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 分卷阅读1 连枝 作者:久坐数花 分卷阅读1 连枝 作者:久坐数花 分卷阅读1 《连枝》作者:久坐数花 文案: 小短篇。微甜。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旸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联姻 千百年来,莲安一带一直流传着一种旧时风俗——借寿。建国以后,莲安修县志,便专门有一小节用于介绍此旧俗,其中以春秋笔法举了一个真实例子。 此事发生在清朝末年,群寇蜂起之时。莲安此地因地势群山环伺,近乎与世隔绝,当地百姓在大姓廖家的指挥下运来大石封锁了往外的唯一一条山道,于是一时之间免于战祸,各家各户耽于安乐,不知世事。 廖家是莲安县最神秘强大的氏族,他们缘引獠面峰组建整个宗族,以山脚高耸茂盛的树林阻隔开自己的生活之地与莲安百姓的聚居之所。廖家在此地繁衍数百年,一次又一次带领莲安百姓度过天灾人祸,深受众人景仰,但他们深居简出,几乎杜绝与外界交流通婚,因而人丁并不繁茂,再加上他们某些奇怪的能力,便叫人越发感到畏惧。 直到这年元月十五,按历来已久的惯例每年应该与莲安县令及诸家族族长见面会晤的廖家族长缺席了。去年廖家族长也没下山,来的是他们家的少族长,今年索性连少族长都没出面。 一行人匆匆赶到獠面峰下,却发现找不到那一条原本可以上山的小径了,所有外姓人士都被阻隔在外,无法登山。而山上那一座座白雪披挂的古老木楼安安静静,仿佛密林中树立的一个个坟穴,整座山峰不提人声,连鸟鸣虫叫之声都没了,寒风吹过,树叶上压着的雪颤都没颤动一下,此时这里宛如一座空无人烟的荒山。 县令与族长们都感到了不对劲,却也无计可施,廖家这地盘从来都是他们不想别人进去,别人就是爬到死也进不去,县令只好先安排人在山脚守着。 三天之后,獠面峰上终于下来了廖家人,带给莲安县百姓的却是一个极其稀罕的消息:廖家的少族长要娶亲了,娶的还需是外姓人。 莲安县中想嫁进廖家的人不少,尤其是一年前看过廖少族长相貌的姑娘更是趋之若鹜。但很快廖家人又拿出了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红纸,道:“只有这个生辰八字出生的人才有可能嫁进獠面峰。” 莲安县不大不小,很快就找出了符合这个生辰八字的姑娘,便是莲安县令妻弟之女。县令并非本地人士气,上任之后才娶了现在的妻子,妻子本也是当地望族出身,但早就家世没落,只剩她与弟弟二人相依为命。 廖家人找到了县令妻弟宋轸家。此人很有些小聪明,靠着县令姐夫的身份做了个小本买卖,数十年积累家底不算丰厚却过得也不错,家中起了两进的小院,买了一个厨娘和小丫头伺候。 宋轸早就从姐夫口中得知了那个生辰八字正合他家姑娘却不上赶着告之,在廖家人把莲安县翻了个底儿朝天之后他才悠悠和他姐夫说了一嘴。县令立马给廖家人送消息,宋轸这几日便专在家中候着, 廖家来了有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一身如出一辙的青衣,外头都罩了一件石青色刻丝披风,不过滚着不同的绣边。那女子年纪稍大,眉清目秀,腰间额外用一条紫色细绦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说话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可否请贵府千金出来一见” 宋轸自是知道对方要“验一验货”,此时倒也不拿捏了,直接叫小丫鬟请小姐出来,还笑道:“去年有幸见过少族长一面,端的是一表人才,仪容不凡,当时想着不知是哪位姑娘能嫁给少族长,那可算是修了三辈子的福,祖先坟头冒青烟了!” 廖家女子只是笑了笑,并不搭话。她身后的两名男子更是从头到尾未出一言。宋轸知道廖家人性子古怪,未免他们嫌烦,当下也不多言,只捏须含笑,请他们喝茶等候。 好容易,廖家小姐来了。 正是豆蔻年华,风华正茂之际,穿着海棠红的撒花袄,绫棉裙,此时外面正下了点小雪,她头上戴着红绸滚貂鼠皮软巾兜,一张粉脸衬得十分俏丽可爱,满脸的稚气娇嫩,显见得在家中很受娇养。 廖家女子在宋小姐进门的刹那便将她的脸色仔细打量了一遍,心中略微满意,脸上便带出了点笑。宋轸一直留心观察她的神情,此刻见状心中顿时落下了一颗石头,和自家闺女闲话几句便让她回屋了,还对小丫鬟说:“下雪了,小姐回屋后让厨娘给小姐煮碗姜汤,小心别让小姐冷着冻着了。” 