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从商记》 出墙红杏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出墙红杏 “钟氏奔无耻,处以骑木驴之刑。” 洛云瑛迷迷糊糊间,听得这抑扬顿挫的声音,暗暗叹道,古代妇女真没地位啊! “钟氏,你可心服?” 随着男高音响起,洛云瑛头皮一痛,她被拖了起来。 谁啊!这么暴,扰人清梦,洛云瑛气恼不已挥手打去。 不对,这手怎么软绵绵毫无力度,还有身体,怎么骨头被拆装了似的痛,这是在做梦么? “准备行刑。” 这声喝叫把洛云瑛彻底震醒,睁眼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她的身体在发抖。 她站在一个古代祠堂模样的建筑物的门前空地,四周是古人装扮的男男女女,而一个壮汉推到跟前的,竟是一头木头做成的驴,木驴背上,竖着一大拇指的尖木桩。 洛云瑛两眼一黑,几欲昏厥,最后一丝清明的神智迫使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强逼自己清醒冷静不能晕过去。木驴刑罚她在网上看过介绍,那是用来惩罚不贞偷情的妇人的,当女犯被强行按坐下去时,那尖木桩就直直地刺进了女犯的下-身。而后,随着木驴的走动,那尖木桩也一伸一缩,直弄得女犯下-身鲜血淋漓,痛得撕心裂肺。受此刑罚的妇人往往会惨死在木驴上。 我穿越了,穿越在一个偷情即将被刑责的女人身上。这是洛去瑛心中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念头是,无论如何,不能受此刑罚。 拽着她头发的壮汉提小**一般把她往木驴跟前拖,然后弯腰,一手去扒她的裤子。 “慢……”洛云瑛大喝。应对方法还没有想出来,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扒下裤子,张开大腿骑木驴,她情愿求死。 “钟氏,你还有何话说?”一个长须老者皱眉开口。 这人可能是族长。洛云瑛拼力一挣,脱开壮汉的擒拿,往老者那边扑去,她没想要下跪的,毕竟一个新时代的女,实在做不来如此示弱的动作,不过这具身体虚弱无力,跌跌撞撞来到老者跟前时,膝下一软,扑通跌倒,洛云瑛一咬牙,扶着地面撑起身体跪了下去。 “族长明鉴,奴家是被冤枉的,请族长明辩。”管她是真冤还是假冤,先叫屈拖延时间,再徐图脱身之计。可是奇怪的是,这句话喊了出来后,她的心头酸楚莫名,泪水溢满眼眶。 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洛云瑛心一动,她凄凄地扑伏地上,哀哀痛哭起来。 “钟氏,你……”族长似乎为难起来,洛云瑛听得他沉吟半晌,道:“飞扬,你看……” 这个飞扬想来就是苦主,洛云瑛顾不得装可怜,急忙抬起头。 她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犹如子夜的眸子。那双眸子冷淡漠然,不生气,不伤心,不愤怒,似乎跪在地上的,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洛云瑛打了个寒颤,一瞬间明白,求此人没用。 以奔罪论处,自然有奸夫。洛云瑛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放手一搏。 “族长明鉴,奴家是被冤枉的,族长可召来所谓的奸夫,奴家愿与其人对质。”洛云瑛泪花闪烁,楚楚可怜地看着族长,眼角余光偷偷瞥那名叫飞扬的苦主。 那人眉头一动,死死地盯着她,深不可测的眸子掠过一丝疑惑不解。 洛云瑛提着的一颗心放下,这绝不是一个戴了绿帽子的人听到她刚才那话应有的表情。 “夫君,请放奴家一条生路。”洛云瑛悲悲切切地扑过去,一把抓住那人袍子。 她拽的用力,那人一个不备,弯腰一跌,竟是朝前一扑,猛一下将她压倒地上,两人当众来了个传统的男上女下式。 “啊……呀……哦……”人群发出噪杂的惊呼,洛云瑛趁机飞快地凑到那人耳边,低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 那人惊诧地扫了她一眼,洛云瑛耳中听得周围的人伤风败俗等语不绝,急忙推开那人,爬起来抽泣着道:“夫君,奴家自问没做什么有辱夫君门楣之事,然亦无颜留于夫君身边,求夫君休了奴家……”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因为下面不知怎么说下去才符合形势,才能打动那人死里逃生。 “飞扬侄儿,你看,要不就给钟昆山一个面子,休了钟氏便罢?”那族长开口了。 有希望了,洛云瑛双肩抽动,哭得更加楚楚可怜了。 “也罢。”那叫飞扬的男子点头,连写都不用写,伸手从袖袋里出一张纸递给洛云瑛。 “谢族长,谢公子。”洛云瑛大喜,想不到这么快化险为夷,她学着电视里古代女子的样子施了一礼,抓住休书就想调头疾速离开。一只脚刚抬起来,突地想到自己现在两眼一抹黑,身上估计也是没有银子银票的,娘家在哪都不知道,这个时代不知允许女子在外谋生吗?刚上演了这么一出,估计名声也很臭,不容易找事糊口求生。 “公子,能否麻烦公子派人送奴家回娘家?”她姣怯怯地看着那叫飞扬的男子。 “回娘家?”那人嘴角一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钟瑛瑛,你还想回钟家?你以为,出了这等丑事,钟昆山还能给你进钟家?钟媛媛会给你回钟家?” 钟昆山?钟媛媛?洛云瑛不解,为免被当成妖怪,才逃开木驴之刑就被火焚,洛云瑛闭口不求释疑,她吸吸鼻子,开始滴泪。 “你想回钟家,还不如去找齐修远。”休妻的陈世美扯着嘴角,讥笑着给了洛云瑛一个不屑的眼神。 齐修远?是这个身体的奸夫么?她要被骑木驴,那个奸夫却能平安无事?平安无事却又不来解救她,想来也是负情薄幸不能依靠之人。 怎么办?她脑子里紧张地思索着,两只脚不由自主地随着休妻的陈世美移动。 “怎么?钟瑛瑛,你还想进我杜家的门?”‘陈世美’的冷语把洛云瑛的神智拉回。 眼前是颇有气势的大门,沉沉的暗红色,一对石狮子坐镇。开阔的门庭,洁净的台阶,彰显出主人的非富即贵的身份。 奇怪的是门前那两只大红的灯笼上,竟有崭新的两个囍字,大门上方那杜府两字也装饰着大大的一朵吉庆的红花,两侧垂下红绸,倒像是刚办完喜事。 “钟瑛瑛,刚才看你倒识相,放了你一条生路,怎么?还想试试木驴的滋味?”‘陈世美’----杜飞扬嘴唇翘起,饶有兴味地看着洛云瑛。 “不是的,杜公子误会了,奴家这就走。”洛云瑛急忙转身。 开玩笑,木驴的滋味你这样的变-态才想尝试。这个杜飞扬冷血无情,还是赶紧离开的好,没银子傍身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昨晚休书给你时,你若是有这么识相,也不至于弄得今日丢尽脸面,愚不可及。给你一个忠告,若想活命,就别回钟家,找个屋檐蹲着,齐修远应该很快就回浔阳了。” 洛云瑛走出十几米远了,听到杜飞扬所谓的忠告,脑筋一转,身上薄薄的夹衣,伶俐地一转身,朝杜飞扬一福,娇声道:“多谢杜公子忠告,未知公子可否见赐一两件衣裳给瑛瑛御寒?修远回来后,会感激公子的。” “感激?”杜飞扬冷笑:“我今日把你送到祠堂欲行木驴之刑,他回来了,不找我拼命才怪,何来感激?钟瑛瑛,昨晚你木呐胆小痴痴緾緾,这时怎么又巧言令色舌灿莲花了?鬼门关走了一回,换了个人了?” 这人好敏锐的眼光。 洛云瑛不答,淡淡地福了一福,利落地转身离开。 杜飞扬看着那纤弱的背影眉头紧皱,隐隐觉得有什么超出他的设计了。他一向习惯把所有的事都尽在掌控之中的,可今天这个钟瑛瑛,与昨晚洞房之夜那个不停哭泣的女子,似乎大不一样。 出墙红杏在线阅读 出墙红杏 - 抽刀断水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抽刀断水 街道两旁建筑鳞次栉比,多是两层三层楼房,灰墙青瓦,大红的门窗,浮雕图案,充满古典的韵律美。 换个时间空间,洛云瑛会着迷地欣赏,眼下却没有这个闲情与心情。 她不知自己该去哪里,一路走下来,她稍稍安心了些,这个时代看来不是很保守,可能还没有所谓的男尊女卑,或者说还没有那么厉害,街道两旁的商铺里面不乏女人在帮忙,路上行走的也有三三两两的女子,看来女子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洛云瑛开始盼着街道两旁的商家跟现代一样,会在店门上张贴招工,这样她就能暂时觅个栖身之地了。 但是她失望了,更难堪的是,与她擦肩而过的男人,要不就看毒蛇一样用眼光狠狠地凌迟她,要不就邪猥亵地视j她。而女子则假装压低声音议论嘲笑她。 “不要脸,这下看她还有脸霸着齐公子吗?” “喂,说不好,说不定她就是与齐公子有染的。” “有可能,她从不踏出钟府,而齐公子却经常去找她。” “你们看,她这一被休,会不会嫁给齐公子?” “怎么可能?齐家那是什么门楣?之前她没嫁过人都不可能娶她,这,她昨晚都跟杜二公子洞房了,齐家怎么可能给她进门?” “洞房之夜没有落-红,钟家的脸给她丢尽了。” …… 洛云瑛竖起耳朵认真听着,这些虽是闲言冷语,可却有助于她了解情况。她的大脑没有将这些冷语放在心上,这具身体的本能却悲苦哀怨,她脑子里不悲伤,可是她的眼睛却酸酸涩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一路听下来,再看看行人及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洛云瑛总结出,这是一个架空空间,不是自己熟知的任一个历史朝代,民风与时代特征,大约与盛唐相似,没有战乱,国家安定,经济富裕,国民可以算得上安居乐业吧。 这些女子对她敌意那么重,本原因在那个叫齐修远的人那里。听来齐修远对这具身体很好,经常去钟府找她。这人家世好长得更好,现在在省城参加乡试。 这是什么状况?齐修远去省城参加乡试,钟家便迫不及待把她嫁给杜飞扬,而杜家看来也是高门大户,为什么杜飞扬那个明无比有头有脸的人,会在明知这具身体与齐修远暧昧不清时,还要娶她? 会不会是杜飞扬爱慕这个身体,于是趁着齐修远不在时求亲,可是昨晚洞房之夜嘿咻嘿咻时却发现这个身体失贞了,于是恼羞成怒? 洛云瑛摇了摇头,那双幽冷的眸子的主人,对这具身体的主人,只有不屑,不可能喜欢这具身体。 “好冷,好饿。”骑木驴的影逐渐散去,饥饿和寒冷袭来。这见鬼的天气,这么冷,身上穿的是单薄的夹衣,如果晚上找不到地方住宿,等不到那个齐修远回来,她就冻死了。 太阳明晃晃的当头照着,可却没有一丝暖和劲儿,寒风小刀子似的尖利,直吹到夹衣里面,连血都要冻住了。 洛云海瑛轻轻对着红肿冒血珠的掌心呵了一口气,刚才在祠堂外跌倒时擦破皮了,这时缓缓感到钻心似的疼痛了。 穿过三四条大街,洛云瑛觉得两腿灌了铅似的,眼前渐渐模糊。 我要死了么?刚穿越过来就要死了? 她挣扎着想前行,周身却没有丝毫的力气,理智与清明缓缓消失。朦胧之中,一个人朝她快步走来,他紧张和焦急地对着她喊着什么,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见,她感觉到自己在缓缓倒下,她没有跌倒尘埃,那人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洛云瑛挣扎着抬头想看清来人,却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 之后的日子洛云瑛过得浑浑噩噩,她坠入了无边的迷梦中。依稀中有人用温热的毛巾替她擦脸,有一双厚实温暖的手,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在她掌心细细地抹药膏…… 昏昏沉沉间,也不知过了几日。洛云瑛终于醒了过来,她是被激烈的争吵声吵醒的。 她勉强睁开眼,见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床前一只火盆正烈烈燃烧,有三个人站在房间中间激烈地争吵。 “爹绝不答应,你要是要娶钟瑛瑛,你就不是我齐辉的儿子,你给我离开这个家。”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 “老爷,你别急。远儿,快跟你爹认错。”中年妇人急急地劝了年老的劝年轻的。 “不,瑛瑛被我害成这样,我一定要娶她。”背对着床的是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姿,声音清俊且极有磁,语气坚定有力。 “怎么就是你害的?这些年,你做的还不够吗?你看看,你……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在浔阳城里,都快成为笑话了。”老者颤抖的手都要指到年轻人脸上了。 “怎么够?如果瑛瑛的娘亲没死,瑛瑛这些年就不用孤苦零丁,有她娘亲护着,也不至于被杜飞扬这样羞辱……都是我害的瑛瑛。”年轻人哽咽着道。 低沉而让人感动的话语,洛云瑛心口一酸,一声“修远哥哥”冲口而出。 “瑛瑛。”年轻人转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惊喜难抑地看着她:“瑛瑛,你醒了!” 洛云瑛看到齐修远的脸庞的那一瞬,整个人呆住了。 齐修远有一张儒雅到极致的面孔,他的眉眼那么的柔和好看,他的唇角带着优雅的轻弧,更让人惊叹的是那双眸子,深邃如高远的天空,温和如寒冬里的暖阳……许许多多互相矛盾的因素却奇妙地揉和在一起,很和谐,给他本来就极出色的容貌增添了惊人的魅力,蚀骨入髓,让人对着那双眸子,再无法移开视线。 浔阳城那么多女子喜欢齐修远,见面前她想过齐修远肯定极出色,只再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位让人自惭形秽翩若谪仙的男子。 “瑛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齐修远柔声问。 他看着她,淡褐色的瞳眸散发出柔和而专注的光芒。 “没事了。”洛云瑛摇了摇头,目光从他脸上别开。她感觉到一种巨大而沉重的失落感正从她的心窝向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扩散,她的眼角余光偷偷地瞄着那张完美无缺,弧线柔和的脸。齐修远爱钟瑛瑛,这个认知让她心口被什么东西撷住了,很疼,很想流泪。 “起来漱口吃点东西吧。” 齐修远有力的左手臂从她颈后探过,勾住了她单薄的肩膀,另一手伸进被里,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 洛云瑛有些愣神,古人不是应该很重闺防么?为什么齐修远当着他爹娘的面,待她这样亲密无间? 火盆上面架着砂壶,齐修远兑了温水,递了一枝柳条儿给她,洛云瑛呆呆地接过,齐修远又拿过来痰盂放在床前,洛云瑛梦游般漱口用柳条磨牙,稍后齐修远洗了手,又拿了木盆兑了热水湿了毛巾给她擦脸擦手…… 齐辉黑着脸站在一边看着,齐母则欲言又止。 洛云瑛默默地由着齐修远照顾婴儿地般侍候着,脑子里急切地思考着。齐修远看来对钟瑛瑛很好,是那种毫不避讳的亲密,如此看来,这具身体真的与他不清不楚了,杜飞扬说她失贞,不是污蔑? 如果真是这样,齐修远只是暂时离开,钟瑛瑛不应该以死相抗,强撑着等齐修远回来么?为什么会嫁给杜飞扬,又与杜飞扬这个那个,听杜飞扬的言语,似是新婚之夜杜飞扬写了休书,钟瑛瑛要是同意被休,就没有祠堂前骑木驴那一幕了。 这身体遗留的帐,不理也罢,反正她不会去承担她的烂帐。 吃完粥,洛云瑛看齐辉眉头打结,心下有了主意,她别别扭扭地对齐修远道:“你出去一下,我有话和伯父伯母说。” 齐修远诧异地看她,停了好一会,拉起她的手握住,低声道:“瑛瑛,杜飞扬如此绝情,你以后不要再想他了,我会照顾你的。” 这是什么状况?洛云瑛晕了,这具身体上赶着喜欢杜飞扬?放着这么好的一个深情君子不爱,却去喜欢那个冷血无情的变-态? “你先出去。”她心头很堵,口气有些儿蛮不讲理。 齐修远却似是听惯了,无奈娇宠地了她发鬓,转身走了出去。 “瑛瑛,远儿对你已经仁尽义至,你不要再拖累他。”齐母低泣着道:“远儿本来要进场了,可是听说你的事,连试都不考了,立马往回赶,这一耽搁,又是三年……” 洛云瑛抚额,觉得越来越糊涂,金榜题名,读书人的梦想,齐修远怎么能这样? “钟瑛瑛,远儿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不要……”齐辉疾颜厉色。 “我知道。”