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记事(ABO)》 分卷阅读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 《皇城记事(abo)》祁小九爺 文案: 在爱我的与我爱的之间、在责任与爱情之间,太子妃的艰难抉择。 终究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现代架空君主立宪制背景) 内容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迟熙言,容珩,明子熠 ┃ 配角:容珣 ┃ 其它:abo 第1章 第 1 章 “恭喜啊。” “什么?”迟熙言抬头,茫然问道。 这莫名其妙的恭喜让迟熙言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太对。 其实也不是现在才有的感觉,今天一早,他就隐约察觉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对劲了。 他从宿舍出门后,就敏感地察觉到一路上认识不认识的人向他投来让他看不懂的关注的目光。他在学校向来低调,也不算是什么闪耀的风云人物,突如其来地享受到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在不安别扭的同时,也怀疑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自作多情了。 在又一次感受到灼灼的目光直射过来的时候,迟熙言没有回避,顺着视线回望过去。视线不出意外地直接撞上,路对面三个女生却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反而像是被自家爱豆注意到了似得兴奋得不行,捂着嘴无声尖叫了一阵,又手舞足蹈地凑到一起嘀嘀咕咕,末了还给了他三个灿烂又荡漾的笑。 迟熙言被看得心里发毛,回了一个稍显狼狈的笑容后赶紧快步走开。 不过这下他倒是确认了不是自己想太多,真的是大家都在看他。迟熙言悄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似乎和平时类似并没有什么问题,又在经过一栋宿舍的玻璃大门前不动神色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倒影,好像脸上也没有不正常的东西。但这却不是什么好消息,不知道理由的注视,更让他无措紧张,甚至不免有些畏惧。那些说不清是好奇、羡慕、还是嫉妒的眼神,总像是某种未知的危险,让他实在无法安然。 在忐忑中来到自助餐厅,随便取了份早餐到角落里的位置坐下,迟熙言拿出手机,想要上学校论坛寻找一下自己成为焦点的原因,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关机了。 不踏实的感觉发酵到顶点,但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他就将迎接到让他觉得还不如不知道的答案。 “恭喜啊。” 迟熙言正准备重新开启手机,就听到有人走到他旁边开口就对他道喜,一抬头,发现是同班的一个关系很好的beta女生。 这一早上都过得有些莫名其妙,迟熙言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点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他问道,一脸茫然地抬头望去。 “当然你结婚的事情啊,皇太子内君殿下。”尹莉嘉放下托盘,坐到迟熙言对面笑说,“恭喜你和太子殿下了。不过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消息都不提前透露一声,亏我还以为我们是好朋友,搞了半天是我一厢情愿?” “你说什么?结婚?”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迟熙言一愣,如遭雷击地直勾勾盯着尹莉嘉。 “还不说实话呐,这就真不够意思了啊。”尹莉嘉瞪了他一眼,“你说你,嘴巴也太严了吧,从来都没听你说过你和太子有婚约。你是不知道,突然宣布太子殿下要结婚了,婚期还这么急,多少omega和beta的心都要碎了。” 他和太子要结婚了…… 迟熙言觉得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各路信息唰唰飞过,稀里哗啦搅合成斑斓的一滩,却又好像一片空白。怪不得今天大家都像看西洋景似地朝自己看,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他怎么可能和太子……不,也不对,或许他的确可能…… 可是,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就他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还有,到底公布到什么程度了?是有人爆料太子有婚约在身吗,还是直接传言他们要结婚?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啊。 迟熙言一瞬间有些愤恼,又有些丧气,莫名其妙的同时却更多的是惶恐。他没办法和太子结婚,怎么没人问过自己就先搞得众人皆知了?这样……可怎么办? 尹莉嘉看他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是被自己说得害羞了,于是凑近小声调侃道:“你们婚期怎么定得这么突然?该不会是……双喜临门吧?” 迟熙言还在想着婚讯的事情,脑内飞速思索着如何能博得点转圜的余地,没听进尹莉嘉到底说了什么就自顾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啊?你真有了?”尹莉嘉一惊,不由自主地拔高了音量,随即又想到这不是好张扬的事情,勉强按捺下惊讶,低声说道,“虽然也是好事,但皇室以前没有这种先例吧?我们国家皇室形象还挺保守的,这事怎么对民众交代啊?” “你想什么呢?”回过神来听清楚尹莉嘉话里的意思,迟熙言瞬间涨红了脸,“根本没有的事!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和太子……我们要结婚了的?” “真没有?”尹莉嘉不太相信,见迟熙言拼命点头才又说道,“昨天皇室宣布的啊,昨晚就铺天盖地地新闻报道了,现在全世界应该都知道了,你不知道?不应该啊,难得是太子殿下想给你个惊喜?太虐狗了吧这也。” 说着,尹莉嘉拿出自己的手机,戳戳点点地点开一个视频,伸到迟熙言面前: “今日皇室宣布,皇太子殿下容珩将与其未婚夫迟熙言于下月十日举行婚礼正式完婚。准皇太子内君迟熙言系毅诚公爵迟敬秋第三子,双方于幼年时定下婚约……” 视频里国家台的女主播还在面带喜气地介绍着一对新人的情况,描绘着如何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其间亦是少不了对这对新人以后鹣鲽情深琴瑟和鸣的美好婚姻做一番展望。 迟熙言看着那张端庄又艳丽的红唇开开合合着,心里却一片冰凉,绝望从胸口升起,恍惚间就没了顶。 完了,怕是没法转圜了,真的完了。 第2章 第 2 章 好歹应付完了尹莉嘉,迟熙言满心惦记这那个突如其来的诡异婚讯,实在没胃口再吃早餐,更没法静下心来去上课,他得找个清静的地方把这事情理一理。 他决定还是先回宿舍。步行不到十分钟的路,心急火燎之下觉得异常漫长,迟熙言也顾不得旁人好奇探究的目光了,一路越走越快,索性一溜小跑地跑回宿舍。 进了房间关上门,迟熙言先把手机插上电,刚才开了半天没开开,想来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刚开了机,手机就在手里一连串地振动起来,跳进了几十条信息和未接来电。 迟熙言没搭理,不死心地又查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 了查皇太子婚讯的新闻。皇室的官方网站上大标题醒目地挂着,各个门户网站社交网站也都无一例外地高挂着头条和热搜。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迟熙言还是不免眼前一阵发黑。 他稳了稳心神,绝望地叹了口气,握着手机查看起错过的信息和电话。 信息多数是道贺的,也有些关系亲近的朋友抱怨自己有喜事都不提前分享。迟熙言也很委屈,心说你们哪知道我还没有你们知道得早呢,要是早知道,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番难以挽回境地。 信息没什么有用的内容,大致都是一个主题,翻了翻未接来电,猜想也都差不多。几十条提示很快看完,看得迟熙言本以为已经沉到底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竟然没有一个是家人发来的。 母亲,爸爸,两个哥哥,竟然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给他。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可能都没有提前知道,更何况,婚礼的确定,以及各项准备事宜,必然都需要身为毅诚公爵的母亲点头应允,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敲定的,而这么久的准备筹划,他居然一丁点都不知道。 还是说,他们本来就是要瞒着他? 迟熙言不敢想下去,身体由里到外一阵阵地发寒,手心却不由自主地浸出汗来。 不行,还是要问清楚的。 他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强作镇定地点开通讯录,稍微犹豫了一下,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熙言?怎么想起来这么早打电话给爸爸?吃过早餐了吗?”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了章谨一如既往的如溪水般清澈温和的声音。 “爸爸,你怎么都不告诉我,”爸爸的声音抚慰了些许迟熙言心底的慌乱恐惧,一时间委屈又涌了上来占据上风,像个小孩子似地没头没脑地控诉着,“那事是母亲同意的吗?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怎么?害羞了?”不用点明也知道迟熙言说的是什么,章谨轻笑道,“你二十了,太子也二十六了,这个年纪结婚也不算太早。四年前你刚满十六的时候,陛下就和你母亲提过你们的婚事,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不比那些长大后才认识的情侣,不需要太多磨合,早一点结婚也挺好的。那时候是太子说你年纪还太小,再等几年也没关系,所以这才拖到了现在。不过啊,也就是你们年轻人爱逞强还嘴硬,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嘴上还撑着说不着急,这不,刚从部队回来两个月,就耐不住了要主动提结婚了。” “是太子提出要结婚的?”迟熙言脑子一阵发懵,事情越来越超出他的认知了。 容珩为什么要提结婚?他怎么可能提结婚?他明明知道……知道自己…… “是啊,他还特意和你母亲说,让我们不要告诉你,他要亲自跟你说,给你个惊喜。怎么?他没告诉你这些吗?”章谨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刚刚看到新闻,什么都不知道婚讯就已经发出去了!”迟熙言想都没想地喊道。 容珩这到底是要干嘛?怎么能就这样把他推到进退维谷的境地呢?迟熙言觉得自己现在无论处境还是脑子都乱成一团,掰扯不清。 “你是说,结婚的事他没征求你的同意就擅自作主?”章谨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问道,“太子人呢?” “在,在家吧……”章谨的问话刺得迟熙言一个激灵,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是被绕进去了。 “让他来接电话。”一向性情温和的章谨,听闻自家宝贝小儿子可能受了欺负,也不免要来气,虽然话语中不见明显的怒意,但这样冷冷地下指令已是少有的情况了。 “他……我……” 迟熙言简直有口难言,想否认章谨的推测说自己没受委屈不用找容珩了,可事实上自己又真的很委屈。他知道自己该坦白此刻没有和容珩在一起,但他实在没法说出他们没在一起的理由,更不能说出他们不该结婚的理由,尤其是在,已经公布了婚讯的情况下。 他曾经自以为是以为一切都如预期,在往设想的好的方向发展,不曾想却估错了最重要的一环,掉进了自己编织的陷阱里,无能为力垂死挣扎。 “你们现在没在一起?”章谨察觉到迟熙言的踟蹰,不放心地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学校。”迟熙言讷讷道。 “什么时候回的学校?”章谨问。 “昨天上午。”婚讯是昨天午后公布的,如果在那之后他还和容珩在一起,肯定不会到现在才知道的。迟熙言在混乱之中火速思考着,选定一个尚算安全的答案。 而且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昨天上午回的学校,这么答也不能算作撒谎。 听了迟熙言的回答,电话那头却沉默了片刻。 再开口时,章谨的语调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润:“你现在先回家一趟吧,有什么事情先跟母亲和爸爸说说,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无论如何也都是向着你的。让司机去接你好吗?” “不,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迟熙言木然道。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章谨说。 挂断了通话,迟熙言呆愣愣地看着手里暗下去的手机,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不知是喜是悲。 爸爸他,都知道了…… 第3章 第 3 章 怎么办……爸爸都知道了…… 迟熙言一把抓过茶几上的车钥匙,攥在手里握了又握。章谨让他早些回去,他也知道拖着是半点用处也没有的,他准备拔下刚充了百分之十七电量的手机,手碰倒数据线接头的时候却又缩了回来。 再等等,再等等吧。 有那么一个瞬间,迟熙言甚至想,不如就这么跑了吧。买一张机票,三四个小时,就可以飞到想要的人的身边,不用再面对母亲和爸爸的质问,不用再面对这突然让他看不懂的容珩,也不用再面对这教人绝望的婚姻。 可他真的跑得掉吗? 不管机票还是火车票都要身份证件,就算自己开车走,也逃不过覆盖整个国家公路网的监控摄像,他怕是连帝都都出不了就得被抓回去。 就算一时出了帝都,他又能去哪儿呢?真的去找那个人吗?慢说现在见不到那人,就算见到了,也不过是拖累那人而已,他怎么能毁了那个人呢。 退一万步说,哪怕侥幸让他们逃脱了,大半个月之后的婚期一到,却少了一个新人,那又该如何交代呢?这不是他一个人能担得起的责任,甚至不是毅诚公爵家族能担得起的责任,皇太子大婚,那是整个国家的脸面。不管这场婚姻的本质如何,之后又何去何从,都不能以一方新人落跑逃婚这样的闹剧收场。 无论如何,都必须有一个体面的样子。 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微微发烫着,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 迟熙言的心却彻底凉了下来。 他确定爸爸已经发现自己骗了他们,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多少。肯定不是容珩告诉他们的,不然不会是这样的反应。那看来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得意忘形了,这才露出了破绽。 现在就只能希望,他们别发现那个人。就算保不了自己,也得保下他。 迟熙言狠下心来,拔下手机数据线,起身走出宿舍。 迟敬秋和章谨平时住在帝都城郊的庄园里,从位于市区的皇家大学本部驱车过去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迟熙言的车驶进直通毅诚庄园的私家大道后车速减慢了下来,监控探测到他的车,自动开启了华丽沉重的铁艺大门。 进入大门,驶过前花园,庄园的主楼渐渐出现在视线中。 一路上迟熙言也在不停盘算,事到如今,是不能指望求母亲出面帮自己在婚礼前解除婚约了,且不说求母亲的话势必要扯出那个人,就算没有那个人,以母亲的性格,也不可能纵容自己做出有损国家脸面皇室尊严的事情。 现在惟一能指望的就是容珩了。求他帮忙,或许还来得及,或者实在无可回转的话,先把婚礼对付过去,等个两三年风头过去了,再寻个由头离婚,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容珩还肯帮他…… 容珩应该会帮自己的……吧? 迟熙言没了底气,如果这个问题放在一天前,他一定毫不怀疑容珩会帮他,但仅仅一天的时间,他的生活就彻底地脱离了自己能掌控的轨迹。 是容珩主动提出结婚的,那他,还会帮自己吗? 这样的容珩突然让迟熙言有了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可是除此之外,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车缓缓地停到米白色的主楼前,迟熙言将车熄了火,坐在驾驶座上拿过手机,打开了通讯软件,点击列表里的第二个头像。 迟熙言:容珩哥,能在四十分钟后打个电话给我喊我出去吗? 珩:好。 那边瞬间发回信息,什么都没问,就简简单单一个好字,让迟熙言慌乱无助的心得到了稍许抚慰。 他到底,还是那个宠着自己的哥哥吧。 迟熙言下了车,早已候在门前的管家迎上前来。 “三少爷,大人和先生正在三楼大人的书房等您。”管家恭敬地说道。 “书房?”饶是有心理准备,迟熙言闻言还是不禁脚下一顿。 他们家的家庭会谈一般都在起居室,不管话题严肃还是闲适,一家人之间总是不能失了温馨的家庭氛围的。只有偶尔一些涉及机密的或是不可与外人道的阴私,才会移步至母亲的书房,而那也通常意味着,事情的严重性到了需要谨慎对待的地步了。 直到这时,迟熙言才真正直观地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成了家丑,成了见不得人的人。 迟熙言敲响那扇紧闭的棕红色对开大木门。里面应该是早就在等着他,刚轻轻一敲,木门就从里面被拉开半扇,透过启开的门缝看着这间半遮半露的暗棕色系装修的大书房,让迟熙言不禁有一种正在自投罗网的错觉。 “爸爸。”开门的是章谨,迟熙言小声地喊了他一声。 “快进来吧。”章谨点点头,把迟熙言让进屋,又关起了那扇厚重的木门,才回身跟了回去。 迟熙言走进书房,发现迟敬秋没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座椅上,而是坐在休闲区的沙发里,心道还好,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他朝迟敬秋走过去,沙发间的小茶几上搁着一只壶两只杯子,雪白的骨瓷杯中都剩着不少棕色液体,那该是母亲喜欢的埃斯梅拉达咖啡,此时却早已没有半点热气。 迟熙言忽然有些心酸内疚,他笔直地站到母亲面前,微微颔着首,唤道:“母亲。” “坐吧。”迟敬秋说。 五十出头的女alpha保养得甚好,从容貌看来依旧十分年轻,然而岁月的洗练让她积淀了年轻人无法奢求的气场与威严,纵然此刻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平日对家人亦是格外宽和爱重,但还不免让迟熙言生出些本能性的紧张。 他坐在章谨让出的中间的沙发上,身体却不自觉地往章谨那边靠了靠。 “结婚的事,太子没事先和你商量?”迟敬秋就像没看迟熙言的小动作一样,直截了当地问了关键问题。 “提过……”迟熙言真是有苦说不出,分明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却还不能说,为了圆那个谎,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我没同意。” “没同意。”迟敬秋笑着复述了一遍,又问,“太子回来有两个月了,刚回来没几天就跟陛下和我私下提起过你们的婚事,而婚礼的议案正式提交皇室内务司也是一个来月前的事了。这么长的时间,你都不来和我说,现在婚讯公布了你来告诉我,你没同意。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再告诉我,这两个月,你干什么去了?” 这两个月,你干什么去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惊雷般炸响在耳边。 他用尽力气控制住自己不要跳起来或者做些其他过激的举动,却控制不住从早上起就沉底了的心突然猛烈而急速的跳动起来。迟熙言悄悄地咽了口唾沫,可丝毫缓解不了突如其来的口干舌燥。 母亲是全都知道了吗?还是只是在试探他? 或许坦白从宽,还能争取他们的帮助。毕竟他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会谅解他的吧? 不,不行,已经太迟了。就像母亲说的,他早干嘛去了! 木已成舟,母亲不会置国家与皇室的体面如儿戏,而他,也冒不起这个险。 “我就是,发现我不喜欢他。” 迟熙言绝望地顽抗着。而这看似敷衍的回答,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几分真心。 迟敬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却道:“不算今天和昨天,连带周末休息日,你连着五天没去学校。” 情绪一时还没转换过来,就听到母亲突然调转了话题,迟熙言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看迟敬秋,下意识地回答道:“大四课少。” “这五天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迟敬秋没理他的打岔,继续发问。 “和太子,”迟熙言还是咬定先前串好的供词,但要在母亲面前说到那几天做过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就,潮期嘛。” “哦,你和太子在一起,度过你的潮期。”迟敬秋站了起来,状似随意地在书房里踱着步,“所以说,两天前,你还让他陪你过发情期,两天后,你就说你不喜欢他了。是这个逻辑吗?我觉得这个理由的可信度,甚至比不上说,你这两个月根本不是和太子在一起,而是和别的什么人在一起。” 迟熙言大惊,一时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几乎要忘了,不过也幸好如此,才没在惊骇之下做出什么更失态的举动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 。 他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修剪整齐的短短的指甲掐进肉里,从两手中传来的疼痛感勉强让他维持着所剩无多的镇定。 “没有别人。哪里来的别人?”迟熙言听到自己斩钉截铁地说。 “没有最好。”迟敬秋点点头,走到迟熙言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他微微低着头,以错开母亲的目光,从迟敬秋的视角看去,他那截自衣领中露出的颈子显得分外洁白修长,“那你就把屏蔽贴揭下来吧,如果没有,我向你道歉。” 第4章 第 4 章 “没有最好。”迟敬秋点点头,走到迟熙言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他微微低着头,以错开母亲的目光,从迟敬秋的视角看去,他那截自衣领中露出的颈子显得分外洁白修长,“那你就把屏蔽贴揭下来吧,如果没有,我向你道歉。” 迟熙言闻言,一把捂住后颈,猛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母亲。 这早就不是靠荷尔蒙支配的野蛮社会了,放任自己的信息素肆意散发是极其失礼乃至粗俗的事,严重的甚至会被控告性骚扰。因而屏蔽贴这种造福人类的药剂也早已普及开来,小小的一贴制剂,只要往后颈的腺体处一贴,便可以在日常情况下将自身信息素外散值抑制在很低的水平,同时也能防止外来的过量的信息素侵入。 在文明社会中,屏蔽贴的重要性与私密性几乎堪比内衣。迟熙言不敢相信,向来重视礼节规矩的母亲,会提出要他以当她的面揭掉屏蔽贴的方法来自证清白。 迟熙言望着母亲,见母亲态度坚决不为所动,又将视线投向身旁坐着的爸爸。 章谨到底心疼儿子,看到他那无助的眼神,忍不住出声打圆场,对迟敬秋说道:“先算了吧,孩子潮期刚过,还在信息素敏感期。你看你气得,信息素直往外冲,屏蔽贴都快压不住了,这会儿揭了他的屏蔽贴,你该冲得他难受了。” “你就是老惯着他,他才会这么有恃无恐不知轻重。可你说,这是能惯着他的事吗?”迟敬秋转身去拿办公桌上的遥控器,把中央空调调成通风换气模式,站定在办公桌旁说道,“今天这屏蔽贴必须揭。” 迟熙言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不如干干脆脆地自揭了事,说不定还能早死早超生。他呼了口气,想要抬手揭掉后颈的贴片,却发现自己像是被施法术定住了似的,僵硬得连跟手指头都控制不了。 “阿谨,你帮他揭下来。”迟敬秋站在书房另一端的办公桌旁说道。 章谨也叹了口气,明白这不是能心软的时候,如果儿子真的做出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趁早知道,也好尽早做下一步打算。 他安抚性地拍拍儿子的肩膀,柔声道:“别怕。” 迟熙言像是被这句别怕激活了一样,一下子回过神来。他不怕,他自己做下的事情,做下的决定,本就责无旁贷地该自己全然承担,不管他主观上是不是这样期待的。 他突然发狠伸手扯下屏蔽贴,也不管鲁莽的动作是否会一并扯下了后颈上细软的汗毛,以及留下四道鲜红鼓胀的划痕。 章谨被迟熙言突然的动作晃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儿子瓷白的后颈,方才贴着屏蔽贴的地方被撕扯的动作激出一片粉红,而那本该微微涨出的柔软腺体上,不出所料地烙印着清晰的带着血迹的齿痕。 那牙印咬得霸道凶狠而又缠绵,虽然已过去一天多的时间,却还是惨烈到近乎血肉模糊。腺体的位置整块红肿着,反复的啃咬让破口边缘毛毛躁躁难以贴合,血红的嫩肉上翻起了泛白的破碎皮肤,层层叠叠破败不堪,分明是上一个还未愈合,下一个就迫不及待地又抢占而来。活像是想要生生撕咬下一块肉来,将人吞入腹中。 这牙印看得章谨心尖一颤,想要摸一摸儿子伤痕累累的后颈,却又怕碰疼了他。 迟敬秋离得略远,看不清迟熙言颈子上的情况,但此时也不需要再多问什么,从迟熙言身上悠悠地渗出的信息素逐渐充盈了整间书房,昭示着未言明的一切。 迟熙言的信息素是近乎于沉香的气味,幽香静谧醇和,夹带着点点若有似无的香甜。 而毅诚公爵家族向来与皇室关系亲密,太子容珩更是迟敬秋夫妇看着长大的,他的信息素的气味,这房间里的三个人也都再清楚不过。那是仿佛雪松与柏木的略带清凉凛冽的木质清香,与容珩这个人一样,貌似冷清疏离,实则稳重可靠。 但现在整个房间里的气息,却是沉香被烈火焚噬后的激烈景象。本该由文火慢慢熏蒸的沉香,一时间禁不住太过猛烈的灼烧,在暗藏的香气被全然熏腾而出之余,也余下焦糊的废墟,和缭绕着火石硝烟气息的盛极而衰的颓唐。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半晌,迟敬秋开口问道。 迟熙言缄口不语。 “好,既然你没有要解释的,那就听我说。”见迟熙言无可辩驳,迟敬秋说道,“阿谨,和周医生联系一下,尽快带他去清洗标记。小心一点,务必保密。” 没有无用的责备与追问,只抓住了当务之急,对此做出最为理智应对。 她一如往常的喜怒不形于色,唯有语气中的些微几不可察的沉重泄露了她心情。 “不用。”迟熙言抢先答道。 他身上的信息素融合得彻底,对方的气息深刻在他的血液骨髓,任谁闻到都会以为他们已经最深彻紧密地结合了。但他自己却很清楚,他并没有被完全标记,只消一个月,或许都等不到后颈的牙印完全愈合消失,这刻骨的缠绵便会烟消云散,再也抓不住一丝他们曾经血肉交融过的证明。 不知是该觉得可笑,还是该觉得庆幸,兴许是仰赖自幼加之于身心的教导吧,即使他在最忘情的时刻竟都还残存着丁点理智,还记得不能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不能让家族因自己而蒙羞。 迟熙言忽然生起些自暴自弃式的悔意,早知道就在意乱情迷时随他标记自己算了。 如果自己被他失手完全标记了,说不定自己早就向家里坦白,虽然在身负婚约时与他人完成完全标记也很糟糕,但总好过现在。 “不用?你是想带着这个标记和太子结婚,还是说还在做着不结婚的白日梦?”迟敬秋误解了迟熙言话里的意思,眼风一扫,视线凌厉地刮着迟熙言,“你要清楚,你是毅诚公爵家族的人,日后也会是皇室的人。你生来就享受着贵族的待遇,最优渥的物质条件,最精英的教育,以及最无上超然的地位。这些都不是白白给你的,他们来自于民众的爱戴与国家的需要,身为贵族,就应当符合民众的期待,并且成为国家形象的表率!你享受着这一切优待,就必须负担起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 相应的责任。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盛怒之下,迟敬秋的信息素一不留神就冲出了些许,她连忙控制住情绪收敛一些,却还是有一些飘散到迟熙言那边。迟熙言没了屏蔽贴保护,骤然被这积威甚重的alpha信息素一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说不出话来。 “你信息素注意一点!”章谨连忙侧身挡在迟熙言面前,护住小儿子,对伴侣说,“好好说话行不行,不要用信息素压人。” 被章谨这么一打岔,迟敬秋的怒意也降下去了几分。只是儿子这次做下的事情实在出格,怒气一减,反倒涌起了浓重的失望。 “我会去向陛下和太子请罪。在婚礼前,你必须去把标记清洗掉。”迟敬秋对儿子淡淡地说,“这个婚礼一定会顺利举行的,至于以后你和太子之间如何,那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下场,你自己承担,毅诚公爵家族不会再偏帮你。婚礼前的这段时间,你就老实在家里呆着,也收一收心思,不要再想那些不该想的。我知道有些事情问你你也不会说的,所以我也就不问了,但是你也该明白,我不问,不代表我就查不到。” 迟熙言心中一凛。 他发现他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他太晚才看到婚讯,以至于一时间慌了神,只妄想着如何能阻止这场婚事,却忘了自己对家里隐瞒了多少事。 经过这一通折腾,他也渐渐冷静下来。两全其美早已是不可能的事,而自从把事情捅到父母面前,就更是自己把自己挤到了一个更恶劣的局面。现在不仅仅是这场婚事的问题,还非常有可能要暴露了那个人…… 迟熙言其实很清楚,当婚讯正式公布的那一刻,他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正如母亲所说,符合民众的期待,做好国民形象的表率,那是他们不容推脱的责任,他该有为此而付出的觉悟。 但是他不能把那个人拖下水,不能拖累那个人因他而受牵连。这是他的底线。 “我……” 迟熙言想表态自己不会让婚礼在自己身上出意外,也坦白自己并没有被完全标记,以此换取母亲的谅解,不要去追究那个人是谁。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打断。 迟熙言看了看门口,暂且停下话语。 迟敬秋见状,也先搁置对话,走过去拉开书房甚为隔音的厚重木门,只见管家站在门外。 “什么事?”迟敬秋问道。 “大人,太子殿下到访。” 第5章 第 5 章 “大人,太子殿下到访。” 太子?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迟敬秋心中一沉,这真的不是个好时机。 虽说她直言要为迟熙言的事向皇帝和太子请罪,但那也是要在等迟熙言把标记清洗干净之后。知道背叛是一回事,直观地感受到背叛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让太子闻到迟熙言现在身上的气息,赤`裸裸地真切体会到他的未婚夫被旁人标记了这个现实,那必然会落下永远无法消解释怀的心结,而迟熙言婚后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好过。 虽然迟熙言做下了这样的事,她也放话以后家族都不会再偏帮他,可到底他还是她心爱的小儿子,纵使再气再恨,也不忍心真的把他往绝路上推。 “请太子在客厅稍等一下,我稍后过去。”迟敬秋对管家说道。 她得先把迟熙言安排好,至少不能让他们现在碰上面。 “太子是来找我的吗?”未等管家应下,迟熙言抢先插话道,“母亲,让太子过来吧。” 迟熙言在进家门之前给他发了信息请他助自己脱身,估计一下时间也正好差不多。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不是打电话而亲自赶来,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家中,甚至不能确定他对这场婚事所持的态度,以及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但迟熙言此刻能视为盟友的也只有他。只有他能帮自己去抹掉那个人的存在感,让那个人成为可有可无的部分,不要因此而被追究责任。 “你还有脸见太子?”闻声,迟敬秋倏地转过身怒视着迟熙言,她竟从来不知道自己这儿子这般不知轻重。 “母亲,让他过来吧,他知道……” 迟熙言话未说完,就被轻敲在半敞着的木门上象征性的敲门声打断。 “很抱歉公爵大人,未经您的允许就擅自到您的书房来,请您原谅。” 门口高大挺拔的年轻alpha收回敲门的手,不失礼数地道歉道。 “容珩哥!”迟熙言见盟友出现在门口,立马绕过迟敬秋,奔到他身边。 容珩望着迟熙言,深邃浓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让迟熙言看不懂的晦暗神色。眸光中的情绪太过复杂难懂,迟熙言下意识地一顿,忽然忐忑起来,心头一揪的同时又想要探个清楚。可那眼神中的情绪来去匆匆,来不及探究就又转瞬即逝了。 迟熙言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样似仓皇、似愤怒、又似悲伤脆弱的神色,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容珩的眼中呢。 “怎么这么粗心?屏蔽贴没贴也不知道。”容珩微微垂下眼,迎上前一步,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揉了揉迟熙言软滑的头发,温暖干燥的大手顺着发丝滑落到后颈,轻轻地抚了一下,又撤回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omega专用的屏蔽贴,撕开封膜,就着将迟熙言拥入怀中的姿势,熟练地把屏蔽贴贴上他的后劲,“还在敏感期呢,就这么敞着,不难受?” 容珩太过坦然淡定了,恍若一切都是尽在掌握无比正常,正常到让迟熙言觉得不太正常。 是他提出完婚的,是他一面帮自己遮掩着过失、一面又瞒着自己推进着婚事。迟熙言清楚,自己应该有所提防,他或许另有图谋,或许并不能全然放心依赖。可当那从小就习惯了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脑袋,又拥自己入怀,还不忘替自己遮盖上羞愧难堪的裸露时,迟熙言忍不住又一股脑地涌上了本已平息了的委屈和害怕。 迟熙言破罐破摔般地把头埋在容珩的肩窝,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抱歉地冲他笑了笑。 看着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饶是颇有城府波澜不惊的迟敬秋,也不由地心生出不小的震惊。 太子究竟知不知道迟熙言做了什么? 如果像她所想的那样,太子也是被迟熙言隐瞒欺骗了,那么乍一闻到这明显不对劲的信息素,怎么还能这么从容淡定地置若罔闻? 可如果太子之前就知道…… 不,如果知道,他怎么可能还心甘情愿地替迟熙言打掩护呢?他是要置自己的脸面于何地,置皇室的脸面于何地? “都先进来吧,别杵在门口了。” 章谨也察觉了事情似乎还有隐情,但无论情况如何,都还是要谨慎低调处理,于是连忙出声提醒。 管家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 乖觉地退下,替他们关上书房的门。 四人重新落座,封闭的房间里无人开口说话,一时间只剩下空调运作的细微声响。 “太子啊,我原本以为,一切都是熙言不知轻重,你只是磨不过他,才纵着他、惯着他、替他打掩护的。我知道你一向宠他,他说什么你允什么,是他不识好歹,反倒渐渐有恃无恐了,胆子大到开始瞒骗你,终才犯下大错。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是他的过错,他理当受罚,”迟敬秋打破寂静,先发制人,“但是现在看来,太子你似乎也很不懂事!” “岳丈教训得是,是容珩不懂事,容珩知错了。”容珩也不反驳,上来就先态度端正地认错。一边应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抓过身旁的迟熙言紧攥着的手,掰开他的指头包在自己掌中,不让他掐他自己,“只是岳丈所说的‘打掩护’,容珩不知指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认的哪门子的错?”迟敬秋质问道。 “请岳丈明示。”容珩不卑不亢地应道。 “你先说说,昨天熙言在哪里?”迟敬秋抓住最不容辩驳的细处问道。 容珩稍稍偏过头望了一眼迟熙言,见迟熙言极小幅度地点点头,答道:“在学校。” “在学校,”迟敬秋冷笑一声,“真难得,昨天那个日子,你都能舍得放他回学校了。好,既然在学校,那你在朋友圈发的照片,又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照片?”迟熙言闻言看了看母亲,又转头望向容珩,他好像隐约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了。 “看看,这位连什么照片都不知道呢。”迟敬秋说着,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页面,放到迟熙言面前。 那是容珩昨天晚上七点多钟发的一条状态,两张图一句话。 一张是一个巧克力蛋糕的照片,另一张则是自拍。自拍照里的容珩举着手机从背后拥着他,两个人笑着窝在乳白色的懒人沙发里,暖黄的灯光轻柔地洒在他们身上,而背后的落地窗外夜幕初临,最后一丝蓝紫色的晚霞映着远处连片灯光,宛如星河环绕。 看照片中的环境背景便知道,两张图都是在容珩位于宫外的私人公寓里拍的。 而随图所附的那句话写道:『双重的纪念日,以后每一年的这天,也都要一起度过。』 双重的纪念日? 公布婚讯或许算一重,那么还有一重是……? 昨天是几号来着?十八还是十九?对,是十九号。十九号是……是…… 迟熙言又低头看了一眼容珩发的那条状态,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不是十九号,而是初一……是他的阴历生日,他的二十岁生日。 怪不得早上给爸爸打电话时爸爸特意说到他二十岁了,怪不得刚才母亲冷笑着质疑容珩竟舍得昨天放他回学校,怪不得这照片里的蛋糕这么眼熟…… 怎么可能不眼熟,从他能吃蛋糕起,每年的阴历生日,容珩都会亲手为他做一只蛋糕,就连去服兵役没在帝都的这三年,容珩也都会做好了蛋糕给他空运过来。都是他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同样的品种款式,从一开始的歪七扭八,越做越熟练精致,到这一只,已经完全不逊色于最顶尖的糕点师的佳作了。 现在除了计算传统节日,阴历历法已经少有人用了,迟熙言一家也通常只过阳历生日。迟熙言的阳历生日,通常是与家人一同庆祝,遇到成年或者整岁这样的重要生日也会举行宴会宴请亲友,总之都是温馨热闹的。 而事实上,关于迟熙言的生日,早年间还曾出过一段小插曲。 对于迟熙言生日这件事,从小早慧沉稳的容珩少见地表现出了些固执任性,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小未婚夫该给自己特殊待遇,该让自己有独自陪他过生日的权利才对。 经过年幼的小太子的努力争取,历经多方商谈,终于在迟熙言还无法流利清晰表达自己想法的年纪就由旁人替他达成合意,其结果是,迟熙言的阳历生日还是属于大家的,而阴历生日独属于容珩。 这个独属的生日旁人谁都不许说不许提不许凑热闹,就他们两个人过。以他俩的身份,出去疯玩一天是不现实,但什么都做就凑在一起厮磨掉一天也是过得津津有味。以往遇到生日不逢休息日的,容珩还会撺掇着迟熙言请一天假逃一回学,两家家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一晃十几年,这个习惯就这么保持了下来,就当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它还将更长久地继续保持下去时,迟熙言却在他二十岁生日的那天忘得干干净净,把容珩一个人丢在一边,自己回学校去了。 他真的是太得意忘形了,前一段日子过得太恣意放纵,以至于真当自己有这个资格。一朝打回原形,不仅可能连累爱人,连这个宠了自己二十年的哥哥也被他伤到了心。 迟熙言又是心惊又是内疚,眼角有些发酸,不敢抬头看容珩,顿时无比地愤恨起自己。 “熙言声称他不知道结婚的事,而你也存在着替他掩盖行迹的行为,这让我很有理由怀疑,之前这两个月里,他到底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替他作的行迹的证明,有几次是真,几次是假?而你匆忙地提出结婚,又是为了什么?” 中年的alpha带着迫人的气势威压追问道。 于公,她无法放任他们肆意妄为地视国家形象皇室体面如儿戏,哪怕他们一个是皇太子,一个是公爵之子、准皇太子内君;但于私,她也怕她的武断冤枉了小儿子。 如果真的是太子另有所图,而迟熙言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被动的受害者,她恐怕,也会有所动摇。 所以虽然大局已定,现在追究什么都太迟了,她还是不得不问。 “只有这一次。做出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发表了不实的言论,是我的过错,真的很抱歉岳丈,但是只有这一次。”容珩丝毫不为这气场所迫,浓黑的眼眸中一片赤诚,“是我做得不够好,惹阿言生气了,他昨天是跟我赌气才跑回学校的。之所以发那条状态,一来是无用的自我安慰,二来也是想教阿言看了心软,说不定就能自己回来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了。” “是这样吗,熙言?”迟敬秋把视线转向迟熙言。 “是,是我任性了,对不起。”迟熙言低下头承认道,愧疚之意不似作假。 迟敬秋一丝不错得看着他们俩个,考量着这番话有几分可信。她不那么自信了,如果这两个孩子合谋起来瞒骗世人,她到底还能不能识破,能不能阻止。 “作为母亲,我不得不承认,你能这么维护他这让我很欣慰。”最终,迟敬秋还是选择再相信他们一次。她叹了口气,顺水推舟地对容珩说道,“但作为毅诚公爵,我还是必须要提醒你,太子,请你时刻谨记你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 自己的身份,你可以包庇他维护他,却不能因此而置皇室尊严于不顾。我很感谢你不追究他的失格行为,但你也不能再这么纵容他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再有,就算你允许,我也绝不允许。” “不是这样的,岳丈。容珩方才认错,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其实容珩今日前来,也正是为了请罪。”容珩坚定地迎上迟敬秋的目光,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深不见底,“失格的不是阿言,是我。是我在婚前标记了阿言,请岳丈恕罪。” 第6章 第 6 章 容珩坚定地迎上迟敬秋的目光,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深不见底:“失格的不是阿言,是我。是我在婚前标记了阿言,请岳丈恕罪。”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不止迟敬秋,章谨、乃至迟熙言自己,都惊讶地望向容珩。 “我是说,是我标记的阿言。”容珩顶着震惊、质疑、不解,再一次重申道。 “荒唐!你说是你标记的熙言?你自己闻不出那个信息素的气味吗?”迟敬秋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过低估他们胡闹的程度了,这一个早晨,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她的认知底线。 “我想您应该听说过的,岳丈,现代医学已经确认发现,大概有万分之零点二的几率,会在标记后出现信息素融合异变,在这种情况下,标记双方和标记关系本身不会有什么不同于正常标记的不良反应,但是受标记的omega身上的信息素气味却会有异于标记双方气味。阿言和我就是这种情况。”容珩不急不缓地说道,“而我需要坦白并且请求原谅的是,阿言之前,确实是不同意现在就完婚的,是我一意孤行自作主张。” 迟熙言狠狠地一把攥住了容珩的胳膊,指力重得像是要插进肉里。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容珩,不知道容珩为什么要把没做过的事情担下来,却也更惊慌于容珩之后的坦白,生怕这坦白会将那个人推至人前。 “这话什么意思?”迟敬秋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小儿子可能真的有隐情,吃了亏。这个认知,让她心中一凛,内心的权衡中有关亲情的柔软部分占据了上风。 容珩把另一只手覆上迟熙言的手,却也不拉开那手,像是完全察觉不到疼似的。他不去看迟熙言带着凶狠的慌乱目光,依旧毫不退避地回视着迟敬秋,说道: “阿言一直不想这么早结婚,我本来也是想以他的意愿为主的,但是很抱歉,就在前不久,我情难自禁,标记了他。虽然不会有人知道,但这到底于阿言的名誉、于皇室的形象都不太有利,所以我觉得还是尽早完婚为好。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顾阿言的反对,匆忙地提出结婚、要求尽量把婚期安排得早些的原因。” “熙言,是这样吗?”迟敬秋的表情晦涩不明,虽然这是最好的情况,但她还是很难相信,可她却又找不出更多的证据,似乎只能随他们说什么是什么。片刻后,她开口问道,随后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是太子强迫你的吗?” 不,当然不是的。 容珩为什么会这样说? 迟熙言已经被这天雷滚滚般的话炸得不知该作何表情了,一脸茫然地看向容珩。 “跟你母亲说吧,不用再包庇我了。”容珩蛊惑道。他看着迟熙言,浓黑的眼睛里闪过一瞬得偿所愿的诡异的光芒。 迟熙言一下子被这道光惊醒了。他在脑中重复了一遍容珩的话,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包庇…… 他是要包庇,但要包庇的自始至终都不是容珩,而是另一个人。 容珩这是在提醒他。 迟熙言不知道容珩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在这之后是不是有着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整件事早在容珩自动提出结婚时就已经失控了。他必须承认,容珩已然不是他记忆中所以为的那个样子。但他此刻却只能接受容珩递出的援助之手,无论这手将带他解脱,还是要将他拉下无底深渊,他都必须接受,因为他别无选择。 “他没强迫我,我也……我也愿意的。”迟熙言脱力一般地小声回答道。 “那你现在对你们的婚事是什么看法?”迟敬秋的心情有些复杂,她道,“你跟母亲说实话。” “我……同意,我结。”迟熙言听见自己如此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迟敬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连声叹道。 “请岳丈放心,我会好好待阿言的。”容珩握着迟熙言的手,说道,“我们的婚姻,一定会成为国民的典范。” 迟熙言坐上容珩的车,一道离开毅诚庄园,返回城区。 他坐在副驾上,打量着认真开车的容珩。 虽然对家人声称,这两个月里没回家的休息日都是与容珩混在一起的,但事实上,自容珩从军队回来,他们两个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就那不多的几次见面,他也竟都没有好好看看他。 迟熙言后知后觉地发现,容珩确实变了。 其实他脑海中的容珩的形象,还一直停留在三四年前那个仍留有青涩的、介于青年与成年人之间的样子。但现在仔细看来,军旅生活的历练,以及时光的飞转,让容珩比起前几年来看上去成熟了很多,本就高挑的身材更结实健壮了,肩膀靠起来也比原来更加厚实,面庞的线条褪去了柔和变得坚毅硬朗起来,一双漂亮迷离的桃花眼如今深邃得教自己再也看不懂。 容珩真的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一个成熟的alpha。 “这么痴迷地看着我,是终于发现了我长得很帅吗?”迟熙言的视线如有实质,容珩被他看着,忍不住想要调侃。 “我一直知道你都很帅。”被抓了包,迟熙言不好意思地转回头,话语里却坦诚地承认着。 有什么用?再帅你不还是爱上了别人。容珩想着,心头漫起一阵酸苦。 “你是不是想问什么?”知道他是不知从何处开口,容珩率先问道。 迟熙言当然有话想问,可想问的问题太多,又都太不堪触碰,他能预感到,哪一个的答案都不会是他所乐见的。他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片刻才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里?” “心有灵犀?”容珩嘴角轻扬,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不说拉倒。”迟熙言瞥了他一眼。主动问自己是不是有话说,自己说了,他又这么个不正经的态度。 “好了别生气,就是放松一下气氛。”容珩抽空看了眼迟熙言,解释道,“首先,那条信息的说话方式和提出的要求符合你的习惯,应该是你本人在正常情况下发出的,确实是你本人的意愿; “你让我四十分钟后给你打电话喊你出去,这说明了你需要花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去某个地方干一件事,你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 暂时不会遇到危险,因为你本质上是个理智的人,如果可能有危险,你不会轻易涉险,什么都不交代就只身前往;不过去这个地方做这件事可能会绊住你,让你没法脱身。能让你不得不去、没有危险却又可能脱不了身的地方并不多。 “而在这个时间点,让你觉得你必须要去做的事,估计也就婚事这一件。婚讯公布后你一直没联系我,想来是你昨天跟他在一起,根本就没得空,没看到,可今天他已经离开了,你肯定也有空看到新闻。你一旦看到,一定又慌乱又惊讶,满肚子的问题急于求证,但你来没问我,反而要去做另一件事,那么想必你是病急乱投医,去问了你父母。 “事件与地点两相结合,证明你十有八九是暴露了,你被你父母召回家,并且有可能被扣在家中,然后你这才想到找我帮你脱身。是这样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亲自前往,不是比电话更有力?” 还真是容珩一贯的风格,冷静细心,谋定而后动。迟熙言忍不住想挑一挑漏洞,他问: “那如果我不是回家了呢?就是普通的想逃个课、摆脱个无聊的聚会之类的?” “如果你没在家,我就再打电话给你好了。”容珩说道。 “那不就迟了?说好的四十分钟呢?”迟熙言继续追问。 “我计着时呢,用了三十七分钟到的,不会迟。”容珩淡然道。 三十七分钟?他从学校开车回去少说得花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容珩的私人公寓离皇家大学很近,而皇宫则离毅诚庄园更远上一些,所以不管从哪边出发,就算错过行车高峰期没遇上堵车,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 “你早上没在家?”迟熙言探问道。 “在家的。”容珩说。 “那你闯红灯啦?”迟熙言惊道。 “没有,怎么可能闯红灯。”容珩笑了起来,因为迟熙言的关心,墨黑的眸子里都染上暖暖的笑意。他扭头看了看迟熙言,说道,“就是可能超速了,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是大事?”迟熙言快被他气着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得意的,还笑得满脸开心的样子,“闹市区飚车,万一被人爆出来挂网上,你得被骂死。” “没关系。和你比,什么都不是大事。”容珩平稳地驾着车,目视前方笑着说道。 第7章 第 7 章 “没关系。和你比,什么都不是大事。”容珩平稳地驾着车,目视前方笑着说道。 如同表白一般的话,让气鼓鼓的迟熙言霎时蔫了下去。 不太对,事情真的不太对了。 他们之间,应该像方才那样才对,应该是松快的亲切的无所顾忌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浓稠黏着到难以呼吸呢? 迟熙言不懂、也不想懂容珩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这太暧昧了,暧昧得过了界。就保持原来的距离、原来的相处方式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硬生生地变轨转向呢。 为什么非要这么逼他?他原本只用为背弃婚约这一件事而愧疚,那样他还可以弥补,还可以继续腆颜做容珩最贴心的弟弟、最可靠的友人。可为什么非要让他承认,他背叛的不仅仅是一段婚约,还有这个他同样不愿伤害的人呢? 迟熙言双手不自觉地抠着横在面前的安全带,偏着头从右边的车窗看出去。看外面原本安然稳固的世界向后飞奔而去,拉扯成一片面目全非的残影。 “容珩哥,”迟熙言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他自觉有些可笑,因为他竟有种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悲壮的错觉。 “就这么着急要知道吗?”容珩依旧笑着,眼角却垂作了一个落寞的弧度,“我们先回家,让我陪你补过生日好不好?我昨天做了巧克力蛋糕,还存在冰箱里,你先回家尝尝,看还喜不喜欢。” 没有得到答案,迟熙言有些失望,却又可耻得有些庆幸。 车里的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触即破的微妙平衡,一路将这静谧的气氛带回家里。 回到公寓,迟熙言窝进起居室的乳白色懒人沙发,透过旁边的条形木质小吧台望进敞开式厨房,容珩正躬身从冰箱里取出蛋糕。 迟熙言转回脑袋,缩了缩身体,把自己陷在柔软宽大的沙发的包裹中。 这沙发就是容珩自拍照里出现的那只,之前他专程过来过,拉着容珩在这间公寓的各个角落里拍了数十张自拍,每逢他无法交代的行程,就央着容珩发一些出来证明他是和容珩在一起。那些照片连一半都没用上呢,以后恐怕也都再用不上了。 “来,插上蜡烛许个愿。”容珩托着托盘过来,蹲下`身将蛋糕放到他面前的小矮几上,把一盒细长的牛油蜡烛递到他手里,又起身去拉上身后落地窗的窗帘。 正午炫目的阳光被隔绝在外,室内被生造出暧昧的昏沉。 “不用了吧。”已经错过了的事情,再装作没有发生过,终归也还是不一样了。 “用的,生日蛋糕怎么能不插蜡烛呢。”容珩在他脚边的长绒地毯上坐下,动手帮他插上二十支蜡烛,再一一点燃,“快来许个愿。” 迟熙言被推动着,只得依言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容珩轻缓地唱着生日歌,低沉惑人的声音搅得思绪一片混乱。他想不出能许什么愿望,好像整个生活都突然地打乱了,四散奔离地距他向往的生活越来越远,许什么愿都不能挽回了。 那就愿他今后,都不要再伤害这两个男人了吧。希望这个迟到的愿望能够实现。 歌声渐止,迟熙言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熄了蜡烛。 两人拔下燃了大半的蜡烛,容珩仔细地将滴落在蛋糕上的蜡油挑掉,整整齐齐切下一块三角形,盛在雕花的骨瓷盘中,捧至迟熙言面前。 迟熙言接了过来,用小银叉叉起一块送到嘴里。带着微苦的浓郁香气瞬间在口中充盈开来,细腻厚实的口感温柔地裹覆着唇舌,缠缠绵绵地顺着咽喉滑落下去,再于回味中漫上一缕毫无负担的香甜。 迟熙言几乎落下泪来。 这是只有容珩一个人才做得出的味道。迟熙言从小爱吃甜食,却偏偏不喜欢甜食太甜,家中的糕点师依着他的口味修订过许多次配方,但都或多或少差了点什么。惟有容珩,也不知是找到了什么秘诀,总能做出不多不少正合他心意的味道。 “还喜欢吗?是不是没有变?”容珩坐在他脚边,仰着头望着他,眼中是藏不住的卑微的期待。 “喜欢,”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就让自己再自欺欺人这一角蛋糕的时间吧。迟熙言说,“没变。” 容珩闻言笑了起来。那笑容温柔得教迟熙言不敢看他。 一块蛋糕的时间就这么短,再怎么慢慢消磨也不能拉长多少。 迟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 熙言拨弄着瓷盘里最后一点碎屑,翻来覆去地摆弄着也没能叉起它。他捏了捏手中的小银叉,还是再一次的问道: “容珩哥哥,为什么要提出结婚?” “看来你真的不喜欢这个生日礼物。”容珩的笑意淡了下去,支起身体单膝跪地,倾着上身平视着迟熙言,右手落在他大腿上,左手抚上他的后颈,“那你喜欢什么礼物?昨天他给你了吗?” “不,不是,我们没有,”这样的容珩让迟熙言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他想要躲开,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制住,逃避不得,“我昨天没和他在一起。我早上送他走后,就回学校了。你不是知道了吗,你还和母亲说了。” “我不知道。你没在我这里,又被你母亲抓到了破绽,你点头说明你之前讲的是你能说的说辞,我也不过就是帮你圆谎罢了。”容珩垂着眼帘,左手轻轻揭下方才由自己贴上去的屏蔽贴,自虐似地嗅着弥漫至鼻腔间的沉香在烈焰焚灼后的狼藉气息,轻声说道,“还好,你把你的人给了他,也还给我留了个生日。” “我没被他完全标记。”迟熙言颤颤巍巍地解释道。 “是吗,你们的契合度这么高……我刚才在你母亲书房闻到的时候,真的以为,你已经把自己完全给他了呢。”容珩摸着迟熙言冰凉的脸,深深地看着他,“不用去清洗标记了,真是太好了,那太伤身体。” 迟熙言怔怔地看着与他呼吸相闻的容珩,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你知道吗,我有多恨你们搞在一起,就有多庆幸那天撞见你们的是我而不是别人。如果别人撞见,我肯定都来不及提结婚,你就是拼着被你母亲责罚的风险,也一定会坚持解除婚约的,对吧?我真蠢,为什么没早点把婚约公开了呢,那样你们就不敢胡来了。”容珩笑着说。 “你是故意的?!”迟熙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对,我是故意的。”容珩道,“我假意替你打掩护,一边稳住你,一边利用你欺瞒了家人之后的心虚来隔离你们的交流,一边抓紧时间敲定婚事。我做的还不错,是不是。” “你怎么能这样?”迟熙言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这是容珩吗?容珩怎么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你是我的未婚夫啊。”容珩直起上身,在迟熙言的额头烙下一吻,“让我也咬你一下好不好?这个气味快把我逼疯了……阿言,你们真的快把我逼疯了……” “不!”他的身体里还融着别的alpha的信息素,这个时候标记他,他会疼死的吧? “你还想着他?你都要跟我结婚了你还想着他?”容珩看着迟熙言,浓黑的眸子如同无底的漩涡,眼眶却涨得通红,教迟熙言看得既心惊又心疼。容珩说道,“你信不信我能让他参加不了五洲运动会?他他努力了那么多年,现在就只一步之遥了,你信不信我能让他永远都实现不了他的梦想?” “不,你不会的。”迟熙言下意识地反驳,容珩不是这样的人。 “我会的。”容珩说,“我连骗你结婚这样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让我标记你吧,我会让你舒服的。”容珩引诱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第8章 第 8 章 “让我标记你吧,我会让你舒服的。”容珩引诱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迟熙言真的害怕了。 他发现自己已然落网,被束缚,被箍住了命脉,深陷其中,动弹不得,只能放弃抵抗,交出自己。 就这样吧。不是已经明白无可转圜了嘛。如果这样能让容珩开心一点,能让那个人不受牵累,那么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那就来吧。 容珩的指尖划过他纤薄的耳廓,擦出一丝既熟悉又陌生的电流。手指揉进他发丝间,温柔又不容抗拒地将他微微拉向自己。 迟熙言顺从地贴近,他以为容珩这就要咬上他的后颈,于是认命地闭起眼睛侧过头,让出一段痕迹斑驳的雪白颈子。 可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容珩微微一偏,追着他那抿起淡粉色的唇吻了上去。 容珩的嘴唇微凉,喷洒到迟熙言脸上的呼吸却滚烫火热,激得迟熙言松开牙关,猛地睁开眼睛。 太近了,近得教他看不清他。 【此处省略125字……】 烈火烧灼过的气息化在容珩口中,另一个alpha的存在感太过强烈,让容珩难得的暴躁起来,勾起了他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本能中的好斗性与施虐性。他本该引着迟熙言好好享受这个吻的,用唇舌铭记下此刻的触感,但他现在却没办法全然沉醉。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75字】。 容珩知道自己被愤怒与妒火刺激得快要失控了,有那么一秒,他是真的想毁了那个人,也毁了迟熙言。这样一个暴虐的自己,让他自己都害怕。 他强忍着施暴欲,堪堪在真的想要伤害迟熙言时放缓了这个吻。 不该是那样的,他舍不得,他想让迟熙言快乐。【30字】 “唔~~” 迟熙言轻颤着哼了一声。 【44字】可当容珩唾液中的信息素自他的口腔黏膜被感触吸收,与他身上的另一股信息素对抗碰撞时,又使他感受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难受。他的身体提醒着他,他该为别人保持忠诚。 亲吻也可以实现临时标记,但这程度着实有限,尤其是在有另一个人咬颈标记在先的情况下。 容珩不是说要咬颈标记吗?那为什么还要…… 迟熙言承受着这个磨人的吻,身体软软地靠在容珩怀里,心中却纷乱不已。他伸手横在面前,软塌塌地抵在容珩胸口,无力地推拒着,却因为失力而更像是欲拒还迎。 容珩【52字】挨蹭着说道: “别拒绝我,我只是想让你好受一些。” 迟熙言浑沌的大脑忽然明白了。 标记不仅有关繁衍、血统,也是与情`欲、快`感连作一体的。这种涉及不忠的标记关系,疼痛是他作为不忠者必然要承受的惩罚。但如果快感先行,那疼痛或许能被掩盖掉些许。 迟熙言不觉地闭上眼睛,攥住容珩胸口的衣服,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唇上柔软的触感撤离开,被塞进了一枚片状的东西,在嘴里融开一丝酸甜的味道。 迟熙言喉头一动,下意识地把药片吞了进去,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 “这什么东西?” “止痛药,别怕。”容珩笑道,拥着迟熙言将他拉起,自己坐到沙发上,让他横坐在自己腿上,把人整个圈在自己怀中。 【此处省略215字……】 不对,到底还是不对。 这只保养良好的皮肤细腻的手太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 过温柔迁就,不似那只布满茧子的粗糙的手,【55字】。那人似乎永远都是热烈的。 迟熙言急促地喘息着,手不由自主地握上了容珩的半掩在自己衣服里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该拉开他。 为什么要这样? 这是被他当成哥哥的人啊…… 不,这是他的未婚夫…… 他先背叛了他的未婚夫,如今又要背叛他的爱人了。 迟熙言已经对他们的婚事点了头,不管这个结果是怎么得来的,他都已经接受了。这是一场真正的婚姻,他们不止是要相互扶持共同生活,也会接吻,会做`爱,会结成最稳固的标记,会生儿育女…… 这些,迟熙言都知道,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似乎,还是很难坦然接受。 (此处省略870字) 是时候了。容珩一丝不错地望着他潮红的后颈,只要在那皮肉破碎翻起的地方再狠狠地咬上一口,就可以驱走那可恨的人的阴霾了。 容珩低下头,趁着迟熙言仍喘息着于快感中失神,吻上了那片伤痕累累的皮肤,舌尖探出,舔开未愈的伤口,濡湿它。 “啊!不!好疼!” 疼痛感突然袭向迟熙言,他还来不及从快感中抽身,就被投入了疼痛的深渊。 标记不该是这样的。 他在被那个人咬颈的时候,虽然后颈有被咬破的疼痛,可信息素进入身体时,却有着滚烫的带着细微电流般的堪比高`潮的刺激舒爽。 可现在实在是太疼了。 这不是皮肉的疼痛,而是穿过脊髓直击大脑、转瞬又传遍四肢百骸的疼痛。 迟熙言甚至觉得,他已经感觉不到他身体的存在,所有的感知,只剩下无尽的疼痛。 原来背叛,是这种感觉。 容珩箍紧了痉挛抽搐着的迟熙言,捏开他的嘴将手塞到他齿间防止他咬伤自己。 吻从后颈上滑落。 容珩抱着怀里不住颤抖的人,埋头于他衣衫凌乱的肩上,洇出一团迟熙言永远不会知道的水迹。 作者有话要说: 就打个啵,都没敢摸上去,这都要锁……我也是……哭了…… (改第二次了,再改我也不知道怎么改了……) 第9章 第 9 章 迟熙言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容珩卧室的床上,房间里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什么时间了,看着浓重的黑暗,向来是早已入夜。 他依稀记得容珩一直将他牢牢地锁在怀里,似乎后来又喂了他一次药,隔一阵子在他后颈补上一口,大概三四次?或者五六次?可能是疼得麻木了,也可能是明子熠之前留下的信息素被渐渐取而代之了,到后来痛感总算缓和了些,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迟熙言终于失去知觉,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迟熙言微微地动了动侧躺的身体,浑身上下还是到处都疼,但比之前已经好多了,还算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房间里充盈着松柏调和着沉香的幽幽暗香,这气息清冽甘醇悠远静谧,宛若精心调配而成的最名贵的秘制香品。迟熙言能感觉得到容珩也已经把屏蔽贴揭掉了,但此刻闻到,已经不会再因为排异而觉得难受,反倒忽然发现,这沉静的木质香气竟还有着能抚慰情绪的镇定功效。 容珩正睡在他身后,鼻息平和缓慢地喷洒在他颈间,一只手臂揽在他腰上,宽阔的胸膛贴着他后背,修长的双腿与他交缠,将他整个人包裹在暖暖的体温中,踏实而安心。 这样的适意祥和,恍惚间让迟熙言误以为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他们还停留在三四年前。 他们两个自小关系亲厚。 两家世交,迟敬秋与皇帝更是挚友,那两人年轻时就曾半真半假地玩笑说日后要结亲家,让迟家的孩子做日后的太子妃。不过迟家的长子次子皆是alpha,这玩笑也就一直当个玩笑而已。直到后来迟熙言出生。 这个小omega似乎天生就招容珩的喜欢。容珩头一回见到迟熙言时,迟熙言才刚满月。一见到这个小粉团子样的弟弟,容珩就喜欢得抱着他不肯撒手,旁边的侍从们都被容珩吓得不轻,生怕太子摔了公爵家的小公子,也就迟熙言自己不知道怕,被裹成个小肉虫子似的团在容珩怀里,鼓着小嘴吐着泡泡,兀自睡得安稳。 当时六岁大的太子正是活泼的年纪,自家亲弟妹他都不怎么待见,却偏偏就中意这个小弟弟。 自从在迟熙言的满月宴上见了这小粉团子一面,容珩天天念叨着想把这个弟弟抱回自己家来养。他从小少年老成,平日里总是一副小大人样儿,乍见他这么任性一回,皇帝被他逗得乐得不行,忽而就想起了和迟家的那个约定,觉得这说不定就是注定的缘分。 皇帝将这事与迟敬秋一合计,两人都觉得不错,干脆将玩笑坐了实,交换了信物,签了订婚书,在皇室内务司存了档,把这段婚约正式订立了下来。 不过到底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了,虽说是订了婚约,但两个孩子毕竟还小,也说不好长大以后的事情,家长只能撮合培养着,若是能够玉成好事那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两个孩子长成后反倒没了这份亲近,实在走不到一块儿去,那不好过分勉强。于是婚约并没有对公众公布,也算是给两个孩子留条后路。 就这么有意无意地引导着,迟熙言与容珩倒确实是从小亲厚到大。 迟熙言回想起来,他小时候的假期,差不多得有一半是在宫里度过,经常会玩得晚了,也不用着急回家,就在容珩的东宫宿下。容珩也不让侍者给他准备客房,每每都把人带回自己寝宫,两人窝在一张床上,容珩从身后圈着他睡。 容珩上大学后,为了方便在宫外购置了这间公寓,多数时间就独居在这间公寓里。而迟熙言以往在宫里养成的习惯,也顺理成章地延续到了这里。 迟家家教甚严,未成家独立出去的孩子一般不允许夜不归宿,有特殊情况的也要老实交代行程。但迟熙言留宿在容珩这里,迟敬秋夫妇却是从来不多过问的。 迟熙言一直以为这是因为父母觉得容珩有分寸,信得过容珩,毕竟他们确实坦荡,哪怕睡在一起也从未做过出格的事。但他现在才恍然了悟,家长们的放任,未必不是在默许着什么。 而他居然现在才发觉。 他们还是这样并排睡在一张床上,却是什么都变了。 就在白天的时候,迟熙言还觉得这一天来得太早,早得让他还接受不了,但现在他忽然觉得,可能它不是来得太早,而是来得太晚。 如果在几年前,在他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就发生了点什么,他或许也就不会再遇见明子熠了,或许遇见,也不会允许自己爱上。 想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 到明子熠,迟熙言的心口又是一阵抽疼。 他负了明子熠,迟熙言心想,事已至此,他总该亲自告诉他。 告诉他,让他忘了自己,好好努力好好生活,过几年再找一个可心的伴侣共度一生。这个伴侣最好能和他心意,让他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但这个人也不能太和他心意,那样他就真的要把自己这个过客给忘干净了吧。 不对,还是忘了吧。自己……担不起了。 迟熙言默默地叹了口气,小心地翻了个身。 容珩还沉沉地睡着,深不见底的眸子被眼睑遮盖上,浓密的睫毛化作两展鸦羽,安静地伏在眼睑上。平日里整齐利落地梳上去的额发在睡梦中散落下来,乖顺地垂在他饱满的额头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安静而柔软。迟熙言忽然觉得,他似乎还是自己印象中的样子没变。 迟熙言移开眼,轻轻将他揽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悄然起身下床。 他的衣服已经被容珩换了下来,此时身上正穿着他留在容珩这里的丝质睡袍。换下的衣服应该是被容珩放进洗衣篮了,口袋里的随身物品被掏了出来搁在床尾凳上。 迟熙言找到自己的手机,用手挡着光,按亮屏幕。 刚过晚上十一点,他睡了差不多十来个小时,倒是比他以为的时间要短,可能是疼痛太煎熬了吧,才会觉得那么漫长。 他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摸黑走到起居室那边的阳台。 调出联系人,迟熙言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在心中为自己鼓了鼓气,抬手给明子熠拨了个电话。 不出所料,听到了对方关机的提示音。 明子熠正在几千公里外的长夏岛参加集训,备战两个多月后的五洲运动会。 那是规模最大水平最高的国际运动会,是所有体育人的最好证明和最高理想。盛会四年一届,对于竞技生涯宝贵而短暂的运动员来说,每一次的机会,都异常珍贵不容有失。 大赛前明子熠都要随队参加封闭训练,而封闭训练其间,全体运动员不经允许不得随意离开训练基地,连手机也是要上交教练的。 迟熙言呆呆地看着手机。 他知道会是这样的,可当真的面对时,还是会很难过。 他们是该要做个了断的。而这个了断,应该由自己亲口说出吧,是怒是怨是骂是罚,自己都不逃避。至少让自己再听听他的声音,与他一起感受他的情绪,至少让他从自己这里知道,而不是由新闻、或是听旁的什么不相干的人说。 可他连当面告诉他的机会都没有。 迟熙言耷拉着头,忽然想到他之前给过自己另一个人的号码,说是如果有急事找他,可以打他教练的电话。 要打吗? 可是为这样的事情打电话给教练,似乎不太好吧? 而且,都这么晚了…… 迟熙言踟蹰着,抬眼却突然发现手机屏幕一亮,上面已经显示着正在通话的提示。 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握起电话放到耳边。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句陌生的中年男声。 “你,你好,请问是关教练吗?”迟熙言连忙稳了稳心神问道。 “是我,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一下明子熠。”迟熙言道。 “找明子熠?你找他有事?你是他什么人?”关教练问道。 “我是他……朋友。”迟熙言心中有些发苦。 “他们运动员已经熄灯休息了,有什么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先告诉我,我明早帮你转告他。”这个钟点打电话来找人,想来不会是闲得找人扯淡聊天的,关教练顿了顿,还是又问了一句,“事情紧急吗?非要现在找他?要是紧急的话我去喊他。” 迟熙言一怔愣,紧急吗?似乎,不紧急吧…… 就算他知道,也改变不了任何事的。 “……没什么,不用喊他了。谢谢关教练。”迟熙言说道,心中一阵失落。看来自己真的是没办法亲口对他坦诚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通电话本就打得冲动,自己其实未必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有勇气直面他。 迟熙言不得不承认,就在通话的请求被拒绝的时候,失落之余,自己居然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只想一想可能会有的对话,迟熙言就忍不住退缩了。 他不敢面对明子熠的责问,更不敢面对明子熠的伤心。 算了,还是让他先好好休息吧。也让自己最后再逃避一回。 迟熙言刚准备挂掉电话,忽然又听到那头叹息道: “你是他朋友,那你应该也知道,其实明子熠压力很大。那孩子有天赋,也有野心,刻苦训练了那么多年,也就等着这么几次机会来实现自己。运动员能拼能闯能出成绩的时间,也就那么短短十来年,哪一次机会都很宝贵,错过一回都不一定还能有下一回。而且说实话,现在不止是他自己对他有期待,整个国家的乒乓球支持者爱好者们,也都期待着他能有所突破。这块男单金牌旁落了四届了,好容易在他身上看到重新登顶的希望,大家都望着他能做得更好,能走得更高。说到底,能力越强,责任越重,压力也越大,所以咱们作为他身边的人,能体谅他,就多多体谅他,尽量不要给他造成更多的负担。” 迟熙言一时说不出话来,关教练说出的这一番话,每一个字都直戳他的心。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过糟糕,似乎每个在乎他的人,都会被他伤害。 他道:“关教练说得是。很抱歉打扰了。”说完便匆忙地挂掉电话,生怕挂得慢了,就会失态地维持不住最后的体面。 迟熙言在落地窗边站了许久。 夜色正浓,城市却依旧热闹,有人狂欢,有人归家,用车灯将城市的道路流淌成不息的河流。 他和容珩的婚讯依旧会是今夜最有人气的谈资吧,似乎所有人都看得真切,所有人都可以来聊上一嘴,可其中甘苦,其实也不过就二三人各自知晓。 室内正是适意的温度,可迟熙言却不住地微微发抖。 被强行覆盖标记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过去,离开容珩信息素的抚慰太久,疼痛再度涌起一波浪头。 迟熙言深深地呼吸着,想要压下一些痛感。 他握着手机,打开通讯软件,点了那个置顶的头像,手指颤抖着一字一顿地打下一行必然迟到的话: “对不起,我要和太子结婚了。是我对不起你。你以后要好好的,注意身体,比赛加油。” 指尖颤颤巍巍地点击发送,一行字轻飘飘地飞了上去。 迟熙言知道,他是真的失去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可能解不了锁了……我也很无奈…… 第10章 第 10 章 迟熙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 言刚回到卧室门口,就见到容珩垂着头坐在床沿。 没开灯的房间里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整个空间黑沉沉的,不见一丝光亮。容珩弓着身体坐在那里,化成一个寂寞的黑影,仿佛要消失融化进着浓重的黑。 迟熙言忽然有一种他也将失去容珩的错觉。 “容珩哥。” 迟熙言原本有些心虚,不太敢走上前去。可接二连三的失去,更让他承受不来。那朦胧不清的影子,教迟熙言分外不安,他还是挨了过去。直到光裸的腿触碰到容珩的腿,整个人又完全地被容珩的信息素笼罩其中,真切地感受容珩并没有消失在黑暗中,他才真正踏实下来。 “睡醒了?还疼吗?”容珩体贴地没有多问,只等他靠近之后将他揽进怀里,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不疼了。”迟熙言嗫嚅道。 迟熙言这话半真半假。容珩的信息素让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的部分仿佛找到方向似地安定下来,疼痛缓和了许多,但错乱到底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归位安定的,这痛感还将跟随他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这些他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就不要再让容珩也跟着担心。 “那饿不饿?你一天没正经吃饭了,我做点东西给你吃吧。”容珩说着便站起身来,不容分说地将他也拉了起来。 迟熙言想说他不饿,但此刻,容珩的气息,以及握着他手的温热大手,都太能抚慰他仓皇的情绪,他不想拒绝,只想顺从地安稳地跟从着。 迟熙言被容珩领着坐到餐桌边。餐厅里开这暖白的小灯,灯光融融毫不刺目,就着这轻柔的光亮,迟熙言看着容珩在深夜中忙碌着为他洗手作羹汤。 容珩的厨艺其实很是一般,堪堪能烹熟食材而已。他很少遇到需要自己动手的情况,住回宫里时,饮食的事自然不必他操心,就算是独自住在公寓里,一日三餐也有家政按时备好,在他需要的时候送上门来。 不过这大半夜的,容珩也不想再劳动旁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很喜欢亲自照顾着迟熙言的感觉。于是在这个夜晚,公寓的厨房里难得地起开火来。 容珩觉得真的动起手来倒也不太难,毕竟他公寓的冰箱里常备着由厨师处理好的半成品食材以备不时之需,简单处理一下,味道也不算太差,迟熙言应该不会嫌弃。 现在时间太晚,迟熙言又一天没好好吃过饭,得做一些好消化的东西。 容珩打开冰箱查看了一下库存。他先取出一盒高汤倒进锅里加热着,然后又找出另一只锅盛上清水同时煮着。他一边等着锅开,一边从碗柜里取出两只骨瓷面碗放到料理台上。 高汤很快热好,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气泡,带起一阵清甜的浓香。容珩从冰箱里拿出两份新鲜的淡水虾仁、两份细腻饱满的虾籽、以及两份红彤彤的虾膏,撕开密封袋,汆进鲜汤里。等汤再次煮沸,虾的甜香蒸腾出来融进了汤的浓香中,再略煮几分钟,便起锅将汤连带同虾肉分别盛进两只素白的瓷碗中。 另一边水也烧开了,容珩将两人份的手擀面下到滚水中,一边用筷子轻轻拨开防止粘连,一边计着时,时间一到关火就将面捞起,过到刚从冰箱里取出的冷水里。迟熙言不喜欢口感太软的面,容珩以前问过厨师,说是控制好煮面的时间,再把煮好的面立即过进冷水里,就能让面条更有韧劲,爽滑弹牙。 冷透了的半透明的面条,整齐地码放进鲜美的热汤中,冷热一中和,将将是微烫却又好入口的温度。 容珩将瓷碗放到迟熙言面前,回过身去给他拿餐具。 “你手怎么了?” 刚才容珩一直背对着迟熙言在料理台边煮面,这会儿凑近了,迟熙言才发现他左手大鱼际的位置上印着一枚牙印,咬得挺深,已经破了皮见了血,伤口附近还微微肿胀着,泛着紫红的淤血印记,看得迟熙言心头一抽。 “什么?”容珩把筷子和汤勺递给迟熙言,没反应过来似地问道。 “是我白天咬的吗?”迟熙言拉过容珩的左手查看着。他隐约记起来,那时容珩似乎是有把什么东西塞到他牙关间,他当时疼得意识模糊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就不管不顾地狠咬了下去。“我去拿医药箱来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容珩拉住正欲起身的迟熙言,把筷子塞进他手里,“已经处理过了,不严重,用不着包扎。你快吃饭,别担心。” 迟熙言心中难过,几乎食不下咽,可到底也不想浪费了容珩的心意。 他听话地挑起几根面条放进嘴里,面煮得弹性十足恰到好处,浓汤的浸进面里,鲜甜的味道在唇舌间溢开。一顿美味的宵夜,可惜他却没什么心情欣赏。 “对不起。”迟熙言咽下面条,说道。 “为什么对不起?”容珩喝着汤,状似无意地问道。 为什么?因为我咬伤了你啊,这伤口看着都疼。 迟熙言心中想道。 他觉得这是十分明显的事,不知容珩为什么要这样问。 他不明所以地望向容珩。 察觉到他的视线,容珩也抬起头来看他,眼神里带着了然与包容,同时,也仿佛暗含着些许期待。 是了,不是“没关系”,而是“为什么对不起”。 容珩何曾为了类似于自己咬了他一口这样的事而责怪过自己呢,他对自己总是无限包容的。可这份包容竟让自己忘了,他也是常人,也有期待,也会伤心,也会委屈。 “容珩哥,你是不是喜欢我?我是说,情侣间的喜欢,不是对弟弟的那种。”迟熙言忽然问道。 或许是因为容珩做的热汤面太过熨帖肺腑,或许是事到如今再没有什么需要顾忌,迟熙言就这么问出了他不敢问的话。竟比他想象中的要轻松容易得多。 “我从来都没把你当弟弟喜欢。” 容珩笑道。他也不知是要笑迟熙言迟钝,还是要笑自己从前太过含蓄,以至于自作自受。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迟熙言想不太明白。 “不知道。太小的时候没思考过,等思考的时候,发现早已经爱上你了。”容珩说。 迟熙言沉默,他觉得自己是该震惊的,可真听到这么个答案,却发现自己根本震惊不起来,好像一切顺理成章,就该如此。 “四年前,陛下提起过我们俩的婚事,你当时拒绝了。我还以为……”迟熙言摇了摇头,又小声说道,“我那时还问过你,问你,婚姻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我们是不是都应该和相爱的人结婚。你说,是的,我们都会和相爱的人结婚的。” 迟熙言低着头,也不知是在问容珩,还是在问他自己:“为什么才过去了四年,就什么都不一样了呢?” 容珩被迟熙言问得心都揪成了一团。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3 这些日子他也无数次咒骂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才将迟熙言放过了这么些年。 他该早早地把迟熙言圈进他的羽翼之下的,或许那时迟熙言还小,还不太明白爱情的内涵,但他会让迟熙言幸福,也会在那幸福中慢慢沁润迟熙言,让迟熙言渐渐爱上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撒手,就让迟熙言爱上了别人。 “是我不好。”容珩说,“只是我没想到,你爱的人,会不是我。” “我一直以为,你把我当弟弟。”迟熙言说道。 “我有三个弟弟妹妹,不差这一个。”容珩苦笑着说道,“可我只有一个阿言。” 第11章 第 11 章 次日的长夏岛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明子熠一大早去了后山,例行跑了三公里作晨练,回宿舍简洗个澡换了身衣服就转去餐厅吃早餐。 饭还没吃完,就见教练关致远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到他旁边。 “早啊关哥。”明子熠正在喝着牛奶,见他过来,嘴里含糊着像往常一样问了声好。 “早。有个事跟你说一下,”关致远道,“昨天夜里有人打我电话找你,我问他什么事,他又不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毕竟就算有事,这会儿找你也没有用,你在这儿训练,远水解不了近渴,再等你过问,急事也变慢事了,而且你这时候还是专心训练少分神的好。不过我又不大放心,总不会有那么不懂事的人,这大半夜的打电话找人,可能真的有什么非得跟你说的事。我寻思着,与其瞒着你、等封训结束后比赛开始前叫你知道,弄得你措手不及没个心理准备,再影响比赛状态,还不如现在就知会你一声。”关致远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手机,把明子熠的那只递给他,说道,“你看看有没有人打到你手机上,或者有信息、留言什么的。要没什么事那最好,要是有事及时跟我汇报,队里帮你处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训练,不要耽误正事。” “什么人啊?”明子熠接过手机,一边按着开机键一边问道。 “就这个号码。”关致远调出通话记录,把手机递到明子熠面前。 明子熠一见那号码,立刻跟过了电似地跳了起来,撂下手里的杯子,半句话没有,抓着自己的手机就往外跑。 “慌什么慌?火烧屁股啦?!也不知道把盘子收拾了再走?”关致远骂道,低头看着桌上没吃完的早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明子熠满心忐忑地跑出餐厅,一直跑到后面没什么人经过的断头路,才站定下来翻看着自己的手机。 虽然只在关致远的手机上匆匆一瞥,也没有姓名备注,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迟熙言的号码。 得知恋人打电话找他,他却还来不及欢喜就提起心来。 他们在一起差不多两年了,其间也经历过几次他比赛前的封训,迟熙言总是很体谅他,虽然彼此想对方都想得厉害,可迟熙言从不会在他封训其间主动联系。 这还是迟熙言第一次在他封训时找他,这一找,还竟找到关致远那里。 在世界级的比赛场上都不曾怯过场的明子熠,难得的有些紧张了。他心头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只能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眼睛直接过滤掉没用的人,明子熠果然看到有一个迟熙言在昨晚十一点多钟时打来的未接电话。 明子熠赶紧回拨过去,却听到关机的提示音。 他不死心,继续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一连打了十多个,依旧都是同一个结果。 明子熠急得直想摔电话。可电话掐在手里,他却没法真的扔出去,他现在还得靠它联系迟熙言。 迟熙言昨晚突然找他肯定是有事,他得尽快联系上他。 可怎么联系上呢? 迟熙言家里的号码他不知道;容珩的联系方式他更是不可能有;而为了保证他们这段地下恋情不被人知晓,他也全然没和迟熙言的朋友们来往过,此时自然也都联系不到。 明子熠有些沮丧地发现,原来他们之间的连结,除了爱情之外,竟这么稀松薄弱。 他想到,迟熙言没能电话联系到,或许会给他发信息留言。 他连忙启动通讯软件,发现置顶的联系人确实有一条未读消息,点击开来,却看到了最意想不到的话。 迟熙言:对不起,我要和太子结婚了。是我对不起你。你以后要好好的,注意身体,比赛加油。 什么意思? 迟熙言说,他要和容珩,结婚了? 昨天不是愚人节吧? 明子熠不相信,可全身的血却不由自主地轰的一声都涌上了头顶,太阳穴一涨一涨地直跳。 他暴躁地在原地打着转,想不懂迟熙言怎么就要和容珩结婚了。分明在两天前,迟熙言还和他说好了,要和容珩解除婚约,等他回去,嫁给他。 对,迟熙言是在和别人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只要自己上网一查,就能揭穿他的小玩笑了。 明子熠飞快地打开网页,搜索迟熙言,整个屏幕却满眼都是让他无法相信的新闻。 太子与公爵之子即将完婚…… 婚期定于下月十日…… 本月十九号公布…… 就在他随队来长夏岛开始封训的那天,迟熙言早上刚送走他,下午皇室就公布了婚讯。 而迟熙言,直到昨晚才向他坦白。 明子熠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喜欢看新闻这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坏习惯。他的爱人要和别人结婚了,全世界的人都已经知道,就他自己像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明子熠暴怒地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墙壁。 他点开对话页面,等不及打字,点着语音一条接一条地发过去: “你说了要嫁给我的呢?谁允许你和容珩结婚了?!” “不许嫁给他!知不知道!” “你说话要算数!不能早上还说要嫁给我下午就换成嫁给他了!” “你不是答应我要解除婚约的吗?为什么又瞒着我要和他结婚?” “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不是你母亲他们逼你的?你之前也不知道的对不对?” “你爱的分明是我!” “你还爱我的对吧?你还爱我,你怎么能和别人结婚呢?” “你还叫我要好好的?你都要和别人结婚了,我还怎么好好的?” “你等着,迟熙言,你给我等着。” 明子熠没头没脑地说了一串,说道最后,声调里都带了些哽咽。 他收起手机,转头往回跑去。 第12章 第 12 章 刚跑到餐厅门口,迎面碰到正走出来的关致远。 “关指导,我要请假!”明子熠大声道。 看他跑得匆忙,似急似怒地喘着粗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4 气,一双眼睛涨得通红,关致远心道不好,他着样子看来是真遇上什么大事了。 餐厅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关致远忙把明子熠带去自己办公室。 两人去到办公室,关上门,关致远就问道:“是什么事情?” 和迟熙言的事情不好对旁人说。明子熠在关致远面前站得笔直,垂着眼,咬着牙绷着腮帮子不说话。 “你不告诉我什么事,我怎么给你批假?不说的话,请假想都不要想。”关致远道。 “我必须得出去一趟!”明子熠较着劲,“你要不批假我就翻墙出去。” “反了你了!你这是威胁我吗?你去翻!你要敢翻,那你以后也不用再回来了!”关致远知道他胆子大,但没想到他都敢说出这种话来了,一下子也是被他气得不轻,“你还有没有点纪律性?还翻墙?你以为你是来玩的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是来参加集训的!为了两个月后的五洲运动会!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敢,那就是严重违规,你今天翻,队里明天就下发开除文件,不要说这次比赛,以后的所有比赛,你也都不用再参加了!” “我特么媳妇儿都快没了还参加什么比赛!”明子熠也是憋着气忍了这半天,这会儿被关致远一顿训,立即绷不住了,像个被点着了的炮仗似地炸开。 “你什么意思?谈恋爱了?”关致远一下子抓住了重点,“队里规定二十二岁以下的队员不许谈恋爱,你不知道吗?你这也是违规,还有理了你!” 明子熠撇着头不吭声,脸上却丝毫不见服软心虚,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关致远觉得有些头疼,但这会儿显然不是追究明子熠偷偷谈恋爱这事的时候,他抓住紧要问题,问道:“昨天打电话要找你的那个,是你男朋友?” “是。”对于这个问题,明子熠倒是回答得爽快。 “他找你是为了跟你说分手?”关致远对此很是不满,趁机劝分说道,“他不知道你在备战五洲运动会吗?这么重要的比赛,有什么事不能缓缓再说?非要这个时候说,这不摆明着扰乱军心,成心不想让你好好准备?我看他心里就没为你着想过。这么个男朋友,不要也罢!” “你知道什么你就这么说他?!”明子熠见不得别人说迟熙言不是,立刻出言反驳道。可话一出口又随即反应过来,关致远不知内情,难免会那样认为,这也不能怪他。明子熠想了想,到底还是挑着能说的讪讪地解释道,“他不是要跟我说分手。是他家里人逼着他和他婚约对象结婚,他要来告诉我这件事。我得去找他,不然等封训结束,我回去了,他婚都已经和别人结完了。” 这特么…… 关致远听闻只觉无力吐槽,不知是该吐槽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婚约这套,还是该吐槽自家爱徒这狗血的情路。 “那也不该这时候找你。把这种问题抛给你,说白了就是没替你考虑。”关致远总之是对明子熠的男朋友没什么好印象,“他还让你去找他?” “……没。他就通知我一声,什么都没让我做。”明子熠说,“但是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他肯定是被他家里人关起来了。我得去带他出来。” ……合着半天都是明子熠在这儿一头热。关致远觉得头更疼了。 “你当你演电视剧呢?还打败恶龙营救公主?”关致远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却还是又理了理头绪,耐心劝道,“那你打算回去干嘛?跟他家里人谈?就你这功不成名不就的,还动不动就置事业于不顾,毫无责任心,毫无大局意识,你拿什么去和他家谈?人家又凭什么放心把儿子交给你?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指望好好说服人家家里,就想着把人偷出来就拉倒了?那你想的倒是美,人对方愿意吗?为了你这么个比赛说不打就不打、责任说撂就撂的人,放弃家人放弃原有的生活,谁愿意?傻子都不会愿意!” “我不是要真不打比赛了,”明子熠争取道,“你给我几天假,三天,三天就行。我去找他,等事情搞定了,就回来老实训练。” “什么叫搞定了?婚不结了吗?那要是搞不定、人非得结呢?那你是不是就撂挑子不干了,比赛不打了?”关致远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现在这话,糊弄你自己都糊弄不了,别拿来糊弄我。” 他无心当阻拦旁人幸福的恶人,但明子熠现在显然已经太冲动了,这不是能恣意妄为的时候,他不得不拦着他:“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没那么多两全,也容不得你任性。你总得先把你自己给做好了,做到竭尽全力问心无愧了,然后才有立场去争取别的。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你认定他了、不去找他你会后悔一辈子这样的话,就冲你能随随便便地要放弃比赛、拿你奋斗了十几年的事业开玩笑,我就有理由怀疑你对你所谓的爱情更是三分钟热度,就算现在我不管你了随你折腾去,你以后也会后悔的。” “我不会的!”明子熠红着眼睛急切地辩驳着,“我真的得去找他。这会儿他都没个人能依仗,我不能放他一个在那里。” 明子熠没有办法接受关致远的这套说辞,他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心迹说服别人。不过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只要迟熙言明白,并抱着和他相同的态度,那么一切都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其实他知道关致远有一点说的对,迟熙言这婚,自打一公布起,怕是真的已经是非结不可了。寻常人家的婚事一旦敲定尚且难改,更何况那样的家庭。他也不清楚,此时就算放他回去,他还能不能见得到迟熙言,或者就算见到,他又能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去找迟熙言。 他知道迟熙言肯定是爱他的,他也知道迟熙言对他的承诺从来不是玩笑。他不相信迟熙言会心甘情愿地与容珩结婚,如果迟熙言是被逼无奈,如果迟熙言愿意信他,他拼尽一切也要带他走。 “我不会批你的假的。”关致远打破他的希望,“你的成绩不是你一个人的努力成果,这里面多的是教练组的、给你陪练的队友的、以及后勤保障人员的心血,你可以不把你的个人事业当回事,但你必须把他们为你做出的付出当回事。” 关致远叹气道:“而且我知道,你也不是真的不把你的事业、你的理想当回事。你进国家队五年,我也带了你五年,带着你从十五岁的半大孩子一直成长到今天,我看到过你输了比赛之后不甘心的发狠的样子,看到过你大晚上别的队友都走`光了自己还留在球馆默默加练,看到过你因为手腕的伤不能练球却还坚持每天去力量房训练体能,也看到过你望着训练馆的冠军墙时眼里烧着的火光。你比你说的要更在乎这份事业,所以我也不能放任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5 你糟蹋自己的天赋糟蹋自己的努力。 “我知道你是因为现在联系不上他才着急得头脑发热一时犯浑,所有暂时就不收你手机了。等你们联系上,尽早把话说清楚,不要影响训练和比赛。这次暂时不罚你,再有下次,连着这次、还有你违规恋爱的事一并处罚。行了,归队训练吧。” 第13章 第 13 章 明子熠到底还是缺席了半天的训练。 就着关致远准备押着他去训练馆的时候,明子熠忽然收到了迟熙言发来的信息。 收到迟熙言信息的明子熠,满心满眼都被占据,立即再顾不得别的,冲关致远说了一声,也不管他是否批准,就拔腿往宿舍跑去。关致远明白这事早了早好,这次到底没再拦着他。 明子熠匆匆看了一眼迟熙言的信息,让他稍稍放下心来的是迟熙言并没有被限制通讯自由,可除此之外的意思,却教他那颗挂念着的躁动不安的心沉了又沉。 他有太多话要和迟熙言好好说说。 他匆忙回了一句,就握着手机一路向宿舍奔去,路上生怕错过迟熙言再次传来的信息,还一边跑着一边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为此在经过一段台阶时还被绊了个踉跄,险些崴了脚。 迟熙言其实早上手机并没有关机,明子熠之所以打不通他电话,是因为他在前一天夜里给明子熠发了分手通知后就将明子熠的号码给拉黑了。 他怕明子熠会打电话找他,他怕他一旦听到明子熠的声音,就再没办法这么坚决地拒绝。 迟熙言拉黑了明子熠的电话号码后,本也想把通讯软件里的他的帐号也删除的,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按下删除键。 迟熙言想着,还是留着吧,明子熠那个人胆子大又固执,自己要是扔下这么句话就躲得没影没踪,他估计得气疯了,万一冲动之下做出点不顾后果的事,那就太不值得了。自己留下这个联络方式,好歹也能劝一劝。等他看开了,平静了,自己就把这个号也删掉,绝对不会舍不得。 当迟熙言早上再次醒来看到明子熠发过来的一连串语音时,他觉得他昨夜的顾虑果然没错。 迟熙言抱着手机窝在床上,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一眼靠着床头坐在他身边望着他的容珩,横下心来点开了语音条。 明子熠带着怒意的声音从手机里炸开,从暴躁到担忧再到伤心委屈,一点不落地传进了迟熙言和容珩两个人的耳朵里。 迟熙言有些尴尬,虽然是他自己决定的今后要对容珩保持忠诚,可当真让容珩听到这些私话,他还是觉得太过欠妥。 他未必舍得分享,容珩也未必愿意见证。 但现在不是尴尬的时候。明子熠显然是被那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刺激到了,他放话让自己等着,肯定不是要报复,依他那不屈不挠的性格,要是再找联系不上自己,十有八九是要跑回来亲自找人了。幸好没把他的这个号也删了,不然真的要闹出问题的。 “我会跟他说清楚的。”迟熙言抱歉地望着容珩,说道。 容珩伸手揉了揉迟熙言的头发,披着睡袍起身下床。 “我去给你准备早餐。”容珩说道,说罢,便出了卧室,将空间留给迟熙言。 迟熙言坐起身,望着容珩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 等容珩走出视线,迟熙言将手机声音调成听筒模式,放到耳边,把明子熠早上发来的语音信息又听了一遍。明子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总是明快的很有活力的声音,此时却为了他而染上了细微的颤抖。那轻颤顺着声波冲进他的耳朵,冲撞到他的胸腔,在胸腔里震荡成汹涌的波涛,重重地拍打在他心上,拍打得他痛到难以呼吸。 迟熙言忽然竟有些想要埋怨明子熠,埋怨他不知道,自己向他提分手也是要费尽全部的决心与勇气的,而这些决心与勇气是那样稀薄那样不堪一击,注定要再而衰三而竭。迟熙言不确定自己还能再决绝几次,明子熠为什么就不能在自己一告诉他时就轻易地接受呢? 迟熙言知道他自己的埋怨好没有道理,可他没有办法,明子熠放不下,这让他怎么舍得放下。 他却还必须放下。 他拿着手机艰难地打字道: “抱歉对你失约了。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愿意和太子结婚的,我现在很好,太子对我也很好。你别冲动,好好训练好好比赛,也别意气用事,不值得。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的,那才是值得你爱的人,就把这段当成年少轻狂时的一段插曲一段趣事吧。” 明子熠似乎一直在等着他,信息一发过去,很快就收到回应。 小明:我不信!你是爱我的,你怎么可能愿意和容珩结婚?你告诉我实话。 迟熙言看着明子熠的话,心中又甜又苦。他没有责怪自己的背叛,他相信自己对他的爱意,相信自己是有苦衷的。 但他却不能任由这一丝甜意扩散蔓延,他要做的,就是亲手掐断这一点不合时宜的念头。 迟熙言有一些犹豫,他知道掐断这念头最好的方法,是说些口不应心的狠话,说他从来就没想过和明子熠当真,说他不过是玩玩而已,等该成婚了,自然要回归到正轨,说他本来就是贵族,以后还会成为皇族,怎么可能放弃这份尊荣去低就明子熠呢。 只要这番话一出口,他就真的能和明子熠彻底断了。明子熠即使再爱他,即使再不相信这说辞,但以明子熠的自尊心,也不会允许自己再纠缠下去。 可迟熙言说不出口。 他们之间坦诚惯了,只要说出口,对方就不会再去质疑的。而他到底不忍这样侮辱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忍去这样狠毒地去伤害明子熠。 思量良久,迟熙言还是决定对他坦诚到底。 明子熠直到跑回宿舍关好门,才收到迟熙言的下一条信息。 迟熙言:事实就是,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心甘情愿的。算我欠你的,翻篇吧。 小明:为什么?是你家里逼你的?还是容珩?你被关在家里了?你别怕,我现在就去找你,我们可以逃出去,总有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你要是舍不得家里人,我们在外面躲几年等风头过了还可以再回去,总会有办法的你信我! 迟熙言:你别这样,我不可能跟你走的。 迟熙言:我没被关起来,没人强迫我什么,婚事也是我自愿同意的。 迟熙言:这个婚也必须结。 小明:为什么? 迟熙言:婚讯已经公布了,离婚礼也没几天了,这个时候我要是突然失踪,或者因为什么不明不白的原因导致婚礼取消,那是多严重的事情你明不明白?国家失不起这个脸面。我也不能让这样的事在我身上发生。 小明:那你呢? 小明: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6 你的幸福呢? 小明:你不爱容珩。 迟熙言:有很多东西都比爱情重要。我们都有我们各自的责任要担负。 小明:我没有办法让你拿你的幸福去换取! 迟熙言:而且我已经很对不起太子了,不能再对不起他一次。 小明:你没有对不起他,你从来都没爱过他。 迟熙言:我会幸福的,我说了太子他对我很好。 迟熙言:他是我未婚夫!我和你在一起就已经是对不起他。 小明:可你从来没爱过他。 迟熙言:我以后会爱他的。 小明:那你还爱我吗? 迟熙言:会不爱的。 小明:那就是说你现在还爱我! 小明:我去找你,跟不跟我走随你,但是我得去找你。 迟熙言:你别来! 迟熙言:你老实训练行不行!别拿你的理想开玩笑! 迟熙言:别逼我恨你也恨我自己。 迟熙言:别让我后悔我爱过你。 字句翻飞的屏幕忽然平静下来,许久,明子熠才又写道: “我想看看你。让我看看你。” 迟熙言鼻子一酸,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重重地吸了口气,发送了视频请求。 视频请求在发送的瞬间被接通。 屏幕两端的两个人都红着双眼睛。迟熙言垂着通红的眼皮,明子熠却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像是生怕错过屏幕上的那个人一丁点的动作,又像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你说你要后悔爱我了,你是对我失望了吗?”明子熠先开口道,喉头微微发着哽。 迟熙言抿了抿嘴,最后却是避开了这个问题,他说:“你说过你会拿下那块金牌的。别任性,做你该做的事。别辜负相信你的人,更别辜负你自己。” 明子熠呼吸一窒,猛地将手机屏幕向下扣去。漆黑的屏幕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良久之后手机才被再次翻开,湿红着眼睛的人重新出现在屏幕上。 “好,我答应过的我会做的。”明子熠带着浓重的鼻音,坚决而狠厉地应道。他复而又问:“那你呢?你答应过的是不是都不算了?” 迟熙言沉默,许久后道:“对不起。” “我不怪你。”明子熠的声音软下来,却依旧是不可动摇的坚定,“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你身不由己,但我也知道你还爱我。我等你,只要你还爱我一天,我就等你一天。