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 分卷阅读1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 《朱门》作者:排骨吃阿西 文案: mb攻x金主受,金主喜欢多年的人回国引发的一系列连环狗血案。 “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可扭曲如蛆虫。” 攻:周锡 受:白于煁 he 第一章 周锡下班后直接打车去了鼓钟山庄。 下车的位置离要去的别墅还有段距离,他付了钱,无视掉司机怪异的眼神,拢了拢微敞开的深褐色大衣,把半张脸埋进有些发旧的羊绒围巾,走在铺满青石的人行小道,偶尔有几辆车从旁边驰过,遗留下的加剧冷风让他不禁加快步子。 道路两旁的松柏盛绿,枝桠针叶上积了雪,凝成冰,风起时有细碎的冰屑抖落,一粒粒晶莹剔透,周锡无心欣赏,十来分钟后在一栋别墅门前停下。 眼前这幢是复式洋楼的风格,琉璃米白色的墙壁纤尘不染,抬眼望去露天阳台上放着的绿植被寒风摧残成枯木摇摇欲坠。 门前两边是嵌了半大圆石围成的大片草坪,季节的交替让它失去了本来颜色,在凛冽的冬日黄萎低靡,放眼望去是另一种萧条风光。 被隔开的中间是一条碎石小道,周锡沿着道路走过去,拿钥匙开了门,温暖的屋内被他带进来一阵寒气,藤盘上从丁香换成冬茉莉,白色小花散发出的香气清淡好闻。 他脱下外套抖了抖,挂在玄关的架子上,换好鞋子往屋内走。 客厅里电视开着,上面正放无聊的娱乐新闻,他看见白于煁懒洋洋的背影靠在沙发上。 “你回来了。”周锡打招呼,有淡淡酒气从鼻尖飘过,他皱眉,朝半躺着的人走过去。 白于煁闻言眼皮也未抬一下,姿势自刚才没有变过,光仰头闭目养神。 “又喝酒了,胃疼么?”领带松扯凌乱,黑色衬衫解开两颗扣子,周锡知道他喝醉了,在旁边坐下,对着手心哈气,确定完全热和了才将指节分明的手隔着衣料覆在白于煁的肚子上,顺时针轻轻旋转抚慰,似乎这样就能帮他缓解胃里的难受。 白于煁低声闷哼了一声。 屋里的暖气很足,橙黄色的灯光在偌大的客厅点缀温馨,周锡身上的寒气渐渐驱无,另一只空闲的手去碰他光洁的额头,只是与白于煁的身体温度对比仍旧稍显冰凉。 指尖刚与之相触,白于煁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凤眸深暗,看着周锡。 电视里正在报道某女星插足某对夫妻,真假难辨,白于煁无暇顾及,两手分别扣住放在自己肚皮和眉间的手腕一把抵在沙发,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视线相对时某种不言而喻的火花一触即发。 周锡立刻明白过来,敛眉垂眼,抽出手轻车熟路解开他的皮带,嘴角上扬:“要做?” 白于煁好像真的有点醉了,竟然俯下身来吻他的下巴,酒气与喷洒的热气交织袭来,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直接撬开他的牙关钻进去,缠住舌头品尝。 陌生柔软的触感让周锡睁大了眼,身体木然僵硬,任由那只舌头在自己嘴里生涩地肆弄翻搅,情事上一向主动张扬的他,这会儿成了青涩的毛头小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迎合。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你他妈走什么神!” 白于煁见他像个死尸一样躺在那里,眼珠子直愣愣地转也不转一下,握紧拳头捶他的肩头,极其不满地吼骂他。 周锡思绪回神,对方眼里不知是怒火还是欲火的模样让他低笑出声,果然喝醉了啊。 [hide=1]喝醉酒的白于煁比平常要暴躁许多,他不再多想,手法熟练地褪下裤子,很快两人下半身赤裸暴露于空气中,仅有的一丝凉气被身上热度掩盖。 周锡必须承认白于煁的臀形很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人的臀部都更让人移不开眼,白嫩如玉,挺翘饱满,背脊优美的线条一直延伸至后腰,与高挺山丘上的细肉融合,完美相接,结实又不失柔软,美妙的弧度浑然天成。 手掌抓住臀尖揉捏成各种形状,白于煁撑在他胸前,室内逐渐弥漫暧昧的粗喘声。窗外似乎又开始下雪,却不及屋里滚成一团的两人急切热烈。 没有人愿意想要去确认这场雪下得大还是小,屋内的温度骤升,周锡很快掌握了主导权,白于煁黑色衬衫全部敞开,露出白皙削瘦的肩膀和洁净如玉的胸膛,因为后面搅弄的三根手指微微起伏。 周锡作为一个情人向来合格,白于煁的任何要求他都无条件答应,唯独正在做的这件事,白于煁必须听他的,当然,除了接吻。 抽出手指将自己的肿胀抵在洞口,挺身进入默契的容纳让两个人发出满足的呻吟,接着肉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周锡低头亲吻他的眉,眼,忽略嘴巴从下巴的线条流连于性感的锁骨,舌尖所吮之处留下一串湿痕和淡粉色印记,最后停在两颗红色果实前,含住后耐着性子用舌苔玩弄,直到两边都充血饱满才放开,然后不遗余力摆动腰胯,狠狠鞭挞身下的这个人。 抽插间两人结合处有水渍摩擦的搅合声,周锡退出来时带出小部分润滑剂融化的泡沫以及肠壁上的嫩肉,埋进去时又毫不留情地整根没入。 白于煁浓重的喘息中带着浅浅轻哼,欲伸出手抚慰自己的东西,结果被周锡按住,得不到纾缓的阴茎发硬,高高挺立,身体被烫如铁的东西反复碾压在敏感点。 细碎的呻吟声在快感的聚集下蹿流到每根神经,连发根都在头皮上竖立起来。白于煁全身酸软,一条腿勾在周锡硬朗的腰腹,另一条无力搭在沙发沿,手指拽紧沙发仰头大喘,脑袋里的弦绷到最大程度,身体终于在一记猛戳间达到顶峰,高昂惊呼后后穴剧烈收缩,一股浓白液体溅到周锡小腹,顺着健实的肌肉线条流到泥泞的结合处。 周锡几十下后低吼一声,也将自己的东西打在紧致湿软的肠壁,俯在白于煁身上一口一口啄他胸前的嫩肉。[/hide] 随后就着下体相连的姿势把人抱起来,精力充沛地朝楼上的房间走去,刚才短暂的情事并没有让他得到满足。 “周锡,你放我下来,我没允许你他妈还敢……”白于煁以拳推拒他,愤怒不迭的声音被卧室关上的门隔绝,屋内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 周锡被比他小两岁的白于煁包养了。 半年前,在“酒池肉林”vip顶级包厢里,流光溢彩的灯色将所有人脸部轮廓的线条勾勒得若隐若现,白于煁冰凉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面无表情地左右端详,意味不明的深瞳似要把他这张脸打量个透彻。 站在旁边的人个个敛声屏气,生怕触了这位大佬的霉头,只将自己看戏的神色收进昏暗,躲在阴暗角落里一言不发。 白于煁眯着眸打量了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 面前人半天,才缓缓放下手,给杯中红酒一口灌进喉咙,说:“这张脸不错。” 周锡抿着嘴不置可否,在没弄清白于煁意图之前,他说每一句话都要掂量清楚。 在“酒池肉林”像他们这样的人,说错一句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那些个权贵少爷,怎么走上刑场的都不知道,前车之鉴可不少。 不知道是谁瞧好了眼色,开始跟着哈腰点头,卖力把周锡从头到尾夸了一遍。 “我听说你们这里可以买下mb,只用为一个人服务。”白于煁不理其他,自顾往酒杯添上,递到周锡面前,挑眉戏谑:“你愿不愿意跟我?” 周锡几乎一秒就权衡出留在会所和留在白于煁身边,哪一个更划算。 他成了众人眼下的焦点,楼下劲爆音乐和混杂沸腾隐约穿透进来丝毫不具影响力。 白于煁似乎势在必得,优雅散漫地端着酒杯兴致勃勃盯着他。 周锡默了默,浅浅笑开,接过酒杯一口干下,语气听不出喜怒:“好啊。” 第二章 白家地位不俗,是出了名的背景深厚,人脉宽广。白于煁的爷爷是军人,走到父亲白业明这一辈改转从商。白于煁作为白家独子,大学没毕业就继承家业,年轻归年轻,在商流圈富二代的那些个老总少爷们之中气焰很旺。 近两年白于煁开始展拓影视行业,搞点投资,在导演与制片人的酒桌上应酬过不少男女明星,对于搔首弄姿的某种暗示他一贯嗤之以鼻。 实则但凡花心思了解过的人,都知道白于煁私生活上清心寡欲,自两年前出了那件事后,才在商业聚会的各种场所看到这位大佬的影子,直到最近一年逐渐频繁起来。 半年前白于煁看上一个酒吧mb并且花大价钱买下来的消息在一两个圈子里引起一阵小骚动。要知道在此之前同白老板一起喝酒合作的巨商名流,只要是有点眼力见的就算是个雏儿都不会自讨没趣往他身边送,更何况还是个万人骑的mb。 作为白于煁发小的梁覃,知道他家兄弟爱好金屋藏男已经有一段时间,别人他不管,自己倒是巴巴地想一睹真容,纳闷的是白于煁竟然一次也不舍得把人带出来让大家伙瞧瞧。 梁覃这人和白于煁不一样,纯粹是活脱脱的钱公子,别名“闲得慌”。人爱闹腾,有事没事总爱往白于煁的公司找茬,真说找茬其实也没挑出几个事。 他小时候样怂,麻烦精,白于煁帮他捡了不少芝麻破烂,久而久之就生出点依赖,只要是关于白于煁他都想把黑的抠成白的,看得清清楚楚。 梁覃长腿一曲坐在桌角,屁股墩子下的红褐色实木桌是以桃花心木专制打造,指尖缓慢摩挲上面的雕刻纹饰,手感细腻光滑。他看向心无旁骛在工作的人,讪牙闲嗑道:“对了,阿煁,我想买套房,你觉得观景阁楼怎么样?” “不错,地段好。” 梁覃应声表示十分赞同,又问:“梧牙岛呢?” 干脆利落地将签名最后一笔勾勒好,白于煁盖上笔帽把黑色钢笔和合同文件顺手放进右手边的抽屉,这才抬头扫了他一眼,笑眯眯说:“也行,那边环境好。” 梁覃若有所思地点头,眼中多了丝狡黠,佯装镇定:“那...鼓钟山庄呢?” 他提到的这三处地方都有白于煁的房产,脚趾头稍微抖一抖都能想到这货装什么疯,白于煁勾唇一笑,无所谓道:“地偏,你待得住脚你就去。” 梁覃在市区住得好好的,买房子不过噱头。 他本意是从打算白于煁脸上暴露的蛛丝马迹瞧出点眉头打听他把人到底藏在哪处金座。他脑袋没有白于煁转得快,连带着眼神也不灵活,一眼不眨硬是没看出端倪。 他知道白于煁打小聪明,就只在一个人身上服软过,此时对于他的刻意隐瞒也有些恼怒,扬声道:“哎你干嘛呢,不是我说你啊阿煁,我是你的谁啊,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啊,人家一口气买几个的还能在同一台面见上有说有笑,你这里来个mb宝贝这么紧,你不是最喜欢唔......” 他一时口快失言,忙捂住嘴巴,瞥见对面投来的冷冷余光,一下子势气全无,梗着脖子强辩:“反正我没觉得你有多喜欢他。” 即便他和那个人一面之缘也没有。 白于煁没说对,也没说不对,靠在柔软椅背悠哉,示意他继续:“然后呢?” 除开刚才那个话题,梁覃还没找到白于煁的其他死穴,丝毫不怕死:“然后.....看能不能也给我玩玩。” 说到这里他两眼放光:“你捅过的屁股我放心。” 此刻白于煁只想丢掉那点狗屁教养,撇开塑料情谊啐他一脸唾沫星子,哼了一声凛凛道:“我没兴趣和别人共用一个屁股。” 梁覃惊讶:“我也不行?” 白于煁见他态度认真,皱眉道:“你他妈什么毛病。” 梁覃翻白眼:“……”喜欢和你共享一个屁股的毛病行了吧! 他今天穿了一件骚气的粉红色羽绒服,衣袖下截有一小块五彩细线刺绣,内搭迷彩衬衫,离开时整个人像只憋着气夹着尾巴的傲娇花孔雀。 窗外不知何时下了雪,雪花变成轻絮在空中无声无息旋转,有的飘在玻璃外侧融化成水沿着往下滴,形成一道道水流痕迹。 白于煁点燃一支烟,静静矗立在窗边。 他身姿挺拔,瘦而不柴,英挺的鼻梁两侧是一对非典型桃花眼,细长却不窄,视野所及因楼高而被阻断,心中有一目平川之势。 吐出来的烟气和呼吸的热气喷在玻璃上形成一片蒸雾,与窗外的水痕里外呼应,他怔怔盯着,有些出神。 当初他愿意把人从“酒池肉林”带到鼓钟山庄,纯粹是因为那张脸。 这半年他和周锡确实相处得不错,抛开包养与被包养这层关系,更像是花钱买来的一个贴心情人,会做饭,打扫,会言辞关切地叮嘱他少喝酒少抽烟。 比起曾在其他老板跟前见识过的情人,周锡过份老实,容易知足,除了在床上执拗任性,对他也温柔体贴尽职尽责,这样想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他那几年不要脸追着某人屁股后面跑让人舒心得多。 想到这里白于煁烦躁地掐掉手里剩下的半截烟,拿起车钥匙坐电梯到停车库。 到鼓钟山庄时周锡正在做饭。 这里房子他买下就一直空置,周锡进来后多了些烟火和人气,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来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多。 厨房为开放式,周锡一转头就瞧见白于煁只穿了件单衣弯下身给冬茉莉浇水,扎进裤子的衬衫让纤细流畅的腰线尽收眼底。 心想这人怎么有闲情逸致来管这些花花草草了,关掉火快步走到客厅把空调打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3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3 开,一边脱衣服一边朝他笑道:“你来得正好,还可以多添几个菜。” 白于煁这才发现屋内没开暖气,而他一进来就习惯性脱下外套。 “你今天没上班?”他放下雾化喷水器,越过客厅往厨房走去。 周锡成了他的人,自然辞掉了“酒池肉林”的工作。后来找了一家小厂学技术,体力活,好像干得不错。周锡很少对他提工作上的事,他自己也懒得问。 往茄汁上洒了盐,翻炒均匀后起锅,放在琉璃台上,香味十足。周锡放水洗手:“今天周六。”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话要说,看了看白于煁的眼色犹豫开口:“晚上我不回来了。” 空气一度安静,只有油烟机轰轰响的噪音。 “因为你妹妹?”白于煁问。 周锡点头:“嗯。” “随便你。”白于煁松了松领带,烦躁地摆摆手,瞪他一眼:“快点做,我饿了。”说完大步朝客厅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周锡无奈笑笑,二十四岁的人还是像小孩子脾性,每次提到这件事脸色说变就变。这样总会让他误以为这个人其实有点在意他,不希望他离开。 午餐很快做好。 红烧肉,清蒸鲈鱼,鱼香茄子,青椒腊肉,黄金玉米,苦瓜蛋花汤,都是再家常不过的饭菜。 周锡盛一碗米饭递给他,说:“吃吧。” 桌上是对两个人来说算作丰盛的午餐,白于煁突然想起前几天在朋友圈看到那人的动态,美味可口的情侣套餐,和一对相得益彰的情侣戒。 他曾经也干过试图靠抓住一个人的胃来抓住心这种蠢事,精心准备换来一句“不怎么样”,搞得自己狼狈不堪,只记得藏好自己烫伤的双手,最后不了了之。 而周锡成功地抓住了他的胃。不得不说他很喜欢吃他做的东西,模样看起来是比不上出自名师之手的佳肴,味道却旗鼓相当。 他看着周锡安静吃饭的样子,沉默掩不住面容的俊朗英气,眉眼如剑如星,立体的五官轮廓分明深邃,尤其那双眼睛漂亮不失神气,他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引。 像这样的人丝毫看不出曾以顶好的色相与肉体,甘于把自己处在不公平的位置,去和各路人做买卖交易。 一想到有数不清的人被周锡压在身下狠狠疼爱过,白于煁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把这种不舒服归咎于自己也是这些人其中之一,咀嚼间变得咬牙切齿。 和周锡谁上谁下这个问题一直是他耻于启口的事。 他清晰记得两人滚在床上第一晚是他把人带到鼓钟山庄的一个星期后。前戏做到一半周锡翻身用双腿死死缠住他,手指伸进他后面的时候,被他气得一巴掌扇过去。 “你想死?”白于煁两眼发红。 周锡偏头,麦色肌肤的胸膛微微起伏,性感薄唇轻启:“白少可能不知道,不管身下是谁,我出来卖只做1。既然白少不能做0,就不应该买我。” 周锡手法熟练,随便在白于煁身上拨弄几下,煽风点火,很快就把他带入情潮。 白少爷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做爱就被人开苞破瓜,但也确实爽到了。第二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踹了他一脚,看着那张脸又做不出更狠的事。 “咳咳!”周锡以拳头抵嘴,轻轻咳了声。 白于煁的思绪被突兀的声音拉回,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碗汤,他尝了一勺,不经意瞥见周锡手上戴的腕表,这还是第一次注意到。 手表样式老旧过时,劣质的皮质表带也严重磨损。周锡在物质方面几乎没提过要求,仿佛这场交易最开始并不是以金钱产生。 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觉得亏待了他,又骂周锡活该,自己不开口要。 这一顿饭白于煁吃得心不在焉,等到周锡收拾干净碗筷,电视节目放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走了,白少。”周锡把切好的水果放在他面前,“慢慢吃,有助消化。” 白于煁看见他穿好外套准备出门,神色微顿:“去哪儿?” “我去上班啊,得挣钱啊。”周锡似笑非笑:“白少不知人间疾苦。” 白于煁眉间微蹙。 周锡觉得他皱眉也这么好看,伸出手,两根手指按在眉头的皱纹上,轻柔抹平,然后缓缓低下头,呼吸交织两秒后,直接吻了上去。 火热的舌尖相抵,口中生津,等听到一阵关门声,白于煁才反应过来,他被人强吻了。 还脸红了?! 第三章 周锡不着急赶时间,换下蓝色工人服,随人潮挤上公交车坐到地铁站。再换乘地铁到医院门口,顺手打包了两份热乎乎的白米饭和圆子汤。 一连下了几天大雪,医院长凳积雪厚近一尺,干枯赤裸的树枝上挂着冰珠,相比之下病房里温暖如春。 靠在床头看书的姑娘今天扎了一个干净清爽的马尾辫,未盘拢的短碎发散落在鬓角两侧,肩上搭了一件薄外套,左手打着点滴,气色看起来不错,比上一次来时要红润许多,见他进来高兴地合上书揣在枕头下,甜甜叫了一声:“哥!” 周锡应了一声,走近宠溺地揉揉她发顶,“饿不饿?我买了你最喜欢的圆子汤,赶紧趁热吃了。” 他扬了扬提在手里的东西,放在矮柜上,角落摆放的透明玻璃瓶里插着一束橘色满天星,为病房增添了一抹新色。 “有点饿了,知道你要来,我特意叫柳姨不要准备我的晚饭。”柳姨是周锡请来的护理,专门照顾余颜颜的饮食起居。 余颜颜两眼精光,右手打开食盒瞬间香味扑面而来,周锡在床边坐下,端起自己那份陪她一起吃。 “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院前边那条街的尽头对面那间小教堂?” “记得,你老爱偷偷跑出去看新娘子,每次都说长大了要和人家一样漂亮,嫁一样帅气的新郎。” 他陪余颜颜偷偷溜进那个小礼堂三五次,对穿着婚纱打着脂粉的美丽新娘倒是没什么印象,反而那些不用花钱的冰柠檬和松软的糕点让他记忆深刻。 有一回他不小心拿错了杯子,误喝下一口清酒,呛得他捂着胸口直咳嗽,涨红了脸,旁边的大人们笑他,说这是谁家的孩子顽皮得偷吃酒喝。后来教堂拆迁,变为废墟,他们再也没吃过里面免费的食物。 “多久远的事了,这会儿怎么想起来?”周锡把两人剩下的汤汁剩饭倒进卫生间,用水冲走,空盒子扔进垃圾桶。病房的环境不错,白于煁每月会往他账上打一笔数额不小的钱,他拿了钱后就给余颜颜换了一件单人病房,女孩适合安静的地方,也比较方便。 “就是突然想到了嘛。”余颜颜嘟囔,“因为我可是这一辈都不能穿上漂亮婚纱了啊。” 周锡闻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4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4 言一顿,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弹,“说什么呢,会有那么一天的,别想太多,我给你削个梨,看能不能堵上你瞎说的嘴。” 余颜颜倒是表现得很从容,梨要吃,话也要说:“我认真的,哥,我想好了,只要能等到你结婚那天,你穿着黑色礼物,嫂子穿着白婚纱,两人深情对望,互换戒指,拥抱后亲吻,下面是一片为你们祝福的喝彩与掌声,你们是上天眷顾的一对。” 她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异色:“只要能等到那天,我就满足了。” 周锡在专心致志低头削梨,灵活的手指在余颜颜说话间快速削掉一半薄皮,露出水润细嫩的果肉。 脑海里竟然跟着描绘出两个人站在礼堂中央交换对戒的画面,不同的是对面站着的人变成了一个男人。男人只比他矮几公分,穿着白色礼服,明眸朗星,言笑晏晏。只是在当聚光灯下男人的脸容逐渐清晰的时候,周锡阻断了自己荒唐可笑的想法。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男的,操这份心干什么,你好好养着,等哥挣钱买世界上最好看的婚纱给你穿。”他说。 余颜颜眸光亮了一下,随即黯然下来,眼睛泛红,“我知道你去做那些事是为了我,哥,等我死——” “颜颜,”周锡打断他,“我喜欢男生,在你生病之前,那些事也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与你无关。” 周锡等余颜颜睡下,找医生问了病情。 两年前余颜颜上班昏倒,送到医院被查出脑袋里长了小型恶性肿瘤,癌细胞转移,接下来的住院治疗需要大笔开销。他和余颜颜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院长和老师就是他们的长辈,那些和他们一样无父无母的小孩就是他们的兄弟姐妹。 余颜颜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从小黏他,两个人的关系比其他人要亲密,从孤儿院出来后也一直相依为命,即便不像平常人家里的孩子有稳定的学业和工作,日子也算过得去,直到这场病把他们平淡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二十二岁的余颜颜得了癌,周锡找到快速赚钱的好法子,辞掉了原来薪资还算不错的岗位。“酒池肉林”是快速消费之地,权贵之流,作为mb自然是能者多劳,劳者多得,点你的人越多,身价越高,拿到手里的钱也会翻倍。 他倒并没有觉得这个职位有多低贱,一句生活所迫会压死很多人,那些生存法则都是瞎扯淡,愿意就去做,不愿意被人羞辱就换一个。 周锡不会在脸面上撑成大胖子,别人看不起他是真,余颜颜的病等不起也是真。他在这里学会了技术,见过各种有钱人家的少爷,也拿到不菲的薪资和小费,他没有很快乐,倒也不至于不快乐,至少给了余颜颜更好的保障,能多活了几年。 听医生讲明详细情况,打车回到出租屋已经快到十一点。 这里和鼓钟山庄那种高档住宅没法比,地方小,两室一厅,布置摆设比较简陋,有几处墙面已经掸黄,是他和余颜颜从出来工作就一直住着的地方。 因为长期不住人,厨房和电视柜都积了厚厚一层灰,余颜颜说希望有一天能再回到这里,他就每周末回来打扫一遍。 第二天周锡像以前一样会在医院待一整天,经过医生允许,早饭后带余颜颜出去走走,看看雪和冬枝。余颜颜喜欢看雪,她高兴,他也高兴。 从医院打车回到鼓钟山庄的别墅,在车窗内看街道华灯初上,冬天夜晚黑得早,星星点点的灯珠在雾气雪花中朦胧不清。 打开门,屋内漆黑一片,看样子白于煁不在。他简单洗完澡,随便弄了一盘葱油辣椒拌面,配一小碟辣白菜,打开电视,端着碗,叉开腿,坐在沙发上边看边吃。 快要吃完才注意到茶几隔层上多出来一份小巧精致的银灰色方盒,上面一串烫金英文周锡认得,是一款卡地亚限量版手表,白于煁常用的手表品牌,应该是谁送给白于煁,被他带回来的。 这么说他不在的时候白于煁来过这? 晚间周锡熬了皮蛋瘦肉粥温在锅里,留了一盏玄关口的地灯,上楼看到卧室里乱成一片的两米大床,心中顿悟,白于煁昨晚的确在这里留宿。 他也懒得再整理,把自己陷进柔软的被褥,上面还残留着不属于他的淡淡木香味。他困意十足,在这种好闻的味道里熟睡过去。 梦里他回到过去生活的孤儿院的小教室,善良的院长在黑板前和蔼可亲地讲话,给他们每个人发一袋小熊饼干。冬天的教室很冷,窗户关得严实,他坐在窗边,手却出奇的热和,突然不知哪里漏了冷风进来,冻得他一个哆嗦。 周锡身体一抖,就醒了。 他感觉旁边床垫往下稍微塌陷一块,鼻尖隐约传来酒味,知道是白于煁来了,带回一身寒气。 周锡伸手打开床头壁灯,暗澄澄的灯线柔和缱绻,他看见白于煁形容疲惫地躺在身旁,手搭在肚子上,面色时不时纠结痛苦。 时钟显示已过凌晨,周锡拿手贴了贴他胳膊,温暖熟悉的触感让白于煁立即主动靠过去。 周锡一顿,叹了口气,就是这样的白于煁,最容易让他心软。 他像照顾小孩一样轻轻揉着白于煁的肚腹,五分钟后下楼盛了一小碗温热的粥,单手端着,另一只手扶起白于煁靠在自己胸前,嗓音贴近被冷风吹红的耳朵,低声叫人。 “白少,白于煁,起来喝点粥,暖暖胃。” 刚开始他不知道白于煁有胃病,一喝酒就胃疼。有一次白于煁难受得要死还压在他身上胡作非为,他当时只以为他想要,不遗余力地做,做到一半才听出身下人呻吟声的不对劲,打开灯一看,发现白于煁满头大汗,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意识已经昏迷,把他吓坏了。 后来他去看余颜颜时顺道问了医生这种情况的缓解方法,对方就告诉他这个揉胃的法子。第一次实践在白于煁身上时被他用眼神狠狠凌迟个来回,兴许是意外发现效果不错,没有挣开他的手。 白于煁晚上应酬完那些老板,司机照常把他载回观景阁,行至半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头痛地捏了捏眉间,让司机掉头回鼓钟山庄。 然后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睁开眼,一碗浓稠粥横在眼前,味道清香。 他转过头,脑袋阵阵眩晕,恍惚看见了那人的脸。 接着一勺温软的粥入喉,滑经食道暖至胃里,难受的身体似乎因此好受许多。白于煁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情绪,脑袋被酒精驱使,也不知道是恼怒还是委屈,断断续续念出几个字。 声音模糊不清,周锡还是听清楚了。 “沈西洋。” 第四章 白于煁有几个大项目势在必得,不得不和那些老总多吹了几杯,第二天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就像坐在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5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5 摇晃的大巴车上,脑袋时不时撞在冰冷的车窗,混沌一片。 窗台上两株水培的风信子茎干拔高不少,花骨新绽,花瓣上露水成滴,室内缭绕淡淡清香,他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子坐起身,往浴室走去,洗掉一身过夜酒气。 将自己整理干净后才出卧室,他站在二楼向下看,能瞥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周锡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梨白低领毛衣,下身搭配黑色休闲棉裤,风格简单随意,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认真温柔,居家感十足。 忽然想起前两天周锡主动缠上来的深吻,白于煁披紧睡袍,踩着阶梯慢悠悠走到楼下,往客厅沙发一坐,不多时有脚步靠近,一杯蜂蜜水映入眼帘,他回头一看,人又进了厨房。 端起来抿一口,蜂蜜水甘甜,可口如常,温度适中,想必是早早调好准备着的。 他知道周锡很会照顾人。他被这张脸勾起兴趣,又因为周锡对一个人的态度而好奇他拥有怎样的灵魂。 他曾认为周锡在“酒池肉林”是本色出演,和一些同为mb、同被包养的人一样货色,被眷顾总该有点恃宠而骄的优越。 所以那时候周锡一副不声不响的样子在他眼底不过故作矜持。他理解为这是自尊心在作祟,在低人一等时,即便堕落,也想要倔强地维持不甘,然而这份不甘很快就会被某种东西打磨殆尽,比如金钱,性欲,和妄图拥有的真爱。 后来才发现自己的认知从一开始就产生了偏差。 白于煁思绪飘远,最后不知停在哪里,嘴巴发苦,捧着杯子就喝,嗜甜解涩,正好一举两得。 周锡不知他心中所想,考虑到白于煁喝酒后遗症,午饭就做得比较素淡,酱腊肉,清闷芋头,排骨汤,他盛好米饭,又熟练打好半碗汤,扬声唤了一声“白少”,示意他过来吃饭。 白于煁的确饿了,酒桌上哪进得了食,放下空杯子,嘴里侃侃揶揄:“下回屋里来人,不明情况的还以为我买了个男保姆回来。” 周锡往手心里倒洗手液,打开水龙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戳得白色细沫满手都是,闻此言半开玩笑说:“那不知白少是否满意,满意就多发点儿工资,我会努力一点,让白少钱有所值。” 