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平生》 分卷阅读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 《误平生》作者:桐叶封棠 文案: 北辰是个刀客,本以为自己跟了一个风度装比沉稳内敛磁性大叔,没想到是个天天精分不知道回家的皮皮怪。 在皮皮怪大仇得报正扬天大笑时候—— “噗呲——” “小北辰,你砍我?” 北辰:“阁主,皮一下很开心?” 从江湖一直追到庙堂,七年的旧案真相浮出水面。 场控精分一人饰多角专心报仇攻x刀客乖巧被攻当枪使受 忠犬死脑筋弟控攻x一辈子在谋划做皇帝二皇子受 内容标签: 强强 江湖恩怨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无衣,北辰,李显弘,钱弼 ┃ 配角:钱玟,裘刃,季忘仙 ┃ 其它: 第1章 娃娃刀客 腰挂长刀,散发赤足。 江湖人说最近不太平,因为从北漠来了个娃娃刀客,生得白皮黑目,散发单衣,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刀法了得。 北辰自从来到京都,一路找他比试也好,瞧他年纪小挑衅也罢,均是在刀下滚过之后,就销声匿迹。 整整一个月,北辰边走边打听。 “小哥,劳烦一问,无应门怎么走?”官道上走着一个担夫,气喘吁吁,一条扁担让他小步垫着一颤一颤,吱吱呀呀颇有几分乐趣。 来人见北辰穿着怪异,一眼便知道这就是如今江湖盛传的异人无疑了,当下点头哈腰:“客官真是问对人了,这无应门内怎么说也是武林大户,就坐落在皇城脚下,你只管沿着这条管道走到头,在打听一条齐胜街,就得了。” “叨扰了。”北辰倒是客气,规规矩矩作揖,告别担夫就往前走。 担夫在后面望着北辰的背影,不禁感叹,从后面看这样白衣宽袍,长发飘飘竟瞧出几分谪仙意味。 北辰此去就是要找无应门主,裘刃。 在七年之前,无应门吞并一尺斋,自此江湖两大武学流派归于一统,虽说手段残忍,但是效率极快,一夜之间年仅十八岁的裘刃变成了武林主人。 官道平整,比起一路走来的高山峻岭,北辰觉的此时算得上难得清闲。 “抱歉。”北辰正在悠哉,肩膀就被后面赶上的来人冲撞,北辰微微踉跄,原本以为是方才挑担的挑夫,也没想发作,毕竟指路之恩也是恩情。 没等北辰回头,那人已经一脚迈到北辰身前。 北辰定睛,发现是个带斗笠的汉子,那人嗓音低沉,匆匆道过抱歉,就继续赶路没有回头。 这次是北辰望其背影忽然有股叫住他的冲动,不是北辰埋怨他的无理,而是这个背影让他感到熟悉,却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一个人,虽然北辰一只手已经伸出去,但名字到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心道自己不可胡言乱语,此行只需按照段大哥交办,免生事端。 如今正是十月刚过,天气越发渐冷,在一方院中,有个扎着两个发角的小童捂着手指头,揣在袖口里,望着呼出的白气发呆,直到被厨娘揪着耳朵赶到后院劈柴,才悻悻不舍离开院子,心里指望来场大雪,过个吉祥年。 小童走后不久,院中熙熙攘攘,喊杀四起,偶尔还听见长廊中女人的嬉笑,凑近来看发现竟是个个舞枪弄棒,兵器在手中翻样出花,极尽精妙。 这是无应门的别院,里面早训的尽是近几年被收入门下的门生,皆是武学上造诣精良之辈。 无应门也是这几年如日中天的武学大户,但凡有些本事的江湖练家,都愿意来这里碰碰运气。 就在院中人群里,突然两个人影跳将出来,竟是一对一起了比试心思,周围人群便四散开来,饶有兴致,拍手称快。 但见其中一人臂上双拐,铿铿作响,带到近身,双拐末处挺出两柄弯刀,那人脚下生风,配合臂上动作,逼得另一人节节后退,再看后退那人身娇容貌,竟是男装女人,虽力有不济,但稳住阵脚,从腰间抽出一条玄刀,极尽柔软,又不失锋利,软刀缠上双拐,噼哩之声刺耳非常,那女子左脚侧步,身体□□,等对方再度攻来之势,右脚半包,整个身体赴到对方身后,抽刀欲取,那汉子见势竟右肘外翻,双拐弯刀刺出,逼得女人连退数步,腹部已然见血。 “好,傅大哥果然武艺再精,双拐耍得威风!”从廊中走出一人,年纪不大,身材匀称,肤色偏深,一双精眼很是神气,星眉圆脸,走路一派慷慨洒脱之风。来人正是无应门门主裘刃,少年有为,武林大户之主人。 虽是说着,裘刃扶起战败女子,眼中怜惜:“梦梅,基础不稳,何以急着挑榜。” 傅己元站在一旁,抱手作揖道:“承让,柳姑娘。” 又见那名叫柳梦梅的女子一脸愤恨,咬着嘴唇,试着张了张口,终是没说话,不顾腹部流伤口,轻推开裘刃的手,道了句知晓,就往药房去了。 剩下几个兄弟,向裘刃请了早,又调侃几句傅己元不知怜香惜玉,也都各自散了早训,吃饭去了。 剩下裘刃和傅己元站在院中,裘刃轻抖身上晨霜,双手展了身后雪绒披风,坐在长廊台阶,道:“最近异族青年频繁现身中原之事,你可听说了?” 傅己元目光炯炯,将双拐在臂上转了两圈,插回腰间,坐在裘刃身边,侧头答道:“已有耳闻,听说是且战且胜,截至昨日,竟无一败。”说完见裘刃没应答,又自顾说道,“那名青年不过十四年纪,皮白目黑,生得怪异。功夫路数也是见所未见。” 远处熙熙攘攘热闹不止,那些无应门生此时已散了早饭,领了差事,又从长廊另外一侧嬉笑赶来,拜了裘刃、傅己元两人,又嬉闹着去了。 两人谈话渐深,突然门房李先生跌撞进来,顺便扶正被风吹歪的毡帽,忙咽了几口唾沫,才慌道:“大人,门外有个怪人叫嚣,说甚么领教中原武学,誓要打败门主云云。”说着双脚跪地,双手前伸,一个喷嚏过后,又说:“特来通报。”待到李先生抬头,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无应门外,早就聚集起熙攘人群,瞧热闹,看笑话,反正无应门七年前势如破竹,扫荡武林,统一门户,让其它流派再无翻身之日,今日异疆少年来此,竟有打破无应门铁流派的架势,不少散派残流盼着这人能灭了无应门威风。 裘刃早在李先生道明异人来意,便脚下生风,大开门户,誓要瞧上一瞧。 “裘刃出来,你那甚么武功,施展出来让我领教一番,不然今天我定不肯走的。”裘刃近门就听见门外清亮骄脆之声是接连不休,不禁心下好笑,不知那里涉世未深的娃娃,怕是牙没长齐,倒说起大话来了。 围观人群渐多,无应门口三尺宽的齐胜街早就满满当当,沿街门市纷纷毕户不出,生怕一场恶斗,砸烂招牌。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 裘刃让门房管事开了门,就看见叫嚣的异族人,细细审度,发现果然与传闻相像七八分,那异人不过十三四岁,宽衣赤脚,手柄上握有把漆刀,皮肤颜色惨白非常,映衬着黑目仔细瞧就有种说不出的怪诞渗人。 外面看见裘刃出门,便都将目光移去。裘刃抱拳行礼,笑道:“哪里来的小兄弟,要向我讨教?” “你便是裘刃。”北辰提刀竖在两人之间,口气横冲。 裘刃身旁傅己元瞧不过去,怒怼道:“黄口小儿,裘大人名号岂容你满口胡诌。”当下抽出双拐敲落竖刀,又狠狠道:“在中原就要有规矩,想与裘大人分胜负,且不说你无半点胜算,况且名人榜未挑,你还没资格在无应门大呼小叫。” 裘刃只看不语,便是默许。 人群中有人啧啧:“榜上十人便足够败那小子。” “我看未必,那小子招数怪异,胜负还未可知。”另有一人反驳。 无应门口种有桂花八株,开时随风迁倦,飘香四溢,虽是入冬,但那样花香仍似浅似深,香残留弥,在袭人的景致下,现在却是一派剑拔弩张,只听得树旁北辰低头沉思,半晌方道:“那我挑榜就是,位及第二者何人?” 众人皆是惊叹,小小年纪,张口就要挑战名人榜,不免有人唏嘘:“这个娃娃怕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在此时,傅己元哈哈大笑。 “是你傅爷爷我!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傅己元向前一步,低头冷哼。 异人不恼,反而伏地而坐,用刀搔了搔头,摇头晃脑道:“我名北辰,明日午时战事台,特来领教!”说完不等傅己元应答,双腿猛然弹起,顺着无应门的屋顶,凌空北去。 “老子打架轮得到你挑日子!”傅己元破口大骂。一旁裘刃到觉好笑,让平日谨身自律的傅己元恨得抓耳挠腮的人物不多,又暗自思忖,若是此人能我所用,傅己元的胜负又有何干。 门房管事驱散人群,又到裘刃身边低头站定,道:“夫人昨日又呕吐三次,找了药房大夫,已有好转”眼睛眯起向上翻动,看裘刃脸色无异又开口道:“另有器阁主人书信一封,已置于书房。” 裘刃挑眉,本就黑粗的眉毛前弓皱起。 “器阁包揽天下名器,近几年盛名大噪,此来想必是与我武学大家共结前程。”傅己元双手抱胸,煞有介事。 “不错,傅大哥,你今日就免除练习,去混仙楼吃他一吃,算是明日教训那北辰的喜宴庆功。”裘刃抱拳,一副祝贺姿态,傅己元哈哈大笑,道别裘刃,真就去往混仙楼,去寻那温香暖玉,美酒佳人。 第2章 酒楼闹事 待送走傅己元,裘刃一脸严肃,招呼门房仔细询问夫人近况,又找药房大夫看了病理单子,才抬脚赶往夫人卧房。 走至长廊拐角猛见黑影袭来,裘刃下意识伸手向前,捏住对方手腕反手扣在其背,被俘那人连连讨扰:“姐夫!唉,别拧,疼。” 裘刃再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夫人李君汝之弟李显弘,李显弘身材魁梧偏又做事极不稳重,冒失惯了,多年不见一点长进,裘刃松手,道:“急匆匆作甚,你姐怎样了。” 李显弘捂着手腕,用力揉搓,几节骨头咔咔作响,揉毕上去一阵热络:“姐夫武功又精进了,回来就好,姐姐最近旧疾复发,咳得厉害,刚才犯病着实吓我一跳,我去找药房抓药,走得急了,冲撞了姐夫。” “既是如此,你快去取药,顺便把药房先生一并请来。”裘刃心系夫人病症,打发李显弘走了,才轻手轻脚进了李君汝的卧房。 房间简朴静谧,摆设陈旧却干净,裘刃几次想为她翻新家具,都被她推辞,说念旧,舍不得。红帐软床端坐一人,咳嗽着用手掩面,头歪向里侧,看不清面容,后背头发十分顺直,身姿嫣然,虽是病中也难掩俏然之资。 “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为你了。”床上的人听见开门声以为来人是李显弘,支撑起身子坐起,靠在雕花床柱上,又拿绣帕捂了口鼻。 “夫人,是我,身体如何又这般了。” 李君汝听是裘刃,身体微怔,叹了口气,道:“门主料理门里诸事,日夜繁劳,这病慢转绵长,需仔细调理,前几日贪杯,破了忌讳,才又反复,无甚大碍。” 裘刃转忧为笑,做到床边,履上李君汝的肩膀,宠溺非常:“甚么事让阿汝如此忘情,竟学着贪杯了。” 房中无声,只听得碳炉里噼啪作响,屋外冷风叠叠,钻进屋中有几分料峭之意。 李君汝保持姿势,又将头朝里埋了一分,低沉道:“算着日子,你也该回来了,心里高兴。” 裘刃闻言喜不自胜,又将手环抱箍紧,额头贴着李君汝的发丝,说不出的亲昵,“阿汝,等过了年,你身体再好些,我陪你去院里看你种的梧桐,好不好。” 李君汝终是将脸转过,双手环上裘刃的脖颈,脸上两道泪痕未干,眼神望向窗外,无比凄凉空洞,幽幽道:“好。” 忽然门外一阵喧嚣。 “罗大夫,哎呀,你快点儿。” “少公子,使不得,放我下来,骨头撑不住咯。” 听见门外李显弘吆三喝四,夹杂着罗青的求饶叫嚷,“呦呦,祖宗,你饶了我吧。” 裘刃打开房门,就看见李显弘左手提着药箱,右手提着罗青的领子,大步走来。 “放肆!还不把罗先生放下来,成何体统!”裘刃头疼李君汝的这个弟弟,二十有三,行为举止简直荒诞,见了面少不了责罚打骂,但又顾及李君汝面子,下手极轻,体罚也浮于表面,才由着李显弘变本加厉,不知变通。 罗青从李显弘手里挣脱出来,躲到裘刃身后,正了正领子,额头上急得汉豆直冒。 “我让你请来,不是捉来。”不等李显弘辩解,又道:“闭嘴。” 转向身后罗青,双手扶住罗青手腕,连连抱歉,又引了进屋,李君汝看病去了。 李显弘吃了没趣儿,瞧了眼屋子,心道还不是着急阿姐病情,怕有延误。不过,话也只敢心里翻当,要拿到面上说,怕又少不了棍棒戒训,便又悻悻离开。 十月天气冷得很快,最近干冷,出门脸面让风剐得生疼,皇城脚下也没有因皇恩浩荡少冻少饿。街上晃荡着无应门里的小童,他很郁闷,因为又担了旁人差事,门里厨房说是要了酩酊楼的酒肉,晚上门里设宴,款待客人,价钱未妥,让自己来冲冤头鬼,小童想着,以前门里海宴歌饮,哪次不是挥金如土,如今倒计较起酒菜钱了。刚走到酩醉楼下,就见二楼临街雅座上端坐一人,白衣黑刀,赤脚散发,当即认出是早上在无应门外叫嚣之人,吓得小童快脚溜进酩酊楼后院,办差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 去了。 北辰早上挑衅完傅己元,就晃荡到这酩酊楼,不点菜,不上酒,花生就茶,足足待了一个上午,店家赶也赶不得,放任他去了。北辰头发顺着栏杆倾下,脸面半遮,弯刀埋进衣袖,少年独有修长的双腿微微倚栏弯曲,远看竟有几分妩媚妖娆。 楼上客人不多,离北辰两桌之遥,有一食客,头着锦丝,腰勾细玉,气质独特,杏眼波纵横,轻启丹朱唇,一动一资皆是场面,从头到脚,都有所讲究。食客时而抬头,审度北辰。 “看够了没有。”北辰靠着栏杆突然发声,北辰突然记得段大哥交代,将自己的声势在京都闹得越凶越好,便对无辜的食客发难。 惊得食客一愣,四下张望,发现只有他和自己二人,不禁答道:“小兄弟指的可是在下。”语气温文尔雅,毫无冒犯。 突然北辰抽刀转身,刀尖正对食客眉心,道:“要打架么。” 食客见状倒不慌忙,拱手作揖,欲解释分辩,那边北辰已经提刀上手。 食客抽扇欲挡,见刀势凌厉,心感不妙,不想自己无意之举,竟惹得这怪人发狂,悔不该当初。这怪人眼中满是杀机,刀法灵活巧妙,脚下如有风助。 不容食客多想,北辰再来攻势,食客只得借助板凳桌椅,混乱之际回扇欲逃,之间北辰步伐轻灵,赤脚点在桌面凳架上,竟震得桌凳乱飞,霎时二楼空旷无余,食客逃无所逃,只得硬硬接招。 “在下并无战意,小兄弟何苦咄咄逼人!”食客以扇作剑,扇面上立出细细剑身,杀机立显。 北辰不听,不管,只是愈战愈酣,沉醉其中,时而眉头微蹙,仿佛杀得不够,只怨难逢敌手。 食客战得憋恼,脚下步幅已乱,北辰见势,左手握刀,反手直取食客下肋! “铛!” 刀砍在铁棍之上,震得刀身嘶鸣不止。 “毛孩子,脾气不小。”食客和北辰纷纷抬眼,只见来人身宽壮硕,粗硬黑发全盘竖起,肤色深沉,只留得一口白牙,笑灿灿站在两人中间,躇着一棍,挡住北辰取命一刀。 第3章 树林少女 当日,李显弘正被裘刃训的心烦,走到酩酊楼下,桌椅从天而降,李显弘挥棍打散,更是气上头来,硬是要找二楼混帐讨个说法,待上楼去,没想到二楼已经打将起来,一个娃娃和一个公子模样的人缠斗在一起,锦衣公子明显劣势,连连败退,那娃娃赤脚黑刀,耍得行云流畅,武功根基更是深不可测,正看得精彩,忽见那娃娃战得癫狂,最后竟出杀招,李显弘看不过眼,大活人让娃娃给欺负了,便顶上去救下锦衣公子。 此时,店家哆哆嗦嗦从楼下赶来,忙道:“祖宗唉,别打了,我这生意没法做了!” 忽然,对面楼上寒光乍现,北辰察觉有异,挪步侧身,一道玉珀寒针擦过北辰右耳,北辰硬是没有躲过,李显弘站在北辰身后,更是来不及反应,不想那店家吓得脚软扑通坐在地上,带得食客一个不稳,又推搡李显弘歪歪晃晃,不偏不巧,竟躲过了那飞来一针。 寒针落地即化,只留一滩白水。 北辰如梦方醒,追着来针的方向,赤脚跃起,跳上对面楼顶,瞬间半点踪迹也无。 “兄台,多谢救命之恩!”李显弘大喝一声跪在食客脚下,此时,食客左脚被店家抱着,右脚前又伏着一个糙野汉子,一时之间,也呆在当场,一连串的莫名其妙让脸上表情古怪,不知是好气好笑。 待安抚店家,又转身扶起跪在地上的李显弘,温言道:“公子哪里话,若不是阁下救命一棍,弓某岂能完身而退,况且,方才——” 不等食客说完,李显弘又以膝抢地,同时带着食客一起磕在地板上,食客眉头微皱,但并未言语,就听的耳边李显弘,道:“好!既是有缘,不如结成兄弟,偌大江湖,相帮互助!” 食客莫名其妙,但一时不好拂了恩人面子,就顺着李显弘结了兄弟仪式。 李显弘得知食客名为弓满盈,弓家钱庄的少庄主,来京谈合作的,不想惹怒了那小娃娃,险些命丧与此。 两人结伴同行,聊谈间,又不想那人竟是去无应门谈生意的,李显弘更是又惊又喜,自报家门,引着弓满盈去拜会裘刃。 天气渐寒,路上行人走得飞快,裹紧衣袖,路边树枝干枯,不见飞鸟,不闻虫鸣,树下一伙人围在告示牌低声嘟囔。 一人道:“皇帝要为太子寻访名医,怎么宫里的太医不顶用了。” 另一人接话道:“哈,我看病急乱投医了,天子的儿子也是人呐。” “嘘,不要命了,小点声。”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警告道,突然,那人抬头像见了什么东西,大叫:“唉?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活见鬼了!” 那几人寻声看去,房顶上跳动白影,寒天冻地,那人只穿薄衫,披头散发,身形瘦削,来回穿梭在房顶之上,像是追赶着什么人,几人顿时哎呀不断,互相呸了几声,以为冒犯天子皇威,招来鬼怪,各自散去回家供奉皇帝去了 。 在屋顶疾疾奔走之人正是异域怪人北辰,他识得玉珀针的主人,追到一处僻静树林,北辰停脚,及其不耐地甩出黑刀,道:“出来!” 树林上方稀稀簌簌乱响,枯枝败叶也纷纷掉落,伴随而来的还有少女清脆悦耳的嬉笑。 “臭小子。” 少女轻舞漫步,稳稳落地,个头比北辰还短半截,虽是轻纱覆面,但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引人遐想,唯有左眉残缺,也不填补,倒有放任洒脱的豪气。 “婆娘,你来做什么。”北辰没有好脾气,看着眼前姑娘就要发作。 少女轻哼,看着自己葱根细指,反复反转欣赏,悠悠道:“你行事鲁莽,不来看着,就要咬人了,何况”少女微微一顿,脸色严肃,“若计划败露,几年心血可要付诸东流,不可鲁莽。” 周遭静谧无声,北辰极力压抑,黑刀嘶鸣,簌簌黄叶此时随刀气而起,猛然炸裂,瞬时,飞沙走石,碎叶折枝。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北辰恢复冷静,有些呆滞。 “他现在闭关精进武学,只要你能如约事成,到时就可以见到他。”看见北辰仍是空洞呆滞,少女起了玩笑心思,轻声又添了一句“你的段大哥。”说完左手起势,引发周围枯叶共振,一个障眼,便消失不见。 北辰耳朵微烫,那句好兄长让他心绪翻涌,最近没有他的消息,让北辰不安,自己与他从未分离片刻,如今时机成熟,自己又有必达的使命,不安,思念就融化成无名之火,四处撒泄,甚至等不到明日与傅己元的决斗,仔细想来,是自己莽撞了。 心绪安定,北辰目光灼灼,索性登上枯树,抱剑而卧。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 南华山上。 清帐勾雕木,残香弥寸方。 少女哼着曲儿,进了地道,又走过幽长深远的地道,烛火昏暗,不见一人,潮湿冰冷的墙面引得少女喷嚏连连,少女穿着薄袄,下坠殷红裙摆,上面绣着桂花,小巧焦黄,但显然女红低劣,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一间阴晦但干燥温暖的房间里,一人铁具掩面,泛着寒光,体态健稳有力,正在摆弄药草,地上瓷砖“哄哄”作响,那铁面人便放下手中物什,走到颤动的瓷砖边,帮助瓷砖下面的人将头探出来。 “回来了?”铁面人用手擦干少女的额前湿发,又将双臂搁在少女肩下,将人顺势提了上来。 “那个臭小子脾气还不小呐,果然段大哥不在,就反了他的天!”少女气鼓鼓的腮帮带着秘道的湿气,泛着水光,烛火映衬下,格外好看,铁面人轻咳一声,填了把柴,又走到桌台前开始摆弄药草,心不在焉道:“北辰的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房间充斥着药草香味,少女走进清帐,换了衣服,歪扭的桂花仍然贴在新裙子侧线上,少女低头扯着裙子转了几圈,皱眉道:“你一点进步也没有。” 铁面人苦笑:“我的手本来就是治病救人的,自然比不上你。”又走到少女身边,手里端着一碗淡褐色的汤药,道:“三娘,试试这个。” 三娘盯着汤药,叹气摇头,“每次都一样,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变药方,七年了,一点效果也没有,药还那么苦。” 三娘转头对着铁面人,双眼含波,灵动非常,撒娇道:“景哥哥,我不喝了,我就这样不也挺好。” 铁面人摘下面具,眉头紧蹙,紧紧盯着那双还在暗送秋波的眼睛,口气凝重:“不要开玩笑,把药喝了。” 三娘撇撇嘴,接过药,捏着鼻子一饮而下。喝罢,厌恶的摆了摆手,用手抚着平坦的胸脯,哼哧哼哧故作姿态。 铁面人才面色稍缓,正色道:“北辰还需你时常注意,毕竟脾性大,年纪小,你较他年长,又是一起长大,你的话,他多少还是听的。” “哈,那个小子,不过段大哥吃他死死的,他自有分寸。”三娘揉搓眼睛,困乏极了,摸到软床,搓掉绣鞋埋头大睡。 铁面人替她盖了被子,凝视良久又将面具覆上,背手站立,待门外通报。少时,房间帐中摇铃作响,声音游荡,在床上的三娘翻了身,又沉沉睡去。 铁面人走到看台木门窗前一支雕刻极为精细的铜质龙首,从龙头口中取出掉出的纸条,纸条花纹讲究,做工细腻,纸上四角分别用金丝串起,上面赫然写道“无应门十月四日请”。 第4章 首战告捷 傍晚日头西落,无应门里纷纷点起灯笼,橘色的暖光照着李君汝的病容也泛开好看的气色,开饭前李君汝披了棉斗篷,淡蓝色的绢布上浮着红梅刺绣,领口的毡帽也是厚实饱满。 李君汝被侍女丫头扶着坐在门口,寒气惹得她微微咳嗽,“夫人天冷寒气重,您还是回屋里休息吧。”丫鬟在一旁劝着,同时把烧好的碳炉摆在李君汝身侧,又替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李君汝搓了搓手,低头细细揉搓左腕上的木镯,轻声道:“不碍事,我等等显弘,今天怕是回来的晚了,不知是不是又被门主训斥了。”李君汝话音才落,就听见外院里李显弘热络地和谁谈着什么,李君汝才松口气,转身对丫鬟道:“把炉子搬进去吧,也扶我进去。” 李显弘拉着弓满盈的手进了议事堂,亲自引荐弓满盈给裘刃认识,就去梧桐院请安姐姐去了,只留裘弓两人,裘刃看弓满盈一身华贵之气,也是不曾怠慢,弓满盈笑道:“早闻无应门是江湖大家,武林正派,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裘刃拊掌大笑,又叫来管事给弓满盈看茶,两个人饮茶谈笑,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弓满盈道:“不瞒门主,我此次前来,正是要与门主谈一门生意。”裘刃眉锋微挑,抬眼示意弓满盈继续,“您门下武学精进者不在少数,我武功不济,家母希望我能拜入贵门,好学得一身本事,同时钱庄也十分期待与贵门在银钱上能有所交流,毕竟这路子要想通扩,怎么少得了裘门主的扶持提携。”弓满盈说得诚恳,又温言知理,裘刃对他颇有好感,况且弓家家业庞大,资金充裕,对无应门也是一桩好事,当即裘刃答应下来。 “明日你便随着显弘去观瞻傅己元一战,到时候安排给你们好位子,仔细瞧着,等回来我召集一众门生迎接你入门,顺便再定好你的武阶。”裘刃仔细安排,还问弓满盈是否有遗漏不妥之处,弓满盈摇扇轻笑,只连连说周密周密。 第二日,无应门口早早就聚集了乌压压的人群,巧的是,昨晚落了雪,经过一夜落雪沉积,白皑皑一片,小童换了厨娘给添置的新棉袄,也想做完手里碎活儿,赶在中午去看一场比武,异域来的武学天才和无应门二把手,怎么想都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比试。 傅己元在院里推举石块,旁边柳梦梅靠着柱子站着,“傅己元,对付那个小子你有几成胜算?”她的语气十分中肯,任谁听了都觉关心,偏偏傅己元就听出那口吻里的讥讽,冷哼一声,“奶娃娃而已,喜酒都吃了,哪里有吃败的道理。” 两人谈话间,厨娘过来请吃早饭,裘刃顺便带了只烤鸡,酥皮香油,“傅大哥,走,去我屋里,我提前给你好好庆祝一番。” 傅己元覆掌大笑,任凭裘刃引着,谈笑而去。 厨娘在旁心生羡慕,口上啧啧:“瞧瞧,门主待他真如兄弟,你说是不是。”厨娘左手挎着饭篮,右手一个劲得拍着大腿,侧脸一瞅,发现刘姑娘已经走到门口,正欲出门,忙喊道:“柳姑娘,姑娘,不吃早饭了?” 柳梦梅没心思听厨娘嚼舌乱语,拿了厨娘篮里的馒头,就往大门走,听见厨娘喊话,示意性的摆了摆手,出门时眼中尽是不屑,心中念道,傅己元,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午时,太阳已经升到天中,附近的百姓是午饭刚过就出来看热闹来了,还有小门小派的耳目探子也来瞧上一眼无应门近来难得的武学比试,以往规矩是从十人之中最低层开始战起,往往层数尚未过半,就吃败连连,最近三年,榜上人物未动,榜内秩序也是风平浪静。 无应门的战事台在齐胜街往南街口处,每当大的战事,譬如十榜之战大多约在此地,无应门早已成为武学标榜权威。台上地板由青瓷铺制,四方立柱用彩岩雕刻,华美坚硬,上面布满兵器划痕,也成就此柱立武精学之鸿意。离台沿街不远商贩林立,酒店旅馆也应接不暇,每到约战,总能吸引大批远近浪子旅客,观战游景倒也两不耽误。 傅己元端坐在战事台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 下,在北面分别位列裘刃、柳梦梅和一干无应门生,再往西就是李显弘和弓满盈一行人,另有丫鬟服侍左右,李显弘凑近弓满盈,憨笑道:“盈弟,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多年姐夫可从来没有安排过丫鬟给我使唤,你一来就排着队往这赶。”顺手拿起橘子塞到附近侍女手里,右手在左拳头上划拉几下给侍女看,侍女憋笑,剥了橘子又递到李显弘嘴边,李显弘接了橘子,往弓满盈眼前一放,示意给他的。 弓满盈无奈摇头,心道,这个傻子,虎头虎脑,面上仍是一派睿气祥和,接过橘子分为两半,两人便一半一半分着吃了。 北面柳梦梅站在裘刃身侧,又为裘刃续茶添杯,裘刃问道:“梦梅,你看今日胜负如何。”刘梦梅动作未停,用眼缝瞄了一眼坐在下面擦拭兵器的傅己元,冷冷道:“傅己元必输无疑。” 裘刃右手扣住柳梦梅添茶的手,示意茶水已够,柳梦梅身体微颤,僵住不动,待裘刃将手移开,才又恢复呼吸。裘刃摩挲杯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方道:“原来你也这么看。” 傅己元作为十榜之二,三年前一战成名,战杀当时第二位严裴,从此声名赫赫,被裘刃招入无应门。 此时,战事台覆盖一层新雪,平整光滑,在太阳映衬下,熠熠闪光。忽然天空闪过白影,众人皆来不及细看,那白影已经稳稳落在战事台上,众人才看清散发赤脚,正是那异域怪人。 弓满盈喝茶的动作停住,问道:“这人不是昨天和我纠缠之人?” “正是,昨日上午此人就已经在无应门大放厥词,想要一挑门主,被傅己元下了战书。”李显弘给自己添了口茶又道:“这个娃娃不过十三四岁,筋骨未壮,皮肉尚不健,昨日来时,我观他赤脚立于地且冻天薄衫,但面色无异,气息平稳,连脚掌都是平常肉红颜色,足见真气充沛,内劲扎实。今日一战胜负尚未可论。” 弓满盈抬头,看见李显弘脸色少有严肃,浓眉微蹙,薄唇轻抿,到添了几分稳重魄力,弓满盈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此时,傅己元也已经跳上战事台。两人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待战事台四角战鼓擂起,轰轰隆隆的声音淹没群众的呼喊之声,只见台上,北辰率先抽刀,健步上前! 傅己元心下好笑,果然此人毛躁无理,刀法也是粗鲁,当即双拐上臂。 两人交锋间,北辰气力颓于下势,被逼得连连后退,傅己元再添攻势,双拐弯刀立出,气沉下盘,大有一招取命的架势,北辰调整呼吸,僵持间,左脚横扫积雪,激起一片雪帘,傅己元视线受阻,沉稳的脚力仍是岿然不动。 “不妙。”李显弘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像是喃喃自语,弓满盈奇怪道:“你说那娃娃?” “非也,是傅己元不妙。” 不等弓满盈再去追问,台上已然惊天逆转。 北辰以雪为掩,接力仰面后仰,趁机旋转身体,凑到傅己元身侧,傅己元下盘收力不及,待弯刀刺出,自己的左侧小腿已经冒出血珠。 好锋利的刀!傅己元大惊,砍破棉衣自己竟无甚感觉,之后而来的刺痛灼烧感让傅己元又惊又恼。 台下众人皆是惊呼,不想那异人小小年纪刀法如此精进,众人越聚越多,整个天元街被围得满满当当,就在对面客栈二层,看到战事精彩,楼上客人纷纷按耐不住,匆忙付了茶钱跑到战事台观战,只有一人还稳坐窗边,那人墨眉星目,背着粗布包袱,一把用泛黄的麻布包裹的沉剑斜立在四角桌旁。 眼睛紧盯战事台方向,星目里泛着秘不可见的凶狠,但转瞬消失,又恢复平静,端着茶碗一饮而尽。 在看台上,北辰自从以雪为掩,加之行动迅速,傅己元几次近身都未能得手,他开始感到恐惧和不安,北辰的眼睛黑不见底,像一对窟窿,吸走他所有的精气体力,傅己元数次以为自己在和幽灵过招。 北辰见傅己元精神开始涣散,便加紧攻势,变守为攻,再次贴身上前,漆刀横握,左膝弓步,挺上前来,傅己元回身便挡,两刀交锋,磁磁乱响,傅己元深感烦恶,跳将起来,北辰两腿受重,猛然一跪,左手撑地,右手反握漆刀,横挡住在上方的傅己元。傅己元已是杀心大起,喘着粗气,念道:“死来!” 风吹帘动,乌云遮日,周围瞬间阴沉下来,反常天气丝毫不影响傅己元杀伐决心,待弯刀从两侧逼近,北辰右脚左勾,想倒刺一样攀住的傅己元侧腰,一个游龙打弯儿,借助漆刀奋力一挣,盘附在傅己元的背上,两腿劈开,傅己元大惊,一时竟难以挣开,好大的力气!待牵制住傅己元,北辰猛然下刀。 “哐当!” 刀身插进雪地,距离傅己元的脖子仅有半寸。 “什么意思?”看着落在傅己元头前的裘刃,北辰皱眉。 “此战只有输赢,不伤性命。”裘刃看着趴在地上的傅己元,眼珠微侧,又对着北辰,温言道:“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武学根基。” 北辰拔刀而起,傅己元跪倒在裘刃身前,将头深深埋在雪里,颤抖道:“在下学艺不精,不配做无应门生,请门主责罚。” “傅大哥哪里话,切磋比试,胜负常有,何谈自责之理,快快请起。”裘刃身形未动俯视着傅己元。傅己元闻言大为感动,再三叩首,被门生扶着下去了。 “我可以和你一战了么?”北辰握刀而立,目光灼灼,风雪中站立,裘刃恍惚间感觉他像是行走在雪夜的索命徒,凌乱的头发下埋藏着一双勾人魂魄的墨珠。 “实话说,可以,不过不是今日,不如你先入我无应门,稍作几日休整,待你养好元气,再战不迟。” “小娃娃,你的脚已经泛紫,血气开始倒行逆施,莫要逞强。”李显弘不知何时站在北辰身后,旁边站着弓满盈,弓满盈没说话,眼睛看着裘刃带着的无应门生一众往回撤。 “知道了。”北辰难得乖巧,开始自己用手抓顺战乱的头发。 李显弘又将自己和弓满盈分别介绍,弓满盈对北辰仍是心有余悸,那一记飞刀还是记忆犹新,脸色欠佳,只站在李显弘身后,时而附和,时而默不作声。李显弘倒是对北辰十分兴趣,拦住要往回走的北辰,问这问那,比如冬天冷否、赤脚为何、师出何家之类。 北辰回应冷淡,只是调息运气,就不再理会。 李显弘回头,面有迥色,抱怨道:“盈弟啊,盈弟,居然会有小孩不喜欢我。”他满脸不可思议,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弓满盈瞧他神色,宽慰道:“李兄,这天下哪里有人人都喜爱之人。”说到这里,弓满盈像是想到什么,眼神黯淡,又补充道:“若是股掌权术,覆雨翻云,别人的喜恶,又何必在意。” 李显弘若有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 所思,骚了搔头,一把搂过弓满盈的肩膀,笑道:“那别人喜恶我暂且不论,只求盈弟莫要嫌弃我。”说完哈哈大笑,当然就没有看见弓满盈余光当中隐藏的深长意味。 第5章 沐浴夜话 当天晚上,又开始落雪,雪片如鹅毛般大小,不停于空中散落,白天日头不多,昨夜的雪尚未开化,就又铺上一层新雪,走在路上咯吱咯吱地响。 北辰和弓满盈分别被安置在接待宾客用的客房里,纷纷架水烧炉,水汽缭绕。 李显弘在窗户外往里探头,正赶上弓满盈脱衣沐浴。 “李兄,找我何事?”弓满盈又将已经褪去的半截上衣重新穿好,给李显弘沏了一杯茶。 李显弘进门扇去氤氲水汽,坐定,道;“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找你聊聊。”李显弘抿一口茶沿,又道:“你洗就成,不用管我。” 房间水汽缭绕,温暖潮湿,弓满盈头发不似白天向上盘起,只是松松垮垮用一条发带绑着,从脖颈右边甩搭出来,极尽慵懒颓靡。 “我晚些再洗便是,不过,我倒要问问你。”弓满盈将手往后腰一束,坐在李显弘对面,道:“北辰那个娃娃,你不好奇?” “自然好奇,少年有为,以后定是会掀起风浪,白天我问他师乘何处,可惜不赏脸面。”想到白天吃憋,李显弘又悻悻不悦。 “蛮夷风化,不曾听闻有多少武学大师,如今这北辰孤刀单影,只身现身江湖,实在蹊跷。”弓满盈双手背在身后,细细思忖,开口道:“另外,他手里那口长刀,漆色纯黑,铁质坚硬,刀锋狠厉,今日傅己元与他交战时,砍的那一刀,如果不是手下留情,腿是保不住的。” 还在凳子上喝茶的李显弘听到这话跳起来,冲着对面弓满盈起身要抱。弓满盈瞬间反应,起脚顶在李显弘胸前,道:“李兄这是何意?”语气平稳,但语气中的淡薄已是略有愠意。 李显弘不顾弓满盈反应,又顺着他的腿向上摸去,边摸边道:“当时他砍得是傅己元的小腿膝盖下三寸处,也就是这儿。”说着,拇指摁在弓满盈腿骨上,眼神认真,自己嘴里又在嘟囔着什么。 弓满盈心里念道:“这人还真真是个武痴!”突然感觉一阵瘙痒,从小腿直钻到心窝,“哈哈哈…” “你停下,啊,哈哈哈。” 李显弘看到手里的小腿剧烈抖动,抬头一看,弓满盈已经半个身子伏在桌上,笑得不能自已,胸膛起起伏伏,双腿使劲往回抽,头发也在挣扎过程中打散了。 “抱歉,抱歉。”李显弘赶快松手,从凳子上站起来,伸手去扶在趴在桌子上喘着粗气的弓满盈。 “你…可是…想到什么…”弓满盈擦去眼角泪痕,气息仍是不稳,想尽力正襟危坐。 “我几年前从一本武学刀谱上见过,就在无应门,但是具体细节记不清了。”说罢,李显弘打了个哈欠。 “这样,你我二人模仿一下,假定我是傅己元,你便当作北辰,还记得北辰怎么过来的吗?”李显弘站定位置,随手抽了一根桌上花瓶中的腊梅花枝,慢慢回想,然后向弓满盈的方向移步。 弓满盈叹气,但仍是配合,也仔细回想当时的细节,也以枝做刀,身体开始动作。 李显弘从身前握枝向前,双腿一跃,猛然跳起,就向弓满盈压来。 弓满盈不曾想李显弘如此认真,来不及调整状态,只记得当时北辰是跪地仰面,左手后伸支撑柱倾斜的身体,便也趁势照做。只不过自己只穿单衣薄衫,猛然跪倒在地让他的膝盖有些吃痛。 弓满盈微微蹙眉,李显弘此时正压在他的身上,眼神又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只是虽然四目相对,但是弓满盈能察觉到,李显弘正在沉思。 两人皆未动作,弓满盈趁机仔细观察李显弘的近脸,以前只是觉得他又傻又黑,如今凑近来看,又配上那深邃的黑瞳和轻抿的薄唇,让以前忽视的鼻峰也越显凌厉。 弓满盈因为身体倾斜的缘故,本来甩搭在右侧的头发,顺着肩膀上的丝绸质感的衣服,滑到身后,才让李显弘清醒过来。 李显弘起身,顺势左手捞起弓满盈,两人都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可是想起来了。”弓满盈整了整衣襟,又将头发拢收在右肩。 李显弘甩了甩头,看着弓满盈,瞳孔放大,又抹了一把脸,喑哑道:“记不清了,明日再说吧。” 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这一次,眼角流出眼泪来了。 李显弘索性摸到弓满盈床上,道:“外面冷,就不回去了,凑活一晚。” 末了又道:“原来,盈弟怕痒的。” 弓满盈正欲推辞,就听见微微鼾声从床上传来,李显弘已经睡沉了。弓满盈呆坐在床边,自己从未与旁人如此亲近,从后腰出取出一直藏匿的匕首,又看了看已经凉透的热水,自顾叹了口气,索性翻身上床,和衣而睡。 外面雪还在簌簌地下着,整个无应门里里外外银装素裹,静谧无声。 北辰坐卧在房中,没有点灯,双手细细摩挲漆刀,感受它的纹理,直到夜深,等着附近的客房的灯一盏盏全部熄灭,就放轻脚步,从房中的后窗处翻出去,走到无应门的一处偏僻园林,这里怪石成群,形状各异,四周又种有奇花异草,原本平实的瓷砖也因为年久失修残破不堪,杂草茂盛。这像是一处房屋的前院,只不过来坐落的房子已经变成一处干涸的池塘。北辰绕到一块石头处,转身便消失踪迹。 清晨,无应门里外已经开始训练,厨娘在院里来回奔走,张罗早饭,傅己元没有出训,只是呆在房中,看着腿部的刀伤,愤愤握拳,十分不甘。 北辰挑榜一事,一夜之间在江湖口耳相传,无应门老二就这样被一个娃娃占了位置,让裘刃不禁开始好奇这个娃娃的来历,裘刃几次询问北辰师承何处,得到的也只是几句模糊不清的回话,更令裘刃惊奇的是,北辰说他从小被狼养大,后来遇到一个道袍老者赠予漆刀,刀法也是野外生存自己摸出的门路,裘刃再问其他,北辰就均是不知了。 弓满盈一夜未眠,手心抓汗,背对着里面熟睡的李显弘,眼睛直直到了天亮。 “盈弟,几时了。”后面李显弘刚睡醒悻悻喃喃睡着什么,弓满盈才翻身坐起,穿衣束发,回道:“该吃早饭了。” 此时,外面开始热闹起来,听见一群人推推搡搡从房门前经过,还兴致勃勃谈论什么,想来大致是昨日一战。 弓满盈已收拾完毕,坐在圆凳上看着磨磨蹭蹭穿鞋的李显弘,感觉眼皮有些沉重。 等到集合完毕,又吃罢早饭,裘刃又将弓满盈给众人介绍,算是大家打了照面,众人背里知道弓满盈是用钱疏通进来的,当下就有人嘟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 囔道:“有几个臭钱就想在无应门里作威作福,呸。”声音很小,另一人开导劝道:“兄弟,与其愤愤不平,不如跟他打好关系,门主尚让他三分薄面,你又何必自讨没趣。”那人闷哼一声,不再回话。 北辰站在裘刃身边,双手抱胸,两只脚嵌在雪地里,就像雪中长出一个白花花的娃娃一样,空气冷冽,唯独北辰只穿一件宽衣白袍,肃静得很。 “我什么时候可以和你一战。”北辰在裘刃身边开口,裘刃侧眼打量,没有作声,只是遣散人群,招呼北辰进屋。 碳炉噼啪正旺,李显弘蜷缩在木椅上,没少受裘刃白眼,却浑然不觉,弓满盈没去早训,被李显弘拉来看好戏。 裘刃端坐在正堂之上,头上悬匾“精武尚贤”,俨然一派大家之风,裘刃缓缓开口:“你当真想与我一战?”说完唑了一口热茶。 “是。”北辰坚定。 “好!那我便允你,只不过在此之前…”话音未落,裘刃从椅上突然消失,北辰未能反应,一只手已经掐住北辰的脖子,顿时煞白的皮肤上,青筋突起,血丝满布。 “我若要说,凭你打败傅己元那厮,要让我与你同台比试,你差得不是一点而已。”北辰耳边回荡的裘刃的温言细语,又像细碎刀割,从耳朵直挖到心肺,北辰喘不出气,但没有挣扎,连刀都未曾出鞘。 弓满盈大惊,不想裘刃武学已经造化入境,李显弘也难的见到姐夫如此动怒认真,自想今后是该有所收敛,随即摆正坐姿。 裘刃说罢,又松手,扶起趴在地上的北辰,温言道:“但是你如此年纪等达到的武学境界也是常人难得,如果你不嫌弃,可在无应门潜心修学,待时机成熟,我自会与你一战。” “咳…咳咳”北辰抑制不住内心的呕吐恶心,虽是极力压抑,但面色紫青,步幅瘫软,十分狼狈。 李显弘看不过去,又上去搀扶,北辰甩手,踉跄扶墙而走,但是没有反驳,没有杀意,有的只是不甘。 “显弘,你姐姐多日未与你见面,思虑甚重,抽时间多陪陪她。”唯独提起李君汝,裘刃才会满眼温情。 得了裘刃的命令,李显弘陪着笑脸又拉着弓满盈起身退了出去。 “好久没见姐夫发这么大脾气,对我都没这么狠过。” 弓满盈低目沉思,没在意李显弘在旁边自言自语,加之昨晚一夜未眠,思绪繁杂,半梦半醒间就被李显弘拉着出去喝酒去了。 裘刃唤来管事,再去给器阁送去书信,告知今晚摆宴,邀请大驾光临。 裘刃双手弓扶在下巴,看不清表情。 南华山上。 青帐中,炉影摇曳,几分水汽氤氲不开,浴盆中摩挲人影,伴随花瓣飘香。 “无应门可是来信了。”盆里那人庸庸懒懒,换了姿势趴在木桶边缘,冲着站在窗口的铁面人问道。 “嗯,今晚宴请。” “我也去。” “不可,你在暗处,看着北辰,别惹乱子。” 三娘已经换上轻纱,赤脚出浴,环绕在铁面人身后,“也好,那你自己小心。” “自然,把桌上的药喝了。”铁面人又加了一句。 “知道啦,我的景大大夫,我的景芝哥哥。”三娘撇撇嘴,胡乱晃着两条明晃晃的白腿,嘴角不自觉裹紧,看着那碗和以前相差无几的药发呆,然后一饮而下。 天晴一日,积雪竟似冰积雪冻,仍是厚白非常。 第6章 新人旧事 北辰正走在街上,昨日被裘刃玩捏在股掌让他很不自在,也是他难得尝到战败的滋味,这是他第二次失败。 漆刀在怀,直面冷风,呼出的白起氤氲在眼前,道路模糊,北辰虽是入了无应门,但是和其他门生也是区别明显,裘刃特许北辰可以不参加早训等一干训练,自由性极强,而且北辰暂时摸不透裘刃的心思,只要三娘不主动联系,自己也会老实本分,不惹事端。 北辰每日早晨便独自来到南城外的杨树林,积雪未化,倒也没什么人经过,仔细想着段大哥之前传授给自己的武学精要独自练习,这刀谱只有简简单单不过数十页,但是要全部参悟谈何容易,七年之前开始修习,时至今日,也不过参习过半。 追根溯源,还是自己武艺不精。 北辰这样想,越觉得气上心来,劈出的刀也生猛有力,震得枯枝乱飞,溅雪四起。 突然,一道剑气从东南通贯而来,直直打在漆刀刀刃上,北辰受力不住,硬是连退数步,单膝跪地,一手杵刀,大喝一声:“谁!” 周围静谧无声,从东南方向缓步一人,斗笠压面,身板笔挺,背负长剑,剑身虽被粗布包裹着但仍见轮廓,脚踩在雪地里吱呀乱响。 “你是谁。”北辰认出这人便是几日前官道上冲撞自己之人。 那人不回话,只是往前走,待到近身,北辰横刀拦住却是没有出刀。 那人才停住,抬起眼问道:“拦我为何?” 北辰眼睛紧勾在那人的三角斗笠上,是青竹编成,又用粗布从里面作面,下面一双褐瞳,精亮清澈,因为头压低的缘故,嘴巴的轮廓若隐若现,时不时弯起弧度,态度温和。 北辰不语,用刀身跳起那人斗笠,整张脸的轮廓就显现出来,那人黄面干皮,鼻骨塌陷,两侧的肌肉更是被骨架撑得高高隆起,实在谈不上丰神俊朗,头发间也是黑白参半,与挺拔的身姿很是违和。 可是北辰看着那双炯炯有神的褐瞳,就会忽略那人脸部的所有缺陷,只觉得那人说不出的神气。 北辰盯着那双眼睛良久,道:“你那道剑气很好。” 北辰说完漆刀出鞘,双腿侧开,俯身压在地上,一派进攻架势。 来人侧步,从后面将负剑抽出,也迎着北辰漆刀而立。 被包裹起来的粗布滑落下来,里面竟然是一把桃木剑。 “你瞧不起我么。”北辰有些恼,心道这人是辟邪道士还是装神弄鬼,正要发作,那人复又收剑,道:“你受伤了。”说完,起身要走。 北辰欲拦,道:“你怕了。” “对,我很害怕。”那人继续边走边道。 “你敷衍我。” “对,我敷...,不是,以你的武学天赋,怕是不出五年便要撼动江湖了,但是...”那人语气一顿,转头望着北辰,褐瞳变得幽暗深邃,不再继续往前走,而是又将身体转过来,面对北辰,正色道:“练功之法,不在急于求成,你刀法虽是凌冽,角度刁钻,却是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北辰向前走了两步,有些着急,因为这句话段大哥也说过。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转身又继续向前走。 北辰见那人方向,应是无应门的偏门,心想这人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8 该是认识自己,很有可能就是无应门的人,况且那人对见面之事言之凿凿,不知又是无应门中哪路能人,无应门里卧虎藏龙,段大哥要报仇岂不是又添障碍。 北辰握紧手中之刀,心里的愤愤不平越是难以压抑,三娘的告诫仍响在耳,自己只怕杀得不够,武学不精,若是连这桩任务都无法完成,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闭关之中的段大哥。 杨树林中,白影翻动,刀气如虹。 只是,北辰就像笼中困兽,不顾章法,刀谱残影在脑中闪过,方才那人的告诫也是如刺在心,自己欠缺的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如实相告。 远处裘刃站在望山阁上,看见南面山坡上树影摇动,积雪乱飞,眼睛微微眯起,唤来身旁李福,低声嘀咕些什么,便让李福退下,自己转身便消失在阴影之中。 酩酊楼上。 弓满盈又被李显弘拉着喝酒,自从认识李显弘以来,弓满盈已经被迫来大大小小的酒馆做客,而且,自己不论说什么,李显弘总是点头,有时竟探讨起些许玩笑,让弓满盈又是捧腹不止,又是低眉敛目,抿嘴歪头,如此光景,两人也是其乐融融。 “你最近都和姐夫聊什么,看你们两人也颇是投缘。”李显弘用筷子夹菜,问道。 此时店内客人稀少,不足饭点,还能听到小二依在桌上的闷呼噜声。 弓满盈收回定在门外的视线,漫不经心道:“没什么旁的事,只是无应门流钱有些不畅,我便尽力帮忙罢了。”说完,闷咳了一声,又低头吃菜。 “你生辰是哪天?” 弓满盈不曾想李显弘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淡然道:“问这个做什么。” “既然我们是结拜兄弟当然要知道对方的生辰。”李显弘理直气壮,还不忘再把酒给斟满。 “腊月二十五,辰时。” “李兄你呢?” “腊月初五,寅时。” 弓满盈突然感觉自己只要与李显弘交谈就冒傻气,互相交换生辰简直比兔子还呆。 李显弘知道弓满盈的生辰自然欢天喜地,而且对于自己与弓满盈是同一个月生辰这件事也是大呼“妙哉,妙哉”又凭着这,几杯凉酒下肚。 弓满盈和李显弘两人足足在酒馆呆到申时方抬脚移步。 入冬天色渐深,路上晃着几家新添的纸灯,摇摇晃晃,冬日多疾,且久难愈,路上人不多,李显弘走路有些歪歪斜斜,但是一直攥着弓满盈的袖口。 弓满盈半扶半倚,侧身支撑主李显弘歪斜的身躯,内心叹道,若是天下兄弟皆如此,便好了。 正出神,李显弘手腕发力,接着身子朝另一个方向斜去,弓满盈抬手要往回拉,不料李显弘气力倍增,竟被他带得踉跄数步,扑在李显弘胸前。 弓满盈有些尴尬,抽身欲回,李显弘又是拉扯着他往城南方向走,微醺道:“跟我来。” 夜色铺满星亮的夜空,夜里的雪,如同银色的丝绸,披挂在南城外的河湖山丘,倾倒在河湖水面。 弓满盈觉得冷了,南城荒芜人烟,况且戌时将近,算算城门不久也要关闭,若是逗留太久,就赶不回去了。 “为何来此?”弓满盈突然心生警觉,心底暗自恼悔,自己怎么就被这个傻子拉到这里还不自知。身体开始渐渐戒备蓄力,面上倒还是一副担忧模样。 “你看到那湖了吗?”李显弘指着对面不远的千秋湖,白起遮盖在眼前,打湿睫毛。 弓满盈道:“看见了,应着这雪,风景还算别致。” “我就生在这里。” “我娘说,当时从亲戚往家赶,没赶巧,就生在半路上。” 弓满盈抿嘴偷笑,乐道:“那你还是个传奇命途。” “哪里什么传奇,听姐姐说当时也是雪天,生在雪地里容易冻死,是姐姐一路把我搂在怀里,到了家。”李显弘说这话脸上泛起微笑,又扭头,冲弓满盈一咧嘴。 弓满盈看李显弘表情滑稽,也是忍俊不禁:“命大。” 李显弘突然敛了微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弟弟,姐姐甚至都没见着他。” “这是为何?” 弓满盈发觉听着眼前的醉汉讲故事有些惬意,居然不想管什么城门什辰了。 “刚生下来不久,便夭折了,只有我爹和我见过他。” “产婆呢?” “我爹不让产婆进,应该是宝贝的很,我记得半夜我爬起来小解,看见屋里乱的很,我就溜进去,看着爹抱着弟弟往屋外冲,说是不行了。” 弓满盈听着,没有插话。 “就在窗外,我偷偷看见弟弟的脸,红得像的猴屁股,满脸肉褶,后来爹给他起名显怀。” 微风轻动,草木皆响,李显弘的酒劲接着这股风也吹散了。又道:“我看见弟弟左眉处长着一颗红痣,他的眼是杏仁眼,你说神奇不神奇,就一眼我便什么都记住了。” 弓满盈微怔,向李显弘靠近些。 “该回去了,李兄。” 弓满盈觉着李显弘发完酒疯就该清醒知道回去了,却忽然身体被李显弘扶正,正对着李显弘那张被泪水充盈饱满的脸,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一个伟岸的男人哭的如此真切悲恸。 “那日酩酊楼上,我见你第一眼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而且...” 李显弘手指摸到弓满盈的眼角,细细摩挲,轻声又道:“或许你自己没发现,每次你无可奈何又不得不遂我心意时,你的眼角总会微微泛红。” “而且,你的杏眸很漂亮,若是眉角再添红痣,我真恨不得你就是显怀。” 弓满盈身体僵住,做不出任何反应,他知道李显弘怀念亡弟,悲戚入情,但自己好像掉进一堆棉絮里,挣扎着沉溺。 弓满盈试着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心道原来世间还有如此真切的手足之情,一时也是大为感动,终是唤道:“阿弘。” 李显弘眼泪像是从眼眶中倒灌出来,这个样子任谁人看都会觉得好笑,但是弓满盈却是真切回望,也是第一次想要安慰眼前这个似乎憨傻却又无比真情的兄长。 毕竟,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怕痒。 第7章 贵客登门 现在江湖皆知,无应门有个难缠的娃娃刀客,还要再来器阁主人。 “听说了吗,这个月中,器阁主人要做客无应门,这两家合起来还不知道要掀起什么风浪。” “无应门包揽武学贤士,器阁锻造精巧佳品,这武学天才都有精良兵器,我看这回其他旁门都得让路,这天还是无应门的天。” “器阁主人,那是青铁敷面,你还别说与者无应门主还颇有相似。” 只听一人靠着木栏,双脚踏在板凳上侃侃而谈,端茶豪饮,一碗白茶到叫他喝出酒的气魄,那人抹嘴道:“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9 七年前,我还是个江湖毛小子,我还就真见过无应门主,差点当了他的门生。” “你这么厉害,后来呢。”临旁几桌被勾起兴趣,连忙追问。 那人又道:“当时那裘刃也是少年英豪,只不过脸上小时候出疹子,毁了皮面,也拿块铁板遮住,不过后来在吞并一尺斋的时候还真就好了。” “一尺斋?”有个青年问道:“那是什么。” “一尺斋也是当时有名的武学大家,当时的主人叫肖万湖,让裘刃他爹裘远道给灭了门那。” 众人皆是啧啧,替肖万湖鸣不平,替无应门拍手叫好者皆有,一时之间,茶馆热热闹闹,江湖消息也就这样在茶余饭后众人闲谈中不胫而走。 从南华山器阁到京城无应门,最快需要半个月,所以早在上月末,萧三娘和景芝便出了门。 也在茶馆落脚休息,听到吵吵嚷嚷的喧闹,两人就寻了出僻静角落,叫菜要茶。 三娘个子小巧,在旁人看来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头发用玉簪盘起一角,贴在两耳之后,额头右侧留下一缕碎发遮住眉峰,乖巧之上更添可人,吃饭时端坐在景芝身边,时不时还给景芝添菜倒茶。 “客官好福气,这小娘子如此文淑淡雅,又知体恤夫君,真是羡煞旁人。”上菜的小二看到这两人动作亲密,凭经验心道该是对新婚燕尔的年轻夫妻,就开始卖弄嘴皮,争取讨两个酒钱。 景芝不答话,三娘倒是冲小二粲然一笑,道:“哦?小哥儿好眼力,知我文淑,懂我体恤,但唯独一点你没说对。” “小娘子请指教。” “便是我并非这位”说着指了指还在不紧不慢嚼着白米饭的景芝,继续道:“这位的夫人。” 景芝此时放下碗筷,看起来是吃饱了。 “那是小人眼拙,失礼失礼。”小二连忙赔罪,暗地里骂自己没有眼力劲,说完就要退着下去,却被三娘笑着制止。 三娘道:“看我比你家娘子如何?” 这话问的小二一个劲抓头,只会低头连连称好。 景芝此时已经将茶钱付了,整理衣服抬脚便走,三娘眼角望着,心里盼着,就是换不回来景芝回看一眼。 索性开始拿眼撩钩店小二,那小二被迷的五荤八素,不想这看起来恬淡文静的小娘子若是厉害起来自己还真是招架不住,一个没站稳,酒水撒了一地。 “闹够没有。”景芝站在茶棚几步之遥,等着三娘跟上来,没想三娘等不来,却看了一出笑话,心里吃味,又不好发作,景芝看着调戏店小二的三娘,心中闷闷作痛,暗骂自己不争气,却也无可奈何,仰头望天,心里默默盘算日期。 还有一日。 无应门内。 北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对白天树林那人仍是记忆犹新,那人的剑法独特,甚至他认为能够比肩段大哥。 想到那位段大哥,北辰又是难眠,仍是忘不了七年前相遇时的月亮,皎洁明亮,同时也寒彻入骨。自己如同被遗弃的孤狼,遇到同是逃难的段大哥,自始,就将自己全部进献,如今终于到他报仇之日,自己暗下决心,要帮他实现愿望。 想到这里,北辰从床上翻作而起,看见外面已经漆黑,旁边门房也悄无动静,北辰熟练下床,又走到那方没落院墙内,将一张四边嵌着金丝的纸卷成筒状,衔过树上呆立的一只麻雀,绑在脚上,扬翅变消失在夜色中。 忽然,北辰余光瞥见院落的东角暗处,藏匿一人,察觉没有杀气,北辰又认出那人正是裘刃夫人李君汝。 北辰心下犹豫,不知自己的举动是否都被她瞧了去,正思考如何处置,只见李君汝从暗影中缓缓走出,道:“小兄弟,夜深寒重,就不要四处玩闹,不过,不用担心夫君责罚,他每日困得及早,此时已然睡下。” “夫人又为何来此。”北辰心下怀疑,李君汝此举何意,就听得李君汝忽然换上悲悯口吻:“闲来无事,看看故地,重游一番。” 北辰虽摸不清李君汝语意,但顺应道:“多谢夫人提醒,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走着出来透气,就晃荡到此处。” 李君汝闻言,不语良久,方道:“我嫁过来之前,夫君是住在此处,后来就荒废了,没什么特别的。” 院里仅剩残枝败雪,映衬月光,越发凄惨荒凉,与气派威严的无应门别处形成对比。 北辰晃了晃手中漆刀,道:“既是门主旧居,为何如此残破?” “风水先生看过,说此地有冲裘家地脉,需要搁置弃之,故而没有翻修建居。”李君汝说完,猛烈咳嗽,身躯抖动,起手想裹紧披风,却再三被震咳打断。 忽然李君汝感觉有一只手在帮她顺背,发现北辰已经走到跟前,完成她想完成的动作,看着北辰不过十三四岁,却少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烂漫,反而沉稳贴心,心下一软,道:“你叫北辰对吧,你的年纪比显弘还要小,以后少不了见面,叫我李姨吧,不生分。” 北辰先是一愣,继而答道:“好。” 北辰将李君汝送到卧房门口,自己才回房休息,他刚才有一瞬间是起了杀心,直到那一句“唤我李姨”让北辰又泛起暖意,仔细想来,李君汝本身也疑点颇多,况且就她的反应来看,难保与裘刃同心同德。 北辰回到卧房,就听见门外熙熙攘攘,仔细听是李显弘吵吵嚷嚷要喝水,又将李君汝惊了起来,附带弓满盈在一旁打点安慰,裘刃也少时赶来,训斥李显弘一顿,之后又回归一片宁静。 窗外月光正悬当空,照得北辰晃了眼,沉沉睡去。 弓满盈此时也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有些烦躁,特别是里面还睡着李显弘,把他拉扯回来,又灌了些浓茶,李显弘才沉沉睡去。 望着镂空雕刻精美的华帐顶部,弓满盈出神,忽而又想到,裘刃提及明日将有贵客,叫什么来着。 器阁。 初雪到第三日,已经完全消融,空气清新,暖阳天照。无应门上下开始布置打点,李君汝也难得坐在院里,指挥下人添置物件,裘刃几次劝她进屋,都被她婉言推辞,表示想帮上裘刃的忙,也再三明示自己的病已经好了大半。 北辰抱刀站在不远的长廊下面,看着对面的李君汝和裘刃,感觉十分怪异,又说不出具体。 突然,身体被人从后面拦住,北辰踉跄一下,猛然回头,漆刀已经横劈在那人脸上,得亏李显弘反应迅速,握住刀身,嬉笑道:“好大的脾气,不过叫你一下。”说完,又笑嘻嘻将刀放下。 北辰吃惊的是自己对李显弘的到来全无察觉,只是瞪着他,没有说话。 “盈弟,你也是我们无应门的贵客,怎么和器阁主人待遇差这么多?” 弓满盈心里咒骂李显弘不会说话,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0 嘴上仍是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器阁以铸兵造器闻名江湖,我手里这把玄彬扇也是重金求得于此,无论锻造工艺,或是其主人威望,皆是我所不及。” 李显弘转头对着北辰,盯着漆刀,又问:“你知道吗?” 北辰没有好脸色,径自走开了。 李显弘摇头,道:“盈弟果真消息灵通,那器阁主人又是什么来头?” “不清楚,只知道名字叫岩仇,七年前创建器阁,几乎垄断各大武器锻造生意,若是裘门主能与器阁主人交好合作,那真不失为一桩美事。” “既是一桩美事,那盈弟为何皱眉不悦?” 弓满盈惊恐望着李显弘,呆呆问道:“我皱眉了?” 李显弘扑哧笑了出来,用手指履在弓满盈的眉间,揪起一撮皮肉,道:“那这是什么?” 感觉到李显弘手指的温度,弓满盈烦乱拂开李显弘的手,自己心思浮于表象而不自知,弓满盈暗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毛病,对李显弘不理不睬,也悻悻离开。 李显弘留在原地,心里念道:奇怪,我的罪谁了。 没等李显弘琢磨过意思,就听到门外一阵喧嚣,想必是器阁主人来了,忙抬步去看,本想喊着盈弟,但是兜兜转转一圈,就是没见着影子,明明才走不久,实在寻不得便自己往大门那走去。 正走到正厅前院,就望见一人正与姐夫热络寒暄,那人面覆玄铁,遮住整张脸,只留两个眼洞视物,一身黑服,只在袖口领口处用金线绣边,简朴不失威仪。 李显弘看着没意思,又环扫四周,发现独独缺了北辰和盈弟,心下又纳闷:这两人生气和消失都是商量好的吧。 北辰此时正在正门外面的街道上,望了一眼无应门内熙嚷的人群,本是打算看完再走,但是无一瞥见街上一道人影,认出正是那日树林剑客,便追赶上去,只是那人混入人群便消失不见。 无应门充满闻信前来的各路依附之派,纷纷贺喜,簇拥着进门,正厅之上,裘刃特设一席,将岩仇请坐在南边上座,又吩咐人接上奇珍果品。 “久闻器阁大名,今日得见其主人果真英武非凡。”裘刃又吩咐李显弘看茶,李显弘忙上前,借机仔细端详,那岩仇身伟体健,内劲充沛,李显弘看到接过茶水的手不禁皱眉,复而点头,退了出去。 岩仇回道:“门主客气,无应门的名声又何尝不是远震于外呢。” “况且,如今你我二人合作,江湖更是在你我掌握,痛快!”说完将茶水一饮而尽。 两人尽兴而谈,从日中到日落,裘刃送走各派宾客,又安排岩仇歇息,才回到卧房,看见李君汝正伏案而坐。 “你与那器阁主人是合的什么作。”李君汝没有抬头。 “阿汝果然聪明,我与那岩仇并非简单合作,宫里可来过人了。”裘刃轻轻将手抚在李君汝的背上,没有别的动作。 李君汝才缓缓抬眼,道:“来过了,书信照旧放在那里。” 裘刃轻吻李君汝眉心,久久方才离开。 进入房间,打开书桌上暗红色的方格,朝里一压,卧房东侧挂帘里侧的角落向上抽起一条木板,里面赫然是一条幽深的通道,待裘刃将火把点燃,漫步而入,木条缓缓下落,整个房间又恢复寂静,只有烛火残影跳跃在纸窗之上。 第8章 夜色月谈 北辰寻遍街道仍是不见剑客,有些失落,等回道无应门,已经黑天了。 岩仇已经来到无应门,计划开始第一步,避免暴露,北辰依照三娘吩咐尽量装作不在意,况且剑客身份成谜,正好遂了北辰的意。 