洛云瑛打断他的声讨,沉声道:“伯父伯母,我会离开,只是有件事想请伯父伯母相助,瑛瑛目前无家可归,总得谋个生路,求伯父伯母暂借我一些银子傍身,来日一定奉还。” 在齐家又养了几天病,洛云瑛决定离开,齐修远看来是不会给她离开的,但是他爹娘可是巴不得她离开齐家的。 某天齐修远外出给她买东西吃时,洛云瑛怀里揣着跟齐修远爹娘借来的五百两银子,头也不回离开了齐家。 抽刀断水在线阅读 抽刀断水 - 安身计出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安身计出 五百两银子相当于现代三万五千元,齐辉夫妻相当慷慨了。这钱要是纯拿来吃饭过日子,依这个时空的生活水平,也能撑个两三年,不过洛云瑛要用它来投资,就有些少了。 在齐家养病的这两天,从侍女口中,她多多少少清了一些状况。钟瑛瑛的父亲钟昆山,是浔阳城的富商,城中的酒楼茶楼大部份是钟家开的。 洛云瑛寻思自己孤身弱女,这样女子弱势的时空,在外奔波,多少还是得有点依仗,她决定不离开浔阳,万一有个好歹,钟家决绝无援,还能向齐修远求助。 大规模的投资她缺乏资金人脉搞不起来,只能先小打小闹混口饭吃,小吃店是最合适的,不过她什么小吃都不会做,这个行不通。 开个茶楼吧,不过就算是开茶楼,恐怕也得先得到钟家的许可。洛云瑛眼珠子转了转,想起齐家侍女说的话。钟瑛瑛是庶出的,钟媛媛是钟家嫡出女儿,貌美无双,钟瑛瑛喜欢杜飞扬,钟媛媛喜欢齐修远,而齐修远却只关心钟瑛瑛。 庶出不受宠,又出了这样的丑闻,那日祠堂前的事,钟家不可能丝毫不知情,却不出面,她在齐家养了这许多天病,也没有人来看望或说要接她回府,看来要钟家看到骨亲情上给她一条生路不可能,只能利用钟媛媛喜欢齐修远这个弱点了。 为保险起见,洛云瑛决定双管齐下。 她找到浔阳的一家青楼。 “钟姑娘,老身决不敢收留姑娘……”老鸨一见洛云瑛,两手拔浪鼓似的摇摆。 洛云瑛好笑,你想收留我还不干呢,她递过去十两银子,缓缓说明来意。 “啊?”那老鸨大张着口,半晌鹦鹉学舌道:“派两个人到钟家去,一个告诉钟昆山你要在青楼落脚,一个告诉钟媛媛你要嫁给齐修远做小妾?” “是。”洛云瑛笑道:“烦大娘派个巧嘴之人,除了传这话,另在他二人面前说项,劝他们给瑛瑛一条出路,租一个茶楼给瑛瑛经营。若事成,另酬谢大娘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由第三方出面引诱,让钟昆山和钟媛媛答应给你开茶楼,钟瑛瑛,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一声嗤笑在洛云瑛背后响起。 “少东家。”老鸨恭敬地弯腰打招呼。 洛云瑛不知这人是谁,只能扯扯嘴角微微一笑。 “没见过我,总听说过吧,不至于连我商彦和都不知道吧?”那人摇摇手里的折扇,自以为很酷地挤了挤眼睛。 这人长得真美,粉面桃腮。如不是刚才老鸨那声少东家,洛云瑛会以为他是女人。他自报家门了,洛云瑛当然知道他的是商彦和,不过商彦和代表什么,却是一丝不知。 “商公子好。”她朝商彦和拱手施礼。 “真有趣。”商彦和围着她转了几圈,细细打量了许久不解地问:“你真是钟家那个木呐无趣,胆小怕事的二小姐?” 他瞪着大眼,万分不解的神情,可是又要装老成地抿嘴,大冬天里还不停地摇扇子,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洛云瑛强忍住笑,挺直腰板,咳嗽了两声,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商公子慧眼,在下不是,钟瑛瑛在杜家祠堂前被阎王爷收了,在下是一天外来客。” “哈哈哈……”商彦和笑得打跌。“有趣,好有趣的故事。” 这个公子哥儿,大概平日生活很没趣吧。洛云瑛微笑着道:“商公子,在下开茶楼,每天会讲一个时辰极有趣的故事,商公子想不想听?” 洛云瑛的苍弥茶楼正式开业,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想名字时,脑子里一闪念,想的就是这个名字。后来她听说,浔阳城外有一座山,名苍弥山,再后来,她这个外来者的脑子里,缓缓的想起一些原主钟瑛瑛的往事,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苍弥山,在钟瑛瑛心中,竟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茶楼能得以顺利开张,多亏了商彦和。商彦和那日笑了一阵,便命老鸨派了人到钟家说项。钟昆山与钟媛媛答应了,划了现在这个茶楼给洛云瑛经营,收取年租五百两银子。洛云瑛当时听到回话气得咬牙,钟家人做得可真绝,还开口要租金。假设没有第三方出面说项,他们真打算把她逼上绝路么? “瑛瑛,还习惯吧?”齐修远温和的声音响起。 他站在柜台前,眉眼间含着淡淡的笑意、优雅、含蓄、恰如其分,无尽的风华让人移不开视线 洛云瑛朝他展颜一笑,虽说想疏远他,怕他与这个身体的主人原来关系太亲密看出端倪,可是对着那温和关爱的眼光,她便冷淡不起来。 “钟小姐在那边呢!”洛云瑛朝角落呶了呶嘴。 钟媛媛很美,细眉弯弯若远山含黛,花容月貌似出水芙蓉。 茶楼开张这一个多月,她天天过来,洛云瑛没见她穿过一件重样的衣裙。今日她穿着翠绿烟纱碧霞罗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羽纱,垂云髻斜镶嵌珍珠碧玉簪子。没有商家女儿的奢华,清清丽丽如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 齐修远眉头蹙起,低声道:“瑛瑛,你怎么老让我去和她打招呼?” 洛云瑛扁嘴,可怜兮兮地看着齐修远不语,表示我也很无奈,她可是我姐姐,我不能与她交恶。其实她心中却是另一番言语:当然要让你去和她打招呼,你要不去出卖男色,钟媛媛不来了,我的茶楼还靠什么吸引顾客? 洛云瑛将手头的银子全部交给钟家做租金,本没有多余的银子装修弄出特色,老鸨的那二十两银子谢银,还是后来才还的。 茶楼开业几天后,洛云瑛便发现了问题。楼里天天满座,可收入很少。 来的客人都只是上一壶茶占个座位,本不要点心。他(她)们与其说是来品茶的,不如说是来看人的。 究其原因是,她前脚离开齐家,齐修远后脚就找到她,不过她坚持要离开齐家,又有了谋生安身之地,齐修远无奈答应,不再坚持要她跟他回家。 茶楼开张后,齐修远担心她,天天过来陪着她。钟媛媛等一干浔阳城中的二八佳人便半遮半掩地过来看齐修远,男人则是来看钟媛媛等美人的,当然,钟瑛瑛这个身体的相貌不差,也有一些苍蝇想来叮这个弃妇的缝隙。 开业七天后,洛云瑛果断地改变了传统的经营模式,卖茶点的同时,收取茶座费,至于茶水点心,由顾客自由决定,一壶茶也不点都可以。茶楼里每个座位收费五百文,一个桌位是四个座位,想一个人占一个桌位,对不起,请交四个座位的钱。一个座位按时间还有计费,一个时辰五百文,想一坐一整天也没问题,交来银子即可。 这样一来,果然将很多来了点一壶茶,一坐一整天的无聊人士阻止在茶楼外面,不过也不能收了银子没创新,真变成看人茶楼,会让这么佳人公子很没面子的。 洛云瑛弄了个故事会与品评会,上午讲故事,她胡乱扯些前世看过的小说,扯上半个时辰故事的上半部份,再由下面的茶客接着想像,各人将自己设想的故事结局讲出来,茶客们发言评点,被一致认为接得好的那人,这一天的茶位费便全免了。 下午是仕女们的节目,洛云瑛开个头,胡扯一番女工妇容,然后由下面的美人们互相评点一番,当天穿的衣裙戴的服饰配搭得最合适的,同样免茶位费。 下午的节目比上午的刺激,通常软刀子横飞,各不相让,我的闺蜜说我穿的好看配搭得好,你的闺蜜说你好看……那些闺秀们巧笑嫣然,软语娇声,言语却比倚天剑屠龙刀还锋利。 洛云瑛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在几方快爆发时出面打圆场,很公正地夸夸这个表扬表扬那个,大多时候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明日再评罢,当然茶位费就没法免了。 靠着名人效应,茶楼的生意很不错,洛云瑛的生活暂时无忧。 安身计出在线阅读 安身计出 - 无中生有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无中生有 又是一天的打烊时间到了,送走最后一名顾客,两名伙计麻利地收拾打扫完卫生也走了。洛云瑛将收到的铜板银子清点了装进袋子,交给齐修远,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齐修远第二天会帮她到钱庄换成银票,银票便于收藏。 齐修远接过袋子,默默地看她不言语,洛云瑛心中发寒,给自己打了一会气后,强笑着道:“看着我干吗?不认识?” “是,感觉不认识了,瑛瑛,你像换了一个人。”齐修远紧紧地盯着她,那双温和的眸子意外地不再温存专注。 洛云瑛眼眶一红,使起苦计,她惨笑着道:“那日你不在,我……我死了那么一回,自然会改变。” “瑛瑛,对不起,是我没护得你周全。”低沉沙哑的嗓音自责道,齐修远温暖的淡色眸子浮起水雾。 洛云瑛心头一阵悸动,她强自挣扎着移开视线,笑着道:“不是说不破不立么?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觉得这样很好。” 齐修远静静地看她,过了会一盎茶时间,在洛云瑛有些发毛时,他的眉眼伸展开,温柔地对她道:“说得对,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瑛瑛,还是现在的你可爱。” 说什么可爱,她都二十好几了。洛云瑛撇嘴,猛一下又回过神来,自已不是在现代,这具身体才十六岁呢。她掩饰着转了转眼珠子,对齐修远道:“修远,明天你帮我约见杜飞扬,我要跟他谈谈合作,茶楼得增加一些别的经营。” “跟他合作?”齐修远眉头打折,摇头道:“杜飞扬那人,冷酷无情,只认银子不认人,瑛瑛,你还是不要和他打交道,好么?” 那个变态前夫,洛云瑛也不想和他打交道,不过杜家经营的就是女人的胭脂水粉首饰布料,在浔阳城中,是这一方面的龙头老大,不找杜飞扬,真没有别的路子。茶楼要长期兴旺下去,也不能光靠齐修远钟媛媛等美人吸引来客,需知西施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的。 “我想兼营胭脂水粉首饰等物,你看下午的品评会这么热闹,不捎带着卖点别的东西,好可惜。” “茶楼里卖这些?这个?”齐修远踌躇。 “不在这里卖,隔壁的店面要出租,我想租下来,装饰一下,相邻的墙开一个拱门,那边经营这些东西,下午的品评会增加个项目,闺秀们可以去那边自由挑选,免费配搭试戴试用。” “我找天泽给你牵线吧。”齐修远不再反对。 “你不认识杜飞扬?”洛云瑛奇怪地问。 “从省城回来那天下午,我把杜飞扬揍了一顿。”齐修远淡淡道。 啊?洛云瑛大惊失色:“你没事吧?” “没事,都过去多久的事了。”齐修远笑着安抚她,又道:“幸好那事没发生,要发生了,我就杀了他。” 他说的是骑木驴一事,洛云瑛突然明白过来,那天杜飞扬最终放过她,不是被她说动,而是顾忌着齐修远。 钟瑛瑛这个身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洛云瑛暗暗自抽,同时也有些糊涂,齐修远这样出色的人物,为什么会对钟瑛瑛一往情深,不对,也不是一往情深,因为那双淡色的眸子看着她时,很温柔专注,但是没有火焰,存在于爱人之间的火焰。 齐修远口中的邹天泽,是浔阳城数一数二的人物,邹家经营着书肆,浔阳城中文房四宝笔墨书册,差不多都是邹家的书肆售出的。 “让邹天泽去说?麻烦吗?要不等商彦和过来时,我托他去约?”洛云瑛迟疑道。 穿越过来三个月了,她对这里的人事有了一定的了解,邹天泽据说待人很冷,她不想齐修远为了她去承受邹天泽的冷脸。 商彦和经常过来听故事,这人可是浔阳城另一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比花还娇的公子哥儿,竟是浔阳各青楼的老板,手下养着一群打手,简单来说,就是现代的黑帮头子,据说他本人会武功,且功力不低。 “不麻烦,我和天泽是好友。瑛瑛,商彦和是一笑面虎,你别给他的表面蒙骗了,少跟他说话,离他远点。”齐修远正式道。 “嗯。”洛云瑛不是无知的钟瑛瑛,商彦和的真面目,她看出来了。 “杜飞扬那人,狂妄自大,瑛瑛,我们又与他有过节,依我看,不要主动找他,等他来找我们。”齐修远沉吟了一会道。 等杜飞扬主动找他们?洛云瑛不解。 齐修远笑着了她的头,低声道:“我来安排。” 杜善胆战心惊地站着,杜飞扬的脸色很平静,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越平静,实际就是雷霆暴雨的前夕。 “钟瑛瑛刚租下店面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汇报?”杜飞扬拿起茶盎,悠闲地泯了两口。 杜善额头冒汗:“二少……不……洛姑娘……就是钟二小姐刚租下店面时,小的曾去打听过,苍弥茶楼的伙计说是要扩大经营茶楼,小的就没来禀报了。” “找伙计打听?怎么?你见不到钟瑛瑛?为什么不找钟瑛瑛本人问一问?” 砰地一声,杜飞扬将茶盎摔到地上。 杜善松了口气,杜二少肯发火,这事便算完了,看来自己刚开说已打听过了的话回对了,少东家明白他们是上了洛云瑛的圈套了。他暗道:还不是怪你,当日休妻弄得钟瑛瑛颜面尽丧,她如今要与杜氏唱对台戏很正常。 “下去,以后浔阳城里,一举一动都得格外注意,随时来禀报。” “是。”杜善弯着身体后退,直到退出房门了,才发现两腿发软,贴身衣物全湿了。他抹了抹汗,分外怀念起杜家的大少爷理事的时光,可惜啊!大少爷不可能再抢回理事大权了。 “钟瑛瑛?洛云瑛?”杜飞扬的薄唇吐出这几个字,唇角下垂,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钟瑛瑛,换个名字,你真的能换了个人么?齐修远不过一腐儒,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跟我斗。” 杜飞扬起身,整了整衣领,拿过手笼,缓缓地踱出门朝苍弥茶楼前行。 茶楼里,大堂中那些闺秀各自戴了隔壁洛氏美颜的首饰叽叽叽喳喳点评着,洛云瑛缩在柜台里面烤火,虽然是春末了,可她畏冷,还是觉得冷得很。 齐修远坐在她旁边,默默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洛云瑛被齐修远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她一指指向柜台的抽屉:“你说,杜飞扬会上当吗?会主动过来找我吗?会签下这份对杜氏不平等的合约吗?” 齐修远没有开口,他眉头轻蹙,眼神有些迷朦,他似乎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笃……笃……” 很轻的敲击声。洛云瑛抬头,一瞬间身体似是有自己意识般,猛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叫道:“飞扬……哥哥……” “唔。”杜飞扬淡淡地点头,如骄傲的帝王。 洛云瑛恨不得抽自己,这真不是她的本意,她也不知为什么,这具身体见了杜飞扬,就心脏跳得厉害,两腿有些发抖。 “瑛瑛,坐下来烤火。”齐修远低喊,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温柔地扶住她颤抖的身体。 洛云瑛朝齐修远感激地一瞥,挨着齐修远坐下,不再搭理杜飞扬。 她没有注意到杜飞扬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其实就算注意到了,只要没有这具身体的本能在作怪,她也不惧杜飞扬,她盘子铺好了,坑挖好了,杜飞扬不跳也得跳。 隔壁洛氏美颜摆着的系列产品,可是齐修远从省城进来的,讲品质论款式,都不亚于杜氏旗下的产品,至于价钱么?洛云瑛偷笑,从现代社会商场价格战中身经百战的她,自然不会计较蝇头小利,那些产品现在的卖价,多是进货价,一个铜板的利钱都没加,有个别还是亏本价,其目的有二,一是在浔阳城打出物美价廉的广告,吸引顾客上门;二是引起杜飞扬的注意,逼他就范。 “你还是这么怕冷。”很平常的话语,从那两片薄唇吐出,如水晶杯里冰冻的葡萄酒般,清冽醉人。 洛云瑛眼眶一红,凄凄地抬头看杜飞扬,纤手已殷勤地拉过一边的椅子,口里柔柔地道:“飞扬哥哥……” “瑛瑛,你……”略微急促而低沉的男声,齐修远温和的眸子掠过一丝失望和诧异。 洛云瑛身体一僵,脑子又回魂了。