待宋小姐离开后,廖家女子便主动邀请宋小姐入春之后上獠面峰少住。宋轸心知这桩婚事妥了大半,便爽快答应了。 说话间,宋轸家小儿子扶着门踏进来。此子与其姐一母同胞,前后脚出生,却不如胞姐身体强健,不仅体弱多病,且天生眼睛无法视物,偏偏又极为聪慧,书中内容过耳不忘,还能举一反三,直叫宋轸心中扼腕,又爱又恨。 似是知道家中有客,宋家小公子向父亲请安后,便抬脚往自己的厢房里走去。宋家的家具摆设只要不改变位置,这位小公子便总能行动自如,表现得犹如正常人一般。 宋轸见他鞋袜裤脚尽被雪沾湿了,忙开口叫他,小公子微微侧过头来听父亲嘱咐:“回屋之后,赶快换掉衣裳,等会我让你母亲给你送姜汤过去。” “是,儿子知道。” 廖家女子看着少年的背影,问道:“令郎眼睛有疾?难道不曾请医就诊?” 宋轸一辈子殚精竭虑,别的也就算了,就只挂念这小儿子,便把天生眼疾,不仅县里大夫无法,连府城那边的大夫都摇头称无药可医的往事说了说。 廖家女子想了想道:“獠面峰上倒有几位医术极好的大夫,如宋老爷放心,不如开春让小公子也上獠面峰一趟。“ 宋轸自是知道廖家多有神通手段,当下大喜:“如此自然最好不过,若我儿眼睛可以痊愈,我,我,便是让我倾家荡产都可以!” 廖家女子诡秘一笑:“无需倾家荡产,以后大家总会是一家人。” 宋轸与她相视,情不自禁抚须微笑。 原本他想借女儿来向廖家寻求金钱上的利益,但如今对方主动提出医治麟儿的眼睛,更是意外之喜。 二月二,龙抬头。 这天,按习俗莲安县民需祭祀龙王,过午之后不论年轻的姑娘小伙,或是有了年纪的老者,都会牵朋引伴,携亲带友出门踏春。然早在天亮之前,廖家人就用一顶小轿将宋家的一双子女接到了獠面峰上。 廖家人轻轻揭开了轿帘,里头那盲眼的小公子正搂着他那还在酣睡的姐姐,一有动静便警惕地“望”过来。 先前来过宋家的那位廖姓女子放柔了声音:“宋公子,我们到了,现在请下轿吧。” 小公子拍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连枝 作者:久坐数花 分卷阅读2 连枝 作者:久坐数花 分卷阅读2 醒了胞姐,拖着她的手走出来。女子道:“天色尚早,不妨两位进屋歇息片刻。今后在獠面峰就像在自己家一般,无需拘束,如有任何需要都可告知我们。” 宋小公子问:“不知如何称呼?“ “我姓廖名憙,上喜下心。小公子便称我为憙姑姑即可。” 小公子彬彬有礼道:“我叫宋旸,这是家中胞姐。” 莲安县民风虽算开放,不禁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然这未出嫁的姑娘闺名却不能随意告知外人。 廖憙微微一笑,引着兄妹俩入房。宋小姐心大无物,一心想睡回笼觉,听说这是给自己住的屋子,当下什么都不顾,扑向屋中床榻。 廖憙吩咐屋中两个丫头:“好生照顾宋小姐。” 宋旸的房间却更远些,廖憙对身后的小公子道:“这一路脚边无任何障碍,莫怕,只管落脚走过去。” “多谢。” 宋旸虽天生眼疾,但并不是说眼前便是一片黑,他的眼睛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睁大眼睛努力看倒也可以模糊看见眼前事物极其模糊的色彩和轮廓,只是如此视物一久他的眼角便会流出鲜血,剧痛无比,因而索性便闭上眼当了个干净的瞎子。 宋旸随着廖憙走进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面似是种了几株花木,有一股清淡好闻的花香。 “小公子歇着吧。”廖憙走后,宋旸挥退了两个小丫头,自己关上房门,在卧房里一点一点摸索。 转眼,宋家姐弟已在獠面峰住了数日。宋旸生性喜静,只头一日和自家姐姐在廖憙的陪伴下逛了逛獠面峰,接下来都自个儿待在房里。唯宋小姐与其弟性格截然相反,天天往外跑,和獠面峰中的同龄人打了个火热,很快就跟着他们上山下水,捉鸟捕兽,无比新鲜。 宋旸只每日早晚去见一见宋小姐,便由着她野去了。宋轸曾和他说过,廖家人有意和他姐姐结亲,自然只会好好照顾她,不敢让她出事。且他姐姐十分跳脱,不如现在就让廖家人了解她的性格,有了心理准备好过成亲之后对此心怀不喜,反而害了他姐姐。 至于他爹爹提的另一件事,他反而不急。