房间昏暗,只燃了一盏灯,忽然一个小巧人影翻将进来,北辰不惊,问道:“那人可有传话。” “嘿,还想着你的段大哥,你别忘了,他也是我段大哥。”三娘走到北辰眼前,一派理直气壮。 北辰抬了眼皮,确定周围无人,又道:“矮瓜婆,一把年纪,不害臊。” 说到这,北辰微微扯了扯嘴角。 三娘气鼓鼓坐在床上,没好气指着北辰鼻子骂道:“小崽子你还有脸说,追根到底,还是你,哼,我要是活不过五十岁,死也要拉你垫背!” 北辰笑容僵在脸上,没有说话,三娘连忙心里骂道,呸呸呸,自己又乱说话,劝慰道:“我逗你的,景芝已经快研出法子了,就是喝药苦得很,再说,我三娘命硬的很,绕是阎王,也是不敢收的,对了,说正事。” 三娘一脸严肃,压低声音道:“景芝已经如约前来,一切按计划进行,还有,段大哥让我转告你,不可心急,等着他出现。” 北辰眼睛里仍有愧色,握着三娘的手道:“我知道了。”又说,“景芝真的将药做出来了?” 灯燃尽就灭了,黑夜里,北辰仍能看清三娘圆润红通的脸。 三娘眨眨眼,道:“他可是药仙,在我五十岁之前,总会有法子,你个小崽子别瞎操心,况且,能够用驻十六花龄,多少姑娘还排队等着呢。” 末了,三娘揉了揉北辰的头发,又交代了细碎事物,便离开了。 北辰坐在床上,想起五年前,自己和三娘玩闹,三娘误食景芝配药,身体竟停止发育,本以为是件奇事,直到景芝说如果不恢复生长,三娘是活不过五十岁的。 虽然三娘不甚在意,景芝也在想着法子,但是失败太多,让景芝也难言明况。 明月照寒窗,无言对望。 化雪的日子总是寒意逼人,李显弘起了个大早,最近经常看不见弓满盈,找也找不到。今日被姐夫逼着去检查门生的早课,门生多是些武学上有些造诣之人,原先看着有些意思,但是每个人能够达到的境界有限,很多人,进阶不够,也就难以极尽武学之道。 查看中,有个人让李显弘格外注意,那人束发绾冠,手脚打在木桩上皆沉稳有力,但李显弘看着面生,便走上前去,问道:“叫什么名字?” 那人见李显弘文化,换上一副笑脸,含胸弓腰,道:“小人名叫衣二三。” “一二三?”李显弘大笑道:“那你没有叫四五六的哥哥。” 周围人听得李显弘打趣,纷纷附和大笑。 “我怎么不记得有个叫这个名字的?” 旁边一个人凑到李显弘身边,道:“那人自打招进来就开始生病,最近才好,向一个江湖术士讨了偏方,每天上山采集露水煎药,这病真就好了。” 李显弘问道:“病好了?” 没等衣二三回答,李显弘提棍便上,那人抽出身上佩剑便起身来挡,兵刃交错间,李显弘感觉对方身上涌动着肃杀之气,不敢掉以轻心,便全力应战。 李显弘铁棍缠打在木剑之上,几次敲击剑身,木剑都未损分毫,让李显弘更是惊叹这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1 衣二三内劲之强。 衣二三虽是与李显弘缠斗,但是仍有间隙四扫周围,像是在找什么人。 李显弘看到对方有些分心,心里有些恼怒,手上力道再增,将衣二三逼到白墙之下,手里铁棍直压下来,衣二三才回神要挡,突然,一方黑刀横斜进来,硬生生弹走李显弘的铁棍。 来人正是北辰,北辰本是走到半路,想起还有话要问李显弘,于是又原路返回,正巧看见那日树林之人与李显弘打得正欢,竟是飞来一刀,加入缠斗。 原本是衣二三与李显弘的比试在北辰的搅扰下,变成衣二三和北辰的较量,李显弘站在一旁,饶有趣味打量两个怪人。 北辰拾起插在地上的漆刀,凌厉一甩,便作势要上,衣二三表情严肃,全神贯注,将气铸剑,弓步侧身,待漆刀来时,便将剑立起,用剑身挡住刀锋,木剑未裂,漆刀铮鸣。 周围落在枝上的积雪也震落下来,掉在衣二三的头顶肩膀,配着一双褐瞳,更添清冽寒峭。 “你叫什么名字?”北辰收刀,眼神黯淡。 衣二三像是看透了对方心思,低眉顺目道:“小人衣二三。” 北辰只是瞧着他,很仔细。 衣二三也只是低着头,任凭他瞧。 北辰个子本来就矮小,如今凑近衣二三,两人头顶相差三个脑袋,衣二三低头看着北辰的脚,淡青色的血丝游走在两条白透的小腿上,双脚嵌进雪里,像是雪雕的玉人足。 北辰则盯着那双被眼皮遮住半截的褐瞳,眉头紧锁。 “咳,你俩先让一下。”李显弘感觉两个人简直有毛病,打到一半,突然大眼瞪小眼,眼看早训将过,两个人还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自己在一旁又是无聊,索性上前打断,“得了,吃早饭去。”临走,看了一眼摆弄木剑的衣二三,突然想起姐夫找自己谈话,又急匆匆奔向主厅。 此时,官道上同样御马急奔。 “报。”在金帐外,玉阶前,一双纤细手腕上挂着一对玉镯,手的主人在修剪花枝。 来人道:“娘娘,太子已用午膳,皇上也已到玉溪岭,半月之余便可回京。” 妇人道一声知晓,来人便又翻墙匿迹,花枝仍在掉落,清脆的银剪后面,是一张丽眼丰唇的美艳妇人,衣饰华贵,尤其是头鬓的金簪,栖落一只彩凤,霞彩流光,随着头部动作轻微晃动。 妇人似乎满意自己修剪的成果,放下剪刀,屏退左右,独自朝后院走去,在一处破落的兰花下,将泥土翻新,在黄土翻动的过程中,漏出铁盒一角,妇人又将铁盒取出,娴熟打开,将躺在里面的纸条放进自己袖口,又将铁盒埋好,临走为那株兰花浇了水。 等回到房间,妇人坐在梳妆台前,将纸条展开。 “裘刃处安好,静待母妃号命。” 妇人牵唇漏齿,将那张带有娟秀字迹的纸条引烛火做成烟渣,倒在碳炉中,又唤来侍女,到衣坊司挑选迎接皇上的新衣。 京城初雪乍晴,唯独皇城之上,阴胧徘徊。 布满星辰的夜空下,北辰独自坐在房顶,怀抱漆刀,风总是无法将寒意穿透这个十四岁少年的身体。枯枝残影照应在北辰脸上,和着呼出的白烟,这轮玄月也变得缥缈起来。 “在看什么?” 北辰被这声音惊得一时无法动弹,他不知道衣二三什么时候就藏在他的身后,在自己全无察觉的时候。 “月亮。”虽然很不情愿,北辰还是回答了问题。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银钩。”衣二三往北辰身边挪了一挪,特地看着北辰表情来把握自己的距离分寸。 北辰对衣二三的动作没有反应,而是说道:“月亮很干净,在夜里还能给我指路。” 衣二三望着天上银钩,托腮侧头,望着这个少年发呆,褐色的眼中泛映出北辰轮廓。 “那天我去山上采露,回来遇见你,我看你招数新奇,况且本身你体质也及其特殊。”说到这衣二三裹紧身上棉衣,擦了一把鼻涕,又道:“以你的聪资,以后武学潜力非常大,但是裘刃枪流一脉并不适合你。” 北辰扭头,正对上那双褐瞳,道:“以你看呢?” 衣二三挠了挠头,颇为认真回答道:“你使刀,我用剑,刀剑本就是一脉相传的东西,其中玄妙也可互通,你寻刀师剑师都不失为好的选择。” “这和你用剑有什么关系?”北辰又看向天上那柄弯刀。 “你是不是想做我师傅。”北辰又添一句。 衣二三搓搓手,把手伸进衣袖里,没有说话。 “我只有一个师傅,他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大哥,他像月亮。”北辰眼里有些迷茫,自己内心的话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甚至一起长大的三娘也未曾表露分毫,可是,如今因为一双眼睛,让他控制不住这许多年的欲望。 “他在哪呢?”衣二三微动,也看着月亮,褐色的眼瞳波光流转。 “他马上要离开,去完成他的追求,却不会带上我,我只能站在原地送他一程。”微风轻抚,北辰宽衫连动,墨发倾披。北辰盘腿而坐,活像一尊得道仙童,下一刻就要奔向银月,羽化升仙。 “你不认我这个师傅也没要紧,但是,我难得见这么个武学天才,教不教是我的事,和你无干,夜深,饶是仙童也经不起雪夜如此作践自己,回去吧。” 北辰起身,飞身越下,得知今晚自己失言,在离开时,特意避开那双褐瞳,匆匆回房,点灭烛火,和衣而睡。 衣二三仍在房顶,平躺在青瓦之上,嘴角已没了笑意,褐瞳幽暗深邃,望着玄月,闭目良久,才飞身离开。 第9章 案情出现 “阿嚏!”李显弘一大早就被喷嚏扰醒,十分不悦,昨天弓满盈溜得没影竟是一下午也寻不见,昨夜睡觉又惊又冷,果不其然,今日便感染风寒。 李显弘挠着头去药房抓药,路上经过弓满盈的房间还特意扣门,里面没有反应,等路过门厅的时候,李显弘发现弓满盈已经和姐夫与岩仇在厅内谈话,李显弘有些恼怒,昨天不见人影,今天回来也没有和自己打声招呼,但看他们面色凝重,想必是在谈论要紧事,不如等自己抓完药,得了盈弟的空,再细细询问不迟。 再看厅内。 裘刃道:“我与宫中早有合作,此番能够凭借器阁的精湛技艺与江湖声望,与弓公子的鼎力财物资助,定能够让三方更添声势威望。” 岩仇道:“门主此番正是我之所想,有幸在门主结实江湖各势,也是我阁之幸。” 弓满盈眼睛盯着墨衣玄袍的岩仇,抱拳道:“早问器阁锻造武器皆品质上乘,如今又有天下第一门充当缔结,可谓我弓家之大幸。” 三人皆大笑抚掌,裘刃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2 又道:“宫中的武器有一半是宫外供给,如今我再派人游说,宫外供给能够达到三数之二。” “我阁中巧匠甚多,怕是再多他几倍也不成问题,当然,门主为我阁广开门路,这些也是我应该做的。”岩仇嘬了一口茶,又缓缓放下,转头看向弓满盈。 弓满盈察觉目光来向,也拍着桌面,饶有信心道:“既然前辈都将门路打点的如此妥当,那我当然鼎力相助。” “好!”裘刃站起身,向厅下的两人分别作揖,言道:“三家合力,必成大事!” 等弓满盈回房,突然察觉有异,房间有人! “李兄?”弓满盈试探性的叫道。 没有回应,若此人不是李显弘,那便是有人搜查过房间,弓满盈进到房间里侧,突然木橱被猛然震开,自己咽喉被人用双手扣住,弓满盈心感不妙,抽出腰间玄扇来挡,背后那人前胸紧紧贴着弓满盈的后背,一点缝隙也没有,灼热的温度从后面那具躯体传来。 弓满盈手肘外翻,猛烈击打在那人的右肋,那人吃痛,带着鼻腔哼哧一声,脚步有些晃荡。 弓满盈瞅准时机将玄扇反手插在两人中间,作势一展,只听刺啦一声,那人胸前的衣服被拉了道口子,弓满盈借机回身,正欲取他首级。 然后,李显弘一张极为委屈的脸就摆在他面前,弓满盈连忙收扇,道:“阿弘!” “盈弟。”李显弘感情淡然的回应一句。 “刚才叫你怎么不做声?”弓满盈有些恼怒,自己差点失手伤到他,但是看到李显弘胸前被血染红的前襟,又发觉自己已经伤到他了,连忙上去查看伤势。 “你昨晚去哪了?”李显弘杵着不动,如今自己被划了一扇就更觉委屈,晃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偏偏就给弓满盈看个彻底。 弓满盈不知道这个傻子又发哪门子的疯,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我昨日回趟家看了母亲,她最近身体不好。”转而又气哼哼道:“倒是你,大早上躲在我屋里作甚。” 弓满盈嘴上虽然生气,但手里扶着李显弘坐到床上,翻开带血的前襟,将上衣褪下,查看伤口。 “我昨日寻不见你,不知道你怎样了,早上去抓药才看见你和姐夫还有昨日来的器阁主人谈话甚欢,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吃味。”李显弘说话哼哼唧唧,不似平日洒脱快意,倒有点抑郁难纾的意味。 弓满盈听到这话心里发笑,不想这哥哥弟弟的游戏这傻子这么认真,去药屉里拿了药,特意使了手劲,道:“阿弘,我与门主商量些生意上的合作,今日早上回来门主便去寻我,我来不及找你,就先去前厅等着了。” 弓满盈一边安慰李显弘,一边将药涂抹在李显弘的前胸,李显弘脸憋得通红,弓满盈知道他正忍者自己的手劲,也不点破,只是放轻动作,又开口道:“你知道那个器阁主人什么来头?” “咳...”李显弘一个没绷住,深吸一口气,勉强道:“器阁原本是一群江湖铸剑师成立的锻造作坊,后来就被那岩仇逐渐排布编合,渐渐有了些名声。”李显弘盯着弓满盈的下巴,出了神,直到被弓满盈用手在伤口上提醒,才又吃痛道:“最近几年,找他锻造兵器的人越来越多,身份也拾级而上,现在不乏皇宫达贵也派人寻个奇巧物件,器阁倒也照单全收。” “对了,你们都商量什么了,还有,借你件衣服穿。”李显弘半裸起身,前胸已经被粗布包住,有些滑稽,但是结实壮硕的肌肉纹理是粗布怎么挡也挡不住的。弓满盈感觉有些压迫,稍退半步,指着床边上的衣柜,道:“你拿便是,不过怕是小的。” 李显弘在柜里翻将起来,连声赞叹:“不愧是大门大户,这衣服质感就是不一样,嚯,这件金蚕丝的吧,咦,怎么这里抽丝了,你也太不讲究了。” 弓满盈看到李显弘手里那件金丝衫,上前用身体挡住,笑着将衣服拉了下去,转而挑选下面一件墨黑色宽袍,材质也是上乘。 “这正合身!”李显弘围着弓满盈转了三圈,嘴里念道。 弓满盈看着眼前这个表面英气逼人,实际幼稚可笑的男人,心中却做了难,好说歹说,把李显弘劝了出去,自己坐在床边,看着被李显弘翻出来的金丝,眼神渐冷。 李显弘等回到房里,转念一想,方才是不是忘记什么问题,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正在李显弘考虑要不要回去问问弓满盈方才所提及的问题时,只听院内有人大叫:“来人那死人了!”接着听见外面有人在叫傅大哥,外面顿时就乱作一团。 李显弘心下惊道难不成那人是傅己元?来不及多想,和众人一起出了房门,一探究竟,等李显弘来到院前,发现地上傅己元的尸体上面还残留着一把漆刀,这把刀如同往常一样,泛着骇人的光泽,只不过这时插在已经没有呼吸的傅己元身体上却真将那份骇人表现的淋漓尽致。 北辰就站在附近,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将他与尸体围成一团。 北辰面色不改,坦然道:“这人不是我杀的。”此时人群中有人愤愤不平道:“不是你杀的?我们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你与傅大哥比武,皆是杀招,出手杀人,便不承认。” 北辰看向声音来向,没有做声,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此时裘刃也听到消息,从前厅赶来,看到地上的傅己元与面无表情的北辰,裘刃皱眉。 正待气氛压抑沉默之时,衣二三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走上前去一把扯开傅己元衣裳,在上面反复观摩,时而凑近查看,时而扒眼抬喉。 裘刃并不制止,旁人也没敢说什么,等到衣二三一套动作下来,摇头晃脑便缓缓开口:“这人真不是北辰小兄弟杀的,” 裘刃道:“何以见得。” 衣二三道:“门主请看,若是正常被刀剑所刺伤,伤口皆为平整,再看傅己元复尸体上皮肤与伤口的连合处,却如此粗糙。”接着又用手指轻弹刀柄,刀柄微微摇晃,接着道:“寻常谁杀人还会将自己的武器留在对方身体上,这是傅己元体内的内劲回呛,将刀硬是吸附在身体之上。” “北辰小兄弟的刀品质上乘,那么刺杀出来的人,伤口必定不会如此粗糙,刚刚我查探傅己元的经脉,发现里面血气仍然翻涌,应该是内劲冲破皮肤所致,而北辰小兄弟的那一刀,只是一个引子,将傅己元体内他所承受不了的真气释放出来,导致全身经脉爆裂而死,再着看腹肌元的眼球,颜色发红,血丝遍布,而且勃颈处的青筋,较为突出,这都说明傅己元之死蹊跷古怪,绝非表面比武身亡这么简单。” 衣二三再说话的时候已经绕道北辰身前,对面便是裘刃。 裘刃轻轻点头,颇有深意地看向衣二三,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3 接着转身向围在周围的人群道:“有理有据,此事确实值得探查一番。”吩咐身边柳梦梅安排人将傅己元抬下去,又遣散周围人群,派管事去夫人禀报,告知她并无大事,莫要惊扰夫人休息。 此时,在人群散,李显弘才看见弓满盈缓缓从东面花房走来,神情自若,看到正在被抬走的傅己元,问道:“出了什么事,听见这边人吵吵嚷嚷,就过来看看。” 李显弘便将方才经过细细说与弓满盈听,弓满盈连连点头,道:“那个叫衣二三的说的在理,此事需要好好查探,不过傅己元之前耻败于北辰,此番较量必定想一雪前耻,扳回面子,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方法也未可知。” “正是如此,不如这事就交于弓公子和,你叫衣二三是吧。”裘刃转向衣二三。 “正是。”衣二三作揖答道。 “那这事便交与二位,门里诸事繁杂,裘某脱身困难,在此谢过。”同时又将处理完尸体的柳梦梅交与衣、弓两人,协助查探。 第10章 初次查探 北辰站在傅己元尸体停放的屋内,看着已经泛紫的尸体,默默将目光转向站在对面的衣二三。 “你说这傅己元是自己反噬而亡。”李显弘站在北辰右边,看见北辰与那衣二三又开始大眼瞪小眼就开始头疼,又看看弓满盈也正饶有兴趣的打量二人,心里就憋屈,终是率先开了口。 柳梦梅双手抱胸,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不错。”衣二三走上前去,同时招呼其他人上前,指着尸体上遍布的青筋,又翻开傅己元的双袖,接着道:“之前在前院我已经说明伤口处的粗糙切缝,你们再看这。” 接着又将那两条骇人的胳膊上的青筋用剑挑破,里面皆是凝固泛黑的结痂。 “说的不错,寻常尸体死后且不说血液凝固的速度绝非这样快,单是这个颜色就有中毒之嫌。” 说话的人是弓满盈,弓满盈不知何时站在衣二三身边,打开玄扇,轻捂口鼻,眼神似挑非挑的落在衣二三身上。 弓满盈又马上离尸体远些,走到柳梦梅身边,微微抱拳,道:“柳姑娘,这傅己元平时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柳梦梅同样欠身回答:“他自从一站成名之后,人多骄狂,门里记恨他的人不在少数。”柳梦梅说话时鼻腔带音,侧头俯瞰傅己元的尸体,换了个姿势倚在门框上,继续道:“但是门里多是怒不敢言,他凭着和门主的关系,走到哪里都是一派耀武扬威。” “什么关系?”北辰将漆刀摘下,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刀是否干净。 柳梦梅道:“自是兄弟一般的关系,门主对待能人,总是会多谢礼遇。” “那就把自己兄弟撂在这,还真是足够待遇了。”衣二三变蹲为站,伸了个懒腰,调侃道。 “不过,昨日傅己元醉酒而归,心情不佳,足足将自己关了一下午,晚饭也没有去吃,兄弟让门主去请,门主没得空,便也不了了之。”柳梦梅回忆道,突然又看着傅己元的尸体轻轻“咦”了一声。 弓满盈问道:“柳姑娘可是有所发现?” 柳梦梅身体往傅己元方向多侧一些,道:“倒也没什么,就是奇怪,傅己元平时勤于训练,怎么身上皮肉如此松垮,怕不是表面功夫,装饰门面。” 衣二三闻言身体微怔,又蹲下身去,按压傅己元腹部,果然腹部没有一丝肌肉纹理,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些多余赘肉留下的纹络。 北辰道:“当时我与他较量之时,能够感觉到强大的力道,远比当日在战事台上生猛许多。” 弓满盈道:“或许是他疏于训练,今日见你又恨从中来,情绪失控所致。” 李显弘忙上前抢道:“盈弟错也,傅己元功底深厚,我与他切磋时便能察觉,此番体态上的变化,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只可能是某种药物催使身体发生变化。” “你可知道?”衣二三猛然站起,眼睛紧紧盯着李显弘。 李显弘摇头,道:“不曾见过。” 弓满盈将玄扇折起,靠近李显弘,轻声道:“若是什么奇怪病症,传染开来,怕是不妥。” 柳梦梅闻言慌忙退到门外,小心翼翼道:“弓公子此话在理,还是快快将尸体焚化,以免多生事端。” “再留一夜吧。”衣二三建议。 几人见再也查不出什么奇怪之处,便都欣然允诺,天色渐晚,几人用过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商讨明日再继续追查。 衣二三坐在窗前,桌台上燃着一只油灯,明暗交替间,映衬着那双眼睛也莫测变幻。 “进来。”衣二三不惊不扰,走到旁边立灯前,又燃了一盏灯,房间顿时里外硕明。 “你到底什么来路,凭借你的武学造诣,何故屈居裘刃门下。”北辰从原先暗处走来,口气中带有许多疑问。 “你为什么要知道我的事情。”衣二三嘴角含笑,又道:“不过,如果你答应做我徒弟,我便将原因告诉你,如何?” “你明知这不可能。”北辰在语言上是寸步不让。 北辰站在明晦交界处,烛火衬着半边脸色黄暖红润,不似白天惨淡,越发精灵可人,宽袍赤脚,散发怀刀,说不出的飘逸潇洒。 “那恕在下无可奉告。” 衣二三转身背对北辰,大有一派送客架势。 北辰将刀缓缓抽出,在静谧夜里,声音有种难言的尖锐刺耳。 衣二三轻叹,念道:“何苦,何苦。” 衣二三转身,用手指捏住漆刀刀尖,岿然不动。 北辰再增力道,衣二三面色不改,脚步扎实,仍是面带拒绝。 突然,北辰将手松开,整个人直直向前倾倒,不带任何防备掩饰。 衣二三才面露惊色,右手指将刀竖直带下,稳握刀柄,左手将北辰揽入怀中,北辰也不挣扎,就任由衣二三抱着。 北辰生得面皮白净,又是少年筋骨,怀抱其中,总有一种温香暖玉的错觉,如果不是北辰身上散发的寒气时刻提醒,衣二三此刻便有轻薄之嫌。 “小兄弟,赖人的本事可万万使不得。”说着将北辰向外推搡,北辰则顺着衣二三的手臂,用手抓其后背,将自己整个人带到衣二三身后,又将右手沿另一只胳膊滑下,握住剑柄,在顺势一提,就变成北辰整个将衣二三从身后抱住,握刀相挟的场面了。 看着握在腰上的手,和架在脖子上的刀,衣二三只得双手向上,连连讨饶。 “小兄弟,权当我怕了你了。” 正当北辰以为衣二三会乖乖就擒时,不知何时腰上多了一只手。 不等北辰反应,右手手腕被牢牢钳住,漆刀落地。 之后,两人的较量变得毫无章法,从身法较量变成乱推一气。 推推搡搡间,北辰被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4 自己宽袍绊倒,向后仰去,衣二三见状慌忙伸手去揽,两人撞到一起,跌坐在床上。 衣二三以为要撞在地面,特意将北辰在自己身前扶正,不想倒在床上,又变成北辰横骑在自己身上。 北辰不动,保持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俯身望着下面的衣二三。 衣二三终是摊在床上,也一副任由你处置的模样。 僵持间,听到外面又是一阵忙乱呼喊,两人坐起来,走到门口,看到西南方向火光冲天。 着火了! 衣二三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夺门而出,北辰也将漆刀拾起追着出门。 第11章 走水蹊跷 等他而人来到着火地点的时候,发现着火的是停放傅己元尸体的房间,如今已是浓烟滚滚。 “怎么回事?”弓满盈紧接着也从门房院中赶来,离他不远李显弘也从房间一路跑来。 “有人放火。”衣二三笃定。 等裘刃来时,便唤来当夜看守尸体的门生,询问可有什么人来过。 门生道:“方才值班,并无旁人来过,只是在衣二三一行人走后不久,罗大夫来过,说是避免尸体腐化过快,给处理一下。” “罗青?”裘刃思忖,又道:“将他带来。” 罗青被门生扶着过来,此时还穿着一身肃静的白内衬,看起来慌忙披了件外衫便匆匆赶来,现在正瑟瑟发抖站在裘刃身前。 “你方才来过?” 裘刃语气温和,听不出愠意,罗青浑身颤抖,看不出是冷是怕,慌忙就要下跪,边跪边道:“正是老夫。” “你可知在你来过之后这屋子便就着了火。” “阿嚏!”罗青一个激灵,喷嚏就出来了,鼻子上顿时挂上两条晶莹剔透的鼻涕挂帘。 李显弘在旁边憋笑,弓满盈用手肘捣了捣,示意别出声,李显弘才费劲心力将心里那股笑意压了下去。 北辰递了条手绢给他,罗青才慌张道谢,又将鼻涕抹了去,跪在地上,委屈不语。 “你为什么要来这房间。” 罗青听到这话好像终于等来自己的转机一样,说话都开始利索流畅起来,抬起头答道:“是夫人命我来的。” 抬眼见裘刃并不发话,便继续道:“冬天好刮偏北风,这停尸的房间又恰好在夫人卧房南侧,怕是这经过一夜,尸体腐败,一些腌臜味儿怕惹夫人忌讳。” 说到这又抬眼看了看衣二三一行人,道:“我问过门房,这尸体最早也得明天才能土火处理,就得了夫人授意,来去去这尸气,完了我便离去,实在不知如何起的火啊。” 罗青言到如此已是老泪纵横,又道:“我从夫人嫁进来便跟随门主,对门主、夫人我是尽心尽力,不敢马虎,绝不敢有丁点儿不利于门主和夫人的想法。” 这晚上空气冷寒,罗青又是单衣,脸上灌满泪花,手帕上也都黏黏腻腻,分不清涕泪,一张老脸上黑中透红,呼着白气,就这么跪着。 “老罗?” 李君汝听见门外吵闹,问了丫头才知道罗青被裘刃提走问话,北面房间又着了火,怕罗青一把年纪再有什么闪失,便更衣让丫头搀着走了过来。 裘刃看到夫人,便迎上前去,两手圈住李君汝周身,温言道:“阿汝怎么出来了,快些回去,老罗没事,就是问问情况,就请他回去。” “我自是知道,老罗跟着我这药罐子一直悉心照料,没少费心,这次的事情,也真的不怪他,是我吩咐老罗做的,和他没关系。” 李君汝被裘刃箍着,走到罗青面前,伸手要扶,被裘刃拦住,自己将罗青从地上拉了起来,吩咐门生给罗大夫烧好热水,又唤丫头去罗青房里取了棉衣,给带了出来,为罗青换上。 “阿姐!” 李显弘忙是几步冲上去,将自己的披巾给李君汝围上,又攥起李君汝的手。 李显弘常年习武,掌心温热,此时握着李君汝寒彻入骨的双手,心疼道:“阿姐放心,老罗没有要紧事,你还是快些回屋。” 然后李显弘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兴奋的把在一旁想事情的弓满盈拽到李君汝身前,喜道:“阿姐,这就是我常提起的义弟,阿盈。” 阿盈? 弓满盈心中道,这又是什么时候的称呼。 李君汝红袄翠裙,手上还裹着棉筒长袖,小巧的脸蛋上,微微泛红,若是不知许配人家,弓满盈没准还真以为是李显弘的哪家妹妹了。 弓满盈作揖道:“在下便是弓满盈,机缘巧合与令弟结拜为异姓兄弟,这些时日,承蒙关照。” 李君汝见弓满盈儒生打扮,但身上脉纹皆钳金镶玉,虽是华贵却不落俗套,说话又知理讲究,第一印象也相当不错,当即笑道:“公子过奖,奴家弟弟从小顽劣,以后还要烦请公子劳心。” 两人寒暄间,罗青已经被请送回房,在回房之前,衣二三和北辰也将具体细节细细询问,确定没有问题,便将罗青送回房去。 李君汝也被裘刃送回卧房,一时之间烧焦的庭院之前又恢复平静。 谁也没有望见,在失火房子的背后,一道白影就此闪过。 只过一夜,第二天,李显弘的病开始严重起来。 昨日只是咳嗽,只过一夜,便发不出声了。 为此,李君汝又请罗青张罗,把脉问诊,步步仔细。 罗青捏着一缕胡须,细细搓捻,摇头晃脑,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又唉声叹气。李君汝在旁神情紧张,不敢出声。 裘刃不满这罗青一副装神弄鬼的模样,不耐道:“可是查出什么毛病?” “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嘛也非同一般。” 裘刃正要发作,又看着一旁哀情伤神的李君汝,火气顿时消了一半,问道:“此话何意?” “少公子本就患有寒疾,昨夜又在外受冷,加之情绪波动,才使得这心火旺盛,若是常人,开个方子再休息调养不出七日便可好转,唯独少公子这体内有股内劲将这排寒抑火之道堵塞,使药效难以发挥作用。” 李显弘在床上痛苦难耐,又发不出声,只得支支吾吾,两只手臂晃来晃去。 “这可如何是好。”李君汝说着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握着李显弘的胳膊想让他安静下来,亦或者可以替弟弟减轻痛苦。 “夫人莫急,虽然有内劲相阻,但是这股邪劲力道不足,在老夫看来,以少公子的体魄,不出半月便可自身将其转化耗尽,就是中间过程有些许痛苦,需要好生伺候。” “弓公子在何处?”李君汝忽然想起,昨夜两人一起回来,不知弓公子是否身体无恙。 “阿汝,弓贤弟今早请辞,说母亲有急事相商,就早些回去了。” 裘刃又仔细吩咐门房丫头和几个心腹门生,叮嘱好生照顾少公子,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5 同时担心夫人身体,又好劝歹劝将李君汝扶回卧房。 在傅己元停尸房前,如今已是一片废墟,空气中遍布焦炭气味,门生本想今早打扫,却被早就到场的衣二三和北辰劝阻,说是再搜查一番,私底下又送了银子,门生便欣然允诺。 “如今都已烧焦,成了黑漆漆的木炭,你还能发现什么?” 北辰抱刀立在衣二三身后,衣二三也并未理睬,仍是专心致志翻找产查看。 “有了。” 北辰见衣二三从一根碳堆里找到一枚铁质钥匙,那枚钥匙被烧得变了形,但是轮廓仍清晰可见。 “跟我走。” 两人潜入傅己元卧室,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其他门生将里面物件变卖,换的银两私藏,有些与傅己元私交不错的还将他的旧物置归一处,准备烧掉祭奠。 “你在回避谁?”北辰好像有点明白衣二三的作为。 又压低声音道:“李显弘还是弓满盈。”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机灵鬼。”衣二三好像没料到自己的心思被这娃娃看穿,口气中带了真诚的称赞。 北辰道:“你明知傅己元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知道他可能藏一些线索在身上,昨日众人皆在时不点破。” 北辰看衣二三仍在房间四处溜达,时不时用手扣墙摸角,又道:“若是我猜的不错,昨晚你便想独自去搜尸,只不过被人抢先一步毁尸灭迹。” “你且过来。”衣二三冲北辰招了招手。 北辰走过去,发现衣二三正用那把铁质钥匙开一个盒子,盒子是用绢布包裹起来的,上面绣满了密密麻麻复杂的纹路,打眼一看,有点像猎豹捕食。 咔嚓。 盒子里面放着一些瓷瓶,大大小小,有的混圆短小,有的修长精致,只不过全是空瓶。 北辰道:“他要这么空瓶做什么。” 衣二三将瓶子倒置,轻轻敲击瓶身:“关键是瓶子里之前装过什么。” 衣二三发现瓶子底部被打磨的很平整,瓶子外部上色也极为讲究,傅己元这样的粗野汉子若是乘装物件绝不会如此细致,只可能是什么人交给他,或者他从别人那里抢夺来的。 北辰站在一旁,注视着正在全神贯注想事出神的衣二三,衣二三的侧脸比正脸更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只要那双眼睛里装满认真,北辰就无法忽视。 衣二三察觉到北辰的视线,回身站起,直接拉过北辰的手,道:“跟我来。” 宫闱深处,一座别致小亭坐落在湖心,两岸树凋叶落,前几日的新雪都被宫女和太监利落的拉车运走,只在草坪和假石景观处仍特意保留新雪,勾勒韵味。如今,新雪开化,暖阳高照,冬日里空气中弥漫着沁心俏寒和丽日冬光,气氛倒也让人禁不住出门走走。 “弼儿。” 亭中一位妇人开口,头上的彩凤在太阳的映衬下仍是熠熠生辉。 “母后,儿臣回来了。” 地上跪着一个锦衣青年,双手相叠放在额头之下,弓背屈膝,无比恭敬。 “辛苦我儿,无应门中,你可是谈妥了。” 只见地上名唤弼儿的青年将头抬起,晶亮温润的杏眼下,轻启薄唇道:“儿臣已于无应门达成生意,捏住银子,裘刃便动弹不得。” “很好,你父皇再过不足半月便要到京,你拿捏好时间,以后无应门钱物上的事,交托心腹□□即可。”妇人轻轻握起银剪,将摆放在汉白石桌上的腊梅多余的花枝剪掉,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微微笑道:“你那兄长病的不轻,无应门的事也要办得利索。” 听到“兄长”二字,锦衣青年有些恍惚,又马上发觉失态,便又重新跪拜,恭敬道:“定不负母后所盼。” 妇人交代完,便起身离去,待妇人成辇离开视线,才隐隐听得太监高喊:“贵妃娘娘起驾!” 北辰跟着衣二三,看着他将那些瓶瓶罐罐收起,又放回原处,只是从中抽取一支,带在身上。 “去找柳梦梅。” 北辰和衣二三再见柳梦梅时,她正在监督门生训课,因为衣二三要协助弓满盈查案,所以可以不参加训练,北辰更是不必说。 柳梦梅看到他们二人,便吩咐门生自行训练,又请两个人进了训课堂。 “昨日你说傅己元出门喝酒。” 衣二三目光停留在训课堂上方的“弘武精学”四个字上,同时也在专心听柳梦梅介绍昨天傅己元的状况。 庆华府。 这座酒楼是官府承办的官方酒馆,平时京中官员宴请宾朋都会选在此处,倒不是说这座酒馆规格高档,而是朝廷下达的硬性规定,一方面是为了监督在京官员平日的作风形象,同时,更重要的是,对官员来往人员进行监督,保证皇帝手下的能用之臣有朝一日不会变成权倾朝野的不可控势力。 但同时这座酒馆不仅仅只允许官府的人进行用饭活动,在没有官方请宴的时候,酒馆也可以接待平常百姓生意,也因为酒馆的特殊性质,让很多非在官人员为了密切和朝中大员的关系,也会时常来这里走动。 傅己元若是只是简简单单喝酒,便不会跑到距离无应门几十里之外的庆华府,而且据柳梦梅回忆,平日傅己元心情大好时,也会选择酩酊楼,相反,若是傅己元兴致不佳,则往往会在庆华府喝得酩酊大醉回来,而且一般都是和裘刃一同去。 两人告别柳梦梅,交谈时并没有把找到瓷瓶和钥匙的事情相告。 北辰心里奇怪,为什么衣二三唯独讲这件事情的关键告诉自己,目前状况来看,他是绝对不信任其他人,但偏偏除了自己。 在去庆华府的路上,北辰按耐不住,终于问道:“为什么只告诉我?” “好奇吗?” 北辰似乎预料到衣二三接下来的话,便不做声,看接下来衣二三会抛出什么让他生气的要求。 “叫我声师傅,我就告诉你。” 北辰心里冷笑,果然又是这个要求,这个衣二三身法、武学皆是自己所见过所有高手中的上乘者,但是行为怪诞,脾气也是阴晴不定,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北辰道:“若是我答应你,你会如实相告?” “当然。” “那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衣二三停下脚步,转身站定,此时阳光从衣二三的背面照来,给衣二三的整个身上打上厚厚的一层阴影,脸上大部分轮廓隐藏在太阳的余晖光晕中,唯独只有眼睛反衬者阳光的色泽,血褐撩人。 之间衣二三嘴角带笑:“此话怎讲?” “你明知道我不会答应。”北辰继续向前走,踏步走进那片余晖中。 两人一前一后,刚刚好被余晖分割。 衣二三苦笑摇头,抬脚便追了上去,等到两人赶到庆华府,发现里面已经是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6 熙熙攘攘坐满了等待吃饭的食客,不过看食客们的穿衣打扮不是富商大贾便是贵戚官员,官者皆是面带威仪,贾者拍马溜须,竟也算得上热闹。 衣二三找到在钱柜算账的伙计,上去不说话明显甩出一锭银子。 伙计看到银子才抬起头来,笑道:“客官可是打听消息。”之所以不闻菜品,是因为伙计清楚,这点银子只够打听消息。 “傅己元。” 伙计脸上的笑容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消失了。 然后又默默将那锭银子退回衣二三跟前,道:“生意不做。” 北辰抽刀,狠狠道:“要钱还是要命。” 伙计不为所动,仍然低头算账,丝毫不去理会北辰已经漏出来泛着寒光带着杀意的漆刀。 衣二三换上一副嬉笑皮面,两边颧骨更是高高隆起,眼睛眯成一条缝,将北辰的刀按回刀鞘,又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的一角,上面写着时间地点,之后带着北辰就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北辰道:“你是要约他见面?” 衣二三道:“正是。” 北辰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知道?” “拜我为师,我就告诉你。” 北辰被噎住,心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牵着鼻子走。 第12章 井底天地 北辰和衣二三算好时辰如约前来。 等到二人看清来人,不禁让北辰都吃了一惊,白天相貌平平的店小二,如今已经是一副锦衣华袍,人靠衣裳马靠鞍,果然,穿的体面后,店小二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与众不同。 “我不知道你什么来头,但是能够看破我的伪装,你还真是了不得。”店小二恭敬抱拳,环顾四周,又将两人引至一处僻静处,将一处十分不起眼的稻草堆推开,只见下面赫然显出一口井来,这口井表面干燥,并且周围并没有用来打水的绳子和木桶,一时之间显得有些突兀。 北辰看见衣二三和那店小二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大致猜测,衣二三对江湖门路也是驾轻就熟,就愈发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剑客好奇。 北辰发呆的空隙,那两人已经纵身越下,北辰来不及细想,也跟着跳了下去,又有心运气将顶上草堆覆盖,一时之间,这口井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李显弘在床上盗汗,疼痛让他止不住颤抖,里面的薄衫换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被冷汗打湿,李显弘没办法讲话,没办法睡觉,连最基本的生活行动都因为疼痛而变得举步维艰。 罗青站在一旁,捏着一撮胡子,若有所思,因为李显弘已经几宿没有合眼,李君汝因为身体的缘故也不能时刻陪在身边,裘刃便吩咐罗青在旁照料。 “可怜。”罗青在旁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只是罗青在看向李显弘的时候带着一种不同于对待病人的怜悯。 李显弘突然不喊不叫,房间变得诡异般的安静。 罗青心道,不妙! 连忙上去查看,李显弘已经昏死过去,额头奇热,嘴唇也已经因为过度咬合布满伤痕。 “再坚持一晚便好了,他若回来就可以不用受这许多折磨,但这下该如何是好。” 罗青焦急地在床前走来走去,好像是在反复挣扎思考,是不是过去看看李显弘的状况,最终好像下定决心,在将手指探进李显弘鼻腔外侧的瞬间,将玉扳指轻轻按压,里面飘出白色粉末,被李显弘吸入。 不过半刻,李显弘便平复呼吸,沉沉睡去。 至少让他今夜睡个安稳觉吧,罗青心道,以后的要打要罚,我老罗头替他承担便是,看着李显弘平稳的睡颜,老罗又想起另一个少年的铁面和铁面后面爽朗洒脱的脸。 “门主!”弓满盈一大早便来到堂下拜会裘刃。 与裘刃稍作寒暄,便疾步去李显弘的卧房看望。 “盈弟。”见到弓满盈,李显弘顿时从床上坐起,脸上写满高兴,自从昨夜疼昏过去之后,一觉醒来竟发现身体并无痛处,今天盈弟又从家中赶回,李显弘心道一定是盈弟带给自己的好运气。 弓满盈看见过李显弘生龙活虎挣扎下床,眉心微蹙,同时将这蹙起的眉头也让罗青看个一览无余,罗青抱着药箱,嘿嘿笑道:“既然少公子的病好了,那弓公子必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先去禀报门主夫人,就不打扰两位叙旧。” 说着罗青恭敬退了出去,只是李显弘没注意,罗青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 “盈弟你可让我好想。”李显弘病中初愈,带着满脸的疲惫。 弓满盈将毛巾在盆中打湿,拧干水,坐到李显弘床前,一边帮他擦拭身体,一边说道:“那夜回来又接到家母疾命,不得已回家料理事物。” “我知道,家里事情可都打点好了,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弓满盈一愣,又笑道:“没有什么旁的事,只是如今我与无应门生意谈妥,也无需时时刻刻呆在这里,这一次回来,也是准备辞行,以后的工作都交个我家管事,我不必事必躬亲。” “什么?盈弟要走!”李显弘刚刚红润起来的起色又霎时变得难看起来,好像下一刻自己的脊柱就无法支撑身体。 “我和你一起去。”李显弘想也没想脱口而相出。 此话一出,把当场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李显弘没想到自己竟说出如此可笑的幼稚话,此时察觉,便将头低下去,委屈不语。 弓满盈没想到这个李兄黏起人来竟有一点孩童般的纯真,想到之前生病痛苦,自己居然生出些许愧疚,但是转念又道:“李兄可是说笑了,你个大活人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做什么,你没有别的事情做了么。” “没有,在无应门姐夫从来都不让我插手门里的事。”又委屈道:“你出门玩,就带着我吧,我调息几日身体就好,不会拖累你。” 弓满盈突然说不出话了,看着李显弘如今的模样只想远远的逃开,他知道这个想法很好,是目前摆脱愧疚感最直接的方法,所以,他打算逃走了。 “李兄,家中生意需要照顾,而且家业庞大,免不了要到处各个分点走动,一去路途遥远,时间又是虚无缥缈。”弓满盈看到李显弘不为所动,又放柔语气道:“况且你还有个身体不好的姐姐,若是平日门主烦劳,你姐姐又想你想得紧,若是你这一去不回,让你姐姐想出个好歹。” 听到这里,李显弘神情才有些松动,但是仍是不肯放弃:“那将你去的地方写信告诉我,等到姐姐病情平复我便骑上快马寻你,届时你要乖乖在原地等我,等我去找你。” 李显弘目光灼灼,口气虽是幼稚但是眼神让弓满盈不得不认真起来,并且开始思考到时候该怎么将谎言延续下去。 北辰跳到底部才看见,原来井口之下有一条十分宽阔的通道,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7 通道两旁点燃烛火,在烛火相拥的尽头是一扇黑色铁门,门上浮雕着两具龙头,龙嘴都是张开,里面的獠牙向外刺出,十分骇人。 况且龙雕该是皇权象征,那不成门后之人和宫中有关。 来不及细想,店小二已经将铁门打开,而且是徒手推开,厚重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声响,迎面而来的不是北辰原先所想的光明通通彻彻的空间而是另一片黑暗。 “既然要进去,就要知道里面的规矩,不知二位是第一次呢还是已经知道规矩。”店小二在门口停了下来。 北辰以为这次小二又要银子,却看到衣二三面漏狡黠,笑道:“自然知道。” 衣二三突然扯下身上衣襟一角,蒙住北辰的眼睛,然后在北辰耳边道:“这是规矩,跟着我就行。” 北辰握紧手中漆刀,并没有表示反对,乖乖让衣二三将衣带绑好,固定在自己眼眶上,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也让他一瞬间回想到初次见到段大哥的情形,特别是摩挲在自己脸上的这双手,让回忆开始不停翻涌,北辰还想再回忆点什么,却突然失去知觉。 无应门中。 “弓公子要走?” 裘刃听到弓满盈的辞行显然是吓了一跳,又问道:“何故如此突然,是否是我又招待不周的地方。” 弓满盈握扇抱拳:“门主这是哪里话,本来门主破例收我这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就已经对我是重情重义,只不过眼下,家母来信,告知钱庄分部有些躁动迹象,让我前去照料。” 弓满盈又道:“不过门主放心,之前所谈之事我已经安排好心腹衔接。” “出来见过门主。” 只见从门口进来一个劲装青年,一身武者打扮,进门却是恭敬:“小人白客汀,见过门主。” 这人话一开口,四座皆惊,此人相貌平平,但声音却如同冬日温泉,沉厚有力,吐字圆滚,是难得的佳音。 “白客汀?莫不是名人榜上那个白客汀?” “正是。” “原来贵庄真是卧虎藏龙,好,既然弓公子已将事情安排妥当,那我便放心,不知弓公子何时出发?” 裘刃虽然派管家仔细查探过钱庄,并不曾知道钱庄中居然会有名人榜的人,心里念道,这个弓满盈身份并不简单,如今在此时脱身,不知在玩什么花样。 “在下明日启程。” “好,那晚上定要为你送行,显弘这孩子也必定十分不舍。” 听到裘刃谈到李显弘,弓满盈的头就开始作痛,后悔没有把日期定在今日下午。 北辰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及其柔软的床上,环顾四周不见旁人,急忙坐起身来,想要拿刀查探,却拿了个空。 刀不见了,衣二三也不见了。 北辰坐在床沿上,仔细审视这个房间,发现房间布置豪华,所用装点之物,皆是名贵器具,这间卧房有桂花的香气,层层递出,门帘重重,看的越远,就越有眩晕的感觉。 直觉告诉他,自己还是不要乱动为好,而且北辰预感,衣二三马上就会回来。 再看这房间,墙上都挂有奇怪的古画,或是人物,或是山水,只不过画上都没有落款,接着北辰的目光被其中一副人物画吸引住,画上皓月当空,在极度荒凉的沙漠之上,一个孩童蜷缩在一只白狼的身边,那名孩童只露出一双小脚,却没有半点血色,仿佛与月夜之下的沙漠融成一体。 北辰望着这幅画看出了神。 第13章 宫中妇人 “你醒了。” 北辰抬眼,发现是衣二三。 “这是哪?” “井底。” “你都探查过了?” “没有,只是比你醒早一会,去前面转转,这个连在一起的房间是反锁的,过会应该会有人来。” 北辰将信将疑,又看向墙上那副画,突然开口道:“你去过北漠么?” 衣二三也将目光定在那副画上,道:“不曾。” 两人相互沉默间,在远处的房门被从外面打开,店小二嬉笑着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干练的青年。 身后青年向前作揖,恭敬道:“二位请随我来。” 于是两人就跟在青年后面,出了门去,两人在走出房门时才发现,刚才所待的房间只是这座地下暗楼的一角,出来才发现房间琳琅复杂,错落有致,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刚才在房间里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座废井下面,是另一派地底的繁华,从洞口到整座建筑的最底部建有六层,而宽数就更是泛泛无边,沿途叫卖,小吃戏耍,竟是无一不有。此时整座建筑群张灯结彩,洞顶皆悬数百个彩色纸灯,洞里没有日月轮转,便可无休无止的热闹。 “这是什么地方,与那傅己元有什么关系。” 北辰从未见过如此瑰丽诡异的地方,在惊叹这座地下城的同时,难免心中嘀咕这与傅己元有什么干系。 衣二三凑到北辰耳边小声道:“跟着他便是。”没有过多解释,扯着北辰的袖子追上前面越走越快的青年。 青年身形瘦削,但不乏精壮结实,反倒是一身劲装在这些富丽衣衫中显得格格不入。 “人到了。”青年开口。 此时两人已经被引进一间偏厅,格局狭小,只有简单的一张木桌和一个女人。 女人坐在桌子后面,体态丰腴,皮肤白皙,借着屋内的火光,照得脸上红润精神,尤其是一双润眼,雾气弥漫。 女人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两只手和一只眼,但是在白嫩的玉手上隐约能看到伤口的结痂。 “两位可是有什么需求。”女人开口,却是出奇的清脆。 “求药。” 北辰看向衣二三,发现此时的他比平时更加庄重,望向女人的眼神也带着认真。 “何用。” “报仇。” “是给你的父亲。” 衣二三大惊,不想对方已经将自己的身份查探清楚,一时未作反应。 “是三年前名人榜排行老二的严裴,你是他的儿子。”女人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桌前,换了姿势,慵懒的侧着。 “正是。” “那杀你父亲的傅己元已经暴毙,你又何来报仇之说。”女人口气带着好奇。 “我还想要更强,夺回父亲生前的荣耀。” “既然如此,你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你是无应门的人,傅己元也是无应门的人,我们并不想和无应门牵扯太多。” 站在一旁的青年身体开始绷紧,空气变得危险起来。 北辰同样蓄势待发,眼睛紧紧盯住女人和青年。 “既是前来投诚,我现在又怎么能算是无应门的人。”衣二三换上嬉笑皮面,脸颊两侧的颧骨高高隆起,眼睛弯成一道缝,遮住不少精光。 北辰在一旁有些奇怪,说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8 好来查案,如今怎么变成跟着衣二三来莫名其妙投靠这个诡异的地下城,况且若是衣二三蛰伏在无应门是为了给严裴报仇,现在傅己元已死,他背叛无应门,是要对抗无应门,可是为什么带着自己前来。 是信任,还是想要在这里把自己做掉,北辰没有把握,手里的刀柄开始有些不知道出鞘的方向,转念一想,若是想要对自己出手完全不用选择这样一个敌我不明的时机,眼下时局未明,自己不可贸然动作。 “哈哈哈...”女人忽然笑起来,引得身边的青年微微侧目。 “我知道你怀疑我的诚意,我便坦诚相告,正如你所看到的,傅己元是我杀的,我换了你们给他的药,我跟踪他找到这里。” 北辰心惊,不想人竟是他杀的。 女人道:“你会配药?” “正是,我也知道父亲时常光顾这里,他自己想要配出药方,但是失败了,我在他遗留的残页里发现了未成形的药方,自己又钻研几年,已经初现模型。” 衣二三自始至终都很冷静,似乎并没有担心任何意外的发生。 事情也最终像他预料的那样,女人答应了衣二三的投诚。 临走,女人开口:“你很信任这个小兄弟。” 这话是对着北辰讲给衣二三的,北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衣二三,手中没有握刀。 衣二三笑了笑,也看着女人身边的青年,轻道:“彼此彼此。” 待送走衣二三和北辰,身边青年开口:“真的信任他们?” 女人走到青年身边,双腿贴在青年身上,将头埋在青年胸口,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悲伤,道:“名唤衣二三的人且不说是不是严裴的儿子,但是有一件事和尊上娘娘的心思一样。” 除掉裘刃。 无应门里,李显弘正在看着弓满盈吃饭。 弓满盈无法忽视来自桌子对面李显弘的灼灼目光,饭菜可口却是难以下咽,终于受不住道:“阿弘,你怎么不吃。” 李显弘将头从枕着的胳膊上抬起,眼神温柔,道:“舍不得盈弟走,想多看看你。” 裘刃在一旁呵斥道:“七尺男儿,怎么像女儿家般如此矫情。” “姐夫,我和盈弟情同手足,此番远行我不能时时在侧,实乃遗憾。” 面对裘刃的责难,李显弘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就是心里想什么嘴里说什么,这番话一出口,身边的丫鬟都在捂嘴偷笑,心道原来少公子还有女儿家这般细巧心思。 弓满盈脸上更是挂不住,也懒得去和李显弘争辩,便草草扒着几口饭,又交代与白客汀的交接事宜,确认没有问题才开始由裘刃引着到了门口。 李君汝也从内房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看着眼前阿弟一副痴痴迷迷又恋恋不舍的神情,心底很难受,她总觉得,弓满盈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了。 “盈弟到了分部记得给我写信!” 李显弘追着弓满盈的马车小百米,终于看着马车消失在黄土路上,心里十分低落,站在路口久久不愿离去,无应门的下人来来回回劝了几次,就放任他不管了。 傍晚,李君汝听裘刃说李显弘还在外面,就让丫鬟搀着去寻,等到时才看见李显弘还是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站着,一动不动。 李君汝有些心疼,她不明白为什么弓满盈对弟弟的吸引力这么大,或许她又理解,从小看着弟弟长大,因为自己是姐姐,从没有和他嬉笑打闹过,最多也是在他犯错的时候说教,父亲以前忙于朝廷事物,也是疏于对弟弟管教,如今来了像弓满盈般如此贴近弟弟秉性的青年,也难怪不舍分别,心底里也十分感谢弓满盈,能让李显弘如此重情,弓满盈也少不了对弟弟的照顾。 想到这里,李君汝走上前去,轻声道:“阿弟,回去了。” 李显弘回身看见姐姐,连忙道:“阿姐怎么出来了,日头下山了,冷得很。”李显弘摸着姐姐的手有些懊悔,暗骂自己这么让人不省心。 在回去的路上,李显弘道:“阿姐可记得那个刚出生便夭折的小弟。” “记得,只是可惜我连小弟的面也没见到。”李君汝有些伤情,记得那天早上刚睡醒,就从父亲那里得知那个大喜大悲的消息,可怜的小弟只在世上停留了几个时辰,便又魂归泥土了。 “我和父亲见过的,我不知怎么,就是看见盈弟总能联想起我的小弟,现在盈弟走了,就像当时离开小弟那样。”李显弘心情十分低落,拉着李君汝的手也开始渐渐松动。 李君汝看到弟弟伤情,心中也难免悲哀,旧事重提,又让他想到河边的青青少年,带着面具冲着自己笑。 姐弟两个各怀心事,回到无应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弓满盈此时正在一家驿馆歇息。 吩咐下人将行李打点好,进房推开床边的窗户,看着楼下熙壤的人群和人群头上皎洁的月亮,给弓满盈有些出神,直到一只白头鹰落在窗框,才让弓满盈如梦方醒。 白头鹰带来的是母妃的消息。 此时,皇宫万华宫。 万华宫的主人是皇帝最宠爱的万贵妃的寝宫,她总是有一只修剪花枝的巧手。 “弼儿可是来消息了。”万贵妃站在卧房的床前,她身边并没有人,可是她在说话。 在窗外的黑夜中传来男人的对答:“回禀娘娘,皇子已经准备回京。” 万贵妃像是很满意,抚摸起窗台上的红梅,又将窗户关上,唤来侍女,准备沐浴。 “宝月儿。”万贵妃道:“记得将本宫最喜欢的凝膏拿来。” 被声音传唤来的侍女从门外进来,低头双手还乘着一罐香膏,跪坐在浴池边,侍女常年带在贵妃身边,竟也是肤白灵动,只是,侍女白皙的手臂上分部着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刻痕,侍女抬起头来,眼中的雾气颓靡难散。 第14章 皇子钱弼 从地下暗城出来,北辰很沉默,他没有追问衣二三为什么这么做,好像自己心里明白,但是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衣二三要将自己也带进地下暗城里,如果当时自己表明和他不一样的立场他又该怎么办。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空旷的街道,天色已经泛起白色,天快要亮了。 衣二三心情很好,就像从来不担心身后的北辰会随时给他一刀,也别是在北辰非常有理由这么做的时候。 “不问我么?”衣二三在前面摩挲着在傅己元房中取出的其中一只瓷瓶,刚刚那句话像是随口说的。 北辰闷闷跟在身后,不做声,只是偶尔将刀反复换手,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次不用拜师我也可以告诉你。” 沉默之后,衣二三道:“那女人说的没错,我是严裴的儿子,我已经为我父亲报了仇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19 ,不想让你吃了哑巴亏。” “好在我可以帮你洗刷污名。” 北辰终于开口:“地下暗城是做什么的?” “只是一些江湖鼠辈想要成名的腐烂巢穴罢了,里面贩卖奇药,功效与银子挂钩,傅己元便是花钱买了增强武学的禁药。”衣二三从前面走着,脚步很稳,很轻。 又接着道:“不过早在他打败父亲之前我就知道了这个地下暗城的存在,后来借病上山采露时又跟踪过傅己元,所以在他找你比试之前就将那药换了。” “为什么你确定我不会揭发你。”北辰最想问的是这句。 衣二三就像知道北辰的问题,又将脚步换轻,变成两人并肩二行,侧头答道:“你也是因为某种目的才来到无应门,我说的不只是你要打败裘刃,坐上榜首。” 衣二三话音未落,北辰已然出刀! 衣二三侧身挪步,又顺势抽出背后长剑,挡住北辰横批一刀,不怒反笑道:“你个娃娃心气太急,就算说破你的秘密,好歹听听我之后的表态,再杀我不迟,况且......” 衣二三将手中木剑运气翻转,速度极快,将北辰的刀锋弹开,北辰正要从侧面再来攻势,不想自己的刀数已经被衣二三看穿,刀未及身,自己竟然右手被衣二三捏住,来自衣二三手上的内劲生生将自己的刀震落,当日被裘刃捏住脖子时也未曾感受到这样骇人的内劲,一时又惊又恨。 衣二三人长得高大魁梧,本就比北辰高出两个个头,况且北辰身体尚未开化,是少年体态,轻松着被衣二三横着扛在肩上。 北辰奋力挣扎,手脚胡乱打在衣二三身上,衣二三吃痛,无奈只能点了北辰穴道,又弯腰将漆刀拾起,离开马上就要开早市的街道,转而向屋后的密林走去。 衣二三确定周围无人,才开口道:“才夸奖你表现的不错,你就开始不安分,你听我把话说完。” 北辰被触及到最深处的秘密,他不知道衣二三将自己来无应门的目的探查到什么程度,但是自己若是这样轻易暴露,还怎么对得起还在闭关的段大哥,越想越怕,虽然穴道被封,但是一张脸憋得通红。 又听到衣二三在耳旁念道:“我虽不清楚你来无应门的目的到底为何,但是眼下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先打败裘刃,我是严氏子孙,裘家祖上有恩于严家,我不能亲自动手,所以我想要收你做徒弟,这样你日后打败裘刃,这个名号也能归到我严家的头上,怎么样?” 等不到北辰的回应,衣二三才想起北辰正被封着穴道,连忙将北辰放下,看见此时北辰的脸已经红中带紫,顿时吓了一跳,慌忙解开穴道。 “成交,不过不知道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但只要敢有半点透露,我便要了你的命。”北辰说这话时眼中闪耀着愤恨和不甘,脸蛋红润眼中还隐隐约约有些水汽。 衣二三此时竟觉得这个娃娃圆目怒撑的时候比平时冷冷淡淡好看多了,顿时笑出声来:“好好好,那现在唤我一声师傅看看。” 北辰心中千百个不愿意,但是眼下把柄在手,自己又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笑得不怀好意的人对手只能认怂,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师傅。” 衣二三听到这个话像是捡到了个大宝贝,笑得合不拢嘴,眼睛已经隐藏在两堆肉皮后面了。 忽然衣二三又换上严肃,道:“但是说正经事,以你现在的年纪能够达到现在的武学造诣已经实属不易,但是在我看来,如果你要按照你目前的修习继续练下去,再过十年、二十年你都难有大成。” 北辰听得此话心里惊惊跳跳,早在见到衣二三第一面时衣二三便点破了自己所处的武学瓶颈,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能够一语中的,如今又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仍是久久不能平静。 便追问道:“到底何故?” 北辰情急之下双手攀上衣二三的肩膀,原来坐下地上的姿势也变成蹲坐在衣二三胸前,还带着一脸的焦虑。 衣二三眼中眼神微动,不知是怒是喜,道:“今日暂且不谈,你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我们消失一天未见,该尽快赶回无应门向裘刃汇报,在我看来裘刃竟然没有派人一路追查跟踪,应该是门里出了事,先回去看看,今晚你来我房间找我。” 北辰心道有理,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便默许,两人匆匆赶回门里。 等两人回到门里,天色已经大亮,门里众门徒也已经吃过早饭,裘刃坐在正堂正在和白客汀商量事宜。 衣二三和北辰在看清和裘刃谈话那名青年之后便都大吃一惊,一时之间忘记入门,便在门口停住脚步。 他怎么会在这? 