她唇角上翘微微颔首致意,右手伸出,掌心微倾向上,朝杜飞扬做了个请坐的姿势,刚才姣怯怯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从容淡定。 对她的变脸,齐修远嘉许地微笑,杜飞扬面上冷淡如常,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洛云瑛,不动声色地使起美男计。 这家伙有病,休了人家,连骑木驴那样的酷刑都准备上了,还想来放电迷惑人。洛云瑛暗中撇嘴,不过让她恼火的是,这具身体有时不受她控制,钟瑛瑛的灵魂似乎还潜伏在大脑里面,见了杜飞扬就出来捣乱。 “瑛瑛,做得不错嘛。”杜飞扬放了会儿电,看洛云瑛不买帐,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嗯,我也觉得不错,我打算扩大经营呢!修远哥哥跟他爹娘说了,他错过了此次乡试,还得等三年之后,这三年他要一边读书一边做些营生,我们已经跟省城的郝记约好了,只差订契约了,郝记会大力支持我们……”洛云瑛眉飞色舞,撒起谎不打草稿,又装出对杜飞扬旧情难忘,自己对生意迷迷糊糊的样子,一把开了抽屉,拿出一份契约书递给杜飞扬,崇拜地道:“飞扬哥哥,这是郝记要和我们签的合约,你对做生意在行,你看这份契约有问题吗?” 齐辉夫妇同意齐修远经商?杜飞扬心头一沉,难道算计着让齐修远参加不了乡试是错误的?待到看完那份契约,他的心便沉到谷底。郝记他自是听说过,省城里数一数二的商号,杜氏在浔阳城是龙头老大,拿到省城,却是稀疏平常,郝记的产品如果进了浔阳,对杜氏的冲击不言而喻,更要命的是,垄断经营不存在了,利润会大幅度下降。 无中生有在线阅读 无中生有 - 连环套下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连环套下 “瑛瑛,你要做的这些产品,杜氏都有,何必舍近求远。” “可是,我……”洛云瑛犹豫着看向齐修远。 “瑛瑛,省城也不远,我负责进货就是,再说了,郝英达答应我,只要我们做到规定的量,他可以给我们配送上门。”齐修远冷冷地瞥了杜飞扬一眼,对洛云瑛道:“瑛瑛,你给狼咬过了,要长长记。” 郝英达是郝氏的当家人,齐修远此次进的货很少,本够不上见郝英达的级别,这话,是他与洛云瑛商量后,放出来唬杜飞扬的。 所谓君子不说谎,要是说谎了,也没有人不信的,杜飞扬没想到齐修远会撒谎,手上的契约书行文严谨,契约内容规范清楚,看来出自大家手笔。齐修远没有经商过,钟瑛瑛更不用说,杜飞扬自是料不到,这份契约书是洛云瑛口述,齐修远笔录的。 齐修远善写各种字体的字,这一个秘密,连杜飞扬这个同窗也不知道,他自然上当了。 “瑛瑛,我可以按这份契约的约定内容跟你签供货合同,同等的条件,如何?” 如何两字,杜飞扬稍为放轻拉长尾音,淡而轻软,似情人间的昵喃,就跟在说我爱你一般。 洛云瑛绞着手指,苦恼地看了杜飞扬一眼,又转过着看齐修远。 “同等的条件?”齐修远淡淡一笑:“瑛瑛,浔阳城里杜氏的分店可不少,你卖杜氏的产品,怎么跟它直系店面竞争?它打暗折你不可能知道,没卖个几天,你的店就得关门了。郝氏的就不一样了,省城离得那么远,款式与杜氏的不一样,稍为多加些利润,也没人知道,那小小的进货不便,也很容易就抵消了。” “啊!”洛云瑛张大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偷眼看杜飞扬,见他嘴角抿得死紧,心中乐开花。 齐修远这话是他们先前商量好的,她知道杜飞扬肯定是这个打算,他先供货给她,再慢慢挤掉她。浔阳城那些与杜氏同行的店面没有做起来,肯定也是杜飞扬明里暗里使劲挤掉的。她就是要用话套住杜飞扬,拿到最优惠的价格,并迫使杜飞扬不敢挤掉她。 她可以从省城进货,但是她没有雄厚的资金,销售也没有做开,进货量少的话,从郝记那里本拿不到低价,高价进来的货,杜飞扬只要降价销售压她一两个月,她就得关门大吉。 她刚才说齐辉同意齐修远经商,就是要让杜飞扬以为她资金雄厚,不容易压垮,只能作出让步。 洛云瑛一个接一个的连环套,由不得杜飞扬不入套。 目送杜飞扬离去,洛云瑛吹吹墨迹未干的契约书,高兴地道:“太了,真顺利。” “嗯。”齐修远习惯地洛云瑛的头,赞道:“瑛瑛,你刚才装的可真像,你比以前懂事成熟了。” 洛云瑛羞涩地笑了笑,她有时被齐修远宠小动物一样的动作眼光弄得怪不好意思,不过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人宠着,那感觉真不错,她在齐修远面前,不自觉地就真变得只有十六岁了。 “修远,你还要回去跟你爹娘说,有人找他们打听时,要表示是赞成你经商的。” 这是关键,没有齐家作坚实的后盾,杜飞扬轻易就能整垮她。 齐修远点头:“我今晚早些回去。” 洛云瑛开了茶楼后,为图省事省开销,没有另租住房,在茶楼里隔了个小房间,铺块床板就那样凑合着睡。没几天,因着不贞的名声,有一些不入流的男人晚间便在外面胡言乱语勾搭她,齐修远得知后很愤怒,后来晚上便守在茶楼里,直到夜深才离开,回家时他爹娘都入睡了,他每天早上又早早过来,这三个月,跟他爹娘面都没打过照面。 齐修远天天泡在洛云瑛的茶楼,齐辉气得在家大骂,可顾及面子无法跑到茶楼喝骂儿子,只能强忍着。他只有齐修远一个儿子,齐修远样样都好,就是在对钟瑛瑛这一点上犯犟,九头牛拉不回。齐辉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十年那一天,他就不会带儿子到钟府去。 “老爷老爷,远儿回家来了。”齐白氏兴奋地大叫着疾步走进书房。 “庄重庄重。”齐辉咳了咳,口里说庄重,双脚却迫不及待地往门外迈。 “见过爹爹。”齐修远就在门外站着。 “唔,知道要回来了。”齐辉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 齐修远笑着递上礼物:“爹,这是你喜欢吃的江米糕,你尝尝,还热着。” “娘,这是我从省城带回来的最新款的珠花,来,孩儿给你戴上。” 齐辉夫妇再多的怨气,齐修远一哄就消。 钟瑛瑛是庶出,木呐胆小,齐辉夫妇不喜欢她,不过齐修远一直坚持,老两口也无可奈何,孰料齐修远去省城参加乡试,前脚走,后脚杜飞扬就上钟家提亲。钟媛媛喜欢齐修远,钟昆山偏疼钟媛媛,于是钟瑛瑛与杜飞扬的婚事,从提亲到成亲,仅三天时间,然后就上演了祠堂前那一幕,这样一来,齐辉是无论如何不会给钟瑛瑛进齐家的门的。 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说了几句话,齐修远将来意说了,齐辉一口江米糕哽在喉间,气得脸色紫涨。 “爹,喝水。”齐修远忙倒了水奉上。 齐辉一口气顺了过来,终于说出话了:“你要我对外公开表示支持你做生意?” “嗯。爹,官官相护,官场是是非非,孩儿也不想做官,瑛瑛很会做生意,孩儿想试试这一行,可能的话,以后从商不入仕了。” “你……那个钟瑛瑛到底哪里迷住了你啊?钟媛媛又哪里比不上她?”齐辉一指指着儿子额角,气得周身颤抖,儿子这是要妇唱夫随。 齐白氏老泪纵横,为什么会生了一个这么死心眼的儿子。 齐修远低着头,默默地听任父亲指责。 齐辉骂了一会,又突然瞪眼看齐修远,极意外地道:“杜飞扬说钟瑛瑛失贞,是……是你么?” 他有些问不出口。 “孩儿……”齐修远张口想否认,又猛地闭上嘴巴。 “你……你枉读圣贤书了。” 又是一顿责骂。 齐修远静静地听着,他跟钟瑛瑛没有做过什么越礼的事,他一直将钟瑛瑛当妹妹一样呵护着,说要娶她,不过是因为儿时的誓言,因为责任。 杜飞扬说钟瑛瑛失贞,他也不明白,不过他没有问洛云瑛,他怕她伤心。反正无论如何,他要呵护瑛瑛一生。 齐辉骂了一阵,叹道:“这样,爹替你做主,你娶钟媛媛为正室,再纳钟瑛瑛为妾。” 以钟瑛瑛现在的名声,这是齐辉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庶女,弃妇,还是那样狼狈的名声。这是看在钟瑛瑛之前已失身自个儿子,现在儿子又天天泡在苍弥茶楼,两人在浔阳城众人眼里,已没了清白。 齐修远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话,然而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答应。 “爹,容孩儿想想吧。”他采用了缓兵之计。反正他与钟媛媛的婚事,从儿时到现在,两家大人提过不下十次了,只要他不点头,就成不了。 “爹,孩儿刚才说的事,还望爹在外人面前,替孩儿圆说。” “知道了。”齐辉无奈地点头。 洛云瑛的担心不是多余,杜飞扬第二天就派人跟齐辉打听,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无奈暂时放弃了挤兑洛云瑛的打算,吩咐手下按合约办事。 洛云瑛才开了三个月的茶楼,也不过攒下五百两银子,三百两租了隔壁的店面,两百两齐修远到省城从郝记进来首饰脂粉布匹。再要跟杜氏进货,其实囊中空空。杜飞扬落了她的圈套,她那份与郝氏的所谓合约,占尽便宜,货物是月结款的,价格是极尽优惠的,金首饰不计加工费只按重量计价,布匹允许一个月内调换货,只有胭脂水粉是不调退换的。 洛云瑛心中有数,胭脂水粉绝不能约定调换货,如果连这个都约定调换货,杜飞扬就会看出破绽。其它条件纵然一边倒了,亦无妨的。一个正直的生意人会从中察觉异样,象杜飞扬那样心计多多的,反而会更加相信,会以为是郝英达为打开浔阳市场故意为之的特惠合作条件。这其中还有一个洛云瑛不知道的决定因素,就是杜飞扬从小到大,一直暗中与齐修远较劲,心中不自觉地将齐修远看得无所不能了。 连环套下在线阅读 连环套下 - 天降馅饼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天降馅饼 洛氏美颜的生意很好,洛云瑛乐得想哼小调,无本经营吖,一点资金压力都没有。洛氏经营杜氏的产品,价格杜飞扬规定,要按杜氏的定价卖,这个没什么,洛云瑛自然有办法让自己的洛氏美颜比起杜氏的直系店面更加吸引人,茶楼里的品评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洛氏美颜开展了一系列促销活动,很快地在浔阳城中打响广告,买卖红红火火,超过杜氏旗下任一家店面。 “二公子,洛氏美颜今天推出的活动是幸运顾客抽奖。”杜善苦着脸汇报。杜飞扬嫌他的手下办事不力,要求他每天亲自打探消息。杜善分外苦恼,每次一看洛氏美颜店里那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抢购局面,他就抓心挠肺,更惨的是回来汇报时,杜飞扬的脸一天比一天平静无波了。 “下去,明日继续跟进。” 杜善离开后,杜飞扬拿起案上的帐簿,漆黑如墨的瞳仁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然而眸底却散发着冰冷的寒光,英俊的脸是慑人的冷酷。仅开业三个月,洛氏美颜的进货量,是杜氏三个老店的总进货额,三个月十万两银子的进货金额,洛云瑛每三天补入一批货,按这个周转期,洛氏美颜的库存,不会超过一万两银子,那么,她这三个月,实际售出货物就达到九万两银子了,按纯利润一成计,洛云瑛与齐修远三个月时间就赚了九千两银子。 杜飞扬握紧拳头,狠狠地击在书案上。 “齐修远,我就不信,我出身不如你,诗文策论不如你,书画不如你,生意场上,还会不如你。” 杜飞扬双眼红得滴血,他与齐修远的梁子,从进学堂第一天就结下了。 他是庶子,娘亲不受宠,他过得很辛苦,进学堂前,别人还在爹娘膝下撒娇时,他已在咬牙苦读苦练书法,他上面有嫡出的兄长,他那时没想要夺权,一心想在科举上谋个出身出人头地。 但是他第一天进学堂就被齐修远打败了,如果他没有那么辛苦的学习,他受到的打击还不会那么大. 先生让刚进学堂的学生写下各自名字,在看到他写下的杜飞扬三字时,先生很高兴地他的头,笑道:“写得真不错。” 那是他第一次得到表扬得到肯定得到喜爱的抚,他激动得周身颤抖,他觉得自己飞上了天堂。可是下一秒,他就跌进地狱,因为先生一扭头,看到隔着一条通道的齐修远写的名字。先生的手离开他的头,拿起齐修远桌上的纸张,惊喜地大声赞叹:“神童,天才……” 五岁的齐修远,当时写得一手令人惊叹的字,其字遒劲圆润,楷法严。 写字不如齐修远,杜飞扬在别的方面加倍努力,他在学堂中经常得到先生的表扬,让他愤恨不平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总是无法将齐修远压下去。他恨齐修远事事压着他一头,他认为齐修远在与他较劲。 其实齐修远真没想与他较劲,甚至在觉察到他的敌意后,明明会写很多种字体,却不再在学堂表露,明明会画极好的工笔画,却因为他擅长画工笔画,而改变自己的作画习惯,改为画写意画,就是作诗策论等方面,齐修远也是多有尽让。 直到钟瑛瑛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一切就变了,齐修远不再谦和退让。 杜飞扬恨齐修远,无论哪一个方面,他再优秀,都比不过齐修远。少时学堂里,长大浔阳城中,只要有齐修远在,他永远就是老二,永远被齐修远压着一头。 洛氏美颜这三个月进了杜氏价值十万两银子的货物,数额不少,但是因为那份苛刻的合约,杜氏的利润极少,甚至还做了先销后结的最不利的让步,杜飞扬觉得特别恼火。 也许,那日不应该休妻的,不休妻,齐修远就不会涉足商界。不,他决不娶一个木呐无趣的庶女为妻,钟瑛瑛配不上他,他要娶,也是娶钟媛媛那样的。 杜飞扬咬了咬牙,不能再给洛云瑛和齐修远这样顺风顺水地发展下去,照这个劲势,现在洛云瑛还从他这里进货,不久以后,她就会越过他,从郝记那里进货,不受杜氏的价格限制,洛云瑛和齐修远可以赚更多银子。有郝记的产品冲击,杜氏也无法再控制浔阳的市场了。 “姑娘,少爷命小的来告诉姑娘,夫人病了,他今日不过来了,让姑娘凡事小心些。” “知道了。” 齐修远没来,这一天洛云瑛忙得晕头转脑。以往收银子找银子都是齐修远在做,她主要介绍产品招待客人。 她收银子找银子时,得换算,她老是得先去想一两银子是一千文,十两银子是一两金子,这么一来,她找钱的速度就很慢了。 黄昏时,店里的顾客都走了,洛云瑛刚想让伙计们打烊关门,进来一个问路的人。 那人跟他们打听浔阳城的客栈。 “从这左转……”店里的伙计拉他走到门口,热心地告诉他怎么走。 “多谢多谢!”问路人感激不尽:“多谢小哥指点,老朽走了这一路,小哥是最热心的。小哥知不知道出了浔阳,上广元城的路怎么走?” 广元城就是省城。 伙计摇了摇头:“不知道,您老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嘛,不好走啊!” 问路人叹道:“是不好走,可没办法,我家老爷只有小姐一个独女,爱如掌珠,小姐要出嫁,嫌济清郡的首饰衣料不够时新好看,老爷就派了老朽这个管家上广元城办理。” 洛云瑛本来坐在柜台里面埋头拔打算盘算帐,听了问路人后一句话霎地停了下来。她抬头朝问路人看去,而后眼睛一亮。听那人言语,他只是一府管家,可他身上穿着的外袍衣料是上好的广府绸,白白胖胖的养尊处优的模样,停在门外的马车也很气派,马是高头大马,车厢是红木框架,有小厮驾马车。他要不说,看外表看这出行气派,还以为是哪个大富之家的家主呢。奴才就有如此体面,那主家的家底不言而喻,他家小姐要出嫁,要办首饰布料?这是要办嫁妆。 洛云瑛一阵激动,女子出嫁办嫁妆,可不只是平常的三两件首饰三两丈衣料几两几十两银子的消费。 “老丈好。”她走出柜台,朝那人施礼:“老丈一路迢迢,想必也累了,不妨先坐下,喝口水。” 那人谦让了一番坐下,接过伙计递过来的水,舒服地喝了起来。 洛云瑛趁他喝水的空档,忙拉过一个伙计进了柜台叽叽咕咕。 等那人喝完水,抬起屁股准备告辞时,那伙计大声道:“姑娘,咱们今天首饰销了一百件,衣料两百匹,存货不多,明日是否上广元进货?可以跟这位老丈结伴前去啊。” “啊!”那人抬头四顾,惊奇地道:“原来姑娘经营的就是首饰衣料,老朽刚才没注意。” “正是,老丈,我这店里的货,也有从广元进来的,你看看……“洛云瑛卖力地介绍起自己的产品。 “好!不错!”那人连连点头,赞叹了半天叹道:“姑娘,老朽不敢说见多识广,这首饰上的标记,总是认得的,这杜氏,分明是浔阳商家啊,姑娘你这柜里,只有这只玉凤是广元郝记的产品,这个,不好办啊,我家小姐只想要广元城的首饰。” 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洛云瑛笑着道:“老丈,你看我这里的首饰,绝对比济清郡的好看吧?你家小姐以为广元城里的好看,而我这里的不比广元城里的差,这就足够了。” “好看,是很好看。也罢,就从姑娘这里采买。”