他的眼睛一出生就是这样,活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倒是廖家人似是对此十分看重,几乎天天都有大夫前来诊脉,道或可有治愈的可能性,他闻言,心中只稍稍掀了掀波澜,却道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作者有话要说:  一篇很短的文,请多指教。 第2章 连枝 獠面峰上风景极好,生机盎然,许多雀鸟整日在林梢高唱。顶犹有残雪,绿林郁郁葱葱,山路边多有一丛又一丛的野花,雪白霞粉,十分可爱。 宋旸虽看不见,听着闻着便也觉得此地十分美妙。他在他住的小院后面找到了一座小竹亭,每日午后都会在那边略坐坐,因前后皆有高大古木翠竹遮荫,日光细细碎碎地漏进来,这儿一块,那儿一块,清风吹过,它们便和着森森凤尾细细龙吟随风四散。宋旸闭着眼睛,只觉轻快。 “咔嚓。”落叶被踩在脚下的声音忽然响起。 宋旸转过脸朝着那个方向,只隐隐约约瞧见一抹青绿,是廖家人常穿的颜色。他发现这几日经由廖家大夫早晚施针,他眼睛所能看见的东西似乎清晰了一些。即便看久一点,也不会疼痛难止。 宋旸站起来,那人走近,在他手上按了一下,“不必多礼。” “宋旸?” “正是。” 来人坐下,并指了指座位:“请坐。” 廖家人似乎永远不懂什么叫客套话,这一位也是极擅长单刀直入,他说:“你可听过连枝同寿?” 宋旸想了想,摇头:“未曾听闻。” 那人解释道:“结发夫妻其中一方病危,为延长寿命经由术法分享了另一个人的寿数,这便是连枝同寿。” 宋旸微微蹙眉,不解其意,只听他又说道:“廖家的少族长此刻正卧病在床,而那种术法廖家人正好很擅长。” 宋旸一怔,对方说完话已起身扬长而去。 宋旸把这日午后所遇之人所闻之言深埋心底,他姐姐至今不知自己是作为廖少族长的婚约对象上来獠面峰的,而他也不知他的父亲对廖少族长重病之事是否心中有数。他只在廖憙前来看望他的时候,提出拜访廖家族长的请求。 “我与家姐多日来叨扰贵地,希望能求见族长以表谢意。”宋旸微笑道,这也是礼数,对方避无可避。 廖憙正在倒茶的手一顿,展颜笑道:“不巧,族长数日前出门了,至今未归。小公子有心了,待族长回府,我定帮你转达谢意。” 宋旸又道:“族中少族长英姿不凡,气宇轩昂,如今暂代族长理事,不知憙姑可否为我引见?”他们上山的第一天倒是去拜会过那位少族长,只是在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说是少族长和长老们在商议事情。 廖憙道:“我们少族长事务繁多,恐怕不便。” 宋旸叹道:“如此,甚是可惜。” 又过了一段日子,宋旸已从施针改到喝药,一日三餐三碗苦药入喉,身边看着的宋小姐都觉得苦不堪言,可他却依旧面不改色,从容自如。 宋小姐道:“弟弟,你的眼睛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这地方我都玩腻了,我好想爹爹和娘亲。” 宋旸道:“已好多了,想来也是时候回家了。” 果然很快,廖憙便来说要送他们回家。 在下山的前一天晚上,宋旸想了想,摸索着出门。此时已入三更,獠面峰的廖家人早早便睡了,宋旸独自一人扶着山阶往上走。他的眼睛虽说好了许多,但一入夜依旧宛如全盲,也不敢惊动旁人,只能绕着路,巧妙的避开了这段时间他打听到或者亲眼看到的岗哨与巡查的人。 他记性极好,基本记得自己在獠面峰所走过的路,今日白天更是借着陪胞姐向玩伴们告别的时候跟着胞姐走了一遍。宋旸一路蹒跚走到少族长的居所前,因途中不慎绊到了一个白天原不在那位置上的石臼,狠狠摔了一跤,膝盖掌心剧痛,身上衣裳已是脏不可言。 宋旸拍了拍衣服,抬手敲门。屋内烛光亮起,一个小厮披衣起来开门:“是谁?” 宋旸道:“宋家宋旸前来拜会少族长。” 这小厮一团孩气,当下倒抽了一口冷气。宋旸听着动静,忍不住微笑:“夜深打搅了,请见谅。” 小厮哐当一声把门关了,半空中还飘荡着他稚气的声音:“你等等!” 宋旸沉默。很快,那小厮又跑回来,拉开门说:“我们少爷睡了,不见客。” 宋旸点点头,并不为难他:“告辞。” 屋内传出一声钟响,小厮扭头就又进去了,宋旸看着洞开的房门有点犹豫,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那小厮就冒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连枝 作者:久坐数花 分卷阅读3 连枝 作者:久坐数花 分卷阅读3 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你受伤了,这个是伤药,很好用。” 宋旸静了静,接过:“多谢。 