衣二三心道,昨天保护地下暗城女人的那名青年此时正坐在堂上和裘刃谈笑风生,整个人的精神气貌与昨日简直判若两人。 不对,不是同一个人。 衣二三此时已经能够听清那人的声音,圆润通彻,脆生有力,与昨日那人的厚重嘶哑截然不同,再加上两人的言谈举止,一个血气轻率,一个沉稳内敛,绝不是一个人,只不过有同样的面皮罢了,只是两人必定有什么联系。 裘刃看到门口两人,示意白客汀稍等片刻,然后走到门口作揖道:“两位可是探查到什么?” “正是。”衣二三道,没等裘刃细细追问,衣二三便抢先问道:“不知堂上在座何人?” 白客汀听见衣二三问话,也从椅子上站起,走到衣二三身前,微微颔首道:“在下便是弓家暂时接替弓少爷与无应门生意的管事,白客汀。” 裘刃道:“不错,弓公子家中有事便先行离去,傅己元的事便劳烦二位。” 裘刃又引着两人落座,交代弓满盈已经于昨日下午离开,也将衣二三和北辰分别引荐,算是互相了解。 衣二三又带着北辰一阵寒暄,答应到裘刃会客结束再将探查之事细细道来,便先行退下找厨娘领个早饭。 在回去的路上,北辰道:“可是奇怪。” “不是同一个人,白客汀是弓满盈的人,那弓满盈的来头可要细细玩味了。”衣二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地下暗城的主人你可知晓?”北辰心道,若是这两个人有什么牵扯,那地下暗城分属于哪股势力若是知晓便有可能大致猜到白客汀与弓满盈幕后详情了。 衣二三忽然面色有些难看,将北辰一把揽入怀中,借势将人推进附近的房间,强大的气场让北辰难以动弹,然后感受到衣二三几乎是贴着耳朵的声音,那声音不似平日不正经的油腔滑调,而是浑厚低沉,几乎不带任何情感,同时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皇、宫。” 万华宫内。 万贵妃今日平时起得要早,昨天弼儿已经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0 从外面赶回来,让她放心不少,太子最近也是老实得难得招人喜欢,但是最重要的是皇上到宫外宝象寺祈福已经半月有余,今日便是皇上摆驾回宫的日子。 宝月儿也在旁边侍候,仍是低眉敛目,伺候贵妃日常洗漱梳妆,贵妃又将那只彩凤拿了出来,细细玩赏后,像平日一样吩咐宝月儿带在自己的发髻。 不论衣服首饰随着时间岁月的变化变得如何越发艳丽华贵,但是唯有这一只琉璃七彩凤凰贵妃会日夜傍身,只要面见皇上就必须佩戴这个凤凰的头饰,宝月儿自是知道这其中的玄妙,这只彩凤是贵妃当年还是王妃的时候圣上为她挑选的嫁妆。 据说当时宫中的锻宝阁一共打造过两只一模一样的彩凤,另一只便收入如今太子的生母楚皇后手中,楚皇后在生下太子之后不久便香消玉殒,那只彩凤也随入陪葬,带入楚皇后的墓葬。 这彩凤,如今就变成后宫唯一的凤凰。 宝月儿昨日为从宫外潜行回来的二皇子钱弼接风洗尘,二皇子受贵妃的交代在皇上不在的日子里秘密出宫,这件事只有加上自己的三个人知道,今日皇上回宫若是二皇子赶不回来那便是大不敬的罪过,毕竟贵妃的算盘打了这么久,不能在这种小事上节外生枝。 第15章 真实身份 钱弼几日前自从接到客栈中母妃的白头鹰,便知道父皇归来之日已经近在咫尺。 终于离开无应门,卸下弓满盈的身份,自己还是长长呼了口气,心里暗骂李显弘当日与自己只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分别,却倒让那个傻子活生生演成了笑话。 摇头清醒,现在便时刻提醒自己皇子的身份,母妃在信中提到,父皇祈福回宫归来时已经过了早朝时辰,吩咐自己接驾完毕就要早早到父皇的寝宫门外请安,母妃在事情的安排上总是缜密细致,自己也明白母妃的良苦用心,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太子哥哥已经病入膏肓又无子嗣,自己继位只是时间问题,眼下只要看住无应门,便能保住万无一失。 想到无应门钱弼又是眉头紧锁,因为某个傻子还在痴痴等着他回信。 李显弘打了个喷嚏,近几日身体恢复的很快,每天除了替姐姐抓药、习武修习,便是一趟三遍不厌其烦的问管事有没有弓满盈的信,不知道他到哪了,见了什么人,过得好不好,整个人在无应门上上下下不停的闹腾,因为这件事还惹得裘刃不知道发了几次火,得亏李君汝好说歹说才让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安静下来。 “姐,你说盈弟不回信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李显弘蹲在李君汝膝前,双手握着李君汝的手,很是担忧。 李君汝看着这个弟弟因为一个义弟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便劝慰道:“弓公子也是大门大户人家的公子,闯荡江湖不知比你多了几身的本事,你与其在这瞎操心,不如先将自己的身体养好,等到过几天出门寻他便是。” 李君汝说完干咳几声,忽然是想到什么,又道:“之前和弓公子一同来的那个小娃娃近几日怎么不见了,那孩子看着怪可怜的,平时也不穿鞋,我得了空给他做一双。” 李显弘笑起来,一口白牙在太阳下面更是显得整个人朗率亲人:“阿姐是多率了,那个娃娃本事大着呢,盈弟都不是他的对手,况且这几天一直和衣二三黏在一起,依我看来衣二三的本事也不在北辰之下。” 忽然李显弘紧了紧握着李君汝的手,道:“最近半年门里来了许多有本事的人,但是我看他们一个个怪异的很,阿姐有时间提醒一下姐夫要留心了。” 听到李显弘突然提起裘刃,原来泛漾在李君汝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仍是说道:“我知道了,会提醒门主的。” 李显弘仰头又问:“阿姐,在我印象里你从没有唤过姐夫名讳,总是门主门主的叫,你们不是夫妻吗,难道娶了妻子果真要如那圣贤书里说的那般相敬如宾?” 李君汝的笑容彻底在姣好的面容上消失了。 李显弘没有在意,又继续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和姐夫在成婚之前还偷偷出去嬉笑打闹,怎么到成婚后反倒扭捏不自在起来了?” 李君汝开始猛烈的咳嗽,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李显弘慌忙将站起身,横着抱起李君汝就往罗青方向跑,心里暗骂指定又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姐姐旧疾未好又添心病。 心里也暗自奇怪,每次谈到姐夫,姐姐面色总会太好看,自己确实记得还是孩童时,无应门和父亲定下的娃娃亲,当时姐姐可是欢欢喜喜,如今嫁到无应门却是满腹愁容,甚至还得了怪病,身体一直未曾好转,竟是几年未有子嗣,姐夫从来不怨不说,也没有再娶,到时姐姐变得冷淡生分起来了。 李显弘抱着李君汝去到罗青的药房,正巧裘刃也在,看到李君汝虚弱躺在李显弘怀里顿时面色很是难看,赶紧吩咐罗青诊治,又训斥李显弘太不懂规矩。李显弘这次倒没说话,确实是自己可能说了惹姐姐伤心的话,甘愿领罚。 又听裘刃道:“去书房,管事说弓公子来信了。” 李显弘猛然抬头,抬脚要走,突然又顿住,看着罗青,罗青将李君汝放到床上安置好,又仔细把了脉息,回身对着李显弘微笑道:“少公子尽管去吧,夫人目前无甚大碍,开几服药止了咳,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可能是染了风寒。” 听到罗青劝慰,李显弘才作别裘刃,飞也似地跑去书房。 钱弼此时正跪在地上,因为前面就是皇上。 和他一起跪着的还有文武百官,只有万贵妃站在皇上身边。 “皇上舟车劳顿,先去臣妾宫中歇息片刻。”万贵妃虽然已经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但是举手投足间仍带着少女的妩媚。 “太子如何了。” 万贵妃仍是笑得春风化雨:“太子安康,功课每日也适度修习,多亏了皇上洪福。” 皇上将一只手伸出来,万贵妃很自然的迎了上去,却听皇上念道:“不碍事,先去看看太子。” 话音刚落,随身的太监高喊:“起驾东宫!” 当然,万贵妃也是一起去的,还跪在地上的钱弼此时抬头偷看,望见母妃眼色,急忙抢上前去:“父皇,儿臣思念皇兄,愿一同前去!” 皇上一只脚已经迈进龙辇,头也没回,淡淡道:“准。” 钱弼面热心冷,也随着众人赶往东宫,去看那个马上就要不复存在的太子。 南华山上。 南华山是器阁所在,整座山上分部着大大小小的暗阁,每一处都有暗阁夫长总领负责,只是这些夫长全部听令与器阁主人,其他人员一干不问。 器阁主人自从存在就以铁面示人,七年之中,无人能道清言明其来历,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1 再者,暗阁夫长都是从江湖搜刮来的亡命徒,每个人几乎都犯下过滔天罪行,都有些个本事,只要能够逃避官府追查来到器阁,并受到重用,官府也拿他们无济于事。 萧三娘和景芝是两个例外。 器阁主人名段无衣。 在段无衣闭关期间,景芝暂行器阁主人之职,对北辰是这样说,但是段无衣真实的行踪只有北辰和萧三娘知晓,其他阁中众人自是全然不知,其他众人甚至不知道还有这三个人的存在。 华南山最顶端是一处听雾阁,景芝站在听雾台前的石桌前,认真摆弄草药,但是好像眼前的铁面很是碍事,便伸手摘下。 “喂,景哥哥,你把面具拿下来,再让旁人瞧了去。”三娘平时大大咧咧,但是在关键问题上还是十分谨慎。 景芝侧头,道:“面具让我视野受阻,怕是看不清草药种类,让你吃错药。” 三娘哂哂笑道:“怜香惜玉,你要是再多见些女人,就知道现在有多蠢了。” 景芝没有作声,只是将台子上的瓶瓶罐罐分别装入不同的草药,时不时翻看《本草集》,一副潜心研修的模样。 三娘虽然嘴上打趣其实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因为自己的事,景芝已经研究了整整五年,五年之内没有任何起色,连三娘自己都放弃了,他却还是依然坚守,原本洒脱恣意的性格也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这是三娘最不愿看到的,毕竟..... 入世深了。 三娘坐在房间里,看着景芝忙绿的背影,索性倒在地毯上,看着房间最顶端的青帘红帐,从最中间倾泻下来,像极了自己在醉红楼里房间,想着老鸨的脸和肥油和尚心里一阵倒胃,又侧头看见在“咚咚”捣药的景芝,一颗心就这么沉下来,闭上眼,心里道,若是可以永远不会老去,在别人满脸皱纹的时候自己还能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又何尝不是一桩美事。 即使,活不到五十岁,又有什么分别,毕竟自己早在七年前就该死了。 “北辰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刚才还在沉思的三娘被景芝的话拖回现实,坐起身来,将裙上的绣花压在腿下,道:“我都盯着呢,段大哥已经和他接上头了,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段无衣要瞒着北辰?” 萧三娘神气道:“要不说你傻,北辰要是知道了,还怎么心平气和的完成任务,眼里天天是他的段大哥。” 萧三娘话锋一转,严肃道:“小狼崽武学根骨极佳,但越是想要证明自己就越是陷入泥潭,如今让他暂时看不到段大哥对他反而是一种解脱,段大哥换一个身份去开导他,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话虽如此,但是我总觉得段无衣此举另有深意。” “你们这帮臭男人,就是心思太重,想那么多干嘛,眼下只要是好的,以后的事情难免不会有变化。” 萧三娘说完,又走到景芝旁边看他磨药,景芝的手很白,骨节分明修长细腻,当真称得上是一双绝手,她之前问过他关于手为什么生得如此好看,景芝坦言,若是没有这只手,现在怕是一堆白骨了,是这双手让药仙答应收他为徒,才有了现在的药仙。 萧三娘小的时候总是在背后偷偷叫他巧手娘娘,当时还惹得景芝很是难堪,最后也释然了,可是三娘却再也没这么叫过他。 段无衣啊,段无衣,你可要懂得分寸,景芝心里隐隐不安。 北辰依约来到衣二三的房间,却发现房间昏暗,没有点灯,心里起疑,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花样,上次和他扭打在一起的景象至今记忆犹新。 第16章 恶劣玩笑 北辰见到屋内昏暗 ,不敢大意,放轻脚步,手掌捏住刀身,又不敢使尽全力,慢慢向房内靠近。 直到北辰已经走到房间的中心,房间里面仍然一副无人的迹象,北辰越走越疑,北辰的眼力向来很好,尤其是在漆黑的夜里,虽然这屋里散发着蒙蒙的昏暗,但是在北辰眼里却是通彻清晰,他巡视一周却没有发现一处人影。 北辰挥刀将桌上上的烛台点亮,房间顿时敞亮起来,借着烛火,北辰也看清了房间布置。 手里的刀不自觉握紧,这诡异的气氛让他开始不安,像夜晚独自走在雪地中,散发着清冷的寒气,直到遇到那个温暖的怀抱。 突然,北辰抽刀向身后劈去,回身果然发现衣二三一张贼眯眯的弯眼此时正盯着他,让北辰有些发毛。 “你搞什么名堂,你让我来,自己却躲起来?”北辰口气中带了十分沉重的不满。 连北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个无聊的玩笑牵引情绪,只是感觉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很不好。 衣二三倒是稳稳捏住刀身,就像那天一样,只是力道很弱,因为北辰出刀时也没有用尽全力,就像知道来的人是自己一样。 “小娃娃,我如果不留个心思,怎么知道来人是谁。” 北辰心道,凭他的借气识人不可能不知道来人是自己,只当他在为自己幼稚的玩笑狡辩,自己也不去理会,开门见山:“你到说说,我的武学为何难再上一层。” 房间烛火摇曳,又将北辰的轮廓勾勒与明暗之间,光影波摇间恍若谪仙。 衣二三坐到桌前,摸索着桌上茶杯,茶杯很是精致,青瓷釉上用白乳添作两笔,一只红嘴仙鹤便在杯身四周翩然起舞。 “如果你还是这样问我,目前你的武学就会如同杯上仙鹤,只会绕着杯身徘徊。” “你什么意思。” 北辰心里烦躁,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衣二三倒是一派气定神闲,为自己添了杯茶水,轻嘬一口,道:“你就不能坐着同我讲话,而且......” 衣二三忽然压低声音,整张脸变得严肃起来,房间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压抑,北辰受到衣二三施布的强大气场,一时竟不敢说话。 只听到衣二三不紧不慢地说:“你现在什么身份?” 这句话嗓音陈厚,里面又掺杂着衣二三的内劲,震在北辰耳中,北辰只觉头晕目眩,步伐开始虚浮。 太强了,北辰内心震撼不已,不自觉收敛了脾性,低头道:“师傅。” 声音有些颤抖,而且还带上了从未有过的乖巧。 扑哧…… 哈哈哈…… 衣二三捂着肚子,双手拍打在桌子上,两腿乱踢,半晌才摸了把眼泪道:“还真是个孩子。” 这话夹杂杂着北辰不曾注意的宠溺。 “所以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北辰沮丧,还是站着,内心里还有种被羞辱过后的低落。 “如果哪天你不再这样问我了,我就告诉你。”衣二三用十分庄重的口气回答了很像赖皮的这句话。 北辰没有再发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2 怒,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在这个狡黠的男人面前展露自己卑微的愤怒。 “你饿了吗?” 衣二三问道。 北辰又是一愣,这个男人果然很不正常。 “不饿。” “徒儿,随我来。” 北辰在被衣二三拖走之前,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裘刃还呆在李君汝的窗前,端茶递药,照顾得无微不至。 李君汝只是机械地吃着喝着,就像完成任务一样,脸色还是很难看,就连睡去的时候,脸都深深的埋向里侧,就像躲避着什么。 或者在某种程度上说,她是在躲避眼前这个悉心照料自己的夫君。 裘刃对于李君汝所有的反常都看在眼里,但是只要她肯陪在他的身边这样就够了。 门外有两道人影走过,一高一矮,速度很快,这是在裘刃眼里,对于一般的门生根部不会注意到,因为实在太快了。 北辰被衣二三抱着,是生生硬硬的肩扛! 被勒得喘不过来气,北辰憋屈得很,还偏生不能发作,这个男人总是让他难堪。 两人落在无应门处上方的一座屋顶上,两人均屏息轻掂,没有发出声响。 北辰轻声道:“不是去厨房吗,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落脚的房顶,下面是李显弘的卧室。 “听说弓满盈来信了,咱们也过来看看。” 衣二三将头凑近房顶的烟囱,轻轻将手拨开屋上的青瓦,直到里面透出暖橘色的灯光,北辰也将头凑过去,顺着衣二三的目光看去。 衣二三感受到身边的小脑袋,北辰的头发没有束起,平日总是拿一根发带绑着,有些松松垮垮,此时一靠近,有些碎发就顺着北辰的脖颈滑下来,衣二三侧目又顺着头发看见北辰精致的锁骨,心中微动,泛起自己未曾有过的异样情绪。 北辰倒是未曾察觉衣二三的侧视,仍是专心致志探看屋里的情况。 李显弘从书房那里收到盈弟来信时,十分激动,哆哆嗦嗦将信展开,上面却是别人的手迹。 “阿弘勿念,一切安好。” 只有八个字。 李显弘将信横竖上下看了许多遍,确定只有这几个字,晚饭也没吃,就回房研究起来。 会不会是盈弟有些隐私之事不好明说,这信藏了暗语?或者是江湖黑话?再或者信纸有蹊跷? 脑海中涌现了许多奇怪的想法,还特意问门房收信时有没有告知信从何来,但是门房回话却是信鸽送来的,鸽子已经关起来了,想要回信再放回去。 李显弘又将信鸽笼子拎回来,给里面那只肥鸽它吃最好的谷子和纯净的山泉水,可是那只鸽子不领情似的,分毫未动。 李显弘越看信鸽越欢喜,信鸽整体呈灰白色,只有脖子以上和翅膀的末端带着泛彩的绿色,两支翅膀欢腾起来格外好看。 房顶上两个人就痴痴傻傻看着屋内的李显弘摆弄信鸽,北辰耐心快要用尽了,侧头看见衣二三仍是看得津津有味,也没说什么继续往下看。 只见李显弘将信和信鸽都放置在桌上,拿了铁棍出门去了。 李显弘要去练棍了。 “机会来了。” 北辰还没有反应过来,衣二三已经在李显弘刚刚离开时就跳了下去,北辰连忙跟上 。 “你望着风,我进去一趟。” 衣二三交代北辰看门,自己用不知哪里来的铁线将房门撬开,翻了进去。 北辰领了命令又跳上房顶,仔细侦查。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北辰看见练棍回来的李显弘,连忙翻下屋顶,只看见门房已经恢复原状,衣二三早已经没有踪影。 火气翻腾,北辰此时此刻只想拿着漆刀把那个男人的脑壳劈碎,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强压火气,北辰摸到衣二三门口,发现果然里面点着灯,那颗自己很像砍碎的脑袋在里面摇摇晃晃。 “你回来也不说一声!” 北辰没好气叫道。 衣二三全然不理,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北辰望着衣二三表情严肃,一时语塞,只好气鼓鼓的坐在临窗的凳子上,托腮瞪着衣二三。 衣二三抬头,做出一副惊恐表情,语言却是戏谑:“我一个人来去惯了,把你忘了,莫怪,乖徒儿。” 北辰悻悻道:“可是查到什么。”他不想再为这个男人动怒,若是每次都是如此,保不齐自己要被气死的。 衣二三点头笑道:“可以确定,弓满盈必定和皇宫有某种联系。” “何以见得。” “我去探查过那只鸽子,是皇宫里御用的信鸽,非皇粮不吃,另外信纸材料做工和信上墨迹也非寻常人家所用。” 衣二三坐正道:“要想确定,还要麻烦乖徒儿你。” 说着将手中正在玩弄的青鹤茶杯转到北辰眼前:“烦请你跑一趟。” 确切的说,衣二三让北辰跟着信鸽,看究竟是何方信鸽。 北辰原本瞪着着的眼睛又大了一圈。 衣二三笑眯眯盯着北辰:“只有这个方法可以确定信鸽的来历,不过你也不过太过担心,皇宫距离无应门不过百八十里地,凭你的脚程,也不过一日,若是半路看见信鸽方向不对,再追个几十里就回来便是。” 北辰心道,说的好轻巧,一日不吃不喝还要时时刻刻盯着那只鸽子,精力体力的耗费可以摧垮一个成年人。 虽说如此,但是北辰总觉衣二三别有深意,料想自己该是能完成的,便答应下来。 “好好好,不愧是我乖徒儿,来来,尝尝这个!” 北辰又愣住了,衣二三从桌子下面端上来一只烧鸡,还冒着热气,上面油花还滋滋地响着,盘上还摆着葱花香油。 北辰本来不饿,看着这只泛有油花的鸡顿时感觉肚子空空如也。 “你去厨房了。” “对,还是厨娘给我的。”衣二三脸上狡黠无疑,颇有点神气 。 北辰打量衣二三那张实在不算出众的脸,满腹狐疑。 两人最终还是将那只鸡分着吃了,北辰并不轻松,因为想到自己将要追逐的那只肥鸽。 “你怎么确定李显弘什么时候放鸽子?” 北辰突然想到这个颇为重要的问题。 “估计现在就要送信了。” 北辰左手握刀,转身便走。 这个男人太恶劣了! 第17章 皇子钱玟 弓满盈看着父皇给太子端药。 太子躺在床上,肤色惨白,本就修长的身体因为没有多余的赘肉而更显瘦骨嶙峋。 弓满盈就是看不惯父皇唯独对这个病秧子挂念担心,从小就是这样。 明明只有两个皇子,父皇对自己却从未展露过半分柔情,连一个笑脸父皇都不屑给予自己。 看到床上的钱玟,他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3 的大哥,本朝太子,从小因为他的身体本就聚少离多,感情更是淡泊,所以,不论这个大哥是否明天咽气他都不是很在意,只是想到倘若大哥死了,父皇可能愿意将为人父的温存转移到自己身上,对大哥的死就多少带了些许期待。 “玟儿,近几日身体可好些了。” 皇帝难得露出关怀的深情,此次出宫,也是为了太子的病,民间神传,宝象寺祈福甚灵,皇帝也愿意为了自己这个儿子一试,皇帝已有六十多岁,身体也不是太硬朗。 “多谢父皇挂念,儿臣已无大碍,汤药也坚持按日按量服用,请父皇放心。” 真是一派父慈子孝的感人局面。 钱弼虽心中冷笑,但还是凑上前去,跪在太子窗前道:“皇兄,弼几日未敢冒昧打扰,怕扰了皇兄清净,也时时关注皇兄身体,今日随父皇来看皇兄,看到皇兄身体大好,弼也深感欣慰。” 说完就伏在床头,满脸的喜极而泣。 一旁的万贵妃也用手帕轻掩泪痕,伏到皇帝耳边道:“皇上您也舟车劳顿,不要累着了身子,先到万华宫歇息片刻。” 皇帝终于点头答应,又交代太医诸多云云,才是终于来到万华宫中。 待皇帝和万贵妃走后,太子又摒退左右,然后猛然坐起,虽身体消瘦,但是眼睛精亮,没有半点生病之相。 钱玟从床上坐起,开始摒弃调息,动作很轻缓,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随后将灯熄灭,房间陷入黑暗。 “你到底是谁?” 黑暗中,钱玟发问。 “你只管相信我,给我时间,你就会痊愈,只要记得不准再喝太医送来的药。” “再过几日,你我必会相见。” 早在几日之前,这个陌生的声音就一直围绕着钱玟。 钱玟一开始以为是刺客,但是这个声音没有现身,只是警告自己太医的汤药有问题,而且还交给自己一套调息的口诀,可以渐渐排出体内的湿毒,同时又交给自己关闭天华经脉的口诀,可以让太医瞧不出问题。 钱玟对此大为不解,摸不清是敌是友,但是目前听了对方的话确实身体大为改观,自己从出生就伴随着病痛,折磨自己每个日日夜夜,如今居然神奇转好,自己也十分惊叹那人的身份。 “好,那便静候阁下。” 钱玟从未想过,自己的病是有人从中作梗,母妃自从自己出生之后不久便去世了,自己受到万贵妃不少照料,与钱弼虽然不常往来,也是亲如兄弟,如今,自己的病很是蹊跷,让他不禁怀疑,万贵妃母子二人的居心。 宫中角落。 北辰此时正扶着宫院处的一颗大树喘着粗气,自己也不知道追到哪里,但是那只信鸽确确实实是落在宫里,看方向,又听宫女太监碎碎念,大致能够确定是二皇子饲养的御鸽。 二皇子,弓满盈。 北辰想去一探究竟,但是眼下还是先稍作休整,追了整整一天,看着那只肥鸽停停落落,自己已经手脚疲软,咽干口燥。 就在北辰修整之际,忽然腰被一人揽住,那人另一只手捂在北辰嘴上,北辰伸手抽刀,穴道又被点住,顿时瘫软下来,整个身体嵌进对方怀中,北辰挣扎着回头,头依靠在对方的肩膀,因为紧张和愤怒呼出的白气,氤氲了双眼。 那人低头看见北辰略微湿红的双颊,还在控制北辰的双手猛然一顿。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那人将手从北辰的腰间向上移去,北辰穿衣本就松塌,在经过一番扯扯扭扭,衣服已经算是挂在身上了。 冬天的夜晚很冷,但是北辰身体仍旧滚烫,那人注意到,北辰虽然衤果露在外的皮肤很白,但是胸前却是粉嫩异常,平日因为穿衣,未曾察觉。 北辰还在挣扎,他皮肤滑贴,那人很怕北辰若是再挣扎下去,很有可能在这里上演一出金蝉脱壳。 收了玩笑心思,那人将北辰的头扭过来。 北辰终于看清那人的相貌。 高耸的颧骨,精亮的双眼。 衣二三! 北辰早该想到,被搂上腰的第一瞬间北辰就隐隐察觉,这个手感似曾相识。 又是戏弄,北辰还偏偏不能发火,一次次被像个姑娘一样玩弄,让北辰羞耻,两股热泪不自觉的眼眶中滑落,鼻尖也开始抽泣,变得通红。 哭了? 衣二三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哭了,本来想好北辰若是发火正好可以提点一番,但是没有料到居然委屈哭了。 一时之间有点无措,因为自己预判很少有失误的时候,自己也是从来不去做两手准备。 “别哭,引来人就不好了。” 抓耳挠腮就憋出这么一句。 北辰立刻不哭了,因为觉得衣二三说的有道理,又摸了把鼻涕道:“你怎么来了,一直跟踪我?” “谈不上跟踪,是怕你被鸽子甩了,我去多些把握。” 这话说的轻轻淡淡,北辰听着可是刺耳。 冷淡道:“你可有所眉目。” “正如你所想的那般。” 两人心照不宣,又转到别处宫闱,衣二三跟在北辰身后,看着前面跳跃的人影,目光又不自觉放到那人后颈处。 真白啊。 钱弼接到李显弘传书,才展要看,外面太监通报母妃传讯了,便将信搁置枕头下面,匆忙拜见母妃去了。 “弼儿,今日你可看见太子如何了。” “是。” “传你过来是要你明白,如今大事将成,你自己应该收心低调,怎么做人做事,不用本宫再教导你。” “是。” 母妃的□□钱弼从小便牢记在怀,奉若规臬,他知晓母妃心心念念的便是让自己荣登皇位,从小便理解母妃的苦心,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不用母妃提醒自己也会万分小心。 宝月儿又吩咐几个宫女将菜品端上来。 万贵妃也是想和自己阔别多日的儿子吃上一顿团圆饭。 等到钱弼回到自己宫中,准备歇息时,摸到枕头下李显弘的那封信。 又坐起来,展信后便看到密密麻麻的小字,仔细看了之后,钱弼不禁心里好笑,这个傻子。 在信的最后在李显弘表示,想知道弓满盈的具体方位,自己要去找他。 钱弼皱眉,思忖间,走到燃烧的烛台前,将那封信燃了,信已经烧到一半时,钱弼又急忙将那封信从火里拾了起来,用脚将火星踏灭,将纸放在手里,盯着半晌,又放回信封当中。 重新压回枕头下面,才沉沉睡去。 六九天气,屋外还是有些寒意逼人,宫中积雪已经融得差不多,宫中太监宫女还都穿着棉衣,偶尔还有几只偷食的御猫,在宫中四处流窜。 “乖徒儿,你且停下。” 北辰听见身后衣二三叫唤,便侧身停步,扭头道: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4 “怎么了。” “休息片刻,我累了。” 说完躺在脚下的屋顶上便不动弹了,北辰无奈,只得折返回来,也坐在衣二三身边,调息运气。 北辰的白在这漆黑的夜里很是醒目,衣二三托腮歪头,用余光瞥着北辰,褐色的瞳孔开始变得幽冥昏暗,夜晚的星光倒影在眼中又多了几分缥缈不定。 “你这刀有名字吗?” 衣二三问。 “北辰。” “和你一样的名字。” “嗯。” “那真的太巧了。” 衣二三抽出身后的桃木剑,道:“我这把剑也叫北辰。” 北辰挑眉,淡然道:“若我猜不错,是你方才才临时起意。” 衣二三正色道:“胡说,我可是砍了一棵叫北辰的桃树,在我雕刻它时,就已经是它的名字了。” 衣二三半坐半躺好不惬意,眼神直勾勾盯在北辰被风吹得半敞的胸前,刚刚的潮红已经散去。 “弓满盈既然就是二皇子,那么他混入无应门的目的又是什么?” 察觉到衣二三的眼神,北辰不去理会,反而开口问道。 寒风裹袭着料峭拂在衣二三脸上,衣二三搔了搔脖子,有点烦躁:“你可还记得无应门和弓满盈商谈的合作。” 北辰突然睁眼,忽然想到景芝之前确实伴作段大哥来到无应门,最近也没有收到器阁的消息,三娘也迟迟未现身,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自是记得,如果这样说来,那白客汀也是弓满盈的人,还有地下暗城,统统是来自宫中的势力。” 北辰越想越惊,无应门和皇宫牵扯不浅,那段大哥想要倾覆无应门的计划又是难上几分。 每每想到段大哥,北辰就眉头紧锁,自己如今功力不济,才出器阁便于上裘刃和衣二三这样的武学大成者,以后再添宫中势力,自己又能为段大哥抵挡几分。 衣二三在一旁瞧北辰的面色,心里暗道,这娃娃不知又想到哪里去了。 “咚” 一个响指打在北辰眼前,北辰猛然握刀向前,才发现又是衣二三的玩笑,也没了脾气。 “你做什么?” “该走了。” 衣二三先一步跃下房顶,北辰顺着衣二三的方向看见一个人。 一个手臂上有疤痕的女人。 第18章 风雨欲来 宝月儿领了贵妃的命令,去太医馆查看负责送给太子的汤药,顺便问问最近太子的情况。 太医们对这个万贵妃的侍女很是尊重,因为宝月儿与寻常侍女有很大不同,除了皇帝之外,见谁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实在不大像个下人。 太医知道背后万贵妃很很有可能成为后宫之主,对她的人向来都是唯命是从。 几年前一个太医因为犯了贵妃忌讳,这太医馆就再没出现过那个太医。 “娘娘让我来看看,你们就各自作好手里的活儿。” 太医纷纷应承,但是手下还是不免发抖,动作也都放轻了不少。 此时紧追而来的衣二三和北辰二人落在对面的房顶上,两人均屏气遮盖于草丛之中,衣二三的头在北辰上方,北辰感觉到他的鼻息淡淡挥洒在自己头顶,心里不自觉有些紧张。 恍惚间有种熟悉又安稳的感觉。 北辰正游神间,忽然听到头顶上方的人轻声道:“那日地下暗城的女人。” 北辰听他这样说,也开始仔细审度起在巡查太医馆的侍女,确实不错,那女人手臂的疤痕以及身材轮廓与那日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没有当时的跋扈,此时倒是循规蹈矩了不少。 天色渐深,宫中轮流守夜的侍卫开始频频换班,就在其中的一个侍卫交接完成后,从里面走出一人,径直朝太医馆走去。 宝月儿看见来人,也十分自然的迎出门去。 两人肩并肩走着,听不清谈了什么,只是看见那名侍卫眉飞色舞,偶尔还在比划什么,宝月儿脸上却是冷冷冰冰,不曾展现什么好颜色。 等等! 北辰蹙眉,脖子向前探去,想要看清那名侍卫的脸。 只听得头顶上方衣二三道:“是日底下暗城的那名青年,与白客汀模样一样。” 果然,如此又做实了地下暗城背后必有个别皇室的支持。 只不过,宝月儿背后又是万贵妃,堂堂皇室,结交这么多江湖术士做什么 ? 北辰正思索间,忽然意识模糊,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北辰幽幽转醒,自己已经在衣二三的床上。 “醒了?” 衣二三的声音。 坐起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衣二三,像是在等他解释。 “我想快点回来,所以,就把你打晕扛回来了。” 北辰揉了揉后颈,又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估摸着已经到了时,便起身要往外走。 衣二三拦住道:“别回去了今晚就住这。” 北辰还是没有说话,眼神有些茫然,只是停住了往外走的动作。 衣二三看着北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微微蹙眉,转而又笑道:“好徒弟,为师问你一个问题。” 北辰扭头,没有注意到衣二三越来越近的脸。 “你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做?” 北辰思忖间脱口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教我如何提升修为。” “你若只是要我打败裘刃,直接如此便好了。” 北辰向后仰,两只手臂交错放在脑勺后面。 “如今牵扯出许多事端,你还是不要以身犯险。” 窗外有一只鸟不停地在叫,声音此起彼伏。 奇怪的是,寒冬腊月哪里来的飞鸟。 屋内两人却貌似未对窗外鸟鸣坐做出任何反应。 衣二三哈哈大笑,又往里凑了凑,探头道:“确实如此,但我要说,我不止那一点野心,是不是可以将你的想法告诉我了。” 衣二三此时脸已经距离北辰不过半寸,北辰也不退,衣二三同样不再前进。 “毕竟,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看着面前放大的脸,笑得有些下流。 北辰这样想。 “弄清弓满盈和无应门的合作。” 北辰还是回答,同时又看见那张脸颇为满意的后退。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北辰想到若是合作,景芝应该知道些,毕竟此次合作是三方合作。 又听见门外的鸟儿开始叫的欢,心道是三娘送信来了,这鸟晚上喳叫太过招摇,于是对衣二三说道:“明日再做商议,我先回房,困了。” 说着又要往门口走,不过这次,衣二三没有阻拦,而是颇有深意的目送北辰离开。 衣二三挠了挠后颈,似乎有些不舒服,想到今天北辰在宫中的模样,自己不明白一阵阵难以言明的悸动究竟是什么,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5 不过,眼下不能再去细细探究。 衣二三从房间的内室拿出一只信鸽,不知道在纸上写了什么,便将那只信鸽放回天上,望着信鸽离去的方向,不禁开始蹙眉。 另一方面,北辰趁人不备,将那只叽喳乱叫的鸟儿引回道房间,是三娘带来段大哥的口信。 大致内容是说让北辰现在在无应门暗中打探,利用一切事物资源,取得裘刃的信任,等到自己闭关功成,再统揽全局。 北辰很激动,这是这半年来段大哥第一次给自己传信,笔迹还是段大哥原来的模样,这封信根据规矩应该立马烧掉,但是北辰舍不得,便将灯点燃,用自己身上的布料将那封信包裹住,又找来针线沿着布料纹理一针一线绣了起来。 灯影摇曳,针线穿梭,虽然缝得扭扭斜斜,但是已经看不出里面的真实模样,从外表看只是一个香囊的失败品。 北辰把它揣带怀里,才摸到床上深深睡去,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那年的北漠。 一个带血的剑客,一头受伤的母狼,一轮皎洁的弯月。 在没有遇到景芝和三娘之前,一直是他们在一起,自己睁开眼的瞬间,只有他们两个。 还有那把“北辰剑”。 万华宫外。 “客沁,你可打探到前几日前来投诚之人的底细?” 宝月儿低声询问站在她面前的侍卫。 “月儿,我都探查过了,那人该是严裴的儿子,那个奶小子,是无应门最近新收的刀客,有些本事,不过最近和那个衣二三走得很近,小子是个漠北来的外乡人,在中原没什么势力,是最近半年才游走在中原地带,底细干净。” “很好,尊上娘娘吩咐,最近是关键时期,任何事情不允许有任何差错,那两个人你好好盯着,有消息再通知我,我先回去给尊上复命。” 宝月儿抽身欲走,却被侍卫搂腰拦住,只听那侍卫委屈道:“她最近可有打你?” “白客沁!”宝月儿突然严肃生气,一把甩开侍卫的手,道:“注意你的称呼,尊上娘娘要打要骂轮得到你这奴才嚼舌。” 白客沁也有些激动,又将手攀上宝月儿的肩头,“我是担心你,最近伤口添的多了,我心疼。” 宝月儿低头,没有动作,半晌道:“我自有分寸,尊上娘娘最近有些心事,作为侍女,替她分忧解难是我应该做的,这么多年一直陪在她身边,我知道该怎么做。” 侍卫头子在太医馆外吆喝换班,白客沁着急过去,又实在放不下宝月儿,一时涌血上头,又将手向上挪了一分,索性将手捧起宝月儿的脸,嘴唇点在他日思夜想的粉嫩唇瓣上,这个亲吻很短,但是留在上面的温度却灼热了两个人的心。 白客沁在宝月儿耳边留下一句“一切小心”便仓皇逃跑,踉跄到侍卫头子那里,接了班,朝着太子东宫方向巡视去了。 留在一片黑暗中的宝月儿看不清神情,只是看身形有些微微颤抖,不知是喜是悲。 无应门正厅内。 裘刃十指交叉,他感觉不对劲。 最近一个月,他有些心神不宁,夫人的病也开始反复无常,这让他很是心烦,也让他忽略了最近几个月的奇怪事件。 比如,傅己元的死,那日衣二三和北辰回来,说事情已有眉目,很有可能是傅己元自己误食修补功体的禁药所致,也给自己看了盛药的箱子,但是,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北辰和衣二三最近仍是早出晚归,想到这里,裘刃唤来管事,吩咐将原来派去跟踪各个门生的暗应调回来复命,又提了一句“先把负责跟踪衣二三和北辰的暗卫找过来,今晚之前复命。” 很快,在裘刃面前占了一个人,那人黑衣遮面,与门外的黑夜融为一体。 “他们的行踪。” 黑衣人不发话。 “我在问你话。”裘刃再次强调。 黑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颤巍巍道:“属...下无能,请门主责罚。” “说!” “属下根本追不上那两人的速度,太快了,属下有罪。” 裘刃有些惊骇,自己培养的暗卫虽然说武功可能各有不济,但是脚力都是顶个儿好,这也是这些暗卫活命的本事,自己曾经以身试验,就连自己想要轻易摆脱暗卫都是困难的事,更何况区区两个门生,况且北辰那小子的分量自己是掂量过的,还没有随便摆脱暗卫的能力。 衣二三,那个时常笑眯眯的病秧子? 裘刃问道脚下那人:“追到什么距离?” “回门主,出了无应门便丢了。” 裘刃气上心头,一脚踹在暗卫的头上,当场鲜血四溅,自己自从娶妻之后很少这样惩罚属下,但此时裘刃实在是心烦意乱,也就顾不得许多,只吩咐管事派人打扫。 衣二三... 裘刃眼神变得很是深沉。 当天夜里,风云大变,天上乌云密布,不知明日是怎样一派风雨之景。 第19章 驱逐战败 经过一晚的酝酿,今早终究是没有太阳。 太色暗沉,闷闷作响,照理说这隆冬天气,干燥物寒,一般是没有雨的,可是今天的天气却是出奇的阴沉,像是夏季午后的重云,直挺挺压下来。 衣二三正跪在无应门正堂中,等候裘刃问话。 “我且问你,近几日探查傅己元一事可是有眉目了。” 衣二三跪在堂下,身体挺得笔直,一改往日贼眉鼠眼的做派,反倒有些正气凌然不卑不亢的意味。 只听衣二三回道:“禁药所致。” “药从何来!” 这一句已经带了怒气。 “不得而知。” 裘刃原本端坐在堂上的交椅上,只待片刻,就出现在衣二三身后,飞起一脚,硬是揣在衣二三的后背上,顿时衣二三闷咳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来。 “我再问你一边,药从何来。” 此时,声音倒是出奇的冷静,只不过像是对着死人呐呐自语一般的低沉。 “不得而知。” 面对同样的回答,裘刃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又是一脚飞踹在衣二三后颈处。 寻常人家经历过这两脚,估计性命以致损伤,但是反观衣二三除了呕血之外,竟是没有挪动一分。 裘刃叫道:“那戟来!” 那是裘刃的傍身兵器,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后让他有兴趣拿戟一战,早在先前,见过这个其貌不扬的衣二三裘刃心里就隐隐不安,不知何故,如今这个人的神情气质已经发生了改变,唯有较量一番,才能摸清他的底细。 管事吩咐几个门生,小心将裘刃的“雨夜青龙”抬到堂前。 这把“雨夜青龙”成名是在七年前灭一尺斋中一战成名,当时裘刃还是少年胸怀,意气风发,跟着当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6 时门主裘远道一举荡平一尺斋满门,虽说当时,素有无应门和一尺斋分别坐镇南北,是当时武林有名的武学大家,两家也到相安无事,成就“南剑北刀”的武林传奇,但是,仅仅一夜,风云突变,一尺斋除了一些下人等闲杂人员,其余包括肖建平万湖和他的妻儿纷纷被无应门夺了生门,自此,江湖属无应门一家独大,再也没有与它比肩的势力在这七年中出现。 “夜雨青龙”最终也成就了无应门当时的少主裘刃,后来少年裘刃像是一飞冲天的青龙,从此势不可挡,仅有半月,便挑榜名人前十者,无一败绩。 此次仅仅因为一个门生,让着把销声匿迹江湖长达五年之久的兵器又重新握到裘刃手中,裘刃正直壮年,武学在这几年更是层级突破。 “拿起来。” 裘刃丢给衣二三一把剑,那把剑上雕刻着一枝桃花,在剑身上开的烂漫,剑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养护,有些生锈,但是它身上的钟灵秀敏的气质却难以掩盖,历尽沧桑仍然是一把绝世无双的宝剑。 剑的主人,正是肖远道。 衣二三眼神落到那把桃花剑上,眼睛里像是死物一般,没有任何神采,他没有将剑拿起,反而又抬头问道:“门主这是何意?” “明知故问。” 此话一处,裘刃已经将“夜雨青龙”的尖端刺进衣二三的左肩。 “拿剑,和我比试一番。” 裘刃还在命令。 门里众人知道裘刃要用“夜雨青龙”教训衣二三时,便纷纷逃掉早课,埋在堂前白墙外面朝里探头,门主很久没有如此认真的邀战,而且对方还十分不情不愿。 北辰一早便被这阵热闹吵醒,当他听到门里谈论的裘刃如何对着衣二三发怒时,北辰心里猛然一坠。 被发现了? 北辰不敢确定,但是无缘无故,裘刃想起要教训衣二三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北辰翻身下床,穿衣时又摸到那个囊带,微微迟疑,便握刀向庭前赶去。 衣二三左肩和口中都是鲜血,身体呈现单膝跪地的姿势,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北辰赶到首先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衣二三仍是不愿握剑,围墙外的门生开始起哄。 “那个丑八怪,料到自己打不赢,可不是不想白白送命。” 又有人道:“我看他是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吧,哈哈哈...” 外面顿时哄笑成一团,李显弘在门外示意门生将声音放轻些,又挤眉弄眼道:“你们要是扰到阿姐,有你们苦头吃!” 众人都纷纷闭紧嘴巴,仍在私底下笑声嘟囔。 北辰听到那些门生的闲言碎语莫名烦躁,他有些犹豫,毕竟衣二三自诩是他的师傅,虽然这个身份自北辰心中只不过也是衣二三的一个玩笑,但是看到这些无能鼠辈讥笑一个真正的武学大家,自己心中难免愤恨难平,正思忖间,又看到裘刃次出第二戟! 这一次,直接刺到衣二三的左侧胸口上,只不过力道尚浅,衣二三向后踉跄半步,仍是稳住身形。 “好!” 裘刃见他如此顽固,嘴角微微扬起。 “你不愿意和我打,我便找个你能打的来。” “北辰,你过来。”裘刃径直走向人群中的白衣少年,北辰猛然一顿,才迎上前去,半跪道:“门主吩咐。” 用你的刀去拼他的剑,我在你们两个人之中选择留下一个。 北辰虽然内心极度挣扎但是仍然领命,站到衣二三身前。 衣二三抬眼,眼神中泛起活气,虽然只有一丝微弱游丝一般的光明滴落在衣二三眼中,但是这份微妙的光芒仍然被衣二三隐藏在褐瞳的最深处。 “好,好,好。” 衣二三突然笑着连连说了三个好字,便剑桃花剑从地上拾起,握在手心,北辰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瞬间的晃神,他觉得那把剑握在衣二三手里就如同枯木还春一般,起死回生。 从衣二三眼里,北辰还看到的是衣二三与寻常所不同的眼神,没有胆怯,不是戏谑,相反却带有前所未有的认真。 “请招。” 衣二三右手握剑,将剑身横着贴在左手手心,两只胳膊笔直向前。 北辰抽刀回应,心中念道自己必须胜出,为了表示忠心,留在无应门等待段大哥的指示,自己只能割舍与这个半路相识的可笑的“师傅”的情谊。 这个决定并不困难,对北辰而言。 衣二三右手握剑横斜着劈过来,虽然胸口和左肩受了伤,但似乎并没有影响衣二三的速度,那是极快的一剑。 北辰赤脚向后跳起来,又将漆刀绕道衣二三背后,同时左脚飞快的包到衣二三身侧,刀块剑更快,就在北辰欲取之际,衣二三变站为蹲,重心下移,左脚扫过北辰正在进攻的右脚,北辰顺势向前仰去。 就在此时,衣二三换手握剑,左手因为左肩的伤口,鲜血直直流到盛开的梅花处,更为这把剑增添几分妖冶。 换手一剑向北辰心口刺去,北辰心道这个男人竟然气了杀心,不禁怒从中来,感觉自己之前的感情收到欺骗,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刀也都带着十分的狠厉。 裘刃在一旁观察两人的武功路数,北辰速度很快,刀法也是延续之前刁钻刻薄,反观衣二三虽然表面上剑法循规蹈矩,时而爆发精准,可是总是带着一股隐忍,像是劈不开,斩不断的发丝。 两人攻势越发猛烈,刀和剑碰触的火星纷纷星星点点出现在每一次的碰撞之中,更加绝妙的是两人不相上下,每每预判都能恰到好处,所以让一次又一次的精彩对决都可以无休止的延续下去。 周围门生简直看直了眼,人群中再也听不见人声,都纷纷屏息参观着这场决斗,李显弘在一旁也禁不止内心惊叹连连,心道这两个人绝非一般武者,此番较量怕是在名人榜对决中也是难得一见,心中默默记着每个人的出招,竟然发现衣二三像是有意引导北辰出刀! 北辰出刀总是追求快狠刁,往往忽视对方在空隙处设下的陷阱,北辰有几次漏出很大的破绽,衣二三没有利用破绽,而是再用下一剑警告北辰破绽之所在。 北辰对此全然不觉,越杀快意越浓,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痛痛快快打一场了,北辰一面越战越猛,反观衣二三因为失血的缘故体力上已经有所不济。 衣二三喘息声开始变大,步伐也开始松动,就连握着剑的手也开始青筋直冒。 北辰杀红了眼,看不见眼前人的脸,只是沉浸在杀伐的快感之中,两步上前占取先机,逼得衣二三连连后退,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北辰却是没有收刀的迹象,仍是握刀向前,刀上都是衣二三的血,自己的刀已经很久没有沾血,北辰都快要将漆刀刺破皮肉的感觉忘掉了,如今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7 衣二三胸前简直就像勾人魂魄的果实,只等北辰刺破去探尝鲜美瑰丽的灵魂。 一声钝响,是尖刀刺破血肉的声音。 衣二三的胸前顿时血如泉涌,直到滚烫的热血溅到北辰脸上,北辰才如梦方醒。 却看见一个和某人一模一样的欣慰笑容,那是衣二三的微笑,眼神充满着精亮与活力。 第20章 前兆乍现 北辰心中闷气难纾,说不出缘由,只是看到在自己刀下还能笑出来的衣二三,心尖儿上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 今天早上,衣二三带伤离开,裘刃没有再派人难为他,但是暗中还是派去了暗卫,裘刃好奇这个衣二三的来历,只不过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因为皇宫来信了。 自从裘刃与钱家和器阁促成合作,在资金和运输渠道上都是顺畅,如今宫中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将会再将裘刃门下的门生考核进入皇宫侍卫队,同时也会将大批武器的锻造交由器阁负责,所有的安排都有万贵妃在宫中打点。 裘刃与万贵妃的私下交流早在十年之前就开始了,当时万贵妃还只是小小的皇帝侍妾,诞下钱弼地位才有所上升,最近几年更是因为钱玟的身体不济而成为皇帝身边的知心红颜,倍加受宠,万贵妃借机垄朝廷中的权贵,又与禁兵头目疏散钱财,不说是做了顺水人情,更多的朝中势力都看好钱弼,虽然面上不说,但都心知肚明,当然对万贵妃明中暗中做的一切也都是得过且过。 尤其是在皇宫禁卫方面,万贵妃手中已经集结大批求人门生,不夸张的说,最近几年的禁卫选拔都只是流于形式,只要是裘刃的门生便都无需经过过多考核便可入职。 其中的大部分都会经过贵妃的层层筛选,合格者直接派去保卫东宫,这样便形成了这种局面,万贵妃和裘刃都在一定程度上,掌握太子生死。 皇帝只是知晓贵妃性妒,所以也在宫中卫队中安排了自己的势力,只是势力是小之又小,因为皇帝自己也不清楚万贵妃手中到底有多少人。 如今钱财与渠道纷纷安排妥当,裘刃不免感叹前途一片大好,如今宫中来信,便是告知事情都已办妥,只让裘刃挑选今年的门生来补全宫中的空职。 心中贵妃尤其强调,今年的门生挑选必定仔细,自己掐算太子时日无多,功成便在眼前。 裘刃在欣喜之余另有盘算,若是让那个女人得偿所愿,如何自处就成为无应门的头等大事,思量再三,裘刃在回信时,在信封又将一枚小小的碎玉包裹进信纸中,在信中言明,自己将会尽最大的努力来配合万贵妃的动作,待事成之日,将永保尊上荣光,无应门只求在江湖做大,敛些个财务人才光耀无应门的便足矣。 等到将信写完,裘刃又走进书房的暗门。 暗门内部是曲折蜿蜒的通道,墙壁已经残破不堪,但是没有修缮的过得痕迹,四周墙上也没有点灯,裘刃就这么一路摸黑经过,虽然黑不见指,但是裘刃早已走过千千万万次,地形摆设也已经了然于心。 再往里走,空间变得宽阔起来。 一模一样的摆设,这里是另一座书房,只不过奇怪的是,这里与外面书房的摆设别无二致,甚至可以说像是回到原点。 裘刃将那封信塞进想窗户摆设的缝中,又坐到房间的正中心,那是一张桌子,上面的绢布已经泛灰,有几处已经脱落掉色,只见裘刃将上面的绢布扯下,桌子上面有一个长方形的凹槽,凹槽的上面又用与桌子木料相同的木板盖住,从上面看,桌面上只留下规则整齐的细缝。 裘刃将木盖掀开,里面是一封封保存完好的信,只见信封页处用红色的朱砂写着“裘郎亲启”。 再看信中文字,字迹娟秀,归正秀丽,信的内容也是情有所指,一个姑娘的芊芊心思就像落笔时从笔尖沿着悠悠信纸直接传递到看信之人的眉眼,想必写字的人也是位心灵手巧的姑娘。 裘刃看着这封诉说衷肠的情书却是眉头横竖,没有欣喜,整整七年,自己竟是一点也没有打动这位姑娘的芳心,生活七年之久的感情,竟是没能唤回当年写着这样一封书信的姑娘。 怀念过后还是将那些信又尘封起来,转而向北面灰墙上的一面暗阁走去,打开开关,里面却钻出一股骇人的凉气,裘刃调动内劲,走了进去。 数以百块的寒冰铺成这座暗阁的四周,在暗阁的正中间,赫然摆放着水晶棺,里面躺着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尸身。 那具尸体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块残破的璞玉,虽是残败,却仍能看清轮廓,是一条腾飞的黄龙,九个爪子有力的拳握着,口中还吞吐火珠。 少年面色苍白,但是眉眼间尽是温柔神色,虽然没有生气,但是仍能让人联想起在世时定是一位识礼书、晓世事的翩翩公子,只不过在这个少年的脸上有一处疤痕,在右眼角处泛开猩红的颜色,和这样一副温润皮面很是违和。 “你啊你,我取回你的一切,最终还是没有取回她的心。”裘刃自言自语道,口气有些悲凉。 整栋密室因为冰块的缘故,散发着无尽寒意。 城外郊区,衣二三踉踉跄跄跌坐在一颗树下,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又流了血,这让衣二三有点辛苦,不过也仅仅是有点。 衣二三察觉到暗卫的追踪,不禁摸着瘙痒的后颈烦恼。 不过北辰今日的决绝到叫他吃了一惊,那肃杀的一刀绝对没有带任何感情,只有最纯粹的杀戮。 很好,衣二三这样想,这就说明北辰已经有点开窍了,对于武学的本身就是不能掺杂任何情感,只有无我的境界才能将每一式蕴含的最终目的用到敌人身上。 后颈传来的阵阵不适开始让衣二三真正担心自己的处境,忽然衣二三怪叫一声倒在地上,周围除了风声树影,没有旁的动静。 忽然从树上调下一人,蹑手蹑脚走到衣二三身边,想伸手探他鼻息,就在动作间,衣二三双腿弹起,那人来不及躲闪,踉跄一步,衣二三抽出木剑,对准那人的胸口就是一剑,木剑沾染鲜血在黑夜闪出血光。 与此同时,衣二三继续向前奔走,奔出几里之后确定没有别的暗卫追踪上来,便来到一处密林中,十分不耐的将后颈的皮肉掀开,衣二三的后颈上有一处十分细小的接缝,等到衣二三使力将那层假皮揭开,从后颈直接到整个面部的纹理都被掀起,本来凸出的颧骨也随着那张假皮整个翘起来。 暴露出一张笔挺生硬,眉峰剑目的脸,刀刻鼻峰和星目朗眉,整个人气场全变,没了原来的痞气,反倒有几分江湖正义侠客的味道,只有轻抿的薄唇和那双褐瞳还完好的保留在原来的面皮之上,却再也不是原来的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8 光景了,唯有后耳根出到背部有一条疤痕,颜色很深,虽是旧伤却也醒目,衣二三将领子拉倒最高处遮住疤痕部分, 布置完毕,衣二三大口呼气,因为幅度过大牵扯伤口,忍不住轻嗯一声。 “好小子。”衣二三想着北辰那漂亮的一刀不知怎么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将假皮收好,又翻到附近农家几处院落,换了衣裳,将原来带血的衣裳和假皮找一处荒野处烧掉,又挖坑深埋,行云流水般处理之后,又道深山处找洞草草休息,准备明日再打几个野味,望着还在阴雲不散的黑云,衣二三只盼不要来场雨便好了。 当天夜里,没有下雨,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场骇人的暴雪。 刚过晚饭,雪便开始簌簌的落下来,无应门中又开始将暖炉搬到李君汝的卧房,同时下人也开始操持过冬的衣物和干柴,听厨娘说,这个雪要下很久,铁定过不成好年了。 北辰抱刀倚卧在床前,看着对面原来属于衣二三的窗户此时黑漆漆的没有亮光,自己有些懊悔,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将那一刀劈下去了。 自己当时什么都没想,脑袋完全是放空的,等到真正看见自己手上是衣二三的血,扪心自问,第一的反应是慌乱,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眼下裘刃还可以收留自己就说明对自己还是存在信任,关于衣二三的身份自己是否要告诉裘刃或者将衣二三和地下暗城的合作坦诚相告,又或者干脆把皇宫正在想办法对付无应门这件事全盘托出。 这样会给自己带来好处,却是将衣二三拉入不利的境地。 自己什么时候竟然会为那个半路师傅,北辰犹豫间,门外的又传来扰人的鸟叫,衣二三又将飞鸟引入房中。 又是段大哥的亲信,无应门不多时就要往宫中送去侍卫考核的人选,务必争取到这个名额,因为下一步的计划至关重要。 争取名额,北辰主意打定,听着外面簌簌的雪声,像是一阵催眠,北辰什么也便想不得了,将自己的任务完成才是首要。 无应门又恢复安静,门生纷纷休息,院中顿时寂静无声。 李显弘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迟迟收不到弓满盈的回信,又使他焦虑,眼看马上落雪,若是在得不到盈弟的确切位置,恐怕年前是不能出门的了。 此时,谁也不知道,这场雪会下到什么时候,就如同不知道此时在郊外的山洞,已经有双褐瞳紧紧盯住天上落雪,盘算使未来颠覆的计划。 第21章 雪地玉碎 南华山上。 “景哥哥,你看,下雪了!” 三娘笑得像个孩子,拉着景芝的手,到看台上赏雪,又兴兴道:“你看,这满眼的白色像不像你的药仙谷。” 景芝也看着外面渐白的山川,慨叹道:“像,像的很。” “你快进来,起风了。”景芝说着话,随手拿了件披风,走到三娘身后,轻轻遮盖住那小小身形,他知道,三娘从来不听话。 三娘看着外面光景,久久未动,景芝也不打扰,与三娘并肩而立。 一高一矮,景芝喜白,只要不是在外面,总会穿一席白衫,如今倒融进景色,真撑得起“药仙”一名了。 “段大哥有动静了?” 三娘开口。 “让北辰入宫。” 半晌,又道。 “你后悔吗?” 三娘突然冒出一句全然不相干的话。 “不后悔。”声音笃定,温柔中带有分量,发自真心。 三娘不知道的是,不后悔三个字脱口而出时,景芝的眼睛是定在自己身上的。 “一世做一个闲散药仙,隐居山林,种你最爱的花草,赏你超然的河山,岂不快哉。” 未等景芝回答,三娘又仰头,长长呼出一口白气,然后是接二连三的呼气,让一团“白云”飘在自己头上,边吹边道: “看,呼--,我给你吹的...” “呼--,你的仙座...” “呼--,乘着它飞回你的药仙谷去,呼呼呼--” 景芝在一旁被逗乐了,三娘心性纯真,虽然年有二十,但是配着着十三岁的身躯,讲出这话,全在情理之中。 三娘还在不停地为景芝造出“仙座”,一时脑袋发晕,血气供应不及,开始摇摇欲坠。 景芝见状,便扶正三娘腰身,向三娘靠近些,道:“你呀,你做的仙座我可不敢乘踏,不过若是你烹制的甜汤,我倒想尝尝了。” 三娘此时还是晕晕乎乎,有些神志不清,耳朵嗡嗡作响,就听到景芝在身边说着些什么,但又听不真切,于是一把抓住景芝的衣袖,向下一扯,因为眩晕的缘故,手下没有分寸,倒把景芝拉了一个踉跄。 三娘抬脸,一双眼睛似空非空望向被自己扯过来的景芝,口中喃喃:“方才你说什么?” 景芝有些呆立,方才被这么拉扯,自己顺势弯腰,此时他与三娘脸与脸的距离也不过三指。 这么近的距离,只有那次从醉红楼中将她抱出来才看得如同今时一样真切,只不过,小姑娘长大了些。 三娘已经清醒,看见景芝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自己也鬼使神差没有动作,直到一片雪花落在三娘的眼睛里,冰凉入眼,才哇哇叫起来。 景芝慌道:“别动。” 从自己衣袖中拿出一块方帕,捧起三娘的脸,将方帕轻轻按压在三娘的眼角,景芝的鼻息就在三娘脸上散开,白色的雾气让景芝的脸也变得朦胧起来。 三娘恍然感觉,自己置于仙境,气氛美妙中,铜铃声起。 北辰的消息。 景芝松开三娘,走到窗口,将里面小巧的卷轴展开,是北辰交代的复命,同时又说裘刃已经开始宣布入宫人选的要求,自己会尽力一试,最后结果会早日通知,来配合段大哥的计划布置。 景芝微微皱眉,道:“北辰心性还未成熟,容貌又如此特殊,入宫之事还未有把握。” “你担心什么,他身边有段大哥,想不进去都难。” 三娘总是说景芝医者仁心,胸怀天下,一件事总要反反复复推敲几遍都不得如愿。 两人进屋间,外面已是落雪成灾。 今年的冬天异常寒冷,普通百姓家中,冻死不在少数,平常台出尸体,也都不惊不乱,沉闷的压抑中,朝廷银子颁不下来,就算有银两拨付,经过层层搜刮,发到手里,不过了了。 皇帝有些疲惫,倚在龙椅之上,阖目而坐,微微喘息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大殿,随身的太监只管小心翼翼移动脚步,走到门外招呼小太监去通知万贵妃。 小太监得了命令便一路小跑,传话去了。 