那人一面说,一面从怀里出几张银票,抽出其中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洛云瑛。 “谢老丈。”洛云瑛接过银票看了看,现代假钞太多,她怕上当收了假银票。“老丈请看一下要哪些首饰衣料,这银票,当家的不在,小女子先派人去钱庄验一下,请老丈莫怪。” 银票是真的,店里的存货一万多两银子,那人也不挑拣,嘴里夸都极好,有什么就点什么,点齐了一万两银子的货物。 双方要签买卖合约了。 那人的笔迟迟没有落下。 “老丈还有什么疑问?” “老朽想,小姐要的是广元的首饰衣料,可我却在姑娘这里购进,怕回去不好交待啊!姑娘看这样行吗?我们这个买卖合约上,也别写这些饰品是广元的还是浔阳的,只是姑娘在签自己字号时,写上广元洛氏,这样老朽回去也有个交差。” 这个?好像没什么关系,只是在字号前面加上地方名,又没有在上面说这些首饰是广元出品的,不过,不同的时空,不知有没有关系。洛云瑛问询的眼光看向店里的伙计,众人摇头,表示也不明白。 “姑娘若是觉得没问题我们就这样签约,一万两银子的首饰衣料,老朽也不想跑那么远到广元城去,太累了。” 洛云瑛点头,买卖双方签了合约,伙计将货物搬上那人马车,双方笑盈盈地道别。 天降馅饼在线阅读 天降馅饼 - 陷身骗局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陷身骗局 伙计们离去,洛云瑛吃了晚饭,泡了个热水澡,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这一放松下来,再想想傍晚那单买卖,她登时觉出不妥来了。 买卖过程没有不对,银票是真的,银货两讫,按道理没有问题,但是洛云瑛此时头脑清醒,她想起一处疑点,那就是,她的这个店面,不在浔阳城的主干道上,钟家当初指了这个茶楼给她经营,除了怕她真的落身青楼或嫁给齐修远,也因为这个茶楼地处偏僻,生意不好,于钟家可有可无。那人是过路之人,他说他是从济清郡前往省城,就是从南门进城的,而她的店面在城西,那人进了城,沿着主城道往北,一路上就有三个客栈,却为何会走到她的店面这里来了? 洛云瑛跑到外面,拿出那份买卖合约反反复复研究。她为谨慎起见,货物列了份详细的清单,首饰都是些什么款式什么重量都写在上面,布匹则连颜色花色都登记了,每一个后面都让那人签了验收无误四字,下面总计那里也让那人签字按了指纹。这些都不可能出问题,她甚至还补充了一条对卖家一边倒的约定:货物验收无误出门后,卖家概不退换。 除了这广元洛氏四字,其他的,不可能有破绽。这是那人提议的,洛云瑛定定地看着那四个字不动。 “你啊,不是成大事的人,做了一单大些的买卖,心里就患得患失了。”洛云瑛敲了敲自己的头,把合约收好,倒头睡觉。 洛云瑛上当了,那个所谓的买家,是杜飞扬安排的,那人是一个兄弟骗子团的师兄丁甲。 这个时候浔阳城的一个客栈中,丁甲正滔滔不绝地向杜飞扬汇报。 “杜公子,老朽差点功亏一篑啊!那哪是一个闺阁女子,分明是一个商场老手,不瞒公子,老朽招摇撞骗这么多年,第一回遇上这么明的女子。老朽递出真的银票,本来还要收回怀中,跟她说点完货再付银子的,那个时候就给她假银票,孰料那女子还要派人到钱庄验票,老朽想,银票给不了假的,那就在货物上动手脚,回头讹她个货不符实,谁料那女子一样一样清点了让老朽签字,还非要补上货物验收无误概不退换这一项,老朽想,完了,白白的要跟她买这些货了。老朽当时死马权当活马医,提出了让她签字时签上广元洛氏,好奇怪,她那么明,却在这一点上上当了,需知前面的地方上当了,也不过是一万两银子的事,在这里上当了,按我大渊的律法,却是一赔十啊。杜公子,咱们事先约定的不算,明日我师弟丁乙出面索赔完了,你必须给我五万两银子,不能是五千两……” “十万两银子……三天内赔偿,哈哈哈……齐修远,这回,我看你也回天乏力了吧。哈哈哈……”杜飞扬拿起酒壶,扬起脖子大口大口喝,那壶嘴倒得急,他喝不过来,衣领都湿了。 齐修远一大早就过来了,他有店门的钥匙,自己开了门进去,洛云瑛刚刚起床。 “你娘没事吧?” “没大事,大夫说偶感风寒,昨天吃了一剂药就好了,我这段时间总不在家,她变着法子想我陪她。”齐修远看洛云瑛洗完脸了,端起地上的水盆打算去把水倒掉。 他一个公子哥儿,照顾起洛云瑛来却什么都干,洛云瑛有些失神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这好,要是对她不是对钟瑛瑛,该有多好。 “对了瑛瑛,我怎么看见柜台差不多空了?昨天的销售那么好吗?”快走出房门时齐修远回头问她。 “嗯,昨天有一个过路人,一下买了一万两银子的货物。” “过路人?”齐修远脚步停住:“银票验了吗?” “验了,货物详细登记叫他签字了。”洛云瑛自失一笑:“我太小心了,昨晚为这事,还睡不着呢!其实约定的很详细了,不会出什么错。就是,那人本来要去广元购买的……契约上他让我签广元洛氏……” 哗地一声,齐修远手里的水盆掉到地上。 “怎么?广元洛氏这四个字有问题?”洛云瑛心头一沉。 “暂时说不清,那人若是无意的,就无碍,把合约给我看。” “这没什么关系吧?就一个字号名称。”洛云瑛看齐修远脸色凝重,有些不解地问,她开这个店,连批照都不用办。只是县衙来收税银时按时交就可以了。听说这个时代鼓励买卖经营,对从商要求不高。 “这个关系很大,瑛瑛,朝廷鼓励经商买卖,因此商风甚浓,买卖兴旺了,欺诈也层出不穷,后来朝廷专门颁发了《营商之道》,法令明确规定,各商号如果商号前加的有地方名,则表明经营的是当地产品,卖的也只能是当地产品,否则就是欺诈,以一赔十。” 以一赔十!洛云瑛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瑛瑛,瑛瑛,不用担心,那人也许是无意的,听你所言,只是为了回去跟他家小姐说是从广元购买的,应该无碍的。”齐修远把她掐醒,抱着她喂她喝水,低声安慰。 洛云瑛凄凉地苦笑,难过地摇头,她把整个过程从头到尾说了,又道:“那人开始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引我上勾让我放松紧警惕,修远,除了以一赔十,有没有别的法子可想?” 律法明文规定,没有可想办法,更麻烦的是,律法怕违规之人拖延赔偿,还明文规定,赔偿款三天内付清,否则,商号当家处以腰斩之刑。这是因为商业发展之初,欺诈盛行,朝廷只能严惩重责。 “瑛瑛,没事的,我来想办法。今天你正常营业,那人必不会自己前来,会换了一个假装是他主人的人前来,你装着刚知道,大惊失色,然后答应赔偿,但是要拖延时间,拖住他,我出去想办法,你不用着急。不用慌,就算是赔偿十万两银子,我齐家也拿得出,不是大事。”齐修远抱住她,轻轻地吻了下去。 他温和且平静的心态感染了她,洛云瑛慢慢镇静下来。 齐修远走了,洛云瑛开始寄希望于,一切只是自己多疑了,那人是无意的。但是,已时,来了一个手拿那份契约书的中年人,一切如齐修远料的那样,那人自称是昨天那人的主人,说洛云瑛欺诈违约,要洛云瑛按货款一赔十,否则,衙门见官。 洛云瑛当场涕泪交流,实在无需作戏,十万两银子啊!把她卖了都不值这个价,没有齐修远在身边安慰她,她哭得天昏地暗。首饰店里几个顾客本来异样地看着她,认为她做人不实诚,后来听她凄凄地诉说实是无意,并不知大渊这一律法,便又一齐同情她了,买卖正常做下去。 洛云瑛哭了许久,抽抽噎噎答应赔偿,又哀求那人宽限时日。 “好,看你一个妇子可怜,我就答应你,不过,律法明文规定,最多三天,第三天你若不给我银子,我就上衙门告你。” 那人就是昨日那买家丁甲的师弟丁乙,丁乙也不走了,自已拿了张凳子,就那样一直坐在洛云瑛的店里,这么一个人门神一样坐着,很影响生意,洛云瑛又气又恨,不停地暗骂自己太蠢,逐利之心太重,十万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七百万元,不是小数目,三天之内要交付,她急得几乎想上吊。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齐修远了,她不知齐家的家底有多少,能筹出这个数目吗? 齐家的家底不只这个数目,祖上遗传的田庄极多,但是,齐家祖上是有爵位之人,为规避律法,一旦犯事抄家,子孙能有所保,所以齐家添置的,多是祭田,按大渊朝律法,大臣犯事抄家时祭田也不查抄罚没,只是祭田既为保祖宗享祭,买卖这方面也卡得极严格,需得上官府备案上报,经重重审核才得以买卖,三天之内卖出,本不可能。 不卖祭田卖其他田地,又是急切中卖出,本凑不够十万两银子,只能卖宅第了。 “好啊!你……你个逆子,你要我为了帮你那个……你要我卖宅子?”齐辉气得发抖。 “爹,求你了,孩儿以后加倍努力,再赎回来就是。” “我不管,要我卖宅邸,不可能,你给那钟瑛瑛迷住了,你自己想办法,或许,你去找钟昆山,他钟家是经营茶楼的,多的是现银,就算手里没有十万两银子,茶楼也容易转手,再不然,你找杜飞扬,他是钟瑛瑛前夫,这些人,哪个都比你有责任背这个债务……” 齐修远抿唇,忍了半晌哑声道:“爹,瑛瑛自她娘亲去世后,在钟府里,连个三等丫鬟都不如,吃食衣物还靠着孩儿接济,爹你又不是不知,钟伯伯怎么可能……杜飞扬更不可能了,孩儿本想找天泽求助的,可是他上广元进货了,爹,孩儿求你。” 齐修远重重地磕下头去,一下,两下,三下…… 他额头磕出淤青了,齐白氏心疼,看向齐辉无声地哀求。 齐辉何曾不心疼,齐修远是他唯一的孩子,学问好,品貌好,是他的心肝宝贝,否则,哪能这许多年了,由着齐修远离经叛道对钟瑛瑛作小伏低。实在是拗不过,重责又舍不得,只能妥协。 可是这次不一样,卖了宅子,他们上哪安身?这还好解决,问题是,这是祖居,几代人传承,几经修葺扩建,才有了今日浔阳世家齐家的规模,他的儿子却要逼他卖掉,只为了替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还债。 齐修远还在磕头,额头已渗出血水,齐辉实在不愿就这样又被儿子逼得让步,他咬了咬牙,道:“要我卖宅子也可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齐修远欣喜地抬头:“爹,孩儿答应,爹也不用担心,孩儿会努力,一定会把宅子买回来的。” “快起来,远儿。”齐白氏见丈夫松口,急忙喊齐修远起身,又冲门外喊:“四儿,快去请大夫。” 包扎妥当了,齐修远迫不及待地对齐辉道:“爹,只有三天之期,时间很紧迫,我们要赶快……” “不急,你先答应我的条件再说。” “爹请说,孩儿答应就是。” “娶钟媛媛,爹会和钟昆山说,事急从权,明日就成亲,后日,爹就把银子给你。” 陷身骗局在线阅读 陷身骗局 - 请君入瓮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请君入瓮 齐修远一个趔趄,愣愣地看齐辉。如果说之前齐辉提议他娶钟媛媛为妻,纳钟瑛瑛为妾,他还犹豫过,可经过这段时间与洛云瑛的相处,他已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爹,恕孩儿不孝,无法听从。” 齐修远转身离开,他头上的纱布,想回房拿一顶帽子戴上,又自失地摇头,这是夏天呢。 抹额也盖不住那包扎的纱布,他想了想,干脆什么都不用,就那样出了门。 洛云瑛见了齐修远额头的纱布,忍不住泪流。 “别哭了,你一哭我心就乱了,你看,就因为担心你,我走路都摔跤了。”齐修远微笑着拭掉她的泪水。 洛云瑛心头一颤,从心疼到愧悔再到平静,再糟也不过一死,她不能再让齐修远担忧她了。她吸了口气,朝齐修远灿然一笑。 齐修远看看坐在一旁的丁乙,也不管他,只是按住洛云瑛的手,安抚地握了握,低声道:“等我,我去安排。” “嗯。”洛云瑛笑着点头。 “姑娘,齐公子的伤,真是摔的?”齐修远刚离开,一伙计好奇地问。 “当然是摔的,你以为齐公子会和人打架啊?”洛云瑛笑道:“你们看店,我出去一下,阿勇,你来收款。” 齐修远额头的伤,自然不可能是跌倒摔的,原因洛云瑛猜到了,尽管他竭力装出云淡风清有成竹的模样,可她还是看出来了,看来齐家筹不到十万两银子,或者齐辉不答应。 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也不能把压力全压到齐修远肩上,洛云瑛想了想,朝杜府走去。 “二少爷不在府里,到乐州去了,几天回来啊?不知道。” “老爷说,钟家只有一个小姐,不认识姑娘,姑娘请回。” 钟府仆人的冷语在耳边回响,洛云瑛狠命地咬唇,她是外来者,对钟昆山没有父女之情,可钟昆山不是啊,钟家对待这具身体如此狠绝,连见一面都不愿,她还能上哪求助呢? 耀眼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洛云瑛按了按焦干的嘴唇,她不知自己这样无知无觉地走了多久了,喉咙里干得冒烟,头晕脑胀,可是她不想停,她想折磨自己,在-体上让自己痛苦不堪,她恨自己,怎么那么愚蠢,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可能发生?为什么不多些警惕?伙计都是刚请的没有从业经验的,这一点自己清楚,当时为什么不派人去齐府问问齐修远。 对面一个男人朝她急步走来,这个男人有着修长而匀称的身材,无双而迷人的气质,他的脚步很急,却依然不失优雅淡定从容。 洛云瑛站住,愣愣地看他。 “怎么?不认识我啦?”齐修远温柔地看着她,唇边浮起淡淡的微笑,他是雅致而完美的,是世上最无可挑剔的男人。 “瑛瑛,我们回去吧。”他轻轻拥住她,声音低沉柔和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平静的面容背后隐藏着多少翻滚的海浪。 “嗯。”洛云瑛低低点头,头有些晕,眼前出现重影,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在摇晃。 “瑛瑛,不舒服吗?” “没有。”洛云瑛咬了咬牙,涩声问:“修远,如果筹不到赔偿金,只有被腰斩一条路吗?” “傻瓜,不可能筹不到的,我先送你回店里。”齐修远柔声道。 “你刚才是打算去哪里?” “想去找彦和,他家现在是他在当家。” 洛云瑛默然,齐修远说过商彦和是笑面虎,让她少与他来往,现在他自己还要去找商彦和,看来是走投无路了。 “都怪我,太不谨慎了。”她叹气。 “别自责了,自从《营商之道》公布以后,在这一点上欺诈或者受骗的,本就没有,那人一开始应该不是想从这一点上来讹你的,你只是对律法不了解才上当的。”齐修远安慰她。 洛云瑛身躯一震,掐着齐修远的腰颤抖着问:“你是说,这样的骗局,在大渊本不可能出现?” “是啊!律法出来前出过几番这样的骗局,比如说买家要购的是兆川的红茶,卖家给了颖川的红茶,后来朝廷总结了其他诈骗事件,专门出了《营商之道》这一律法,律法里对于经营产品很不讲理地约定了这一点,商号前面加地方名的,只准经营该地名的产品,没加地方名的不在此规定内,这个约定很不合理,于是很多地方商号在自己商号名前不加地方名,这事一般读书人都知道,你店里的伙计招聘时因为……是从乡下请来的,因而才不了解。” 洛云瑛理清了,这个本不可能让人上当的骗局让她上当了,原因在于,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而她店里的伙计,当时招聘时因为这个身体糟糕的名声,在浔阳城里招不到人,是在乡下找来的,没在商业环境里泡过,也没有知识不懂律法。 论骗局,现代社会的骗局还少吗?洛云瑛灵机一动,握紧拳头举起:““修远,你别去找商彦和借银子了。他们是骗子,咱们如果揭穿他的骗局,自然无需赔偿,可是,揭穿不容易,我们另想个法子,以牙还牙,请君入瓮。” “以牙还牙,请君入瓮?” “对。” “请再宽限宽容,我一定想办法。”第二天,丁乙还是一大早就来了,洛云瑛眼眶红肿,容色憔悴,凄楚地作揖打躬哀求。 丁乙哼了一声,拿过凳子又靠着大门坐下。 这一天的生意比昨天差了些,可来的人不少,看热闹的居多。都很好奇这么一个人坐在洛氏美颜店里是干什么的。 “洛姑娘,这是?”有人探问。 洛云瑛苦笑道:“我欠人家银子。” “啊?怎么会?你的买卖这么好,欠了多少啊?”有几人好奇地一齐探问。 洛云瑛摇头不答,神情凄凉得快当场哭了起来了。 一人同情地道:“泰来钱庄李当家的夫人四十大寿,听说她为了给家下一众婢妾立规矩,这次大寿要大肆办,光首饰衣料就要买好几万,你可以拉她到你这里来买啊!做成她这一笔,就可以赚不少银子,何愁没银子还债。” 洛云瑛凄然道:“李夫人一直在杜氏的店里购物的,要拉她到我的店里来,谈何容易?” 边上一人听了洛云瑛的话,笑道:“你消息不灵通啊,李夫人以前是到杜氏的店里消费的没错,可听说李老爷刚纳的宠妾也是到杜氏的店里买首饰衣料,李夫人心存介蒂……” 那人说了一半突然收声,众人不解地一齐看她。 “李夫人来了。”那人压低声音道。 