笑了笑,看向兴庆府的目光中,透着几分阴冷,伸手在野利鬃狼的肩上拍了拍,“兄弟,你放心就是,今后莫说是这自由的空气,你就算想要些别的,也不是不肯能的事,只是你要记住,你如果想要的很多,那么就必须先做到些什么……” “做到些什么?”野利鬃狼微感诧异,但很多便是明白过来,脸上露出傲然之色,伸手在胸脯上拍了拍,“不过是区区宋猪罢了,既然你我兄弟都已出马,等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宗祥兄弟,你只管放心就是!” “嘿嘿……有你在,我自是放心……”张宗祥点了点头,只是脸上的笑容中透出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味道。 以张宗祥的为人,自是不屑去与都罗狼嚎二人抢功,而且在他的眼中看来,都罗狼嚎二人即便是加上朔州城中嵬名仁苟的两万人马,也是决计拿不下朔州城,只是靠着这几人的力量和兵力,好生地消耗一下城中唐军的战力,这笔买卖在他看来还是非常划算的。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野利鬃狼后,一向以他马首是瞻的野利鬃狼自是没有任何意见,拍着胸脯便是应了下来。 于是乎,在张宗祥的刻意控制下,党项军队的行军速度几乎放慢到了郊游的地步,若不是野利鬃狼想着要快些立功的话,只怕他们走上一年,也是到不了朔州。 行军的路途是非常的无聊,就在张宗祥百无聊赖,野利鬃狼也是哈欠连天的时候,有前方斥候回报,说是前方十里处发现唐军的踪影。 “啊哈,这走了一路,无聊了一路,终于以上宋猪了!”野利鬃狼听了,立时困意全无,瞪大了两只眼睛,发出连串大笑,对着张宗祥说道,“宗祥兄弟,你带着大队人马缓行,我带些人上去瞅瞅……” 张宗祥看了野利鬃狼一眼,见他眼中满是浓浓的战意,便是知道他已然憋不住了,当下笑了笑,“野利大哥要去,自是没有问题,只是野利大哥千万小心,莫要中了宋猪的计才是!” “哈哈……”野利鬃狼狂笑两声,“宗祥兄弟只管放心,能取我性命的宋猪,怕是还没生出来呢!儿郎们,随我一起杀宋猪去!”用力一夹战马,便是扬长而去,只留下面带苦笑的张宗祥。 离了张宗祥的野利鬃狼,就像是脱缰野马一般,一路狂飙疾弛,区区个把时辰,他便是远远地看见前方有着叠叠闪闪的人影。 见着人影的野利鬃狼甭提有多兴奋了,扯起嗓子高叫一声,“宋猪,留下姓名与你野利鬃狼爷爷!” 原本还有些动静的唐军,在听见野利鬃狼的吼叫声后,立时便没有了动静,唯恐到嘴的“肥肉”飞走的野利鬃狼,发狠地抽着座下的战马,恨不能直接飞进人群中,大开杀戒。 “阿弥陀佛,哪里来的口臭的蛮子,让洒家来教教你,该怎么和你佛爷说话!”就在野利鬃狼离得越来越近之时,惊雷般的吼声自唐军阵中传来,阵势猛然一破为二,从中奔出一匹黑色的战马,上面坐着一个胖大和尚,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野利鬃狼,手中的禅杖如泰山压顶一样,朝着野利鬃狼压下。 “嘿嘿……胆子不小啊!”瞅着呼啸而来的一杖,野利鬃狼冷笑两声,水牛粗的胳膊猛一用力,碗口粗细的狼牙棒向上一迎,口中大喝一声,“开!” “哐”“唏聿聿”,一声巨响传来,双方同时被震退两步,座下的战马似是承受不起如此的力量一般,竟然同时发出一声嘶叫。 野利鬃狼感受上手臂上传来的阵阵酥麻,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鲁智深,挥了挥手中的狼牙棒,将狼牙棒横在背后,双指一并,指着鲁智深喝道:“秃驴,你不留在寺里诵经念佛,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野利爷爷看在你是个出家人的份上,今日便不为难你,赶紧去吧!” “哈哈……”野利鬃狼的话,听得鲁智深一愣,随即便是爆出一阵狂笑,黑粗的手臂猛一用力,将禅杖狠狠地插进土里,蒲扇大的手掌一摆,瞪着野利鬃狼喝道,“蛮子,你休要拿这些话来诓洒家,要知洒家与你们实有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这辈子除非将你们杀个精光,否则洒家胸口的这口恶气着实难出,更莫要说是什么诵经念佛了……” “气杀我呀!”野利鬃狼本就长得十分粗旷,如今被鲁智深这一顿抢白,气得一张脸整个地扭曲了起来,显得格外的狰狞,愤而咆哮一声,“秃驴,受死吧!”大号的狼牙棒在他的手中舞起,朝着鲁智深面门捅来。 “阿弥陀佛!今日还不知是谁会死在这里!”鲁智深的口中又是一声低沉的佛号,伸手一把禅杖,月牙铲向上一撩,便是将狼牙棒荡了开去,不等招数用老,手腕一翻,方头铲一挺,带着风声对着野利鬃狼的咽喉就是一击。 若是寻常党项将领,面对鲁智深这电光火石般的一招,除了授首待死,便不会有其他结果, 但是野利鬃狼乃是党项这些年来少有的练武奇才,在生死系于一线之际,竟然生生地拽住被荡开的狼牙棒,以棒柄竖在咽喉前,死死地挡住了鲁智深要命的一击。 鲁智深对于野利鬃狼能挡住自己这一击也是颇为惊讶,只是沙场临敌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这会不是愣神的时候,强自按下心头的诧异,禅杖在手臂上打了个转,方头铲一侧,朝着野利鬃狼的面门狠狠拍了过去。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四十一章 第七百四十一章 (第1/1页) 鲁智深这一杖去的又快又急,也就是野利鬃狼反应实在够快,在禅杖带起的劲风刮得他面庞生疼的瞬间,将脑袋一缩,整个人向后微微一仰,方才避开了这要命的一击。 虽然他成功地避开了这一击,但鲁智深的这一击实在是太快了,方头铲锋利的铲锋,还是将他的一小块头皮连同皮盔一起铲了下来。 头顶上传来的剧痛,让野利鬃狼瞬间懵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伤在自己素来看不起的宋猪手中,口中不由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宋猪!秃驴!我要杀了你!” 惨叫声扶摇直上云霄,便是在远处的张宗祥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好,野利鬃狼这怕是遇上硬茬了,他可以死,但绝不是死在这里!”有念及此,张宗祥立刻叫来自己的心腹卫暮羊塔,让他立即带兵救援野利鬃狼,“野利鬃狼,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张宗祥的想法,野利鬃狼自是无从得知,他此刻所想的,无不是如何将鲁智深置于死地,以报自己的奇耻大辱,可是鲁智深的心中想的,又何尝不是将他置于死地。 禅杖在鲁智深的手中“呼呼”一抖,粗壮的手臂一抖,整根禅杖一竖,借着两马错蹬的机会,狠狠地一铲从上而下,照着野利鬃狼的面门便是一下。 不管是谁,在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都会激出自己的潜能,便是野利鬃狼也是如此,千钧一之际,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双臂掣起狼牙棒,横在了自己的面门之前,堪堪挡住了鲁智深志在必得的一击。 尽管是架住了,但野利鬃狼悲哀地现,自己的狼牙棒正在一点一点地被鲁智深压力下来,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鲁智深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他也不止一次地想要奋力掀开鲁智深的禅杖,可是不管他怎么做,都像是蚍蜉撼树一般,没有丁点作用,只能是看着禅杖一点一点的落下。 “我这就要死了吗?”看着在瞳孔中越放越大的铲尖,野利鬃狼的精神一阵恍惚,恍恍惚惚间,他就似看见了自己野利家的先祖野利仁荣、野利遇乞,就见他们正满脸慈祥地看着自己,透着这恍惚的目光,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没由来生出一股力量来,竟然将鲁智深的禅杖一点一点地推了回去。 原本还在缓缓落下的禅杖竟然被顶了回来,这是鲁智深做梦都想不到的,就在他鼓起气力,准备再将野利鬃狼压下去的时候,就听得野利鬃狼暴吼一声,双臂一缩一伸,生生地掀开了鲁智深的禅杖。 照理来说,野利鬃狼爆出自己全部的潜力,生生掀开了鲁智深的禅杖,气势已然到了顶点,正是该他动反击的时候,可好巧不巧,他奋力掀开的鲁智深禅杖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受压制,让他手臂的血脉有些不通,竟然使得鲁智深的禅杖向后一滑,一铲铲在了他的马屁股上。 平时一马鞭抽在战马身上,都能让它叫上好半天,更何况是鲁智深那天天打磨的禅杖,当即便是从野利鬃狼的坐骑屁股上削下一块肉来。 如此的重创,连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马,就见这匹战马“唏聿聿”长嘶一声,立时人立而起,野利鬃狼一心想着反击,哪里想到会有这个变故,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当场摔得七晕八素。 如此变故,便是鲁智深也没有想到,只是他仅微微一愣,便是惊醒过来,举起禅杖,朝着地上有些晕菜的野利鬃狼喝道:“蛮子,下辈子投胎,记得莫要在抬到蛮子哪里!” 尽管在奔袭的途中,野利鬃狼就关照过跟来的士卒,不管生什么事,哪怕是他死了,就不允许他们插手他的事,可是真的当野利鬃狼在他们面前落马,生死悬于一线之际,他们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一窝蜂地便是冲了上来。 “就知道你们这些蛮子靠不住!”鲁智深嘴里嘟囔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野利鬃狼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就见左近的草丛中、大树上传来一阵响动,不计其数的箭矢从中飞出,将一窝蜂冲上来的党项人射了个人仰马翻。 尽管这大大出乎了党项人的预料,尽管党项人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了一茬又一茬,可是野利鬃狼身陷敌手,由不得他们不拼死上前,短短功夫,便是有着上百人丧生在了唐军的箭下。 “谁让你们上来的,都给我退下去!”野利鬃狼看着眼下的这一幕,心都快要碎了,尽管他还是无力从地上爬起来,但却还是扯起嗓子,放声地嘶吼起来。 “哈哈”听着野利鬃狼的吼声,看着党项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箭下,鲁智深的心头升起一种没由来的畅快,不禁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也是透着无尽的快意,“你们也有今天,当你们屠杀我汉家百姓的时候,你可曾想到过会有今天洒家原本打算将你这蛮子直接毙在杖下,但洒家现在改主意了,洒家要留着你的命,让你好好地活着,让你去看着你们所谓的党项精英,一个一个地死在你的面前,哈哈”鲁智深一边说,一边缓缓地收回了禅杖,驱马从野利鬃狼的身边走过。 “秃驴,有本事你便杀了我,今天你不杀我,来日我必将你五马分尸,以啊”野利鬃狼看着鲁智深从身边走过,心头的无名火使得他破口大骂起来,只是不等他骂完,眼前便是闪过一道寒光,耳边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放声嘶叫起来。 “骂吧!你多骂一句,洒家便从你的身上割下一块肉来,洒家倒想看看,到底是你的肉多还是洒家的手快”鲁智深的脸上带着一丝狞笑,满脸凶相地看着野利鬃狼。 “报!鲁大师,党项人的援军来了!纪将军让我告诉鲁大师,撤退,莫要在与党项人纠缠了!”格格不入的声音传来,鲁智深不由得大叫晦气,尽管按着他的意思,他是绝对不会想要撤退,但他却知道,纪安邦会派人来知会自己,那就说明党项人的数量,绝不是自己带着来的这点兵力可以抗衡的。 “小子,咱们来日方长,留着你的狗命,好好看着你们是怎么一个一个死的!”鲁智深朝着野利鬃狼啐了一口,口中呼哨一声,“弟兄们,蛮子来了,撤!” 待得卫暮羊塔带兵杀到,现场就只剩下一个不停嘶嚎的野利鬃狼。 7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四十二章 此阵名为分瓣梅花阵 第七百四十二章 此阵名为分瓣梅花阵 (第1/1页) “混账,给我滚出去!”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很快便是看见两名党项人从帐篷中连滚带爬地爬了出来,和迎面走来的张宗祥撞了个满怀。 “混帐东西,你们难道没有长眼睛吗?没有看到张大人在那里,信不信老子把你们的眼珠子都给挖了!”卫暮羊塔对张宗祥的崇敬,就像是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一般,见着有人敢冲撞他,立时怒不可遏地站了出来。 “大人,饶命啊!大人,不是小人要冲撞达人,而是……”那两个党项人只是最底层的奴仆,卫暮羊塔真要杀他们,就如同杀只鸡一般简单,当下浑身瑟瑟发抖地跪在了那里,全然不知自己的声音实则有些大了。 “你们TND是不是活腻了,老子叫你们滚,难道没有听见吗!”一团黑影从帐中被掷了出来,卫暮羊塔眼疾手快,抢先一刀劈了出去,就听得“哐啷”一声,方才发现只是一个陶罐,“给老子滚,滚得越远越好!” 听见野利鬃狼的吼声,卫暮羊塔不由得大怒,正想要不顾一切地进帐找他算账时,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张宗祥朝他摇了摇头,只能是悻悻作罢,走到张宗祥的身边,本待要说些什么,就见张宗祥朝他摆了摆手,便是径直朝着帐中走去。 才进得帐中,浓浓的酒臭味便是迎面而来,让张宗祥也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伸手掩鼻,“哟,这不是张大人吗?这怎么想起来来看我这个废人了?”野利鬃狼本想将手中酒壶砸去,待见是张宗祥后,只能是放下了酒壶,口中不阴不阳地说道。 “野利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张宗祥的面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看着脑袋被包的像个粽子一般的野利鬃狼,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无恨恨地说道,“这些该死的宋猪,竟然敢下这等毒手,野利大哥只管放心,这份深仇,便是交给宗祥了,定然会为大哥讨回这份血债!” “……”乍一听宋猪两字,正往口中灌酒的野利鬃狼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提起酒壶就朝着张宗祥砸了过来,也亏得张宗祥早有准备,不然这一家伙下去,他便是不死,也要重伤。 看了眼已然变形的酒壶,伸手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张宗祥的脸上又一次挤出一丝笑容,抬脚走到野利鬃狼的身边,在他满是不耐的目光中,小声地说道:“大哥,如今我已查明宋猪的位置,他们布下的那个狗屁阵法我也探得一清二楚,只要大哥肯重新披挂上阵,不要说是报仇血恨,便是将宋猪杀个干净,也是没有一点问题……” “你说什么?”野利鬃狼听了,双眼通红的站了起来,身上的杀气猛地迸放了出来,猛地伸手攥住张宗祥的前襟,“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能让老子把宋猪全部宰了?” 张宗祥到底是个文臣,哪里能受得了野利鬃狼的杀气,打颤的双股,发白的面色,无不是说明他此刻心中的恐惧。 也许是两人经常在一起的缘故,使得暴怒下的野利鬃狼也是感觉到了张宗祥的变化,看了眼张宗祥的表情,连忙将手松开,扶着张宗祥坐了下来,面上颇不自然地说道:“宗祥兄弟,你知道我就是个粗人,我……” 张宗祥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是大骂不止,可是他还是知道眼下还离不开野利鬃狼,微微平息了躁动的心情,对着说道:“野利大哥,你我兄弟一场,我又怎会见怪,只是大哥切记养好身体,来日大战,怎能少了大哥……” “哈哈……”野利鬃狼大笑两声,旋即咬牙切齿地喝道,“宋猪,你们给我等着……” 就在此时,唐营之中,纪安邦也正在和鲁智深等人细细讲解自己的分瓣梅花阵。 鲁智深最不喜的就是听这些东西,才听了没多久,便是自位上跳起,指着纪安邦喝道:“纪大棒槌,我道你有什么独门阵法,不想却是这么稀松平常的阵法罢了,还做洒家是不知还是怎么回事!” “稀松平常!”纪安邦闻言,不由得大怒,指着鲁智深厉声喝道,“鲁大本事,你说老子这阵法稀松平常?好,你且给我说说,这是个什么阵法,若是说对了,纪某给你斟茶道歉,从今往后再也不叫你鲁大本事,若是说不出来,你就休要怪纪某翻脸无情!” “MD!洒家怕你不成!”鲁智深出奇的没有和纪安邦斗嘴,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是指着阵图说道,“不过是区区梅花阵!你还真以为洒家不认识不成!” “嘿……区区……”纪安邦被气得乐了,但脸上很快便露出惊容,指着鲁智深喝道,“鲁大本事,你刚才说什么?可敢再说上一遍?” 鲁智深奇怪地看了一眼纪安邦,就见纪安邦的眼中满是惊异之色,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说便说说,这个不就是那什么梅花大阵, 纪大棒槌,不是我说你,这个阵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消党项人分调五支军马,从五处门户打进去,在调一支军马,直捣此阵花心,此阵必破啊!” 纪安邦深深地看了眼鲁智深,长长都叹了口气,跟着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连同鲁智深在内的众将不由得愣了,均不知纪安邦这是怎么回事,鲁智深上前扯住纪安邦,“纪大棒槌,你这是怎么了?又叹又笑的,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不成?” “你TND才得了失心疯!”纪安邦笑骂一句,环眼看了看众将,“鲁大本事只说对了一半,本将此阵脱胎于梅花大阵不假,但如果按着梅花大阵的脉理去应对,只会深陷此阵之中而不能自拔,最后只能是束手就擒或者身死当场, 众位来看,此阵看似只有五门,可实则内有二十五个门户,暗按五行生刻,阵中有一奖台,台前置一将旗,为全军耳目,督阵官高居此台,指挥进退, 此阵变化多,埋伏众,身入其中,只觉得旗幡迷目,金鼓震天,变成重重门户,若有一丝心志不坚,方向迷乱,便只能陷于此阵之中。” “嘶……”众将闻言,齐齐倒抽一口凉气,看向纪安邦的眼神也充满的敬佩,鲁智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好半天方才开口说道:“纪大本事,洒家服了,你这个阵果真厉害……只是你这个阵却是叫什么名字?” “此阵名为分瓣梅花阵!”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四十三章 纪安邦也好,野利鬃狼也好,都是说干就干的人,可不同的是,纪安邦得到了鲁智深的全力支持,一声令下,全军上下,无不是闻风景从,而野利鬃狼只是一介猛将,所有的行动都要听从张宗祥的调派,是以他只能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去找张宗祥,让他尽快出兵。 按着张宗祥的意思,自是不要那么着急,待休息上几天再说,可是架不住野利鬃狼一遍又一遍的来找,他只得是集合了全部的兵马,浩浩荡荡地开了出去。 还不等他的大军走出三里,就听探马回报,说是唐军在前方摆开了阵势,专门等着他们。 “好啊!爷爷正找他们呢,他们就自个送上门来了!”野利鬃狼满脸的兴奋,只是皮帽下露出的白布,让他显得怎么看都有些滑稽,“张兄弟,咱们可得快些,莫要再让他们跑了!” 张宗祥点点头,轻轻一摆手,大队人马带起滚滚尘土,朝前奔进。 不大功夫,唐军的阵势便已然出现在了党项人的眼前,野利鬃狼见了,口中发出一声怪叫,掣起狼牙棒便要冲出去。 张宗祥见了,连忙开口叫住了他,面上带着一丝不悦,对着野利鬃狼吼道:“野利鬃狼,你这是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将这些宋猪全部宰了!”野利鬃狼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狼牙棒朝前一指,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都是仇恨的光芒。 “混账!”张宗祥猛地将嗓门拔高了许多,指了指唐军的方向,复而指着野利鬃狼的脑袋喝道:“你到底是不是猪脑子,你难道没看出来,这伙宋猪布下的是一个军阵,照着你这等冒冒失失地闯过去,不要说是作战了,只怕才进去,你的命就要丢在哪里!” 野利鬃狼一时间杯骂得懵了,好半天才醒转过来,弱弱地看了张宗祥一眼,颇不服气地说了一句,“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看着这伙宋猪在咱们眼皮底下晃悠!” “哼!”张宗祥白了他一眼,语气森然地喝道,“这些宋猪以为就这么个破阵,还能阻住我党项大军不成,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张宗祥在此吗?”说着,便是命人筑起高台,以便让他观看唐军阵势。 鲁智深和纪安邦在将台之上,远远地看见了党项人的动作,纪安邦依旧是面带笑容,但鲁智深却是着急了起来,“纪大棒槌,你这破阵到底行不行啊,这党项人可是在那里观察起来,要不要让洒家带人去给你冲杀一阵,把他们给引进来?” “何须如此麻烦,”纪安邦停下了抚须的手,脸上带着一丝傲然,“此阵便是让他们看上十天半个月,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管让他们去看便是,少时进得阵来,他们就知道本将这分瓣梅花阵的厉害!” 鲁智深伸手挠了挠光头,又是转头看了看党项人的方向,不由得一跺脚,“随你怎么着吧,就算不行,洒家也不会让这些蛮子越过雷池一步!” “哈哈……鲁大本事,你将心放在肚子里就是!”纪安邦大笑几声,伸手在鲁智深的身上拍了拍,“那样子这些蛮子怕是要动手了,你还是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哼!”鲁智深提起自己的禅杖,“呼呼”地挥动了两下,“来吧,洒家的禅杖早就已经饥渴难耐,就等着痛饮蛮子血了!” 张宗祥经过了长时间的观察,终究还是认出了这是什么阵法,“哼,不过是区区梅花大阵,也想到我的面前来卖弄,就让我将此阵破个干净,将你们这伙宋猪彻底杀尽!” 于是乎,他便是梅花大阵的布局调兵遣将起来,分别命卫暮羊塔、没藏苍狗、没藏苍岩、往利黑藏、细封兜山各带一万兵马,从五处门户杀入阵中,又命野利鬃狼率两万兵马,从另一个门户杀入,直捣中央。 “各位,宋猪此阵易破,只是我不希望看见有一个宋猪可以活着离开,你们大可以放开手脚去干!”张宗祥阴着一张脸,鬼气森森地开口说道。 几人怪叫一声,脸上都是浮起了狰狞的表情,也不答话,招呼着兵马便是奔着大阵而去。 野利鬃狼也想跟上,却是被张宗祥开口叫住,“野利大哥,机会我可给你了,这一次,你可莫要再叫我失望了!” “嘿嘿……”野利鬃狼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笑了笑,便是招呼过自己的兵马,疾驰而去。 卫暮羊塔五人先走,自是早一步到得阵前,换做正常些的将领,即便是有着张宗祥的安排,也会好好大量一番阵势,在选择一个门户闯阵,可他们几个倒好,不管三七二十一,见着一个门户便是蒙头冲了进去。 总算是他们还记着张宗祥的一句话,一个门户只可进一队军马,故而在见人闯入之后,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便是赶忙带兵朝着最近的门户赶去,生怕有人在抢在自己前面。 一队军马入阵,还不见此阵有什么动静,待得五队军马都闯入阵中,就听得两声轰天巨响,连带的整个地面也是震了震,党项人便同那女真人、契丹人一般,对于这等震动极为敏感,在听到响动的霎那,全然忘记了自己所处何处,齐齐停下手中的动作,狐疑地四下看了起来。 他们停,唐军可不会停,在纪安邦的调教下,他们早已明白这响声意味着什么,巨响过后,一连串急促的鼓声响起,听得所有唐军将士都只觉得自己血脉贲张,气喘如牛,挺起手中的武器,便是朝着身前的党项人砍去。 这些党项人也算是久经沙场之辈,虽突遭变故,被唐军杀了一些之后,便是醒悟过来,朝着唐军狠狠地反扑过去。 只是当他们刚刚生出这个念头时,纪安邦适时地一摆手中的令旗,阵势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立时化出二十几个门户来,让党项人不禁目瞪口呆,不知该选哪个门户行走,不仅如此,阵中旌旗招展,往来飘忽,将党项人迷得七荤八素,全然不知方向为何物,在飘展的旗帜中,如林的刀枪若隐若现,长枪兵、陌刀兵、滚刀兵、弓箭兵、挠钩、铁索、标枪、手斧,五花八门的兵刃四下里逼了过来。 党项人素来讲究武勇,几时见过这等阵势,加之惨叫声不绝于耳,顿时一个个都慌了手脚,不知道到底是该进还是该退。 第七百四十四章 第七百四十四章 (第1/1页) 在党项人的历史上,不乏出现过野利仁荣这样的学者,也不乏野利遇乞、野利旺荣、张浦、没藏讹庞这样的名将,甚至党项的开国皇帝李元昊,也是一代名将,尽管他们骁勇善战,而且善于用计,尤其是离间计,更是屡用不爽,但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的缺陷,那就是缺少对阵法对了解和认识。 虽然张宗祥告诉了他们该当如何入阵,该当如何攻打,但张宗祥到底只是一介书生,所懂所会的,都是自书本上看来的,至于阵法如何变化,如何展开,如何厮杀,凡此种种,他又哪里会懂,既然连他都不懂,那么卫暮羊塔他们又哪里会懂,只能像一头发了情的蛮牛一般,在阵中乱冲乱撞。 五人中,有两人乃是当日权臣没藏讹庞之后,只是非常可惜的是,没藏苍狗没有继承到没藏讹庞的心机,只会如同一般党项人那般,没头没脑地猛冲猛打,但是相对的,他的兄弟没藏苍岩却是完好地继承下了没藏讹庞的心机,使得他在进阵的同时,便是牢牢地记下了他花的步数,还有转向,当遇到唐军变阵,他全然不像其余四人那般惊惶失措,只知道闷着头乱闯,而是第一时间调转马头,朝着原路跑去。 尽管此时在他的原路上,也是被唐军有意识地设置了道道障碍,但有所谓一将拼命,万夫莫挡,没藏苍岩的武艺的确不强,可那也是相对于野利鬃狼那等人物来说,比起普通的唐军将士来,他还是要强上了许多,尽管那些将士也是能在他身上留下不少的记号。 虽然他找对了方向,冲的也异常的猛烈,手下几乎就没有一合之人,但他所不知道的,他所选择的这个门户,把守的唐将,正是唐军三大陌刀军统领之一的上官义。 就在没藏苍岩渐渐数到最后几个数字,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之际,几道亮闪的刀光直愣愣地迎面劈来,立时将他吓了一跳,拉住战马的同时,手中的大枪朝前一探,点开了迎面而来的大刀。 原本以为这刀光是唐军的大将劈出,可不想当他定睛看出时,却是看见了几个浑身包裹在盔甲的军士,不由得心中大定,口中大喝一声,“挡我者死!”跃马挺枪直直杀上。 “想要杀我手下,可曾问过我上官义!”就在没藏苍岩挑开迎面而来的大刀,大枪朝着面前军士的咽喉刺去时,却是从边上猛地伸过一把陌刀,一搭一震,便是将他的大枪反挑了回去。 “什么人?”没藏苍岩许是没有听清适才上官义自报的家门,本能地开口去问。 不想上官义根本就没有打算再去回答他,手肘带同手腕一翻,口中暴出一声大喝,陌刀带着一道白练,在没藏苍岩有所反应之前,便是从他的要际掠过,将没藏苍岩连人切成了两段。 “这……这……这怎么可能!我可是没藏家的后代,怎么可能死在宋猪的手上!”看着自己还坐在尚自喷血的马匹上的下半身,没藏苍岩如何能够接受,但是这世上就是有着许多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最终只能地带着无限遗恨,走进了无限黑暗。 没藏苍岩的死,在近十万厮杀的大阵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党项人知道他已经死了,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挥动自己手中的兵刃,或许这样做,能够让他们在这个世上多停留一会。 野利鬃狼带着兵马朝着自己所要的门户赶去,尽管他不甚理解,但他素来信服张宗祥,是以他也是按着张宗祥的意思,尽可能地放缓了脚下的步伐。 可是,当他听到鼓声响起的那一刻,心中没由来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忙带着兵马朝着门户赶去。 以纪安邦的用兵之能,又岂会给他什么机会,远远地瞧见野利鬃狼带兵而来,纪安邦冷冷地一笑,手中的令旗随之一摆,负责此处的鲁智深见了,尽管心中有着万般的不愿,还是遵从了纪安邦的命令,悄然隐在了旌旗之后。 野利鬃狼自是不知道纪安邦和鲁智深做了些什么,应该说他也没有这个闲暇去了解,见入阵的门户依然还在那里,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狼牙棒随风一招,“随我来!”一头便是扎进了阵中。 长枪、大刀、挠钩、巨斧、弓弩,该有的一切,一样都是不缺,全部一股脑地朝着野利鬃狼以及他身后的兵马袭来,以野利鬃狼的身手,想要化解这些,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唐军的攻势实在是太过密集,甚至是一浪高过一浪,让他除了疲于应付之外,根本无力去护着身后的兵马,更不要说是去指挥兵马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阵阵惨叫,让野利鬃狼不禁怒火中烧,心中也是愈发的焦急起来,焦急的心情,让他就像是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一般,将手中的狼牙棒舞得飞快,在荡开攻来百般兵刃的同时,更是时不时的一棒敲来,将唐军军士砸的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唐军军士接二连三的惨死在的他的棒下,就像是震慑住了唐军军士一般,让他们一个个的眼中都是露出了些许畏惧的神采,脚下的步伐也是跟着朝后退去。 野利鬃狼见唐军后退,心中不免得意起来,狠狠地啐了一口,便是跟着后退的唐军追了进去,要知道在他的字典里,从来都是有着这么一句话,“只要你敢退,老子就敢追”。 俗话说,“乐极生悲”,野利鬃狼追了不过三、四步,耳边就传来一些几乎不曾听过的声音,就在他的大脑还没有来得及去响这是什么声音时,座下的战马忽地长嘶一声,一双前蹄猛地一屈,后蹄向上一翘,便是将他从战马上殿了下来。 野利鬃狼不禁懵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从马上摔下来的这一天,他懵了,但唐军军士却不会,应该说他们似乎早就预见到野利鬃狼会有从马上摔下来的这一刻,就在他落马的这一刻,无数的刀枪、钩斧都是朝着他的所在落了下来。 他身后的党项人见他落马,也是急了,不顾一切地朝着他落马的地方涌来,只是陷在了阵中,在唐军有心算无心之下,他们又怎能达成所愿。 尽管野利鬃狼有着万夫不当之勇,也全然是一副不愿坐以待毙的样子,可是失去了战马的我他,在满是唐军刀斧的窘境下,所能做到的,只是敲断了一名唐军军士的腿骨,便是被五、六枝挠钩死死地钩住了四肢。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四十五章 第七百四十五章 (第1/1页) 野利鬃狼不比旁人,即便野利家族再不受党项皇族的重视,再要被皇族打压,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野利家族就会死灰复燃,更何况野利鬃狼不仅是勇冠三军的猛将,更是张宗祥的好友,党项人在几员副将的带领下,向着唐军发动决死的攻击,誓要将野利鬃狼抢回来。 可是深陷分瓣梅花阵中他们,每走一步,每做一个动作,都要花费极大的心力,甚至是好几条同伴的性命,要知道唐军的攻击那是无处不在,尤其是那一百五十名陌刀兵,上下翻飞的陌刀,几乎每一下都能带走一到两条性命,更不要说其中还有鲁智深这个大杀器。 总算野利鬃狼的副将中,也是有着两名见识不错的存在,眼瞅着己方的伤亡大的惊人,已然事不可为,而且唐军也是从四面围了上来,哪里还顾得上搭救野利鬃狼,当即舍命夺路而走,在付出几千人伤亡的代价后,总算是逃出生天。 卫暮羊塔等四人在阵中左冲右突,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运气使然,让四个人意外地碰到了一起,尽管他们手下的军兵死伤惨重,但这四个人合在一起的力量还是非同小可的,至少眼下这个大阵中,除了指挥大阵的纪安邦,还有杀红了眼的鲁智深,怕是没有人能够挡住这四人联手的,瞅准了一个方向,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总算是杀了出来。 原本以为杀了出来,可以微微喘上一口气,可纪安邦是什么人物,在将台上将他们的疲态看得是清清楚楚,当下立即展动令旗,鲁智深、上官义等人见了,立刻便是挥动兵马掩杀过去,卫暮羊塔几人好不容易脱出苦海,哪里还有半点战心,当真是兵败如山倒,一溃千里。 张宗祥带着五万兵马在后方守候,原本以为能得到己方大胜的消息,可不想等来等去,等来的却是自家大军的溃兵。 见到这一幕,张宗祥的心中不由得又惊又怒,惊的是,唐军竟然有这样的战斗力,怒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党项精锐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待要指挥兵马用上去时,就见迎面奔来卫暮羊塔,冲着他大声吼道:“张大人,快跑,南蛮子厉害,再不跑的话,咱们就怕是跑不了了!” 张宗祥不由听得目瞪口呆,也就是这么片刻功夫,大量的溃兵涌来,将他原本还算齐整的军阵冲的七零八落,看着后方汹涌而来,时不时将落后的党项人斩于马下的唐军,张宗祥只觉得口中发苦,重重地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卫暮羊塔知道厉害,不会容他如此继续下去,上前拉过他的马头,振臂高呼一声,“全军撤退!” 面色如土的党项人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这个声音就似九天仙音一般悦耳,急不可待地一拉马头,便是飞也似的跑了起来,唐军在鲁智深、上官义的指挥下,一口气追出了二十里地,方才收兵回营。 估摸着到了安全的地方,张宗祥在卫暮羊塔地帮助下收住了马匹,而后一面命人搭建营地,一面收拢军马,好生检点了一番之后,却是发现折了野利鬃狼、往利黑藏、没藏苍岩三员大将,十五万精兵折损三万有余,带伤者更是比比皆是。 张宗祥得了此信,不由嚎啕大哭起来,卫暮羊塔几个都是粗旷的党项汉子,哪里懂得如何去宽慰张宗祥,只得是愣愣地杵在那里,等着张宗祥自己哭完。 张宗祥哭了一阵,不见人来劝慰自己,偷眼瞧了瞧,却见卫暮羊塔几个就像木头一样的杵在那里,心中不由气得破口大骂,可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是渐渐收住哭声,转与几人商议开了。 原本以为几人多少能给自己一些建议,可真待商议起来,他才知道和这几个人沟通有多么的困难,左一句“你拿主意就好,我们照着做”,右一句“只要有你在,咱们就一定把宋猪杀光!”让张宗祥原本就不佳的心情,更加的郁闷起来。 不过张宗祥到底是昔日张元的后人,一肚子的兵书也不是白读的,在苦苦地思索了好久之后,终是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倾全军之力去劫营。 一听到要劫营,原本说什么都让张宗祥拿主意的几人,顿时都是叫了起来,纷纷表示自己厮杀一日,已经非常的累了,如果要去劫营,只怕是要将命也留在那里,是以还是请张宗祥另派他人前去。 张宗祥听了,好险一口气没有接上来,阴着脸在他们一个个的脸上掠过,猛地起身抽出悬在腰间的佩剑,厉声喝道:“此剑乃是出征前,陛下所御赐,若是有人胆敢遇敌不前,又或是通敌卖国者,在下都可先斩后奏,”说着,他的目光又一次在多少有些不自然的几人面上掠过,伸手一弹宝剑的剑锋,“你们几位,可要试一试此剑是否锋利?” 卫暮羊塔几人可以不惧张宗祥,但对于李乾顺却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看见张宗祥的手中拿着李乾顺的佩剑,几人的面色不禁大变,变得又青又白,最终还是一个个硬着头皮,答应了劫营的事。 按着鲁智深的想法,打了胜仗就该是大肆庆祝的时候,可不想纪安邦却是不许,只是对着众将说道:“蛮子虽败,但主力尚存,他们一心想要增援朔州城下的军队,那势必不会在此多耗,定然会选择速战速决的办法,那就是趁夜劫营!” “纪大本事,你莫不是在这里开玩笑不成,”鲁智深“哧”地笑了一声,“你且要知道,蛮子才刚败下阵去,以这等败兵来劫营,岂不是自讨苦吃,他那统兵大将岂会蠢到这等程度,巴巴地赶来送死?” “哈哈……”纪安邦不由抚须大笑起来,“既然鲁大本事你都这样想了,那么这些蛮子就极有可能这般去做,要知道蛮子的主帅,乃是昔日的大汉奸—张元的儿子张宗祥,他可是个自以为饱读兵书的存在,自负得紧呢!” “哼!一个奶毛还没有长齐的雏罢了!”鲁智深冷冷地笑了一声,“大本事,只要你能让洒家痛痛快快地杀蛮子,洒家就听从你的指挥!” “这有何难,今夜定叫你杀个痛快!”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四十六章 天边的最后一丝亮光敛于地平线下,无尽的夜幕终于是爬了上来。 尽管张宗祥早早地就为党项军的行动定好了基调,可是真的到了夜幕上来的这一刻,他却是犹豫了起来,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非常的害怕,害怕到只要离开帐篷就会有杀生之祸降临一般,是以只能在帐篷中来回不停地走动,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将心头的不适慢慢的疏解开来。 他的这般举动,对他而言是一种疏解,是一种解脱,但是对于卫暮羊塔等人来说,那就是一种煎熬了,要知道,他们本就不赞成当夜出兵劫营,虽然这仅仅只是打了败仗之后,舔舐伤口的需要,但在他们答应了之后,他们就恨不能立刻出兵去厮杀一场,但如今张宗祥的举动,却是让他们心中不觉七上八下,只觉得张宗祥似乎有些不愿出兵。 卫暮羊塔、没藏苍狼、细封兜山三人相互交换了一记眼神,就见卫暮羊塔上前两步,对着张宗祥行礼道:“张大人,你既然已经决定要夜袭松竹,那为何还这般迟疑,要知道夜色影响宋猪,同样在影响咱们的儿郎,若是在犹豫不觉,只怕儿郎们的士气也会受到影响!” “是啊!宋猪有句话说的很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张大人,赶紧下令吧!”细封兜山跟着上前两步,对着张宗祥说道。 没藏苍狼没有说话,但从他眼中流露出的仇恨的光芒,已然说明了他的态度。 张宗祥停下脚步,看了看自己手下最强的三人,又看了看其他不敢说话,但同样战意拳拳的战将,心中哀叹一声,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自去行动。 卫暮羊塔等人的脸上同时露出喜色,朝着张宗祥一抱拳,便是朝着帐外走去,就在他们即将踏出营帐之际,张宗祥的声音却是从身后传来,“等一等!” 围暮羊塔眉头不禁一皱,回头朝着张宗祥看去,“张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张宗祥张了张嘴,只觉得有无数的话想要说,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说,只得长长叹了一声,关照道:“若事不可为,当及早抽身,莫要误了儿郎们的性命!” “哈哈……”卫暮羊塔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将领也是跟着笑了起来,“张大人放心就是,儿郎们也是党项人,我等怎么也会将他们带回来!”虽然卫暮羊塔是这么说的,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将张宗祥的话放在心上。 党项人也好,契丹人也好,女真人也好,对他们来说,劫营这等事情,和平常进攻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也是浩浩荡荡地将兵马开过去,然后借着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冲进敌营之中,能烧杀抢掠就烧杀抢掠,不能就大杀一场,而后在大摇大摆地返回自己的营盘。 卫暮羊塔这些人都是最典型的党项人,这也就代表着他们根本就不屑、也不会去使用任何的办法,就这么带着数万兵马,浩浩荡荡地杀奔唐营而去。 如此不掩藏痕迹的动作,自是无法瞒过无处不在的唐军探子,在得知党项人的动作后,这些探子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飞骑报与纪安邦等人知道。 鲁智深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便是目瞪口呆,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些党项人的胆子会大到这等地步,好半天都是回不过神来。 “啪……”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在了他的肩上,鲁智深抬头去看,就见纪安邦的脸上正带着期待的微笑看着他,“本事,这些党项人是什么德性,别人不清楚,难道咱们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了,他们不都是这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鲁智深连声追问了起来。 “只不过……”纪安邦的脸上露出了欣喜而且自信的笑容,“只不过咱们大唐的将士远不是赵宋那等沙子堆砌起来的军队,只要轻轻一碰,便会要消云散,这一战,只要党项人来了,那他们就不要再想着回去了!” “哈哈……说的好,说的好啊!”鲁智深一跃而起,对着纪安邦喝道,“我大唐定然会叫这些党项人知道,什么事才是天下真正的骁锐,只是棒槌,相公那里你派人去通知了吗?” “我做事你难道还不放心吗?”纪安邦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莫说是本将,便是杨将军也派人去过了,相信相公他们早就做好准备了!” “那就好!”鲁智深的脸上出奇露出一丝嗜血的表情,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拳头,“来吧!来吧!就让洒家把你们全部杀个精光!” 党项人一路大摇大摆地杀到唐军营前,卫暮羊塔和没藏苍狼二人同时张弓搭箭,将在哨塔上执勤的唐兵射死,随之便是狠狠举起手中大斧,噼里啪嚓地一阵乱砍,砍倒唐军的营门之后,便是大叫一声,“儿郎们,有杀错没放过,给我杀,一个宋猪都别放过!” 所有的党项人听见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怪叫着,随便找了一个方向便是杀奔过去,或许在他们看来,不管往哪个方向、哪个帐篷,都会有着唐军让他们蹂躏,让他们杀戮。 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任凭他们怎么找,几乎是将整个唐军都翻了过来,甚至是挖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唐军的一根汗毛,此情此景,即便是卫暮羊塔这些脑子里长肌肉的主,都是知道自己中了唐军的计,忙是扯起嗓子高叫,“宋猪有诈,速撤!” “哟,这么快便发现了?看来你们这些脑子里只长肥肉的蛮子,总算是有点长进了,既然这样,本将也就不客气了,弟兄们,给我放箭!”纪安邦的声音在营中落下的那一刻,冲天的火光亮起,无数的唐军从各个阴暗的角落钻了出来,密如飞蝗的箭矢朝着党项人撒来,将党项人射得人仰马翻。 卫暮羊塔他们素来不将普通的党项人当人看,眼瞅则箭矢落下,他们非但不组织军兵防御,反而是一边纵马,一边挥动手中的兵刃,口中高呼,“赶紧走!”生生地在党项军兵的中间辟出一条路来。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给我擂鼓!”居高临下的纪安邦见了,立时对着身旁的唐兵叫道。 隆隆的鼓声响起,听在卫暮羊塔的耳中,不知为何,尽激得他浑身血脉贲张,口中大喝一声,径直朝前冲去。()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请假一天 今日家中有事,特此请假一天! 《梁山之梦》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四十七章 第七百四十七章 (第1/1页) 唐军的战鼓声,听得卫暮羊塔浑身血脉贲张,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巨斧每一次抡下去都能带起一蓬蓬的血花,尽管这些血花都是党项人的。 好容易从党项人的中间杀出一条血路,本以为能够就此脱险,不想才跑出不顾百来步,从一座黑漆漆的营帐旁猛地传来一声大喝,“小鬼推磨!” 座下的战马猛地一连串凄惨的嘶鸣,轰隆一声跪倒在地,卫暮羊塔措不及防,整个人也是朝前一冲,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狗啃泥。 不过党项人自出身之日开始,便是在草原、戈壁、荒漠中摔打,早就已经是皮糙肉厚,不惧摔打,虽然浑身各处生疼,但却丝毫不妨碍他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满是警惕的目光在四下里扫视起来,“什么人,有本事就给爷爷站出来,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本事!” “哈哈……”粗豪的笑声响起,鲁智深光着两条水牛般的臂膀,提着叮当乱响的禅杖从暗处走了出来,方头铲的血迹在荧荧火光照映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卫暮羊塔看着眼前这个粗豪的和尚,心中没由来一阵发虚,费力地咽了一口口水,紧了紧手中的巨斧,彷佛这样就能给他信心还有力量一般。 就在他在那里犹豫不定的时候,鲁智深又是爆出一串狂笑,“怎么,你党项人不是自负勇武,天下无敌的吗?怎么如今只有洒家一人在此,你都不敢不前,岂不是让世人都笑话你们党项人,只不过是一群只会说大话的废物……” “爷爷砍了你!”卫暮羊塔便是再能忍,听得鲁智深这般侮辱他们方向,口中猛地暴出一声怒吼,脚下用力蹬出几步,身子向上一跃,集中全身力量的巨斧照着鲁智深光秃秃的脑袋便劈。 “来得好!”鲁智深看见一斧劈来,面上泛起一丝冷笑,手臂一拧,口中也是虎吼一声,禅杖抡圆,照着卫暮羊塔便是结结实实的一击。 “哐当”一声巨响传来,卫暮羊塔被震得口鼻溢血,凌空翻了一个跟头,落地之后更是“蹭蹭蹭”地连退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臂不住地颤抖,“哇”地一口吐出好大一口鲜血。 比起卫暮羊塔的残样,鲁智深就要好上许多,除了双脚微微陷入土中之外,甚至连面色都是如常,轻轻将脚从土中拔了出来,抬脚走到卫暮羊塔的跟前,方头铲压在他的身上,“看在你还有些力气的份上,洒家给你一个留下遗言的机会!” “……”卫暮羊塔惨笑两声,努力地撑起身子,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心度自己今日必死,“要杀就杀,咱们党项人只有被杀的勇士,绝无屈膝的孬种!” “既然这样,洒家就成全了你!”鲁智深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得卫暮羊塔这么说,便是毫不犹豫地手臂有力,铲锋直接便是刺破了他的肌肤。 “救将军!” “将军,我们来救你!” 也有跟着卫暮羊塔一起跑出来的心腹,见着卫暮羊塔身处险境,不由得奋不顾身地朝着这里扑了过来,以期望能够在鲁智深的杖下救下卫暮羊塔。 可是鲁智深是何等人物,又岂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见他头也不回,手中的禅杖朝后一甩,以自己为中心划出一道亮眼的弧线,在将两名党项士卒切成两段的同时,铲锋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划过卫暮羊塔的咽喉,让卫暮羊塔带着无限的悔恨,双腿一蹬,就此了账。 对于党项这等草原上的民族来说,尤其是那些优秀的射手和大将,哪怕在黑夜之中,也可以将百余步看得清清楚楚,原本想学卫暮羊塔做派的没藏苍狼二人,齐齐一缓手上的动作,在交换一记眼神后,同时大喝一声,“儿郎们,党项的雄鹰不是宋猪可以束缚的,都各自突围去吧!”各自带着一支人马,随意选准一个方向疾驰。 尽管二人扔下了一句话,但是领头的三员大将一死两逃,剩下的将领和士卒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起来,纪安邦见了这一幕,冷冷地笑了一声,对着身旁的元兴说道:“这里交给你了,继续以箭矢压制,切记,务必等他们死光了,才准打扫战场!”说着,转身朝着台下走去。 “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元兴脑中不由得“嗡”的一声,待见纪安邦要走,一张脸涨得通红,忙是开口问了起来,“末将怕……怕指挥……” “哈哈……”纪安邦闻言不由一笑,他哪里会不知道元兴的意思,蒲扇大的巴掌在他的肩上用力一拍,“元兴,在本将看来,你不输于天下间任何人,比起他们来,你只是缺少一点信心,收拾起你的信心,好生指挥给本将看!” 元兴在方腊手下时,何曾受过这等礼遇,当下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纪安邦又是大笑几声,转身走了下去。 元兴目送纪安邦的离去,待他转过头来时,脸上已是一片肃杀之色,手中的令旗摆动,“给我狠狠的射,绝不能让这些蛮子跑了!” 虽然唐军的箭雨依然是那么的密集,但还是那句老话,党项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根本杀之不尽的地步,在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之后,还是有着绝大多数的党项人脱离了箭矢的攻击范围,各自寻找突围的方向去了。 “元将军,我们可要追击这些蛮子?”作为纪安邦任命的指挥官,那些手下在党项人脱离后,自然而然地向他请示起来。 说实话,看到党项人狼狈而走的样子,元兴的心中说不想追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但他还是牢牢地记住了纪安邦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按耐住躁动的心,对着一众手下喝道:“注意警戒,打扫战场,记住!如果有没有的蛮子,就送他们下去!” “可是……”有些手下的脸上露出不解之色,还想要争辩几句时,就听得元兴冰冷的声音响起,“没有什么可是,既然纪将军将此地委于我,那么一切都由我来决断,明白了吗!” 一众手下听得元兴这般说,心中无不是一凛,尽管他们还是有要追击的心思,但是唐军森严的军纪却是让他们不敢越过雷池一步,要知道违抗军令而不能带来相应的战功,那么到头来二罪合一,只怕死都是一种奢望,只能是齐齐抱拳应道:“遵命!”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四十八章 第七百四十八章 (第1/1页) 也许比起没藏苍岩来,没藏苍狼明显是刚猛有余,而心机不足,但如果和其他党项人比起来,那没藏苍狼无疑要有心机的多。 同样是逃跑,没藏苍狼不着痕迹地将战马的速度减缓,直到有着好些党项人跑到他的前面去后,方才加快马速。 “不是我没藏苍狼对不起你们,而是留下我的命,实在是比留下你们的命要有用的多,如果你们死了,我会替你们多杀几头宋猪的!”没藏苍狼不无自私地想道。 “唏聿聿……”他脑海中的念头还未退去,就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战马的哀鸣声,抬眼去看,就见前方的党项骑兵就像是说好的一般,战马朝前一卧,人就像空中飞人一般飞了出去,与地面来了个友好的接触。 没藏苍狼见到这一幕,心中一跳,连忙死死地勒住了自己的战马,引得战马人立而起,“唏聿聿”地直叫唤。 没藏苍狼没有理会这些,而是将手中的大刀贴着地面朝前狠狠地撩去,就听得异常清脆的“啪”的一声传来,没藏苍狼的眼睛瞬间红了,“无耻的宋猪,竟然不下了拌马索,除了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还有什么招数!” 可是,却没有人来理睬他,要说有什么理睬他的东西的话,那只有黑漆漆的夜色中,呼啸而来的几点寒芒。 以没藏苍狼的眼力,自是将这几点寒光看在了眼中,只是他本能的以为,这也只不过是唐军惯用的弓箭罢了,本能地抬起手中刀,朝着寒光拨去。 大刀与寒光甫一接触,刀上传来的强大的冲击力,让没藏苍狼大吃一惊,正待想要鼓起力量时,却是早就晚了,接连好几点的寒光,将他的身体连同座下的战马全部穿透,就似在黑夜中绽放的血花一般,身子也像一块破漏的破布一样,从马背上飘落下来。 “床弩!是宋猪的床弩!”党项军中也是有着识货之人,连忙扯起嗓子叫了起来,吃过宋军床弩大亏的党项人知道,在地域狭小的直线地形中,床弩所能带来的杀伤,是非常的惊人的,不用任何人的指挥,齐齐来了一个向后转,便是撒腿狂奔起来。 “唉……”幽幽的叹息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嗖嗖”的破空声接踵而来,床弩的冲击力绝不是普通的弓弩可比,有可能连五石的强弓都不见得能比得上,党项人的身体在床弩强有力的冲击下,就像是纸片一般的脆弱,莫说是穿透一个、两个人的身体,便是穿透三人、四人的身体也是不在话下。 比起被床弩穿身的没藏苍狼,细封兜山只觉得是欲哭无泪,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唐军只有数百人,但在分瓣梅花阵曾经交过手的细封兜山却是清楚地知道,这些全身包裹在黑色铠甲中的唐兵,分明就是杀人的机器。 虽然在心中有着丝丝的害怕,但细封兜山却是知道,眼下绝不是能害怕的时候,若是害怕的话,只怕再无突围的可能,硬着头皮一举手中的铁棒,“儿郎们,生路就在眼前,杀光宋猪!” “杀光宋猪!” “死吧!该死的宋猪!” 冲锋的党项人中,也是有着和细封兜山一样,见识过陌刀兵厉害的人,他们知道面对这样一支军队,肯定是九死一生,但他们更知道如果留在原地,一定是十死无生,是以一个个地都发出不似人类的怪叫,好像这样能给他们无穷的勇气一般,朝着陌刀兵发起了凶狠的冲击。 看着朝自己疯涌而来的党项人,全身包裹在盔甲中,只余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的陌刀兵就似看到了一群尸体一般,眼神中不带一丝情感,浑身上下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直到党项人离他们约莫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时,只听见一声沉闷的震地声伴随着上官义的声音响起,“陌刀军!挺刀,劈!” “嚯!”所有的陌刀兵齐齐高喝一声,第一排的陌刀兵更是竖起陌刀,从上到下劈出了一道亮眼的弧线。 坚固的盔甲,碎裂;坚硬的头骨,破碎;锋利的钢刀,断裂;当日在分瓣梅花阵的一幕,又一次曾现在了细封兜山的眼前,眼睁睁地看着第一批扑上去的士卒,让唐军的陌刀之下,变成了一堆残肢碎肉,细封兜山却是觉得自己的心中从没有这么凉过。 但上官义却不会去管他想些什么,有些公式化的口令从他的口中有条不紊地传达出来,坚定的步伐,上下翻飞的陌刀,血光一次又一次地在这些党项人的身上绽放出来。 终于,有党项人承受不住这等血腥,“哇”地大叫一声朝后跑去,动作快得甚至连细封兜山都来不及反应,有了第一个,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最后终于是引发了全面的溃败,细封兜山虽然也是打死了两名逃兵,但在大势面前,这两人的死,显得是那么的无力,只能是恨恨地看了一眼一步一步逼近的陌刀兵,便随着溃兵一起奔逃。 虽然他想的很好,和溃兵裹在一起跑,但他的运气,却着实差了些,才跑出没有多远,便是迎面遇上了离开将台前来活动身体的纪安邦。 原本纪安邦只是想宰上一些党项人活动下身手,如今遇上了细封兜山,让他不由得喜出望外,仰天打了个哈哈,“都说今天早上看见喜鹊叫,会遇上好事,想不到这好事居然应在了你这个蛮子的身上!既如此,某家也就不客气了,纳命来吧!”一震手中镔铁大砍刀,催动座下马朝着细封兜山逼来。 细封兜山不由气得够呛,要知道他在党项国内,虽然不是非常有名的猛将,但好歹也是一员悍将,便是张宗祥也不敢小觑于他,更莫要说是被他一向看不起的汉人看低,口中也是发出一声暴喝,“宋猪!凭你也敢小觑于我,老子和你拼了!”扬起手中的铁棒,催马迎向了纪安邦。 有勇气是好事,但无知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两马相错,刀光一闪而没,亮眼的血光又一次绽放,细封兜山竟然被纪安邦一刀劈成了两半,心肝脾肺肾洒满一地。 纪安邦一刀斩将,随手甩了甩刀上的血水,指着面前四处乱窜的党项人,沉声喝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唐军将士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了出去,凄厉而无助的叫声又一次的响起。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四十九章 第七百四十九章 (第1/1页) 张宗祥又一次焦躁不安地在自己的帐篷中来回走动起来,不知道为何,在卫暮羊塔等人离开以后,他心中的不安也愈来愈重,甚至于都有一种带着剩余兵马前去唐营查探的冲动,总算他也是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去到唐营也是于事无补,是以只能生生按下心中的冲动。 “报!细封将军得胜回营!”正忧虑间,党项士卒满是喜悦的声音传了进来。 张宗祥心中一跳,连忙快步走了出去,急声问道:“细封将军回来了?就他一个人回来的吗?其他人呢?卫暮、没藏两位将军回来了没有?” “回大人的话,细封将军带着好些人马回来,只是……” “只是什么?你们可看清了没有,是细封兜山?” “这个……”那士卒明显一个迟疑,面上也是露出不确定的神色,“虽然看不甚清,但那样子应是细封将军无疑,卫暮将军、没藏将军没跟着回来!” “看不甚清……没有回来……”张宗祥的口中来回咀嚼了好几遍,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碟足失声道,“不好,这不是咱们的人马!” “……”那士卒没想到张宗祥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一愣,拧着脖子叫道,“张大人,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能认错人吗?那细封将军可是……” “不好啦!细封将军反啦!”就在此时,尖锐的叫声传了过来,将张宗祥整个吓得面无人色,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杀呀!杀光党项人!” “莫要走了张宗祥!” “完了!完了!”远远的声音,一句句的传来,让张宗祥的心中哇凉哇凉的,他如何不知道这是唐军伪装成细封兜山,忽悠得门口的党项人打开了营门,既然唐军都出现在了这里,那卫暮羊塔等人可想而知,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尽管张宗祥这次带来的大都是精悍绝伦之辈,但如今的党项人,远不像当初李元昊那会全民皆兵,国中的贵族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想到要出兵去燕云劫掠,所以也是往张宗祥的军中塞了不少只知劫掠的膏粱子弟,张宗祥也是知道这些人没甚用处,是以一直便是将他们留在了中军,可不想真是这个决定,害了他自己。 厮杀声、惨叫声、马蹄声、脚步声,在党项营中肆意地响起,奔逃的人影更是随处可见,几名心腹看见张宗祥面如死灰,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忙是上前拉扯他,“张大人,赶紧逃吧,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逃?”张宗祥抬起头来,死灰般的脸上挤出勉强的笑意,“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这里到处都是宋人,便是跑了出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咳,哪来的多少宋人,最多不过千把人,”有心腹叹了一声,颇为不满地叫了起来,“若是这些个东西都能和野利、卫暮将军他们一样,咱们哪能落到这个地步……咱们还是快逃吧!” “你说什么?”张宗祥顿时来了精神,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瞪着那心腹喝道,“你说宋人不过千把人?” “没错,就是千把人!”边上有心腹抢着答道。 “哈哈……天不绝挝,天不绝我啊!”张宗祥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笑得那些心腹也是面面相觑,以为张宗祥得了失心疯一般。 张宗祥笑了一会,便是沉下了面孔,对着几名心腹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走!” 几名心腹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忙是将张宗祥扶上战马,簇拥着他便朝营后的方向狂奔。 张宗祥一面跑,一面回头看着起火的营盘,心中不住地冷笑着,“宋猪,这一阵算你们赢了,但你们给我等着,等我下一次带着大军来时,就是你们所有人的末日!” 发了疯一样的狂奔,究竟跑出了多少里,连张宗祥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座下的战马已然是口吐白沫,若是再不让它休息,只怕真的会倒地暴毙,有鉴于此,张宗祥不得不勒住了战马,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着一众心腹说道:“跑了这么久,都歇歇吧!” 那些心腹早就已经累得不行,只是苦于张宗祥没有开口,故而只能苦苦硬撑,如今张宗祥一开口,立时如同蒙受大赦一般,一个个地从马上翻了下来,像一滩烂泥一样地躺在了一边。 张宗祥看见他们的样子,有心想要训斥几句,但当他想到自己还暂时离不开他们时,脸上也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这些心腹中也不乏有精明人,虽然一时的疲累让他忘乎所以,但很快便是惊醒过来,舔着脸走到张宗祥的身边,谄媚地笑了笑,“张大人,你怎地不休息一会,这回去的路,还长着呢!” 张宗祥看了他一眼,茫然地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回去?咱们还能回到哪去?” “当然是兴庆府!”说到兴庆府,这心腹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只要咱们回去了,以咱们陛下的性子,定然会兴兵报复,到那个时候,不要说一个小小的燕云,便是整个中原的宋猪,也是任咱们去杀!” “是吗?”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中透着平和,不见一丝的杀气,“折某人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这般的大言不惭!” “什么人!”那心腹不吃一惊,身子凭空一矮,警惕地四下扫视起来,原本如同烂泥一般的几个人,也是一骨碌地趴了起来,目光四下里游走起来。 “老夫是什么人?张宗祥,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老爷子,和他们费那么多话做什么,直接杀了完事!”年轻的声音,带着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和箭矢的破空声,便是朝着张宗祥等人所在处袭来。 “彦质,住手!” “折小将军,此人杀不得!” 一老一少的声音同时响起,无不是阻止先前折彦质的所为,但却还是稍晚了一些,离弦的箭矢赫然朝着张宗祥几人飞去。 “噗噗”几声传来,那几名心腹几乎同时中箭殒命,唯独张宗祥却好整无暇地杵在那里。 “这不可能!”折彦质见了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要知道他对自己的射术有着绝对的自信,几乎从未失手,如今张宗祥的样子,叫他如何敢信。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龚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折将军,杨将军有话在此,这张宗祥乃昔日“汉奸”张元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死的这般便宜,当由唐王处置才是!”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五十章 第七百五十章 (第1/1页) 琢州、朔州、檀州三处战场,若论兵力最雄,当属琢州战场的赵宋军队;但如果要说战力最强,那绝对属于檀州战场的女真人。 穷山恶水出精兵,任何一个朝代,在其刚刚兴起的时候,总会有着许多能人志士相辅,便是女真这个民族也不例外,且不说完颜阿骨打本身就是文武双全,雄才大略的人物,就连他的几个儿子完颜宗翰、完颜宗望、完颜宗干、完颜宗弼也都是干将之才,更兼还有诸如普风、哈密蚩、攋哒、勿迷西等人的相助,让女真人的野心如气球一般地膨胀了起来。 为了南下,完颜阿骨打在普风的建议下,早早地派人潜入赵宋境内,一则是在赵宋境内埋下一颗种子,留待日后以做内应之用,另一面则是大力收买赵宋高官,以便能够得知赵宋内部的虚实,为彻底侵吞赵宋做好准备。 原本一切都是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可不想李俊辰横空出世,而后的打击便是接踵而至,先是被拔除了安插在宋境内据点曾头市,内应计划破产;接着在潞安州大破兀颜光,触动大军锐气,使得第一次南下计划胎死腹中;接着为了捕获耶律延禧,在檀、儒两州与唐军大战一场,非但没有占到丁点便宜,还葬送了包括大将刘彦宗在内的一大批优秀将领,若不是完颜宗翰见机快,只怕也要殒命当场。 完颜阿骨打不由得又惊又怒,怒的是完颜宗翰不争,连汉人都打不过,还谈什么征服中原,定鼎天下,惊的是汉人竟然有如此战斗力,如果每一个汉人都是这般,不要说定鼎中原了,就是保住黄龙府,也将会是一种奢望。 就在完颜阿骨打患得患失之际,赵佶派来的使臣,让他又一次看见了能够占领中原的希望,再遣走张邦昌之后,完颜阿骨打便是与众臣商议,决定由完颜宗望挂帅,统率女真六国三川五十万兵马南下。 在临行之日,完颜阿骨打密旨告诉完颜宗望,在拿下燕云之后,如果事有可为,则立时发兵南下中原,将赵宋一举而歼,从而鼎定天下。 生性嗜杀,且早就将中原视为囊中之物的完颜宗望自是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在祭过了珍珠宝云旗后,便是带着五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地朝着檀州的方向开来。 几十万大军行进,自是不可能如同小股精骑一般,每日行进不过几十里便要安营扎寨,这对完颜宗望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但是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大军行动就是如此,如果硬要强行军,反而会坏事,是以他也只能耐着性子,让大军按着既定的步伐,缓缓前行。 但跟着大军这般慢慢前行,让他着实有些心有未甘,在召集了哈密蚩、勿迷西、完颜宗干、完颜宗弼等人商议了一番之后,便是决定由完颜宗干、完颜宗弼二人带着奇握温、瓦哩波、黑国龙、黑国虎等将,化整为零,带着女真精骑,以小股部队的方式渗入燕云,在檀、儒两州附近烧杀掳掠一番,能激得唐军出战最好,若是不能,也能狠狠地打击一下唐军的士气,一举两得。 完颜宗干二人领命,带着一干将领,在军中挑选了一些精锐,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朝着燕云的方向疾驰而去。 完颜宗干也好,完颜宗弼也好,二人与完颜宗望的关系并算不上太好,他俩之所以愿意先行出发,完全就是因为二人的骨子里流淌着嗜血的因子,唯恐跟着大军在一起,不能让他俩尽情地杀个痛快,所以才应了完颜宗望所命,带兵先行。 可是真的当这两个准备大开杀戒的女真魔王摸进燕云之地才发现,不要说是百姓了,就是动物,他们都很少看见,这样的情况,让这两个平素甚少跟着部属前来打草谷的王子,也是非常的无奈。 “三哥,这个事情可是有些不对啊!”完颜宗弼将自己的金雀斧横在马上,斜着眼看了一眼完颜宗干,“你在宋境和燕云的日子比我久些,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完颜宗干朝着檀州的方向撇撇嘴,久在中原的他,对这些事情多少有些知道,“还不是那些宋猪怕我们在这里大开杀戒,把这些废物全部迁到城里去了!” “TMD,没用的宋猪!”完颜宗弼听了,不由得破口大骂,要知道他就是为了大开杀戒而来,要是如完颜宗干所说,那岂不是说他连一个人都杀不到。 完颜宗干听着完颜宗弼的滥骂,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翘了翘,“宗翰,你也莫要骂了,依我看,咱们还是分兵几路,一来人分散了,找到宋猪的可能也要打上许多,二来也可以隐藏咱们的行踪,让宋猪没那么容易找到咱们!” “就按你说的办!”完颜宗弼正烦躁间,哪里会去多想,直接便是摆了摆手,对着身后大叫一声,“儿郎们,跟本狼主来!”随意找了一个方向,便是扬长而去。 完颜宗干也是任由完颜宗弼离去,待得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时,随手招过跟着自己的兵马,朝着一个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便是奔着南面走了。 完颜宗干所不知道的是,适才他所看的方向上,有一支唐军正在朝着他刚才的位置高速挺进,领头的大将正是和他有着生死之仇的史文恭。 以关胜的用兵,自然是不可能分出兵马去四处游弋,但是对女真这等异族甚是熟悉的宣赞、史文恭等人却是提出,似女真这等经常派人打草谷的异族,这个时候绝对会故技重施,派出相当数量的小股兵马,潜入燕云之地进行破坏,若是不将这些人铲除,时间久了,对于唐军的军心、士气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关胜比起他的先祖关羽来,虽然一样的高傲,但还是能听得进他人的谏言,仔细思忖了一番之后,便是点了点头,开始安排人手。 原本他是想让宣赞领兵行事,可不想还没等他开口,史文恭便是站了出来,表示他与女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虽然清剿潜入的女真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但只要是杀女真人,他史文恭就愿意身先士卒,若是关胜不同意他去,他宁可死在关胜的面前。 关胜对于史文恭这一手是发自心底的厌恶,但他也是知道史文恭武艺高强,是难得的人才,想了又想,还是同意了他的所请。 阅读网址:m. 请假一天 今天家里有事,特此请假一天! 《梁山之梦》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五十一章 第七百五十一章 (第1/1页) 关胜怕史文恭一人出行,万一遇到女真人会杀红了眼,从而身陷敌阵,是以让余化龙、何元庆二人与他一同前往。 原本关胜是想让岳飞带着王贵几人随史文恭前往,但这一路行来,岳飞所展现出军事素养,让关胜这些老行伍也是叹为观止,是以当他点到何元庆的名字后,便是闭上了嘴巴,将岳飞的名字咽了回去。 史文恭对于带谁出发没有太大的意见,他只要能够出兵便可以了,是以带着余化龙、何元庆,点上了两千兵马,便在檀、儒两州左近游弋起来。 起初,余化龙、何元庆二人对于跟着史文恭出来执行这等任务还颇有微词,但在接连剿杀了好几队女真兵马之后,二人的态度立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史将军长史将军短的围着史文恭,就是希望史文恭能够带着他们多杀些女真人。 看着身边潮气蓬勃的余化龙、何元庆,联想到在关胜军中的岳飞、高宠、杨再兴、罗延庆等人,让史文恭不禁想到了自己昔日的五名弟子—曾家兄弟,尽管曾家是女真人派往中原的先锋,但每每想到曾弄的器重和完颜宗干的蔑视,史文恭只觉得有一股无名火在心头萦绕,“完颜宗干,你等着,我史文恭来了,是时候算一算咱们的帐了!”眼眸中闪过的仇恨和坚定,便是驰骋中的完颜宗干也是不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报!前方发现杂乱的马蹄痕迹!”史文恭派出的探子飞骑来报。 史文恭闻言,二话不说,带着余化龙、何元庆二人便随着那探子来到了发现痕迹之处。 原本史文恭查验一处马蹄印,最多不过半柱香的时候,可是在这一处,花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也没见史文恭有起身的意思。 何元庆顿时有些不耐起来,悄悄地伸手捅了捅余化龙,“余兄弟,你说史将军这是怎么了,这都花了不少时候了,怎地还没有查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余化龙不可置否地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但史将军定然会有自己的打算,你我只要静心等待就是……” 就在说话间,史文恭直起了身体,一言不发地翻身上马,将方天画戟抛给了自己的亲兵,反手自马背上取过长长的布条,在余化龙二人的注视下,缓缓地打了开来,露出了寒光闪闪的枪头。 “老伙计,想不到有生之年,你我还能一起并肩作战!”看着掌中寒光闪闪的长枪,史文恭的脸上露出迷醉之色,伸手在枪身上缓缓抚过,猛然大喝一声,“随我来!”当先一夹马腹,便是扬尘而去,余化龙、何元庆也是不甘落于人后,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史文恭也好,余化龙、何元庆也好,他们所前进的这个方向,将遭遇的正是史文恭念念不忘的仇人完颜宗干所率领的人马。 完颜宗干自是不知道有人对他念念不忘,或许他早已忘记了史文恭的存在,如今的他,心中早已是充满了怨念,要知道他已经先后扫荡了六、七个村子,所得到的战绩不过是区区三两银子,外加几个被老鼠啃过的红薯。 看着最后一个黑着脸从村里走出来的完颜宗干,原本还有说有笑的番兵番将一个个都是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要知道完颜阿骨打的几个儿子之中,就数完颜宗干最残忍嗜杀,而且绝不问青红皂白。 阴鹫般的目光在手上身上扫过,悄无声息地翻身上马离去,就在所有手下暗暗松了一口气,准备跟上去时,就听见完颜宗干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传来,“如果再找不到有人的村子,本狼主就把你们当做宋猪哈喇了!” 那些番兵番将听了这话,立时紧张的不行,他们知道完颜宗干这话绝不会只是说说罢了,当下也顾不上什么交代,纷纷催动自己的战马,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心中都是有着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找到个有人的村子。 可是曾和女真人血战一场的老将庞毅等人,对李俊辰的坚壁清野的战略执行的非常透彻,可以说在檀、儒两州一线方圆五十里之内,这些女真人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个汉家百姓。 这些番兵番将哪里会知道这些,费尽了心力也是没有找到一个有人的村子,正聚在一处商量该如何向完颜宗干回报时,有番兵发现两里外扬起滚滚尘土,顿时一个个面露喜色,忙不迭迭地将此信回报完颜宗干知道。 完颜宗干接报,脸上浮起一丝狰狞的笑意,也不搭话,提溜起自己的狼牙棒,便是顺着手下指的方向奔去,那些番兵番将见他如此,也是一个个松了口气,赶忙跟了上去。 两支人马在彼此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的相遇了,史文恭乍一见完颜宗干,双眼立刻便是红了,口中愤而咆哮一声,“完颜宗干,可算是找到你了,纳命来!”手中吸水提炉枪一抖,骤马直取完颜宗干。 完颜宗干不禁一愣,要知道他早就将史文恭给忘了个干干净净,在他看来,区区宋猪根本没有让他记住的资格,但他的脸上很快便是浮起狰狞的笑容,“宋猪,这是你自己找死!”抡起手中的狼牙棒,便是奔着史文恭脑门砸了过去。 “叮哐”一声,两马错蹬,枪棒相交,二人同时觉得手臂一震,一股酥麻感在十指上散开,完颜宗干心头一骇,面上稍显凝重之色,仔细地看了看史文恭,“宋猪,你还算有几分本事,有资格让本狼主知道你的名字……” “呸……”史文恭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你这番狗也配知道本将的名字,还是受死吧!这厮交给我,其他人就交给你们了!”史文恭再度跃马而上之际,也不忘关照余化龙二人一声,生怕二人抢了他的对手。 “MD,不识抬举的狗东西!”完颜宗干勃然大怒,他走南闯北,手中一根狼牙棒不知敲碎了多少北地高手的天灵盖,如今被他最看不起的汉人鄙夷,让他如何能够受得了,如同史文恭一般的咆哮一声,举棒迎向史文恭,“给我杀,把这些宋猪全部给本狼主哈喇了!” 那些番兵番将也是憋了许久,听了他的命令,也是忽哨着发起了冲锋。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五十二章 第七百五十二章 (第1/1页) 在番兵番将的臆想中,想要将这些宋猪杀光,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可不想最先取得战果的却是余化龙。 “金镖大将”余化龙,即便是在原本的轨迹中,面对金国的大将,手中的金镖也是百发百中,更不消说是眼前这些普通兵将了,翻手抖出四支金镖,就见金光闪光,迎面速度最快的四名番兵立时捂着咽喉栽下马来。 落后一个马头的何元庆顿时不乐意了,要知道这伙女真人本就不多,领头的归了史文恭,又被余化龙金镖了账四个,还能剩下几个,狠狠地一夹座下马,扬起手中的镔铁油压锤,扬声厉吼道:“剩下的番狗都交给我了!” 这个年代的女真人都是眼睛长在头顶的主,即便已经在檀、儒两州狠狠地吃了一场败仗,但依旧脾性不改,尽管余化龙的先声夺人,让他们微敢吃就,但看到何元庆这般不知死活地冲上来,一个个怪叫怪笑着冲了上来。 殊不知何元庆的双锤比起余化龙的金镖来,更是惹不起的存在,原本的轨迹中,他跟着岳飞南征北战,锤下击毙的番兵番将不知凡几,又岂会害怕这几个番兵番将,双锤起落间,噼里啪啦一通乱砸,便是将这些不开眼的番兵番将砸的筋断骨折,倒栽马下。 “不爽利,才这么几个狗东西,”何元庆震了震手中的双锤,朝着完颜宗干的方向舔了舔嘴唇,眼中射出热切的光芒,“这个给力,如果能把这个……” “这你就别想了,”余化龙策马走到他的身边,眼中的热切丝毫不弱于何元庆,“我可是听说史将军一直对这个完颜宗干念念不忘,满心想的都是要将他毙于枪下,所以咱们还是看着吧……你们几个赶紧把战场打扫一下!” 要说这完颜宗干的身手着实不差,口中暴喝如雷,手中的狼牙棒上下翻腾,招数大开大合,势大力沉,恨不能毕其功于一棒,将史文恭毙于棒下。 史文恭日思夜想的便是要取这完颜宗干的性命,如今撞上,更是尽展平身之所学,手中的吸水提炉枪快如闪电,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妙到颠毫,非但让完颜宗干的一身力量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更在他凌厉的枪势下,渐渐地落在下风。 这个时代的女真人有一个共同点特征,就是越陷入困境,越是能激起他们的血性和悍勇,完颜宗干到了这会,其实也是想起来眼前这人是谁,尽管他想不明白史文恭是怎么做到从不堪一击到压制自己的转变,但他却是明白自己已然到了生死关头,“女真只有战死的狼主,绝没有屈膝的儿郎!”完颜宗干的口中猛地爆出一声狂吼,视史文恭刺来的吸水提炉枪为无物,狼牙棒抡起,照着史文恭头颅便砸。 “噗嗤”一声传来,完颜宗干只觉得咽喉一疼,有着丝丝的凉风正朝着咽喉中灌去,手中的狼牙棒离着史文恭的脑门不过寸许的距离,然而就这寸许的距离,就像是天渊之隔一般,让他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跨越,“可恶……本狼主的气力呢……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就剩下这么一点点的距离……” “噗”的一声,吸水提炉枪带着一缕血箭,从完颜宗干的咽喉中拔了出来,完颜宗干的身子晃了晃,手中的狼牙棒无力地落在了地上,他努力地抬了抬手,却是无力抬起,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身子“轰”的一声,重重地坠在了地上。 原本史文恭是想着在杀死完颜宗干后,用他的人头来祭奠曾弄,可是真的当他亲手杀死了完颜宗干之后,一种意兴阑珊地感觉瞬间萦绕在了他的心头,看了看完颜宗干的尸身,长长地叹息一声,将吸水提炉枪挂回马上,默默地转身离开。 余化龙、何元庆二人见着史文恭枪挑完颜宗干,正兴奋地上前,想要和他说上几句祝贺的话,可是当他们看见史文恭的模样,不由将到得口边的话语又一次咽了下去,怔怔地看着史文恭从他们身边走过。 “史将军,这完颜宗干的尸身该如何处置,还请史将军示下!”余化龙看了一眼完颜宗干的尸体,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 “……”史文恭轻勒战马,但很快便又是轻轻一夹,慢慢地走了起来,就在余化龙二人以为史文恭不打算处置完颜宗干的尸体时,他的声音却是悠悠地传了过来,“带回去吧,这厮怎么说也是女真皇帝完颜阿骨打的第三子,对我军来说,定然会有用处!” 虽然完颜宗弼也一样的嗜血,但比起完颜宗干的一根筋和嗜血来,他无疑要警醒许多,在接连扫荡了几个村庄,发现没有一个人影时,他便是知道唐军早就有所准备,立时召集人马顺着原路返了回去,虽然在路上遇到了杨再兴,被杨再兴将他的手下杀得一干二净,但他自己却是仗着马快而平安脱险,尽管杨再兴也曾追赶,但女真四狼主的战马是何等的神骏,尽管杨再兴的战马也是百里挑一,但依旧无法追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完颜宗弼逃脱,杨再兴愤恨不已,心中也是发誓,再有相遇,绝不让完颜宗弼走脱。 完颜宗弼独骑归来,完颜宗干迟迟不见踪影,让完颜宗望的心头也是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女真一族,是一个以勇武论英雄的所在,即便是狼主,若是没有傲人的武力或功绩,一样是为女真族人所看不起,再加上完颜宗干一向自视甚高,在族内甚是不合群,是以没人会关心他在不在,即便是完颜宗翰、完颜宗弼对他也是漠不关心,有鉴于此,完颜宗望只能按下心中的担忧,驱动兵马尽速赶往檀州。 关胜大军的到来,让庞毅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当他看见史文恭一行带着完颜宗干的尸身回来,更是让他喜出望外,只是做为一个久在边疆和异族打交道的老将,他也是知道即便是有着完颜阿骨打的尸身在手,也是无法打击女真人的士气,说不定还会激起女真人的愤怒,从而不惜一切地发动进攻。 余化龙、何元庆二人不由大失所望,正想着要去处理完颜宗干的尸体,岳飞和王佐同时止住了他们的动作,在他俩看来,完颜宗干的尸身也是有着自己的作用,只是这个作用并不是在眼下罢了。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五十三章 第七百五十三章 (第1/1页) 完颜宗望到底是女真族中首屈一指的名将,尽管他也是知道唐军的援军已到,可在手握五十万北地精锐他眼中,区区援军又能算得了什么。 就在完颜宗弼回归的第二天,他便是将所有的兵马开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朝着檀州的方向压了过去。 就在一队队女真兵马出营的那一刻,远远哨探的唐军探子见了,吓得面色苍白,没命似的抽打座下马,朝着檀州的方向狂奔。 自是有女真将校看见,但完颜宗望却是傲然一笑,“由得他去,有我大军在此,任凭他有无准备,都是一样!”言语间的强大自信,让身遭将领也是露出了狂傲的笑容。 尽管唐军的哨探倾尽了全力,但女真的军队也是以骑兵为主,是以哨探进城没有多久,女真兵马便是开到了城外三里处。 老将庞毅、李从吉、徐京等人闻报,面上无不是露出担忧之色,相比起关胜等众将,他们是久驻在此,对于女真那远胜契丹的战斗力了解的最为清楚不过,“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如今女真人携五十万之众而来,完颜宗望更是一代名将,出世以来更是从无敌手,似此等情况,我等当严守城池,万万不可出城迎敌,只待敌粮草耗尽,自然退去!” 然而以关胜为首的众将却是斗志昂扬,关胜身为主将,身份的原因使得他稍许内敛了一些,但其余众将却是不然,尤其是以岳飞为首的年轻一代将领,更是斗志冲天,“老将军此言差矣!似这等异族远道而来,看似兵强马壮,实则外强中干,正是给予迎头痛击的大好时机,更何况我大唐兵精粮足,大可与之一战,挫一挫女真人那不可一世的威风!” “说的好!”杨再兴、高宠等与女真有过交手的将领听了,更是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立时出城厮杀个痛快。 庞毅等人听了,脸上泛起苦笑,只得将目光投向关胜,希望关胜能劝阻一下这些脑子有些发热的年轻人。 关胜也是感受到了几员老将的目光,凭心而论,叫他一仗不接,就据城死守,心中的那道坎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抚须思忖再三,方才开口说道:“女真人自诩天下无敌,那今日说不得要好好教训这些番狗一番,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众将听命,立刻整军,出城迎敌!” 岳飞、杨再兴、高宠等人齐齐上前一步,抱拳应道:“末将遵命!” 关胜点点头,又是对着庞毅等人说道:“庞老将军,城池的守御,便是交给你们了!” 庞毅心中叹了一声,旋即抱拳说道:“关将军放心,有我们这几把老骨头在,这女真人就休想越过雷池一步!” 远远地看着人头攒动的檀州城,便是一向眼高于顶的完颜宗望也是暗暗点头,对着身边的完颜宗弼等人说道:“这所谓的唐军当是汉人中最强的战力了,难怪他姓赵的要找咱们一起动手,以他们连契丹都对付不了的军队,想要对付这些人,怕是差的远了!” “如此不是正好!”完颜宗弼的脸上露出了桀骜之色,蒲扇大手朝前一砍,“等咱们大军踏平了这所谓的唐军,就顺势南下,将那个窝囊废一起南下,这个花花世界只有咱们女真人才配享有,懦弱的宋猪哪里有这个资格!哈哈……” 完颜宗弼的话说到了很多女真将领的心中、亦是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看向城头的目光也是充满了蔑视和热切,彷佛他们只要发起一次冲锋,就一定能拿下檀州一般。 尽管完颜宗望知道将领这等骄傲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汉人,即便是拿下燕云之地的唐军,他还是发自心底的轻视,默默地纵容了手下将领的所为。 “咱们还在这里等什么?不如赶紧攻城吧,本狼主的斧子早就饥渴难耐了!”完颜宗弼笑了一阵,便是看向了完颜宗望,眼中透出的浓浓战意和嗜血的光芒,无不说明他想要大干一场。 说实在的,当完颜宗望感受到完颜宗弼等人的眼神时,也是不禁怦然心动,就像有只小猫爪子不停地再挠一般,让他也是心痒痒的,只是他到底是三军主帅,不能率性而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喝道:“摩利之,给本狼主到城下搦占,试一试南蛮子的战力!” 完颜宗弼等人听了,心中顿时不乐意起来,有心想要开口,可当他们看见完颜宗望那不带一丝笑容的脸,心中齐齐一个“咯噔”,猛然想起关于完颜宗望的一件事来,齐齐的闭上嘴巴,不在言语。 摩利之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出马搦战的差事会落到他的头上,要知道他虽然身高丈许,是女真人之冠,但也正因为如此,使得他根本不敢骑马,只能靠着两条腿奔走,久而久之,让他也是没有了出战的机会,如今听见完颜宗望唤他,忙不迭迭地点上些番兵,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朝着城下奔去。 “城上的宋猪听着,某家乃是女真二狼主完颜宗望麾下大将摩利之,今奉狼主之命前来,有胆子的便是出来与某见个生死输赢,没胆子还是早早献城投降,若等某家杀上城去,定杀尔等一个鸡犬不留!哇哈哈……”摩利之一边说,一双三角眼在城头来回扫是,说到爽处,自己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城门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渐渐打开。 完颜宗望离得远,没有看清城门的动作,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忽地闪过一丝悸动,有心派人上去相助摩利之,但又怕自己的动作引来诸多将领地不快,因而有些踌躇起来。 然而就是他的迟疑,却是酿成了祸事。 摩利之骂得爽了,又见城上唐军不敢回嘴,便是愈发地骄纵起来,命令前来的番兵与他大骂,而他自己却是杵着铁棒,在城下闭目假寐起来。 就在他在那里坐着黄粱美梦之际,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嘴里不清不楚的骂了一句,努力睁开双眼时,直看见眼前闪过一金一银两道亮光,咽喉、前胸同时一疼,整个人便是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地飞了起来,口中的鲜血更是不要钱的狂喷,直看得手下番兵全部呆了。 “哪来的番狗,也敢在小爷面前乱吠!受死吧!”手中的银枪如梨花卷雪一般,朝着目瞪口呆的番兵卷了过去。 “留些番狗与我!”金光闪闪,每一道金光掠过,定然会有一个亮眼的血洞出现。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五十四章 第七百五十四章 (第1/1页) 杨再兴、高宠双枪连抉,挑了摩利之,又是虎入羊群一般,杀得那些番兵鬼哭狼嚎,惨叫连连,慌忙朝后退去,只是他二人憋了许久,又哪里肯放,依旧追着杀去,直将这些番兵杀得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尽管说完颜宗望看不真切,但番兵的溃逃他还是能看得到,一张脸立刻便是黑了下来,如鹰似鹫的双眼左右一看,马鞭在手掌中一敲,厉声喝道:“金古禄,你带着金花骨都四兄弟上去,把那些没用的东西全给本狼主哈喇了,那些出城的南蛮,别让一个跑回去,听清楚没有!” 金古禄乃是完颜宗望的心腹,自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招过金花骨都四兄弟,带着一队人马杀了上去。 “二哥,你这般做算是什么?”完颜宗弼看了一眼金古禄等人的背影,颇为不满地叫了起来,“死了一个,上去五个;难道等这五个死了,咱们在上去十个不成?就连宋猪都知道这“添油战术”是不可取的,你是我女真名将,难道这等浅显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完颜宗望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看着完颜宗弼,完颜宗弼也是不甘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队伍中的气氛也是瞬间冷了下来,就在那些番将以为完颜宗望要翻脸时,就见完颜宗望忽地咧嘴一笑,两只大手在脸上“啪啪”地拍了几下,“宗弼说的是,倒是本狼主着相了!” 说着,威棱北域的目光在众将身上飞快地掠过,手中的马鞭一举,“传本狼主将令,全军……”就在他马鞭挥下的那一瞬,他也不禁哑然失笑,“看来这所谓的唐军,倒也会挑时候,也罢,就让本狼主摸摸你们的斤两!”将手一挥,指挥兵马缓缓逼了上去,至于金古禄和金花骨都四兄弟的生死,已然不被他放在了心上。 事实上,他不将他们几人放在心上的选择是非常的正确,原本的轨迹中,金古禄五人组在牛头山遇上随牛皋押粮的高宠,想要欺生的几人,结果便是被高宠三下五除二地杀了个干净,如今换了一个战场,他们再次遇上了高宠,一样是讨不了好,更何况高宠的身边还有这另一头猛虎—杨再兴。 在两人出神入化的枪法面前,金骨禄几人全无还手之力,高宠手快,虎头錾金枪连挑银花骨都、铜花骨都,又拨箭反射死铁花骨都,杨再兴略慢了半拍,只是挑死了金古禄和金花骨都。 在普通番兵的眼里,金古禄五人无疑是要他们仰望的存在,如今却让高宠、杨再兴轻轻松松地挑死,巨大的落差,让他们的心里一时间难以接受,在有了第一个掉头逃跑的番兵之后,其余的番兵纷纷效仿,跟着抱头鼠窜起来。 原本在二人出城之前,关胜、庞毅、史文恭乃至是岳飞、王佐都是再三叮嘱他们,让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追敌,一定要等大军出城再说。 可是,当二人连挑六将,女真兵连续溃退两次,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渐渐地活泛了起来,彼此间交换了一记眼神,狠狠地一夹座下马,便是追着溃兵大杀特杀起来。 “不好!他们两个怎地又将咱们的话当了耳旁风!”宣赞作为神箭手,眼力自是过人,远远地便是看见杨再兴、高宠追着番兵杀了过去。 唐军阵上众将听了,无不是露出苦笑,关胜的面色也是一紧,随即也是摇头苦笑起来,“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让他二人先行出城……” “关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是要杀了他俩出气,也要他俩有命活着回来才行,”岳飞走到关胜的跟前,朝着关胜一抱拳,“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如何将他二人救回来,只是……”说这,岳飞不知为何,竟然犹豫了起来。 “鹏举,有话但说无妨,关某虽是三军主将,但还不至于没有容人之量!”关胜丹凤眼一翻,带有些微警告意味的眼神左右扫视了一眼。 “高、杨二位我们不可不救,但也不得不防女真人啊!”岳飞点点头,开口说了起来,“女真五十万大军,兵力远胜我军,若是我军全数压上,其分出一部缠住我军,其余兵马乘机攻城,到时候只怕……” “嘶……”众将听了,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便是关胜的面上也是露出凝重之色,紧皱的双眉显得他一时间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决断。 “我带人去救他们出来,关将军你们只需要严阵以待便是!”史文恭适时站了出来,沉稳地说道。 “你?”关胜吃惊地看了一眼史文恭,正待要拒绝时,但见史文恭一脸的决然之色,便是点了点头,“既如此,史将军便带着罗延庆、余化龙、庞万春等人一同前去,我在将军中所有骑兵全部交与你,务必要将高、杨二人给我带回来!” “全部骑兵!”史文恭听了这话,也是愣在了那里,本能地想要拒绝时,就见关胜朝着他摆了摆手,“我大唐的步军实力如何,史将军当心知肚明,你只管放心前去,关某此地定然不会有事!” 史文恭面上露出了然之色,当下也不在迟疑,吸水提炉枪一招,扬声大叫一声,“各军骑兵,随史某来!”就见一队队的骑兵渐渐汇聚成一道洪楼,跟在史文恭的身后,朝着女真军阵狠狠撞了过去。 “全军列阵!”关胜也不迟疑,青龙偃月刀重重地一杵,厉声道,“岳飞,你负责大军左翼;縻貹,你负责大军右翼;郝思文、宣赞,与本将一起负责中军!” 完颜宗望见杨再兴、高宠跟着溃兵杀进阵中,轻轻冷笑两声,正要指挥大军围杀时,猛地瞥见史文恭带着大队骑兵呼啸而来,不由得仰天大笑起来,“南蛮果然无谋,本狼主还想着如何拿下这檀州城,没想到你们竟然给本狼主准备了这么好的机会!” 身遭的众将不解其意,皆是巴巴地看着他,完颜宗望也是不屑于解释,当即传令大军让开通路,让史文恭的骑兵杀进阵中,又命完颜宗翰在史文恭军马全部杀进阵中后,立时指挥兵马围上,务必要将史文恭等人连同兵马杀个干净。 他自己则是指挥大军,趁着这个空子像檀州城发动进攻,到时非但檀州城唾手可得,便是唐军也休想走脱一个。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五十五章 第七百五十五章 (第1/1页) 完颜宗望将兵马一分为二,他唯恐完颜宗翰不能成功,一狠心一咬牙,便是交给了他二十万兵马,自己引着近三十万兵马奔着檀州发起攻击。 完颜宗翰领了二十万兵马,心中却是一点都不高兴,觉得这是完颜宗望对自己的侮辱,但是当他看见杨再兴、高宠二人在其间左冲右突,史文恭等人也是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心中立时改变了主意,立刻指挥手下的番将,调动这二十万兵马,将杨再兴、高宠及史文恭所部,团团围困起来。 杨再兴、高宠子出世以来,就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厮杀,眼前的番兵番将是怎么杀都杀不完,刚刚才杀死一个,立刻便是有着两个补上了这个位置,周遭番兵手中的砍刀、大斧、长矛,也是不住地朝着二人身上招呼。 杨家也好,高家也好,若问这两家最恨什么人,毫不疑问的,定然是在北地的异族,一代代的传承,到了杨再兴和高宠的身上,几代人积累下来的仇恨猛地迸发出来,让二人在出手时平添了三分狠劲,恨不能将眼前所见番兵番将全部生吞活剥。 就见一金一银的两道长虹在番兵番将中往来纵横,所遇者无不披靡,如果硬要从两道长虹中分出个不同来,那就是杨再兴的银枪抖出的枪花更多一些,几乎每一朵枪花都能带起一蓬蓬的血花,在番兵番将的胸口肆意绽放;高宠的金枪却是刚硬许多,所中者要么身上多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要么便是筋断骨折,脑浆迸裂。 二人在番兵中杀得昏天黑地,人头滚滚而落,早就引起众多番将的注意,金眼大磨、银眼大磨离得高宠最近,当下口中齐齐大喝一声,“南蛮子休要猖狂,可认得你金眼大磨、银眼大磨爷爷!” 虽然杀番兵肯定是枪起人倒,但对于高宠来说,却是远远不够,如今金眼大磨兄弟自己送上门来,让高宠也是喜不自胜,手上不停地冷笑两声,“口气倒是不小,就让小爷掂量掂量你们的份量!” 说着,虎头錾金枪起落间砸死一名番兵,不等这番兵瘫软在地,金枪一探,刺中番兵的身体,双臂用力一挑,接连扫翻身遭好几名番兵,跟着大喝一声,朝着金眼大磨兄弟甩了过去。 金眼大磨兄弟没想到高宠有此一招,慌忙举刀去架,虽然将那番兵的尸体劈成了几截,但浑身上下都被淋了个通透,像个血人一般,好不狼狈。 二人在万军之中丢了老大的面子,气得哇哇乱叫,扬起大刀纵马朝前挤出,可不等他们挨近高宠,就见一道金光袭来,金眼大磨反应快些,连忙举刀去封,不料高宠这一枪只是虚招,金光在他的面前一晃,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刺进了银眼大磨的咽喉中。 银眼大磨怎么也不会想不到高宠这一枪的目标是指着他来,可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冷的枪锋已经钻进了他的咽喉,一双金鱼眼瞪了瞪,便是一头栽了下去。 “兄弟!”金眼大磨见银眼大磨身死,双眼通红的狂吼一声,只是他也只来得及吼这么一声,便是听见高宠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中,“既然你这么想他,那就下去陪他吧!” “什么……”两个字刚刚出口,天灵盖上和颈项上同时传来剧痛,眼前猛然一黑,便是没有了知觉,金眼大磨自是无从得知,但身遭的番兵确是看得清清楚楚,金眼大磨非但被一击打得脑浆迸裂,就连残缺不全的脑袋也被砸的缩了进去。 若是宋军,见到金眼大磨的惨样,怕是早就停下脚步,掉头朝后跑了,但女真人却截然相反,金眼大磨的样子,反而是激起了他们的蛮性和血性,一窝蜂地朝着高宠涌来。 “哈哈……来得好,来得好,都朝着你高宠爷爷来吧!”高宠素来不怕事情大,番兵番将的动作也是正和他的心意,虎头錾金枪起落间,杀得番兵番将纷纷到底毙命,全然没有近身的机会。 杨再兴杀到这会,枪下毙命的番兵番将不知凡几,只是他却没有高宠这般运气,杀上两个有份量的人物,正思忖着去哪里找两个有些份量的番将来杀时,两支狼牙棒同时递了过来,架住了杨再兴的银枪,“南蛮休得猖狂,可认得雪里花西?” “哈哈……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正想着去哪里寻你,你自己确送上门来,”杨再兴闻言,不由喜得哈哈大笑,手中银枪用力一弹,在弹开狼牙棒的同时,银枪一伸一缩,一蓬血花冒出,雪里花西在自己不敢相信的目光下,一头栽了下去。 “兄弟!”粗豪的吼声响起,雪里花南手持镔铁槊,从番兵中杀了出来,镔铁槊一震,照着杨再兴搂头就砸。 “哼!”雪里花南这一下落在杨再兴的耳中,满是破绽,轻轻地摇了摇头,随手挑死一名番兵,银枪自地上挑起一柄单刀,口中大喝一声,“中!”银枪一抖,单刀如电射一般朝着雪里花南甩去,正中心窝。 “老大!”两声惊叫在雪里花南中刀的瞬间在杨再兴的侧后方响起,杨再兴转马看去,就见雪里花北和雪里花东拍马舞刀,朝着自己杀来。 “见过蠢的,但还没见过和你们一样蠢的!”杨再兴撇撇嘴,微抖银枪刺死两名靠近自己的番兵,在侧身避开雪里花东大刀的同时,银枪如同毒蛇吐芯一般,一枪重重地穿透了他的咽喉,锋锐的枪头更是整个从颈后冒了出来。 雪里花北瞅见雪里花东死在杨再兴的枪下,口中怪叫一声,大刀照着杨再兴的胳膊就砍,杨再兴岂能被他看中,当下也不收回银枪,以雪里花东的尸身为中心,用力将银枪拉成弓形,甫一松手,便朝着雪里花北的面门弹去。 雪里花北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等打法,立时被抽了个正着,整个人立时被弹离了马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杨再兴哪里会放过他,伸手取回银枪,照着奄奄一息的雪里花北补了一枪,立时了账。 原本轨迹中,雪里花东四兄弟就是死在杨再兴手中,不想换了一个时代,他们还是死在了杨再兴的手上,也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当他们遇上杨再兴的那一刻,就是他们的死期。 短短时间内,六员大将死在杨再兴、高宠手中,让不远处指挥兵马的完颜宗翰不由气急败坏起来,狠狠地将手中马鞭一掷,“给本狼主上,本狼主一定要用他们的脑袋来做酒壶!”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五十六章 第七百五十六章 (第1/1页) 哪怕是在女真族中,完颜宗翰靠的也是赫赫凶名,如今随着他的令旗展动,即便那些番兵番将再知道面对杨再兴、高宠难免一死,但是相对于完颜宗翰的恐怖手段来,他们还是愿意就这么死在杨再兴、高宠的手中。 番兵番将不惧生死的举动,让杨再兴、高宠的压力瞬间大了起来,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番兵番将如蚂蚁一般朝着二人挤来,手中的刀枪更是拼了性命地往二人身上招呼,一时间也是给二人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平常时候,若是受了伤,只要处理得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身陷敌阵之中,一旦受伤那就真是死路一条,要知道人的体力随着血液的流失,会不住地下降,直到降无可降,身死当场。 二人虽然年轻,但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二人都是属于越濒临危险就越兴奋的人,尽管在他们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的兴奋,但是从他们口中时不时响起的吼声,还有越舞越快虎头錾金枪和烂银枪,足以证明二人的兴奋。 完颜宗翰听见这个吼声,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高、杨二人陷入绝境的吼声,便是心满意足地对着身边的参谋喇利叫道:“这两个小南蛮武艺果然高强,若是在我女真族中,想要扫平中原,定是易如反掌,可惜生在了南蛮,只能是平白送了性命!” 喇利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中原大地,代有人才出世,可惜这赵宋皇帝无能,只知宠幸奸佞,若是其真能人尽其才,这花花世界如何能轮到咱们来做!” “哈哈……”完颜宗翰仰头大笑几声,指着喇利喝道,“本狼主就是喜欢这赵宋多奸佞,它奸佞越多,咱们就越容易得手,哈哈……” 然而同样的吼声,听在罗延庆、余化龙、何元庆等人的耳中,却是听出了不同的意味,其中又是以与杨再兴关系最好的罗延庆感受最为清楚,当下撇了撇嘴,心中暗暗骂道:“老子辛苦来救你,你却在这里杀了个不亦乐乎,这算是什么事!不行,老子也要好好找找这些番狗的晦气!” 念到音到枪至,罗延庆怒吼一声,“该死的番狗,可曾认得你家罗延庆爷爷!”掌中的錾金枪更是没头没脑地朝着番兵点去。 罗延庆这一爆发,余化龙、何元庆立时被比了下去,可要知道如今的他们都远不是原本轨迹中岳家军中的大将,彼此间没有什么攀比的念头,如今的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正是火气最旺的时候,能够肯落于人后。 比不过杨再兴、高宠也还罢了,毕竟这两人的实力有目共睹,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但如果连罗延庆都比不过,却是让他们日后如何在唐军中立足,有念及此,余化龙、何元庆也是爆发出了自己最强的战力。 一条乌金枪,两把镔铁锤,在番兵番将的眼中,就像是索命的阎王,夺魄的魔君,让他们根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一个个的在枪锤之下殒命。 三人的爆发,落在史文恭和庞万春的眼中,让二人不禁相视苦笑,不约而同地感叹一句,“年轻果然是好!”但更多的却是迸发出浓浓的战意,“只是本将也不会输于你们!” 尽管在死亡的威胁下,让番兵番将爆发出了极强的敢战之心,可在战场之上,终究还是不要忘了那句老话,“兵是将之胆,将是兵之魂”,在史文恭、罗延庆、余化龙、何元庆等猛将的率领下,唐军的骑兵所迸发出的战力,远远超过了将他们围在其中的女真番兵,虽然这些番兵也是竭尽了全力,但还是无力阻止史文恭等人一步步地向前,最终还是和杨再兴二人汇合在了一起。 只是杨再兴杀伐已久,早就已经杀红了眼,全然不管对面来的是谁,上去便是一枪,也亏得史文恭武艺着实高强,这才接下他这一枪,若是换上一个人,说不得要在他这一枪下饮恨。 但饶是如此,也是惊出史文恭一身白毛汗,挥枪压下杨再兴的烂银枪,猛地大喝一声,“杨再兴,你莫不是杀昏了头,连敌我都分不清了吗?” 史文恭的话就像是当头棒喝人一般,震得杨再兴浑身一激灵,眼中的血色尽皆褪去,面上讪讪地笑了笑,“史……史将军,我这……这……” “废话少说,先杀出去再说!”史文恭狠狠地瞪了他一,随之将枪一摆,厉声喝道,“众将士,可有胆量随着史某将番狗的阵势凿穿,从原路杀出去!” “杀出去!杀出去!杀出去!”这些骑兵随着史文恭等人杀进阵中,成功与杨再兴等人汇合,正是士气最高的时候,此时莫说是叫他们原路杀出去,便是叫他们一起杀上女真黄龙府,只怕也没有人会说二话。 史文恭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等他说话,杨再兴、高宠二人便又是当先窜了出去,“我二人当为先锋,弟兄们,随某来!”金、银两道枪芒再起,直接朝着番兵最多的地方杀去。 “混账东西!” “又想要吃独食!” “你们两个给我回来!” 瞅见杨再兴、高宠如此“无耻”的举动,罗延庆、余化龙、何元庆等人不由得勃然大怒,当下也顾不上和史文恭招呼一声,便是翻身随着二人杀进了番兵阵中。 史文恭、庞万春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只是他到底也算是久经沙场,手中吸水提炉枪一挥,立时便是大队骑兵紧紧跟在了余化龙三人的身后,而他自己却是和庞万春一起,亲自带着一队人马断后。 杨再兴、高宠、罗延庆、余化龙、何元庆五人一起,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根本没有番兵番将能在他们面前走上一合,即便偶尔会有那么一个、两个的番将能够挡住某人的一招,但很快那人的身边便会递过来一枪或是一锤,将他送到了地府。 场中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得完颜宗翰都是忘记了挥动手中的令旗,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才说了这么几句话,场中便是出现了如此惊人的变化。 只是他到底也是女真族中的悍将,当即将牙一咬,劈手抢过自己的狼牙棒,恶狠狠地吼道:“都随本狼主来,今日不杀了这些南蛮,谁都别想活!”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五十七章 第七百五十七章 (第1/1页) 杨再兴、高宠二人领头冲杀的正爽时,就听得迎面传来完颜宗翰暴怒的吼声,“该死的南蛮,懦弱的宋猪,你们还想要去哪里,还不乖乖地留在这里受死!” “番狗!”完颜宗翰的两句话,气得杨再兴三尸神暴跳,手中银枪一拧,分心便刺,“且看是谁受死!” “狂妄!就凭你这番狗,也想取小爷性命,只怕还缺副好牙口!”高宠慢了半拍,但他素来不会觉得自己动作慢了,抡起金枪,朝着完颜宗翰天灵就砸。 完颜宗翰携满腔怒火而来,自以为可以率兵将这伙唐军聚歼,可不想才堪堪遇到两人,便是让他陷入了死境,不管是杨再兴的银枪,还是高宠的金枪,都远不是他能够接的下来的。 也不知道是草原上的哪位神明在冥冥之中护佑,在千钧一发之际,哈同文、哈同武两人非常勇武地枪上前来,愣是在杨再兴、高宠的枪下撞开了完颜宗翰,救回了完颜宗翰一命。 可是救回了完颜宗翰一命,却没有人能救回他俩地性命,也是因为二人的身高比完颜宗翰矮些的关系,使得二人的死相惨不忍睹,哈同文被杨再兴一枪爆头,眉心处被刺出一个碗口大的雪洞;哈同武却是连头带脖子,被高宠一枪砸进了胸腔,只余下四肢在那里抽抽。 完颜宗翰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他瞥了一眼仍在大杀四方的杨再兴、高宠,口中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你们都在这里看什么,还不都赶紧给本狼主上,让他们跑了,本狼主把你们全都哈喇了!” 可是哈同文、哈同武兄弟惨死的模样就在眼前,任凭那些番兵番将再是悍勇,心底深处也无不是泛着凉气,虽然依旧是手舞足蹈的在那里咋呼,但真正敢于上前拦阻的,却是少之又少,杨再兴、高宠等人几乎没有费什么太大的力气,便是引军杀了出来。 以杨再兴、高宠二人的心性,自是不愿这般轻易离开,舔着嘴唇看了一眼身后的女真大军,正待要一起调转马头杀回去时,却是被杀出来的史文恭阻住,“你二人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还想要杀回去不成?难道你二人还嫌事情惹的不够大,告诉你们,如果因为你们两个使得檀州失守,你们两个就是千古罪人!” 史文恭的疾言厉色,说的原本斗志昂扬的二人也是不禁耷拉下了脑袋,庞万春心有不忍,正要说话时,就见史文恭将手一伸,阻住了他,“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态度?难道还要本将交你们怎么做?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拿起你们的枪,朝着正在攻城的女真军队的尾部发起突击,听清楚了没有!” 杨再兴也好,高宠也好,甚至是罗延庆、余化龙、何元庆也好,只要有仗可好,其他的一切都好说,二人听史文恭如此一说,也是愣了一下,旋即便是仰天长笑两声,也不等史文恭等人有所动作,金银双色的长枪凌空一招,“弟兄们,随某来,今天咱们就好好教教这些蛮夷,应该怎么做人!”也不等罗延庆等人有所反应,扬枪绝尘而去。 罗延庆等人慢了一拍,待二人奔出丈许方才反应过来,不由气得破口大骂,“杨再兴、高宠,你二人休想要再吃独食,且留下番狗的人头与我!”几人也是一夹战马,赶着杨、高二人去了。 在完颜宗望的印象中,骑兵永远是最强的,尤其是在一马平川的北方,谁的骑兵多,谁就能占得先机,占得主动,以往的每一次与契丹的战争都是印证了他的论断,是以在他的心中无比的相信,只要是野战,天下间就没有能抗衡女真铁骑的存在,契丹不能,党项不能,赵宋就更不可能。 “冲上去,给本狼主冲上去,只要拿下檀州城,本狼主允诺三日不封刀,所得财物分文不要!”完颜宗望挥舞着手中的宣花斧,面目狰狞地大声咆哮着。 完颜宗望的允诺,对于任何军队来说,都是无比渴望的,更不用说是靠着游牧、劫掠为生的女真人,立时一个个红了双眼,气喘如牛,胯下战马平添了三分速度,嗷嗷叫地冲了上来。 铁骑呼啸,马蹄声声,尽管唐军是天下间少有的精锐,也曾不止一次的和契丹、赵宋的骑兵相抗,但是如此规模的冲锋,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光是士卒们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便是好些将领的脸上也是出现了惶恐与不安。 “鹏……鹏举,咱……咱们能……能挡得住吗?”由于两军布阵的位置关系,使得岳飞负责的左翼,第一时间便要经受铁骑的考验,王贵“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颤着声音问着身旁的岳飞,不光是他,便是张显、汤怀以及后来的梁兴、施全等人也莫不是如此。 尽管说在原本的轨迹中,年少的岳飞在帐下只有牛皋、王贵等寥寥几人之际,以八百精兵在青龙山大破金兵,但那到底是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天时、地利等各种因素,才取得的一场大胜。 可是眼下的情形却远非青龙山那会可比,说到底岳飞也是第一次独领一军,说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一向便是一个视使命责任高过一切的人,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沥泉枪,看着远处正呼啸而来的女真铁骑,厉声叫道:“弟兄们,你们怕不怕死!” 所有人都是懵了,谁都没想到岳飞会有此一问,要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没有人回答岳飞,而岳飞似是早就想到会如此,继而继续说道,“这世上怕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就是我岳飞也是一样……”说着,岳飞的脸上的也是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唐军将士见了,只觉得浑身上下没由来一轻,“可如今女真的蛮夷就在咱们的眼看,而咱们的身后就是檀州城手无寸铁的百姓,如果咱们为了自己活命而让开去路,那么城中的百姓定然会遭到女真人的毒手,到时候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你们愿意看到这一幕?你们希望这一幕出现吗?” “不愿意!” “和女真的蛮子拼了!” “十八年后,咱又是一条好汉!” 纷纷嚷嚷,但言下之意,无不是要和女真人拼了的意思,岳飞暗暗地吁了一口气,“好!既然这样,全军听我号令! 女真人离我两百丈时再报!”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五十八章 第七百五十八章 (第1/1页) “……” “?” “大哥,为什么还要……”王贵本能地叫了起来,可是当他触到岳飞严正的眼神时,声音不由自主地小了下去,到得后来也就是没有声音了。 岳飞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铁骑,不知不觉之中,鬓边已是划落了不知多少冷汗。 完颜宗望深知,铁骑冲阵最关键的就是短兵相接的那一瞬,如果铁骑不能冲破对方的防线,冲进敌方的阵中,那么一切都将是妄想,除了带来不计其数的死伤外,将会没有任何的战果。 出色的骑兵统帅,所应该做的就是身先士卒,引领着自己的队伍,冲破对方的防线,杀进敌阵之中,完颜宗望统兵、用兵之能在女真族中堪称第一,可是偏偏在武艺上,却不是那么如人意,也算是女真人中骁勇善战之人,不然怕是真的会出现空有铁骑而无可用之将的局面。 “宗弼,全靠你了!一定要给我打进去!”完颜宗望看着浩浩荡荡的铁骑,心中也是不禁为完颜宗弼颂叨着。 “报!将军,敌军离我军还有两百丈!” “哦?终于来了吗?来吧!就用你们这个异族的血,来见证我岳鹏举的从军之路!”岳飞在心中默默念颂了一遍,手中的沥泉枪朝前一挥,“长弓兵,三轮疾速仰射!” 岳飞的一声令下,身后早已等待多时,已然有些不耐烦的长弓兵纷纷张起长弓,以最快的速度发出了三轮仰射,倾盆大雨般密集的箭矢从天而降,就像天女散花一般洒入铁骑阵中。 弓箭的仰射,距离虽然远,但论起杀伤力来,却是非常的有限,事实上,弓箭仰射的主要作用不在于杀敌,而是在于延缓铁骑冲锋的速度,如果任由千万铁骑按着自己的速度冲进阵势之中,那对于步兵来说将是灾难性的,甚至都不用骑兵动手,仅仅凭着战马的冲击和踩踏就足以让步兵付出惨重的伤亡。 “愚蠢的宋猪,他们难道不知道这区区的箭矢,对女真勇士来说,是没有用的吗!”完颜宗弼也是看见了如雨的箭矢落下,心中冷笑了两声,金雀斧一举,“给本狼主冲,狠狠的冲!” 可是,在箭矢临体的这一刻,出现了让岳飞、完颜宗望、完颜宗弼都预料不到的情况。 岳飞的初意,只是想让长弓兵稍稍延缓女真铁骑的速度罢了,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唐军所用的长弓,乃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英格兰长弓,非但弓身长,而且射程上也是远胜一般长弓,尽管也是仰射,但因为高度的原因,使得箭矢落下的穿透力以及威力也是大大的加强。 另一方面,这个时代的女真人,虽然每个人的手上都有弯刀、长毛、大斧之类的兵刃,但是身上却是没有什么过多的防护,似完颜宗弼这样的狼主,又或者是窝里布这样的大将,身上有着铁甲护体,可是一般的番兵番将,又哪里会有这样的待遇,能有一件皮甲防身已属于幸事,更多的还是片缕不着,身穿布衣地冲了上来。 凌空射落的箭矢,对于铁甲的杀伤力就如同隔靴捎痒一般,聊大于无,但是对于皮甲以及不着甲的人来说,那无疑是一场灾难,随着“噗嗤”、“噗嗤”的入肉声,传来,难以计数的战马猛地发出一声声的哀鸣,更是有着不计其数的番兵番将被箭矢射中,从而无力的摔下马来。 尽管这些落地的番兵番将,在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想要求救,可是在战马前赴后继的浪潮中,他们的求救是显得何等的苍白无力,很快便是被呼啸而过的铁蹄踏成了肉齑,进而和大地融合在了一起,连白骨都无处寻觅。 虽然冲在最前面的完颜宗弼等人的身上也是落到了不少的箭矢,但一则他们武艺高强,拨开了不少箭矢,二则他们身上的乃是铁甲,箭矢落在上面除了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便是没有一丝的作用。 尽管须发未伤,但完颜宗弼还是从身后的惨叫声中听出,适才唐军的那一波箭雨,带给他们伤亡绝不在少数,“宋猪,本狼主要撕了你们!”完颜宗弼的心中暗暗发狠,朝着坐下的赤龙驹又是狠狠地抽了两鞭。 “长弓兵退,强弩兵上前!” 岳飞不会去管长弓兵取得了什么样的战绩,他所要做的,就是消灭眼前汹汹来袭的女真铁骑。 一声令下,身背重弩的强弩兵纷纷走到了阵势的最前方,尽管他们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惶恐,但是当他们看见岳飞如山渊一般的镇定,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平静了下来,按着平时训练的那般,将弓弩上弦,将手指扣在了扳机处,随时等候放箭的命令。 “放!”岳飞的沥泉枪朝前一指,数千的强弩同时发射,巨大的力道带着“嗖嗖”的破空声,按着上中下三路,如狂风怒涛一般,卷向了女真铁骑。 长弓仰射,只是为了延缓骑兵的冲锋速度,所取得的战绩都是属于无心之举,但是强弩兵的暴射,就是追求最大限度地杀伤敌军,威力强大的硬弩,带着呼啸的风声而来,立时在冲在最前面的数百骑射翻。 完颜宗弼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立时被气得目眦俱裂,手中的金雀斧舞得飞快,将迎面而来的弩箭一一磕飞,“宋猪,来啊!有本事就继续来啊!” 虽然完颜宗弼有这份本事,但更多的女真人却没有这份本事,他们能够磕飞一支、两支,乃至是三支弩箭,但却无法应付密如蚂蝗的弩箭,最终还是被弩箭穿透了身体,无力地栽到下来,被随后赶上的战马践踏成肉齑,直至与大地融合在一起。 “宋猪!本狼主一定要将你们全部都生吞活剥了!”完颜宗弼恨得直牙痒痒的,可是却没有太多的办法,他也是知道,女真人虽然善射,但是他们的强弓,是无论如何都及不上唐军的弓力,根本不能像唐军那般,给自己带来极大的杀上。 “窝里布,哈铁龙,你们两个各引一部人马,从宋猪的中路、右路发起攻击,你们给本狼主记住,一定要将这些宋猪全部斩尽杀绝!听清楚没有!”完颜宗弼自忖在这样下去,只怕攻下了檀州也是一场残胜,是以当机立断,命令窝里布二人与他一起发动攻击。 窝里布、哈铁龙齐齐应了一声,各自忽哨一声,带着一彪人马,便是本着唐军的中军、右翼而去。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五十九章 第七百五十九章 (第1/1页) 按着完颜宗弼最初的打算,乃是从岳飞的左翼进行突破,而后在依次突破中军和右翼,待完全击破城外的唐军后,在挥军攻城,到那时,辖大破唐军的威势,攻下檀州城就是举手之劳。 可万万没有想到,离得唐军还有百来丈远,便是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完颜宗弼心中愤恨不已,可却又没有反制的手段,只得改变自己的初衷,分兵与窝里布、哈铁龙同时发动攻击。 “哦?这就分兵了?我还以为你们打算就这么硬怼下去,看来这些番狗还是有些脑子……”岳飞敏锐地感觉到了番兵的变化,也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身上很快便是升腾地浓浓的战意,沥泉枪举起,口中大叫道,“强弩兵,继续放箭!” 密如飞蝗的弩箭,依然是没头没脑地朝着番兵番将的身上招呼,每一根弩箭只要挨到人身上,定然是掀起一声惨叫,带起一蓬血花,原本完颜宗弼还会因为惨叫声暴跳如雷,但听得多了,他渐渐地也是麻木了起来,只是一面咬牙切齿地挥动金雀斧,一面催促手下加快速度突进。 再一次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之后,女真铁骑总算是挨到了百丈的距离,一些膂力过人的番兵番将也是能够借着战马的冲击力,将标枪、铁锤之类的物件抛到唐军阵上,完颜宗弼也是知道这一节,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笑容,金雀斧朝着一指,“儿郎们,给本狼主狠狠地招呼!” 怒雷般的吼声在女真铁骑中暴起,标枪、铁锤、断戟等五花八门的物件,带着女真人的愤怒,携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进了唐军强弩兵的阵中,一时间,弩兵阵中惨叫连天,中枪戟者、中锤者比比皆是,原本严谨的弩兵阵型顿时凌乱松散起来,射出的箭矢也是稀疏了许多。 这一波器物竟然带来这样的效果,不由让完颜宗弼喜出望外,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手段,竟然会带来这样的效果,心中不禁盘算起来,日后是不是要专门组织起这样的一支队伍来,只是眼下并非详思的时候,趁着唐军箭矢稀松的机会,指挥军马疾进,将两军的距离缩短了三十丈之多。 岳飞也是没有想到隔了那么远,番兵还能对自己打动攻击,心中暗暗佩服地的同时,也是生出了警惕,在让汤怀、张显等人救助死伤的同时,策马上前两步,沥泉枪上闪着一点寒光,厉声喝道:“拒马墙,铁蛋阵,起!” 要知道檀州地处北疆,时刻面临北地异族的侵袭,是以庞毅等老将接手防务后,在城外埋下了不计其数的拒马和铁蒺藜,专门用来守候本地异族的铁骑。 岳飞的一声令下,或两人、或三人一组,唐军将士狠狠地拉动手上的绳索,一直以来深埋地下的拒马,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它锋锐的獠牙,出现在了这个世上,成为阻拦女真铁骑冲锋最坚实的铜墙铁壁。 拒马,自古便已有之,最早的运用可以追溯到夏商周三代,只是那时候的拒马,更多的用于堵门和阻止通行,而非用于战事。 唐军所用的拒马,并非是一般用粗木捆成,用于阻路的拒马,是用六十多支三丈的粗竹枪分成上下两排串联在一起,当士卒用力将拒马拉起的那一刻,枪尾便直接埋在了地下,牢牢地拒马支撑起来,而枪尖却同时以三十度和六十度的角度竖立起来,锋锐的枪头所指,正是那疾驰而来的骑兵以及胯下的战马,再加上拒马翻起时,带起了无数一起埋在地下的铁蛋子,如此阵仗,女真人便是不死,也要好好地脱上一层皮。 女真人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许多立功心切,纵马冲在完颜宗弼前面的女真骑兵,根本来不及勒住战马,一头便是撞在了拒马上,非但人身上被搠了好大的几个窟窿,便是座下的战马也是被搠了好大的窟窿,一时间,人喊马嘶之声大做,冲在最前方的女真人就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了一大片。 “冲过去!踩过去!女真的勇士不惧死亡,就算踩着自己族人的血肉,也要给本狼主冲过去!” 这一刻,完颜宗弼终于显出他做为铁血统帅的一面,掣起自己的金雀斧跑在了最前面,四只铁蹄直接踏在了尸身上,有他如此,那些女真人还会有什么顾忌,纷纷效仿,全然一副踏尸而进的样子。 “吼嗬!” 完颜宗弼也不停歇,手中的金雀斧如同开天辟日一般,猛地一斧劈在了拒马之上,本以为吃上一斧,拒马便是不散架也当是不起作用,可不想唐军的拒马结实异常,完颜宗弼这一斧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其本身和座下马也是险些被拒马所伤。 完颜宗弼不由得大怒,正待要挥斧再上,座下马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脚下一滑,朝前便是跪了下去,完颜宗弼措不及防,整个人就像是空中飞人一般,被从马上甩了出去,径直朝着拒马落去,也算是他武艺高强,身在半空中临危不惧,口中大喝一声,手中的金雀斧朝下一刺,正正地刺中拒马,跟着借着反弹之力,朝着地上落去。 只是他也是倒霉,这脚才刚刚挨到地上,立时仰头朝后栽去,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满脸灰霾,不过他到底皮糙肉厚,身子才挨到地上,便是一骨碌地爬了起来,伸手在地上摸索起来。 不大功夫,便是被他自地上摸到了好几个冰冷的铁蛋子,完颜宗弼也算见多识广,哪里会不知道此物的用处,不由气得将铁蛋子往地上一砸,朝着唐军的方向咆哮起来,“宋猪,无耻,敢不敢和女真的勇士真刀真枪的干仗!” “哼!无知的蛮夷!”完颜宗弼的嗓门之大,便是岳飞也听得清清楚楚,看着不住地撞在拒马上身死的番兵,以及因为铁蛋子滑倒的番兵,岳飞的嘴角处也是噙着一丝冷笑,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竟然有着一丝隐隐的快意,“为什么和番兵交手,在我的心中竟然会有这种快意的感觉?难道说我岳飞,和杨再兴、高宠他们一样,天生便是要和这些异族较个生死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岳飞的眼神再次尖锐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比平素愈加的尖锐。 “强弩兵,放箭!”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六十章 第七百六十章 (第1/1页) 历史上的岳飞,便是以抗金而闻名后世,在原本的轨迹里,他对金兵的恨,可以说是发自骨子里的恨,是以哪怕到了这个时代,他才第一次遇见女真人,但是这恨,还是在不知不觉地迸发出来。 尽管唐军的弩兵,被先前女真人的攻击下,折损了一些,但也正因为如此,让女真人离得唐军的军阵也是近了不少,要知道唐军的硬弩威力本就强劲,在百丈距离上尚能穿透二人,如今不足百丈的距离,射穿二人更是易事,更何况还有不少女真人是被铁蛋子滑倒在地。 “噗嗤”、“噗嗤”的声音在完颜宗弼的耳旁响起,尽管这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完颜宗弼也不止一次地听见这样的声音在契丹人的身上响起,他也不止一次地为这样的声音所着迷,但如今这声音在他的族人身上响起,让他却是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麻木地环首四下看了看,就见每时每刻都有番兵番将中箭毙命,胸口绽放出的血花,让他觉得特别的刺眼,“这是怎么了?这就是我女真铁骑……” “四狼主,小心啊!”暴喝声响起,完颜宗弼只觉得绝大的力量自一边传来,将他狠狠地撞了出去。 “混账东西,是谁?是谁胆敢……”完颜宗弼勃然大怒,正要破口大骂时,目光落到自己先前站立的地方,不由得一愣,旋即双眼便是通红,趟着脚奔到最近的拒马前,抡起金雀斧便是砍了起来,“全军听令,今日不是咱们死光,就是宋猪死绝,给某家上!” 完颜宗弼的举动让所有的番兵番将都是感到了不解,虽然这不是完颜宗弼第一次身先士卒,但似眼前这般疯魔,却是从未有过,只是完颜宗弼都如此不惜命,那些普通的番兵番将又岂会在意,一时间,所有人都是视唐军箭矢为无物,挥动手中兵刃,肆意劈砍起拒马来。 这人一旦不畏惧死亡,那么做起事情来,就不会有任何的阻碍,完颜宗弼等人虽然将一具具的拒马毁在手上,但同样的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伤亡,当然女真军中也是不乏一些力大之辈,这些人或两人一起,三人一起,用手中的兵刃挑起一架架拒马,反抛入唐军的弩兵阵中,也是给唐军带来了一定的损伤。 尽管倒在唐军弩箭下的番兵近乎万人,但这些伤亡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肉眼可见的唐军防线已然全部被摧毁,如今两军相距不过四、五十丈,虽然这样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冲击力并没有达到巅峰,但要对付步兵,却是搓搓有余了。 完颜宗弼不知道又从抢了一匹战马,脸上满是血污的他,骑在马上更是显得面目狰狞,瞅着前方渐渐逼近唐军的部属,顿时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给本狼主上,把他们全部都杀光了!” “嗬……” 番兵番将少有的整齐的应了一声,催动座下的战马朝着唐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是的,至少在他们的眼中看来,这一次的冲锋,将决定一切。 面对呼啸而来的铁骑,岳飞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平静,左右看了一眼,纵马上前几步,沥泉枪一指,厉声高呼道:“陌刀营,挺刀,上迎!” “嗬……” 岳飞的怒吼声才落下,地面上便是传来剧烈的震动,三百名全副武装的陌刀军,便是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照着气势汹汹的番兵迎了上去。 莫说是那些冲在头里的番兵番将,便是完颜宗弼也是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到了这会,竟然还有唐军敢冒头主动迎战,“既然你们送上门来,本狼主岂有不吃之理,”完颜宗弼的脸上很快掠过一丝狞笑,“儿郎们,该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给本狼主尽情的杀吧!” “哈……”番兵番将一路冲来,等着的就是这一刻,听见完颜宗弼的吼声,只觉得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劲,举起弯刀,朝着陌刀军呼啸而去。 一阵不知叫了些什么的怪声过后,女真铁骑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和陌刀军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再有人去指点该怎么做,马背的番兵番将直接便是挥起了手中的弯刀,照着陌刀军的头颅的位置砍去。 “铛铛铛铛……”,原本只要砍上去,定然是肌裂血涌的弯刀,这一次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非但没有将陌刀军的重甲砍破,而且更是将他们的手掌震得发麻,几乎拿捏不住手中的弯刀。 就在他们心中狐疑,想要低头去看这是为什么的时候,耳边猛地响起了岳飞的吼声,“陌刀军,持刀,劈!” 地面上立时传来剧烈的震动,让番兵番将的坐骑在瞬间不安起来,不待他们安抚坐骑,匹练般的刀光便是在他们的眼前闪起,一阵撕裂身体的剧痛传来,跟着便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紧随其后的番兵显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微微愣过之后,便是挥动手中的弯刀,又一次的砍了上来,只是这一次与上一次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在相同的位置上留下一道更深一些的白痕外,再无结果,再然后,随着岳飞的一声令下,他们便是追上了先前那一波的番兵的脚步,变成了残破不堪的尸体。 陌刀军手中的陌刀所过之处,出了碎尸之外,便是不会有囫囵完整的尸身,接连两拨番兵的死,使得他们的身上已然被番兵的血所染红,更是因为这些番兵都是骑兵的缘故,让他们在被劈死的同时,五脏六腑也是洒满了陌刀军的盔甲,让后续跟进的番兵番将都是有了一种反胃的感觉,尽管他们也是素以残忍所著称。 岳飞可不会管陌刀军身上有些什么,甚至看见陌刀军的身上那些番兵的内腑,心中竟然还升起阵阵快意,手中的沥泉枪平指,“陌刀军,前进三步,举刀,劈!” 熟悉的震动和雪亮的刀光又一次传来,数百骑番兵应声倒了下来,完颜宗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个世上竟然会有一支能与女真铁骑抗衡的步卒,口中如同歇斯底里一般地咆哮起来,“给我上,给本狼主上,只要留下一头宋猪,在场的谁都别想活!” 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始终都是耻辱的,哪怕女真人也是如此,在完颜宗弼的吼声中,女真铁骑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一波又一波地涌向陌刀军。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六十一章 第七百六十一章 (第1/1页) 对于陌刀军来说,尽管他们在攻防两端都是无所匹敌的存在,但要他们去主动进攻,无疑是非常疲累的一件事情,要知道他们手中的陌刀就重达四十斤,身上的一套重甲更是重达一百六十多斤,如此重的份量,每前进一步,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极为辛苦,极为耗损体力的一件事,如今女真人这般前赴后继,犹如海浪一般的攻击方式,当是他们最喜欢的模式。 也许是草原名族一贯的秉性,当他们在某一方面吃了大亏的时候,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在这方面把场子给找回来,如果不能找回来的话,那无疑是非常丢脸的事情。 可是那仅有三百的陌刀军就像是中流砥柱一样,屹立在那里,分毫不动,手中的陌刀便像是机械一般的精准,每一次起落,定然有一名番兵连人带马被一起劈成两截,每一次的捅击,也定会连人带马被捅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 尽管陌刀军的凶威无俦,残肢断臂的碎尸更是洒满了一地,可是他们终究是人,在连续的挥刀斩杀了数以千计的番兵后,手上的动作终是慢了下来,那些番兵番将见了,就如同蜜蜂见到蜜源一般,一窝蜂地拥了上来,手中的弯刀更是不要命地在他们的身上疯狂的劈砍。 量变终究会引起质变,尽管陌刀军身上的每一俱铠甲,都是汤隆带着手下能工巧匠的心血结晶,可是当一处,尤其是各个连接之处,在被砍了上百刀之后,还是出现了一道豁口,进而被某一个好运的番兵一刀自豁口中砍了进去,血箭狂飙中,这名陌刀军带着无尽的遗憾和痛恨倒了下来。 陌刀军出现伤亡,在岳飞的心中早就有所准备,毕竟上得战场,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想要只杀人而不被杀,纵观整个上下五千年,也只是寥寥数人而已,可要知道,岳飞能接受数百刀数百刀破甲而亡,却绝不能接受被番将一击得手。 岳飞亲眼看见有一番将手持一对铜锤,近距离一锤打在了一名陌刀军的头盔上,当场打得他一个踉跄,很快便是无力地倒了下去。 虽然这员番将很快便是因战马被杀,而无力地退了下去,但是岳飞却知道,陌刀军自厮杀到现在,毙命在刀下的番兵番将足有上万人之多,除了这个被直接一锤毙命的,少说还有着二、三十人战死沙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首看了看身旁的将领,就见汤怀、张显面色发白,王贵却是面色潮红,握着大刀的双手忍不住地在那里颤抖,“王贵兄弟,你莫不是在那里害怕不成?” “害怕?”王贵本能地想要嗤之以鼻,可是颤抖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出卖了他。 “害怕是人之常情!便是我岳飞,心里也是在害怕!”岳飞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举起了掌中的沥泉枪,握枪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分明也是有着几分颤抖,“你看,我的手也会抖,我的心也会怕,但是这个时候我们是不能怕的,如果我们都怕了,谁来守卫城中的百姓?谁来守卫这千里疆土……你王贵不是说过,只要有番兵敢来,你就要用手中的大刀砍杀得干干净净吗?” 不得不说,岳飞对王贵的脉号的极准,轻轻的几句话说的王贵满脸通红,长柄大刀在地上重重一顿,愤而厉吼道:“大哥,你莫要激我,你且看着,我王贵说到做到,一定将这些番狗尽数砍了!” “好!”岳飞大叫一声,但面上的忧色却是愈盛,尽管先前他在和王贵说话,但心神却始终放在了战场上,他分明看见完颜宗弼翻过金雀斧,用斧背在一名陌刀军的头上一敲,将他砸翻在地,跟着更是仗着座下战马的神骏,连人带马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身上,如此的力量何止千钧,岳飞不用去想,都知道那名陌刀军会是什么下场。 完颜宗弼踩死一人之后,便是依着这个法子如法炮制,斧砸马踏之下,转瞬便是击毙了好些陌刀军,一时间也是风头无两,算是暂时压制住了陌刀军的凶威,将番兵的士气从即将奔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番狗,吃你王贵爷爷一刀!”被岳飞刺激到了的王贵,顺着岳飞的视线见到完颜宗弼在陌刀军中的举动,不由得怒气勃发,驱马从陌刀军侧翼杀出,手中的长柄大刀一招“泰山压顶”,迎面劈向了完颜宗弼,大刀来势汹汹,又狠又疾。 “混账东西,你以为本狼主是谁!给某滚开!”完颜宗弼口中咆哮了一声,手中的金雀斧一翻,斧刃转而向上,用尽全身之力向上一抡,就听得“哐当”一声响,金雀斧和大刀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震得两人双手同时一麻,心中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番狗好大的力气,难怪能毙杀我军将士!” “宋猪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才,难道天命真的在宋猪那里不成?” 二人心中的想法,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转瞬及过,虽然王贵看起来非常的年轻,但是那份力量由不得完颜宗弼不重视,当即挥动金雀斧,展开平生的武艺,和王贵缠斗在了一起。 王贵虽然靠着一时的激愤,和完颜宗弼斗了个旗鼓相当,但真论武艺,他并非是完颜宗弼的对手,斗不过二十招,他便是左支右绌,有些难以招架得住,也算汤怀见机快,舞动钩镰枪上前助阵,合两人之力,方才勉强抵住了完颜宗弼。 见得完颜宗弼会王、汤二人抵住,还不等岳飞松上一口气,就见番兵阵中跑出两员锤将,手中都是两柄铜锤,照着陌刀军搂头就砸,锤下连毙几名陌刀军,一时间大有盖过完颜宗弼风头的意思。 岳飞见状,不由大怒,“番狗无礼,莫不是以为岳鹏举真的怕你不成!”双腿狠狠一夹座下白龙驹,掣起手中的沥泉枪,朝着离得近些的番将就是一枪。 那番将正得意间,全然不想岳飞来得如此之快,待他想要招架时,沥泉枪早就从他的双锤中穿了过去,一枪便是穿透了他的咽喉,那番将双眼猛地一凸,口中“呜呜”了两声,便是一头栽了下去。 “兄弟!”另一番将见状,口中悲呼一声,手中双锤一震,立时撇下陌刀军,转而杀向岳飞,“你这宋猪,且还我张从龙兄弟命来!”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六十二章 第七百六十二章 (第1/1页) “哼,似你等番狗,只配从猪、从狗,几时配从龙来!”岳飞大喝一声,双臂用力,便是挑去一名番兵,朝着张从龙砸了过去。 张从龙气得哇哇乱叫,一锤打飞飞来的番兵尸体,驱马冲向岳飞,手中铜锤照头便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岳飞枪势一收,密集的枪点朝着来锤点去,便将张从龙来锤化去,张从龙不想岳飞还有这一手,不由又惊又怒,举锤又要打时,一道又疾又快的金光飞来,抢在他抡锤之前,从侧面穿透了他的咽喉。 张从龙双锤落地,凸起的双眼显示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个结果,可是不断流逝生机的身体却告诉他,他就快要死了,也不等他将脖子转过去,他便“轰”地一声,掉下马来。 “兀那番狗,真以为我大唐无人吗!”余化龙的声音远远传来,彰显着适才是他取下了张从龙的性命。 岳飞听见余化龙声音,不由得大喜,沥泉枪飞快地挑死几名番兵,朝前猛然一指,“将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是咱们反击的时候了,给我冲!”当即拍马舞枪,杀进了番兵之中,沥泉枪起落间,连挑六、七人。 张显、施全、梁兴等人虽然听不出余化龙的声音,但是他们对于岳飞的信任却是百分之百的,听见岳飞的吼声,他们不假任何的思索,立刻指挥兵马杀了上来。 尽管番兵以骑兵居多,而唐军则是步兵为多数,但在高昂的士气和满腔的怒火支持下,唐军将士哪里还管步骑之分,或两人、或三人一组,将面前的番兵番将杀得节节败退。 尽管完颜宗弼以一敌二,但以王贵、汤怀二人的身手,实在难以给他造成什么麻烦,在见到唐军骤然反扑,女真铁骑不住后退的场面,完颜宗弼只觉得胸口处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口中猛地爆出一声大喝,就像是晴空里响起一个霹雳一般,唬得王贵、汤怀不禁一哆嗦,手里的刀枪也是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 “嘿嘿……死吧!”完颜宗弼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金雀斧如同开天辟日一般,径直朝着王贵的面门而来,看那架势,分明是打定了要将王贵从中刨成两片。 “哼!想在小爷的面前杀小爷的兄弟,你这番狗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千钧一发之际,高宠的声音传来过来,与之一同过来的,自是高宠掌中的虎头錾金枪。 “叮”的一声轻响,在完颜宗弼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的金雀斧竟然被弹了回来,双臂灌力收住金雀斧,一双凶眼狠狠地瞪了一眼高宠,“来将通名,本狼主斧下不死无名之鬼!” “小爷高宠,你的索命阎王!”高宠应了一声,虎头錾金枪一抖,分心便刺,“你二人赶紧去找岳飞,莫要在这里碍事!” 王贵、汤怀心中虽然不忿,但高宠的武艺如何,二人也是心知肚明,当下也只得无奈地勒转马头,去找那些寻常番兵的晦气。 完颜宗弼被高宠缠住,虽然女真军中还是有着不少的大将,但是在岳飞、杨再兴、余化龙、史文恭、罗延庆这样一群猛将的面前,更兼还有庞万春这样的神箭手,让他们哪里还敢冒头,尤其是在不知死活的乌国黑、乌国豹兄弟惨死之后,更是当做了缩头乌龟,不敢露头。 手下的军队进退失距,军中将领没有战心,便是完颜宗弼自己,在高宠凌厉的攻杀下,也是左支右绌,也许再斗上几招就会命殒当场,若仅仅是一方面,说不得完颜宗弼还会拧着脖子继续打下去,但三面一综合,让他的心中顿时哇凉哇凉的,心中战意锐减。 他心中想些什么,高宠自不会去管,先前救下王贵,并不是高宠真心想要救他,而是高宠喜欢挑战强者的本能在那里作祟,见着完颜宗弼压得王贵、汤怀没有一点脾气,心中本能的欢喜,想要和完颜宗弼较量一番,这才救下了王贵。 原本以为能遇上一个高手,不想完颜宗弼战意大减,手上的功夫也是慢了下来,高宠心中也是不禁失望起来,口中大吼一声,“番狗,你怎地这般无能,既如此,小爷就不客气了!”錾金枪一紧,将完颜宗弼紧紧圈在其中。 高宠一发力,完颜宗弼立时感觉到了不对,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对手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匹敌的,自己只要有一丝松懈,便会有性命之忧,在生死悠关的关头,他骨子中的血性猛地爆发了出来,“想要本狼主的命,就拿你自己的命来换!”直接视高宠的金枪为无物,金雀斧径直朝着高宠的脑袋劈去。 完颜宗弼这一击,大大出乎了高宠的预料,高宠喜欢挑战强者,喜欢看着一个个地强者败在自己枪下,亦或是在自己的枪下殒命,但这些有一个先觉的条件,那就是自己必须毫发无伤,看着完颜宗弼这既准又狠的一斧,高宠的心中不由得苦笑两声,以他的眼光自是可以看得出来,他这一枪固然可以刺死完颜宗弼,但他自己也难免要葬生在他的斧下。 “难得遇到个不怕死的,这次就先饶你一命,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便宜了!”