皇帝身边的太监名叫郝德福,随驾年份最大,平日照顾皇帝饮食起居,颇为上心,也十分讨皇上的喜欢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29 ,皇帝还是太子时,郝德福就是皇帝伴读兼大伴,不说圣意难猜,摸清七八分心里还是有把握的。 靠着郝德福,万贵妃的日子也算好过。 自从楚皇后离世,皇上的精神就一落千丈,好在还有一个楚皇后之子钱玟给予寄托,在孩子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 但钱玟却不是最年长的,钱弼为万贵妃所生,当时皇帝龙体不济,多年未耽下子嗣,太后着急,各路亲王也都虎视眈眈,整个朝局动荡不安。 但没过多久,当时还是万妃的肚子便有了动静,整个皇宫也因为第一个皇种而喜庆起来。 万妃本人却是整日惶惶,不见开心,只有皇帝在时,是一副活脱模样,但皇帝不的时候,总会换上满副愁容,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钱弼出生。 但是在那之前,她的好姐姐,皇帝的皇后,与万贵妃几乎同时害喜,这双喜一下便让宫中多出一对皇子。 皇帝惊喜间,对两位夫人也都上了心思,只不过这碗水,没有端平。 皇帝睁眼时,看见万贵妃正跪在大殿前,低着头,十分恭顺。 “你来了。” 皇帝开口,虽身体没有动作,但口气中听得出关切。 万贵妃站起,双腿微微有些酸麻,她从下望向皇帝,在得到皇帝点头默许之后,边走上前去。 皇帝喜欢她的顺从,她的体贴,虽不及楚皇后捂在心尖上,但是足够受用。 “你怎么来了,腿跪麻了吧。” 皇帝伸手覆上万贵妃的小腿,轻轻揉捏,万贵妃轻笑,身体微微倾斜,道:“不碍事,陛下国事操劳,应该多休息才是。” 又微微提高嗓音,让郝德福将暖炉烧得旺些,自己又将已经放冷的手炉换下来,添个新的放到皇帝手里,自己的手掌覆在外面。 郝德福抬眼,不做声,默默从偏门退下,将门关好,静静立在门外。 “太子我看是不行了。” 万贵妃眼皮一跳,道:“陛下,玟儿他乃天命选召,此番必定可以逢凶化吉,加之陛下庇佑,定不会有事。” 略带沙哑的嗓音,没有平日细腻圆润,却是掺杂悲恸。 皇帝似乎被万贵妃所感召,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反过来履在那双有点微冷的手背之上。 “但愿如此,弼儿最近可有听话。” 万贵妃闻言,将头靠在皇帝肩膀,温言道:“弼儿每日思虑皇兄,茶饭不思,当真叫臣妾心疼。” “弼儿从小便善听教诲,心思聪敏,这份精灵劲儿,不在你之下。”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将覆在万贵妃手背上的双掌拿开,万贵妃见势又重新将暖炉送换回皇帝手里,自己站直身子,小退一步。 郝德福从门外听得真切,知道皇帝将要动身,连忙迎进门去,小步快走到皇帝身侧,将头埋低,双手规矩呈上下交握,也不说话。 皇帝看着眼前两人,轻呼一口,道:“承华殿。” 此话一出,阶下两人皆是一惊,复又转惊为喜。 王贵妃施礼行跪,答谢皇恩。 承华殿是钱弼的居所,因为宫中只有两位皇子,故钱弼成年之后也并未离宫,而是被御赐承华殿。 太监来通报时,钱弼正在思考怎么写一封情感决绝,能让看信之人心如死灰,放弃寻人的念头的奇效之信。 钱弼感觉李显弘简直称得上挂在心间的毒瘤,每每思之,轻则痛彻心扉,重可呼吸不稳,自己回到宫中,那傻大个的影子还会回荡在幽幽深宫,叫他不得安寝。 父皇要来? 多久了,在钱弼印象中,自从自己脱离母妃独自住在承华殿,父皇便从未踏入半步,此番亲临,必定心中已有打算。 惊喜之间,吩咐太监将正服玉冠一并拿来,正服是钱弼朝见时才会穿正式礼服。 两袖纹龙,胸口中心也攀附两龙,直贯而下,腰间锦带,镶金嵌玉,衬紫色面料,更显彰华。 钱弼头发全部向上竖起,横穿金簪,又分黄金流珠提挂左右,钱弼面容华贵,腰挺身拔,只道说不出的风流俊雅。 随侍左右的太监宫女看直了眼,半晌才知道自己亵渎皇威,纷纷又将头沉埋下去。 钱弼一切准备布置妥当,猛然想起算 现在是午膳时辰,又慌吩咐下去,安排厨房布菜置酒。 钱弼就跪在承华殿门外,以头抢地,不动分毫。 天气乍寒,雪势又猛,钱弼整个人跪在一片白茫之中,却是手心生汗,微微颤抖,只等那一抹鹅黄出现在这条深宫长廊的拐角。 绵雪不停从空中降落,落在地上,能听到声响,渐渐地有一个脚步越来越近,钱弼将头又低几分。 “二皇子。” 头顶传来郝德福的声音。 钱弼恭顺道:“儿臣恭…” 话未言尽,却被郝德福打断道:“二皇子,回去吧,天冷气寒,莫冻坏了身子。” 钱弼没有抬头,还是保持迎驾的姿势,低沉道:“父皇可是公务繁忙,那我便再等…” “陛下去了东宫,太子身体突然大有好转,承蒙皇恩啊。” 郝德福话说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知道了,多谢公公。” 钱弼姿势未换,郝德福欠身退安,临到拐角顿住,回头看还伏在雪地里的二皇子,摇头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钱弼才将头抬起,只不过,眼神冷肃,湮灭神采,脸上还挂着已经结成冰的泪痕。 “啪嗒” 玉冠的一侧,掉落下一颗浑圆的翠珠,钱弼站起身来,运气抖雪,走进承华殿,不知钱弼有意无意,那颗翠珠在钱弼回身时,已被踩得粉碎。 第22章 计划入宫 钱弼脸色煞黑,坐在一桌冷菜前,突然动了动手指,起筷。 “主子,吩咐厨房给您热热。” 身边小太监怕二皇子失了魄,再尝了凉菜,身体出些意外,便斗胆温劝。 钱弼没有抬眼,只是微微摆手,示意不用,忽然又是想到什么,动了几口的碗筷复又放下。 钱弼抬起脸来,眼中不快全部消散,对着方才劝慰自己的太监笑道:“把菜都倒了吧,我有些乏了。” 小太监不敢马虎,看着自己自己主子忽然换了表情,心道该是想开了,便欢欢喜喜将菜都端了下去,将门关好,径自松了口气,低头杵在门外。 钱弼自己将衣物换下,伸展腰身,摸到床上,突然听见悉簌细响。 对了,是李显弘的回信。 钱弼又将信从枕下拿出,想也没想,将信丢进火炉,看着一缕灰烟冒出,钱弼才合了眼。 没用的东西,就扔掉吧。 太子东宫。 万贵妃正陪着皇帝去看望陡然好转的太子。 她这次当真笑不出来,原本担心变故出在无应门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0 ,没想到却是自己一直攥在手里的太子,面子上只能尽力保持不悲不淡,站在皇帝身后。 “玟儿,你,你如何这般!” 皇帝精神大好,语气激动,看着眼前生龙活虎的钱玟老泪纵横。 周围各路嫔妃太监也纷纷高呼万岁,齐齐下跪。 钱玟此时就坐在床沿边上,身上久违换地上太子龙袍,以前都是一副病颜,根本没机会穿衣下地。 “父皇,儿臣昨夜忽然暖气抱体,横流全身,今早醒来竟再无苦痛,儿臣思虑,定是前几日父皇离宫祈福给儿臣带来的福报。” 说话间,钱玟右手有力,撩起下衣襟下摆,双膝跪地,头重重磕在地上。 咚的一声,敲在皇帝心里。 “吾儿快起!来人!太医!” 皇帝慌忙将太子扶起,用手摸索着太子磕破的额头,眼神中的怜惜马上就要飞出眼眶。 万贵妃此时怎么也坐不住,也走上前去。 “玟儿,快让万妈妈瞧瞧。” 万妈妈,是钱玟一直以来对万贵妃的称呼,毕竟母妃死后,是万贵妃一直在照顾自己。 钱玟没有犹豫,又扑入万贵妃的怀抱,这种场面,在旁人看来就像寻常人家的大团圆,一时之间身边万岁之声不止,太监也都在宫闱内外奔呼相告。 对此,皇帝大赦天下。 “皇恩万福,太子安康!” 宫中每一条深巷之中都回响着太监们尖锐的嗓音,尤其是在钱弼耳朵里。 被这声音扰得不得安稳,钱弼自己知道此时应该像天下所有兄弟那样,奔入久病初愈的兄长房间,而且还是满心欢。 虽千般不愿但是冷静下来,钱弼还是决定动身。 正当此时,喜房间里又发出轻微的响动,外面守着着的小太监此时已经沉沉睡去。 “不甘心了?” 钱弼听到声音,十分不耐。 “滚出来!” 来人一身黑衣,头戴兜里,若是放在白天雪地里一定十分晃眼。 “二皇子这是怎么了,你的父皇没来看你,嗯?” 无尽的嘲讽此时在钱弼耳朵里炸开,钱弼猛然从床上翻起,从腰间抽出玄彬铁扇,作势便上。 “气性这么大?” 黑衣人不怒不恼,用前胸抵住钱弼一扇,他知道钱弼不会伤他。 “你那破药不顶用,如今太子大好,是你的算计!” 黑衣人慢慢靠近钱弼,钱弼拿扇的手逐渐后缩,黑衣人冷哼一声,道:“我若算计,你们母女二人早就没命活到今天。” 见钱弼不吭声,又道:“太子之事蹊跷,你老爹拜神求佛就能解我之毒?鬼信!” 黑衣人说话时候笑得怪诞,又有几分瘆人,甚至有些癫狂,又道:“事情我自会帮你查探,不过我倒要去看看那太子身边是哪个多事的蝼蚁,坏我萧情的好事。” 说完翻窗不见。 钱弼退坐在床前,突然低声沉笑,声音不大,但是却让人头皮发麻,被萧情搅扰下,自己换上常服,朝承华殿走去。 萧情是江湖人,使毒使得厉害,钱弼从小就不喜欢这个怪人,阴阳怪气,但是母妃却是十分倚重,从对太子下毒开始,就是萧情在一手操办,致于为何萧情会听命于母妃,这一点母妃从来不讲,钱弼自然识趣不问。 无应门内。 李显弘没有得到回信日日无聊,除了日常去梧桐园看望姐姐之外,自己又琢磨出一套拳脚阵法,甚至还自己画上谱子,只不过画工不精,拿给李君汝看时,倒难得被嘲笑了。 “阿弟,你这人物画的像是拔了毛的鸭子。” 李君汝在床上打趣,李显弘微微抱羞,道:“我这不是空有力气没有巧劲,还得劳烦阿姐为我这套乱拳谱上人物才好。” 李君汝笑道:“怎么,阿弟也会出秘籍,那我定要在这套秘籍上留下绝世丹青。” 看着阿姐笑着打趣,李显弘心中畅快不少。 “阿姐身体还未复原,不用留绝世丹青,能看出是一个练武的小人便好了,至少不能像鸭子。” 李君汝扑哧一笑,又看着李显弘道:“弓公子回你消息没有?” 听到李君汝这话,李显弘就笑不出来了,悻悻道:“没呢,不过估摸着鸽子早就冻死了,这寒冷的天,飞不出几十里,便要死的。” 李显弘不想让自己的忧愁感染阿姐,又兴兴道:“阿姐放心,等过年之后,打春回暖,我便去各个分部去找,弓家山庄总共几十个,最多一年,总能找到的。” 李君汝见他说得起兴,也不忍多说,只连连称好。 两人说话间,门生来报,裘刃让李显弘过去,说是有事找他。 李显弘从梧桐园出来,正巧看见北辰从门生后院也朝这赶,便追上前去。 “你小子本事真大,昨日那场比试让我看得过瘾。” 北辰无心理睬李显弘在耳边的恭维,也不搭话,闷头朝前走。 李显弘紧追不舍,就像感受不到对方的嫌弃,贴上前去:“我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每次见我你都不理不睬,就知道黏着衣二三。” 又听到李显弘口中的衣二三,北辰心里有些难受,更加黑了脸色,加紧步伐。 两人这样,一走一追,就来到了无应门仪式堂,里面已经满满当当全是门生,分列十排,每排十人。 裘刃见到李显弘先招呼他过去,北辰则站到堂前角落,握刀不语。 “姐夫,找我何事?” 其实,李显弘心里有些打鼓,自己在门中从来无人管束,行动自在,尤其是姐夫从来不想主动见到自己这张惹是生非的脸,如今突然把自己叫来,还当着这么多门生的面。 下面站着的门生当中,有很多事李显弘眼熟的,其中不乏佼佼之士。 裘刃拍着李显弘的肩膀,道:“你从里面挑出优者四十八人,平日你常与他们混迹一处,每个人的武学天赋与处世为人,你是比我在清楚不过。” 挑人嘛,在行。 李显弘点头答应,心里着实乐了一把,自己常被姐夫责骂没用,如今终于能够在众门生面前扬眉吐气一把。 四十八个人。 如今已经被李显弘揪着领子提了出来。 “就这些。”李显弘还装势拍了拍手掌,表示自己很累。 “很好,北辰,你站进去。” 听到裘刃命令,北辰照做,站在四十八人中间,因为个字矮小,装扮独特,在一群人中很是扎眼。 又听裘刃道:“堂下门生听令!” 众人齐刷刷跪下,只有李显弘还恰着腰在一旁瞧热闹。 “瞧什么瞧,还有你,给我跪下!” 李显弘被裘刃这一嗓门吓了一跳,也扑通一声抢在地上,心道,这干我什么事。 “今年受宫中邀约,我无应门再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1 派五十人入宫填补禁卫空职,凡入宫期间,大小事务皆向李显弘报备!” 李显弘脑袋嗡嗡作响,我也要去? 门生纷纷高呼响应,李显弘站起来,抗辩道:“为什么我也去,我…我不去!” 李显弘拼了,这次顶撞他自己也觉不妥,姐夫向来疼爱姐姐,知道阿姐离不开自己,这次就算惹阿姐伤心也要派自己入宫,应该是件了不得的事,可是偏偏入了宫自己来年还怎么去找盈弟,这一时分别岂不成了永生永世? 不干,坚决不干! 打定主意,李显弘显得尤其坚决。 裘刃好像知道李显弘会这么说,没有发怒,只是用眼色唤来两个门生。 这两个门生李显弘认得,自己每次屁股开花都是这两位仁兄的功劳。 “啊啊---啊啊啊----” 这次嚎叫,比以往几次更显得凄惨绝伦。 裘刃走到北辰身边,低声道:“入宫以后看着李显弘,别让他乱跑。” 北辰点头,心里却道,入宫之后,李显弘指不定会惊掉下巴。 北辰抬脚要走,又被裘刃拦住:“昨日你说地下暗城之事,我派人探查,确有此事,今后你便好生待在宫中,注意二皇子和万贵妃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及时向我汇报。” 北辰嘴上说好,心里却冷笑。 原来北辰只说衣二三叛变无应门是因为他是严裴之子,但对于地下暗城的势力分属却是有意隐瞒,此番入宫,必定引起二皇子等人猜忌怀疑,只要两家间隙越大,裂痕难补才算是圆满。 “另外,将这个给显弘带过去,再过三日你们就动身。” 北辰伸手接过,是一瓶金疮药。 晚上,李显弘趴在床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诸如“老子不干”“叫我姐来”“姓裘的你等着”等等,这些除了让自己的伤口因为脖子发力而扯痛之外,没有半点用处。 忽然,房门被打开,李显弘以为是阿姐来了,正要哭诉,却看见北辰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你干嘛?” 李显弘纳闷,这个小子来看笑话怎么还一本正经的。 “上药。” 李显弘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你叫我姐来就成,你还小,就不劳烦你了。” 李显弘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还被打屁股还让后辈来上药,简直没有比这事更让他丢脸的了。 “李姨回家了,所以我来。” 李显弘反应半天才晓得那声“李姨”是叫的阿姐,憋笑道:“去她房间叫她出来便是,说她的宝贝弟弟让裘刃给打了,就成。” “她回的你家。” 李显弘绝望,裘刃都是算计好的,自己前脚走,后脚就让父亲将阿姐接走了。 无奈苦笑:“那你过来吧。” 第23章 愤怒烟毒 太子病情好转,虽然大雪未止,但是阻挡不住整个宫中的热闹气氛,今年很早就结灯挂彩。 钱弼那日去拜望太子,却还是走了个空,等到人到时,父皇已经和皇兄去皇帝寝宫用膳去了。 母妃让太监传话,意思是让钱弼先回承华殿,自己随后就召。 三转两转,钱弼又坐回自己床上。 “回来了?” 又是萧情,钱弼现在听到他的声音恨不得撕烂那张聒噪不止的嘴。 萧情从暗处走来,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冷肃的气氛,钱弼感到气氛异常,太眼问道:“查到什么了?” 萧情只连连说不可能,又将帽兜摘下来,一脸严肃。 萧情的脸很特别,看他第一眼只觉万物复苏,温润恬淡,很是舒服。 若是一直看下去,就令人不自觉想要亲近交好。 但是一开口,却是恶言恶语,尖锐聒噪。 “哼,蝼蚁一般下贱,我去太子附近查探过,最近有人盯上太子,但是那人怎么会解我之毒?” 萧情自问自答,有点癫狂。 钱弼打断道:“怎么不可能,你自诩天下一毒,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听见钱弼的讽刺挖苦,萧情像是收到巨大刺激,有些胡言乱语:“你懂什么,当年若不是我,你有今天?” 又忽然闭嘴,气哼哼扣着桌沿,咳呲咳呲直响。 在钱弼看来,这个图有其表的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两人僵持间,太监来宣,说是万贵妃召二皇子过去。 钱弼才摆脱萧情,前往万华宫。 无应门内。 算到今日已经是第三日,李显弘整个人被捆住,扔在马车上,嘴也被堵住,北辰在一旁听裘刃交代注意事项,觉得李显弘哼哧烦了就拿刀柄让里面的人住嘴。 “门主放心,此番入宫我定不负门主重托。” 北辰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起话来总带着一种自然老成。 裘刃压低声音:“我收你做闭门弟子,你只记住一点,那便是听话。” 北辰心中鄙夷,面上仍是虔诚恪己,连连道好。 裘刃扶正北辰,只说这次进宫关乎无应门今后存亡,不可掉以轻心。 北辰接了叮嘱,跳上李显弘那驾马车,扬鞭起驾,消失在齐胜街的路口。 “唔...唔....” 李显弘不停地车上闹腾,北辰转头看见李显弘一脸惊恐,嘴里不住的嗯嗯啊啊,着实烦人,便将堵住李显弘嘴的布条扯下来,不耐道:“没完了?” 李显弘有些头疼,心道自己莫名其妙卷进了不得的事情里了。 衣二三此时正和太子喝茶。 “先生真乃神人!” 钱玟身体大好,是因为衣二三送来的一味药,但是衣二三又要求钱玟保守秘密,对皇帝只言福报,不说其他。 所以直到现在皇帝对求神拜佛深信不疑,特别将今日设为全国欢腾的节日,祈求神福,寻灵问佛。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对于一个久久被病魔缠绕的皇子来说,这样的馈赠,无异于第二次重生,他对眼前这个不紧不慢吃茶的人感激涕零,但同时又有疑问,摸不清来意,心里也隐隐不安。 衣二三轻笑,悠悠道:“太子不必介怀,小人布衣,没甚么本事,只是会些江湖医术,又无意间看见皇榜昭示,才打算进宫一看,不想还真就庆幸救了殿下。” 虽然衣二三言之凿凿,钱玟仍然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是这位不说,自己也就不强求,便顺着他道:“那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衣二三。” 钱玟先是一愣,忍俊不禁道:“不知是哪个一二三。” “白衣细说二三。” 钱玟道:“今后你就留在宫里,伴我左右,待我以后荣登——” “嘘。” 衣二三打断钱玟,轻声道:“殿下切勿轻言。” 说完眼神提溜一转,环顾四周,钱玟心领神会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2 ,感激道:“那今后衣大侠如何自处?” “小人已在宫中隐蔽处安歇,不牢殿下费心。” 钱玟忽然想起前几日衣二三所说药中蹊跷,又担心隔墙有耳,一时不知如何表述。 衣二三像是看透钱玟心思,将灯吹灭,一把抓起钱玟衣袖,越上房顶。 外面巡逻的侍卫看见灯灭,也纷纷打起哈欠,一时之间松懈不少。 “衣大侠好俊的功夫!” 钱玟不曾想,这个衣二三不仅精通医术,连武功也是驾轻就熟,不禁越来越好奇这个衣二三的目的。 “殿下,实不相瞒,小人行医多年,只是闻味道便知,之前殿下所服之药,根本不是什么强筋健骨的补品,而是杀人于无形的□□。” 虽然心有准备,但是听到衣二三的一番话,着实心里一惊。 “何人害我!” 钱玟想不通,自己从小便体弱多病,自打记事起,很少能够下床活动,几乎日日夜夜躺在空洞的房间,忍受太医的寻脉问诊和难以下咽又毫无作用的汤药。 情难自持,又激动道:“为何不一开始就毒死我,却要忍受这许多年?” “殿下莫急,容我道来,殿下所中之毒,毒效均匀且缓慢,虽不是一招取命,但日子长久,就可以将殿下死期牢牢相握,隐秘无形,此是最佳。” 钱玟内心撼动,原来自己早在出世之时,便就受人摆布,一时之间怒火中烧,一把抓住衣二三的衣领:“是谁!” 忽然发觉失态,又连连抱歉:“对不住,是我失态了。” 衣二三也不在意,只说:“这件事听到这里,不用我说殿下自己心中已有定数,但是小人给予殿下的忠告便是,莫要打草惊蛇,自己揣着分儿糊涂,让对方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 “但现在我孤立无依,有没有证据,空口白话,父皇自然不会信我。” 钱玟担心自己身边到处是万贵妃的人,难保自己不会再度遇害,看见衣二三犹如通天的本事,倒不忍心叫他走了。 “殿下莫慌,我算着日子,帮你的人明日就到,是个白衣少年,到时候争取将他派到殿下身边,便可保殿下太平。” 衣二三又道:“殿下尽管信任那人,只是不要透露我的姓名,不然小人不敢保证他还会不会效忠殿下。” 钱玟听得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细问,又被衣二三送回房里,在一片漆黑中,钱玟感觉到衣二三已经消失了。 钱玟在黑暗中思考了很多,包括自己多年感恩戴德的外万贵妃,一股愤恨的火焰在他心里燃烧,他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她都千般算计,那母妃的死很难说不是她的另一场谋划,想到这里,钱玟浑身发抖,手掌紧握,在夜里拉扯无尽黑暗。 衣二三在离开太子东宫时,感觉身后有股杀意。 萧情自从知道太子之毒已解,又没有不要命的太医出来邀功,便觉不对,心里隐隐感觉是他来了,一时又不敢确定,所以常常在太子东宫出巡视,就在方才,便看见东宫越出一道人影,身形有些熟悉,让他心思狂跳。 是他?! 感觉到背后之人,衣二三朝宫外密林奔去。 雪已经从七天前一直断断续续,如今,不伦宫内宫外都是一片银装素裹,所以,在暗夜当中,一个急奔的身影也就极容易暴露位置。 衣二三被北辰劈中的那一刀还在胸前隐隐作痛,奔出几里之后,衣二三已经开始冒汗,却是疼不是热。 “站住,前面的蝼蚁。” 萧情屏住呼吸,等着那人转身。 “不知道阁下说的是哪一只蝼蚁?” 衣二三没有转身,他在尽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姓景的!”萧情大叫,并且开始向衣二三扑去,萧情的手很白,很好看,只是指甲发黑,让这双修白的双手看起来有些骇人。 衣二三转过身去,抽剑来挡,笑道:“你说谁姓景?” 萧情收手,有些怀疑地看着对面这个剑眉朗目年轻人,不对,景芝不会使剑,也不会武功,那个懦弱的师兄只会躲在他的药罐里瑟瑟发抖罢了。 “你是谁?” 但是萧情不打算放走眼前这个略带挑衅的陌生人,而且—— 他受伤了。 萧情一边问着,一边向前挪步,同时双手蓄力,准备一招取下对方的脑袋,不论他是什么人,只要经了自己的手,就是死人! “你又是什么人?” 虽然衣二三心知肚明,但是自己左手渐渐绕道身后,掏出石灰散,准备逃跑,他移动的很缓慢,但是说话的气场仍是在场面上压过了萧情。 萧情感觉到对方内劲深厚,但是他却不甚在意,突然向前一步,伸手欲取! 第24章 毒途真言 景芝在看着听雾台外面的景色,胸中阵阵心悸,说不清缘由。 外面还是风雪漫天,三娘在接到段无衣的来信时,便赶了过去,找到衣二三暂时栖身的山洞,发现石壁上衣二三的留言,才往皇宫方向奔去。 因为下雪的缘故,一路上都不是太好走,三娘又穿的臃肿,行动多少有些不便,但是段大哥信上说自己受了伤,让自己过去照应一下,三娘便慌忙动身。 三娘早就蹲守在宫外,只等段大哥从里面出来,自己好去接应,没想到半路遇到这个头戴篼里的怪人。 害自己也受了伤,三娘武学虽不算上乘,但是对付平常武功泛泛之人也是足够受用,此次可算吃了跟头。 衣二三扶着三娘往密林深处急奔,看见萧情没有追来,两人均是松了口气。 就在停下片刻,三娘胸中乍闷,呕出一口黑血。 衣二三急忙探查三娘脉搏,不禁表情严肃。 “必须赶回器阁,若是耽搁——” 衣二三没有说完,三娘心中已经有了最坏打算,歪头笑笑:“段大哥,那我三娘这条命,还真是看运气了。” 从京城赶回南华山,最快需要半月时间,三娘所中之毒,已经等不起这许多时日,衣二三心中苦恨,一言不发。 三娘倒是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压抑下想再度呕血的欲望,低声道:“段大哥,之前来时景芝给过我几粒应急的药物,在我腰间的荷包里,拿出来给我服下吧。” 三娘说这话时,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 衣二三翻找,在荷包的里兜找到两粒金黄透明的药丸,衣二三认得,是景芝常年为三娘准备的恢复气血的草丹,因为三娘体质特殊,本身身体中蕴含着剧毒之物,若是再次中毒难保体内平衡就此打破,如此这般,最坏的打算让衣二三不忍再想下去。 待将药给三娘服下,衣二三便加紧脚程,不容半分耽搁。 一路上,走走停停,三娘也半昏半醒,嘴里还不住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3 嘟囔:“段大哥啊,你累不累啊,我还撑得住。” “你先别同我讲话,保留气力。” 三娘脸上全是汗珠,双手箍得很紧,但是说出话来还是平稳连贯:“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有些话我一直没说,不管是对北辰、对你还是对景芝。” 衣二三虽不忍听下去,但是怕就怕没有以后,一时专心赶路,也不去打断。 “北辰从小就粘你,他对你的感情与旁人不一样的,咳咳——” 鲜血在衣二三的肩头绽放开来,衣二三只道:“我知道。” 三娘嘿嘿笑起来:“你这么说,就说明你还不知道,我...我从小和北辰玩闹长大,他的心思埋得很深,很深...” 三娘说话声音渐渐小下去,衣二三用手向上一抖,提高些嗓音:“还有呢?” 三娘又被摇醒,迷糊道:“还...还...有那个药罐子,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但是我喜欢他。” 衣二三知道那药罐子指的是景芝,只是点头:“那你回去自己告诉他,这种事情,自己说了才打算的了数。” “段大哥,你...你又要诓我,我若说了给他听,这不是存心让他生气,毕...竟,我脏得很。” “没有这回事。” “你很果敢,比我见过的任何姑娘都更与那药罐般配。” 三娘笑得很开心,忽然又将头低沉下去,心中有些焦躁,小声道:“那...那,他还会给我绣桂花吗,我平日叫他绣,他都不...不情不愿的。” “一定绣的。” 衣二三顺着三娘,一路不住回答,在经过一条弯曲小溪的时候,衣二三是在承受不住,蹲下身来,将三娘放在溪边,自己扯开衣服,在自己汩汩冒血的左胸点了几处大穴,才稍稍缓解。 虽然对身体损害极大,但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 三娘面色惨白,嘴唇却是鲜艳的红色,若是常人看到三娘此刻的面貌只觉是一个正在熟睡的姑娘。 衣二三心道,那怪人使毒路数怪异,此番三娘凶多吉少,自己心里生出愧疚,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次感受道失去朋友的痛苦了,如今更是将血肉从新翻出,那番蚀骨之痛又源源不断的从心中搅腾翻涌。 三娘已经陷入昏迷,衣二三不顾伤口流血,还是扶正三娘腰身,将内劲输入三娘体内。 自己第一见她,她还是个十三岁的丫头,虽是年轻,却已经像个伶牙俐齿的小兽,醉红楼的一群人竟是拿她没有办法。 越想愧疚越深,计划中自己做了万般的打算,不想半路冲出那个怪人,见多了离别,却是最怕离别。 衣二三稍作修整,就重新背上三娘,朝南华山方向奔去。 承华殿。 李显弘悠悠转醒,看见周围陈设陌生,自己反应一会在想起来昨天竟是求人求到昏厥,还暗骂自己很是不争气,磕几个头竟然还当场发晕,同时心里不禁叹道,那个王爷模样的人还真是仁慈体恤,出宫的事铁定有门。 思忖间,额头还在隐隐作痛,李显弘抹了一把,发现已经被包扎好了。 外面太监听到屋里动静,便开门进屋。 “殿下吩咐你先在此处修养,不得四处走动,等候殿下传召。” 李显弘对着小太监点头哈腰,连连道好,小太监见李显弘是个知趣的,也就没有多言,又径自退下,立在门外。 李显弘看见这间房间古朴静谧,没有别处的嵌金镶银来得富丽堂皇,却也景色别致,不落俗套。 只晃悠半会,门外便传来太监通报:“二皇子驾到!” 李显弘到门口跪下。 “醒了?” “回殿下,小人昨日失仪,罪该万死。” 钱弼心笑道,这会儿倒知道卖乖讨巧。 “昨日我已将那一干众人安置打点,我知道你是无应门裘刃之妻胞弟,这一群人之中,属你威望最高,所以这支禁卫编队我全权交由你来负责。” 钱弼说话间,已是吩咐身边太监将那禁卫的猛虎服端来,放在李显弘面前。 李显弘头脑隐隐作痛,心道,还是不肯放人,好奇为什么众人皆是针对自己,心下苦闷。 钱弼见李显弘没有动作,有些恼怒,道:“你是违抗命令不成?” “臣不敢。”李显弘吃瘪,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先熬过这段时间,之后再慢慢寻找机会,出宫之事还是有希望的。 李显弘规规矩矩结接过太监手里端放在木案上的猛虎服,上面两只老虎相斗与山间,各个怒目獠牙,十分神气。 “禁卫最高统领白客沁,也就是是昨打你之人,你虽然是禁卫侍卫长,但是你的直属统领还是白客沁,今后与他好生相处,不然吃亏的日子有的是。” 钱弼提点过后,又走进屋内,绕过跪在地上的李显弘,坐到桌边。 李显弘随着钱弼的方向调整跪姿,双手将衣案举过头顶,低头看着钱弼移动的靴子。 “多谢殿下提点。” “还有——”钱弼话锋一转,将左脚抬起,点在李显弘的肩头,轻轻按压,缓声道:“你若听话,你寻人之事由我操办,又或者你有什么书信往来我也可以派人替你传送,只不过,出宫一事,你就不要再想。” 说完将脚尖移到李显弘被包扎的脑袋上:“敢有龌龊想法——” 脚尖在李显弘脑袋上加重力道,李显弘运气上头,才稳住身形。 “便叫你生不如死。” 这句话到说得很轻,可是李显弘觉得心上发沉,待钱弼的脚离开时,李显弘才敢跪拜行礼。 “小人明白,必定忠心耿耿,效忠殿下。” 麻烦,麻烦。 李显弘觉得他的苦日子来了。 钱弼又交代一二,便离开这处偏院,让人引着李显弘去禁卫司当职。 一路上,钱弼心情复杂,他不曾想那个傻子竟然会被裘刃派到宫中,另外还有那个娃娃刀客,这次入宫的门生,看得出来,是裘刃花了心思的安排。 白客汀方面传来消息,裘刃已经将夫人送去娘家,遣散一些散人杂人,像是在为什么做着准备。 如今太子身体大好,这是最大的弊病,若是太子不除,自己将永无出头之日。 忽然墙上闪过黑影,钱弼皱眉,光是闻这个味道,便只知道是萧情回来了,正好去向他问个清楚。 “那人是谁?” 钱弼一只脚才迈进承华殿的寝宫,萧情就从门帘走出,脸色阴晴不定,口气也是捉摸不出悲喜。 “你说谁?” 钱弼有意要装糊涂,他不希望李显弘身边再多一个麻烦。 “算了,不说这个,娘娘昨日有何吩咐?” “倒是你,昨日说一起去见母妃,为何消失一晚不见人影,可是有所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4 发现。” 钱弼看见萧情没有继续深究,不禁松了一口气,便开始追究起他的责任来了。 “哼,果真有人搅局。”萧情便把昨夜遇见刀客和女娃的事细细交代。 钱弼心道奇怪,之前钱玟皆是在病中,根本没办法自由行动,况且周围安插眼线,并未发现异常人员,如今这一男一女接近太子是作何目的。 “那两人长什么样子?” “一个剑客,长得倒是有模有样,还有一个十七八虽的女娃。” 萧情忽然想到女娃此时应该半身浸黑,痛苦欲绝,不禁心情开阔,兴奋地扣着指甲。 钱弼没有头绪,又将母妃交代说与萧情解释,大概让他查出是何人捣鬼。 第25章 袒露实情 无应门内冷清不少。 前几日裘刃已经吩咐下去,遣散一干闲杂人员,就连门生也都分别置散。 留下的大多是有些年头的老人。 裘刃一人坐在厅堂之上,望着阶下空一片旷无余,身边除了管事李福,再无旁人。 李福轻声道:“门主,您派我递送器阁的信书,已经送去了。” 裘刃想拉拢器阁,如今,自己与皇宫的关系有些混沌,如今有听说宫中太子身体安康大好,也摸不清出了何等变故。 只是,这样以来外贵妃的如意算盘要想重新来过,可是难如登天,万贵妃能否尚且自保且不知,哪日难保会将无应门全盘托出,甚至将所有罪责倒扣在无应门头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管事,再麻烦你跑一趟,派人去各个钱庄分部,找一个人。” 李福回话:“不知门主要寻什么人。” “弓满盈。” 太子东宫。 钱玟自从听从衣二三的警告,总是以自己身体康健为由,将太医馆送来的药全数退了回去,同时也让人去打听新来那批禁卫的消息。 真就有那么一个和衣二三所描述形象相近的一个人。 是这一批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以至于钱玟在看到他时,就在担心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能否堪堪大任。 “你叫北辰?” “是。” 少年声音生脆,却是十分有力,钱玟见他一身禁卫装扮,头发全部向上竖起,漏出整洁的额头,那少年眼中像是拥有一层屏障,是守卫内心的禁区,少年面上虽是服从,却能够感觉得出,心思沉重。 钱玟在向父皇讨要北辰时,只说新来人中,只有这个娃娃看着稀罕,因为外族血统,北辰瞳黑皮白,生得特殊,放到身边,也图个新鲜。 太子大病初愈,皇帝当然欣然允诺。 如此这般,一众人中,唯独北辰被安排到太子东宫,其余大部分都归到二皇子的承华殿。 “你且听好,以后你便是我的贴身侍卫,我再问你,你身法如何?” 钱玟多少有些担心,这个娃娃年纪轻轻,又是一副生人勿进,只怕找错了人。 “殿下放心,定能护得殿下周全。” 不知为何,钱玟听见少年凿凿言此,心中却是踏实几分,笑道:“好好好,快快请起。” 钱玟没有架子,看见北辰年岁尚小,竟一时也生出些许怜爱,将北辰从地上扶起,又向他交代之前自己的境况,只说目前需要有个人时刻保卫自己安全。 看见北辰腰间佩刀,钱玟好奇道:“你这把刀好生威风,你可是耍得动?” 北辰回拳行礼:“殿下请看。” 言毕,北辰走到院中,抽出漆刀,在院中施展一套。 钱玟站在阶上,看见北辰刀法流畅,生猛有力,走步皆是章法纹理清晰明畅,一套刀法练下来,直教人移不开眼。 钱玟直到北辰收刀走到自己跟前下跪听命,才从方才的惊叹之中回过味来。 鬼使神差道:“教我吧。” 天上的雪就像没有尽头,从空旷无垠的天根一直延续到大地深处,谁也不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会停,在寻常百姓家中,或许就算停了雪,也换不回身边亲人再度坐在庭前观赏来年的迎春了。 风雪阴浸的背后,天地肃然。 十几天的路,衣二三昼夜不停,硬是赶在第七天的上午,来到南华山脚下。 眼下就是入阁。 三娘就倚在一颗树下,左边的手臂上已经发黑,伤口处也已经流脓发出恶臭,黑色的纹路已经侵袭道三娘脖颈下面,再向上移动一寸,便就爬上她鲜活的面容。 之前他们四人皆有规定,衣二三与景芝身材相仿,两人便在山下固定处藏有器阁阁主的衣物,若是必要之时,便可两人身份替换,进入器阁。 衣二三换好衣裳,又将那副铁面具覆在脸上,双手抱起三娘,一路便将三娘送到听雾阁。 只是,这一次回来,却扑了个空。 景芝已经被邀请去了无应门。 衣二三瘫坐在地,无力看见三娘已经半黑的身躯,双手握拳,走到听雾台上,翻看景芝的药材手记,里面记载每日对三娘病情的观察,和自己最近的试药方案,衣二三试图在理能够找到抑毒性发作的方法。 同时又加急传送文书,希望能够尽快将景芝召回器阁。 三娘眼下已经耽搁不起。 另一方面,景芝接到消息便动身前往无应门,三娘迟迟未有消息,探子来报,无应门最近异动频频,景芝猜测不论万贵妃或是裘刃,近期将会有所行动,此番前去,裘刃定时拉拢居多,自己也曾与段无衣私下决定,若是无应门示弱,器阁便会在关键时候帮他一把。 “快快有请。” 景芝到无应门时,裘刃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白客汀也与裘刃站在一处,与景芝打招呼,笑得隐晦。 三人又齐聚议事堂,裘刃先道:“不瞒各位,如今我与宫中联系日益密切,都是托万贵妃的洪福。” 裘刃说着还向特意向白客汀的方向作揖,又道:“眼下新一批的禁卫人选已经选派到宫中,武器库中也与器阁接洽完毕,白兄慷慨解囊也让事情能做的漂亮,如此,便是算谈成第一笔生意。” 白景二人也随声附和,白客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堂前:“不瞒二位,家住宏愿,也是希望三家通力合作,促成大事。” 裘刃心中盘算,钱庄无非是想打通宫中与江湖的门路,以后银子明着暗着倒是都不耽误,只是还有一件事。 裘刃抚掌而笑。 “说得好!只是不知弓公子如今可好,是在哪家钱庄分揽生意,裘某定当登门拜会。” 白客汀粲然一笑:“门主见外,家主平日自由散漫,分号生意向来随意,行踪哪里使我们这些下人能够揣测。” 白客汀观察裘刃脸色,又继续道:“况且,家主向来对门主十分恭敬,若是拜会,也应当是家主拜会门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5 主,毕竟钱庄未来的前程,还需多多仰仗贵门。” 白客汀说这话时笑的厉害,但是这笑中看不出半点不敬,反倒像是客套恭维。 景芝也随之附和:“白兄弟说的不错,我们的前程全都攥在门主手里,虽是三方合作,但真若论起来,裘门主可怕要担起大梁。” 裘刃看见两人皆是一副谦虚礼让,也就没再多言。 当夜,裘刃摆了宴席,招待宾客,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景芝在宾客房间,心中莫名焦虑不安,又吩咐随之带来的护卫注意查看器阁方向有无来信。 什么东西在景芝心中乱冲乱撞,莫名烦躁。 在酒席之上,三人皆是豪饮,畅快洒脱,不知是不是白客汀酒力不胜,只一坛下肚,便已经晕晕晃晃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裘刃打趣:“白兄真是桌上君子,这般儒雅风情,醉卧坛下,来人还不扶着白公子到房间醒酒。” 裘刃又叫人送去醒酒汤,看着白客汀消失在长廊尽头,在坐到景芝身边,抱拳道:“岩兄,借一步说话。” 说着将人引到一处偏厅。 岩仇,这个名字就如同藏在南华山下的衣服一样,是段无衣和景芝都可以使用的称呼,只不过,不论扮演多少遍,景芝都还是无法适应,所以,在裘刃叫他的时候,他先是一愣,后来笑着由着裘刃到了偏厅。 偏厅的灯光很暗,在整座灯火通明的无应门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样一间毫不起眼的房间,房间里都是使用陈旧的摆设,景芝心下好奇,不知道这次裘刃打的什么算盘。 待两人站定,裘刃道:“岩兄,这次来,是在有个不情之请。” “门主但说无妨。”段无衣猜得不错,裘刃果然开始向外求援,就说明皇室人员已经不值得他信任,很有可能在外围势力稳固之后,便和万贵妃闹翻。 思忖间,又听裘刃道:“实不相瞒,岩兄可知晓着弓家钱庄的来历。” “之前便知,弓家是最大的钱庄势力,几乎所有权势人物都与弓家钱庄有过合作。” “那岩兄可是知道,钱庄东家姓甚名谁。” 景芝摸着面具,装作一副沉思模样,其实心中默默打鼓,裘刃已经开始怀疑弓满盈的来历,照之前段无衣和北辰消息所说,弓满盈是当朝二皇子钱弼,如此,裘刃想要顺藤摸瓜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不如给他一点指点。 景芝道:“其实我早就奇怪,弓家在钱庄生意上可谓如日中天,里面的违法营生光我知道的便数不胜数,经营至今,竟然没有官府的人敢去查办,也是十分好奇这钱庄的主人,据我所知,弓家实际的掌舵人是弓满盈的母亲,王凤梅,王夫人。” “不错,如今弓家主动上门合作,恰巧我门中资金拮据,这般巧合,让我忧虑弓家钱庄与我们合作的真正目的。” 景芝啧啧道:“门主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若是门主心有疑虑,我可以派出器阁人手前去打探。” 看见景芝示好,裘刃稍稍安定,温言道:“岩兄客气,实不相瞒我已经派出探子前去各个分号,不久就会有消息。” 房间烛火明明暗暗,屋外还能听见落雪的簌簌声夹杂寒风萧瑟呜咽,景芝面具泛着银光。 忽然外面有人来报。 是来找景芝的,裘刃言尽于此,又草草寒暄几句,便由着景芝将人带走,自己也朝白客汀的房间走去。 景芝回到房间,就看见探子将器阁来信呈上,景芝心里一阵急促,展信的手难得颤抖。 信上写着:三娘毒发,速回。 在看到信上文字之后,景芝猛然站起,吩咐手下若是明日裘刃问起自己行踪,就说先回器阁处理杂物,七日之后,再登门拜访。 说完,夺门而出。 第26章 面前做戏 万贵妃此时如坐针毡,萧情一边暂未有消息,太子也是迟迟未有动作,听说太子将太医院送去的汤药全部退换,心道该是太子察觉出什么,此时不出手,不知是在打什么算盘。 宝月儿从门外进来,一脸恭顺,低沉道:“暗城来信,无应门最近活动频繁,之前地下暗城就混入无应门的人,如今,明中暗中开始探查城中情况的人越来越多。” “果不其然,裘刃是想要将自己摘得干净。” 宝月儿看见万贵妃目露凶光,将手中的花枝细细摩挲,斟酌道:“太子禁卫来报,太子将无应门中新来的一名青年单独收归麾下,作为贴身侍卫,很是倚重。” 顿了顿又道:“之前便是他和另一名无应门生前来暗城投诚,与他同来的那人已经被裘刃逐出无应门。” 万贵妃眉头紧蹙,心中泛起怒火,裘刃既然将事情做绝,眼下时局未明,倒是为自己垫路搭石。 况且,太子之事本就蹊跷,这时候太子主动要无应门的人,难说此事与无应门没有牵扯,当年合作之时允诺同好,眼下只是略入困局,自己就要外逃,裘刃果真好算计,只不过,自己还从来没有当过那砧板上的鱼肉。 “宝月儿,你去将弼儿传来,还有萧情一并带来,我有话要问。” 万贵妃的寝宫中,在修建之时就是全部照她的意思建宫添瓦,所以,早在最初,万贵妃特地要求工匠在自己正寝的东南角建造意见结构精巧的偏殿。 后来这座偏殿里就供奉有楚皇后的灵位。 虽然楚皇后正式的灵牌搁在皇室祠堂,但是应万贵妃要求,为感念怀念亡姐,皇帝特许在万华宫也另设一处,让万贵妃可以时时祭奠。 钱弼与萧情两人一明一暗,前后来到这座片殿。 万贵妃已经在里面焚香祷告,听见门口两人脚步,才从地上软垫站起。 又吩咐宝月儿关了门,在门外静候。 才缓缓开口:“我让你查的人可是查到了。” 这话是对着萧情说的。 萧情将帽兜摘下,单膝跪地,在万贵妃面前,萧情总是会有所收敛,至少在态度上,已经温和不少。 “回禀娘娘,我昨夜在东宫方向追到一人,身份尚且不清楚,但是武学上乘,是个使剑的。” 听到“使剑”二字,万贵妃心中莫名一沉,转而摇头:“那人长相如何。” “粗眉大眼,模样周正,油嘴滑舌,滑头得很!” 萧情想到那人说话口气,和盖过自己一头的气势就莫名烦躁。 万贵妃细细思忖,连连道不是不是。 钱弼问道:“母妃可是认得那人?” 万贵妃脸上闪过狠戾,复又平静,只说没有,又问:“弼儿在无应门可是认识名叫北辰的。” “认得,是个外族青年,本事不小,这次也随着这批新进禁卫入了宫。” “你可知道太子要了他去做贴身护卫。” 钱弼皱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6 眉:“我还蹊跷,这娃娃与自己差不多同时入得无应门,怎么裘刃就放心将他放到太子身边。” “我也正是奇怪,太子身体刚好,后脚无应门便将人送到,未免太过巧合。” 萧情道:“总之无应门脱不了干系,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与那顽固的肖万湖合作。” 万贵妃低咳一声,示意萧情闭嘴。 钱弼听见萧情提起肖万湖,仔细回想,这个名字颇为耳熟。 “肖万湖不是七年前被裘刃灭门的一尺斋的当家?” 万贵妃只轻描淡写道:“不错,当年本宫拉拢江湖势力,在无应门和一尺斋时间甄选不绝,之后无应门主动投诚,肖万湖偏就是个不知变通的老顽固,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弼儿,如今你兄长身体大好,你该多抽时间去探望才是。” 万贵妃说这话时,盯着香台上楚皇后的灵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从万华宫出来,萧情已经隐秘踪迹暗中探查那日逃走的两人,况且追逐猎物的刺激感让他重新燃起了杀戮的兴趣。 钱弼此时正在前往太子东宫的路上,自己细细思忖母妃口中当年拉拢江湖势力一事,隐隐觉得事情并非母妃所说如此简单。 思考间,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殿下,你这是去哪?” 钱弼猛然一惊,恍惚间答道:“李兄可是——” 讲到一半两人皆是顿住。 “殿下方才叫我什么?” 刚才二皇子的回答中,除去了威严与愤怒,这样平常的口气中说出“李兄”二字,简直让李显弘几乎看着前面的背影就想像出那一张杏目薄唇的脸来。 钱弼干咳一声,厉声道:“放肆!例行巡视竟然玩忽职守,看来白掌事□□得还不够。” 一旦语气中掺杂了别的口气,李显弘才意识到,刚刚触犯皇威,实乃大忌。 慌忙下跪:“属下散漫无纪,还请殿下责罚。” 钱弼回身看见地上跪着的李显弘,问道:“太子东宫那处有一人名叫北辰,你可认得?” “认得,是无应门生,也是此次进宫入职的人选。” “既是这样,你先起来,随我去一趟。” 李显弘从地上站起来,跟在钱弼身后,自己时不时抬头观望,背影简直和盈弟一模一样,一时不禁感慨,若是盈弟知道自己竟有帝王之相,会不会高兴得揽着自己的脖子再去酩酊楼喝他三杯,只是眼下自己脱身困难,这番趣事,只有写信交代了。 北辰最近又多了趟差事,自从那日自己在太子面前展露武学,太子便日日央求传授他武义,北辰毕竟孩童心性,架不住太子软磨硬泡。 太子对北辰有求必应,宫中新鲜现玩意儿,好吃好玩的,统统在北辰眼前走了一遍,北辰从没有见过如此新奇好玩的东西,竟是由着太子与自己一起玩闹嬉笑,对太子更加亲近了些。 相处几日,北辰感觉太子和自己颇为相似,从小缺少玩伴,孤单无依,两人在一起竟都找回几分童真。 北辰来到太子身边是之前与段大哥早有商量安排,当时段大哥只说自己会在时机成熟之时将自己送到太子身边,而自己的任务就是保卫太子,直到自己出现。 如今在太子身边,北辰也倒生出几分真心,无论任务与否,自己都对太子颇有好感,同时让北辰高兴的是,自己现在在太子身边就意味着段大哥的计划已经进行到大半,如今自己只等段大哥出现。 北辰用院中枯木给太子雕了一把长刀,这雕刻的技艺还是在器阁时候,段无衣教给他的。 两人就在院中练习,北辰按照段大哥的思路先从基础的刀形身法开始教起,令北辰意外的是,太子虽然之前久卧在床,但是运气挥刀时候,幸运流畅,一些刀法路数,北辰只说一遍,他遍全数记住,有时还会跟根据自己的行为习惯,去改变原来刀法,举一反三,让北辰十分佩服。 当年自己修习的同时都是借助那一本刀谱,才算勉强运通得当,如今,仅凭借自己口授,他便能领悟这套刀法的精髓,而且还能够及时进行自身调整。 北辰心中隐隐有感,今后太子在武学上能够有所建树。 “二皇子驾到!” 门外太监来报,打断二人此时的修习。 “皇兄近来可好!” 钱弼一只脚方才踏进东宫的门槛,两只手就已经伸到钱玟面前。 钱玟面上也是热络:“二弟,快快,让皇兄瞧瞧,精神了。” 两人皆是一言一语打得火热,李显弘跟在身后,看见在院中的北辰,凑上前去:“你小子混的不错嘛,这个太子带你如何?” 北辰收刀,也不去看李显弘凑上来的笑脸,噤声走到太子身边。 李显弘简直要被这个娃娃气死了,自从遇见他的第一天的,在李显弘的印象中,北辰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李显弘摸着起伏的胸膛,在心中默念,不生气,还是黑这一张脸也走到钱弼身边站定。 “多亏父皇福泽万恩,才有我的今天,对了,二弟快看。” 钱玟说着将北辰拉到两人中间,一脸兴奋,又将手探进北辰的前襟,细细摩挲。 北辰一时大为窘迫,正要发作,忽然感受到太子在自己前胸的皮肤上划着一个字。 “计” 北辰心下明了,将火气压了下来。 钱玟又将北辰拉道自己怀中,侧边贴在北辰的耳边,眼神飘然,哑声道:“二弟,这便是我向父皇要的异人。” “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外乡人,皮肤细嫩,眼神澄澈,还好年岁尚小,只要我悉心□□,定是个可心的奴才。” 钱弼从未见过皇兄如此荒诞,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看见皇兄还在进行进一步的探索,自己实在觉得没有脸面,抢回道:“皇兄说的是,说的是。” 李显弘在一旁简直要被惊掉了下巴,北辰这个一直让自己吃瘪难堪的小娃娃,如今竟做了太子身边的娈臣,也是眼神不知看向何处,脸涨得通红。 气氛顿时尴尬难解,钱玟提出让钱弼留下来用膳,自己再好好与二弟探讨这少年的精巧之处,钱弼欣然推辞,只说母妃近来身体欠安,还需要自己多家照顾。 几句寒暄之后,便和李显弘落荒而逃。 第27章 转危为安 从太子住处出来,李显弘和钱弼二人均是尴尬不语。 李显弘低头,看着前面二皇子的脚后跟,脑袋中不断回想着那只探进北辰衣襟里的手,但是再往上想去,那张脸就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杏眼含波,玉颈细长,那夜氤氲的水汽仿佛又朦胧到眼前,看不真切。 “你怎么看?” 李显弘一愣,晃了会神,才明白是二殿下在问话,便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7 猛然抬头。 钱弼则是早就停下,回身想着和李显弘说话,两人一回一前,正巧撞了个满怀。 钱弼身形本就不似李显弘壮硕,被他这么瓷实一撞,脚步有些踉跄,歪歪斜斜就要向后倒去。 李显弘眼疾手快,左手扶住钱弼的要,右腿向前弓起,钱弼也是下意识将手臂环在李显弘后背。 李显弘姿势微动,一本正经道:“太子平时也是这样?” 钱弼握在李显弘后腰上的手紧了紧,摇头:“皇兄之前一直卧病在床,这欢愉之爱却也是碰不得,如今的身体早就不可同日而语,初尝滋味,也在情理之中。” 钱弼说话时,李显弘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也没有反应,只是发呆般的望着。 钱弼注意道李显弘那道灼热的目光,轻轻挣开李显弘的双手,缓缓将身子站正,低咳一声:“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二殿下。”李显弘毫无预兆跪了下去。 “之前您说可以捎信给宫外之人,这话可还当真。” 钱弼身体站得笔直:“自然。” “那就麻烦二殿下带封信给弓家少庄主弓满盈。” 钱弼心中咯噔一下,面上语气未有波澜:“你只管写,我派人去送。” 李显弘闻言抬头冲着钱弼粲然一笑,李显弘笑得憨厚,钱弼心中也是暖意泛泛,语气不免和缓:“只要今后好生呆在这里,替我办差,少不了你的好处。” 只是眼下太子棘手,不论有意诓养娈臣,还是装疯卖傻,只要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 钱弼眼神复杂的望着端跪在地上的李显弘,心中还是不免疑虑,李显弘到底是无应门内的人,与那裘刃又有姻亲,界限也是分的清楚,裘刃既然叫他来,必定也是想让他套取些宫中情报,但眼下这个跪在地上,之前在无应门还口口声声叫自己盈弟的人真的会有这般心机? 李显弘此时正是心猿意马,没想到二殿下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中更加坚信二殿下就是一个言出必行的正人君子,为了表示自己的欢喜忠诚,又将头向下埋了几分。 “你先起来,以后你便去承华殿当差,拿着我的手谕,去跟白掌事请职,他不会难为你。” 钱弼随身将自己腰间的玉佩解下,放到李显弘手中,示意让他现在就去。 “你请职回来,先去那日带你来的那处偏院,等我便是。” 钱弼轻飘飘两句话,便将李显弘扔在此处。 白客沁看到李显弘手中的那枚玉佩简直瞪直了眼,因为李显弘轮值空岗一事,白客沁本来想借着机会好好整治一番,没料想二皇子居然吃他那一套,心中难免愤愤不平,没好气道:“你怎么说也是我手底下出过的禁卫,今后去了二皇子身边,定是恪尽职守,将我那些个□□都实打实的用在主子身上。” 李显弘懒得听姓白的唠叨,摇头晃白,连连点头。 白客沁看见李显弘的态度也不想过多废话,只是交代几句,便叫他离开了。 李显弘拿着那块玉佩晃荡在去承华殿的路上,一路上是心思万千,只觉进了宫来,所有人都模样大变,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底四散开来。 忽然一道人影从天上闪过,穿过几处宫墙便消失不见,李显弘看那人脚步飞快,轻功了得,只隐隐觉得宫中也不太平。 李显弘进了门发现二皇子已经先人一步,坐在门口气定神闲的喝起茶来了。 “属下——” “打住。” 钱弼打断李显弘,只是说:“以后没有外人在,就不必这么多礼数,有事说事。” 李显弘心道,二殿下真是直爽率真的个性,便高兴道:“是!” 李显弘自从有了钱弼这句话,整个人都“放肆”起来,从地上站起来,绕过钱弼要去给他添茶。 钱弼不知道为什么很享受有李显弘在身边的感觉,只是看着他忙碌,自己也能沉下心来。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既然你已经不在白掌事手底下做事,就从房舍那边搬出来,住到这里来,我若吩咐,也方便寻你。” 李显弘心里到底乐开了花,只是忽然又想到姐夫的叮嘱,来的五十口人可还要向自己报备,虽然白客沁私底下管束颇紧,但是这样一来,自己与弟兄可就疏远,难保好处拿得多了,主子跟着就换了。 钱弼将茶杯细细摩挲,看着李显弘低头站在一边,眉头微微蹙紧。 忽然,李显弘感觉有人在戳自己额头,回过神来,又是一惊,连退数步,慌道:“二殿下!” 钱弼笑出声来:“你方才想什么这么出神,眉毛都撮到一处去了。” 说着钱弼用手指轻轻按在李显弘的眉心,揪起一撮皮肉,用了点力气,在李显弘的眉间留下不深不浅一道印子,微微泛红。 李显弘不知道二殿下这又是哪一出,只得实言相告。 “不满陛下,随我进宫的那一批人中,不少都是我在宫外时候的好兄弟,其中一个人还得罪了白掌事,只是怕我这一走,那些弟兄受苦。” 钱弼心情很好,并不将此事看做多么棘手的问题。 “你若想要,我便将那些兄弟一并要来送你。” 屋里在钱弼说完之后就沉寂下来,门外偶尔细细碎碎的冷风,吹得本就不结实的门框吱呀乱响,就像挠人的野猫,声音细长,唯独在这个狭窄的房间里,多了一丝□□。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显弘没注意,自己说这话时眼神异常明亮。 “你是我的奴才。” 说完这句,钱弼才想起来方才李显弘发问时用的是“你”而不是“二殿下”,正要发作,李显弘便步步逼近。 “你...你...”钱弼心碰碰直跳,心中念道,不好,被发现了? 李显弘停在钱弼身前,满脸期待,又是扑通一声。“那请殿下务必将此信交与好友弓满盈!” 李显弘直直磕了三个响头才又从地上站起来。 钱弼扯过那封已经写好的信,揣在袖兜里,只说知道,又吩咐李显弘最近仔细查探太子动向,一有异常,马上来报。 南华山。 景芝赶到器阁的时候,三娘已经昏迷不醒,段无衣用之前景芝调好的汤药配合身上几处大穴才勉强保住三娘一丝活气。 “怎么会这样?” 景芝口中难得出现怨气。 段无衣将路上遇到的事情一并告知景芝。 “那人认得我?” “不错,一开始他便叫姓景的,料想该是说得你,但是他是如何知晓你我在一处的?” 景芝仔细端看三娘的症状,三娘本来是个极白的姑娘,如今躯体泛黑,双脚已经开始浮肿,几乎面木全非。 景芝握紧手中的拳头,又取出自己的针包,手起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8 针落,在三娘几处被段无衣封住的大穴贯通开来,同时景芝又用手柄弯刀,将三娘腿上的皮肤划开一道口子,粘稠腥黑的血液就顺滑小腿滑下来。 “情况不是太好,只是这毒,那人什么模样?” 景芝额头手心粘腻出汗,几次下针都极力稳住自己的手腕,保持稳妥。 “那人长得白净,细眼窄眉,脸盘小巧,只穿一身黑衣兜帽。” 景芝越听心越沉,果真是他,待手里的针全部在三娘身上布施完毕,景芝擦了一把汗,道:“那人名叫萧情,严格算来是我师兄。” 段无衣与景芝一起将三娘抬到床上,又将地上的血水拿罐储藏起来。 “当年我在药仙谷拜师,去的时候,他已经在那处了。” 景芝回忆起以前的往事,脸上总是会带着一阵唏嘘和遗憾。 “药仙只收一人,我们两个都是他所谓的医药天才,师傅之所以在有了萧情之后还会收留我,是因为我的手。” 景芝将自己的手掌摊开,十指分明,明节修长,三娘是常常夸赞的一双手,药仙当年也不例外。 “萧情待师傅极好,手脚也是勤快,但是师傅好像就是不满意,我去之后就更加严重,以致后来,萧情被赶出师门时候,当夜悄悄回来,想要把我勒死,只说我抢了他的活路。” 段无衣问道:“为什么不能收两个徒弟?” 景芝将被子给三娘掖好,反复探脉,确定三娘无恙,才叹了口气道:“我问过师傅,他只说萧情本就是杀人胚子,一辈子救不了人的。” 三娘在床上呼吸渐渐沉重,身体还是暗黑无光。 段无衣道:“三娘能够恢复的如何?” “七八成吧,只是今后腿上的疤却是消不了,这毒太过厉害,今后再用好的凝脂膏试试。” 段无衣没说话,只是将木剑放在桌子上,开始褪去上衣,漏出胸前的血窟窿。 景芝吓了一跳,方才太过专注三娘的伤势,竟然没有发觉,段无衣受了这么重的伤。 第28章 难言之隐 “哐当” 现在钱玟倒在桌子下面,就保持这个姿势,发呆。 傍边杵着一脸阴郁的北辰,北辰十分讨厌这样轻贱的触摸,之前衣二三已经让自己不断拉低自己能够接受的标线,如果换做最开始的自己,说不准在二皇子来时,就已经让钱玟躺在桌子下面了。 北辰见李显弘和二皇子走出门去,一把将钱玟推开,因为实在用力过猛,将钱玟直接推下桌去。 “哈哈哈。” 钱玟笑的开心,而且笑了很长时间。 北辰就站在钱玟面前,既没有为刚才已属于犯上的行为做出任何辩解,也没有因为此时钱玟疯子般的行径而做出反应,只是静静的站着。 等到钱玟终于笑完,才从地上站起来,登了豋身上的尘土,口气轻快:“看见那两个人的表情了吧。” 钱玟一点也没有因为北辰让他摔跤而发怒。 “看见了。”但是北辰还是因为方才钱玟的临时起意而感到羞耻。 钱玟突然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万妈妈还真是照顾我。” 北辰因为刚刚的闹剧有些失智,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殿下,刚才那人是二皇子?” “正是,该是万贵妃叫他来看看我到底康健到什么程度,好绞尽脑汁先除之而后快。” 北辰心下迟疑,二皇子正常算来该是弓满盈没错,今日一见两人相貌差别很大,只是微微有些熟悉的感觉,若不是另有其人,那便是身份造假了。 不然李显弘也不会反应如此平淡。 “殿下最近务必小心,片刻也不要远离属下。” 钱玟闻言,又是止不住笑意:“好好好,小师傅,我只盼你快快教我些功夫,就不必担心我哪天死于非命了。” 虽是打趣,但是北辰还是能够听出一个太子堤防自己弟弟和养母的悲凉。 段大哥没有消息,最近器阁也没怎么有动静,自己多次传出的飞信也未见回音,北辰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万华宫里,万贵妃正在用银剪修剪一只干花,只不过没有什么章法,修剪之后,原本恬淡鲜活的花枝,变得凌冽刻薄。 “此事当真?” 