我不会放手的,我也不逼你,你只要知道,你什么时候愿意回来了,我在都等着你,这就行了。” 视频挂断。 容珩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迟熙言趴在床上,脸枕着胳膊,身体不住地颤抖。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还是悄悄地走开了。 千里之外的明子熠失魂落魄地倒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视线的焦点却不知落到了何处。 他会拿下那块金牌的,他答应过迟熙言的。 就在三天前,他才刚答应过迟熙言。他不知道那天的话在将来能实现的还有多少,但总得有人要继续坚守的。他不知道迟熙言还会不会回来他身边,但他得做到,如果有一天迟熙言回来,他能对他说,你看,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 第14章 第 14 章 现在想起三天前的事,遥远得仿佛上辈子,恍如隔世也不过如此。 他们谁也没想到,之前的一个多月,竟会是他们之间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迟熙言与明子熠虽然交往了两年,可真正相伴相处的时间却不算多。不说明子熠时不时的集训比赛,就是平时,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也不能常常凑在一起。 明子熠算是公众人物,又没到队里规定的允许恋爱的年龄,而迟熙言又身负婚约,两人都不方便光明正大地恋爱,只能苦苦地维持着地下恋。明子熠一周七天有五天半要训练,平时还必须住在队里,偏生迟熙言家里家教甚严,假期休息日都得回家住,往外跑得太勤总是要露破绽的,于是两人见个面都得见缝插针,好好一对情侣,倒是相处得和偷情无异。 直到容珩回来,直到容珩撞破他们的事。 迟熙言本也没打算瞒他,干脆就此向容珩坦白了他们的恋情,甚至还试探地提到了解除婚约的事。本以为多少会有些波折,没想到容珩却没多说什么,反而主动和迟熙言说,如果需要向家里隐瞒行踪,可以说是和他在一起,他替迟熙言作伪证。 说来竟还是仰赖容珩,才让他们有了这段偷来的、真正的如胶似漆耳鬓厮磨的日子。 而那时的他们,真的以为,他们是可以长相厮守的。 明子熠在集训之前有几天的短暂假期,这几天难得地不用住在队里的宿舍。正好迟熙言学分已经修满,只剩下些凭着兴趣选的可上可不上的选修课,索性逃了几天学,一起住进明子熠家里。 两人乍能像寻常情侣那样朝夕相对,本来就恨不得能长在一起,又碰巧假期正逢迟熙言的发情期,他干脆停了抑制剂,整日和明子熠在床上厮混着,几乎在床上消磨掉了整个假期。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 卧室的窗户前,只拉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纱帘,光线透进来,被朦胧成了润白的薄雾,飘飘忽忽地洒在藏蓝色的床单上,也洒在迟熙言白璧无瑕的胴体上。 迟熙言跪伏在藏蓝的床单上,犹如悬在幽蓝夜空中的一弯皎洁玄月。 而明子熠正揽着他的月亮的纤韧腰身,将他的月亮从微凉烧至滚热,从玉白染成绯色。 (此处省略2774字) □□过后,两人闭着眼睛睡在床上休息,明子熠把迟熙言抱过来,让他躺在自己身上。 明子熠摸着迟熙言光裸的身体,残余的薄汗像忽然有了胶水的功能似地,把他的手黏在迟熙言的身上舍不得离开。他还对刚才□□中的小插曲耿耿于怀,于是问道:“宝贝儿,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标记你?这么嫌弃我?” “嫌弃你还跟你做?”迟熙言瘫软在明子熠身上,粗糙坚硬的手磨得他有些痒,却又让他无比安定,让他舒服得昏昏欲睡。他懒懒地答道,“你等我解除婚约。等我解除了婚约,你就得是我的了,到时候你可别想跑。” “我不跑,我本来就是你的。”明子熠在迟熙言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又说,“可宝贝儿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自由身啊,你自己说,你这话都说了多久了?” “我也想快点解决、快点把你套牢啊。但你也知道,那婚约其实我说得不算,要是我贸然单方面提出退婚,估计我连母亲都不可能那么容易答应,搞不好还会影响到你。但是太子不同,他对这事的话语权要大得多,如果他能和我一起提,至少不反对,那解除婚约就简单多了。”迟熙言翻了个面,趴在明子熠身上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7 ,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结实的胸肌,说道,“我之前跟太子提过了,不过他可能最近比较忙吧,都没怎么搭理我。再等等,实在不行,等你再次比完赛了,我就和家里老实交代。不过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他们肯定得各种挑剔你考察你,不会轻易让你过关的。” “随时接受任何检验!”明子熠挑着眉笑说,“其实我觉得我自己挺不错的。你看,连你这么好的人都爱我呢,是不是?” “是,不错,爱你!”迟熙言笑着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说,“对了,你这次要是能拿到这块金牌的话,就大满贯了吧?厉害了,要是能把新科大满贯领回家,我还挺长面子的哈?” “放心吧,我肯定能拿到!你就等着把新科大满贯领回家去吧。”明子熠的手顺着细滑的后背往下滑去,在他饱满软弹的小屁股上揉了一把,又不老实地挤进臀缝里,说着“我这么给你长面子,是不是要给我点什么奖励?比如……给我生个孩子?” 本以为迟熙言会挥开他作乱的手,再笑骂上一句,可迟熙言却没有,只放任着他的动作,认真而深情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迟熙言看着他的眼睛,那明亮的眼睛里眼光灼灼。迟熙言言轻声道:“好。” 迟熙言的一个好字,像是带着火星,一下子将明子熠整个人都点着。他激动又兴奋地搂着他猛地一起翻了个身,半撑着身体将他虚虚地压在身下,抱着迟熙言一通乱亲,又胡言乱语道:“你说的啊,可不许反悔!你等我回来,就把金牌放到咱们孩子的小床里,送给他当护身符。” 迟熙言被他逗得直笑,啐道:“你当我是兔子啊,生这么快?” 笑意带起胸腔的震动,共振着紧贴着的明子熠的胸膛,在他心上拨起阵阵涟漪。 “没事,你慢慢生,我多攒几块给孩子当积木玩。” “那你得多攒几块,太少了我们可不要。” 说罢,迟熙言抬起胳膊环住明子熠,再次吻上他的唇,与他更深地交缠着…… 许诺的时候谁也不会知道,有些人注定要失约,有些话必然会落空,有些梦想经过努力可以实现,但期许着的未来却总不得事事皆圆满,再多挣扎,到头来也还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第15章 第 15 章 在经历了使他的未来产生了翻天覆地剧变的节点之后,迟熙言的生活再度平静下来,重回轨道。虽然这轨迹不是他所期许的那条,但一旦嵌进轨道,顺从地踏着既定的步伐、被程序推着前进,其实也不会太过艰难。 只要能把头脑和心放空,只要不去想那个人。 所幸的是,由于婚期异常的紧急,导致现在婚礼的筹备工作也十分紧迫忙碌,这些工作虽然不用迟熙言亲自操持,但作为婚礼的主角之一,他也不可能完全甩手不过问,除了册封之类的对于他而言走过场的先期仪式外,更还有试礼服、熟悉婚礼场地婚礼流程之类需要他亲身去做的、琐碎却颇费时间精力的事情,这十几天的时间他也确实相当繁忙。这对迟熙言来说是件好事,身体忙起来了,就可以让自己没时间没余力去多想了。 与此同时,迟熙言的大学学业也进行至尾声。他所在的哲学系的毕业论文答辩时间是他婚礼前一个星期,学校考虑到他的特殊情况,提出可以把他答辩单独延后。但这个提议被迟熙言婉拒了,他之前就已准备完善,按原定时间参加答辩也不会太觉仓促。况且这些日子对婚礼的准备,也让他身心皆是倍感疲惫压抑,此时能暂且逃避一下、回去面对自己熟悉的环境和领域,反倒是件他求之不得的能够让他放松的事。 答辩分了上下午两场,不对外开放,哲学系又向来学生少,他们这届总共不过三四十人,彼此间都熟识,如此答辩起来,虽说气氛紧张严肃,但也与往日专业课上的阐述讨论相差无多。这样的氛围,让迟熙言久违地有了些舒畅之感。 迟熙言的答辩进行得很顺利,在结束后,他被多日不见的尹莉嘉给拉住。 “我刚才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太子了,他送你来的?”尹莉嘉冲迟熙言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他们两个虽然好几天没见,但也信息联系过几回。尹莉嘉好奇迟熙言和太子之间的渊源,问过他一些,他也捡着能说的和她大致讲过。听过之后,尹莉嘉直叹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爱情典范,迟熙言苦笑不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离爱情这两个字差了多远。 “嗯。”迟熙言应着尹莉嘉的话。 “你俩可真黏糊!都快结婚了,以后都天天贴在一起了,现在还这么一步都舍不得分开。太虐狗了。”尹莉嘉没真没假地感叹道,“不过我算是发现了,太子这人看着挺高冷的,其实还是很温柔体贴的嘛。唉,就因为这阵子听你描述的,我都快被太子圈粉了。” 听尹莉嘉说到圈粉,迟熙言一怔愣,另一个他这阵子都不敢去想的人倏地跃进他脑海。而一想起这个人,迟熙言的心口就是一紧,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他忍了忍,却还是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不是说,你喜欢的不是太子这一款的吗?” “那当然。你放心,太子最多就是我小墙头,人家的真爱还是人家的小明小哥哥啦!你知道的,我对小明的爱,那是坚定不移、忠贞不渝!”一提到自家男神,尹莉嘉立刻忘了之前在聊什么了,关注点都转投到明子熠上,对着好友兴奋地讲了起来,“不过小明最近突然憔悴好多啊,简直是暴瘦,脸都凹下去了,看着好心疼!” “他怎么了?!”迟熙言呼吸一窒,急切地问道,那慌张的态度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也幸好尹莉嘉也在精神亢奋中,这才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小明最近不是在封训嘛,可能是太累了,压力又太大,这才十来天时间,整个人瘦了一圈。有粉专程去长夏岛偶遇他们,还拍到了路透,我找给你看。真的是特别憔悴!我都心疼死了,好担心他。”根本不用别人多问,尹莉嘉就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说着,还掏出手机点开社交网站,找到了那个粉丝上传的照片,递到迟熙言面前。 那个博主一连发了四条路透,每一条都附了满满九张照片。 最先发的一组图是训练基地的外景。基地大门对着公路,顺着旁边的小路绕过去,可以看到整个基地由延绵的围栏环绕起来,隔着围栏还可以远远地看见训练馆。博主似乎就是在那里隔着围栏拍到的后三组照片。 后三组照片的主角自然几乎全是明子熠。 他们应该是中午刚下训,正从训练馆里出来,呼啦啦一群活力充沛的大小伙子,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那逼人的鲜活的青春气息。 明子熠罕见的没和别人结伴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8 而行,他独自一人缀在后面,身上穿着黑色的短裤和浅黄色的t恤,衣裤的细节处印着独属于他的日月交辉状的异形明字logo,看得出身上的衣服的确是比之前要松旷了。他挎着硕大的球包闷头往前走着,头发长得有些长了,垂下来挡住了一半俊朗的眉眼,瘦削的下颌线条愈发锋利,以往总是光彩夺目的爱笑的脸上表情也变得阴沉,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峻气场。 他确实憔悴了。 迟熙言心想要摸一摸他的脸,一伸手指尖却触到冰冷的屏幕,还把放大的图片退了出去。迟熙言被这冰凉的触感冻醒,恍然发现,他已经不是自己能够触碰的人了。 自那日挂断视频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联系过了。 迟熙言没去想过明子熠这些天过得好不好,也不敢想,怕一想到他有可能过得不好,就心疼得失去理智,再也不能让自己安然地待在所谓的正轨上。然而时隔十来天,忽然再次这样隔着屏幕看见他,迟熙言不得不面对这个不敢面对的现实,他也过得不好。 平心而论,明子熠是瘦了,但封训时训练强度大,他以往每次也都会瘦上一些,这次应该也还控制在正常范围内,不至于瘦得太过分。这一点,作为曾经的枕边人的迟熙言最能清楚分辨。而且迟熙言也知道,明子熠热爱他的事业,更何况又对迟熙言许过诺,在这个关头,他就是心里再不好受,也还是会注意身体情况的,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和竞技状态去赌气斗狠。 可他确实过得不好。 他那前所未有过的憔悴是真的,那面容中透露出的藏不住的疲惫是真的,那恍若孤注一掷的决绝神色也是真的。 迟熙言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也在靠拼命地训练来麻木身心,最好是累到晚上一沾床就能睡过去,不然一旦有一丝空闲,那不该想的人的身影就会从微不可查的缝隙中无孔不入地冒出来,占领所有的情绪,让人想到无法入睡。又或是,就算睡着了,也会莫名地自睡梦中惊醒,不记得梦了什么,却记得那无尽的悲伤与空虚。 明子熠不该是这样的。他该是犹如太阳一般永远火热的、闪耀的、光彩夺目活力四射的,可他现在却染上了深重的阴霾。 迟熙言没敢再去点开大图,怕自己控制不住,露出点不该有的情绪。他怕被看出破绽,不敢现在就抬起头来面对尹莉嘉,掩饰性地点开了下面的评论翻看起来,想要缓一缓这翻涌的心绪。 可这一看还不如不看。 “xxxx:天啦!我家明明怎么突然瘦了辣么多!好心疼啊! xxxx:小明哥哥好帅~舔屏~~ xxxx:咦?有瘦很多吗?小明一直挺瘦的呀,没太看出来瘦了。不过他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都不笑了呢,虽然冷着脸的小明也很帅啊啊啊~怎么可以这么帅! xxxx:真的瘦了很多!还很憔悴啊!都有黑眼圈了哭哭哭!一定是小哥哥对自己要求太严格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不要这样啊小哥哥,身体最重要,我们都很体谅你的! xxxx:小明是又瘦了点诶。不过大家也不要太紧张啦,他们每次集训都会瘦一些的,还得增肌什么的,体能教练们都有数哒。 xxxx:天惹太心疼了。。。小明哥哥不要这么勉强自己啊。。偶尔偷偷懒也可以啊。。。。 xxxx:楼上的简直了,还偷偷懒,哪个运动员的成绩不是拼命拼出来的?你当金牌都是天上掉的啊呵呵。 xxxx:哇,小明这是练得太狠了吧?太瘦了容易受伤,而且体能也会受影响的吧,有点担心。 ……” 只看了几条评论,迟熙言就狼狈地连忙将手机按灭,生怕再多看一眼眼泪就会不能自控地掉下来。 迟熙言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前并未太在意过明子熠的球迷和粉丝们,总觉得他们与他虽然都爱着明子熠,可终究还是不同的,谁也不能撼动他在明子熠心中的地位。可如今他却有些庆幸,明子熠是被许多许多人爱着的,有他们在,或许就算少了他,明子熠也能从他们那里汲取到其他的安慰。 但在庆幸之余,迟熙言更觉得嫉妒。嫉妒粉丝们总是敢爱敢恨的,无论什么场合,都能毫无顾忌地大胆表白。也嫉妒他们的心软,不过是见他瘦了些,就可以当作天大的事来大呼心疼。 可他,明知道明子熠正在承受着更大的伤心苦楚,却连心疼的资格都没有了。 迟熙言忽然很愤怒,分明他是爱明子熠的,分明明子熠也爱他,他凭什么连一句他爱明子熠都没资格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呢。 他都已经牺牲了他们的爱情,凭什么要让他们的爱情被埋葬后,却连一座能供他凭吊的墓碑都不能拥有。 他忽然被这愤怒燃起了一股无所畏惧的勇气。 这恶魔般的勇气引诱着他,鼓动着他,催促着他。 说吧。说出来吧。 迟熙言把手机还回尹莉嘉手中,抬起头,对她说道: “其实,我也喜欢他。” 第16章 第 16 章 迟熙言把手机还回尹莉嘉手中,抬起头,对她说道: “其实,我也喜欢他。” “谁?”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尹莉嘉没明白,下意识地问道。 “明子熠。”迟熙言顿了顿,说道,“我也喜欢明子熠。” 喜欢…… 他连爱这个字都不敢说。 迟熙言觉得自己既可悲又可笑,分明心中愤怒地想拉着全世界同归于尽,可人却在从小被灌输的规矩的匡正与□□下本能地对现实认着怂。用尽了气力,能示人的,也不过一句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喜欢。 “你喜欢明子熠?!”尹莉嘉听了迟熙言突如其来的表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用颇有深意的眼神审视着他,“你居然喜欢明!子!熠!?” 尹莉嘉惊讶的质问把迟熙言吓了一跳,他大梦方醒般地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居然真的告诉了别人他喜欢明子熠。 迟熙言惊起一身的冷汗,连忙往四周张望,好在他们已经出了教学楼走在校园的大路上,周围人不太多,尹莉嘉虽然惊讶但幸而声量不大,好歹没引来旁人的注意。 刚才还嗤笑自己懦弱的迟熙言,此刻却是生出了偷得一线生机的庆幸之感。 若是传出明子熠与太子内君有染的桃色八卦,那于明子熠于皇室都将是极大的丑闻,他就真是罪责深重了。他们都已经牺牲这么多了,怎么能在此时横生枝节呢。能再说一句喜欢,已然是他格外放肆了。 那来得莫名其妙的勇气去得也快,只不过是被尹莉嘉一问,迟熙言就像直被针扎了的气球,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都啪得一声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9 炸掉,高涨得几欲爆裂的怨气与勇气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自爆后自己的遍地残骸,证明曾经自毁式地挣扎过。可他这哪里是自毁,他分明是在毁他挚爱的和他在意的人。 迟熙言勉强地撑起一个笑容,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得那么慌张,想着怎样才能把话圆回去,多少打消些尹莉嘉的怀疑。 可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尹莉嘉就连声叹道:“迟熙言你是特工出身吧?!怎么什么事都能瞒得这么严实?!亏我每次在你旁边刷小明的视频、比赛、照片的时候你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都当你真对他无感呢!我就说嘛,我们小明那么帅那么棒,怎么可能有人能抗拒得了!” 尹莉嘉似乎是把他所说的喜欢,理解成与她自己一样的支持者们的喜欢了……? 迟熙言骤然松了口气,恍如劫后重生。 其实也是,他平时掩饰得那么好,旁人哪里会多心地往歪处想呢。也就只有他心中有鬼,故而处处心虚罢了。 “不过我也是不懂了,喜欢小明有什么可不好承认的啊?你居然还悄悄喜欢。是不是觉得追星的都是女孩子,你一个男生不好意思太直白?我告诉你这你可就错了,小明的男粉可多,那疯狂起来,我们女粉都害怕。”尹莉嘉像是终于与失联已久的地下党同志接上了头,兴奋不已地说个不停,“还是说,是因为你身份的问题?也是哦,你肯定是从小按着太子内君的要求来被教育培养的,皇室成员确实是不太方便表现出个人偏好的,所有你才一直没提过你也喜欢小明。是这个原因吧?” 迟熙言简直要感谢尹莉嘉的贴心了,都不用他费心找藉口,她就帮他把理由给想好了。迟熙言接了这个台阶,应道:“嗯,是啊。”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可能不知道,小明虽然在场上那么霸气,可是到了场外人特别好特别暖,每次赛后给粉丝们签名可耐心了,有的经常追比赛的球迷他看得眼熟了还会主动跟人家打招呼。对了熙言,我和你说过没?我去年去看世锦赛的时候,不是正好和他们住一家酒店嘛,有次在酒店大堂遇见小明,就去问能不能跟他合影,结果他不但同意了,还问我是不是跟他是同学,说他记得好像在学校的体育馆见过我!隔了一年,他居然还记得我!我当时都快激动炸了你知道吗!”尹莉嘉拍着迟熙言的肩膀,眉飞色舞地滔滔不绝着,“可惜你是没什么机会去现场看他比赛了,不然的话,估计他也能认出你。不过没关系,你还有我,我来给你当前线,以后有小明的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你!” “好啊。”迟熙言强撑着嘴角垂眼应道。 他从未想到过,他居然有一天需要从别人那里来得到明子熠的消息,而就这一点点转了不知几手的水中望月似的消息,都教他视若珍宝。 他知道该将明子熠从自己的生活中隔绝出去,知道这样纠缠不放无异于饮鸩止渴,可他真的抗拒不了。 迟熙言曾以为他可以渐渐放下明子熠的,这几天他也确实做得很好,但直到今天再次听到明子熠的信息,看到明子熠的影像,想到明子熠,他才发现,他不是真的可以放下那人不想那人,他只是把他自己都封存了,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一样按部就班演绎着别人给他设定的人生历程。但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一旦明子熠闪进他的脑海,他就又重新活了过来,会恨,会痛,会不舍,会贪恋,想念像疯长的荆棘一样缠绕着他,刺痛着他,每一下呼吸心跳都伴随着蚀骨焚心之痛,但即使痛着,他也还是无法不想他。 迟熙言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作为爱人投入全部的爱情去爱他了,那么作为他的粉丝、他的球迷、他的支持者,只爱他一点点,或许,还是可以的吧…… “我知道我们小明魅力无边哦,不过我还是很意外你也喜欢他。作为小明的铁粉兼你的哥们儿,我居然都没发现,真的太受打击了。”尹莉嘉打断了迟熙言的思绪,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呀?” 迟熙言愣了愣,还是说道: “两年前,”那天的一切他都还历历在目,并且他毫不怀疑他会一直记忆如新,“在学校的体育馆,第一回 见到他的那次。” 第17章 第 17 章 两年前初夏的一天,尹莉嘉兴冲冲地来找迟熙言陪她去上下午的体育课。 “下午哪有体育课?”迟熙言狐疑道,“你是不是看错课表了?” “不是游泳课啦,是乒乓球课!”尹莉嘉凑到迟熙言旁边,眼冒金光地说道。 “你不是没选上乒乓球课吗?这都大半个学期下来了,怎么又突然有课了?”迟熙言不解。 “哎呀不提不生气,都怪那破网速我才没抢到乒乓球课的,要是让我抢到了,何至于现在要请人家吃饭求着人家换课啊。这还是因为我和娇娇关系好,她才同意把她和她男朋友的课让给我的,不然现在根本一课难求的好吗!”尹莉嘉摇头叹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不对,我都被你给带跑偏了。重点不是没选上乒乓球课,重点是,具可靠的内幕消息获知,今天下午的乒乓球课,可以遇见明子熠!” “明子熠?”迟熙言知道那是尹莉嘉非常喜欢的一个乒乓球运动员,尹莉嘉总是在他面前不遗余力地推销这人,妄图也拉他入伙。他对乒乓球这个项目不怎么熟悉,因而对明子熠这个人也一直没什么具体的印象,只记得这人长了副极其凌厉极其漂亮的眉眼。迟熙言问,“他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他是我们小学弟啊!”尹莉嘉嘿嘿一笑,说道,“他们前些天不是刚打完团体世锦赛嘛,说起来我们小明真的是太厉害了,才十八岁就能打上一号单打不说,决赛的时候更是作为一单独得两分!绝对是这次夺冠的最大功臣啊。” “这我知道,你都说过好几次了。但是这和他来我们学校有关系吗?”迟熙言一头雾水。 “呃,好像是又跑偏了啊,一提到小明我就刹不住车,哈哈哈。”尹莉嘉讪讪笑着,又解释道,“他们不是刚打完世锦赛嘛,大赛之后会有一段休整期,这段时间训练任务不重,还在上学的队员会抽空回学校上课。小明就是我们学校一年级的学生,他这几天都有来学校上课的。而且他会参加一个星期之后的校际运动会,所有最近的训练都是每天下午在学校体育馆和校队一起进行的。具可靠的内幕消息称,他们训练的球馆,就是我们上乒乓球课用的球馆!同一个球馆!同一时间!可以看到训练中的小明!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真的假的?”迟熙言被勾起了点兴趣,但还是觉得听着有点不太靠谱,“你确定不是错开时间的吗?” “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0 不都告诉你有内幕消息了嘛,我们粉丝群里有我们学校的教工。而且前天另一班的乒乓球课也遇上他们训练了,还有人拍了照片传网上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突然一课难求了?”尹莉嘉保证道。 “可是这课都上了大半学期了,老师也该把人都认熟了吧,冒名顶替的不会被拎出来扔出去吗?”迟熙言不放心地问道。 “没关系我问过娇娇了,他们也就第一节 课的时候教了点基础的东西,之后的课都是点了名就让他们自己练去。以前也有人顶替的,从来没被发现过。”尹莉嘉说,“我估计这回也差不多,要有区别也就是,以前点名是为了查有没有人缺勤,今天点名是防止多出人来吧。” 迟熙言没多犹豫就接受了尹莉嘉的邀请。说实话,在好友的熏陶下,他也确实对那个眉眼明媚好看的少年抱有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的好奇和好感。 下午,迟熙言换了一身运动服,拎着尹莉嘉借给他的球拍,和尹莉嘉一起准时去了体育馆。 校队的训练比他们的体育课开始得早些,他俩刚上了体育馆三楼,就听见一片密集又铿锵的乒乒乓乓声回荡着,训练馆门前的走廊上还徘徊着不少探头探脑向里张望的围观群众。 “他们已经开始训练了啊?早知道就早点来了。”尹莉嘉道。 迟熙言点点头,和她一起快步往里走去。 三楼整层几乎都是乒乓球馆。球馆有三个门,东侧和中间的门关着,此时只开了西侧的一扇门。他们从西门进去,老师还没来,但已有一些来上课的学生提前到了。不过学生们显然没有提前开练的刻苦精神,都三三两两地聚在场边,朝东边望着。 偌大的训练馆被挡板划成两块区域,他们下午的体育课用西边这块,这边整整齐齐地放着两排共十四张球桌,东边的场地略小一些,但布置得则宽敞得多,总共只有五张球桌。 东边场地里的十来个人似乎都挺不在意这样被人围观的,旁若无人热火朝天地练习着。迟熙言环顾一遭,一眼认出了最里侧那张球桌的背对着他们的左手持拍的身影,就是传说中的明子熠。 “我们同时和他们用一个场地,真的不会打扰他们训练吗?”迟熙言望着明子熠挥拍的矫健背影,小声问道。 “应该没问题,听说他们在国家队训练的时候,场馆里经常还要播放鼓掌声欢呼声之类的噪音作抗干扰训练,我们这种程度估计不至于打扰到吧。”尹莉嘉直接无视了其他校队选手,说道,“而且现在本来也就是休整期,随便练一练保持手感就行了,也不需要绷得太紧。再说了,像校际运动会这种级别的比赛,对小明来说就跟玩儿一样,不用训练也没问题的。” “那他还参加校际运动会?这不欺负人嘛。”迟熙言动用他对乒乓球为数不多的了解,想象了一下明子熠血虐其他选手的场面,也觉得那可能会十分的惨无人道。 “隔壁国立理工也有国家队队员参赛,我们学校也不能认人家欺负呀。不过赛委会也规定了,小明他们这样的专业选手只能参加团体赛,而且一场最多只能上一个专业选手。所以这次是看不到小明和小乔的双打了。”尹莉嘉伸着脖子遥遥地望着最里面的那张球台,对迟熙言说道,“对了,你知道小乔吧,就是乔松,小明对面的那个,人称国家队队花,一直和小明配双打的。有不少人萌他俩的西皮呢,默契又好,颜值又般配。” 乔松这个名字迟熙言倒是听说过,不过不记得长什么样了,此时听尹莉嘉这么一说,迟熙言不禁把视线从明子熠身上移开,望了望正跟他对拉的人。迟熙言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距离有点远,他看得不太真切,隐约觉得长得是还可以,但肯定比不上明子熠耀眼,也没明子熠让人印象深刻,看着倒也不怎么般配。 两人聊了不多会儿,上课时间就到了。体育老师进了球馆点了名,又把围观群众都撵了出去,关上门,就让他们先热身再自行练习了。 迟熙言和尹莉嘉果然顺利蒙混过关,两人跟在其他人后面一起绕场跑圈热身。 室内的空气流通不如室外,再加上运动后随着汗液的分泌信息素也会释放得更加旺盛,因而即使场地开阔宽敞,众人又都贴着屏蔽贴,此时球馆里的信息素浓度仍是略有些高。不至于让人难受,反倒是撩得人有些亢奋。 尤其是跑到挡板边时,那边的十来个人几乎全是alpha,那一阵信息素袭来,让迟熙言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刺激感。 而在这些各异的信息素中,有一袭烈火硝烟般的火热又凶猛的信息素,格外地吸引着迟熙言。他能毫不费力地从一群杂乱的信息素中将它认出来,同时又莫名地被它牵动着。它拽着他,让他想去寻它的源头。 迟熙言觉得这种感觉即陌生又让他无法抗拒。他分明还没怎么运动,可一嗅到这个人的气息,就已经不能自抑地心如擂鼓。 “你闻到小明的信息素了吗?”尹莉嘉和迟熙言并排跑着,在逐渐靠近明子熠时,低声问道,“闻了是什么感觉?可怜我这个beta只能闻到味道,没办法感受到信息素呢。” “你闻着是什么味道?”迟熙言直觉那让他怦然心跳的信息素就是明子熠的,可他不敢确定,于是反问道。 “好难形容啊,大概就是粉丝们总结的,太阳的味道?”尹莉嘉纠结着说道。 迟熙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说道:“太阳什么味道?晒衣服的味道吗?哪有那么温和。分明是火一样猛烈又有攻击性的味道。至于什么感觉嘛……大概就是,被他冲心口开了一枪的感觉吧。” 不知是迟熙言有意没提醒她,还是他自己也忽略了,其实信息素这种东西,表现出味道虽然是恒定的,但不同的人接触后的感觉却因人而异的。这一枪有没有落到别人心上谁也不知道,但总之,它不期然地击到了迟熙言的心上,一发即中。 热身之后,尹莉嘉火速地抢占了一张靠近挡板的球台。没抢到紧挨着明子熠的那张,但也不算太远,能看得到他小半个侧脸。 迟熙言对乒乓球是一窍不通,球抛起来之后球拍都不一定能再碰到球。他们虽然是来看人的,但也不好站着不动光看人,没办法,尹莉嘉只能用她那也很一般的球技教起迟熙言来。好在迟熙言运动神经不算迟钝,教了一会儿之后也能勉强打上一两个回合,两个人竟也从中得了点自娱自乐的趣味出来。 斜对面的明子熠和乔松这时也练了有一会儿了,两人暂停下来,靠在球桌边拿着水杯喝水休息。 明子熠其实早就注意到,今天来上课的这群人,少说得有一半以上是来围观他或者乔松的。闲着也是闲着,他索性大大方方地转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1 过身去让他们看个够。 明子熠半坐在球桌上,眼神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却一下子被一个少年勾住了目光。 那个白衣少年笨拙地把球发过球网,等对面的球飞回时,再手忙脚乱地扑过去,好不容易用球拍触到了球,却胡乱一挥,瞬间,球就不知又落到了哪里。他打得左支右绌好不狼狈,可偏偏自己还不以为意,玩得很是自得其乐,身形动作虽然忙乱,可精致的嘴角高高扬起,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十分好看。 这就是那个说他的信息素让人感觉像是在人心口开了一枪的男孩。 明子熠不禁勾起嘴角。刚才他就听见了他们的议论,他趁着捡球的空隙悄悄望了一眼,只看到了两个小跑着过去的背影。他倒不觉得是被冒犯,只是很好奇那是什么样的人把他形容得如此合他心意,现在一看,合他心意的,又何止是一个形容。 “熙言熙言!”趁迟熙言跑去捡球,尹莉嘉又回头望向明子熠那边,没曾想,这次竟和他对望了个正着。她兴奋不已地压着声音连忙招呼着迟熙言,“你快看!小明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 迟熙言刚捡回球来就听见尹莉嘉这话,下意识地转头望去,一下子对上了那副好看得惊人的剑眉星目,撞进了一片立刻就能将他融化的烈烈火海。 忽然之间,他们仿佛在这对视之中融通了,结成一个不为人知又不容插足的整体。乒乓作响的嘈杂球馆骤然寂静,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不复存在。没有什么忽然闪现的耀眼白光,也没有什么猛然炸裂的绚烂烟花,天地茫茫,惟有彼此。 迟熙言没有由来地想到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在这之前,他不曾寻觅过什么人,在这之后,他也将不会再寻觅什么人,但就此时此刻,他却好像突然明白这种寻寻觅觅的感受了。 有些人,在他出现之前,你不会发现你是缺失的、不完满的。 但当他出现时,你一瞬间就会惊觉,你此前一直都是残缺的。 可不要紧,当他出现了,你也就找到了能将你填补圆满的人了。 “天啦他看得我好慌张!”尹莉嘉还在兴奋地低声叫着,“可是我舍不得移开眼啊怎么办?” 迟熙言被她唤回神来,慌忙撇过头躲开明子熠的目光。他暗自深吸了几口气,心却还是不安分地狂跳不已。 “别看了,太不礼貌了。我们继续吧。”他低声说道,然后主动站到背对着明子熠的那半张球台,把正对的那一面让尹莉嘉。 “有情况啊!”那一个火花四射又自成结界的对视,也落到了旁观者清的乔松眼里。他抵了抵仍注视着那边的明子熠的胳膊,戏谑道。 “我觉得他喜欢我。”明子熠幽幽说道。 “是是是,你人见人爱!”乔松嫌弃地扭过头去,“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看是你喜欢人家还差不多,还非得栽赃别人。” “他肯定也喜欢我!”明子熠瞪了乔松一眼,“你看他那笨手笨脚的,像是学了一学期的样子吗?肯定是专门来看我的。” “就不能是来看我的?”乔松呛他。 “看你干嘛?你有我帅吗,小乔姐姐?”明子熠说道。 乔松长得漂亮,但不那种是英气勃发的帅气,队友间开玩笑时总姐姐妹妹的喊他,这也算是他的痛点了,一戳就炸。 这话果然把乔松说炸了毛,他拿毛巾抽了明子熠一下,又坏心眼地逗他道:“你就喜欢去吧,保不齐人家也是个长得秀气的alpha呢?” “不能吧?像你这样的也没几个吧?我感觉他应该是omega。”明子熠想了想,被这个可能性弄得脸色变了又变,踟蹰片刻,嘬着牙花子说道,“不过如果是他的话……alpha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就和他轮流上下呗。” “你来真的啊?”乔松被明子熠的认真劲儿惊到了,立马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这人你看两眼过过瘾就行了啊,不是一般人能碰得起的。” “你认识他?”明子熠唰地转过头来盯着乔松,眼里跳动着兴奋的光彩。 “在一个朋友的生日趴见过他一次。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乔松没指望他能猜得到,于是自问自答道,“毅诚公爵家的小公子!” “那又怎么样?谁规定公爵的儿子就不能追了?”明子熠不以为意,倒是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不过,他不会真是alpha吧?” “……是omega。但这不是关键问题!”乔松简直要对明子熠的关注点服气了,但毕竟是自己兄弟,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阿苏,就是我那个朋友,他母亲是皇室内务司司长,所以他多少知道点皇室的内幕八卦。他那天和我提过,这位小公子是和人订有婚约的,具体是和谁,阿苏也没说,但能经内务司管辖的,想想也不会是普通人。” 明子熠听闻此言也没发表什么意见,拎着自己的水杯往场边放球包的地方走过去。他蹲在球包边不知干什么的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又翻出另一瓶水,拎着回到球桌边。 “刚才跟你讲的听进去没有?”乔松默契地站回球桌一端,和明子熠分列两边。在重新开练之前,他还又叮嘱了一遍,“可别犯轴啊。” “唔。”明子熠垂着眼侧身站在球桌边,左手握着球拍,右手拢着球在球台上哒哒哒地弹了几弹,嘴里含糊其辞地应道。 与他背对而立的迟熙言,在那个惊心动魄的对视之后就再没能平静下来,本就约等于没有的球技,心不在焉之下更是捉襟见肘了,球没打到几下,就光顾着满场跑着捡球了。 在又一次接漏了球之后,迟熙言追着球跑到场边。那球忽忽悠悠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才慢慢定住不动,他刚准备上前捡球,就有另一只球忽地从他从侧后方飞来落在他脚边,小球跳了几下,在他的那颗球旁边稳稳地停了下来。 迟熙言下意识地转头,顺着球飞来的轨迹望回去。 “嗨!能帮我捡一下那颗球吗?”明子熠站在挡板边,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芒,鬓角里掩藏着的汗珠晶莹透亮,整个人都是发着光一般的闪耀夺目。他就站在那里,微带着笑意,扬声对迟熙言道。 像是怕被烫到一般,迟熙言慌乱地转开眼,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两步,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球。 他没有问地上那么多球为什么明子熠非就要那一颗,也没有像旁人那样捡了球就随手抛回去。迟熙言微微低着头,手中握着那颗白色的塑料小球,回身走到挡板边,在明子熠身前停下。 “谢谢。”明子熠绽放出一个欣喜的笑容,从迟熙言手中接过球,手指擦过迟熙言的手心,擦出一串滚烫的火花。 迟熙言觉得自己被这扑面而来的烈焰点燃了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2 。 他匆忙收回手,转身往自己那张球台跑去。他攥紧了自己的手心,攥紧那一抹火热温度,也攥紧了那张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小纸条。 那天晚上,明子熠收获了一个忐忑期待中的陌生号码。 而自那天之后,迟熙言收获了一个明子熠。 第18章 第 18 章 明子熠这些天确实如迟熙言猜测的那样拼了命地训练,不止是为了麻木身心,也是想把日子过成睁眼训练闭眼睡觉的最简单的轮回,好让自己忘了今夕何夕。最好是等到哪一天被告知日期时,才忽然发现,哦,原来那个日子已经过去了。 他从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更明白不去面对不代表它就不用发生,但他还是本能地想要回避,因为他发现他并没有外人以为的强悍,每每只要一想起那个日子要发生的事情,他都剜心一般的疼。 可惜的是,在与迟熙言相关的事情上,他所有的运气,似乎都在初见时用光了。 为期一个多月的封训中,总共也没几个休息日,偏偏太子大婚那天就是。 休息日自由活动,队员们可以外出。一帮闲不住的年轻人被关了好些日子早就按捺不住,三五成群地约了出去玩,玩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终于可以出去放放风了。 乔松准备去市区的超市扫荡一番零食,顺便再去逛逛街看场电影什么的,照例在头天晚上问了明子熠去不去,没想到竟然又被他回绝了。明子熠说他不想出门,就在宿舍补觉。乔松有点担心,觉得他最近都不太正常,老是独来独往的不说,还心事重重的阴沉得吓人,本来有心拖他出去散散心,但看着他那灰败的脸色和乌青的黑眼圈,到底还是没勉强他,随他去了。 明子熠是真心想补觉的。他这些日子虽然天天累到沾床就能睡着,可睡得却不踏实,分明已经睡下了,却总觉得自己还是有意识的,但着微末的意识不足以支撑他真的思考什么,就是恍恍惚惚的,然后一恍惚就恍惚到了该起床的时候。这二十天折腾下来,饶是他这样精力充沛的人也有些扛不住了。 晚上睡前,他把窗帘拉严实,在门外贴了张白纸写上补觉勿扰四个大字,又把闹钟的电池卸掉,检查了一下确定不会再有什么发出扰人的响动的东西后,才上床拉起被子蒙头睡觉。 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最好能把明天一天给睡过去。 可天总是不随人愿。这一夜,明子熠睡得甚至不如之前那些天安稳。 他不停地做梦,先是梦到自己在五洲运动会上第一轮就被淘汰了,还没等他难过,接着又梦到迟熙言死了,倒在他怀里浑身是血,就在他绝望得要死在梦里时,迟熙言又活了过来,举着一把匕首,一刀捅进他心窝子里…… 就这么颠三倒四地梦着,一直到门外传来一阵阵开门关门人来人往的走动声,再到这些走动声都散了场、门前重归寂静。 明子熠用被子捂着脑袋,不想起,却又再睡不着。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终于烦躁地一把掀开被子,直挺挺地坐起身来。他在床上呆坐着,直到听到挂着前面墙壁上的电视传出声响,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把遥控器拿在了手里,不受控制地开了电视。 “……嘉礼的临轩醮戒和亲迎礼将会进行全程转播……” 电视里,衣着庄重又不失喜庆的主持人正喋喋不休着即将进行的太子大婚典礼。他们的婚礼还没正式开始,主持人还在介绍着婚礼流程。明子熠放下遥控器,没有再调台,他知道今天不管调到哪个台,看到的都会是同样的情景。 “皇太子殿下正移驾至正殿太极殿……” 太极殿内,太子一身玄衣纁裳的冕服,持圭跪于御座之下。 身着通天冠绛纱袍的皇帝端坐于上,面露欣慰地殷切醮戒道:“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先妣之嗣,若则有常。” 太子浅笑着,恭敬喏道:“臣容珩,唯恐弗堪,不敢忘命。” 这就是迟熙言以后要过的生活吗?明子熠心头一揪,他的宝贝儿以后就要和这个一脸道貌岸然假得不能再假的男人在一起了,用余生表演着别人期待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皇太子殿下将至毅诚公府亲迎皇太子内君。毅诚公府位于宫城东不到两公里处,由成宗皇帝赐予毅诚公氏,公府距今已有两百多年历史,在这两百多年里,曾先后从这间府邸中迎出过三位皇后、帝君……” 在皇室卫队前后开道护卫之下,太子乘舆车出正和门,换乘辂车,行至毅诚公府。 太子下车,于公府正门前东侧西向而立,道:“容珩奉制亲迎。”司礼官入府通告,导引毅诚公出迎于大门外。毅诚公立于门西侧,向东对太子躬身一拜,太子答拜。 司礼官引二人步行入府。毅诚公内君正候在内院正阁之中,毅诚公由西侧台阶登上阁中,太子从身后的执雁者手中接过一只被锦帛缚捆住的大雁,由东侧台阶步入阁内,将大雁奉上,俯身再拜。 太子礼毕起身后,侍者将身着青色绣五彩翚翟纹褕翟礼服的太子内君引入阁中,低眉顺眼地立于毅诚公内君左侧。毅诚公注视着即将成家的幼子,训诫道:“戒之敬之,夙夜恪勤,毋或违命。”毅诚公内君微红着眼眶,浅笑着温言训诫道:“勉之敬之,往承惟钦,夙夜无违宫事。” 侍者将太子内君送上舆车,行至府门后再降舆换乘。太子亲自揭帘拉开车门,扶太子内君登辂车。起驾回宫。 迟熙言穿着这样老气横秋的衣服一点也不好看,那暗青的颜色映得他脸色苍白,明子熠不错眼地盯着电视屏幕。明子熠有些生气这摄像为什么要这么清晰,让迟熙言眼底的惆怅都无处遁形。 明子熠本以为自己是会怨迟熙言的,可直到现在,也依旧还是只恨容珩,而没有办法怨他。明子熠恨容珩无能,分明都和迟熙言结婚了,却还不能让他爱上,不能给他最无忧无虑的纯然的幸福。 事到如今,明子熠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爱他爱到根本怨不起来,只希望他能快乐,哪怕那快乐,是由别人带给他的。 “皇太子及皇太子内君将由正和门入宫。正和门的中门,作为帝、后、储君及储妃的专属御道,在时隔二十多年后,将再次迎来它的又一位新主人……” 辂车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两旁是夹道欢呼的观礼民众,车上的太子于太子内君面带得体的笑容,挥手向民众们致意。 迟熙言与明子熠说过,希望以后结婚不办婚礼,去市政厅注册登记领个证就好,如果两个人都有空闲,那就去旅行庆祝,如果没空也没关系,反正日后长久厮守,有得是时间补上。迟熙言觉得,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情之所至自然而然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3 ,没必要办个仪式给旁人看。 明子熠看着那辆驶向宫城的辂车,心如刀绞地目送着他的宝贝儿踏进一个华丽的牢笼,从此都要活在别人给他框定的轨迹之下,在无法纵情随性了。 “皇太子将携皇太子内君先至奉先殿,祭拜先祖……” 肃穆的大殿内依次供奉着天家历代先祖的神龛,太子与太子内君并排跪于殿内。 他的宝贝儿,到底成了别家的人了…… 晚上,乔松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回了训练基地,进了宿舍楼,在走廊里遇上也刚从外面回来的明子熠。明子熠背着球包,头发上还染着点没干透的湿气,一副刚运动过的样子。 “小明你又加练?怎么不打电话喊我回来?今天有人留在基地吗?谁陪你练的?”乔松追上前去,一探头却看到明子熠那张看着就像快虚脱的脸,他吓了一跳,连忙又问,“你不是补觉了吗,怎么脸色更差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去队医那儿看过了吗?不行赶紧去医院,别硬撑着。” “没事,就是没睡好,老做梦。闲着无聊就去力量房练了会儿,没练球。”明子熠不甚在意地应着,走到自己宿舍的门口,打开门。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这样不行,没等比赛呢你就得先把自己给熬垮了。你没看老关最近都看着你不准你自己瞎加练了嘛,且不说这样效率如何,万一再伤了,那才更完蛋。”乔松也不回自己宿舍,跟着明子熠进了他的房间,继续说道,“而且再说得难听点,不是兄弟不相信你实力啊,反正咱都好几届没拿到这块金牌了,就算万一你失了手,也没人真会怪你的。你才二十岁,机会多得是,要懂得可持续性发展,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放轻松点。” 明子熠没理会他说什么,至拎过他手里的袋子,坐到床上自顾自地翻起来,一边翻一边问道:“买酒了吗?” “啥?别瞎问啊,给老关听到了教他以为我私藏酒精饮料,他得弄死我。”乔松一脸警惕地瞪着明子熠,“你要酒干嘛啊?” “喝点酒好睡觉。”明子熠把几大袋零食往床上随手一扔,垂着头笑道,“尚有多少工作,失眠亦有罪。” 乔松被他悚得一阵恶寒,但联想到他之前的异常,隐约有了点猜测,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心事?” 明子熠没说有,也没说没有。他就垂着头坐在床上,略有些长的头发挡住了灯光,给他的半张脸都笼上了阴翳。半晌,他突然开口道:“今天是太子大婚呢。” “我知道啊,”话题跳转得猝不及防,乔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今天还在购物广场的大屏幕上看到转播了。怎么了?” “你说,迟熙言跟他,会幸福吗?”明子熠问道。他知道乔松给不了答案,但还是像想求个安慰似的问道。 “迟熙言?你是说太子内君?他怎么……”乔松说到一半,嘴里的话猛然打了个磕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明子熠不可思议地说道,“他……他……!我`操!你特么不会是……还喜欢他吧?!” “喜欢不喜欢的,还有什么区别吗?”明子熠说。 “操!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轴呢!”乔松瞪着明子熠半天,叹道。他叹着气拽过随身带着的背包,翻了一会儿掏出两罐啤酒,“本来想跟你一人一半的,算了,都给你了。” 明子熠接过啤酒:“谢了兄弟。” 千里之外的东宫,在行完同牢合卺之礼后,一天的典礼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迟熙言已经换下了繁重的礼服,他刚洗过澡,穿着轻薄软滑的丝质睡袍坐在床边。寝宫里按制被布置得喜庆隆重,如血一般浓重的红色铺满视野,和往日里素雅的风格大相径庭。迟熙言在这寝宫睡过无数次,却不会有哪一次让他像现在这样只觉得恐慌。 他捏起床头柜上的一枚小药片放进嘴里,就着水吞了下去。距离他的发情期还有几天,但是等不了了,今天晚上它必须来。 这药原本该提前连服两天的,但迟熙言怕在婚礼上出状况,没敢提前吃,只在中午的时候抽空吃了一次。到了晚上他隐约感到小腹开始有些发紧发热,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于是他决定再服一颗,但求药效能快点起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说的那句“尚有多少工作,失眠亦有罪。”出自《假如让我说下去》这首歌,林夕作词。挺不错的一首歌,感兴趣的宝贝儿可以去搜来听听。 第19章 第 19 章 “你在吃药吗?”容珩刚从浴室出来,一转进内室,就看见迟熙言正仰着头吞药,他忙问道,“怎么了?吃的什么药?” 迟熙言转过头,见容珩穿着绛色的丝质睡袍,身上还带着些氤氲的温热水汽,正朝着他走过来。 这颜色太热烈了,不适合容珩,迟熙言想道。随即,他又暗笑自己,也不知是不紧张还是太紧张,都到这种时候了,竟还有余力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低头浅笑,说道:“没事,催发潮期的激素而已。” 容珩脚步一顿,轻声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说道:“你不必这样的,再等几天也无妨。” 迟熙言摇了摇头,那动作像是蹭在容珩的手掌心里撒娇,可口中说出的话却自持到有些生分:“应该的,这是我的本分。” 与太子结成标记、为太子绵延子嗣,这是他作为太子内君的本分。 虽说就算不逢发情期,也不是不能强行标记,但以容珩的性子,一定会因为怕他疼而暂时不去完全标记他。没人规定一定要在新婚之夜结成完全标记,容珩可以等。 可迟熙言不能等。他不敢等。 人的贪欲总是如见风的野草,一旦看见一点点可能,动了一点点念想,就必定会无可避免地疯长蔓延,膨胀到自己都无法控制无法预料的地步。容珩一天不彻底标记他,他就一天都不由自主地抱着不该有的还能够回头的妄想。他知道是他自己不识好歹,容珩的纵容,非但没有让他收了心、安分地把心思放在容珩身上,反而让他有恃无恐地在一日久过一日的分离中,愈加疯狂地想念着不该想的人。他不敢再任由自己这样下去,得趁现在他决心未消,把一切都落了实,不然他怕等容珩真的要他的那天,他却退却了反悔了,再不肯交付出自己。 “你是不是怨我。”容珩的手顺着发丝滑下,抚过耳畔,停留在迟熙言的脸上,他看着迟熙言,叹息似得问道。 迟熙言是他心尖上的人,这人便是对他稍微生疏冷硬一些,都像是拿了一丛细密的小针滚在他心上,教他密密匝匝的一阵刺痛。可他能怎么办呢,比起失去这人、被人生生剜掉这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4 颗心,还是让他陪着这人一起疼着吧。 容珩知道迟熙言会怨他,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他是最适合迟熙言的人。他会把他再焐热回来的,他们的人生自小就缠绕在一起了,根本分不开的,更何况,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迟熙言不说话,垂着眼帘,不去看那双目光深沉的浓黑的眼睛。那低垂的眼睫微微震颤了几下,像是在替他积蓄勇气似的,待到蝶翅样的睫毛重新平静下来,也下定了决心,他忽然仰起头,吻上容珩的唇。 (他的身体对容珩沉醉着、依恋着、渴求着,可他却觉得他难过得要死,仿佛正在经历着一场极尽温情的强`奸。 此处省略3194字) 这以快`感之名而显现的波流,冲刷着他,也正在将他洗礼作另一番模样。 他在欲死的快`感中如脱水的鱼一般挣扎喘息,连呻`吟都发不出声。也幸而如此,才让那个不该脱口而出的名字,湮灭在他的身体里,消散在未被任何人觉察之时。 在等待阴`茎结消退的漫长时间里,容珩伏在迟熙言的背上,拥着他,安抚地吻着他的肩颈。 而迟熙言枕着手臂,将脸埋在枕头里,蹭去不知何时溢出的流了满脸的眼泪。 迟熙言忽然觉得特别委屈,特别难过。 这就是容珩所谓的爱他,以牺牲他的爱情的方式。 方才容珩问他怨不怨,其实他那时答不出来。委屈生气是有的,但那毕竟也还是他当作哥哥来爱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不心疼。 直到现在,他清晰地感觉到,容珩嵌在他身体里,正占据着他只想与爱人分享的地方,他才第一次真正地怨容珩。 不是怨容珩标记他,而是怨容珩自私。 然而他又觉得自己未必有资格怨。他也自私,他也和容珩一样,都只不过是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罢了。 在快`感过后,小腹中酸胀的感觉几乎教他崩溃。他吸了吸鼻子,趴在枕头上闷闷地对容珩说:“哥,我可不可以暂时不生孩子?”像是怕容珩多心,又像是想说服自己似的,迟熙言急忙补充道,“我想先念完硕士的课程,现在要孩子的话就得休学了。” “有你就足够了。”容珩似乎并不意外,在迟熙言的颈侧吻了吻,平静地说道,“其他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第20章 第 20 章 明子熠靠着申请来的安眠药撑过了剩下的封训,以及紧接着转场至这一届的五洲运动会的举办国后进行的适应性训练。 到了举办国后,大赛的气氛愈加浓烈,时间也像是被按了快进似地,十来天的适应性训练倏忽而过,转眼就到了正式开赛的日子。 明子熠单打双打两线作战,而他用的安眠药又是赛期禁用的药物,紧密的赛程外加堪忧的睡眠状况,着实教教练组和医疗组的众人都为他的身体状况和比赛状态捏了一把汗。但他自己却恍若不觉似的,随着比赛的进行,人反而越发地亢奋,愈战愈勇。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越是重压之下,越是能够激起他的战斗欲与求胜欲,在这样的高强度高压力的比赛中,反倒更能让他忘我地投入,挤榨出他的全部能力与潜能。 他像只陷于绝境拼死一搏的狮子,将所有的积郁都转化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绝决杀气,透支着精力,以近乎病态的亢奋,一路荡尽阻隘过关斩将。 毫无意外的,他在双打率先取得了预期中的好成绩后,单打也顺利地挺进了决赛。 决赛之前的晚上,明子熠在和教练组一起看了对手的比赛录像,又确定了第二天比赛的战术后,早早地回了自己房间。 只有一步之遥了。明子熠回到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间,忽然觉得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像是先前强压着不敢放肆的悲伤失落都不听话地翻涌了出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这些不合时宜的感伤都拍出去,现在还不是可以松懈下来顾影自怜的时候,他还有一场不容有失的胜利要去夺取。 明子熠倚在门上,仰着头,深深地呼吸一遭,再站直身来,走到里侧的桌边坐下。 他得先准备好明天要用的器材,为球拍换好胶皮。他先查看了一下之前预先准备好的刷好油晾在那里的胶皮,见它们干得差不多了,又在上面仔细地刷了一层胶水,继续晾着待干。 他拿过自己的球拍套,拉开拉链,从中取出一支球拍。他利落地撕开球拍上旧的胶皮,将粘在球板上的些许残留的胶痕一一擦去。明子熠抚在球板上,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地渐渐轻柔下来,罕有地露出些温柔缱绻又怅然若失的沉静神情。 出发去封训的那天早晨,迟熙言开车送明子熠回国家队的宿舍集合。迟熙言不方便直接把他送到队里,便将车停在距离宿舍一个路口外的小巷中。停了车,熄了火,明子熠坐在车里没下车,迟熙言也不催他,要有差不多三个月见不着了,两人都有许多无需言明的离愁别绪依依之情。 “我走啦?”明子熠解开安全带,人却依旧坐着没动。 “嗯。”迟熙言点点头,只是抿着的嘴角泄露了些微依恋不舍。 “不给我个lubsp;kiss吗?”明子熠倾身过去,望着迟熙言,眼型凌厉的眸子里蕴着温柔迷恋又势在必得的光芒。 迟熙言望着明子熠,突然扑上去,揽着他的脖子,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许是见血了吧,和着浅淡的腥甜的血腥味,两个人凶狠地唇舌交缠着,直到血气翻涌,呼吸凌乱,气息相融。 明子熠把迟熙言压在椅背上狠命地亲着他,手顺着衬衫底摆滑了进去,在他纤韧的腰际和滑腻的后背上肆意流连。真想把这人揉进自己的血肉里,片刻都不与他分离。 “不亲了,宝贝儿,”明子熠放开他的唇,又像被吸住了似地,恋恋不舍地再轻蹭了几下,最后不得不分开,却仍是鼻尖触着鼻尖,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再亲我就走不了了。” 迟熙言轻笑出声,松开缠着明子熠的手臂,轻轻推他一下,将粘在一起的两人撕开些距离,说道:“快走吧,别迟到了。” “嗯。再等一下,”明子熠回身从后座上拉过随身的旅行包,从中翻出球拍套,取出一支球拍,递到迟熙言面前,“这次来真的,赐它一个幸运之吻吧。我这回就用它打比赛,你亲它一下,我带着它,就像你也一直陪在我身边。请允许我为你而战,我的爱。” 迟熙言摸着球拍,心里又甜又软地化成一片,嘴上却还故意说道:“亲在拍面上吗?可你这胶皮不是两三天就得换一次,那到比赛的时候,都换了得有一摞了吧。” “亲拍柄上嘛。这样就等于,我每次握着它的时候,都是你在亲吻我掌心了。”明子熠认真地说道。 迟熙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5 言笑着低下头,在拍柄上郑重地落下一吻。 明子熠坐在桌前,抚着手中的球拍,小心翼翼地,在那一处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男单决赛的开始时间,是帝都时间的凌晨两点。 迟熙言没打算熬夜看比赛的。 他在与往常一样的时间上床睡觉,可关了灯躺下闭上眼睛又忽然发现,心里总是记挂着这事,怎么也睡不着,偏偏容珩就睡着他身侧揽着他,莫说重新起床不睡了,这让他连辗转反侧都不敢。他尽量放松自己,闭着眼睛数羊来助眠,一直数乱了四次才迷迷糊糊地勉强有了些睡意。即便如此,他也没睡着多久,就又莫名其妙地醒了过来。 迟熙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摸向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过一点四十。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再也没办法再这么安睡下去。 “容珩哥,你睡着了吗?”迟熙言用气声探问道。 身侧的容珩呼吸平缓而安静,自然也没有给他任何回答。 等了半晌不见回应,迟熙言小心地抬起容珩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轻轻地下床,拿着手机拎着拖鞋,摸着黑,赤脚走出内室,躲进卫生间。 他坐在马桶盖上用手机打开体育台的直播。离比赛还有十多分钟,前一场的铜牌战刚刚结束,决赛选手还没有登场,解说正在喋喋不休地总结上一场比赛并对即将进行的决赛做着背景数据的介绍,迟熙言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盯着屏幕里光效炫目的比赛场地,等待着明子熠。 虽然他之前下定决心,今后只当明子熠的球迷,只爱明子熠一点点,可就目前看来,他这个球迷着实不算合格,他对这人的比赛看得很少,却对这个人逾矩地爱得太多。 开赛十天,迟熙言连一场比赛都不曾看过。两地时差太不友好,所有的比赛几乎都在深夜,如果他真是个合格的球迷,他或许能理直气壮地和容珩说他要漏夜观赛,然而他不是,所以他心虚,他连提都不敢提,只能每天在白天里背着容珩偷偷刷一刷赛果。 装不在意装了十天,到了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场,迟熙言到底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迟熙言捧着手机,十几分钟的等待,竟等得他恍若望穿秋水。 等待中,忽然响起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等…等…等一下!”这不大的声音将迟熙言吓了一跳。 迟熙言慌忙地想去按电源键,但手忙脚乱之下,竟然错手按成了音量键,直播里两个解说兴奋的声音伴着球馆现场场间的音乐声,一下子炸开在静谧的夜色里。 容珩没等他再答复,就径自推开了门。 迟熙言握着刚刚按灭的手机站在那里,无意识地睁大了一双眼睛,一脸慌张地看着他。 迟熙言之所以躲在卫生间里偷偷的看明子熠的比赛,就是怕容珩知道,既彼此尴尬,又无谓地多伤容珩的心。他不是没想过去起居室开了电视来看,可万一容珩醒了发现他不在,他躲在卫生间里,至少还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只是没想到,这个藉口也不用扯了,直接被容珩抓了个现行。 “我……”迟熙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容珩看他缩着肩膀,一副犯了错的样子,无奈地说道:“想看就开电视看,这么看不累眼睛吗?” 迟熙言站着没动,不知道容珩是真不介意,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容珩轻声叹了口气,揽过迟熙言,推着他回到内室去。 他把迟熙言推回床上,打开内室的电视,将灯光调成一个温和不刺眼的亮度,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对迟熙言说道:“你现在怎么怕我了?明明以前跟我都是很不讲理的,比容珣还能胡搅蛮缠。” “我没有。”迟熙言否认着。倒不是否认以前跟容珩撒娇卖傻的那些行径,那时他把容珩当哥哥,作起娇痴来自然毫无压力,也没什么好抵赖的。他要否认容珩说他怕他,他不怕容珩,只是也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单纯把容珩当哥哥了,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何相处了。迟熙言没办法解释,只得跳过这个话题,说道,“我去起居室看吧,在这儿看打扰你休息。” “不用,我陪你一起看。”容珩塞了几个靠枕到迟熙言背后,将他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又问,“要喝水吗?” 迟熙言摇摇头。 容珩靠坐回床头,伸手揽着他的肩膀,让他好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要是困了就睡。”容珩说道,说完又笑了一下,又说,“不过,看他的比赛,你应该不会犯困吧。” 第21章 第 21 章 ——“观众朋友们,您现在正在收看的是第七十九届五洲运动会乒乓球项目的男子单打决赛,由我国选手明子熠对阵g国名将菲恩。” 比赛双方登场,迟熙言眼神一瞬不错地看着屏幕里的明子熠。 两个人分列在主裁身边,主裁抛了挑边的硬币,对方选手选择了先发球,明子熠挑边。完成挑边后,明子熠依次与对手和裁判握手,回到场边脱下外套,再小跑着回到场地,从球台上取了自己的球拍,站到之前选定的那一端。 明子熠一袭黑衣,面无表情,凌厉的眉眼中隐约透出些许沉郁。他转了转手中的球拍,调整了一下持拍姿势,与菲恩开始了比赛正式开始前最后两分钟的热身练习。 迟熙言看着镜头推给明子熠的特写,心中泛起一阵酸涩的紧张慌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这难以言喻的心情在作祟,他总觉得明子熠不像这几天的报导中所描述的那样杀气腾腾,反而有些茫然,有些焦躁。他赶紧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不敢多想下去,生怕会有些莫须有的心电感应,影响到半个地球外的明子熠。 ——“先来介绍一下两名选手,明子熠,二十岁,左手横板两面反胶弧圈球结合快攻打法,现世界排名第一;菲恩,二十七岁,右手横板两面反胶弧圈球结合快攻打法,世界排名第二。明子熠在前天已经与乔松一起取得了男双的金牌,在昨天的男单半决赛中,他战胜自己之前的搭档乔松,闯入决赛。刚才的铜牌战中,乔松已经率先战胜了自己的对手,锁定一枚铜牌,不知道这场比赛中,明子熠是否也可以顺利取胜呢?如果他能获得胜利,这将是时隔二十年我国再次收获这枚男单金牌,他个人也将达成大满贯的成就。” ——“是的,其实这场比赛明子熠还是比较占有优势的,看他和菲恩以往的战绩,一共交手过九次,明子熠七胜两负,仅有的两次告负,也是在四五年前最初交手的两次,之后就再未尝败绩。” ——“那以以往的交战记录来看,这应该是场悬念不大的比赛吧?” ——“怎么说呢,虽然交手记录只能说明过去不能代表未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6 来,而且能打入决赛的选手肯定都具有夺冠的实力,但不得不说,明子熠在球路和打法上还是比较能克制住菲恩的。菲恩属于偏力量型选手,反手超强,势大力沉,单板质量好,但与此同时,每板之间的衔接比较一般,速度略慢,前三板和台内短球相对粗糙,变化也不够多。这些劣势在与其他选手比赛时可能因为实力差距不容易被抓到,但是明子熠不同,明子熠技术很全面,手感非常好,节奏把控尤其出色,这使他在相持球不落下风的同时,往往还能利用前三板的优势以及细腻的台内球来控制住菲恩,让菲恩不仅占不到便宜,还很难找到机会发力,充分暴露了自己劣势。所以如果正常发挥的话,我还是看好明子熠能够取胜的。” 迟熙言知道解说说的一点都没错。和明子熠在一起这么久,他对乒乓球的了解也增加了许多,虽然球技依旧糟糕,但至少理论知识上也差不多算是半个内行了。倒不是明子熠有意教他,也不是他主动要学,只是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去多了解明子熠一点,想去搜集有关明子熠的各种消息,这么长久以往地,不仅对明子熠的技术特点打发风格如数家珍,对明子熠的主要对手们也都了如指掌了。 按说他是该对明子熠报以最坚定的信任的,可他偏偏也紧张到快要窒息。 大抵是关心则乱吧,每逢重要比赛,他总是显得比明子熠本人还紧张。以往的比赛,如果彼此方便,明子熠会在赛后一下场就给他打个电话,而他则每次接到电话,都会沉在紧张的余韵里反常地语无伦次喋喋不休,那时明子熠总会笑他,在电话那端开玩笑说:“你别看球了,看我就好。我这么帅,还不够看的吗?” 迟熙言紧攥着自己的手,看着已经正是开始的比赛。 他大概再也不会收到第一时间打来的分享心情的电话了,但他依旧还是本能地紧张记挂。 ——“这个球不好!哎呀!明子熠的这个台内球明显冒高了,给了菲恩拧拉的机会。一开局就连丢四分,这个开局不太有利啊。” ——“的确是,而且这两个发球他做的也不太好,之前那个球就发球出台了,让菲恩很舒服地就直接上手进攻了。明子熠平时发动得挺快的,不是慢热型选手,但今天好像进入状态有点慢了。” ——“可能会有些紧张吧?毕竟是五洲运动会的决赛,作为一名二十岁的小将,是不是经验和心理上,要比菲恩稍微欠缺一点?” ——“也不一定,明子熠虽然年纪不大,但成名很早,也算是位久经沙场的名将了。而且他之前也在世锦赛这样的大赛上经历过逆转取胜、决胜盘、决赛这类的考验,心理素质还是比较稳定的。今天可能还是状态没起来吧?” 容珩看看臂弯里紧张得浑身僵硬的迟熙言,伸手掰开他攥得指节发白的手,握到自己手中,说道:“一紧张就掐自己,掐得不疼吗?” 迟熙言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容珩,蹙着眉,表情里满是揪心和担忧,也顾不上倾诉对象是谁了,对着容珩说道:“他状态不对劲。你看他打完一个球就盯着自己球拍望,他平时不会这样的,现在明显注意力没有完全放到比赛上,是不是球拍出什么问题了?” ——“回球下网!很可惜啊,5-11,明子熠失掉第一局,以大比分0-1暂时落后。” ——“嗯,他需要赶紧调整状态,找到比赛的感觉啊。关指导应该会给他一些鼓励和具体建议。” ——“咦?明子熠是不是说他球拍手感不对?他的球拍怎么了?” 现场收音把局间时明子熠与关致远的对话清晰地传播了出来。关致远一再强调要减少无谓失误,加强发球质量,接发的时候搓他一板摆回去,不要给他上手拧拉的机会,一定要把节奏控制住。而明子熠则在局间休息结束转身回赛场时小声嘀咕了一句,说球拍感觉不对,控不住球。 ——“好的!这个球菲恩发球,明子熠接发,摆了个质量很高的正手小三角的半出台球,这个球很难处理,菲恩为保上台拉了个高吊弧圈,但是弧线拉得很高,正中明子熠下怀,直接一板拍死!10-10,比分咬得非常紧,但无谓失误比第一局明显下降不少,看来明子熠是逐渐进入状态,手感有所回升了。” ——“这是个好现象。我们的工作人员刚才去询问了一下明子熠的球拍的问题,得知在开赛前,明子熠被通知球拍检测不合格,需要更换备用球拍参加比赛。所以他现在用的球拍并不是他的主拍,可能上一局的不在状态也和临时换拍有关系。” ——“球拍不合格?是厚度超标了吗?” ——“是的,海绵和胶皮的厚度超过4mm了。可能胶水刷厚了吧。”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每一支球拍在发力的火候和弧度上都会有一些偏差,而且备用球板通常也不会太勤地更换胶皮,弹性也不会在最佳状态,这对于手感非常灵敏的运动员来说,会导致相当大的影响。除此之外,决赛临阵换拍,这对心理的影响也是难以估量的。希望明子熠能克服这些不利影响吧。” 是那支球拍吗? 迟熙言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不由自主地闭紧了眼睛,几乎不敢再看。 他给的哪里是幸运之吻啊,迟熙言恍然发现,其实他带给明子熠的,从来都不曾是幸运。 ——“这一局开局打得有些乱啊,明显感觉明子熠有些急躁,上来就跟菲恩在反手位相持对拉,有点被菲恩带入节奏的样子。看来上一局14-16没能拿下,还是给明子熠带来不小的心理影响的。” ——“发球自杀!明子熠真的需要稳一稳啊。啊,关指导叫了暂定了。这时候叫暂定还是很有必要的,明子熠是得缓一下了,照这么崩下去,第三局也危险,要是打成0-3,那这场比赛就很难打了。” “你特么打的什么玩意儿!满场跟人对拉?!还都特么人怎么舒服你怎么给!”关致远一边把拧开的水杯递给明子熠,一边劈头盖脸地训道,“你是给人喂球当陪练呢?!” 明子熠头上盖着大毛巾,猛地灌了两口水,拧着眉头地顶回去:“控不住!这球板我特么就没法打!” “你特么弃权认输算了!没法打!”关致远快被他气死了,但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能跟着他一起头脑发热,“你跟他着他的节奏跑干什么?你脑子呢?他巴不得你这样,你还不带脑子跟他对轰!别老主动退台,你就跟他打变化打台内打前三板!也别跟我说什么球板没法用,第二局打得就很好,继续按这个思路来,没问题的。” 关致远按着明子熠的肩膀,抓紧一分钟的暂停时间,尽可能地安抚他焦躁的情绪:“你听我说,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7 不管主板副板,都是同一个型号,而且哪块都是你从一大批球板里亲手挑出来的,所以它们根本没那么大的区别!这块板的胶皮是你开赛的时候换的,也就换了一个来星期,打得不多也没怎么损耗,胶皮状态也还是可以的。不要慌,信任它,记住你是来干什么的。冷静下来,不要瞎想,一定要控制住节奏,知道了吗?稳住啊,稳住!” “你睡着了吗,阿言?睡着我就关电视了?”容珩看着迟熙言,这人死死攥着他手,眉头紧锁,眼睛紧闭,时而睁开看一眼又火速闭上,想看又不敢看。容珩见状忍不住逗道。 “别!”迟熙言连忙出声阻止,睁开眼睛转头看想容珩,见他嘴角一抹了然的笑意,才发现自己是被逗弄了。 “就这么紧张?”容珩搂紧他,让他半靠在自己怀里,“你不信他?” “不是。”迟熙言说道。 “菲恩这场打得一般,也就正常发挥吧。明子熠打他不成问题。”容珩客观地评价道。 容珩不算对乒乓球一窍不通。皇帝挺喜欢打乒乓球的,几个皇子并迟熙言小的时候都被带着一起玩过,只是迟熙言那时对乒乓球实在没什么兴趣,总是找理由躲掉,皇帝并不勉强他,也就随他去了。而容珩的球技则比迟熙言高明得多,就算称不上爱好者,现在再看起比赛来倒也不难看得出些门道。 “我知道,我不是担心这个。”这些迟熙言自然也能看得出,他相信明子熠如果能及时地调整好心理,应该还是能够取胜的。可难就难在,他不知道明子熠能不能迅速地调整过来。谁都能看得出明子熠现在的心态有问题,但或许只有他真正明白,更换掉那支球拍,会给明子熠带来多的心理影响。 “你担心他的心态?”容珩一眼看穿了迟熙言的心思,说道,“他的心理可能比你想象得要更强大。你应该也知道,他父亲是明盛集团的第一大股东,爸爸是位舞蹈家,他是家中独子,这么个本该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却因为兴趣而执意当了职业运动员,还走到了今天这个高度。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怕,有无数条更好走的路可选,却仅凭一腔热爱就能坚决不动摇地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这样的人,意志品质和执着,恐怕都是惊人的。” 这一番话,终于让迟熙言舍得分出些注意力给容珩。他转过头,微仰着脑袋看着容珩,柔软的发丝在容珩脸上擦过,脸颊温热的皮肤贴在容珩嘴角,像是一个求吻的姿势,可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怎么知道的?”迟熙言问道。明子熠从未对外界说起过自己的家世,这些怕是连最铁杆的粉丝都未必知道,而容珩此时却能这样淡淡地谈起。 “你喜欢的人,我怎么可能不调查清楚。”容珩也并不瞒他,“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喜欢他,他这样的人,我应该还挺欣赏的。” 迟熙言转回头去,心中一时滋味难辨。 第22章 第 22 章 随着明子熠的一记正手拉直线得分,本场比赛也落下了帷幕。明子熠最终以大比分4-3艰难取胜,获得了这枚珍贵的金牌。 明子熠曾经以为等到这一时刻他会兴奋激动,他甚至曾想过,是不是该冲着摄像机镜头对远方的迟熙言抛个飞吻什么的。但当他真的看到白色的小球砸上网带再弹落在地上,他竟没有感觉到什么激动与快意。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仿佛突然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预支来的精力潮水般倏忽退去,头脑和身体皆是一片空乏。他扶着球台站了一会儿,才直起身来,与对手、主副裁判、对方教练、以及自己的教练一一握手,又机械性地收拾好自己的球包,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一戳一动的被人安排着参加了颁奖仪式。 其实他先前倒也没觉得有多大的心理压力,但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却还是整个人都骤然松了下来,像卸掉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一般。随着骤然的放松,之前缺席已久的睡意也一下子找上门来,明子熠觉得自己真的倦了,他什么都不想再想,就想好好睡上一觉。 可惜他现在还睡不成,颁奖仪式之后,还有赛后发布会在等着他。 发布会上,明子熠和菲恩并排而坐,两人先各自评价了一下先前的决赛,接着就是媒体自由提问的时间。 “明子熠,首先恭喜你取得这枚五洲运动会的男单金牌。在拿到这枚金牌后,你也实现了你个人的大满贯,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有记者率先提问。 “谢谢。”明子熠用胳膊支着桌子,弓着背,上身半趴在桌上,垂着眼,想了一会儿,恹恹地说道,“心情什么的,还好吧,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你刚刚在取胜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庆祝的举动,甚至看起来很淡定,请问这也是不怎么开心的原因吗?还是说一早就觉得自己可以获胜,所有并不意外,也不怎么激动?”又有记者顺势问道。 “都不是。我刚才就说了,这场比赛菲恩表现得很好,我赢得十分艰难,并且在最后一分落定之前我也没有绝对的信心认为自己一定能赢他。”明子熠有些犯困,本来就不想应付,再遇到这么个挖坑坑他似的问题更让他烦得不行,于是态度不太好地怼了回去,“至于为什么没有庆祝的举动,因为我拿的是备用球拍,比赛之后还得再次检测呢,如果再不合格,那金牌就不是我的了,我那么早激动干嘛。” “说到球拍,我想请问一下明子熠,今天临时改用备用球拍对你的发挥影响大吗?你今天在比赛中出现的状态波动,是否和球拍有关系?以及,临时换拍对你来说,是对手感之类的实际影响更大,还是对你的心理影响更大。”另一个记者起身问道。 听到了这个问题,明子熠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抬起眼帘望着前方,视线却未真正落到发问的人身上。他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是翻天覆地的影响吧。他和我在一起两年了,我曾以为他会陪我一直走下去,可我们现在却因为这样的我们都不曾预料、又无力阻止的原因而被迫分开。没有他我很迷茫,甚至找不到自己接下来的方向。我对他说过,我是为他而战的,所以我也希望他能正大光明地分享我所有的荣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明子熠说完这番话,会场里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悱恻缠绵的伤感气氛。 许是气氛太过深情缱绻,安静了片刻之后,忽然有一个记者站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子熠你好,我想代表你的广大粉丝们问你一个私人问题,请问你有恋人了吗?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呢?” 明子熠皱着眉半天不说话。瞧不准他是不是不想答这个问题,发布会主持人刚想接过话来把这个问题打发掉,却又见明子熠忽然勾着一侧嘴角轻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8 笑了一声,说道:“就小乔那样的吧。” “是指乔松吗?”提问的记者一愣,惊讶地又问,“可是乔松不也是alpha吗?” “alpha怎么了?双a婚姻早就合法了,你这是性取向歧视吗?”明子熠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扫了那记者一眼。 “不是不是!”记者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连声解释着,“只是好奇,能说一下理由吗?” “我和小乔在打少年组比赛的时候就认识了,能算青梅竹马了吧?进了国家队又一直配双打,球迷们都戏称我们是包办婚姻。”明子熠笑着说,“青梅竹马,包办婚姻。多好啊,多有安全感。” “那……你们事实上是恋人吗?”记者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颤颤巍巍地问道。 “不是啊,当然不是。”明子熠冷下脸来,说道,“情投意合才最重要。这种事情,一厢情愿强买强卖算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就从来都不知道要问问另一个人是不是愿意呢。” 发布会后,运动员和教练员们都陆陆续续回选手村。明子熠和关致远与乔松乘一辆车回去,关致远坐在前排副驾驶坐,他与乔松坐在后排。 乔松看了明子熠的发布会,看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现在终于逮着了明子熠,他很是一通抱怨:“你刚才发布会上说什么胡话呢?不要搞得像你在暗恋我一样好不好?有你这么坑兄弟的吗?一会儿新闻发出来了,再被阿苏看到了,你让我还怎么去他家见…家…长……”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关致远面前说漏了嘴,乔松最后几个字像是消音了一样。 明子熠原本闭着眼睛缩在座椅里,听到乔松的话音,也不禁咧着嘴无声地笑了出来。 乔松瞪了一眼并看不到他瞪他的明子熠,又心虚地瞄了一眼前座的关致远。关致远没动,只冷哼了一声。乔松连忙找补道:“那什么……我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二了,不是,我现在虚岁就已经二十二了!关指导,我保证不影响训练,也保证不告诉其他队友,绝对不让你为难!” 关致远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讪讪的乔松,又看了看病猫似的缩成一团颓丧得一点不像刚得了金牌的明子熠,心中暗叹一句小孩不省心队伍不好带,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第23章 第 23 章 如约拿下那枚金牌的明子熠,在失眠一个多月之后终于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而万里之外的迟熙言,却是激动得整宿没能入睡,久久不能平静。 一直到天色渐明,迟熙言那股子兴奋劲儿才算平息些许。而一旦褪去了汹涌的情绪,冷静下来的迟熙言再度意识到,他们之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他也没那个资格与明子熠分享或是分担了。一时间,有多开心兴奋,就有多失落萎顿。 迟熙言恹恹的,容珩劝他补一会儿觉,他不肯。他与容珩婚后一直住在宫中,宫里不比外面的私宅,侍者众多,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虽然不会有人指责他什么,但迟熙言也还是不想表现得太过放纵。 是以当容珣来东宫和他们一起用早餐的时候,见迟熙言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而容珩眼睑下也隐约泛着点乌青,立刻拿他俩打趣道:“你俩也太辛勤耕耘了吧!知道你们新婚燕尔,但好歹也要注意身体啊。看看我熙言哥这脸色,比我这熬夜看比赛的都不如。大哥,没把我熙言哥给滋润好,反而把人熬憔悴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容珩往迟熙言的餐碟里夹了一个鸳鸯奶卷,抬头对容珣训道:“说的什么浑话,这是你该说的话吗?整天这么没规没矩的,成何体统。” 容珣是皇帝最小的孩子,又是四个孩子中惟一的omega,自小就是被所有人娇宠着长大的,因而他也不太怵容珩,容珩训他,他就顶嘴道:“亲弟弟到底比不上亲媳妇儿啊,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了。我看我也早点结婚算了,你不疼我,我找别人疼我。” “谈恋爱了?”容珩立刻问道。 容珣挑眉笑笑,并不答话,只低下头去喝粥。 迟熙言听着这兄弟两个说笑,也不插话,只默默地吃着早餐。正咬了口奶卷,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不停地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尹莉嘉发来的信息,也没多想,就直接点开了。 嘉嘉:天啦!!!明乔发糖啦!小明亲自发的!!巨糖!!实锤!! 嘉嘉:又刀又甜t_t 嘉嘉:快上网搜小明的赛后发布会,看完你就懂了 嘉嘉:小明不会真的单恋小乔吧?不要让我们小明这么命苦啊~~我们小明这么好,凭什么不喜欢他呀~~哭唧唧~~ 嘉嘉:我们小明这么重感情的人,连对一支球拍都那么深情,要真是求而不得的话,那得多伤啊!哭得倒地不起~~ 嘉嘉:对了,这事已经上社交网站的热搜了,前十里头小明占了三个。大家都在讨论,到底该站明乔还是该站明拍~~笑哭,我想站明我啊怎么办 “熙言哥,你也喜欢小明哥哥啊?”容珣幽幽地说道。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把迟熙言吓了一跳。他刚才看得太入神了没注意,现在一抬头才发现,容珣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他旁边来,正伸着脖子探着头两眼冒光地看着他的手机屏幕。 迟熙言望了一眼容珩,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容珣也并不需要迟熙言回答。他刚才见迟熙言看手机看得认真,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复杂得很,一时好奇凑了过去,一眼就望见了小明两个字,萌动的春`心一下子被戳了个正着,可当他看全了重点,便也顾不得迟熙言是不是喜欢了,皱着眉自言自语道:“这什么人啊胡说八道?我家小明哥哥怎么可以喜欢乔松呢?我拒绝!” 说着,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在迟熙言身边的位置坐下,查找起了明子熠之前的发布会。 容珣点开了视频,调大了声音。迟熙言忍不住往他那边凑了凑,眼神向屏幕上瞟去。容珩坐在另一边,但因为音量被容珣调得颇大,也将那些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视频里,前半程的明子熠一直是一副疲倦得快要睡过去了的样子,直到有人问起了球拍的事,那副俊美的剑眉星目里忽然多了许多复杂又深情的神采。他先对“球拍”进行了毫不掩饰地深情告白,接着又诉说了对青梅竹马包办婚姻式的感情的嫉妒与向往,最后还控诉了一番不顾及当事人感受的拉郎配的恶劣行为。 整段话堪称内涵深沉,爆点奇多。不知道别人会解读出什么,但迟熙言是什么都听懂了的。他悄悄打量了一眼容珩,容珩面无表情,也正在看着他。迟熙言慌忙底下头,他知道容珩也是懂的。 “什么嘛,他的底板哪能用得了两年?两年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块了,一看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29 就是小明哥哥满嘴跑火车胡扯的。就说他怎么可能真喜欢乔松嘛。”话是这样说着,可容珣还是气鼓鼓的,又自我安慰似地说道,“我主动追他的话,他肯定会喜欢上我的。” “你喜欢明子熠?”容珩问道。他虽然面色不变,但心中已是十足地警惕起来。不怪他多心,只是明子熠这个人让他不得不防备,“你喜欢他什么呀?” “我就是喜欢他呀,什么都喜欢!”容珣没看出容珩已然心情不好,只当他大哥还是寻常关心他的心理动向,于是也不在乎先前视频带来的小小的不愉快了,满心欢喜地诉说起自己喜欢的人,“尤其喜欢他帅!你看过他的比赛吗大哥?那大长腿,那筋骨分明的修长的手,还有那张脸……尤其是,当他汗水洇到眉毛里时,用手指那么一抿,再重新露出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我的天,简直性`感到让人合不拢腿,想给他生孩子!” “闭嘴!”纵是容珩再喜怒不形于色,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禁沉下脸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吗?满口的污言秽语,还有半分皇子该有的样子?!” “皇子怎么了?谁规定皇子就不能喜欢谁追谁吗?!”容珣正沉浸在对心上人的想象之中,猛然被这么一训斥,顿生一股委屈,瞪着一双与容珩极其相似的桃花眼,辩驳道,“而且我也没有说污言秽语!想给喜欢的人生孩子有问题吗?哪里是污言秽语了?我都十六岁了,成年了,可以结婚了!我喜欢他,想和他结婚生孩子,凭什么就成污言秽语了?!” 听着这番风格有些熟悉的论调,迟熙言忽然觉得,其实容珣倒是和明子熠挺有些共同之处。他心中泛着酸地想道,如果没有他的存在,或许容珣和明子熠倒可能成就一段佳话。可惜的是,没有这种如果。 但容珩却丝毫不能赞同这种想法。他简直要怀疑明子熠这个人就是和他犯克,从爱人到幼弟,一个个都被这个该死的人给迷惑了。 “你还想和明子熠结婚?!”容珩黑着脸对容珣斥道,“我明确地告诉你,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听着容珩微带怒意的声音,迟熙言心头一紧,知道容珩是真的气得狠了。容珩向来内敛,即使生气,言行神色却还都是一惯的云淡风轻,处理起问题来也都举重若轻的,像现在这样厉声训斥,把事情激化,显然是难得地冲动了。 迟熙言想劝劝容珩,容珣不过是少年人的一时悸动,他甚至都不是真正认识对方,这种所谓的喜欢也不过多是些自己的臆想,或者可能与一般的粉丝心态无异,不用太在意,等过一阵子自然也就淡了,而这样与容珣针锋相对,反倒容易激起年轻人的逆反心。 可迟熙言又没有办法劝,实在是没有立场。他能怎么劝呢?若是拦着容珩,那在容珩看来,他就是把自己的情人塞给丈夫的弟弟,于情于理都其心可诛;若是帮着容珩劝容珣,那容珩会不会又会认为,他是仍想霸占着明子熠,还存了回到明子熠身边的心呢。 迟熙言张不了嘴。其实他也明白,只要容珩稍微理智一下,都根本不会这样一本正经地去训容珣的。可容珩现在不冷静了,而原因也很简单,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那是明子熠。 果然,容珩的阻止非但没有打消了容珣的念头,反而激起了他捍卫自己爱情的决心。 “这事你说了不算!我肯定会追他的,也肯定会追到他的!”容珣仰着头瞪着眼,冲容珩道,“我今年成年了,也要正式参加皇室的公共事务活动了,这次五洲运动会的代表团回来之后,皇室会见获奖运动员的活动我就会参加,父皇已经答应了。” 容珩没说话,看了一眼容珣,又将视线转向迟熙言。 迟熙言怔怔地与容珩对视了一会儿,低下头去。 不知是无意忘了还是有意忽略,直到今日容珣提到,迟熙言才想起,他作为太子内君,也是要参加这次的会见的。他突然有些惶恐,本以为就此渐行渐远不复相见的人,就要再次见到了,而他却是要以别人伴侣的身份来见那个人……他不可能不想念明子熠,却又真的不知再见时该如何面对。 “会见之后的招待晚宴,是你负责吧,大哥?我也要参加。”容珣今天一早过来东宫就是这个目的,本以为也会很顺利,哪晓得还没提就先被容珩训了一顿。他打量了容珩一番,见容珩又回到了一副看不出心情的样子,他心里没底,自己的气势反倒弱下去了几分,但又怕被容珩拒绝,便虚张声势地继续瞪着对方道,“你必须同意!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在会见的时候当场表白!我知道不是直播,你们肯定会把那段掐了,但是…但是……我可以上社交网站自爆!” 容珩被他幼稚的样子逗笑了,心中暗骂自己刚才也是脑子短路了才会跟他硬顶。 “你想参加就参加吧。”容珩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迟熙言,又说道,“我是管不了你追谁,不过我得提醒你,不管想做什么,时刻记着你皇子的身份。要是人家不喜欢你,也别死缠烂打的,失了皇家的规矩和体面。” “不会的!他肯定也会喜欢我!”容珣道,像是怕惹到容珩致使他反悔似地,又急忙补充说,“我有分寸的,不会胡来。” 第24章 第 24 章 恢弘华丽的麟德殿中,帝后正携太子、太子内君、及容珣亲王等皇室成员,接见本届五洲运动会上获得奖牌的众运动员。 不同于旁人激动好奇紧张兼而有之的神色,明子熠自打一进宫门就阴着一张脸,越往内廷的方向走,脸色越发难看,一直到了位于内廷外廷交界处的麟德殿的殿门外,满脸似悲似怒的阴沉,简直教人不敢多看。 乔松一路盯着明子熠,直悬着一颗心。乔松原先以为明子熠就是单恋了迟熙言两年,直到那天听他在发布会说到陪伴了两年的“球拍”时才发觉不对劲,一番盘问之下得知,他们两个竟然真真切切的有过一段过往。乔松此时思忖着是不是该再提醒他一下,一会儿见了太子,别一冲动再打起来。 其实明子熠也不需要人提醒,他虽然性子烈,但到底也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在进入大殿之前,他低着头深呼一口气,收拾起纷乱的情绪,再抬起头来,脸上便勉强挂上了副不算欢喜、但也至少不算失礼的表情。 依次进入会客厅后等待不久,皇室成员们也准时到来。 迟熙言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服,举止从容,面带着优雅而亲切的笑意。他走在身着同款黑色西服的容珩身侧,两人系着同色的领带,虽未有什么亲昵举动,但只并肩走在一起,让人看着就觉已是分外和谐。虽然成婚不久,可不会有任何人对他存有质疑,他就是位合格的、尽显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0 皇室风度的太子内君。 自迟熙言一进会客厅,明子熠就一丝不错地望着这人,看得他心头又甜又苦,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口翻腾汹涌着,翻绞得他生疼。这人像是一颗吸引着他的磁石,他无法抗拒,只能不由自主地奔向他、追随他,而他也根本不用去刻意寻找,只要这人一出现,他的眼神与心,就再也不由自己主导了,哪怕心中窒痛眼眶发胀,他也无法让自己停止对这人的向往。 明子熠知道自己这样实在太过失礼,迟熙言已经不是能允许他放肆地去爱的人了,但他没有办法,他仍然爱他。 皇帝亲切地与众人一一握手,而明子熠根本不在乎与他握手的是谁,他满心的,就期待着能再次牵上迟熙言的手。 迟熙言会不会想念他?会不会在好多天前就一直期待着这次重逢?会不会给他一个天地茫茫惟余彼此的对视?会不会像他们初遇时,他给他一张小纸条那样,也再给他一个瞒过全世界的、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约定呢? 明子熠难耐又难安地望着迟熙言,看着这人渐渐向他走近。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以至于让明子熠忽略了一件事,在迟熙言之前,他还得先对上容珩。 所以当容珩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明子熠忽然由衷地佩服起自己,佩服自己着实是教养颇好,对着这个抢走了迟熙言的人,他竟然还能维持得住脸上的假笑。 皇室地位超然,礼节也颇多,为表尊重,皇室成员的身体是旁人不得触碰的,即使握手,也必须是由皇室成员先伸手。明子熠心想,如果容珩识趣的话,最好别对他伸手,省得两个人都恶心。但显然容珩比他道行深得多,不仅向他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还颇为真诚,一双桃花眼微微弯出笑纹,一看就是道貌岸然装模作样惯了的,恶心得明子熠差点绷不住。 明子熠强忍着妒意伸出了手,在容珩手指上一握,便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似地立刻缩回了手。容珩不以为意地收回手,仍带着不变的笑容往前走去,与下一位客人握手问好。明子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在抬眼的一瞬间,不期然地撞进迟熙言的眸子里。 那双眼睛依旧是水灵灵的,看得明子熠心口猛地一阵乱跳,连脸上应酬式的表情都忘了维持了。他忽然好像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想对这人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而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这样的场合也容不得他这样的开口。他只能等在这里,等他的宝贝儿向他伸出手。 迟熙言看着愣愣地望向他的明子熠,缓缓地伸出右手。 明子熠怔了怔,握上了那只曾无数次与他十指交缠的手。那只手柔软的,温热的,带着他深爱的人的气息。明子熠恍惚间差点掉下泪来,紧握着那只手,想要不顾一切地拽过它,让它带着他的爱人,回到他的怀里。 可还没等他动作,迟熙言先就抽回了手,带着仿佛从未认识过他这个人一般的优雅而疏离的笑容,再度从他面前离开。 明子熠失落地望着迟熙言,攥紧了自己空荡荡的右手,希望迟熙言惟一赐予他的温度残留得久一些,消散得慢一些。 两个小时的会见之后,帝后二人先行离开,其他的人则转至宴会厅,开始接下来的晚宴。 晚宴被安排成氛围轻松的自助餐形式,虽然是皇室宴会,但与会者到底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很快宴会的气氛就欢快热络起来。 方才的两个小时明子熠都没能和迟熙言说上话,他还是不能相信迟熙言真的这么绝情地将他说忘就忘,虽是被这人的冷漠疏离的表现伤得不轻,但他仍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找个机会和这人见上一面。 可这机会却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明子熠的身边,乔松亦步亦趋的跟着,看着他生怕他在宫中失态,做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举动。他对乔松再三保证自己什么都不会做,而乔松看他之前也确实还算规矩,就暂且信他了,不再紧跟着他,转去与旁人聊天。 好不容易打法走了乔松,他却发现另一头更是难办。不知是有意无意,容珩和迟熙言从宴会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几乎寸步不离的姿态,别人看着只觉这对新婚燕尔浓情蜜意,但明子熠却不得不怀疑,其实是容珩在有意防着他。 而事实上,容珩确实是在防着明子熠。对这一点,迟熙言很清楚,连原因也都是自知的。 其实迟熙言又何尝不想多看看明子熠,何尝不是满腔的话想要与他诉说。可迟熙言一句也问不了,没机会,也不敢。他甚至不敢多看明子熠一眼,生怕多看那人一眼,就会禁不住忘乎所以地扑上去抱紧他。 所幸礼仪课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从小的必修课,那些端庄得体的仪态早已刻入骨髓融入本能,在人前端着姿态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只要开启这个模式,就能像机器人一样完美地表演着该有的样子。而也只有开启这个模式,他才能在再次见到明子熠时,堪堪让自己维持住体面,不至于失态。 但或许他还是修炼不精吧,明子熠什么都不用做,只出现在那里就能一直撩动着他的心,让他没有办法安然地做个完美的机器人。迟熙言越来越心焦,看不到那人的时候尚且能够忍耐,一看到那人,就只能投降认输,承认自己无法抗拒对那人的爱意,这样的咫尺天涯,连多一秒钟都快煎熬不下去。 迟熙言被内心深处见不得光的躁动推动着,不能自持地想要寻觅什么,却在抬眼的瞬间,就撞见那一双熟悉的眼睛,跌进一片他甘愿奔赴的火海。他极深地望了那人一眼,又再更大的失态之前慌忙撇过头去。 “我去一下盥洗室。”迟熙言忍了忍,还是抬头对容珩小声说道。 容珩没多问,只点点头放他离开。 另一边,明子熠接到了迟熙言的那个眼神,瞬间犹如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受伤的心重新猛烈地跳动起来。明子熠一时按捺不住扬起的笑意,他就知道迟熙言与他一样,一定也是放不下他的。 明子熠翘首望着迟熙言从侧门转出了宴会大厅,刚要放下手中的酒杯跟着出去,却转头就见到一个并不受待见的人不声不响地站到了他旁边。 “恭喜啊,明先生。”容珩站在他面前,仍带着微微笑意,举着香槟杯向他致意。 “太子殿下这句恭喜,明子熠可当不起。”明子熠本就膈应容珩,现在容珩又来挡他的道,他更是心中噌噌地冒火。他本不欲搭理,但对方既然找上门来,他怎么也不能落了下乘,于是端起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酒杯,在对方杯沿略下方轻磕一下,凉凉地对答道。 “明先生过谦了。二十岁的大满贯选手,年轻有为,实是堪当表率的杰出青年。”像是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似地,容珩不紧不慢地说着,“说来也是虎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1 父无犬子,明先生与明文睿先生虽说从事不同的领域,但却是一脉相承的出色。对了,三年前我曾会见过作为企业家代表的明文睿先生,几年不见,明文睿先生可还好?” 明子熠不知容珩是何用心,但对方问候起自己父亲,于情于理他也该应答。明子熠强压着火气,答道:“家严一切安好,劳太子殿下挂心。” “那就好。”容珩微一点头,又道,“褚奕先生呢?近年还亲自登台演出吗?我母后曾欣赏过褚先生的表演,赞叹褚先生是位真正的艺术家呢。倒是我未有过这样的机会,想来也件憾事。” “家慈许久不公开演出了。”明子熠快被他着打官腔式的对话惹毛了,也看出了他就是成心拖延时间,不想让自己与迟熙言单独相处,于是再没耐性与他耗着,直接诘问道,“你到底什么目的?就不能直说?” 这话明子熠早就想问了。容珩到底什么目的?容珩明知道迟熙言爱的另有其人,却还是结了这桩婚。若说容珩爱迟熙言,可容珩之前分明都已经默认了迟熙言与他的关系;但若容珩不爱,那这场婚事、以及现在的阻拦,又都算什么回事呢? 像是被明子熠终于端不住地暴露了原型给逗乐了似地,容珩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从前竟不知,明先生还是这样谨小慎微之人。”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继而又说,“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久闻明先生大名,今日一见,倍感亲切,忍不住想要关心一番。不过似乎我的关心方式选得不太对,反倒教明先生多心了。或许我该关心关心别的方面,比如说,终身大事?” 明子熠心头一紧,他是不知道容珩这样装模作样的是想干嘛,但提及终身大事,必然涉及他们三个人的复杂关系,他生怕容珩以此为由而为难迟熙言。他像只被挑衅了的狮子,凌厉的眼睛里充斥着怒意,压着嗓子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明先生对乔松先生的表白,我也已听闻了。相当的感人至深。”容珩笑道,“既然明先生如此情深,不如由我代表皇室,为二位赐婚如何?” “你们家的人都有这种强行插手干涉别人婚姻与爱情的爱好吗?!”明子熠一脸的不可思议,觉得容珩简直是个精神病。 “不不不,明先生误会了。这只是一个好心的提议,如若明先生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强人所难。”容珩慢悠悠地说着,“其实明先生有一个观点,我是十分认同的,那就是,别总是一厢情愿。” 明子熠直视着容珩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的眸子,不太明白他到底所指为何。 “这句话,对明先生自己也很适用。”容珩继续说道,“我也想劝劝明先生,有些事,别太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 明子熠看着容珩,有些原本的疑问竟在这似懂非懂间渐渐明了了。明子熠想再问些什么,但没等开口,两个人就一同看到了方才离开的迟熙言又回到了宴会厅。 看到了迟熙言,容珩脸上的笑容柔软了几分,也不再去管明子熠,对他道了一声“玩得愉快”,便转身迤迤然朝迟熙言走去。 明子熠站在原地,看着朝迟熙言走去的容珩的背影,忽然才发现,之前的自己和迟熙言,是有多蠢多天真。 “喂,你还好吧?”乔松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问道,“刚才看到太子过来和你说话,差点没把我吓着。你们俩没怎么样吧?” “能怎么样?他是太子,我能拿他怎么样?”明子熠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恶狠狠地说道,“我难道还能把他给掐死?!”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那眼神,是挺像想把他掐死的样子的。唉你上哪儿去?千万别冲动啊?”乔松看明子熠抬脚往外走,连忙跟上去。 “我照镜子去!”明子熠再次压了压火气,说道,“行了你放心吧,我真不会怎么着的,就去趟盥洗室。” 明子熠说罢,向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又往侧门走去。 他想,他还是应该将选择权交到迟熙言的手中,由迟熙言来决定他的命运。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由迟熙言决定要不要走到他面前,由迟熙言决定要不要理会那张小纸条,由迟熙言决定,要不要爱他,以及继续爱他。 明子熠看了一眼时间,三十分钟吧,再等他三十分钟…… 盥洗室外是一间休息室,方才迟熙言在那里等了十来分钟。他知道他不该如此,但明子熠那小心翼翼地带着希翼的眼神,实在让他心软让他动摇。他没能坚持住自己应有的立场,知道明子熠想见他,于是他就来了。可他满心忐忑地等在那里,却左等右等等不来他盼着的人。 迟熙言等得无比心焦,支撑着他如此做为的暴胀的任性,也在一点点地冷却消退,他原本就不该出来的,不该这样妄为放肆。他知道自己不该再等下去,一方面,明子熠不会有意让他空等,想必是被谁给绊住了;另一方面,他作为宴会的主人也不好离场太久,十多分钟已不算短。没办法,就当他们是缘分到此为止了吧。 迟熙言黯然失神地回到宴会大厅,想再看一眼明子熠,却不想一抬眼就见着明子熠正和容珩站在一处说着话。他心中一阵紧张,本以为绊住明子熠的十有八九会是容珣,可没想到,容珩竟会主动找去。 “你去找他干嘛?你和他说什么了?”待容珩走过来,迟熙言急忙问道。 “为什么一定是我去找的他,就不能是他主动找的我吗?就这么怕我欺负他?”容珩半真半假地探问道,“心疼了?” “你到底要干嘛!有什么你直接找我,别为难他行不行?”迟熙言这一晚上本就都处在焦虑不堪的状态,现在被容珩这么一激,忽然就口不择言道。 容珩一愣,迟熙言在与他结婚后一直都乖顺得教他心疼,他也希望迟熙言能像以前一样对着他时再任性一些,只是哪想到这人再次对他耍起脾气来,竟还是为了别的人。容珩知道是他操之过急了,按捺下心中的酸楚,垂着眼笑道:“我没说什么,就是恭喜一下他获得的成绩。是我不好,没顾及你的感受,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其实迟熙言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也就后悔了,他分明早就下定决心要放下明子熠、从此都忠诚于容珩,可真当他们两个对上的时候,他竟还是近似本能地毫不犹豫偏向了明子熠。 他看着容珩强作掩饰下微露伤心落寞的笑容,愧疚得无以复加,他无法辩解,只能摇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真的是左右为难,简直要恨死自己。他本意也是不想伤害容珩的,可他却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又该拿明子熠怎么办。 