高宠心中嘀咕了一句,虎头錾金枪枪尾猛地一抬,朝上点开了完颜宗弼的金雀斧,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么一抬,使得他原本对准咽喉的一击,也是失去了准头。 “哧啦”一声,高宠的这一枪,狠狠地刺中了完颜宗弼的右耳,将他的整个耳朵给撕了下来,完颜宗弼吃疼,惨呼一声,不敢有丝毫的逗留,掩马夺路而走,完颜宗弼这一走,那些番兵番将哪里还会继续打下去,随着呼哨声的响起,立时就如潮水一般褪去。 看着枪尖上刺着的耳朵,高宠不知怎么地,竟然一下子意兴阑珊起来,全然没有了追赶的欲望,如果让他知道,他在原本的轨迹中只是撕下完颜宗弼半只耳朵,而现在却是撕下了一整只,不知道会不会有一种成就感。 高宠不追,却不代表其他唐军将士不追,岳飞、关胜、郝思文、縻貹、杨再兴、史文恭等人一个个都像猛虎下山一般,紧追不舍,但凡有腿脚慢上一些的番兵番将,无不是在他们的手上殒命,一直到完颜宗望整顿好了兵马前来接应,方才罢休。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六十三章 第七百六十三章 (第1/1页) 檀州城外的一场大战以唐军大胜而告终,唐军靠着各种先前准备的各种器械和将领们的骁勇善战,直接毙番兵番将五万有余,自相踩踏而亡又是七万有余,而唐军的伤亡不过万余,缴获战马更是不计其数。 照理来说,如此一场足以彪炳史册的大胜,绝对够得上资格让城中的将士高兴上一些日子,但是城中非但没有一丝的喜气,相反的,每一个将士的脸上都挂着一种悲戚之色。 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杨再兴、高宠被五花大绑地推出城主府外,准备开刀问斩。 在普通将士的眼中,杨再兴也好,高宠也好,都是武艺高强,是以一敌百,是立下赫赫战功的战神,即便有错,那也足以功过相抵,万万罪不足以开工问斩。 可是关胜却不这么看,要知道关胜对于岳飞等年轻一辈,素来便什么喜爱,喜爱岳飞的统兵用兵之能,喜欢杨再兴、高宠等人的过人身手,可是不管你杨再兴、高宠的身手如何了得,如何冠绝天下,可也应该按照命令行事,如此不尊命令的行为,却是以治军严谨的关胜万万容不得的,是以在收兵回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将杨再兴、高宠绑了,推出府外斩首。 套用关胜的一句话来说,“身为大将必须面面俱到,考虑周详,岂可率性而为,自以为是!赵括自以为用兵如神,可结果呢,却是付出了赵国四十万精锐被就此坑杀,使得山东六国再也无力抗衡强秦!楚霸王项羽自诩天下无敌,可结果呢,却是在垓下四面楚歌,自刎于乌江!虽然杨再兴、高宠杀死杀伤番兵番将无数,但在本将这里却是功过不能相抵,若是本将放过了他们,日后还有谁会听从本将的号令!” 关胜的举动大大出乎了麾下众将的预料,在经过了短暂的错愕之后,纷纷站了出来,替二人开口求情。 郝思文跟随关胜日子最久,宣赞与关胜相识的日子也不短,对于关胜心思的了解,远比他人要透彻许多,关胜对于这些年轻一辈的器重,他二人也是心知肚明,如今见到关胜要斩杀杨再兴、高宠二人的心不似作假,连忙跪倒在地,开口劝道:“将军,万万不可如此啊!杨、高二位小兄弟年岁尚幼,纵然有错,但也罪不致死,还请将军看在二位小兄弟武艺高强,今日一战又是诛杀无数番狗的份上,饶过他二人这一遭吧!” 庞万春平素很少能看得起什么人,可不知为何,对于杨再兴、高宠二人却始终另眼旁观,如今也是站了出来,“关将军,杨再兴、高宠虽然抗命不从,但说到底二人也是为了多杀番狗,还请将军念在二人本意是好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岳飞、罗延庆、余化龙、何元庆、王贵、汤怀、张显等人见郝思文、宣赞、庞万春都是站出来求情,哪怕是之前对杨、高二人再有看法,心中再是不喜二人,但这一刻都是站了出来,随声附和了起来,“还请将军看在二人建立战功的份上,饶过二人这一遭吧!” “啪!”关胜重重地一拍面前的几案,卧蚕眉一挑,丹凤眼一睁,一股子杀气自他身上生出,威棱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掠过,沉声喝道,“军令如山,言出必行!我大唐征战四方,天下间鲜有敌手,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森严的军纪,和令出如山的执行力!杨再兴、高宠武艺高强,本将自是知晓,但至本将将令于不顾,视若儿戏,此风岂可助涨?众将莫要在多言,若有再敢求情者,则与二人同罪,定斩不饶!” 众将闻言,面色齐齐一变,尤其是郝思文、宣赞二人,他俩久随关胜,哪里还听不出关胜语中的决绝之意,可是真要他们坐视杨再兴、高宠二人不管,又是万万不能,当下打定主意,正要再劝时,就听得庞毅豪爽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哟,各位这是都到了?老夫没有来晚吧!” “庞老将军!”众将见到庞毅,就像是看见救星一般,面上纷纷露出喜色,岳飞动作最多,几步跨到庞毅的面前,捡着要紧的和庞毅赶紧说了起来。 庞毅趁兴而来,本想着和关胜商议一番庆功之事,可没想到却遇上这样的事,耐着性子听完岳飞所言,低头微做沉吟,便是对众将使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众将会意,纷纷退了开去,庞毅上前几步,对着关胜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关将军,老夫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庞老将军言重了,有话但说无妨!”关胜能给众将脸色看,但却不能给庞毅脸色看,一则庞毅添为檀州太守,与女真一战离不开庞毅的支持,其二,庞毅久在边关,为黎民苍生戍边,这样的人,关胜最为敬佩,忙是起身走到庞毅的跟前,搀起庞毅说道:“庞老将军言重了,有话但说无妨!” 庞毅点点头,略做思索,便是沉声道:“关将军,老夫这一生,甚少开口求人,今日说不得,要厚着老脸向关将军讨个人情,饶了杨再兴、高宠二人!” “这……”关胜的脸上不禁露出迟疑之色,要知道关胜一直以来,便没有真的想杀杨、高二人,所为的就是要庞毅开口求情,可是庞毅这般干脆的开口,让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庞毅看了一眼关胜,就似能看透他的心中所想一般,沉声道,“关将军,老夫知道,你想要维护我大唐的军纪,可是咱们凡事都要分两面来看,今日一战,我军杀死杀伤番兵番将几近十万人,如此大胜,非但足以彪炳史册,更是大块人心,要知道自赵宋以来,我们汉人对上草原异族,就鲜有如此胜果! 而且老夫也是听说,今日这一战,杨、高二位小兄弟枪下毙杀番将上百员,如此的英勇善战,放在谁的手下,都当是大功一件,就算是有所过失,也足将功抵过! 是以,还请关将军看在老夫的薄面上,饶过二人这一遭吧!”说着,便是单膝跪倒在地。 众将见了,也是纷纷跪了起来,“还请关将军法外施恩,饶过二人!” “庞老将军……你们……”关胜看着跪满了一地的将领,终是长长一叹,“唉,众位将军,快快请起,关某饶了他二人便是! 来人啊,将他二人给带回来!” 少时,杨再兴、高宠二人便是被带了回来,关胜冷着脸,看着二人,“今日看在庞老将军和众将的面上,权且饶过你二人这一遭……” “多谢……”二人听了,心中不由一喜,正待要谢时,就见关胜将手一伸,阻住二人道,“先不忙谢!要知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啊,将二人拉下去,重打四十军棍,以正军纪!”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六十四章 第七百六十四章 (第1/1页) 关胜处理完了杨、高二人,便是吩咐设宴,以庆贺今日之大胜,只是番兵虽败,但主力尚存,故而整个庆功宴上,都是在商议该当如何破敌,只不过,因为这一场大胜的存在,所有人心中的怯意尽去,对打破女真人充满了信心。 相比起檀州城中的热闹来,兵败五十里的女真大营,不,应该只能说是一座座随意搭设的帐篷,颓靡和惨淡的气息在这些帐篷中更是随处可见。 满脸黑气的完颜宗望和他的兄弟完颜宗翰、完颜宗弼,还有麾下近百名将领都挤在其中最大的一个帐篷中,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臊味在帐篷中弥漫开来,便是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完颜宗望可没有工夫去管这些,这场大败,让他的里子面子掉了一地,原本无敌统帅的光环瞬间敛去,留下的只剩下一个只知道粗暴地往自己口中灌酒的野蛮人。 “此战,我军折损驸马张从龙,元帅摩利之、金古禄,以及各级将领七十余人,五十大军折损近十万,伤者不计其数,战马折损……”完颜希尹面无表情,手上拿着一张纸在那里念诵着此战的折损,全没注意到完颜宗望的一张脸是越来越黑。 “够了!”完颜宗望重重地手中大军皮囊一摔,劈手将完颜希尹抓在了手中,满嘴的酒臭喷在完颜希尹的脸上,让他几欲晕厥,“这还是咱们女真铁骑吗?你TND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女真铁骑,竟然会连懦弱的宋猪都打不过,你告诉我……告诉我,说啊……” 虽然比起一般的百姓来,完颜希尹要强上不少,但和完颜宗望比起来,他的身体无疑是瘦弱许多,被完颜宗望这般粗野的抓在手中摇晃,一张脸色很快便是青了起来。 完颜宗弼素来和完颜希尹等智谋之士交好,尽管他少了一只耳朵,脑袋也是被包得像个粽子一般,可这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反应,粗壮的大手抓住完颜宗望的胳膊,“老二,你再这般摇下去,希尹就要死在你手上了!” “哼!”完颜宗望悻悻地将手松开,尽管他也是知道自己有些过了,但素来就好面子的他哪里能拉下脸来,当即冷冷地哼了一声,“还不是都怪他们这些所谓的文臣、谋士没用,学了那么多年,到了用的时候,却连一个办法都拿不出来,这要他们有何用,还不如死了的好!” “你……”完颜宗弼闻言大怒,就要和完颜宗望翻脸时,却是觉得有人在身旁扯了扯他的下摆,低头去看,正是面色苍白的完颜希尹。 “希尹,你……”完颜宗弼正想要说什么时,就见完颜希尹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再说,“宗望狼主说的没错,全都怪我们这些做谋士的没有用,若是有用的话,大军只怕早就攻进了檀州城!” “哼!”完颜希尹这般说,却是大大出乎了完颜宗望的预料,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是报以一声冷哼。 完颜希尹听在耳中,却做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既然宗望狼主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希尹为狼主献上一策,”完颜希尹的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整个人也似精神了许多,“那就是斗将!” “斗将!?”这一下,莫说是完颜宗望了,便是完颜宗翰、完颜宗弼和帐中的大小将领,全都奇怪地看着他。 “咳咳……希尹呐,不是本狼主说你,这个……这个……这个计策真的不怎么样……”完颜宗弼面上露出了尴尬之色,毕竟他可是亲身体会过高宠的枪法,那带着浓浓死亡气息的一枪,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 “宗弼说的没错,这真不是什么好主意!”凶悍如完颜宗翰,也是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可想杨再兴等人给他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完颜希尹没有理睬二人,只是将目光投在了完颜宗望的身上,似问似说地开口道:“宗望狼主,不知道你做何看法?” 完颜宗望到底是女真第一名将,轻敌暴怒的他可能会犯糊涂,但清醒过来的他绝对能想到很多旁人想不到的东西,定睛看了看完颜希尹那张颇为欠揍的脸,心中没由来一动,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你是说……” “不错,”完颜希尹微微点头,开口赞了起来,“果然不愧是我女真第一名将,宗望果真名不虚传!” “这些高帽子就不用给某家带了!”完颜宗望摆了摆手,看似颇为不屑,实则心中非常的受用,转而看向完颜宗弼,“宗弼,你且带人去砍伐树木,多做一些攻城器械,以做攻城之用!” “啊……?”完颜宗弼愣在了那里,前面还在说要斗将,如今竟然又要他做什么攻城器械,巨大的转变让他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宗望狼主的意思,怕是借着斗将的当口,趁机发动攻城吧!”完颜宗弼的身后幽幽传说一个声音,只是这个声音听在耳中,让所有人都有一种刺耳的感觉。 “哼,某家在这里安排,哪里有你……” “宗望狼主,还请稍安勿躁,哈军师也是我女真族中少有的智谋之士,不妨听听他说些什么!”不能完颜宗望发飙,完颜希尹便是说了起来。 “哼!哈密蚩,你倒给本狼主说来听听,若是不和本狼主心意,小心本狼主哈喇了你!”完颜宗望瞪了他一眼,不无威胁地说道。 哈密蚩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侃侃而谈起来,“希尹大人所想,不外乎是借斗将之机逼近檀州城,而后突然发起攻击, 此计虽然不错,但是希尹大人可曾想过,万一宋猪早有准备,以他们精良的守城器械,我军即便能趁势发动攻击,只怕夺城的可能也不是太大…… 依在下看,倒不如在此计之上在加上一计,以宗翰狼主、宗弼狼主,再加上军中的几员大将,各率一支军马,分路杀进檀、儒两州的腹地,进逼幽州,同时宗望狼主率领一支军马,时刻对檀、儒两州保持攻势,如此一来,两州守将腹背受敌之下,又要担心幽州的安危,定然不能一心应战,他既不能用心,那么便是我军的机会……” 哈密蚩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直听得帐中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好半晌才听得完颜宗望暴出一阵狂笑,用力地拍了拍哈密蚩的肩膀,“好好好,不愧是我女真的栋梁! 宗翰、宗弼、窝里布、哈铁龙、粘得力,你五人更率五万军马,分五路杀进檀州腹地,进逼幽州,本狼主自率十五万大军攻打檀、儒两州,此次定要将两州一战而定!”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六十五章 第七百六十五章 (第1/1页) 尽管先前那一战,女真人被唐军打的几乎找不到北了,但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女真人的承受能力还是非常强的,尤其当完颜宗望、完颜宗弼这些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有所对策之后,他们便是立刻行动了起来。 虽然在浓重的夜色下,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却丝毫不影响女真人的决心,在完颜宗弼等人的率领下,二十五万铁骑分成五个方向呼啸而走。 几十万匹战马同时奔跑,隆隆的马蹄声便像是惊雷一般在夜幕中响起,地面上传来的震动便是数里外的檀州城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只是这一次,连同庞毅、关胜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太当回事,一则唐军的坚壁清野执行的非常彻底,任凭女真人怎么搜寻,都不可能找个一个百姓,一粒粮食,二则女真人先前也这么干过,但是结果却是他们的三狼主完颜宗干殒命沙场。 虽然年轻的王佐出于谋臣的本能,觉得事有蹊跷,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军中大将都以为无碍,他也只能按下自己的猜忌,静观其变。 以关胜、庞毅等人对异族的认识,知道他们在受到挫折后,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报复,是以他们严令手下将士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以应对随时都可能发生的攻城战。 可不想一连数日,莫说是发兵攻城了,便是连一个前来搦战的人都没有出现,关胜等人心生疑窦,忙是派出侦骑前往女真大营查探,方才得知女真人正在大肆打造攻城器械。 得知此信,唐军众将尽皆松了一口气,便是一向不苟言笑的庞毅,脸上也是露出的一丝淡淡的笑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为副将的郝思文,心头竟然掠过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就在他想要开口时,一个颇为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女真人打造攻城器械,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众将询声去看,就见说话之人正是年轻的谋臣王佐,庞毅似是对王佐有着非常大的好感,当即笑呵呵地说道:“王小兄弟多虑了,任谁都知道这北地异族长于骑兵野战,短于攻城作战,但是想要攻城,靠着骑兵是万万做不到的,必然需要大量的攻城器械,只是论起器械的精良,天下间又有谁比得上我大唐,是以无论它女真打造什么器械,都是无济于事的!”说着,庞毅的眉宇间露出傲然之色,显然是对唐军充满了信心。 “……”王佐听了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妥,可是他却说不出不妥在何处,而且他还发现自关胜以下的所有将领,似乎都带着一种非常盲目的自信,正想要不顾一切地开口却说时,郝思文适时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朝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王佐也只能是颇为郁闷地闭上了嘴巴。 就在唐军打听清楚女真大营动静的第二天,完颜宗望便是指挥着全部十五大军压了过来,看着城下密密麻麻,满是面目狰狞的番兵番将,还有他们肩上扛着的云梯以及身后哪一架架抛石器,关胜、庞毅等人的脸上也是笼上了一层寒霜。 以他们的眼光,自是可以看出番兵所用的抛石器异常的粗糙,比起唐军所用的器械来,差了不知凡几,但架不住这抛石器的数量也着实太多了一些,俗话说,蚂蚁多了,也能啃死大象,这些粗糙的抛石器定然会给唐军带来极大的伤亡。 “关将军,看来这些番狗中,定然有着不少的汉人工匠,不然以他们的本事,莫说是做出这么多的抛石器,便是做出一架,也是痴心妄想!”庞毅苦笑一声,对着关胜说了起来。 “砰!”关胜用力的一杵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当即杵碎了三块青砖,伸手抚着颌下的美须,瞪着丹凤眼,“来吧,都来吧,就让他们来试一试关某的青龙偃月刀是不是够锋利!” 关胜等人的想法,完颜宗望自是不会知道,可能他也不屑于知道,此刻的他甚至都已经将完颜希尹的话给忘记了,要知道完颜希尹在随着完颜宗翰离开前,曾再三关照,一定要先引出唐军进行斗将,然后趁着这个当口,突然发起攻击,不但能就此打唐军一个措手不及,兴许还可以就此打进城去。 看着自己身边杀气腾腾的部下,完颜宗望只觉得要拿下檀州城不过易如反掌,手中的马鞭朝前一指,厉声大叫道:“儿郎们,本狼主今天晚上要拿这些南蛮的人头做酒壶,你们能不能做到!” “嗬!” “嗬!” “嚯!” 手下杀气腾腾的呼喝声,让完颜宗望更加地满意了,马鞭猛地一挥,“斗必利、黑颜酆,给本狼主上!” “嗬!” “嗬!” 两员长相粗豪狰狞的番将也不搭话,招呼起两队番兵,扛起云梯便是朝着檀州城涌去。 “不知所谓!”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番兵,莫说是关胜、庞毅、岳飞等见识不凡的将领,便是王贵、张显也是大摇其头,对着城下指指点点。 “架子炮、床弩都别动,把这些番狗都给本将放进了,用弓弩狠狠的招呼!”关胜传下了自己的命令,城上的弓箭手纷纷张开手中的弓箭,就等关胜的一声令下。 “哼!就知道这些宋猪虚有其表,前几日只是一时的运气罢了!”看着斗必利、黑颜酆全无阻碍的冲到城下,完颜宗望的面上也是浮起得色,心中对于自己同意哈密蚩分兵的策略,也是暗暗后悔,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凭借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的打下去。 “放箭!”就在他觉得可以一举拿下檀州城,根本不需要什么攻城器械时,城上猛地响起一记梆响,数之不尽的人头从城上冒起,密如飞蝗的箭矢朝着城下的番兵倾泄起来,立时将那些番兵射得人仰马翻,惨嚎连连。 当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的完颜宗望,见到眼前这一幕时,全然是不敢相信的眼睛,狠狠地手中的马鞭扔在地上,“混账!该死的宋猪!你们怎敢如此!” 歇斯底里一般地咆哮了几句,完颜宗望猛地想起自己手上也有着不少的攻城器械,继而瞪着身遭的将领,恶狠狠地咆哮道:“都在这里看什么,还不赶紧让抛石器开始攻击!” “这……二狼主,前面可还有咱们的……” “噗嗤”,血光迸现,说话的将领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无力地倒下马去。 完颜宗望提着滴血的弯刀,恶狠狠地看着每一个人,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来,“发动攻击!”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六十六章 第七百六十六章 (第1/1页) 滴血的弯刀,不管是对于懦弱的人还是强悍的人,都是极具震撼力的存在,哪怕他的心中胆气再壮,也难免会有惊慌失措的一刻。 短暂的失神过后,大大小小的番将就像是屁股底下装了弹簧一般,朝着抛石器的方向奔去,口中更是火急火燎地吼了起来,“都给老子砸起来!” “快,给老子装石头砸死那些宋猪!” “MD,赶紧动手啊!” 那些番兵得了命令,手忙脚乱地往抛石器上装石头,可是对于用惯了弯刀、狼牙棒的他们来说,操作抛石器这等攻城器械,哪里是马上就能用的溜的,手忙脚乱之下,有的番兵将大石砸到了脚上,将自己的脚骨砸了个粉碎,有的则是用力过猛,将整座抛石器给推翻了,也有的好容易将石头装好了,却将拉绳给扯断了,大石砸落下来,将好些个番兵砸的脑浆迸裂,筋断骨折。 只是这对于有着近千架抛石器的女真人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还有有着七百多架抛石器顺利的将石头发射了出去,尽管这些发射出去的大石,有的飞的太低,有的又是落得太近,甚至有的还砸进了他们自己的队伍里,但还是有着近五百块的大石飞向了檀州城头。 “哐”、“哐”、“哐”的巨响传来,几乎每传来一声巨响,都能带来城头上的一阵震动,密集的大石砸来,很多军士才刚刚射出手中的箭矢,根本来不及躲避,便是被大石砸了个正着,鲜红的血液和花白的脑浆立时流了一地,显得格外的刺眼。 “快!赶紧把湿牛皮给本将挂起来!”关胜见了,不由得双眼通红,眼角迸裂,几要流下血来。 “关将军,危险!”有军士瞅见有大石朝着关胜飞来,不由急切地叫了起来,整个人更是纵身朝着关胜扑去,显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来换关胜的命。 “滚开!”关胜将丹凤眼瞪起,一脚将那军士踹翻,口中怒吼一声,抡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照着大石便是狠狠的一刀。 “砰”的一声巨响,火星与石粉同时迸发,一道青色的光华闪过,大石竟然从中剖开。 “将士们,给本将狠狠的招呼这些番狗!”关胜一刀劈开大石,用力地一杵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厉声喝道,“架子炮、旋风炮,给本将对准番狗的抛石器,将那些抛石器给本将全部毁了! 床弩、箭车、神臂弓,对准那些番狗招呼,把他们全部给本将留下!” 关胜那一刀,给了唐军将士极大的鼓舞,原本因为将士惨死在抛石器下,而渐渐萎靡的士气,在这一刻全数恢复了过来,非但漫天飞舞的大石,将抛石器旁的番兵砸得头破血流,抱头鼠窜,铺天盖地的箭雨、擂木,更是将城下以及云梯上的番兵整治得欲仙欲死,欲哭无泪。 “TND,废物,废物!”完颜宗望目睹了这一切,不由气得破口大骂,随手扯过一个番将,抡起马鞭便是将他一顿好打,直将他打得奄奄一息,方才停下手了,将手中的马鞭一扔,在番将中指指点点起来,“粘摩忽、皎摩忽、奇喔温、乌哩布,你们几个立刻带着兵马给本狼主攻上去,如果攻不下来,你们也都别回来了!” 四人在女真国中,也是名动一方的元帅、大将,被完颜宗望在大大小小的番兵番将面前这般呵斥,即便完颜宗望是狼主,他们的心中也是心生埋怨,脾气暴躁的粘摩忽、皎摩忽脸上都是阴晴不定,看向完颜宗望的目光中也是透着几许凶光。 乌哩布是四人中最奸狡的存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是抢在二人有所动作前,轻轻上前几步,单手抚胸对着完颜宗望行礼道:“二狼主,依某家看,咱们这般打下去,便是打下了檀州城,只怕儿郎们也是死伤惨重,要是这事被老狼主知道了,只怕对二狼主……” “你敢威胁我?”完颜宗望听了,不由眯起了眼睛,两缕凶光牢牢地盯在乌哩布的身上,就似一头即将睡醒的雄狮一般,随时都会将乌哩布撕成碎片。 乌哩布被完颜宗望这一瞪,心头不禁狂跳,面上讪讪地笑了笑,强自镇定地说道:“二狼主说笑了,末将岂敢!” “哼!谅你也不敢!”完颜宗望冷冷地哼了一声,颇为高傲地瞪了他一眼,“有什么话赶紧给本狼主说,要是再说什么废话,本狼主哈喇了你!” “嘿嘿……是!”乌哩布又是讪讪地笑了笑,眼中露出一丝阴狠,“二狼主,依末将看,咱们大可以让宋猪冲在最前面,让儿郎们跟在宋猪的身后发起进攻,这些宋猪不是自诩什么儒家君子,什么不能手足相残,只要他们不敢动手,那么咱们的儿郎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冲进城去!” “哈哈……”完颜宗望听完,猛地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乌哩布心中一阵七上八下,全然不知完颜宗望为何如此,“二狼主,你这是……” “混账东西,”完颜宗弼望劈手将他拎在手中,脸上满是狰狞之色,满含腥臭的唾沫星子整个地喷在了乌哩布的脸上,“你TND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东西,你说让宋猪冲在前面,那好,你来告诉本狼主,这宋猪哪里来,这方面几十里,TND哪里还有一个宋猪的影子!” 腥臭的味道熏得五哩不几欲晕厥,但他知道只要自己晕厥,那等着自己的肯定就是完颜宗望的一刀,强忍着心头的恶心,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二狼主,有宋猪,咱们有宋猪啊!” “嗯?”完颜宗望却是奇怪了起来,放开了乌哩布,“你给本狼主说说,哪来的宋猪,若是敢糊弄本狼主,本狼主一定哈喇了你!” 乌哩布尴尬地笑了笑,但脸上很快便是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朝着抛石器的方向扫了一眼,“这些无能的宋猪,除了会造这样一些无用的器械外,便再无一丝的用处,非但如此,更要消耗大军粮食,似这等废物,留着也是无用,不如用做人肉盾牌,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这些废物吗?”完颜宗望也是回头看了一眼,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我女真纵横天下,靠的是纵横天下的铁骑,这等废物留着也是没用,乌哩布,照着你的想法去做吧! 只是这一次,你如果还是攻不下檀州城,本狼主定要哈喇了你!” 阅读网址:m. 第七次六十七章 第七次六十七章 (第1/1页) 驱使地方百姓在前进行攻城,此法古以有之,纵观战国、两汉、隋唐、南北朝,这等事情无时无刻不在泱泱大地上上演。 这些女真随军的汉人,通常做的都是一些又苦又重又没有女真人愿意干的事情,原本他们以为他们只要顺从女真人,即便是辛苦一些,但还是能将自己的性命保住,可不想天降噩耗,女真人竟然打算像消耗牲口一样的,用他们当作挡箭牌,对檀州城发起攻击。 哭喊声、嘶闹声、求饶声瞬间充斥在了这些汉人的队伍,尽管他们不肯能靠近前线,但是女真人被打得头破血流,狼狈而逃的样子还是被他们看在了眼中。 “如此强横的对手,我们上去那就是送死!”所有人的心头都是有着这样一个共同的想法,在这个想法的驱使下,他们三五成群的聚集起来,和前来驱赶他们的女真人扭打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愿上前线。 他们天真的以为,只要他们表现的坚决一些,那么女真人定然会放弃这个想法,原先他们就这样干过,是以这一次他们还是这样做。 可是他们忘记了,女真人可不会和他么客气,在这个异族心志不坚的时候,这一套或许管用,可一旦异族人下了决心,他们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要知道,异族从不和你讲什么道理,他们只会用刀剑来和你说话。 乌哩布见这些汉人不听摆布,便是将手一挥,那些番兵立时挥起了手中的弯刀,在他们中间大肆的砍杀起来。 “噗嗤”、“噗嗤”,刀锋入肉的声音传来,一声声惨叫入耳,一道道血箭飙射,让这些汉人这才意识到异族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他们,而是要看想不想对付他们,在鲜血和尸体的刺激下,让他们一个个都是像是只被拔了毛的鹌鹑一般,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没用的东西,似你们这些宋猪,只配被伟人的女真人来统治!”看着眼前手脚发颤的汉人,乌哩布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轻轻地一挥手,“全部给本帅押到最前方,有敢不听的,就给本帅哈喇了!” 一众番兵狞笑两声,看向这些汉人的目光也是愈发地不善,相信如果不是这些人还有用处,他们定然会毫不犹豫地扑不上杀个干净。 女真军中的变故,城上的唐军自是无从得知,只是看着如同海浪退潮一般退去的番兵,城上的众将尽皆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思文兄弟,你且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宣赞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强弓,便是气呼呼地放在强弓,指着城下问起了身边的郝思文。 原以为郝思文能给它一个解释,可没想到郝思文却是白了他一眼,将铁枪斜靠在城墙之上,颇没好气地答道:“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这些番狗肚子里的蛔虫!” “嘶……说的也是!”宣赞伸手扯了扯颌下的红须,满脸疑窦地看着已然跑远的番兵。 不止是他们便是关胜、庞毅、岳飞他们,也无不为番兵的举动感到奇怪。 “关将军,番狗的做派,你可能看出些什么门道?”庞毅伸手拍了拍面前的城砖,极目远眺地前方问道。 “呵呵……庞老将军说笑了,关某实在是看不透这些番狗要做什么,”关胜眯着丹凤眼,伸手轻抚颌下短须,“鹏举,你有何见解?” 王贵、张显二人听得关胜问岳飞看法,面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膛,在他俩看来,岳飞有所成就,一样是他们的骄傲。 “见解实不敢当,”岳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按理来说,这些番狗都是死撞南墙而不回头的主,要让他们就这般轻易地放弃攻城,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可是……这事情……我……”岳飞说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地摇起头来。 “咳,这有什么可以伤脑筋的,”就在几人埋头苦思番兵的用意时,杨再兴怀抱银枪,靠着城墙上撇着嘴说道,“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咱们只管一力杀去就是,只要将这些番狗杀光,我就不信死人还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啪啪……”杨再兴的话音才落下,边上便是响起了高宠的掌声,“杨兄弟说的没错,想这么多做什么,只要他们敢来,咱们便放手去杀,只要杀个尽绝,便是有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是没用的,这就叫一……一……一什么来着……” “一力降十会!”王佐实在看不下去,高宠那急的直伸手挠头的样子,便是替他张口说了出来。 “对对对,就是一力降十会!”高宠面露喜色,忙不迭迭地应和了起来。 看着高宠那点头的模样,关胜、庞毅、岳飞等人也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番兵又上来了!”就在他们呵呵大笑之际,城头上立时响起了瞭望兵凄厉的叫声。 关胜等人面色一肃,忙是走近到城边观看起来,只是这一看之下,连同关胜在内的所有将领尽皆愣在了那里。 “混账!该死的番狗!”关胜丹凤眼暴睁,狠狠地一拍砖墙,厉声嘶吼起来。 不说关胜,便是其他的唐军将领,也无不是涨红了一张脸,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盯着城下。 就见城下目光所及之处,就见一个个衣衫褴褛,脚步沉重的汉家百姓正一步一挨地朝着檀州城走来,之所以说他们是汉家百姓,只是因为他们的衣着、发色等等,没有一处是和那些女真人一样。 他们这些人的手中拿着的也不是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而是锄头、铲子、尖嘴镐等工具,手上、肩上扛着提着的都是沙囊土袋,推着小小的撞车,浩浩荡荡地朝着檀州城而进。 在他们的身后,则是粘摩呼、皎摩呼、奇喔温、乌哩布所带着的十万大军,手持明晃晃的刀枪,驱赶着百姓前进。 有百姓稍许动作慢些,亦或是脚下一个踉跄,那些番兵二话不说,上前便是一刀剁下脑袋,一脚踢到前方,很快便是在人踩马踏之下,化成齑粉。 “番狗!欺我太甚!”杨再兴一掌拍碎身旁的城砖,提枪便是朝着城下走去。 “站住!”不等他走出五步,便是听得关胜的暴喝之声响起,“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不等杨再兴作答,高宠便是替他答道,“自是去救城下的百姓!”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六十八章 第七百六十八章 (第1/1页) “啪啪”,杨再兴、高宠几乎是同时挨了庞毅一记耳光,让城头上的兵将都是一愣。 要知道,这二人在唐军中可是极有名的存在,尽管前几日险些因为违抗将令被关胜斩首,但在军中,二人的拥簇者可不在少数,加上二人武艺高强,且又是炮仗脾气,是以几乎没有人敢招惹二人。 “庞……庞叔,你打我做甚?”杨再兴伸手摸了摸生疼的脸庞,颇为意外地看着庞毅,高宠也忙是点头附和,看得出他对吃这一巴掌也很意外。 “打你?”庞毅瞪了他俩一眼,颇为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伸手指着城外,“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武艺很高,能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杨再兴、高宠没有说话,只是略显桀骜地扬了扬头,显然对庞毅所言甚是赞同。 “愚蠢!”庞毅暴喝一声,猛地将脑袋伸到他俩的面前,满嘴的唾沫星子直接喷在了他们的脸上,“你以为城外的番狗都是假的吗?你以为你们好能像上次一样,有那么好的运气吗?现在城外还有着咱们自己的同胞百姓,如果这些番狗趁着城门打开的机会,用这些百姓挡住你们的去路,然后从城门冲进来,你们说该怎么办!咱们当兵的死了不要紧,可你让城中的几十万百姓怎么办!你们给我说啊……” “……这谁知道,在怎么都要先打打看再说嘛……”杨再兴、高宠一时被骂得懵了,只能是耷着脑袋在那里小声嘀咕。 “你们说什么,给老夫……” “说就说,有什么大不了!”杨再兴的火气“蹭”地一下冒了起来,厉声吼了起来,“唐王有令,但凡汉家百姓落难,大唐将士宁可自己身死,也绝不能坐视百姓死在眼前……” “不好啦,开始填河了,咱们到底该怎么做!”凄厉的叫声又一次响起,将所有人立时吸引到了城边。 檀州城没有护城河,有的只是一道庞毅来了以后,命人挖的又宽又深的护城壕,虽然费些力气就可以从壕中上去,可是如果能够平趟,还是没有人愿意去爬深坑。 看着一袋袋的沙包土袋被扔进壕中,城上的将士都是心急如焚,手中弓弩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虽然有心杀敌,但射程之内都是自己的同胞,让他们如何能下得手去。 很快,护城壕便是被沙包土袋填平,那些百姓以为这样就可以完事,正打算调头时,番兵上前就是一刀,在一声声哭喊和一道道血光中,那些百姓只得拿起手中的锄镐,朝着檀州的城墙用力地挖撬起来。 这些百姓没有武器,没有铠甲,没有盾牌,根本无从抵御任何的攻击,只要手上的动作稍慢一些,便会立时刀矢加身。 大地在惨嚎,大地在尖叫,有些百姓索性放弃了一切的抵抗和躲闪,跪倒在地仰望苍天,希望它能睁开双眼看一看这人间的惨剧。 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城墙前便算还有一些用来防御的器物,在这一刻也全部被百姓的尸体所遮掩,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操……”宣赞双眼通红,狠狠地一拍墙砖,掣开自己的强弓,狠狠地一箭射去,一名正在那里狂笑的番兵立时倒地。 就在宣赞搭上第二支箭矢时,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胳膊上,“宣赞,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宣赞不用回头,也是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属于庞毅的,“我做什么,我要把这些番狗全部都射死!别告诉我,以你的眼光,会看不出来,这些番狗打得是什么主意!” “我当然知道,”庞毅脖子一拧,怒目瞪着宣赞,“可是你看看,城下的都是咱们自己的百姓,你难道忘了唐王是怎么说的吗?我知道你宣赞是神射手,可你敢保证自己不会伤到城下的百姓吗?” “这……”宣赞一时语塞,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打开城门,把百姓放进城来!”关胜的脸上冷静的可怕,低沉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将军!不可啊!” “将军,万万不可如此!” “将军,如此做,岂不就是直接将檀州让与了番狗!”宣赞等人听了,当下也顾不上什么身份,开口叫了起来。 关胜注视着城下的百姓,丹凤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唐王有言,百姓何辜,纵然因此失去檀州城,也不可坏了唐王之名,勿要多言,速速打开城门,放百姓进城!” “唐王仁德,关将军仁义,鹏举佩服!”岳飞上前两步,朝着关胜抱拳道,“关将军只管放心,但叫岳飞还有三寸气在,就绝不容番狗如此轻易得逞!” “不错,鹏举兄弟说的就是我们的意思!”杨再兴、高宠互视一眼,金银双枪重重一顿,”只叫我杨再兴(高宠)不死,番狗就休想入城!” “但叫还有三寸气在,番狗就休想越过雷池一步!”罗延庆、余化龙、何元庆等人齐齐上前一步,大声应和起来,便是王贵、张显也是一挺胸膛,站了出来。 “好!”庞毅也是被这群情汹涌的一幕所感染,大声说道:“你们只管去,这城头只管交给老夫,只要老夫不死,这城头的大旗就永远不会倒!” “嘎吱”一声,厚重的城门在唐军军士的手上缓缓打开,原本自度必死的百姓见到这一幕,就像是蜜蜂见到花蜜一般,豁出性命朝着城门这边挤来,使得几名打开城门的军士也被挤了开去,再也搭不到城门。 乌哩布生性阴险,从来不会将宝押在一处,见得城门洞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要知道他早就安排了好些番兵番将,换上了汉人百姓的衣物,混迹在这些百姓之中。 让他们随着如潮水般涌入城门的百姓一起挤进城中,便是掣出藏匿起来的弯刀,不分百姓还是唐军,大肆地砍杀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乌哩布、粘摩忽等人身边的亲卫,一个个都是身手了得,战斗力、破坏力极强,尽管唐军精于天下,但在措不及防之下,又加上满是慌乱的百姓,使得他们根本无力抵挡,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哈哈!某家的计成了!儿郎们果然都是好样的!”看着久久无法关上的城门,乌哩布口中怪笑两声,一扬手中的马鞭,“儿郎们,随我来,这檀州城是咱们的啦!”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六十九章 第七百六十九章 (第1/1页) 乌哩布能看见的,粘摩忽、皎摩忽这些人自是也能看见,也许在奸险狡诈上,他们不如乌哩布,但论起骁勇善战来,粘摩忽他们无不是能甩乌哩布几条马路。 前些日子的惨败,这些日子的憋屈,让他们的心里无不是憋着一团火,如今见到城门打开,他们立时发起了最疯狂的进攻。 不管是兵是民,不管是汉人,还是女真人,在这一刻,在几近癫狂的铁器面前,他们都只有另一个名字,那就是挡路者,对于挡路者,他们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通通撞到、践踏、砍翻! 洪大的铁流飙进如电,很快便是在城门这里杀出一条血路,朝着城里杀去。 有了这一个缺口,其他的番兵也是弃自己所攻击的方向与不顾,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这个被打开的缺口蜂拥而至。 唐军在这一刻,终于领教到了女真铁骑的厉害,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前些日子,在杨再兴、高宠枪下没有还手之力,在关胜、岳飞的指挥下束手束脚的女真人竟然会如此的勇猛,自己的抵抗就像是螳臂挡车一般,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只能是眼睁睁地看些番兵在那里肆虐,在那里杀戮。 在城外观战的完颜宗望,到了这一刻,面上终是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马鞭一指檀州城,“儿郎们干得不错,这檀州终于归了咱们女真!” 就在完颜宗望说话的当口,城中又是发生了变故。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要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绝不将后背留给敌人!” 唐军的将士所信奉的一直便是这样的精神,也正是这样的精神感染下,使得他们战胜了一个个强敌,如今他们即便明知自己不是番兵的对手,但为了那些百姓,还是义无反顾地冲向那些番兵。 对于番兵来说,他们全然不介意自己杀的是百姓还是士兵,只要有人可以杀,让自己的弯刀不白着归鞘,至于其他的,都显得不重要了。 一张张的丑脸,露出的都是狰狞而残忍的笑容,手中的弯刀又一次的扬起,只要落下,定是一条鲜活生命的离世。 然后就在这时,几个汉人百姓却是像商量好了一般,同时扑向了正欲对唐兵下毒手的番兵,“兄弟,你快逃吧!莫要再与这些畜生拼命了!” 但是他们的举动、却是没有丁点的作用,反而愈加激起了番兵的凶性,“刷刷”几刀砍过,几具失去头颅的颈项中喷出老高的血箭,溅得他浑身是血,只是他不以为意,反在那里洋洋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番兵自是不会知道,人之所以被称作人,就在于他不仅仅会趋利避害,有的时候也会舍生取义。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嚷嚷了一嗓子,“老少爷们,咱们给这些番人做狗也有年头了,临了临了,还是不把咱们让人看,与其一辈子这么窝囊,还不如和他们拼了,好歹也算是个人样!” 这一叫声,就像是黄钟大釜一般,狠狠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让他们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和狗日的拼了!”又是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就见无数的百姓都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返身朝离着自己最近的番兵扑去,虽然他们大多数人的脸上都还是带着惊恐之色,但他们依旧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看那架势,分明是打算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阻住番兵的动作。 “兄弟,快跑吧!留下有用的身子,将来替咱们这些做狗的废物报仇……”声音未完,一道亮光闪过,三尺高的血箭从无头的颈项中喷了出来。 “快走啊!”抱着马腿的汉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但是很快便被踩在了马下,直至被踩为齑粉。 如此的场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就像拦腰截水的大坝,被猛然炸开了一般,汹涌奔腾的洪水一泻千里,不管是唐军亦或是这些百姓,全都无力阻挡这一切。 才堪堪下到一半的关胜等人目睹到了这一切,他们的心中同时升起一丝明悟,知道局势已然失控,大势已去,檀州的失守只在眼前。 城防之力完全丧失,平坦的城中道路对于骑兵来说,更是平添了三分威力,再加上兵马在数量上的优势,使得胜负的天平已经完全倾向于女真人。 一场城池防御战打到这个份上,可以说已然是完全的败了,守城方在这个时候通常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死守到底,与城同亡,二是纠集兵马,弃城突围。 关胜双眼含泪,重重地一杵青龙偃月刀,口中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高大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郝思文眼疾手快,伸手搀住关胜,轻声问道:“走?” 关胜看了他一眼,异常艰难地点了点头。 杨再兴、高宠见到关胜的动作,二人互视一眼,一言不发地快步朝着城下奔去。 “杨兄弟、高兄弟,你们待要去哪里?”岳飞眼尖,忙是开口叫住二人。 “去哪里?”二人同时停住脚步,脸上挂满了寒霜,“要走你们走吧,想要我杨再兴(高宠)坐视百姓被屠杀而置若罔闻,我做不到! 如果今日能够侥幸活命,日后终有相见之日,若是就此战死沙场,还请诸位日后莫忘了给我二人上柱清香!”说罢,脚下猛然用力,就如一阵清风一般,掠了过去。 “干了!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不就是一死吗,有什么好怕的!”二人才刚跑过,罗延庆便是重重一震手中枪,口中厉声大叫,足下生风追着二人去了,“兄弟,等等我!” 罗延庆这一带头,余化龙、何元庆这些烈性子的将领,二话不说,起身便是追着罗延庆去了,便是稍许冷静如岳飞,也是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双目直直地看着关胜。 “史将军,庞将军,郝兄弟,宣兄弟,你们的意思呢!”关胜读懂了岳飞眼中的意思,冰冷的声音从口中传了出来。 “一切但由兄长做主,小弟绝无二话!”郝思文、宣赞久随关胜,自是懂了他的意思,立时抱拳应道。 史文恭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庞万春,便是提着吸水提炉枪走了下去,经过岳飞的身边时,只是在岳飞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庞万春略一思忖,便是知道了他的意思,赶忙跟了下去。 “好!既然这样,咱们就和番狗拼了!”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七十章 第七百七十章 (第1/1页) 城中的厮杀在继续,即便最先冲入城中的番兵,每一个人少数也是杀了有几十名百姓,但是对与这些兽性大发的异族来说,几十条生命才刚刚够他们热个身,他们还想着要杀更多更多的人。 舔一舔脸上沾着的血珠,瞪着两只猩红的眼睛,鼻中不停地向外喷着粗气,狰狞的脸上闪过残忍的笑容,满是血色的弯刀又一次举起,朝着面前的百姓落去。 只是这一次,他预想中的血光没有绽放出来,在他眼前绽放开来的,是一朵极为妖艳的银色枪花。 “噗嗤”一声,枪锋入体的剧痛,将这番兵拉回到了现实,只是还不等他看清来人的相貌,便是觉得身体一轻,耳中传来一声怒喝,“番狗,去死吧!”便是狠狠地与其他番兵撞到了一起。 来者正是杨再兴! 在唐军大大小小的将领中,杨再兴也许不是武艺最强的那一个,但他绝对是最铁血、最刚毅、跑得最快的那一个,看着番兵在自己眼前肆虐,他只觉得胸口的怒火似要喷出来一般,手中的银枪一震,手起枪落,便是刺死了即将行凶的一名番兵。 这些番兵已然是杀红了眼,在他们的认知中,当是没有人敢捋他们的虎须才是,如今杨再兴这般一出现,却让他们觉得自己遭到了挑战,纷纷怪叫一声,挥刀扑了上来。 看着这些朝着自己扑来的番兵,杨再兴的口中暴出一声虎吼,狠狠一夹座下马,手中的银枪飞快地抖动,在每一个番兵的胸口极速掠过,一蓬蓬地方雪花在银芒之下猛地迸现开来。 “不知死的南蛮,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负隅顽抗,还不速速受死!”杨再兴的动作很快便是引起番兵的注意,粘摩忽自负其勇,冲回来照着杨再兴脑后就是一斧。 不想杨再兴只做未见,依旧顾着清理眼前的番兵,粘摩忽心中又惊又喜,手上下意识地加了三分力道,可还不等斧子挨到杨再兴的身上,亮眼的金光闪过,咽喉处传来剧痛,无尽的冷风从中灌了进去,“我这是……”粘摩忽最后一个念头都没有想完,便是糊里糊涂地死在了那里。 “杀!”高宠一枪挑死粘摩忽,手中动作不做丝毫的停留,虎头錾金枪上下翻飞,那些番兵是挨着死碰着亡,枪下全然没有一合之敌。 “且留下这些番狗与我!”杨再兴岂肯让高宠专美与前,手中的银枪就似化做一道银虹一般,在番兵番将间来回穿梭,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给我上!给我杀!一定要杀了这两头宋猪!”杨再兴、高宠的勇武,很快便是引起了乌哩布的注意,他没有想到,世间尽然还有这等武艺和身手,若是让他俩冲到自己身边,乌哩布有些不敢往下想,口中响起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指挥着番兵番将扑向二人。 皎摩忽、奇喔温虽然认为自己的武艺不输于粘摩忽,可是粘摩忽在高宠手下没有坚持一合的事实,让二人也是心惊肉跳,下意识地选择了和乌哩布一样的做派,于是便见层层叠叠的番兵番将,在他们的指挥,朝着杨再兴、高宠扑去,大有将二人围杀的意味。 杨再兴也好,高宠也好,似乎天生就是应对这等场面的人物,面对不停袭来的兵器,面色丝毫不变,手中之枪挥洒自如,只听得惨叫声此起彼伏,一蓬蓬血花肆意绽放,杀的那些番兵番将胆战心惊,但又不得不上前围杀。 城中的变故,完颜宗望自是不知,脸上仍然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带着剩余的兵马,朝着檀州的方向缓缓前行。 然而,就在此刻,从檀州东门处传来一阵巨响,掀起滚滚烟尘,就像是整座城楼全部塌了一般。 完颜宗望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条,好容易安抚下胯下的战马,朝着东门的方向极目远眺,只见东门的方向烟尘滚滚,一万兵马从烟尘中猛然冲出,罗延庆、余化龙、何元庆三人更是像三支锋锐的箭矢一般,径直向着完颜宗望发起了冲锋。 “嗯?有意思!”完颜宗望见了,面上泛起一丝冷笑,轻轻敲了敲马鞭,“宋猪竟然还有这等胆量,本狼主倒是小觑了你们!金述可、银述可、连儿心善,带着你们的部属,给本狼主将这些宋猪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嗬!”三将齐应一声,口中一声呼哨,带着兵马迎了上去。 马蹄声声,两支军马很快便是撞在了一起,尽管罗延庆等人武艺高强,麾下军马也是带着无尽的怒火而来,可是在平原之地和女真铁骑正面硬怼,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哼!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我女真铁骑纵横天下,什么时候是你这等宋猪可以抵敌的了!”完颜宗望冷笑一声,脸上也是露出了骄纵之色。 “轰”,就在完颜宗望自以为得计的同时,西门处也是传来同样的一声巨响,关胜手持青龙偃月刀,座下赤兔马,就如同一道红色闪电,从烟尘中电射而出,径直奔着完颜宗望而来。 岳飞、郝思文、宣赞三人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因为仇恨、耻辱、愤怒的缘故,使得他们每个人都是红着双眼,俨然化身死士一般,向着番兵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女真人以骑兵立国不错,但不代表着它的兵马全部都是骑兵,其中也是有着相当数量的步兵。 见到关胜朝着自己疾奔而来,完颜宗望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唐军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有胆子分兵突袭自己。 完颜宗望到底是完颜宗望,此时狠狠地扯下头上的毡帽,一把掼在地上,抽出弯刀指着关胜,“儿郎们,只有战死的女真人,绝没有苟活求饶的女真人,给我上!” 完颜宗望身边的兵马虽然大多是步兵,然而却都是他的亲兵,对他再为忠心不过,听得他的吼声,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关胜的对手,能不能阻下关胜的兵马,拿起手中的砍刀和藤盾,朝着关胜的方向便是急迎了上去。 “黑烟马,速速前往檀州城,命粘摩忽、奇喔温即可领兵回援,不得有误!”兵马前脚迎上,后脚便是对着自己的亲卫关照起来。 那亲卫也是一愣,但当他看见完颜宗望严肃的表情,赶忙驱马朝着城中奔去。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七十一章 第七百七十一章 (第1/1页) 关胜的青龙偃月刀,岳飞的沥泉枪,再加上郝思文的长枪和宣赞的强弓,就如同割草机一般,在那里肆意收割着番兵番将的性命。 尽管番兵番将的悍勇是有目共睹,但是步兵遇上骑兵,先天的劣势就绝不是靠着勇士和血性能够弥补的,纵观整个历史,除了寥寥少数几支步兵部队外,无一例外的都不是骑兵的对手,但非常的可惜,这寥寥的几支队伍,没有一支是女真人的队伍,是以这些番兵番将只能是不住地后退。 “跟我上!不能浪费这个机会!”关胜马不停蹄,座下的赤兔马化作一道红色闪电,疾掠直上。 但是很快,虹色的闪电便不得不停了下来,退后的番兵番将便是有组织地集中到了这支队伍的前面,用铁矛、藤盾布下了一道道的防线,面对层层叠叠、不知畏惧是何物的番兵,即便唐军再是骁勇善战,即便关胜等人再是勇武绝伦,一时间也是难以突破番兵的防线。 城中的激战在继续,杨再兴、高宠、罗延庆、余化龙、何元庆等人正鏖战如酣,关胜等人的心中焦急如焚,口中的暴喝一声高过一声,刀枪也是越舞越急,期望能够立刻从眼前打开一道缺口。 可是这些番兵番将显然也是升起了拼死之心,即便明知自己会死在关胜、岳飞等人的手上,但却依旧是死战不退,前面的人刚死,后面的人便立刻补了上来,死死地缠住了关胜等人,让他们空有一身的武艺,却难得半步寸进。 黑烟马进得城中,找到了奇喔温,将完颜宗望的命令告知与他,顿时便将奇喔温吓得魂飞魄散,尽管女真更重武勇和军功,但奇喔温却知道老狼主完颜阿骨打极其重视完颜宗望和完颜宗弼,如果他们俩个有个什么意外,奇喔温都不敢继续想下去,身上不住地朝外冒着白毛汗,狼牙棒一招,“儿郎们,跟某家去救二狼主!”不等兵马答应,扭头就往城外走。 黑烟马见他就走,连忙问粘摩忽在哪,奇喔温不奈地看了他一眼,边跑边喝道:“已经死了!有那找他的功夫,还不如赶紧跟某一起去救二狼主!” “死了!”黑烟马愣了愣,脸上很快便是露出了狰狞之色,狠狠地咬咬牙,便是跟着奇喔温而去。 就在奇喔温带着兵马朝场外赶的时候,场外的战事又起了变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通体雪白的照夜玉狮子驼着史文恭疾奔而来,就见史文恭张开紫电弓,连珠箭就像是一道箭鞭一般,狠狠地抽向番兵,将那些番兵射了个人仰马翻。 史文恭的出手,却是打乱了番兵的步伐,正朝前补位时,宣赞亦是如同史文恭一般,连珠箭跟着出手,箭箭封喉,在番兵的阵线上,算是凿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这些番兵番将急忙上前补位时,平素素来讲究效率的岳飞猛地暴喝一声,化手中的沥泉枪为大刀,宛如开天辟地一般的劈下,激起的气浪让那些番兵番将只觉得像身在惊涛骇浪之中一般,再也无法站住自己的位置,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缺口,如今却是被无限的放大,那些番兵番将见了,忙是不顾生死地朝着缺口扑来,可为时已晚,一道血色的身影,人马合一的凌空跃进,青龙偃月刀瞬间跳起片片血红,刀上的青龙饮尽鲜血,直欲跃刀而出。 鹿马石双眼赤红,死死地盯在舞动大刀的关胜身上,他知道如果不能阻止眼前这个大汉,自己好不容易组织起来防线便会因为他而彻底奔溃,防线若是毁了,莫说是在场的这些番兵番将讨不了好,便是身后的完颜宗望,也难有什么好结果。 “宋猪!给某家纳命来!”思前想后,鹿马石鼓起了全部的力量,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恶狠狠地扑向了关胜。 “哼!”关胜一刀横扫,将身遭的番兵尽皆腰斩,将身边清出一个不小的空洞来,丹凤眼朝着气势汹汹而来的鹿马石一眯,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一侧,心中默默地数了几声,待数到“五”时,丹凤眼猛地一睁,青龙偃月刀自地上拖起一溜火星,向上猛地一撩,青色的光华闪过,直接便是将鹿马石砍成了两半。 鹿马石在番兵中可能名声不显,但在完颜宗望的亲兵中,却是人尽皆知,知道他是少有的猛将,如今见他一招死在关胜手上,心中也是不免惊惶失措起来。 番兵番将的变化自是躲不过完颜宗望的眼睛,“他们这是做什么!他们还是我女真的勇士吗!”完颜宗望气往上撞,指着前方破口大骂。 “二狼主,还是快些后撤吧!”有好心的护卫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开口劝了起来,“这些宋猪看起来非常的不好惹……” “不好惹?”完颜宗望满含杀气的眼神扫了过来,直让那护卫心中突突直冒冷气,开口解释道,“二狼主,属下……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完颜宗望声音就似从地狱中冒出来的一般,两只眼睛中满是阴狠的光芒,“你那么想走,那便给本狼主去死吧!”整个人突然暴起,手中的弯刀狠狠地一刀劈下,便是将那护卫劈死当场。 “都给本狼主记住,咱们是女真人,是天下间最优秀的女真人,不是这些懦弱的宋猪能够比德了的!”完颜宗望一刀劈死护卫,提着滴血的弯刀扫视着身边的每一个,疾言厉色地教训道,直到每一个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当才将刀一指,“给本狼主上,援军马上就到,一定要将这些宋猪全部杀光!” 弯刀上滴落的血,就像是一块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他们的心上,也是将他们心中的恐惧一丝一丝地砸开,彼此间怒吼一声,朝着已然凿透番兵阵势的关胜迎了上去。 区区百余护卫,对于关胜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多费些功夫就能收拾得一干二净,可是对于关胜他们来说,眼下最缺的也是时间,地面上已然是传来了剧烈的震动,显是有着大量的战马朝着这里疾驰,如今这个时候还能有如此多的战马的地方,无疑是檀州城的方向。 关胜一刀劈死两名护卫,愤恨地瞪了一眼完颜宗望,又是看了一眼檀州城的方向,终是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青龙偃月刀一摆,厉声喝道:“走!”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七十二章 第七百七十二章 (第1/1页) 关胜的勇武,在唐军的序列中,绝对是数得上的,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与卢俊义、杜壆、林冲、史文恭、纪安邦、孙安、王寅、石宝等人并称“九龙将”,尽管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虎将”、“龙将”等称号,大多都是说明武将骁勇善战,而非用兵了得,但做为关羽后人的他,却绝非如此。 眼瞅事不可为而强行为之,那不叫英勇,而是叫莽夫,若是关胜只有单身一人,他不介意做一回这样的莽夫,但他如今是一军主将,身份便是决定了他不能这样去做。 用恨恨的眼光瞪了一眼完颜宗望,关胜便是拨马回刀,朝着岳飞、罗延庆等人尚在鏖战的两处战团吼了一声,“走!” 尽管岳飞他们不一定能听见他的声音,但是看到关胜的动作,他们自是明白该如何去做,起手杀死眼前的对手,便是纷纷拨马而走,没有一丝的犹豫。 完颜望岂肯就这么轻易的放走他们,要知道他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就怕自己的小命会因此葬送,如今见得他们要走,完颜宗望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你们当老子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当即抛下弯刀,掣起自己久以不用的狼牙槊,骤马冲了出去,“给某家追,今日就是追到天边,也要将这些宋猪全部留下!” 完颜宗望的举动,吓了所有人一跳,要知道完颜宗望的强,只是强在他的统兵、练兵,以及声望上,绝非他的武艺上,黑烟马远远的见了,只觉得肝胆俱裂,连忙对着奇喔温大声吼道:“奇喔温,还不派人速速上前阻住二狼主,要是二狼主出了什么事,你、我,还有咱们的家族和这里所有的兵马,都不够老狼主砍的!” 奇喔温哪里需要他来提醒,当即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手中狼牙棒一招,“儿郎们,速速随我去助二狼主一臂之力!” 尽管在开展之初,庞毅便是和合城上下所有的百姓都说过,番兵势大,檀州城小,是以并非没有被番兵破城的可能,使得所有人的心中早就有所准备,是以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尽管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害怕不已,但在王贵、张显、汤怀、施全、梁兴等人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从南门的方向撤离。 看着拖家带口慢慢蹒跚而行的百姓,王贵不由心急如焚,非但焦急之色爬满了他的面孔,心中更是不止一遍地吼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啊……” “王贵兄弟,不要太过着急,如今你便是在着急,也是无济于事!”汤怀比他要冷静得多,见得他如此,不由开口劝了起来。 “岂是我愿意如此!”王贵心中苦笑一声,看了看一眼看不到头的百姓队伍,“番兵势大,若是这般慢慢前行,便是有着杨将军他们阻延番兵的追击,只怕这效果……” “怕什么,有老子在此!”粗豪的声音响了起来,满脸虬髯的縻貹驱马走到他的跟前,“若是追了上来,你们只管护着百姓先走,这里交给老子便是!” “縻将军!” “縻将军,你的陌刀军固然英勇无敌,只是……”王贵看了他一眼,“只是这几日下来,你的陌刀军也是伤亡极重,如何还能阻住这些番狗!” “你……”縻貹勃然大怒,当即厉声怒喝道,“便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我陌刀军也绝不会退缩,定然护得百姓周全!” 王贵还要说话时,庞万春清冷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不止縻将军的陌刀军在此,还有我的飞羽翎骑,有我二人在此,王小兄弟是否可以放心?” 王贵听了,不由讪讪地笑了笑,却是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番狗追上来了!”凄厉的叫声从后方传来。 王贵、张显、縻貹、庞万春等人同时朝后看去,就见后方掀起了滚滚的尘土,几人的心头同时掠过一个念头,“来得好快!” “王贵!汤怀!你们几个带着百姓速走!”縻貹到底久经战阵,当机立断地对着王贵几人吼道,“这里便交给我和庞兄弟!”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赶紧走!”縻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甚是粗暴地打断了王贵的话。 “赶紧走,这里交给我们便是!”庞万春冷厉的双眸中也是闪过一丝厉色。 “二位保重!”比起王贵,汤怀要果断许多,当即朝着二人一抱拳,拉着王贵便走。 待得二人走后,縻貹与庞万春交换一记眼神,彼此间颇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陌刀军!全军列阵!” “飞羽翎骑!后撤三百步,半月箭阵准备!” 不同的号令,同时响了起来。 率先追来的,乃是皎摩忽的麾下大将张炳奴,如果按作战勇猛和统兵的才能来看,追击的事情是怎么都轮不到他的,只是杨再兴、高宠二人实在是太过勇烈,几乎是靠着二人之力,再加上庞毅从旁的协助,生生地将皎摩忽、乌哩布,以及粘膜忽的所部兵马拦在了城中,那些素以勇武著称的大将,见杨、高二人如此勇猛,纷纷将矛头对准了二人,皆以能取下二人的首级为第一要务,这才被张炳奴钻了空子,领兵追了上来。 “宋猪就是宋猪,看着跑不了了,这便排着队在那里等死了吗?想不到我张炳奴也有立下大功的这一天!”看着远处黑压压列队的陌刀军,张炳奴的心中颇为不屑地撇撇嘴,扬斧大喝一声,“儿郎们,宋猪就在眼前,尽情地杀吧!” “嗬!” 疯狂的应答声后,是愈加疯狂的马蹄声,与之相对应的是陌刀军愈加深邃的面孔,尽管他们的脸色没有一个人看的见。 縻貹的心中默默地数着步子,待得还有五十步的距离时,縻貹猛地大喝一声,“陌刀军!上步举刀!劈!” “嗬!”第一列的陌刀军同时举起手中的陌刀整齐地朝前踏出一步,手中的陌刀照着冲来的番兵,狠狠地劈了下去。 可怜张炳奴,自以为有大功等着自己,是以冲在了最前面,可不想等着他的竟然是迎面而来的刀光,两柄陌刀扫过,他整个人被干净利落地劈成了三片。 “飞羽翎骑,放箭!”就在陌刀军劈下第一刀的同时,庞万春也是一声令下,如蝗的箭矢瞬间飞起,朝着陌刀军的所在笼罩而去。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七十三章 第七百七十三章 (第1/1页) 张炳奴乘兴而来,却不想命运就像是和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他就此结束了一生,相信如果他能看到原来的命运,相信他一定会选择死在韩彦直的枪下,毕竟那好歹留下了全尸,而且还能多活几年。 张炳奴所部是幸运的,但同时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他们在先前那场大败中,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不幸的是,因为女真人觉得败在了他们看不起的宋猪手上,非常的没有面子,因此对此事三缄其口,使得张炳奴根本就不知道唐军还有陌刀军这样一支强军,最终饮恨沙场。 张炳奴一死,那些番兵就像是听见了收兵的号角声一般,齐齐勒住了战马,全然不顾女真铁骑骁勇无敌的名声,扭头就跑,气得縻貹站在那里破口大骂,而庞万春也是摇头苦笑不止。 也许是命中注定这支军马要折在这里,堪堪跑出不过二、三十丈,便撞上了关胜、岳飞、罗延庆这些要命的大虫。 要知道关胜等人率兵突击完颜宗望未果,肚子里整憋着一肚子火,如今遇上张炳奴这一伙残军,哪里还会放过,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杀了上去,但见青色、金色、银色、铁色,各色光华肆意挥洒,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是将这一伙残军聚歼。 “縻貹、庞万春!你二人怎地还在此地?百姓呢?杨再兴、高宠人呢?庞老将军呢?”陡一见縻貹、庞万春二人,关胜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青龙偃月刀地上一杵,朝着二人厉声吼了起来。 关胜平素给人的感觉是不苟言笑,虽然伴着一张脸让人感觉难以靠近,但似现在这般指名点姓地骂人,却还是头一遭。 縻貹和庞万春也是不觉一愣,很快便是涨得脸红脖子粗,在这个年头,但凡有本事的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就见縻貹将脖子一拧,就要反唇相讥时,就听得一声尖叫响起,“不好了,庞老将军,还有杨再兴、高宠被困在城中,出不来了!” “什么?”乍闻此信,莫说是关胜,便是岳飞等人,也是失声叫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你敢谎报军情,老子立时撕了你!”宣赞两步上前,一把揪住传信兵,狰狞着面目嘶吼起来。 “宣赞!住手!”即便宣赞武艺不是最强,但那份力量也绝不是什么普通军士能够承受的,就在那军士吓得面色发白之际,关胜适时开口叫住了他。 “关……”宣赞对于关胜的话,那真叫一个言听计从,当下悻悻地将手松开,扭头看着关胜。 关胜朝着他摆了摆手,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一拉座下的赤兔马道:“弟兄们,我大唐从来就不会抛弃一个兄弟,也不会放弃一个百姓,如今庞老将军和杨再兴、高宠两位兄弟被困城中,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将他们留下,是汉子的便一起将他们救出来!” “早就在等你这句话了!”罗延庆、余化龙等人嘿嘿一笑,直接调转马头便是朝着城中疾驰而去。 “等等我!你们两个不讲究的,就知道自己吃独食!”几场厮杀下来,岳飞早就与罗延庆等人生出惺惺相惜之情,就如同原本轨迹中一般,彼此引为知己,如今见得他们撇下自己就跑,却是让岳飞气得够呛,当下也顾不上那么许多,策马便追。 看着争先恐后的岳飞等人,关胜的脸上终是露出一丝笑意,扭头对着跃跃欲试的郝思文、宣赞、縻貹等人说道:“郝兄弟、宣兄弟,救人的事你们就不用参与了,你俩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和縻兄弟、庞兄弟一起,护送百姓脱得此噩,你二人可明白?” 虽然在二人的心中也是想着杀回城中救人,但二人也是明白轻重的人,当即朝着关胜点了点头,“此事包在我俩的身上,你只管放心救人便是!” 关胜点点头,有是朝着縻貹、庞万春一抱拳,“万事拜托,若是见着呼延灼,便告诉他,一切按计划行事!”说罢,立时一扯缰绳,在赤兔马的长嘶中电射而去。 以杨再兴和高宠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的武艺,莫说就杀进檀州城的这些番兵了,便是在多上一倍,对于他二人来水,也只是小菜一碟,二人之所以杀不出去,完全就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庞毅。 庞毅是个认死理的人,而且和异族有着难以书写的仇恨,只要你打异族,他便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而且言出必践,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早在驻守檀州的那一日,庞毅便是许下了与城同亡的誓言,在番兵一窝蜂地涌入城中的那一刻,他便已然有所明悟,知道自己的大限将到,是以命自己的副将娄熊、谢德率领全部的兵马,前去寻王贵、张显等人,助他们一臂之力,以护百姓,而自己则是单刀匹马的杀进番兵之中,准备来个轰轰烈烈的最后一战。 娄熊、谢德面上是不敢忤逆庞毅的命令,但是在私下里却是找到了杀星正旺的杨再兴和高宠,尽管险些命丧二人枪下,但还是将庞毅心存死念,可能打算和番兵同归于尽的想法告知了二人。 要知道庞毅前几日才刚为二人求情,让二人免于一死,这份天大的恩情一直备二人记在心中,如今听得庞毅有身死的可能,不由得勃然大怒,翻身便是朝着娄熊、谢德所指的方向杀去,当然,二人自是不会忘了让二人继续按着庞毅所说行事。 杨再勇、高宠二人心牵庞毅,出手间的速度和准度,比起先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原先中了他们的枪,兴许还有只残不死的可能,如今中枪,那则是只有死路一条,面对如此杀气腾腾的二人,便是悍勇如斯的皎摩忽,心中也是直泛凉气,为了保存兵力,使得自己能够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建功,皎摩忽权衡利弊,终究还是下令手下的番兵番将,不要太过执着与取杨再兴、高宠二人的性命。 这些番兵番将本就心中发怵,如今皎摩忽的命令,让他们尽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虽然咋呼声依旧,但围杀的力度明显小了许多,让杨再兴、高宠二人心中非常奇怪,但出于对庞毅的担心,二人并没有逗留,直接杀奔庞毅所在之处。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七十四章 第七百七十四章 (第1/1页) 围杀庞毅的番兵番将,乃是元帅乌哩布的手下。 相比起皎摩忽等人在战场上以诛杀强者为荣来,乌哩布无疑要另类许多,在他看来,只要上得战场,不管老少都是应该诛杀的对象,是以在女真的内部,他一向不怎么受人待见,只有嗜杀的大狼主完颜宗望翰将他引为知己。 “哼!皎摩忽那些白痴,他们难道不知道这年头,只要你拿下足够多的人头,那就只会有有功,不会有过!”乌哩布看了一眼被围在中央,满身是血的庞毅,心头微微闪过一丝兴奋,对着身边的副将耶律部喝道,“耶律部,怎么还没有拿下这老东西,赶紧在派些人上去!” “嗬!”耶律部连忙应了一声,带着人便是加入了战团。 以庞毅的身手来说,他若是想走,以乌哩布的手下而言,不见得能阻住他的去路,可是庞毅却一心想死在这里,是以手中的厚背薄刃截头大砍刀全然只有进手招数,没有一招是防守用的。 如此打法,短时间内固然能给番兵番将带来极大的杀伤,但庞毅到底年事已高,如何能经得起这般长时间的厮杀,尤其是在耶律部率军加入战团之后,庞毅的颓势便是清晰的显现出来,耶律部在手下番兵番将的配合下,不住地在庞毅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哈哈……老东西,你不是挺能的吗?适才不是杀得挺爽,怎地现在就不行了呢?你倒是来杀呀,来杀我呀……哈哈……”耶律部挥刀在庞毅的身上砍了一刀,得意忘形之下,忍不住开口嘲讽了起来。 庞毅的心头泛起阵阵苦笑,似耶律部这等身手的货色,平日里哪里会放在他的眼中,可是如今他的体力几乎消耗殆尽,鲜血的流逝更是让他觉得身体无比的沉重,眼前的景象也是渐渐地开始模糊了起来,“看来我的路真要走到头了,只是……只是就这样死在这些番狗的手里,老夫着实有些不甘,可……” “就凭你这货色,也敢妄言要去庞老将军的性命?难道真的欺我大唐无人吗?”就在此时,杨再兴冰冷的声音穿透重围,传进了他的耳中。 “什么人!”耶律部乍一听见这个声音,只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口中下意识地大叫起来,就似在给自己壮胆一般。 很快他便是看见了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景象,面前的番兵就似下饺子一般从马背上不停地摔下,原本好算严整刀的阵势,就像是破开的海浪一般朝着两边退去,从中杀出一员银甲白马,手持银枪的大将,其手中的银枪更是毫不停留,在耶律部错愕的目光中,直接便是贯穿了他的咽喉。 “呜……”一声哀鸣,成了耶律部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声响。 “没用的废物!”杨再兴挑起他的尸身,朝着边上的番兵砸去,又是将好几个番兵砸下马去,方才扭头看向庞毅,“庞……庞老……老将军……” 看着庞毅那一身的伤痕,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水里捞起来的一般,让自诩心肠极硬的杨再兴,眼中也是泛起了水雾,“该死的番狗,你们好的很!你们这是在自己作死,就怪不得我了!”手中的银枪抖开,所过之处番兵纷纷翻身落马,动作之迅速,就似早就说好了一般。 “还是那么的暴躁,”庞毅模糊的视线所及,只看见杨再兴在番兵中威风八面,势不可挡的样子,“年轻果然就是好啊,似老夫这等老头,只怕早就该到了隐退的时候了吧……”想到这里,庞毅心中一直坚持着的一口气猛地松了下来,身子在马上晃了晃,仰面朝后栽去,那些番兵见了,都像疯了一般朝前涌来,妄图拿下庞毅的首级。 只是还不等他们挨近,一杆金枪横空出世,将妄图靠近的番兵番将尽皆扫下马去,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更是揽住了庞毅的身体,“杨兄弟,此地不宜久留,你我当速撤才是!” “好!”杨再兴一面舞枪,一面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来开路,你来断后,我们带着庞老将军杀出去!”银枪一抖,当先朝外杀去。 “好!”高宠也不含糊,一手揽住庞毅,一手舞枪,紧紧地跟在杨再兴的身后。 “MD,某家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才要将这老头的命留下,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跑了!来的正好,你们两个也别想走了,就一起留下吧!”乌哩布见了,心中的火甭提有多大了,口中喃喃了半天,马鞭在掌心狠狠一敲,指着杨再兴、高宠喝道,“都给某家上,定要将这几头宋猪全部留下!” 乌哩布的那些副将,对于乌哩布的脾气甚是了解,听他这么一说,便是知道他一定要见到眼前这一老二少的人头,当下纷纷忽哨一声,便是挤进了战团。 这些副将带着乌哩布的命令加入战团,杨再兴、高宠立时便感觉到了压力,杨再兴还好些,毕竟他身无旁物,可以全力施为,但是高宠就差了些,要知道高宠非但是单手持枪,而且还要护得庞毅周全,加上那些番兵全然是一副不怕死,哪怕是死都要在你身上咬块肉下来的模样,让高宠的平添了一份压力,要不是他本身武艺高强,加之杨再兴时不时回手相助,只怕他和庞毅早就已经身披重创。 可尽管如此,二人也是落入了肉眼可见的下风,乌哩布见了,不由得意地大笑了起来,“粘摩忽、皎摩忽、奇喔温,你们几个平素就看不上某家,可是到头来,拿下宋猪大将脑袋的是某家,拿下最多宋猪人头的还是某家,你们就永远只配站在那里,看着某家成就大功!哈哈………” 他的笑声还没有落下,远远便是听见一声如雷般的大喝,“番狗!河东关胜在此,想活命的速速闪开!” “哟!这还有不怕死的,”乌哩布冷冷笑了笑,马鞭又是一指,“传令下去,今日不管来多少宋猪,都要给某家留下,若是放跑一个,就全都给某家哈喇了!” “汤阴岳鹏举在此,番狗速速受死!” “呔!何元庆来也,还不赶紧来爷爷锤下领死!” “某乃湖广罗延庆,番狗可知道罗家枪的威名!” “山东神枪史文恭,兀那番狗,还不速速下去与你家短命狼主汇合!” “金镖大将余化龙在此,有不怕死的就来吧!”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七十五章 与张炳奴相比,乌哩布无疑要幸运许多,在先前那场大败的战斗中,他非但亲眼目睹了陌刀军那等恐怖的杀伤力,而且更是第一次在战场看见诸如杨再兴、高宠、罗延庆、余化龙这些大虫堪比西楚霸王项羽的胆量和武艺。 原本以为困住了杨再兴、高宠,只要自己加把劲,定然可以将二人拿下,然后借着二人的人头,可以让自己在完颜宗望的面前压到皎摩忽等人,成为他面前的第一人。 可事与愿违,关胜、罗延庆的到来,让他潜藏在记忆深处,原本以为已经忘记的记忆再一次苏醒过来,脸上满是恐惧之色,翕动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大人,你这是……”乌哩布身边的亲兵见了他的样子,非常奇怪地问道。 “杀……给某家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乌哩布忽地非常激动的吼了起来,看他那手舞足蹈的模样,就像是疯了一般。 “……”那些亲兵几时见过乌哩布这等模样,一时间也是愣在了那里,乌哩布见自己的命令没有人执行,猩红的双眼立即扫了过来,那些亲兵心里一突突,忙是纵马高声大喊起来,“大人有令,务要杀光宋猪!” “大人有令,务要杀光宋猪!” “大人有令,务要杀光宋猪!” 乌哩布的亲兵,或许战斗力不怎么强,但是这个嗓门绝对够大,声音很快便是传遍了整个战场,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乌哩布的牙缝中,好容易才挤出几个字来,“宋猪,你们就全给某家死在这吧!” “关将军,不能在这样打杀了!”余化龙挑死几名番兵,抖手撒出一支金彪,掷死关胜面前的对手,“番兵越来越多,咱们人太少了,还是当速速找到庞老将军他们,突出重围才是。” 关胜闻言,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变劈为扫,腰斩几名番兵后,略略一想,便是点了点头,狠狠一夹座下马,一声怒吼过后,一道青色的刀芒扫过,五、六名番兵立时被扫翻在地,“随某来!” 关胜一旦全力施为,那些番兵番将哪里能拦得住他前进的步伐,再加上还有余化龙、罗延庆等人跟在了他的身后,这就更不是那些普通的兵将可以阻拦的了的,一群猛虎以关胜为箭头,朝着杨再兴、高宠的鏖战之处凿杀而去,没有花上多大的功夫,便是凿穿了番兵的围杀之阵。 苦战中的杨再兴、高宠,见到关胜等人,面上也是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关胜却是二话不说,直接调转马头,举手劈翻几名挨近的番兵,“有话稍后再说,眼下最紧要的是先杀出去!” “好!”杨再兴、高宠二人毫不迟疑,立时点了点头,当即架起庞毅,紧紧地跟在了关胜的身后。 那些番兵围杀二人已久,哪里肯让到手的功劳就这么飞走,在各自番将的带领下,层层叠叠地围了上来,大有不杀死几人就不罢休的架势。 可是关胜这几个人不是靠着人多就可以拦住杀死的,尤其是在他们一心想要突围的时候,就见关胜、史文恭二人在前开路,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和吸水提炉枪有如神助,刀芒枪影之下,番兵不是被砍成两截,就是咽喉等各处要害开了一个血洞。 杨再兴、高宠二人架着庞毅紧随其后,虽然二人只能是单手舞枪,杀伤力比起往日来是要差了一些,可这也不是这些普通番兵能够抵敌的,更何况还有余化龙跟在二人的身后,出神入化的枪法加上百发百中、神出鬼没的金镖,很好地弥补了杨、高二人的漏洞。 岳飞则是带着罗延庆、何元庆二人一起断后,三个人两杆枪,两柄锤,大开大合,左挡右接,右挑左砸,配合得亲密无间,番兵番将付出了多少条人命,也无法靠近三人分毫。 一众大虫在番兵阵势中左冲右突,直杀得昏天黑地,番兵番将血流成河,裹着庞毅平安脱出了檀州城,让乌哩布只能是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出一声声不甘的怒吼。 关胜等人救了庞毅,草草地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便是带着他朝着百姓退走的方向追去。 杨再兴不解,不由得开口问了起来,“关将军,这些番狗也不过如此,便是他们追来,我等也是不惧,为何这便要走,不如留在此地,等得番狗追来,我等在痛快地杀上一阵!”说着,眼中闪着点点精光,径直地看着关胜。 莫说是杨再兴,便是高宠、余化龙等人,听了杨再兴的话,也是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关胜乐了,应该说是被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气得乐了,正待要开口训斥时,忽地瞥见岳飞和史文恭低着头,全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开口道:“史将军,鹏举,你们怎么看?” 史文恭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是看着身边的岳飞,意思分明是让岳飞来说,岳飞对于自己这个师兄的举动虽说不满,只得是对着众人报以歉意的一笑。 众人对岳飞这一笑,本能地感觉到不好,果然就听见岳飞对关胜说道:“关将军,末将也是以为,眼下当是速速撤离,而不是逞血气之勇,和番狗较一时之长短……” “岳飞,你在胡说些什么!” “鹏举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 “岳鹏举,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等无胆之辈!” 岳飞的话,就像是丢进火药桶中的火星一般,瞬间点燃了众将的火气,高宠等人无不是跳将起来,指着岳飞破口大骂。 可是岳飞就似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是看着关胜,脸上露出了一丝皎黠的笑容,“……而且末将认为,以关将军的用兵之能,定然不会只在檀州有所布置,只怕这路上还给番狗准备了什么才是……” 关胜一愣,旋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颌下的美须也是高高扬起,杨再兴等人听见关胜的笑声,责怪的声音立时嘎然而止,脸上也是露出了惊异之色,何元庆更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难不成关将军还真在城外准备了兵马?” “不错!”关胜微微敛住脸上的笑容,伸手在岳飞的肩上拍了拍,“鹏举说的不错,本将却是在城外准备了一支军马,只要这些番狗敢来,嘿嘿……” 第七百七十六章 “嘶……”几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关胜的目光也是变了,本待想要问关胜为什么准备这样一支军马,或是这支军马由谁统率时,一个个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关胜的性子,只得是悻悻的闭上了嘴巴,任由关胜安排。 再说完颜宗望率兵进入檀州城后,看着空无一人,比番兵的脸还要干净的城中街道,一颗心立刻便是沉了下来,拿下檀州的喜悦,也是被冲淡了许多。 当他带着手下的大大小小的番将赶到城主府,听到在那久候的乌哩布、皎摩忽二人的禀报,完颜宗望郁闷的心情更是达到了极致,看着手下那一张张有些兴奋的面孔,自攻城以来便是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 “噌”地一声,完颜宗望一把抽出腰刀,上前几步,一刀便是将洋洋自得,在那里诉说自己功绩的乌哩布砍翻在地,可怜乌哩布自以为立有大功,却不想没有等来赏赐,却是等来了要命的一刀。 “滴答、滴答”,完颜宗望提着滴血的弯刀,目光在所有人惊慌失措的脸上扫过,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而残忍的笑意,冰冷的声音自口中传了出来,“你们是不是很得意啊!你们是不是觉得乌哩布不应该死啊!你们是不是觉得拿下了檀州,本狼主应该好好的犒赏你们啊……” “蠢货!一群蠢货!一群什么都不会做的蠢货!”完颜宗望猛地咆哮了起来,将手中的弯刀望地上狠狠地一掷,跟着一脚踹翻离自己最近的番将,一边踩一边骂道,“一个个都TND想着要杀人,想着要把宋猪的东西全部抢光,可TND到头来你们杀了几头宋猪,你们又抢到些什么…… 没有,你们这些废物什么都没有抢到,至于杀人,本狼主除了看见你们的手下不停的被杀,就没有看见你们能杀上几头宋猪!丢人,你们这些废物,就是我们女真人的耻辱!” 泥人还有着三分火性,更何况还是脾气暴躁的女真人,被完颜宗望一通臭骂,将他们原本就有的火性彻底给骂了出来,当下一个个脸上脖子粗地在那里嘶吼了起来,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完颜宗望,全然是一副要与完颜宗望拼命的样子。 “完颜宗望,你给某家等着,某家这边带兵出城,待某家拿下一万颗宋猪的脑袋,看你这狼主还敢不敢这般羞辱与我!”皎摩忽当先大喝一声,扭头就走。 有了皎摩忽的带头,大大小小的番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跟着他而去,完颜宗望见了,野兽般的咆哮声再次响了起来,“好,你们都给本狼主去,本狼主就在这里等着,看看你们这些废物,到底能取回几颗宋猪的脑袋!” 尽管皎摩忽、奇喔问恨透了完颜宗望不给他们留面子,但他到底是女真的二狼主,万一有个好歹,即便他们功盖寰宇,只怕完颜阿骨打也不会饶过他俩。 是以,二人微一合计,便是决意带着五万铁骑出城追讨,无论如何也要让完颜宗望知道他们的厉害,不多时,凄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浩浩荡荡的铁骑从南门穿了过去。 檀州城南三十里处,有一处无名山谷直接南下幽州的必经之路,其间道路开阔,莫说是三马、五马并行,便是十马并行,也不见丝毫的拥挤。 做为唐军杀手锏的连环马队,本应该出现在对抗女真的第一线,可不知为什么,关胜竟然将其安排在了此处山谷之中,此令传来的那一刻,连环马队的将士大哗,无不是义愤填膺,脾气暴躁的索超、呼延绰更是要去找关胜讨上一个说法,也亏得呼延灼在连环马队中有着绝对的威望,这才生生将事情压了下去。 “真是急杀俺了!这些番狗怎么还不来!”自打关胜等人护着百姓从此地经过,断言定然会有女真兵马追来的那一刻,索超、呼延绰二人便是坐卧不安起来,无时不刻不在那里张望,但女真兵马久久不到,让二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呼延灼的面前来回不停地摩拳擦掌地走动着。 “为将者,需要耐得住性子,似你二人这般,日后如何能成大器!”呼延灼怀抱双鞭,双眼微闭,开口对二人说教了起来。 “嘿……”索超本就等得心焦,如何受得了别人的说教,正想着要和呼延灼理论时,便是听见了呼延通满含喜悦的喊声,“来了,来了,番狗来了!” “啊哈,终于来了!真的是让老子好等,老子这便集合兵马,给这些番狗一个好看!”索超猛一捶手掌,拔腿就走。 “索将军,索将军……”呼延灼闻言,连忙开口叫他,可是一心求战的索超,到了这时候哪里还会理他,便是听见了也只做未听见,让呼延灼也是颇为无奈,“这个索超,怎地还是这般焦躁!” “大哥,连环马队披甲也要时间,让索将军先去准备并无大碍!”呼延绰平素就喜欢和索超厮混在一起,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站出来为他的好兄弟说上几句。 呼延灼笑了笑,却是没有理他,开口问向呼延通,“呼延通,你可曾打探清楚,这女真追兵可是真的来了?”呼延灼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言语也是带着几丝兴奋,显然也是渴战已久。 “灼兄……哦,不对,将军,我办事难道你还不放心吗?我已命人打探得清清楚楚,一路山更是密布眼线,好家伙,足足来了五万的番狗,”呼延通说着,也是不禁眉飞色舞起来,“将军,咱们只要将这伙番狗全部灭了,到时候看那关大刀还有什么话好说,看他以后还会不会把咱们放在这等地方!” 呼延灼听了,不由啼笑皆非地看了他一眼,就见自己这兄弟正在那里摩拳擦掌,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毛病,呼延灼也是心下叹了一声,也不愿意就这等小事去说他什么,当下也是掣起自己的双鞭,狠狠地照着空气抽了两下,心中默默念叨:“不孝后辈呼延灼今与番狗决战在即,还请呼延家列祖列宗保佑后辈,一举全歼来敌,以震呼延家往日的威名!” “走!”呼延灼颂罢,就见呼延通、呼延绰都是看着自己,不由胸中豪气大升,口中亦是大喝一声。 第七百七十七章 第七百七十七章 (第1/2页) 皎摩忽虽然贵为女真元帅,但是元帅这个职位在女真却是非常尴尬的存在,要知道女真皇帝完颜阿骨打虽然雄才伟略,但在用人上却是唯亲是举,除了他的几个儿子以外,外姓武人想要得到重用那真是千难万难,是以皎摩忽非常珍惜这个一怒之下得来的机会,决意要打出个样子给完颜宗望好好瞧瞧。 看着身前身后奔驰的铁骑,皎摩忽只觉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如此铁骑,如此景象,哪里是那些宋猪可以抵挡的,也不知道二狼主在想些什么,难道他不知道铁骑只有在野战中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吗?不过如此也好,就让我皎摩忽带着五万铁骑,建立不世之功吧!” “报!”皎摩忽正在那里白日YY,前方猛地传来一声急叫,一侦骑带着一溜烟尘跑到了他的跟前,“元帅,前方山谷中发现宋猪踪影!” “哦?”皎摩忽从YY中醒转过来,脸上带着一丝骄纵之色,“你是说宋猪在前方的山谷中?” “禀元帅,小人却是侦得有大量宋猪在那里集结,只不过……”那番兵脸上忽地泛起了犹豫之色。 “只不过什么,有话就说,咱女真儿郎不兴宋猪那套扭扭捏捏的东西!”皎摩忽哼了一声,开口斥责了两句。 “元帅,小的却是发现了大量的宋猪,只是……只是这些宋猪长的太可怕了,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魔鬼,就连他们骑的马也是那样……”那番兵回忆着不久前看到的景象,只到此刻他也是心有余悸。 皎摩忽一愣,旋即仰天哈哈大笑起来,那番兵不解,正想要问时,就听皎摩忽喝道:“好啊!宋猪果然是黔驴技穷了,连这等吓唬人的办法都使出来了,看来是老天爷都要某家来立这大功! 传某家将令,全军朝着前方山谷进发,务必将宋猪全歼与那!” “嗬!”自有他的亲兵接令,很快便是在队伍中听见他们传令的声音。 就在皎摩忽驱使着番兵往山谷的方向疾行时,索超、呼延绰也正心焦地等在马队的前面。 按着索超心中所想,自己将连环马队整备完毕的时候,番兵怎么样也该到了,到时候他要做的,就是抡起大斧带着连环马队一起发起冲锋,将所有的番兵全数歼灭。 他想得很好,可是现实却不那么美好,他左等右等,等来等去都是等不见番兵的踪影,让原本就性急的他愈发地焦躁起来,不止一次地想要当斧匹马地去寻番兵,也亏得呼延灼甚是了解他,命呼延绰时刻不离地跟着他,不然只怕索超真能干去这等事来。 “真是急死索某人了,这些番狗怎地还不来?”索超催着马,喘着粗气在马队前走了几个来回,“这些鸟人不是自称是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怎地会跑得这么慢,老子就是爬,也要比他们快些!” 呼延绰在边上听得哭笑不得,有心想要开导时,就听见呼延灼爽朗的笑声就此响起,“好一个索超,好一个急先锋,隔着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才这么一会功夫就等不了了?” “一会功 第七百七十七章-->>(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七百七十八章 对于女真人来说,最熟悉的永远不会是自己的女人,而是马蹄声,说句不客气一点的,一个经验丰富的女真人,从二、三十里外听清战马的数量还有远近,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只是这一次的马蹄声,却让他们疑惑非常,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女真人还是非常的贫穷,远不像原本的轨迹中那般打破汴梁,占据了中原之地后的那么富庶,可以打造得起铁浮陀、拐子马、铁滑车之类的强兵,是以他们根本就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着连环马这样的重甲骑兵。 “轰隆、轰隆”的声音,就像是重锤一般,狠狠地捶在了每一个番兵的心上,都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手上的动作也是不禁慢了下来,让已然摇摇欲坠的索超得到了难得的喘息机会。 很快地,连环马队便是出现在了番兵的视野之中,看着面目狰狞,全身似是都被包裹起来的骑兵,便是凶悍如女真人,也无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是女真这个民族,就如同后来的蒙古一样,只相信自己手中弯刀、弓箭,还有胯下的战马,虽然连环马队带给他们一时的震撼,但做为马背上的民族的他们,很快便是恢复了过来,在各自番将的带领下,朝着连环马队狠狠地冲了过去。 远了用箭射,近了用刀砍,加上出神入化的控马之术,这便是女真人赖以克敌制胜的法宝,待得离连环马队还有十来丈的时侯,便是听见响亮的呼哨声响起,所有的女真骑兵尽皆一拉马首,战马在他们的控制下微微侧过马头,在战马转身的瞬间,所有的女真人都是借着战马的冲势,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宋猪,去死吧!”看着密如飞蝗的箭矢,所有番兵的脸上都是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就似已经看见连环马队在箭矢下死伤无数的惨相。 然而事与愿违,密密麻麻如雨打芭蕉的“叮当”声传来,却是让所有的番兵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他们自诩能让唐军损失惨重的箭雨,连唐军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全部都被那一身密不透风的铠甲弹开。 “轰隆、轰隆”,连环马队依旧踩着整齐的步伐,朝着番兵的阵列冲来,那一声声震响,让这些自诩无敌的番兵番将,终是嘶嚎一声,掣起自己的弯刀、狼牙棒便是迎了上来。 如果完颜宗翰将自己曾经的遭遇告诉过他们,相信他们定然不会这么冒失,可是完颜宗翰为了自己的面子,并没有将自己战败的全部详情说出来,是以眼前的这些番兵根本无从得知,只是凭着血气之勇迎向了武装到牙齿的连环马队。 “前排马队,挺枪!后排马队,强弓准备,放!”呼延绰隐在马队之中,瞅见番兵的动作,当下毫不客气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久经操练的连环马队没有一丝的迟疑,立刻按着他的指令行动了起来。 三米的铁枪,带着战马朝前的冲击力,毫不费力地便将汹涌而来的番兵身体刺了个通透,后排的箭矢,也是带着呼啸的声音,将那些番兵连人带马狠狠地钉在了地上,铁蹄踏过,很快便是与泥土混在了一起,化作了齑粉。 也有悍勇的番兵趁着铁枪刺出,暂时无法收回的空档,用尽全身的力量朝着骑士的颈项砍去,但是,这用尽全力的一刀,却是震得他弯刀折断,虎口流血,换来的却是铠甲上的人一道白痕和呼啸而来的铁枪。 领队的番将看着自己手下的番兵如同割麦子一般倒在连环马队前,心中是又惊又怕,有心就此掉头,但是想到皎摩忽对于完不成任务的手下的残忍,心中也是上下打起鼓来,彼此间相互看了看,齐齐大喝一声,抡起狼牙棒便冲了上来。 只是在连环马队的面前,除非你有如同高宠、杨再兴这等的逆天武勇,又或者你有着克制的办法,不然一切的举动都将是没用的,不等他们的狼牙棒砸下,便是被好几支铁枪贯穿了身体,无力地倒在了马前。 将领的死,就像是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残存的番兵哪里还敢上前,纷纷扭头就跑,呼延绰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立时大喝一声,“连环马队,给某压过去,今日不管来多少番狗,都被某趟平了!” “咣”的一声,连环马队的骑士齐齐一捶自己的胸甲,便是在坐骑上狠狠的一敲,立时便是平添了三分速度,尾随着溃逃的番兵追了过去。 呼延绰赶上索超,就见索超浑身是伤,有些不忍直视,正待想着给他包扎伤口时,不想索超却是大咧咧地一摆手,“包它做甚,大老爷们哪有不受点伤的,还是快些跟上要紧,若是让这些番狗跑了,咱们只怕有得要后悔了!”说着,也不管身上的伤口做疼,提着金蘸斧便是追了上去。 呼延绰愣了愣,也是苦笑不得地提起三尖刀,紧紧地跟在索超的身后。 皎摩忽带着大队军马慢行,很快便是得知了前军溃散的消息,只是他哪里肯信,当即催动中后军一起赶了上来,正遇上尾随追击而来的连环马队。 两军狭路相逢,没有什么好说,自是大战一场,原本以为前军的溃兵是自己无能,在刻意夸大连环马队的战斗力,可真当皎摩忽和连环马队对上,他才深深地感受到连环马队的恐怖战力,枪扎不进,刀砍不断,箭射不透的重甲,让番兵的悍勇全然没有一丝的用武之地,即便是让番兵调转枪口,对着战马下手,可是身披重甲的战马,又哪里是他们能杀死的,偶尔有那么几个番兵,刺中了战马的双眼或者是骑士的双眼,进而乱马踩死,但这终究只是极为个别的存在。 箭射,枪刺,马撞,在连环马队的三大杀手锏之下,番兵就像是卖子一般,被割倒了一茬又一茬,进而在马队的铁蹄之下,被踩得血肉模糊,直至成为齑粉。 女真人也许不怕死,但死的这等凄惨,这等惨烈,却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头抛下手中的弯刀掉头逃跑,但这就像是打开了魔盒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尽管皎摩忽也竭尽所能的想要阻止溃逃的发生,但是兵败如山倒之下,又岂是他所能左右的,最终只能是在亲兵的护卫裹挟之下,狼狈奔逃。 第七百七十九章 皎摩忽负气出兵,本想立下大功给完颜宗望看看,可不想在路上遇上呼延灼的连环马队,结果被杀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五万军马平安逃回檀州的不过一万余,完颜宗望大怒,本想杀了皎摩忽泄愤,但在赶来的普风的劝说下,只得悻悻罢手,在檀州静心等候援军。 完颜宗望这边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挫折,而完颜宗弼那里却是收获颇丰,尤其是进入幽州境内后,这些女真人立时有一种老鼠掉进米缸里的感觉,四处烧杀掳掠,区区几天功夫,便是在幽州境内造成了数十处无人村,抢得财物无数。 对于女真人来说,只要能够让他们痛痛快快的烧杀抢掠,那便足够了,完颜宗弼一出手,便是做到了这一点,于是乎他手下大大小小的番兵番将对他是言听计从,不敢有着半点的忤逆。 完颜宗弼对手下的态度非常的满意,对于哈密蚩也是愈发的器重了起来,但有所思,必定和哈密蚩商议。 哈密蚩见如今已经进入了幽州地界,便是向完颜宗弼进言,当趁着赵宋、党项牵制住唐军大部战力的当口上,命五路大军从速进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拿下幽州,从而彻底地奠定胜局。 完颜宗弼深以为然,立时命人传令完颜宗翰、窝里布、哈铁龙、粘得力四路从速进军,十日后务必在幽州城下取齐。 窝里布、哈铁龙、粘得力几乎都是完颜宗弼的手下,对他的命令自是深信不疑,但完颜宗翰则不然,身为大狼主的他,却要去听兄弟的命令,这让他情何以堪,在自己手下的撺掇下,不顾完颜宗弼的命令和完颜希尹的劝谏,一意孤行,带着麾下五万兵马星夜兼程,直奔幽州而去,看那架势,大有要抢在完颜宗弼之前,拿下幽州,让完颜宗弼知道,到底谁才是老大。 完颜宗翰所部星夜兼程,却是能赶在大军之前赶到幽州,但坏就坏在完颜宗翰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他一路所过之处,全是一片焦土,如此行径,如何能避得开唐军的眼线,是以此信很快便是传到了刚刚返回幽州的唐王李俊辰的耳中。 说来也是巧,此时的唐军刚刚打退了赵宋的的来犯大军,军心、士气正是最高的时候,在得知女真进犯幽州的消息,尤其是后来在燕云之地招募的兵马,无不是义愤填膺,纷纷嚷嚷着要尽快出兵,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夷一个教训。 番兵的这一手,在李俊辰看来,是何等的熟悉,在原本的轨迹中,正是哈密蚩对完颜宗弼进言,分兵无路下江南,目的就是为了让岳飞顾此失彼,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在哪里。 而完颜宗翰如此冒进,让李俊辰也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原本的轨迹中,完颜宗翰也是如此,使得他屡屡败于岳飞手中,最后更是因为他的情敌冒进,死在了韩彦直的枪下。 完颜宗翰看不起唐军,认为先前的大败是他一时不察,今番他卷土从来,定然能洗刷前耻,将唐军尽数歼剿;他如此,唐军上下又何尝不是视他为一块大肥肉,定要将他所部全数歼灭,给女真人来一个迎头痛击。 以林冲、卢俊义等将领的意见,当是趁着打退赵宋大军,全军上下士气正高的的时候,以精锐迅速北上,给完颜宗翰来一个半道而击,打灭他的嚣张气焰,替被他所杀的百姓报仇。 他俩的意见,也是代表了军中大多数将领的意见,然而军师许贯忠、以及娄敏中等智谋之士却是以为此举大大不妥,唐军刚历大战,虽士气正盛,但可战之兵却着实不多,如再与女真铁骑硬碰硬地死磕,即便能胜,只怕也是惨胜,到那时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只怕唐军便是有心无力,是以还是当以计诱之,然后集中优势兵力聚歼。 两方各说各有理,彼此间争论不下,身为唐王的李俊辰自是不愿让麾下的将士去和女真人死磕,力排众议地决定使用诱敌之策,而后集中优势兵力将完颜宗翰所部歼灭,林冲、卢俊义等人虽人有所不忿,但也只能就此认同。 有了李俊辰的认同,许贯忠等人很快便是将整个作战方案构思完成,每一个步骤,每一处伏兵都得到了很好的安排,但却有一个非常要紧的位置,却是没有人肯应承,便是那诱敌之人。 往日里,唐军但凡要有诱敌的任务,无不是派秦明出马,毕竟秦明这急性子的名声,在赵宋、党项、女真也不是什么秘密,是以只要见到他出战,通常都不会想到有什么诱敌,是以唐军靠着秦明,着实迷惑了不少人。 但这一次,秦明却是无论如何都干不了这差事,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秦明在与赵宋的最后一场大战中正遇上宋江,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秦明见了宋江,哪里肯放过他,激斗之下,秦明便是伤在真祥麟的手上,若不是那些军士拼死相救,只怕秦明也要就此折在宋江手上。 除却秦明,唐军中也是有着不少将领想担此大任,诸如石秀、杨雄等人无不是如此,但却被李俊辰一一否决,正犹豫难决间,一个苍老且中气十足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俊辰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陌生,循声望去,就见老将王焕带着张开、梅展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李俊辰下意识地朝着林冲、许贯忠望去,就见他俩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正待要发问时,就见王焕带着张开、梅展朝着他单膝跪倒在地,“唐王,老夫王焕讨令!” “王老将军!”李俊辰眉头一皱,心下也是有所迟疑,凭心而论,他一点也不希望似王焕这样的老将再度披挂走上战场,他一向认为似这样的老将更应该在讲武院中,将自己一生行军打仗的经验心得教授给年轻的一辈,让年轻的一辈迅速的成长起来,莫要只知凭着一时的血气之勇,从而在战场上付出血的代价。 “王老将军,本王知道你一生戎马,但此战非同小可,完颜宗翰乃是女真悍将,麾下更是如狼似虎,依本王看,老将军还是择一险要处埋伏,莫要因此而动摇了一世英明!” “哈哈……”王焕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唐王,王焕虽老,但还是能拉得开弓,使得动枪,更何况此战系为苍生百姓,王某死亦何妨!”()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百八十章 第七百八十章 (第1/1页) 虽然李俊辰十分不愿派王焕去诱敌,但是想到女真人的秉性,还是点头应允了王焕的请求。 最为关键的人选定之后,唐军这座庞大的机器又一次高速都会运转了起来,城门处更是时不时地就可以看见一支军马离城,很快便是消失在了茫茫的原野上,守城的军士虽然非常的惊讶,但唐军森严的军纪,让他们只能是按下心中的好奇,用心地守卫在自己的岗位上。 完颜宗翰驱使兵马,一路上狂奔疾驰,四日的时间走了足足八日的路,原本他想一气将所有的路走完,但完颜希尹却是开口劝道:“我军背道而来,四日狂奔八日之路,军力已疲,宋猪有句话,叫做“强弩之末,尚不能穿透鲁缟”,以此疲军去攻打城高池深的幽州,无异于以卵击石,还请大狼主三思!” 完颜宗翰听不进人言是不假,但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傻子,尽管他很不想听完颜希尹的话,但为了他的野心,他还是压着性子听取了完颜希尹的劝告,命令全军就地休息。 然而才刚刚休息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是有侦骑飞马来报,说是前方出现了唐军的踪影。 完颜宗翰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冷言冷语地喝道:“这些宋猪,本狼主还不曾去找你们,你们到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罢,就让本狼主拿你们来祭旗!”当即便是命令手下番将催促军马起身迎敌。 连日的辛劳,让那些番兵挨到地的瞬间便是进入了梦乡,即便是各自的统领几番催促,也还是依旧自顾自地在那里休息,直到完颜宗翰失去了耐性,挥刀斩杀了好几名睡得正香的番兵,在血腥的刺激下,方才使那些番兵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迎战前方的唐军。 王焕领着张开、梅展并三千军马才一着向,完颜宗翰便是暴出一阵狂笑,其心腹的铁先文郎兄弟不解其意,不由开口问了起来,完颜宗翰方才指着王焕喝道:“宋猪无人矣,连这等老头也派出来上阵,岂不是自揭其短,坐等灭亡!” 完颜宗翰引得番兵阵上一阵大笑,铁先文郎兄弟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张开远远见了,不由咬牙切齿,绰起钢枪就要出马。 王焕连忙伸手拉住了他,朝他低声喝道:“张开,你要做甚,莫要忘了你我此来的目的!” 王焕在张开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当下默不作声朝着完颜宗翰的方向瞪了一眼,也算是疏解心头的郁闷。 只是张开并没有郁闷多久,番兵阵上忽地跑出一骑,马上之人伸出长刀指着王焕喝道:“某乃大狼主完颜宗翰座下平章赵黑垲,尔等宋猪既见我女真天军,还不快些下马受降,若是稍有迟疑,铁蹄踏过,定将尔等踏为齑粉!” 赵黑垲一副神灵活现的样子,气得张开三尸神暴跳,哪里还会管王焕的劝告,掣起刚枪骤然出马,“番狗,吃你张爷爷一枪!” 赵黑垲既为女真平章,手上的功夫自是不弱,当即冷冷一笑,展开长刀便是和张开斗在一处。 只是这赵黑垲的武艺也只是不弱罢了,比起张开来还是要差了一些,更何况暴怒中的张开,更是将平身的武艺施展了到了极致,斗不到十合,便是将赵黑垲刺于马下。 完颜宗翰正喜滋滋地看着赵黑垲于张开厮斗,当他看见赵黑垲死在了张开的枪下,不由得大怒,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废物!”既而指着张开喝道,“谁与本狼主取下这宋猪的人头!” 铁先文郎自度自己的武艺在赵黑垲之上,又是完颜宗翰的心腹,暗思如果自己拿下张开,到时候完颜宗翰提拔自己,旁人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当即提出厚背五环刀,大喝一声,“宋猪,留下你的人头与我!” 张开挑死了赵黑垲,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脑袋也立时冷静了下来,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毕竟他也是知道唐军计划的,若是因为他杀了赵黑垲引得女真退兵,那他张开的罪过可就大了。 正想着该当如何补救时,就见铁先文郎大呼小叫地跑了出来,张开不由得大喜,当即咧开嘴一笑,“就你个番狗,也想要张爷爷的脑袋,下辈子吧!”立时持枪迎了上去,只是他刻意地卸去了一半的力道,只以一半的力量迎敌。 以半力对抗全力,即便张开有着天生神力,也不可能是铁先文郎的对手,刀枪相交,“哐”的一声响过,张开的双臂巨震,铁枪更是直接被撩飞到了半空,张开哪里还有半分迟疑,强忍着手臂的不适,扭头就跑,“番狗,算你厉害,你张爷爷怕了你,你莫要来追!” 铁先文郎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能一刀败敌,杵在原地愣愣地看了一会,方才暴出几声狂笑,“宋猪,你以为你是何人,且留下你的脑袋与我!”双腿一夹战马,追着张开便跑。 王焕的心神一直便是放在张开的身上,见到张开枪挑赵黑垲时,王焕的心也是跳到了嗓子眼,生怕张开会因此坏了唐军的计划,但很快番兵阵中跑出铁先文郎,让王焕在心下稍安的同时,也是下意识地紧了紧掌中的丈二滚云枪。 很快,铁先文郎一刀磕飞了张开的钢枪,王焕便是知道张开的脑子清醒了过来,连忙骤马出阵,让过张开之后,丈二滚云枪挑起一朵枪花,迎向了呼啸而来的铁先文郎。 铁先文郎此刻正是信心爆棚的时候,哪里会将王焕放在眼中,一刀破开王焕枪花,跟着又是一刀劈向王焕的面门,口中也是厉声喝道:“老东西,这把年纪还跑来送死,宋猪真的无人了,就让某家超度了你吧!” 王焕心中哭笑不得,以他的身手来说,莫说是一个铁先文郎,便是十个八个的铁先文郎也是不在话下,只是他时刻牢记自己的任务,是以只能拿出三分本事与铁先文郎周旋,如此不到五个回合,王焕便已然是气喘吁吁,双鬓流汗了。 “番狗,算你厉害!速撤!”王焕心中估摸着该是可以了,当即虚晃一枪,口中大喝一声,便是朝着来路败走。 “宋猪,哪里走!”跑了一个张开,铁先文郎哪里还肯放过王焕,立时便追了下去。 “哈哈,干得好!果不愧是我女真猛将!传令三军,今日务必拿下这伙宋猪,与我大军祭旗!”完颜宗翰乐得重重的一击掌,立时传下了命令。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八十一章 第七百八十一章 (第1/1页) 完颜宗翰一声令下,女真人立时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口中发出一声声稀奇古怪的叫声,朝着王焕所部败退的方向追去。 “老大,咱们就真的这么跑吗?难道就不能再干他们一家伙?”张开看着跑到自己身边的王焕,舔了舔嘴唇开口问道。 王焕看了张开一眼,从张开的眼中,他看见了浓浓的不甘和战意,人老成精的他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果断地摇了摇头,“张开,老夫可告诉你,这是咱们第一次为唐军,也是第一次真正为了百姓而战,你要是敢起什么幺蛾子,你看老夫会不会剐了你!” “嘿嘿……”张开不是傻子,当然可以从王焕的眼中看出那份认真和决然之色,当即讪讪地笑了笑,“老大,你放心就是了,我张开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哼……”王焕没有理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张开讨了一个没趣,却没有自讨没趣的意识,他自是知道王焕在想些什么,当下一拍胸脯,颇为自信地说道:“老大,小弟知道你担心些什么,只是这些事情对于咱们这些手下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了,莫说是这些番狗了,便是唐王来了,只怕也分不清真伪吧!” 王焕听了,心中顿时泛起了一丝苦涩,虽然他和张开等人一样,也是归顺了唐军,但女真兵犯幽州,事出紧急,故而王焕和张开带着他还是他做为河南河北节度使时的兵马,这支兵马与赵宋境内的流寇作战自是威风八面,但与异族作战,却是经常拉稀摆带,掉头就跑更是家常便饭,让他们来扮演诱敌的溃兵,是在恰当不过的了。 “但得此战结束,说不得要好生调教这些小子一番,便是不如唐军,也绝不能如过去那般一触即跑!”王焕看着手下如假似真的溃逃样,心中也是暗暗地下了狠心。 两军一追一逃,顷刻间便是追出了有七、八里地的样子,按完颜宗翰的性子,自是不杀光王焕所部绝不罢休,但完颜希尹的心头始终为一种不好的预感所笼罩,尤其是追了这么远之后,这种感觉愈发地明显了起来,他不敢有所怠慢,连忙快马追上完颜宗翰,劝他就此罢兵,莫要再追。 完颜宗翰听了,当即沉默不语,细细思索起来,也不待他想出个因为所以然来,从斜前方的小路中,猛地杀出一支军马来,当先的大将梅展,舞动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如猛虎下山之势,狠狠地扑向番兵。 完颜宗翰见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心中的疑窦顿时尽去,指着梅展所部对着完颜希尹说道:“似此等宋猪兵马,便是有着千军万马,某家又有何惧,今日定要将这些宋猪尽数歼剿!” 完颜希尹愣了愣,待得他想要再劝时,完颜宗翰早就掣起自己的狼牙棒冲了上去,“完了,完了,用兵怎能如此暴躁!”完颜希尹苦笑地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看,入眼处全是一副狂热,“此地不可久留,若是随着大狼主这般下去,只怕也要将我的命也陷进去,我当是去找四狼主,方为上策!”完颜希尹思定,趁着左右无人注意,悄悄地拉转马头,自找完颜宗弼去了。 梅展率军在番兵中左冲右突,着实杀了不少番兵,也是威风了一把,只是他也就是这么威风了一下,完颜宗翰一指挥兵马围上,他的颓势立刻便显露无疑。 梅展不比张开,脑子里只有着一根筋,当即便一摆三尖两刃刀,高声大叫道:“弟兄们,番狗厉害,速撤!” 完颜宗翰被气得乐了,心中不由大骂,“老子不围你不走,老子一围你就走,你当老子是什么!”狼牙棒当即一指梅展,“给某家追,便是追到天边,也要追上这伙宋猪!” 梅展所部多为骑兵,且休息已久,不多时便是追上了王焕、张开,张开见了梅展,待想着打趣两句时,就听见王焕喝道:“干得漂亮,如此一来,这伙番狗便是不想追也要追了,你我只要把戏演好,到时候自有反戈一击的时候!” 张开便是再混,也是听得出王焕的意思,当即和梅展互视一眼,便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老大只管放心,我们自是省得!” 完颜宗翰追着追着,突然间发现前方王焕所部的速度似是慢了下来,他的心中不由得大喜,他唯恐看不精细,伸手揉了揉眼睛,确认王焕等人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立时大吼一声,“儿郎们,宋猪跑不动了,尔等建功就在眼前,当奋勇当先!” 大大小小的番兵番将也是跑不动了,听得完颜宗翰这般一喊,立时便是来了精神,一个个地身体里挤出最后的一丝力量,催动座下的战马,朝着王焕驰去。 眼瞅着就要挨到时,不想王焕所部竟然直接一转,朝着一处山间钻了进去,完颜宗翰气急,哪里肯就这么放过,也不顾骑兵不善在山地作战,指挥部属便是一股脑地跟了进去。 山势曲曲折折,道路更是崎岖难行,也不知道是在其中转了几圈,完颜宗翰竟然发现已经失去了王焕所部的踪影,不由得气急败坏地嘶吼起来,“废物!都是废物!到嘴的肥肉都能让他飞走,都被本狼主去找,若是找不到,本狼主就把你们当宋猪哈喇了!” 大小番兵便是再疲累,心中再有怨言,当下也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四下里搜寻起来。 只是不等他们散开,便是听得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巨响,将所有的番兵都震得停下了脚下的步伐,被震落下马的更是不计其数,埋伏在此地山上的袁朗、马劲等人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听到巨响,立时便是命令手下的军士将成捆成捆的茅草扔下山来,数之不尽的火箭立刻便是将茅草以及隐藏其中的火药点燃,一霎那,烈焰腾空,就似一条条金蛇狂舞,烟雾乱滚,就像末日即将来临,烧得那些番兵番将双目难睁,莫说是路了,便是近在咫尺的人也是分辨不清,一时间喧喧嚷嚷,自相践踏,人撞马,马撞人,各自乱窜。 到了这会,完颜宗翰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中计,恼羞成怒之下,正待要下令时,忽地座下马一声长嘶,竟将他整个从马上掀了下来。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八十二章 第七百八十二章 (第1/1页) 完颜宗翰哪里想到会有这么一节,当即被摔了一个鼻青脸肿,袁朗、马劲等人在山上将这一节看得真真的,有心立刻带兵杀下山去,可当他们想到出兵前唐王李俊辰的再三叮嘱,只得是强行按下下山的念头,眼睁睁地看着众多番将将完颜宗翰自地上扶起,躲到一处烟火箭矢无法射及的地方。 完颜宗翰神色落寞地看着身边灰头土脸的大小番将,心中也是不禁升起一股羞愤,只是以他的为人,绝对不会自己是错的,直接便是将原因怪责到唐军的狡猾上,有心想要重整兵马和唐军决一死战,但在参军铜先文郎的劝说下,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率兵从原路返回。 只是李俊辰和许贯忠等人的安排下,又岂会让完颜宗翰这般轻易的走脱,番兵堪堪走出不过十余丈远,便是听得前方响起天塌地陷般的巨响,将所有的战马惊得人立而起,也亏是完颜宗翰等人反应够快,不然免不了又要与地面来一次友好接触。 铜先文郎心知不妙,连忙派人去前方查探,不多时便是见探路得番兵面色惨白地回来报告说,来路已经被唐军彻底堵死,根本不可能通行。 完颜宗翰哪里肯信,一刀将着探路的番兵劈死,亲自前去查看,就见一座山峰像是被斜斜地劈成了两半,正正地堵在了出去的唯一通路上。 “不!”完颜宗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双膝一软便是跪在了地上,“为什么?苍天呐,这是为什么啊!” 铜先文郎强忍着心头的悲念,上前搀着完颜宗翰的胳膊,颤声道:“大狼主,你万万不可如此,你是咱们的骄傲,若是你也如此,那叫儿郎们该当如何?” “如何?”完颜宗翰目露凶光,一把揪住铜先文郎,“你叫我能如何,出路已经断绝,咱们都注定要死在这里,你还叫某家怎么样!” 铜先文郎一时语塞,看着完颜宗翰眼中越来越盛的杀气,竟然生出急智来,对着完颜宗翰疯狂地叫嚣道:“大狼主,有出路,我们有出路啊!” “出路?”完颜宗翰不觉一怔,眼中的杀气也是随之散去,抓着铜先文郎的手也是松了开去。 “没错,就是出路!”铜先文郎肯定地点了点头,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就在咱们先前来的地方,有着一条小路……” “那还说什么,赶紧走!”完颜宗翰不做丝毫的迟疑,应该说在生的欲望驱使下,让他不敢有丝毫的迟疑,一把拉起了铜先文郎,“赶紧给本狼主带路!” 铜先文郎不敢有所反抗,依着完颜宗翰的话引兵走在前方,很快便是找到了那条小路,只是让铜先文郎感到绝望的是,在小路的前方竟然有着一条山涧横在了前方。 完颜宗翰闻报,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这色,“我女真大军纵横天下,便是不通水性,也不可能被这小小的山涧所阻,立即派人去试!” 铜先文郎以及所有的番兵心中一凉,但却不敢违逆完颜宗翰的命令,只得是硬着头皮去试,一试之下,立时喜上眉梢,原来这山涧甚浅,最深处不过到番兵的腰际。 得了此信的完颜宗翰不在迟疑,立刻便是驱马来了过去,剩下的番兵番将也是不在迟疑,一个个的有样学样,如同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地跳进了涧水,一时间,山涧中满是番兵錾动的人头。 “宋猪,今日之辱,本狼主来日必报!”驻马站在涧边的完颜宗翰看着涧中的番兵,心中不无恨恨地赌咒道。 “大狼主,赶紧走吧!”铜先文郎上得岸来,连忙开口对着完颜宗翰劝了起来。 完颜宗翰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当即转身就走,只是还不等他走出五步远,便是听得一声奇怪的声响在身侧响起,要知道人是好奇的生物,听见声音本能地就会去看,完颜宗翰也是不例外,只是这一看,却是看见了他平生都不曾见过的景象。 就见一跳白龙在山间肆意狂吼,就似悬挂在星空中的天河崩塌了一般,带同着巨石、树木、泥沙,汇集成一道汹涌澎湃的洪流,朝着番兵的所在倒将下来。 那些番兵番将几时见过这等场面,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手足并用地朝着另一边爬去,然而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的力量和何等的渺小,就见一个个番兵滴溜溜地随着洪流在那里伸手呼救,一匹匹战马在那里发出凄惨的嘶鸣。 完颜宗翰面色苍白,不要命地抽打着座下的战马,只期能尽快脱离这里,保住自己的性命,连他都是如此,更莫要说铜先文郎和那些番兵番将,一个个地都是将马鞭抡得滚圆,全然不将战马的死活放在心上,或许在一刻,他们心中所想的就是如何才能够逃出生天。 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从后赶上的铁先文郎一把拉住了完颜宗翰的缰绳,急切地叫道:“大狼主,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咱们只怕是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铜先文郎也是不甘落后,对着完颜宗翰大声叫道:“大狼主放心,末将立刻派人去寻找出路,说什么也要让大狼主平安离开此地!” 完颜宗翰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等待,很快那些前往探路的番兵纷纷返了回来,只是不需铜先文郎等人去问,只是看他们那惨白的面色,便是知道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出路,就在完颜宗翰渐渐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绝望时,一个略带欣喜的声音响了起来,“大狼主,这里有一条小路!” “路在哪里?”完颜宗翰、铜先文郎、铁先文郎同时扯着嗓子嚷嚷了起来,毕竟再为凶悍的人,在面对绝境的时候,都是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 “在这里……”那番兵显是被几人的模样吓了一跳,颤着手指朝着小路的方向指了指,“只是这里阴森的很,小人也不知里面有没有出路……” “管不了这许多了!”完颜宗翰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一马当先地朝着小路奔去,“与其留在这里等死,不如博上一把,想活命的就跟着本狼主走!” 完颜宗翰的一声大吼,彻底激起了所有人心中对生的渴望,不管是铜先文郎、铁先文郎,还是普通的番兵番将,都是一窝蜂地跟在了完颜宗翰的身后。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八十三章 在完颜宗翰看来,这个时候莫说是条小路了,就是刀山火海在眼前,只要有一线生的希望,他都会去尽力的闯了闯。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如今所处的位置,乃是唐王李俊辰和许贯忠二人精心为他选定的战场,为了能将完颜宗翰这拨军马全歼在此,时迁、马灵二人带着整个机营将整座山跑了个底掉,李俊辰更是在所有的道路、险处布置军马,是以任凭他完颜宗翰往何处跑,都是无法逃开唐军。 完颜宗翰率众行不过十余丈,便是在夹山道再遭重创,依山而行的小路上,躺满了被飞蝗般的巨石砸得脑浆迸裂,筋断骨折的番兵,尽管留下了数千条番兵的性命,但李逵、鲍旭、项充、李衮几人犹觉得还不过瘾,想要下山继续追杀,亏得有樊瑞在旁看住了几人,不然这几个莽汉只怕会真的尾随追杀而去。 铜先文郎、铁先文郎二人拼尽了全力,终是护得完颜宗翰从小路中逃出生天,完颜宗翰深深地吸了一口山外的空气,不由得仰天狂笑起来,铜先文郎见状,不由得奇怪地问道:“我军如此惨败,大狼主为何还能如此发笑?” “某家不为别事,只为笑那宋猪缺谋少智!”完颜宗翰渐敛笑声,傲然说道,“我军才脱险境,已是人困马乏,若是那宋猪真会用兵,便当早在此地埋伏下一支军马,那某家即便是肋生双翅,也休想脱得此处,哈哈……” “大狼主神机妙算,这些宋猪不过是偶有运气罢了,论起用兵,哪及得上大狼主分毫!”铜先文郎久随完颜宗翰,自是知道该如何去做,当下连忙大声奉承了起来。 那些跟着完颜宗翰跑出来的番将听了,也是不甘落于人后,跟着奉承了起来,只是女真人到底比不上赵宋的那些奸臣,说来说去都是那么几个奉承词,若是换了王黼、张邦昌等人来的话,定然能说上一副长篇大论,而且还不带重复的,但饶是如此,也是大大地满足了完颜宗翰的虚荣心,让他不禁咧嘴直笑。 只是不知道完颜宗翰是不是知道,有句俗语叫做“乐极生悲”,也不等他乐爽乐完,就听得一声轻笑伴随着马蹄声响起,“不知道有什么事那么好笑,可否说出来,让本王一同高兴高兴!”完颜宗翰听了,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脸上也是煞白煞白。 如林密布的火把灯球下,唐军严整的阵势从中破开,从中走出三员大将,左边那人相貌儒雅,燕颌虎须,手持白腊杆,不是林冲却是何人;右那人眉分八字,威风凛凛,手握麒麟金枪,正是号称“枪棒天下无双无对”的卢俊义,中间那人相貌清癯,一身银盔银甲,手持傲雪梅花枪,不是唐王李俊辰,还能有谁? 铜先文郎见此阵势,忙是扯了扯完颜宗翰的下摆,轻声道:“大狼主,如今事已急了,还请大狼主应诺,日后无论如何都要照看臣下的妻孩,”也不等完颜宗翰有所反应,便是只管自己继续说着,“还请大狼主将衣甲兵刃全部交给臣下,然后咱们并肩杀出去,想必那些宋猪只是认识大狼主的衣甲,到时候只会缠着臣下,若是宋猪武艺高强,那便由臣下替大狼主一死,若是宋猪武艺低微,那咱们便一同杀出去……” 铜先文郎自以为是万无一失之策,可不想完颜宗翰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轻抖缰绳走了出来,少有的抱拳说道:“想必这位便是燕云之主,唐王李俊辰吧!” “哦?你认识我?”李俊辰颇觉意外,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完颜宗翰,抬手阻住要发动攻击的林冲、卢俊义,“虽然本王知道你们女真没有少往中原派遣谍探,但本王自问从未有什么画像流传出来,却是不知你如何识得本王!” 完颜宗翰苦笑一声,伸手指了指林冲和卢俊义,“某家自是不认识唐王,但是天下间能让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和枪棒天下无双无对的卢俊义二位从旁护卫的,除却唐王李俊辰,某家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 “嘿嘿……”李俊辰笑了两声,银枪“呼”地一声指着完颜宗翰,“人尽皆言完颜宗翰性残嗜杀,却不想还有这等见识,今日既然遇上了,那定然不会让过尔等,若是让你等走脱,本王有何面目去见枉死在你等手下的冤魂!” “唐王,可否听某家一言,”完颜宗翰大失惊色,连忙出言说道。 可是李俊辰哪里还会听他去说些什么,振枪高呼道:“全军听令,今日务必将这伙番狗全部留下,冲!” 林冲、卢俊义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当即便是领着兵马,挺枪骤马直取番兵。 完颜宗翰本想用自己的命来换手下番兵番将一命,可不想李俊辰根本不容他把话说完,当下真是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想要某家和儿郎死,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副好牙口!”当即也是伸手一招,“儿郎们,宋猪想要咱们的命,咱们就让他们好好瞧瞧,什么叫做女真天军,随本狼主来!”一把抢过一杆狼牙棒,一马当先直奔李俊辰。 “番狗,想会我家唐王,先问问我傅玉手中的枪答不答应!”完颜宗翰想着靠自己的武勇,生擒或者杀死李俊辰,如此或许能在绝境中,带着剩下的儿郎逃出生天,然而到得此时此地,唐军的优势实在太大了,还不等他挨到李俊辰的边,一杆镔铁烂银枪便是挡在了他的面前。 “挡我者死!”若在平日里,完颜宗翰或许还会与傅玉耍上个几招,但是今日生死关头,绝容不得他如此来做,势如疯虎一般地舞动着狼牙棒,将傅玉迫得根本不敢正面与其相抗,只能是侧身避开。 只是傅玉从来就不是靠着武艺取胜的人,趁着完颜宗翰大咧咧错身之际,猛地将取在手中的流星锤抛了出去,“中!” 完颜宗翰几时想到傅玉还有这么一手,当即被打中后脑,惨叫一声,跌下马来。 铜先文郎、铁先文郎眼瞅完颜宗翰落马,不由面色大变,正想着抢上来救人,可是他们面对的乃是林冲、卢俊义这等人物,岂容这等分心,立时被林、卢二人一人一枪,送得二人归位。 而傅玉也是不会放过完颜宗翰,紧走几步到得他的身边,口中大叫道:“番狗,你且记住了,杀你者,乃是小爷傅玉!” 第七百八十四章 第七百八十四章 (第1/2页) 完颜宗翰勇则勇矣,但在唐王李俊辰的有心算计下,最终命殒无名荒山,麾下将领铜先文郎、铁先文郎等人并五万军马几乎被全歼,只有那么极少数的番兵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逃出生天。 如此大胜自是免不了庆祝一番,毕竟长时间的绷着一根神经,到头来对唐军的战力也是有着很大的影响,但李俊辰也是知道,眼下还远不到大肆庆祝的时候,毕竟完颜宗弼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就像是一柄悬在唐军头上的“达斯克利摩”之剑,随时随地都会落在唐军的头上。 而且熟知女真完颜氏五兄弟的李俊辰更是认为,在原本轨迹中做过昌平王,扫南大元帅的完颜宗弼,比起完颜宗望来,要更加的难以对付,因为此人酷爱中原文化,喜爱中原书史,能够听得进手下谋臣的劝谏,虽然偶尔也会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但比起只知道蛮干的完颜宗翰、完颜宗干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只有先解决了完颜宗弼,才能稳固处北面的防线,才能抽出手来南下,一举荡平中原,从而集整个中原之力,北上西进,彻底解决异族之患!”李俊辰的手中端着酒碗,口中默默地将自己心中所想念诵了出来。 “唐王,你是在和我们说话吗?”许贯忠和林冲离李俊辰最近,自是感觉到他似是在说些什么,是以开口问了起来。 李俊辰闻言,却是知道自己有所失态,忙是举起酒碗,扬声道:“今日一战,各位将军劳苦功高,本王敬诸位一杯,先干为敬!”说着,一样脖子,将碗中酒喝得一干二净。 李俊辰敬酒,在场的大小将领立时咋咋呼呼地举起酒碗应和了起来,许贯忠、林冲也是知道李俊辰的用意,只得是相视苦笑,陪着他饮尽碗中之酒。 “唐王,据今日擒获的番狗招供,女真四郎主完颜宗弼正率二十万大军朝着幽州进发,我军下一步该当如何行动,还请唐王示下!”袁朗放下手中酒碗,第一个起身朝着李俊辰问了起来。 不等李俊辰说话,那边李逵便是醉醺醺地站了起来,当众打了一个酒嗝后,瓮声瓮气地嚷道:“袁兄弟,叫俺说,你这话问的真是TND太多余了!” 袁朗听了,脑袋一下子懵了,他问的话从来就没有被人说过多余,今日不但被人说多余,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是李逵,一张脸涨得通红,伸手指着李逵,“铁牛,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TND多余!” “说……说清楚就……就说清楚!”李逵大着舌头,一把推开上前阻拦的樊瑞,踉跄着脚步走到袁朗的跟前,朝着袁朗张了张嘴。 袁朗见了,下意识地将头朝着李逵凑了过去,不想李逵竟然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满嘴的酒臭熏得袁朗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动,在场的众将齐齐一愣,很快便是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袁朗几时这般被人笑过,当即虎吼一声,便要扑上去和李逵撕打,樊瑞眼疾手快,连忙起身拦在了两人之间,一面朝着袁朗陪着不是,一面朝着鲍旭、项充、李衮吼道:“你们三个还在那里看什么,还不赶紧把铁牛拉回去!” 三人哈哈一笑,起身走到李逵的身边,拖着他便往自己位上走,“你们三个拉俺做甚,俺还……” “铁牛,够了!”李俊辰见李逵还有继 第七百八十四章-->>(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七百八十五章 第七百八十五章 (第1/1页) “啪嗒”,酒碗从完颜宗弼的手中无力的滑落,酒水整个翻在了他的前襟之上,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精气神一般,颓然无力地坐了下来,口中更是不止一遍地呢喃起来,“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混账东西!你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子这就哈喇了你!”结摩忽两步上前,一把揪起报信的番兵,面色狰狞地吼了起来。 “啪”,斗必利也是狠狠地将酒碗一砸,抽出自己的弯刀跳了出来,“和这混账费什么话,他一定是投靠了宋猪,想来这里诓骗我等,某家这便哈喇了你!”举刀便欲劈下。 “够了!”哈密蚩再也看不下去,悄悄撇了一眼完颜宗弼,上前两脚踹开结摩忽与斗必利,“你们莫要在这里喊打喊杀,有本事便去把宋猪全部宰了!” “你……”结摩忽大怒,有心和哈密蚩撕并,斗必利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并使悻悻地扔下一句话来,“你等着,某家这便去要那些宋猪好看……” “报!”不等二人离开,便有番兵风风火火地闯了过来,朝着完颜宗弼喝道,“四郎主,宋猪大队人马已离开幽州,如今已在金沙滩一带布下阵势……” “金沙滩……”完颜宗弼的口中反复地咀嚼着这三个字,眼中渐渐地恢复了神采,猛地一脚踢翻面前的矮几,“命令全军,目标金沙滩,本狼主要把这些全都活剐了!” “嗬!”结摩忽、斗必利以及一众番将大声地应和了一声,眼中满是兴奋和嗜血的光芒。 完颜希尹见了,本能地想要起身劝谏,可不等他说出口,便是觉得肩上一重,转头去看时,就见哈密蚩朝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哈军师,你适才为何不让某说话,难道你不知道如此出兵,正是中了那些汉人的下怀吗?”待得完颜宗弼等人全部离开,完颜希尹立时对着哈密蚩吼了起来,“结摩忽他们不知道,看不起汉人,难道你哈军师也不知道吗?” “唉……”哈密蚩长长地叹了一声,“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怎么还……”完颜希尹急了,伸手就是一巴掌,将哈密蚩的皮帽打得飞了出去。 哈密蚩也不动气,只是静静地看了完颜希尹一眼,心平气和地看着完颜希尹说道:“希尹大人,你说的这些,哈密蚩自是知道,只是你也知道,四狼主终归是四狼主,是哈密蚩的主子,哈密出所要做的,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一切可能,去帮着四狼主弥补可能出现的一切漏洞,而不是代替四狼主发号施令,强行扭转他的想法…… 如果哈密蚩真的用四狼主的信任,而去强行的改变他的想法,或许可以逞一时之威风,但长此以往,四狼主在部下面前将没有任何的威信,此绝不是哈密蚩希望看见的……”说着,却是自地上捡起皮帽,信步而去。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看着哈密蚩不算太高的背影,完颜希尹却是觉得他的背影特别的高大,口中喃喃地念叨了起来。 完颜宗弼虽然激于一时的义愤而出兵,但是他很快便是从愤怒中清醒过来,深知汉人狡诡多智的他,立时对大军的行进做出了部署,命窝里布率粘得力、斗必利、结摩忽等将,领兵三万为先行;命完颜希尹与哈铁龙、哈铁呼领兵三万为二路兵马;命完颜亶与金眼郎郎、银眼郎郎领兵四万为合后;其自统诸将,领兵十万为第三路中军,四拨军马每拨间隔十里,便是遇到唐军偷袭,也能很快地救应,浩浩荡荡地朝着金沙滩的方向开去。 如此大规模的行军,自是瞒不过唐军的无处不在的探子,在查得番兵的动向后,这些探子第一时间便是将讯息报于金沙滩的唐王李俊辰知晓。 “看来这完颜宗弼比起完颜宗翰、完颜宗干来,要有脑子的多啊!”闻知此讯的李俊辰,不由笑着对许贯忠赞起完颜宗弼来了。 许贯忠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总算是有个稍许像样点的人物了,若是这些番狗都是如同完颜宗翰那等货色,贯忠也是当要劝劝唐王,将原定的计划更改一番!” 说罢,却是与李俊辰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番兵如今有着二十万之众,如果让他们全部压到这金沙滩来,对我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闻讯赶来的林冲,却是微微皱着眉头说了起来。 “当然不能任由这伙番狗全部过来,说什么也要在路上灭掉他一股或是两股才是!”卢俊义毫不客气地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唐王,末将讨令,定要前去灭上两股番狗才是!” “姓卢的,凭什么好事都要安到你头上,为什么就不能让俺铁牛去,”李逵一伙来得晚,正听见卢俊义在那里请命,不由得立时跳了起来,“唐王,这次说什么也要让俺铁牛去,俺的一对板斧可早就……早就……”李逵挠了挠脑袋,就是想不起该是个什么词。 “黑哥,早就饥渴难耐……”项充见李逵那挠头的样子,不由小声提醒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饥渴难耐!”李逵的黑脸上满是洋洋自得的笑容,在原地一蹦老高,显是对自己有这样的兄弟非常高兴。 陆续来到的众将,见了李逵的模样,尽皆哈哈大笑起来,便是一向不苟言笑的卢俊义,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李俊辰与许贯忠交换了一记眼神,对着有些洋洋得意的李逵问道:“铁牛,你要去,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且告诉本王,你打算怎么做,既能消灭一拨番兵,又不让其他的番兵咬住你?” 李逵满不在乎地说了起来,“那有什么麻烦的,只要俺霹雳咔嚓的一通斧子砍过去,将那些番兵全部……唔……”他越说越起劲,全没注意到李俊辰的面色越来越黑,倒是项充、李衮二人见机快,连忙伸手捂住了李逵的嘴巴。 项充、李衮的动作,倒是让李俊辰一时也是发作不得,朝着许贯忠微微颌首。 许贯忠会意,起身走到李逵的跟前,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直说得李逵眉开眼笑,“铁牛,和你说的这些,你可能做到?” “能能能!”李逵的一颗脑袋点得飞快,不由分说地朝着李俊辰一拱手,“唐王,铁牛……不,末将这便去了!”说着,也不等李俊辰同意,便是大袖一甩,转身就跑,落得项充、李衮在后面直叫唤。 看着三个活宝的样子,李俊辰再也无法忍住,终是放声大笑起来。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八十六章 第七百八十六章 (第1/1页) “项充老弟,咱们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李衮兄弟,这些番狗怎么还没有来?” “鲍旭兄弟,要不你去前面瞅瞅?” “樊瑞老大,你说咱们一会能杀多少番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逵化身成为一个话痨,一遍又一遍的用话语来考验着樊瑞等人的神经,尽管几人已经是听得是钢牙紧咬,太阳穴上根根青筋暴起,但是当他们看见李逵那一脸的懵样,让他们也是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呐喊,“为什么要让咱们和这孬货在一起!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就在他们几个在那里长吁短叹的时候,时迁的声音非常突兀地在他们的耳中响了起来,“兄弟几个,你们怎地这般模样,怎地还不赶紧整军?那些番兵离你们只有两里地了!” “哈哈……这些番狗终于来了,爷爷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李逵对于番兵的消息特别的敏感,当下朝着地上狠狠地劈了一斧,“孩儿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让袁朗、縻貹那几个黑炭瞅瞅,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嚯……” 项充、李衮、鲍旭三人强忍着笑意,扭头看向樊瑞,就见樊瑞的脸上也是露出古怪的表情,当下再也憋不住了,齐齐放声大笑起来,李逵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也是跟着几人笑了起来。 窝里布在女真人中,是少有的谨慎之人,完颜宗弼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是以才将先锋之位交到了他的手上。 可是窝里布在谨慎,但是架不住与其同来的结摩忽、斗必利、粘得力,一个个都是战意高昂,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唐军的阵上或是城中大开杀戒,有此“良伴”,窝里布也只能是快马加鞭,驱赶着兵马前行。 “报!前方出现宋猪的兵马!”急促的马蹄声挟着番兵的尖叫声,同时传进了窝里布几人的耳中。 “啊哈!可算是找到他们了,”这一路走下来,窝里布早就被斗必利几人将脑洗了,如今听了,立时怪笑一声,“儿郎们,速速进军,今日就用这些宋猪来下酒!” “嗬!” 