小厮点了个灯笼,转身合上门,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月光皎洁,树影婆娑,宋旸跟在小厮身旁,在下台阶的时候脚步一个趔趄,他小声惊呼,那小厮眼疾手快扶住他。宋旸一把抓住他的手:“廖少族长?” 少年的掌心都是汗,他的脸凑得极近,明明是个睁眼瞎却仿佛要借着月光看清楚他的长相似的,认真专注。廖远韶望着他明澈漂亮却目光散漫的眼睛,轻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旸一笑,很有些狡黠的睿智,“我诈你的。” 廖远韶低低一笑。 宋旸道:“你身上的味道,有点清苦,那日在亭子里我便闻到了,方才你屋子的大门一打开,那香气更是清楚。”他一顿,不由面露羞赧,“再说了,我能感到你比刚刚那个小厮高出许多,且你的手,我一摸就知道。” 廖远韶看着他们还握在一块的双手,问道:“你为何找我?” 宋旸反问:“那重病在床又是怎么回事?” 廖远韶道:“我并未骗你,我病得很重,只是现在行走无碍。” “那么借寿的事呢?” “那也是真的。” “你告诉我,是不想我姐姐嫁过来吗?” “对你们隐瞒此事是我们廖家不厚道,你回去以后可以直言告诉你父母,这桩婚事原本就不该提起。” 宋旸道:“当日廖憙姑姑拿着一个生辰八字为你寻找婚配之人,这是为何?” 廖远韶扶着他下台阶,只简单道:“我出生时日不好,那个生辰八字最能辅佐我。” 宋旸道:“借寿之事有违人常天道,恐怕需要借者自愿吧?” “是的。” “那你又如何能肯定婚后我姐姐就肯心甘情愿借寿给你?” 廖远韶不语,踢开了挡路的石子。 宋旸道:“以我姐姐的性格,恐怕你们不能如愿,即便嫁给了你之后得知真相,想来也会闹得你们廖家鸡犬不宁。只是不知你们是否还有其他手段逼她就范呢?” 廖远韶道:“交易,各取所需。” “我父亲也是这么和你们交易吗?用我的眼睛换我姐的下半辈子?” 少年的手指甲几乎嵌入了青年的手背,鲜红的血迹隐隐渗了出来。廖远韶低声道:“抱歉。” 宋旸道:“不如这样,我与姐姐一母同胞,前后出生不过一息,那个生辰八字也正合我,若廖家不嫌弃,我愿意与你结亲,借寿给你,作为交易,你们治好我的眼睛。而我父亲那边,你们需另给补偿。此外,我绝不会干涉你的子息延绵,你可再另外娶妻生子。” 廖远韶沉声道:“廖家族规,不纳妾不二娶,一辈子都只能有一个伴侣。” 宋旸不知这条稀奇的规矩,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廖远韶道:“你还是没有理解我说的连枝同寿的意思。你所知道的借寿不过减几年寿数延几年命,而连枝同寿是夫妻双方自此同生共死,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不能苟活。” 宋旸竟笑道:“那不是很好?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一生一世一双人,黄泉路上都有人陪。” 廖远韶不禁扶额叹道:“你还小,等再大点就知道事情严重性了。” 宋旸道:“我倒是想等,但恐怕你的身体等不得。你没闻到吗?你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你回去吧,接下去的路我自己走。” 廖远韶放开他的手,这个孩子比他小了几乎一个头,红唇皓齿,瞳孔乌黑,生的十分好看。 “我长了你九岁。“ 宋旸道:“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会活得比你久,与我结亲并不亏。”他忽然踮起脚凑近廖远韶,抬手在他的脖子上摸了摸,在他耳边笑道:“如果我在你这儿咬出血,你会怎么样?” 廖远韶盯着他:“不会怎么样。“ 宋旸小声道:“那就好。”他用微凉的嘴唇在那块肌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突然张嘴一口咬下,又腥又热的人血流入他的口中,被他毫不犹豫地咽下,然后又松开牙齿舔了舔那一道伤口。 那张沾着鲜血的红唇微微启开:“来我家,我等你提亲。” 那一瞬间,月色如银,人艳如妖。 第3章 提亲 在廖憙看来,宋旸的面相比他的姐姐更为富贵,且他的出生时辰实际上和廖远韶更为合宜。然而最可惜的是他不是个女人,他没办法给廖家传宗接代。廖憙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宋家的小姐。 