明子熠…… “你要去哪儿,阿言?”容珩开口问道。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2 迟熙言一下子被唤回神来,惊觉自己刚才竟然痴痴地看着明子熠走出宴会大厅,也不由自主地跟那人的身影往外走了去。真是该死。 他顿下步子,转头望了一眼容珩,又垂下眼帘。 “我……我,哪儿都不去。”迟熙言讷讷道,“哪儿都不去……” 第25章 第 25 章 迟熙言在容珩的身边,仪态端方地与客人们亲切交谈着,尽职尽责地履行着主人的义务。旁人丝毫看不出他的举止有半分不妥当之处,但他自己却知道,他早已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了。 交际的间歇,迟熙言总是不自觉地往侧门瞟去。明子熠还没有回来,他知道明子熠是还在等他。他异常心焦,煎熬得分辨不出时间的长短,他也不知道明子熠等了他多久,只觉得明子熠已经等了他好久好久,而他却连一个回应都无法再给予。 他希望明子熠不要再等了,赶紧回来,也让他好死心,可却又贪得无厌地希望,明子熠能再等等他,再多等得久一点。 就在这无望的焦虑中,容珣朝他们走了过来。 “大哥,”容珣站到他们面前,开口对容珩道,“能把熙言哥暂时借给我几分钟吗?” “什么事?”容珩问道。 “omega之间的私事。”容珣显然不想对容珩说,于是搪塞道,“就去一下休息室而已,几分钟就好。” 容珩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儿,视线却又转向了迟熙言,说道:“早点回来,宴会还没结束呢。” 容珣应下了,与迟熙言一道暂离了宴会大厅。 迟熙言走在容珣旁边,虽然他自容珣过来就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但此时仍像是偷偷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心怦怦直跳,既心虚,却又还怀着些莫名的期待。 出了侧门,走上没几步,走廊便分作左右两条。皇室成员们专用的休息室在左侧,迟熙言向右边遥遥地看了一眼,转身跟着容珣走向左边。 容珣一进了休息室就再端不住人前那副矜持清贵的皇子姿态,全然一副缠着亲友求支招要鼓励的、将要去对心上人表白的忐忑的小男生的样子。 他站到迟熙言面前,扬起一个既青春又阳光的笑容,转了一圈,前前后后展示了一番,问道:“熙言哥,你看我这样行吗?” “什么行吗?”迟熙言茫然地问道。 他可以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忘掉容珣准备向明子熠表白这件事的。 “跟小明哥哥表白呀!”容珣急切地说道,“快看看,有没有问题?” “为什么…问我啊?”迟熙言又多心起来,生怕容珣是看出了他与明子熠之间有什么暧昧。 “你不是小明哥哥的粉丝吗?帮我参考一下。”容珣明显没想那么多,自顾自地说道,“我翻过好多采访,还有路透的小道消息,小明哥哥说他喜欢水灵灵的像小动物一样的圆眼睛。我眼睛都不圆,要是像你这样的就好了,不过我今天戴了黑色的美瞳,看上去圆了很多,有没有?而且也够水灵灵的了吧?” 容珣凑到他面前,努力把眼睛瞪圆,又笑着眨了眨。迟熙言看着男孩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容珣满意地退了回去,又说道:“小明哥哥还说过他喜欢木质调的信息素气味,这个我符合!我们家都是木质调的。熙言哥,你说他是不是喜欢干柴烈火的风格啊?嘻嘻嘻,好害羞啊,不能再想了。对了,我本来想着要不要把屏蔽贴直接揭掉,但是怕小明哥哥觉得我太轻浮,所有还是算了,不过我来之前有熏香,熏的是降真香拌合沉香的香丸,衣服和人都熏了,口袋里还装了香囊,熙言哥你闻闻,是不是和我信息素的味道挺像的?没问题吧?” “嗯,没问题。”迟熙言机械性地答道。 “那就好,那我就去了,祝我成功!”容珣得了肯定的答复,攥起拳头一点头,转身就要向外走去。 “等等!”迟熙言忽然开口喊住容珣,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也不该利用容珣,但是他真的忍不住,控制不了自己。他听见自己说道:“去换件衣服吧。穿得跟你大哥似的,太老气了,他不会喜欢的。” “是哦。幸好你提醒我。”容珣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浅烟灰的纯色三件套西装,十分庆幸迟熙言提醒了他,“熙言哥,你说我穿什么颜色好看?” “白色吧。”迟熙言随口答道。皇室的男性omega成员在出席一般的公共事务活动时,按规矩都是穿着浅色系的西装或礼服,因而容珣白色的衣服不会少,挑起来估计也得挑一会儿。 容珣急匆匆地回自己寝宫换衣服去了,这一来一回少说得花半个小时。迟熙言长长地呼了口气,他偷得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迟熙言独自出了休息室,一直走到岔路口。他知道自己该回到宴会大厅,可却怎么也迈不开腿。他紧攥着手,掐着自己的手心,在走廊上原地徘徊了一遭。 他不能背叛他的丈夫,可是……他也放不下明子熠。 或许明子熠已经回大厅了呢?或许已经不再等他了?迟熙言忽然想道,他就是去看看,或许那边的休息室已经没有他惦念着的人了,他就去看一眼而已,然后就死心。 这个想法再次给了他勇气。迟熙言在心中暗自道了声对不起,抬腿向右边的休息室走去。 而迟熙言自己也说不清,他到底是如愿了,还是没有如愿。当他一转进那个休息室,赫然看见他想念着的人,也还在等着他。 明子熠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略微侧着身,正对着外门口,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他渐渐走向绝望的期待中,这么突然地闯了进来。 他看着他,于是知道,他仍是属于他的。 这间休息室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外门时刻敞着,门口还站在侍者,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又会有其他人再进来。迟熙言先回过神来,按捺住自己,向明子熠送了个眼神,径自往里走,进了一间空置的盥洗室。 明子熠心急如焚地在沙发上又略坐了几分钟,然后起身疾步往那间掩着门却没上锁的盥洗室走去。 他拉开门,闪身进入,飞速地将门落了锁,转身就看到站在那里红着眼眶的迟熙言。 “明子熠……”迟熙言唤了明子熠一声,刚一开口,眼泪就不由自主地簌簌地往下掉,哽得他再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他没想哭的,他们的时间不多,他还有好多话想和明子熠说,而且能再有这样独处机会实属不易,他觉得他都是应该感到窃喜的,至少不该以掉眼泪的方式把这宝贵的时间给浪费了。 可迟熙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之前的几个小时他分明都做得很好,但此时真正与这人独处时,所有的坚强与伪装都骤然崩溃,压抑许久的情绪一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3 瞬间倾泻而来,思念、眷恋、委屈、害怕、愤恨、愧疚……苦苦掩藏的一切都天崩地裂地翻涌而出。 “宝贝儿,别哭。”明子熠的心疼得快让他窒息,他急忙上前一步,一手将迟熙言揽进怀里,一手替他擦着眼泪。可擦着擦着,不知怎的,他自己竟也掉下泪来。 迟熙言不敢放任自己去拥抱他,只死死攥着他的衣角,但终究舍不得,还是轻轻地把头埋在他的肩窝。 “明子熠,”迟熙言偎在他怀里哭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收住了些崩裂似的情绪,眼泪渐止,声音却仍是瓮声瓮气,“你还好吗?” 他有千万句话想说,它们翻涌在胸口争先恐后地想要得以一诉,可真正出口了的,也只有一句毫无新意的你还好吗。 “我……”不好啊,怎么可能好,明子熠心想。忙碌的时候尚可忍受,一到夜深人静,他独自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想到迟熙言将要从他的生命里被剥离而去,他就迷茫心痛得夜不能寐。他有时甚至会想,如果天花板上的吊灯突然掉下来把他给砸死,说不定也不错,至少他就不用再面对他要永远失去迟熙言这件事了。 “我挺好的。”明子熠说道,他又哪里真的舍得把那些告诉迟熙言呢。他抚着迟熙言的脸颊,一双泛红的眼睛里,溢满能溺得人窒息的深情,“倒是你,怎么瘦了?脸颊都凹下去了。” 明子熠说他瘦了。 其实他在刚完婚后的一段时间瘦得最厉害,也没觉得自己有多食不下咽寝食难安,就是莫名其妙的体重直往下掉。后来容珩发现了便挂心得很,日日看着他的饮食作息,他自己也多注意了些,尤其是在那天容珣提起了会见的事之后,在几番努力之下,体重已经回来了不少。可饶是如此,明子熠还是说他瘦了。 这一句话差点又把迟熙言堪堪止住的眼泪说了下来。他摇摇头,又伸手握住抚在自己脸上的明子熠的手,拉着那只手,在粗砺的掌心落下一吻。 “我好想你,”明子熠注视着他,手指在他的唇上轻轻揉过,问道,“你有没有想我?” 迟熙言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只看着明子熠,眼中翻涌着浓稠的情绪。 明子熠没逼着他回答,只深深地望着他,而他也望着明子熠,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越来越近,近到彼此的眼眸都化成无尽的漩涡,无法挣脱地坠入其中。 迟熙言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他竟然,毫无抗拒地,再次吻上了明子熠。 久违的亲吻爆发得犹如烈烈的火海,轰然地就将他点燃,将他吞噬。明子熠一手扣着他的后颈,一手死死地揽着他的腰,在小心地触碰之后,一触即发,迅速地变得凶狠起来,吻得撕咬一般,仿佛直想把他生吞下去。 迟熙言再顾不得什么理智了,探出舌头与这人纠缠在一起,狠命地吮`吸着彼此口中的空气,似乎一丝一毫的空隙都会让他感觉远得教人恐慌,怎样贴近都还仍觉不够。 明子熠不知餍足地吮`吸啮咬着怀中这人的唇舌,汲取着对方的气息。 再一次亲吻上这人,竟是这样的感觉。这是他们都无比熟悉眷恋的姿态,他们本该亲密无间,本该忘情地沉醉在爱人间至深至纯的缠绵,可迟熙言唾液中的气息,却又冷酷无情地告诉着他,他的宝贝儿已经不再是他的人了。 暴怒与愤恨再次燃起,疯狂的嫉妒让明子熠失控,他放开紧紧交缠的舌,在迟熙言的下唇内侧狠咬了一口,血腥味瞬间在两人口中散开。 唇上的疼痛把正吻得失神的迟熙言激得一颤,可一想到这是明子熠,他就舍不得挣开。他主动缠上去,明子熠也不舍得真的放他离开,舌尖相触,旋即就带着悲戚地再度依依不舍地交缠起来。 可这到底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爱与愁了。 萦绕在他的唇齿与鼻腔间的烈火硝烟般的气息,依旧是那么熟悉又那么令他迷恋,可当这气息浸染到他唇内的创口时,一股自唇上开始又蔓延至全身的似曾相识的剧烈的疼痛却蓦然地袭来。 这疼痛,是背叛的感觉。 迟熙言本已绵软下去的身体骤然一僵,浑沌的脑子忽然闪现出一丝清明——他的身体已经打上了另一个人的印记,而他现在,正在背叛着容珩。 迟熙言使出全部的力气猛地推了一把明子熠,堪堪将拥着自己的人推离开。他踉跄地退了一步,慌乱地喘着粗气,摇着头说道:“不…不可以……容珩哥……” “容珩哥?!”明子熠不可置信地冷笑了一声,眼里几乎喷出悲愤的妒火来,“你在我怀里却还想着他?容珩哥……你从前只叫他太子,现在都叫容珩哥了!看来他说的没错,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迟熙言心头一紧,猛地抬起头看着明子熠。 他原本就猜测容珩不会单纯地只是和明子熠说句恭喜这么简单,可他看着容珩失落受伤的表情,是无论如何也再问不出口的。而明子熠此时的话,又正验证了他所担忧害怕的事。 “怎么?你们之间有什么,是怕我知道的?”明子熠咄咄地问道。 他怎么会有什么怕明子熠知道的呢?他只是怕容珩说了什么让明子熠误会、伤心的话,迟熙言委屈地想道。可明子熠这一逼问,却如当头棒喝敲醒了他,他能怎么说呢,让明子熠不要相信容珩的话吗?然后呢?然后说他还爱明子熠吗? 他怎么能。 他本来就不该再贪恋明子熠的爱了。 “你不该和他说话的。”迟熙言失魂落魄地叹息道。 “你就这么怕我找上他?我还能怎么着他不成?”明子熠俊美的眸子中盛满了怒意,而怒意之下,却掩藏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脆弱与悲伤,“其实这话你该和你丈夫说去,是他拦着我,而不是我找的他!你以为我想看到他吗?” 迟熙言吸了吸鼻子,红着眼,茫然地看着明子熠。他当然知道事情是像明子熠所说的这样,也从未怀疑过,可他却全无办法解释哪怕一个字。他不知道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得那么糟,而更可悲的是,他甚至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要变成何种样子,才能算得上好。 “其实之前我一直在猜测,为什么你明明都已经和他提了解除婚约,可你们还是突然就得结婚了。我一直在想,他事先知情还是不知情;而这件事的推动者,到底是他家长辈还是你家长辈,或者是你们两家长辈合谋,把你们两个都给瞒了。但直到刚才,我才突然想明白,”明子熠红着眼眶看着迟熙言,说道,“其实,这件事,根本就是他一手主导的吧。他一直都喜欢你,是不是?喜欢你还不敢直说,只会这么背后耍手段,他还真是个小人!” “你别这么说他。”迟熙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4 言下意识地反驳,在这件事上,本来就是他们俩先对不起容珩。 “你就这么向着他?!”明子熠不可置疑地怒视着迟熙言,质问道,“还是说,你一直都知道?你知道他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他?那你又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迟熙言呆站在那里,他能想透那桩婚事里的曲折这并不令人惊讶,令人惊讶的是,他竟会怀疑自己对他的爱意。 迟熙言错愕地望着他,想不明白,他怎么能怀疑自己真真切切给予过他的爱呢?难道他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爱意以及如今的挣扎吗? “你回答我!”明子熠像只受了重伤的狮子,对着惟一能够拯救他的人,用狂暴来伪装着保护着自己,却一心的只有恳求,“你爱我的是不是?告诉我,你爱我。” 迟熙言呼呼地喘着气,却仍旧觉得快要窒息了。他爱明子熠,自始至终都只爱明子熠。可明子熠难得真的感觉不到吗?他伤心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扯过明子熠来暴揍一顿,让这人清醒清醒,看清楚他有多爱他。 可他不能啊。 他已经和容珩结婚了,再清晰地把对明子熠的爱意表露出来,又对何人有益呢。不过是徒增悲伤与难堪罢了。 “对不起。”迟熙言低着头,心想,若是明子熠就此恨他怨他,也强过对他念念不忘而耽误了自己。他狠下心来说道,“你猜的没错,他是喜欢我,我知道,我也……喜欢他。对不起。” “你跟我说实话!”明子熠哀求道,“我真的会信的。说你爱我。” “……对不起。”迟熙言垂着头,重复道。 最后一丝火光熄灭了。 明子熠觉得自己仿佛是被迟熙言亲手推进了深不见底的寒潭深渊,寒意从脚底漫到头顶,压迫得他快近乎窒息。他一秒钟都无法再待下去。 “那就祝你们幸福了。”明子熠说着,恨极了反倒似平静了下来。他微颤着将手伸进口袋,摸出一块反射着晃眼的光芒的金牌,又看了它一眼,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本来想送给你的,不过你该是不稀罕。算了,没人稀罕的东西,留着也是碍眼。” 说罢,明子熠抬手就将那枚金牌扔进洗手台边的纸篓里,转身拧开门,头也不回逃也似地走了出去。 迟熙言怔怔地盯着那扇开而复关的门看了许久,突然像是反应了过来似地,慌忙上前一步走到纸篓旁,捡起了那枚被主人遗弃了的金牌。 迟熙言把那沉甸甸的金牌小心翼翼地捂在胸口,在独余一人的空荡的盥洗室里哭得不能自已。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微博id就是笔名,大家复制粘贴过去搜就可以啦~~ 说id的原因大家应该都懂的~~大家低调哈~~重新申号太麻烦了所以就直接用大号了~~虽然这号挺像小号的,但它真的是大号~~千万低调可别再给弄封号了hhh~~ 微博私信我:“《皇城记事》第8章 ”(引号内内容,8可以由14、19代替)就可以~~ 大家尽快看吧~~因为是大号所以不太敢放太长时间,可能过几天就没有了~~ 第26章 第 26 章 明子熠耷拉着脑袋,倚着墙,在走廊上站着。 他摔门而出的时候,只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似的悲愤欲绝,仿佛这么久以来真心付出的爱意都只是个笑话,恨不得从来没遇见过迟熙言这个人。 他狼狈地闷头朝外走着,就想离那人远一点,再也不要看见那人。可这股决绝却没能坚持多长时间,他每走一步,就像是泄掉了一点怨气,越走人越是瘪了下来,一条走廊还没走出去一半,心中的气倒是先行泄掉了大半。 他对迟熙言,到底还是舍不得气、舍不得怨、更舍不得恨的。 那一股热血上头迷乱人眼的气性一消下去,理智也随即回归大脑。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刚才到底对迟熙言说了些什么。 他一下子被自己的愚蠢言行给惊呆了。他怎么能怀疑迟熙言对他的爱意呢?他们的心意相通不是假的,曾经的抵死缠绵也不是假的,那些对未来的共同的期待憧憬同样不是假的。迟熙言从来都与他一样,是把对方当作毕生挚爱来看待的。他是最该懂得这份感情的人,可如今却又亲自来质疑它践踏它。 他的那番混账话,让他的宝贝儿听了该有多伤心啊。 明子熠抬手甩了自己一耳光,他简直想不通他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舍得这么伤迟熙言的心。 他应该明白,迟熙言处于那样的立场是有多艰难。以迟熙言的性格,既然已经和容珩结婚了,就算不爱容珩,也决计是会要求自己彻底忠诚于容珩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迟熙言能来见他一面,不知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冒着多大的自责,这难道还不够表明那人的心迹吗? 而他,不仅没有体谅迟熙言的难处,竟还这么蛮不讲理地逼着对方。他分明从一开始就承诺过迟熙言不会勉强对方只会默默等待的,可他却还是做了这样的混账事。 他悔得直想冲回去跟迟熙言好好解释,可刚才他夺门而出的时候已经引得侍者侧目了,若这时候再去而复返,而盥洗室里此时又只有迟熙言一人,不用动脑子想都能看出此间有猫腻。他的冲动已经伤了迟熙言的心了,不能再冲动地损了迟熙言的名誉。 明子熠自责又忐忑地靠着墙站着,想着等迟熙言出来,他一定好好地道歉,求对方不要把他的浑话放在心上,随便骂他打他惩罚他都可以,就是千万不要当真,不要为此而伤心难过。 然而,明子熠想得虽好,但事实却不是按此而进展。在等来迟熙言之前,他就先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小明哥哥?”一个既惊又喜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方才容珣紧赶慢赶地回了自己寝宫,挑了一套他最喜欢的白色小礼服换上,又连忙赶回了麟德殿,生怕耽误了一点时间。他从大殿的后门进入,先回了休息室,稍作整理,确保自己的形象万无一失后,又调整了一下表情,才出了休息室,准备回到宴会大厅,亲自去请明子熠过来。 可容珣还没回到大厅,就先在走廊里看见了明子熠。他心里一阵开心,觉得这或许正说明了他们有缘分。他欣喜又略带羞涩地喊了明子熠一声,却在对方抬头看过来的瞬间,发现了对方微红着眼眶,眼中还残余着伤感又懊悔的神色。 “小明哥哥,你怎么了?”容珣忐忑地问着,又补充道,“哦,对了,我叫容珣。” “我知道的,亲王殿下。”明子熠当然知道容珣,他只是不知道容珣此时喊他是有什么事。希望没什么事,明子熠想道,迟熙言还在盥洗室随时可能出来,万一让容珣看到了迟熙言,看到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5 他们两个都一副红着眼的狼狈样子,再由此猜测出些什么,那对迟熙言来说就是再糟糕不过了。明子熠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也管理好表情,想要赶紧把容珣打发走,“亲王殿下有什么事吗?” “不用叫我亲王殿下的,叫我容珣就可以,或者你要是愿意叫我阿珣那就更好了。”容珣看出了明子熠是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他怎么了这个问题,容珣也不敢多问,他们还不算熟悉,怕太逾越了让他生气,于是放过这个问题,回到自己的正题上,“我能邀请你到我的休息室去坐一会儿吗?” 容珣说着,伸手向左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一脸期待地看向他。 明子熠当然不想去,他还想在这里等着迟熙言。更何况,一看到容珣那张肖似容珩的脸,他就更没心情应付了。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转念又想到,容珣既然开口请他去休息室,那想必现在碰上也不是偶遇这么简单,若是不同对方去,说不定还要在走廊上耗多久。 他在心中暗自叹了声晦气,开口却是说道:“我的荣幸。” 容珣注视着对方等着答复,一颗悬着的心在快要摔在地上之前,被明子熠的这句话轻柔地稳稳接住。他欣喜地引着明子熠往休息室走去,连脸上的笑容都不自觉地更甜上了几分。 他把明子熠领进休息室,安排明子熠在沙发落座,又打发了侍候在休息室里的侍者,关上了门,替明子熠斟了一杯茶,这才在这人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亲王殿下有事要和我说?”明子熠不欲久留,直接开口发问。 “容珣。”容珣提醒道。 明子熠懒得在这种小事上和他消磨,但一提到那个容字,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容珩,让他膈应得开不了口。 “阿珣,”他纠结了片刻,妥协道,“找我有什么事?” 容珣都不介意明子熠疏离冷硬的态度了,只一声阿珣就叫得他犹如飘在云端。 他笑得欢喜又羞涩,酝酿了一会儿,看着明子熠,郑重地说道:“我喜欢你,小明哥哥,能和我交往吗?” 一句话砸得明子熠呆愣在那里,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个走向。 “你喜欢我?”他不自觉地皱着眉问道。 “是的,我喜欢你。”像是怕明子熠误会似的,容珣又按捺着紧张,心怦怦直跳地剖白道,“我知道喜欢你的人很多,但是我是真心的,不只是喜欢作为球员的你,更喜欢你本人。所有我是真诚地请求你与我交往。” “抱歉,我有心爱的人了。”看着容珣不似在开玩笑,明子熠想也没想地直接回绝道。 “你喜欢的是谁?”容珣虽然觉得一颗心呼呼地直往下坠,却仍是不能死心,问道,“不要说是乔松,这个答案太假了。” 明子熠直想怼他一句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但话未出口又堪堪被自己截住,谁知道他会不会去调查自己,这些皇室子弟看着就没几个正常的,万一他去调查了,再真查出点什么来,牵扯到迟熙言,那就真是得追悔莫及了。 “总之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明子熠摇摇头,故意含糊其辞道。 “我明白了。其实你没有喜欢的人,只是寻个理由拒绝我,是吧?”容珣又看到了一线希望,紧追不放道,“你既然也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和我试试?我觉得其实我也还挺不错的。” “不是你不好,是我还没到我们队里规定的允许恋爱的年龄,而且目前也没有恋爱的打算,近几年都只想要专注事业,好好训练好好比赛。”明子熠拧着眉头,想尽理由地搪塞着,“而且,你还是皇子,怎么好这么轻率地和别人‘试试’呢。” “没到年龄没关系,我们可以先不公开的。而且我也会支持你拼搏事业的,一定不会打扰你给你拖后腿。还是说,是我的身份给你带来困扰了吗?”容珣尤在争取着,“虽然皇室成员的恋爱交往是必须慎重、且以结婚为目的,但是如果你暂时还不想建立太稳固的关系,我们也可以以你的规划为准的。我虽是不介意早点结婚,可如果你不愿意,慢慢来也行。” 容珣越说声音越小,头也渐渐地低了下去。其实这样的话,已经很不符合他的皇子的身份了,可他为了争取到明子熠的垂青,还是不顾体面地说了出来。但饶是如此,他也还是越说越没有信心。 “我不喜欢你!”明子熠简直觉得头都快大了,忍无可忍地冲容珣说道,“你就非要我说得这么直白吗?!” 容珣被明子熠喊得一愣,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会这么说。虽说不敢讲是人见人爱吧,但容珣自认自己怎么也是不算差的,他都已经把自己放得这么低了,为什么明子熠还是连个机会都不肯给他呢。容珣又是伤心又是委屈,他的骄傲告诫着他此时应该笑一笑翻过这篇留彼此一个体面,可被喜欢的人这样嫌弃,又教他实在是意难平。而重要的是,他偏偏还舍不得明子熠。 明子熠表了态,觉得多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站起身来,道了声失陪,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容珣见明子熠要走,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在对方走到门口之前将人拦下,挡在那人身前。他这时哪里还会记得容珩嘱咐过的叫他不要纠缠,一心只想着如何能够挽留住喜欢的人。 “抱歉,是我欠考虑了。小明哥哥,你就当我没说过吧。”容珣垂着头,说道,“不提那些,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就普通的朋友也好,我很喜欢看你打球。” 朋友也可以,时间一久,明子熠总能够看得到他的好的,容珣心想。 明子熠被容珣的纠缠不休给惹怒了,自这人挡到他面前时,他就撇开头不想看他。他不想多生是非与容珣起争执,只等对方话音一落,就准备绕过他径直走开。 可不曾想,他一回头,却恍惚了一下。 容珣站在他面前,一袭白衣,低着头,身上还隐约散发出丝丝沉香的气息,看不到那张肖似容珩的脸,像极了那天害羞地低着头站在他面前给他递了一颗球又从他手中接过一张纸条的迟熙言。 明子熠心口微颤了一下,有些痛,又有些麻。他不由自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然后又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反感容珣,除却这人太过纠缠不休之外,的确也有他迁怒的原因。 但容珣本身又有何错呢,他和他一样,都不过是惦念着一个求而不得的人罢了。 “好吧。”明子熠叹息似地答道。他到底还是心软了。 第27章 第 27 章 迟熙言再次回到宴会大厅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环顾了一遭,没看到明子熠,也没看到容珣。 他走到容珩身边,想要问一问容珣回来过没有,却没等开口,就被容珩抢了先。 “你见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6 过他了?”容珩问道,语气里却是一片了然。 迟熙言没明知故问所谓的他指的是谁,只看向容珩,眼神里带着询问,更带着心虚与愧疚。 “眼睛通红,像只小兔子似的。”容珩纵容地笑了笑,解答着迟熙言的疑问。 “对不起。”迟熙言垂下眼睑,再一次道歉。 容珩没回话,他不想违心地说没关系,他更希望迟熙言永远都不要对他说对不起。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问容珣的事,就这么各怀心事地撑过了宴会的后半场。 其间,容珣倒是与明子熠一同回了大厅。迟熙言目睹了两人并肩进入,却又在下一秒就转开了视线,直到散场,都不敢再看第二眼。而容珩也有话要问幼弟,然而碍于场合,也是不好开口。 一直等到宴会结束,送走了客人们,迟熙言才恍惚间觉得,这一场最简单不过的公共事务活动,竟让他近乎精疲力竭。 三个人出了麟德殿,准备各自回寝宫。容珩这时才像刚发现似地,对看起来心情不错的容珣问道:“怎么中途换衣服了?” “去跟小明哥哥表白啊,”容珣坦然说道,“总不能穿得跟你似的那么老气。” 容珩对这个评价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容珣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受了挫的样子。 “怎么?他同意和你交往了?”容珩问。 容珣嘴角的笑意几不可见地一顿,旋即又挑着眉望向容珩,说道:“矜持呢?!我们说好了要慢慢来不着急,才刚刚认识嘛,而且小明哥哥最近几年的重心也都还是要放在事业上,所以就一步一步来,先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容珩笑道,“怕不是你也是一厢情愿吧。” “你才一厢情愿呢!小明哥哥他都给我电话号码、加了我通讯软件的帐号了,”容珣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又得意地说,“他还管我叫阿珣。” 容珣一句无心的一厢情愿,倒是正戳容珩隐秘的痛脚,但他又怎么可能因此而迁怒幼弟呢,也只在能心中无奈暗叹而已。不过还好,容珣跟明子熠的事情倒是没再多出什么出乎他意料的枝节,看容珣这样子就知道也没有真的如愿。容珩明白这事不能逼得太过,静观其变就好,于是叮嘱了容珣一声注意分寸,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但迟熙言听了容珣的一番话,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不是滋味起来。他想不通明子熠的意思,那人是想要接受容珣了吗?如果不是,以明子熠直来直往的性子,定是会直接拒绝,不给容珣留念想的。可现在呢,明子熠竟然给了容珣联系方式,打算和容珣有进一步的进展,还那么已经亲昵地称呼对方了。 迟熙言恍恍惚惚心神不宁地回到东宫,借着去衣帽间换衣服的时机,想要发个信息向明子熠问个清楚。 迟熙言从来没有想过明子熠会同容珣在一起这种可能,哪怕是在容珣向他征询建议、真的准备去向明子熠表白的时候。他实在无法相信,明子熠怎么可能接受容珣呢?那是容珩的弟弟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除下`身上的随身物品,手伸进口袋里,不期然地触到一个微凉的金属物件。他瞬间反应过来摸到的是什么,随即这不太冰凉的感觉刺得一激灵,也仿佛就此被它给激醒了。 是啊,容珩的弟弟又有何不可? 明子熠才不会在乎对方是皇子还是什么人呢,如果对明子熠来说,容珣的身份有什么让其顾忌的、特殊的地方,也无非就是,容珣是他迟熙言的丈夫的弟弟。可如果明子熠已经放下他了,准备开启全新的生活了,那么他又还算得上什么障碍,而对方又凭什么就不能选择容珣呢…… 说到底,他之所以觉得明子熠不可能接受容珣,不过是因为他从没想过明子熠会真的放弃他。可明子熠又凭什么要无望地空等着他呢,分明他都已经先行转投了旁人的怀抱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可笑,刚才只想着要向明子熠问个清楚,可他其实自己都没弄清楚,他想要问的究竟是什么。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要替容珣把关、让明子熠不要戏弄容珣,还是只不过是他自己吃味、尤妄想着霸占着对方而已。 迟熙言看着那枚在他手中渐渐重新温热起来的金牌,本来已经空落落的心,再度有了实感,翻涌起细密延绵的疼痛。 明子熠已经不要他了,这不正如他所愿,彼此都奔向各自该去的方向吗。 他翻出手机,该给明子熠发去的信息还是要发的,只不过内容却和他方才想说的已经不再相同了。 迟熙言点开应用,却看到沉寂了许久的置顶的头像上显示着有未读信息。他不由自主地仍是心尖一颤,旋即又嗤笑自己竟还是这么贪得无厌。他叹了声气,将对话页面打开。 小明: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说的那些混帐话你别放在心上,统统忘掉好不好? 小明: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不该这么逼你的,没体谅你是我的不对,任你打任你骂任你罚,只要你消气就行。 小明: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让我见你一面,我有话想对你说。 小明:我爱你,宝贝儿。 看着信息的发送时间,这该是明子熠和容珣私会过之后回到大厅后发的。他心中记挂着事,一直没留意,到这时才看见。 迟熙言细细地看了一遍信息,当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是没出息的鼻子一酸。他心中不舍地抱怨着,哪有人用我爱你作为分手总结啊,这人也真是…… 可一想到,这句我爱你,这句宝贝儿,以后或许都是要属于容珣的了,他就又恋恋不舍地多看了几眼。 不过他们似乎是真的很投缘,迟熙言想着,分明明子熠从他面前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悲愤交加地完全找不回理智,只与容珣聊了那么一会儿,就能看开了放下了,不仅决定开启自己的新生活,竟也还体会他的为难了。如此看来,可能容珣真的是比他更适合明子熠的人吧。 迟熙言握着手机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只发了简单的一条信息。 迟熙言:我没生气,你不用自责。见面就不必了,你们的事,容珣已经说了。好好对容珣。 发完这条信息,迟熙言立即关掉了手机。 他也该放下了。 真好,迟熙言吸了吸鼻子,胡乱抹掉脸上咸涩的液体,心中想道,他也该全心全意地对待容珩了。 迟熙言收拾好自己洗过澡回到内室的时候,容珩正靠坐在床头看着书。 看到他进来,容珩放下书,温柔地看向他,问道:“要睡了吗?还是等一会儿再睡?” 迟熙言没答话,上了床,往容珩身边挨蹭过去。容珩身上暖暖的,虽然时值暮夏,但迟熙言非但没觉得太热,反而觉得自己仍是被着暖意给熨帖和温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7 暖到了。他伸手环住容珩的腰,脸在那染上容珩体温的丝质衣料上蹭了蹭,说道:“容珩哥,我们做吧。” 第28章 第 28 章 迟熙言伸手环住容珩的腰,脸在那染上容珩体温的丝质衣料上蹭了蹭,说道:“容珩哥,我们做吧。” 容珩刚落到迟熙言头发上的手不禁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了?心里不痛快?想和我说说吗?” 不怪他磨叽,实在是因为,迟熙言和他结婚这几个月来,除了发情期之外,两人间就再没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看得出迟熙言的抗拒,哪里还敢主动提起。现在毫无预料地听见迟熙言这么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想借性`事来麻痹些什么。 “我就是想和你做了。你不想做吗?”迟熙言仰着脸看向容珩,还未完全消肿的眼睛带着一丝欲诉还休的微红。他轻轻地,隔着轻薄丝滑的衣服,在容珩敏感的腰际落下一枚滚烫的亲吻。 引诱的话语和动作,让容珩倏地呼吸一沉。 他本来还想问问迟熙言是不是真的想好了,可他现在却不想多此一举。不管迟熙言为什么突然向他求欢,是真的接受他了也好,是想要疏解欲`望也罢,哪怕是单纯与明子熠怄气那也没关系,这些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他该做的从来都不该是拒绝迟熙言,而是在迟熙言需要他的时候永远都在。他会让迟熙言忘了不开心的事,也会一点点地把迟熙言向他拉近,让迟熙言习惯他,认识到他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 容珩拉开迟熙言的手臂,猛地翻身将人罩在身下,对着那粉`嫩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唔!”迟熙言没防备,一下子被容珩这急切的亲吻撞到了嘴唇上的伤口,疼得他不自觉地一瑟缩。 “怎么了?”容珩看着身下的人皱着眉眼抿着嘴,那表情不像是对亲吻本身有什么抵触,反倒像是被磕着了似地,于是连忙问道,“磕到你了?严不严重?快让我看看。” 说着,容珩伸手小心地翻开他的嘴唇,只见他下唇内侧有一块挺大的被牙齿咬破的创口,不过不像是刚刚撞伤的,已经没在渗血了,而是泛着死气沉沉的白。 “是他咬的吗?”容珩问道,浓黑的眸子愈发暗了几分。 迟熙言不说话,只垂着眼睑,微微偏过头去将自己的嘴唇从容珩的手指中解放出来,又抬起手臂,再次圈上容珩的腰背。 “疼吗?”容珩摸着他的脸,叹息似地问道。 “疼。”迟熙言垂着眼看不出神色,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 “真怕你会说不疼。”容珩笑了,手指轻轻地在迟熙言的唇上抚着,说道,“他怎么这么坏啊?看着都疼得要死,他怎么舍得?” “能不说他了吗?”迟熙言皱着眉,扭过头避开容珩的视线,第一次发觉容珩竟也会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容珩从善如流地不再多话,低下头追上去吻住迟熙言。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夜晚,的确不该提那个多余的人。 (此处省略2843字) 迟熙言失神地倚在容珩的怀里,仍剧烈地喘息着,连多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他没急着要去清理,容珩便也不提,就这么搂着他,贪恋着与他温存的时光。 迟熙言的脸上还挂着刚才承受不住快`感而哭过留下的泪痕,又长又密的眼睫毛被泪水沾成一绺一绺的。容珩探出舌尖,将他脸上微带咸味的泪痕舔去,再吻上泪湿了的眼神迷茫的眼睛。 “还好吗?”容珩问道,生怕刚才的放肆让迟熙言不舒服了。 “还好。”迟熙言哑着嗓子,用气声答道。 他是还好,各方面的感觉都还不错,身体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快感实实在在地让他酣畅地享受到。原来他也是可以和容珩在不受发情期的支配时、清醒地做`爱的,这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其实也没多大差别,除了心空落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获取方法如25章,更改章节数即可。 第29章 第 29 章 迟熙言在第二天重新打开手机看到明子熠回过来的信息时,就知道自己在前一天晚上是会错了意了。 小明:我跟他有什么事? 小明:他怎么跟你说的?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就答应跟他交个朋友而已! 小明:就是普通朋友!我发誓! 小明:宝贝儿我爱你!只爱你一个! 小明: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好不好?你千万别误会! 小明: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个的,我是想跟你道歉来着。 小明:其实我刚才出了门就后悔了,我怎么能那样怀疑你呢。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虽然你没办法承认,但我该明白你爱我。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的,我向你道歉。 小明:我爱你,我还会继续等你的。 小明:别把我的胡话放在心上,好不好?我错了,你别伤心。 明子熠在他发过去那条信息之后,几乎不用反应时间的就发回了一串解释,可惜他那时像是有意回避什么不敢面对的东西似的,着急慌忙地就把手机给关了,也自然错过了这些解释。 现在看到这些信息,迟熙言甚至都还能想象得出明子熠会是怎样的抱着手机坐立不安地原地打转的焦急样子。他有些想笑,可动了动嘴角,却最终也没能笑得出来。 迟熙言心中翻搅地五味杂陈着,有些甜,又有些苦,最后都团在一起,结成了一股莫名的愤怒。 他就知道明子熠也是舍不得他的,可他为什么现在才看到呢?迟熙言气明子熠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如果这些解释及时地到来,他也不会……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向容珩求欢?不会下定决心全心全意地对待容珩吗? 看着这些犹如普通情侣间解释误会表忠心的话,迟熙言瞬间又颓唐了下来。是啊,其实这些话对对于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已然不合时宜了,而他再贪恋着明子熠的爱意也本就是个错误,他只是回归正道了而已,虽说触动他破釜沉舟的契机是个误会,但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他们再这样纠缠下去,哪里会有出路啊。 一腔愤怒就这么倏忽间散了淡了,然后又氤氲化作另一番带着酸楚滋味的怨怼。迟熙言有些想怨明子熠为什么也要爱他这么深,让他每次在下定决心想要放下的时候,都会割舍不下,更生牵挂。 可他们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迟熙言想了想,还是给明子熠回了条信息。 迟熙言:不要再提那些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和容珩哥很好,你也别等了,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迟熙言看着最新发出的信息,忽而想到昨天晚上容珣那欣喜中又含憧憬期待的样子。他们之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8 间也就这样了,何必再迁怒于无辜的容珣呢,迟熙言想了想,还是又补充了一条。 迟熙言:既然答应了和容珣交朋友,就好好和他相处吧。别伤他的心。 之后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迟熙言平日还是去学校继续自己的学业,偶尔出席一些皇室的事务活动,和容珩之间也渐渐进入了寻常伴侣间该有的相处模式,似乎一切都已走上了预期的轨道,除了他还是没办法对容珩报以爱情,除了明子熠不知厌倦地每日都会向他发来不求回应的信息。 也不知是不是他那两次回复给了明子熠什么莫名其妙的鼓励,在那之后,明子熠就天天不间断地给他发着信息,少的时候一天一两条,有时一天能发十好几条,不拘内容,也不需要他回复,很多时候就是早安晚安天冷加衣这样的问候,要么就是些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之类的汇报行踪似的话,偶尔也有一些毫不掩饰地热烈的表白。 迟熙言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滋味。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虽然再未回复过,却也没阻止过明子熠的自说自话。只是有时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仍会控制不住自己将每一个字都珍而重之地看了又看。 相比迟熙言这边每日收到明子熠不请自来的打卡报到似的信息,容珣那边显然就没有这么热情的待遇了。 碍于迟熙言的叮嘱,而且之前也确实答应过容珣了,明子熠倒也不好就完全不理他,但主动搭理肯定是不会有的。而容珣又怕打扰对方惹人厌烦,只能每天算好时间,想好措辞,再状似不意地发去信息,等着对方有空了回个三言两语,都够他抱着乐上半天。 容珣不是没主动约过明子熠,但那人不是训练就是比赛,要么就是要回学校上课,总之就是永远都在忙。容珣心中有数,明子熠忙是不假,但忙到这种程度,或多或少也是在找藉口找托辞了,说到底不过是不想应他的约。不过好在,明子熠从一开始就直白地向他阐明过态度,这样的现状虽然让他有些失落,但也不至于全无心理准备。容珣知道追求明子熠的这条路会很漫长,但他也并没有打算放弃。 本着山不过来我就过去的精神,容珣还真就找到了一个再度与明子熠见面的机会。 在天气转凉秋意渐浓的时候,国内的乒乓球联赛也拉开了帷幕。 明子熠所在的俱乐部主场就在帝都,揭幕战主场作战。离开赛还有十多分钟时,观众们已经陆续到场就坐,运动员们都在休息室里候着场。就在这时,原本工作人员们各司其责有条不紊的后台,却不知为何忽然忙乱了起来,人来人往的颇有些喧闹。 主队休息室的门没关,看到这番景象,有队员好奇地问是出了什么事。 “来了位特别人士。人家自己买票进场的,之前都没通知。突然来这么一出,可不得现在临时增加安保嘛。”球队经理多少带着些抱怨地解释道,“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他自己是不在意,可我们哪敢疏忽啊。” “什么人啊?这么重量级?”队员们愈发好奇。 “容珣亲王。”球队经理答了一句,就又匆忙转出去协调场馆工作了。 这个答案倒是教休息室里的气氛顿时浮动起来。容珣是这一代皇子中惟一的omega,人长得又漂亮,因而有一大帮粉丝,更是无数alpha和beta的梦中情人。此时听说容珣前来观赛,球队成员们,除了明子熠,一个个都不禁兴奋了起来。 “容珣殿下怎么会突然来看比赛?他也喜欢乒乓球啊?”一个队员满脸憧憬地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容珣殿下一直很喜欢乒乓球的,”他的某个队友鄙视地望了他一眼,又向他科普起来,“他小学的时候还参加过校乒乓球队呢。皇室曾经公开过一段殿下打乒乓球的视频,那个眼神,超凶!不过依旧很可爱就是了。” “对了明哥,你见过容珣殿下吧?”有个队员忽然想起,向明子熠询问道,“殿下真人是不是也像屏幕上那么好看?” 明子熠坐在一边不吱声就是不想搀和到这个话题里。不是他自作多情,可容珣除了是来看他的,他真想不到别的理由让容珣这么做。他不太想和容珣牵扯上什么更深的关系,也不想让队友们误会他们有什么特别的交情,所以有关容珣的话题他也不太想谈。可这些队友们实在是不懂体谅他,还非得问到他头上来。 “嗯。”明子熠没办法,只得应付地答道,“就长那样。” “小明眼光够高的啊,连容珣殿下也就只能落个‘就长那样’的评价。”另一个队友调侃道,“不过说起来,今天这俩俱乐部的选手们,殿下见过的也就你一个,他这次不会是专程来看你的吧?” “人就是来看个比赛,能别想那么多吗?”明子熠无奈地糊弄道。 还好队友们也就是开个玩笑,没真觉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更多的内情,很快又将话题转回容珣身上,倒是放过了明子熠一马。 比赛很快开始,球员们也悉数登场。 容珣买的是最前排的内场vip票,坐席离比赛区域很近,因而明子熠在登场后,都没有意寻找就一眼看见了那人。容珣的目光也正一直追随着明子熠,看到他朝自己望过来,立刻笑着向他挥了挥手。明子熠也不好这时再装没看见,只得点点头以作回应。 联赛是团体赛的赛制,明子熠打一单,率先为主队取下一分,而主队的其他队员们也都很给力,之后连得两分,没给一单再次上场的机会,直取了揭幕战的开门红。 比赛结束在场边收拾东西准备离场时,明子熠想着,作为朋友,既然看到容珣来看他们的比赛,那于情于理也该打个招呼问候一声。他翻出放在球包里的手机想给容珣打个电话,却看到了容珣先前发来的信息,告诉他自己来看他的比赛了,又问能不能在赛后去球员休息室找他。明子熠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拒绝,在同队友们一起先行回休息室的同时,交代了工作人员等一下将容珣领过去。 是以,当有人敲响主队休息室的门、而门里的某位队员随手开了门、见到来者是容珣的时候,一干队员都惊呆了。尤其是,他们平时在一起训练相处时都大大咧咧的粗犷惯了,随手换衣服什么的都不当回事,分明休息室里间就有更衣间却也都懒得多走一步,就在休息室里换了起来,此时容珣过来,就见着众人具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 站在门口的容珣也挺尴尬,他知道自己该先退出去,可当他的视线落到明子熠身上,就又舍不得这么退出去了。明子熠刚换上一条深色的牛仔裤,裤链还没拉,腰带也没系,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斜挂在□□,而身上的长袖t恤才套上一半,底摆还卷在胸口,正好露出结实而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39 整齐的腹肌。 容珣又偷偷地打量了一眼,才转开视线底下头去,红着脸唤了一声:“小明哥哥。” 明子熠也没想到容珣来得这样快,所以都没跟队友们提醒一声,造成了这样的尴尬场面,但他这时也顾不得窘迫了,连忙拉好衣服系好裤子,准备先把容珣带去方便说话的地方。 他往外走去,又回头对队友交代了一句:“我先出去一下。” 队友们此时都一边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衣服,一边脑中唰唰地纷飞着弹幕,根本来不及分辨是该惊呼终于见着容珣真身了,还是该哀嚎被容珣看见衣衫不整的窘态了,抑或是该嫉妒明子熠…… 某个向来嘴贱的队友最先反应了过来,也不顾自己在容珣面前丢了脸了,冲着明子熠一仰头,抛了个恶心扒拉的媚眼,学着容珣的称呼打趣道:“快去吧,小明哥哥~~” 第30章 第 30 章 明子熠领着容珣来到走廊尽头,又朝他身后望了望,问道:“你一个人来的?没带保镖?” “我一个人。”容珣笑着答道,没敢告诉明子熠,他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刚把三名保镖给打发走。 “你不带保镖自己一个人跑出来?还是来的这种人流密集场所?!”明子熠简直佩服他心大的程度,瞪着眼睛冲他道,“拜托你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好不好?” 容珣也不恼,就笑着看着对方。虽是被训斥了,可他却觉得心里甜滋滋的,他就知道明子熠也还是关心他的。 明子熠看他只傻笑也不说话,也没了和他客套寒暄的心思了,又是无奈又是头疼地问道:“那你怎么过来的?一会儿怎么回去?” “我也没想好怎么回去,要不……坐地铁?”容珣望着明子熠,直接无视了前一个问题,故意这么说道。事实上他连地铁站在哪儿都不知道。 明子熠叹了口气,没说话,他觉得他真是给自己惹上了个麻烦。 容珣见明子熠不说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有些挂不住了。 他这么装痴卖傻的,只是想试试明子熠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如果可以的话,也想多争取一些相处的机会。毕竟好感是可以培养的,只要多相处,人与人之间总是会产生感情的。 可是现在他看着明子熠的态度,又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以至于惹了对方不快。他犹豫着要不要找补一下,或者干脆告诉明子熠不用管他,他可以让保镖来接他。总之怎样都好,就是别烦了他。 就着两个人都各自思量的时候,刚才嘴贱的队友朝这边走了过来,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小明,还跟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吗?”队友边往这边走,边扬声问道。他们之前说好了一起去吃夜宵,但没料到容珣会来,也不知道明子熠的计划会不会有变动。队友问了明子熠,又看向容珣,虽然不知容珣是否愿意,可大家都很喜欢且欢迎他,所以这番过来也是为了邀请容珣的,“容珣殿下也和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准备去吃火锅,这个天气吃火锅正适合。” 容珣看了一眼明子熠,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答道:“可以吗?” 他是挺想一起去的,也想多接触接触明子熠的朋友,融入明子熠的交际圈,这样或许更容易让明子熠接受他。 “不了。”明子熠立即接过话来拒绝道。他不太想和容珣太多往来,此时就想把容珣赶快送回去。倒不是他仍对容珣抱有偏见,只是他知道容珣喜欢他,而他不想给容珣虚假的希望。他对队友解释道,“他太晚回去不方便,我先送他回宫,今天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队友早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见明子熠作主回绝了邀请,以为他们是不想有电灯泡在旁边碍眼,于是自认为很有队友爱地不再多劝,乖觉地撤退留给他们独处空间。 然而容珣却明白并非如此。他不禁有些忐忑,明子熠抗拒他的介入这是显而易见的了,而更不容乐观的是,他都不敢确定,明子熠之所以提出送他回宫,是出自真心的关心他,还是仅仅是想将他快点打发走,眼不见心不烦。 “你要送我回去啊,小明哥哥?”容珣问道,心想如果明子熠表现出一丁点的不高兴不耐烦,他就不麻烦这人送他了。 “你不想回去?”明子熠会错了意,以为容珣是还没玩尽兴。他原本是不太愿意和容珣有过多的往来,但转念一想,其实容珣也没做过逾越了朋友界限的事,他这么避之不及的未免太伤人。再说,带上个朋友参加集体活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应该不至于教容珣多想,如果容珣实在想去,那就随这人的意吧。于是他又问道,“你想和他们一起去吃夜宵?” “不是,没有。”容珣连忙否认,他本来的目的也就是想接近明子熠而已,现在明子熠的态度摆在这里,他哪里还敢再多试探,多生事端。他说道,“我就是怕你嫌我麻烦。” 明子熠被容珣道破了心思,一下子有些心虚起来。他发现其实容珣都挺明白的,倒是他做得可能也有些过火了,让这么个本该骄傲矜持的人,在他面前却总是这样的小心翼翼低声下气。 他避开容珣的目光,说道:“不会。送你回去又不费多大的事。” 明子熠带着容珣,先回了休息室穿好外套拎上球包,和球队的人打了招呼,就先行离开了体育馆,往停车场走去。 容珣默默地走在明子熠旁边,一路悄悄望着这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要说喜欢这人吧,其实也喜欢的有些时日了,可在真正见到对方、认识对方之前,他也没想过他会做到这种程度。而直到真正遇见对方,他发现之前的喜欢其实都不算数,他现在才隐约体会到什么是喜欢。 这种感觉大抵就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容珣觉得这人就像是春日里的太阳,虽然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可只要这人一出现,就唤醒了他心里在此之前从未萌发过的情思的嫩芽,然后又无知无觉地让这幼苗愈发茁壮,转瞬铺天盖地漫山遍野了。而他只这样看着他,就觉得满眼的春意融融。 但这到底不是春日了。秋夜寒凉,才刚一出场馆,人就被扑面而来的寒气侵袭了个透。容珣来的时候还是傍晚,那时尚有残阳,也没觉得冷,可这会儿入了夜,起了风,温度也降了下来,没防备地突然被冷风一吹,不禁让他打了个寒噤。 “冷了?”明子熠看见了问道。 “还好。”容珣没想到对方也留了余光在看着他,虽然开心于自己是被关注着的,但又懊恼一时不妨被这人瞧见了窘态。 明子熠没说话,也没继续往前走,回头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身上穿着米色的抓绒连帽衫配黑色的牛仔裤,不算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0 太单薄,但明显也不怎么挡风。可他站在冷风里,明明都冷得哆嗦了,还尽力地站直身体舒展开身形,不让自己显得瑟缩。 明子熠随手把包放在地上,蹲下来,拉开拉链,翻出一件厚实的运动外套递给容珣,说道:“先将就穿一下吧。” “谢谢。”容珣惊喜地接过外套,立刻套在身上。 明子熠的衣服他穿着有些大,短款的外套穿在他身上能盖住整个臀`部。他低头整理了一下,猜测这件外套明子熠之前可能穿过,因为衣服上隐约还残留了些这个人的气息。那火热的信息素的味道能将他瞬间点燃,容珣觉得现在一点都不冷了,心怦怦直跳,脸也烧得滚烫。他将拉链一直拉高到顶,低着头把口鼻埋在衣领里,又深深地吸了口气。 明子熠今天自己开了车。一上了车,明子熠见容珣依旧把衣领拉得老高掩住半张脸,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迟熙言也挺怕冷的。 迟熙言天一转凉就会早早换上厚衣服,秋冬时节,每次他们一起开车出行,那人上车后第一件事就是开暖气,然后笑得像只正计划着偷鱼吃的小猫似的,亮出一双冰凉的手猛地插进他的衣领里。他那时总会故意做出恶狠狠的样子,把对方箍在怀里报复似地又亲又咬,哪像现在,再想替那人焐手也都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虽然没觉得冷到这种程度,明子熠却还是一上车就先把暖气打开,温度调到最高。 “送你到哪个门?东盛门可以吗?”明子熠一边发动车,一边问道。体育馆在宫城东面,距离东盛门最近。 “等一会儿再回去吧。我能先请你去吃夜宵吗?”容珣问道。暖气吹得他有点热,但他还是舍不得把衣领拉开。他闻着明子熠的味道,心中的忐忑被安抚了下去,又忍不住还想再和这人多待一会儿。他说,“你肯定还没吃晚饭,又打了一场比赛,现在应该也饿了。” “不用了,我先送你回去。”明子熠目视着前方,车依旧向东盛门驶去。 听到这个答案,容珣难免还是失落。他看着明子熠,那张英俊的侧脸面无表情的,嘴角也抿成一线。 容珣忽然想到,他虽然真正认识对方不久,但关注和喜欢这人的时间却也不算太短了,印象中这人以前挺爱笑的,笑起来也好看,像是会发光一般。是从什么时候起,对方渐渐变得不爱笑了呢?容珣不知道,试着回忆了一下,也没有个答案,能确定的只有一点,就是他见到这人的时候,这人就没笑过。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容珣问道。 “没有。”明子熠否认道。为显真诚,他抽空望了副驾驶座上的容珣。那人也偏着头看着他,可坐姿却依旧端正,双手搭在腿上,特别规规矩矩的。看着对方总是认真的样子,明子熠忽然心头一动,想要挑明了之前一直试图回避的东西。他说道,“我既然知道你喜欢我,而我又不可能喜欢你,那又何必吊着你,给你造成错觉呢。” “我们不是说好了当朋友的吗?朋友的话,一起吃顿饭也不过分吧。那你干嘛总是拒绝我。”容珣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明子熠被容珣堵得应答不得,偏偏这话有理有据,又是他自己应下的,连拒绝反悔都没个理由。他胸口憋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的,憋得他直想拍方向盘上的喇叭。可那实在有失风度,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只是拧着眉头,紧捏着手里的方向盘。 对方气闷的样子被容珣看在眼里,他想了想,忽然觉得,既然明子熠对他坦诚相待,那他或许也不该错过这个机会。 “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的,”容珣突然又开口,“你那天拒绝我之后,我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喜欢我,但说实话,我也不一定非要你喜欢我,或者回应我同等的感情。” “你的意思是,你终于意识到,你对我就是粉丝对球员的喜欢了?”明子熠憋闷着的那口气,在听到容珣的这番话后骤然松掉了一半。他忍不住猜测着他最想看到的结果。 “不是啊,喜欢还是那种喜欢,”但容珣的答案显然与明子熠期待的有所差异,他解释道,“就是……怎么说呢,你能选择我那当然再好不过了,但如果你实在不选择我,那照样不妨碍我喜欢你。不过你也不必觉得有负担,或者觉得亏欠于我,因为对于我来说,‘追求你’这件事、以及‘喜欢你’这种感情,本身已经是很美好的了。” 明子熠不禁沉默,他发现容珣似乎总是能惹起他对迟熙言的想念。 其实他对迟熙言的感情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明白迟熙言几乎已是没有可能再回到他身边了,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存过等着迟熙言离婚的念头,那自从明白容珩也喜欢迟熙言之后,他就彻底清楚地认识到,连这一线希望恐怕也是要断绝了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仍爱着迟熙言,甚至爱得都不算绝望。离开迟熙言越久,他越是看明白了自己的心,就像容珣所说的那样,爱着那个人,这本身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他又想起迟熙言让他不要等了,要他开始新的生活,可事实上他自己明白,他也并没有在刻意地等待。他愿意如此,只是因为再没有人能比得过迟熙言而已。 但这些话明子熠都没办法对容珣说。他可以不抱期望地爱着迟熙言,却不希望别人无望地等着他。 “‘喜欢’这种感情本来就是美好的,你喜欢谁,这份感情都会同样的美好。它本身不分对错,可你喜欢的对象却是有对错之分的。”明子熠开口说道,“人的心总共就这么大,你装进了错的人,就会挡住对的人进入。所以你既然知道现在喜欢的并非良人,那就应该及时止损,把这乱占地方的人给清理出去,向前看,开始新的生活,这样才能更好地迎接正确的人的到来。” “你放心,我不会刻意拒绝更正确的人的。”容珣反驳道,“所以都说让你不要有负担了。如果再出现的人都比不过你,那我也没有理由屈就,如果有比你更好的人出现,能挤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那不需要你撵我,我也自然会喜欢上别人。” 这一番看似对感情没什么责任心的言论,倒是让明子熠笑了出来。他发现他是真的说不过容珣,不仅说不过,竟还对这人有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觉得,我们做朋友的话,可能挺合适。”明子熠说道。 “我们本来就说好了做朋友的啊,”容珣迷恋地看着明子熠那仿佛带着光芒的笑容,说道,“是你没把我当朋友。” 明子熠闻言,表情有些讪讪的,却并没有答话。 “算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容珣继续说道,“可作为朋友,我想请你吃顿夜宵,你总不该老拒绝吧?” “你想去哪儿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1 吃?”明子熠暗自叹息,他又对容珣心软了,“我请你吧。你来看我的比赛,我请你吃夜宵,也算礼尚往来。” 容珣本想着这次他请明子熠,然后就有理由让明子熠回请过来,这样就可以有来有往了。但明子熠显然还是不太想和他有来有往,这一句礼尚往来,就直接把两人划进两不相欠的境地了。容珣不太想答应,可又怕不答应的话,连这一次的机会都会被剥夺了。他略做了一番犹豫,心说,算了,大不了今晚就厚着脸皮穿着明子熠的衣服不还了,总能够再找到继续来往的由头的。 “好吧,那就去明月楼吧。”容珣知道明子熠老家在江左省,说道,“他家的江左菜做得不错。” 第31章 第 31 章 迟熙言早上一觉睡到了自然醒。他半醒半寐地眯瞪着眼睛,盯着边缘透着亮光的厚实的窗帘看了许久,意识才渐渐也跟着转醒过来。他心里刚一紧张闹铃怎么没响、上课不会迟到吧,随即反应过来这天是星期天,没课,也没其他的安排。他松了口气,却又不禁反省起自己是不是生活得越来越堕落了,分明刚结婚的那阵子,还记着在宫中生活不宜太过懒散,每日都按时起床,这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又放任自己睡到天光大亮日上三竿了。 他伸手往床头摸去,抓过自己的手机想看看时间,按了几下却没按亮。他这才想起来,前一天晚上被容珩带着一路从浴室厮混到内室,被对方按着做得昏天黑地的,手机别说充电了,根本早不知被自己丢哪儿去了。 从那次迟熙言主动过之后,他们之间就像突破了某一层无形的阻碍,容珩不再掩藏着对他的欲`望,而迟熙言也在努力地把容珩放到伴侣的位置上。 如果只看相处,他们或许已然与无数的寻常伴侣无异了。 迟熙言发呆似地望着手中按不亮的手机,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手机恐怕还是容珩等他睡着了之后帮他找来放回床头的,美中不足的就是容珩也忘了替他给手机充上电了。 正想着,缠着腰间的手臂就收了紧,将他向后拉了回去。 “醒了?”容珩将迟熙言圈回怀里,在他光裸的肩头吻了吻。 “几点了?”迟熙言翻了个身,整个人缩进容珩的怀里。他刚才伸手找个手机的功夫,就冻得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现在是恨不得在温暖的怀抱和被窝里蜷缩严实了,一点都别露在外面。他小声哼哼道,“不想起床。” 容珩知道迟熙言这是还没醒透,所以才会对他又露出了小时候那般的娇憨姿态。看着这人就这么偎在自己怀里,容珩的心都化成了一汪春水。 “那就再睡会儿。还早,”容珩搂着怀中的人,说道,“刚过九点。” “都九点多了啊……”迟熙言闭着眼睛挣扎着,“要起了要起了,再不起就太不成样子了,该被人说出话来了。” “谁会说你?”容珩看着这个嘴上说着起来、身体却不见行动的人,不禁笑得一派宠溺。他说道,“宫里谁不知道你就是个一到冷天就赖床的小懒虫?都懒了二十年了,现在想挽回形象已经迟了。” “哎呀~~”迟熙言扭动着,像是自己跟自己生气似地继续挣扎,“太冷了不想起!” “别蹭了,”容珩被拱得直冒火,心说这人一耍起赖来真是一点都不顾及旁人,实在教他又爱又气。他无奈地看着迟熙言,不得不沉声道,“再蹭你就真不用起了。” 迟熙言动作一顿,他是知道容珩那处挺立起来了,半硬着的巨物正抵在他腰胯处,可或许是刚睡醒思维还有些迟滞吧,他还是下意识地作着旧日的相处方式,竟没想过对方会有白日宣淫的意思。 这会儿听容珩这么一说,迟熙言顿时不由自主地身体一僵,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离开容珩的怀抱。 “起了起了。”迟熙言埋了半张脸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容珩,一边为自己积蓄起床的勇气和决心,一边强行转移着话题,“容珩哥,你今天准备干嘛啊?” “去一趟文渊阁,把之前看完的书给还了,顺便再挑两本有意思的回来看。其他就没安排了。”容珩说道,“你想去哪儿?” 文渊阁是宫中的皇室私家藏书阁,藏有不少古籍。真本是早已移至专业的恒温恒湿的书库保存了,但书籍内容都有收录作电子版,也都制作了纸质的复制版仍存在文渊阁内以供宫内众人阅读。 迟熙言听闻容珩的安排也来了精神。他说道:“我也去,我得去借一套《庄子集释》。” “你哪里是借?有还才有借,你这从来不还的,只能叫拿。”容珩打趣他说。 “我每年都有给文渊阁的古籍保护基金捐款的好吗!”迟熙言争辩道,“而且我也不是故意不还的,你知道我喜欢在书上做笔记,总不好把留了笔记的书再还回去吧。看书看到有感而发的时候,就地在触发感想的地方写下感想,然后等到以后再看的时候,不仅能再次从书本原文中汲取灵感,还能回溯自己的思想变化轨迹,从自己的成长中二次学习。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根本忍不住。” “那你为什么不看电子版?电子版也可以做笔记啊,而且检索起来更方便,还节约纸张。”容珩问道。 “你自己不也喜欢纸质书。”迟熙言张着双亮亮的眼睛望着容珩,说道,“看纸质书,物理上的舒适程度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它带来的阅读体验是电子书难以比拟的。我知道这大都是心理作用,但难得你不觉得纸质书更能激发人的思潮、让人更认真更深刻地思考吗?尤其是古籍,和一些需要或是值得精读的书,当把它们沉甸甸地捧在手里一页一页摩擦着翻过去时,捧着的都是思想的重量,擦出的都是灵魂的共振。这种感觉,我猜你应该懂的。” “从纸墨之间呈现出的着墨有痕落笔无悔的郑重感,以及随着书页的翻过就犹如历尽古今世事的历史厚重感。”容珩接话道,“那不止是对内容、或者说是人的思想积淀的见证,同样更是见证了一种,传统、以及传承的力量。” “没错!就是传统和传承。”迟熙言兴奋地揽着被子坐了起来,继续说道,“在越来越快地向前发展的同时,传统的价值也在备受质疑。但事实上,传统是否需要继续传承下去,并不只由眼下可见的价值来衡量。就像我们这个民族,没有普遍的宗教信仰,却是普遍的以历史和哲学作为信仰,而传习了这一脉文明的人,也都不仅仅是活了从出生起的数十载年岁,而是承袭了几千年的记忆。这种传承,既是我们的沉重,也是我们得以亭亭如盖的扎根的土壤。” 容珩爱恋地看着迟熙言,这人在聊得投机的人面前,总是能把什么话题都上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2 纲上线到文化与哲学的领域,而一说到自己喜欢的领域时又总是格外兴奋格外迷人,哪怕此刻没洗脸没梳头,头发在被窝里被揉得支棱乱翘,脸上还冒着晨起的油光,却也依旧是那么的神采奕奕。 这就是他的阿言。 容珩从不后悔使了那样不够磊落的手段将迟熙言从明子熠那里夺回来,不只是因为他深爱阿言无法放手,也因为他确定明子熠根本不适合阿言。 他的阿言从小喜欢那些旁人认为是枯燥晦涩的史哲类的课题,而明子熠呢,自小语文和历史成绩就常年在及格线上挣扎,到了大学选的也是与史哲毫不沾边的管理专业。 他可以陪阿言从文化聊到美学,从老庄聊到玄学清谈,从唯名论与实在论聊到经验论与唯理论……可那个明子熠呢?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阿言在聊起这些话题时有多么纯然的快乐,又是多么的光彩照人。 他不否认他的阿言被明子熠迷惑了而错生了爱意,可这样没有根基的、全凭一时悸动而滋生的爱,又能有多大的力量,又能延续多久呢?他可以在明子熠出现之前一直守护着阿言、让阿言快乐,那么把明子熠剔除出阿言的生活之后,他又凭什么不能继续让阿言快乐下去呢。 看着迟熙言裸着后背坐在床上讲得兴奋,容珩也不舍得打断他,只一边认真地听着他说,一边拽过一件衣服披到他身上。 倒是迟熙言像是才发现自己光着后背似的,一下子察觉了冷,嘴里的话题也停了下来,连忙先套起了衣服。 “好冷啊。这回是真的起了。”他一边哆哆嗦嗦地穿着衣服,一边说道,“我觉得这个天气已经可以开始供暖了,不然真的很想长在床上啊。” “嗯,那我一会儿和典设郎说一下,咱们东宫开始供暖吧。”容珩就披了件绒质睡袍,胸口半敞着,靠坐在床头笑着看着他。 “还是算了吧。”迟熙言认真地想了想,说道,“父皇他们那边还没开暖气呢,我们这边先开的话不合规矩。而且显得也太娇气了。” “其实我们也可以开内室的空调的。”容珩提醒道。 “对啊,我们为什么不单独开内室的空调呢?”迟熙言一愣,疑惑道。 容珩笑着,没提醒他,是他自己昨晚喊热来着。 这一个早晨的和谐气氛,让容珩觉得他们之间又找回了往日的亲昵,仿佛那些龃龉隔阂都不曾真的存在,仿佛挡在他们之间的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可所有的仿佛终究也只是错觉,只要当明子熠这个人、有关明子熠的消息、哪怕只是明子熠这个名字,一介入到他们的生活中,这镜花水月般的岁月静好便就一触即破了。 而这一早上的亲密无间,终结在迟熙言给手机冲上电开了机的时候。 迟熙言握在震动得犹如抽风的手机,看到页面里尹莉嘉发来的信息似乎多得都拉不到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必须得养成时刻关注手机电量保持开机的习惯了,不然他真的很怀疑,是不是每次手机没电后再开机时,都得看到什么他不想面对的信息。 嘉嘉:熙言你看联赛了吗?观众席上坐着的是不是容珣亲王?! 嘉嘉:天啦真的容珣亲王!之前没听说他会来啊?是私人行程吗?哈哈哈解说看到这个给到观众席的镜头时都默了,愣了半天才敢肯定是他。 嘉嘉:熙言你又没电了?都不回我信息(鄙视.jpg 嘉嘉:我去!!!!容珣亲王和我家小明!!!! 嘉嘉:他们怎么搞到一起去啦!!!! 嘉嘉:容珣!!上了!!小明的车!!就他们两个!! 嘉嘉:有人拍到他们两个一起出了体育馆!一起上了小明的车!小明还拿自己的衣服给容珣亲王穿了!现在社交网站都快炸了好嘛!! 嘉嘉:求内幕!快回我信息啦!嘤嘤嘤~~ 嘉嘉:容珣亲王是不是在和小明谈恋爱…… 嘉嘉:有人拍到他们去明月楼吃饭了…… 嘉嘉:我的小明啊……真的要成容珣亲王家的了吗……好想哭哦…… 嘉嘉:小明把容珣亲王送到宫门口了……容珣亲王冲小明挥挥手,然后穿着小明的衣服回宫了……宫了……了…… 嘉嘉:这真的是确定关系了吧……都这样公开约会了……好吧,容珣亲王也很好啦,含泪祝福我们小明…哭唧唧…… 嘉嘉:唉……我们小明又上热搜了呢…… 嘉嘉:咦!小明发状态澄清了!他那个一年更不了两回的社交网站帐号居然发状态澄清了!到底什么情况啊!他们就朋友而已?不太敢相信啊哈哈哈~~打滚求内幕~~ 嘉嘉:这回是真炸了! 嘉嘉:珣亲王粉和小明粉撕起来了!珣粉说我们小明配不上容珣!!不就是我们小明先澄清了教他们觉得丢面子了嘛!!说白了就是嫉妒我们小明!!我们小明哪里配不上了!!气死了不说了我也要下场开战了!! 尹莉嘉的信息从傍晚发到了凌晨。 迟熙言呆愣愣得看着这些话,只觉得心头轰然烧起一把火,可这火明明烧得他心尖直颤眼眶胀疼,人却像坠入冰窟一般浑身冰凉。 他真的不能相信。也顾不得容珩就在他身边了,像想寻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地,迟熙言立即打开了社交网站。 明子熠和容珣的新闻还高挂在热搜榜首,他颤颤巍巍地点了进去,就见到了满页面的两个人约会中被拍到的照片。眼见为实四个字,狠狠地给了他致命一击。 明子熠还是被容珣打动了吗?迟熙言看着这些照片仍旧无法接受,他怎么可能真的就不爱自己了呢? 可是容珣那么可爱,还全情投入地喜欢着他,很难不被打动吧。 是啊,容珣那么喜欢他,一定会对他又温柔又体贴,更不会像自己这样背叛他伤害他。有这样一心向着他的人陪伴在侧,又有谁还会傻乎乎地惦着早就嫁与他人的旧恋人呢。 明子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容珣比自己更适合他?是不是会加倍地对容珣好? 他们约会的时候,他是不是会与容珣牵着手走在路上、时而默契地转头相视一笑?是不是会贴心地替容珣披上衣服拉上拉链再整理一下衣领、不让容珣吹了一点冷风?是不是会在吃饭时抢先夹走了容珣想夹的菜、然后在容珣正要气呼呼的时候再嬉皮笑脸地把抢走的菜喂到容珣嘴边?是不是又会于分别时在容珣的唇上轻轻一吻、再目送容珣走进宫门…… 不,不会的,迟熙言在心中对自己说,明子熠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他若是真的和容珣在一起了,怎么可能还会否认呢,他们一定还只是朋友而已。 这个想法让迟熙言找回了呼吸。而他也恍然发现,虽然他劝过明子熠放下他开始新的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3 生活,虽然他也已有了容珩,可当他发现明子熠真的和要别人在一起了,他竟仍然会痛得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他到这时才发现自己之前所有的规劝,不论是对明子熠的还是对他自己的,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故作姿态。而当这些故作姿态的规劝真的就快要生效时,他终于又被明子熠可能要有的新恋情给打回了原形,暴露了贪婪而自私的本性。他的内心在叫嚣着对明子熠的贪恋和占有欲,这鼓噪的声音轰得他肝胆欲碎。 迟熙言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他现在冷得实在转不动脑子,也思考不清自己应该怎样。他转过头去,茫然地望着身后的容珩,容珩也看见他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了,或许容珩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容珣,去看……他的比赛了。”迟熙言说道。 “嗯,我知道了。”容珩淡然地答道。 “你知道?”迟熙言不可思议地望着容珩,却说不出那句他不愿面对的话,“你知道他们……” 容珩摇摇头,说道:“我刚知道,和你一起。” “你不介意?容珣去和明子熠约会了!你不介意?!”迟熙言失声质问道。他不知道容珩是怎么能做到如此平静无波地就接受这件事的,难道不应该愤然地指责他们,再坚决地隔断他们的一切可能吗? “我要介意什么?”容珩直视着迟熙言的眸子,反问道,“你希望我介意什么?或者说,你在介意什么?” 迟熙言被容珩问住了。 是啊,他在介意什么呢…… 容珣是成年人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难道还能是担心容珣看人的眼光,介意明子熠配不上容珣吗?对方不是会让他质疑的人,而他根本也没有理由对容珣的交友情况抱以介意的态度的。 其实他介意的本就不是容珣的恋情。 他真正想要介意的,恰恰是他没资格介意的。 “我……以为你会介意。”迟熙言像是又被兜头泼了盆冷水,他仓皇地低下头,避开容珩深邃的目光。 “我没有那么小器的,”容珩说道,“只要他能一心一意地对容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他。” 一心一意。 容珩在告诫他要一心一意。 迟熙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恍然发现,其实他哪里是不明白自己该怎样,不过都仍是自欺欺人罢了。 第32章 第 32 章 早上查看信息的时候,迟熙言就看到置顶的头像上亮着有未读信息的数字标识,可那时容珩就他身边,他也没敢点开查看。紧接着知道了明子熠和容珣约会的事,迟熙言再也耐不住地想知道明子熠会怎么对他说。 他也不清楚他想要个什么说法。他希望明子熠能让他死心,扼杀掉他过了界的贪恋,可他又怕明子熠真的爱上别人,真的放下他了。 他实在定不下心,借着去卫生间的机会,点开了未读信息。 小明:刚刚在体育馆门口遇见一只小白猫,毛茸茸的跟球一样,眼睛还圆圆的,特别可爱,长得可像你了。可惜他跑得太快,我都没拍到,不然可以发给你看。 小明:对了,明天又要降温了,记得加衣服哦。 小明:今天晚上容珣来看比赛了,然后作为回礼我请他吃了顿夜宵。说起来你都没到现场看过我的比赛呢,我觉得我打比赛的时候还挺帅的,真可惜。 小明: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说不定你要是来看我的比赛的话我还会紧张呢,要是紧张输了那可就糗大了哈哈哈。 小明:你看到网上那些照片了吗?别信那些风言风语,我和容珣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他来看我比赛,我礼尚往来请他吃顿饭而已。不过的确也是我没考虑周到,我不该和他单独出去的,以后不会了。 小明:唉,我知道你也不会在意了,可还是不想让你误会。 小明:你会在意吗? 小明:我该睡了。晚安宝贝儿,我爱你。 虽然迟熙言知道明子熠不会真的爱上了容珣,可他看完这些信息,依旧顿生了一股可耻的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真的很想告诉明子熠他在意,他在意得要死。他再也不说让明子熠和容珣好好相处这样的话了,其实恨不得明子熠只看着他、只想着他、满心满眼只有他;他还要勒令明子熠以后都离容珣远远的,最好别再见了才好;也要严正地质问明子熠,难道不知道容珣的心思吗,难得不知道他之前的规劝都是言不由衷吗,为什么还要和对方来往,让他伤心。 可他能吗? 他当然不能。 当他心头烧着一把妒火的时候,他只想着要把明子熠身边的一切可疑人物都赶走,可当他的理智稍稍回笼些许,都不用容珩的提醒,自己也明白自己是何等的无理取闹了。 且不说他已是容珩的伴侣,万不该存了对容珩不忠的念头,就说明子熠,那人在经历了他的背叛之后,也早没了理由继续痴等了。他该明白,明子熠应该有自己新的生活,今后也总得和别的什么人在一起的,就算不是容珣,也会是别人。 他不该嫉妒容珣的,更何况,他还劝过明子熠要和容珣好好相处,这样说来,容珣甚至还算是他推给明子熠的。 容珣是他推给明子熠的…… 迟熙言默念着这句话,心中忽然生起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自私而恶毒的念头。他惶恐地自责着自己怎么可以有种念头,可想法一旦冒头,就像见了风的野草,肆意蔓延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竟然觉得,让容珣和明子熠在一起,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只有明子熠和别人在一起了,他才能真正死了心,真正一心一意地对容珩,不再存有不忠的心思。 而如果明子熠一定要和什么人在一起的话,和容珣在一起,总比让明子熠以后遇上真正相爱的人而彻底忘了他要好得多。 如果是容珣的话,就算他与明子熠此生再无可能,可他们的人生还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继续纠缠在一起,他也依旧会存在在明子熠的生活中。明子熠没那么爱容珣、又时常可以看见他,那他将仍在明子熠的心中留有一席之地,仍会是明子熠求而不得的挚爱。 而明子熠虽然不爱容珣,却是也个负责任的人。若与容珣结婚了,明子熠一定会瞒着容珣、对容珣极好。容珣不会知道这些丑恶的背叛,只会欢喜于能和喜欢的人厮守在一起,那也算是得到了幸福了。 迟熙言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不堪的想法。 他不该把无辜的容珣牵扯进他们的纠葛之中。容珣不止是容珩的弟弟,也是他从小视作亲弟弟的人。而现在,他竟想为了自己的丑恶心思,拿容珣的幸福当赌注。 他更不该这么对待明子熠。他知道明子熠对他爱得至深至坚,可他竟想着利用这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4 份至深至坚的爱意来逼着对方接受不爱的人。他不止是亵渎和轻薄了明子熠的爱,更是在自私地阻挡着明子熠真正的幸福。他自己正在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却恶毒地也要拖着他深爱的人来陪着他一起煎熬。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他真的遏制不住自己这恶心的想法。 只要一想到明子熠有可能会在以后遇上两情相悦的人,而这人会取代他在明子熠心中的地位,让他彻底地失去明子熠,他就不禁烧起滚滚的妒火。这妒火烧得他五内俱焚肝肠寸断,把他方才找回的理智又倏忽间烧成一片灰烬。 迟熙言死死地握着手机,手指紧紧地蜷缩着掐住自己的手心,人颤抖得如同秋风中枝头上挂着的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残叶。他呼呼地喘着粗气,拼命地想要克制住自己,脑袋里两方交战打成混沌一片,而手指却犹如有了自己的意识,莫名其妙地在屏幕上游走着,最后落下一句话。 迟熙言:其实你和容珣挺般配的,你可以试试接受他。不用有什么顾虑,容珩哥说了,他不反对你们交往的。 迟熙言死死地看着屏幕上的字句,他居然真的这么说了。 当内心的挣扎终于寻得一个出口,他竟骤然生出了一种快意。他被杂乱的情感撕扯着,早已是疲倦不堪,忽然觉得就这样吧,只要能尘埃落定,就这样也不错。 他再也顾及不了别人了。或许只有这样,才是他惟一的出路。 那边许是明子熠也正拿着手机,没等迟熙言再说些什么,对方就先急匆匆地发来了回复。 小明:我是清白的! 小明:宝贝儿你信我,我对他真的没有半点意思! 小明:我从来没主动联系过他!这次他来看比赛也是他到了体育馆之后我才知道的,吃饭也是他提的! 小明:我只爱你! 明子熠没信他是真心撮合。 迟熙言莫名的有些愤怒,明子熠怎么能不信呢?他好不容易无视了自己的道德感与良心,做出了这么无耻而自私的举动,可明子熠居然不信。 心中愤怒的邪风鼓动着妒火,将他翻涌而出的恶劣心思彻底点燃,一时间欲燃愈烈,推动着他又将那原本令他自己都不耻的想法重复了一遍。 迟熙言:容珣真的不错,你接受他吧。 迟熙言:我不是在试探你,也没有开玩笑。 小明:你什么意思? 小明:你吃醋了是不是? 小明:你之前都好久没回过我信息了,现在我闹绯闻了你就回我信息了,一定是你吃醋了对不对?! 小明:你知道吗我真开心! 小明:虽然很开心你因为我吃醋,但是我还是要说,宝贝儿你放心,我只爱你! 明子熠说他吃醋了。明子熠竟然看出他吃醋了。 迟熙言如遭雷击似地看着手机上的字句。他不知道是他这心思太过昭彰,还是明子熠太能看得透他。而他更不知道的是,明子熠是否看出了他吃醋其实并不是针对容珣?是否看出了他只是在去到容珩身边后仍想霸占着对方呢? 明子熠不是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吗?如果都看穿了他,那又为什么非要不留情面地拆穿他? 他是吃醋了,可他不能、也不该吃醋。他就是为了掩埋掉这种不忠的心思,才自私地拖了容珣下水,但明子熠却偏偏要将他最后的遮羞布都撕扯干净,让他的不堪与丑陋全都赤`裸裸地暴露于世间。 迟熙言不明白这人到底想把他逼到那一步,逼的他承认他吃醋了,再逼得他承认他不能没有那人吗?看着他明明嫁与他人却仍对那人念念不忘,这会很让那人有成就感吗?可那人就没有考虑过他该怎么办吗? 是啊,他该怎么办啊。 只有他,既不能爱,又不能不爱。可却从来都没有人会体谅他。 迟熙言心中悲愤交加,莫名地对那卑鄙的想法几近偏执地坚定起来。 迟熙言:你该有个新的恋人,而不是把心思放在我这里!既然你自己不去找,那我就只能给你推荐适合的人选了,容珣他喜欢你,你们也很合适。 小明:你真这么觉得? 小明:你是真想让我和容珣在一起? 迟熙言:是。 迟熙言:你和容珣在一起吧。 小明:你就这么想把我给推开? 小明:连容珩的弟弟都可以? 小明:我就这么碍着你的眼了吗? 明子熠的一句推开和一句碍眼生生地刺痛了他。这就是他和他深爱的人,他们如今竟只能沦落到这种地步,一个推拒一个逼迫,双双被逼进死角里,有多少爱意就化作多少怨怼。 他心中的万般情绪突然决堤一般地奔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近乎崩溃地,只想将那些郁结已久的心思与话语一股脑地全都倾泻出来。 迟熙言:是啊,你就是这么碍着我的眼了!你身边一天没有其他人,我就一天都不能死心,你满意了吧! 迟熙言:我都快疯了你知道吗! 迟熙言:容珩逼我你也逼我,你想让我怎么办! 迟熙言:我已经和他结婚了我还能怎么办! 迟熙言:明子熠!你就不能对我死了心吗! 口不择言的咆哮了一通后,页面蓦地沉寂了下来。迟熙言看着变暗的屏幕,心想这一次他大概是真的可以彻底死心了。 可片刻之后,屏幕又再次亮起了白光,刺得迟熙言几欲流泪。 小明:我不逼你。你看,我都不问你是不是还爱我了。其实我已经对你死心了,我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会和你朝夕与共的是他,会和你生儿育女的也是他,会和你白头偕老的仍是他,我没奢望你还会回到我身边。 小明:或许有一天你也会爱他,或许你还会忘了我,这都没关系。 小明:我也不会试图破坏你们的婚姻的。他怎么想,我一点都不在意,但如果你要是觉得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是困扰的话,我也可以从此都不在你面前出现。 小明: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只是求你,不要剥夺我爱你的权利。 不要剥夺明子熠爱他的权利…… 可他又能去向谁祈求允许他爱明子熠的权利呢? 迟熙言觉得他真的快要疯了。这种疯魔,从他被告知再也无法继续爱明子熠时开始,积蓄到今天突然真的意识到明子熠有可能爱上别人而爆发。这爆发看似是由容珣的介入而点燃的,但事实上他们这些当事人都明白,容珣其实从来都没真正地介入过。 容珣…… 迟熙言突然惊醒,他竟然真的把容珣给搅进来了。这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情,本就该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始终,怎么可以再牵扯进无辜的牺牲者呢。 他惊惧地推门而出,朝书房奔去。 坐在书房中的容珩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5 听到响动,抬头向门口看去,就见到睁大了通红的眼睛不住地喘着粗气的迟熙言,失魂落魄地站在书房门口。 “还去文渊阁吗?”容珩起身走过去,安抚地摸了摸迟熙言的头发,问道。 “你跟容珣说,”迟熙言定定地看着容珩,没有理会容珩的询问,兀自说道,“让容珣别再缠着明子熠了。离明子熠远点,别再喜欢他了。” 容珩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淡去,一言不发地回望着他。 “明子熠是不会喜欢他的。”迟熙言自顾自地说道,“就算明子熠答应他,心也没在他那里,他也不会幸福的。不能让他用婚姻来冒险。” “如果明子熠心里没有他,我自然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容珩肯定地说道。 “你又要来这套吗?!”像是被人触到了痛处,迟熙言忽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先放任他们在一起,等容珣越陷越深了再强行把容珣拉开逼他和旁人结婚?!强行插手他的婚姻,不顾他心里还有个忘不掉的人,这样容珣就能幸福了吗?!” 容珩看着迟熙言,眼神中不由得透出些许悲戚。他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你想怎么办?告诉他明子熠爱的另有其人吗?” 迟熙言的眼中忽然闪起一丝光亮,嗫嚅道:“好……好啊。” “你想告诉他什么?”容珩追问道,“明子熠爱的是你吗?” “容珩哥,”容珩的话仿佛提醒了他,又仿佛是给了他从不敢想的勇气,迟熙言的眸子中忽然烧起一星他自己不曾察觉的破釜沉舟般的颠狂,他看着容珩,说道,“我们……” “别说!”容珩突然喝道,在迟熙言话未出口的时候伸手捂住了迟熙言的嘴。容珩的脸上染了挫败,眼中尽是受伤的神色。他知道迟熙言要说什么,那是他承受不了的话。他软下声音,再次说道,“别说了。” 迟熙言有些无力思考,不明白明明是容珩自己提出了这种可能,为什么却又不让他说。 他涨红了眼眶,眼里尽是殷红的血丝,熏起一层水雾。透过这层雾气,他怔怔地望向容珩,而对面的那双幽深的眼睛,也如云雾笼罩的远山与深渊,在相视之间,几欲化云为雨。 “我们两个不止是容珩和阿言,更是太子和太子内君。想想国家,想想民众的期待。”容珩看着迟熙言,言语与神色中竟都带上了哀求,“求你别说,阿言。” 水雾终于还是凝成了咸涩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过,砸在容珩的手上。迟熙言颓然下来,他拉下容珩的手攥在自己手中,那手仿佛成了支撑他不倒下的支柱。 “可是我想他……”迟熙言垂着头,眼泪碎在地毯上,瞬间消失无踪。他仿佛被抽掉了心神,讷讷地重复道,“我真的好想他……” 容珩望着迟熙言,想要问一句难道迟熙言以为他就没有心吗,可他最终什么都没问出口。 第33章 第 33 章 在真的冷静下来之后,迟熙言庆幸容珩将他未出口的话给拦了下来。 他从未视这段婚姻为儿戏过,他也一直在做着要与容珩共度一生的心理建设,虽然他仍情不自禁地爱恋着明子熠,可他从来都只是在不断压抑着这份感情,想要努力地去接受容珩的。 婚姻不是他能允许自己轻率处之的事情,更何况这还是与太子的国婚。若是以这种方式结束这场婚姻,他自己要担的恶名他是不怕,但民众的失望、皇室的蒙羞、甚至一旦被人窥破了他与明子熠的关系后明子熠势必会背上的污名,这些没有一样是他能够承受得起的。 万幸,他并没有能够将那一时冲动的话说出口来。 虽说即使他提了,容珩也未必能答应,但话一出口,就必然将这个念头植在他们心头,无论多久都在无法消除这个隔阂,摆脱由此带来的阴影。而容珩不许他说出口,他们就都还可以装作这一幕不曾发生,这个念头从未起过。 在那日之后,他们依旧照常地生活,两个人也都默契地不再提那日的事情。他知道容珩不提是因为容珩有自己的忧惧,但他依旧很感激容珩的体贴,也愧疚于容珩的包容。 这样的默契,似乎也存在于迟熙言与明子熠之间。 他自那之后又不再回复明子熠的信息了。 他曾想过要向明子熠坦白他之前的自私的念头,让明子熠不要去勉强接受容珣,可他又怕万一明子熠真的喜欢上容珣了,他这样的阻挡反倒是破坏了明子熠与容珣的幸福。 而抛开容珣这件事,迟熙言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明子熠了。他觉得他或许应该顺了明子熠的话,让明子熠不要再在他面前出现,哪怕只言片语都一并绝了,这样或许他也可以彻底死心。但看着那人所求的如此卑微、仅仅请求他允许那人继续爱他,他就又说不出狠绝的话来。那毕竟也是他深爱的人,他如何不知道,要断绝这样的爱意,有多难有多伤,他又怎么可能忍心。 他不提,明子熠自然更不会提。那人依旧如往常一样给他发着各种不求回应的信息,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或许是,在那人的行踪中,容珣的身影出现的比以前要多了。 迟熙言不知道明子熠是不是打算听从他的指示而接受容珣了,他不敢问,生怕无论得到什么答案都将令他接受不了。他发现,就算明子熠身边的人是容珣,他也仍是会嫉妒的。 容珣确实与明子熠的关系走近了许多,不过并不是如迟熙言所想的那样是由于明子熠的接受,而是全然靠着容珣自己转换策略的努力。 闹出那样的绯闻来,明子熠也着实反省了一番自己的言行,所以后来容珣找尽理由藉口,也都不能再说动明子熠接受他的各种邀请。 容珣自然也明白是那天的发展太过激进了以至于让明子熠产生了抵触,因此他决定要调整方式,放缓节奏,一点点地浸入明子熠的生活,让明子熠慢慢地接受他。而最好的方法,还是要从明子熠身边的亲友入手。 他能想到的与明子熠关系亲近的朋友,也多就是明子熠的那群队友们。容珣梳理了一番双方的人际网,想从中找到可以作为突破口的交集,结果还没等他梳理完毕,他就有了个令他大喜过望的发现。曾被他列入疑似情敌高度警戒名单的乔松,非但不会成为他的情敌,反而可能争取为他追求明子熠路途上的一大助力。因为容珣最近才知道,乔松已经有了个感情稳定的男朋友,而且这个男朋友还是阿苏。 阿苏的母亲是皇室内务司司长,出于这层关系,容珣与对方也是相识已久,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而容珣听说,阿苏近日刚把乔松领回家见了家长,两人正式把这段恋情过了明路。他立刻联系了阿苏,先是恭喜了一番,又直言不讳地向阿苏坦白了他正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6 在追明子熠,问阿苏能不能帮忙助攻,为他创造机会。 阿苏并不知道明子熠与迟熙言的事,听闻容珣的请求也乐得促成朋友的美事,自然无不应允。 他与乔松的朋友们都算熟识,也时常会参加乔松与朋友们的聚会。而当他和乔松做东攒局时,两人也会同时邀上双方的好友聚到一起玩,明子熠作为乔松最好的朋友当然是很少缺席的,只是因为容珣身份特殊,所以阿苏以前倒是从来没想过要邀上容珣。此时容珣请他为他们创造机会,这于阿苏来言简直太简单不过了,只要以后的聚会都把容珣喊上,便也就创造出了绝佳的机会。 是以当乔松连着三次在他们的朋友聚会上见到容珣时,终于察觉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倒不是他迟钝,只是他知道明子熠与迟熙言的内情,容珣又是这样尴尬的身份,他理所当然地不会觉得明子熠能与容珣有点什么。而容珣表现得其实也很矜持克制,对明子熠也没有多少超越朋友界限的过分的热情,从来没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惟有那对着明子熠的灼灼的眼神、以及看向明子熠时微露眷恋的表情出卖了心思。 乔松原本还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当他看到另一个朋友在席间调侃起容珣和明子熠、而容珣微红着脸笑而不语的时候,他又不禁想到了前些日子传出的这两个人的绯闻,一时间心中一凛,担心自己恐怕并不是想多了。 这天,一群人吃过晚饭之后转场至一家会员制的酒吧,开了个包厢接着续摊。唱歌喝酒聊天了一会儿,有人觉得无聊提议来玩游戏,阿苏一下子想到真心话大冒险这种助攻神器,他先对容珣打了个眼色,又和众人一说,大家果然也都赞成。他们本来也想拖着明子熠一起,但明子熠和乔松两个人坐在一边也不知嘀咕着什么小话,不肯过去和他们一起玩,于是只好分作两拨。 乔松刚才就有话想跟明子熠说了,可旁边一直都有人,不方便开口。这时趁旁人都围到一边玩游戏去了,包厢里音乐声音开得又大,正好拉着明子熠说道说道。 “你跟珣亲王什么回事?”乔松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什么事都没有啊。”明子熠下意识地答道,末了,还是略有为难地补了一句,“他喜欢我。” “他还真喜欢你啊……”乔松感叹着,旋即仿佛发现了点什么,惊讶地又问,“不是,你知道他喜欢你?” “嗯。”明子熠捏着杯红酒抿了一口,说道,“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了。” 乔松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说道:“阿苏怎么也不先和我说呢,真是……要不让阿苏以后还是别再带他一起来了,这也太尴尬。” 明子熠没吭声,又一次想到了迟熙言那些话。 其实他真的不反感容珣了,甚至还觉得和容珣挺投契的,但那毕竟不是爱情,而他也不想依着迟熙言的意思而接受容珣。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对容珣的态度再绝一些,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但如果真的让阿苏以后都别再带容珣来了,这样不留情面的态度,或许也太伤了无辜的容珣的心与脸面。更何况,这样做也未免要为难乔松。 阿苏未必不知道他对容珣没那个意思,现在这样为容珣创造机会,明显也是因着好心想要撮合他们;而乔松够朋友,没把他和迟熙言的事透露给阿苏,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凭空拦下阿苏,两人难免要起矛盾的。明子熠也不愿意看到朋友们因为他的事而为难。 他摇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鲜血般嫣红的液体转成吞没一切的漩涡。看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说道:“算了吧,毕竟他也是阿苏的朋友。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也别叫阿苏难做。” 他们这边在聊着,玩游戏的那群人也正玩得热闹。 作为这一轮的主持者,阿苏环视了一遭众人翻开的纸牌,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说吧珣亲王,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阿苏看着中招的容珣,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劝你选大冒险。” “那好吧,就大冒险。”容珣心领神会地就应下了,他知道阿苏是要替他创造机会,此刻倒是期待大于忐忑,“要我做什么?” “唔……”阿苏故作沉吟着,等吊足了众人地胃口,才缓缓说道,“就这间房间里吧,找你喜欢的人,喂他喝一杯酒。” 容珣听到这个要求,眼神不自觉地又飘向了明子熠。明子熠那边聊得告一段落了,正窝在沙发里放空自己,听见他们这边的喧闹,也懒懒地瞥了个眼神过来,不期然地就撞上了容珣的视线。 容珣看着这个不冷不热的眼神心尖一颤,对着旁边的阿苏问道:“要是人家不愿意喝怎么办?” “你喜欢的人不愿意喝,就算你没有完成大冒险,”阿苏也朝明子熠看过去,说道,“那你就得罚酒三杯。” 容珣点点头,起身向明子熠走过去。走到对方面前,大大方方地问道:“小明哥哥,我能喂你杯酒吗?” 明子熠如何不知道他们俩刚才的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可知道也没办法,他总不能真让容珣这个刚成年的小孩因为他的不配合而被罚酒三杯吧。他暗叹一口气,却还是拿起面前茶几上的酒瓶,往自己酒杯里倒了小半杯。 “这杯子太大,一杯喝不了,”明子熠举起酒杯,朝阿苏示意,道,“这么多,差不多了吧。” 阿苏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要灌明子熠,所以自然是无不可。 酒杯换到容珣手中,他捏着杯柱,这才生出些略带羞涩地踟蹰来。容珣回头望了一眼阿苏,却看到一排齐刷刷朝他们望过来的闪着兴奋光芒的眼睛。 他一时没转过弯来,傻乎乎地问道:“怎么喂啊?” “随你怎么喂!”阿苏强忍着笑,对他揶揄道,“你想怎么喂就怎么喂,用手用嘴都可以!” 容珣唰得一下烧红了脸,恼羞成怒地瞪了阿苏一眼,可转过头来看向明子熠时却又只剩下爱恋与羞怯。他打量着自己与明子熠的位置,略一踟蹰,还是往前挪了挪,紧挨着明子熠身边坐下。 明子熠看着容珣捏住杯柱举着酒杯往他嘴边递过来,正要伸手握住杯身,一饮而尽,却未来得及动作,就被阿苏给阻止了。 “等一下。”阿苏阻止道,“都说是喂了,小明你的手可不许碰酒杯。” “意思意思就行了,你别这么不依不饶的。”乔松有点看不下去了,立刻出声想为明子熠解围。 可阿苏不知隐情,只当乔松是愣头愣脑地瞎掺和,妨碍他替容珣助攻,于是不乐意地呛声道:“小明自己还没说什么呢,你瞎找什么存在感?” “好了,”眼看乔松就要和阿苏呛起来了,明子熠赶紧出声打断。他不想这两人因为他的事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7 而闹不愉快,也不想破坏了朋友们聚会的气氛。他朝乔松安抚地笑笑示意自己没问题,又转头看向阿苏和容珣,说道,“我不碰杯子就是了。” 容珣敏感地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但他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小心地看了明子熠一眼,明子熠却也对他笑了笑。他按下心中隐约的忐忑,只当自己是太过紧张所以神经过敏了。 容珣再次举起酒杯,贴到明子熠的唇上。再一次明子熠没再伸手,只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仰起头。容珣小心翼翼地倾斜着酒杯,试图地让酒体缓缓地流进明子熠的唇间,可他毕竟从没有过喂别人喝东西的经验,虽然已是谨慎仔细,却仍掌握不好角度,一个偏斜,就让嫣红的液体顺着明子熠的嘴角流溢而出,顺着瘦削的下巴滑落,灌进束紧的衣领里。 “对不起,对不起!”容珣连忙放下酒杯,拽过茶几上的抽纸,手忙脚乱地在明子熠的下巴和脖子上擦着。 “没事。”明子熠接过容珣手里的抽纸,随便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身上格开。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红酒染在上面不太看得出来,但那冰凉的湿漉漉的触感实在教他心生烦躁,他在衣领处胡乱擦了几下,便丢开纸,然后又看向一脸慌张与愧意的容珣,问道,“还继续吗?” 容珣闻言,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手边还剩不少红酒的酒杯,却回望着他,没敢说话。 明子熠也不再多说,伸手握住了容珣的手,带起那支酒杯,贴到唇边,一饮而尽。 容珣捏着自己那只被明子熠握过的、还带着明子熠的余温的手,飘飘然地回了做游戏的那一群人中。 而乔松把刚才的这幕看在眼里,现在的表情却有些难以言说的纠结。他绞着眉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对明子熠说道:“你何必呢?那么做,会教人误会的。” “你觉得,我和珣亲王,怎么样?”明子熠窝在沙发里,垂着眼睛,不答反问道。 “什么?”乔松没懂他的意思。 “珣亲王啊。”明子熠面无表情,木木地说着,“漂亮,年轻,家世好,重点是还喜欢我。你说,我和他在一起的话,是不是也挺好的?” “你喜欢他?!”乔松被明子熠吓了一跳。 他是完全没看出来明子熠有喜欢容珣的迹象,也想不懂明子熠怎么会有这样的突发奇想。他原本想教对方不要乱开玩笑,但又发现其实每次说到这人的感情问题时,都是能把他给吓着的,所以这一次他也不敢大意,不得不正经地严肃对待。 喜欢容珣吗? 明子熠怎么可能对容珣有那样的感情。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之前迟熙言的那番话。 他不知道迟熙言为什么一定要把容珣推给他,他甚至贪心地想过,会不会是因为迟熙言也舍不得他,想要时常见到他,所以才提出这么个不顾人伦的馊主意了。可他又不敢这么痴心妄想,毕竟迟熙言是为了推开他,为了能没有负累地全心全意地对待容珩。 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于他的本心而言,他当然是没有任何心思去找旁人了。可如果迟熙言一定要让他找呢?他不知道,也考虑不出个结果。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在这件事上顺应迟熙言的意思。甚至不知道迟熙言对他表露出的这番意思,是不是出于迟熙言的真心。 他现在能想明白的,只有一件事。 “不喜欢。但如果不是他的话,是谁都一样。”明子熠答道。 乔松没问那个“他”是谁,他就是再蠢,也不会以为那指的是容珣。 “你既然不喜欢,那又何必和他们家纠缠不清呢。”乔松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人,只能说道,“你现在还这么年轻,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再遇见真爱了,干嘛非得把自己给困死在过去的阴影里。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觉得找谁都一样了,也不用找这位吧?尴尬不说,就说这种人家,沾上了可就不是那么好脱身的了。” 是啊,可不就是沾上了就没法脱身了么,明子熠在心中苦笑道。 “嗯,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想和珣亲王在一起,”明子熠恹恹地说道,“我现在心里也放不进别的人,又何必耽误别人呢。” 第34章 第 34 章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得过着,转眼就度过了一季秋凉,迈入了沉重的隆冬。 在这个秋冬里,每个人都在自己应在的轨道上按部就班地努力生活着。容珩依旧无限包容宠溺着迟熙言;迟熙言依旧努力与容珩相敬如宾、努力压抑住自己对明子熠不该有的爱恋;明子熠依旧一边不求回应地爱恋着迟熙言、一边小心应对着容珣的感情;而容珣,也依旧一无所知地坦诚地追求着明子熠。 四个人的相持间,竟仿佛默契地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谁都不敢轻易妄动,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容珣,才敢随心地发起攻势。 