但凡番兵,就没有不嗜杀的,当下骑兵驱动战马,步兵撒开两腿,不多时便是赶到了李逵所部的跟前。 李逵见着番兵到了,哪里还按耐的住,当即嘶嚎一声,提起板斧就要向前冲,吓得樊瑞连忙开口叫道:“鲍旭、项充、李衮,你们几个还看什么,赶紧把这孬货拦下来!” 鲍旭听了,连忙一拥而上,抱手的抱手,抱脚的抱脚,好容易将李逵拦了下来,只是这样的动作,引得番兵阵上一阵哄堂大笑。 “宋猪莫不是以为,靠着这样的军队,就能挡住我女真的铁骑!”窝里布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开山斧往地上一杵,“儿郎们……” “慢着!先让某家上去收几颗人头再说!”斗必利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窝里布的话,也不等窝里布有所反应,纵马扬刀地冲了出来,“斗必利在此,宋猪速速上前受死!” “放开俺,让俺上去劈了这个孙子!”李逵见斗必利出马,挣扎的越发厉害了起来。 鲍旭三人都是没什么主意的人,当下齐齐扭头去看樊瑞,樊瑞也是想了想,冲着鲍旭喝道:“鲍旭兄弟,这番狗就交给你了……” 鲍旭几时想到会有这等好事落到自己头上,不由得大喜,连忙松开李逵的双腿,掣出自己的丧门剑,大步奔了出来,“番狗,你家鲍旭爷爷来了,可有把脖子洗干净了!” 李逵原本还在那里挣扎,听到鲍旭的话后,也不顾项充、李衮仍抓着他的胳膊,放声大笑起来,“鲍旭兄弟,骂得好……哈哈……番狗,你的脖子洗干净没有……哈哈……” 斗必利听了,一张脸都被气得变形了,口中愤而怒吼一声,“宋猪,与某家拿脑袋来!”骤马举刀,朝着鲍旭恶狠狠地冲了过来。 “番狗,吓唬谁呢!”看着斗必利气势汹汹而来,鲍旭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拖着丧门剑在地上疾跑几步,猛地向上一撩,与斗必利劈来的大刀撞个正着。 “哐”的一声响,鲍旭的丧门剑立时脱手而出,飞得老高,斗必利见了,“嘿嘿”冷笑两声,大刀抡圆,照着鲍旭头顶就砍,“宋猪,死吧!” “操!番狗照打!” “该死的番狗,敢伤我兄弟,死来!” 别看李逵、鲍旭、项充、李衮几个平日撕打嬉闹个没完,但真遇到危险时,几人之间绝不含糊,立马出手救人,项充、李衮当即抛下李逵,齐齐奔前两步,扯出飞刀、标枪,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斗必利便是扔了过去。 斗必利哪里肯为了杀个鲍旭而伤到自己,连忙回刀磕飞了掷来的标枪、飞刀,回头再看鲍旭时,就见鲍旭正捂着手腕朝着自家阵上奔去。 斗必利不由气往上撞,立时怒吼一声,“宋猪,休走,留下脑袋与我!”举起大刀便是追了上来。 “不好!”正在后方观战的粘得力忽地大叫一声,也不管窝里布和结摩忽怎么看,伸手在自己的金睛骆驼上狠狠地一击,提着一百二十斤的紫金锤便是冲出阵上,“宋猪,休得暗箭伤人,可认得你家粘得力爷爷!” 粘得力这话传进斗必利的耳中,却是让他一愣,正在想哪里有什么宋猪的时候,猛然间只觉得眼前一暗,却是李逵从他马头前跃起,手中的一双板斧,照着马头就砍。 战马虽然高大,却也经不住李逵的蛮力,就见一道血光迸现,整个马头都是被他剁了下来,连带着斗必利也是从马上滚落下来。 李逵是个得理不让人的主,见着斗必利落马,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胸上,“番狗,照爷爷的家伙!”手起斧落,直接便是将斗必利的脑袋剁了下来。 “哎呀!”粘得力晚了一步,正见着李逵将斗必利的脑袋砍了下来,颇为懊恼地大吼一声,“黑猪,还我斗必利将军命来!” 李逵从来不怕事大,他只怕事不够大,尤其是剁下了斗必利的脑袋后,早就将李俊辰的吩咐忘到了脑后,当即将斗必利的脑袋一抛,朝着粘得利笑了笑,“番狗,你黑爷正愁杀的不够爽利,你这便巴巴地赶来送人头,黑爷这便笑纳了!”当即扬起板斧,三步并作两步,纵身猛然一跃,板斧照胸就砍。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八十七章 “来得好!”粘得力大吼一声,面上毫无惧色,同时挥起双锤迎了上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李逵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着飞了出去,也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便是“哇”的一声,吐出老大一口鲜血。 “哼!就这点本事,还敢到某家面前耀武扬威,却不是不知死字怎么写,还是乖乖的受死吧!”粘得力一震手中锤,微微缓解一下胸口处的窒闷,便是驱动金睛骆驼,直取李逵。 “啊!”吐血的李逵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一般,口中发出一声惨嚎,自地上捡起板斧,再一次迎向了粘得力。 只是勇气终究无法取代实力,比起女真四大高手之一的粘得力来,李逵无疑要差了许多,锤斧再一次相交,李逵只觉得有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撞在斧上,让他再也拿捏不住自己的双斧,整个人犹如炮弹一般到飞而出,口中更是鲜血狂喷,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粘得力两锤震得李逵倒地不起,让唐军阵上全部看傻了眼,不管是樊瑞还是项充、李衮,他们都是没有想到生性悍勇的李逵会败的这么快,这么彻底,是以当他们瞅见粘得力驱着骆驼逼向李逵时,也是那么的无动于衷。 也是樊瑞的反应了过来,立时朝着那些傻愣愣看着的军士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放箭,没看见那番狗冲上来了吗?”跟着又是在项充、李衮的屁股上各踹了一脚,“你们两个混蛋,还想要在这里看多久,还不赶紧把铁牛拉回来!” 樊瑞得一声吼,立时将所有人的魂都拉了回来,顷刻间,密集的箭雨便是朝着粘得力射去,将粘得力气得怒吼连连,却又不得不挥舞手中的紫金锤来拨打箭矢,项充、李衮二人趁着这个当口,上前拖起李逵便跑,至于李逵的那付板斧,却是已经没人顾得上了。 “撤!赶紧撤!”项充、李衮刚刚把李逵拉回来,连气还没喘上一口,就听见樊瑞的吼声响了起来。 哥俩心中哀叹一声,“就不能容我俩喘口气吗?”可是想归想,二人的动作可是不慢,将李逵往马上一扔,上马便跑。 瞅着到嘴的肥肉飞走,粘得力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扭头朝着窝里布的方向大吼一声,“窝里布,你还在那里看什么,莫不是真要等宋猪跑了你才追不成!” “混账东西!”这话任谁听见都会心中上火,更何况是元帅出生的窝里布,“追不追自有某家做主,几时轮到你在那里发号施令! 儿郎们,与某家一起追,今日必得拿下这些宋猪的人头,献给四狼主!” “儿郎们,随某来!”粘得力只要有得追,哪里会去管窝里布说些什么,朝着坐下的金睛骆驼锤了一下,一马当先地追了上去。 女真人的战马比起唐军来,还是要强上一些,不多时便是赶了上来,似粘得力、结摩忽这等番将,更是手挽强弓,有一箭没一箭地朝着唐军射着。 尽管因为距离太远而射不到,但带给唐军的心理压力却是越来越大,莫说普通军士,便是项充、李衮、鲍旭他们,也是对着樊瑞嚷嚷了起来,“樊老大,咱们到底要跑到什么地方才是个头,依我看,还不如回头和这些番狗拼了!” “就是,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被番狗这么当狗撵,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拼了吧!” 樊瑞也是被这三个浑人搅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在那里犯愁间,斜前方的小道中猛然杀出一支军马,樊瑞不由大喜,连忙大声呼喝起来,“石将军,速速援我!” 石宝也不含糊,骤马扬刀便取粘得力,“你们先走,这番狗交给石某来收拾!” “宋猪果然是宋猪,只会玩这种小把戏!”粘得力见石宝朝着自己扑来,狠狠地啐了一口,一对紫金锤一震,左手锤如乌云盖顶,右手锤似猛虎下山,双锤分进合击,直取石宝面门。 锤刀相交,石宝只觉得虎口巨震,劈风刀更是险些脱手飞出,心中不由大骇,“番狗好大的力气,某当小心应付!”刀法连绵展开,再不与粘得力逞一时之快。 石宝不知道的是,粘得力心中的震撼远胜与他,他自出道以来,一对紫金锤下不知毙杀了多少人,从未伤到过紫金锤分毫,如今只是和石宝过了一招,紫金锤上便是出现一道深深的刀痕,怎能让粘得力不又惊又怒! “宋猪,纳命来!”伤了锤的粘得力全红了眼,一锤接着一锤地朝着石宝打来,怎奈石宝打定了不和他硬拼的主意,让粘得力空自怒吼连连,却拿石宝没有一点办法。 结摩忽快马赶到粘得力处,瞅准冷子便是给了石宝一枪,虽然结摩忽的武艺在石宝眼中不值一晒,但他配合上粘得力,让石宝立时左支右绌起来。 石宝与二人周旋了几招,便是知道自己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挥刀拨开粘得力的紫金锤,口中也是嘲讽起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女真勇士,石某人今日真是长了见识!” 粘得力的粗脸没由来一红,手中的紫金锤也是跟着一窒,结摩忽却是恶狠狠地喝道:“只要能杀你头宋猪,老子管你什么!”劈胸便又是一枪。 石宝心怵的是粘得力的气力,哪里会怕他结摩忽,面上冷冷一笑,劈风刀自下而上反撩,只听“咔嚓”一声,将结摩忽的铁枪劈成两段,劈风刀去势更是不减,直奔结摩忽面门而去,结摩忽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当即吓得面如土色,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劈风刀袭来。 “宋猪找死!”粘得力虽不齿以二打一,却也不能坐视结摩忽身死,当即大喝一声,双锤一并,朝着石宝就打。 不料石宝早就想到有这一招,劈风刀变撩为抹,直接虚晃一刀,跟着打出早已准备多时的流星锤,逼得粘得力不得不回锤招架,自己趁着这个当口,拉马离开战团,“番狗不识教化,老子不奉陪了,弟兄们,撤!” 结摩忽气得一张脸黑了白,白了红,红了青,末了劈手抢过一杆铁枪,“气杀某家,给某家追!” 粘得力更是不客气,举锤高呼,“今日不拿下宋猪的脑袋,绝不罢兵!” 窝里布听了,心中哀嚎一声,赶忙拉过自己心腹,让其速速将此事告知完颜希尹与完颜宗弼,请他们领兵来援。()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百八十八章 第七百八十八章 (第1/1页) 石宝且战且退,每每退过一里许,便是回头与粘得力战上几合,待结摩忽亦或是窝里布大军追上,便是拨马退走,气得粘得力头顶升烟,死死咬住石宝,无论如何都要将石宝并李逵一伙全部杀死。 这一追一赶,很快便是追出了二十多里地,渐渐地莫说是窝里布了,便是结摩忽,也是觉察的有些不对劲了,二人小声地谈论了几句,便是一同赶到粘得力的身边,无论如何都是要粘得力立刻退兵。 粘得力哪里肯听,执意要继续追击,窝里布二人不让,是以三人便在路上激烈地争执了起来,那些番兵见领头的吵了起来,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是停下脚步看着三人。 番兵的状况自是瞒不过时刻注意他们的石宝,眼瞅着番兵有乱起来的征兆,石宝当机立断,自马背上取过弓箭和响箭,朝着半空中用力射去。 尖锐的声音传来,窝里布三人立时结束了争吵,三个人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们如何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唐军的计,当下再也顾不上什么追赶石宝,齐齐掉转马头,口中更是大声嚷嚷起来,“快走!” 这时才想到要走,却是已经晚了一些,要知道先前他们只顾着追赶石宝,全然没有注意到来路,临到自己此刻要跑时,才是发现自己身陷何等险恶之地。 山林险恶,道路崎岖,山上滚石、擂木如雨点般朝下打来,密林中箭矢似飞蝗般朝着番兵攒射,马嘶声,人嚎声,顿时响彻云霄,人踩马踏之下,不知道有多少番兵被自己人踩成了齑粉。 “不要乱,都不要乱!”窝里布一面挥刀拨打箭石,一面放声大叫,只是在唐军倾力的打击下,这些番兵如何还能静的下来,依旧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窝里布不死心,还想要再做些什么时,结摩忽、粘得力二人架住他便往外跑,“窝里布,走吧!再不走的话,怕是连咱们,都要折在这里了!” 窝里布心中百般不甘,但他不得不承认粘得力说得有道理,恨恨地看了一眼在唐军箭石下死伤枕籍的番兵,有如受伤的野兽一般惨嚎一声,“走!”手中之刀左接右挡,在招架的同时奋力朝外冲去。 结摩忽、粘得力也是不敢怠慢,带着自己好容易纠集起的兵马,随着窝里布杀了出去。 不等他们走远,迎面便是杀来一支军马,领头之人身穿烈火猩红直缀,内衬香线金兽掩心,头上烧着十二个戒疤,手持铮光浑铁禅杖,见着窝里布,二话不说,扬杖便打。 窝里布吃了一肚子的气,正愁没地方去撒,立时挺刀相迎,只听“铛”的一声响,窝里布的大刀直被从中分成两截,禅杖去势不减,直插窝里布胸腹,“番狗,记住你家佛爷的名号,“宝光如来”邓元觉是也!” “秃驴,吃某家一锤!”尽管粘得力极度不喜窝里布,但也绝不会坐视他死在唐军手上,手起锤落锤死好几名唐兵,紫金锤更是如流星赶月一般砸向邓元觉面门。 与敌同亡,素来便不是邓元觉所为,心中暗道一声“可惜”,便是回杖架开了粘得力这一锤,一声闷响,二人齐齐后退一步。 “番狗好大的力气!”邓元觉素来力大,平素也没少和鲁智深、武松等人一起喝酒、角力,如今见粘得力也是力大之人,不由得见猎心喜,禅杖“呜呜”呼啸两声,便是一杖又砸了上去,“番狗,且吃佛爷一杖!” “怕你不成!”粘得力双眼通红,哑着嗓子嘶吼一声,举锤便迎了上去。 “一起上!”窝里布好容易死里逃生,正想着要逃命时,目光猛地瞥见粘得力隐隐有招架不住的意味,当下将牙一咬,劈手抢过一把刀,“秃驴,用你的光头来祭某家的大刀吧!” 邓元觉虽然豪勇,但同时应对粘得力与窝里布,却也是力有未逮,战不过十余合,便是虚晃一杖,“番狗厉害,速撤!”引军退了下去。 “休要追赶,速速离开此地!”粘得力本能地想要去追,亏得有窝里布在旁,方才将他拦了下来。 石宝、樊瑞等人引军杀散番兵,率军赶了上来,正遇上邓元觉带着兵马过来,“和尚,人呢?”石宝仗着和邓元觉熟识,也不做丝毫的掩饰,劈头就问。 邓元觉正满心郁闷,如何还会有好脸色给石宝,当即双眼一翻,颇没好气地答道:“还能去哪,跑了!” “嘿!你……”石宝顿时也是来气了,伸手一指邓元觉,便是要骂,也是樊瑞见机得快,瞅着二人面色不对,连忙插了进去,“二位,咱们且莫要争了,眼下还是当想想,如何吃下这伙番狗!” “哼!”邓元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石宝,转而对着樊瑞说道,“樊老弟放心便是,这伙番狗注定跑不出去,就算他们能扛住厉天闰、司行方,也决计躲不过杜微那家伙的飞刀!” “不错,和尚难得说了一句人话!”石宝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非常难得地应和了一句邓元觉。 樊瑞哪里肯信,只顾催着两人尽快追赶,二人也是在粘得力身上大大地丢了一回面子,是以也没有多做反对,带着兵马便是寻着番兵撤退的道路追了上去。 事实上,石宝和邓元觉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要知道在原本的轨迹中,便是秦明这等人物,也是殒命在杜微的飞刀之下,如今以窝里布、结摩忽这等身手,在司行方、高玉的面前本就已经不够看,如何还能分心抵挡杜微的飞刀,最后齐齐丧生在了杜微的飞刀之下。 窝里布二人既死,只余下一人的粘得力虽做困兽之斗,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厉天闰、司行方的武艺本就比他只差了一线,斗不多时,便是被司行方一刀砍断手臂,高玉随后跟进,一枪封喉,将这个女真四大高手之一的人物刺于马下。 完颜希尹得了窝里布的报讯,带着哈帖龙、哈铁虎引兵狂奔疾驰,可是窝里布的兵马早就被唐军引得失去了踪迹,任凭他怎样追赶,都是发现一丝踪迹,待得他派人四下里搜寻,找到窝里布、结摩忽、粘得力的尸体时,几人的尸体上早就生满了越黑越厚苍蝇。 阅读网址:m. 第七百八十九章 就在樊瑞、石宝、邓元觉、厉天闰等人对窝里布所部发动攻击的同时,袁朗、马劲、腾戡、陈赟等人也是对后军的完颜亶发起了攻击,可不想完颜亶很快就看破了唐军的所想,根本就不予理睬,在加上他的手下还有同为女真四大高手中的山狮驼及连儿心善,使得唐军根本占不到一丝的便宜,袁朗为了避免被完颜宗弼和完颜亶两面夹击,只能是悻悻罢兵。 完颜宗弼在得知自己的前军、后军都被唐军突袭的消息后,不由得浑身直冒冷汗,连忙是命人将哈密蚩和手下一众参谋全部找来。 一众参谋听完完颜宗弼所说,无不是嗷嗷叫地站起来,鼓动完颜宗弼立时进军,无论如何都要给唐军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女真铁骑不是好惹的。 完颜宗弼自是不会去听他们的,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哈密蚩的身上,“哈军师,依你之见,我军该当如何?” 哈密蚩到底是久随完颜宗弼,听他这么问,便是知道了完颜宗弼的打算,当下也是不客气地举起三根手指,“四狼主的心意,臣下自是知道,臣下这里有三策,以供四狼主决断!” “三策……”其他参谋听了,脸上都是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更是甚者,脸上都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彷佛已经看见了完颜宗弼斥责哈密蚩的样子。 不想完颜宗弼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惊讶,“某家少时也曾看过汉人陈寿所著的《三国志》,其中有说到那庞统为刘备定下取西川三策,今日哈军师为某家定下三策,想必定能助某家一举拿下幽州、燕云,乃至整个中原!” 哈密蚩故作高深地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四狼主旨在拿下幽州,可从麾下十余万军马中选出最勇武善战的数员将领,最精锐的三万铁骑,由四狼主亲自率领,背道绕到幽州之南,从南面对幽州发动攻击,同时命人打起四狼主的旗号,从大道朝着幽州进发,从而吸引那唐军的注意力!”说罢,眼中满含期待地看着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眼中射出一缕精光,伸手在掌心狠狠地一捶,猛地大喝一声,“好!”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却又看着哈密蚩说道:“哈军师,你且将另外两策说与我听听!” 哈密蚩的心中微觉失望,毕竟在他看来此策当是应对眼下之局最好的方法,稍稍定了定心神,又是举起第二根手指,“既然那唐王李俊辰也是出现在了此地,想来那宋军定然是大败亏输,相信不管是他们那个皇帝还是蔡京、高俅、童贯这些人都非常的不甘心,如今之计,四狼主当再度派人前往汴梁,与他们分说利害关系,让他们再度出兵,到时候,李俊辰首尾难顾,我军定然可以一战功成!” “扑哧”,完颜宗弼没有说话,边上一个叫忽耳迷的参谋却是笑了起来,“哈军师,你以为那赵宋在兵败之后,还会有胆子再度出兵不成?” “绝对会的!”哈密蚩坚定地点点头,“赵佶这个人,志大才疏,好大喜功,手下的蔡京、高俅、童贯等人,虽然有才,但却非常容易被财帛迷住眼睛,只要四狼主对他们许以重利,说事成之后,与他们平分燕云之地,他们就一定会说服赵佶这个昏君再度出兵!” “……”忽耳迷显是没有想到这些,一时间也是说不出话来,一张脸也是涨得通红,就在他努力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完颜宗弼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了,哈军师,你且将你的第三计说出来!” “是,四狼主!”哈密蚩点点头,当即伸出第三根手指,“此计倒也简单,我军即刻停止像幽州进兵,立刻转道前往潞安州,沿着潞安州、两狼关、河间府一线,直至渡过黄河,到那个时候,赵宋的腹地将完全露在我军的面前,届时我军非但可以从赵宋的的州府中掠得大量的财货,而且可以从中获得大量我女真急需的铜、铁等物资,更是可以掳掠大量的赵宋百姓……” “哈军师,你莫不是忘了当初兀颜光进军潞安州,被李俊辰率兵驰援,最后兵败身死的事吗?而且……”有参谋立刻反对了起来。 “哼!他兀颜光空有兵力,但却无脑的很,如何能与我女真大军相比,哈某敢保证,只要我军进兵潞安州,不出两日,潞安州必定落入我军手中,到时候有大量的赵宋百姓在手,便是那李俊辰引兵前来,也得投鼠忌器,眼睁睁地看着我军携众而归!”哈密蚩说得掷地有声,眼中满是自信的光芒。 “啪啪”,就在完颜宗弼权衡三条计策之际,两机掌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完颜亶却是出现了众人的视线中,就见他朝着哈密蚩竖起来大拇指,“哈军师不愧是哈军师,果然是足智多谋……” “哪里,哪里……”哈密蚩连忙笑着摆手,但是眼中那份傲然之色,却是将他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在下以为,哈军师的这三计着实有些不妥,”完颜亶话锋猛地一转,立时指摘起了哈密蚩。 哈密蚩也是一愣,正要开口驳斥时,就听完颜亶继续说道,“若是将第二计和第三计结合起来,先行派人前往汴梁,说动赵佶昏君的君臣,待得他们出兵之后,我军立刻转向,转往潞安州一线,就像哈军师说得那样,以我女真铁骑之力,觉不可能像兀颜光那般无能,到那时我军好处尽收,坐视那赵宋与李唐交兵,不管谁胜谁败,我女真都可尽享渔人之利,李唐败,则挥兵燕云,尽取燕云之地,赵宋败,则挥军南下中原,尽取中原,到那时,天下间还有谁会是我女真铁骑的对手!” 完颜亶的一席话,说得所有人都是愣在了那里,好半天都是缓不过来,哈密蚩第一个反应过来,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完颜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对着完颜宗弼一拜,“四狼主,完颜亶之策远胜哈密蚩,若是以他此计行事,我军定可保万无一失!” “哈军师言重了!若无哈军师提出三策在前,在下安能想出此计,论功劳当数哈军师!”完颜亶也是知道哈密蚩在完颜宗弼心中的地位,连忙谦让了起来。 “哈哈……”完颜宗弼大笑几声,“好,就照你们说的办,哈密蚩,你即刻启程,赶往汴梁,务要让那昏君再度出兵;完颜亶,传令三军,扎下营盘,静等哈军师消息!” 第七百九十章 哈密蚩对于完颜宗弼的命令是完全的服从,草草收拾了行装,带着连儿心善,当日便是离开了女真大军。 不得不说哈密蚩为人心思缜密,他知道直接朝前挺进定是避不开唐军无处不在的眼线,索『性』反其道而行之,直接返回了女真境内,然后从另一个方向取道汴梁。 哈密蚩的离开,自是没有掀起一丝的浪花,莫说是唐军不知晓,便是知晓,只怕也没有人会去在意这样一个人,毕竟此刻唐军诸将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完颜宗弼的身上。 完颜宗弼也是知道唐军把所有的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为了能够让哈密蚩的计划顺利的实施,率军一日一夜冒进四十里,和李俊辰、林冲、卢俊义率领的唐军大战一场,在折损了鹘眼郎君、金眼郎郎、银眼郎郎、鹃眼郎君等七、八员番将后,兵退六十里安下营寨,高挂免战牌,不再出战。 袁朗、马劲等将率军一路追袭,待见得女真人高挂免战牌,心中无不是惊异万分,立时挥兵攻打,可是在女真人有如泼雨般的箭矢和飞蝗般的的石弹面前,只得是败下阵了,遣人飞骑将此讯报于李俊辰知道。 李俊辰闻讯,也是惊异万分,不止是他,就是王焕、张开、梅展这些曾与异族作战过的将领也是大感奇怪,在他们的认知里,异族从来都是只知道进攻,几时有过高挂免战牌的日子,可是当他们亲眼看见刻着“免战牌”三个大字的木牌时,也是不得不接受这个让他们根本不愿接受的事实。 尽管番兵高挂免战牌,但让如此数量的番兵久留幽州境内,就似如鲠在喉一般,是李俊辰绝对不愿意看到的,在与许贯忠、房学度、林冲等人商议了一番之后,便是让麾下众多将领带上张三、李四以及二人精心培养出来的骂手,全天十二个时辰的前往番营骂阵,所有人都是相信,在张三、李四那等精彩的骂阵之下,这伙番兵无论如何都会出营迎战。 事实也确是如唐军所预料的那般,番兵哪里能忍受张三、李四的这般羞辱似的谩骂,在山狮驼的率领下,出营和唐军大战了一场,结果却是损兵折将,就连山狮驼也在卢俊义的枪下吃了大亏,险些连命都丢了,有鉴于此,番兵也是渐渐熄了出营迎战的心思。 挑衅辱骂没有成效,唐军又是想出趁夜劫营的办法,但是完颜宗弼早就防着唐军这一手,使得唐军最终只是折损了好些兵马,却无功而返。 诸多方法用尽的唐军,最后只得将番兵大营围困起来,除了每日里派兵挑衅和用旋风炮对番营进行打击外,更是派出诸多游哨兵马,以断绝番兵粮道,李俊辰等人坚信,如此以往,番兵粮尽之日不会远矣。 哈密蚩带着连儿心善昼行也宿,每日里都是小心翼翼,有时候为了防止被唐军哨探到,他宁可休息也不多赶一时之路,他的这份谨慎,让连儿心善也是觉得有些过了,可连儿心善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为哈密蚩的这份谨慎,使得他们一路行到汴梁,都是没有被时迁以及其所统属的天机营发现。 此时的汴梁城,因为宋军在燕云之地的惨败,使得城中每时每刻都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一向不喜上朝理政的赵佶也是日日临朝,和他心目中的一干重臣商议该当如何是好。 原本以为蔡京、高俅、王黼、杨戬、蔡攸等人能够替他排忧解难,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些平日里口若悬河的臣子,却是一点办法都拿不出来,每每赵佶发怒时,众人便是齐齐跪倒在了殿上,口中齐称,“微臣该死!”让赵佶空有满腔的怒气,却是不知该朝何人发泄。 这日蔡京散朝回到府中,便是遇到其次子蔡绦来报,说是有贵客来访,蔡京不以为意,以为又是外府的官员或是富商巨贾来访,可是当他看见正在他书房中欣赏字画的哈密蚩,险些将两只眼珠子瞪出来。 “蔡太师,莫不是不认识哈某人了?”哈密蚩听见响动,也是转过头来,见他一脸惊愕的蔡京,不由得开口调侃了起来。 “蔡某便是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也断无不识哈军师之理!”蔡京苦笑两声,便是上前与哈密蚩见礼。 “不知哈军师此番前来,却是为了何事?”待得蔡绦亲自奉上茶点之后,蔡京方始开口问了起来。 “乃是为了燕云的战事而来!”哈密蚩微微一笑,便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哐铛”一声,蔡京手中的茶碗整个掉在了地上,一张老脸也是不自觉地抽搐了起来,待觉察到哈密蚩的目光时,方才挤出一缕尴尬的笑容,“这人老了,竟然连茶碗都拿不住了,却是让哈军师见笑了!” “无妨,无妨,”哈密蚩这等人精,哪里会看不出蔡京的变化,当下也是假笑了两声,方才缓缓地说出自己此行的来意。 蔡京听罢,默不作声地想了起来,哈密蚩也是知道,做到了蔡京今时今日的位置上,自是顾虑重重,当下也不催促,只是让他慢慢思考。 “哈军师的心意,蔡某人已然知晓,只是哈军师是否知道,先前那一战,我大宋已然是伤筋动骨,眼下只怕是无力再出兵……”蔡京缓缓地摇了摇头,面上也满是无力之『色』。 哈密蚩是什么人,岂会被蔡京的一两句话所糊弄,更何况他在蔡京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目光中,分明看见了狡黠之『色』,“大宋人杰地灵,人口众多,莫说区区百万兵马,便是再多出个三、四百万兵马,也是没有任何问题,不知蔡太师以为如何?” “三、四百万……”蔡京也是被哈密蚩说的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向哈密蚩,就见哈密蚩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便是知道哈密蚩此来定是打定了要大宋出兵的主意,当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若是我大宋出兵,不知哈军师能给我大宋什么承诺?” “哼!鱼儿终于咬勾了吗?”哈密蚩的心中冷哼一声,对于蔡京的评价也是又低了一分,“哈某人临来之时,四狼主曾经吩咐,大宋只要出兵,灭亡那伪唐之后,燕云之地你我两家,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这四个字像一柄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蔡京心间,做为赵佶近臣的他,自是知道赵佶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一个反应,深深地看了一眼哈密蚩,终是点了点头,“哈军师放心,蔡某自当促成此事!” 第七百九十一章 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历来为智者所不取,哈密蚩自也是知道这一点,更何况蔡京老谋深算,没人敢保证他一定会站出来劝谏赵佶,是以哈密蚩离开蔡府后,又马不停蹄地前往高俅、童贯、杨戬、王黼等人府邸,游说他们也是加入帮助自己的阵营,一同劝说赵佶再度出兵燕云。 以这几人的眼光,自是可以看出女真人必定是在唐军手上吃了大亏,这才不得不来大宋求取援军,可他们却也知道他们必须帮助女真人,不管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权势,还是和唐军的过节。 第二日的朝会如期而至,赵佶不等三呼“万岁”,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诸位爱卿,我大宋百万大军兵败燕云,如今之事,该当如何是好?” 赵佶这句话才问出口,就见太尉高俅一反前几日之态,闪身出班行礼道:“启奏皇上,臣高俅有本要奏!” 赵佶见是高俅,不由心中大悦,忙是开口问道:“高爱卿有何要说,快快奏来!” 高俅从未见过赵佶这般急切,微微一愣之后,便是开口说了起来,“皇上,自从我大宋兵败燕云之后,微臣夜不能寐,每夜间都是在思索该当如何反败为胜,替皇上拿下这燕云之地……” “哦?那太尉大人可想到什么良策?”赵佶脸上的急切之色,抢着问道。 高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微臣百般打探,方才得知女真大军在老狼主完颜阿骨打四子完颜宗弼的率领下直逼幽州,如今已是将幽州团团围困,剿灭反贼指日可待,似此等局势,我大宋当速速在发大军北上,与女真会猎于燕云之地,届时剿灭反贼之后,我大宋也能趁势收复燕云之地!” “收复燕云之地!”这几个字听在赵佶的耳中,让他也是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要知道收复燕云之地,一直以来就是他赵宋皇家的心愿,不管是雄才伟略的宋太祖赵匡胤,还是宋太祖赵光义,都是没有做到,如今这事要在他的手里完成,让他怎能不激动,“高爱卿,你说的也是真的,可是真的能收复燕云十六州?” “这个……”高俅犹豫了一下,毕竟哈密蚩只是和他说两家平分燕云之地,可是当他想到自己和唐军间的血海深仇,看到赵佶渐渐阴沉下来的面孔,高俅一面向蔡京等人投去求援的目光,一面咬了咬牙,开口应承道,“皇上放心,微臣以性命担保,定能收复燕云之地!” “哦?”赵佶狐疑地看了一眼高俅,先前高俅的那一下迟疑,让这个这些日子不住担惊受怕的皇帝发自心底地怀疑起来,就在他打算开口质问之际,蔡京缓缓地走了出来,“启禀皇上,臣蔡京有事上奏!” “老太师?”赵佶心下纳闷,平日里问话都是一问三不知,今日却是接连跳出来两个人,而且蔡京还是他引以为知己的人,当下强行按耐心头的不快,沉声道:“老太师有话但说无妨,朕洗耳恭听!” “陛下,自我大军折戟沉沙以来,老臣便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幽燕之地,如今却如高太尉所说那般,女真大军已然将幽州团团围困,破城只在旦夕之间,我大宋与女真、党项共有盟约,三家平分燕云之地,如今党项兵败,其主李乾乾未必会再度兴兵,我大宋正可趁此机会再兴大军,攻入燕云之地,届时定能如高太尉所说那般,与女真平分燕云之地!”蔡京看了高俅一眼,继而侃侃而谈起来。 高俅的话,让赵佶心中将信将疑,毕竟宋军已然在燕云败了一次,可如今蔡京也是这般说,让赵佶怀疑的心立时动摇了起来,目光不停地在高俅、蔡京身上来回扫视着,似乎想从二人的身上找到答案一般。 可不等他找到想要的答案,王黼、梁师成也是走了出来,“启奏皇上,微臣王黼有下情要禀!” “陛下,微臣梁师成有话要说!” “王爱卿、梁爱卿,你们不会也是想说,想要朕发兵燕云吧!”赵佶在这一刻,竟然心灵神至,抢在二人之前,说出了二人的心中所想。 “吾皇圣明!”梁师成面色不变,朝着赵佶竖起一个大拇指,“微臣还没有说,皇上便是猜出了辰心中所想,足见皇上心忧天下,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光复燕云,此心远胜历代先皇,堪比太祖太宗!” 梁师成的一通马屁,拍的赵佶龙颜大悦,眼角、嘴角也是忍不住朝上翘起,王黼见了,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也是不甘示弱,阿谀之词就似不要钱一般从他口中喷出,听得蔡京、高俅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脚下也是忍不住地挪开几步,一副我不认识此人的样子。 “好了好了,将明休要再说这些,比起太祖太宗,朕还是差了不少,这点自知之明,朕还是有的!”赵佶笑着朝着王黼摆了摆手,继而看着高俅等人说道,“既然几位卿家都是立主再度出兵,那依你们之见,我大宋该当出兵多少,又由何人领兵挂帅为好?” 高俅来前,便是想到了赵佶可能会有此问,是以将全国上下可以调用的兵马好生盘算了一下,如今见赵佶果真问起,当即抢着上前两步,开口道:“启奏陛下,如今我大宋境内,已无如方腊、田虎一般匪患,便是有些占山为王者,不过是癣疥之疾罢了,不足为患,是以以俅之见,当再兴百万大军,以童太尉为帅,同时赦免先前一战作战不利的将领,让他们戴罪立功,在辅以女真兵马,相信定能大获全胜!” 赵佶听了,也是龙心大悦,故作模样地摸了摸短须,将目光投向蔡京、童贯,“元常、道辅,你二人有何看法?” “微臣以为,高太尉此言甚善,我大宋就当兴百万大军,让周边诸国见识一下天朝上国之威,同时也是将皇上的恩泽洒遍北疆之地!”蔡京心知赵佶已然同意,又哪里会去蹙他霉头,在赞许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拍了拍赵佶的马匹。 “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率我大宋雄师踏平伪唐,让女真人好好见识一下我大宋的威武之师!”童贯的脸上带着一贯的假笑,出声应和。 “好!”赵佶狠狠地一拍扶手,“传朕旨意,命童贯为征北大元帅,统兵百万,刻日兴兵北上!” 第七百九十二章 第七百九十二章 (第1/1页) 赵佶是满心欢喜地做着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美梦,却殊不知先前的那一场惨败,早就在宋境各州府的驻军中传开,使得此次征召各地出兵的命令得不到很好的贯彻执行,尤其是当各州府的大将及驻军知道,此次统率大军出征的乃是童贯和蔡攸时,军中诸多将领的抵制之心更甚。 蔡攸见大军迟迟不能集结,不由得大怒,唯恐赵佶怪罪,又恐蔡京知道后,抢了他的职司和风头,于是在背地里和梁师成、王黼暗中商议,在他们的建议下,重用宋江、吴用二人,在二人不择手段的相助下,好不容易凑齐了几十万大军。 蔡攸见二人有这等本事,且对己极为恭顺,立时引为心腹,并对二人明言,只要二人尽心竭力辅佐与他,届时出将入相就绝不是什么问题,宋江、吴用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的蔡攸与赵佶的关系非常亲密,对蔡攸可谓是低眉顺眼,极尽谄媚之所能。 花荣、晁盖等人见宋江如此,心下也是愈加郁闷,只是他们都是一诺千金的汉子,既然承诺要一生一世追随宋江,如今也只能是随着宋江一条道走到黑了。 童贯对于蔡攸能这么快地聚集数十万兵马,赶到非常的奇怪,可是想到蔡攸的身份和背景,童贯便是释然,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便是与蔡攸一起,带着兵马浩浩荡荡地向北开去。 宋军才刚刚出发,远在幽州之地围困完颜宗弼的唐王李俊辰便是收到了乐和传来的消息。 尽管对于赵佶做出这样的事情,李俊辰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但是在他的心底深处,还是隐隐的有些怒其不争,要知道以赵佶的文化修养,称其为大文学家、大艺术家,是一点都不为过的,而这样的人说他愚蠢,怕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如果他肯将玩和艺术上的聪明才智用在治国上,只怕北宋末年又会是另一种光景了。 但这只是李俊辰的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两人实际上的敌对关系是无法化解的,在得到消息后,李俊辰在第一时间便是召集了麾下所有的将领,将此事告知众人。 众将一听说这个事,立刻便是炸了窝,重伤才好些的李逵第一个跳了出来,“没卵用的狗皇帝,这便给那些番狗当孙子了,俺们也不要去管什么番狗了,直接点起兵马杀将下去,夺了他的皇帝宝座,让咱们唐王来坐一坐!” “没错,黑哥说的对!” “好!黑哥说的好!” “就是该这么做!” 鲍旭、项充、李衮都是没什么主意的人,只要李逵说的,他们都会立刻跳出来摇旗呐喊。 “砰砰砰砰”,连着四声响,李逵四人立时捂着脑袋大叫起来,“樊瑞,你TND做什么,好好的打俺做甚!” “你们四个不成器的东西,也不瞧瞧这是在什么地方,平日里也就算了,今日在唐王的面前也是这等大呼小叫,莫不是觉得你们的脑袋该挪挪地方了?”樊瑞脸上满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一听樊瑞提起李俊辰,李逵几人无不是心中一凛,连忙偷眼去看,就见李俊辰等人在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 李逵几人便是神经在大条,也是知道这笑容没有什么好意思,几张脸涨得通红,就如同兔子一般,“嗖”的一声便是不见人影,惹得众将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有了李逵几人的插科打诨,却是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就见秦明狠狠地一砸手掌,开口喝道:“赵宋的那个狗皇帝,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竟然帮着番狗来打我们,他到底还是不是汉人……” “嘿嘿……汉人?”闻人世崇笑了两声,看了秦明一眼,“秦将军,你不会是忘了吧,说动女真、党项一同兴兵攻打燕云的,不正是赵宋那个狗皇帝,在他的脑子里,只怕还是认为那些异族只是要些金银财宝,而咱们要的却是他的江山……” 秦明的不由得一窒,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潮红,口中也是呢喃了起来,“俺……俺不是这个意思,俺……俺的意思是……俺……俺们……”秦明的脑子里也是有些混乱,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好了,也莫要为难秦将军了!”林冲也是看出了秦明的窘态,不由得出言为他解围,让秦明不禁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既解了秦明之囧,林冲继而扭头看向许贯忠,“许先生,似眼前这等情势,我军不可能在长期用大军围困完颜宗弼,尽管宋军战力羸弱,但兵力上的优势,我军也不得不全力应对!” “林元帅说得不错,是时候该解决完颜宗弼的时候了!”许贯忠轻轻颌首,显是非常赞同林冲所说。 “要和番狗决战了吗?” “太好了,这些日子老子可是受够了,怎么骂都骂不出来!” 众将一听许贯忠说要解决完颜宗弼,都是乐得叫出声来,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唐军为了引番兵出战,可是着实想了不少办法,可却没有一个管用的,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憋了不少火。 “这么说,是打算利用此次赵宋出兵的消息,诱使完颜宗弼出兵?”李俊辰略想了想,便是明白了许贯忠的想法。 “不错,正是如此!”许贯忠点点头,但当他看见众多将领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时,便是开口解释了起来,“赵宋之所以出兵,想必离不开完颜宗弼遣使游说,如今我军只要将包围番兵大营的兵马相继撤去,到时候完颜宗弼就会收到赵宋出兵的消息,再结合我军逐步撤军的实际,其定然会做出新的决定,到那时,嘿嘿……说不得就要将他留在这里……” 许贯忠轻轻的笑声,让连同李俊辰在内的唐军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便是在不远处番兵大营的完颜宗弼也是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直将其对面的完颜希尹、完颜亶喷了个满脸唾沫。 “四狼主,你这是……”完颜希尹一面伸手抹着脸上的唾沫,一面朝着完颜宗弼看去,不等他将脸上搽拭干净,连忙伸手挡在自己的面前。 “哈欠……哈欠……”,两记响亮的声音响起,完颜希尹只觉得自己的双手上满是黏糊糊的,让他欲哭无泪,再看完颜亶时,脸上到处都是挂着白乎乎的唾沫。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九十三章 第七百九十三章 (第1/1页) 完颜宗弼也是发现了不妥,脸上也是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正想要对二人致歉时,就见山狮驼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完颜宗弼大怒,要知道他的帅帐从来就没有人敢这般乱闯,正想叫人将山狮驼拉出去时,就听山狮驼颇为兴奋地喊了起来,“散了,散了,全部都TND散了……” 不等他乐完,就见完颜宗弼一脚踢翻面前的矮案,两步窜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前襟喝道:“你TMD在说什么,什么散了?是不是那些唐军散了?是全部散了还是只散了一些?你给本狼主把话说清楚……”说着说着,完颜宗弼也是渐渐有些语无伦次,可想而知这些日子唐军带给他多大的压力。 莫说是他了,便是完颜希尹和完颜亶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山狮驼,“山狮驼将军,你莫不是在那里开玩笑吧,唐军把咱们困在这里那么多天,怎会如此轻易地撤军?” 山狮驼对于完颜希尹这样的人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看来,女真的汉子都应该纵马扬刀,到战场上去拼个你死我活,而不是在那里唧唧歪歪,撇了完颜希尹一眼,便是叫了起来,“四狼主若是不信,尽管自己去看……” 完颜宗弼也是个急性子,当下也不等他说完,便是将他一扔,大步走了出去,山狮驼也是连忙跟了出去,留下完颜希尹与完颜亶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将军,咱们不能让这些宋猪就这么走了啊!” “咱们被宋猪堵了这么些日子,要是传回去,咱们也没脸回去了!” “咱们女真的汉子,什么时候这般窝囊过,咱们说什么也要让宋猪知道咱们的厉害!” 守卫营门的完木陀泽、完木陀赤两兄弟,在周遭番兵汹涌的话语中,也是渐渐有着一种难以招架的感觉,就在他俩即将沦陷,答应出兵知己,就听见山狮驼的大嗓门响了起来,“让开,让开,四狼主来了!” 众多番兵听了,连忙朝着两边散开,就见完颜宗弼在山狮驼的护卫下朝着营栅走来,完木陀泽兄弟暗暗喘了口气,赶忙上前对着完颜宗弼说道:“四狼主,这些宋猪全部都走了,咱们赶紧追吧,这么好的机会可万万不能错过啊!” 完颜宗弼没有理会二人,只是朝着营栅外看去,原本应该是唐军在营外挑衅的位置,如今却是看不见一个人影,原本应该是唐军宿营的地方,也不在看得见那一座座营帐,如今唯一可以看得见的,只有远处依稀还能看见的旗帜和稀疏的烟雾。 “四狼主,咱们都被这些宋猪堵在营里卖了这么些日子,这哪里是咱们女真汉子该干的事情,”完木陀泽上前两步,大声地说道,“咱们应该干的,就是用手中的弯刀去把宋猪的人头一颗颗的砍下来!” “没错,咱们可不能由着这些宋猪跑了,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女真铁骑的厉害,让他们以后提起咱们女真人,就吓得睡不着觉!”完木陀赤也是随声附和了起来。 有了这二人的带头,边上的番兵番将也是鼓噪了起来,“完木将军说得是,咱们赶紧发兵追吧!” “一定要让宋猪知道咱们女真勇士的厉害!” “老子的弯刀已经等得急不可耐了!” 你一言我一语,让完颜宗弼也是不禁有些意动,转过头来看着战意拳拳的番兵番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众将士听令,都……” “万万不可出兵!”就在完颜宗弼下令的时候,完颜亶急切的声音却是打断了完颜宗弼的命令。 完颜亶好容易从番兵番将中挤到完颜宗弼的身边,也不顾自己被那些番兵番将的暗算,对着完颜宗弼便是大声喝道:“四狼主,万万不可追击,唐军无故撤走,其中定然有诈!我军若是追击,只怕是有去无回啊……” 完颜亶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群情汹涌的番兵番将的声音所淹没,“混账玩意,咱们女真的勇士就没有一个怕死的!” “你个混账东西一定是宋猪派来的奸细,只有宋猪才会这等懦弱!” “四狼主,不能听这奸细的话,咱们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宁可战死沙场!” 完颜宗弼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双手,用目光四下里扫视了一圈,现场立刻便是安静了下来,“合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完颜亶闻言一愣,从完颜宗弼的话中,听出了他想要出兵的意思,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凉意,张了张口却是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才挤过来的完颜希尹,顿时像一个溺水之人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呼喝起来,“希尹兄,你快些来帮我劝劝四狼主吧!” 完颜希尹点了点头,正打算对着完颜宗弼开口时,脑海中忽地闪过那日哈密蚩对他说的话来,“希尹,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但做为我们来说,要做的是替四狼主出谋划策,而不是替他作出决断……”不着痕迹地看了完颜亶一眼,心中暗暗叹了一声,“合刺,是我对不起你!” “四狼主,希尹以为若要追击的话,万不可将所有军马全部一次派出,当将军马分成数拨,如此即便是遇上唐军埋伏,也可确保我军万无一失!”完颜希尹想了想,朝着完颜宗弼侃侃而谈起来,“依在下愚见,当可以完木陀泽、完木陀赤将军为第一路军马,山狮驼将军为第二路军马,土木德龙、土德虎、土德豹将军为第三路军马,四狼主统率大军坐镇大营,三路军马间彼此就应,定然可保无虞……” “希尹,你……”完颜亶的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目光,不禁颤着手指指着完颜希尹。 完颜宗弼却是不会去管他,略想了想,便是哈哈大笑两声,“希尹果不愧是我女真的智囊,就照你说的办!”说着,目光在山狮驼等人身上扫过,“完木陀泽、完木陀赤、山狮驼、土德龙、土德虎、土德豹,你等按着希尹所说,各带一万军马,分兵三路追击,不得有误!” 山狮驼等人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如同鸟兽散一般,齐齐散了开去,完颜宗弼也是看了完颜亶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是不在理他。 完颜希尹见完颜亶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虽然也是不忍,但终究还是长长地叹息一声,背着双手追着完颜宗弼去了。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九十四章 第七百九十四章 (第1/1页) 这个年头叫番兵守御,他们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只要不死,一个个都是磨磨蹭蹭的,可一旦要他们出兵攻打或是追杀,便是如同立刻打了鸡血一般,动作也是快到不能再快,亏得是有完颜宗弼在那里盯着,不然这所谓的三拨军马,真的能合成一路。 完木陀泽、完马陀赤兄弟二人带着一万兵马,一口气跑出了二十里地,堪堪跑到完颜宗弼早先宿营的所在,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唐军旗帜,兄弟二人稍稍喘了一口气,正待要继续追赶时,身后却是传来了急切的叫声,“完木将军、完木将军,等等我……” 兄弟二人听见叫声,齐齐勒住战马回头去看,就见完颜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见着他俩的第一句话便是,“二位将军,万万不能再追了,唐军一定是在前面埋伏了大军等着你们!” 二人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完木陀泽还好些,只顾催着军马前行,完木陀赤则是举起了自己的狼牙棒,吓唬着着完颜亶,“小子,别以为你和老狼主、四狼主有些关系,咱们就不敢动你,要知道这荒郊野外的,咱们把你宰了,在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任凭神仙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所以你还是乖乖地回去吃奶吧,莫要跑出来瞎晃悠了,哈哈……” 完颜亶面苍白地看着完木兄弟扬长而去,心头再次闪过一丝凄凉,只是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完全死心,狠狠地一咬牙,直接调转马头朝着黄龙府的方向奔去。 “给某家追!今日不追上这伙宋猪,某家就绝不罢休!”完木兄弟是番兵中少有的既喜欢杀戮有喜欢立功的那种,在打发了完颜亶以后,更是命令部下死命的追击。 追着追着,兄弟二人猛然觉得前方唐军的旗帜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不由得喜出望外,“儿郎们,宋猪跑不动了,如今正是咱们建功的大好机会,抢到什么都是你们自己的!” 番兵南来,为的就是两件事,一是杀戮,二是劫掠,完木兄弟的话正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立时一个个都是红了眼,气喘如牛,就像是打了大象血一般,嗷嗷叫地往前猛冲。 番兵二度发力,前方唐军的速度立时便不够看了,眼瞅着前方唐军越来越清晰的唐军背影,所有番兵都是狞笑着握紧了手中的弯刀,就等着冲进去大肆砍杀的那一刻。 终于,打头的番兵追上的唐军的尾巴,口中恶狠狠地嘶吼一句,“宋猪,去死吧!”弯刀便是狠狠地劈了下来,立时便是将那唐兵劈成了两半,露出了半截稻草身子。 若是往常,这些番兵也许能分辨这是真人还是假人,但是眼下他们被完木兄弟刺激的全红了眼,只知道肆意的劈砍,哪里还会分得清真人和假人。 完木兄弟跑得慢了些,等他俩赶到战场,看到那满地的半截身子的稻草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唐军算计了,只是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中了唐军的埋伏,而是运气不好,追错了方向,半路上让唐军给跑了。 好容易吆喝着让番兵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些番兵见自己辛苦半天,砍翻的不过都是一些稻草人时,心中的那口气立时便是泄了,整个人也是萎靡在了那里,完木陀泽见了,正想着要呵斥一番时,地面上猛地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MD,山狮驼这混蛋来得倒快!”看着身后扬起的滚滚尘土,完木陀赤撇撇嘴,颇为不爽地骂了一声。 “哼!”完木陀赤用力地一杵狼牙棒,“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连宋猪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咱们的儿郎至少还活动了一下,他们连活动的机会都没有!” 说话间,后方的骑兵也是离得二人越来越近,“该死的,山狮驼他想干什么,他想把咱们当宋猪杀不成!”完木陀泽瞳孔猛地一缩,朝着萎靡不振的手下大声嘶吼起来,“该死的,都给老子把路让开!赶紧让开!” 完木陀泽虽然叫得非常及时,但是他们兄弟那些萎靡不振的手下,又哪里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到头来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一道洪流冲进了自己的部属中。 “山狮驼,老子和你拼了!”尽管兄弟二人带出来的番兵,并非全部是他们的手下,但是瞧见手下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让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兄弟二人同时红了眼睛,撕心裂肺地狂吼一声,抡起狼牙棒便打。 一样的装束,一样的武器,在疯了一般的完木兄弟面前,都被看作了山狮驼的手下,每一棒下去,定然有着一名番兵脑浆迸裂而亡。 兄弟二人的手下顿时懵了,暗道:“山狮驼要杀我们,你们兄弟也要杀我们,我们难道还傻傻的留在这里给你们杀不成!”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大喊一声,“快跑啊,再不跑就死在这里了!”兄弟二人手下的番兵听了,哪里还有半分犹豫,纷纷调转马头就跑。 “别跑!”杀红了眼的完木兄弟见了,齐齐地大吼一声,舍下面前的番兵就追。 还不等他们追出十步远,一道寒光闪光,从完木陀赤的咽喉左面刺了进去,右面突了出来,将他的咽喉刺了对透,完木陀赤双眼一凸,霎那间便是明白了过来,“你……你们……不……不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是气绝身亡。 “老二!”完木陀泽眼见完木陀赤身死,不由得悲从中来,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狼牙棒便打,“老子和你拼了!” “哼!凭你也配和我王寅动手!”王寅冷冷一笑,双臂用力一甩,将完木陀赤的尸体甩了过去。 完木陀泽一棒砸下,将完木陀赤的尸体砸成了两截,正待要回棒再砸时,王寅的铁枪如电闪一般,瞬间穿透了他的咽喉。 完木陀泽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飞速地流逝,再也拿捏不住手中的狼牙棒,心中默念一声,“老二,我老来陪你了!”眼前一黑,便是栽下马来。 王寅两枪挑死二人,让手下将士也是大吃一惊,顾岑催马上前,指了指前方奔逃的番兵,“王将军,那些番兵怎么办?” “怎么办?”王寅随手一甩枪上的血水,转山飞当先驰出,“给我追,这一伙番兵绝不能走脱一个!”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九十五章 第七百九十五章 (第1/1页) 完木陀泽、完木陀赤兄弟遇袭的同时,山狮驼、土德龙、土德虎、土德豹的兵马也是遇到了唐军的突袭,除了山狮驼仗着自己的武艺高强和皮糙肉厚,硬生生地吃了张清三记飞石,强行突围而去外,只有少量番兵靠着装死躲过这一劫。 完颜宗弼收到土德龙所部残兵的回报,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纠集大军前去救援,不料半途中又是遇到李俊辰亲率兵马突袭,完颜宗弼本想着拿下李俊辰,可不想反被李俊辰连挑孔彦舟、撒野达、饽里答函等六、七员番将,以至于军心大乱,在卢俊义、林冲、石宝等人的联手绞杀下,好容易才带着残兵逃出升天。 完颜宗弼一气跑出了几十里,方才停下了脚步,看着自己身边不过寥寥数百人,不由得悲从中来,猛地一下抽出自己的腰刀横在颈中,便带要自刎。 随着完颜宗弼一同逃出的完颜希尹见了,立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跌带撞地奔到他的身边,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厉声叫了起来,“四狼主,宗弼,你这是要做什么!”扭头看了一眼那些跌坐在地的番兵番将,“你们都死了不成,难道想看着四狼主死在你们眼前不成!” 那些番兵番将听了,原本死气沉沉的眼中终是有了一丝生气,纷纷走到完颜希尹的身边,拉手的拉手,抢刀的抢刀,很容易便是将刀抢了下来。 “希尹,你这又是何苦?让我死了不好吗?”完颜宗弼的脸上满是死灰之色,话语中也满是一种英雄落暮的味道。 “四狼主……宗弼,你可千万不能这样想!”完颜希尹的眼睛也是红了,伸手狠狠地扇了完颜宗弼一个巴掌。 一声脆响,莫说是完颜宗弼,就是那些番兵番将也是愣在了那里。 “希尹?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完颜宗弼不敢置信地看着完颜希尹,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完颜希尹哪来的胆子。 “我怎么不能打你,你看看你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我女真男儿的样子,”完颜希尹伸手指着完颜宗弼,脸上满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就是打了一场败仗,不就是手下的儿郎都死光了吗,当年咱们被契丹欺压的时候,可是远比现在还要惨,可是结果呢,契丹还不是灭在了咱们的手中! 这次咱们不是败在了唐军的手上,而是败给了咱们自己的轻敌,只要咱们记住这个教训,下次再卷土重来,我就不信咱们还不是唐军的对手,不信咱们占领不了这燕云十六州!” 完颜希尹的一席话,说得完颜宗弼直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大手在完颜希尹的肩上拍了拍,“希尹,你说的对,想不到我还没有你看得开!” “那……”完颜希尹心中一动,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完颜宗弼重新翻身上马,朝着剩余的番兵番将一摆手,“某家在此立誓,一定会带着你们重新杀回来!现在,你们随着某家一起回去,儿郎们!” “嗬!”完颜宗弼的话终于让那些番兵番将有了一些生气,齐齐地应和一声,跟着完颜宗弼朝着北方走去。 “四狼主,那哈军师怎么办?宋军哪里又怎么办?”走不过十来步,完颜希尹猛地想起一事,不由开口问了起来。 “哈密蚩?他精明的很,知道该怎么做!至于宋军,”完颜宗弼的脸上闪过讥讽般的冷笑,“就让他们去和唐军好好的打一场吧,他们打得越狠,就越对咱们有利!” 完颜希尹听了,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与童贯相比,蔡攸无疑要胆小许多,也是要怕死许多,是以当兵马开到高阳关的那一刻,他便开始寻着各种理由,不愿意随着兵马前行,一日复一日,让同为奸臣的童贯在鄙夷的同时,也是万分的无奈。 宋江、吴用这一对“好基友”,对于揣摩人心真是揣摩到了极致,没几日便是将蔡攸的心思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尽管二人已然全心投靠了蔡攸,但是任由蔡攸这般下去,是绝对达不成他们的心中所想。 吴用到底是吴用,不愧是破家灭门,损人不利己的高手,稍稍动动脑筋,便是想到了逼迫蔡攸离开高阳关的办法。 虽然这个办法,在宋江的眼中也是非常的阴损,可是宋江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对女人一向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是在清风山那会抓到了宿金娘,也只是将她许配给了王英了事,更不要说是花荣的妹子了,仔仔细细地想了许久,尽管还是有着那么一丝的迟疑,但为了自己的野心,还是咬着牙,狠心点了点头。 一夜无语,第二日的天色才刚蒙蒙亮,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关中的宁静,从蔡攸的房中传了出来。 宋江、吴用、丘岳、周昂等人听见这个声音,很快便是聚集到了蔡攸屋前,虽然他们可以闻出空气中的血腥气,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破门而入,直到童贯到来后,在童贯的默许下,方才由丘岳一脚踹破了房门。 进得屋中,浓浓的血腥味迎面而来,就见蔡攸正失魂落魄的坐在一张大床上,浑身上下全部都为血水所浸透,身旁躺着好几个没有头颅的尸身,看那穿着,分明就是蔡攸带来的几个爱妾。 “这是什么?”周昂在屋中快速打量了一番,忽地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伸手朝着墙上一指。 众人随着周昂所指看去,就见几个血淋淋的大字跃然墙上,“杀人者,大唐李俊辰、林冲是也!” “李俊辰?林冲?”丘岳、周昂的口中咀嚼着二人的名字,目光中满是疑窦,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俩想不明白,蔡攸忽地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在床上一跃而起,指着墙上的字,大声嚷嚷了起来,“就是他们,就是这伙反贼!”眼中渐渐地充满了阴毒之色,“李俊辰、林冲,老子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你们还在这了看什么,立刻给老子出兵,老子要踏平了这伙贼寇!”看丘岳、周昂、宋江他们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又是忍不住朝着几人吼了起来。 童贯皱了皱眉,转身就走,“丘岳、周昂、宋江,立刻集合兵马,准备出发!” 童贯的声音传来,宋江、吴用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记眼神,彼此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么一丝喜意。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九十六章 第七百九十六章 (第1/1页) “啪”,茶碗从全无防备的李俊辰手中跌落下来,林冲、许贯忠、卢俊义、娄敏中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邓元觉、厉天闰两步窜到来人的跟前,两眼血红,满脸狰狞地对着来人嘶吼起来,“你TND有种的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 “厉……厉天佑、段……段恺二位将军兵败,被……被……被宋军凌迟处死,如……如今二位……二位将军的首级已被蔡攸、童贯送回汴梁……”那军士一激灵,结结巴巴地又说了一遍。 “啊……我的兄弟啊!”厉天闰双膝一软跌倒在地,狠狠地在地上捶了两拳,撕心裂肺地惨嚎起来。 “啊……天佑兄弟……”邓元觉也是如同一头疯牛一般,抱着一根三人粗的柱子,狠狠地用的脑袋撞着,不多时,光秃秃的脑袋上已是鲜血淋漓。 石宝、杜微、祖士远等人没有说话,一个个都是铁青着一张脸,抬脚就往外走。 “站住,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去哪里!”李俊辰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娄敏中、包道乙、桓逸等人也是赶紧拦在了三人前面。 “唐王!厉天佑也好,段恺也好,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技不如人,兵败身死,即便是身首异处,我们都能够接受,但是……但是……”石宝猛地转过身来,双眼通红地瞪着李俊辰,“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他们都不应该被凌迟啊……”石宝说到后来,已然是泣不成声,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石将军……”包道乙平素与石宝交好,见了石宝如此,心下也是分外凄凉,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石宝的肩头,以示安慰。 “时迁!出来!”李俊辰的面色也是一片铁青,双眼中也是闪过凛冽的杀机,当即狠狠地一跺脚,仰头大喝一声。 “时迁在!”时迁一如既往地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朝着李俊辰单膝跪倒在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前几日不是还说宋军在高阳关驻足不前,怎地那么快就打破了临县,难道他们会飞不成?”李俊辰瞪了时迁一眼,疾言厉色地吼了起来。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了时迁身上,看那架势,只要时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将他五马分尸的样子。 时迁心中也是苦笑不已,然而这事情他也是有着一定的责任,如今李俊辰问起,他只能是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宋军确实在高阳关中驻留了好些日子,原因就是因为那蔡攸贪生怕死,不肯随军开赴燕云,故而……” “这些不用你来说,蔡攸是什么人,本王自是知道,本王现在想知道的是,宋军为何和会如此快的打破临县,害我大将!”李俊辰毫不客气地一摆手,打断了时迁的话。 时迁闻言,却是抬头瞥了一眼李俊辰与林冲,让二人也是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据末将打探,乃是有人将蔡攸随军携带的几名美姬全部杀死,而后更是将蔡攸扔至满是血水的床上,并在墙上留下“杀人者,大唐李俊辰、林冲是也!”的字样,蔡攸暴怒之下,立刻发动大军北上,临县一战,厉天佑、段恺二位将军不敌真祥麟、范成龙,被双双生擒,童贯本想将二位将军押赴汴梁请功,不想蔡攸却执意……执意……”时迁说着说着,也是有些说不下去了,但在场之人,除了李逵这等莽汉,都是听懂了时迁的意思。 “好啊,好的很啊!”李俊辰仰天怒啸一声,伸手在身旁大柱上重重一击,宗泽见状,唯恐李俊辰就此大开杀戒,正待想要劝谏时,许贯忠连忙伸手阻住了他,朝着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宗泽心下黯然,也是暗暗的叹了一声,不由得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他深深地知道,蔡攸的行径,已然是严重地触碰到了李俊辰的底线,尽管眼下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嫁祸唐军,但仅凭凌迟一事,此番北上的宋军,命运已然是注定了下来。 “石宝、厉天闰、邓元觉、司行方、高玉、杜微、祖士远……”李俊辰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便是将一个个将领的名字从口中喷了出来,让情绪有些激动的厉天闰、邓元觉等人也是不禁微微一怔。 李俊辰没有去管他们怎么样,依旧在那里点将,“……卢俊义、王寅、王林、金成英、姚刚,尔等众将即刻点起三万兵马,奔赴瓦桥关,不得有误!” “噗通、噗通”的声音接连响起,石宝、厉天闰等人双眼通红地跪倒在李俊辰的面前,“唐王,末将……末将……” 李俊辰缓步走到几人的面前,伸手将他们一一扶起,“上得战场,就给本王将这副哭相全部收起来,本王不希望在本王大军到日,再听见谁殒命在宋军手中的消息!” “唐王教诲末将等定然铭记于心!”石宝等人齐齐伸手在脸上一拭,朝着李俊辰重重地一抱拳、转身便走。 娄敏中见石宝等人满身杀气的离开,不无担心地站了出来,“唐王,这……” 李俊辰知他想说些什么,朝着他点了点头,“娄敏中、包道乙、宗泽、王天霸、韦豹、张勇、欧鹏、董恺、余志旺等留守幽州,林冲、许贯忠、秦明、袁朗、田霸、张清、闻人世崇、张顺、阮氏兄弟、季三思、刘悌等将点起八万兵马,三日后与本王一起,兵发瓦桥关,与宋军决一死战!” “是!” 唐军这边杀气腾腾,紧锣密鼓地在调动着军队,准备和宋军决一死战,而宋军在拿下临县之后,也是不禁有些得意忘形,尤其是在蔡攸将厉天佑、段恺凌迟处死,其余唐军全部斩首之后,更是骄纵的不行,全军上下都是弥漫着一种唐军不过如此的态度,全然忘记了,他们攻打不过五千人驻守的临县,可是付出整整一万人阵亡,一万多人负伤的惨痛代价。 丘岳也好,周昂也好,看着欢天喜地,喝得醉醺醺的蔡攸、童贯,也是黯然无语,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不足以庆贺的事情。 而宋江、吴用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被蔡攸搂在怀中,不知他又是从哪里找来的美女,全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吴用极其隐晦地看了一眼宋江,彷佛在问宋江,蔡攸如此,我们难道还要再做一次不成。 宋江读懂了吴用的眼神,可他心中却是迷茫一片,他也是有些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阅读网址:m. 第七百九十七章 “学究,学究,你拉着我做甚!慢些,慢些……”宋江的心中满是不解,但脸上却还是挂着他一贯的假笑。 吴用没有理他,直到将宋江拉到一个没有人的所在,方才松开手来,两道目光就似能看透人心一般,直直地盯在宋江的身上。 宋江被吴用看得有些奇怪,将全身上上下下稍稍看了看,“学究,莫不是宋某人的身上有什么不对?” “唉,公明哥哥,”吴用慢慢收回目光,悠悠地吐了一口气,“你觉得咱们这么做,真的对吗?” 宋江怔了怔,但很快便明白过来吴用说的是什么,不由隐晦地瞥了吴用一眼,略带不满地喝道:“学究,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后悔了不成?” “后悔?”吴用的脸上泛过一丝讥笑,“我吴用虽不似故人那般一诺千金,但也不是那等朝秦暮楚的人,只是看那蔡攸……唉……” “蔡攸?”宋江是什么人,一听到吴用提起这个名字,便立时知道了吴用的用意,伸手在吴用的身上拍了拍,“学究,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是你当知道,眼下咱们什么都不是,想要实现咱们的心愿,就绝离不开蔡攸这个人,现在还是忍忍吧……” “这个我自是知道,可是你看看那蔡攸的做派,”吴用的脸上泛过恨色,“前几日不该凌迟的他凌迟,不该杀的他全杀了,虽说咱们和唐军不可化解,可也不能如此动作,就算他做的都是对的,可是你瞧瞧,现在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女人,这样一来,他又哪里还会有进兵的的心思……” “嘿嘿……学究多虑了,”宋江的脸上抖了抖,旋即笑了笑,“他蔡攸绝对不会如此的,一定会进兵的,如今他就算是不想动,只怕童贯也不会答应的……” “公明哥哥,你是说……”吴用心念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忙抬头朝着宋江看去,然而宋江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吴用什么都看不出来,只得是悻悻作罢。 宋江预料的一点都不差,虽然说蔡攸在临县休息了近十十天,但是当赵佶嘉奖的圣旨一到,他便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鼓动兵马立刻出发北上,让这些日子一直颇为郁闷的丘岳、周昂等人啼笑皆非。 童贯对蔡攸的举动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应该说蔡攸做什么,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当蔡攸催促着要进兵后,童贯也不含糊,留下了驻守临县的兵马,便是催动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瓦桥关开去。 以童贯的沙场经验,哪里会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他之所以会这般纵容蔡攸,乃是因为他早就派出了麾下大将范成龙领兵三万前往瓦桥关。 童贯给范成龙的命令,是在摸清关中情况的前提下,有可能的话,就拿下瓦桥关,童贯非常了解范成龙,知道他行事稳重,没有把握的话,是绝对不会贸然动手。 童贯想的虽好,但却忽略了范成龙对功名利禄的渴望,原本在童贯的身边,自是显不出来,可是如今离开了童贯的身边,范成龙只觉得天高海阔任鸟飞,尤其是到了瓦桥关以后,更是将童贯的命令抛诸到九霄云外,甚至不等安下营盘,便是带着兵马去关下搦战。 镇守瓦桥关的唐将,乃是因为负伤而自请来此的孙安,在得到宋军北上,并将临县守军屠戮一空的消息后,孙安便是知道瓦桥关早晚必有一战,是以早就命令关中兵马时刻戒备,如今范成龙在城下搦战,城头守将不敢怠慢,连忙命人报与孙安知道。 孙安闻讯,不由得哈哈大笑,不作丝毫考虑,便是下令出城迎敌。 胡俊、胡显见状,连忙伸手拦在了孙安的面前,就听胡俊开口说道:“孙将军,宋军势大,咱们万万不可出城迎敌,当遣人速速将此事报于唐王之道,请唐王速派援军来此,方为上策!” “嘿……”孙安一听,立时被气得乐了,伸手指着胡俊笑骂起来,“胡俊啊胡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不过是区区一些宋军罢了,就让你怕成这样,实话告诉你,就这点宋军,还不放在老子眼里,你若是怕了,大可以守在城头,老子自己出城迎敌!” “你……”胡俊被孙安说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胡显见了,忙是抢上来说道,“孙将军,若只是出城迎敌,有我和胡俊就够了,你有伤在身,还是在城中休息为好!” “诶……”孙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伸手在腿上拍了拍,“些许小伤罢了,何足挂齿,都勿多言,且随我出城迎敌!”说着,一把推开胡显,大步走了出去。 胡俊、胡显看着孙安的背影,只得是相视苦笑一声,跟着孙安走了出去。 范成龙指使手下在关下骂了半天,直骂得口干舌燥,也不见关中出来半个人影,不禁也是有些微微气馁,有心立刻挥动兵马攻城,可是当他回头看到身后的士卒全然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刚起的念头立时便湮灭了下去。 “MD,就容你们在多活一天!”范成龙看了一眼城头,心中恶狠狠地骂了一声,便是调转了马头。 就在他准备下令收兵时,身旁的范成辉眼尖,伸手一指城门,“大哥,你快看,城门开了,反贼要出来了!” “TMD,该死的东西,这是要耍着老子玩不成!”范成龙勃然大怒,铁脊蛇矛狠狠一拍战马,上前几步,厉声喝道:“天杀的反贼,范大将军领兵到此,不速速开城投降,还想等到何时!” “该死的东西,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这瓦桥关也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城门处猛地响起孙安的暴喝声,一骑黑色的战马,就似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城门处窜了出来,两把镔铁剑如两团黑色的乌云一般,劈头盖脸地朝着范成龙罩来。 “MD,反贼就是反贼,除了会偷袭,还会些什么!”范成龙从双剑上感受到浓浓的死亡之气,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双手掣起铁脊蛇矛,朝着孙安的双剑便是点了过去。 “叮叮”两声,范成龙点开孙安一剑,却是无论如何也点不开他的第二剑,被孙安一剑劈在了他的手臂之上,险些将他整条手臂都是斩了下来。 七百九十八章 七百九十八章 (第1/2页) 交手一合砍死敌将的事,在孙安的一生中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发生在今天让孙安多少有些手足无措,毕竟在他的认知中,敢主动出来搦战的,手上多少都有些本事,岂会如范成龙这般。 孙安这微微一愣,却是给了范成龙逃生的机会,后面范成辉更是在孙安双剑落下的时候就催马上前,将手中的长枪当作暗器抛向孙安,口中大喝一声,“反贼,照爷爷的家伙!” 长枪化作一道长虹直奔孙安,孙安见枪势凶猛,只得撤剑将来枪击落,而范成辉却是趁着这个当口朝着范成龙吼道:“大哥,赶紧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范成龙听了,再也不顾自己先前的大话,捂着受伤的手臂就跑,孙安见了,哪里肯就这么放过他,立时拍马舞剑追了上来,“这么就想走了,给孙某留下脑袋再说!” 比起范成龙的一根筋来,范成辉无疑要聪明许多,看也不看追来的孙安一眼,冲着自己阵上大吼一声,“都TND看什么看,给老子冲,让这个姓孙的看看,咱们胜捷军的厉害!” 宋军阵上听了,方才如大梦初醒一般,三万军马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就像潮水似的朝孙安以及瓦桥关压来。 “哈哈……来得好!今日就让你们瞧瞧老子孙安的厉害!”孙安见状,不怒反喜,双剑左右一分便是迎了上来,劈、看、刺、撩,不多时便是砍翻了数十宋兵。 “不能放过他,一定要把这反贼拿下!”范成龙被范成辉护到了安全的地方,回头瞅着孙安威风八面的样子,不由气得七窍生烟,也不管自己的手臂仍在淌血,猛地抽出自己的佩剑,便是指挥兵马层层叠叠地朝着孙安挤来。 无人指挥的胜捷军,与有人指挥的胜捷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完全不一样,便是孙安这等身手,也是渐渐感觉到了一丝的压力,只是他素来乐观,砍翻两员挨近他的宋将,口中厉啸一声,“来吧,统统来吧,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杀个痛快!” 孙安在那里奋勇劈杀,宋兵也是前赴后继,眼中只有孙安一个人存在,全然忘记了他们此刻乃是在瓦桥关下,胡俊、胡显的动作慢了些,直到这会方才领兵杀出城来,待他们看见孙安被团团围中宋军中间,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朝着手下军士大吼一声,“都随我来,一定要把孙将军救出来!” 兄弟二人心意相通,直接便是将兵马一分为二,朝着两个他们选定的薄弱之处狠狠地撞了过去,宋军也是没有想到城中的兵马还敢杀出城来,全无防备之下,被胡俊、胡显二人带兵杀了个人仰马翻,没有费上多大的功夫,便是与孙安汇合到了一处。 孙安吃惊地看着胡俊、胡显二人,“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你们都来了?谁来守卫城池,如果瓦桥关有个什么好歹,便是将咱们三个全部杀了,都不够向唐王请罪的!” 胡显的脸上不自然地笑了笑,“孙将军,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趁着宋军把注意力放在咱们身上的时候,咱们在好好地杀上一阵,只要把他们杀退,瓦桥关就不会有一点问题!” “哼!”孙安手上不 七百九十八章-->>(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假一天 临时出了点状况,请假一天! 《梁山之梦》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九十九章 第七百九十九章 (第1/1页) 孙安的预料,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说对,那是因为他猜对了宋军会发动攻城;说不对,却是因为他小看了范成龙,没想到他会全然不顾手下将士低迷的士气,毅然决然地发动攻击。 “大哥,不能在攻了,再打下去,咱们这点兵马只怕全部都要折在这里!”范成辉看着如同下饺子一般落下的宋兵,双眼满是泪水,朝着范成龙大声嘶吼起来。 “呸!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范成龙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只做没有听见范成辉说些什么,朝着身后的几员副将瞥了一眼,“TND,该轮到谁了,给老子继续上!” 范成辉听了,连忙转过头去,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范成龙便是将刀横在了他的颈间,“范成辉,你若是再敢动摇老子军心,老子立马就宰了你!何伦,该你了,给老子上!” 何伦心中一颤,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是硬着头皮举斧一指,“跟着老子来!”带着一队兵马便是朝着瓦桥关冲了过去。 “孙将军,宋军又派兵上来了!”胡显眼尖,指着涌来的何伦所部,对着孙安叫了起来。 “MD,这个姓范的到底是谁,难道是疯了不成!”孙安阴着脸,举起一块大石,将云梯上的几名宋兵砸了下去,“赶紧给老子放箭,绝对不能让宋兵爬上来!” “明白!”胡显应了一声,旋即大声嚷嚷起来“孙将军有令,绝不能让宋军攻上城头!” “孙将军有令,绝不能让宋军攻上城头!” “孙将军有令,绝不能让宋军攻上城头!” 声音瞬间响彻整个城头,那些鏖战了好几个时辰,已然有些精疲力竭的唐兵听见了,纷纷强打着精神,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朝着城下的宋兵倾泻起手中的箭石。 跑在最前面的宋兵,忙是用手中的皮盾护住自己的身体,拼命地朝着城墙冲去,然而城头上倾泻的箭矢,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天地间,射向他极度渴望的人类血肉,将一个个宋兵的身体穿透,直至将他整个人牢牢地钉在地上。 红色的鲜血似小溪一般在那里流淌,将整个城下染成了一片血红,不停地有士卒摔下城头,也不停地有士卒踩着前人的尸体朝城头攀去,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在他们的脚下,发出的那一声声沉闷的骨折声。 看着城下如同疯了一般攀爬的宋军,孙安也好,胡显、胡俊也好,面孔早已是黝黑黝黑,他们的声音也是渐渐嘶哑,尽己所能地调动着城中的唐兵,将一队队、一个个的唐兵都调拨到最危险,也是最需要他们的地方去。 孙安又是举起一块巨石,朝着城下狠狠地砸去,虽然是将那爬得起劲的宋兵砸得脑浆迸裂,但是他自己也是脚下一滑,身子猛地朝前一探,便是朝着城外跌去。 胡显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拉住孙安的腰带,将孙安自城外拉了回来,口中更是急切地问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孙安感激地看了一眼胡显,看到他那张被战火熏灼的有些脆弱的脸庞,微微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可是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用力地拍了拍胡显的肩膀,轻轻地说了一句,“胡兄弟,相信我吧!” 胡显微微一怔,终是狠狠地一跺脚,用力地一点头,扯着嗓子向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奔去。 孙安目送胡显跑开,用力地摇了摇头,将脑中的那一丝眩晕挤了出去,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人头,脸上浮起了淡淡的苦笑。 虽然城下宋军的战斗力从来没有被孙安放在眼里过,但是似范成龙这般不将手下将士的性命放在心上,完全用人命来堆填的做法,却是让他和城中的守军身心俱疲。 “倒火油!”胡俊的大喝声在城头上响了起来,片刻功夫,几口烧得滚烫的油锅便是朝着城下倾泻起来。 浓郁的肉香味,还有撕心裂肺的的惨叫声几乎随着滚油倒落的那一刻便是响了起来,无数的宋兵被烫得浑身上下长起大泡,身上的皮肉更是一碰便会整个的脱落下来。 城头上的士卒异常冷漠地看着城下的一切,应该说自宋军攻城以来,他们对此景已经是见怪不怪,甚至已经是麻木了,默默地抽出一支支的火箭,等待着命令下达的那一刻。 “放火箭!”胡俊的声音很快便是响了起来,熊熊的大火再一次在城墙地下燃烧了起来。 看着那被大火熏烤得发黑的城墙根部,范成龙气得双眼直欲喷出火来,也不顾自己的重伤的手臂,在那里手舞足蹈的大骂起来,“废物,都TND是废物,攻了那么久,连个城头都爬不上去,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全给老子拉下去砍了!” 他身遭的将领心中一片凄凉,彼此间互相看了看,却是没有一人有所动作,范成龙见久久没人动作,不由愈加恼怒起来,“好,你们不杀,老子自己来!”噌地一下拔出腰刀,便是朝着退下的何伦劈去。 范成辉一见,立时急了,连忙上前抱住了范成龙的手臂,同时朝着众将吼了起来,“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赶紧过来帮忙,真的要看到何伦死了才满意不成!” 众将方才如大梦初醒一般,朝着范成龙围了过来,好容易才将他手中的刀抢了下来,“你们……你们……”范成龙腰刀被抢,气得浑身直哆嗦,连一句囫囵话都是说不出来。 “大哥……”范成辉见范成龙如此,正想要开口安慰几句时,就听见远远传来宋兵凄厉的叫声,“不好啦!反贼杀过来了!” “什么!”范成龙等人听了,无不是大惊失色,连忙朝着瓦桥关的方向看起,就见关门依旧紧闭,哪里有半分出兵的模样。 “混……”范成龙不由大怒,正待要破口大骂之际,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自己的斜后侧有一道黑色的狂飙如洪流一般,正在狂奔急进,而他的目标正是锁定了自己这里。 “MD,哪里来的反贼,还不赶紧给老子迎击!”范成龙破口大骂两声,连忙命令军马调头迎击。 可是宋军刚刚才由瓦桥关下退回,急切间哪里能够组织得起来,范成龙不由急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范成辉见了,连忙大声叫道:“大哥,赶紧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对对对,赶紧撤!”范成龙忙不迭迭地点起头来,甚至于连撤退的命令都来不及下,便是仓惶后撤,城头上的孙安、胡显、胡俊见了,想要出城追击,可是城下的大火让他们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得悻悻而罢。 阅读网址:m. 第八百章 第八百章 (第1/1页) 厉天闰心急于给自己的兄弟报仇,故而说动了司行方,两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将前锋军的先锋抢到手,二人急急忙忙的带着一万兵马朝着瓦桥关赶,到得瓦桥关时,正是遇上宋军败退下来,厉天闰二话不说,立时催动兵马发起进攻。 宋军连忙避走,厉天闰引军一口气追出三十里,在司行方的百般劝说之下,方才恨恨地止住脚步,收兵回关。 打退了宋军的攻击,做为东道的孙安三人,自是免不了要设宴款待厉天闰、司行方等人,酒宴上气氛也是颇为热烈,众将频频举杯,唯独厉天闰闷闷不热,在那里一个人喝着闷酒。 孙安也是知道厉天闰为何如此,当下倒满一碗,走到厉天闰的跟前,笑着说道:“今日一战,亏得厉将军、司将军领兵来援,若是不然,只怕孙某和瓦桥关都讨不了好去,孙某无以为报,日后厉将军、司将军但有所求,只要不违反我军军纪,孙某无有不从,干!”说着,孙安便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司行方连忙站了起来,口中连称不敢,亦是如孙安一般一饮而尽,而厉天闰听了,眼光闪过一道精光,端着酒碗一饮而尽,起身朝着孙安抱拳道:“孙将军,厉某今日有一事相求,只要孙将军答应在下,日后水里水去,火里火去,厉某但叫皱一皱眉头,就绝不是一个男人!” “这……”孙安迟疑了,以他的才智,又哪里会猜不出厉天闰的意思,有心想要拒绝,可是当他看见厉天闰眼中的期望和决然之色,他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好吧……” “孙将军!” “将军,这……” 司行方、胡显、胡俊听了,连忙叫了起来,司行方叫阻,乃是因为他知道厉天闰所求什么,而胡俊、胡显却是因为看到了孙安的迟疑,本能地觉得不好,下意识地叫了起来。 可不想孙安却是朝着他们摆了摆手,双眼直直地看在厉天闰的脸上,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对着厉天闰说道:“厉将军,孙某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必须答应孙某,若是事不可为,必须立刻撤军,绝不能感情用事,你可敢答应孙某!” 厉天闰几乎是不假任何地思索,朝着孙安一抱拳,“孙将军只管放心,厉某省得了!”当即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的犹豫。 “孙将军,你真不该让天闰兄去,他这一去只怕真会要出事啊!”厉天闰才走,司行方便是跌足叫了起来。 孙安面上泛起苦笑,只是朝着司行方摇了摇头,司行方见了,只能是恨恨地一跺脚,追着厉天闰去了。 待得司行方的背影再也看不见后,胡俊大着胆子对孙安问道:“孙将军,你这是打算……” “哼……”孙安忽地哼了一声,目光中透出两道冷芒,“胡显、胡俊,你二人速速召集尚且能战的兄弟,今夜听孙某号令,随时准备出战!” 胡俊一听就急了,上前两步正要说话时,胡显连忙拉了他一把,朝着他摇了摇头,“末将遵命!” 当夜才刚刚二更天的时分,厉天闰便是与司行方二人领兵来到了宋营外一里处的小山岗,看着宋营死气沉沉,灯火不兴的样子,厉天闰冷笑两声,“宋军不思严密守御,却是老天叫我为兄弟报仇,众将士当努力向前,让宋军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厉兄,依我看,今夜还是算了吧,不知怎地,我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司行方与厉天闰并排而立,见厉天闰信心满满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道。 “司兄,你若是还记得你我相交之谊,就莫要再劝我,你若是不愿去,厉某绝无二话!”厉天闰将嘴一咧,朝着司行方笑了笑,旋即将枪一招,“弟兄们,随我来!” 厉天闰带着人马跑出不过五、六丈,便是听见马蹄声在身侧响起,侧头去看,就见是司行方带兵赶了上来,“司兄,你这是……” 司行方没有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世人,两兄弟,天佑不光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今日我不助你,谁来助你?” “哈哈……一世人,两兄弟,说得好!”厉天闰只觉得胸中豪气大生,“今夜便叫宋军瞧瞧你我兄弟的厉害!” 宋军连日猛攻,却是遭到这样的结果,莫说是范成龙受不了,便是手下士卒也全无战心,一个个的所在营帐之中,哪里还会想到要去好好巡逻值守。 厉天闰、司行方一人一箭,射死营楼上早已睡死的士卒,跟着奋力推到宋军的营门,手中的三棱透骨枪迎风一招,“弟兄们,今夜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给我杀!” “杀!”司行方也是大喝一声,一震手中钢刀,带着一彪军马,抢在厉天闰之前杀了进去,手下的将士也是不客气,跟在他的身后,将手中的火把,不住的朝着宋军的营帐上抛去。 不知是天候如此,还是老天要助厉天闰一臂之力,竟然刮起风来,正如诗中形容的那般,“风伯怒临人世间,祝融飞下焰摩天”,不大功夫,大半座营盘便都笼罩在了大火之中。 “走水啦!快救火啊!”宋兵纷纷跑出营帐,用尽了全力在那里嘶吼起来,可他们喊得越是响亮,越是暴露他们的位置,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灯一般,给厉天闰所部指明了方向。 “不要乱,不要慌,都给老子拿起武器,狠狠的杀!”范成龙衣甲不整的从帐中跑了出来,瞅着那些被唐军撵得四处乱窜的宋兵,不由扯起嗓子大叫起来。 可这个时候,任凭他怎么叫,声音都是不可能传进宋兵的耳中,范成龙大急,持刀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宋兵扑去,“谁让你跑的,给老子反击啊!” 那宋兵早已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胆子上前,急得范成龙眼泪都快下来了,“大哥,大哥,快些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茫茫烟雾中,范成辉牵着一匹战马找到了范成龙,冲着他大声叫唤起来,范成龙看了他一眼,又是看了看整个燃烧起来的营帐,终是恨恨地一跺脚,抛下手中的刀,与范成辉一起上马,寻了一个方向,顶烟冒火地朝外奔去。 “宋将休走,且给我留下命来!”厉天闰一直便是在寻范成龙,如今被他瞧见,哪里肯放,径直追了过去。 阅读网址:m. 第八百零一章 尽管范成龙一招伤在了孙安的手上,但在他的心中,始终还是认为自己是一员悍将,见到厉天闰契而不舍地紧紧追着自己,一股邪火“腾”地一下便冒了出来。 猛地一下勒住战马,单手夹住自己的铁脊蛇矛,转身就给了厉天闰一矛。 厉天闰追的急,加之天色又暗,全然没有想到范成龙还有这样的胆子,待他察觉到那一缕带着死亡气息的劲风,用力地勒住自己战马的时候,却终究还是晚了一些。 矛尖在厉天闰战马的身上狠狠地擦出一道血槽,惊得那战马人立而起,险些将厉天闰从马上掀下来,也亏得他在北疆苦练了不少时日的马术,这才免于落马。 范成龙见这一矛没有刺中厉天闰,心中大叫可惜的同时,连忙调转马头,抡起蛇矛没头没脑地朝着厉天闰抽了过去。 厉天闰正愁没有办法收拾范成龙,如今见他调转身来,不由得喜出望外,也是将手中的三棱透骨枪舞的飞快,决意要用范成龙的人头来祭奠自己的兄弟。 论身手,厉天闰即便不如孙安,也是差的不会太远,如今范成龙伤了一条手臂,又如何会是厉天闰的对手,不过四、五招,便是被厉天闰拨开铁脊蛇矛,狠狠地一枪扎在范成龙的肩头。 范成龙大叫一声,眼前也是一黑,铁脊蛇矛也是“咣”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给老子去死吧!”厉天闰面目狰狞,三棱透骨枪朝着范成龙的后心狠狠地扎去。 “噗”的一声,血光迸现,范成辉在危急关头赶到,用自己的身体硬接厉天闰一枪,“兄弟,你……反贼,老子和你拼了!”范成龙悠悠醒转,见范成辉重伤在厉天闰的枪下,立时便是想要上来拼命。 “走……走啊!”范成辉伸手死死地抓住三棱透骨枪,面也不回地对着范成龙嚎了起来。 “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厉天闰见到嘴的鸭子想要飞走,不由冷哼一声,双手用力一错,三棱透骨枪便是高速的转动了起来。 范成辉连范成龙都打不过,哪里还能握住厉天闰的枪,顿时双手鲜血淋漓,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快走!” 范成龙也是知道了范成辉的意思,双眼通红地看了一眼厉天闰,就像是要将他的长相牢牢地映在脑海里一般,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拉转马头就跑。 “别跑!”厉天闰见范成龙要跑,心中也是急了,立刻便是想要追赶上去,可是范成辉心存死志,哪怕是身中数枪,浑身上下血流如注,也是不肯退开分毫,让厉天闰口中怒吼连连,却又无可奈何。 范成辉终究还是失血过多,生生地坐死在了马上,他直到死的那一刻还是张开双臂,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厉天闰,让厉天闰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声,朝着他的尸身一抱拳,方才催动战马,朝着范成龙逃走的方向追去。 范成龙一路疾奔,约莫跑了四、五里地的样子,前方猛地亮起一片火光,范成龙见了,不由得心如死灰,放声大叫起来,“莫不是天要绝我范成龙!” “范成龙?范将军?”对面的火光中猛然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听在范成龙的耳中是那么的熟悉,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这是属于谁的声音。 范成龙正思忖间,火光中猛地跑出三骑来,领头的那个又黑又矮的,不是宋江还能有谁? “呀,范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宋江见到范成龙满身是血的模样,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来人啊,还不赶紧给范将军包扎一下伤口!” 自是有人应声上前,范成龙傻乎乎地看着宋江,脑子里几近一片空白,直到耳边再次传来宋江的声音,“来人啊,带范将军下去休息!” 范成龙方才省悟过来,连忙急声道:“宋将军,后面有反贼杀过来,你赶紧准备啊!” 不等宋江说话,边上的真祥麟便是一抖手中枪,脸上满是一副狰狞之色,“来吧来吧,老子的枪已经饥渴难耐,等着他们好久了!” “哈哈……说的没错,老子也是等他们好久了!”钱飞虎也是咧嘴大笑,全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范成龙见他们如此,本不想去多管,但见到自己身上才被包扎好的伤口,还是忍不住开口对着宋江说道:“宋将军,那些反贼厉害的很,你可千万不要大意啊!” “哈哈……范将军不需多虑,”宋江黝黑的面皮抖了抖,“来人啊,带范将军下去休息!” 所谓交浅言深,范成龙自是不会去犯这个错误,心中轻轻叹了一声,便是跟着宋江的手下走了。 范成龙才走,真祥麟便是啐了一口,“什么玩意,打了败仗还敢这么狂……” “诶,真兄弟此言差矣,这反贼还是有些本事的……”宋江轻轻笑了笑,开口劝了起来。 “姓范的,留下脑袋再走!”不等宋江把话说完,厉天闰的声音也是远远地传了过来。 “啊哈,来了来了,这颗反贼的人头,老子要了!”真祥麟怪笑一声,也不等宋江发话,纵马跃枪便是奔了出去。 “MD,留下这颗脑袋给老子!”钱飞虎颇为懊恼地吼了一声,横过大斧便是跟了上去。 “反贼,交出脑袋来吧!”真祥麟奔不出几步,便是见到来势汹汹的厉天闰,口中厉啸一声,镔铁龙舌枪化作一条毒蛇,从想不到的角度刺向厉天闰的咽喉。 “狂妄!”厉天闰追得正急,乍然间遇到这样的突袭,不由得大怒,三棱透骨枪化作大刀,狠狠地照着真祥麟脑袋便砸。 “混帐东西!”真祥麟虽然对自己的准心有信心,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如果挨上厉天闰这一击,那是必死无疑,与敌同归于尽,不是真祥麟的追求,口中吐槽一声,连忙回枪招架。 钱飞虎慢了一步,正见到真祥麟回枪,不由乐得哈哈大笑,“老子就说你不行,还是将这反贼的脑袋交给老子吧!劈脑袋!”大斧毫不客气地朝着厉天闰的脑袋劈落。 “哪个不行了!这反贼的脑袋只能是老子的!”真祥麟奋力扛开厉天闰这一枪,看着在那里大呼小叫的钱飞虎,也是气往上撞,手中枪一紧,便是从另一面攻了上去,显是要和钱飞虎比比,看谁能拿下厉天闰的脑袋。 第八百零二章 真祥麟、钱飞虎双战厉天闰,立刻便将厉天闰死死地压制在了下风。 吴用在后面看了几眼,很快便是面露微笑,对着宋江拱拱手,“恭喜哥哥,这第一颗反贼的人头定属于哥哥无疑了!” “这都是弟兄们的功劳,宋某哪里敢居功!”宋江听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一副虚伪的样子,让吴用也是腹诽不已。 厉天闰左支右绌之下,当下也是知道今日很难讨得好去,心中不由悔恨交加,只是这份悔恨是因为报不了兄弟的仇,还是自己的冒进,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厉兄弟,坚持住,司行方来也!”滚滚的马蹄声的呼啸而来,司行方如雷般的吼声更是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操!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还取不下一颗反贼的人头!”真祥麟闻声大怒,手中的镔铁枪也是快了几分。 “大哥,唐军的援军来了,你看咱们是不是……”吴用看了一眼宋江,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哦?军师,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宋江少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眼中也是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吴用哪里还不知道宋江的想法,无非是想仗着人多,将眼前的唐军彻底吃掉,心中默叹一声,手中的羽扇装模作样地扇了扇,“哥哥说的是!全军突击,今日一定要将这些反贼全部留下!” “哈哈……终于该咱们上了!”宋江带来的兵马,与其说是兵,不如说是匪更加贴切一些,听了吴用的命令,一个个的口中怪叫着,挥动手中乱七八糟的兵器,便是冲了上去。 兵对兵,将对将,两军瞬间便是战到了一起,以唐军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惧宋江手下的匪军,即便是在长途奔袭之后,战斗力也是远强于宋军,片刻间便是将大片宋军砍翻在地。 可是宋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即便站在那里不动,也不是唐军可以杀干净的,更何况宋军中的那些匪类也绝不是那种任人宰割而不还手的主,前赴后继的冲击下,唐军的伤亡也是渐渐大了起来。 “可恶,你们这些混蛋到底是哪边的!”真祥麟一连好几枪,都是被自己人在不经意间莫名其妙的破坏,不禁气往上撞,扯起嗓子怒吼起来,可是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下,他的吼声又哪里能被人听见。 莫说是他,便是钱飞虎、厉天闰、司行方也莫不是如此,手中的刀枪总会在不经意间被碰触到一边,从而失去了原本的目标。 “厉兄弟,不能再打了,赶紧走,再不走别说是手下的弟兄了,就是咱们也要死在这里!”手中刀又一次的失去了准头后,司行方忙里偷闲的四下里看看,不由得面色大变,连忙朝着厉天闰吼了起来。 “走!”厉天闰也并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咬着牙恨恨地朝着宋江的方向瞪了一眼,挥枪大吼了一声,便是扭头杀去。 “走,都跟老子杀出去!”有了厉天闰的带头,司行方也是不甘示弱,放声大叫起来。 “想走,没有那么容易!”司行方的声音落入宋江的耳中,终是让他收起了一贯虚伪的笑容,对着身边的吴用命令道,“吴学究,命令下去,立刻放箭,把这些反贼全部都给老子射死!” “什么!”吴用吃惊地看了宋江一眼,他没有想到一贯自表仁义的宋江,竟然会下这等命令,“宋……” “怎么,难道学究没有听清楚吗?”宋江见吴用没有动作,斜着眼瞥了吴用一眼。 这一眼,让吴用也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见到了什么,见到了宋江几近疯狂的目光,目光中更是透出了几许阴毒,让吴用在一瞬间便是做出了抉择,“快,快,赶紧放箭,一定要把那些反贼全部射死!” 护在二人身边的士卒听了,都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由齐齐扭头去看吴用,更是有人开口叫了起来,“军师,前面都是咱们自己的兄弟啊,不能放箭啊!” “老子的命令,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讨价还价了,你们只需要按照老子的命令去做就可以,只要杀了这些反贼,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吴用听了他们的话,无形之中就似自己的威信被挑衅了一般,朝着他们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 能跟在宋江、吴用身边的士卒,都是绝对忠于他们的人,虽然他们心中不忍,但是在听见吴用的吼声后,便纷纷拿起自己身上的弓箭,稀疏的弓箭立时朝着激战中的两军飞了过去。 “噗嗤、噗嗤”的入肉声络绎不绝的传来,急于突围的唐军中箭者比比皆是,便是厉天闰、司行方也是身中数箭,尽管宋军的中箭者比起唐军来要多上好几倍,但是宋江的手下本就是山贼、盗匪出生,从来不将自己的命当命看,看见唐军中箭流血,立时便如同那嗜血的疯狗一般,全然不管自己的生死,朝着唐军一窝蜂的拥去。 “学究,你是不是觉得宋某人是个不顾手下死活的人!”看着前方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的两军,宋江不知为何,忽地开口问起了吴用。 吴用不禁一怔,他不知道宋江为什么会有如此一问,正在哪里揣度见,就听宋江笑着道:“学究啊,看来你也是以为宋某是个冷血之人啊!” 吴用哪里肯承认,连忙出言否认,宋江摆了摆手,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这天下间,除了我宋某人,哪一个落草为寇的不是喜欢嗜血屠杀,既然他们喜欢杀,就让他们去杀个痛快,他们杀,我也杀,他们杀人,我杀他们,既然他们早晚要死,还不如死的有价值一些,到时候我宋某人封侯拜相,一定不会忘了他们……” 吴用呆了,傻了,愣了,他没有想到宋江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为了自己的野心,竟然要把那么多人都送下地狱,虽然这一日带给吴用极大的震撼,但吴用到底和宋江是一路人,短短的失神后,便是对着宋江大声地说道:“哥哥之心,世人共识,吴用不才,愿永远追随哥哥!”说着,便是大声吼道,“都给我狠狠地射,今日一个都不能跑!” 吴用的吼叫声,唐、宋两军的惨呼声,让宋江的脸上也是挂起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请假一天 今天搬家,特此请假一天! 《梁山之梦》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百零三章 第八百零三章 (第1/1页) 尽管宋江手下的箭矢密度,以唐军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此时此刻,对于奋力突围的厉天闰、司行方所部来说,却是有着致命的威胁。 莫说是那些普通的唐兵死伤枕籍,武艺高强如厉天闰、司行方也是伤痕累累,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兄弟,今日却是我害了你!原来只是想为天佑报仇,可不想……”厉天闰似乎也是知道有些难以脱身,手下奋力刺死两名宋兵,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对着身旁的司行方说了起来。 “哈哈……这有什么!”司行方哈哈大笑两声,随手将刚中的箭矢拔下,“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兄弟报仇,天经地义,今日你我虽死,来人定会有人替你我报仇,更何况你我兄弟今日共赴黄泉,也是人生美事!” “哈哈……好!今日就让你我兄弟,一起赴黄泉!”厉天闰听了,也是报以爽朗一笑,尽管他俩使劲了浑身解数,但还是比不上宋江阴狠的心机,很快便只剩下他们俩人。 “哈哈……住手,都赶紧住手!”宋江远远地看见唐军所剩无几,不由大笑两声,连忙叫停了手下的弓箭,带着吴用走到厉天闰、司行方的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二人一番,忽地翻身下马,朝着二人一揖到地,“二位将军,在下宋江,这厢有礼了!” 宋江此举一出,真祥麟、钱飞虎等人无不是大惊失色,正要上前拦阻时,却是看见吴用隐晦朝着二人摇了摇头,二人虽不解其意,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哈哈……”厉天闰、司行方见宋江如此,彼此间相视一眼,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宋江见二人笑了,心中以为自己的意思二人已经知道,便也是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宋江便是觉得不对起来,司、厉二人的笑声未免有些太过张狂,“二位将军,你们这是怎么了?” “宋江啊宋江,”司行方收住笑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收起你的那点心思吧,是个人都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司某人今日想要劝告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哈哈……说的好!”厉天闰高声大笑两声,脸上满是鄙夷之色,“老子生是唐将,死是唐魂,今日之事,唯死而已,厉某只恨不能替兄弟报仇,生啖汝肉!” 残余的唐兵听见司、厉二人所说,也是纷纷叫了起来,“死就死,爷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狗贼,唐王会替咱们报仇的!” “咱们先下去,到下面等着你们!” 宋江的面色在唐兵的叫声中越来越黑,黑得几乎都能滴下水来,边上的吴用见了,暗暗地叹息一声,附到宋江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哥哥,这些人都是那李俊辰的死忠,想要他们投靠是万万不能了,还是将他们都杀了吧!” 宋江听了,心中甭提多腻歪了,原本以为靠着自己的名头,可以轻易收复司、厉二人,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劈手抢过令旗朝前一指,“放箭!给我把他们都杀了!” “弟兄们,和他们拼了!”厉天闰抬枪一指宋江,口中发出了一声厉吼,残余的唐兵纷纷鼓起身体里最后的力量,迎着宋军的弓箭冲了上去。 “噗嗤、噗嗤”,箭矢穿透肉体的声音传来,一个个唐兵应声而倒,“死吧,都给老子去死吧,不投降老子,就这个下场……”宋江歇斯底里的吼声也是随之响了起来。 “好大的口气,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给我冲!”粗豪的嗓音在宋军身后猛然响起,杂乱的声音在那一瞬竟然压过了箭矢的破空声。 孙安有如一支锋锐的箭头一般,舞动镔铁双剑,冲入宋兵之中,砍瓜切菜般地大杀特杀起来,胡俊则是带着唐兵,紧紧地跟在孙安的身后,有如猛虎下山一样,杀的宋兵哭爹喊娘。 “啊哈,咱们的救兵到了,弟兄们,给老子杀,咱们有救了!”厉天闰、司行方喜出望外,不由得高声大叫起来,剩余的唐兵身体里也出重新迸发出新的力量,非但接下了原本不可能接下的箭矢,更是杀得宋兵不住后退。 “混帐东西,这些反贼安敢如此!刘唐呢?穆弘呢?他们怎么还没有到?”看着眼前濒临绝境的唐兵重新活了过来,让宋江不由气得七窍生烟,忍不住大声地喝问起吴用来。 “哥哥,你莫不是忘了,咱们是轻骑而来,穆弘、刘唐他们可是率着兵马还在后面……”吴用也是苦笑一声,在宋江耳边轻声说道。 “呃……”宋江哑然,此时他才想起自己只是按着魏辅梁所说,带着一支军马过来碰碰运气罢了,并没有加自己全部的家底都带过来。 “哥哥,咱们眼下该当如何是好,孩儿们抵挡不住了!”宋江暗自懊恼,为什么不多带一些兵马,钱飞虎可是不会管他这许多,朝着他放声大叫起来。 “MD,还能怎么办,和这些反贼拼了!”真祥麟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远处大杀四方的厉天闰、司行方,脸上满是一副不服的神色,“哥哥,和他们拼了吧!” “拼了?”宋江口中咀嚼了一遍这两个字,黝黑的面皮抽了抽,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吴用,就见他的嘴唇轻轻翕动了两下,整个人立时就像被抽空了精气神一般,略带萎靡地摆摆手,“撤吧!” “哥哥,不能撤啊……”真祥麟闻言,立刻便是如同被踩住尾巴的猫一般,在那里跳将起来,“咱们好不容易才将这些反贼困住,如果就这么撤了,以后怕是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啊……” “我说撤,你难道没有听见吗?”宋江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一个一个地将字挤了出来。 “……”真祥麟也不傻,哪里会听不出宋江语中的不甘,愤而转过头去,举枪高呼一声,“撤!”他自己便是与钱飞虎一道,护着宋江、吴用急退。 孙安所部的杀到,厉天闰、司行方残部久久无法拿下,让宋军心中早就生出厌战的情绪,如今撤退的命令一下,立时便一窝蜂地朝着后方退去。 厉天闰、司行方险些被围杀至死,如今哪里肯放,带同手下残军一路追出老远,直到战马乏力,方才悻悻而罢。 阅读网址:m. 第八百零四章 第八百零四章 (第1/1页) 范成龙、宋江的败归,让童贯、蔡攸不由得又惊又怒,尤其是范成龙这一身的伤势,更是将童贯以及胜捷军的一干将领气得暴跳如雷,全然忘了先前一次征伐的惨败,不顾一切地催动大军前行,发誓要让临县的一幕在瓦桥关重新上演。 可是如此规模的大军,行军的速度又哪里能快得起来,是以每日里除了听见童贯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就是看见一蓬蓬的血光在他手中绽现,使得宋军中人人自危,让本就无法快得起来的速度,又是凭空慢下去一截。 童贯为了宋军的行军速度,每日里心焦气躁,烦躁不已,而李俊辰、许贯忠等唐军高层也是因为宋军如同蜗牛一般的速度,在那里哭笑不得,苦苦守候。 以唐军众将的性格,却是不会将宋军放在眼中,尽管宋军在先前的临县一战中,有着非常抢眼的表现,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宋军连一个简简单单的行军,都是没有办法做好。 三、四天还行,时间一长,那些唐军将领便是坐不住了,纷纷吵嚷着要带兵出城,去好好的教训一下宋军,让唐王李俊辰也是不胜其烦。 这一日好不容易将躁动的众将给狗血喷头的骂了回去之后,李俊辰也是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假寐了起来,毕竟就连李俊辰自己也想领兵出城,更何况是那些将领。 正恍惚间,李俊辰忽地觉得有什么东西弄在了他的脸上,直让他觉得脸上痒痒,下意识地伸手去挠,却不想抓到了一个人的手腕。 这一下惊得他睡意全无,升腾的杀意自他的身上冒起,“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呃……慧娘,怎么会是你?” “没……没……没……”刘慧娘面色苍白,言辞闪烁,显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 “哼!李俊辰,你这家伙莫不是做了唐王,便觉着可以欺负人了不成!”陈丽卿哼了一声,上前几步将刘慧娘的手腕从李俊辰的手中解放出来,对着她细声细语地说道,“妹子,我和你说,你就不能这么好心,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李俊辰闻言,脸上也是挂起了不自然的苦笑,所谓居其位,养其气,他居唐王之位渐久,身上早就有了一种上位者的气息,再加上不经意间爆发出的杀气,便是一些唐军将领也抵不住,更莫要说是刘慧娘了。 “许先生,我的大师兄,你躲在那里偷偷笑什么,难道这事情有这么好笑不成?”猛然抬头间,却是瞥见许贯忠在视线的角落间暗暗偷笑,不由没有好气地叫了起来。 “好好好……不笑,不笑……”许贯忠收住笑容,朝着李俊辰摆摆手,却是看着刘慧娘,“慧娘姑娘,此事是你来说,还是许某来说?” “……”刘慧娘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咬着嘴唇,边上的陈丽卿却是杏眼一瞪,双手叉腰,“姓许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慧娘妹子都这般模样了,你还要让她说什么…… “丽卿姐,你不要再说了……”刘慧娘虽然智计百出,但比起泼辣的陈丽卿来,性格上无疑要软许多,边上轻轻地拉了拉陈丽卿,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你啊……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陈丽卿怜惜地看了一眼刘慧娘,旋即又瞪了一眼许贯忠,就像是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一般。 李俊辰也是将陈丽卿的动作收于眼底,奇怪地看了一眼许贯忠,许贯忠的脸上也是苦笑不得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朝着李俊辰一抱拳,“唐王,童贯、蔡攸大军进军缓慢,依我之见,与其等他们来瓦桥关,不如我军主动出击,歼敌于野,岂不是好?” “歼敌于野?”李俊辰看了一眼许贯忠,又是看了看刘慧娘,脸上顿时露出颇感兴趣的神色,“许先生,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许贯忠点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副地图铺在李俊辰的面前,伸手指着图上对着李俊辰说道:“唐王请看,这里便是瓦桥关东南二十五屏岚山,山中有一谷地,树木茂盛,林荫遮天,山后五里处有一条山涧小溪……” “许先生的意思,本王明白了,定是想要诱宋军入谷,然后决山溪淹之……”李俊辰听了几句,便是大概知道了许贯忠的意思,不禁皱起了眉头,“以那蔡攸的草包程度,想要诱他入谷不是什么难事,但那童贯久经战阵,绝不是蔡攸那等草包可以比拟,而且山溪素来水量不大,如何能够淹得了赵宋如此大军?” “哈哈……唐王说的是,只是如今天气渐渐转热,让大军长时间处于酷热之中,只怕军心早晚生变,童贯正因为久经战阵,所以他才会知道其中厉害,是以一定会和蔡攸一起,带兵转往谷中驻扎,以待天气凉爽后再行攻城,而且……”许贯忠挥扇笑了笑,“而且关中诸位将军久候宋军不至,想必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咱们大可以狠狠地压着他们的战意,待宋军到时,再狠狠地释放出来,给宋军一个迎头痛击,咱们打得越狠,宋军移军山谷的可能便更大……” 李俊辰一面听,一面在脑中加以印证,“许先生说的不错,只要第一战打疼了童贯、蔡攸,他们却是有极大的可能移军山谷,可是这山溪……” 许贯忠双手一摊,“刘姑娘,此事还是你来说吧……” “慧娘?”李俊辰闻言,抬头看向了刘慧娘,刘慧娘见李俊辰看向她,心中不禁一甜,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缓步走到地图前,“山溪的水量却是不大,但胜在离山谷有五里之地,且不易被人发现,如果现在就遣人前往蓄水,待来日放水之时,便是淹不了宋军,但带起的泥石、树木,也够宋军受得…… 水淹过后,宋军必然溃退,届时我军大可在宋军败逃的路上布下天罗地网,不求一路全歼,只求每一路都将宋军的力量进行削弱,待到得此地之时,也就是宋军全军覆没之刻!”刘慧娘说着,却是伸出玉指,在地图上的一处点了下去。 李俊辰、许贯忠、陈丽卿三人同时去看,就见刘慧娘所指之处,有着两个清晰的篆字“临县”。 阅读网址:m. 第八百零五章 第八百零五章 (第1/1页) 尽管刘慧娘的智谋,陈丽卿、高粱的武艺,在唐军的阵营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但在一个以男人为主的世界中,女人即便再出色,也很难得到真正的认可,可许贯忠则不同,莫说是他的身份是唐王李俊辰的大师兄,便是没有这样的一层身份,靠着他的智谋,也足以让唐军上上下下心服口服。 在唐军上下几乎有些病态的企盼下,童贯的大军终于是姗姗来迟,尽管童贯恨不能立刻攻下瓦桥关,以洗雪自己胜捷军的耻辱,但他也是知道如今攻城,除了给自己带来新的耻辱外,不会有其他的结果,是以只能生生地按耐下性子,传令歇兵三日,再行攻城。 李俊辰对童贯的这些心思再是了解不过,要知道在原本的轨迹中,童贯就这么干过一次,是以他命令麾下将领,分着时辰前往宋营外鼓躁挑衅,总之就是一句话,绝对不能让宋军休息好。 众将领命之下,宋军的苦日子便算是开始了,耳中传来的都是不堪入耳之声,眼中看到的都是不堪入目之举,气得丘岳、周昂等人暴跳如雷,立刻便想要出营给唐军一个教训,但童贯只是不让,执意要三日后开兵见仗,让丘岳等人没有一丝办法,只能下令营中士卒莫要去听,只管好生休息,只待见仗之日。 三日一过,唐军早早地开出城来,布下了阵势,唐字大旗下,唐王李俊辰一身戎装安坐马上,身后林冲、卢俊义、石宝、王寅、王林、金成英、姚刚等大将一字排开,诸般兵刃交相辉映,阵上更是升腾起阵阵杀气。 “哼!都是一些背国叛逆,今日一战,无论如何都要替皇上收拾了这些反贼!”童贯遥遥地看了看唐军的阵势,虽然心中震撼不已,但面上还是颇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手中提着的马鞭朝着唐军一指,“对这些反贼,咱们也不用讲什么道义,听本太尉号令,全军突击,让这些反贼见识一下,我大宋天兵的厉害……” 丘岳、周昂等将听了,不由都是哈哈大笑起来,面上也俱是露出狰狞之色,彷佛已经看见唐军阵上血流成河的模样。 “慢着……”可是还不等他们发动冲锋,蔡攸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丘岳、周昂等人听见他的声音,面上齐齐露出古怪的神色,扭头过去看时,就见蔡攸漫不经心地走上前来,对着童贯教训起来,“童太尉,你也知道我大宋是天军,怎么能和那些流匪反贼一般行径?” 童贯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眼中满是疑问之色,对着蔡攸问道;“蔡少保,此言何意?” “哈哈……”蔡攸听了,心中得意地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童贯,“童太尉啊童太尉,你也是沙场老将,怎会连这个也不知道?蔡某的意思乃是派人前去搦战,如此才是天军的所为!” “……”童贯听他这么解释,好险从马上掉下来,看看蔡攸满脸得意的样子,童贯真想一巴掌扇上去,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好容易才平息下来,冷冷地对着蔡攸问道:“蔡少保,当真要如此不成?” “当然!”蔡攸收住笑容,眯着眼看向童贯,眼神中不禁透出几许危险的光芒。 “好!”童贯狠狠一击掌,猛地大喝一声,“丘岳,去给本太尉宰上几个反贼!” “太尉,不是要……”丘岳正想着领兵冲杀,不想却等来这样的命令,心中不禁郁闷起来,可是当他看见童贯阴郁的眼神时,只能是把话咽回了肚中,横刀走了出来。 “呔,无耻反贼,看到大宋天军到此,还不赶紧下马受降,若是稍有迟疑,定叫尔等化为齑粉!”丘岳走不多步,便是扬刀一指,扯起大嗓门对着唐军阵上叫了起来。 丘岳这一叫,唐军阵上众将同时将目光转向了李俊辰,李俊辰自是感受了众将的目光,微微一笑,对着许贯忠说道;“许先生,果然不出你的所料,这宋军果然还是玩斗将搦战这一套!” “童贯曾败于我军之手,加之其领兵多年,定然是想要发挥兵力伤的优势,但是……”许贯忠朝着宋军阵上一指,脸上露出一丝傲然之色,“但是那蔡攸如何懂得这些,在他眼中看来除了攻城外,行军打仗就是一对一的对决……” “哎哟,我的好唐王,您能不能晚些时候再和军师议论,”二人的议论,却是让众将有些受不了,王林紧了紧手中的宣花斧,满腹幽怨地对着二人叫了起来。 李俊辰不禁一怔,与许贯忠相视一笑,“怪我怪我,眼下先将他们打发了再说,林元帅,这丘岳往日在汴梁就是你的上官,今日他便交给你了!” “得令!”林冲一脸冷肃,提起白蜡杆便走了出来。 丘岳久等半天,也不见唐军阵上出来一个人,有心就此回转,可又怕蔡攸寻机见怪,不禁也是踌躇起来,忽地听见马蹄轻响,连忙摇头去看,不由气得不打一处来,戟指林冲怒喝道:“林冲,你还敢来见我!” “丘将军!”林冲捧枪朝着丘岳一抱拳,“林冲为何不敢来见你?今日两军对阵厮杀,丘将军搦战,林冲应战,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丘岳仰天大笑起来,双眉猛地一竖,“既然这样,你便给本将死来!”一夹胭脂马,一挺三停刀,刀马合一地直取林冲。 “哼!得罪了!”林冲也是轻啸一声,白蜡杆抖出五、六朵枪花,斜斜地敲在三停刀的刀面上,旋即接着反弹之力,枪尖对着丘岳前胸就刺,丘岳似是想到了林冲会如此应对,手腕微动,便是摆刀横在了胸口,挡住了林冲这一枪。 “哼!没用的东西,平日里一个个把牛吹得当当响,到了用的时候就没一个有用的,”蔡攸看了会林冲与丘岳的对决,便是撇着嘴啐了一口,“我说童太尉,你不会是就想看着林冲和丘岳打下去吧!” 童贯面上的肌肉抽了,猛地转过头去,冲着一干将领吼道:“周昂、火万城、寇见喜、李凤鸣、苟英、苟恒、真祥麟、颜树德,你们都给本太尉上,不拿下反贼的脑袋,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遵命!”被点到名字的众将纷纷应了一声,便是纵马来了出来。 “哟,童贯这是恼羞成怒了?”李俊辰微微一笑,轻轻摆摆手,“卢将军,交给你们了!” “得令!”卢俊义等将应了一声,也是纵马而出。 阅读网址:m. 第八百零六章 第八百零六章 (第1/1页) 周昂与丘岳相交莫逆,仗着座下的火龙驹马快,想与丘岳一起,集二人之力将林冲拿下。 还不等他靠近林冲的战团,眼前便是闪过一道熟悉的金光,周昂哪里不知道这道金光的主人是谁,挥斧架下的同时,从牙缝中愤愤地挤出三个字来,“卢俊义!” “哼!周昂,你现在是越来越出息了!”卢俊义冷冷地哼了一声,麒麟金枪化做大刀,朝着周昂劈头就砸。 “TND,你以为你还是那什么“天下第一”不成!”周昂几次败在了卢俊义手上,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气,眼见卢俊义出言教训自己,当下恼羞成怒,双手掣斧架住这一击,用力向上一翻,手腕一抖,照着卢俊义胸腹便抹,“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秦明与颜树德,这一对亲戚,继上一次在琢州之后,又一次对上了,只是比起上一次来,两人之间已全然没有了亲情的牵绊,有的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以及身上凛凛缠绕的无限杀气。 你那边全力一刀劈来,我便全力一棒打去,你要将我一刀砍成两段,我就要将你一棒打得脑浆迸裂,二人“砰、砰、砰”地对砸了好些下,看得唐王李俊辰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金成英对上了真祥麟,两人都是用枪的高手,急切间难以分出胜负,姚刚对上火万城,仗着枪大力沉,不过三、四枪,便是让火万城危机频现,亏得寇见喜、李凤鸣见机的快,合三人之力,堪堪敌住姚刚;苟英、苟桓两兄弟素来喜欢联手对敌,原本以为可以合二人之力拿下对手,可是王寅的枪法神出鬼没,指左打右,看右刺左,让二人感到束手束脚,根本没有了往日的默契。 姚刚、王寅以二敌五,却是让同时冲出的石宝、高玉、袁朗等人失去了各自的目标,三人彼此看了看,又看了看鏖战中的几对,石宝忽地哼了一声,双腿用力一夹座下马,扬刀朝着宋军阵上冲去。 高玉、袁朗微微怔了怔,旋即便是恢复了过来,紧紧地跟在了石宝的身后,高玉更是扬枪高呼,“弟兄们,报仇雪恨就在今日,随我冲啊!” “阿弥陀佛,佛家也是怒目金刚,也是惩恶扬善的罗汉!”邓元觉双手合十,高宣一声,对着李俊辰微微辑首,“唐王,贫僧去也!” 李俊辰面色如霜,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杀机,掌中梅花枪一指宋军,“弟兄们,赵宋无故残害我军将士,更是勾结异族,出卖同胞,今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随我冲!”座下白龙驹犹如闪电一般,电射而出。 许贯忠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石宝、袁朗、高玉、邓元觉私下的一个举动,竟然引得李俊辰冲了出去,顿时急得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对着一样愣在那里的张清等人吼道:“都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上,如果唐王有个什么好歹意外,就是把你们全部宰了,都不够赔的!” 许贯忠在唐军众将面前,一向是个好好先生,几时有过眼前的这等疾言厉色,看得张清等人一时也是懵了,总算张清也是沙场宿将,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朝着身后的兵马厉声吼道:“众将士,今日有敌无我,有我无敌,纵是我等全部战死,也定要护得唐王周全,与我冲!” 一声令下,万马奔腾,唐军的动作,让正在恶战中的丘岳、周昂等人的脸上齐齐变了颜色,心中同时暗叫一声“不好!”有心立刻调转马头回身救援,可是林冲、卢俊义等人又哪里是好相与的,纷纷施展自己的手段,将丘岳、周昂等人死死缠住,根本不给他们脱身的机会。 丘岳、周昂、颜树德、真祥麟到底武艺高强,能在林冲、卢俊义等人手下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火万城、苟英这些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想要回援的他们手上微一慌乱,便是让姚刚、王寅找到了机会,一枪封喉,直接送他们到枉死城报道了。 宋军阵上的童贯和蔡攸二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唐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起冲击,不由得全傻了眼,童贯还好些,毕竟他久经战阵,也是不止一次地看见契丹人、党项人的铁骑冲阵,但蔡攸则不然,他不过是一个靠着家世,靠着嘴皮子之力上位的一个佞臣罢了,顿时手脚冰凉,面色发白,浑身发抖,身上的汗出如浆,全然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蔡攸可以如此,但他的手下绝不可以如此,尤其是蔡京派来保护蔡攸的人,更加不能如此,他们知道,如果蔡攸有个什么好歹的话,等待他们的一定会是蔡京极其血腥的报复。 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蔡攸是他们的主子,更不管童贯有什么意见,一把将蔡攸拉到自己的马上后,撒开四蹄朝着后方疾奔起来。 蔡攸这一走,童贯立刻便是清醒了过来,朝着左右看了一眼,口中便是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快,快,都赶紧给本太尉上,一定要给本太尉挡住……挡住他们!” 可是童贯的这些手下哪里有胆量上前,如果丘岳、周昂这些大将都在,靠着他们的武勇,或许能激起这些普通士卒的士气,让他们敢于一战,可是如今这些武艺高强的大将无一人在,看着气势汹汹的李俊辰、石宝以及呼啸而来的唐军,让这些士卒不禁从心里发颤,脚下的步伐也是一点点朝后挪着。 童贯也是感觉到了身边士卒的动作,不禁气得七窍生烟,猛地抽出自己的佩剑来,疯了一般地劈砍起身边的士卒,更是尖着嗓子在那里嚷嚷,“都给我上,谁要是再敢后退一步,本太尉一定诛他九族!” “咱们也上,咱们有那么多人,难道还怕他几个反贼不成!”不远处的宋江一直便是将目光放在童贯身上,眼瞅着童贯发疯一般地劈砍手下士卒,心中猛地一紧,立时对着身边的穆弘等人吼了起来。 穆弘等人不解,有心想要发问,可是宋江却根本不容他们开口,便是在那里扯着嗓子嚷嚷,“今日便是咱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建你个姥姥,黑矮子,你给丁爷爷去死吧!” 阅读网址:m. 第八百零七章 第八百零七章 (第1/1页) “什么人……哎哟……”宋江吃了一惊,大声喝问之时已是来不及,被一团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黑影打了个正着,当即跌下马去。 “哥哥……” “公明哥哥……” “哥哥……” 宋江甫一落马,吴用等人立时慌了手脚,一干人全然不顾自己还在战场的现实,纷纷地跳下马去,七手八脚地将宋江从地上拉扯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指挥弟兄们反击,”宋江才从地上起来啊哦,便是对着吴用等人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只是配合他如今头破血流,一身尘土的样子,让吴用等人是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是一个个扭转身去,对着身遭的士卒发号施令起来。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指挥士卒作战已然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唐军众将以石宝、高玉、袁朗、邓元觉等人为箭头,唐王李俊辰率军跟进,很容易便是在宋军中撕开一道道口子,刀枪斧钺等诸般兵器之下,杀得宋军是血流成河,溃退不已。 童贯瞧见眼前这一幕,也是不禁目眦俱裂,又是接连砍翻身边好些溃退下来的士卒,口中不止一遍地咆哮着,“不准退,都给本太尉上,有敢后退者,杀无赦!” 可是不管他童贯怎样砍杀,怎样咆哮,宋军的溃退已然是不可更改的事实,童贯的心腹谢义、娄彪奋力挤到童贯的身边,异常急切地对着童贯喝道;“太尉,反贼如今得一时之势,我军当速速避之,留下有用之身,以待反击之用啊!” “是啊!太尉,咱们赶紧避一避吧,等咱们的后续兵马到了,一定能找回场子!” 娄彪的话,算是说到了童贯的心坎里,让他在瞬间冷静了下来,看了眼在宋兵中往来冲杀,全然没有一合之敌的李俊辰,“反贼,你们给本太尉等着,不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本太尉誓不为人!”童贯狠狠地扔下一句话,也不管谢义、娄彪,扭身就走。 主事的一走,宋军仅剩的那一点战意也烟消云散,大批大批的扭头就跑,莫说是谢义、娄彪了,便是鏖战中的丘岳、周昂等人,也是纷纷虚晃一招,逼开林冲、卢俊义等将,转身就跑。 尽管宋军兵败如山倒,但它在数量上的优势,让李俊辰等人的心中也是颇有忌讳,追出了三、四里地,便是打起得胜鼓,收兵回营。 童贯收拾兵马,细一点数,险些没有气晕过去,瓦桥关外一战,宋军死伤几近十万人,其中大部分还是因为自己人相互踩踏致死,恨恨地、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蔡攸,心中着实将蔡攸的祖宗八代骂了一个遍,有心立刻抽刀将蔡攸砍成肉酱,但想到蔡攸身后之人,即便是怒火中烧的童贯,也只能是悻悻作罢。 但有气不撒,绝对不是童贯的做派,眼珠子微微一转,便是指着跪在那里的丘岳、周昂等人骂了起来,“丘岳!周昂!颜树德!你们几个也都是沙场宿将,怎地也是如此不知进退,明知那反贼素来便是好勇斗狠,喜欢瑕疵必报,却还要行那屠城之事,如今为了你们几个的一时之快,累的我平白损失十万大军,你们说,却是该当何罪!” 蔡攸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唯独听音辨话的本事已然是练的炉火纯青,尽管此刻的他还没有安全从千军万马的追杀中缓过神来,但还是忍不住朝着童贯叫了起来,“童太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本少保在临县杀了几个反贼还是杀错了不成,以你的意思来说,本少保就应该由着反贼的性子,将本少保的爱姬,甚至是本少保的脑袋全部都取走不成!” 童贯本就在气头上,再被蔡攸这般一激,立时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张白脸涨得通红,看向蔡攸的目光中满是凶光,猛地一下自身旁的护卫腰间抽出刀来,朝着蔡攸就砍,“老子砍了你!” 童贯虽然能领军打仗,但是身手却稀松平常,以蔡攸护卫之能,自是不会让童贯砍到蔡攸,可是以他们的地位,也是绝计不敢和童贯动刀,要知道那些跪在地上,被童贯骂成孙子的将领,无一例外的都是童贯的人,随便来一个都能把他们全部撕成碎片。 百无选择之下,一护卫只能是选择用自己的身子去挡,血光迸现之下,钢刀立时在那护卫身上砍开老大的豁口,“童贯,你好大的狗胆,尽然连本少保的护卫都敢伤,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个逆贼,本少保今日便要替皇上整肃朝纲,诛除逆贼!” “我看谁敢!”莫说童贯是双眼一瞪,手中滴血的钢刀也是指着蔡攸的方向,就是丘岳、周昂等将也是自地上爬了起来,脸上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哎哟,这是在干什么啊,咱们可千万不能干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就在两边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几乎到了一触而发的地步的时候,宋江那悲天悯人的声音又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跟着他那黑矮的身子也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只是在众多高大战将的映衬下,宋江的身形显得格外的滑稽可笑。 不过宋江本身可没有这样的觉悟,自己奋力地挤到童贯跟前,拉着童贯手臂的同时,也是叫吴用、魏辅梁去劝解蔡攸,“童太尉,如今咱们的首要敌人可是那瓦桥关中的反贼,如果咱们在这里闹出些什么事情来,最高兴的一定会是这些反贼,万一……在下说的是万一,万一因为咱们闹出些什么来,被这些反贼抓住了空子,从而再次铩羽而归,到时候只怕在皇上面前没法交代吧……” 宋江一提到“赵佶”,让童贯、蔡攸同时心中一凛,要知道他们都是赵佶的近臣,对赵佶的心思知道得可是一清二楚,如果让赵佶知道是因为他俩的原因使得再一次兵败,那这结果……他二人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止不住的冷汗也是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绝不能在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二人的脑海中同时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彼此间也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童贯收起了滴血的钢刀,蔡攸也是命人将受伤的护卫扶下去包扎,一切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是童贯他们却知道,他们必须要拿下瓦桥关,不然适才所想的一切就会真的成为现实。 阅读网址:m. 第八百零八章 第八百零八章 (第1/1页) 闹剧过后,所有人的心思都是回到了如何打破瓦桥关的上来,童贯、蔡攸都是朝堂算计,鼓捣政治的好手,可要他们来定策决胜沙场,却是力有未逮;丘岳、周昂、颜树德等将武艺高强是不假,但他们也就只能领兵冲锋陷阵,让他们来出谋划策,无异于要张飞绣花一般,只能是大眼瞪小眼。 左没有办法,右没有策略,让童贯的火气不由“噌噌”地直往上冒,正想着拿谁来骂上一通,排解一下心头的恶气时,猛地瞥见宋江、吴用、魏辅梁三人竟然在那里窃窃私语,让童贯脑中的无名火“噌”地一下爆开,指着宋江三人厉声喝道:“宋江,你这黑厮在那里做甚,难道你不知这里乃是本太尉的帅帐,竟敢如此放肆,来人啊,给本太尉将这三人拖出去斩了!” 宋江闻言,一张黑脸吓得煞白,全然不顾士卒的拉扯,放开嗓子嚷嚷道:“太尉,太尉,宋江有话要说……宋江有话要说啊……” 童贯黑着一张脸,只做充耳未闻,那些士卒见童贯不发话,哪里敢怠慢,几乎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不大功夫便是将宋江三人拉了出去。 宋江才被拉离帅帐,丘岳便是站了出来,朝着童贯抱拳道:“太尉,末将请太尉暂息雷霆之怒,反正眼下并无良策,不妨听一听宋江这厮说些什么,若是他说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再给他来个二罪归一,不知太尉意下如何?” 童贯微想了想,轻轻丘岳点了点头,丘岳会意,大步走了出去,片刻便是将宋江三人带了回来,“宋江,你给本将听清楚了,以你所为,便是将你五马分尸也不为过,但太尉大人仁慈,给你们一个说话的机会,若是你们敢戏弄太尉大人的话,到时候就莫怪本将亲自动手……” “多谢太尉饶命之恩!”宋江不待丘岳说完,便是朝着童贯五体投地地拜了下去,屁股翘的之高,让吴用、魏辅梁的脸上也不禁一红,周遭众将的脸上也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童贯对宋江如此动作倒是非常的满意,轻轻地捻了捻颌下的短须,开口说道:“宋江,你先莫要急着拜谢,若是你所说不能让本太尉满意,到时候你的小命一样要给本太尉交出来!” 宋江听了这话,立时磕头如捣蒜,在所有人鄙夷的目光下,半直起身子对着童贯说道:“太尉大人,宋江以为我军虽众,但精锐不及反贼……” “混帐东西,你说什么!” “黑矮子,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 “姓宋的,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休想活着离开!”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任谁都不愿意被说是不如敌军,更何况是被宋江这等其貌不扬的黑矮胖子说不如一群反贼,这让自命不凡的宋军众将如何能忍,群声滔滔,无不是要宋江给一个说法。 丘岳、周昂二人心中也是不爽,可是当他们看见童贯的面色时,心中不由一激灵,立时对着众将吼了起来,“混帐东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太尉大人,莫不是还想着要太尉大人来给你们解释不成……” 一提及童贯,众将心头猛然一跳,看童贯那满脸的黑气,他们哪里还敢多言,一个个如锯嘴葫芦一般,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哼!”童贯阴狠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是坐在那里不在言语,宋江见状,便知道是自己说话的时候,立即便接过了话头,“反贼虽较我军精锐,但兵力上远远不及我军,这瓦桥关虽说是北上燕云的必经之路,但到底关小兵少,比不得我中原雄关,只要太尉大人举兵不分日夜的攻打,此关定破!” “哼!巧言惑众,太尉大人,末将斗胆请旨,将这黑厮押出去斩了!”宋江话音才落,不等童贯发话,便是听贺太平高声叫了起来。 “哦?”童贯本待出言叫好,不想贺太平竟然如此一说,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贺参军,这宋江所言,本太尉觉得句句在理,你为何觉得他是巧言惑众?” “太尉!”贺太平闪身走了出来,对着童贯行了一礼,“自古攻城,攻城一方历来损失惨重,如今咱们面前的这伙反贼,其匪首李俊辰更是喜欢使用箭矢,纵观其每一次对敌,丧命在其箭下的比比皆是,我军若是按着宋江所言去做,届时死伤必巨,一关如此,那些接下来的每一座城池,每一座关卡我们都要如此不成?如此莫说是收复燕云之地,只怕打下两、三座城池,我军便已无力再战,还请太尉三思!” “这……”童贯听了,也是不禁犹豫了起来,虽然他不把普通士卒放在心上,但是他还是要靠着他们去给自己建功立勋,若是损伤大了,对他虽无大的影响,但平白打上几场嘴上官司,也不是他所乐意的。 宋江察言观色的本事,绝不在童贯和蔡攸之下,眼瞅童贯的脸上泛起迟疑之色,便是知道童贯的心中产生了疑虑,总算他还是有着几分急智,在这个时候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张狂的笑声,让每一个人都是勃然变色,丘岳、周昂等人面色铁青,双拳紧握,目光全部集中在了童贯的身上,童贯却是面色黝黑,两道阴狠的目光牢牢地盯在了宋江的身上,“宋江,今日你若不能给本太尉一个说法,本太尉保证你绝不会剩下一块整肉!” 死气森森的威胁,终是打断了宋江的笑声,就见他毕恭毕敬地朝着童贯行了一礼,“太尉大人,贺大人所言却是有理,可是他却忘了,天下间论及兵器箭矢之利,有谁能比得过我大宋,那些反贼虽然箭矢厉害,但我大宋的架子炮、旋风炮、风火炮、神臂弓,有哪一样不是强过那些反贼,更何况我军兵力强盛,不分日夜来回轰打之下,这些发贼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定当死在太尉大人的手下!” “好!好!好!”童贯被宋江一番话说得是心花怒放,一连喝出三个“好”字,当下不在犹豫,对着丘岳、周昂等众将喝道:“众将听令,即刻起收拾攻城器械,将大军分成六部,每日十二个时辰不停地攻打, 三天,本太尉给你们三天,三天后,本太尉要在关中饮酒庆功!” 阅读网址:m. 第八百零九章 第八百零九章 (第1/1页) 童贯的命令就是一切,尽管蔡攸也想发言,来宣告一下自己的存在,但是他却发现,眼下自己不发言远比多嘴几句要好的多,“就先让你得意几天!”蔡攸的脑中如斯想到。 事实证明,只要有了指令,再加上强有力的大将在那里监导,宋军还是能把事情做好的,在童贯的命令传来以后,整个宋军立时高速地运作起来,整个营盘如同后世的工地一般,陷入了热火朝天的打造器械中,毕竟行军打仗,是绝不可能带着大量器械而行,更多的还是靠随军工匠、士卒现场打造。 宋军如此动静,哪里能瞒得过唐军的耳目,得到消息的唐王李俊辰,不由对着许贯忠、林冲等人笑了起来,“看来这童贯还是非常的配合咱们,既然他都这么配合了,那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失望不是!” 