但她没想到,在他们准备聘礼之际,礼单被她家少族长拿去改了个一塌糊涂,许多姑娘家的胭脂水粉衣裳首饰都被改成男子用的物什。更可怕的是上面宋小姐的闺名也被涂成了她弟弟的大名。 廖憙焦急火燎的去找她家少族长算账,少族长以事务繁多为由拒绝见她,只是让小厮传口信出来:“少爷头没晕眼没花,字也没写错,少爷看上的就是公子,不是小姐。” 廖憙差点吐血,劝不动廖远韶就只能找他老爹告状,但关键是找不到人。廖远韶他爹,现任的族长,廖憙的大哥,早前和他夫人出门访友。自从他独生的儿子突然发病,到现在病得快要死了,廖憙一天三只信鸽飞出去找人,都没任何回信,也不知道是死哪去了。连给廖远韶娶妻这种终身大事都是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一同决定的。 廖憙无可奈何,只好先按廖远韶的要求备下聘礼,挑了个良辰吉日大张旗鼓地往山下宋家搬。 “廖家少族长要娶宋家少爷“这事可成了那段时间莲安县的大新闻,男男相亲此地并不是没有,只是没人敢光明正大的摆在台面上说,还按着男婚女嫁的所有礼节去办。 不愧是廖家。 宋轸拿到礼单时还在心潮澎湃,太长了这单子,再看那堆满了院子的彩礼更是喜笑颜开,拱手便收了。廖憙离开时心中还纳闷之前看这人还挺疼爱他儿子的,怎么现在一看到这满地的东西问都不问就能从嫁女儿改成嫁儿子了,实在是见钱眼开! 待入夜,宋轸令他夫人点亮油灯,借着灯光他捋着胡须定睛从头看起那长长长的礼单,却愕然发现礼单上写的两位准新人的名字,是“廖远韶”与“宋旸”。 他揉了揉眼睛,越发凑近了去看:“……宋……旸……” 他叫他夫人:“你看这,是我们家旸儿的学名吗?” 他的夫人也会识些字,此刻正在旁边做针线活儿,闻言伸脖子看了一眼:“可不是?这字写得可真不错,瞧这个“旸”字……哎!哎!……老爷,老爷!你怎么啦?……你怎么晕过去了!……来人啊!来人啊!……“ 得,宋老爷子一口气没上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连枝 作者:久坐数花 分卷阅读4 连枝 作者:久坐数花 分卷阅读4 来,给气晕过去了。 不过,他一醒来就吵着要悔婚!嫁女儿自然是千肯万肯,但是嫁儿子,想都别想!他家儿子就是他的命根子,动一动都不行!更何况,宋旸现在眼疾渐痊,读书写字不在话下,择日他便要和他姐夫说说,将儿子送入府城的书院去请大儒先生教他,再下场考个科举,当个举人,他宋家就复兴有望了!再说了,凭他儿子的聪慧劲儿,出相入仕也并无不可能,到时候封侯拜相,光耀门楣,那他就是到了地下也无愧宋家先祖了。 宋轸睁开眼睛,床边只有宋旸一人侍疾。 “旸,旸儿?”宋轸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要握小儿子的手,“你扶我坐起来。” 宋旸连忙服侍,宋轸问:“你娘呢?” “ 我娘在厨房盯着您的药呢。” “那你姐呢?” “姐姐在房中休息,昨晚上守了您一宿。”宋旸掖了掖被子。 “那你怎么没去休息啊?” “我不累。爹,你喝水不?” 宋轸摇头:“不喝。我的儿啊,爹昨晚上老眼昏花,把那礼单上你姐的名字看成你的了,可把爹给吓坏了!好在虚惊一场。” 宋旸平静地看着他爹:“您没看错,那确实是我的名字。” “我的儿啊,你跟爹说实话,你们在獠面峰上住了那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廖家人要娶的人是你姐,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你?” 宋旸道:“廖家娶的是生辰八字,我和我姐都可以。” “但是,但是,这没道理啊!”宋轸冥思苦想,突然眼睛一亮,“那廖家的少族长难道是女子?” 宋旸:“爹,你一年前不是还见过他吗” “还是,还是你姐在山上做错事惹得廖家人不满意了?” 宋旸道:“爹,是我主动和廖远韶说我要嫁给他,不关姐的事。” 宋轸大吃一惊,一口气险些又没喘上来,宋旸连忙抚着他的胸口后背,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宋轸看着他自小疼爱有加的小儿子,怒火腾地一下上了脑,他猛地扬起手一巴掌抽到宋旸左脸上,破口大骂:“你这不懂人伦的畜生!” 