在岁末年初的时候,容珣和明子熠又在网上引爆了一轮热搜。 明子熠的生日在年底,这年的生日正逢联赛的比赛日,依旧是主场作战。而容珣也毫无意外地又一次亲临观赛。 容珣的到来自然又被人拍了下来传到网上,引起了不大不小的一波热度。不过有了之前的铺垫,这一次大家接受起来倒是容易得多,毕竟不管是朋友还是男朋友,对方生日当天的比赛前来观赛助阵,这都是情理之中的。 相比之下,容珣手中拎着的一只印着皇室族徽的手提袋,反倒更是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人们纷纷猜测,这是否是他将要送给明子熠的生日礼物。更有不少人好奇,他会送什么礼物给他的绯闻男友。 而真正让民众们沸腾、引爆了经久不衰的热度的,也正是这礼物的意外曝光。 就在明子熠生日的第二天,容珣和明子熠的热搜正要被别的新热点所取代时,某个匿名论坛上不声不响地冒出了一个帖子。发帖人发了几张朋友圈的打码截图,发布图片的人应该是前一天晚上明子熠的生日聚会的某位参与者,因为图片正是聚会上照片,其中还有几张或是稀奇或是有趣的礼物的图片。 一开始,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第一张合影上。在合影中,明子熠被一群人簇在中间,身边紧挨着的就是容珣,两个虽然没有什么更亲密的动作,可容珣脸上的笑容明显不同于在公众面前的矜持清贵,而显得甜蜜又羞涩。 照片一出,很快被人转发到人气更高的社交网站。而就在众人感叹这两人看起来很是般配的时候,又有细心的网友发现了礼物照片中的一对宝石袖扣的不同寻常。 这对宝石袖扣的颜色十分漂亮。宝石散发着太阳一般的光芒,那色泽与光辉看上去光滑柔软,似火,又似融化的黄金。而每一颗宝石中又都完美地混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8 合了粉色与橙色这两种颜色,仿佛落日夕阳下的血色红莲。 它们静静地躺在亚麻色绒布内衬的盒子里,而盒子的外侧的花纹,隐约分辨得出,也是印有皇室的徽章的。很显然,这就是那个让众人好奇的礼物了。 按理说,以他们两个的身份和经济状况,送一对宝石袖扣作礼物也不算什么事,可问题在于,这对宝石太过独特。 有眼尖的珣粉看到这对袖扣的图片,立刻在社交网站上发表状态询问道: 『有没有人觉得这对宝石有点眼熟啊?像不像我们殿下王冠上的那对帕帕拉恰蓝宝石?不是说那种蓝宝石很稀有吗怎么会有这么像的?还是就是普通的橙色蓝宝石或者粉色蓝宝石,只是光线的问题被拍成这样?快来告诉我只是错觉!太可怕了!』 这条状态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就有珣粉觉得这袖扣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都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番让人恍然大悟地找到了方向的猜测。 一时间,不止是珣粉小明粉和西皮粉,连看热闹的围观路人都被激起了参杂着或是好奇或许兴奋或是紧张的求知欲,大家纷纷各显神通地来鉴定比较,结果还真得出了个惊人的结果——同样的阿斯切型切割,极其相似的色彩混合度,看上去完全相同的大小,几乎就与容珣的一顶王冠上的一对帕帕拉恰蓝宝石一模一样。 而那顶王冠,原本是太帝君的陪嫁之物,在容珣十岁生日时由太帝君赠给了容珣。 这个结论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的热度。无论是容珣将自己如此宝贵的王冠上的宝石拆下、制成袖扣送给明子熠,还是容珣在这么稀有的宝石品种中找出了一对相似度如此之高的送给明子熠,这都是足够令人震惊的消息。 这件事在网上一连飘了好多天的热门。 而就在民众们都默认这段恋情是真的坐实了的时候,容珣却是高兴不起来。原因无他,因为明子熠虽然这次什么都公开发表,却在宝石的身份被扒出来之后,私下里又将袖扣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他了。 容珣看着手里的一对袖扣,心中不禁委屈起来。 如果说他一开始还怕明子熠会讨厌他,那么这段日子以来,两人渐渐相熟,他也敢肯定了明子熠其实并不讨厌他,甚至有的时候还是挺欣赏他的。 他感觉得出来,明子熠至少已经对他有一些些的好感了,可事实上明子熠却又依旧守着那一道界限不允许他越过。他实在是想不通,明子熠为什么会一直拒绝他。 他有时候会怀疑其实明子熠不接受他并不是他本身的原因,甚至直觉明子熠偶尔像是在透过他去想别的什么人,但每当他想要细细分辨的时候,这种错觉却又都消失无踪,而他又找不到更多的证据,只当自己是惦念得走火入魔了,所以才处处多心。 就当容珣兀自百般纠结不得其解的时候,迟熙言却越发地不知该怎么面对容珣了。 他承认他对容珣产生了深重的嫉妒,那明明是爱着的、同样也爱着他的人,他却在对方生日的时候连句生日快乐都说不得,而容珣却能光明正大地送给那人这样满含暗示意味的贵重又暧昧的礼物。 可他又没办法纯然地嫉妒。明子熠总是毫无隐瞒地向他解释每一件与容珣之间的事,让他知道他爱的人如今仍是爱着他的。 但看到那两人越来越深的牵扯,还是让他不由地心生忧惧。他既怕容珣因为他之前那自私的念头而误了婚姻与幸福,又怕容珣这样火热赤诚的爱意迟早会打动明子熠,争取到明子熠的心,直到某天彻底取代了他在明子熠心中的位置。 这些纠结不已的心思让他一见到容珣就不由自主地心虚,这份心虚甚至折磨得他这些时日以来都下意识地躲着容珣。 而这自欺欺人的躲避也只能躲得了一时,时值年末岁初,皇室的活动也为数不少。公共事务活动还好些,多数不需要迟熙言和容珣同时出席,就算同时出席,也都各自循礼按部就班即可,但家族内部的活动时,对迟熙言来说,这些原本该是温馨的时刻,如今却都成了考验和煎熬。 阴历新年,在祭祖、朝贺等一系列的典礼之后,皇室的这一家人终于坐到一处开始私家的聚会消遣。 传统的节日自然应该玩点传统的游戏,一家人凑成一桌打麻将,帝后二人一边,容珩与迟熙言一边,二皇子容珒服兵役去了没回帝都,剩下的两边正好由公主容琛和容珣一人一边。 皇帝一边看着皇后打牌,一边对着几个小辈说道:“还是你们皇祖父和皇爷爷聪明啊,早早把这个位置甩给我,他们自己跑去逍遥自在去了。看看他们,现在在海岛上享受着阳光沙滩,丢我在这儿守着个老宅子看你们打牌。” “那您也甩给大哥不就行了。”反正事不关己,容珣幸灾乐祸地说道,“三条。” “我是有这个打算。”皇帝说道,“当年容珩才一岁多,你们皇祖父就退位给我。我看啊,等容珩和熙言有孩子了,我也退位给容珩,跟你们母后享受退休生活去。” “皇祖父那是因为身体不好不得操劳才早早退位的,父皇您急什么?”容珩坐在迟熙言的旁边半拥着对方,说道,“我和阿言还想多悠闲几年呢,可不想这么早接您的班。” 皇帝闻言,笑骂了一句:“这臭小子。” “不过说起来,熙言和容珩,还没有好消息啊?九万。”说起孩子的话题,皇后也不由地如同寻常的父母一般关心敦促起来,“不是我催你们啊,只是宫中也很久没有添小孩子了,连最小的容珣都这么大了。还是要有小孩子在才热闹。” 听到这话,迟熙言正整理着牌的手不由一僵。 为皇室延绵子嗣生育继承人,也是皇储的重要职责。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历届的皇帝或是皇储,通常都会在大婚次年就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迟熙言知道容珩为了包容他那没道理的任性,顶着不小的压力,他也十分愧疚,一直在尽力地说服着自己,可他就是莫名地过不了自己心的那一关。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抗拒什么,其实他早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容珩共度一生了,也明白自己要履行的义务,但他一想到自己孩子的父亲将不是明子熠而是容珩,他仍会心痛得难以接受。 “不出这个,拆对儿了。”容珩看出了迟熙言的难堪,一边不露痕迹地拉过他的手,安抚地捏了捏,顺便帮他整理着牌,一边对皇后解释道,“我们还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的生活,至少这三两年内是没考虑要孩子的。您要是着急,就去催容珒早点结婚去。六桶。” “和了和了!”容珣兴奋地推到了面前的牌,笑说,“就等着它呢。” 皇后一向开明,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49 不太插手容珩他们两口子的事,被容珣这一打岔后便也不再多问,只打趣道:“看看容珩这瞎支招的,容珩要是不拦着熙言啊,容珣还不定能称心呢。也不知道容珩这到底是向着谁。” “大哥怎么可能会向着我。我要是能从他们那儿捞着什么,那也是歪打正着,全凭运气好啊。”容珣一边笑着码牌,一边半真半假地控诉着容珩。 “这小没良心的,我对你可不差。”容珩越过身边的迟熙言,瞥了容珣一眼,同样半真不假地回道。 容珣只笑嘻嘻地去抓牌,并不答话。 “不过容珣今天运气也确实不错,今天几乎全是他一个人赢吧。这叫什么?情场牌场双得意?”容琛看了一眼乐呵呵的容珣,不禁起了调侃的意思,“白板。母后啊,我看您也别去催二哥了,二哥连个对象都没有呢,还不如催催容珣来得更快。您多催催容珣,说不定容珣是能让您最快抱上孙子的呢。” “胡说什么呢姐!”容珣羞恼地瞪了容琛一眼。 “我胡说什么了?是谁把自己王冠上的宝石都卸了,做了对儿袖扣送给人家?这人还过门呢,就先急着把嫁妆给送过去啦!”容琛毫不留情地调笑道。 外人还只是猜测,可家人们都是知道实情的,容珣一早就将王冠送去了造办处,真的将那王冠上的一对宝石取下来给改成了一对袖扣。而那王冠由太帝君送给容珣时,众人就曾戏称那是太帝君在提前给容珣添嫁妆。因着这个由头,容琛此时揶揄起容珣来自然是十分顺口。 可容珣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一时间又气又羞,气多于羞,硬是涨红了一张脸。 其实他选中这对宝石,原本就只是觉得那太阳一般的颜色很适合明子熠,倒也不是有心用这宝石的来历暗示什么。可谁知道竟被人扒了个底儿掉,为此还让明子熠多了心,拒了他的一番心意。 明子熠退回那对袖扣时并未声张,为的就是想不要伤了容珣的面子,而容珣自己自然也不会告诉别人他送出去的礼物又被人给退了回来。容琛现在拿这事来说笑他,他若真送成了,那被取笑一番也算值得了,可偏偏没送成,白担了这恨嫁的名声,真真是有苦说不出。 “容珣和那明家的小子处得怎么样了?”皇帝对这事也很是关心,他早就想问容珣,可又怕追问得太紧教容珣不高兴,这时听容琛提起,找着了机会便立刻出声询问了起来,“要是真觉得不错,就带回来给我们见见。他家世也还勉强说得过去,就是不知道人品性格怎么样,总得亲自见见考量考量才放心。”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容珣倒是很想一口应承下来,撑着面子说自己和明子熠发展得很好,可这毕竟是他父皇在问,他还是不得不实话实说。但这一会回倒也不怎么失落了,因为听着他父皇的意思,八成是已经算认可了明子熠。得了家人的支持,他顿时觉得在追求明子熠的道路上更有底气了。 “那你这撇可得赶紧画,”容琛逗他逗得上瘾,又说,“母后可等着抱孙子呢。三万。” “七条。”老是提生孩子的事,倒教容珣来了个突发奇想。他一边出着牌,一边向皇帝问道:“父皇,我以后要是有了孩子的话,可不可以也跟着我们家的字辈取名字呀?” “当然可以。”皇帝应道,“我肯定是乐意之至,只要你对象不反对那就完全没问题。” “我们下一辈排到什么字辈了来着?”容珩也记不清,这会儿听容珣提起,他也有些好奇。 “你们这一辈是容,下一辈的话是明,”皇后倒是记得很清楚,说道,“日月明。” 这话让容珩几不可见地表情一僵,好在旁人眼观着自己的牌面,对他着转瞬即逝的黑脸倒是没多留意。 “哎呦,可巧!”另一边的容琛闻言后却是立刻抚掌笑道,“我看容珣以后也别费心给孩子想名字了,干脆就叫明明得了!” 正在抓牌的迟熙言一时间怔愣在那里,手中刚摸到的一张牌不由自主地被摔了出去,端端正正地掀开在牌池中间。 “和了和了!”容珣笑着接过那张被迟熙言扔下的牌,放到自己面前推到的牌中间,感叹道,“看看看看,熙言哥不要的,全都是我求之不得的呀。” 迟熙言欲哭无泪。 他哪里是不想要,他是实在没那个命,要不起。 第35章 第 35 章 在入春后不久,明子熠又一次随队参加了为期一个月的封闭训练,为即将在初夏时节举行的世锦赛做着准备。 这是容珣与明子熠相识以来第一次要与对方断绝联系这么久,他显然不太习惯,这些天里,整个人都有些闷闷不乐的。 情绪低落的不只有容珣,迟熙言也有些不该有的低沉。他知道他不该如此的,可他依旧难以自制,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明子熠发来的、告诉他自己将有一个月没办法给他发信息的信息,忽然就生起了些惶恐。 以往的等待都是可期的,而这一次,面对着已经变换了身份与关系的彼此,迟熙言恍惚间竟然有了一种他们真的将永远不复联系的错觉。 而再次来到长夏岛的明子熠,身处在这熟悉的训练基地,也顿生了一股恍如隔世物是人非的惆怅来。 与上一次来到这里时相比,他的生活有了堪称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达成了他事业上的第一个高峰,却失去了他挚爱的爱人,而身边又多了一个和他自己一样执着的追求者。这些变化让他有种已然历经一生的错觉,但事实上,再次来到这里,他才恍然发现,一切都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在基地的封闭训练依旧枯燥而辛苦,可这一次,能用身体的疲累来暂时忘却迟熙言的离去、能用上交通讯工具为藉口来暂时回避开容珣热切的追求,倒是让明子熠感到了一种不合时宜的轻松感。 他在累得瘫倒在床上的时候,忽然心生感慨,或许他的乒乓球事业,才是他真正的最终的归宿。 这一年的世锦赛在国内的芳城举行。大家在对比赛报以关注的同时,也有不少人满怀八卦精神地在猜测,这一次容珣亲王会不会亲临现场。 没令众人的猜想落空,容珣果不其然地出现在了现场,不仅亲临观赛,还在最后的三个比赛日一连三天都有到场。他其间也以亲王的身份,与一众运动员和官员们进行了简短的会见与亲切的交谈,但民众们看在眼里,心中却都心领神会他是为何而来。 而明子熠也知道容珣会来。 事实上,容珣除了第一次去看他的比赛时是搞了个突袭,之后去看比赛都会提前告与他。不告而来这种事,来一次作为突破即可,来得多了也难免惹人厌烦,这一点容珣自然是明白的。 明子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0 熠对于容珣来看他的比赛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在场上打他的比赛,场边坐着什么人于他而言也并无分别。要说有什么困扰的话,也无非就是老被队友们拿他和容珣凑成一对开玩笑,但他也没法堵着别人的嘴,只要容珣本人不误会,其他人怎么说,他久而久之也就懒得理会了。 幸而容珣也明白他的态度,相处之间基本上也一直恪守着朋友的身份,不曾教彼此为难。 所以当这一次,明子熠完成了所有比赛、顺利夺得单双打两枚金牌后,刚从最后一项的男单的最高领奖台上下来、才将奖杯交给工作人员代为保管、手里还握着花束和从脖子上摘下的金牌、一走到混合采访区就迎面被扑过来的容珣一把抱住的时候,表情和内心都是懵的。 容珣的双臂紧紧地环着明子熠的脖子,头还埋在他的肩窝里。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有源源不断的火热的体温和气息从对方的身上汹涌地流转过来。 明子熠尴尬地垂着手站在那里。他知道容珣看到他夺冠既兴奋有欢喜,但这样热烈的表达方式,还是让他有些消受不起。 他想把容珣拉开,可又莫名地想起皇室成员的身体不得触碰的礼仪,一时间纠结了起来。他气恼着怎么就没人教过他,皇室成员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抱他,这算不算他不遵守礼仪触碰了对方的身体?而在这种情况下,他到底能不能把对方推开? “恭喜!”容珣没给明子熠推开自己的机会,只说了一句恭喜,就在对方纠结完之前主动地松开他,仿佛这只是个朋友间简单的拥抱。但他们都知道这并不是,就算不提那些礼仪规矩,这个拥抱里也有着太多的暧昧与情愫。 “我真的好开心!亲眼见到你夺冠,还能在第一时间祝贺你,真是让我出乎意料的开心!”容珣站在明子熠面前半步远的地方,用着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见的声音悄声说道,“我有话想对你说,晚点我去你房间。” 明子熠隐约猜到容珣想说什么,他不太想面对,也觉得让容珣去到他的房间并不合适,但容珣说完那句不等他答复就立刻退开了,让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而这里又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周围都是记者,方才的拥抱已经被拍了下来,这时若是再喊住容珣,还不知道要被发散成什么样子,明子熠没有办法,只得暗叹着接受。 当明子熠接受过药检、参加完发布会、背着球包拎着奖杯赶回酒店房间的时候,发现容珣已经在他酒店房间门口等着了。 “等多久了?过来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明子熠一边问道,一边掏出房卡打开门将容珣让了进去,心中庆幸着还好自己是一个人回来的,要是被队友们看到容珣等在这里,又不知道要想成什么样子了。 “刚来。估计着你应该忙完回来了,所以就过来等了。”容珣笑着答道。 “你该先打个电话问问我再过来,要是我有事回不来,你不得空等了。”明子熠说道。他随手把球包扔掉沙发角落,又把奖杯放在茶几上,转身去取了瓶水递给容珣。 “没关系啊,反正你会回来的。”容珣不以为意。他接过水,握在手里,又凑到茶几边,蹲下`身来仔细端详着那座泛着温柔光芒的银质冠军奖杯,“它真好看。对了,你的双打的奖杯呢?” “双打那个在小乔那儿。”明子熠拧开一瓶水灌了两口,坐到茶几的边缘上,说道,“你要去看吗?” “不了,这个更好看。”容珣仰起头望了明子熠一眼,又转回头来看着面前的奖杯。他伸手摸了摸,说道,“这上面已经刻了两个你的名字了呢。” “嗯。”明子熠应着。 他不知道容珣为什么一直在说这些,但他事实上并不反感,甚至觉得在这样的相处中,竟生出一种能给他带来抚慰的宁静平和。 单项的世锦赛两年一届,每一届的冠军可以持有并保存冠军奖杯两年。这座奖杯已经在他这里待了两年了,而上一次的时候,他第一次拥有它,也是激动又开心地抱着它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那时候,他还拥有着迟熙言。他们两个也曾凑在一起,头靠着头,肩并着肩,指着奖杯上刻着名字的基座,畅想着他能在上面刻下几次名字,还杞人忧天地担心过,如果哪年这基座上都被刻满了不够刻了那该怎么办。 他一直是希望迟熙言能够分有他的所有荣光的。可现在迟熙言荣光加身,却都是与他无关了。而他,也被独自留在那里,再没有人能与他分享。 明子熠低头看着容珣,想着,他之所以会感到被抚慰,或许是因为此刻容珣在这里。而他,竟在这些时日里,不知不觉地习惯了看着容珣去思念迟熙言。 “你知道吗,这次看着你得冠军,我特别开心,比以往的每次都开心,甚至比去年看到你在五洲运动会上得冠军实现大满贯还开心。”容珣顺势盘腿坐在地毯上,一侧的胳膊靠着茶几,抬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明子熠,“不是说以前就不够开心,只是这次是特别的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明子熠低头看他,预感到他将要说些什么了,却依旧顺着他的意问下去。 “因为这次我在你身边。”容珣仰着头,有灯光洒在他眸子里,一双平日里总是迷离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仿佛闪烁着星子。他微笑着说道,“我知道我在不在于你而言都没什么两样,但这于我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我不奢望我能够分有你的荣耀,我只希望我能够见证,当然,如果你觉得我能算得上陪伴的话,那就更好了。我希望我有这个资格能见证你的事业,更希望能有资格见证你的人生。” 明子熠呆坐着,恍惚间如同被容珣窥破了心思,但他却诡异地没有生出丁点的窘迫,反而觉得,他似乎被容珣震撼到了。 “或许有一天,你会恍然发觉‘咦,有阿珣这个人陪着,其实也挺不错的嘛’;抑或许,你也可能始终看不到我这个人,不过这都没关系,因为我发现,见证着你,这是我莫大的快乐。”容珣炽热而诚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所以我能不能请求你,赋予我见证你的权利,也赋予我爱你的权利。” 赋予他爱他的权利…… 不要剥夺他爱他的权利…… 明子熠狼狈地偏过头,躲开容珣的目光。 他知道他该再次毫不犹豫地拒绝容珣,他不爱容珣,就不该给容珣一丝的误导与念想。他但凡存有一点对容珣的欣赏或是怜惜,就都不该让容珣陷到无望的感情里。 可容珣这话却偏偏正掐着他的命门,将他按到了浓稠而深重的悲伤里。 他知道被剥夺爱着深爱之人的权利,是多么令人痛彻心扉的感受,以至于他一时间竟然狠不下心来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1 拒绝容珣。 “你让我想想……”明子熠让步了,他自责地发现,自己竟可耻地动摇了。他闭着眼,轻声道,“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东宫内室的大床上,容珩侧躺在迟熙言的身后,紧紧地拥着怀里的人,不断亲吻抚摸着,以抚慰这人高`潮后的喘息与颤抖。他的一部分还埋在迟熙言身体深处最私密的器官里,他伸手轻轻地摩挲着迟熙言的小腹,这里正被他撑得微微鼓胀起来。 “好胀,结还没消吗?”迟熙言拉住容珩的手,哼哼唧唧地问道。 “嗯,还没呢。”容珩在迟熙言的后颈嘬吸了一口,又埋头在对方的颈窝里蹭了蹭,柔声说道,“我们要个孩子吧,好不好?” 迟熙言抓着容珩的手,没有说话。 他知道容珩想有个他们的孩子,在新年提到过孩子的话题之后,每到他发情期的时候,容珩总会这样状似不意地问一句,倒也不太逼他,只要他拒绝了,便连理由都不问地就作罢不再多劝。 可容珩越是这样毫无原则地纵容着他,他反倒越发地愧疚自责。因为他知道他的一切理由与藉口其实都站不住脚,说到底,他的犹豫,不过是因为容珩不是明子熠而已。 但今天,他觉得他不该再拒绝容珩了。 昨天晚上,明子熠夺冠后又获容珣亲王深情拥抱的新闻就全网爆炸开,而他也在夜里收到明子熠的信息。这一次,明子熠没再对他解释澄清什么,只问了他一句,问他,自己该不该接受容珣。 迟熙言没有回复对方,他知道自己不该左右明子熠的决定,亦不该左右明子熠的幸福。 他把决定权交还给明子熠,但同时也明白了,不管明子熠最终是否接受了容珣,甚至不管明子熠是否有哪怕一丁点地爱着容珣,他都真的该死心了。 迟熙言说不上来他看到信息时是怎样的心情,悲痛,绝望,嫉妒,还是解脱? 他觉得他是该伤心欲绝的,可事实上,他在发情期的汹涌的欲`望的折磨下,都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悼念他早那已被判死刑的爱情,只能躺在容珩的身下不住地求`欢,在呻`吟与哭喊中,流着不知为谁而流的眼泪。 “我前两天都吃了避孕药了,就算现在停药,有了的话……也对孩子不好。”迟熙言听到自己如是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仍在找藉口躲避拖延,但这都无所谓了,他又还能拖多久呢。 “你不想要,我们就不要。”容珩只当迟熙言是又一次拒绝了,他也料想到了,倒并不太失望,反而安慰着对方,“没关系的,你别太紧张。” “不是的,我……也想要的。”迟熙言下意识地攥紧了容珩的手,横下心来说道,“下次吧,下个月的潮期,我不吃药了。” “真的?”容珩倏地半支起身体,探过头来直直地看着迟熙言的眼睛,“你想好了?” “嗯。”迟熙言看着那双浓黑的眼眸里微带着小心翼翼的欢喜的神采,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这样,至少能让容珩真的开心。他平静地说道,“想好了。” 第36章 第 36 章 明子熠答应了容珣要想想,于是他也的确好好地想了想。但这一番思考下来,他却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绕进去了。 他在事后也觉得自己的犹豫实在不应该,不该因为一时心软而耽误了容珣。可当他想要告诉容珣,他想好了,他仍是不能接受容珣的时候,又忽然发现,容珣其实也只说请他赋予对方爱他的权利,也并未步步紧逼地让他就此接受对方。而他的这一句想想,好像是把他自己拒绝的路都给堵死了。 而容珣在得了他的承诺之后,也并不催促他,给足了他考虑的时间,倒教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但他也明白不该在这件事上拖泥带水,所以想了几天还是决定主动和容珣说清楚。 明子熠难得地主动给容珣发了信息。 小明:阿珣,那天的事我考虑过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谢谢你的错爱,但是你真的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你的时间的。 信息发出去后,容珣依旧很地回复了过来。 珣珣珣亲王殿下啊:我们当面聊,好不好? 珣珣珣亲王殿下啊:用信息通知我,这也太随意了吧。见面聊吧,星期天下午你有没有空? 明子熠本不想答应,不管怎么聊答案都不会有什么区别,但他拒绝的话都打了出来,却最终还是被他一一删掉。他觉得容珣说得也没错,容珣这样认真地喜欢着他,他确实也该回以更郑重些的态度。 而且,他没有办法回应容珣的感情,那至少在其他无关原则的问题可以多顺着些对方,虽然这样的补偿容珣未必需要,但那多少也填补了点他一厢情愿的愧疚。 其实容珣在那晚听到他说要想想之后,惊喜之余,却也做了再次被他拒绝的心理准备。他设想过,如果明子熠发信息来拒绝他,那他一定要把明子熠约出来当面说。单纯的文字太能够掩饰情绪,他得亲眼看着明子熠,看看对方在拒绝他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不信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明子熠仍对他全无半分情谊,他要搞清楚对方到底在顾忌什么,这样他才能更准确地调整追求的方法。 所以当星期日的下午,他们坐在一家下午茶馆里,明子熠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拒绝之意时,容珣比起之前几次的失落,反而有些开心,他觉得他们并不是毫无进展的。 “抱歉阿珣,我真的不能接受你。”明子熠一如既往地不兜圈子,一见面就直接对容珣说道。他边说着,边替容珣斟了杯红茶。 “我知道的。不过我那天也不是请求你接受我啊,”容珣抿了一口红茶,抬起眼来,透过红茶氤氲起的带着花果气息的馥郁香气和朦胧水雾,可以看得到对面的明子熠的那双凌厉又漂亮的眸子里,正流露出由心的温软的歉意。容珣狡黠地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请求你允许我爱你而已。” 明子熠略显为难地笑了笑,他难道能一边拒绝接受容珣,一边又许可着对方来爱他吗。 “我要是不允许呢?”明子熠问道,但他也知道自己这话太过霸道太过无理,于是又补充道,“其实你这么优秀,多得是爱你的、但求你一顾的人,你真的不要在我这里浪费你的人生。” “你不允许是你的事,我爱谁是我的事,只要你不撵我走,其实你允不允许也没什么分别,我们不过都是和之前一样啊。”容珣从来都不把明子熠的劝说当回事,此时依旧是直接无视,他兀自逻辑缜密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表露着自己的真心,“你不会真的要撵我走吧?” 明子熠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这就是他觉得自己是被绕进去了的地方,其实容珣的爱意是不需要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2 他的允许的,而且容珣一直又进退得度举止合宜,他也没有理由和权利去“撵”容珣。更何况,就算他有权利去限制别人的行动,他也没有能力能管得住人心。所以无论他的答复是怎样的,他们最多也还是和之前的相处方式无异。 “你是算计好了才那样说的吗?”明子熠无奈地看着容珣。 “是你自己动摇的。”容珣没承认,也没否认,只笑着答非所问。 而这句答非所问的话,却教明子熠有些难堪。容珣说得没错,该认错反省的不是别人而他自己,是他在那个时刻,在仍旧爱着迟熙言的时候,对容珣心生动摇了。 “我觉得你还是喜欢我的,哪怕只有一点点点点。你别急着否认,”容珣试探地说道。看到明子熠皱起的眉头,他制止了对方下意识的反驳,连忙拉出证据来,“你看,你总是容易对我心软,虽然还是拒绝接受我,但是在其他的问题上,你就会很轻易地向我妥协。而且你有没有发现,在我第一次向你表白的时候,你着急上火地就喷了我一句你不喜欢我,但是现在,你拒绝的理由已经变成你不想耽误我了。所以我有理由认为,你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对吧?” 明子熠暗自叹息,他早该发现,其实容珣比他以为的要敏锐得多,只是那太过直接而热烈的爱意,让他总是会不自觉把对方当作不谙世事的傻小子。 “我以前就说过,我们两个挺适合做朋友的,所以对于朋友的欣赏,当然是会有的。”明子熠索性和容珣坦白了说,“你说的那些我不否认,但那都不是爱情。而你该拥有真正完全属于你的爱情的。” “那你说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容珣追问道,“你爱过什么人吗?” 明子熠一怔愣,他当然爱过,并且仍然深爱着。可他的爱情,是再无法对旁人诉说的了。 “没有。”他口中泛着苦涩,这样对容珣说道。 “就算你爱过谁吧,你也不能以偏概全,就认为爱情只该有那一种模式。” 容珣事到如今倒是觉得明子熠可能真的在心里存有什么人,若非如此,他想不通明子熠有什么理由非得拒绝他。 他也曾留意过,想知道这个强劲的情敌是谁,可他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明子熠身边有这样的可疑人物。但不管有没有,或者有的话又到底是谁,这些都不太要紧,既然明子熠没有和谁在一起,那他这个拥有着对方一点点喜欢的人,就还是有着很大希望的。 “或许我是不可能知道爱情所有的样子,但当它出现的时候,我一定能分辨得出。”明子熠认真地说道,“除了他之外,其他的都不是爱情。” 容珣望着明子熠,一时间不禁生出些无力感。但他转念一想,至少明子熠承认自己喜欢他了,不管是哪种喜欢,总之他算是更靠近那个位置一些了。 他故意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明子熠说道:“好吧,那我们还当朋友好啦。这样的话,再过些天到我生日,我的生日趴,你不会不来吧?”怕明子熠有所顾虑,容珣又连忙解释道,“不在宫里,在我的私人府邸,就一些玩得好的朋友。” “好,”这样的邀请,明子熠自然没理由再拒绝,他应道,“我会去的。” 容珣的生日聚会在宫外的珣亲王府举办。他打算开一场通宵的派对,也邀请了些素来会玩的朋友,这样就算他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而不能照顾周到,在主人家暂时离场的情况下,客人们也自娱自乐,不至于冷场,也不至于让他要做的事情受打扰。 而容珣原本是没打算邀请家人们参加的,他有他自己的打算,有家人在场,难免要让他束手束脚。可他不提,不代表别人就不提,那天他去东宫玩的时候,就被容珩主动问起了这件事。 “你那个生日派对,准备办通宵?”容珩坐在起居室的单人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听容珣与迟熙言聊得告一段落了,忽然插话问道,“晚上不回宫?” 容珣倏地转过头来看向容珩,警惕地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有人告诉我。”容珩头都不抬地答道。 “你在我身边安插人?”容珣有些不高兴,瞪着眼睛问道。 “我是你大哥,向我告知你的事,这不是很正常吗。”容珩终于拨冗从书页中抬起眼睛望向容珣,说道,“还是说,你有什么怕我知道的?” “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好怕你知道的!”容珣被这话气得不轻,立刻反驳着控诉道,“而且这不是怕不怕你知道的问题,我都是成年人了好吗,你得尊重我的隐`私权的,插手也要有个限度!” “能行得正坐得端那是最好。”容珩说道。他丝毫不在意容珣的控诉,只抓着这一个关键点。 他本意也就是要提醒容珣注意言行,倒不是他不放心自己的弟弟,只是不用猜也知道这次明子熠肯定是会去的,那人在他这里可是没有半点好感度可言,一想到那人要跟容珣通宵共处,他总是不得不多提醒几句,生怕自己的傻弟弟会不顾体面地做出送上门去自荐枕席的事。 虽然他是说过如果明子熠真心对容珣的话那他就不反对他们,可这不代表他真的希望看到他们发展出些什么,更何况还是以某种先斩后奏的方式。 想到这里,容珩又不放心地补充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总之都要注意分寸,谨记你自己的身份,别干出格的事。也别嫌我没事找事,你就当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 听到这些,容珣的气势瞬间低下去了一半。他不知道容珩这是在寻常叮嘱,还是真的发觉了他想借着机会与明子熠更进一步,所以提前来敲打他。 他有些心虚,心中飞速地思量了一番,说道:“那我请熙言哥也一起去,让熙言哥看着我,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容珩怎么可能放心。 有明子熠在的场合,如果说容珣去了他会十分不放心,那么迟熙言要是去了,他少说也得是万分不放心。 但他不好明着与容珣讲,要放手不管吧又的确不太放心,于是只得找着藉口说道:“阿言那几天不方便,你还不如请我。” “谁要请你?”容珣能请迟熙言,不仅是因为迟熙言平日里与他最为亲近,更重要的是,早在他第一次向明子熠表白的时候,他就已然把迟熙言当作自己的同盟了。而他早就看出来了,容珩非但不会帮他,还是他追求明子熠的一个阻碍,他当然不可能同意容珩去。况且,本来容珩说得那些话就已经教他暗自搓火,这时又再次这般强势地插手,容珣自然不会乐意,毫不客气地拒绝道,“我要请也只请熙言哥,才不请你。你去了大家都要拘束着,都玩不开。” 容珩看了容珣一眼,并不说话,有转过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3 视线向迟熙言看去。 迟熙言忽然生出些烦躁,他从刚才那兄弟两个说起这个话题时,就自觉地闭口不言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可这两人偏偏还不放过他,非要将他也扯进来。 他知道容珩在等着他主动出言回绝容珣,但他有些想埋怨容珩为什么非要这么逼他。如果容珩再次坚决地替他回绝了,不给他表态的机会,那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也会就此死了旁的心思。 偏偏容珩想要的更多,容珩想让他自己拒绝。 可这样一个能够再次见到明子熠的机会摆在他面前,并且他知道,明子熠曾经对容珣动摇过、虽然拒绝了容珣却依旧会出席对方的生日会,他不知道明子熠什么时候会被别人彻底打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彻底失去明子熠,但可能不会太远,甚至可能随时,在这种情况,让他怎么舍得放弃任何一个再亲眼看看明子熠的机会。 容珩为什么一定要逼着他在这时选择以这种方式来表明忠诚呢,迟熙言绝望地想着,他是真的舍不得。 “我去吧,你就别去了。”迟熙言沉默了片刻,还是这样说道。说话间,他没有看向微带忐忑地望着他的容珣,而是直直看着面无表情的容珩。 让他去吧,他不会背叛他的丈夫的,他只是想再看看他爱的人。 他和容珩还会有一辈子,而他和明子熠,什么都没有了。 “阿言。”容珩用一双浓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他,唤了他一声。 “就这一次。”迟熙言眼含哀求地望着容珩。他已经下决心了,以后都安分守己地与容珩在一起,为容珩生儿育女,做着容珩忠诚的伴侣,就只求在此之前,容珩能再纵容他这一次。 第37章 第 37 章 当明子熠抵达容珣的府邸,穿过已经热闹起来的前花园,来到大厅,一眼看见坐在里侧沙发上正和人说着话的迟熙言时,他一时没掩饰住情绪,怔愣了许久。 他不知道迟熙言会来,更没敢想过迟熙言会来。 可迟熙言真的来了。 他不敢想迟熙言是为谁而来,为谁都好,只要还能让他再看看这人,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不能自已地一丝不错地看着迟熙言。 他真的是太久没有见到这人了,久到他都快忘了,只有在看见这人时他才会有的,那既安然又鲜活的心跳的感觉。可如今一见到这人,他就知道他的心跳依旧是为这人而律动起伏的,而积蓄的思念也瞬间决堤,泛滥成灾,淹没得他顿时又失去了对自己的身心的全部控制。 好在明子熠一时间心中情绪纷杂五味难辨,除却呆愣愣地看着迟熙言,脸上倒是没有流露出更多的不可言说的表情,这让出来迎他、也一直关注着他的容珣看在眼里,也只以为他是看见自己邀请了家人因而不太自在。 “我和熙言哥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也是很好的朋友。”容珣对明子熠说道。 他之前和明子熠说了是只邀请了朋友,临场却又有家人在场,他怕明子熠误会他是故意为之、想先落实了见家长的名头,于是连忙地解释道。 “嗯。”明子熠随口应着,眼神从迟熙言的身上依依不舍地移开,不敢再放肆地看着那边的人。 他方才还嫉妒着那个不知名的和迟熙言说着话的人,现在却恍然地庆幸起来,幸好迟熙言还没看见他,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舍得移开视线。 容珣不知道明子熠在想些什么,只示意明子熠,将对方朝着迟熙言的方向引过去。他虽然不是有意造成见家长的局面,但既然迟熙言来了,那也是理所当然该引两人相见的。而且他也确实存了点小心思,想让明子熠一位一位地认识他的家人,一步一步地走进他的生活,也一点一点地接受他。 “熙言哥,”容珣领着明子熠,走到迟熙言所在的那侧,趁他们说话的间隙插话道,“小明哥哥来了。你们见过的,还记得吧?” 迟熙言听到容珣唤他,一转头,赫然看见长身鹤立于他旁边的明子熠。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面对着明子熠,直直地看着对方。 迟熙言呆看了半晌,没有动作。 明子熠心下怅然,知道这人也与自己一样,心中的情绪太多,百般翻涌,反倒是一时失了心神了。 “殿下。”明子熠颔首问候道,不动声色地替迟熙言解着围。 “明先生,”迟熙言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立刻挂上了得体的笑容,掩饰住眼中汹涌的情绪,向明子熠伸出了右手,说道,“你好。” 明子熠握上了那只手,那记忆深处的温软的触感一瞬间教他百感交集,说不清自己此时到底是何感受,他脑中浑沌着,惟一明晰的念头,就是想要握紧对方的手,一辈子都不想松开。 可世人都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的手还没完全地感染上彼此的温度,容珣的声音就敲醒了他们。 “你们两个,别搞得跟正式会见一样啊好不好。这可是我的生日派对,都嗨起来!”容珣在一旁说道,“岁数也不大,可别跟老古板似的。说起来你们是同岁吧,也就比我大四岁而已。” “我比明先生小半岁,”迟熙言缓缓地抽回手,又转头对容珣说道,“明先生和我同岁不同年,他是上一年年底的生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要说这些,或许是因为有关明子熠的事,他都刻骨铭心般地形成了本能;或许就是想时时记着时时提起而已,时时把彼此牵连在一起,一句话中两个人,仿佛旁人都是外人,而只有他们彼此才仍是最亲密的人。 “对了,熙言哥可还是小明哥哥的粉丝呢。”容珣倒也没多想,只觉得若是自己的家人和自己喜欢的人能关系良好那再好不过了。他对两人说道,“那就更不必这样严肃了。熙言哥,你叫小明哥哥小明就好了;小明哥哥,你叫熙言哥阿……不对,不能叫阿言,叫阿言的话我大哥得生气了,阿言是他专属称呼,旁人都叫不得。你不知道,他俩可腻歪了。你叫熙言哥熙言就好。熙言哥,可以吧?” “当然可以。”迟熙言笑着点头,没说更多的话。 明子熠也没说话。他仿佛从心口漫起一股苦涩,一直涌上口鼻之中,苦得他牵动不了自己的嘴角。 那是他的爱人,可如今却连一个他对他爱人的称呼,都要经过别人的授意与允许,还要避忌另一个人所谓的专属了。 但这又算得上什么呢,他们如今连相见,还都要装作不相识,全靠着旁人引见呢。 而就在明子熠觉得他的演技就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另一边招呼着容珣过去的声音将他解救了出来。 “寿星呢?快来,都等着你唱首开场曲呢!”那一边早就玩开了,这会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4 儿摆弄好了k歌设备,都唤着容珣一起过去玩。 “来了来了!”容珣伸着脖子对那边大声答道。 “把小明也一起带来!大家一致要求你们俩来个对唱!”那边喊回来。 “小明哥哥?”听到这话,容珣转过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明子熠。 明子熠没说话,他知道他该随容珣一道去,这是容珣的生日,不好教容珣扫兴的。可他却偷偷地用余光瞄了一眼迟熙言,时隔这么久,他才又一次见到这人,他真的是一秒钟都舍不得分开。 “你们快去吧。”迟熙言笑着说道,替明子熠做了决定。 他就是想来再看看明子熠,能这样,他已经该知足了。 整个晚上容珣几乎都是和明子熠待在一处的。大家对容珣的心思都心照不宣,明子熠到哪儿,那儿的人就都招呼这容珣一起过去。这毕竟是容珣的生日,明子熠也不好真的躲着对方,所以能远远地看上迟熙言一眼都已属不容易。 而迟熙言看着整晚都形影不离的明子熠和容珣,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他已经做好了明子熠将来会和别的什么人朝夕与共的心理准备,可当真看到那人与旁人出双入对时,他仍旧是接受不了。他知道他与明子熠见面的机会可能是有这次没下次的,他该好好地多看对方几眼,但听到那边欢声笑闹,他却嫉妒得连看都看不下去。 迟熙言如同胸口堵了团棉花似地憋闷着,这欢闹的气氛让他莫名难过,他觉得自己得缓一缓,于是起身出了欢闹的大厅。可大厅外其实也同样热闹,前花园里辟出一块露天的休憩区,错落摆放的藤椅附近,也是聚了一圈各自成群聊着天的人。 他茫然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绕开众人,往另一边走去,在池塘边的亮着昏暗的灯的水榭中坐下。这一处还算僻静,又能遥遥地望见嬉闹的人群,透过敞着窗帘的落地玻璃窗,还能隐约瞧见灯火通明的大厅中的景象。 明子熠早就看到迟熙言出去了。他在这里应付着容珣,心却向着迟熙言飞奔了过去。他不由自主地时时往花园里望去,可外面暗里面亮,任他视力再好也看不到他想看的人,只看得他愈发心焦。 好不容易等到容珣去了盥洗室,明子熠再也等不了,立刻就抬腿朝大厅外走去。他走到大厅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折回来从餐桌上取了一碟鸳鸯奶卷,这才又出了大厅。 他站在灯火辉煌的大厅外,在夜色里张望着寻觅了一番,犹如被命运指引着似地,一转头,就望见了于灯火阑珊处独坐着的迟熙言。 找到了方向的明子熠心忽然定了下来,毫不犹豫地向前花园的水榭疾步奔去。 “吃些点心吧,我看你今天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明子熠将瓷碟递给迟熙言,在他身边半臂远的位置坐下。 “你不该过来的,被人看见不好。而且一会儿容珣该到处找你了。”迟熙言接过瓷碟,看着碟子中自己素来喜欢的点心,开口说道。 可话虽如此说,却也没有真的阻止明子熠坐在他身旁。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明子熠有点委屈,他觉得迟熙言是该和自己一样彼此惦念着的,可他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今晚才第一次可以和这人好好说说话了,这人一开口却又是要赶他走。 迟熙言听了这话,顿时眼眶发胀鼻子发酸。他哪里是不想看见这人,若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日日夜夜都与这人厮守。他僭越地徒有相思,分明要被这相思折磨得几欲疯魔,可他偏偏连惦念着这人的权利都没有。 他偏过头去不看明子熠,忍了半晌还是对爱人嗔道:“你就非得这么剜我的心?” “宝贝儿我错了,我不该逼你的。”迟熙言那话,瞬间让明子熠心中又甜又苦。他明白迟熙言比他更为难,知道迟熙言也是不得已,但饶是如此,对方心里仍是放着他的,他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他连忙道,“我不问了,你也不用说,我都明白的。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你,你可别赶我走。被人看见也不碍事,我们又没做什么,而且阿珣都说了,我们是同龄人,你又是我粉丝,聊几句又不过分。” 迟熙言这是第一回 亲耳听见明子熠说到阿珣这两个字,一时间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他原本不打算提那些糟心的话题,毕竟他们见一次面不容易,不该再像上一回那样,浪费在怄气吵架上,可他忍了又忍,就是止不住心头的醋意汩汩上涌。 “你跟容珣倒是真的挺般配的。”他一个没忍住,还是酸溜溜地说了出来。 这话说得明子熠更是心虚了。他的确是对容珣心生过动摇了,虽说他全然未曾瞒过迟熙言,而他们也都知道,这动摇也不是因为爱情,但他仍气恼自己的动摇让他们至纯至真的爱情蒙了一丝细沉。有时气自己气得狠了,他也会偶尔转移责任似地气起迟熙言来,气对方老是想把容珣往他怀里推。 这都快成明子熠的心结了,一碰都觉得疼,可偏偏这会儿,迟熙言还偏要拿这事来刺他。但他也明白这事就是他该受着的,怪不得迟熙言。他只是有些委屈,望着对方闷了半天,还是觉得只有迟熙言方才的那话最能表达他心中的绞痛,于是原封不动地又把这话还给了对方。 “你就非得这么剜我的心?” “好,不说容珣。”迟熙言倒是被对方给逗笑了,他们各自的心意,彼此又何尝不明白呢。他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明子熠,可一看着这人,他就止不住的心中泛起伤感,这人就坐在他身旁,但他们终究是要咫尺天涯的。他深深地望着明子熠,笑容渐渐落寞,眼角眉梢垂成了酸涩悲伤的弧度。他不由自主地叹息道,“可你到底还是要和别人在一起的。” “估计这很难。你可能不知道,爱过你之后,我就很难再爱上别人了。”明子熠笑着说道,“在我的世界里,爱情恐怕只有一个名字,它就叫迟熙言。” “那就成我的罪过了。”迟熙言垂下眼帘。他希望明子熠永远爱他,却也希望明子熠能幸福。他知道自己太贪心了,他们已然没有了两全的路,可他依旧还是没有办法取舍。 “怎么会是罪过。我的最美好的人生段落都与你相关,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爱情是什么样子。能够遇见你,已经是我最幸运的事。”明子熠看着迟熙言,那双凌厉的眼睛此时温柔深情得让迟熙言想哭。明子熠低声说道,“我真想抱抱你啊,宝贝儿。” 迟熙言没说话,只悄悄地伸出右手,在夜色的温柔包庇中,握住了旁边紧挨着的明子熠的左手。 十指交缠,掌心的温度一路滚烫至心脏,两颗心共振地颤动着。 明子熠真的想就这样牵着迟熙言不放,哪怕只枯坐着,也祈望着能就此海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5 枯石烂地老天荒。可这片刻缠绵终究是偷来的,甚至没能等到他再次抚摸遍对方温软的手,迟熙言就猛地将手缩了回去。 明子熠像是被抽了魂,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看迟熙言,顺着迟熙言向他打的眼色再转过头望去,这才重回了这个现实的世界。 容珣来了。 第38章 第 38 章 “小明哥哥,原来你在这儿和熙言哥聊天啊。”容珣远远地就扬声道。 容珣找了明子熠一圈,看到明子熠在水榭这边,一路小跑着就奔了过来。亏得迟熙言一直分着心提防着有人靠近,也亏得水榭这边灯光暗淡,才没教他看见先前在夜色中紧握着的那一双手。 他跑近他们面前,刚想问他们在聊什么,却看见迟熙言红着眼眶,人也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忽然转了方向,容珣连忙问道:“熙言哥你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眼睛也红红的,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刚才有些头晕。眼睛红,可能是刚才没注意揉的。”迟熙言脸上撑起笑意,连忙顺着容珣的话找着理由解释道,生怕容珣看出什么端倪。 “怎么突然就头晕呢?请医生来看看吧。”迟熙言这话倒是教容珣紧张了起来。 “没事的,不严重,不用请医生。”迟熙言回绝道,继续找着理由搪塞着,“就是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而已。” 容珣只当是这几天迟熙言又与容珩折腾得狠了,心中自觉了然。 按说他该体贴地不再多追问,但凑巧的是,他也有着些不好与旁人说的打算。他本想着最好能把迟熙言支开一会儿,若是实在支不开,再请迟熙言帮忙放他一马,可现在遇上迟熙言身体稍有欠安的情况,倒是让他有了想法。 “要不先回客房休息一下吧?”容珣提议道,“熙言哥你脸色看起来真的挺差的呢,还是别熬夜了,要是让大哥知道我没照顾好你,我又该被他训了。” “不用的,我还不太累。”迟熙言连声拒绝。他偷偷地用余光看了一眼明子熠,他心心念念的人还在这里呢,莫说他现在真的不困不累,就算他累得要死,他舍不得就这样先离开。 “别硬撑了,没关系的,先去休息会儿吧。”容珣一心劝着,他想了想,索性故意沉下脸来小声说道,“还是说,你不放心我?大哥托你来看着我的?” “怎么会?”迟熙言立即否认道。 不过这下倒当真让迟熙言为难了。容珩那天的态度确实激得容珣不高兴了,容珣此时有这样的猜想也是正常,可他确实没有看着容珣的意思,也不想因为这样的误会而在容珣的生日惹得容珣再不痛快,可偏偏他自己的私心又没有办法表露,强要留下的话,就难免要让容珣多想。 迟熙言暗自叹息,都怪他自己找错了理由,才这么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好吧,”迟熙言沉默了片刻,妥协道。也罢,就先顺着容珣的意思吧,他也确实不该再在这里待着了,他与明子熠待在一起越久,就越舍不得离开那人,他刚才都敢大庭广众之下地去握对方的手了,再待下去,指不定会抑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更逾矩的事来。他苦笑着说道,“那我先休息一下了。” “好。”容珣遂了心意,不禁窃喜地一口应下。他旋即发觉了自己这变脸变得太快,又略带心虚地朝迟熙言笑了笑。迟熙言倒是没在意,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愈发地显得憔悴。容珣看着对方,到底放心不下,又叮嘱道,“要是一会儿还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叫人来告诉我,也得叫医生。” 迟熙言应下,又看了看明子熠,道了声失陪,便掩饰着不舍转身先行离开了。 迟熙言离开之后,明子熠也没什么兴致了。可他又不好这时就找理由躲开,只得陪着容珣回到大厅去,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夜色渐浓,气氛正嗨,又玩闹了一阵之后,容珣看了一下时间,虽然仍不算太晚,但他也怕迟则生变,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可以行动了。他趁着别人拉住明子熠喝酒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拐进通往后厨的走廊。 “请帮我去取一杯热带水果汁,”容珣对着候在走廊上的侍者说道,“要小杯的,请快一些,谢谢。” “好的殿下,您请稍等。”侍者训练有素地应道,又按着容珣的要求去了后厨。 容珣独自站在走廊,下意识地伸手摸进了裤子口袋,攥住了一支小小的玻璃瓶子。 明子熠说对他的喜欢不是爱情,他想或许是对方对他少了些心跳的感觉,而他出现在对方面前的方式又太过强势不够浪漫。说不定,让他为明子熠制造一点怦然心动的感觉,会成为明子熠接受他、爱上他的契机。 他记得容珩的再三嘱咐,谨记身份,注意分寸,不能做出格的事。他没有做出格的事,他只是,用一些不够磊落、但也无伤大雅的小手段,来争取他喜欢的人而已。 其实他不用容珩的叮嘱,也不可能做出过分的事的。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动用什么卑劣下作的手段,而他就算什么都不顾忌了,他至少也要顾及明子熠。他不可能真的对明子熠下什么难以启齿的药,来以求生米煮成熟饭的。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想把他们这暧昧不明的关系稍稍推动一把。 容珣手中的玻璃瓶里,装着他从药店买来的、用于调节alpha荷尔蒙的短效激素。这药通常用来治疗alpha因为荷尔蒙水平低而造成的勃`起障碍,而身体健康的alpha就算服用了,也不过就是在短期内荷尔蒙水平有所增高,从而产生心跳略微增快、对信息素反应更为敏感、以及些许的性`欲增强,不会有更多的作用和反应了。也正因为起效快、几乎没有副作用、并且药效温和等优点,所以这是种很安全且常用的药物。 他从药店买来这药之后,按着说明书上的用量,碾碎了两颗装进玻璃瓶里。他试过这个药的味道,不是很重,等一会儿,他就要把这一管药粉倒进果汁里,让明子熠喝下去。 他不奢望今晚就能与明子熠发生点什么,虽然如果明子熠想要他,他也十分乐意给,但这毕竟只是激素而不是什么催`情药,并不会让明子熠产生足以动摇理智的欲`望。 他只是希望这药能给明子熠带来些心跳加速蠢蠢欲动的感觉。能让明子熠觉得这些感觉是因他而生的,最好能因此而真的对他萌发起爱情的苗头,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殿下,您要的果汁。”侍者的归来打断了容珣的沉思。对方恭恭敬敬地将盛着一杯果汁的托盘逢至容珣面前。 “谢谢。”容珣取过果汁却没有离开,他稳了稳心神,又挂起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说道,“抱歉,我还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6 想再要一杯,能帮我再去取一杯吗?” “没关系的殿下,您请稍等。”对方用着无可挑剔的专业的态度回应着,说罢又回去后厨替容珣再取一杯果汁。 待对方走出视线,容珣回头向走廊的两端望了望,确定没有别人,才急忙掏出小药瓶,蹲下`身来,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地上。 他顶着如同擂鼓般砰砰乱响的心跳,稳着手去拧开瓶盖。可越是紧张,手越是不听使唤,拧了两遍都手指打滑没拧开,容珣急得汗都快下来了,生怕这时突然有人过来看到这一幕。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手往衣服上胡乱一擦,再次捏紧了瓶盖用力一拧,这次总算是拧开了。 容珣仍不敢放松,他稳住微微颤抖的手,将药粉一股脑地全都倒进果汁中,匆匆端着果汁重新站起身来,把空瓶子塞回口袋里,又四下打量确定没有旁人来过,这才勉强松了口气,重新找回了呼吸。 他堪堪做完这些,就看见侍者又端着托盘转了出来。容珣心中大呼幸好,脸上却依旧一副矜持的笑容不变,他又一次道了谢,接过第二杯果汁,转身快步回了大厅。 才刚一拐进大厅,容珣就急切地往明子熠先前坐着的地方望去。那一片仍聚着一小群人在聊天,可仔细分辨之下,却不见了明子熠的身影。容珣心头一紧,不知明子熠又去了哪里,他慌忙地抬着头环顾张望着,眼里筛过群魔乱舞的一众人,最终找到了牵动他心的那一个。 还好,这次那人没走远,只是换了个没人的角落待着。 容珣看着仰着头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的明子熠,这才真正地安下心来。 “小明哥哥,你还好吧?”容珣欢喜地朝明子熠走去,见这人脸色微微泛着红,就知道是酒劲上来有些醉了。 到场的朋友没有不知道容珣对明子熠的心思的,所以这虽然是容珣的生日派对,可明子熠也算是半个主角了。再加之,虽说容珣没有事先交代,但大家也都默契地提他创造着机会,几番下来,有意无意地就都纷纷地劝起明子熠的酒来。 而明子熠在迟熙言先行离开后,也已是魂都跟着一起飞走了,没了心思和众人周旋,被人灌起酒来,倒颇有些来者不拒的意思,这一圈灌下里,饶是他酒量不错,也是有了几分醉意。 明子熠本想和容珣说一声,找间客房暂且休息一会儿,他心想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能趁机再去见见迟熙言,可当他转头想找容珣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不在,不知道去了那里。他一时有些烦躁,懒得再待在那里应酬,于是找了个机会就脱身躲到角落里装起酒醉来了。 此时听到容珣唤他,明子熠立刻睁开眼睛坐直身来,朝容珣看过去,问道:“你去哪儿了?刚没找着你。” 听见明子熠这话,容珣如同心中炸开一坛子蜜一般,甜意瞬间就涌了上来,泡得他整个人都要软了。他朝明子熠走过去,坐在那人身旁,将右手中的果汁递了过去。 “看你喝了那么多酒,去给你拿杯果汁醒醒酒。”容珣说道,“快喝吧。” “谢谢。”明子熠正好也渴了,接过杯子就灌了下去。 看着明子熠这样全然不设防地喝下自己给的果汁,容珣不由自主地生出些愧疚。但是他会在合适的时候向明子熠坦白和请罪的,他在心中劝慰着自己道,明子熠也一定会原谅他的。 “能借用你府上的客房吗?我有点醉了,得缓缓。”明子熠放下杯子,直接地提了刚才就想说的话。 其实他也可以不等容珣,让侍者领他去客房的,容珣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足够的客房,有需要的客人自行过去即可,但他知道他若是径自走了,容珣定是又要到处寻他,因而还是先和对方交代一声为好。 “啊?好……好啊。”按照容珣的计划,是该再等个半小时再与明子熠提回房间的事的,那时药效才要渐至峰值。但既然明子熠自己提了,他也总不好拒绝,更何况,这样一来也倒免了他在寻旁的理由了。容珣应道,“我带你过去吧。” “不用,你留在这儿玩吧,让人领我去就行。”明子熠说道。 “没关系的,正好我也得回屋一趟。”容珣咬了咬下唇,露出点羞涩的模样,说道,“我的屏蔽贴好像快失效了,我得回去换一张,正好和你一起过去。” 对方说出了如此私密的理由,明子熠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客随主便,起身随容珣出了大厅,往后面的院子走去。 容珣的府邸是个庭院式的宅子,由花园串起几个分别的小院子。容珣领着明子熠不紧不慢地从花园穿过,一路上还时时说着路过的各处景致,以及所见的花木的品种。他是有心再消磨些时间,却同时也存了想与明子熠夜游后花园、共赏花月良宵的心。 正是盛夏花浓的时节,夜晚的园子里,花木朦胧看不真切,但越是朦胧越发察觉暗香浮动。一袭袭的香气直搔得明子熠心头发颤,他觉得自己莫名地有些呼吸急促,心中暗涌着阵阵悸动,一股难言的热流在身体里四处流窜,又汇聚着欲向下腹冲去。 明子熠觉得自己有点像到易感期的感觉,心中紧张了一下,他没带抑制剂,可别再在这儿出了丑。但他转念又一想,似乎也不是,今天并不是他易感期的日子。他想到刚才喝了不少酒,想来或许是这会儿酒劲上来了。想到此,明子熠放下心来,也没再多想。 他随容珣往前走,直到入了一道垂花门,进了这明显是内院的院子后,明子熠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道:“你卧室也在这边?”说着,明子熠怕容珣误会自己的意思,又补充道,“我是说,你把客房和你自己的卧室安排在一个院子里?” “原本客房都是在西院的,但是今天人多,怕西院的房间不够,就把东院也腾出几间做客房了。反正我府里目前也就我这一个主人,而且我平时还都不住在这儿,也腾得开。”容珣一边把明子熠引进小楼里,一边跟对方说道。他悄悄搭理了一眼对方的神色,怕那人多心,为了避嫌不肯同他进来,又解释道,“熙言哥的房间也安排在这边的。” 明子熠本是想避嫌的,但一听到迟熙言的名字,他就瞬间妥协了。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可能什么也没想干,只要能和那人近一点,他都会很开心的。 他随容珣上了楼,越走越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酒醉得不轻,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觉得他都闻到了一缕醇和沉静微带香甜的诱人的气息了呢?那是迟熙言吗?可他分明连迟熙言在哪个房间都不知道,更不知他们是隔了多少道墙多少重门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仿佛被那若有似无的气息蛊惑了似的,渐渐地如同缺氧一般沉重地喘息起来,一颗心狂跳不已,滚烫的热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7 流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着,烧得他意识模糊,烧得他直想找到那诱人的气息的源头,对着那脖颈狠狠地撕咬下去,再撞进那人的身体里,深深地埋进对方最私密的地方,喷射出自己的液体,灌满对方,标记对方,占据对方。 容珣正将明子熠领至二楼,下意识地又转头去看明子熠,这一看之下,却是也让他不禁心怦怦直跳。明子熠双目赤红,眼中烧着他从没见过的欲`望与狠厉,那人深沉地急促喘息着,胸口不住地起伏,□□的那处不知何时已撑起了一大块鼓胀的形状,而那人却犹如未觉一般。 他心惊着那药竟然这般厉害,可他却又没真见过来了感觉的alpha是什么样的,他心想这可能就是正常反应,而有反应总比没反应好,无论明子熠想怎么样,他都是会配合的。 这样想着,容珣又定了下心来。他按着原先的计划,没将明子熠送去客房,而将对方带到他卧室门口,打开门,一脸单纯而坦然地问道:“小明哥哥,能来帮我换一下屏蔽贴吗,我自己看不到后面,贴不正。” 明子熠此时已被那股燥热烧得神志不清,他听到容珣在对他说着什么,可脑子却转不动,分辨不出那话语的意思,只近乎本能地想要靠近面前的omega。 容珣见对方问都不问就进了他的卧室,心下欣喜万分。他飞快地关上门,将明子熠拉到内室,转身从床头柜里取了一片屏蔽贴,再面对面地站到明子熠面前,当对方的面揭下了后颈上的屏蔽贴。 他微微偏过身,低下头,露出雪白泛粉的后劲,轻声唤道:“小明哥哥。” 明子熠哪里还知道容珣要干什么。随着屏蔽贴的除去,方才那一缕醇和沉静微带香甜的气息瞬间漫溢开来,轰得一声点燃了明子熠所有的欲`望,烧尽了他所剩无多的所有神智。 他彻底化作了一只被本能支配驱使着的野兽。身体中的欲`火在拼命叫嚣着,他再感知不到其他什么,只知道面前站着一个极其诱人的未经人染指的omega,而他这时应该做的就是撕咬下去,占据他,标记他。 本能让他无法抗拒,他死死掐住对方的肩膀,低头冲着腺体的位置咬下去。 第39章 第 39 章 容珣在被明子熠掐住肩膀的一瞬间有些紧张,明子熠下手很重,那力道大得像是要钻进肉里捏碎他的骨头。他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不禁有些害怕,但一想到这是明子熠,他忽然就又不怕了,或者应该说,不是不怕了,而是快要心愿达成的巨大欢喜与幸福感压过了紧张恐惧,让他心甘情愿地、甚至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接下来更甚的疼痛。 他之前都没敢想过明子熠会在今晚就愿意标记他,哪怕只是个临时标记,于明子熠这样一个对感情慎重而负责的人来说,也无异于是承认了对方的爱人身份了。 明子熠冲击过来的动作称得上凶猛,滚烫的鼻息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先于肉`体一步擦过耳畔逼上了容珣的后颈,激得容珣不由自主得打了个颤,而还没等他进一步的适应,燥热的唇舌与坚硬的牙齿就也撞了上来。 容珣的心跳几乎跳成一线,他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可期待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他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明子熠又后悔了,刚想睁开眼睛看看对方,却猛地被对方推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旁边的大床上。 “小明哥哥?”容珣委屈地望着明子熠,这人还从来没有这么粗暴地对待过他,就算后悔了,也不至于如此嫌弃他吧。 而明子熠哪里还能顾及到容珣怎么想,他原本只是本能地靠近了那个不断引诱着他的omega,想要标记对方,占有对方,也要一并发泄了这在全身冲撞着的燥热,可当他真的逼进对方时,他又猛然发现这气息不对,虽然有些相像,但真的不是他所熟悉的、镌刻入灵魂的那抹沉香般的气息。 不对……不是那个人…… 不是迟熙言…… 迟熙言! 迟熙言这个名字敲击在明子熠的心头,让他惊惧地发现,他差一点,咬了别的人,差一点真的背叛了他的爱人与爱情。 而这惶恐感觉也一下子震得他拽回了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他知道,他根本不是醉酒,而是好像真的进入了易感期。 alpha在易感期内会明显地对信息素倍加敏`感,欲`望也会更为强烈,但通常并不会强烈到失去理智的程度的。明子熠也不例外,他的易感期从来没有如此猛烈过,如果他还神智清明的话,一定会怀疑现在的状况到底是不是易感期,因为虽然症状有些像,但程度却实在太过反常,并不是易感期这么简单。 可他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易感期为何如此蹊跷了,仅剩的这一丝理智,也要用来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别让自己彻底失控,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明子熠赤红着眼睛,茫然地环顾了一遭四周,突然攥起拳头抬起手来,狠狠地砸向床头的墙壁,砸出砰的一声闷响。 “小明哥哥!你别这样!”倒在床上的容珣吓了一跳,连忙从床上翻身下来,拉过明子熠砸过墙的左手。那只手已然擦出一片伤口,从指节到手背处肉眼可见地由苍白迅速地变得红肿。容珣捧着那只手不敢乱碰,紧张地问道,“你的手有没有事?” “我到易感期了,你离我远点。”明子熠抽回手,左手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稍微唤回了些理智,但他也感觉得到,更加凶猛的燥热还不停地席卷而来,他不确定他能保持理智多久,只能用尽全力地克制着情`潮与躁动,艰难地咬着牙喘着粗气地尽量向容珣交代清楚,“赶紧出去,锁上门,叫人拿抑制剂来。” 容珣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按照说明书上的标准用量,却激起了明子熠的易感期。可同时,明子熠向他交代的话一时也教他心情复杂,他不知自己是该开心于明子熠宁愿用疼痛转移欲`望、也不愿伤到他,还是该失落于明子熠哪怕到了易感期都不愿意碰他。 他纠结了片刻,到底咬了咬牙,横下心来,没听从明子熠的话赶紧出去,反而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腰身。 “我可以……”容珣轻声说道。 那惑人的信息素直冲明子熠袭来,勾得他几欲发疯。他知道自己又快失控了,趁着自己还有些许理智,再也不与容珣多说什么,直接将容珣掀倒在床上,趁容珣反应不及的空档,扯起床单将对方裹了起来,绕了几圈捆了个结实。他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去。 “小明哥哥?小明哥哥!” 明子熠不顾身后容珣的呼喊,冲到门口,奋力地拧开门。他不知道他要去那里,只是不能再留在这里。 迟熙言一出房门,就看见隔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8 着小会客厅的另一端的房门前站着的明子熠。 迟熙言刚才在房中握着手机呆坐了好久,原本还想着,如果明子熠发来信息约他见面的话他该不该赴约,可没想到他枯等了这许久,明子熠却一条信息都没发来。 他本该因为免了他的纠结而松口气的,但却偏偏还是不能自已地生出些幽怨来,他们好不容易能得个相会的机会,那人倒是轻而易举地就弃之不顾了。他心中烦闷不已,在房中再也待不住,他知道他不该再去惦记明子熠,但或许也并不是一定要见那人,只出去转一转,转移一下这愈加蔓延的愁绪,也好过独自在这里胡思乱想着。这样想着,他就不由自主地往外走了去。 却不曾想,一出门就见到这样的景象。 那人扶着门,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因为绷得太紧而微微颤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双目充血目眦欲裂,而□□的那一处还激挺出迟熙言再熟悉不过的形状。 明子熠的状态显然不对。 “明子熠。”迟熙言心中一凛,连忙唤了对方一声。 “宝贝儿,”明子熠散着的眼神倏地聚了起来,也不知是被迟熙言唤回了神,还是察觉到了对方那熟悉的信息素。他踉踉跄跄地朝迟熙言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对方,不住地在迟熙言脸上胡乱地亲吻着,口中还喃喃道,“宝贝儿……” 迟熙言的心咯噔一沉,对方这身体的异状、失控的举止、以及触手滚烫的体温,分明都彰显着这人是因为外力而被强制进入易感状态了。 迟熙言当然知道这不是正常的易感期,明子熠每当易感期时,虽说格外热情,但远不会到失控的地步。而且明子熠易感期的日子,他也是再清楚不过的。 alpha与omega形成固定的关系后,彼此之间的易感期与发情期也会逐渐同步。他们两个的契合度很高,交往后很快地就达成了同步。直到后来他和容珩结了婚,他的发情期才慢慢地转换了日子,而明子熠身边一直没再有人,易感期的日子也没理由会变,可今天远不是这人易感期的日子。 他望了一眼容珣紧闭的房门,心中尽泛着说不出的滋味。 “明子熠,快跟我进来。”迟熙言拍了拍明子熠的脸,扯着对方的胳膊重新回到的了房间里。他不敢声张,他得保全容珣的面子,不能让容珣亲王给明子熠下药这样的丑闻传出去。 他不知道容珣给明子熠下了些什么东西,是催发易感期的药?还是催情的东西?抑或根本就是什么违禁药品?如果只是易感期的话,那么悄悄让人拿抑制剂来或许就能解决,可明子熠这样子哪里是易感期这么简单。他知道现在只有叫医生来才是最好的办法,但这医生必须是绝对可靠的,毕竟如果容珣真的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他也还是不得不尽力保全容珣的。 对,根结还是容珣到底下了什么。 迟熙言逼自己镇定下来,他要先将明子熠安顿好,然后赶紧找到去找容珣。 可迟熙言正转身锁着门,明子熠就忽然扑到他身上,冲着后颈的位置咬了一口。 “明子熠!”迟熙言没有防备之下被吓了一跳,猛地挣开,闪到一边,伸手捂着后颈,瞪着眼睛看着对方。 幸好他后颈的屏蔽贴还贴着,要是真让这人给咬上一口,恐怕这会儿体内信息素冲突得能疼得教他昏死过去,哪还能再有余力去照顾失控的明子熠呢。 隐约听见对方的呵斥,明子熠眨了眨眼睛,混乱不堪的大脑中只记得自己刚才咬了人了,而那人就是他的宝贝儿,是他的迟熙言。他咬了迟熙言,想要标记迟熙言,却被人喝止了。 他很愤怒,他只是想标记他的爱人,为什么要制止他? 他只是想标记迟熙言…… 对了,迟熙言已经被别人标记了……而他忘了,差点伤到对方。 他怎么能伤害迟熙言呢…… 这个惟一的念头,驱动着明子熠又猛地挥出拳头,不遗余力地再次砸向了坚固的墙壁。一拳过后,他还嫌不够似地,又扭过身来狠狠地用脑袋往墙上撞去。 “你干什么!不要命啦?!” 突如其来的两声闷响将迟熙言吓得半死,他慌忙地抱住明子熠,挡在明子熠与墙壁之间,生怕这人再次自伤。 明子熠这一下撞得不轻,怔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迟熙言趁着他撞得发懵,又拖着他进了内室,来到周围没什么硬物的相对安全的床边,紧紧搂着他,把他按坐在床上。 “宝贝儿……”明子熠几乎无意识地唤着对方。 汹涌而来的药性已经让他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成为了本能与欲`望的傀儡,就连剧烈的疼痛都无法再唤醒他的理智。他本能地箍紧了迟熙言的腰,极力地汲取着对方身上让他赖以生存的气息,而那气息已然不再纯粹,这让他又恨又痛。他想撕碎这人、将这人吞吃下肚去或是重新沾染上自己的气息,可头脑中某一缕被冲击得气若游丝的理智,又在影影绰绰中死拽着他,螳臂当车般地叫喊着不能伤害这人。 明子熠拼了命地想要控制住自己,人却不由自主地勒紧了圈在对方腰间的手臂,一双大手重重得握着对方的腰背,用如同从喉间挤出来的一般的声音,语无伦次地反复呓语道:“宝贝儿,离我远点……宝贝儿……宝贝儿……我想要你……宝贝儿……” 明子熠的力道极大,箍得迟熙言难以动弹。迟熙言心焦着想要去找容珣,不得不试图挣开,可这挣扎的动作却激到了明子熠,使得圈着他的力道越发的大,一番拉扯下来,反倒教他彻底挣脱不开了。 他被明子熠又勒又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可他竟觉得身体上的不适感都不及他心痛的万分之一。 迟熙言突然心生悲愤,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是要被迫承受着别人施予他们的磋磨与痛苦。 他们顾及着皇室的颜面而忍痛分开,可皇室的这对兄弟却又对他们做了什么呢?容珩用那样的手段逼着他结婚,他怪不了容珩,因为那是他自找的,是他先行对不起容珩,所以他应当受到惩罚;而如今容珣却都能为一己私心对明子熠下了药,可明子熠又欠过谁呢? 明子熠说遇见他是最幸运的事,可依他看来,其实遇见他,才是明子熠痛苦的根源。如果没有遇见他,明子熠一定会拥有一切令世人羡慕的幸福,优越的家世,出色的个人条件,一份热爱的又实现了很高成就的事业,定然也会有一个情投意合相处融洽、至少是能常伴左右的伴侣……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拥着一个所谓的心爱之人,却苦苦挣扎着,连多触碰一下都是罪过。 迟熙言莫名地憎恨起来,却不知道自己是在恨容珩,还是恨容珣,抑或只是恨他自己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59 。 他就在这里啊,而明子熠想要他,他为什么不能给? 他紧紧地搂着明子熠,手抚在对方的后脑,两个人的胸口紧贴,一齐地剧烈起伏着。他突然无所畏惧了,不想再去考虑别的任何人任何事,管他什么责任义务,管他什么体面规矩,他什么都不想顾及了,只想与他怀里的这个人在一起。 哪怕不可能天长地久,那他也要争这一朝夕。 迟熙言偏过头去,寻着明子熠还在不断呓语着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此處省略1469字) 迟熙言准备好了。 他等着明子熠进入那个本就只想让明子熠进入的地方。 他知道完全标记不同于临时标记,是不会被覆盖的,而信息素冲突引起的疼痛却会加倍剧烈到他想象不到的地步。他可能承受不住,但那又何妨呢。或许,能死在明子熠身下那也不错,至少他就不用再失去明子熠了。 他想要的明子熠都会给他。在一阵冲刺之后,那人终于进入那个等候多时的地方,以格外沉重的代价作为付出,迟来已久地更深地拥有了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微博私信“《皇城记事》第39章 ” 第40章 第 40 章 在结渐渐消退的时候,迷乱人心的燥热也一点点地退去,明子熠的神智也逐渐重新清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迟熙言双眼紧闭面无血色的脸,明子熠一时间还懵得反应不过来,直到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某个部位自身下这人的身体里滑出时,他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些什么。 “宝贝儿!宝贝儿!”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恐慌铺天盖地地向明子熠袭来,他不知所措地唤着对方,想把迟熙言叫醒,问问迟熙言有没有事,可任他怎么叫,迟熙言依旧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丝毫不再对这深爱的人报以半分回应。 迟熙言就这么蜷在床上,被撕扯得破碎褴褛的衣服下,瓷白的身子上布满着红紫的指印掐痕与咬痕,一眼瞧去便觉触目惊心。而明子熠知道,这些触目惊心外伤都远还不是最疼的。 明子熠小心翼翼地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这人便顺着他手下微弱的力道乖顺地偏过了头,仿佛一只精致却死气沉沉任人摆布的人偶娃娃。如果不是迟熙言间或不自觉地全身抽搐一下,恐怕都教人看不出这人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这个想法让明子熠瞬间被恐慌淹没,而自责、愤恨、后悔、以及许许多多的说不清的情绪也一齐袭来,教他顿然近乎崩溃。 他伤了迟熙言…… 他竟然真的伤了迟熙言…… 信息素冲突情况严重的话是会有生命危险的,而如果迟熙言死了,他就是害死他最爱的人的凶手,那他也断然不会独活。 明子熠恨得直想去死,但迟熙言还活着,他现在不能去寻死更不能乱,他得冷静下来,得救迟熙言。 明子熠呼呼地喘息着,他抬起手来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借着脸颊火辣辣的刺痛、以及左手上莫名的剧痛,来告诫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 他将迟熙言平躺着放在床上,颤颤巍巍地探了探迟熙言的呼吸,那轻浅微弱的鼻息简直是世间最美好的温度。他又伸手贴上迟熙言的颈侧,摸得他自己心脏都快停跳了,才在那里探到了极其缓慢而凌乱的跳动。 他现在能做的不多,也只能是时刻关注着迟熙言的呼吸心跳,以免应激反应下的心跳骤停的发生,而更多的治疗则必须要有一个专业的医生。 明子熠没有太多犹豫,迅速地在扔在一边的裤子的口袋里找出了迟熙言的手机,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翻出了那个他不愿意找但此时却又不得不找的号码,破釜沉舟地播了过去。 “阿言?”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了容珩微带愉悦的温和的声音。 “我是明子熠。”明子熠没心思多说什么,哑着嗓子急急地交代了现在最紧要的事情,“赶紧带医生来,最好是omega专科的,熙言现在在珣亲王府东院小楼的二楼,来的时候千万避着人。赶快!”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容珩再开口时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阴沉得吓人:“你碰他了?” “是。”明子熠承认道,像是察觉不到容珩的威压一般兀自催促着,“快带医生来。” “他现在怎么样?”容珩问道,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昏迷不醒,有自主呼吸,心率很慢,大概三十左右。”明子熠强忍着心焦向容珩叙述道,深重的无力感甚至让他不再顾及尊严地对着情敌示弱哀求,“他现在需要急救,求你快点!” 容珩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明子熠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重重地呼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容珩能不能相信。 如果容珩因为迟熙言的失身而心生恨意,从而想要报复他们,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他不怕容珩向他下手,那人要想将他送进监狱他也毫无怨言,他伤害了迟熙言,这本就是罪无可赦的事。他只怕容珩会不放过迟熙言,更有甚者,会因为接受不了伴侣的失身,而故意拖延医生的到来、或是在医疗上做些手脚,让迟熙言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 其实他更想打公共急救电话,现在只有这样的没有利害关系的医疗才最能让他放心。但是他不敢,如果他真的打了公共急救电话,那么今晚的事情必定是会曝光的,而他知道迟熙言最看重的是自己身为太子内君的责任,是国家与皇室的体面,如果等迟熙言醒来,看到了丑闻曝光的局面,恐怕那人是要自责到生不如死的。 明子熠没有办法,只能赌一把,赌容珩也不会置皇室的名誉于不顾,赌……容珩也同样足够爱迟熙言。 他知道迟熙言必须尽早治疗,他不敢等太久,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之内容珩没有带着医生赶到,那么他便什么都不顾了,管他什么见鬼的皇室尊严,什么都阻止不了他打急救电话,哪怕之后要他以死谢罪,他也得让迟熙言好好活着。 而这等待的半个小时里,他也还有事情要做。他得把迟熙言身上残留下来的他的□□都尽量地清理干净,不为别的,只是想让迟熙言能少受一些他的信息素所带来的痛苦,虽然现在也已经迟了。 就在明子熠替迟熙言收拾干净身体、把房里的空调调成通风模式、又守在这人身边等得快要忍不住打急救电话的时候,迟熙言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的是容珩,于是立刻接了起来。 “开门。”电话一接通,容珩就直接说道。 容珩在接到明子熠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是令他自己都惊讶的出乎意料的冷静。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如梦魇一般在他不可自控的想象中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0 存在过,所以当他真的听闻了这样不堪承受的事情发生时,反倒没有多少抵抗地就接受了。不是他太过宽容,只是他不敢在此时放任自己的愤怒悲伤,他明白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迟熙言需要他,而什么都比不上迟熙言重要。 他强自按下心中汹涌的苦涩的情绪,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去,一边发动着车,一边给皇家医院的副院长、omega科专家喻博謇打电话,匆忙将对方从睡梦中叫醒,简要地说明了事情之紧急,两人就各自往容珣的府邸火速赶去。 他连交通法规都顾及不得了,一路超着速闯着红灯疾驰而行,路上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迟熙言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只想要将车开得快一些,再快一些。他一路狂飙,以至于比路途更近的喻博謇还要略早到了几分钟。 幸而深夜时分交通畅通,容珣府邸的位置也并不偏远,两人拼了命地赶着,终于及时地赶到了。 明子熠接到了容珩的电话,警惕地将房门推开一点缝隙,就见到容珩和另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先后跑进二楼的会客厅,他这才勉强放下一小半的心来,开门让二人进来。 容珩进了门后,像没有明子熠这个人存在一样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就要朝内室走去。明子熠不放心,重新锁上门后便回身也要跟去,只是没等他跟上,就被另一个声音阻止了两人的动作。 “太子殿下,您先在外面稍等一会儿,”说话的是跟在容珩身后进来的那个男人。这人看上去是位五十多岁的beta,中等身材,肩上挎着一只急救箱,脸上戴着副无框眼镜,眼神中还透着医者特有的宽和慈爱的神情。这正是omega科专家喻博謇。他此时还带着些奔跑过后的微喘,一边赶快往内室走去,一边对容珩说道,“内君殿下现在可能有比较严重的信息素冲突反应,禁不起更多的信息素刺激,等我先做一下紧急处理您再进去。” 容珩闻言立马顿下脚步,站到一边让开位置让喻博謇通过。 而明子熠显然不会对容珩带来的人全然放心,他兀自走到隔断墙边,看着喻博謇为迟熙言做着紧急治疗。虽然他知道如果喻博謇受了容珩的意要在治疗中做手脚的话他也是完全看不出来的,但他仍是下意识地觉得,要看着迟熙言才能稍微安心一些,不敢让迟熙言离开自己的视线哪怕一秒。 “你听不懂人话吗?阿言现在受不住信息素的刺激,你还离得那么近?!”容珩看到明子熠凑了过去,立刻一步跨上前去,挡在那人身前,毫不客气地在对方胸口猛推了一把,要将那人直接推出去。 容珩从未这样失态地言行粗鲁过,可对迟熙言的挂心紧张,加上对这人的恨意,让他先前一直压制着不敢爆发的焦虑、心疼、愤怒、悲伤如同猛然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般急剧地喷涌出来。 这两人身高相仿,明子熠一时不察,竟真被容珩推得退了两步。他本就对容珩心怀防备,这一下更是对对方警惕了起来。 “我不离得近些,怎么能保证你不对熙言做什么手脚!”明子熠也不再藏着掖着,逼近一步,站到容珩面前,瞪着眼睛逼视着对方。 “我做手脚?”容珩怒极之下,不禁自唇间喷出嗤的一声冷笑,一双烧红了的深邃的眼睛毫不退让地直视着明子熠,咬牙切齿地诘问道,“你该先问问你自己,阿言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你这个罪魁祸首现在还有脸来防着我做什么手脚?!” “是,我是罪魁祸首,可你就无辜吗?”说道这里,明子熠恨恨地捏紧了自己钻心疼着的手,克制着自己不要朝着容珩一拳挥出来。他咬着牙,怒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堵在胸口的一股愤恨几欲喷薄而出,“如果不是你插手熙言的婚姻,他会痛苦成现在这样吗?!” 一句话正戳着容珩隐秘的痛处,他忍了又忍,额角都暴出鼓胀的青筋,可终究是没忍住,直接挥起一拳,不留半分力道地直直地砸在明子熠的脸上。 他低吼道:“他是我的丈夫!他从小就是我的未婚夫!我爱他爱得恨不得把心掏给他,恨不得把我的命都给他!我插手他的婚姻?我告诉你,插手别人婚姻的不是我,而是你!” 明子熠被这不留余力的一拳砸得踉跄了几步,一时间都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只觉得眼前一阵发白,脑袋里嗡嗡得响着。 他撑着重新站直了身体,就听到容珩那一番自以为真切深情的剖白,恨得他再也忍不住,如一头被彻底激怒了的狮子,向着容珩就扑了过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同样狠狠一拳掼在容珩那怒意燃烧的脸上。 一拳不止,明子熠趁着容珩被打到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又一把拽过容珩的衣襟,拖着对方把人按在墙上,一边往容珩腰腹处挥着拳,一边哑声嘶吼道:“你爱他?!你爱他你就把他从他爱的人身边强行拉开?!你爱他你就剥夺他的爱情?!你不知道他和我在一起时有多快乐!这就是你说的爱?!你就爱得那么自私!” 论起武力值来,容珩自然不是明子熠的对手,但他又怎么可能就此束手,更何况,压抑许久的积恨都燃作了一腔怒火,烧得他仿佛都感觉不到疼痛。他勉强格挡开明子熠再次挥来的拳头,那力道震得他手臂都一阵发麻,但他顾不得这些了,趁着对方动作的空档,迅猛地还以一击,一拳击在对方胃部。 明子熠被这偷袭的一拳砸得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容珩借机争取到了动作的空间,再次施以重拳,两人瞬间就扭打到了一起。 容珩一边不顾章法地胡乱挥着拳,一边又怒斥道:“我自私,你就无私?!你不知道他已经和我结成完全标记了吗?!你不知道信息素冲突是会死人的吗?!你都不顾他死活强要了他了,你还敢和我谈自私?!” 明子熠挥到一半的拳头忽然停在半空,像是被人抽掉了力气似地,再砸不下去。他任由着容珩暴雨般的拳头一拳一拳地砸在自己身上,任由着自己吃不住地倒在墙角边,任由着容珩暴怒下劈头盖脸的拳脚相加。 容珩说得没错,是他害得迟熙言生命垂危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失了理智碰了迟熙言,可不管怎么说,都的确是他没忍住,放任了自己的欲`望而伤害了他挚爱的人。 他受这顿打并不冤枉。他并不是妄图以此赎罪,他只是觉得,他该陪着迟熙言一起疼。 容珩此时也是怒火上头了,见明子熠不再还手,非但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反而更加凶狠地踢打起来。他将明子熠踹倒在地,不管不顾地狠踹着对方。他此时也没了理智,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念头,一个是要迟熙言好好的,还有一个,就是想要这人死。 而没等容珩真的犯下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1 不可挽回的错误,就响起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殿下!不要再打了!” 喻博謇在内室给迟熙言做着急救,就听见外面的起居室里两个alpha起了争执。他虽然事先不知这几人间的内情,但看着迟熙言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其间的关系。他知道那两个人肯定得发泄一番,而他忙着急救,也腾不出手去管,便放任他们去了。可当他给迟熙言注射了几种急救药物、暂时稳定住了迟熙言的心率和血压,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停了争执,反倒起了某种闷响。他心道不好,连忙跑出来查看,就见到明子熠一动不动地躺倒在地上,而容珩仍旧对着这不避不让的人狠命地踢踹着。 喻博謇大惊之下连忙出声阻止:“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的,殿下!” 容珩好歹被喻博謇的话唤回了理智。他忍下活活打死明子熠的冲动,站定下来,闭着眼睛重重地喘息了几下。 “阿言怎么样了?”容珩缓了缓,转过身来对喻博謇问道。他脸上已然敛去了杀意,但一双眼睛仍旧赤红着,声音也仍有些发沉。 “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住了。我再替内君殿下做一下信息素的隔离防护,就可以转移回去接受后续治疗了。”喻博謇说道。 “那就麻烦您了。”容珩颔首致意道。 喻博謇见容珩的情绪稳定下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回内室继续为迟熙言做着治疗。 而容珩在喻博謇回到内室后又转回身来对着明子熠。明子熠勉强撑起身来坐在地上,容珩弯下腰,一把攥住明子熠的衣领,迫使对方仰着头看着他。他看着明子熠那张已经红肿起来、还染上了斑驳血迹的脸,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真想弄死你。” 明子熠没说话,只抬起右手,拨开了容珩攥着他衣领的手。 容珩索性嫌恶地甩开手,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明子熠挣扎着想要起身,冷冷地说道:“你最好祈祷今晚的事情没有被其他人撞见,不然我真不介意制造出些什么意外来,让你彻底消失。” 明子熠闻言,试图起身的动作一顿,一个没稳住又重新摔回了地上。他抬着头,神色不明地看向容珩说道:“阿珣……” “容珣?”容珩闻言顿时心中一凛。他比明子熠更不希望事情暴露,更不用提,窥破这事的还可能是容珣。他忙问道,“容珣知道了?” “我不知道。”明子熠摇摇头,方才心中只顾着迟熙言了,到这时才忽然想到还有容珣的事,而这些事里其实也透着不小的蹊跷。他对容珩坦白说道,“我好像把容珣捆在他自己的房间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挣开,有没有发现……” “什么意思?”容珩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明子熠这话说得太不寻常,什么叫好像捆了?而明子熠又为什么会去到容珣的房间?这人和容珣之间又……? “我本来想借用客房的,容珣说他也要回来换屏蔽贴,就和我一起过来了。”明子熠顿了顿,在想用怎样的措辞才合适,“我在半路上好像突然进入易感状态了,所以……莫名其妙就进了容珣的房间。我怕误伤他,就用床单把他捆起来了,从他房间出来之后才碰见的熙言。” 明子熠的话震得容珩站在那里久久不能言语。 换屏蔽贴,突然的易感状态,都进了容珣的房间却又还将容珣捆了起来…… 容珩不想替明子熠找藉口,就算有万般藉口,那人伤了迟熙言就是不可原谅的。但如果事情真如明子熠所说的这样,那么可能的确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知道明子熠不会在这事上说谎,可他实在不敢相信,他的弟弟竟然能有胆子敢做这样的事! 堪堪克制住的怒火又腾得烧了起来。容珩心道着,真是好样的啊容珣。 第41章 第 41 章 当容珩推开容珣卧室的房门,闻到未经污染的容珣自己的气息时,不得不承认,在气怒之余,还是有那么一丝庆幸之感自心头滑过的。而当他走进内室,看见容珣像只蚕茧一样歪扭着躺在凌乱的大床上时,那颗悬着的心,才勉强能够放下些许。 “小明哥哥!”容珣听到有人进门,原本已经蔫哒哒的一个人瞬间又来了精神,他奋力地扭动着想要坐起身来,可当他好不容易半撑起身子,扭着头看向门口,发现来者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明子熠,而是突然不请自来的自家大哥时,脸上的欢喜瞬间退了个一干二净,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大哥,你怎么来了?” 容珩闻到这漫溢得满屋子都是的信息素,又看到了容珣这一脸心虚的神色,如何还能不明白,心知还真是不幸被自己给猜中了。 他知道容珣自小是被宠着长大的,难免长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他是真的没想到,容珣竟然胆子大到做出给明子熠下药这样不知廉耻的事,而且还为此连累到了迟熙言。 他一时间是又怒又恨,忍了又忍,仍是克制不住地怒得跨步上前去,抬手在容珣的脸上不轻不重地甩了一巴掌。 容珣被裹在床单里使不上劲不好保持平衡,这一巴掌过去,让艰难地坐起身来的容珣又重新栽倒回了床上去。 “大哥你打我?”容珣被打得有些发懵,歪在床上不可思议地瞪着一双眼睛,心中委屈极了。 被明子熠捆着单独关在房间,已是让容珣很不是滋味了。 明子熠到这种情况下都不肯碰他一下,这让他万分惆怅,他心想若是之后再向那人坦白了药的事情,恐怕自己以后是更加前路暗淡了。而他一边愁着自己,一边却更担忧着明子熠就这么跑出去后别再出什么意外。 他想追出去去找明子熠,可谁知那人竟将他从手到脚捆得如此结实,教他挣了半天都没挣脱开分毫。他想过去按床头的呼叫器,费劲地扭动了半天,转过身来,伸长了腿试了试,也确实勉强能够到。可他又转念一想,若是叫了人来,就算他用药的事情不暴露,那明子熠绑了他的事也是要暴露的,那总归对明子熠的名声不利。 他到底还是作罢了,蔫蔫地歪倒在床上,心想明子熠久不见他人出去,总会寻回来的。 可哪想,他没等来明子熠,却先等来了他大哥。 他不知道他大哥为何会突然过来,更没想到他大哥来后不仅没先替他松绑,关心他为何会被捆成这样,反倒是二话没说上来先给了他一耳光。他从小到大就没被人打过,可今天,他大哥竟然连个理由都不给,就打了他的脸。 “你不该被打吗?!”容珩站在床边怒斥道,“你对明子熠做过什么事,难道你自己心里还没有数?!” 听到容珩的话,容珣顿时觉得寒意从胸口倏地直冒到头顶。他大哥怕是知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2 道了。 “就是α11而已!”容珣不知道容珩是如何得知的,但他也明白这事的严重性,如果这事曝光,处理不好的话,受损的将会是整个皇室的声誉。他不敢在此时多问,连忙坦白,争取宽大处理,“我知道这事不对,但是我真的没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 “α11?你到现在还想拿谎话来蒙混过关?”容珩的脸色阴沉着,可浓黑的眸子中似乎能喷出火来。 α11这药太常见,以至于容珩也是知道一些的。可这种常用药又怎么可能有那样大药性呢? 他不想说什么相信明子熠足够爱迟熙言、不会拿迟熙言的生命不当回事这样的恶心话,但明子熠能将容珣捆起来,也已经能说明那人是在将近失控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了。而这样的失控,怎么可能是α11那种药能够造成的呢? “真的只是α11!”容珣奋力地为自己辩白道。 容珩没说话,他心中一时有些拿不准。 容珣这样子不似在说谎,而且他也知道容珩到了这种时候是不可能再有所隐瞒的,他愿意相信容珣。可这并不能教他心中轻松一些,反而让他忧虑更甚,因为这样一来,这件事情中,或许就还有更深的隐情。 而容珣不闻容珩说话,心中倒有了另一番想法。 他买药的事,从头至尾不假人手,也是没有与任何人提过,容珩是如何发现的?又是为何在他给明子熠下了药、却什么都没发生的情况下,突然赶来他府邸的?是谁通知的容珩?而容珩又为什么不相信他用的只是α11? 这些疑问串连起来,让容珣突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小明哥哥他怎么了?!”容珣突然惊慌地问道,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看着容珩。 容珩自然不会回答容珣这个问题。该了解的他也都了解,他也没时间再陪容珣在这里耗着,于是转身就要往外走,边走边自顾自地交代道:“我二十分钟后会通知你府里管家来替你松绑。人多口杂的,你最好小心留意一下,要是今晚这事传出去了,我也保不了你。” “大哥你要去哪儿?”容珣心中还记挂着明子熠,听到容珩往外走去,连忙扬声想要喊住对方。 容珩脚步不停,只说道:“去把你的小明哥哥带走!” 容珩再回到那间客房时,迟熙言的紧急医疗也刚刚完成。 迟熙言也被喻博謇用隔离垫像睡袋一样地裹了个密不透风,口鼻处罩着个信息素隔离面罩,从隔离垫的缝隙出还伸出些导线,连接着夹在身上的一些小型的监控生命体征的仪器。 明子熠就堵在内室的门口,看着喻博謇替迟熙言做隔离防护,而喻博謇也再没阻止。 容珩立马走过去,挤开明子熠,对着喻博謇问道:“我能进去看他了吗?” “可以了。”喻博謇答道。 容珩走到床边,他心尖上的人就这么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毫无生气地躺在他面前,看得他心疼得宛如刀绞一般。 “他现在能移动吗?”容珩问道,“我能抱他下去吗?” “可以的,正要跟您提呢。”说道这个,紧张忙碌了许久的医生,终于忍不住地轻笑了一下,说道,“我就猜想您应该是不介意的。” 容珩当然不会介意,得了喻博謇的话,他一把打横抱起了迟熙言,在走到明子熠面前时,冷冷地道了一声:“去开门。” 明子熠压着满心难以言喻的情绪,赶紧开了门,又不用容珩指示地警觉地先行一步下楼,去察看一番,以迟熙言出来的时候免遇上旁人。 容珩和喻博謇来的时候是开两辆车,现在显然是没办法两辆都开走了。容珩是不可能让迟熙言再离了自己怀抱的,喻博謇则要时刻关注着迟熙言的情况,而明子熠,就算能愿意自己单独开一辆车走,在这种事情中仍有蹊跷的情况下,容珩也不能让那人轻易离了自己的视线。 容珩的车留在这里尚好交代,而喻博謇的车是万不可留在容珣这儿的,甚至都不要让人发现喻博謇今夜来过那才最好。几个人都不用说话,就默契地回到喻博謇的车旁。 喻博謇远远地就将车解了锁,明子熠连忙先拉开了后车门,容珩小心地将迟熙言放进车里,又转头对明子熠说道:“你去开车。” 迟熙言的情况虽然暂时稳定住了,但总要有医生时刻监控着才更安全些。 明子熠也明白,但他暗自动了动左手,还是沮丧地说道:“开不了,手搭不上劲。” “我来开吧,殿下您注意着内君殿下`身上监测仪的数据就好。”跟着后面的喻博謇见状,一边快步上前拉开驾驶室的车门一边说道。 毕竟这不是能耽搁的时候,容珩也不再有异议。见几个人都上车坐好,喻博謇立刻发动了车子,往回驶去。 喻博謇其实也是知道明子熠这个人的,但他真没想到对迟熙言实施侵犯的会是这样一个名气极盛前途大好的公众人物。他暗自叹息,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有可能毁了他们三个人未来生活的事情,可毕竟他对整件事情的内情并不清楚,因而也不好评论什么是非对错,更没有办法去说谁可惜或是不可惜。 他下意识地用余光看了一眼副驾上的明子熠,只见对方一直用右胳膊托着左胳膊,人却还扭过身去看着半躺在后座上的迟熙言。喻博謇瞄见那只左手大片的泛紫肿胀着,猜测应该是伤得不轻,到底是出于医者心态,还是对明子熠提醒道,“明先生还是先坐好吧,你的左手不知道是不是有骨折的情况,现在还是尽量固定不动,减少二次伤害的可能。一会儿到了医院也尽快去检查一下吧。” “谢谢。”明子熠嘴上对喻博謇的好意提醒道着谢,可着实并没有把这劝告放在心上。 他一心都系在迟熙言身上,在没看到迟熙言彻底转危为安之前,他又哪里还能分得出心思去管自己呢。更何况迟熙言现在的危境都是他所造成的,莫说废掉一只手,就是让他即刻把命交出去抵还,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原本不会管明子熠死活的容珩,听到喻博謇的话,却然后接口道:“喻院长,您一会儿能安排个可靠的人带明先生去检查吗?检测一下他身体里的药物残留。” 药物残留? 明子熠倏地将锐利的视线转投向容珩。 容珩是怀疑他被人下药了吗?不,应该不是怀疑。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蹊跷,可以容珩对他的敌意,不认为他今夜的作为是蓄意而为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还会怀疑他是被别人下药呢。 除非,容珩是确实抓到什么证据了。 如果他真的是被下了药,那么或许他的失控就可以解释了。 但是……会是谁呢?以他所知的一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3 切来进行猜测推论,也只有容珣最可疑。但他是真的不想怀疑容珣。 而更令他难以理解的是,如果他真的是被下了药,并且还让容珩知道了的话,那么容珩又为什么要告诉他呢?虽然就算让他知道了他的失控是另有原因,也依旧不能减轻他的确伤害了迟熙言这一罪责,但容珩也完全可以不说,就让他自责得再不敢靠近迟熙言,那不是更能顺了容珩的心意吗? 就在明子熠脑子里无数念头闪过的时候,喻博謇也不禁心中一凛。太子内君被人实施了侵犯这已是相当恶性的事件了,若是这其间还涉及下药,那严重性更是难以预料。 他连忙问道:“太子殿下是怀疑明先生被人下了药?” “嗯。”容珩应道。 他也不愿意让明子熠有减轻负罪感的机会,但事情有可能涉及未知的人,这让他不得不警惕。明子熠的检查必须要做,如若不明说,明子熠定然是会亦步亦趋地跟着迟熙言的,等那人事后再去检查时,恐怕药物早就代谢干净了。而他又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解释就按着那人抽一管子血,要是挣扎起来让外人知道了,那名誉受损的,还是迟熙言和容珣。 至于容珣…… 他也不想阻碍了弟弟的爱情,可明子熠的爱情,已然在与迟熙言、与他,他们三个人的拉扯中,被搅成了拥挤不堪又无法抽身的漩涡了。容珣不该再在坠入这个无望的漩涡里,与他们一样绝望地越陷越深。 明子熠一旦知道了自己之所以伤了迟熙言,其中也有容珣作下的孽,那么定然会留下心结,再无法和容珣这么暧昧的牵扯不清了。 若是能因此绝了容珣的念想,那或许对容珣来说,也多少该算件好事吧。 第42章 第 42 章 到了医院之后,明子熠就被安排好的人带去做检查了。在留取了化验样本后,他连x光片都不肯去拍,就急着想去找迟熙言。 可没教他如愿,便有人来阻拦了他。来者是个高大的男性alpha,大热的天仍一丝不苟地穿着成套的西服,自称是东宫的工作人员,说是奉太子的指示来暂时照顾明先生,等明先生检查和治疗完毕后,送明先生回家。 话是这么说,可明子熠如何不知容珩的意思,容珩不过不想让他再见到迟熙言,于是便找个人来看着他。 他是想不搭理这人,径自去找迟熙言的,可这人来了之后就一步不让地步步紧跟着他,看那架势,怕是不管他说什么,这人都不可能轻易放他独自离开的。他在心中暗自掂量了一番,不得不承认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估计是甩脱不了更制服不住这人的,而且万一动静闹大了,再引来旁人的注意,那么迟熙言的事情暴露的风险势必也要增加。 思来想去之下,明子熠还是无奈地只能接受容珩的安排。 而在另一边,迟熙言也是一到医院就被送进了诊疗室。 容珩换了隔离服也跟着进了诊疗室。他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喻博謇替迟熙言除掉身上的隔离垫,在昏迷不醒的人的手上采了血、打上一袋点滴,又仔细地检查起迟熙言的外伤以及下`身的情况。 他看着他的阿言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身体上遍布着斑驳的印记,一股姗姗来迟的浓重的心疼与悲伤忽然汹涌地漫溢上他心头,痛得他几乎连呼吸都维持不住。 他再看不下去,猛地转过身,努力地深吸一口气,而眼泪像是被这过于用力的吸气的动作挤压了出来似地,瞬间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他仓皇地抹了一把眼睛,推开诊疗室的门,落荒而逃。 他呆愣愣地坐在外面的休息室里,一时间脑子像是被无尽的心疼和悲伤全然占据了,让他除此之外什么都无法思考。他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呆坐了多久,直到喻博謇出来,才将他从这让人窒息的绝望中拉了回来。 “阿言的情况如何?”容珩看到喻博謇出来,立刻起身迎上前去问道,声音中还带着些粘稠的滞涩。 他话一出口就发现,他这一整夜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迟熙言怎么样了。他心中直发苦,真的是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内君殿下目前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外伤都不严重,内腔入口有些轻微的出血,但也并不算严重,刚刚已经做了清创,之后再用一些药以防感染促进愈合就可以了。