众将也是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要知道将士的信心是通过不停的胜仗来累计起来的,先前的那一场大胜,更是让唐军从上到下都树立起了对宋军必胜的信念,就见林冲当先朝着李俊辰一抱拳,“唐王,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就吩咐吧!” “是啊!唐王,你就告诉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阮小七和闻人世崇也跟着叫了起来,“咱们水军的弟兄,可早就等得饥渴难耐了!” “许先生,既如此,便由你来宣布命令吧!”李俊辰朝着众将微微颌首,转首对着许贯忠说了起来。 “敢不从命!”许贯忠拱手领命,便是将先前与李俊辰商议好的安排公布了出来,众将听了,一片哗然,其中尤以阮小七、闻人世崇的叫嚷声最为响亮,可是李俊辰决定的事情,又岂会因为他们的不满而更改,最终众将只得是悻悻领命而去。 童贯是一个急性子,有了办法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实施,第二日天色才刚蒙蒙亮,便是命令众将驱动兵马攻城,丘岳等将虽然觉得眼下还不到攻城的时候,可是当他们看见童贯那兴致高昂的样子,便是一个个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颜树德自负武艺高强,而且与秦明有难解之仇,不等童贯点名,便是自己跑到了童贯面前,“太尉大人,今日可否由末将来打这首阵?” “好!颜将军勇气可佳,本太尉岂有不准之理!”童贯大喜,在马上用力地一捶手心,“颜将军当速往,本太尉亲自在此观战! 颜树德谢了一声,一举手中的镔铁大砍刀,口中大喝一声,“随某来!”一马当先地朝着瓦桥关城下奔去,无数的宋兵扛着云梯、麻包,推着攻城车、轻车,跟在了颜树德的身后,颇有一种要一鼓而下之势。 “颜务滋……”秦明就在城头之上,看着颜树德领兵而来,眼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双手用力地抓着城墙,就似要将城砖拆下来一般。 “秦将军……”黄信就在秦明的身边,眼见秦明如此,颇为担心地叫了一句。 “赶紧去准备吧,要是让一个宋兵爬上来,老子第一个不饶你!”秦明头也不回,低沉的声音就这么传进了黄信的耳中。 “长弓兵,三轮极速射!”黄信本想再说两句,可是这时传来王林的叫声,黄信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看了一眼城下,也是挥动手中的小红旗,“给我狠狠地射!” 所有身负长弓的弓箭手取下身上背负的长弓,齐齐仰天张开45角,无数的箭矢立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朝着宋军头上落去。 “张盾!”颜树德虽然想身先士卒,但他到底还是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指挥手下攻城,眼瞅唐军的箭矢如此便落了下来,扯起自己的嗓子便叫了起来。 论及怕死,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比宋军更怕死的了,是以在颜树德开口之前,早就已经有不少士卒将手中的盾牌举在了头顶之上。 “噗嗤、噗嗤”的声音传来,一蓬蓬血花绽放之间,宋兵凄厉的惨叫声如期传来,颜树德在那里亲眼看见无数的箭矢穿透盾牌,将一个个宋兵连人带盾射翻在地,立时就被气得目眦俱裂,对着身遭明显有些惧意的士卒吼道:“都在那里看什么,都给老子冲,第一个冲上城头者,老子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童贯往日对胜捷军便是如此,颜树德有样学样,在赏金的驱使下,宋兵立时便将眼前的惨状抛到了九霄云外,嗷嗷叫地朝着城边冲去。 “嗯!颜树德果然有一套!”童贯在后面自是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 只是这话传入了丘岳、周昂等人的耳中,让他们只觉得分外刺耳,尤其是周昂,那日他败在卢俊义手上,被唐军生擒,虽说后来他趁着燕青不注意,逃了出来,但这件事就像是一根毒刺一般,永远地扎在他心里,当下朝着童贯一抱拳,瓮声瓮气地喝道:“太尉,反贼长于守城,仅靠颜将军一人,便是难以有所收获,不如让末将也带人上去吧!” “周将军?”童贯颇为诧异地看了周昂一眼,他没有想到周昂会在这个时候请战,略微想了一想,便是笑着对周昂摇了摇头,“周将军武艺高强,正是本太尉要托付大事之人,又何必与将士们争一时之功?” “可……”周昂本待想要争辩几句,可是很快便想到自己曾被唐军擒获一事,宋军中无一人知晓,当下只得是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周昂这里闭上了嘴巴,正在倾力奔向瓦桥关的宋军,又是遭到了城头唐军箭雨的打击,这一次的打击比起先前来,不知强了多少倍,数之不尽的宋军在箭雨的打击下倒了下来,肩扛手提的麻包、云梯更是撒满了一地。 颜树德到了这个时候,已然是顾不上什么伤亡了,赤红着双眼催促手下的士卒朝着瓦桥关冲锋的同时,更是命令手下亲兵进行督战,只要有人敢于后退,立时杀无赦。 后退则必死,前进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所有的宋兵用力地咬咬牙,纷纷自地上捡起麻包、云梯,朝着城池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这就对了!”颜树德的脸上掠过一丝纱记忆,镔铁刀朝着城头一指,“抛石车、旋风炮、架子炮,给我对准城头狠狠地砸!”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一十章 第八百一十章 (第1/1页) 宋军的器械,在这个年代的确是冠绝天下的存在,即便是那些随军工匠在仓促之间打造,但无论是质量还是威力,都是远远甩开周边那些异族。 当那些架子炮、旋风炮、风火炮全部架设起来的那一刻,秦明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连忙放声高叫起来,“牛皮!湿牛皮,赶紧给老子把湿牛皮全部挂起来!” 城头上的唐军放箭正放得起劲,冷不丁地听见这个声音,都是不禁微微一愣,也就是这么一愣的功夫,宋军大量的石弹便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将城头上的唐军砸的灰头土脸,头破血流,一时间纷纷以城垛为遮掩,密集的箭雨也是稀松了起来。 “哈哈,老子就知道,你们这些反贼也不是不怕死的,”颜树德见一通乱石砸的唐军四处闪躲,不由得哈哈大笑,镔铁刀指着城头,语气中带着兴奋,“都给老子冲,让反贼见识一下咱们的厉害!” “嗷……”很多宋兵也是见到了城头唐兵被砸落下来的惨样,心中没由来多了一份胆气,口中发出一声怪叫,脚下的步伐也是快了几分,一包包麻包被堆到了城角,一架架云梯也是在城下架设了起来。 “MD,可恶!”秦明见云梯架设起来,气得重重地一拍城头,伸手掣过自己的狼牙棒,口中大喝一声,用力地将一架云梯推了开去,梯上的几个宋兵措不及防,当即掉了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 “上擂木炮石,给老子狠狠地砸!”秦明前脚推翻一架云梯,后脚便是捧起一颗砸在城头的石弹,狠狠地照着城下砸了下去,立时便是听见城下响起了两声惨叫。 “给老子狠狠地砸!”王林、黄信也是有样学样,一面叫人去搬取擂木、炮石、箭矢,一面捧起散落在城头上的石弹,照着城下狠狠地砸了下去。 “MD,”看见自己的手下如同下饺子一般从城头掉落,看见好不容易竖起来的云梯一架架被推到,看见城下的士卒被自己的石弹砸的苦不堪言,颜树德气得大骂一声,狠狠地一拍座下马,就朝城下奔去。 颜树德的动作,将他身边的几员副将吓了一跳,王铮、冯舢、冯升拉马的拉马,拉手的拉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颜树德拉住。 “颜将军,你可万万上去不得,反贼凶狠,你若是有个好歹,那叫咱们该如何是好?”王铮扳着颜树德的胳膊,扯着嗓子嚷嚷着。 “哼!笑话,本将军岂惧几个小小的反贼,还不赶紧给本将松手!”颜树德双臂用力一挣,便是挣脱了三人的束缚,只是三人哪里敢放颜树德上去,慌忙拦在了他的前面,“你们给本将军让开,再不让开的话,就休怪本将军刀下无情!” 三人同时摇了摇头,冯舢、冯升二兄弟同时叫了起来,“将军,你千万不能去,要去的话,就让咱兄弟两个去吧,咱们绝对不会给将军您丢脸!” “王铮!你和冯舢、冯升一起上,如果还拿不下城头,你们三个都不用回来了!”颜树德眼中凶光一闪,朝着三人便是一声厉喝。 三人听了,心头同时一颤,目光凶光闪动,不由分说,转身便是朝着城下奔去,颜树德也不含糊,转身奔到攻城器械处,放声叫道:“给老子狠狠地砸,不将那些反贼砸死,老子就要你们的命!” 颜树德的凶神恶煞般的表情,将那些士卒吓得不轻,一个个地手足发颤,原本两、三个人就可以操作的架子炮,如今便是五、六个人也操作不过来,气得颜树德不停地放声大叫,但却无济于事,让颜树德几次举起大刀,结果又无可奈何地放了下来。 王铮三人奔到城下,二话不说便是推开正要攀爬的士卒,口中叼着钢刀,手脚并用地朝着城头爬去,其他士卒见三人身先士卒,不顾生死的模样,心底的胆气一壮,也是纷纷跟着朝城头爬去。 可三人的动作早就落入了黄信的眼中,立时便是叫来好些个弓箭手朝着三人放箭,三人也算是有些武艺,当即展开单刀护在头顶,将所有的箭矢都拨飞开去。 秦明大怒,伸手举起一块大石,照着云梯上的冯舢便狠狠地砸了下去,冯舢虽然拨打箭矢的本事不差,但哪里能拨动巨石,立时被砸了个正着,一颗脑袋如同西瓜一般被砸烂,血肉脑浆飞的到处都是,死状及其恐怖。 “老二!”冯升见冯舢惨死,不由悲从中来,扯着嗓子大叫一声,两行清泪顺着面颊便流了下来。 “哼!这个时候也敢分心,给本将去死吧!”黄信盯着三人也是有一会,正想着该怎么弄死三人时,不想见到冯升如此,心中不禁暗乐,悄悄取过一张强弓,对着冯升就是一箭,可怜冯升心神失守之下,被黄信一箭射中面门,一头倒栽下去,当场气绝身亡。 三将不多时便是死了两人,仅存的王铮不知道冯舢、冯升已死,只是顾着自己用力向上攀爬,一柄单刀舞得飞快,连续拨开好几支凌空刺来的长枪,到最后更是用力地将长枪向下一拽,借着这股力道,纵身跳上了城头。 “好,干得好!”不远处的颜树德见了,也是放声叫起好来,只是他才叫了两声,声音便是嘎然而止,再也叫不出来。 原来王铮跳上城头后,连续砍翻好几名唐兵,心下正得意间,猛地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机自一旁传来,本能地想要去闪避时,却是发现一个狼牙棒头在自己的瞳孔中越放越大,千钧一发之际,他竖起单刀挡在面门之前,想要挡下这一棒。 可是这一棒的力道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单刀在与狼牙棒相触的瞬间便断成了两节,跟着狼牙棒便毫无障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地打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显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混帐东西!”颜树德气得暴跳如雷,有心自己攻上去,但是他却知道,即便是自己上去,只怕还是和冯升他们一个结果,口中骂了一声,便是对着身旁的倪麟喝道,“去,和太尉大人说,我军攻势受阻,请他速派兵马上前相助!”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一十一章 第八百一十一章 (第1/1页) “报!前方颜树德将军求援!” 童贯正在那里与贺太平商议,冷不丁听见这么个消息,面上不由罩上一层寒霜,“这颜树德是干什么吃的,小小的瓦桥关都拿不下,要他又有何用,来……” “太尉大人且慢!”贺太平在边上一听,连忙开口阻道,“太尉大人,那反贼在此日久,相信定是准备了不少守城之物,而且瓦桥关易守难攻,一颜将军一人之力难以攻下,也在情理之中啊!” “贺参军说得也有些道理,”童贯抚须想了想,便是扭身过去,“众位将军,你们何人愿带兵上前相助?” “周某愿往!”童贯话声才落,周昂便是持斧朝着童贯一抱拳,也不等童贯有所反应,扬斧大喝一声,“不怕死的便跟某来!” “周将军果然是虎贲之将也!”童贯看了眼周昂跃马带兵而去的背影,忍不住轻笑抚须,掉了一句书包。 丘岳等人则是暗暗骂了一句,“该死的,跑这么快做什么,这分明就该是老子的机会!姓周的,吃独食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周昂也是没由来连打好几个喷嚏,打得其周边副将都是奇怪地看着他,周昂被他们看得颇不自然,面上没由来微微一红,“都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老子指挥兵马上!” 几员副将腹诽不已,但所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也只能是心中骂上几句,然后便是指挥兵马一拥而上,和颜树德所部一起,向着城头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然而,在秦明、王林、黄信三人的倾力守卫之下,再加上唐军几乎密入蝗灾一般的箭雨,擂木炮石更是如同雨点一般落下,尽管颜树德、周昂几乎将嗓子都快喊破,但还是无法跨上城头一步。 “诶,真TND见鬼了,不过是一群反贼,为何咱们就是冲不上去!”又一次的冲击被唐军打了下来,颜树德不禁用力将镔铁刀在地上用力一杵,指着城头对着周昂大声地叫了起来。 殊不知此刻的周昂心中也是有一团烈火在那里燃烧,之所以外表看上去平静异常,乃是因为他曾经栽在过唐军手上,对于唐军的战斗力比任何儿都要清楚,用心细细地打量着城头,忽地对着颜树德开口道:“颜将军,在下有一办法,或许可以就此攻上城去,不知颜将军……” “哎哟,我的周将军啊,你有什么办法只管说来,莫说有可能,就是没可能,咱们也要去攻啊!”颜树德闻言,立时高声叫了起来。 周昂点点头,小声与颜树德嘀咕了一阵,不多时就见宋军排着紧密的阵型,推着几十架几可与城头齐平的架子炮,上面站满了宋军的弓箭手,正朝着城头倾泄着自己手中的弓箭。 唐军没有想到宋军的这一手,立时便是有不少的军士倒在了箭矢之下,王林大怒,一面挥斧拨打着箭矢,一面大声地呼喝起来,“快给老子反击,不能让他们继续张狂下去!” 可是宋军好不容易抢到这么一个机会,又怎肯这么轻易的放弃,往往唐军的弓箭手才射出一箭或是两箭,立时便是有着五、六支箭矢朝着他飞了过去。 “可恶!”王林忿忿地在城头捶了一拳,忽地觉得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回头就见卢俊义正蹲在了他的身边,不由得喜出望外,“卢将军,你来的正好,这些宋军着实讨厌,就让我带队骑兵出去,把他们这些东西全都毁了!” 卢俊义的目光越过王林,看了看城下,微微地摇了摇头,“宋军势大,不管那颜树德还是周昂都是久历沙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办法,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错过,只要你一出城,可能就回不来了!” “可是……”王林急了,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见卢俊义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不用担心,这些东西嚣张不了了!” 就在王林疑惑间,城头上猛然传来铁弦绞动的声音,几十道青光从床弩上电射而出,赫然是绑着粗索的铁钩。 铁钩分毫不差地将架子炮勾住,几十架架子炮顿时便是成了提线木偶。 “不好!”远远地周昂看见这一幕,本能地大叫一声,让身旁的颜树德也是吓了一跳,不知周昂为何会如此。 “给老子用力绞!”孙安不会去管周昂叫些什么,对着操作床弩的军士放声大叫,数百名军士同时用力推动绞盘,几十道粗索猛然绷直,宋军的架子炮在宋军惊悚的目光和炮上弓箭手的惨叫声中,狠狠地撞在了城墙上,撞了个粉碎。 “混帐!”周昂见了这一切,猛地发力策马冲到城下,飞身跃到一架云梯之下,抬脚踹翻两名士卒,劈手抢过皮盾,顺势攀爬起来。 “周昂,又遇上你了!”卢俊义眉头微微一皱,朝着城上轻轻摆手,立时便有数十张弓弩对准了周昂,更是有好些军士抬起巨石朝着周昂砸去。 可是周昂的武艺着实厉害了些,手中的斧、盾展开,便是将那些箭矢扫落下城,同时更是借着自己矫健的身后,在几架云梯间来回跳跃,避开城上砸下的巨石,几个起落间,周昂的斧子在城上一搭,纵身跃了上去,唐军给宋军以及女真、党项、契丹都带来巨大伤亡的箭雨,竟然连阻周昂一下都是做不到。 城上的唐军,虽然感到震惊,但却丝毫不乱,在周昂双脚刚刚站稳的瞬间,五、六支长枪便是照着他刺了过来。 周昂凛然不惧,口中虎吼一声,大斧以自己为中心狠狠地一抡,将几个唐兵震得虎口迸裂,连人带枪倒飞出去,将城头上原本严密的防御,生生打出一个缺口。 好在黄信离得不远,在军士倒飞出去的时候便是赶到,手中的丧门剑立时对上了周昂的宣花斧。 黄信的武艺虽然不是很差,但他更长于统兵,而不是厮杀,如今对上以武艺见长的周昂,如何会是对手! 宣花斧在半空中划过两道寒光,就像是组成一个巨大的寒光十字,黄信不知道其中厉害,扬起丧命剑,照着十字迎了上去。 “咣、咣”两声巨响,丧门剑脱手飞出,黄信口喷鲜血,仰面便是朝后栽倒。 “去死吧!”周昂追上一步,大斧照着黄信面门就落。 千钧一发间,一杆金枪斜刺里探了出来,轻轻地斧面上一点,宣花斧便不受控制地荡了出去。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一十二章 第八百一十二章 (第1/1页) “麒麟金枪!卢俊义!”周昂一见到这杆金枪,便是从牙缝中忿忿地几个杀气腾腾的字来。 “不错,正是卢某!”卢俊义面带笑容,手中的麒麟金枪“嗡嗡”作响,显然是一副渴望饱饮鲜血的模样,“周昂!先前是卢某生存侥幸,希望你能和卢某一起为咱们汉人而战,可没想到你竟然执迷不悟,既如此,今日就休怪卢某不客气了!”凛凛的杀机,从卢俊义的身上升腾而起,一时间竟然压过了正在交战中的人两军。 “哼!卢俊义,别人怕你,周某人却不怕你,先前之辱,今日说什么也要讨回来!”尽管直到此刻,周昂的心中对于卢俊义还是有着那么一丝的惧怕,就连脚下的步伐也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却依旧横斧在胸,狠狠地瞪着卢俊义。 要知道周昂自学成以来,纵横天下从未有过什么敌手,即便是禁军中丘岳、林冲、王进这等人物,他也不曾真正放在眼中过,唯独眼前这卢俊义,让他不止一次的吃了败仗,用力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眼中也是射出浓浓的战意,在这一刻,只怕周昂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像是一头饥不择食的嗜血荒豹一般,准备扑上去在卢俊义的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但卢俊义眼中的目光却是那么冰冷,实际上不管是在原本轨迹中还是如今的唐军序列中,卢俊义的性情都是非常冷静的。 两人之间放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不停地吞噬着周围的空气,连同秦明、孙安在内的唐军将士也是越来越心惊,那气势越积越高,一旦爆发,定然是石破天惊。 卢俊义到底是卢俊义,脚下的步伐轻轻迈出,牙缝中猛然迸出一个“杀”字,手中的麒麟金枪便是递到了周昂的面前。 “叮、叮、叮”,一连串清脆的声音响起,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两军将士的耳中,却是格外的刺耳,几乎要将整个耳膜刺破。 “一步九杀,一枪九花”,卢俊义的枪法早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若是在马上,天下间或许好友那么几个人能挡住几招,但在步下,天下间还有和人能挡? 至少他周昂是挡不住,既然挡不住,那么周昂只有后退,很快便是见到周昂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城头摔了下去,半空之中,周昂身上的铠甲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片片散落,露出周昂精壮的身体和满身的伤痕。 “周昂!” “周将军!” 颜树德和宋军士卒见了这一幕,不由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扯起嗓子放声大叫,声音中满是惊颤,要知道连周昂的身手都落得这样的下场,让他们这些人如何不害怕。 只是周昂是何等人物,别看他在卢俊义的手上束手束脚,但他的这一身武艺到底还是非同小可,就见他猛地在空中一翻身,手中斧用力一斧劈在城墙上,延缓身体下坠之势,跟着瞅准城下的位置,一脚踢在一匹战马之上,借以抵消城头坠下的冲力。 可是瓦桥关城墙高深,从城头坠下的力道何止千钧,即便是周昂用尽了各种办法来缓冲,但这份冲力落在了那战马之上,还是让那战马悲鸣一声,摔倒在地,七窍流血而死。 “卢俊义!”周昂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满身的尘土,狠狠地瞪着城头持枪而立的卢俊义,牙缝中恶狠狠地几个字来,“你给本将军等着……” “等着挨老子的箭吧!”不等他放完狠话,便是听见秦明暴怒的吼声响起,“敢伤老子兄弟,就给老子把命留下吧!全军听令,给老子狠狠地射!” 黄信平素对麾下将士甚厚,经秦明这般一吼,城头将士纷纷想起先前黄信伤在周昂手上那一幕,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手中的弓箭立时全部对准了周昂,猛如暴雨的箭矢朝着他全力倾泄起来,吓得周昂也顾不上在放什么狠话,当即抱头鼠窜起来。 颜树德见了这一幕,心下也是不禁暗叹一声,连忙命人鸣金收兵,他知道若是再打下去,除了收获一具具尸体,将不会有一丝的收获。 宋军士卒听见鸣金声,心中齐齐松了一口气,瞬间便是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远远地正在和贺太平、丘岳等人说话的童贯,听见这个鸣金声,不由得一愣,旋即便是勃然大怒,“是谁同意的?是谁允许鸣金收兵的?颜树德呢?周昂呢?他们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他们给本太尉押过来!” 不大功夫,颜树德、周昂便是被带到了童贯的面前,原本一张脸拉得老长,满脸黑气的童贯见到周昂上身赤裸,浑身是伤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正想要问时,丘岳抢先两步上前,抓着周昂的胳膊,厉声喝问起来,“周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盔甲呢?是什么人能把你伤成这般模样?” 周昂苦笑一声,正想着要对丘岳说话时,就听见童贯的声音响了起来,“周昂!颜树德!本太尉问你们,是谁允许你们擅自鸣金收兵?难道本太尉没有说清楚吗?自攻城开始就绝不罢兵,直到攻下瓦桥关为止……” “唉……”周昂长长叹了一声,朝着童贯单膝跪倒在地,将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末了更是对着童贯说道,“太尉,非是末将不尊号令,而是军无战心,若是强行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之外,不会有一点点作用,是以末将与颜将军不得已才鸣金收兵……若是太尉执意不信,末将愿立刻只身返回,不流尽最后一滴血,就绝不罢休……” “太尉!”颜树德也是单膝跪了下来,“太尉大人,周将军所言句句属实,非是末将等人要退,而是眼下军无战心,实在是打不下去了,等来日再战,末将愿先登登城,以雪今日之耻,还请太尉大人明查!” “太尉!末将也是相信周、颜两位不是那种会置太尉将令不顾的人,想来定是前方形势不容再打,是以他们才会做出这等决断,相信来日再战,不止是二位将军,便是丘将军、真将军、尼将军等各位将军也会奋勇争先,为太尉大人拿下反贼!”贺太平眼珠子转了转,也是开口替周昂、颜树德说话。 “本太尉几时说过要处置二位将军!”童贯也是知道眼下不是处置二将的时候,命人将二将搀扶起来,“也罢,今日便到此为止,明日希望各位将军奋勇争先,一举拿下瓦桥关!”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一十三章 第八百一十三章 (第1/1页) 瓦桥关下,童贯又一次在那里暴跳如雷。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童贯解开领口的束缚,将自己的帽冠狠狠地掷在地上,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指着败退下来的颜树德、真祥麟等人骂道,“那么多兵马,那么多器械,竟然连个城头都爬不上去,你们这些废物除了会退,还会做什么,莫不是要本太尉亲自上去攻城不成!” 童贯的一通臭骂,直将颜树德等人骂得抬不起头来,便是那丘岳、周昂,也是噤若寒蝉,缩在一边不敢言语。 “咳咳……”蔡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倒的了童贯的身边,装模作样地轻轻咳嗽两声,对着童贯说道,“哎呀,童太尉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如此大动肝火,这瓦桥关一次攻不下,那就攻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早晚会被咱们攻下,诸位将军督战攻城,也是辛苦的很,太尉就莫要在多加怪责!” “哼!”童贯的一通邪火,到得这会也是发得差不多了,眼瞅着蔡攸在边上,心中也着实不愿让他看自己的笑话,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是指着众将喝道,“今日权且看在蔡少保的面子上,饶过你们这一遭,若是来日攻城还是如今日这般,本太尉绝不轻饶!给我滚!”说罢,只是狠狠地甩了一下袍袖。 “给我滚!”这句话听在众将的耳中,莫说是颜树德、真祥麟这样吃了败仗的将领,便是丘岳、周昂的面色也是不好看起来,只是在童贯的面前,永远轮不到他们发作,只得是闷闷不乐地朝着童贯一抱拳,阴着脸退了下去。 待众将全部离开后,童贯才瞥了蔡攸一眼,不阴不阳地开口说道:“今日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平素从不出帐,只知和美姬调笑的蔡少保竟然会来前方观战,真是让本太尉大大的吃惊啊!” “你……”蔡攸闻言,一张脸立刻涨得通红,正想要反唇相讥时,忽地想起今日来此所为何事,不由得强行按耐下心头的震怒,朝着童贯施了一礼,淡淡地说道,“童太尉说的是,此事却是蔡某的不是,日后定当多听听太尉教诲。” 童贯听了这话,不觉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似乎想要看一看太阳从哪里升起,只是此刻正是烈日当空,童贯又哪里能看得清,只能是胡乱地点点头,“好说,好说!”心中却是在那里揣摩开了,蔡攸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蔡攸没有去管童贯怎么想,伸手在额头上抹了抹,又是装模作样地用手扇了扇,才是做作姿态地童贯说道;“这天可是真够热的,咱们的这些将士可是真够厉害的,竟然还能穿着这么重的衣甲攻城……” “蔡少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话不妨直说!”童贯也是在精明之人,只是一来因为战事不利,二来也是因为天气炎热,竟然让他想不出蔡攸的来意,既然想不出,索性便是将话摊开了,直截了当地问了起来。 蔡攸没料想童贯会这般直接了当的问他,让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全部憋在了肚子里,心下好不懊恼,面上讪讪地笑了笑,“童太尉,可否觉得最近这天气实在是够热的?” “MD,这是在行军打仗,你以为还是在你的少保府或是你老子的太师府不成!”童贯心中破口大骂,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自己的身上,淡淡地回道,“是够热的,你没看见本太尉这汗就没有停过吗?” “还真是这样!”蔡攸舔着脸,竟然真的把头凑到童贯的面前看了看,方才用力地点了点头,“既然天气这样炎热,那我们为何不暂时歇兵罢战,待天气凉快一些,在兴兵来战……” 蔡攸一面说,一面小心地观看着童贯的脸色,但见童贯的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这才放心地继续说了下去,“一来如今天气实在炎热,将士们每日里顶着如此烈日,着实不易,二来我军远道而来,不曾有过好好休整,大可曾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整一番,这三来嘛,咱们可以向朝廷进言,就说定然可以拿下燕云之地,只是需要朝廷的援助,这一来一去,相信等援军到日,天气也该凉爽了下来,到时候两军合一,莫说是拿下这小小的瓦桥关,就是席卷整个燕云之地,也非什么难事!”蔡攸说着说着,越来越慷慨激昂,也是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 童贯初听时,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怒火在那里疼疼燃烧,可是渐渐地,他却是发现蔡攸的话,还是有着那么几分道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压抑自己的心情,淡淡地说道:“我军要休整,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军就此撤围,那一样是给了反贼修养生息的机会……” “此事易耳!”蔡攸见童贯没有反对,一颗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对童贯笑道,“我军兵力强盛,大可一分为三,一部在此地进行坚守,时不时地攻打一下城池,以坚反贼之心,另两部则由太尉大人率领,另寻他处避暑休整,三部人马定期交换,如此既可保证军马的战斗力,又可让城中反贼时刻处于我军兵锋之下,不知太尉意下如何?” 童贯的心动了,虽然他不是第一次领兵被伤人,但是如此天气出兵,却是他第一次,深深地看了蔡攸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不知蔡少保可有什么可以避暑的地方?” 蔡攸闻言大喜,连忙自怀中掏出那份早已捂得发烫的地方,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欣喜地对着童贯说道:“太尉请看,此地为瓦桥关东南二十五里的屏岚山,山中有一巨大的山谷,莫说是咱们这点兵马,便是在多大一倍,相信也能容得下,谷中林木茂盛,正适合大军避暑休整,向北二里处有一条山涧,虽然水流不甚大,但也可保军中用水……” 蔡攸零零撒撒说了好大一通,直说得是口干舌燥,方才将自己所想全部说了出来,双目中满是希冀的光芒,他知道,没有童贯的电台,自己即便想得再好,也休想有行动的可能。 总算童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长思了一阵后,终是点了点头,“通告全军,即刻向屏岚山进发!”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一十四章 第八百一十四章 (第1/1页) 尽管宋军众将也是希望能去阴凉之处休整,但是出于军人的本能,他们还是竭力劝阻童贯此举,毕竟不管是攻城还是野战,都是讲究一鼓作气,不能给对方留下喘息的机会,要是给对方留有机会,尤其还是唐军这等拥有卢俊义、林冲等众多高手的势力,绝对是不可取的。 可是在蔡攸的忽悠下,一心想要找地方避暑的童贯,哪里还会在意手下将领说些什么,直接便是以太尉兼主帅的身份,强行通过了此事,众将无奈,只得是按着童贯的吩咐,安排起留守转进的事情。 尽管宋军的行动已经是非常的小心,尽一切可能地去避免惊动城中的唐军,但是如此规模的军队运动,如果唐军连这都无法发现的话,那么相信唐王李俊辰定然会好好考校一番时迁、马灵,看看他们的天机营到底还有没有存在的价值。 在李俊辰、许贯忠的刻意安排下,城头上立时便是被雷声般的欢呼声所笼罩,声音之响亮,便是远处的宋军营盘也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听不清唐军在闹腾些什么,但作为留守将领的丘岳,心中却是非常的清楚,唐军庆贺的定然是宋军转进的事情,“闹吧,你们现在就好好的闹腾吧,等天气凉爽下来,就是你们这些反贼的死期!”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头,丘岳的心中恶狠狠地想道。 丘岳想些什么,李俊辰自是无暇去管,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不在意宋军是谁留守在瓦桥关外,看了看城头欢闹的将士,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激动,他知道,他和许贯忠、刘慧娘给宋军安排的曲目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 强忍着心头的激荡,李俊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声大叫道:“将士们!” 城头的喧闹立刻归于寂静,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了李俊辰的身上,李俊辰的目光也是飞快地在每个人的身上掠过,“将士们,宋军的进攻被我们打退了,但是他们亡我之心不死,一定会再一次的挥兵来犯,你们说,我们可以允许吗?” “不允许!” “不允许!” “不允许!” 所有的唐军军士听了,都是放声高叫起来,“允许他个姥姥,只要这些孙子敢来,俺铁牛保准给他来一个一斧两段,两斧四段!”李逵怪眼一瞪,连说带比划的在那里叫了起来。 “黑哥说的好!” “等他们来了,咱们一起上,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李逵跳出来嚷嚷完,他的搭档项充、李衮自是不会落后,也是跟着叫了起来,也就是鲍旭不在,若是在的话,只怕也会跟着嚷嚷起来。 跟在三人身边的樊瑞几乎都要哭了,这三个爷一个比一个的不省心,自己才刚一疏忽,他们便是给你跳了出去,手忙脚乱地将三个人全部拉了回来,“铁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没有看见唐王有事要说,若是你在这么胡闹,等下唐王要你的脑袋,我看你给是不给!” 李逵听了,忙是去看李俊辰,就见李俊辰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由将脑袋一缩,嘴里也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便是跳进人群中,左右埋怨了起来,惹得众将哈哈大笑。 李俊辰也是莞尔一笑,便是不在理他,朗声高喝道:“既如此,咱们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们!阮小七!” “小七在!”阮小七听李俊辰第一个点到他的名字,心中甚是兴奋,连忙自人群中挤了出来。 李俊辰朝着他点了点头,“小七,你和闻人将军,还有你的两位兄长去了屏岚山这么些日子,交代你们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阮小七听了,立时便是将胸脯一拍,“唐王,别的小七不敢说,但叫是唐王你交代的事情,我们兄弟几个从来就没有含糊过!” “如此就好……”李俊辰点点头,“只是你们千万小心,那童贯大军转进的方向正是屏岚山,莫要叫他们发现你们的踪迹,计策败了事小,你们的安全事大,切记!” “唐王……”阮小七心中感动,朝着李俊辰一抱拳,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七!且慢!”就在阮小七要转身退下之际,许贯忠忽地开口叫住了他。 “军师有何事?”阮小七闻言,不由转过身来,奇怪地看着许贯忠。 “小七,你此次返回屏岚山,切记万万不能将山涧完全堵死,定要保证有一定的水量从原路流下,以保证宋军的使用!”许贯忠走到阮小七的面前,极为郑重地关照起来。 “啊……”阮小七的面上顿时露出苦色,对着许贯忠叫了起来,“军师,从来这蓄水都是堵死水源,几时听说过还要给对方留下可用之水的,他们有水用,岂不是说……” “你莫多言,只管按着许某的吩咐去做便是,你若是将此事做好了,定当记你首功一件!”许贯忠不等阮小七说话,便是斩钉截铁地打断道。 “可是……”阮小七丝毫不为这首功所动,仍是想要说些什么。 “够了,许先生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小七你莫不是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吗?”李俊辰断然大喝一声,直将阮小七的话给噎了回去,阮小七见事不可为,只得领命,悻悻地退了回去。 李俊辰见阮小七退了回去,目光便又是在众将的身上扫过,“张顺、李俊、童威、童猛!你四人率领本部兵马,从速打造竹筏、小舟,待来日大战起时,定要保证我军有足够的竹筏、小舟使用!” 有阮小七的前车之鉴,张顺等人即便心中再有疑问,也是生生地咽了下去,对着李俊辰一抱拳,“末将领命!” “卢俊义、秦明、石宝、王寅、孙安、高玉、姚刚、王天霸、邓元觉、金成英、张清、袁朗、李逵、武松、唐猛!” 卢俊义等人听到李俊辰点到自己的名字,齐齐走了出来,对着李俊辰行礼道:“末将在!” “你等众将各率本部兵马,或独自一人,或两人一组,自行埋伏在临县至屏岚山之间,来日大战起,不求全歼宋军,但务要从宋军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口,尔等可明白!” “末将遵命!” “杜微、祖士远、胡俊、胡显驻守瓦桥关,司行方、厉天闰、季三思、田霸跟随本王左右,不得有误!”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一十五章 第八百一十五章 (第1/1页) 屏岚山山谷中林荫蔽日,才刚刚进入其中,阴凉之气迎面而来,让一直暴露在烈日下的宋军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纷纷对童贯、蔡攸顶礼膜拜起来,让一向虚荣的二人颇有飘飘然的感觉。 他二人可以飘飘然,但是他们手下的宋江、吴用、贺太平、周昂等人却不能如此,尤其是吴用、贺太平二人,许是平日里专门做一些阴损的勾当,使得二人在踏入山谷的时候,便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二人私下里将整个山谷细细走了个遍,尽管二人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可是心中不安的感觉却愈发的严重,愈发的真实起来,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让二人不由愁白了头。 宋江知道吴用对自己的重要性,见他每日里愁眉不展,心中也是颇为不安,为了能替吴用分忧解愁,专门命人弄了一桌丰盛的宴席,请吴用赴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江看了眼眉头紧锁的吴用,心中也是有些不爽,只是他素来不会将心事放在脸上,很快挂起了虚伪的笑意,“学究先生,宋某观你这些日子来愁眉不展,茶饭不思,故而今日特地弄了这么一桌还算丰盛的酒宴,可学究为何还是这样一副长吁短叹的模样?” “唉……”吴用看了一眼宋江,见他脸上满是关切之色,终是长长的叹息一声,“不瞒哥哥说,小弟自从踏足这屏岚山以来,心中始终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大事!”宋江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抓住吴用的胳膊,大声地喝问起来,“学究先生,你给宋某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哎哟”宋江情急之间,手上的的力气完全没有个轻重,直抓得吴用龇牙咧嘴,口中也是跟着叫了出来。 “……嘿嘿……学究,你看这……”宋江听见叫唤,猛地省悟过来,面上讪讪地笑了笑,将手松了开来,“宋某一时情急,还请……请学究莫要见怪才是……” 吴用哪里会不知道宋江的意思,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宋江笑了笑,“哥哥说笑了!”说着,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宋江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吴用,良久方听吴用说了起来,“照理来说,我军当一鼓作气攻下瓦桥关,此方才为上策,可是童太尉、蔡少保一定要移军避暑,待凉爽后破敌……” “诶,学究你多虑了,这是太尉、少保体恤手下,咱们摊上这么两个体恤手下的上官,是多少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宋江随意地摆摆手,面上却是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吴用对于宋江的心思再了解不过,轻轻地笑了笑,便是继续说了下去,“这屏岚山山高路险,此间山谷又是林荫茂盛,若是反贼趁机施以火攻……” “火攻?”宋江的眼中露出一丝鄙夷之色,“这些反贼最好来此火攻,只要他们敢来,就不用再回去了……” “是啊,最好他们敢来……”吴用也是自嘲般地笑了笑,抬头看了宋江一眼,“可是哥哥也当知道,那李俊辰、许贯忠是何等人物,又岂会这般自寻死路……” “嘿嘿……”宋江的面孔立时黑了下来,颇不自然地笑了笑。 “自古山谷安营,所惧者不外乎火攻、山石、水攻”,吴用就做没有看见宋江面色一般,继续说了起来,“童太尉于火攻早有准备,而吴某和贺大人也是走遍了整个山谷,发现此山谷上也是山林密布,全然没后什么山石,想要以山石暗算,除非反贼舍得花费极大的精力和力气……” “他李俊辰若是真这么干,倒也是好了!”宋江闻言,冷冷地笑了两声,“我军大可以以逸待劳,一战而下……” “山中也没有过多的水源,除了一条山涧之外,便是没有旁的水源,以这条山涧的水量,尽管算不上十分的充裕,但勉强也够谷中大军所用,吴某和贺大人带人专门寻涧而上,走出约莫有三里地,发现山涧乃是从一处峭壁上流下,此峭壁以吴某观之,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攀爬的……唉!”吴用说完,用力地长叹一声。 “学究啊……”宋江听吴用说完,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论智谋,宋某自是远远比不上你,但是你知道你这个人有个什么缺点吗?” “缺点?”吴用皱眉想了想,却是茫然地摇了摇头,“还请哥哥赐教!”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宋江很满意吴用如今的表情,转而背负双手慢慢踱出帐去,“如此大军,如此地势,如此守备,便是他李俊辰倾巢而出又能如何,所以学究还是当好好休息,来日大战再起,说不得还要好好借用学究之力!”宋江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但他的声音却是依旧传入了吴用的耳中。 “我真的是想得太多了吗?”吴用的口中咀嚼着宋江所说,无力地坐在凳上,双眼愣愣地看着帐外。 无独有偶,这一幕此刻同样在贺太平的帐中发生着,只是比起吴用来,他要更加无力的多,吴用还有宋江去听听他想些什么,可是他呢?不管是和童贯,还是周昂、颜树德这样的军中大将,换来的不过是一个个白眼,若是缠的紧了,甚至还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让他除了徒呼奈何之外,便是没有一丝办法。 离山谷的六里开外的地方,隐隐叠叠地看见不少人的身影,若是宋军能够花一些心思,好好地绕上一阵山路,想必还是能找到这些人,可是宋军没有,这正应了那一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这些人眼下似乎并没有心思来考虑这句话,一个个都是愁眉紧锁地看着面前的一个水塘,“小二哥,五郎这都下去多久了,怎地还不上来?”闻人世崇粗豪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几许焦急。 阮小二的脸上也是一片凝重,显然他也是没有想到阮小五下去了这么久还没有上来,“应该快了吧,以五郎的水性……” “哗啦啦”,就在两人说话间,水塘中一阵翻涌,一个人头从中冒了出来,“五郎!”闻人世崇、阮小二一见这颗脑袋,立刻惊喜地叫了出来,连忙伸手将他拉了上来。 “二位哥哥,小弟都看过了,咱们这水蓄得足够多了,绝对够那些宋军好好喝上一壶!”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一十六章 第八百一十六章 (第1/1页) “五郎,你可曾看清楚没有,此事关乎我大唐的前途运势,万万马虎不得!”阮小二素知阮小五性子,不无担心地问了起来。 哪知平日里甚是敬重他的阮小五听了这话,白净的脸皮立时涨得通红,朝着阮小二叫了起来,“二哥,你莫不是连你自己的嫡亲兄弟都信不过吗?五郎我是好赌,但从来说话都是一口唾沫一颗钉,何曾说过什么假话来着……” 阮小二被阮小五这般一呛,却是愣在了那里,但很快便是勃然大怒,想要在闻人世崇面前抖一抖自己作为兄长的威风。 只是他的这点心思,闻人世崇又哪里会不知道,当下也不点破,只是挤到兄弟二人之间,好生劝慰了几句,阮小二有了台阶,自是不会不依不饶,哼哼两声也就算了。 阮小五也是不会去和阮小二过不去什么,转头朝着闻人世崇问了起来,“闻人将军,我等在这里也是这么许多日子,唐王到底还要我等在这里等上多久,即便我等等得,只怕这蓄得水怕是等不得啊……” “这个……”闻人世崇一怔,心下也是踌躇起来,要知道他也是水性过人之辈,也是能看得出自己等人所挖的蓄水池支持不了多少时日,“应该……想必……” “众位哥哥不用担心,”就在闻人世崇想着该如何回答时,时迁的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偷儿,你怎地此刻才来,”阮小五眼尖,一把抓住人群中的时迁,开口便是埋怨了起来。 “小五哥,你这可怪不得我啊!”时迁的面色瞬间垮了下来,一张嘴口若悬河一般地对着阮小五说了起来,直说得阮小五趟目结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偷儿,你莫要在耍弄小五,”阮小二却是看不过眼,连忙站了出来替自己的兄弟说话,“唐王叫你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我等?” “还是二哥晓事!”时迁朝着阮小五做了一个鬼脸,便是对着阮小二正色说道,“唐王已经传下将令,各位将军也是按着计划准备完毕,此处待七哥归来后,便是立即泄洪放水!” 时迁刚刚说完,在场的那些汉子一个个都是兴奋了起来,“太好了,咱们辛苦了这么些日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啊哈,赵宋的狗才,好好喝爷们的洗脚水吧!” “老子们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阮小五、闻人世崇到底比这些汉子精明许多,立时便抓着时迁问了起来,“偷儿,你且莫要拿这话来趟塞我等,我且问你,小七人呢?他何时才能回来?” 时迁的轻功即便在高明,被两人抓着手臂,却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当即苦着一张脸,“二位哥哥,我哪里敢欺瞒你们,小七不出两日,定会回到此地,至于眼下去了哪里,我实在是不能告诉你们……” 阮小五、闻人世崇也是知道唐军的军纪,是以也不多问,齐齐松开了手,时迁感觉到没有了束缚,赶忙一个旱地拔葱,便是跃得无影无踪。 “这个偷儿,至于这般惫懒,难道咱们还能吃了他不成!”阮小五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显是对时迁如此动作甚是不满。 闻人世崇笑了笑,目光便是落在了山谷密密麻麻的林荫上,“还有两天,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童贯和蔡攸跑了!” “不错!”两只大手同时拍在了他的肩上,阮小二、阮小五与他比肩而立,“当日梁山泊一战,未能生擒童贯,今日我等说什么,也不能让这旧事重演!” 两日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阮小二和闻人世崇刚从水里冒出头来,便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哥,五哥,我回来啦!” “啊哈,小七,你可算回来了!”阮小五听见这个声音,不由咧嘴一笑,便是迎了上去,便是水中的阮小二和闻人世崇,也是飞也似的爬了上来。 “小七,可想死我们了!”见着阮小七,阮小五便是一把抱了上去,直把阮小七抱得直叫唤,“五哥,轻些,轻些,我可不是玻璃……” “玻璃?”莫说是阮小五,便是阮小二、闻人世崇也是一脸的莫名之色,不知道阮小七说的是什么。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阮小七自知失言,连忙打了个哈哈,以其能够蒙混过关,阮小二等人心中隐隐觉得这“玻璃”不是什么好话,但眼下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只能是按下心中的疑问,对着阮小七喝道,“小七,咱们这里到底什么时候放水,唐王到底是怎么说的?” 听得阮小二问道正事,阮小七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收,对着三人正色道:“唐王有令,今夜子时,准时泄洪放水!” “子时!”三人听了,彼此间交换一记眼神,齐齐朝着阮小七一抱拳,“遵命!” 有了准确的行动时间,对于阮小二、阮小五等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好容易熬完了亥时,看看子时已到,闻人世崇看了阮氏兄弟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厉声喝道:“放水!” “放水!”这两字听起来是那么的轻飘飘,但其中却包含着阮氏兄弟和闻人世崇多少心血,就见阮小五、阮小七两人手握大锤,朝着预先留好的薄弱处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锤、两锤、三锤,在外部的破坏和内部的水压之下,很快便是见到一道道白色的水练冲破阻碍,这些水练初时很小,但是随着缺口一点点被破坏,小小的水练也是渐渐地汇合到了一起,到得最后,竟然汇聚在了一起,成了一条汹涌咆哮的白龙,非但带同着沿途所有的泥石,更是将沿路所有的树木连根拔起,朝着山谷中呼啸而去。 闻人世崇、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条被洪水硬生生冲刷出来的深壑,他们分明记得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有着好些颗几人环抱都抱不过来的大树,可如今却是连树的影子都看不见。 “咕嘟”,闻人世崇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颤着手指指着眼前的深壑,语气中满是不信,“这……这是……是我们干的?” “咕嘟”,阮氏兄弟不约而同地咽了一口口水,尽管他们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但这一幕还是活生生地发生在了他们眼前,“这……太可怕了!”阮小七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发虚地说道。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一十七章 平素早早就会安歇的宋江,这一夜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心头沉甸甸的,非常的压抑,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当年他杀了张文远和阎婆惜,流落在江湖上,甚是危急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左右也是睡不者,宋江索性穿衣起身,可是当他走出营帐,才发现吴用、贺太平二人正在不远处说着些什么。 “二位,这大晚上的为何还不早些安歇?”宋江走了过去,对着二人开口问道。 “宋大人!” “宋江哥哥!” 二人闻声转过身来,朝着宋江微微拱手致意,就听贺太平开口说道:“夜深人静,山谷清冷,照理来说是个歇息的好去处,可今夜不知为何,始终感觉心惊肉跳,就似有非常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不错,吴某也是如贺大人一般,只是不管如何去想,就是想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吴用苦笑一声,默然摇起头来。 宋江闻言一愣,口中下意识地开口说道:“这么说起来,二位也是和宋某一般的感觉?” “宋大人(宋江哥哥)莫不也是如此?”贺太平二人也是愣了,竟然也会有人会和他们一样。 可是任三人怎么想,几乎都快要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然而就在此时,宋江猛地感到脚下的地面震动了一下,脸上不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贺太平、吴用时,就见他们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难道是地龙翻身?”宋江的黑脸不由一紧,抬脚就走,才走不过五、六步,就听得谷中万马齐鸣,征鼙遍地,宋江不解为何会如此,但贺太平的脑海中却忽然有灵光闪过,一张脸顿时吓得煞白,高声嘶吼起来,“水攻!定然是水攻!一定是反贼蓄水淹谷!” “诶?”宋江、吴用的脸上同时露出惊诧之色,也要问个清楚明白,可是贺太平根本就不搭理他俩,非但不搭理,而且还撒开双腿朝着马厩的方向狂奔,速度之快,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体弱的文官。 宋江、吴用虽不解其意,但凭着本能,也是知道事情不对,跟着贺太平便狂奔起来,只是为时以晚,脚下传来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到得后来更是有地动山摇的感觉,无数的宋军都是一脸茫然的从营帐中钻了出来,看见了他们一生中从未看到过的景象。 就见山头上倾泄下一条灰黑色的蛟龙,带着惊天动地的毁灭之声,在山林间呼啸盘旋,所过之处,砂石草木就像是一张纸片一般,被揉碎,被揉进洪流之中,成为洪流的一部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是两、三个呼吸的功夫,泱泱洪流便是冲进了混乱的宋军之中,湍急的洪流立时便是将宋军卷走,空留下一片凄惨的叫声,也有的宋军仗着有那么一点水性,一时间未必会死,在那里大声呼救,可是水中的砂石树木,很快便是将他打得头破血流,尸沉水底。 童贯、蔡攸自是不会让水淹到,手下的宋军即便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水淹到他们二人,不顾形象地纵马狂奔而出,一直等周昂、颜树德等将追上的人,伸手拉住其战马,他二人方才停下,口中也是不停地问道:“我们可还活着,大水可曾淹过来……” 周昂等人面上露出戚戚之色,只是这份颜色究竟是为了他们中计惨败,还是为了有这样的主帅,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张继、袁望是童贯的亲随,这个时候挤到童贯的跟前,放声哀嚎起来,“太尉大人,没了,咱们的大军都没了!” 童贯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在经过了慌乱之后,这会也是渐渐恢复了过来,心中猛地省起引兵入谷避暑乃是蔡攸的主意,不由得怒火中烧,恶向胆边生,扭过头去瞪着蔡攸,伸手一指,“来人啊,给本太尉将这个通敌叛国的逆贼拿下!” 周昂等人听了,无不是大惊失色,蔡攸听到这话也是不禁回过神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老子通敌叛国?童贯,你这个没卵子的东西,竟然敢说老子通敌叛国,叫老子看,分明是你这个没卵子的东西通敌,引反贼来水淹大军……” “混帐东西!”童贯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猛地一下从袁望的手上抢过刀来,便是要朝蔡攸砍去,“本太尉砍了你!” 周昂等人哪里敢让童贯砍到蔡攸,连忙拦在了两人之间,蔡攸这时也从童贯要砍他的事情中清醒过来,“死阉货,你竟然敢砍老子,你信不信老子回了汴梁,立刻找人干死你!” “MD,你还想回汴梁,本太尉现在就干死你!”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隔着众将吵个不停,让众将也是无可奈何,要知道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想办法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南下撤回汴梁,而不是在这里做着不知所谓的争吵。 终于,好不容易从谷中逃出来的宋江、贺太平、吴用赶到了此处,在见到乱成一团的众人后,不由分说挤了进去,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一句“反贼放水淹谷,定然会埋伏兵马在左近,如果咱们再不走,只怕真会全军覆灭在此!”下,终是说动童贯,不在搭理蔡攸,带着残兵一路往南行来。 大队的残兵败将耷拉着脑袋在那里走了约莫两三里,也不见一个唐兵的影子,让宋江不由得奇怪起来,以他对李俊辰的了解,断然是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宋军才对,可是为何至今不见一个人影,让宋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事实上,宋江并没有猜错,李俊辰本是打算亲自带军突击宋军的残兵,给宋军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记忆,让他们从心底害怕,从而确保后面诸路伏兵的顺利。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原本的计划只是水淹山谷,可不想却造成了山体滑坡,形成了极其可怕的泥石流,在将宋军重创的同时,也是阻碍了唐军的行动,让李俊辰等人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宋军残兵退走。()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一十八章 对于此刻的宋军来说,选择一条能够安全南下的道路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童贯对于如何进军或许不是那么的熟练、有心得,但是对于逃跑路线的选择,他可谓是得心应手,没有多大功夫,便是规划出一条撤退路线来。 为此,蔡攸在一旁没有少阴阳怪气地损着童贯,童贯则是忍着心头的怒火,心中发誓,回到汴梁定要蔡攸知道他的手段。 虽然说宋军是支败兵,但不管是童贯还是宋江、周昂、贺太平,他们都是知道大军不可能都丧生在了泥石流中,更多的部队还是走散了,只要给他们时间,就一定能和自己汇合,是以童贯只得是刻意地放慢行军的速度,以期能够汇聚更多的军马。 可他想得虽然好,但是也要唐军愿意配合才行,行出不过一、两里地,身后便是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回头去看时,就见厉天闰、司行方带兵自后方追了上来,遥遥看见童贯的旗号,厉天闰持枪厉声高喝道:“阉贼休走,且留下脑袋与我!” 童贯见唐军这么快便追了上来,心中立时忐忑不安起来,颜树德掣过自己的镔铁刀,对着童贯叫道:“太尉先走,待某拦住反贼!” “那就拜托颜将军了!”童贯忙不迭迭地对着颜树德一点头,便是催促着兵马赶快前行。 厉天闰、司行方追上,二话不说,便是合二人之力与颜树德战在了一处,二人虽然武艺高强,且以逸待劳,但架不住颜树德心存死志,进手间全是以命相搏的招数,让司行方二人心头也是有了不少顾忌。 童贯离开颜树德,引军前行才不过两里地,斜刺里猛地撞出一支打满火把的军队,当先一员大将,手持禅杖,一颗光头在火光下精光精光锃亮,不是“宝光如来”邓元觉,还能有谁? “阿弥陀佛,童贯阉狗,且给佛爷留下脑袋!”邓元觉高宣一声佛号,也不等童贯有所反应,便是引兵狠狠地扑了上去。 “MD,墙倒众人推,如今连个秃驴也敢来欺负本太尉,莫不是真以为本太尉好欺负不成!”童贯眼见来的是个和尚,立时气得七窍生烟,狠狠地将头盔掷在地上,对着袁望、张继等人喝道,“众将听令,与我一拥上前,将这秃驴砍做一堆肉酱!” “太尉就放心吧!” “这头秃驴就交给我了!” 张继、袁望欺邓元觉是个出家人,料想没有什么本事,立时带人迎了上来。 他们虽然是童贯的亲信,也曾随着童贯南下征讨方腊,但是更多靠着溜须拍马上位的二人,有哪里识得昔日方腊座下四大元帅之一的邓元觉,甫一照面,便是被邓元觉一仗击中张继脑门,砸了个脑浆迸裂,倒栽马下。 袁望见了,口中凄厉地大叫一声,“张继!秃驴安敢伤我兄弟,与我拿命来吧!”手中铁枪劈胸就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黄泉路上无客栈,了无伴当着实可怜,你还是下去与他为伴吧!”邓元觉口中诵着佛号,手上却丝毫不满,伸手抓住刺来的铁枪,禅杖猛地向前一捅,就听咔嚓一声,袁望的前胸猛地凹陷下去一大块,大口大口的鲜血带着破碎的内脏喷出,显然是活不了了。 邓元觉两招毙杀张继、袁望,一时间凶威赫赫,唬得童贯肝胆俱裂,扭头就跑,童贯跑了,宋军那些将士又哪里敢久留,紧紧地跟在童贯身后。 “阿弥陀佛,阉贼,今日你便是跑上天去,贫僧也绝不饶你!”邓元觉口中高呼一声,打马就追。 “混帐秃驴,焉敢如此放肆,给真某死来!”追不出几步,便是听见斜前方传来一声暴喝,真祥麟声到人到枪到,掌中龙舌枪舞出点点枪花,强行阻住了邓元觉的去路,双方恶战一场,真祥麟眼见童贯走远,便是虚晃一枪,夺路就走,邓元觉也不追赶,自顾自地打扫起战场来。 童贯一路奔走,路上又遇到艾华、李子龙、吴义、张俊等人带着残兵找了过来,及时补充了些将领的童贯,心中的胆气也是渐渐地壮了起来,只是还不等他抖起太尉的威风,便是见到前方的路中,一彪步军直接拦在路当中,当先一人坦胸露背,露出一身黑肉,手持两把板斧,正是那“黑旋风”李逵。 唐王李俊辰的命令,是命令各部将领率领本部兵马,自行选择埋伏之地,其他将领多少都精通一些兵法,但是李逵却是个例外,他哪里知道去哪里埋伏,平素还有个樊瑞跟着他,可不巧的是,出兵之前樊瑞突感风寒,无法出征,是以李逵和三个死党商议了一番,索性将兵马摆在路上,等着宋军上门。 “啊哈!”瞧见童灌兵马到来,李逵乐得大嘴一咧,抬脚走出几步,两把板斧扛在肩上,对着童贯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若是敢说半个不字,小心尔等的脑袋!”李逵说完,不禁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 后面的鲍旭、项充、李衮几人见李逵这般得意,心中顿时老大不乐意,觉得李逵抢光了他们的风头,就见项充眼珠子转了转,对着李逵放声叫道:“黑哥,你好像说的不对啊!” “不对?”李逵不禁挠了挠黑头,心里又是默默地念了一遍,“没错啊,不都是这么念的吗?” “错了!你难道忘了不成,不管他们交不交买路钱,咱们不都是要把他们全部宰了吗?”项充憋着笑,对着李逵叫了起来。 “是啊!”李逵又伸手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宋军的方向,索性扬斧冲了上去,“TND,不管了,反正都是要杀,那就杀个痛快吧!” “虎落平阳被犬欺,连这么个黑鬼也敢不将本太尉放在眼里,”童贯的面上显过悲愤之色,对着左右看了一眼,“都给本太尉上,本太尉一定要见到这黑鬼的人头!” 李子龙、艾华、张俊、吴义听了,纷纷带兵杀了上去,“啊哈,来得好!今日说不得要杀个痛快!”李逵见宋军上前,不怒反喜,一对板斧上下翻飞,不多时便是连砍十余名宋兵。 “黑哥,留些给咱们!”鲍旭、项充、李衮哪里肯容李逵一人在那里大杀四方,掣起兵器便杀了上去。 第八百一十九章 连同李逵在内的步行厮杀四人组,便是在原本的轨迹中也是战果累累,死在他们手上的不管是宋军、契丹军,还是田虎、王庆、方腊的所部,纵是没有一万也有着八千,其中更是不乏精锐之师,如今遇上宋军的溃兵,那更是虎入羊群,没有一合之敌。 李子龙、艾华见李逵一斧一个,全然是一副不可一视的样子,不由又惊又怒,齐齐大喝一声,“黑鬼,把你的脑袋个本将拿来!” 李逵听有人叫他“黑鬼”,不禁龇牙一笑,“嘿嘿,果然还有不怕死的,一起来黑鬼斧下领死吧!”两把板斧抡起,似砍瓜切菜一般朝着二人杀去。 二人见李逵如此行径,也是又惊又怒,尽管他们只是一介偏将,但好歹也是赵宋朝廷经制将领,几时被人这等轻视,尤其还是李逵这样的粗鄙之人,当下互视一眼,大喝一声便是迎向李逵。 然而他们的眼中只有李逵,却没有看见李逵的三个搭子,李子龙目不视左右,被项充、李衮自两边射来的标枪和飞剑,当场射中李子龙的太阳穴以及咽喉,当场殒命,艾华见李子龙死于非命,心下猛然一跳,待要调转马头去找项充、李衮时,冷不防鲍旭从他的马下钻了出来,一把丧门剑从下往上猛力一撩,将艾华连人带马砍成两片,心肝脾肺肾瞬间洒满一地。 张俊、吴义见艾华死状这等凄惨,哪里还敢上前,口中惨叫一声,拨马就走,童贯等人见到如此样子,也是胆气尽丧,趁着兵马和李逵等人混战在一起时,急急忙忙如丧家之犬,扭头就跑。 李逵等人见童贯逃走,气得嗷嗷直叫,有心上前将童贯置于死地,可是被那么多宋兵阻住去路,李逵等人纵然有这个心,也是没有这个力,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童贯等人逃走,从而将这股怨气全部发泄在了现场宋兵的身上,杀得他们血流成河,抱头鼠窜。 “TND,让童贯这个阉贼跑了!”待得现场没有能站着的宋兵后,李逵也顾不上擦拭一把身上的血水,一屁股坐在地上,将手中的板斧劈在地上,厉声谩骂了起来,鲍旭、项充、李衮几个也是知道李逵的秉性,当下也不去管他,只顾着自己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 童贯慌不择路,正疾奔间,忽地发现左近亮起一片火光,不由得惊慌失措,一骨碌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放声嘶吼起来,“苍天呐,你莫不是真要绝我童贯于此!” “童贯?太尉大人!”火光中传出一声惊叫,丘岳分开军马从中跑了出来,翻身下马跪到童贯身前,“太尉大人莫怪,是末将丘岳在此!” “丘岳?”童贯听见这个名字,先是一怔,随即狂喜起来,伸手用力地抓住丘岳的双臂,放声大笑起来,“好啊,好啊,果然是丘将军,老天开眼,老天不绝我童贯啊!” 狂喜过后,童贯方才问起丘岳为何会在此地,丘岳的脸上不由泛起苦笑,原来唐军在屏岚山施以水攻,大破宋军,有残军慌不择路地跑到瓦桥关丘岳大营。 丘岳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大失惊色,留下副将耿训、阎充守备大营,自己却是带着兵马赶往屏岚山。 可是他的兵马还在路上的时候,宋兵便已溃败的不成样子,丘岳寻找多时,也是没有找到童贯的踪影,无奈之下,只得是率兵返回。 就在回营的路上,他却是遇到耿训带来的败兵,一问之下,才知道他率兵离开的消息被城中的唐军知道后,便是对着宋营发动了突袭,阎充当场战死,耿训见抵敌不住唐军,只得领着兵马败退下来,一路寻找丘岳来了。 丘岳听了,当真是怒不可遏,忙是带着兵马朝着自己大营赶去,待见营中竖起“唐”字大旗,丘岳的怒火也是蹭地一下冒了起来,也不管麾下军马是否疲累,立时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唐军素来以弓弩强劲著称,见到宋军发起攻击,守在营中的季三思、刘悌也不客气,立刻便是以箭矢招呼,在密如飞蝗的箭矢下,宋军除了付出满地的尸体外,便再无一点的收获。 丘岳本就在气头上,见手下兵马如此表现,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全然不顾耿训的劝阻,纵马扬刀便是亲自带头发起冲锋。 将军都亲自上阵了,下面的士卒还能说什么,只得是一窝蜂地跟在了丘岳的身后,再一次向唐营发动冲击。 季三思也好,刘悌也好,都是唐军的老人,一个个精明无比,见到骑着胭脂马,手持三停刀的将领,便知道是丘岳亲自来了,于是乎便是命令手中的连弩小队将连弩全部对准了丘岳。 连弩的威力远在普通弓箭之上,十余丈强弩对着丘岳,立时让他有一种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将手中的三停刀全部舞开,方才放下了全部的弩箭。 然而他再是勇武,也难免有疏漏的时候,就如同原本轨迹中的杨再兴一般,只是他才堪堪中了第一箭,那份彻骨的疼痛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连忙引兵退了下来,招呼耿训一声,便想就此退走。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唐军哪里会允许,丘岳所部才退出不过四、五十丈,便是听见杀伐之声响起,两支唐军在武松、唐猛的率领下,从左右两个方向,狠狠地撞进了宋军之中。 虽然武松、唐猛都是步战高手,但是两军混合在一起,却是给了二人极大的发挥空间,不管是雪花镔铁刀,还是偃月铜刘,其下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气得丘岳哇哇乱叫,却没有一丝的办法。 耿训几时见过丘岳如此失态,自忖该是到了自己表现的机会,当即大吼一声,“反贼,焉敢如此放肆,还不速速受死!”拍马舞枪直取武松。 武松哪里会把他放在心上,只做没有看见,耿训心头震怒无比,一心想要在武松身上留下个清晰的记号,可不曾想季三思、刘悌这时也大开营门,从中引兵杀了过来,季三思更是张弓搭箭,一箭正射中耿训的咽喉,让耿训至死都不能闭上眼睛。 武松、唐猛、季三思、刘悌几人合力之下,哪里是丘岳可以抵挡的,更何况他手下的军马早无战心,最后只能是带着自己的亲军趁乱逃走。 第八百二十章 第八百二十章 (第1/1页) 丘岳一路走,一路收容宋军溃兵,路上也偶尔遇到小股的唐军,但在丘岳的武勇下,很容易便是杀出一条路来。 行军打仗就是这样,打一场败仗,能让军心、士气、斗志瞬间跌到谷底,只有不停的打胜仗,即便是小到不能再小的胜仗,只有这样才能让手下的军队士气高涨,军心凝聚。 丘岳见手下士卒渐多,胆气也因为一次次打破唐军而恢复,索性便是停下脚步,原地休息起来。 丘岳说完自己的事,便对童贯恭声问道:“太尉大人,你怎地会在此地?那周昂、颜树德他们又是去了哪里?” “唉……”童贯哀叹一声,心中不禁五味杂陈,想起自己去移兵屏岚山时,丘岳对自己的劝告,“丘将军……” “杀呀!休要走了童贯!”就在童贯想要说上几句歉意的话时,冷不丁地杀伐之声又起,直接便是将童贯的一张脸吓得煞白,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丘岳的胳膊,“丘将军,这……这是……” 丘岳见童贯如此,心中不禁哀叹一声,轻轻用力挣脱童贯的手掌,对着郑重地说道:“太尉大人只管放心,但叫童贯还有三寸气在,就绝不叫那些反贼伤到你!”说着,拿起自己的三停刀,对着手下的士卒大喝一声,“弟兄们,给老子上,让那些反贼好好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领兵来袭的乃是姚刚和王天霸,这两个在原本轨迹中重来没有过交集的大将,阴差阳错的因为高唐州之战,被当时的梁山一网成擒,尔后二人感李俊辰之意甚诚,便是归降了梁山,乃至现在的唐军。 王天霸眼尖,远远地便是看见了童贯,便是纵马扬挝,放声高喝道:“阉贼童贯,你与高俅老狗狼狈为奸,可有想到过今日,与我纳命来吧!” “就你个背国小人,也想取太尉人头,想也别想!”丘岳的惊天暴喝声响起,三停刀,胭脂马,迎着王天霸就是一刀。 面对丘岳全力的一刀,王天霸也是心惊不已,他没想到到了这会,丘岳还有这样的战力,只是他素来也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当下将牙一咬,“旁人怕你丘岳,老子可不怕!”掌中重挝还不客气地迎了上去。 “哐”的一声闷响,王天霸比起丘岳到底差了几分,被震得倒退几步,双手发麻,“好厉害,看来老子要全力以赴才是!”双眼中闪过凝重,重挝改换招式,全部以缠斗的招数为主,他相信,只要自己缠住丘岳,以姚刚的本事定能取了童贯的性命。 姚刚也确实没有辜负王天霸的期待,一杆大铁枪下全无一合之敌,不多时便已杀到童贯的跟前,看着面孔煞白,惊慌失措的童贯,姚刚举起滴血的铁枪,面上狰狞地笑了笑,“阉贼,当日陷害我等时,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 “姚……姚将军!”童贯自是认出了面前之人是谁,连忙开口哀求起来,“都是高俅那厮要陷害你们,与我没有丁点关系,今日还请姚将军高抬贵手,放过童贯这一遭吧,童贯日后定有厚报!” “哼!放过你,那你可曾想到要饶过我姚刚!”姚刚断然大喝一声,铁枪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了出去,“你且给我去死吧!” 这一枪疾若奔雷,远处的丘岳似是有所感应,百忙中回过头来,不由发出一声悲吼,“不!”此时想要去救,早已是来不及,更不要说有王天霸在那里缠着他。 许是老天不愿见到童贯就此殒命,就在姚刚铁枪挨身的那一刻,一支不知从哪里来的箭矢射在了姚刚的枪尖之上,将姚刚的铁枪撞得偏了出去,只是擦着童贯的肩头过去。 童贯死里逃生,哪里敢怠慢,口中一面高声呼喊手下,一面拼命抽打马屁,躲得姚刚远远的。 姚刚并没有趁势追击童贯,只是刺死几名挨近自己的宋兵,扭头顺着箭矢的来路看去,就见一年轻的将军正放下手中的弓箭看着自己。 “花荣!”姚刚咬牙切齿地叫出他的名字,手中的铁枪“呼”地一声抽飞一名宋兵,径直指着花荣喝道,“花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唐王待你的心吗?你莫不是铁了心要与我大唐为敌?” 在姚刚枪下救下童贯的“小李广”花荣,虽然花荣也是随着宋江加入了北伐的大军,但是对于赵宋如此行径,花荣的心底也是一阵阵的发寒,屏岚山兵败,他和宋江一伙人走散,带着一些溃兵四处游荡,正遇上姚刚想要枪杀童贯,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然提起弓箭,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救下童贯。 “唐王?李兄?”花荣面上苦笑,口中泛着无尽的苦味,但很快便是狠下心来,挂上了坚毅的神色,“花荣一身只认宋江哥哥,宋江哥哥在哪,花荣便在哪,宋江哥哥要保谁,花荣便保谁!废话休说,咱们手下见真章!”话音落下,描金画鹊弓举起,照着姚刚飞快地射出三箭。 “混帐!找死!”姚刚听了,只觉得肺都快给气炸了,手中的铁枪舞起,挑开花荣的三箭,抡起铁枪抽飞身前的宋兵,“花荣,与老子纳命来!”径直冲向花荣,至于童贯,这个时候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丘岳虽然被王天霸缠住,但心思却一直放在童贯身上,眼见童贯从姚刚枪下脱身,心下不由暗喜,手中三停刀全力劈出一刀,迫开王天霸几步,转身就走,遥遥地对着花荣喝道:“花荣,给本将拖着他们,本将护着太尉先走!” 王天霸气急,有心就此追上去,可是现场唐宋两军混战在一起,让王天霸只能是徒呼奈何,杀出一条血路,和姚刚一起合战花荣。 虽然姚刚中了花荣两箭,但花荣本不就是以武艺见长,此消彼长之下,二人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但是一加上王天霸,花荣立时便不是对手,斗不多时,便是被王天霸狠狠地一挝磕飞了长枪,姚刚顺势一枪便是刺向了花荣的咽喉。 “李兄!小妹!宋江哥哥!咱们来生再见!”花荣见姚刚一枪刺来,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地念诵了起来。 “姚兄,你这是做什么!”不想花荣没有等来剧痛,却等来了王天霸的一声厉喝,睁眼去看,正是王天霸挥挝挡开了姚刚这一枪,“你莫不是忘了这厮是花容姑娘的兄长!” “嘿!”姚刚重重地一顿铁枪,黑脸上的肉抖了抖,“来人啊,给老子把这厮捆了!”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二十一章 第八百二十一章 (第1/1页) 童贯、丘岳靠着花荣意外的出现,好不容易摆脱了王天霸、姚刚的伏兵,正想着要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时,前方冷不丁地又是冒出重重叠叠的人影来。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童贯见到这般景象,立时吓得失声尖叫,第一反应就是要掉头逃跑。 总算是有丘岳在他的身边,伸手一把拉住了童贯,对着前方试探着问了起来,“来者可是周昂周贤弟?” “我是周昂,你是丘大哥!”对面立时传过一个粗豪的声音,只是任谁都听得出,对面声音中透出的几分惊喜。 丘岳听见周昂的声音,也是欣喜莫名,他万万没有想到,周昂也自乱军中生存了下来,正想着要开口叫周昂过来时,那边已然回过神的童贯抢先一步大叫起来,“周昂,本太尉在此,你还不赶紧滚过来!” “太尉大人!”周昂闻声,不禁失声叫了起来,不大功夫,便是带着自己手下的兵马走了过来。 劫后再见周昂,童贯的心中也是颇觉欣慰,尤其当他看到真祥麟、颜树德、宋江、吴用、贺太平等人一个不缺地跟着周昂时,心中的欣慰更甚,面上也是渐渐有了光彩,只是当他看见最后一个出现在他视线中,披头散,浑身污秽的人,立时便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猛地跳了起来,“蔡攸,你个该死的东西,怎地还有脸来见本太尉!” 蔡攸听见童贯的叫声,茫然地抬起头来,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来,宋江在边上暗暗地叹了一声,对着童贯行了一礼,“太尉,你也莫要在责怪蔡少保了,这一路行来,他受的苦也是够多的了!” 童贯眉头一皱,就想要开口斥责,可宋江是什么人,早就猜到童贯想要说什么,几步走到童贯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太尉,还请借一步说话!” 童贯面上顿时露出奇怪之色,只是看到宋江这般低声下气的模样,心头舒畅的他,还是跟着宋江走到了边上,两人在一旁悉悉嗦嗦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待得二人回转过来时,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又是回到了他的脸上,对着灰头土脸的蔡攸说道:“既然保住了这条命,那就好好滴跟着本太尉,若是再敢对本太尉不敬,就休怪本太尉翻脸无情!” 尽管蔡攸此刻异常的落魄,但是听到童贯这般说,本能地就要和童贯翻脸,贺太平和吴用二人眼疾手快,连忙从两边按住了蔡攸,好一通劝说之下,终是让蔡攸平息了下来。 “德行,就你这小样也敢和本太尉争!”看着被吴用、贺太平安抚下来的蔡攸,童贯的心里没由来升起一种优越感,嘴里嘟囔了两句,便想着要叫过丘岳、周昂、宋江,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原来,你们这等阉货不止是祸国殃民,就是彼此之间,也是喜欢打压、推诿、扯皮!”童贯没有说话,冰冷的声音却是穿过了无数嘈杂的声音,径直传进了他们的耳中。 “什么人!”童贯听见这个声音,整个人立时往丘岳身后一躲,惊慌的目光四下里搜寻了起来,全然没注意到周昂的面色一片苍白。 丘岳却是注意到了周昂的面色,一面观察着四下里的动静,一面关切地问道:“周兄弟,你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卢……卢……卢俊义……”周昂失魂落魄地叫了起来,也难怪他会如此,任谁一直败在一个人的手上,都会在心里蒙上一层阴影,即便这个人在之前从未败过! “卢俊义?”丘岳眉头微皱,旋即放声高叫起来,“姓卢的,你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这般藏头藏尾的,算是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便出来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拼一个你死我活!” 听到丘岳的叫声,宋江、吴用、贺太平直恨不能把他的这张破嘴堵上,本来就是一群溃兵,朝不保夕,你还去招惹这等人物,岂不是自寻死路? “哼!就凭你们也配!给我放箭!”卢俊义一声令下,倾盆暴雨般的箭矢立时将宋军笼罩了起来,难以计数的宋兵顷刻间便是倒在了箭下,凄惨的嘶叫声立时响了起来。 只是童贯、蔡攸两人残部回合后,兵力上便是有了极大的改变,卢俊义所部不过三千人马,其中的弓箭手不过千人,靠着一时的冷射却是能占到一点便宜,但是很快便是被丘岳、宋江看到了短处。 “撤,赶紧撤,朝西面走!”丘岳一面指挥兵马护着童贯、蔡攸先走,一面又是指挥有盾牌在手的士卒抵挡唐军的箭矢,虽然还是不断有宋兵死在箭下,但比起先前来,无疑要好上了许多。 “卢将军,宋军有了准备,这箭阵怕是取不到什么太大的效果了,依末将愚见,还是整军杀下去吧!”李敦见宋军的盾牌挡下了唐军不少的箭矢,不由开口劝了起来。 “不!”卢俊义看了一眼战况,笑着摇头说道,“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李敦不由奇怪了起来,宋军已经能有效地阻住自家攻势,怎地还说时候未到。 就在他疑惑,准备向卢俊义请教时,忽地只觉得身旁的树木杂草都是震动起来,心头不禁震感莫明,正要命人查探时,就听卢俊义轻啸一声,“总算来了!通令全军,追击!” “诶?”李敦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非常的不够用,想要问问卢俊义为什么时,卢俊义早就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只留下李敦还在原地愣。 “李将军,咱们要跟上去吗?”有唐兵见李敦愣在那里,不由小心地问了起来。 “还不赶紧跟上,卢将军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咱们如何向唐王交代!”李敦听了,方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对着手下军士放声大叫起来,自己也是掣起铁枪,追着卢俊义去了。 周昂等人护着童贯、周昂脱离了箭矢的攻击范围,才想着要喘一口气时,却是感到地面上传来的阵阵震动,正疑惑间,就见周昂、真祥麟等人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赶紧走,反贼的骑兵来了!” “骑兵!好狠毒的反贼!”童贯、蔡攸的瞳孔猛地一缩,面上同时露出死灰之色,在他们看来,如今的他们已然人困马乏,如何还能脱难。 :。: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二十二章 童贯、蔡攸心如死灰,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宋江却是绝对不愿坐以待毙,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对着所有人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TND,人死鸟朝天,大家伙都是老爷们,难道还怕这些作死的反贼,都拿起家伙并肩子上啊!”自己首先自地上抄起了一把钢刀,抬脚就走。 宋江前脚才走,他手下的穆弘、刘唐,便是一直以来有些貌合神离的晁盖也是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嚷嚷了起来,带着一群热血上头的士卒,紧紧地跟上了宋江的步伐。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穆弘经过真祥麟身边时,吴用的目光也是落到了真祥麟的身上,尽管两人都是没有说话,但真祥麟却似听见两人同时再说,“还是宋江哥哥的头号打手,到头来只是一只缩头乌龟罢了!” 真祥麟的一张脸立时扭曲了起来,他出道以来几曾被人这般说吧,狠狠地一杵镔铁枪,“老子跟你们一起去,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有什么可怕的!” 尽管宋江走在了最前面,但穆弘等人绝对不会真的让宋江去直面唐军的铁骑,没有几步便是抢到了宋江的头里,大声呼喝着,准备抗击唐军。 可是他们忘了一点,兵种、能力上的先天弱势,不是靠着几句话临时鼓舞起的一点血性就能够弥补得了的,金成英、高玉率领的骑兵如期而至,几乎没有费任何的力气,便是宋江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这些乌合之战冲了个七零八落。 宋江见了这一幕,心中不禁哇凉哇凉的,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就像是个笑话,一时间竟有万念俱灰的感觉,猛地将刀横到颈边,便是想要自刎。 穆弘、刘唐、晁盖三人这时已然是身负数创,眼见宋江要自刎,身体里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力量,扑上去一把抓住宋江的手腕,“哥哥,万万不可如此啊!” “哥哥,你怎能就这么舍我们而去!” “公明兄弟,你的理想呢,莫不是要带着兄弟们一起打天下的吗?难道你就愿意让兄弟们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吗?”晁盖劈手抢下宋江手中刀,不顾伤口正汩汩流血,对着宋江怒吼起来。 晁盖对着宋江怒吼的同时,一马当先的金成英已然冲到了蔡攸的跟前,蔡攸突然见到金成英,一张脸猛地恢复了血色,指着金成英破口大骂起来,“金成英,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日你被梁师成构陷,要开刀问斩的时候,是为你求的情,如今你却要杀你的救命恩人,你的良心何在!” 金成英听见蔡攸的吼声,猛然一怔,下意识地勒住了战马,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年被梁师成构陷的一幕幕来,看见眼前蔡攸等人可怜的样子,手中的镔铁龙舌枪却是无论如何都刺不下去,猛地大喝一声,愤而转身杀戮起来。 以蔡攸不笨的脑袋,其实应该可以猜出金成英的意思,可是当他看见一蓬蓬的鲜血在金成英的枪下飙出,却是早就傻了,哪里还能猜得出他的意思来。 他猜不出,不代表丘岳等人猜不出,丘岳、周昂等人眼中猛地闪过一道精芒,手中的武器猛地一紧,劈死眼前的唐兵,抢过几匹战马,冲到蔡攸、童贯的面前,不由分说地将二人拉上马,朝前奋勇杀去。 高玉见金成英就似没有看见丘岳等人的动作一般,心中不由大急,抬手刺死面前的几名宋兵,奋力杀到丘岳等人的面前,“童贯哪里跑,且给我留下命来!” 可要知道丘岳等人连金成英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高玉了,尤其是金成英放水之后,生路就在眼前,就听得丘岳、周昂同时大吼一声,“给某死开!”一刀、一斧同时向高玉劈来。 高玉连忙横枪招架,但他的身手对上丘岳、周昂任一人都是觉得吃力,此刻同时对上二人,哪里还会有他的好,立时被劈得口中鲜血狂奔,整个人也是从马背上倒飞出去。 “高玉!”金成英正巧见到高玉被劈飞,鲜血狂喷的这一幕,不由得目眦俱裂,在也顾不上蔡攸当年的恩情,口中一声嘶吼,“丘岳、周昂,给老子纳命来!” “哼!老子还怕你这个废物不成!”二人劈飞高玉,心中胆气也是一粗,放下童贯、蔡攸,让人护着先走,自己却是回马收拾金成英。 丘岳、周昂二人任意一人的武艺都是在金成英之上,如今合了二人之力,更是将金成英压得死死的,身上的伤口更是飞一般地增加着,可是金成英就好像这身体不是他的一般,进手间全是拼命的招数,显是想和二人同归于尽。 “丘大哥,这姓金的怕是想和咱们同归于尽啊!”周昂渐渐地看出来金成英的打算,在金成英的身上添了一道斧痕后,对着丘岳说了起来。 “同归于尽?就凭他也配!”丘岳不屑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三停刀架开金成英的枪,反手一刀在金成英的胸前又添一伤,“看在他今日的表现上,就权且留他一个全尸!” 丘岳的言语间满是傲气,全然忘记了自己先前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样子,唐兵见金成英死战不退的样子,全部都是红了眼,奋勇朝着丘岳二人杀来,可连金成英都不是他俩的对手,这些普通的军士又如何会是,不多时便是被杀得尸横遍野,堆积如山。 “金成英,死吧!”丘岳瞅准一个空子,一刀撩开金成英的枪,三停刀毫不停留地朝着金成英的胸腹砍去,显是要将金成英一刀砍成两段。 “如意子莫要负我!”刀锋还没有挨到金成英,便是听到一声大喊,一道寒光后发先至,直逼丘岳的咽喉。 丘岳亡魂大冒,要他和金成英以命换命,他绝对是不愿意的,连忙收到磕飞那道寒光,厉声大叫起来,“哪个混帐东西,胆敢暗箭伤人!” “燕青在此!丘岳、周昂,你们两个小人,只敢拿普通军士出气,算什么大将!”燕放下手弩,指着二人大骂起来。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将也是你有资格教训的吗?”丘岳双眉一竖,手中一紧三停刀,纵马朝着燕青逼去,“今天就让本将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凭你也配!”一道金芒横空出世,狠狠地刺在丘岳的刀上,将丘岳的三停刀击得脱手飞出。 第八百二十三章 第八百二十三章 (第1/1页) “卢俊义!”丘岳从牙缝中猛地挤出三个字来,如果目光能杀死人的话,卢俊义都不知道会被他杀死多少次。 “主人,这厮留他不得啊!”燕青被卢俊义救了下来,一张俊脸也是通红,对着卢俊义放声大叫起来。 卢俊义没有去看燕青,双眸中射出两点寒光,“便是本将!丘岳,亏你也算是一代名将,竟行这等无耻之事,今日卢某说什么也留不得你,纳命来吧!”麒麟金枪抖出老大的一团光影,分取丘岳的前胸、咽喉要害。 卢俊义携愤出手,枪势的凌厉程度可想而知,丘岳立时变了颜色,只觉得浓浓的死亡气息朝他袭来,若是三停刀在手,或许他还能挡下这一击,如今已然手无寸铁的他,如何还能挡住卢俊义含愤的一击。 “周昂!助我!”好死不如赖活着,即便是丘岳这种人,真的到了生死关头,还是无法舍弃对生的渴望,对着周昂放声嘶吼起来。 “叮叮叮”,连着几声轻响,一片黑影在丘岳的身前挡下了卢俊义的金枪,“周昂,你竟然还有脸在出现在本将的面前,既然这样,你也不用走了,一起留下吧!” 卢俊义对于周昂的恨,远胜于丘岳,要知道先前那场大战,卢俊义念周昂武艺高强,又善养士卒,对唐军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故而手下留情,希望周昂可以加入唐军。 可不想周昂面上假意同意,掉过头来便是杀死许多唐兵,带同许多宋军俘虏就此脱逃,虽然事后唐王李俊辰并没有多加责怪,但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般,狠狠地刺在卢俊义的心上,发誓要取下周昂的人头,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如今再度见到周昂,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卢俊义的心头,当下不再言语,手中的麒麟金枪就似活了一般,竟然幻出一头麒麟的影子,照着周昂狠狠撞去。 出手就是杀招,让原本就是心中有鬼的周昂不禁吓得魂飞天外,下意识地便是开口喝道:“丘兄,并肩子一起上啊!” 可是他却没有得到丘岳的回应,转头朝着边上砍去,才发现丘岳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耳中遥遥地传来丘岳的喊声,“兄弟,你挡住这姓卢的,我去找援军来救你!” “丘岳,你个混帐东西,老子和你没完!”周昂哪里不知道丘岳是看到不是卢俊义的对手,扔下自己一个人先跑了,心中恶狠狠地咒骂了两声,面上的肌肉全部扭曲起来,朝着卢俊义愤而咆哮一声,“姓卢的,想要老子,你还缺副好牙口!着爷爷的家伙吧!”将全身的力气全部集中在双手上,宣花斧悍然迎上了凶猛撞来的麒麟。 “轰”的一声响,两般兵器甫一相触,就见周昂的宣花斧脱手飞出,整个人也是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倒飞出去,落在地上便是没有一点动静,像是死了一般。 “主人,这厮是死了吗?”燕青见周昂倒在地上久久没有动静,不由得看了卢俊义一眼,大着胆子问了起来。 “死?”卢俊义苦笑一声,将麒麟金枪往地上一杵,对着燕青说道,“小乙,带人去把周昂这厮捆起来!” “捆起来?”燕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解地看了卢俊义一眼,平日里把要诛杀丘岳、周昂时刻挂在嘴上的人,事到临了,竟然没有取周昂的性命,换做是旁人如此的话,燕青只怕是早就嗤之以鼻了。 不过燕青到底跟着卢俊义日久,对于卢俊义的忠心天日可见,在短暂的错愕后,便是朝着卢俊义一抱拳,应了一声“诺!” 看着燕青带人扑上的身影,卢俊义的心中不自觉地叹了一声,诚然他是恨周昂入骨,但真的到了可以杀他的那一刻,卢俊义还是心软了,麒麟金枪下意识地避过了周昂的要害,让他在自己的枪下捡回一条命。 “周昂,机会给你了,若是你还不知道把握,那么就真的休怪本将不客气了!”卢俊义的口中如此地呢喃了起来。 虽然宋江一伙人被金成英、高玉一击击溃,但却因为金成英的关系,反而使得他们死里逃生,护着童贯、蔡攸一路狂奔,后又遇上从卢俊义枪下脱身的丘岳,一行人总算是有了一些底气。 也算他们的运气不错,才和丘岳汇合,便是遇上天降暴雨,让他们难以前行的同时,也是阻住了唐军的追击。 丘岳、宋江等人因为天降暴雨而庆幸,自思此地离临县已然不是很远,待得雨势稍歇,便立刻出发,说不定可以就此躲过唐军的追杀,从而平安地躲进临县城中。 他们虽然设想的非常好,却是忘记了他们的队伍中,还是有着童贯、蔡攸这样特殊的存在,童贯说不得还要好些,毕竟他也是经常领兵征战在外,苦日子多少还是过过一些,但蔡攸则不然,平素一贯娇生惯养的他,几时过过这等苦哈哈的日子,一路的颠沛流离,一路的忍饥挨饿,让这位锦衣玉食惯了的蔡大爷终于爆发了出来。 “这些东西哪里是给人吃的!”蔡攸一巴掌打翻士卒给他端来的食物,双臂猛地挥舞起来,在那里如同疯了一般地狂吼起来,“老子不要这些让人作呕的雨水,要喝樊楼的秦风酒;不要吃这些连猪都不吃的垃圾,要吃山珍海味,你们去给老子和童贯说,叫他给老子立刻准备!” 这小小的士卒哪里敢忤逆蔡攸,忙是将他的要求报知了童贯等人,丘岳、宋江等人听了,都是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连手中的食物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个时候还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去给蔡攸搞他要的这些东西,所有的目光下意识地聚集在了童贯的身上。 不想童贯只做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将手中的食物吃完,末了见手上还有一些残渣,竟然伸出舌头将残渣舔得干干净净,见众将都是看着自己,不禁笑着道:“几位将军,你们怎么不吃?莫不是觉得食物不合口味?各位只管放心,等咱们回了汴梁,本太尉便请诸位去樊楼好好吃上几日!”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末了才由宋江大着胆子问道:“太尉,蔡少保那里……” “哼!本太尉没这个功夫搭理他,不吃就让他饿着吧!”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二十四章 第八百二十四章 (第1/1页) 众将闻言又是一怔,还是宋江厚着黑脸问道:“太尉,这么做怕是不妥吧,毕竟蔡少保他……” “宋江!你给本太尉记住,这里是本太尉做主,不是他蔡攸做主,本太尉不是他爹,是绝对不会惯着他这毛病,”童贯双眼一瞪,指着宋江骂了起来,复又指着众将喝道,“你们也都给本太尉记着!” 童贯一旦发怒,就是丘岳、宋江也不敢多说一句,待见得众人一个个唯唯诺诺的样子,童贯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将手一摆,“吩咐下去,立刻出发,莫要叫那些反贼在撵上来。” 童贯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便是传进了蔡攸的耳中,蔡攸顿时怕了,他知道现在剩下的人手几乎都是童贯的人,如果自己再和童贯对着干,只怕童贯真的会在背后下黑手害了自己,“姓童的阉货,你给老子等着,只要老子能活着回到汴梁,到那时就是你的死期!” 对于童贯,蔡攸是满腔的愤恨,然而对于为了他被童贯责骂的宋江,却是心生好感,甚至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定要给宋江一个大大的前途。 蔡攸想些什么,宋江自是无从得知,眼下的宋江也是在那里不停的挠着头皮,嘴里不停地在那里嘟囔咒骂,不为其他,只为童贯将开路的任务交给了他。 所谓开路,不过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如果在往常,宋江接到这么个差事,定然会因为童贯对他的器重而感激涕零,可是如今暴雨刚过,道路崎岖难行,积水泥泞更是深陷马蹄,将士更是大多带伤,如此情形,童贯还要全军快速行军,岂不是要了宋江的老命。 此事能难住宋江,那是因为他还要维护他自己伪善的一面,但是吴用却没有这等顾虑,直接命令真祥麟、刘唐、穆弘三人引十数心腹,手持钢刀督导全军开路,但有敢迟疑、行动迟缓者,便是立即处死。 宋江觉得吴用此举太过,不想吴用却是一句,“若是不如此,只怕童太尉便会用哥哥的的人头来号令全军,”说得哑口无言,只得让真祥麟等人按着吴用的意思去做。 刘唐、穆弘二人虽然身负重伤,但是有这等杀戮的机会,二人哪里肯放弃,手持钢刀便是督促了起来,但见有士卒迟疑或是慢上一下,上去便是一刀,真祥麟虽然比二人好些,但杀起人来也是毫不手软,有这么三个杀人魔王在侧,宋军将士人人自危,非但速度快不起来,哭喊声、嘶闹声更是不绝于耳。 声音很快便是传到了童贯的耳中,童贯一问之下,便是气得怒不可遏,厉声喝道:“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哭哭啼啼,如此样子,却是成何体统,传令下去,再有敢哭闹者,立斩不赦!” 在童贯的严令以及真祥麟三人魔头的大力屠杀之下,原本就数量不是很多的宋军生生地少了一半,待到了一马平川的平坦之地后,童贯细一点兵马,发现所剩者不过千与人,立时垂泪仰叹,“想我童贯南征北战,好不容易创出“胜捷军”,不想两次北伐,竟落得兵马损失殆尽,却是叫我还有何面目面见圣上!” 宋江、贺太平、丘岳等人听了,连忙上前宽慰,就听宋江开口厉声道:“太尉此言差矣,要知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行军打仗有谁敢说自己是长生不败的,想昔日大汉开国皇帝刘邦也不是常败于西楚霸王项羽,直到九里山一战功成,方才开创大汉四百年基业,如今我大宋人杰地灵,不过才两次败于反贼之手,只要太尉雄心不失,胜捷军自有恢复之日,平定反贼也是指日可待!” “是啊,宋大人言之有理!”贺太平点了点头,紧接着宋江开口说了起来,“我大宋疆域广阔,精兵数不胜数,只要太尉雄心仍在,他日胜捷军重建,定可比今日更加辉煌!” 似童贯这等人,哪里会把手下的普通士卒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官位和利益,之所以如此哭诉,只是为做给人看罢了,听了宋江等人的话,长长叹息一声,挥鞭纵马奔临县而去。 童贯的沉默,让得手下众人也是一路无话,看着远处已然依稀可见的临县城墙,所有人都是不自觉地长出一口气,宋江自觉这一路来甚讨童贯的欢心,瞅着已然平安脱险,以后想要再拍童贯马屁怕是不易,当下又跳到童贯的跟前,“太尉,如今临县已在眼前,相信反贼定然不敢再来,依在下愚见,不如太尉在此暂且歇息一会,待宋某前去叫开关门,命祝金平、祝金成兄弟前来迎接,不知太尉意下如何?” 宋江的话正说到了童贯的心坎上,只是让童贯开口同意,却又是万万不能,宋江察言观色的本事何等了得,见童贯做沉吟状,便是知道他已然同意,和吴用粗粗交代一声,便是带着真祥麟、刘唐、穆弘三人本城下而去。 “哎……”看着临县城头迎风招展的“宋”字大旗,宋江没由来长叹一声。 “哥哥,这都已经到家了,你怎地还这般长吁短叹的!”穆弘见宋江如此叹息,心中也是有些不爽,仗着自己是宋江的心腹,直接出言问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看到这临县,不禁想起我大军刚刚攻克临县之时,是何等的风光……”宋江伸手指了指临县的城头,目光中不禁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诶,这有什么,如今这临县已经是咱们的地盘,等咱们回去整顿兵马,重新再来打过就是,难道朝廷还会缺这么几个小卒子不成!”穆弘听了,满不在乎地一摆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了起来。 “说得也是!”宋江微微想了想,发现还真的如穆弘所说那般,脸上不禁露出自嘲的笑容,“也罢,这些事就让童太尉去操心,我等只管将门叫开就是!” “待我来!”刘唐性急,上前几步对着城头大声喊道,“童太尉在此,城中守将速速出来迎接!” 原以为城头之人听了,会立刻有所动作,却不想城头之人依旧如初,权做没有听见一般,刘唐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祝金平、祝金成,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二十五章 第八百二十五章 (第1/1页) “祝金成、祝金平,你们两个孙子,还缩在城里数你们的龟毛的不成,就那么几根毛有什么好多数的,还不赶紧大开城门,请老爷进去!”左叫不开,又叫不开,刘唐的拧性立时上来了,朝着城头口没遮拦的大骂起来。 “刘唐兄弟,你在那里做什么!”宋江在后面久等刘唐不归,也是心焦不已,索性亲自上前来看,正遇上刘唐在那里谩骂,不由将脸一板,沉声喝骂道。 刘唐听见宋江的声音,脑袋不禁一缩,吐了吐舌头说道:“哥哥,这事怪不得小弟,只怪这祝金成、祝金平二人死活不肯开门!” “哼,以你这样的方式,莫说是祝家兄弟不愿理你,便是我宋江也不愿理你!”宋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便径直越过了他,对着城头拱手喝道:“不知城上是哪位将军值守,在下宋江,先前手下兄弟言语冒犯,宋江特在此赔个不是,还请诸位行个方便,开城相见!” 宋江觉得自己这番话,这番姿态已经是非常的低声下气了,在江湖上不管是谁见自己这样说话,定然是二话不说,纳头就拜,如今城中只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将领,如何能架得住他这等做派。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番话竟然如泥牛入海一样,没有激起一点浪花,非但如此,城头上的一些嬉笑声也是渐渐地传入了宋江的耳中。 “这个黑矮子以为他是谁啊,也不撒泡尿照照,咱家将军是他说见就见的吗?” “就是,咱家将军可是少保钦点的临县太守,认识的都是高手名将,像这些莽夫、矮子、胖子、黑皮,怎么会入得咱家将军的眼!” 宋江的面皮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双拳也是用力地捏了起来,腮帮子处也是高高鼓起,显然他是全力在克制自己。 他会克制,刘唐、穆弘、真祥麟可不会去克制,三张脸全部涨得通红,头顶上也是冒起袅袅白烟,口中暴出雷霆怒吼,愤而朝着城墙冲了过去。 “站住!”宋江低沉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来,让刘唐等人心中也为之一跳。 “哥哥!”穆弘愤而转身,指着城头怒喝道,“这帮孙子都骑到咱们头上来了,咱们就……” “我说退下,你难道没有听懂吗?”宋江阴着脸,猛地拔高嗓子,朝着穆弘三人吼道。 三人一怔,只能是愤愤不平地怒吼一声,然后便是走到了一边,宋江喝退三人,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息一下心头的烦躁,正想要再一次开口时,身后却传来了轻轻的马蹄声。 “宋江,你是怎么做事的,怎地让太尉等了这么久?”不等宋江回头,就听贺太平的抢先响了起来。 宋江心头哀叹一声,只得是转过身来,跑到童贯的跟下,双膝跪倒在地,将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末了又生怕童贯不信,头也不回地指着城池道,“太尉若是不信,大可遣人一试!” 童贯看到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抬头朝着城门的方向一指,“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宋江依言转过头去,就见临县的城门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大开,这一下,别说是穆弘三人,就是宋江也凌乱了,他的心头只觉得有十万匹草泥马在那里来回狂奔,若不是童贯就在跟前,他真的想仰天长问几声,“谁TND能告诉老子,这TND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童贯心急入城,并没有过多地刁难宋江,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就驱马朝着城中走去。 待童贯完全越过他,吴用连忙奔到宋江的身边,将他搀扶而起,关切地问道:“公明哥哥,你好好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江艰难地转头看了看童贯的背影,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只是……”宋江的目光忽地一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童贯一马当先地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心中想着该怎么向赵佶解释时,忽地看见两只粗壮的臂膀拦在了他的面前,“太尉大人,且慢走!” 童贯连忙勒住马匹,就见丘岳、颜树德同时拦在了他的面前,“丘将军、颜将军,你们这是……”童贯本想发作,可是当他看见丘岳后,只得是强行按耐下心头的不爽,对他问了起来。 “前方有诈,万万不可进城!”丘岳朝着童贯一抱拳,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有诈?”童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我的丘大将军,莫不是这一路的反贼伏兵,唬得你杯弓蛇影,看到什么地方都像是伏兵吧!哈哈……” 丘岳、颜树德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兵刃,满脸紧张地看着城门的方向。 “啪啪啪……”轻轻的巴掌声从城头上传来,“丘岳将军、颜树德将军,二位果不愧是一代名将,只是时至今日,你们也当看得出,赵宋气数已尽,我大唐如日当中,你们若是想要转投我大唐,现在还来得及!”唐王李俊辰的身影也是在城头上出现。 “李俊辰!”童贯看着城头上这个年轻人,不禁恨得咬牙切齿,忽地看向丘岳、颜树德,阴阳怪气地说道,“丘大将军、颜大将军,恭喜二位,贺喜二位,如今已然是觅得高枝,童某无以为报,就用童某的项上人头,来作为你们的进身之紫吧!” 丘岳、颜树德也不是第一天在官场上混了,如何还听不出童贯已然对二人生疑,不由相视惨笑,齐齐对着童贯抱拳道:“太尉大人,末将自问对朝廷忠心不二,今日就让大人看一看我等的忠心!” “李俊辰,给老子纳命来吧!”也不等童贯有所反应,二人同时朝着城头怒吼一声,便是朝着城门的方向疾冲而去。 不等二人奔到城门,就见两道黑影从城门中冲出,一人手持长枪,不由分说,照着丘岳就是“啪啪啪”好几枪,逼得丘岳不得不回刀护住自己的要害。 颜树德本待想和丘岳一同迎敌,可还不等他动手,一根呼啸而来的狼牙棒,却是打破了他所有的想法,逼得他不得不先行招架。 “秦明,又是你!”颜树德只看兵刃,便知来人是谁,当下双眼通红地吼了起来。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二十六章 第八百二十六章 (第1/1页) 来将正是秦明,撤回狼牙棒横在背后,眼中露出复杂之色,虽然在原本的轨迹看起来,秦明是一个暴躁且冷血,没有一丝感情的刽子手,但事实上那只是他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知道,他若是不如此,那么等着他的只会是花荣的冷箭或者燕顺、王英这些人的暗算。 然而,真实的秦明却是一个极度爱护妻儿,爱护家人,爱护百姓之人,虽然他的脾气依旧暴躁,但却和在宋江手下时,完全就是两个人。 “务滋,投降吧!你们是不会有机会的”,秦明吸了一口气,眼中的不忍之色划过,“慕华是你的妹妹,朗儿是你的外甥,咱们之间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为什么非要弄到你死我活这样一个地步?” 秦明说些什么,李俊辰自是无法听见,如果他能听见,相信他除了抚额长叹外,不会有别的反应,毕竟童贯就在眼前,你用亲情去劝说颜树德,和方面给人上眼药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还不等颜树德有所反应,便是童贯特有的尖锐嗓音响了起来,“颜树德颜大将军,本太尉实在是没有想到啊,你在反贼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若不是咱们今次败得早,说不得本太尉的项上人头早晚会被你送给这些反贼作为投诚之礼啊!” “不好!”宋江听见童贯的话音,心中闪过一缕阴霾,本能就要朝童贯身边奔去,吴用就似早就知道宋江要怎么做一般,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学究,你这是……”宋江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吴用。 吴用没有说话,只是朝着童贯努了努嘴,宋江到底还是宋江,很快便是明白了过来,瞧向颜树德的目光中露出无限可惜之色,幽幽地叹息一声,好似颜树德已然战死一般。 童贯也好,宋江也好,他们只是本能地以自己的角度来揣度颜树德,殊不知颜树德这个人乃是出了名死忠,一生只认一主,既然今生做了赵宋的将军,那么他就会为赵宋效忠到底,乃至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 “秦明啊秦明,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叛家背国的逆贼,你莫不是以为我颜树德会和你一般,”颜树德眼中满是忿恨,戟指秦明厉声喝骂道,“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年怎么会劝父母将小妹嫁给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厚颜小人,来吧,今日有你无我,不死不休!”不等秦明说话,扬起合扇板门刀,恶狠狠地冲向秦明。 秦明也是被颜树德说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脑全被怒火所支配,“颜树德,你莫不是以为俺真的怕了你不成,今日俺若不斩了你,俺就不叫秦明!”狼牙棒凌空舞了两朵棒花,狠狠地迎向了颜树德。 “哐哐”,二人都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抡起手中的兵刃朝着对方的脑袋砸去,恨不能一击将对方的脑袋砸个稀巴烂,可是二人不管是从力量,还是耐力上来说,都是半斤八两,想要分出胜负,那就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 “丘将军,秦将军他们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那咱们是不是可以继续了!”林冲看了看角力中的秦明和颜树德,转过头来对着丘岳笑了笑,手中的白蜡杆抖了一朵枪花,“请!” 丘岳看了看林冲,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虽然他一直以来便是汴梁八十万禁军的总教头,也是有着一身出类拔萃的武艺,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论及武艺的话,他还真的不是林冲的对手,瞅着林冲战意高昂的样子,丘岳的心中没由来一阵发虚,有心放出几句软话,但想到童贯就在背后观战,只得是硬着头皮哼了一声,“林冲,旁人怕你,本将可不惧你,今日说什么也要为童太尉、高太尉取下你这反贼的人头!” 虽然丘岳嘴上说的坚决,但是手上却不见丝毫的动作,林冲到底在他的手下呆过那许多年,对于这个曾经的上司非常的了解,见他如此就知道他患得患失的毛病又犯了,脸上露出一丝嘲弄般的笑容,“既然丘将军不愿先动手,那林冲就不客气了!”手中的白蜡杆一抖,便是将丘岳权进了自己的攻击范围。 “丘岳,你可千万不能输,一定要给本太尉拿下林冲!”童贯的心中默默地念道,双拳在不经意间握了起来,他也是知道自己的去路断绝,如果能拿下林冲,或许还有那么一条生路。 “真祥麟、穆弘、刘唐,你们三个一起上!”宋江也是知道眼下到了生死关头,虽然他到现在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李俊辰,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落到了李俊辰的手上,除了一死,只怕不会再有第二条路,为了自己的野心,宋江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等事情发生,朝着真祥麟三人放声大吼起来。 虽然平素宋江也没有少吼他们,但不知为何,真祥麟三人今日却是从宋江的吼声中听到了恐惧之声,眼中都是露出了惊骇莫名的目光,彼此间重重地一点头,扬起手中的兵刃便是朝着两处战团冲去。 虽然林冲、秦明也是武艺高强之人,可是丘岳、颜树德又何尝是庸手,纵然是占着些许的上风,但还是处于伯仲之间,真祥麟三人猛一加入,立时便是将林冲、秦明二人压在了下风,尤其是秦明,在颜树德、真祥麟二人凌厉的轰炸下,更是险象环生。 “秦明,去死吧!”尽管颜树德耻于以二对一,但心中对于秦明的恨远远地超过了这份耻辱感,趁着真祥麟一枪引开秦明狼牙棒的空档,手中的合扇板门刀高高举起,带起一道亮眼的刀芒直奔秦明脑袋而去。 “无耻小人,以二对一算什么本事,吃张某一石!” 张清纵马冲出城门,不等自己赶到战团,张开五指同时甩出四枚飞石,朝着颜树德、真祥麟打去。 真祥麟正要挥枪再上,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张清冲开,心中忽地生出警兆,忙是往战马上一趴,立时便觉得两道劲风擦着头皮飞了过去,惊出他一身白毛汗。 颜树德就没那么好运,心思全部集中在秦明身上的他,哪里还会注意到别的东西,顿时被打了个头破血流。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二十七章 第八百二十七章 (第1/1页) 颜树德尽管也是皮糙肉厚,但突遭重创之下,他又哪里能受得了,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举到半空的合扇板门刀也随之掉了下来。 高手过招,岂容颜树德兵刃脱手,更何况他与秦明之间的较技,本就是力量之间的较量,失去了合扇板门刀的制约,秦明的狼牙棒立时长驱直入,狠狠地打在了颜树德的头颅之上,顿时就见颜树德的脑袋如同西瓜一般,被打得暴裂开来。 可怜颜树德一代猛将,若是能够追随唐军,以他的武勇,定能有更大的收获,可是他却一心扶保赵宋,最后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秦明不禁也是愣在了那里,他全没想到自己这一棒竟然就取了颜树德的性命,强敌毙命,照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秦明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胸口,“这就是亲人过去的感觉吗?真的好痛……好痛……务滋,这到底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秦明的虎目中留下泪来,满脸虬髯根根暴起,仰头望天愤而怒吼起来。 “颜将军!”真祥麟与颜树德一路行来,早就结下深厚的感情,眼见颜树德惨死秦明棒下,无名怒火瞬间升腾而起,镔铁枪挽起两朵枪花,“老子杀了你!”愤而刺向秦明。 “哼!想伤秦将军,先过我张清这一关!”张清哪里会坐视真祥麟伤到秦明,手中的刚枪一弹一崩,架住了真祥麟这一枪。 “给我死开!”真祥麟双眼通红,手中的镔铁枪对着张清“啪啪啪”就是好几枪,虽然张清的武艺比起真祥麟来,还是有着一些差距,但如果一心守御或是缠住真祥麟一会,却是问题不大,而且张清也相信,李俊辰一定会派人出城助他。 真祥麟狂攻了二十多招,虽然也是把张清打的左支右绌,狼狈不堪,但想要打败张清,甚至是杀死他,却是万万做不到。 “可恶!这家伙明明不如我,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杀不死他!可恶啊,可恶啊!”真祥麟的心中一遍遍地怒吼起来,双眼通红的他,看着眼前又一次架开他镔铁枪的张清,猛地将牙一咬,做出了一个决定。 就见他猛然收回镔铁枪,用双手同时拽住枪尾,然后用力地抡了起来,锋锐的枪尖直接便是扫向了张清的面孔,张清即便不如他,但也不会被他扫到,当即将头一低,趁着这个空档,便是伸手探入囊中,取出两枚石子,抖手便是打向了真祥麟。 石子打得又疾又快,真祥麟措不及防,当即惨叫一声,趴在马背上便往后跑,张清见状,不由冷笑一声,“任你本事大过天,也要栽在老子的飞石之下!”纵马便追了上去,定要毙真祥麟于枪下。 “真兄弟!”宋江见了这一幕,不由得惨叫一声,只觉眼前一黑,仰面栽倒下来,亏得吴用动作不慢,伸手扶住宋江,不然只这一下就能摔宋江个半死。 “无耻小人,受死吧!”张清眼看就要追上真祥麟,手中的钢枪一伸,朝着真祥麟的后心便刺。 “死的只怕是你吧!”原本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真祥麟,在这个时候猛然弹起,镔铁枪如毒蛇出洞一般,朝着赶来的张清狠狠地刺出。 这一枪又快又疾,张清根本就没有想到,等到他有所反应的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被真祥麟一枪刺了个正着,当即怪叫一声,翻身落马。 “好,真将军干得好!”童贯见真祥麟一枪刺张清落马,忍不住叫起好,“只要你能护得本太尉回去,本太尉重重有赏!” 只是张清并没有被刺中要害,只是真祥麟一枪刺中肩头,颇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捂着右肩,步履蹒跚地朝着后方就跑,真祥麟在马上稳了稳身子,见了张清的动作,有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鲜血,不由暗暗叹息一声,“如果不是中了一块飞石,这一枪又岂会刺不死你!” “无耻之徒,到了这会还想再跑吗?给真某留下命来吧!”真祥麟私下一块战袍,随意地处理一下伤口,对着张清吼了一声,驱马追了上来。 张清听见马蹄声,心头不禁掠过一丝绝望,正想要原地垂死挣扎一般时,耳中传来了石宝的声音,“张清休慌,石宝在此!” “石将军助我!”张清听见石宝的声音,不亚于听见九天仙音一般,对着石宝的方向大声叫了起来。 “哼!死到临头,还想着找人求救,莫不是太晚了一些,给某死来!”真祥麟追得快,堪堪追到张清的身后,手中的镔铁枪再次探出,定要致张清于死地。 “就凭你,也配在本将面前逞凶?还是给本将死来吧!”石宝大笑两声,一团黑影从他的手中抛出,抢在真祥麟的枪到之前,狠狠地打中真祥麟的头颅,打得真祥麟头破血流,一头栽下马来。 石宝快马赶上,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真祥麟,沉声道:“真祥麟,本将知道你没死,你这一身武艺来之不易,跟着赵宋和那宋江,无疑是明珠暗投,不如就此归顺我大唐,有唐王在,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哈哈……”真祥麟知道瞒不过石宝,努力地用双手撑起身子,“真某也知道唐王雄才大略,是为明主,只是宋江哥哥待我恩重如山,这辈子想要真祥麟背叛,却是想也别想,石将军也是天下名将,这些话就休要在说,还是个真某一个痛快的吧!”说罢,却是将双眼一闭,一言不发起来。 石宝也是听出真祥麟话中的决绝之意,当下也不在说,手中的劈风到高高举起,“真将军,但愿来世你我莫要在为敌!”血光迸现间,真祥麟就此身首异处。 宋江本在吴用的呼唤下,悠悠的醒转过来,可不想他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真祥麟被石宝削去首级,不由得悲从中来,当即哭喊一声,“真兄弟,你死得好惨啊……”又一次的晕厥过去,让吴用不禁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二十八章 第八百二十八章 (第1/1页) “丘将军,还要继续打吗?”石宝的叫声在这个空旷的城下显得格外的响亮,便是激战中的林冲也是听得清清楚楚,手中的白蜡杆一圈一崩,再次架开丘岳三人的攻击后,拉着战马后退两步,微微气喘地对着丘岳三人说了起来。 丘岳微微一怔,还没有说话,边上的穆弘和刘唐立时跳了起来,“林冲,你个龟儿子,在哪里放你娘的什么屁,老子管你什么打不打,老子只知道今天要你的命,乖乖的把命给老子拿来吧!”二人也不管丘岳是何想***刀便是冲了上去。 林冲看也不看二人,身后却是冲出两骑,就听张勇喝道:“就凭你这两个孬货,也配和林教头动手,还是让老爷来教教你,该怎么做人!”手中的长铁枪一抖,便是将穆弘圈了进来。 刘唐见状,正要上前帮忙,就听王林爽朗一笑,“黑子,莫不是还想倚多为胜,来来来,还是让王爷爷陪你玩玩吧!” “MD!”刘唐看了眼穆弘,又看了看面前有恃无恐的王林,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抡刀照着王林搂头就砍,“怕你不成,给老子死来!” 蔡攸在后面一言不发地看到这会,心中也是知道自己很难脱得此难,索性也是破罐子破摔,走到童贯的身边冷笑两声,“姓童的阉货,你还在那里想着丘岳能带着你杀出去?别做这春秋白日梦了,丘岳投靠这些反贼,可远比跟着你来得有前途,哈哈哈……” “哼!姓蔡的,本太尉的手下,几时轮到你来评头论足,本太尉相信丘岳一定能带着本太尉杀出去,到时候你就留在这里挨反贼的千刀万剐吧!”童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哈哈……本少保死了,这有老爹会给报仇,”蔡攸又是笑了两声,挑衅似的白了童贯一眼,“若是童阉货你死了,不知道还会有谁替你报仇,哈哈……” “你……”蔡攸的话却是戳到了童贯的痛处,让童贯的面色不禁为之一黑,就待要和蔡攸撕打时,好似想到了些什么,对着丘岳放声大叫起来,“丘岳,还不给本太尉拿下林冲,更待何时!” 丘岳在前面隐隐约约地听见童贯的吼声,脸上不禁也是青一块,红一块的,他何尝不想大展神威,将童贯从眼下这十死无生的危局中救出,可是他的心里却清楚的知道,若是以前的林冲,或许还有那么些可能,可是眼下的林冲,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长长地叹息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刀横在马背上,朝着林冲抱拳道:“林兄……” “丘将军,你我如今份属敌对,林兄之说且莫要再提!”林冲不等丘岳说完,便是将脸一寒,出言打断道。 “林兄……不,林将军,”丘岳的面上苦笑更甚,心中也是腹诽了两句,“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不知丘某可否求将军一件事?” 林冲和丘岳到底共事了那么多年,一听丘岳所言,便知道丘岳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一反常态地仰天大笑起来,丘岳见林冲笑,便也是跟着笑了起来,只是渐渐地他便发现了不对,林冲的笑声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有越来越张狂的味道,不由寒下脸来,对着林冲喝道:“林将军,丘某的话就有这么好笑吗?” 林冲收住笑声,目光中透出几许森寒之气,“丘将军,林某相信你应该还记得林某当年是怎么离开汴梁的吧!” 丘岳点点头,面上的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话,可是等嘴张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喃了许久,方才长叹一声道:“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林兄……不,林将军为何还念念不忘,要知宰相肚里能撑船,得饶人处且饶人,林将军为何不……” “得饶人处且饶人?”林冲的面上没有了往日的平静,目光中透出森森杀气,手中的白蜡杆“呼”地一声指向童贯,“当年林某只想好好地和爱妻过完这一生,可不想这些奸臣却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林某,若不是唐王和大哥,林某只怕早就和爱妻天人永隔,既然当年他们想林某死,那么今日就休想林某会放过他们!闲话少说,想要生路,就从林某的身上踏过去!”猛地用力一磕马腹,直取童贯。 “想在丘某的面前伤及太尉,想也别想!”丘岳见了林冲的动作,心头也是火起,也是如林冲一般一磕马腹,伸刀跃马拦在了林冲身前。 两人又一次斗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次,二人的交手已然不见先前的惊天动地,反而在每一招每一式中都隐藏着无限的杀机,只不过丘岳一路厮杀至此,虽然说沿途也是休息了许多时间,但对于始终神经紧绷的丘岳来说,这无疑是杯水车薪,是以才斗了不过五招,便是被林冲完全压在了下风,身上的伤痕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加。 丘岳到底也是沙场宿将,知道在这么打下去,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自己身死事小,太尉等人的安危事大,既然左右都是一死,丘岳咬咬牙,心中也是有了决断。 趁着两马错蹬之际,丘岳的身子猛地一翻,手腕一翻,手中的大刀向着后面狠狠地砍下来,这是丘岳赖以成名的绝招—拖刀,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伤在了丘岳这一刀下。 然而丘岳此刻的对手乃是林冲,丘岳有些什么招数,林冲是心知肚明,在错蹬的同时,林冲的后脑就似长了眼睛一般,在间不容发之际,身子猛地向右一斜,右手拉住马缰,手中握住白蜡杆,朝着丘岳就是狠狠的一枪。 林冲这一枪,大大出乎了丘岳的预料,连忙收刀护在了身前,就听得“咔嚓”一声,刀柄竟然应声而断,枪尖狠狠地刺在了丘岳的胸口。 丘岳呆住了,木然地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大刀,鲜血自他口中汩汩流下,“林……林冲,果然还是……你技高一筹,死……在你的枪下,丘……某也觉得光荣!” “童贯、蔡攸,纳命来!”林冲面无表情地收回白蜡杆,甩了甩枪上的血水,对着童贯、蔡攸发出一声厉吼。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二十九章 第八百二十九章 (第1/1页) 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林冲,童贯、蔡攸二人的脸上同时浮出惨白之色,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在愚蠢,在无知的人,也当知道自己绝无幸免的可能。 只是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童贯、蔡攸这样两个位高权重之人,就在林冲冲到他们面前这短短的几十步,童贯脑中的念头就如同电转星移一般闪过了好几百个,就在那森寒的枪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刺向他咽喉的那一刻,童贯尖锐的声音猛地响起,“林教头,且慢动手,能否听童贯一言!” 尖锐、刺痛,从童贯咽喉的皮肤处清晰的传来,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咽喉处的森森寒意,虽然疼痛,但却没有丝毫的破损,“这就是当年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实力吗?”童贯心头骇然,这份身手,只怕是已经战死的丘岳都不曾具备的。 “童贯,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林冲的脸上寒霜一片,白蜡杆虽然收了回来,却是横枪于背,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 “林教头……不,林将军!”童贯眼见林冲的面色黑了下来,连忙改了口,“想你我昔日在太尉府一别,也是有些年头,当年的将军虽然添为八十万禁军教头,可是哪里有今日的风光……” “太尉府?嘿嘿……”林冲的面皮不禁抖了抖,握着白蜡杆的手上青筋猛地暴起,戟指童贯厉声喝道,“阉货,给老子闭嘴! 你不说,老子还想不起这件事,当年若不是你死活要高俅那老贼找人押送“生辰纲”,高俅那老贼又哪里会想到找老子,又岂会因为这件事时时刻刻想着要找老子的麻烦,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这个阉贼,给老子纳命来!”白蜡杆一抖,有如出渊之龙一般,刺向童贯咽喉。 “林将军住手,下官有要情容禀!”枪尖堪堪抵着童贯的咽喉,蔡攸的叫声也是传入了林冲的耳中,只是他的叫声稍稍慢了些,一缕极细的鲜血还是顺着枪尖流了下来,也就是林冲这样的高手了,换上一个本事稀松的人来,只怕童贯早就魂归地府。 “蔡攸,你如果还是和这个阉贼一样,要说那些废话的话,那就不用说了!”林冲用枪抵着童贯的咽喉,寒着一张脸对蔡攸喝道,“老子没有那么多的功夫,来听你们的废话!” “混帐东西,就凭你这么和老子说话,只要老子今日不死,日后定要叫你好看!”蔡攸心中怒意翻腾,狠狠地骂了林冲几句,面上却是对着谄媚的笑容,对着林冲拜了拜,“林将军也是汴梁老人,也是当听说过,蔡攸与陛下相识、相知之时,陛下还远未登基……” “哼!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林冲的心中“咯噔”一下,眼眸深处不禁闪过一丝寒意。 蔡攸察言观色的本色可谓独步天下,不然他又岂会在赵佶还未登基之日,便是押注在他的身上,虽然林冲眼中的寒意一闪即逝,但蔡攸却是看得真真的,当下心中大定,“当今皇上,有三个人哪怕是犯了忤逆欺君的大罪,也是不会动的,其一为当朝太尉梁师成,其二为当朝太尉高俅,此二人皆为昔日陛下潜邸的旧日,一为陛下管理后宫、朝堂,一为陛下掌管天下兵马,在陛下的心中,他二人就是最忠实的狗! 然而他二人便是再得陛下的信任,也远不及这第三人,这第三人便是区区在下,梁师成、高俅与陛下,不过一狗尔,而在下之与陛下,却是亦君亦臣亦友,今日你若是杀了我,等于是杀了陛下天下间唯一的朋友,到时候陛下兴雷霆之怒,不惜一切地兴兵征讨,便是你们这燕云之地可以胜过一次、两次,但总有一日你们会栽在陛下的手中,到那时岂不是悔之晚矣? 林将军,我蔡攸可以向你保证,只要能够让我活着回到汴梁,就一定会说服陛下,永世不在兴兵征讨燕云,朝中若是有人要对燕云妄动刀兵,即便这人是家父,蔡某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将其搅黄! 若有朝一日,大唐兴兵南下,蔡某愿为大唐一马前小卒……” 蔡攸的一席话,尽管和他这个人一般,说得乱七八糟,前言不答后语的,但却是说到了林冲的心坎里,旁人或许不知道这连场大战的损耗,但作为大唐兵马元帅的林冲又岂会不知,原本抵着童贯的长枪,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是垂了下来,目光中明显多了几分挣扎之色。 童贯、蔡攸见状,忙是交换了一记眼神,“林将军,你只管放心,我二人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愿为大唐效犬马之劳,有违……” “啪啪啪……”二人正在那里一本正经地盟誓时,清脆的巴掌声却是打断了二人的声音,二人不禁恼羞成怒,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看时,就见王林、张勇二人簇拥着唐王李俊辰走了过来,而原本作为王林二人对手的穆弘、刘唐已然不知去了哪里。 “果然是一张伶牙俐口,就连本王也险些被你们给说动了!”李俊辰缓缓上前,猛地一把抽出了自己的配剑,剑光闪动间,却是在童贯二人身上带起一蓬血花,“从理智上讲,或许我应该放你们回去,因为这样做,对我大唐来说,才能利益最大化,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的话,且不说对不对得住天下苍生,就是在场的每一位将军,我大唐每一名将士,我都无颜再见,你们两个也不用抱屈,你们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只是我大唐如果还要靠着你们才能南下,岂不是再说我李俊辰的无能,你们就先走一步吧,来日高俅、蔡京、梁师成……对了,还有你们的那位陛下赵佶,都会下去和你们团聚的!”慢慢走到林冲的身边,却是将手中的剑塞进了他的手中。 林冲笑了,童贯、蔡攸二人却是感到死亡第一次离得自己这么近,殷红的鲜血从身上的伤口处流了出来,更是让他们的心头充满了恐惧,“姓李的,陛下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日百万大军兵临城下,就是你的死期!到时候,你会死得比咱们更惨!” “我等着!”李俊辰头也没有回,只是朝着二人摆摆手,他知道,林冲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俩的。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三十章 第八百三十章 (第1/1页)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这么做!”谪仙楼的密室中,乐和自椅子上一蹦老高,对着时迁脸红脖子粗的吼了起来,“李兄,你也来说说,咱们绝对不能让偷儿这么做!” “嘿嘿……”时迁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两声,便是抱着双臂看向李怀。 李怀感受到二人的目光,没奈何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他看来,乐和之所以阻止时迁所为,乃是担心城中的百姓遭到无端的伤亡罢了,毕竟这些年来,乐和没有少开粥场赈济百姓,有不少百姓的家中甚至都是供奉起了乐和的牌位。 微微想了想,便是对着乐和叹了一声,“老乐啊,咱们在汴梁呆了那么些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唐王了吧!” 乐和一懵,自己在问他时迁的事,怎么又说到唐王的头上去了,正想开口时,就见李怀朝着他摆了摆手,“乐兄,偷儿既然来此,相信唐王定然有了妥善的安排,你我只要做好你我的本份便是,至于那些百姓……嘿嘿……”李怀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说道,“相信唐王早就有所安排!” 李怀的话,让乐和不禁想起这些年过往的点点滴滴,眼中的追忆之色也是越来越浓,时迁眼瞅着这样下去,怕是搞到天亮也没有个结果,不由得重重地咳嗽一声,将乐和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好你个偷儿,”乐和也是个玲珑剔透之人,哪里不知道时迁的意思,指着时迁笑骂了一句,便是叹息一声,“偷儿,你只管去做,只是要答应乐某,千万莫要伤了无辜!” “乐掌柜,你只管放心便是!”时迁见得乐和点头,人影一闪就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声音远远地随风飘来,让乐和、李怀也是哭笑不得。 每到早朝的时节,永远是那些太监最忙碌的时候,只是因为赵佶这个皇帝实在是当出本事来了,从来不按规矩办事,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到了他心血来潮想要上朝玩玩的时候,崇德殿上早就积了不知多少灰尘,自是够那些打扫太监忙活上好一阵。 “阿嚏,这鬼天气可真是够冷的,”小太监双手拢在袖子里,手里拿着冰冷的扫把,嘴里不停地在那里嘟囔着。 “小卿子,就你的怪话最多,大家伙谁不冷啊!”一个看起来是小头目的太监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干活,要是动作慢了,影响皇上早朝,到时候就是把你剥皮抽筋,也不够赎罪的!” “切,就知道说我,怎地不自己多干一点!”小卿子口中不干不净地嘟囔着,嘴里也是不停地打折哈欠,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那里扫着,很快便是扫到了崇德殿的殿门口。 “这天还早着呢,”看了一眼黑嘛嘛的夜空,又看了看左右,小卿子打了个呵欠,将扫把往地上一扔,双手拢在袖中,坐在那里靠着殿门便睡了起来。 只是他睡着睡着,忽地觉得脸上有些痒痒,下意识地以为是别的小太监在逗自己,要知道他们这些小太监之间平素没有少用这种方式开玩笑,当下连眼睛都没有睁,只是挥了挥手,口中嘟囔了一句,“别闹了,赶紧睡会吧!”翻个身便又睡了过去。 可是他的同伴就要不愿放过他一般,继续在他的脸上逗弄,小卿子瘙痒难耐之下,不由得伸手去挠,这一挠之下,他立时便是觉得不对,手指触及的地方,湿湿的、凉凉的、滑滑的,全然不像以往彼此间用茅草逗着玩。 “TNND,这些该死的东西,又玩出新花样了!”小卿子嘴里嘟囔两句,却是缓缓地睁开了迷糊的双眼。 迷迷糊糊间,他只见他自己的手掌上一片猩红,顿时浑身一激灵,所有的睡意都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双手在身上随意的乱抹乱蹭,脑袋也是向拨浪鼓一般地转了起来,口中更是不住地叨叨着,“血……血……这是哪来的血……” “吧嗒”,就在他四处张望之际,似乎又是有什么东西滴到了他的脸上,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就见手指上满是猩红,他的心头不禁一阵狂跳,战战兢兢地抬头朝上望去…… 立时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了整个深宫,“杀人啦………” “砰”,一只镶金雕玉的茶盏被赵佶狠狠地砸在了殿上,“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朕的太尉被人杀了,人头都挂在了崇德殿的殿门上,你们这些废物竟然还和朕说,前方战事顺利,不日便可凯旋而归,”赵佶上下舞动着双臂,在那里愤怒地咆哮着,“等你们的大军凯旋而归,朕的脑袋是不是也要像童贯一样,被挂在崇德殿的殿门上啊!” “皇上息怒,臣等罪该万死!”金銮殿上立时乌压压地跪倒了一片,群臣在高俅、王黼的带领下,公式化地念了起来。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你们除了会这一句,还会什么!”赵佶听了这句话,心头的火气更炙,正带要再骂时,猛地瞥见王黼前方空了一个位置,不由得伸手指着那个位置喝道,“今日早朝,还有谁没由来?梁师成,你来给朕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谁没来!” 梁师成听见赵佶唤他,只得是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目光在群臣身上扫过,好似在说,“对不起了各位,这是皇上逼我说的,怪不得我……” 不等他扫完,就听赵佶厉声喝道:“怎么,谁来了谁没来,你还需要看不成,你若是在不给朕一个说法,就给朕滚了去看皇陵去!” “看皇陵……”梁师成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心中立时有了决断,“启奏皇上,今日乃是蔡太师告病免朝!” “蔡太师?蔡京?”赵佶的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暴喝声再一次响起,“这都什么了,还告病免朝,他难道不知道朝廷出了大事了吗?梁师成!” “微臣在!”梁师成连忙应了一声。 “去,立刻给朕去蔡府,让蔡京立刻出现到朕的面前!”赵佶指着殿外,声嘶力竭地吼道。 “微臣这就去!”梁师成悄悄地抹了一把额头,转身就走。 “你告诉他,今天不来,他这辈子都不用来了!”不等梁师成离开,赵佶的咆哮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陛下……呜呜……陛下……呜呜……”可不等梁师成离开,就看见一个身穿孝服,连哭带爬的爬进殿来。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三十一章 第八百三十一章 (第1/1页) 高俅一见此人模样,便是知道事情要糟,赵佶可以说是历史最不拘小节的几个皇帝之一,但越不拘小节的人,他在意起来的时候,却是比什么人都厉害。 果不其然,就见赵佶随手抓起一物,便是朝着那人狠狠砸去,口中更是厉声咆哮道:“混帐东西,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装扮随意闯入朝堂,难道你以为这是你家的草棚不成,殿前护卫何在,给朕拉出去砍了!” 这一下,莫说是那人,就是高俅、王黼、李邦彦等人也是慌了手脚,尽管几人之间平素也没有少勾心斗角,但每逢有事,几个人还是会自动报团取暖,站出来替那人求情。 “皇上息怒!” “皇上莫要发怒,保重龙体要紧!” “皇上且息雷霆之怒,仔细地看了一看这人到底是谁!” 不得不说,高俅在赵佶心中地位还是非常的高,即便是盛怒之下,还是听了进去,走到那人跟前,颇为趾高气昂地喝道:“混帐东西,把你的脑袋抬起来给朕看看!” 那人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哪里会听见赵佶说什么,高俅在边上见他没有反应,心中不禁大急,不顾赵佶就在面前,几下靠到那人身边,“小子,你再不脑袋抬起来给皇上看看,回头脑袋搬家,就别怪高某人不讲情谊了!” 那人是却是把高俅的话听了进去,抬手擦了擦眼泪,将脑袋抬了起来,“皇上,是微臣啊,是微臣蔡绦啊!” “蔡绦?”赵佶仔细看了看,终是点了点头,旋即一个大耳刮子打在了蔡绦脸上,“蔡绦,朕来问你,今日是什么日子?” “今……今日乃是……朝会之日……”蔡绦捂着脸,大气不敢出地答道。 “你居然还知道今日是朝会的日子,”赵佶被气得乐了,戟指蔡绦喝道,“那为什么蔡京不来上朝,你为何又是穿这么一身来……啊!朕明白了,你是觉得朕该死,穿这么一身来给朕奔丧来了,你还是够有心的啊!”说到后来,赵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了出来。 “微臣罪该万死!微臣罪该万死!微臣万万不敢给皇上来奔丧……”蔡绦被赵佶吓得面色苍白,语无伦次起来,高俅等人在边上也是听不下去,悄悄地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以示提醒。 蔡绦总算还没有被吓破胆,被高俅一提醒,总算是想起今日所来为了何事,立时便是嚎啕大哭起来,“皇上,不是微臣要穿这身孝服来,而是昨夜……昨夜……昨夜……” 赵佶听得心烦意燥,当即袍袖一甩,厉声道:“嚎什么嚎,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地给朕说清楚了!” 赵佶一声吼,立时让蔡绦把眼泪收了回去,“皇上,昨夜三更时分,不知是谁将一个包裹扔入蔡府,打开一看,竟然是家兄蔡攸的项上人头,家父年事已高,乍闻此噩耗,竟然就此仙逝,微臣因为要替家父、家兄料理后事,这才姗姗来迟……” “你说什么!你给朕再说一遍!”赵佶闻言,不禁面色大变,唯恐是自己听错了,哆嗦着手指指着蔡绦吼了起来。 蔡绦眼见赵佶面露狰狞凶相,心中也是害怕不已,只是在赵佶的旨意面前,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得是结结巴巴地又说了一遍。 “元长、居安,你们死的好惨啊!”赵佶听了,长长地惨呼一声,高大的身子朝后便倒。 高俅、王黼、李邦彦、梁师成等人见状,哪里敢让赵佶摔倒下来,连忙一涌上前,搂腰的搂腰,扶胳膊的扶胳膊,拉衣服的拉衣服,好容易将赵佶扶住。 可是赵佶却双目紧闭,不论怎么呼唤都是叫之不醒,分明是背过气去了,一众奸臣立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梁师成到底久在宫帷,知道宫中的事情操作,当即放声大叫起来,“来人呐,快,快,快去传御医!” “对对对,叫御医,叫御医!”那些奸臣听了梁师成的话,一个个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对着侍卫放声大叫起来。 不多时,便是见头发花白的御医背着医箱,跟着侍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那些奸臣见了御医,立时一把将御医扯到赵佶的身边,七嘴八舌地对着他嚷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金銮殿上就像有无数只乌鸦在那里呱呱乱叫。 “够了!”高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拔起嗓子大叫一声,立时将所有人的声音压了下去,“你们一个个地都是皇上的臣子,如今皇上晕倒,你们就是这么尽忠的吗?殿前侍卫听好了,一会不管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都给本太尉拉出去,有事情本太尉担着!” 那些臣子听到高俅这般说,一个个的都是心头冒火,但是他们都知道高俅在赵佶的地位,而且宫中侍卫有很多都是高俅的眼线,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哼!”