门外一顶四人抬朱顶轿子停下,轿子里的人还没下来,四个美婢先进了店,分站两边,这四个美婢穿着一样的银白洒朱砂的云锦罗裙,披桃红羽纱,一样挽了堕马髻,头上一对寸把长的紫水晶半月发钗。 这身服饰,寻常人家的小姐也穿戴不起。 轿子边的那位美婢的穿戴更是是艳丽奢华,桃红罗裙绣繁花茂叶,衣襟上伏着亮莹莹的一双蝶儿,那副吊珠耳坠晃得人眼花,一抹海棠叶形状的玉佩抹额,衬得她粉面更显不同寻常的妍姿艳质。 她缓缓地掀起轿帘,店里众人屏息凝视,一只白-皙柔润的手伸了出来,带出一截藕色罗袖,致而不张扬的碎花疏密有致地铺陈于袖口……稍后,李夫人在千呼万盼中出现。 “大家好。”她的目光扫过店里众人,淡漠而自矜,声音却是柔软的,仿佛含着笑意。 “李夫人好。”众人一齐弯腰,李夫人雍容矜贵的气度让人折服。连丁乙,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朝她躬身。 “李夫人请。”洛云瑛挤开众人,来到店门口,很狗腿地拍着李夫人的马屁。 “唔。”李夫人矜持地点头:“你是?” “夫人,我是店主,夫人是先看首饰还是先看布料,容小女子为夫人介绍。” “先看首饰吧。” “夫人……”洛云瑛口水横飞,洛氏的首饰,给她吹得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只有李夫人配戴。 这个过程足足有一个时辰,李夫人听得连连点头,期间也有一些顾客想进来,可店里已经挤不下来了,那些人便都离开了。 “夫人,感觉怎么样?”洛云瑛问。 “不错,你刚才介绍的,都定下来吧。” “好嘞。” 洛云瑛开单,拔算盘。 “夫人,共计三万四千一百二十两银子。” “红盈,付帐。”李夫人淡淡地点头,对那着桃红罗裙的美婢道。 “夫人,带的只有三万两银子的银票。”那美婢低声道。 李夫人脸色一凝,老脸无处搁的表情。 “夫人,只有三万两银票就先付三万两吧,稍后小女子再到府上要,可以吗?”洛云瑛体贴地道,似乎一点不担心要不到帐。 “不行,传出去说我李陆氏还得欠帐,成何体统,天祥。” 门外一轿夫噌一下站起来:“在。” “你去钱庄里,叫曹掌柜马上给我送银票来。” “夫人,您老请坐,先喝茶。”洛云瑛殷勤地打招呼。 李夫人的那四个美婢,摇扇的摇扇,捏肩的捏肩……各施其职,有条不紊,显是长期养成的习惯。 曹掌柜很快来了,小跑来的,额头还在滴汗。 “夫人。” “给我拿一万两银票。” “夫人,这?这?” “怎么?”李夫人淡淡道。 “没什么,小的这就给夫人拿。 曹掌柜抹抹汗,伸手从袖袋里出一迭银票。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张银票从他袖口掉到地上,他一无所觉,翻着手里的银票,想从中找出一万两的给李夫人。 请君入瓮在线阅读 请君入瓮 - 无功而返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无功而返 洛云瑛就站在李夫人身边,她身影一动,右脚踩住那边银票,缓缓地移动身体,在曹掌柜找出一万两面额的银票递给李夫人时,她也移到柜台前了,她飞快地蹲下去,拿起那张银票,她往袖子里放,很快又拿出来,拿过柜台上的一迭纸,将那张银票夹进其中。 做完这一切,她松了口气,猛抬头,却见丁乙紧盯着她。 洛云瑛身体发抖,冲丁乙递去求恳之色。 “点货。”那头李夫人开口,曹掌柜已经离开了。 洛云瑛不再热络地亲自做这做那,她没有离开柜台,声音有些颤地命伙计点货。 李夫人要的首饰衣料那么多,伙计点了许久,洛云瑛如热锅上的蚂蚁,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手肘下是那迭纸。 这里货物还没点完,那位曹掌柜跑了回来,他慌慌张张地在地面寻找着。 “什么事这么慌?”李夫人不满地道。 “夫人,小的……小的把要给当家送过去的一张二十万两的银票弄丢了。”曹掌柜汗如雨下,脸色惨白惨白。 “丢了就丢了,至于这么惊慌吗?别找了,赶紧回钱庄去,交待下去,拿着这么一张银票前来的人,不要给兑银子就是,扭送官府。”李夫人不以为然道。 站在柜台里的洛云瑛脸上浮起无限惋惜的神色。 “夫人有所不知,老爷要上京城和尚老爷商谈合作事仪,为方便老爷出门,这张银票不是咱家钱庄开的,是小的拿银子上广元城大通钱庄换的,是全国通兑的,哪个州郡的钱庄都能兑现银子。”曹掌柜说到后面,涕泪交流痛不欲生。 “啊?”李夫人变色:“你能确定在这里面丢的吗?” “这个?”曹掌柜吱唔。 “不管是不是,各位,关系重大,请各位别走,等县太爷来查明吧。天祥,你马上去报官,天福,你们三人堵住大门,谁也不准出去。”李夫人不愧大家主母,果断地下达命令。 李夫人那边说着话,这边丁乙趁着众人不备,一把抽起洛云瑛手肘下那迭纸,飞快地放进自己袖袋,慢条斯理道:“你们要查,跟我无关吧?我一直是坐在大门边的。” “好像是。”李夫人点头:“允许你一个人走,其他人都给我等着,不准走。” 洛云瑛急得一把扯住丁乙袖子,眼睛含泪看他。 “你刚收了夫人的银子,快把那一百两银子还我,那,这是借条,给你,我再给你写个收条。” 丁乙出一张纸递给洛云瑛,洛云瑛看了一下,是前天那份买卖合约。她不情不愿地递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丁乙,丁乙拿起柜台的笔,飞快地在纸上书写,然后推给洛云瑛。 洛云瑛接过,白纸黑字写着:今收到广元洛氏赔偿银子十万两……内容跟齐修远告诉她的对方必须写的完全吻合。她含泪点头认可,依依不舍地目送丁乙离开。 也不过一盎茶时间,丁乙回来了。 “把欠条还我。”他脸孔狰狞。洛云瑛不解地看他,尚未答言,门外冲进来五个官差,官差冲李夫人施礼:“夫人。” “我家掌柜一张二十万两的银票丢了,麻烦差大爷把在场的人都搜身。” “是。”官差领头领命,眼光一扫,店里都是女眷,手一挥,两人抓住丁乙。 “没有我的事的,我是来讨债的,这个女子欠了我的银子不还。”丁乙拼命挣扎。 “胡说,刚才明明给你了,这店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洛云瑛拼命揉眼睛,委屈地呜咽着。 “是,是,我们都可以作证,他刚才说了要洛姑娘给他一百两银子,他还亲笔写下收据了。” “他这是讹诈,欺负洛姑娘是女流……”众人叽叽喳喳群情激昂。 “就是,差大爷,请为小女子作主,我给的那一百两银票,还是李夫人给我的,差大爷,你们可以搜他的身,就知道我所言属实。” 官差按住丁乙,一阵索。 “就是这张银票,这不就是嘛。”洛云瑛叫道。 “啊!这就是我丢的那二十万两的银票,贼子,别跑。”曹掌柜上前,对着那人狠踢。 “那人一直坐在门边,怎么会到他身上,想必不是曹掌柜掉地上给他捡了,是进门时给他偷去的,小偷……”众人七嘴八舌,丁乙挨了好些唾沫。 “这明明是二十两的银票,哪里是二十万两?”丁乙叫屈。 “这就是二十万两,我家老爷与各大钱庄交好,我们外出携巨额银票不安全,就约好暗记,贼子……” “此等窃贼,不能留他祸害于人,送官……” 事情圆满解决,丁乙送官府后,被县太爷罚了一千两银子才放出来。洛云瑛松了口气,不管他自己有没有悟出中了他们的圈套,想必以后是不敢来了,就算来了,她自信,吃一堑长一智,跌了一次不会再跌第二次。 可是她仍然很伤心,她躲到房间里痛哭。 “好了,别哭了,事情解决了就好,你看,眼睛都肿了。”齐修远温言哄她。 “我高兴,就要哭。”洛云瑛哭得更伤心了。 她此刻悲伤的是,自己虽然是文明先进社会来的人,可在这个异时空,却没有什么优势,一切全靠齐修远。她惭愧,她占了齐修远心上人的身体;她心酸,齐修远对她的好,是对钟瑛瑛不是对她洛云瑛;她惶恐,钟瑛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夺回她的身体。 “怎么这时候又是小孩子啦!”齐修远笑着她的头,低声道:“不说你了,给你哭个够,昨日这一吓,也真够受的,你有些发热,我去药铺开剂药煲给你喝。” 洛云瑛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钟瑛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齐修远这么好的谦谦君子不爱,偏喜欢那个变态杜飞扬。 “来,喝药。” “嗯。” 哭了这许久,洛云瑛也慢慢平静下来。 齐修远接过空药碗,递了一杯水给她漱口。 “对了,修远,你上哪找的那么雍容贵气的人来演李夫人,我以为你会让你娘演呢。” “我娘常和我爹在外走动,我怕与前来店里购买首饰的顾客碰上,那位是天泽的娘,卫姨自邹伯伯去世以后,深居简出,这许多年过去,浔阳城里认得她的人不多。”齐修远把枕头竖起,抱着洛云瑛靠过去让她斜躺着。 “邹夫人好气派。”洛云瑛赞叹。 齐修远笑道:“邹家本来就是大家,卫姨的娘家也是大户人家,从小养成的气势,用不着装。” 邹家还真是当之无愧的浔阳世家,就几个使婢,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洛云瑛赞道:“邹夫人气势够足,还有那几个美婢一亮相,首先就让人信服了。” “美人哪有那么多,天泽家也就这四个人漂亮,那也不是普通丫环,是天泽的房里人,这次卫姨为了帮我,连天泽的房里人都带出来了。另一位,是恰巧来他家做客的他的表妹。” “啊!那我应该好好谢谢她,明日我们办了礼,你带我一起登门道谢。”洛云瑛感激地道。 齐修远带着笑容的脸稍僵了一下,随后笑道:“不用,我跟天泽从小认识,交情匪浅。再说卫姨自觉孀居之人,不宜见外客。” 洛云瑛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正想坚持亲自登门拜谢,突地又闭口,什么孀居之人不见外客,她是女的又不是男的,邹夫人能见齐修远这个男人为什么不能见她这个女人,这是厌恶她的名声不屑往来,人家如此竭尽全力相帮,不过是看在齐修远面上罢。 “瑛瑛,现在没事了,好好休息,你昨晚也没睡好吧。”齐修远叉开话题。 他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好男人,洛云瑛再一次暗叹,柔顺地点了点头。 齐修远解开她盘着的头发,拿过木梳一下下的梳顺,又把她抱起,轻轻地放到床上,扶着她的头把枕头放平。 “好好睡,我走了。” …… 齐修远走了,洛云瑛没有睡意,她脑子里不停地想着齐修远临走时两人的对话。 她对齐修远说谢谢你。他回答她:“谢什么,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生我的气,我就很高兴。” 是什么的过往?让齐修远如此小心翼翼地照顾着钟瑛瑛?并且认为是天经地义,钟瑛瑛不需回报他什么,只要不冲他发脾气,他就很高兴了。 钟瑛瑛为什么会放着齐修远不喜欢,反而喜欢杜飞扬呢?杜飞扬那么巧去了乐州,这其中有关系吗? 杜飞扬并没有去乐州,他与丁甲一直在浔阳城外几十里的一家客栈里住着,静候丁乙的佳音。 佳音没有,噩耗倒有一个。 “什么?你再说一遍?”杜飞扬与丁甲一齐惊呼。 “……事情就是这样,师兄,我们这次偷**不成蚀把米,耻辱,奇耻大辱啊!”丁乙很想去撞豆腐自杀。 “师弟,别难过。为兄已有预感,这两日一直心惊胆跳啊!”丁甲安慰他:“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不就一千两银子的罚金吗?小意思,杜公子,你说是不是?” “是。”杜飞扬那张俊脸整个扭曲了,本来能得五万两银子的,现在却……他咬牙,从怀里掏出六千两银票递给丁甲:“罚金我一并付给两位,还得麻烦两位找人来,再设一局……” “不,公子,那个女子,我们师兄弟再也不跟她打交道了,公子另找高人。”丁甲丁乙异口同声大叫,四只手拔浪鼓似的摇个不停。 无功而返在线阅读 无功而返 - 身不由已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身不由已 丁甲和丁乙连夜溜了。 窗外夜色弥漫,杜飞扬默默地站在窗前,感淡漠的唇角紧抿,握着窗棂的手指指节发白,丁乙刚才说的话在他脑海里回响:“杜公子,这绝对是一个局,一个为破解我们的局而设的局,那女子一环扣一环,她的局比我们两兄弟还高明,我怀疑,前天她上我师兄的当,是故意的。毕竟她是经商之人,怎么会不知律法所规定的这一条款?” 丁乙的话响过,杜善昨晚的汇报响起:“公子,洛姑娘今天来府里找你,小的按你的吩咐,让门房告诉她你不在。还有,洛姑娘去钟家了,钟家人连大门都不给她进去。齐公子的额头扎着纱布,没听说齐家要卖地什么的。” 不,洛云瑛不是故意上当,她是本不知大渊这一律法,她是在走投无路之后,才想出这个局来破解他们的局的。齐修远是挚诚君子,杜飞扬相信,这样一个棋局,齐修远想不出来。 洛云瑛?钟瑛瑛?换了名字,难道真的换了个人?对,就是这样,此瑛非彼瑛,换来的这个人,不是那个懦弱无能,只知哭泣怨天尤人的钟瑛瑛。 这个人和齐修远联手,商场上还有他们的对手吗?不,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杜飞扬握着窗棂的手用力,那拳头的窗棂,生生给他拗断了。 杜飞扬不会就此罢休,洛云瑛并不知道,她兢兢业业经营着她的小生意。 “钟小姐真漂亮,出水芙蓉也只得钟小姐一二分颜色啊!”毫无介蒂的夸奖,洛云瑛很自然地说出来,一边还替钟媛媛扶了扶发钗。 那日前往钟府求助连钟媛媛与钟昆山的面都没有见到,她没有什么心结,钟家人于她也就是陌生人而已。 “真的好看吗?”钟媛媛娇羞地问,眼角瞥向大门边柜台里的齐修远。 洛云瑛笑了笑,大声道:“齐公子,你来看看,钟小姐戴上这发钗,是不是衬得这发钗更好看了?” 她不说钟媛媛戴上发钗更好看,却说这发钗有钟媛媛戴上更好看,这与一般首饰店的马屁话完全不同,钟媛媛得她在心上人面前吹,心中喜悦无限,羞答答地低下头。 齐修远淡淡地看了过来,应付地说了一声:“好看。” “齐公子不好意思了。”洛云瑛笑着自说自话,一面暗暗瞪了齐修远一眼。 齐修远无奈,僵着脸道:“钟小姐人漂亮,穿戴什么都好看。” “钟小姐,这发钗你买不买?这些日子你添置了不少了,还买东西,令尊大人会不会不高兴?”洛云瑛体贴地问道。 “我爹不会计较这点小钱的,小蝶,付帐。”钟媛媛抬起来,这会儿又不是娇羞的大家闺秀,而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洛云瑛一副艳羡的神色,钟媛媛的头抬得更高了。 “蔡小姐好眼光,这发钗的款式,和你的脸形特别衬。”钟媛媛带着侍女去柜台结帐,洛云瑛转身跟另一名顾客打招呼。 “瑛瑛,你是钟家的二小姐,现在却要跑堂做买卖,你爹太不公平了。”蔡小姐为钟瑛瑛打抱不平。 洛云瑛笑了笑,当着钟媛媛的面大声道:“瑛瑛名洛云瑛,与钟家没有瓜葛,谢蔡小姐好意。” 她这话,从开茶楼那天起,每天说好几遍,后来为消除钟媛媛的敌意,钟小姐钟小姐叫得殷勤,在有外人在的场合,与齐修远更是保持着主仆一般的距离,如此有意为之,竟也慢慢地消了钟媛媛的敌意。 那蔡小姐甚是不平,叽咕了几句,洛云瑛一笑置之,这人也不是真替她抱不平,不过是与钟媛媛斗美貌斗家财,要拉她这个钟媛媛的妹妹去打击钟媛媛罢。她是坚决不愿与钟家再扯上什么关系的,一个连女儿死活都不管的父亲,送给她她都不要,钟家的家财她也不稀罕。 店里人来人往,洛云瑛殷勤地招呼这些千金小姐,言语热络,笑容满面,解说到位,把那些千金小姐哄得个个高高兴兴。这些人认为她做着不入流的活计,生活得很辛苦,再加上她与齐修远很疏淡,这些齐修远的粉丝,自动自发地理解为她进齐家无望了,齐修远现在只是同情她,从开始时对洛云瑛的鄙夷,到现在的同情,态度改变了许多。 太阳下山了,晚霞映亮了天空,服饰店这边顾客都走了,茶楼里还有三两个客人在品茶,洛云瑛可以歇息一会了。 “坐着歇歇。”齐修远拉洛云瑛坐到椅子上,端过一杯温水递上,心疼地道:“给伙计们解说就行,何必老是自己说个没完,累不累?” “累什么?”洛云瑛眉开眼笑道:“修远,照这个速度,再做个半年,我就可以买一个小院子了……” 洛云瑛眼冒星星,幸福地幻想着。买了房子,她首先要弄厕所洗浴房,房间要多打几个窗子,要亮堂堂的。 “其实你想买房子,我可以先回家跟我爹要钱,现在就买。”齐修远宠爱地洛云瑛的头发,笑着道。 “才不要呢。”洛云瑛摇头。“对了,修远,我把银子都自己打算了用你别生气啊,等我买完房子,明年的利润就归你。” 齐修远僵僵地点了点头,从跟他说要改名洛云瑛开始,瑛瑛就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瑛瑛了,她把自己跟他分得一清二楚,她很能干,她也不会隔三岔五朝他发脾气,她更不会想念杜飞扬想得暗暗滴泪,然后哭着要他带她去杜飞扬出入的地方偷偷看一眼杜飞扬。 