至于信息素冲突,具体的程度需要血检结果出来才能确定,但因为有进入过内腔,所以估测冲突程度不会太轻。” 喻博謇说着,就看到容珩变了脸色,一张脸惨白着,露出些从未有过的惊慌的神情。喻博謇连忙又继续补充道:“不过您也不必太过担心,信息素冲突只要及时治疗,稳定住生命体征,就不会有问题的,内君殿下最危险的情况已经挺过去了。只是冲突程度深的话,痊愈需要的时间也会更长,内君殿下的情况,可能至少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容珩哪里能不担心,迟熙言这样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真是让他怕极了,他恨不能这些痛苦都由自己来受着,而迟熙言能立刻就好起来。他盯着喻博謇不住地追问道,“后续治疗要怎么办?需不需要隔离治疗?这两三个月我能陪在他旁边吗?” 喻博謇当然能体谅容珩的心情,连忙宽慰着对方说道:“估计明天就能短暂清醒,但内君殿下现在的身体状态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的清醒,并且也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进行身体的自我修复,所以这段时间都会是睡得多醒得少。这也不是坏事,您不必心急。” 他略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治疗手段,主要还是静脉点滴和口服给药。隔离治疗倒不至于,但是内君殿下一个月之内都必须穿着信息素隔离衣。您是内君殿下的标记关系人,适度地陪在内君殿下`身边对康复也是有好处的,不过接吻、咬颈、房`事之类的进行深度的信息素交流的亲密活动,在完全痊愈之前都不可以有,而且内君殿下在痊愈之前也不会来潮期。” “我知道了。”容珩连忙严肃地应下。 喻博謇看着容珩,对方丝毫没有因为提及私密的事情而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躲闪神色,反而满脸严肃又郑重的表情,如同正在谈及的是最要紧的国事。可偏偏这张神情肃穆的脸上,还挂着刚才与明子熠打架而留下的痕迹,从颧骨到嘴角,半张脸都红肿着。 喻博謇看得出容珩是真的爱惨了迟熙言,这让他不禁更感唏嘘,分明这样情深,却又不幸遇上这样让人心痛的事。 他踟蹰了片刻,心想或许说了也不会让容珩过于为难吧,于是他到底还是对容珩说道: “有一个治疗方法可以让内君殿下恢复得更快一些,但这需要您抽一些血以提取您的信息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4 素。抽血的话需要半个月一次,总共抽四次,一次300ml。当然了,不用这个疗法也是可以的,而且这个抽血量也确实或多或少会给身体带来些负担,您可以再考虑一下。” “没关系,现在就抽吧。”容珩立刻应道。 他哪里需要考虑,只要能让迟熙言快一点好起来,别说这点血了,就是抽干他他也愿意。 “那您跟我来吧,我给您采血。”喻博謇将容珩带去了旁边的另一间诊疗室,一边准备着采血设备,一边又对容珩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和您说一下,内君殿下由于信息素冲突而造成自身的荷尔蒙紊乱,所以现在对一切外来的非治疗性的荷尔蒙摄入都要慎之又慎。您应该也知道,避孕药的有效成分就是荷尔蒙,而以内君殿下目前的身体状况,是不可以用避孕药的。这就使得,在理论上,是有意外怀孕的可能性的。” 正在脱着隔离服的容珩,听闻此言,手中动作不觉一顿。他沉默地呆站了一会儿,又继续脱下了身上的隔离服,不知是在对喻博謇还是在对自己低声说道:“阿言这两天就快到潮期了。” 喻博謇当然也知道这个情况,他替迟熙言做过仔细的检查,若是不是发情期将至的话,内腔入口的伤也不会只有这种程度而已。而发情期的omega一旦与alpha进行了腔内结合,如果不做防护措施的话,只要双方都身体健康,那么受孕几乎就是百分之百的事情。 但迟熙言这次的情况毕竟有所不同,喻博謇对容珩解释道:“其实情况也没有那么悲观,毕竟受孕也是要有双方的信息素作为保障的,与非标记关系人发生接触后怀孕的情况非常罕见,就算有勉强受孕的几率,由于缺乏alpha方的信息素,以及治疗信息素冲突要用的大量药物,使得胚胎通常也没办法正常发育,甚至随时可能流产。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提前留心还是要的。” 喻博謇一直看着容珩,那一张脸上满是怆然又沉重的阴霾,他有些不忍,但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内君殿下在荷尔蒙紊乱治愈之前,血检的方法都不能准确检出,所以得等两个月之后做b超才能确定。一般情况下六至八周时b超就可以检出是否有孕囊了,但早期难免会有检测误差,内君殿下又没办法用血检来确诊,所以还是稍晚一些、多做几次检查更为保险。而如果万一……,那等内君殿下再康复一阵子,身体状况允许了,再终止妊娠也是来得及的。” 容珩没有说话,兀自坐到诊疗椅上等待着抽血。 喻博謇说来得及,可容珩却觉得,如果真有那个万一,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明白迟熙言一直不愿意要孩子的原因是什么,不是不愿意生孩子,而是不愿意生他的孩子。如果万一这一次迟熙言真的有了明子熠的孩子,那么即使这孩子不该来,迟熙言恐怕也未必舍得拿掉了。 而他能怎么办呢?强迫迟熙言拿掉孩子吗? 他或许能以控告明子熠强`奸为威胁,可那样逼迫之下,迟熙言为了保全明子熠难说不会要拼个鱼死网破,一口咬定自己不是被迫的而是主动出轨。那样的话,即使迟熙言顾及皇室颜面不将事情公开,但只要捅到帝后二人面前,并且坚持要离婚,那他们的婚姻恐怕也得走到头了。 不。他不能失去他的阿言。 那么难道要他接受一个孽种吗? 他知道阿言的性子,阿言总是想要尽可能地顾及所有,既想要保全皇室的颜面,又得顾及明子熠的名誉和前程,同时也不会不照顾他的心情,重重顾虑之下,很难真的能下定决心和他离婚。若是他能接受那孽种,说不定阿言就会妥协,会埋下这秘密就此屈从了。 但要接受谈何容易。且不说那孽种存在的本身就已经是个莫大的隐患,就算他能把那隐患死死按住永远不让其爆发,可他又哪里有那么宽容,真能接受一个孽种呢…… 他一时很是迷茫,或许只有那孽种不曾存在过,才是他们这道难题的惟一的解。 容珩半躺半坐地靠坐在诊疗椅中,手臂上突然传来的刺痛将他唤回神来。他转过脸来,静静地看着嫣红的血液从血管里汩汩流出,顺着透明的导管缓缓地流入采血袋里,将那瘪扁的袋子一点一点地填充饱满。 他突然开口说道:“您刚才的意思是说,就算阿言不幸这次怀孕了,那孩子也保不住,是吗?” 其实如果要保的话,也不一定就全无可能,但喻博謇也明白,容珩怎么可能会想保下别人的孩子呢。他隐约猜到容珩的意思,但那话他却没法说,他只能不答反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既然保不住,那就让他悄悄地去了吧。”容珩说道。 喻博謇看了看容珩,没说话,只低下头帮对方拔着针。他将采集好的血液存放妥当,思量再三还是说道:“毕竟是内君殿下自己的身体,还是要事先告诉内君殿下为好。内君殿下也是有知情权和决定权的。” 容珩当然是会告诉迟熙言的,毕竟如果真的有了,也不容易做到在迟熙言不知道、又不起疑心的情况下就把孩子打下来。但如何告诉,告诉多少,那就大有不同了。 在这两个月,他不会将有可能有孩子的事透露给迟熙言。如果两个月后发现是虚惊一场,那自然是最好的,不告诉迟熙言正好也免了对方平白忐忑忧心。 可若是两个月后发现果真天不遂人愿,那他会告诉迟熙言怀孕、并且很难保住的事实,与此同时也向迟熙言表示,孩子的去留全由迟熙言决定。如若迟熙言主动决定放弃,那他当然求之不得。如若迟熙言想要留,那他就先假意自己能接受那个孩子、会将那孩子视如己出,待稳住迟熙言、借迟熙言的愧疚之情为自己加一波分之后,再制造出自然流产的样子,送那个孽种去该去的地方。 “可您也明白,本来就不该有,不是吗?更何况,如果有了的话,就算我和阿言都能接受那孩子,可在孕期用了那么多的药物,孩子也难免要有先天不足的,何必让他生下来受罪呢。”容珩站起身来,看着喻博謇,说道,“阿言心软,还是由我来提他做这个决定吧。” 喻博謇没说话,他了解容珩的态度了。 “对了,”容珩又说道,“阿言可以不住院吗?我想把他带回家。” “不住院?”喻博謇一愣,旋即想到了容珩估计是在顾虑隐`私的问题。他斟酌了一番,说道,“内君殿下目前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回宫继续治疗的话也可以。” “不回宫,”容珩说道,“回我的私人公寓。可以吗?” “您是想对宫里也瞒下这事?”喻博謇不禁蹙起了眉头。 “正是。”容珩答道。 他虽然无比地想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5 让明子熠付出代价,但他更重要的是要留住迟熙言。而想要留住迟熙言,就不能让任何人怀疑到迟熙言与明子熠的关系。只有这两人的私情是隐秘的,迟熙言才会有所顾虑,才会顾及着明子熠的名声,不敢与那人靠得太近。 这段私情捂得越严实,那他才越能将迟熙言留在身边。 所以很快,容珩停在容珣府里的车会被开走,医院和容珣府邸的监控录像也都会出故障、会少掉今夜的某一段,没有人会知道喻博謇去过容珣府上,也没有人会知道今夜迟熙言被紧急送来过医院。 而今天夜里,必须什么都没发生过。 喻博謇不知道容珩心中所想,可他从医多年,也遇过不少这样的情况,他估计容珩亦是为了保护迟熙言的名誉。他能理解容珩的担忧,但却并不太看好容珩的决定,毕竟容珩和迟熙言的身份特殊,到底与寻常人家有着许多不同。 他劝道:“我能理解您不愿意看到内君殿下名誉受损的心情,但兹事体大,就算您不想公开追究责任了,您至少也该让宫中知道。您该信任您的亲人,皇帝陛下与皇后殿下一定能体谅您与内君殿下的。更何况,这也不是能对宫中瞒得住的事情。内君殿下肯定是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的,长久的不回宫,甚至连例行的请安都缺席,皇帝陛下与皇后殿下怎么可能不起疑心不过问。” “这您无须担心,过几日我会与父皇母后透露,是我在阿言的潮期不小心将阿言弄伤了,阿言脸皮薄,这样的伤难免害羞,是以留在我们的私宅修养。”容珩不容置疑地说道,“而您只需要当今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 喻博謇一时无话。他望着容珩,沉默了半晌,只能叹道:“您又何必如此呢。” “必须如此。”容珩却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阿言都会是我惟一的伴侣。所以,还是能少一些心结,就尽量少一些心结吧。” 第43章 第 43 章 容珩连夜将迟熙言带回了家。 喻博謇也一起跟去了,以便为迟熙言进行后续的治疗。所幸容珩的公寓一层两户,他将同一层的两间都买了下来,平时一间自己住,一间留给随行的家政和安保人员休息,此时对门的那间正空置着,正好方便喻博謇在迟熙言的治疗期间于此暂住。 夏日天亮得早,他们回到家安顿好后,天色已经隐约泛白了。 容珩一宿没休息,提心吊胆悲愤交加地忙了一夜,之前又抽了不少的血,按说无论如何也该去休息一会儿的,可他实在没有睡意,更是放心不下迟熙言。他也知道迟熙言身上现在仍带着监护仪器,不需要人时刻照看也不会出什么意外,而他就算看着迟熙言,对方也不会好得更快些。可是没办法,他就是一步都不想离开那人。 他想躺到迟熙言身边将对方搂在怀里,可又怕迟熙言还承受不住他的信息素,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触手可及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迟熙言此刻还穿着信息素隔离衣,那浅蓝色的材料很是柔软,看起来倒是和普通的连帽家居服没什么两样。容珩平时喜欢穿睡袍而不是睡衣,迟熙言被他带得也甚少穿成套的睡衣,他见迟熙言穿睡袍的样子见惯了,乍见这人严严实实地裹着家居服、帽子遮住额头一直拉到眉毛、只露出半张小脸的样子,忽然觉得迟熙言这样看起来显得特别的年幼,依旧还是个小孩子似的。 容珩莫名就想到了小时候的事。 那时迟熙言似乎才五六岁吧,患了支气管炎,发着高烧,也是这么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迟熙言小时候体质不错,不经常生病,这么突然一病起来,倒是在家躺了好久。容珩一连几天没见到迟熙言,实在想得不行,非要去探病,大人们原本怕小孩子体质差可别再相互传染就不想让他去,可容珩向来性子倔有主意,不让他去他就自己想办法。 他与迟熙言的大哥迟熙旸是同一年级的同学。他跟迟熙旸说了一声,下午放学的时候两人就一起直接上了迟家的车。迟家人见容珩直接来了,也是没办法,只得带他去看迟熙言。 那天容珩看到迟熙言的时候,迟熙言也是刚输完液,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他小心翼翼地站在床边看着迟熙言,既想伸手摸摸那张烧红的小脸,可又怕碰醒了对方,所以就这么望了半晌。 而迟熙言睡得也并不安稳,时不时地就会咳上两声,然后咳得凶了又会咳成一串。那沙沙的咳嗽声直像砂纸似地擦着容珩的心,他心疼得忍不住了,还是上前在迟熙言的胸口轻拍地抚了抚。 迟熙言本来就睡得不沉,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自然是又醒了。小病猫一样的软绵绵的小人儿咳得满眼都是水雾,平日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如今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小人儿迷迷瞪瞪地望着容珩,将将平息了咳嗽,就哑着嗓子嗫嗫了一句:哥哥抱。 同样站在旁边的迟熙旸也听到了这句话,以为弟弟是在喊自己,这时也不顾平时怎么喜欢捉弄迟熙言了,连忙上前去伸出手来要抱对方。可哪知迟熙言却是不太给面子,想来也是好几天不见容珩想得紧了,这会儿连自家大哥都不要了,只扁着嘴小声地哼哼道:要容珩哥哥抱。 那时的容珩抱着迟熙言直觉得自己心都化了。 而现在,容珩看着陷在柔软的大床与隔离衣里的迟熙言,心中却是无尽的酸楚。 他对迟熙言不是没有气,也不是没有怨,只是再气再怨,也无法抵消他对迟熙言的爱意。迟熙言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选择可以放弃的人生中的选项,迟熙言本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的过去,也将是他的未来,他爱迟熙言就像爱他自己一样。 他觉得他所求的也不多,无非就是希望迟熙言能好好地无病无灾地陪在他身边,继续地完满着他的人生。如果他也没有能力保证迟熙言此生都无病无灾的话,那么即使有些小病小灾,能在迟熙言转醒时,听见对方撒娇似地呢喃上一句哥哥抱,他也就觉得满足了。 在上午的时候,迟熙言醒来了一会儿。 不过这次他醒得比较短暂,神智也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都没主动说话,就半撑着眼皮迷蒙着。容珩按捺着激动,凑到他旁边低声地问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也不知道他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只意味不明地嗯嗯的轻哼着应答。容珩见他精神不济,也不敢多打扰他,问了几句便不再多问了。没人跟他说话,迟熙言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而在这一上午,容珩也不出所料地收到了容珣要求见面的信息。 容珩现在不方便出去见容珣,更不方便让容珣来他这里找他,可是晾着容珣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6 又确实是个隐患,无法,他只能趁着喻博謇为迟熙言输液的时候,托喻博謇照顾着迟熙言,自己去书房给容珣发去了视频申请。 容珣那里不容易糊弄,但容珩也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容珣也一直在等着容珩的回话,是以一看到视频申请,就立刻接通了起来。 “大哥,小明哥哥他到底怎么了?”容珣从夜里重获自由后就一直在给明子熠打电话发信息,可对方始终不回应他。他生怕明子熠有事,实在等得心焦,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都来不及将昨晚的宾客全部送走,就急忙地给容珩发了信息询问情况,而容珩也是晾了他快整整一个上午,方才给他回应。他心中焦急,一接通视频便急切地径直问道,可等他话音刚落,定睛一瞧屏幕对面的容珩,立刻又怔愣了一下。容珩的一侧脸颊红肿着,虽然透过视频看得不甚真切,可也看得出两侧脸不太对称。容珣又连忙问道,“大哥你的脸怎么了?” “哼。”容珩冷笑一声,说道,“被你的小明哥哥打的。他昨晚都失控了你知道吗,连我都敢打。” “怎么回事?!”容珣慌忙追问着。 “你还有脸问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你!”容珩那凌厉的眼风透过屏幕狠狠地剐着容珣,厉声地斥道,“他去你府里之前,刚打过一支治疗旧伤的药,而你给他吃下去的α11就与那药起反应!你这是想害死他呀!” 容珩在清晨已经收到了医院传来的消息,得知了明子熠的状况。知道明子熠是因为药物反应而失控,他一时间既庆幸于事情没有变得更复杂,却同时也不得不愤懑地恨着造化弄人。 而容珣听到这样的话,饶是已做了一夜的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仍着实被吓得瞬间面无血色。他声音发颤地问道:“他……他怎么样了?” “幸好及时送医,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但是,”容珩望着容珣,顿了顿说道,“受了伤,左手的第三第四掌骨骨折,以后会不会影响手部功能,还不好说。” 容珣双眼失神脸色灰败地坐在屏幕前凌乱地喘息着。 他想起了明子熠狠狠砸向墙上的那一拳,而如今他的胸口也像是被砸了一拳般的窒闷的痛着。 那是明子熠的左手啊,一个年轻的大满贯球员的持拍手。他知道明子熠有多热爱自己的事业,若是真的因为他的缘故,使明子熠落下什么后遗症,甚至从此都没有办法再打球了,那明子熠一定会恨死他的。 不,都不用明子熠恨他,他自己就会恨死他自己。 “他在哪儿?”容珣失魂落魄地问道,“我要去看他。” “你不觉得你更该闭门反省,并且从此都离他远一些吗?”容珩反问道。 “我会反省的,但是我也得去看他。”容珣明白容珩的意思,可他哪里能放得下,只得恳求道,“至少让我先去对他道歉,还有得把他的医疗事务安排妥当。” 容珩冷冷地看着容珣。 其实他这一次是不会拦着容珣不让去的,他知道就算他不告诉容珣明子熠在哪儿,容珣也能查得到,与其让容珣找得满城风雨惹人猜疑,还不如他自己告诉容珣,把这事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但他也不能让容珣觉得他答应得太轻易了,从而再起了疑心。 直到看得容珣心里直打鼓,容珩才如同最终妥协一般地说道:“在皇家医院,你看过他就回去好好反省吧。这次我帮你瞒着父皇母后,以后你若是再有任何的言行失检,我都不会再轻易饶你。” “谢谢大哥。”容珣乖乖应下。像是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在容珩刚想挂断视频的时候,容珣连忙出声喊住对方,“等一下大哥!你昨天怎么会突然赶去的?还有熙言哥,他是和你们一起回去的吗?” 两个连着的问题,让容珩手上关视频的动作不禁一顿,他放下手,重新坐直回去。 “我也不瞒你,你府上的管家就是我的人。”容珩直视着容珣,并无半点心虚地说道,“他从你房间里出来后不久,正巧被管家碰见。而他那时的状态,任谁看见都会猜到是被下了药,在你府上出了这样的腌臜事,管家自然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你该庆幸知道这事的是我,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那你就亲自赶来了?”容珣问道。他觉得这太不像容珩的风格,以他对容珩的了解,那种时候容珩更应该直接派个可靠的医生过来,而不是这样像慌了神似地急匆匆地亲自赶来接人,接到人又急匆匆地走。 “事情涉及到你,我怎么可能不亲自赶去。”容珩说道。 容珣一时无话,心虚地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他怎么会打你?” “就说你还小,你还总不承认。”容珩浅笑一声,说道,“你在此之前怕是都没见过易感状态下的alpha吧。易感期的alpha本来就会对别的alpha有着强烈的来自本能的竞争感和敌意,更何况是被你下药后引发的达到近乎失控程度的易感状态。你的管家是beta,不会给他带来额外的信息素刺激,他那时还尚且勉强能够自控,可我毕竟也是alpha,就算贴着屏蔽贴,这么微小程度的刺激,也已经足够让他失控的了。所以打起来不也还是拜你所赐?” “那熙言哥呢?”容珣不安地咬了咬嘴唇,还是继续追问了下去,“熙言哥为什么也和你们一起走了?” “他那样失控,见了我都打,我能制住他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一个人怎么安全地带他回来?你府里昨晚那么多人,总要留下管家照看着,万一走漏了风声,你以为我能保得住你?所以你说,我不喊阿言帮忙开车还能怎么办?难道喊你吗?”容珩瞥了容珣一眼,说道,“且不说你招来的一大群人还等着你善后,就算你有空,你真当他还想见你?” 容珩这样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语打击到了容珣,他垂着眼,眼睫不由自主可怜兮兮地扑扇了几下。他犹豫了许久,突然开口问道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他说:“大哥,你们之前是不是就认识?” “为什么这么问?”容珩心中不由地紧张起来。 他不知道容珣怀疑到什么了,或者是说发现了什么了。他是可以断然否认,但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容珣难免会在日后对他们几人的关系格外注意,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不敢肯定在特别的关注下迟熙言与明子熠之间的私情就绝对不会被察觉,所以他现在不能贸然决断,总要先听一听容珣的理由,再对症下药地想办法将容珣的注意点调转开。 “就是直觉你们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容珣垂着眼蹙着眉说道,“你们看起来似乎是不认识的,可你却对他有种特别的在意。你别说是因为我,我敢说,如果我换一个人喜欢,你绝对不是这种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7 态度的。 “你记得我第一次跟你说我喜欢他时你的态度吗?那么反常地厉声怒斥断然反对,我就没见过你那样失态过,我当时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呢。你如果不是以前就认识他,会有那么激烈而明显带有倾向性的态度吗? “你还一直很反对我追他,再三地跟我说如果他不喜欢我就不许我再纠缠,你又是怎么事先就确定他不喜欢我的呢? “而且你还老是担心我会对他做出什么出格举动,我以前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特别注意的前科吧?你也从来都不会限制我的交友情况的,怎么到他这里,你就格外地关注起来了呢?我有时候都会想,你到底是担心我做出出格举动,还是担心我某些举动的对象是他。 “然后这一次,你这么匆匆忙忙地赶到我府里把他接走,真的是因为事情涉及到我吗?那你不应该派医生来将他接走,自己留下来看着我处理好我这边的事吗? “哦,对了,熙言哥是不是也以前就认识他?他们俩昨晚聊完天之后,熙言哥就红着眼睛呢。我昨晚还以为熙言哥是身体不舒服,其实是你们三个人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吧。” 容珩听着这番话,面色不显,心却是愈发地沉了下去,当他最后听到容珣提起迟熙言,甚至几乎要激出冷汗来。他没想到容珣竟如此敏感,在他的极力掩藏下,却还能发现这么多,并且还能把这些碎片都准确地拼凑了起来。他一时不知道知道是该怪自己之前的大意失态,还是该怪迟熙言和明子熠的不知检点,但不管怪什么,都要让容珣的推测到此为止,不能再往更深处去进行了。 他想他或许不该在有如此之多的疑点的情况下,再一口咬定他们之前不认识了。这已是不得已的情况,或许他该启动预备方案,将那个编造好的好友反目的故事说给容珣听。 可没等容珩开口,容珣就接着说了下去。 “大哥,小明哥哥和我说过,他有个心上人。”容珣的脸色依旧不好。他苍白着脸问道,“你知道是谁吗?” 容珩知道就算明子熠对容珣说过自己有心上人,也不可能会把迟熙言给暴露出来。现在这走势虽然有些不好,也确实多少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也并不慌张,毕竟容珣的一切猜测都只是猜测,他总还有办法扭转挽回的。他目前更需要把交谈的节奏控制住。 “我怎么知道。”容珩稳住表情,像往常那般斥责道,“而且你既然知道他有心上人,你还缠着他不放?” 容珣也不在乎容珩的斥责,兀自追问道:“是不是你?” 容珩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不知道容珣怎么会这么想。 “是你吧?”容珣还在自顾自地诉说着,“所以你们其实认识,但却要瞒着别人。所以他说只要他喜欢,对方是alpha也可以。所以你始终反对我追他。所以熙言哥也不想让你参加我的生日派对,而在昨晚和他聊过天之后,又是那样落寞的表情。是这样的吧?那你呢?你对他……”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超出了容珩的预料了。 但他没有下意识地反驳,反而忽然觉得,就让容珣这么误会着,似乎也不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最接近真相的推测,有时才是最远离真相的推测。 于是他沉默着,不再说话。 “真的是你?”容珩长久的沉默让容珣认定了这个答案。他像承受不住了似地,不可置信地摇着头,睁着一双泛红的眼睛死死地望着容珩,口中不住地指责道,“你怎么能这样呢?你都已经有熙言哥了啊!你就不能不霸占着他,把他给我吗?!你不可以这样的呀!” “容珣,”容珩由着容珣闹了一会儿,觉得那时间能将自己被揭穿后该有的心虚表现得差不多了,就适时地打断了他,“不该问的事你就别问,不该知道的事你也不用知道,这件事就此打住,要是你让更多一个人知道的话,我也不介意多管教管教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送你去寄宿制的omega学校,等你毕业后再替你寻一门好亲事,这我总是能做到的。” 容珣震惊地望着自己的哥哥,久久不能言语。 第44章 第 44 章 容珩刚挂断了视频,连手机都没放下,就直接给明子熠打了个电话。 是以,当明子熠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接起来之后发现对方是容珩的时候,很是沉默了一会儿。 容珩不管明子熠心里想着什么,只开门见山地说道:“明先生,容珣似乎觉得你我之间该有些暧昧的情愫,我认为容珣能这样想也不错,不知明先生意下如何?” 明子熠想说自己怕是昨夜被对方打出脑震荡来了,现在很是有点想吐。 但讽刺的话不及出口,他就顿时了然了对方的意思。对于昨夜的事,容珣不可能不生疑窦,为了保全迟熙言,容珩必然要对容珣说些慌。容珣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可能是已经怀疑到了迟熙言的身上,容珩不得已,才设法将这份嫌疑转移到自己这里。 其实他与迟熙言有私情、或是与容珩有私情,对于外人来说也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这于他们三个人来说却有着绝对的不同。而虽然他们也是所求非同,可他们两个想要保护住迟熙言的心却是一致的,所以他就是再觉得恶心,也不得不按照容珩说的来做。 可明白归明白,要让他对着容珩出言应承下来,他却是真的恶心得说不出。他接着沉默了片刻,等到开口时却是问出了另一个一直挂心着的问题:“熙言他怎么样了?” “我的丈夫,就不劳明先生费心了。”容珩道。 “你!”明子熠又气又急,可他却无力地发现,他确实说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明先生要是真的希望阿言好,那就记得我刚才的话。”容珩不管明子熠的气急败坏,只淡淡地交代道,“哦,对了,昨天容珣府上的管家发现了状态异常的明先生,就急忙地通知了我,而在我到达之后,明先生被我的信息素刺激到,彻底进入了失控状态,不得已,我只得动用武力,勉强将明先生控制住,而后是我与阿言两个人,将明先生送来医院的。昨天夜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再发生。当然了,为了容珣的声誉,我也希望明先生能将这些都一并隐瞒下来。” “我知道了。”明子熠默默地听着容珩说完,颓然地说道,“请你一定照顾好熙言。” 容珣是傍晚时分到的医院。 明子熠正心不在焉地半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听到病房的门被敲响的时候还以为来的又是医生护士,他扬声道了一句请进,就听见的一声门锁转动的声音,一串轻轻的脚步声从外间的客厅由远及近地靠近过来,随即,抱着一大捧香槟玫瑰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8 的容珣,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小明哥哥。”容珣走到病床边,带着忐忑与些微瑟缩地唤了他一声。 明子熠抬头看着容珣,脸上一时没什么表情。 他知道容珣一定会来,可他也是真不希望容珣来。在得知容珣确实是给他下了药之后,他就再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容珣。 若说怪容珣吧,其实这事又不全然是容珣的责任,甚至在伤了迟熙言这件事来说,他的责任要比容珣大得多,他怪不了其他任何人。可若说要对容珣还能以往常的态度,那也更是不可能,毕竟就算不讲迟熙言的事,容珣对他下了这样的药,也让他不敢再用任何亲近的、可能让对方误会的态度来相处了。 “亲王殿下。”明子熠将视线从容珣身上移开,用右手撑着坐起身来想要下床。 “你快躺下吧,小明哥哥。”容珣见他要起身,连忙将手中的花束放到一边的小桌上,回身就去扶他重新躺下。容珣看到他满脸的瘀伤比容珩只多不少,估计着身上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哪还敢让他这样来回折腾。 明子熠也确实是不想起来,容珩揍他时可是往死里打的,落到他身上都成了实实在在的软组织损伤,他现在就算是一动不动全身都疼得不轻。得了容珣这话,他也不再多客套,避开容珣想要扶他手,径自慢慢地躺回床上。 容珣看得出对方的躲避,心中酸楚得不行,可这都他自己作的孽,现在连委屈的理由都没有了。 “小明哥哥,对不起。”容珣收回手,垂着脑袋站在旁边,正好看着明子熠那搭在床上的左手。明子熠骨折的程度不轻,上石膏或者夹板的话效果都不会很理想,为了更好的康复效果,必须得做手术植入钢板进行内固定。手术得等几天后手消了肿才能进行,现在这手只做着临时的外固定,透过固定器具能隐约看得见那只受伤的手,那触目惊心的肿胀的样子看得容珣一阵阵的心疼。 “亲王殿下不必太过挂心,这也不全是您的错。”明子熠也不看向容珣,双眼一丝不错地盯着前方墙上挂着的电视。电视里正转播着乒乓球青年赛,两位很是年轻的运动员激战正酣,其中一个本国选手,还是明子熠的小师弟。 明子熠越是这样,容珣心中就越是难过,他情愿明子熠把他骂得狗血喷头,也好过现在这充斥着巨大的距离感的彬彬有礼。但就是再不好受,他也只能受着,因为是他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的。 “我刚才去拜访了何医生了,他是最好的骨科医生,我请了他来为你做手术,还有负责你的整个治疗。”容珣低着头兀自低声说着,“他看过你的x光片了,说是可以完全康复的,也不会影响你以后打球。就是,就是……你要挺久都没办法系统训练了,完全痊愈的话,可能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具体的情况,他一会儿会过来和你详细沟通。对了,你通知你队里你受伤的事了吗?” “您放心,我受伤的事不是您的责任,我也不会对任何人提到您的。”明子熠说道。 明子熠倒不是有意这么不阴不阳、说话带刺似地刺容珣,只是在得知自己骨折之后,他的情绪一时间也是很受打击,现在还没等调整过来,又听到容珣提起队里,想到这些诸多的事情,他不禁很有些烦躁。 他的身体情况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出了骨折这样的大事,他怎么可能不向队里老实交代。他上午就和打电话给关致远,没说原因,就说自己不小心把自己给弄骨折了。关致远听闻之后,立马放下手头的事冲到医院,见他这满身满脸的伤,逼问了半天才逼得他说是酒后和别人起了冲突,气得关致远劈头盖脸地训了他一顿,罚他在养伤期间写五千字检讨,然后又急匆匆地跑去和医生沟通,再与队里的教练组汇报情况,忙了一上午加一中午,也就刚刚才离开医院,正好和容珣岔开。 明子熠其实自己也很是愧疚。因而容珣提起时,他明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却还是像逮着一个发泄点了似地,不由自主地酸了出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明哥哥……我就是想,你的治疗方案是不是也要和你队里沟通一下。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容珣抬起头看着明子熠,他真是委屈得想哭了。 “抱歉,是我态度不好。我不是有意这么说您的。”明子熠也觉得自己过分了,看到容珣着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也颇不是滋味,他软下了态度,望着容珣说道,“亲王殿下要是不打算现在就走的话,还是坐下说吧。” 容珣与这人对视了片刻,慌忙避开视线,转身拉过一张椅子,又坐回到病床边。 “小明哥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容珣一双手放在腿上规规矩矩地坐着,垂着眼,央求似地说道,“你能还叫我阿珣吗?” “抱歉亲王殿下,”明子熠不禁叹气,他又何尝愿意这样对待容珣,可如今看来,当断不断,才是真的在害容珣。他说道,“您还是放弃我吧,我们不合适。”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不介意,”容珣抬眼看着明子熠,认真地说道,“毕竟你们没有可能,不是吗?” “有没有可能,这是另外一回事。”明子熠知道容珣此时和他说的不是同一个人,但长久以来不得诉说的苦闷终于可以借着伪装过的外壳来得以倾泻了,这让他再也难掩真心地说道,“可我只爱他一个人。” 容珣闻言忽然莫名地笑了一下,他说道:“你喜欢熙言哥,对吧。” 明子熠猛然呼吸一窒。 容珣不是怀疑他和容珩吗?怎么又猜测到迟熙言的头上了?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出了差错,但他瞬间反应过来,他不能先自乱阵脚,他得保持镇定。 明子熠蹙了蹙眉头,略带不解地笑说:“您怎么能这样说?就算您要怀疑我什么,也不该这样不顾您哥哥的丈夫的名誉吧。” “大哥跟你统一过口径了吧,”容珣径自说道,“他跟你说,我以为你和他有私情,是吧?”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明子熠心中情绪汹涌,暗骂着容珩也不将情况与他说清楚,可脸上依旧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坚决负隅顽抗着。 “我诈他的,刚才也诈了你。”容珣笑得有些落寞,他向明子熠坦白说道,“你从来没对我承认过你有喜欢的人,可你刚才却承认了。有什么理由能让你承认呢?你‘喜欢的人’给过你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承认了的指示?” “您这结论得出的也太荒谬了。就算我有喜欢的人,那又与太子和太子内君有什么关系?”明子熠强自镇定地反驳道。 “你先别激动,小心碰到伤。不如先听我说说我是怎么怀疑到的,又是怎么诈我大哥的?”容珣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69 小心地抚了抚明子熠的手臂,缓缓说道,“其实在我看来,我大哥对你的态度挺奇怪的,旁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能看出来他一直对你抱有敌意。他一直特别反对我追求你,一开始知道我喜欢你的时候简直怒不可遏,而且他好像事先就很肯定你不会喜欢我似的。当然了,仅有这些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多心地怀疑到,最暴露你们之间关系的,还是昨天夜里。” 容珣看着明子熠,说道:“他说你昨天晚上从我房间出去后不久就被我的管家撞见了,而我的管家是他的人,遇到这种事就立刻通知了他,他收到了通知就赶了过去。这种紧急的事情,他们都是不可能耽误时间的,而他昨晚在宫中,从中里到我府里,大半夜的也不可能堵车,最多也就四五十分钟,可他到我房间的时候,我被你绑起来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这中间的一个来小时去了哪里? “而且他到我房间之后都不替我松开,反而让管家在他离开二十分钟后再来解开我,这总不会是想罚我再被捆二十分钟吧?这二十分钟,到底是怕我看见什么呢? “还有熙言哥,他说是熙言哥开车送你们回去的,可你都对信息素敏感到见他就打的程度了,他怎么可能还敢让身为omega的熙言哥开车送你们?他不怕熙言哥的信息素更刺激到你吗?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么让管家送你们,而让熙言哥留下帮我善后,这才更合理吧? “而且你知道吗,我今天早上让人调出我府里昨夜的监控时,竟然被告知,昨夜的监控出了点状况,漏拍了一段,而漏拍的那段时间,就包括了我大哥来我府里接走你的时间。 “他到底怕我知道什么?是你……和熙言哥……发生了什么,是吗?” 明子熠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似地,既喘不过气来又口不能言。他瞪大了眼睛怔愣地望着容珣,想要想出些说辞来,可却像被定住了一般,怎么也想不出合理又有力的说法。 容珣咽了咽哽住的嗓子,苦笑着继续说道:“其实我在和大哥视频之前,也做了好多的假设。可当我上午和他视频了之后,就确定他是真的要隐瞒什么。 “我之前有过在忐忑,想着要怎么求情,才能让大哥不将这事告诉给父皇母后,如果被父皇母后知道的话,最轻也得罚我去奉先殿跪好久。然而没想到的是,居然都没等我开口,大哥他就主动讲这次替我瞒下了。大哥为人向来严格,这样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处罚方式,实在不是大哥的风格。所以我怀疑他根本就只是不想让父皇母后知道这事而已。 “而且同样不符合他风格的还有,当我向他询问昨晚的事时,他竟然没有很□□地让我闭嘴,而是有问必答地详细地向我解释了一番,还把他在我身边安插人的事都告诉我了。虽然我知道他在我身边有安插人,但他一直都没直接承认过,可是为了你的事,他都不惜暴露到这种程度。 “所以我猜,你们昨晚,真的有发生过什么。” 容珣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明子熠,又红着眼睛偏过头去吸了吸鼻子,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知道你和熙言哥,是纯属被我连累地发生了意外,还是之前就有……感情,所以就决定试探一下我大哥。 “我和他说,你跟我说过你有喜欢的人,然后我就把我的猜疑说了一部分给他听,告诉他我怀疑你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让他心里先紧张一下,毕竟人在紧张的时候才更容易出错。 “但我没说我怀疑的是你和熙言哥,我知道他肯定也早就做好了几套预备方案,一旦我说出我的怀疑,他就有一套让我很难反驳很难找出漏洞的说辞来等着我。所以我只能出其不意地说一个他不会预料到的设想,也就是,我说我怀疑你和他之间有私情。 “我罗列了一大堆证据,让他相信我是真的这么想,然后他可能是觉得只要不怀疑到熙言哥、让我这样误会着也不错,也可能是紧张之下就没有多想,总之竟然就默认了这个荒谬的想法了。可他忽略了,他越是紧张,越是掩盖,就越说明了你和熙言哥之间真的有故事。 “而我到你这里来之后,又试探了一下你,就发现了你和我大哥之间确实通过风了。你和熙言哥都……他不仅没报复你,反而和你联系,说明你们两个至少有一点是利益一致,那就是不能让你和熙言哥之间的关系曝光。你怕熙言哥的名誉受损,而大哥怕失去熙言哥,是这样吧?” 明子熠的脸色阴鸷下来,心头划过一丝莫名的狠厉。他知道他不能拿容珣怎么样,但他没办法允许任何能伤害到迟熙言的可能的存在。 他暗自咬着牙,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喜欢的,就不能是太子呢?” “或许之前还不敢确定,”容珣神情寥落地说道,“但看到你这样子,我就知道没有错了。” “您这是在威胁我,亲王殿下?”明子熠问道。 “我没有。”容珣垂着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连大哥都不会告诉。其实我在这一点上也和你们态度一致,没有人知道,熙言哥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刚才说的也是真的,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但是我不介意。” 明子熠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只能痛苦地闭紧了眼睛。 容珣也没说话,他偏过头去,不期然地看到了自己带来的那束玫瑰。他伸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那柔软的香槟色花瓣,忽然开口说道:“本来人家说,道歉该带黄玫瑰的,但是我没敢要,我又不是要送分手礼物,干嘛要选那种东西。我知道你钟情于他,可我还是只钟情你。” 第45章 第 45 章 最初的两三天,迟熙言就如喻博謇所说的那样一直昏睡着很少醒来。 他多数醒来的时间,都是半眯着空蒙的眼睛发一会儿愣,不一会儿又睡过去;偶尔没那么快睡着,还会口中呢喃着些什么,那时容珩便会凑过去听,发现他不是唤着明子熠就是喊着容珩哥,要么或许是疼得狠了,也会谁都不叫,就不停地说着疼。容珩听了直揪心,问他哪里疼,可问了之后,他又就只是嗯嗯啊啊地意味不明地胡乱应着,容珩就知道了,其实他还是神智模糊着的。 有了这几天的经验,当第四天晚上迟熙言再次醒来,也没说话,只半垂着眼皮恹恹地盯着他看的时候,容珩就知道,这次他的阿言该是真的醒了。 “你醒了吗,阿言?”容珩蹲在床边,隔着隔离衣的帽子轻轻地抚了抚的头顶。 “嗯。”迟熙言依旧用气声哼着回答,他望着他面前的一脸担忧的容珩,又有气无力地唤了对方一声,“哥。” “哥在呢。”这一声哥,唤得容珩心口又苦又甜,只觉得心都快被折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0 磨碎了。可他现在更揪心的不是自己,他更挂心着迟熙言的状况,看迟熙言醒了,他忙问道。“身上还疼吗?” 其实他也知道,全身性的疼痛是信息素冲突必然的产物,而他们能给迟熙言做的治疗都已经全部做了,迟熙言此时肯定还是疼的,但他就算知道迟熙言还疼,也没有什么办法让对方就不疼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仿佛迟熙言说了,他就能替迟熙言分担一样。 迟熙言花了一些时间去思考容珩的问话,等了片刻,才缓缓地用干燥沙哑的声音小声回答:“疼。” 这意料之中的回答,还是让容珩的心像是被攥在一只手里揉着一般的闷疼。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蹭了蹭迟熙言气色暗淡的脸颊,仿佛安慰对方又仿佛安慰自己似地说道:“很快就好了,很快不疼了,没事的,别怕。” 迟熙言没说话,像是没什么多余的力气了似地,只眨了眨眼睛看着容珩。 “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喻院长说你现在可以吃些流食,但你老是不醒,这几天就只能让人煨了汤,当水给你喂了点。今天做的是参芪红枣生鱼汤,现在想不想喝?”这几天迟熙言一直久睡不醒,虽然喻博謇和容珩说过这是正常现象,可容珩依旧心焦得不行。这会儿容珩见迟熙言好不容易真醒了,一来是怕他又睡过去,二来也确实是担心他久不吃东西身体扛不住,于是连忙逗着他说道,“喝一点吧好不好?老打着营养针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喝一点汤,一会儿再睡,嗯?” 迟熙言想说他不饿,可看着容珩这小心翼翼又眼含期待的样子,莫名地就说了一句:“好。” “好!我去给你盛汤,你等一会儿,先别睡啊。”容珩脸上终于带了久违的笑意,他立刻就要起身去盛汤,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又说道,“你想不想坐起来一点?算了,还是躺着吧,坐着太累了。” “要坐着。”迟熙言微微地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轻声说道。 “那好,那咱们就坐着。”容珩自然什么都随迟熙言。 他倾身上前,将迟熙言圈进怀里,怀里的人不过几天的时间就瘦了一圈,肋侧一根一根的骨头摸着都硌手,心疼得容珩差点手抖。他稳住动作,托着迟熙言的后背和后脑勺将人抬起些许,又迅速地腾出一只手,把床上的靠枕抽了几个过来,垫到一个合适的靠坐着的高度,将怀中软绵绵的人轻轻放下,又仔细地替这人调整到舒适的姿势后,才起身出了卧室。 迟熙言看着容珩匆忙出去的身影,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他刚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发懵,可现在也渐渐清醒了,甚至不止现在,就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里,他虽然意识迷迷糊糊的不算清醒,但其实自己也还是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又是为什么会这么痛苦的。他那时没有余力思考醒来后该怎么面对容珩,等现在可以思考了,却发现竟是这么个状态。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人,却还是容珩。 迟熙言越发地痛恨自己,他真的不想这么伤害容珩,但事实上也就是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对方。 他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死掉的。他的存在,似乎只能让大家都痛苦。 可容珩没有给迟熙言太多胡思乱想的机会,容珩出了卧室不过片刻,便托着一只微微散发着热气的骨瓷碗匆忙地回来了。 “没又睡着吧?”容珩坐到床边,见迟熙言还醒着,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他用调羹舀了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又靠在唇上,确定温度刚好了,再送到迟熙言的嘴边。他说道,“你几天没吃饭了,怕你胃受不了,没敢给你盛固状物,就先喝点汤。其实我也让人备了粥,如果喝完汤,胃没有不舒服的话,等一会儿就再喝些粥。不烫吧?” 迟熙言抿下一勺汤,点点头,又费力地抬起手摸了摸容珩的侧脸,问道:“容珩哥,你脸怎么了?” 容珩脸上的伤这两天其实已经消了不少肿,但瘀伤部位的颜色由红转成了青紫,看上去颇有些吓人,而那暗紫的瘀伤处,摸上去还有些硬核一样的肿块。迟熙言怕碰疼了他,只轻轻一触就要缩回手去。 容珩连忙把调羹丢回碗里,伸手握住了迟熙言的手,把对方那仅有不多的裸露在外的皮肤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他一点都不会觉得疼,迟熙言手心的触摸,如同最柔软的抚慰,一直能从他受伤的脸颊抚慰到他酸楚的心尖儿。 他的阿言醒来后,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就是在关心他呢。 虽然他不知道,在知晓了原因后,他的阿言关心的还会不会是他。 容珩将那手拉过来,在手心轻轻落下一吻,便将那手送回床上放好,重新执起调羹给迟熙言喂着汤。他一边将调羹递到迟熙言嘴边,一边说道:“我跟他打架了。” 迟熙言唇齿间半含着调羹的动作一顿,怔愣了片刻,又垂着眼帘默默地抿下那一勺汤水。 他干那事的时候,只觉得被满腔的悲愤烧着,冲动得不顾一切,破罐破摔地想着有今天没明天地放纵一回,可真等事情犯下了、人也清醒过来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做的到底是多么巨大、多么不可原谅的错事。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可这终究还是个回避不过去的问题。 “他那天好像被人下药了。”迟熙言咽下口中的汤,低声说道。 “你这是在为他开脱吗?”容珩故意探问道。一边说着,手中喂着汤的动作也不做停顿。 迟熙言摇了摇头,他没什么要开脱的,本来犯下错事的就是他而不是明子熠。但他仍是要告诉容珩的,不只是因为明子熠,更是因为事情中涉及的另外一个人。 他说道:“可能是容珣。” 迟熙言的回答,让容珩的嘴角不禁露出些轻浅的笑意。 容珩说道:“我知道。他说了他当时神志不清了,我盘问过容珣,也让医院检查过,发现容珣确实给他下了点α11。按说α11不会有那么猛烈的药效的,可或许是他体质特殊,或许是借药装疯?谁知道呢。” 迟熙言明白容珩的意思,容珩无非是想让他知道,明子熠是有意不顾他死活地强占了他。而他虽然不清楚α11的药效为什么会如此反常,却能确定明子熠当时的失控和极力强忍都不是作假的。更何况,容珩不知道他自己却知道,那天,其实根本就是他主动的。 可这些他都没办法对容珩说。要说什么呢?难道还能让容珩相信明子熠吗?或者告诉容珩,是他主动和明子熠上的床吗?那样只会更刺痛容珩,他怎么能呢。他只能默默地喝着容珩喂来的汤,一言不发。 他精神恍惚地喝了半碗汤,之后就摇着头不肯再喝了。 “就喝这么一点?再多喝些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1 吧。”容珩看着巴掌大的瓷碗中剩着的半碗汤,不禁蹙着眉劝道。 “真喝不下了。”迟熙言没精打采地说道。 他是确实没胃口,也是心中惦记着事。 既然已经提到了那天他犯下的错事,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该逃避了。 他在等着容珩对他的宣判,心想不管容珩要他怎么样,他都全然接受绝不违背。可他等了许久,容珩却似乎并不急着说。 他想或许他该先说点什么,毕竟无论他与容珩以后何去何从,他也始终都是亏欠容珩的,他或许该对容珩说对不起,却又觉得这样的道歉未免太像是在惺惺作态。 纠结了半晌,看着容珩将碗放到床头柜上,迟熙言才犹犹豫豫地再次开口,而一开口,却发现自己似乎问了个不太该提的问题。他问道:“他,现在……” 迟熙言一时间有些懊恼,他明白这不会是容珩想要听到的问题。可在懊恼之余,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仍因为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而莫名地松了口气。 他还是放心不下的,不是他仍对明子熠抱有非分之想,只是他怕自己害了那人。 “在医院。”容珩倒未有更多的不快,他知道迟熙言肯定是会问的,能排到这么多的问题之后才问,这已经让他没什么好介意的了。容珩也不瞒着迟熙言,反正这事迟熙言早晚都是会知道的,他索性坦白地告知道,“放心,我没把他送进监狱。不过他伤得可比我重,除了这些皮外伤之外,还骨折了。左手,断了两根掌骨。” 当迟熙言听到容珩说没把明子熠送进监狱时,他还不由自主地生出了许多愧疚与心虚,可当他又听到明子熠左手骨折时,却是什么反应都不能有,真的就怔愣住了。 他倏地抬起了一双眸子看向容珩,脑子里混混蒙蒙地乱成一片,心却呼呼地直往下坠。 明子熠的左手骨折了…… 那明子熠以后……还能打球吗? 刚才他看到容珩脸上的伤,又听容珩说他们打架了,还以为明子熠也差不多会是类似的伤情,可怎么就会到骨折这么严重呢?还是说,容珩所说的打架,就只是容珩单方面殴打明子熠? 他和明子熠做出那样的事,容珩不舍得拿他泄愤,却是可以报复在明子熠身上的。 难道说,是容珩故意…… 不,不会的。 这种假想让迟熙言不禁浑身一颤,他立刻打住了自己的猜测,让自己不要那么恶意地去猜测容珩。 他逼自己冷静一下。容珩既然主动告诉他,那么他或许可以问问容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攥着容珩的衣角,讷讷地想要问一句,可话没出口,又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似乎知道明子熠的手是如何受伤的了。 明子熠在那晚为了保持住理智,曾经用手不遗余力地狠狠地砸过墙。而他,不仅没有注意到明子熠手上可能受到的伤,反而自私地沉浸在自己的崩溃中,还拖着明子熠做了那等悖德之事。 不是别的任何人,而是他自己。 是他又一次害了明子熠。他生怕自己会害了明子熠,可到头来,真正害了明子熠的也只有他。他的存在毁了明子熠的爱情,而现在,他又可能要毁了明子熠挚爱的事业。 他真的该死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伤害着两个挚爱他的人。 “他,他……”他茫然地望着容珩,像喘不过气似地剧烈喘息着,嘴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这时,床头的心率监护仪突然发出嘀嘀嘀的警示音。 容珩被这催命似的声响惊得心头狠狠一跳。他没想到,得知了明子熠的伤情,竟会给迟熙言如此巨大的刺激。他心中酸涩得要命,可此时却连吃味儿的心思都不敢有。 他慌忙揽住迟熙言,抽掉靠枕,将人平躺地放在床上,不住地抚着迟熙言的胸口,口中连忙说道:“阿言,阿言,你别紧张,你听我说,阿言,他没事的,容珣替他联系了最好的医生,确保不会留下任何问题,你别担心,阿言。对了,我不会插手他的治疗的,你也可以放心了,阿言。” 迟熙言躺在床上,随着猛烈的心疼而愈加翻涌的疼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想告诉容珩,他没有怀疑过容珩,他只是恨他自己而已。可他张了张嘴,除了混乱地呼吸,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能睁着一双泛着水雾的眼睛,无力地看着容珩。 这一番又是折腾了好久。 容珩打电话喊来了隔壁的喻博謇,吓得喻博謇穿着睡衣就从隔壁冲了过来。喻博謇紧急地给迟熙言注射了一针稳定心率的药物,大致地向容珩了解了情况,待迟熙言的心率重新稳定下来后又观察了许久,这才放下心来,准备离开。走之前,还向容珩交代,近期内都不要再惹迟熙言有大幅度的情绪波动了。 其实不用喻博謇交代,容珩哪还敢再刺激着迟熙言。他送走喻博謇,坐回床边,看着半眯着眼睛不知是睡是醒的迟熙言,揪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没忍住摸了摸迟熙言那毫无血色的脸颊,却听到了这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的人唤了他一声。 “容珩哥。” “先别说了,睡一会儿吧,你得多休息。”容珩低声劝道。 “容珩哥,”迟熙言没听容珩的劝,反而努力地睁开眼睛,虚弱地说着,“你会和我离婚吗?” 容珩呼吸一窒,他没想到,他竟还是听到了这句话。 他真的很想把迟熙言拉起来,问问迟熙言难道明子熠就那么魅力无边吗?只和那人上了一次几乎要了命的床,就再也忍受不了他了吗?他还要断然地告诉迟熙言,不要再做能离开他的梦,不管迟熙言心里装着谁,都必须和他在一起,这一辈子也都只能是他的人! 可他哪敢,他只能故作轻松地说道:“可别,我今天刚和母后说,我在你潮期的时候不小心把你弄伤了,所以这个月就都不能去请安了。你这伤都没好呢,就跟我提离婚,母后还不得觉得是我家暴你?那我就得挨家法了。” “你要是想离婚的话,我去向皇后殿下坦白,还有请罪。”迟熙言半句一喘地说道。 “叫什么皇后殿下?叫母后。”容珩冷硬地纠正着。他咬着牙忍了许久,还是阴着脸问道,“你就那么想和他在一起?你要是真和他在一起,他那点名声可就得毁透了。” 还想和明子熠在一起吗? 迟熙言已经不想了。不是不爱明子熠了,甚至都不单单是怕毁了明子熠的名声了,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就是个祸害,哪里还敢再去靠近明子熠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自己一直都是在伤害着爱他的人。他不想这样,却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们都好,或许离开他们,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无论对明子熠来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2 说,还是对容珩来说。 迟熙言撑不住了似地眯着眼睛,慢慢地摇了摇头,说道:“是我做错了事,没脸再做太子内君。” “做错了就要受惩罚,哪有逃跑那么便宜的事。”容珩心中压着火气和惶恐,不及多想就脱口而出了。可一说出口他就又有些后悔,生怕说得太重,会刺激到迟熙言。 但迟熙言没有被刺激了情绪,反而露出了个极浅的笑容,说道:“好,受惩罚。” 他是该受惩罚的,他也愿意被罚。只要是冲着他的,他什么惩罚都接受。 容珩心头一动,他不确定愧疚的心情是不是真的这样巨大地影响了迟熙言,可他隐约觉得自己不该错过这个机会。他说道:“那就罚你,永远也别想和别人在一起。你记住了,你到死都得是我的人。” 迟熙言闭着眼睛,不声不响地躺在床上。就在容珩以为他已经睡着、而刚才的那话也没有听见的时候,他才轻轻地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第46章 第 46 章 在养病的头一个星期里,迟熙言几乎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虽然也是处于持续的痛苦中,但至少没有余力再去多想什么,多少也免了些精神上的煎熬。 但同样在养着伤的明子熠,则没有这样暂避的机会。 明子熠的手术,根据他左手消肿的情况,被安排在了他骨折后的第六天进行。下午手术,上午还需要再静脉点滴两袋药。他左手有伤,因而这些天的静脉点滴都只能扎在右手,两只手同时不能动弹的情况很是不便,所以这些天只要是他在输液的时候,都有护士在他病房里守着。 这一天也不例外。护士在给他扎上针,又调整好滴速之后,就安静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负责照顾明子熠的护士是位年轻的女性beta。她在刚得知这次负责的病人是明子熠的时候,不该说是惊喜吧,毕竟在医院这种地方遇见,于病人而言总不会是喜事的,但她着实也很是暗自激动了一下。她恨不得把这消息发朋友圈炫耀一番,但碍于职业道德和入职之初签过的保密协议,她还是按捺住了自己并没有真的那么做。但不管怎样,照顾这样一个帅气的体育明星,还是让她兴奋不已,工作时都充满了别样的干劲。 她知道骨折的病人在身体的病痛之外,也难免会有许多因为生活不便而带来的心理上的落差与痛苦,尤其她的病人还是个健壮矫捷的运动健将,身心的痛苦加上对未来职业生涯的担忧,一定会让他加倍苦闷。不过没关系,她在大学时辅修的是心理学,她会在护理他的同时,也给他带去心理上的开导。而且她还临时做了不少准备,搜集了很多有意思的新闻和笑话,可以在他觉得无聊的时候说给他听,转移他的伤痛,给他带去慰藉。 她知道他也是个开朗的人,相信他们会聊得开心。护士小姐在与明子熠相处之前,曾经一度如此认为。 可事实上,当护士小姐真的开始了对明子熠的护理工作时,她才发现她之前的设想太过于美好了。 明子熠一点都不像是她所了解的那样外向开朗,反而安静得可怕。 他的话很少,在她替他扎过针、拿来药、或是做过其他什么护理工作后,他不会忘记礼貌的道谢,而除此之外则显然没有什么交谈的欲`望。 他在输液的时候总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一躺就是整个半天。这让她试图开始聊天的所有努力,总会在他心不在焉地反应下走向冷场,再也进行不下去。 他似乎总是在发呆,不需要消遣,不需要想办法打法病床上的无聊时光,更不会在乎前面的电视里播的是什么。有一次她故意调了一个放着无聊的肥皂剧的台,他也什么都没说的随她看。 他甚至都不会麻烦她帮忙拿什么东西。好几次他的电话都在床头柜上不停地震动着,她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打开,他都道谢并且拒绝了她的好意,然后只盯着电话发继续起呆来。她猜他或许是不方便让别人打开他的电话,或许他的伤都另有隐情,毕竟到目前为之,他的伤都没有对外界公开过,而来看望过他的人也就只有他的教练、绯闻男友容珣亲王、以及队友乔松而已。 她猜他的苦闷一定比她以为的还要深重得多,可她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尽力做好她护理的本职工作,虽然她也很为她的无能为力而感到失落。 在第二袋药也滴到尾声的时候,明子熠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他偏过头去,看了看离他不过一臂远的手机,却没有办法将它拿起来。 他在这几天的很多时间里,就只能这么任人摆布似地躺在病床上,两只手都不得动弹。这样无能为力的次数多了,甚至让他忍不住生出了他的余生都要像个废人一般度过的错觉。 “需要我帮您打开手机吗?”护士小姐又一次问道。 “不用了,谢谢。”明子熠说道。 这个时间发来信息的,他猜十有八九还是容珣。 他原本还打算拉黑容珣的所有联系方式让容珣彻底死心,可哪想容珣竟猜到了他与迟熙言之间的关系。虽然容珣说自己绝不会向旁人透露,但他还是有所顾忌了,不敢真的不理对方,只得更加小心地维系着与容珣的联系。 好在容珣自第一天来过后,就再没亲自来过。容珣告诉他,不是自己不想去看他,而是被容珩罚了闭门思过。他们家闭门思过的规矩,原是要没收了手机断了网、禁足在自己寝宫的,可容珩毕竟还瞒着帝后二人,因而只要容珣老实待着,其他的就都睁只眼闭只眼了。容珣本来也可以不顾这形同虚设的惩罚私自跑来看明子熠的,但毕竟容珣刚“窥破”了容珩的“秘密”,总得规矩一点,别招了容珩的眼,否则真的有可能被送去寄宿制的omega学校的。 容珣这些天虽然没亲自来探望,但每天的信息总是不断的。似乎是明白明子熠情绪的低落,容珣既不缠着他表白,也不再不住地道歉触他霉头,只挑一些无关紧要却又有趣的事、甚至是容珣自己的糗事说来逗他开心。这让明子熠虽是对容珣感情微妙,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真的是个既聪明、又容易招人喜欢的人。 只可惜的是,容珣喜欢他,而他的心却另有所属。 他一直明白他注定是要辜负容珣的,因为他的全部的爱情早都给了迟熙言。 而对迟熙言,他曾经以为,自己就算无法完满对方未来的爱情,也至少是能做到无愧的。可事到如今,在他做下了那样伤害到迟熙言的事情后,他连无愧竟都无法实现了。 他只要一想到迟熙言,脑海中就立刻浮现出那一晚迟熙言犹如了无生气的破败的人偶一样摊在床上的景象。心中的牵挂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3 、恐惧、悔恨、焦虑压得他几乎崩溃,而最让他绝望的是,他都无从知晓迟熙言现在好不好。 他这些天也时常用着一只右手不甚熟练地给迟熙言发着信息,每一次都絮絮叨叨地说上很多,或许凑起来都够拼出关致远要求他写的检讨的字数了。但说得越多,发出之前就越觉得那些话里或是包含了太多负面情绪、或是感情太过过界,总之都并不适合以此来打扰迟熙言。于是他又再删删减减,到最后也就只留下关心对方目前状况的只言片语。 他不知道迟熙言现在会不会看到这些信息,也不知道就算迟熙言看到了又会不会回复他,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着,等待着迟熙言安好的消息。 可他等到现在仍没等到。 上午的两袋药都滴完之后,护士小姐替明子熠拔了针,又细心地贴紧了针孔处的输液贴防止回血,刚想再尝试着和明子熠聊几句,让他不用为下午的手术太紧张,却没等开口,就先听到了明子熠说了话。 “谢谢。”明子熠道过谢,又接着说道,“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可以吗?您可以先去忙别的,不用管我。” 又是这句话。 护士小姐有些无奈,明子熠就是这样拒绝交流,不仅在她守在病房的时候一言不发,也一有机会就会把她支出去,一个人独自待着。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作为护士,总是得尽可能地尊重她的病人的意愿的。 “好吧,您先休息。”护士小姐说道,再走之前又再次交代道,“下午手术需要术前禁食,所以中午我就不过来给您送午餐了,您也记得别吃东西。好吧,您这里似乎也没有能吃的。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放心,别紧张,不是个很严重的大手术,会很顺利的。我到时候再过来,您有任何需要也请一定按呼叫器。” “我会的,谢谢。”明子熠应道。 护士小姐笑着点点头,这才提着废弃的药袋和输液器依依不舍地出了病房。 明子熠等护士小姐出了病房,才伸出右手捞过了柜子上的手机。 他解了锁,发现先前的信息果然是容珣发来的。 容珣给明子熠传了一小段视频,明子熠点击开来,看到是容珣与容珣养的两只大金毛玩耍的片段。视频里,容珣手中拿着玩具球,在寝宫的院子里逗着两只大狗。他手一挥,假意将球抛到院子里,其中的一只浅色的金毛识破了他的假动作,并不上当,在他面前兴奋地打着转地蹦跳着;而另一只深色的则憨厚得多,在容珣挥手的一瞬间就扭身甩着尾巴奔着院子中间跑去,跑了一半才发现不知道球在哪儿,往四周张望了一圈后,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主人给戏弄了,于是在主人不厚道的笑声、和同伴嫌弃的眼神中,一脸尴尬地又小跑回来。 容珣在视频下还发来一句话, 珣珣珣亲王殿下啊:快被大儿子给蠢哭了,每次都上当,这智商,一看就不是我亲生的!hhhh 明子熠看到容珣着混不吝的话,也被逗得不自觉地露出了点浅淡的笑意。 他刚要笑着退出与容珣的聊天页面,手指滑动间发现自己似乎漏看了上面的一条信息。他将页面滑动回去,定睛一看,是容珣早上发来的、告诉他下午会来探望他手术的信息。明子熠唇间的笑意不由地隐了下去,他轻叹了一口气,却到底没有再发信息阻止容珣来。 明子熠点了后退键,又不由自主地点开了置顶的联系人。他看着这个页面里一水儿的由右边发出的会话框,忽然不知道今天该与对方再说些什么了。他想他或许可以告诉对方他的手术定在下午,可又怕万一对方今天中午会查看手机,看到他手术的消息会替他担心,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了,等手术完,再告诉他的宝贝儿吧。 就在明子熠握着手机发呆的时候,来电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抬眼一看,是乔松,于是便接了起来。 “你术前准备做得怎么样啦?”乔松也不多寒暄,开口就直接问道。 “没什么要准备的。”明子熠说道,然后又问,“你还没上飞机呢?” 乔松要出国参加两天后的一站巡回赛,就是今天中午的飞机。原本明子熠也是会参加这项比赛的,可因为这意外的受伤,不得不临时退赛。 “没呢,在候机呢。”乔松说道,“这不是不放心你,打个电话问问嘛。” “不用担心,等手术完出来之后给你发个信息,你落地后就能看到了。”明子熠语气轻松地说着。 “行吧。其实我在这瞎担心也没什么用。”乔松叹着,旋即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了,你受伤的消息打算什么时候对外公开?这可得恢复年把的时间呢,老这么瞒着也不是办法,不说队友们心里有想法,就是球迷也不可能不疑心啊。今天来机场送机的球迷里还有不少你的粉丝,都追在我旁边问你怎么突然退赛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装没听见。” 明子熠到目前为止也只将受伤的消息告诉了教练组和乔松。看他没有对外公开的打算,那乔松自然也只能帮他遮掩着。是以乔松为了不透露出这个消息,一反常态地脱离了在公共候机大厅的队友们的大部队,刷着贵宾卡躲进了人少的贵宾休息室,缩到角落里,才敢小声地和明子熠打这通电话。 “再等些日子吧。肯定是得说的。”明子熠顿了顿,说道,“只不过,太早说的话,让人联想到珣亲王就不好了。” 乔松沉默了片刻。 其实容珣的生日派对也邀请了乔松,但他那天有事就没有到场,结果到了第二天,就发现了明子熠弄出了这么一身伤。他明白明子熠的伤是在容珣的生日派对上弄出来的,也看得出这明显是打架后留下的伤,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明子熠不愿意多说,只说是自己喝多了。乔松并不追问,却也是直觉不会是这么简单,毕竟以明子熠和那一家子的复杂关系,怕是想简单都简单不了的。 “好好一个生日派对还能弄出一身伤。早知道你这么不省心,我那天就该去看着你的。”乔松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和他们家八字不合啊,怎么一碰上他们家就没什么好事呢。” 第47章 第 47 章 容珣在手术室外的休息室里坐立不安地等了两个多小时候后,明子熠的手术终于顺利地完成。 “小明哥哥!”容珣一看到躺着明子熠的、从手术室中推出来的病床时,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抢在旁边的关致远之前,快步地冲了过去,对着明子熠唤道。 而明子熠却没有理容珣。病床上的这人眯瞪着眼睛,一双本就凌厉的眉眼被蹙成了更为犀利的形态,但眸子中透出的眸光却显然还很空洞迷茫。 容珣这才想起来,何医生在术前就和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4 他们说过,虽然手术的麻醉方法采用的是臂丛神经麻醉,但也会在手术中也会使用辅助镇定药物,明子熠现在不理他,怕也是镇定的药效还没过。 “何医生,他的手术成功吗?”容珣又急切地转身,对着一同跟出手术室的何医生追问道。 “您别担心,手术很成功。”何医生会心地笑着说道,“之后只要做好后续的治疗和复健,就可以恢复到原先的状态的。这些后续的治疗方案,稍晚时候我会和康复科主任一起去病房,与您和明先生做详细沟通。” “好的好的,真的很谢谢您!”容珣连声道谢。 站在一旁的关致远,看着把他的话都抢着说完的容珣,心中很是有些微妙的心情。 在回到病房后,明子熠眯着眼睛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左手边的椅子上坐的是毫不掩饰地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的容珣;右手边则是确认过输液滴速后就暂时没有别的事、只能坐在一边看护着的护士小姐;而关致远看了看病房里的情景,只得坐到稍远一些的靠墙边的椅子上。 这一间病房里,一个半清醒的人,和三个完全不熟、也没心思交谈的人,在电视的背景音中,一时间达成了某种略有些尴尬的沉默。 “如果目前没有什么需要专业护理的工作,”容珣忽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护士小姐,打破了这一室的滞涩沉默,“我来照看他就好,您可以先去忙别的。” 真不愧是绯闻男友,连说的话都一样。护士小姐在心中默默地叹道。 可她也明白容珣的意思,知道亲王殿下大概是想和男朋友单独待着,嫌他们这些电灯泡太晃眼了。 “那就麻烦您了。您暂时别让明先生喝水吃东西就好,其他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了,有任何问题请一定按呼叫器,我会立刻过来。”护士小姐识趣地说道,说罢便起身向门口走去,在路过关致远地时候还笑着向对方颔首致意了一下。 关致远接到到护士小姐的这个眼神,心情愈加的微妙了。 其实他早就觉得容珣可能是明子熠的新男友了,虽然明子熠出来都没对他承认过。 他不太好过于干涉明子熠的私事,因而对于明子熠的恋情,具体的他并不曾追问过。可他这些年来毕竟与明子熠亦师亦友,于他私人的立场,也总还是会关心爱徒的感情生活的。 在他看来,容珣虽然太过年轻、心思未必有定性,并且与这次明子熠的受伤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容珣至少也替明子熠联系了最好的医生,还算负责,对明子熠也算上心,这么比较下来,倒是比明子熠那个不顾时机地打电话来通知一声然后就不见人影地跑去与别人结婚的前男友要好得多。 关致远这么想着,就将眼神投向了容珣。或许是他打量的眼神太过直白,让容珣察觉到了这道视线,容易也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他。 “我去外面客厅待会儿,”关致远略有些尴尬地说道,“有什么事叫我。” “您请便。”容珣颔首答道,一副从容的主人姿态。 屋子里转眼只剩下容珣和明子熠两个人。 容珣莫名地有些激动与满足感,这还是他与明子熠相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对方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睡意朦胧的近乎私密的暧昧样子。尽管这也本非出自明子熠的本意。 他贪恋地看着他的心上人,想要把这难得的景象刻画进记忆中,看着看着,就犹如受了蛊惑般地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了明子熠的脸颊。手心下的脸颊还带着伤后的青紫,但他指尖感染到的温度,却与想象中一样的美好。 “小明哥哥,我能亲你一下吗?”容珣声音微颤着低声地问道,“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明子熠眼神涣散地看了看容珣,似乎没太听清他的话,又仿佛是没能思考出其中的意义,自然也就没有回答。 亲上去也没有关系的,容珣知道,等明子熠完全清醒过来,这段时间的记忆都会模模糊糊得记不真切了。明子熠不会知道是他真的冒昧地亲过,还是明子熠自己臆想出来的错觉。 若是明子熠把那当作是自己臆想中的错觉就更好不过了,或许那样明子熠就能犹豫,是不是在自己的潜意识中,也是向往着他的。容珣不无期盼地妄想着。 他给自己鼓舞着勇气,想着,就站起身来,躬下腰,屏着气息,按捺这怦怦直跳的心跳,小心翼翼地在明子熠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他不敢徘徊逗留,怕惊扰了明子熠,轻轻一触就连忙逃开。明子熠那干燥的唇瓣在他柔软的唇上一蹭而过,都来不及给他留下更多或疼或痒的触感。可他却已经觉得,自己是偷得了这世上最妍丽最甜美的果子了。 “宝贝儿……”明子熠忽然小声嗫嚅道,又转着头追着容珣的身影努力地看了过去。 这一句宝贝儿,让容珣飘然的心骤然坠落。他多想自欺欺人地相信,这一声亲密的爱语是在称呼他,可他到底还是没有这样的天赋。 那一口刚刚含到口中的舍不得细品的甜美果子,顿时露出了真身,裹覆其上的一层薄薄的晶亮糖衣来不及让他尝出滋味就融化殆尽,只剩下一颗依旧妍丽却又最酸涩不过的红果。他好生为难,囫囵吞下去吧,难免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地噎得慌;嚼碎了品味吧,又酸涩得教他甚至下不了口;若是吐出来,倒是能一了百了了,可他又哪里舍得。 容珣心中酸得眼泪都快逼出来了,他忍了又忍,实在再熬不住,低头又从那干燥起皮的唇上再偷了一口糖衣。 明子熠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迟熙言来看他了,还在他唇上偷偷亲了两下呢。 其实他从手术室出来后就一直有着大部分意识,只是怕自己一不留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所以才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沉默。可当他感觉“迟熙言”在亲他时,他觉得他一定是在做梦,而既然在梦里,他也就放任自己唤了一声宝贝儿。 他实在是太想念他的宝贝儿了,所以哪怕是在梦里唤一声也是好的。 但约莫半个小时后,当明子熠渐渐真的清醒过来,看到床边椅子上坐着的容珣时,脑子才猛然转过弯来。那哪里是梦,又哪里是迟熙言,恐怕都只是他认错了人。 明子熠暗自叹息,却又无可奈何,他无法指责容珣,甚至无法挑明,只得当作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 他装作刚刚清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环视了一圈病房,再将视线落回到容珣身上,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关指导呢?” “你醒啦?”容珣脸上不见异色,只挂着些见他醒来的欢喜的笑意,连忙说道,“关指导在外面客厅呢,我去帮你喊他。” 容珣说着就起身往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5 客厅走去,对着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的关致远说道:“关指导,小明哥哥醒了,在找您呢。” 关致远闻言抬起头看向容珣,那神色莫名地让容珣觉得稍嫌凝重。不过关致远倒也没对容珣多说什么,只起身随容珣回去。 “醒了?”关致远进了病房,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对明子熠说道,“感觉怎么样?” “现在没什么感觉。”明子熠说道,“给小乔发过信息了吗?别让他一会儿下了飞机没看到信息再着急。” “发了,这你就别瞎操心了。”关致远说着,说话间还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容珣,复而接着说道,“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吧,想想你这伤怎么跟公众解释,网上现在已经有不少猜测了。” “什么意思?”明子熠心头一凛,问道。 “乔松上午跟你打电话的时候被球迷偷拍后传网上了,现在传得都歪到没谱了。”关致远说着把手机举到了明子熠的面前。 乔松纵使小心谨慎,也没想到会在过了安检之后仍有粉丝跟着,并且还一路跟着他进了贵宾休息室。 跟着乔松的那粉丝就坐在乔松的侧后方,拿着手机就把乔松的整个通话过程给拍了下来,转头又传到了网上。视频里乔松的声音很小,但周围环境安静,调大音量后依稀可辨乔松说了些什么。乔松说得隐晦,可从提到的手术、退赛、受伤、生日派对这些关键词,也很容易推测出些什么。 这个视频一时间又让网上炸开了锅。在抨击po主这无异于私生饭的行径的同时,粉丝也更加关注起了明子熠目前的情况。 乔松说起了退赛的事,大家不难从他的话中猜到他是正在与明子熠通话。而他又说到了要手术,说到了一身的伤,甚至要修养有一年的时间,不知真相的网友们瞬间脑补出了明子熠身受重伤、或许退役、乃至现在生命垂危的种种可能。这着实把粉丝们都吓得六神无主了,现在网上正是一片哀鸣。 而另一方面,由于乔松提到了某个生日派对,于是这个惹了祸的生日也成了众矢之的。就在众人排查着最近过生日的可疑人选时,又有网友称,得到的内幕消息是明子熠已有六天没有归队训练。而在那之前的一天,正好是容珣亲王的生日。 这就仿佛有了第一个定论。明子熠去参加容珣亲王的生日派对,然后在派对上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受了重伤。球迷们原本就对明子熠伤情的十分关心,现在又添上了这一对绯闻情侣间的八卦调料,更让这件事的热度愈发高涨。 而又有人指出,乔松说的最后那句话,似乎还另有深意,可能明子熠都不止是与容珣亲王之间有纠缠,甚至和皇室的其他成员,或许都还有更多的隐情。 整件事情就这么在扑朔迷离的猜测中,演绎出了各自神奇的版本。各种声音甚嚣尘上,大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明子熠看着热搜榜上高高飘着的#明子熠受伤#和#明子熠容珣亲王#两个热搜,心却截然相反地直往下沉。这事到底还是把容珣给牵扯进来了,现在惟一能让他庆幸的是,还好不会有人联想得到迟熙言。 “关哥,你帮我用我的帐号发条状态吧。”明子熠叹气道,“拍个图,告诉大家就是手骨折而已,别让球迷们担心。” “就拍你这打过架后的德性?”关致远没好气地说道。 “拍手,只拍手就行。”明子熠朝关致远笑笑,说道。 关致远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拿过他的手机让他解了锁之后,就对着他那裹得像只蹄髈似的左手拍了起来。 “就说是不小心被东西给砸到了。”明子熠说道。这样的照片再加上这么个理由,肯定无法让所有人都信服,但他也总不能真的承认是打架搞出的伤。其实他也可以不解释原因,但那样的话,所有的猜测,恐怕都不会轻易停歇了。 而就在明子熠发布状态后不久,那个偷拍视频就被网站以侵权为理由给删除了。 但这个举动并不是因为明子熠这边的举报,而是来自于容珩的授意。 网上的热烈的讨论与千奇百怪的猜测,也让容珩有些不安。所以容珩在得知了网上的情况后,没多犹豫就让人删掉了视频。虽然他确信仅凭这些东西并不会真的把迟熙言和容珣牵扯出来,但他仍是不敢大意。当然,他也更情愿他是想太多,多此一举了。 第48章 第 48 章 关于网上的那些关于明子熠受伤事件的猜测与消息,迟熙言还是在容珩之后知道的。 在第四天晚上清醒过之后,迟熙言清醒的时间就逐渐得多了起来。这对容珩来说,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毕竟这意味着迟熙言的情况正在渐渐转好,可那再往后的几天里,容珩才发现是自己想得有些乐观了——迟熙言在昏睡不醒时,尚还不用太过清晰地感受疼痛,但等清醒了以后,持续不断的全身性的疼痛就折磨得迟熙言难以承受。 原本总是昏睡的人现在却难以再睡个好觉,而醒着的时候也是异常的难熬,迟熙言甚至因为疼痛而在之后的几天里又出现过几次心律失常的情况。喻博謇给他加了一些止痛药,可药效上来的时候是能抑制住些许疼痛了,等药效一减退,剧烈的疼痛就又卷土重来了。 止痛药长期使用副作用不小,又有可能产生依赖性,喻博謇也不敢给迟熙言用太多,只能控制着每天的用量,尽量保证他有足够的无痛感的休息时间,剩下白天的时间,就只能用一些辅助的药物,再靠自己生生挨过去。 容珩看在眼里恨不得以身代之,可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努力帮迟熙言转移注意力,让迟熙言多少能够忽略一点疼痛。 他把卧室的电视一直开着,保持着屋里始终有响声,又时时逗着迟熙言说着话聊着天,若是迟熙言没什么精力搭话,他也不勉强,便去取来迟熙言喜欢的书读给对方听。他还怕迟熙言无聊,每天夜里都替迟熙言的手机充好电,一早就将手机放到迟熙言的手边以供消遣。 容珩原本是不太愿意让迟熙言在最近这一阵子玩手机的,一是怕病中消耗太多精力不利于恢复,二来也确实是担心迟熙言会在经历了这件事后再与明子熠死灰复燃。可他现在看着迟熙言整日的一声不吭又精神萎靡地强忍着疼痛,却觉得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但这一次迟熙言真的没有再留恋于旧爱之中了。 这些天迟熙言很少去碰手机,每天只看过未读信息、回复完必须回复的,就将手机放到一边。他不敢再去多想明子熠了,连脑子都像是要下意识地想要屏蔽掉那人似地,往日里那些看多少遍都仍嫌不够的信息,如今匆匆看过一眼都不愿意再次点开。他甚至连网上的关于明子熠伤情的热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6 议,都还是在容珩得知了消息后和他说了一句他才知晓的。 他近乎条件反射似地回避着与明子熠有关的一切消息,仿佛潜意识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诫着他,只有远离明子熠,才是对明子熠、对容珩都是最好的结果。 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是否是在努力做着容珩想要他成为的样子,说实话他现在也无力思考了。他现在惟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很疼,并且渐渐地,竟然开始从这疼痛中感受到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他曾经无耻地想要通过疼痛来铭记他与明子熠最后的羁绊缠绵,可现在当他真的溺在疼痛中时,他才发现,他真正被时刻提醒着的,是他那与疼痛一样深刻的亏欠。他这样的罪人是没有资格缅怀的,他那微妙的满足感,也只是欣慰于自己正受着该受的惩罚。他亏欠得太多,也只有这无尽的疼痛,才能让他得以些许的赎罪时的平静。 养病的前半个月,就着这样的痛苦之下煎熬过来。 喻博謇在一天的治疗结束之后,又在晚上专程过来了一趟,给迟熙言抽了一管子血拿去检查化验,以确定康复程度。 “您今天感觉如何?没有心率或是其他方面的异常吧?”喻博謇一边为迟熙言抽着血,一边问道。 “都还好。”迟熙言靠坐在床头,恹恹地垂着眼眼睛,勉强撑起个笑意答道。 “那就好。您的恢复情况目前看来还不错,当然,疼痛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大概还需要半个月,熬过这段时间就会有明显的好转的。”喻博謇说话间装好了三瓶采血管,又利落地替迟熙言拔了针。 迟熙言按着臂弯处的棉球没有说话,其实他更希望他能永远疼下去。 “您这些天的睡眠情况还好吧?”喻博謇看着迟熙言灰白而疲倦的脸色,又说道,“保证足够的睡眠,会对康复更有利。如果您的疼痛感影响到正常睡眠的话,请一定要跟我说。” “谢谢您,我会的。”迟熙言应着。 “喻院长,”站在一旁的容珩见喻博謇交代得差不多了,突然接话说道,“我是不是也该抽第二次血了?” “应该是明天,”喻博謇将血液样本保存好,又对着容珩说道,“不过您要是决定现在抽的话也可以。” “殿下怎么了?”精神不济的迟熙言听闻这话,立马强打起精神来,望了望容珩,又转而望向喻博謇,连忙问道,“为什么殿下也要抽血?” 喻博謇闻言,看了一眼容珩,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心下了然,于是帮着容珩对迟熙言说道:“您现在用的疗法需要太子殿下的信息素,为了您能尽快康复,太子殿下决定抽血为您配药呢。在这两个月内,太子殿下需要抽血四次,每次300ml,您还在昏迷中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已经抽过一次血了,这次是第二次。” 迟熙言的脸色随着喻博謇的话愈加苍白了起来。他没想到,他这些天滴的药,竟是来自容珩的血。 “不要再抽了。”迟熙言仓皇地抬起头看向容珩,那一双眉头紧锁着,眉眼里尽是震惊以及点点慌乱。他求着容珩,道,“不要再抽了,殿下。” 容珩看着不安的迟熙言,不禁漾起一抹笑意。 他就是要告诉他的阿言,让他的阿言知道他有多在意他。他就是想看到,他的阿言为他而担忧揪心,他的阿言也在意他。 “别担心,”容珩浅笑着对迟熙言说道,“抽这点血对我来说没什么的。是吧,喻院长?” 喻博謇当然不能说没影响,且不说这失血量多少是有可能会带来些身体负担,就算真的完全没负担,他也不能妨碍太子在太子内君面前刷好感。 他斟酌着对迟熙言说道:“太子殿下毕竟还年轻,之后好好调养的话,还是可以再调养回来的。而且能让您快些好起来,想必太子殿下也觉得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不值得,”迟熙言焦虑地紧盯着容珩,“别这样,殿下。我不治了,好不好?” 他真的觉得很是惶恐。 他希望能从这疼痛中寻得一丝丝的赎罪感,可容珩却想将他从疼痛中拖出来。 他不值得容珩这样对待,也不敢从这疼痛中解脱出来。他犯下的罪过已是一生都很难赎完了,容珩再这样对他,用付出鲜血的方法把他的疼痛都抹去了,这无异于又让他背负上更多的亏欠,那他真的亏欠到无以偿还承受不住了。 “别胡闹,阿言。”容珩敛去笑意,他是很满意于迟熙言对他的挂心,可却看不得迟熙言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胡说什么不治了的话。他道,“你若真觉得过意不去,就快点好起来。” 容珩到底还是在迟熙言的面前抽了一袋子的血。 迟熙言看着那针头扎进容珩手臂的血管里,鲜红的血液顺着透明的软管流进采血袋中,积郁成浓重的殷红。他不敢看,却又犹如被定住了一般转不动眼睛,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容珩是怎样为了他而付出一腔热血的。 不知怎地,迟熙言忽然想起了他与容珩新婚的那天,东宫里也是布置得铺天盖地的满目嫣红。这两种红色蓦地在他眼前连成了一片,笼罩在他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几乎晕厥过去。 送走了喻博謇后,也快到迟熙言休息的时间了。 容珩像前几天一样,先在主卧里的浴室的浴缸中放满水、将迟熙言扶进浴缸,然后自己再去到客卧的浴室自行洗漱,等自己洗好了,迟熙言也泡得差不多了,他再将对方扶出来、穿好隔离衣、戴好监护仪、送回床上。 他先将夜间的止痛药递给迟熙言,看着对方吃下,之后便也上了卧室的大床,在迟熙言的身侧倚着床头靠坐着。在止痛药的药效上来到迟熙言可以入睡的程度之前,他都会读一会儿书给迟熙言听,以打发这一天之中最后的难熬的时光,这天当然也不例外。 “最后我进到伦理学的另一部分,来讨论达到自由的方法或途径。”容珩捧着本书,用他那低沉而温和的声音缓缓道来,“所以在这一部分里,我将讨论理性的力量,指出理性有什么力量可以克制感情,并且指出什么是心灵的自由或幸福。由此我们将可以看出,有智慧的人比愚昧的人是多么强而有力……” 容珩一边读着书,一边还时时关注着迟熙言。见到迟熙言心不在焉的没在关注书的内容,容珩也渐渐停下了声音,而迟熙言却依旧睁着双眼睛没有焦点的望着天花板,对读书声的停止恍若未觉。 迟熙言从刚才看着他抽血时就魂不守舍的了,容珩知道迟熙言是被这件事情刺激得不轻,可是他还是要这么做的。他没有那么无私,他得让迟熙言看清,他一直在为他付出,他才是他血脉相溶的伴侣。 “是想睡了吗?”容珩隔着柔软的隔离衣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7 摸了摸迟熙言的发顶,替迟熙言建议道。 容珩明白,这个刺激迟熙言或许要消化一阵子,不过那也不急在一时,相比起来,迟熙言现在更应该暂时放下负担,休息好,养好身体。 “嗯?……嗯。”迟熙言被唤回神来,他猜容珩是看出了他的走神,却还是顺着容珩的话应道。 “那就睡吧。”容珩将书放回床头柜上,伸手关了卧室的灯,在迟熙言的身边躺下,道了一声,“晚安。” “晚安。”迟熙言应着。 他闭上眼睛,逼着自己不要再多想,努力地想要睡去。容珩希望他早点好起来,他得好好休息好好恢复。 可他努力了好久,直到听着容珩的呼吸声都在黑暗里渐渐变得更加平缓寂静了,却惶恐地发现自己依旧还是没有半分睡意。 他陷在死寂而浓稠的黑夜隔离出的异世里,仿佛被困住,挣脱不出。他想要呼唤着谁来救救他,可容珩就在他身边他却不敢触碰。 容珩…… 迟熙言在心中默念着这个教他不知该怎么面对的人的名字,一时间愧疚、慌乱、恐慌滚滚袭来,将他湮没。 他会在今后尽力做好太子内君,会努力赎罪努力弥补,会努力做到容珩希望他成为的样。 可是他亏欠的,又何止这些呢。 第49章 第 49 章 迟熙言的康复进度和喻博謇预估的差不多,在又经过了半个月的治疗之后,他的疼痛感逐渐减轻,也再没有出现过由信息素冲突或疼痛而引起的心率异常。当治疗满一个月的时候,迟熙言终于可以脱下隔离衣,除去监护仪了。 这半个月以来,他异常地配合治疗,按时用药,按时吃饭,按时休息,每天会还在容珩的搀扶下在公寓中走一走、适当地增加运动以促进更快的康复。 容珩希望他快些好,那么他就必须尽力好起来。而且,迟熙言想着,或许他早些好了,容珩也能少抽一次血。 他几乎就是最配合的病人的典范,如果不提那今日来时常会有的、除了他之外再无人知晓的、不受他自己控制的失眠情况的话。 一转眼他们已经在宫外住了一个来月的时间。而就在迟熙言终于可以不用再穿隔离衣的那天,他就和容珩提出,他们该回宫给帝后二人请安了。 宫中给长辈请安的规矩,按传统原本是一天两次晨昏定省的。但在快节奏的现代,仍要卡着这个晨昏定省的节奏就难免会有诸多不便,因而在孝宗时期,请安的规矩就被简化,改作了一周一次例行请安,其他的时候则不做硬性规定。 迟熙言因为身体状况,已经缺了四次请安。 “不行。”可容珩听到迟熙言的提议,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了。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破坏规矩,可他既怕迟熙言身上残留的混乱的气息被人察觉到,又担心迟熙言这尚未痊愈的身体扛不住,所以教他怎么敢答应。 “我贴着屏蔽贴,不会被人发觉的。”迟熙言靠坐在床上,垂着眼望着自己手背正扎着的输液针,猜测着容珩的顾虑。 “那你的身体也受不了。”容珩也并不否认迟熙言的猜测,只又补充了一点。 这些日子来,迟熙言在与他相处时总是拘谨而乖顺的状态,他知道迟熙言是心有愧疚,而他们彼此想要彻底释怀也都不是一时能做到的,所以他也不太强求。只是他不知道这些天来一直乖顺的人,怎么突然就对这事坚持起来了。 “我可以的,这几天我已经可以一次走二十分钟了。”迟熙言抬起头来看向容珩,说道,“你跟母后说的是一个月,这都已经一个月了,不好再拖的。” “你记得倒是清楚。”容珩心情不错地伸手揉了揉迟熙言的头发。好久没有这么毫无阻隔地摸迟熙言的头发了,他忽然觉得这触感柔软得让他舍不得移开。他宽慰道,“我一个人回去就行。我会和母后再解释的,你别担心。” “这样不好,回去请安也是我的义务。”迟熙言小声说道,“而且,就算父皇母后不介意,我也不能再这么让你为难了。你上次和母后说,我是在潮期时候弄出的伤,可正常的伤,怎么说一个月也该修养得差不多了。我要是再不出现,怕是父皇母后真的得误会你了。” 容珩嘴角噙着笑,看着迟熙言,并未说话。 他一时间竟也有些犹豫了。他觉得迟熙言是该多静养一阵子的,可迟熙言这样为他考虑着,也让他很是享受这种被迟熙言维护着的感觉。 容珩拿不定主意,还是决定问问喻博謇的意见。 喻博謇了解了他们两个的意思后,根据迟熙言的身体状况斟酌了一番。其实迟熙言已经平稳度过了头一个月的冲突期,接下来的恢复期也可以渐渐接触外界了,只要不去人流密集场所接触过多的过于混杂的信息素,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可他看着迟熙言这明显虚弱而萎顿的状态,还是不敢大意,于是建议他们再多等一个星期,到下个星期再一起回宫。 听了喻博謇的话,容珩自然拍板定了下个星期再回去。而容珩既然已经决定,迟熙言便也只得顺从着对方的意思。 到了请安的那天,他们两个一早就进了宫,连东宫都没回,就径直去了帝后的寝宫。 几个小辈一起向帝后二人请过安后,尚有公事要处理的皇帝以及容琛就先一步离开。而皇后多日不见容珩和迟熙言,此时也不想早早放他们走,便留了他们并着容珣与她叙话。 容珣见状却难安了起来。他一个来月不见容珩和迟熙言,要是搁在以往,一定会想得不行,可这一次,他却只觉得庆幸。 他与容珩各自有事欺瞒着对方,见了就不自觉地要心虚,他自认没有容珩那样功力深厚,做不到全然的不形于色,于是也只能能躲一天是一天。 而对于迟熙言,他就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他一直以来当作另一个哥哥、以及大哥的伴侣的人,竟然也是他探查已久的强悍的情敌,而对方,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知道他最好该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以前怎么对待迟熙言,以后也依旧怎么对待,可他分明都已经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了,却在真正再见到迟熙言的那一刻,仍是所有的心理准备都瞬间崩塌,依旧抑制不住酸楚的嫉妒从心中漫溢出来。 容珣实在没办法再待下去,生怕自己会露出些不该有的情绪。他连忙对皇后扯了个自己要回去补作业的蹩脚藉口,逃也似地从皇后的寝宫里脱身出来。 “这孩子,”皇后笑着叹道,又对容珩和迟熙言说道,“你们俩没回宫的时候,他还老在我这儿问你们怎么不在、什么时候回来,可你们这会儿回来了,他倒是先跑得没影了。” “容珣毕竟也还是学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8 生,学业为重嘛。”迟熙言应着话。 皇后不知情所以并不多想,可他哪里会看不出来容珣是在躲着他们。他不仅能看出来,甚至大概能够体会容珣的心情,毕竟他在半年前,也曾类似地躲过容珣。 他不知道容珣对他们之间的事了解多少了,容珩不跟他提,也不想让他知道,那么他就也只能不问,当作毫无察觉。可他直觉容珣知道的或许不会少,他们那天不可能不露破绽,容珣又那么聪明,光是靠猜可能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更何况,这样躲避的姿态,也更说明了容珣不是一无所知。 可既然容珣都主动装傻充愣地当作一无所知了,那他也更是不得不承了容珣的情。 迟熙言心中又是一阵发慌,自责与愧疚的情绪再次将他浸透。 “我都怕他学傻了。”说到这个话题,皇后也不禁语带关切地絮叨了起来,“他这一个暑假就没怎么出过寝宫。他喜欢的那个明家的小子前些日子不是受伤住院了嘛,人家在他府里受了伤,结果他总共就去看了三次,住院的当天去看了一次,手术那天去看了一次,出院的时候又去看了一次,这就没了。也不知道他是学习学傻了,还是没个长性、说不喜欢就又不喜欢了。这话我又不好直接问他,要不然他又得多心我是要催他了。可你说,我又怎么可能不关心呢?熙言啊,容珣生日那天你也见到那位明先生了吧?他们两个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迟熙言闻言愣了一下,又赶忙撑起个浅淡的笑意,微微敛着眼睑,装作思考措辞的样子,掩饰住自己一瞬间脑子里的空白。 “他们……看起来,是挺好的朋友。”迟熙言踟蹰了半晌,才这么答道。 皇后对于这个可进可退、说了等于没说的答案显得也有些无奈。 “算了,随他去吧,反正容珣也还小,也不到为他着急的时候。”皇后说着,又把话头转向了他们两个,“不过我得说说你,容珩,你都不小了,怎么还这么没轻没重地胡闹。熙言都修养了有一个月了吧?这脸色还是这么差。刚才你们一进来的时候,我都担心熙言走着走着就能摔了。” “母后教训得是。以后再也不会了。”坐在迟熙言身边的容珩欠起身来诚恳地对皇后应答道。 “母后您别责备容珩哥,其实都是我的不是。”迟熙言急忙接过话来,说道,“那点小病其实早就好了,容珩哥不放心,才让我多修养些时日。都怪我自己太懒怠了,整日里赖在床上不动弹,所以今天乍一活动,才发现人都躺得发虚了。真的不怪容珩哥。” “你们两个哟,就是感情好,互相包庇着。我才懒得管你们。”皇后见到他们两个抢着认错,抿着嘴轻声笑了一阵,又说道,“不过你们也还是要心里有个分寸,不能依仗着自己年轻,就闹得太过,也要多注意身体。还有,早些要个孩子,这才是正经。” 皇后的这日常一催,却催得容珩心头发苦。先前他倒是好不容易地说服了迟熙言准备要孩子了,可哪想又出了这档子的事。现在他还哪有心思再提孩子的事,这恐怕又不知要押后延期到几时了。 容珩刚想开口将这话搪塞回去,可没等他说话,就先听见了迟熙言的应答。 “母后您放心,我们会尽快要个孩子的,”迟熙言垂着眸子浅笑着说道,笑容中还隐约透露出些许腼腆羞涩,“容珩哥和我已经有计划了。” “这是好事。”皇后听到迟熙言这么说,眼神都不由地亮了起来,立即说道,“那你们最近可更得注意调养好身体。我也就不多催你们了。” 之后皇后又说了些什么,容珩就都没能听进去了。他面上不露半分惊讶的神色,可满脑子却蓦地都被迟熙言刚才的话给占据了。 迟熙言是还记着之前答应过他的话吗?是真的放下明子熠了吗?是真的期待一个与他的共同的孩子吗? 容珩觉得他听到迟熙言的表态该是开心的,可惊讶与疑虑比欢喜先一步占据了他的心神,让他一时间连都开心都朦胧得不甚真切。 从帝后的寝宫出来之后,他们依旧还是回宫外的私人公寓。迟熙言尚未痊愈,仍是要每天接受治疗,住在宫中还是会多有不便。 容珩自己开车载着迟熙言回去。 迟熙言到底身体还虚着,强打着精神撑过这一上午的交谈耗了不少的精力,此时没了旁人,一上了车,就又恹恹地窝在副驾里不动不响。 “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容珩没急着发动车,转头问着迟熙言。 “不用,”迟熙言立刻挺直了腰背,撑起个笑容对容珩说道,“我真不累。我们回去吧。” 容珩暗自叹息,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开着车缓缓地驶出宫门。 一边开着车,容珩一边还是想着之前迟熙言在皇后面前说的话。想着,他也不做掩藏,便直接对迟熙言问道:“你刚才在母后面前说,我们会尽快要孩子?” 又圈回座椅里的迟熙言听闻容珩这话,瞬间不由自主地又坐直了起来。 他说那话的时候,只想着容珩一直想要个孩子,而他也确实在此亏欠于容珩,他不敢想他能还清他的亏欠、弥补完他的过错,那至少也是能多还一点好一点的。 可他却没有想过,在他做过了这样的不忠的事情后,容珩会不会嫌弃他,还想不想要他生的孩子了。 “我……”迟熙言讷讷道,“对不起,我以为你会想要。我不是故意自作主张的,对不起。” 迟熙言的道歉,让容珩心中一阵无力。他不知道迟熙言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误会他的意思,但他也无意追究,只解释道:“我当然想要。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跟母后说。你也想要吗?和我的孩子。” “我也想要的。”容珩的话教迟熙言稍微放下心来,听到对方这样问他,他连忙肯定地答道,“和你的孩子。” “真好。”容珩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久违地弯成了月牙的形状,说道,“那你可得好好养好身体,等康复了,我们就生个孩子。到时候,我们的小家就有三个人了。要是孩子像你那就更好了,一大一小两个阿言陪着我,想想都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像我不好,还是要像你才好。”迟熙言说道。他这样的人,已经太过害人害己,哪里还会希望容珩的孩子也像他这样。 “那我们至少得生两个孩子了,”容珩笑道,“一个更像你,一个更像我。你觉得好不好?” 容珩觉得好,迟熙言怎么有资格觉得不好。他亦支起嘴角,说道:“好。” 容珩是真的觉得满溢着幸福感。如果没有发生过一个多月前的那件事,那就更好了。 可惜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现在的幸福感也还罩着阴霾。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79 他可以不去介意迟熙言身上发生过的那件事,但那件事埋下的隐患却还没有彻底解决。迟熙言自己不知道,可他却是清楚的,已经快满六周了,很快,就要迎来命运给他们的一次判决了。 其实他不畏惧任何情况,可他也不想多生枝节,他希望命运还是能让他轻松一些。 第50章 第 50 章 到第八周的时候,喻博謇为迟熙言安排了第一次b超检查。 当迟熙言正在卧室里输着液,就看到喻博謇推着一台不知道是什么的机器进来的时候,他莫名地就紧张了一下。 他到目前为之的治疗,都主要是以静脉注射和口服的方式,偶尔也有一些皮下注射或肌肉注射,但都没有用到这样的仪器。他直觉这可能不是用于治疗的,可是又不敢猜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是什么仪器?”迟熙言下意识地去看容珩,却发现容珩刚刚出了卧室现在还没回来,他只得又转头望向喻博謇,问道,“是要给我做什么治疗吗?” “是b超机。”喻博謇一边连接着电源、给机器开机,一边对迟熙言安抚样地解释道,“您别紧张,就是给您做个检查。您可以先喝点水,保持膀胱充盈,等输完这袋药就开始检查,很快就好。” 喻博謇那边话音还没落,容珩这边就已经端着一杯水过来了。 孕早期的b超检查,为保准确性,受检查者是需要在憋尿的情况下进行检查的。为了不让迟熙言在等待中过于紧张,他们特意选在迟熙言刚刚输完液还没来得及去洗手间的时候给他做检查。 “喝点水,”容珩将手中的水杯递到迟熙言没扎针的那只手里,坐到这人旁边,说道,“给你加了点枫糖浆。” 迟熙言抿了一口微甜的温水,一颗惶惑不安的心却愈发咯噔咯噔地直往下坠。 他这些天一向是问都不多问地配合着治疗,可这个时候做b超检查,却教他无比地心慌害怕。 他知道做b超检查并不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什么确定的指向性的猜测。可他不由自主地要多想,毕竟他现在之所以要接受治疗,却也正是因为他在差不多两个月前和明子熠…… 他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不管是从医多年经验丰富的喻博謇,还是向来细心思虑周全的容珩,都不可能会允许某种最基本的错误发生的。所以虽然他们都不曾对他提过,他也是从来都为此而不多心的。 可现在,他们要让他做一个之前两个月里都没做过的b超检查,他突然就不得不感到恐慌了。 “为什么,要做b超检查。”迟熙言刚抿了口水润了喉咙,可他仍旧觉得喉咙发紧到让他呼吸困难,连说话都是一顿一卡的。 “您之前,内腔存在着一些撕裂伤的情况,”喻博謇按照之前与容珩商量好的说法,向迟熙言解释着,“所以现在必须要检查一下恢复的程度。” “撕裂伤?”迟熙言求助似地望着容珩,下意识地抗拒着,说道,“我没有觉得那里疼。” “你前一阵子都疼懵了,哪儿还分得清是哪里疼。”容珩安抚地摸了摸迟熙言的头发,浅笑着说道。 “那为什么之前不做?”迟熙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么追根究底的,或许就是想让对方反驳掉他的所有疑惑与恐慌,证明他真的是想多了,从而来得到些许的安全感吧。他问着,“都过去这么久了,伤也该好了吧?我现在真的不疼了,哪里都不疼了。” 之所以之前没安排迟熙言做b超检查,一来是时间太短查不准确,二来也是因为容珩难得的一点逃避心理。 他是真的不想看到有这么个孽种,但如果真有的话,那么拖延到迟熙言的身体能承受得了的时候再查出来、然后尽快干净利落地解决掉,总好过早早的就一点一点地得知了那个孽种的存在却碍于迟熙言的身体状况不能动手、还要持续地忍受着那孽种存在给他带来的无尽煎熬。 要是让他知道有个孽种在迟熙言的身体里慢慢地生长着,他一定会嫉妒愤怒到发疯的。他情愿他晚一些知道,而在那之前,就当真的没有存在过。 可他当然不能这么对迟熙言说。