高俅见没有说话,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是一把拉过御医,“朱御医,你快些来看看,皇上这是怎么了?” “不急,不急,待我慢慢诊来,”那朱御医有条不紊地一搭赵佶的脉门,旋即打开医箱,从中取出一根银针,在赵佶的人中出轻轻地扎了一针,复而对着高俅道:“太尉大人,皇上只是一时气急攻心罢了,下官已然替皇上施针,相信不多时皇上便会醒来,只是要切记勿要再过度刺激皇上!” “有劳朱御医了!”高俅点点头,便是朝着殿外一招手,“来人啊,送朱御医!” 朱御医离开没多大一会,赵佶便是悠悠醒转过来,“醒了,醒了,皇上醒了!”众臣见赵佶醒来,不由得喜出望外,喜极而泣者也是比比皆是。 “朕这是怎么了?”赵佶迷糊地看着身边围着的臣子,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高俅、梁师成见赵佶醒来,哪里敢让他继续坐在地上,忙是将他从地上扶起,赵佶才刚刚起身,便是看见了群臣中的蔡绦,所有的事情立时便浮在了眼前,一股悲戚之意涌上心头,“元长,居安,道夫,你们死得好惨啊!都是朕害了你们啊!” “皇上,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保重龙体为上啊!”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三十二章 第八百三十二章 (第1/1页) “爱卿!”听见高俅声音的赵佶一把抓住高俅的手臂,抓的之紧,用力之强,在高俅跟随他那么多年以来,却是从未遇见过的,让高俅也是有种吃不消的感觉,“陛下,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高俅的话,只不过是他的脱身之计罢了,可赵佶不会这么想,直接便做了真,“朕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朕把杀害元长、居安、道夫三人的凶手找出来!”这一刻,赵佶已经是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派童贯、蔡攸出征的事,本能地认为他们是被人暗害致死。 高俅闻言,立刻懵了,赵佶可以选择性的失忆,但是他不能,他如何不知道童贯、蔡攸是如何死的,且不说赵宋朝廷还有没有那么多的精兵强将供他用,便是有,他高俅也决计不会去趟这个浑水,要知道唐军上下,他高俅的仇人比比皆是,连童贯、蔡攸这些和唐军并无什么太大过节的人都被砍了脑袋,如果他去的话,铁定要被凌迟处死。 “怎么,你不愿意吗?”赵佶见高俅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话,一张脸立刻便是寒了下来,赵宋皇室翻脸无情的一面显露无疑。 总算是高俅在朝堂上也是着不少的盟友,就见李邦彦上前两步,对着赵佶说道:“但凡陛下有所命,高太尉无所不从,只是高太尉素来便于童太尉以及蔡少保交好,乍闻如此噩耗,难免心中悲伤,是以有些疏忽,还请陛下见谅!” 王黼也是紧随其后,对着赵佶行礼道:“陛下,高太尉自打出仕以来,所言所行,无不是谨小慎微,兢兢业业,从未有过懈怠之日,更不要说是视陛下之命为无物,还请陛下赦免太尉大人!” “是啊!”梁师成挨近赵佶,凑到赵佶耳边小声地说道,“童太尉、蔡太师、蔡少保新丧,只怕高太尉心中也是无比伤痛,如此状态怎能为皇上稽凶,还请陛下明查!” “请陛下三思,赦免太尉无心之过!”众臣子也是异口同声,要赵佶免除高俅之过。 “你们……你们……你们……”赵佶见他们一个个站出来替高俅求情,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替自己稽凶,不由气得浑身直哆嗦,伸出手指指着众臣,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师成见赵佶面色发青,暗道一声“不好”,自思若是将赵佶气坏了,对自己人等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当下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又是附到赵佶身边小声道:“陛下,依臣愚见,不若让高太尉、王少宰、李相、白相他们牵头,限期两个月……”说到两个月的时候,梁师成的眼睛一直便是盯着赵佶的面色,见他的面色有从青转黑的趋势,连忙改口道,“不,限期一个月捉拿真凶,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就这么办吧!”赵佶这个皇帝也算是牛叉了,看也不看众臣一眼,直接袍袖一甩,便是朝着殿后走去。 梁师成见状,连忙放声大叫道:“陛下起驾!” 高俅、王黼、李邦彦等人连忙跪了下来,以额加地,“恭送陛下!” 估摸着赵佶走远,高俅立刻展现出其运动健将的一面,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梁师成的手腕,颇为急切地喝道:“梁太尉,皇上他是忘了,难道你也忘了不成,童太尉、蔡少保出兵北伐,分明是征讨不利,从而死在了反贼的手中,如今你要高某去抓凶手,高某却是到哪里去抓这个凶手,难不成……难不成……”高俅说着,面色陡然大变,目中满是惊骇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梁师成。 梁师成能被称为“隐相”,又岂会是泛泛之辈,一见高俅的模样,便是知道高俅误会了自己,朝着高俅露出一丝谄笑,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太尉,你我相识那么多年,难道还怕梁某跑了不成?” 高俅一怔,气呼呼地放开了梁师成的手腕,指着他厉声喝道:“好,你倒是给本太尉好好说说,若是你今日说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就休怪本太尉翻脸无情!” 面对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高俅,梁师成心中没火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是他多少也知道高俅的苦处,若真让高俅领兵上阵,那只怕是再也看不见高俅了,当下脸上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对着高俅笑道:“太尉啊,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高俅懵了,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梁师成会来这么一句,梁师成对高俅的反应非常满意,笑着继续说道:“既然陛下选择性地忘了北伐之事,那咱们也就当没有这件事,随便地收罗几个亡命之徒交给皇上,就说他们就是杀害童太尉、蔡少保的凶手,让皇上将他们凌迟了出气便是……” “嘶……”高俅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梁师成的目光中也是充满了敬佩之意,当下讪讪地笑了笑,对着梁师成拱手谢道,“梁太尉,果然高明,高某佩服!今后梁太尉但有所求,高某无不从命!” “好说好说!”梁师成也是笑着对高俅拱拱手,旋即面色一正,四下里看了看,方才对高俅说道,“太尉,如此做派,虽然可以将皇上那里糊弄过去,但是咱们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才是……” “不错,”高俅的面色也是端正了过来,对着梁师成点点头,“这朝堂之上,也是有着不少看咱们不顺眼的人,尤其是那个陈东,整日里专门和咱们做对,这种人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靠近皇上……” “有咱家在,这些人便是死了这条心吧!”梁师成冷笑两声,斩钉截铁地说了起来,“只是这北面的反贼连胜我军两阵,这事可非同小可,太尉大人万万不可等闲视之,绝不可叫这些反贼南下,惊扰圣驾!” “诶!不想当年的一洼草寇,竟然酿成今日的大祸!”高俅也是长长地叹息一声,面上露出自嘲的笑容,“早知如此,当日哪怕是起各地全部的精锐,高某也要将他们彻底铲平在水洼之中,今日……” “今日怎地?” “今日再想要铲除他们,怕是难了……只是他们想要南下,却是痴人说梦,就是那黄河天险,也不是他们可以逾越的!”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三十三章 第八百三十三章 (第1/1页) 就在赵宋朝廷为了谁是杀害蔡京、童贯、蔡攸的凶手而乱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李俊辰却是在幽州大会众将,誓师南下。 尽管唐军上下很多人都认为此刻并非是出兵的最佳时机,然则唐王李俊辰以及许贯忠、宗泽、朱武等人却认为,赵宋连逢两场惨败,国中精兵几乎损失殆尽,朝中更是奸臣当道,政令不通,天下百姓民怨沸腾,此时正是出兵良机。 是以李俊辰当即作出部署,以岳飞为帅,率高宠、杨再兴、余化龙、罗延庆、何元庆、王佐等人驻守儒州一线,以防北地女真;以西军为骨干力量,辅以奚胜等人,驻守朔州一线,以防西北党项;公孙胜、吴角、蒋敬、张韫等人留守幽州,又以卢俊义、杨志前部先锋,斩高封祭旗,兴兵十万,正式南下伐宋。 一时间,旌旗招展,金鼓喧天,人似猛虎,马似游龙,浩浩荡荡的开拔南下。 唐军南下的第一关,正是“小诸葛”陆登把守的潞安州。 因为当日“太乙浑天像阵”一战,让赵佶看到了唐军不惜一切救援陆登,这件事从此便像一根毒刺一般,狠狠地扎在赵佶的心上,赵佶惦记上了陆登,那么那些奸臣自是不会放过他,虽然摄于李俊辰的威名不敢动他,但背地里使坏下绊子,正是这些奸臣的拿手绝招。 兵甲不足,粮饷不足,士卒老弱,整个潞安州上上下下加在一起可用之兵不足千人,可张之弓更是不足百张,尽管王信、王义、贾俊、陶进等人心向唐军,甚至在“太乙浑天像阵”一战时已向李俊辰表示了效忠之意,但做为太守的陆登却是一心向东,让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是走一步看一步。 “报,卢将军、杨将军,前方十里处便是潞安州……”卢俊义正与杨志商量如何继续进军的事情,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当日唐王率众千里奔袭,只为救这潞安州的陆登,今日既然到了此地,卢某说不得要好生认识一下,这陆登究竟是何等样人,竟值得唐王如此动作!” “正当如此,”杨志也是点了点头,面上也是露出向往之色,“据说那一战打得风云变色,我大唐尾随追杀契丹狗贼近百里,杀得契丹狗贼血流成河,杨某只恨自己未能亲临,亲身参与此战…… 咦,你怎地还在此处,有话只管说来,难道还怕某和卢将军吃了你不成?” 那侦骑踌躇了一会,将心一横,对着二人道:“二位将军,据属下查探,那潞安州城头遍布士卒,一个个都是刀出鞘,箭上弦,全然是一副要与我军战上一场的模样……” “你可曾看清,真的都是刀出鞘,箭上弦的模样?”杨志眉头一挑,言语中带着一丝沉闷地问道。 “小的敢以性命担保,绝无半句假话!”那侦骑没有半分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一个陆登,当日唐王为了师兄弟情谊,千里驰援,救他于水火之中,今日他竟然敢阻我唐军南下讨伐昏君,真是混帐!”杨志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潞安州的方向大骂,“卢兄稍待,待杨某前去问陆登讨一个说法!” “杨兄且慢!待卢某与你一共前去!卢某也想见识一下这忘恩负义之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卢俊义的双眸中闪过一缕寒光,一抹杀机一闪即逝。 “哎哟,我的太守大人,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咱们到底该怎么做!”王信重重地一拍城头,语气中满是急切。 “是啊!唐军已然南下,咱们正应该趁此大好机会,献关并入唐军,似那等昏君奸臣,又岂配咱们用性命来保!”王义也是不甘落于人后,撇嘴说了起来。 “昔日那一战,咱们几个可都是向唐王表示了效忠之意,如今并入唐军,正是应该!”贾俊、陶进也是出言,赞成立刻加入唐军。 看着麾下的四员大将,都是赞成并入唐军,让陆登的心中也是泛起一阵无力感,要知道他何尝不愿意并入唐军,不管是出于师兄弟的情谊,还是当日李俊辰千里驰援,可是身为将门之后的他,从小就被自己的父亲灌输要忠君爱国,要忠孝节义,绝不可叛君背国。 “唉……难道真的要兵戎相见不成?”陆登无力地摇了摇头,王信离陆登最近,将陆登的动作全部收进眼底,不由靠了上去轻声说道,“大人,你莫不是身子有什么不是?若是如此,您尽管回去休息,城中的事情大可交给咱们几个……” “报!唐军先锋已兵临城下,先锋大将卢俊义、杨志正在城下,专叫太守大人搭话!”不等王信把话说完,就见一士卒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啊哈,终于到了!”王信听了,不由哈哈一笑,直接大手一摆,“小的们,速速打开城门,迎接唐军进城!” 可是,那士卒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依旧跪在那里,“还不快去!”王信顿时觉得老脸挂不住了,朝着他大吼起来。 “王信将军好大的威风,既然这样,这太守之位便交给你了,如何?”就在这时,陆登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了王信的耳中,让王信的面皮忍不住一阵抽抽。 “大人,王信只是太兴奋了,并不是存心……”王义三人连忙上前,替王信遮掩起来。 “哼!”陆登冷冷地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抬脚朝外走去,“你们几个还不跟上,杵在那里做什么!” 王信四人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卢俊义、杨志二人在城外等了半天,还不见半个人影出城,杨志等得心头火起,正准备要开口大骂时,只听得“嘎吱”一声,城门豁然大开,陆登一身戎装,手持丈二柳叶枪冲了出来。 “兀那唐寇,竟敢兴兵犯我大宋疆界,莫不是觉得我大宋好欺不成,听陆某一句劝,就此退去,陆某可当此事没有发生,若是稍有迟疑,就休怪陆某枪下无情!”陆登横枪于背,戟指卢、杨二人冷冷地喝道。 王信等四人慢了一步,让他们听见陆登所说,只惊得魂飞天外,好险没从马上跌落下去。 “哈哈……”杨志被气得三尸神暴跳,仰天大笑几声,“陆登,你个无耻小人,今日杨某倒要看看,你有些什么本事!”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三十四章 第八百三十四章 (第1/1页) 杨志乃是杨家枪的当代传人,若不是有杨再兴的横空出世,他绝对是这个时代杨家枪的最强者,尽管他现在已经不是杨再兴的对手,但面对以统兵、守御见长的陆登,他无疑还是要占尽上风。 陆登想过自己不是杨志的对手,但他却绝没想到自己与杨志间的差距有这么大,只是他生性坚韧,明知不是杨志的对手,但还是在那里苦苦支撑。 他在那里苦撑着,身后的王信四人立时不淡定起来,生性最为暴躁的王义不由分说,纵马就要上前助阵,亏得贾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缰绳。 “贾俊,你这厮好好的拉我作甚,你难道没有看见大人遮拦不住了吗?”王义被拉住,不由朝着贾俊咆哮了起来。 贾俊也是王义骂得一脸的懵逼样,要知道军中将领,脾气不多暴躁,好心被人这般辱骂,任谁都会暴跳如雷,“王义,你个狗日的,你TND骂谁呢,如果不是老子拉住你,只怕你早死在上面了……好,老子不管你,你倒是去啊,老子倒要看看,你赤手空拳的上去,能TND招架几回合!” 贾俊的暴喝,这才让王义想起,他们四人出城乃是为了欢迎唐军进城,哪想到陆登竟然会和杨志打起来,如今手无寸铁的,只怕上去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老贾,这……”王义的面皮抽了抽,朝着贾俊干笑两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信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朝着城头大吼一声,“来人啊,给老子扔四杆铁枪下来!” 城头上的校尉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是捧起四杆长枪从城头扔了下来,王义性急,立刻上前捞起一杆,也不管长枪是不是乘手,直接便是纵马上前,“陆大人休慌,王义来也!” 可不等他赶到,就听得耳边响起卢俊义的声音,“以二打一算什么本事,不如我来陪我玩玩,如何?”吓得王义心肝一颤,手中的铁枪也是险些落到了地上。 “慢些,慢些,我不赶你,”卢俊义见状,不禁也是一愣,旋即摇了摇头,反对着王义好声安慰了起来。 王义的一张脸立时涨得通红,耳中好似听见了他三个好兄弟的嘲笑之声,当即大吼一声,挺枪便杀了上来,“我和你拼了!” 卢俊义是当世的枪法大家,一看王义的身手,心中顿时大摇其头,他哪里看不出王义的身手远不止如此,只是那份怒火,让他连自己身手的一半都没有发挥出来,麒麟金枪一抖,不过三、四枪,便是杀得王义汗流浃背,险些跌下马去。 王信三人见了王义的惨样,哪里还能呆的住,直接便是冲上阵上,手中的长枪照着卢俊义便刺,“休得伤害我家兄弟!” 尽管王信等人合四人之力,但依旧不是卢俊义的敌手,只是他们不愿舍弃兄弟的这份情谊,让卢俊义也是颇为佩服,瞅准一个空子,使出一招“缠枪”,直接便是压住四人的长枪,轻声喝道:“且住!” “住什么住,今日不分出个生死来,谁都不要停手!”王义已然是红了眼,根本就不听进任何的话,只是不管他如何使劲,都是无法移动长枪分毫,“你们几个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一起使劲啊!” 王义虽然暴躁,但其余几人却绝不是如此,尤其的王信,更是四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也是脑子转得最快的一个,眼珠子一转,也是轻声对卢俊义说道:“这位想必就是人称“玉麒麟”的卢俊义卢将军吧!” “不错,正是本将!”卢俊义见王信搭了话茬,便是知道王信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随即放松了对四人的压制,王信四人有了机会,自是连忙对卢俊义发动新的攻势,卢俊义一面应付,一面对着王信喝道:“当日我家唐王念在和陆登的同门之谊,故而千里驰援,救陆登与水火之中,今日我唐军南下,这陆登非但不从速献城,然而阻扰我大军南下,却是何道理?” 卢俊义声音虽然不甚响亮,但王信四人却听得清清楚楚,王义想都没想,张口便来,“我家大人想要怎样便怎样,你算那根葱,凭什么来管我家大人!” 王信听了他的话,直恨不能拿什么把他的嘴堵上,当下朝着卢俊义攻出一枪,朝着他讪讪地笑了笑,“卢将军且莫在意,王义这厮说话历来不经脑子,绝非存心冒犯。” 王信说完,小心偷眼瞧着卢俊义,见他并未因王义的话而动气,不由微微放下心来,继续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我家大人那根筋犯拧了,一定要死保赵宋那个昏君,阻挠唐王大军南下,原本我等也以为大人会开城……”王信的话匣子打开,犹如长河滔滔,说了好半天方才说完。 “这么说来,并非是你等不愿,而是那陆登不愿开城归顺……”卢俊义听完,大脑飞速地运转了起来,要知道潞安州是唐军南下遇到的第一座关卡,谁能拿下潞安州,谁就能拿下南下的第一件大功,是以即便是卢俊义这等人物,也绝不可以免俗,“既然如此,你们几个可愿归顺我唐军!” “愿意,愿意,我等自是愿意!”这一下,便是王义也不住地点起头来。 “既然这样,你等便如此如此……”卢俊义点了点头,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对着王信四人耳提面命起来,听得四人不住地点头。 “那这一切便是拜托你们几位了!”卢俊义见四人已然明白,忽地拔高了嗓音,直接便是虚晃一枪,拨马就走,“你等厉害,卢某不是对手,你等莫要来追!” 杨志与陆登交手,见卢俊义莫名其妙的败走,一时间也是不知道卢俊义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手中钢枪也是缓了下来,陆登瞅准这个空子,忙是虚晃一枪,就如卢俊义一般败退下去,待得杨志反应过来,陆登早就会同王信四人退进城中。 杨志有心引兵攻城,可是城头上洒下一蓬蓬的弓箭,让杨志无可奈何,只得是鸣金收兵,去找卢俊义。 “卢将军,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你的身手难道还不是那四人的对手不成?”乍见卢俊义,杨志便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杨将军!”卢俊义见得杨志,直接便是拉着杨志的手坐了下来,将自己的安排一一说与了杨志知道,直听得杨志心花怒放,忍不住拍案而起,“好,若如此,非但潞安州搓手可得,就是陆登也不得不归顺我大唐!”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三十五章 第八百三十五章 (第1/1页) 陆登在城头上来回巡视了好几遍,发现没有任何的纰漏,又恐城头的将士有所疏忽,再三关照他们,但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必须立刻通报与他,在城头将士再三保证会照做之后,方才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返回府邸。 陆夫人见陆登回到府中,一面命下人准备酒食,一面走到陆登的身后,替陆登轻轻地捶着肩背,柔声问道:“官人,你这是怎么了,怎地这般疲累,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夫人有所不知啊!”陆登听见夫人问他,脸上少有地露出一丝温柔之色,伸手在夫人的手背上拍了拍,“唐军大举南下,看那架势定然是打着改朝换代的主意,我潞安州首当其冲,怎奈关中兵微将寡,甲器不足,如何能抵住唐军?” “夫君此言差矣!”陆夫人听了,立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坐到陆登的对面,正色说道。 “夫人何出此言?”陆登微微一怔,旋即问了起来。 “夫君镇守边关,且不说当年契丹犯境,乃是靠着李家兄弟的唐军才化险为夷,就说眼下咱们这潞安州,又有多少兵马器械可用,放眼看去,全都是老弱残兵,”陆夫人也是愤愤不平地说着,唯有看向陆登的目光中,才有那么一丝柔和,“我知夫君素有忠君报国之心,可是如今这皇上只知宠幸奸臣,弄得偌大一个朝堂,贤臣远避,无一人敢仗义直言,夫君敢说,咱们潞安州落到今日的田地,没有那个昏君还有那些奸臣的责任吗?俗语有言,“君不正,则臣投外国!”还请夫君三思啊!” 陆登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夫人会有这等惊世骇俗之语,一下子就从椅子跳了起来,满脸涨得通红,哆嗦着手指指着陆夫人,一张嘴张了闭,闭了张,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是重重地一拍桌子,满肚子闷气地坐了下来。 陆夫人与陆登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对陆登秉性再是了解不过,看那样子便是知道陆登真的生气了,当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陆登的身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陆登长长地叹息一声,“夫人所言种种,为夫的又岂会不知,只是…… 只是为夫自小受家父、恩师教导,要做一个忠君报国的忠臣孝子,若是就此……就此转投唐军,未来九泉之下,为夫又哪有颜面去见家父、恩师!” “哈哈……”一阵大笑声从外传了进来,杨志、卢俊义二人从外走了进来下,“陆将军此言差矣!” 一见二人,陆登的脸上立时变了颜色,“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指着二人厉声喝道:“你二人为何会在此地,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复又朝着门外大声叫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王信、王义,你们几个都本大人出来!” “陆大人,还请暂且稍安勿躁!”杨志、卢俊义见陆登如此,不禁互视一眼,就听杨志开口说道,“不知陆大人可否愿意听杨某一言?” “本大人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陆登一脸的寒霜,指着杨志、卢俊义厉声喝道,“李俊辰、许贯忠他二人要做逆臣贼子,便自去做,我陆家久沐皇恩,我陆登更是……” “够了!”杨志听陆登这般喋喋不休地叨了起来,忍不住大喝一声,指着陆登叫了起来,“姓陆的,你以为这天底下就你一个人出身将门,以为就你一家曾沐浴皇恩不成,你可知道老子叫什么? 老子告诉你,老子叫杨志,是杨家将嫡脉传人杨志!老子的杨家比起你那陆家来,何止强过百倍,可是这便又如何,还不是叫那些奸臣逼得走投无路,若不是有唐王,我杨志只怕早就叫那些奸臣害得尸骨无存了! 姓陆的,我今天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家唐王师兄的份上,这才与你好生的说话,没有直接驱兵攻城,不然的话,莫说是你这兵微将寡的潞安州,就是野战无敌的女真人、雄踞西北的党项人、城池高深的汴梁城,我大唐雄师,也是一战而下!” 杨志的话,句句戳在陆登的心上,震得陆登一句话也是不出来,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难道……难道……” “报!”王信这个时候兴匆匆地跑了过来,对着杨志、卢俊义抱拳说道,“二位将军,城中兵马已整顿完毕,大家听说要加入唐军,都是兴奋的不行……” “王信!”陆登看到王信这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指着王信喝骂起来,“王信,本将几时亏待过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将的吗?” 王信的身子不禁一颤,脑袋也随之一低,似乎不敢与陆登的目光相触,但是很快地,他便鼓起勇气迎向了陆登的目光,“王信出身微末,是大人捡拔王信于行伍,对王信实有再造之恩,王信即便粉身碎骨,也难报大人厚恩于万一,”王信说着,眼眶也是渐渐地红了起来,“王信今日瞒着大人,放唐军进得潞安州来,大人要杀要砍,王信绝无二话,但是王信绝不能坐视大人被那些奸臣暗害……” “放肆!我陆登好好的做我潞安州的太守,哪里有人能暗害得了我!”陆登微微一怔,很快便是朝着王信一声怒吼。 “难道没有吗?”王信也似豁出去了一般,对着陆登吼了起来,“咱们潞安州,乃是抵御异族的第一线,历来便是士卒、军器优先补充,可是大人你自己说说,咱们这些年来,可曾有补充过一个将士,可曾更换过一把刀、一张弓,可曾发放过一钱银子的军饷,如果不是大人带着咱们去修补城墙,只怕这城墙早就腐朽不堪,这些如果不是朝中那些奸臣所为,还能有谁干得出来! 我王信不怕死,如果死在沙场上,我王信绝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可要是死在那些奸臣的暗算下,我王信不甘心呐!大人,王信便是死,也不会闭眼呐!” 陆登听了,本能地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他何尝不知道王信说的这些东西,只是他本能第不往最坏的地方去想,缓缓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三十六章 第八百三十六章 (第1/1页) 陆登虽然有些迂腐,但终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在杨志、卢俊义、王信以及陆夫人等人的劝说下,最后还是做出了归顺唐军的选择。 李俊辰、许贯忠对于陆登最终能够选择加入唐军而感到非常的庆幸,师兄弟三人见面,不问身份,直接便是大醉一场,好不酣畅。 待得酒醒之后,陆登找到了李俊辰,表示自己不愿随军南下,愿就此领兵北上,与岳飞一道守御北疆,以防女真。 李俊辰也是知道陆登乃是忠义之人,即便是加入了唐军,也不愿与昔日的同僚、好友为敌,对于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师兄,李俊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自是满口答应。 陆登见李俊辰答应了下来,心中也是不禁松了一口气,正待要离开时,不知为何,心头竟然同时掠过两个人的身影,原本已经迈出的脚步也是不禁收了回来。 李俊辰见陆登收回了自己的脚步,也是不禁奇怪地问了起来,“二师兄,你可是还有什么事?” 陆登闻言,面上不禁泛起了苦笑,要知道他一生行事,无不是光明磊落,且不说当事人愿不愿意受他这份恩惠,便是要他替人开口求情,却也是千难万难,可是自己的那两位好友非但是整个赵宋朝廷中,仅有的和自己交好之人,而且论及才能,在如今这天下也是数得着的。 正在那里患得患失,犹豫着要不要朝李俊辰求情之际,忽听得许贯忠在那里开口说道:“二师弟,你自小在师门学艺的时候便是这样,如今只是我和唐王在此,都是师出同门的兄弟,有什么话是不可以说的!” “大师兄所言不差,今日只论同门之情,二师兄有话但说无妨!”李俊辰也是微微颌首,对许贯忠的话颇为赞同。 “唉!”陆登长长地叹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二人,终是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 从潞安州南下,有好几条路可以选择,最方便的方案,自然是当年完颜宗弼南下攻宋时所选择的那样,分成东西两路,东路军过潞安州,经两狼关、河间府,渡过黄河天险后,直取汴梁;西路军则是取太原,然后过黄河,与东路军合攻汴梁。 李俊辰思之再三,最终决定由许贯忠会同林冲、卢俊义等人率部沿着两狼关、河间府一线攻打,自己却是会同宗泽等人攻取太原,两军最后在汴梁城外的马陵岗取齐。 李俊辰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安全就是为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叫做王禀。 王禀,乃是北宋名将,更是唐末名相王抟的第七世孙,在原本的轨迹中,在童贯弃城逃跑后,他与太原知府张孝纯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与完颜宗翰所率的金兵大战二百五十多天,直到最后壮烈牺牲。 虽然历史上,对于王禀的说法褒贬不一,但是李俊辰对于这种敢于站出来和异族血战到底的人赶到由衷的敬佩,且不说有陆登的嘱托,即便是没有,他也是一定要想办法将王禀收于帐下。 宗泽在李俊辰将他要西路军的那一刻,便是知道李俊辰再打什么主意,对此他并什么异议,只是他对李俊辰要劝降王禀一事并不看好,用他的话说起来,“王禀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想要将他收服,无疑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 李俊辰也是知道的劝降王禀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只是宗泽这般不看好,却是让李俊辰的心中暗生一股狠劲,暗暗发誓,即便收服不了王禀,也要将他关押一辈子,他就不信,似王禀这等有着自己报复之人,就愿意这样被关押。 王禀与赵宋其他人不同,他对于宋境内的事情并不是太上心,但对于北面,以及是西北面的局势特别的关心,当他知道李唐接连打败党项、女真,又连续两次大破宋军,便是知道李唐终有南下的一天,是以早早的准备开了,以免有朝一日唐军兵临城下,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真的当这一天来临之际,王禀的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颤,要知道他最恨的是异族,与异族作战,他能够爆发出自己百分之两百的战斗力,可如今要与唐军一战,他哪里能爆发出这样的战斗力来,毕竟唐军和宋军,都是汉人的军队。 王禀的心在踌躇,在犹豫,但是他麾下的将领,却绝不会如此,尤其是第一次北伐失败,逃回来的东方哮等人都是跑到了他的太原城,如今时过境迁,这些当日身负重伤的将领,也是恢复如初,一个个在那里摩拳擦掌,等着唐军上门。 这日,王禀才刚从张孝纯的太守府离开,便是看见自己的王荀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不禁眉头一皱,戟指便是厉喝道:“王荀,为父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遇事要平心静气,绝不可举止失措,似你这等慌慌张张,却是成何体统!” 王荀闻言一愣,旋即便是将脚一跺,急生说了起来,“爹,你还真的能静下心来,你可知道如今唐军已经兵临城下,那唐王李俊辰率领麾下众将,正在城外叫阵,东方将军等人正在赶往城头……” “不好!”王禀一听这话,当即大喝一声,抬脚就走,可他走不出几步,便是回过神来,对着王荀吩咐道,“王荀,速速将此事告诉张大人,请张大人尽速赶到城头上,不得有误!”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去管他张孝纯做甚,他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就算上得城去,也是帮不上半点忙,说不得还要帮上一些倒忙……”王荀一听要他去找张孝纯,不禁大为不满。 “啪”,王禀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记耳光,而后更是指着王荀的鼻子骂道,“混帐东西,老子和你说话,几时轮到你来讨价还价,老子吩咐你做什么,你就给老子去做什么,听明白没有!” 王荀对王禀有着一种本能的畏惧,伸手抚着生疼的面孔,轻轻地应了一声,王禀见他应承了下来,也是不愿在与他多纠缠什么,转身就走。 王禀紧赶慢赶,好容易赶到城头,就听见东方哮破锣一般的声音在那里咆哮,“TND,反贼都杀到面前来了,还不让咱们出去杀个痛快,难道说你王二公子与那些反贼有所勾结不成?”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三十七章 第八百三十七章 (第1/1页) “东方将军说的是,你王二公子除了会阻拦咱们,还会做些什么,不敢出战的,便给老子闪到一边去,老子们自己出城杀贼去!”李天锡张狂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老子……老子……说不许去,看谁……谁敢去!”年轻稚嫩的声音跟着响起,只是不管怎么听,这个声音都是极度缺乏自信。 “弟兄们,跟老子走!去给这些反贼一个教训,出了事老子担着!”东方哮一点都不将那个年轻人放在眼里,直接便是鼓噪众人与他出城迎战。 “我看谁敢去!”王禀心中哀其子不争的同时,快步走了过去,一脚便是踹在了东方哮肥硕的屁股上。 “谁TND敢踹老子!”东方哮在太原府是非常有名的存在,素来都是他揍人,几时有过人踹他,不由得怒而咆哮起来,只是当他看清踹他的乃是王禀以后,立刻便软了下来,“王将军,您老怎么来了?” “怎么?本将来不得吗?若是不来,岂不是欣赏不到东方将军的威风!”王禀白了他一眼,语带讥讽地说道。 “不不不,王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东哮在太原府也有些日子,知道王禀得罪不得,伸手将王亳揽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谄笑,“我只是个王二公子开个玩笑罢了……王兄弟,你也不会怪你的东方大哥吧!” 东方哮手上的力量,哪里是瘦弱的王亳可以扛的住的,脸上也是露出了苦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禀本就不想拿东方哮怎么样,毕竟他也是知道,似东方哮这等悍将,是如今太原府最缺少的,当下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是径直走到城垛前,观看起城下的唐军来。 这一看之下,顿时让王禀的心也是凉了半截,且不说唐军的阵容齐整,人数众多,站在城下乌压压的一片,单单就是身上的那股精悍与杀气,就是宋军从来不曾具备的,“这就是纵横北地,屡破强敌的唐军吗?果然好强……”王禀的手在不经意间握成了拳头,在城墙上狠狠地捶了一拳。 “王将军请看,”东方哮这个时候也是站到了王禀的身边,脸上全然没有焦躁狂傲之色,指着城下最大的一面“唐”字大旗,“那面旗下站着的,便是那所谓的唐王李俊辰,以末将的意思,趁着唐军初到,还立足未稳,纠集起城中的精兵杀出去,直取那李俊辰,只要拿下李俊辰,且不说这太原府可保平安,就是你我也会是大宋最大的功臣!” “这……”王禀听了,也是忍不住怦然心动,要知道这个时代,武将的地位极其低下,要想出人头地,除非是立下天大的功劳,就在王禀想要脱口答应时,张孝纯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哎哟,王贤侄,你倒是慢一点,本官的这副身子骨都快叫你拉得散架了!” “见过张大人!”听见张孝纯的声音,众将齐齐转身,朝着张孝纯躬身行礼,即便是最为桀骜的东方哮也是不敢造次。 “免礼免礼!”张孝纯见众将行礼,也是没有摆什么官架子,摆了摆手便是走到王禀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正臣,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把我找来,却是为了何事?” “大人,非是末将要打扰大人,而是……”王禀说着,伸手指了指城下,“唐寇兵临城下,此事非末将能做主,需得有大人在此坐镇,末将等方才有抗敌的主心骨……” “唐寇?”张孝纯脑子也是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城下的唐军时,立时便是想起这词是为何意,一张脸顿时吓得煞白,脚下也是“蹬蹬蹬”地连退好几步,指着城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东方哮等将见张孝纯如此表现,脸上均是露出鄙夷这色,王禀心中对张孝纯的表现也非常失望,只是比起东方哮等将来,他的面上功夫要好许多,上前搀住张孝纯的胳膊,轻声问道:“大人,大人,可曾安好?” 张孝纯到底是那个和王禀一起困守孤城二百多天的人,只是慌乱了那么一阵,便是恢复了过来,朝着王禀感激地笑了笑,便是走到城垛处往下观看起来,“贼军果然势大,果不愧是能接连重创异族的存在,但贼势如此,我等当如何是好?” “大人!”东方哮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朝着张孝纯一抱拳,“以末将愚见,当趁反贼兵马初到,立足未稳之际,遣精兵强将直捣黄龙,只要取下贼首李俊辰的首级,城外的人贼寇便会不战自溃,请大人明鉴!” “这……”东方哮的建议,让张孝纯不禁怦然心动,看向东方哮的目光中也满是热切,只是他到底不是那种迂腐的文人,转头看向王禀,“正臣兄,东方将军所言,你看如何?”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是集中到了王禀的身上,无数道热切的目光,让王禀的心中苦笑不已,只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尽管唐军的威名赫赫,可王禀又哪里会承认自己不如唐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郑重地对着张孝纯一抱拳,“大人有命,王禀莫敢不从!” “好!”张孝纯猛地一捶自己的手掌,言语中带着一丝兴奋,“既然正臣兄也赞许,那本官自是应允,众将听令,立即自军中挑选精兵杀出城去,目标便是贼首李俊辰的脑袋,此战若是功成,本官定亲自为诸位将军请功,相信圣上定然不会吝啬赏赐,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遵命!”张孝纯对于东方哮等人知道得是一清二楚,一席话说得众将气喘如牛,双眼通红,几乎是不等张孝纯说完,便是朝着他一抱拳,转身便去挑选兵马去了。 “正臣兄,此事看来还少不得要你出马!”等东方哮等人的身影看不见时,张孝纯方才幽幽地对王禀说道,“他们这些人都不过一介莽夫,若是没有正臣兄亲自坐阵,本官实在放心不下,是以还请正臣莫辞辛劳,千万走上一遭!”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王禀苦笑一声,眼中却是戾茫闪动,“就让王某来领教一下这纵横北地的唐军吧!”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三十八章 第八百三十八章 (第1/1页) 点兵、挑兵这等费时费力的事情,在一心出战的东方哮等人手下,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便是完成了。 “出发!”东方哮前脚挑完兵马,后脚便是大手一挥,径直领兵朝着城外开去。 李天锡不禁吓了一跳,尽管他也是桀骜不驯的主,但真叫他越过王禀出兵,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连忙伸手拉住东方哮,“东方老兄,咱们就这么去了,不怕王禀怪罪吗?” “管他做甚,”东方哮不满地瞥了一眼李天锡,“如此大功,若是有他王禀在,定然要分润不少,与其如此,不如就你我兄弟二人分了来得更好,难道李兄怕了不成?” “怕?”李天锡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老子自打生下来,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老子今日就听你的!” “好!你我便让那些反贼瞧瞧,什么叫天下无敌!”东方哮十分豪气地一摆手,朝着门洞的士卒喝道,“大开城门!” 这些士卒哪里敢忤逆东方哮的意思,只是城门厚重无比,便是十几个人玩活了半天,也是堪堪打开一条缝。 东方哮哪里有这个耐心继续等下去,瞅着那道缝隙已够自己出城,二话不说照着座下马狠狠抽了一鞭,便是飞骑冲出城去。 “兀那反贼,竟敢无端攻打朝廷城池,可识得我东方哮!”出得城来,就听东方哮大吼一声,便是舞开掌中铁方梁,朝着唐兵狠狠抡去。 铁方梁重六十五斤,一旦抡起来,便是大多数的唐军将领都不敢正面摄其锋芒,更何况是普通的唐兵,一击之下,一个头颅便是如同西瓜一般,被打得四分五裂。 东方哮一击得手,胸中的胆气也是越发的粗壮,手中的铁方梁如同风车一般乱舞,口中亦是不停地在那里咆哮,“卢俊义,你这胆小如鼠的卑鄙小人,有胆子就出来和你东方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李天锡出来得慢些,待得赶到时,正听见东方哮在那里放声大叫,险些将他吓得魂飞天外,连忙摆开手中大刀,接连砍翻好些唐兵,这才赶到东方哮的身边,“东方将军,东方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将军忘了咱们此来是做什么的?” “老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几时要你这厮来管,若是再多话,小心爷爷连你一起收拾!”东方哮杀得性起,哪里会管自己原先要做什么,手中的铁方梁下无一合之敌,让他更是张狂,“卢俊义,你不是号称天下无敌的吗?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你就想当一个缩头乌龟不成,哈哈……” 李天锡不禁目瞪口呆,若不是还有赵明、朱言、倪摄等人与他同来,只怕这片刻的失神,便是让他身首异处,魂归地府了。 “这人疯了,咱们莫要去管他,咱们只管按着先前商量好的做,到时这份天大的功劳便是咱们的了!”李天锡回过神来,大刀接连砍翻几名唐兵,对着几人恨声说道。 赵明几人也是没有什么主见的人,只要有功劳可拿,他们才不管是跟着王禀还是东方哮、李天锡,当下摆开手中的武器,异口同声地应道:“愿随将军!” 李天锡自度武艺仅比东方哮查了一线,但加上赵明几人,却是要强过东方哮不少,定然能抢在东方哮之前拿下李俊辰的首级,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越是往前走,遇到的压力便越是大,往往自己才递出一刀,四面八方便是有着五、六支长枪刺了过来。 “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反贼怎地会如此了得,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用力,再晚了就不是取反贼的人头,而是咱们的人头要送给反贼了!”李天锡一面拨打刺来的长枪,一面头也不回地对着赵明几人放声嘶吼。 “阿弥陀佛,有洒家在此,你还想着他们几个酒囊饭袋,你莫不是也太小觑洒家了!”炸雷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凌厉的破空声紧随而来,“既然这样,你这厮便着洒家的家伙吧!” 李天锡听见这个声音,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也不管前方唐兵的长枪,径直将身子往马上一趴,立时便是觉得狂野的劲风擦着自己的头皮过去了,他毫不怀疑,自己如果不趴下,只怕这颗人头早就不保。 “噗嗤”、“噗嗤”,接连两声长枪入肉的声音传来,李天锡的大腿连中两枪,疼得他如同野狼一般嘶嚎起来,手中的大刀奋力抡起,直接砍断刺中大腿的长枪,“以多打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便和你家爷爷一对一的撕并!”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好,今日爷爷就成全你!”鲁智深暴出一声大哥,伏魔禅杖“呼呼”抖了两抖,“抖给洒家停下,洒家今天要活撕了这厮!” 唐兵“哗啦啦”地收回兵器,很快便是让出一个大圆,鲁智深看了一眼李天锡,轻蔑地哼了一声,“瞧你那副窝囊的样子,洒家便是让你先动手又如何!”说着,却是将禅杖一收,横在了背后。 “秃驴,辱我太甚!与我死来!”李天锡不禁双眼通红,要知道自打他出世以来,何时被人这般小觑过,一时间也是忘记了身上的伤痛,所有的力气集中在双臂上,大刀抡圆,狠狠地朝着鲁智深的光头劈下。 论招数的精细,鲁智深在唐军中数不进前十,但要是比气力的话,他认了第二,就绝没有人敢认第一,直接掣出伏魔禅杖,口中暴出一声怒喝,“开!”禅杖拖着一条黑影,狠狠地迎了上去。 “哐”的一声响,李天锡的双手被震的虎口流血,大刀径直脱手飞出,鲁智深一击得手,直接便是手腕一翻,禅杖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直接朝着李天锡脑门砸来,“洒家毙了你!” 可怜李天锡,自从蛤蟆槊被高粱用破了以来,便是一直在走霉运,如今终是霉运走到了头,被鲁智深一杖开瓢,结束了自己不甚光彩的一生。 李天锡的死,东方哮自是无法得知,即便他能知道,他也会只做不知,就如李天锡想的那般,功劳几个人分,总不如一个人得来畅快,更何况他的铁方梁下全无一合之敌,正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直到横空出世的蛇矛架住了他的铁方梁为止。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三十九章 第八百三十九章 (第1/1页) 东方哮杀得正爽间,又岂会因为一根蛇矛挡下自己一招而气馁,本能地以为只是某个唐兵或者唐将靠着一时的运气,接下自己一招,只要自己换上一招,就可以将他致于死地。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接连换了好几招,非但没有将那蛇矛的主人击毙,反而在这根蛇矛的纠缠下,有好几个可以毙于梁下的唐兵逃出生天,气得他口中哇哇乱叫,心中一发狠,荡开蛇矛,指着那人喝道:“来者何人,爷爷东方哮梁下不死无名之鬼!” 那人懒洋洋地甩了甩掌中的蛇矛,抬手止住了唐兵涌上的脚步,声音中透着几分懒散和无奈,“东方哮,你是真的不认识我,还是装着不认识我,我是杜壆!” “杜壆?”东方哮狐疑地看了一眼杜壆,只觉得这个名字自己似曾听过,但一时间却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用力地摇了摇脑袋,“老子管你是杜壆还是杜鬼,既然你有胆子在这里出现,那就给老子去死吧!”不由分说,铁方梁迎面便是狠狠一捅。 东方哮力量何等之大,这一下若是捅实了,杜壆只怕连脑袋都没了,杜壆见了,当即惨笑一声,“看来你早就忘了……也罢,今日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手中的蛇矛提起,朝着他认准的东方哮的空门刺了过去。 这一矛,又快又准又狠,立时将东方哮吓出一身冷汗,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那一击,连忙侧头去避,立时便是觉得蛇矛擦着自己头盔偏了过去,带起的劲风,刮得他面颊也是生疼不已。 “该死的东西,弄得老子好疼,你给老子去死吧!”东方哮又惊又怒,只觉得在反贼的面前失了面子,是一件天大的事,当下怒吼一声,铁方梁全然没有了招式,只是没头没脑地乱砸起来。 东方哮势如疯虎的一通乱砸,却让杜壆一时间也是拿他没有太好的办法,虽然杜壆的力量也是不弱,但与东方哮相比,还是微微差了一线,有好几次他的蛇矛,明明可以刺中东方哮,就是因为些微力量上的差距,最终还是偏出了少许。 只是杜壆并没有着急,做为这个时代最顶尖武将的他当人看得出,东方哮虽然力量强猛,看上去刚猛无俦,但是比起鲁智深、邓元觉这些同样靠着力量著称的武将来,还是差了一些,更何况他胯下的,远不是他当初那匹神驹,而是到了太原府后淘换来的战马,嘶这等劣马,如何能驮着他久战。 果不其然,二人打了六、七十招,东方哮座下的战马忽地长嘶一声,一双前蹄猛地一屈,也正遇上东方哮一招朝前打出,整个人顿时便是如同炮弹出膛一般,朝前飞了出去,将好几个唐兵打翻在地。 东方哮也是没想到会有这般变故,正要从地上爬起来时,不想周遭唐兵的反应极快,十几杆长枪立时对准了他周身的要害,让他动弹不得,只得放声大叫,“杜壆,老子座下战马不行,你胜之不武,有本事便让老子换马再战!” “胜之不武?换马再战?”杜壆驱马走上前来,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手中的蛇矛径直抵着东方哮的咽喉,“为将者岂有落马后与敌说换马再战者!东方哮东方将军,给自己留下一丝为将者的尊严吧,莫要让杜某瞧不起你,带走!” “你……”东方哮大怒,虽然还想要奋力一搏,但人终究还是怕死的,自古视死如归者能有几人,看了看指着自己周身要害的长枪,东方哮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动上一动,身上定然会多上好几个透亮的窟窿,面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叹了一声,任由唐军押着自己离开。 东方哮失手被擒之际,正是王禀、王荀父子匆匆领着一支军马杀进唐军阵中之时,原本王禀以为集着他父子、东方哮、李天锡等将,便是不能取下李俊辰的首级,自保脱身当不是什么难事。 可不想东方哮、李天锡等人贪功心切,竟然抛下王禀父子单干,王禀心中苦闷,却又唯恐东方哮等人有失,只得是随便挑了一支军马便是赶了过来。 用后世的话来说,“似王禀这等男人,便是隔了老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自打他一出现在唐军阵前,跟在李俊辰身边的宗泽便是看得真真的,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李俊辰为何一定要将带在身边。 当即苦笑一声,对着李俊辰摇头说道:“唐王啊,老夫算是服您了!” “宗老何出此言?”李俊辰面上一红,他自是知道宗泽说的是什么,但面上却只作不知,故意问了起来。 宗泽见李俊辰装作不知,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是对着李俊辰苦笑道:“也罢,就让老夫去走上了这一遭,还请唐王下令,让各位将军莫要留难王禀!” “宗老只管自去便是,本王自是明白!”李俊辰点点头,对着身旁韦豹吩咐道,“韦将军,传令下去,不得坏了王禀父子性命!” “遵命!”韦豹虽不解李俊辰为何要下这样一道命令,但历来遵从命令点赞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命令。 王荀的武艺或许算不上什么,但王禀的武艺却非同小可,一杆点刚枪神出鬼没,唐军将校能在他手上走上三招者寥寥无几,所过之处无不是人仰马翻,酆泰见状,不由的气往上撞,掣出自己的银装锏,对着众军大喝一声,“都给老子闪开,着老东西就交给老子来收拾!” “二哥,俺和你一起去!”卫鹤听了,也是大吼一声,提着三停刀就要上前。 “二位将军且慢!”不等二人上前,宗泽的声音便是传了过来,“能否给老夫一个面子,将这王禀交给老夫来处置?” “哎呀,宗老将军,这么个不开眼的东西,咱们……” “既然是宗老将军开口了,咱们哥俩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将军自便就是!”酆泰不等卫鹤说完,便是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多谢!”宗泽朝二人一抱拳,便是与其子宗方一道,催马上前。 “二哥,你为何要让这宗老……老将军,这到手的功劳让人做甚!”宗泽才走,卫鹤便是对着酆泰嚷嚷起来。 “混帐东西!”酆泰毫不客气地在卫鹤脑袋上扇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教训起来,“宗老将军什么身份,没有唐王特许,他哪里会亲自上阵,难道你看不出,唐王这是想要宗老将军收服王禀吗?” 阅读网址:m. 第八百四十章 第八百四十章 (第1/1页) 虽然王禀的武艺高强,比起马劲、卫鹤等猛将来丝毫不弱,甚至犹有胜之,但是比起顶尖的那一撮来,还是差了不少,尤其是那体力,在唐兵前赴后继的疯狂下,下降的更是飞快。 “可恶,这些人怎地这般难缠!”王禀堪堪刺死一名唐兵,还不等他将枪拔出,周边便是有着五、六支长枪刺了过来,也算他不是一人在此,靠着王荀等人帮着他化解了唐兵的攻势,但唐军这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让他打心底感到震撼,“这就是那唐王李俊辰屡败强敌,纵横北疆的原因吗?” “呸!”王荀恶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奋力拨开几杆长枪,异常焦躁地对着王禀吼了起来,“爹,反贼势大,咱们挡不住了,快些回城吧,靠着城墙来抵御吧!” “不可!”王禀面如严霜,断然拒绝了王荀的建议,手中的钢枪上下翻飞如旧,“东方哮、李天锡他们下落不明,咱们万万不可将他们丢在这里,说什么也要将他们一起带回去……” “爹,谁知道他们跑去哪里了,就是死了也……”王荀也是忍不住叫起屈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狠狠的杀!”王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王荀的话,舌底猛地蹦出一个“杀”字,将面前的唐兵一枪刺死。 “杀吧杀吧,今日你我父子就一起死在这吧!”王荀口中默默地嘟囔了一句,眼中猛地泛起死意,手中的长枪也是快了几分,“该死的反贼,你们都朝着你家王爷爷来吧!” 王荀的场面话说得十分的豪气,自己也是仗着一股血气之勇,接连挑翻好几名唐兵,但血气之勇哪里长久得了,不大功夫便是回弱下来,唐军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攻势又一次转盛起来,逼得王荀手忙脚乱,也亏得有王禀在旁照应一二,不然王荀的身上少说会添上四、五个枪眼。 尽管王禀枪法高超,但架不住唐军的攻势实在是太过猛烈,加上他还要分出好大一部分精力在王荀的身上,使得他也渐渐地遮拦不住唐军有如车轮一般滚滚袭来的枪阵。 “王荀!”王禀又一次连消带打地拨开唐兵攻来的枪阵,抢在两轮攻击的缝隙里,对着王荀咆哮道,“立刻带着剩下的弟兄撤回城去,告诉张大人,莫要以老夫为念,一定要尽快将唐军南下的消息告知皇上,请皇上派兵救援!” “不,要走咱们一起走!”一贯唯王禀命令是从的王荀,这一次出奇地没有答应,尽管面对唐军的攻势,他已经没有一点应对的办法,但还是撅着脑袋,死活不肯离开。 “你……”王禀不禁为之气结,但很快便是哀叹一声,横过手中的钢枪顶开唐兵新一轮的刺击,“不走就不走吧,你我父子今日就死在这里吧!” “哼!就凭这些反贼,想啥咱们父子,他还少一副好牙口!”王荀心中的胆气又是一壮,只是到了这会,任凭他胆气再壮,也是无济于事,混迹于唐兵之中的杨雄、石秀早就盯着他们父子多时,瞅着王荀渐渐成了王禀的拖累,二人齐齐大喝一声,自唐兵阵中抢出,两柄朴刀分上、中路直取王荀。 论身手,王荀最多和杨雄半斤八两,如今他激战半日,又遇上杨雄、石秀联手,哪里还能遮拦的住,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两把朴刀劈向自己。 “鼠辈敢尔!”眼看自己的儿子命在顷刻,王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掌中的点钢枪愤而刺向杨雄、石秀二人的朴刀。 王禀含愤出手的一击,是何等的威力,杨雄、石秀只感虎口处一阵巨震,手中的朴刀竟然再也拿捏不住,径直脱手飞出。 王禀得势不让人,手腕一翻,点刚枪立时回转,如同一条怪蟒一般,直刺杨雄的咽喉。 杨雄手无寸铁,加之双手麻木不堪,哪里还有办法招架,只能是看着王禀钢枪刺来。 石秀人称“拼命三郎”,素来不将自己的命当命,瞅着自己的结拜兄长命在旦夕,全然不顾自己也是双手麻木不堪,朝着王禀虎扑而去,对着王禀的脉门张嘴便咬。 王禀哪里会被他咬到,钢枪随之一扫,在石秀扑到前,枪尾狠狠地扫在了石秀的下巴上,就听得石秀惨叫一声,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竟被王禀扫出老远。 “石兄弟!”杨雄见石秀被扫翻,不禁双目通红,恶狠狠地瞪了王禀一眼,便是如同石秀一般,朝着王禀狠狠撞了过去,“我和你拼了!” “就凭你也配!”王禀冷笑一声,双手用力停住钢枪,就势往下一抽,这一下若是抽的实了,杨雄即便不死,也定然落得一个筋断骨折,半身不遂的下场。 “唉,正臣啊,你都一把年纪了,何苦还和小辈一般见识!”就在钢枪临体的那一瞬,一支铁枪从王禀的斜刺里探出,正刺在王禀的钢枪上,使得这要命的一击终究没有抽正,只是抽在了杨雄的肩上。 “啊……”杨雄怪叫一声,摔落在地,但很快便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捂着肩膀,一边指着王禀喝道,“弟兄们,这老儿伤我兄弟,今日绝不可放过他,大家并肩子上,一定要留下他……” “好了,杨雄将军,莫要再说了……” “谁?是谁在叫我?”杨雄听得有人唤他,一颗脑袋立刻四下里张望起来,“宗老将军,你怎么在这里,今日咱们可万万饶他不得啊,他可着实杀了咱们不少兄弟……”杨雄说着,两行清泪顺着面颊便流了下来。 “唉……”宗泽长长地叹息一声,对着杨雄摇了摇头,“杨雄将军,唐王有令,万万不可伤了王禀的性命,难道你还要违抗唐王的将令不成?” “…….末将不敢,”杨雄一听是李俊辰的将令,顿时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但心中却非常不甘地瞪了一眼王禀,“姓王的,若是我兄弟有个好歹,便是有唐王保你,我杨雄也绝不与你干休!” “哼!”王禀看都不看他,只是仰头望天,朝着杨雄的方向冷冷地哼了一声。 “正臣兄,许久不见,你的功夫可是远胜当年啊!”宗泽上前几步,对着王禀抱拳说道。 阅读网址:m. 第八百四十一章 第八百四十一章 (第1/1页) 王禀没想到唐军中还会有人知道他的字,不觉一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宗泽,方才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你是宗泽宗汝霖?” “哈哈……正臣你果然还认得老夫,不错,不错,”宗泽见王禀还认得自己,不由老怀甚慰,原本浮在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是落了下来,在那里抚须直笑。 可是王禀却依旧紧紧地皱着眉头,他清晰地记得,杨雄曾经唤他做宗老将军,当即冷笑两声,“在下过的怎么样,不劳阁下费心,倒是阁下如今跟着反贼,却是如鱼得水,好得很哪!” “你说什么!”王禀的声音自是不小,让在那边照顾石秀的杨雄也是听得真真的,立刻将石秀交给身边的军士,自己抢了一把钢刀便是扑了过来,“老子劈了你这个不实好歹的老匹夫!” 宗泽自不会让杨雄伤到王禀,横过手中的铁枪,阻住杨雄的去路,“杨雄,你还要老夫说几遍,莫不是你真的觉得你可以无视唐王的将令不成!” “可是……他……”杨雄浑身一震,伸手指了指王禀,尽管心中百般不愿,但还是一跺脚,将钢刀狠狠地插在地上,不再去看王禀。 “宗汝霖,你真不该阻止那人,你该知道老夫是绝计不会投靠你们,老夫这一生,不求高官厚禄,只求做一个忠臣孝子……”王禀的声音中透着几许颤音,但无论是谁,都能从这几许颤音中,听出他的坚决。 “正臣,你这又是何苦?”宗泽对王禀的脾气了如指掌,当即苦笑一声,颇为沉重地说了起来,“你可曾还记得你我当日求学之际,立志要做一个匡扶社稷的能臣,做一个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苍生的有用之人……” “哼!”王禀哼了一声,脸上泛起一丝讥笑,将点钢枪横于背后,“原来你宗汝霖还记得这些,老夫还以为你投靠了唐军,便是将这些都忘了!看你如今这满面红光,莫不是觉得做了逆臣贼子,就对得起天下苍生了?” “放肆!王老儿,你莫不是觉得老子不敢杀你!” “姓王的,你再敢口出狂言,老子第一个不饶你!” 王禀的声音才落下,四周便是立刻响起了唐军的喝骂之声,其中又数尾随宗泽而来的酆泰、卫鹤的声音最为响亮。 “逆臣贼子,有本事便在这里杀了老夫!”王禀将横在背后的点钢枪往身前一放,面上满是一副不将唐军看在眼里的神色。 宗泽的面皮抽了抽,用力地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伸手朝着酆泰等人按了按,沉声喝道:“正臣啊正臣,你看看你如今效忠的这个朝廷,皇帝昏聩无比,满是奸佞之臣,忠臣良将受迫害者不计其数,天下间民怨沸腾无比,揭竿而起者比比皆是,异族对中原肥沃的土地更是虎视眈眈,恨不能立刻领兵南下,将之占为己有,若不是有唐王横空出世,只怕这大好河山早就归了异族,难道你一定要看到山河破碎的这一幕不成!” “……这些不用你这个逆臣贼子来和老夫说!”宗泽的话句句戳在了王禀的心上,不禁让他恼羞成怒起来,涨红了面皮朝着宗泽咆哮一声,猛地掣起点钢枪,照着宗泽劈胸就是一枪。 论武艺,王禀是在宗泽之上,若是平时,王禀这突施冷箭的一枪,即便取不了宗泽的性命,也能让他身负重伤,但如今他心境已乱,纵然他突然暴起,也是无济于事,被宗泽后发先至,一枪刺中他座下战马,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王禀被摔了个灰头土脸,仍旧是不肯罢休,还要想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和宗泽撕并,可是周遭的唐军哪里还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便是一拥而上,将他死死地按在那里。 “宗泽,有本事便和老夫一刀一枪见个输赢,这般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宗泽,你听见没有,有本事就和老子单打独斗……”王禀被按在了那里,兀自扯着嗓子在那里大喊大叫,气得那些军士恨不能把他这张嘴堵上。 宗泽无力地摆摆手,仰天叹了一声,“带走吧!” “宗泽……”王禀的声音渐渐远去,宗泽用力地闭着眼睛,一滴老泪也是随之滴了下来,就此深吸一口气,驱马走到阵前,铁枪照着城头一指,厉声喝道:“城头的宋军听着,王禀等人已被我军生擒,若想他们活命,速速开城投降!” “开城投降!” “开城投降!” “开城投降!” 唐军阵上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听得城头上的宋军面色大变,宇文铭、舒继铭也是知道兹事体大,连忙是连滚带爬地跑到张孝纯的府上。 “太守大人,不好啦,出大事啦……”宇文铭面色苍白,对着张孝纯声泪俱下地吼了起来。 张孝纯心中“咯噔”一下,立时便是知道事情不好,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上一片铁青之色走到宇文铭的跟前,“这么说,王将军他们全部都叫反贼杀了?” 宇文铭不住地摇头,眼泪滴滴答答直往地上淌,一句话也是说不出来,张孝纯心中更急,立时撇下宇文铭,戟指舒继铭喝道:“舒继铭,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舒继铭心中一颤,无助地看了一眼宇文铭,只得是结结巴巴地将城外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眼瞅张孝纯的面色越来越差,舒继铭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到得后来索性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张孝纯颓然地坐在椅上上,咬牙切齿地喝道:“王禀啊王禀,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本太守就说贼兵势大,万万不可出城迎敌,只能靠着城墙守御,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偏偏要出城,如今自己陷了不说,还累得东方哮将军等人也是落入敌手,你给本官等着,本官一定要好好地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宇文铭、舒继铭听得心都凉了,要知道王禀向张孝纯提及此事时,他们可都在城头之上,亲耳听见张孝纯同意了此事,可如今作战不利,张孝纯为了脱身,竟然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王禀的身上,这是他们万万不能接受的。 “大人……” “你们还在此地做甚,赶紧去城头守御,若是让反贼攻上城来,本官就要重重地治你们的罪!” 阅读网址:m. 第八百四十二章 第八百四十二章 (第1/1页) 宇文铭、舒继铭为报信而来,却不想被张孝纯好一通抢骂,直让二人觉得羞愤难当,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城头。 手下将士见二人归来,忙是围了上来,可是二人正憋着一肚子的火,顿时便是将这火气全部撒在了手下将士的头上。 可是等他俩将火气撒完,心中也是开始犯起愁来,要知道他二人是文不成,武不就,一身的武艺也就比城中的校尉好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二人才没有被选上出城。 张了张城下黑压压的唐军,宇文铭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颇为费劲地对舒继铭说道:“舒兄,这城下唐军来势汹汹,兵力更是一眼看不到头,不知舒兄可有什么锦囊妙计应付?” 舒继铭笑了笑,却是白了他一眼,颇没好气地说道:“兄弟,咱哥俩有些什么本事,咱哥俩自己心中最是清楚不过,如果咱哥俩真有这个本事,那里还会留在这里,早就陪着王将军他们一起杀出去了!” “说的也是!”宇文铭摸摸脑袋,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面皮,“可是眼下总得要拿出个办法来才是,不然的话,张太守那里只怕是不好交代啊!” “哼!姓张的……”舒继铭的眼中闪过一道戾茫,“既然这姓张的这般逼迫咱们,咱们兄弟还和他客气什么,干脆先下手为强……”说着,便是立掌如刀,重重地往下一切。 宇文铭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抓着他的手,警惕的目光四下里看了看,方才小声地说道:“兄弟,此事可开不得玩笑,要知道这城中可到处都是姓张的耳目,如今王将军不在了,更是没有人能治得住他了……” “说得也是!”舒继铭的面色不禁为之一黯,坐在那里自言自语起来,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见他狠狠地一捶自己的手掌,面带喜色地对着宇文铭嚷道:“兄弟,我有办法了!” 宇文铭到底是这个世上最了解舒继铭的人,见他的模样便是知道他想出的是什么办法,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悚之色,伸手朝着城外的方向指了指,“兄弟,你说的不会是……” “哈哈,兄弟不愧是兄弟,就连想法咱们也能想到一块去,”舒继铭笑着一拍手,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既然他姓张的不给咱们活路走,那么咱们又何必跟他客气!” “话是如此,那咱们怎么去和城外的联系一番?”宇文铭眉头紧皱,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此事容易,今夜兄弟在城中值守,舒某去往唐营中走上一着就是!”舒继铭的面上露出自信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因为拿下太原府,而受的巨额封赏。 “也好,”宇文铭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兄弟你比起我这个大老粗来,确实要办法得多,只是当千万小心……” 当天深夜,唐营中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唐王李俊辰的营帐中,宗泽、鲁智深、杜壆、杨志等人尽皆在座,众人为了如何拿下太原府,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李俊辰对于这种争论,已是见怪不怪,他一直以来要的也是这种各抒己见的局面,似赵宋朝堂上那种几乎是奸臣一言堂的方式,让他格外的厌恶。 “宗老,王禀哪里怎么样了?”李俊辰忽地瞥见宗泽眉头紧锁,心念不禁一动,对着宗泽开口问了起来。 众将听见李俊辰开口,也是停下了争论,齐齐将目光锁定在了宗泽的身上。 宗泽的面皮微微地颤了颤,轻轻地摇了摇头,“王荀倒是有愿意归顺我大唐的意思,可是那王禀却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唐王想收服王禀,然后用王禀来拿下这太原府,只怕是万万不能了……” “靠王禀来拿下太原府?”李俊辰一怔,奇怪地看了一眼宗泽,“本王几时说过,要靠王禀来拿下这太原府?” “那唐王为何一定要……”宗泽的脸上泛起了疑问之色,但很快便是一拍大腿,“啊……老夫明白了,唐王果然是好算计……”宗泽说着,也是对李俊辰竖起了大拇指。 众将不禁面面相觑,全不知道二人打得是什么哑谜,鲁智深性急,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瓮声瓮气地喝道:“唐王,宗老,你们两个在那里打什么哑谜,怎地不爽快些说出来,也免得洒家在这里胡乱猜疑……” “是啊!”有了鲁智深的带头,酆泰也是跟着叫了起来,“说出来让大家伙都知道一下,让大家伙也乐呵乐呵……” 众口同声之下,宗泽偷偷地朝着李俊辰瞥了一眼,就见李俊辰一脸戏旎的笑容,心下苦笑一声,轻轻地咳嗽一声,对着众将说道:“唐王所说……” 还没说上几个字,就见卫鹤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在李俊辰的耳边说了几句,就见李俊辰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说曹操,曹操就到,把人带过来吧!” 卫鹤应了一声,便是快步而去,宗泽看了看卫鹤的背影,伸手轻抚颌下短须,“看来这太原府中的已经沉不住气了……” “哼!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赵宋的文臣看不起武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今没有了王禀的制衡,他张孝纯又岂会将其他人看在眼中!”李俊辰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 不大功夫,舒继铭便被卫鹤带了过来,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李俊辰,舒继铭不由大吃一惊,一时也是忘了自己所来为了什么。 舒继铭愣在了那里,唐军众将脸上立时便是如同挂了一层严霜,鲁智深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舒继铭喝道:“放肆!大胆宋将见了唐王,为何不拜!” “还不赶紧跪下!”杜壆的眼中也是闪过一道厉茫,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浓烈的杀气唬得舒继铭浑身一哆嗦,双膝一软,便是对着李俊辰跪了下来,“唐王饶命,唐王饶命,非是小的不愿下拜,而是被唐王的王霸之气所摄,一时间动弹不得……唐王饶命啊!”舒继铭别的本事不行,但阿谀奉承的本事却是一流,各种阿谀之词几乎是张口就来。 “好了,这些就不用说了!”李俊辰笑着摆了摆手,“你今日所来,却是为了何事?” 舒继铭不敢有片刻的耽搁,连忙将自己的来意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阅读网址:m. 第八百四十三章 第八百四十三章 (第1/1页) “这不可能,”舒继铭的话刚刚落下,酆泰便是一跃而去,狠狠地剐了舒继铭一眼,对着李俊辰抱拳道,“唐王,这太原府城池高深,城中非但有着数万精兵,其余守城物资一应俱全,有此等坚城在手,城中守将断无弃守之理,还请唐王明鉴!” “还请唐王独斩此人,此必是张孝纯所施的诈降计!”马劲也是不假思索,立时接口说道。 唐军诸将众口同一,言下之意不外都是舒继铭行诈降之计,吓得舒继铭面色苍白,汗如雨下,磕头如捣蒜,口中更是不住地交换,“唐王饶命,唐王饶命,小的绝非来行诈降之计,乃是真心前来投诚……” “既然你说你是真心投诚,那你且依本王三件事!”李俊辰先行安抚了众将,又好生地打量了一番舒继铭,方才开口说道。 “莫说是三件事,就是十件、百件,小的也定依得唐王!”舒继铭见李俊辰没有怪罪的意思,连忙接口说道。 李俊辰笑了笑,竖起了三根手指,“第一,务必保证王家一门的安全;第二,务必保证城中物资的不被损毁;第三,必须要将张孝纯全须全眼的交给本王,这三件事你可能做到?” 舒继铭想了想,发现这三件事并不是很容易,不管王家还是张孝纯,都不是他平素能够接触的,至于城中的物资,就更不是他所能管得了的,可当他看见李俊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时,不禁胆气一壮,咬着牙喝道:“唐王放心,小的一定照办!” “好,既如此,你可以走了!”李俊辰轻轻地一拍巴掌,对着帐外叫道,“送舒将军离开!” 卫鹤听了,不由分说,便是对舒继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 舒继铭见李俊辰并未与他约定什么时间,心头不禁一黯,本能地以为事情搞吹,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见杜壆等人的面色,只得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步一挨地朝着帐外走去。 就在他的脚步堪堪离开帅帐时,身后却是传来了李俊辰淡淡的声音,“明日子时三刻,北城外出现三团火光,尔等便立时打开太原府北门,这攻陷太原府的第一功,说不得就落在你们头上……” 这声音,对于舒继铭来说,不亚于仙音临凡,直让他心花怒放,当即转过身来,朝着李俊辰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大踏步离去。 “唐王,若是没有你的最后一句话,只怕这厮连回去的胆子都没有吧!”宗泽看着舒继铭离去的方向,调笑般的说了一句。 “只是将这攻陷太原府的第一功,给这等小人,末将心中实在有些不甘……”张勇也是如宗泽一般朝外看了一眼,面上顿时露出不甘之色。 “哈哈……张将军莫不是以为这舒继铭真能拿下这份功劳不成?”李俊辰哈哈一笑,颇为玩味地说了起来。 “难道不是……”张勇不禁为之一噎。 “哼,张孝纯在太原府为官十余载,早已是根深蒂固,若是有王禀在彼,此事说不定可以成功,可如今靠着舒继铭这等无名鼠辈,无疑是痴人说梦!”李俊辰冷冷地一哼,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唐王为何还和应承那舒继铭,甚至是和他约定时辰……”王林的眼中满是迷茫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嘿嘿……”李俊辰笑了笑,目光在众将身上一一掠过,沉声喝道,“解珍、解宝听令!” 解家哥俩万万没有想到李俊辰会第一个点到他们兄弟俩的名字,不禁愣在了那里,直到李俊辰第二次叫到二人的名字,方才着急忙慌地走了出来,“末将在!” “命你二人在明日子时二刻点起三团篝火,不得有误,你二人可听明白了?”李俊辰唯恐二人听不清,特意在二刻的“二”字上格外加重了声音。 解家兄弟一怔,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先前分明说的是三刻,怎地如今又变成了二刻?”好在兄弟二人都不是什么多舌之人,尽管心生疑窦,但还是齐齐抱拳应诺了下来。 李俊辰点点头,继续开口点道:“鲁智深、杜壆、酆泰、张勇、王林、韦豹!” “末将(洒家)在!” “你等六人率五千兵马,人衔枚,马裹蹄,于明日子时二刻前,在太原府北门附近等候,待城门开口,立时杀进城去,切记,务必死死控制住城门,以待后续大军!”李俊辰点点头,对着六人吩咐起来。 “末将(洒家)遵命!” 六人方要退下时,就听李俊辰又一次开口叫道:“鲁智深、杜壆二位将军且慢!” 鲁智深、杜壆闻言,不由得奇怪地转过身来,对着李俊辰抱拳道:“唐王还有何吩咐?” “明日一战,那舒继铭定然性命难保,但是二位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万万不可伤了那张孝纯的性命,本王要活的张孝纯!”李俊辰淡淡地说道。 尽管鲁智深、杜壆对于张孝纯发自心底的不屑,但是李俊辰有命在此,二人也只得是应诺了下来。 “杨志、姚刚、袁朗、马劲、马勥、奚胜、董恺、陈赟!” “末将在!”八人应声出列。 “你等八人领兵一万,在北门突破后,立刻领兵杀入城中,务必在第一时间将东门,南门、西门全部控制下来,你等可明白?” “末将遵命!” “糜貹、王天霸、上官义、刘以敬!” “末将在!” “你四人领兵三千,直取粮仓,务必将所有粮秣给本王抢下来!” “末将遵命!” “宿景、宿义、高明、高亮!” “末将在!” “你四人亦是领兵三千,直插军械所,确保每一件军械都能完好地落入我军手中!” “末将遵命!” “宗泽、孙安、秦英、袁望!” “末将在!” “你等四人领兵两万,留守大营!” “……末将遵命!”尽管孙安的心中颇为不愿,但还是应诺了下来。 “其余众将,明日随本王一起杀入太原府!此战乃为我军南下之关键,只可胜,不可败,众将当努力向前,觉不可有后退贪生之念!” “只可胜,不可败!天日昭昭,誓我忠诚,勇士泱泱,魂守大唐!” 阅读网址:m. 第八百四十四章 第八百四十四章 (第1/1页) “大哥,俺明明听见唐王和那人说是子时三刻,怎地到了咱们这又成了子时二刻了呢?”解宝一脸的懵懂未知,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可是解珍也是一个莽汉,又哪里会知道其中的关键,伸手挠了挠脑袋,却是怎么都想不出个因为所以然,便是恼羞成怒地喝道:“唐王自有唐王的考虑,你我只要自己的本分就是……你赶紧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若是误了唐王大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就知道凶俺,你怎么不自己去看……”解宝嘴里嘟囔了几句,抬头朝着夜空看去,一看之下,立刻颜色大变,“不好,大哥,时辰已经到了!” “什么!”解珍闻言,也是面色大变,当下也顾不得解宝,直接便是对着手下军士吼了起来,“快,赶紧点火,赶紧把三团火点起来!” 随着解珍的一声怒吼,三团篝火不大功夫便是点亮起来,看着荧荧火光,解珍在心中不禁暗暗祈祷起来,希望自己的点火没有晚。 他的祈祷有没有人听见,这不得而知,但是在城头上的舒继铭见了,不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那里直跺脚,“唐王啊唐王,你不是说要子时三刻方才点火,如今不过子时二刻,你怎么就把火点起来了呢?” 可是篝火已经点起,那就说明唐军已经准备完成,这个时候可容不得他多加考虑,将牙狠狠地一咬,用力地一跺脚,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恶狠狠地吼道:“ND,拼了,富贵险中求,老子就博这一把了!”叫上自己的几个心腹,便是直奔北门而去。 不得不说,自王禀等人失陷唐军之后,太原府可用之将已然不多,甚至连舒继铭这等武艺不精之人都被委以重任,这也使得他一路奔至北门都不曾遇到任何阻碍。 “城门重地,来者止步!”守门的士卒还是非常的尽职,见到有人本来,连忙挺起长枪,指向舒继铭奔来的方向。 “是老子我!把你们手上的家伙都收起来!”舒继铭心急如焚,哪里还会和普通士卒客气,当即破口大骂,上前便是两脚将那开口喝问的士卒踹翻在地。 守门的校尉和舒继铭也算熟悉,见状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正想着和舒继铭说上几句软话时,就听舒继铭大喝一声,“动手!”顿时就见眼前刀光一闪,整个人为之一轻,便是没有了任何知觉。 这些士卒哪里会想到舒继铭突施杀手,待到他们反应过来,已是一个个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舒……将军,这……这是……为什么?” “是啊,舒将军,这是为什么?” 舒继铭一时有些志得意满,觉得大功到手,也是没有听出话音中的不同,冷笑一声喝道:“为什么?不杀了你们,老子怎地打开城门?不打开城门,老子怎样才能成此大功?你们就安心的去吧,老子今后年年都给你们上香的,哈哈……” “上香?舒继铭,你还是想想,会不会有人去给你上香吧!”就在舒继铭放声大笑之际,阴测测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什么人!”舒继铭不禁勃然大怒,立时转过身去,就见张孝纯正恶狠狠地瞪着他,那目光,简直就像是能将舒继铭凌迟分割一般。 “张……张……张大人,你……你怎么会在此地?”舒继铭一张嘴张得老大,原本利落的话语也是结结巴巴起来。 “哼!本官为什么会在此地!”张孝纯冷冷地哼了一声,指着舒继铭厉声大骂道,“舒继铭啊舒继铭,本官万万没有想到,本官的的麾下竟然会出现你这么一个投敌叛国的败类!” “大人,末将冤枉啊!”舒继铭哪里会承认,连声否认起来,“末将分明是得到线报,说是北门士卒打算打开城门,放反贼入城,这才带人赶紧赶来,因事出紧急,这才没有先行告知大人!” “哼!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张孝纯的眼中闪过一缕鄙视的光芒,抬手轻轻一挥,“今日便叫你死个明明白白!” “舒继铭舒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是乖乖的认了吧,有兄弟我在这里,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宇文铭的脸上挂着狞笑,从张孝纯的身后走了出来。 “宇文铭!”舒继铭到了这会,也是知道事情没有了挽回的余地,除了殊死一搏,再无别的出路,手中佩刀朝前一指,“弟兄们,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跟他们拼了!”自己更是一马当先,朝着张孝纯冲去。 “找死!”张孝纯的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抬手又是一招,“给本官全部杀了!” 顿时火光四起,无数的宋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舒继铭本身武艺就不怎么高强,身边又是只有几名心腹,如何会是汹涌而来的宋兵的敌手,不大功夫便是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哼!真是便宜这个逆贼了!”看着身中十余刀,死得不能再死的舒继铭,张孝纯狠狠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宇文铭,“宇文铭,舒继铭已死,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只要能破得反贼,本官一定向皇上上书,求皇上重重赏赐与你!” “多谢大人,宇文铭敢不效死命!”宇文铭大喜过望,连忙跪倒在地谢恩。 “这里交给你了!”张孝纯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是带人离开了此地。 待得张孝纯走得看不见身影,宇文铭轻轻地拍了拍巴掌,“赶紧收拾干净,弓箭手隐于城垛之下,立刻打开城门,等那唐军自投罗网!” 鲁智深、杜壆等人早就带兵隐在了城池的附近,指数看着时辰已到,但北城门处依旧是没有一丝动静,鲁智深不禁急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杜兄,这时辰已到,为何这舒继铭还不打开城门,难不成这厮乃是故意骗我等来此?” 杜壆也是知道鲁智深的脾气,略想了想,便是摇头道:“唐王刻意将时辰提前一刻,就是为了试探那舒继铭,如今这城门久不见动静,要么是这舒继铭必须到三刻方才可能打开城门,要么便是事情有变,你我需要小心谨慎才是!” 就在二人说话间,便是听得手下军士颇为兴奋的声音,“将军,城门开了!” 阅读网址:m. 第八百四十五章 第八百四十五章 (第1/1页)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给洒家杀进去!”鲁智深一听城门已开,整个人立时兴奋了起来,光秃秃的脑袋上闪着莫名的光亮,“弟兄们,拿下太原府就在今夜,跟着洒家来!” “鲁大本事,鲁大本事,你慢一些!”杜壆见鲁智深带人蒙着脑袋朝着城门奔去,也只得是将手中蛇矛一摆,带人跟了上去。 “来人可是昔日三拳打死郑关西的鲁达鲁提辖?”早就等在城门处的宇文铭,见一个光头和尚带人奔来,连忙带着几个手下迎了上来。 “你是何人?那舒继铭呢,叫他速速出来见洒家!”鲁智深见是一陌生的将领,不禁心头生起警念,提起碗口粗的禅杖,狠狠地指着宇文铭。 看着面前黝黑且泛着寒光的禅杖,宇文铭只觉得死亡离自己是那么的近,费力地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好容易挤出一丝谄笑,“鲁大师见谅,末将宇文铭,乃是舒继铭兄弟的好友,如今舒兄正带人赶往军械所,分身乏术,只得让末将在此恭迎鲁大师以及大唐王师,如今大军已到,还请速速随我入城!” 鲁智深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宇文铭,两道浓眉深深地皱起,眼中也是闪着凛凛凶光,唬得宇文铭心头狂跳不已,只是他这个时候已经骑虎难下,只得是强作镇定地笑了笑,“鲁大师,这般看着末将做什么,怪瘆人的……” “鲁大本事,你还在城门这里呆着做甚,怎地还不进去!”就在鲁智深慢慢收回目光之际,杜壆也是赶了上来,对着鲁智深就是一声大吼。 “这位将军说的是,咱们赶紧进城吧!毕竟这张孝纯还在城里,若是让他知道了就不好了!”宇文铭见了杜壆,就像是见到亲人一般,连声说了起来。 “既如此,你还不赶紧带路!”鲁智深收回禅杖,对着宇文铭瓮声瓮气瓮声瓮气地吼道。 “好好,末将这就带路!”宇文铭心中欣喜若狂,暗道任你们武艺怎么高强,还不是要喝老子的洗脚水,却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鲁智深和杜壆的脸上挂起的诡异笑容。 就在宇文铭的身子离开城门洞的瞬间,鲁智深忽地开口叫道:“宇文兄弟,洒家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赐教?” “大师有什么事……”宇文铭才半转过身子,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一缕寒光,不禁亡魂大冒,本能地想要去躲,只是以他的身手如何躲得开鲁智深的一击,立时被月牙铲叉个正朝。 鲁智深一击得手,立时便劲贯双臂,大吼一声,将宇文铭整个人从马上提起,狠狠地顶在了墙上,“宇文小贼,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洒家是傻子不成,这么浓重的血腥味,洒家难道会闻不出来,给洒家去死吧!”也不给宇文铭一个留下遗言的机会,便是将他送到了地府。 “鲁大本事,瞧你这事干的,至少也问问他们在城里哪里埋伏了兵马……”杜壆颇为头痛地看了一眼鲁智深,言语间也是带着几分埋怨。 “哈哈……”鲁智深摸了摸光头,爽朗地笑了笑,“洒家一时也是忘了此事,只是我大唐纵横天下,靠的就是兄弟们齐心合力,靠着就是兵锋锐利,似宋兵这等软脚虾,纵然有十面埋伏,洒家又何惧之有!” “哈哈,说得好!” “男子汉大丈夫就当如此!” “好了,废话少说,这等废物杀就杀了!”杜壆眼中寒芒闪动,“酆泰、张勇、王林、韦豹,你四人立刻带人控制城头,鲁大本事与杜某一起守住城门,绝不可让城门在我等手中失去!” “好!” 酆泰、张勇、王林、韦豹四人得了命令,立时是带着麾下兵马朝着城头奔去,城头上早就有宋兵埋伏在那里,见四将有如凶神恶煞一般地朝着城头扑来,也是顾不上等待宇文铭的号令,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宇文铭已经死了,在各自校尉的指挥下,朝着酆泰等人张弓搭箭射了起来。 虽然城头上也是有着神臂弓这样的神兵利器,几乎每一箭下去定然有一名唐兵倒地,但是每个校尉都是各自而战,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与唐军那等铺天盖欲的箭雨比起来,宋军的箭矢无疑要稀松了许多。 稀稀拉拉的箭矢如何能阻得住酆泰这样的四条大虫,在负出了十几人阵亡,几十人受伤的代价后,四人便是冲上了城头,两支银装锏,一支长铁枪,一柄开山斧,两支金锏,六般兵器如虎入羊群一般,杀得宋兵不住地后退,口中更是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将他们带到这个世上,要面对如此可怕的敌人。 四人在城头上厮杀的时候,守卫城门的鲁智深和杜壆,也是迎来了宋军的冲击,只是这个时候城中已没有什么像样的将领,全靠着一些偏将还有校尉带兵,以他们的身手,对付普通唐兵或许没有问题,但是对上鲁智深、杜壆这样的顶尖高手,无疑是不够看的,尤其是在鲁智深连续砍杀十六名校尉后,身上、脑袋上、兵刃上全部都是血水,活脱脱就像是一个从地府中走出来的恶鬼一般,吓得宋军手脚发软,哪里还敢上前,连滚带爬地向后狼狈而逃。 “鲁大本事,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杜壆甩了甩矛上的血水,颇为不满地瞪了一眼鲁智深,“老子一共就没有宰到五个,那些个带头的几乎全叫你给砍了,你倒是给老子说说,怎么补偿老子!” “哈哈……”鲁智深也是如杜壆一般甩了甩杖上的血水,“不就是杀些没用的废物,就算在这太原府杀不到,我军一路南下,你难道还怕没有机会杀个过瘾吗?” “过瘾?”杜壆悠悠地叹了一声,“只怕是没有这机会了,你难道不记得唐王曾经说过,不管是唐军还是宋军,都是汉人,除了乱臣贼子,奸臣阉党,汉人绝不能杀汉人,要杀就去北疆、去西北,痛痛快快地异族一较高下!” “好像是有这么一说!”鲁智深身手摸了摸光头,但很快便是露出了笑脸,“既然这样,待打下汴梁,你我便一起去西北,找李乾顺那个狗贼好好地算计算计!” “好……”杜壆自无不可地应了一声,忽地听见马嘶之声,回头看去,就见杨志一马当先,正奔北门而来,“他来的到快!” 阅读网址:m. 第八百四十六章 第八百四十六章 (第1/1页) “杜将军!鲁大师!”杨志到底是将门之后,尽管为人高傲,但该有的礼节,他绝对不会少,朝着二人横枪抱拳,“二位辛苦了,看来这张孝纯还是有几把刷子,果然打得是诈降诱敌的主意!” “哈哈……若不是张孝纯这厮还有些本事,以唐王的用人眼光,又岂会用他?”杜壆哈哈一笑,对着杨志做了个“请”的手势,“杨将军还是尽快带兵入城,若是天亮前我等还拿不下这太原府,只怕是都无颜再见唐王!” “那杨某便先行一步!”杨志也不矫情,朝着二人点点头,便是举枪一招,“随我来!” 大队兵马鱼贯而入,按着李俊辰之前的部署,随着自己的将领,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奔去。 “不对啊!”鲁智深看着一队队人马入城,忽地掰着手指头一算,便是拍着大腿叫了起来。 “鲁大本事,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有话赶紧说!”杜壆对于鲁智深这般的一惊一乍非常的不满,眉头一皱,朝着他低声喝道。 鲁智深摸着光头,讪讪地笑了笑,身手彻过杜壆,“杜兄你看啊,唐王安排了攻取城门的兵马,安排了攻取粮仓、军械所的兵马,甚至连兵营都有人去,唯独这太守府没有人去……” “鲁大本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明明是个莽夫,学什么军师吊人胃口!”杜壆不等他说完,便是不耐烦地打断道。 “洒家的意思,咱们已经拿下了北门,只要留下足够的人马,完全可以去把太守府一并拿下!”鲁智深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而且咱们在来前,唐王爷曾吩咐过,一定要见到活的张孝纯,所以这事,说不得就要落在咱们身上!” “哈哈……鲁大师说得好,老子的斧子也还未过瘾,正该去好好地杀上一番!”王林张狂的笑声也是适时传了过来,显然城头一战并未让他十分尽兴。 “不错,老子的这一对金锏也是饥渴难耐!”韦豹也是跟着附和。 杜壆想了想,眼中露出一缕狠厉的光芒,“酆泰、韦豹,你二人带三千兵马守住城门,其余兵马跟着本将和鲁大本事直取太守府!” “好嘞!”王林、张勇的脸上同时闪过兴奋之色,连忙应了一声。 酆泰、韦豹二人哪甘心留在这里守门,正想要开口时,却是瞥见鲁智深与杜壆包含警告的目光,顿时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 直到几人领兵走后,酆泰方才长叹一声,不无抱怨地喝道:“早知会有今日,老子说什么都不练这该死的双锏!” 韦豹闻言,不禁瞪起了双眼,“双锏有什么不好,想昔日大将军秦琼,不就是靠着一双金锏打遍天下……” “你也知道秦琼靠着金锏打遍天下,可是你知道秦琼和那尉迟恭乃是门神,”酆泰的脸上满是苦涩之意,“如今咱哥俩都是用双锏的,岂不是现成的一对门神……” “啊……”韦豹不由傻了眼,看了看自己的金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原城中杀伐之声不绝于耳,但是在太守府前却是一丝声音都听不见,看着朱门紧闭的太守府,王林紧了紧手中开山斧,开口喝道:“杜将军、鲁大师,就让末将一斧劈开这太守府!” “小心一些,洒家总觉得这太守府鬼气森森,怕是没什么好事!”鲁智深少见的皱起了眉头,出言叮嘱起来。 王林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大手一摆,“小的们,跟老子来!”纵马扬斧直奔门前,“嘿,照爷爷的家伙吧!” 王林吐气开声,手中开山:斧就待要落下时,就听得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放箭!” 太守府的府门上、院墙上,乃至府中的大树立时显出大批宋兵的身影,一蓬早就准备多时的箭雨立时洒了下来,将府门前措不及防的唐兵射倒在血泊之中,王林虽然也是没有防备,但他的身手到底好些,开山斧立时摆开,将射来的箭矢尽数拨打开去。 “哼!本将就知道张孝纯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束手就缚,”杜壆见了眼前这一幕,伸手死死拉住要冲上前的鲁智深,厉声吼道:“大唐的弓箭手何在,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弓箭手!” 杜壆的话音落下,数百名唐兵立时取下身上的弓箭,一道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顿时将太守府上的弓箭手如同鸟雀一般射落下来,好容易存活下来的弓箭手见势不妙,连忙躲了下去,再也不敢露头。 没了弓箭手的阻碍,王林立时抡起开山斧,狠狠地劈在府门上,顿时残木横飞,铜环乱响,可是府门却依旧巍然不动。 王林不禁脸上一红,朝着掌心狠狠地啐了一口,口中怒吼一声,正待要抡起斧子再上时,就听得背后响起一声低沉的吼声,“给洒家让开!” 旁人王林或许会不理睬,但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王林却是没有一点的犹豫,立刻闪到了边上,就见鲁智深缓缓上前,光秃秃的脑门上冒起阵阵白烟,就似袅袅仙气一般,滴滴的汗珠从他的脑门上沁出,渐渐地汇聚到一起,像是两道小溪般地淌了下来。 鲁智深对这些就像是全无感知一般,两只铜铃般的眼珠狠狠地瞪着大门,粗壮的手臂紧紧地握着禅杖,也不知过了多久,从鲁智深的口中猛地爆出一声惊天大喝,伏魔禅杖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狠狠地撞在了朱红色的府门上,响起一声极为沉闷的碰撞声。 “怎么还没倒,待俺补上一击!”眼见朱红色府门在鲁智深如此声势的一击下,还是没有倒下,王林眉头一皱,就要提斧再上。 张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王林不禁奇怪起来,正要发作时,就见张勇朝着他努了努嘴,王林不解其意,转头看了过去,立时便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闭上。 伤痕累累的朱红色府门,忽地传说阵阵“嘎吱、嘎吱”当然相声,一阵轻风吹过,整座府门便是如同一张破席柳絮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倒地。 “……”不管是府门后的张孝纯,还是府门前的唐军,都是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府门,久久无语。 阅读网址:m. 第八百四十七章 第八百四十七章 (第1/1页) 按着张孝纯的谋划,厚重的府门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即便是府门被唐军攻破,他也要继续指挥府中的兵马和唐军周旋到底。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鲁智深天生神力,以极具震撼力的方式一击破门,在鼓舞唐军士气的同时,从根本上打击了宋军的士气,让所有的宋军都是提不起一点战斗的欲望,手中的兵刃也是“丁玲哐啷”的掉个不停。 “大势已去!”张孝纯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这几个字,脸上也是不禁浮起了死灰之色,瘦长的身子也是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不停地摇摆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看着走进府来,不住地逼近张孝纯的杜壆、鲁智深等人,张孝纯府中的管家最先反应过来,朝着一众士卒指手划脚地吼道,“你们赶紧给老夫将这些反贼赶出去,绝不能让他们伤了老爷……” 可是这些士卒早已被鲁智深吓破了胆,哪里这份上前阻拦的勇气,急得那管家眼泪都下来了,在那里直跺脚,“你们……你们……你们……” “张福,够了!莫要在为难这些士卒了……”张晓纯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可是……可是……老爷……”张福的眼中满是乱泪水,他觉得张孝纯落在唐军的手中,定然生不如死。 张孝纯朝着他摇了摇头,缓步走到杜壆、鲁智深的面前,轻轻地一甩衣袍,死灰的面色中带着一份文人特有的傲然,“你们赢了,但是想要本官归顺你们,却是想也别想!” “你……”张勇、王林二人同时大怒,手中的枪斧举起,就待给张孝纯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杜壆伸手拦下了二人,朝着张孝纯一抱拳,“我等怎样,不劳张老先生费心,如今我军业已入城,还请张老先生下令,命令宋军将士放下武器,以免平白枉死,岂不可惜!” 张孝纯的面色变了变,嘴唇翕动了几下,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倒是那管家张福,反而跳了出来,指着杜壆等人鼻子骂道:“似你等反贼,还想占据州府?我太原府别的没有,就是有着数十万百姓,定然与你等血战到底!” “老猪狗,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不然爷爷一斧砍了你!”王林气得三尸神暴跳,手中的的开山斧亦是朝着张福亮了亮斧刃,那一滴滴尚在流动的血珠,骇的张福面色大变,“蹭蹭蹭”地连腿好几步,献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张孝纯心中哀叹一声,朝着杜壆拱拱手,“这位将军,要老夫下令不难,只是还请这位将军念在上苍有好生之德的份上,莫要留难城中的将士和百姓,要杀要砍的话,只管……只管……只管对着张某来便是!”张孝纯说到最后,口中也是忍不住哆嗦起来,毕竟人生美好,他无论如何都是舍不得死的。 随着张孝纯下令,唐军几乎没有费太大的劲,便是拿下了太原府,城中的军械、粮秣也是分毫不差的落入了唐军的掌握之中,李俊辰旋即便是下令,张顺、欧鹏等水军将领收拾战船,准备渡黄河南下,其余将领乘水军准备战船的时候,四处出击,务必保证在南下渡河之前将整个太原府的辖地全部收在手中。 就在李俊辰率军拿下太原府的时候,林冲、许贯忠、卢俊义等人率领的东路军也是到了两狼关下。 此时的两狼关,一如原本的轨迹那般,是由原西军悍将韩五韩世忠所镇守,只是唐军南下的时候远比历史上来得要早,是以此刻的韩世忠还是孑然一身,并未娶妻生子,两狼关也是城池低矮,兵微将寡,远不像日后那样城池高深,兵锋锐利。 这个时候的韩世忠,还是一个以悍勇著称的勇将,而绝非日后的统帅,在得知唐军兵临城下的消息后,也不管城中的兵马是否堪以一战,也不顾手下将士的劝阻,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疾言厉色地吼道:“两军相逢勇者胜,再有敢畏言不战者,力斩不赦!”带着城中所有的兵马气呼呼地出城迎战。 面对关外密密麻麻,杀气腾腾的唐军,出城的宋军都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看看对面唐军身上的战甲、兵刃,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手上的,几乎所有的宋军将士脸上都是露出了自惭形秽的神色,“咱们TND哪里是朝廷的军队,分明就是TND一群叫花子!” 韩世忠可没有身为叫花子一员的觉悟,径直走到唐军阵前,手中的虎头金枪指着唐军喝道:“你们这群不知死的东西,可认识你家韩五爷爷,识相的就赶紧给爷爷从这里滚开,不然的话,爷爷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爷爷的厉害!”嚷罢,在两军将士的注视下,匹马单枪悍然朝着唐军发起冲击。 林冲凌乱了,许贯忠凌乱了,卢俊义凌乱了,唐军上上下下全都凌乱了,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不管是现在还是梁山时期,历来都是唐军大将发起单骑冲阵,几曾有过旁人对唐军单骑闯关。 “混帐东西,他莫不是以为我大唐是可以由他随意揉捏的不成!”林冲很快便是反应过来,口中发出一声厉吼,“军师且在这里稍待,待林某上前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林元帅还是莫要去了,”许贯忠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不快之色,伸手指了指前方,“我军已有那么多大将去了,林元帅即便上去了,只怕也是抢不到机会吧……” “该死的家伙,怎地一个个都这么快……”林冲闻言,忙是朝前看去,就见召忻、张清、魏定国、田霸等人都是已经冲了过去,只得是悻悻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林元帅何必如此,”许贯忠见了林冲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快尽去,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了起来,“此将只管交给他们去对付便是,林元帅乃是我大唐三军之帅,岂可再如昔日那般亲自上阵,更何况林元帅真的想要对敌的话,前方的汴梁城下,应该会有着一人在等着林元帅!” 林冲微微一怔,很快便是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低吼出一个人的名字来,“王进!” 阅读网址:m. 第八百四十八章 第八百四十八章 (第1/1页) 大多数人知道的韩世忠,都是做为后来“南宋中兴”名臣,抗金名将而存在的韩世忠,而非北宋末年,率兵在清溪洞生擒方腊的悍将韩五韩世忠。 以韩世忠那一身足以力战吕师囊麾下“江南十二神”其中随意六人联手的武艺,寻常将校、士卒又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在唐军阵中左冲右突不过片刻,虎头金枪下便是倒下了两员偏将,六、七名校尉,百余军士。 魏定国、单廷珪仗着离的近,最先赶到韩世忠肆虐的所在,瞅着韩世忠如入无人之境的样子,不由大怒,齐齐大喝一声,“宋将无礼,可曾认得我魏定国(单廷珪)!” “哼!”韩世忠一枪刺死眼前的校尉,跟着又是抡枪扫落身遭好几名唐兵,继而指着魏、单二人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两个人被国小人,今日遇上了,就给老子把命交出来吧!休走,看枪!”碗口大的枪花挑起,直取魏定国胸前。 魏定国微微一怔,旋即恼羞成怒,愤而厉吼一声,“无知鼠辈,莫不是以为魏某好欺不成,且吃某一刀!”红色的长刀一震,径直迎着虎头金枪磕去。 “果然无知!”韩世忠嘴角微微一挑,虎头金枪快不可查一变,枪尖狠狠地刺在了刀锷上,魏定国整个人立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浑身一震,手中的长刀径直脱手飞了出去。 “死吧!下辈子记得,莫要再做这叛国之人!”虎头金枪震飞长刀,不做丝毫停留,径去魏定国咽喉。 单廷珪不比魏定国脾气火爆,动作也较魏定国要慢一些,也正是这慢一些,使得单廷珪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韩世忠的枪尖微微撞偏,救下了魏定国一命,但即便是救下了一命,虎头金枪的锋锐,还是在魏定国的肩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槽,鲜血直流。 “魏兄,你且退下,这厮便交给单某来对付!”看着魏定国血流如注的肩头,单廷珪心疼如刀绞,连声开口劝道。 “这厮厉害,你我一起上!”魏定国疼得眼前直发黑,但他知道单廷珪的身手还不如自己,连自己都不是韩世忠的对手,单廷珪一人如何会是,咬牙抽出腰刀便是咆哮而上。 单廷珪心中默然,唯恐魏定国又失,连忙掣枪跟上,韩世忠哈哈一笑,“早就叫你们一起上了,如今才想到,怕是晚了些吧!”虎头金枪洒下一片金芒,枪尖如假似真一般,指向二人的周身要害。 虽然单廷珪的枪法也是异常精妙,可他无论出招的速度还是力量,都远不及韩世忠,纵然是有着魏定国在旁帮衬,但还是抵不住韩世忠凌厉的攻势,不过五、六招,便是被韩世忠弹飞了掌中的武器,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金枪刺向自己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金枪将到未到之际,韩世忠的心头忽生警兆,眼角的余光似是瞥见一团灰影朝着自己打来,韩世忠心想面前二人不是自己的十招之敌,自己绝不可阴沟里翻船,伤在暗箭之下,连忙回枪护在身钱。 “叮”的一声,火光迸现,韩世忠收枪一看,就见地上有着半粒石子,心念微微一动,便是淡淡地喝道:“素来听闻西军中有一好杂耍的小子,叫什么“没羽箭”张清,今日一见,原来就是一个扔石子的暗算小人罢了……” “可恶!贼厮辱我太甚!”张清也是一个火爆脾气,瞅着自己的飞石被挡,心中本就已经不快,哪里还受的了韩世忠的挑拨,当即排众而出,手中的钢枪直取韩世忠,“吃我一枪!” 韩世忠心中也是害怕张清不受其激,一心躲在暗处用石子招呼,那样分心之下,自己难免会被人寻到空子,如今见张清舍长杀出,心中不禁窃喜,舞动虎头金枪迎了上去。 张清所长的只是飞石,论及枪法甚至还不如单廷珪,如何会是韩世忠的对手,交手不过两招,便是叫韩世忠在他腿上刺了一枪,若不是魏定国、单廷珪即时杀上,合力抵挡韩世忠,只怕张清早就成了韩世忠的枪下之鬼。 可即便合了他们三人之力,但因为张清、魏定国身上有伤,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战力,在韩世忠凌厉的攻杀下,三人使劲了浑身的解数,也是抵敌不住,落败身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唐军的校尉久经林冲、张韫翁婿的教导,其中也是不乏眼光独到之人,看着张清三人随时都会有生命之忧,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大家伙并肩上啊!”不计其数的唐军挺起手中的兵刃便是逼了上来。 韩世忠虽然自负,但却没有狂妄到可以同时抵住张清三人以及不计其数的唐兵,挥枪逼开张清三人,口中狂笑两声,“反贼就是反贼,除了会以多欺少,还会做些什么,来来来,今日就让韩爷爷好好领教你们这以多欺少的本事!” 张清三人听了,面皮不禁为之一红,整个人也是不禁愣在了那里,毕竟是人都要一张面皮,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大将。 韩世忠见三人久久不上,心中忍不住暗叫一声“侥幸”,正想着翻身从来处杀出去时,就听得左面响起一声大喝,“你这宋将杀我如许兄弟,若是今日让你这般走了,他日我大唐岂不贻笑天下,来来来,让召某见识一下,你这宋将到底有何本事!” 韩世忠心头一震,勒住战马转头看去,就见召忻破开唐军阵势,手提凤翅镏金镋,从中走了出来。 “凤翅镏金镋!”韩世忠的瞳孔立时为之一缩,从中冒出几缕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寒光,“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等神兵利器!” “哼!某家召忻!”召忻面上笼着一层厚厚的严霜,风翅镏金镋上华光流转,“莫不是你这宋将怕了不成?本将也不杀你,只要你跪地求饶,再大叫上三声,“我是懦夫!”召某便是饶了你,又有何妨!” “怕?”召忻的话,激起了韩世忠心头无尽的怒火,挺起虎头金枪,“想要韩五跪地求饶,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废话少说,且吃韩五一枪!”虎头金枪含愤刺来,速度、力度、准度,比起先前何止强了一倍。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百四十九章 第八百四十九章 (第1/1页) “来得好!”召忻不像旁人,虽然从他的面相上看是一个粗豪之人,可实际上却是一个谨小慎微之人,是以韩世忠的手臂才刚刚有所动作,他便是大喝一声,抡起镏金镋迎了上去。 枪镋相交,一声闷响带起一串火星,召忻、韩世忠二人的虎口同时一麻,眼中不禁同时闪过骇然之色,召忻不着痕迹地松了松手掌,“果然有些本事……” “哈哈,韩五爷爷的本事大着呢,就怕你没有这个本事,还是赶紧去换林冲、卢俊义他们过来吧!哈哈……”韩世忠狂笑两声,张狂地打断了召忻的话。 召忻的面色立时黑了下来,要知道他虽然一身武艺属于唐军顶尖的层次,但其妻高粱、其内侄高宠,一身武艺都是远胜于他,尤其是高宠,在唐军中更是屡立战功,早就将他这一家之主远远抛下,尽管召忻面上不说什么,而且还为高宠感到高兴,可在他心底早就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如今韩世忠如此张狂,怎能让他不怒火中烧,愤而咆哮一声,“找死!”镏金镋带起一溜金色光影,直砸韩世忠头颅。 “来得好!”韩世忠的眼底顿时犯过一缕幽光,要知道他虽然是悍将,但是在厮杀时他比谁的心眼都多,不然似他这等长期活跃于一线的将领,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看着召忻被自己激怒,不顾一切地砸向自己,韩世忠枪交右手,左手猛地一带战马,身子跟着朝右一倒,虎头金枪就像是一条出洞的金蛇一般,刺向召忻咽喉。 召忻也是将这一枪收进了眼底,只是这个时候想要回手招架已是来不及,召忻的骨子里也是有着一股狠劲,索性将牙一咬,将脑袋尽力往旁边一偏,手中的镏金镋用尽全力的砸下去,准备和韩世忠来个两败俱伤。 比起虎头金枪,镏金镋到底要重了许多,是以速度上也是慢了许多,虎头金枪后发先至,枪尖在召忻的额头上狠狠地挑开一道血口后,径直将他头盔也是一并挑落,也是亏得召忻先前尽力去闪,不然的话,只怕这一枪真的便是要了他的性命。 然则,韩世忠也并非是须发未伤,要知道召忻集中全身力量的一击又岂是非同小可,尽管他如召忻一般,避开了身体要害,但是左小腿上甲叶却被召忻整个削去,非但如此,就连小腿上的大块皮肉,也是被一并削去,疼得他嗷嗷直叫。 “放肆,竟敢伤害我家夫君,受死吧!”高粱与召忻,素来就是形影不离,她可以看着召忻去和人拼命,但是她却绝不容许他人伤了高粱,一见召忻伤在了韩世忠的枪下,立时便是化身罗刹,舞动绣绒刀朝着韩世忠砍去。 韩世忠正疼得浑身冷汗直流,哪里还有先前连战数将的从容,只是本能地觉得高粱这一刀将自己前后左右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有心想要抽回自己的虎头金枪,可不想金枪竟然被召忻死死地抓住,分毫动弹不得,心头不禁为之一黯,“失策了,今日莫不是我韩五就要命丧于此不成?我不是该有着三公之命吗?” 每每想及“三公之命”,韩世忠的心头都是一片火热,身体里也会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莫名的力量,“老子不能死,老子要活下去……为了那三公之命!” 韩世忠猛地暴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果断地放弃自己的虎头金枪,掣出自己的腰刀,双手拿住向上便是一迎。 “住手!” 就听得“咔嚓”一声,韩世忠的腰刀应声而断,非但是腰刀,就连他的头盔,也在高粱这一刀下被劈成了两半,额头更是在锋锐的刀气刺激下,鲜血直流,若是这一声“住手”叫得晚些,除了身首异处外,韩世忠怕是不会再有别的结局。 “是谁?是谁叫姑奶奶住手,还不给姑奶奶滚出来!”虽然高粱隐隐听出了是谁叫自己住手,但她的那火爆的脾气,还是让她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召家娘子,许某只是叫你住手,你也不用这般的骂许某吧!”许贯忠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无论是儒生还是武将,叫他们去和女子争论,都是万万不愿的,尽管高粱比唐军中绝大多数的将领都要厉害。 “哼!”高粱白了许贯忠一眼,但绣绒刀架在韩世忠的脖子上没有移动分毫,全然是一副老娘知道是你的样子。 许贯忠讨了个没趣,当下讪讪地笑了笑,有心想要和高粱理论几句,可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悄悄地伸手捅了捅身边的林冲,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林教头,林教头,你不要光顾着看了,赶紧帮许某说上几句……” 林冲听了,费了好大的力气将笑意憋了下去,对着高粱开口道:“召家娘子,能不能给林某一个面子,先把刀收回去!”说着,目光越过高粱,落在了召忻的身上,“召兄,你说呢?” 召忻正在那里包扎伤口,听见林冲唤他,脸上好容易挤出一丝笑容,对着高粱叫道:“高粱,把刀放下吧!” “可是……” “放下吧!” “哼!”高粱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将绣绒刀从韩世忠的脖子上移开,可她还是放不下韩世忠伤了召忻的这份仇恨,绣绒刀狠狠地敲在了韩世忠坐骑的腿上,战马吃疼,整个直立而起,韩世忠才刚摆脱压制,哪里来的及反应,顿时被掀翻在地,摔了个灰头土脸。 “你……”韩世忠不由得大怒,正想要从地上跃起时,林冲适时地将手中枪朝前一递,狠狠地压在了韩世忠的胸前,“林冲,你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还想看人继续羞辱韩五不成,你若是还念在当年有一面之缘的份上,就给韩五一个痛快的!” “韩五兄,你为什么要一心求死呢?”林冲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为何就不愿继续活下去呢?难道现在活下去,还会比在童贯麾下还难吗?” “…………”韩世忠面上涌起怒意,猛地瞪向林冲。 “来人啊!把韩五给本帅压下去!”林冲不等韩世忠说话,便是大喝一声,“韩五兄,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百五十章 第八百五十章 (第1/1页) 韩世忠意图靠着自己的勇武,去斩杀唐军的大将,从而动摇唐军的军心,最终迫使唐军撤退,虽然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眼下的两狼关的情况,却逼得他不得不这么做。 虽然他连败魏定国、单廷珪、张清,甚至于连唐军的顶尖高手召忻也是和他拼了个两败俱伤,但还是应了一句老话,双拳难敌四手,任凭他韩世忠怎样了得,怎样骁勇善战,最终还是栽在了唐军手上。 失去了韩世忠的两狼关守军,士气彻底降到了冰点,在无一点和唐军作战的勇气,直接便是打开关门,投降了唐军。 拿下了两狼关的唐军迅速南下,兵锋直指黄河前的最后一道关口河间府。 原本金兵南下的轨迹里,河间府的守将乃是一代名臣张叔夜,本想行诈降之计,乘着金兵受阻于黄河之际,与各路勤王兵马一起,聚歼金兵于黄河北岸。 可不想天佑金兵,黄河冰冻,使得金兵一路长驱直入,最终绑得赵佶、赵恒父子而归,张叔夜与其长子张伯奋在被李若水责骂后,在失意中上吊自尽,次子张仲熊却是在几年后出任了金国的光禄寺卿。 而如今的河间府,太守却出人意料的是昔日蔡京的谋主邱玄。 照理来说,这河间府的太守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邱玄的身上,可是前不久唐军打破赵宋第二支北伐大军,将蔡攸的人头送还给了蔡京,蔡京虽然老而弥坚,但到底年事已高,如何受得了这般刺激,当即两腿一蹬,就此归天。 蔡京、蔡攸父子这一归天,属于他父子这一系的人立时便是慌了手脚,要知道蔡京父子在世时,他这一系的人没有少得罪人,碍于他父子的淫威,加上赵佶刻意的偏袒,使得所有人是敢怒而不敢言,如今蔡京父子这一死,他这一系的人便是如同天塌了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邱玄、朱勔便是其中之一,比起朱勔这花石岗的“二当家”来,做为蔡京谋主的邱玄,没有少辅佐蔡京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蔡京一死,邱玄在惶恐不安之下,也是想起了自己的退路来。 只是邱玄到底是邱玄,很快便是想到了一个可以投靠的人,这个人便是高俅。 要知道邱玄乃是当年蔡京的生辰冈被晁盖等人劫走后,由高俅举荐给的蔡京,虽然这些年来邱玄靠着蔡京,在背地里没有少给高俅使绊子,让高俅恨得直牙痒痒的,恨不能一刀宰了邱玄。 但是真的当邱玄又一次站到了高俅的面前,却是少有的让高俅想起了当年邱玄刚投靠他的事情来,铁石般的心肠竟然软了下来,只是让他出面、出言力保邱玄,却又是万万不能,思来想去之下,忽地想起河间府还少一个太守。 是以便将邱玄派到了河间府,同时又将王进等与他有过节的将领全部扔到了河间府,言明若是有朝一日,他们可以拿下林冲等人的首级,那么他一定将过往一切一笔勾销,并向赵佶重重地举荐众人。 邱玄等人领命到了河间府,看到低矮破旧的城墙,心头瞬间便是凉了半截,虽然他不曾与唐军交过手,但却多少听王进等人说过一些,以燕云之地的城墙高深都不能挡住唐军的兵锋,想要靠着如今这低矮的城墙,只怕是痴人说梦。 只是不管邱玄还是王进,心中始终都是记着高俅对他们的承诺,虽然他们也是知道,似高俅这等人,从来都不会将什么承诺放在心上,但就为了那一丝的可能,他们也是决意要豁出自己的命去赌这一把。 是以邱玄一面命苗尚高等人组织百姓修缮城墙,准备一应守城物资,一面命王进、陈飞、刁椿等人整顿兵马,以应不时之需。 做为唯一一个有和唐军交手经验的将领,王进肩头的任务无疑是最重的,虽然他始终坚信自己的练兵术是这个年代最强的,可是每每想到那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来的铁骑,想到自己的手下只能以血肉之躯去应对唐军的铁骑,王进的心中总是忍不住一阵抽搐,是以在练兵场上几近以残酷的方式训练起来。 可是其余将领没有这份经历,哪里能明白王进的用意,不由觉得王进此举有些太过,是以陈飞忍不住开口对王进叫了气来,“王教头,陈某知道你当年是汴梁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练兵之法远远强过我等,但这也绝不是你不将将士们的性命不放在眼里的理由,你看看这才几天,我军有多少将士倒在了练兵场上,这可都是我大宋的精锐啊!” “陈将军说的没有错!”吕振也是跟着叫了起来,这个昔日邬长的心腹,在邬长死后,只得是投靠了蔡京,如今也是随着邱玄一起来到了河间府,“咱们这河间府一共才多少兵马,若是让王教头你继续这般练下去,只怕唐军没有来,将士们就先被你全部练死了!” “不能再这么练了!” “将士们都受不了了!” 众将群情汹涌,大有王进不从就不与他善罢甘休之势,王进见状,默然叹了一口气,看着练兵场上挥汗如雨的士卒,悠然开口道:“各位将军,你们是不是觉得王某是一个冷血之人?” 众将微微一怔,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接茬,王进见了,不禁自嘲般地笑了笑,“看来王某在诸位的眼中真是这样的人……只是不知诸位,可曾有谁和唐军交过手?” “唐军?”陈飞冷笑两声,“不过就是一群反贼罢了,也敢自树旗号,当年那方腊不也是如此,结果还不是被朝廷一战而灭,这所谓的“唐军”到头来一样难免为朝廷所灭!” “陈将军说得好!” “些许反贼,如何会是朝廷对手,早晚必为朝廷所灭!” “吕将军!”众将众说纷纭,无不是对朝廷剿灭唐军报以极大的信心,唯有吕振在那里低头不语,王进见了,便是开口对吕振道,“王某见你在那里一言不发,莫不是也以为唐军好对付不成?” 吕振抬头看了王进一眼,面上泛着苦意,“王教头,邱太守既然委你以重任,那只需你拿主意便可,又何必来问吕某!”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百五十一章 “报……”王进没想到吕振会说出这等话来,也是微微一怔,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正想要再说些什么时,一匹快马飞骑而来,高亢的叫声立时回荡在练兵场上。 “各位将军,太守大人有命,命你们速速前往太守府,有要事相商!”马上骑士朝着众将飞快地抱拳说道。 “太守大人可有说是何事?”王进与陈飞等人交换一记眼神,连忙问了起来。 “未曾!只是吩咐属下,要各位将军火速赶去!” “既如此,我等这便赶去!”王进也不迟疑,立即命人备马,随着报信之人一同赶往太守府。 “末将王进(陈飞、吕振……)见过邱大人!”太守府离练兵场并不是太远,不过区区半盏茶的功夫便已赶到,只是当王进等人看见邱玄郑高座厅堂之上假寐时,不禁微微一怔,但还是按着规矩参拜起来。 “嗯……各位将军来的好快,快快情起!”邱玄自假寐中醒来,嘴角处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大人,不知这般着急的将末将等人召来,却是为了何事?”陈飞的性子最急,还不等身子站稳,便是开口问了起来。 邱玄没有回答他,却是将目光看向了王进,淡淡地问道:“王将军,本太守问你,若是那唐寇近日来犯,我军可有把握保住城池,乃至是克敌制胜?” “唐寇……”王进听了,立时低头不语,心中飞快地盘算了起来。 “哈哈……”王进在那里盘算,陈飞却是哈哈一笑,朝着邱玄一抱拳,“大人只管放心,只要那些反贼赶来犯我河间府,那陈飞必定杀他一个破甲不留,以报大人!” “哦?”邱玄听了,面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扭头看向陈飞,“不知陈将军有何破敌方略,可否说与本太守知道?” 陈飞也是大咧咧地朝着邱玄一拱手,“只是些许反贼罢了,又哪里需要什么方略,待得他们到得城下的那一刻,末将只需要带着一只兵马杀出城去,定然可以将那些反贼杀得屁滚尿流……” “陈将军可知这唐寇有些何人?”邱玄的面色渐渐地冷了下来,语气中也是没有了先前的热切。 “不知,这些反贼哪配陈某去知道!” “那你觉得你可是林冲的对手?” “……这个……也许不是……” “那你可能单枪匹马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 “……怕是不行……” “放肆!”邱玄将面孔猛地一板,狠狠地一拍面前的桌案,指着陈飞咆哮道,“陈飞,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莫不是真觉得本太守好欺不成,来人啊,给我把陈飞拖下去砍了!” 顿时便有几个如恶狼一般的侍卫冲进来,剪手压背地便将陈飞朝外拉去。 众将不由面色大变,原本还在那里盘算的王进当先跪倒在地,朝着邱玄抱拳道:“大人,陈飞将军心直口快,骁勇善战,是我大宋不可多得的猛将,还请大人看在唐寇入侵,我军急需大将的份上,让陈飞戴罪立功吧!” “还请大人开恩,让陈飞戴罪立功!”其余将领也是纷纷跪倒在地,替陈飞求情。 “这……好吧!”邱玄到底不是蔡攸、高封那等目光短浅之辈,不要说陈飞没有真的开罪他,便是真的开罪于他,为了能够打败唐军,他也会生生地咽下这口气,如今这般动作,只是为了打压一下这些武将,让他们知道河间府到底是谁做主,“来人啊,把陈飞给本太守押回来!” 片刻功夫,陈飞便是被便是被押了回来,邱玄面色铁青地看着陈飞,沉声喝道:“陈飞,看在众将为你求情的份上,本太守便饶了你这一遭……” “多谢大人!”连同陈飞在内的众将忙是谢了起来。 “诶,都先别忙谢!”邱玄伸手阻拦道,“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啊,将陈飞拉下去重打三十军棍,以做惩戒!” “大人……”王进还待要再劝时,就见邱玄朝着他一翻眼皮,“王将军,莫不是以为冒犯本太守是小罪不成!” “……”王进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便是退了下去。 三十军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大功夫便是打完,就见陈飞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也顾不上擦拭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对着邱玄双膝跪倒在地,“多谢太守大人饶命之恩!” “嗯……”邱玄面无表情,微微点了点头,旋即看向了王进,“王将军,不知可否告诉本太守,唐寇若是来犯,可有克敌制胜的把握?” “大人!”王进的脸上忽地扬起一丝颇为诡异的笑容,“保住城池也好,克敌制胜也罢,其实这一切都不过在大人的一念之间罢了,只要是大人所想,那想必大人定然有了全盘的计划……” “……”邱玄闻言,不禁微微一愕,但很快便是指着王进哈哈大笑起来,“王进啊王进,果然不愧是做过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所看所想果真与常人不同……” 王进笑着摇了摇头,“末将只不过是一介武夫,若是要末将上阵杀敌,末将没有二话,只是要让末将来想克敌制胜的方略,却是为难末将了,此事怎么看,都当有太守大人拿主意才是!”说着,脸上分明带着讨好邱玄的笑容。 邱玄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唐军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他想做,就一定能把唐军阻在河间府以北,但是他不确保麾下的将领,尤其是王进,是不是会真的听他的话,如今他终是将心中最后一块石头放下心来。 摊开合在桌上的地图,伸手招过众将,“各位将军请看,此处是为我河间府,在离城池三十里处有一峰,名为“伏焰峰”,峰下的山路,是为南下进军河间府的必经之路……” “太守大人莫不是想伏兵在这伏焰峰,”王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了一眼邱玄,“唐寇中猛将非但猛将如云,便是那许贯忠、朱武等人也是少有的智谋之士,如此险要之所在,只怕他们早就会加以防范……” “不错,王将军言之有理!”邱玄的脸上浮起赞许的表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短须,“所以我军要做的并不是全部埋伏于峰上,而是……”()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五十二章 第八百五十二章 (第1/1页) 唐军在誓师北上,攻取燕云之地以来,屡经恶战,不管是面对赵宋的大军的征伐,还是面对契丹、党项、女真的铁骑,都是攻必克,战必胜,是以在唐军将士的心中,渐渐升起一种难以言诉的骄傲的心情。 尤其是南下以来,宋军没有一座城池能够抵抗超过三天,使得唐军心中的骄纵之情与日俱增,即便是做为三军主帅的林冲和许贯忠等人也莫不是有些沾沾自喜。 在两狼关一战中,魏定国、单廷珪二人都是在韩世忠手上受了不轻的伤,虽然他二人在唐军的阵营中,算不上什么顶尖的高手,但是这样伤在一个从未听说过名号的人手上,让他们情何以堪,二人微一商议,便是乘着在两狼关修整的那一天中,缠着林冲、许贯忠,好容易将先锋的位置抢到了手中。 二人对于能担任全军的先锋而感到非常的兴奋,只是相较于更为冷静,更加擅长统兵的单廷珪来说,魏定国心中的想法,无疑要更多上一些。 差人将单廷珪请到自己的营帐后,魏定国也不多啰嗦,直接便单刀直入地直切主题,“单兄,你我相识也有二十多年了,兄弟我也就直说了!” “魏兄有话但说无妨!”单廷珪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追忆之色,好似在缅怀他们逝去的岁月一般。 “想你我都是一身的武艺韬略,虽然唐王是个重才惜才之人,但是我大唐实在是人才济济,胜过你我兄弟者不知道有多少,若是你我再如前些日子一般,输在个无名小子的手上,只怕日后在难有什么单独领兵的机会,所以我想乘着你我为先锋的机会,火速进军,在大军到来之前拿下河间府,让唐王、许相他们也知道,你我兄弟那日只是偶尔失手,并非是技不如人!”魏定国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满心期待地看着单廷珪。 “是啊,我大唐人才济济,且不说林冲、卢俊义、关胜等名声在外的大将,便是年轻一代的岳飞、高宠、杨再兴等人,又有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你我兄弟和他们比起来,却是要差了许多,”单廷珪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但眼中却是闪过了倔强的光芒,“只是单某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堂堂的大唐没有我一展身手的机会……”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魏定国朝单廷珪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啪”的一声,单廷珪也是一掌,重重地和魏定国握在了一起。 两狼关离河间府并不算太近,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少说也要走到十来天,魏定国,单廷珪为了抢在大军到来之前拿下河间府,是以轻装疾进,一日要行两日之路,是以不过区区六天,便是走完了绝大部份的路途,离河间府还有不过三十里地而已。 看着高耸在眼前的伏焰峰,魏定国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对着身旁的单廷珪说道:“兄弟,过了这座山,便是那河间府了,等你我到了河间府的城下的时候,想必那只知享乐的太守一定还在某个女人的肚皮上吧!” “魏兄,话可不能这么说,莫要忘了两狼关的事……”单廷珪见魏定国有些忘乎所以,不由好意地泼着冷水。 “单兄,你……”魏定国脸上的肌肉不禁抖了抖,旋即长长地叹了一声,手中的长刀一招,“我省得了,赶紧走吧!” 单廷珪点点头,驱马跟在了魏定国的身后,只是还没有走出几步,他忽地抬头看了一眼黑色的山峰,抬枪指着山峰问道:“此山可有名字?” 四周的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一人知道,过了好久方才有一个从天机营调来的军士小声地说道:“将军,此山名叫伏焰峰……” “伏焰峰……”单廷珪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心中没由来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魏兄又唤“神火将军”,此地又叫伏焰峰,着实不详……” 单廷珪有心上前提醒魏定国,让他务必小心,可是他到底熟知魏定国的脾性,知道自己若是提醒,只怕会引起魏定国更大的不快,是以只得吩咐下去,让全军提高警惕,务必小心宋军的埋伏和偷袭。 可是出乎单廷珪意料的是,整座伏焰峰都快要走完了,却依旧不见一个宋兵的身影,让单廷珪不禁奇怪起来,“没有道理啊,这伏焰峰地势险要,怎么看都是伏击的好地方,可为什么看不见一个宋兵的影子,难道这河间府的太守真是一个酒囊饭袋,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吗?” 单廷珪这一路来的小心翼翼,魏定国都是看在了眼中,如今又是听见他在那里嘟囔着什么,不由得哈哈一笑,刻意地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单兄弟,我看你就是多虑了,宋军已然是秋后的蚂蚱,哪里还能蹦跶的起来,所以还是从速进军!” “魏兄教训的是,也许真是我想得太多了!”单廷珪面上露出苦涩之意,好容易朝着魏定国挤出一丝笑意,手中的钢枪一举,“弟兄们,建功立业就在眼前,打下河间府,本将替你们向唐王请功!” 单廷珪的一席话,立刻鼓舞起了唐军的士气,所有的将士就像是上足了发条一般,朝着前方奋勇赶路。 可是偏偏就在此时,峰顶上忽地落下不计其数的大石来,将暴露在山路上的唐军砸得是惨叫连连,脑浆迸裂、筋断骨裂者比比皆是。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魏定国、单廷珪不禁面色大变,看着手下将士被大石砸得死伤枕籍,立时便是红了眼,忙是扯起嗓子厉吼起来,“都躲起来,赶紧都躲起来,不要留在山路上!” 可是慌乱之中,人叫马嘶之声到处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又哪里能传进每个将士的耳朵,魏定国不由急了,催马就要往后奔去,单廷珪亡魂大冒,连忙一把拉住了他,“你这号要去哪里?莫不是不想活了?” “老子的弟兄都在那里,老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那里!”魏定国红着眼朝着单廷珪怒吼一声,刀柄狠狠地抽在单廷珪的手上,单廷珪吃痛之下,只得松开手去。 “弟兄们,魏定国来也!”魏定国怒吼一声,催马奔到石前,便是下马用力地搬挪起来。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百五十三章 第八百五十三章 (第1/1页) “哦?居然还有唐寇不怕死吗?”陈飞站在峰顶,探头朝下看了看,自是将魏定国的动作收到眼底。 “这厮便是那原凌州团练使魏定国,本以为他为国殉死,不想却是归顺了反贼,着实可恼!”吕振与魏定国有着一面之缘,自是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嘿嘿……既然上次没有死成,这次死了也是一样,”陈飞的脸上浮起狰狞的笑容,当先举起一块大石,“弟兄们,给老子狠狠地砸,击毙匪酋的功劳,说什么也不能让给王进那狗东西!” “给老子狠狠地砸!”吕振的脸上同样闪过狰狞的颜色,跟着陈飞咆哮了起来。 一时间,山峰上石如雨下,更是有着不知多少块大石,是直接对着魏定国的头颅砸去。 “魏兄,小心啊!”单廷珪被此景吓得魂飞魄散,直接便是从战马上跌下来,连滚带爬地奔向魏定国的方向。 魏定国正在那里倾尽全力的挪移大石,哪里会注意单廷珪叫声,待得他听见叫声时,大石离他头顶已是不远。 只是魏定国生性悍勇,让他束手待毙是万万不能的,随手捡起身旁的长刀,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声,抡刀劈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大石。 刀石相交,火星迸现,魏定国虽然有着一些气力,但又如何比得了大石凌空落下产生的千钧之力,顿时虎口破裂,长刀折断,大石去势不减,狠狠地砸在了魏定国的胸口,砸得他口中鲜血狂喷,仰天便倒。 “魏兄!”单廷珪到底还是慢了一步,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他,不禁目眦俱裂,双眼径直流下血来。 “走,快走……”魏定国身负重伤,被压在大石下,分毫动弹不得,费尽全力才转过头来,朝着单廷珪怒吼一声,只是他堪堪吼出三个字,便是被一块大石砸中脑袋,立时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魏兄!”单廷珪便是如疯了一般,想要扑上前去,身后抢上几名亲兵,用尽全力方才拉住他,“将军……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咱们不能让魏将军白白牺牲啊!” 单廷珪听了,通红的双眼中满是杀气,狠狠地瞪了那亲兵一眼,那亲兵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臂,单廷珪用力地咬着嘴唇,便是鲜血渗出也只做不知,忽地跪了下来,朝着魏定国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魏兄英灵不远,小弟必为兄报此大仇!”继而擦干眼泪,提枪上马,对着未被飞石影响的军士吼道:“走,本将今日说什么也要拿下河间府,替魏兄报此血仇!” “愿为将军效死!”魏定国虽然脾气暴躁,但素来护短,是以极得将士拥护,见他如此惨死,剩余的唐军将士立时发出一声怒吼,定要为魏定国报得此仇。 只是邱玄既然决定在此动手,又岂会只在峰顶埋伏兵马,要知道他最信奉的一句话便是,“计策只有环环相扣,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单廷珪所部行出不过十来丈,便是听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从斜前方狭小的山道中冲出一支人马,当先大将董枞纵马挺枪直取单廷珪,“兀那反贼,中了我家太守大人之计,还不速速受死!” “呸,就凭你,与某死来!”单廷珪双眼通红,直接便是将全部的仇恨都集中到了董枞的身上,手中的钢枪舞得飞快,一枪快过一枪,一枪紧似一枪,董枞本就是一介庸手,如何会是暴怒下的单廷珪的对手,不大功夫,便是连中两枪。 “反贼厉害,速撤!”眼看再不走就要死在这里,董枞拨马奔大路就走,宋兵本就是打顺风仗的主,董枞走了,他们又哪里会留,“轰”地一声便是跟着董枞疾窜起来。 “给我追,今日就是追到天边也给我追!”一心报仇的单廷珪,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挺枪厉吼一声,尾随董枞便是追了上去。 “反贼休要猖狂,可认得我翁飞!” “班泽在此,兀那反贼还不赶紧下马受缚!” 追赶间,又是两支兵马从路边杀出,领头大将翁飞、班泽二话不说,舞动手中大刀,截下单廷珪搂头就砍。 “就凭你们……”单廷珪被宋军这牛皮糖的堵截方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口中愤愤地吼了一声,手中的钢枪舞得飞快,翁飞、班泽只觉得浑身上下处处生寒,自己的小命就像是怒涛中的一叶小舟一般,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一股寒意不禁从心底升起,哪里还顾得上邱玄的嘱咐,当即拨马就走。 单廷珪见了,也是忍不住悲从中来,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魏兄,想你英雄一世,到头来竟命丧这等宵小之手……” “哼!宵小?似你等反贼,也配称我等为宵小,”冷哼之声不经意间响起,仿佛就在单廷珪的耳边一般。 “什么人!”单廷珪的心中猛地生出警兆,下意识地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钢枪,目光本能地扫视起来,只是不等他的目光扫到,阴冷的枪头便是从他视线的死角,直取他的咽喉。 如此突然的一枪,又快又狠又准,便是林冲等一流高手在此,只怕也难免会着道,更不要说是单廷珪了,立时被刺了个正着。 “唔……三文笔管枪……王进……”单廷珪费力地看着刺中自己的长枪,眼中如回光返照一般,竟然奇迹般地认出了这杆枪。 “哼!还算有点见识!”王进直了直身子,右臂用力,只听“噗嗤”一声,带血的枪尖却是离开了单廷珪的咽喉。 “林……林……林……会给……我们……报仇的!”单廷珪伸手捂着自己的咽喉,竭力想要阻止冷风的灌入,可是他只觉得双臂实有千斤之重,无论怎么用力,都是无法阻住,看向王进的目光纵然满含愤恨,但却是越来越暗,最终呢喃了一句,便是一头栽下马来。 “哼!林冲吗?老子等着!”王进冷冷地低喝一声,抬眼看着渐战渐乱的唐军,眼中闪过饮恨,纵马挺枪连刺几名唐兵,“把他们全都给老子杀了,一个不留!”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百五十四章 前有王进,中有翁飞、董枞,后有陈飞、吕振,失去了魏定国、单廷珪指挥的唐军,尽管拼尽了全力,但最终还是不敌宋军,除了偶有几个军士混在死人堆里侥幸逃过一难外,全军覆没于伏焰峰。 邱玄久在蔡京、高俅的身边,自是清楚地知道,此次大胜,乃是自梁山出现以来,宋军征讨梁山一系的第一次胜利,有心立刻将此事,并将魏、单二将的人头报于高俅,但每每想到唐军的大军近在咫尺,立时便是浇灭了他的这个念头。 陈飞、吕振等人则不然,尤其是陈飞,在亲手砸死了魏定国之后,更是骄纵的不可一视,若不是有邱玄可以仗着太守的身份压制他,只怕他早就带着一支兵马出城游弋去了。 可饶是如此,陈飞依旧还是放下话来,待得唐军兵临城下的那一刻,他定然会叫王进见识见识,他是如何用掌中钢鞭取下林冲的人头。 王进对于陈飞的挑衅,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与其去和陈飞这等浑人怄气,不如去想想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唐军,每每想到唐军陌刀兵漠视生命的凶悍,想到唐军铁骑无坚不摧的狂野,想到唐军箭阵密如蚂蝗的暴戾,他的后背立时便被自己沁出的冷汗所打湿,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错的,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魏定国、单廷珪的死讯,很快便是被几个残兵带了回去,唐军上下一片震怒,索超、呼延灼、武松等人更是连番请战,恨不能肋生双翅,立刻飞到河间府下,将河间府宋军整个聚歼。 即便是林冲、许贯忠这样以冷静著称的人物,也是被魏、单二将的死深深地刺激到了,当即命令全军披白,驻足替魏、单二将招魂三日,而后大军开拔南下,兵锋直指河间府,誓要替魏、单二将报此大仇。 全力南下的唐军,再加上索超等人一心复仇,进军速度何等之快,虽然邱玄也曾想过再次设伏,可一来唐军防守严密,根本没有什么可趁之机,二则是陈飞、吕振等人自恃其勇,认为靠着他们的武勇足以以一当千,纵然是手下全是酒囊饭袋,他们也足以将唐军杀个片甲不留,是以死活不愿出城埋伏,让邱玄在徒呼奈何的同时,心中也是有了一丝宋军为什么会败得如此之惨的明悟,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就在他苦思该当如何打破唐军之际,却是传来陈飞、吕振、翁飞等人擅自领军出城迎战唐军的消息,立时将邱玄震的外焦里嫩,久久无法回过神了。 待得他被王进等人劝得回过神来时,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骂陈飞等人不时好歹,为了自己的一己喜乐,葬送了整个河间府的前途,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王进看了看邱玄伤心的模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邱玄单膝跪倒在地,“邱大人,若是信得过末将,末将愿立刻出城,追回陈飞等人!” 邱玄立时止住了哭声,破涕为笑起来,一把抓住王进的手,“王将军此言当真?” “末将愿勉力一试!”王进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只要王将军能追回陈飞等将,本太守一定上报太尉大人,替王将军请功!”邱玄重重地一拍巴掌,开口允诺道。 虽然王进有心追回陈飞等人,可是一心要和唐军交手的陈飞,又哪里是他能够追上的,更何况唐军众将也是卯足了劲要为魏、单二将报仇。 “报!前方尘土飞扬,发现大队宋军!”天机营斥候凄厉的声音,在唐军行军的队伍中响了起来。 “哈!居然还敢自己来送死,索爷爷这便上去劈了他!”索超脾气火爆,与同样脾气火爆的魏定国相交甚厚,一听得宋军来迎,奋而咆哮一声,催马便欲走。 “索超!你莫不是想要擅自出战不成?”不等索超行动,王焕冰冷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 “你……”索超闻言,不由气急败坏地勒住战马,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焕,继而瓮声瓮气地朝着林冲叫道,“林元帅,你倒是说句话,难道咱们就这么看着宋军欺到门前不成!” “区区宋军,也敢跑来捋我唐军虎须,”林冲的眼中射出两道寒芒,转而对着许贯忠喝道,“许先生,你且带着兵马慢行,让林某带人上去瞧瞧,这些宋军到底有点什么本事!” “林元帅多加小心!”