宋旸被一耳光扇到地上,耳朵里面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原本眼睛还能勉强看清东西,现在眼前却仿佛天旋地转一般一片血红,他咬紧牙根,默默爬起来跪下,只觉得宋轸在骂他,却听不清他在骂些什么,直到宋轸床上的瓷枕砸到了他身上胸口痛的他俯下腰。 好像,又看不见了。 他感觉到他娘扑到他身上,惊慌的抱住他,过大的吵闹声把隔壁厢房的姐姐吵醒,宋旸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她姐姐的哭喊声。那高亢的声音让他竟还有余力不由自主回想起去年的元宵夜,他姐姐发现他走丢的时候,便也是这样在桥头放声大哭。 当时,他其实偷偷躲在她身后的树后,听着她的哭声窃笑。因为他原本不想出门,是被他姐姐硬拖出来的,他不高兴,想要小小地吓他姐姐一下。然后他便被一个男人揪出来,大手捏着他脖子后的衣领子送到他姐姐手里,他听到那个男人柔声对他姐姐道:“我捡到了一只小崽子,不知是不是你丢的那只。” 她姐姐梨花带雨欣喜若狂地扑上来抱住他,转头对那男人啐道:“胡说八道!这是我弟弟,才不是什么小崽子!” 宋旸只记住了他身上那股子若有似无的清苦气息。 而时隔一年,他在獠面峰上又遇到了他。可是他没有认出他们,他和他姐姐那么相似的脸,他忘得一干二净。宋旸就想没关系,以后总能记住我。 宋轸气急攻心的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力,县里的大夫帮宋旸检查了好几遍,看着他那一只鲜红充血的眼睛,心中遗憾,不由叹了好几口气。多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又乖又善良,可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眼睛可以看见东西,又被许配给了一个男人,现在这一只眼珠子又算是彻底瞎了。 宋旸闭着眼睛,听到大夫叹气,安慰他:“我右边的眼睛还看得见,比以前好多了。” 他请大夫看看自己的胸口,“这边给桌子撞了一下,一直有点疼。” 衣领敞开,老大夫看见伤势,不由叫了一声:“乖乖!这一下撞得严重!你这骨头疼不?”粗糙温暖的手指隔着衣衫在瘦弱的胸膛上轻轻按压,宋旸吸了口气:“疼。” “啊!”只听老大夫惊慌地大叫一声,宋旸睁开眼,左边眼睛依旧一片血红,右边眼睛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长发如墨,穿着青衣玉带,此刻解开身上的黑色披风裹到宋旸身上。老大夫正跌坐椅子上,目瞪口呆地看过来。 宋旸忍不住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廖远韶阴沉着脸,横抱起宋旸:“跟我回獠面峰。” 宋旸叹道:“你见过我爹了吗?” 廖远韶道:“马上就见到了。” 廖家的人不知下来了多少个,院子里停着一乘翠幄马车,马车两边各列着一排十多个人,都穿着青衣劲装。宋旸看到他家正厅的大门也被把守着。廖远韶把人直接抱进马车,吩咐里头候着的小厮:“好好伺候。”语罢,转头要走。 宋旸忙拉住他的袖子,廖远韶回头听到他说:“能否……” 廖远韶握着他的手塞回披风下,看着他没有光彩的眼睛与半边红肿的脸,心中一痛,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动手。” 宋旸望着他的背影有点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转过头看那小厮。 “宋,宋公子,”对方道,“我先帮你上一下药吧?” 听这声音是那天晚上的小厮,果然长得白净稚嫩,年纪似乎比宋旸还小的样子。 宋旸好奇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小厮憨实一笑道:“十八。” 宋旸道:“那大了我两岁,你跟了你家少族长多久?” “三年了。” “那你肯定知道他生的是什么病了?” 小厮点头:“知道,但是我不能讲。这是族中机密。” 宋旸嗯了一声,小厮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啦?” 宋旸摇头:“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小厮道:“那你睡一会吧?” 宋旸有气无力地将头倚在车壁上,闭目休息。 车帘一掀,廖远韶探身一看,上车的动作便轻柔了许多,小心地在宋旸身后落座,将人移到自己怀里,轻声道:“回家了。” 