齐修远心中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感到内疚,但似乎,还有说不清的喜悦。更多的,是不解,他怀疑瑛瑛失魂了,可是浔阳城的人,瑛瑛却似是记得,并没有一个记错的。 关于这一点,洛云瑛心中也奇怪,这具身体的原主似乎还留在身体里,往事她想不起来,但是见了人,这具身体的原主比较熟悉的,会不其然地就知道是谁了。对着钟媛媛时,更是有愤怒悲伤等不属于她的情绪出现,害得她要费老大劲才压下。 “买了房子你想要怎么布置,说出来,我先给你画了图出来。”齐修远笑道。 “好,要这样弄……”洛云瑛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两人一人说一人画,两颗脑袋挨得很近,店里的伙计笑嘻嘻地看着,店外一辆马车中,杜飞扬挑起车帘,出神地看着,神色变幻莫测。 他在马车里已观察了近两个时辰,钟瑛瑛竟然不再敌视钟媛媛,竟然能化解钟媛媛对她的敌意,杜飞扬觉得不可思议。 用什么来对付她? “杀人不过点头地。”祠堂前钟瑛瑛附耳低语响起,其后她的哭求,还有利落的转身,一个个片段从杜飞扬脑中闪过。 这个女子不是常人,以平常之法与她较量,难有胜算。但是,她的出身却无法更改,可以利用这个。杜飞扬攥紧拳头,心头有了算计。 “二小姐,老爷命奴才接二小姐回府。” “什么?”洛云瑛大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人说什么?钟昆山派人来接她回府? “二小姐,老爷命奴才接二小姐回府……”另一人大声道。 “坐下,喝口水。”洛云瑛还在发傻,齐修远先开口了。 抬轿的两个钟府奴才恭恭敬敬地接了水过去,甭管渴不渴,准姑爷赐茶,他们很荣幸很开心地一大口喝下。 “钟伯伯最近身体好吧?”齐修远微笑着问。 “……回齐公子话,老爷身体很好。”两人忙站起来弯腰回答。 “钟伯伯为什么要接瑛瑛回府你们知道吗?”齐修远淡淡地问。 “回公子,小的不知道,不过。”一人说了一半卡了一下,跟着道:“杜二公子今天早上给老爷送来重礼,听说,杜二公子跟老爷赔罪,要接二小姐回杜家。” “什么?飞扬哥哥要接我回去?” 齐修远还没回神,身边的人惊喜地高呼,然后一阵风刮过,钟瑛瑛冲出门,上了门口的青顶小轿。 “瑛瑛……”齐修远着急地追出去,一把抓住洛云瑛掀轿帘的手:“瑛瑛,别回去,杜飞扬不安好心。 “飞扬哥哥不安好心,你就安好心了,你害死我娘,你这个刽子手……”洛云瑛狠狠地甩开他。 “瑛瑛,你……你还生我的气?”齐修远淡褐色的眸子涌上悲凉,伤痛与忧虑交错。 洛云瑛心头一痛,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不是她想说的啊!她想安慰齐修远,可是她张开口,说出的话却是:“钟祥钟瑞,起轿回府。” 身不由已在线阅读 身不由已 - 落花流水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落花流水 轿子抬过两条街,洛云瑛终于回魂了,她懊恼地掐着轿帘,想开口让轿子回转,转念一想,钟昆山占着父亲大义,他可以不仁,她若是不义,在浔阳城中,只怕难以立足。罢了,先回去,见机行事。 钟家门楣与杜家相若,小轿从侧门抬进,洛云瑛轻轻挑开了窗帘默默地打量钟家。 小轿停在二门外,一个丫环迎了过来:“屏儿见过二小姐。” 洛云瑛冷冷地看她,她脑中,自动地浮起钟瑛瑛的意识,这个屏儿是她的随侍丫环,可是吃里扒外,一直做着钟媛媛的走狗,也从不把她当主子敬重。 “老爷在大厅等着小姐。” 正厅搭著珠垫的红木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美男子,洛云瑛脑子里的意识告诉她,这人就是钟昆山。这个所谓的父亲看着她,眉目间带着笑容,毫无锋锐之气,神态亲切得像个慈祥的父亲。 洛云瑛平静地走了过去,淡淡地福了一福,也不开口说拜见父亲之类的言语。 “瑛儿,这段日子受苦了。”钟昆山温和地看着她,眸中满是慈爱。 洛云瑛好笑地挑了挑眉,她淡淡道:“不苦,想必钟老爷也听说了,瑛瑛现在生活得很愉快,我想就不来打扰钟老爷了,钟老爷如果没别的事,瑛瑛告辞了。对了,感谢钟老爷于瑛瑛走投无路之时,租了苍弥茶楼给瑛瑛经营。” 钟昆山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他不再装慈父,地盯着洛云瑛道:“飞扬今日来给为父赔罪,要接你回去,为父答应了,你别再回你那个什么店,一个女孩子家,镇日在外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晚上在家里歇息,明天就给我回杜家去。” 洛云瑛晒笑:“杜飞扬要接我回杜家?请问,他有没有说接我回杜家,是以什么身份相待?” 钟昆山一呆,这一点,他没有问过,对于这个丢尽他脸面的女儿,他一听杜飞扬还愿意接收,当时觉得总算挽回一点面子了,连摆摆架子都没有。 “钟老爷,杜飞扬当日在杜氏宗祠面前,污蔑瑛瑛失贞,令瑛瑛名声尽毁,他若要接瑛瑛回府,自当还瑛瑛清白,也对钟家有个交待,钟老爷以为如何?” 洛云瑛暗中咬牙,很想啃杜飞扬的,这人好算计,什么礼数都不尽到,打算把她就这样不声不响接回杜家,断了她的买卖经营,或许以后某个时间,再找个借口把她扫地出门。可恨的是钟昆山这个作父亲的,年纪一大把,竟一点不会替她谋算不替她打算。 杜飞扬如此狠毒,也别怪她不客气,杜飞扬要么公开承认当日是污蔑她失贞,堂堂正正地以正室夫人的礼迎她回杜家,要不就死了这条心。商人最讲究的是脸面和信誉,她相信杜飞扬不可能自打嘴巴,公开承认那时是污蔑,当然,如果这人真个脸皮厚到公开承认是污蔑,她也不会进杜家门,自然还要想别的办法脱身的。 洛云瑛的话合情合理,钟昆山一时也觉得,不能不明不白把女儿送回杜家,可是,要杜飞扬公开道歉,如果他不同意,那女儿岂不是没有去处? 洛云瑛察言观色,接着道:“钟老爷,瑛瑛若是无名无份回了杜家,以后杜飞扬再随便找个借口污蔑瑛瑛,钟家的颜面更难以挽回。瑛瑛这些日子已改名,对外公开与钟家毫无瓜葛,钟老爷不妨当没有瑛瑛这个女儿,也可免受无妄之灾。” 洛云瑛一口一个钟老爷,钟昆山听得火起,可是细思,女儿说的话竟是非常有理,由不得踌躇起来。 洛云瑛寻思,这个时代虽然不是多么封建,但是五伦纲常人们还是非常重视的,自己不承认钟昆山是父亲,这个所谓的父亲对这具身体也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只是再怎么说,钟昆山还是占着大义。最好还是打消他要把自己送回杜家的想法。 洛云瑛深吸了口气,低声道:“爹爹,你知道杜飞扬为什么突然要接女儿回去吗?因为。” 她顿了顿,四下看了看,凑到钟昆山身边,以近乎耳语的声音道:“爹,女儿的生意才做了三个月,却赚了近一万两银子了,照这个趋势,女儿将杜家在浔阳的生意全部拿下来也有可能,女儿已经与郝记联系好了……” “啊?三个月赚一万两?”钟昆山两眼圆瞪,惊愕地看着洛云瑛。 洛云瑛冲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瑛儿。“钟昆山激动得发抖:”瑛儿,修远竟是经商奇才么?” 洛云瑛一愣,很快明白,钟昆山作为这具身体的父亲,多少对这具身体有所了解的,赚钱这么多,当然是齐修远的功劳了。她使劲点头,想了想,为了让钟昆山果断地去回绝杜飞扬,她又故作害羞道:“爹,听齐伯母说,似是……有意让姐姐作正室,瑛瑛作妾……” 她是胡扯瞎说,寻思着钟昆山偏疼钟媛媛,如果自己说齐修远要娶她,钟昆山为了让钟媛媛得以嫁齐修远,说不定会迫不及待把她送进杜家,这样一说,他应该能打消念头了,毕竟这个时代,娶妻又纳妾的比比皆是。齐修远娶钟媛媛,再纳几房妾室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哈哈……”钟昆山大笑,齐修远有此经商才能,实是意外之喜,两个女儿都嫁给他,也不错。 “爹,这事你要暂时保密,等我和修远哥哥拿下杜氏了,咱们钟家就是浔阳第一商户了。”洛云瑛交待。 “好,好。” “爹,那女儿先回去了,杜家那边,爹爹回绝吧。” “晚了,在家用过晚饭再回去吧?”钟昆山慈爱地看着她道。 “爹。”洛云瑛哪有心思吃饭,刚才这身体作怪,对齐修远说出那么绝情的话,她得赶紧回去解释。 “老爷,齐公子来了。”仆人进来禀报。 洛云瑛愣住了,齐修远来了,是为了她么?刚才说的话那么难听,他不生气吗? 洛云瑛发愣之间,齐修远已与钟昆山见过礼,转头看着她,柔声道:“瑛瑛,跟我回去吧。” 他的淡眸中满是求恳之色,洛云瑛呆呆地看他,有些不明白齐修远为什么这么能忍。刚才自己那态度,实在太恶劣。 “瑛儿,跟修远回去吧,记得常回来看望爹爹。”钟昆山无比慈祥。 “瑛瑛,你怎么说服你爹的?他怎么换了个人似的?”齐修远拉起洛云瑛出了大厅,路上奇怪地问。 洛云瑛挣开齐修远的手,低声道:“回去再说。” 这可是钟府,不能给钟媛媛看到她与齐修远有亲密举动。她心里才这样想着,耳里就听到钟媛媛娇媚的声音。 “修远哥哥,你来了。” 这声音把洛云瑛半边身体都麻酥了,她偷偷看齐修远,却见他眉头蹙起,温暖的淡色眸子竟浮起一丝冰冷与不耐。 他这神情,等下钟媛媛可不要迁怒到自己身上。洛云瑛轻轻地移动脚步。 “修远哥哥,晚上在这里用膳,我做玲珑糕给你吃,好不好?”洛云瑛轻快地来到大门外,耳间听得大门里面钟媛媛讨好的言语,几乎要笑喷。齐修远不喜欢甜食,钟媛媛做他不喜欢吃的甜食来讨好他?这马屁拍得太失水准,怎么连打听都不打听一下呢? 笑了一阵后,她的笑容渐渐僵住了,喜欢吃玲珑糕的,是钟瑛瑛这具身体,她穿越过来后,饮食继承了钟瑛瑛的习惯,齐修远三不五时会上街买玲珑糕给她吃。 钟媛媛为什么会以为齐修远喜欢吃玲珑糕,本原因在她这里啊! 落花流水在线阅读 落花流水 - 情难自禁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情难自禁 一路心情沉重地回了茶楼,洛云瑛点了油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昏黄的光晕一圈圈漾开,朦朦胧胧中眼前出现了一幅她没见过的场景。 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小女孩进了钟家大厅。女子生得极美,纤弱婉约。小女孩穿着大红对襟白狐毛领短袄,圆嘟嘟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粉粉嫩嫩的皮肤,玉雪可爱。 “慧娘,过来。”年轻的钟昆山含笑朝女子伸出手,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又抱过她怀里的小女孩宠溺地在额头亲了一口,笑着问:“瑛儿,今天到哪玩了?开心吗?” “娘带瑛儿去看舞狮子,好好玩,爹爹,我还要看,明天你带我去看。”幼年的钟瑛瑛声音清脆,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晃脑,两条朝天小辫一甩一甩,圆圆的小脸,非常可爱。 “好,好。”钟昆山无比宠爱地拧拧钟瑛瑛肥嘟嘟的脸颊,笑着道:“爹明天下午就带你去看,明天上午不行,你齐伯伯要带着儿子过府来拜年。” 镜头一拉,来到了钟府后花园中。 “我要那朵花儿,秋妈,你摘给我。“花园里,钟瑛瑛指着枝头的一朵梅花跺着脚。 “好,二小姐。”秋妈摘下梅花。 “给我戴上。”钟瑛瑛歪着脑袋,她今天没扎辫子,梳着两个小髻。 “哼,狐狸的女儿,也配戴花。”幼年的钟媛媛出现了。一把抢过秋妈手里的梅花。 “媛儿,你说的什么?把花还你妹妹。”严厉的喝声响起,钟昆山出现了。跟在他身后的,有年轻时的齐辉,还有一个男孩子。那男孩长得神清骨秀、俊雅出挑,这是童年的齐修远。 洛云瑛一震,模模糊糊中想,原来齐修远与钟家姐妹,那么小时就结识了。 “小女顽劣,失礼了了。”钟昆山朝齐辉歉然一笑。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齐辉笑着回道。 “如蒙齐兄不弃,你我结成儿女亲家如何?” “好,甚好。”齐辉笑道:“钟兄有两位千金,年龄差不多,哪位与犬子?” “爹,我要她。”齐修远一指钟瑛瑛,大声道。 齐辉脸上的笑容僵住,愣了愣喝道:“放肆,大人说话,哪容你口。” 齐修远挺起膛,大声道:“你们说别的,我也不口,可是说的是我的亲事,我便要自己决定,我要她。” 洛云瑛看电影般,呆呆地看着这些往事,她看到钟媛媛愤懑地将手里的梅花扔到地上踩了几脚,齐修远踮起脚尖,从枝头摘下一朵梅花,扶着钟瑛瑛的头,将那朵梅花□她的发髻里,然后愣愣地盯着她看,口里喃喃道:“我长大了以后要娶你。” “瑛瑛,瑛瑛你怎么啦?”齐修远的低叫,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没什么。”洛云瑛有些愣呆,她还没从刚才的往事重播中回魂。 “瑛瑛,你没事吧?你放心,我刚才没和钟媛媛说几句话就离开了,我回来迟了,只是因为去福来楼买饭菜,来,瑛瑛,先吃饭。” 洛云瑛失魂落魄地吃着,心口堵得厉害,脑子里乱糟糟。 齐修远默默地看着她,两人闷声不响吃完饭,与往常一样,齐修远进茶楼厨房里把厨子下班前烧好的热水舀进木桶里,把水提到小房间倒进浴桶里。 “瑛瑛,去洗浴吧。” 洛云瑛坐在浴桶里,默默地想着心事。她的脑子里还经常浮现钟瑛瑛的思想,钟瑛瑛的灵魂还在这具身体里么?那自己会不会还回现代去? 她舀起水,狠狠地往头上倒下。她不想回现代,她在现代是孤儿一个,没父母亲人,因为情孤介,连朋友都没有,相貌也很普通,在现代活到二十六岁,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在孤儿院时经常是吃不饱穿不暖,十二岁离开孤儿院后就到处找工打短工养活自己,后来虽然经过爬滚打拼搏奋发,在商场中也算成功人士,挣下不小的一份家业,可是,夜深人静时,孤独与寂寞时时侵扰着她。 这一世,没有母亲,钟昆山也不是好父亲,可是…… 洛云瑛捂住脸,眼中忽然有了酸涩的感觉,无尽的委屈与愧疚在这一刻涌上心头,齐修远对她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可是,这好,是对这具身体,是对钟瑛瑛,不是对她洛云瑛。 “瑛瑛,别洗太久了,水凉了吧?”齐修远在外面问。 洛云瑛怅然若失,齐修远为什么待她从不避讳男女之防,原来儿时便已认定钟瑛瑛,要娶钟瑛瑛为妻。 他是难得的有情人,在钟瑛瑛嫁人被休已失贞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初衷,可惜她不是他的心上人。 “瑛瑛,钟伯伯答应给你回来,是不是已经同意你不回杜家了。”齐修远拿着大毛巾给洛云瑛擦头发,一边小心探问。 “你怎么认为我不回杜家?”洛云瑛嗤笑,心中微有不平,为自己为齐修远不平,钟瑛瑛的思想里,可是心心念念只有杜飞扬一人。 齐修远没有回答,瑛瑛回茶楼没留在钟家,就已说明了一切,他有些惴惴不安的是,瑛瑛的思想与行为分了两个极端,他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想着杜飞扬的瑛瑛就占了上方。 两人静默了一会,齐修远道:“杜飞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爹只怕……” “他那边,暂时没事了,我跟他说。”洛云瑛淡笑,看着齐修远道:“我跟他说,你要娶钟媛媛为正室。” 齐修远僵了一下,愣了一会道:“你跟钟伯伯说,我……我要纳你作妾?” 他倒是七窍玲珑心,洛云瑛点头。 “瑛瑛,你知道的,我小时就说了,我只娶你为妻。”齐修远有些难为情地道。 “儿时的话,你又何必当真。”洛云瑛不知自己说这话是什么心理,试探么? 齐修远擦头发的动作顿住,过了好一会道:“瑛瑛,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我反对你嫁给杜飞扬,是因为,瑛瑛,杜飞扬不是真心喜欢你,他以往总是挑逗你,只是因为他要打击我。” 洛云瑛也不知为什么一刹那心中怒火燃起,她愤愤道:“飞扬哥哥是喜欢我的,如果不是你老是从中作梗,他怎么会休我?” 洛云瑛猛地推开齐修远给她擦头发的手,起身朝睡觉的小房间冲去。 “瑛瑛,你心中,真的是认为是我作梗杜飞扬才休你吗?”低沉的失意的男中音像施了定身法一般把洛云瑛定住。 “瑛瑛。”齐修远扳过她的肩膀,双手扶着她的脸颊,那双温淡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并不冷厉,可是那眸底的焦灼失落却让她发毛:“瑛瑛,你醒醒,杜飞扬哪怕对你只有一丝丝情意,就不应该把那样的污名泼到你身上。” 