他甚至现在都不想让迟熙言知道他们要查的到底是什么。 迟熙言与他一起构想出的他们的未来让他觉得太过温情了,他希望这样温情的未来可以是没有阴霾的。所以如果那一次真的没有植下祸果,他还是想要迟熙言也能将这事释怀,淡忘它,而不是再一次地让迟熙言忆起那痛苦的过错。 “其实喻院长也说你恢复得不错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容珩说道,“但是我们不是准备要孩子了吗,你也快痊愈了,再过几天就可以渐渐停药了,所以总得先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是不是近期就能承受得住受孕。你觉得呢?” 容珩给出的理由让迟熙言无法拒绝。他虽然仍旧不安,却没有再提出疑议,只艰难地点了点头。 输完液拔了针之后,在容珩和喻博謇的示意下,迟熙言就躺到床上,稍微撩起上衣,稳着手去解自己的裤扣,解开扣子拉下拉链后,将裤子拉开寸许。 只露出的这么点地方肯定是不够的,容珩没等喻博謇说话,就主动倾身上前,将迟熙言的裤子、内裤、连带内裤里装着的小东西都一齐又往下拉了拉,露出了整个装满了水的微微鼓起的小腹。 容珩看着这小肚子,不知怎么地就起了点坏心思,在移开手之前,顺势在上面不轻不重地摸了一把。 “别按,”迟熙言原本因紧张而略显凝重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揪着眉头对容珩说道,“我想去卫生间。” “内君殿下稍微再忍耐一下,”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喻博謇忍着笑,一边在迟熙言的小腹上抹上耦合剂,一边说道,“很快就好了。” 微凉的耦合剂抹在光裸的小腹上,激得原本就忐忑不安的迟熙言又紧张了起来。他掐着自己的手心,感受着探头在自己小腹上来回游走着,却不知道等待着他的到底将是什么。 “怎么样了?”站在一旁的容珩难得的没有注意到迟熙言手上的小动作,而是双眼紧盯着b超机的屏幕,隐约也透露出些别样的严肃的神态。 “似乎没有预料中的理想。”喻博謇方才的笑意也沉了下去,他抬起头,飞快地与容珩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道,“可能需要调整一下治疗方案,一个星期之后再检查一次看看。不过也别紧张,不是很严重,会好的。” 容珩明白了喻博謇的意思。他点点头,咬着牙没再说话。他发现不管事先做了怎样多的心理准备,在真的证实了这样的噩耗时,仍是不能自已地感到了一股寒意瞬间从胸口漫过头顶。 到底上天还是又捉弄了他一次。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0 在迟熙言面前,他们不好太过交流检查情况,只能说着一些不相干的半真不假的话应付过去。容珩强忍着情绪,得等到检查完毕了、喻博謇离开后,才发着信息向对方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 也好在这些天在迟熙言康复得差不多之后,容珩时常会趁迟熙言自己看书或消遣的空档与旁人用信息交代一些公事,因而此时与喻博謇的信息交谈,倒也并没有引起迟熙言的多心。 珩:阿言的情况怎么样?确实不好是吗? 喻博謇:从b超来看,确实是已见孕囊和胚芽,但是没有胎心。正常的胚胎发育会在50至60天形成胎心,现在仍没有胎心,有可能是胚胎停育了。 容珩看到喻博謇的话,忽然觉得情况似乎也没到最糟。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契机,如果这个孽种肯定保不住,那他就可以大度地实话告诉迟熙言了。那样的话,迟熙言就没有了犹豫的机会,在他的体贴安慰之下,也一定会很快走出阴影的。 珩:也就是说,它会自己流掉的是吗? 喻博謇:目前还没有流产征兆。但如果确实胚胎停育了,就算不自己流掉,那也肯定是必须要实施人工流产的。 喻博謇: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胚胎发育得比较慢、之后再出现胎心的可能性。所以我建议还是一个星期之后再检查一次,如果仍旧没有胎心,那就基本可以确定是胚胎停育了。 看到这些话,容珩稍有缓和的心情再一次彻底阴郁下去。 他想问,如果又有胎心了会怎样呢?可他不用问也知道。能怎样?无非就是那还是个活着的孽种。可就算那个小孽种阴魂不散地不想死,它也绝不可能有活下来的机会的。 惟一的区别就是,他得看着迟熙言做一次选择了。而这个选择,无论对迟熙言来说,还是对他来说,无疑都将是十分残忍的。残忍到,在他看到了对未来的温情构想后,都实在不忍心再去面对那样的选择。 珩:可以现在就告诉阿言说胚胎停育了必须要拿掉吗?这两天就做手术,不要再等一个星期了。 喻博謇:内君殿下现在的身体情况可能还承受不了终止妊娠所需的药物,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要等到治疗的药物停掉之后再进行,大概也就要再等一个星期。 喻博謇:不过您也可以先告诉内君殿下了,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胚胎是不会能正常发育的。 容珩静静地看了许久手机屏幕,思量之下,觉得这个方法也不错。 就不要那么残忍地让迟熙言左右为难了,不管那个孽种还是不是活着,就当它已经死了就好。只要告诉迟熙言,那孽种已经胚胎停育了,迟熙言也就不可能不接受这个事实。等到一个星期之后,做了手术,把最后一点的痕迹彻底都抹掉,他们就都可以从之前的过错中解脱出来了。 容珩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抬起头看向靠坐在床上的迟熙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把书摊在腿上、同样埋头看着手机的迟熙言也抬头朝他望了过来。 “容珩哥……”迟熙言刚唤了一声,就发现容珩也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他截住了话头,问道,“你也有事要说?” “你先说。”容珩说道。 “哦。”反正都是要说,迟熙言也没再推让,说道,“刚才詹事府给我发了信息,跟我确认三天之后的那场儿童慈善活动是不是仍旧按计划出席。我就问问你的意思,如果没意见的话,我就给他们肯定回复了。” 迟熙言在养病的前一个多月里,一切的公共事务活动都被容珩做主取消了。但现在既然已经渐好,并且也回宫请过安了,那么詹事府自然又将他的这些活动行程汇报给他本人。 这一次的慈善活动是之前就定好的,因为他的身体情况被调整成了待定行程。在一个星期前詹事府向他确认时,容珩建议依旧待定、视到时候的具体情况再决定,今天詹事府又一次向他确定行程,他是觉得自己康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席,但也还是要再问问容珩的态度。 容珩听迟熙言这么问,才想起还有这样一件事。 “你想去?”容珩问道。 容珩有些踟蹰,其实迟熙言恢复得确实也还算不错了,要参加一个儿童慈善活动应该没什么问题,若是在上午这么问他,他可能就会直接允许了。可问题在于,他刚知道了迟熙言的肚子里真的长了那么个孽种。 他刚准备告诉迟熙言有了孩子但却胚胎停育的事情,迟熙言却先一步问了这件事。他要是抢先告诉了迟熙言他要说的事,迟熙言恐怕会在打击之下再撑不起丁点的精神去参加任何活动了吧。 容珩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于是便反问着对方。 “是啊。尽可能地帮助弱势群体,这不是应该做的事情嘛。”迟熙言说道,“而且我觉得我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活动又是在福利院进行的,在场的多数都是小孩子,也没有太多的信息素,不会有问题的。” “自己还是个病着的弱势群体呢,就想着帮助弱势群体了。”容珩不禁笑道。 “你不想我去?”迟熙言再次不安起来,忐忑地说道,“我也是觉得,多多参与慈善活动是太子内君的责任。” 也是,容珩暗自叹息,迟熙言已经在未向外界说明原因的情况下缺席了两个来月的公共事务活动了,再这样不明不白地不露面,怕也是要引起猜测的。而在拿掉这个孽种之后,迟熙言少说也得再修养大半个月,与其再拖下去,不如就让迟熙言去参加这次的活动,至少露个面,也能打消民众的怀疑。 而至于向迟熙言告知的事情,还是等到参加完活动回来之后的吧。 “那就去吧。”容珩说道。 “好。”迟熙言笑着应下,又说,“容珩哥,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容珩这时倒是不好再说刚才想说的话了。他本想搪塞过去,可想了想,还是说道:“阿言,我们可能暂时要不了孩子了。” 听闻此话,迟熙言的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净,刚才在做检查时的恐惧再次涌了上来。 他真的怕极了容珩会告诉他,他怀了明子熠的孩子。 他是太子内君,早就没了资格可以拥有一个与明子熠共同的孩子,如果真的有了的话,那孩子也只能作为一个可耻的罪证而被他舍弃掉。他是绝不可以让一个会给皇室带来耻辱的孩子降生的。 可一旦真的有了,就算再打掉那孩子,他在婚姻其间有过与别人的孩子,也是他对容珩犯下的罪过。 而他要扼杀掉一个他们共同的血脉,这又将是他对明子熠犯下的罪过。 他要让一个小生命都来不及来到人世就死掉,也是他对他的孩子的罪过。 若是如此,他就罪孽深重到万死也难辞其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1 咎了。 他实在不敢接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觉得他恐怕会崩溃的。 “为什么?”迟熙言苍白着脸,颤着问道。 “你内腔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容珩不知道迟熙言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心想或许是迟熙言急于想将那件事情翻过。他又何尝不想,可那毕竟也不是心急就可以解决的事。他不想现在就更加刺激迟熙言,只说道,“喻院长建议再多调养几个月后再尝试受孕。” “没有别的原因?”迟熙言追问道,可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还是只是想要从容珩那里得到安抚。 “别多想,没什么大问题的。”容珩宽慰道。 他不会瞒太久的,只等到三天后就告诉迟熙言,容珩想着。 可事情到底没有顺了容珩的意。 在三天后的那场慈善活动中,迟熙言没等听到容珩的告知,就先出了事。 第51章 第 51 章 太子内君流产的这一传闻,一连在网上高挂了很多天的热搜榜首。 关于那个孽种,容珩始终是希望能够悄无声息地解决掉的,可事与愿违,流产不仅没能私下里悄悄地进行,反而在一个最不合适的时机里、以近乎闹得众人皆知的方式发生了。 就在那场儿童慈善活动中,不知是因为站得久了让迟熙言的身体受不住了,还是因为在没有彻底痊愈的情况下受到了现场庞杂的信息素的刺激,迟熙言在活动刚刚结束,正准备离场的时候,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了过去。 这一突发情况让现场一下子炸开了锅,在场的工作人员以及媒体记者们有围上来查看情况急救的、有维持秩序疏散围观者的、有以及抢着第一时间抓紧拍摄报导的,霎时间乱作了一团。幸而随行的东宫工作人员们皆是训练有素,他们立即接手了现场调度,一边稳定住现场情况,一边将迟熙言抬上了车,火速送往皇室医院,又随即通知了医院方面以及容珩。 但这场活动是进行着网络直播的,迟熙言晕过去的时候直播信号还没有切断,所以即使东宫的随行人员一接手了现场调度后就马上要求媒体关闭了直播、并且不允许将本次直播保存回放,那之前几分钟的直播也足够在网络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了。 在接到官方消息之前,所有的媒体都不敢对迟熙言的情况做猜测性的报导,可这也不能阻止民众对太子内君的状况的挂心、以及对晕倒原因的猜测。 看了直播的人都很清楚地看到了迟熙言晕倒时的样子。他倒在身旁随行人员的身上,脸色惨白着,双眼紧闭眉头紧锁,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凌乱而仓促地喘息着,额头和鼻尖不断地冒着肉眼可见的冷汗,他双手无意识地捂紧自己的小腹,而腿间竟渗出了一缕鲜血。嫣红的液体洇出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印记,在米色的裤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骇人又刺眼。 网络上一时间就炸开了热议。太子内君到底是怎么了?是急病还是痼疾?为什么会在出席活动时突然发作?而他之前的两个多月都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是否又与身体状况相关? 整个网络都在对这件事争论不止,各种猜测甚嚣尘上。而就在种种的猜测中,就有人提出,这样紧捂小腹下`身渗血,他们的太子内君,是不是流产了。 这个猜测一出,瞬间像是在火堆上泼了一桶油,让本就激烈的议论一下子更是呈现出了爆炸的势态。 大多数民众对流产这种可能都是不敢相信甚至不曾想过的。因为alpha与omega之间的结合是异常紧密的,这种紧密不只是在两人的关系上,也同样显现在孕育后代这件事上。一旦omega怀有了自己标记关系人的孩子,胎儿通常都会怀得非常稳固,极少出现流产的情况。 除非是有其他的人为原因,或是甚至是,怀得根本就不是自己alpha的孩子。 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都将是极其严重的事情。 而更加严重的是,如果太子内君真的有孕了,那么这孩子就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若是顺利降生,便会是太子世子,也将会是皇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可现在,太子世子或许在还未降生,甚至还未对外公布其存在的时候,就已然流产夭折了,这实在是让民众们难以接受。 伴随着这样的凝重的情绪,太子内君是不是有孕、又是否真的流产了、如果是流产了那么流产的原因又是什么,这些猜测,在网络上也正以爆炸式的增长速度激烈讨论着扩散开来。 而当容珩接到告知他迟熙言晕倒并且已经送医的消息时,心中骤生的慌乱与恐惧,也就只能与那一夜接到明子熠打来的电话时相比了。 这两个电话,都让他感受到了他可能会失去他的阿言的恐慌。 可同样的,这一次他也仍是无法放任自己的情绪。 他虽然无比地想让那孽种早点流掉,可在迟熙言的身体没有确定可以承受之前,就经历这一场预期外的流产,他现在更加担心着他的阿言的安危。 与此同时,这场流产在人前的突发,也势必使得再想隐瞒流产一事变得完全不现实。他现在只得认下这个孽种,不能让之前的隐瞒功亏一篑,更不能让人怀疑迟熙言与旁人存有私情。 他必须,要做好应对接下来将要面临的舆论危机的准备。 他真真是恨透了那个孽种。孽种果然就是孽种,连走都走得不安生,临了还要再搅出无尽的祸事。 容珩赶到医院的时候,迟熙言一行人还在路上。而喻博謇在迟熙言的情况稳定后也不再时时守在容珩的公寓了,这天他正好在医院,此时也已接到了通知,做好了准备,正在等待着迟熙言的到来。 “阿言呢?”容珩到了医院一看到喻博謇就立马问道,“怎么还没到?” “太子殿下,您别着急,内君殿下马上就能到。”喻博謇见容珩一脸肃穆神色,心知容珩是在挂心迟熙言,赶紧向容珩说着他知道的情况。他说道,“我刚刚还在和随行的医务人员保持联系,他们大概三四分钟之内就能到。内君殿下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人已经恢复意识了,目前看来应该是有自然流产的症状了。”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容珩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眉心拢出两道深深的竖纹,“他身体承受得住吗?” “其实内君殿下的这种情况,能自然流掉的话,不需要再使用额外的药物,反而用比人工的方法对身体的伤害要小很多。而且如果能排得干净,就可以省得再做清除手术了,也能免得对身体再多一次伤害。”喻博謇说道,“内君殿下在之前有先兆症状出现吗?比如腹痛,或者是少量出血?” “没有。”容珩否认道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2 ,又回想了一番,补充道,“到今天中午他离家之前,我都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阿言也没和我说过他有哪里不舒服。” “一般情况下早期流产都会有先兆反应,不会突然开始的,现在还不确定为什么内君殿下会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出这么多血。”喻博謇也不禁皱起眉来,却依旧宽慰着容珩道,“等内君殿下到了,我会立刻为他做检查。不过您也不必过于担心,不管原因是什么,至少内君殿下目前的具体情况看来还是可控的,不会有危险的。” 容珩与喻博謇都不知道的是,迟熙言的流产其实并不是没有先兆的。 就在前一天的夜里,迟熙言又一次失眠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小腹有些隐隐约约的闷疼,而这闷疼到了白天时,则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他没有把这情况告诉容珩,说不上是故意隐瞒,只是也许或多或少的有些逃避心理。 他从那天做了b超检查之后,就一直心中不安,像是心头埋着的某个种子般的念头忽然被浇了水、就顶出了丁点的让他惶恐的苗头。他不敢往那方向去想,却又止不住那念头总是自己冒出来。 直到他感到小腹闷疼的时候,他甚至还忽然生出些庆幸。他一边自我安慰地想着,这或许就是容珩所说的他的内腔的伤还没有痊愈的证明吧;一边又心生歹念地觉得,万一容珩又骗了他,而他真的有了个不该有的孩子的话,这疼痛,是不是就代表着他的孩子知道他的难处,体谅他的苦衷,于是不想让他难过,就太过乖巧地要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瞒着他自行离开了呢。 他就这么怀着莫名其妙的期待和欢喜的心情,忍受着这不太难熬的疼痛。 可他没有想到他竟会在参加慈善活动的时候出状况。 以迟熙言这样一个看重责任义务规矩体统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即将参加的慈善活动来任性胡闹的。 他在中午出发前,也着实估量了一番自己的腹痛,那时确实痛得不太严重,而容珩之前也一再向他保证,确实只是内腔的伤未痊愈而已,绝无大事。他反省着,自己或许不该怀疑容珩,或许只是他强行埋葬了的对明子熠的感情压抑得让他魔症了,他才疑神疑鬼地幻想出一个不可能有的孩子。他哂笑地不再去想这腹痛,仍旧是按计划出席了活动。 而当他真的在福利院参陪着孩子们玩闹了一阵、又加了两个小时的活动之后,他才意识到了事情似乎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他许久没有去过人多而信息素也混杂的地方了,孩子们虽然都还没有信息素,可这场活动到场的工作人员也不算少,纵使大家都贴着屏蔽贴,可对于他尚未痊愈的身体到底还是个考验。加之他又一连站了好久,到活动刚过大半的时候,就渐渐发觉自己有些支撑不住了。 小腹的闷疼变得剧烈起来,变成了阵发的凶猛的绞痛,一阵一阵地绞得他仿佛内脏都纽结了起来,还拽着他的内脏直往下坠。他痛得直冒冷汗,可脸上还要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他不能在活动中出状况,不能把这场好端端的儿童慈善活动搅合得变了主题,更不能倒在这里吓到敏感脆弱的小孩子们。 他咬着牙,在心中对自己默念很快就好、很快就好、没那么痛的。可这样的心理暗示也不起作用,不仅疼痛没有消减半分,反而又起了强烈的眩晕感与呕吐感。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过最后一段的,只记得似乎是有人在他耳边告诉他活动结束了可以离开了,他才跟从着身边人的指引,一点一点地挪了出去。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至少得上了车,或是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可当他已经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轿车时,却再也迈不开半步,不受控制地一头栽了下去。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疾驰飞奔的车上了。 随行的医疗人员并不清楚他具体的身体情况,只能一边给他接上监护仪监测着生命体征以便急救,一边又联系着喻博謇询问病史。见他转醒了,又询问他是否恢复了意识、腹痛的情况如何了、以及除了腹痛是否还有其他的不适感,甚至还安慰他说很快就到医院了,他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迟熙言忽然有些想笑,别人在安慰他说孩子会没事的,而他自己却都还不知道自己有了个孩子。 可他出现一点都笑不出来。密集的疼痛从小腹袭来,犹如上百只细密的刀片在割着他腹内的软肉,要将他的一部分从他身体里割除掉。明明还未入秋,可他身上却一阵一阵地泛着冷,寒意与疼痛逼得他打着哆嗦,而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的汗珠还在不住地往外冒着。他能感觉得到,随着小腹中翻搅撕扯的疼痛,仍有温热的血液从那处不断地涌出,并随之带走他身体里的某一个曾经真实存在过的神奇的生命力。 他知道,他的孩子不会没事的。 他正感受着他的孩子在离他而去,在他刚刚知道他的肚子里有着这样一个小生命的时候。 迟熙言一到医院就被送进了病房,换下了染血的衣裤,接受检查。检查结果毫无意外地证明,他的确是正在经历着一场流产。 而他在经历了一阵剧烈的、又险些将他疼晕过去的疼痛之后,腹痛竟然开始一点一点地平缓了。虽然他之前从未经历过这些,可他出于本能一般的就是知道,他的孩子,是彻底离开他了。 果然,喻博謇在迟熙言排出的血水中找到了那颗染着浓重血色的胚胎。 喻博謇将那被排出的胚胎放进装满组织固定液的小瓶子中,又回头对迟熙言问道:“内君殿下,您的腹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夜里。”迟熙言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回答起来却平静得一点都不似刚刚经历了流产的人。 坐在床边、紧握着迟熙言右手的容珩,在听闻了迟熙言的这句话时,心头却猛地一跳。他就睡在迟熙言的身侧,可竟没有发现迟熙言夜里的异状。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却又想起手中还握着迟熙言的手,生怕把人攥疼了,连忙松了手上的力道。可躺在旁边病床上的人仍旧一副呆呆的样子,对之前手边发生的小动作恍若未觉。 “那应该就是正常的自然流产了。”喻博謇点了点头。他也不知该如何对迟熙言解释,只能对着容珩说道,“太子殿下您放心,内君殿下目前的情况还算理想。明天再做一下b超检查,如果都排出干净了,就没什么问题了。之后的药物再稍作一些调整,内君殿下很快就能康复的。” “谢谢。”容珩道。 “我能看看他吗?”病床上的迟熙言忽然开口说道,说话时眼睛还盯着那只装着组织固定液的小瓶子。他解释道,“我能看看我的孩子吗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3 ?” 喻博謇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他转头去看向容珩,而容珩叹了口气,又轻轻一颔首,他这才将刚才那只瓶子拿过来,递到迟熙言手上。 迟熙言颤颤巍巍地接过瓶子,透过液体,看着里面浸着的小家伙。这小家伙看着似乎也就和他的一截小拇指一般大小,还是半透明的,却隐约已是有了些人形,长出了小小的四肢,而小脑袋上还有着两个小黑点,他猜那就是他的眼睛。他想到明子熠那副凌厉又漂亮的眉眼,如果这小家伙能有幸长大的话,一定也会和父亲一样,有着好看得不像话的眉眼吧。 可这小家伙却再也不会长大了。 他在不知道这小家伙曾经来过的时候,还曾假想过这小家伙会过分体贴地悄悄地自行走掉。他那时还抱着某种近乎病态的开心,想着他与明子熠的孩子竟是这样乖巧懂事的。 可仅仅几个小时之后的现在,当他真的看到了这小家伙的小小的尸体时,他才恍然发觉,他们的孩子,真的就这样死掉了。 而面对着他们孩子的死,他到底是要有多丧心病狂,才能生出半分的开心呢?他顿时觉得他此生都不再有资格开心了,只能余下无尽的悲伤和负罪感。 他不是个好爱人,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爸爸。他们的孩子,也一定是对他失望了,知道他会抛弃他,所以才先一步不要他了的。 是啊,他们的孩子不要他了。 而他正是罪魁祸首,是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第52章 第 52 章 “肚子疼为什么不告诉我?”容珩问道。 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迟熙言两个人。迟熙言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正半躺在病床上输着点滴。长期的输液,让迟熙言的两只手背一直延伸到胳膊都布满了青紫的针孔,今天为了出席慈善活动,甚至还在手上打了厚厚的粉底和遮瑕膏。现在卸去了伪装,两只手又露出了落满青紫的病态苍白,此时一只再次扎上了针,还有一只则被容珩轻轻地包在自己掌中。 病床上的这人,就像是个被抽掉了灵魂的人偶一样呆愣愣地半躺着,一双眼睛空蒙地没有焦点地望着前方。迟熙言从看过那流掉的孽种之后就这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容珩本以为这人或许会哭上一会儿,或许会质问他是不是他下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可迟熙言却既没有哭,也没有再说过半句话,只这么失魂落魄地发着呆,不知心中想着什么。 容珩看着心中难过,也怕迟熙言困在过去的心结里出不来,只得先行开口,将话挑明。 而迟熙言听了容珩的问话,眼睫微微翕动,又缄默了片刻才终于说话。 “为什么又骗我?”他没有回答容珩的问题,反而问道,而语气却平静得半点不似质问。 “那天是想告诉你的,”容珩本也是欲将事情说明白,听迟熙言如此问道,便就坦然地说道,“结果你先说了你想去参加今天的这个慈善活动。我怕我告诉你之后你会太受打击,所以就想着等今天活动结束之后,你到家了再告诉你。” 迟熙言兀自摇着头,想说他问的不是这个,可他却也说不清他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太乱了,除了没顶的悲痛,再也想不明白任何东西。 他只垂着头,细细碎碎地追问着:“为什么没给我用避孕药?为什么没告诉我?为什么连做b超的时候都不告诉我?” “你那个时候由于信息素冲突造成了严重的荷尔蒙紊乱,根本不能用避孕药。如果有得选的话,你以为我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容珩苦笑着说道,“而我也不是有意想瞒着你的,我就是想着,要是上天对我们宽厚些,没让那一夜的事留下后续的问题,那就让那件事这样过去吧,就别说给你知道,让你也跟着一起提心吊胆了。可哪知道,上天对我们没那么宽厚。” “那他……为什么,为什么……”迟熙言满眼哀伤地抬头看了一眼容珩,却旋即又躲闪着避开了那双深邃浓黑的眸子。他踌躇着,想要知道他的孩子是如何离他而去的,可面对着因为不同理由却同样悲愤着的容珩,又怎样都问不出口。 “为什么会流掉吗?”容珩接话道,“那天做b超的时候就检查出来,那时已经胚胎停育了。但当时还没有流产的征兆,所以喻院长建议,等你身体再好一些的时候,进行人工终止妊娠。可没想到,还没等人工终止妊娠,它就先自己流掉了。” “胚胎停育……”迟熙言莫名地笑了出来,可那笑扭曲得比哭还难看,他道,“你也松了一口气吧。知道他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死掉了,也能省得你再去想办法除掉他了。” 迟熙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他并不是在怪容珩,相反的,他对容珩同样也抱以最深重的、让他难以面对的愧疚感与负罪感。 只是他在听到胚胎停育这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自责到近乎崩溃了。 任何有生理常识的人都明白,一个omega在被标记后又怀了并非自己标记关系人的孩子时,因为信息素冲突以及缺乏alpha方的信息素,那腹中的孩子必然是难以顺利生长的。他的孩子的死,怪不得旁的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怪他在与容珩结婚后仍不能自已地爱着明子熠、甚至还有了那出轨的一夜。在他做下这些无耻的选择的时候,他就已经埋下了注定会让他与明子熠的孩子死去的祸因。 他恨自己恨得直想去死,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只能这样胡乱地攀咬着,挣扎着。而他甚至不知道,他在指责的到底是容珩,还是他自己。 应该是他自己吧,因为他很清楚,他是没有任何资格来指责容珩的。毕竟,对于容珩来说,那孩子本就是个不该存在的、他的出轨的罪证。 他明知不该如此说,却仍是说出了这番不知廉耻的话。而这样的话一脱口而出,非但不能赎免他半分的负罪感,反而让他因为又一次地伤害容珩而更生自责。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害死自己孩子的这一罪过实在太过沉重,重到让他无力思考,重到生生地就要将他彻底压垮。 容珩并不知道迟熙言的这番纠结,只觉得迟熙言是因为那孽种的死而在迁怒于他。他心中的愤恨与妒意一同暗生,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迟熙言确实说对了,可这些他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流露出一丝不加伪装的委屈,以此来面对着迟熙言。 “我知道你舍不得它。”容珩握着迟熙言的手,看着对方,说道,“其实我之前也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想着如果真的有了它,并且它还坚强地生长着,那么我该怎么办。说实话,我真的很难接受一个你和别人的孩子,但我也做了种种设想,发现比起接受这样一个孩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4 子,我更怕你伤心难过。所以之前我就决定了,如果它好好地在你身体里生长着,那么我就把决定权交给你,你若是想要它,我就接受它,对它视如己出,让它成为我的世子。” 迟熙言听到了容珩的这一席话,反而又是被戳到了深埋心底的痛处,忽然不能自已地笑了起来,笑得凄厉而悲伤。 “然后呢?然后先把我稳住,再制造点小意外,甚至什么都不用制造就直接告诉我:啊,他胚胎停育了必须要拿掉了!反正我又不能到别的地方去验证,反正是我自己作的孽是我自己害死了他!然后你就可以嘴上说着视如己出,事实上就不声不响地把他除掉!你是这样打算的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迟熙言哑着嗓子嘶喊道。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过,仿佛一尾离了水的鱼,不顾一切地无助又奋力地挣扎着。 扎着针的手在挣扎中回了血,容珩连忙上前紧紧地搂住突然激动起来的迟熙言,牢牢地箍住迟熙言,以防迟熙言在激动之下再伤了自己。 容珩任由迟熙言把心中的积怨倾泻了一通,听得他心中也是悲愤得能烧出一团火来。 不得不说迟熙言确实很了解他,那些猜测也分毫不差,可他真的不觉得有那样的想法就是他的错。他一再地包容一再地退让,就只求迟熙言能安安稳稳地与他在一起,难道这还是他做得过分了吗? “它本来就不可能好好的!”容珩少有地对着迟熙言吼道,一双浓黑的眸子与迟熙言一样烧得通红,“我才是你的丈夫!那个与旁人得来的野种,就算我能容得下它,自然法则也容不下它!阿言,我知道你现在难过,但是你看看我好不好?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也真的没有对它做过什么。它既然已经自己去了,那就让它安稳地去吧。不要再做无谓的假设了,也不要再为难自己,好不好?” 迟熙言被容珩箍在怀中,再一次静默了下来。他一脸的悲戚,容珩看着怀里的人,直觉他已是一副悲哭的样子了,可他偏偏只红着眼睛,眼里却干干的没有一丝水汽。 迟熙言明白,小家伙的离开,真的不是容珩所为。他也并不是为此而怨愤容珩,或者说,他不会、也没有资格,为任何事而怨愤容珩。本来就是他有愧于容珩,无论对这个孩子、对明子熠、对容珩,他都是同样地身负着弥补不清的罪责的。他连补偿都觉得来不及,怎么还可能把自己的罪孽转嫁到容珩的身上呢。 可他是真的无法面对容珩了。他清楚他对容珩的亏欠以及犯下的过错,但他也同样难以释怀容珩对他的欺骗。 容珩对他的第一次欺骗,让他失去了他的爱情。而第二次欺骗,又是在算计他的孩子的生命。 其实迟熙言也明白,容珩说的没错,他与明子熠的孩子,就是个不可能、也不可以生下来的野种。 但那小家伙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命运的。那小家伙原是该在家人的期待中、在双亲的呵护下,一点一点地被孕育,平平安安地降生,再备受宠爱地长大的。可那小家伙却没能如此,反倒成了一个连自然法则都容他不下的野种,而这一切都是他害的,是因为他与容珩的这段不知是对是错的婚姻。 “容珩哥,”迟熙言忽然开口嗫嗫道,而一双赤红的眼睛却直愣愣地不知看向何处。他道,“我们离婚吧。欠你的,我当牛做马地还也可以,以死抵罪也可以,只求你,放过我吧。” 容珩一时间竟也怔愣住了,他都不知道迟熙言竟然为了一个孽种和一个奸夫怨他到这种地步。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都掏给迟熙言来证明他的心意,可迟熙言却叫他放过他。 可他凭什么放过他?迟熙言本来就是他的人啊。他要留住他的丈夫,这难得还是他的过错吗? “你答应过我的,你给我记好了,你永远别想和别人在一起,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人!”容珩捏着迟熙言的下颌扭过迟熙言的头,逼着对方看着他,坚决地说道,“你就当这是惩罚也行!” “我不和别人在一起。”迟熙言说的是实话。他早就不再幻想能够与明子熠在一起了,更何况,他先前就先背叛了明子熠、又害得明子熠受了伤,如今更是害得明子熠的孩子没能出生就已经死去,他哪里还有颜面再去面对明子熠。他对容珩尚且还能想出当牛做马、以死抵罪的补偿,而对明子熠则真的是注定只能相欠了。他向容珩提出离婚,真的不是为了明子熠,甚至都不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小家伙,就单纯只是因为他再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容珩了。他看着容珩,喃喃地说道,“真的不和任何人在一起。求你,离婚吧。” “你给我闭嘴!”容珩厉声喝断。他甚至可以原谅迟熙言出轨的事,但他绝对无法接受迟熙言想要离开他。从心底里顿生的从未如此强烈过的愤怒与慌张让他不知所措,他只能匆忙打断迟熙言的话,说道,“我不可能和你离婚的,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我知道你是太累了,所以才说了胡话,刚才的话都不作数,我也全当没听到过。你看你躁得,手上都跑针了,先让护士来帮你把针处理一下,然后你再好好睡一觉休息一阵子,其他的问题以后再慢慢想,嗯?” “你要是暂时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出去。我们都先冷静冷静。”容珩胡乱地翻找出搁在床头的呼叫器,按了下去,又对迟熙言说道,“不过你要记着,你是我容珩的太子内君,惟一的。” 第53章 第 53 章 容珩独自坐在病房外间的客厅里发着呆。 他叫了护士来之后,就留了护士在迟熙言身边看护着,自己则躲了出来。 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来面对迟熙言了,而他也知道,迟熙言现在也同样的保存不了多少理智。他怕他们激愤之下争执起来,再伤到迟熙言,或是再激化到更加糟糕的地步,所以不如就像他对迟熙言说的那样,他们都先各自冷静冷静。 不过想要冷静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他想不明白,那个明子熠到底有着怎样的能量,为什么就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仿佛山崩地裂般的影响。他对迟熙言,几乎是捧在手掌心里地宠了爱了二十来年,这二十来年的情分,凭什么就比不过迟熙言与明子熠做贼一般偷偷摸摸地相处的两年? 迟熙言不止是他的爱人,更是他的家人、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可以对对方做出些许退让,能容忍迟熙言在与他在一起的同时,还对外人留有一点点的小喜欢。但那小喜欢也是要有限度的,再怎么样,外人仍旧只能是外人。而迟熙言必须明白,能与之共度一生的伴侣,也只可以是他。 可现在,他心尖上的人,就为了那么个突然闯入他们生活的外人,竟一而再再而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5 三地要与他提离婚,要真的将他们交缠着的生命轨迹生生撕裂开来。这几乎要将他逼疯,让他还怎么保持得了平静。 就在容珩努力地平复着自己心中悲伤的怒火的时候,病房里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容珣敲了敲门,随即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你怎么来了?”容珩抬头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容珣,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暂时没心情应付旁人,更何况容珣有与这件事情多少还有着牵连,他此时是当真不想看见容珣。 “我来看看熙言哥。”容珣面对着容珩,垂着眼睑说道,“我刚才在母后那儿。母后本来想亲自来的,被我劝住了,我是代母后来探望的。” 迟熙言流产的事,容珩刚才就已经告知了宫中以及毅诚公府上。迟熙言的当众晕倒,必然是瞒不住两边长辈的,与其等长辈们问询,还不如他主动告知占得先机。 容珩只说,先前伤到迟熙言的那次潮期,他只挂心着迟熙言的伤势,而在慌乱之下忘了避孕,等迟熙言的伤情渐好后,又出现了新的症状,他们才想起来可能是有孕了。可等他们发现有孕时,都已经用了许多孕期禁用的药物了,所以等再一检查,才发现孩子的发育不大好了。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长辈们迟熙言有孕的消息,也是想着不管是好是坏都至少等这孩子的情况明了了再说。只是没想到的是,不仅没能保住这孩子,反而还出了这样的意外。 他打了电话去帝后寝宫,与皇后简略地解释了一番,并说了自己正在医院陪护着迟熙言,等迟熙言的情况稳定了,他就回宫去再做详细说明。 皇后听闻这个消息,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她之前就觉得迟熙言近些日子一直看起来精神不济,原本还有些疑心怎么久久不康复,如今听了容珩的这一番话,才晓得还有这样的缘由。她一边气着这两个孩子瞒着宫中,一边也不由地担忧起来。 皇后不知内情,自然不会往别处去想。可容珣却不同,他在皇后那里听闻迟熙言流产的消息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的顿时就愣住了。 他两个月前套了容珩和明子熠的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那一晚明子熠与迟熙言是发生过什么了,而在那之后的一个多月里,迟熙言也都不曾回宫,这也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可猜到终归只是猜到,当他真的听到了迟熙言怀孕并且又流产了的消息,他还是觉得一瞬间宛如天塌地陷。 他大哥的伴侣,竟然怀过他爱的人的骨肉。 而这件事中,还有他的一份阴错阳差的推波助澜。 他被这消息砸得犹如呆傻了似地愣在那里,好在皇后也是既震惊又伤心,只当他也是一样的心情,没深究他的反常,反而又拉着他宽慰了许久。他被拽回了神来,心中才后知后觉地涌出滋味难辨的百般情绪。 他悔恨得要死,若不是他的鬼迷心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他明白他该反省,是他的一念之差让另外三个人都陷入了这样混乱而痛苦的泥淖。 可他一面自责,一面却又抑制不住地生出许多嫉妒来。他也不想波及迟熙言的,他多希望与明子熠发生这一切的人是他。可偏偏不是他,是迟熙言,是迟熙言与明子熠发生了那些他惦着念着都求而不得的事。他知道他对不起迟熙言,但一想到明子熠,他就又实在是扑不灭心底的那一簇熊熊燃烧的嫉妒的野火。 还有那个孩子,当他在听闻那孩子已经流掉了的时候,竟也生出些庆幸来。他知道他不该存着这般丑恶的心思,迟熙言一定正在伤心,明子熠知道这事后也一定会深陷悲痛,他明白不该为他的亲人和爱人的悲伤而窃喜,可他却还是可耻地心生了劫后余生之感。他没有办法,只能安慰自己说,是这孩子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如今也是去了该去的地方了。 他拼命地做着心理建设,却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在这幕悲剧里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他也真的是不知该怎么再去面对迟熙言、面对容珩了。 可就在他万般纠结的时候,皇后就说要亲去医院探望。他连忙收拾起自己的纷乱情绪,拦住皇后。他猜现在迟熙言与容珩的情绪一定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这样毫无准备地对上皇后,说不好会不会露出破绽。他不希望隐情暴露,他知道容珩与迟熙言同样也不会希望。 他劝皇后说,在经历这样的事情后,迟熙言与容珩一定又自责又悲伤,若是长辈现在就去探望,他们难免更有心理压力,不如给他们一些自我调适的时间,先由他替皇后去看望。皇后思量一番,也觉得容珣说得有道理,便也就应允了。 于是容珣就这么心虚地硬着头皮来了。 其实他不仅是为皇后而来,私心里也是想着为明子熠而来。他仍是没有办法不喜欢明子熠,甚至喜欢到,只要想到明子熠此时一定在为迟熙言担心着、却又连个准确的消息都得不到,他就能强按下嫉妒,来看望迟熙言,再将他情敌的消息告诉他深爱的人,只为了让对方安心。 明子熠此时也确实如容珣猜得那般快要急疯了。 他最近这些日子,由于伤的缘故无法正常训练,除了去做复健治疗、或是去健身房锻炼保持身体状态,剩下的时间几乎就全然宅在自己家里想着迟熙言。 他始终没有迟熙言的消息,忧心的挂念无异是一种煎熬。而他却在这旷日持久的煎熬里再一次渐渐习惯,都不再觉得难熬,反倒像呼吸心跳一样,让他寻得一丝存在感。 可这存在感说到底也还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如果能得到迟熙言哪怕一丁点的消息,谁还会想要这种煎熬的存在感呢。所以当他在网上看到迟熙言将出席下午的一场慈善活动、并且这场慈善活动还有网络直播的时候,他那煎熬了许久的心,终于得到了些许的抚慰。 他早早地打开了直播的网址,满足而又心安地等待着他心心念念的人。他忽然发现,在经久的分离中,在他接受了他此生已然失去了迟熙言这个事实后,他仅剩的所求,无非也就是希望能时常得知迟熙言一切安好而已。 他一丝不错地盯着那屏幕上的他心里的人,看着那人陪着孩子们嬉戏玩闹。他莫名地就想到,迟熙言还曾说要给他生个孩子呢。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些笑意,心想迟熙言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可惜他却没那个福分成为孩子的父亲了。 可就在他不舍地看着活动即将结束,而他又要回归到对迟熙言无望又无尽的想念中时,迟熙言突然的晕倒也吓得他险些跟着晕了过去。迟熙言那惨白的脸色以及裤子上一小块刺目的鲜血印记,都像楔子一样直直地敲在他心头,将他钉死在那里,原本强健的心脏仿佛骤然地就忘记了如何跳动。 迟熙言怎么了?容珩到底是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6 怎么照顾人的?!怎么能让迟熙言在还未痊愈的情况下就去参加活动呢?! 明子熠真的是要疯了,都忘了自己的号码早已被迟熙言拉黑,还拼命地给对方拨去电话,然而自然毫无悬念地接通不了。 在被冰冷的机械女声拒绝了之后,他甚至急得再也顾及不了什么,就找出了容珩的号码打了过去,想着只要能知道迟熙言的情况,哪怕放下自尊去求容珩,他都无所谓。可他却连个求容珩的机会都没有,这个电话他依旧没有打通,想来容珩也是同他一样反感着对方,也是将他列在了黑名单里。 他丢了魂似地无措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在翻到容珣的电话号码时犹豫了一下。可那犹豫也仅是片刻,他很快还是放弃了。他到底还是没办法那么自私地再把容珣扯进来。 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像个白痴一样不停地刷新着网上的信息,他当然知道不会这么快就有官方的消息,可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不敢放过一丝可能。 他眼睛死死地望着屏幕,事实上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脑子里。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或许干什么都无甚差别,他真正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等待。 而就在漫长而无望地等待中,迟熙言当日的毫无生气地摊在床上的样子,与今日这染着血的痛苦不堪的一幕渐渐在他的眼前重叠起来,让他愈加的悲戚绝望。他不明白,他们只是相爱而已,可为什么他们的爱情,却只能他心爱的人,带去无尽的伤害。 明子熠呆坐在这曾与迟熙言缠绵过的房间里,却再也捕捉不到一丝一缕迟熙言的气息。他颓然地攥着手机,脑子里乱作一滩,人却本能一般地不停地给迟熙言发着信息。他也不记得他都发了些什么,只知道一双素来稳健的手如今筛糠似地抖得一直在打错字,而他换作语音,嗓子又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这一切,迟熙言却都不知道。 在容珩叫来护士替他处理手上的针之后,他就又一次呆呆愣愣地躺回了床上,两眼呆滞一言不发。 他不是有意要给容珩脸色看,只是真的觉得仿佛脑子都被抽掉了一般,头脑里一片空白,而整个人都像是被罩上了一层塑料薄膜,对外界的一切,似乎是知道的,可却变得失真了起来,既缥缈又遥远,让他都不知该再作何反应。 他什么都想不动了,连明子熠都想不动了。 直到容珣进来,才将他裹着的那层透明的罩子,戳开了个一溃千里的破口。 “熙言哥。”容珣蹭到病床边,看着这没了魂儿似的迟熙言,心口也是不住地揪着疼。这到底也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哥哥啊,就算他因着明子熠的关系而嫉妒对方,可当真看到对方这失魂落魄奄奄一息的样子,他还哪能泛得起酸。他走到迟熙言没打着针的那边,试探地碰了碰对方搭在床上的手,问道,“你还好吗?” 迟熙言慢半拍地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叫他,他眨了眨眼睛,缓缓地朝那声音转过头去,才看到站在床边的容珣。 是容珣啊,迟熙言在心中感叹着。 其实容珣不知道,在容珣嫉妒着迟熙言的时候,迟熙言反而也深深地嫉妒着容珣。他也想像容珣那样,毫不掩饰地爱慕着明子熠,正大光明地陪伴在明子熠身边,可他却没有资格。 他什么资格都没有了,甚至没有资格在他们的孩子因为他的罪过而死掉的时候,对明子熠说句对不起。 “容珣啊。”迟熙言一把握住容珣的手,哑着嗓子唤了对方一声,泉滴一般的泪珠不期然地就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熙言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你别哭啊,熙言哥。”容珣看着迟熙言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地不住地往下掉,难受得他也直觉得眼眶发紧。他慌忙抬手想替迟熙言擦掉眼泪,可还是拦不住那眼泪须臾间就将枕头打湿,洇出了教人心酸的水迹。 迟熙言答不出话来,只胡乱地摇着头,不停地落着眼泪。 他紧紧地攥着容珣的手,想问容珣,明子熠现在还好吗?伤恢复得怎么样了?又想说,他和明子熠的孩子死掉了,那小家伙都已经长成人形了,却再也不能活着来到这世上了。他真的很爱很爱那小家伙,几乎像爱明子熠一样多地爱,然而他却不能期待那小家伙的到来,就算小家伙没有死,他身为太子内君,也不得不主动杀掉他们的孩子。他还想问,如果明子熠知道了,是不是也会恨他?他希望明子熠恨他,至少别再爱他了,他再也奢望不起明子熠的爱了,只求明子熠能放下他所带来的阴影,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他亏欠明子熠太多,怕极了再耽误明子熠更多。 无数的话堵在心口,可他却一句都不能对容珣说。迟熙言只能抓着容珣,一边痛哭着,一边将千言万语都咽下,化作一声一声的啼血般的哑声低唤:“容珣……容珣……容珣……” 无声地立在门口的容珩,默默地看着刚才在自己怀里憋红了眼眶却没有一滴眼泪的人,现在拉着容珣,哭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第54章 第 54 章 容珣在回宫前,容珩让他转告皇后,自己晚上也会回宫。 迟熙言流产的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因为在公布之前,事情还必须要先经过皇室内部的调查。容珩得回宫处理这件事。 他本来是想在迟熙言这样悲伤无助的时候多陪陪迟熙言的,与宫中沟通的事,用视频来进行也不是不可以。可一想到他们之间现在这微妙的气氛,他怕他的存在对迟熙言都是一种刺激,而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确实也有些心力交瘁了。他想着,或许各自冷静一晚,对他们来说才更好吧。 而在回宫之前,他还要先去找一趟喻博謇。 正逢晚餐时间,容珩约了喻博謇一起用晚餐。两人皆是心中有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不可能轻松愉快,一顿饭吃得很是凝重沉闷。但容珩没开口,喻博謇便也不先将话题挑起,两人默契地先将这一顿晚餐用完。 待两人都搁了筷子,容珩亲自沏了茶,向喻博謇奉上一盏,这才开口说道:“喻院长,阿言这些日子以来的病历都整理好了吧?” “殿下您放心,”喻博謇心知这茶不是那么好接受的,可他们也都没了退路,他也只能受下。他对容珩欠了欠身,受了容珩这茶,说道,“内君殿下的病历、检查报告一直都很完备,绝无半点差错,随时可以移交宫中。” 喻博謇和容珩都是谨慎周全之人,既然已经向宫中编造出迟熙言是发情期的意外受伤才延医修养的,那么就算知道帝后二人绝不会疑心,他们也不可能不做好被人怀疑的最坏打算、并把一干证据都准备齐备的。 迟熙言的病历,从最初的发情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7 期受伤的紧急出诊、到整个养伤其间的治疗与用药、再到一个多月后的发现有孕、以及后来检查出胚胎的情况有异,都做了详尽且无懈可击的记录。也幸而迟熙言将近痊愈了,身体上信息素冲突的症状已经消退,不会再引起别人的怀疑,调查也只能从病历入手,而这一份病历,无论谁研究调查,都不会发现任何问题。 在做这份病历的时候,他们原本都只想着是有备无患最好不用,没想到现在却真的是派上用场了。 “您费心了。”容珩颔首说道。 其实在迟熙言的病历这件事上,容珩对喻博謇还是十分放心的。 一来是因为他信任对方。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度,他对喻博謇都是不曾存疑的,否则也不会在迟熙言遇到那样的事情时紧急召来喻博謇。 这二来嘛,既然当初他提出要编造谎话瞒着宫中时喻博謇帮了他,没有向宫中汇报实情,那么即使喻博謇事后动摇,也不得不替他继续隐瞒下去了,不然一个知情不报、妄图混淆皇室血统的罪名砸下来,他能扛得起,喻博謇却扛不起。喻博謇没得选,只能替他尽力地瞒下去。容珩当初对喻博謇提出这话时,也未尝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他是对喻博謇放心,而将喻博謇拖上他的这条船后他则会更加放心,这样一来,喻博謇即使是为了自己,也不敢让这件事出了任何纰漏。 “其实宫中的这一关并不难过。”容珩抚着手中的茶盏,说道,“阿言与我一向情深,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呢。父皇母后对此事也只有痛心和遗憾而已。只不过是事情涉及皇胤,因而才不得不遵循祖制调查一番。” “那殿下您的意思是?”喻博謇听闻了容珩的话,非但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反而明白容珩下面要说的话才是重点。 宫中这一关不过是个走过场,真正让容珩如临大敌的、值得容珩如此忧心的,必然也是另有旁事。喻博謇隐约能猜到一些,也在心中暗叹,怕是他自己的前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了。 “让阿言潮期受伤,这是我的责任。但皇室顾及体面,也不好把这样的原因公之于众,恐怕这事,也只能公布结果不谈原因了。”容珩抬起眸子看着喻博謇,说道,“可流产一事不比其他,若是不公布原因,民众们的猜测必然是止不住的,到时候,阿言的声誉,怕是难免受损了。” 喻博謇看着容珩的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睛,心中顿生了“果然如此”之感。 这件事必须有个人出来承担责任,而这个承担责任的人,不能是容珩,更不能是迟熙言,只能是他。 他暗暗叹息。其实早在他那晚到达容珣府上、看到那样一副场面的时候,就直觉这事很难善了,而自己怕也是很全身而退了,可真的走到这一步,他也还是难免唏嘘。 在喻博謇的沉默中,容珩终于把意思点破,说道:“希望您能在必要的时候,尽量保全太子内君的声誉,保全皇室的颜面。”说着,容珩又站起身来,弯下腰,对着喻博謇躬身一拜,道,“皇室将感念您的深明大义。” 喻博謇被容珩这举动吓了一跳,慌忙起身离座,仓促间带得身后的椅子向后倾去,实木的椅子又在厚实的地毯的阻挠下生生卡住了动作,轻微地晃动了一遭之后终又落回原地,轧出砰的一声闷响。 “您快请起身!”喻博謇侧身闪到一边,避开容珩这礼。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道罢了,就算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吧,终于还是说道,“那不是您的责任,是我的责任。确实是我的疏忽,才导致内君殿下这样流产的。” 容珩听到喻博謇这样说,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就算是喻博謇不愿意担下责任,容珩也有办法让喻博謇愿意,毕竟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软肋的。可容珩也不想走到那一步,能这样的以礼相待,总要强过不得已的以势欺人。他知道他这样对喻博謇未免显得恩将仇报,但他也没办法,因为这事就算他不提,皇室也必然会找上喻博謇希望喻博謇来主动对外声明承担责任的,而他必须得在皇室的谈话之前与喻博謇统一口径。为了不失去迟熙言,他也是别无选择了。 “您的恩情,容珩会一直记得的。”他在以后会尽量给喻博謇一些其他补偿的。容珩郑重地许诺道,说罢,才重新直起身来。 与喻博謇的谈话结束之后,容珩没有直接回宫,反而又回了一趟医院。 他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迟熙言。他打包了些迟熙言喜欢的点心,想趁着还没到迟熙言的休息时间,先去看看迟熙言。 可等他到了医院才发现,虽然时间不过才晚上八点多而已,迟熙言却已经睡了。 “阿言怎么睡这么早?”他退到病房外间的客厅里,低声问着照顾迟熙言的护士,“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您离开后不久,内君殿下就睡了。”护士小姐回答道,“不过内君殿下的身体状况目前还是很稳定的,只是精神还有些不济。” 容珩知道迟熙言心中难过,可听到这话,还是不由地微微蹙起了眉头。他问道:“他那么早睡下,吃过晚餐了吗?” “没有。”护士小姐说,“之前晚餐的时候我唤过内君殿下,可内君殿下只说不饿想睡,就又睡下了。” 容珩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病床上睡得平静的迟熙言,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去把人唤起来。他把带来的点心交给护士小姐,嘱咐道:“把这些先放到冰箱里存着,要是阿言夜里醒了,让他好歹吃一些垫一垫。拿给他吃之前记得热一下。” “好的。”护士小姐应下,接过了食盒。 容珩隔着半间房间的距离望着迟熙言,心中忽然就生起了铺天盖地的惆怅。他们分明注定了就该是最亲近的人,可现在,却总像隔着熟睡与清醒的距离那般遥远。他一直在不断地靠近,而迟熙言却总是在推拒着他。 他暗自叹息,又默默地看了许久沉睡中的迟熙言,才转身朝外走去。 走之前他对护士小姐说道:“如果阿言问起我,就告诉他我回宫了,明天一早就过来。” 说罢,容珩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回宫后的沟通如容珩预料的一般顺利,帝后二人都只有满心的遗憾,不曾对迟熙言有半分怀疑。他们将容珩严正地训斥了一顿,之后便将这事交给内务司,敦促尽快处理。 这样的顺利反倒让容珩不禁唏嘘,让他都忍不住想要沉浸在他们真的如长辈所以为的那般恩爱的假象中。可容珩自己也明白,那些恩爱,到现在也不过他自己所营造出的假象。 容珩次日一大早就去了医院。 没有迟熙言陪在身边,这住了二十多年的东宫,竟让他突然少了点归属感。他还是惦念着迟熙言,一整夜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8 觉都睡得不踏实,总是睡到半程忽然发现怀里空荡荡的,然后就猛然被惊醒,等醒了又才想起来,本该睡在他怀里的人,现在还正在医院。 就这么辗转反侧了一夜,到天色熹微的时候,容珩也再无睡意思,不等早起的闹铃响起,就先起身了,略做一番洗漱整理,就动身前往医院。他怕迟熙言吃不惯医院准备的东西,走之前还特意带了东宫的小厨房做的早餐。 容珩到了病房后,发现迟熙言还是像昨晚一样地躺在床上,似乎连姿势都不曾换过。他不知道迟熙言是不是还在睡,怕扰了对方,只得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却在走到病床边时,正好对上了迟熙言的一双无精打采地半睁着的眼睛。 “醒了?”容珩轻声问道。 迟熙言没说话,只在发了半晌的呆之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似地,慢慢地转动眸子,看了容珩一眼。 “还睡吗?”容珩看着迟熙言着呆愣愣的样子,忍不住就上前摸了摸对方的脸,又说道,“也睡挺久的了,能起了。起来洗漱一下,吃点早餐?” 迟熙言望着容珩,依旧不说也不动。 容珩也不在意,只当迟熙言是睡懵了还没醒透。他自觉地就准备转身去卫生间,替迟熙言将牙刷水杯拿过来,之前的一个来月里他都习惯了这样照顾着迟熙言了,现在做起来也无比地顺手。 可容珩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病床上迟熙言的声音。 “我想回家。”迟熙言轻声说道,声音小得差点让容珩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容珩又转身坐回床边,他的确听到了迟熙言说想回家。他就知道,在他惦念着迟熙言的时候,迟熙言也不会不想他的。 “好,等一会儿再做个b超,没问题了我们就回去。”容珩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柔声地说道,“昨晚母后还让我赶紧把你接回宫呢,生怕我照顾不好你。” 迟熙言没应下,只耷拉着眼皮,又说道:“我想回我自己家。” 容珩愣了一愣,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但随即又说道:“也好,那我们还回公寓。就我们两个人。” “我想回我自己家。”迟熙言缓缓地摇着头重复了一边,又喃喃道,“我想我爸爸了。” 第55章 第 55 章 容珩只觉得这一个早晨过得是既仓皇又凄然。 迟熙言在说了想回家之后,就又一言不发起来。之后他又拒绝了容珩的帮助,自己从病床上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慢吞吞地挪到了卫生间潦草地洗漱了一番。 容珩见他这一副虚弱不堪又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尖儿都在揪着发疼,他跟在迟熙言身后,等他一洗漱好,不顾对方的拒绝,又兀自把人抱回了床上。 他原是想连早餐都想动手喂给迟熙言的,但迟熙言只低着头避让,没办法,他也只能顺着对方。 可对着一食盒的往日里素来喜欢的餐食,迟熙言也就像吃猫食似地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容珩看着很是担心,就劝着他多吃一些。迟熙言倒也是乖顺,又勉强吃了些,但还没吃进去多少,就突然捂着嘴奔去了卫生间,稀里哗啦地吐了个干净。 容珩被吓得不轻,急忙地又叫来了医生。可迟熙言刚才吃过东西又吐过,也不好现在就给他做胃镜,而他并没有胃病、或是其他能引发呕吐的疾病的病史,之前也完全没有胃病的症状,想到迟熙言在昨天刚经历了一场流产,医生推测他更可能是由于心理压力太大而造成的呕吐。 医生的推测,在让容珩稍稍放下心来的同时,也让容珩愈加的沮丧颓然。他强撑着精神,陪迟熙言又做b超,确定这一场流产没有留下后续问题后,到底还是依着迟熙言的意思,将迟熙言送回了毅诚庄园。 而在毅诚庄园里,章谨和迟敬秋也从昨天傍晚起就寝食难安地揪心着。 在接到容珩告知他们迟熙言流产了的电话后,章谨就急着想要去医院看迟熙言,是迟敬秋拦着他,没让他昨晚就去。 迟熙言虽然是他们的儿子,但毕竟已经嫁入皇室,入了皇籍,如今也是君臣有别的,他们总得顾及着规矩,不好抢在皇室探望过迟熙言之前,就先一步去探望他们的儿子。他们两家固然亲近,可该守的规矩礼节是要守的,该走的流程也是要走的,他们得等皇室探望过之后,并且向宫中报备过,然后才能去看望迟熙言。 也好在容珣昨晚就代表皇后去探望过了,他们今天总算是可以去了。 章谨愁得几乎一宿没睡,终于等到早上时间差不多了,正要与迟敬秋一同赶去医院,临出门前却又接到了容珩的电话,说是要将迟熙言送过来暂住几日。 这虽然不合规矩,但他们身为迟熙言的父母,于私心而言,在这样的时候也是希望能多陪陪迟熙言的。因而他们没多犹豫便应下了,又立即差人将迟熙言的房间收拾出来。 迟熙言和容珩在两个小时之后到了毅诚庄园。 由于喻博謇正在配合皇室对迟熙言流产一事的调查,无法再继续接手迟熙言的后续治疗,因而对迟熙言信息素冲突的治疗不得不提早停了下来。幸而迟熙言也已接近痊愈了,提早停药几天让它自行康复也勉强可以。但信息素冲突的治疗虽然停下来了,可迟熙言流产后的后续治疗以及对身体状态的调养,也仍需要医生的照看,所以他们也带了两三个医生一并回了毅诚庄园。 迟熙言一到家,就看到正心焦着的父母都早早的在楼下的客厅里等着他。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执着想要回家。如果他稍作思考,就能发现自己这请求提得不合规矩,他若能想到,定然是不会说出口的。可他脑子糊得已然转不动了,就本能似地对容珩说了那么个不合规矩的请求。 而就在看到父母的那一瞬,他那一颗痛到失去感觉的心,忽然就稍稍安定了些许,恢复了些许的感知,再一次密密匝匝地刺痛起来。 他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回家了。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他只是任性地想家了而已。 而迟熙言这一副病骨支离的羸弱样子,也惊得迟敬秋和章谨心头直抽着疼,他们二话不说,连忙把迟熙言送回房间,继续在床上躺着。 孕期以及孕期之后的一段时间,也是omega的信息素敏感期,迟敬秋怕自己的信息素会冲到迟熙言,把迟熙言送回房后,虽然还是放心不下,却也不敢多待,只得不舍地先退出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只留了章谨和容珩在陪着迟熙言。 因着没有外人在,章谨为了让迟熙言养病时更舒服一些,就让他把屏蔽贴揭掉。迟熙言回到了家骤然放松了下来,听了章谨的建议,也没有多想,就乖顺地翻过身来,把头枕在章谨的膝上,露出了一截后颈。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89 容珩见状心道不好。他知道他撒下谎言是绝无可能瞒一辈子的,可非要在这个时候大白,也还是让他忽生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仓皇之感。但他却也没有理由出言阻止,只得眼睁睁地章谨把那屏蔽贴、连带着他们拼命掩盖着的秘密都一并揭开。 章谨小心翼翼地帮着迟熙言将屏蔽贴撕下,却在撕到一半的时候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几不可察地变了一变。可章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迅速地掩下了心中的情绪,继续帮迟熙言把屏蔽贴撕了下来,之后还行若无事与他聊了一会儿,又陪他一同用了些午餐。 迟熙言吃的依旧很少,但有了早上吐了的那一回,容珩和章谨也就没再敢劝他,只能想着下午再给他多加一餐,便也就由着他了。 午餐过后,章谨又哄着迟熙言睡一会儿午觉。迟熙言可能也是精神太过疲累了,在章谨的轻拍抚慰之下,就如同他幼时一般,他竟也真的渐渐又睡了过去。 待迟熙言睡着后,章谨对容珩使了个眼色,就轻悄悄地起身,走出了内室。 容珩知道章谨要找他聊什么,也知道这一劫是逃不过去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在走之前拿走了放在床尾凳上的迟熙言的手机。 迟熙言目前看上去不像有玩手机的兴致,但容珩也得防范于未然。 迟熙言当众晕倒距现在过去差不多有一整天了,皇室的正式声明还没那么快能发出,而网上的热议却是不可能等待的。 他派了人随时关注着网上的舆论走向,知道猜测迟熙言流产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虽然大部分人还是相信太子内君,等着皇室的声明,但也有一部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猜测太子内君是不是出轨了。 在这些往恶意方向猜测的人中,已经有人在排点可疑对象了,大学同学、世交好友、侍从武官……总之猜什么人的都有。而相较这些不足为惧的随口胡猜,更糟糕的是,也有人正在照着迟熙言前些日子的日程来顺藤摸瓜,并且已经言之凿凿地认定,太子内君在这次慈善活动之前、最后一次出现在人前,便是在两个月前的容珣亲王的生日派对上。 容珣生日时请的人不算少,人多口杂的,就算当时对那场意外事件的消息封锁得半点不漏,但与会人员之类的信息,多少还是会有所流出的。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在现在的容珩看来,却是教他紧张得心惊肉跳。 八卦从来都是不用讲证据的,就算没有半分证据,只要说得合情合理、又有足够的噱头能吸引人,那么就多得是跟风热议吃瓜看戏的人。而现在虽然似乎还没什么人联想到明子熠,但照这个趋势下去,难保不会有人想到先前乔松与明子熠打电话时被偷拍了的视频。届时,只要把这两桩事一联想,就算全篇鬼话,但有着太子内君和与容珣亲王有绯闻的体育明星作为主角,怕也会成个不得了的大绯闻。 更何况,容珩还知道,这并非只是绯闻而已。 容珩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内务司的效率高一些,早点调查完毕,早点出了官方声明,好拉回更多的有理智的民众,尽可能地挤压掉绯闻的生存空间。 而这些,就别让正在修养的迟熙言再费神劳心了。 容珩揣上迟熙言的手机,起身跟着章谨出了内室。 迟熙言的卧室是个套间,从外面一进门是个起居室,起居室左右各一个房间,左手边是内室,右手边是小书房。章谨要对容珩说的这话不能教旁人知道,因而此时连卧室都没出,就去到迟熙言的小书房里,半掩上门,等着容珩过来。 书房里只搁着一张椅子,章谨并没有坐下,兀自站在书桌旁,右手抚在敦实朴拙的酸枝木制的书桌上下意识地摩挲着。 容珩跟着走了进来,带上门,站到章谨面前,唤道:“岳父。” “太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要说什么。”章谨收回手,直视着容珩,那双同迟熙言很是相似的眼睛里,此时却满含着与迟熙言截然不同的严肃与严厉。他说道,“我想跟你说点旧事。在公布你们的婚讯之前,熙言确实是不知道要结婚的事吧?” 容珩知道此事再瞒不过,并不辩驳,只低下头认错道:“岳父恕罪。” “他那时是与旁人在交往?”章谨沉着脸问道,“而你在提出完婚之前就知道?” “是。”容珩依旧垂着头答道。 “你知道他与别人在交往,却与他一起瞒着所有人。不仅瞒着所有人,还转过头来连他也骗。”章谨冷笑一声道,“太子,你当真是好算计啊。” 当日,迟熙言在得知婚讯后慌乱中给他打来的那个电话,就已经让他不得不对多心了。虽然后来容珩给了个看似合理的解释,但他和迟敬秋也不是就全然能够放下心来的。 可不放心又能如何呢?彼时婚讯已然公布,大家没有后退的余地,那婚就是咬着牙也是得先结了的。而容珩给的那个解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们只能自我安慰地相信着,并把迟熙言在之前欲言又止中透露出的自己的不知情,当作是一时闹别扭而已。 后来看着他们两个婚后相处得依旧如常,他与迟敬秋才堪堪放下心来,觉得之前或许真的是多虑了。但现在,截然相反的真相却又明晃晃地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认清,当时标记了迟熙言的确实是另有旁人,而迟熙言的不知情从来都不是闹别扭,而是真的不知情。 他自己也明白,迟熙言在身负婚约的情况下还与旁人交往,这确实是迟熙言失节。但容珩这样算计着逼着迟熙言结了婚,也不是全然无错的。他作为迟熙言的爸爸,就算再不偏不倚,也肯定是会多为自己儿子考虑一些的,即便这事没法追究,而迟熙言本身也理亏,但他也还是得把容珩的过错拎出来敲打敲打,让容珩清楚,迟熙言的本家是会为迟熙言撑腰的,也要让容珩以后的行事多少得有些顾及。 “容珩也是心切之下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岳父见谅。”容珩说道,“但容珩对阿言的爱意,是绝无半分虚假的。” “你的爱意就是不顾他意愿地算计他?”章谨冷声质问道,“你既知道他有失格行为,为什么不与我们说,不与陛下说?他既有错,那么或是受罚或是取消婚约,自有长辈们来决断,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你这样的欺上瞒下自作主张。” “阿言他年纪尚轻,难免会受人蛊惑,走入歧途。但那都不是大错,我作为他之前的未婚夫、现在的丈夫,不忍看他受长辈们责罚,同时也有责任将他带回正道上来。”容珩平静地答道,“或许方法有些激进了,但容珩也是为了阿言好。” 这话却是让章谨真的生了几分怒气了,分明是容珩先隐瞒后欺骗地逼得迟熙言结婚,却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0 被这一说,反倒好似容珩全无过错,纯粹是不计前嫌拯救失足少年似的。 他愤懑地撇过头去,不想看着容珩。视线无可避免地落到旁边的书柜上,那整整占了两面墙的酸枝木书柜,从地板直顶到天花板,塞着满满当当的书,他一眼拂过,估摸着有几乎三分之一的书都是迟熙言从宫中文渊阁里拿回来的,这一眼更是看得他心烦意乱。 迟敬秋与他为迟熙言定下这门婚事的时候,便是想着两家渊源深厚门当户对,除却长辈们世代交好亲上加亲的愿望以外,也是觉得在共同的成长环境里长起来的两个孩子,日后相处起来定也是各个方面都很投契的。况且这样知根知底的世交,也定然不会委屈苛待了迟熙言。等到后来看到两个孩子越发亲厚,他们就更是觉得这门婚事定得没错了。 可到了今天,他却有些怀疑了,他们的美好愿景是否只是一厢情愿。 “之前的事情,我也会去和熙言聊的。我暂时不同你计较,但我希望以后绝不要再出现这种事了,不然我也只能拿这些事去烦扰陛下了。”章谨按捺下心中的怒意,却按不下复而升起的怅然。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这些前尘往事一时也掰扯不清。更何况,就算要翻旧账,他也得先问问迟熙言的想法。若是迟熙言已然放下了,他再多做追究,那反倒成了揭迟熙言的伤疤了。 旧事他会与迟熙言再聊,但当前的事,却依旧得与容珩说,他转头对容珩问道:“不过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关头,既然出了院,那你们就该回宫去的。此时不回宫,反而回本家来住,这让宫中怎么想?还是说你们又想搞什么?” “阿言说他想回家,想爸爸了。”容珩答道,“您也看到了,阿言现在的状态不好,这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我哪敢再让他受刺激,只得顺着他来。” 容珩的这话直让章谨的心头揪得生疼。可他却还是要强压下心疼,理智地提醒道:“熙言也不是不识大体的孩子,跟他说这不合规矩,他总会体谅的。” 容珩闻言倒是沉默了片刻。他依旧恭敬地垂着头,教章谨也看不清他的神色表情。片刻的缄默之后,容珩才终于决定了似地开口说道:“您有所不知,这次的流产,对阿言的打击很大,昨天他在悲痛之下,竟都跟我提了离婚。我不敢再勉强他,而且也是想着,回本家来修养一阵子,可能对阿言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的恢复都更有利。” “他跟你提离婚?”章谨也是心中一凛。按说流产也不是容珩的过错,迟熙言并不至于为了这事就和容珩提离婚,莫不是又有什么容珩瞒着没说的问题。 “毕竟这孩子太过来去匆匆了。我能理解阿言的心情,也和他一样的悲痛。”容珩并不多做解释,只这样含混地说道,说话的声音中还透露出掩饰不住的黯然。但他仍是很坚决地又说道,“我会给他一些平复心情的时间,也会竭尽我所能地呵护他爱重他的。但只有一点,容珩,誓死不与阿言离婚。” 听到容珩这番话,章谨一时不知是悲是喜。 章谨能看得出来,容珩对迟熙言也算是用情至深了,但他现在竟不敢确定,这份深情,于迟熙言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可无论是福是祸,迟熙言其实都已经没有选择权了。 皇室成员不受户籍法律的管辖,其婚姻自然也不适用普通的婚姻法。皇室的婚姻经内务司管理,并且无论结婚或是离婚,都必须经过皇室会议以及皇帝的批准的。 他还不知道迟熙言为什么会和容珩提离婚,按说迟熙言也不是个真不知轻重任性妄为的人,不会仅仅因为自己的悲伤就轻率地提出离婚。如果迟熙言提离婚只是悲痛之下的一时冲动,那么容珩对他的爱重自然是他的福气。可如果他是真的过不下去了一心想与容珩离婚,那么容珩的执着也必然成为对他的束缚,让他落入想离婚都离不得的困境。 容珩若是当真誓死不愿离婚,那么就算把当初的事情都捅破了闹到皇帝那里去,也只会陷入一个让彼此都很难堪的僵局。到那个时候,即使皇帝想让他们离婚,可只要容珩坚决不离,为了保全皇室的颜面,莫说皇帝本人了,就是连迟敬秋,怕也只能劝着迟熙言委曲求全。 章谨如今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些长辈们做错了,他心中惘然站在那里,一时无话。 “请您也劝劝阿言,”容珩在表过态之后,在章谨长久的沉默中,又再说道,“不管是为了皇室的形象,还是为了阿言自己的声誉,都不该再这么任性了。” 第56章 第 56 章 在与容珩聊过之后,验证了自己推测的章谨,非但没有丝毫的轻松感,反而心情愈加地沉重了起来。 他现在既惶惑又茫然,迟熙言是他的儿子,他当然是希望他的儿子能够得到幸福的,可事到如今,他也不确定,到底该这么做迟熙言才会幸福。更或者,迟熙言到底还有没有可能再拥有自己想要的幸福。 章谨觉得自己是该和迟熙言好好聊聊。他让容珩先行离开,又独自回了迟熙言的房间去。 他悄声地往床边走去,想等着迟熙言睡醒,可他刚走到床边就发现,迟熙言不知何时已然醒了,正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出声?”章谨坐到迟熙言的床边,柔声地问道。 迟熙言转头看了看章谨,思索起章谨的问题来。他想了半天,也不太确定,似乎是他们一出去他就醒了,也有可能是根本就没睡着。他也不太清楚,甚至都不知道现在距离他睡时过去多久了。 章谨见他半晌不说话,以为他还是乏得不想说话。上午时章谨就发现了,迟熙言这次怕是真的身心俱伤了,他不是内向木讷的性子,可现在却总是发着呆,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 章谨心中直叹气,却怕惹得迟熙言又难过,丝毫不敢在迟熙言面前表露出半分。 但有的问题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章谨也怕回避得越久,就越容易在迟熙言心里落下心结,只得如闲聊一般状似轻松地试探着说道:“我刚才和太子聊了一会儿。他跟我说你拿他撒气,都跟他提离婚了,给他委屈得不行。”章谨观察着迟熙言的神色,又问,“离婚这种话还是要慎重的,就算知道是一时气话,也免不了像刀子似地给两个人之间割出点伤来。这话轻易不要说,除非是真的过不下去了,不得不离。” 迟熙言听到章谨说到了离婚,像才回过神来似地,深深地望着章谨,一双眸子里满是让人心疼的情绪。可他又很快地敛下眼睑,对着章谨说道:“我是真的想跟他离婚。” “为什么啊?”章谨问道,却似乎没有丝毫的惊讶。 而迟熙言却被这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1 轻飘飘的一句为什么给问住了。 为什么? 是因为他无法面对容珩吗?可他又为什么无法面对了呢? 他自己或许是明白的,可他也悲哀地发现,他竟一个字的理由都没法说出。他的那些理由,本就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而他活该至此。 迟熙言沉默的时候章谨亦是在沉默。相对无言许久之后,章谨才小心翼翼地探问了一句:“是因为那个人吗?” 而这一句又是有如惊雷一般炸在迟熙言耳边,炸得他脑子瞬间空白。他不知道章谨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知道了明子熠,他慌了神似地撑起身体来直直地望向章谨,却在坐起身来的动作间恍然了悟是哪里露了破绽。 是他身上的气息。 在经过了两个月的治疗后,他的气息已经从那日的冲突浑浊渐渐又恢复了纯澈,而随着昨日孩子的流掉,也更是带走了他气息中最后一丝的烈火烧灼的痕迹。他现在又是一身的清冽甘醇的、宛若精心调配而成的最名贵的木质调香品的气息了,哪还残留有半分烈火焚噬后的惨烈景象,又哪来的什么信息素融合异变。 迟熙言僵坐在床上,嘴角却不自觉地弯曲上一抹难辨其意的浅淡弧度。他忽然发现,在短暂的恐慌之后,自己心中竟顿生出难以言喻的释然。终于还是被家人知道了,他在之前的两三年里有无数次想要告诉家人的事情,终于还是在物是人非之后、太过迟来地让家人知道了。 “孩子不是太子的。”迟熙言忽然说道,却不知自己是再无所畏惧,还是已然破罐破摔。 “什么?!”这一次惊到无话的成了章谨。 他方才的那一问,单纯只是一个试探,探问一下迟熙言想要离婚是否与曾经的那段旧情有关,也顺便再引出之前太子的欺瞒一事而已。他万没有想过,这一个问题竟会引出这么不得了的答案来。 他饶是做过最坏的心理准备,在听到迟熙言的这话时,还是发现自己想象得太过乐观了。他被惊得心头狠狠一跳,实在不能相信自己这向来知礼懂事的儿子会做出这等悖德之事,他甚至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可迟熙言却怕章谨没听清似地,又将这话明白地说了一遍:“流掉的那个孩子,不是太子的。” 迟熙言觉得有些可笑,他都没想过,以为将永远深埋心底的事,竟这样轻易地就对章谨说了出来。 “是那个人的?”章谨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迟熙言垂下眼应道,只一个几不可闻的轻浅鼻音,就拉扯得他那绵延深重的抽疼又再发作起来。 “你竟然婚后还依旧与那人有瓜葛?!还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荒唐事来?!”惊怒交加的章谨在急剧上涌的愤怒中近乎本能地训斥道。可话一出口,他瞬间就又萌生了悔意。 他仍是不能相信迟熙言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知道他的儿子绝不是个不顾责任的人,何况迟熙言的这段婚姻,要担负的还不止婚姻本身的责任,更关系到皇室乃至国家的颜面,迟熙言怎么可能只想着私情而置这样重大的责任于不顾呢。 而且就算不提责任,迟熙言身为omega,也该知道这样有违标记关系的私情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又怎么可能会故意让自己深陷巨大的身心痛苦之中。 “是那人强迫你的是不是?”这样的认知,让章谨心头的怒火瞬间被翻涌的心疼所湮没,“你是因为这个才要和太子离婚?” “不是,”迟熙言说道,“他没强迫我,是我主动的。” 章谨哪里肯信,他看着垂着头却依旧挺直脊背地坐在床上的迟熙言,又是心疼又是怨愤地说道:“那人何至于值得你这样包庇?你都已经结婚了,他若真是敬你爱你,就该谨守言行止乎礼义。可那人竟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是不珍视你的声誉,甚至分明是连你的生命安全都没放在心上吧!” “真的是我主动的。”迟熙言敛着眼睑说道,“他那天……喝多了酒,没什么意识了,是我主动的。他一直都是谨守言行止乎于礼的,除了那天,就再没有过任何不端。而就是那天,也都是怪我,不怪他。” “怎么可能!”章谨被这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般的消息拍得近乎怔愣,他下意识地反驳道,“你难道不知道信息素冲突是可能会……”要命的。 那三个字卡在章谨的喉咙,却教章谨再说不出来。 且不说若真是那人强迫了他,他还会不会痴心地再为那人开脱,就算这是迟熙言为那人开脱的谎言,那这谎言也未免太不高明。哪怕说两个人都醉了,也比说他是主动自愿的来得可信。毕竟哪会有成年的omega不知道信息素冲突的严重后果的。可他还说他是主动的。他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却还是这样做了,那他哪还是沉沦私情,他那怕是已然存了寻死的心吧。 “我知道。”迟熙言仍旧垂着头,再一次印证着章谨的猜想。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仅知道,还比旁人更直观地体会过。他在容珩覆盖他的临时标记时都能疼得晕了过去,又何尝想不到最深度的信息素冲突会带来怎样的痛苦呢。只是他还是高估了那种痛苦,它终究还是没有把他真的带离更深重的痛苦。 章谨望着轻描淡写地承认道的迟熙言,一阵阵的后怕激得他心口猛跳不已,倏地冒了一身的冷汗。他直想把迟熙言拖起来骂一顿,骂醒迟熙言怎么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可他到底舍不得,他的儿子,是要承受了多大的苦楚,才会想着用这样的方法来求一个解脱啊。 “不能这样的。”章谨的眼底硬是被迟熙言这话逼出一层水雾来。他既深且缓地吸了口气,不让自己太过失态,才又太过迟来地劝慰道,“万幸没出大事,你要是有个万一,让我们怎么办,让太子怎么办。就是那人,怕也要被你给生生吓死的。” “我也后悔了。”迟熙言说道。他是真的后悔,若不是他做出这样的事来,也不会连带着伤害了那么多人。他是该死,却万不该连累旁人。 章谨被迟熙言这一吓,反倒消散了心中汹涌的情绪。 他见迟熙言仍挺直地坐在,心中暗自叹息着,拉过放在一旁的靠枕,在床头垫出个合适的高度,让迟熙言靠坐过去,才又开口问道:“那人到底是谁?” 迟熙言在听见章谨问那人是谁的时候有一瞬本能的紧张,可他转念又觉得没什么可在意的了。他已经不再妄想和明子熠在一起了,今后更会与明子熠再无瓜葛,他们也没有再为难明子熠的必要了。 “明子熠。”迟熙言说道。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他在向家人说起这个名字时会是怎样的情景怎样的心情,是会怀着怕被家人挑剔的忐忑,还是会满心想对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2 家人介绍自己爱人时的骄傲与期待,也有可能是在被家人打趣之下的羞涩。总之,是从来都没想过,会是在一个再不可能有未来的情景下,以这样无望而释然的心情来说出口的。他漾起一丝浅笑,对章谨说道,“是明子熠。” “明子熠?”章谨发现,他对今天的这场谈话真的是估计不足,每当他以为已经是事情的极限时,迟熙言就又会给他更出乎意料的答案。他震惊得心中都再掀不起更大的波涛了,只得颓然地说道,“那不是容珣的男朋友吗?” “容珣是在追他。”迟熙言说道。 “为什么之前不和家里说呢?你能和太子说,却都不和我们说。”章谨问道。 若如迟熙言在婚前就和他们坦白了,那或许还有一丝可能。可迟熙言却瞒下了。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容珣和明子熠的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已经几乎是众人皆知了,就算迟熙言能离得了婚,皇室为了保全体面,也是绝不会允许迟熙言和明子熠再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和家里说…… 迟熙言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事实上,他的确不敢冒这个险。 他不是没有试探过要对家人坦白的。早在他与明子熠交往还不满一年的时候,他就曾探过家人的口风。他在某天晚餐之后的家庭交流中,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如果他不喜欢太子,喜欢旁人,他能不能和太子取消婚约。 迟敬秋听了他的话,带着气势威压的眼风就先行扫了过来,看得本就心虚的迟熙言心头一颤。迟敬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就问问。”迟熙言察觉母亲那明显不是期待的态度,哪里还该轻举妄动,只得迂回地说道,“太子之前不是还推拒过这婚事嘛,我觉得他对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那又何必勉强往一起凑呢。”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提过要取消婚约。”迟敬秋说道。 “他不提,我就不许提?”迟熙言攥着手里的杯子,拇指在雕花玻璃的细密花纹中紧张地抠着,那忽高忽低的触感,一如他忐忑的心绪。 “只要他没犯什么严重的错误,你就不许提。”迟敬秋看着他,脸上浅淡的笑意却直教他看得发毛。迟敬秋说道,“你要是没有喜欢上别的什么人那是最好,要是真喜欢了,那也趁早断了。不然的话,也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断是断不了的,可解除婚约,迟熙言却也是不敢轻易再提了。 “我要是和你们说,我喜欢明子熠,不能和太子结婚,你们真的不会对国家队施压,以此逼他和我分手吗?”迟熙言平静地问道。 章谨默然。 他不得不承认迟熙言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如果之前听到迟熙言这样的坦白,他们必然是会劝他们分手的。 与皇室的婚约,就算没有对外公布,那也不是能视同儿戏轻易解除的。迟敬秋定然不会允许迟熙言先行提出解除婚约。 而除此之外,他们也会觉得他们的人生经验能够引导尚且年轻的迟熙言,能够辨别得出什么才是迟熙言更适合的道路,谁才是对迟熙言更合适的人,他们会认为太过年轻气盛的爱情不过是一时冲动头脑发热,等到时日长久了迟熙言便会发觉他们说的才是对的。 更何况明子熠的职业,对于他们来说也确实太容易拿捏了。只要卡着国家队,以参赛资格乃至除名退队为威胁,就算不能直接将这两人拆散,也足够给两人造成巨大的裂痕了。 迟熙言也正是顾虑着这些,才始终不敢告诉家人他与明子熠相恋的事情的。 这些顾虑他甚至都不敢和明子熠说,每当明子熠缠着他问什么时候才能解除婚约时,他只能一边独自在心中焦虑着,一边又陪明子熠憧憬着各种没有多少可能性的计划。 他不敢想象明子熠知道了他顾虑的这些事后会怎么样,是会退却了、放弃他了,还是会拼着不要事业也要坚持和他在一起。但无论是哪种结果,他都承受不起。他很怕失去明子熠,却更怕明子熠因为他而失去事业、失去追逐自己理想的权利。 所以对这段感情,从一开始,他能寄予期望的也就只有容珩。 他在容珩还没从部队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着要如何对容珩说了。他有想过发信息给容珩,可转念又想,容珩在部队里已是够辛苦的了,有何苦拿这算不上急事的事去让容珩白白挂心。 他那时真的以为容珩是他们的希望,因此在容珩回来后,他竟都有了种快要得见曙光的雀跃感。若非如此,他们在一起两年都不曾被人察觉,又怎么会放松警惕到被容珩撞破呢。 那日明子熠送他回学校,罕有地没有将车停到一个路口外,而是直接开到了后门口,还借着树荫的掩护在车里放肆地给了他一个临别吻。他带着压不下的笑意下了车,目送着明子熠驱车离开,再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校门后的曲径小路旁的容珩。 那并非迟熙言计划中向容珩坦白的时机和方式,但他仍是由此而坦白了。他真的曾经以为,容珩会欣喜于他找到自己的爱情、并对他的爱情报以祝福的。 容珩在他懵懂的尚不知爱情为何物时拒绝过与他的婚事,又告诉他他们都会和相爱的人相伴一生,这让他天真幼稚地以为,他真的有拥有自己爱情的权利。 可后来容珩又用事实告诉了他,是他蠢笨地会错了意,他从来都没有选择自己爱情的权利,他仅有的且必须执行的“权利”,就只有爱容珩。 他在愈加深重的绝望中甚至偶尔会很恶意地去想,他在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年纪,就因为容珩偏爱而预定了一生的爱情,那他于容珩而言,是不是也不过就是个会喘气有心跳的玩具,任由容珩来决定要不要他、何时要他。 “你是还想和他在一起吗?”在长久的静默中,章谨再次小心地问道。 “不了。”迟熙言耷拉着眼睛,摇着头,脸上无悲亦无喜,只平静地说道,“不了。” 这样的答案,让章谨既是心疼又是自责,可在这心疼自责的翻搅下,却又可悲的有了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不敢多追问一次这答案是不是真心,甚至不敢深究迟熙言所谓的不了,是不想了,还是不敢了、不能了。 他知道他的儿子向来是识大体的,可迟熙言越是这样,他也越是心疼。但心疼也没有用,是他们这做父母的把迟熙言送进了这段婚姻,而现在,他们却没有办法把迟熙言再从中完完整整地带出来了。 这一场以迟熙言为平衡点的拉扯必须有人先放手。章谨觉得,他或许该去和那位明先生聊一聊。 第57章 第 57 章 夜色里,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从毅诚庄园的大门驶出,如深海中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3 穿行的游鱼一般,悄然静谧地驶向城区。 章谨静默地坐在车里,任由着车窗外愈发光怪陆离的喧闹繁华的灯光一波一波地打在他脸上,炫目的光影印在瞳孔里,来不及消散就又被下一簇新的光亮所掀翻,连个独属的光斑都不会留下。 车子的目的地是离皇城不远的毅诚公府。与此同时,也有另一辆同样低调得让人不会去看第二眼的车,正在往明子熠的公寓驶去,然后接上那人,带他来见章谨。 章谨在前一天与迟熙言交谈过以后,也把那些隐藏了许久的事情告诉给了迟敬秋。没全说,只说了瞒不住的部分,包括迟熙言曾经的恋情、容珩算计之下的完婚、以及这两人现在的婚姻危机。 他不敢对迟敬秋说那孩子的事。迟敬秋一向对儿子们颇为严格,更不允许他们做出任何有损家族荣誉的事情,若是让迟敬秋知道了迟熙言做过那样的事,她怕是得罚去迟熙言仅剩的半条命的。 章谨虽然仍是对容珩心有怨愤,但在这在流掉的孩子的事情上,却不得不感谢容珩对迟熙言的维护。他就像容珩所表现的那样,当作自己什么都不曾知道,也再三叮嘱了迟熙言,对谁也都绝不许再提及。 饶是如此,迟敬秋在听了章谨讲的之前的那些事后,还是沉默了许久。 即使抛开私人情谊不谈,他们的家族与皇室也本就是同气连枝的家族,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有需要的时候,他们也有责任为皇室培养出个合格的储妃。而迟熙言的行为,不仅教他们失望,也让她觉得她到底还是有愧于皇帝的期待了。 迟敬秋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只是她不仅是迟熙言的母亲,更是世袭的毅诚公爵、是迟氏一族的大家长,当天枰的另一端压着的是皇室尊严家族荣誉时,那分量就重得她不得不委屈自己的儿子了。 所以迟熙言这婚是离不得的,更是不可能是在流产后不久这样的节骨眼上。 章谨只与她说,迟熙言是因为流产所以一看见容珩就悲痛伤心,加之容珩在迟熙言那里又有过欺骗的不良记录,因此才会在气急之下提了离婚的。而迟敬秋觉得,容珩与迟熙言的问题终归还是要这两口子之间自行开解,除此之外,明子熠现在的生活轨迹离迟熙言太近,让迟熙言还不能真正地死了心绝了念,这也是个严重的隐患。他们应该推动一把,断了迟熙言念想,或许这样就能让迟熙言再次正视起自己身负的责任了。 虽然迟敬秋不知全部的内情,可找明子熠谈一谈这个想法倒是与章谨不谋而合了,这倒省了章谨再找理由。章谨转过天来便差人查了明子熠的联系方式。他白天要顾及着迟熙言,不方便出门,于是就约下了今晚的夜谈。 司机开着车驶向毅诚公府的侧门,没在门口停留,直接将车驶入府中。 厚重的木门在车后悄然地合上,车子停到院中,明子熠从车上下来,发现已有个身着成套黑色西服的执事模样的人站在院中等着他。执事并不多话,只躬身对明子熠行了个礼,便在左前方领先半步地引着明子熠向一侧走去。 明子熠心中焦急,他知道今晚的谈话不会是轻松愉快相谈甚欢的,可他现在也就只心急着想知道迟熙言现下安好而已。他恨不得飞过去,但执事却走得不疾不徐步履稳健,他也无法,只得随着执事的指引,进了一道仪门,又穿过前厅,再继续慢条斯理地向里走着。 毅诚公府是座正儿八经的老宅子,即使画梁雕栋保养如新,也处处透着一股子压抑与沉重感。可这就是迟熙言的家,虽然不是自小生活的地方,却是迟熙言的出阁之地。明子熠想到这些,焦躁的心绪竟也平静了些许。他顺着这朱梁绿柱的抄手游廊向前走着,回想着那天迟熙言是不是也是从这处走出去的,似乎是,又似乎不是,明子熠也分不清这些按着规制做出来的如出一辙的东西。 顺着抄手游廊走至亮着灯的正厅,执事上前,侧身立于门口,敲了敲那闭着的雕花木门,方才扬声道:“先生,明先生到了。” “请明先生进来吧。”屋子中一道听不出情绪的温润的男声遥遥地传来。 执事闻言推开门,引着明子熠走入正厅,又往右手边转去,绕过一道梅花新月图的嵌螺钿紫檀边框围屏,进了东暖阁,对着坐在暖阁中的章谨一躬身,便先行退了出去。 “明先生请坐。”章谨略欠了欠身,又比了比身侧的另一张沙发。他执起茶几上的茶壶,为明子熠斟了杯茶,对明子熠说道,“冒昧请明先生深夜前来一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明先生见谅。” “章先生言重了。”明子熠看着这个与迟熙言有着五六分相像的中年男人,不觉地心口丝丝地冒着苦意。他曾与迟熙言一起设想过无数种初见章谨时的场面应对,那时觉得,上来直接叫岳父他怕是还没这个胆量,但至少伯父是能叫得的。但时过境迁,他与迟熙言都咫尺天涯了,与章谨就更是只有彼此先生相称了。不过明子熠也没那么多的闲暇心思去感慨这些,他对章谨躬身行了礼,一落了座,不等章谨再开口,就又急切地问道,“熙言他现在还好吗?” “抱歉,请您称呼内君殿下。”章谨纠正道。但他当真看到这个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周身满溢着疲惫而无望的气息的年轻人,在听闻他的话之后连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光亮都瞬间灰暗了下去时,他到底还是有些不忍。他又说道,“内君殿下现下正在修养,身体已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明子熠一叠声地说道。 他那日收到容珣的信息,知道了迟熙言的晕倒是因为流产,瞬间就如被重锤猛砸了脑袋,除了懵和疼,就再也没了其他感觉。 迟熙言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而他们居然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但这孩子与他一起都给迟熙言造成了无尽的伤害……这样的念头在他的脑子不断地循环着,拌合着疯狂地想要得知迟熙言安好的期望,纠缠得他几天来浑浑噩噩恍恍惚惚。直到今天章谨找上了他,这才在他那纷乱浑沌的思绪中撕开了到口子,而一句已无大碍,才勉强将他那被绞成碎片的心再团到一处塞了回来。 “今天请来明先生,其实也是为了内君殿下的事。”章谨并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明先生似乎,至今仍与内君殿下有联系?” “并没有。”章谨的询问猛然将明子熠的心神拉了回来,这不是可以大意的问题,他也不允许自己再给迟熙言带来伤害了,连忙澄清道,“是我单方面给……他发过信息,他再未跟我联系过了。” “内君殿下成婚一年有余,”章谨看着明子熠,说道,“明先生仍这样有违礼数地纠缠着,不知是为何意?” 明子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4 熠看着章谨那双丝毫不露情绪的、甚至连斥责都难见其踪的淡然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胸口说不出来了。他能为何意?他只是想爱迟熙言而已,而这答案章谨未必不知道,可知道又如何,他的这份爱在章谨的眼里,只会是个本就不该存在的违禁品吧。 “我并无非分之想。”明子熠垂下眸子,回答道。 “明先生对内君殿下的情谊我明白。”章谨这话也不是信口而已,他昨天也细问过迟熙言,迟熙言答得不多,可他依旧看得出迟熙言的绝望哀伤。或许曾经有多深情如今就有多凄惘,而他现在从明子熠身上也看到了同样的神色。但这到底不是他能心软的事。他说道,“不过明先生的这份情谊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我希望明先生也能明白。” “我明白。”明子熠黯然地答道。这是他早就明白的事,迟熙言与他之间有太多的阻碍,这些都不是仅凭爱意就可以克服的,所以他早已就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明先生或许真的明白,或许也并不完全明白。”章谨觉得明子熠并非完全明白,如果真的明白,这人可能就不会再忍心缠着迟熙言了。他不禁露出了一抹莫名的浅淡笑意,那笑意不似嗤笑,反倒像是含着些许无奈与包容,又说道,“这样说吧,做个大不敬的假设,若是内君殿下与太子殿下当真离了婚,明先生又当如何?” “熙言要和太子离婚?”明子熠倏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向章谨。 “请您称呼内君殿下。”章谨再次纠正道,又说,“内君殿下不会与太子殿下离婚的,所以说这是个大不敬的假设。我与明先生倾心交谈,也望明先生能不要对我藏私。” 明子熠也在暗骂自己刚才的痴心妄想,分明都已经不存期望了,可听到这样的假设时,却还是不能自已地心头一动。他在心中嗤笑过自己,但再次看向章谨时,眼中却一派澄澈,他认真地说道:“只要他愿意,我恨不得立即与他结婚。” “那您觉得,内君殿下会愿意吗?”章谨问道。 明子熠原本理所当然地觉得迟熙言当然会愿意,可真当要说出口时,他张了张嘴,却卡得说不出了。他能肯定迟熙言仍是爱他的,但迟熙言还愿不愿意与他结婚,不知何故他却不敢确信了。 “其实您也清楚,内君殿下即便离婚,也不可能再回应您的情谊了。”章谨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内君殿下或许也对您抱有过同样的情谊,但这份情谊,再重也重不过国家形象皇室尊严在内君殿下心中的分量。会威胁到皇室尊严的事情,内君殿下都不可能去做的,不管他还是不是太子的伴侣。而不可能的事情中,就包括与您,明先生,再在一起。” 明子熠默然地坐着,坐姿依旧端正挺直,可整个人看着却犹如一堆颓朽的枯木,仿佛轻轻一触就能戳散,化作一滩灰。 他得承认,章谨说得没错,他是早就该清楚的。他不怀疑迟熙言爱他比爱容珩深,可爱得再深,也是比不过责任在迟熙言心中的分量的。当日他在迟熙言结婚前就曾说过,只要迟熙言愿意,他拼尽一切都会带迟熙言走,可迟熙言却不愿意。迟熙言为了自己的责任,结了那门婚,又努力地扮演好太子内君的角色,如果不是在容珣府上他的那场意外的失控,恐怕他们也就悄无声息地有始无终了。 而两个月前的那场意外,也永远不可能是他们冲破阻碍的突破口,它只会是一个痛到极致的最后的纪念品,是他们之间最决绝而惨烈的句点。 “我知道,我知道……”明子熠颓然地说着,“我……不奢求和他在一起了。” “可您的情谊,已然给内君殿下带来困扰了,您知道吗?”章谨又问。 明子熠满身的迷惘无助,说不出话来。 “内君殿下并非冷心冷性之人,无法回应您的这份情谊,怎么可能不教他自责难安。”章谨说道,“而内君殿下一面要全力顾及自己的责任,一面又始终对您心怀愧意,您让内君殿下如何自处?您这是要逼得内君殿下生生将自己撕裂开吗?” “不是的……”明子熠怎么舍得为难迟熙言呢,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捧给迟熙言然而都仍觉不够,又怎么会舍得为难对方。 可他却说不出真正反驳的话来。他知道章谨说得没错,其实他捧给迟熙言的一切,已然成了迟熙言的负担。他只是想做迟熙言永远可以退回来的后路,却又竟用这条所谓的后路紧紧的缠住了对方,成了撕扯着迟熙言的另一股力量了。 “如果您真的对内君殿下仍存有情谊,仍存有哪怕半分的不舍,那您就该对内君殿下放手。”章谨说出了此番的来意。 他真的怕明子熠会问,凭什么要自己放手,而不是容珩放手,章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能说这是惟一的解,哪怕他也知道这个解并不完美。 幸而明子熠并没有问为什么。 心伤到极致反而只残留了理智,明子熠没再多说,只问了一句:“您希望我怎么做?” “与内君殿下断绝一切的联系和往来,”章谨看着明子熠,郑重地说道,“尽快开始您的新的感情生活。” 明子熠没有拒绝也没有应下,只低垂着眼眸沉默许久。 章谨亦不催促,给足了对方自我说服的时间。 “我能再见见他吗?”良久的静默之后,明子熠忽然开口问,发着哽的喑哑的声音里,透着卑微的祈求,“最后再见他一次。不说话也行,不让他知道也行,就远远地看他一眼,看看他现在好不好,就行了。” 章谨听了这请求,一时间从心尖到眼眶窜连着的发着酸。他微微偏过头去,悄声地深吸了口气,掩饰下这不合时宜的酸涩,才又摇着头说道:“很抱歉,明先生。” 第58章 第 58 章 最近的两三天,容珩都是皇宫与毅诚庄园两边跑,白天回宫里敦促着内务司调查以及公布迟熙言流产的事,晚上则回毅诚庄园陪迟熙言。可说是晚上陪迟熙言,也不过就只是陪着迟熙言用了早晚两餐饭,外加晚间不痛不痒地聊上几句,却是自觉地不宿在迟熙言的屋里,难得的同处一个屋檐下却不同塌而眠。 容珩知道迟熙言如今不愿面对他,其实他也多少有些在回避着迟熙言,否则又怎么会在这众人都知道了太子内君流产以后,太子相陪的时间反倒都不及先前瞒着众人偷偷修养时来得多。 容珩的回避倒不是因为他不想见迟熙言,只是他明白,迟熙言此番与他提离婚,八成是因为那个孽种的缘故而真的下狠心想与他了断了。这种心结是他劝不开的,一时也很难消解,若是与迟熙言日日就这个问题拉扯着,怕是只会让这问题愈发的显眼,倒不如暂且冷处理着,等这事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5 情渐渐过去了,等迟熙言的伤心也稍稍平息了,他再央着迟熙言回归他们往日生活的正轨,到那时候,迟熙言心中非离婚不可的那股子气,也就再而衰三而竭了。 这些天容珩一直将这策略落实得很好,交谈时也多是说一些无关己身的事情,高危问题一概不碰,甚至连内务司的调查进度、以及网上对这事的舆论走向,都不曾向迟熙言提起过。而迟熙言似乎也还没缓过劲来,容珩说什么他便应答个只言片语,容珩若不提他便也总是缄默无言着,这让容珩在为他的心理情况担忧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承认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可就在今天晚上,几日来都很少主动说话的迟熙言,却在容珩道了晚安刚准备退出房间的时候,主动开口叫住了容珩。 “容珩哥,”刚被容珩安置好躺在床上的迟熙言,又撑着胳膊坐起身来,一双眼睛无波无澜地望着容珩,问道,“我……流产的事情,对外公布了吗?” 容珩一时不察,竟被迟熙言抢了个先,触及到了这个高危的问题。他暗自叹息,也不知是凑巧,还是迟熙言太过敏感,皇室今天才刚发布正式声明,迟熙言当晚就问到了。 “今天刚公布。”容珩站在床边,没再坐回去,明显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只说道,“别想那么多,已经处理妥当了,你快睡吧。” “那你能把我手机还给我吗?”迟熙言问道,“我手机是被你拿走的吧。” 容珩默然了片刻,这下倒是觉得迟熙言真的是太过明白了,这么些天都恍若未觉地配合着他绝口不提,或许不过都是在等着尘埃落定而已。 “你要手机干嘛?”容珩不太想还他,只说道,“好好睡觉好好养身体,别总玩手机,劳心费神的。” “我就是想看看民众的态度,不干别的。”迟熙言垂下了眸子,两扇眼睫拦住了顶上的灯光,在他眼窝下打上了浓重的青灰的阴影。他讷讷地说道,“这事是我的错,是我有负于太子内君的身份,若是再因此而让皇室蒙了羞,我……” 容珩听了这话,心忽然就软了下来。迟熙言到底还是念及着太子内君的职责的,而只要迟熙言仍重视着皇室、重视着太子,那么也就等同于是重视他。 