白于煁转头凝他,“啧”了一声,话里戏谑更甚:“还是一个钻进钱眼儿里的保姆。” 周锡低声笑起,没有反驳。 白于煁只当他默认,懒得再编排细问,见桌上饭菜只够一人份量,那边的人拿纸巾擦干手,取下外衣和围巾套上,好像要着急出门。他扫一眼墙上的欧式挂钟,才十二点半,挑眉道:“约了人?” 两人确定包养关系之前,在他以为体位是毫无悬念的前提下,对周锡只提了一个要求,期间允许和别人精神恋爱,但肉体必须干净,哪怕他不和他接吻,也不能和别人接吻,无论男女。 他记得当时话音刚落,周锡就忍不住好心提醒道:“白少是不是对我的职业有误会,我可早就不干净了。”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面无表情道:“那现在就去洗干净!” “……” 除此外,周锡拿着他的钱是吃山珍还是啃馒头都和他无任何关系,在意这张脸就好,要他再从头到尾去过问一个人的琐碎生活太麻烦。 这会儿多嘴全凭他一念之间。 “没有约谁,同事请假了,让我替他的班,今天我可能要加班,晚点才能回来。”言下之意就是赶不上饭点回来做饭。周锡杵在玄关,边换鞋边说再见,开门再关门,一分钟不到人就没了影,吹了寒风的茉莉左右摇晃。 梁覃就是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他将定定视线从门口移开,正准备动筷子,只觉得自己漏掉什么。 “什么事?” 梁覃:“阿煁,你没在公司?” “老子今天休息不可以?”他用筷子敲打瓷碗,发出清脆叮咚的响声,像泉水碰撞。 “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害我白跑一趟。”梁覃到白氏扑了个空,才知道白于煁没来上班。 “我提着你尾巴了?天天蹭得这么起劲。”白于煁不欲与他拌嘴,话锋一转:“有事快说,没事主动断线,我饿着呢。” 梁覃了解他,向来说一不二:“下个月二十六是郑家老爷子九十大寿,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郑老爷子是他爷爷在世时的故交,年轻时一起上战场打过鬼子,有患难生死之谊。爷爷命归黄土,郑老爷子拿着酒,杵着拐杖,在墓园里对着刻了爷爷名字的石碑絮絮叨叨念了一下午,言辞一时豪丈,一时悲切,后来因为怕情绪起伏太大而出事,被郑家的人接回去,这些年两家关系一直不错。 “这种事提前三天告诉我就行了。”说完就不留情挂掉电话。 说起寿礼,白于煁嗤声,转眼一看,特意挑选的礼物依旧明晃晃摆在茶几上,并未被谁挪动过。 他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周锡原来是专门抽时间跑回来给他准备午餐。莫名没了刚才的纠结,白于煁心情放晴,嘴角上扬,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礼物再说吧,反正离他生日还有几天。 下午约好和昨天一起喝酒的几位老板打球,直到晚上秘书打电话把他从梁覃聒噪的嘴下解救出来,表明对方在一分钟前已经发来合作邮件,这个项目才算彻底让他宽心。 第五章 院里大部分小孩的生日,都是他们被送进孤儿院的那天。 有一回刚下课,余颜颜趁无人注意,拉着他躲在教室门板背后,悄悄撇嘴:“哥,他们说生日是被抛弃的日子,我问他们什么是‘抛弃’,他们告诉我就是没有人喜欢的意思,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要在这天穿新衣服,吃甜甜的糖,还要高高兴兴的呢?” 周锡大她几岁,心性却比同龄人都要成熟许多,听闻这话付之一笑:“颜颜,你想想,如果我们不在这里,就很有可能流落街头,像睡在桥洞下面的可怜乞丐一样去捡垃圾,吃脏兮兮的东西,被冻死、饿死都极有可能,所以你可以认为,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两个生日,第一个是生下来的日子,第二个是活下来的日子,它们都值得你穿上最喜欢的衣服,以灿烂的笑容来迎接。” 那时候的余颜颜年纪小,并不能理解他所说的流落街头和乞丐意味着什么,也不能明白生下来和活下来的区别所在,她懵懂间仰起稚嫩的小脸,小指头勾着周锡的,认真说道:“那我的生日要和哥哥同一天,这样我就开心啦。” 周锡的生日恰恰在圣诞节前一天。 他特意请早班,提着苹果和蛋糕到医院,余颜颜喜笑眉开,从病床上下来接过他手里的口袋,周锡就顺手把屋里的温度调高了些。 蛋糕放在窗边小圆木桌上的水植旁,将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6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6 苹果切成小块在浅蓝色玻璃碗里排列成整齐的圈,户外雪花纷扬,余颜颜叉了一小块蛋糕,看着短暂易逝的雪水怔怔出神。蛋糕又软又甜,她吃得很慢,像要把味道嚼碎烂在心里。 一道手机提示音打断她放空的脑袋,瞧见对面的人垂头盯着手机看了半晌,脸上光景捉摸不定,她无所谓地低头,旋转叉尖上的彩虹蛋糕,问:“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周锡把手机放在一边,伸手挑过她蛋糕块上油腻的奶油送进自己嘴里,浓郁的奶香在口内漫开,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没有。” 余颜颜咧嘴笑,因为生病导致整个人瘦脱了形:“也对,有的话你可能就不会来和我一起过生日了。” 她的脸色比上一次要苍白些,周锡空出一只手勾住她颧骨边散落的一束稀松软发拢在耳后,捏了捏发凉的耳垂,心中滋味难辨。他想起最近和医生的谈话,颜颜的身体对药物已经产生抗体,抑制癌细胞转移抗衡效果减弱,建议尽快手术,不过手术有风险,希望家人和病人慎重考虑。 “说好每年生日都要一起过,你可别想食言。” “每一年……”周锡语气难得沉重,余颜颜却没听出来,她脑袋阵阵眩晕,嘴里只顾跟着嗫嚅一遍,再抬头脸上笑嘻嘻,眼中水润:“好啊,哥,那我先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颜颜。” 白于煁以平安夜为由,批准员工提前下班,司机也被他支回去。一个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头顶的雪花溶成水打湿了发梢,街道边摆放在每家店门口的大大小小圣诞树绚丽得犹如梦幻,白色雪晶飘在翠绿松叶上,与各色各样的装饰品融为一体。 距离上一次心血来潮走在马路边已经过去好几年,路过某个广场时有活动举行得正热腾,两棵缠绕着闪烁彩灯地巨大圣诞树周围聚满了人,来回攒动,拥挤又热闹。 有小情侣躲在人群中亲吻被他偷偷看见,互赠手套时甜蜜的笑容悉数落入眼中。 这样的场景与回忆里有些剪影重叠,他追着大学时代的沈西洋在原地转圈圈,买下小女孩手中的所有玫瑰花举到他面前,对方却只是淡淡瞥一眼,说:“白于煁,不要闹。” 那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笑在闹,白于煁想,当他回头欲再去寻找,那对小情侣的身影早就淹没在人山人海中,看不见了。 雪越下越大,夜色却因为节日带来的生气温柔而明亮,远离人群潮涌,漫无目的地走至寂静的长街,见一家正在营业的花店门口簇拥着颜色各异的玫瑰。他从公司出来,穿得单薄,此时被寒风吹得脸红鼻冻的,犹豫间一脚踏进店里,躲过这场大雪。 花店里香气混杂,白于煁闻着不舒服,只停留几分钟,便纠结是自己打车回去还是叫司机来接,最后在矛盾中拨通了周锡的电话。 半小时后,周锡让司机等一下,打开车门下去,大步流星朝靠在花店门口的人走过去,手里还晃着什么,待他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支鲜艳的红玫瑰,茎杆上的嫩叶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光秃秃一朵花。 “白少。” 白于煁闻言抬头,面色不愉地凝着来人,似在责怪他来得太迟,将手里的玫瑰花扔过去,肩膀擦过他的身体,不吭声,走向停在街边等待的出租车。 周锡眼疾手快地接住花,灯火通明,一朵玫瑰在雪中红艳,比店里的花团锦簇更动人心弦,也不在意茎上的细刺是否磕手,捂进怀里,抬脚跟上去:“这可不像白少的手笔。” “配你绰绰有余。” 白于煁上车后很安静,周锡见他白皙匀称的双手冻得通红,骨节更甚,也不知在外面吹了多久的冷风。他放下花,不经允许直接迟疑地把这双冰冷的手裹在掌心,感觉到白于煁没有挣脱之意,不顾后视镜里司机频频望过来的眼神,大胆地放在嘴边呼热气,两个人都不说话,白于煁渐渐暖和起来。 周锡接到电话立即从医院赶过来,到家时接近十点,听见对方说还没吃饭不由得一脸惊讶,又饿又冷还在外游荡到这么晚才回来,不像是白于煁会做的事。他没有多问,洗了手开始烧水,打开冰箱,拿出一袋速冻饺子。 白于煁走到客厅折回来,撑在琉璃台欲言又止。 几分钟锅里的水烧至沸腾,饺子下锅后,周锡才察觉到他有话要说,主动询问出口,“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见白于煁扬手,一个硬物便被抛了过来,砸在他胸口,在落地之前赶紧拿手接住,定睛一看,是那款限量版卡地亚,心下疑惑:“给我的?” 白于煁没说是否,意思显而易见:“打开看看。” 周锡黑眸微动,打开盒子,入眼的腕表玲珑精致,镀银珠光表盘,深蓝剑形指针,以玫瑰金镶边,鳄鱼皮作表带,简约风范,颜色和样式十分符合周锡的气质,被白于煁一眼看中。 “白少真看得起我。”周锡没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手上不停地抚摸表面,眼中染了笑意。 “我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配你都绰绰有余。”白于煁嘴不饶人,说了和刚才同样的话,末了转身摆摆手,哼了一声,心情似乎不错:“饺子好了没?” 趁白于煁吃饺子空隙,周锡收好手表,又在柜子里找到一个蓝水晶玻璃瓶,添水至瓶身中央,将那朵玫瑰修掉长枝后插进去,放在饭桌最里面,赏心悦目。 那头刚吃完饺子的人还没来得及消化,周锡问他:“今晚做不做?” 白于煁靠在椅背,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眉梢轻扬:“怎么,一块表让你感动到以身相许?” 周锡点头:“是。” “做,当然做,我要唔……” 接下来的话周锡无心再听,低头用唇堵了回去。 [hide=1] 周锡扣上他后脑勺,手掌压着软发,衔住他的唇瓣迫不及待地撬开牙关,勾缠着舌头侵略一方城池,等到唇舌分开间隙白于煁粗喘不迭,推了他肩头一把,眼底的责怪和愤怒显得很无力:“谁他妈让你吻唔……” 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周锡劈头盖脸又是一阵亲吻,空闲的手隔着衣物的阻碍在身上点火,从后颈到背脊,再一路往下到饱满雪臀,都被他揉在手里摸了个透。 白于煁被迫仰头承受炽烈激吻,口中生热,唾液急切交换下让他无法呼吸,鼻腔里除了充刺着属于周锡的味道,还有浓密的芹菜虾饺味,完完全全过渡给了身上将他吻得天昏地暗的人。 他双手钳制在怀,挣不脱,推不开,一只不安分的手拿捏他的敏感点,力道适中掐得他神经发麻,很快便被吻得情动,不管不顾,软了身体同他缠成一团。 在他被吻得七荤八素之际周锡放开了他,白于煁的唇被叼得红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7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7 肿润泽,周锡把人抱起来坐在餐桌上面对面,解开衬衫纽扣去嘬他的胸前两粒,白于煁闭眼挺起腰,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往胸口上按,爽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面泛潮红。 周锡恶劣地将两根手指伸进他微张的红唇,准确找到嫣红的舌尖夹住戏弄,不顾白于煁凌厉虚红的眼神,挪动手指在口中前后进出,温热口腔里双指很快被津液裹湿,白于煁却在看到两根湿淋淋的手指时臊红了脸,收起獠牙任他动作。 光线柔和的饭厅,有猛兽在和它的食物纠缠不休,周锡翻过白于煁的身体,让他趴在桌上,脚点地,仅剩的衬衫褪至腰间,手绕到前面解开皮带拉下裤子,暴露出白花花如两座山丘般的臀肉,占了口水的手指在股缝里磨厮几下,直接探入紧闭的洞口。 听见白于煁闷哼一声。 小半月没做,里面又紧又涩,周锡手指艰难进入,等小红穴适应后缓慢抽动,已经尝过无数次情欲的人很快容纳手指地入侵。白于煁死死抠住光滑的桌面,眼前的大理石餐桌是大片灯光反射出来的白,晃得他眼眸旋绕,不满足地摇晃臀尖。 周锡也似有不耐,一次性又送进去两指,草草动了几下,用身体更粗的东西代替,一举挺入。 “哈……” 周锡上身穿着毛衣,裤子松垮重叠在地,十指镶嵌进白于煁的指缝,流连不休的吻落在颈侧,舔舐耳垂,摆动腰臀狠狠操干着怀里人。饭厅里的荡漾呻吟传至客厅,被严严实实关闭的门窗堵了去路,只得在偌大的空间回荡。 肉体的拍打声愈发激烈,白于煁思绪发胀,身体微微颤抖,炙热如铁的硬物碾过某点,酸酸麻麻的电流直抵腰椎,大脑一片空白。 他一抬头,迷蒙的眼前是晃来晃去的一记红影,稳住心神一看,身体被顶得几个晃动间才看清楚那是被他手残糟蹋得不成样的玫瑰花,一瞬间意识陡然清明了几分,心头鼓鼓胀胀。 放在以前,他从不会去想自己有一天能在除了沈西洋以外的男人身下高潮,此刻他看到被剪掉尾枝插进漂亮瓶子的玫瑰花,形单影只,屹立映着窗外的夜色。 身体里的巨物肆意,身子朝前耸动,离那朵红艳更近了几分。 突然间,白于煁又觉得不奇怪了。 有人丢掉过承载着他柔情蜜意的大束艳丽玫瑰,也有人如此宝贝着他预备随手扔掉的凋花残枝。 白于煁瞳孔一缩,断断续续地呻吟猛然尖锐,就在残枝剪影中攀上了顶峰,软绵绵趴在桌上,撅着屁股一抖一抖,身体被进入到最深,快感持续不断。 他勉强撑起身子,衬衫从后背滑落,遮住大片春光,只留着赤裸翘臀在空气中承受撞击,他反手勾住身后人的脖子,侧头间周锡能看到他睫毛轻颤的眼尾,雾气迷离。 “周锡。”白于煁开口,声音沙哑。 周锡听见从他口里念出自己的名字,身影俱震,眼神复杂地盯着他,全将这声唤名化作催情剂,让他凶狠撕咬般地吻上去。[/hide] 第六章 圣诞节一过,年边将近,白于煁整日在公司处理大堆事情,正好梁覃家中有事,收敛起吊儿郎当的脾性,接连好几天不来,空荡的办公室稍显清净,他安心处理好手头上的文件,琢磨自己也该回去一趟。 白家家底丰厚,人丁单薄,白于煁和他父亲白业明都是独子,左右并无兄弟姐妹,倒是他母亲陆潘琴那边有两个哥哥,和她从小感情深厚,与白家联姻后也走动频繁。白于煁和几个表兄妹年龄相仿,感情虽谈不上亲密融洽,也还说得过去。 自从他接手家业,白业明便和陆潘琴回老宅住,养花遛鸟,偶尔约好友一起钓鱼下棋,日子清闲享乐。 老宅坐落在郊区,离市区比鼓钟山庄还要远一截,路上堵,白于煁开车近一小时,到家时梁覃母亲也在。 梁覃母亲钟月和陆潘琴是大学同学,两人做了几十年闺蜜,亲如姐妹,就连钟月嫁到梁家的媒都是他妈一手促成的,于是就有梁覃这个烦人包从小跟在屁股后面跑。 “钟姨。”白于煁笑着打声招呼,三个人随便聊了几句,话题自然免不了转移到他身上,无非就是成家立业那些事,他挑着理敷衍过去,等钟月离开后坐到陆潘琴身边,问:“我爸呢?” 陆潘琴已年近五十,短发下搭了一块羊绒柳叶纹云肩,风韵犹存:“前几天得了一台顶好的红丝砚,在楼上捣鼓他的字画呢,舍不得下来,你上去看看。” 白于煁推门而入,书房里顿时弥涌来一股腐润的墨汁味,夹杂着特有的芳香。 这座宅子随白老爷子留下,红砖为墙,白漆刷柱,门前栅栏种满花草,有藤蔓从墙侧攀爬而上。屋里头的家具多以红心实木雕凿而成,至今历时近百年,多多少少泛了点江南木屋的旧味,倒与这股书香气合得来,浑然相成。 “康”字以“、”收尾,一气呵成,白业明满意点头,拿给他看:“作为你郑爷爷贺寿大礼怎么样?” 底红纹金,纸上是“福寿安康”四个字,白于煁只看了两眼,实话实说:“不怎么样,转笔稍疾,回峰行涩,力道不够遒劲大气,况且字丑,寒酸。” 白业明被他这么一评,兴致渐无,把尚未凝干的宣纸往桌上一丢,咧唇冷笑:“我也就问问你,真要送出去,你不怕丢人我还怕。” 白业明有多好面子白于煁是知道的,其他的暂且不谈,当初他喜欢上男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白业明不容他砸烂了白家门楣,让他跪在家里拿鞭子教训,教他低头认错。 他没错,当然不认,还是陆潘琴吹了好几晚的枕边风,这事才渐渐消停,不过白业明依然没松口,哪怕现在在家过神仙日子,也是个吃不得亏的恶神仙。 特意回来一趟,其实也没什么事,白于煁吃过午饭,向白业明大致描述公司最近情况便开车离开,在回公司的半路,梁覃电话就打了过来。 梁覃:“听我妈说你回郊山老宅子去了。” 白于煁:“现在不在了。” “正好,晚上一起吃个饭,几天不见,怪想你的。”。 “打住,我对你没兴趣,想都别想。”白于煁等红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方向盘:“先挂了,地址发我手机上。” “哎哎哎阿煁等等——”梁覃兴冲冲急喊,“那就把你感兴趣的那位带出来,就我们仨。” 红灯显示最后两秒,转为黄灯,白于煁缓缓启动车子,向左转,前方车辆速度堪忧,又不方便越道,他只好跟在后面慢行。 “人呢?”电话足足安静半分钟,梁覃拿下来一看,仍在通话中。 “再说吧。” 说起周锡,白于煁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那晚之后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8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8 ,他和周锡之间的距离变得很微妙,以至于两个人都默契地选择闭口不提。 他没有打算像其他人包养小情儿那样去干涉周锡,周锡也没有像他们一样用一种被救赎的姿态抓住他油滑呻吟。 很多时候周锡都保持着缄默,这样的人往往心如明镜,更懂得察言观色,理智把自己摆在拿钱办事的位置。只有在他有需要,不管这种需要说出口与否,周锡都能细心且圆润地满足他,不会拿出矜持谄媚这一套,反倒事无巨细将这份认作工作的交易做到尽心。 正是因为习惯了这种规矩的距离,稍微逾越一步就会觉得奇怪,哪怕他们在身体上已经无数次亲密无间隙。 那晚的红玫瑰像是搭了线的毛羽,始终挠在他心口,越收缩就越靠近,令他从血液到神经的毛孔都开始蔓延开,变得异常新鲜,这种隐隐约约的陌生感觉从头沉淀到脚,无法周旋。 白于煁靠在皮质柔软的办公椅背上,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从银行出来,周锡去了医院。 生日那天他收到比平时多出几倍的转账,想必白于煁把他那句话玩笑话放在心上。这样一来也好,他不用再等,将几张卡里的余额全部划到一张卡,尽快让颜颜做手术。 他和医生商量,决定把手术安排到年后,余颜颜本来准备午休,听见这事有了几分精神,摇头苦笑:“哥,治不好的,你别浪费钱了好不好。” 她现在每天要头疼几个小时,有时候眼睛看不见,耳朵也隆隆作响,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不是花了钱就能放心。 周锡像是没听见,帮她掖被角,宽慰说:“我会向厂里请假,来医院和柳姨一起照顾你。” 余颜颜看着周锡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执拗不过,红了眼,泪水从眼角滑下来,浸湿枕头一大片。她从才掖好的被褥里伸出双手,苍白纤细的胳膊勾住周锡的脖子紧紧抱住,脸埋进他脖子,闷闷的声音中夹杂着哭腔:“哥。” 周锡感觉到透过毛衣的湿意,一下下拍她的背安抚:“别害怕,会好的。” 他不知道结果如何,但他不会告诉余颜颜成功机率不到一半,他不会放弃,也不会让她放弃。 周锡等到她呼吸渐渐平稳,起身逐一给病房里的植物浇水,每一片绿叶都生机勃勃,眼看就要挺过难熬的冬季。 拿纸巾替余颜颜轻轻擦掉脸上的湿痕,他才出了病房,关上门转身即去,没有看见床上沉睡的姑娘眼角沁出一滴泪,像是做了噩梦,面容痛苦。 周锡停在医院门口凝向远处,今日无雪,天气阴寒,一吹风还是冷得刺骨。 “你是……周锡吗?”温润细腻的嗓音突然传来。 听见自己的名字,周锡循声望过去,一位清秀白净的男生睁大眼睛站在他身后,样貌二十出头,手里提着一口袋药,看脸上的神情,似乎很惊喜。 周锡很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你是?” 男生微微脸红,抓紧手中的袋子,朝他走近一步,声音比刚才还要小几度:“那个……在'酒池肉林',我们见过。” 周锡一听就明白七八分,眼前的小男生,可能是他曾经的客人。 第七章 “......你把钱退给我,一分不差,然后叫我离开。” 周锡没想到有一天能坐在咖啡厅与他的客人寒暄,他把围巾取下,折叠起来挂在手腕,安静听对面的人述说,餐厅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让人平静。 男生叫穆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点了周锡。像他这样白白嫩嫩的男孩子周锡遇到过不少,但是这种刚脱完衣服就被吓哭的还是头一回见。 所以他稍微一提,周锡就想起来了。 他摸到满手温热,不禁一愣,翻身从人身上下来把灯打开,穆景身体在轻微颤抖,全身上下泛着粉红,房间灯一亮他就将脑袋别到一侧,双腿蜷曲,盈白如玉的手臂挡住哭红的眼,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害怕。 周锡捡起刚扯下乱在床角的浴袍遮住他,穆景飞快接过来裹上,坐在那里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他递了杯水过去,让男孩压压惊。 “这么不愿意还来,撒钱的时候没想过收手?”周锡淡淡问。 穆景还在掉眼泪,怯怯看着他,没有回答。 周锡没心思知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由,抽出钱包里还没捂热的百钞放进他衣兜里,套上裤子,开始收拾东西,进行到一半想起什么,朝床上的人扬扬下巴:“你走吧,找男朋友比到这里来寻刺激要好得多。” 穆景被他戳破心思,万分窘迫,匆匆换好自己的衣服,不敢看他赤裸性`感的上半身,嗫嚅着说了声“谢谢”,慢吞吞下床,脚才沾地就拔腿跑,甩掉身后一干洪水猛兽。 “后来我回去找你,他们说你被...你离开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回忆起那件事,穆景脸色微赧,不好意思地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因为刚煮好,面上冒着腾腾热气。 “找我干什么?”周锡不紧不慢抬眼:“在那种地方,找我都只有一件事可做,你出钱,我出力。” “不是,我想......” 穆景藏在桌下的手不知所措,两根手指拼命绞缠,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突兀的铃声打断,周锡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说了句“不好意思”便当着他的面接通。 “白少?今晚吗.....在哪儿...好......我知道了……” 周锡挂掉电话,拿起外套对他说:“抱歉,我待会儿还有事,得先走了。” “是你的客人?”穆景咬唇。 周锡摇头:“是我的老板。” 他走出咖啡厅,在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刚坐进去车门就被人扒住。穆景跑得太急,有些喘,紧张得连说话也磕磕巴巴地:“能不能...留个电话啊?” 周锡凝眉,他向来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不会跟客人有除了金钱与肉`体以外的任何纠葛。当初签合同,白纸黑字明白着写道不允许接私活,即便是那些对他满意的回头客,再次联系也只是通过会所这一方,私下接触的情况几乎没有。 何况他和穆景不过一两面之缘,谈不上熟识,今天能遇见是偶然,指不定过一段时间连名字也会忘记,这一辈子再也见不着,要联系方式实在是多此一举。 他看到穆景巴巴期待的眼神,眼眶发红,像是要哭出来。前座的司机不耐烦催促一声,他无奈拍了拍扒在车门的手,报了一串数字。 穆景嘴上重复念一遍,立马退后,咧嘴笑着说再见,待车子没影才忙把那串数字输在手机里。 周锡回到鼓钟山庄,站在玄关处顺手给茉莉的嫩叶洒上水,才上楼换了身衣服。 餐桌上那支玫瑰已经枯萎成丑陋皱巴的黑红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9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9 色,蔫答答地弯了头,完全失去了初时的娇艳。他把整个枝条抽出来,茎杆下端被清水泡得腐烂,发黑发臭。周锡捏着烂掉的底根顿神,黏脏了指尖也没察觉,不知想到了什么。 突然被哪家路过车辆的喇叭声惊回思绪,恍过神来,他感到一阵好笑,打消掉添水的念头,心想残枝还能生根发芽吗。 花枝被扔进垃圾桶,倒掉瓶子里的污水,把它连同自己的手一起冲洗干净,再放回原处,这样一来,那朵玫瑰就好像真的没有存在过,如逝水无痕一般干干净净。 周锡走到别墅大门,一辆车适时出现,缓缓停在面前,他打开车后座,里面位置坐着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俯身上去。 “很重要的饭局?”他知道有些正式场合需要带伴出席,而据他所知,虽然不是特意去打听,白于煁在外应该没有包养其他人。 半年时间下来他多少还是了解白于煁的脾性,看起来随便的人反而很自律,在工作和感情上,都走得小心翼翼。 他们两人在外面单独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至于没有,但要论有第三人在场,这还是头一回。 他不懂白于煁的意思,如同不懂那天晚上高`潮过后的白于煁为什么要叫他的名字。 “一个朋友。” 吃饭地点约在一家新开的日料餐厅,处于繁华地段背后的一条深巷,门面十分低调,灯饰以温馨暖黄为主,看起来像哪户人家的院子,人不多,环境幽雅。 梁覃先到,几分钟后包厢的门被服侍推开,他先是看见白于煁,然后听到有另一人的脚步声冗迭不齐,心下一喜,总算把人给盼出来了。 跟在后面的人穿着得体,气度沉稳,借着黄澄澄的灯光,梁覃瞧见了那人的五官,顿时吓得他脚下趔趄,连招呼都忘了打。 惊愣之余又转头看白于煁,眼底复杂。 白于煁勾唇瞥回去:“把你的眼珠子给我管理好。” “周锡。”他简单介绍,对周锡道:“我发小,梁覃。” 周锡忽视掉对方直勾勾打量的视线,客气微笑:“梁少爷。” 梁覃还处于懵圈状态,此时也不好多问,招呼一旁等待的服侍上菜。 “阿煁半年前从'酒池肉林'带走的mb就是你?”梁覃怎么看怎么觉得周锡不像干过那种职业的人,这顿饭吃到一半,他没话找话说了许多,喝完几盅水,在盘子里的牛肉快要被纠结不堪的双手捣成泥酱之前,终于忍不住聊到点子上。 就这么几个人,他问得十分直白,周锡放下筷子,面色不变地点头:“应该是我。” 梁覃沉默,从看清周锡这张脸,就知道自家兄弟还栽在那人身上。甚至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要和白于煁共用一个屁股这种话,以前那些事在脑袋里走马观花,一闪而过,半晌后犹豫开口:“阿煁你…知不知道,沈…他要回来了,听说能赶上郑老爷子的寿宴。” “嗯。”白于煁不咸不淡,眼中却似淌了浓墨,显然是知道的。 梁覃看了眼周锡,没再多说,包厢在暖色调灯光地衬托下愈发静谧,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周锡像是没听见他们谈什么,始终安静吃饭,只有在梁覃问他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时,才会答上两句。 第八章 郑老爷郑国礼寿宴排场铺张,包揽下酒楼两层vip区域,大厅里金碧辉煌,天花板顶雕饰着欧式立体花纹,数盏悬吊的水晶灯通亮璀璨,照耀着侧墙上的精致壁画,绵长悠扬的小提琴声缭绕在耳。 郑家和白家一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郑国礼半生戎马,脸面大情面也大,结识的权贵自然不在少数,凡是收到请帖的客人皆提着厚礼到场,西装革履的经理领着宾客至中厅给老寿星拜礼祝寿。 候厅里人群立立,三三两两聚堆,低声谈笑。白于煁是和梁覃一起来的,电梯门一开就见郑国礼坐在正位,穿着国红唐装,精神喜气,两人都默契地径直走过去,行后辈之礼。 