污名?洛云瑛脑子里有一丝昏眩,那个钟瑛瑛似乎悲伤地离开了,她冲口道:“怎么算污名,我跟你……” “你跟我?”齐修远愣了愣,一抹微笑浮上那张出尘绝俗的脸,他捧着洛云瑛的脸,凑到她耳边柔声道:“瑛瑛,你不记得我们的事了?” 他暖暖的气息吹进耳洞中,暧昧无比的言语激得洛云瑛身体一热,倾刻间一张脸红得如煮熟的虾儿一般,脖耳后艳红一片,嘴唇微微张开,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齐修远本来只是试探,但是这样的瑛瑛使他心头一荡,突然间就什么顾忌都忘了。 “瑛瑛,我喜欢你。”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沉暗哑,他将她搂紧,紧贴的身体散发着惊人的热度。他暖暖的清爽干净的唇瓣印上洛云瑛的双唇…… 洛云瑛脑子成了浆糊,失去了思想,身体失去了力气,她觉得呼吸不畅,本想不起要推开齐修远。 只是一个浅浅的亲吻,洛云瑛瘫软在他怀里,她的脯急促地起伏着,低垂着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环住齐修远有力的窄腰。 情难自禁在线阅读 情难自禁 - 风云突变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风云突变 洛云瑛失神地坐在柜台里面,没有心思去招呼顾客。齐修远跟她说要回家一趟,一早离开了。 洛云瑛右手食指中指按在嘴唇上,那上面似乎还留着齐修远温柔的轻吻,她难以遏制地回味着那一刻,齐修远急促的喘息和颤抖的身躯,她的身体一阵燥热,着火般酥软溶化。 亲密的滋味是如此美好,如果两人更进一步…… “给我砸。”一声大喝,把洛云瑛从迷梦中震醒。 “钟小姐,你做什么?”洛云瑛诧异,自己不是已化解钟媛媛的敌意了么? “做什么?狐狸,你娘抢了我爹,你还想来跟我抢修远?你做梦,告诉你,我爹和齐伯伯今天给我和修远订亲了,你妄想再足。”钟媛媛那张绝美的脸扭曲变形,一指指到洛云瑛眉心了。 “住手。”洛云瑛拔开她的手,心疼地扑向柜台,狠狠地瞪那伙钟家家仆:“住手,钟媛媛是钟家小姐,你们别忘了,我也是钟家的小姐。” 这一刻她明眸里有一团寒光在闪烁,刀锋般犀利的目光出。 “大小姐。”那伙家仆犹豫着看向钟媛媛,洛云瑛大眼中夹杂的寒气让他们却步。 “钟家的小姐哟!”钟媛媛唇角上弯:“你还真以为你是钟家的小姐啊?本来家丑不能外扬的,不过,我还是告诉你吧,你不是我钟家的女儿,你是狐狸私通贱仆生下来的,要不然,狐狸死了以后,爹为什么视你为中钉呢?” 洛云瑛愣住,钟瑛瑛留给她的幼年的记忆中,钟昆山对这个身体是极疼爱的,现在这样子?难道钟媛媛说的是真的? 她这一愣神,摆首饰水粉的那三节柜台已哗地一声被砸开了,货物散了一地。 “钟媛媛,你还有没有王法?”洛云瑛气得颤抖。 “王法,我钟家大小姐就是王法,钟瑛瑛,你下辈子投胎注意些,投到正室夫人肚里吧。”钟媛媛矜持地笑着,袖子一挥,那伙家仆有的拿起首饰乱砸,有的扯下挂在墙壁上的布匹乱踩……宽大整洁的店堂,转眼间成了垃圾堆。 看着自己的心血被践踏,洛云瑛的心在滴血,她抓过一张凳子,朝那些人扫去。 看到她的行为的家仆急急闪避,但也有一人背对着她正踩着地上的布匹,洛云瑛手里的凳子,狠狠地砸向那家仆的腰部。 那个家仆哀鸣着倒下时,其他人愣呆呆地站住不敢动了。 “你们现在走,我念你们是听令行事,不追究。”洛云瑛娇弱的身体站得笔直,睁得大大的双眼血红血红。 那伙家仆怯怯地往门外退,钟媛媛却在这时低笑着道:“你们是听我这个大小姐的?还是听这个杂种的?现在离开,你们也别回钟家了。” 退到门外的那些家仆奔了回来,这些人手里的棍,朝洛云瑛挥来。 没有回避退却的余地,洛云瑛挥着椅子进攻,靠着本能,挡开那些密集的击……一侧传来一阵风声,随着她店里伙计的一声“姑娘小心。”她的脸一痛,一个踉跄,一道温热的体从额头流出。 “姑娘。”她请来的那五个伙计赶过来扶住她,在她的身前围成包围圈。 “给我砸,给我踩……”钟媛媛笑着下命令。 一片混乱。 洛云瑛与伙计们扑这里抢下首饰,扑那里阻止踩布匹,可人少势单,本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反倒被那些家仆推搡着,各人弄得束发散乱衣衫不整,形容狼狈不堪。 闹了两个时辰,将隔壁茶楼大门锁了封了,钟媛媛心满意足离去。 “姑娘,怎么办?” “清点一下首饰,对照昨日的库存列个清单,我要上衙门告状。”洛云瑛咬牙切齿道。 钟家的那些家仆不只砸东西,大件的布匹只是踩脏了,可是首饰只眼看去,便可看出少了许多,是那些家仆趁乱鱼拿走了。 “姑娘,还是等齐公子回来再说吧。”一伙计劝道。 洛云瑛抿唇,她一发现钟媛媛来意不善,就使眼色令一伙计去齐府找齐修远了,这许久了,那个伙计却还没有回来,齐修远也没来。 把东西清点完,洛云瑛咬碎一口白牙,布料踩脏了,只能折价处理,胭脂水粉全摔坏了,首饰少了大半,余下的都坏了,必须重新加工。损失约八千两银子。 “姑娘。”那个伙计回来了。 “齐公子怎么没来?”不等洛云瑛开口,众人七嘴八舌问。 “我没见到齐公子,齐府的家人说,齐公子与钟大小姐订亲了,要准备婚事,齐公子上省城置办婚礼需要的东西了。” 洛云瑛呆住了,她不相信齐修远是这样的人,一句话也没有交待,就这样决绝地离开她,他昨晚,是那样的柔情缱绻! “姑娘,怎么办呢?上衙门告状不可取啊!钟家那样的财势,我们……”几个伙计彷徨无措地看着她。 洛云瑛已冷静下来,她刚才愤愤不平说出要告状,这时冷静下来,明白上衙门告状是失策的,人家府衙一句家事就可以把她打发走,谁叫她名义上是钟昆山的女儿呢!还有,最大的弱势是自己名声不雅,没财没势,没有齐修远在背后撑着,一切都是枉然。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洛云瑛抿了抿唇,笑着对众伙计道:“没什么大事,这两天要整理一下,你们先歇两天吧,我把大家的薪俸先结了,重新开业时再通知大家过来。” 洛云瑛将茶楼从里面锁上,钟媛媛不给她开门,她也不能给钟家人进来,关了洛氏美颜的店门,洛云瑛朝齐府前行。 齐家的大门就在眼前了,洛云瑛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又回头往来路而去。 她回到店里,换了一套洁净的衣裙,梳理好头发,挽了一个侧髻,斜了一朵粉色绢花,又避过额头的血痂擦了擦脸,铜镜里那张脸有些浮肿,可没那么狼狈了,只是额角的血痂很吓人,她找来一块丝绢,圈过伤口在脑后绑住。 与伙计得到的回话一样,齐府的家人把她挡在门外:“公子上省城置办婚礼用品了,姑娘请回。” 齐修远绝不是这样的人。洛云瑛脑筋一转,冷笑着道:“我在你们公子心中什么地位,我想你们懂的,真不给我进去见你们公子?” 那两个守门人面面相觑,两人走到一边嘀咕了一会儿,一个人过来苦着脸道:“钟姑娘,公子真不在府上,我们得了老爷的令,也不能给你进去,可是,钟姑娘。”那人压低声音,低声道:“你大声骂我们,然后冲进去,我们跟在后面叫唤,老爷在大厅,你进去后去正厅找老爷吧。” 我到齐家,本是自取其辱 洛云瑛缓缓地前行,脊背挺得笔直,眼睛平视着前方,脸上很平静。其实这时,她心灵深处,挺直的脊梁已弯曲,汹涌的泪意快压不下去了。 口舌如剑,洛云瑛领教了。齐辉并没有辱骂殴打她,他甚至是斯文有礼的。作为举人老爷,浔阳城德高望重的乡绅,他有礼地接待了洛云瑛。 “洛姑娘是晚辈,实说吧,姑娘的年龄和地位不值得齐辉接待,可是,修远喜欢你,我作为父亲,当然爱屋及乌了。” “如果老朽没记错,洛姑娘当日跟我借五百两银子时,是想离开齐家,跟我儿撇清关系的。” “洛姑娘难道不知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洛姑娘不守礼法,致为杜家所弃,是咎由自取呀。” “洛姑娘,修远与媛媛已订亲,不日成亲,如果洛姑娘不嫌弃齐家,齐辉与拙荆欢迎洛姑娘进齐家门,尊媛媛一声姐姐,喊我二人老爷夫人。 给齐修远当妾室,喊钟媛媛姐姐么?自己在钟昆山面前胡扯的话,原来齐辉夫妇真有这样的打算,他们可真是宽厚啊!洛云瑛冷笑。她的确从见到齐修远第一眼时就有好感,他优雅无边隐含着内敛神秘的气质让她着迷,他细腻温柔体贴的言行举止让她陶醉,他是任何女孩子都愿意沉溺进去的美梦,但是所有的这些,还远远不足以让她抛弃自尊,甘心作妾。 洛云瑛握紧手,掌心里的纸被揉成麻团了,那是齐辉刚才从袖袋里出来递给她的,齐修远真的去省城了,这是他留给她的便条。 “瑛瑛,我到省城办婚事需要的物品,约七天就回来,等我。” 风云突变在线阅读 风云突变 - 恨怨难平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恨怨难平 洛云瑛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等她稍微回神时,她已经在城外的苍弥山中了。 黄昏了,夏天的山风也是冷飕飕,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气。洛云瑛觉得自己像是落入猎人陷阱的猎物,她想挣扎着脱离离樊牢,却被看不见的东西紧紧捆绑。 她的身体快要散架了,每一处肌肤,每一处骨头都在诉说着疼痛,额头的伤口抽一抽一抽地诉说着悲愤。 “我要去哪里啊?”她这样想着,两只脚却没有停下来,一股莫名情绪控制着她在密林中钻来钻去。 眼前出现一个山洞,她终于放松下来,一头栽倒在山洞中的那个山草铺成的床上…… 朦胧之中,钟瑛瑛的回忆又在脑海里浮现…… 还是那身大红对襟白狐毛领短袄,头上扎着两个小髻,戴着红艳艳的梅花,可是不是在钟家花园里了,她坐在这个山洞的床上,不是,应该是坐在齐修远的腿上。齐修远坐在床上,把她把在怀中,她就坐在齐修远的膝上。 她想起来了,那一年她五岁,齐修远八岁。 “修远哥哥,瑛瑛怕。”她紧紧地抓着齐修远的袖子,颤抖着道。 那是正月里,天气还很冷,山洞中更冷,她冷了,她饿了,她想娘了,想爹爹了。 “瑛瑛,忍忍,只要过了今晚,以后你就是我妻子,我听大人说过,女孩子家的名节很重要,只要我们在一起过一夜,你爹和我爹就没理由不给咱们订亲了。”齐修远略微稚气的睛睛闪着坚定的光芒。 “修远哥哥,姐姐也很漂亮,爹要给你订亲姐姐,也很好啊!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不解地问,大眼忽闪忽闪。 “不知道,我就是不喜欢她,瑛瑛,我要娶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齐修远稚拙地发誓。 “修远哥哥,我冷。” 齐修远把自己的棉袍脱下来给她穿上,又拿过一个小包。 “瑛瑛,我准备了吃的了,来,吃东西。” “好。” 她就这样,听话地跟齐修远留在山洞中。只是,这一晚,彻底颠覆了她的人生。 “娘……娘……” 娘亲的眼睛为什么不睁开啊!她吃力地摇着娘亲的手:“娘,你睁开眼睛,瑛瑛再不顽皮了,瑛瑛会很乖的……娘……娘……” 娘亲的手真冷啊! “娘,你很冷吧,瑛瑛背你去盖被子。”她咬着下唇,努力把娘亲往自己肩膀上搭,她用力想背起娘亲,奋力地想站起身体,她拼命地向上撑……那天的天气真冷,没有套在棉手笼里的手很快冻僵了,她的脸冻得生疼,泪水在她脸上结成冰,一道道割着她的肌肤。真的好冷,好冷,让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冰冷和让人窒息的绝望。 她没有背起娘亲,她跟娘一起倒下了,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三天后她苏醒过来了,以往对她毕恭毕敬的侍女鄙夷地告诉她,她娘死了,还有,她爹在她娘亲房中发现一件男人的短褂,经查,是府里的仆人阿忠的衣裳,阿忠承认一直与她娘亲私通,甚至,她是阿忠的女儿。 她不知道什么是私通,她只知道,她娘亲死了,她爹爹不要她了,虽然留了她在府里没有赶走她,但是从此不再疼她。这一切,都是因为齐修远把她带到苍弥山中过夜。如果齐修远不把她偷偷带出钟府,她娘就不会外出寻找她,就不会跌进河里淹死,娘没死,她爹就会如从前一般疼她,她恨,她恨齐修远。 齐修远,我恨你! 洛云瑛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按住扑通通跳得厉害的心口,有一股难以克制的怒火在膛燃烧,她听得自己心灵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呐喊:“齐修远,我恨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我要让你内疚一辈子。” 洛云瑛扶着洞壁,竭力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她感到,整个身体的皮刀剐一般的剧痛,这是下午那些钟家家仆的成绩,一股刻骨的恨意涌上来,凭什么?钟媛媛,你是钟家的女儿,我也是,为什么我就要受此不平的对待? 一阵山风吹进,空旷的山洞没有丝毫的遮掩挡避,寒气让洛云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彻骨的寒气,一如她娘亲死去的那天。 这个闪念过后,洛云瑛有些愣神,她发现,她似乎与钟瑛瑛融合在一起了,她不知不觉中,背负起钟瑛瑛的一切。 天已经黑了,有疏淡的月光透过树丛照进山洞,洛云瑛转动眼神打量了一下四周暗褐色的洞壁,这是一处寻常的山洞,但是她知道于她,于齐修远,都不平常。 钟瑛瑛,我会替你背负起一切,把属于你的拿回来。她笑了起来,她占有了钟瑛瑛的身体,她有义务,替钟瑛瑛报仇。 慧娘的死,绝不可能是简单的失足落水,那个所谓的奸夫阿忠,她会仔细地访察,查清楚一切。 钟媛媛,我要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齐修远也不能放过。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洛云瑛笑不起来,她低声道:‘钟瑛瑛,齐修远做的,真的够了。” “不,没够,他是罪魁祸首。”钟瑛瑛在她心底悲愤地大叫。 洛云瑛想反驳,但是她说不出话来了,她一阵眩晕,软软地倒回床上。 洛云瑛昏沉沉间,感觉自己的生命力的正在默默消逝,她觉得很冷,她蜷缩成一团,让自己的身体稍稍少些寒意,可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她觉得自己恐怕是支撑不住了,娘亲死后,她就患上畏寒症,特别怕冷。 忽然,一道温暖的气息靠近自己的后背,有一张软软的柔柔的毯子裹住她,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她,她落进一个火热的怀抱,暖洋洋的气息包围了她,说不出来的舒服。 是齐修远么?她低低地呻吟,开口了,可说出口的话,却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飞扬哥哥,你来了。” “嗯,你还是这样,受了委屈就跑这里来。”还是冷冽如冰的声音,可是,似乎包藏着无尽的宠溺。 热量从身体外面往里透,很快的冻麻的四肢血开始流转,意识慢慢回到浑浊的脑袋里,洛云瑛费力地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漆黑的眸子,见到她苏醒过来,黑眸之中掠过一抹亮丽的喜悦之色。 是杜飞扬。洛云瑛心头闪过失落,这个山洞,不是只有她和齐修远知道么? “起来,吃点东西吧。”杜飞扬将她抱了起来,很温柔,可是洛云瑛觉得很别扭。 “还生我的气啊?”杜飞扬笑着道,他竭力想装出亲切的样子,可是冷漠惯脸的脸扯起的笑容很僵。 “飞扬哥哥,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洛云瑛垂首,珠泪滚滚。 钟瑛瑛又出来作怪了,洛云瑛恼怒地想止住泪水压下懦弱,却丝毫不得劲。 “瑛瑛,我是有苦衷的。”杜飞扬看着她,那双冰眸,竟也有柔情涌动。 “飞扬哥哥,那你接我回去吧,好吗?”这话说出口,洛云瑛气血上涌,只急得想抽打自己。 天啊!杜飞扬可千万别答应。 老天听到她的祈祷了,杜飞扬眉头微微皱起,难过地道:“瑛瑛,我晚了一步,你爹把你许给齐修远作妾了。” “我不要。”洛云瑛冲口而出,这次,她跟钟瑛瑛思想同步。 杜飞扬黑眸亮光一闪,随即又黯然道:“可是,瑛瑛,父母之命难为,我也没有办法。齐修远不肯娶你姐姐,你爹只好以把你许给他作妾做为交换条件了,我知道的迟了。” 洛云瑛整个人呆滞,她握紧拳头,手心有些扎手,原来她手里,还攥着齐修远留给她的那张纸条。 “瑛瑛,我到省城办婚事需要的物品,约七天就回来,等我。” 她刚看了纸条时,想的是齐修远被他爹娘骗了,齐修远昨晚跟她表白,两人温柔緾绵,他今天回家跟爹娘说要与她成亲,他爹娘把他骗到省城去,这里却给他订下钟媛媛。原来不是的,钟家一次给他订下她们两姐妹,钟媛媛因而才愤怒地到她店里找岔。 齐修远告诉她到省城置办婚事用品,为什么不告诉她,他要娶她们两姐妹呢?洛云瑛想到此处,突然想起自己告诉过齐修远,自己跟钟昆山说他要娶钟媛媛为正室,纳她为妾。 洛云瑛冷笑,享齐人之福,齐修远,你也不例外么? 恨怨难平在线阅读 恨怨难平 - 羊入狼口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羊入狼口 “瑛瑛,你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洛云瑛沉默了,她不嫁给齐修远作妾,钟媛媛是不会再来捣乱了,茶楼当日订的有合约,也可以与钟昆山据理力争,争取继续经营下去。 问题是,没有齐修远给她作靠山,身边这人,就是一只吃人的豺狼,她的洛氏美颜,只怕也开不下去了。这三个月赚的一万两银子,扣掉钟媛媛闹事带来的毁失,仅余一千多两了。 仅靠茶楼,没有齐修远给她招睐生意,她能赚到的钱也不多了。身边有一千多两银子傍身,要不要离开浔阳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另谋出路? “瑛瑛,我有个提议,你别嫁给齐修远,继续经营洛氏美颜。” 这头狼有什么打算计?洛云瑛百思不解,她抬起头对着杜飞扬,大眼迷迷瞪瞪地看他。 “瑛瑛,你就按我说的办,不过,赚的银子,可不能给齐修远,你要自己收着,还有,齐修远如果想从郝记进货,你要反对。” 杜飞扬朝她靠近,他伸手轻柔地抚她的脸颊,他的手掌很大很厚实,掌心带着灼热的体温,带给她的却是彻骨的寒意。洛云瑛感觉到恐惧,这时才意识到杜飞扬高挑英武,即使坐着,也比她高出半个头,她慢慢向后退,直到碰到洞壁,退无可退。 “怎么?瑛瑛,你不愿意?齐修远天天去茶楼里,难道这些日子,你跟他?”杜飞扬的脸变得沉,那双眸子瞬间结冰,眸光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她,狼的贪婪与残暴显露无遗。 洛云瑛很想骂他:你已经休了我了,我即使跟别的男人这个那个,也与你无关。她心里这样想着,可她的牙齿在打着颤,她听得自己抖索着道“我……我没有……我不会跟他怎么样的……飞扬哥哥,我只喜欢你。” 这话说出来,洛云瑛恼得想咬舌,却见杜飞扬愉快地翘起唇角,他伸出手,抱她入怀,低笑着道:“我就知道瑛瑛不会变的,瑛瑛,你帮我牵制住齐修远,等我完会控制了杜氏,我会迎你回杜家的。” “你大哥很难办吗?”洛云瑛很随意地道,心头暗暗诧异,朦胧中有些意识闪过,杜飞扬与他嫡出的异母哥哥杜飞麟的一些争斗从她脑里闪过,她有些愣神,怎么杜飞扬会把这些极机密的事跟这具身体说 “是,他不甘心,老家伙也一直没有举行仪式将家长之位传给我,瑛瑛,我在杜家过得很艰难,我努力打拼,可我怕最终,我只是为人作嫁。”杜飞扬黯然神伤。 那张英俊的脸满是落寞,洛云瑛心想他可真会演戏,可心底的钟瑛瑛却心疼地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瑛瑛,你答应我,牵制齐修远,行吗?”杜飞扬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洛云瑛轻轻点头,心里想杜飞扬要她怎么牵制齐修远呢?齐修远看似温文尔雅,其实内心极有主意,不是轻易动摇的人。 “你让他要么不从商,如果从商,就一直卖我杜氏的产品,赚的银子,你拿在你手里,别给他就行,别的如果需要你做什么,我再跟你说。” 赚的银子齐修远从来没问过,都是放在她那里的,这个没什么,可是,齐修远要与钟媛媛成亲了,以后她不会与齐修远有来往,怎么去左右他的决定? 洛云瑛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反驳,温顺地点头应下,她想尽快打发杜飞扬离开,可是脑子里钟瑛瑛的意识却使她两手紧紧地抱着杜飞扬不放手,甚至把头往杜飞扬怀里钻。 “瑛瑛……”杜飞扬低声叫着,声音有些暗哑,空气中流淌着情-欲的气息。 洛云瑛暗暗着急,虽然这一世什么都不记得,前世没有经验,可她毕竟看过那些情-爱-片-子,对于床-事,有一定的了解的,她紧张地想压下钟瑛瑛的意识,赶紧离开山洞。 洛云瑛与钟瑛瑛较劲较得辛苦,耳间却听得杜飞扬梦呓一样的低语:“瑛瑛,齐修远从没动过你吗?” 他的呼吸逐渐地加重、急促,洛云瑛暗暗叫苦,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雀跃欢欣,搭在杜飞扬肩膀的小手,已拂开杜飞扬的头发,环住他的脖子,脸蛋紧紧地贴在他膛上,羞涩地唔了一声。 “瑛瑛……”杜飞扬的手隔着布料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背部。 洛云瑛的身体在发抖,她勉力想推开杜飞扬,可那双小手却死死地勾着杜飞扬的脖颈不松开,她想说别这样,可是逸出口的,却是低低的呻吟。 “瑛瑛,你变了,变得让人很想现在就要你。”杜飞扬在她耳力低低地调笑着,他把她推倒床上,他的手从裙摆里伸进去,在解她亵裤的结。 “住手,我不要。”洛云瑛心中狂喊,可是她没有喊出声来,钟瑛瑛控制了她,她羞不自胜地低哼:“飞扬哥哥,你身上有白绸吗?” 要白绸干嘛?洛云瑛想,耳里听得杜飞扬喘息着道:“不用白绸,瑛瑛,我相信你是清白女儿身。” 轰的一声闷雷在洛云瑛心头炸响,白绸是垫身底下接落红的,是验贞的。失贞,骑木驴,都是杜飞扬作出来的戏,他跟钟瑛瑛本没这样那样过,他相信钟瑛瑛是清白之身,那他为什么还要以那样的恶名让钟瑛瑛蒙羞? “远儿本来要进场了,可是听说你的事,连试都不考了,立马往回赶,这一耽搁,又是三年……” 又是三年?齐修远去年十八岁,听说十二岁童试中秀才的,十五岁就可以参加乡试了,又是,这是不是说,他十五岁时因为她,耽误了参加乡试? “瑛瑛,杜飞扬不是真心喜欢你,他以往总是挑逗你,只是因为他要打击我。” “瑛瑛,你醒醒,杜飞扬哪怕对你只有一丝丝情意,就不应该把那样的污名泼到你身上。” 齐修远的话在脑中响起,洛云瑛恨得周身颤抖,她之前以为这具身体与齐修远不清不白,杜飞扬新婚之夜愤懑不过才有了休妻骑木驴之举,却原来一切仅为了----让齐修远乱了章法,急急奔回浔阳来救她。 “瑛瑛,不用紧张,我会很温柔的,不会让你痛的。”杜飞扬疼惜地说着,语气是那样温柔。 洛云瑛回神,她的亵裤已被褪下的,杜飞扬的爪子,在她大腿上恣意搓弄着。 洛云瑛恶心得想吐:“飞扬哥哥,别这样。” 还好,抗拒的话说了出来,她抓住杜飞扬的手,不让他再乱。 “瑛瑛,你不愿意?”杜飞扬停下动作,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好像如果她说出不称他心意的话,下一刻那双眼睛就会出利刃,将她扎成碎片。 那双眸子刚才还是激情火焰,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变脸之快让洛云瑛有些害怕,她挪了挪身体,想离杜飞扬远些,可是杜飞扬一把按住她,热热的硬硬的东西贴着她的大腿,似乎下一刻就会冲进她的身体,将她送进地狱永不超生。 羊入狼口在线阅读 羊入狼口 - 柳暗花明 弃妇从商记 作者:似是故人来 柳暗花明 如果不答应,杜飞扬会不会用强?洛云瑛僵僵地躺着,一动也不敢动。 “瑛瑛,你为什么不乐意?”杜飞扬的眸光定在她脸上,眼睛里有点点研判和审视 洛云瑛脑子里急速地转动着,一句话没说对,就有可能引起杜飞扬的兽与占有欲。杜飞扬对她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打击齐修远,那么。 “飞扬哥哥,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是怕,你现在又不接我回家,要我牵制齐修远,我今天要是跟你……以后,我还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洛云瑛委屈地哭起来。 杜飞扬低低地笑了,笑声中有无尽的得意,他松开洛云瑛,给她穿上裤子。 危机过去了,洛云瑛松了口气,幸而刚才钟瑛瑛没出来捣乱。 “瑛瑛,齐修远晚上很晚才离开茶楼,他没有想要你吗?” 杜飞扬果然是在跟齐修远较劲,洛云瑛想了想,红着脸恨恨地啐了一口,道:“他当然想,可是我怎么可能依他?他害死我娘,我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哈哈……”杜飞扬兴奋地大笑。钟瑛瑛就是齐修远前进道路的大山,只要有钟瑛瑛在,齐修远就难有作为。 “飞扬哥哥,我们回城吧。” “别回城,我带你到邻近的乐州府玩吧。” 洛云瑛皱眉,跟着杜飞扬单独外出游玩,万一他兽上来。 “瑛瑛,走吧。齐修远与钟媛媛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七月初七,还有十天,我们先离开一阵子,等到他们成亲了再回来。“杜飞扬心情甚好,浓黑的眉毛微挑,神采飞扬。 还有十天七月初七,这么说自己昏迷了两天了,洛云瑛默默地随着杜飞扬朝洞口走去,脑子里盘算着。 山洞外阳光灸热,茂盛的树木生机勃勃,洛云瑛用手遮住额角,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心头豁然开朗----人生路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齐修远对她再好,这好是对钟瑛瑛的。自己难道真的要嫁给他,与钟媛媛共侍一夫吗?纵使齐修远的心在自己身上,可齐辉夫妇…… 洛云瑛笑了,暂时按杜飞扬的意思办吧,茶楼继续开,首饰店照常经营,赚到银子后,就离开浔阳,离开这个是非地,外面,海阔天空艳阳一片呢! 乐州在浔阳北面,距浔阳七十里地,洛云瑛与杜飞扬没有坐马车,两人悠闲地步行,一路走走停停,四天后到了乐州。 乐州比浔阳大,建筑更美,商号里货物琳琅满目,洛云瑛着迷地看着。 “喜欢吗?以后我经常带你出来。” “喜欢,飞扬哥哥,你真好。”洛云瑛拉着杜飞扬的手臂,亲昵的依偎着他,完全无视路人异样的眼光。 老天,这真不是我。面上娇羞无限喜悦无限的洛云瑛,心中却一直在叫苦。这具身体跟杜飞扬在一起,钟瑛瑛的意识很多时候就占了上方,她被折磨得几乎要哭了,这些天晚上住在客栈中,每晚杜飞扬要离开她回房睡觉时,这具身体老是拉着他的袖子不松开,幸而杜飞扬给她在山洞中的言词打动了,还兴味十足地等着这具身体为他守身,去折磨齐修远,因此只是占占便宜,没有更进步的行动。 “瑛瑛,玩的吃的我们都逛了吃了,去办办正事吧。齐修远今天成亲了,我们明天就回浔阳吧。”杜飞扬空着的左手捏了捏洛云瑛的脸颊,心情很愉快。不错,虽然换了人,可是这个人还是对他一如既往的痴情。 “好。杜氏在乐州有生意?” “没有,可是打听打听这里同类产品的价格,心里也有个底,等我完全掌握了杜氏,我要把生意往外扩张,不可能只守着一个浔阳。”杜飞扬充满豪情地握紧拳头挥动。 站在洛氏美颜店门口,洛云瑛开了门,店面那天下午已经清理过了,可是空旷无物,说不出的凄凉,洛云瑛心头一阵难过。 “瑛瑛,等等……”杜飞扬拉住她。 “飞扬哥哥,你回去吧。”洛云瑛没有心情应付他。 “嗯,这就回去。”他诡异地笑了,揽住洛云瑛,嘴唇凑到她脸上,洛云瑛一个不备,那吻结结实实地落在唇上。 “会给人看到的。”她急忙推开他,假装娇羞地垂下头,白净的脸涨得通红,这不是羞的,是气的。 杜飞扬了她红彤彤的脸颊,大笑着扬长离去。 洛云瑛抬脚要走回店里,那腿抬起一半便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她看到街角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怎么还来这里?她脑子里有点混乱和糊涂。 齐修远月白的长袍布满折皱,柔软的束发有些凌乱,温润的脸庞透着一股苍白,眼眶青黑,粉色的唇上有一道刺眼的血痕,似是用牙齿狠狠啮咬过。 他不是三天前才成亲么?怎么如此颓丧?难道?洛云瑛心里莫明的一阵悸动。 齐修远看着她,眸色还是温和的,还是那份让人无法触及的淡定。他没有走过来的意思,也没有开口和她说话。 自己自作多情了,洛云瑛扯起嘴角,冲齐修远礼貌地一笑,抬腿进了店面,利落地关门上闩。 洛云瑛靠在店门板上良久,慢慢地滑落到地上,她捂着自己的口,那里很痛。半年,仅仅半年的时间,齐修远已占据了她的心了么?他的宠溺、他的温柔、他的笑容,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于不知不觉中,便已网住了她。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心底有种惊喜涌上,可是,那又如何呢?洛云瑛苦笑,她跟齐修远是不可能的,百善孝为先,齐辉夫妇的阻挠,她糟糕的名声,她可怜的自尊不会容许自己嫁给他作妾,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齐修远喜欢的是钟瑛瑛,不是她洛云瑛。 忘了他,洛云瑛甩甩头,但是隐隐的不安又撷住自己的思想,好像,自己做得太决绝了。 不!她对自己说,我只是求自保,我得捂紧我的心,让它不受伤害。 洛云瑛回来的第二天,商彦和就来了。 “钟昆山太不够意思了,你继续开,我还要来听故事呢。”他扔给洛云瑛一锁匙:“茶楼我跟钟昆山买下了,以后,钟媛媛不敢来闹事了,敢来,我打断她的腿。” 他笑靥如花,说话间还不忘摇摇扇子摆摆造型,洛云瑛扑哧一笑,泪水却忍不住夺眶而出。 “怎么?感动啊?感动就以身相许吧!”商彦和凑到她身前,娇媚地眨眨长长的睫毛。 “我有这么便宜吗?一间茶楼就换我……”洛云瑛扁扁嘴,鄙夷地斜了商彦和一眼。 “对不起。姑娘肯定不值一间茶楼,商少***位置换姑娘以身相许,如何啊?”商彦和笑着问,一口洁白的牙齿亮闪闪的。 洛云瑛愣忡不语,这个商彦和,长得真美,如果他是女子,浔阳第一美人肯定非他莫属。 “怎么样?洛姑娘可愿意做商少?”商彦和眯着眼,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緾问。 “别胡扯了,你以为娶妻嫁人跟吃饭喝水一样随便吗?”洛云瑛收了笑容,拿出纸笔:“瑛瑛感谢商少爷出手相助,商少爷,我们立契约吧。” 重新装修的洛氏美颜与苍弥茶楼再次开业,这一次,钟媛媛没有再来闹事,她当然不可能来闹事,商彦和放出话,洛云瑛是他罩的,谁敢动洛云瑛,就是跟他过不去。 齐修远也没有再来找过洛云瑛,有了商彦和的放话,洛云瑛又尽量将自己往丑里化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晚间也没有再来茶楼外面污言秽语了。 洛云瑛的生活,暂时平静了下来,但是她明白,现在比以前更艰难了,商彦和不会平白无故对她好的,他图的什么?洛云瑛的神经繃得紧紧的,所幸商彦和除了那一天说过什么要她当商少***话,后来便不再提及,甚至来茶楼听故事的次数也少了,偶尔来了,也只是小坐一会儿就走,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很久以后,洛云瑛才知道,商彦和买茶楼租给她之举是受了齐修远所托。 钟昆山也没有派人来接她回钟府,钟家现在成了浔阳城的笑料,二女儿出嫁被休,大女儿上花轿之前被退亲。 洛云瑛听着茶客顾客热烈地议论着,只是淡淡地扯起嘴角。茶楼与洛氏美颜的生意,因着钟家的丑闻,竟是前所未有的好,她的那些促销活动,似乎英雄失了用武之地。 “瑛瑛,你高兴吗?那个钟媛媛,真是活该……”蔡小姐蔡丽姬红唇开开合合,兴奋地说着钟媛媛的笑话。 洛云瑛附和地点头,心头苦涩难言。 齐钟两家的婚事,经过有心人的一再解说,她基本了解了真实情况。 齐修远那天早上回家,跟齐辉说要娶她,齐辉口头上答应了,齐修远迫不及待地想早日成亲,齐辉表示赞同,让齐修远上省城置办物品,他上钟家提亲。也不知齐辉怎么对齐修远说的,总之齐修远相信了,他打算在七夕成亲,时间很紧,真的就那样急急奔去省城置办物品。这头齐辉上了钟家提亲,提出要娶的是钟家姐妹,钟昆山答应了,钟媛媛不乐意,于是跑到洛氏美颜大闹一场。 七夕那天,齐修远到钟府迎亲,看到扶着新娘出门的是钟媛媛的侍女,产生怀疑,就在钟府门前挑开新娘盖头,然后当场拂袖离去。 柳暗花明在线阅读 柳暗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