他的怀抱十分温暖可靠,那清苦的香环绕在宋旸身边让他格外的安心,他的精神一松,终于忍不住堕入梦乡。 第4章 惠好 喜庆的大红绸缎挂满了獠面峰的青藤绿林间,廖家人换下了常穿的青色,穿上了各色鲜艳的衣服,不约而同地服饰上多多少少装点着各种的红。 宋旸的伤养了一个多月,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连枝 作者:久坐数花 分卷阅读5 连枝 作者:久坐数花 分卷阅读5 那个瓷枕没有把他砸出内伤,也许是因为廖家的伤药当真十分好用,宋旸胸口的青紫淤血很快就褪下了颜色,恢复光白如初。只是对于他的左眼,山上的大夫们纷纷摇头,充血可以化去,只是再想回复光明却是华佗再世也难解的事了。宋旸平静接受了这个结果,倒是把廖远韶气得每每想起都恨不能冲下山打杀一顿。 彼时,宋旸在和廖远韶下棋,他落下一子,安然道:“那是我父亲,生我养我十六载,你若想打他杀了,不如把我这右眼先挖了,再下去教训他不迟。” 廖远韶顿时安静如鸡。 宋旸又道:“这本就是一场交易,你何须如此生气。不过我倒好奇,你用什么价向我爹买得我?” 廖远韶一枚黑子封了宋旸白龙的出路,回道:“你无需知道。” 宋旸思索片刻,一笑道:“也是。总之我只要知道,我今后便是你的人了,对吗” 廖远韶已经开始收局了:“对。” 宋旸握住他收子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他修长的手指:“谢谢你。” 廖远韶的手不由自主一抖,挣脱出来反手搂着他的脖子,隔着桌子将他拉近自己,盯着他的眼,狠道:“都说了,你现在还小!” 宋旸歪歪头:“那什么时候才算不小?我家邻居有位大爷,今年都抱孙子了,他儿子与我同龄。” 廖远韶无奈道:“至少得先调理好你的身体。” 宋旸道:“为何?我又不能像女人一样可以生育。” 廖远韶咬牙:“在我们成亲之际,会设阵祈禳,届时你会元气大伤。若不先调理好你的身体,恐怕你之后会熬不过去。” “如果我死了,你是否也会一起死去?” 廖远韶凉凉道:“不会,还有宋小姐呢。” 宋旸瞪了他一眼,突然生气地跑了:“你果然是记着我姐姐!” 廖远韶懵,一脸莫名其妙。 已在窗后偷听他们对话多时的廖憙掩嘴偷笑,现身对廖远韶道:“人家都吃醋了,你怎么还不去追呢?” 廖远韶原本已经站起,这时又慢条斯理地坐下,一面捡着棋子,一面问她:“姑姑来这,可是有喜讯?” 廖憙撇了撇嘴,道:“你与你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亲父子!算了,你爹娘传书来,明日便会进莲安县了。” 廖远韶点点头表示听到了,“还有何事?” 廖憙叹笑道:“另外,嫁娶衣裳已经按你的意思改好了,两件都是男子式样,除尺寸外,其余颜色花纹图案都是一样的。还有,婚前新人不宜见面,但宋公子如今与你同居一室,实在不妥。你看,是你要搬出去,还是宋公子搬出去?” “啊?” 廖憙接着道:“我看就宋公子了。刚好人现在跑走了,我等会去寻他,另外安排住所给他。” 成功坑了侄子一把的廖憙姑姑看到侄子的表情,满意地走了。 小子果然还嫩,不经事,不像他老子又油又滚刀肉,叫人想揍又揍不了。 入夜,宋旸躺在床上,借着微弱的光望着雕花衣架上挂的大红婚衣。他睡不着,脑子里面一团乱麻,胡思乱想。 明天,他就要嫁人了。 然后,他就要和一个男人生死与共,从此碧落黄泉不相离。 …… “咔哒……” 两道黑影潜入卧房,他们脚步轻灵,很快就摸到了床边,其中一个窸窸窣窣地挽起床幔,另一个抖抖嗖嗖地拿出火折子,呼呼呼把它吹亮,才往床上的人脸上一照,就立刻被身边的人一口吹灭了。 “蠢货!这么亮!你想惊醒他吗?” 举着火折子的人不满地抱怨:“我看不清楚!” “小点声!你想吵醒他吗?我看得清楚就行了,要你何用?” 被骂的那个人唯唯诺诺,只听另一人夸道:“这小模样长得可真俊俏,难怪能把臭小子迷得晕头转向的,放着大好的黄花大闺女不要,偏偏要娶一个男人。” “娘子,听说那个大好的黄花大闺女是这小崽子的双胞胎姐姐……”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 “咻……”床前的人影一下子从窗子窜出去! 门外值守的人听到动静连忙敲门:“宋公子,宋公子!” 宋旸出声道:“没事,我刚刚做梦呢,不小心手打到东西。” 夜又安静下来。 宋旸却闻着尚在空气中飘荡的幽幽苦香,惊恐地抱住了头。 