万贵妃看见地上正在磕头传信的宝月儿心情好了大半,但是又听见宝月儿回话二殿下将新来的一批无应门生全部交给一个叫李显弘的禁卫卫长,心里又是一阵不快。 李显弘。 “那是什么人?” “回禀娘娘,是裘刃之妻的胞弟,也是这次和那个叫北辰的一并进的宫。” “弼儿可是知晓此事?” “是。” 万贵妃顺手将刚刚修剪的花枝轻轻折断,“咔吧”一声,很是清脆。 “脱了衣服。” 宝月儿听到万贵妃这几个冷冰冰的字,心中竟生出几分快慰,将自己上衣褪下,背对这万贵妃,露出光滑的脊背。 宝月儿的脖子十分漂亮,在低头的时候,还能够看到曲线优美的一排骨节,细细的碎发飘在上面,让人不禁想要轻抚。 只不过在滑嫩皮肤的上面,是新旧不齐,形状各异的伤痕,每一条,每一处,都是万贵妃亲手调|教的,这样的教训,只会发生在万贵妃生气的时候。 生钱弼的气。 宝月儿对这种事小的时候便就习惯了,只要小时候二殿下犯错,万贵妃总会温言将二殿下劝走,或是让小太监引着殿下去吃点心。 最后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自己这张空白的脊背。 后背上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万贵妃将刚才折断的花枝轻轻扎在她的皮肉里,花上有凸起的倒刺,以至于将一整根枝条摩擦进皮肉的感觉,让宝月儿轻轻口申吟。 很细小的声音却让万贵妃更加愤怒,花枝不再是爱抚,而是变成疯狂的抽打,倒刺将宝月儿的皮肉反扣起来,瞬间那张后背上布满细小的血丝。 “弼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知道李显弘是裘刃的人?还敢委以重任?” 万贵妃咬牙切齿,对着那张微微颤抖的后背发问。 “娘...娘,奴婢斗胆猜测,或许是二殿下将计就计,用来麻痹裘刃 ,也...也说不定。” 宝月儿感受道抽打在自己身上的花枝越来越快,力道也是逐渐增加,但是仍然压抑自己,不肯再发出任何与回答问题无关的声音。 “说不定?” 万贵妃情绪开始变得激烈,“什么叫说不定!” 万贵妃索性将那一捧花枝扔在地上,走到桌台上,拾起刚刚的银剪,一把从后揪住宝月儿的头发,猛然拽到自己跟前。 宝月儿头发被抓住,身体猛然扭向背面,整个腰正在以极为诡异的姿势承受万贵妃的怒火。 “娘娘...娘.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39 ..贱婢口拙,二殿下深谋远虑,此番安排必定是障眼之术,用来迷惑....裘...裘刃那厮....嗯...哈....” 宝月儿说到最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挣扎的双手只敢在空中凌乱的握紧又放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银剪,不自觉屏住呼吸,眼睛放大,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对了,一定是这样,我的弼儿怎么会和旁人一样平庸下贱,一定是他有了更好的法子,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万贵妃口中默念,撒开握住宝月儿头发的手,开始自己鼓起掌来。” 宝月儿看着近乎有些癫狂的万贵妃,心中冒汗,以前万贵妃的惩罚虽是严厉,但是从未像今天这样没有逻辑。 万贵妃开始慌了。 宫中在入夜之后,仍然灯火通明,因为太子的病情好转,冲淡了不少宫外雪灾的压抑气氛,虽然一墙之隔,里外却是两种天地。 路上太监宫女都是急匆匆的奔走着,低头不敢说话,因为这里万华宫的地方,乱说话是要被宝月儿姐姐掌嘴惩戒的。 虽然是这样,但是大家私底下与宝月儿相处的不错,因为这嚼舌根若是传到万贵妃耳朵里,指不定就被打死喂了后山野狼了,宝月儿替万贵妃揽下这活,就是掌几个嘴,挨顿不痛不痒的板子,第二天还是生龙活虎,活蹦乱跳。 “哟,白掌事,又来看宝月姐啊。”一个当值的小丫鬟看见禁卫军掌事白客沁正站在万华宫门口张张望望就知道是来找宝月姐的。 白掌事看见小丫鬟,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小声道:“老规矩。” 小丫鬟嘻嘻笑道:“白掌事,银子不用,我去给你叫便是。” 几番推托,白客沁架不住小丫鬟几番轮回,还是将钱又重新揣回腰里,蹲在万华宫外的石雕后面,不住往门里探头。 只一会,宝月儿便走出门来。 白客沁高兴迎上前去,夜晚又灯火的照衬,宝月儿此时惨白的脸色不怎么明显,白客沁也就没有在意。 上次自己冲动亲了宝月儿,如今想起来还十分不好意思,不知道宝月儿的反应,如今见面没有激烈反应就是很好的预兆。 白客沁忽然想更进一步,一把环住宝月儿的腰,口气亲昵:“我心悦已久,上次之事——” “二殿下是不是跟你要走了李显弘一干人等。” 宝月儿咬着牙打断白客沁的解释,才被万贵妃教训过,后背如今还是火辣辣的疼。 自己被抓乱头饰还未戴稳,又听到小丫鬟悄声说白掌事在等自己,就怕遇到万贵妃让白客沁吃不了兜着走,才慌忙来见。 白客沁双手揽在自己后腰上,宝月儿只觉身上冷汗直冒,只得岔了话题,自己也顺势从白客沁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是有此事。” 白客沁看见宝月儿态度清冷,一时之间也不敢造次,就话答话。 “你可是知道其中缘由。” 宝月儿身体有些支撑不住,趁白客沁不在意,悄悄斜倚在石雕上。 “只觉得殿下对那姓李的小子有不少关照,连那小子的铺盖都给卷走了,就安置在殿下寝宫不远处。” 宝月儿听白客沁描述,心中隐隐不安,之前二殿下用假皮混在无应门中,难免与人接触,这个李显弘就是常常与二殿下互通书信之人。 二殿下与此人若是真心交好,可才是坏了娘娘的大事,若是逢场作戏—— 这难辨真假的情感,让宝月儿有些为难。 就在宝月儿蹙眉思忖间,白客沁在一旁也是察觉不对,这大冷的天气,宝月儿头上泛着水珠,在灯笼地下,微微闪光。 “你——” 白客沁说着双手履上宝月儿的脖颈,轻轻摩挲。 指尖很凉,宝月儿微微朝后一缩,冰凉的之间游走在自己的颈窝处,那手又朝后摸去,因为碰到还没结痂的伤口,又让宝月儿打了个冷颤。 “她又打你了!” 白客沁叫起来,接着就挨了宝月儿一巴掌。 “混账!” 宝月儿生气白客沁每次都这么无礼而且冒失。 “她——”白客沁又要说话,接着又是宝月儿一巴掌。 “这不是你该叫的称呼。” 宝月儿态度极尽冰冷。 白客沁想不通,宝月儿为什么死心塌地维护一个经常在自己身上施虐的主子,问过几次,宝月儿都只是咬牙摇头。 第29章 旧事重提 器阁里外的装饰总是差别很大。 这一点在三娘刚来时就已经觉得很是奇怪,三娘是被段无衣从醉红楼里买回来的。 那个时候,自己十三岁,正是楼里最好的姑娘,老鸨几次叫管事的姐姐教教自己怎么服侍客人,但是每次客人都是一脸忿气和丧气叫嚷着出来。 手里往往还攥着三娘的半截头发。 三娘很不听话。 被卖到这里几乎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任打任骂,就是不接客,任凭妈妈好言劝慰还是皮肉教训都是没办法让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姑娘屈服。 “死也不接。” 三娘总是用这句话来顶撞任何一个企图让她失去贞洁的男人女人,这样老鸨没有办法,硬是让三娘又做了一年的跑腿丫鬟。 只是有一次,丫鬟也是做不成了。 因为,三娘逃跑,并且正巧被晚上醉红楼的雇的打手起夜看见了,那汉子晚上正是□□难消,又碰见偷溜出来的水灵丫头,身心早就按捺不住,一把就捞起三娘的细腰,不肯撒手。 “滚开!” 三娘一路骂骂咧咧,敲打汉子的脊背。 三娘声音很高,这一吵嚷,便将还未睡熟或者忙着办事的嫖客都喊了起来。 妈妈自是十分不耐,轻托胸乳,吊着烟袋,就冲着三娘吐了口烟。 “贱皮子,好好生意不做,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吧。” 三娘仍是不停在汉子背上挣扎,虽然起不到任何效果。 汉子又将三娘稳了稳,咧开嘴冲着妈妈笑:“嗨,妈妈,不如将这小丫头犒劳几个兄弟,等她尝到何为□□,保不准又是个好□□的。” 妈妈绕道三娘眼前,用烟抖轻轻敲在三娘的额头上,只问一句。 “你选。” 三娘呸了口水,眼神狠绝,竟然在汉子背上笑起来。 汉子有些着急,“好妈妈,这个性子野得很,又不出银子,干脆直接让我门做了去。” 妈妈终是抖尽烟灰,挑眼看过,让看热闹的都退了,又傅到汉子耳边。 “赏你了。” 夏季的雨夜里,总是掺杂粘腻,无人清白,无人畅怀。 汉子将三娘直接抗到柴房,至于为什么不去客房,因为他们几个被雇佣做苦力只配睡在柴房。 他的另外三个弟兄也在,因为平日太过劳苦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0 ,方才在院中三娘的声音并没有惊动他们的美梦。 直到他将一个大活人丢进柴房,三个人才悠悠转醒。 羊入狼群,大抵如此。 或许是本能,三个人只是睁眼,不出半刻便明白意思,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脱着裤子。 三娘蜷缩到角落,拾起房间角落的锄头,紧紧抱在胸前。 “老三,可真有你的。” 其中一人说道。 “快快快,分个顺序,老子我小兄弟可是等不了了。” 三娘看见将自己扛进来的汉子将门锁了,只有在自己对面的有个透气的纸窗,自己打扫院落的时候记得,这扇窗户的背后是一条河,自己会游泳,只要跳进河里,就有机会逃跑。 注意打定,但是眼前要想从这几个人身边钻出去谈何容易。 正在出神间,那四个人像是已经商量好顺序,一脸□□朝自己走来。 三娘没练过什么防身护体的本事,这四个人又是练家出身,三娘没走出半步,便被其中一人压在身下。 脸上粘腻直教人恶心,三娘想推却是怎么也推不开,越来越多的液体充斥自己的面颊,三娘胃里一阵翻涌。 景芝正在给三娘擦着额头,三娘有悠悠转醒的趋势,只是反应激烈,段无衣在一旁按住三娘不停乱动的手。 突然,三娘猛地侧头,倒呕处一滩污物,溅了景芝一身。 三娘猛然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景芝的脸,竟是一巴掌轮上去,嘴里不住叫嚣:“滚!” 段无衣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三娘力气大的吓人,段无衣竟是没拉住。 景芝将三娘的手攥住,轻轻放在自己脸上,微笑道:“醒了?” 三娘眨着眼,一次比一次用力,然后眼泪就凶猛地流淌出来,用手轻轻摸着景芝的脸,上面有自己的张印,因为打得太过用力,景芝细白的皮肤上红的吓人。 三娘又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背后,自己整个人也向后蜷缩。 “我没事了,没事了。” 三娘心有余悸,几年前的旧事又浮现在眼前,在床上自省自悟之后,自己又捋顺了自己为什么在器阁的床上。 景芝换了身衣物,又将地板清洗干净,坐在三娘身边,想去摸摸三娘的头发,但是三娘有意无意躲过了景芝几次的试探。 “段大哥,我已经无碍了,北辰那边可是顺利。” 段无衣站在景芝身后,一只手搭在景芝的肩膀上:“很顺利,难为你了。” 三娘又歪着头笑:“段大哥小瞧我啦。” 景芝看见三娘身体恢复不错,建议道:“洗个澡吧,我把换洗衣服放在房间里了。” 三娘乖巧点头,一溜烟跑到屏风后面,不久里面传来流水声,接着又是一阵“咦”的声音。 景芝守在外面,问她可是哪有不妥,三娘匆忙答道:“无事。” 三娘只是好奇,自己衣服上是谁绣了这么多难看的桂花。 段无衣的伤也不算轻。 “北辰伤的你?” 段无衣没有回答,只是将已经被包扎好的绷带捋平,然后换了身衣服。 “接到北辰消息他已经入了皇宫,做了太子进侍,如今将你的身份直言相告,已经时机成熟。” “不可。”段无衣又将那把桃木剑细细擦拭:“那张面皮,你在于我做一张。” “为什么不告诉他?” 景芝想不明白,北辰几次将他失手重伤,若是再将他隐瞒,以后指不定会出多少乱子。 “我再说一遍,不行。”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景芝的预感很准,上次他有这种感觉,就是萧情半夜折回来掐他脖子的时候。 段无衣靠在柔软的垫子上,舒展身体的每一处关节,有些散漫,笑道:“我瞒你,我有什么好隐瞒,你家的娘子我可是拼命给你送回来了,是我对不起她。” 末了又加了一句“也对不起你。” “没有什么对不起,是我自己选的,三娘也是报恩有名,你不欠我们什么。” “就是。” 三娘沐浴完就换上衣裳走了出来,只是腿脚还不灵活。 景芝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就被段无衣一句“三娘路上想和你说好多话”给怼了回去。 景芝看向三娘,三娘拼命摇头,表示那是段大哥胡说八道。 器阁的听雾台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只是这雪终于停了。 “景芝,再拓印上一幅面皮,我用着方便。” “另外,萧情一事,当年万贵妃勾结江湖势力,拉拢不少各路奇人,如今为她所用的不乏江湖名士,萧情出现在皇宫倒也不奇怪。” “只是这也棘手很多,太子之毒十之八九就是他了。”景芝担心,萧情为人狠辣,一旦知道自己器阁更会变本加厉和段无衣作对。 “我早年离开药仙谷,他定是寻过我的,此番他也必定有所怀疑,三娘若是再晃到他眼前,那他也可以猜的七八。” 三娘听这话,又是一番跃跃欲试:“不怕,像段大哥那样,顶着假皮,辨认不出了,我还要报这一毒之仇呢。” 段无衣知道景芝这句话里有一半是希望三娘不再犯险,只是这里三娘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也罢,也罢。” 景芝连叹两声,便就起身,走到药台前,打开上面的石头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精美逼真的□□。 一张颧骨高高隆起,鼻骨塌陷,另外一张是个十三岁少女,只是在眼睛和嘴巴等地方,微微调整,整张脸开起来乖巧又不乏灵动。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得着空闲都给做出来了。” 段无衣发现,在那两张面皮的下面还有一张。 是自己的脸。 察觉到段无衣的打量,景芝又将最底下的面皮拿出来,挂到自己脸上。 “你是不是还想要这个。” 段无衣握剑的手有些颤抖,笑道:“真是知我者,景兄也。” 景芝的眼里也满是深长意味,三娘倒是没有察觉一时的情况,从景芝手里拿过少女面皮,嘴里叫道:“景芝哥哥,快快,先给我装上,我要看看,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这个面皮挂上难受,又不透气,你现在也不用忙着看,绝对不如三娘好看。” 景芝打趣,逗得三娘咯咯直笑,段无衣也在旁边很是欣慰,自己现在有伤在身,需要在器阁调养数日。 太子看起来也对北车颇为满意,眼下只等裘刃和万贵妃撕破脸皮,自己便可趁虚而入。 裘刃在七年前夺走的,会让他一点一点还回来。 “肖兄弟,我若成婚那天,你可一定要来捧场!” “一定一定,到时候我可是一尺斋的斋主,你可要亲自为我摆宴接风,是不是嫂子。” 一旁只有十三岁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1 的李君汝笑得腼腆,整张脸羞的透红。 第30章 武学天才 北辰很苦恼。 太子钱玟可以称得上天生的武学天才。 自己研习七年的刀谱,经由自己展示,钱玟已经能够学的七七八八,另外的三分全是因为他没有亲眼看见那本刀谱。 “小师傅,昨天你教习的拳法刀法我已经熟记于心,不如今天咱们比试比试,如何?” 钱玟站在石凳上,一条腿半搭在另一条腿上,手里还握住北辰之前所雕刻的木刀,看起来他有点无聊,因为从自己开始教他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刀谱上的精要钱玟基本已经烂熟于心,只是缺乏实践,手生得很。 北辰就只是钱玟身边的一名近侍,看见能够有天赋如此的奇人存在,心中还是不免吃味,毕竟段大哥一直吹嘘自己是百年难见的天才,今天偏偏碰上旷世奇才。不禁手中发痒,也是想试探试探究竟这个刚刚康健的太子能够将自己传授的刀谱发挥到何种境地。 “承让。” 北辰说完,并没有急着前攻,而是将自己手中的刀与钱玟手里的木刀做了调个,虽然心中极为不服气,但是毕竟知道自己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又百无聊赖的家伙是当今的太子,未来的皇上,不敢马虎,不知道自己杀得尽兴时,还能不能认得出眼前这个人。 毕竟,当时劈衣二三的那一刀,自己至今还是十分后悔。 “那就多谢小师傅承让。” 钱玟将漆刀握起,掂在手里有几分重量,那把刀虽然久经杀戮,但是仍然被刀的主人保管的很好,将刀抽出,仍能看见自己清亮的眼神倒映在刀锋之上。 这把刀的主人,更加让人着迷。 北辰先来攻势,右手握刀朝着钱玟面门劈来,钱玟心道小师傅真是好心肠,同样也是右手起刀,只是这一刀却不是挡,而是反手推竖在背后,自己的脸紧紧贴着北辰飞来一刀。 北辰心惊,没有想到钱玟竟然以身挡刀,虽是木剑仍,北辰心中仍是撼动。 钱玟快速移到北辰身侧,左手有意无意去摸北辰的腰带,有事侧滑过去,有时直接贴着北辰下身扫过。 北辰全神贯注,没有注意到一些奇怪的身体碰触,反而心恼自己总之摸不准对方的进攻路数,对方总是在自己马上接近的一刻突然改变方向,两个人的距离总是固定在一定的范围,北辰感觉钱玟就像一块粘人的泥鳅,怎么甩也甩不掉。 “小师傅,专心了。” 钱玟贴着北辰的耳朵,灼热的呼气让北辰耳朵发痒,听见钱玟略带戏谑的语调,顿时火气上头。 北辰明显感觉钱玟出招游刃有余,反倒自己开始变得束手束脚,不得变通。 一时之间,下手没了分寸。 虽然说钱玟在这一套刀谱上却是领悟甚佳,但是仍是内劲不足,根基不稳,一旦北辰认真起来,自己是再无办法近身的。 听着自己的刀劈风斩气,北辰莫名开始兴奋,将自己手中的木刀,十记狠劈,钱玟一时不知如何招架,踉跄后退。 “喂,停一下。” 钱玟感觉有些吃力,北辰虽然是少年身材,但是毕竟习武已久,况且这几日北辰嗓音嘶哑,到了变声的年纪,再不出几年,就是磊磊落落的偏偏青年了。 所以,当木刀劈来的时候,那份力气是成年人难以招架的,而且现在钱玟有些担心,因为自己经喊过终止,但是北辰眼神越发狠厉,劈出的刀也是生猛有力。 钱玟不止一次心中嘀咕,这小子要杀我不成? 钱玟多次劝阻无效,只有下了狠手,北辰的刀再硬也是木头,而自己手里的才是真正削铁如泥的钢刀。 “刺啦。” 划破皮肤的声音。 北辰的左肩被钱玟拉出一道口子,不深不浅,但是看起来很疼。 北辰也被这阵疼痛摇醒,看见面前钱玟拿着带血的漆刀,突然明白过来,猛然一跪。 “属下该死!” 钱玟看见北辰清醒过来,当下放心,走上前去,扶起北辰,抹了一把而头上的汗:“无事,无事,我才是出手伤你,罪不在你。” “殿下果真极好的天赋,短短修习半月便可近我身,伤我人,真的是人中龙凤。” 这段话钱玟听起来是恭维,而北辰却是字字真心,自己甘拜下风,若是以这样的速度继续练下去,不出一年,这位太子殿下便可算的名人榜上有其名了。 看着北辰还在流血的肩膀,钱玟没由来一阵心痛,北辰身体精瘦,虽是有把子力气,但是穿上衣服就显得格外单薄。 “我扶你进屋,里面有上好的止血药物,我给你包扎一下,我躺在床上好些年,也好久没见这么多血了。” 北辰被钱玟扶着进屋,坐在床上,本来心道不用麻烦眼前这个未来极有影响力的大人物来做给自己上药这件小事,但是,自己的左肩抬不起来,空留一只右手,有也白搭。 钱玟刚刚的愧疚,在扯开北辰衣服的一瞬间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只有痴迷。 北辰并不羸弱,虽然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肋骨,但是笔挺的身材上,尽是精悍瓷实的肌肉,北辰很白,是惨白,肩上的血渍就像开在他身上的一朵莲花。 北辰侧头看自己肩上的伤口,眉头微微颦蹙着,从钱玟方向只看见一排密密的睫毛像利箭一样四射开来,眼睑中的黑瞳更是波光流转,不见深渊。 北辰只觉得奇怪,钱玟一手拿药,另一只手也已经蘸取药膏,然后整个人就像痴人一样,呆呆看着自己受伤的肩头。 北辰心下理解,该是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不知道怎么伺候人,心中释然,轻声道:“殿下若是不会,还是麻烦我来吧。” “不不不。” 钱玟被北辰念醒之后满口拒绝,然后将手缓缓压在北辰的肩头。 冰凉透骨,感受道钱玟的手指在自己的肩膀上摩挲,中间滑腻的药膏也穿梭在自己破损的皮□□隙,北辰也是一阵舒畅,慢慢放松身体,想靠在床柱上,可惜自己坐的太远,向后仰了个空。 忽然北辰感觉背后一实,回头发现竟是钱玟直接坐到自己后面,将自己的胸怀给自己当了靠垫。 北辰没说话,心中感念,太子果真体恤下属,未来该是为有为的君主。 两人疗伤间,外面太监来报,皇帝有召,宣太子去书房议事。 钱玟不敢马虎,又将北辰的肩膀用纱布裹好,仔细叮嘱,两人便一起随着太监去了御书房。 万贵妃坐在宫中,闭目不语,手中不知何时拿起佛珠,跪倒在楚皇后的灵位前,拨珠念经。 今早钱弼过来请早,自己什么也没对他说,包括李显弘那件事。 只是他开始发觉自己的弼儿有些不对劲,如今太子这个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2 威胁还在虎视眈眈,但是弼儿却整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神神秘秘。 但是她隐隐有感,这件事和刚入宫的李显弘脱不了关系。 “阿嚏!”在院中晒台阳的李显弘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最近二殿下时时光顾这里,让自己有些受宠若惊。 李显弘虽然十分不通情理,但最近也是感觉到二殿下对自己的上心,自己脱他传信,没过两日他便兴冲冲拿着回信在自己的院中晃荡,每次都是自己苦苦相劝,好言说尽才从二殿下那里将信夺下,还有一点是李显弘最无奈的,便是每次只要有信,二殿下就逼着自己将信的内容大声朗读。 这让李显弘大为尴尬,生怕盈弟写些大逆不道的话被二殿下拿了把柄,不过好在每次的信的内容都是平日寒暄,既是这样,看到盈弟的信自己还是会禁不住心中一暖。 “二殿下驾到。” 外面又传来太监通报的声音,现在李显弘每每听到,总是又怵又喜。 “殿下福安。” 李显弘照例跪在地上,只不过这次却没有等来平身。 钱弼就在他面前站着,没有说话,虽然李显弘低着脑袋但此时也感觉处从头顶上方传来的阵阵压抑。 “混账!混账!” 连着两声叫骂,让李显弘差点一个不稳,侧歪在地,眼下只好战战兢兢抬起头来,看见钱弼一张极为愤怒和委屈的脸。 不知何时,二殿下已经屏退左右,现在院中只剩下他和自己。 李显弘又忽然想到之前二殿下给自己的特权,在地上径自站起来,凑到钱弼身边,轻问道:“二殿下何至于此?” “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大哥?大哥身体康健就可以这么数落我?” 钱弼实在气不过,刚才从父皇的书房压抑着怒火。 原来眼下时局动荡,皇城脚下难民四起,百年的霜冻天气,叫皇城外的百姓苦了天,除去皇城所在的庆饶,更是在黄河沿岸起了反军,招着“妖祸太子”的名号,对地方政府开始施压。 外面流传着歌谣,只说这场妖雪就是太子招致,太子康健导致神灵愤怒,降下灾祸,只有处死太子,以平神愤。 这童谣不知是谁散布出去,眼下事态岌岌可危,饥饿寒冷的百姓把所有的不瞒都发泄在太子身上,但是在御书房父皇几乎把所有的罪责倒扣在自己头上。 这是哪门子道理! 第31章 雪夜温存 李显弘是第一次看到二殿下如此生气。 钱弼已经将李显弘扯着领子拎进屋子,命令他坐在凳子上。 李显弘不知道二殿下接下来会怎么做,但是还是言听计从,半个屁股悬在木凳上。 接下来的半柱香时间,李显弘将这位激愤的二殿下从小到大的满腹委屈听了个遍。 直到钱弼说道嗓子干痒,十分费力的咳了两声,李显弘才反应过来,将桌上的茶水,倒由他喝了。 李显弘在沏茶的时候,手是抖得,因为就在刚才二殿下的语言中或多或少夹杂着对皇帝的不瞒甚至多有忤逆之言。 自己作为禁卫的身份,听见二殿下多自己说出这许多不当言论,就等于已经的二殿下自成一对,或者二殿下将所有心事抖搂出来,发泄完毕,下一刻就把自己完全抹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如何,这都不是好兆头。 钱弼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正好面对着沏茶刚才坐下的李显弘,李显弘抬眼,发现钱弼此时眼眶微红,莫名一怔。 就是方才的一瞬间,让自己不禁想起盈弟,时常泛红的眼角,一时怜上心来。 劝慰道:“二殿下可是委屈,若是皇帝不疼你,万贵妃却是视你做宝。” 听见李显弘提起万贵妃,钱弼神色微妙,只是低头道:“确实。” 万贵妃的名字让钱弼冷静下来,细细回想自己方才的言论,顿感不妥,同时也实在奇怪自己怎么就会在这个傻子面前绷不住。 周遭静谧,一时之间,两人均是沉默不语。 “只是眼下皇城之外纷乱不已,不知皇帝如何处断?” 李显弘才反过劲来,如今天下有动荡之势,太子名声却被残唾至此,不知皇帝作何打算。 “这便是了,父皇让我带兵平反。” 李显弘闻心中一惊,因为自己从初见二殿下便觉二殿下为人儒雅,若是手中再有一本书,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秀才儒生,这样的人居然会带兵,果真人不可貌相。 “那二殿下之意?” “既是父皇任命我又有和奈何。” 钱弼说出这话,只觉无尽悲凉。 一个父亲,能够对自己的至亲,疏待至此,李显弘也是替二殿下感到悲哀。 “我如今已经是黄河平反总督大将军,再过半月便要离京就任,只是在此之前我且问你。” 到此钱弼话间一顿。 “你可是愿意追随与我。” 李显弘一愣,心道自己的觉悟还没有能够为他赴汤蹈火的地步,而且二殿下这种没由来的自信到底是谁给他的。 李显弘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已经焦灼,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不说二殿下有恩与我,在宫中也是百般照顾,可是自己也不能因为这个把自己的命就白搭给他,况且自己还要出宫去寻盈弟,若是身入疆场,生死可就有命不由己。 “二殿下,小人只是普通侍卫,巡逻检查尚可,却是领军打仗可就是高看小人了。” 李显弘这话说得明白,也知道自己此时得罪二殿下是得罪定了,只静静低头不再说话。 钱弼心中倍感郁结,自己只要不是弓满盈,这个傻子就会对自己无动于衷,顿时心生一计。 李显弘等待良久,也没有等来二殿下的愤怒,只是看见地上那双脚自己朝着门口走去,又关了门。 这是,放过自己了? 李显弘心中大为不解,这是演的哪一出。 又过几日,二殿下一直没有现身,李显弘悬着的心也是慢慢沉浸下来。 这几日虽然雪未下,可是天气冷得厉害,暖炉搬到屋里竟是没有半分暖意,一时之间,屋里屋外都是一样的寒冷刺骨。 李显弘烧了热水,将毛巾打湿挂在木桶边上,自己又换了里衬,等到水汽将房间熏斥的七七八八,自己就这这股热乎劲儿,剥光钻进水中。 整个身体入了水全部暖和起来,李显弘不禁舒服的哼了一声。 就在这哼的一声发出的同时,门被打开,又被轻轻关上。 这门一开一关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尤其刺耳。 李显弘顿生警觉,只道:“谁!” 来人也不答话,就站在屏风之后,李显弘从里面往看去,能够看到一条欣长的人影,泛泛浮在宣薄的屏风之上。 “李兄?” 只这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3 一句,李显弘便从木桶里跳了出来,浑身□□,一把将屏风拨开,果然眼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盈弟。 “你...你...你...” 李显弘太过激动,自从无应门一别,屈指算来,也有半年有余,这半年自己无时无刻不再想这何时两人才能重聚。 “盈弟!” 李显弘悲呼一声,便迎上前去有,一把保住弓满盈。 门因为被打开的缘故,此时关和不是很紧,况且弓满盈带着一身寒气,李显弘这一扑,着实把自己冻了个寒颤。 李显弘摸摸这,摸摸那,又在弓满盈脸上反复摩挲,嘴里嘟囔:“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重复多了以后,李显弘才后过劲来,这里是皇宫,他怎么来的? 难道,是二殿下那他要挟? 想到这里,李显弘连忙拉起弓满盈的手,才真正问起来:“你怎么来了?” “钱,不对,是二殿下知道你思我心切,便将我从钱庄请来,说你在这里,让我与你好好叙旧。” “他可是对你有所为难?” 钱弼心道,我在你心中居然是这般为人,但面上仍是笑道:“不曾,二殿下温礼知人,只是叫我来好生相见,我明日便要走的。” “这么急?” 李显弘本来兴高采烈,听说钱弼明日就走,心中有些不舍和失落。 “也是没有办法,原本是想忙完钱庄生意便去无应门找你,没想到你却入了宫,眼下钱庄生意紧张,我没有太多时间,只能偶尔进宫。” 钱弼看见李显弘神色暗淡,连忙又补充:“不过李兄放心,二殿下已经给予我入宫的腰牌,只要我想来,就没人能够拦我。” 李显弘此时内心深处对二殿下产生深深感激。 两人谈话间,又是一阵细风从门缝当中流窜进来,惹得李显弘打了个喷嚏。 一个喷嚏过后,李显弘才恍然大雾,方才看见盈弟太过激动,自己此时竟是□□,弓满盈仍是强装镇定,面上笑得和善。 李显弘随手将外衣披在身外,里面仍是空空荡荡,就换忙慌请弓满盈坐下,只是自己沐浴之时,板凳桌椅都已经被水打湿,坐不得,李显弘又请着弓满盈去床上坐着了。 钱弼心中憋笑,又是一阵欣慰,很久没有看见李显弘这样欣喜的神色,心中突然又怅然若失,如果他知道根部不存在弓满盈这样一个人,还会对现在的二殿下也保持这样的热烈的感情吗。 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只要自己是弓满盈一刻,李显弘就会对自己热情一刻,这就够了。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满足于与这个傻子玩这样痴傻的游戏。 “你冷不冷,外面现在不安全,过年的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到处乱跑。” 李显弘摸着弓满盈的手,钱弼觉得李显弘的手很温暖,就像从他心脏可以永远输送这股热气直达心脏。 “多谢李兄挂怀,不碍事,我毕竟也是练家子,一般的粗野小贼还是伤不了我,倒是我听说,你要随军打仗可是有这么回事?” 钱弼想要试探试探,看看这个大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原本我是不去的,因为我想留命见你,如今我见到你,这条命就该还给二殿下了,我明日便去向二殿下下说个清楚。” 钱弼没想到那个傻子竟是因为弓满盈而拒绝,更没想到,居然因为见到弓满盈又去答应出征的要求。 “为什么?见到我你也可以不去随军,毕竟消灭叛军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我虽然从小顽劣,但明白大义,如今时局动荡,又幸得二殿下赏识,临危受命,更该恪守本分,守土报国,之前我有所顾忌是因为怕再也见不到你,如今我心愿已了,已经没有理由让我微缩皇宫,大丈夫,当建功立业。” 钱弼听完李显弘一番言语,一时竟激动未能反应,那天自己以为李显弘是贪生怕死之辈,没想到却是指望再见弓满盈一面,不禁情起泛泛,凝噎在喉。 李显弘不知为何身体灼热,看见弓满盈的泛着水汽的脸,竟然鬼使神差亲了上去。 李显弘之前从来没有亲过女人,如今感受到那两片温热湿润的鲜肉,顿时喉咙发干,自己又将手伸到弓满盈头后,只是轻轻按压,想将那两片缝隙中的唇齿慢慢撬开。 钱弼在李显弘脑袋靠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因为李显弘的眼睛太过诚实,那双眼睛里面盛满欲望,此时自己也什么都不想再想,他太累了。 李显弘放过弓满盈的嘴唇又一路向下探索。 弓满盈穿得很厚,是件待毡领的长衫,淡青的颜色上浮着两支青竹,自身带着体香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竹香。 钱弼也用同样的热情回应李显弘,在李显弘的从后面撩起上衣手探进自己后背时,他能感觉到他的手很热,粗糙的手面细细摩挲着自己的皮肤,在他触摸过得每一处,都感受道火灼的温度。 第32章 失败入狱 衣二三在器阁调整数月,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我今日便启程,日后等我消息,裘刃那边你也就是积极配合,让他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衣二三将包袱打好,又顺便将那副面皮带好,里面盛满厚重的米胶,粘在脸上,也着实不舒服。 三娘身体却是迟迟未有起色,功力折损大半,如今半月已过,却是仍未见内劲回升,反倒在体内破散开来,难成一聚。 景芝安慰说萧情使毒,阴历狠辣,这毒放在常人身上,必死无疑,幸在三娘体质特殊,又有自己傍身照顾,能恢复到今日,已属不易,日后稍加调理,不可心急。 三娘只道那些安慰话,自己心中却是隐隐不安,这几日心中抑郁难忿,不知为何总是有种难以言状的酥麻感从自己后脑窜过,一日更甚一日。 只不过,这话她对谁都不说,眼下正是时局关键,倘若再因为自己小事分心,就得不偿失,索性暂时用内劲调气,日后再说,真正让三娘放心不下的是下京城的小崽子。 眼看衣二三转身要走,三娘拦道:“段大哥,这一去就找机会将事情与北辰说清,我们就在器阁等你号令。” 衣二三道:“我自知晓,待时机成熟,我自会相告。” 告别器阁两人,衣二三闪影没入苍白的山林。 腊月二十五。 衣二三没有直奔官道,而是先转身往南华山下的一处土丘走去,一路步伐沉重,越往土丘深处走去,是一排排杨树枯林。 衣二三走到一处空旷处,这里没有杨树,却是种了一周遭的梧桐,而在这片荒地的中间,有数以百计的小土墩,凑近来开,土丘前面用石板搭起大小不一的立台。 竟是一处坟地。 几乎所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4 有的土墩都没有墓碑,唯独最前面的一排,立有四个木质牌碑,与其说是碑,不如说是几片残破的木板,上面赫然写着—— 肖万湖 肖万湖之妻杜玲盈 肖万湖之子肖剑平 衣二三俯身跪下来,将纸钱点燃,重重在这几个木碑前面磕了头,又坐在刻有‘肖剑平好友裘刃’字样的碑前,开始喝酒。 等到一坛酒下肚,衣二三猛然一挥,酒坛摔在地上,炸开瓷花。 拍脸清醒,衣二三又重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绝尘而去。 钱弼躺在李显弘的床上,李显弘整个人环抱着自己,一床棉被底下躺两个大男人有些吃紧,夜晚潮寒湿重,做完那事,李显弘便抱着自己沉沉睡去。 昨夜两人除了沉重的喘息均是未语,但是默契无比,十分舒服,钱弼一早就被冷风吹醒头脑,侧头看见身边还在熟睡的李显弘,禁不住又俯身下去,细细观摩。 钱弼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披着一张李显弘痴迷的假皮,更重要的是他确定李显弘不会这么快醒过来。 自己昨夜来时,就带了萧情配置的迷药,在李显弘埋头苦干的时候,自己就将药藏在头上的发簪之中,待见他入睡,让他以鼻息吸入。 钱弼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又忍不住将李显弘的眉眼细细描摹,才转身出门,往承华殿走去。 “你去哪了?” 万贵妃正坐在承华殿大门之内,旁边宝月儿在递茶。 钱弼没想到母妃一早光顾,况且母妃几乎很少到自己的承华殿,若是来也不会选在早上。 钱弼跪在万贵妃面前,头上渗出细密的急汗,答道:“儿臣昨夜在书房——” 话未讲完,白客沁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拖拽这一个人,这种天气,那人没穿衣服,只是穿着宽阔的外衬。 那人头埋得很低,应该是昏迷当中,钱弼只看一眼,便霎时脸无血色。 李显弘。 钱弼只觉羞愤难当,双腿跪着向前:“母妃,母妃你听我解释——”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打在钱弼脸上,这是钱弼有记忆以来母妃第一次动手打他,顿时心又沉了一分。 “母妃息怒,儿臣只不过最近心感疲惫,找人泻火,是儿臣荒淫无度,妄听教诲,这等奴才,不用动您的尊手,儿臣处理了便是。” 万贵妃没有理会钱弼的说辞,反而侧过头来,问宝月儿:“丫头,听见了么。” “是。”宝月儿低头,心中顿感绝望。 “弼儿要泻火怎么能找这样腌禶的东西,以后你就呆在弼儿身边,好心照料。” 万贵妃说得轻巧,又起身将钱弼从地上扶起来。 “弼儿,你贵为一国皇子,要懂什么人该碰,什么人招不得。” 说完一使颜色,示意白客沁将李显弘拖过来,白客沁方才听见万贵妃的话心情沉到谷底,又敢怒不敢言,闷闷将人扔到前面,抱刀站在钱弼身边。 “给我弄醒。” 万贵妃一声令下,宝月儿便走上前去,将手里的握着的瓷瓶打开,轻轻在李显弘鼻前略过。 “咳咳咳——” 李显弘感觉自己朦朦胧胧像是被辣椒呛到喉咙,嗓子里一阵辛辣,等到睁开眼时,又是猛然一惊。 “盈弟?” 李显弘整个人还是蒙的,自己衣不蔽体,身边还端坐这一位中年妇人,看着面生。 “你...这是发生何事?” 钱弼低着头,没有作声。 万贵妃倒是笑起来:“李显弘,我问你,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万贵妃用手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的钱弼,眉眼上翘。 “他是弓家钱庄的少庄主,是我朋友。” 李显弘还要反问,却一脚被宝月儿踹了个朝天,因为李显弘说着就想上去拉钱弼的手。 万贵妃轻笑,走到钱弼眼前,指使道:“弼儿,摘了。” 钱弼照做,将覆在自己脸上的假皮解开,下面赫然是钱弼的真容。 李显弘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只是仔细看着钱弼的脸,一脸不可思议。 “你看清楚了,这是当今二皇子,你亵渎龙体,触怒皇威,已是死罪。” 李显弘没听清万贵妃说了什么,只是见到低头不语的钱弼不知为何,心中又疼又爱,高兴居然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盈弟,仔细回想,入宫以来对自己照顾有加,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一时也竟忘记眼前形势,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寒冬腊月里只穿意见薄衫。 “你...真的是...你...” 钱弼此时也是内心撼动,却也深知,若是自己此时再出面袒护,这李显弘就是真的活不成了。 “母后,这等妖祸杂孽,交由儿臣处理。” 钱弼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看着李显弘,他胸前的点点红斑,又勾起昨夜回忆种种。 钱弼又是一只脚踏在李显弘的肩膀上,用劲朝下一压:“你算什么东西。” 语气冷淡,让李显弘才感受到周遭的寒冷空气。 “盈——” 没等李显弘说完,钱弼又是一脚:“叫二殿下,没大没小的奴才。” 又将李显弘提着领子拽起来,脸紧紧贴近,咬牙切齿:“来人!” “慢着。” 万贵妃笑着看向钱弼:“这件事交给白掌事做就行了,毕竟原来是白掌事下面的奴才,教训起来也是名正言顺。” 钱弼心下骇然。 李显弘因为迷药的缘故,身体无力,任凭白客沁手下的人拖着走了,临走李显弘的眼睛还深深嵌在钱弼心上。 “好了,我的弼儿当然知道分寸,这点母后是万分放心,只不过我来却是要和你谈正经事,去换衣服,我在正厅等你。” 钱弼领了万贵妃的命令回到房间,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李显弘若是交到白客沁手里,必死无疑,眼下虽是着急,无忧无可奈何。 太子东宫里是一片热闹景象。 自从那次去了御书房,皇帝将派二皇子去镇压叛军,钱玟就好像更加无所事事,整日缠着北辰与他联系刀法。 北辰则是吸取前几次的教训,每次和太子切磋之时,不仅手里不会拿像样的兵器,就连自己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只是每次与太子切磋,总是会将太子看做几分衣二三。 不知道衣二三离开无应门之后去了哪里,说好还要教自己打败裘刃,如今却是连面也见不到了。 钱玟看见北辰愣神,一时又起了玩笑心思,挪步侧身,将北辰扛在肩上,转起圈来。 钱玟前几日又得了北辰的一套内劲心法,配合刀谱,整个人的武学阶层变更上一步,连北辰都赞许说,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在武学上天赋如此的奇人。 北辰被晃得头晕,又牵扯到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5 肩上伤口,闷哼一声。 钱玟听见慌忙将北辰放下来,蹲下查看伤势,口中还不住道:“抱歉,抱歉。” 北辰轻推开钱玟的手,话锋一转:“太子到底为何如此信任于我?” 北辰好奇,自己与这太子素未谋面,一句话,便将自己要到身边,平日说话更是肆无忌惮,口无遮拦,昨天还在为二皇子出宫平反之事说出自己的算计。 “你好看。” 钱玟站起身来,眼神望向北辰。 这句话似轻似重,戏言与否,北辰都不想追究。 “那殿下有何打算。” 北辰开门见山。 “我在等一个人。” 钱玟说得有些神秘。 第33章 暗夜出宫 衣二三蹲在宫闱外面,这一路走来十分不易,仅仅半月有余,反民的数量急剧上涨,听说在黄河沿岸更是兴起不少地方武装,眼看愈演愈烈的阵势,大有一派江山凋败之感。 因为城外难民饥荒人数众多,大多数的人愿意并且希望涌入京城,但是朝廷下令严锁城门,若是数量庞大的人群挤入京城,不仅京城治理混乱,连皇宫也会变得岌岌可危,谁又能保证眼下虚弱无力的民众,一夕之间,不会变成恶狠的暴民。 “混账!” 皇殿之上,皇帝大发雷霆。 这件事的缘由是因为掌管地方赈灾的官员秉承礼贪吞公银,又唆使地方克扣赈灾义粮,导致粮食价格在最严重的的地方一路高升,有官如此,百姓岂能不反? “臣冤枉,秉承礼一生恪尽职守绝无贪公填私之无耻之举!” 秉承礼面对即皇帝的质问,不卑不亢,整座大殿回荡着他洪亮沉静的嗓音。 “这是什么!” 皇帝将一堆公文撒于殿上,里面全是秉承礼勾结地方官员的秘密文书,甚至还有允诺分赃的写协议,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秉承礼看见信上内容,眼睛猛然瞪大,忽然整个人向后一顿,直挺挺倒下去,嘴里嘟囔:“李公误我,李公误我——” 只是这几个字谈吐混沌也没人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嘴里的李公是当今皇帝的左吏司间,掌管全国军务的定国公李洪德,早年在战场杀敌无数,得了爵位之后又隐居幕后,从此只挂虚名,不问其他,也是因为如此,才能和皇帝的关系一直保持稳定的状态。 李洪德此时正颇有兴趣在自家院中逗鸟。 “阿汝,你过来。” 李洪德又瞧见自家姑娘站在廊庭外发呆,禁不住叫了一声。 此唤阿汝正是李洪德之女,李君汝,前几日因为无应门要将李显弘送入宫里,怕是李君汝见景伤情,就早早将李君汝请回娘家,此时李君汝正在担心自己弟弟的安危,对于父亲却是不甚在意。 李洪德知道女儿还在闹脾气,就停下手中的乐趣,超李君汝走去。 “我的汝儿可是思念夫君?” 李君汝只淡淡道:“不曾。” 李洪德看见女儿自从回家从来没有展现过好脾气,眼下又是吃瘪,心里着实不满。 “姑娘家,既然嫁了人,就该为人妻,我知你身体不好,可却是整日消沉,问而不答,你叫做父亲如何安慰?” 李君汝像是更加不耐,失去最后和父亲和谈的能力,一言不发回身便走。 李君汝自己知道,七年前父亲联合无应门对自己做了什么,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与无应门联姻,最后却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她始终无法原谅这两个男人,自己的夫君和父亲。 回忆起初见他时,青葱少年,虽是带着面具,但是只要呆在他身边,自己就格外安心。 “阿汝!过来,我在这!” 十三岁的李君汝坐在镜子前面梳妆,没一会就听到院外那个毛躁的声音,自己不去知会,只是低头抿笑。 “阿姐,裘哥哥来了,你快些梳妆,咱们好去青柳河耍个痛快!” 李显弘听见院外裘刃低声扯呼,在一旁不住的催促。 无应门与李府的婚事,自从两个孩子还是少年时便就结下,一时之间在江湖也传为佳话,能够流传广泛的原因不是因为无应门与李府两家门大业大,而是因为这桩婚事中有一个极为玄妙的约定。 便是两家子女直至大婚之日前不可相见,若是违誓,则婚事作废。 至于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规定,没人知道。 只是,眼下两家人都知道自己府里的少爷姑娘有一个未来的伴侣,时常在下人中间传风闻言,久而久之,等到两家的公子姑娘长大,渐渐萌生好奇,裘刃更是一个大胆,就爬到李府院墙外面了。 这件事,算上今日,是他第七次做了。 李府后门的院墙有一处隐秘的梧桐院,夏天枝繁叶茂,裘刃就悄悄混到里面,自己长穿翠生生的衣服,加上自己体格又小,没人发现,此时裘刃一只手攀在院墙上,很是吃力。 李君汝终于将自己梳妆盒上的铜镜慢慢倒扣下来。 “得了,阿弘,我们走。” 李洪德对这两个孩子平日没有特殊照看,加之那时天天战时吃紧,几月未曾归家,府中只有一个老妈妈在照看,有时候老妈妈困倦打盹,两个小孩就会偷偷溜出去,算准时间,再留胡来,屡试不爽。 三个人到梧桐树下汇合。 裘刃看着李君汝红扑扑的笑脸,心中一个劲欢喜,想拉她的手又顾忌李显弘在旁边拿眼瞧着,一路不尴不尬,就来到青柳河边。 李显弘虽然年岁最小,却是一身熊胆,早就剥光抹净,钻到水里去了。 岸上只留裘李二人。 “阿汝,再过几年,我长大了,就能娶你为妻。” 裘刃说这话心砰砰直跳,自己脸上有一道疤,从额头直接贯穿道下巴,斜斜横在脸上,自己很是在意,从小裘灭元就让自己戴上面具,说是再大些就使药治脸。 李君汝坐在水边草地上,看见对面裘刃呆傻着急又窘迫的模样,噗嗤笑出声,只说:“好好,那可要看你对我我不好,若是不好,我便做别人的新娘子。” 虽是玩笑,却也让裘刃当了真,忙慌道:“好好,我待你好,你别去找别人。” “我看看你。” 李君汝突然提出要求。 裘刃吓了一跳,死活抱着面具不松手,直言自己很丑,怕吓到李君汝,李君汝却毫不在意:“我只看一眼,而且我答应你,不论不论你相貌如何,我都会嫁给你。” 裘刃从冰冷的面具下面望见李君汝含清带情的眼神,鬼使神差慢慢将自己的面具解下。 面具后面是一张慌张不堪的脸,圆润透彻的眼睛和紧紧闭紧的嘴巴,都在表明这张脸的主人窘迫的内心。 李君汝看见那道疤痕,并不觉丑陋,反而生出怜惜。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6 李君汝渐渐靠近裘刃,双手轻轻抚在裘刃的疤痕上,轻声说道:“疼么,怎么弄得。” 裘刃反手握住李君汝的手,回道:“不疼,出生时候就有了,爹说是胎记,我还太小用药怕折损寿命,等我再大些,受得住烈性药,就能清除。” “我倒觉得没什么,这疤还挺有男子气概。” 李君汝看裘刃强颜欢笑,心中不忍,面上笑道,这个笑让裘刃一时出身,脸开始慢慢向李君汝靠近,李君汝也是不躲。 两张脸越贴越近。 “你们干嘛呢?” 李显弘游上岸来,看见姐姐和裘哥哥两个人两张脸就要撞在一起,好奇便问。 两人飞也似的离开,干咳一声,就在转头的瞬间,裘刃又将面具戴上,等到李显弘央求再看,裘却是怎么也不同意了。 就这样中间断断续续,三个人在几年的时间里偷偷见面,直到李洪德挂帅归来。 李君汝想到这里,眼眶已经盛满泪水。 出嫁那日自己欢欢喜喜,听说无应门血洗一尺斋自己还担心裘刃会不会遇到危险,但是仅在三日之后,无应门就正式来李府提亲,两家也是欢欢喜喜。 李君汝本想自己终于能够和自己爱人白首相亲,却是自己盖头被揭开的瞬间,美梦湮灭。 那人根本不是裘刃。 自己哭闹一晚,却没有向任何人说明缘由。 隐隐察觉,这里面一定发生什么变故,第二日再看,无应门所有人只管那人叫做裘刃,叫做少主,询问脸上的疤痕,那人也只说用药治好了。 从成婚那天起,裘刃再也不带面具了。 李君汝忆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李洪德站在对面的看阶上,也只是看到李君汝满面泪光,不住叹气。 少时,门外来报。 户间司司长秉承礼当殿暴毙,又以贪污赈灾银两的罪名,被悬尸城楼外,警示三天,以平民愤。 李洪德笑了笑,念道:“秉兄啊,秉兄,承让了。” 接着又闻一声:“无应门裘门主拜会!” 李洪德才敛了笑容,疾步而去。 太子东宫。 钱玟有些坐不住,最近几日开始烦烦躁躁,北辰问什么,钱玟只是冲他傻笑。 北辰最近与太子比试,已经开始渐渐难分高下,只是太子内劲未足,又多烦神,最近渐渐懈怠厌倦,倒是低头沉思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北辰也终于在昨天收到三娘的消息,说是段大哥已经闭关结束,不久便会与自己回合,这件事让北辰足足高兴了一个下午,就连下午太子要求北辰给自己嗑瓜子这件事,北辰都欣然允诺。 因为这件事,钱玟还仔细观察北辰良久,问他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北辰也只是低头笑笑,不多言语。 “我要出宫。” 下午北辰照例练拳的时候,钱玟趴在桌子上没由来这么一句。 北辰停下身来,侧头问道:“眼下宫外混乱,你又是一国太子,百姓若是知晓,真恨不得把你活活吃了。” 钱玟歪头:“你担心我?” 见北辰面无表情,钱玟又道:“他们又没见过我,况且不是还有你吗。” 第34章 如此做戏 北辰瞧他身为皇子,却整日浑话连篇,只是在皇帝面前装乖讨巧。 “如今城外混乱纷纷,你出去是要做什么?” 北辰不解,眼下时局危乱,满大街都是要讨伐皇子的乱民,现在这个太子还要上赶着出去,不是送死便是脑袋有毛病。 “我待在宫中便不危险么?” 钱玟反问,眼睛还笑眯眯定在北辰脸上,北辰被他看得发毛,又转念一想,太子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只是出宫一事,想必皇上不会同意。” 这的确是最棘手的问题,皇帝正在为全国爆发的农民起义焦头烂额,此时若是太子提出出宫,不知皇帝会降下怎样的雷霆。 钱玟神秘一笑,走到北辰身边,居高临下,眼睛仍是不住流走在北辰周遭,细细揣摩。 北辰心里烦躁,不知何时,太子多了一个爱看人的毛病,平日若是习武间隙,自己总会感受到从太子眼睛里射出的精光,今日更是频繁。 “我有个注意。” 钱玟收回目光,盯着远处的落日,幽幽道:“咱们悄悄出门。” 第二日,钱玟就跪在皇帝面前,泣不成声。 “父皇,如今天下之势威矣,儿臣自知天下之人对儿臣皆是口诛笔伐,儿臣愿意长跪在乾行殿,祈愿苍生。” 乾行殿是本朝祭祀启灵所在,自从雪灾之后,皇帝没少在次数求灵问佛,却是无甚效果,如今钱玟料想,既然天下人皆认为自己是祸源之根,不如拿出诚意,以平灾祸,以抚民怨。 皇帝看他说得虔诚,又有些道理,便欣然允诺。 只不过钱玟大可不必在乾行殿受许多苦楚,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居住,又可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那你想怎么做?” 钱玟跪在下面,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板上,闷声道:“儿臣愿意以身献神,灾一日不减,儿臣便一日不踏出这乾行殿半步。” 钱玟话语诚恳,此番言语着实又让皇帝一惊,开慰道:“你之诚心朕已心有体会,只不过大病初愈,却又闭关潜行,是否欠于考虑。” 察觉父皇担忧,钱玟将膝盖细细超前挪了两分,缓缓将头抬起,已是满脸泪痕。 “父皇整日忧心国事,二弟尚且出兵平反,作为皇兄更应该做天下人的表率,况且流言因我而起,只有我做出回应,才能稍稍平息天下人的怒火,儿臣冒死恳求父皇,闭关期间,不见来人,只愿虔心祈求,替父皇分担!” 说完,三记厚重的磕头,就响在皇帝面前。 皇帝一时大为感动,命人将太子此举,拟作诏书,宣读与朝堂之上,同时也昭告天下,太子为赎罪孽,闭关乾行殿。 傍晚,钱玟与皇帝两人用尽晚膳,当天夜里,钱玟便沐浴更衣,奉行斋戒,只安排皇帝的亲信侍卫伴随左右。 北辰是被钱玟特意挑去的。 乾行殿是整座皇城中除了皇帝的寝宫之外,布置最为华美宏达的建筑。 分为内外两座祭坛,在乾行殿的顶上中间,特意为祭祀天地搭建一方玉美华台,平台上面均用汉白玉铺垫成路,四座玉柱鼎立其中,曼彩轻纱飘扬在玉柱之上,将祭坛环环围绕,坛上又有金玉炉鼎,常年熏香四溢,云雾寥寥,宛若仙境人间。 殿内古朴静谧,分三级而上,木雕花门分分幢幢,错综期间,钱玟就被安排在主殿,除了一日三餐,便未有人入。 “怎么样,我这个想法妥否?” 钱玟敛了眉目,躺在殿前,只坐在斜榻上懒懒散散,哪里还有白天跪在皇帝脚下信誓旦旦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7 的样子。 北辰握刀,站在钱玟前面,如今眼下无人,终是将鞋子脱了,乐得自在,又看着钱玟只冷道:“接下来呢?” 钱玟一把将北辰揽腰囊到自己怀里,北辰没料到钱玟此举,一个不稳,一头扎进钱玟怀中,只是,北辰毕竟习武之人,在倒下的瞬间,及时反应,一手抽刀,左膝跪立,黑黝黝的漆刀,就架在钱玟脖子上。 钱玟眼神很是认真,也不管自己的脖子离漆刀越来越近,还硬是往上凑了几分,才缓缓道:“不喜欢?” 北辰心下微恼,只道:“被人戏耍,谁都不喜欢。” “我若说此非戏耍,而是真心,你可欢喜?” 钱玟说着撑在身后的手有一只已经攀在北辰脸上。 北辰的皮肤细腻光滑,还是少年该有的水嫩饱满,虽然肤色本身惨白,但是每次接着暖温的橘光,就越发迷人。 北辰皱着眉头:“真心为何?你是皇子,为何对我真心?” 钱玟心笑是个毛都长不齐的奶娃娃,摩挲着北辰面颊的手缓缓移到北辰嘴上,又像一只灵活的小虫,钻进北辰的嘴中,触摸里面柔软湿滑的舌头。 北辰被钱玟的动作震了个心惊,急忙抽身后退,不想钱玟另一只手紧紧托住北辰后腰,北辰抽身无路。 “放开!” 北辰因为嘴里含着钱玟的手指,吐字不清,钱玟听着内心却来了兴致。 北辰此时手里还紧紧握着漆刀,刀锋也严丝合缝般贴着钱玟的咽喉,只不过因为钱玟奋力一托现在已经渗出血水。 但是钱玟并不打算停下。 北辰握刀的手渐渐松软,不知为何,嘴中被钱玟手指无尽的挑拨,翻转自己的舌床,喉咙没由来一阵瘙痒,手里也没了力道。 漆刀滑落在两人中间,北辰被这股怪异的感觉蛊惑。 钱玟将自己的手指抽出,自己伸出舌头,将手指又在自己舌尖轻点。 “试试这个?” 没等北辰反应过来钱玟所说的“这个”是指什么,钱玟的脸就凑了上来。 北辰感觉到钱玟厚重的鼻息在自己脸上四散开来,嘴里还多了一条惹事的舌头,那舌头与自己缴绞缠在一处,自己的嘴唇还时不时感受到对方牙齿的触碰。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似血液般滚烫,却又温暖潮湿。 北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舒服,又无法呼吸,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钱玟将北辰横着侧过来,翻身压在身下,搂着他的腰,只让北辰头和脚够着地面。 北辰仰着头,看着乾行殿的屋顶,波彩流光的花纹,晕着金银纹饰,让他恍惚眩晕。他像是放弃所有抵抗,将自己任由钱玟操弄,自己两只胳膊就软搭搭的垂在身侧,双腿也是自然弯曲,就像是在完全享受这样从未感受过的快慰。 钱玟看见北辰此时的态度,心下大喜,不挣不动,该是欢喜,不禁手里的动作又加快几分。 这乾行殿中烧有碳炉,整间房间都氤氲着香草暖气。 “舒服么?” 钱玟忽然抬起头来,眼神像是鹰勾般审视北辰。 北辰突然感受到胸前空旷,一时也好奇抬头。 “舒服。” 北辰很是坦率,这是许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两人做这事竟然如此舒爽。 钱玟看见北辰眼神清澈,心中顿感不快,闷声道:“我不舒服。” 说完放下北辰,自己气鼓鼓坐在软塌旁边,整张脸扭过去,闷不做声。 北辰只觉奇怪,转念一想心里便透彻明白,自己舒爽,是因为钱玟在操弄,如今是自己舒坦可没人让钱玟舒坦,按照情理自己也该让钱玟舒坦,可是回想钱玟对自己做的那事,自己却是不想再对着钱玟来一遍。 北辰也坐正,擦了擦自己脸上和身上钱玟的口水,道:“抱歉,我做不出那事,以后你去找旁人为你做那事,别对我做了。” 钱玟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道:“方才你可察觉有人?” 北辰心惊,刚刚自己神志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察觉,慌忙道:“万贵妃的人?” 钱玟再回过身来,面色已然如常,眼神复杂望着北辰,只说:“不错,她又如何放心我这个麻烦在此处作威作福。” 北辰也恍然大雾,原来方才还是钱玟在演戏给那细作在暗中窥瞧,正如那日会见二殿下时一样,只不过北辰心中又是埋怨,每次做戏从来都不予自己商量。 钱玟回身,又将北辰的衣服穿好,拍了拍北辰的肩膀,眼神狡黠:“出宫!” 第35章 牢狱之灾 李显弘手脚被铁链锁住,就关在潮湿阴暗的囚房。 这间囚房是萧情平日研习毒物,试炼囚犯所在,如今李显弘被押解到这里,全是万贵妃的意思。 “滋味如何?” 萧情从下了台阶,就直奔关押李显弘的房间而来。 李显弘双眼被蒙着,虽然手脚带有镣铐,但索性还能够移动,因为镣铐被粗长的铁链拴住,固定在墙角。 听到有人问话,李显弘只道:“死不了。” 萧情已经走到李显弘面前,仔细审视起来。 察觉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李显弘开口:“弓...你们所说的二殿下可是当朝二皇子钱弼。” 这个称呼是自己被押送进来时,白客沁告诉李显弘的。 “是又怎么样,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故作姿态,你是裘刃派来的内应,虽然是李洪德崽子,但是就算今天你死在这,那个老东西也不敢追究。” 李显弘一头雾水,不知道眼前这个声音到底在说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为内应了?