其实他也明白,他们之间的情分,已经失去了成为单纯的爱情的机会了,而他虽有惋惜,却也并没有太多的痛心。这或许也不全然是坏事,盘根错节的感情反而比纯粹清澈的感情要稳固,那情分越是复杂,就越是不会那么容易能割断得开。 可容珩虽说心中熨贴了些,却依旧不太愿意将手机给迟熙言,一来确实是担心他劳心费神影响休息,二来也是怕他总盯着流产的旧事而更加不能忘怀那孽种。 容珩思量了片刻,还是说道:“不用看了,民众中没有什么不好的声音,放心。” “那为什么不让我看?”迟熙言微微仰着头,直视着容珩。他不是不想信容珩,只是被容珩骗得多了,不能眼见为实实在是让他难安。他道,“是不是……是不是,大家都猜到了?” 要说猜到,也的确有些想象力强大的人将迟熙言的流产与明子熠的受伤联想到了一起,脑补出了明子熠在容珣亲王的生日派对上太子内君行为不轨、而事后明子熠被揍到重伤、太子内君却意外怀上了不可言说的孩子这样无比接近真相的惊天绯闻来。 那绯闻编得着实惊人,迅速地就在一干猜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抢占了众人的眼球。可也幸而那故事太过轰动离奇,真的相信的人倒是没多少,众人要么愤然痛斥造谣者要么就只当笑话一看了之。到了今天皇室的声明以及喻博謇的个人声明并引咎辞职报告先后发出之后,这绯闻也正在潮水般地退却热度。 皇室对此次事件的舆论控制得不错,媒体方面自始至终不曾有过任何不和谐的声音出现,而社交平台上,虽然顾虑到怕显得心中有鬼、激起民众对那些阴暗猜想的肯定而不能一刀切地严控,但在密切而积极地舆论引导下,绝大多数民众还是相信皇室的声明的。 因此,此时听到迟熙言的这些忧虑,容珩在些许宽慰的同时,也不禁无奈地叹了声气。 “真这么怕人知道,当初又何必做下这么伤人伤己的事呢。”容珩这忍了许久的话,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迟熙言瑟缩着底下了头,踌躇了半晌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容珩看着眼前正对着他的那个柔软而乖顺的发旋,心说就和迟熙言本人一样,看着贞顺,可一旦有了主意刺起毛来,那又真是犟得压都压不住。 “算了,之前的事就都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别提了。”容珩说道。他这会儿生怕提了旧事再激得迟熙言非跟他闹离婚不可,哪还敢多生计较。趁着迟熙言没引出伤人的话来,他连忙把这话题揭过,“也不早了,快睡吧。” “哥,把手机还我吧。”迟熙言喊住了欲将离开的容珩,不亲眼看看网上的评论,他实在是安不下心来,更枉论好好睡觉了,“我就看一会儿评论,明早把手机再给你也行。” 迟熙言那不安又无助的眼神让容珩硬不下心来,他沉默了片刻,还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这几天来都随身携带着的迟熙言的手机,放到迟熙言的手边。 “少看一会儿,早些睡。”容珩揉了揉迟熙言的发顶,说道。 容珩放下手机后就出了迟熙言的房间。迟熙言没留他,他也不敢多待,怕迟熙言看着那些对自己流产的报导又惹起伤心,再将剜他心似的两个字轻轻巧巧地说出口。 而迟熙言在容珩走后,握着手机呆坐了好久,才终于鼓足了勇气似地开了机。 他这几天浑沌的脑子里除了搅成一团的自责愧疚痛苦悲伤之外,惟一能分辨得出的有实感的感觉,就是焦虑地忧心着民众们对这件事的反应了。 他真的悔恨得无以复加。他分明是把那些与生俱来的责任当作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的,甚至都为此都抹杀了自己的爱情,可却又在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之后,就因为一时冲动而行差踏错。他当时竟没有想过,这一步错事,不仅要伤了两个爱他的人,更有可能伤到皇室与国家。 这些天他都是惶惑不安地数着日子过来的。容珩在他面前对后续的事情只字不提,他就只能算着猜着事情发展到何种地步了,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就让他再也熬不住,这才终于问了容珩。 他怕极了容珩会皱眉,或是露出丁点的情况不好的疲累表情,他自己的名声全无所谓,可若是皇室因他而形象受损,那他就真不知道还能怎样赎罪了。 迟熙言打开了社交网站,热搜榜首仍明晃晃地亮着“太子内君流产”六个字,刺得他眼睛睁不开得疼。他侧开眼,破釜沉舟似地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6 点开了那几个字,再一转回视线,看见最上面的一条就是皇室的官方帐号发出的正式声明。 声明写得很是简单,只说了太子内君确已流产,并表达了皇室对此事的遗憾与悲伤,此外就再无更多的解释了。 这声明看得他一阵心惊。他如何不明白,omega的流产本身就带着不同寻常的意味,这样没有解释的声明,又怎么可能不教人猜想呢。他心口凌乱地颤抖着,屏幕上的字在眼前忽闪忽闪地四下乱飞,而他似乎已经能够想见评论里是怎么难堪的景象了。 此时的迟熙言全然无力再去思考,如果真的是这番失控的景象,容珩何以还能如此淡定了。沉重的自责与负罪感已然将他压趴,他无措地盯着屏幕,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干些什么。 或许他该进宫,去向皇帝请罪,请求皇帝废黜太子内君,然后他再以被废储妃的身份以死谢罪,以此来为皇室挽回一点点被他失掉的颜面。 想到这里,迟熙言的心反倒寂静了下来。他莫名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对着新闻下面的评论区呆望了许久,伸出手指,重重地点了下去。 可当他点进去看了之后才渐渐发现,评论区的内容却着实与他猜想的大相径庭。屏幕向下划动着,大片大片的“心痛”“伤心”“内君殿下保重”让他怔愣得不能动弹,可那颗死沉死沉的心却复而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唯恐自己看错了内容,连忙缓下来细细地看着,才确定刚才看到的真的是不带猜疑的安慰的内容。 他如沉在深海中忽然呼吸到氧气的人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拼命地汲取着评论里的氧气。可就在他以为获得了一丝希望的时候,才又发现一切都不是没有代价的,而他付不起这被救赎的代价。 就在一片心痛的评论中,也不断夹杂着各种“严惩庸医”“辞职太便宜他啦”之类的抨击,看得迟熙言先是置身云雾般懵然,随后又恍然了真相原委,在这飘渺的支撑中一脚踏空,飞速地坠入深渊。 不是他值得民众信任,而是有人替他担下了罪名。 迟熙言退出了评论区,重新点开热搜榜,逼着自己定睛看去,果然在“太子内君流产”之下又看见了“喻博謇引咎辞职”的关键词。 他这一次点开时,一沉到底的心竟再没有多少忐忑了,反而是带着令他自己都觉莫名的坦然。 迟熙言看到喻博謇的个人帐号里发表的声明里承认道,由于自己的疏忽,未及时诊出太子内君有孕,并在此情况下给太子内君使用了孕期禁用的药物,从而导致了胚胎发育异常。他还表示道为此深感惶恐与自责,已向院方提出引咎辞职的申请,并接受后续一切可能的处罚。 这则声明底下的评论显然就难以入目得多,斥责、抨击、谩骂皆是有之,让迟熙言胸口闷疼得看不下去,但他的手和眼睛却还是不听使唤地往下翻看着那些难堪的评论。 上万条评论像是翻不到头一般漫漫,可就是在这么多的话语里,却没有人是能了解喻博謇的难处的。 迟熙言从评论区退了出来,心口就像被扎到了麻筋一样发着闷地又酸又麻,酸麻之下让他连心跳都再难以为继。他浑浑噩噩地再一次搜索起“太子内君流产”的关键词,不知痛痒地看着一条条的报导一条条的评论,仿佛在看着另一个世界另一圈人的故事。 他看到皇室发言人在接受采访时证实了喻博謇的声明,并说对喻博謇的调查正在进行,如确实存在医疗过失行为则不排除追究其行政责任的可能。 他看到评论中有人猜测或许喻博謇就是被推出来顶锅而已,实际情况还不知道是谁的过错呢,但这条评论根本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很快就又湮没在众人的激愤中了。 他还偶尔看到有人说“搞不好就是太子内君出轨了,现在抓个倒霉鬼出来遮丑”,甚至也看到过“羡慕小明,睡遍皇室的omega啊,就是被打死也值了”,但这难堪的话语下全无应和,反倒都是“low货滚开!别拿殿下们和小明意淫!”“已举报,不谢。”这样的回复。 …… 迟熙言茫然得看着这些字字句句,想说真的不是这样的,喻博謇不是庸医,不该承担这样本该属于别人的沉重罪责,而明子熠和容珣也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其实一切的罪过都在他。 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不是他可耻地想要推卸责任,不敢承认,而是国家与皇室需要一个无过错的、符合民众期待的储妃。 他没有扮演好这个角色,所以只能牺牲无辜者来弥补他的过错。 这都是他的罪责,可他却逼得喻博謇这个于他有救命之恩的人来替他顶罪。这就是他对对方的回报,让这个救过他的行医半生的医生,毁了半生的名誉,面临着无妄的处罚,担上了庸医的污名。 他当真是可恨可恶,似乎越是亲近的或是曾对他施以过善意的人,他就越是容易恩将仇报地去伤害,他伤害了明子熠,伤害了容珩,伤害了容珣,如今竟要连全然无辜的喻博謇也这样伤害。 他真的让所有人都失望了。他这样的人,或许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迟熙言在自责的深海里无尽地下沉着,负罪感像沉重的海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眼前光怪陆离的花白光晕打着旋地飘着,耳朵里嗡嗡的嘈杂声也不停地叫嚣,只有胸口一片死寂,被挤压得无法呼吸,也恍若再感觉不到挣扎的心跳。 他就这么空茫地坐在床上,机械地划动着手机屏幕,直到房间的门被人轻声地推开。 “殿下,您还没睡?”来人是家中的侍者,他站在门口,见迟熙言仍握着手机看得入神,便尽责地提醒道,“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殿下。太子殿下吩咐过,不要让您看太久手机,如果您到十二点还没有睡下,就来提醒您早些休息。” “就睡了。”侍者的声音敲碎了罩在迟熙言耳膜上的嘈杂声,他惊慌地按下手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门口的人,又十分听劝地躺回床上,拉上薄被,又说道,“就睡了。” “要为您关上灯吗?”侍者问道。 “谢谢。”迟熙言望着天花板说道。 侍者关了灯便带上门退了出去。而迟熙言就睁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在黑暗中失焦地望着不知天上何处。 一切的感觉与情绪仿佛瞬间被黑暗所湮没,深重的疲乏和倦怠更加汹涌地卷土而来,迟熙言就这样如一滩烂肉似地不知躺了多久,直到他终于再次积聚起最后的气力,才又伸手摸向了手机。 他再次按亮了手机,却看不清屏幕上的图案字迹。他眨了眨眼,眼角忽然滑过一丝瘙痒,他又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却摸到一手不知从哪里来的水迹。 迟熙言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7 用力地揉过眼睛,又盯着屏幕上那个通讯软件的小图标怔怔地望了许久,半晌在心中对容珩道了句对不起。他分明与容珩说,他只看看民众的态度,再不干别的,可他又要食言了。 他念叨着对不起,又念叨着,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在不住的默念中,迟熙言打开了通讯软件,对一大串挂着红圈的未读信息置若罔闻,只点开了最顶上的一个,一眼都不看对方发来的恒河沙数的信息,兀自地打下一段话。 迟熙言:对不起,别再发信息给我了,也别再想着我了,去开始你的新生活吧,爱值得你爱的人,别爱我了。 迟熙言:对不起。 信息发送了出去,迟熙言关上手机,费尽气力地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下了床。 他走到卫生间,开了最昏暗的小灯,锁好门,看着镜子那穿着乳白色睡袍的人在昏黄凄然的灯光下恍若一缕幽魂。 他对着镜子里的人抱歉地笑了笑,心中念叨着:对不起,也要打搅到你的平静了,不过很快,很快就还所有人以安宁的。他伸手死命地攥着洗手台上搁着的装着洗手液的玻璃瓶子,颠三倒四地胡乱念叨着,突然就狠狠地朝着对面的人砸了过去。 里面的响声惊动了一直守在外间起居室里的侍者,隔着两道房门,就听见敲门声伴着侍者的高声询问:“殿下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迟熙言对门外的询问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捡起了盥洗池里的一块比巴掌略长的支棱出尖锐锋刃的玻璃碎片。他探出左手的拇指,在那锋利的边缘抹了一下,浓稠的血珠就顺着那划过的痕迹涌了出来。他望着那蜿蜒成一道红线的血水,丝毫察觉不到痛似的,反倒露出了这几个月以来最松快的笑意。 “殿下!您是在卫生间吗?怎么锁着门?您没事吧殿下?!”拍门的声音近到咫尺,问询声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迟熙言望着对面那扭曲碎裂断头缺颈的人,笑着摸上了自己的颈侧,手指下搏动猛烈而欢腾,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永恒的狂欢。 他举起右手中那璀璨的利刃,对着那鼓噪的搏动决绝地刺了下去。 “管家先生!请您立刻带着内君殿下房间里卫生间的钥匙过来!” “医生!请您快来内君殿下的房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摔倒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太子殿下!” …… 温热粘腻的液体喷涌了出来,迟熙言再一次温习了生命从他体内渐渐流逝的感觉。可还不够快,他听见门外侍者聒噪的声音,他希望能快些安静下来,但用力地动了动手臂,却没有力气在颈上再补一下。 算了,就这样吧。 算了。 “阿言!” “熙言!” “殿下!” 一切的声音都像隔了层层水波似地再也听不真切,迟熙言眨了眨眼睛,世界都像个被遮住了光的万花筒一般,在那骇人的斑驳中渐渐暗淡下来。 可在疾奔而来的一众人眼里,所见的却不是暗淡而是刺目。喷溅得满墙满地的礼花一般的血迹,都成了灼烧在瞳孔里的烈火,灼得人五内俱焚肝肠寸断。 而迟熙言就歪倒在血泊里,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喷涌着鲜血,一簇喷泉似的血柱跟随着心跳的节奏汩汩奔流,像是流不尽似的,又像是就快要流尽了似的。 他右手中仍攥在那片玻璃,半睁着的眼眸里空蒙而灰暗,可嘴角却微微地翘着,对他们露出了他们曾经都深深喜爱的,但却久违了的笑容。 第59章 第 59 章 迟熙言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唤醒的。 那声音并不大,却絮絮叨叨的在耳边一阵一阵地响着,他仿佛听见在叫阿言,心中朦朦胧胧地想这是在叫他吧。他觉得他或许该回应一下,可又实在是太累了,实在不想动弹,只想继续睡下去。可那声音总是不饶过他,每当他就快要再次睡下去的时候,对方就又唤着他,扰得他不得安稳。他着实无法,挣扎了半天才费力地掀开眼皮,率先入眼的就是一片雪白。 他无意识地盯着那雪白的天花板望了半晌,才一点一点找回自己的知觉,而就在他想要转头寻找唤着自己的人时候,就听到旁边响起一道与睡梦中相契合了的沙哑的声音,喝道:“躺好了别动!”他下意识地绷住了身体,随即眼前就出现了容珩的脸。 容珩永远都是那一副得体稳重的样子,头发向后梳得整齐,唇边也绝不残留半点胡青,饶是在爱人安危难测的关头,仍是不允许自己在人前泄露出半分的失态的。可那熬得通红的一双眼睛,以及再怎样强撑也掩饰不住的憔悴神态,到底还是出卖了他,暴露了他此时的狼狈。 迟熙言迷蒙地看着容珩,动了动嘴,这才发现自己嘴里还插着气管导管,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望着上方的容珩,而容珩也低着头看着他,看着看着,那双熬红了的眼睛里就漫溢出水珠来,水珠不堪重负地啪嗒一下掉在他脸上,迸溅着碎裂开来,砸得他又疼又冷。 容珩连忙撇开脸,掐着自己的鼻根,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先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别怕。” 未及话音落定,他就听到容珩向旁边退开的隐现仓皇的脚步声,然后又看见瞬间凑过来的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以及一串脚步声后围过来的更多的医护人员。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病房里一直守着的不止容珩一个人。 容珩没敢真的离开,就躲在病房拐角里,倚着墙,垂着头,一手按着濡湿的眼睑,静静地逼着那水雾再被收回去。可那水汽却不听使唤,非但没有乖乖回去,反倒洇得他指缝间都满是难堪的水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迟熙言生死难料的一天多里他都未曾落过一滴眼泪,却在看到迟熙言再次看向他时,就再也忍不住汹涌的绝望与害怕了。 容珩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忘记那个恐怕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梦魇的凌晨。他亲眼看着迟熙言的血如泉水一般地喷涌而出,迟熙言的生命就在他面前飞速地流逝着,而他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呆站在一边,看着别人为他的爱人做着所谓尽人事听天命的挣扎努力。 而他着实该庆幸那时庄园里正驻着医生,若非如此,迟熙言是无论如何也救不回来的了。 当时一打开门看到那样的一幕,两个医生就近乎本能地推开前面挡着的容珩,朝迟熙言冲了过去,一个拼命地按着迟熙言的颈根压迫止血,另一个立即建立静脉通道输液抗休克,并且给迟熙言戴上监护仪监控着生命体征。 就在医生们紧急抢救的同时,其他人也缓过神来。容珩迅速地拨了电话,征用了距毅诚庄园最近的医院的手术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8 室,又从皇家医院调来权威的医生。迟敬秋也吩咐管家立刻备车,一行人带着迟熙言火速地就往医院赶去。 饶是有着这样高效的急救,迟熙言在进到手术室的之前还是已经陷入了严重的失血性休克。 那样喷涌状的出血显而易见是已经伤到了颈动脉了,而对于急性颈动脉破裂这样的伤情,向来也只能说一句尽人事听天命。迟熙言能活着赶到医院已是万幸,没有人敢保证,迟熙言进了那道手术室的大门后,依旧还能再活着出来。 被征用的这家医院是个普通的公立医院,手术室所在的那一层楼,除了手术室之外,就是硕大而开阔的公共等待区域,一排排的公共座椅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平日里总挤满了焦急无助地等待着的病人家属。而在这个寂静的深夜,空旷的等候区中只坐着三个人,可那凝重的气氛却也已足够将这空间塞满到凝涩。 容珩不知道迟敬秋和章谨的心情是怎样的,他只知道自己也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血似的,冰冷着,颤抖着,意识模糊着。 若是放在往常,以他那思虑深重的性格,此时更该考虑着之后所有的可能、以及应对这些可能该如何处理善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痴呆了似地枯坐在这里,头脑中一片空白。 可他真的什么都想不了了,身体和大脑都在本能地抗拒着思考,拒绝考虑,如果迟熙言死了,那该怎么办。 幸运的是,迟熙言活着出来了,在流了4000多毫升也就是几乎全部的血之后。 在手术之后,仍未苏醒的迟熙言就被转入了皇家医院。 容珩强打着精神劝着同样绝望地煎熬了一夜的迟敬秋和章谨先去休息,又派人等天亮之后向宫中汇报这事,然后再去换下了仍穿在身上的染着迟熙言血迹的睡袍,潦草地梳洗一通,之后就陪在迟熙言的旁边再没离开过。 迟熙言在手术后生命体征一直还算平稳,但却没有在麻药散去后很快醒来。考虑到他术前的严重的休克,所以即使现在检查结果良好,也不能完全排除失血过多而造成脑损伤后遗症的可能性。 容珩陪在他身边,也不顾病房里还守着的医生护士,就絮絮叨叨地与仍昏睡不醒的迟熙言说着话。说得什么内容其实容珩自己都不清楚,但那也不重要,容珩就是希望他能听见自己在念叨着他,能早点醒过来。 而就在这盼着迟熙言苏醒的一天多的时间里,容珩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想着,如果没有了迟熙言,他怕是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活下去了。 所幸在容珩的念叨中,迟熙言终于在手术次日的中午醒了过来。 容珩悬着颗心默默地守在一边陪着迟熙言做了一下午的检查。好在一番检查下来,确定了目前并没有并发症与后遗症的征兆,迟熙言的情况还算理想。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到晚间的时候也终于可以拔去了气管导管。 夜里容珩依旧陪在迟熙言那里,身边的人都在劝他去休息一会儿,可他却执意守着。他现在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迟熙言倒在血泊里脖颈处还喷着血的景象。他是真的怕了,也慌了,恨不得连眼睛都不用眨,能一瞬不错地看着迟熙言才好。 夜间当值的医护人员被容珩支到外间候着,就容珩一个人陪在迟熙言身边。病房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他就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就着微弱的灯光,怔怔地望着迟熙言。 迟熙言毕竟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得很,强撑着配合了众多的检查已是不易,在检查完后就又迅速地睡了过去。容珩虽然知道迟熙言只是睡着了,可看着这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的人,心中又不由自主地发起慌来,他仓皇而又小心地手攥起迟熙言的手,触到那仍带着些微体温的手心,这才能勉强安定下来。 “阿言。”容珩发了一会儿愣,等到手中握着的微凉的手指被焐得与自己的体温一般热时,又本能似地唤了一声。而这一声唤出口后,容珩才反应过来,他的阿言之前已经苏醒了,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不需要他再那样一声一声地唤着了。 可容珩还是没忍住。 或许也不是没忍住,只是几乎整整三天的不眠不休早已将他熬得意志薄弱,他自己虽然完全不觉得困倦,可脑子着实已经是浑沌得不听使唤了。 他到底还是把苦苦压在心底的、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想让迟熙言知道还是不想让迟熙言知道的话说了出口,趁着迟熙言睡着的时候。 “你是要把我之前给你的血都还给我吗?”容珩把脸埋在迟熙言的手心中,迷迷糊糊地轻声说着,“可你也不能还这么多啊。还是说,你就连一丝一毫,都不能忍受它存在在你的身体里?你就……” 容珩喉头一哽,默然了半晌。 “你就这么恨我?”容珩亲着迟熙言的手心,迷蒙地看着迟熙言脖子上覆着的纱布,平静中透着绝望地说了出口。 他以前从未想过他的阿言会恨他。 他曾想过他的阿言或许会怨他会气他,会跟他闹,会冲他发脾气,却没有想过他视如一体的人,会真的恨他。 可就在短短的两个多月之内,他就亲眼目睹了两次迟熙言的生死关头,这也不可避免地给他带来山崩地裂般的巨大打击。他想问问迟熙言为什么要这样,难道真的是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躲开他吗?可是他不敢问,他怕再次刺激到迟熙言,同样也怕迟熙言说出肯定的答案。 “你若是恨我,也是该往我身上扎的。”最难堪的话说了出来,之后的话就再没有难以出口的了。容珩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若是由迟熙言来说,可能他瞬间就要彻底崩溃了,可换作他自己来说,却竟教他生出一种莫名地类似于同甘共苦的错觉,让他有种自虐般的快感。他呓语似地喃喃道,“我若是死了,你也就解脱了。可你哪能往自己身上扎呢?你还是太子内君呢,就算是死了,也是得进皇陵的,你不明白吗?” 迟熙言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吭地听着容珩细细碎碎的絮语,而手上湿漉漉的感觉也教他很是难受。 他想告诉容珩,他不恨他,他只是恨自己。可他不想动也动不了,他太累了,累得抽不回手,也睁不开眼,就只能这么躺着,浸在满手的湿热中,沉在容珩诛心的话语中。 第60章 第 60 章 迟熙言这一次在医院住了十多天,在彻底脱离了危险之后,又被接回了毅诚庄园休养。 在这次住院期间宫中没再来人探望,倒不是帝后二人不关心迟熙言的安危,只是太子内君自杀这实在是个会严重损害皇室形象的丑闻,因而务必要将事情压下,尽可能地低调处理。此事不仅对公众要隐瞒,甚至在宫中,也只有帝后二人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99 以及少数的工作人员知道这事。也正因为此,这一次帝后二人非但没有亲来探望,还不再催着容珩带迟熙言回宫了,而是允了迟熙言继续回本家养病。 至于迟熙言的病情,则说不清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 若是仅仅从外伤来判断,那迟熙言当真是万幸中的万幸,不但捡回了一条命,还恢复得堪称理想。 可他实际的状态却还是让人很是担忧。长久的沉默,旁人与他说话之后他反应的迟钝,这让医生都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落下了神经损伤。 那几日里,本就焦虑不安的容珩,为此更是愈发焦躁,严重的失眠让他那双墨黑的眸子如今每日都直像是泡在血水里,几欲要滴出血来。他虽然依旧还是克制地保持着那副方正持重的样子,莫说发泄似地发个脾气,就是连高声说话都不曾有过,可他周身散发着的阴郁而暴躁的气息,还是压得周围服侍着的侍者们噤若寒蝉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也不独是容珩,迟敬秋与章谨亦都是类似的气场。总之整个毅诚庄园都笼罩在某种仿佛一触即发的凝重气氛之下。 治疗就在这样的高压的气氛中小心翼翼地进展着,不过在通过了一次次地检查以及沟通之后,医生还是觉得,相比于脑损伤,迟熙言的症状或许更像是抑郁症。 医生们建议容珩为迟熙言请个心理医生,甚至以容珩现在的心理状况,他自己也需要个心理医生。 容珩在听闻这个建议后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有那么一刹那曾经自私而恶毒地想过,如果迟熙言真的是脑损伤,或许也不算全然的坏事。反正也不缺服侍的人,迟熙言以后的生活也完全不成问题,而且就这么迟钝下去,不再去想那么多,或许对迟熙言来说,反而能活得更快乐些。而他,也可以放下心来,不用再担心迟熙言总想着要离开他了。 但那也只一瞬间自暴自弃毁灭欲爆棚时的想法。事实上在得知迟熙言可能并非失血过多造成的脑损伤而是抑郁症时,他觉得他是该感到庆幸的,至少抑郁症不像脑损伤那样不可逆。迟熙言不可能永远都不在公众面前出现,而他们也根本没有办法向民众交代,他们的太子内君为什么会造成脑损伤。 可他又怎么可能会感到庆幸呢。 他满心的只有一边自责于自己没有早一点重视起迟熙言那早有预兆的心理状况的异常,一边又因为明白迟熙言这心病的病根在哪里而当真不想接受。他纠结得快要疯了,却到底还是更不忍心迟熙言这徒具形骸的样子,在几经犹豫之后,终究还是请了心理医生。 容珩也听取了医生们的建议,同样也接受了心理治疗。幸而他的焦虑情况还不算太过严重,在接受过几次治疗之后已经在渐渐好转了。 但迟熙言的情况就糟糕得多。 其实在意识到自己的心理状态存在问题之后,迟熙言倒也是十分地配合着治疗的。 那天夜里容珩说的那一席话像钉子似的字字句句都扎在他心里,让他后知后觉地又更生自责。 他生在这样的家庭中,当然明白皇室自有一千种一万种的方法来合理解释一个皇室成员的见不得光的死因,因而他在做下自杀的举动的当时,也只想着他死了大家就都可以解脱了。 可他却忘了考虑,他本就是觉得自己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麻烦和痛苦,所以才想要以死赎罪、让大家都得以解脱的,但事实上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为了掩盖掉他是自杀身亡的这一丑闻,又势必要将更多的人拖入更多的后续的麻烦里。那他真是连死都要再给大家添麻烦了。 容珩的话扎痛了他却也扎醒了他,让他恍然记起,他作为身负着重责的受尽万众瞩目的太子内君,从来就是不曾有过任意处置自己生命的权利的。 他努力地想要好起来,想要不再去想死,可越是心急就越是焦虑,治疗效果反而越是不理想,然后他就越是自责。这么恶性循环下来,反倒给治疗带来了更多的困难。 再加上他与明子熠之间的事情他实在也不敢对旁人说,即便对着心理医生,他仍是有着诸多的保留与缄默,这也又增加了治疗的难度。 单纯的心理疗法收效甚微,医生们在对迟熙言的身心状况做了全面的评估之后,还是决定在心理疗法的基础上配合以药物治疗。 好在在配合使用药物治疗之后,迟熙言的抑郁症状的确得到了明显的改善。他渐渐地不再那么沉默低落,甚至有时都会主动和照顾他的医生护士们聊聊天。这让看在眼里的家人们多少松了口气。 这天当值的护士又是与迟熙言最聊得来的那位。 天气不错,护士小姐趁着傍晚不冷不热的时候,又陪着他到楼下的花园里走了走。适当多做些户外活动有利于迟熙言的病情康复,不过他毕竟身体还未痊愈,禁不起太多的运动,最多也就是在花园里散散步。 迟熙言散步时通常都是不要家人陪着的,他喜欢借这机会和护士们随意聊聊天。容珩原是不放心放他离开视线的,可转念有想到心理医生说过不要总给他他是病人的心理暗示,也不要给他太多压力,这才勉强按捺下心中的不安,给了他短暂的自由时间了。 他身子还虚弱得很,走不了几步就又得坐下来歇半晌,说是散步,其实倒是有大半的时间是坐着休息的。不过即便都是坐在,坐在花园里也比总闷在房中更好上一些。他窝在铺着柔软坐垫的藤椅里,旁边成片的蔷薇开得正盛,那幽幽袭来的馥郁的芳香,似也有着抚慰情绪的魔力。 他抱着侍者递上来的保温杯,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桂圆红枣茶,又开口对护士小姐问道:“今天社交网站上有什么热点新闻没有啊?” 容珩似乎认定了他的自杀是受了网上的新闻以及言论的刺激,因而从他这一次进了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把手机还给过他。而电脑,容珩则更是藉口道不利于他的休息与康复,隔绝得让他连电脑的影子都没机会看到。 他知道家人们都被他吓得不轻,虽然他们竭力地不把这种紧张表露出来,可随着他精神状况的恢复,这些天也渐渐察觉了。家里的镜子全换成了钢化的,他房里所有的花瓶之类的易碎的装饰品全部不见了踪影,喝水的水杯都只能用金属杯,而他身边现在更是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贴身跟着,就连去卫生间时都必须敞着门,并且时刻有人守在门口。 对于这种全无自由的生活他却没有试图拒绝过,甚至都不曾表现过不快。他实在愧疚于他给家人们带来的伤害,如果这样能让他们安心一些,能弥补一点他的过错,他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过这软禁般的生活也确实有一点让他觉得十分不便,那就是他似乎快要和外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0 界社会脱节了。他现在要是想知道点外界的事情,要么就是偶尔看看电视里冠冕堂皇的新闻,要么就只能问问照顾他的护士们了。 其实他也可能询问身边的侍者的,只不过家中的侍者一向训练有素,若是他的双亲或是容珩事先交代过,他怕是也只能听到一些过滤了不知几层的东西。所以他还是更乐意与护士们聊天,尤其是这位护士小姐,她总是很乐意和他分享各种新闻。 “您稍等,我来看看。”应邀坐在另一侧的藤椅上的护士小姐,说着就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当着迟熙言的面上网浏览了起来。看着看着,护士小姐突然下意识地一挑眉,露出了个难以言说的惊讶表情,“咦?!” “怎么了?”迟熙言也跟着她心头一紧,问道,“是有什么大事吗?” “啊?啊,是啊,”护士小姐抬头望了迟熙言一眼,不等眼神交汇就又慌忙低头,把视线落回手机屏幕上去,又翻看了几秒才说道,“天启组织又在i国搞了一场恐怖袭击,在i国首都的市政厅广场附近放了□□,伤亡了好几十人呢。最近的恐怖组织也真是太嚣张了。” 护士小姐说完偷偷舒了口气,心道好险没有说滑了嘴。 他们这些服侍在迟熙言身边的人,之前就得了太子的特别交代,跟迟熙言聊新闻可以,但是不许和他说起任何有关皇室以及迟熙言自己的新闻。她也不知道今天的热搜榜首算不算是有关皇室的,不过还是不说更保险吧。 “是吗。”迟熙言闻言不禁蹙起了眉头。 恐怖组织如今对各国而言都是心腹大患,而这个天启组织对他们国家也时有骚扰,国家也下了不小的力气去打击整治,整治的成效是可观的,但却也没那么容易能消灭根除,因而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不过迟熙言却觉得护士小姐似乎没对他说实话,护士小姐刚才那惊讶中隐带兴奋的神情,可不像是看见恐怖袭击这样让人痛恨又痛心的新闻时会流露出的表情。 况且…… “不过那不是前天晚上的新闻吗?”迟熙言又问道。 昨天容珩一早就回了宫,一直在宫里待到很晚才回毅诚庄园,这要是在他寻短见之前倒还正常,可自从他自杀未遂之后,容珩就恨不得时时刻刻和他黏在一起,这样的情况倒是少见了。他问了一句,容珩也没瞒他,就告诉他i国遭受恐袭的事,而容珩这一天在宫中也是在忙着相关的事情。 i国的恐袭的确是件大事,但毕竟不是本国的事情,对于民众们来说心理上还是有着距离感的,关注度也没有那么高,要在社交网站上保持两天的头条恐怕也不太现实。 护士小姐听迟熙言这么一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错开眼神,回避一般地又低头去看手机屏幕,略有尴尬地说道:“好像的确是哦,我前两天都没注意,也就刚才才看到。” “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护士小姐越是这样的闪躲,就越是激起了迟熙言的不安。他一时间脑子里又满是惶恐,怕是自己又惹出了什么祸端,慌忙地追着护士小姐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瞒着我的?和我有关?” “不是,没有!”护士小姐见迟熙言变了脸色,生怕他再胡思乱想,纠结了片刻,心道或许直接告诉他也没关系,毕竟这在严格意义上来说真的也不算是皇室的新闻,这样想着,还是咬了咬牙,小心地说道:“是明子熠的新闻。有狗仔爆料,拍到了他和绯闻女友约会的照片。” 迟熙言听闻这话怔愣在了那里,走神发呆似地呆坐了半晌。 护士小姐看着他这一副呆愣愣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是真说了不该说的话了,连忙找补道:“那些狗仔向来都捕风捉影胡说八道啦,没有几句真话的。” “能把手机借我看看吗?”迟熙言说道。 护士小姐踟蹰半晌,但说都已经说了,到底还是怀着满心即将奔赴刑场似的萧瑟悲壮的决绝,把手机递给了迟熙言。 迟熙言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那一堆字和图片,才知晓护士小姐措辞还是很婉转的。 【明子熠惊人家世曝光,或已与颜氏集团千金订婚。】 第61章 第 61 章 明子熠与颜小姐的绯闻的传出,也不能完全算是突如其来毫无预料。 早在一个星期之前,明子熠和颜小姐就一起上过一次热搜。 那次是被偶遇的网友拍到,明子熠陪着颜小姐在帝都的一个知名商圈逛街。 颜小姐亲密地挽着明子熠的左臂,而明子熠则耐心地陪着对方逛了一家又一家的商店,大方地刷卡付账,又贴心地替对方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两人全程没避着人,是以不少网友都拍下了那一次的约会。 明子熠的人气自是不用说,而这位颜小姐,身为全国数得上号的知名企业颜氏集团的千金,又加之自己一直以来也在社交网络上颇为活跃,也算是个著名的网络红人了。这两个人本就够自带流量的了,现在凑到了一起,更是被人拍到单独约会,于是瞬间就在网上引燃了一轮热度。 不过那一次的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两个人这街逛得太过坦然,而除了挽手臂之外也没有什么更亲密的举动,就这一个挽手臂的动作,说是亲密也行,说是礼节也不算过分,也没有实锤证明两个人就是在交往。 相比之下,大家反倒是更关心照片里拍到的,明子熠左手手背上那蜈蚣似的长长的伤疤。 那看着就像手术留下的疤痕,这倒印证了之前明子熠自己承认的左手骨折进行手术的话。而他时隔几个月这次露面,除了手上的伤疤外,似乎看上去一切安好,并不像经历过传闻中的重伤之后的样子,这着实让担惊受怕了几个月的小明粉们放下心来。 而他的安好,也从侧面向公众们显示着他并没有对太子内君做过什么不轨的事情,先前的那个有关太子内君流产的离奇绯闻,也就此被按灭了最后一丝论据,彻底被打作无稽之谈。 总之,一个星期前的那次绯闻几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除了一部分大骂明子熠不检点的珣亲王粉之外,好像也并没有多少人把那场约会放在心上。 但这一次,再次爆出的明子熠与颜小姐正在交往的新闻,分量似乎就比之前那一次重得多。 这次爆料的不再是偶遇的网友,而是个可信度向来颇高的八卦媒体,爆料的内容,也从似是而非的约会,变成了直指二人已然订婚。 新闻中图文并茂,照片清晰地拍摄到了明子熠与颜小姐以及颜小姐的哥哥三人共进晚餐相谈甚欢的景象,晚餐结束后,即使有哥哥在场,颜小姐也依旧是挽着明子熠的手臂走出餐厅,而她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硕大的鸽血红宝石的戒指十分闪耀而瞩目。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1 仅仅看图,都不用多说话,就能想象出他们这是已经见过家长、甚至已然订婚了。而那个八卦媒体还继续爆料道,原来明子熠的家世也不普通,他不仅是个知名的大满贯球员,竟还是与颜氏不相上下的明盛集团的少东家。 这爆料一出,粉丝和网友们都惊呆了。众人纷纷都是一边大呼小明藏得太深,实在不敢相信他竟有这样的家世,一边又分析起来,若是明子熠当真家世如此,那么和门当户对的颜小姐的绯闻,这可信度增加的就不止一星半点了。 而更令粉丝们无法冷静的,是两位当事人的态度。 明子熠一反当初和容珣亲王闹出绯闻时第一时间就发声澄清的态度,对与颜小姐的绯闻一直保持着缄默的态度,直至现在都传出了已然订婚的传言了也不曾出来否认过。 另一边,一向在社交网络上活跃着的颜小姐,这次也发表了态度,只不过她的态度同样也不是否认。有人在颜小姐的主页下留言,问八卦媒体爆的料是不是真的、小明真是明文睿和褚奕的独子吗、而她和小明又真的订婚了吗,颜小姐将这条留言挑了出来,回了一个脸红害羞笑而不语的表情。 有了当事人这样近乎默认的回答,这事算是彻底在网上炸开了锅。 绝对多数的人都在喊着“小明你这样对得起珣亲王吗”,更有甚者已经在大骂颜小姐是小三,而明子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劈腿渣男; 有一些比较理性的网友倒是觉得颜小姐和明子熠也不算有过错,毕竟明子熠和容珣亲王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是在恋爱; 但更多的人则认为,以容珣亲王和明子熠的种种互动来看,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们不只是普通朋友,就算没有公开承认,可要说他们没在交往那又有谁信呢,明子熠这样做,不仅就是当了劈腿渣男,而且也让皇室也颇有点难堪了; 不过也有人指出,就算明子熠与容珣亲王曾经交往过,也不能证明在颜小姐介入之前他们就没有先分了手,说不定明子熠之前的受伤骨折,就是分手的原因或是结果; 当然,在议论声中也有不少的小明纯粉在担心,他们的小明和那位颜小姐会不会是商业联姻,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小明以后的幸福要怎么办,而小明又会不会回去继承家业就此退役呢。 这一场关于明子熠是不是渣男的纷纷扰扰的热议一时间还不见尘埃落定的势头,但在这场讨论中,至少有两点似乎是众人已然达成共识了的,一个是明子熠应该确实已经与颜小姐在一起了,还有一个就是心疼容珣亲王。 而就在网上正在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被众人心疼了的容珣亲王就找上了可能就此要被打上渣男标签的明子熠。 明子熠那时正在国家队训练馆的力量房里做着体能训练,时逢下午的专业训练时间,队友们都在球馆里练着球,整个力量房中就他一个人在。他刚做完一组练习,从器械上下来,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容珣。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明子熠拧着水杯盖的动作一顿。 “我联系不上你,就只能自己找过来了。”容珣走了进来,站到明子熠的面前。从对面漫散过来的一缕烈火般的气息仍旧教他心跳不已,可除了悸动,他现在却更有些委屈。 明子熠被容珣看得略心虚。 他已经把容珣的联系方式都拉了黑。既然迟熙言流产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那么容珣顾及着皇室的声誉,也必然会将那些知道的却又不该知道东西都彻底烂在肚子里。他无需再怕容珣把迟熙言与他的私情捅出去,而他既然决定彻底斩断与迟熙言的关联,那么这个要斩断的联系里,也该是包括与容珣的那部分的。 他拿着毛巾擦了擦眉间的汗,敛着眼睛,也不做解释,只说道:“这儿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容珣本就不是来闲坐的,听着明子熠这般王顾左右而言他,也不接话,只径直地问道:“你和那位颜小姐的事是真的吗?你……真的和她订婚了?” 明子熠默然地攥着手里的毛巾,也不看容珣,依旧垂着眼皮,连带着那一双原本英气勃发的剑眉都失了往日的张扬,那锋芒锐利的眉眼在这样的低眉顺眼之下,看起来竟显得有些可怜。 “是啊。”明子熠沉默片刻之后,才抬起眸子来看向容珣,扬起一个笑容,说道,“是订婚了。” 容珣闻言只觉得胸口一窒两眼发黑,他扶着旁边冰凉而坚硬的训练器缓了半晌,才又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为什么?”容珣戚然地问道,“你之前根本都不认识那个颜小姐,这么仓促,是为了和……他,或者包括和我、和皇室,都撇清关系吗?” “没有,你别多心。”在最初的仓皇之后,明子熠似乎已经找回了应对的分寸。他此时带着浅笑,对着容珣耐心的解释道,“颜小姐和我,是家里人介绍认识的,彼此感觉都还不错,所以就趁早定下来了。” “相亲吗?”容珣没有办法被这样的说辞所说服,满含悲戚地摇着头,说道:“你不能这样的。就算你想撇清关系,也不该拿你自己的婚姻当手段的。你至少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随便扯个人过来凑合。” 这番话,就是容珣从此前来的目的。 他在一个星期前从网上看到明子熠与颜小姐的绯闻时,确实曾经嫉妒又委屈地想过,既然明子熠决定放下迟熙言重新开始了,那么为什么选其他人而不选他。 可那气愤也仅持续了一瞬,他自己就醒悟明白了。在他给明子熠下了药,又由此导致了明子熠与迟熙言的那场意外的悲剧发生后,他就再没有资格能获得明子熠的垂青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他一次次地试图联系明子熠,在这些无果的努力中,他也曾自问,他拼命想找到明子熠到底是想和对方说些什么。辗转反侧地想了好几天他才想明白,就算他自己再无机会了,他也还是希望明子熠能幸福的。他真的没有办法看着明子熠和不爱的人在一起。 所以当他看到明子熠可能已经和颜小姐订婚的新闻传出后,就再也忍耐不住地堵上门来想要问个清楚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喜欢颜小姐?”明子熠问道。 “她是女的,还是beta,跟你性取向都不合!”容珣脱口而出。 “我只是喜欢过一个男性omega,不代表我就只能喜欢男性omega。”明子熠笑着答道,他那看着容珣的眼神,满含包容得就像是在看着个撒娇耍赖的小孩子,“只要那人是我喜欢的人,他是什么性别我都喜欢他。” 容珣哑口,他知道明子熠所指的那个人是迟熙言而不是他,虽然这些他早就明白了,可当听到这样的话时,还是免不了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2 心中泛着酸楚。 他在片刻沉默之后,才又蔫头耷脑地继续说道:“你们性格也不合啊。那位颜小姐一向高调,以前在网上如何,那就不说了,可她和你才认识几天,就拖着你又是逛街又是上热搜的。还有那个什么八卦媒体的爆料,拍得那么清楚哪里像是偷拍?还把你的家庭情况都一清二楚地抖搂开了,怕不是那位颜小姐自己放出的消息吧?” 容珣越说眉头拧得越紧,忧心忡忡地补充道,“我都知道你不喜欢把自己的私生活暴露在公众面前,她是不知道吗?她要是不知道,那就说明她没有试图了解过你;她要是知道还那么做,那她就是根本没尊重你。我真的没办法相信,她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的确是自己放出去的消息。”明子熠只揪出容珣其中的一个问道回答道,“不过不是颜小姐放出去的,而是我自己。” “什么?”容珣一愣,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自己透露的?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遮遮掩掩的日子,过得够了吧。”明子熠下意识地歪了一下头,撇着嘴角自嘲似地笑了笑,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怕是谁都不会想和自己心爱的人过那种偷偷摸摸的日子的。以前那样的日子过怕了,所以就想着,如果再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光明正大地拉出来,让全世界都知道。” “你要真是想昭告天下,那怎么不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公布?”容珣下意识地反驳道。 “是颜小姐觉得,只是订婚而已,没必要搞得大张旗鼓的,不然我干嘛要绕个弯子,透露给八卦媒体。”明子熠反将一军地说道,“其实我是想直接在社交账号上公布的,你要是也觉得我想得对,那我现在就发?” 容珣看着明子熠拿着手机对他晃了晃,被堵得哑然失言。 “可是……”容珣一时怔愣几度踟蹰,终于还是颓然地问出了口:“你不是喜欢……你不是有心上人吗,分明前些天还那么在意他,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又能喜欢上颜小姐了?你订婚,还是因为他,是不是?” 那一段感情真的是见不得光的,即使此时此地并无旁人,他们依旧还是小心翼翼地不敢提起另一个人的名字。 “有时候,要喜欢上一个人,又哪里需要几天那么久。”明子熠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温柔,眼神却是透过了容珣,落到不知何处。他说道,“你知道我爱上他用了多久吗?一秒?一刹那?或者可能更短。总之我第一次遇见他,在和他的第一个对视里,就确定我爱上他了。” 明子熠说得含糊,可容珣也知道这所指的人并不是颜小姐。 “至于你问的,为什么我之前还在意他,现在却又喜欢了别人,我只能说,人生终究还是一个人的旅程。或许爱有深浅、陪伴有长短,但说到底,来来去去的,也都只能是彼此的过客。”明子熠垂下眸子,沉默了半晌,才又说道,“我以前也觉得我爱他如命,爱到非他不可,没他不行。可你看,我还不是和他分开了,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地继续生活下去。” 明子熠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两年,可分开都有一年多了。也够长的了,总不能教我用余生,都来缅怀这过眼云烟似的两年吧。” 容珣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过着,可眼神依旧执拗地盯着明子熠。他暗自咬了咬嘴唇内侧的软肉,压下翻涌的酸涩,才再次开口问道:“那你喜欢颜小姐吗?真的喜欢吗?” “喜欢啊。”明子熠点点头,肯定地答道,“真的喜欢。” “那爱呢?”容珣红着眼圈追问道,“你爱颜小姐吗?” 明子熠垂着眼,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毛巾,舌尖衔在虎牙下被来回地磨咬着,咬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了个顶好看的笑。一旁的窗户里透出微微偏斜的明亮阳光,正好撒在他身上,让那笑容看起来如梦似幻,整个人都好似在发着光。 “爱啊。”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容珣看着闪着光晕的明子熠,分明被那光亮闪得恍惚,可自己却犹如被丢弃在灰蒙蒙的阴雨天里,胸口堵了一大团湿答答的云翳。 他奋力地睁大眼睛向上看着,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又吸了吸鼻子,终于还是开口小声地说道:“那,就祝你们幸福了。” “谢谢。”明子熠笑着说,“也祝你以后幸福。” 容珣垂下头,默然良久。 “我说不出谢谢。还是说对不起吧。”他又抬起头看向明子熠,郑重而倔强地说道,“对不起。” 第62章 第 62 章 迟熙言散完步一回到房间,容珩就发现了对方的状态又不对了。他没敢贸然地直接问迟熙言,只将护士小姐叫到了外面私下询问。护士小姐哪敢隐瞒,立即就坦白交代了,这一番坦白下来,听得容珩都沉下了脸色。 容珩对明子熠的这次绯闻其实早就是知道的。他一直都有派人从各种渠道时刻关注着各种讯息与舆论,尤其是那些交代过要特别关注的人和事,稍有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汇报到他这里。 他对明家和颜家欲合二姓之好这事本身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容珣和明子熠之间本来也就无甚瓜葛,皇室更是从来都没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发表过任何看法,本就是无稽之谈的事情,自然也不存在有损皇室颜面这一说。而明子熠能自觉地远离他们的生活,这倒也算这人终于有点自知者明,终于识趣了。 但这事要不要现在就让迟熙言知道,容珩却是有些犹豫的。 他得承认,他私心里是想让迟熙言知道的。他想让迟熙言看清楚,在迟熙言身心都备受痛苦折磨的时候,那个罪魁祸首却已在与旁人谈情说爱谈婚论嫁了。迟熙言或许会一时很难接受,但也只有狠心把那腐肉剜掉,将那人彻底清除出他们的生活,斩断这祸根,迟熙言才能真正地好起来。 可他又怕如今的迟熙言受不住这一剂猛药。如果迟熙言因为这人的事又受打击而使病情反复,那就让容珩觉得是得不偿失了。 而就在容珩犹豫着没能最终做下决定的时候,却先由旁人将这事捅漏给迟熙言了。 容珩说不清自己是该觉得气愤还是该觉得松了口气,事实上他看着迟熙言这恍恍惚惚的样子,此时只能说是五味杂陈的。 他实在气愤护士小姐的不够有眼色,虽然他因为怕惹人猜疑而没有指明明子熠,但也已经交代过任何有关皇室的新闻都不可以与迟熙言提,可饶是交代过,却还出了这样的纰漏。可他其实也明白,这根本的问题又哪里在护士小姐那里呢,说到底,他更伤感于迟熙言依旧这样在乎着那人。而如果只是气愤与伤感那也就罢了,那他大可以和迟熙言好好谈谈,但现在,他又紧张着迟熙言的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3 心理状态,竟是连谈都不敢谈。 容珩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心里想和迟熙言说,可又顾及着对方的病情,着实不敢轻率开口,一时间也是如乱麻般茫无头绪。他只得联系了迟熙言的心理医生,在原定的治疗计划之外,又约了对方明天再临时多出诊一次。联系过医生之后,容珩又努力压下满心的焦虑和惆怅,若无其事地如往日那样回去陪在迟熙言身边。 迟熙言也努力地保持着每日的样子,乖乖地吃饭,乖乖地吃药,又在晚饭后就着电视的背景声、捧着容珩为他筛选出来的既不悲观又不用太费神的书阅读消遣着,只是时不时的出神发呆还是暴露了他的不甚乐观的精神状态。 容珩在一旁看着都止不住地跟着心累,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想了半晌也只能问他要不要早些休息。 听到容珩的建议,迟熙言连问都没多问一句,就放下手中书,顺从地点头应道。 迟熙言洗澡时容珩亦是守在旁边的。 自从迟熙言有过自杀的举动之后,身边就是二十四小时不离人的,白天是由侍者亦步亦趋地跟着,洗澡和睡觉的时候则由容珩亲自守着。容珩也顾不得再怕迟熙言会不会提一些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了,和迟熙言的自杀带给他的惊吓相比起来,也再没有什么是让他觉得更难接受的了。 所以当今天,容珩只是转个身替迟熙言拿个浴巾的功夫,再一回头,见到原本靠坐在浴缸里的迟熙言整个人都顺着浴缸壁滑进了水中,口鼻和闭着的眼睛都浸在水下,柔软的头发像水草似地浮漂着,只一眼就吓得容珩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骤然凝固了。 迟熙言竟然又要寻死。 迟熙言竟然当着他的面又要寻死。 这个山崩地裂似的声音在容珩的脑子里轰然炸开,混合上反复不断地在他眼前闪现的、那一夜迟熙言倒在血泊里脖颈上喷涌着鲜血脸上却还带着笑意的濒死的景象,让这些天来本就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的容珩,瞬间就被至入了崩溃。 他一把攥住迟熙言的胳膊,将对方从水里拎了起来,不顾迟熙言的踉跄,直接将人从浴缸里拖了出来,掼到旁边的墙壁上,又冲着这人怒吼般地质问道:“你就这么想死?!” 迟熙言被惊得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后背撞上了冰凉的瓷砖,才堪堪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想跟容珩解释他没有寻死,他已经转过弯来了,不会再寻死给别人找麻烦的,更何况,谁寻死会在旁人眼皮子底下用淹死在浴缸里这种方法呢。他只是觉得太累了太难过了,想在温水的包裹和挤压下寻得一点点抚慰与安全感。 可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容珩瞪着一双冒着火似的眼睛怒瞪着他,而更让他不由自主地恐慌的,是容珩的身上前所未有毫无保留地喷薄着信息素的威压。那充斥着怒意的气息如有实体地捆绑住他,让他发自本能地畏惧着,让他只能不住地颤抖着,再发不出一丝多余声音。 “你就这么离不开那个明子熠?!知道他和别人订婚了,你就恨不能立刻去死?!”容珩掐着迟熙言的双肩,弓着背,逼视着面前这瑟缩不已的人,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哮道,“要死你也滚远点去死!别死在我面前!你在我面前寻死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向我示威吗?!啊?!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和我说!别拿自杀来作贱自己也作贱我!” 容珩按着迟熙言,自己也在呼呼地喘着粗气。 他吼了一通之后忽然又觉得自己实在悲哀。 他原是觉得他们是一体的,没有什么是不能够相互原谅相互包容的,可事实上这竟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强求。他的满腔的爱意,只会被他深爱的人避如蛇蝎,而为了逃开他的爱,他爱的人甚至不惜再三地去寻死。 “你不就是想离婚吗。好,离,我同意了。”迟熙言不断寻死的景象在他眼前闪回萦绕着,教容珩骤然就泄了气,颓唐了下来,再也争不动了。他垂着脑袋,抵着迟熙言的额头,以极其亲密的姿态,黯然地说道,“再忍耐一年,等这些事情风头都过去了,你也……康复了,到那个时候,你要是还是想离婚,我亲自去求父皇恩准。” “我,我没有,”瞬间颓丧的气息给迟熙言松了绑,让他勉强找回了声音,但那威压的余韵仍旧教他不住地颤抖,他只能哆哆嗦嗦地解释道,“没有,寻死。” 在听到迟熙言说出没有两个字的时候,容珩竟仍是不能自已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可当他听完了全部的内容,才知道,还是他自己所求太多了。 他颓然地伏在迟熙言仍挂着水珠的光裸的身躯上,努力地安慰自己说迟熙言能不再去寻死他已该知足了。而就在这无间的相贴姿态中,容珩才发现,本就狼狈不堪的迟熙言在他未加控制的信息素威压下竟已抖如筛糠。 心头涌起的难过和自责霎时又将他湮没。他方才的确过激了,而他明知道迟熙言现在的心理状况不好,却还失控地动用了信息素威压。 容珩恨得只想对着墙壁揣上两脚,或是直接抽自己几巴掌,想要砸碎触手可及的一切,也想要自己狠狠地疼上一疼,可他却什么都不敢再做,他更怕再吓着迟熙言。他只能奋力压下心中翻涌的苦涩情绪,又连忙拉开自己的浴袍,将迟熙言裹了进来,紧紧地拥着对方,皮肤紧贴着皮肤,试图让怀里的人在被欺压过之后,能得到些许补偿似的抚慰。 他就这么揽着迟熙言,一双惊吓之下不复温热的大手在他背上故作坚定地游走安抚着,强自按下两人之间如出一辙的悲戚,口中不住地道着:“对不起,对不起……” 而在褪去了那悲愤之下的冲动之后,容珩也并非不后悔自己刚才主动许下的离婚一事。那是他当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来爱着的人,但凡有一丁点的可能,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可话既已说出口,他也不打算再食言了。 他承认他是真的怕了。 或许这一次是他神经过敏,迟熙言确实并没有再寻短见的意思,但以后呢?以后也要让迟熙言一直在活着与求死之间苦苦挣扎吗?而他,也要一直神经质似地时时地盯着迟熙言、像关在笼中的金丝雀那般地对待着自己的爱人、以剥夺自由的方式来防着对方寻死吗? 恐怕他也做不到。 他是没有办法想象失去迟熙言的生活。可如果他的爱带给迟熙言的只能是无尽的伤害,让迟熙言在痛苦中捱着日子,那么要他看着迟熙言在由他带来的痛苦中苦苦煎熬,他怕是也会同样痛苦得难以接受的。 他是爱他的,他也不想再这样彼此伤害了。 所以当容珩再坐到床边的时候,他将收没已久的手机还给了迟熙言。 “你要真不想他和旁人在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4 一起,就和他说吧。”容珩上了床,靠坐在迟熙言的身侧,将手机塞到仰面躺在床上的迟熙言的手里,平静地说道,“他如果也像你这样情比金坚,那你让他再等你一年,也肯定不会是什么难事。” 迟熙言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望着容珩,像是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似的。 “这次是真的,不骗你了。”容珩抚着迟熙言的头发。 迟熙言仰着头看着容珩,灯光在他的眼窝下打上了深幽的阴影,衬得他脸上的笑意愈发落寞。 见迟熙言仍不说话,他又道:“我保证。” “不……不了。”迟熙言垂下眼睛 ,说道,“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他这样……挺好的。” 容珩低头看着迟熙言敛着眼皮的睡着了似的迟熙言,许久才叹道:“随你吧。” 其实他一直想不通,如果迟熙言真的已经不想再和别人在一起了,那为什么还要这般推拒他。但不管迟熙言是什么理由,他也都不可能真的舍得将迟熙言往别人怀里推。 容珩说是随迟熙言,就真的随迟熙言了。那手机就一直留在迟熙言的手里再没收回,像只刚出炉的馅饼似的,烫手得让他拿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他闭着眼睛逼自己赶快入睡,不要再想不该想的事情,可直到身旁的容珩都呼吸渐渐悠长起来,他依旧只能焦虑得满脑子都在闷疼,却怎么也酝酿不出半丝睡意。 也不知煎熬了几时,迟熙言最终还是把那焐得滚烫的手机拿到了眼前。 不是他对明子熠仍抱有幻想,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无论如何,他也就只相信明子熠所说的。 他也不愿意从旁处听些捕风捉影的消息,然后据此仓促潦草地下个定论,将他们之间的情分与亏欠就此一笔勾销。他还是想明子熠亲自告诉他,只有明子熠跟他说自己真的放下了,或许他才能放下心来。 他知道明子熠会告诉他的,就像以往一样。 他也相信明子熠不会骗他的。 迟熙言一手笼着手机挡着光,一手打开了手机,点下通讯软件的图标,然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发现置顶的那个联系人里,竟只有一条未读信息。 虽然打开前就已然猜想过会是类似的结局,可他还是止不住地胸口翻搅起一阵酸涩。他在黑暗中兀自扯动了一下嘴角,伸手点开了对话页面。 小明:好,我知道了,你以后也要好好的。(还有,别说对不起。) 迟熙言望着手机屏幕,心中竟出奇的平静。他怔怔地看着它,直到它在自己手中忽然熄灭了最后的光亮。 明子熠终于将他放下了,终于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真好。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明子熠终于和别人走到一起的结局,而在面对那些设想时的心境,却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单纯的释然而庆幸的,没有一次是现在这样不带着半分嫉妒的。 但现在,他给不了明子熠的,终于有别人可以带给明子熠了。 而这个曾爱他、却又最被他所伤的人,也终于有别人可以抚平心伤带去安慰了。 他仍是于心有愧的,但至少此时可以庆幸,明子熠可以对过往不再在意地将他抛开了,而他也没有毁掉对方更多的人生。 真好。 “别哭了。”容珩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不由地轻叹道。他翻身将那个在黑夜中无声地掉着眼泪的人圈回自己怀里,用温热的胸膛贴着对方冰凉的后背,又伸出手小心地抹去那蜿蜒满面的泪水。 他以为他都已经被迟熙言这对着旁人的深情给伤得麻木了,可当触到迟熙言那由热转凉的眼泪时,仍像是滚滚的熔岩流淌进他的心头,灼得他肝肠寸断心字成灰。然而他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对迟熙言说出“你去将那人找回来吧”这样违心的话,只在百般压抑中泄露出了一声无能为力的叹息。 “我没哭。”话一出口,迟熙言却被自己那扭曲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缓过神来,随即又被到脸上的被容珩抹去水珠又风干水痕后的冰冷激得一瑟缩,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真的已是满面水迹了。 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想让那泉涌般的眼泪停止下来,可又发现它竟莫名地不受控制。 迟熙言一时茫然,他不想哭的,他分明是该觉得开心、觉得释然才是。 他于惊慌无措中的第一反应是去回忆自己是不是忘了吃药。可事实上药都是护士定时定量地给他,再看着他吃下去的,他就是想忘,怕是别人也不会允许他忘的。 那他为什么控制不住地掉眼泪呢? 迟熙言懵懵懂懂地想了半晌,才隐约觉得,或许是因为明子熠给他最后的告别,也是那一句你以后也要好好的。 在时隔一年多之后,明子熠终于给了他这个早该来的同样的回应,恰逢他寻死的那一夜。而幸而是他没有再亏欠更多,虽然他们都在胡乱的挣扎中徒增了许多伤痕,但现在,他们终于还是将各自安好了。 亦或许是因为太欣慰了,毕竟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如果不能再彼此爱着,那最好的莫过于彼此放过。他承认他自私,他舍不得忘掉,却怕明子熠也自我折磨似地苦苦记着。而如今,明子熠终于决定要同他告别了,也终于决定要放过自己了,这是最好的消息了,如何不让他喜极而泣。 第63章 第 63 章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迟熙言都再没和容珩主动提过离婚。 准确地讲,也不该说是“之后”,因为容珩事后细细回想起来,该是从迟熙言试图自杀以后,就再没和他提过离婚了。 想到这些后,容珩不禁心生懊恼。 他下意识地回避着迟熙言自杀那件事,因而也从来没有真正问过迟熙言到底是为什么要寻短见。他想把那归结于迟熙言在抑郁症的折磨下又突受了外界的刺激,但其实在他心底里,也一直有个教他心碎的猜测始终挥散不去,他猜想,迟熙言之所以这样做,未必不是想要逃开他的缘故。 所以当他那天在崩溃得失去理智的时候,能想到的放迟熙言一条生路的退让举措,也就只有允下离婚这一条路了。 而现在迟熙言不再主动对他说离婚了,这却教他着实没了底。 他也不知道迟熙言这是因为明子熠的放弃而断了与他离婚的念想;还是因为得了他的一年之诺以后安下心来,终于发了善心不再时时剐着他的心了;抑或根本之前与他提离婚也只是在抑郁症困扰下的不理智之言,如今病情得到控制了,也能体谅了他的一片真心,顾念起他们本就该是最亲密的人,自然也就不忍再提分离了。 这些未明的可能,都让容珩喜忧参半地忐忑着。他仍是真心地希翼着迟熙言能对他回心转意的,因而就更怕他当日那冲动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5 之语会伤了迟熙言的心,将这好不容易愿意停驻在他身边的人再往外推开了。 他真想跟迟熙言说,他那日说的都是浑话,让迟熙言赶紧忘掉,他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可每每话到嘴边,又怕迟熙言听到之后会流露出伤心愤怒指责的神态,又怨他再一次的欺骗,并告诉他说自己在听闻他同意离婚时不知有多开心、简直是找到了活着的奔头了。 他真的不敢再轻易触及离婚那个话题了,哪怕他无比地想要收回。 好在还有一年的宽限期。他会在这一年里慢慢地探明迟熙言的态度,更会在这段时间里更加努力地争取着迟熙言。就算迟熙言此时仍是想要离开他的,也不代表一年之后就不会心生不忍又起动摇。 至于一年之后,若是迟熙言想要离开他的心依旧坚定…… 那他可能真的也只能放手了吧。无论迟熙言是否爱他,他都仍是爱着迟熙言的,他又如何舍得让他爱的人在他的爱里受尽折磨。 当然,这一年之诺本也就是设了限制的,其条件是迟熙言得在此之前完全康复了。 容珩原本觉得自己会因此而备受煎熬,看着心爱的人一点点地康复这本该是件令人欣慰的事,但一想到对方每好起来一点就离对他的最终审判更近一步,个中忐忑就怎样都不会让人觉得开心了。 可事实上,当之后心理医生与他就迟熙言的病情又做了进一步的沟通,告诉他以迟熙言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服药期都要超过一年时,他却一点也没有觉得庆幸。 他认命地发现,他无力承受迟熙言的垂死,甚至都受不住迟熙言那静默无声的眼泪。他还是觉得他更希望迟熙言能快点好起来的,哪怕迟熙言一心想要离开他。 而对于迟熙言的病情与康复,心理医生建议在积极治疗的基础上,家人们也要给予他足够的陪伴和鼓励,尽量让他的生活充实起来,并且也可以适当地多增加一些运动和户外活动。 容珩不用说也是愿意时时陪着迟熙言的。他把一切能推掉的工作全都推掉,剩下的时间就几乎一直与迟熙言待在一起,每日逗着迟熙言来些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的消遣,倒也是有种别样的松快的充实。而迟熙言在药物的帮助下情绪看起来也还不错,两人又有意无意地一齐回避着所有令人难堪的话题,使得这些时日的相处,竟颇有了些赌书泼茶的意味。 迟熙言在休养了两三个月之后,身体的状况已经日渐大好了,容珩有心让他多出门走走做些户外运动,可已入了冬的天气却教迟熙言实在避之不及。容珩怕他总在房里闷着会对病情不利,索性让人在城郊寻了个温泉庄子,以便隔三差五地带着迟熙言去游玩小住上两天。 那庄园是租来的一处私家别院。其实皇室倒也有带温泉的别宫,但容珩想着,一来那别宫迟熙言以前去得也不少,怕是都没什么新鲜感了,二来这家别院里半散养着一些鹿,多与这些温顺可人的小动物们接近接近,或许对迟熙言的心理的康复也能有些益处。 而迟熙言第一次去那温泉庄园的时候,一从车上下来,抬头就见到了一只从不远处林子里悠悠然然踱步过来的小鹿。 迟熙言虽是已经听容珩说起过这庄园里养了鹿,可也着实没想到一下车就能碰上一只。此时不期然地遇见,两双眼睛四目相对,那小鹿倒是没见惊慌,反而是迟熙言见了这懵懂可爱的小家伙,心中生起了点欢喜和怜爱,又怕自己惊着那小家伙,一时竟束手束脚地呆站在车边不敢轻易动作了。 那小鹿却是胆子颇大,见着来了个陌生人,好奇心十足地凑了上来,站在离着迟熙言两三步远的地方,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乌溜溜的圆眼睛,歪着头打量着他。 见他不动,小鹿又大胆地朝前迈了一步,翕动着肉乎乎的鼻头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后再度仰起头来忽闪着眼睛看着他。迟熙言依旧没敢动,就这么两厢对望了好一会儿。或许是闻出来了迟熙言身上没藏着好吃的东西,又或许是觉得这人站在那里呆愣愣的好没意思,都不来陪它玩,小鹿在冲着迟熙言眯了眯眼睛之后,终于还是率先转过身去,又甩着短短的小尾巴蹦蹦跳跳地小跑着跑回了林子里。 容珩看到迟熙言仍向小鹿跑走的方向遥遥地望着,一双同样睁得圆溜溜的眼睛里还隐约透着久违了的闪亮光彩,就知道带迟熙言来这地方是来对了。 “要是喜欢,就让人准备点鹿煎饼来,我们去后院喂喂鹿?”容珩揽过迟熙言的肩膀,将仍呆站着的人往屋里带,一边又说道,“这庄园背面靠山,也没有围栏,就一大片和山上连成片的树林子,鹿都喜欢聚在那边。去看看?” “好啊。”迟熙言难得地起了些兴致。 于是两人刚进了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又转去后院喂起鹿来。 后院的鹿确实更多,有趴在草地里晒着太阳的,有悠闲地低头啃着地上短短的草茎的,也有在林间追逐嬉戏的,三三两两各自成群,粗略望去能有大大小小二十来只。 迟熙言和容珩刚走过去,就有一只棕色带着浅浅的斑点的小鹿探头探脑地凑了过来。迟熙言看它就像刚才遇到的那只小鹿,这次有备而来的迟熙言怕它再跑掉,赶紧从容珩手中的提篮里取了一片鹿煎饼,对着小鹿挥了挥。 那小鹿当真一点都不怕生,见状就迈着四条细长的长腿颠颠地跑到迟熙言手边,伸着脖子来够他手中的薄饼,就着他拿着薄饼的动作啮咬了起来。它一边嚼着,一边从黑黑的鼻头中喷出滚热的鼻息,那热流直喷在迟熙言的手上,让他隔着一层手套都能感觉到那暖暖的气息。 迟熙言看着这暖融融的不设防的小家伙,仿佛心头都热了起来。他伸手小心地摸了摸小鹿脑袋上细密的绒毛,认真吃着煎饼的小鹿只抖了抖两只尖耳朵,却不闪不避地任他摸着。 而就当他正逗着这只小鹿时,又感觉到腰间被什么东西抵了抵,转头一看发现又来了一只鹿,正在他身边挨挨蹭蹭的,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一丝不错地望着他。迟熙言被它这眼神萌得一颤,连忙又腾出只手来,从提篮里再取了一片薄饼,两边一齐喂了起来。 “它们真可爱,而且一点都不怕人呢。”迟熙言一边喂着鹿,一边转过头来轻声和容珩说道。 “毕竟是当宠物训养出来的,从小就由人喂养,自然是很亲人。”容珩看着迟熙言脸上不经意间流露的一丝笑意,忽然心头一动,试探地说道,“不如我们也养点宠物吧。” “嗯?”迟熙言虽是疑惑容珩怎么突然想要养宠物了,可在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仍是不由自主地被打动了些许,连眼神里都露出了些许不为自己所知的点点光亮。 “毕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6 竟养些可爱的小动物,家里也会更温馨一些。鹿的话,可能在家里养起来会有些不太方便,狗或者猫这类的传统宠物其实也挺不错的。”容珩打量着迟熙言的神色,又补充道,“不过要是你就喜欢鹿,那我们就养鹿。” 其实养什么动物对于容珩来说都无所谓,他只是看得出来,迟熙言和小动物相处时,是难得的真心的轻松愉快,养些宠物或许能对迟熙言的病情有所裨益。 要是非说他有什么私心的话,那也无非就是,看在迟熙言那么喜欢它们的份上,如果宠物能像孩子似的起到一点点弥合他们这岌岌可危的家庭关系的作用,那他也就感激不尽了。 所以只要迟熙言乐意,莫说是几只鹿了,就是要在家里养熊猫,他也都会点头答应的。 这么想着,容珩忽然就觉得幸好国家是已经立宪了,如若不然,他为了迟熙言,怕是真的有成为烽火戏诸侯的昏君的潜质。 可迟熙言却并不愿意给容珩当昏君的机会。 他那双原本还亮亮的眸子,在听完容珩的话后,却被垂下的眼睑覆住,在那星星点点的光亮上遮起了一抹阴霾。 他并非不喜欢,却又不敢轻易应下容珩的提议。 容珩之前已经松了口,说同意一年后与他离婚。他不确定容珩是否真的准备履行那日所说的话,若是容珩那话只是为了稳住他,现在如何一年之后仍是如何,那么要是养了宠物倒也就罢了,可若是容珩那话是准备作数的,那他们这时一同养了宠物,等离婚时宠物又要跟谁呢? 如果跟着容珩,他怕他又是得像割下块肉似地不舍了;可若是跟着他,万一他们的宠物却仍对另一个曾经的主人恋恋不舍,那又该怎么办呢? 他明白他的这些想法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怕是也只会被嗤笑是想得太多,可他真的没有办法不去想,而想了之后,又发觉就只想想都会教他于心不忍。 他若是养了它们,就必须要对它们负责任的。而这责任,或许于许多人看来,不过是个宠物,供养着它们饱暖无忧便已是足够了。可若易地而处,那些宠物也是一个个有感情的鲜活生命,他们的一个简单的接受或是放弃的决定,对那些小生命来说,被决定的却是整个生命与往后的一生。 他自己尝过被强行带离开心爱的人身边的感受,也尝过被强行划定了生命轨迹的感受,那都不是能让人欣然接受的感觉,他又这么忍心再将类似的感觉施于旁的生命之上。 没错,他是仍做着要与容珩离婚的打算的。 他猜想容珩定也是终于厌烦了他,对他不再抱有期望了,若不然又如何会主动说出离婚二字呢。纵使在权衡之后容珩又熄了与他离婚的心、对允下离婚这事再不提起,可容珩脱口而出那话时的激愤却全然不假的,容珩能够在暂抛理智全凭心意的时候说了离婚,也足可见容珩是真的对他厌了倦了。 也是,他这么糟糕的人,本就不配旁人的厚爱。容珩能放弃他,也算是回头是岸了。 而于他自己而言,如果他还有资格有自己的选择,那他也仍是希望能与容珩离婚的。只不过想要离婚的理由,已不是先前的觉得再也无法面对容珩这样的原因了。 他那时尚且还想着让自己好过一些,所以才会有了避开容珩的念头。可现在,在他发现他给众人带来了如此多的麻烦与痛苦之后,他又哪里还有资格去寻求自己的解脱。 如今他之所以还念着与容珩离婚,一来是因为,他曾经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也该为此而受到惩罚。而他能想到的,或许也就是自此孤独终老,使那孩子成为自己惟一的孩子,在以后无尽的怀念与孤寂中接受着惩罚。 而除了那个孩子,他同样有愧于容珩,亦无法补偿容珩。他既然给不了容珩想要的,那么能对容珩做的惟一的赎罪,或许就是远离容珩,放过容珩如同放过明子熠那样,让他们都去寻找值得的、属于自己的更好的幸福。 “还是不了吧。”两只鹿啃完了他手里的薄饼,迟熙言缩回手来,双手攥在一起,对容珩笑了笑,又垂下眼睛望着自己的指尖,说道,“我养不好的。” 第64章 第 64 章 养宠物的事在迟熙言的拒绝下就只得作罢。容珩本就是看着迟熙言喜欢才提的这个建议,若迟熙言不愿意,那他自更不会勉强。他心想不养也罢,就这样时不时地来看看别人养的小动物,喂一喂逗一逗,反而也更轻松自在。 容珩陪着迟熙言将一提篮的薄饼都喂了鹿,才踏着夕阳的余晖回了屋。他们简单地用了些晚餐,稍歇了之后,见月色正好,又去内院那半露天的温泉里泡了会儿。 虽是初冬时节,气温已然颇有些逼人的凉意,可这温热的泉水却是十分舒适怡人。加之因为地热的缘故,院中花木直至冬日也仍生长得郁郁苍苍,在一轮满月的清辉之下,更显得安宁静好。只沁在这泉水里泡上一会儿,又透过廊檐赏着这良宵美景,就觉散尽了一身的寒气与倦意。 不过温泉虽好却也不能一次泡得太久,等他们从温泉里出来时天色尚不算太晚,还不到迟熙言该休息的时候。容珩看了看时间,没把迟熙言领去卧房,而是带他去了另一间房间。 推开雕花的木门,就是间装饰的素净淡雅的房间。房里灯光轻柔,墙边的几架花凳上都搁着苍翠的兰草,一侧墙边的博古架上错落地放着各色器玩,房间另一头是整面的落地窗,正对着植着三两株老梅的小院,窗前的青灰色的纱帘分向两边拉开拢了起来,玉屑似的月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落在临着轩窗的一张琴案一床瑶琴上。 原来容珩是带他来了琴室。 “这不是凤凰于飞吗?”迟熙言走上前去,看清那琴案上安放着的一床瑶琴。落霞式的琴身,嵌着白玉琴徽,朱红色杂以黑色髹漆,周身的蛇腹断杂以细牛毛断纹,确是十分眼熟,他确信这琴的琴底龙池上方一定还刻着篆书“凤凰于飞”四个字。他转头望向容珩,说道,“你把它也带来啦?” 凤凰于飞琴是张历经千年的传世名琴,它原是迟家私藏,因着琴名含着伴侣和好恩爱之意,是以在迟熙言同容珩结婚的时候,由迟敬秋送给了迟熙言,又随迟熙言一起入了宫。而迟熙言自从容珣府上出了那样的事后,就一直都在宫外住着,算来也快有小半年没见着这张琴了。 “你前天练琴的时候不是说,现在用的那床琴较之凤凰于飞,到底还是稍逊了些灵韵,所以我就让人进宫把它给取来了。”容珩执着迟熙言的左手将人拉到坐席边,又顺势把玩摩挲起对方拇指的指甲外侧新磨出的两道凹槽,说道,“正好这两天到这边庄园里来玩,我瞧这边景致还算不错,想着你或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7 许会有抚琴的兴致,就先没让人把它送到家里去,而直接带到这儿来了。” 迟熙言自小习琴,琴艺亦是不俗。 其实也不独迟熙言,容珩于音乐也是颇有研习。音乐是贵族子弟的必修课之一,而作为皇室子弟,更是必须要至少擅长一两种乐器。容珩擅长钢琴和洞箫,而迟熙言则是习的大提琴和瑶琴。 不过迟熙言因为前一阵子身体的原因已有好几个月不曾练琴了,也就是最近这些日子身体状况渐渐恢复,精神也好些了,这才又开始将琴艺捡了起来。 “你想听什么曲子?”迟熙言顺着容珩的意,落座于琴案前,又仰头问容珩道:“可别说太难的,好久不练,手都生了。” 容珩没说想听什么,倒是挨着迟熙言身边同席而坐,说道:“今天先教我弹琴吧。” 迟熙言听闻这话,却是一怔愣,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不该再想起的人来。 明子熠也曾挨挨蹭蹭地对迟熙言说过这样的话。 彼时两人仍在偷偷交往着,迟熙言偶尔会藉口学校乐团排练,在周末里腾出一天来不回家。他是学校乐团的大提琴手,乐团也确实时有借周末排练的情况,因而这样的理由也不曾引起过家人的怀疑。他多数时候确实是与同学们在排练的,但有时也会拎着大提琴悄悄溜进明子熠的公寓。 有一回明子熠心血来潮非要让迟熙言教他拉琴,可等迟熙言将琴从琴盒里取出,调好尾柱,拧好弓毛,打上松香,他却又不肯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学,非得让迟熙言自己持着琴,而他跨坐在迟熙言身后,一双长腿夹着迟熙言的腿,一双臂膀将人环在怀中,以亲密相贴的拥着这人的姿势来拉琴。 “你这样还怎么学啊?”迟熙言向后扭着头,瞪着明子熠,嘴上嗔怪道,人却还是往前挪了挪,尽量地给身后的明子熠留出更多的空间来。 “这样怎么就不能学啦?”明子熠把迟熙言圈在怀里,脸颊蹭着对方的脸颊,振振有词地说道,“这才叫手把手教学。” 迟熙言被这人的歪理说得噗哧一乐。 “你说教我点什么好呢?”明子熠抿着嘴故作思索状,挑着个自己最耳熟的说道,“《天鹅》怎么样?” “你可算了吧!”迟熙言又笑得趴回了怀里的琴上,又不留情面地打击道,“上来就想学《天鹅》?还不会走呢就想跑,你能先学会首《小星星》就不错了。” “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明子熠挑着眉说道,“你教,我绝对一遍就能学会!你可看好了。” “好好好,赶紧学起来,我且看着你发挥。右手伸出来先,对,就这么持弓,手指手腕保持放松,胳膊不要架高。”迟熙言掰着他的右手教他握好了琴弓,又拉着他的左手从自己胳膊上方穿过,握上琴颈,再将搭在指板上的四个手指按照第一把位的指法位置一一放好,边调整着边说道,“记好现在这个手形,尤其是食指、无名指和小拇指的位置,一会儿全抬起来过再落下时位置可别跑偏啊。顺序是,二弦空、一弦空,一弦一指一弦空,二弦四三一指二弦空,能记住吧?” “说好的手把手教学呢?你都不握着我的手示范一遍。”明子熠逗着怀里的人说道,“你这是要改成嘴对嘴教学啊?” “爱学不学。”迟熙言原本都进入了一本正经的教学状态了,被明子熠这一搅合,好容易正经起来的气氛顿时又散了去。他羞恼地在明子熠那硬梆梆的大腿上半真不假地拍了一巴掌,可到底还是执起对方的手奏起琴来,“好好感受,迟老师的限量版教学只此一遍。re re la la si si la,sol sol #fa #fa mi mi re……” 明子熠的臂膀环着迟熙言,而迟熙言的手指则覆着对方的手,就这么犹如洒落的星辰般,一个音一个音地拉了一曲凌乱却又甜美的《小星星》。 迟熙言又缩回了胳膊,这一次明子熠没再阻止,只是更往前坐了坐,也更加贴紧了迟熙言。 “我会了。就告诉你我肯定一次就学会,听好了啊。”明子熠清了清嗓子,拥着迟熙言,持着琴与弓,手里现学现卖地拉着琴,口中还荒腔走板地唱了起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只有我家宝贝儿~~” 迟熙言蜷缩着笑得直抖,抖得差点掀翻了琴,实在招架不住这人的胡闹,待他拉完这一曲,终于忍不住地连连讨饶道:“好了好了,你也学会了,该让我练会儿琴了吧。学校的新年音乐会还要演出呢。” 明子熠听了这话终于不闹他了,在他唇上偷了个吻后,就心满意足地乖乖让出位置来让他练琴,然后就安静地趴在一旁亚麻色的布艺长沙发上,单手撑着头,满是迷恋地看着他拉琴。看了一会儿,又摸出手机录起音来。 迟熙言一边拉着琴,一边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明子熠身上飘。他是要参加学校的新年音乐会不假,但这曲子却是早就练过熟稔于心的,于是手在依循着肌肉记忆本能地奏着曲子,心神与眼神却又一齐被吸在了爱人身上。 此时的明子熠就像一只慵懒地趴在草地上晒着太阳的餍足的狮子,敛去了一身锋芒毕露的锐气,露出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体会的温柔。他仿佛是自身就散发着暖意的,呼应着窗外高照的冬日暖阳,再融入了些许扬起的带着微甜的松香味道,似乎将他们之间的空气都煨炖成了浓稠而醉人的黄澄澄的糖浆。 “你在录音吗?”迟熙言心不在焉地拉了一遍,终于还是停了下来。他索性将琴抱在怀里,转过身去望着明子熠。 “是啊。”明子熠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答道,“我要把它设置成我早上起床的闹铃。” “你就这么讨厌它?”迟熙言听闻这话,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起床闹铃这种东西,不该是选讨厌到不想多听一秒的声音吗?或者就算原本不讨厌的乐曲,当久了闹铃,形成了条件反射,也得喜欢不起来了吧? “为什么会讨厌?”明子熠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却还是解释了自己的想法,“这可是我家宝贝儿拉的曲子诶,每天早上由它来唤醒我,那我可不是从一起床就充满了活力与干劲!” 明子熠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又意味深长地冲迟熙言挑了挑眉。迟熙言装作没听懂,将头撇向一边,但嘴角却仍是无声地翘得老高。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啊?”明子熠见迟熙言不搭腔,又换了别的话题再粘上去。 “敢情你是就知道《天鹅》啊,”迟熙言假作嫌弃地调笑道,“《悲歌》都不知道。” “悲歌?”明子熠对他这猫一般的傲娇表情喜欢得要死,浑不在意他那点假假的嫌弃,反而逗弄似地又问道,“我怎么听着一点都不觉得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8 悲啊?” 迟熙言被这话堵得一时有些因心虚而生的羞赧。明子熠对音乐不怎么在行,可对其中感情`色彩的体会倒是还蛮灵敏的,他自知对方说得没错,却也不想让这人太得意,于是只得胡搅蛮缠地对明子熠忽悠道:“这曲子本来就是大提琴和钢琴的合奏,我只奏了一个声部,所以……可能……感情有点不太到位?” 其实他自己清楚,那哪里是不太到位,他现在胸口里就像是藏了一罐微烫的、翻滚着幸福的小气泡的蜜一般,怕是此时拉什么曲子都得欢快得飞起,带上齁人的甜腻。 其实明子熠对听的是什么曲子也并不太在意,只看着迟熙言,就能让他觉得美得胜过一切天籁之音了。 “宝贝儿你知道吗,你刚才拉琴的时候特别好看。”明子熠就望着他,突然就这么说道,眼神中还带着毫不掩饰的痴迷。 明子熠总喜欢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他,这是他和明子熠在一起后不久就发现的。 起初迟熙言还会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知道他长得很是一般,要论好看,更是远比不上明子熠自己。他那时以为明子熠那纯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后来时日渐久了他才慢慢发现,原来明子熠所谓的好看,是将所见的与他出现在一起的所有美景,都归结成了他好看了。 “好看在哪儿啊?”迟熙言坦然受下,又轻车熟路地问道。 “刚才你在拉着琴,阳光就洒在你身上,又在你的琴上反射出琥珀色的光晕。你就坐在光晕里,周围还飘散着点松香的朦胧尘雾,那感觉就像是暖色调的老电影,看上去有了种能够超越时空的美感。”明子熠认真地说道,“我就这么看着你,恍惚间就觉得,一辈子就在那一刻倏忽而过了似的。我猜我们到老了一定也还是这样,无事的时候,你拉着琴,我看着你,而你也一定还像现在这么美。” 可迟熙言到底也没能与明子熠共老,只留给了他半阕悲歌。 “好啊。”迟熙言收回神来,亦应下容珩的提议,又对身侧的容珩问道,“你想从什么曲子开始学?” “《良宵引》吧。”容珩说道。 “《良宵引》?”迟熙言不禁偏过头去望向容珩。 他没想到容珩会选这样一支简单入门的开指小曲。容珩虽没有专门学习过瑶琴,可减字谱却是识得的,对一些基本的指法也多少有些了解,像这样的小曲,怕是都不用教,只照着谱子容珩就能奏得不错了。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平沙落雁》或者《梅花三弄》,你以前总是与我合奏的。”迟熙言说道,“直接从这两首学起也可以的。” “那些曲子,你抚琴我奏箫,琴箫和鸣已足够意趣了。”容珩说道,“若是单论琴曲,其实我倒更中意《良宵引》。虽是一支小曲子,可简单之中也更见真意。” 容珩抬头遥望过那一轮圆月,又将视线落回身边这人的身上。皎皎的月光映在他眸子里,将那两汪浓稠的墨黑,点上了灼灼的星点。 “皓月当空,眷侣在侧,”容珩注视着迟熙言,眼中微带笑意,却又不失认真地说道,“能得如是良宵,也算是此生足矣了。” 第65章 第 65 章 容珩从迟熙言那里学了《良宵引》后,每每迟熙言抚琴时,他也总是要随后奏上一番。他还与迟熙言说,现在练习好了,等到阴历除夕的时候,在家宴上奏这一曲以作余兴,正好十分应景。 可不曾想的是,这一年的除夕,容珩终究没能奏成这一曲《良宵引》。 年末岁初的时节,容珩与迟熙言都没办法像之前几个月那样悠闲了,纵使工作一推再推,也还是有不少公共事务活动或是皇室内部事务活动需要他们参加。 于本心而言,容珩自然是不愿意让迟熙言在病情未愈的情况下参加这么多的活动的。可为了保持皇室健康积极的正面形象,迟熙言患上抑郁症的事情也一直秘而不宣,先前几个月的深居简出尚可解释为是流产之后的休养,可年底这些传统的例行活动若是仍旧缺席,那似乎就不太说得过去了。 其实皇室成员这四个字,除了是一种身份,也不可谓不是一种职业,只要仍担着这名头一天,那这一天也就仍是要恪尽职守的。 迟熙言对此早有觉悟,如今更是唯恐自己做得不够好再给皇室带来损折,履行起职责来自然是毫无半分怨言。 可容珩却怕迟熙言的心理压力太大,活动是不不可能不参加了,但在公事之余,更是一得了空就带迟熙言出去游玩放松,偶尔去滑滑雪,或是约上朋友去打一两场雪地马球,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会去那座租下的庄园泡泡温泉、喂一喂那群已经渐渐熟悉起来了的鹿。 而也正是在那庄园里,出了让迟熙言此生都不能忘怀的惊心动魄的事。 他们近来都只得些零散的空闲,通常来此地也就只小住一两天,这日如往常一样,在下午到达,先去看过了那群鹿,晚上又泡了温泉,休息了一夜再慵懒地消磨掉一个上午之后,在下午返回之前,再去后院与那些鹿玩上一会儿。 前些日子刚下了雪,山林里水墨丹青似的一片银装素裹,一群林间精灵般的鹿在苍茫的雪地里嬉闹着,更添了许多的灵动□□。 可这一次,他们刚出了屋子才朝林边没走上几步,还没和鹿们打上照面,就先被随行的安保人员拦了下来。 “殿下,请您与内君殿下先回屋,”身着黑色便装、外表看来存在感甚低的alpha男人,快步向二人走来,神情严肃语速急促地说道,“树林中有异状。” 男人说罢,就挡到了他们与树林的方向之间,护着他们回屋。 迟熙言下意识地望了容珩一眼,而容珩揽在他后腰的手臂也又紧了紧。两人都没有多问,旋即就转身往回走去。相信安保人员,以及遵循安保人员的建议,这也是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和养成的习惯。 这个庄园他们这段时间也算常来,因而此次随行的安保人员并不算多,总共只有四名,现在一人在近身保护着,另外三人则在树林里排查异状。 迟熙言很有些不踏实,他虽也是自小就习惯了皇室的这种严密而谨慎的安保,可那安保通常也都是防范于未然的,像现在这样的突发状况却是真的没遇到过几次。他心中七上八下的,隐约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又觉得可能是想得太多自己吓唬自己。他知道此时多想无益,于是也只得同容珩一起加快步子往回走去。 但还没及走出去两步,就听见碰的一声巨响从侧后方炸开。 是枪声。 迟熙言猛然呼吸一窒,身体下意识地打了个惊搐,手却本能地扣紧了容珩揽在他腰上的手,就要拉着对方朝着仅余三四步远的门口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09 奔去。可他步子都没来得及迈开,就突然听见了另一声枪响,而几乎与此同时的,被一股力量从后面撞得扑倒在地。 迟熙言被不留余力地狠狠拍在了地上,整个陷进了地上积着的蓬松的新雪里。他被砸得发懵,又是脸朝着下,被冰冷的雪沫呛得无法呼吸,顿时晕头转向两眼发黑。 后方又接连响起了四五声加了□□的枪的闷响。迟熙言好容易缓过劲来,他动了动,试图从雪地里爬起来,而这番动弹之后他这才发现,扑倒他的容珩还依旧压在他身上。 “哥,你没事吧?”迟熙言不知道容珩的情况,不敢贸然地推开对方,只能奋力地转着头,想要看看容珩现在如何,又急切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阿言你有没有事?”容珩的声音在迟熙言的耳畔想起,声音不大,还带着颤抖。 “我没事。”迟熙言闻声稍稍放下心来,连忙告诉容珩自己没事。 可迟熙言随即就又知道,他这心放下得太早了。容珩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仍旧在不停地问着他“有没有事”,而声音却一次比一次低,很快就带上了猛烈的喘息和颤抖。 “哥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哥?”迟熙言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连原本慌乱的心跳都似乎骤然停滞了。他不敢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得偏着头向一边疾声高呼道,“医生呢?!快喊医生来!” 自从迟熙言自杀未遂之后,他们不论去哪儿,容珩总是要带着医生以防万一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需要医生的却是容珩自己。 而未等迟熙言的话音落定,就有人将容珩从他身上抬开。 迟熙言向后抓了个空,惊慌失神地翻身坐起,就看见医生正剪开容珩的衣服给他做着急救了。他刚才在慌乱之下全部的心神都只被容珩所占据,哪里还能发现医生听到异响早已就飞奔而来。 容珩正被医生扶着靠坐在门口,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颤抖着,那一张始终云淡风轻的帅气面孔此时五官扭曲得拧成一团,他还正紧咬着牙,扼住即将溢出牙关的痛苦的□□。 而迟熙言就坐在几步之外的雪地里呆呆地望着,直到另一名安保人员跑过来确认他的情况。 “内君殿下,您有没有受伤?”来人急切地问道。 迟熙言听见声响,茫然地转头看了一眼对方,又顺着对方伸出的准备扶他起来的手臂看了过去,却看到苍白的雪地上,洇出几滴红玫瑰般殷红的血迹。 容珩受伤了。 “快点送殿下去医院!”迟熙言被这刺目的鲜红扎得猛然清醒过来,这哪里是能发愣的时候。他都来不及起身,仍坐在雪地里就对着面前的安保人员喊道,“立刻备车!打电话给交通部门,沿途所经道路全部实施交通管制,必须保证畅通无阻!让医院马上做好一切准备!快去!” 迟熙言事后怎么都忆不起他们究竟是如何到的医院的。 他也就隐约记得,在车上时,容珩好像曾伸手抹了他的脸,似乎是叫他别哭,可他那时什么都听不懂了,也不知道容珩说的是什么就只让容珩别说话了,而当容珩真的闭上嘴不再发出声音时,他又慌张地嚷着不许睡,容珩也都不恼,只朝他露出个既扭曲又难看的笑来,然后就一直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再没松开。 容珩在到达医院后当即被送进了手术室,迟熙言就独自默默地坐在手术室外的休息室等着。 而在容珩松开他的手后,迟熙言就神经质地攥着自己的双手。可他还总是觉得手心里空落落的,只得更加狠命地攥着,直到指甲都掐进肉里,才有了一点点的实质感。 他就缩在沙发里,整个脑子浑浑噩噩的,不知自己是梦是醒。也不知过了多久,随行的安保人员进来告诉他说首相来了。他只沉默着点了点头,对方见状欲言又止地踟蹰了片刻,还是开口委婉地提醒他最好稍稍整理下仪表。 迟熙言这才真的回过魂来。 是了,太子遇刺受伤,首相当然要第一时间赶过来确认情况、并做后续的应对,而他还是太子内君,在太子遇刺、现在仍然安危难卜的情况下,他得独自顶起他的责任,不能在此时失了分寸。他的一言一行都不只是代表自己,他更要为皇室负责。 “请首相大人稍等片刻吧。”迟熙言撑着沙发的扶手站起身来,说道。他站在原地略缓了缓,迈着虚浮的脚步转身飘一般地晃去了里间的盥洗室。 而直到站到镜子前,迟熙言才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狼狈。 他仍穿着厚重的长大衣,融化掉的雪水和泥污染得浅灰色的大衣污迹斑驳,其间更是还缀着不知何时沾上的星星点点的已泛着乌的血迹。他的头发也被雪水打湿,一绺一绺粘在额头上,鼻头和一双眼睛都红肿着,红彤彤的眼睛到现在还不住地往外渗着眼泪,而泪痕早已糊得满脸都是,活像只在倾盆大雨中仓皇逃窜却又不知能躲向何处的脏兮兮的流浪猫。 他脱下`身上已然没法见人了的大衣,室内暖气分明很足,可他却还是犹如被寒意激着了似地一阵颤栗。他用力地呼吸了一遭,堪堪平息下颤抖,将大衣搁在洗手台边,再打开温水等了一捧,低下头狠狠地搓了搓脸,伸手摸过毛巾,把自己脸上所有的水迹一并带走。 他再次抬起头,望了一眼镜子中的平静无波的人,又拿起了洗手台上的折叠梳子。手边没有发油,他就就着头发上的雪水,学着容珩的样子,将额发统统向后梳个整齐。 勉强又是个自持而不失体面的太子内君了。 他不再多看一眼,转身跨步走回休息室,又让人请了首相进来。 “殿下。”身着藏蓝色西装的干练的中年男人一走进休息室,先对着立身其间的迟熙言躬身行了礼。他在刚才已经向医疗人员了解到了太子现在仍在手术中,此时只对着迟熙言说道,“很抱歉让太子殿下与您遭遇这样的危境。行刺者已被当场击毙,而这一次的行刺,具情报部门的消息,是天启组织策划实施的一次报复行动。更进一步的调查,政府也正在全力进行,一定会尽快将此事查清。” “首相大人,”迟熙言直视着对方,努力保持着冷静地说道,“太子殿下的行程是如何泄漏的?境外的恐怖组织是如何勾结和发展了我国境内的恐怖分子并发动袭击,而竟然情报部门事先竟全无察觉的?而这些袭击者,又是如何逃过国家的安全部门从而真正有机会实施袭击的?究竟为什么,会有着内内外外如此众多的安全漏洞?!” 天塌地陷般的恐惧以及更深重的忧虑,一时间尽化作汹涌的怒意,让他难以抑制地越说越激动:“这里可是帝都!受伤的可是太子!连身处帝都的太子殿下都对袭击防不胜防,那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0 么国家还有何处有安全可言?国民们更是还有何安全可言?!” 迟熙言顿了顿,堪堪忍住更多的责问。他毕竟不好过多地插手政府的具体工作,再往下的话他也不便多说。他屏着呼吸,强自按下怒意,稳住了自己的心绪与表情,这才再次开口道:“依我之见,政府内部,更该进行严查吧。” 首相看着这个眼眶发红强忍怒意的年轻的omega,有那么一瞬觉得他似乎竟有着不逊于alpha的气势。 而对于他的责问,首相也知所言不虚,然而现在也只能答道:“您请放心,政府一定会彻查到底。” 剩下的事,就不是迟熙言该管的了,他只点点头,说道:“您进宫去禀明陛下吧。至于太子殿下的伤势,我会着人及时向宫中禀报的。” 待首相离开后,强撑着的那一口气骤然泄掉,迟熙言犹如被反噬了似地愈加颓然地跌坐回了沙发上。刚从简短的会面就透支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只等着首相一走,他就愈发懵然无知得脑子一片空白了。 他蜷缩在沙发里,什么都不想想,也什么都想不动,就只希望容珩能早一些平安地出来。 可他等了不知多久,没等到容珩从手术室里出来,却先等来了从手术室里先行出来的一位医生。 “切除……肝脏?”迟熙言望着面前这位穿着浅蓝色的洗手衣的医生,茫然地重复道。 医生刚才噼里啪啦地与他说了一大串话,像是一群蜜蜂在绕着他脑袋飞舞,绕得他满脑子嗡嗡嗡得直响,其他的一个字都没能听得进去,而就这听到了的四个字,也教他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切除肝脏…… 肝脏是谁?在什么地方?怎么能切除呢? 迟熙言搅着浆糊一样的脑子拼命地思索着,终于勉强如背书一般地想起,肝脏是个器官,是个功能极为复杂的器官,主要以新陈代谢功能为主,不仅参与蛋白质、脂类、糖类和维生素等物质的合成、转化与分解,而且还参与激素、药物等物质的转化和解毒,并且还具有分泌胆汁,防御以及在胚胎时期造血等功能…… 肝脏大部分位于右季肋区和腹上区,小部分位于左季肋区…… 而肝脏具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当肝脏受到损伤时,肝细胞会迅速增殖,重建肝组织,因此,在必要时也确实是可以部分切除的…… 但是……为什么要切除呢? 是因为容珩受伤了?是因为容珩为了保护他,替他挡了枪? “是的。”医生摩挲着手里的病历夹,又对迟熙言解释道,“太子殿下的肝脏右叶后段破损比较严重,无法进行修补,所以必须要切除这部分无法修补的破损肝脏。不过所幸的是,子弹并没有造成更为严重的空腔,其他器官都没有损伤。” “我知道了。”迟熙言木愣愣地点着头。 “那能请您签署一下这份知情书吗?”医生将翻开的病历夹掉过头来捧到迟熙言的面前,又将签字笔递到他的手边。 迟熙言努力地抬起胳膊接过笔,可还没举到病历夹上,笔就从他颤抖不止的手指之间漏出,啪嗒一声得掉在了地上。 “抱歉。”迟熙言不等医生反应,就倏地蹲了下去,攥着地上的笔许久不曾起身。 “您还好吧?”医生连忙侧开身,又担忧地问道。 “我能就这样签吗?”迟熙言垂着头问道,“能请您把知情书递给我吗?” 医生体谅地没有多问,只也蹲下`身来,将病历夹置于迟熙言面前。 迟熙言就这样蹲在地上,用全身的力气来压着胳膊,在抑制不住的颤抖中,抖抖索索地写下了歪扭的三个字。 第66章 第 66 章 太子及太子内君遭遇极端组织的袭击,并因此造成了太子本人以及一名安保人员受伤,这件事一经披露,立即在国民之中、乃至世界范围内都掀起了惊涛骇浪轩然大波。 各国的政府以及民间纷纷对恐怖主义发表着持续而严厉的声讨。而本国,更是在这次的袭击之后,大力地整饬了国内的安防部门,全面清查了情报部门,并且在此后进一步发动了全面打击恐怖组织的军事行动。 但这一切,都全然不在现在的迟熙言的关注范围中。他现在满脑子之中,也就只有容珩。 这几日,迟熙言总是会在发呆时想到,容珩为了保护他,差一点就丢了自己的命。他也说不清楚想到这些时他心里是什么感觉,觉得容珩这么做不值?或是诚惶诚恐受之有愧? 可能都有吧,他也不知道。他就只知道有许多次,他发着呆,望着透亮的窗户,差一点就要推开窗子直接跳下去。 然而他不能。 他每一次在想到死的时候,都严厉地告诫自己绝不可以。他不可以让自己成为皇室的丑闻,更没有资格让容珩拼了命要保护的人死在他的手里。 要想战胜求死的心,这很困难。他或许该承认,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而他也不能例外,可偏偏求死不能对他而言却是比死更痛苦的煎熬。但即便煎熬,他也必须要忍受着。 所幸的是,容珩的手术很成功,在手术后也很快清醒了过来,并且顺利地度过了危险期,经过几天的密切观察后也确定了没有发生其他的并发症。 容珩的醒来以及脱离危险,虽然并没有让迟熙言彻底摆脱了寻死念头的控制,但至少让迟熙言从一个浑浑噩噩的傀儡人偶,也跟着一点点地苏醒了过来。 迟熙言如容珩先前照顾他那样,不假人手地接手了对卧床的容珩的所有日常照顾,每日的备饭奉茶,或是辅助容珩稍做活动、替容珩按摩翻身,他就在这每日的照顾与陪伴中一点点找回自己的神智,也由此少了一些胡思乱想的时间。 而他自己其实也明白,他这样事必躬亲地照顾着容珩,除却他觉得他应该如此之外,也是要试图说服他自己,容珩是需要他的,并由此能让他不要再去想“死”那个念头。 容珩在恢复进食的前几天里只能吃一些流食和半流食。迟熙言接过刚送来的保温食盒,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白瓷炖盅,用调羹搅着里头的粥,待凉到温度不太烫的时候,再慢慢地喂给容珩。 其实容珩现在也已经可以自行进食了,可他却还是从未拒绝过迟熙言的投喂活动,并且十分地享受其中。以前总是他有喂迟熙言的机会,这倒是第一次迟熙言喂他,让他觉得这负伤卧床的感觉竟也很不错。虽然身体还疼得相当折磨难熬,但有迟熙言这样照顾着他,却也让他体会了他们是相互扶持相依相生的别样的满足感。 “这顿又是吃的什么啊?”容珩半坐半躺地靠在微微升高的病床上,偏着头望着迟熙言,缓缓地问道。他这些天都是少食多餐,一天四五顿的粥,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1 顿顿不重样。 “枸杞猪肝粥。”迟熙言端着小瓷盅回到病床边的椅子里坐下,一边低头搅拌着粥,一边回答道。 “这是吃什么补什么吗?”容珩笑了起来,故意逗着迟熙言,说道,“那我也不是猪啊,干嘛要吃猪肝?” 迟熙言手下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他,略带茫然地说道:“你不想吃猪肝粥?那我让他们重新做一份别的来。” 说罢,他就真的起身欲走。 “没有,我开玩笑的,就吃这个,挺好的。”容珩连忙出声拦住迟熙言,见他仍站着,又再次保证道,“我没不喜欢,真的。快坐下吧,我仰着头好累的。” 迟熙言听到容珩说累了,这才转过神来,也不再多说什么,赶忙又坐了回去。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容珩捂着肝无奈地叹道,“要是以前,你听到我开那种玩笑,恐怕是会呛我一句‘难不成你还想吃人肝?’。我现在就靠开玩笑来转移注意力了,结果你还不配合。” 迟熙言默默地舀了一勺粥,调羹轻轻地在瓷盅边缘撇去粘在勺底的粥,没有碰出丁点的声音。 “你真想吃的话,也可以。”他垂着眼睛,突然溢出一句话,“我给你吃。” 容珩先是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时,顿时又觉啼笑皆非。 “我倒是真想把你给整个吃下肚呢,”容珩只当他是终于又愿意与自己说笑了,顺着半真不假地说道,“这样就不用总是担心你想离开我了。” 说罢,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又立刻补充道:“不过这话还是少说吧,说多了怕是会应验的。我猜我就是因为老想着要为你掏心掏肝的,所以这回终于要掏点出来证明所言非虚了。但我这也值了,只要你能好好的,要我以命相抵都值。至于你,又不是普罗米修斯,就别胡思乱想着瞎奉献瞎补偿了,你好好的,我比吃什么都开心。” 迟熙言将调羹在自己唇边碰了碰,觉得温度适口了,就送到了还没来得及闭起的容珩的口边。他待容珩抿下粥,收回了手,才又道:“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说的才算。”容珩吞下粥,说道。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些有气无力的虚浮,但语气却颇为认真严肃。 容珩自己明白,对于迟熙言,他已不是一句值得就能概括的了,那或许该说是一种本能。 就像遇刺的那天,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去思考值不值得的时间。那天在听到第一声枪响时,容珩的本能反应不是向前跑,而是横跨一步挡到迟熙言身后。事实证明这一舍命相护的行为也确实不是多余。那天的袭击者显然并非泛泛之辈,两枪都没有放空,第一枪由近身保护的安保人员替容珩挡下,第二枪就是落在了跨步而出的容珩的身上。 若说安保人员的挺身挡枪是缘自长久训练而来的过硬的职业道德与素养,那么容珩的行为,就只能说真的是心之所指的本能了。 他的确骗过迟熙言几次,但他所说的那句以命相抵,确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迟熙言沉默不语,只一勺一勺地喂着容珩喝粥。 “不过我这次是真的怕自己就这么死了。”容珩喝粥的间隙里又说道,“别的倒无所谓,我就怕我万一死了,你又得怪罪自己,觉得是你自己的错。