在白于煁小的时候,郑国礼和他爷爷人越老,越不对盘,一下棋准拌嘴,下不过就吹胡子瞪眼,瞪不过就招手把他抱在身上,要他亲亲安慰。亲一口就有蜜糖吃,他被养成了惯性,扑腾着肉手,听话地亲了一脸口水,把郑国礼乐得笑哈哈,朝爷爷投去挑衅的眼神。 爷爷嘴上说不跟他一般见识,却当着人的面教他叫郑国礼“无赖老头”,为此两位老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郑奶奶做了和事佬。这些事是他懂事后爷爷饭后家常告诉他的,他能记得的就是郑国礼从小对他偏爱得紧,和自家爷爷没什么两样。 “小兔崽子,小半年不回来看我,别以为送个礼就想把我打发。” 郑国礼虽然已至耄耋之年,头发花白,气色却好得很,吐字清晰,专属制定的衣服印有银白花纹,穿在身上整个人容光焕发。 今天人多热闹,他高兴,拉过白于煁两个坐在身边厉声埋怨,话中无一点责怪的意思,捧着白于煁送来的沉甸甸礼盒不撒手。 白于煁送的是一件汉白玉釉纹十二生肖雕饰摆件,前几天偶然被人邀请到一场私人古玩展览会,看上后当即高价买下来。 摆件玉身为石岩,质地透亮,润泽无暇,构图层次分明,巧妙运用了十二生肖的身体结构优势,龙在上,虎在侧,繁而不杂,底部刻有“福寿吉瑞”四个字,角落是年代款识,体积不大,代表的分量却十足。 郑国礼老来转性,最喜欢收藏这些古董玩意儿,送给他再讨人欢心不过。 在同郑国礼说话期间,场内的宾客开始陆续落座,他和梁覃走到年轻一派的西厅,随便找个座位坐下。席间有几个比他小几岁的年轻人,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你一句我一句,说起了郑老爷子的孙女郑眉。 郑国礼有一儿一女,郑眉就是他儿子的孩子,小白于煁两岁,小时候在南方住过几年,那边山水温软,是养人的好地方。郑眉初中回来时长成个亭亭美人,性子乖巧伶俐,深受身边人喜欢。 他对这个孙女从小百依百顺,因为和白家交好,白于煁又是他看着长大,曾经有过两家结亲的意思,只不过两年前出了那件事,郑老爷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白于煁跪在家里挨罚的时候,郑国礼也出面帮忙说了情。 白于煁静静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谈论,年轻人在行为和口舌上总是定力不够,自己身为过来人,再清楚不过。面前的鸡胸肉泥撒了葱花,看起来馋人,几口下去觉得味道不错,心想回去要让周锡做给他吃。 台上的男司仪把气氛调节得很好,幽默的台词风格间不忘提两句郑老爷子的功绩,作为家人的儿子也上去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下头喝彩声一片。 “靠!”在大家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0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0 都在情绪高涨的时候,一直安静如鸡的梁覃突然爆了声粗口。 白于煁闻声转头打量,见他盯着前方某处,眼睛里像要喷火,不由好奇地顺着视线看过去。 有两个人手挽手,踏上红地毯,穿过宾客桌席,匆忙又不失风度地直奔今天的主角,送上迟来的贺礼。 他这个角度不好,只能看到侧面,男人下颚线性感流畅,从优美的脸部线条能隐约偷窥到高挺的鼻梁,以及眼角的笑意,脱下来的加暖外套优雅地挂在手上,一身西装衬出稳拔笔挺的姿态。 旁边女孩的黑色长发随意挽起,穿着粉色长绒裙,鹅黄毛肩,灵动可人,正是刚才桌上津津乐道的郑眉,而男生,是两年前就出国读研的沈西洋。 一男一女背影成双,顷刻之间吸引在场不少人的注意,成为场上的焦点。 白于煁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虽然早有准备,时隔两年再见,心中依旧狂跳不止。 明明只喝了半杯酒,却被眼前的人和灯光晃得头昏脑胀,掌心冒出层层细汗,旧事不受控制,随着酒意汹涌浮现,一块巨大的石头哽在喉咙不上不下,只好一只手用力握紧拳头,勉强自己回神,另一只夹了一筷子不知道什么菜,放在碗里食不下咽。 梁覃这才气咻咻回过头,小眼神愤愤扭曲,低声不满道:“就他妈爱出风头。”说完又担忧地去看旁边的人,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异常,便松了口气。 他抬头随便扫一圈,不经意间瞧见隔座一个男生目不转睛盯着沈西洋那边看,不由来气,数落道:“看什么看?他没你长得好,吃你的饭!” 穆景突然被他这么莫名其妙一吼,筷子抖到了地上,有服务员眼尖,立即为他换上一双新的,接过来小声说了声“谢谢”,埋头认真吃饭。 他今天跟着父母来参加寿宴,准备午饭后就回学校,他座位在电梯正对侧,偏得不远,所以电梯门一开他就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 惊喜骤然而出,却在下一秒就收了回去。 太像了,他差点以为周锡来了,但再仔细看,又不一样,这个男人意气风发,而周锡不会这么张扬潇洒,反要更懂得藏匿一些。 更何况,周锡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 一张桌子三个人各有心思,白于煁早就没食欲,起身去了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冲刷掉手心里的汗,眼前的镜子似乎成了掌上的细纹,裂缝扎眼,碎成一块一块,一扇厚厚的门将大厅里的喧嚣隔绝在外,心里面蹿过嗡嗡夏蝉,烦躁的声音始终平静不了。 听见厕所开门声,他若无其事收敛声色,关掉水,握住被他揉搓得发红的掌心,连手都忘记要擦干,正打算转身离开,就和来人打了个照面,顿在原地,太阳穴突突一跳。 沈西洋变了不少。 更爱笑了,脸上是岁月打磨留下的锐利与锋芒,看着他的深邃眼眸不再是以往的逃避,或者视而不见,那里面坦坦荡荡,还流转着几分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卫生间的芳香剂在闷压的气氛下好像变得更浓烈,让白于煁很不舒服。 沈西洋低声笑出,像老友久别重逢那样,打破寂静的空气,说:“好久不见,阿煁。” 白于煁眸子一动,手上不知是水是汗,湿腻腻的,他想起有一次也是这样,与沈西洋在学校的厕所里对峙良久,然后他把人堵在隔间,作势亲上去,被狠狠推开,脑后勺磕在门板上,疼了好几天。 他这辈子,吃过的苦,似乎都是沈西洋给的。 白于煁冷笑一声,就要越身而过,一只手直杠杠横在胸前。他还来不及说话,侧腰就被这只手一推,撞在洗手台,皮肉与坚硬地碰撞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光被挡住,有一团黑影覆了过来,下一秒嘴巴传来刺痛。 沈西洋在他唇瓣上咬了一口。 白于煁没有想象中的怒火翻腾,舌尖舔过痛处,尝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事态本末颠倒,他推开他,淡定用指尖抹了抹唇瓣,看着面前的人,嘴角上扬,眼底清冷:“你什么意思?” 第九章 “不过是想弥补当年错过的滋味。”沈西洋牙齿上沾了血,却不甚在意,像咬下猎物的鹰狼,血的味道让他餍足,看向白于煁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阿煁,我回来了。” 车窗外人影楼立,白于煁一闭眼,就会重现洗手间里沈西洋在说这句话时的神色,眷恋里竟有朝思暮想的味道。 以前他求不得,倘若那时沈西洋对他露出这种表情,他定能欢天喜地扒在他身上嘚瑟好几天,而现在不管那眼底的情绪再如何不明不白,他能想到的仍然只是自己当年的狼狈。 白于煁和沈西洋做了三年大学同学,近水楼台,他先花一年时间明白自己的心意,剩下两年软磨硬泡,变着花样追求,带他回家,为了他尝试碰厨房,把他带进发小朋友圈,节日里花心思制造单独浪漫,走到哪里都想把他揣在兜里。 他不懂回避,几个月下来人人晓得白家小公子喜欢上一个男人。在他看来这并不是有多难以启齿,更不会只甘于远远仰望,连半途白业明的鞭子也没在他心口卷出个窟窿来。 那几年他满心满眼都是沈西洋,而沈西洋在总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同时,又不会刻意疏远氛围间的旖旎,白于煁不怕两个人之间横生暧昧,因为那意味着不单单只他揣着热忱欢喜的心思,他是主动的人,手里心里黏糊牢实了,调情总能变成爱情。 可巧的是好几次他前脚带人回家,郑眉后脚就能跟上来。沈西洋俊朗帅气,郑眉落落大方,两个人很快熟络,男女那点关系如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在那么长一段的校园时光里,哪怕沈西洋能干脆利索对他说一句“我不喜欢你”,或者“我不喜欢男人”,他也不会丢人现眼,落得个为他人做嫁的局面。 “白少,回鼓钟山庄吗?”从洗手间出来,白于煁连招呼也没打,直接坐电梯从酒楼离开,上车后闭目养神。司机没有得到指示,不得不开口询问。 白于煁似乎累极,眉头紧拧,淡道:“回公司。” 傍晚白业明打电话来,无非是得知沈西洋回国的消息,怕他死性不改,再加上事及郑家,特意打过来警告,语气很不善,末了又叫他把手头的事尽快处理好,快年底了,早点回去,等他一一应下后才挂掉电话。 在公司待到接近九点,中午本来就没怎么吃,晚饭又被他选择性忽略,这会儿饿得不行,不知怎的想起那盘鸡胸肉泥,索性让司机把他送回鼓钟山庄。 到家时周锡正在打扫卫生,手臂支撑着电视墙边的矮柜,弯腰擦拭,宽松毛衣下露出一小截精瘦健硕的腰肌,平缓抒情的轻音乐在空荡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1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1 的客厅婉转,茉莉的清香愈冷愈浓。 白于煁这一天犹如数只蚂蚁在血液里来回碾过,心浮气躁,却在此刻莫名归于平和,宛如波澜不惊的湖面,只有肚子里的饿意更加放肆。 当然他也无心欣赏美好的肉体,恹恹把外套脱下来往沙发一扔,身体跟着贴上柔软的沙发,长长喟叹一口气:“我饿了。” 周锡姿势纠结,闻言艰难回头,脖子蓦地有些僵硬。他扫了一眼,白于煁躺在沙发上,样子很疲惫,嘴唇下瓣是无法忽视的红肿,看起来已经结痂,形成突出的深红。 缓缓站直身体,将吸尘的绒布放在手里掂了掂,好奇道:“白少今天不是参加酒宴去了,怎么饿着回来?” “你都说了酒宴,酒宴酒宴,酒在先。”白于煁不想多说,有气无力地敷衍,瞪他:“饿!” 周锡视线从他唇上掠过,垂眼耸肩,赞同地点点头,转移阵地走到厨房,大小火兼施,以最快速度熬了一份鲟鱼萝卜汤,切一碟酱牛肉,端到他面前。 白于煁懒得麻烦,坐在流理高脚台凳上吃起来。周锡的手艺实在深得他心,牛肉是自己腌制的,味道香醇正宗,鱼肉细腻,萝卜汤又嫩又鲜。 他动作稍微急切,忘记伤口的存在,在喝汤的时候不小心烫到嘴皮,被咬破的地方刺痛难忍,细细麻麻的疼最是钻心,想到沈西洋中午的恶劣行径,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疯子”。 周锡没听见一般,专心埋头打整橱柜,待他吃好把残羹剩饭倒进垃圾桶,泡在水里将碗一个个洗抹干净。 晚上做的时候周锡有些粗暴,后入式射了一次便没再继续,抄着细腰从后面翻过白于煁,面对面的距离不到十公分,呼吸夹杂着情事后的味道,互相纠缠欲烈,暗沉的壁灯下,近在眼前的唇上红印明显易辨,看来是下了重口。 周锡犹豫了几秒,抚摸着白于煁的背脊往自己怀里按,下巴抵着额头,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双腿夹住他的,是极其亲密的姿势。 可惜白于煁从心到身都累得不行,没等到清理就早早睡了过去,错过了难得的片刻温存。 第二天周锡去厂里请假,老板不近人情,不允许他休假超过十天,不然就打包东西走人,他琢磨几番,选择后者,辞职了。 他的东西少,没什么要拿,到人事部结算了这个月该得的工资。走到街上有几个岔路口,驻足想了很久,在红绿灯变换几次后掉头背驰,回到了旧单元房的出租屋。 中间有陌生电话打来,周锡接通后才知道是穆景,说要请他一起吃中饭,他收拾一上午屋子,出一身汗,不想动,就以“有其他事,下次再约”的借口拒绝了,对方听见可以下次再约,高高兴兴挂了电话。 中午吃完外卖,歇了一会儿,下午继续干活,等整个屋子里里外外都纤尘不染如崭新,周锡已经上眼皮搭在下眼皮,累得手指头都麻木了。 第十章 年前两天白于煁终于在繁忙中解脱,把公司剩下的琐事交给秘书处理,自己整天窝在阳台看书,不想出门。 室内温度宜人,外面风雪簌簌,压弯了松枝尖叶,视野里光秃的草地铺上一曾厚厚的雪。白茫茫一片看得他心头有些痒,随即裹上外套走到庭前。 周锡提着两株九曲,刚拐角转出小石道,就看到一团黑黢黢的东西蹲在别墅门口摆弄什么,走近才发现旁边还歪歪扭扭立着一个未成形的雪人。 白于煁背对着他,披着家居黑色薄棉衣,围巾不戴,毛绒绒的拖鞋里连袜子也没穿,脸颊,耳根,脚踝都冻得通红,偏偏这个人还不自觉。 “白少,雪人是死的,你是活的,它不怕冷,你也不怕?” 对方像个新奇万物的小孩,在地上攒劲捧着雪沫往雪人身上搭固,略长的黑发梢沾上冰渣,一撮一撮黏在额角,头也不抬:“冷啊。” 周锡简直被他气笑,径直越过打开虚掩的门,放下手中东西,鞋都不换就往屋里走,等他好不容易翻出一双自己用过的手套,拿上围巾羽绒服和厚长袜走出去,小雪人已经只差眼睛鼻子就完成了,只是又矮又胖,模样巨丑。 “白少第一次玩这个?”这个小雪人和它的创造者有着天壤之差。 白于煁确实是头一次这样玩雪,以前沈西洋怕冷,堆雪人这个想法就扼杀在摇篮了。还未回答就被问话的人拉起来穿上羽绒服,围巾挡住半张脸,冻僵的身体瞬间有了厚重严实的包裹感。 他看了看手上宽松的旧得泛白的手套,背面有一对灰色幼兔,因为洗涤太多次五官变得模糊,做工粗糙,起毛球,一看就不是他的东西,戴着却意外暖和。摩挲着那只兔子,冰凉的脚踝突然落入温暖的掌心,他忍不住缩了缩,低头一看,周锡弯腰蹲下去,作势要给他穿袜子。 “手撑住我的肩膀,抬脚。”周锡的手向上使力,示意他动一动。 “周锡。”白于煁不自然地喊道,脚下更僵硬了。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两人做过无数次,这会儿亲手给他穿袜子的小事竟然让他难为情,就像有什么在挠他心窝子,酥酥麻麻,想逃开,又想再靠近一点。 周锡没理他,把袜子仔细拢在裤脚外面,扎得严丝合缝,确定不漏一点寒风进去。 漫天大雪里,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蹲着,没有人说话,直到白于煁赤露在外的身体全部被遮掩,周锡才满意,就着蹲着的姿势拍拍手,仰头看他,轻轻一笑:“好了,白少继续。” 他的笑容如沐春风,眉目奕奕,睫毛上飘了几片晶雪,眼底深亮闪耀。兴许是气氛太好,白于煁的心有点着魔,陡然间怦怦乱跳,被周锡碰过的脚踝火辣辣一片,冻红的耳尖热得要烧起来,体温急速上升。 好奇怪的感觉。 目光交错,他慌乱撇开头,转身欲要掩饰自己的别扭,结果没注意脚下,被雪坑绊了一遭,步履踉跄来回后朝前倾倒,意料之中的狗吃屎没出现,跌入温暖的怀抱。 两个人齐齐躺在雪地,白于煁压在周锡身上,抬头四目相对,纵横缱绻,这一回谁都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白于煁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蹿到嗓子眼,双手抓紧他的衣襟,盯着他一动不动,有雪在烧。 “白少主动投怀送抱,”周锡比他镇静许多,眉眼染了雪,笑意融融:“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一秒就翻身倒换位置,扣在白于煁后脑勺的手指收紧,低头亲吻上去,由浅至深,配合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缠绵悱恻,连吮`吸时搅弄的水渍声也悄悄藏进大片银白素装,无声无息。 白于煁依旧紧紧抓住他,没有推开,也没有迎合,扬着下巴承受,剧烈的心跳声消失无踪,皑皑霜雪皆是虚妄,只有灼热呼吸和勾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2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2 缠着他的湿润舌头愈演愈烈,任它意味不明的某种情绪躲在两人的眼睛里。 待四只唇瓣分开时,周锡见他的嘴巴被他亲得红肿光泽,鲜艳欲滴,除了自己留下的痕迹再无其它。 “看来今天是我赚了。”他又啄了一口,横抱起人回屋,留下眼鼻残缺的雪人迎风独立,无人顾及得到。 而白于煁舌尖发麻,靠在他怀里,心中某处有节奏的跳动着,理不清,剪不断,咚咚咚地很大声,几乎抑制不住,就要破胸而出。 周锡让白于煁跪在沙发,沉腰翘臀,双腿张开,抽出三根手指,换上自己的肿胀。 “等等...你他妈没带套...啊...” 自从两人体位问题一敲成定局,白于煁的要求就添了一条,做`爱必须戴套。 周锡和别人的做的时候,戴套毋庸置疑,白于煁的要求他也照做不误,只不过偶尔也不想听话,比如现在。 “我会帮你清理干净。” 他俯身,健壮的胸膛贴上线条柔软流畅的背脊,双手覆着白于煁的死死抠住枕靠的手,十指紧扣,结合处汁液飞溅,分不清是润滑剂还是射进体内的液体,只有泥泞不堪的洞穴又红又软,咬得他欲罢不能。 两个人从上午做到下午,错过了吃饭时间,最后一次周锡把人按在窗台上狠狠进入抽出,与丑陋的雪人隔着一层玻璃。 白于煁被弄得全身酸软,呻吟呜咽,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浮浮沉沉,前端溢出来的东西由浓稠变透明,戳中时的快感还在不断上升,从小腹散发到神经,避无可避。 “够了...周锡...”白于煁的声音变得嘶哑,双手攀住宽厚的后背,摇头喊道:“停下...不要了...啊...” 淅淅沥沥的液体再次从小孔里冒出,窗户玻璃上积满大滩水迹,顺着往下流,白于煁身体痉挛,大腿颤抖,趴在他肩窝喘气,周锡也在紧致的裹热中喷射,托着软绵绵的臀肉去浴室清理。 第十一章 白于煁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一接通梁覃高亮的嗓门就充刺整个房间,他不得不抬手将手机远离耳朵。 “阿煁!?你干嘛呢,打了两次电话都不接。明晚上是沈西洋那小子的接风宴啊,我就问问你的意思,去不去?你去我就去。” 白于煁睁眼,睡意消减大半,沉默后绷着声音问道:“人家叫了你去?” 梁覃:“还没有…咦你感冒了?” 白于煁揉揉太阳穴,拱身坐起,无视掉后半句:“那你急什么,赶着去当太监?” 梁覃白眼,朗声道:“对啊,你这个皇帝,没个太监伺候,像话吗?” 白于煁嗓子使用过度,干涩生疼,不想扯些有的没的:“行了,就算请我也不去,不用你急,挂了。” 他脑袋昏沉,像顶了千斤重,下床时后面异物感强烈。周锡那个混蛋,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像个打桩机不知疲倦,全部一滴不漏射进他体内。 一想起中午那场淫靡,白于煁的脸就臊得慌,从来没有这么激烈过。甚至走路时腿根直飘软,到楼梯口差点摔倒,幸好他稳住扶手,眼前有几根弦一直跳不停,绕得他头晕。 周锡在楼下打理从上午买回来就被遗忘在角落的两株九曲,听见声响回头,白于煁正一梯一梯下楼,走得很慢,脚步虚浮姿势也怪异,想必是做得太狠,即使他事后抹了药膏,也不能立即恢复元气:“需要我抱白少下来么?” “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有恃无恐了。”白于煁居高临下,深深横他一眼。 “恃谁恐谁?”周锡看起来心情不错,继续手上的活。九曲树是山茶的一种,茎直叶茂,花瓣月白带粉,多而密,无色无味,非常容易养活。 白于煁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看着不对,怪道:“原来的茉莉花呢?” 他最近还挺喜欢茉莉的。 周锡拿花剪取下两朵开得鼎盛的花朵,喷了些水在花瓣上持鲜:“前几天没留神,忘记给它淋水,叶子和花都枯萎了,换一盆养也好,这个不错。” 九曲适合冬天,花朵大气,放在门口迎客比起茉莉有过之而不及。 “你饿不饿?”他问。 “废话。”中午没吃,又长时间剧烈运动,能不饿吗,白于煁就是因为饿得不行才勉强下楼的,但是他整个人浑身乏力,脑子晕,没什么食欲。 “暂时忌一下口,只能吃这个。”周锡早有所料,进厨房盛一碗鸡汤蟹仁粥端到他面前:“我不知道你多久能醒,自己就随便弄了点吃,这粥是专门为你煲的。” 附带一杯热果茶润喉。 白于煁听出他话中深意,用眼神凌厉剜迟他。粥稠味香,他实在兴致欠缺,吃得有些艰难。 周锡轻笑,转身将手里的两朵花插在玻璃瓶。 白于煁认出瓶子就是上次用来装玫瑰的那个,瞧他气定神安的样子,才想起他闲暇这么几天,也没见周锡上过班:问:“你们公司年假这么早?” 周锡擦干瓶身四周不小心溅到的水滴,摇了摇头,玩笑意味居多:“我现在是无业游民,看来以后真要全仗白少过日子了。” 无业游民?白于煁倒是没想到。 他看过周锡的资料,孤儿院出身,在养一个病重的妹妹,工作不仅仅只限于mb,送外卖,打杂工,摆地摊,生活过得像地狱,很辛苦,很糟糕,难能可贵的是懂得上进。 肉体可能屈于现实,精神本质上却是独立的,是踮着脚向上爬,要去触摸阳光的。 这样的人不会偷懒,不会轻易地主动放弃一份工作。 白于煁凝他一眼:“怎么回事?” “我辞职了。”没什么好隐瞒的,周锡想,顿了顿说:“颜颜要动手术,我想陪着她。” 颜颜,余颜颜,白于煁想起这是他妹妹的名字。 “不是亲妹妹也值得你这样?” 对于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周锡丝毫不惊讶:“八岁的时候, 院长教给我们一句话,我印象最深刻,那句话说,'这里的每个人,飞回来的每只鸟雁,地上的虫蚁,都是你们的亲人和伙伴,即使不同姓,也不要怀疑'。她跟在我身后长大,叫我哥叫了十几年,我没理由让她白叫。” 白于煁第一次听他讲这些事,很微妙,就好像再多说几句,他似乎就要窥探到什么了。抿了口果茶,没说话,他在想孤儿院里,抛开父母的爱的生活,会是怎样的。 “怎么,白少嫌弃我这个空手度日的人了?”周锡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自嘲般笑了一下,“那我就只能睡大街了。” 白于煁丢下勺,瓷身碰撞叮咚作响,向后倒在沙发上:“十个我也养得起。” 周锡黑眸微动。 想起那天白于煁带回来的嘴角伤痕,侧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3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3 头看他,从眉尖一路往下,最后停留在唇,那里除了被他吻得红肿,尚未消退,什么都没有。 他回过头,看见眼前的粥还剩大半碗,说:“不吃了?”熬好之前特意试吃一口,确定味道没有失误。 白于煁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没听见他的话。 灯火比较柔和,周锡俯身靠拢,才发现他脸上潮红,嘴唇不自然地抿动,眉头拧巴,本能伸手在额头一摸,掌心烫得厉害。 后知后觉的,白于煁竟在发烧。 他把人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用温度计测量体温,三十八度五,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开了退烧药。 一旦生病,再强大的人也会变得脆弱,白于煁松懈意识后,脑袋更加迷迷糊糊,乖乖被人喂药,依偎在周锡胸口,难受地蹭了蹭。 周锡放下水杯,一只手托住他后颈,拇指轻柔地抚摸耳后的肌肤,似在安抚。 床头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无人接听后接着打来第二遍。是白于煁的手机,周锡怕错过重要的信息,只好小心翼翼让他躺下,拿过来一看,上面没有显示备注。 犹豫地接通,他还来不及说话,对方就开口了。 “阿煁,是我,沈西洋。” 第十二章 白于煁退烧时,听见房间里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不止一人。 “你和阿煁是什么关系?” “工作上的关系。”是周锡的声音,很轻很淡。 “什么工作?” “就是沈先生想的那样。” 沈先生?白于煁睁眼,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出雪停了,角落里风信子的茂盛条蔓支散开,打了霜,勾勒在玻璃上的轮廓奄奄一息。 他的右手被人半握着,捂在被窝,手心是明显的热汗。床头坐了一个人,离他很近,正背对着和另一人说话。这个背影他很熟悉,也梦到过,忘不了,能一眼就认出来。 沈西洋还想问仔细一些,就见倚在门口的周锡视线一转,掠过他朝身后看去,随即感到掌心一空,被他裹住的手抽了出去,回头喜道:“你醒了。” 灯线昏暗,沈西洋神色具体如何看不真切,只是白于煁刚醒,乍见这种关心的姿态,难免恍惚,似觉与那几年的影子重叠,盯着他出神,没吭声。 “阿煁?”沈西洋不确定喊道,伸手挨了挨他额头,又碰碰自己的,对比道:“没差多少。” 白于煁被他这么一碰,如梦初醒般动了动,脸埋进枕头咳嗽几声。他想坐起来,摸到身上搭了两层厚棉被,怪不得闷得难受,一看就是周锡干的傻事。 他全然忘记自己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快一个小时,自作主张把自己生病的原因归咎于周锡这个不知道节制的罪魁祸首。只不过现已基本恢复神清气爽,就先不计较这事,他一晚上出了不少汗,最首要的是赶快洗个澡,身体汗涔涔的黏着人很不舒服。 沈西洋弯身扶他,不出所料被挣开。白于煁微微歪头,见周锡就戳在不远处的门口,一瞬不瞬注视着这边,像个木头,见他醒来也无动于衷,没有一点要过来帮忙,询问的意思。 他吃过药,嘴巴又干又苦,面色不悦道:“去给我倒杯水。” 周锡一顿,欲言又止,点点头,出去时顺带关上门。 他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播演的小品乏味,最后成功被美食的做法吸引,看了十分钟,思绪飘到早晨摔裂的一株九曲,想起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残局,像是终于找到正经事,匆匆关掉电视,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开声音,从头到尾看了个哑巴节目。 冬天的早上寂寥无声,道路上除了微风下的枯叶掉落,连客厅也无视了周锡的存在,安静得不允许被任何人窥破。 他没想到闲下来能这么折磨人,走到玄关,蹲下身,也不嫌脏,一抔一抔将碎土壤捧到垃圾箱。 他听过两次“沈西洋”的名字,今天见到庐山真面目,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喝醉的白于煁能对着他喊出这三个字了。 昨天电话里,在他说白于煁发烧,沈西洋着急问他在哪儿的时候,不知是揣着什么样的卑劣心思,第一次为了私心,张口就报出了鼓钟山庄的地址。 他光顾着看那张脸,把人请进来时,不小心打翻了一盆才买回来一天不到的九曲,泥土溅了一地,连锃亮的定制皮鞋里也遭到波及。 白于煁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能隐约听见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这种强烈存在的细微感让他受不了。 乏力地撑身坐起,靠在床头,换大灯按开,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明亮,面前人的脸也渐渐清晰明朗。他似乎才想起要搭理他,阴测测地问:“你来干什么?” “你病了,我担心,就来看看你。”沈西洋眸光深幽,温和笑道:“今晚约个饭局,请了不少大学同学,你都认识。” “不去。”白于煁能想到他生病这事以及鼓钟山庄的地址都是周锡告诉他的,心里莫名不高兴,这人下去倒水,大半天也没倒上来。 有些鼓躁地起床,脑袋还有几分晕晕乎乎,又想起还有要交待的,停住脚步:“你可以走了。” “为什么不去?”沈西洋也站起来,从身后看到他乱糟糟支起的头发,竟觉可爱:“因为楼下那个人?” 这座房子四处都透露着同居的生活痕迹,门口一大一小的鞋,浴室的双套生活用具,偌大的别墅虽然只住两个人,却并不显得空荡难捱,反而有一种和谐的味道。 白于煁被他气笑,走两步又倒回来,有淡淡愠色:“沈西洋,你问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是因为谁你很在意吗?你他妈不是喜欢女人吗?你可别给我说你后悔——” “我后悔了!” 