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奉命入宫的禁卫,负责保卫二殿下的安全,并无歹意。” 李显弘还在辩解,企图通过交涉让对方明白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萧情笑道:“你与钱弼做出那等腌臜之事,可是择不干净。” 李显弘此时还是只穿一件宽大的外袍,结实精壮的大腿还裸露在草席之上,前胸的肌肉纹理也是在半开半敞的衣襟下,隐约可见。 萧情又往前走了几步,手指点在李显弘的胸前,抚摸起来。 李显弘猛然后退,喝道:“你做什么!” 萧情又是笑起来:“我做什么?” 接着李显弘听见铁链的哗哗声。 萧情走到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炉旁边,将一整条铁链丢入其中,又拿一截铁钳,在里面翻搅,又一边说道:“你不过是钱弼的娈玩,不过在娘娘看来,你可是个价值不小的宝贝。” “你到底什么意思?” 萧情用铁钳将烧的通红灼热的铁链从火炉里挑出,缠在铁钳上,又走到李显弘面前,将铁钳横在李显弘面前。 李显弘鼻峰到两颊处马上泛起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8 红光。 李显弘笔挺坐在草席上,一动未动。 “你只要在纸上签上你的名字,就可以欢欢喜喜出宫,回无应门去,去找你的姐夫,去过回你的神仙日子。” 萧情将铁钳缓缓靠近李显弘的脸,李显弘眼睛上覆着的一层黑纱便被烫落。 李显弘也看清萧情的脸和萧情递上来的一张黄纸。 李显弘接过纸粗略一看,顿时倒吸冷气,屏息凝气。 这是指控无应门犯上作乱,蛊惑百姓,散布谣言的罪状,这是要将天下打乱的帽子扣在无应门头上。 “放屁!” 李显弘大叫一声,又将那团黄纸团捏一起,丢进火炉。 “这是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陷害与我,我要找二殿下禀明实情!” 李显弘越说越气,猛然站起身来,运气调息,毕竟自己最见不得欺负人。 咔嚓一声,左手的铁链应声而断,这倒是把刚才在一旁颇为嚣张的萧情吓了一跳。 带李显弘还要挣断其他铁链的瞬间,从自己的腰间取出几枚银针,左手抓住李显弘的胳膊,右手起针,落在李显弘的左肩和后颈处。 只是区区两针,李显弘便应声倒地,抽搐痛苦,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我知你力大无穷,没想到还是有几分真本事,实话告诉你,钱弼对你只是利用,如今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也是经由他的授意,你还是死了这份心。” 萧情颇有趣味的蹲在李显弘身边,手朝李显弘的衣襟里面探去,戏谑道:“钱弼不想喜欢这样糙野的粗汉,难怪平日衣服正襟危坐的模样,心底里竟是这般龌龊。” 李显弘不知萧情给自己施了怎样的针法,只觉难受难忍,就连萧情的话也是听不真切。 只道:“我...我死...也不会...叫你得逞!” 说完几个字就已经让李显弘花光力气,汗岑岑地从李显弘全身冒出来,全身浸湿,外袍全部贴在李显弘的肌肤之上,更是将李显弘雄壮的腰身尽显无余。 萧情眼珠灵动,又将本来被铁链缠绕的铁钳松开,突然猛挥在李显弘身上,李显弘招架不住闷哼一声。 铁链上带有炉火的温度,此时打在李显弘的身上更是留下一道红肿的红印,火辣辣的疼。 “没关系,你现在不肯合作,我还有的是花样,咱们一个一个来,倒是你可别正看不中用,半路昏死过去可就是孬种!” 萧情厉声言道,手下仍是不停,而且鞭鞭都倾注内劲。 几次下去,李显弘的背已经血烂,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这样前后夹击的痛苦让李显弘终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萧情看见李显弘倒在地上没法动弹,又叫人抬了外面冰雪化成的水,水里还有很多尚未开化的冰渣,索性一股脑全部浇在李显弘后背上。 “啊——” 李显弘硬生生被后背皮肤撕裂的拽扯感拉醒,然后又是一轮无尽的轮回折磨。 钱弼跪在万贵妃面前,缄默不言。 “弼儿,我知你心有大局,此番也是收买人之举,所以我用了更好的法子让李显弘在之上签字,招供无应门的罪状。” 钱弼抬起头来,克制自己求情的欲望,道:“母后高明,儿臣定不负母后宏愿!” 几再跪拜钱弼才从地上站起:“今日儿臣听闻皇兄可是去了乾行殿讨罪修行?” 万贵妃道:“不错,钱玟却是借问罪之举行苟且之事,成不了气候。” 钱弼心下了然,又道:“那母后之意眼下先除掉棘手的无应门,在解决太子之事。” “现在天下尽是讨伐太子之声,皇帝断然不会冒险在此时节外生枝,倒是无应门早先送来半块玉佩,摆明警告我们仍有把柄掌捏在他的手里。” “母后,那半块玉佩作何解释,为何如此重要。” 钱弼半站半跪,想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万贵妃则是巧言轻语,只说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只是要尽快除掉无应门这个不听话的野猫,让人瞧了不舒服。 钱弼随声附和,不再多问。 “再过七日你便带兵平反,我切告诉你,出宫之路我已经一路打点,到时候自会有你李叔叔进行打点,你只管听他吩咐。” 万贵妃声音又低,凑到钱弼耳边:“万不得已,当断则断!” 钱弼踉跄后退,有些惊恐地看着万贵妃,随后连连点头,便告安请退。 一路上钱弼几次走路不稳,多亏了身边的小太监眼疾手快,扶着几度瑶瑶欲坠的钱弼,将他平安护送道承华殿。 钱弼坐在桌前,手指还是不住颤抖,母妃临走的几句话就像击打在水面的巨石,让钱弼久久不能平静。 走到那一步就是真的无法回头了。 少时,门口有人来报,是钱弼派去监督萧情的探子。 探子将牢内所见尽数告知钱弼,钱弼又是一阵眩晕。 钱弼变做为站,焦急地从房间里来回踱步,又猛然将桌子掀翻,又踢碎板凳,无名之火无处发泄。 “主子?” 门口的太监听见二殿下在房间里面又摔又砸,自觉摸清二殿下十八分情绪,索性进去碰碰运气,便将门推开,有快速合上,自己轻溜钻机房中。 “殿下可是为李禁卫担心?” 太监头埋的极低,眼睛不敢往上看。 钱弼一把揪住小太监的领子:“你好大的胆子!” 小太监慌忙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貌似说道:“奴才有个法子,能将李禁卫换出来。” 钱弼一听来了精神,一把又从地上薅起小太监的领子:“快说!” “李禁卫是李洪德将军的儿子,知道让李禁卫在罪诏上签字,供述无应门的罪行,自己作为检举者,就可以无后顾之忧。” 钱弼将小太监放下,自己坐在幸存的椅子上,细细思忖,就踏步朝囚室走去。 囚室的门被缓缓推开,囚室因为设在极为隐秘的地方,旁边又有河流经过,多显潮湿。 钱弼进来时,萧情正在吩咐又将一桶冰水浇在李显弘头上,不过这次李显弘没有反应。 钱弼强压心头怒火,一副云淡风清:“你可是审出什么了?” 萧情回头,表情怪异:“你来做什么,与你这情郎分别不过半日,便思之心切?” 钱弼笑道:“你可真会开玩笑。” 随即冷脸道:“我不喜欢开玩笑。” 萧情悻悻:“他不肯签,我也还没玩够。” “你这样拖拉下去,耽误母妃大事你可担待的起?” 萧情听见钱弼这样说,将信将疑:“你有好法子?” 钱弼神秘一笑:“自然。” “人你私底下借我半日,我便让他乖乖配合。” 萧情放下手中的铁钳,走到钱弼身边,仔仔细细围着钱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49 弼转了两圈:“你有什么能耐,你可不要诓我。” 钱弼笑道:“鼎鼎有名的一毒萧情竟然也会害怕。” 听见“害怕”二字,萧情顿时炸了锅,暴跳如雷:“老子才不怕,你算什么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借你借你!” 忽然又嘿嘿笑道:“只是不知道这人又被你讨了去干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钱弼极力忍耐,才没有动手没只吩咐将人抬走。 第36章 深夜雪林 钱玟换上一席深色劲装,将自己原来的衣服给了身边的小侍卫。 原本钱玟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替代人选,那边皇帝就派人给送来慰问果品,就当即将那个送水果的侍卫截下。 侍卫有个妹妹,与外人私通被揭发,皇帝只说是后宫杂事,交由万贵妃处置即可,当时还在病中的钱玟就多嘴求情,才算留了侍女一命,还特准出宫,从此远离宫闱深庭。 因为这桩缘故,他哥哥对钱玟万分感激,后来极力谋了个差事,时常与皇帝与钱玟之间充当脚信。 钱玟看人很准,所以对他很是放心。 “记着,穿着我的衣服睡在我的床上,有人一并打发,等到天亮我就回来。” 钱玟仔细交代事项,小侍卫双手发抖,托着钱玟递给自己的衣服一边又仔细听着钱玟的吩咐,重重点头不敢马虎。 待事情安置完毕,钱玟便拉着北辰越过巡逻的侍卫,直接走乾行殿的东门。 乾行殿由于位置特殊,在整座皇宫的东北角落,平时巡逻的侍卫也不多,只是要时刻注意万贵妃的耳目,两人一路小心,终于是到了宫外的一片民居墙下。 “你这是打得什么主意,半夜三更跑出来。” 钱玟嘿嘿一笑,故作神秘:“这就是你有所不知,如今天下的人都想拿我祭天,四处叛军也是虎视眈眈,我若不知道这其中细节,像那笼中困兽怕也只有死的命途了。” 北辰不做声,表示默认。 “只是眼下全城已经宵禁,就算我们逃了出来又能做些什么?” 北辰甩了甩胳膊又看了一眼四周,全城黑压压一片没有半分人气。 “你知道皇城都城最近可有声势浩大的一批反动势力?” 北辰略有耳闻,道:“是上次开城偷溜进城的,旗号是‘祭文’。” 北辰想起来,自己当日与太子去御书房的时候,下面跪着的官员确实提了一句,就一句就惹得龙颜大怒,吓得下面的人没有再敢发声,只是低头令了平反令就灰溜溜退下了。 只听钱玟说道:“‘祭文’名字有几分意思,这个文可不就是说得我,我们得寻到他们那处。” 北辰一惊:“你寻过去又有什么用,若是被抓皇宫没法交代是小,若身份败露,你便可能有生命之危。” “你这是在担心我。” 钱玟凑近北辰,微微弯腰,眼神极为深邃的盯着北辰暗夜下的眼睛。 眼睛黑的无法无天的这世上怕只有这一人了吧,钱玟心道。 “未来的君主,怎可儿戏。” 不知道为什么,钱玟只觉的这句老气耿秋的话被北辰说出来莫名带了几分滑稽。 戏谑道:“那保护未来君主的重任,就劳烦小师父了。” 说着把手搭在北辰的肩膀上,煞有介事拍了两拍。 两人不再多言,根据钱玟分析,这批偷溜进来的起义军人数现在应该不多,煽动的主体也均是皇城附近的居民,皇城附近居民的情绪远远没有黄河沿岸的反民情绪高涨,只要找到他们驻扎所在,就能抢先一步,建立联系趁机拉拢。 只是这京都方圆几十里,要找出反军也实属不易。 “你看。”钱玟从袖口中拿出一张软布,上面描绘的正是京都地形分部,其中有几处被人做了红色标记,格外扎眼。 “你画的?” 北辰又是一惊,又联想到最近钱玟疏于练功,而是经常覆在案上比比划划,自己全当他画图解闷,没想到竟是在推演地图。 “我所标之处是他们最有可能藏匿之处,只是这些地方大多偏僻峭远,官兵也都懒得费力去找,只要自己地界不出问题,他们也就懒得管了。” 钱玟这话确实是目前尬相,朝廷分散到各处平反的军队已经瓜分大部分主力,其余在皇城附近晃荡的也只有皇帝的亲卫军和新征的民兵农兵,大部分人都不服管教,军纪散漫,就别指望他们能够兢兢业业的完成平反事业了。 “先去这儿,离皇城最近的一处山头,亭安山。” 两人主意打定就摸黑上了山,山下十分寂静看不出任何不妥之处,偶尔还能听见一些野兽的嚎鸣。 积雪越往山上走就越发厚实,直到半山腰积雪已经没过两人的小腿,举步维艰。 北辰穿衣本就偏少,一年四季也是只配一件松敞的外衣,又不穿鞋,站在雪地里任谁看了都觉寒冷。 钱玟也是这样感觉。 “你冷不冷,我这袄子有件披风你先盖着。” 钱玟说着就开始解自己脖子下面的绳结却被北辰一把拦住。 “不用,我自小不受冬寒早就习惯了,你看。” 北辰怕钱玟不信,还特地将自己的手覆到钱玟手背上。 钱玟感觉到北辰的手居然比自己还要温暖,也是吃惊随即停下手中动作,一把抱住北辰。 真暖和。 在这样一个雪地里,抱着北辰简直就像抱着一尊火炉,又不会灼伤,只有温暖。 “你可不可以靠近些。” 钱玟央求。 北辰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架势,示意道:“若是殿下不介意,我自然同意。” 北辰靠近,钱玟却是一把抱起北辰,一个使劲将北辰甩搭在自己的后背,感受从背上传来的一股热气。 北辰只是稍作挣扎,便安安分分任由钱玟背着,两人便这样继续上山。 越往上走这野兽的叫声就越来越大,北辰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狗熊?” 钱玟也道:“原本山下狼叫声还在情理,如今听见野兽吼叫,总觉不仅一只。” 天空放晴的夜晚月亮显得格外圆润,今天是月中十五,寒风吹起的雪伴随着细细的冰晶形成一层层的白色雾浪。 北辰趴在钱玟的背上,自己仰头看着高高悬在头顶的月亮思绪又渐渐飘远。 忽然钱玟顿住,北辰在他背上趴了好一会,见钱玟不动便将头从钱玟左肩膀处探出来,问道:“你看什么?” 这话问出口的时候,北辰看见地上的雪脚印也开始紧张起来。 山上有人! 虽然只有一个人的痕迹,却是不久前新留下的,这个脚印是雪后形成的,说明最近有人在停雪之后上过山。 北辰道:“也可能是上山砍柴的樵夫。” “现在山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0 林到处都是积雪,几乎没有能用的干柴,就算是打算砍回去晒干,附近也没有放置背篓的痕迹。” 钱玟说完,四下张望又道:“暂且不论,跟上去看看。” 因为要保持身体灵活,钱玟有些不情愿将北辰放下来,两人继续查看。 脚印一直延伸到山顶的密林,再想看时却是不见踪迹。 钱玟和北辰四目相对,均心下了然,两人纷纷跃身上树,再用轻功缓缓向前。 北辰跟在钱玟身后,只见钱玟不但武功精进,连轻功现在也是运用自如,所有本事也不过用了个把月,这让北辰从惊叹慢慢转变为惊恐,这实在不像一个久病初愈的人该有的进步。 就在北辰思考之际,前面钱玟已经停下,双腿弯曲蹲在树干上,一只手扶着树身,另一只手放在身后,示意北辰过来。 北辰也跳到那根树干上,和钱玟蹲在一处,远远望见远处依稀泛着火光,有人在烧火做饭,而且人数还很多。 因为距离太远,只有看见依稀几个人影,但是其中一人让北辰觉得无比熟悉。 那人像是在将汤从锅里乘出,又送到附近坐在石头上的人手里,等待那人回身北辰突然瞪大眼睛。 衣二三! 钱玟也看见转身那人,又侧过头观察北辰反应,看见北辰脸上写满吃惊,心下料定这两人该是认识的。 便明知故问:“有熟人?” 北辰摇头,只说:“不是,算不得什么熟人,只是见过。” 两人又跳向一颗距离更近的树,换了角度,也看清坐在石头上的人,是个青年人,身材硬硕,头上包着这个方布头巾,仔细看原来是没有头发的,那人与衣二三像是在谈论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轻松。 周围还有巡逻的士兵,但是看打扮,都是普通百姓,在他们不远处驻扎着大大小小的麻布帐篷,还有很多人在帐篷中休息,那些民兵巡视的范围也不大,看起来势力发展并不是很宽泛。 “眼下怎么办?” 钱玟看着衣二三,不知怎么突然假设了一种极为怪异的可能。 “咱们下去。” 北辰未及反应,钱玟已经飞身越下。 北辰无奈抽刀,也跟着下去。 “哈哈哈,衣大侠好久不见。” 钱玟像是在自己宫中那般洒脱自在,说话声音浑圆有力,朝着衣二三走过去,同时两只胳膊也向前伸去。 北辰和石头上的人都紧张地抢先一步,站在两人中间。 衣二三首先望见的是钱玟身后的北辰,北辰也是回望,两人又是四目相对,却无话可言。 那光头斜着站在两人中间,手里拿着一只短匕,就架在钱玟脖子上,而自己面前则是被北辰用刀抵住,一时之间气氛紧张。 周围的散兵看见此时状况,也纷纷赶来,将中间僵持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且慢自己人,忘仙兄高抬贵手。” 衣二三对着那个和尚温言道,又自己拿手拨开架在季忘仙脖子上北辰的漆刀。 “弓文兄好久不见!”衣二三这才同样热络的回应起来。 第37章 久别重逢 本来还是一触即发的阵势,在衣二三的一脸嬉笑中慢慢缓解下来。 四个人分别围着吊挂在火堆上面的一口汤锅坐下,均是未语。 身边巡逻的民兵还是不自觉往他们这边靠拢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季忘仙是一个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的领袖。 本来半路遇见一个衣二三已经很是奇怪,如今又冒出一伙自称是衣二三朋友的人,就更是让他们担心季忘仙的安全。 “这两位也是朋友,你可以放心。” 季忘仙眼神在北辰与钱玟身上来回打量,最终落在钱玟身上。 “这位好友怎么称呼?” 季忘仙一句话扔在当口,却没有对着任何人。 钱玟抢先答道:“我名弓文,这位是我——” 钱玟指着北辰忽然心上一计,故意做了停顿。 等到北辰察觉,扭过头来,钱玟才开始慢悠悠道:“我相好。” 衣二三微微侧目,观察其余人的反应。 季忘仙回想方才这个异装少年抽刀狠厉拦在自己与弓文中间,对身后之人满是看护,若是相好也未曾有差,只不过自己还是头一遭碰见这桩事,终于开始抬眼审视两人。 那名被叫做北辰的少年虽还是年少,但是武学根基却很是扎实,不可小觑,那说话的弓文也算是个明理之人。 季忘仙又抱拳作揖,道:“既是衣大哥的兄弟,自然就是我兄弟,小弟季忘仙,原来是个酒肉和尚,眼下时局霍乱也就机缘巧合组建一支散军,都是熟识的乡里乡亲,不用见外。” 钱玟见这人说话倒是洒脱,对于他和尚的身份就更是好奇。 钱玟又道:“这‘祭文’的旗号便是你打的?” “我是个粗人,不懂这许多,是衣大哥叫我以此为号。” 衣二三道:“实不相瞒,如今国民暴乱,目标都直指太子钱玟,用此作名也算是顺应大势。” 钱玟这话问的面无波澜,衣二三却是听到几分言语中夹杂的复杂意味。 季忘仙道:“我听闻太子久病初愈,全天下为难一个病秧子,这算什么道理,天灾偏偏要转成人祸。” 季忘仙从锅里捞出一块水煮的白肉,呼呼两下便开始啃起来。 钱玟越觉趣味道:“你是个酒肉和尚,为何不干脆还俗。” “我答应过一个人,办成一件事,若是办不到就永远是和尚。” 季忘仙啃着骨上的白肉,津津有味。 北辰还在回味所谓相好一事,相好是个什么东西? 北辰在一旁瞧见说话的两人皆是没有眼神交流,若不是对话内容衔接融洽,当真以为两个人在自说自话。 钱玟被他勾起兴致,正要追问事情缘由,衣二三在一旁咳道:“既然都是兄弟,我便言明这旗号虽是‘祭文’但是在这群散军当中却没有当真将太子看做仇人之人,只是在这寒冬里面讨生活,混口饭吃罢了。” 两人均是客套寒暄,等到一行人围着这一汤锅聊得起兴,钱玟忽然打断说:“不知衣大侠是如何做了这季兄弟的贵人呢” 衣二三心里清楚,面上道:“实不相瞒,我本是无应门生,得罪了裘刃,便被赶出门去,正走投无路之际,就遇到忘仙兄,幸得收留。” 说到此处,还不忘朝季忘仙作了作揖。 季忘仙终于将自己手里的白肉吃干抹净,潇洒一笑:“衣大哥哪里话,我就是个混市井的,除了把子力气也没有旁的本事,是得你提点才有今日的阵仗。” 北辰坐在一旁,轻轻拭刀听见两个人互相客套,心里不是滋味,也不晓得衣二三身上的伤好了几分。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1 钱玟侧头看见北辰有些阴郁,一把揽过他的肩膀,笑道:“好师父,以后我只管听你话,不会乱走。” 钱玟一句没由来的话让其余众人皆是糊涂。 衣二三与北辰听见“师父”两字均是猛然抬眼,两人四目相对。 北辰将钱玟揽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耸肩撂下,走到衣二三身边,轻声道:“你随我来。” 衣二三也起身,对季忘仙笑道“失陪失陪。” 远离营帐的树林没入漆黑,此处是山腰处,位置陡峭四面悬崖峭壁,唯有上山一条土路,易守难攻。 北辰在不远处站定:“你伤可好了。” 衣二三看见仍是瘦削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见与季忘仙聊得正欢的钱玟,敛了眉目,道:“与你何干。” 北辰握紧手中漆刀,换了口气:“你是要和太子作对。” “虽然你过去如此待我,但我确实要帮助太子的。” “为什么?” “太子无辜,百姓无辜,裘刃对我行如此之事,我们两家祖上恩情两清,如今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为父亲报仇。” 北辰听得此话转身欲回,在走到衣二三身边仍是轻道抱歉。 季忘仙看见密林深处北辰与衣二三聊事神秘,便对着钱玟道:“弓文兄,你的相好与衣大哥如此神秘,竟有话是你听不得的。” 季忘仙说话似带玩味,想看弓文作何反应。 钱玟忽然双手向后撑地,仰面朝天,侧头看着季忘仙,也是一脸狡黠:“我大度得很。” 季忘仙忽然觉得对面的人很有意思,又问道:“你喜欢男人?” 钱玟点点头。 季忘仙颇有自信问道:“你看我如何?” 钱玟道:“你也喜欢男人?” 季忘仙摇头。 季忘仙虽然被粗布包着光头,可是下面的脸却是让人想入非非,明明是个和尚,却是眉眼乱飞。 钱玟瞧他,又看见树林两人皆是一前一后走出来,上前迎道:“悄悄话可是说完了,衣大侠,我新学的招式,要不要较量一番。” 虽是询问,却右手起势,顺手将北辰手里的漆刀抽出,北辰正低头沉思一时之间未作反应,眼看着钱玟抽了刀,向衣二三攻去。 承华殿内,李显弘浑身是血躺在钱弼的床上,钱弼唤来身边的太监,准备热水和止血药物一干,便打发太监下去,自己将外袍褪下,只穿一件单衣又将袖口挽上去,开始给李显弘擦拭身体。 在方巾接触到李显弘皮肤的时候,李显弘的眼睛微微紧闭,全身也不自觉的绷紧。 钱弼有意无意,下手轻了许多。 直直擦了半晌,才将李显弘身上的血泥擦干,新鲜的伤口尚未结痂,时不时还会流出脓水,整个背部全部布满鲜红色的血口,让钱弼在心底里更加厌恶萧情。 待到将草药铺展在李显弘手背时,李显弘忽然醒了。 眯眼朦胧。李显弘在看见正在给自己上药的钱弼一时搞不清楚状况,思忖半晌,才将自己从万贵妃处被押到大牢到受刑昏厥的过程慢慢理顺。 忽然脑中炸响两个响雷,姐夫谋反以及盈弟的真实身份。 李显弘猛然握住钱弼的手,试探性叫道:“盈弟?” 钱弼也当场顿住眼神复杂,说道:“李兄。” 李显弘猛然坐立起来,两支手紧紧握住钱弼的肩头,也不顾身上财富好的草药四处乱飞,眼神直勾勾盯住钱弼的眼睛,口中不住念叨:“盈弟盈弟,我的好盈弟。” 就像入了魔怔一般,李显弘只是不断重读着“盈弟”二字。 钱弼也是任他握着,仔细回望。 李显弘一把把钱弼抱在怀里:“你是皇子,那昨夜之人可也是你。” “是我。” “我以为是梦,真的是你!” 李显弘喜极而泣,却突然开始扇自己的耳光,嘴里言道:“我不该对你行污秽之事,是我的错,是大哥的错。” 耳光越发狠厉,鼻子竟然直直抽出血来。 “够了!” 钱弼大喝一声,由坐为站,俯视坐在床上的李显弘,“我与你不过是逢场作戏,我潜入无应门也只是为了套取情报,如今在此,只说亮话可不必惺惺作态。” 李显弘从床上挣扎站起,极度不稳双手撑在床头雕板上才勉强站住。 “我不知道这其中许多缘由,什么谋反、什么耳目我统统不知道。” 钱弼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只是看见李显弘就是想打想骂,偏偏就是舍不得杀。 “我想你好,想你开心,我没什么别的心思。” 李显弘还在解释,顾不得满身狼狈,现在他早已没有了眼中神气,看向钱弼的眼神也是焦虑愁苦。 钱弼也最见不得李显弘没有出息的样子,只道:“只要你承认作为无应门的宫中耳目,揭露裘刃的谋反行径,那我们边便和从前一样。” 不等李显弘回答,钱弼拎起李显弘的领子,冷言道:“你要是死心塌地跟随我,助我登上皇位,我就为你加官进爵,赐你良田赏你美人,无尽荣华你想要多少都成。” 钱弼将自己的野心全盘托出,现在全天下只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李显弘是除了母妃之外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人。 “你想做皇帝我便帮你,你要什么我都会助你,只是姐夫谋反一事我实在无能为力,阿姐只有这一个依靠,我自是没什么,只怕阿姐伤心。” 钱弼冷笑道:“若是此计可成,你阿姐该是最欢喜的那个。” 第38章 志同道合 李洪德请裘刃在前厅用茶。 裘刃自是没有喝茶的耐心,只是方才坐下便问道:“岳父大人可是有办法对付那女人。” 女人指的便是万贵妃。 早在裘刃迎娶李君汝的几年前两家便是世交,这门亲事还是李洪德主动与裘万湖提起,两人一拍即合,也成就一段佳话。 李君汝听说裘刃拜会,自己偷偷躲到前厅偏门的后面侧耳偷听,以前只要裘刃与父亲见面总是要求自己规避,自己也从来不去想裘刃已经独步武林之后还会有什么事情值得两人这么上心。 李君汝骗过看门的丫鬟,只身转回仔细探听。 “贤婿莫慌,我自有打算,近几年来你暗里也给过我不少兵器,人马我手头也是足够,单凭这一点就强她许多。” 裘刃仍是担心,“皇帝将一支缴叛平反的军队交由二皇子统领,再过几日便会出兵,这出了皇城二皇子不知道是何等心思。” 李洪德微笑,端着茶水在嘴前转了两圈,抬眼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万贵妃的心思,只不过她以为她的宝贝儿子手中握有军队便可万无一失?” 裘刃道:“在您看来如何?” “且不说皇帝健在,他若是起了反心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2 ,这名不正眼也不顺,皇子失德必将受天下诟病,皇城兵力空乏,正是我举荐人才的大好时机。” 裘刃听到此处会心一笑。 “岳父大人的心思小婿猜得,如今显弘入宫,练家本事自不必说,又是您的独子,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可让显弘在宫中助我们一臂之力。” “哼!自作聪明!” 李洪德略有不悦,此事本来他另有人选,但未曾料到裘刃先行一步将李显弘送进宫去,他何尝不知道此去危险,但裘刃此时已是穷途末路,他自己请十分清楚这小婿的手段,以他为人他若是不留防备就不是裘刃了。 想到此处,李洪德问道:“我许久不问政务,等到二皇子离京之日我便动身,游说皇帝启用显弘,我与皇帝私交甚好,此去一趟十拿九稳。” 突然李洪德压低声音:“你我皆是一家自然信得过,我之前让你送给万贵妃的警告你可是送去了。” 裘刃点头。 李洪德摸着自己粗硬的胡渣又道:“最近让你的人好生看护皇帝,以后行事还得多多仰仗那个老东西。” 听到此处的李君汝心中一时大骇,此时回忆父亲平时言行种种,有一个大不逆的想法逐渐汇聚脑中。 爹和裘刃正是密谋造反!。 李君汝捂着嘴巴躲在门厅的角落里,眼泪簌簌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一直等到裘刃起身离开,父亲也一路相送,两人消失在正厅门口,李君汝才飞也似的跑回房间。 李君汝才坐稳床头,裘刃就已将在门口站定。 轻轻的扣门声响起,在李君汝听来格外刺耳。 “进来。” 裘刃走进屋里,看见李君汝方才布满泪痕的眼睛,忙上前柔声询问:“阿汝怎么又哭了?” 李君汝转身,只说:“想显弘了,不知道在宫中过的好不好,已经许多时日没有书信很是担心。” 裘刃走到床边,扶着李君汝的肩膀坐下。 “阿汝有所不知,据门里人来报显弘已经在二皇子身边任职,也是颇得重用,阿汝放心,以显弘的身手本事,不久就能堪付大任。” 李君汝回想方才谈话,不禁冷从心来。 裘刃又道:“我这次来以来拜会岳父,而来就是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裘刃此时眼睛像少年一样澄澈,目光灼灼望着李君汝。 李君汝没有回话,又将自己靠在裘刃的肩膀上,望着裘刃身后的木窗发呆。 裘刃心下又喜,知道这是李君汝表示同意,在从房间退出来的同时,就去向李洪德辞行,顺便将李君汝一并带回无应门。 北山树林内,钱玟已经和衣二三打将起来,衣二三旧伤好的七八,对付钱玟游刃有余,只是钱玟手中握有兵器,衣二三几次也未及近身。 衣二三心下大惊,着钱玟使得是北辰的刀法,自己与他作别不过个月有余,钱玟竟然可以将北辰研习数年的刀法运用自如,真是武奇才。 思考间,钱玟反手握刀,两三步近到衣二三身边,脸上嬉笑,衣二三抬眼明了,本来后退半步的的脚只是往后挪了几分。 眼看刀刃已经架在衣二三脖子上,北辰在一旁看不过去,冲上前去,夺下钱玟手中的刀,气道:“比试归比试,你这番认真做什么!” 衣二三倒是鼓掌庆贺道:“弓文兄好俊的功夫!” 季忘仙道:“衣大哥的好友我自是信得过,弓文兄身手了得,我季忘仙也算有幸识得你这个兄弟,来来来,到我大帐当中,我与你说道说道。” 两人挟肩挎背往大营中走去,只留下北辰和衣二三立在当中。 衣二三又坐在石头上,身手招呼北辰坐过来,北辰收刀坐到旁边。 北辰还是一席薄衫,方才余气未消,现在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衣二三道:“好好地,你抢他的刀做什么,他不会伤我。” “再说,你可是没少在我身上划刀子。” 北辰最听不得衣二三提起这事,脸上挂不住起身要走却被一二三拉住。 “再陪我坐一会。” 大帐中燃起柴火,整个军长里面格外暖和,季忘仙因为才喝过热汤,浑身还有股热乎劲,走到帐中便把外衣脱了,顺便也把包裹在自己头上的方巾一把扯了下来。 钱玟等到季忘仙将衣服方巾都褪下来才看见,季忘仙身上的刺身。 季忘仙的四肢均刻有青蛇,头顶上更是刺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开口蟒蛇格外骇人。 察觉到钱玟打量的目光,季忘仙笑道:“是之前一个朋友给刺的,我不喜好这个,全当给他做了消遣。” 钱玟收回目光,在篝火面前站定,道:“有话直说。” 季忘仙道:“那我便不客气了,请问阁下可是皇宫之人?” 钱玟心下一惊,道:“何以见得。” “你放心,我并非有什么歹念,只是若是宫中有熟识的朋友能不能给我借个路,我手底下的兄弟在这山上挨饿受冻有些时日了,若是好找不到地方栖身,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叛军了。” 钱玟听得出季忘仙口气中无奈,又道:“佩服季兄弟的眼力。” 季忘仙看钱玟没有进一步的表态,只好又开始解释:“我看弓文兄气度不凡,之前早就听闻无应门的异人刀客去了宫里,今日我看北辰小兄弟的穿衣打扮,心里已然猜到几分,既然你和北辰认识,看样子北辰又是听命与你,我也知道那句相好只是你的玩笑罢了。” 钱玟道:“此话不假,我也是信得过季兄的为人,不如这样,眼下宫中到处平定反军,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季兄新的过我,我来为你引荐。” 季忘仙从座位上站起来,上去猛然抓住钱玟的手,叫道:“哎呀,真是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既然受了你的照顾,我不能白白受这许多恩惠。” 季忘仙将钱玟拉到大帐一角,里面有一个铁质的长匣,长匣表面已经结了厚厚的铁锈,只见季忘仙打开铁匣,里面赫然躺着一把泛着寒气的长刀。 长刀狭窄细长,刀身纯净,照应出季忘仙狭长的眉眼。 “这刀便送你了,方才看你和衣大哥较量,心里就想这刀该是配与你最为合适。” 钱玟接过长刀,仔细在手中观摩玩味,念道:“真是把好刀,不知忘仙兄从何处得来?” 季忘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是这位友人所赠。” 钱玟仔细将刀收好,哈哈笑道:“好!那我就收下你的谢礼。” 季忘仙忽然又道:“这刀名为‘无争’,锻造工艺皆是上乘,出自器阁之手,是难得的佳品。” 钱玟皱了眉头,道:“无争,无争,这名不好,我以后再为它想名字。” 季忘仙也未曾言语,两人坐在帐中竟是越谈兴致越起,这一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3 谈,直到了天亮,也不觉疲乏。 两人回神,才拨帐朝外走去,看见北辰与衣二三均是倚在帐边篝火处,已经睡着了,北辰就靠偎在衣二三肩头,衣二三的另一只手正勾住北辰的腰,两个人的画面格外亲昵。 冬天的夜晚十分寒冷,衣二三没有被冻醒的最大功劳,得益于怀中抱着的人肉火炉了。 “感情真是不错。”季忘仙调侃。 钱玟走上前去,轻轻摇晃北辰,等到北辰悠悠转醒,钱玟示意应该离开。 钱玟对着季忘仙承诺,不过多久就会召他,门入宫,只需在此地养精蓄锐,壮大势力,之后粮草也不用担心,自会有人接济。 两人拜别,匆匆离开。 第39章 夜探密室 裘刃直到晚上才带着李君汝回到无应门,在于李洪德离别之际,李君汝看见他们两人又是在房间里谈事情到下午,算是吃了晚饭才开始动身。 李君汝曾经问过裘刃与父亲谈话的内容,裘刃只是说岳父担心自己李君汝安康,好好嘱咐自己照顾好他的女儿,其余就未有其他。 李君汝心里已经冷到深处,自己便不再相信父亲与裘刃说地每一句话,眼下只想早日见到显弘,自己心里早已没了主意。 回到房间之后,李君汝命丫鬟将暖炉搬到房间里,今年冬天的雪让李君汝时时与暖炉为伴,走到哪里定是少不了。 裘刃只是草草交代罗青为李君汝把脉问诊,又看着李君汝喝了汤药,才回到书房办公,屋里眼下只有李君汝和罗青。 “老罗,你在无应门多久了” 罗青正倚在门口昏昏欲睡,听见李君汝问话有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回夫人话,我在无应门辅佐门主已经整整十七年了。” “算算我嫁过来也有七年了吧。”李君汝道。 罗青眯眼掐了掐手指道:“夫人所言极是。” “那我没来之前,门主是怎样的。” 李君汝坐正了身子,看向罗青。 罗青不自在地望向李君汝身前的暖炉,咳道:“那是还是裘少爷,顽皮的很。” 罗青目光变得悠远起来,嘴角微微笑道:“我记得在裘老爷六十大寿的晚宴上,裘少爷还拿烛蜡烧着了我的胡子,为着这个还被老门主狠狠责罚了一番。” 李君汝抿嘴一笑,又道:“还有呢?” 罗青突然惊觉,开始摇头:“我老喽,记不清了。” 李君汝又黯淡下去,轻声道:“若是以后想起来了,就告诉我,我想听。” 罗青临走时又为李君汝把脉,才拾了药盒离开。 丫鬟开始催着李君汝睡觉,夜晚寒气湿重,李君汝以往这个时辰早早就睡下了,今日却是格外精神。 “我乏了,你也回去睡觉吧,对了,明日早饭叫厨房送些软食来,最好是取门主前厅园中新冻的腊肉,明早放在热粥里送来,给我解解馋。” 丫鬟听到李君汝有了食欲兴致,打心底里高兴,欢欢喜喜答应,回屋睡觉去了。 眼下,李君汝吹了灯,却是没有脱衣服,黑暗中眼睛瞪得浑圆,手心却是在抓汗,自己因为身子不适一直与裘刃分居而住,此时裘刃应该还在书房,自己之前晚上偷溜出去时,常常看见书房里的灯亮着却没有裘刃的身影,之前在旧居碰上北辰让自己着实吓了一跳,之后的很长时间自己从未再有过大胆的举动。 但是情况危急,不知道他和父亲的计划是怎样的,宫中的显弘又知不知道此事,一切让李君汝很焦虑。 李君汝终是从床上坐起来,将自己棉衣塞到棉被当中。自己又换下白色披风,挑了一件深褐色宽大外套,又拾了一根木棍,从后面的窗户悄悄出门。 走到裘刃的书房后面,看见书房灯灭着,经过裘刃书房的时候听见里面微微的鼾声,李君汝确定裘刃已经睡下,自己又用之前回家的途中偷配的要钥匙,蹑手蹑脚进了书房。 她计划这件事整整大半年的时间,有很多事情埋在她心里已经太久太久,如今无论如何都到了她一探究竟的时候了。 书房在她嫁到无应门中的这七年间,李君汝一步也没有迈进去过,因为虽然之前裘刃的旧居已经残破,但是只有这一间书房一直留用至今,每次经过书房,李君汝总是会被这里吸引,却又想深深的逃离。 房间不大,李君汝却感到分外熟悉,虽是在黑夜中,但是摸索桌角文纹理,李君汝拿出一小节盘蜡,借助轻微的火光,李君汝开始寻找书信,父亲与裘刃时时互通书信,这里面或许回透露他们计划的信息。 在一打书信之中李君汝竟然还发现了显弘写给弓满盈的书信,不禁感慨,若是找到显弘带他离开和他一起去找弓公子,远离这纷扰多事便好了。 翻找间,李君汝被什么东西冰了一下,将盘蜡那近,李君汝惊得一个不稳将蜡油滴在一个正在反光的玄铁面具上。面具在微弱烛火的映衬下,寒气袭人,这个面具李君汝认得。 李君汝抬手要拿,却发现面具纹丝不动,待使大力气,只听“咔嚓”一声微微细响,李君汝身后的书架缓缓打开,几乎没有声音,若不是身后传来阵阵凉气,让李君汝打了个寒战,她也未曾想到身后的书架竟是一道暗门。 李君汝稳住心神,又拿起盘蜡,小心翼翼走上前去,密道狭窄,有深不见底,李君汝用手扶着墙壁,缓缓而下,李君汝此时已经是脸盘发紫,被冻得说不出话来,越是往深处走去,这密道中涌流的空气越是寒冷,等到李君汝走到长廊的尽头,发现是另一间房间。 这个房间没有落锁,但是是一扇铁质的门,没有任何可供抓举的地方,只是在门上有排列规则的四组图案。 李君汝将盘蜡拿得近了些,才看清上面画的是裘刃手中时常所拿的‘夜雨青龙’,李君汝细细回想那方长戟的纹身,竟然想了个七八分面貌,遵照记忆,李君汝沿着图画指引的方向细细摸索,上面的花纹凹凸不平,带李君汝脑中回想,配合手上动作,再摸到图形尾出,弹漏出一个细小的拉环。 李君汝屏住呼吸,用手套住拉环,只是轻轻用力,这扇铁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瞬间,李君汝简直要被寒气倒逼一步,扑面而来的寒冷气息让李君汝小声连打了几个喷嚏。 在开门的一瞬间,李君汝吃了一惊,因为房间的布置摆设简直和上面的书房别无二致。 只是在书架的位置摆放的是另一扇暗门。 李君汝心道,这等地方如此机密,那裘刃与父亲的机密消息也许就藏在这里。 想到此处,李君汝将盘蜡置于房间的圆桌之上,开始四处翻找,时不时仔细注意上面的动静。 李君汝此时手抖得厉害,一是受不住房间的寒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4 气,二来现在的她无以复加的紧张。 房间昏暗,李君汝虽是移动的极微小心,却还是被脚下凸起的石砖绊了个踉跄,身体本能向扶上身体右侧的木桌。 就在李君汝定住心神慢慢起身的时候,手指在桌子上细细摩挲,她感觉不对劲。 这个桌子上并不平整,桌布的下面隐隐有几条细小的缝隙。 李君汝将盘蜡放在附近的高台上,又将桌子上摆设一一拿走,最后掀开桌布,发现桌子上面果然有一块独立木板,方方正正。 李君汝伸手掀开木板,心中不免一阵惊喜。 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成摞的信封,这里面或许就有自己想要找的书信。 只是李君汝看见这些信封虽然被人报关的很好,但是多少褪色泛黄,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另外上面的字看不清楚,但是笔迹却是隐隐有自己手臂的影子。 李君汝按下好奇,小心翼翼将信封拿起,凑到眼前,只是一看,她惊的差点叫起来。 这是自己写给裘刃的信! 李君汝惊坐在椅子上,双手颤抖的将信取出,等到看见信上文字,李君汝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少时自己与裘刃偷偷见面时候的互相传递的书信,如今却出现在这里,这就证明如今的这个裘刃早就知道早年的那一桩事,那这许多年自己对他不冷不淡的态度,他也是知道缘由的。 李君汝心思复杂,看见这些旧信心里更是难受,她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后来再也没有见到少年裘刃,自己嫁过来时,如今的门主就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未发过,门里众人也都是平平淡淡,未有波澜。 李君汝收气情绪,心里仔细回想,这如今许多怪事,父亲造反是和裘刃早有预谋,而如今的裘刃在自己十八岁时被换了人选,原来少年裘刃戴着面具根本不是仅仅为了遮住疤痕,真相可能是要掩盖身份,没人见过他的脸等到找人替换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怀疑。 自己唯一见过少年裘刃脸的人,这件事李君汝将每一封书信都细细拆开又反复回想,确定心中没有透露相关信息,也就是裘刃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少年求人的脸。 李君汝庆幸在嫁过来的同时察觉怪异,但是这份好奇她直至现在也只是埋在心里,连父亲也未曾吐露,显弘没有见过面具下的脸,自然就不会怀疑。 李君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七年来的困惑好像马上就可以解开,李君汝将信原封不动放槽中,一切位置又照旧放好,又开始查探四周,等到均是没有收获,李君汝又将目光放到身后墙上的那道暗门身上。 李君汝察觉整间房间的寒气全部是从这扇门的后面散发出来的,只是这扇门更加古怪,上面连可以操作的物件也没有,只是一扇铁门,应该是用内里才能打开,李君汝忽然听见上面传来厨娘说话的声音。 “你轻着点,夫人今天要吃腊肉啦,把这一块整根拿过去。” 是厨娘在吩咐伙计来取挂在书房门口的冻肉,这就说明,如今已是 77时了,自己整整在这个房间里呆了许久,马上天明,自己不能在此处耽搁太久,按照裘刃的习惯,每当时他总是要起身来书房独坐的。 李君汝又看了一眼那扇铁门,最终环顾一番确认没有任何纰漏之处,才将身上的衣服裹紧,端起盘蜡退出身去。 等到来到书房,李君汝才感觉自己能够喘气,浑身麻木几乎没有知觉,又将地面书房布置妥当,悄悄落锁,借着暗黑的天气,一路溜回自己房间。 在房间里,先将自己脚上的雪泥那茶水冲干净,又将多余的泥水倒在床边的花盆中,把自己那件深色的大衣折起叠好放进衣橱,自己才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手脚冰凉,李君汝却是不去理会,脑袋中全是那扇悠悠发黑的铁门,心中惶惶不安,总觉得那门后有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无心睡眠,李君汝静静等到天明。 第40章 即日出征 今日太阳很好,却是依旧寒冷,宫中到处是一派静肃气氛,太监宫女都知道,如今皇城之外,一墙之隔国民的暴动越来越盛,如今光是自己在宫里听到的外头起义军的名号就不下六七个,更别说还在与日俱增的新兴势力了。 而且,今日是二皇子出征的日子。 李显弘自从被钱弼救下就一直跟在钱弼左右。 万贵妃没有办法,因为这是皇帝的命令。 今日早朝皇帝突然宣布任命李洪德之子李显弘为护国将军,众人皆知李显弘为定国公李洪德的儿子,只是好奇李洪德多年以来未曾在朝堂发声,一直以来的销声匿迹让众人都遗忘了还有一位之前战功赫赫的定国将军。 李洪德时隔二十年之后第一次出现在早朝之上,皇帝坐在龙椅上虚弱不堪,望着下面仍然意气风发的李洪德,缓缓开口:“李爱卿报国衷心,让朕甚为感动,只是爱卿年事已高,此番请战朕不忍准请。” 李洪德头压得很低,站在他周围的人都看不清此时李洪德的表情,李洪德的嘴角微微扬起一道细缝。 “李洪德听令!”皇帝忽然提高声音,下面李洪德重重跪在地上。 “如今妖言霍乱,反民滋生,朕命李洪德之子李显弘为护国将军,辅佐二皇子钱弼即日带兵出征!” 皇帝说完这句话,身体沉沉后仰长长舒出一口气,抬起眼皮,累道:“退朝。” 李洪德跪谢皇恩,由太监引着朝皇帝书房走去。 李显弘如今坐在马上,旁边是身穿铠甲的钱弼,两人一前一后,后面还跟随着此番出征平反的军队,已经是来到正宫门口--皇苍府门。 李显弘的身体正在恢复,虽然不似前几日那样虚弱,但是坐在马背上的颠簸还是让他嘴唇发白,浑身疼痛。自己还沉浸在一连串事件中未曾清醒,此次出征更是自己始料未及,父亲平日与自己聚少离多,交权退隐之后更是沉寂在家,对自己和姐姐也是疏于看管,在母亲过世之后更是不经常见面,此番主动请战却是让自己代其出征,不说自己从未研习过兵法,他还担心另外一事,姐夫谋反怕是会殃及父亲和阿姐,自己还未见到父亲一面今早就被皇帝下令出征,心里倍感焦急。 “二殿下!二殿下!” 钱弼闻声转身发现是白客沁,忽然心中一暖,此次出征父皇没有前来送行,依据宫中规矩母妃也是禁止前来,如今定是替母妃传话来了。 钱弼翻身下马,走了两步迎上前去。 “娘娘有书信一封,告知殿下等到军队驻扎空闲时再将其打开,此信万万重要,二殿下要好好保管。” 白客沁说话似有所指,钱弼心下已经了然。 “另外娘娘吩咐行军艰苦,特地备了几件棉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5 衣为二殿下送行。” 白客沁身后跟上来两个太监,伸手呈上几件包裹,钱弼凑上前去查看,趁这个细微的档口,白咳沁借着给钱弼让身的机会,后背贴在李显弘的马肚上。 李显弘就在白客沁身后的马背上,李显弘感觉白客沁贴近,以为是自己妨碍了白客沁的退路,正要拉绳让马后退,突然白客沁的一只手紧紧抓住李显弘的马绳,李显弘惊骇间,白客沁从怀中掏出另一个信封,迅速塞到李显弘的战靴里面,然后又马上撤到钱弼的另一边,低头敛目,好似一切都未发生过。 李显弘心中疑虑,但是经过先前一干事件,他不敢掉以轻心,便自己又将战靴微微一抖,让信滑得更深了些。 待钱弼查验完毕,又让白客沁传了几句话,复又骑上战马,带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了京。 一路上两人个怀心事,缄默不语。 一直到了离京不远的玉山附近,才开始驻营。此次平反的顺序是由里到外,先清灭皇城附近的反军势力,在一路向南到黄河沿线。 乾行殿里,灯火通透。 钱玟一早回来便听说了钱弼已经出征的消息,顿时心中一沉,面色凝重。 北辰在一旁将钱玟的衣服收拾好,又将那小侍卫传到跟前,仔细问了昨晚状况,察觉无异,才放下心来,就听见钱玟叹气。 “二殿下出宫不正是削弱万贵妃的势力,殿下又为何叹气?” “小师父啊,小师父,二弟出宫可就是啸鹰展翅,这父皇可就约束不了他了。” 北辰细细思忖,惊道:“难不成?” “嘘——”钱玟打上手势,示意北辰噤声。 又将祭服换上,开始准备今日的祭祀。 祭祀的典礼十分隆重,钱玟穿着黑色玄服,外袍上衬着五条飞龙,形态各异。外袍十分宽大,衣服身后的尾摆足有七尺,钱玟没有绾发而是用一条黑色墨带在后面扎起。 阳光普照,却没有一丝温暖。 钱玟从祭坛前面缓缓走来,阳光洒在身上,金线耀耀,悬墨静谧,钱玟脸上没有表情,北辰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恍惚间感觉陌生。 北辰迎着太阳而立,看见钱玟身后的背影被初阳拉的斜长,倒像那尾摆被黑影拉长,漫无边际。 眯着眼,北辰抱刀而立,开始有些出神,想起篝火旁边的衣二三和已经许久未见的段大哥,竟然惊讶衣二三存在脑海的时间更为长久。 “起礼——”身边祭祀的祭师高声呼喊,身边随行的众人皆四阵排开,开始将手举过头顶,顶礼跪拜。 钱玟在最前面拿着祭祀的三羊与五牛的尾毛,摆动双臂,开始施礼。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 万华宫里,万贵妃跪在楚皇后的灵位前,念经送佛。宝月儿站在一侧,不时太头看看窗外的时辰,只一会,便开口:“时候到了,娘娘。” 万贵妃听见宝月儿传话,只是将口中的佛经念得更快,手中的佛珠被捏得噼啪乱响。 宝月儿手中也是热汗岑岑,眼中担忧望向乾行殿方向。 太阳已经上到了祭祀台正前方,热烈浓郁的金光,让北辰眼睛又眯起几分甚至还有点昏昏欲睡。 忽然间!北辰眼睛跟前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跳将上来,一身紧致装束,覆面而立,也不说话只是冲着祭台上的钱玟就要砍去。 北辰因为祭祀布阵的缘故,站立的地方距离钱玟有些距离,等北辰看见刺客想要上去抵挡已经来不及,正猛冲间,看见钱玟拿出宽袍下面的一柄长刀,已经抵在自己脸前。 刺客眼睛浑然一瞪,该是没料到太子居然可以挡下一刀,便又添内劲。 钱玟虽是身法矫健,但无奈基础不牢,内劲虚浮,对方倾注气力,自己便难以招架,踉跄后退,不过只在这一挡的迟疑间,北辰已经从后而上,一把扯住钱玟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抽刀对立。 刺客心有不甘,便和北辰缠斗起来。 北辰很快,刺客同样身法矫健,两人皆是用刀,刺客一直在意北辰身后的钱玟,欲取之而后快,出刀凌冽,几番想绕道北辰伸身后,均被北辰用刀逼回。 “太子后退!” 北辰喊道,同时出刀,刺客武功上乘,让北辰也难以在分神说话。 钱玟此时站在不远处,眉头紧促,仔细观察刺客身体样貌,若有所思查看良久,手中运气一枚石子,在两人难解难分之时,看准时机飞弹出去,不偏不倚打在刺客的右眼上,刺客分神间,北辰直取一刀,刺在那人的腹部。 “啊!”人群里开始混乱,可能是因为见血,祭祀人群中有几个宫女开始大喊大叫,场面顿时混乱,人群推推搡搡,阻断了北辰想要追击的路。 “算了,回来吧。” 钱玟声音自身后响起,北辰才悻悻罢手,退到钱玟身边。 钱玟又安排小侍卫去父皇身边传话,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告诉父皇,又将祭祀典礼举行完毕,因为刚才的混乱,查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人数。 等回到乾行殿,钱玟将祭服换下,道:“你可猜到刺客是受何人指示?” 北辰道:“万贵妃最为可疑。” “可疑?哈,小师父还是太过善良。” 钱玟又道:“我可笃定,但是现在揭穿还为时尚早,不仅不能说是她,我们还要帮她脱罪。” 北辰惊道:“这是何道理?” 钱玟突然开始笑眯眯,又打量起北辰来,然后又开始将手摸到北辰身上,关切道:“有没有受伤?” 北辰后退一步,钱玟的触摸让他开始抵触,淡淡道:“无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钱玟晃了晃手里的‘无争’道:“还个人情。” 刺客受伤逃跑,太子没有杀成。 万贵妃听到这话将手里的佛珠狠狠砸向楚皇后的牌位,叫道:“废物!都是废物!” 一把揪住宝月儿的头发,狠狠道:“是你举荐的他,你和他一样没用!” 说着将宝月儿的头发拉扯门口,一把将宝月儿的头撞在木门上。 “咔嚓”一声,门被硬生生撞断,宝月儿头上鲜血也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万贵妃此时气头正生,宝月儿捂着头缓缓往门外退出。 “滚,都给我滚!” 宝月儿回到房间,开始找止血的药物,此前凡是万贵妃发怒多少都会给自己治疗的药品,如今怕是真的愤怒得无以复加。 做了简单处理,又将头发仔细绾好,宝月儿开始向宫中的片山林走去,一路上很是隐蔽,她与白客沁约定,万一任务失败,他若有命回来,便去山林回合。 宝月儿一路不敢耽搁,临走前敞开抽屉,里面放着疗伤的药品和一把匕首,她犹豫不决,最终将几样东西全数带在身上,才朝树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6 林奔去。 这片荒林虽是在皇宫,却不属于皇城的组成,这里原本是一个救过皇帝一命的老柴夫所看管的树林,皇帝赏赐他尽数不收,最后皇帝便将他放逐在这片树林里,后来老柴夫死了,这片荒山就成了掩埋宫人尸体的乱坟岗了。 在上上有一处极为隐秘的山洞,只有宝月儿和白客沁知道,宝月儿看见山洞附近的血迹,便慌忙赶进前去。 白客沁已经失血过多昏死过去,无力的倚在洞内深处的石床上。宝月儿缓缓将匕首掏出走进白客沁,白客沁脸色惨白,没了生气的脸上昨天还是红润方刚。 匕首在白客沁的脖子上顿住,宝月儿改了主意。 宝月儿又回到洞外将附近的血迹掩埋干净,查探一周确定无人跟来,才又返回洞里,查看白客沁的伤势,是腹部中了很深的一刀,如今血还在汩汩往外冒,宝月儿拿了手帕捂住伤口,去溪边打了水来,将伤口清洗干净。最后敷上草药进行包扎,整个过程白客沁都没有转醒的迹象,就像是死了一般。 宝月儿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盒,小巧精致,这是从萧情那边讨来的,萧情只告诉她是保命时候用的,只这一粒让她斟酌使用。 宝月儿掰开白客沁的嘴,将药丸放进去,又自己含了一口水,也履了上去,宝月儿将舌尖抵住药丸,右手扶住白客沁的后脑,借助溪水将药推进白客沁的喉咙。 宝月儿将山洞稍作整理,生了火,又找来一些枯树枝,垫在白客沁身下,抬头望了一眼时辰,便留下字条,将洞口隐蔽,匆匆离去。 三娘还在器阁养伤,只是腿上留下好大一条疤痕,三娘坐在床边叹气。 景芝去了无应门,临走前景芝扶着三娘的肩一字一句顿道:“哪里也别乱跑,乖乖待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三娘百无聊赖,仰躺在床上,又回忆起初次见到景芝一行人的情景。 那日自己从醉红楼里逃出来,跳到河里,没成想那些汉子仍是紧追不舍,三娘不会游泳,又不想让他们救命,索性起了自断的心思,于是也不挣扎,顺着河流飘向下游,汉子见到三娘飘远,唾了一声,自认倒霉。 等到三娘再次转醒的时候,被北辰吓了一跳,自己从未见过皮肤这么白的娃娃,浑黑的大眼睛就像要在将自己身上瞧出个窟窿。 三娘一只手握成拳头藏在身后,不知道自己刚逃出狼窝会不会又入了虎穴。 “北辰,你下来。” 光顾着瞧那个叫北辰的娃娃,三娘才注意到娃娃身后还有两个男人。 说话的是那个较为年长的人,那人脖子后面有道伤疤,虽然是正对着自己,但是仍旧能够看到那条疤痕顺着后颈一直朝前延伸。 身边还站着一个白衣男人,男人双手抱在胸前,眼神温和嘴角挂着嗔笑,让三娘颇有好感。 北辰退到年长那人身后,扯住那人的衣襟低头不说话。 那人开口:“姑娘莫怕,我们是四处游历的旅人,我名段无衣只是路过河道发现姑娘就将你救回,这位是大夫景芝。” 景芝道:“姑娘受了刺激又被河水浸泡,还需静静调养,不知姑娘家在何处,我们可以护送姑娘回去。” 三娘虽眼眶微红却也不羞捏,便将所有的事情直言相告,三娘不想再过那种日子,看见这一行人中也没个女人,开口道:“你们若是旅人,可否带我一起上路,我会做饭缝补,你们给口饭吃就行。” 段无衣直言自己此去并非单纯,而是想要手刃仇家,很是危险,还希望姑娘斟酌仔细。 “好,你们要杀人,我便跟你们去杀人,我的命是你们救的,那你们的仇家便是我的仇家。” 景芝在一旁微微吃惊,没料到姑娘年岁尚小说出话来却是坚毅,道:“我们也不用你杀人,不如这样,在你还没找到落脚之处之前就先随我们一起,等到哪天变了主意,我们也不会拦你。” 景芝此话一出,三娘更是仔细审视眼前这个白衣男人,心中暖意泛泛。 “叮铃——” 三娘思绪被断,从床上坐起。 有人来信。 第41章 山洞密谈 景芝照看三娘多日,心里还在惦记无应门诸多事由,当日不辞而别走得干脆,心中隐隐不安,裘刃方才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自己就匆匆离开难免起疑,此去定要解释一番。 景芝来到无应门是也被告知裘刃正在与夫人谈聊,不便打扰。景芝倒也不甚在意,自己借着门生引着去了后院门厅。 景芝坐在椅子上,借由面具仔细打量,却发现自己不过离去数日,这无应门里却是另一番景色。 门生不过来回几人,片刻功夫只走过门口三四次,景芝想不注意都难。又看见门中众人皆是少言少语,只低头默默做事,之前记得还有一个吵闹李显弘,听北辰说也被这裘刃送去宫里,显然裘刃已经有所防备。 “哈哈哈,阁主终于回来了,裘某可是担心阁主安危,不知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裘刃从外面踏步而来,看起来心情很好,景芝突然惊讶自己这竟是第一次见到裘刃笑得如此开怀。 “无事,阁中出了点事务,需要我亲自处理,如今已经安置妥当,还望门主赦我无罪。” 景芝说话倒是客气,裘刃也没有再探仔细,只给一个眼神,示意移步再谈。 两人又回到那日分别的房间,景芝奇怪:“白兄弟何在?” “当日我便直言,白客汀绝非善类。” “可是有所眉目?”景芝一副大为不解。 “阁主既是江湖人,那可曾听说地下暗城。” 景芝点头,若是此时再装傻就显得可疑了。 “那白客汀便是地下暗城之人,若是再探其主——” 裘刃压低声音,在手上比划一下,景芝立刻又是一副恍然大悟。 那是个“龙”字。 景芝心道,看来裘刃已经察觉万贵妃在他身边埋下的耳目,两人怕是已经水火不容,当下表决心道:“若真是如此,那弓满盈岂不是来头不小。” 景芝再耐心引导:“那弓家钱庄与地下暗城若是一股势力,可就真是棘手。” 裘刃看他似是有所动摇,忽又口气轻快:“阁主放心,如今宫中虽然派别明显,但是这胜券可是一直在这儿。” 裘刃一手握拳,一手指在拳头上,脸上表情很是自信。 景芝又道:“门主做事我自然放心,不过这‘胜券’是何方神物。” 裘刃自知空口无凭,思量间只说:“除夕之夜自见分晓,你与我皆是同看一出好戏之人,你我之间的事想必宫中已经尽数知晓,或许会对器阁下手还请阁主行事多加小心。” 景芝面热心冷,面上只热络道:“自然全凭门主吩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7 咐。” 裘刃笑道:“自然自然,如今我底下门生需要许多兵器,以备不时之需,还请阁主多多费心。” 景芝面具对着裘刃,拍着裘刃的肩膀:“那是一定!” 白客汀最近几日没有休息好,他知道二殿下今日出征,同时仔细观察裘刃的动向。 身份已经走漏消息,有收到宫中来信,说太子刺杀计划已经失败,自己的弟弟如今下落不明,心中很是焦虑,同时宝月儿命令他全数从无应门中撤出,钱庄也会全部抽断对无应门的金钱支持,只是让他越快退出越好。 白客汀已经一身夜行衣赶往宫中,同时还顺走无应门的账目流水,当做以后举证无应门谋反的证据。 夜路行寒,白客汀心里担心弟弟安慰,如今只想早一步见到宝月儿,他敢肯定只有宝月儿知道客沁是死是活。 皇帝因为早上太子险些遇刺一事大发雷霆,终于一病不起,太医围着瞧了半天的功夫才让皇帝缓过气来。 又听说太子出面澄清,说是知道刺客身份,只说是城外的反民花钱雇的杀手,只不过技法拙劣,没能伤的了自己,太子如今更加虔诚地在乾行殿赎罪,也让皇帝没了脾气,但是宫中守备更加森严,尤其是在乾行殿周围里外三圈不止,才让皇帝放心。 白客汀见到宝月儿的时候,宝月儿正在候在万华宫门外,是万贵妃惩罚她的跪刑,宝月儿老远便看见隐藏在黑暗中的白客汀,虽然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宝月儿只看一眼便能分辨,看见白客汀,宝月儿终是放心,用手冲着白客汀,示意他稍等片刻。 等到终于万贵妃让宫女出来传了话,顺便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递了过来,宝月儿才从地上站起,又朝着万贵妃的方向,磕了几个头,才离开。 到了僻静处,白客汀才现身,问道:“他在哪” 宝月儿压低声音,道:“跟我来。” 两人分头上了山,等到宝月儿拨开洞口掩埋的杂草,看见里面白客沁正躲在角落里发抖。 “月儿!”