许贯忠哪里听不出林冲的意思,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朝着林冲拱手道。 林冲点点头,白蜡杆迎风一招,“众将,与我上前迎敌!” “啊哈,老子的斧子早就饥渴难耐了!”索超当即怪叫一声,“索某先走一步,先去砍下几颗人头再说!”说罢,狠狠地在那屁股上来了一鞭,战马吃疼之下,立时绝尘而去。 陈飞等人领着兵马一路疾驰,忽地看见前方扬起尘土,连忙便是勒住了战马,待见来人不过只有索超一人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手中钢鞭朝着索超一指,“都说唐军如何了得,今日一见,却是才知不过是一些无知莽夫罢了……” “混帐,你个满嘴喷粪的黑毛猩猩……”索超勃然大怒,破口大骂的同时,催马抡斧直奔陈飞。 “你这莽夫却是骂谁,却不知这天下有的是你惹不起的人,”陈飞的一张黑脸立时沉了下来,手中的钢鞭“噌噌”有声,“不给你这莽夫几鞭,你却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爷爷有多厉害!”掣鞭便是迎了上去。 索超欺陈飞鞭短,故而远远地一斧便是劈了下来,“劈脑袋!” 然陈飞也是知道自己兵刃上的问题,故而早就练出了一套应对长兵刃的办法,左手钢鞭刚中带软,故而朝着来斧一竖,借着软的弹性将索超的斧子微微弹开,右手的钢鞭软中带硬,趁着索超斧子被弹开的空档,朝着索超面门就是一记。 索超大吃一惊,连忙低头去避,虽然他是避开了面门要害,但是头盔的盔缨却是叫陈飞一鞭扫了下来,狠狠地丢了面子。()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五十五章 第八百五十五章 (第1/1页) 索超在吓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平端着自己的斧子,眼中射出两道足以将人凌迟的光芒,“黑毛猩猩辱我太甚,爷爷和你拼了!”车轮般的大斧,再次朝着陈飞砍来。 “找死!”陈飞扫落了索超的盔缨,正洋洋得意间,却听见索超又一次骂他“黑毛猩猩”,胸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腾起,眼中猛地闪过一缕寒芒,钢鞭左右一分,左手鞭佯做要刺索超面门,右手鞭却是朝着他的胳膊便打。 索超是个直肠子的汉子,招数也是大开大合,从未有动过什么小心眼、小花招,是以陈飞手一动,他便以为是陈飞的招数过来了,忙是收斧去挡,却不想挡了一个空,等他反应过来这只是一记虚招时,手臂上早就中了一鞭。 陈飞这一鞭抽得真叫狠,便是连索超胳膊上的甲叶也抽落了许多,索超本人更是眼前一黑,右臂肿起老高,连斧子都是拿捏不住,趁着陈飞换招的空档,调转马头就跑。 “无胆鼠辈,就这点本事也敢犯我大宋疆域,看来他们能打到这里,定是前方的守将畏惧反贼势大,一个个都是献关投降了!”陈飞见索超已跑,也是愈发地骄纵,只是估摸着自己是追不上了,便是勒住战马,在那里大放厥词。 吕振也是催马走到他的身边,开口说道:“适才那厮,便是原大名府有名的“急先锋”索超,虽然这厮脾气不好,但这身功夫还是不错的,想来贼军中不过林冲等寥寥数人是其敌手,陈将军两招败敌,这功夫便是林冲等人也只能是甘拜下风了吧!” “哈哈……”吕振的吹捧,让陈飞非常的受用,仰天大笑几声,长满黑毛的大手一招,@弟兄们,今日不摘下林冲的首级,我等誓不罢兵!走……”陈飞更是一马当先,当先绝尘而去。 索超败归,很快便是遇到了前来接应的林冲等人,众将见了索超这般凄惨的模样,尽皆大惊,要知道索超虽然脾气急躁,但是这身功夫还是有可取之处,连他都败得这般惨,尤其是肿得像馒头一般的手臂,让众将心中也是不禁嘀咕了起来。 林冲的面色一片铁青,眼中杀机闪动,言语间也是杀气迸现,“好一个高俅,好一个陈飞,莫不是真的以为我大唐无人!” “林元帅莫要冲动!”老将王焕见林冲如此,忙是开口劝道,“那陈飞老夫却是听说过,乃是寇州兵马都监,一对钢鞭少有敌手,虽然脾气又臭又硬,但当年死在他鞭下的契丹不知有多少,唉……若是那赵宋朝廷能硬气一些,只怕他早就建立了不殊的功勋,林帅能不能看在他往日为国为民的功劳上,饶过他这一遭!” “辱我兄弟,百死莫赎,他的生死,全在他自己,”林冲脸上的寒意不退,冷冷地对着王焕说道,“刀出鞘,弓上弦,众将都随我来!” “唉……这是做的什么孽啊!”王焕摇头苦叹一声,心中第一次涌起对赵宋的无穷恨意,“赵佶!赵佶!都是你,没有你,哪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冲也好,陈飞也好;唐军也好,宋军也罢,怀着相同目的的两军很快便是遭遇,陈飞见唐军大队人马赶到,也是微微一怔,哈哈大笑两声,便要出马搦战。 “陈将军,这最前方手持白色长枪的就是林冲,”吕振连忙叫住他,指着林冲说道,“依末将看,陈将军先前已是和那索超斗了一场,这林冲便是交给末将吧!” “你?”陈飞狐疑地看了一眼吕振,见吕振眼中战意拳拳,正待要拒绝时,忽地想到些什么,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好,那本将便在此地替吕将军掠阵便是!” “那便瞧末将的吧!”提起九节枪,便是神气活现地跑到阵前,指着林冲喝道,“林冲,你不也是什么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吗?可有这个胆量,与我吕振过上几招!” “哼!”林冲冷哼一声,就待出马时,便是听得王焕叫道,“林元帅,这一阵还请交给老夫,如何?” “王老将军?”林冲不禁奇怪起来,王焕自加入唐军以来,从未主动要求上阵,便是这次出征,也是李俊辰再三要求的结果,可是观王焕面色,却是一脸厌恶的模样,只得是点了点头,“王老将军还请多加小心才是!” 王焕点点头,驱马冲出阵来,丈二滚云枪一指吕振,厉声喝道:“吕振,匹夫!可还记得我王焕吗?” 王焕的喝声,顿时引起两军阵上一阵骚动,无论是林冲等人,还是陈飞等人,都是感觉到王焕与吕振之间一定有着什么故事,当下全部收起了手中的兵刃,纷纷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吕振见了王焕,面上也是露出一丝慌乱,只是他到底是跟过邬长的人,很快便是恢复了常态,对着王焕一抱拳,“原来是王节度,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也不等王焕说话,他便是坐直了身子,脸上呈现出一丝讥笑,“王节度身为河南河北节度使,可谓是位高权重,却为何会去投靠反贼,听末将一句劝,还是尽早弃暗投明,归顺朝廷的好,以当今皇上的仁慈,加上末将的求情,定能保得王节度一命,若是在执迷不悟,到时候晚节不保,后悔晚矣!”吕振刻意地在“节度”等字眼上加重声音,想借此来影响林冲等人对王焕的看法。 “哈哈……吕振啊吕振,原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你多少会有些长进,可不想你竟然还是如此,”王焕猛地大笑几声,一双老眼中神光四射,“你这厮当年不守军纪,被老夫重责,时刻想着要报复老夫,这等搬弄是非的话就不用说了,让老夫见识一下,这么些年,你的九节枪可有什么长进!” “那就却之不恭了!”吕振咬着牙,却是将几个字从牙缝中挤了出来,九节枪立时一抖,化作一条笔直的长枪,刺向王焕。 “哼!来得好!”王焕面对来枪,也是不敢怠慢,口中大喝一声,丈二滚云枪挑起几朵枪花,便是迎向来枪。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百五十六章 第八百五十六章 (第1/1页) 吕振跟着邬长,学得最多的一样,恐怕便是心机了,眼瞅着王焕枪花挑起,心中止不住冷笑两声,“老匹夫,你还以为老子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欺压的吕振不成!”手腕当即一抖,枪身便像是一条软骨蛇一般,整个缠上了王焕的滚云枪,枪头更像是毒蛇吐芯一般,朝着王焕前胸点去。 王焕也是没料到吕振的九节枪会有这等变化,只是他一生征战,临战经验何等丰富,忙是长吐一口气,含胸收腹,枪头擦着王焕的胸前便过去了,让吕振暗叫可惜的同时,也是让唐军阵上长出一口气。 王焕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甲胄上的擦痕,也是暗暗点头,对着吕振开口道:“吕振,你的这份身手着实不弱,若是就此殒落,未免可惜,不若归顺我大唐,有老夫在,定然保……” “哈哈……”王焕的话,引得吕振仰天大笑起来,九节枪猛地一下崩直,指着王焕喝道,“王焕,匹夫!我吕振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知礼义廉耻,你这老匹夫只管不要脸去,还敢来管我吕振!” 吕振的一席话,说得王焕一张脸红了白,白了青,唬得李逵连声大叫起来,“不好啦,王老头莫不是疯病犯了,这脸变得也忒快了些,弟兄们,操家伙上去把老家伙救下来!”自己更是抽出两把板斧,就待赤膊上阵。 “铁牛,闭上你的嘴,若是再敢多话,便跟本帅滚回幽州守城门去!”林冲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朝着李逵冷冷地喝了一句,便是让李逵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在那里嘟囔了起来。 尽管李逵的模样让人觉得好气又好笑,但是眼下却没人会注意到他,所有人的心思全都集中在了王焕的身上,王焕到底是沙场老将,吕振的话到底不能真正的打倒他,片刻功夫,便是见王焕吐了一口气,颇为苦涩地说道:“那就来吧!”丈二滚云枪当先不让,先行发动攻势。 面对王焕这一枪,吕振本能地觉得有所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只得是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口里低喝一声,“故弄玄虚!”立时舞动九节枪,故技重施,想再一次利用九节枪的特性,缠上王焕的滚云枪。 王焕吃过一次亏,又岂会吃同样的亏,双臂猛然用力,滚云枪也是随之高速地抖动了起来,吕振不禁傻了眼,入眼处都是一片森寒的枪头,他的九节枪只有缠上对手的兵刃,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如今王焕改变战术,连兵刃相交都是免了,让吕振如何去缠,只得是崩直了长枪,与王焕斗起快来。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三十多招,吕振渐渐地处在了下风,陈飞见了,也是忍不住着急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钢鞭顺势一指,“翁飞、班泽,你们两个赶紧上前,助吕振那厮一臂之力!” 翁飞、班泽心头一颤,立时打起鼓来,要知道他俩也就打打顺风仗的本事,手上的功夫远不及吕振,如今连吕振都不是王焕的对手,他俩上去的话,岂不是送死?只是碍于陈飞的淫威,二人也只得是硬着头皮冲上前去。 “兀那反贼,可认得你家翁飞(班泽)将军!”所谓的输人不输阵,便是不管打得打得过,先吼几声壮壮胆再说。 却不想二人的吼声,让李逵以为是对唐军的挑衅,当即跳了出来,“啊哈,黑爷的才菜终于来了,你们谁也不要和黑爷抢!”也不管鲍旭几人,两把板斧一操,三步并作两步,朝着二人本来。 翁飞二人顿时乐了,自己二人对付不了马上的王焕,难道还不对付不了马下的李逵,顿时非常有默契地到枪并举,直取李逵。 别看李逵又黑又粗,身手却是不慢,一低头一猫腰便是躲过了二人的刀枪,跟着手中的板斧平端,水牛般的胳膊猛地发劲,只听得“咔嚓”两声,直接便是将翁飞的马腿砍断。 翁飞措不及防,立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还不等他爬起来,李逵快步赶上前去,手起斧落,只听得翁飞惨叫一声,顿时便身首异处。 李逵砍死翁飞,提着斧子便找起班泽来,却不想班泽见翁飞惨死,早就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哪里还敢逗留,打马便往回跑,李逵哪里肯放,抬脚就追,口中更是大声嚷嚷,“孙子,留下脑袋给你黑爷!” 陈飞在后面看得七窍生烟,尤其是当他看见翁飞死后,班泽狼狈而逃的模样,更是气得“嗷嗷”直叫,掣起双鞭,狠狠地一夹座下马,便是冲出阵来。 班泽见陈飞出马,脸上难得地闪过一丝愧疚之色,“陈将军……” “给老子滚!”陈飞哪里会给他好脸色看,直接便是厉吼一声,从他的身边疾掠而过。 “啊哈,跑了个白脸的,却来了个黑脸猩猩……”李逵也是不知道陈飞的厉害,当即出言嘲讽起来。 陈飞只觉得肺都快要被气得炸了,口中厉吼一声,“你这浑身黑肉的野人,照爷爷的家伙吧!”双鞭高高举起,照着李逵就打。 李逵性子也是粗疏,以为陈飞和翁飞、班泽一般,当即故技重施,可不想陈飞的鞭来得又快又狠,当即狠狠地抽在了李逵的肩上,将他抽了一个大跟头。 “猩猩,敢抽你黑爷,纳命来!”李逵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人,一个跟头跌倒,只会让他想要报复,只是陈飞哪里会被他伤到,轻巧地闪过李逵的猛扑,跟着又是一鞭抽在李逵的背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陈飞两击得手,正准备趁热打铁,顺势结果了李逵的性命,可他的钢鞭还没有抽下,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背上的寒毛整个地竖了起来,连忙收会钢鞭,竖在了自己的面前。 就听得“叮叮”两声,陈飞只觉得手臂一震,抬眼看去,就见林冲正横枪于背,一脸寒霜地看着他,李逵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林冲叫道:“林教头……不是,林元帅,这黑厮可是俺的,你可不能抢俺的…… “铁牛,赶紧闭嘴吧!” “黑哥,你不是这厮的对手……” “该是交给林元帅吧……” 鲍旭三人这时总算赶到,不由分说拉起李逵就往后跑。 书客居阅读网址: 请假一天 临时有事,请假一天! 《梁山之梦》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百五十七章 第八百五十七章 (第1/1页) 李逵被鲍旭等人拖走,陈飞本能地将眉头一皱,手中钢鞭指着林冲,厉声喝道:“林冲,你这是什么意思吧?” “没什么,只是林某万万不能坐视自己的兄弟死在你的手下罢了!”林冲将枪横在马背上,淡淡地说道。 “你不想那头黑猪死,那就用你的命,来抵他的命吧!”陈飞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出,双腿用力一夹,手中双鞭故技重施,分取林冲。 林冲是何等人物,一眼便是看穿了陈飞的算计,面上微微一笑,右臂一夹白蜡杆,枪尖在陈飞左手鞭上一点,借着弹力往陈飞右手鞭上一抽,便是化解开了这招。 “好,好,果然不愧是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在接老子这招试试!”陈飞见林冲破的干脆,眼中也是精光闪动,当下也不再使花招,钢鞭使得噌噌有声,一鞭鞭地抽向林冲。 陈飞这一使出真本事,双鞭上下起落间,就见鞭影潼潼,抽、挑、纳、崩,朝着林冲身上招呼,而林冲却是见招拆招,遇式化式,手中的白蜡杆就像是变成一堵墙一般,将陈飞所有的招数全部接了下来。 “卢员外……不是,卢将军,这林元帅怎地全是防守,难道这靠着防守便能拿下这黑脸猩猩不成?”李逵皮糙肉厚,根本就不在意那点伤势,三下两下地窜到卢俊义跟前,指着打成一天的林、陈二人问了起来。 只是当卢俊义听到“黑脸猩猩”四个字时,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费了好大的劲,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捻须说道:“铁牛啊铁牛,难道你看不出林元帅的用意吗?他这分明是在逗着陈飞玩,让他使出浑身解数,然后自己却用防守限制陈飞的活动空间,直到最后生擒陈飞……” “生擒这厮做什么,还不如把这家伙交给俺咔嚓来得痛快些!”李逵听了,嘴里不禁嘟囔了几句,只是当他感觉到卢俊义、鲍旭等人异样的眼光时,连忙是双手乱摇,一颗黑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没,没,俺可什么都没有说……” 卢俊义等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起来,李逵的一张黑脸顿时涨得通红,“就知道笑俺……”但是很快,他自己也是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陈飞和林冲打了差不多三、四十回合,便是觉得自己的鞭法越来越滞,舞动间也是没有了先前的灵动,再看对面的林冲,还是如同先前一般,没有一点变化,心中忍不住犯起嘀咕,“难不成老子就这么不济,这才几招啊……” “陈飞,你这厮赶紧给本将回来!”正疑窦间,身后猛地传来了王进的叫声,陈飞听了,不禁大怒,“老子在前面打死打活,你这厮却老想着拖老子的后腿,老子理你才怪……”只做充耳未闻,只顾自己与林冲厮杀。 “唉,陈飞这……”王进见状,不由得一拍大腿,满脸都是懊恼的模样,自马背上取过三文笔管枪,就要上阵。 在那里观战的黄迪、冀景见了,连忙拉住王进的战马,“王将军,你这是做甚?这陈将军最讨厌的可就是有人上前助阵,您还是就在这里看看就好……” “啪啪” “哎哟……”二人同时捂手,脸上闪过一抹惊色,“王将军,你为何要打我二人?” “打你们?”王进的脸上难掩厌恶之色,猛地掣过三文笔管枪,在二人的身上狠狠地一敲,“若是因为你们两个废物,使得陈飞沦落敌手,那么你们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说罢,横枪于背,纵马冲出阵去。 被黄迪、冀景耽搁的片刻功夫,陈飞钢鞭舞动的区域又是小了不少,急得王进边跑边喊,“林冲,欺负陈飞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便冲着我来!” “……”林冲笑了,没有去理睬,反而是加紧了手上的攻势,让陈飞空有一脸的怒容,却根本无暇分心,只能在心里暗暗发狠,“王进,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打赢林冲,就是你的死期!”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任凭他怎样挣扎,都是无法挣脱林冲为他准备好的枪网,林冲怜他一身武艺,举枪压住他的双鞭,开口劝道:“陈将军,你一身精湛武艺,又何必苦保赵宋昏君,不如归顺我大唐,一起扶保大唐,征讨异族,岂不快哉!” “哈哈……林冲!想要我陈飞投降,除非日出西方,今日有你无我,唯死而已!”陈飞奋力掀开林冲的压制,趁着两人挨近的当口,钢鞭掣起就打。 只是林冲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不等他钢鞭落下,直接便是接着白蜡杆的柔性,一崩一绞,便是绞得陈飞双鞭脱手飞出,不等陈飞有所反应,白蜡杆锋锐的枪尖便是抵在陈飞的胸前,“陈将军,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何话?你还是到地狱去问吧!”王进的暴喝声响起,三文笔管枪势若奔雷,枪尖朝着林冲太阳穴疾点。 “想在卢某的面前伤我师弟,阁下未免也太不将卢某放在眼中了吧!”不等枪尖挨到林冲身前两寸,卢俊义的麒麟金枪后发先至,抢先挑开了王进这一击。 王进一击不中,立刻便收回了三文笔管枪护在身前,一脸铁青地看着面前的卢俊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卢俊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卢俊义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麒麟金枪“呼”地一声指向王进,“卢某行事光明磊落,几时轮得到你的这无耻小人来理论,今日有卢某在此,你难道还想脱身不成,看枪!”麒麟金枪抖开,幻做一朵朵耀眼的枪花,笼向王进。 “哼!想不到名闻天下的卢俊义就这点本事!”面对朵朵耀眼的枪花,王进冷笑一声,口中讥讽一声,三文笔管枪横扫、斜挑两下,便是将卢俊义的枪花全部化在无形之中,跟着双臂一拧,反手就是一枪挑向了卢俊义的咽喉。 “好!就凭你这一手,天下所有用枪的高手中,你足以排进前五,”面对王进这一击,卢俊义不怒反笑,赞许地点了点头。 阅读网址:m. 第八百五十八章 第八百五十八章 (第1/1页) 王进听了卢俊义的话,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三文笔管枪“呼”地一声指着卢俊义,“我王进的枪法如何,几时轮到你姓卢的来指指点点,老子在汴梁做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的时候,只怕你还在那里玩XX吧!” “你说什么!”卢俊义脸瞬间寒了下来,双目中神光烁烁,“有本色你给卢某再说一遍试试!” “哼!那你把耳朵洗干净,给老子听清楚了!”王进也是面色铁青,狠狠地瞪着卢俊义,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吐道,“老子当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的时候,你还在那里玩XX呢!” “王进,你找死!”卢俊义怒吼一声,手中的麒麟金枪一抬,劈胸就是一枪。 “姓王的,你TND找死,吃你黑爷一斧!”李逵也是适时大吼一声,抬斧窜了出来,也就是有鲍旭几个时刻跟在他的身边,好容易把他拽住。 李逵挣了几下,却没有挣脱,狠狠地瞪了一眼几个兄弟,“你们几个给老子把手松开,老子要劈了王进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鲍旭几人这时才知道平素樊瑞面对李逵的辛苦,不由得相视苦笑一声,就听鲍旭开口说道:“黑哥,还是不要上了吧,那卢将军咱们可惹不起,他那杆枪,就是咱们哥几个一起上,怕都不是个啊!” “是啊黑哥,别咱们上去好处没捞到,反而惹恼了他,那可就真是好处没捞到,尽惹了一声骚……”项充、李衮二人也是脸露惧色,颇为后怕地说道。 李逵这时候也是想到了卢俊义的厉害,浑身一激灵,有心想要退缩,但又怕在小弟面前失了面子,故而强拧着脖子嚷嚷道:“俺什么时候要抢卢将军的买卖了,你们几个给俺把对面的全部盯住了,等卢将军把这姓王的收拾了,咱们便上去,那那些个全部了结了……” 鲍旭几人心里暗暗发笑,他们久跟李逵在一起,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面上却绝不会露出来,齐齐地应了一声,便是就近看着卢俊义与王进的大战。 论及武艺高低,卢俊义却是在王进之上,便是王进自己,也是深知这一点,故而他先用言语将卢俊义激怒,以期卢俊义能够露出一丝能够让他利用的破绽,从而克敌致胜。 事实上,王进的此举确实是成功了,卢俊义的起手第一枪虽然又快又狠,但因为心境上的不稳,使得他在出枪时还是露出了一丝破绽,王进心中不禁窃喜,“姓卢的,你终归还是中了老子的计!”三文笔管枪一挑,犹如毒蛇一般,直刺卢俊义腋下。 卢俊义面色不由大变,想要回枪已是来不及,只得是深吸一口气,含胸沉肘来应对,只听得“嗤啦”一声,笔管枪在卢俊义腋下的甲叶上拉开好大一条口子。 虽然没有伤到卢俊义,只是撕破卢俊义的甲胄,但是王进却精神大振,一条三文笔管枪使得神出鬼没,将卢俊义完全压制在了那里,看得唐军阵上众将也是目瞪口呆。 “哈哈……林冲,你们的卢俊义怕是不行了吧,老子劝你还是识相一点,赶紧投降吧,若是晚了……呃……”陈飞见卢俊义在王进手上几无还手之力,不由高兴得手舞足蹈,全无注意到林冲的面色,直到胸前传来的刺痛,才让他反应回来,自己的生死还在林冲的手上握着。 “怎么,你的话不是挺多嘛,怎么不继续说了!”林冲斜着眼瞥了一眼陈飞,眼中满是不屑的光芒,让陈飞恨得直牙痒痒,但又怕林冲真的杀了自己,只得是在心中暗骂,“林冲,你别让老子脱了此难,老子若是走脱,日后一定要你好看!” 同时又在那里默默地为王进祝祷,“王进啊王进,虽然老子看不上你,但这会老子的命可就全部系在你的手上,你可千万要争气才是!” 陈飞的祝祷声,王进听没听见,却是没人知道,但是王进本身,却是心中苦涩无比,要知道武艺一途,讲究的无非是力、速、技,他王进所长的乃是技与速,而力之一途却是他的软肋,而卢俊义却是将力、速、技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故而每每两枪相交,从卢俊义枪上递来的力道,震得他双掌发麻,完全影响到了他的发挥,局面也是在不经意间,一点一滴地被卢俊义挽了回去。 自己豁出脸面,好不容易才取得的上风,让卢俊义这么轻易便扳了回去,让王进也是焦躁无比,手中的枪法在不经意间也是散乱了起来。 卢俊义是何等人物,异常敏锐地发现了王进的变化,手中的麒麟金枪一紧,便是将王进的三文笔管枪压了下来,王进想要将枪抽出,可是任凭他怎样使劲,将一张脸涨得通红,也是难以抽动分毫。 卢俊义也是感受到王进不停地使劲,不由得摇头冷笑道:“怎么了,王将军,难道你就只有这点力气不成?看来这赵宋禁军的教头,也就嘴上的功夫了得罢了……也罢,卢某且饶你一遭,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说着,却是将手一抬,松开了对王进的压制。 王进收回三文笔管枪,一张脸不由涨得通红,看向卢俊义的目光中满是仇恨的光芒,卢俊义见了,只是傲然一笑,“来吧,让我看看你还有些什么招数!” “我和你拼了!”卢俊义的轻视,让王进的脑中“轰”地一声,整个人的理智在这一刻完全奔溃,掣起三文笔管枪,异常勇猛地冲向了卢俊义。 “唉……”虽然王进看似很猛,但卢俊义眼中的光芒却是暗了下去,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微微动了动手臂,抬起麒麟金枪,就听得“噗嗤”一声,麒麟金枪径直贯穿了王进战马的马脖子。 战马无力地哀鸣一声,“轰”地一声摔倒在地,王进措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还等他从地上爬起,李逵便是挣脱了鲍旭三人的束缚,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板斧高高举起,“姓王的,给你黑爷记住,这一斧是替史进兄弟给你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百五十九章 第八百五十九章 (第1/1页) “住手,铁牛!”卢俊义适时出枪,挑开李逵的板斧,淡淡地喝道。 “姓卢的,你要做什么!”李逵的一双牛眼之中满布血丝,狠狠地瞪着卢俊义,鲍旭等人见了李逵的模样,也是不禁暗暗叫苦,毕竟任谁都知道李逵的忠心,但是他的拧劲犯起来,却是任谁都非常的头疼。 “唐王有令,沿途不得随意滥杀赵宋大将,难道铁牛你忘了不成?”卢俊义的声音依旧是不带一丝火气,只是随后的那一记眼神,却是让李逵如坠入冰窟一般,浑身一激灵,脑子里懵懵懂懂地依稀记得李俊辰似乎这么说吧。 只听“噗嗤”一声,李逵忽地觉得有什么东西溅到了自己的脸上,伸手一抹,只见满掌殷红,四下里张望时,就见王进的身上整个挂在了麒麟金枪之上,李逵顿时一蹦老高,指着卢俊义骂道:“姓卢的,你不让黑爷杀这厮,你却为何自己杀他……好哇,黑爷看你就是想要抢功……” 鲍旭几人不禁伸手掩面,一时间连死的心都是有了,他们几个分明看得清楚,乃是王进听卢俊义说严禁随意杀戮赵宋大将后,面色大变,自己撞上麒麟金枪寻死,当下三人不由分说,拉胳膊扯腿地将李逵拉到一边,小声地说教起来。 卢俊义也是面色难看地翻身下马,走到王进的跟前,就见王进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心中也是不禁暗叹一声,小声地说道:“王进,你若是还有什么心愿,可以说与我知道,只要无碍于唐王大业,我卢俊义定然为你做到!” “心愿……”王进原本已渐渐溃散的瞳孔又一次出现了神采,眼前似乎出现了史进跟着自己学艺的情景,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大……大郎,为……为……为师……错……错了,我……我……不是……真的想……要……杀……杀你……” 卢俊义心中默然,见王进已经是弥留之际,索性将心一横,小声地说道:“王进,你放心吧,史进兄弟没有死,只是他的伤太重,没有个几年的时间休养,是万万恢复不了的……” “是……是吗?”王进的脸上泛起喜色,显然史进没死的消息,让他颇觉欣慰,“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卢俊义强忍着要落泪的冲动,尽可能柔声地问道:“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林……林……林兄弟……”王进费力地朝着林冲的方向看去,林冲当即将枪用力地往地上一插,几步奔到王进的身边,“王兄,林冲在此,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林……林……兄弟……我……”王进费尽地抬头看了看林冲,似是想要将林冲的样子深深地记在脑海里一般,“我……对……不……住……你……” “王兄,不要再说了!”王进的一句话,让林冲的眼眶立时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一双铁拳紧紧地握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哀伤。 王进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得是费力地抬起手上,可是天不遂人愿,还不等他做完想做的事,一只手便是无力地垂了下来,脖子一歪,就此死去。 “王兄……”林冲悲啸一声,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双拳狠狠地砸在地上,虽然他曾与王进割袍断义,也曾在许贯忠面前立誓要取下王进首级,可是这种种的一切,都是随着王进的死而烟消云散,留下的只会是无尽的哀伤。 “王进死了?”陈飞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一颗黑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虽然他与王进不合,但是王进的那一身武艺也是让他暗暗佩服,如今这个人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让他却是怎么也想不到。 “师弟,节哀!”卢俊义长叹一声,伸手在林冲的肩头拍了拍,缓缓地取过麒麟金枪,忽地瞥见王进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心念微微一动,伸手朝着王进胸甲内伸去。 “卢俊义,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吗?”陈飞见了,本能地以外卢俊义要对王进的尸首做些什么,做势欲扑。 “你给老黑爷老实一点,你现在是黑爷的俘虏!”李逵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上前便是用板斧抵在他胸口,让他空有满腔愤怒,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卢俊义把手伸了进去。 “咦,这是……”片刻功夫,就见卢俊义从王进胸甲内掏出一封信来,封皮上赫然写着“林冲贤弟亲启”的字样。 “让我看看!”林冲止住哀痛,伸手接过书信看了起来,不多时,一张清癯的面孔整个扭曲了起来,面色涨得通红,口中亦是传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卢俊义等人不解其意,政法要上前问他时,就见林冲猛地张开双臂,仰头望天,声嘶力竭地狂吼起来,“高俅!赵佶!我林冲与你二人势不两立,今天今世定要生啖尔肉!” 陈飞骇然,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要知道先前林冲与他交手时,脸上全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要是先前也是这般模样,只怕自己……陈飞也是有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哼!孬种!”李逵也是察觉到陈飞退后了些,扭头朝着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收起板斧头也不回地走了,在这浑人的思想里,一个胆小的孬种,可不配他黑爷来看管。 陈飞也是知道自己的失态,一张黑脸黑得都能滴下墨来,只是这却能怪谁,只能是怪他自己不争气。 卢俊义没有去理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林冲的胳膊,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师弟从未如此失态过,不禁连声问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大师兄还是自己看吧!”林冲深吸一口气,朝着卢俊义摇了摇头,随手便是将王进的书信递了过去。 卢俊义伸手接过书信,粗粗一观,眼中顿时闪过几道戾芒,“好好,他高俅果然了不起,他日卢某到要看看他的骨头有没有这么硬……” 轻风吹过,掀起书信一角,上面赫然写着,“老母在高俅掌握之下,万般无奈……”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百六十章 第八百六十章(第1/1页) 陈飞到底还是降了,尽管王进、吕振、翁飞等人的死给了他一定的冲击,尽管他的嘴里始终在说宁死不降,但是当他看见王进给林冲的书信后,整个人的信仰立时便崩塌了,换作常人,发现自己长久以来的信仰只是愚骗世人的存在,只怕早就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也就是陈飞性格坚韧,就此挺了过来,从而加入了唐军的麾下。 当然,唐军并不是什么人都要,诸如黄迪、冀景这样的将领,唐军既没有杀他们,也没有将他们收归帐下,而是将他们放回了河间府,在卢俊义、林冲等人看来,这等不入流的将领,与其收归帐下,不如就此放回,说不定还能动摇河间府的军心,从而降低唐军攻打的难度。 事情也正如林冲、卢俊义所料想的那般,当河间府中官员听闻王进、吕振、翁飞诸将战死,陈飞投降唐军的消息后,立时乱成了一锅粥,胆子大些的,在那里叫嚣着,等唐军打到关下的时候,要和唐军决一死战;胆子小些的,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股发颤,屎尿齐流;唯有邱玄知道这个消息后,便是一直将自己锁在屋内,不论什么人,用什么理由、办法去叫门,他都只做不知,直到第二日,邱玄府上的管家大着胆子将门撞开,这才发现邱玄早已悬梁自尽。 失去了邱玄这根顶梁柱的河间府,更是乱作一团,城中每时每刻都有着官员、富户朝着城外逃逸,他们所选择的方向无一例外的都是汴梁,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黄河天险被大唐水军控制的情况下,他们除非肋生双翅,否则休想过得黄河。 东路唐军几乎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河间府,用邱玄的头颅祭奠了战死的魏定国、单廷珪后,在河间府歇兵三日,而后在水军的帮助下,渡过黄河。 与此同时,西路唐军也是从太原南下,渡过黄河,十日后,两军在马陵岗正式会师,一时间,唐军声势震天,比起原本轨迹中的金兵也不遑多让。 唐军如此声势,高俅等人即便是想瞒,也是瞒不过去,只得是将此事报与了赵佶知道。 赵佶知道了从事此事,不禁吓得面无人色,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股不住地打颤,口中更是不停地嘟囔着,“完了,完了,朕就知道这些反贼不会放过朕,他们现在终于来了……”不管从什么地方看,都不像是一个大帝国国君因有的样子。 梁师成也是知道,自己这辈子干了不少坏事,若是落在唐军手里,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是以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那么许多,直接在赵佶耳边喝道:“皇上,如今事情紧急,依微臣愚见,当从速南巡,然后召集各路勤王兵马反攻,如此反贼可破也!” “对对对,南巡……朕要立刻下江南南巡!”赵佶听梁师成这般说,立刻像是溺水之人找到了一根可以救命的绳子一般,顺着便是爬了上来,“来人,来人,速速打点行装,朕要立刻南巡……” 赵佶一声令下,立刻将后宫闹得鸡飞狗跳,非但是惊动了太子赵恒,更是连惠恭皇后都被惊动了,惠恭皇后找来太监、宫娥将事情问清,不禁好气又好笑,忙是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娥找到了赵佶。 惠恭皇后一见赵佶,便是二话不说,立时跪在了那里。 赵佶见了,也是不觉一愣,忙是伸手去扶,口中也是不禁连声唤道:“皇后,朕的贤后,你这是做什么?梁师成,你还在那里看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是,陛下!”梁师成苦笑着应了一声,连忙走上前去,对着惠恭皇后小声说道,“皇后娘娘,微臣得罪了!” 不等梁师成的手挨到惠恭皇后的身子,就见她凤目一瞪,飞快地一掌刮在了梁师成的脸上,打得梁师成一个踉跄,“梁师成,你好大的胆子,哀家的身子也是你可以碰的吗?” “奴才不敢……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梁师成听了,面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惠恭皇后磕头如捣蒜。 “咳咳……”赵佶在边上看不下去了,轻轻地咳嗽两声,佯装发怒,对着梁师成吼道,“梁师成,瞧瞧你干得好事,惹得皇后动怒,还不赶紧退下!” 梁师成顿时如蒙大赦一般,忙不迭迭地带着太监、宫娥退了下去,待得他们全都看不见影子,赵佶方才笑着扶起惠恭皇后,“朕的好皇后,你这又是何苦,和一个太监置什么气啊!” “皇上!臣妾听后宫谣言纷纷,说皇上即刻便要远赴江南南巡,不知可有此事?”惠恭皇后一向是快人快语,当下也是不假任何思索,单刀直入地问了起来。 赵佶对于自己这个皇后的秉性知道得是一清二楚,当即苦笑连连,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唐军围城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末了更是说道:“朕之所以南巡,乃是为了调集勤王之师,待得日后各路勤王兵马到来,朕不但要打回汴梁,更是要雷霆扫穴,将这些反贼一举全歼!” 本以为自己的皇后会和自己一条心,可不想惠恭皇后听完,沉默了好半晌方才摇头说道:“皇上此言差矣!” 一听自己的皇后说自己错了,赵佶的脸上立刻铁青一片,惠恭皇后甚是了解自己这个丈夫,当下也不等他发话,便是立刻说道:“皇上要知道,您是九五至尊,是天下之主,如今不过是一伙反贼犯境,皇上便要扔下群臣和子民南下,那么群臣会作何想法?百姓们又会作何想法?他们定会以为皇上抛弃了他们,既然皇上都不要他们,那他们岂不是就投靠到了反贼那边…… 臣妾虽足不出后宫,但也只汴梁城池高深,便是那些反贼打上一年半载,便也是难越雷池一步,更何况勤王之师又哪里需要一年半载……” “哎呀!”赵佶不等惠恭皇后说完,便是一拍自己的额头,伸手拉着皇后的手说道,“若非皇后,朕险些误了大事!” 搜狗阅读网址: 第八百六十一章 别看在后宫的时候,赵佶好像是被惠恭皇后劝服了,但是任谁都知道,这位皇帝的耳根之软,堪称史上一绝,更何况这滔滔朝会,就没有一次是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果不其然,当赵佶刚把自己要留在汴梁,等候勤王兵马的事情说出来,立刻便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群臣号啕大哭者有之,冷笑旁观者有之,低声谩骂者、交头接耳者更是比比皆是。 蔡京父子死后,朝臣明显是以王黼、高俅、李邦彦三人为首,就见李邦彦当先走了出来,朝着赵佶行礼道:“皇上,微臣以为皇后娘娘此言有礼,想我大宋定都汴梁以来,便无时无刻不在整修城墙,整治防务,至今早已是城池高深,那些反贼莫说是爬上高耸的城头,便是城外的护城河,他们只怕都过不了,是以其微臣认为当坚守汴梁,以待勤王之师,让天下人都看一看皇上与反贼斗到底的决心!” “右相此言大谬!”李邦彦的话音刚刚落下,王黼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就见王黼几步走了出来,朝着赵佶行了一礼,便是戟指李邦彦,疾言厉色道,“还请皇上治李邦彦妖言惑众,置陛下于险地之罪,将他立即斩首!” “胡说八道!王黼,你这般污蔑于我,却是何故!”李邦彦大怒,指着王黼骂了两句,便是满脸可怜相地对着赵佶说道,“皇上,王黼这分明是挟私报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挟私报复?”王黼冷笑两声,便是指着李邦彦的鼻子喝道,“李邦彦,本相且问你,你可曾见过那唐寇?可有见过那数万铁骑在你身边来回疾驰?你见过什么叫做茹毛饮血?你可曾看见过有人在你面前生啖人肉?这一切你都见过吗?” 随着王黼的声音落下,殿上大多大臣的面色都不自然起来,干呕之声更是络绎不绝,李邦彦的面色也是大变,只是比起大多数人来,他的耐性要强了许多,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哆嗦着手指指着王黼,厉声喝道:“王黼,此乃金殿之上,圣上面前,岂容你这般污言秽语,臣请皇上严惩王黼不敬之罪!” “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分明是有人想置皇上于险境,好从中牟取私利,还请皇上明察,将李邦彦从重治罪!”王黼也不客气,立时便是狠狠地反击李邦彦。 “王黼,你……”李邦彦双目通红,狠狠地瞪着李邦彦。 “李邦彦……”王黼也是不甘示弱,亦是狠狠地瞪着他。 二人便是如同斗鸡一般,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让群臣在暗暗发笑的同时,也是冲淡了心头的不适。 赵佶见自己的两名臣子针尖对麦芒地吵了起来,也是觉得好气又好笑,同时也是觉得如果任由二人继续下去,只怕这朝会也无法继续进行下去,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徐徐开口道:“两位爱卿所言,皆是言之有理,只是这朝会的本意,就是让诸多臣子有一个畅所欲言的地方,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听一听其他人的想法呢?” 赵佶都发话了,哪怕王黼、李邦彦二人心中再是不爽,也只能是齐齐低头,各自回班。 “还有哪位卿家有话要说?”赵佶见二人回班,不禁又是抖了起来,可是当他见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说些什么时,心头不禁着恼起来,正待要再度开口喝问时,便是听得阶下有人声响起,“启禀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赵佶心头一喜,连忙抬头去看,就见白时中赫然站在了那里,于是连忙问道:“白相有何话要说,朕洗耳恭听!” 白时中一听这话,顿时便是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中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站出来,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开口,“皇上,微臣以为右相之言甚是,想我大宋开国至今,虽然屡遭北地异族逼迫,但不管是太祖太宗,还是仁宗真宗,都是没有想到在危难关头之际,舍下百官臣民而南下,正如右相所言,汴梁城池高深,护城河更是深不见底,城中更有军民百万,莫说是坚持本月,便是坚持一年半载又有何难?到时全国各地勤王兵马到来,里应外合之下,定能将反贼一鼓全歼,就是雷霆扫穴,也是不在话下!” 白时中是一个白面书生,重来不谙兵事,只凭着自己的想象论事,说到兴起的时候,便是说的唾沫横飞,须发怒张,就似天下大事全在他的掌握中一般。 赵佶也是被他说得心花怒放,也是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有心立刻应承下来,但是想到有数百名臣子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故而只是微微点头,轻轻地抚摸着短须,“左相之言,甚是有理,不知还有哪位卿家有不同的见解?”目光在所有臣子的身子扫过,最后落在了高俅的身上,“不知太尉有何高见,不妨也是说与朕知道……” 一时间,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在了高俅的身上,其中又数李邦彦和王黼的目光最为灼热,因为他俩清楚地知道,一旦高俅站在了对方的立场上,那么赵佶定然会选择对方的方案,到时候对于自己这一系的打击可想而知。 高俅也是感受到了二人的目光,心中苦涩一笑,要知道他可是殿帅府的太尉,汴梁的兵力如何、战力如何,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想要以城中那些工匠兵、仪仗兵去面对唐军身经百战的精锐,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是以随赵佶南巡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是偏偏他又与唐军有着血海深仇,如果南下,只怕今生报仇无望,与其如此,还不如坚守汴梁,靠着高深的城池说不定能坚持到勤王兵马的到来…… 高俅如斯想道,当下也不在迟疑,朝着赵佶行礼道:“陛下,臣以为汴梁乃我大宋的国都,岂可轻易放弃,就如右相所说那般,汴梁城池高深,护城河深不见底,都是阻敌利器,而且城中有民百万,身怀绝技者比比皆是,只要皇上肯出榜招贤,相信愿为皇上效命者定趋之若鹜……” “好!”赵佶兴奋得一拍扶手,开口喝道,“朕决心已下,定于汴梁共存亡,若有在言南巡者,定斩不饶! 传旨张榜招贤,但有一技之长,肯为国尽忠者,朕不吝重赏!”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百六十二章 第八百六十二章(第1/1页) 不管是赵佶,还是高俅、李邦彦、王黼,都是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一道招贤令,为赵宋打开了灭亡的地狱之门。 虽然赵佶决定留下,坚守汴梁,以待各路勤王兵马,但是此刻的汴梁城中,虽然有着各色各样的禁军十余万,但是自丘岳战死,周昂二度被擒后,已然没有什么可用之将,高俅左思右想,几乎是愁白了头,方才想起一人来,这人便是靠着装死才险死还生逃回汴梁的宋江。 真要说起来,高俅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宋江,不为别的,就为了宋江那出身,因为高俅自己也是起于微末,全靠着赵佶的赏识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是以在他的心中便是有着这样一个概念,那就是天下间起于微末的只能是我高俅一个,绝不能再有第二个,只要有人想崛起,我就要想尽办法把你踩死。 但是眼下局势危急,高俅也只能是放下自己的成见,破格启用了宋江,并向宋江言明,只要宋江能够守住汴梁城,到时候皇上定有重赏,高官厚禄更是不在话下。 多少年的心愿,一朝得圆,宋江不由心花怒放,朝着宫城的方向,“咚咚……”连磕了九个响头,直到额间一片血红方才罢休。 花荣、晁盖因为生病的缘故,故而没有参加第二次北伐李唐的大战,在他二人眼中看来,无论如何都是不明白,为何宋江对于这个当赵宋朝廷的官会这么的热衷,上前一把将宋江自地上搀起,晁盖终是问出了萦绕自己心头多年的疑问。 “兄弟,你为何一定要当这赵宋朝廷的官,这天下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天命已然归于了大唐,归于了唐王李俊辰,任何与他作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因为我宋江是宋太公的儿子,”宋江不等晁盖把话说完,便是斩钉截铁地答道,“保正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宋江,自当知道我家太公一直便是希望宋江能够当官,当一个大宋的官,只是可惜我宋江没有本事,直到太公死的那天,他的这个心愿都是没有达成…… 不过没关系,如今我宋江终于可以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他的心愿我终于做到了…… 保正,还有花荣贤弟,我宋江知道,你们与那唐王李俊辰都有一定的交情,你们如果想去投靠他,就尽管去,我宋江绝对不会怪责于你们……”尽管宋江话是这样说,但是他的心中却异常紧张,即便是两道目光,也是紧紧地盯在二人身上,生怕二人说出要走的话来。 晁盖与花荣二人互视一眼,彼此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就听晁盖干笑一声,概然说道:“公明兄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晁盖若是再舍你而去,那我还是人吗?咱们今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至于……”脸上忽地掠过一丝落寞的神情,“至于李兄弟的这份恩情,我晁盖只有来生结草衔环去报答他了,花荣兄弟,你说是也不是……” 花荣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但观其面色,却分明看见一缕痛苦的神情,在他脸上急掠而过。 宋江自是将花荣的表情变化收在眼底,只是他根本不在意,在他看来,晁盖既然说了要同生共死,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做到,至于其他的,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宋江忙着在城中调兵遣将,进一步完善着城防的时候,李俊辰、林冲、鲁智深、许贯忠、卢俊义、王寅等唐军高层,也是来到了汴梁东门外的土岗时。 看着不远处隐隐可见的汴梁城高耸的城墙,不说李俊辰,便是林冲、鲁智深也是心潮澎湃,口中不住地念叨着,“回来了,回来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林冲(鲁智深)终于又回来了……” “我们又回来了!”李俊辰的目光中也是写满了追忆之色,“那一日,我在此山岗上与那郓王赵楷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林元帅被董超、薛霸两个酒囊饭袋押走,只觉得好不心痛,堂堂的国之上将,竟然沦落到这等地步……” “那赵宋朝廷如果真的能人尽其才,那么我大唐又岂会有如许大将,林元帅、杜壆、杨志、纪安邦、孙安、呼延灼、关胜、张清等等,又有哪一个不是国之良将,”许贯忠的脸上少有地浮现出嘲讽之色,“说起来,我大唐还真的应该好好感谢赵宋这个昏君,还有那些奸臣,如果没有他们的配合,我大唐纵想一统天下,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容易也好,不容易也罢,我军一统天下之势已然不可扭转,”卢俊义的脸上噙着一丝笑意,极目远眺汴梁城墙,忽地开口问道,“久闻这汴梁城高河深,我军如果想要攻上城头,只怕是不易,许先生可有什么好办法,让我军不付出什么大的代价,便是可以攻进城去?” 许贯忠听了,无奈地一摊双手,摇头苦笑道:“如今城中的消息尚未传来,守将是谁,守城兵力有多少,有些什么器械,这些咱们是一无所知,许某不过一凡夫俗子,如何能有应对之法?是以还需稍等些时候,待时迁、乐和的消息传来,你我再做定论!” “说的也是!”卢俊义微微颌首,但很快脸上便是挂起傲然之色,“只是这赵宋已无甚能征惯战之将,即便是有,在我大唐精锐的面前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那来日第一波攻城的任务,便交给卢将军了,如何?”李俊辰笑了笑,便是将任务委派给了卢俊义。 “当仁不让!”卢俊义朝着李俊辰一抱拳,概然允诺。 “唐王!”王寅忽地开口,朝着李俊辰猛地单膝跪倒,“不知唐王可还记得当年应承过王寅之事?” “王将军这是做甚?快快起来!”李俊辰面上闪过一丝惊容,忙是伸手扶起王寅,继而转头看向汴梁城,悠悠地说道,“王将军说的,便是李姑娘的事吧! 王将军只管放心就是,本王答应过的事,定然会做到,如今李助先生、燕青等人潜伏城中,所为的就是护得李姑娘周全!” 搜狗阅读网址: 第八百六十三章 第八百六十三章(第1/1页) “什么?你再说一遍,守城的主将是谁?”乐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错愕地看着面前的李怀。 “不要那么吃惊了,就是那个宋江!”李助这个时候挑帘走了进来,脸上依旧是那么的轻松,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一般。 “怎么可能?”乐和无力地坐了下来,眼中还是露出不信之色,“那童贯、蔡攸都是死了,这宋江如何能在我军的眼皮底下逃过这一难?” “哼!这黑厮最擅长的可不就是装死充愣,”李助冷冷哼了一声,目光中透出几分寒意,“若不是老道今番还有任务在身,说不得要去和这黑厮好好理论理论这装死的功夫,乐掌柜,你还是赶紧将情报整理一番,速速命人送与唐王,莫要让唐王大军在外久等!” 当城外的唐军大营收到这个消息,众将尽皆愕然,脾气暴躁的秦明直接便是揪起前来报信的时迁,厉声喝问起来,“你说什么?汴梁城中负责守御的是宋江这个黑厮?他不是死在燕云了吗?时迁,你若是敢谎报军情,看俺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秦明身材高大,长得是一脸虬髯,甚是威猛,时迁身材矮小,唇上长着一簇小胡子,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唐军众将见了,不禁莞尔直笑。 秦明听见笑声,知道自己失态,不由又羞又恼地瞪了时迁一眼,悻悻地把手放开,时迁失去了束缚,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着李俊辰说道:“唐王,那宋江如今得到了高俅的绝对信任,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物给物,每日十二个时辰至少有十个时辰花在了城墙之上,更兼还有花荣、晁盖为他羽翼,依时迁愚见,若是不将这宋江等三人解决,我军在汴梁城下将会遭受难以估量的惨重伤亡……” “这宋江一心想要做赵宋的忠臣,如今赵宋的大将凋零,高俅也是病急乱投医,没办法才会将宝押在他的身上,只是这宋江空有伪名,却无实学,纵然是给他我大唐精锐,一样是守不住这汴梁城,”李俊辰脸上闪过嘲讽的神色,但很快也是皱起了眉头,“虽然宋江没有本事,但是这晁盖、花荣却是麻烦,尤其是这花荣,一身箭艺,足可列入当世前三,绝不输于庞万春兄弟,此番说不得又要有几员大将伤在他的箭下……” “确实如此,那花荣的箭法高超,就如卢将军的武艺一般,处于当今天下的巅峰,若是不除了他,这汴梁……”许贯忠也是微微颌首。 虽然李俊辰和许贯忠的话,都是说在了道理上,但是依旧激怒了帐中诸多将领,就见袁朗当先排众而出,厉声大喝道:“唐王、许相怎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我大唐南征北战,战必胜,攻必克,怎会因为这小小的花荣就煞了大军的威风,末将不才,愿领教一番这花荣的箭法。” “不错,末将也愿往!”孙安也是站了出来,朝着李俊辰一抱拳,“唐王,虽然那花荣箭艺高超,但我唐军也是有庞将军、史将军、高将军,乃至陈姑娘等等箭术高手,纵然一人不是他的对手,但两人、三人,甚至是四人、五人齐上,相信那花荣即便是生有三头六臂,也定然不是我军敌手!” “好……” “孙将军说得好!” “对,咱们的神箭手也不输他!” “大个子说得对!”李逵见众人都说孙安说得好,也是跳了出来,捏着一对瓮大的拳头,狞声道,“俺在江州就瞧着这宋江不顺眼,只可惜那顿打没有打实了,今日非要叫他好好尝尝黑爷的斧子!” “不知庞将军、史将军、高将军、陈……”正要说到陈丽卿的名字时,李俊辰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朝着陈丽卿看了一眼,陈丽卿也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咬着红唇,朝着他微微点头,李俊辰知道她的意思,当下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陈姑娘,可有与那花荣一较高下之心?” “哼!天下人都叫他“小李广”,叫庞某“小养由基”,都是觉得这花荣的技艺在庞某之上,庞某今日倒要叫天下人看看,到底是谁的技艺更高!”庞万春的眼中闪着灼烈的斗志,全是一副定要和花荣一较高下的模样。 “哼!不过是一个花荣罢了,到时候小庞子莫要影响了姑奶奶的发挥,看姑奶奶射他一个前后通透……”陈丽卿虽然和李俊辰私下里有所交流,但面上这副魔女本色,让庞万春忍不住又是冷哼一声。 史文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而高可立则明显有些信心不足,可是当他见陈丽卿也是应承了下来,也是一咬牙,便应承了下来。 “好……” “唐王,末将有话要说!”就在李俊辰将要开口之际,朱仝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排众走了出来。 “朱将军?”李俊辰一见是朱仝,便飞快地与许贯忠、林冲交换了一记眼神,“不知朱将军有何话要说?” 虽然朱仝人站了出来,但明显还是好一番踌躇,方才咬咬牙狠下心来,对着李俊辰抱拳道:“唐王,汴梁城高河深,即便是我军能应对花荣,但即便如此,想要攻下这汴梁城,伤亡也不会是小数字,”说着,朱仝偷眼看了看李俊辰,就见李俊辰也真笑眯眯地看着他,心中一定,再度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朱某在郓城时,便是与那宋江有一定的交情,如果唐王信得过朱某,朱某愿往汴梁城走一遭,劝说宋江来降!” “劝说宋江来降?”李俊辰听了,不觉微微一怔,旋即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朱将军既然与宋江熟实,当也知道宋江立志要做赵宋的官,不知朱将军哪来的信心,可以劝说宋江弃宋投唐?更何况,两军对垒,朱将军可想过自身的安全?” “两军交战,不杀来使!”朱仝的眼中闪过一缕自信,“更何况朱某对宋江有救命之恩,即便他不愿归顺,也决计不会为难朱某!” 搜狗阅读网址: 第八百六十四章 第八百六十四章(第1/1页) 虽然众将非常的不解,但唐王李俊辰的命令,就是圣旨,哪怕是再有疑惑,也只能深深地埋进心里。 众将不敢问,并不代表林冲、鲁智深、许贯忠等人不敢,待得众将纷纷退去之后,许贯忠看着众将离去的背影,幽幽地开口问道:“唐王,臣下有一句话想说,不知是否当讲?” “哦?”李俊辰笑了,起身背负双手,看着许贯忠,“许相有话但说无妨,你我之间何时这么生分了?” 许贯忠点点头,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李俊辰,良久方才轻声道:“臣下觉得,唐王根本就没有兴兵攻打汴梁城的打算,不知臣下说得可对?” “咦,许先生也是这样觉得吗?洒家还以为就洒家会这般觉得,”鲁智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忽地就似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林冲,“这么说起来,二弟莫不也是……” 林冲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便是扭头看向了李俊辰,那目光分明是在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相说的没错,本王却是不打算让我大唐的精锐去进攻汴梁!”李俊辰脸上的笑容浅浅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严肃。 “不进攻?不进攻怎么拿下这汴梁?要知道这汴梁城高河深,即便是尽全力去攻打,想要打下来都是未知之数,”鲁智深猛地站了起来,气呼呼地瞪着李俊辰,“啊,洒家知道了,你是唐王当久了,当年的那点血性怕是早就磨没了吧……” “鲁大师,慎言!”许贯忠听了,两道剑眉艺一竖,狠狠地剜了一眼鲁智深,“唐王便是唐王,岂容鲁大师这般不敬!” 林冲更是一个闪身,直接捂住了鲁智深胡咧咧的那张嘴。 “唔……”鲁智深虽然力大过人,但林冲真的想要制住他,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挣脱的,鲁智深挣了两下,见没有办法挣脱,只得是放弃这个想法,只是横眉竖目地瞪着李俊辰。 “唉,原本不想这么早告诉你们,现在看来不说是不行了,”李俊辰也是从三人的目光和话语中,感受到了强烈的的求知欲望,当下轻轻地笑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了一句。 旋即,他面色一肃,用前所未有的认真口气对着林冲问道:“林元帅,你当年也曾在汴梁任过八十万禁军教头,不知你可曾听说赵佶宠幸方士,并自封教主道君皇帝的事?” 林冲听了,面色顿时不自然起来,就是捂着鲁智深的手,也在不经意间放了下来,闭着眼睛想了很久,方才长吐一口气,悠然道:“不错,却有其事,如果不是唐王提起,林某几乎都已忘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堪回首?”不止是李俊辰,便是许贯忠,也是来了兴趣,齐齐闭上了嘴巴,将自己的耳朵竖了起来,他们知道,不消他们去问,鲁智深自会代替他们去问。 “兄弟,那是什么事,为何我从未听你说起过,”鲁智深也是非常配合,伸手在林冲肩上一拍,瓮声瓮气地问了起来。 林冲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来,久久没有说话,但是李俊辰三人分明看得清楚,分明有一点晶莹的泪光,“这是……”鲁智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不明白林冲为何会突然流泪。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去面对的过去,想必赵佶宠幸方士这件事,曾给林元帅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创伤,许某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继续问得好!”许贯忠忽地扭头看向李俊辰,开口说了起来。 “许相说的是,”李俊辰微微颌首,对着林冲笑道,“林元帅,本王并不是要窥探你的过往,只是想知道他赵佶到底有没有宠幸方士罢了!” “宠幸?”林冲猛地睁开双眼,两道寒光直射而出,不无恨恨地喝道,“岂止是宠幸,若不是有惠恭皇后,还有蔡京、梁师成等人唯恐那些方士分了他们的权利,只怕这朝唐之上早就满是方士了!” “……”李俊辰想到了赵佶痴迷方士,可没有想到赵佶竟会痴迷到这等地步,一时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么说来,赵佶这个昏君如此宠幸方士,难道他还会认为这些方士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来护佑他的江山不成?”鲁智深拍了拍自己的光头,瓮声瓮气地笑道,“若是如此的话,他怎地不来信奉洒家,洒家也能护佑他的江山……” “撒豆成兵!”许贯忠口中复述了一遍这四个字,旋即眼中精光一闪,看向李俊辰的目光满是惊骇,“这赵佶不会真的以为这世上有什么撒豆成兵之术吧!” “为什么不会!”李俊辰的话语干脆利落,“我军兵临城下,汴梁城中已无可用之将,不然那高俅也不会启用宋江这等人,然而在赵佶看来,用高俅也好,用宋江也好,都不过是权宜之计,在他的心里,只怕想的还是那些方士来帮他挽救摇摇欲坠的江山吧!” “这……怕是不太可能吧!”鲁智深的光头上沁出几点汗珠,显是被李俊辰说的吓到了,“许相,难道你也这么认为?” “这……”许贯忠的脸上露出苦笑,“许某实在不知道,许某实在无法想象,一国之君会将国运压在这等虚无飘渺的事上……” “如果有可能……”林冲的声音悠悠传来,三人连忙将目光集中在林冲的身上,就见林冲一脸肃穆,“如果真的有人告诉赵佶,说他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那么赵佶定然会信,林某敢以性命担保,这赵佶就是这样一个人……” “……”许贯忠、鲁智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满是骇然的目光,他们没有想到赵佶会是这样一个人,“只是如今想要找这样一个人,怕是不容易吧,要知道这汴梁城在我大军的围困下,连只老鼠都休想溜进去……” “不用有外人进城!”李俊辰的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几位莫不是忘了,赵佶应高俅所请,在城中张起招贤榜,相信定然会有了解赵佶的人,去投其所好……” “郭京啊郭京,这舞台已经给你搭好,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搜狗阅读网址: 第八百六十五章 第八百六十五章(第1/1页) 一连数日,汴梁城外的唐军没有丝毫的动静,既不见一兵一卒前去攻城,又不见兵马从营中走出,若不是那准时从唐营中升起的袅袅炊烟,宋江说不定真的唐军已然撤走。 看着城外不住升起,几乎将整个汴梁城外笼于其中的炊烟,宋江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他心中非常明白,一缕炊烟代表着百余人,如此规模的炊烟,唐军怕是出动了不下十余万的兵马,每每想到唐军那等可怕的战力,让他的后背总是不自觉地被沁出的汗水打湿。 花荣、晁盖也是将宋江的样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毕竟要他二人处理些许小事,怕是没什么问题,但要他二人拿什么大主意,怕是怎么都不到的,只能是婉转地开口劝说宋江,让他莫要担心,只要朝廷还在一日,就终归会有解决办法的一天。 宋江对此唯有报以苦笑,虽然他上位才不过数日,但他是什么人,那可是厚黑学的宗师级人物,如何还能感觉不到朝廷官员之间只顾着互相推诿,互相争夺利益,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将朝廷的安危放在心上。 “也许不该就那么拒绝朱仝贤弟,也许等唐军开始发动进攻的时候,这一切都会有所变化的吧,”宋江的心中也是忍不住自我安慰起来,“只是这唐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动进攻呢?” 莫说是宋江,便是城外的唐军,一连几日的等待也是让那些将领一个个坐立不安,浑身上下好像长满了虱子一般,尤其是在朱仝的劝降被宋江拒绝以后,脾气最为暴躁的秦明、索超等人更是一日三次地往帅帐跑,希望唐王李俊辰可以立刻发兵攻城,可是知道李俊辰计划的许贯忠、林冲等人,又岂会让他们去打扰李俊辰,随便找了个由头,便是打发了他们,并嘱咐他们务必安抚好军心,时刻准备应对大战的到来。 相比起宋江和唐军来,赵佶以及他的文武百官则要淡定许多,尤其是这么些日子以来,唐军没有发动过一次攻势,让赵佶那颗悬着的心也是安定了不少,在朝堂上没有少夸赞高俅,甚至于好好打赏了高俅一番。 高俅被重重的打赏,看在王黼、李邦彦、梁师成等人的眼中,甭提有多腻歪了,可是高俅有兵权在手,让他们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得是暗暗使力,以期能在赵佶面前显露一把。 不知道是上天注定,还是这几个奸臣的祈祷起了作用,王黼一日间无意中路过招贤榜,就见招贤榜前黑压压地围了许多人,王黼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带着人挤了进去。 就见招贤榜前,一个身着道袍的年轻道士,正在那里表演着戏法,掌中时而冒火,时而冒烟,亦或是变出几朵花来,惹得围观的百姓无不是哈哈大笑,便是管理招贤榜的官员也是忍不住捧腹大笑。 “周大人好大的雅兴啊!”王黼这个人素来喜欢打击报复,也许他对付不了高俅,对付不了李邦彦,甚至对付朱勔都会有些困难,可是要对付这些人一系的官员,那可是轻松的很,眼下这负责招贤榜的周方,正是李邦彦这一系的人。 “哎哟,王相……”周方一见王黼,一张脸立刻吓得煞白,两条腿也是不禁哆嗦起来,嘴里哪里还能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来人啊,给本相将这个玩忽职守的小人拿下!”王黼见了他的模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命手下人将围观的百姓的驱散后,指着周杰厉喝起来。 “王相饶命啊,王相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周杰一听,整张脸立刻浮现出死灰之色,“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那里,也不管是在大街之上,朝着王黼“咚咚咚”地磕起响头来。 周杰的动作,让王黼的面色愈加的铁青起来,朝着手下厉吼起来,“你们还在那里看什么,难道还嫌朝廷和皇上的脸面丢的不够吗?还不赶紧动手!” 那些手下知道也是这掉,自己再不动手,死的就是自己,忙是一拥而上,直接便是将周杰五花大绑起来。 “无量天尊,这位大人,不知周大人犯了何事,你要将他这般捆绑起来?”那年轻的道士没有离开,见周杰被绑,也是好奇地问了起来。 “哪里来的呱噪,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是不是养得你们太久了,连事都不会做了?”王黼看也不看他,径直便是吼了起来,“若是你们连这点事也做不好,就给本相趁早滚出相府!” 那些手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他们平素跟着王黼还有他的两个儿子,没有少干坏事,若是真的就这么被赶出相府,只怕他们根本活不过两天,就要曝尸街头了,当下一个个露出凶相,恶狠狠地将那年轻道士捆了起来。 那道士也是奇怪,在那里动也不动,任凭他们动作,口中也是不住地叫唤,“对,这里捆紧一点……这里不对,太松了……”听得那些手下一个个满头大汗,有些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捆谁了。 等他们将这道士整个捆起来之后,这道士竟然朝着他们诡异一笑,轻声喝道:“各位可是捆好了,那么就请各位睁大了眼睛瞧好了……开!” 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见他身上绳子就像是被施了什么咒语一般,全部乖乖地落了下来,那道士跟着甩了甩自己的袍袖,笑着说道:“贫道这点本事,还能入各位法眼?” 众人全都傻了,愣了,哪里还能说出一句话来,倒是王黼见这里久久没有动静,猛地冲将过来,对着那些手下一阵拳打脚踢,“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叫你们捆个人也是捆不好,莫不是还要本相亲自动手不成?” “无量天尊,王相莫要再怪罪于他们,实是贫道略有些本事,他们是捆不起贫道的!”那道士连忙出言劝阻道。 “嗯?”王黼闻言,不禁一愣,转头看了过去,就见那道士两手空空,朝着空处随手一抓,立时便见他的手掌整个燃烧起来,跟着又是一摆,那火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黼顿时两眼放光,只觉得这个道士是上苍赐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上前一把抓住道士的胳膊,“敢问仙长名号,可否随小可回府一叙?” “贫道郭京,固所愿也!” 搜狗阅读网址: 第八百六十六章 王黼的小算盘,一向打得非常的精,他知道唐兵围城之后,自己、李邦彦、梁师成等人在赵佶眼中的地位,便是远远及不上高俅,毕竟高俅手中有兵有将,是汴梁城守候勤王之师的保证,然而这些,王黼重来都是漠不关心的,他所关心的,永远是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如今他见到郭京,猛地想起了赵佶的喜好,立时便奇货可居地将他带回府中,准备献给赵佶,从而一鸣惊人。 原本朝会的时候,王黼都是能去多晚就去多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彰显一番自己的地位,但是这次的朝会,王黼不但去的非常早,而且他的脸上也是带着得意的笑容,不管遇到谁都会聊上几句,让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一般,有心回避,可王黼到底是重臣,让他们只能是硬着头皮陪着王黼。 好容易熬到朝会开始,大大小小的官员原以为可以送上一口气的时候,可不想梁师成公式化的声音才刚刚落下,就听见王黼的声音响了起来,“启奏皇上,臣王黼有话要说!” “哦?王爱卿,有何本要奏?”赵佶本想询问高俅城外唐军之事,不想王黼先窜了出来,当下也只能是耐着性子,看看他能说些什么了。 王黼也是从赵佶的口气中听出了不耐,但他却是满不在乎,他相信只要给自己开口的机会,赵佶一定会扭转态度,当下脸上挂起一丝谄笑,朝着赵佶行礼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臣请皇上严惩王黼通敌卖国之罪!”王黼才说了几个字,李邦彦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指着王黼厉声喝道。 赵佶也是点点头,寒着一张脸对王黼喝道:“王黼,如今汴梁城在发贼围困之下,又有何喜之有,难道你真如右相所言那般,已然投靠反贼,若是今日你说不出个道理来,就休想在回你那相府!” “MD,该死的李邦彦,哪都有你这个混帐东西,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早晚要你好看!”王黼心中暗暗地李邦彦一通大骂,面上却是露出悲愤之色,大声嚷嚷起来,“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哪里有投靠反贼,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王黼深知赵佶的秉性,只要自己装装可怜,叫上几声冤枉,那么赵佶的心中定然会升起不忍的意味,到那时就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 果不其然,王黼叫冤的声音传入赵佶的耳中,立时便是让赵佶的面色软了起来,王黼见状,脸上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丝笑容,继而继续说道:“皇上,昨日午时,微臣不经意间路过坊间,却是发现一名民间异人,此人身遭绳缠索绑,只视为无物,想要脱困更是易如反掌,一双肉掌招之火来,挥之火去,丝毫不伤……” “哦?竟然还有这等事?”赵佶顿时来了兴趣,不禁坐直了身子,眼神中也是透出几许热切,“不想民间竟有这等异人,不知此人叫何名姓,现在何处?” 王黼心头狂喜,连忙恭声回道:“此人姓郭名京,乃是汴梁人氏,在深山学艺十余载,现正在殿外候旨!” “快,快,快将人宣上殿来!”赵佶面露喜色,坐在御座上便是嚷嚷起来。 “皇上有旨,宣郭京觐见!”梁师成应了一声,扯起嗓子朝外吼了一声。 “皇上有旨,宣郭京觐见!” “皇上有旨,宣郭京觐见!” 一层层的叫话传了下去,不多时,便见身着一声崭新道袍的郭京,便是出现在了赵佶的面前,也不知他是真的不害怕,还是王黼给他关照过些什么,就见他朝着赵佶看了许久,忽地一揖首,高宣一声,“贫道郭京,见过人间天子!” “放肆!” “大胆!” “哪来的乡村野道,见了皇上竟敢不拜,殿前侍卫何在,还不将这野道拉出去砍了!”李邦彦的声音更是响亮,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砍郭京还是王黼。 “诶,右相此言差矣,”赵佶连忙开口阻住,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虔诚之色,“郭仙长乃是当世神仙,岂可拜朕这人间天子,拜不得,拜不得!” 赵佶此言一出,满殿皆惊,便是王黼、郭京,也是满脸摸不着头脑的颜色,不知赵佶唱得是哪一出。 “皇上,即便这位郭道长是……是仙长”,白时中硬着头皮,好容易才将这“仙长”二字说出口,“但有道是“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郭……郭仙长只要还食人间烟火,就应该参拜皇上,而不是……” “诶……”赵佶不等白时中说完,便是摆了摆手,“仙长岂可同凡夫俗子一般,白相还不赶紧退下!” 白时中微微一怔,旋即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黯然退了回去,待白时中退下,赵佶满脸笑容地看着郭京,“仙长仙籍何处,可有什么仙家法术,可供朕一赏?” “好好……”郭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拂尘随手收起,一双手凭空一招,顿时就见橘红色的火光在他手掌上亮了起来,赵佶连同众臣见了,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中满是惊骇,便是高俅、李邦彦、梁师成也不例外。 郭京似是非常享受这样的目光,双手旋即又是一摆,那橘红色的火光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双没有任何伤痕的手掌。 赵佶不禁啧啧称奇,但很快便是长叹一声,“仙长果然好手段,朕素来敬奉道君,照理应当好生供养仙长,怎奈如今贼寇围城,便是朕许以封地,只怕仙长也难以离得城去……”说罢,却是摇起头来。 “反贼?”郭京的面上泛起一丝疑色,“人间天子说得可是汴梁城外的那些反贼?” “不错,正是这些反贼!”赵佶微微颌首,“这些反贼来得突然,以至于城中缺兵少将……” “哈哈……”郭京听了,不禁仰天大笑起来,让殿上众臣面生愠色,怎奈赵佶甚是看重此人,使得众臣无一人敢站出来指责。 “仙长……你这是……”赵佶一怔,不明所以地问了起来。 “缺兵少将算什么,”郭京的脸上满是桀骜之色,昂着脑袋喝道,“贫道山中苦修十余载,习得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术,只消贫道去城外做上一通法,自有兵马来助人间天子破敌!” “此话当真!”赵佶“蹭”地一声自御座上站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赵佶听到的都是坏消息,如今乍一听这个消息,哪里还能按耐住自己的情绪。 “哈哈……若是不成,贫道愿将项上人头交与人间天子!”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百六十七章 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这些东西,不管是高俅、李邦彦,还是梁师成、白时中,都只是在传说中听过,但从未真正亲眼见识过,是以心中本能地不信,有心就此劝谏赵佶莫要相信,亦或者让郭京当朝演示一遍,可是美美看到赵佶兴奋的样子,还是郭京嘴角处噙着的笑意,他们便是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都是不能达成心愿的,只得是悻悻地离开了朝堂。 失意的朝臣们,三三两两结伴来到谪仙楼,在他们此刻看来,只有一醉方休,或许才是疏解他们心中郁闷的唯一方法。 如此多的朝臣一下子涌来,即便是在迟钝的人,也是知道其中有问题,正所谓酒后失言,乐和和李怀几乎没有花什么力气,便是得到了他们想知道的一切,尽管这个结果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当李俊辰接获乐和的传书之后,便是知道攻克汴梁的时机已经到了,当下也不在迟疑,第一时间便是传下命令,命众将务必约束好麾下兵马,随时做好攻城准备。 而宋江接到要打开城门,以供郭京施法,召唤无穷兵将的命令后,呆呆地在那里站了将近两个多时辰,方才仰天长叹一声,默默地嘱咐花荣、晁盖按着朝廷的意思去办。 决定赵宋命运的清晨,在红日慢慢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终于是到来了。 紧闭了数日的汴梁城门,在红日的照耀下,终于是缓缓的打开,只不过往日那川流不息的人流已然是不见,所能看见的,只不过是郭京一人的身形。 只是郭京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虽然只是过了一日,但他身上那一套王黼所给的行头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极为华贵的另一套行头,云雾缠绕的五月莲花冠,杏黄色平金绣暗花道袍,胸口绣着硕大的阴阳八卦图案,怀抱云尾浮尘,足蹬六耳麻鞋,黑发萧然,双鬓垂胸,这派头岂止是仙风道骨,便是龙虎山张天师临凡,也不过如此。 做为唐军先锋的秦明、索超二人,见郭京如此装扮,心中也是不禁犯起了嘀咕,要知道二人昔日任职的青州和大名府,不管是慕容彦达还是梁世杰,都是赵佶这个道君皇帝忠实的拥蹙,满口的道家理论,比起赵佶也不遑多让,是以使得其州府中的大小将领都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秦将军,这道士在那里又跳又拜的,你可知道他做些什么?”索超看了一会,“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扭头对着秦明说道。 秦明蓦然地摇了摇头,“俺厮杀半生,也不曾见过这等阵仗,便是当年在青州时,也是从未见过……”忽地心有余悸地看了索超一眼,“只是俺在青州时曾听说,有的道士似乎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一派胡言!”不等秦明说完,李俊辰的喝骂声便是在两人耳中响起,二人不禁浑身一颤,忙回头去看,就见李俊辰一身戎装,在林冲等人的护卫下走了过来,指着跳大神一般的郭京厉声道:“赵宋之所以会亡,一则时宠幸奸佞,二便是专信方士,空有忠臣良将,而不知用,如此如何不亡,众将士听本王号令,立时攻城,拿下汴梁,就在今日!” 在李俊辰传下将令的同时,城头的宋江也是领着花荣、晁盖远远地看着郭京的表演,“公明兄弟,咱们就真的看着这神棍在这里表演不成?你莫不是相信这厮真的会什么撒豆成兵之术?” “保正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宋江幽叹一声,颇为幽怨地看了晁盖一眼,“皇上相信他有,那他就是有,即便他没有,那也是有的……” “诶……”晁盖狠狠地拍了一下城墙,木然无语,宋江只做没有看见一般,只顾盯着郭京,口中似喃喃自语一般,“希望这郭京能多糊弄一阵子吧!” 只是上天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瞳孔便是猛然一缩,他分明看见唐军将士正朝着汴梁城门的方向疾驰而来,“不好,唐军要抢城……”宋江凄厉的吼声立时在城头响起,“众将士,立即关起城门,拉起吊桥,绝不能让反贼冲进来!” “可是……可是……郭仙长还在城外做法呢!”有副将朝着城外瞥了一眼,旋即伸手指了指郭京。 宋江一怔,但只是一瞬便是目露凶光,朝着花荣厉声喝道:“花荣兄弟,给我解决了那厮!” 花荣对于宋江的命令素来没有二话,当即挽弓搭箭,朝着郭京的后心就是一箭,可怜郭京正在那里做着黄粱美梦,就此殒命在花荣的箭下。 “你……你……”那副将见了,不禁面色大变,哆嗦着手指指着宋江,可不等他说出一句囫囵话来,就觉得颈间一疼,顿时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哎呀,我怎地看见自己的身子了……颈间怎地还在喷血……” 晁盖一刀劈死这副将,朝着宋江点了点头,便是扯起嗓子嚷嚷起来,“反贼杀了郭仙长……反贼杀了郭仙长……” 郭京来城门处做什么,城头上的宋军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们都在那里幻想着,郭京能够召唤来无穷无尽的兵马,来守卫汴梁,来保住自己的小命,如今郭京死了,岂不是说自己的生路被这些反贼给断了,城上的宋军想到这里,当即便是有一部分扔下手中的刀枪,没命地朝着城中奔去。 当然,也有着一部分的宋军立时红了双眼,口中嗷嗷叫着,收吊桥的收吊桥,关城门的关城门,放箭的放箭,几乎每个人都是使出了最大的力量,分明是打定了自己死,也要拉个唐军一起死的主意。 “公明兄弟,这些逃兵交给我了!”晁盖的眼中闪过一抹血色,抄刀朝着溃逃的宋军追去。 宋江这个时候哪里会让晁盖离开,伸手死死抓住晁盖胳膊,红着双眼吼道:“让他们跑去,保正眼下的任务,是赶紧收起吊桥!” 晁盖一愣,旋即狠狠地一跺脚,将朴刀随手往城头一插,一把推开正在费力推动转盘的士卒,劲贯双臂,奋力地推动起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六十八章 第八百六十八章(第1/1页) 晁盖到底是以神力著称的豪杰,有了他的加入,沉重的吊桥终于有了动静,虽然缓慢,但还是一点点地抬了起来。 “不能让吊桥升起来!”李俊辰遥遥见了,手中银枪朝前一指,厉声喝道,“庞万春,史文恭,给本王把吊桥射下来!” “交给末将便是!”庞万春大声应合一声,翻手取下飘零游子弓,看也不看,就是一箭朝着桥绳射去,“断!” 史文恭则是默不作声,暗暗取过一支翎羽,趁着庞万春放声大喝之际,一道乌光从他手上脱手而出。 “混账东西,你们当我花荣不存在吗!”庞万春的大喝声,却是激怒了花荣,掣起描金画鹊弓,使出一弓双箭之术,径直将庞万春、史文恭的来箭射落。 “花荣!”庞万春眼见自己的箭矢被击落,不由大怒,当下也是顾不上去射落吊绳,翻手取过五根箭矢,按着连珠箭的手法朝着花荣狠狠射去。 “来得好!”花荣见了,眼中猛地掠过一缕寒光,口中也是大喝一声,亦是如同庞万春一般,连珠箭如电射一般,朝着来箭迎去。 “喀嚓、喀嚓”的声音传来,花荣的箭矢准确地命中了庞万春的箭矢,将来箭一一击落,非但如此,在击落了所有来箭之后,花荣更是飞快地取出两支箭矢,对着史文恭、庞万春射去。 这两箭去得又快又疾,史文恭的武艺了得,直接便是挥枪击落来箭,但庞万春却是没有快的身手,只得是往马背上一趴,方才躲过花荣这一击。 “花荣兄弟干得漂亮!”宋江虽然不谙武艺,但这丝毫不妨碍他躲在那里观看斗箭,眼瞅着花荣将唐军两大神箭手逼得如此狼狈,不禁心花怒放,放声叫起好来。 “啪”的一声,不等宋江的声音落下,凌空便是传来绳索断裂的声音,宋江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偷眼去看,就见一不知名姓的唐将,正缓缓收起手上的强弓。 “唐军为何有如许多的人杰!”宋江的心中不禁气苦,暗暗地哀嚎一声,旋即对着花荣吼道,“花荣兄弟,给我干掉他!” 宋江不认识高可立,花荣又哪里会不认得,当下也不搭话,直接便是挽弓搭箭,朝着高可立射去,他也是知道高可立的本事,是以出手就是连珠双箭。 高可立的箭法虽然准,但他对连珠箭却是涉猎甚少,虽然他想到了花荣会将矛头对准他,也是好整无暇地接下了第一箭,但是这二箭,他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来箭奔向自己的咽喉。 “喀嚓”一声,一抹寒光后发先至,在高可立的面前挡下来箭,不等高可立去寻放箭之人,就听得娇叱之声响起,“花荣,想在姑奶奶面前伤人性命,你有没有将姑奶奶放在眼里,给姑奶奶纳命来!”雕翎狼牙箭带着风声,只奔花荣面门。 “陈丽卿!”花荣听声便知谁,面上也是闪过一丝凝重,要知道他不怕庞万春,不惧史文恭、高可立,单单对陈丽卿有着一丝犯怵,不为别的,就为了她掌中那张桦皮鹊华塔渊弓。 众所周知,神箭手虽然地技艺的要求好高,但同样离不开掌中的那张强弓,论技艺,庞万春不在花荣之下,但飘零游子弓比起描金画鹊弓来,无疑要差了一些,这也就使得庞万春在和花荣的较量中落了一丝下风。 而陈丽卿掌中的桦皮鹊华塔渊弓是一张不输于描金画鹊弓的强弓,再加上她这些年来勤学苦练,一身技艺已然不在庞万春之下,使得她有了正面与花荣硬撼的资本。 只是花荣到底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神箭手,面对陈丽卿的来箭,竟然不闪不避不射,用手中的描金画鹊弓拨开一箭,而后更是直接使出“啮箭术”,硬生生地咬住了第二箭。 花荣的这一手,立时震惊全场,城头上的宋军不由看得痴了,宋江到底不是常人,反应也是最快,当即拍着城砖大叫道:“花兄弟,干得漂亮!”转而对着城上的士卒吼了起来,“弟兄们,有花将军在此,大家还怕什么,给老子……” “啪”,不等宋江吼完,清脆的绳断声再次传来,城上的晁盖以及一众士卒只觉得手上一轻,立时摔了个狗吃屎,沉重的吊桥失去了吊绳,哪里还能在空中逗留,顿时狠狠地砸了下来,只扬起漫天尘土。 宋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明明是花荣展露绝艺,狠狠地震慑了唐军一把,怎地突然就变成了吊桥掉落了下去,花荣到底眼尖,将这一切看得真真的,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狠狠地自箭壶中抽出一把箭矢,径直朝着庞万春异常粗暴地射出。 花荣含愤地一击何等了得,将庞万春迫得狼狈不堪,但他到底只有一人,而庞万春的身边还有着史文恭、高可立、陈丽卿等人,齐心协力之下,仅凭花荣一人之力,又哪里奈何得了几人。 唐王李俊辰在吊桥摔了下来,瞳孔猛地一缩,他吃惊地发现,汴梁的城门直到此刻还没有关上,顿时心花怒放,银枪朝前一指,“速速抢门!” “啊哈,这事就包在洒家身上了!”鲁智深听了,当即怪笑一声,纵马而出,一面拨打城上射下的箭矢,一面咆哮道,“鲁智深在此,想活命的速速让开!” “阿弥陀佛,你个不讲信用的和尚,且留下这份功劳与我!”不知道为什么,邓元觉事事都喜欢和鲁智深争,眼见鲁智深一马当先冲了上去,他哪里肯落在他后面,高宣一声佛号,便是跟着冲向了城门。 “我呸你个姥姥!”晁盖也是将两个和尚的话听在耳中,当下也不顾不上和宋江交代一声,纵身跃下城头,对着正在关门的士卒吼道,“都没吃饱饭吗?再不用力,等反贼杀进来,就该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了!” 尽管城门沉重无比,但是在晁盖的恐吓下,所有的士卒都是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终是在鲁智深闯到前,将城门整个关了起来。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让鲁智深如何能忍,当即抡起禅杖便朝着门上打去。 搜狗阅读网址: 第八百六十九章 鲁智深本就力大,如今被宋军如此摆了一道,胸中燃起的怒火,直快将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就如同当日倒拔垂杨柳一般,浑身上下筋肉虬结,双眼一片血红,显是将这个人的潜力全部爆发出来,伏魔禅杖一下接着一下地朝着城门轰去,一股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径直透过城门,落在了门后士卒的身上。 尽管汴梁的城门又厚又重,但是门后的士卒依然能感受到那震撼人心的力量,看着门闩在那里上下起伏,他们也是使出了全力,在那里抵死堵门。 “好,就这样给老子撑住,只要咱们顶住了,这些反贼就别想进来!”晁盖也是扔下了自己的朴刀,与那些士卒一般,用肩头死死的顶在门上,更是扯起嗓门吼道,“去几个人,把石头都给老子运来!” 鲁智深连砸了十几下,虽然是砸得城门上铜钉脱落,伤痕累累,甚至城门洞里墙粉簌簌而下,但城门依旧巍然不动,若是城门有灵,说不得还会嘲笑上几声,说道:“你这和尚是不是没有吃饱,这点力气给我挠痒还不够!” “阿弥陀佛,鲁大本事,待佛爷来助你一臂之力!”邓元觉匹马杀到,深知鲁智深力量的他,也是顾不上和鲁智深较劲,亦如鲁智深一般,掣起自己的禅杖,冲着城门叮铃桄榔就是一通猛砸。 鲁智深本想缓口气再继续,可当他见到邓元觉如此用劲,不由得咧嘴一笑,“好,就让咱俩一起砸烂这劳什子的破门!” 两个莽和尚的力量和在一处,那真是非同小可,就听得“哐哐”的声音不住的响起,非但城门洞里的粉尘如同雨下,便是城头上的宋江、花荣也是觉得脚下如同地震一般。 也是花荣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脚下震动传来的那一刻,他正在那里与庞万春、陈丽卿、史文恭三人斗箭,要知道这三人的箭艺比起他来,不过只差了一丝罢了,与这等高手比试,本就容不得半点差池,如今脚下这一震,却是让他的准星立刻有了偏差,原本拦截来箭的箭矢立刻飞到了不知哪里去了,而陈丽卿、庞万春两人的箭矢却是异常准确地射中了花荣肩头和小腹。 花荣当即残哼一声,踉踉跄跄连着退了好几步,险些一屁股坐了下来,宋江见状,连忙扑将上来,一把抓住花荣的胳膊,连声叫道:“花荣兄弟……花荣兄弟……” 就见花荣面如金纸,肩头、小腹中箭处,鲜血正汩汩流出,宋江顿时只觉得心如刀绞,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下,忽地扭过头去,放声嘶吼起来,“大夫……大夫呢,快给老子去找一个大夫……” “大哥……大哥……莫要再叫了!”不等宋江话音落下,花荣便是小声地唤了起来,“赶紧扶小弟起来,若是我再不起来,反贼该有疑心了!” “这怎么行,你的伤……伤……”宋江虽然无情无义,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绝不能失去花荣,当下无论如何也不肯去做,“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去送死……”宋江几乎是咬着牙将这话说了出来。 “诶,兄长……那与我斗箭的乃是庞万春、陈丽卿,都是最顶尖的高手,若是小弟再不露面,只怕这军心这便要完了……”花荣见宋江就是不许,心中也是急了,说到后来,索性是不管宋江,用力地在地上一撑,两步窜到墙头,伸手把下肩头的箭矢,对着庞万春厉吼道,“姓庞的,吃我花荣一箭!” 庞万春见花荣又是出现在城头,心下也是一惊,可是当他看见花荣射出的箭矢,不禁冷笑一声,莫说是他,便是陈丽卿、史文恭乃至高可立都是摇起头来,这一箭无论是准星、速度还是力量,都是差得太远了,不要说是他们几个了,便是一般的弓箭手,只怕都比花荣这一箭要强上不少。 再说城门之后的晁盖,自打鲁智深、邓元觉二人联手以来,城门后的士卒便是开始了他们水深火热的日子,要知道这些士卒,往日里做得最多的,便是高俅接来的工匠活,而锻炼身体、打熬气力这些军人该干的事情,却是一件未干,以至于他们的身体是一个差过一个,往往门外传来三记打击,便是会有好几个士卒口喷鲜血,从城门后面摔打在地,不大功夫,便是只有晁盖一个在那里死死顶住,若不是城门够厚,门闩够粗、够结实,只怕这城门早就被打破了。 晁盖也是知道如今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一面拼命使力,一面脸红脖子粗地对着正在搬石头的士卒吼道:“都别搬了,赶紧过来扛住,若是扛不住,咱们就都要死在这了!” 军中强者为尊,即便是这些工匠兵也莫不是如此,更何况晁盖以一己之力扛到现在,早就赢得了这些士卒的尊重,当下一个个地放下肩扛手抬的石头,跑到晁盖的身边,与晁盖一起,死死地扛住城门。 李俊辰见花荣已被己方几大神箭手阻住,而城下的鲁智深、邓元觉却久久砸不开城门,不禁回头吼道:“武松、唐猛何在!” “唐王!”二人闻得李俊辰唤他们,立时站了出来。 “你二人速速上前,助鲁、邓二人一臂之力!”李俊辰银枪一指,断然喝道。 二人领命,片刻功夫便是出现在了鲁智深、邓元觉的身边,“二位大师,就让我二人来助一臂之力!” 鲁智深、邓元觉的脸上微微一红,有心拒绝,可他们也是知道,凭着他二人的力量,怕是无法砸开这城门,当下只得轻生喝道:“有劳二位了!” 武松也好,唐猛也好,在唐军阵中也是有名的力大之人,纵然是不及鲁智深、邓元觉,也是相差不远,如今这四人的力量汇集一处,即便是晁盖力能举鼎,堪比霸王,也是抵敌不住,在硬生生地顶住了两下之后,终是无力在抵挡这第三下。 就听得“轰”得一声响,厚重的城门在鲁智深四人的巨力轰击下,终是倒了下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七十章 城门倒下的冲击力何等厉害,即便是晁盖这等素以悍勇、神力著称之人,也是摔出了老远,“哇”地吐出老大一口鲜血。 “城门破了!” “城门破了!” “城门破了!” 唐军将士先是一愣,旋即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喝彩声,捶胸顿足者、以额加地者比比皆是,毕竟在他们看来,只要打开了城门,那么大唐取代赵宋就将成为事实,他们也将摇身一变,正式成为中原之主,全军上下的士气,在这个时候已然到达了顶峰。 这么好的机会,李俊辰岂会错过,掌中银枪朝着城中一指,厉声喝道:“将士们,与我冲!”自己更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地朝着城中冲去。 唐王都带头冲锋,林冲、卢俊义、秦明、杜壆等人哪里还会有半分迟疑,纷纷纵马跟上,一时间人如虹,马如龙,唐军有如一条粗壮的黑龙一般,朝着汴梁城涌去。 宋江站在城头,看着城下的这一幕,顿时面如死灰,整个人也是如同风中的落叶一般摇摆不定,耷拉着脑袋在那里不住地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哥哥……”花荣一身是血,挣扎着走到宋江的身边,好声地抚慰道,“咱们已然尽力了,如今唐军刚刚进城,怕是还来不及对付你我,还是赶紧走吧!” “走,还能走到哪里去?”听见花荣的声音,宋江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血色,苦涩地摇了摇头,“李俊辰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花荣心中默然,他也是知道宋江这么多年来,干的所有事几乎都是和李俊辰、和大唐对着干的,即便是李俊辰宽宏大量饶过了他,但是唐军上上下下,也是决计不会放过宋江。 可是花荣终究不死心,伸手拉着宋江,“哥哥,如今城门被破,赵宋覆灭已成定数,咱们只是奉命行事,和大唐没有解不开的死仇,况且……况且……”花荣看了眼宋江,咬咬牙说了出来,“况且小弟和那唐王李俊辰颇有交情,更添有小妹在彼,相信只要小弟开口求他,他定然会留哥哥活命!” “没有用的!”宋江看了花荣一眼,脸上再度浮现死灰之色,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头这是竟然掠过一丝不忍,暗暗咬了咬牙,对着花荣用力地一推。 花荣本就是重伤之身,措不及防之下,立时摔倒在城头上,只是他的心中感觉到宋江要做什么一般,全然是不顾自己的死活,朝着宋江用力地爬去,口中亦是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哥哥,不要啊!” “哈哈哈哈……”宋江就似没有听见花荣的叫声一般,伸手取下自己的帽盔,披头散发地仰天狂笑起来,“苍天呐,不是我宋江不尽心竭力,而是这世道让宋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事到如今,宋江只能一死报国!”说着,冰冷的剑锋在宋江的咽喉处一抹而过。 “哥哥……”花荣见了,当即悲嚎一声,便是晕死过去。 冷风不停地从宋江割开的缺口处灌了进去,“原来……原来这就是要死的滋味吗?”宋江的眼前也是恍惚起来,朦胧间,他就似看见自己的老父宋太公在那里笑着朝他招手,宋江也想抬起手来,可是双手就像灌满了铅一般,沉重无比,“父亲,孩儿尽力了……孩儿……孩儿好累……”宋江闭上了沉重的双眼,就此陷露无尽的黑暗之中。 晁盖虽然受伤,可他还是想做拼死一搏,但在鲁智深等人的制压下,他根本没有动弹的机会,只得是眼睁睁地看着大队唐军杀入城中,而后朝着城中各个方向杀气,不禁热泪纵横,“公明兄弟,晁盖对不起你啊!” “对不起宋江?呸!”鲁智深听了,斜着眼瞥了晁盖一眼,朝着地上狠啐一口,一把揪起晁盖的前襟喝道,“姓晁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眼前站着的这些人都是谁! 当年是谁把你救出火坑的,不是他宋江,而是眼前的这些兄弟,你TND要是再把宋黑子挂在嘴上,信不信洒家这就铲了你!” “你……”晁盖也是牛脾气,正想要和鲁智深硬顶时,忽地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将头就此一低,不在言语。 宋江身死、晁盖被擒的消息,李俊辰以及大部分唐军并不知情,此刻的他们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是拿下皇宫,擒下赵佶。 此刻的皇宫大殿之上,赵佶以及他手下的百官早就已经是乱做了一团,毕竟禁军是什么样子,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如果不是还有皇城,只怕这溃兵早就已经冲进了皇宫大殿。 此刻的赵佶,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雍容和气度,深深的眼袋,半花白的头发,无不彰显他这些日子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浑浊的双眼在乱哄哄的大殿上一遍遍扫过,忽地用力一拍扶手,厉声嘶吼道:“吵,吵,你们除了吵,还会不会做些别的!” 群臣听了,先是一愣,随即便是跪倒在地,“皇上恕罪,臣等死罪!” “死罪!死罪!除了死罪,你们还有没有哦一点别的说辞了!”赵佶听了,愈发地恼怒起来,当即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皇上恕罪,臣等死罪!”然而等着赵佶的,依旧还是这么一句话。 “你们……你们……”赵佶也是被得浑身直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目光忽地落在高俅身上,顿时是气得不打一处来,“高俅,你不是说有你麾下的禁军驻守,这些反贼便是用上一年,也休想打进汴梁的吗?如今这才几天,这反贼都已经打到皇城了,你说,你该当何罪!” 群臣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集中到了高俅的身上,虽然眼下局面危急,但是王黼、李邦彦、梁师成等人看向高俅的目光中,还是充满了不善,便是高俅自己,也是一脑门的汗水。 总算高俅有些急智,当即开口说道:“皇上,禁军虽多,但自丘岳等人战死后,便无扛鼎之将,故而给了反贼可乘之机,今微臣举荐金枪班教师徐宁,此人武艺高强,实有万夫不当之勇,足可杀退反贼!” “当真?”赵佶也是将信将疑,皱起了眉头。 “当真!”高俅到了这会,也只能是硬着头皮顶在那里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七十一章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徐宁给朕叫进来!”赵佶哪里还有半点皇者气质,已然和街边的小贩、街头的地痞没有半点区别。 少时,徐宁便被叫了进来,若是以往,赵佶说不得要好好看上一会徐宁的面相,但是今日却是等不及,甚至徐宁连跪下请安都还未来得及做,便听赵佶叫道:“徐爱卿,朕来问你,如今反贼大军紧逼皇城,你可有把握力挽狂澜,破反贼于皇城之前!” 徐宁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赵佶唤自己前来是为了这事,顿时心中有如翻江倒海一般,尽管他平素很少动气,但这一刻心中也是忍不住骂起娘来,“MD,早干嘛去了,如今到了城破国亡的时候,才想起我徐宁来,老子即便有霸王之勇,怕也没用……” 心中骂归骂,但叫徐宁就这么归顺唐军,只怕他也过不去心中那道坎,毕竟他也是将门之后,长时间的错愕之后,终是听徐宁缓缓开口说道:“陛下但有差驰,徐宁万死不辞!” “好!”赵佶到了这会,已是病急乱投医,也不管徐宁是什么意思,当即喝道,“徐爱卿凯旋之时,朕重重有赏!” 徐宁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可却一句话也没说,掉头走了出去,梁师成看了眼徐宁的背影,本想站出来说上两句,可是当他看见赵佶满怀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皇上,徐将军定能守住皇城,给反贼与迎头痛击!”高俅就做没有看见梁师成等人的目光一般,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对着赵佶笑道。 原本以为赵佶多少会褒奖他几句,可不想赵佶只是淡淡地说道:“希望如此吧!”让高俅的心中也是不禁犯疑。 徐宁离得大殿,才走出不过二十来丈,便见自己手下金枪班的护卫气喘吁吁地跑来,徐宁面色一冷,大步迎了上去,“曹格、朱迅,你二人怎么会在这里?瞧瞧你们这份德性,哪里还有半点金枪班护卫的样子…… “大……大……大……” “大什么大,把气给我喘匀了再说话!”徐宁的双眉不禁一皱,朝着二人低声喝道。 二人听了,只得是用最快的速度快喘两声,既而继续说道:“大人,你快去瞧瞧吧,反贼……反贼……” “反贼怎么了?”徐宁猛地只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不好的感觉立时萦绕了上来。 “反贼打进皇城了……”曹格用最小的声音说了出来,“已经好些弟兄伤在了他们的手上,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才好……” “可恶!”徐宁听见唐军已经冲进了皇城,哪里还能听得进曹格接下来说的东西,劈手抢过朱迅手中的金枪,朝着皇城的入口疾奔而去。 徐宁如此快的奔走,大大出乎了曹格、朱迅的意料,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良久,方才听朱迅说道:“我说,咱们两个要不要跟着大人过去看看!” “这……”曹格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点头,“也好,没准咱俩还能帮大人一把!” 徐宁一路狂奔,堪堪跑到自己值守的地方,便是听见剧烈的厮杀声传来,期间更是夹杂着李逵张狂的叫喊声,“弟兄们,这些宋兵不知悔改,不知归降我军,都给铁牛放开了杀!” “杀……杀……杀,老子让你杀!”徐宁听见这个声音,原本还算儒雅的面色立时扭曲了起来,口中愤而咆哮一声,几步窜进战场,手气枪落间,便是挑死两名唐兵。 原本因为徐宁不在,而士气低落的金枪班、银枪班,在徐宁出手的这一刻,士气不由一振,那些将士也是放声大叫,“大人回来了!” “太好了,大人回来了!” “大人来了,大家伙放开手脚干哪!” 更有甚者,看见徐宁哪的不过是普通的金枪,便是取过徐宁惯用的钩镰枪,朝徐宁那边掷了过去,“大人,接枪!” 徐宁上前步,一把接下钩镰枪,顺势横扫,便又是扫翻几人,李逵见状,不由大怒,劈哩咔嚓地几下砍翻面前金枪手,冲到徐宁的面前,“见我大唐天军,不知早降,还敢杀害我军将士,吃俺铁牛一斧!”满是血迹的板斧,不由分说,一砍脑袋,二剁胸膛。 李逵满心以为自己能够得手,不想徐宁早就已经留意到他,要知道李逵的那大嗓门和那双板斧一样惹人注意,待得李逵板斧临身的瞬间,身形猛地向后一缩,避开李逵的来斧,跟着一步踏前,手中钩镰枪一探一翻,立时将李逵勾翻在地。 四周金枪班护卫早就看李逵不顺,如今见他倒地,忙是一个个挺枪来刺,也是亏得鲍旭、项充、李衮几人拼死搭救,这才将李逵救出。 徐宁见未能杀死李逵,心中也是微觉遗憾,但他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上的担子,当下也在再去想,只是指挥金枪班、银枪班的护卫与唐军交战。 其实此刻涌进皇城的唐军已然不知有多少,便是唐王李俊辰,也是在林冲等人的护卫下进了皇城,看见徐宁镇定自若的指挥,李俊辰也是不禁好奇地问道:“此是何人?为何赵宋还有如此这般的将领?” 旁人不认得,林冲哪里会不认得,当下便是指着徐宁说道:“此人便是金枪班的徐宁,平日里只是带着金枪班、银枪班拱卫皇城,是以名声不显,但其人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哦?原来他就是徐宁,”李俊辰不禁微微颌首,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奋战中的徐宁,“果然是武艺高强!” 林冲久随李俊辰,听言便知李俊辰动了收服徐宁的念头,继而开口道:“我与那徐宁有些交情,不如由我出面劝说他归降我军?” 李俊辰想了想,断然摇了摇头,“劝降是必须的,但却不是此刻,此刻的徐宁一心与我交战,哪里会听得进去,还是先打服他再说!”说着,环眼在身周看了看,“哪位将军有这个兴趣,上去与徐宁玩上几招!” 众将听了,都是有些意动,不等他们有所动作,便听王寅叫道:“这徐宁身手不弱,还是我来吧!”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七十二章 徐宁正在那里挥枪奋战,在他的钩镰枪下,甚手有唐兵能够坚持过两招,一则是他武艺确实比普通唐军将士高出不少,二则是他的钩镰枪确实少见,便是林冲等人在操练兵马时,也不曾想到过要训练应对钩镰枪的方法。 看着唐军被自己阻住,徐宁的心中也是不禁升起一种“唐军不过尔尔”的念头,看向唐军的目光也是渐渐有了一丝蔑视,手中的钩镰枪也是快了几分。 可就当他又一次刺出手中的钩镰枪时,心中忽地生出一丝警兆,他心头一骇,连忙将枪收回,还不等他四下里看看,就听得一声颇为赞许的声音响起,“不错,一个没有怎么上过战场的人,能有这份警觉,你非常的不错!” 徐宁询着声音看去,就见王寅手持倒持长枪,正在那里笑着看着他,“你是什么人!”徐宁颇为警觉地问道,在他看来,敢倒持长枪站在战场上的,要么是蠢得不可救药的人,要么便是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的信心,显然他更相信王寅是后者。 王寅没有答话,只是信步朝着徐宁走去,也有金枪班、银枪班的护卫想要攻击王寅,但是唐军将士也是知道王寅出马的目的,又怎会让他们如愿,“徐宁,动手吧!若是让王某先出手,你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什么!”徐宁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那里肆意燃烧,当即大吼一声,脚下快跑两步,猛地凌空跃起,劈胸就是一枪。 “来得好!”王寅见了,正想要抬枪化解时,不想徐宁双枪相交,身子便是猛地一沉,就地一滚,手中的钩镰枪一翻,顺势朝着王寅下盘就是一扫。 锋锐的枪勾,带着森森寒气,径直扫向王寅的脚踝,这一下若是扫实了,王寅的脚就算不断,这辈子也是休想再上得战场。 “王将军,小心啊!”在后方观战的林冲面色也是为之一变,连忙开口叫了起来。 徐宁的这一手,也确实是出乎了王寅的意料,只是想就此难住王寅,却是万万不能,就在王寅想要跳起来避开徐宁这一击时,忽地瞥见徐宁眼角处带着的那一丝狡黠,心念猛地一动,硬生生地压住起跳的欲望,将浑铁钢枪往脚下一竖。 就听“叮”的一声轻响,两枪相交之下,王寅的心中立时升起一丝明悟,“果然是虚招……保险!”看向徐宁的目光也是充满了警惕。 殊不知徐宁的心中也是大叫可惜,要知道这一招就如同他的杀手锏一般,只要王寅起跳,那么王寅必然伤在他的枪下,当年丘岳、周昂等禁军将领,无一不是在徐宁这一招下吃了亏。 “好身手,好枪法,好心机!”王寅忽地开口赞了起来,浑铁钢枪凌空一圈,“既然你已经露了一手,那么接下来,王某就不客气了,接招吧!”铁色的枪花抖起,直接便是将徐宁的上中下三路全部笼罩其中。 “哼,怕你不成!”徐宁这会也是信心爆棚,哪里会将王寅放在眼中,直接将钩镰枪一侧,以枪勾上化解王寅的攻势,进而按着自己家传枪法的路数,与王寅对攻起来。 徐宁一与王寅展开对攻,观战的众将立时齐齐松了一口气,要知道王寅乃是上过战场的铁血战将,枪法技艺早就是去腐存菁,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异常的简单实用,而徐宁长期在皇宫中执勤,虽然枪法高强,招数精妙,但比起王寅来,明显要拖沓很多,一来二去之下,徐宁便渐渐地落到了下风。 “唐王,差不多就到此为止吧!”林冲看了一阵,忽地朝着李俊辰一抱拳,“那徐宁的身手不弱,兼之为人忠厚,值守皇宫那么多年,从未出过一丝岔子,日后……”林冲说着说着,却是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虽然啊他和李俊辰是结拜兄弟,但到底君臣有别,越主代疱的话,就不是人臣之所为了。 但李俊辰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当即微微一笑,对着林冲说道:“林元帅只管去便是,徐将军乃将门之后,日后宫帷的安全交给他,本王当心的很!” 林冲面上一红,面带感激地朝着李俊辰一抱拳,“林冲代徐宁谢过唐王!” 徐宁此刻也是越打越心惊,他也是能感受到自己的防御圈子越来越小,若是在这么打下去,不出三十招,自己将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让无可让,心中也是不免焦躁起来。 这人不管做什么都急不得,这一急就肯定要坏事,更何况此刻徐宁还在和王寅这等高手动手,立马便是有破绽出现在了王寅的眼中。 破绽就是机会,王寅哪里会错过,浑铁钢枪一挑一崩,弹开徐宁的钩镰枪,径直刺向徐宁的咽喉。 “娘子,对不起,咱们来生再见!”徐宁自度这一枪自己接不下,当下只得将双眼一闭,心中暗暗地向自己娘子道了一声,便是闭目等死。 可哪想还不等他闭上双眼,一支白枪后发先至,在他的面前挡下了王寅的钢枪,“王兄果然好枪法,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饶过此人?” 熟悉的声音传进徐宁的耳朵,让徐宁的心头犯起了嘀咕,“此人是谁,为何这声音这般的熟悉?” 当林冲转过身来,徐宁看清楚林冲的相貌时,不禁双眼饱含热泪,钩镰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失声跌足道:“林……林……林兄弟,怎地会是你?你不是……不是……” “徐兄!”林冲也是眼眶微红,张开双臂与徐宁抱了一个满怀,“兄弟我没死,高俅那老贼想老子死,老子就越不能死,就越要回来找他报仇!” “……”徐宁听了,脑中立时清晰了起来,奋力挣脱林冲的双臂,指着唐军喝道,“这么说,这些……这些……” “不错,这便是我大唐的军队,”林冲微微颌首,遥遥指向李俊辰的方向,“而那位就是我大唐之主,唐王李俊辰!” “诶,林兄,你为什么不早些出来!”徐宁面色变了变,旋即一跺脚,大步走到李俊辰的跟前,“败军之将徐宁见过唐王,还请唐王收录!”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七十三章 徐宁的动作出乎了在场所有的人的意料,便是唐王李俊辰也是为之一愣,只是他反应极快,连忙伸出双手搀扶起徐宁,“徐将军这是何故,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林冲彷佛这时才回过神来一般,走到李俊辰的身边,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徐宁,开口道:“徐兄,你这是……” 徐宁似是知道林冲会有此一问一般,恨恨地一跺脚,“当年林兄出事之时,兄弟也曾想过,似林兄这等细致之人,怎会犯此等过错,但高太尉……不,高俅、童贯那两个奸贼一口咬定是林兄之错,兄弟人微言轻,又有家眷在京,只得是信了二人,今日得见林兄,往日点点滴滴就似还在眼前一般,兄弟又岂可继续助纣为虐……” “好兄弟,好汉子!”林冲眼眶微红,不禁伸手在徐宁的肩头重重地拍了拍,便是鲁智深等人,也是点了点头。 “徐将军,本王眼下却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不知将军可会应承?”李俊辰这时忽地开口说话。 “唐王尽管吩咐便是,只是……”徐宁的面上忽地闪过一丝尴尬,就似有难言之隐一般,扭捏了半天,方才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说道,“唐王,末将到底是赵宋拱卫皇城之人,这攻打的事,请恕末将无法参与!” 李俊辰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指着徐宁道:“好一个忠义为先的徐宁!此事本王准了,”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宁一眼,“那眼下徐将军是不是该叫这些护卫住手了呢?” 徐宁的脸上掠过一缕潮红,忙是转过头去,对着交手中的金枪班、银枪班的护卫喝道:“都给老子住手!” “将军!” “将军!” 金枪班、银枪班的护卫听见徐宁的叫声,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解地看着徐宁,就听徐宁喝道:“奸臣当道,昏君不明,如今有唐王应运而生,徐某虽无经天纬地之才,但也不愿助纣为虐,今生愿为唐王驱驰,尔等还不速速参拜唐王!” 那些金枪班、银枪班的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是不知如何是好,曹格、朱迅二人到底精明些,知道事已成定局,连忙带头跪倒在地,“我等愿追随将军,拜见唐王!” 有了一个带头的,第二、第三个自然很快就会出现,不大功夫,金枪班、银枪班的护卫便跪满了一地,“我等愿追随将军,拜见唐王!” 李俊辰点了点头,微微仰头望天,开口说道:“除许贯忠、林冲、杨志、卢俊义、杜壆、纪安邦外,其余众将各归各位,记住!此地乃是汴梁,务必要严格约束军纪,若是有人胆敢违纪的,提头来见!” 众将心中齐齐一凛,纷纷抱拳道:“末将遵命!” 王寅排众而出,对着李俊辰抱拳道:“唐王,末将想……” “王将军是想去……”李俊辰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追忆之色,幽幽地叹息一声,“去吧!记得……算了,想来她也会知道的!” 王寅也是微微一怔,他本以为李俊辰会有什么话告诉自己,但他很快便是明白过来,朝着李俊辰一抱拳,便是排众而去。 李俊辰看着王寅离去的背影,目光流动之间,似是有什么话想说一般,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微微地叹息一声,便是举步朝着皇宫的方向迈去。 林冲等人见了,自是连忙跟上,其余众将自是按着李俊辰的吩咐,带着麾下兵马前往城中,唯独李逵两边看了看,操起板斧扛在肩上,抬脚边往李俊辰身后跟去。 樊瑞见状,连忙上前扯住李逵的胳膊,厉声喝问道:“铁牛,你这是要去哪里?” 李逵咧开大嘴嘿嘿一笑,指了指李俊辰等人,“俺估摸着唐王他们就这么几个人,万一遇到事的时候,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所有俺跟上去瞅瞅,关键时候也能帮衬一二不是……” 樊瑞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李俊辰等人去哪里,他自是知道,如果让李逵跟了上去,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是以他如何肯让,当即喝道:“铁牛,你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唐王自有唐王的大事,他若要你帮忙,自会唤你,若是因为你坏了唐王的大事,到时候就是砍了你的黑头,也未必管用!” 李逵闻言,也是吓了一跳,朝着李俊辰等人的背影看了看,又看了看樊瑞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正想着该怎么办时,就见李衮附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黑哥,还是听樊老大的吧!” “听他的?作甚要听他的!”李逵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叫了出来。 “你想想这么多年,樊老大几时让哥几个吃过亏,倒是有几次樊老大不在身边,咱们倒是吃了大亏,”李衮也是不厌其烦地在李逵耳边叨叨起来,直说得李逵不住地点头。 “倒也是那么回事!”李逵又是朝着李俊辰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对着樊瑞咧嘴一笑,“老樊呐,咱哥几个先走了,这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多担待了……”说着,便是和李衮一溜小跑,片刻功夫便是不见人影,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樊瑞。 “真是……真是……真是……”无数的脏话在樊瑞的嘴边滚过,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一跺脚,气呼呼地做事去了。 皇城内发生的事情,照理来说,金殿上的君臣早就应该知道,可是赵宋的君臣、太监是何等的怕死,如何肯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是以都是在那里互相推托,而没有一人肯外出打探。 赵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道这般下去绝对不是办法,索性将心一横,对着仍在互相推诿的臣子们吼了起来,“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去,那么好,朕就自己去,朕就不信了,这些反贼难道还敢射了朕不成!”说着,抬脚便往御塌下走。 “噗通、噗通”,群臣见了,都是慌忙跪倒在地,梁师成、高俅、王黼、李邦彦等人更是拦在了赵佶的面前,说什么也不让他下来。 就在他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就听得“哐”的一声,始终紧闭的殿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七十四章 “这里好热闹啊,看来这要找的人都该在这里了吧!”淡淡的话音,从殿门外传了进来。 原本还在那里和梁师成等人推搡的赵佶,听见这个声音,只觉得这个声音异常的熟悉,那被他潜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记忆渐渐地苏醒过来,“这……怎么可能……”整个人的面色也是苍白起来。 “放肆,你是什么人,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等人可以随意进出的吗?”可怜高俅,虽然贵为殿帅府的太尉,久知李俊辰的大名,却从来没有见过,以至于他当面喝骂起李俊辰来,没有看见赵佶、王黼的脸色都已经变了,“殿前侍卫,你们莫不是都瞎了不成,还不将人给我赶走!” 可是,任凭高俅怎样呼喝,都始终没有人理会他,一张脸不由涨得通红,“反了,反了,现在反贼还没打进来,你们就敢这般忤逆,若是……” “哈哈……”李俊辰忽地大笑起来,伸出双手拍了两下,立时便见几团黑影被扔了进来,“你说的侍卫,莫不就是这些酒囊饭袋?” 高俅瞳孔猛地一缩,他如何不认得被扔进来的几人,要知道皇宫的侍卫几乎都是他一手所包办,还不等他说话,就见李俊辰“啧啧”了两声,对着面色苍白的赵佶喝道:“赵佶啊赵佶,这就是你的文武百官?果然是一个个人模人样,但却没有一丁点的用……” “放肆!”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臣启万岁,似这等无君无父的狂妄之徒,当立刻凌迟处死!” 高俅、李邦彦二人更是全然不顾赵佶就在身旁,抬脚脱下脚上的靴子,照着李俊辰狠狠地砸了过去。 可还不等靴子靠近李俊辰身前三尺,两条身影便是从他的身后窜出,一把将靴子接在了手中。 “什么人?”一个人步入殿中,陈东或许会做没有看见,但接二连三有人闯进来,自诩忠臣的陈东,哪里还会做没看见,当即抬步走到二人跟前,戟指厉声喝道。 “陈学士,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莫不是已不认得林冲了吗?”林冲上前两步,径直盯着陈东,淡淡地说道。 “林冲?林教头?”陈东不由吃了一惊,他没有仔细去看林冲的样子,而去扭头去看高俅,就见高俅面如死灰,整个人浑身发抖,若不是他还在金殿之上,陈东有理由相信,高俅说不得会立时瘫倒在那里。 高俅与林冲有血海深仇,会有这般表现,陈东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可是高俅身边的李邦彦也是如此,甚至比高俅抖得还要夸张,却是让陈东无论如何也是看不懂了,不由下意识地问道:“林教头,敢问右相是否也与你有过节?” 林冲也是一愣,还不等他说话,就见杜壆上前几步,指着李邦彦喝道:“李邦彦,你可还认得老子,你没想到吧,老子当年没有死!既然老子没死,那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杜……杜……杜……”李邦彦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嘴里就像塞进了胡桃一般,嘟囔了半天,也是没有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陈东见了二人这般模样,心中也是苦涩无比,只是他自幼饱读诗书,乃是当代儒家的杰出弟子,满脑子都是忠君爱国的思想,抬步走到李俊辰的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唐王,“想必阁下就应该是那个所谓的唐王吧!” “陈东,给老子闭嘴,谁允许你对唐王无礼的!”杨志这时也是走了进来,眼见陈东口中满是质问的语气,不禁大怒,当即开口斥责。 “陈学士,你还是把嘴闭上吧!”纪安邦也是认识陈东,知道的才学和风骨,更知道他得罪人的本事,虽然他相信李俊辰有这份容人之量,但在场的其他人,他却不敢保证,要知道不管林冲、杨志,乃是杜壆、卢俊义,都和这些奸臣有着切齿之仇。 “哟,这不是纪大将军?”陈东的眼中露出嘲讽之色,显然他与纪安邦也是非常熟实,“想不到连阁下这等人也归顺了唐军,真是想不到,怎么,需要陈某贡献出项上人头,以做阁下的进身之资吗?” “你……”饶是纪安邦非常熟悉陈东的毒舌,可当他真的听见时,还是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 “你就是那个不惧权贵,一心仗义执言的陈东吧!”李俊辰忽地朝着陈东微微一笑,开口轻声道。 “不错,正是!”陈东将一颗脑袋昂得老高,就似打了胜仗回朝的大将一般,趾高气昂。 “啪”的一声,李俊辰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抽在了陈东的脸上,当场抽得陈东一个踉跄,右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陈东也是没有想到李俊辰会动手,伸手捂着生疼的面孔,哆嗦着手指指着李俊辰,口中满是颤音地问道,“你……你……你敢打我?你……你……你……” “怎么?本王打不得你吗?”李俊辰微微抬头,居高临下一般地看着陈东,眼中满是蔑视的神采,“不惧权贵?仗义执言?真是好笑,赵宋这朝堂之上满是奸臣,你陈东怎地不仗义执言,向赵佶进言;城内城外满是灾民等待救济,你陈东又在哪里,莫不是你觉得那些灾民配不上你高高在上的大学士身份;北疆异族铁骑叩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陈东又在哪里,莫不是觉得异族要什么就该送给他们什么?看看吧,这片大好河山,已然被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折腾成了什么模样……将来定会有史官记载,有宋一朝,**当道,致使民不聊生……” “你……你……你……”陈东哪里还听得下去,他心里非常的清楚,李俊辰口中说的**,其中定然有着自己一个,哆嗦了半天没有哆嗦出一个字来,反而两眼一翻,就此晕厥过去。 “这便晕了吗?果然没什么用!”李俊辰冷冷地哼了一声,冰冷的目光在那些寒噤若鸡的大臣身上扫过,终是将目光放在了赵佶、高俅等人的身上。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七十五章 “赵佶!”李俊辰冰冷且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但赵佶不禁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答了一声,“在!” 但旋即他便是醒悟过来,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地会去搭理反贼,有心就此强硬一些,可是生性对内强硬,对外软弱的他,又如何强硬得起来,也算他有些急智,竟然借着梁师成遮着大多数人的视线,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扭了一下。 立时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腿上传来,直疼得赵佶背后全为冷汗沁湿,原本还算端正的相貌在这一刻也是扭曲了起来,对着李俊辰咆哮起来,“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来人啊,给朕把这个反贼拿下!” 赵佶的怒吼声,不知为何,总是有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更何况先前他的表现,还是落入了很大一部分臣子的眼中,诸如李纲等人,原本已然抬起的脚,在这一刻也是放了回去。 但也是有人,听见赵佶的咆哮声,胆气立时为之一壮,走到李俊辰的跟前,趾高气昂地他指指点点,“你这个反贼,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等人可以放肆的地方,还不赶紧跪下请罪,或许吾皇仁慈,就此饶你一命也说不定!” 李俊辰的脸上始终带着那冰冷的笑意,直到这人说完,方才开口淡淡地说道:“你是何人?” “吾乃尚书右丞,兼中书门下侍郎,受封崇国公,白时中是也!”白时中将头昂得老高,就似一只斗赢了的公鸡一般。 “白时中!”李俊车微微颌首,“赵宋的奸臣有你这么一号的人物!” “混账东西!”白时中勃然大怒,正待要再骂时,忽地只觉得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痛,低头去看,就见自己的心窝处赫然插着一柄宝剑,鲜血正不要钱一般朝外汩汩流出。 “你……你……”白时中又惊又怕,惊的是这些人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怕的是自己中剑,时间怕是已经不多,努力地伸了伸手,但却什么都没有抓到,便是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便是摔倒在地。 白时中的倒地,立时在殿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众大臣都是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面露惊恐之色地看着李俊辰等人,原本喜欢碎嘴的几个臣子更是将嘴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自己会多嘴。 高俅、梁师成、王黼、李邦彦等人更是面露死灰之色,连白时中都死在了李俊辰的手上,自己这些与唐军有些切齿大仇之人,似乎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 而赵佶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本因为疼痛而鼓起的勇气,在这一刻全然褪的干干净净,潜藏在心底的北疆记忆再次涌上心头,上下牙齿不住地打架,从牙缝间不经意地露出几个字来,让殿上的群臣心中也是蒙上了一层死灰阴霾,“别……别……过来……” 李俊辰见了赵佶这般模样,心下也是颇为失望,暗道一声,“如果你有后来明朝诸帝的那份气节,说不得还会高看你一节,让你富贵的走完这一身,可眼下嘛……”目中闪过一缕鄙夷,“当日在潞安州时,你所应承的事情,还做不做数!” “潞……潞……潞安州……”赵佶听见这三个字,不知为何,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力气,也许常年的蹴鞠加上运动,给了他一副良好的躯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正面迎向了李俊辰的目光,自嘲般地笑了笑,“朕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朕也反抗过、挣扎过,可是……算了,这些就不去说了……” 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唐王李俊辰,朕这就写禅位诏书,将这天下、这江山整个禅让给你李唐!”说着,再也不看这些臣子一眼,径直朝着后宫走去。 “许相,这事就拜托你了!”李俊辰目不转睛地看着赵佶的动作,头也不回地对着许贯忠开口说道。 “臣下遵命!”许贯忠点点头,毕恭毕敬地朝着李俊辰行了一礼,便是带着石秀,追着赵佶去了。 待得许贯忠离开后,李俊辰的脸上忽地掠过一丝玩味,目光在高俅等人的身上来回扫过,唬得几人心惊肉跳,两股不停地打颤。 正在那里疑神疑鬼的时候,就听李俊辰猛然喝道:“高俅,本王且问你,王进的老母现在何处? “王老婆子?”高俅下意识地一皱眉头,全然没注意到是谁在问他,顺口就回答了出来,“早就喂了狗了,难不成本太尉还要给王进那个狗东西养着不成?” “高俅,你这个畜生!” “想当初高怀德老将军何等英雄,怎地生出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后人!” 林冲和杨志二人听了,顿时两眼通红,齐齐虎吼一声,便是自李俊辰身后闪出,朝着高俅扑了过去。 高俅见了林冲,也是知道自己必死,索性将心一横,对着林冲、杨志二人吼道:“林冲、杨志,你两个天杀的贼胚,老爷我今日也算是栽在你们手上了,恨只恨当年为什么不痛下杀手,以致于酿成今日之祸!列位臣公,与其被这些反贼凌辱,不如奋起与这些反贼拼……”不等高俅吼完,便是被暴怒的林冲、杨志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可是赵宋的臣子哪里会有这般的血性,即便是偶尔几个有血性的臣子,但也是知道当年林冲、杨志的遭遇,是以他们又哪里会管眼前之事! 李俊辰缓步走到高俅的跟前,开口喝道道:“给本王抬起头来!” 高俅哪里肯听,全靠林冲、杨志,方才将他的脑袋抬起,李俊辰注目看了一会,方才幽幽说道:“你为何要生在这个时代,若是是晚生九百年,定然可以带领国足称雄世界,如今却是可惜了……” 此言一出,莫说是林冲、杨志,便是高俅也愣在了那里,“此话何意?” “你不用知道是什么意思!”李俊辰淡淡地说道,继而看着林冲、杨志,“林元帅、杨将军,当年在梁山时,本王曾允诺你们,如今却是本王兑现诺言的时候,这高俅是你们的!” “多谢唐王!”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七十六章 第八百七十六章 (第1/1页) 高俅死了,死在了林冲和杨志的手上,为了能出一口胸中的恶气,林冲、杨志二人足足割了五百多刀,生生地将高俅给疼死在了那里,赵宋建国以来,以文臣享受这等待遇者,除了高俅也就没有别人了。 当李俊辰听说高俅死时,还留有遗言时,不由来了兴趣,直接将林冲唤来询问,这一问之下,便是他自己也是无奈地苦笑起来,原来高俅至死最终都在念叨,“若是晚生九百年,定然可以带领国足称雄世界……” “高太尉,愿你能够得偿所愿,托生到九百年后,成为国足的救星吧!”李俊辰在心中,也是为这个以蹴鞠闻名于世的奸臣默默叨念,也许这是唯一一个值得他去叨念的奸臣。 除却高俅,赵宋朝廷中诸如梁师成、王黼、李邦彦、朱勔、杨戬、蔡得章等等奸臣,无不是被判抄家斩首,也就是李俊辰了,取消了凌迟的刑罚,不然的话,只怕这汴梁城中的刽子手都要累得瘦上一圈,毕竟这三千六百刀,不是那么轻松能干下来的。 但饶是如此,城中的百姓也是无不拍手称快,彼此相约在行刑那一日去刑场观看,那些与奸臣有仇的百姓,更是早早准备好了灵牌,准备在刑场祭奠,告慰枉死的冤魂。 真待到了行刑的那一天,莫说是法场了,便是通往法场的路上,也早就是人满为患了,往日里一个个人模人样、耀武扬威的朝廷大员,都是没有了往日的模样,全部都是面色发白,蓬头垢面,脖子和手腕都卡着重枷,枷叶子有锁在囚车之上,脚也上了铁镣,丝毫动弹不得。 李俊辰也是问过负责此事的孙定为何要如此,孙定的回答很是简单,说是怕人犯藏有什么物什,用来开锁或是自残。 李俊辰对于这个答案只是一笑而过,他如何不知道这是孙定用来敷衍他的答案,此举分明是孙定为了一雪这么些年的屈辱,特地安排如此,为的就是让这些奸臣能够让汴梁百姓看了清楚,认个明白,然后好生的羞辱一番。 一路行来,一路砸来,尽管此时的汴梁城中灾民比比皆是,但是这一刻,烂菜叶、臭鸡蛋乃至新鲜鸡蛋,就像不要钱一般,朝着几辆囚车铺天盖地的砸去,论及这密集程度,便是比起唐军的箭雨来,也是不遑多让,让这些个奸臣好似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一般,满身都是污秽。 更有甚者,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罐腌制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臭豆腐,朝着那些个奸臣狠狠地砸了过去,臭豆腐上长满了绿霉还有不知道的什么东西,原本让人觉得臭不可闻的味道,在这一刻就像是所有人都失去了嗅觉一般,只顾着拍手叫好,哪里还顾得上这堪比茅坑的恶臭。 可怜李邦彦等人平时粘着一丝味道都要洗上半天,但是这一刻就好似没有闻到一般,一个个眼神空洞,满脸死气,就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 有推着囚车的士卒找到负责押送囚车赶赴刑场的杨雄,说是这些奸臣实在太遭人唾弃,光是百姓扔来的杂物都可以将他们活埋,若是再不疏解一下百姓的热情,只怕这些奸臣到不了刑场,就要一命呜呼。 杨雄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忙是分出一部分的人手去劝解百姓,舒缓道路,自古百姓都是最好说话的,一听自己扔的东西能将这些奸臣沿路憋死,连忙便是抛下了手中的杂物,说什么也要看他们挨上这一刀。 然而此刻的刑场上又是另外一副光景,无数的百姓早就摆好了祭台,设好了灵位,远远望去,几乎着眼之处全部都是祭台,一股股怨气、怒气直冲云霄,彷佛受冤屈死者在那里等待那些奸臣开刀问斩,来洗雪自己的冤仇。 从祭台的规格,便可以看出这些百姓的贫富,在场所有的祭台中,有超过七成的祭台都是最简单的那种,用木头小心翼翼地搭建起来的,而且这其中,还有许多祭台用的木头,都是用枯枝烂叶捆绑在一起所成,那些灾民一个个眼眶通红,紧紧地攥着拳头,一根根青筋暴起,看那副模样,丝毫不会有人怀疑,这些奸臣此刻若在行刑台上,很有可能被他们撕成碎肉。 有两成的祭台虽然也是木头搭建而成,但观祭台的形状和木头完整性,明显是有着一些闲钱,能保证一家人衣食无忧的小康家庭所建,虽然这些人一个个形容消瘦,但神情却非常的激动和亢奋。 最后那一成,无论祭台的用料,还是祭品的摆放,明显要讲究许多,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富贵人家,虽然这些人家也是带着不少的下人来到现场,也是撑了不少遮阳伞,但无论是谁,都没有站在遮阳伞下,任凭阳光曝晒在自己的身上,好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对死去的至亲说一句,“天日昭昭,你们的冤仇终于报了!” 在饱经了鸡蛋菜叶的洗礼之后,所有的奸臣都是被带到了刑场,尽管有唐军军士皱着眉头,顶着恶臭替他们解开了身上的枷锁,但现场几乎凝为实质的怨气,以及现场百姓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喝声让那些奸臣早就吓得腿都软了,任凭那些军士怎样打骂,他们却是连半步都不肯移动。 负责监斩的杨志见了,不禁眉头一皱,他唯恐误了行刑的时辰,当即喝令负责行刑的刽子手上前动手。 那些身穿红衣的刽子手,一个个膀大腰圆,虽然上阵杀敌不行,但是对付个把奸臣却是手到擒来,也不顾那些奸臣是怎样叫唤,便是如同拖死狗一般,将那些奸臣从囚车中拖了出来。 杨志行事向来干脆,瞅着人犯全部就位,时辰也是堪堪到了,当即朱笔一挥,把催命牌往地上狠狠一扔,顿时一把吧雪亮的鬼头刀抡起,一道道血光迸现,所有奸臣人头落地,全部了账。 现场的百姓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喊声,群情汹涌的他们一拥而上,将那些奸臣当场分尸,现场就着碎肉祭拜起来。 看着哀嚎一片的现场,杨志也是觉得现场的怨气,也是在这一刻渐渐地消散起来。 记住手机版网址:m. 第八百七十七章 第八百七十七章 (第1/1页) 处置完了王黼等一批奸臣,许贯忠、林冲等人在三谏言,应当立刻昭告天下,改元登基。 可是作为唐王的李俊辰却是想到,作为天下骁锐的唐军,有一个极大的短板,那就是文人的储备严重不足。 众所周知,武将马背得天下,治理天下靠文臣,唐军中武将一抓一大把,林冲、杨志、鲁智深、卢俊义、杜壆、孙安、关胜、岳飞、杨再兴、高宠等人天下少有的将才、帅才。 然则,比起武将的兴盛来,唐军的文臣就有些惨不忍睹了,虽然许贯忠智冠天下,是少有的丞相之才,虽然朱武、娄敏中、左谋、王佐等人也是天下少有的良才,虽然李俊辰也极为重视文臣的收降,也是靠着种种手段弄开了宗泽、时文彬等人,但无论是朝堂,还是治理天下,这些人都是远远不够,更何况他还缺少一个在朝野和民间都拥有不菲声望之人。 当李俊辰将自己的顾虑说与许贯忠等人知道,许贯忠等人也是不由皱起了眉头,毕竟赵宋一朝,最出名的一条国策,便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今唐军凭借兵势、民心,强取了这天下,虽然赵佶也是下了禅位诏书,但如果不将文人安抚好,这天下早晚生变。 以鲁智深为首的相当一部分人对此深不以为然,他们觉得赵宋之所以会亡在唐军手里,就是因为太过重视文人,太过士大夫,如今大唐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人,自当从中吸取教训,绝不能再让文人、士大夫成为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存在,说到底就是一句话,只要有敢咋呼的,那就杀。 鲁智深等人的这个想法,让李俊辰、许贯忠等人是好气又好笑,让林冲、卢俊义等人眉头深皱,更是将宗泽气得吹胡子瞪眼,如果不是鲁智深见机快,加之有李俊辰等人的劝阻,宗泽说不得真会鲁智深体会一把佛祖的感觉。 鲁智深的话,众人可以当作笑言听了,可是这个问题就像是悬在大唐头上的达斯克摩之剑一般,由不得众人不重视。 宗泽到底是年岁长,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远比大唐任何人都要来得多,在长时间的冥思苦想之后,终是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张叔夜。 尽管说宗泽找到了一个够份量的人物,但唐军的高层都是知道,当年宋军第一次出兵北伐的时候,张叔夜因为触怒了高封,高封本想将其残杀泄愤,可在属下的劝说下,改用张叔夜的生死要挟其子以及麾下大将韦扬隐。 虽然此法没有达到高封的目的,而且在那不久之后,宋军便是被唐军一战击溃,然而非常诡异的是,在那一战之后,任凭唐军怎样寻找,怎样搜索,张叔夜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张伯奋、张仲熊,以及大将韦扬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此渺无踪迹。 李俊辰思之再三,还是苦笑着长叹一声,“张嵇仲固然是一代名臣,也却是能化解我大唐眼下之事,只是……”李俊辰说着,却是抬眼看着宗泽,“只是本王有一事想问宗老,不知宗老可否告知一二?” 宗泽此刻正是得意时,听得李俊辰问他,不由轻轻抚须微笑,“唐王有话但说无妨,老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李俊辰微微颌首,嘴角处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朝着宗泽一伸手,“那就请宗老出马,将张嵇仲请来汴梁吧!” “此有何难……”宗泽少有地大咧咧一摆手,“不就是一个张嵇仲,只要老夫出马,定然手到擒来!” 许贯忠、林冲等人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额头上都是不禁冒出冷汗,就见许贯忠斟酌了一番,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如此说来,宗老是知道那张嵇仲身在何处了?” “那老东西还能在哪?”宗泽颇为不屑地撇撇嘴,一脸自信地说道:“自然是在他的老巢郓州了!”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李俊辰、许贯忠忍不住摇头轻叹,林冲、卢俊义等人面上的肌肉也是一阵抽搐,宗泽见了,不由大感奇怪,低头想了想,发现自己并未有什么失言的地方,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有心戟指李俊辰,可想到李俊辰的身份,只得是指着许贯忠喝道:“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许小子,你给老夫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许贯忠左右看了看,就见李俊辰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当即苦笑一声,开口道:“不知宗老可还记得赵宋第一次出兵征讨燕云的事?” “那是何等阵仗,老夫岂会忘却!”宗泽的面上露出不耐之色,不满地瞥了眼许贯忠,“你莫不是以为老夫是老糊涂不成,连这事都……等等,征讨燕云……张嵇仲……” 宗泽雪白的眉毛一抖,指着许贯忠喝道:“好一个许小子,为何不及早提醒老夫,莫不是想要看老夫出丑不成?” 许贯忠当真是哭笑不得,可是真要他去和宗泽计较,却又是万万不能,当下只得是深吸一口气,朝着宗泽施礼道:“却是许某孟浪了,还请宗老勿要见怪才是!” 宗泽无非是想要一个体面的借口罢了,如今许贯忠这般配合,却是让他老脸一红,不知该说些才好。 李俊辰也是看出了宗泽的尴尬,不由轻轻咳嗽两声,开口道:“那张叔夜不在郓州,还能去什么地方,不知各位可有知道?” 林冲等人听了,无不是摇头,便是许贯忠,也是默默地摇了摇头,“这张叔夜自那一战后,就像是从这个天下间消失了一般,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踪影,即便是天下无事不晓的天机营,也是没能找到他……”许贯忠的声音也是越说越小,彷佛这是天机营之耻一般。 “哈哈……好个张老儿,好好……”宗泽忽地哈哈抚掌大笑起来。 “宗老,你这是……”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是集中到了宗泽的身上,李俊辰也是开口,淡淡地问道。 “这个张老儿不简单啊!”宗泽叹了一声,开口反问道,“不知唐王可知“灯下黑”?”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百七十八章 “灯下黑?”李俊辰闻言,不禁微微一愕,下意识地问道,“此话怎讲?” 