白于煁眉心一跳,张了张嘴,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涌上来的干涩让他忍不住别开头咳了一声。 沈西洋两步跨到他面前,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言辞恳切:“你知道在看到周锡的第一眼,我想到了什么吗?” “什么?”白于煁几不可察地动唇,小声地问。 “我。”沈西洋一笑,灼热的眼神要把他穿透:“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没忘记我。” “......” 白于煁退烧后唇色略显苍白,此时紧紧抿着,缄口莫言。他第一眼见到周锡,也想到了沈西洋。 但是现在想来,又深感哪里不对,脑袋里乱烘烘的一时无从反驳。 他和他就这么对峙着,一秒,两秒,三秒..... 空气凝滞僵冻,比外面的寒气还要凛冽,白于煁想再次开口赶人,恰巧传来敲门声。 周锡打开门,手上端着一杯白开水,谁也没看,视线落在白于煁肩上的那双手,眼底清泠泠的:“白少,水来了。” 第十三章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4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4 白于煁发现他前两天堆的丑脸怪雪人变了个样,原本七歪八扭的形体变得端正可爱,肚子圆滚滚的矗立在地上,枯枝为手,小石子嵌成的眼睛炯炯神亮,有鼻子有嘴,脖子上围着红围巾,一脸微笑地面对着窗户中央。他一眼望过去,被搅成糊浆的心情放晴朗了些。 沈西洋离开了,而他最终还是答应去今晚的聚会。 郑眉的一通电话让他拒之千里的态度瓦解,她说:“于煁哥,两年不见,你就算不想他,也应该想我啊。” 白家和郑家上头两代交好,到了他和郑眉这一代,关系自然也不错。曾经求而不得的下场让他把某种无厘头的讨厌甚至恨意强加在郑眉头上,认为她以女孩的优势,走了一大段捷径。但他不至于沦落至为爱冲昏头脑的地步,心底比谁都清楚郑眉的无辜。 她一开始就知道他对沈西洋的意图,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也告诉过他对沈西洋的爱慕。谁的爱情都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当仁不让,他真正气恼的,不过是当初看一眼就喜欢上的沈西洋,以及那个看上沈西洋的自己。 沈西洋和郑眉的感情甜蜜如初,他挂掉电话时不禁在心底冷笑,很想问问那人所说的后悔是什么意思,问问去这场接风宴的意义在哪里。 是嫌他闹的笑话不够多,所以硬要把他塞在一群人面前,让他们看看两年心不死的白于煁,在人一回国又不要脸地当着人家对象的面无耻倒贴上来,然后告诉大家他要在沈西洋这棵树吊一辈子? 空气中传来丝丝醇香味,白于煁思绪回笼,视线的焦点凝聚回雪人身上。 周锡在咖啡沸腾两次后加了一勺糖,有些苦,又加了一勺,仍然苦。 他温着小火煮了一分钟不到,搅拌均匀后悉数倒入深褐瓷马克杯,占据小半杯,几步绕到白于煁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移到窗外胖了一圈的雪人,递咖啡给他:“小心烫。你的病没好全,不宜喝太多。” 白于煁转身,收敛好眸光中翻涌的情绪,与周锡四目相对,那双瞳孔里无惊无喜,任他再如何想探究竟,里面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应该没听见吧?他与沈西洋的对话。想到这里,一直紧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不希望周锡听见,或者听见了又该怎么办,他下意识不去多想。接过热气腾腾的咖啡,捧在手里,试着温度尝了一口,又烫又甜,皱眉道:“放这么多糖干嘛?” “很甜吗?”周锡问。 “甜腻了。”一种怪怪的甜味,白于煁不愿再喝,把杯子举到他跟前:“你自己尝尝。” 他毫无察觉地把自己专用杯子送到别人嘴边,但是周锡注意到了。他没接,只拿手指在面上快速点了一下,放到嘴里,用舌尖舔了舔,果然很甜,努力回想刚才一直觉苦涩的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夺过来倒进水池,“太甜就别喝了,喝热白开最好。” 他将杯子冲洗干净,倒满开水:“我待会儿要去医院,你先睡一觉,晚上出门记得多穿件衣服,外面风大。” 周锡看向他,沉默半晌后又说:“可以的话记得少喝酒,如果避免不了,胃疼忍不住了就让沈先生帮你揉揉。” 一长串絮絮叨叨的嘱咐听得白于煁很受用,心头触动。想起每次喝醉酒,一圈一圈轻柔抚在肚腹上的温暖大手,让他贪恋不止。 那边周锡说话间已经在准备出门的装束,他开口唤道,冷不丁有些不自在:“周锡。” 周锡停下手里的动作,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晚上你来接我。” * 周锡站在病房门口驱了驱周身寒气,开门进去,床上的人睡得正沉。 这段时间余颜颜的身体免疫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并发症也频繁加剧,清醒的大多时候头疼欲裂,其余基本在痛苦的睡梦中度过,熬得很辛苦。 他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削瘦苍白的脸,实在无法和以前那个爱蹦蹦跳跳,喜欢黏着自己的傻姑娘联系起来。 余颜颜睡到晚饭点才醒,睁开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视线所及模糊一片。她重新闭上,再次睁开时带了笑意,撇头喊他:“哥。” “感觉怎么样?”周锡扶起她靠在床头,枕头垫在背脊,“晚上想吃什么?” “排骨汤,小青菜。”余颜颜一边想一边故作神秘:“哥,我做了一个梦,你猜我梦到什么?” “我们的孤儿院?”周锡打电话让柳姨带饭,又拿起才买的新鲜橘橙,动手剥开。他只是随口一说,刚刚坐在这儿出神,想到了以前那些趣事,孤儿院里小孩子多,哭声多,笑声也多。 余颜颜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我梦到和经常我们一起玩的小岚,阿风,还有老欺负我的秦大鑫。” 她的头一阵阵疼得厉害,眼睛却带着天真与欣喜:“他们都说想我哩。” 周锡往她嘴里喂了一瓣橘子,笑意也逐渐展开:“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回去找他们。” “好啊。”余颜颜轻声答道,语气飘渺又涣散。 她笑得腮帮子都累了,才好奇地试探:“哥,给我说说他吧。” “谁?”周锡一顿,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想听。”余颜颜乞求地望着他,眼巴巴地。第一次主动面对周锡为她去做的那些事,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对她哥嗤之以鼻,唯独她,再心疼也不能逃避。 有时候余颜颜是感激那人的,他把周锡从一个深坑拉进一个浅坑,尽管性质上与那些人别无二致。有时候她也会嫉妒每一个与周锡有过关系的人,而更多时间,都是用来讨厌自己。 周锡不知她心中所想,呼噜了她额尖的碎发,平静笑道:“和你一样,是个小孩子,有什么好说的。” 余颜颜被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刺得生疼,勉强咧嘴:“这样啊。”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勇气。 柳姨动作很快,将两个人的晚餐送来,周锡放慢速度,陪她一起吃饭,饭后坐在灯下看书。 远处的霓虹在烂漫的夜色里星火寂寥,余颜颜放眸远望,忽然眼前一黑,不动声色抓住窗帘,撑在墙上,好半天才恢复清明,见周锡仍然心不在焉地翻书,不点破,说:“哥,要过年了。” 周锡从书中抬头:“嗯,新年愿望想好了没?” “没有。”余颜颜调皮地眨眨眼:“我要睡觉了。” 她最近容易疲乏,无可奈何。周锡帮她掖好被子,坐在床边守了近两小时,等来白于煁的电话。 他让柳姨多注意状况,坐出租车赶过去。那人在电话里一句话几个字都说得断断续续,想必又喝醉了。 他一走,柳姨也出了病房,不知道去干什么,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5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5 余颜颜翻身,蜷缩在床上抱住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接着猛地咳嗽,胸腔震得撕心裂肺,骇人的是洁白枕头上染了点点血迹,随即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第十四章 空气中混杂着烟酒味道,昏黄暧昧的水晶灯下,年轻的陌生人坐在吧台前的卡座拼酒聊天,旖旎的色调犹如麻醉剂,侵蚀人心。迷离的音乐开到最大,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疯狂扭动身躯,摆弄腰肢。相比之下,三楼的顶级区域倒像与世隔绝的静谧深夜,路过三两行人的说话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金色长廊上的壁画用油漆喷涂而成,周锡绕到尽头,转角,猝不防与对面低头走来的人碰个照面。那人正好在打电话,突然被这么一撞,重心不稳地向后晃了晃,周锡听见他急促爆了句粗口。 稍微侧身让路,他不想生事,准备道歉,头顶一束柔光照在男人脸上,他看清楚脸时隐约觉得眼熟,对方不愉地瞥他一眼后同样错愕,挂掉电话,疑惑问道:“你……周锡?” 是梁覃。 富家子圈里的关系向来流通,就算白于煁和沈西洋不是从小竹马成双,以他喜形于色的性格,肯定绷不住,会把沈西洋肆意高调地昭告出去,告诉大家,这是我的人,他在我心里的地位很特别,你们别想觊觎,反正弄得人尽皆知最好,作为白于煁的发小,梁覃和沈西洋认识并不奇怪。 “梁少,好久不见。”周锡点头,客气打招呼:“我来接白少。” * 前几年白于煁对一个男人穷追不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一传十,十传百,免不了成为茶水间津津乐道的闲谈。沈西洋出国留学后,白于煁行事上雷厉倍增,散发出的气势更加凌焰,但凡涉及生意说一不二,毫无情面可讲,在业界名声风向大变。 谁都不会想要去得罪这些有钱有权又有脾气的人,合作商的老板们战战兢兢,除工作外,题外话一概闭口不提,久而久之,“沈西洋”三个字在白于煁面前就成了禁忌,这种默契也在见证过那场追逐游戏的大学同学间深深体现出来。 聚会的人其实不多,白于煁熟识每一张面孔,就是叫不全名字。大学期间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西洋身上,眼睛看的,脑袋装的,心里想的都是这个人。他被灌了迷魂汤,整天光想着怎么讨人欢心已经累得够呛,不舍得把精力浪费给其他人。 在座的都是少爷公子,大学毕业后要么出国深造,要么留下来继承家业,个个混得跟人精似的,对于白于煁和沈西洋那点事心里都有数。 他们不确定白于煁淌这趟的意思,白家与郑家地位相当,白于煁和郑眉又以兄妹相称,大家调侃起学校里做的傻`逼事时,自然不会傻到往三人身上扯,识时务避开矛头,巧妙地选择忽略。 气氛融洽到极致,就会变得尴尬。 白于煁坐在角落里不吭声,对于一群人看好戏的姿态不屑一顾,郑眉坐在旁边,两人杯子添新酒:“于煁哥,虽然我是半路截胡,但追人这事吧不分先后,各凭本事嘛,你没有把我列入黑名单我很开心。事后我跟着他风风火火出国,也没来得及顾虑你的感受。后来一想还挺没勇气面对你的,可笑吧,我一直那么理直气壮。” 白于煁找到沈西洋,诘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郑眉,他还记得沈西洋当时的神情,像是摆脱了一件极厌恶的麻烦事,话中都轻快几分:“我喜欢她,阿煁。” 或许还隐藏一丢丢对他的愧疚吧,可惜那时候的他根本看不见。 沈西洋一直对他若即若离,性向也表现得模棱两可,所以人都以为他有戏,就连他自己也信心十足,结果连最基本的槛都没跨过去,如同舞台聚光灯下跋扈的单人小丑,出尽了洋相。 可笑的不是郑眉,是他。 白于煁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大半,哼哧奚落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答应来的?” 他不明白沈西洋想干什么,但郑眉的意思他是懂的。小姑娘脸皮厚,知道用手段把喜欢又不能平分的东西抢到手,但因为竞争对手是他,情敌是他,就不可能心安理得。这场聚会既为他们接风,也是她认为和解的好时机,为两人隐形又剧烈的矛盾之间撒一颗定心丸。 怪过吗,怪过。原谅吗,当然原谅。 白于煁不是小孩子了。 “是我好了吧?是我。”郑眉挑眉,得意地扬起下巴,心头如释重负。 “小眉,阿煁。”沈西洋不知何时从一堆人中抽身,端着一杯酒走过来,朝白于煁敲去一个眼神:“喝一杯。” 郑眉撇撇嘴,歪着身不说话。 白于煁举杯,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败下风:“好好对她。” 然后仰头,一杯酒全部入喉。 这一句话,也变相将沈西洋那句“我后悔了”拒绝在外。 你后悔了那是你的事,他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当初的白于煁了。 沈西洋脸色一变,僵硬着脖子灌酒。 这边开了个头,其他人就好办多了。陆陆续续有人来向白于煁敬酒,大多夸赞他事业有成,他也回几句话情面话过去。这种场合他最得心应手,喝到后面酒意渐盛,脸颊被室内的暖气烤得微红,胃里也开始不安分地抽疼。 他想到了周锡。周锡会把他的胃药放进茶几上的专门的收纳篮,为了能一眼看见,方便他找到。还想到了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的温暖触感,他好像已经习惯那双不经意凑上来的手掌了。 给周锡打电话让他来接,迷糊间觉得那头的声音真好听。挂断后继续陪他们喝,兴许是发烧尚未痊愈,一股一股涌上来的呕吐感让他实在忍不住,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出包厢,吐完晕乎乎地回来。 他还在边走边纠结自己好像没有听周锡的话,少喝酒,就在离房间几米远的走廊里被被人压在墙上。 白于煁脑袋昏,眼睛也花,迷迷瞪瞪地心想周锡来得挺快,勾起他一只手放在肚子上,哼唧两声示意他动手。 但那人好像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或者说误解了他,那只手渐渐往上,游走到低领毛衣下的锁骨,抚蹭发红的脸颊。 不,这不是他要的感觉,白于煁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刚想要推开,那人就固定他的下巴,压下`身来封住他的唇,反复亲吻。 白于煁彻底清醒,知道自己认错人,吃痛一声,猛地用力一挣,抹嘴一看,手上果然有血,愤怒道:“靠,你有病吧沈西洋,又他妈咬我。” “刚刚为什么那样说?”沈西洋退开身,低着头,像一只沉默的野狼。 “我不想陪你玩了,以后别再招惹我。”白于煁冷冷道。 “是你先招惹我的吧?”沈西洋眼底绽露凶光,不能接受他的说辞。 白于煁突然觉得好笑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6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6 ,按住眉心,不停地疲倦点头:“是,我的错,我犯贱。对了,你女朋友还坐在里面呢,提醒你一句,对她专心点,安分点,不然后果自负。” 他冷若冰霜,说完就毫不留情转身离开,余光瞥见右侧支廊的拐角处定定站着一个人,看清后淡道:“回神了。” 梁覃:“哦。” * “阿煁让你来的?”梁覃问。 “嗯。” 梁覃晚上接到消息,暗骂白于煁不争气,又抵不过担心,只好不请自来,他和周锡几乎是同时到的。 他俩基本无话可谈,有些事他清楚,但对着周锡没必要说,只是一个长得像的情人,说不定过了今晚就要到期,不用知道太多。 “正好一起过去。” 走廊迂回环绕,拐了两条路才找到包厢的正确位置。刚走出最后一个转角就见视线斜前方有两人似乎正吻得如火如荼。 即便是两个男人,也十分正常。 他们只顿了一下,都默契打算视而不见,抬起的后脚跟还没来得及完全放下,一道怒吼在静谧地空间炸开,声音的主人再熟悉不过:“靠你有病吧沈西洋,又他妈咬我。” 没有醉。 周锡睫毛剧烈抖动了一下,仅此而已。他不知道此时自己脸上该有什么样的表情才算合适,惊疑?冷漠?酸涩?生气?意料之中?还是为白于煁感到高兴? 统统都不该有才对,他缺乏所有立场。 人一旦没有了资格,连勇气也会匮乏。 梁覃瞠目,几乎是下意识去看身旁的周锡,这人也只是直直盯着前方,那里牢牢吸引着他的视线。梁覃离得太近,觉得周锡有点颓然的味道,挺拔的背脊都弯了几个度。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周锡拿出来,是柳姨打开的电话,接通。 “周先生,余小姐她突然吐血……” 柳姨话中带着惊慌失措,周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一通电话,开口时声音轻飘飘地:“梁少爷,不好意思,麻烦你送他回去吧。” “我不确定,如果发现他有不舒服的迹象,你就帮他揉一揉肚子。” 第十五章 余颜颜病情严重恶化,提前推进手术室。 周锡以最快速度赶到医院,手术灯明晃刺眼。 手术室外的走廊清冷无人,他捂住脸,坐在椅子上。在接下来几个小时地等待中,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一些事,孤儿院的宿舍,玩耍的小伙伴,门墙边的海棠,老师的斥责与鼓励,这些轮廓和声音都在渐行渐远,模糊不堪。 他想到余颜颜的病态,“酒池肉林”各副大同小异的嘴脸,又想到白于煁,一瞬间被那两人交叠缠绵的亲密姿态占据。 压抑的空间把他的呼吸扎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流失的空气形成可怖的魔爪,揪着他的心。 幸好手术灯在这时熄灭了。 很快地余颜颜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昏迷状态,身上插满管子,脸色苍白得可怕,一刻不停地转进病房。 周锡没有跟过去,在原地等了几秒,医生最后出来,取下口罩,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尽力了,几个字和这空气一般低沉。 尽力的意思就是顺其自然。 早在以前,医生就提过余颜颜手术成功的机率不到一半,还是在病人身体情况达到最佳时做的保守估计,现在事发突然,手术成不成功,从医生一个眼神就能明了。 听完关于术后注意事项的嘱咐,周锡回到病房,折腾到现在已至半夜,无雪,风很大。他调高暖气,关好门窗,不留一点缝隙,随便收拾几下,将脱下来的羽绒服盖在身上,沙发腾出来的地方不大,他蜷缩起来勉强能睡。 他有点失眠,翻来覆去间天色露出熹微的晨光,起来先看看余颜颜的状况,洗漱,买早饭。 直到第二天下午余颜颜才醒,周锡表示自己会亲力亲为,让柳姨以后都不用再来,结算应得的报酬,又额外给她一份作为感激,柳姨是明白人,偷偷抹掉眼泪,说了几句祝福话就离开了。 他给余颜颜擦洗手指,指甲的嫩肉也泛着灰白,换到右手时察觉指尖微微动了动,抬眼看去,昏睡的人眼睛缓慢虚睁开,眼珠子四处打转,最后定在他身上,皮包骨的喉咙上下滑动一下。 她戴着氧气罩,罩面蒙上一层雾气,阻隔了虚弱地呼喊声,周锡知道是在叫他,朝她安抚一笑,说:“是我,没事了。” 昨晚梁覃按照白于煁的意思把他送回鼓钟山庄。一上车白于煁就靠在副驾座椅背不说话,整个人阴沉沉的,周身温度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 梁覃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白于煁了,很陌生。记忆中白于煁上一次生气是在两年前,郑眉介入,沈西洋出国,双重打击,怒不可遏之后是烂醉,持续几个月低气压。 理所当然地,他认为这一次的置气也和沈西洋脱不了干系,尤其郑眉的出现,让他更加笃定这一番猜测。心上人拒绝自己的喜欢,又反过来在自己面前秀恩爱,是个人都会憋一口闷气。 众人面前也许碍于身份不好发作,在狭小的车厢里,梁覃尝试他让突出这口气,试探道:“阿煁,你对沈西洋那小子,是不是还念念不忘呢?” 他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开了个头就忍不住,“你别嫌我啰嗦,我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他哪里配得上你,你以前费多少心思我可看在眼里啊,也没见你讨着多少点好处,就把你勾得团团转。要说长得赏心悦目一点吧,但论长相,我觉得比你也还差了一截啊,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知道自己啰嗦就闭嘴。”白于煁淡淡打断他,目视前方,一排排车流涌动。 他在烦懑于周锡的失约。 从包间出来,他特意站在大门口磨蹭半个小时,结果连周锡的影子都没看见。医院过来最多需要二十分钟,而从他打电话让人来接已经过去一个钟头,就算路上堵车也该到了。等得不耐烦之际,他再打过去时,竟然关机。 刚才喝酒喝得又猛又急,胃里一阵阵泛酸抽疼,他用手按着,咬紧牙齿,都显得徒劳。没得到回答还被怼的梁覃专心开车,未发现他的异常,白于煁一直忍回别墅,就冷水吃了药,稍微好了点,但还是疼。 绵长的疼痛让他的怒气源源不绝,把这一切归咎于周锡的言而无信,想到这里完全不管不顾,自己上楼关门,留下梁覃在客厅干瞪眼。 梁覃叹了口气。 他不叹还好,一叹越发觉得沈西洋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假惺惺地招惹算什么。转身走出别墅,发动车子掉头离开。 要是他足够细心,就能发现这座房子其实还存在另一个人的痕迹,但是他一心扑在白于煁与沈西洋的破事儿上,完全忘记了周锡临走前对他的叮嘱,等他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7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7 想起,已经过了好几天。 临近除夕,街上年味十足,白于煁迟迟不肯回老宅。 除了和生意场的朋友小聚几次,其余时间都窝在鼓钟山庄,不用去公司,没有事情可做,也不愿意走,一年难得闲暇的时光就这么被他浪费在别墅,一日三餐都是助理买好送过来。 助理是个年轻男子,次次来都能感受到老板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冰气息,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让人瑟瑟发抖,他不敢多嘴,本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送饭,定时雇佣家政钟点工收拾房子。 中午的食盒根本没拆封,白于煁饿了一顿,把才送来的晚餐打开吃,吃到一半难以入喉,却没有饱腹感。 他拿起手机看时间,顺便看了看有没有未接消息。 没有。 自那晚起,周锡就没有回来,手机依然关机,他不太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冷落的态度让他莫名火大,还夹杂着一种自己也尚未察觉的被无端忽视的委屈。 为什么不回来?就算是因为余颜颜也该打电话说一声,而不是关机。他无法做到和颜悦色去思考这件事,几天的时间足够让他在咬牙切齿的盛怒之下生出一丝没由来的心慌。 甚至忘记考虑周锡为什么应该给他打电话。周锡没有给他报备行程的义务。他们是床上交易,并没有约定可以相互干涉对方的生活。 陆潘琴打电话来,催他赶快回去,他总说“不急”,他也不知道待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他只是在想等周锡回来一定要好好质问,问他有没有摆清自己的角色,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然后待得到满意的答案,摔门离去,一定要这样才能善罢甘休,平复心中的怒气。 “陆姨让我问你到底忙些什么?” 梁覃在电话接通后开门见山,想起白于煁前几天的冷淡,怕他没缓过来,憋太久怒急攻心,担忧道:“阿煁,你还好吧?那天周锡说你可能会不舒服,我看着还好就没问,后来因为沈西洋就给忘……” “你说什么?” 梁覃心想果然如此:“你是不是不想听到沈西洋的名字?” 白于煁拧眉,语气有些冷:“我问你周锡说什么?那天是哪天?” “就我来接你的那天啊,周锡也来了,不是你让他的吗?”梁覃反应过来自己跑错茬,听见那头没出声,硬着头皮继续说:“我和他一起进来的,撞见你和沈…在墙上…咳…干那啥,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接了一通电话就走了,很着急的样子,走之前说如果发现你不舒服,就让我帮你揉一揉肚子。所以你那天有没有不舒……”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白于煁握着手机,黑眸深邃不明,说不出是恼怒还是惊喜更多,周锡来过,这是他没想到的。 眼前不禁浮闪那晚的场景,沈西洋把他钳制在墙上,发了疯似地咬他,对峙,推开,无情嘲讽……从周锡那个角度,能看到什么?听到多少? 既然来了,哪怕再急,也应该说一声。 时钟滴滴答答,每一下都响在白于煁心上,越搅越乱。 他想见他。 猛然冒出这个想法,脑子一热,匆忙换好衣鞋出门,被冬日的冷风寒雪嗖嗖扑在脸颊上,睫毛上飘落几块冰晶,软软的,肌肤上冰凉的触觉让他的理智又瞬间回笼,思路变得清晰明朗。 去哪里找人都不知道,找到人又该怎样询问也不清楚,他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好笑,像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急躁得上蹿下跳,冷静下来后倚靠在门边,看这漫天大雪,他一人独立,空旷,眼里装的东西和平时无差,明明白白。 门外的雪人已经融化成一滩半圆弧雪球,围巾,树枝都被埋在雪堆里,只露出一角彰显自己的存在。白于煁走过去,赤着手把雪刨开,扯出旧红色围巾,捏在手心像冰块。 不觉得冷。 进屋用热水将围巾软化,冰渣子和水一齐流入下水道,围巾展现出本来的颜色。摸了摸,尽管摸到一手湿意,白于煁想起来堆雪人那天,戴在手上的毛绒手套也是这种感觉,很温暖。 他慢条斯理烘干水,拨通助理的电话:“去查市医院一个叫余颜颜的病人住在哪个病房,尽快给我。” * 周锡每天在医院照顾余颜颜,需要换洗的衣物从租屋里拿过来,都是些旧衣服,他不介意,能穿就行。 余颜颜身上的管子一天天减少,经过医生同意,取下氧气罩后,她艰难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哥,不要做手术了好不好,好难受啊。” 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眼睛里水盈盈的,眨一眨就会有泪花溢出来,那里面真的有痛楚。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周锡一时顿在原地,手上拿着预备清洗的苹果,不上不下。 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小时候缺失父母的疼爱,也很少接触有父母疼爱的小孩,所以他不会去羡慕。世界是平衡的,失去的父母是亲情,得到的孤儿院的老师和小朋友也是亲情,他无法比较这两种谁更弥足珍贵一点。 生而在世,每个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得失成败,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幸运,也不觉得多糟糕,他自私地以为,努力活着比什么都好。 但是对于余颜颜来说,“活着”两个字,就从人间跌到地狱。 她的世界分为两个,医院和医院之外。外面的世界在改变,人在改变,就算余颜颜多活了两年又怎样,日复一日的,既没有机会走出医院去见识,也没认识什么有趣的人,反倒平白多遭受了两年的病痛折磨。 是他让她活下来的。 他不能感同身受,但今天他在余颜颜的话中,听到了生不如死的痛苦。 周锡感到崩塌,浮在水面上的木头像块石头,直直往下沉:“好,以后不做了,等过几天你好一点,哥就带你回家。” 