你这几天……还好吧?” “你别乱说。”迟熙言听不得他这话,先出口驳了一句,然后才想着,容珩问这话的意思是在担心他的病情。他说道,“别担心我,我没事的。我这几天都有在看心理医生,你不是知道的嘛。” 在容珩受伤后,迟熙言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病情又一度恶化,心理治疗的频度不得不再次增加。他要在医院照顾着容珩,因此心理治疗也就在容珩病房套间的休息室里进行。这些容珩都是知道的。而容珩不知道的是,除了增加的心理治疗,医生也无奈地给他又加了药,但他就不打算用这些事去打扰容珩的休养了。 一小盅的粥很快喝完,迟熙言收起瓷盅和调羹,又回身问容珩:“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还不累。”容珩微微摇了摇头,又悄悄伸出手来握住床边的迟熙言的手。 其实这次的受伤对他的心理也不是没有影响的。或许是因为差一点就真和迟熙言永别了,这次受伤以后他愈发难以自控地眷恋起迟熙言,竟比以前更离不开对方,恨不得能不用睡觉地一直睁着眼看着这人,手中时时紧攥着这人的手,确认着彼此都安好,如此才能教他安下心来。 “我突然想起来个事。”刚才提到话题让容珩想起这事,他略显无奈地微微一笑,歪着头对迟熙言说道,“我这次受伤,估计得把容珒吓得半死。” 迟熙言大概明白容珩这话的意思。容珒是次子,若是容珩这次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太子这职位就得落到容珒头上了。太子这名头听着风光,可他们这些从小在皇室的环境中长大的人,哪个都知道,身处这个位子的人,要牺牲掉多少自己的私人生活以及理想的人生,所以如果有得选的话,怕是没几个人会真心乐意的。 但迟熙言不想做这种假设,只含混地转移话题道:“大家都被吓得不轻。” “我知道,”容珩看出了迟熙言的不安,安抚地捏了捏迟熙言的手,又故弄玄虚地说道,“但容珒那少说得是双重惊吓。告诉你个事,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容珒他谈恋爱了。” “容珒哥谈恋爱了?”迟熙言先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和容珩受伤又有什么关系。可话一出口,他旋即反应过来,估计是这恋爱对象有问题。他又问道,“和谁?” “就知道你明白。”容珩冲他狡黠一笑,不再卖关子地说道,“和他在部队的长官,男性alpha。” 迟熙言听闻这个答案,也惊讶地不禁瞪大了一双眼睛。 “他也就前些天刚告诉我。他不敢直接告诉父皇母后,就求我来先替他探探口风。”容珩说着也淡去了笑意。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哪里可能在真的看到对方的情路前途渺茫的时候,还能幸灾乐祸得起来呢。容珩悠悠地说道,“这事是真难。不过他要是真成了皇储那倒也不难了,因为那就可以直接死心、都不用再抱有幻想了。” 容珒也是alpha。 双a婚姻虽然已经合法了多年,但那毕竟只是针对民间的婚姻法。而皇室,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不成文的传统与规矩。 如果容珒当真面临着继位的压力,那么想与他的恋人终成眷属就是断然没有可能的。而就算现在有容珩在前面顶着,这段恋情也未必能过皇室会议那一关。 容珒的这段恋情一旦在皇室内部曝光,搞不好那位长官就得先被调职,而且很有可能这一调职就直接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2 是被派驻到国外。这样的拆散不合宜的恋情的手段,在皇室的历史上也并非没有先例。 迟熙言叹了声气,一时沉默,对容珒竟生出了些微妙的物伤其类的感慨来。 “其实就算他不是皇储,他这恋爱怕也是成不了。要是他年纪比容琛容珣他们都小,那说不定还有得商讨,可他偏偏比他们大,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容珩顿了顿,盘玩珍宝似地揉着迟熙言的手,继而又缓缓说道,“皇室不会允许他以这种理由放弃继承权的,不然显得皇室明目张胆搞性取向歧视似的。但是目前看来,也不太可能允许继位者有着双a婚姻,皇室的思想本来就比民间要保守,宗室的那些长辈们又更是都传统惯了,决计是接受不了这个的。” 容珩的未尽之言他们也都心知肚明,第二顺位继承人也是有很大的继承可能性的,毕竟谁都不敢保证绝对不出意外。更何况容珩这意外前几天就刚刚出过,如今还历历在目。 要容珒的年纪比容琛容珣小,那是不可能了。今后也惟有等容珩有了孩子,并且很可能因为有一个还不够保险、得至少有两个后,容珒才有可能争取到他想要的婚姻。 迟熙言早就明白容珩在延续子嗣这方面所承受的压力,也晓得在这次遇刺之后,容珩于此的压力只会有增无减。他于惶恐戚然之间差点就说出了“离婚吧”这样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容珩还躺在病床上,这伤还是为了保护他而受,让他又有什么资格主动要求离婚。 可他也没有办法再这么恬不知耻地耽误着容珩、现而今也连带着耽误起容珒,纠结为难了半晌,只得转着弯地说道:“你是该尽快要个孩子了。” 容珩握着迟熙言的手骤然一紧。 他在听到迟熙言的这话时先是本能地一喜,可随即就敏锐地察觉,迟熙言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那一点欢喜瞬间消散,他冷静了下来,不禁思忖起迟熙言这到底是一时顺嘴,还是在暗示他要早点离婚。 不怪他多心,实在是他在迟熙言这里受过太多打击,教他对他们的感情早就没了曾经的盲目乐观。 “要孩子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容珩一手与迟熙言的手交缠在一起,另一只手还搭在肝区。他淡然地看着迟熙言,状似无意地试探道,“如果我要是有孩子了,孩子另一半基因的提供者也肯定只能是你。你要是不想的话,那我这辈子也就只有对不起容珒了。” 迟熙言心虚地觉得容珩那眼神像是饱含深意。他仿佛被那眼神戳到了似的,眨了眨眼,又垂下了眸子。 容珩说的没错,如果仅凭本心,那他的确不想。 他只想用全部的对子女的爱去缅怀他害死的那个孩子。那是他该受的惩罚。 可如果容珩想要他生呢? 他不知道容珩说这话仅仅是为了逼他表态,还是真的决心就算与他离婚了也不再与旁人生孩子、甚至现在都提不起再婚的心了。他不敢赌,容珩能为了保护他而赌上性命,难保不会在这事上也真下了狠心。 那样一来,容珩不知道是又要独自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了。 他本来就欠容珩良多,哪里还能再亲手将容珩往更艰难的困境上逼。他或许是该给容珩一个孩子,那也他作为太子内君该尽却没有尽到的责任。 至于他为容珩生下孩子后,他与容珩要何去何从,那就全凭容珩处置了。 容珩若是依旧想要他,那他也没有再提离开的权利,他就只能在容珩身边、尽量做着容珩希望他是的样子,以余生来弥补以往对容珩的亏欠以及犯下的过错。 而如果容珩在那之后重提离婚那也很好。那孩子作为太子之子,抚养权也只可能是归容珩的,他可以就当从来没有过那个孩子。而容珩作为太子,就算有一个孩子应该也是不会影响到再寻伴侣的,并且还因为已经有了子嗣,容珩也能更多些许的选择的自由。 思及这些,迟熙言终究还是说道:“那你赶快好起来吧。等你养好身体了,我们就要个孩子。” 得到迟熙言应允的容珩,意外地却不如之前预想的开心。 他想问问迟熙言,这是出于怜悯吗?或是出自那泛滥的奉献精神?还是干脆就是一厢情愿的报恩而已? 可他什么都不能问,他该明白,迟熙言对他,本就不是抱有同等的爱的。迟熙言还能愿意陪着他身边、愿意与他生儿育女,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该是要知足了。 容珩只能咽下酸涩,开玩笑似地问道:“你这是为了容珒那臭小子吗?” “跟容珒哥没关系。”迟熙言摇摇头,说道,“本来就是应该的,都已经拖了好久了。” 迟熙言的这一句“应该”,让容珩不禁心中暗自叹息。 他沉默良久,可到底还是无法拒绝。他对着迟熙言支起了一点笑意,说道:“那我们都得好好养好身体了,你也得快些好起来。” 第67章 第 67 章 容珩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待身体情况稳定下来后才回家继续静养。 不过考虑到他和迟熙言这一家两口都是需要好生休养的病人,为着他们的康复着想,这次回去没直接住回东宫,而是去了与宫城西面毗邻的环境更好的西苑。 相较于巍峨庄重的宫城,西苑这样的园林别宫则更显清婉秀丽翠色葱茏。而西苑又与宫城紧挨着,因而皇室众人也时常会来西苑宴游居住,各自都有常住的寝宫。 容珩在西苑的寝宫正临着湖,卧室设在二楼,拉开卧室的窗帘就能将这大片潋滟湖光尽收眼底。冬日里,湖中亭台与湖岸枯柳上都积着皑皑残雪,湖面从边缘向里凝成些许的冰。而时而又有成群结队的野鸭和鸳鸯飞来,落在湖心不成冰的水波中畅游嬉戏,给这一大块水晶般的剔透湖面缀上点点别样的生趣。 容珩的伤需要卧床静养不短的一段时间,他受伤的时候尚是隆冬,等得了医生的允许、终于可以出门稍作活动时,寝宫院里的梅树都开始打起花苞了。 趁着阳光明媚,容珩欲与迟熙言一同出门散散步。而出门前,迟熙言硬是给容珩套上了最厚实的、带着蓬松得能遮住半张脸的毛领的大衣,又给他拿来手套,替他围好围巾,简直是把他当成弱不禁风又不知冷暖的稚童似的,生怕他受了一丝的寒气。容珩也任由着迟熙言折腾,能得了这份珍视与呵护,那么哪怕是还没活动就先被焐出一身汗来,心里也还是美滋滋的。 迟熙言怕水边寒气重,不让容珩去湖边走,于是两人出了门后就往反方向逛去。结果刚走出不远,打眼就瞧见园子里立着个与周围景致格格不入的、两三层楼高的白花花的棚子,棚子里还影影绰绰地杵着两根高高的不明物体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3 。 迟熙言猛地顿住了步子,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与容珩交握在一起的手。 这也是他在上次的遇袭中留下的后遗症之一,他现在一到林木茂密处就总是下意识地警觉起来,若是再看到些可疑的景象,那就更是要紧张到浑身僵硬心跳猛起。 此时见到这个印象中不曾有的东西,饶是迟熙言知道禁宫之内安保工作绝不可能有半点问题,可还是不能自已地骤然紧张起来。 跟在两人身后随侍着的侍者,见他们突然顿下脚步盯着旁边的暖棚,立即心领神会地上前解释道:“殿下,这暖棚里种的是两棵香樟树。香樟不耐寒,每年入了冬都是要建暖棚来给树保暖越冬,等到入了春天气暖了,再将暖棚拆掉。” 容珩浅笑着对着侍者略一颔首,侍者也一躬身,又退回后面去。 这侍者在宫中工作的时间还不够长,可能只知这香樟树是要格外保护的,却并不知道为何要如此细致地保护着、以及这树的来历。侍者不知道,容珩却是知道的。他转头对着迟熙言促狭一笑。而迟熙言在听了侍者的解释后也想起是这两棵树,微带羞赧地回以容珩一笑,又看了一眼那暖棚,这才与容珩再一道往前走去。 “自己种的树,自己不记得,还能再把自己给吓着。”容珩一边牵着迟熙言的手慢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还是忍不住地打趣起来,无奈又宠溺地叹道,“你呀!” 说起来,这树还是迟熙言小时候自己种下的。他那时才是刚上小学的年纪,有次去植物园游览了一趟,回来后就兴致勃勃地和容珩说香樟树可好闻了,想自己也种棵香樟树。这话他说过容珩也就当了真,转天就让人去买了两株香樟树苗回来,又带着他到西苑的寝宫后头亲手栽了这两颗树。 他俩种这树的时候也不知道香樟畏寒,不适应帝都冬天的气候,种完了就当起甩手掌柜来,却得麻烦宫中的园艺师们这么娇养着地照料。而这两棵树娇养了这十多年,倒也长成了亭亭的大树了。 “我也不知道它们得是这样过冬的。”迟熙言讪讪地说着。他跟这香樟树似的一样怕冷,一到冬天恨不能就一直缩在屋子里不出来,更不用说有逛园子的闲情逸致了,因而这十多年下来,竟是没看过这树过冬时的架势。他说道,“早知道得这样麻烦,当初就不种了。合适不合适的,果然还是强求不得。” 说话间,他们就走到了一处建在层叠错落的假山石上的亭子边,迟熙言怕容珩的身体吃不消,于是又问道:“要不要过去坐一会儿歇一歇?也别运动过度了。” 容珩自然无不应允。 侍者们立即上前去在那亭子向阳的座位上铺好坐垫,复而又退出亭子,守在山岩下。 待到在亭子中坐定,容珩才捡起刚才的话题来接着说道:“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干脆将那两棵香樟伐掉算了。” “长得好好的,做什么要伐掉?”迟熙言问道。他虽是有些后悔一时任性种了这水土不服的树,以至于要麻烦园艺师们每年都劳师动众地专为它们搭建暖棚,可毕竟也是两个生机勃勃的生命,真要伐掉他也难免舍不得。 “我曾道听途说,有些地方旧时曾有风俗,大户人家若逢弄瓦之喜,就会在家中庭院种上一棵香樟。待到孩子长大,树也长成,成婚之时,就将那香樟伐了做成两只箱子,装上两箱的丝绸,作为嫁妆,以和‘两厢厮守’之意。”他望着迟熙言,眼含笑意似真似假地说道:“我就想着,我们之所以总遇不顺,是不是因为少了这两箱丝绸的缘故?反正你也嫌弃它们了,不若将这两棵树给伐了做箱子,虽然我们成婚也有些日子了,但现在补救应该也来得及?” 这传闻据说是江左一带的民俗,迟熙言也曾是听说过的。 迟熙言不仅听说过,还曾问过身为江左人的明子熠,他的家乡是否真的有这个习俗。可惜明子熠这人实在是不通文史,就连家乡的传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家乡有没有这个传统,想了半天,只说家里确实有一对雕花的大樟木箱子,是他爸爸结婚时从本家带来的装嫁妆用的,但至于那箱子是买的还自家种的树做的、箱子里装的又是不是丝绸、以及别人家结婚是不是也要备这样的箱子,他就一概不知了。 后来说着说着,明子熠就又开始犯起傻来,说等迟熙言同他结婚的时候什么嫁妆都不用带,就把人带来,赶紧进了他家的门,他就谢天谢地心满意足了。 彼时他们两个正窝在明子熠公寓的沙发里,两人搂作一团,许是太温存了,他不自觉地就喃喃出了家乡的方言。迟熙言虽是听不太懂,可却特别喜欢听他说方言。江左话软糯,原本像狮子一般威风霸气的人,一说起家乡话来,霎时就成了只温温软软的小猫,教迟熙言恨不得抱他在怀里揉着才好。 “我没嫌弃它们。”迟熙言不动声色地避开容珩的眼神,向亭子外漫无目的地四顾着,又说道,“还是别伐了吧,种都种了,就让它俩长在那儿两厢厮守吧。” 迟熙言正想着如何揭过这话题,眼神就落到了透过假山石缝旁逸斜出的遒劲的老柏树上。他用眼神示意容珩看向这棵龙蟠虬结的柏树,说道:“我记得我小时候,你老是喜欢把我放到树上,害得我都下不来。这棵树我就待过吧?” 容珩闻言,罕见得生出些不好意思来,说道:“自己种过的树不记得了,待过的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敢情这记性都是用来记仇了。” “我就是没想明白,你干嘛总喜欢把我往树上放。”迟熙言说道,“我小时候就觉得你一定是跟我大哥学的,这么恶趣味的事只有他能做得出来,这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是你做的。” “谁让你上了小学之后,就都不要哥哥抱了呢,”容珩摸了摸鼻尖,虽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这次却还是向迟熙言坦白了,“既然你不主动要哥哥抱,那就只好把你放到树上,你下不来了,自然就要喊我抱你下去了。” 这招的确是和迟熙旸学的不假,不过迟熙旸那纯属是淘气爱捉弄人,容珩却是别有用心蓄意而为。 上了小学的迟熙言心觉自己已经长大了,羞于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向哥哥们要抱抱,而哥哥们主动抱他时,他还会自觉地推拒着。家长们看在眼里只欣慰于他日渐沉稳了,独独容珩心中暗自遗憾。 不过容珩心中怅然的同时也在想着办法给自己创造机会,而其中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带他来游园的时候,趁他不注意一把抄起他,再踩着假山而上,将他举起搁到高高的树杈上。 那会儿迟熙言身量还小,坐在树杈上怎么伸腿都离地还差着一大截,而树底下的山石又嶙峋得让他跳都不敢跳,于是只得坐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4 在树上,皱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树底下的容珩。 这时候容珩再问他要不要哥哥抱下来时,他就只能屈从地点头。容珩这才会伸出手来,让这小家伙跳到自己怀里来,然后他就会乖乖地待在容珩怀里,搂着容珩的脖子,许久都不提要下来自己走了。 这是迟熙言小学的头两三年里,容珩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之一。 听了容珩的这番解释,迟熙言的脸色一时间变幻得有些复杂,忍了半晌,还是拧着眉头问道:“你不会那会儿就……喜欢我吧?” 说罢,不等容珩回答,他又纠结地补充着问道:“哥,你喜欢过别的人吗?比如说,青春期的时候?你不会青春期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吧?你进入青春期时,我应该还没到十岁……你不是恋童吧?” 容珩垂下了眼睑,一时默然。 他确定他不是恋童,但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迟熙言的疑问。 在他刚步入青春期,当他的同龄的同学们纷纷开始情窦初开、心里装了个有着懵懵懂懂的好感的人时,他的心里确实是没有一个明确的幻想对象的。但思想不想,身体却仍是要渐渐成熟的。他那时有天夜里梦遗,梦里梦到什么醒来后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可却不知怎么地,就在刚惊醒的那恍惚朦胧之间,忽然就想到了迟熙言。 那所谓想到真的就仅仅是想到而已,没有特定的情景,甚至连迟熙言的形象都是模糊的,但却还是把他给吓得不轻。 梦遗时想到自己的未婚夫,这没有半点问题。可他的未婚夫那时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这问题可就大了。 在他刚步入青春期,当他的同龄的同学们纷纷开始情窦初开、心里装了个有着懵懵懂懂的好感的人时,他的心里确实是没有一个明确的幻想对象的。 但即便思想不想,身体却仍是要渐渐成熟的。那时有次周末迟熙言被接进宫来玩,晚间时还如往常一般被他带回东宫留宿。可等到次日将迟熙言送回家去,皇后却找了他独自叙话。那话说得委婉,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明了的,就是提醒他他已经长大了,而迟熙言还小,让他顾及着些迟熙言的年纪,别过了分寸。 彼时他还未曾有过更多的念头,乍一听皇后那席话,竟是罕有地红了脸,只得连连点着头应下。而与此同时,他的心底里也像是有些什么深埋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地萌发着,苏醒过来,即将破土而出,横冲直撞得他心慌慌的。 他回到东宫,当夜就做了一个混合着不由自主的紧张与兴奋的迷离的梦。梦里梦到什么他在醒来后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可当他一手触及到自己小腹上浓稠粘腻的液体,一手按着如同白天那般扑腾乱跳的心口时,却不知怎么地,就在这刚惊醒的恍惚朦胧之间,忽然就想到了迟熙言。 那所谓想到真的就仅仅是想到而已,没有特定的情景,甚至连迟熙言的形象都是模糊的,但却还是把他给吓得不轻。 他梦遗了,他想到了他的未婚夫。 梦遗时想到自己的未婚夫,这没有半点问题。可就像他的母后在白天刚刚提醒过他的那样,他的未婚夫那时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而这问题可就大了。 他生怕自己真的有着恋童这种癖好,这让他惶惶不安了很久。他强使自己冷静下来,花了好些日子反复地思考,他到底是对迟熙言的年幼的身体产生了不该有的欲`望,还是只是想爱这个他从前未曾考虑过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却毫无疑问确实是从小就爱着的人。 思考的结果是让他如释重负的,他确定并不是对迟熙言的稚嫩的身体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更没有对其他的同样稚嫩的身体有任何想法。 但这一结果也不能让他完全放下心来,因为他自己虽然自知,却怕迟熙言知道他有过的龌龊行径后认定了他是恋童、从此都对他避之不及。 自那以后他就开始注意起自己的言行,不再做那些过于亲密的行为,也断了他所喜欢的把迟熙言放到树上求抱抱的娱乐活动。而迟熙言偶尔在他寝宫留宿时,他也本欲让迟熙言搬去客房,但看着迟熙言习以为常地先行一步欢欢喜喜地跳上他的床,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开口让对方离开,也只得再三告诫自己管好手脚不要乱动。 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在苦苦地等着迟熙言长大,等待到迟熙言十五六岁第一次来了发情期仍不够,他对自己说,至少要等到迟熙言成年他才可以向对方表露出他的爱意。 若是他们年纪相仿倒也就罢了。若是他们年纪相仿,即便懵懵懂懂时就半是爱慕半是好奇地发生了些什么,那也还是双方的你情我愿,不算什么大的过错。 可他比迟熙言年长六岁。这六岁放到成年人的世界里算不得什么,可放在成长起来日新月异的孩子身上,这六岁就成了不可逾越的差距了。他作为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该做的是引导好少年的迟熙言,而非在对方的心智尚不成熟的时候,利用年龄与阅历的优势来对懵懂的少年进行诱导。 容珩曾拒绝过一次皇帝提出的让他们完婚的提议,也正是因为那时迟熙言才刚成年,而他才刚开始敢表露爱意追求对方。 他也曾希望他们的婚姻里是有爱情的。他想先追求迟熙言,等迟熙言也爱上他时,他就向迟熙言求婚,然后他们再正式地步入婚姻。 没错,求婚。 他知道他们早有婚约,所谓求婚也不过是个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自娱自乐罢了,但他还是希望能更完美一些,希望他们的婚姻是出自彼此的渴望,而非仅仅是那个他们两人都不曾真正选择过的婚约。 他在追求迟熙言的那段时间里时常给迟熙言写诗,每每铺展一笺坚洁如玉的澄心堂纸,研开一池青黑素雅的新安香墨,落笔无悔地写下的尽是诉说他情意的诗句,字字句句一笔一划里都满载着他的满腔爱意。而迟熙言也每每作诗以和,这让他一度也曾以为迟熙言是读懂了他的所有的情思的。 但事实上迟熙言并没有懂,分明在别的方面都挺聪明的一个人,偏偏在感情上就是不开窍。他一年多里写了近百首的情诗,末了却只落得迟熙言的一句诗才不及甘拜下风,又嘻嘻哈哈地央着他不要再写了,因为自己再诌不出诗句来应和了。 他在远离帝都的那些日子里,也曾反省过是不是自己的策略有问题,对待迟熙言这样迟钝的人,或许就不该如此含蓄,打直球地直接表白反而更好。可就当他准备一回来就改变策略时,却如遭雷击地发现,自己焐了许久都不曾开窍的人,却在他缺席的这段时间里,被别人撬动了情窦。 迟熙言问他是不是恋童,他若真有半分的恋童,那还有明子熠什么事啊。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5 “我不恋童,只恋你。”容珩抬起眸子直视着迟熙言,脸上无多表情,却是分外的认真。他说道,“从来都只是你,八九岁也好,十八九岁也好,□□十岁也好,我都恋。” 迟熙言的面色平静了下来,而心中却更有些慌张。 容珩看着迟熙言,突然起身至他面前单膝点地,握住他置于膝上的双手,郑重地恳求道:“请赐予我一个陪你到□□十岁、乃至一生、乃至永远的机会,好吗?” “你快起来!”迟熙言压着声音急切地低声央求道。容珩这行为莫说于礼数不合,就单单以容珩现在的身体状况,迟熙言也不敢让容珩这样折腾。 他想拉容珩起来,可容珩就紧挨着他的小腿,他怕贸然站起来会撞到对方,可坐着既使不上劲,又脱不开手,怎么也没法把这人拽起来。迟熙言也不敢挣扎得太凶,外面不远处就有侍者守着,此时亭中的景象或许还能说是太子与太子内君在闹着玩,可若他挣扎起来,那就真得失了容珩的脸面了。 “你答应我我就起来。”容珩索性耍起无赖来,就攥着迟熙言的手,压在迟熙言的膝头,说道,“我是真的爱你,求你给我个机会。” 迟熙言忽然说不出话来。 他还能说什么?说他不配容珩如此厚爱吗? 他知道他不配。他不仅知道他不配,也知道他对容珩亏欠良多,多到如何弥补都不为过。 他对此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因为他对容珩从来都不是没有感情的。容珩从来都是他最不忍伤害的人之一,可偏偏也是他伤害得最深的人之一。 事到如今,另一方的伤害已然注定永远无法弥补了,那他愿意付出他所有的一切,去弥补这还有机会补偿的对容珩的伤害。就算容珩说要他当牛做马一命抵还,他都是会毫不犹豫心甘情愿地答应的,可容珩偏偏却只说要他的陪伴。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想说他不值得如此,可容珩说过值不值得并不由他说了算。而如果容珩所求的真的就只是他永远的陪伴,如果这就是容珩所想要的弥补、是他惟一能做的补偿,那他又还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甚至怎么忍心,去说一个不字呢? 他说不出,只能胡乱地点着头。 终于得到这一个来之不易的首肯的容珩,竟是笑着长出了口气。 他执起迟熙言的手,落下深深的一吻。 第68章 第 68 章 容珩的伤在休养了差不多半年以后完全康复。在容珩身体痊愈之后,迟熙言就心急了起来——急着践诺,为容珩生个孩子。 然而心急也没什么用,他还在服用着抗抑郁的药,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也断然不能在服药期间怀孕的。可仓促停药更是不行,病症一旦复发起来,再次治疗只会更加棘手。容珩一直在劝着他不要着急,而迟熙言自己也明白心急无益,只得逼着自己不要多想,积极配合治疗。就这样在积极的治疗之下,迟熙言终于在又过了近一年之后停了药。 医生建议停药后至少间隔六个月再怀孕,而在这段时间,他们也开始了提前的备孕。 备孕的过程有如解决学术问题似地严肃认真。两个人定期的身体检查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备孕期间的饮食,也严格按照营养师所制定的食谱;为了达到更好的身体状态,一向不爱运动的迟熙言还请了健身教练练起了瑜伽;至于备孕时两人各自需要额外服用的营养补充剂,则更是每日当作药一般定时定量地吃下去。 迟熙言对那个还远没有到来的孩子抱有了太多难以言说的借此补偿似的希翼,因而还只是在备孕阶段,就紧张到不容有半点闪失。 当然,闪失自然是不会有的,小疏忽却是有可能会出现一些。 他们刚刚开始备孕的那段时间,有一次两人出国访问,为了提前倒好时差,迟熙言在飞机上睡得有点久,因此少吃了一餐饭,也正好缺掉了本该那天晚上吃的营养补充剂。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却教迟熙言自责了好些天。他理智上明白,只是偶尔缺了一天的补充剂而已,并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可即便明白却仍是不由自主地自责。或许自责的不只是因贪睡而少吃了一顿补充剂,更是生怕又因为自己的过错,再给以后的孩子带来不该有的风险。 这事着实让容珩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不过他显然不是担心那个还没影的孩子,而是唯恐迟熙言在郁结之下又再复发起刚好起来的病症。 那几天,他一边条理分明地对着迟熙言理性分析,证明少吃一顿补充剂不会有任何问题、反而休息好保持良好的心情才对身体更有利,以此消散着迟熙言的担忧与自责;又一边小心翼翼、却又不敢表现出小心翼翼地逗着迟熙言,努力地转移着迟熙言的注意力。他还一回国就给迟熙言安排了心理疏导。 万幸的是迟熙言并没有因为那次的事而病情反复。不过在那次之后,倒是从他们俩本人,到身边的侍者,都加倍重视起了备孕大业,也再也没有出过任何疏忽了。 就这样调养准备了大半年,等到医生告诉他们可以尝试受孕了的时候,已到了容珩伤愈后的第二个寒冬了。 为了保持最佳的身体状态,他们把年末岁初本该繁忙的行程一再削减压缩。而迟熙言更是一早算好了自己下一个月发情期的日期,让容珩将他们两个在发情期的三天以及那前后一天的行程都调开,专门空出这一段充裕的时间来安心造人。 对发情期的预估,也延续了之前备孕时的精准严谨的风格。迟熙言在假期的第一天准时地感到了小腹发紧发热,测得体温和信息素值也都在正常范围内出现了预期的升高。 但是这一天他们并没有行敦伦之礼,迟熙言坚持要让容珩养精蓄锐,把最高质量的种子留待到时机成熟时播洒。 到第二天的时候,迟熙言就感觉到这成熟的时机到了。 早上醒来时迟熙言就觉得身体酥酥软软的有些乏力,他夜里睡得不甚踏实,但他也分辨得出这种乏力并非那种夜间没休息好的疲累,而是身体深处流窜着骚动的渴望时,似春水又似藤蔓的绵软。他熟悉这种感觉,于是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就先迷迷糊糊地抓过了床头的信息素测量仪含到了嘴里。 “怎么样了?”身旁的容珩支着半边身体,灼灼地望着迟熙言。 其实就算不问他也知道。迟熙言的信息素自凌晨时就喷薄着漫溢而出,飘散得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这惑人的气息。他被这涌动的气息勾醒,可这诱惑之源偏偏兀自睡得酣沉,又在头一天明令禁止他轻举妄动,他就只得抱着自己美味的爱人,满脑子乱飞着各种不可描述的该打码的画面,硬生生地熬了这半夜,熬得眼都要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6 红了。 他不无委屈地想着,迟熙言也就是欺负他定力好,若是换个人,任谁都没法像他这样坐怀不乱的。不,他怎么可能允许换一个人呢。思及此,他又赶快打住了思绪,心甘情愿地忍耐了起来。 “基本上是进入潮期了。”迟熙言从自己嘴里抽出测量仪,迷迷瞪瞪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已经达到了发情期初期的数值。 其实他也熬得难受。容珩的易感期也是这几天,那比平日更为浓郁的松柏气息熏騰得他身心具是热潮涌动酥痒难耐。但这毕竟不是纵欲的时候,还是得按最佳的进程来进行。 他丢下测量仪,翻身钻进容珩的怀里蹭了蹭,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凉又热的气息,在一瞬的满足之后愈发觉得空虚。他轻哼似地说道:“我们起身吧。沐浴用膳,然后干正事?” 容珩恨不得现在就扑倒怀里这人,可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住了。他是精力旺盛得足够压着这人干上三天三夜,可迟熙言却受不住。omega每逢发情期身体本能的就会食欲减退,迟熙言昨天就没吃几口东西,现在若再不吃早餐,怕是身体得吃不消。 两人披着睡袍起了床,都没去餐厅,就让侍者把早餐布在了内室外的小起居室里。迟熙言只勉强吃了一片面包喝了一杯牛奶就再吃不下了,先离席去浴室洗澡。他不肯与容珩共浴,怕两人把持不住。而容珩在他离席后匆匆地丢下早餐,去另一间浴室迅速地洗涮了一遭,就回到内室心急火燎地等着迟熙言。 当迟熙言踩着发软的脚步走回内室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莫名想到了几年前他们新婚的那夜。 分明是没有什么相似之处的,房间里如血如火的漫天红色早已撤去,坐在床边等待着的人也从他变成了容珩,甚至此时与彼时的心情都是大相径庭的——他早就扫尽了那些不合时宜的悲愤决绝,如今却是带着忐忑期待的——但他忽然就生出了如同那夜相似的紧张来了。 他紧了紧身上穿着的浴袍的前襟,蹒跚着走到容珩面前,竟将心中忐忑说了出来:“哥,我有点紧张。” 强忍着快要按捺不住的冲动、坐在那里都呼吸粗重而滚烫的容珩,听了这话却不禁地笑了出来。 其实他也紧张。迟熙言这些日子以来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态度,愣是把这以前不知做过多少次了的爱侣之间的亲密事情,搞得如同在做要命的医学实验一般严肃,传染得他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可真当这紧张二字戳破了挑明了讲出来,却像是把某个阴魂不散虚张声势的充着气的幽灵给扎漏了气,卸掉了某些不可言说的端着的负担,反倒骤然松快了下来。 虽然他们都不曾提过,甚至有可能迟熙言自己都不曾深思过,但容珩心里却是明白的,迟熙言之所以这样战战兢兢的,未尝不是因为之前的那次流产所带来的阴影。他隐约感觉得到,迟熙言是将那事全然归结为自身的罪过,或许也正是因此,才更害怕自己再犯下任何过错,给他们那还不曾到来的孩子造成任何伤害。 他之前一直下意识地回避着那段事情,可现在,却忽然在迟熙言的一句紧张里全都释然了。迟熙言此时就在他身边,以后也都会陪在他身边,过去的事情,又有什么不能释然呢。而他也希望,迟熙言也能够释然,不要再为着一段说不清孰对孰错的往事来惩罚自己、为难自己。 他一把拉过走近了的迟熙言,将人圈在怀里坐在他腿上,双手难耐地隔着一层蓬松柔软的绒质布料温柔地摩挲着,蜻蜓点水似地浅吻上那嫣红的唇,又欲罢不能地含住柔软的唇瓣,流连地轻轻厮磨了片刻,才耳语道:“别紧张,好好享受,顺其自然,嗯?” (此處省略1359字) 之后的三天,迟熙言几乎就没怎么下过床。 等到终于退了情热,迟熙言也还依旧窝在容珩身侧,一双半睁着的眼睛里尽是失神的迷茫,不知是沉在经久的余韵里回不过神,还是精力消耗得太多以至于聚不起精神来。 容珩侧着身,拥着仰面躺在床上的迟熙言,搭在对方身上的右手还在这湿漉漉的滑腻身体上徘徊着。他在这人耳鬓吻了吻,又耳语道:“去沐浴吧,解解乏,也让人来把床单换了,然后再回来好好休息。我抱你去?” 方才还神智模糊的人听了这话立马回了神,不住地摇起头来。 容珩先是不解其意,是不想现在去洗澡还是不想要他抱,无意中眼神一错,望见迟熙言双手正捂着平坦的小腹,这才了然这人估计是怕现在泡澡会不利于受孕。 他心口像填着朵又甜又软的棉花糖似的,搂紧了这人,又埋头在颈窝里蹭了蹭,边吻着那带着淡淡咸味的肩头,边用含糊的声音说道:“不碍事的。要是实在不想泡澡,那淋浴也行啊。” 迟熙言想了想,还是用他那已然没什么力气的声音轻声说道:“算了吧,明天再洗。” 容珩笑着在他肩头上嘬了一口,又道:“身上黏糊糊的都是汗,能睡得好?” “那我去别的房间睡?”迟熙言扁着嘴,转头望着容珩,不太肯定地说道。 “别啊,不许走!我又不嫌弃你,我恨不得就一直抱着你不撒手,能和你黏在一起才好呢。”容珩手臂一带,将迟熙言翻了个身,侧躺着整个窝进自己的怀里,又抬起一条腿搭到他腿上,膝盖一弯别住他的腿,让彼此的小腿交缠在一起。容珩在笑着在他唇上深深一吻,又问道,“就这么想要个我们俩的孩子?” 这问题让迟熙言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毫无疑问,他是想要给容珩生个孩子的,但他对那孩子本身,却是很难说有什么特别的期待与渴望。或者准确地说,应该是,不像从前那样,有着对作为爱情的结晶、彼此生命的融合与延续的一个新生命的期待与渴望。 毋宁说,是因为容珩期待着,而他想对容珩更好一些,所以他才会有所期待的吧。 他不知道这个答案会不会令容珩失望,只能往下缩了缩,把脸埋在容珩结实的胸口,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这答案让容珩不禁轻笑,而自他胸口漾开的一串细微的震动,却震得迟熙言生起了更加浓重的愧意。 “阿言,”容珩低沉的声音在迟熙言的耳畔响起,“如果这次我们真有了个孩子的话,孩子的名字由你来取吧。” 迟熙言听闻这话立刻从容珩的怀里退开些许,仰着头望着容珩,疑惑地问道:“你的长子,按祖制不是该由父皇来赐名吗?” “我前些日子向父皇求了个恩典,我们长子的名字由我们自己定,公开的时候从父皇那里走个过场就好。”容珩抚着他的脸,带着笑意地说道,“那孩子将是你赐予我的珍宝,也是因你而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7 珍贵,自然完完全全都该是你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 欲知下半章的完整版,請微博私信~ 方法與之前的省略章節一樣~私信“《皇城记事》第68章 ”(其他省略章節更換相應章節數即可) 第69章 第 69 章 即使知道在发情期期间进行以内腔成结的方式的亲密接触受孕率极高,但在十几天后,迟熙言在得知确诊怀孕的检查结果的那一瞬间,还是不由自主地生起一阵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过这如释重负的感觉也就片刻而已,毕竟孩子还没有落生,还有近十个月的时间要在他肚子里,而这十个月是不是顺利、又发育得好不好,这些都要持续不断地注意着,还远没到可以真正松下一口气的时候。 他依旧延续着备孕时期的严谨而慎重的态度,严格地按照医师们的建议来管理自己的生活起居饮食运动,甚至除此之外,连手机电脑这类可能有影响的辐射源都主动封存了。 从备孕期间起,迟熙言就对孕育孩子的整个过程仔细地做过功课,因而此时早已是做好了被孕吐折磨到死去活来的准备了。可事实上,他忐忑地又等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出现除了嗜睡之外更多的反应。 章谨在进宫探望迟熙言时听了迟熙言这么一讲,直说这孩子像迟熙言,在肚子里时就特别乖巧,一点都不折腾人。 容珩本就庆幸于迟熙言没有被孕吐所困扰,听了章谨这话更是欢喜得好几天脸上都透着压不住的笑意。他是真的期待一个如迟熙言一般的孩子的。 容珩曾在睡前的闲聊时,躺在床上拥着迟熙言畅想道,希望这孩子能长相性格都更像迟熙言,但最好能是个alpha,毕竟他的长子是要继承他的位置的,而这位置坐着也并不轻松,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他们的幼子能是个omega,有一家人宠着,只快快乐乐地做个小开心果就好。 迟熙言听了这番畅想,也不禁跟着笑得莞尔。 最初的一段时间,迟熙言的生活过得几乎与怀孕前无异,这太过平顺的过渡,让他虽然知道自己肚子里正生长着个初来乍到的小生命,可偶尔还是会在愣神时觉得有着些许的不可思议。直到春末夏初的时节,又到了他的生日,一个多年的习惯的突然改变,才猛然让他有了他真的又在孕育一个全新的生命的实感。 迟熙言生日的时候怀孕才在刚满三个月。他和容珩都怕巧克力中的可可碱和□□会对孩子造成不利影响,因而迟熙言这一年的生日,少了一只陪过他二十来个生日的巧克力蛋糕。 不过为了弥补这个缺憾,容珩又特意亲手为他做了一只水果芝士蛋糕。 那粉`嫩幼滑的芝士冻上堆着玛瑙般剔透的深红的大樱桃和草莓,而嵌在芝士冻里贴边装饰了一圈的对半切开的草莓,还被容珩在去蒂时稍作修饰了一下,一颗颗都修成了爱心的形状。 迟熙言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块蛋糕,扑鼻的果香让他还未咬下去就已先食指大动。而等他咬下一口,混合着樱桃和草莓香甜果肉的浓郁芝士瞬间化在口中,末了还化开一缕柠檬的清香。那酸甜馥郁的味道,竟是比他能够想象的还要合他的胃口。 他一时几欲落泪。 他努力掩饰着情绪,与容珩玩笑地说,若是不是太子,容珩或许倒是有天赋可以做个很好的西点师。 而容珩却说,就算自己是太子,也可以做他的西点师、做他的保镖、做他的侍者、做他的爱人……做他需要或是想要容珩成为的一切一切。 在迟熙言生日的约一个月后,于他们结婚四周年的纪念日那天,皇室正式对外公布了太子内君有孕的喜讯。 这期待已久的好消息让国民们都为之欣喜乃至沸腾。而作为当事人的迟熙言,生活却依旧还是如之前一般波澜不惊地进行着。 迟熙言最近在写论文。 三年的硕士学业原本早该完成,他当初甚至还以想如期完成学业为理由拖延过与容珩生孩子的计划,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到底还是因为先前那接二连三的一连串变故休学了一年。而本应该今年毕业的他,又因为怀了这个孩子,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咬牙又向学校申请了延期一年毕业。 迟熙言不仅申请了延期毕业,还在怀孕后取消了几乎全部的活动,这让他在安心养胎的同时,也有了充足的时间去不紧不慢地完善他那先前已经完成大半的毕业论文,而不用再为日程的忙碌和时间的紧张而感到压力了。 容珩本以为有了空闲的迟熙言会很快完成他那论文,可事实上迟熙言却用了他的实际行动向容珩证明了,哲学的产生与发展确实有赖于惊异、闲暇、与自由——近几个月这难得的清闲,似乎也激发了他的灵感,一篇原以预定好了篇幅的论文,却洋洋洒洒越写越深越写越多,颇有把硕士论文写成博士论文的架势。 读专著,写论文,这都成了迟熙言胎教的其中一项组成部分了。 而这部分也少不了容珩的参与。不只是容珩与他聊及他的论文内容时,时不时地又能给他带来一些新的思路和启发,更是因为他如今远离电脑,论文全靠手写,每天都由容珩来帮他整理手稿,再转而敲进电脑里。 他通常会在下午和晚餐后各抽一段时间,坐到书房的大书桌后写作。而书房的最偏的拐角处则临时放了一张小书桌,容珩会在晚餐后陪着他一起去书房,坐在那小书桌旁整理之前一天的手稿。 不过这一天晚上,当他在晚餐后出了餐厅,正准备往书房走时,揽着他后背的容珩却勾住他的腰拦下了他的脚步。 “今晚要不要歇一歇?看看电视什么的。”容珩望着臂弯里的人,若无其事地说道,“今晚五洲运动会乒乓球决赛呢,正好时差也挺友好的,不用熬夜,一会儿就开始了。” 容珩也不是有意想招惹迟熙言。那人被隔绝出他们的生活之外已有两三年,甚至都长过了那段恋情的时间了,如果可以,容珩也想让那旧事随风而逝。但偏偏事与愿违,那人虽然彻底退出了他们的生活,可留下的阴影却至今挥散不去。 这两三年容珩也一直看在眼里,迟熙言虽然不再提起那人,一副从来没有认识过那人的样子,可每当偶然听到那人的消息时,迟熙言总会不由自主地失神或是长久的沉默。 那日在电视里看到五洲运动会代表团出征仪式的新闻时,他们正靠坐在床上聊着现象□□动和存在主义,迟熙言说到眉飞色舞时,一回头一错眼,恰好看到了镜头中给到那人的不长不短的一个特写。兴致高昂的谈话瞬间熄了声音,奕奕的神采也从迟熙言的脸上潮水般退去。迟熙言自己没有意识到,可他却在迟熙言的身上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8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8 看到了无尽的空蒙。 说他真心疼也好,说他假慈悲也罢,他是真的觉得,只要迟熙言能像现在这样一直陪在他身边,那么就算心里还留有某人的一席之地,他也不是不能包容的。甚至,如果能让迟熙言更开心一点,他都可以在这种程度下,陪着迟熙言一起去欣赏或是喜欢。 他还记得四年前迟熙言曾在半夜拿着手机钻进卫生间里偷偷摸摸地看比赛,还是他将迟熙言叫了出来,又陪着迟熙言一同见证了那人的夺冠。而如今,他依旧还是同样的选择。 迟熙言听闻容珩这话,垂着眼皮沉默了片刻。 若不是容珩主动提及,他都不知道今天是决赛了。也不知道明子熠这一次的状态如何,不过容珩既然这样问,那么想来至少是已经顺利晋级了决赛。 在之前,容珩跟他说想选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时公布他有孕的喜讯时,他曾有片刻的犹豫。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们公布婚讯的时节,想到了四年一次的运动会。他有一瞬间怕自己这消息会让明子熠分了心,可转念他就想起了,他们早就没关系了。而他更没有理由阻止容珩在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分享一件喜讯。 他不知道明子熠在听到那消息时是否有过丝毫的分心,又是否受到过丝毫的影响。他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所希望的答案是什么。 他只知道他仍是无比希望看到明子熠的胜利的,可他却不敢再看了。 “不了。”迟熙言抬手抚了抚已经显怀了的肚子,迈步离开了容珩的臂弯,兀自朝书房走去,边走着还边对被他留在身后的容珩说道,“快来帮我整理稿子吧,我今天下午写了好多呢。” 容珩不再劝,只暗自叹息一声,又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书房后容珩才知道迟熙言那藉口其实也所言非虚,他那小书桌上的确搁了一叠写满了字的纸。他一边开着电脑,一边翻了翻那满是添添改改的龙飞凤舞字迹的纸张,看着看着竟不禁笑了出来。 “这字写得,都快飞出去了。”容珩冲书房另一边的迟熙言扬了扬手里的纸,笑问道,“你自己还能认得出你自己写的是什么吗?” “联系上下文总是能认出来的啊。”迟熙言半坐半躺地靠坐在大班椅里,侧身坐于书桌旁,右手握着支钢笔,胳膊搭在书桌上摊着的书和白纸上。孕期已有五六个月,肚子也日渐鼓了起来,他怕往常的坐姿会压到孩子,因而近来都是以这样的姿势看书写字的。不仅如此,因为孕期不宜久坐,他还每坐上最多一小时就得起身走动走动,所以常常都是刚进入状态就又得被打断,写得也并不轻松。他抬起头对容珩说道,“毕竟手速跟不上脑速,不赶紧写出来万一忘掉就糟糕了,也管不了写得好看不好看了,而且我知道你能认识的。” “也就我能认识了。”迟熙言的话直说到了容珩的心坎里,他心满意足地开始了自己的秘书工作,又说道,“除了我,肯定任谁都没法给你当这专属秘书。” “是呢,谢谢容珩哥。”对此,迟熙言也是丝毫不吝于赞赏的,他顺着容珩的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而且这论文的致谢里一定要写上一句:特别感谢外子容珩太子殿下,括号兼专属秘书括号,的倾力支持,降贵纡尊,躬刊手掇。” 背对着迟熙言正在打字的容珩,闻言也发出了闷闷的浅淡笑声。他低笑了一阵,看着手边的文稿又开口说道:“你之前不是喜欢大陆理性主义那一派、尤其是斯宾诺莎吗?怎么我看着,你现在写起休谟的怀疑论来,也越来越是持欣赏和认同的态度了?” “人也不是自生至死都一成不变的啊。”迟熙言停了笔,垂着眸子,抚摸着像是里面装了一尾游来游去的小鱼一样的肚子,简略地应着容珩道,“其实一直也是两者都喜欢的。于我而言,可能斯宾诺莎的思想更接近于理想,休谟的思想则更接近现实。现实有时候是挺残酷、挺让人难以接受的,但不破不立嘛,先遵从理性地接受了,打破了固有的体系,认识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才有可能寻找到真正的新的方向。” 迟熙言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手中的钢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容珩那好心提及的缘故,他今晚总是心思不定地静不下心来,甚至在说话间,竟又一次地想起了明子熠。 他与明子熠很少聊这些话题,明子熠不懂这些,也没多少兴趣。但兴趣上的差异似乎在他们相处时也从未影响过他们的感情,照明子熠的话来说就是,自己是不懂什么休谟培根柏拉图,可迟熙言还不懂上旋下旋侧旋球呢,但这也不妨碍他们相爱啊。 其实迟熙言或许也该承认,诚如容珩所言,容珩才是更适合他的人,而明子熠与他只有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他也无从知晓,如果没有被外力强行分开,他和明子熠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会永远像他们热恋时那样,以爱包容一切差异吗?还是会磕磕绊绊吵吵闹闹,欢喜冤家似地磨合着共度一生?抑或者在热恋的迷狂退去后,所有的差异都暴露了出来,爱意终究禁不起消磨,和世间其他许多的寻常恋情一样,只落得个惨淡收场? 他不知道。 他从未假想过,也不想去假想。 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了未来,所有的假想,都不过是无法证实的假想而已。而他们,无论好的坏的,都不会有了。 他只知道,他就像是棵沉香树,而与明子熠的那段感情,就是他旁生歧出的碍眼枝节。当那枝节被活生生地从他身上砍掉后,虽是不再碍眼了,伤口也终将日渐愈合,可那却都不会是风过无痕的——所有曾有过的爱与痛都如那树脂一样不能自已地涌溢着集聚着,到底还是凝结成了他生命中至坚至密至浓郁的一块沉香。 容珩打着字时还注意着时间,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想提醒迟熙言起来走走,而一回头,就瞧见迟熙言正低着头发着呆。 “累了就早些休息吧。”容珩起身走了过去,蹲在迟熙言脚边。他当迟熙言是惦念着那比赛,却又顾及着他才在这里生生按捺着。迟熙言能有这份心他就已然知足了,那他再大度些也无妨。他道,“我们回卧室?” “不了。”迟熙言回过神来。他听得明白容珩的意思,却不敢领受这份好意。他找着藉口道,“不累,就是孩子在运动呢,被他闹得有点集中不了注意力。” 怀孕到达五六个月后胎动也变得频繁起来,尤其是晚间时分,孩子总喜欢在迟熙言的肚子里呼噜呼噜地游过来游过去。这些容珩也知道的,此时听了这话也不疑有他。 “他弄得你疼了?”容珩紧张地仰着头问道,见迟熙言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问了一次没用的废话。就算真的疼了,他也毫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9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19 无办法为迟熙言分担些许。他只能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轻抚着迟熙言那隆起的腹部,对着肚子说道,“你文静些,轻点动,别弄疼爸爸,知道了吗?” 容珩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就感觉到了手心突然被里面的小人儿给抵了一下。这孩子也是很喜欢他父亲,每当察觉到容珩在隔着肚皮与他说话时,他总是会更活跃上一些,像是想与父亲打招呼似的。 孩子的回应让容珩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个傻乎乎的笑容,可旋即想到这一下是实实在在戳在迟熙言肚子里的,他不知道迟熙言感受到的会是种什么感觉,但仅凭想象,他就又不禁地皱起眉来。 “真的不疼的,”容珩这为难的表情让迟熙言都不觉加深了笑意,能感觉到胎动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可容珩到现在都还是会为此倍感纠结。他伸手覆上摸着他肚子的容珩的手,宽慰着说道,“他动作不重,就像从里面摸了一下我肚子似的。” “没法体会你现在的感受,我就是紧张。恨不能由我来怀才好呢。”容珩望着迟熙言微带羞赧地解释着,又低下头来说道,“小家伙,你要能在阿父的肚子里长着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肚子里冒着的欢腾的小气泡泡以及容珩的始终如一的温情,竟让迟熙言再一次漫溢起浓重的愧疚与负罪感。他想到这些日子以来那在他心里一直萦绕不去的念头,忽然觉得对不起容珩,也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踟蹰之后终于还是对容珩说道:“容珩哥,孩子的名字你来取吧,我想不出来。” 容珩心中有一瞬讶异迟熙言突然提及这个话题,但旋即就有了猜测。他不言不语地低着头,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迟熙言,仍带着如方才一般的春风暖意似的笑意,说道:“说好了你取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取吧,我不会笑你的。” 容珩知道迟熙言肯定是有想法了的,而这想法在迟熙言看来估计不会让他开心,否则迟熙言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忽然以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来推拒了。 “你想叫他什么都行。”容珩故作轻松地说道,“就算你想给他取名叫明子熠,我都同意。” 沉浸在愧疚中的迟熙言,一时也被容珩这混不吝的玩笑逗得轻笑出声,竟也冲淡了些许心中的压抑。他也不想把此刻温情的气氛搞得严肃又难堪,没再苦着脸上纲上线,只顺着容珩的话笑说:“你这是在骂他吗?” “这么古老的笑话你都听过啊!”容珩夸张地挑着眉,做了个浮夸的惊讶表情,见迟熙言真的笑开了,才跟着真心地浅笑了起来。 “不过笑话归笑话,我的心意却是真的。这孩子是你赐予我的珍宝,我也希望他能由你来命名。而且你起什么名字我都喜欢,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也会喜欢,是不是啊小家伙?”容珩说着还又低头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肚子里那位当事人的意见,在得到又一次的轻轻的隔肚皮击掌之后,又笑着说道,“你看,我就说他也喜欢的。” 迟熙言攥着自己的手心,既不点头也不说话。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容珩打量着迟熙言的表情,又试探着说道,“那第二个孩子的名字由我来取?” 迟熙言望着容珩,心中忽起惆怅。 是啊,他们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或许更多个孩子。而他失去的那个孩子,就真的离他越来越远了,而他对那个孩子,也注定是能给的越来越少、亏欠的却越来越多了。 他缄默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又拉起容珩的手,用手指在容珩的掌心缓慢地划下一个“仲”字。 第70章 終章(上) 第八十届五洲运动会乒乓球男子单打的冠军,最终由卫冕冠军明子熠夺得,明子熠本人也由此实现了他双圈大满贯的成就。 当运动会落下帷幕、代表团载誉归国后,皇室依旧在麟德殿会见了获奖运动员。参加此次会见的皇室成员除了帝后二人与太子外,还有容琛公主以及容珣亲王,而太子内君则并未出席。 时至年底,太子内君于皇家医院顺利诞下一名alpha男婴。而凑巧的是,小王子的生日恰逢明子熠生日的前一天。 转年阳春,在小王子的百晬礼上,皇帝正式为小王子赐名为明仲。 …… 日子倏忽而过,一晃就到了仲秋时节。 这天上午,明子熠照常提前十五分钟到达训练馆,准备开始这天的训练。他与已经到了的队友们一一打过招呼,再将球包丢到场边,取出球拍水壶和毛巾放到自己一会儿要用的球台上,又先行做起些简单的热身来。 其他的队友也陆陆续续地到来,而等到教练们都已经到了,乔松这才踩着点地溜边溜进了训练馆。 乔松最近刚向队里打了申请不再住在宿舍里,考虑到他也算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教练们也没为难他,叮嘱了一番不要懈怠训练后,就干脆地批准了他的申请。但就目前这天天压着点到的情况看来,要兼顾好伴侣和事业,似乎也是件不太容易的事。 乔松进门后急匆匆地撂下球包扒掉外套就赶紧过去列队,抽空冲身边的明子熠眨了眨眼,算是打了个招呼,都没捞着说话的空,就已经到了训练时间了。 他俩今天没在一组训练,整个上午也没说上两句话。等到中午下训的时候,乔松拖着自己的球包挨到明子熠那边,然后才磨磨蹭蹭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明子熠看出他是有话要说,是以也并不催他,只陪着他一起磨蹭。而其他队友们都习惯了他俩的同出同入,也没人自作多情地等他们,打了招呼后就都先行离开了。 等他们两人出了训练馆往餐厅走去的时候,左右都已没什么人了,只能远远地看见前面几个队友的背影。 “我婚期定了哈,就下个月中旬。”乔松边走着边小声对明子熠说道。 他前些天和明子熠说他可能快要结婚了的时候,明子熠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怎么提得这么突然。 「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那什么,我跟阿苏操作失误,所以就……要升级了。」乔松有些不好意思,可羞赧中却还透着点点掩不住的傻爹式的得意,「原本我们是没准备这么早结婚,可既然孩子来了,那把计划提前一些也挺好的。」 「不过我们本来是打算只先领证,婚礼慢慢筹备着,等孩子出生再举行,」说起这话题,乔松不禁对好友絮絮叨叨起来,「但因为这事,昨天和阿苏一起回去自首的时候,我差点被我岳丈给撵出去。他们这样传统的家族就是太看重规矩、程序了,提前了个步骤已经让她不太看得惯了,一听我们说想先不办婚礼,更是气得不行。你是不知道我昨天被批判得……要不是我是孩子亲爹,估计我这辈子都再进不了阿苏家了。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0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0 办婚礼,这不是想着怀孕本来就辛苦,担心阿苏累着嘛。」 他嘴上说得委屈,可神情中却满溢着幸福,看得明子熠是既为他开心,又不禁暗自羡慕。 乔松对明子熠说了婚期,然后才黏黏糊糊地问道:“那个,你来给我当伴郎不?” “这话说的讨打呢是不是?”明子熠横了他一样,理直气壮地质问道,“我不去给你当伴郎,你还想找谁当啊?” 乔松听了这话却罕见地没和他互损上一番,瞄了一眼明子熠后,才又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我听着阿苏的意思,他是准备邀请那位的。” 在他们两个的私下对话里,“那位”通常只特指那一个不方便直呼其名、又不想提及其封号的迟姓男子。 乔松知道明子熠与迟熙言早断了联系,明子熠对往事也再绝口不提,按说这么些年下来,怎么着也该能放下了。但这些年来他依旧孑然一身,于感情也总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乔松曾劝过他,也曾想着要不要给他介绍些新的朋友,可他却都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乔松看在眼里,也算明白了他是仍不能放下旧事,而这旧事里的故人是谁,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我肯定是觉得,我结婚你必须来给我当伴郎的,但这不是,有事没交代清楚,心里不踏实嘛。”乔松也不待明子熠回应,就细细地说了起来,“阿苏和那位本来就有私交嘛。而且可能是他怀了孕的缘故,最近对小孩子喜欢得不得了,不仅打算请那位,还想连那位的儿子一起请来,说是想沾沾喜气,这么一请,就肯定得连另一位也一起请啊。他昨天一和我说到的时候我想劝他别请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对那位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你要是真不介意了,我再提这话反倒成了没事找事,还白白引得阿苏猜疑。可你要是介意,也跟我说句实话交个底,那我回去就找理由让阿苏别请,也保证不让阿苏怀疑到什么。” 乔松这话让明子熠不可谓不感动,可他却没有办法给乔松一句交底的实话,因为他自己都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对于容珩这个人,他从来就都没真正在意过,此时更谈不上介意不介意。 而至于迟熙言…… 平心而论,介意肯定是介意的。但他更明白,那种介意,无论如何都不是不想见到那人。 “你有什么好不踏实的,半辈子的兄弟了,我怎么着也不可能不给你当伴郎啊。你回去也别跟阿苏瞎说,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怎么开心怎么来呗,别扫他的兴。”明子熠轻巧地笑着说道。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除了是在真心为朋友们着想之外,是不是还有着一点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带着惶惑的期待。他只能故作轻松地说道,“也就你心思细,跟头发丝似的。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要是不提,我自己都快忘了,谁还把它当事啊。没事,我不介意。” 迟熙言收到的请柬还是容珩带给他的。 他那时正歪在内室的贵妃榻上给明仲哺乳。明仲正好也吃得差不多了,察觉到有人进来,立刻松了嘴里的口粮扭头望去,见到是父亲来了,立时笑了起来,“呀”得叫了一声,又冲着对方不住地咿咿呀呀起来。 “这是谁啊,阿仲?”迟熙言坐起身来,将怀里的明仲调整了个姿势抱了抱好。明仲最近已经能学着大人们的声音偶尔蹦出几个词语了,迟熙言也是时刻不忘对他的早教,此时抱着他,一齐望向容珩,又轻声地哄着他说道,“快说,这是谁?是不是阿父啊?来叫阿父,阿,父。” “阿噗!阿噗!”明仲很给面子地叫唤起来,还站在迟熙言的腿上伸长了手要对面的容珩抱。 容珩就蹲在榻前,一脸笑意地看着这爷俩的教与学,等明仲叫了人之后,才从迟熙言手中抱过明仲来,边起身往迟熙言身边坐过去,边亲了一口明仲那粉嘟嘟的小脸蛋,亲热地说道:“来,阿父抱!” “阿噗!”明仲又嘎嘎笑地跟着容珩重复着。 “是阿父,阿,父。”迟熙言一边伸手给明仲整理了一下被蹭得卷了上去的衣服,一边又耐心地纠正着他的错误发音。 明仲睁大一双水汪汪的黝黑眼睛盯着迟熙言,似乎在思考自己哪里说错了,想了一会儿可能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于是仰着头对着迟熙言响亮地又强调了一遍:“阿噗!” 容珩被他逗得直笑,没原则地宠溺着说道:“阿噗就阿噗,我们阿仲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对不对啊阿仲?” “别这么惯着他。”迟熙言面对着两双如出一辙的笑成弯月的狭长眼睛,一时间觉得有些无力。容珩就是太宠孩子了,他天天说都没有用,容珩依旧那么宠,可即使说了也不管用他还是得不厌其烦地再次说道,“阿仲他正学说话呢,你这么逗他他是要混淆的,以后要是话都说不清楚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这么逗他了。听到没有,是阿父不是阿噗,赶紧学会,不然爸爸要生气了。”容珩更加没有原则地立马承认起错误来。他见着腾出手来的迟熙言正要扣起胸前的衣服,又连忙出声阻止道,“先别忙着系衣服,让我看看,他又咬你了没?” 明仲现在刚满了十个月,已经长了差不多六颗牙了,上下各一对门牙早已像小米粒似的从牙床里冒了出来,近几天上门牙的两边也开始各露出一点小白点来。 他几个月前刚开始长牙的时候总喜欢拿迟熙言的□□磨牙,经常把迟熙言都咬得出血。容珩每天看到那伤口心疼得直想把明仲薅起来揍一顿,可迟熙言却一直忍着,直到实在疼得快没法哺乳了,才开始训导他,只要他一咬人就压着他的下颌把□□从他嘴里退出来不让他吃,几次之后他就明白了不能咬人,迟熙言这才又好过些。 不过他有时还是会使点坏,吃饱了也不撒口,冷不丁地就咬迟熙言一下,咬完了还嘎嘎直乐。 “没有,阿仲早就不咬人了。”迟熙言拒不承认,说着就扣起衬衫的扣子来。 容珩哪里会没有数,迟熙言越是这样说,他就越是不放心。他左手抱着明仲,右手就按下迟熙言的手,撩开半敞着的衣襟兀自查看起来。 迟熙言在怀孕后胸`脯就跟着微微隆起,而这弧度会在哺乳期结束后渐渐消下去,恢复原先的平坦。胸前这两团小巧的隆起中装着足够孩子饱食的甜美汁液,可那弧度看着却是不明显,穿着衣服时几乎看不出来,等除下衣服后才能看清这两朵宛如圆圆小小软糯香甜的酒酿米糕似的小肉团,小巧到当容珩的掌心轻轻覆在上面时,就可以将其完全包裹住。 衣衫之下,白生生的小丘顶端各缀着一点熟透了的小红樱桃般的肉粒,容珩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1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1 细细地查看着,果不其然在其中一侧又见到了被咬破了皮的齿痕。 “这坏小子。给他断奶吧。”容珩看着心疼得不行,脸上早没了笑意,眉头都蹙出两道竖纹来。他道,“反正他都长牙了,也吃了一阵子辅食了。实在不行,再给他加点奶粉就是了。” “那怎么行。”迟熙言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一边系起衣扣一边又说道,“辅食归辅食,医生都说了,最好坚持哺乳到两岁的。他现在真的不怎么咬人了,你天天检查,又不是不知道。” “我算是看清楚了,我在你心里就是一点地位都没有,连这个你刚认识十个月的人都比我重要。”容珩半真不假地酸溜溜地控诉道,“我原以为你是因为我才爱他的,现在发现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根本就是爱他比爱我多得多,你就只在乎他吃得好不好,都不在乎我是不是心疼。” 容珩的这番控诉倒是直接戳中了迟熙言的心思。 他原本真的以为自己就只是因为容珩而期待着这个孩子的,甚至直到孩子产下、听到孩子响亮的啼哭、又看着拉着他的手不住亲吻的湿润了眼眶的容珩,他也只有如释重负的放松感。 他以为他是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一项责任了。 可后来当孩子被抱到他怀中,当孩子第一次趴在他胸`脯上吮`吸时,他才恍然发现他对明仲是多么的不公平。 那么小小的一个小人儿,是被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如今又依赖着他而生存,他是该对这小人儿负责任的,又如何能把这小人儿当作是用以弥补他以往过错的筹码或是物件呢。 迟熙言在产后不久第一次给明仲哺乳的时候,望着这个闭着眼睛鼓着嘴巴奋力吮`吸的小家伙,不期然的,眼泪就泉水似的涌了出来。容珩看着生产时都没这么哭的人突然泪如雨下,一时也慌了手脚不知所措起来,一个劲地问他是不是被咬疼了,还连忙叫在旁边指导着的医生把孩子抱开。可他却对容珩摇了摇头,那张脸上,分明眼角还涌着泪,可唇边却染上了笑意,笑意嫣然的双唇轻轻开启,对容珩低声道了句谢谢。 他是要谢容珩的。或许不是谢容珩给他带来了这个孩子,却要谢容珩原谅他包容他,不再提与他离婚。 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做得到那样狠心,能觉得生下孩子后就离婚也很好。如若他真的那样做了,又和抛弃自己的孩子有何异,那岂不是又要对明仲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了吗。 他是真的感谢容珩依旧没有放弃他,还拦着他没让他犯下更多的错误。 “我也爱你的。”迟熙言听到容珩的抱怨,真心实意地安抚道,“况且阿仲不也是你儿子嘛,你不在乎他?” 容珩听了这话嘴角抑制不住直往上扬,凑过去在迟熙言的唇上温情地吻了一下,又说道:“我更爱你。” “呀呀呀~~”他们两个的亲热却引得明仲抗议了起来。 迟熙言闻声,连忙伸手抵着容珩空着的那侧肩膀朝后躲开,退开后,就看见背对着他趴在容珩手臂上的明仲还在蹬着两条小肉腿,着急地在容珩腿上来回踩着,伸着胳膊倾着身体奋力地往前够着什么。 “阿仲他抓什么呢?”迟熙言问道。 被儿子打断了温存的容珩无奈地回头望去,瞧见明仲是想抓自己刚才随手搁在榻尾上的请柬,因为够不着才急得叫唤的。容珩抱着他往前送了送,好教这闹人的小东西如愿抓到那信封。 “嘎!”有了父亲的助力,明仲终于抓到了想要的漂亮纸片,笑着把那烫印着金色花纹的白色纸片举到眼前,上手就要撕。 “这个不能撕。”容珩拉下他一只小手,哪知他撕不成后即刻又要把信封往嘴里送去,容珩又连忙拦下他另一只手,又说道,“也不能吃。这是爸爸的,来,我们把它递给爸爸。” 明仲自然还听不懂这么长的句子,但听到爸爸两个字却还是明白的。他立刻转过头,拿着自己的新玩具朝迟熙言挥舞着要跟迟熙言分享,嘴里还唤道:“爸爸爸!” “谢谢阿仲,阿仲真棒。”迟熙言从明仲手里抽出信封,又笑着摸了摸明仲肉乎乎滑溜溜的小脸蛋。容珩刚才进来的时候他没留心,还以为容珩手里拿的是本书便也没在意,直到明仲拿起来的时候他才看出原来是个信封。这信封背面用金色的火漆封着,侧边却已经被拆信刀裁开了,他一面翻看着信封,一面问容珩道,“这什么呀?” “请柬。”容珩一边逗着明仲一边回答迟熙言道,“内务司司长的次子下月结婚,给你的请柬,我顺手给你带过来了。” 迟熙言其实刚问完就知道了,信封的封面上就以烫金印着乔松和阿苏的姓氏呢。他垂着头,沉默着将请柬从信封里抽了出来,匆匆看过一眼就又塞了回去。 “我去准备一份贺礼,让人送过去。”迟熙言把信封放回榻上,说道,“我就不去了。” “你都不问问我想不想去,就自己决定了?”容珩抬起头,眼带笑意地望着迟熙言,说道,“虽然我的名字是列在你后面,就是个捎带手请的,可好歹人家也是指明了请的是我们一家三口吧,我还真一点发言权都没有了?” 迟熙言刚才心烦意乱的,也没多看,哪里注意到请柬里写了什么。现在听容珩这样一说,他也不好意思再重新打开确认一番,毕竟稍微想一想也会知道的,按着礼节,几乎不会有邀请他们其中一方时而不邀请其伴侣的情况发生的。而看着容珩这戏谑的表情,他也知道是他自己反应过度了。 他心虚,而且确实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得反问道:“你想去?” “对啊,你不是和司长家二公子关系不错吗。”容珩说道,“怎么,你不想去?” “不想。”迟熙言坑着头闷闷地答道。 “怕遇见那人?”这一点连弯都不用拐的透亮的人际关系,容珩根本也没打算绕过去。他歪着头,自下而上地望着垂着脑袋的迟熙言,问道,“你就这么介意?” 迟熙言不得已地看了他一眼,又抠了半晌自己的手指,才说道:“我怕你介意。” “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容珩问道,“你介意吗?” 迟熙言沉默了许久,却是说不出话来。 容珩暗自叹息着直起身来,也知道不经意地又把迟熙言逼得太过了。他不再逼问,只老实说道:“去吧。司长他们家与皇室也算亲近,前些年她长女结婚的时候容琛也曾出席的,这一次于情于理皇室也该有人出席。她家二公子都没请容珣,我猜也是顾及着以前那段有的没的怕彼此尴尬。人家就请了你,你要是再不去,那就太落人家面子了。” “哦。”迟熙言踟蹰片刻,到底还是应了,“那就去吧。” “其实我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2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2 是真不介意他了。”容珩如何不明白迟熙言,迟熙言心软,毕竟真的曾喜欢过那人,就算时过境迁了,但也不可能完全就不在乎了的,而既然做不到全然放下那就尽力回避,迟熙言这样做其实也是努力想要照顾他的感受。迟熙言自己的介意他是无能为力了,可对于他,他欣慰之余却也是不希望迟熙言为此而背上心理负担的。于是他宽慰着迟熙言,故意亦真亦假地说道,“虽然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也是比不过他吧,但是我有阿仲啊。我和阿仲两个人加起来,怎么也得比他份量重了吧?我猜我现在还是能赢得了他的,是不是?” “瞎说什么呢。”迟熙言被容珩这比较弄得狼狈不堪,他哪有脸拿丈夫孩子与曾经的旧恋人比较轻重。他心中嗔怪着容珩,可毕竟是他理亏,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求饶似地望着容珩。 “不会是我加上阿仲都比不上吧?”容珩自然是知道迟熙言早已对旁人没了心思,因而见了他这一脸讨饶的神情索性逗起他来,顺便再借此给自己争取点福利。容珩脸上做着委屈表情,将揪着他衣服玩的明仲给抱好了正对着迟熙言,对着傻乐呵的明仲一本正经地说道,“阿仲啊,你这份量不够啊。看来你爸爸还是不够喜欢你,你要再不努力讨你爸爸的欢心,那我就得努力再和你爸爸给你生个妹妹了。到时候爸爸只喜欢妹妹不喜欢你,就没人管你了。怕不怕?” “你别跟阿仲乱说,他听得懂的!”迟熙言也被容珩说得急了,一时也不知道先反驳哪句,就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我怎么就不喜欢阿仲了?而且谁说你们比不过的?你们比谁都重要!还有,你也别拿喜欢妹妹不喜欢他这种话来吓唬他,这样他以后得讨厌弟弟妹妹了。” “你这是答应再给阿仲生个妹妹了?”容珩只抓着这一句话,笑着问迟熙言道。 迟熙言一时哑口。 在他怀孕其间,容珩倒是和他聊过许多关于未来的孩子们的畅想,但那时毕竟还只是畅想,没什么真实感,而如今,他们的长子都已经这么欢蹦乱跳待在他们面前了,再说起这样的畅想,自然未必就只是想象而已了。 他对此也该有心理准备的。更何况,容珩刚才的那番话,他虽是知道只是玩笑,但也看得出其中并非没有容珩的真心。是他没有给到容珩足够的安全感,这的确是他的错。他也没有其他办法来安容珩的心了,如果多生几个孩子就能让容珩更有安全感,那也未尝不是好事。 “等阿仲再大些吧。”迟熙言说道,“等他断奶了,我们就要第二个孩子。” “真的?”容珩先前只是惯例拿这事逗迟熙言而已,没想到他竟真的认真允下,还连时间计划都定了。这意外之喜让容珩一时间笑意都灿烂了几分,他忍不住把暗自惦记了许久的事都说了出来,“其实我连我们第二个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信’好不好?由阿言带来的小人儿,阿信。” “好啊。”看着容珩那么开心,迟熙言也终于又微微露出些笑意。 “阿仲啊,爸爸答应再给你生个妹妹了,你高不高兴啊?” “嘎!” 作者有话要说: 實在不喜歡小明、不想看到小明的,可以就此打住不用再看中篇和下篇了,幾個人的關係就如上篇所示,沒有變動了。中篇基本上都是在處理小遲和小明的關係,太子的出場不太多。下篇三個人都沒正面出場,但旁人的話中對小明的提及更多。 提前預警一下,希望大家謹慎選擇~ 第71章 終章(中) 阿苏和乔松的婚礼于下午开始举行。他们办的是新式婚礼,下午的时候先举行结婚仪式,仪式之后留有一段时间到室外拍摄结婚照以及与来宾们的合影,之后返回大厅开始晚宴,晚宴后则是舞会时间。 结婚仪式上,身着白色晨礼服的阿苏站在穿着香槟色马甲的黑色晨礼服的乔松身侧,两人间或的一个对视,就尽是流溢出满满的爱意与幸福感。 迟熙言坐在礼堂的前排,一对恩爱的新人就在他面前郑重地许下一生的诺言,交换了将彼此圈作一体的指环,又在民政工作人员与全体的亲友的见证下在婚书上签下名字,正式结成伴侣。可他却十分抱歉地无法全然投入这既温馨浪漫又庄严神圣的时刻,因为他依旧无法自制地,满眼都只有那个站在乔松身后、默默递上戒指的人。 迟熙言在收到请柬的时候真的是不想来的,只是因为这个人。 他是怕容珩介意,却不止是怕容珩介意。 容珩问他介不介意,他答不上来,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介意,他只知道他怕。怕见到这人。怕这人看他的眼神还带着爱意,也怕这人看他的眼神尽是释然全无爱意。怕不知该如何与这人进行友好不失分寸的寒暄交际,也怕根本就如同从不相识似的再没有交集。 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怕的是什么。直到坐到这里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最怕的其实就只是面对这人——在他们共同参加的第一场婚礼上,而他身边坐着他的丈夫、怀里还抱着与他丈夫的孩子。 迟熙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明子熠今天是在给乔松做伴郎,这或许让他们的见与不见都有了许多不由己的意味,也或许让那怎样都要有的难堪有了点可以推卸的藉口。 出席婚礼的宾客众多,一对新人要照顾到全场,很难在某一处停留,这让跟在乔松身后默默当着陪衬的明子熠也完全空闲不出来。在花园里拍照时,一对新人先拍了一些两人的合影,之后就是与家人以及伴郎,紧接着就是邀请太子一家合影。直到这时,站在一旁的明子熠才陪着乔松过来与迟熙言和容珩打了招呼,这段寒暄或许都不到一分钟,明子熠更是全程无话,只给了迟熙言一个似乎与给旁人无异的微笑。 迟熙言心中莫名一阵闷疼,却不愿意去深究自己在怅然什么。 一番合影直至暮色四合,也差不多到了晚宴的时间。众人又重新移回室内,往举行晚宴的大厅走去。 阿苏与迟熙言一道走着。他是真喜欢小孩子,刚才合影时看着迟熙言抱在怀里的肉嘟嘟粉扑扑的明仲,就已经逗了一次,现在走在身边又忍不住地和明仲说起话来:“你好啊小殿下,玩得开不开心啊?” 明仲一点都不怕生,谁来逗他他都笑。之前在仪式上时迟熙言怕他闹腾出声就让他嘴里含了个安抚奶嘴,等到仪式结束了,奶嘴也被迟熙言给收了起来,他这会儿嘴里没了东西挡着,见有人和自己打招呼,直咿咿呀呀地说起别人都听不懂的话,又笑得露出了六颗小牙,像只小兔子似的。 “小殿下真是太可爱了。”阿苏看得眼神都冒着光,要不是碍于规矩,恨不得能上手摸摸这小脸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3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3 蛋。他转头又看了看迟熙言和容珩,说道,“而且长得真像太子殿下。” “确实是,大家都说他像太子。”迟熙言望了一眼走在自己另一边的容珩,容珩正面带着矜持的笑容,可神情里却隐隐地透着骄傲。他回过头来,也微笑着应道。 明仲长得的确像容珩,刚出生的时候还不太看得出来,等稍稍长开了,就能轻易地发觉他们的相似,并且随着明仲越长越大,这相似也越加明显。皇后曾经专门翻出容珩小时候的照片来和明仲做对比,结果看得众人都是一阵惊叹,直呼基因强大,这父子两个的长相,尤其是那一副眉眼,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当时容珩竟然还为此遗憾了好些日子。 “这睫毛可真长,而且这个年纪就能看得出是一双桃花眼了,等长大后得迷倒多少人啊。”阿苏又赞叹着。 “你和乔先生的孩子肯定也长得好看,看你们俩的长相就知道了。”迟熙言先前也知道了阿苏已经怀了孕,此时也真心地夸赞道。 “我就担心他长得像小乔然后再是个alpha。一个alpha长得那么秀气漂亮,是要影响找对象的。”说道自己的爱人与孩子,阿苏的笑容都更甜蜜了几分。他对迟熙言倾诉道,“当时小乔追我的时候,我都没打算接受他,长得比我还好看,和他在一起很有压力的。也就是看他一直追我追得可怜兮兮的,我才发善心拯救了一下无人敢要的他。要是我们孩子也像他那样,那可不糟了,得砸手里了。” 迟熙言随着阿苏一起笑着。可看着他这嘴上嫌弃、实际上却处处透着欢喜甜蜜的样子,迟熙言竟说不清道不明地有些羡慕。 进了大厅各自落座后,迟熙言趁着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准备先带明仲去一趟休息室给明仲哺乳。出于礼节容珩不方便与他一同去,于是只叮嘱他快去快回就放他离开了。 而让迟熙言没想到的是,他在给明仲哺乳之后,正抱着明仲出了休息室准备回大厅,就在走廊里遇见了明子熠。 明子熠也没想到会遇到迟熙言。 他是陪乔松来换晚礼服的,乔松不需要他帮忙,让先换好衣服了的他先回大厅,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看向迟熙言,所以没敢回,就在走廊里等着。他整个婚礼都没敢分神去看迟熙言,不是不想,而是太想了,他怕他多看一眼就会失态,从而再搞砸了他最好的兄弟的婚礼。 可不敢看的结果就是,他都不知道迟熙言也没在大厅,就这么躲着躲着,反倒不期然又碰上了。 但他却不能说这个结果是教他失望或是不喜的,这不期而遇简直像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直接就砸在了他头顶上,砸得他都懵了,砸得他直想哭。 他都三年多没见到这人了,这离别长得,都足够把他们所有的相处都分秒不差地重演一遍有余了。 在相离时,他觉得那些回忆已是足够支撑他独自生活的。可当真的再次相遇了,再次有了依旧毫无阻碍直能看得明白对方心绪的彼此相通的凝视对望了,他才不得不承认,原来,支撑着他的生活的,从来都不是回忆。 毕竟,回忆那么短,可余生却那么长。 迟熙言都变了样子了,比以前更清瘦了些,脸颊的线条竟都透出些凌厉来,再没了他所熟悉的那带着点稚气的柔润了。的确,都这么多年了,他们真的都再不稚气了,也真的都没有办法再停留在从前了。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半条走廊,久久地默然对望着,谁也不曾靠近,谁也不曾离开。 “爸爸爸~呀~~”倒是迟熙言怀里的明仲,见爸爸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等得都疑惑了起来。他扯着迟熙言礼服的枪驳领的边缘,仰着小脸冲迟熙言哼唧哼唧地说了起来。 迟熙言这才回过神来。他心下一片戚然,却还是低头看了看明仲,安抚地摸了摸这不耐烦了的小人儿,再满心萧瑟地向前走去,停在明子熠一步开外的地方,挂上个标准的微笑,问候道:“明先生。” 一句明先生,唤得明子熠直想逃。 可他实在舍不得。他只能一颔首,在低下头时拼命地眨着瞬间就红了的眼睛,又用着发紧的声音回道:“殿下。” 迟熙言站在那里望着明子熠,心中知道这就够了,他们的关系与交情也该就止于一声问候了,他该走了,容珩还在等他,也叮嘱了他要快去快回的。可他却迈不开步子。 上次一别就是三年,这一次再分别后,他都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再相见。 他知道他不该多问,可真的还是放心不下。他踟蹰半晌,终究还是问道:“明先生的未婚妻,没来参加乔先生的婚礼吗?” “未婚妻?”百感交集中的明子熠一瞬间有些茫然,他望向迟熙言,在那双依旧如水的眸子里看见了既期待又伤感的矛盾神色,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迟熙言所问的大概是颜小姐。 他不觉轻笑了一下。 他哪有什么未婚妻,他从来都没有过。 其实他在与章谨的谈话后也曾真的想过干脆再一个人吧,而这种念头,在收到了迟熙言的最后信息后达到了顶点,并且都付诸了行动。 他在给褚奕的电话中透露了这个念头,问他爸爸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以为自己是做得到的,不过就是放下对一个人的爱意而已,他在没有爱上那人时也过得很好,没理由离了那人就不知如何过活了。 可事实上他还是没能做到。他下了几乎全部的决心,费尽了几乎所有的力气,才对褚奕提了那样的话,可当他一收到褚奕给他发来的与颜小姐约会地点和时间,真切而实在地认识到自己真的要和另一个人开始约会了时,他曾下过的所有气力瞬间就都泄得一点不剩,转眼就消散无踪了。 他后悔了。他必须要对自己承认,他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更没有忘了心里的人。而他既然放不下,那又怎么能这么自私地去耽误另一个无辜的人呢。 但既然已经和颜小姐约下了会面,那他也不好失约。他见了面就直接与颜小姐道歉,直言自己还没有恋爱的打算。而让他意外的是,颜小姐竟也笑着告诉他,她也没打算现在恋爱,之所以应下这场会面,不过是因为对明子熠很是好奇而已。末了,颜小姐竟还问他可不可以与他合照发到网上,还要配文说“相亲相到了明子熠”。 这一个玩笑倒是让他心头一动。他问颜小姐不怕与他传绯闻吗?而颜小姐略带兴奋地笑着表示,还挺有趣的,完全不介意。他思量了一番,到底还是向颜小姐提出了个不情之请,问颜小姐可不可以假装几天他的女友,不需要做什么,与他去街上逛几次、传出点似是而非的猜测传闻即可。颜小姐问他是不是要以此来拒绝容珣的追求,他没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4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4 说话,像是默认了似的。 他以为颜小姐会因此不再愿意趟这滩浑水了,毕竟这的确可能会招惹上麻烦,可颜小姐却十分痛快地答应了。颜小姐不仅应了这差事,还又替他出谋划策,告诉他直接将这消息透给八卦媒体这样效果最好。他有些过意不去将颜小姐牵扯进来,问颜小姐他有什么是可以做来以作答谢的,颜小姐也不计较这些,只随口地说道,等她陪他逛街时,他替她买单提包就好啦。 那一枚被拍到戴在颜小姐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就是前一次逛街时明子熠刷的卡买下的。不过不是如人们所认为的用作求婚,而只是作为酬谢。 他也曾问过颜小姐不怕因此而沾上麻烦吗。颜小姐大大咧咧地回答他,反正他们各自对家里人的解释都是彼此只是朋友,而对外界,也只是不否认不承认,别人怎么想都只是没依据的猜测而已,她又不是靠人气来发展事业的明星,在乎外人的看法干嘛。至于皇室嘛,就算容珣真喜欢他喜欢到不要面子拉下脸来和别人争了,皇室的做法也肯定是先礼后兵,会先和她家里沟通的,真要那样,她到时候再解释他们之间没关系也来得及。她甚至还去宽慰明子熠,让他不必替她担心,她能为明子熠解这一次的围其实还挺有成就感的。 对此明子熠倒是觉得很对不住颜小姐,颜小姐这样帮他,而他却违反了他们说好的不否认不承认的态度,竟对容珣说他们是真的订婚了。他十分庆幸容珣当时没有真逼着他在社交账号上发出公开承认的消息,他也知道那反将一军也确实有些冒险,但他没办法,只能这么做。他得透过容珣把他“真的”订婚的消息传到迟熙言那里去,他对迟熙言说不出谎来,所以只能骗容珣了。 而迟熙言信了,并且信到了现在。 “我和,颜小姐,已经分开了。”明子熠移开眸子,弯着嘴角说道,“彼此都觉得不太合适。” “抱歉。”迟熙言隐约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关于他们交往的新闻,在那一次之后就再没后续了。迟熙言就算不愿意去想,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的。但当真的听到这样的结果后,他仍是嘴里心里一齐泛着苦,更不知自己这句抱歉是因为提了别人的伤心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没事。”明子熠也只能这样应答道。 心中皆是千愁万绪,或是不知能说什么,或是想说的都不能说,一时间这咫尺之遥的两个人竟再一次的沉默了下来。 而明仲似乎不太喜欢这样压抑的气氛,他在迟熙言的怀里扭了扭,转头望向明子熠。他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没见过的叔叔,许是在疑惑,别人一见了他都会来和他打招呼,这个人怎么就像没看见他似的呢? 明仲不甘寂寞地挥着小手,主动和明子熠说起话来:“嘎!” “小殿下真可爱。”明子熠这才注意到迟熙言的儿子。他怔怔地望了半晌,又对着这孩子笑了笑,才对迟熙言笑着说道,“长得像您。” “谢谢。”迟熙言不知道明子熠是如何看出他们相像的,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像容珩,独独明子熠觉得像他。可他不敢问,只能垂着眼睛,甚至不敢看向对面的人。 “嘴巴长得尤其像您,”明子熠说道,“嘴角翘翘的,像一直在笑着一样。听老人们说这样的面相好,有福气,一生都无忧无愁的。” 迟熙言不知道明子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若真是如此,他又为何总是满心愁苦呢。 “我能抱抱他吗?”明子熠忽然说道。 明子熠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着这孩子朝他伸来的挥着的手,就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话。或许就是因为这是迟熙言的孩子吧,这足以让他拒绝不了,带着如同本能一般的爱意。 “啊?”迟熙言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话,一时惊讶地只来得及抬头愣愣地望着他。 “抱歉,”迟熙言的惊讶让明子熠骤然清醒过来,他的爱意都只不过他是一厢情愿,别人不需要,而他也没资格。他苦笑道,“是我僭越了。请您恕罪。” “不是……没有……”迟熙言语无伦次地反驳着。这样的相处与对话,直像将他的那颗结痂的心又重新撕扯开血肉模糊的伤口,再扔进粗砺的沙堆中死命揉着。他既恨又疼,快要无法心跳了。他望向满身悲戚的明子熠,再没有顾及地就将坐在他臂弯里仍是探着手的一脸好奇的明仲双手抱起,递到明子熠面前,急切地说道,“你抱吧。” 明子熠看向迟熙言的眸子里透着点意外,而更多的竟是无憾的满足。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这柔软的小人儿抱进怀里。 “咿啊呀呀~~”到了明子熠怀里的明仲没有丝毫的不适,自来熟地去扯起明子熠黑色礼服的衣领,还随口地念叨着,“咿~啊~啊~噗,阿噗~~” 迟熙言被明仲念叨得下意识地就以为是容珩来了,惊得他猛地转头,却见走廊两端依旧是空荡荡的,而再转回头来,明仲还在揪着明子熠的衣领胡乱地叫唤着。 明子熠并不明白明仲在说些什么,而迟熙言却瞬间悲愤得几欲崩溃。 “不许乱叫!”迟熙言从明子熠怀里一把夺回了明仲,红着眼睛厉声地训斥道。喊出一句后,又心虚似地再补了一句,“也不许乱抓东西!” 明仲被这顿怒斥吼得都吓到了,迟熙言从没这样对他凶过,连以往有什么坏习惯需要纠正时也都是好声好气地与他说教的,这突然爆发的一顿莫名其妙的喝斥,吓得明仲都扁着嘴、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而明子熠看了看自己还举着的空落落的手臂,心里跟着被抽空了一般。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迟熙言突然起了怒意,下意识地想要道歉,让迟熙言不要生气了,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眼眶和鼻子在不住地发着酸。 他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资格说,只能看向同样委屈的明仲。而明仲正吭吭唧唧着,虽还没有大哭出声,可已经撇开了嘴,一双眼睛里也聚出两汪眼泪,看得明子熠竟是一阵心疼。他连忙取下自己左边衣领上别着的、刚才明仲一直试图去抓的襟花,在明仲面前晃了晃,想哄明仲别哭。 “小殿下,快看这是什么呀?你看,好看吗?送给你好不好?”明子熠弯着腰,捏着花在明仲眼前晃动着,又做着夸张的表情逗着他。 明仲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眼里还含着眼泪,就撅着嘴又伸出手来抓。 襟花的配花里有些稍硬的叶子,明子熠怕会划伤小孩子娇嫩的皮肤,没敢直接给他,而是一边逗着他,一边拆起捆着襟花的缎带来。 “你别惯着他。”明子熠这样若无其事地犹如哄着自己孩子一般地哄着明仲,让迟熙言实在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5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5 看不下去了。他下意识地出声阻止,可话一出口才发现竟是平日里总对容珩说的,瞬间让他绝望得几乎也要同明仲似地哭了出来。他收不回这过了分的话,只能无力地垂死挣扎道,“你给他了你一会儿戴什么?” “没关系,这儿花多的是,我等下再去扎一束就是了。”明子熠说话间手里的动作也不曾停顿。 他把缎带和零碎的配花都悄悄揉进手心里,就留了一朵作为主花的香槟玫瑰。他又细细地撕下玫瑰那略有些戳手的花萼,用右手蹭了蹭撕开的边缘,确定不会划伤人了,才将香槟玫瑰举到明仲面前,说道:“当当当当~~好啦!漂亮吧?送给你了,小殿下。” 明仲一把抓过了玫瑰,这才彻底收了眼泪,重新笑了出来。 若不是还抱着明仲,迟熙言简直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他不知道明子熠是如何能做到这般若无其事的,是真的已经放下他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如果是真的释怀了,那他或许该为明子熠而开心,也该祝福明子熠。 至于别的原因,他则不敢去想。因为如今这没顶的负罪感已然快要将他压垮了。 他竟久违地,再次清晰而深刻地感觉到,他是在背叛明子熠。 他知道他不该再自觉背叛的。因为他本就不该再对明子熠有情。而既然不怀私情,那么或许可以愧疚,或许可以觉得亏欠,但绝不能够是觉得他如今这守着丈夫和孩子的生活是背叛。 可他仍觉得自己是在背叛,他在离开明子熠后获得的每一点快乐或幸福感都是背叛。 而现在更甚,他看见明子熠对着明仲的这带着宠溺的包容的笑意,这山崩地裂般砸向他裹住他的、因背叛而来的负罪感,已然将他像明子熠攥在手心里的花叶一样,碾得支离破碎。 他觉得他再也待不下去,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如此。他竟在仓皇地道了声抱歉后,就抱着明仲,转身落荒而逃。 而明子熠看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笑意,霎时红了鼻尖,更红了眼睛,潸潸地落下泪来。 迟熙言回大厅前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等眼眶的灼烧感冷却了下来,这才带着明仲走回容珩身边。 “怎么去了这么久?”容珩的视线自他出现在大厅时就落到了他身上,直追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近,终于走到身边时,不及他坐下,就语带依恋地问道。 “阿仲看上人家的花了,陪他去摘了一朵。”迟熙言避重就轻地说道。他不知道容珩是不是又看透了他,是也好,不是也好,容珩若问了,他便绝不隐瞒,但若不问,那他也领这个情,更加感激着容珩的体谅。 容珩确实没说什么,反而是明仲,急不可耐地不等迟熙言落座就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唤起容珩来。 “阿噗阿噗!”明仲一看到容珩就伸着手要容珩抱,他还记着刚才迟熙言凶他的仇,这会儿一副完全不想原谅迟熙言的样子。 容珩接过明仲,也让迟熙言腾出空来好坐下。 而明仲到了容珩的腿上也没闲下,举着手里刚得来的花就献宝似地往容珩面前送,嘴里还说道:“阿噗,嘎!” “这是送给阿父的?”容珩一手揽着明仲,一手接过明仲递给他的□□得不剩几片花瓣的花,看着这一支短短的光秃秃的、甚至没了花萼的花托,笑着问道。 “呀!”明仲也对着他笑。 容珩看了看身旁垂着眼睑沉默不语的迟熙言,才又转回视线来,对依旧懵然无知的明仲道谢道:“阿仲真能干,谢谢阿仲了。” 晚宴温馨地进行着,精致的菜肴一道一道地陆续上桌,直至上过甜品之后,气氛就变得更加松快而活泼了起来,灯光开始渐渐暧昧,音乐也变了节奏,宾客们三三两两地各自起身,说笑着簇聚大厅另一边的舞池边来。舞会就要开始了。 乔松正在和一群朋友一边往舞池走一边说着话,就感到胳膊被人拍了拍,回头一瞧,见是阿苏。 阿苏对着这边的朋友们道了声抱歉,就把没聊完的乔松给拉走了。他边领着乔松往门口走去,边凑到乔松耳边轻声说道:“太子他们要回去了,过来送一下。” “回去了?”乔松一愣,不自觉地顿下步子,忙问道,“太子内君呢?他们不参加舞会?” “不参加啊,都回去。”阿苏不知道乔松干嘛这么问,婚礼晚上的舞会本来就不是所有宾客都参加的,留下的大都是时间和精力都比较充沛的年轻人,至于那些不太方便的客人,则多会选择这个时机离席,因而太子一家这时离场也是很自然的事。不过既然乔松问了,他虽有疑惑,却也依旧回答了,“带着孩子呢,怎么可能参加舞会。” 乔松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就转头去找明子熠,见身后没跟着这人,连忙又回身问阿苏:“小明人呢?” “不是你说手机没电了,小明去帮你拿移动电源了吗?”阿苏觉得乔松今晚有点反常,怎么突然变得磨磨叽叽的。但这毕竟不是细究的时候,提前离场的客人为了不给主人和其他宾客带来麻烦都不会在在门口久留,要是没等他们到门口相送太子一家就已经先走了,那就是他们的失礼了。阿苏拽了一下站着不动的乔松的袖子,一边拉着他往前走,一边又催促道,“你快点,太子他们都要走了。什么时候了都,你找小明干嘛呀!” 乔松一边跟在阿苏身后快步走着,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让小明去拿什么移动电源啊! 他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总做蠢事,今天是,那天问小明是不是还介意时也是。 他刚才去换晚礼服时,换好衣服出了门,就看见明子熠垂着头站在走廊上,人虽是站着的,可那周身的颓然,让人看得都觉得这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了似的。 他看得出明子熠哭过,或许都快哭成狗了,毕竟除了那红彤彤的眼睛鼻子在彰显着一切以外,明子熠甚至都把本不该动的口袋巾给拽出来用了。那条香槟色的丝质帕子攥在手里揉做一团,可还是看得到它洇出的深色水迹,仿佛都能再挤出水来。 而明子熠看到他出来,只笑笑,摊开另一只手,说该请人来再重新扎一束襟花了。 他看到明子熠手里那独独缺了朵香槟玫瑰的揉得烂碎的一团草,突然就明白他之前问的话是有多蠢了。 明子熠对那人哪里会介意,或许只要能多看上一眼,明子熠都会很开心了。 而现在,明子熠却又要错过了。 当迟熙言站在门口与阿苏和乔松告别,却没有在乔松的身后看见那一个不敢见不该见的人时,他才骤然悔恨起方才仓皇的逃离。 他都没有同那人好好地告个别。 他们上一次的会面,就是在他的昏迷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6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6 中兵荒马乱的有始无终了。这一次他们都清醒着,可他却又仓皇地逃开了。而下一次……他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他们的命,可能命中注定他们这辈子就都只能是有始无终的。 迟熙言站在门口怔愣地出着神。直到身旁的容珩一手抱着明仲一手揽着他的腰,揽着他腰的手微微一收,不动声色地提醒着他他们该走了。 迟熙言这才回过神来。 是了,双方已经互致了谢意,他们也对这对新人表示了祝福,不该再耽误着主人家的时间。 “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他礼貌地微笑着,又祝福了一次,再最后看了一眼乔松身后空荡荡的位置,终于转身,与容珩并肩离去了。 而乔松和阿苏刚回到大厅,就看见拿着移动电源的明子熠站在那里张望着。 “跑哪儿去了?找你半天了。”一看见乔松,明子熠就快步走了过来,把电源递过去,又顺嘴问道。 “刚刚出去送客人了。”乔松的眼神中不禁带着些愧疚。而阿苏还站在旁边,他也不敢明说,只得状似无意地说道,“太子他们一家刚回去了。” “回去了?”他还没同迟熙言说再见呢…… “嗯,回去了。”乔松看着这人像没反应过来似的木木呆呆的,很怕他是受了刺激。 不过明子熠却没有如乔松想象中的脆弱,抑或是刺激受得多了,练就得阈值都无限升高了。总之,他笑了笑,便又不再耿耿于怀了。 其实从迟熙言刚才的落荒而逃,他就彻底明白了,他真的已经成为了迟熙言的负担,而他们,也到底还是落得了不如不见的结局。 他所求不多了,就只想和迟熙言好好说声再见而已。所以他在听到乔松说迟熙言已经走了时候,是有近乎绝望的遗憾的。 可也仅就一瞬,他就想通了。这所谓遗憾根本就够不上遗憾,因为那句再见,本就是一句说不出的再见。 这算不上是错过。迟熙言和家人来参加朋友的婚礼,而他只不过是朋友的朋友。他本来也就没资格僭越地说上那一句再见。 “回去了就回去了呗,”他拍了拍满眼担忧的乔松的肩膀,无所谓地笑着说道,“送完了你们就赶紧各就各位,大家都在等着你们跳开场舞呢,快去吧。” 这是幸福的夜晚,不该有个伤心人。 第72章 終章(下) 十年之后,国家队训练馆,一批刚入选乒乓球国家队的小队员们正在馆里参观。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将是他们以后长期要来挥洒汗水的地方,可第一次离梦想这么近、离心目中的最高殿堂这么近,还是让他们忍不住要兴奋。时逢周末,训练馆里没什么人,几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用着他们特有的高昂的精力和活力,将张张瞧瞧地走过的每一处都充塞上了带着朝气的喧闹声。 直到走到这一处,大家竟都默契地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带着崇拜与向往的神色驻足凝望起来。 这就是挂着本国获得过世界冠军头衔的球手们照片的冠军墙。这是一面不问先来后到只以成绩排序的墙,而这墙上的照片里,最上一排最中间的那一个,正是属于他们现任的主教练明子熠。 他们看了许久,在最初的震撼缓和一些了之后,终于又人打破了静默。 “明指导真厉害。”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少年叹道,“我也要好好努力,争取青出于蓝胜于蓝。” “醒醒吧少年,三十一块世界级的金牌呢,这可是史上第一人。”旁边的蓝衣少年看了抒发豪言壮语的同伴一眼,说道,“我要是能有这一半的成绩我就知足了。” “这叫有志向好不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朝着第一名努力的人结果也不会太差!”觉得是被小瞧了的黑衣少年立刻红着脸反驳道,“我在省队的时候可是人称小明子熠呢!说得就是我打法风格比赛气质都像咱们明指导。我省队的教练也说像,叫我好好努力,争取达到咱们明指导的高度。” “小明子熠这称呼可不稀罕了,”另一个黄衣少年看他急了,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插话进来,打趣道,“但凡打得好点的左横,人家夸起来都是叫小明子熠。这‘小明子熠’啊,我都遇到过好几个了。” “那不一样!”黑衣少年瞪着眼睛说道,“今天没带球拍来,明天咱俩来练练,让你知道知道我这可不是浪得虚名。不怕告诉你,我可是从小分析着明指导的比赛录像练起来的。” “我也是从小就看明指导的比赛呢。”旁边一个白衣少年听到这话突然说道,“录像和直播都看,从还没开始学乒乓球时就看了。我爸爸就是明指导的粉丝,可喜欢他了。” “我妈妈也是!”另一个绿衣少年像找到知己了似地立刻响应了起来,“我妈妈就是因为喜欢明指导,所以才送我去学乒乓球的。知道我这回入选了国家队,我妈妈都快比我还开心了。” “我家也是!” “我也……” “明指导这么帅的一个人,球打得帅,人长得也帅,喜欢他也是应该嘛。”黑衣少年俨然是明子熠的铁杆粉丝,听到有那么多人喜欢明子熠,也颇有些与有荣焉。 “明指导当运动员的时候确实特别帅。”蓝衣少年对这点也是深感赞同的。 “什么叫当运动员的时候特别帅?退役了之后也很帅的好吗,一如既往的帅,始终如一的帅!”黑衣少年见不得人说明子熠不好,咬着字眼地纠正道。 “不是说现在不帅啦,就是总觉得明指导在场上场下的气质感觉很不一样。”蓝衣少年其实也喜欢明子熠,或许该说,他们这些年轻的乒乓球运动员们都喜欢明子熠。也正因为都抱着同样的仰慕,是以这拌嘴拌得才没真呛起来。此时见同伴对他的话有误解,他立马解释了起来,“明指导在赛场上的时候就是那种特别霸气外露的帅,整个人都发着光一样。可一离开了赛场,就有一种……怎么说呢?老僧入定?古井无波?看破红尘?呃,类似的感觉吧。不是不帅,就是没那种霸气了。所以退役了以后再见不到那种霸气帅了,还挺怀念的。” 这话叫大家都多少有些惆怅。 可片刻的沉默之后,黑衣少年又突然说道:“谁说明指导退役了就不霸气了的?你们知道三四年前一个事不?那会儿明指导已经退役当助理教练了。” “什么事?”黄衣少年好奇地问道,“说话别说一半啊。” 黑衣少年又瞪了黄衣少年一眼,不过这次没跟他计较,还是觉得炫耀明子熠的事更重要,于是昂着头说道:“明指导拒绝过皇室的授勋封爵!封爵诶!多大的荣誉啊,说拒绝就拒绝了,这还不够霸气?” 皇室在每年的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7 皇城记事(ABO) 作者:祁小九爷 分卷阅读127 新年时节,会册封极少数的在各自领域有着突出成就与贡献的人。虽然如今除了原先的旧贵族外早已不再在册封新的世袭贵族,新受封者皆是终身贵族,但这作为最高的荣誉,也已是让绝对多数人都羡慕不已求之不得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事情虽然已过去了三四年,可非但没被人们遗忘,反而都成了明子熠的粉丝们说起他时每每必提的事。连这些年纪本就不大的少年们,一说起这事都不陌生。 “这事不是没有定论吗,”蓝衣少年也听说过这事,不过他性子更沉稳慎重些,自己虽是相信,但还是觉得没有实证的事情不太好拿来言之凿凿地炫耀。他道,“那年授勋的名单中并没有明指导。而且后来对明指导的所有采访中,这个问题他也都从来没正面回应过。” “名单公布之前肯定是要和当事人沟通的嘛。明指导都拒绝了,皇室还自说自话地公布出来,还要不要面子啦。”黑衣少年不敢苟同地摇了摇头,说道,“而且没正面回应,这正证明了确有其事不是吗,不然干嘛不直接否认?明指导又不是那种虚荣的人。再者,你都进国家队了,还听什么外面的采访啊,去问问咱们师兄们,哪个都知道这事。” “那他为什么拒绝啊?”绿衣少年问道。 “这个倒是真没定论了,师兄们也都说不太清楚。”黑衣少年说道,“不过我觉得有种说法挺靠谱的,说是因为授勋时按礼节是要行跪礼的,明指导不愿意,所以就拒绝了。简直太酷了!” “我倒觉得未必。现在都改成单膝的跪礼了,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拒绝吧。”黄衣少年挑了挑眉,笑得暧昧地说道,“我看倒是有可能是因为容珣亲王。明指导不是容珣亲王有过一段嘛,封了爵后与皇室接触的机会难免更多些,这相见红脸又红眼的,还是躲远着点算了,不如不见了。” 这话让黑衣少年觉得有损他心中霸气的明子熠的形象了,忍不住又瞪了黄衣少年一眼,愤愤地说道:“就你话多。” “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是很帅就对了。”白衣少年总结道。 “这倒是。”黑衣少年立刻认同道,又如数家珍地说,“其实还有更帅的。那次封爵明指导虽然拒绝了,但宫里的晚宴他还是去了的,你们还记得不?他给太子家的小王子送了礼物的。” “送礼物怎么就比拒绝封爵还帅了?”绿衣少年疑惑道。 “那要看这礼物是什么了。”黑衣少年感叹地说道,“明指导把他所有的世界级的金牌都送给明仲小王子和明信小王子,说是送给他们当积木玩……满满的,一匣子啊!三十一块金牌啊!当积木玩啊!” “哇!” “为什么只说送给明仲小王子和明信小王子,不说送给明伦小王子啊?”黄衣少年插嘴道。 黑衣少年瞪着这个关注点持续跑偏的人,没好气地说道:“三年多前的新年,明伦小王子还在太子内君的肚子里呢,怎么送?” “我也想起来这事了,”蓝衣少年连忙把话题拉回来,说道,“后来皇室的社交账号上还放过两位小王子玩金牌的照片呢。” 黑衣少年一阵点头。 “不过我记得好像有人特意在照片上数过,”蓝衣少年又说,“说送给小王子们的金牌其实是三十块,少了一块七十九届五洲运动会的金牌。” “会不会是小王子们玩的时候少拿了一块?” “不会吧,这照片明显是为了表示关系友好,有意拍了发出来的,不会漏掉一块吧。” “那或许明指导是为了凑个整数?” “也可能是因为是第一块五洲运动会的金牌,特别有纪念意义,就留下了?” “不会是被明指导自己弄丢了吧?” “怎么可能?五洲运动会的金牌诶!是你你会弄丢?” …… “明指导怎么可以这么帅呢。”在同伴们讨论的时候,白衣少年就望着墙上的照片,忽然感慨地说道,“简直想嫁给他。”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也不是没可能诶,反正明指导还单身呢,你可以试着努力一下?” “是诶,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怎么还单身呢?” 【end】 分卷阅读1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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