宗泽幽幽叹息一声,徐徐开口说道,“张嵇仲这个老小子,平素看起来像是一个真人君子、实际上却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在旁人看起来绝对不可能的事,在他那里就绝对有可能为之……”宗泽一边说,一边看着众人,见众人脸上满是不信的神色,当即面带愠色,声音微微拔高,“别看那一战我军打赢了他,但那是在高封为帅,这老小子手上没有半分的权利,如果是这老小子为帅,也别说老夫小觑你们,这胜负还真在两说之间……”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宗泽要抬高张叔夜的位置,在场的众人并没有太大的意见,但是你为了抬高他的位置,而踩到了自己人的头上,便是菩萨也会发火。 也就是李俊辰见机快,抢在众将还未发火之前,开口喝问道:“这么说来,这张叔夜还是有些本事,既然宗老知道他玩的是“灯下黑”这一手,那么可知道他如今却在何处?” 李俊辰这一问,立时将宗泽问得哑口无言,坐在那里揪着自己的白胡子,眉头紧皱,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林冲等人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的怨气也是散去不少颇为好心地劝道:“宗老莫要如此,既知那张叔夜用的是“灯下黑”的手段,那么只要宗老划出一个大致的范围来,我军便是掘地三尺,也要讲这老东西挖出来!” “哼!不用来激老夫!”哪知宗泽这老头觉得很,当下冷哼一声,伸手在椅背上重重一拍,“汴梁城!老夫敢以性命作保,那张叔夜此刻就在汴梁城中!” “既如此,林某这便安排下去,让弟兄们加紧在城中搜寻!”林冲的眼中也是闪过一缕精芒,朝着李俊辰开口道。 李俊辰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切记在搜寻时,万万不得扰民!另外……”李俊辰想了想,继续说道,“本王会让时迁的天机营,以及乐和、李怀他们都加入到搜寻中来,多管齐下,一定要尽快找到这张叔夜!” 李俊辰的一声令下,唐军立时便是发动了起来,在整个汴梁城中进行拉网式的搜寻。 原本按着宗泽的想法,动用了唐军如此规模的人力、物力,不要说是一个张叔夜了,就是他想知道城中任何一个人今天穿的什么内裤,早上起来有没有XX,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事情往往出乎人的意料,十天过去了,唐军如同过筛子一样,将汴梁城里里外外过了五、六遍,莫说是张叔夜了,就是张叔夜身上的毛,都是没有见到一根。 “这……这怎么可能?”宗泽收到这个消息,苦着脸揪下好几根自己的胡须,又是伸手死死地抓住自己头发,他觉得自己明明抓住了张叔夜的尾巴,可怎么偏偏就是找不到他,“这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不光是宗泽在这样问自己,唐军的上上下下也莫不是在这样的问自己,便是唐王李俊辰和许贯忠也莫不是在这样。 站在谪仙楼的楼顶,小半个汴梁城尽收眼底,李俊辰、许贯忠尽管看起来依旧从容,但是熟悉他们的人,却是能看出他们眼底的那一丝焦虑。 “这张叔夜到底躲去了哪里?为何至今还找不到他的下落,会不会是宗老的判断有误,这张叔夜根本就没有在城中?”许贯忠双眉紧锁,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李俊辰。 “应当不会!”李俊辰想了想,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世上真正了解张叔夜的人并不多,宗老便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中的一个,若是再找不到的话,说不得要把时迁调回来了……” “蹬蹬蹬”的蹬楼声传来,不大功夫,王寅便是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之中,“王将军,你不是……”乍一见王寅,李俊辰也是颇感意外,自己明明让他去见李师师,这才几日,怎地会出现在了这里。 王寅正想要开口时,忽地想到了什么,脸上出奇地闪过一丝潮红,李俊辰、许贯忠是何等人物,岂会猜不出什么事情来,当下哈哈一笑,朝着王寅拱手道:“王将军,好事将近,来日大婚之时,莫要忘了请本王和许相一起喝杯水酒!” 王寅羞涩地笑了笑,就如同懵懂孩童一般地笑了,朝着李俊辰、许贯忠抱拳道:“谢谢……” “王将军,你今日来此,却是为了何事?”李俊辰也是知道王寅的感谢发自内心,若是往日,他可能还会和王寅盘桓上几句,可是这些时日以来,他实在是没有兴趣为之,故而直切主题地问道。 “敢问唐王,可是在找那张叔夜?”王寅的面色旋即一正,对着二人开口问道。 “哦?王将军却是从哪里得知的此事?难道说王将军知道此人的下落?”李俊辰与许贯忠不着痕迹地交换一记眼神。 “末将却是从秦明那里知道的,”王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很快便是说出一个让李俊辰、许贯忠都琢磨不透的消息来,“这张叔夜究竟在哪,末将也是不知,只是师……师师姑娘告诉末将,唐王之所以找不到张叔夜,乃是因为我等身在此城之中!” “身在此城之中?”李俊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不由皱起了眉头,对着王寅问道,“王将军,你可知此话何意?” “末将不知!”王寅默默地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李俊辰,“只是末将临来的时候,师师姑娘曾经说过,唐王一时参悟不透,只是因为身在局中,若是能够跳出局去,定然很快就能参透!” “身在局中?”李俊辰口中重复着这两句话,只觉得满脑子都像是浆糊一般,忽地听见身边响起许贯忠爽朗的笑声,“身在此城之中!好好,好一个生在此城之中啊!” “怎么?莫不是许相参透了其中的玄机?”李俊辰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开口问道。 “这位师师姑娘真是不简单呐,若不是男女有别,许某真想与她把臂言欢,抵足而眠!”许贯忠悠然长叹一声,目光中透出无限遐想,“这张叔夜应当就在谪仙楼!”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七十九章 “谪仙楼?”李俊辰一怔,他明显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可是当他看见许贯忠那似笑非笑的笑容时,脑海中有如电闪一般,一个念头猛地升起,顿时忍不住抚掌叫道,“好!好一个张叔夜!好一个灯下黑!原来都是我们自己着像了!” 许贯忠也是少有地露出一丝惭色,“既如此,许某这便叫乐和去店中仔细查询,相 《梁山之梦》第八百七十九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百八十章 第八百八十章 (第1/1页) “张公,这是为何,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李俊辰连忙伸手去扶,心中也是忍不住暗赞一声张叔夜,一句轻描淡写的“大唐天子”,便是封杀了一切可能对他不利的事情,至少在张叔夜看来是如此。 “李俊辰,你这个天……”这个时候,张仲熊气呼呼地从屋中冲了出来,可不等他一句话嚷嚷完,张伯奋便是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径直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张叔夜的老脸顿时抽了抽,对着李俊辰讪讪地笑了笑,“却是让唐王见笑了,还请唐王莫要……” “哪里哪里,”李俊辰摆摆手,上前将张仲熊自地上拉起,又伸手掸了掸他身上的尘土,“令郎豪气过人,乃是性情中人,本王对于这样的人喜欢还来不及,哪里会见怪?” “唐王请!”张叔夜见李俊辰的面色不似作伪,当下朝着屋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待进得屋内,众人纷纷寻地坐下后,李俊辰便是直接了当地说道:“张公,本王做事,素来喜欢直来直去,是以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了,本王今日来来此,乃是来邀请张公出山的!” 尽管张叔夜早就知晓,心中也早有准备,但当他从李俊辰的口中听到这句话时,心头还是难免一震,略想了想,还是缓缓地摇头道:“唐王何出此言?老夫已然是风烛残年,年老力衰,比不得大唐英杰风华正茂,更何况……”张叔夜的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更何况当日一战,老夫倾尽全力,麾下精锐更是尽出,也未能在唐王手上讨得一丝便宜,俗话说的好,“败军之将不可言勇”,是以请恕老夫不能从命!” 李俊辰听罢,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尽管张家父子知道李俊辰并没有恶意,但任谁听见有人在自己屋中这般大笑,难免都会有些不适,当下便见张伯奋面露愠色,朝着李俊辰低声吼道:“唐王,家父的话有这般好笑吗?” “非也非也!”李俊辰摆摆手,认真地看了一眼张伯奋,“张大公子,你可知道本王为令尊准备的是何职位吗?” “职位?”张伯奋没有答话,张仲熊抢着撇撇嘴,开口叫道,“还能有什么好差事,最多也就六部侍郎罢了!” “非也非也!”李俊辰还是摇头。 张仲熊闻言,心中不禁一颤,看向李俊辰的目光中不由带着一丝热切,“难道是六部尚书?” “非也非也!”李俊辰依旧还是摇头。 李俊辰这一摇头,便是张叔夜、张伯奋的心弦也跟着一颤,要知道他父子以为,李俊辰来请张叔夜出山,准备的筹码就应该是六部尚书之一,如今连六部尚书也被李俊辰否认,那剩下的职务无非就是少宰、太宰、左丞、右丞等职务,“这么说,俺家老头子也有拜相的机会?”张仲熊的目光中满是热切,这份热切,几乎可以将他看到的东西完全溶化。 李俊辰也是感受到了张仲熊那赤裸裸的热切目光,当下微微一笑,朝着张叔夜说道:“我大唐初立,百废待兴,本王今日来此,想请张公出任我大唐次辅!” “次辅!?”张叔夜心中一颤,同时眉头也是紧紧地锁起,虽然他不知道这次辅是什么职务,但见李俊辰将他放于六部尚书之上,足见此职司之重! 张叔夜碍于颜面,不会开口询问,但这不代表张伯奋兄弟不会,就见张伯奋的眉头一挑,轻移两步开口问道:“敢问唐王,这次辅是什么职司?” 李俊辰闻言,不禁微微一怔,可是当他看见张家父子全都一脸茫然的模样,当即省悟过来,轻声笑道:“怪我,怪我,却是本王把话说清楚,”旋即面色一肃,认认真真地讲了起来,“本朝所施行的乃是内阁制,以七名内阁辅臣为主,分为首辅、次辅、三辅,以及四位辅臣,这首辅………” 李俊辰慢慢地将后世明朝的内阁制说了出来,直听得张叔夜和两个儿子目瞪口呆,直到李俊辰说完,也是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父子的表现,一点也是没有出乎李俊辰、许贯忠的预料,二人不着痕迹地交换一记眼神,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都可以看得出那份自信,如此位高权重,对于立志要在朝堂有番作为的张叔夜来说,绝对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方见张叔夜长长地叹息一声,面上露出概然之色,“唐王啊唐王,你这真是……真是给老夫出了老大一道难题啊!” “敢问唐王,这当朝首辅却是何人?”张仲熊的眼中除了热切,还藏着一丝淡淡的不满,在他看来,以他老父的本事,足可担任当朝首辅,挑衅似的看了一眼许贯忠,“莫不就是他?他如何……” “够了,老二,给我把嘴闭上!”张伯奋见张仲熊越说越不像话,立时开口呵斥道,“唐王,我家二弟不懂事,还请唐王莫要见怪!” “不碍事!”李俊辰摇了摇头,又是看了一眼张伯奋,“张大公子,只怕你也非常关心这首辅到底是谁吧!” 乍被李俊辰说中心事,张伯奋的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口中呢喃了几下,终是没有说出口。 李俊辰伸手拉过许贯忠,“许先生如今年岁尚轻,虽然智计天下无双,但出任首辅却还是稚嫩了些,所以这首辅并不是他!” “那会是谁……”张伯奋的眼中闪过迷茫,口中终是呢喃出声。 “是宗泽!”张叔夜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怎么可能是他?”张伯奋兄弟二人同时失声叫了起来,“这宗老匹夫有哪一点比你强,凭什么他可以当首辅,你不可以做……”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老夫把嘴闭上!”张叔夜勃然大怒,指着兄弟俩的鼻子一顿臭骂,直骂得二人抬不起头来。 “唐王,果然不愧是唐王!”张叔夜骂完两兄弟,回头看向李俊辰,目光中带着一丝笑意,“既然宗泽这个老东西都不服老,那么老夫又岂能输于他,这次辅的位置,老夫坐了!” 阅读网址:m. 第八百八十一章 第八百八十一章 (第1/1页) 公元1127年,在原本的时空中,正是赵佶、赵恒父子被金兵掳掠回黄龙府的一年,父子二人从此坐井观天,终日以泪洗面,在郁郁寡欢中终结一生。 但是这一生,由于李俊辰的横空出世,使得父子二人的被异族蹂躏的命运被改写,在三请三辞之后,李俊辰正式同意禅让,在幽州以南修建受禅台,行将大礼,祭拜天地,接受赵佶受禅,国号为“唐”,定都幽州,受四方敬仰,年号改为永丰,得八方朝拜。 李俊辰念及赵佶在字画、金石方面的造诣,尤其是那手“瘦金体”的书法,更是当世一绝,是以在接受了赵佶禅让后,特封他为“瘦金伯”,专门成立书画研究院,让赵佶父子有一个真正能发挥自己才能的所在。 实行内阁辅政制,以宗泽为首辅,张叔夜为此辅,许贯忠为三辅,时文彬、李纲、李若水、种师道为辅臣,治理天下;同时敕令吴角还俗,出任吏部尚书,蒋敬出任户部尚书,王佐出任礼部尚书,林冲出任兵部尚书,兼天下兵马大元帅,孙定出任刑部尚书,晁说之为工部尚书,分管六部。 原本李俊辰属意的工部尚书乃是陶宗旺,毕竟这厮不管是建造屋舍,还是修城搭墙,都是修得又快又好,深得李俊辰喜欢,但是这厮自己却说自己是个大老粗,不喜欢应付朝堂上的事,只愿意一辈子为李俊辰当个泥瓦匠的头子,李俊辰无奈,也是感受到了他的中心,便遂了他的心意,也算完成了当年在黄门山对他的承诺,封他做了将作监总管。 其余众将也是各有封赏,各得富贵,辅助天子执掌天下,莽莽中原大地,在经历了一个轮回之后,再一次回到了李唐的手中。 新皇新朝第一次朝会,大大小小的官员没有一个敢有所怠慢,虽然彼此间都是非常的熟识,便是和唐王李俊辰之间也不陌生,但如今的李俊辰已然不是昔日那个占据一隅之地的唐王,而是占据天下正统的君王,是以他们必须拿出最好的状态来迎接这第一次朝会。 三呼万岁,朝见已毕,就见宗泽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对着李俊辰说道:“启奏陛下,臣宗泽有本要走!” 不知为何,李俊辰看到宗泽走出来的时候,额头便是隐隐冒汗,心中也是渐渐猜到宗泽想说什么,但是他又不能不让宗泽开口,只得是微微抬手,开口道:“宗卿,有话但说无妨!” 果不其然,就如李俊辰猜想的那般,就听宗泽说道:“天无二日,地无二君,如今我大唐鼎定中原,是为天下正统,唐王也是证得人皇之位……然孤阴不涨,独阳不生,吾皇虽证人皇,但有道是孤阴不涨,独阳不生,吾皇征战十余载,至今仍是孑然一身,此有违于人伦大道,是以还请唐王早日纳妃,充实后宫!” “这宗老头子,就知道他会提起这件事,老子都不急,真不知道他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早知道真该把这老头充到内辕当太监,而不是让他当这个首辅!”李俊辰顿时在心中将宗泽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恨不能立时叫人把他拉下去阉了。 可是宗泽到底是当朝首辅,初次朝会,即便是自己在不同意他所奏之事,但该给的颜面还是应该要给他的,李俊辰在心中微微斟酌了一番,正待要开口时,就见许贯忠、林冲、吴角、蒋敬等人现后出班,所言所奏之事,无不是劝李俊辰应该立时成婚,充实后宫。 李俊辰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这么大,他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朝会,他的朝中重臣,所说的事情竟然都是要他赶紧成亲,若不是有珠帘挡住了他的面色,想必以林冲、卢俊义等人的眼神,定然可以看清他额头上的汗珠。 群臣见李俊辰在那里沉默不语,不大功夫又是站出来几人,李俊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忽地瞥见张叔夜微闭双目,好整无暇地站在那里,顿时就像溺水之人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开口叫道:“张爱卿,众臣一致要求朕即刻纳妃,依你看,朕当如何是好?” 张叔夜听得李俊辰唤他,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心中暗暗地骂了一句,暗道:“老头子算是被你坑苦了啊!”要知道那么多朝臣都是如此劝他,他都没有理睬,这不是摆明了不愿就此纳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出班奏道:“宗首辅言之有礼……” 众臣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而李俊辰双眉一挑,面色为之一暗,但很快就听张叔夜继续说道:“但如今天下初定,实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陛下做主,依臣愚见,这纳妃之事,是不是可以暂且押后……” “张嵇仲,汝这无君无父之人!”宗泽听了张叔夜的话,顿时大怒,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是破口大骂起来,“陛下如今已经年届三旬,却是还未有子嗣,而你我乃至天下百姓,这般年岁之际,膝下早有儿女承欢,你今日这般阻挠,莫不是盼着我大唐一朝而终……” 宗泽也是心急,一时间口不择言,满朝文武听他说张叔夜盼着大唐“一朝而终”,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是集中到了张叔夜的身上,而且其中更是以凛冽的杀气为主,相信若不是有李俊辰高坐在上,只怕他们早就要叫张叔夜好看了。 李俊辰听了宗泽的话,也是知道事情要遭,当下轻轻地咳嗽两声,开口说道:“宗爱卿此言怕是过了,这满朝文武,不论是哪一个,肯定都是希望大唐越来越昌盛……” “报!”李俊辰正说话间,殿外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个侍卫,“儒州关胜将军且回八百里加急!” “速宣!”李俊辰的面色立时变了,他知道以当日他在北疆的布置,岳飞、关胜、杨再兴、高宠这些人,不是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便是要了他们脑袋,他们也不会开口求援,可是一旦开口,这局势会恶劣到何等程度,可想而知!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百八十二章 第八百八十二章 (第1/1页) 很快就见余化龙一身血渍、风尘仆仆地进得殿来,一见李俊辰的面,便是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唐王……关将军……关将军……岳将军……杨将军……” 余化龙仍旧叫李俊辰为唐王,并没有引起李俊辰的不快,毕竟那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但宗泽、张叔夜等极为重视君臣纲常的臣子,却是对这个非常的在乎。 正待要开口斥责时,就听李俊辰在御座之上咆哮了起来,“余化龙!你回答朕,你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娘们,还是我大唐的战将!” 余化龙一怔,一时间也是不明白李俊辰的意思,只是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李俊辰。 “回答我!”余化龙的表现让李俊辰愈加地不满,尽管他看似火气小了许多,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深深杀机。 林冲、卢俊义等人也是暗暗为余化龙着急,有心提醒与他,可是当李俊辰的目光扫到他们身上时,立时让他们不敢动弹,只得站在原地。 “我余化龙不论生死,都是大唐之将!”身为大将,对于杀气的敏感程度,远远胜于常人,李俊辰身上杀气外放,余化龙岂会感觉不到,当即心中一凛,连忙大声回道。 “好!把你那些妇人给朕擦干净,站起来好生禀报!”李俊辰重重一拍扶手,大声喝道。 “是!唐王!”余化龙应了一声,便是自地上站了起来,虽然他的动作很慢,甚至还在那里摇摇晃晃,但他终究还是靠着他自己的力量,好好地站在了那里。 “唐王!”余化龙站稳了身子,朝着李俊辰毕恭毕敬地一抱拳,沉声道,“那女真贼子完颜宗弼忽领五十万大军进犯儒州,关将军唯恐女真贼子入境,在我疆界中作恶,是以亲提兵马北上,与完颜宗弼对峙在……” “这些都不重要,朕且问你,如今战事如何,你又是如何搞成这副德性!”李俊辰毫不客气都一摆手,异常粗鲁地打断了余化龙的话。 “我军……我军大败,如今儒州已失,关将军、岳将军、杨将军、高将军尽皆重伤,兵马在庞老将军的只会下退守檀州,只是……只是这兵马已然不足万人,器械更是丢失大半,……”余化龙说着说着,眼光又是红了起来,“末将拼死杀出重围,只为回朝搬取救兵,还请唐王速发救兵,晚了怕就是来不及了!” “什么!关胜、岳飞、杨再兴、高宠全部重伤!”此言一出,莫说是李俊辰不信,就是殿上的每一个人都不会信,林冲、李俊义、杨志、召忻更是跳了出来,围着余化龙喝问起来,一时间,整个殿上乱做一片。 “够了,看看你们的样子,还成何体统!”新朝才立,便遭当头棒喝,李俊辰的心情哪里能好的了,如今在见到手下的臣子乱做一团,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立时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将所有人都震得愣在了原地。 “事情出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出了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俊辰的目光中闪动着无限杀机,“余化龙,你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盖天锡、毕应元,是他二人假作悔改,来军前效力,却不想这二人在大军的饮水中下毒,使得大军的战力不到平日的两成,最终惨败……”余化龙的目光中露出恨恨之色,忽地闪过一丝不确定,“唐王,末将在突围的时候,好似看见了孙静那厮……” “孙静?”李俊辰眉头微微一蹙,沉声道,“你可看清楚了,却是那孙静吗?” “这……”余化龙不禁迟疑了起来,略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末将一心想着突围,却是没有看清,是以不敢保证……还请唐王恕罪!” “无碍!”李俊辰随意摆摆手,开口喝道,“来人,速带余将军下去休息,命安道全小心替余将军治伤,不得有误!” 自有侍卫带着余化龙去找安道全疗伤,待余化龙身影再也看不见后,李俊辰的脸上露出狠厉之色,恨声道:“林冲、鲁达!” 二人听得李俊辰唤他们,当即站了出来,“末将在!” 李俊辰看向鲁达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歉意,毕竟好不容易做通鲁智深的工作,让他就此还俗迎娶金翠莲,但还没有成婚就拉他出征,即便是天子,也难免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鲁将军,你的婚事……” “不打紧!不打紧!”鲁达大嘴一咧,伸手摸了摸长出一些薄毛的脑袋,“俺还是喜欢上阵杀敌,整日呆在家中,这身子都快锈了!” “好!”李俊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二人速速召集众将,点起二十万兵马,朕要御驾亲征,一战荡平女真!”李俊辰说着,眼中涌动着森然的寒芒,任谁都不会怀疑,这个时候有女真人敢出现在他面前,定然会被他大卸八块。 “陛下,皇朝初建,便如此大动干戈,只怕与国不祥啊,还请陛下三思!”李钢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朝着李俊辰谏言道。 张叔夜也是跟着说道:“陛下,皇朝初定,百废待兴,国库只怕承受不起如此规模的用兵,依臣看,是不是可以……” “哈哈……”李俊辰忽地背负双手,仰天大笑起来,“张公、李爱卿,你们所言皆是有理,也都是老成谋国之言,但是这北疆异族向来都是靠着刀锋说话,只有比他们更狠,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说,更何况关将军他们乃我军大将,又岂有不救之理,是以休得再劝!” “陛下,末将请战!”杨志双眼通红,上前一步,单膝跪倒在地,“敢伤再兴者,末将定要将他们剥皮抽筋!” “还有末将!”召忻也不甘落于人后,站出来喝道,心中却是想到,“如果高宠有个好歹,自家那个婆娘,还不把他的骨头一根根碾碎!” “唐王,不管你带谁,末将是一定要去的!”卢俊义的身上升腾起阵阵杀气,显是有一种不带我,我就自己去的味道。 “还有末将!” “末将也去!”殿上众将纷纷请战,也许在他们的心中,都是认为这一次北疆之战后,恐怕真的马放南山,再无他们一展身手的机会。 记住手机版网址:m. 第八百八十三章 第八百八十三章 (第1/1页) 宗泽见众将战意拳拳,而且自李俊辰的身上升腾起的滔天战意,更是远胜于那些大将,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声,尽管他相信自己有这个本事,但只怕从此他和李俊辰之间就会有所隔阂,当朝首辅和皇帝之间有隔阂,怎么看都不像有好事。 有念及此,宗泽站了出来,怔怔地看了一会李俊辰,方才开口说道:“敢问陛下,此番出兵,目的为何,是打破番兵救得关胜将军等人,还是……”眼中猛地闪过一缕精芒,“还是说,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女真!” “知朕者,果是首辅也!”李俊辰赞许地点了点头,“与其一直等着异族叩关,不如我大唐铁骑北上,再现当年大汉、先唐的荣光!” “吾皇圣明!”以卢俊义为首的众将听了,无不是喜上眉梢,一劳永逸地解决女真,这一战还怕没得打,他们这些人不怕战死疆场,最怕的就是有朝一日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张叔夜对这些异族也是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他更知道打仗打得就是钱粮,尤其是灭族之战,耗费的钱粮,更会是个天文数字,当下颇为担忧地说道:“陛下,臣不反对出兵救援关胜将军,但是这灭族之战是否可以暂缓,毕竟这所耗钱粮,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蒋敬!”李俊辰听了,也是微微颌首,只是他并没有正面回应张叔夜,而是开口叫了蒋敬,“你来告诉张爱卿,如今我大唐果库还有钱粮多少!” “是,陛下!”蒋敬缓缓出班,朝着李俊辰行了一礼,继而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笑意,对着张叔夜说道,“次辅大人,我大唐自从抄没了那些奸臣的家产,如今的国库之充盈,只怕比起赵宋最富裕的时期,也是远远超过,蒋某人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奸臣所拥有的财富竟然会如此之多……” 张叔夜沉默了,赵宋最富裕的时候,国库有多少钱他自是不知,但他却听人提起过,高俅只要用他的一小部分财产,就可以买下整个汴梁,高俅如此,那么蔡京、李邦彦、王黼、梁师成等人加在一起,又会是多少,这个问题怕是整个天下都没人可以回答。 眼见张叔夜知趣去闭上了嘴巴,李俊辰不禁微微点头,当即宣布道:“宗泽率百官留守,主掌朝政,王寅为留守将军,负责城中军务,你二人需通力合作,万万不可有失,若有事悬而未决,可速遣人报于朕知晓!” “遵旨!”尽管宗泽、王寅的心头同时闪过一丝失望,但他们也是知道必须有人留守,稳定后方,故而还是非常坚定地走出来接旨。 李俊辰微微颌首,“其余众将,尽速整治兵马,后日清晨,出师北上!” “遵旨!”众将齐齐出班,大声应道,其中更有杨志、召忻、卢俊义三人上前两步,“陛下,末将请旨,先行率兵出发!” “准!”李俊辰想了想,便是应承了下来。 卢俊义三人得了李俊辰的允许,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待得散朝之后,急急忙忙地赶到校场,找到林冲和鲁达,将李俊辰的的旨意告知二人,在二人颇含羡慕的目光中,点起一万兵马,便是开出了汴梁城。 虽然三人与关胜只不过是点头之交,可是三人却都是有至亲或是后辈在关胜的军中,是以他三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星夜兼程,只期能早一日赶到檀州。 可是行军打仗,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即便是至亲之人被团团围困,也当是要如此才行,似卢俊义三人这般急进,是为兵家所不取。 连日的急进,让这支军马好容易赶到了檀州地界,看着眼前的岔路,让心焦如火的卢俊义更是焦躁起来,“斥候呢,赶紧给本将滚出来一个!” 卢俊义如雷的吼声,让军中的几个斥候不自主的一哆嗦,推搡了一番之后,便见一年岁最长的斥候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卢……卢将军,不知唤小的何事?” “何事?”卢俊义一听这下,便是勃然大怒,也亏有杨志和召忻拦在那里,这才让这斥候幸免于难,强压着胸中的怒火,“本将且问你,这里有两条路,哪一条离檀州近些?” 那斥候一听是这事,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指着一条路说道:“这条路道路平坦,一马平川,但却需要绕六十里路……” 当他说要绕六十里路时,卢俊义眉头微微一蹙,指着另一条路喝道:“那这条路呢?” “这条路比起那条来,却是要进上二十里,但是道路却相对崎岖,虽然近些,可花费的精力只怕远远超过走二十里地……”那斥候一面说,一面偷眼看了看卢俊义,就见卢俊义的面色愈发的差了,已然是到了爆发的边缘,连忙又是说道,“除了这两条路,还有一条小路……” “小路?”卢俊义已是到了怒火喷发的边缘,一听这话,立时便是吼道,“既有小路,为何不早说,莫不是想误本将大事,还不快快说来!” 那斥候连声应是,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伸手朝着第一条指了指,“沿着这条路朝前走上十里左右,便是可以看见一片密林,穿过这片密林,便是有一条古道,这条古道原本是条河道,只是如今早已干涸,其中草木丛生,淤泥遍地,一不留神,便会深陷其中……” “说重点,过了河道是何处!”卢俊义双眼望着前方,口中淡淡地说道。 淡淡的话声,却是吓得那斥候汗流浃背,“过了河道,在前行四十里,便是檀州城……” “既然如此,还废话什么,赶紧前方带路!”这一次,不等卢俊义发话,召忻便是抢着开口喝道。 那斥候到底只是个普通军士,素来就是听命行事,卢俊义等人既然要走,他又哪敢多说什么,当即跑到最前方引路去了。 “三军听令,速速跟上!”卢俊义高举麒麟金枪,厉声高喝道,“要建不世之功,就要有吃尽天下苦头之心,走!” 记住手机版网址:m. 第八百八十四章 卢俊义是唐军第一悍将,在军中的威望绝不亚于林冲,是以他一声令下,不管这些将士怎么样疲惫,都是咬紧牙关,重新迈开了双腿。 急进的唐军,行军的速度何等之快,十里的路途不过是个把时辰罢了,眨眼即过,看着面前这一片几乎不透光的密林,召忻和杨志几乎是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对着卢俊义开口道:“卢将 《梁山之梦》第八百八十四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百八十五章 唐军横空出世以来的骄人战绩,让卢俊义等人也是有些目空一切,可是要知道,完颜宗望也好,完颜宗弼也好,都是女真当世名将,尽管屡败于唐军手上,可是他们想要打败唐军,入主中原的野心从未熄灭过。 更何况此刻在他们的身边,还有着毕应元、盖天锡这两个中原的叛徒,甚至还不止他们两个,在他们的提醒和 《梁山之梦》第八百八十五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百八十六章 杨志凭着一人之力,挡开了原本射向二人的箭矢,忽地脚下一个踉跄,却是因为来箭突然停了下来,杨志一时用力过猛,朝前栽了一步。 番兵为什么停止放箭,杨志不会去管,也没有这个时间去管,飞快地蹲到召忻身边一看,脸上立时变了颜色,牙缝中恨恨基础三个字来,“神臂弓!” “啪啪啪……”鼓掌的声音从芦苇丛中传出,毕应元、盖天锡二人嘴角噙着笑,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哈密蚩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毕应元甚至还讨好地从哈密蚩头上的毡帽上取下两根新沾上的芦苇。 “杨将军果然好眼力!”毕应元朝着哈密蚩微微哈腰,便是上前两步对着杨志说道,“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如今卢俊义兵败而逃,身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看杨志只是在那里专心致志地为召忻包扎伤口,全然没有一丝要搭理他的意思,不由暗暗恼怒,只是他曾在完颜宗弼面前夸下海口,说一定会劝说杨志等人来降,加之又有哈密蚩在侧,只得是强行忍下这口气继续道,“中原赵宋无能,竟被一反贼谋朝篡位,实是贻笑天下,而我女真国如今是如日中天,将列千员,带甲百万,入主中原是指日可待,杨家军身为将门之后,为如此反贼效力岂不可惜,还不如就此投入女真国,领兵反攻中原,来日一统天下,吾皇便是裂土分王,也是不在话下……” 杨志这时也是替召忻包扎完伤口,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缓缓地转过身来,毕应元眼见杨志露出笑容,本能地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不由仰天大笑两声,“好好,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杨将军日后定然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说着,却是面带得色,颇为隐晦地瞥了一眼哈密蚩,便是张开双臂朝着杨志走去。 虽然哈密蚩极不赞成完颜宗弼去收服杨志、召忻这样的人,因为在他看来,似杨志、召忻这等人物怎么可能做出投靠女真的事情来,即便今日是投靠了,说不定来日就反,更何况他看着毕应元走去的身影,心中感到极不踏实。 杨志背着双手,看着毕应元一步一步地走进自己,忽地从地上飞快地操起一把钢刀,狠狠地朝着毕应元掷了过去,这一刀去势又快又疾,毕应元不过一文弱书生,哪里闪避得及,就听他惨叫一声,连肩带臂被杨志这一刀削了去,当即痛得晕死过去。 “放箭!放箭!给老子狠狠地放箭,射死他们!”盖天锡和毕应元为了自己的前程投靠了女真,如今见了毕应元如此凄惨的模样,盖天锡的心中也是戚戚然,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毕应元的下场会不会是他的下场,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朝着杨志一戟指,便是厉声咆哮起来。 可是他的举动全部落在了这些番兵的眼中,要知道连同哈密蚩在内的所有女真人,最敬重的是武勇过人,不惧生死的勇者,似盖天锡、毕应元这等胆小怕死,又投主卖国的小人,是他们最为看不起的,是以任凭盖天锡怎样交换,他们是只做没有听见。 “你们……你们……”盖天锡伸手指着他们,在那里急得直跳脚,“你们今日都不听盖某所言,来日见了四狼主,盖某一定会要你们好看!” 即便是脑子再不灵光的番兵,听了这话也是知道盖天锡在威胁他们,一个个目露凶光,转过头去狠狠地瞪着他,彷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哈密蚩似乎也是知道完颜宗弼对二人极为重视,是以也不想将关系搞得太僵,是以对着身边番将叫道:“塔里不拉,带人上去把这两个哈喇了!” 那番将应了一声,随意地咋呼两声,便是带着众多涌了上来,杨志见状,面上泛起苦涩的笑容,心中默默念道:“唐王,你的大恩,末将来世再报!”面上的青砂抖了抖,用脚在地上搓起一杆钢枪,抖枪迎了上去。 一将拼命,万夫莫敌,更何况杨志这样的猛将本就不是寻常人物可以比拟的,在他的枪下,几乎没有一个番兵可以走过一个照面,可是番兵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杀不胜杀,稍不留神之下,便是被一番兵窜到他的背后,狠狠地照着他臂膀就是一刀。 面前的番兵似乎也是看到了这一刀落下,故而死死地抓住刺进腹中的钢枪,杨志急切之间,也是抽动不了分毫。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莫不是以为老子是摆设不成!”召忻轻飘飘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道金光闪过,便是将那番兵砍作两截。 “杨兄,今日你我只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召忻环眼看了看四周,故作轻蔑地笑了笑。 “哈哈,猛将终需阵中亡,何须马革裹尸还!”杨志双臂一震,从番兵体内抽会钢枪,深深地看了一眼召忻,“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召忻的身子猛地一震,口中轻声地念叨了一遍,眼中猛地一亮,豪爽地大笑起来,“能在唐王麾下南征北战,又能与杨家将的后人死在一处,人生一世,还有何求!番狗,来吧!”镏金镋直接抡起,朝着番兵扫去。 “能和召忻死在一处,是杨某的荣幸!”杨志也是大笑两声,钢枪中生起一往无前的气势,生生靠着一人之力,迫得那些番兵不自觉地退了好几步。 “好!好!好!”哈密蚩怒极反笑,指着二人喝道,“既然你们那么想死,哈密蚩便成全了你们,儿郎们,给老子狠狠地用弓箭招呼他们!” 番兵听了哈密蚩的话,连忙取过弓箭,朝着二人狠狠地射了起来,哈密蚩更是抢过一架神臂弓,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射中,朝着二人也是“突突”起来。 寻常弓箭招架久了,也会让人筋骨酸软,无力再战,更何况其中还夹杂着神臂弓,若是挨上一箭,只怕猛虎也会成为一头死虎,召、杨二人立时便陷入了绝境。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百八十七章 第八百八十七章 (第1/1页) 也许在这个时空,小商河的一幕永远无法上演,但是杨志、召忻却有幸体验了一把杨再兴当年的感觉,长时间的拨打箭矢,让他们的双臂早就疲累不堪,身上的接连中箭,更是让体力飞快的流逝。 哈密蚩似乎也是知道二人的状况,忽地一抬手,开口便喝道:“念在你二人也是一代名将的份上,我哈密蚩给你们一个留下遗言的机会!” 二人听了,不由心中苦涩,自己几时沦落到,要靠异族给机会才能留下遗言,彼此间相视一笑,“身死义长存!”便是鼓起身体里最后的力量,挺起兵器冲了上去。 “好!好一个身死义长存!哈密蚩今日便成全了你们!”哈密蚩的眼眸深处,也是掠过一丝激赏,举手重重一砍,“放箭!” 番兵早就在那里等着哈密蚩的命令,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再一次朝着召、杨二人飞去,这一刻,哈密蚩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他好似看见二人殒命箭下;这一刻,盖天锡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也好像看见二人惨死在箭下。 这一刻,一声惊天的暴喝声,在两侧的芦苇丛中同时响起,“阮小七在此,谁敢伤我兄弟!给老子狠狠的射!” “阮小五在此,弟兄们,让这些番狗见识一下咱们的厉害!” 百余支箭矢,从芦苇丛中飞出,径直落入毫无准备的番兵阵中,立时将那些番兵射了个人仰马翻,便是盖天锡在措不及防之下,也是中了一箭。 要说也是怪事,原本并不是非常怕死的盖天锡,在投靠了女真之后,却是非常的怕死,不过是手臂上中了一箭,便是连滚带爬地爬到哈密蚩的身边,眼泪鼻涕到处都是地哭诉道:“哈军师,咱们快点撤吧,别为了杨志这两个狗贼把自己的命搭上……” 哈密蚩颇为着恼地瞪了他一眼,在他看来,眼下虽有唐军到来,但局势还远没到要就此撤走的地步,可盖天锡这一嚷嚷,顿时便是有番兵看了过来,看那意思分明在问,咱们什么时候撤,让哈密蚩连生吞盖天锡的心都有了。 可这个念头只能是在哈密蚩的脑中一闪而过,毕竟他也是知道完颜宗弼是何等重视这两个汉人,毕应元已经残了,若是盖天锡再有什么好歹,到时候他会是什么下场,哈密蚩已是不敢去想。 “走!”最后瞪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召忻、杨志二人,哈密蚩直接便是拂袖而去,走的真叫一个干脆,那些番兵自是连忙跟了上来,盖天锡见哈密蚩走了,生怕他把自己留下,一阵小跑,直跑到哈密蚩的身旁,他才放下心来。 这些番兵刚走,便是见到阮小五、阮小七带人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看到满身是伤,正汩汩流血,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声叫道:“杨将军、召将军,你们怎地落到了这般田地?卢将军人呢?” 杨志虚弱地看了二人一眼,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紧绷着的神经就此一松,整个人当场便是晕死过去,阮小七大急,忙是扶着杨志的身子,大声叫嚷起来,“杨将军!杨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阮小五到底经验比阮小七丰富许多,伸手一搭杨志脉门,又是翻了翻杨志的眼皮,便是开口道:“杨将军只是一时昏死过去,并无什么大碍,此地不宜就留,我等当速走!” 召忻的伤势,比杨志略轻一些,听得阮小五此言,不由大感奇怪,“小五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如今你俩率兵来了,正是该咱们反击的时候,为何却是要走?若是担心杨将军,大可遣人将其送回便是,相信杨将军知道,也定然会同意如此……” 阮小五听了,却是看了看阮小七,方才苦笑着说道:“召将军,我和小七此来,一共才带了两百人,只是因为许相怕你们误中敌军埋伏,故而命我等以疑兵吓退敌军,接应你等撤退,难道召将军以为靠着咱们这些残兵还有这两百人,就够和女真人干一仗不成?” 召忻哑然,若是他在全盛时之时,说不定他真会选择和番兵干上一仗,可如今他身上的伤势也不轻,只得朝着番兵退走的方向啐了一口,“这次便便宜你们了!” “召将军放心就是,这些番狗的好日子长不了!”阮小七也是走到杨志的跟前,小声说了两句,说得召忻直点头,转身就走,兄弟二人也是互相看了看,飞也似的跟了上去。 哈密蚩带兵走了一段,忽地狠狠一砸手掌,非常懊恼地喝道:“不好!中了南蛮的奸计!” 盖天锡连忙去问,可哈密蚩哪里会看得上他,甚至连瞥都不瞥他一眼,扭头就朝来路奔了回去。 盖天锡不由得大怒,朝着哈密蚩的背影指指点点,可是当他看见那些番兵一个个目露凶光,只得是将手悻悻地放了下来,就像是吃了颗苍蝇屎一般,生生吞下这口气。 断了条胳膊,满脸苍白的毕应元,蹒跚地走到他的身边,用微不可查地声音说道:“盖兄,这哈密蚩素来对咱们就有敌意,为了咱们的将来,咱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这厮起了冲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将来等复国了,咱们和他们还是会有一战的!” 盖天锡深深吸了口气,重重地点点头,“毕兄放心就是,这些事我自省得!眼下你我寄居在此,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好,万一露出马脚,你我只怕性命不保……” “嘿嘿……”毕应元阴阴地笑了笑,但似是牵动着伤口,让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就凭这些猪一样的番狗?只要哈密蚩不在,他们就是随咱们摆布的棋子罢了……” 他二人在干什么,甚至去了哪里,哈密蚩根本就不会关心,他如今想的,就是验证自己的想法,带他带人赶到自己埋伏的所在,看见番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乱做一团,不由恨恨地一跺脚,“好,好,好你个南蛮,果然有些本事,这次算你们命大,哈密蚩就在檀州等着你们,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八百八十八章 尽管哈密蚩未能尽全功,尽管卢俊义三人也是被唐军所救走,但是打了胜仗就是打了设备故障,尤其是再次打赢了让女真人蒙羞的唐军,让女真大军上上下下都非常的兴奋,完颜宗弼下令,大摆筵席,犒赏三军。 未能一战而尽全功,让哈密蚩本就心中非常的不快,如今完颜宗弼竟然好好大排宴席,让自视甚高的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随意寻了一个借口,便躲在了自己的营帐中生闷气。 听着帐外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哈密蚩只觉得自己的心烦躁无比,有心出去好生训斥那些番兵,可是才迈出不过两步,便是将脚缩了回来,将脑袋深深地埋在了皮裘之中,来他个眼不见心不烦。 迷迷糊糊间,哈密蚩只觉得自己似是重新回到了战场,重新遇见了召忻、杨志、阮小五、阮小七一伙人,一样的伤势,一样的兵马,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身边没有了毕应元、盖天锡,哈密蚩只觉得这是上天最完美的安排,让自己能够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指挥着番兵便是冲上前去,一通乱刀之后,将这伙唐军打得抱头鼠窜。 哈密蚩哪里肯放,指挥着番兵便是追了上去,脸上满是意气风发的笑容,“追,给我追,今天就是上天入地,也要给我把这些南蛮全部哈喇了!” 有什么样的头,便是有什么要的手下,那些番兵几乎是把吃奶的劲全部使了出来,一路追来,也不知有多少的唐军倒在了他们的刀下,很快地,召忻四人便是被他逼到了一条死路,看着面前伤痕累累的四人,哈密蚩的心头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对着身旁的番兵随意地挥挥手,“把他们全部都杀咯!”自己却是双手一背,就此转过身去。 可没想到,召忻四人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就死被逼到死路的不是他们,而是哈密蚩一般,就听杨志暴喝道:“好一个番狗,死到临头犹不自知,既然你要做个糊涂鬼,那你就糊里糊涂的去死吧!” 哈密蚩心中一跳,还不等他开口去问,只觉得脚脖子出一紧,连忙低头去看,竟不知何时从地下伸出好几只手来,死死地握着他的脚脖子,将他往地底下拖去。 哈密蚩不禁吓得魂飞魄散,非但是站在那里手舞足蹈,口中更是不要命地狂呼,“救我,救我,快来人救我啊……” 可是那些原本还在追砍召忻等人的番兵,在这一刻就像是着了魔一般,非但没有一个人上前救他,而且还和召忻等人一起,在那里抱着手臂,指指点点地看着哈密蚩一点一点地被拖进了地底…… “不要……不要……不要……”哈密蚩满脸通红,满头大汗,双手乱摆,口中更是不知在胡乱叫些什么,让才刚进得他营帐的完颜宗弼一头的雾水。 只是完颜宗弼到底不是常人,他视哈密蚩为谋主,乃是他南下扫荡中原最大的臂助之一,如何能让他如眼前这般,大步走到他的跟前,伸出蒲扇大的巴掌,“啪啪”就是几个大耳光,径直将哈密蚩从梦中抽得醒转过来。 哈密蚩朦胧地睁开双眼,看了看坐在自己跟前的完颜宗弼,又看了看四下里的陈设,伸手捂着生疼的面孔,懵懵懂懂地开口道:“我这是在哪……这是怎么了……” 完颜宗弼听了,好悬没有一口气接不上来,不由分说上去又是两记耳光,打完了又问道:“想清楚没有?” 哈密蚩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完颜宗弼跟着又是“啪啪”两记耳光,跟着又问,“想清楚没有?” 完颜宗弼是何等的手劲,不过七、八记耳光下去,便是将哈密蚩的脸打得肿似猪头,看了看自己似乎已然没有地方好下手,完颜宗弼还是咬着牙,硬着心肠问道:“哈密蚩,哈军师,你现在可是想清楚了?” 到了这会,即便哈密蚩还想说自己没有想清楚,他的面孔也绝不允许他这么说,他清楚地知道,若是在由着完颜宗弼来上两记耳光,自己的脑袋都有搬家的可能,当下轻轻一叹,“四狼主,有什么话你但说就是,何必……嘶,何必要如此呢?” “哈……你可算是认出本狼主了!”完颜宗弼笑了一声,便是一屁股坐了下来,“说说吧,本狼主今日设宴庆功,你身为本狼主左膀右臂,为何不来?” “唉……”哈密蚩也是料到了完颜宗弼会有此一问,不由面露苦笑,长长叹息一声,便是将出兵埋伏的始末,一点一滴地说与完颜宗弼听。 完颜宗弼用心听完,低着头在那里一言不发,哈密蚩也就只能在那里静静地陪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就见完颜宗弼抬起头来,如鹰似隼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哈密蚩的脸上,“军师,你且实话告诉某家,你是不是对某家重用毕应元、盖天锡相当的反感?” 哈密蚩显是没有想到完颜宗弼会有此一问,不禁愣在了那里,完颜宗弼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见他如此,便是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叹了一声,“军师啊军师,你是我女真首屈一指的智者,比起国师也不遑多让,怎地连这些也看不透啊!” 哈密蚩又是一怔,但他到底是完颜宗弼口中,女真首屈一指的智者,略略一想,便是开口道:“狼主的意思,莫不是想说,咱们女真想要南下,鼎定中原,就离不开毕应元、盖天锡这些熟知中原内幕的人……” “不错,军师果然还是明白的!”完颜宗弼不禁抚掌笑了起来。 “可是……”哈密蚩肿如猪头的脸上露出忧色,“可是这等人,咱们能用,没准哪一天就又会背叛咱们……” “哈哈……”完颜宗弼听了,当即双手叉腰大笑起来,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吃了我女真的饭,还想跑到别的地方去,他们未免也想得太好了吧! 军师,你且好好休息,莫要再为毕应元这等人的事情操心,来日和唐军的大战,本狼主可离不开你啊!” 哈密蚩只觉得心中一暖,放声大叫道:“四狼主只管放心,哈密蚩定竭尽所能,助狼主打败唐军,入主中原!”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百八十九章 潜藏在暗中的敌手永远是最可怕的,尤其是那种明明已经到了,却始终隐忍不发的对手,更是让人时时刻刻绷紧着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也亏得围困檀州城的是未经开化、神经大条的女真人,若是换上原本赵佶的宋军,只怕早就精神崩溃了。 依着完颜宗弼的意思,自然是以一部分兵马牵制唐军的援军,然后集中全部的主力,先不惜一切,尽快拿下檀州城,然后在调过头来解决援军,这个做法在没有奇谋妙计的时候,乃是最稳妥的做法。 然而以濑哒、哈密蚩为主脑的另一小拨人却认为,应该先想方设法将唐军的援军加以歼灭,然后才能集中兵力,安心攻城。 两拨人每日里在女真营中争论不休,使得那些原本就只知听命行事的的番兵番将,根本就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有的收拾装具准备攻城,有的在那里磨刀擦枪,还有的在那里摔角较技,更有甚者还在那里哈欠连天,整个营盘中显得纷乱无比。 番兵营中这一乱,非但是让檀州城中的守军目瞪口呆,便是赶来救援的唐军也是有些惊诧莫名,不知道番兵在搞什么鬼。 不管是城中的罗延庆、余化龙等人,还是城外的秦明、索超等人,见得番兵自己乱做一团,顿时便是觉得心中有一只猫爪子在那里不停地挠着,让他们是坐立不安,茶饭不思,恨不能立刻出兵踹了番兵的营盘,只是苦于李俊辰、庞毅的严令,让他们只得是望营心叹。 又一次的请战被庞毅毫不留情地叱了回来,余化龙心头暗恼,自思自己追随李俊辰已久,不说功劳远胜庞毅,便是苦劳也是远胜庞毅,如今虽然关胜伤重,指定庞毅负责,让庞毅的如此行径,让余化龙怎能心服。 暗暗差人将罗延庆请到自己的居处,单刀直入地开口道:“罗兄弟,今日夜间,我便打算偷偷溜出城,去番营好生劫掠一圈……” “余兄,慎言!”罗延庆闻言,惊得立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方才说道,“余兄弟,庞老将军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日间咱们不是才被他训斥过,难道你还想被……” “别和我提那个老东西,提起来我就来气,”余化龙一听见庞毅的名字,便是气得不打一处来,“番兵这些日子以来,攻城的力度是一日弱过一日,从城上看下去,都能远远看到番兵营中乱做一团,若是这么好的机会,咱们都不去踹上一番,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罗延庆想要插嘴,就见余化龙把手一伸,“罗兄,先让余某把话说完……番兵生乱,怕是唐王援军已到,若是坐等唐王大军解围,到时候只怕你我是一点功劳都分润不到啊……” “一点功劳都分润不到……”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罗延庆,文官是以治国换取功名,武将靠的是什么,自然靠的是战功,没有战功的武将,又有谁会看得起,罗延庆的浓眉一挑,对着余化龙抱拳道:“余兄弟,你就说怎么干吧!” “好!”余化龙伸手在罗延庆的拳上用力一拍,笑着说道,“今夜轮到余某值守北门,待到二更天的时候,你我便带着各自麾下的兵马,从北门潜出去,绕到番营的西南角……” “西南角?”罗延庆微微蹙眉,颇为不解地问道,“为何是西南角?” “据余某这几日看来,西南角的番兵闹腾的最厉害,是以到了夜间,也该是睡得最死的,你我从那里杀入,最为合适不过!”余化龙当下细细地给罗延庆解释了一遍。 “原来如此!”罗延庆的脸上露出佩服的神情,“余兄高明,罗某佩服!” 月黑风高杀人夜,夜正当空无明月,没有月光的夜晚,那真叫一个伸手不见五指,却然是一个偷营的好时节。 番营之中早就是一片的寂静,除了火把发出的噼啪声响外,在听不到一丝的动静,余化龙与罗延庆躲在草丛中看了许久,终是将心中的大石放了下来,“罗兄,一会你我分头行事,你去烧粮,我来烧营!” “好!”罗延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毕竟番兵势大,即便二人在浑,也是从没想过一战破敌,只是想着尽可能地削弱番兵的实力。 “走!”余化龙点点头,便是带着人朝番营潜了过去。 虽然完颜宗弼是女真名将,但大多女真人的水平还是比较低下的,使得他们搭建的营盘,也是到处错漏,使得余化龙、罗延庆没花多大的功夫便是潜了进来。 “弟兄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杀!”余化龙手中的柳叶枪一举,当先纵马奔了起来,手中的火把更是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正中一顶帐篷,立时将帐篷点燃起来。 余化龙都这么干了,他麾下的兵马也是忙活开了,余化龙见火光一处接着一处冒起,不由得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庞老头、叫你不许余某出兵,待余某成就大功,看你日后还有何话可说!” 可是很快,余化龙便是渐渐觉察不对劲起来,如此大的火光,却不见一个番兵的影子,“难道……”随手招过一副将,“我且问你,可有看见番兵的影子?” “未曾……”那副将毫不思索地答道,“怕是这些番兵睡得太死,也未可知……” “混帐东西!”余化龙闻言大怒,对着那副将吼道,“都火烧屁股了,有本事你睡一个给本将看看……” 那副将自知语失,不禁讪讪地笑了笑,余化龙也是懒得再骂他,当即开口喝道:“速速传令,火速撤离!” “是,将军!”那副将应了一声,还不等他转身,便是被一箭贯喉,死在了余化龙的面前。 “可恶!”余化龙见状,心中暗骂一声的同时,扯起嗓子吼道,“速速撤离!速速撤离!” “现在才想走,晚了!”濑哒的大嗓门在营中响起,“儿郎们,该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痛痛快快地杀吧,让那些南蛮知道咱们的厉害!”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百九十章 余化龙将濑哒的话清清楚楚地听在耳中,不由得大怒,原本他还想着要突围,如今却是改变了主意,柳叶枪朝着濑哒声音来处一指,厉声喝道:“弟兄们,你们是天下最强的唐军,如今这些番狗这般瞧不起你们,你们能不能忍!” “不能!” “不能!” “不能!” 尽管不是所有人在那里呐喊,但是话语间蕴含的杀气,还是让余化龙非常的满意,狠狠地一夹马腹,柳叶枪在火光之下的映衬下,挑起的每一朵枪花都是那么的妖艳,那么的摄人心魄。 有了余化龙带头,那些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唐兵,立时胆气一壮,纷纷返身与番兵杀在了一处。 关胜、岳飞等人遭暗算以后的提心吊胆,困守檀州以来心中的憋屈,在这一刻全部化做对番兵的怒火,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朝着面前的番兵砍去、刺去。 枪断了,刀折了,没有关系,只要手里还有家伙,就一样能够取人性命;枪没了,刀没了,也没有关系,只要拳头和牙齿还在,捶不死你,我也要咬死你。 无数的唐兵明明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番兵刺透、砍残,但仍旧要拼着最后那一点气息,去抱着那番兵一起死,更有甚者,拼着自己被番兵大卸八块,也要从番兵身上咬下一块肉,撕下一只耳朵。 女真人动摇了!虽然他们自负悍勇天下无双,而且在他们崛起的道路上,也遇到了这样或是那样的强敌,但是他们几时遇到过如眼前唐军这般疯狂的军队,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轻轻朝后挪着,眼神中的凶悍,也是渐渐地被一种名为怯懦的东西所取代。 “南蛮狠呐……赶紧跑吧……”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这么一个声音来,尽管大多女真人都还未开化,但只要是人生父母养的,只要是血肉之躯,哪怕再强大,在内心的最深处都会有那么一丝怕死的想法,只是没有的诱因,无法将其诱发出来罢了。 如今这恰到好处的一句话,却是将番兵心底的恐惧彻底引发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个番兵带头跑的,只是有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便是引起了大规模的溃退。 “不要跑,都不要跑,都给某家上!”濑哒自是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急在心里,虽然他也有着一定的身手,但是他更擅长的还是治理政务,是女真国内少有的政务人才,此次跟着大军南下,是想着打下燕云之后,便由他来规划建设,可不想却是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眼瞅着越来越多的番兵溃逃起来,濑哒却是拿不出一点的办法来,正像只没头苍蝇一般在那里来回走动时,就听见完颜宗弼的声音响起,“不许退,再有敢后退的,全部哈喇了!刀斧手,给某家砍!” “噗嗤”、“噗嗤”,钢刃入体的声音接二连三地传来,无数道血光在番兵阵中肆意绽放,濑哒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口干舌燥,眼角猛地崩裂开来,忽地就像着了魔一般,发疯一样冲到完颜宗弼的跟前,放声咆哮道:“四狼主,你不能这么做啊,这些可都是咱们女真人啊!女真人不能自己互相残杀啊……” 完颜宗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冰冷不带一丝生气的目光,就似在看一个死人一般,骇得濑哒心头不禁一阵狂跳,“难道……难道……难道他想连我一起砍了不成?” 总算这只是濑哒的杞人忧天罢了,完颜宗弼的目光只是在他的身上一扫而过,旋即举起马鞭指着濑哒,“去两个人,把这个没用的东西拉到后面去休息!” “没用的东西!”这句话就像是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濑哒的心间,脸上也是立时蒙上了一层死灰之色,“原来……原来……原来我濑哒在你的心中,不过是个没用的东西罢了……” 哈密蚩瞅着濑哒被番兵拖走,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忧色,“四狼主,咱们这般对他,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咱们国内如他一般的人才,除了希尹,便是没有其他人了……” “哼!”完颜宗弼一脸的铁青之色,照着哈密蚩脸上就是一鞭,一道又粗又深的鞭痕,立时便是出现在了哈密蚩的脸上。 原本完颜宗弼还待在打,可当他看见哈密蚩的血痕时,心中没由来一软,竟放下了手中的鞭子,虽然他放下了鞭子,但依旧指着哈密蚩,异常生硬地喝道:“哈密蚩,你给某家看清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战场,是咱们和南蛮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方,不是让他濑哒来治理的地方,这里容不得有一点胆小畏惧的存在,你若是要给他求情,就趁早和他一起滚离这个战场!”说着,却是将目光在那些看得有些傻了的将领身上扫过,“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某家上,若是放跑一个南蛮,本狼主把你们全部哈喇了!” 能跟在完颜宗弼身边的番兵番将,都是追随他有些日子的老人,自是知道自己这位主子的脾气,当下也不在多说,一个个地在那里催动兵马,朝着余化龙狠狠地卷去。 番兵的动静,自是瞒不住余化龙,照理来说,这个时候他想走的话,只怕是谁也拦不住他,可是他偏偏已经杀上了瘾,整个人就似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看着朝自己呼啸卷来的番兵,竟然哈哈一笑,“真是过瘾,老子说什么也要杀个痛快!”竟然不管麾下将士,径直单枪匹马地杀了进去。 他麾下的兵马不由目瞪口呆,一时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也恰恰在这时,一彪军马从番兵营中冲出,径直朝着这里杀来。 硕果仅存的那副将吓了一跳,连忙要迎敌时,就听对面那人喝道:“余化龙呢?我是罗延庆!” 那副将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放声大叫道:“罗将军,余将军又杀进番兵阵中了!” “什么!”罗延庆闻言,不由得大叫一声,嘴里也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便是如同余化龙一般,翻身杀进番兵阵中,只留下两队幸存的人马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百九十一章 罗延庆会有这般动作,也是并非是他存心要和余化龙别什么苗头,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而是自古以来,特别是隋唐末年以后,但凡手上有几把刷子的武将,都是喜欢玩一玩单骑闯阵,马踏联营。 唐军中高手如云,有能力马踏联营者比比皆是,只是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却不是那么容易,毕竟只要敌方主帅狠得下心来,只要舍得数百兵马,以一通猛烈的弓箭伺候,便是猛入如唐末的罗成,最终也只有饮恨沙场。 看着余化龙在自家营盘中左冲右突,枪下没有一合之敌,后来的罗延庆比起余化龙也是不遑多让,完颜宗弼只看得面色越来越黑,几乎都能滴下水来,忽地别过头去,朝着黑暗中淡淡地问道:“宗望那里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吗?” “桀桀……”黑暗中忽地传来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个浑身上下全都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怪人信步缓缓走出,露在袍外的那只眼睛中射出一道类似狼般的红光,沙哑难听如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四狼主是不相信宗望殿下,还是不相信老夫呢?” “……”完颜宗弼的怒容在脸上一闪即掠,“本狼主岂会不信国师的话,普风国师怕是多虑了吧!” “桀桀……”普风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怪笑了两声,好似在告诉完颜宗弼,量你也不敢不信。 “宗望,你可一定要成事啊!”完颜宗弼的脸上少有地显出一丝焦虑,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焦虑究竟是为了这檀州一战,还是女真的前途。 此刻的檀州城中,早在余、罗二人擅自出兵之后,便是闹腾了起来。 尽管余化龙再三关照,守城的将官不得将二人的去向告知庞毅,但是如此大事,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关可以做主的,余、罗前脚不见人影,他后脚便是直奔城中军营。 他之所以奔军营,乃是他多留点一个心眼,因为他知道余化龙的脾气,如今自己这般卖了他,回头余化龙见怪起来,自己也需要一个可以保住自己小命的人,岳飞便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选。 虽然岳飞也是和关胜等人一样,被人暗算乃至最后重伤,但年轻人恢复得到底快些,如今的他虽然还是有点虚弱,但早就无碍与他起身理事。 当岳飞从这守官处得知余化龙、罗延庆的动作,不由又怒又急,怒的是,如今城中兵马已然不济,余、罗二人还敢如此肆意妄为;急的是,如此出兵,焉能不中番兵的埋伏。 岳飞越想越是担心,也是不顾自己的身子,飞马赶到庞毅的住所,庞毅听了,脚下当即一个踉跄,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庞大人,如今余化龙、罗延庆怕是已经中了番兵的埋伏,便是二人再有什么不是,也请大人念在二人武艺高强,乃是天下少有的将才,出兵搭救才是!”岳飞赶忙伸手将庞毅自地上拉起,朝着他郑重其事地抱拳道。 “唉……”庞毅看了岳飞一眼,重重地叹息一声,“鹏举啊,老夫也想领兵去救,可是如今檀州这情况你也知道,兵不过数万,将不过尔等,若是……若是……檀州有个什么闪失,我等又有何面目去见陛下!” 岳飞闻言一怔,正待要开口说话时,屋门便是被人一脚踹开,两条人影猛地窜了进来,其中一人一把将庞毅从岳飞手上揪走,厉声喝道:“庞老匹夫,你这老杂碎,老子问你,你今日是不是不肯发兵,要坐视余、罗二位兄弟死在番兵手上!” 岳飞大惊,正待要上前抢时,却是被另一个拦在了眼前,岳飞忙抬眼去瞧,却才发现眼前之人乃是高宠,而揪住庞毅之人正是杨再兴。 岳飞一见是杨再兴、高宠,不知为何原本抬起的手又是放了下来,硬下的心肠也是软了下来,“高兄弟,让杨兄弟赶紧住手,先把庞老将军放下来再说……” “岳大哥!”不想高宠却是偷偷地看了杨再兴一眼,对岳飞小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当年杨家发生的事情吗?” 岳飞又是一怔,猛地想起百余年前,契丹兴兵犯境,杨家将血染金沙滩,老七杨延嗣被潘仁美挟私害死的事情来,如今余化龙、罗延庆被困番营,庞毅拒不出兵,事情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当年事情的重演,杨再兴见了,又焉能不怒! “老杂碎,你当真不肯出兵!”杨再兴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瞪着庞毅,显是庞毅只要说“不”,他就会生吃了庞毅一般。 庞毅也是个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越是逼他,他越是不理睬你,原本他也想过,让岳飞带兵去救余化龙二人出来,可如今叫杨再兴这般一闹,老头子脾气上来了,当即将脑袋一拧,全然一副你就是杀了老子,老子也不出兵的样子。 “好好好,老匹夫,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你吗?去死吧!”杨再兴见庞毅执意不理,当是怒极反笑,眼中猛地闪过几许凶光,抬起拳头就捶。 庞毅哪里想到杨再兴会真的动手,当即被打翻在地,杨再兴得理不让人,一双铁拳如雨点般落下,只捶得庞毅嗷叫连连,口中还是倔气地叫道:“你打,你打,你便是打死老夫,也别想出兵!” 一开始庞毅的声音还是非常宏亮,但渐渐地,他的声音便是哑了下去,岳飞见状,立时便是急了,对着高宠叫道:“高宠,你莫不是还要拦着我,你莫不是也想要庞老将军的命吗?” “……”高宠忍不住回头去看,后面庞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高宠不禁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把抱开杨再兴,“兄弟,你怎么打都不过分,但万万不能把他给打死了啊……” “这……这老匹夫……不出兵就是该死……”杨再兴是什么人,即便是心中后悔,也要拧着脖子硬顶。 “好了!”岳飞伸手探了探庞毅的鼻息,觉得鼻息尚粗,不由渐渐放下心来,起身对着杨再兴、高宠喝道,“你二人速速点起五千兵马出城,记住,不要恋战,救得二人便回!”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百九十二章 对于杨再兴、高宠二人来说,不管你基于什么目的让他们出城,只要能让他们去,那就一切好说。 如今岳飞顺了他们的意,让他们怎能不高兴,也顾不上和岳飞打声招呼,便是急匆匆地点兵去了。 待得二人跑得看不见人影,岳飞方才备着手叹了一声,对着地上一动不动地庞毅说道:“庞老将军,地上凉的很,您老还是快些起来吧!” “诶……”庞毅忽地睁开眼睛,原地坐了起来,看岳飞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由得老脸一红,“岳小子,你就打算在那里一直站那里看着老夫不成,还不赶紧拉老夫起来!” 岳飞讪讪地笑了笑,将庞毅自地上扶起,怔怔地看了看门外,忽地开口道:“鹏举,你说老夫就这般让二人前去,会不会就此害了二人?” 岳飞闻言,不禁低下头仔细地想了想,方才摇了摇头,“尽管女真的完颜宗弼、完颜宗望都是当世名将,但以他二人的身手以及那些番兵番将,想要拦住他二人,无疑是痴人说梦,想要拦住二人,除非是……” “除非什么?”庞毅立马追问道。 “除非是番兵在营外另外设有伏兵!”岳飞眼中闪过一缕精光,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庞毅明显地迟疑起来,狐疑地看了一眼岳飞,“这可能吗?”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岳飞开口替庞毅解释起来,“我军几员大将虽然遭创,但却不致死,番兵想要攻克檀州,杨再兴、高宠等人无疑是其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拔除,其几乎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是以完颜宗弼先以营中内乱,引得余化龙、罗延庆去,再用兵马将其围困营中;我城中将士得知二人被困,定然会起兵去救,他却埋伏精兵于营外,准备毕其功于一役,将我军几员猛将一举而歼,然后在挥兵攻城,可事半而功倍……” “嘶……”庞毅听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抬脚便往外走。 “庞老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岳飞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是明知故问。 庞毅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鹏举,如果老夫回不来,这檀州就交给你了……” “庞老将军,你先听鹏举把话说完,鹏举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眼下的困境……”岳飞脚下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声响地挨近了庞毅。 “什么……”庞毅心中一喜,正待要转头来问时,后脑便是挨了岳飞重重的一击,“鹏举……你……”庞毅一句话没有说话,便是晕了过去。 岳飞将庞毅扶到内间躺下,苦笑一声说道:“庞老将军,此去危机重重,这檀州城又离不开老将军,故而也就岳飞这个没用的闲人可去,若是……若是此战过后,岳飞还能活回来,到那时再向老将军请罪吧!”岳飞说罢,朝着庞毅郑重地行了一礼,转身就走,在他转身的瞬间,却是没有看见一点泪光顺着庞毅的眼角滑落。 杨再兴、高宠带着五千兵马,一路紧赶慢赶,很快便是看到了灯火通明的番兵大营,高宠冷笑两声,掣起虎头錾金枪,就欲要冲阵时,杨再兴猛地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杨兄弟,你拉我作甚!”高宠微一用力便是挣脱了杨再兴的束缚,颇为不满地看了一眼杨再兴。 杨再兴也不矫情,嘿嘿笑了笑,指着番兵营盘,“高兄弟,你说咱俩是救了余化龙、罗延庆就回去,还是挑了完颜宗弼那厮,再救得二人回去来得功劳更大些?” 高宠听了,顿时来了兴趣,眉头不由一挑,“再兴兄弟,你倒是说说,怎地去挑了这完颜宗弼!”高宠的言语间,早就将完颜宗弼看作了死人,他一向认为,只要自己想杀,天下间就没人能在自己枪下逃生。 “你看!”杨再兴伸手朝着远处指了指,“如今这些番贼都将精神集中在余、罗两位身上,别的地上却是已经疏忽,咱们只要稍稍绕远一些,然后从暗处杀出,定能杀完颜老狗一个措手不及……” “干了!”高宠一听之下,立时击掌应了下来,于是乎二人匆匆带着兵马绕了将近两里地,便是寻了一个番兵不注意的地方,大张旗鼓地杀了进去。 尽管二人挑的地方也是有着番兵番将,但是被安排在这等地方的番兵番将,如何能挡得住这两头猛虎,不过片刻功夫,便是一个个屁滚尿流,狼狈而逃。 完颜宗弼等了好久,终于是等来了溃兵的回报,不由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来了,却是让本狼主一场好等,不过只要将这些南蛮全部灭了,这檀州之地唾手可得,却也是值了……”当即对着身旁的完颜亮喝道,“去,命令儿郎们按计划行事!” 完颜亮应了一声,便是吩咐了下去,在番兵阵中来回冲杀的余化龙、罗延庆,这时忽地觉得番兵的阵势有些散乱起来,正不解时,耳中不知为何,竟然隐隐传来唐军的军号声,二人厮杀已久,也是觉得有些力乏,本能地便是朝着军号响起的地方杀去。 杨再兴、高宠二人领兵冲杀过来,有眼尖的手下远远地看见余化龙、罗延庆,二人皆暗道一声“晦气!”本以为可以先杀了完颜宗弼,再去寻找二人,可不想却是先遇见二人,既然遇上了,便不可能再装作没有看见,二人当即便是奋力朝着余、罗二人的方向杀去。 以这二人的身手,一旦认准一个目标,那份速度自是远胜旁人,然而就在二人离余、罗二人越来越近之际,一道响箭窜上天空,二人斜侧后方猛地杀出两支军马来,狠狠地撞进了二人的队伍中。 唐军顿时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无数的将士立时倒在了血泊之中,杨再兴、高宠几时吃过这等亏,血气立时直冲天灵,当下哪里还顾得上余化龙、罗延庆,纷纷拉转马头,朝着袭来的番兵杀去。 可不等他们杀上几人,高宠的金枪便是遇到一只金灿灿的镏金镗,而杨再兴的银枪却是迎来了呼啸砍来的合扇板门道。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百九十三章 “咦!”枪镗相交之下,高宠也是觉得手中一沉,忙是就着火光看去,就见来人一张黑炭瘦脸,两道粗疏黄眉,雷公嘴,波斯鼻,络腮胡,蒲扇耳,一双白多黑少的鬼眼,高宠看了也是暗暗心惊,双手抬枪拨开镏金镗,进而一枪指着来人,厉声喝道:“来将通名,爷爷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哼!某家乃女真国大殿下完颜金弹子麾下,神武将军山狮驼,汝这南蛮还不速速来镗下受死!”山狮驼长得本就丑,如今在火光的印衬下,更发显得诡异,就如同地府跑出来的恶鬼一般。 高宠也是看得心头一阵发毛,但他素来胆大,片刻便是将此心压了下去,嘿嘿冷笑两声,“就凭你也敢叫高某领死,先吃我一枪再说!”虎头錾金枪急抖,在火光之下,竟然让人真的产生一种错觉,就似真的有一头猛虎在高宠枪下出现,朝着山狮驼狠狠撞去。 “来得好!”别看山狮驼长得挫,但心思却非常细腻,在看见高宠手中的金枪时,便是猜到面前这人定然就是高宠,是以心中早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见高宠一枪刺来,口中爆出一声大喝,挥镗迎了上去。 “哐”的一声,就似晴空起响起一声霹雳,两人齐齐后退一步,又是不约而同地松了松手,狠狠地瞪着对方的同时,又同时开口骂道,“吊丧鬼,有点本事!” “龟孙子,有点道道!” 二人听了,齐齐一愣,又同时大怒,各自摆动兵器,站在了一处,高宠金枪势大力沉,朵朵枪花不离山狮驼周身要害,就似历代枪神重生也不过如此;山狮驼却是见招拆招,镏金镗招数诡异绝伦,就像是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复生一般,勇悍异常,二人你来我往,杀得好不激烈。 他二人斗在了一起,而在另一边,杨再兴也是和那手持合扇板门刀的番将怒目而视,杨再兴之所以如此瞪着他,是因为先前他一时托大,显现伤在了合扇板门刀下。 “丑鬼通名!”杨再兴瞪着番将看了一会,猛地暴出一声大喝,就如同舌底炸响一个春雷。 那番将听得杨再兴叫他丑鬼,不由气得暴跳如雷,在那里哇呀呀直叫,“南蛮,小白脸,老子这才叫男人,似你那等你娘们样,就欠老子的人收拾!”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试试!”杨再兴的脸瞬间寒了下来,银枪起处,接连刺死好几名挨近自己的番兵。 “无耻!”看见杨再兴不找自己,却去找那些番兵晦气,那番将气得哇哇直叫,“南蛮找死!记住下辈子投胎,再来找老子连儿心善报仇!” “连儿心善?”杨再兴只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耳熟,可急切间哪里想得起来,眼瞅着合扇板门刀又一次呼啸而来,当下不敢再有怠慢,探出银枪疾点,就见数之不尽的枪点准确地刺在刀锋上,将连儿心善势大力沉的一刀化于无形。 “南蛮有点本事,咱们再来!”连儿心善见自己如此一刀被化解,也是暗暗心惊,只是他有着女真人最初那种越挫越勇的心性,当即又是一刀迎面劈来。 杨再兴见状也是大怒,平素只有他去攻敌,哪轮得到番将向他递招,当即双手掣住枪尾,将银枪整个抡起,就见一道银光如扇一般扫去,连儿心善也是没有想到杨再兴是个这样的狠角色,想要回刀招架已是来不及,索性将牙一咬,身子一崩,口中也是暴出一声大喝,合扇板门刀仍旧朝着杨再兴面门砍去。 杨再兴素来便是以速度见长,烂银枪后发先至,在连儿心善胸前一扫而过,将他胸前的铠甲豁开老大的一条口子,更有眼尖的番兵发现,杨再兴的枪尖在离开连儿心善的胸口时,分明带着些许红意。 连儿心善也是觉得胸口一疼,知道自己负伤,心下也是怒极,以他金弹子护卫将军的身份,伤在他最看不起的南蛮手上,他只觉得胸口一团怒火在那里熊熊燃烧,手臂上青筋一根根暴起,合扇板门刀如一座山峰一般落下。 然而可惜的是,胸前遭创的他,手上难免偏了一些,雪亮的刀锋却是擦着杨再兴的面庞掠过,只是削下了杨再兴飘在银盔外的几缕飘发罢了。 杨再兴得礼不让人,一招得手后,一杆银枪抖得飞快,直将连儿心善打得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完颜宗弼远远地看见了,不由心生忧虑,“国师,这连儿心善只怕不是这杨南蛮的敌手,还是让某家派人上前助他一臂之力的好!” “桀桀……”普风怪笑两声,干枯的手爪摆了摆,“四狼主不用担心,连儿心善和山狮驼都是我女真年轻一代的翘楚,比起大殿下也不过在伯仲之间,老夫确信这姓杨的南蛮定然拿不住他……是以四狼主还是莫要担心他了,先管好自己这边的事,莫要再让到嘴的鸭子飞走……” “……”完颜宗弼闻言,不由得大怒,只是这普风,甚得老狼主完颜阿骨打的欢心,是以完颜宗弼空有冲天的怒火,也只能不了了之,冷冷地哼了一声,“某家自是知道!完颜亮,命令儿郎们合围上去,莫要走了南蛮!” 余化龙、罗延庆也是看见了高宠、杨再兴,见他二人被番将缠住,心下不禁骇然,暗思女真什么时候出了可以匹敌此二人的人物,当下也不敢怠慢,连忙奋力朝着二人杀去,以期能够抽冷子来上一枪,了解了山狮驼和连儿心善。 哪曾想,原本渐渐散开的番兵,在这一刻就像是重新学会了如何打仗一样,又一次朝着二人涌来,而且攻势之猛烈,与先前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往往才刺死一个,便是有两个补上来,让二人颇有举步维艰的感觉。 “桀桀……”普风见状,枯爪上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令旗,朝着高宠、杨再兴的方向一挥,立时又见好几队番兵才暗中闯出,朝着高、杨二人杀去,“桀桀……猛将好啊,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这猛将还能坚持多久!”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百九十四章 “报!”斥候高亢的声音在岳飞的面前响起,“高宠、杨再兴二位将军的兵马在番兵营中受阻,如今二位将军正在与番兵交手,远远观之,似是很难短时间分出胜负!” 岳飞微微颌首,“果不出本将所料!”接着又是问道,“可曾看见余化龙、罗延庆二位将军?” “回岳将军话,余将军、罗将军二人也是被团团困在番兵营中,离高、杨二位将军不过三、四丈的样子,但是番兵实在太好,故而始终无法聚到一处……”那斥候说着,忽地迟疑了一下,方才继续道,“岳将军,四位将军被困番营,只怕坚持不了多久,还请岳将军速发援兵才是!” “立刻发兵吗?”岳飞听了,口中也是轻轻地念叨了一遍,便是低着头在那里沉思起来。 岳飞来救援,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只是眼下檀州城可用之人已然不多,故而岳飞只是将何元庆、董先二人带了出来,而这两人也是个急性子,见岳飞低头不语,不由得急了起来,就听何元庆在那里一震掌中镔铁油压锤,开口嚷嚷道:“岳将军,咱们还在这里做甚,当赶紧出兵反应,若是晚了,只怕高宠他们真的会招架不住!” “是啊!”董先也是在那里开口帮腔,只是比起何元庆一心求战来,他更是担心日后少了一个帮他写东西的人,要知道他的军令状什么的,向来都是余化龙代劳的,“岳将军,番狗势大,咱们可万万不能在这般等下去了……” “等……”岳飞忽地仰起头来,嘴角处噙着那么一丝冷笑。 二人闻言一怔,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和岳飞说了半天,没想到竟换来这么一个结果,正待要和岳飞在理论时,岳飞就似知道他们的打算一般,沥泉枪立时一摆,沉声喝道:“但有敢再言出兵者,军法从事……传令下去,两柱香后,全军绕至番营东南角,向番营发起突击!”说罢,便是收回沥泉枪,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何元庆、董先见了岳飞动作,心下虽然不忿,但却也无胆量挑战岳飞的权威,毕竟二人也是亲眼见过岳飞斩杀不听号令的将士,只得是在那里窃窃私语起来。 “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少不得一场大战!”岳飞彷佛能听见他们说话一般,闭着眼睛徐徐说道。 二人立时如同见了鬼一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才听何元庆轻声道:“且按他说的去做,若是一会救不得几位兄弟,何元庆大不了陪着他们一起上路!” 董先听罢,也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番营中的完颜宗弼,看着不远处丝毫不见疲惫的四人,忽地对着普风说道:“国师,只怕你是失算了吧!这南蛮怕是不会在有援军来了……” “桀桀……”普风怪笑两声,非常随意的打算了完颜宗弼的话,“四狼主莫要激老夫,老夫知道你的打算,既然老夫说过,南蛮的援军过时不到,就遣鱼鳞军上前助阵,那么自会做到……”一种尖锐不似人声的声音,从普风的口中发出,听得在场所有人耳膜生疼,面色阴晴不定。 不大功夫,便是听得一阵窸窣声,完颜宗弼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三千军马身穿染成绿色,用鲨鱼皮做成的盔甲,头上至脚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空得两只眼睛在外,手中拿着一把镔铁枭刀,径直朝着普风奔来。 普风见了这支军马,也是如同他们一般大声咋呼一阵,旋即朝着高宠等人的方向一指,这三千军马便是如同得到了什么旨意一般,纷纷举起手中的镔铁枭刀,口中肆意地乱吼乱叫,照着面前的番兵就是霹雳咔嚓一通乱砍,直将许多番兵砍倒在了血泊之中。 鱼鳞军的这一举动,立时便是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完颜宗弼身边大大小小的番将,无不是怒目瞪着普风,完颜宗弼更是狠狠地抽了一个鞭花,对着普风咆哮道:“普风,你这个天杀的畜生,你在干什么,难道没有看见,在你面前的人是咱们自己的儿郎吗?” “桀桀……”普风似乎只会这种怪笑一般,边笑边说道,“这些鱼鳞军,都是些药人,只知道杀戮,哪里会管面前的是什么人,四狼主若是不喜欢,待普风告诉他们一声便是……”低缓急促的声音响起,那些原本还在肆意砍杀番兵的鱼鳞军听了,纷纷放下了手中刀。 那些差点死在鱼鳞军刀下的番兵,哪里还敢在那里停留,一个个都是撒开双腿,没命似的朝着后方逃窜,好似慢了一些,就会死在鱼鳞军手中的样子。 就在鱼鳞军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普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有了声音的引导,鱼鳞军又一次动了起来,纷纷挤开身前的番兵,手中的镔铁枭刀,照着高宠死人就是一通乱砍。 与鱼鳞军甫一交手,高宠等人的脸上立时变了颜色,要知道他四人无一不是用枪的高手,平素不敢说一枪下去就是一名番兵倒地,但十枪收割八条番兵的性命,却是手拿把转的,十拿九稳。 可如今面对鱼鳞军,刺出去十来枪,枪下非但没有收割走一条性命,甚至连他们身上的盔甲都是无法刺穿。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又一次弹开了四、五把同时砍来的镔铁枭刀,杨再兴也是忍不住放声叫了起来。 “你没有见过,我又何曾见过!”高宠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哪里会有什么好话,手上如同杨再兴一般,架开几把枭刀后,随手便是刺出了一枪。 原本只是发泄一般随意刺了一枪,可不想这一枪下去,那鱼鳞军竟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手中的枭刀没头没脑地朝着身边的鱼鳞军砍去。 “这是……”高宠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普风,你告诉本狼主,这是怎么回事!”完颜宗弼指着当中,对着普风怒吼起来。 “时间到了,该是我们动手了!”岳飞猛地睁开双眼,对着何元庆、董先淡淡地说道。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百九十五章 “桀桀……”普风上前怪叫了几声,猛地掀开头上的罩子,露出一张瘦骨嶙峋,阴森可怖的面孔来,“四狼主只管放心,不过是那个南蛮一时走运,刺瞎了一名鱼鳞军的眼睛罢了……” 完颜宗弼听了,只气得全身发抖,马鞭指着前方喝道:“普风,这就是你说的一时走运……” 普风脸上的怪笑立时嘎然而止,连忙转头看去,就见场中不计其数的鱼鳞军在那里挥刀乱砍,全然不管对面是敌人还是自己的同伴。 “这是……这是……”普风也是看得膛目结舌,伸手揉了揉眼睛在看,发现还是如此,一时间也是有些接受不了,“这……这怎么可能……” “混帐东西!”完颜宗弼大怒,取过挂在马上的金雀斧,直接横在普风的颈边,“老东西,本狼主忍了你很久了,今日若是让这几个南蛮跑了,你就用自己的脑袋来谢罪吧!” “……”普风的脑门立时沁出几滴汗珠,能活到这个岁数,不是人精也成了人精,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四狼主……四狼主莫要着恼,容……容老夫亲自上前,定……定不会走了这几个南蛮……” 普风面庞抖了抖,也是拿出一根禅杖,拨马走到阵中,毫不客气地一杖打爆一名鱼鳞军的脑袋,口中跟着哇哇怪叫几声,说来也怪,那些伤了眼睛正在那里彼此乱砍的鱼鳞军,竟随着普风的动作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而跟着普风一起行动。 这一幕,莫说是高宠等人看直了眼,就是完颜宗弼的心中也是升起一阵后怕,双方的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这老鬼着实可怕,若是不除,日后必生祸患……” 完颜宗弼脸上阴晴不定,显是因为普风的事情有些拿不定主意,而高宠则要简单的高,掣起虎头錾金枪一指普风,“老秃驴,瞧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不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速速换那山狮驼出来见小爷!” “桀桀……小南蛮口气倒是不小,”普风怪笑两声,对着鱼鳞军吆喝了两声,“佛爷也不靠鱼鳞军,只靠着佛爷的本事,收拾你这几个小南蛮,就跟参那欢喜禅一般简单……” “好个不要脸的老秃驴,吃你小爷一枪!”高宠也是曾在江湖上游历,知道那欢喜禅是什么东西,脸上少有的一红,两道浓眉一挑,虎头金枪当胸就刺,“受死吧!老秃驴!” “只怕死的是你吧!”普风吆喝两声,指使鱼鳞军继续围攻杨再兴三人,自己却是一震禅杖,带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动,直取高宠。 “来得好!”高宠高叫一声,虎头金枪回手挑开普风的禅杖,复又一枪刺来,普风也不含糊,掣杖架住高宠这一枪,二人你来我往,便是斗在了一处,高宠枪去,好比柳絮逞风狂,金光耀眼夺目,普风杖来,犹如毒蛇喷紫舞,刁钻狠辣异常。 “这普风虽然长得古怪了些,但手上还是有些真功夫,”与高宠交过手的山狮驼在完颜宗弼身边看了一会,是不住地点头夸赞,“只是四狼主为何要让这普风动手,难道我女真勇士还不上一个普风吗?” 山狮驼普普通通一句话,只是想对完颜宗弼表达一下心中的不满,希望完颜宗弼再度派二人上去,可不想完颜宗弼在听了他的话后,不知道哪一根筋搭错了,竟然虎吼一声,掣起金雀斧,带头冲了上去。 这一举动,唬得山狮驼、连儿心善二人面色大变,连儿心善更是将合扇板门刀架在了山狮驼的脖子上,厉声吼道:“山狮驼,你搞什么鬼,你难道不知道四狼主对咱们意味着什么!” “拿开!”山狮驼不禁大怒,一把推开连儿心善,“老子不用你来提醒怎么做……” “哼!四狼主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老子和你没完!”连儿心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他还是没有动作,也是不在管他,掣起合扇板门刀,“儿郎们,四狼主都亲自上阵了,难道咱们还要继续在这里看戏不成,随我来!” 番兵大多不会去主动思考,原本还在那里诧异完颜宗弼亲自上阵,如今听得连儿心善的话,便是一股脑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难道老子不会,就你会这么做不成!”山狮驼暗恼连儿心善的举动,口中哇哇怪叫一声,“都与老子散开,留下南蛮的脑袋与我!”仗着自己身强马快,硬生生地挤开一条路来。 番兵番将如此大规模的动作,使得整个番营中满是嘈杂的声音,完全将“咻……”的破空声掩盖起来,尽管也可能会有某些耳力过人的番兵听见,但是在这等环境中,只怕也不会有人去听他们说什么。 “轰”、“轰”,接二连三的的爆炸声突兀地响起,巨大的橘红色火球在地面上燃起,无数挨近火球的番兵番将,都是火球燃起产生的巨大气浪炸的飞了出去,更是有数之不尽的战马在这个巨大声响的影响下,直接人立而起,将那些全无准备的番兵番将掀翻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完颜宗弼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幸运的是,他离爆炸的地方有些远,是以虽然对他的坐骑有些影响,但很快便是被他安抚了下去,然而当他想找到爆炸的原因,或是找人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时,却悲哀地发现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他,非但如此,他甚至还听见有好些个番兵番将跪拜在地上,满脸虔诚之色,就像是在那里敬告神明苍天一般。 完颜宗弼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他非常清楚女真人那种敬畏鬼神,敬畏苍天的秉性,那些在他们看来,只要是超乎他们想象的东西,都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如今带着如此火光的爆炸声响起,无论怎么看,都是上天对他们女真人的惩罚。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女真人跪倒在了地上,无论完颜宗弼命人怎样驱赶都是无济于事,使得完颜宗弼的眼中终是闪过一点戾芒。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百九十六章 “山狮驼、连儿心善、贺必达、金必武!你们四人带人给某家把地上这些蠢货都赶起来,如果有哪个敢不起来,就全部给某家哈喇了!”完颜宗弼的话语中不带一丝的情感,就好似他在命令几人去杀上百头猪、上百只羊一般。 四人的心中同时一突突,转头看向完颜宗弼,要知道完颜宗弼叫他们杀的可都是女真人,是他们的同胞,如果要他们去杀汉人,他们下手将会没有一点的迟疑,可如今……哪怕他们再是凶狠,再是嗜杀,这一刻也是下不去手。 “怎么,你们下不去手吗?”完颜宗弼看出了他们的迟疑,当即冷冷地笑了笑,亮出来锋利的斧刃,“你们下不去手,那么只好由某家来杀你们!” 尽管山狮驼等人不愿意去杀自己的族人,可是当他们听见,若是自己不去杀族人,那么就是自己死时,顿时二话不说,带着一些亲信便执行起完颜宗弼的命令来。 “嘿,这些女真蛮子在做什么?一个个傻愣愣地跪在地上?”何元庆带人放了一轮火箭,便是远远地看见番兵营中跪满了一地,不由得非常奇怪。 “哼!你若是能明白异族行事,那你就是异族了!”岳飞朝着何元庆翻了一个白眼,颇没好气地说道,“你可给我看仔细了,想要救出他们几个,就必须准确找到那完颜宗弼的位置!” “放心交给我就是!”何元庆用力地一拍自己的胸膛,“鹏举只管放心就是,何某别的不敢说,就在眼力……” 何元庆正在那里自卖自夸时,瞳孔猛地一缩,指着前方对岳飞激动地叫了起来,“鹏举,你快看,这些番狗竟然在那里杀自己人……” “什么!”岳飞、董先同时失声惊叫,董先更是一把扯住何元庆的胳臂,“何兄弟,你没有看错吧,这些番狗能不杀咱们,跑去杀自己人……对了,一定是这黑灯瞎火的,你看错了……” “哼!我会看错,”何元庆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满是一副桀骜之色,“我告诉你……” “好了!”眼看二人就要争论起来时,岳飞及时开口喝止了二人,“何元庆,本将且问你,适才你可看清那些番狗从何处开始动手!” “这……”何元庆也是一愣,他显是没有想到岳飞会有此一问。 “你给本将想清楚了,若是有所偏差,打不破番兵还是小事,救不了高宠他们,那就全是你的过失……”岳飞寒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 “……”何元庆甚少看见岳飞这般严肃的表情,不禁微微一怔,董先见他如此,不由好心地提醒道,“何兄弟,你可要想清楚了,咱们可不能看着高宠哥几个死番狗手里……” 何元庆也是知道事情的轻重,不由微微闭上了双眼,仔细地回想起自己所看见的一切,董先见他闭上眼睛,不由着急起来,正想要上前提醒他时,就见岳飞朝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董先停下动作,在心中替何元庆捏了把汗,“何兄弟,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啊……” 何元庆并没有想的太久,只是片刻功夫,便见何元庆猛地睁开双眼,朝着一个方位狠狠一指,“便是这里!” “你可确定!”岳飞的眼中也是射出两道神光,死死地盯着何元庆。 “何某敢以性命担保!”何元庆寸步不让,亦是用目光狠狠地回瞪过去。 “好!”岳飞低喝一声,伸手朝着何元庆所指的方向一指,“何元庆、董先,你二人立刻将所带来的全部火箭,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这个区域射出去……” “全部?”二人听了,心中同时一颤,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错!”岳飞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就是全部射出去,然后你我三人将各带一支军马,从先前说好的三个方向同时杀入,胜败便是在此一举……” 与此同时,番营却是笼罩在一股极度刺鼻的血腥味中,得了完颜宗弼严令的山狮驼等人,正在那里大开杀戒。 尽管刚开始的时候,山狮驼几人还是扭扭捏捏,有些不愿执行完颜宗弼的命令,可是当他们的屠刀落下,收走几条人命之后,便是渐渐爱上了这种感觉,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将整个番营都是搞得一片尸山血海。 尽管如此,但完颜宗弼还是达到了他的目的,看着那些番兵一个个按着他的命令去行动,完颜宗弼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畅快。 “咻……”、“咻……”,就在完颜宗弼志得意满,认为铁定可以拿下高宠等人的人头时,半空中又一次传来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这是……”完颜宗弼本能地询着声音望去,就见半空中闪烁着荧荧火光,就似夏日夜空中的萤火虫一般,分外妖娆。 完颜宗弼一直以来都是生长在苦寒之地,几时见过如此景致,一时间也是为这点点火光而失神,也正是因为这短暂的失神,让他失去了最好的躲避时机。 “轰”、“轰”的声音再度在番营中响起,一团团夺命的火球再一次在番营中肆意的炸裂,岳飞投入了全部的火箭,在这一刻终于取得了他所想要的结果,一支火箭正好在完颜宗弼的身边炸开。 尽管如今的爆炸,与后世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但依旧不是人力所能够抗衡的,顿时便见完颜宗弼的坐骑被扎得整个跳了起来,完颜宗弼也是因为全无提防,整个人被甩到了半空中,从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当场晕死过去。 “四狼主!” “四狼主!” “四狼主!” “不好啦!四狼主死过去了!” 无数双眼睛看见完颜宗弼被甩到半空,又有无数双眼睛看见完颜宗弼落在地上晕死过去,凄厉的喊声在番营中响彻起来,便是正准备挥刀砍杀的山狮驼等人也是转过身来,就见完颜宗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赶紧救四狼主!你们这些废物还在那里看什么!”山狮驼的声音立时响了起来。 “先杀南蛮,在救人也不迟!”普风的怪声,在这个时候也是响了起来。 “四狼主,四狼主怎么样了?”哈密蚩在这个时候也是重新出现在了战场,满脸急切。 就在此时,在番营中又是响起另一股急促的马蹄声。 “番狗,可认得汤阴岳鹏举!” “董先在此,番狗速速受死!” “吾乃何元庆,不怕死的就来吧!”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百九十七章 “什么!这些该死的南蛮!”山狮驼不禁暴跳如雷,也是不管完颜完弼,掣起镏金镗高呼一声,“跟我上!” “你要做什么!”连儿心善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一双怪眼更是狠狠地瞪着他,“你难道就不顾四狼主的生死了吗?” “四狼主重要,还是咱们女真大军重要?还是咱们的前途重要?”山狮驼也不 《梁山之梦》第八百九十七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百九十八章 “啊,痛杀老夫!”普风当即一声惨叫,身上在马上一晃,便是跌下马去。 “呸,小爷还以为有多厉害!”高宠一直紧绷的神经,在普风落马的瞬间为之一松,但他面上却故意露出轻蔑之色,就似从不将普风放在眼里一般。 “啊……小狗,竟敢坏了佛爷的眼睛,佛爷要生撕了你!”剧烈的疼痛,让普风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一根禅杖被他整个抡得虎虎生风,好几个鱼鳞军挨得他稍稍近了些,立时被他一杖拍出几尺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是活不了了。 “嘶……老狗好大的力气,”高宠见了,也是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四下里瞥了瞥,见杨再兴几人还和鱼鳞军纠缠在一起,而岳飞等人一时间也是冲击不过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绝不能让这老狗继续留在世上,小爷需得除了他才行……” “该死的小狗,给老夫出来!出来!出来……”普风依旧在那里咆哮,被高宠挑飞眼珠的眼眶就只剩下一个血洞,虽然比起先前,鲜血流得少了,但依旧还是有少量的鲜血从血洞中流出,配合那个血洞,再经过火光照耀,显得格外的狰狞、可怖,乍一见之下,胆量稍小些,只怕会立时被吓得屁滚尿流。 高宠浓眉紧锁,刻意地躲避着普风,在他看来,如今的普风,如不能一枪制敌,说不得自己便会为其所伤,正思忖间,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杨再兴大发神威,一枪从鱼鳞军的眼眶中贯入,从脑后突出。 “对!就这么办!”高宠的嘴角微微上扬,手中的虎头金枪急抖,接连挑飞好几名鱼鳞军,忽地扯起嗓子嚷嚷道,“哎哟,那不是普风大国师嘛,怎地脸上长了一个窟窿……” “小狗!给佛爷死来!”高宠的话就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普风愈发的暴怒,恨不能立刻将高宠撕成碎片,然则高宠也甚是奸猾,一面嚷嚷,一面朝着人多的的躲去,使得普风怒吼连连,全然不顾眼前的鱼鳞军是自己多年的心血,径直便是一禅杖扫飞。 “该是差不多了!”高宠一面刺激着普风,一面眯着眼睛,心中飞快地盘算着,猛地一枪刺出,如同杨再兴一般,直接贯穿了鱼鳞军的整个脑袋,双臂使劲朝着普风甩了过去,“老不死的,着爷爷的家伙!” “小狗,有本事你就不要躲!”普风反应飞快,立时找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迎接他的并不是高宠的金枪,而是迎面而来的一大团黑影。 “什么东西!”普风愤而怒喝一声,禅杖径直朝着黑影抡了上去,直接便是将那黑影打飞出去老远。 “老东西果然够劲啊!那么这里还有!”高宠冷冷地笑了一声,手中的金枪接二连三地刺出、甩出,鱼鳞军的尸体便像是出膛的炮弹一般,朝着普风飞了过去。 “无耻的小狗,有什么招数都尽管使出来吧!”普风虎吼连连,连续打飞鱼鳞军的尸体,脚下更是不停,不大功夫,便是离高宠只有数尺的距离,狰狞扭曲的面孔在火光下,比起先前不知恐怖了多少倍,“小狗,你的死期到了!” “是吗?”高宠冷冷一笑,金枪如先前那般探出,又是一具尸体飞向了普风,“在小爷看来,只怕死的是你吧!” “死来!”普风见来的依旧是鱼鳞军的尸体,不由警惕之心大去,禅杖自下而上一记反撩,准备在将尸体撩飞后,再开一记“力劈华山”,将高宠整个砸成一滩肉泥,以消他的心头之恨。 可是在他撩飞尸体,还不及换招的当口,一点金光猛地映入了他仅剩的那只眼睛中,这一幕他在熟悉不过,先前的那只眼睛就是毁在了这样的金光之下,如今金光再现,直让普风亡魂大冒,整个人瞬间惊醒了过来。 人在生死一线之际,往往都能超水平发挥自己的潜能,普风眼下便是如此,双臂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然硬生生地止住了上扬的禅杖,准备挡下这一击,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只眼睛也毁在高宠手中。 可是眼下的局面,乃是高宠精心为普风所准备,又岂会容普风如此轻易走脱,当下便听高宠大吼一声,虎头錾金枪就像是便成开山大斧一般,狠狠地劈落下来。 “哐啷”一声,普风的禅杖被劈得脱手,径直落入尘埃之中。 “啊……我的耳朵……佛爷的耳朵……”普风的惨叫声同时响起,原来先前那一击中,高宠却是将他的耳朵给劈下来一只。 “耳朵?”高宠再度冷笑两声,虎头金枪再度疾探,目标直指普风的咽喉,“老东西,去死吧!现在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救我……谁能……”生死关头,普风也是顾不上什么高人的风度,径直高声呐喊起来。 “噗嗤”一声,可惜的是,他不过才嚷嚷了几个字,便被高宠一枪贯穿了他的咽喉。 “你……你……”鲜血不要钱一般从他的颈中、还有口中倾泻而出,双手也是用尽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气力,紧紧地抓住高宠的虎头錾金枪,仅剩的那只眼睛更是紧紧地盯着高宠,好似要把这个杀他的人的样子彻底映了眼睛里。 高宠素来也是以胆大包天闻名唐军,可是这一刻,他不知为何,也是被普风盯得有些毛了,嘴里随意嘟囔着,便是用力地一抽虎头錾金枪。 普风的身子晃了晃,“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高宠看了,心底忽地生出一丝伤感,长长地叹息一声,便是翻身下马,随手捡起一把刀,就地挖了起来。 “高兄弟这是在做什么?”何元庆远远地看见了,有些不明所以地问向岳飞,“不就是一个番狗嘛,至于这样吗?先前他可是骂得比什么都狠……” 岳飞默默地看了一会,方才叹息一声,“高兄弟这不是在埋葬一个番狗,而是在埋葬一个他认可的对手,以他今时今日的身手,除却我唐军,想要找一个可堪一战的对手,只怕是难了,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唉……”岳飞也是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这个时候,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忽地闪过过完颜宗弼的相貌。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八百九十九章 一场由余化龙、罗延庆擅自出兵引发的大战,最终以番兵些微退缩,岳飞顺利带回几人而告终。 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唐军取得了一场大胜,不但取走了普风的性命,更是阵斩番兵番将万余,伤者几达六万之众,但是实际上,唐军这一战是得不偿失。 要知道唐军从儒州败退到檀州,兵马本就所剩不多,即便是 《梁山之梦》第八百九十九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百章 檀州城中,庞毅虽然饶过了高宠等人,但是那一顿军棍,在关胜、岳飞等人的亲子操持下,打得四人龇牙咧嘴,惨叫连连。 而在番营之中,当完颜宗弼悠悠醒转,听得普风战死,全军上下伤亡过八万的消息,便是黑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哈密蚩,好似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哈密蚩也是知道自己害死普风的是瞒不过完颜宗弼,当下便将牙一咬,跪在了完颜宗弼的面前,“四狼主,普风之死却与我哈密蚩有关,但是此人野心勃勃,早晚定会生变,与其待其日后造反,不如先行绞杀…… 哈密蚩自知罪孽深重,愿一命抵一命,日后哈密蚩不在四狼主的身边,还请四狼主多加保重!”说着,却是飞快地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抢过一柄钢刀,便是朝着自己颈项割去。 还不等他将刀横到颈上,便是觉得一股大力撞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撞得倒飞出去,喉头一甜便是一口鲜血喷出,钢刀也是脱手飞出。 “本狼主没有还没有让你去死,你便要这么急着去死吗?”哈密蚩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完颜宗弼就像知道他的想法一般,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语气中不带一丝的感情,彷佛哈密蚩就是个死人一般。 山狮驼、连儿心善听得这个声音,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唬得他们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完颜宗弼炮制哈密蚩。 “哈密蚩不敢!只是……”哈密蚩费力地动了动自己的身子,鲜血不住地从口中流出,模样看着便是觉得凄惨,“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本狼主告诉你……还有你们,”完颜宗弼看了看他,只是伸手在山狮驼等人面前一一掠过,让众人心中齐齐一凛,“你们的命都是本狼主的,都是我们女真帝国的,没有本狼主的同意,你们谁也别想去死! 现在,都给本狼主滚出去,好好地整顿兵马,等天色一亮,便立刻开始攻城,不攻破檀州,就绝不许收兵!” 众将的心中齐齐掠过一丝寒意,他们知道完颜宗弼这道命令的背后代表着什么,原本山狮驼、连儿心善或许还会站出来制止完颜宗弼如此动作,可当他们看见哈密蚩凄惨的模样,本能地将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他二人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但有人却不是那么知趣,就见哈同文银走出一步,单手抚胸低头道:“四狼主,我女真地处穷山恶水,条件恶劣,孩儿不易长成,此五十万兵马已是倾全国之力,若是损失过大,莫说是南下占了那花花世界,便是老狼主面前也难以交代,还请四狼主三思,收回成命……” “噗嗤”一声,一柄钢刀从哈同文银的后背插入,刀尖却是从他的胸前冒出,可怜哈同文银一心为完颜宗弼着想,到头来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是死在了完颜宗弼的刀下。 完颜宗弼一刀刺死哈同文银,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一脚踢开他的尸体,淡淡地问道:“你们谁还有话要说!” 哈同文银的尸体还未冷,完颜宗弼手中的钢刀还在滴血,这个时候即便山狮驼等人有话要说,怕也是会生生地咽回去,“回四狼主,我等无事!” “滚吧!”完颜宗弼将手中刀随手一丢,“都给本狼主记着,本狼主不问过程,不问方法,只看结果!” 山狮驼等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头,转身便是走了出去,直到完颜宗弼估摸着他们全部走远,方才抬起脚来,冷笑着说道:“看来你这么些年来,在那花花世界倒是学会了不少花花肠子,竟然这么快便猜出了本狼主的意思……” 哈密蚩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苦涩地笑了笑,“四狼主,你这又是何苦,咱们女真就这么些家当,一旦拼光了……”哈密蚩猛地省起哈同文银的事来,连忙闭上了嘴巴。 “唉……”完颜宗弼看了哈密蚩的模样,便是知道他在那里担心什么,不由摇头长叹一声,“哈军师,你有所不知啊……”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哪里还有一丝先前的暴戾。 哈密蚩大吃一惊,尽管心中还是有着先前的阴影,但和完颜宗弼多年相处下来的感情,还是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四狼主,你这是……” “非是我完颜宗弼不知轻重,不知体恤手下,而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啊!”完颜宗弼也是没有看哈密蚩,言语间透出无边的恨意,“完颜希尹,完颜盈歌、完颜挞赖父子,完颜亶等人乘着我们大军在外,整日里都是在老狼主面前说什么要以和为贵,不可妄动妄动刀兵什么的,让老狼主也是渐渐有了意动之感……” “这怎么可能!”哈密蚩失声高叫起来,“老狼主戎马一生,当是知道我女真靠的历来是铁骑纵横天下,几时会如那些南蛮懦弱的文人一般,去信什么以和为贵……” “原本自是不会,但如今……”完颜宗弼也是仰头长叹,反问道,“你可知宗望哪里去了?” 哈密蚩心念猛地一动,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难道……” “正是如你所想那样!”完颜宗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军中也是有着完颜希尹等人的眼线,宗望如果不是用昨日一战的机会脱身,只怕永远都会在他们几人的监视之中,想要回兵收拾几人也怕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可是……可是……这到底是咱们的儿郎,若是让他们这般去死在南蛮的手中,真的值得吗?”这一刻,即便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哈密蚩,脸上也是露出了不忍之色。 “成大事者,岂能拘泥于这等小节,更何况这檀州城中,兵马已然不多,本狼主也是不信,凭借我女真儿郎的功能,还拿不下这兵少将寡的檀州城来!”完颜宗弼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他的眼中已然一片血红,预示着来日一战,定然是尸山血海。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零一章 番兵吃了一场败仗,不退反进,第二日便是再度拥兵来到檀州城下。 庞毅等人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番兵会来得如此之快,连忙顶盔贯甲来到城头上,就见番兵一队队,一列列,人吼吗嘶,阵容齐整,凛凛的杀气自每一个番兵的身上腾起,汇集起来,几乎凝为实质,让庞毅等人远远观之,也是面色大变。 “此战,怕是……难了,”庞毅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重重地在城垛上一拍,头上不回地吼道,“速速将所有的箭矢、擂木炮石都搬上来!” 原本庞毅以为高宠等人还会和原来那般,要仗着自己的武勇,出城闯杀,可不想他们几个却是和岳飞一般,朝着庞毅“啪”地一抱拳,“遵命!”便是纷纷忙活开了。 “你们几个,赶紧把床弩架起来!” “还在那里看什么,把火烧起来,把油锅都给老子热起来!” “你们几个……说你们呢,还在那里看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把风火炮架好!” 高宠等人的吼声在城头上肆意的响起,唬得庞毅是一愣一愣的,他没有想到高宠几人真的在城头上指挥起军士布置起防御来,伸手揉了揉眼睛,在伸手揉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用再揉了,在揉下去,只怕你的眼睛都要瞎了,”一只大手搭在了他的肩头,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关大刀,老夫直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这几个小子……”庞毅苦笑一声,他自是听出了关胜调笑的意思,可是他就是不敢相信他看见的。 “好了,庞老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一定能帮助你守住这檀州,直到陛下援军到来的那一刻!”关胜根本就不听他说什么,径直将大手一摆,斩钉截铁地说道。 城上的唐军为守御忙得不亦乐乎,城下的完颜宗弼在数十员番将簇拥下走上前来,遥遥看了一眼城头,扬鞭一指,对着左右喝道:“谁与某家上前去打这头阵!” 众将默然,毕竟任谁都知道,攻城打头阵死伤最大,君不见前些日子的攻城,第一波上去的,几乎就没有几个能囫囵着回来。 “看来还是有很多人没有把某家的话听进去啊!”完颜宗弼一把掣过自己的金雀斧,口中却是淡淡地说道,可是众将却在他这淡淡的话语中,感觉到了无尽的杀气,便是强悍如山狮驼,也是不禁浑身一哆嗦。 “末将愿往!”就在完颜宗弼将发未发的当口上,迷特金忽地催马上前一步,对着完颜宗弼傲然道。 “好!迷特金勇猛,本狼主相信你定可攻上城头,只要你能拿下这檀州,本狼主许你百日不封刀,天下南蛮任你宰杀!”完颜宗弼张口随意许诺,好似天下生灵都由他主宰一般。 迷特金听了,顿时只觉得天上掉下好大一个馅饼,正好砸在他的头上,当下双眼通红,气喘如牛,对着完颜宗弼粗声粗气地吼道:“四狼主放心,只管看末将的便是!”昂着脑袋,挑衅似的扫了山狮驼、连儿心善等人一眼,趾高气昂地一挥九环大刀,“儿郎们,跟老子进城杀个痛快!” 自有大批不明所以的番兵番将应和了一声,随着迷特金一道,咋咋呼呼地往城下杀去。 “庞老将军,快看,番狗杀过来了!”番兵的动作,自是瞒不过负责侦测的唐军斥候,高亢的叫声立时响彻城头。 庞毅等人心中一跳,“这么快便来了!”连忙定睛去看,就见一队番兵从番兵阵中分离出来,径往城池开来,不由得心下大安,嘿嘿冷笑两声,“些许番狗就敢来攻我檀州,完颜宗弼这狗贼未免也太小觑我等,就让老夫先吃了你这支军马,祭祭口! 传令下去,只准用弓弩迎敌,放近了给老夫狠狠的射!”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庞毅的眼中闪过一丝血色,显是下令决心要给完颜宗弼一个好看。 “庞老将军有令,只准近了用弓弩招呼!” “庞老将军有令,只准近了用弓弩招呼!” “都听见没有,只准用弓弩招呼,别去管那些了,都给老子把弓弩拿起来!” 迷特金也是被完颜宗弼的许诺迷了眼,几乎是一头冲到了城下,然后便是叫番兵架起云梯,朝着城头攀爬。 如此动作,别说的庞毅、岳飞了,就是高宠等人,也是在那里直摇头,“这哪里是在攻城,简直就是来送死的!”当然这话他们只敢在心里说说罢了。 远处的番将,见米特金的军马都爬了一半,还没有遇见一丝抵抗,不禁连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如此顺利,说什么也不会让迷特金这家伙捡个便宜了!” 就在他们后悔不已的时候,城头上的庞毅猛地站直了身子,手中令旗一摆,“放箭!上挠钩!” “放箭!” “放箭!” 随着庞毅的一声令下,岳飞、高宠、杨再兴等人也是同时下令,不计其数的唐兵立时从城垛下闪身出来,张开手中的弓弩,便是城下的番兵,倾泻起手中的箭矢来。 尽管很多动作快的番兵已然爬到了四分之三处,但这最后的四分之一,就像是一道天堑一般,横在了两军之间,让无数番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倒在了唐军的箭下。 “混蛋!赶紧给老子张盾,顶着盾上!”迷特金见了,不由气急败坏的嗷叫起来,可是这些番兵为了攻城轻便,根本就没有携带皮盾,使得他们如今只能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面对唐军的箭矢。 若仅仅是箭矢,倒也还罢了,毕竟只要身手好些,将手中的钢刀舞得快些,还是有可能保住性命,爬上城头,可是城头上的唐军却蔫坏蔫坏的,从城垛里伸出好些根挠钩,将一架架云梯就此推翻,梯上的番兵纵然没有摔死,也是被摔得七晕八素,一时间哪里能爬得起来。再加上城头上几乎毫不停歇的箭矢,这些摔翻的番兵到得最后,连惨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是命归地府。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零二章 番兵的死伤惨重,让迷特金忘乎所以地大叫起来,殊不知岳飞早就在寻找他,如今知道了他的位置,岳飞毫不迟疑的就是一箭。 也算是迷特金命大,一股微风轻轻吹过,箭矢的的准星也是微微产生偏移,原本对着咽喉的一箭,最终狠狠地射在了他的肩头。 彻骨的疼痛,让迷特金从马上摔落,番兵的连声惨叫,使得他根本顾不上完颜宗弼的承诺,连滚带爬地爬回自家阵上 他自以为只要跑到自家阵上,就能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可却不知此时的完颜宗弼,早就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当即扬起金雀斧,高声嘶吼道:“迷特金,你个没用的东西,还有脸回来,某家哈喇了你!” “四狼主,不要……”迷特金面色大变,正要求饶时,锋锐的斧刃早就将他劈成了两片。 完颜宗弼一斧劈了迷特金,甩了甩斧上的血水,看也不看身后的众将,恶狠狠地喝道:“再有如迷特金者,杀! 张鹿马、斜律帧,现在轮到你们了!” 张鹿马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心做没听见,可是迷特金的尸身就在眼前,由不得二人如此,只得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斜律帧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还在往回拍的番兵,“四狼主,这些……这些……” “全部杀了,我女真不要这等废物!”完颜宗弼杀气腾腾地喝道,冰冷的眼神又是往二人身上一斜,“怎么,你二人也想学迷特金吗?” 二人浑身一哆嗦,哪里还敢逗留,连忙咋呼两声,便是带着兵马硬着头皮奔檀州城攻去。 “嘿嘿,真有不怕死的!”余化龙眼尖,看见番兵又如先前那般攻来,心中一乐,当先射翻一人,“弟兄们,这般好的机会,都给老子好好的练练箭法!” 哈密蚩在后面看见番兵如同下饺子一般落下城头,也是急在心里,思忖再三还是挨近完颜宗弼叫道:“四狼主,万万不可在这般下去,死的这些……这些也是咱们的儿郎啊!” “军……”连儿心善听得哈密蚩的话,脸色吓得煞白,他唯恐哈密蚩死在完颜宗弼的手上,正待要开口劝阻时,山狮驼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小声道,“你莫不是疯了,也想去送死吗?” “唔……唔……”连儿心善挣扎了几下,还是停止了动作,虽然他与哈密蚩交好,但事关自己生死,他还是没有站出去的勇气。 完颜宗弼盯着哈密蚩看了一会,方才淡淡地喝道:“依你之见,又该当如何?” “我女真最强的便是铁骑,当以狂骑矢阵抛射压制城头南蛮,助张鹿马、斜律帧二位将军一臂之力!”哈密蚩想也没想,张口就来。 “好!”完颜宗弼也是干脆,当即应了下来,“冒利燕、完颜黑,你二人各带一万铁骑,给本狼主绕着檀州狠狠地射,务必要给本狼主射的那些南蛮不敢冒头!” 冒利燕、完颜黑齐齐松了一口气,连忙应了一声,便是各自点起兵马绝尘而去。 “四狼主,光是有这两万铁骑,只怕还是远远不够,”哈密蚩目送兵马离去,继续对着完颜宗弼说道。 完颜宗弼一皱眉,颇有些不耐烦的一摆手,“哈密蚩,有什么话你给本狼主一次说完,不要在那里婆婆妈妈的,本狼主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很……” 哈密蚩是知道完颜宗弼为何变化这般大的人,苦涩地笑了笑,“四狼主,咱们的儿郎固然勇猛,铁骑的射术也是天下无双,但不得不说,这些南蛮制造的器械还是非常的厉害,如果不能压制住这些,只怕咱们的儿郎还是无法攻上去……” “你说什么!”完颜宗弼大怒,眼中就像是能喷出两道火来,金雀斧“噌”的一声便是架在了哈密蚩的脖子上,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喝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试试!” 寥寥话语,杀机无限,边上的番将,即便是悍勇如山狮驼、连儿心善,也无不是心中为哈密蚩捏着一把汗,不想哈密蚩却是面色如常,对着完颜宗弼说道:“四狼主,要攻上城去,乃至攻下檀州,必须彻底压制住南蛮的弓弩和器械,是以光有铁骑助阵还不够,还当有器械投入才是!” “哈哈……”完颜宗弼狠狠地瞪着他,忽仰天大笑起来,金雀斧往地上一杵,指着哈密蚩喝道,“好,本狼主便遂了你的意,将我军所有的器械都交给你,本狼主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下这檀州!” “四狼主只管放心,拿不下檀州,哈密蚩提头来见……”哈密蚩拍着胸脯,颇为豪迈地说道。 完颜宗弼点点头,正待要转身时,哈密蚩的声音又是响起,“只是……” “你还有完没完,真以为本狼主不敢杀你不成!”完颜宗弼一把揪起哈密蚩,眼中凶光毕露,显是一言不合就要将他斩于马下。 山狮驼等人顿时慌了,连忙滚鞍下马,跪在了完颜宗弼的面前,“四狼主息怒,哈军师一直以来都与我女真有大功,四狼主万不可行此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四狼主息怒啊!” 哈密蚩却是面色不变,“四狼主,我军器械远不如南蛮精细,数量上更是远远不及,故而还请四狼主命令儿郎们砍伐树木,搭造器械,以备随时更换,确保我军能够压制南蛮!” “依你依你,这一切都依你!”完颜宗弼咬牙切齿地喝道,“本狼主便将这事全部交与你了,若是还拿不下檀州城,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说着,便是将哈密蚩随手一甩,微闭双目,不再言语。 “山狮驼,连儿心善!”哈密蚩微微喘了一口气,便是喝道,“你二人速速带同麾下,护送器械至城下,记住,一到城下,立刻开始攻击,万万不得有误! 其余众将,两两为一队,每队攻击一个时辰,本军师要看到时时刻刻都有人在那里发动攻击,不给那些南蛮片刻喘息之机,你等可听明白了!”哈密蚩的脸上也是没有了那份伪善的笑容,厉声喝道。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零三章 哈密蚩将全部的兵马分成十二波展开梯次攻击,城头上的唐军立时感到了压力,往往刚刚打退一波攻击,还不待人喘上一口气,下一波的攻击便又是到了。 尽管是在守城作战,但高宠、杨再兴等人依旧是猛不可挡,但凡金、银双色的枪芒扫过,番兵纷纷退避,宛若滚雪球一般,从城头上滚落,引得城头将士的士气也因 《梁山之梦》第九百零三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百零四章 “好,好……”看见城上的滚油、火箭依次而下,哈密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惹得身周的番将都是怒目而视,颇有些恨不能从他身上咬下几块肉来的味道,让山狮驼、连儿心善也是为他捏把汗。 这等怒视的目光,哈密蚩又岂会感觉不到,只是他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冷傲的一笑,便是对着山狮驼、连儿心善以及众将喝道:“速速休整兵马,待得火停之后,立时发动攻击,不得有误!” 尽管众番将都恨不能将哈密蚩剥皮拆骨,但女真森严的制度,让他们只能是一个个气呼呼地应了下来,然后各自去整顿兵马。 山狮驼、连儿心善故意慢了众将一拍,本想在众将走后,好生与哈密蚩说说,不想哈密蚩却是又想到什么,直接吩咐道:“山狮驼、连儿心善,你二人指挥我军的器械,一刻不停的向城上发起攻击,本军师要这些南蛮一刻不得安宁!” 二将可没有他反抗完颜宗弼的勇气,当下便乖乖地低头应了下来,指挥器械去了。 城上的唐军本以为火墙能阻住番兵的攻击,可不想女真人的石弹依旧不停地朝着城头抛来,尽管大部分唐军将士都能躲在相对安全的地方,但终究还是有着相当一部分军士被大石砸得脑浆迸裂,筋断骨折。 城头上发生的一幕幕,空气中传来的一声声惨叫,让以庞毅为首的众将一个个愁眉紧锁,以他们的经验,如何看不出番兵的打算,但明知对方的想法,却没有一丝的办法,只能是被动的应对,让人觉得无比的憋屈,至于先前汤怀盗旗放火的事,早就被人选择性的遗忘。 “诶,这些番狗分明是打算以本伤人,这样一波波的攻,就算咱们可以防火阻其攻城,但那些抛石器、旋风炮不停的轰,让咱们的将士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却如何是好?”番兵连续不断的强攻,让庞毅的面容更显苍老,嘶哑的声音,让每一个人都有心酸的感觉。 “让我带人去吧!”高宠猛地站了出来,“我带一千军马,多带火种,一口气冲到番狗器械处,一把火放了就回来!” “不错,还有我!”杨再兴也是不肯落于人后,跟着站了起来。 “胡闹!”关胜虽然身体有恙,暂时使不动青龙刀,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眼光和判断,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城中如今还有多少兵马,能够让你二人这般去消耗,你二人到时候能杀出一条血路,这些将士怎么办,让他们在那里任番狗屠杀吗?此事休得再提,敢有再提此事者,立斩不赦!” “关将军!”高宠、杨再兴面色一变,颇为不甘地叫道。 “给某退下!”关胜卧蚕眉一挑,丹凤眼一睁,对着二人厉声呵斥道。 二人一怔,只得是悻悻地退了下去,但看他二人倔强的面孔,谁也不敢保证二人私底下会不会干点什么。 关胜也是将二人的面色收在眼底,正待要开口时,便是听见斥候高亢的叫声,“火要灭了,番兵要上来了!” 岳飞等人心中同时一凛,“蹭”地一声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拔脚就往城头奔去,关胜心中气苦,对着落后众人一步的庞毅说道:“我关胜戎马一生,几曾落于人后,不想如今却是事事落于人后……” 庞毅没想到关胜会有此话,微微一怔,便是笑道:“老夫这一生,浑浑噩噩大半辈子,临到老了遇到陛下,却是庞某之幸,能阻住异族南下的铁蹄,日后在地下见了祖先庞统,老夫也能站直了身子,拍着胸脯说一句,庞毅没有给祖先丢脸!”说罢,便是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往杀伐之声最激烈的地方奔去。 “庞老将军……”关胜看着庞毅的背影,口中呢喃了一句,在这一刻,他不知道有多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中盖天锡的奸计,以至于自己不能参加如此重要的战斗。 “快,赶紧装弹,给老子瞄准那两架抛石器,给老子回了它!” “床弩呢?什么?操作手死了?赶紧给老子再去几个,一刻都不准停!” “弓箭手……弓箭手呢?都给老子狠狠地射,TMD,在那里磨蹭什么,赶紧把箭都给老子射出去!” “人呢?给老子来几个,看见那些骑马的没有,给老子弄死他们!” 城头上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唐军为了守住檀州城,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经常可以看见一个唐军弓箭手才将手中的箭矢射出去,自己便是被不知哪里飞来的箭矢一箭封喉,边上的人也是不管自己是否精通箭术,随手捡起共建,便是加入了弓箭手的行列。 有许多负责搬运箭矢、箭枪的后勤兵,还没有将手中的物资搬上城头,便是被从天而降的大石或是残片击中,从而一命呜呼,那些前一刻还在城下休息,惨叫连连的伤兵,下一刻便是捡起地上的物资,与后勤兵一道,将物资一点一点的运上城头。 “混账!混账!”哈密蚩在后方暴跳如雷,他自是看不见城头上唐军的伤亡,他能看见的,除了自家铁骑的频繁落马,便是自家抛石器被一架架的摧毁,亦或是好容易攀上城头的番兵番将被唐军轻而易举的扔下来。 “报!冒利燕、完颜黑二位将军被南蛮炮石砸中,当场身死,两万铁骑伤亡惨重!” “报!我军攻城受阻,黎明七、干里朵二位将军死在火箭之下!” 还不等哈密蚩将火气撒出,便是两条噩耗传来,让哈密蚩气得仰天大笑起来,“废物,果然都是废物!” “哈军师,让末将去吧!”哈密蚩的话,让山狮驼、连儿心善心中不忿,也不等哈密蚩答话,便是各自忽哨一声,带着各自麾下兵马朝着檀州而去。 “方临、方学、方纲,你三人速带三万兵马,与山狮驼、连儿心善二位将军一道去,攻不下檀州,就休要回来见我!” “完颜凉、完颜勇,你二人立刻带人接管我军器械,先把那么南蛮的器械给我全部毁了!”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零五章 第九百零五章 (第1/1页) 山狮驼到底还是那个山狮驼,尽管还那么年轻,心狠手辣的程度已然不输于几十年后的他,就如同原本轨迹中斩杀赖挞那般,一到前方,便是寻个作战不利的由头,接连斩杀七、八员番将,并立时成立督战队,言明再有懈怠者,立斩不赦。 众番将无不是心中大愤,千里桃更是当众抽出刀来,要和山狮驼撕并,可还不等他冲到山狮驼的面前,便是被连儿心善带着方临、方学、方纲三人乱刀分尸。 有了连儿心善四人的支持,山狮驼的气焰更是嚣张,众番将眼见自己人等拗不过对方,只得是生生咽下这口气,转而招呼兵马,打算将这口怨气转发在唐军的头上。 山狮驼以恐怖的手段震慑前军的同时,完颜凉、完颜勇二人也是以同样的手段,让那些负责器械的番将乖乖地听话,在二人的指挥下,将所有的风火炮、抛石器对准城头上一个点狠揍。 一时间,石如雨下,弹如雹飞,将那一段城头整个笼罩在纷飞的烟雾之中。 城头上负责这一段的将领,正是岳飞的发小王贵,尽管这厮打起顺风仗勇猛无比,但如此阵仗,便是在他的梦中都不曾想到过,顿时吓得双股打颤,不住地扯着嗓子嘶喊,“快躲起来!快躲起来!都TND给老子躲起来!” 可是石弹实在是太过密集了,莫说只是砖块砌成的城垛,纵然是钢铁铸就的城墙,也只有摧毁这一途罢了,无数的砖块随着石弹在城头上肆意的飞舞,将无数的唐兵砸得头破血流,更是有的城垛,被石弹整个摧毁,倒下的城垛将躲在下面的唐兵整个埋了起来,鲜红的血水顿时如同喷泉一般喷溅出来。 原本就是胆战心惊的王贵,见了眼前这一幕幕,更是魂飞魄散,拔腿就往城后跑,岳飞远远瞧得真切,不由得大怒,他万万没有想到王贵会行逃跑这等事,当即快步朝着王贵奔去,手中的沥泉枪当即一招“灵蛇出洞”,直刺王贵,“王贵!你竟然敢临阵退缩,给我死来!” “鹏……鹏……岳飞,你要杀我?”王贵听见岳飞的吼声,下意识地朝着那方向看去,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砰”的一声,王贵整个人撞在了内墙壁上,趴在那里生死不明,岳飞看也没有去看一眼,对着城前的军士吼道:“但有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原本也打算如王贵一般后退的军士,见岳飞连自己的兄弟都毙了,哪里还敢存有这个念头,纷纷咬紧牙关,在那里苦苦支撑。 他们不知道的是,王贵到底是和岳飞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岳飞哪里真能狠下心来取了他的性命,在枪尖临体的那一刻,便刺为扫,因为才会才会有王贵狠狠地撞在内枪壁上的那一幕。 “都在那里看什么,都给老子看准了,把那些番狗的零碎,都给老子毁了!”张显额头上一根根青筋暴起,虽然他不忿与岳飞如此对待王贵,但要他和岳飞做对,却是万万不敢,只能将这满腔的怒火全部撒在番兵身上。 唐军的器械到底比番兵先进很多,一旦将全部的火力集中起来,仅靠番兵那等粗制滥造的器械如何能够抵敌,尽管完颜凉、完颜勇使尽了浑身本事,连嗓子都快喊破了,但还是不能阻止面前的器械一台接着一台被摧毁,身边的番兵一个接着一个被砸得血肉模糊,死状凄惨。 山狮驼似乎一直便是再等这一刻,当他看见己方的器械被毁了一多半,便是叫过方纲,“你速速去后方,叫白眼骨都、完黑宝把新造的器械拉过来!” 方纲才领命而去,山狮驼便是叫过方临、方学,“你们两个带着两万铁骑,在城下来回驰骋,只管不停地将箭射上城去,不用去管是不是会伤到自己人!” 二人吃了一惊,但是先前山狮驼制造的恐怖,让二人根本生不起反抗的心思,连忙应了下来。 “连儿心善将军,剩下的兵马,你我一人一半,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看看到底谁能先攻入城中!”山狮驼掣出自己的镏金镗,扭头对着连儿心善说了一句,丝毫不给他片刻思虑的时间,便是高呼一声,“儿郎们,随老子进城杀南蛮,抢金子,抢女人去!” 战争,不管何时,都是离不开劫掠这两个字,而劫掠更是离不开金钱和女人,当那些番兵听到山狮驼提起这两样东西,立时兴奋得嗷嗷叫,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有抢到的时候,蒙着脑袋便跟着山狮驼发起了冲锋。 “混蛋!”别看连儿心善平日里一副好人的模样,实际上他对功名利禄,还有厮杀抢掠的渴望,丝毫不弱于山狮驼,如今见山狮驼抢在他前面发起攻击,那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也是一震手中合扇板门刀,厉喝一声,“随某来,今日让所有人都瞧瞧,到底谁才是最厉害的!” 大队的番兵番将,再一次扛着大量的云梯,推着轻车朝檀州城城发动冲击,城上的唐军众将似乎也是觉察到了不对,根本不待番兵挨到城墙,便是纷纷吼道:“放箭!放箭!绝不能让那些番兵挨到城墙!” 不计其数的箭矢,随着命令如同暴雨一般落在了番兵的头上,将那些射了个人仰马翻,顿时死伤枕籍贯,便是那山狮驼,在不经意间,也是中了一箭。 可山狮驼生性悍勇,又哪里会将这些小伤放在心上,反手拔出箭矢往地上一扔,镏金镗顺势一指,“给我冲,谁也不准停!” 方临、方学这时也是带着铁骑运动到位,一拨拨的箭矢也是朝着城头射去,尽管能射到城上的不足三成,但就这三成,也是给了唐军极大的压力,使得唐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应对他们,不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城下。 “咔、咔”……一阵阵云梯靠墙的声音传来,密如蚂蚁般的番兵立刻便是手举皮盾护住头顶,手足同时使劲朝上攀爬。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百零六章 “擂木呢?炮石呢?都给老子抬过来,狠狠的照着这些番狗的脑袋砸!”余化龙咆哮如雷,指使着手下将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丢下城头。 尽管这些巨石很多并没有直接命中番兵,但是巨石本身的份量,再加上凌空坠下的力道,何止千钧之重,哪怕仅仅是擦到一点,也是带着那些番兵掉下云梯,摔了个粉身碎骨。 “好,干得好!就继续这么干!”余化龙重重地一拍城垛,大声地喝彩,显是非常的满意。 “混蛋!废物!这么容易就被南蛮砸了下来!咱们的弓箭手呢,都给老子上,瞄准上面给老子狠狠地射!”山狮驼也是将这一幕幕看在眼中,本待要亲自攀爬,但是那些亲兵哪里敢让他上去,死拉硬拽之下,方才将他拉住,改叫弓箭手上前助阵。 尽管那些弓箭手一个个心中破口大骂,说山狮驼是让他们上前送死,但他们却又不敢不上前,毕竟不管什么人,死在自己人的手上,都是非常耻辱的一件事。 不止余化龙,便是其他唐将也是不知道番兵来了这么一手,还是让手下人继续往下丢巨石,却不想从城下飞上来好些箭矢,几个将头颅还有身子探出城外的唐兵,立时连中数箭,便是惨叫一声,摔落城下,那些番兵见了唐兵掉了下来,马上便是一拥而上,不管是否还有气息,就是一顿乱刀,直将唐兵剁为肉泥。 番兵的残忍,却是让城上的唐军义愤填膺,无数的唐兵都是恨不能将这些番兵生吞活剥,在岳飞等人的指挥下,改换了自己的战术,一面不在固执地要将巨石准确地扔下去,而是随意的将擂木、炮石推下城头,城下番兵太密集了,即便如此也是能随意收割番兵的性命,另一面则是专门召集一批弓箭手,按照番兵射上城头箭矢的弧度,狠狠地反击回去,也是射得那些番兵惨嚎连连,死伤惨重。 山狮驼从来不会把番兵的伤亡看到眼中,在他看来,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些番兵全部死光都没问题,看着唐兵不在冒头,他大嘴一咧,大手一挥,“这些南蛮都是缩头乌龟,儿郎们,都跟着某家一起上!” 镏金镗来回横扫,将面前的番兵扫得七零八落,双臂用力挣脱对他死拉硬拽的亲兵,大步奔到云梯之前,戟指上方吼道:“都给老子下来!” 那些爬了一半的番兵有心不理他,先爬上去再说,可是这厮的凶名实在太盛,万一叫他赶上来来上一下,这得有多冤呐,那些番兵见左右都不是办法,索性将眼一闭,朝着梯下跳去,至于是死是活,那就看天意了。 “啊哈,果然是我女真的儿郎!”山狮驼见了,咧嘴一笑,便是右手持镗,左手攀梯,一阶一阶朝着城头爬去。 城头上的唐兵虽然不知是山狮驼亲自登城,没有倾尽全力来照顾他,但擂木、炮石、箭矢却是一样不少地朝着他头上落下,山狮驼也是了得,靠着双腿死死勾住云梯,双手将镏金镗舞得飞快,任凭是擂木炮石,还是箭枪箭矢,都是难以伤到他分毫。 堪堪快要爬到城垛的高度,山狮驼忽地感到一股推力在头上而来,抬头去看,就见四、五根挠钩同时搭在云梯上发力,将云梯推得向后倒去。 山狮驼也是了得,在这个梯倒的关头,丝毫不见慌乱,手中的镏金镗朝右边探出,一把勾住右边的一架云梯,跟着身子凌空一跃,一脚将正在向上攀爬的一名番兵踹飞,还不等自己的身子在梯上站稳,便是用力蹬上两级,而后手中的镏金镗向上一探,便死死地勾住了城垛的边缘。 跟着他双脚用力在墙上一蹬,双手、双脚同时发力,整个人就像腾云驾雾一样,朝上一窜,双脚同时落在了城垛之上。 “砍死他!”番兵攻了许久,能安然爬上城头的不过寥寥数人,如今见了手持异种兵器的山狮驼,虽然大多数唐兵都不知他是谁,但丝毫不妨碍他们要杀敌的决心,很多便是有着五、六名唐兵挥刀砍了过来。 “找死!”山狮驼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整个人凌空跃起,镏金镗朝下猛地一挥,就见血光迸现,四名唐兵同时被砍做两截,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两人也是兵刃断折,如同炮弹一般飞出,撞在内墙上生死不知。 “混蛋!”看着生死与共的兄弟,才一个照面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周围的唐兵全都怒了,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朝着山狮驼杀来。 山狮驼见了,却是不怒反喜,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要他能支持一会,身后的援军就会源源不断地踏上城头,不然以城上的的唐兵之多,就算他有项羽之勇,最终也难免一死。 就见他在那里抡开了镏金镗,道道劲风刮过,迫得唐兵无法逼前一步,便是有勇悍之人逼进前去,也是很快中镗,从而刀断人亡。 不大功夫,便是有着第一个番兵从山狮驼的身后爬了上来,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更是接踵而至,那些唐兵见了,也是知道事情大发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性命,纷纷抢了上去,希望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住番兵上城的脚步。 空有血气之勇的蛮干如何能行,山狮驼一人之时,他们便是没有一点办法,如今他已聚拢十余名番兵,更是如虎添翼,普通的唐兵又哪里会是对手,顷刻间便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自量力!”山狮驼撇撇嘴,肆意一震镏金镗,“儿郎们,痛痛快快的杀吧!” 高宠、杨再兴晚到一步,待他俩到时,就看到城头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尸体,二人立时眼睛都红了,二话不说,齐齐大喝一声,金、银双枪同时刺向山狮驼。 “你们给我把这里守住了!”山狮驼见了高宠,便是知道恶战难免,为了把住这个缺口,他匆忙关照一声,便是持镗迎上,意图以一敌二。 “杨兄弟,这厮交给我,你先去清理那些番狗!”高宠金枪先到,挑开镏金镗的同时,对着杨再兴喝了一句。 “好!”杨再兴也是知道轻重,当即应了下来。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零七章 乍见虎头金枪,山狮驼的瞳孔猛地一缩,或许他记不得高宠的长相,但是这杆金枪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出道以来第一次无果而归,让山狮驼至今深以为恨,“南蛮,老子找得你好苦,今日见着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口中哇哇乱叫两声,镏金镗耀如光日,宛若开天辟地一般劈来。 “哼!小爷枪下不知死了多少番狗,也不差你这一个!”高宠将嘴一撇,面上满是轻蔑之色,心下却是无比警惕,虎头錾金枪急抖,一头金灿灿的猛虎在枪下生出,虎啸一声,便是迎面撞去。 “哐”的一声,枪镗相交,金光四射,二人同时后退两步,嘴角处同时流下一缕鲜血,目光中射出可以将一切溶化的熊熊战意,猛地大喝一声,再度朝着对方扑去。 不管是高宠,还是山狮驼,此刻俨然都是将对方当作了平生最大的敌手,或许平日里他们各自都有杨再兴、连儿心善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但是真正的高手无一不是在生死一线之间磨砺出来,往日里还略有晦涩的招数,在这一刻全然元转如意,挥洒自如。 枪挑,镗砸,直刺,横扫……起初的时候各式各样的招数层出不穷,但随着交手的深入,二人也是越大越快,交手的范围也是越扩越大,带起的劲风更是让人有种立足不稳的感觉,有番兵在这个时候攀爬上来,正想手舞足蹈一番,不想一股劲风扫来,竟将他整个扫下城去,摔了个粉身碎骨。 “唰唰……”几声,高宠的金枪接连挑出好几道金光,在挑破山狮驼肩甲的同时,在他的肩胛上留下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更是不要钱的哗哗外流。 