第十六章 说是回家,其实就是两人从孤儿院出来一直住的单元老式房。饶是这样,余颜颜身体上的病痛也被晴朗期冀的心情压下去不少。 怀着雀跃持续一整晚,周锡察觉到她和平时不同的生气,心中触动,把这件事记挂着,第二日早上和医生商量,毫不意外地,没什么难度就得到“同意离院”的签字条,前提是术后得到恢复。 这就意味着他们还要在医院多待一些时日,余颜颜回家心切,不愿意再等,对周锡是又磨又求。 他无奈,将日子打了折扣,减掉一半,离出院仅剩几天,竟然出奇地生出一种替余颜颜摆脱的高兴之情。 趁她沉睡之际,周锡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银行,方正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和他预想的几乎一样,做手术花费大半,余下不多,但足够撑到只剩下他一个人,届时再找工作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8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8 也不迟。 从银行出来,敞天露地多站了片刻,今天天气难得有微末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一丝洋洋暖意,很惬意。他回出租屋装了几件衣物,前不久才将这处里里外外打扫一遍,现在不需要太费心,擦擦灰尘就会显得很整洁干净。 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才发现处于关机状态,那晚没电后就一直放任不管,他辞掉工作,时时刻刻守着余颜颜,除了能和白于煁偶尔联系,没有其他人会给他打电话。 这么多天周锡似乎终于有机会留点空白来想这个人。 和那些倨傲的少爷相比,白于煁少了点劣质的纨绔,初见时安静地坐在角落喝酒,别人一个劲凑上来摇尾巴也只高高在上。 无意间发现他时,飘过转瞬即逝的错愕,然后抬眸专注地凝视他,凌厉而玩味,问“你愿不愿跟我”。 暗澄澄的灯光下,周锡能清楚地瞧见,羽扇睫毛下的瞳孔里面映出了他全部身影,伴着星星在流转攒动,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动摇的原因不是预知的高酬,而是眼前这个人。 他被白于煁包养了大半年。是的,包养,但他好像并没有身为金丝雀的乖巧自觉,不过短短半年,他就因为那点不断滋长的图妄变得贪婪,像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闹脾气,随心所欲地索吻,调侃。到现在甚至因为撞破一些事,这些事违背了内心的隐秘,就狭隘地想要装作若无其事,一个电话不打,手机关机,幼稚得连他自己也认不出。 怔忪间摁下开机键,很快有两条消息蹦出来,一条是穆景发来的,内容简洁恳切,邀他一起吃饭,他上次推脱说下次,便不好再次拒绝,就答应了。 另一条是到账提醒,时间显示前几分钟。白于煁的助理会按时往他卡里汇一笔钱,一月一次,仿佛是个定时闹钟,提醒他拿谁的钱,是什么身份。 严格说起来,他和白于煁,更像是愿打愿挨的工作关系。 周锡垂下眼帘,如果只是这么简单,想必会轻松很多。 和穆景择日不如撞日,约在离医院不远的中餐厅,点了几个店里的特色菜,两人其实并不熟识,也插不进什么热烈话题,寥寥絮絮说了些客套话。 当周锡说到有亲人住院的事情时,穆景沉默几秒,把就要破口而出的后续安排咽回喉咙,和他一起去医院看望余颜颜。 于是病房里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周锡旁边坐着一位年轻白嫩的男生,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两人说着有趣的事,声音不大,床头的女孩虚弱地半靠着,认真在听他们的谈话,氛围其乐融融。 余颜颜在输液,一个姿势久了有点累,试图换个舒服点的,吃力地动了动身子,周锡上前扶她。 余颜颜调好了方向,正好可以瞥见门口,一眼就看见一个俊朗英挺的男人直勾勾盯着这边,十分不友善的眼神让她心头一跳,古怪喊道:“哥。” 周锡在给她搭理被褥,低低的一声让他顺着她视线看过去,脸色突地一变,恍然以为自己产生幻觉,定了定神,惊讶不止:“白少?” 这幅场景白于煁怎么看怎么刺眼,慢悠悠走过去,脸色阴鸷:“看来还记得我。” 周锡原想着等穆景一走,就给白于煁打电话,却没料到他先一步,措不及防地造访,皱眉问他:“你怎么来了?” 余颜颜这辈子阅人有限,此时却心如明镜,自己捱了捱被角,看看穆景,又看看那位气场不容忽视的人,惨白的面容平添几分复杂情绪,喃喃自语:“今天可真热闹。” “我来看访你的妹妹也不行?”白于煁把提前准备好的见面礼放在桌柜上,扬眉沉声道:“不打算介绍介绍?” 语气咄咄逼人,周锡知道他在生气,无论怎样,是他单方面情感的逾越。 自作主张忽视这个人,不回别墅,电话也不接,发怒在情理之中,当然他也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白于煁真的给他打过电话,只一一介绍:“我妹妹,余颜颜,这是穆景。” 说完又转身对着其他两人直言不讳:“这是白少,是我的老板。” 穆景咻地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略显局促。 老板?白于煁倒是新奇这个答案,淡淡扫过穆景,朝着余颜颜的模样和刚才阴沉的他判若两人:“白于煁。” 余颜颜从他进门,眼睛就没移开过,藏在被褥下的手握紧,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好。” “周锡常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可爱。”好像真的是来慰问病人一般,态度十分真诚。 周锡:“……” 余颜颜嗫嚅:“谢谢。” 白于煁视线落到穆景身上,轻笑:“穆家的小少爷,我们见过。” 郑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他们恰好坐在同一桌,一坐下就把整桌人瞧了个遍是白于煁向来的习惯:“我和你大哥也算有几分交情,麻烦回去代我向他问候,有时间一起喝酒。” 穆景怎么会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白于煁,却没想到他就是买走周锡的人,突然想起大哥讲过的旧事,掺合在一起,心中五味杂陈,愣愣道:“好。” 他没再逗留,以下午有事的借口匆忙离开,脚步慌乱。周锡送走穆景,让护士替换滴完的瓶子,被白于煁拉到外面走廊的尽头。 他不确定白于煁接下来要说什么,正好这几天他也把有些东西捋顺清楚,想要借此机会一次性说个明白,免得以后自取其辱。 “白……”一开口,剩下的话就全被堵在嘴边。 是白于煁仰起下巴,攀住他的肩膀,亲吻上来。 第十七章 白于煁勾住周锡的脖子吻了半天,对方还像木鱼般愣在原地,不悦地松开。不想一撒手后腰就被扣住,紧紧贴过去,唇瓣重新被噙住,熟悉的气息席卷涌来。 周锡反客为主,叼衔嫩红的舌尖舔着,汲取温热甘甜,濡沫相融,两人状态渐佳,吻得投入,唇舌难舍难分。 “哇哇——” 突然一道尖锐的哭声在空荡的楼道里炸开,不知道哪里蹿出来的小孩站在走廊不远处,手里拿着棒棒糖,泪眼汪汪,显然是被他们忘乎所以的行径吓着了。 白于煁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周锡不得不连忙后退一步,隔出一段距离,小朋友还在哭,他想要上前安慰,恰巧家长闻声赶来,给小孩擦擦眼泪说了句什么,带着人走开了。 一来一去,空气又恢复了本来的寂静。 周锡稳下心中的波澜,看着白于煁充血的红唇,喉咙滚动一下,忍住摩挲上去的冲动,哑声问道:“白少什么意思?” 白于煁开窗散热,寒风扑面不禁抖了个激灵,心里头还在为他无缘无故闷声消失而置气,冷哼一声:“心情不好,就这么个意思。” 周锡自然以为是自己惹恼他,不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9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19 知道从何解释,一时语塞。 “不来接我,手机打不通,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老板吗,这么快就不想见我了,不想干了?”白于煁眯了眯眼,语气危险。 周锡面色如常,低眉遮盖眼眸中的情绪。 他几乎就想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简简单单的“确实不想”四个字可以把一切都终止,就这样结束也许能尽人意。 可白于煁给他打过电话才会清楚他手机关机,能找到这里来,肯定也命人查过,以及主动凑上来的亲吻,这些事都让他的决定左右摇摆。 他觉得白于煁很反常。 “颜颜她情况不好,必须提前动手术。” 这是事实,尽管如此,这个借口并没有多大信服力,或许当时潜意识有一个声音在阻止他开机,怕的就是这句“为什么没来接我”。 “况且,”周锡被那个吻搅乱一池春水,顿了顿,说:“我来了,只是时机不当。” 他没有错过白于煁的任何神情,但对方只是掀了掀眼皮,似乎暂且信了他的说辞,点头,话峰骤变:“我饿了。” 中午收到助理传给他的资料,就一刻不停地赶过来,午饭也顾不上吃。 周锡见他淡然无恙,压下心中那点怅然:“我给你叫份外卖吧。” “不想吃。”白于煁现在一听到外卖就想吐。 周锡不明所以,只以为他懒得等:“那我下去打包带上来?” 白于煁瞪他:“和外卖有什么区别。” “......” 最后的协商结果就是由白于煁照看余颜颜,周锡下楼借用常去吃的餐馆后厨,好在半下午店里客人不多,老板热情大方,欣然答应他的请求,夸他对自己妹妹尽心尽力。 “他说你像个小孩,果然不错。”余颜颜昏昏欲睡,突然想起什么,又惊醒睁开眼,话中隐隐夹杂着失落之感。 白于煁正在手机上和梁覃斗嘴,消遣时间,冷不丁听到了这句话,声音很轻,如同是他的错觉,抬头确认:“你说什么?” 第一次见余颜颜,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想象中她应该被病痛折磨得不堪一击,形容枯槁难看,但见过之后偏差很大,这个女孩和他同岁,并没有绝望中的狼狈,整个人很瘦,眼睛很大,那里面装的除了痛楚、认命,还带有一份不合适的天真。 没有人回答他,白于煁也不计较,周锡很快推门进来,提着一份鸡腿饭,和酸辣鲫鱼汤。看起来不及那些在五星酒店打包的五分之一,白于煁不知道他去哪个脏兮兮小馆子弄的,只是想到是出自他之手,才勉为其难吃下去,一口不剩。 等他吃饱喝足余颜颜已经睡着了,陆潘琴又打电话来,语气十分凌厉,催促他,再不回去就亲自过来抓人,他走到窗边,说了句“晚上就回”,挂掉后转身问周锡:“明天就是除夕,你打算在医院过?” 周锡拿纸巾吸干桌上一小滩水,闻言想了想,说:“差不多吧。” 白于煁走近,把他逼到角落,兴味盎然道:“怎么认识穆景的?” “什么?”周锡反问。 “穆景,据我所知他还在上学。”白于煁语速放缓,不紧不慢:“你喜欢他?” 薄热的气息喷洒在下巴,这张精致的脸无论看过多少次,心头还是会有所悸动,周锡稍微往后躲了躲,“是以前的客人。” 话音刚落,白于煁就嗤笑起来,“不知道穆家的老板得知他宝贝弟弟去那种地方,脸上会呈现出怎样的精彩。” 说完不给周锡反应的余地,恶狠狠地咬上去,和上一个吻不同,这个更加激烈,带有浓浓的情欲。 周锡避无可避,病房里渐渐响起口舌交融的吮吸声,怕吵醒余颜颜,拉着他到卫生间,蹑手蹑脚关上门,压在洗手台上缠绵。 现在的白于煁,好像一点都不排斥他的亲吻。 亲到两人都舌尖发麻才从他嘴里退出来,转移阵地,流连往下,吸了吸锁骨的嫩肉,留下几串痕迹,一把推高单薄的毛衣,辗转到胸前的红粒,牙齿与舌苔交替研磨,头上的人发出细细喘息声。 直到两边都胀大一圈,周锡唇舌过白皙的肚脐,小腹,解开裤链,褪到脚踝,入眼修长匀称的双腿和隐隐抬头的物什,形状很好看,颜色较浅,肉柱上是狰狞纵横的青筋,低下头,张口含住顶端。 白于煁“啊”了一声,十指插入周锡的发根,仰头承受,舒服得全身微微颤抖。 周锡技巧熟练,两手揉捏着软翘浑圆的臀瓣,吞吐没几下就让那根东西泄在口里,又起身勾住他的唇,让他尝尝自己的味道。 “唔好腥!”白于煁想撇头,不成功,彻底将自己的味道尝了个透。 周锡从喉间发出低笑,毫无缝隙相贴着的白于煁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情潮更甚几分,心尖痒痒的,蹭了蹭身子,示意他快点。 周锡考虑到事后,弯腰把掉在地上的裤子捡起挂在门后,然后听话地在手指上抹了就近的洗手露,探进一根手指,他们太久没做,一进去销魂地就紧绞他,有些艰难,适应后又放入第二根,第三根。 白于煁随着他来回抽动的动作喘息,摩擦到某一点是喘息声变为局促,身体越来越热。 三指完全畅通无阻,周锡放出自己早就昂立的东西,放慢挺进去,全根没入。 他让白于煁的双腿勾在腰上,倾身以唇吞噬他的喘息,一边亲吻一边缓缓抽动。 镜子里的两人下身相连,暧昧弥漫在小小的洗手间,就这么磨着白于煁也快感十足,一门之隔是周锡的妹妹,而他们在做着亲密无间的事。 在某一点被反复用力戳刺之后,白于煁喷泄出第二次,溅到周锡的衣服和小腹,沿着肌肤纹理流到两人结合的地方,一片泥泞。 周锡在他顶峰时刻猛烈的收缩中也释放出来,放开他红得快要滴血的唇,打开热水为他清理残液。 白于煁全身无力,被半抱着任他摆弄。 两人出洗手间时余颜颜尚未醒,天已经大黑,白于煁就这么荒唐地和他在厕所来一炮,身心却出奇的餍足。 第十八章 临近傍晚从医院开车回老宅,前庭院对称挂了两个大红灯笼,门口吊着几个木雕中国结和纺布绣球,看着大片红红火火的景象,白于煁终于体会到贺新年的气味。 陆潘琴总算把这个小祖宗盼回来,冷着脸说了几句重话,复软着声音关心他要不要煮点东西吃。白于煁下午吞进肚子里的食物还没消化,哪里吃得下,摇头,说吃过了。 屋里供了暖气,陆潘琴只着了一身胭脂色印花旗袍,拢了拢斗篷式云肩,走几步又折回来,狐疑道:“你嘴巴怎么回事?” “上火。”白于煁面不改色,今天亲得太久,到现在唇上还是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0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0 木辣辣地疼。 显然陆潘琴不相信:“明天你舅舅来吃饭,你表哥也来,他媳妇挺个大肚子眼看就要生了,人家只比你大一岁,儿子马上都要有了,你还磨蹭什么,交了朋友就把人带回来,是男的也成。” 最后一句明摆着是承认他的性向,白于煁听后却没多大表示,既不惊讶也不惊喜,就想着陆潘琴这是在套他的话,眨眨眼:“你儿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藏着掖着像是我会干的事?” 陆潘琴沉默,不知想到哪桩事,脸色不怎么好:“我听说你在外面养了个小情,和那人有几分相似,你是不是..还想着他?他和郑眉都要订婚了,你还不死心?” 说完自觉不妥,赶紧拍了拍嘴:“你看我,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 陆家和沈家生意无来往,私下也无交情,排除沈西洋,就只能是从梁覃那张八卦嘴里听说的,白于煁不置可否,神情微滞:“订婚?” 沈西洋和郑眉两年居读国外,加上郑老爷子推波助澜,走到订婚这一步实在情理之中。 乍听到这个消息,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没有巨大而磅礴的介怀与怒气,更不会像以前那样借酒消愁,以至于严重到落下一喝酒就胃疼的毛病。 他对沈西洋的感情就像一记长跑,这条路终究会走到尽头,尽头的终点没有为他喝彩的身影,便明白,路上淋过的雨,遭受的磕绊都会过去,掏出去的心也能收回来。 两年的过渡让刚开始的那点疲惫与恨意全部化为平淡,再次听到关于沈西洋的各种消息时,不会再不甘心。 他向来把自己的感情摆得方正,看到的棱角是什么样,心里清楚,因为有了更愿意期待的,其他的都会显得微不足道。 三十这天宅子里一大早就热闹起来,年年如此,陆家的两兄弟赶早,来的人七七八八,能唠嗑上一天,晚上的年夜饭将一年的气氛推到最高,然后放鞭炮,围成一桌搓麻将,讨点喜气。 白于煁不喜欢打麻将,坐在客厅看春晚,偏偏搞笑的小品看不进去,倒是那头的麻将桌上传开热火朝天的笑声,让他有了点精神。 临近十二点时手机接连震动,他一条条翻过去,全是发来的新年祝福,他懒得看,才放下就有人打电话,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一接通梁覃就急急忙忙开口,生怕错过最佳时机,吼道:“阿煁,新年快乐。” 梁覃的声音很响亮,在千家万户齐鸣的烟火中毫不逊色,白于煁对他难得给出好语气,笑了笑:“明年记得聪明一点。” 梁覃:“明年记得傻一点。” “你再聪明一点,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结束通话后界面回到消息栏,除去千篇一律的群发件,其中一条简单明了,却看得白于煁嘴角上弯,眉眼里的光芒胜过半空中的燃星焰火。 新年快乐! 发信人是周锡,时间十二点整。 相比大街上的鞭炮飞炸,医院的除夕实在太过低调了些。 余颜颜撑不住,早已睡下。周锡坐在窗口,手机握在掌心,被捂得发烫,上面是白于煁秒回的消息。 ——你看外面的烟花美不美。 他看着天上震散的流火,将整个黑夜照得忽明忽暗。 新年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就是流光四溢的烟火,今年好像有所不同了。无论以后如何,至少此刻,在静悄悄的病房中,他融入了张灯结彩的欢乐。 很漂亮。他回。 第十九章 正月初二,小雪。 办妥出院手续,周锡把该拿走的东西装备齐全提到出租车上,再倒回去背余颜颜下楼,来回跑了两趟,在大冬天背上冒了一层虚汗。 下车后余颜颜硬要自己走,周锡将东西暂时放在保安室,举着一把伞为跟在后面,遮挡细碎的雪,身前人步履轻缓,虚弱的身体可能随时会倒下,但他能感觉到余颜颜很开心,一步一步,走得执着又坚定。 “终于回来啦,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好不容易爬上四楼,余颜颜有些喘,坐在沙发四处张望,这个地方简陋,熟悉,两年里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小住上几日于她已是极限,在说这话时笑得灿烂,眼角沁出一滴泪。 都说生病的人爱掉眼泪,余颜颜这一种,大概叫喜极而泣吧。 “这下你可以好好住着了,不用担心再回去。”周锡说:“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把衣服拿上来。” 几分钟后一手提着两大袋子进门,主要是余颜颜一年四季的衣物,真要计起数来也不多,冬天的衣服厚重,最占地儿。 周锡从门口看她萧索的背影,顺手从袋子里翻出一件羽绒外套让她搭上。单元房的条件不如医院,没有空调,余颜颜的身体承受不了丝毫差错,他不敢冒险。 看她乖乖穿上,周锡才说:“中午吃汤圆。” 吃汤圆是大年初一的习俗,余颜颜听闻今天出院,好说歹说,说在家吃汤圆才能象征团团圆圆,医院里吃不吉利,周锡知道她的心思,笑着答应,成她小小圆满。 实际上余颜颜有心无力,白白糯糯的汤圆只吃了五个就吃不下,她的精神很差,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疲累,大部分时间还是像在医院那样,坐着躺着。 但因为换了个地方,空气好像变了味儿,睡觉也香甜。 她睡下后,周锡把衣服一件件整齐放进衣柜,然后出门去超市购置生活用品,牙膏牙刷,肥皂沐浴露,厨房里需要换新的厨具,粉色花朵的丝绒床单,以及家居装饰小摆件,一样不漏。 又去商场付了一辆便携式折叠代步推车,准备打车回去,巧的是在商场东门竟然遇上熟人,日子有些久远,面对面时都能瞧见对方脸上的愕然,便约了个安静的地方叙旧。 一个下午大半时间晃眼而过,到家时余颜颜已经醒了,倚在墙上给仙人球浇水,好几盆绿植都是她以前上班时从花鸟市场淘来的,摆在窗台上,一年四季都只长不衰,是她喜欢的绿色。 “冷不冷?”他换鞋往里走。 “不冷。”余颜颜摇头,放下洒水喷头,转身见他手里满荡荡的,“买这么多,难怪这么晚才回来。” 周锡把折叠推车展开,固定好,座位铺上软垫,向她招手:“过来试试,有方向按钮,看看用得顺不顺手,不行的话我去换。” 余颜颜盯着推车看两眼,慢摇摇走过去,坐下后笨拙地在房间转了两圈,掌握其法,眼睛倏而亮晶晶地:“我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 “嗯。”周锡露出笑容,继续手里的活,买回来的小摆件被放在合适的位置,空荡清冷的屋子充盈新气了些,比无人烟时多了一股暖流。 想起下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陈述道:“我今天碰到大丰了。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1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1 ” 余颜颜先是一脸雾水,很快惊讶:“孤儿院的那个?” “是,秦大丰,老爱欺负你,记得吗?我们聊起以前的事,他还问起你了,问你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黏人。” “你怎么说?”余颜颜从推车上起来,挪到沙发上,等着他的答案,满脸期待。 “我说你长大了,脾气倒和小时候一样,没变过。”周锡话中夹杂着怀念和宠溺。 “那你觉得我像小孩子吗?”余颜颜问,揣在兜里的手指一直磨搓着一角布料,心跳加快。 “当然是。”周锡没有犹豫。 余颜颜顿时松了口气。 前两天她问周锡对穆景有什么看法,周锡只轻描淡写一句“我不了解他”。 但她了解周锡。 周锡只会把喜欢的人当成小孩子看待,比如她,比如那个人。 兄妹之情,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傍晚周锡把余颜颜裹得厚实,戴上帽子口罩,只露一双眼睛在外,下楼后让她坐上推车,推着她去附近的广场散步,到处一派新年气象,十分热闹。 余颜颜太久没接触这样的氛围,生肖案,鞭炮,许愿灯,从衣着到食物,她样样新奇,对什么都感兴趣,脸上笑意被彩灯映得红通通的。 “我想吃米粿。”她看着前方排列等待的队伍,扭头乞求周锡。其实她没什么胃口,头也突突地疼,就是没吃过,想尝一尝,想知道是咸是甜。 周锡让她在旁边等着,自己去排队,前面估摸有十几个人,夜幕降临,灯色烂漫,轮到他时恰好接到穆景的电话。 换了只手付钱,那头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支支吾吾,周锡把米粿递给余颜颜,失笑开口:“穆景,你到底要说什么?” 穆景窝在卧室,被他这么一问,莫名戳中勇气,清了清嗓子,一鼓作气道:“你不要喜欢白…白总。” 很是猝不及防的一句,周锡没料到,身体一僵,电话两端陷入长久的静默,雪花飘到手背上冰冰凉凉的,他推着余颜颜往回走,声色不变:“嗯。” 电话里环境太吵,穆景没听清是疑问还是淡淡的肯定。 “你不要喜欢他。”他又说了一遍,比刚才要严肃几分。 周锡似不在意,问:“为什么?” 穆景那天在医院见到白于煁,骤然想起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沈西洋,一进家门就让他大哥把曾经提过的那件事再细细讲一遍。 无非就是一只孔雀追着另一只孔雀跑,结果所遇非人的故事。 白于煁喜欢沈西洋不是什么秘密,没有人说,不代表没发生过。穆景没谈过恋爱,但只要把周锡和沈西洋的脸串一串,就清楚白于煁的意图。 “那如果把一个和喜欢的人长得很相似的人留在身边,算什么呢?”穆景问大哥。 “余情未了,旧情难忘。” 求不得,放不下,周锡那张脸,天时地利,将将可以填补白于煁身心的空缺。 穆景把这些事一字不漏讲给周锡听,他觉得周锡好,所以就希望他好。 “不过,我大哥说,年前郑家就放出消息,郑眉和沈西洋,要订婚了,你若是想,也不是没有机……”穆景的声音越来越低,也不知说给谁听。 “年前?”周锡打断他。 “就是我们一起吃饭那天,我大哥是这么说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穆景。”周锡说,声气听起来无异样:“你说的,我都知道。” 其实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细节,在此之前也猜了个大概,只是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扶着沉默不语的余颜颜上楼,另一只手提着推车,四层楼阶梯走了近十五分钟。 他没猜到的是,原来那日白于煁破天荒主动跑来医院找他,亲他,不是因为他,那些不同于往日的反常,只是因为知道沈西洋要订婚了。 得不到心上人,因他有这张脸的缘故,便退而求次,来寻他找一点慰藉。白于煁很像小孩子,他自诩对这人千万上心,却从来不知道,白于煁有那么温柔细腻的时刻。 如果他不曾放纵自己,自作多情地以为喜欢的人也有点喜欢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一落千丈,巨大的失重感如浪潮翻滚,让他窒息。 第二十章 郑国礼染上风寒,气色不愈,白于煁推迟两天才提着礼登门拜年贺岁。 郑眉上头有个堂哥郑粤,生了一对双胞胎,过完年恰好三岁,白于煁掐着点去,一家老小四代同堂,好巧不巧,沈西洋一家人也在。 沈家比上郑家,是小巫见大巫,两家结亲,可以算作沈西洋攀高枝。因此沈父沈母对着沈老爷子,甚至对着白于煁,多少会带了点奉承的意思。当初他追求沈西洋,沈家也是因为地位悬殊才有怒不敢言。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脸上带笑,客客气气打过招呼后便没再交流,尴尬的态度让白于煁心中轻蔑,顺便看清自己以前不识眼色有多盲目,对他们置之不理,越过去一心挨着郑国礼坐下。 双胞胎弟弟喜欢白于煁,肉嘟嘟地爬到他腿上坐着,他将人单手搂在怀里,轻轻捏着小肥肉,手感颇好,偶尔问候几句郑国礼的身体情况,没聊片刻就要吃饭。 要论亲疏白于煁和郑家的关系不输沈家,餐桌上他坐在郑国礼左边,对面是沈西洋,旁边是郑眉。 从进门就一直频频投过来的视线,这会儿变得光明正大,白于煁装作没看见,专心布菜聊天,给小孩子喂了一勺糖饭,一大一小吃得津津有味。 两家人话题始终着围绕郑眉和沈西洋的订婚事宜,商量等他们一毕业就结婚,郑国礼喜欢把话敞开说,此间根本没有避讳白于煁,偶尔还询问他有什么建议,他都回答得很得体。 也没有心如刀绞的感觉。 白于煁剥了一只麻辣虾,蘸醋,细嚼,吞咽,擦手,接着无声息地扫了眼对面的人,那人正巧也在看过来,眼里有破裂的瑕疵,复杂蛮横。 懒得去探个究竟,他平静地笑了笑,突然觉得周锡和沈西洋丁点也不像,仔细看眼睛就能看出差别,沈西洋的眼睛略细长,隐藏着几层厚茧,深邃如一口深井,周锡则要更温和亮澈一些,看着让人舒心。 他想起了周锡,新年伊始,两人一面也没见着。 自以为上次见面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但白于煁还是低估了沈西洋的脸皮薄厚程度。下午三人顺路,行至一半,郑眉临时有约,在车上补个妆,风风火火下了车。 沈西洋巴不得只剩下他和白于煁,此时喜不自胜,从后面盯着副驾驶座的人露出的一小截洁白后颈,眉色飞扬:“这条路去哪儿?” 不像去公司的路,也不是回老宅。 白于煁淡道:“找个合适的地方把沈少爷放下。”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2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2 这句话自然是对着司机讲的,准备换道往路边停靠,立马被沈西洋喝止,阖眼一笑:“反正闲着没事,我跟你一起。” 接近终点的时候才发现是往鼓钟山庄的方向,沈西洋来过一次,他记得这里住着一个和他样貌有几分相似的人,就连他第一眼看的时候,也不免震惊。 “你是去找周锡?”沈西洋问。 白于煁爱理不理,哼了一声,算是承认。 “阿煁,他只不过是凭着那张脸,才引起你注意,现在我都已经在你面前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沈西洋语气不太好,缓缓下沉:“对不起,要是知道你那么想我,这两年我不会一次也不回来。” 旁边汽车的喇叭声“嘀嘀”鸣刺,白于煁愣了一秒,直接笑出声,转头对司机说:“开快点。” 他要赶快回去换身衣服,再去医院。 接下来的路程再没有人说话,一再被无视的沈西洋生了怒气,自他回国,白于煁就摆出冷淡似冰的态度,放在以前,哪会遭受这样的对待。 下车后在别墅门口拦住他,放低姿态讨好道:“阿煁,要怎么做,你才会回到大学时代,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害怕,陌生得我快不认识你了。” 