刚刚那两个人,听语气,再结合一下以往听过的一些故事,可以肯定应该是廖远韶的父母。 只是,难道,可能,或许去年元宵夜他遇到的人不是廖远韶,而是他爹? 宋旸一宿未睡,很早就又被挖起来沐浴更衣。廖憙过来看了一眼,指着他青色的眼圈笑道:“我还以为只有那臭小子紧张得睡不着觉呢,原来你也差不多。” 宋旸勉强一笑,听廖憙对喜娘道:“等会给他拿紫茉莉子的花粉遮一遮。” 獠面峰婚礼从简,宋旸早听喜娘念过一遍,如今心不在焉地用着早餐,听着喜娘再复述了一遍流程。 廖远韶的小厮在门口晃来晃去,宋旸抬头看了一眼,他连忙跑进来,宋旸不由笑道:“你来做什么?” 小厮道:“少爷让我给你送件东西。” “是什么?给我吧。”宋旸伸出手。 小厮细白脸儿一红,忸忸怩怩地地凑过来,在宋旸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宋旸一时没听清,露出满脸疑惑。 小厮又小声说了一遍,然后甩甩手:“我家少爷就是让我给你带这么句话!好了,我要回去啦。” 喜娘正吩咐小丫鬟小心取婚服,一转身便瞅见今日大喜的新郎之一神情呆滞红头涨脸地坐在凳子上,宛若一只呆头鹅,忙拍手叫了一声:“哎呦,这小脸红的一整盒香粉都扑不下去啊!” 至黄昏,獠面峰敲锣打鼓,远近能闻。从山下往山上看,树影霞光,灯火通明,仿佛月悬星落一般。 廖远韶被簇拥着前来迎亲,两个人身着一样的婚服,也没人披盖头,一进门便和宋旸对了个眼神,宋旸仿佛被火燎了一下跳开目光。廖远韶嘴角含笑,走过去在宋旸面前转身弯下膝盖:“上来。” 宋旸迟疑了一下,趴在他背上。 廖远韶背着他一步一步往山顶廖家宗祠走,身前身后缀了一大帮人。宋旸那袖子帮他擦了擦脖子上和脸上的汗,小声和他商量:“要不你把我放下,我自己走。” 廖远韶喘着粗气果断道:“想也别想!廖家祖训,自个的老婆一定要自个背上去!” 宋旸道:“可我是男的。” 廖远韶:“那也是我老婆!” 宋旸无奈道:“那你歇一歇吧?” 廖远韶咬牙点头:“马上就到了。”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连枝 作者:久坐数花 分卷阅读6 连枝 作者:久坐数花 分卷阅读6 宋旸好奇:“为什么你们会有这样的祖训啊?” “这是告诉男人们,娶妻艰难,娶到妻子后一定要好好疼爱她。”廖憙从身后上来,微微托住宋旸的后背,帮廖远韶卸了点重量。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病?” 廖远韶道:“大出血……” “啊?” 廖憙补充道:“从他成年开始,每逢初二与十六,便会毫无缘由地大出血。这是家族遗传病,无药可医,所以以前廖家的男人都不会长寿。直到我们的先辈发现,如果找到了生辰八字契合的婚约对象,并改动了借寿之法,将二人的生命线相互勾连,可以相对延长他们的寿命。” 宋旸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廖远韶身上的血腥味会那么浓烈。 廖远韶终于把宋旸背上了宗祠门口,抖着双腿把人放下地,喜娘赶上来在两人手中塞了一段红绸:“走走走,先跪父母,再拜祖宗。” 廖远韶的双亲高坐堂上,一个一脸严肃庄重,一个和蔼端庄,若没有昨晚上的也探,宋旸可能还会给唬住,如今便只想笑了。廖父长得与廖远韶极像,却又很不像,宋旸看着现在正和他拜堂的男人,心中十分安宁。 去年留在他印象中的只有那一股香气,然而如今印在他心底的却是廖远韶在森森凤尾之中迈入竹亭的那一抹青色,是皎皎月光之下扶着他的手为他踢开拦路石子的那一道声音,是他受伤而他犹如从天而降拥住他的那一个怀抱,是这日日夜夜,难分难舍的温暖相伴,唇齿相依,口是心非。 三叩首之后,宋旸被廖远韶牵入祠堂,祭拜众多灵牌神位。后入青庐,二人对坐于香花之中,七星灯阵之内。 宋旸知道此时要开始祈禳了。他心中紧张,廖远韶握住他的手,笑道:“勿怕,只当在这坐一夜便好。” 宋旸看着他,道:“你真的不后悔娶我?” 廖远韶捏了捏他的手心,道:“我只担心你反悔嫁我。” 宋旸轻轻摇头,道:“与君同袍,共赴黄粱。” 青庐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谨书尺素,上告穹苍:伏望天慈,俯垂鉴听,嫋嫋秋风,长江悲滞,鸡鸣昧旦,将翱将翔,琴瑟在御,宜其室家,汉之广矣,祈以情切,风雨如晦,与子惠好,生死不悔,与子偕老。”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