同样的,山狮驼也不会让高宠好过,在他中枪的同时,手中的镏金镗横扫,将高宠连枪带人扫退好几步,杵枪单膝跪倒在城头上,“哇”地一声,老大一口鲜血吐出。 “番狗作死!”杨再兴带人将爬上城来的百余番兵清理干净后,正见着高宠吐血的这一幕,不由得勃然大怒,双眼赤红,手中的烂银枪挑起两朵枪花,凌空刺向同样单膝跪倒的山狮驼。 山狮驼见了,不闪不避,眼中闪过嘲讽之色,“南蛮就是南蛮,只会倚多为胜,要杀便杀吧,山狮驼便是死了,也要生食你等之肉!” “还敢嘴硬,死吧!”杨再兴的怒火更炙,银枪枪尖微颤,轻微的嗡鸣声传来,显是要一枪置山狮驼于死地。 “杨兄弟,住手!”高宠生性桀骜,如果山狮驼不说那话,只怕他也就由着杨再兴去了,但山狮驼此话一出,顿时激起了高宠的逆反心理,虎头金枪用力一顿,自城头上站了起来,走到杨再兴的身边,轻轻道,“这厮交给我便是!” “可是……”杨再兴眉头微蹙,狐疑地看了高宠一眼,显是非常的不放心。 高宠也是看出来杨再兴的疑虑,不禁哈哈一笑,“但叫有我在此,就绝不叫这番狗活着离开!”虎头金枪在抖,八、九朵枪花径取山狮驼的周身要害。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山狮驼见高宠扑了上来,心中也是一轻,开口讥讽了一句,竟然就地一滚,躲开高宠来枪之后,就势一记横扫,劈死好几名上前偷袭的唐兵,脚上跟着用力一蹬,又是一个后滚翻,径直滚入了唐兵之中,左劈右扫,好不威风。 高宠也好,杨再兴也好,无不是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似山狮驼这等身手的人物,竟然会行这等无耻之事,不由齐齐怒吼一声,脚下使劲,双枪宛如蛟龙入海一般,狠狠扎向山狮驼。 山狮驼也是知道自己的行径会激怒高宠他们,是以专往人多的地方钻,手中的镏金镗也不再是大开大合,而是一触及收,每每看见有武器要刺向他的时候,便是躲在唐兵的身体之后,让唐军将士恨得牙直痒痒,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山狮驼见唐军束手束脚,正暗自心喜,颇有些得意的时候,耳边猛地响起一声炸雷般的怒吼,“都给我闪开!” 立时便见围在他身边的唐军,如同破开的海浪一般,朝着两边退去,关胜倒拖着青龙偃月刀快步疾跑,刀锋在地上拖起一溜火星,堪堪快到山狮驼跟前时,猛地一跃而起,青龙偃月刀幻起如山岳般厚重的刀芒,刀背上的青龙更是要破刀而出,朝着山狮驼咬去。 一股浓浓的死亡之气当头罩下,山狮驼眼见这一刀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与生俱来的悍勇自心底深处冒起,当下将牙一咬,鼓起身体里的全部力量,镏金镗朝着关胜的胸膛,狠狠地捅了果去。 “砰”的一声,关胜径直被山狮驼一镗击中前胸,仰天喷出老大一口鲜血,就似临空撒下一阵血雨。 “嚓”的一声,山狮驼猛地暴出一声惨叫,他的右臂被关胜一刀连肩砍下,鲜血更是不要钱地从伤口涌出。 “关将军!”关胜到底是关中名义上的主将,高宠、杨再兴见他被山狮驼重伤,连忙抢上前去,将关胜接在怀中,低头一看,就见关胜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不由吓了一跳,连忙高声叫道:“大夫!大夫!大夫呢,快叫大夫过来!” “大……大夫都在城里,哪里会在这里!”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却是让高宠猛地醒悟过来,当即揪过两名校尉,厉声喝道,“你们两个立刻护送关将军至城中大夫那里,不得有误,听见没有!” 那两名校尉点头如捣蒜,抬起关胜就走,高宠目送他俩离开时,就是听见唐军的惊叫声,“不好,那番将要跑!” 高宠二人大吃一惊,就见山狮驼不管右肩的流血,左手舞开镏金镗,一般的唐兵哪里拦得住他,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翻上城垛,纵身跳了下去。 高宠一枪刺空,用力地一拍城垛,探头去看,就见山狮驼摔在了尸山之上,很快便是有番兵上前,护着他往自家阵声狂奔,只留下高宠在城头怒吼连连。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零八章 檀州城的大战还在继续,两军舍生忘死地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彼此的眼中都是只有对方,心中所想的,除了杀死对方还是杀死对方,至于其他的什么,他们已经都无暇去想了。 离檀州城十五里外的一处山谷中,七、八万唐军精锐正静静地等待在那里,不管是普通军士,还是各级将校,都是将目光投向山谷深处。 谷中最大的一块开阔地中,唐王李俊辰双眼微闭,盘腿坐在地上,全然一付老僧入定的模样,唐军众将在他的不远处来回走动,摩拳擦掌者,面色焦躁者,比比皆是,偶尔有人撞在了一起,也是相互呲牙咧嘴,显然都快是到了爆发的边缘。 “唰”的一声,一道黑影猛地出现在了李俊辰的身边,不远处的众将心中同时一跳,掣出自己的兵刃便是冲了过来,擅长弓箭的几人更是飞快地张弓搭箭,那黑影一见小命要糟,连忙取下脸上的黑巾,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各位将军,是我,是我时迁呐!” “混帐东西!”林冲收起长枪,指着时迁的鼻子骂道,“你还以为咱们是以前吗?是谁给你的胆子跑到陛下身边去的,还不赶紧给本帅滚下来!” “没错,偷儿,你赶紧滚下来吧!”憋了许久的李逵,总算是找到了可以说话的机会,连忙事跳了出来,指着时迁叫了起来。 如果只有李逵一个,时迁绝对敢朝着他翻个白眼,然后不予理睬,但是面对林冲、杜壆、纪安邦等诸多大唐名将,时迁哪里敢多说半个不字,连忙跃到李俊辰的面前,单膝跪倒在地,开口道:“启禀唐王,番兵不分日夜连续攻打檀州,已然多次攻上城头,但均被我军赶下城去…… 我军主要将领尽皆身负重伤,其中关胜、庞毅二位将军已然昏迷不醒,如今守军由岳飞负责指挥;番将折损约莫超过八十员,其中主要的将领有冒利燕、张鹿马等,陛下最为关注的山狮驼断臂重伤……”时迁零零散散说了一大通,末了补充道,“陛下,檀州守军如今已不足一万,城中可用的守城物资更是困乏,各种器械更是十不存一,还请陛下速发援军,晚了只怕……只怕檀州真的不保啊!” 时迁说到后来是声泪俱下,显是心中对檀州的局势异常的担心,众将从未见过时迁落泪,当下也是大吃一惊,就见林冲当先踏前两步,对着李俊辰单膝跪下道:“陛下!男人有泪不轻弹,时迁加入我大唐十余载,从未流过一滴眼泪,今日这般落泪,可见檀州局势何等危急,还请陛下速发救兵,若是晚了,只恐抱恨终天啊!” “末将纪安邦讨令,愿为先锋救援檀州!”纪安邦更是直接,径直开口请战。 “纪大本事,你给到一边去,先锋只能是我鲁达的!”鲁达也不客气,直接把纪安邦挤到一边,开口叫道。 “都去,都去,咱们大伙都去,把那些个番狗全都给砍趴下咯!”李逵见众将讨令,顿时也是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在那里鼓噪个不停。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群声涛涛,便是李俊辰再想闭目假寐,也是做不到,缓缓地睁开双眼,在众将众将急切的脸上一一扫过,起身开口道:“我大唐如日中天,岂是小小番狗能够比拟,若是他顺应天意,归附与我大唐,未免没有一线生机,如今他妄动刀兵,自寻死路,更是在檀州城下耗尽锐气,正当是我大军出兵,聚歼番狗之时!” 说着,目光透过众将,径直落在庞万春的身上,“庞万春!” 庞万春身子猛地一震,万万没有想到,李俊辰会第一个点到他的名字,连忙自人群中挤出,站在了李俊辰的面前,恭声道:“陛下,庞万春在此!” 李俊辰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庞万春,方开口道:“庞将军,朕准备以你为第一先锋,率飞羽翎骑突袭檀州城外番兵大营,不知你可敢去否……” 众将哗然,唐军将领什么时候有过“可敢去否”的说法,按着李逵、武松等人的说法,唐军上山能打虎,下海可擒龙,那会有什么不敢去的地方。 正待要鼓噪起来时,李俊辰两道严厉的目光扫过,让众将心中一突突,立时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庞将军,可否给朕一个说法?”李俊辰的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让人丝毫感觉不出,先前那凌厉的眼神会是他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庞万春弓术冠绝天下,但手上的功夫却并非顶尖,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庞万春的心中直犯嘀咕,可是当他看见李俊辰脸上似笑非笑的笑容时,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响,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天灵盖,朝着李俊辰抱拳厉声道:“身为唐军大将,庞万春有何不敢!陛下只管放心,纵然末将身死,也要为陛下毁去番狗大营!” “壮哉!这才是我唐军大将该有的决心!” “说得好!唐猛不才,愿与庞将军一道,杀赴番营!” “高玉没什么本事,但自问这一腔热血不输于任何人,愿与庞将军同生共死!” 庞万春声音落下,李俊辰还不及说话,便见众将接二连三地站出来应和,一个个热血沸腾,直恨不能立刻领军与番兵厮杀。 李俊辰笑了,发自内心的下了,是的,没有什么比众将主动求战更让他高兴的了,略作沉吟,便是开口道:“庞万春、石宝、厉天闰、唐猛、高玉、李逵、高可立、白钦,你等诸将领兵两万,即刻出发,直奔番兵大营,待看得番兵营中起火,便立时杀入番兵营中,务必要杀得番兵往檀州城下求救!” “末将遵命!” “林冲、张勇、韦豹、王林、徐京、李丛吉,你等六人领兵两万,为全军后营,待见火箭腾空,立时领兵杀来,务要阻住番兵回营!” “末将遵命!” “其余众将,皆随朕一起,杀奔檀州,务要将番兵主力全歼于檀州城下!” “是!是!是!”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零九章 李俊辰点的攻打番营之人,除却高可立还算是比较冷静的那一类,其余的无不是容易热血上头的那一类,几乎是在命令下达的同时,便是急吼吼的叫过副将,点起兵马,气势汹汹地杀奔番营而去。 这一幕落在时迁眼里,却是让他欲哭无泪,心中暗骂这哥几个好不晓事,陛下明明吩咐了要番营火起方可攻打,如今他不去,却是谁来放这把火,总算他这些年来和马灵一起搭档,没有少向马灵请教日行千里之术,尽管没有达到马灵的水平,但日行数百里,还是不成问题的,当下也是不敢怠慢,连忙辞别李俊辰,飞也似得追赶庞万春的军马去了。 尽管时迁满腹的牢骚,但是他的速度和这份身手还真不是吹出来的,不大功夫便是赶上了庞万春的兵马,而后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以绝顶的轻功躲过了番兵的耳目,顺利的潜入了番营。 在闪躲腾挪了一番,并连敲了好几记蒙棍之后,时迁终于是到了番兵屯粮之所在,“嘿嘿”地阴笑了两声,翻手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两坛火油。 “哐哐”两声过后,刺鼻的气味立时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不远处的番兵鼻子抽了抽,似是闻到了味道一般,飞也似地跑了过来,待看见时迁,挺起长矛便是冲了过来,“什么人!” 时迁哪里会理他们,“嘿嘿”地笑了笑,也不见他怎么用力,竟然径直拔地而起,手中的火折子就像是流星坠落一般,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接落入了火油之中。 也不知道时迁在火油之中添了什么,就听“嗡”的一声,火苗一窜老高,将整个粮垛都是点燃了起来,滚滚浓烟立时腾空而起,莫说是番兵营盘,便是一、两里开外的唐军,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该死的,这火怎么现在就烧起来了,他不知道咱们还没有到吗?”庞万春远远地看见浓烟,不禁气得咬牙切齿,但是火起烟升,这天下只怕没有人能改变这个事实,庞万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事实,催动兵马加快速度赶去。 完颜宗弼虽说是坐在营帐之中自斟自饮,但是他的心思却始终放在檀州城的战事上,“哈密蚩一直便是想自领一军,如今本狼主给他这个机会,相信他定然不会错过,一定会将这檀州给本狼主拿下……” 思忖正好间,忽地感觉营帐外嘈杂了起来,完颜宗弼不由大怒,厉声大喝道:“来人!” “四狼主!”立时便有番兵进帐。 “营中何事吵闹?” “这……小的不知……”那番兵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混蛋!”完颜宗弼怒火更炙,如果不是杀了他,就会没人给自己传递消息的话,完颜宗弼绝对会一刀砍了他,当下只能按耐住自己的火气,“还不赶紧给本狼主去查个明白!” 那番兵见不用死,不禁喜出望外,连忙应了一声,便是跑了出去。 自古以来,便是一直有心灵感应一说,这自番兵跑出去后,完颜宗弼的心中便是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这预感源于何处,暗示着什么,他却是一无所知,只能是满心焦虑地来回走动。 时候不长,便是见先前那番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口中更是不停地叫唤,“不好了……祸事了……” “混账!”正焦躁间的完颜宗再也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上前一拳将他打翻在地,踩着他的胸膛喝道,“本狼主还没死呢,哪来的祸事!” 那番兵自知失言,连忙伸手朝着帐外一指,“火……火……粮……火……” “没用的东西,留你何用!”完颜宗弼越听越火,脚下猛地一用力,便是将那番兵踩死脚下,转身便出了帅帐。 尽管那番兵并没有把话说完全,但完颜宗弼还是从仅有的话语中听出个大概,可是他才刚刚离开帅帐,便是感觉到地面上传来一阵阵强烈至极的震动。 这种震动,对于完颜宗弼来说,再是熟悉不过,他这一生,几乎都是在这其中渡过,只是这个时候传来这种震动,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凄厉的叫声立时从他的口中传出,“敌袭!” 然而为时以晚,为了攻下檀州,他将绝大部份的兵马都是留给了哈密蚩,把守大营的兵马一共不过三万余人,时迁的一把火,吸引走了一部分番兵的目光,再加上如此庞大的营盘,处处都需要人来把守,使得完颜宗弼的叫声注定了没有什么会听见。 庞万春等人可不会管番兵会怎么样,他们来就是为了杀人,痛痛快快地杀番兵,原本还会让他们头疼一阵的营栅,在有了唐猛之后,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 就见他纵马横向掠过番兵营栅,独角铜人加二连三地挥出,每一下都是伴随着大量的残木碎屑漫天飞舞,不过片刻功夫,便是被他清理出一条宽约十余丈的道路来。 “将士们,与我冲!”庞万春的眼中掠过一丝激动,手中的钢枪迎风一举,便是身先士卒地冲了进去,石宝等人哪里可甘心落于人后,一个个催开坐下战马,带同麾下的兵马发动了凌厉的突击。 士气如虹,马惊如龙,冲锋起来的骑兵,在这个时代就是无敌的代名词,即便番兵悍勇异常,一个个嗜血如命,但是在唐军铁骑的面前,他们一样是脆落无比,一枪刺去,鲜血如泉喷涌,一刀砍来,身首立时分家,马蹄踏去,无不是踩为齑粉。 完颜宗弼托大了,他自以为有了盖天锡、毕应元,就可以吃定唐军,可以顺风顺水地拿下燕云之地,乃至整个中原,可不想李俊辰一出手,便是打在了他的要害,让他痛彻心扉。 “南蛮……”看着营中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的番兵,以及跟在番兵身后肆意追杀的唐兵,完颜宗弼直恨得咬牙切齿,但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是仰天悲啸一声,命人立刻告知哈密蚩,命他领兵来救。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一十章 第九百一十章 (第1/1页) 番营遭到突袭的时候,也正是檀州战事进行到最为紧要的关头,番兵凭借人数上的优势,已然是不止一次的攻上城头,虽然最终还是被高宠、杨再兴等人赶下城头,但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战将全靠马力多”,失去了战马的战将,即便再是神勇,终究还是要差许多,在如潮水涌来的番兵冲击下,高宠、杨再兴等人也是身负重伤。 “倒滚油!”岳飞疲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随着哈密蚩想到了对付唐军滚油、火箭的办法之后,唐军倒滚油也是愈加的频繁起来,从原本两个多时辰一次,到一个多时辰,再到如今堪堪半个时辰。 浓褐色,几乎不带一丝烟气的滚油从城头浇下,尽管城下、梯上的番兵依旧被淋得鬼哭狼嚎,但是任谁都可以看出,滚油的杀伤力在明显的下降,至少那一身灼人的大泡,还有肌肉随手撕裂的现象已然不见。 “担土队准备!”哈密蚩冷笑一声,便是随手吩咐道,待见得火箭再一次将滚油燃气,便是将手一挥,“灭火!” 无数的番兵立时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担担湿土,朝着起火的尸体泼去,岳飞在城头上见了,也是露出极度无奈的苦笑,他也是看出来番兵打算以本伤人,但他偏偏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是沥泉枪朝着城下一指,“放箭,给我狠狠地射那些抬土的兵!” 城头上的弓箭兵挣扎着站起身子,努力地张开弓箭,将弦上的箭矢射了出去,稀疏的箭矢,比起以往那等铺天盖地的箭雨来,不知差了多少多少倍,城上的将领见了,面上满是苦涩之意,在番兵连续不断的攻击之下,已然不知有多少弓箭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直接累倒在了城墙上,如今还能站起来拉动弓弦,已然是精神力量超越了肉体的力量。 看着接二连三被射倒的番兵,哈密蚩再度冷笑起来,“就这么点箭矢,看来南蛮的气数以尽,这檀州……嘿嘿……”哈密蚩猛地将声音拔高好几度,“儿郎们,打破檀州城,许你们十日十夜不封刀!” “嚯!” “嚯!” “嚯!” 番兵最喜欢的就是这句话,如今从哈密蚩的口中听见这句话,立时一个个都兴奋的不行,哪里还需要哈密蚩催促,自己便是几人一起,扛起云梯便是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嘿嘿……南蛮啊南蛮,我看你们怎么熬过今天!”哈密蚩冷笑连连,在他眼中看来,这檀州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万一”、“一万”的。 哈密蚩的盲目自信,以及番兵攻城时带起的隆隆声响,完全将唐军铁骑发起冲锋时带来的轰鸣声完全盖过,尽管靠后一些的番兵还是感觉到地面上传来的震动,可是那句“十日十夜不封刀”,使得他们将所有的心神都是集中到了檀州城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想到,会有唐军在他们的后方发起攻击。 番兵没有想到唐军会从背后发起攻击,而李俊辰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突击会如此的顺利,一言不发的冲入番兵后军,手中的傲雪梅花枪,有如寒梅绽放一般飞点而出,被刺中的番兵连人都来不及回,便是被刺穿咽喉,当场殒命。 其他的唐将见李俊辰率先动了手,哪里还会客气,当下刀枪并举,入虎入羊群一般,朝着番兵狠狠地杀去,一时间杀得那些番兵哭爹喊娘,狼狈而窜。 “不好啦!南蛮杀来啦!” “南蛮狠呐,快跑啊!” “大小南蛮厉害啊!” 番兵的注意力都在檀州城上,在唐军强有力的突击之下,一时间哪里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便是偶尔有那么几个番将想要站出来指挥一下,也是立刻被史文恭、孙立等人一箭封喉,是以那些番兵除了到处抱头鼠窜,实是没有一点办法。 李俊辰见番兵四下里乱窜,也是当机立断,放声大叫道:“鲁达!杜壆!纪安邦!史文恭!你四人各领六千兵马,从四面不停地向番兵发起冲击,不求多杀敌,只要将番兵的阵势搅得越乱越好!” “得令!”四人纷纷领命,便是各自招呼一支军马,自行选择了一个方面,便是对着番兵发动连续不断的冲击。 后方的杀伐之声,也是渐渐地传入前军,传到了哈密蚩的耳中,哈密蚩心中狐疑,正在想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忽地边听有番兵急报,哈密蚩连忙命人带了过来,就见一番兵灰头土脸地跑到哈密蚩的跟前哭诉起来,“哈军师,好多南蛮,从咱们的后方杀了过来……” “哼!好多?”哈密蚩轻蔑地一笑,“南蛮急切间能有多少兵力,叫撒罕摩他们几个未必带人给本军师守住,等本军师拿下檀州城,这些南蛮一个也别想跑!” 哈密蚩想得虽好,但是似撒罕摩这等只会好勇斗狠的庸才,哪里会是唐军的对手,才堪堪一个照面,就被纪安邦一刀斩于马下,其他的番将也是纷纷死在鲁达等人的手中,领头的死了,那些番兵群龙无首,不可避免地动摇起来,在唐军连续不断地突击下,更是混乱不堪。 哈密蚩也是没有想到撒罕摩这些人这么不堪、连盏茶的功夫都是支撑不住,正想着要不要让连儿心善或是方临兄弟前去阻挡,便是听见完颜宗弼遣人求救。 “四狼主求救?这怎么可能?”哈密蚩大吃一惊,连忙命人将求救之人带来。 “者别勒!怎么是你?四狼主怎么了?”一见来人,哈密蚩便是知道不好,若不是到了危急关头,完颜宗弼是绝对不会派自己的亲兵前来求救。 “哈……哈军师,快……快救四狼主,南……南蛮偷袭大营……”者别勒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便是晕死过去。 哈密蚩的脸上顿时青一块,红一块,脑海中有如天人交战一般,许久方长叹一声,“传令所有兵马,立时撤兵,回大营救四狼主!” “……”那些番兵正想着打破檀州,可以尽情的杀戮,强烈天,却不想哈密蚩来了这样一道命令,正本能地想要拒绝时,就听哈密蚩喝道,“四狼主但有什么事,你们一个也别想活,速速撤军!”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百一十一章 当连儿心善听到哈密蚩要他们退兵的命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看来,城中的守军已然不多,檀州城也是岌岌可危,这个时候退兵,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莫说是连儿心善,就是他的副将、亲兵也尽是如此觉得,如今山狮驼已残,除却大太子完颜金弹子外,连儿心善已是女真首屈一指的大将,如果他能打破檀州,他们这些手下岂不是也水涨船高?是以这些人众说纷纭,但却是一个意思,不同意连儿心善撤兵。 连儿心善的面色亦如同先前哈密蚩那般,红了白,白了青,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艰难地从连儿心善的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退兵!” “将军,不能啊!” “不能放过这些南蛮啊!” “咱们杀了这些南蛮,再回去救四狼主也不迟啊!” 这些个番将都是“十日十夜不封刀”迷住了眼睛,如今到嘴的肥肉就要这样飞走,让他们如何能够甘心,纷纷扯起嗓子嚷嚷起来。 “本将军说撤军,难道你们没有听见吗?”连儿心善的心中也是非常不甘,只是他的脑海中还有着这么一丝清明,瞪起两只金鱼眼,狠狠地剐了他们一眼,厉声咆哮起来。 这些番将对于连儿心善还是打心眼里敬畏,尤其是他眼下满身杀气,更是让他们害怕,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似喃喃自语般,“我等撤兵就是……” 撤兵的命令很快便是传了下去,番兵全军上下无不哗然,但完颜宗弼在他们的心中,就是战神一般的存在,使得他们哪怕再是不愿,也只能是悻悻退去。 数量如此庞大的番兵要撤退,动静如何能小得了,立时便是为城上的探哨所察觉,那些百战余生的唐军将士听到这个消息,哪怕已经是精疲力尽,也是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探头朝着城外张望。 目光所及之处,一排排,一列列,密密麻麻有如蚂蚁一般的番兵,就如探哨所说的那般,正朝着后方缓缓地退去,雷鸣般的欢呼声立时响彻城头,激动的泪水顺着他们黝黑的面颊滑下,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愿意去死,哪怕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如果能活着,那自然是最好的。 “呸!”城上的雷动,让走在最后的连儿心善面色黑的犹如墨汁一般,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该死的南蛮,就让你们多活些时日,待某救得四狼主,自会要你们好看!”此刻的连儿心善心中还在发狠,他却是不知道,他自己的命也不过在顷刻之间,又如何还会有机会再来檀州。 番兵前脚撤走,高宠、杨再兴等人便是找到岳飞,要求带兵出城追击,岳飞闻知,只得是苦笑着指了指城头横七竖八,躺满了一地的唐兵,“弟兄们都是累得不行,如何还有力气追击,更何况番兵主力并未折损,万一此是番兵设下的奸计,只为诱使我等出城追击,一旦中伏,后果不堪设想……” 高宠、杨再兴哪里会听得进去,待要再说时,就见岳飞将脸一板,沉声喝道:“此事勿要再说,只要我岳飞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同意此事,更何况你二人如今也满身是伤,若不赶紧救治,难免会落下什么病根……” 岳飞说了些什么,高宠、杨再兴自是没有听进去,看了眼渐渐远去的番兵,二人不禁是唉声叹气,颇有了无生趣的感觉。 岳飞所言,并非全无道理,连儿心善也是想过,在走之前给唐军留下一点深刻的念想,只是唐军并未出城追击,让他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只得催促兵马前行。 才走出不过二、三十丈,前军猛地发生一阵骚乱,连儿心善不由勃然大怒,正待要开口呵斥时,身前的番兵有如海浪退潮一般破开,一支唐军从中杀出,当先一员大将,手持丈八镔铁矛,恶狠狠地直取连儿心善,赫然正是杜壆。 “来将何人!”连儿心善显是没有想到会有唐将杀到眼前,一时措手不及,只能是躺到马背上,避开这一击,然后回手一刀,砍死一名唐兵,合扇板门刀一指杜壆,厉声喝问起来。 “哼!谅你这小小番狗,也配知道某家名姓,受死吧!”杜壆哪会将连儿心善放在眼中,镔铁矛随手一记横扫,径直扫向连儿心善腰间。 “可恶,找死!”连儿心善愈加的恼怒,竟对镔铁矛视而不见,口中猛地暴出一声大喝,合扇板门刀搂头就砍。 唐军一统天下在即,在这个当口上,杜壆又岂肯和连儿心善同归于尽,只得是放弃自己先前的打算,横过长矛架开这一刀。 “哈哈……你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了,怎么不敢还手了,你倒是给本将军还手试试啊!”连儿心善脸上露出骄纵之色,口中讥讽之词更是络绎不绝,手中的合扇板门刀更是一刀接着一刀,毫不停留地劈向杜壆。 杜壆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也是不再言语,只是顾着舞动手中的镔铁矛,将连儿心善的招数全部接了下来。 连儿心善暂时占了上风,但却忽略了手下的番兵,失去了连儿心善指挥的番兵,立时便如同失去爪子和利齿的狮子一般,只知道肆意地舞动手中的刀枪,尽管兵力雄厚,却没有收到什么太大的效果,唐军铁骑在酆泰、卫鹤的率领下,连续不断地对番兵发动冲击,让那些愈发地混乱,到得后来更是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酆泰远远地看见被连儿心善压制,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叫过副将,让他带着兵马继续冲击,自己却是掣过银装锏,悄悄挨近连儿心善,趁他一刀刚刚劈出的当口,双锏齐落,狠狠地打在了连儿心善肩上,直打得连儿心善肩骨尽碎,合扇板门刀脱手而出。 “卑……”连儿心善正要开口喝骂,杜壆又哪里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镔铁矛径直一挑,便是此中了连儿心善的咽喉,双臂猛地一使劲,将连儿心善整个挑了出来,用力一甩,便是落在人群之中。 可怜连儿心善一代猛将,在无数战马的践踏之下,径直化为齑粉。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一十二章 第九百一十二章 (第1/1页) 连儿心善的死,在整个女真大军中,不过是沧海一粟,在眼下的乱局中,根本就不会有一个女真人注意到,有一个叫连儿心善的将军被人杀了,同时被踩成了肉酱。 唐军的突击在继续,番兵的混乱也在继续,哈密蚩也是知道了唐军的做法,心中恼怒、佩服的同时,也是当机立断,命令哈同文、哈同武兄弟带着三万兄弟断后,在阻拦唐军继续突击的同时,收拢散兵。 哈同文、哈同武兄弟亲眼见识过唐军突击的凶狠,根本就不愿意去干这九死一生的活计,但是哈密蚩有命在此,他二人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干这一趟差事。 番营离檀州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哈密蚩一心寄挂着完颜宗弼的安危,故而一路上催着番兵赶紧前行,轰隆隆的马蹄声,嘈杂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几乎将所有的声响都是盖了过去。 “终于来了!也不枉老子这一场好等!”王林、韦豹二人带着兵马驻足小山坡上,看着疾奔的番兵,只是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便是带着麾下自山坡上冲了下来。 尽管这山坡非常的矮小,高度不过十余米,但也就是这十余米的落差,使得骑兵的速度在瞬间达到了极致,像一把锋锐的尖刀,从斜刺里狠狠地撞进了番兵的队伍,将那些番兵撞了一个人仰马翻。 韦豹、王林二人憋了这么许久,如今终于可以动手,哪里还会客气,一人使开金装锏,上下左右翻飞,直打得那些番兵一个个脑浆迸裂,白的红的四处飞溅;另一个舞开宣花斧,每一斧下去,定然有番兵身首异处,残肢断臂更是漫天乱飞,两个领头的都是如此大杀特杀,他们手下的兵马哪里还会有什么顾忌,也是对着番兵发动了最凌厉的突击,杀得那些番兵哭爹喊娘,残嚎连连。 哈密蚩听闻这个消息时,也是大吃一惊,旋即便是明白了唐军的打算,正想要做出应对之际,便是又听得杀伐之声响起,哈密蚩不禁大怒,“这些南蛮莫不是真以为本军师好欺负不成!”就待要指挥兵马就地迎敌。 西尔达见状,连忙开口劝到:“军师,眼下还不是和这些南蛮争一时长短的时候,当以四狼主的安危为上啊!” “……”哈密蚩微微一想,不无恨恨地喝道,“真是便宜了他们,这笔帐我哈密蚩早晚要讨回来!西尔达,你给我听着,务必要将这些南蛮给我挡住!” 西尔达没想到自己提醒哈密蚩一声,竟然会换来这么一份差事,也是微微一滞,但很快也是将牙一咬,沉声应了下来,“军师只管放心,西尔达绝不叫南蛮前进一步!” 哈密蚩也不答话,催兵就走,西尔达见哈密蚩已走,当即调转马头,一摆赤铜刀喝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为了四狼主,一定要把这些南蛮挡住!” 尽管西尔达有着一些急才,临时的布置也算得当,很多的番兵也是按着他的要求竖起皮盾,就地进行防御,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此刻面对的唐将,乃是徐京和李从吉。 论身手,徐京、李从吉在唐军中只怕是中下的存在,但论及用兵,尤其是对付这些北疆的异族,二位老将却是有着自己的心得,见得西尔达布下守御之势,竟然同时摇了摇头,直接便是将麾下兵马全部集中在一起,借助战马的冲击力,狠狠地掷出了一波短标枪。 比起箭矢,标枪的威力无疑要大了许多,即便是有了皮盾的遮挡,这些标枪还是毫无阻碍地刺进了番兵的身体,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瞅着番兵的阵势中被打开一个缺口,徐、李二人毫不迟疑,身先士卒地冲了出去,两个老将尚不惜命,那些唐军将士又怎肯居于人后,立时跟着二人,对着番兵发起了凌厉的突击。 西尔达没想到自己不布下的守御之势,这么容易就被唐军打破,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口中愤而怒吼一声,舞动赤铜刀迎向徐京。 徐京的武艺比起西尔达本就有些不如,如今西尔达含愤而来,他便更不是对手,不过五、六招,便是左支右绌,遮拦不住,亏得有李从吉离他不远,急忙挥枪上前,集合二人之力,方才堪堪抵住西尔达。 西尔达固然靠着一己之力,杀得徐京、李从吉颇为狼狈,但是缺少了他指挥的番兵,在各自为战的情况下,被唐军杀得节节后退,根本无法阻住唐军的进攻。 西尔达虽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想要尽快杀败徐、李二人,可是二位老将韧性十足,尽管身处下风,颇为狼狈,但也不是西尔达随意可以杀败的,更何况西尔达越战越急,在不经意间,胜负的天平已然渐渐地倾向徐、李二位老将。 “看来韦豹、王林、还有二位老将军干得不错,接下来是不是就该看咱们的了!”张勇放下手中单筒镜,面上露出一丝焦急的笑容看着林冲。 “是该咱们了!”林冲也是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单筒镜,但他的面上却看不见一丝的喜色,心中满是忧虑,“这番兵也实在是太多了些……” 哈密蚩催赶着兵马,前方已然隐隐可见番营的影子,就在他以为可以立刻杀到营中,救出完颜宗弼的时候,地面上的震动又一次传来,气得哈密蚩颇有一种七窍生烟的感觉,“你们TMD还有完没完!” “番狗,受死吧!”张勇的长铁枪,比起一般的兵器来要长了不少,如今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长铁枪舞开,很多番兵还没有将兵刃递出去,便是死在了他的枪下。 张勇勇不可挡地冲在了最前方,林冲则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指挥兵马将张勇撕开的口子进一步扩大的同时,更是将兵马一点一点地铺开,完完全全的将番兵回营的道路堵死。 “这是……这些南蛮莫不是想将我们全部留下!”哈密蚩见了唐军的战法,脑海中忽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将他自己也是唬出一身冷汗,“想要将我们全部留下,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百一十三章 第九百一十三章 (第1/1页) 哈密蚩发狠了,全然不顾张勇的突进,反而将手上所有的兵马,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都是一股脑地压了上去,全力对林冲所部发动攻击。 哈密蚩也许不知道,也许是昏了头,一时忘记了,林冲固然是武艺高强,催城拔寨,无往不利,但是林冲真正最擅长的,还是守御。 此番出兵,为了最大限度给番兵造成混乱,并给予番兵最大限度的杀伤,各部挑选的都是骑兵,唯有林冲所部,挑选的却是五千步兵,唐军诸将皆不解其意,如今这五千步兵终是有了用武之地。 “果然是这样,三弟……不,陛下果然料事如神,这哈密蚩果然狗急跳墙,”林冲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白蜡杆迎风一圈,“前排立即竖起盾牌,标枪、手斧看准了投!” 林冲一声令下,冲在了最前面的唐兵,立时翻手取下背上的盾牌,就地竖了起来,后面跟上的唐兵也是不由分说,径直取过标枪、手斧,朝着如潮水般涌来的番兵掷了过去。 “噗嗤、噗嗤”的入肉声接二连三的传来,成百上千的番兵在唐军的枪林斧雨面前倒了下来,瞬间在唐军之前数十米的区域内形成了真空地带,其余番兵见了,齐齐向后一转,调头就跑。 “混蛋!饭桶!”哈密蚩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禁气得暴跳如雷,也是不顾一切地上前砍翻好些个逃兵,然后更是叫过撒里思、撒里虎兄弟,命二人定要不惜一切打通回营救援的道路。 二人心头一颤,有心不去,可是看见哈密蚩的模样,又低头看看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只能是将牙一咬,头皮一拧,恶气汹汹地再度朝着林冲所部冲去。 “来吧!就用你们这些番狗的血,来见证我林冲的功业!”林冲的嘴角依旧噙着冷笑,白蜡杆重复了一遍先前的动作,朝着番兵一指,“标枪!手斧!给本帅狠狠地扔!” 林冲的一声令下,数千唐兵手中的标枪、手斧,化作一片黑云,乌压压地朝着番兵飞去。 熟悉的“噗嗤、噗嗤”的声音再一次传来,难以计数的番兵倒了下来,运气好些的,直接被扔中要害,一命呜呼,运气差些的,被扔中身体四肢,倒在地上才惨嚎了几声,便是被后续跟上的番兵踩成了肉泥,和泥土混在了一起,在也不分清什么是泥,什么是肉。 “果然是蛮夷!越是这样,就越不能放你们过去!”林冲自言自语地说了两句,眼中寒光频闪,“给本帅狠狠地扔,绝不能让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过去!” 尽管这些唐兵几乎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但外出作战,他们随身携带的标枪、手斧都是有限的,没多大功夫便是消耗殆尽,但是那些番兵依旧如潮水般涌来,就似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一般。 “弟兄们,给我上!就是死,也不能让番兵过去!”林冲纵马从唐兵头上跃过,手中的白蜡杆疾点,五、六名番兵便是捂着咽喉倒了下去,跟着一记横扫,又是五、六名番兵倒飞出去,一时间,林冲威风凛凛,让那些番兵也是不自觉地停了停自己的脚步。 撒里思也好,撒里虎也好,都是亲眼目睹过高宠、杨再兴等人威风不可一世的模样,如今又见到林冲如此,记忆深处的恐惧又一次升腾而起,手中大斧朝着林冲一指,声嘶力竭地吼道:“快,快,都给老子上,给老子把这南蛮乱刀砍死!” 有了撒里思兄弟的命令,即便这些番兵再是害怕,也只得是一拥而上,刀枪斧钺,从四面八方朝着林冲席卷而来。 “操!该死的番狗,莫不是以为爷们是假的不成!弟兄们,林元帅往日待我等不薄,今日是咱们报答林元帅的时候了,跟番狗拼了!”林冲素来宽以待人,故而甚得手下爱戴,如今见到番兵这般不要脸的围攻林冲,手下将士无不是怒火中烧,一个个地化身为不要命的修罗,杀得围攻林冲的番兵人仰马翻,尸横遍地。 番兵可以容忍高宠比他们厉害,也可以容忍杨再兴、林冲这样的将领,但是普通的唐军将士,却是他们万万不能容忍的,如今这些普通将士砍翻了他们那么多人,也是气得一个个怪叫连连,当即撇下林冲不管,朝着那些唐兵杀了过去。 你砍我一刀,我便还你一枪,你劈我一斧,我便给你一刀,普通的将士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花样,往往你才杀死一人,便立刻被边上的两人杀死。 刀碰刀,枪对枪,斧压斧,不管是唐军,还是番兵,都是火气越打越大,战场上更是频繁可以看见那些兵刃断折的将士,直接便是扑倒对方的身上,用拳头打,用手掐,用牙齿咬,总之是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去杀死对方。 尽管林冲英雄无敌,尽管张勇往来冲击,无人可挡,尽管唐军将士使尽了浑身的本事,但是兵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战到最后,终于还是被番兵硬生生地撕开了好几道口子。 “冲出去!”哈密蚩早就等着心焦如火,要知道他看着张勇带兵在阵中往来驰骋,想着先前韦豹、王林那惶惶不可一视之威,尽管身在保护之中,但还是不禁汗湿后背,如今缺口以显,他也是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当先怒吼一声,便是催马奔了出去。 无数的番兵,汇集成一道道的洪流,从林冲所部组成的防线冲了出去,尽管林冲依旧是勇不可挡,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还是无法阻住番兵,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番兵夺路而去。 “哈哈……”哈密蚩冲破林冲的拦截,不由志得意满的大笑两声,“儿郎们,给某加快速度,务必要将四狼主给救出来! 然而,就在哈密蚩引着番兵堪堪快到番营的那一刻,就见一支军马从番营中闯了出来,哈密蚩不由得大吃一惊,“什么!该死的南蛮竟然在这里还伏有军马?他们到底埋伏了多少军马?” 没有人回答他,哈密蚩也是知道,到了这个时候,由不得他片刻犹豫,“儿郎们,给某杀!”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百一十四章 “混蛋!”两支军马甫一交手,便是听见熟悉的暴喝声响起,哈密蚩心头一阵狂跳,连忙在马上直起身子,放声大喊道,“四狼主?可是四狼主?你在哪里啊……” 完颜宗弼在唐军的凌厉攻杀下,好不容易才在土徳龙、土徳虎、金鹘郎君等心腹的拼死护卫下,突出了唐军的围杀圈,却不想又遇上哈密蚩所率番兵的拦截。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完颜宗弼只觉得万念俱灰,觉得自己南下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正想着不顾一切,和唐军拼死一战时,耳中竟然听见了哈密蚩的声音。 往日这个声音,让完颜宗弼有说不出的心烦,可是在这一刻,哈密蚩的声音就有如天使的声音那般悦耳,让他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尽,放声地高叫起来。 哈密蚩寻着声音,连滚带爬地爬到了完颜宗弼的跟前,可是当他看见完颜宗弼的模样,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完颜宗弼的模样也着实太凄惨了些,哪里还有半分四狼主的模样。 强忍着到了眼边泪水,颇为涩声地说道:“四……四狼主,你……你这是……” 完颜宗弼也是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凄惨了些,但他更知道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故作豪爽地一笑,内心颇为期盼地问道:“这些以后再说,我且问你,你带回来多少兵马!” “……”哈密蚩顿时为之一窒,面孔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他与唐军激战至今,攻城下来没有半刻喘息,便是回兵救援,一路上又是与唐军连番大战,如何有时间统计还剩多少兵马。 完颜宗弼见哈密蚩不语,不由大怒,蒲扇大的巴掌立时抡了起来,扇得哈密蚩原地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完颜宗弼一巴掌扇完,便是猛地省悟过来,可是做为主君的他,即便是知道自己错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绝对不会向哈密蚩低头认错的,傲然地看了哈密蚩一眼,“还不赶紧走,难道还要等南蛮来送不成!” 此刻,不管从哪个方向,唐军追击的马蹄声和杀伐声都是越来越近,哈密蚩也不敢再有任何的迟疑,连忙叫道:“完颜宝、完颜翰,立刻在前开路,朝着黄龙府的方向突围?” “黄龙府?”番将大多是脑子里长肌肉的货色,哪里会明白哈密蚩的同意,“哈军师,这分明是儒州更近些,咱们为何不去儒州,反要回黄龙府?” 到了这会,哈密蚩已然心力交瘁,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和这些番将讲,而唐军的马蹄声也是越来越清晰,让他急得眼泪也出来了。 “哗啦”一声,寒光闪过,完颜宝当即身首异处,关键时刻,还是完颜宗弼出手,一斧劈了完颜宝,用带血的斧子指着面前众将,“军师的话,便是某家的话,若是还有人敢有疑问,便来试试某家的斧子!” 有了完颜宗弼的震慑,所有的番将都是默然不语,哈密蚩见状,连忙指定了几员番将负责断后,便是让完颜翰在前开路,大军裹挟着他与完颜宗弼,着急忙慌地朝着黄龙府的方向退走。 那些被点到名留下断后的番将是一个个欲哭无泪,他们可是跟着完颜宗弼、哈密蚩一路打到了现在,亲眼见识过高宠、杨再兴等将的盖世神威,如今留下断后,岂不是等于送死,但有完颜宝的前车之鉴,他们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完颜宗宗、哈密蚩才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庞万春等将便是从番营中冲了出来,看见营门外的的番兵,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动兵马便掩杀过来。 尽管这些番兵番将留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直到此刻,他们的心中还是有着属于他们的骄傲,看营中冲来的人中,似乎并没有高宠、杨再兴这样的人物,当即嗷嗷怪叫一声,便是指挥着兵马,向唐军发动了反冲锋。 庞万春等人见番兵不跑,反而迎了上来,不由大喜过往,庞万春由是高兴,将钢枪挂到马背上,翻手取过飘零游子弓,厉声高呼道:“飞羽翎骑的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让你们用手中的弓箭,为陛下聚歼这些番狗!”手中钢矢脱手而出,不远处的番将应声而倒。 他背后数千飞羽翎骑也是高声呼喊,手中的长弓斜指向天,数千支箭矢抛射而出,斜斜地射入番兵之中,立时在番兵中掀起一朵朵绽放的血花,人叫马嘶声中,数以千计的番兵掉下马来,人踩马踏之下,很快便是和大地融为了一体。 庞万春率先露了一手,石宝等人又岂肯落于人后,尤其是石宝,昔日方腊手下的头号大将,自加入唐军以来,屡立战功,手中的劈风刀左劈右砍,手下全无一合之敌,在砍翻数十名番兵后,与番将结摩拉罕狭路相逢,手起一刀砍断结摩拉罕的枪杆,复一刀便是将结摩拉罕砍做两段。 石宝斩将在先,李逵、唐忙遥遥见了,自是眼热无比,二人口中怪叫连连,带着各自的副将,有如两台人型坦克一般,在番兵中左冲右突,更是猛不可挡,你独角铜人扫去,将番兵番将扫的筋断骨折,我板斧丧门剑剁去,便是将番兵番将砍成两段,虽然不似石宝一般,斩杀有名大将,但死在二人手下的番兵番将,比起石宝来,不知多了多少。 哈密蚩也是知道断后事大,故而留下了近五万兵马断后,要知道即便是五万头猪,想要杀光也要花上几天几夜的时间,更何况是人,虽然庞万春、石宝倾尽了全力,但所杀的番兵番将,在这支军马也不过十之一二。 庞万春不由心中大急,知道在这么打下去,诛杀完颜宗弼不过是一句空话,正着急间,番兵的后方猛地乱了起来,无数的番兵就像空中飞人一般,在空中肆意乱飞,庞万春见了,不由得大喜,连声喝道:“弟兄们,陛下的援军到了,都给我狠狠地杀!” “杀!”石宝等人听了,精神同时一震,手中的兵刃也是又快了几分,杀得番兵哭爹喊娘,血流成河,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一十五章 一支唐军想要吃掉五万番兵,或许非常的困难,但是当第二支、第三支唐军加入战团,这些番兵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变得愈加的疯狂了起来,当一支支军马先后加入,尤其是李俊辰所率的兵马也加入进来的那一刻,这些番兵的结局终是被定了下来。 五万番兵,无一走脱,被唐军尽数歼灭在了檀州城外,加上檀州城下的一系列战斗,檀州城一战,歼灭番兵多达二十五万,尽管这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番兵,是在发生溃退时,被自己人人踩马踏而死。 当李俊辰带着唐军众将走进檀州城,看见檀州城幸存的将士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凄惨模样,城中将领个个身负重伤,尤其是岳飞、杨再兴,身上所受的刀伤,只要在深上那么一些,定然是将二人砍成两半的下场,眼眶立时便是红了,众将中脾气火爆的已然是破口大骂。 但出人意料的是,开口请命的并非是秦明等火爆之人,而是一向事不争先的林冲,“陛下,番狗犯我疆土,杀我兄弟,此孰可忍,孰不可忍,末将请命,愿率本部兵马立即追击,定要取下番酋完颜宗弼的项上人头,以告慰将士们在天之灵!” 也是难怪林冲为当先请命,先前阻击哈密蚩的一战,他麾下的五千步兵浴血苦战,最后侥幸生还下来百不存一,竟然不足五十人,即便如此五十人,其中也有近四十人不能再上战场,等于是全军覆没,这样的结果,让林冲如何能够接受,定然要找番兵找回场子。 有了林冲在前,杜壆、孙安、史文恭、王焕、石宝、秦明等人也是纷纷请战,言里言外之意,无不是要赶上去,将这支番兵彻底歼灭。 李俊辰笑了,朱武笑了,娄敏中笑了,便是岳飞的脸上也是扬起了淡淡的笑意,只是他身上伤势太重,一笑之下,便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直吸冷气。 孔厚见状,连忙上前替岳飞检查伤口,口中自是免不了一番怪责,说得岳飞不住地开口讨饶,方才放过了他。 被岳飞的事这么一插科打诨,场中原本略显哀伤的气氛,在无形中也是淡了许多,娄敏中这时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待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方才轻轻地说道:“各位将军,你们莫不是忘了,陛下在出征前曾经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一众将领都是大眼瞪小眼,要他们行军打仗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如果要他们想起什么事来,却是和要他们的命一般。 娄敏中见状,也是颇为头疼地叹息一声,总不能叫他这个问的人,来点破这个答案吧,正在那里想着该怎么点破时,就听见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出征之前,陛下曾有言,此番出兵,定将雷霆扫穴,将困扰我中原汉家百姓的异族之祸,彻底拔除……” “杨志!”李俊辰一听这个声音,立时勃然大怒,待他见到卢俊义、召忻和杨志在一起,更是气得笑了起来,“好啊,你们三个如今也是学会了阳奉阴违,将朕的话当作耳旁风不成,裴宣何在!” 众将听得李俊辰唤裴宣,面色都是一变,裴宣正要依言出列时,却被林冲伸手拦了下来,朝着李俊辰单膝跪倒在地,“陛下,林冲有话要说!” “哼!”李俊辰如何不知道林冲要说些什么,当即面色一寒,将手一背,便是背转身去。 “陛下,北地异族乃是我中原大患,千百年来从未有过平息之日,如今在陛下的手中,终于有了平息的可能,此叫我等众将怎能不奋勇争先,”林冲面色潮红,显是心中激动异常,“杨将军先人为中原苍生,曾浴血苦战北疆,落得杨家一门忠烈,尽皆死于此地,虽然杨将军也曾在金沙滩祭拜杨家先祖,但在末将看来,扫平北疆,又何尝不是对先祖最好的一种祭奠……还请陛下明鉴!” “还请陛下明鉴!”众将随着林冲,乌压压地跪满了一地,便是岳飞、高宠、杨再兴等人,也是在他人的搀扶下,跪了下来。 林冲的话,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就像真的带着李俊辰回到了那个烽火连天的岁月,看着满门忠烈的杨家将是如何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阻挡异族如狼似虎的铁骑…… 好半晌,才听得李俊辰悠悠地叹息一声,转过身来对着林冲及众将做了个请起的手势,“林元帅,众位将军快快请起!” 待众将全部起身后,方才悠悠地说道:“正是因为杨将军乃杨门之后,朕才不愿让他再上战场…… 此番杨再兴血战檀州,亏得无事,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使得杨家再折一后,让朕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如今北上黄龙府,番兵定然会狗急跳墙,与我大唐展开殊死血战,若是杨志将军有什么好歹,让朕日后如何能够心安!” 杨志、杨再兴听了,只觉得心中阵阵暖流流过,叔侄二人都是相信,自从杨家踏上战场以来,从不曾有一位君王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是当日极为器重杨家的宋太宗也不曾有过。 “陛下!”杨志踏前几步,走到李俊辰的跟前,毕恭毕敬地跪下道:“杨志此生大仇已报,已然别无他求,只求能够追随陛下扫尽北疆异族,扬我大唐之威于北地,纵然是马革裹尸,也是毫无二话,日后于地下见了我杨家列祖列宗,我杨志也能拍着胸脯说一句,我没有丢杨家的脸,已然跟随陛下,将异族彻底荡涤……” “还请陛下应允!”杨再兴也是一推搀扶他的亲兵,与杨志并肩跪在了一起,脸上满是希冀之色。 “杨志随军出征,与召忻、卢俊义、史谷恭、孙立等人督领后军,负责全军粮草,不得有误!”李俊辰想之再三,还是同意了杨志所请。 “那我呢?陛下!”杨再兴见杨志有了差事,连忙问起了自己,生怕李俊辰忘了自己。 “你?”李俊辰斜着眼瞥了杨再兴一眼,“你先在家中把伤养好再说!” “我哪里有什么伤了!”杨再兴一听,立时跳了起来,上下挥动手臂,显示自己没有一点问题。 孔厚看了直摇头,自杨再兴背后走了过去,伸出小指在杨再兴背后轻轻一戳,立时便听见杨再兴有如杀猪一般叫了起来,“痛杀我也!”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一十六章 尽管高宠、杨再兴一心求战,但李俊辰却是绝对不会再度带着他们走上战场,在李俊辰看来,如今的唐军人才济济,还远没有到需要他们带伤上阵的地步。 当然为了让他们安心养伤,李俊辰也是许下了承诺,只要二人将伤养好,并得到安道全的认可,便是允许二人追赶大军。 唐军在李俊辰的一力主持下,在檀州休整了三日,三日后,以杜壆、酆泰、秦明、糜貹、呼延灼、索超六将为先锋,率两万铁骑先行,自与林冲等将为中军,杨志等将为后军,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北方黄龙府开去。 檀州一战,番兵损兵折将,完颜宗弼带着残兵败将,一路狂奔疾驰,昼夜不歇地跑出几百里地,直到他座下的宝马再也坚持不住,口吐白沫当场暴毙,将他整个掀翻在地,他才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脚步。 看着陪自己征战多年的宝马倒毙在侧,身遭的番兵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完颜宗弼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完颜宗弼这一哭,却是将那些番兵番将的伤心事也勾了出来,这一战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多少对父子、兄弟在这一战中失去了亲人,愁云惨雾立时笼罩在了这些女真人的头上,悲泣声成了唯一的旋律。 哈密蚩虽然诡计多端,但身体到底差完颜宗弼太多,是以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当他听见前方满是哭声时,心中不由得一突突,“莫不是四狼主……” 有念及此,哈密蚩紧赶两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人群中,见得完颜宗弼只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心中的大石方才落地。 小心地挨近前去,对着完颜宗弼小声地说道:“四狼主,你这是为何……如今我军新败,正是要四狼主振臂高呼,重新振作我军士气之际,四狼主岂可做如此……”哈密蚩本想说“做如此小女儿态”,可是想到周围都是番兵,是以生生地将这几个字咽了回去。 “想我完颜宗弼,戎马一生,面对穷凶极恶的契丹人都是未尝一败,如今面对懦弱的南蛮,却是一败再败,五十万大军折损大半,我还有何面目去见父亲大人,不如就此一死,一了百了!”完颜宗弼越想越是伤心,猛地抽出腰刀朝着颈间割去。 哈密蚩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身份的差异,猛地扑上前去,死死地抓住完颜宗弼的胳膊,“四狼主万万不可如此……”只是他哪里比得上完颜宗弼的力量,腰刀还是不停地朝着完颜宗弼的咽喉移动。 “你们都说了不成,难道要看着四狼主死在这里吗?”哈密蚩急中生智,朝着还坐在四周的番兵番将咆哮起来。 有些番兵番将听了,依旧没有动作,但有些番兵番将却是起身走到哈密蚩的身边,与他一起制止完颜宗弼的动作。 有了番兵番将的帮忙,哈密蚩的胆气也是为之一壮,对着完颜宗弼厉声喝道:“四狼主,我军虽败,但未必就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你说什么!”完颜宗弼的双眉为之一挑,手上也是停止了挣扎,但很快他便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五十万大军都不是南蛮的对手,如今兵微将寡,就更不可能是南蛮的对手了,更何况……更何况那些南蛮未必会追来!” 哈密蚩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哇凉哇凉的,他如何听不出完颜宗弼已然没有了斗志,顿时急得他额头冷汗直冒,忽地脑海中灵光一现,对着完颜宗弼颇为轻蔑地喝道:“想我哈密蚩也算一代智者,竟然会辅佐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早知如此,当日还不如去得宗翰殿下帐中,说不得今日还能……” “你说什么!你可有胆再说一遍!”完颜宗弼平素和完颜宗翰最是不和,如今听哈密蚩家中颇有自己不如完颜宗翰之意,身上的杀气忍不住迸发出来,迫得哈密蚩和那些番兵番将不由自主地连退好几步,“不过区区南蛮,你以为本狼主真会怕他们不成,你们都给本狼主看着,早晚有一天,本狼主会让那些南蛮知道,天下到底是谁的!” “好!这才是值得我哈密蚩一生追随的四狼主!”哈密蚩高叫一声,忍不住抚掌笑了起来。 “哈军师,你……”完颜宗弼也是知道刚才哈密蚩纯粹只是为了激他罢了,眼中顿时露出复杂之色。 哈密蚩却是不管这些,径直走上前对着完颜宗弼说道:“四狼主,此番我军兵败,未必就没有了机会,观那南蛮用兵,分明是存下了想要将我女真灭族的心思,故而才会尽可能的杀伤我军的有生兵力……” “好狠的南蛮,想灭我女真,他们真以为有这本事吗!”完颜宗弼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恨声道。 “如今却是要他们有这个心思才好,”哈密蚩冷冷地笑了笑,便是对着完颜宗弼说开了,“这北疆之地,那些汉人已有数百年未曾踏足,若论对环境、地形的熟悉,怕是没有人会比咱们更加的熟悉了……” “不错!”完颜宗弼眼中闪过一道幽光,接过了哈密蚩的话头,“但是你要知道,这北疆多平原、草原,尤其适合骑兵作战,如今那南蛮的铁骑,纵然比我女真精骑略有不足,但他们的装备足以弥补一切,正面与他们硬怼,绝非上策……” “四狼主所言极是!”哈密蚩不着痕迹地拍了一记他的马屁,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四狼主可还记得那凤凰岭?” “凤凰岭?”完颜宗弼心念一动,猛地想起一地,“你说的可是那……” “不错,正是那里!”哈密蚩阴阴地笑了笑,“如今那南蛮士气高涨,已然有些目中无人的味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凤凰岭扎下营寨,然后在岭上藏下伏兵,再遣一人前往诱敌,待南蛮入伏后,立刻包抄其后路,到时候他们就是瓮中之鳖,任我宰杀!” “好!”完颜宗弼听了,狠狠地一捶手掌,大声喝起彩来,然见哈密蚩却眉头紧锁,不由奇怪地问道,“哈军师,你这是……” “四狼主,以哈密蚩之算,这诱敌之事,非四狼主不能胜任,但四狼主……”哈密蚩踌躇了一番,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哈哈……此乃小事,只要胜得南蛮,莫说诱敌,便是要了我的命去,又有何妨!”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请假一天 放假加班,请假一天! 《梁山之梦》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百一十七章 哈密蚩既已定计,完颜宗弼也是知道这是自己已然为数不多的机会,连忙按着哈密蚩的计划开始部署起来。 由于败的快,败的突然,使得大量的番兵在败退的时候四下溃散,完颜宗弼也是深知这一点,是以派出大量的手下,去收拢这些溃兵,以为凤凰岭伏击之用。 另一面则是排出大量的斥候,要求他们务必将唐军的一举一动都查的清清楚楚,说得过分一些,就是那些唐兵一天上几次茅房,都务必调查清楚。 完颜宗弼心中清楚,若是这一战再败了,只怕女真就真的没有什么前路了,是以他毫不留情地斩杀了好几名阳奉阴违的斥候,狠狠地震慑了一把那些斥候,使得他们只得乖乖听话,按着完颜宗弼的要求去做。 一时间,数以千计的斥候活动在了燕云北上黄龙府的道路上,虽然他们很快便是摸清了唐军的数量和前进的路线,但是他们中的相当大的一部分人,在见到唐军之后,便是将完颜宗弼的话当作了耳旁风,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对唐军发动了攻击。 尽管这些番兵只是想摸掉几个唐兵,去去胸中的晦气,但向来只会直来直去的番兵,叫他们去偷袭,无疑是太难为他们了,是以每一次都是将偷袭便成了强攻,被唐军轻松化解。 只是被番兵这么接二连三的袭扰,莫说是秦明、索超这样的暴脾气,便是脾气好些的杜壆、呼延灼等人,也要渐渐心头火起,几人好一番商议,决议加快行军速度,给番兵一个彻骨的教训,省得他们没事就来几个人稍扰一番。 也真叫是瞌睡时遇到枕头,行出不过二十里地,眼尖的索超便是发现前方尘土飞杨,不由乐得大叫,“妙啊!如此大的尘土,想必是那些番狗知道没甚活头,索性过来和咱们拼命了!” “好久没有动弹了,领头的那个是我的,谁也别和我抢!”秦明活动着自己的脑袋和胳膊,环顾四下里关照着,生怕有人抢了自己的买卖。 “放心吧!只要俺不和你抢,杜将军他们才不会去和你抢!”索超朝着杜壆等人一阵挤眉弄眼,让杜壆几个瞧了,也是暗暗发笑。 可是很快索超便后悔了,不为别的,只为他看见领头的番将分明就是完颜宗弼,连忙对着秦明说道:“秦将军,这一路奔波,你也够辛苦的了,这一阵还是让给俺吧,你来替俺掠阵便是!” 莫说是秦明,就是杜壆几人也是被索超逗乐了,就见秦明朝着索超翻了一个白眼,“兄弟,俺不傻……你认识完颜宗弼,俺也认识!”说着,便是一夹座下马,掣起狼牙棒,径直迎向番兵。 完颜宗弼带兵一路行来,心中也是颇为忐忑,对于唐军会不会上当,他的心中也是没底,可如今的状况,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正胡思乱想时,就听见身旁番兵的声音,“嘿,好大胆的南蛮,竟然敢一个人过来!” 完颜宗弼连忙凝目望去,见来者满脸虬髯胡须,手持狼牙棒,不是秦明却是哪个?他的心顿时放进了肚里,用只有番兵听得见的声音喝道:“都给本狼主听着,一会都听清本狼主说什么,谁要是敢和本狼主对着干,本狼主保准把你们一家、一族的皮全部扒了!” 完颜宗弼知道,若是威胁他们自己,这些番兵根本不当回事,只有用他们一家、一族来威胁,才能收到效果。 果不其然,那些番兵番将听了,不满的情绪在脸上一闪即收,一个个都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完颜宗弼满意地点点头,金雀斧横于背后,一抖缰绳也是走了出去,戟指秦明厉声喝道:“秦明,你这般火急火燎地来此,莫不是那南蛮想要杀你?既如此,你只管投靠我女真,只要有我女真在,这天下就没有人敢动你!” “唏聿聿”,秦明伸手一勒战马,狼牙棒指着完颜宗弼,仰天打了个哈哈,“完颜宗弼啊完颜宗弼,都说你们番狗是直肠子,想不到今日你完颜宗弼也会动这等挑拨离间的脑筋,真是难得……” 完颜宗弼被秦明说中心事,糙脸上难得一红,当下也不在和秦明废话,纵马抡斧冲了上来,“照某家的斧子吧!” “哼!怕你不成!”秦明将嘴一咧,手中的狼牙棒凌空挥了两下,便是迎上了金雀斧。 “哐”的一声,两般兵器迎了个正着,论气力,实是完颜宗弼略胜秦明一些,但是眼前秦明战意高昂,无形中将这略差的一丝给补足了,使得如今的二人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点。 “TMD,这姓秦的哪来的这么大力气,难不成他以前还藏拙不成!”完颜宗弼的心中在大骂秦明,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在加了把劲的同时,依旧开口嘲讽道,“秦明,你不行了吧,回去肯定要掉脑袋的,还不如跟着某家,等某家夺了这花花江山,一定给你个王爷当当!” “哈哈……给我开!”秦明闻言,不禁大笑两声,从手臂上生出一股刚猛的力量,生生地弹开了完颜宗弼的金雀斧,“完颜番狗!你给俺听清楚了,俺秦明生是唐人,死是唐魂,莫说如今大唐如日中天,便是昔日赵宋奸臣当道,皇帝昏庸,俺秦明一样不会投你,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和俺一决死战便是!”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给某家死来!”完颜宗弼将脸色一沉,再度抡起金雀斧,朝着秦明的面门劈来。 两般兵刃再度相交,秦明本能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可是生性粗疏的他,又哪里能说得出是哪里不对来,当然,如果换了林冲、卢俊义这些人的话,定然可以很轻易的说出哪里不对,那就是完颜宗弼的战意。 秦明靠着高昂的战意,在自己不如完颜宗弼的情况下和他打了一个平手,如今完颜宗弼已心生退意,如果不是哈密蚩说一定要打上几十个回合,只怕他是说完话,就会掉转马头走人。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一十八章 又堪堪打了三十多合,完颜宗弼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远远地有唐军的影子出现,连忙一斧迫开秦明,跟着拉马后退,指着秦明骂道:“好哇,原来你还准备了兵马在后面,算某家瞎了眼,看错了人!咱们这就别过,你休要来追!”甚至不等秦明有所反应,匆匆匆匆丢下两句场面话便跑。 秦明也是愣住了,他几时这般干净利落逃跑的女真人,待得他反应过来时,完颜宗弼早就已经跑远,顿时气得破口大骂,“狗日的番狗,有种就回来和你亲爷爷见个生死……好,你今日要跑,你秦爷爷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抽筋剥皮,凌迟碎剐!” 正想要不顾一切催马赶时,索超却是打马追了上来,见秦明满脸黑晦之色,便是知道秦明什么都没捞到,不禁哈哈一笑,“亲将军勿要着恼,想那些番狗已然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待少时在遇见时,兄弟替你拿下几颗人头,出出这晦气!” 秦明听了索超的前半句话,心情才好受些,猛地听见索超后半句,一张脸顿时黝黑黝黑,对着索超愤而咆哮道:“番狗的人头,老子自会去取,用不着你来好心!”说罢,狠狠一夹座下马,飞也似的朝前跑去。 “你这……”索超不由傻了眼,有心想要叫他,可是他却不知该怎么叫他,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秦明一点点跑远。 “索超,秦明人呢?”不大功夫,杜壆等人也是领兵追了上来,见只有索超一人傻愣愣地杵在那里,连忙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一个人追了上去!”索超抬斧朝前指了指,“真TND怪了,老子不过说要替他那几颗番狗的人头,就突然翻脸了……” 杜壆、呼延灼闻言一窒,颇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杜壆伸手抚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怎么会让索超先追回来,但如今木已成舟,他也只能是命兵马速行,以期追上秦明。 赵宋一朝,唯一值得让人称道的,就是文化的传播,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完颜宗弼、哈密蚩等人对于中原文化极度崇尚,其中哈密蚩对于各种计策、阴谋诡计的学习,犹胜女真任何人。 “MD,追得这么紧,看来这姓秦的,是想要一根筋追到底了……”完颜宗弼边跑边回头看,就见秦明高擎狼牙棒,一步不肯放松地紧紧追赶,脑海中记起哈密蚩关照他的话,猛地将牙一咬,调过马头指着秦明骂道,“姓秦的,你这般苦苦相逼却是为何,难道以为本狼主真不敢杀你吗?” “有本事便来吧、何必那么多废话!”秦明憋了一肚子的火,也不多说,擎着的狼牙棒忽地一收,就如同一杆大枪一般朝着完颜宗弼刺了出去,完颜宗弼没有想到一向粗豪的秦明,竟然会玩这么一手,连忙低头去躲,顿时只觉得头上一凉,却是头上的毡帽被秦明一棒捅走。 完颜宗弼大怒,只待要给秦明一个好看,金雀斧已是高高举起,猛地想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撤退机会,是以原本力可开山的一斧,被他撤去了七分的力道,从而便是又轻又飘,歪歪斜斜地砍了下来。 秦明见了这么一斧,也是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番狗,你这是昨晚用力过度,还是你的师娘没交好你,瞧你这斧子劈的,就是个娘们,也比你强得多啊,哈哈………” 完颜宗弼被秦明嘲笑的满脸通红,面上一言不发,拨马就走,心里却是在发狠,“该死的南蛮,待你们进了本狼主的埋伏,本狼主会让你瞧瞧,什么是本狼主的斧法!” 完颜宗弼咬牙切齿地在前面跑,尽管手下的番兵已经是玩命的跑,但两条腿的哪里能跑赢四条腿的,是以速度虽快,但始终无法甩掉秦明。 秦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这么远远地调在了番兵的后面,明明快马加鞭就能赶上去,他偏偏就是不那么远,好似就为了这么看着番兵跑一般。 就这么跑一路追一路,直到索超在后面等得不耐烦,快马追了上来,他还是有些懵懂未知。 “嘿,我说老秦,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给这些番狗送行吗?”索超见秦明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立时便是火了,一拍自己的金蘸斧,“既然你不想打,那就让我来,让我来劈了那GRD番狗!” “四狼主,这一路跑下去实在窝囊,依末将看,不如让末将去宰了一个南蛮!”山狮驼来到完颜宗弼的身边,开口小声道。 “你?”完颜宗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山狮驼的独臂上,“山狮驼将军,如今你已断了一臂,又何苦……” “哈哈……”山狮驼的笑声中,透出无限的落寞,“末将虽然只有一臂,但依然能为四狼主斩将夺旗,待末将上前宰上两个,那这些南蛮便是不想追,也会追了!” “好!山将军务必小心!”完颜宗弼也是个当机立断的人,立时便是点了点头,“但你要给本狼主记着,你的命是本狼主的,一定要给本狼主活着回来!” “末将遵命!”山狮驼提着镏金镗,调转马头,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等着索超的上前。 索超来势汹汹,可是当他看见山狮驼等在那里,立时便是傻了眼,连忙止住了战马,朝着山狮驼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不确定地问道:“番狗,你这是在等我?” 按山狮驼以往的脾性,只要有人敢提“番狗”两个字,他会立时上前与那人拼命,可自从他残了以后,心性大变,听了索超的话,只是惨惨的一笑,“不错,本将军就是在这里等你!” “TND,秦明你个混蛋,竟然阴老子!”索超一听,火气立时上来了,杵在那里破口大骂,旋即指着山狮驼,“你去,回去换一个手脚都好的来,本将不杀手脚残缺之人!” “哈哈……”山狮驼仰天大笑两声,“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厉害!有本事就先赢过我这个残废之人再说!”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一十九章 山狮驼的武艺在整个女真,除却大太子完颜金弹子,无一人是其敌手,虽然说他如今断了一条手臂,但即便是女真人,也甚少有人知道,山狮驼向来便是一个左手将,尽管他右手的力量和灵活度一点也不输于左手。 连女真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唐军又如何得知,是以索超立刻就悲剧了,只觉得一股绝大的力量,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来,直接便是将他连人带斧打得倒飞出去老远。 秦明因为心中不爽,是以慢慢地走在了索超的后面,可是当他远远地见到索超被人一击打飞,立刻面色大变,也是顾不上和索超怄气,遥遥暴喝一声,“兀那番狗,莫要伤我兄弟,有种便来和老子一战!” 山狮驼听见了秦明的吼声,将压在索超胸前的镏金镗抬起,脸上露出狞笑,“这来得就是那个秦明吧,果然人如其名,是个火爆脾气,就让老子这个残废,将你们这两个一并结果了!” “你……”索超大怒,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先前那一击,已是让他身负重伤,这一动,立时牵动了身上的伤势,“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睁睁地看着山狮驼奔索超去了。 “秦明兄弟,小心啊……”索超用尽自己自以为最大的力气吼了一声,便是就此晕了过去。 秦明有没有听见,自是无从得知,只是此刻的他,即便是听见了,他怕也是会做没听见,此刻的他,双目通红,握着狼牙棒的手上,青筋一根根暴起,直欲破皮而出,若是可以将他的头盔也摘下来,定然可以看见他的太阳穴上,也是青筋凸起,显是愤怒到了极点。 “番狗,死来!”看看山狮驼已到面前,秦明口中猛地炸响一声暴喝,狼牙棒就似一团乌云一般,朝着山狮驼头颅砸去。 “来得好!”山狮驼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惊容,全是一副没有想到秦明会挥出如此一棒的模样,当下也是将面色一肃,双腿发力死死夹住战马,深深吸了一口气,腰背猛地一拔,镏金镗从肋部斜斜挥上,正迎上了秦明的狼牙棒。 “砰”的一声响,秦明仰头喷出一口鲜血,连人带马被打退十余步,狼牙棒早就不知道飞去了哪里,面色苍白,身子就像是秋天的落叶一般,在马背上不住地摇晃。 虽然山狮驼也是被秦明这一击打退三、四步,也是“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但是比起秦明来,他无疑要好上许多,略缓了缓胸口的憋闷,催马慢慢地走上前来,一张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不错,比起先前那个,强了不少!” “番狗……”秦明听了,一股怒气不由自主地冲了上来,一口逆血也是随之喷了出来,秦明自知自己如此样子,肯定不是眼前之人敌手,惨惨地笑了笑,“杀了我吧!只是没想到我秦明,最后竟死在番狗手上!”说着将眼一闭,不再言语。 山狮驼也是不禁肃然起劲,冲着秦明微微颌首,“好样的,若是你我同族,说不定还能把酒言欢,但如今,只能让你去死吧!”镏金镗带着死亡气息,照着秦明头颅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秦明的坐骑像是突然抽风一般,竟然直立而起,将秦明掀翻在地,而整个马头在山狮驼这一击下,却是径直被打进了胸腔之中。 “无耻!亏老子还以为你是个男人,不想竟然会用战马来替死,现在战马已死,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受死吧!”山狮驼一击毙马,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高高举起镏金镗,准备再给秦明致命的一击。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两军对垒,废话太多是很不好的习惯!”就在这时,细若蚊蝇的声音传入了山狮驼的耳中。 “什么人!”山狮驼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开口问时,就见一道铁色的光芒直奔自己咽喉而来,山狮驼处危不乱,硬生生地收回镏金镗,竖在自己的面门前挡下这一击。 “来者何人!”山狮驼跟着将镏金镗一扫,自己牵马倒退好几步,方才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开口喝问起来。 “杜壆!”杜壆冷冷地说了两个字,便是将钢矛一抖,再度刺山狮驼。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看着杜壆露出的这一手,山狮驼只觉得心痒难耐,有心和杜壆好好打上一场,但他却知道眼下不是让自己逞能的时候,镏金镗不遮不架,直接在马屁股上一抽,仗着战马的神骏,在矛到之前便是跑了,“好南蛮,只会倚多为胜,今日且饶过你们这一遭,来日再见,定叫你等死无葬生之地!” 这个时候,呼延灼、酆泰、糜貹也是赶了上来,听得这话,不由得大怒,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催马便追了出去,“番狗,你说什么,给老爷留下命来!” “番狗,可认识你家呼延爷爷!” “给老爷留下你的脑袋再走!” 便是脾气好些的杜壆,听见山狮驼这话,眼中也是闪过两道厉芒,唤过一小队唐兵,命令他们将秦明、索超二人护送着中军处后,便是一举钢矛,厉声喝道:“将士们,番狗前番在我土地上烧杀抢掠,今朝又是杀伤我军大将,若是不严惩,日后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等!今日不将番狗斩尽杀绝,绝不罢兵!给我追!” 杜壆一声令下,整个唐兵高速地运转了起来,两万铁骑跟在他的身后,有如一道狂飙一般,朝着前方的山狮驼卷去。 山狮驼回头偷眼去瞧,就见唐军杀气腾腾,跟在他的身后紧追不舍,不由得心中暗喜,“该死的南蛮,就这么好好的跟着,一会会有好果子给你们吃!” 唐军众将拼命地在后追赶,待见得前方的山狮驼忽地从山路处一个转弯,糜貹不由大喜,“番狗自寻死路,弟兄们速速追上前去、莫要让他跑了!” 唐军精神一震,跟着山狮驼转了进去,可是进得山中之后,却是到处不见山狮驼的身影,糜貹等人不由焦躁起来,越发地朝着山中寻去。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二十章 “嘿嘿……该是让你们中本军师的计也!”哈密蚩躲在山上,见唐军在山间行过,便是叫过撒达罕问道,“去问问,这些南蛮可曾全部进山!” 撒达罕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是回来禀报,说是唐军已全部进山。 哈密蚩再度冷笑两声,对着撒达罕吩咐道:“告诉斗必马、斗必虎,用巨石把整个入口给本军师封死,若是还有一个南蛮从那里进去,就叫他们自己去死吧!” 撒达罕听了,浑身一哆嗦,连忙传令去了。 “南蛮,用你们的话说,好戏就要开始了!”哈密蚩阴测测地笑了笑,便是再度隐在了绿色之中。 唐军正在山路行走间,忽地只觉得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唬得唐军众将大变,连声喝道:“不好,番狗有埋伏,准备迎敌!” 唐军上下立刻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一个个宁神定志,准备迎接番兵的袭击,可是等了许久,也是不见一个番兵的踪影。 众将正疑虑间,就见后方有军士慌慌张张地跑上前来,口中更是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山崩了,山崩了……” 酆泰也是一个暴脾气,上去一把揪住那军士,厉喝道:“你说什么,再给本将说一遍试试!” 那军士被吓了一跳,更是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惹得酆泰更是火起,正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军士时,就听杜壆喝道:“好了,吓唬一个军士算什么本事,你难道不会自己去看看吗?” 酆泰对杜壆的敬畏,是发自心底的,听他都发话了,酆泰只得是狠狠地一瞪那军士,自己朝着来路奔了回去。 酆泰去的快,回得也快,只是他去的时候一脸怒色,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铁青,待见着杜壆等人,便是瓮声瓮气地喝道:“TND,真的是见鬼了,这山怎地说塌就塌了?” 一听酆泰这话,众将也是不淡定了起来,糜貹更是急得直跳脚,“这山怎么可能会塌,姓酆的,你可有看清楚了,确定这不是番狗干的?” “是啊!酆老弟,你可真的看清楚了?”便是呼延灼也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 酆泰见连呼延灼也这么问,一张脸顿时黑得可比锅底,气呼呼地喝道:“既然不相信老子,那你们自己TND去看啊!” 呼延灼等人见他发怒,也是知道自己语失,正想要说几句话缓解一下时,就听杜壆喝道:“够了!酆泰,老子问你,你确定山塌了,来路被彻底堵死了吗?” 酆泰见杜壆问话,心中顿时一凛,连忙点头道:“老大,我看的真真的,大半座山峰塌了下来,把来路整个堵死了!” “是吗?”杜壆听了这话,不由得沉思了起来,呼延灼见状,连忙凑上前去,“杜将军,你莫不是觉得这事情有不妥?” “不妥?”杜壆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呼延灼开口道,且不管有什么不妥,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一条出去的路才是!” “杜将军所言不差!”呼延灼点点头四下里看了看,伸手朝着前方一指,“咱们去前面看看吧,相信前面应该有离开的路!” 杜壆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只得如此了!”立即叫过酆泰、糜貹,命他二人在前方开路,自己与呼延灼在后方压阵。 酆泰、糜貹二话不说,便是带着兵马朝里走去,山中中路越往里走越是狭窄,让酆泰、糜貹二人也是暗暗心惊,彼此间相互一点头,更是打起了十二分心思,小心翼翼地前行。 二人才如此走出不过三十来丈,便是听见前方响起“哈哈”大笑之声,二人寻声找去,就见山狮驼停着战马,杵着镏金镗在那里看着二人,“南蛮果然就是南蛮,除了靠人多,别的什么都不行,老子在这里等了你们那么久,你们才赶过来,若是老子的手下如此,老子早就将他们全部宰了……” 比起秦明、索超来,酆泰二人的脾气也是不遑多让,如今山狮驼这般侮辱他俩,让他俩如何能忍,口中同时大喝一声,一震手中兵刃便是杀了上去,“番狗受死!” “留下你的脑袋与我!” “呸!”山狮驼轻蔑地扫了二人一眼,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拨马就走。 “番狗别走!”二人见山狮驼要走,不由大急,手中的马鞭抡得浑圆,不要命地抽打着座下的战马,只是为了让马跑得更快一些。 跟着二人的校尉,见二人奔得如此之快,也是知道自己劝不住二人,一面命人将此事火速报于杜壆、呼延灼知道,一面催动兵马,紧紧地跟着二人。 酆泰二人一路紧赶慢赶,看着就要赶上山狮驼,不由得心花怒放,一人高举宣花斧,另一人则是掣出双锏,意图在赶上去后,立刻给山狮驼一个好看。 二人只顾着眼前的山狮驼,却忘了留下脚下,地面上不知何时,突然间弹起十余根绊马索,将二人拌了个正着,一声“唏聿聿”的长嘶过后,二人齐齐前扑,摔了一个狗吃屎。 “南蛮狗吃屎,还真是TND像!”山狮驼听见响动,不禁回过头来哈哈大笑。 二将大怒,正待要摸着兵器上前拼命时,就听见身后响起一片战马的嘶鸣声,二人面色大变,连忙扯起嗓子大叫,“别过来,都别过来!” “别过来?哼哼……晚了!”山狮驼冷笑两声,立时仰天大叫起来,“儿郎们,动手吧,把这些南蛮都给收拾咯!” 声音还未落下,两边的山上一阵响动,无数的番兵从山上冒出头来,箭矢、石块如雨点般地朝着酆泰二人以及身后的兵马袭来。 酆泰二人虽然摔了个七荤八素,但到底身手过人,虽然上来便是各中了一箭,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箭,让二人齐齐一激灵,手中的兵刃舞得飞快,将箭矢全部拨打开去。 他二人有这份身手,但是其他的唐军将士哪里有他二人这份身手,更何况因为绊马索的关系,使得唐军将士在摔满一地的同时,更是没有了闪躲腾挪的空间,番兵箭矢、石块来袭,顿时砸得他们惨叫连连,尸横遍地。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百二十一章 第九百二十一章 (第1/1页) 听着山道中唐兵发出的惨叫声,山上的番兵番将只觉得格外的解气,浑身上下格外的舒坦,手上的动作较起往日来,也要快了许多。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紧紧跟着酆泰二人的八千铁骑便是死伤枕籍,酆泰自思这般下去,定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偷眼瞥了瞥深处,仍见是一片平静,当即将牙一咬,高声喝道:“还没死的都跟老子来!” 糜貹也是已悍勇著称,听得酆泰发话,也是奋起神威,一柄宣花斧舞得泼水不落,对着那些尚未死的唐兵喝道:“都跟着酆泰走,老子断后!” 幸存的唐兵听了,也是纷纷舍弃了自己的战马,毕竟这个时候还要骑马,无疑是自寻死路,循着酆泰的脚步,朝着山道深处迈进。 完颜宗弼在山上看见唐兵往山道深处迈进,脸上终是露出一丝畅快的笑意,他是知道哈密蚩整个布置的人,知道前方会有什么等着这支残兵,“去吧,该死的南蛮,你们可算也有今天!” 当杜壆得到前军回报,说酆泰追敌去了,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魁梧的身子在马上一晃,一头便是朝着马下栽去。 呼延灼在他的身边,忙是一把将他抱住,连声地叫道:“杜将军,杜将军,你这是怎地……” 杜壆回过神来,两行清泪顿时流了下来,“我与酆泰、卫鹤二位兄弟义结金兰,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如今正是要同享太平,共享富贵之时,酆泰兄弟怎能如此离我等而去……” 呼延灼听了,神情也是为之一黯,但很快便是开口宽慰杜壆道:“杜将军,酆泰、糜貹二人都是当世虎将,即便中伏,也未必会死于番狗之手,依在下看,只要咱们……” “对对对,咱们这便追上去,一定能救出酆泰兄弟他们……”杜壆不等呼延灼说完,便是打断了他的话,招呼兵马朝前快速挺进。 呼延灼微微一怔,不自觉地叹息一声,虽然他也为杜壆兄弟间的情谊赞叹不已,但也为杜壆如此轻率行事而感到非常的无奈,当下只得是叫过呼延通、呼延绰,命二人不惜一切代价离开此地,将此地发生的事情报与李俊辰知晓。 呼延通二人听说是要他们临阵脱逃,自是百般不愿,怎奈呼延灼既是他们的上官,又是呼延家的当家,只得是满心不愿地在几个擅走山路的军士引路下,悄悄地潜入山中,准备自山路离开,去寻找李俊辰的大军。 凤凰岭越往深处,地势愈加险峻,道路也是愈加难行,酆泰、糜貹哪知道这些,只顾引着残兵前行,不过短短几十丈的距离,便又是遭到了番兵接连两次的伏击,虽然凭着二人的武勇,带着唐兵冲出了埋伏圈,但也使得原本就不多的兵力,更加雪上加霜。 “酆兄弟,咱们怕是不能再走了,再往前去,还不知道那些番狗有多少道埋伏在等着咱们!”糜貹伸手将身上的三支箭矢一一拔除,喘着粗气对酆泰说道。 “是不能走了!”酆泰看了一眼幸存的唐兵,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苦涩,口中呢喃着,“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让这么多的弟兄惨死番狗手中,如果……如果有来生,咱们再做兄弟……”手中的银锏举起,径直朝着天灵盖打去。 “酆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有眼尖的唐兵看见,当即惊叫一声,纵身扑了上来,一把拉住了酆泰的手臂。 尖叫声立时让唐兵惊醒过来,一个个挣扎着站起身子,朝着酆泰扑了过来,糜貹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抡起巴掌抽在酆泰的脸上,厉声喝道:“酆泰,你TND这是要做什么?你TND这就想要丢下咱们这些兄弟不成…… 好啊,你TND去死啊,这些弟兄自有老子带着,即便是死,老子也会死在这些兄弟的前头!” 糜貹一通骂,直骂得酆泰面露羞愧之色,久久无法抬起头来,糜貹见状,也是知道酆泰一时想岔了,才会做出轻生之举,长长叹了一声,“酆兄弟,事到如今,咱俩的生死已是无足轻重,只是这些兄弟……”糜貹的目光在残余唐兵的身上掠过,“咱们既然带了他们出来,就一定要把他们带回去才是……” “咱们死了不要紧,一定要让这些兄弟活着回去!”酆泰的眼神也是渐渐地坚定起来,缓缓地直起身子,四下里看了看,伸手朝着不远处的小坡一指,“咱们对这山中的地势一无所知,与其到处乱跑,中了番狗的埋伏,不如固守一处,等待杜将军他们的救援!” “好!”糜貹重重地一顿宣花斧,“咱们就守在这里,与那些番狗好好斗一斗!” 唐兵的动作很快便是被番兵知道,完颜宗弼知道后,便是一提金雀斧,打算亲自带兵去剿灭酆泰这一股唐兵,哈密蚩连忙拦住了他,开口劝道:“四狼主,这一小股南蛮留在那里,既进不得,又退不得,咱们完全可以以他们为诱饵,引得另一部分南蛮来救,待消灭了另一部分的南蛮,他们还不就是瓮中之鳖,任由咱们拿捏了嘛……” “嘿嘿……果然不愧是哈军师!”完颜宗弼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双眉一皱,“只是据咱们的儿郎说,那些南蛮离得可是有些远,如何可以把他们引过来……” “此事容易!”哈密蚩阴测测地笑了笑,附在完颜宗弼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直让完颜宗弼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哈密蚩的目光中也是充满了不善,但让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哈密蚩所说的办法,肯定能最大限度地激起唐兵的怒火,最终落入他们设好的陷阱中。 “哈军师,就按你说的来做吧!”完颜宗弼思之再三,还是点头同意了下来,哈密蚩朝着完颜宗弼应了一声,便是转身安排手下去了,却没有看见转身的那一瞬,完颜宗弼目光中流露出的杀机,“或许……如果……我女真真能渡过眼前的危机,这厮……怕是……留不得……”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九百二十二章 哈密蚩的办法其实非常的简单,就是将战死的唐军将士浑身上下扒个精光,然后砍下头颅,再将没有头颅的尸体肆意摆放,将唐军引向酆泰残军所在的位置,最后再在酆泰残部左近十余丈的位置垒起京观,辅以各种埋伏,哈密蚩相信,任杜壆、呼延灼有通天之能,也绝无脱身之理。 事实证明,哈密蚩的想法一点错,当京观在酆泰残部前方十余丈的地方搭起的那一刻,连同酆泰、糜貹在内的唐军将士都是暴跳如雷,所有人的眼睛都是赤红赤红的,全然不管自己还剩下多少人,亦或是身上有没有伤,都是嗷嗷叫地冲向了京观。 哈密蚩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试问他又怎么会没有准备,三千名弓箭手站在京观之前,一蓬蓬的箭雨当头罩向了酆泰残部,“噗嗤、噗嗤”的入肉声接二连三的传来,本就不多的唐兵中,又有近百人倒在了尘埃之中,便是酆泰自己也是身重数箭,若不是糜貹死命把他拉了回去,只怕他也是遍地尸体中的一员。 “你拉我回来做什么,既然抢不回兄弟们的脑袋,你还不如让老子就死在那好了!”酆泰看着死了一地的唐兵,只觉得心如刀绞,也是不顾三七二十一,将全部的火气全部撒在了糜貹的身上。 “TND,老子救你还救错了吗?”糜貹也是火了,径直一脚踢在了酆泰的身上,“你TND去啊,去TND找死啊,就当老子救了一个白眼狼,等杜老大来了,老子就TND和他说,酆泰这头猪是TND蠢死的!” 酆泰一怔,旋即跪在了地上,朝着京观和满地尸体的方向,“砰砰砰”地连磕了十几个响头,直磕得额头出血,咬牙切齿地立誓道:“但叫我酆泰今日不死,有生之年定将屠尽番狗,各位兄弟英灵不远,还请在地下助我酆泰一臂之力!”誓罢,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酆泰起誓的同时,完颜宗弼、哈密蚩的身上同时感到一股恶寒,只是这恶寒来的快,去的也快,还不等二人有所反应,便已然消逝得无影无踪,让二人空自疑神疑鬼了半天,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杜壆、呼延灼引兵,一路沿着那校尉所指追了下来,当沿途开始出现零星的箭矢和唐军制式衣甲的残片时,杜壆和呼延灼的心头同时浮起一丝不详的预感,黑着脸加快速度朝前奔去。 渐渐地,莫说是箭矢、衣甲,便是唐军制式的刀枪,也是出现在了道路的两旁,然而诡异的是,除了这些以外,一具唐军的尸体或是番兵的尸体都是没有出现。 “这不可能!”杜壆将掌中钢矛狠狠地往地上一杵,厉声喝呼起来,“给本将多派人手,往前,往后,往所有能去人的地方查探,本将就不信了,整整八千人,难道会这么消失了不成!” 虽然呼延灼不如杜壆那般气愤,但也是一脸黑气,当即对着杜壆开口道:“杜将军,此地地势险峻,还是让呼延灼带人前去查探一番的好!” “呼延将军多加小心,但遇事情,立刻差人回报杜某!”杜壆略略一想,便是应承了下来。 呼延灼这一去便是音讯全无,杜壆在原地等了许久,也不见一人回报,不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那里来回疾走,正思忖要不要带人追上去时,就听亲兵叫道:“将军快看前面!” 杜壆抬头朝前看去,就见呼延灼的亲兵满脸惊慌地跑了回来,杜壆心中一紧,几步奔到那亲兵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厉声质问道:“你怎地一个人跑了回来?呼延将军人呢?” “呼……呼延将……将军他……”那亲兵被杜壆一吼,立时结巴起来,一句话说了半天,也是说不完全。 杜壆急了,直接便是抽出腰刀架在那亲兵的脖子上,“你再不给老子把话说清楚,老子就砍了你!” 杜壆的恐吓,让那亲兵浑身上下一激灵,立时不再结巴,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出来。 原来呼延灼向前方探出不过七十余丈,便是发现前方的地上满是白花花的一片,呼延灼心中好奇,上前一看之下,立刻是大叫一声,仰天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栽下马来,当场昏死过去。 杜壆听得呼延灼未死,心下稍安,旋即又是喝问道:“呼延将军人呢?他到底看见了什么?你给本将把话说清楚了,再赶藏着掖着,本将立刻砍了你!” 那亲兵的面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双目赤红,从中更是流下血泪,对着杜壆哭诉道:“杜将军,你可一定要替弟兄们报仇啊!那些天杀的番狗,竟然……竟然将弟兄们的脑袋全部砍了下来,只留下一地被扒光了的尸体……” “什么!”杜壆听了这话,顿时如遭雷击,姜黄色的脸膛慢慢地涨得通红,一双如鹰似隼的眼眸中满是血一样的杀气,牙缝中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迸着,“你!在!给!老!子!说!一!遍!” 那亲兵到了这会,也是没有了顾忌,将先前的话再一次重复了一遍,杜壆听了,当即怒吼一声,继而翻身上马,径直朝前奔去。 七十余丈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杜壆心中有事,一力疾驰之下,很快便是到了,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杜壆也是如同呼延灼一般,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那些留在原地照料呼延灼的亲兵见了,不由大惊失色,以为杜壆也会如呼延灼一般掉下马来,正想要上前相助时,就见杜壆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缓缓地翻身下马,亦如酆泰一般,对着满地的尸体“咚咚咚”连磕好几个响头,“弟兄们英灵不远,且看我杜壆杀贼,为你们报此血海深仇!” 提起自己的钢矛,对着护卫呼延灼的军士喝道:“你们且将这些将士好生掩埋……” “将军,你要去哪里!”亲兵中有胆子大些的开口问道。 “报仇!”杜壆杀气腾腾飞,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百二十三章 番兵之所以被称之野蛮人,固然有因为其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原因,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不曾开化,野蛮嗜血。 尽管先前的一幕让杜壆怒火中烧,不惜只身深入也要为唐军将士讨回血海深仇,但真的当他只身单枪走进凤凰岭的深处,眼前的一幕幕不禁让这个硬汉目眦俱裂,眼角处忍不住流下血来,“天杀的番狗,杜壆今日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将尔等番狗尽数诛绝……” 话音未尽,便是虎吼一声,,脚下便是用力一蹬,整个人腾空跃起,不等身子落下,手中钢矛如雨点般落下,将离得最近几个番兵钉在了地上,而后更是将钢矛抡起,将左近几个不知所以然的番兵扫得飞了出去。 以杜壆的心性而言,照理来说断不会如此失态,当下之所以会如此,全是因为那些番兵的所作所为,抬眼所见岭下空地上,大大小小的番兵番将,或三人一堆,或五人一群,径直从地上的唐兵尸体上,割下一块块的肉来,放在火上炙烤,“滋滋”的滴油声,就似将杜壆的心放在火上烤一般,让他如何能不失态。 钢矛携无限怒火舞开,杀得那些番兵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往后退去,却又被自己搭设的火堆绊倒,立时被灼热的火炭烫得嗷嗷直叫。 “混帐东西,只不过一个南蛮而已,也敢过来送死!”完黑宝怪叫一声,张口在手中的肉块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旋即掣起竖在身边的板门刀,顺势砍死两名后逃的番兵,用尚在滴血的刀尖指着杜壆喝道,“都给某家上,把这南蛮也给某家烤了,再有赶后退者,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淋漓的鲜血,身首异处的尸体,让不住后退的番兵浑身上下一激灵,看向完黑宝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恐惧,纷纷扭转脚步,照着步步逼近的杜壆返身杀去。 “哼!来的好,你杜爷还没有杀过瘾呢!”杜壆铁青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奋力一甩钢矛上的血水,便是迎了上去。 恐惧固然能带给人勇气,但这点勇气在杜壆面前明显是不够看的,一杆钢矛指东打西,扫打挑捺之间,杀得那些番兵胆战心寒,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顷刻间丧得点滴不剩,纷纷丢下手中的刀枪,抱头鼠窜,任凭完黑宝在后方怎样的怒吼,怎样的斩杀都无济于事,一如同在原本时空未来十数年后的小商河、朱仙镇一般。 “兄弟们,你们看见了吗?”杜壆的口中喃喃自语,眼眸中的森冷却没有丝毫的消减,“你们放心,这只是问他们收取了一些利息,这笔血债哪怕是用他们全部的人头也难以偿还……” 谷中的厮杀喧闹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岭上一众番将的欢愉,长久以来的败仗,使得些许的胜利,都被这些女真人忘乎所以的庆祝,看着眼前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模样,哈密蚩的心中忽然涌上了一层寒意,微微皱起眉头愣在那里。 “哈军师……哈军师……哈密蚩!”完颜宗弼被一众番将恭维了半天,喝得有些醉眼惺忪,见哈密蚩有些愣神,不由得开口唤了几声,见哈密蚩不搭理自己,不由恼了起来,厉声大喝道。 “啊……”哈密蚩猛然一惊,“啪嗒”一声,手中的酒盏也是掉在了地上,周遭的一众番将见了,无不是哈哈大笑起来。 “哈军师!”完颜宗弼见哈密蚩如此,心中更是不悦,脸上就似拢了一层寒霜,冷冷地喝道,“本狼主好心敬你酒喝,你莫不是不想喝劲酒,想要喝罚酒不成!” 哈密蚩心中一颤,正想要开口解释时,就听见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完颜宗弼大怒,狠狠地一拍大腿,“喇罕达穆,去把这些不懂规矩的给某家哈喇了!” 喇罕达穆也不答话,拔出弯刀转身就走,哈密蚩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猛地升起不好的感觉,连忙朝着完颜宗弼开口道:“四狼主,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搅了你的兴致,待某也去替你出了这个恶气!”说罢,也不等完颜宗弼应允,拔出腰刀拉着喇罕达穆就走。 二人在山路上匆匆忙忙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是见到大大小小的番兵有如潮水一般涌来,哈密蚩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正待要上前喝问时,不料喇罕达穆这时候突然爆发,扯出腰刀一阵狂劈乱砍,“某砍死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砍死你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骇得哈密蚩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待得哈密蚩回过神来,地上早已是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具番兵的尸体了,哈密蚩只觉得心肝一阵乱颤,连忙抢上前去,伸手扯住喇罕达穆的胳膊,厉声喝道:“喇罕将军,你这是做甚,难道你不知道这些都是我女真的勇士吗?” “……哼!”喇罕达穆微微一怔,脸上闪过羞恼之色,胳膊猛一用力挣脱哈密蚩的束缚,拧着脖子嚷嚷起来,“某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哈密蚩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手指哆嗦了半天也没有指出去,末了重重地一跺脚,径直扯过一名番兵,厉声喝道:“你们看看你们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女真人的样子!说!给某家说清楚了,你们在这里跑些甚么!” 那番兵见是哈密蚩发问,心中没由来松了一口气,正待要回话时,站在一旁的喇罕达穆忽地重重一咳,唬得那番兵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偷眼朝着喇罕达穆的方向瞥去,口里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哈密蚩顿时气得面色铁青,一把抢过一柄钢刀,架到那番兵的脖子边,恶狠狠地喝道:“你TND再不给某家把话说清楚,信不信某家现在立刻砍了你!” 死亡的威胁,往往比什么都有用,深寒的刀锋下,让那番兵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竖,当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便是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一切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直听得哈密蚩目露凶光,恨不能把这番兵一口生吞了。 。九天神皇 第九百二十四章 “噗嗤”、“啊……” 先后两声传来,确是哈密蚩实在是听不下去,直接一刀将那番兵砍翻在地。 莫说周遭的番兵全傻了眼,就是杀气腾腾的喇罕达穆也是奇怪地瞥了哈密蚩一眼,他万万没有想到哈密蚩也会挥刀杀人。 哈密蚩全然不管旁人怎么看,直接揪过身边的又一番兵,用带血的尖刀指着他的胸膛,恶狠狠的咆哮道:“说!谁让你们下山的?某家不是说过,不管南蛮怎么着,你们只管放箭就是……” 哈密蚩的声音传入身遭番兵番将的耳中,让他们猛地省起完颜宗弼的命令来,脑海中不经意地浮现出完颜宗弼怒火冲天的模样,顿时一股股寒气直冲天灵盖,让他们不寒而栗。 虽说女真人性子嗜杀,但眼前这些人的模样落入哈密蚩的眼中,让哈密蚩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颤,深知女真如今情形的他,知道眼下再也不能做手足相残的事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着眼前的番兵番将,厉声道:“你们立刻给某家回到自己位置上去,都给某家记住了,不管南蛮来多少,只管用弓箭招呼!谁要是敢在自行下山,嘿嘿……”哈密蚩双眼一眯,一刀将身边的小树砍成两截,“此树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些番兵番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也没有一个人移动脚步,哈密蚩不禁大怒,紧了紧手中的刀,正待要不顾一切地拿几个番兵警示所有人时,就听见有人怒喝一声,跟着便见一道人影飞也似的朝着前方奔去。 很多事往往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很快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眼下便是如此,众番兵番将见有人带头,便是口中不干不净地嘟囔了几句,顺着原路返了回去,让哈密蚩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说有着大量的番兵番将被杜壆吓破了胆,可还是有着相当数量的番兵在朝着杜壆舍生忘死地发动攻击,尽管他们的举动让人看来,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的赶往杜壆的矛下受死。 刺、挑、砸、扫……一杆铁矛在杜壆的掌中有如活了一般,但凡只要挨到、碰到,无不是头破血流。 看着那些番兵一个个倒在自己的手下,杜壆只觉得胸中的恶气渐尽,豪气升起,忍不住一声长啸,“来吧!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你杜爷爷的厉害!” 杜壆的吼声在凤凰岭的山谷来回荡,唬得那些番兵面色大变,原本向前的脚步也是迟疑了起来,更有甚者,脚步在不经意间缓缓后移。 “给某家放箭!”就在那些番兵脚下迟疑之际,耳中猛地传来了喇罕达穆的暴喝声。 向来就是听从命令行事的番兵听见这个声音,当下没有任何的迟疑,纷纷取过弓箭,朝着杜壆的方向倾泄起来。 “噗嗤”、“噗嗤”的入肉声接二连三的传来,正在那里围攻杜壆的番兵如同割麦子一般,瞬间便是倒下了一大片。 “好狠!”杜壆的瞳孔为之一缩,当下也顾不上那些番兵,将铁矛收回,在身前飞快地舞动,就如同在身前竖起一道坚实的屏障,将飞来的箭矢全数挡在了身前。 “如果……这般下去……” 杜壆的心中想些什么,这些番兵自是无从知道,他们如今唯一想到的,就是如何在瓢泼的箭矢下保住自己的性命。 哈密蚩的动作比起喇罕达穆,自是慢上了许多,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战场时,眼前的一切只让他目眦俱裂,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声嘶力竭地吼道:“住手啊!住手啊!全都给某住手!” 虽然在女真人中,哈密蚩并不是以武勇见长,但是个女真人都知道哈密蚩在完颜宗弼心中的地位,尽管有些时候完颜宗弼对哈密蚩也是非打即骂,如今听见哈密蚩的叫声,很多番兵都是目露迟疑,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混账东西!谁让你停下来的,给某继续放箭,没有某的命令,谁都不准停!”喇罕达穆见有些番兵放下弓箭,不禁大怒,抬手就将身边几名番兵砍翻在地,跟着又是一脚踹翻几人,“给某射!狠狠的射,再有人敢停,这就是下场!” 血淋淋的尸体,滴血的钢刀,让那些番兵头皮发麻,心头发怵,哪里还敢有一点迟疑,一个个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较之先前更加密集的箭雨朝着谷中的杜壆和那些番兵飞去。 “噗嗤”一声,杜壆的胳膊上忽地中了一箭,让他忍不住眉头一皱,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如初,就好像没有中箭一般。 “好好好!”眼瞅着杜壆中了一箭,喇罕达穆顿时心花怒放,手中的钢刀指着杜壆的方向,几近疯狂地咆哮着,“给某家狠狠地射,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南蛮……” “啪……”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是觉得有人在扯他的胳膊,跟着便觉得脸上一疼,眼前冒出几点金星。 “哈密蚩,你好大的胆子!”喇罕达穆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方才看清扇自己耳光的人正是哈密蚩,不由怒从心中起,将钢刀高高举起,作势欲砍。 哈密蚩只做没有看到,劈手抓住喇罕达穆的前襟,双眼通红地叫了起来,“喇罕达穆,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这谷中的可都是咱们女真的勇士,他们就这样死在你的箭下,你良心能安……” “良心?嘿嘿……”喇罕达穆阴测测地笑了笑,用力将哈密蚩的双手拿开,“某家只知道四狼主要杀尽这谷中的南蛮,其他的一概不知,这些勇士为了四狼主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你……”哈密蚩顿时被气得浑身发颤,哆嗦着手指指着喇罕达穆,“你……你……” “你什么你,”喇罕达穆不耐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将哈密蚩拨到一旁,“来人,把哈大人送回四狼主那里!” “其他人给某家继续放箭,某家倒要看看这南蛮莫不是铁打的!” 。九天神皇 第九百二十五章 “噗嗤”、“噗嗤”,箭矢入肉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感受到中箭处传来的丝丝疼痛,杜壆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看来此处就是我杜壆的葬生之地了!” 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箭矢来袭的地方,耳中听着女真人的怪叫,眼眸深处露出浓浓的不甘之色,心中满是遗憾,“如果……如果……” 就在杜壆心中百味杂成之际,身后猛地传来打斗声和凄厉的咆哮声,“弟兄们,跟着杜老大一起,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人死鸟朝天,和狗日的番狗拼了!” “爷们就是死,也要站着死!” “老子不能那么窝囊的去死!” 酆泰也好,糜貹也罢,二人的声音杜壆一耳便是听了出来,要说他的心中不感动,却是万万不能,然则此刻,他的心中更多的还是伤感,“酆泰、糜貹,谁让你们两个狗日的来的,还不赶紧带着弟兄们退出去!” “NND,要死就死一起,老子死也不做这个缩头乌龟!”酆泰一锏打死一番兵,脸上溅满了花白的脑浆,让他显得愈发的恐怖。 糜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宣花斧舞得更是快了几分,番兵身上飞溅起的鲜血,将他整个人浸染的如同一个血人一般。 “唉……”杜壆在心中苦笑一声,这个答案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看向岭上的目光透出凛冽的杀机,“好,今天你我兄弟既然生不得,死在一起也是好事,所有人听本将号令,朝着岭上冲锋!” “杀!” “杀!” 酆泰、糜貹二人听了,亦是大喝一声,舞动手中兵刃,朝着岭上的方向挥进。 “放箭!放箭!给某家狠狠地射,把这些南蛮全部射死在这里!”自打酆泰、糜貹带人杀过来以后,喇罕达穆便始终处于疯狂的状态,因为先前接连的败仗,所潜藏心底的扭曲,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 在摄于喇罕达穆的淫威之下,那些番兵可谓是倾尽了全力,一蓬蓬的箭矢如同瓢泼大雨一般,朝着岭下笼去。 虽然谷底和岭上的距离不过十来丈,但这十来丈,却像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不管杜壆三人怎样使劲,都是无法攻上山岭一步。 身后中箭的士卒越来越多,能战的士卒越来越少,即便是杜壆三人,身上也是插着六、七支箭矢,到了这个地步,三人也是明白,今日已然绝无幸免的可能。 鲜血的流逝,让他们觉得手中的兵刃越来越重,渐渐地已经有了施展不开的感觉,再次不甘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山岭,杜壆的口中猛地暴喝一声,唬得岭上的番兵齐齐一愣,手中的弓箭也为之一滞。 “走!赶紧给老子走!”趁着这难得的间隙,杜壆扯着嗓子吼道,“日后见了唐王,一定要告诉唐王,杜壆至死也没有丢汉家男儿的脸!” “老大……” “杜老大!” “走!” “该死的想跑?门都没有!”喇罕达穆也是被杜壆的吼声吓了一跳,一张脸整个扭曲起来,指着岭下的三人,“放箭!放箭!今天要是让他们跑了,某家就把你们全部哈喇了!” 箭雨再一次密集了起来,杜壆见二人执意不走,心中焦躁起来,手下一个疏忽,被一支箭矢正正地射在膝盖上,杜壆闷哼一声,当即单膝跪了下来。 “杜老大!”酆泰见杜壆跪倒,顿时只感眼前一黑,一种天塌的感觉笼上心头,当下哪里顾得上飞来的箭矢,径直抛下双锏窜到杜壆的身前,急切地喝道:“杜老大,你怎样?你可万万不能有事啊!” “酆兄弟,还不快快闪开!”杜壆只是中箭的下意识反应,如今眼见酆泰挡在自己跟前,用他的身体替自己遮挡如雨的箭矢,火急火燎地伸手去拨。 “老大,你没事就好!”酆泰见杜壆无碍,便是觉得心中的大石落地,魁梧的身子晃了晃,便是朝着杜壆栽倒下去。 “酆兄弟!” “酆兄弟!” 杜壆、糜貹同时发出一声惨叫,糜貹甚至还想要扑倒酆泰的身边,却被杜壆死死的抱住。 “杜老大,你这是做什么!”糜貹双眼通红地瞪着杜壆,愤而咆哮道,“你不要酆泰这个兄弟,俺糜貹!” “谁说老子不要了!”杜壆一手舞矛,遮挡着来箭,一手死死揽住糜貹,要说他不伤心,那是万万不能,在内心深处甚至有一种就死在这里的冲动,可现实却让他根本不能这么做,“糜貹,咱们都死在这,谁来给酆泰报仇!” 糜貹愣了愣,就在这当口上,杜壆舞矛的肩上又是中了一箭,疼得杜壆眉头又是一皱。 “啊……”糜貹朝着酆泰看了一眼,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手中的宣花斧带起一股劲风,将射来的箭矢全部搅成碎片,朝着奔来的方向退去。 “南蛮,休想跑!”糜貹的动作自是引起了岭上喇罕达穆的注意,已将杜壆二人视为盘中餐的他,怎会容忍到嘴的肥肉就此飞走,“下去五十个把那个黑炭挡住,某家今日一定要取下这三个南蛮的脑袋,进献给四狼主!” 虽说酆泰死了,杜壆、糜貹二人有伤在身,但二人先前的武勇,让那些番兵番将自度不是对手,任凭喇罕达穆怎样喝骂,就是没人理他。 眼看到了嘴边的鸭子要飞走,喇罕达穆急了,恶狠狠地拔出钢刀,扯起嗓子咋呼一声,“都跟某来!” “走,你们想往哪里走,给我杀!”喇罕达穆才刚抬起脚,便是听见满含杀气的声音,随着声音的落下,无数的唐军士卒从他身后的山林中钻了出来,手中的钢叉、劲弩一个劲地朝着番兵招呼。 那些番兵番将哪里想到会有唐军从岭上冒出来,一时间哪里防备的了,顿时便如同麦子一般,被放倒了一茬又一茬。 “反……反……反击啊!”喇罕达穆好似傻了一般,直到番兵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似乎才刚从懵懂中清醒过来,哆嗦着嘴唇指挥番兵抵抗。 。九天神皇 第九百二十六章 喇罕达穆本打算用杜壆几人的脑袋来鼓舞军中的士气,没想到在最关键的节骨眼上遭到突袭,士气低迷的番兵瞬间崩溃,不管喇罕达穆怎样约束,都是没有效果,最终只能是随着大队番兵一起逃窜。 已然喝得醉醺醺的完颜宗弼听闻这个消息,立时醉意全消,一把揪住前来报信番兵的脖子,厉声喝问道:“混账东西,哪里来的南蛮,你给本狼主把话说清楚了!” 那番兵被揪得连呼吸都困难,哪里还能说得出话,完颜宗弼叫他不说话,更是怒火冲天,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反手取过金雀斧,“某家哈喇了你!”手起斧落,将他劈成两段。 完颜宗弼这一手,震得在场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眼中全是惊骇的目光。 “怎么都哑巴了,刚才不是都挺能说的,现在怎么都不说了……都给某家说,要是拿不出个主意,某家把你们全部哈喇了!”完颜宗弼瞅着左右众将的模样,在暗暗后悔让哈密蚩离开的同时,更是怒火炽烧。 “四狼主,还是快些撤吧!”眼见完颜宗弼面色越来越黑,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山狮驼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你……”完颜宗弼勃然大怒,正想要给山狮驼一个好看时,目光忽地落到了他的断臂处,满腔的怒火顿时化作无形,无奈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走!” 凤凰岭除开岭下穿越山谷的道路,便是岭上的山路,完颜宗弼心知唐军兵锋厉害,唯恐走岭下会被唐军衔尾追上,故而在一些番将的簇拥下,在山路上穿梭。 没曾想,才奔出不过里许地,便是有一支唐军迎面扑来,领头的大将手持独角铜人,不由分说地撞进番兵的队伍中,舞开独角铜人,带起阵阵血雾,“唐猛在此,番狗还不速速受死!” “好厉害的南蛮!”完颜宗弼瞳孔猛缩,虽然他自负其勇,但是眼前的唐猛,显然不是他可以抵敌的,至少在力量上,他远远不及唐猛。 “狼主快走!”金环银、金环铜、金环铁三兄弟见状,大声呼喝一声,便是带人迎了上去。 “诶……”完颜宗弼知道这会不是矫情的时候,猛地跺跺脚,便是带着人马继续朝前疾奔。 有眼尖的士卒认出了完颜宗弼,连忙指认给了唐猛,唐猛大喜,接连几下逼开金环银三兄弟,抬脚就欲追。 金环银三兄弟乃是完颜宗弼豢养的死士,为的就是在生死关头换得完颜宗弼的性命,如今哪里肯放唐猛过去,稍退即上,死活也要缠住唐猛。 唐猛被三人纠缠的火起,口中猛地大喝一声,独角铜人以千钧之势砸下,金环铁自肆力大,也是大喝一声,抬刀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大刀稍一接触,便是断成两截,铜人却去势不减,狠狠地落在了金环铁的头上,巨大的力量直接把金环铁的头颅砸进了胸腔,无首的尸身抽搐两下,便是无声地倒下。 “老三!”金环银、金环铜眼见金环铁的惨状,同时愤喝一声,刀枪并举夹攻唐猛。 “嘿嘿……来得好!”唐猛大嘴一咧,怪笑了两声,低头避开金环银的大刀,跟着张开左臂一夹,便将金环铜的长枪牢牢夹在腋下。 金环铜做梦也没想到唐猛会有这么一手,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可战场之上岂容他这般分神,不等他回过神来,唐猛的铜人便是砸了上来,让他直接步了金环铁的后尘。 不过眨眼的功夫,两条鲜活的生命便变成了两具尸体,金环银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和你拼了!”红着双眼举起大刀,全是一副拼命的模样。 “哼……”唐猛的眼中闪过一缕轻蔑,手中的铜人自下而上一记反撩,正中金环银的下巴,可怕的力量将金环银撩起两个跟头,掉在地上的时候已是没有一点声息。 “唐将军,想必这些番狗还没有跑远,咱们可要追过去?”唐猛手下的士卒这会也是将番兵杀得四散逃逸,手下的几员副将由不过瘾,一个个巴巴滴看着唐猛。 “就你们没过瘾,难道老子就过瘾了吗?”唐猛的嘴里嘟囔了一句,只是他素来嗓门特别大,使得这话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让得那些手下一个个喜上眉梢。 “快,别收拾了,赶紧追……”几个副将连忙吩咐手下不用在打扫战场,想想也是,打扫战场哪有追杀番兵来得痛快。 “追,追,追,你们就知道追!”唐猛三两步拦到了前面,伸出蒲扇大手在几个副将的头盔上拍了一下,“你们几个莫不是忘了出发前,陛下是怎么说的吗?” “……”几个副将这才想起,临来时李俊辰的关照,顿时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在了那里。 “行了,都TND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哭丧着脸给谁看啊,想要战功,下次都给老子麻利些!”唐猛喝骂了几句,方才让手下将士的面色好看了许多,“武二,这完颜宗弼可就交给你了,莫要让他跑了!”唐猛朝完颜宗弼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默默祝祷。 武松有没有听到唐猛的话,却是无人知道,但是武松也确确实实地将完颜宗弼给拦截了下来,并没有如唐猛一般,让完颜宗弼顺利脱身。 武松之所以能拦下完颜宗弼,原因无他,全在于他的身边还有着袁朗、马劲、马勥这些武艺高强的将领。 完颜宗弼越打越是心急,越打越是心惊,他知道若是不能赶紧冲破武松等人的拦截,等唐军追上,自己只会是死路一条。 “上,给某家上!”完颜宗弼舞动金雀斧,又一次带头发起了冲击,才堪堪砍死一名唐兵,便有好几般兵刃朝他袭来,迫得他不得不退步避让。 “可恶,如果是在平原之上,你们这些南蛮哪里会是我女真铁骑的对手!”完颜宗弼憋了一肚子气,心中忿忿地想道,他全然忘记了,即便是他的女真铁骑俱在,在唐军面前也从没讨到好处。 记住手机版网址:m. 第九百二十七章 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完颜宗弼的心中生出馁意,使得番兵的攻势也为之一顿。 武松是一个敏锐感极强的人,番兵气势上的变化被他第一时间扑捉到,手中的双刀加紧两下,砍死眼前的番兵,厉声高呼,“番狗撑不住了,弟兄们加把劲,把这些番狗的脑袋全部献给哥……不,陛下!” “趁你病,要你命!”袁朗也好,马劲、马勥也好,这会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朝着完颜宗弼杀去,在他们看来,杀番狗固然爽快,要能拿下完颜宗弼包袋的话,更是一件快事。 唐军猛然发力,让本就呈现颓势的番兵更加不堪,若不是因为完颜宗弼的存在,只怕此刻已然崩溃。 “你们……你们……你们……”完颜宗弼见了,当时就眼眶一红,情急败坏之下,直接便将金雀斧架到了脖子边上,“某家便是死,也绝不死在南蛮的手上!” “四狼主,这样………四狼主,你这是要做什么……”番兵无力抵挡,让山狮驼也是焦躁不已,本想看看完颜宗弼有没有办法,一瞥之下,让他立时如置身冰窖之中,浑身发冷,当下也顾不上指挥番兵,连滚带爬地扑向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身遭的番兵番将,这才如大梦初醒,拉手的拉手,夺斧的夺斧,说什么也是不让完颜宗弼自杀。 “………”即便完颜宗弼力量过人,在这一刻也是无力抗衡,只能是任由手下抢走了金雀斧。 “四狼主,雏鹰想要展翅高飞,必须经历失败,眼下只是小小挫折,四狼主不思如何报复,却在这里寻死,如此做派,岂配做我女真的狼主!”山狮驼用仅剩的那只手抓住完颜宗弼的前襟,疾言厉色地吼道,“你看看末将,如今只剩下一条胳膊,不是照样上阵杀敌!” “山狮驼将军……”完颜宗弼眼中露出复杂的光芒,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本狼主晓得了……只是眼下我军该如何是好,还请将军教我!” “……”山狮驼顿时愣在了那里,要他冲锋陷阵,自是没有问题,但要他拿出一个计划方略来,无疑是难如登天。 也是完颜宗弼命不该绝,就在山狮驼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办法的时候,唐军的背后忽然响起阵阵杀伐之声,山狮驼不由大喜,“四狼主,此定是我军的援军到了……” 完颜宗弼也是将此声听在了耳中,当下毫不迟疑,取过金雀斧在地上重重一顿,“儿郎们,援军来了,生路就在眼前,与我一起杀出去!”一斧当先,朝着唐军发起冲击。 世上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原本因为必死而没有士气的番兵,乍一听闻生路就在眼前,顿时一个个如同战神附体一般,跟着完颜宗弼朝着唐军扑去。 武松、袁朗等人虽然倾尽了全力,但一来他们兵力有限,二来番兵求生心切,在付出了相当的伤亡之后,还是被完颜宗弼逃出生天,气得马劲、马勥嗷嗷直叫。 完颜宗弼不敢停留,带着残兵败将一路奔出四十多里,方才敢停下稍事歇息,看着眼前一个个灰头土脸,缺兵少甲的番兵,想想自己出兵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完颜宗弼悲从中来,大嘴一咧,便是嚎啕痛哭起来。 “完颜宗弼,给老子收起你那哭嚎的模样!”完颜宗弼正伤心间,恨铁不成钢的咆哮在他耳旁炸响。 “谁?是谁?”完颜宗弼如遭电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血红的双眼在四周来回扫视,“谁?有本事就站出来!” “是我!”中年人伸手拨开番兵,走到完颜宗弼的跟前,伸手就给了完颜宗弼两记耳光。 “叔父!”完颜宗弼的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暇顾及,他已经因为这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而傻了眼,“你不是……你不是……” “你是不是想说,我已经不管事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完颜宗磐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 完颜宗弼用力地点点头,这个时候他已经忘了伤心,他只是想知道完颜宗磐怎么会在这里。 “你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完颜宗磐苦笑两声,狠狠地瞪了完颜宗弼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们兄弟几个实在太争气了!” “叔父!”完颜宗弼的脸皮不自觉地抽了抽,昂着的脑袋这一刻终于是低了下来。 “唉……”完颜宗磐本想好生教训完颜宗弼一顿,但看见他这般模样,到得嘴边的话又是咽了下去,伸手在完颜宗弼的肩上重重一拍,“宗弼,你平素最爱汉学,岂不闻汉家兵法有云:“骄兵必败”……” “叔父……宗弼知错了!”完颜宗弼对自己这个叔父很是了解,知道他一旦起了话头,定然是长篇大论,当即朝着他单膝跪倒,全然是一副知错的模样。 “你……”完颜宗磐心中苦笑一声,伸手将完颜宗弼自地上拉了起来,“既然你明白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你现在赶紧收拾剩下的兵马,与我合兵一处………” “合兵一处?”完颜宗弼吃惊地看了一眼完颜宗磐,面上很快露出了笑容,狠狠地一捶手掌,“太好了,有叔父助某一臂之力,定然能杀尽南蛮,占据中原繁华之地……” “啪”,不等完颜宗弼兴奋完,完颜宗磐又是一拳将他打翻在地,“某以为经此惨败,多少会有一些长进,想不到还是这般……如今南蛮新胜,气势正盛,我军新败,士气低靡,且兵力不继,即便加上某带来的援军,怕也是远远不及,你告诉我,我们拿什么去和南蛮打!” “那……难不成……难不成……我们就这样放弃中原不成?”即便是到了这会,完颜宗弼还是忘不了入主中原的念头。 “当然不是!”完颜宗磐脸上露粗一丝阴狠,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且与我回去,到时候你自会知晓!” “叔父,真是急煞某了,有话但说无妨!”完颜宗弼口中念叨了一遍,顿时急得如同上的蚂蚁。 “蜃华江!嘿嘿……乌灵圣母在那里等着那些南蛮!” .com。妙书屋.com 第九百二十八章 唐军大营。 每逢唐军宿营,营盘中总是少不了畅快的笑声,但是此刻,唐营中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都是紧绷着一张脸,来回巡逻的士卒也是放轻了脚下的步伐,凝重至极的气息笼罩在整个营盘上。 一座不起眼的营帐外,数十员唐军大将在帐外等候,似林冲、孙安等人还能静静地站在那里,但鲁智深、李逵等人却是耐不住性子,在那里来回不停的走动。 “够了,鲁大本事,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一点,在那里晃什么晃!”鲁智深走了十几个来回,纪安邦终是忍不住,直接开口呵斥。 “纪大棒槌,你说什么,有本事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鲁智深本就心烦,被纪安邦这般呵斥,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面色不善地瞪着纪安邦。 纪安邦和鲁智深相识数十年,互以对方为平生最好对手,平日里见面也是以斗嘴为乐,听得鲁智深将话怼回,下意识地便要顶回去。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都给朕把嘴闭上!”不等纪安邦开口,便是听见李俊辰的话声远远传来。 “参见陛下!”林冲反应最快,当即单膝跪下行礼。 “参见陛下!”有了林冲的带头,众将也是反应过来,朝着李俊辰单膝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李俊辰抬手示意众将起来,大步走到林冲跟前,开口问道,“林元帅,情形如何?” “安太医还在尽力拯救,但是……”林冲回头朝着帐中看了一眼,面上露出一丝迟疑,“但杜壆、糜貹二位身中近百箭,只怕……” “只怕什么!我大唐将士哪一个不是从刀山火海闯过来的,哪有这么容易死在番狗的手上!”李俊辰双眉一挑,冷彻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营帐,“杜壆!糜貹!朕相信区区番狗的箭矢定要不了你们的性命,朕等着,等着你们一起踏平黄龙府,诛尽番狗!” 心有所想,事有所成,话音落下之际,一直紧闭着的营帐在这一刻打开,安道全从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众将见了,一窝蜂地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安神医,两位兄弟怎么样了?” “他们两个是活着还是死了?” “你给我起开,哪有你这么问的,安神医,你别理他,听我的,杜、糜二位将军怎么样了?” “他们两个人可还好?” 安道全为了救治杜壆二人,耗费了极大的精力,此刻已然非常的疲惫,被众将这般七嘴八舌的一发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先回答谁好。 “够了,都给朕闭嘴吧!”李俊辰大喝一声,止住了众将的发问,跟着走到安道全的身前,目光在众将的人身上一一扫过,“看看你们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大唐将领的样子!现在给朕听着,该去哪就给朕去哪!” “末将遵命!”众将互视一眼,躬身领命,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移动脚步,显是不知道杜壆二人的情形,就绝不会离开。 李俊辰也是知道这一点,故而还不停留地转向安道全,轻声地问道:“安太医,杜、糜二位将军如何?” “回陛下,”安道全虽然神态有些萎靡,但在礼节上却丝毫不差,毕恭毕敬地一行礼,“杜、糜二位将军一共身中番帮一百一十七箭,全部都是三棱铁箭头……” “什么!” “三棱铁箭头!” “安老头,你确定都是三棱铁箭头,你没有看错?” 林冲、纪安邦、鲁智深、孙安等将听了,无不是面色大变,李逵、武松等人不明所以,纷纷向身边的将领请教,待得他们知道原委后,也是一个个跌足痛骂。 “三棱铁箭头!”李俊辰恨恨地念了一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稍稍平缓自己心中的杀意,当下继续问道,“那杜、糜二位?” “陛下只管放心,虽然二位将军身中百余箭,但一来二位将军乃是练武之人,体魄强健,二来二位将军中箭之时,也是刻意避开要害,或是用身上肌肉夹紧箭支,故而并未受到致命伤害,只是……”安道全伸手捻须,慢条斯理地缓缓说着。 “哎哟,我的安太医,只是什么,你倒是快些说……”李逵终是耐不住性子,径直跳了出来,但很快便是被林冲、鲁智深等人瞪得没音了。 “只是二位将军久战失血过多,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方可,若是急于求战,只怕会落下病根……”安道全捻着胡子,仔细斟酌了一番,方才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听安道全这般说,李俊辰及在场众将的心中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 “我大唐猛将如云,岂会要人带伤上阵,便是无将可用,还有朕可亲自出马,”李俊辰朝着安道全开口道,“安太医!” “微臣在!” “杜壆、糜貹二人,朕便交给你了,怎么治疗你说了算,但是有一点,你给朕记住了,不到痊愈,绝不能让他二人披挂上阵,若是让朕知道他二人带伤上阵,朕唯你是问!你可听清楚了!”李俊辰背着双手,言语中满是不容质疑的味道。 “这……”安道全愣住了,脑门上立时沁出微微的汗珠,杜壆还好,多少能听进些话去,但是那糜貹,却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若是自己不让他上战场,只怕自己的医舍药庐,全部都要让他给拆了。 正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时,便又听见李俊辰的声音,“怎么?安太医可是有什么为难?” “陛下放心,臣……臣一定完成陛下的嘱托!”安道全见李俊辰发问,索性将心一横,将牙一咬,满口应承了下来。 “如此便好……”李俊辰满意地点了点头。 “报!陛下,马灵将军有紧急军情汇报!” “速宣!” 不一刻,马灵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陛下,现已探明番兵退至蜃华江一带安营!” “蜃华江?”李俊辰眉头一挑,顿时想起一件事来。 “蜃华江!”马灵肯定地点点头,“据密报,完颜阿骨打已汇集全部六国三川的兵力,兵发蜃华江,其中似乎另有什么玄机,时迁已亲往探查,据末将看,这完颜阿骨打大有与我军在蜃华江一决高下之意!” “哼!怕他不成!众将听令,歇兵三日,兵发蜃华江!” 。顶点 第九百二十九章 唐军在凤凰岭歇兵三日,期间为在凤凰岭战死的将士,大肆操办了一场法事,卫鹤、马劲等与酆泰的交厚的将领更是哭的昏天黑地。 三日期至,除留下安道全、唐斌、崔野、文仲容等人负责照料伤员,其余大小将校皆随唐王李俊辰一起,精兵七万余,浩浩荡荡地开往蜃华江。 唐军对于女真人、对于完颜宗弼来说,是一个永远绕不过去的坎,不管是为了入主中原的野心,还是保住女真的传承,都注定了女真人会将唐军的一举一动全部监视起来,最起码也要知道凤凰岭这支军马的动向,是以唐军才有动作,蜃华江的女真大军便已得知。 完颜宗弼得知了消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命人去将完颜阿骨打、完颜宗磐等人请来商议。 完颜阿骨打等人也是知道事情的轻重,也是纷纷赶了过去,不等所有人坐定,完颜宗弼便着急忙慌地开口道:“探马来报,南蛮十万兵马已经离开凤凰岭,朝蜃华江方向而来,如今情势紧急,父汗、叔父、各位可有什么教我?” “哼!来得好!贫道还就怕他们不来!”完颜宗弼的话音才落下,便见一身披黑色斗篷的女道姑站了出来,“四狼主只管放心,只要有贫道在,管叫那些南蛮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大胆!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狂言!”完颜金弹子年轻气盛,最是尊敬完颜阿骨打和完颜宗弼,眼见这女道姑在二人面前大放厥词,跳起来戟指怒喝道。 “金弹子皇孙,且稍安勿躁!”完颜阿骨打笑着朝金弹子摆摆手,指着女道姑说道,“各位,这位便是万锦山千花洞的乌灵圣母,乃是普风国师的师妹,此番下山,乃专为普风国师报仇雪恨而来!” “普风国师!”完颜宗弼心中惊呼一声,忙起身朝着乌灵圣母一拜,“参见圣母!” 其余众将见完颜宗弼起身参拜,心中虽不忿,但也是随着完颜宗弼起身参拜。 乌灵圣母一一还礼,完颜阿骨打叹了一声,开口道:“想普风国师,英雄无敌,为我女真立下汗马功劳,却不想为南蛮宵小奸计所害,着实可叹!” “普风师兄为我女真而死,死得其所,”乌灵圣母朝着完颜阿骨打微微施礼,“贫道此番下山,一则要为普风师兄报仇,二则要保老狼主入主中原,建不世之基!” 乌灵圣母口气甚大,听得完颜宗弼等人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便是完颜宗磐,心中也是略感心中不爽。 只是完颜宗磐城府很深,面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着乌灵圣母开口道:“圣母有所不知,南蛮那唐王李俊辰文韬武略不在老狼主之下,林冲、鲁智深、卢俊义等人皆是能征惯战之将,麾下兵马也是精锐异常,而我女真这些年大将折损不计其数,赖之纵横天下的铁骑也是十损七八,似此情形,该当如何?” “宗磐将军,可还记得鱼鳞军?”乌灵看了完颜宗磐一眼,悠悠说道。 完颜宗磐还没有说话,坐在那里的完颜宗弼顿时大怒,只是碍于完颜阿骨打的联系,只是冷冷地笑了笑,对着乌灵圣母道:“乌灵圣母,当日普风国师所率之兵,便是那鱼鳞军,若是这鱼鳞军真的有用,只怕普风国师也不会死在阵中……嘿嘿,如今圣母想将宝全部压在鱼鳞军上,只怕有些异想天开吧!”说罢,却是两道目光狠狠地瞪着乌灵圣母。 不想乌灵圣母只作没有看到完颜宗弼的目光,转而对着完颜阿骨打开口道:“老狼主,这鱼鳞军乃是贫道的师尊所创,所用之人都是先用药物迷住心性,再用药物让其狂暴好战,身穿刀枪不入的绿甲,故而可在战场上纵横睥睨,无往不利,只可惜……” “可惜什么?”完颜阿骨打明知道乌灵圣母这是吊着自己,但还是开口相询。 “只可惜当日普风师兄带下山的鱼鳞军,还差最后一步才能尽全功!”乌灵圣母的眼中微微一黯,面上也是泛起几许苦涩,“普风师兄下山之日,贫道正在那里闭关研制,以补齐鱼鳞军最后之短板……不想待得贫道出关,普风师兄已然命丧南蛮之手!” “圣母且莫伤心,如今南蛮大军将至,正是圣母为国师报仇之时!”完颜阿骨打安慰了几句,眼角处却是闪过一缕精芒。 “这是自然!”也不知乌灵圣母是真没听出完颜阿骨打话中之意,还是本性如此,当即将头一昂,傲然道,“贫道此番下山,非但带来了最完整的鱼鳞军,更是带来了最适合鱼鳞军发挥的“乌龙阵”阵图,莫说那南蛮只是来了区区十万兵马,便是再多十万,也休想过得贫道的乌龙阵去!” “大言不惭!”完颜宗弼这时候也是压不住自己的怒火,在案上重重地拍了一掌,指着乌灵圣母厉声喝道:“我女真十余万铁骑精锐,都无法阻住那南蛮,难道你那区区数千鱼鳞军,就能阻住不成?莫不是你觉得,你那几千鱼鳞军比我女真铁骑还要厉害不成?” 完颜宗弼的话,让完颜宗磐等人也是心生疑窦,看向乌灵圣母的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信任。 乌灵圣母这会也是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了,有心想要圆会一些,可是生性孤傲的她又哪里会把话说出口,只是转而朝着完颜阿骨打行了一礼,“老狼主,贫道只要五万兵马,再加上贫道带来的五千鱼鳞军,布下那乌龙大阵,定能将来犯南蛮杀得落荒而逃!” 完颜阿骨打看了她一眼,却是对着完颜宗磐等人说道:“各位意下如何?” 完颜宗磐还没来得及说话,完颜宗弼抢着开口道:“我军兵马何其珍贵,岂可这样就这样交给你一个外人,除非你能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胜,便军法从事,否则,休想调动我军一兵一卒!” 乌灵圣母被完颜宗弼一番抢白,心头也是袅绕火气,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这有何难,待贫道破得南蛮,且看你四狼主还有何话!” 。顶点 第九百三十章 乌灵圣母当场立下军令状,使得完颜宗磐、完颜宗弼等人再无话可说,完颜阿骨打当即颁下命令,营中兵马任凭乌灵圣母调用。 乌灵圣母也是不敢怠慢,亲自在番兵中挑选,从中择出五万兵马,辅以鱼鳞军与阵图,日夜操练。 只是唐军行军速度极快,区区不过五、六日,便已然逼近蜃华江,完颜阿骨打得知,连忙找到乌灵圣母,将此事告知,让乌灵圣母即刻开阵迎敌。 乌灵圣母微微一愣,旋即摇头苦笑道:“老狼主,这乌龙大阵繁杂无比,需日夜操演,直至阵法精熟,方可克敌致胜,如今仓促迎敌,贫道也不敢妄言必胜!” “圣母可与本王明言,到底需要多少时日,方可开阵迎敌!”完颜阿骨打听罢,略做思忖,如刀似箭的目光盯着乌灵圣母沉声说道。 乌灵圣母几时被人这般看着,心中极为不满,只是她心里明白,她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忤逆完颜阿骨打,是以强自按着性子,开口回道:“一个月!只需要一个月,老狼主就能看见乌龙阵将唐军杀得落花流水!” “好!本王就给你一个月时间!”完颜阿骨打重重一击掌,对着帐外高声喝道,“来人,去将完颜宗磐找来!” “是!”帐外立刻有人高声应道。 不一会,完颜宗磐便是赶了过来,见乌灵圣母也在场,顿时便是急了,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便听完颜阿骨打说道:“南蛮大军压境,圣母的乌龙阵还需一月,方可操练纯熟,现唤你来,乃是命你去南蛮营中下战书,约定一月后再战,你可听清楚了?” “……”完颜宗磐想过很多种可能,万万没有想到完颜阿骨打找他是为了这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是傻傻地愣在那里。 “宗磐!本王说的,你难道没有听见吗!”完颜阿骨打见完颜宗磐愣在了那里,心下恼怒,当即大声喝骂起来。 “是……”完颜宗磐如梦初醒,连忙应了一声,原本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当他看见完颜阿骨打一脸铁青,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转身走了出去。 “圣母,本王给你这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希望你不要叫本王失望,不然的话……”完颜阿骨打转而看向乌灵圣母,森森的话意,让乌灵圣母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老狼主只管放心,乌龙大阵定然有胜无败!”乌灵圣母在完颜阿骨打的盯视下,几乎是咬着牙把话说了出来。 从完颜宗弼的叙述中,完颜宗磐知道了唐军与自己女真之间,只可能有一家能传承延续下去,他不怕自己战死沙场,就怕自己莫名其妙的冤死,是以他千不想万不想去唐营,怎奈完颜阿骨打严令在前,他只能是硬着头皮打马前往。 “嗖”的一声,完颜宗磐才刚刚挨近唐营,便是一根利箭射在了他的马前,将他的战马惊的人立而起,也是完颜宗磐骑术高潮,好一番安抚,方才让战马平息下来。 完颜宗磐才让战马平息下来,打算开口叫话时,唐营大门“嘎吱”一声打开,卫鹤一马当先从营中冲出,掌中大刀抡得浑圆,直奔完颜宗磐,“番狗纳命来吧!” 完颜宗磐不由亡魂大冒,要知道他离营时,因为心事重重,是以随从、兵刃都没有携带,如今却是让他如何招架。 总算他还有一身出众的骑术,在间不容发的关头,牵马避开来刀,纵声高喝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在下乃是专为下书而来!” “下书?”卫鹤目露鄙夷地啐了一口,大刀朝着完颜宗磐一指,“陛下有令,只有死了的番狗,才是好番狗!你还是去地下下书吧!” 完颜宗磐本想再说些什么,可卫鹤哪里还会给他机会,大刀舞得如同风车一般,完颜宗磐只觉得森寒的刀锋在身边盘旋,似乎随时都会砍到自己身上。 有道是,久避之下,必有一失,完颜宗磐先手尽失,完全是在看卫鹤的脸色行事,一个不小心,被卫鹤刀锋贴着前胸而过,致使他胸前一窒,反应也是慢了半拍,待得他反应过来时,卫鹤明晃晃的大刀离他脑门不过几寸之地。 “我是来送信的!”完颜宗磐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憋在心中的这句话。 “刀下留人!”也是他命不该绝,落后卫鹤一步的林冲、史文恭听见这句话,二人互视一眼,林冲纵马扬声而出,史文恭飞快地射出一箭,延缓了大刀的落下,终使得林冲堪堪在刀下抢出完颜宗磐性命。 “林元帅,你为何要救这个番狗?你莫不是忘了酆兄弟,还有那么多将士、百姓的血海深仇?”卫鹤见是林冲,气呼呼地收回大刀,目光中满是懊恼与不解。 林冲摇了摇头,催马走到卫鹤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此仇此恨,永世难消!但是你也要记得,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大唐绝不可就此坏了规矩!” “诶!”卫鹤听罢,狠狠地剐了一眼完颜宗磐,重重地叹息一声,打马就回,史文恭打马迎上,小声地安抚了卫鹤几句。 “你就是来下书的番狗……咳咳,女真人!”林冲上下扫视了完颜宗磐一般,目带不屑地问道。 完颜宗磐的面皮抽了抽,颇为尴尬地笑了笑,先是谢过了林冲的救命之恩,继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这是我家狼主的战书,你我两家暂且罢兵,一个月后就在这蜃华江畔一决胜负,我军若败,愿就此写下降书顺表……” 林冲的面色变了变,有心不接,就此一枪挑了完颜宗磐,然后就势发兵攻打,可是当他想到唐军如今的实际情况,以及先前帐中军议所讲,终是按下了心中的杀意,伸枪刺过战书,“你且回去告诉完颜宗弼,叫他洗干净脖子,等着一个月后受死吧!” 完颜宗磐见林冲用枪取书,言语间也甚是侮辱,虽然不满,但好歹完成了任务,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礼数,转身就走。 .com。妙书屋.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