白于煁冷冷横他一眼,挣开他的手,录入指纹,门打开,自顾自换鞋,把人晾在外面,歪头问:“什么样子?” 他看了看藤盘上的九曲,花朵有些枯萎,大部分叶子泛黄,周锡离开太久,想来是没人照顾的缘故。 拿过一旁的喷水壶盛水浇水,白于煁不愠不火地陈述:“我精心准备的节日玫瑰花,生日晚宴,浪漫约会,从来得到你一句'不要闹',我只好强颜欢笑。你不喜欢那些有的没的,我第一反应是藏住划伤的手,有时候觉得你离我好不容易近一步了,下一秒又更疏远,我把你供在天上,又被你摔在地下,但你一个笑容就能把我的失望消减下去,如此往复,我以为是块石头也该心动了,我很累,但不及我对你的爱慕,是你在我的前面扔下一颗响雷,阻断了路,逼我绕道离开的。” 他用力喷洒,直到花盆里干涸的土壤积了水坑,藤盘上也都沾满了水珠,滴在地板上,溅到手背,因为没开空调,皮肤上微微发凉,白于煁面色如常:“你知道的,一旦走远了,再原路返回,可就难了。” 沈西洋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波澜不惊的语气在冷清空旷的别墅里显得很不真实,但脑海中自动浮现往日那些相处点滴,踏进门跟在白于煁后面,言辞夹杂着悔意:“可以的,可以返回,我回来了,阿煁。” “刚开始出国还不觉得,后来总觉得少了什么,越来越想你,把你对我的好在心里一一描摹过,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从我登上飞机那天,你就没再联系我,我以为过不了多久,我们依旧会如初,可两年了,你从不问我一句,我就发那些图片刺激你,你还是不闻不问,我……” “然后你就带着郑眉回来了?” “其实她……” “沈西洋,你走吧,你订婚的时候我会来,你结婚的时候我也会来,但这都不是因为你,我们俩再没有任何关系,郑眉是我的妹妹,你说的这些话足以让我揍你一顿,你根本配不上她,可是她喜欢你,所以我警告你,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好好对她,不然郑老爷子不出手,我也会让你们沈家自食其果。” 沈西洋熬到此刻不禁显露出一丝挫败,脸色惨白,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阿煁,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喜欢你,这不是不该有的念头。” “喜欢?”这句话要沈西洋对着他讲出来多难得,以前连做梦都想得到的一句话,现在听来和“我饿了”一样,平平无奇。 白于煁抿嘴轻笑,悠哉坐在沙发上,仰头问:“我以前喜欢你,可以甘愿被你操,现在你喜欢我,也愿意被我上吗?” 闻此沈西洋脸色竟然缓和了几分,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以。” 他开始脱下外套,毛衣,冷空气的注入让他瑟瑟发抖,咬牙坚持到只剩下一件白色衬衫,然后长腿一越,跨骑在白于煁双腿,说:“来吧。” 不知怎的,白于煁刚刚打算看好戏的神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曾经日夜觊觎的身体近在眼前,他盯着他的眼睛,挑着他的下巴,低头慢慢靠近,在两张嘴只有两公分时停下,白于煁开口,满是讥讽:“你真让我恶心。” 声音小到只够他们两个人听见,沈西洋仍然觉得如雷贯耳。 与此同时,楼上传来“咔嚓”一声。 有人。 只可能是……白于煁蓦地想到什么,惊慌地循声望去,楼梯顶处站着一个人,那个位置能将客厅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周锡觉得有点抱歉,心想不该选择今天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老天总安排他是碰见这样的场面,主角偏偏还是白于煁,还有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想必是在暗示他,他永远也只是个替代品而已,不要妄想得到什么。 他回鼓钟山庄,也不过是想拿回在这里属于他的东西,为数不多的衣物,以及…… 低下头一看,尚未打开的手表崭新耀眼,可他一下子觉得没了颜色,没了意义,这趟,实在多此一举。 楼梯好像更长更陡了,周锡一手提着行李,步履沉稳,手表死死被他抓着,有什么东西堆积在小小心口,一叠一叠,堆得很高很沉,需要一个闸口汹涌喷泄而出才能平复。 直到下完最后一台阶,他步伐快如流星,走到姿势亲密的两人身侧,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伸出手把人拽起来,直直给了沈西洋一拳,继而是厉声质问。 “你把他当什么?!” 他这辈子难得这样失态,却是真真正正的愤怒,对着白于煁全然不似平日的淡定:“白少,你把自己当什么?” 这份愤怒源自于白于煁的荒唐。 这么喜欢吗? 喜欢到人家要订婚,甚至以后结婚也不想放手吗? 喜欢到自甘堕落,不顾别人眼光,也要以一种被人唾弃的阴暗角色来维持迟来的雀跃。 你又把我当什么呢? 周锡心中酸涩,不用问出口,也早该心知肚明。 他这一拳把沈西洋打懵了,本就暴露的身体颤得更厉害,就连一贯处变不惊的白于煁也愣在原地,周锡平时也叫他白少,却是第一次把这俩字叫得这么疏离,毫无温度。 “周锡!”他没见过这样的周锡,蹙眉叫道。 “你不知道吗?他已经订婚了。”周锡再次提醒道,他能为他做的,就是告诉他不要再犯傻。 捡起掉在地上的手表,他私底下查过,这块手表价值不菲,趁此将它物归原主也好:“跟着白少这段期间,我拿什么钱,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3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3 就办什么事,没添什么大麻烦,自认为还算规矩。现在把唯一额外的东西退到白少手中,我可就什么也不欠白少了。” 他也偷偷查过,送手表的含义。 只不过白于煁是随便一送,他不该有心一收。 这块表就如同眼前这个人,始终不会属于他。 白于煁终于抽回一点理智,从沙发上站起身,与他面对面,四目相对:“你什么意思?” 倒在软靠上的沈西洋用舌头顶了顶脸的内侧,没出血,只痛意十足。似乎一点也没有身陷挨打的狼狈境地,套上衣服,勾唇微笑,插入两人之中,话中半真半假:“这表,倒像是我会喜欢的款。” “你闭嘴!”白于煁恶狠狠命令。 周锡心头凛了一下,见他久久不接,将手表丢在沙发上,滚了两圈:“既然白少问起,我的确还有一件事,当初白少没有约定只能单方面解除合同,我想我应该有资格……” 他望进白于煁眼中的漩涡几秒,奋力挣扎出来,一字一顿道:“有资格主动要求结束这层关系。” “当然可以。”周锡的话似乎正中白于煁所想,回答得很快:“我答应。” 周锡睫毛颤抖,一颗心像泡在冰雪里,托起行李朝门边走,哑然失笑:“那好。” 开门,再关门,留下九曲树在一阵寒风中摇摇晃晃,仿佛做着门里门外人最后的告别。 第二十一章 看着周锡头也不回的背影,白于煁总觉得遗漏了什么,要动身追出去,被一只胳膊横在胸前,挡住去路,他不满地狠剜一眼。 沈西洋状态大转变,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激动,像是要急于求证:“你刚才做的决定,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选择了我?” 他指的是白于煁同意和周锡撇清关系的事。 白于煁饶有兴味地凝他一眼,与他隔开几步距离 “我忘记告诉你。” 天色昏暗,屋内无人开灯,黑压压一片,只有他眸子里染的笑意让人看得真切:“以后别再自以为是地拉着我和你来一场死灰复燃的戏码,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刚刚从这扇门走出去的那个人,他叫周锡,我很喜欢他。” 这种感情他曾放在眼前人身上,现在对着周锡,只会更深不浅。 沈西洋脸色一变,似乎不可置信,咬着牙字句艰难:“不可能,他只是个mb而已,怎么可能入你的眼,你明明是因为我才……” “或许吧。”白于煁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废话,眉眼间尽是戏谑:“不过你真的以为我会一直蠢到连谁是谁都分不清了吗?” 沈西洋,从来就不了解他。 说完一秒也不愿和这个人多待,跑至门口,不断四处搜寻,却是一个影子也未看见。 “你说什么?”白于煁黑着脸问。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您要找的病人余颜颜早在年初就办理了出院手续。”护士再三核对信息,确认无误。 白于煁从别墅出来后直接赶往医院,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眼前的病房空无一人,整洁干净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只有圆木桌以及窗台上的两盆绿植没来得及收理,作为空荡寒冷的病房里的唯一生机。 窗外面已经透露出一抹冬天的夜色,白于煁倚窗驻足,视线定格在一盏路灯上,没有焦点,心事沉沉。 除了医院,他想不出还能去哪里找人,周锡的电话始终没人接,也不知是故意忽略掉了还是真的没听见。 他的头绪变得有些混乱,别墅里那道决然离开的背影浮现在眼前,仔细回想,他很少注意到周锡的背影,想象中定然是宽厚从容的,可今天见到的时候,第一直觉是镇静下少了一丝挺拔。 以及那双垂在身侧的手。 手心里紧紧抓着的不是手表,而是……而是行李。那时候他以为周锡突然回来,是拿换洗衣物。 沈西洋跟在他后面回家一点也不意外,和沈西洋讲的那番话也不难听,都是他实实在在想表达出来。让他出乎所料的是为了挽留他沈西洋能做到如此地步,两年前的自己和如今的沈西洋颠倒角色,但本质上都没什么两样,无论哪个他都觉得挺贱的。 接着周锡的维护让他深感欣喜,与此同时也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惊怒失落的眼神。 他当然发现了周锡的异常,近一个月来他们见面寥寥几次,以前不管再忙都会提前告知,从不会像现在这样闷声不响地离开,甚至消失到需要他动手调查才能知道去向。 这些小事不在义务范围之内,只是久而久之习惯变成自然,稍微打破就会觉得生活一角被扯碎了一块。 他大概能猜到周锡不同于常的原因。 就连梁覃那傻小子都能在第一眼见到周锡的时候看出端倪,周锡是个聪明人,即便不知道那些往事,接二连三撞破他和沈西洋引人误会的场面,再结合起这张脸,也能轻易明白不是巧合。 年前那几天他独自将所有脾气压制在鼓钟山庄的小小空间内,一边生周锡的气,同时又把和周锡相处而生的蛛丝马迹连串起来,竟然很容易就想通一些堵在两人中间的事,别扭而不自知的感觉一扫而空,所以才有了他在医院的示好。 自以为做得很好,最后还是出了差错。 他没猜到周锡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否则就不会用烟雾弹来绕圈子了。 直到此刻白于煁那点潜意识里的心慌才终于抑制不住的,如同条条蜿蜒藤蔓,攀缠上心头。 * 周锡关掉火,盛了一碗小米粥放在余颜颜面前:“小心烫,吃完我带你去堆雪人。” 黄白色的米粥看起来十分寡淡,余颜颜用勺子搅了搅,夹了一朵西兰花放在碗中,低声嘟囔:“这两天又没下雪,哪去堆雪人。” “哥糊涂了,”空气安静,周锡把她的话听得清楚,不太明显地被噎了噎,笑道:“那就去外面走走,快吃吧。” “可我不想去。” 周锡抬头,拧眉不解:“怎么了,不是很喜欢出去的吗?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白。” 余颜颜别过脸,摇了摇头:“因为你不想去。” “……” 窗户缝隙中争相拂进来的冷风将轻薄的窗帘吹得左右摇曳,余颜颜担忧问道:“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尽管隐藏得很好,这两天周锡老是魂不守舍,她一眼就能瞧出问题。 周锡示意她吃饭,避而不答:“能有什么事,别瞎想。” 余颜颜看着他,眉眼弯弯:“那就好。” 清洗几个碗花了快十分钟,瓷器碰撞的清脆将他从愣神中拉回来,顿了顿,周锡问:“颜颜,我听楼下老奶奶说离这里一个不远的小镇上有庙会,很热闹,你想不想去?” 等了几秒没人回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4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4 答,客厅里电视声音悉悉窸窸,他以为余颜颜没听见,又提高声音重复一遍,“想去的话咱们明天就出发。” “去”与“不去”,依然没得到回应。 “颜颜?”周锡奇怪,甩了甩手上的水,刚跨出厨房,就听见“咚!”的一声。 有什么在坍塌! 他急忙走过去,看见本该在沙发上好好坐着的人,此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余颜颜出院十天不到,又回去了。 她的后半生来得很快,仅有的几年,都与医院牵扯了瓜葛。 * 助理休假完回公司上班,感觉又回到了给自家老板送饭的那几日,办公室开的暖气如同摆设,敲门进去散发着冷冰冰的错觉,把底下人刚刚送上来的文件放在桌上:“白总,这是您要的紧急资料。” 白于煁难看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将手里的合同丢在一边,拿过来伸手一翻。 上面写着比以前送上来的更加详细的信息,而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一栏精确到哪条街几楼几号的住址上。 第二十二章 雾夜笼罩,梁覃年年不变,数着日子去守白于煁,两人刚好在大门口碰见。 “哎哎你去哪儿?”白于煁从旁边越过他,疾步如风,梁覃转身跟在后面小跑,一起钻进车里,坐稳后才打大剌剌呼出一口气:“干嘛去啊这么急,这都多少点了,我都没歇上一歇。” “你可以选择下车,滚回去睡你的觉。” “不要。”梁覃果断拒绝,凑近他吸两下鼻子,小狗觅食一般嗅了嗅,机灵得很:“我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淡淡的香水味扑鼻,白于煁嫌弃地将那颗脑袋推开,自从打探到周锡的住址,他心情放晴不少。年假后公司事情繁杂,累了一天,忙完手上的工作就立刻朝那边赶,地方偏远,他们绕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车子开不进去,只好停在路边,一幢幢老式的单元住宅年生久,有些潮湿。 “别告诉我你要对这块破地方下手。”梁覃说,又气势地评价一句:“准亏!” 但白于煁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些上面,没有理会他的废话。这个时候万家灯火逐渐熄灭,风声呼啸,白于煁鼻尖被吹得发僵,想起那日在露天雪地里堆雪人,周锡将他裹了一层又一层,更加一心往杂乱的小区深处走,昏暗的路灯把两道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直到上楼,停在他烂记于心的门牌号前,才定了定神。 “原来你不是来看地皮子的,是来找人的。”梁覃东张西望,他非常确定白于煁的朋友没有一个会住在这种地方。 白于煁依旧沉默不语,他没找到门铃,就直接上手敲门,“咚咚”的几下,略微急促,声音不算小,楼道里的声控灯光黑了又亮,亮了又黑,眼前封闭式生锈掉漆的铁门始终稳如泰山,无人答应。 “是谁呀,好像没人。”梁覃试图从门缝里窥探进去,很明显这是一个极其蠢逼的行为,放弃地靠墙站着,也伸手敲了两下,不抱希望。 收回手时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般明白了什么,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两眼发光:“你是来找周锡的?” 听到“周锡”俩字,白于煁终于给出了点反应,施舍他一眼,“走吧。” “不找啦?你给他打个电话呗。” 白于煁眼眸发黯,低声答道:“他不在。” 回去的路上梁覃想到一些事,冒出几个不解的疑惑在脑海绕圈圈,表情像便秘一样纠结:“阿煁,你…你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他这么久,是不是…是不是你在下面?” 他不喜欢男人,但也不瞎,周锡除了身份处于被动地位,其他方面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 可在他一贯的认知里,白于煁这么要强,也不可能甘为人下啊。 白于煁闭着眼,淡淡回他:“嗯。” 梁覃差点惊呼出声,缓了一会儿又问:“你现在虽然表面屁事没有,但你不要以为我真的笨,你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看看脸上有多难看,堪比沈西洋出国后的你,不,你现在这副模样,还要难看得多。” 以前白于煁还会借酒消愁,在他面前倾诉怒骂,如今闷头垂眼的,刻写在面上的浓重失落溢于言表。 梁覃探头,神神秘秘地:“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这也是他第二个问题。 他代人把白于煁送回家那次,白于煁表现得越来越来在乎周锡,就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 一切问题都顺利成章地解决。 梁覃不说话了。 第二日白于煁是独自来的,没等到人开门,倒是敲开了对面的门。 “年轻人,别敲了。这家没人住。”对门邻居是一对老夫妻。 “没人住?”白于煁绷着唇线,松了松大衣领口,手不知为何,轻微颤抖着:“不是有人么?” 他查得清清楚楚,那人何时搬进来,每个月房租多少,租赁合同到期时间多少,一份资料来回看了好几遍。 “你是来找姓周的那个孩子吧?” 白于煁生硬点头。 “那就对了,搬走才没两天,房子都退了。”老奶奶惋惜说道:“昨晚也是你吧小伙子,今天你又来,你不知道他家出了丧事吗?” “丧事?”白于煁微微一愣。 “是妹妹,可漂亮的小姑娘。两个人在这里住了好多年啦,都是善良的孩子,没爹妈,经常照顾我们这对老人家,就在两三年前经常见不着人,后来偶然遇见一次,问了才知道是女孩子得了重病,哪知年边又回来了,我以为病好了,我和老头子还为他们开心,结果小周过来向我告别,万事由命,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他们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你要是来问他们还钱的,我和老头子有点积蓄,他们帮我们不少,你要就拿去,别紧着去找去催,不定在哪儿难过着呢。” 老奶奶絮叨念着,白于煁再没了敲门的力气。 余颜颜临终前留给周锡留一句话。 她说:“哥,来年…来年春天,你一定要来看我。” 人在死亡面前,都显得苍白难看。 余颜颜是笑着去的,周锡庆幸她得以解脱,却无法真正露出的笑容, 只是尽可能的,装作淡然一点,在她耳边说一说往事,让她在欢愉的记忆中里离开。 生老病死是常态,但对于余颜颜来说,这一生实在短暂。 他拖着可有可无的行李,抱着骨灰盒逃离这个城市,那天刚好小雨夹雪,淅淅沥沥落在皮肤上有些刺骨,联系到离孤儿院较近的墓园,买了一处好位置,埋了,立上石墓碑。 石墓顶的照片,还是余颜颜十八岁,他为她庆祝成人礼时拍下的,白晃晃的牙齿,笑得很灿烂,中间往下是楷体篆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5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5 刻,刻着墓碑主人的姓名和生辰。 周锡看着看着,理智突然揉成一团,生出一股强烈的负面情绪。 他好像有点失去方向。 余颜颜的“颜颜”是假的,魂归故里的“故里”是假的,亲如兄妹的“兄妹”是假的,一声声又轻又甜的“哥”变成泡影,那些不小心闯进生命里的人,同吃同住的日日夜夜,也似梦幻一般,醒了就散了。 收拾行李时,在余颜颜枕头下发现一张纸条,上面有一排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歪歪扭扭像画,写得很用力,仿佛是花尽了毕生精力。 周锡只读了一遍,便再难忘记。 “你可以平淡地活着,但一定要找个人陪你一起。” 平淡是随波逐流,无味又孤独,才最令人可怕。所以,苦也好,乐也好,一定要有一个人,陪你走完这一生。 天色暗了,灯光也暗了,他在墓园站了很久很久,头发被雨雪淋湿。 周锡想,颜颜,没有人会永远陪着自己,把我们生下来的父母不会,养育我们长大的孤儿院院长和漂亮老师不会,你不会。 他也不会。 但是,每年春天,我定会来看你。 第二十三章 周锡顺道回了一趟孤儿院,前几年才添了一幢新楼,门口的海棠树变成两棵,又有许多才送进来的小孩在院子里奔跑,总会有一两个内向的,坐在小教室,透过碎花窗帘,看着欢闹的同伴发呆。 老院长已经退休,他就随便逛逛。阔别多年,熟识的面孔净换成新人,倒有一个还在坚守的门卫叔叔眼尖认出他,热情打过招呼后塞给他一张纸条,摊开来看,是老院长的电话,他道过谢,将纸条揣在兜里,却没有拨通过。 上街找房子的时候恰好看到有公司在招聘临时油漆工,一日三餐包吃,他觉得还行,最后在一家杂货店的隔壁租了单间,安顿好行李,就去那家公司报名。 报名的人很多,大约一百来人,最终只有二十个人留下,四五人一组按顺序分配到不同楼层。周锡分到的组有两个年轻人,两个年纪稍大的,大家人不错,话都挺多,一个月相处下来,氛围很愉快。 无论什么样的工作做久了都会感到枯燥,油漆工的生活节奏很慢,很陌生,虽然是临时的,但工程浩大,周锡喜欢这种活法,也能捕捉到其中的乐趣。 公司规模不小,面积宽广,大多建筑还在施工阶段,设备不齐全,更不会供暖。中午工人摘掉手套,泡在冷水里把手搓洗干净,水像针一样刺进骨肉,指节有些泛红,有人抱怨,有人忍忍就过去了。 洗完手,周锡像其他人那样,拿着提前送上来的盒饭走到外面,房间里味道太重,他们更愿意蹲在走廊里吃,捧着的塑料壳子会传来暖和的温度。 “你们知不知道?”吃饭时间最是聊磕解乏,开口说话的人在五人之中年龄上排老大,家境不错,爱出来挣闲钱,打发日子:“这家公司听说原来姓李,建到一半被收购,改姓沈了。” “管他李家沈家,我不晓得,我只晓得咱们干了活有钱拿就行了。”一人接道,话糙理不糙,大家都哄哄笑起来,表示在理。 “你们知道沈家不?”那人继续问,见大家兴致不高,专挑人来问:“小周你知道不?” 周锡突然被点名,愣了一秒,而后摇头。 这时有人插科打诨:“姓沈的多了去了,你说的哪一个?” “我也不知道。”老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笑道:“反正没事,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带给你们听听。我侄儿在他们公司做职员,说他们老板的儿子,也就是沈家的少爷,在国外读书,攀上一亲家,这亲家来头可不小。” “哪家?”有年轻人捧场。 “姓郑。” “啊!这个我听过。”另一人说,“我本家,同姓。” 周锡不小心被排骨磕到牙龈上的嫩肉,疼得他急忙把骨头从嘴里吐出来,口腔里蔓延开淡淡的血腥味,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餐盒里剩一大半,他吃不下,就自顾埋着头,如同施了魔法,被定住,没有离开。 一群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可惜我听说这门亲事糊了。” 这回换老大惊讶:“为什么?” “有一方不愿意了呗?” “哪方?”大家都围上去,对他的无稽之谈上了心,只有周锡独自蹲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猜肯定是女的那边反悔了。” “谁知道呢。” “他们这种人就喜欢搞门当户对。” “对了,从厕所得来的消息,据说过几天上头有人要来咱们这视察。” “就你说的那个沈家少爷?” “谁知道呢。” “哈哈你小子……” 几个人叽叽喳喳,说得不亦乐乎,周锡起身时腿有点麻,将盒子扔进垃圾桶,谈笑声渐远,他只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是真的,那人一定很开心。 这份临时工前后整整持续一个半月,才接近完工尾声,公司派人来察看进度时,正是所有人赶工的最后一天。 他们原本在顶层,被换成二楼,周锡戴着帽子和口罩,厚重棉衣外套上拢了一件工作服,站在伸缩梯倒数第一阶,面前摆着一桶白漆,仰着脑袋认真粉刷天花板,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脖子有些酸痛。 有“嗒嗒”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靠近,不知是谁用气声传话,操碎了心:“应该是监督咱们的人来了,大家动起手来,这会儿偷懒,指不定这一个多月的工资都没了。” 周锡认为他说得很对,尽管自己不存在什么偷懒不偷懒的,这么一想,把坑坑洼洼的地方又抹了一遍。 果然有三五个人前后走进来,负责他们工时的经理嗓门粗,声音辨识度很高,能听出是在做口述报告,接着有人回答,相比之下音色温和许多,“嗯”了一声,简洁有力。 周锡一直背对着门口,脚下突然一滑,没踩稳,身体跟着颤了颤,受了惊吓,心好像也不可避免地咚咚跳起来,只记得提醒自己,不要回头。 那是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声音。 他们说这里是沈家的资产,白于煁既然能来,那说明,两人和好了吧。 一切都好了,他很幸福。周锡想,天气也开始回暖了。 春天要来了。 “你们没听到吗,白总让你们下来。”经理敞开嚷道,周锡思绪顷刻回笼。 姓郑的年轻人一跃而下,见周锡纹丝不动,小声急唤:“周哥。” 周锡几乎快要把劣质手套捏成碎片。 他是背对着人,一梯一梯走下来的,似乎怕摔下去,走得很慢,空气凝结,有那么一刻,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遭殃。 连经理都忍不住偷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6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6 瞄旁边人的脸色,却没瞧出一点生气发怒的迹象,倒是温柔地盯着前方,他默默想,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吓人啊。 周锡转身前不忘压低帽沿,摸了摸口罩是否戴好,才微微垂头,回过身,站在众人身后,跟着大家一起打招呼,恭恭敬敬的样子:“白总好。” 白于煁没接话。 经理出来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明天完工后准时在指定地点领薪水,然后对白于煁说:“白总,我们去上面吧,三楼有简陋的茶水间可以暂时休息,不必着急。” 这是要走的意思,周锡藏在后面,抬了抬眼眸,悄悄分了一点余光过去,只能看见男人影影绰绰的身形轮廓,不敢看得太真切,生怕露馅。 瘦了。 沈西洋没来。 这是反射性的想法。为什么瘦了,沈西洋怎么不来,他来不及细想个中缘由,便正好与那人投过来的视线对上,及时慌乱避开,背脊不自觉弯了几分,欲挡住脸。 但是统共就那么几个人,能藏得有多深,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久久不散。 白于煁目光一直停在某处,看着周锡消瘦不少的形容,心疼得要命,又气又喜,吩咐道:“不用了,今天到这吧。” 明明只走了一层楼,经理满头雾水,面色如常地应承:“那我叫人送您回去?” “不用,大家下班吧,你们都可以走了。” 话音一落,工人们面面相觑,感激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周锡动作很快,草率整理了一下,等有人陆续走后他才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敛气越过去。 白于煁似笑非笑,伸手拉住他,不容置喙:“你留下。” “小周?” 走在最后的老大看见这一幕,叫了他一声,眼里饱含担忧。 周锡苦笑,说:“没事,你先走。” 他就这么被白于煁桎梏着胳膊,他不挣开,他也不松开。 直到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白于煁放开他,扯掉碍眼的口罩,摘下他的帽子,直面相对,死死盯着这张久违的脸,思念撬开了闸。 半晌后打破僵局,脸上冷冰冰的,心里却在发软:“你倒是走得远,我什么都还没说,你他妈就跑了。” 周锡抿了抿嘴,取了口罩才知道自己满身油漆味十分难闻,退后一步,又惊觉屋里味道更甚。 他怕白于煁闻着不妥,压下一点无措,叹了口气:“白少有什么话,也得等我先换了上衣服才说。” 第二十四章 难得晴天,有微末阳光流淌,穿透薄雾洒在身上很舒适。 工人服上沾满洗不掉的油漆,干涸后布料变成一团团硬壳,周锡脱下来,叠在手腕。 与白于煁并肩走出公司工地,这个小城市他比白于煁熟悉,却一时拿不定该往哪个方向,只好顿住脚步,侧眸问他:“白少住在哪个酒店,我帮你打车。” 白于煁眯了眯眼,心想有你在我哪需要订什么酒店啊:“下飞机就赶来了,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周锡滚了滚喉结,转身朝路口右边前行,边走边说:“烦请白少不要说这种话。” 很容易引起误会。 “我说得不对么?”白于煁反问。 “白少什么时候也喜欢玩这些无聊的文字游戏了。” 此话像是戳中了什么,白于煁紧随的步伐缓慢降速,两人一前一后,视线里存在的背影真实可触,比日夜梦中,模糊不清又无法抚摸的笑容让人安心得多。 身后突然就没了动静,周锡走出几步便觉得不对,回头一看,白于煁不知为何停在原地,眼睛里覆盖的炙热情绪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如同盛着一波深潭流水,热烈沸腾,“咕噜噜”在鼓泡。 白于煁抢在他开口之前说话:“周锡,先吃饭,吃饱有力气了,你就必须认真听我说每一句话,老老实实回答每一个问题。” 最后周锡把人领到一家在当地风评颇好的面馆,白于煁站在外面张望半天,迟迟不肯进店,脸色极其难看。 周锡是考虑过白于煁的接受度才把他带来的,面馆装修规矩,比高档餐厅档次略低,比路边的小吃摊苍蝇馆干净,不足之处就是人多,比较拥挤。 见他不乐意的样子有些责怪自己冒失,白于煁生来骄贵,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吃饭,想必是记错了。 其实白于煁介意的并不是这些。周锡不在,没人做饭,请了一位阿姨,口味偏咸,他吃不惯,几天就把人辞退了,后来除了必要应酬他要么不吃,一吃就是外卖,常常食不知味,才养好些的胃经不起折腾,有点熬不住了。 他想念周锡的厨艺,想好好吃一顿饭,好好爱这个人。他以为周锡会带他回家,炒几个小菜小汤,配一碗白米饭,等来的结果却恰恰相反,不尽人意。 “去你家,你做饭,做什么我都吃,你想吃面条可以,饼也行。”白于煁说。 周锡琢磨不透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倘若真如他所料,为了沈西洋奔波至此,又为什么再三来撩拨他,小孩子脾性也不是这么个玩法,亦或许只是偶然遇见,单纯叙叙旧,那就更没必要说这些话。 他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只一味告诫自己,不管这份靠近有意还是无意,都不要抱有任何幻想。 他不想在那两人之间,再有一丝牵扯。 “我那里没有厨房。”莫名生出怒气,周锡抓紧衣角,大步往面馆里走,看也不看他:“白少自便。” 话里咄咄,白于煁脸色晦暗,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喑哑,周锡冰冷的态度将他拒之千里,他不准,选择了妥协。 二两姜鸭米粉,二两椒麻面。 整顿饭吃下来,周围的空气与闹哄哄的小店形成对比,是白于煁的咳嗽声打破了桌上僵持的局面,英俊的脸被辣椒油呛得通红:“水。” 周锡推了一碗汤到他面前,又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白于煁大口灌下免费提供的酸萝卜汤,却未接纸巾,而是一把握住拿着纸巾的手,就着这个姿势抹掉嘴边的油迹,看起来像周锡主动替他擦嘴一般。 脸微微一侧,殷红的唇瓣似有若无地触碰到周锡冰凉的指尖,上面残留着淡淡难闻的油漆味,他也不嫌弃。 细腻的触感惊动了两人的神经末梢,不知道谁先乱了方寸,周锡迅速抽回手,白于煁狡黠地勾了勾唇,抬眸又恢复到潇洒的无辜,默了半晌,低声唤道:“周锡。” 周锡心尖一颤,没有应,似在等待下文。 “你有没有想要问我的?”白于煁胃里难受,吃不下便放了筷子,平视对方,语气轻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周锡摇头,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7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7 从别人那里听了个全。 “好,那换我问你。” 一秒,两秒,店里人潮来往。 “你是不是喜欢我?”白于煁开门见山,直面一击。 小时候梁覃夸他哪哪都好,上大学骂他在感情上是个榆木,眼光太差,那时候不以为然,吃过亏栽了跟头才品出几分道理。 以前沈西洋的迂回战术让他后知后觉,现在周锡的表达太隐忍,他又太迟钝,庆幸的是捋一捋就能想明白。 周锡对他好,夜晚的温暖怀抱,胃疼时肚腹上的手掌温度,清早小粥,强势的亲吻,临走前不忘的维护……他能想清楚有多喜欢周锡,自然能看出周锡喜欢他。 这些无微不至是真,眼睛不会说谎是真,日常小事上,他对他的依赖也是真。就算没有百分百把握,他也愿意相信直觉,大胆一试。 周锡似乎被吓到了,浑身震了震,微变的瞳孔里面隐约装着答案,只是一眨眼,好像又拂得干干净净。 一直到结账出了店,他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离住的地方不过百米之遥,他无力再赶人,也不想在大街上陪白于煁转圈圈,就任他跟着自己,穿进小巷子。 巷子尽头有一家杂货店,旁边一间小平房,周锡掏出钥匙开门。 白于煁进屋,环顾一周,周锡果然没有骗他,哪来的厨房做饭,只有小得仅能容纳一人的卫生间,木地板,一扇窗,单人床和漆木桌,地上摆着行李,这些零碎东西将本就窄小的房间占去大半。 周锡过得并不好,他的心口如同被数只蚂蚁咬过碾过,刺痛难忍。走过去在床沿坐下,屋里不透气,有点闷,他也不甚在意:“你还没回答我,不要逃避。” 回避通常代表默认,但他想得到的不是默认。 周锡打开窗户,吹进来的冷风让他清醒不少,索性背对着人大方承认:“喜欢。” 即便被当成别人的影子,会难堪,愤怒,不甘,他还是喜欢,就算骗了白于煁,也骗不了自己。原来说出来一点都不艰难,也没有想象中的沉重,背上的巨石终于扔掉,如释重负。 街上不时路过几辆电瓶车,对面五金店的老板坐在凳子上吃晚饭。 两个字混进风里飘到远方,房间里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喜欢”,周锡倚在窗台边,自嘲地发呆。 突然“咚!”的一声,有东西重重倒下,他回身,白于煁蜷缩着身体,双腿弯曲,膝盖快要抵上胸前,两手紧紧捂着肚子,面容揪成一团,十分痛苦。 周锡一惊,飞快跨到床前,伸手往白于煁额头查探,摸到一手冷汗。 “胃疼?”周锡蹙眉,记得他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只好在黑色西裤的口袋两边摸索:“带药了吗?” 白于煁闷哼一声,抓住他一只按在小腹上的手,晃了晃脑袋。 应该是吃辣吃坏肚子,引起的胃不适。 周锡见他疼得发抖,片刻都不想耽搁,勾起他的手搭在肩膀,想背着他去附近的诊所找医生。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发生了什么事,他和白于煁就一起跌倒在床上,等回过神来,白于煁已然坐在他身上,灼热地看着他。 “你的胃没事?”周锡惊魂未定,一脸茫然。 白于煁浅浅笑开,周锡简短的两个字听得他气血沸腾,前一秒还痛楚的样子不复存在,低下头拿鼻尖蹭了蹭周锡的,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一口,温柔雀跃地望着他:“妈的,老子悬了一个多月的心,彻底安了。” 又在下巴啃了几口,舌尖满足地舔了几下,才收好尾巴,放开浑身僵硬如木头的人。 摊开掌心,上面全是汗,白于煁咬着嘴唇,翻身下来,躺在他身侧,难受地哼道:“胃疼,给我揉揉。” 第二十五章 白于煁在温柔轻抚下睡着了。 周锡收回手,替他盖上棉被,起身倒杯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他的大脑已经失去思考能力,脸上被白于煁啃咬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发痒,提醒他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白于煁问他有没有想知道的,他回答没有,现在有了。 他想问他,是不是病迷糊了,又认错了人? 倘若真是这样,未免太残忍了。 汽车的鸣笛声一跃而过,周锡收敛所有思绪,将杯中变得温凉的水一口喝尽,回到床上合衣躺下,一米五的单人床容纳两个大男人有些困难,白于煁杵在中间,呼吸平稳。 他侧身贴着木板床的最外边,扯了一小块被角搭在胸前,晚间稍微动一动身体,都很有可能掉下去。 身后人睡得香沉无知,而周锡一夜无眠。 早上一睁开眼,屋里就只剩白于煁一人,没有暖气和毛绒软绵的床铺,却是这么久以来睡得踏实的一晚。 桌上摆着一个白色小瓷碗,碗里放着一袋包子,旁边是打包回来的南瓜甜粥,摸起来热乎乎的,看来人刚走没多久。 他一觉醒来饿意凶猛,鼻尖是清香的软粥,胃倒是不疼了。周锡的手和技巧比吃药管用,药是苦的,人是甜的,周锡能让他身心上都富有满足和喜悦。 他花掉整整一个月才找到周锡,工作上的要紧事一半被他推掉,一半提前搞定,处理完就即刻订机票,迫不及待过来找人。 见面时有很多疑问,周锡说的那句喜欢,就是他最想要的一颗定心丸。 暖粥流入胃里,吃完早饭又回床上赖了半小时,脸尽然埋进枕头,熟悉想念的味道笼罩,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浩大工程持续一月半彻底结束,一大群人围聚成一堆,一个一个登记结算薪水。 白于煁到工地时,从里至外仔细张望一圈,都不见周锡的影子,打电话仍然是重复听过几百遍的机械女声,让他烦躁。 找来负责人询问,对方就是昨天一起巡查的经理,对两人关系留了个心眼,支支吾吾老实交代,说早晨周锡不小心受伤,被送到医院去了。 一句话听得白于煁心惊肉跳,当即赶过去。 虽说暮冬初春之际,天气暖和不少,晚上依旧寒意料峭。 周锡身体向来很好,昨晚白于煁占去大半被褥,他就随便找了件厚衣服盖在身上,一直阖眼却未睡着,后半夜感到昏沉沉地,忽冷忽热。 早上起来头便有些晕晕乎乎,强撑着刷完最后一面墙,四肢愈发无力,头晕目眩,从伸缩梯下来时突然眼前一黑,没站稳,直接摔在地上,磕伤了脚踝和小腿,溅了一身油漆。 医生复述完病况,得知人没大碍,白于煁才放心。 病房里老旧的空调吱吱作响,周锡穿着病服,挂的点滴已经换了一瓶新的,腿脚伤口处包扎着纱布,白于煁心疼得不得了。 床上的人面容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嘴皮发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8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8 干,趁病房里无人的大好时机,白于煁躬着腰,低头用湿润的舌尖在他唇瓣上一点点舔舐,缺水起皮的嘴唇很快多了几成光泽。 滋味太好,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白于煁没打算罢手。 这一舔把本就睡得浅的人舔醒了,周锡眼前一团黑影,唇上痒痒软软的,视线清晰后,才张嘴唤道,嗓音沙哑:“白…少?” 白于煁丝毫没有被现场抓包的窘迫,依然黏在他身上,理直气壮命令道:“叫我名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看着近在迟尺的眉骨星眸,周锡别开头咳了一声,不自在以手轻轻推拒,示意他从自己身上挪开。 他的表情和动作白于煁尽收眼底,一面闷闷不悦,一面又怕他难受,听话地不再压着他。 这时候有人进来,恰巧打断了快要流不动的气氛。 来人是和周锡一个组的小郑,年轻外向,也是他热心把人送到医院,又回去替周锡领工资,这不拿着钱就跑回来了,想让周锡高兴高兴。 “欸?这不是…不是白总吗?” 小郑进门后发现病房里不止一人,定睛一看,然后不可置信地指着白于煁,又看看周锡,不明所以地问道,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休的样子。 周锡顿了顿,他的烧还没退下,脑子里混沌一片,就随口搪塞说:“白少可能…体恤员工。” 白于煁懒洋洋地倚在墙上,哼声反驳:“用嘴巴体恤吗?” 他瞥了小郑一眼,淡淡道:“再说了,你们可不是我的员工,要体恤也轮不到我。” 周锡一贯知道白于煁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做什么从来不会顾忌旁人,刚才那一幕就这么被轻轻松松说出来,他一点也不奇怪。 嘴唇留下异样的感觉,他想习惯性舔一舔,又忍住了,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空气似乎变得微妙,小郑恍然惊悟,眼睛瞪得更大了,圆溜溜地要鼓出来。 急冲冲要把钱给周锡,不料太急反而越糟糕,一个没注意脚下,绊倒了病床边的凳子,“啊”的一声,整个人朝周锡跌去,隔着被子趴在他身上。 小郑个子偏瘦小,好歹是个男人,砸得周锡闷哼出声。 白于煁站直身体,沉声道:“你怎么走路的?” 语气不重,也不是严厉怒吼,小郑却觉得凉飕飕的,全身上下被千刀万剐了般,迅速从床上弹跳起来,装着钱的信封被他一丢,舌头打结:“周…周哥,对不起,我改日再…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他不敢看白于煁,说完飞快转身落荒而逃,还不忘小心翼翼带上门。 正合白于煁的意。 幸好没有碰到伤口,白于煁一一检查了,暂且压下怒气,托腮戏谑:“你骗了他。” 只有大胆如白于煁才能毫不加掩饰,周锡抿嘴,单手撑着身体要坐起来,白于煁上前扶他,在背后垫了个枕头,细心把被子往上拖了一截,只露出插着针头的手背来。 “白少这么闲?”周锡敛眉,听不出喜怒。 “我说了,”白于煁郑重强调:“叫我名字。” 周锡噤言,他叫不出口,所以选择闭嘴。 再见时,他觉得白于煁不一样了,好像固执了许多。 白于煁也不逼他,只兴味盎然地说:“你要是无聊,我们可以找点事情来做。” 他的话音刚落,周锡未及反应,就见他从椅子上移至床边,一把钳制住他输液的手,按着避免它挣扎乱动,然后倾身继续做刚才那桩不舍的美事。 周锡力气流失尚没痊愈,根本比不过白于煁,他挣脱不开,只好放弃,在四只唇瓣相隔一厘米不到,慌忙转开了头。 白于煁一愣:“你不愿意?” “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你亲口答应的。” “所以就不能和我亲吻,甚至做爱了?” 白于煁退开身,他不知道周锡这是这么想的,如果非要有东西束缚在他们之中,才能互相维持牵绊,那也不应该是短暂易碎的既定交易。 周锡摇摇头。 小时候在院子里,几乎很少去和其他小孩争抢稀有的玩具或者糖果,不是因为不喜欢,相反的,喜欢的人太多,不甘分享便会打架,他不想打架,陪伴本就难能可贵,小小玩具,甜甜糖果与之相比,都不算什么。 他总会在事物之间取舍轻重,方能做到最好,得到最应该得到的,而不是最想要得到的。 周锡静默片刻,决定尝试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兴许是被白于煁这一连串的行为刺激到了,今天他破天荒想走另外一条路。 “接吻做爱这样的事,都是有理由的。恋人之间情到深处自然有性,炮友各取所需,以前我在会所上班,哪怕后来跟着白少了,也一样,大家出钱,我办事,有来有往,你我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既不属于任何人,也没有为任何人效劳,再无缘无故做这些亲密接触,不是很奇怪吗?” 白于煁神情突变,咬牙切齿:“你把我和那些人混为一谈?” 明明昨天还说了喜欢他,害他沾沾自喜好久,这会儿又说什么毫无关系,更可恶的把他摆在一群客人的位置看待,真是要被气死了。 “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白于煁说。 他简直哭笑不得,上前去揪周锡的毛衣,盯着他字句清晰:“好吧,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也许以前那些事是时机巧妙得不合时宜,但并非我刻意制造,让你误会什么我很抱歉,答应你废掉一纸合约,是因为我想和你以一种正常的关系,省掉朋友,情人作为起点,重新开始。” “现在明白了吗?”白于煁轻轻晃了晃他。 周锡似乎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懂,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呆坐在那里,惊愕失色,久久说不出话。 他心想,如果说昨晚白于煁是痛得迷糊了才凑上来亲他,所以他不敢抱有侥幸,可现在病的是他,头晕的是他,难道也产生幻觉了吗? “你看清楚了,我不是沈西洋。”思绪千回百转,一句话,声音低到海洋里。 “谁他妈说你是他了!”白于煁气势如虹,吼道。 周锡抬眸,凝他。 白于煁瞬间心虚:“好吧,刚开始确实觉得你的样貌和他有几分重合。” “后来就觉得你们一点也不像了。你身上有很多他没有的特点,沉稳内敛,善良,有原则,居下却毫不卑微,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让我无奈,又让我感到舒缓安心,这些特点组成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你,你这么好,我为什么不喜欢。” …… “周锡,你说句话。” 周锡突然从那番话里惊醒,露出茫然而恍惚的脸色,问:“你知道吗,颜颜不在了。” “我知道,我去看过她了。”白于煁看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9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29 他这副样子,心里扭成一团,阵阵发疼。 他还知道,余颜颜离世,周锡情绪起伏并不大,生活亦和平时无恙,这场病来得及时,可以算作发泄口,希望能把憋在心里的不良东西都拔除干净。 白于煁昨晚睡得死,丝毫没发觉这次发烧是因为自己才发生的。 周锡说:“院子里的小孩长大就散了,只有颜颜跟在我身边,她的命是真不好,无父无母,还查出癌症。医生说治愈机率不高,就算这样,我也没想过放弃,为了保证最基本的条件,挣钱是我唯一目标。偶尔夜深,消极一点,会想如果以后她真的不在了,我就无牵无挂一个人,没什么好,没什么不好。” 白于煁有些难过,周锡未来的打算里,好像没有他,终于又要再一次失去了吗。 “她让我找一个人陪着。”周锡浅浅笑了。 “我可以。”白于煁想被人掐住脖子,仅仅几个字,说得坚定,又艰难。 周锡仍旧自顾自说着:“那时候我喜欢你,我就妄想,你也喜欢我,两个人一起走多久都没关系,就算不是一辈子,我和你在一起的那一阵子,我也能记一辈子。” 白于煁从来没听周锡说这么多,原来这个人讲话,能这么动听。 “现在你知道了,我喜欢你。”他说。 周锡笑,面色虚弱,却温柔似水,伸手摩挲他的眼角:“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你还没反悔,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于煁眼神倏而闪亮无比,心如鼓擂,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握住他的手:“那我可以亲你了吗?” “可以。” 放鸟入林,放鱼归海,我想试一试,去争取一回,自己想得到的,放我归你。 第二十六章 出院的时候白于煁没商没量,直接把周锡驮到了酒店,美名其曰有利于养伤。 周锡腿上的擦伤其实不严重,倒是脚踝处磕到骨头,好得慢,走路不成问题,就是不敢用全力。 对他来讲,一个人住哪儿都一样,现在和白于煁敞开心扉,他也无所谓,全凭这人高兴。 套房里设备一应尽有,水晶灯照得整个房间通明白亮,视野开阔,比他几十平米的小地方舒适得多。 周锡问:“我记得你前两天说没订酒店。” “多大点事,让人安排就行。”白于煁躺在床上长长喟叹一声:“你比较难搞。” 说完斜眼朝他勾勾手,示意他过来。 周锡走到床边,陷进柔软被榻,似是不解他的意思,问:“为什么?” 白于煁翻身侧对他,捧着他的脸,强迫与自己面对面,盯着看了许久。 口气不善道:“闷货!一声不响地离开,叫我好找。” 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一个凭空消失的人,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寻到踪迹,他派人查过周锡可能在本市涉及的所有落脚点,始终没有掌握一点消息。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难想到你会回这里,这个地方要是没有人,我就再换一个城市找。后来知道你去过孤儿院后,就更加确定了猜想。” 饶是他的动作这样快,也花费了近一月左右。 白于煁说的轻松,听得周锡却沉重起来。 他飘忽想到,当时一心认为自己沾了沈西洋的光,白于煁几门心思全部放在那人身上。他投入的感情得不到平衡,现实与心理落差太大,便开始退缩,似有无意地渐渐疏远,想着能全身而退再好不过。 此时回头一想,如果他能鼓起勇气多问一句,或者多听这人说一句,也不会兜这么大个圈子:“我以为……” 白于煁心知肚明,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仰起下巴堵住他接下来的话,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的亲吻。 周锡会意,反客为主,灵活撬开他的牙关,舌尖相抵,契合、搅弄、唾液相融,连房间里响起的汲取声都急速升温。 吻到后面都有些动情,分开时气息不匀,额头贴额头,鼻尖蹭鼻尖,粗喘的呼吸交错缠绕,唇色红肿,水光潋滟。 “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白于煁像小狗一样,一下一下,舔着他下巴,留下一串串水迹。 下面性器隐隐抬头,很快就满荡荡鼓起一坨,箍在裤子里难捺,周锡翻身把人压在身下,胯下用力一顶,眼里装着久违的情欲。 “你不想回去?”白于煁心里绷起一根弦。 他感觉到有硬邦邦的东西抵着自己,右手顺势往下探,隔着裤料包裹住那坨,五指缓慢揉捏起来。 “我都可以,要回去的话,至少也得等开春之后。” 至于为什么开春,白于煁没有问,他满意地笑了,像周锡刚才那样抄起一手,奋力反击,瞬间两人位置上下颠倒,成了他坐在周锡身上的姿势。 已经凌乱的衣物被脱得一件不剩,白于煁撑着他的肩,弯腰啃噬壮硕结实的胸膛,沿着肚脐一寸寸向下。 [hide=1]周锡还来不及阻止,硬挺的前端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地方,舌尖在龟头上打转,吞吸吐纳。 白于煁跪在他两侧,光裸的背脊连接着纤细的腰线下沉,从这个角度,周锡能看见紧致的臀部高高翘起,股缝里的春光若隐若现。 他想坐起来,用手去感受那处的柔滑。 “别动!” 白于煁口齿不清,以手钳制着他,不让他起身。 接着下面被吞得更深,只留下三分之一在外面,周锡头皮发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从未被白于煁这样对待过,他只觉得气血上涌,被含在口中的东西越胀越大,白于煁瞥了他一眼,用手指戳了戳水泽的茎柱,声音都有些变了,颤抖着睫毛,眼角尽是风情:“再大我就不干了。” 周锡想要白于煁别做这种事,身体却不听使唤地享受,挣扎的动作徘徊不定,演变成微微挺动,一来一去快感厚积,释放前一秒忙抽出来,白浊的液体射在白于煁的脸上,唇上也溅了不少。 他把人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亲了亲他的嘴,抹了两指精水摸索到一直惦记的方寸销魂宝地,探入到里面。 他们有阵子没做,里面紧得很,一进去就如同无数只爪牙吸吮着他的手指不放,靠着液体的润滑勉强进入第三根,耐心做着扩张。 “你他妈快点进来啊!”白于煁被他弄得难受,抬臀上下蹭了蹭,得不到满足,喘着粗气催促他。 周锡觉得差不多了,如他所愿抽出手指,将巨物抵在张合的后穴口,正要挺身进去,突兀的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不管他。”白于煁趴在他身上,捏着他的下巴咬了一口。 周锡再猴急,在响不停的音乐下也有点受影响,何况是白于煁的手机,万一真的有工作上的急事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30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30 不能耽误,想到这里,他自作主张拿过来看看是谁,上面没有写备注,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但他知道是谁。 白于煁抬眸扫过,显然也知道,臀缝在他溢出透明液体的性器上磨了磨,在他耳边吹气:“你接。” 耳廓湿湿痒痒,周锡认为白于煁在找操。 “接啊。” 周锡拿不清他的意图,复杂地盯着他,划通电话。 与此同时,白于煁一只手撑着周锡的胸膛,一只手扶着迟迟不进来的大鸟,提臀对准穴口,缓缓坐下去,过程中他能清晰感觉到,后面正一点点被撑开,再被严丝合缝地填满。 周锡吓了一跳。 “阿煁,我听说你去找他了,你真喜欢他?”沈西洋一上来就逮着人质问。 “啊……”周锡的那里太粗太长了,等白于煁完全吃进去的时候,满头是汗,有些疼,不禁短而急地哼了一声。 周锡连忙挂断电话,拖着他丰满的臀肉。 “你故意的。” 白于煁脑袋搁在他肩膀,得意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想接电话。” 周锡:“……” 穴里又热又紧,他不再忍耐,向两边掰开他的臀瓣,粗红的肉刃从下往上,不留情地退出来,狠狠一挺,直捣最深处。 白于煁低吼了一声,仰朝脖子,白皙的胸口染成粉红,胸前的红粒突然被一只手捻住,随着身体晃动的节奏把玩刮弄。[/hide] 后来又有电话打进来,两人沉浸在对方带给自己的欢愉之中,已经无人顾暇。激烈的肉体撞击声冲刺整个房间,持续到半夜。 第二十七章 白于煁跟着周锡在这里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大多时间他们都是在酒店尽情地做爱,拥抱彼此不着寸缕的身体,身心和灵魂都得到归属。 白业明的来电正巧,彼时他们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 “赶紧给我回来,公司的事情撂下不管,你到底有没有分寸?” 闻言白于煁心中默算,从丢下手头的事,抽身过来亲自找人,统共加起来才短短一个星期。他枕在周锡的胳膊上,嗓音夹带着事后特有的慵懒与性感:“知道了。” “最好想清楚怎么解释你这几天都干了什么好事。” 话落于此,白业明收起方才的疾言厉色,顿声又说:“你郑爷爷身子抱恙,老念叨你。” 窗外倾泻一束晨光进来,尚未遮掩的肩头上印着的点点红痕隐约可见。 白于煁挂掉电话,摸索到那只放在腰上有些粗粝却温暖的手,一指一指贴着缝隙嵌入,紧紧相扣,说:“我要回去了。” 公司再多杂务缠身,暂且搁置,不影响什么,那边的郑老爷子就另当别论了,年迈多病,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怠慢。 “嗯。”周锡侧头亲了亲他额角,“我很快就回来。” 白于煁离开之前,首件不忘的事就是确定周锡的手机保持畅通。 为了谨慎起见,他当面拿周锡的手机拨通自己的电话。看见屏幕上显示的陌生数字,才想到这人原来换了新号码,这就能解释以往他一直打不通的缘故。 “今后再这样,我可能就要考虑在你身上安一个追踪器。” 他没提过,不代表不介意,一遍又一遍僵硬的提示音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等到了夜晚,无处安放的怒气全部无形转变为对周锡的思念,如洪水猛兽撕扯席卷,如此往复,让他窒息。 白于煁凶狠地补充道:“不准拒绝,反驳无效!” 周锡替他打包好为数不多的行李,轻笑出声,摆出一副严肃的脸:“我保证,请白少放心。” 白于煁心火更旺了:“我不叫白少。” “好了,白于煁,”周锡脱口而出,对他小孩子的行径实在是不知怎么抗拒,于是一手提行李,一手拉着他出门去坐电梯:“再不走,飞机都跑飞了。” “只要机场还在,它就还会飞回来。” 周锡的脚踝好得差不多,白于煁一走,他就退了酒店,住回自己租的单间小屋。 兴许是尝过好滋味,心境大变,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在狭小的空间里待一整天,单调乏味,竟觉被一种强烈的孤独感牵制,迫切想见到才分别一日不到的人。 他最终还是拨通了老院长的电话,提着礼物登门拜访,这片地方的最大意义就在于,它始终与他在孤儿院的那些年少时光有着深切联系,所以他愿意回来。 意料之中老院长已经不记得他,听见他说是以前院里出去的人,戴着金丝框架眼镜仔细端详,脸上写满亲切笑意,眼角的皱纹浅浅上弯。 是他熟悉的老样子。 常规地问候了几句,院长告诉他,在此之前其他人也来过,有一位还和他同一年离开孤儿院,说他肯定认识,只是想不起名字,依然不记得是谁。 周锡眉目微动。 他感激这位院长,不管是谁都能一视同仁对待。在她眼中,大家都是苦孩子,更希望每一个人都成为好孩子,过上好日子,没有谁比谁更值得多分出一点疼爱和关注。 因此他也没有说起余颜颜,徒增感慨。 小坐一会儿,委婉客气地拒绝了院长留饭的好意。从院长家里出来,他代替余颜颜回到小时候常常偷跑出去的小教堂,那里现已造成繁华地段,建成写字楼,周围是大面积的商圈。 街上路过一家婚纱店,玻璃橱窗里一套露肩雪白纱裙流光瞩目,胸前镶有几颗水晶钻。 这是余颜颜的遗憾,他看过比她中意的更漂亮的婚纱,倘若真有托梦这一说法,他就能在梦里带她来这样的地方看一看。 周锡走了太久,脚伤有些反复,伤口密密发疼,晚上泡了热水后,稍微缓解了些。睡之前和白于煁通话,对方又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快了,清明之后,没几日了。” 郑国礼自寿辰后,身体不似从前硬朗,偶尔有点小病小痛都是在家里让家庭医生诊一诊,平时喝点中药调理身体,这回关乎心脏,直接送进了医院。 郑眉连夜从国外飞回来,见郑家一家人悉数站在病床前,白于煁才知道他爸说的那句“身子抱恙”,将事情的严重性模糊到何种程度。 老年人的手术风险极高,庆幸的是郑国礼定力十足,在艰难之中挺了过来,只不过精神大不如前,很多事情无力再上心,随年轻一辈自己去闹。 郑眉送白于煁到门口,这几天日夜操劳,小姑娘憔悴不少,眼周乌黑,脸色比郑老爷子好不到哪里去。 “他没来过?” 白于煁大概能猜出她这副模样的缘由,除开家里的事,沈西洋也有份。 “我和他没有关系了。”郑眉勉强一笑,风轻云淡地嘀咕:“他凭什么来。” “你最好是这样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31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31 想。”白于煁以前觉得沈西洋千般万般好,如今觉得他谁都配不上,偏偏郑眉也像他没眼光,栽了下去。 他也是突然听到风声,传闻郑沈两家的联姻作废。他诧异先提出来的一方竟然是郑眉,还记得当年郑眉跑到他面前,仰着脸,信誓旦旦说要和他公平竞争的样子。 突然的转变令他费解。 前段时间他忙着找周锡,不曾细想,现在郑国礼的事情一过,垂眸思索,不难寻到一点头绪。 旁边的假山流水,打在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哗啦啦地作响,白于煁坦然问她:“你改变主意,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郑眉歪头,漂亮的凤眸深不见底:“听说什么?听说他来找你,亲你,挽回你?” 她掰着修长纤细的手指,一个个数,数完之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语气不辨:“于煁哥,这些我都知道啊。” 第二十八章 白于煁猝然抬眸,眼色隐晦如墨,目不转睛盯着身前的女孩。 郑眉姣好的面容笑得有些僵,不像前一秒那般骇人,用凄惨来形容更为贴切,微风轻轻吹散随意披在肩上的卷发,有一根沾在纤长的睫毛上,显得可怜。 姑娘笑着笑着,眼眶就泛了红:“因为都是我让他做的呀。” 白于煁眉尖微蹙,对她的话似懂非懂,心里被撩起的波澜浅不可察,轻描淡写问她:“你们在玩什么?” 郑眉却无端想到另一茬,拿手背飞快抹掉眼泪,好奇道:“他告诉我,说你喜欢上一个刻有他半分模子的人。” 虽说把周锡与沈西洋捆在一起这个标签源头是白于煁,听见别人把他俩放在一块,总觉得对周锡存在着巨大恶意,心里尤其不舒服。 脸上不显山水,语气生硬不少:“他们不一样。” “果然是真的。”郑眉将他的反应记在眼里,低声呢喃,怔怔说:“于煁哥,我和他没可能,给你讲一个秘密,你不要拒绝。” 头顶落下几滴水珠打在脸上,天空布满乌云,开始淅沥下雨,白于煁扫一眼四周:“去车里。” 郑眉无所谓跟上去,封闭车厢阻隔了外面的凉气,她穿过玻璃窗,视线定在某个方向,能看见前方驶过来的车辆,说:“当初西洋愿意答应和我出国,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比你幸运,沈氏出现空缺,我知道,你不知道。我让爷爷帮助他们解决燃眉之急,这件事后西洋摇摆不定的心思被重重一敲,我因此也深得沈家父母喜欢,自然顺理成章走到一起了。” 她平铺直叙,说得很平静,白于煁听来也很平静,曾经那些为沈西洋极度欢愉极度阴郁的时光已经过去,不爱就是不爱,真相是与否都不重要。 “我知道了。”他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车子缓缓停在不远处,车上有人开门,撑伞而下,绰约的身姿再熟悉不过,郑眉哽咽:“你能不能不要怪他,试着原谅他,国外两年,他其实很想你。” 白于煁坐在副座,也看到了那人,不温不火的神色终于有所松动,略微朝她侧头,证实猜测:“你是在……成全他,撮合我们两个?” 回想一下,郑眉总是明里暗里在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从年前郑国礼八十大寿,到接风洗尘宴特意打来的以叙旧为名的电话,包括那次半途赴约,二话不说撇下沈西洋,以及莫名其妙地解除婚约,就连现在,恐怕也是她把人叫过来的。 “我太喜欢他,他又喜欢你。”郑眉苦笑,盯着白于煁的后脑勺,难堪问他:“我也不是那么光明磊落,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对谁?不管是对郑眉还是沈西洋,白于煁都会毫不迟疑地摇头。 这一场戏,他从主角到配角,现在只是个置身事外的路人甲乙某。 “你叫我一声哥,跟我又争又抢,他是你什么人,就能为他做到如此。你娇生惯养,性格却格外讨喜,为他这么卑微,值不值得,快不快活,都只有你知道。” 雨势渐大,白于煁拿出一把备用伞递给她,淡道:“下车,你招来的人你自己应付。” 白于煁从郑家出来,直接回老宅,几通来自一个人的电话,全部挂掉。 立春之后雨水连绵,气候潮湿,柳条枯枝冒出新芽,老宅前庭后院的栅栏藤条由远及近,望去也是一片青翠。 客厅里,白于煁描述了几句郑国礼的身体情况,又肆无忌惮地提到周锡,很好回应了他老父亲前段时间让他想好怎么解释的要求。 品完半盅茶,白业明才渐渐消化他话中表达的意思:“孤儿院出身,居无定所,曾经还做过夜店牛郎?” “是。”白于煁答道。 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 就算遮遮掩掩淌过去,白业明还是会派人调查彻底,他干脆坦白明了,将关于周锡的经历都摆在明面说清楚,明晃晃让人诟病一番,此后不会再做分毫妥协。 陆潘琴显然也被儿子的眼光吓到,惊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出息。”白业明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冷静命令道:“年纪不小,该收起玩心了。你眼里要是还有白家,还有我和你妈,就不许再和那个人有联系。过几日我让人安排一下,去见见你康伯伯的女儿。” 陆潘琴忧心劝道:“听你爸的吧。” 白于煁勾唇轻笑,替他添上滚烫的新茶,不为所动:“事实就是这样,白家和他,并不矛盾。” 白业明以前便不赞同白于煁和男人过一辈子,现下更是瞧不起周锡的身世。 他白家世辈光耀,不可能去承认一些不清不白的人,听闻此话当即盛怒,指着他鼻子,气得手发抖:“一派胡言。” “既然如此,等您消气后再说。” 白于煁起身,一时很想回鼓钟山庄,算算日子,那人也该回来了。 忽然眼前一晃,有东西朝他砸来,没看清是什么,额角就是一阵强烈刺痛,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接着是零零落落瓷器碰地的破碎声,夹杂着陆潘琴的惊呼。 “你说就说,干什么动手?!”陆潘琴哭腔责怪丈夫。 白业明推开她,漠然置之,转身上楼。 第二十九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周锡早晨去给余颜颜扫墓,下午约房东谈退房事宜,赶回鼓钟山庄的别墅已接近晚上九点。 再次回来,只觉得熟悉又遥远。这个地方是他和白于煁真正交集的开始,离开之后没奢望过还能再见,能站在这里,比预想中的要好得多。 房子里空无一人,门口边的九曲被照料得很好,枝繁叶茂,花朵清丽,桌上随意摆放着几本杂志和水杯,落地窗纱帘半阖,这些痕迹都一一表明有人在此居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一下飞机就打车回来,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32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32 松懈之余才想起没来得及顾上晚饭,熟门熟路打开冰箱,里面出乎意料地塞满了新鲜蔬菜,想必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周锡笑了笑,拿出一袋紫薯汤圆,等水沸腾后倒下去,不多不少,将将盛上一碗。 吃到一半听见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近,接着开门声响起,他咽下嘴里的小小汤圆,抬头看,来人悠哉换鞋,目光一直锁定在他的方向,眯了眯眼,朝他过来:“十天。” 白于煁远远就看到那幢别墅里亮起了黄澄澄的灯线,整天的疲倦瞬间烟消云散,分别十日的思念走到尽头,几十米的距离,他急切叮嘱司机开快点。 走近后周锡才发现他额头上明显的红痕,香糯的汤圆一个也吃不下去,眼波暗沉疼惜:“这里,怎么回事?” 同样察觉到他的视线,白于煁脚步一顿不再靠近,伸手捂住伤口,半开玩笑搪塞过去:“磕了,破相,你别看。” 周锡似乎相信他的说辞,点点头,摁着他后颈按向自己,扒开他的手,借助灯光仔细检查。 太阳穴往上几寸磕掉一层皮,周围红肿,看起来已经消过毒,做了处理,有淡淡药味飘过。 指尖摸挲着脖颈的肌肤,问:“疼不疼?” “可疼得钻心。”白于煁放松身体,顺势贴上去,跨坐在他腿上,冰凉的手掌探进衬衫下摆,一点一点,从结实的腹肌穿游至胸口,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右边乳首,又痒又痛,引得周锡本能的一缩。 白于煁放声大笑,戏道:“现在不疼了。” 周锡的心疼全无,化为高昂火焰,气势凌人,一把横抱起白于煁放在桌上,脱下他的外套和裤子丢在一旁,覆身揽腰。 隔着内里薄薄的衣料准确含住他胸前红豆,手也不闲着,在他的敏感点揉掐,白于煁十分配合,用双腿夹住精壮的腰腹,方便他的动作。 两人在桌上尽兴,正面一次,后入一次,最后不满足地,周锡拖着白于煁的柔软屁股,下身相连,从楼下走到二楼,每一下顶得只深不浅。 寥寥数层楼梯漫长而刺激,走到一半白于煁就忍不住缴械投降,喷释出来,软绵绵挂在他身上,后来被压在卧室里又滚了一次,性事结束时都满头大汗,有汗珠浸染伤口,白于煁疼得哼哼两声,无力呻吟。 “你今天是不是回家了?”周锡将他圈进怀里,房间里只留壁灯,光晕昏暗温柔。 “嗯。”白于煁声气微弱,他累得手指头都懒得动,闭着眼享受情事余温,没看见周锡异样的眼神。 很久很久,周锡凝着那伤口,移不开眼:“白于煁,其实你不必……” 他停顿几秒,好像在努力地组织语言,调整措辞,等他欲再开口,怀里人已经呼吸匀称,绯色的胸口平稳起伏,睡着了。 周锡无奈,从他身体里退出来,含住那张鲜红暗泽的唇瓣细细勾舔,几分钟后抱着人到浴室清洗。 早上醒来腰酸腿疼,后面异物感强烈,额头一角也隐隐作痛,白于煁思绪混沌,回想昨天发生的事。 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一幕幕连起串来,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被窝里冰冷无人,楼下却传来饭香。 他穿上衣服,打开卧室门,能看见厨房里来回走动的身影。 他变成一个偷窥者,靠在门上偷窥心上人,痴迷而鲁莽,细水且长流。 不知何时,心上人发现了他,扬手招呼他下去,坐在流理台的高脚凳上,两份煎蛋三明治放在面前。 周锡坐在对面,说:“今天我和你一起出门。” 太久没吃过早餐,白于煁咬了一口三明治,是记忆中的味道:“你有事?” “正因为没事,想去找点事做,总不能一直闲着。”周锡把热好的牛奶端来,一人一杯。 “只要你每天乖乖回这里,做什么我都没意见。” 实则白于煁随便一句话就能帮周锡走捷径,好工作,好职位垂手可得,但是他没有,他深知周锡。 这个人一贯独立,枝后叶,叶后花,花后果,路一步一步走,才怀具高傲的踏实感。 凭他喜欢,好像也不赖。 周锡深深看人一眼:“这句话该由我说。” 白于煁挑眉:“你不放心我?” “我不放心别人。” 白于煁嘴里的咀嚼缓了两拍,半晌开口,很不是滋味:“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沈西洋?” 周锡握着牛奶杯,闻声一愣,失笑摇头:“我没有。” 他也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能扯出千丝万缕,自怪多嘴,拿纸巾擦掉白于煁嘴角的残沫,示意他别多想,赶快吃饭上班才是正经。 白于煁却不听,不放心再三嘱咐道:“最好没有,要是他来找你,直接不理他。” 几天后,一语成箴。 周锡应聘一家小公司做后勤,待遇不错,技术含量不高,他不挑,什么都可以做。 他是在公司门口遇见沈西洋的,恰逢周五,原本打算去超市逛逛,他记得白于煁说想喝鸽子汤。 全程对话不超过五分钟。 沈西洋当着他的面回忆了校园里如何甜蜜的往事,最后总结重点:“别以为他有多喜欢你。” 周锡沉默片刻,用一句话回答他:“我的确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我,但据我了解,他现在肯定不喜欢你。” 他把沈西洋气急败坏的样子描绘给白于煁听,这人听得倒在他怀里抖肩狂笑。 “你怎么这么坏。” “我实话实说。” 按理来讲,周锡和沈西洋并无直接恩怨,或许是心理作用,他从内心深处排斥沈西洋,这种态度促使他无法真正做到百分百友善,只望避而远之。 “好好好,我来回答你的疑问。”白于煁心情畅快,眉开眼笑,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我爱你。” 几个字宛如天籁,周锡身体一僵,而后用力将人紧紧拥在怀里,以热吻回应,如火如荼。 第三十章 梁覃在国外疯玩,一回来就听说他白叔一怒之下打伤了白于煁,立即撂下还在喋喋不休的钟月,冲去公司视探究竟。 要不是白于煁刚处理好手上的文件,他飞得把聒噪如蚊虫的人一脚踹出办公室。 伤口不深,已经在周锡管束下愈合得差不多,不细看并无大碍,梁覃提着的心落回原处,摸着下巴沉思:“你说白叔平时看着和善,怎么动起手丝毫不含糊呢,从小到大我那么皮,他会不会一直很讨厌我。” 只有像梁覃这般没心没肺的人才会把“和善”一词安放在他爸身上,白于煁不想多谈,嗤笑:“你也知道你皮。” “阿煁,你别唬我。”这种杀伤力平平的嘲讽梁覃早就免疫,通过他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七八成,不由严肃,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周锡过一辈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33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33 子?” 白于煁冷冷横他一记:“你也要来当说客。” “我没有!”梁覃立马坐直身体,举双手否认,接着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兮兮地:“我就是为你担忧。你说说你喜欢谁不好,以前那个什么都还行,就是人不行,现在这个什么都好,就是家庭出身差了点。” 白于煁提醒他:“差不差我说了算。” 梁覃认命地长叹一声,说:“行行行,那这件事周锡怎么想?” “我没告诉他,以后再说。” 梁覃操着太监的心,竟然就被他这么淡然一句话安抚下来,绕了大圈深感自己无用,郁闷一番,以太久不见甚是想念为理由,执意要跟着他回家蹭饭。 一进门浓郁的香味扑鼻,梁覃跑到厨房热情问候,运用国外惯常的方式,招手,笑容灿烂:“嗨,周锡。” 白于煁把今天在公司错过的一脚补上去,踹得梁覃一秒认怂。 自打上高中白于煁就不曾和他动手,一边听话地跟在后面,坐在客厅老实看电视,一边不时琢磨白于煁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他以为的生气,相反嘴角轻扬,是开心愉悦的模样。 他见过追求沈西洋的白于煁,也见过和周锡在一起的白于煁,此刻这人周身渗透出来的气息,他实在不愿意称之为温柔。 是因为身后的人吗? 电视里一闪而过的是一则拐卖儿童新闻,梁覃捧着周锡端来的温热橙汁,用只够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万分好奇:“咦,周锡有没有尝试找过他的父母?” 冷不丁地白于煁也被问住,换回刚才的新闻,上面正在报道二十年后寻亲得以相见,拥抱着痛哭流涕的感人画面。 他回头去看周锡,那人宽松的针织薄毛衣外边套了一件蓝色围裙,埋头专心地品尝味道咸淡是否合适。 晚上梁覃一走,他就把这个他无法回答的问题询问出口。 周锡正在刷牙,含了满嘴白色泡沫,对着镜子里的白于煁朗声笑道:“在我心里,他们比不上你,比不上颜颜,比不上孤儿院,甚至比不上陪我一起刷油漆的那些工人亲近,找到又能怎么样。” 他从来不会去强求什么,只活在当下,乐在其中。白于煁动容,穿着浴袍站在一旁,心里打着鼓要一较高下,歪头勾唇:“单我比余颜颜呢?” “她是我的亲人,”周锡瞥过他,吐掉漱口水,一字一句清晰明了:“你是我的情人,没有可比性。” 被“情人”二字挠得心尖发痒,白于煁摩观他洗脸,直勾勾道:“你情人现在想做,你应还是不应。” 浴袍往两边散开,白皙的肩头和乳晕若隐若现,精致的锁骨,上下滑动的喉结,只一眼周锡的身体便开始叫嚣,呐喊。 他看着手里的乳液,摊开掌心,张开怀抱:“求之不得。” 第三十一章 白于煁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东西在嗡嗡震动。 两眼惺忪,长臂一伸反手摸到手机,也不看是谁的来电就接通,放在耳边,夹带着清晨刚睡醒的鼻音:“说。” “还没起?” “妈?”白于煁往温暖的怀抱拱了拱,调整舒服的姿势,懒懒地问:“有事吗?” 书房里,白业明一脸稳如泰山,陆潘琴有些犹豫:“今天你康伯伯和他女儿要来家里做客,你回来一趟。” 白于煁睁眼,睡意清醒大半,凛声说道:“我爸还没死心?” “你听话,他也是为你好。” “我现在就挺好,妈,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说,我不会回去,康伯伯来家里,你们好生招待,我就不奉陪了。” 不等那边还有话说,白于煁扣掉电话往床上一丢,背脊又朝身后挪动几寸,紧紧贴着宽厚的胸膛,后面还塞着一根滚烫的东西,正处于半勃状态,有蠢蠢欲动地征兆。 他爸口中所谓的好,不过是单纯的要撑足白家脸面,而他理解的,恰恰就像现在这样,由衷满足。 他知道周锡醒了,恶劣地挺动几下臀部,被一只手按在腰胯上,阻止动作。 “你和家里吵架了?”周锡嗓音喑哑。 “嗯。”外面才刚露出熹微晨光,嘀嘀嗒嗒地似乎在落雨,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白于煁说:“再睡会儿。” “是不是因为我?”周锡问。 白于煁背对着他,想了想,才答:“你猜到了。” “你那天带着伤口回来,就隐隐觉得有可能,不然你不会瞒着我,闭口不谈。” “我爸是个老顽固,磨磨他就行了。”白于煁不甚在意,这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他可以学着他爸做个小顽固,反正结果明摆着不会变。 周锡没有立马接话,一双深邃瞳孔里情绪翻涌,强迫自己平静:“其实你不用……” 这种话他第二次要说出口,还是如此艰难。 半天没等到下文,白于煁奇怪问他:“你怎么了?” “其实你不用向他们提起我。” 白于煁几乎瞬间就听懂了他的话,脸色骤变,眉眼尽染愠色:“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 “你玩意儿还在我里面放着呢,你他妈让我不要说!” 明明这个人昨天还说他很重要,今天就告诉他什么大度的得过且过。 一句话抽干所有力气,白于煁想笑,又像在极力控制自己,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累,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声音如同在冰渣里滚了一圈:“拔出去。” 周锡怔愣,一语不发,将自己的东西从包裹他一整夜的紧致地方退出来,牵出尚未清理的液体,彻底抽离的须臾间,有尖刀在剜他的心头肉,一阵阵泛疼。 白于煁下一秒便坐起身,忍着酸软不适,赤着脚,头也不回往浴室里走,全身上下布满爱欲痕迹,含了一晚的液体顺着大腿根流淌而下。 这本该是一个暧昧而靡丽的周末早晨,却被搅得乱糟糟的,谁都没了那份心思。 周锡做好早饭,等到盛在碗里的糖粥变得温凉,也迟迟不见人下来,他将粥倒回锅里,开火,煲热,又盛一碗,上楼。 卧室没开灯,窗帘拉合得不留一丝缝隙,眼前一片漆黑,周锡摁开一盏壁灯,四处扫量,浴室没人,见白于煁蜷缩在床角,不清楚有没有睡着。 走近后,把粥放在床头,周锡蹲下,盯着他发红的眼眶,指腹轻轻抚摸脸颊,连空气中暗流的尘土因子也保持着寂静,声音像一滩水:“我只是怕你为难,你不喜欢这些话,我以后就不说。” 床上的人睫毛颤动,几下后睁开眼,启唇相讥:“所以你打着有一天是一天的算盘,和我数着日子过。” 周锡沉声不答,在白于煁看来,就是默认。 “怕我为难是吗,好。” 白于煁怒极反笑,挣脱他的手,起床在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34 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 分卷阅读34 衣柜里丢出几件衣服,白色衬衫,黑色西装,一件一件套在身上,流畅的动作一气呵成。 衣橱镜里的人穿搭正式,光鲜亮丽,整扮好后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周锡:“正好我爸给我物色了一个女人,刚才那通电话就是叫我去见她的,我拒绝后他肯定很生气。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会去赴约,合适的话一拍即成,两家联姻,订婚,结婚,生小孩,流程总是要走够的。” 白于煁扫过被忽视掉的一碗粥,抓了两把发梢,压下心中山雨飘摇,冷淡嘲笑:“你不用再担心我为难了。” 说完绷着脸不再看他一眼,从身边掠过,走出卧室,下楼,步伐疾驰生风。 周锡被一连串的变化弄得僵了僵,乱了节奏的呼吸惶然失措,白着脸顿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脑海里闪过余颜颜描绘他在教堂结婚的样子,闪过白于煁额头上刺眼的伤,最后定格在那个人牵着他妻子,抱着可爱小孩,一家三口朝他微笑走来的场景。 这一切来得太快,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原来真正到来时,没有预备的淡然,他不能接受,连勉强也不行,一个字也不敢听。 仿若如梦初醒,待他抬脚冲出去寻人,白于煁已经走到门口,正在换鞋,他脚下不停,急切唤了声:“白于煁。” 那个人似乎气极,对他装聋作哑,一手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一边开门离开。 重重的关门声绝情地敲响在周锡的心石上,他这一生无所畏惧,从没有遇见这么慌乱的时刻,只记得凭本能跟着追跑出去,碰到那双手之后便死死拉住,一把扯进怀里,任人如何挣扎捶打也不放开。 白于煁逃脱不了束缚,放弃地靠在他身上,安静道:“有事快说,无事放手,我有事。” 周锡桎梏着他:“对不起,我道歉。” 白于煁冷笑:“现在不怕我为难了,这才闹了多久,半天时间而已。” 周锡面带愧色,更多的则是痛苦:“一刻也无法忍受。” 碎石小道两旁的大片草坪应了春天的召唤,青绿延绵,如麦浪翻滚,生机雀然。 微风拂在脸上,白于煁恢复几分理智,冷静下来,稍稍退开身,说:“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不远处偶尔路过车辆里的人伸头看戏,接送白于煁的车也很快驶来,停在跟前,周锡不管不顾:“我太贫瘠了,唯一的底气就是能够大声告诉你的家人,我会对你很好,但这好像并不管用,只会让你陷入进退两难。” 归根究底是周锡太有自知之明,两人除了感情平等,其余方方面面存在天壤之别,正因为他爱白于煁,这些原本他认为不值得在意的东西才会胀大,如刺在喉,不上不下,滋生出无尽的卑微。 这种卑微,从他喜欢上白于煁开始,就日积月累了。 “我怕自己变得贪婪,就像现在这样,可是你一生气,这些告诫和原则,好像就不管用了。” “所以呢,逗我好玩吗?”白于煁又气又累,最后不甘心,张嘴在周锡肩上狠狠撕咬一口,发泄释愤,松开时有两排牙印很深,若是再多一分力,就会沁出血。 “我错了,我要和你一辈子。”周锡闷哼,仍然不松手,“我更害怕你刚才的话成了真。” 风大了些,周锡声音很轻,不确定白于煁是否听见。 等待回应,是漫长的煎熬。 “下不为例。” 白于煁听了几句解释就心软了,咬牙切齿道:“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 两个人亦步亦趋往回走,司机默默倒车离开。 这件事周锡整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努力讨好,白于煁才不那么耿耿于怀。 白于煁也不再像从前更年轻的时候那样张扬,把周锡昭告天下,人尽皆知,而是不动声色把人藏得好好的,不给任何人觊觎的机会。 而他所说的不会善罢甘休,无非就是在今后很多年的时日里,总会将这件事拿出来遛一遛,提醒周锡当年有多傻逼,多荒唐。 他和他相爱,又有多甘之如饴。 尾声一 郑眉给白于煁带来一个好消息。 她在大洋彼岸,电话线隔着千万公里:“于煁哥,今天过后,你可不能再拉黑我了,我以前没发现你怎么这么记仇。” “谁叫你这么典型。”白于煁不留情面。 同一天下午,郑老爷子打电话,特意让他把周锡带回去看看。 周锡表现得从容,谈吐举止间甚合老人家的意,摆摆手,说:“你父母那边我和他们谈过了,小煁,我老了,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谢谢爷爷。” 一星期后,周锡和白于煁一起回老宅,一家人和和气气坐在一桌吃饭,不似想象中的糟糕。 白业明抛开偏见,对周锡印象深刻。 自此,结束了父子双方僵持的局面。 尾声二 周锡清扫房间拾到一件小东西,是一张他原来使用过的手机卡。 心血来潮,插入手机。 页面弹出几十条短信,“叮叮叮”响不停。 有一半的发件人是白于煁,他坐在床上,每条一字不漏,全部是他离开那一个多月发来的。 翻到最后意犹未尽,心绪难平。 其中还有一条来自穆景。 短信里说白于煁为了找他,手笔阔绰,暗中调查很久,连他去过的酒池肉林也没放过,言下之意让他考虑周全,放手一搏,或许能有相守的机会。 他低低笑开,好在一切如愿。 突然“叮”的一声,有新的消息进来。 “说你爱我。” 周锡余光捕捉到门缝里的身影,想起前几天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段话,借以回之。 ———我想了又想,若不是你残忍地怀有某种意图,就不会用你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拦下我,像个盗贼那样,偷去我的心。 庆幸自己熟记在心,能现学现用,耐性打完后,又添了三字。 “我爱你。” 外加一朵玫瑰,足够。 两秒钟,门外人推门而入,笑若星辰,躬身,夺去手机扔在一旁。 而后,十指紧扣,亲吻不休。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