白客沁小声兴奋,等到看见宝月儿身后还有一个人,待看清又收敛笑容。 “你来做什么?” 白客沁没好气道。 白客汀同样没有好脸色:“来看你死没死。” 宝月儿打断兄弟两人的拌嘴:“都别吵,白掌事你还是快些随你哥哥出宫,你任务失败娘娘是留不得你了,我对娘娘只说你死了,其余事情交给我办。” 白客沁一时大为感动,抱着茅草屁股往前挪了几分:“查到娘娘头上了?” 白客汀也转头望向宝月儿,眼神紧张。 “没有,太子那边是说宫外的反民买凶,只是加强了乾行殿的戒备,谁也没有受到牵连,正是大好时机,所以才叫你们两兄弟速速离开,借着这件事脱离皇宫,也不要在为谁做事。” 宝月儿敢没看白客汀,只是将头低下去。 白客沁闷咳几声,宝月儿才发现白客沁的伤口还在冒血,于是走上前去将刚刚万贵妃上次的止血药涂抹在伤口处。 白客沁一把将宝月儿的手拉住,含情脉脉道:“带你一起走。”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出宫的,如今我私自放走你们兄弟二人已经是违背娘娘的命令,你若再不走,那留你性命也是白费。”宝月儿手下用力,疼的白客沁嘴唇又是白了一圈。 “既然宝姑娘有心帮我们,你为何不领情?” 白客汀看不下去,口气严厉,又走到白客沁的身边帮助宝月儿查看伤势。 宝月儿感受到白客汀的靠近,不自主闭了呼吸。 “成成成,月儿,我保证只要我伤好了我一定会回来带你离开。” “好了废话少说,白公子,客沁劳烦你带她离开,如今皇城守卫森严,还请多加小心。” 宝月儿虽是对着白客汀说话,但是眼神一直游走在白客汀的前襟,并不对视。 白客汀双手抱拳施礼:“宝姑娘大恩白某定记心中,不敢疏忘!” 说完就架起白客沁,飞身而出。 宝月儿看见两人消失方向,心里一阵失落。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怎么就是不敢抬看白客汀,宝月儿摸着自己擂动的心脏,不知何解。 宝月儿将山洞打扫干净,消灭痕迹,才开始抬脚下山。 衣二三坐在大帐门外,正在烤火。 季忘仙从身后走过来,今天头上没有扎方巾,光着脑袋头顶上的刺青显得格外扎眼。 “那戈金到底什么来头,你与那两人看起来熟的很啊。” 衣二三知道季忘仙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说:“总之日后你是流落街头还是达官显贵可是全仰仗着他。” “真这么厉害,昨天我用你教我的话去试探他,也将那把刀送了出去,要是他拿刀跑了我可饶不了你。”季忘仙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天空湛蓝,还有几丝云彩悬在头顶。 “真是奇了怪,这么好的太阳,居然一点也不暖人。”季忘仙搓了搓手,望着皇城的方向,眯起眼。 忽然看见天上飞来一只大鸟,浑身雪白,只有一嘴红喙。 季忘仙盯着那只鸽子俯身拾起石子,想把它射下来才要出手,就看见格子停在衣二三肩膀上,还十分亲昵朝衣二三的肩头蹭了蹭。 “你养的?” 衣二三微微点头,表示肯定,季忘仙又悻悻收回手。 衣二三将鸽子脚上的纸条拆开,是景芝来信。 季忘仙看见衣二三的眉头紧来紧去,试探问道:“谁的信?不会是戈金真的跑了吧?” “看来你想要荣华富贵有点困难了。” 季忘仙跳起来:“我就知道,戈金肯定是跑了,白白浪费我朋友的刀,若我不是耍棍,这刀早就是我的傍身兵器。” “他得加快速度了,事情有变。” 衣二三对季忘仙不甚在意,只是在一旁自言自语,突然对着季忘仙道:“你就在此地等着,若是有人前来,说是东宫之人切不可声张,只管听那人的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你做什么?” 季忘仙心道如今太子身败名裂,还有人自称东宫之人不是疯了吗。 “我有另外要紧的事等着我去办,你就等在此处,按照我方才讲的做。” 季忘仙虽然满腹狐疑,但是不得不信,他这一路走来全是衣二三出的主意,当时见他第一面他就叫自己造反,把自己惊得不轻,但是后来发生重重都证明这个衣二三应该是知道这乱世生存的关键,如今走到这一步,听不听都是身不由己。 “知道了。” 第42章 各怀鬼胎 李显弘一行人开始简陋驻扎,他一开始被安排在钱弼的大帐侧面的中帐,李显弘查看四周无人,才抬脚查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8 看靴中密信,却又被一声传唤传到了钱弼的大帐中。 密信在鞋子里发出纸张特有的声音,因为来人传唤时就站在李显弘面前,李显弘无奈又带着那个实在抓痒的密信一起去见了钱弼。 李显弘不敢有大的动作,步幅放得很慢,生怕闹出可疑的声响。 “你来了。”钱弼坐在帐中的软垫上,笔直看向李显弘,身边众人皆是退下,帐中只有钱李二人。 李显弘呆杵在那,只是点头。 “你过来。”钱弼又是命令。 李显弘心中挣扎,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脚下露出破绽,所以只是微微向前挪动一步。 钱弼皱起眉头,又是一声:“靠近点。” 李显弘听得出这三个字里面已经加重了怒气,于是百般不情不愿,站到钱弼身前。 “你怕我?” “不怕。” 李显弘此时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脚上,不敢轻举妄动。 大帐里面虽然生了火,但是时间不久,整个空间里还是冷冷俏俏。 钱弼猛然没有征兆,忽然站起伸手揪住李显弘的领子,李显弘重心不稳向前趴去,眼看带着怀里的钱弼马上就要跌倒,李显弘急忙在瞬间调转了方向,托举着钱弼翻身朝上。 等到两人双双落在地上,就变成李显弘垫在钱弼身下,两人四目相对。 钱弼借着有利的地势又是一番叩问:“我说过,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必拘束。” 李显弘盯着钱弼的眼睛,几次吞咽,才重重道:“知道了。” 李显弘一度想起身,但无奈压在自己身上的钱弼却是纹丝不动。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忽然李显弘开口:“殿下可是盘算好出兵的路线,一路走来,我看见不少反民的踪迹,但是这里毕竟他们的活动底盘,我们的人还是小心为好,不易招摇。” “你就只想与我说这些?” 李显弘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还有何处纰漏? “还请殿下明示。” 钱弼不知这个傻子是真傻还是装傻,于是自己换了一副脸面。 “阿弘。” 这一声里面夹杂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李显弘又是一愣,心里什么东西被缓缓唤醒,鬼使神差接了一句:“盈弟。” 钱弼一时激动,又是向前几分,引诱道:“对,我还是你的盈弟,你我同以前一样。” 李显弘眼睛慢慢瞪大,有一句话马上呼之欲出,但是在听见钱弼之后一句“在没人的时候”又渐渐沉寂下去。 钱弼还是没从李显弘身上下来上,就像一个倔强的孩童。 李显弘没有办法,才接连唤了几声盈弟,钱弼才好像心满意足从李显弘身上坐起来。 两个人就像是有种默契,那晚钱弼最后一次变作弓满盈的事情,两人时至今日竟是没有一人再提起,李显弘更像是躲避着什么,每次看向钱弼的眼神总是闪躲。 “你无论如何都会帮我,对不对?” 钱弼再次开口,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还要向李显弘求证。 “我会。”这次李显弘没有发呆,回答地干脆利索。 “还疼不疼了,让我瞧瞧。” 钱弼说着去扒李显弘的衣服,李显弘心里还念念不忘那封信,于是开始挣扎:“不用盈弟如此费心,已经好了大半,若非如此,方才那一跌我是受不住的。” 经过李显弘的提醒,钱弼才想到刚刚那一下是李显弘撑着自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更是加重自己想要查看伤势的决心,于是自己手里也没闲着,还是尽力将李显弘的衣服向下拖拽。 李显弘又惊又羞,直言不要,另一方面钱弼不肯把手,心里隐隐感觉李显弘越是隐瞒就越是对伤势不放心。 “报!发现反军!” 军帐外面传来探子来报,钱弼才收了手:“知道了,整备军马,一个时辰后随我出征。” “晚些时候我再去看你,你先回去疗养我去去就来。” 钱弼让李显弘回了自己的营帐,自己出门去随军查探。 临走,李显弘一手撩起帐帘回脸道:“盈弟小心。” 等到回到帐中,李显弘才算真正松了口气,带将四周军帐放好,又耐心等到外面钱弼带了人马出营,自己才敢伸手去摸那封秘信。 他怎么想不通,白客沁会给自己送来什么消息,难不成是万贵妃的警告? 等到将信展开,李显弘一行行念下去,竟然不自觉屏住呼吸,若不是看到最后的标记,他简直不敢相信写这封信的人居然是父亲。 父亲要求一路好生保护二殿下,而且告诉自己钱弼一定会除夕当夜回京,等到了京城不论自己看到什么第一任务都是保护钱弼,觉不允许钱弼受到一点伤害。 李显弘在又仔细看过一遍信上的内容确定没有漏掉重要消息之后没将那封信点燃,看见燃烧殆尽的灰烬,李显弘隐隐感觉不对,自从入宫以来,所有的事情简直像是一场梦,自己平时亲近的人都好似换了一副面孔。 或许自己二十多年真的只是一场梦。 虽然疑问很多,但是如今却不能向任何人请教,如果阿姐在这里就好了,李显弘看见外面已经没入黑夜,望着一轮皎洁的月光,开始思念起阿姐来。 月如弯刀,皎亮夜寒。 李君汝最近身体开始不好起来,裘刃一天有事要见罗青几次,李君汝自从那日清晨喝了腊肉粥以来,一直精神不振,平日还会要求丫鬟扶着自己去院子走走,看看屋前的梧桐,现在整日病躺在床上,闷咳恶心。 裘刃着急,罗青也是束手无策只开了一些调理气血的方子,却也不见什么起色。 “可否让岩某一试?”景芝最近听说了裘刃的烦心事,看见李君汝病容恹恹自己倒是手痒起来,起了救人的心思。 “阁主却是精通医术?” 裘刃有些吃惊,只闻器阁阁主有一双锻造工艺,不曾听闻还会医术。 “说来惭愧,岩某少时四处求学,锻造最精其次便是医术。” 听得此言,裘刃连忙让起身,将景芝请到李君汝床前。 李君汝抬眼,眼前有点模糊,但是看见面具猛然怔了一下,然后眼泪止不住开始流,抽泣无声。 裘刃忙上前问道:“阿汝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君汝摇了摇头,任凭景芝给她把脉,李君汝发现这个名叫岩仇的器阁阁主手修长白嫩十分好看,心里又道若是精通锻造这手未免也太过白嫩。 “夫人的病病根在心,心血供应不足,导致四肢乏力、多病多难,若是用药也只能缓解。” 裘刃在一旁面色凝重:“那还请阁主开几副缓解的方子。” 李君汝又将头缓缓转过去。 几人纷纷退出李君汝的房间,裘刃抱拳相谢,又听景芝问道: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59 “夫人这样有长时日了?” “不瞒阁主,自从她嫁入无应门开始,算算也有七年光景了。” 景芝听罢,又道:“若是七年时间,节能还有回环的余地。” 裘刃一惊,激动道:“此话当真?只要能让阿汝恢复身体,裘某定登门拜谢!” 景芝道:“此结由心起,可以用药将夫人四肢没入草汤之中,加之运气调理,可以慢慢恢复肌理。” 景芝又看见裘刃一脸期待,不免先泼了一盆冷水:“只不过灌输运气之人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变会溃散功体,我这汤药里面有加入贯通经络的草药,运气之人必须与夫人一同入药,只有这样才可以达到修复的目的。” 裘刃虽然听见景芝这话心中一颤,但是面上仍是嬉笑:“没想到我寻遍世间名医皆告诉我无治可医,没想到让我遇见阁主,真是天不绝我!” 裘刃越说越激动,拉着景芝的手迟迟不愿撒开,口中只念“真好真好” 只不过景芝心里念道,自己这话半真半假,医好李君汝是真,溃散裘刃的功体也是真。 皇城郊外,闪动两条人影。 “大哥,你自己走吧,我还有旁的事情要做。” 白客沁捂着肚子艰难地说着。 “你又说什么浑话!”白客汀知晓自己这个弟弟永远不会让自己省心,原本两人都是江湖散人侠客,若不是白客沁一心进宫谋差使,自己也不会跟着入了这个窟窿。 如今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只骂道:“之前入宫我依了你,如今走到这步田地,你还要去哪?” 白客沁冷冷笑道:“大哥你又知道什么,这次刺杀不论失败与否,太子最后铁定要死,万贵妃也要死,你只管看着到那日我便可以回到月儿身边,一辈子与她在一起。” 白客汀听见白客沁胡言乱语开始莫名烦躁,低声吼道:“宝姑娘处心积虑将你我送出宫去,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想着回去?什么谁死?你到底知道什么?” 白客沁不再理会白客汀,一手扶墙蹒跚向前走,白客汀耐住性子又问:“你到底去哪?” “定国公府。” 第43章 余情不在 衣二三此时已经下了山,他之所以准备此时动身,是因为在看见景芝传信的时候,自己就料定定国公果然横插一脚。 自己当年在一尺斋死里逃生,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才寻得当年之事的始末,自己少年好友无应门的公子到头来只是一群利欲熏心人的棋子。 当年自己还与他打趣,只盼他长成十八便可以迎娶定国公的女儿,却是万万没有料到,等来的却是杀身之祸。 无应门肖万湖与万贵妃联手调换了太子,而真正的太子便当了无应门的公子,真正的无应门裘刃被裘家隐藏起来,他们让他戴上面具,谎称脸上疤痕影响观瞻,待十八岁之时用药恢复便可以取下面具,迎娶新娘接手无应门。 一切都想得太过美好,父亲也曾经劝说自己与无应门保持距离,但是少年心性,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裘刃十八的那天。 无应门早有预谋,施计下毒,一尺斋整整上下三百余人,竟是一个未留! 自己幸得好友护佑逃出生天,如今看来当年定国公也是早就知道此事,如今在万贵妃与裘刃冰火想向的时候再度出山,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衣二三加快脚程,赶往定国公府。 李洪德坐在前厅用茶,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气色仍然很好,面色红润,虽然多年未曾带兵但他这许多年未有一日停止强健体魄,以至于他已经是古稀年纪却仍是雄姿英发,不减当年。 李洪德正在闭目养神,听见窗外几声野猫吼叫,于是转了转眼珠,开始起身。 “你做什么?” 白客汀看见白客沁虽说是投奔定国公,但是如今两人躲在草堆里,还听见白客沁模仿兽鸣,心里只道这两人打的什么名堂。 “你只需看。” 白客沁又叫了三声,让后仔细听着外围的动静,片刻就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示意白客汀跟着自己过去。 李洪德开了一间偏房的门,这间屋子平日极少有人往来,算是公府里摆放杂物的储间,再度打开里面积攒厚厚的灰尘。 “咳咳——” 白客沁身上有伤,又被这些四散的尘土呛入口鼻,一时之间没忍住闷咳几声。 “事情交办的如何?” 李洪德进门不一会,两兄弟就从后面的门窗翻身进入。 白客沁跪在地上:“公子我已经将信送达,只是太子未曾除掉,还请国公惩罚。” 李洪德眉眼微抬,看见站在一旁的白客汀问道:“这就是你的兄弟?” 白客沁拽了拽白客汀的袖子,示意他跪下,才开口道:“正是,如今我兄弟二人实意投诚,还请国公收留。” 白客汀早就听闻定国公早年战场的英勇事迹,对他也是颇为敬佩,又架不住白客沁一个劲的加重手中力道,也是跪了下来。 “哈哈哈,当然我看你这次伤的不轻,不过放心只要归顺与我日后保你们荣华富贵,你下下去疗伤,在这里小住片刻带伤养好再进行下一步动作不迟。” 说着将跪在地上的白家兄弟二人双双扶起,安排在一处隐蔽处休息。 两人就在在房间里休息,不一会来了个自称公府大夫的人来给白客沁医治。 白客汀虽然心中还有诸多疑问但是如今只能等到客沁身体恢复之后再和他细细商谈,但是定国公竟然敢收留他们二人,这便是于万贵妃作对,但是为何又要行刺太子,其中种种难解之事扰得白客汀大为头疼,时至今日却又偏偏没法发作。 思考间,那名老大夫已经盖上白客沁的衣服,一边捏着胡子一边口中啧啧:“不只是何人为这位少侠用药?” “可是有何不妥?”白客汀询问。 “非也,而是给先前少侠伤患之处用药实在金贵,这处刀伤直直深入腹部,寻常人家若是受此重伤,任凭再厉害的功夫都是不顶用处。” 听到这里白客汀与白客沁心中都是后怕,白客汀又问:“这药如何?” “实不相瞒,这外部用药无甚特殊,只是在受伤之后定是吃过内服的丹药,弥补体内亏欠的血气,濒死之人用之,可有起死回生之效,妙哉妙哉。” 老头一脸清钦佩,直言相告这是他行医许多年都在追寻的绝世良药:“若是两位少侠知会,可否告知老朽是出自何人之手?” 白客沁仔细回想,心里只奇怪道,自己昏迷之时也只有月儿来过,若是真如那老头所言,定是月儿为自己施了一味良药,心底不免暖意泛泛。 白客汀看见白客沁的表情,心中也是已有盘算,拱手作揖道:“我们兄弟二人也是机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0 缘巧合,救命之人未留名讳。” 老头笑笑摆手,念道无妨无妨,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白客汀对着还在傻笑的白客沁道:“看来宝姑娘为了救你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你自己也不要辜负宝姑娘的一番情谊。” 白客沁道 :“不用大哥提醒,我自有分寸我一向有恩报恩,况且还是我喜欢的姑娘。” 白客汀看见白客沁还是一副迷途不知返的模样,干脆翻身上床闭目休息,不再理会。 白客沁心中更加坚信,一定带月儿离开那个疯女人。 衣二三此时正埋伏在定国公府门外,踟蹰未进,他仔细观察进出公府的人不多,心道李洪德果真耐得住性子,于是找到一处僻静处,翻身而入。 听雾楼。 三娘看见那封飞信着实被吓了一跳,上面未有署名,但是信中确实提到自己受伤一事,而且口气明里暗中皆是讽刺,此事除了段大哥只有当日皇城外遇见的萧情知道了。 自从那日自己悠悠转醒之后,又听景芝解释给自己下毒的是景芝的同门师兄,自己在遇见景芝之后景芝从来没有提起还有这么一桩曲折往事,如今自己知晓更是对萧情恨得咬牙切齿,如今他敢寄信过来就是说明器阁已经开始在明处与皇宫作对,这是最坏的情况。 段大哥如今身法缥缈,不知身在何处,想再联系已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景芝又蛰伏在无应门,此事若是再告诉他不免又会使景芝分心,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先去先行打探,等到探清状况再告知景芝不迟。 主意打定,三娘带了假皮匆匆上路。 但是三娘坏了器阁最重要的规矩,那便是行动过程中不允许空阁。 万华宫里,宝月儿照常站在万贵妃身边,最近万贵妃常常去看望皇帝,皇帝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尤其是在刺杀事件发生后,更是一蹶不振。 以前万贵妃想让钱弼名正言顺地登基,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可能,所以最近去得频繁了些。 “梅娘。” 皇帝在叫万贵妃。 梅娘是万贵妃的名字,万贵妃此时正半跪在皇帝床前侍奉汤药。 听见皇帝称呼自己,万贵妃先是一愣,搅拌汤药的手也停了下来,忽然万贵妃妩媚一笑,一边送药一边娇道:“陛下怎么想到如此呼唤臣妾了。” 晃晃如梦般,这是时隔二十年之后再次听到这个称呼。 “朕知你体恤,如今你与朕相伴相知已有十几年的光景了。” 皇帝避开万贵妃递送到嘴边的汤药,摇了摇头。 万贵妃将汤药端放在一旁,整个人重新跪在皇帝塌前,听候指教。 皇帝先是仔细审视万贵妃,忽而将万贵妃的手拉起握在手心,不同以往此时此刻自己与万贵妃的手掌皆是冰冷。 “梅娘,弼儿是个好孩子,咳咳——” 万贵妃微微起身帮助皇帝理顺调气,又重新低头跪坐下去。 “朕知道这许多年亏欠你们母女很多,玟儿如今虽然身体大好,但是还是太过仁慈。” 万贵妃猛然抬头。 “今日是什么日子了。”皇帝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 “回禀陛下,算算日子腊月十五了。” 皇帝又念道:“过年的时候让弼儿回来吧,等过完年再去平反不迟。” 万贵妃心中哽涩,念道:“是,都回来吧,过年宫中皇子都在热闹些。” 万贵妃端起汤药,想要再继续侍奉忽然后抖得厉害,又将碟子放下。 “朕这几日多亏你悉心照看,今日就先回去吧,你也累了。” 万贵妃起身叩拜,缓缓退身出门。 待万贵妃走后不久,皇帝突然屏退左开口道:“洪德,你出来吧。” 待后面黑帐升起,李洪德从后面走出。 “今日我看万贵妃果真藏有猫腻。”皇帝语气冰冷。 李洪德走到皇帝身边叩拜施礼,又将那碗汤药端在手里端详片刻:“不出微臣所料。” 皇帝听闻此话,心中剧烈翻腾,哇的一声将已经吞咽入腹的药水全数倾吐出来。 “混账!混账!” 皇帝破口大骂,李洪德又跪拜在地上,道:“既然万贵妃已经起了大不敬的心思,不如将计就计杀她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朕就交由你全权办理,日后你们父子二人拯救国家命途的功劳朕都要为你们一笔笔记在账上,只管放手去办!” 皇帝此时身体极力压抑,浑身颤抖这一句话说出来已经耗费全部力气,此时正无力摊到在龙床之上。 第44章 毒情泛泛 李显弘在喝闷酒,自己从昨夜一直等着钱弼回来,但是一直等到天亮也没有看见出去的军马回来。 那封来自父亲的信又是模糊不清,自己猜不透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回头想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又是一口酒下肚,酒没有热钻到胃里先是一阵冰凉刺骨,转而变为灼烧阵痛,这样一冰一火之间,李显弘竟然生出一丝快慰,想这样被这酒活活折磨死了才好,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死法未必太过窝囊不如用在沙场之上,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忽然军帐外一阵喧嚣。 该是二殿下回来了。 李显弘起身,撩起军帐,却是心下一惊。 钱弼被横着搭在马背上,后背上还插着一支茅箭。 李显弘急忙走上前去,询问身边的随仕:“二殿下如何这般?” “回禀将军,昨夜追击反军,夜黑误入埋伏二殿下躲避不及,背后中了一支毒箭。” 李显弘听见“毒箭”二字心里又沉重几分。当下毫不犹豫找来行军大夫,将钱弼抱着进了营帐。 又是几日的晴天伴随诈寒,不论走到哪里又是一阵干冷,尽管军帐中升起炉火,但是架不住四面而来的冷风,整间军长里面清清寒寒,没有几分人气,若是一个正常的大活人到也不算什么,但是眼下钱弼中毒受伤,身体早已经被冻透,浑身冰冷陷入昏迷。 “大夫,二殿下怎么样了?”李显弘跪在床前,一直握着钱弼的手。 大夫几度欲言又止,道:“这毒性厉害,若是在皇宫之中尚且可以用上好的药物治疗,但是眼下老夫所带药物均不能解二殿下之毒,入境=今只有破皮开肉,将那毒物运气逼出,必须尽快进行,若是毒入心肺,便真叫无力回天。” “所有人都给我出去,再搬入一桶热水进来!” 李显弘吼道,当即将钱弼扶身坐正,拿匕首在钱弼后背划出长长的血印,右手按压在钱弼皮肉之上,左手使力,那支箭伴随少许皮肉从钱弼身体里退了出来. 在箭身退出来的一刹那,李显弘就履唇上去,吮吸毒汁。 钱弼如今还是昏昏沉沉,被刚刚的疼痛拉扯,微微转醒,感觉背后温热湿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1 滑,又见到地上一滩滩黑血,无力道:“显弘?” 李显弘听见钱弼呼唤,右手握住钱弼的脖颈示意他不要回头。 钱弼感觉李显弘在他身后,下意识想要转身,但是脖子被人后面捏住动弹不得。 李显弘反复几次,再吸出来的新血由黑变红,也渐渐放心下来。 “无事,你先不要乱动,待我再吸几次,以防万一。” 钱弼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知道李显弘在自己背上吸毒,微微挣扎道:“我感觉好多了,你让我看看你。” 李显弘慢慢靠近钱弼,本来放在脖子上的手慢慢移到钱弼的眼睛上,又把自己的头靠在钱弼肩膀上,在钱弼耳边轻声道:“不碍事。” 钱弼心中微动,忽然他感觉趴在自己背上的人不动了,才慢慢将身子转过来。 李显弘嘴唇鲜红,但是太阳穴已经泛紫,这是中毒的迹象,钱弼随即穿好衣服将李显弘平放在卧榻之上,叫来大夫。 等到李显弘再度转醒的时候,身边躺着钱弼。 自己只记得白天靠在钱弼身上睡着了,等到再一睁眼,又是黑天。 钱弼感觉到身边的人有了动静,于是从榻上坐起:“可是感觉好些了?” 李显弘摸了摸头,郑重道:“已经没事了。” 两人又是一阵对望,像是都感觉尴尬,于是两人一起面向军帐出口。 “以后你再带兵出去,也带着我好了,两个人有个照应。”李显弘道。 钱弼转头,李显弘察觉到目光来向,也摸看过去。 “你可是愿意常伴我左右。” “愿意。” “若我犯上作乱,你也愿意毫无保留在我身边站立?” “愿意。” “为什么?” 钱弼终于问出口,自从自己第一眼撞见李显弘是他拉着自己举行结拜仪式,以后发生的种种,李显弘总是以一副异于常人的感情选择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就算被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居然也可以毫不生气,所有这一切他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因为缺少动机,李显弘这么做的动机。 “——” 李显弘一时无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我说我只想你好,用我的后半辈子看着你好,我就开心,我就好。” 钱弼对着李显弘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无痕,总是让他联想到那夜李显弘的悲恸。 “像对待兄弟一样的好么?” 钱弼双手撑在床榻上,身体前倾,一张脸就放大在李显弘的面前。 李显弘动了动喉结,一字一句认真道:“像兄弟一样好。” 钱弼眼神黯淡下去,双手放在胸前,闷声道:“你是真的傻。” 李显弘说不清道不明情愫,只觉得这就是对兄弟一般的好。方才被钱弼盯着看一时之间竟然忽视一个重要问题。 “你要造反?” 李显弘这话是贴着钱弼的耳朵说的。 钱弼只是望着他点头,李显弘知道钱弼这一点意味着什么,自己身为定国公的儿子又是无应门的人,钱弼将这样机密的话告诉自己,是在坦露他的信任。 李显弘回握钱弼的手,道:“你做什么我都帮你。” 末了又道:“只要你开心。” 钱弼虽然心里高兴,但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疯子”。 “你身体尚未恢复,现在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你就不要回去了留在这里陪陪我。”钱弼又钻进被子里,拉着李显弘一起进来。 两个人的温度让被子里面泛着热气,两人虽然都是中毒之后的羸弱状态,但是由着这样的温度攀延全身。 “等等!”李显弘忽然惊觉,军帐外面的有一个影子一动不动,整个人的姿势是半跪状态,而且出现的位置是在军帐外面的灌木丛里。 李显弘一个眼神,钱弼当即受意。 军长的的篝火湮灭,顿时寂静无声。 两人均是紧张,那人能够摸到军帐外围而不被发现就说明身手绝非下乘。 李显弘躺在里面但是身体紧绷,准备虽时动手,他晓得钱弼中毒颇深,如今功体更是虚弱,若要是动起手来,还是得自己挡在前头。 身体滚烫的温度从钱弼的后背传来,钱弼甚至能够感觉到李显弘灼热的呼吸硬生生钻进自己耳朵里。但是眼睛还得一动不动看着那个人影,若非现在情势不允许,他真的很想在背后那人嘴上乱咬一番,这个声音实在扰得他心烦意乱。 但是罪魁祸首好像一付全然不知情的样子,李显弘已经半个身子压在钱弼身上缓慢移动着,想要挡在钱弼前面,李显弘整个身子像只偌大的蜘蛛,本就修长的手脚此时正禁锢在钱弼四周。 钱弼知道他想做什么,心里那阵躁动就越发难以抑制,在李显弘将最后一条腿跨过自己身上的当口,钱弼突然抬腿,拦截下那条想要逃离的腿。 此时李显弘才一脸惊恐的看着身下的钱弼,钱弼也是顾不得其他,伸手揽了李显弘的脖子,冲着还在哼哧喘着粗气的嘴就咬了上去。 外面那人迟迟未有动作,应该是在算计二人熟睡之后再准备下手。 钱弼双手一扯,李显弘就结结实实地压在钱弼身上,钱弼闷哼一声但是拉住李显弘的手没有放松,李显弘因为看不到军帐外面的怪人而有些慌乱,想起身但眼下却是动弹不得。 在黑暗中,李显弘感觉到熟悉的触感,湿滑黏润,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享受,李显弘还是很快清醒过来。 外面那人已经开始行动! 在看见那人晃着手里的长剑时候,李显弘心中断定来者不善。 钱弼此时撒手,摸到身后的玄扇。 李显弘看见那把扇子,下意识摸了摸嘴唇。 黑衣人看见身份暴露提剑便上,一剑砍在李显弘的胳膊上,却扑了个空。李显弘中毒轻微身体反应已经恢复。 黑衣人见一击不成,转身又是灵巧几剑,看似力道不足实则晃荡带风,若是被刺上一剑非死即残。 几个回合下来,钱弼就感觉不对,那人只是追着李显弘,每当自己上前那人不是躲开就是就是只挡不攻,一副规避模样,心下已有打算。 “放肆!”钱弼大喝一声,那黑衣人竟然下意识一顿,李显弘瞅着时机,一棍便将那人打倒在地。 另一棍马上落下,钱弼突然又叫道:“且慢!” 李显弘收棍点火,看清来人面目,却并不认识。 “何人指派。”李显弘将棍横在那人面前,意思是不说就打。 “你先回去吧,这个人就交我处理。” 钱弼突然一句,让李显弘那个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钱弼发话,自然有他的考量。 “你等一下,他这样我不放心。”李显弘一边说一边找了床边捆绑杂物的麻绳,将黑衣人里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2 里外外缠了三圈,又再三叮嘱才离开。 钱弼眼神复杂盯着黑衣人,开口道:“母后有什么指示。” 第45章 定国公府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洪德今早去院中习武健身,正在运气调息忽然间瞥见廊庭对面站着一个人,那人双手放在袖筒中,一边朝这个方向看。 李洪德原本以为是新来的下人不懂规矩,上前训斥,还把管家叫来让他仔细管教下人。 管家一脸霉运站在李洪德面前直说这人他不认识,不是国公府的下人,李洪德才发现那人自从来时就没有说过一句话,顿生警觉。 “你是何人?”李洪德变问边左手起势,转瞬要攻。 衣二三右手接住,左腿微弓,两人一时之间僵持未动,管家看见这样的阵势想要喊人。 “闭嘴!”李洪德打发管家下去,又叮嘱不可到处乱说,才忽然放开手,恭敬道:“不知这位贵客有何贵干?” 衣二三同样见好就收,也换了衣服斯文模样,道:“晚辈只是听闻国公最近官运又是恒通特来讨个人命。” “好大的口气。”李洪德后退一步,甩了袖子哼道:“我这定国功公府何时成了混江湖的救济舍了?” “国公莫要慌忙推辞,晚辈知晓国公日后定是飞黄腾达。” 李洪德听见“飞黄腾达”这几个字明显将眼太高几分,随后又低眉沉思,眉头撮到一起,忽然双掌隐隐发力,换上一副笑脸:“不知这位小兄弟何出此言,老夫倒是有兴一听。” 虽然李洪德面上笑得和善,但是衣二三明显感觉到李洪德散发的杀气。 “就算前辈这样说晚辈也是不敢在这青天白日说出此种大逆不道的话来,还请国公见谅。”说完又是规规矩矩作了一揖。 李洪德忽然双手放松,朝里比划化了一个请的姿势,衣二三心有灵犀,两人一道走进门去。 军帐里,火苗已经微弱,只要再来一阵风便可以尽最后的火星湮灭在寒风中。 “回禀二殿下,娘娘吩咐,李显弘留不得,此时正是除去他的好机会。” 钱弼面漏难色,一时之间未有搭话,空气沉默,钱弼道:“此事逼回去禀告母妃我自有打算,目前他还有所用处,等到回京之前我自会处理。” 说完就解开刺客身上的束缚,李显弘将这个此刻足足绑了几个周周圈,钱弼全部解开还是花费了些力气。 刺客临走,钱弼又进行交待:“现在你就回去复命,若是再敢干涉我的事我难保还有此时的好兴致。” 待此刺客走后钱弼躺在榻上又是一夜未眠,白客沁来时塞给自己的那封信确实是母妃所写,也正如自己料想一般,除夕是最后的机会。 等到帐中最后一丝火光熄灭,周围寂静无声,冬日的寒夜不似白日清朗,趁着微微月色别有一番肃清严肃。 “小师父,你过来帮我抓痒。”钱玟懒散地躺在榻上,右手奋力向后折弯,无奈关节坚固,怎么也抓不到背上一点奇痒之处。 北辰正从外面走进来,昨天钱玟便说要报恩,却只教自己放了那个小侍卫出宫让他住进季忘仙的军帐。 “他不会有事吧。”北辰已经跪在地上,开始帮钱玟抓痒。 北辰的手异常温暖,在这样一间房间里手掌的温度居然有些灼人。 “自然不会有事,你的那位无应门的师父早就安排妥当,只是麻烦今日你还得接他们回宫。” 北辰一愣,问道:“你都知道了?” “季忘仙说的,他可是个消息灵通的和尚,还是个贼眉鼠眼的和尚。”钱玟嘴角微微扯起,突然叫道:“对对对,就是那里,再用点力。” “他们?季忘仙也要来?” 钱玟舒爽地呼出口气,翻身过来,看着外面的漆黑的夜色道:“对,他也要来。” 钱玟看见北辰忽然没了动静,笑道:“不问问你师父来不来?” “他不是我师父。”北辰扭头,将手从钱玟的衣衫里退出来,站在一旁。 “那你也不是我师父,我出师了,如若不是这样,可就让衣二三捡了便宜。”钱玟站身起来,顺手摸到那把“无争”,细细摩挲,忽又开口:“我改主意了,你现在就去吧,小侍卫估计吓得够呛。”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我去。”北辰问。 “季忘仙那么大方,我们也要派出诚意,你我二人之外也就只有那个侍卫,不去混个脸熟以后任务怎么展开,不过我想他们两人如今应该熟了吧。” 季忘仙在吃肉。 小侍卫就站在旁边不知该坐该站,一旁傻傻看着季忘仙吃肉。 “你真是弓文派来招我进宫的?”季忘仙被烫了嘴,说话有些欢呼不清。 小侍卫仔细分辨之后才听明白季忘仙的意思,连忙在一旁点头:“是,太子殿下叫我我与你一道进宫。” “哈哈哈——”季忘仙哈哈两声,拿起身边的空碗,乘了一碗骨汤,招呼小侍卫坐下:“既是朋友,就一起过来坐。” “多谢多谢。”小侍卫接过汤,凑到嘴边不禁啧啧两声,“好汤,方才看见你吃只觉得油香葱酥,没想到这汤的滋味也是如此咸香。”说完吹着热气一饮而尽。 季忘仙冲他笑笑,将骨头丢下,抹嘴道:“看来你家太子等不及了。” 小侍卫又是一愣,想问缘由,就看见北辰踏雪而来。 三人趁着夜色入了宫,侍卫虽说出身皇室训练,但是功夫却实不济,一路幸得另外两人护佑,才算平平安安的一只脚迈进乾行殿的门,照例他在外面看守,剩下两人进了屋。 “弓文兄好生气派!”季忘仙也不拘礼,冲着钱玟快步走去。 “不知道大师装傻卖乖的功夫也是出神入化。”钱玟端坐在座椅上,看见季忘仙没有起身相迎,反而换了一副严脸。 季忘仙已经走到案前,还想再进一步,北辰快他一步挡在钱玟前面道:“太子面前不得放肆。” 季忘仙哪管其他,一把拂过北辰拦截的手,一屁股坐在案上,撩了衣襟双腿开张:“这样的气势等你小子做了皇帝再对我施加命令吧。” 钱玟一个没忍住,笑了。 拍拍季忘仙的肩膀:“那你就多帮忙,我还指望着对你指手画脚的日子。” 季忘仙从案上跳下,规规矩矩跪在钱玟面前:“属下僭越。” 北辰将刀收起,站到钱玟身边。 “衣二三又到何处了?” 季忘仙道:“不知道,只是知道接了一封飞信便从我这里离开了,问他去往何处,但并未告知,算起来他也只在我这里待了个把月。” “他倒是好能耐,你可知道他的来路?” 这话问的北辰。 “是严裴的儿子,去无应门也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3 是为了寻仇,但是我想不出为什么他要帮你?”北辰这是实话,也困扰了他许久。 “他的算计恐怕不止于此,只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无论如何他是站在我们这边。” “若是他立场未明,像他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殿下还是小心为好。”北辰声音压低,略微带气。 “你这话不知道衣二三听见要多伤心了。”季忘仙在一旁插话道。 北辰有眼撇了一眼及季忘仙,没有接话。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上了我这条病秧子的船,还是一同谋划眼下,别问其他,衣二三想怎么做事他的事。” “你说该怎么做。”季忘仙又恢复原来的玩世不恭,开始和钱玟勾肩搭背。 钱玟也不在意,道:“你现在手底下的确切人数。” “五千。” “人数勉强够用,军队纪律如何。” “看我。” “想必不怎么样。” 北辰听着这两人问答颇为趣味,低头发笑。 “只是武器不精,里面有些兄弟本事不在我之下,但是军备条件方面差的太多。” 北辰道:“我有办法。” 两人均是吃惊。 “事到如今我便如实相告,器阁得知殿下遭劫,特地将我送入皇宫来助殿下一臂之力。” 北辰跪在地上,一副领罚姿势,虽说特地前来辅助,但是毕竟还是欺骗性质。 钱玟望着跪在地上的北辰,没有发话。 北辰就这么一直跪着。 季忘仙道:“人家既然是来帮你的,你又何苦不近人情。” “现在江湖势力纷纷参与朝堂纷争,心思不明,我又怎敢轻信。” “那我便问殿下,殿下身体康健是何人在背后助阵。” 北辰虽然低头半跪半蹲,但说话气势也是寸步不让。 “他也是你器阁之人?”钱玟好奇,心道为何两人互不认识。 “正是。”北辰听景芝说过此事,但由每次篇幅限制并未详细交代,北辰推算该是三娘。 “若真是如此,这器阁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钱玟眼神更加幽暗,仍然没有让北辰起身,又道:“你们的情报还知道什么。” 北辰知道如今时局关键,当时几人商议,也正是在此处向钱玟全部坦诚,道:“这里夹杂这阁主的私人恩怨,帮助殿下只是其中的过程,最终个阁主最后针对的仍是无应门和万贵妃的势力,对殿下只好不坏。” “起来吧。”钱玟终是开口。 季忘仙道:“既然这样,也算是齐全,只是人马不足一万你又如何对付其他?” 钱玟心道这个季忘仙也是聪慧,如今将局势分析如此明朗,若有今后必得重用。 第46章 府内洽谈 国公府里外如平日一样,管家仍是心有余悸,方才那个粗布汉子有几分架势,但又看见两人一同进了房间,心道应该没什么要命的大事。 最近国公府里面住进好多外人,前几日神神秘秘混进来两个人一直待在杂间,平日也不见两人出门,只到吃饭时辰才将饭菜放在门口,再回去时就已经吃光了。 “你到底要什么。”李洪德站在门口眼神紧紧盯着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喝茶的衣二三。 “晚辈知晓很多事情,但是晚辈想要提醒国公,事成之后这里面的许多细节还是烂在肚子李为好。” 李洪德手心微微出汗,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只得耐着性子问道:“老夫眼观少侠也是深明大理,不知少侠可是与旁人有什么过节。” “晚辈在无应门待过一段时间,不想无应门主竟是妒忌成性,依照晚辈看来,这样的人不值得国公重用。” “你在想什么?他是老夫的女婿,我女儿的夫君。”李洪德喘着粗气。 “晚辈说过,裘刃此人不堪重用,国公此时不用冠冕堂皇,若是担心晚辈的身份,那在下如实相告便是,晚辈是严裴之子严康,多年来费尽心思想要替父亲一雪前耻,后来探知是裘刃在从中作祟,无奈功体不济报不了仇,我知道国公也是一直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定,晚辈次来就是帮助国公下这个决心。” 听衣二三洋洋洒洒说着许多,李洪德已经满脸通红,怒目圆睁。 如此重要的机密,这个自称严康的人是如何知道! “你既然敢来,你有什么条件。”李洪德也不遮掩,裘刃和此人统统留不得。 “晚辈也知国公定然一说便通,我只是想为父报仇仅此而已,至于您和门主的秘密我游走多个方面只需稍加探听仔细分析便可探出其中端倪,实不相瞒,方才都只是我的猜测,如今到您这里来过一趟,才算真正坐实了我的想法。” “你!”李洪德扶住门框才勉强站住,等到冷静下来,闭目良久,才缓缓开口:“年轻人,有些时候太过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国公教训的是,晚辈受教。”衣二三作揖。 “好这件事我便答应你,但是另有一件事我要你去做。” “既然是交易,那晚辈出些力也是应该,国公但说无妨。” “老夫怀疑自己多年的前的仇家未死,我要你去找到他将他人头赶在除夕之前送到老夫府上,这样算是交了定金,你的事与老夫也是利益相关,老夫定不会食盐,前提是一切都是照计划进行。” “不知国公仇家姓甚名谁。”衣二三心中有个答案隐隐呼之欲出。 “肖剑平。” 衣二三笑容一顿,覆又恢复如常,笑道:“这人不是七年前一尺斋的少公子?” “你的消息倒是全面。”李洪德道:“不错,只是最近老夫预感强烈,或者说可以确定,肖家小子绝对没死,当时无应门查探尸体一百七十六人中唯独少了一具。” 听见“一百六十七”衣二三在袖子下面攥紧拳头,面上笑道:“晚辈听说那场灭门是无应门的吞并其他江湖势力营造的与国公您又有什么瓜葛?” “少年人好奇心莫要那么重,你只管去找,据下人来报,那小子脖子后面有道刀疤,长相嘛时隔几年老夫记不清了,一会将画像给你,比照去找,就在京都附近。”李洪德说完又道:“今后我这国公府你随时进来,我对管家说一声,还有若是除夕之前见不到人头,你先来见我。” “国公放心,找人晚辈最是在行,只需将画像交我,定不让国公失望。” “阿嚏!”管家被吩咐去书房取画,走过隔间听见里面传来谈话声,不过两人声音十分低沉听不真切。 白客沁的伤势在偌大的国府疗养几日就已经大有好转,每次大夫来看时,口中都要将那药再赞叹一边,才心满意足。 “这几日我见你伤重才不打扰你,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你要将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4 你今后的打算告诉我。”白客汀一脸坚定。 “我的好大哥还是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和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白客沁躺在床上往嘴里扔着葡萄干。 “你不要再瞒我,我隐隐觉得事情不妙,不要最后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白客汀还在说着,白客沁从床上翻做起来一脸严肃:“大哥,你只管放心,干完这件事我就带着月儿离开,以后老老实实过日子,也难得让你天天惦记。” “带她走?怎么走?万贵妃只要还在一日这件事情就不可能。”没等白客沁说话,白客汀接着说,“你或许看不出来,宝姑娘对万贵妃还是有昔日情分——” “我呸。”白客沁打算断:“那是你没看见那万贵妃怎么对待月儿,月儿身上从来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有那次二殿下与无应门姓李的小子胡混,万贵妃就让月儿去伺候她的宝贝儿子,若不是后来二殿下出征,我还真就去抢人了。” 白客沁越说脸色越红,憋得旧伤崩裂,腹部隐隐又渗出血来。 “行行行,你以后爱怎样怎样,我做大哥的是管不了你了,我看你身上有伤不再和你计较。”说完又去拿了纱布,拆开旧的包扎,重新上药。 白客沁也不再搭话,最后只是耷拉着脑袋闷闷说:“大哥,只有这一次,你信我,我保证今后我们就远离这样的生活,我们做回侠客行侠仗义,我还是那个追在你屁股后面的小跟班。” 白客汀斜倚在床柱上,叹气道:“希望有这么一天。” “一定会有的。”里面的白客沁耳疾最快。 衣二三领了画像就离开国府,朝南华山奔去。 第47章 埋下隐患 萧情最近在万贵妃身边十分小心,钱弼出征自己就少了闲时打趣的人,心思就动到器阁去了。 之前关于景芝的消息自己多方打听,心里偷乐。 找到你了。 三娘已经到皇城脚下,自己来时在器阁放了书信,希望景芝或是段段大哥回来时可以知晓自己的动向。 三娘蹲在地上,摇了摇头,最近精神不好,不晓得是不是之前余毒残留,但眼下顾不得许多,若是器阁暴露今后的工作很多都难以展开。 皇宫偌大找人又谈何容易,三娘趁着夜色摸黑进了城墙南侧,看见一个建筑高耸入云,变绕着建筑沿墙探入。 一路走来三娘吃力不少,皇城戒备森严,偏偏自己头脑越发混沌,自从离开器阁三娘便觉后脑时不时酥麻的感觉越发严重,有时候甚至影响赶路,本打算回去,但是又想既然出阁干脆先去探上一探再作打算。 更夫敲着时辰,声音就在三娘头中炸裂开来,几次清醒又几次昏迷。 悠悠转醒的时候,三娘直觉度过时间漫长,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又是松了口气,三娘调转方向,开始往回走,自己知道这样的身体状况若是被捉住又给景芝和段大哥徒增麻烦。当下打道回府。 夜晚小风乍起,吹在人脸上有几分生寒,三娘此时却是汗如雨下,又吹着冷风心中一阵恶寒,扶住墙根哇的呕出一口血来。 看见地上的黑血三娘先是一愣,后来忍住腹痛快步向前走,若是在此地暴露,又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若是遇到北辰便好了,不知眼下北辰到底在这个皇宫的何处。 三娘心中虽是念想,但是脚程却是不减,终于看见外围城墙,三娘已是筋疲力尽,待最后三娘一鼓作气越过城墙去发现,死命阎王早已恭候多时。 “你果然还活着。”萧情就站在三娘面前,给色的兜帽下面只露出猩红的嘴。 三娘终于站立不住,跪倒在地。 “师弟果真好办法,不过这□□本就被我改过药引,若是中毒之人不死,那才是最有趣味的事情。” 三娘已经听不清萧情到说了什么,只听见脑袋中充斥着杂乱的声响,尖锐刺耳,最终归于黑暗。 北辰接到了钱玟派给他的新任务,季忘仙处已经安置妥当,眼下就是将亭安山上一伙人隐藏痕迹,确保不被发现。 经过宫城处发现地上有一滩暗红,跃身查探,心道乾行殿附近果然还是危险,此去一定快去快回。便匆匆赶往亭安山。 衣二三赶到器阁的时候,三娘没有来迎,这一点让衣二三感觉很奇怪。 等到衣二三进了阁中,才发现三娘果然不在,心下道,三娘旧伤未愈,不知晃荡道何处去了,又见景芝也未在阁中,心想最好的结果是三娘与景芝在一处。 盘算起来,景芝此时该在器阁,便飞信一封。 北辰心中隐隐不安,最近这样的思绪很是繁杂,段大哥已是许久未见,不知闭关之后是否有所小成,恍惚间,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回头一看快来人是季忘仙。 “季大哥可是有事?”季忘仙自从时常光顾乾行殿以来,成天嬉笑玩闹,与他们几人倒是混得熟络起来,这声季大哥是北辰不久才换的新称呼。 “你到底是不是太子的相好?”这个问题困扰季忘仙很久,今日终于得空来问北辰,钱玟那边他自是想都不会想,没有实在话。 “相好?”北辰反问。 季忘仙点点头。 “我也正想问,什么是相好?” 季忘仙嘴里被噎了一下,不想这个娃娃还是个未开化的雏儿。 “就是——”季忘仙挠了挠了脑袋,就是“亲过抱过没?” 北辰道:“有过。” 季忘仙眼神淡下去,脑袋也耷拉下去,闷闷道:“那便是了,这便是相好。” “亲过抱过便是相好?” 季忘仙轻轻打了打北辰的脑袋,叫道:“又亲又抱还不算相好?你爹你娘平时都在干嘛?” 北辰抚开季忘仙的手,侧过脑袋道:“我没有爹娘。” 季忘仙啪啪自己掌嘴:“抱歉啊,不是要勾起你的伤心事,简言之相好就是你新欢他,他喜欢你,你们两个整天腻腻歪歪那种。”季忘仙抓耳挠腮,有些慌乱。 “那殿下不是我相好。” “真的?”季忘仙又来了精神。 “嗯,他与我只是做戏与旁人看,我不喜欢他。” 季忘仙跳起来,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告辞了。 北辰心道:“季大哥该是想当太子的相好。” 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知道了,当日在乾行殿,太子与自己做那事时自己满脑子都是段大哥,很奇怪,如今才算明白,原来这叫做“喜欢”。 窗外天色阴沉,前几日才明朗的天气最近又是不常见了,这后一场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今后所有人的日子都会更难过。 北辰望天,笔直地站在那里,外袍被风吹鼓,呈波浪壮翻滚,北辰眯起眼,看向器阁方向若有所思。 钱玟坐在案前,仔细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5 观看皇城地图,眉头微蹙一动不动。 “可是有所眉目。” 钱玟听音识得是季忘仙,也没抬眼,道:“我在想,若是那日钱弼攻进城来,他会从哪里进来。” “他不是还有一个母妃?” 一句话,让钱玟抬头,示意季忘仙继续说。 “既然母妃,首先还是要确保她的安全。” 钱玟想起来万贵妃的万华宫就落在皇城北面区域,若是钱弼想保持万无一失,一定会分出兵力去接洽母亲,若是在那地埋伏人手—— 想到人手钱玟眉头更深。 “我去吧。”季忘仙建议。 钱玟又是猛然抬头:“军队怎么办?” 季忘仙嬉笑上前,一手撑案,一张脸凑近钱玟:“殿下放心,你的小侍卫是个带兵的好苗子,况且钱弼难捉,可是掌握万贵妃就能事半功倍。” “他能行么?”虽然信任小侍卫,但是这个建议还是太过大胆。 “你看人准,我看人同样准。”季忘仙眼神缥缈盯着钱玟的嘴唇,两人间的鼻息可以两两相闻。 “放肆!”钱玟拍着桌子站起来“你要挟我?” 季忘仙叹了口气,笑得苦闷:“我都知道了,那个小娃娃可不是你的相好。” “那又怎样,那不成你想当我相好。” “是又如何。” 季忘仙一句话让钱玟转怒为笑:“原来你想上我的床,看不出来,你这个和尚不仅酒荤不忌,就连这□□也是尝得直接。” “若是除夕之后,你我还有命。” 钱玟扔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季忘仙笑得更开心了,直接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袖子里,肩膀微微颤抖。 地牢阴暗,甚至比地面上的更加寒冷。 三娘是被冻醒的,睁开演的一瞬间,三娘便有死的打算。 关键一步就要坏在自己手里,本以为北辰是最沉不住气的毛小子,大家还特意隐瞒段大哥的身份,不想自己最后却是最抱歉的人。 萧情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他没有看着三娘,而是在把玩手里的瓷瓶。 三娘的头还在痛,一路上头痛就越发厉害,若是出阁之时就是这般,自己也绝对不会不辞而别或者干脆等景芝回来一起再做商议,如今悔不当初。 “女娃娃,没想到我师弟多年来藏了个好宝贝。”萧情从对面站起来,缓缓走过来。 只是萧情越走越近时,三娘发觉头痛的就越厉害,待到萧情走到她身边站定,三娘已经痛的低低沉吟。 “声音不错,师弟果真好福气,有师父疼爱,还有小美人相伴。”话说的咬牙切齿,但是面上仍是微笑。 “是不是奇怪为什么头疼的厉害?” 三娘勉强抬头,看清萧情手里拿的瓶子里装的是一只孩还在蠕动的黑虫,十分可怖。 “它的另一半可是在你脑中,相思的紧呢。” “啊——”突然三娘怪叫起来,脑袋中像是装了千金重的沙袋,每一粒砂石都在钻入自己的血肉,最终牵动自己的心脏开始不规律的跳动,又像万蚁噬心般难受。 “你没死是我最期待的结果,中毒之人若是不死,毒中的幼虫就会存活,以你的血肉作为食物,最后侵入你的脑袋。” 萧情在三娘脸上划了划,颇有兴致将三娘额前的碎发抚到耳后,一脸爱惜:“想必师弟就是这样带你的吧,可是我偏不。” 萧情一把抓住三娘的脑后的头发,强迫三娘面对着自己,狠笑道:“我杀不了他,可我叫你杀他。” 第48章 往日真相 李君汝自从被景芝把脉开药之后,病情确实好转许多,但终归治不了跟,早上还在院里晒太阳,到了傍晚又是一阵干咳,晚上又昏迷不醒。 “她怎么样了?” 李君汝的房间里又围了一圈人,景芝半跪在地上,细细听脉。 “门主放心,夫人只是身体劳累,只需休息片刻便可苏醒。” 裘刃将景芝引到一僻静处,道:“上次阁下说得方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施行。”裘刃往李君汝房间的方向看去,面色凝重,“我担心她已经等不得日子了。” “门主所言有理,这也是我最近几日发现夫人身体十分生脆,若是年前不进行医治,怕是今年冬天难过。” 裘刃点头,“需要什么阁主尽管吩咐,我去叫人一并准备。” “上次给你药方先找人配好,最少半年的量,保障在药浴之后不间断用药至少半年,还有此法对门主功体会有些许损伤,不过到时我再开几副药方调理便可,不必担心。” 裘刃又朝景芝深重作揖,久久才起。 景芝心里发慌,毕竟从裘刃身上来说自己做得不实在。 干咳一声,景芝微微侧身,又道:“我看门主也是性情之人,与夫人之间的感情更是让人羡慕,我答应你,年后夫人必定痊愈!” 景芝言之凿凿,面具之下眼神幽幽望向裘刃,这句话就当给裘刃补偿了,心里多少踏实一些。 * 衣二三在器阁的听雾台端坐,静看眼前流云飘过。 距离那次灾难已经过去七年了,如今报仇之日尽在咫尺,他的手微微颤抖,衣二三摸着自己的脸,隔着假皮自己还是能够摸到脖子后面的那一道疤。 ——七年前—— “快走!” 肖剑平本是去提前祝贺裘刃的大喜新婚,方才喝过喜酒脑袋还泛着酒意,眼神也不太清明,但是一只手拦着裘刃的脖子,摸着那张玄铁面具:“裘兄,这个面具结婚的时候就摘了吧,嫂子不是见过你,嗝——” 由于方才喝酒太过尽兴,肖剑平和裘刃两个人走路都微微不稳。 “肖老弟,今日不是你爹大寿,你不回去看看?”按理说今天肖剑平的爹过寿,作为儿子应当在身边尽孝才是,但是肖剑平却是才和肖万湖大吵一架。 原因就是肖万湖看不得肖剑平和裘刃走得太近,两父子早晨又是吵闹一番,肖剑平索性负气来找裘刃喝酒来了,这酒里有祝福,但更多的是埋怨父亲太过顽固。 自己与裘刃今后分别接管无应门和一尺斋,两家就可以抵消敌气,今后江湖两家相亲岂不是乐事? 这么简单的道理,父亲不懂。 十八岁的肖剑平身负江湖义气与十八岁的裘刃都认为两家和解的日子不远了。 “裘大哥。” “嗯?” “今日无应门为何人这么少?” 两个人从花园一路晃荡道前厅,竟是空无一人,实在蹊跷。 “我也感觉奇怪,今日并未有人与我说有什么活动,走,去门房那边问一下。” 两人一路推推搡搡,待到门房处,正巧遇见门房管事往里走,看见裘刃嘴角抽动一下:“少爷,我正要去找你呢。”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6 看见身边喝得有些神志不清的肖剑平门房下意识远了些距离。 这个门房虽然平时不大和自己说话,但是为人还算和善,裘刃笑道:“门里今日可是有什么是由,为何从中午开始就不见人影,父亲呢?” 门房干笑道:“门主今早说待一干门众出去办事情,应该到晚上就回来了,说是少爷平日练功辛苦又是大婚在即就在家中好生休养,就没人叫您。” 裘刃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忽而转头将靠在自己肩头的肖剑平扶正:“这样,剑平我先送你回一尺斋,毕竟你父亲做寿,你在不回去可就真的伤了你们父子的感情了。” 门房上前一步拦住两人去路,急道:“少门主,不如这样,先让肖公子在无应门暂时住下,等到醒酒再回去不迟,如今醉醺醺回去怕是少不了责备。”门房说完,头上已经起汗,不过裘刃并未在意。 “说得有理。”裘刃听从门房建议,又扶着悠悠晃晃的肖剑平回房休息,临走还回头冲门房一笑:“多谢。” 门房等到两人走后神情复杂,从后面召来两个杂役:“快去通知门主,说肖万湖的儿子在这里。” 肖剑平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绑在无应门的前厅。 “醒了?” 说话的人是裘千仞。 “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一尺斋的少公子,你们敢绑我,裘刃呢?我要见裘刃!” 肖剑平才看清眼前景象,除了裘刃不在,其余无应门的人倒是整齐的很,只不过眼前一群人皆是怒目圆睁,身上多多多少少还沾有血迹,像是从什么地方刚刚厮杀回来,就连裘千仞的身上也是红斑块块。 再仔细看,血迹未干。 “一尺斋?哈哈哈——”裘千仞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前厅,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大笑。 肖剑平心中一阵烦躁吼道:“笑什么,还不快将我放开!” 裘千仞拿‘夜雨青龙’抵在肖剑平的眉心,稍稍使力,肖剑平的眉心就透出血珠。 肖剑平僵住,心中隐隐不安,心道这些人都疯了么? “我告诉你臭小子,从现在开始,江湖只有无应门再无一尺斋。” “放屁!”肖剑平虽然脑袋未动,嘴巴上却是狠狠吐了口水。 “你叫裘刃出来!”他总要在这一群疯子里找一个脑袋清明的人出来说话,自己已经无法和他这个顽固的老头说话。 “爹,有人找我?”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虽然肖剑平叫的是裘刃,但是这个声音自己完全没听过,正好奇是谁,就看见裘千仞后面站着一个青年,奇怪的是衣饰与裘刃今日所穿一模一样。 “你是在叫我?”青年开口,面上和善。 “我找裘刃,你算什么东西。”肖剑平身体被绑着着实难受,此时看见一群神经病实在不想再和这个神经病再说一句话。 但是对方好像很有兴致,慢悠悠道:“我就是裘刃。” “开什么玩笑,裘老头有人在你面前装儿子,你不管的?”肖剑平不信裘千仞有这么多儿子。 “实话告诉你,他是我儿子,无应门未来的门主。”裘千仞将‘夜雨青龙’拿开,“砰”的一声杵在地上。 肖剑平思绪异常混乱:“你有本事将我放了,我让我爹教你做人。” “哈哈哈——”青年却是笑了,“你爹怕是要去阴曹地府找了。” 肖剑平脑袋炸裂开来,他忽然将眼前的一幕与一个可怕的想法串联起来:“不可能,不可能!” 他开始拼命挣扎。 “爹,有人不信。”青年笑道。 “来人!”裘千仞喊道,手下的人从后面拎出两个带血的包袱扔到肖剑平眼前。 肖剑平瞪大眼睛,忽然又闭上眼睛,死死地闭上:“你叫裘刃出来,叫他出来啊——” 最后肖剑平开始嘶号,眼睛还是闭着:“疯了,你们都疯了!你们都得死!” 忽然肖剑平睁开眼睛,混圆的眼珠就要眦裂,热泪满面,他喘着粗气盯着眼前的每一个人,唯独没有看脚下的两个包袱。 他不忍看,父亲今日寿宴的红色绑带此刻透过粗布隐隐可见。 现在他就想知道裘刃去哪了,这一切他是否知情。 不过这件事情他会快就知道了,当晚他与“裘刃”关在一处。 “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肖剑平晃着“裘刃”的肩膀。 “裘刃”也是如行尸走肉般没有回答,只是嘴中喃喃:“假的,假的——” “什么假的,你不是裘千仞的儿子吗?外面那个自称裘刃的人是谁?”肖剑平那拳头打在“裘刃”身上,将脸几乎贴在“裘刃”脸上,只是对着他狂吼,像是一头无处宣泄的野兽。 “啪——”“裘刃”一巴掌打在肖剑平脸上。 死沉道:“你冷静一点。” 肖剑平从没见过如此可怖的“裘刃”。 “裘刃”道:“我不是裘刃,我不知道我是谁,十八年来我只是替身,面具只是一个幌子,我也只是一个幌子。” 肖剑平没了力气,斜倚在墙角:“到底怎么回事。” “裘刃”用手捶地:“他们算计好了,今天灭一尺斋,今日抛弃我,我没用了。真生的裘刃就是今日你见那人,他才是裘千仞的儿子。” “裘刃”念道“裘千仞”又是狠狠一捶。 “乱了,全乱了。”肖剑平将头埋在干草堆,沉沉压抑。 “剑平,你答应我一件事。”“裘刃”在后面握住肖剑平的肩膀。 肖剑平没做声,“裘刃”又继续说:“你要是活着走出这里,我不求你为我报仇,只有一件事,在我墓前告诉我谁。” 肖剑平转身,脸上泪痕未干,警觉道:“你做什么,要走一起走,我不能留你送死,你想知道自己是谁就自己去找。” “裘刃”笑了一下,是嘴角明明上扬,但是眼中的悲伤已经泛滥倒灌。 第49章 前夕(一) “今天什么日子?”钱弼坐在帐中翻看文牍,眼睛随着一页一页的文书来回翻动,问得有些心不在焉。 两个人经过中毒一事,功力有损,最近没大的动作,均是呆在军营。 李显弘站在一旁,眼神锁定在钱弼微微晃动的脑袋上,答道:“腊月二十。” “嗯。”钱弼轻哼算作回答。 钱弼眼睛虽然看着案牍,心思却是在盘算另一件事,白客沁的那封信正如自己所料,母妃已经打算动手。 手里动作停住,钱弼感觉身后有一暖,回身发现是李显弘在给自己后背皮挂外袍,顿时又想起另外一桩事。 “你若无事,不用陪我,先去休息,有事我自会找你。” 心中确实是想让李显弘回帐休息,看见李显弘最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7 近精神不佳,眼眶足足肿了一圈,站在自己身边不时哈欠连连。 “我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想看着你。” 李显弘拒绝了钱弼的建议。 钱弼嘴角泛笑,还是强压下去道:“我一个活人,还能跑了不成?”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就是不想再和你分开。” 钱弼一时语塞,竟想不出什么话来,随着李显弘去了。 还有十天。 “只有十天了,你到底有几成把握?”季忘仙侧身躺在钱玟身边,时不时用手在钱玟背上比比划划。 北辰在一旁静侍,侧眼看着榻上两人。 季忘仙最近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视若无人俨然将钱玟当成自家兄弟,钱玟也未有表示。 最近几天钱玟去皇帝那里跑了几趟,若不是皇帝身体日渐衰微,钱玟本来是不打算过去,毕竟当日在群臣面前信誓旦旦,不出乾行殿,如今龙体欠安,去这几趟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几次万贵妃都在当场,自己也懒得迎衬。 小侍卫请安进来,顺便拿了些果品糕点。 北辰凑上前去,顺手接过,先给钱玟案上放了些,将其他的又拿到后面房间,才又转回来,站在钱玟前面。 “父皇如今身体可是康健?” 真是句废话,季忘仙心道,伸手拿了块糕点,一口下肚,边嚼边听小侍卫道:“陛下最近身体是真的不行了,有些时候清醒,有些时候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钱玟点点头,挥手让小侍卫退下,若有所思。 “吃不吃?”季忘仙拿了一串葡萄在钱玟眼前晃了晃。 钱玟挥开他的手,道:“不知道父皇撑不撑得住,还有十天。” “不再去看看,老头可是说没就没。” 季忘仙之前该是吃过熊心豹子胆,北辰心道。 “不去了,万贵妃应该拿捏的住分寸,毕竟还要父皇下召,将二弟召回来。” 季忘仙坐正,也不吃葡萄了,略有正色道:“你爹和你二弟,在你看来就这般不重要。” “你若是我,没有拿刀冲上去,就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 钱玟拿了一颗葡萄,开始剥皮。 “陛下对你还是好的。”北辰沉声道。 钱玟将那颗葡萄拨开,堵住了季忘仙想要附和的嘴。 “你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情。” 北辰微微抬眼,又听钱玟说道:“我自小就生病卧床,从未知道万贵妃的心思,但是父皇不会不明白,他纵容万贵妃,因为他太懦弱,他一生只惧怕万贵妃和李洪德。” “两人皆常伴他左右,主动示弱,居心叵测,说到李洪德 ——” 钱玟道:“北辰,麻烦你跑一趟,最近观察李洪德动向,一有消息,向我汇报。” 北辰道:“我若不在你身边万一再有刺客,那——” “有我呢!” 季忘仙站起来,走到北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以后这个近侍位置我与你分担一半。” 北辰抬眼看向钱玟,见他没有说话,又道:“我知道了。” 说完提刀便走,临近出门,钱玟道:“若是你遇见熟人,多花些时间动动脑子。” 北辰不解回头,窗外寒风凌冽,开门瞬间又将北辰衣襟带起,额头前的碎发细密地随风飘动,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里带有迷惑。 钱玟直直看了半晌,直到季忘仙打了个喷嚏,才低沉道:“话尽于此。” 门被轻轻关上。 季忘仙盘腿坐在钱玟身边:“死心了?” 钱玟又剥了一粒葡萄,堵住季忘仙的嘴,手指往回手的时候,还被季忘仙的舌头调戏一把。 “淫僧。” 季忘仙笑笑,没再说话。 北辰其实想借着这次机会先回阁看看,自己这一趟出门,足足几个月有余,实在挂念段大哥,确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趁着夜色探到定国公府。 * 衣二三在器阁呆了几日,昨天收到景芝来信,言说三娘并未和自己在一处。 信中语气带有焦灼。 衣二三蹙紧眉头,心道三娘若是撞进宫里,可就是大大的危险。 准备收拾一番,入宫探查,就听见地板下面轻轻的叩击声。 一个心顿时放下一半。 三娘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还带了一脸抱歉,三娘每次从外面回来走过这个地道的时候,总是很艰难的才能将头探出来。 这次是衣二三将三娘捞起来,问道:“你去哪了?” “我——”三娘一顿,好像费了好一段思索,才说道:“我在阁中呆的心焦,就出去走走。” 衣二三叹口气:“阁中不能无人,当时规矩还是你定下的,如今坏规矩还是你。”说罢走到景芝的药台,道:“我需要景芝帮我找个东西。” 三娘正在为衣二三没有追究自己的过失而庆幸,自己方才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又听见换了话题忙问道:“什么东西?” “死人头。” * 李君汝气色不佳,阳光透过窗户,残影洒在胸前的棉被上。 窗外的梧桐单立在那里。 —— “阿汝!你快来!” 十七岁的李君汝脸上还带着少女般的羞怯,追着裘刃后面乱跑,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形象,颠簸中,头上的簪子掉在地上,又被李君汝一脚“啪”的一声踩碎了。 李君汝停下身来,看见地上的碎簪,也顾不得裘刃已经跑远蹲在地上,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阿汝,阿汝,你怎么了?” 裘刃看见李君汝没有追来,忙跑到李君汝身边,看见李君汝手中的碎簪,一时间也明白了,抓耳挠腮间,看见旁边有棵梧桐,花开得正艳,便生一计。 “好阿汝,我赔你个簪子。” 李君汝抬头,鼻子上还挂着鼻涕泡。 裘刃强忍笑声,将李君汝拉到自己身边:“好阿汝,闭上眼。” “好了,你去河边瞧瞧。” 李君汝抽抽泣泣,鼻子上止不住冒泡,到了河边,先被自己的鼻涕逗乐了,又瞧见头上一串长筒紫花,回过头冲裘刃甜甜一笑。 李君汝记得,裘刃站在阳光前面,自己眼睛逆着光,看着裘刃背光站在河岸上,只觉得今生跟定了那个人。 “阿汝,阿汝。” 迷糊间有人轻轻摇晃自己的肩膀。 李君汝下意识伸手,攀上那人的肩膀,头深深埋在那人颈肩,深深呼气。 “阿汝?” 裘刃进来李君汝的房间时发现她睡得正熟,也不打扰,坐在一旁,静静端看。 没一会李君汝便开始眼角流泪,轻轻发出抽泣声,裘刃上前替李君汝抹眼泪,这一动李君汝就醒了。 李君汝睁眼就伸手要抱,裘刃身体前倾也回抱住李君汝。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8 裘刃头疼,最近李君汝这样半梦半醒的状态每天都会持续很久,有些时候连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会不记得。 “你我夫妻一场,以后有事,不要瞒我。” 李君汝覆在裘刃胸前,埋头念道。 裘刃听得此言,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必定知无不言。” 腊月二十十。 距离除夕还有十天。 城外被反民一闹没有半点要过节的气氛,相反都是人人自危,闭门不出。 小侍卫此时在亭安山招呼弟兄们喝酒,说也奇怪,小侍卫一副文人模样,身单力薄,初次上山时,季忘仙手下没有一个服气,尤其是说将军队的领导权暂由其带领,议论乍起。 反观小侍卫却是不慌不忙,别人说他什么自己也不恼,任由别人去说,自己就埋头训练士兵,只几天,营中就再没有人乱嚼舌根。 “李侍卫!过来喝酒!”一个兵痞模样的领头冲李侍卫热情招呼。 关键就在这个兵痞头子上。 此人名唤泼疤,是季忘仙的把子兄弟,又有些个本事,平时最重义气,看见李侍卫确实是个在统帅方面有些天赋,心中很是尊重,自己混迹市井,最是羡慕肚满文墨之人,手底下几个不听话的兄弟,都被自己叫去训斥,之后李侍卫日子好过许多。 “这就来着!”李侍卫还在与身边几个散兵模样的人推搡,看起来那边也是盛情难却。 待李侍卫坐定,泼疤严肃道:“几时动手?” “疤兄弟莫要着急,等季忘仙通知,我若算来,就在这几日。”李侍卫抿一口酒,呼出一口白气,“再训练几日,只不过这次不成功便成仁,马虎不得,需仔细计划,到时候一击必中,兄弟门才有好日子过。” “晓得,来喝酒!”泼疤端起热酒,一饮而尽。 第50章 前夕(二) 母妃的第二封急信。 钱弼躺在军营帐中,近日反军又有销声匿迹的阵势,眼下马上除夕,自己离皇宫未远,母妃带来父皇口谕,召自己回宫,却说不可惊动沿街居民,让自己轻装简骑,过完年再回来。 钱弼凝目良久,就连李显弘进来也未察觉。 “二殿下所思何事?” 钱弼一惊,抬眼看见是李显弘,又恢复常色道:“没什么旁的事,过年回宫一趟,你随我回去。” 李显弘心中凌然,心道这次回去是定夺生死的局。 “我去整军。” “让人马分为两队,从左右两路距离我们十里,记得隐匿行踪。”钱弼提醒。 “领命。” 当日一行人随即出发,钱弼身边只带了李显弘与几十亲卫,再无其他。 回去路上,李显弘道:“殿下为何不让我统领一路,以防生变。” 钱弼嘴角带笑:“你且放心,左右路将领都是我的心腹,足够了。” 觉得没有回答,钱弼回头去看,发现李显弘蔫了似的坐在马上,不知道想什么,钱弼又道:“你就跟在我身边,保护我才是正事。” 李显弘抬眼起来,看见钱弼马上回身,目色温柔。 “我...我实在担心。” “既然决定,就不要犹豫,此一去你只管跟着我,寸步不离。” 李显弘心中又是一沉,想通了自己身为定国公的公子,父亲那边确实不好交代。 忽然李显弘想到父亲的那封信,父亲就像早就知道钱弼会在除夕回宫,还让自己好生保护钱弼,这又是什么道里,若是父亲知道钱弼想法,为什么又要自己相护? “呆子!你愣什么呢!” 钱弼瞧见李显弘紧蹙的眉头就觉好笑,就是最近那呆子一蹙眉头就发呆,旧习未去又添了这么个毛病,觉得以后叫他“呆子”越发贴切。 “没事,没事。”李显弘的回答带着摸不清的情绪。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官道上。 乾行殿内,烟雾缭绕。 “你都听说了。”季忘仙盘腿坐在案前,钱玟就躺在他身边。 “二弟正在路上。” “好一个路上。”季忘仙便坐为躺,往钱玟身边凑了凑,“你说皇帝怎么就下这么狠的心,自己的儿子也下得去手。” 钱玟白了他一眼,翻了个身,口气十分不耐:“复杂最是帝王心。” “你以后要是成了皇帝,心思也这么难猜,都说伴君如伴虎,我还真是想摸摸老虎的屁股。” 钱玟又是冷笑:“到时候你可以试试。” 季忘仙翻身起来,看见钱玟的后背,伸手向下,摸了一把钱玟肉墩的屁股。 嘴里叨念:“也就这样。” 钱玟一个翻身起来,顺手就要给季忘仙一掌。 巴掌到了空中停顿一下,没有挥下来,反而收回去。 季忘仙笑眯眯看着钱玟,滑嘴道:“怎么,舍不得?” 钱玟颇有深意看了一他一眼,叹了口气:“看在你赔赌命的份上,便宜你一次,若有下次——” 钱玟抽出‘无争’,道:“还完人情,这把刀我该戳哪就是哪。” 季忘仙神色认真。 “会有下次的。” 殿内烟雾弥漫,殿外散布星辰,从乾行殿往西就是万华宫。 万贵妃今日失眠颇为严重,宝月儿晚上都忙着点些安眠的香草,希望娘娘的失眠能够缓解。才从万贵妃寝卧退身出来。 忽然感觉右侧有一身影晃过,心生警觉,追身上去却发现来人正是白客沁。 “你!你怎么回来了!”宝月儿又将身体往里压去“若是让娘娘看见,你可是要害死我了。” “月儿,我这次回来就是看看你,快除夕了,想你了。” 宝月儿被他说得没了脾气,道:“你先随我来,这里说话不方便。” 两人来到宝月儿的卧房,宝月儿才慌道:“你到底回来做什么?” 白客沁一把搂住宝月儿的腰,口中思念:“就是想你了。” 宝月儿不耐道:“你要是为我好就不该回来,白大哥呢?” 听见宝月儿问起大哥,白客沁搂着腰的手又箍紧一圈,闷声道:“问他做什么,总之我答应他,除夕之后我们就走。” “走?去哪?” “当然是离开皇宫越远越好。” 宝月儿一脸怀疑,看着眼前的脸,总是会不自觉想起另一个,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 “你先放开我,我有话同你说。” 看宝月儿一脸认真,白客沁识趣将手拿开。 宝月儿像是费力力气才下得决心,道:“只要除夕一过,我就和你走。” 白客沁瞪大眼睛,半天未语,支吾道:“这——是真的?!” “你愿意和我走?” 宝月儿低头,猛然又抬起眼睛,目光炯炯:“答应我,不要在此之前徒生事端。” 白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69 客沁错开与宝月儿对视的双眼,道:“我知道了。” 宝月儿掰回白客沁逃避的脑袋,自己垫脚,凑上前去,轻吻双唇。 这次轮到白客沁手足无措,直到宝月儿的脸远去,他还是呆立当场“月儿,我一定带你走。” 半晌,白客沁终是说。 听雾楼。 景芝接到衣二三的消息就在几日前赶回来。 如今,一颗人头就立在景芝的药台上。 三娘左右瞧瞧,啧啧道:“景哥哥真是神了,这样我还真的以为是段大哥的脑袋。”说罢还拿手指戳了几下,那颗脑袋侧翻过来,漏出一张窄眼高鼻的脸,很是漂亮。 “话说回来,段大哥,这张脸真是许久未见,北辰那小子该想死了。” 景芝道:“现在走到这一步应该告诉北辰了。” “还不行,计划有变。” “什么变故?”景芝走到衣二三身前,坚持道:“不论什么变化,还是将身份告知他为好,现在他也已经向太子坦白器阁的合作的关系,还有什么事不能说。” “器阁可以暴露,但是我一尺斋少主的身份现在还不行。”衣二三在房间踱步,边走边说“不光不能告诉北辰,还需要刺激他一下。” 三娘不忍道:“你也不怕刺激出毛病,他要是看见他段大哥的脑袋,估计就要找衣二三拼命了。” 衣二三回身,严肃道:“其实我想借由这次机会,让他回北漠去。” “为什么!?”三娘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住嘴!”衣二三吼道:“我是罪孽之身,北辰的路还有很长,我不能拖累他。” 景芝上前说道:“段大哥,我是一路从药仙谷跟你到这来的,我对你报仇之事了解一二,但是只要大仇得报,北辰留在身边又有何妨?” “我意已决,待教他最后一次就放他离开,只希望到时你们务必守口如瓶。” 三娘还想分辩,却被景芝拦下来:“算了,既然他已经决定,我们外人不好再说什么,随他去。” 三娘气鼓鼓坐在凳子上,往肚子里灌着凉茶,景芝又默默将茶水换置温热。 器阁建在山上,如今隆冬天气,整个器阁里面也是架不住的寒意。 衣二三坐在桌子旁,对着景芝道:“我说情况有变是指定国公李洪德。” “那人不是一直深居简出,如今出来不知意欲何为?”景芝也顺势坐下,接过三娘手里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怀疑除夕之夜,除了万贵妃与太子,那个老东西也要横插一脚。” 三娘叫起来:“那怎么办,他是哪边的。” “或许那边都不是。”景芝道。 “不错,我也怀疑他和当年一尺斋的案子也有牵扯,他有我的画像,并且想要我的人头。” 三娘看着桌子上段大哥的“脑袋”,眉头一皱,“当年的事情居然这么复杂?” 景芝道:“若是自成一脉,那他便是也要当皇帝,除夕时候便要趁机断了万贵妃的去路,这样以来,太子不也危险?” “我敢料定,待二皇子来时,他就会下手,所以我们要通知太子保留实力,不要急于一时。” 衣二三道:“另外,他和旧案有牵扯,里面还有我这七年来不知道的事,所以我之前已经以严裴之子的身份去讨了这份砍脑袋的差事,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 三娘双手撑在桌子上,激动道:“我去定国府看看!” “不行!” 衣二三和景芝难得一致,景芝道:“这次你偷跑出去已经犯了忌讳,如今我还要回去安排李君汝的治疗,同时牵制裘刃,不在阁中,你又重伤未愈,此次回来看你脸色不好,待会替你把脉,你就不要乱跑。” 衣二三点头,又道:“不错,李洪德这几日必定会万分小心,等到除夕刚好可以探查他兵力虚实,不用你再跑一趟,以免打草惊蛇。” 两人轮番劝诫下来,也打消了三娘的心思,只蔫道:“知道了。” 景芝看三娘用手捂着脑袋,本以为是嫌自己和衣二三太过严厉,但是仔细一看,三娘额头上渗出汗珠,忙问道:“怎么,头疼?” 三娘笑笑:“没有没有,还不是你们吵得,不去就不去嘛,我老老实实呆着就是了。” 三娘正欲起身,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磕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51章 前夕(三) “三娘!” 景芝将三娘抱到床上,手施银针。 “是不是她余毒未清,出去一趟又血气翻涌。” 衣二三站在床前,看景芝为三娘布针,想到当时救起三娘之后,三娘就一直缠着景芝,后来两人秉性相投,相处也算融洽,自己只是一袭罪身,又怎么担得起他们三人拼命相护。 景芝道:“说来也奇怪,照理说上次清毒之后该无大碍,只是如今突然昏厥在脉象也查不出任何问题,这样看来,也就是你所说的情况,该是三娘体质特殊所致,鼻息正常,没有大问题,等她苏醒即可。” “对不起。” 衣二三沉重道。 “你不用和我客气,你不欠我什么,再说是我自愿追随与你,既然我说要来这世上走一遭,体验百态,就是我自己的决定,所有后果由我承担。” 衣二三道:“沾染尘世之后,就难以脱身,答应我,不论结果如何,带着三娘走,也可以回你的药仙谷去,做回你的药仙。” 景芝看见衣二三面色凝重,自己放轻口气:“又不是三岁小孩字,结束之后我自有打算,倒是你,你要是欺骗北辰,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有你苦头吃。” 衣二三笑笑,只是点头,表示知道。 “我在这等三娘苏醒,随后就回去,你还是在江湖上多跑跑影子,让那颗头有用武之处。” 景芝嘱咐,又走到桌前将那颗头包好:“随时来取肖剑平的人头。” 衣二三看着那可脑袋良久,重重抱拳后便离开了。 ** 北辰晃荡出来,一个晚上就在定国公门外来来去去,没见什么异常,正打算回去但不知怎么有一股想要回头的冲动。 北辰回头时,当即定住。 衣二三正从北辰相反的方向来,仍是那张脸。 “怎么,在等我?”衣二三口气轻快。 北辰歪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衣二三道:“既然你也来此处,那便是太子方面也有警觉,你回去告诉太子,就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他小心。” 北辰觉得在李洪德门前说话不方便,于是引着衣二三去了一处树林,才道:“什么意思?” “你只管回去知会,话到了,他自然就明白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北辰边说边向上紧逼,令衣二三连连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0 后退,赔笑道:“我是严宇文,你不早就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北辰抽刀抵在衣二三嘴巴上:“你这嘴最会骗人。” 衣二三眼睛向下,看着泛光的刀剑,心中回想,这句话在哪里听到过,当即又听北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要是对太子不利一样取你性命。” “好好好,我不骗你,我一定不会坑骗太子,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去哪?”北辰不死心,追问到底。 衣二三笑道:“过年了,置办年货回家过年行不行啊。” “晚上买什么?”北辰问。 衣二三正想着,心里念道还真是巧,从身后的包袱里掏出一个面塑娃娃,本来打算让景芝给他,没成想这就碰上了,索性现在给他,不然想着变回段无衣再给他就更是让北辰割舍不下。 “我白天买的,既然遇上你,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送你了。” 北辰看着衣二三手里的面塑,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圆滚滚的脑袋有一撮头发,还穿着肚兜十分讨喜。 说实话,北辰没怎么见过这些小玩意儿,以前自己一直跟在段大哥身边,接触最多的就是棍棒刀枪的武器,这些娃娃只有前几年见景芝给三娘买过。 北辰眼睛盯着小面人,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什么:“礼尚往来,这个给你。” 北辰从怀里摸出一把小木剑,自己在太子练功的时候闲着无聊刻的,随即送人。 “我之前在无应门伤了你,也算个赔偿。” 两人就这样互换了物件,北辰仍是单衣,但是衣二三也早已见怪不怪:“既然新年的礼品已经置换,那我就祝小兄弟在太子当前大红大紫,日后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我这个穷师傅。” 衣二三一边打趣一边走,眼看就要侧身经过北辰身前,北辰突然伸手拉住衣二三的衣服。 “你等一下,我可以帮你杀裘刃。” 衣二三微微睁目,道:“小兄弟的心意再下心领,只不过眼下裘刃没了让我礼让的条件,当日无应门我与他已经没有祖上情分,所以如今我自己处理即可。” 北辰拉着的手还没有松开,但是衣服的主人已经开始抬步要走了。 “小兄弟可是还有事,新年礼物都交换过了,眼下之意莫不是还要向我讨个大红包才是?” 北辰听到这话脸上烧起来,骂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只是说——,若是以后你去找裘刃比试,叫上我,我与你同去。” 衣二三缓缓拉开北辰的手,温言道:“一定。” 北辰看见衣二三走远,又看着手里捏的面人,一时之间情绪复杂。 等回到乾行殿的时候,天色微微泛白,开始有了天明的迹象。 北辰带了寒气走到殿中,看见钱玟还在伏案而坐,身边季忘仙还一个劲将脸往上凑。 看见北辰回来,钱玟道:“可是看到什么。” 北辰将见到衣二三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也将那句话带到。 “衣二三可真是可奇人,他明白的事还真不少。”钱玟一把将季忘仙的脑袋从身边掰开,走到北辰面前,握着他的手,问道:“冷不冷?” 北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跪地回禀:“不冷。” 季忘仙一脸好看在后面打量钱玟,一屁股坐在钱玟方才的位置,感受余温。 “我知道了,果然李洪德是带着心思出山的,只是没想到他一把年纪居然还是野心不死,但是有一件事我想不通。” 听见钱玟自言自语,季忘仙答道:“你是在想为什么他等到现在才动手,而不是当年还年轻的时候。” 钱玟看他一眼,道:“不错,据我所知,他蛰伏二十多年一直听话,如今年岁已高,怎么反倒野心大起来了。” “我看这个定国公一定是觉得自己没几年活头了,想要最后完成年轻的抱负也说不定。” 季忘仙站起来,又道:“不管怎样,如今一是你的皇弟,二是这个定国公,你的胜算又小了一成,不过做那只黄雀也算不亏。” 钱玟道:“黄雀捕不捕得动这只螳螂,还得仰仗你。” 季忘仙一脸受用,道:“我这几天回亭安山看看,你好生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钱玟点头。 随着除夕渐近,钱玟的精神开始紧张起来,这几日他食欲不振,多亏身边季忘仙还敢与自己闹一闹,才算勉强下咽,算着日子心中冷寒。 第52章 崩溃边缘 “你,李洪德!”皇帝痛苦倒在地上,原来围在皇帝周围的侍卫现在已经恭顺跪在钱弼身下。 钱弼仍是一脸惊恐,扔掉手中的玄扇,叫道:“怎么回事?!”身边侍卫根本不是他的人,如今李洪德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将弑君之罪加给自己? 李洪德哈哈大笑:“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二殿下不必惊慌。” “李洪德,枉朕对你一篇信任,你就是这么对朕的!来人!快来人!咳咳——”皇帝虽然左胸中扇,但是极度愤恨之下声音格外洪亮。 李洪德慢慢蹲下,望着皇帝的狠脸笑道:“老东西,没想到吧,我且告诉你今后这天下是我李家的天下,我还要多谢你为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儿子。” 皇帝一口血喷出来,李洪德侧头,仍是有半片溅在自己的胸口上。 李洪德凑近皇帝耳朵,一字一句念道:“二殿下是我李洪德的儿子,陛下来之不易的两个儿子其实可都是名不副实啊。” 皇帝怒目圆睁,整个眼眶出奇的发红,就像要滴出血来。 李洪德慢慢起身,将皇帝身边的宝剑抽出,对准皇帝受伤的左胸,一剑贯穿。 在场的众人大多是后宫的女眷,看到这样的阵势开始大叫晕厥,有些妄图逃跑,都被把手的官兵毙命。 李显弘拖着长棍走上前去,颤抖地叫了一声“爹”,之后没有下文。 钱弼早已没了力气,刚才李洪德对父皇说的话他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脑子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出了嗡嗡作响就是空白一片。 “来人!将二皇子带下去休息,将太子乱贼一并收押!” 众将士应声,开始动作,北辰回过神来想带领太子突出重围却是被钱玟拦住,示意北辰停下,静观其变。 白客沁在一边将扣押宝月儿的官兵遣退,才蹲下身,关切道:“月儿,你没事吧。” 宝月儿没有看他,只是将头转过去不去看他,任由白客沁将自己扶起。 宝月儿怎么也没想到,白客沁这次回来是来杀万贵妃的,也没有想到他早就归顺了李洪德,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脸说带自己远走高飞。 骚乱之后,空留皇帝尸体横在大殿之上,以及残羹冷炙,其他的后宫嫔妃都一并在当夜杀害,全部扔在后山。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1 皇宫内外皆由李洪德的军队把守,李洪德蛰伏二十多年骗过皇帝耳目,不过本来也没有多少,皇帝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对他失去防范,松懈的看管之下,李洪德在背地里开始疯狂将原来的部下召集起来,大肆敛财招兵买马,这次赈灾的款项也多数进了他的口袋,朝堂之上更是没有敢与之抗衡之人,如今养成一头暮年的狮子,仍是骇人。 钱弼的两支军队皆是被李洪德劫了胡,均已被劝降,或是反抗杀之。 李显弘跑到李洪德面前:“父亲——”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想必你也明白,这本就是李家的江山,当年我与钱百川征战沙场,论计谋手段我不在他之下,造化弄人让他先一步进入皇城,后来又是诸事阻拦我才决定不急于一时。”李洪德眼中泛着精光,双手扶住李显弘的肩膀:“如今大事已成,你可是要好好辅佐你的弟弟,助他登基。” 李显弘艰难开口:“二殿下是我弟弟?” “不错,当年我早就有意为之,钱百川无能无后,万贵妃才来找我帮忙,当年其实你二弟根本没死,而是被我以假乱真送入宫中。” 李洪德又道:“万贵妃的儿子虽是龙胎,但是早幺,当时万贵妃与皇后争宠,十分看重这个孩子,我就做了顺水人情。” 李显弘呆立当场,竟是说不出一句话,猛然掉头,向外冲去。 李洪德从门里朝外望去,外面已经开始落雪. 城外百姓纷纷燃起鞭炮,十分热闹,皇宫里的喊杀声已经被一片喧嚣掩盖,城外的百姓沉浸在春节的喜庆氛围之中,没有人注意到皇城里泛出的点点火光。 李显弘冲到钱弼的房门之前,外面是重兵把守,里面可以听见砸摔的声音和钱弼无助哀嚎。 声音中夹杂着愤怒、失望,以及永无止尽的悲痛。 房门被打开,钱弼不去理会,只是发疯似的在房间里乱跑,撞到了桌椅,打翻茶具,撕扯床帘,就像没有看见李显弘的到来。 突然钱弼冲向李显弘,眼神中充满渴求:“我求你,带我去找母妃,我想看看她!我求你啊啊啊——” 钱弼的身子弓起来,整个人痛苦的跪在地上,止不住干呕。 李显弘紧紧将他抱住:“对不起,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这样抱着他,不停地安抚他的后背,自己如何也未曾料想到钱弼竟然是他的亲弟弟,一时之间以前的不明情愫全部被收起,死死压在心脏的某处,并且告诫自己永远不能再度打开。 “哈哈哈哈——”钱弼开始笑起来,从很小声的咯咯小声逐渐放大,最后变成无法压抑的放声大笑。 “真讽刺啊,我一直引以为傲的血统,我一直以为就算父皇再怎么不喜欢我至少我还是皇室一脉,至少我还有疼我的母妃,现在这样算什么?啊?算什么?”钱弼笑到最后将头靠在李显弘的肩膀上。 “回答我,兄长。” 李显弘用手轻轻摸着钱弼的头发,稳稳道:“你还有我,不论如何我会和你一处。” 钱弼笑得更激烈,甚至开始粗喘:“你——对对——你是我的兄长,名副其实的兄长,哈哈哈——兄长,咳咳——!” 突然钱弼怪叫一声,“都滚开!”挣脱李显弘的怀抱,向门上撞去,李显弘眼疾手快,一把扯过钱弼的后领,一掌击晕,钱弼倒在地上,仍是痛苦神色。 李显弘将钱弼放到床上,仔细描摹眉眼,心中许多无奈,时至今日才发现父亲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过往,自己与父亲本就不大亲近,从小父亲就是一副严肃,如今自己到真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晕过去的钱弼,李显弘握拳,抬脚出门,并且警告门外侍卫,若是听见里面异动第一时间保证钱弼的安全。 “父亲!”李显弘再从找到李洪德时,他正在皇帝寝居,坐在龙床之上。 “你有问题要问?” “您真的打算让钱——三弟继位?” 李显弘想不通,父亲运筹帷幄这许多年最终却是让钱弼登基。 “只有他登基,才能将皇位名正言顺禅让给我,不是吗?他现在仍是二皇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李显弘道:“但是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我怕——” “怕?我李家的子孙就没有怕字,你只管看好他,三天之后为他举行登基大典,到时候就算把他腿打折,也要架着来给我登基!我还有事要办,你负责看好他,出了事拿你是问。” ** 钱玟此时坐在囚牢里,旁边站着北辰,北辰眼下着急,实在无心再坐。 “殿下,李洪德虽时可能将我们赶杀殆尽,为什么不在宴席混乱的时候冲出去?” “现在还不行,若是逃跑他必定派人来搜,到时候季忘仙暴露不说,自己的隐匿的势力暴露,想要翻身就更加困难,眼下他还欠天下人一个交代,估计要拿我开刀,这段时间他不会动我,等季忘仙来。” 钱玟说完就躺在草榻上,不再言语,北辰听完解释还是焦虑的走来走去,时不时望向窗外,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定国公到!” 听见声音钱玟微微抬眼,看见李洪德就站在牢房门外,一脸笑意。 “不知国公来此有何贵干。”钱玟没有好脸色。 “不愧是钱百川养出来的儿子,果真同他一样,铁石心肠,从钱百川毙忘到现在竟是未见你落一滴泪,我记得他待你不薄。” 北辰虽然极度厌恶李洪德,但是听见方才的一席话,心中竟然多少有几分赞同之意,毕竟皇帝一直将钱玟看□□子,百般疼爱,昨天钱弼尚且情难自持,情绪激动的情况下面对皇帝仍是手下留情,但是钱玟自始至终就像置身事外的仙人,不怒不喜不悲,这就是北辰心中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如今被李洪德点破。 “我大致知道国公今日来的目地。”钱玟勉强坐起身来,但是并不怎么周正。 李洪德倒是吃了一惊,绕与兴趣道:“你知道?” “你既来就无非是让我让出皇位,昭告天下。” “哈哈哈,你还是太年轻,皇位本就非你所有,又何来让字一说,何况你弑君在先,罪责滔天,天下百姓又怎么会原谅你,天灾人祸皆由你起,你又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出让字。” 钱玟闭眼,深吸一口气,再度睁开时里面又隐隐怒气,道:“若是因此事专门跑一趟,您还真是悠闲。” 李洪德笑道:“我当然不是仅为此而来,你就不怀疑皇帝真的就你一个子嗣?” 钱玟眼神狠厉,心中隐隐不安中又是一跳:“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本是该流落街头的乞丐,让你享了二十多年的锦衣玉食的生活,算起来,你也该感谢我才是。” 北辰心中通透,心道,果然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2 李洪德也是当年始作俑者。 作者有话要说:  钱弼和李显弘不是亲兄弟!!!! 李显弘是收养的,大家都不知道,嘘,不要告诉他!! 第53章 风起无迹 “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泼脏水还不够,还要将我除在皇室之外,可真是顶好的算计。”钱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仍是敲不定主意,因为李洪德这句话真的十分值得推敲,不同弑君的罪名,自己的身份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你既快死,我不妨将当年之事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 李洪德像是很享受这样的过程,还命人准备了座椅,摆上茶水,有一派娓娓道来的架势。 “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将自己小子与万贵妃早夭的二子替换,但是之前皇后的儿子早就被我安插的眼线替换,人选就是你,是街上的弃婴,真正的皇子则是被送入无应门成为少门主,而那个所谓的少门主真正的太子早在七年前被裘刃借住荡平一尺斋的事件做掉,至此,钱百川再也没有后嗣在世。” 钱玟手掌紧握,钳进掌心,笑道:“我怎会信你!” “按照你的说辞,无应门又为什么会养育一个皇子整整十八年,况且如今当年的少门主裘刃不仍是无应门当家。” 李洪德抿了口茶沿,道:“不错,当年太子被送到无应门就是当少门主栽培,在那孩子出生时起裘千仞就用药弄花了他的脸,谎称胎记,叫他从小戴上面具,故外人不知其面貌,真正的无应门少庄主则是被隐匿窥藏,待血溅一尺斋之日,神不知鬼不觉做掉太子,岂不一箭双雕。” “无应门参与此事恐怕你给了不少好处。”钱玟心中已有定夺,虽然李洪德想做臭他的名声,但是自己的身世却不作假,此番来此该是决定将自己处死。 “不然怎么会怎么容易就杀了肖万湖,其中可是有我一半的功劳。” 北辰抽刀,怒道:“轻伤他人性命,苟全自身野心,真是败类!” “哈哈哈哈——,我看你个小娃娃涉世未深,这世间追名逐利,陷害苟全又有何不对?况且你身边这个人也是狼子野心,可不比我差多少。”李洪德瞄了一眼钱玟。 钱玟吐出一口气:“好好好,还真是多谢国公特地跑来一趟告知身世,您这茶馆说书的技艺就算当不了皇帝,在乡野市井也不见得讨人嫌弃。”钱玟安抚北辰道:“他这话说的不假,这世间本就成王败寇,他有今日全凭本事,我若早他出生,只坏不好。” 北辰想起段大哥的爹就是眼前这个人先喊杀害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也做不到像钱玟这样还能心平气和与他讨论什么处世哲学,越是砍不到心中越是愤怒,索性不去看他,自己到墙角一个人生气。 “孺子可教,不过我也有一真言,如果你没有这层身份,我还真是想用你。”李洪德的玩笑话里有几分真诚。 钱玟也换上严肃表情道:“我也有一真言,若是我大难不死,也一定会取你向上人头。” “哈哈哈——好!我言尽于此,明天送你一程,若有鬼魂那便也梦中相托。” 望着李洪德背影,钱玟冷冷发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啊。” ** 无应门里裘刃正在看宫里的传的飞信,知道岳父得手,裘刃喜忧参半,如今他势力滔天未必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况且他眼中揉不得沙子,当年之事的参与者多多多少少在这几年全被灭口,如今万贵妃已死,知晓当年之事的人也就剩下自己,虽然自己是他的女婿,但是他并非就一定会放过自己,思虑间。 “门主,岩仇拜会。” 裘刃将信放好,开门看见岩仇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两大包药袋,于是明白了:“马上开始吧。” 其实,李君汝从昨晚开始发烧昏迷,一直没有转醒的样子,裘刃虽是着急但是眼下皇宫局势未明自己不敢贸然行动,只得压抑住心中心疼,等到今早宫里来信说是大事已成,自己才算放下心来,通知岩仇准备药浴事宜。 “门主随我来。” 裘刃跟着景芝开门的时候,看见李君汝被几个丫头扶着坐在浴盆中央,她整个人仍是不清醒,身边要有人搀扶才勉强坐正。 “门主,记得一条,万万不可在治疗进行过程中擅自运气,一切听我指挥。” “知道了,开始吧。” 裘刃也是褪去外衣里面只穿一件里衬,坐到李君汝身后,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景芝心中有些盘算,特地再三叮嘱裘刃不可擅自运气,裘刃皆是答应。 景芝将药包放入水中,整个睡水面呈现红褐色,十分骇人。 “我下面要先对夫人起针,等我将最后一针拔出,门主随后跟上,要确保结合紧密。” 裘刃点头,开始看景芝布针。 整个房间闷热烦躁,但是没有声音,裘刃眼睛紧紧盯住景芝的手,看见银针在李君汝头顶起起落落,自己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门主!就是现在!” 听见口令裘刃运气上手,大开穴门,李君汝开始冒汗,她感觉自己全身血液翻涌燥热,一股热流从腹中直窜入喉咙,最终再也抑制不住,一口血喷涌出来,但是又接二连三停不下来。 李君汝痛苦难当,每当一口血水之后,自己的心脏就没由来一阵抽痛。 药水由红变黑,黑色覆盖整个水面,大部分都是李君汝的黑血。 裘刃着急,运气途中不能说话,但是看见阿汝如此痛苦,心中着实不舒服,但是仍需稳住心神缓缓输气。 景芝见裘刃现在仍是稳固,自己的手在触摸水面的同时,趁机发力,李君汝顿时七窍流血,此时裘刃再也无法安稳渡气,下手微微偏颇,导致倒气逆施,自己也接连受到反噬。 景芝看见时机成熟,心想此时裘刃的各处大穴已开,药物借助水气进入裘刃体内,此时他又渡气不稳,导致穴中有空隙,借此消散他的功体。 “门主不可!”景芝面上假装慌张,但是却没有制止,只是在一旁帮助李君汝调理周期,,李君汝面色潮红,嘴唇由原来的黑褐色变为原来的殷红,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裘刃功体不济,瘫倒在水池中,景芝叫丫头搀扶李君汝出浴,同时自己也将裘刃带出。 裘刃脸上都是汗水,眼睛紧紧盯住被丫头搀扶起来的李君汝,对景芝道:“夫人可是无碍?” “恭喜门主,夫人借此一浴,在心口处的淤积杂物已经全部吐出,方才七窍出血更是她血脉畅通的证明,只是——”景芝话未讲完。 裘刃接道:“我知道,我功溃散半成,是我方才着急了。” “门主与夫人皆是险处逢生,如今你们两人皆保住性命,也算成功,今后只要再加练习,武功恢复指日可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3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3 待。” 裘刃其实对自己功体一事不太上心,此番折损他也没觉得如何,真正让他高兴的是阿汝的病到今天终于痊愈,自己心中的难处就已然消失。 “多谢阁主。” 裘刃说完便昏死过去。 裘刃陷入无尽的黑暗,自己被父亲隐匿多年,一直就住在书房的暗室当中,自己出门也必须等到上面的人全部走之后才可以自由活动,这种日子过了整整十八年。 他知道父亲与李洪德的交易,也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以后让自己更好的接管无应门,所以他都忍下来了。 等到终于灭了一尺斋之后,自己将赝品替代,明媒正娶了李洪德的女儿,才真正扬眉吐气。 他掀开盖头的时候看见李君汝的脸,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晚上因为情绪实在不稳固,所以就没有回去,第二天两个见面人均是不可思议。 他从李君汝的眼睛里看出了恐惧和失望,但是不论她如何看待自己,裘刃便觉得这一眼就足以爱上这个女人。 后来阿汝病了,而且从她父亲那里找来弟弟作陪,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是并不戳破。 如果当时是自己先遇到阿汝,她会不会喜欢我呢? 黑暗中,裘刃感觉有一双手很温暖,在自己脸上来回摸索,睁开眼睛,不禁心中狂喜。 “阿汝!”裘刃坐起身来,面前的李君汝气色出奇的好,自己也是许久没有看见过如此精神的阿汝了。 “说来神奇,我本以为自己挺不过除夕,没想到只是泡过热汤之后四肢百骸就像重新活过来一般。”李君汝虽是这样说,但是脸上并不曾展现惊奇的神色。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裘刃低下头,抓起李君汝的手,紧紧握住,就不再说话。 “你说的,过完年陪我去看梧桐,还记得吗?”李君汝声音很小,该是还没有恢复,整个人的状态还十分疲惫。 裘刃点头。 李君汝拿了裘刃的外衣给他披上,又吩咐丫头先将炭炉搬到园中,然后扶着裘刃或者说两人互相搀扶走到梧桐苑里。 大年初一,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寒,裘刃将自己的袍子展开,示意李君汝靠过来些。 难得李君汝照做,往裘刃淮中钻了钻。 两人走到树下,坐在院子里,裘刃仍是拽着李君汝的不不松开,李君汝也任由他拽。 “打算告诉我了吗?我去过你的书房了。” 裘刃微怔,叹了口气,只将怀中的那只手攥得更紧,念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名字清不清楚。 岩仇这个时候是景芝。 第54章 无法原谅 天气寒重,院中的梧桐还是光秃裸露。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难得清闲了些,之前本来无应门中的门生就遣散大半,如今新春的早上除了余音未绝的鞭炮,还夹杂着年味儿。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十八岁之后的裘刃。” 李君汝虽然心中隐隐知道答案,但是听见裘刃将事情说出的时候自己仍然心中抽痛,而且自己不能够想到最坏的结局,就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少年时代的裘刃了。 “他在哪?” “死了。” 李君汝微微动身,侧头看着裘刃。 裘刃的脸十分耐看,两人虽然已经年近三十,但是裘刃的脸仍然久明不衰,还有少年英气的样子,李君汝打心底里对裘刃是存有感激,因为自己冷言冷语许多年就连子嗣也未曾未裘家诞下,可是裘刃一不责备,二是忠诚,反而还对自己关爱有加,如今为了自己的病听阁主说连自己的命也枉之不顾,细细想来,自己着实对他不住。 可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叫嚣,自己与少年时代裘刃的分离,如今的裘刃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怎么死的。”李君汝面色不改,但说出话来却很是艰难。 “是我亲手杀死的。”裘刃回看李君汝,眼神并不闪躲。 半晌李君汝没有说话,望向梧桐的一枝,眼神空洞缥缈:“他是个好人。” “其实着许多年我心中早有答案,我从不接近你的书房是因为我不想知道真相,你如今愿意坦诚相告并不期满我很欣慰,我感谢你,但是并不会原谅你。” 裘刃攥住想要抽离的手:“我知道。” 李君汝又道:“你我二人可以在此安稳谈话,便是父亲谋事已成。” 裘刃倒是为李君汝这句话吃惊,原来她早已知道。 察觉出裘刃的吃惊,李君汝解释:“那日回家我偷听你们谈话,也是吃惊,父亲万般隐忍算计都是为了夺得江山,野心也罢权谋也罢,我累了,如今只希望见到显弘带他离开,这便是我今后的心愿。” “只怕你不会如愿了,我再告诉你一事,李显弘并非岳父大人亲生孩儿。” 李君汝站起来,捏紧裘刃的衣袖:“怎会?这其中又有何事?” 此时门房管事跌撞进来,好像有天大的消息,显得有些癫狂:“门主!门主!宫——宫变——,太子弑君被囚,听说二皇子马上就要登基啦!” 裘刃道:“自古皆是如此,又何必大惊小怪,宫里变天的火也烧不到这里来,与平时一样便可,无需吵闹,下去吧。” 门房又撤下去,心道,门主不愧是门主,这么大的事说的跟吃饭一样。 李君汝又是一阵眩晕,扶住裘刃道:“为何是二皇子当政?父亲失败了?” “非也,我要说的你的胞弟就是钱弼,当朝二殿下,你若不信等岳父大人处理完朝堂之事也自会向你解释。” “那显弘是——是”李君汝心口感觉像被拉开,血水汩汩往外冒。 “他是养子,这其中的许多牵扯都是当年的布局谋篇,如今呈现出来,看似完美,却不知这其中的很多人情世故却是其中最大的裂痕。”裘刃看了一眼梧桐树,又接着道:“此番岳父霸业已成,算得到你我夫妻算不到人心易异,今日我之苦楚,也算活该尝得。” 李君汝闭目不语。 裘刃将李君汝环住,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裘刃苦笑:“我不求得你的原谅,但是我不会放你走,我生来并非偏执之人,但是遇见你我便是了,除非我死,否则你哪里也不许去。” “你又为何要做到这一步?”李君汝摇头,怀抱的温暖让她有点喘不过来气。 “你不必成全我,我对你的恨意早已在许多年中溃散,我也对不起他,更无法原谅我自己,你要是将所有罪责承担,你以为我会感到慰藉?恰恰相反,只会徒添烦恼罢了。” 裘刃闻言无以复加的惊喜,紧紧搂住李君汝,往她脸上亲了一口。 “我带你去见他。” ** 景芝在除夕当夜作别裘刃就往器阁赶,心中挂念三娘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4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4 ,脚程就更快,一路没歇没停。 “三娘!三娘!” 不知道为什么,景芝这次回来心中格外心焦,就好像预感到什么一样,房间没有点灯,没有生火,有些寒潮。 “三娘?”景芝试探性的叫了几声,没人回话。 景芝全身戒备,朝里走去,越是往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越大,“三——” “啊——”尖锐的女声惊叫起来,景芝识得声音就是三娘,朝里探勘,三娘一把扑上来。 景芝心中顿时轻快,三娘在与他玩笑。 “你做什么,我差点伤你!”虽然语气严肃,但是怀中的三娘可是笑得咯咯作响。 “有段大哥的消息了吗” “不出所料,李洪德已经动手了,如今之计我们要先整顿军马救出太子,除掉李洪德。” 三娘道:“皇宫里李洪德当皇帝?” 景芝又将近日之事仔细说与三娘听,三娘眼睛眨呀眨呀,直呼简直李洪德厉害。 “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看上了二皇子。”三娘唏嘘:“皇室的人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景哥哥,等到段大哥报仇完之后,我们回你的药仙谷吧,这样我五十岁以前都是逍遥快乐的日子了。” 景芝笑笑,摸了一把三娘的脑袋,算是答应了。 ** 衣二三包袱里面装着“自己”的脑袋,摸到宫城之外,他昨天在城墙之上看见宫内发生的一切,暗道李洪德真是隐忍,也没料到灭门之仇竟还有同谋,而且在无应门和万贵妃之间牵线搭桥的人就是李洪德。 自己报仇一路追来,一直以为是裘千仞与万贵妃一手谋划,临到最后才发现,他们两人竟都是李洪德的棋子,不知此计能否瞒天过海还未可知。 衣二三连夜上了亭安山,看见山上一触即发的阵势就知道自己来得及时。 “衣大侠!” 季忘仙看见衣二三从阵前迎上去。 “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李侍卫和我正要冲到宫里救太子呢。”季忘仙一脸焦急。 李侍卫在一边插话道:“我还在劝季将军此事着急不得,他就是不听我的。”看起来李侍卫的满腹委屈对季忘仙全无用处。 衣二三道:“你们不要吵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季忘仙跳起来:“老子等你们从长计议完我去收尸得了!” 衣二三道:“季兄弟莫要着急,等我先去宫里和李洪德商谈,李洪德想不到太子在宫外还有势力,你们只需时机成熟之后再开始动手,若此时打草惊蛇,就凭借这一帮乌合之众跟不是他的对手。” 季忘仙觉得衣二三的话在理,就方才自己的态度道歉,也算服了软:“我说衣兄弟,我信你,这次都听你指挥。” “这样,季忘仙你随我入宫,先去天牢,随后咱们在皇城东门集合。” 衣二三又将计划仔细吩咐交办,自己与季忘仙就奔往皇城。 皇城的监狱不同其他,因为里面关押的都是机密要犯,想从外面进去不惊动守卫难上加难。 加上皇城周围的首位全部被李洪德的人马替换,李洪德手下的兵很多都是是之前战场下来的老兵之后,身手自不必说,各个机灵。 此时衣二三与季忘仙蹲在皇城角落,观察天牢外面的情况。 “季兄轻功如何?” 季忘仙道:“十分了得,对了,你背上圆滚滚的是什么东西?” “除掉李洪德的关键,嘘——”衣二三示意季忘仙噤声,因为他看见天牢门口又押来一个女人。 两人衣二三看着眼熟,尤其是那个女人。 来人是万贵妃的婢女宝月儿。 后面除了押送她的士兵还有一个男人。 “月儿,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我们好,这样你可以脱离那个疯女人控制,你又是何苦!” 白客沁在后面苦口婆心,但是宝月儿丝毫不受其影响,就像没有看见,身体挺得笔直。 一行人就走进大牢。 刚一进门,就听见门口守卫的士兵调侃:“白掌事这样的功臣像李将军说一声什么没有。” 另一人道:“这个女人是白掌事好不容易保下的,昨晚还要行刺李将军,也是看在白掌事的面子上才放她一马,怕她出来图惹事端。” “不得不说,还是个忠心的奴才,白掌事杀了人家的主子,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就算那个丫头日后跟着白掌事,谁又说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两个侍卫倒是对这件事看得透彻。 衣二三这样想。 “等等——”衣二三脖子超前探了探。 “怎么了?”季忘仙跟着向前送脖子。 “你看见那个女人进去的时候,是不是掉了什么在地上,你瞧仔细了吗?”衣二三又瞪了瞪眼,没等季忘仙说话,道:“她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季兄弟,你的绝世轻功现在用不上了,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裘刃很痴情的,但是手断别人姻缘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就要付出代价。 第55章 混沌不堪 “那是什么东西?”季忘仙怎么瞧也瞧不出名堂。 “等着。”衣二三从手中弹出一枚石子,打在不远处的门框上。 “谁?!”守卫十分警觉,其中一人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没有东西,但是还是加强了戒备。 季忘仙心道,让你故弄玄虚,这下怎么办。 但是不久就听见守卫大喝一声:“出来!” 这一声将季忘仙吓了个机灵,衣二三倒是气定神闲,看着守卫方向。 两个守卫从另外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名宫女,开始是其中一人去捉,没料到那个宫女身手不凡,几个回合下来,竟是擒她不住,无奈两个人便一拥而上。 趁这个空挡,衣二三飞身出去,在门口角落拾得一把钥匙,与季忘仙两人顺入门口。 季忘仙等到两人走进去才问:“你怎么知道那边有人?” “宝月儿进门的时候故意多看了那边一眼之后,在挺身的间隙掉了钥匙,我猜外面该是有她的人,果不出所料,但是小心,白客沁还在里面,走牢房上面,不要惊动下免得守卫。” 衣二三说着飞身上檐,季忘仙点头紧追其后。 地牢阴冷潮湿,里面没有生气,其实很大一部分囚犯在宫变的混乱中逃跑了这里唯独只剩下一些被折磨变形无法出声的人。 两人走到前面听见白客沁的声音:“月儿,你为什么如此不知变通,你我不是约好一起出宫吗?” 又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如今你背叛娘娘又将她杀死,不如将我一刀杀了。” “她对你非打即骂,你还替她说话,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白客沁情绪激动,衣二三又听见铁链落锁的声音。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5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5 白客沁朝外走去,丢下一句“明天再来。”就离开了。 房上两人均是屏息不语,等到白客沁离开,两人方才松了口气。 牢房内没有侍卫,李洪德的绝大部分守卫都集中在皇城内部各个节点上,对于天牢里面他们明显十分放心。 季忘仙一眼看到里面的钱玟,开始拉扯衣二三。 两人蹲到关押他门的牢房上面。 “来了。”钱玟抬眼看见两人心中不免慰藉,还担心季忘仙一个人太过冒失,发现衣二三一并跟来,就多看了几眼。 北辰看见衣二三,脑袋仰的老高,睁大眼睛,像是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北辰确实把衣二三看做神仙一般的人存在,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总是会在自己最想不到的时机出现。 衣二三道:“事情我都听说了,就在今晚,李洪德或许会漏出破绽。” 季忘仙想对钱玟说些什么,还没开口衣二三在他耳边吩咐,季忘仙就朝牢狱深处走去。 没一会季忘仙扛着一个活人,不过那个人已经面木全非而且马山将死了。 “门怎么开?”季忘仙将人放倒,看着这个铁栅栏挠头。 牢房四周都是厚重的铁墙,衣二三将手中钥匙拿出,上面只有两把钥匙。 衣二三试验一次,便将铁门打开。 “那个宫女怎么知道?”季忘仙吃惊得望着衣二三将门打开。 “天子牢房里面只有两处牢房拥有这样的钥匙,太子既然是头号的重犯就十分有把握关在这里,我猜宝月儿也是猜测,之前这里她一定有过往来,事先备好了钥匙。”衣二三走进房中,道:“太子随我们出去,北辰留在这里,我将尸体易容置换,北辰在这里打掩护,等到李洪德的人来接太子出去,你再想办法逃出来,去东门汇合。” “你放心将北辰留在这?”钱玟虽然说着,已将开始脱衣服了。 季忘仙在一旁将囚徒身上的衣服扒扯下来,递给钱玟。 “他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留在这里才能不让李洪德起疑心,今晚的行动才能进行。”衣二三望着北辰,北辰也回望他:“我知道,我本来也打算这么做。” 钱玟推掉季忘仙递来的衣服:“把你的脱了,这衣服有太重的死气,我可不穿。” 一行人商量完毕,开始退出去。 临走,衣二三走到北辰跟前,摸了一把北辰的头发,北辰长得极快,几个月的功夫感觉窜了个头,记得以前才到自己肩膀,如今摸头快与自己一般高了。 北辰微微怔住,也没有多余动作,任由他触碰。北辰抬头,虽是面无表情但是还是开口:“一切小心。” 衣二三一行人出门的时候赶上侍卫轮守,趁间隙纷纷逃脱。 三人出门之后钱玟去往亭安山,衣二三与季忘仙留在宫中。 ** 钱弼一直闭门不出,任凭李洪德召唤也就当做无事发生,对于前来传唤的太监皆是责退,李显弘知道也无可奈何,明日钱弼就要登基,李显弘怕就怕钱弼与父亲冲突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滚出去,统统滚出去!”钱弼在房间歇斯底里的叫着,但凡有人接近这间屋子,钱弼总是会发风似的大叫。 “是我。”李显弘在门外回话,听见里面没有动静,就推门进入。 一时之间,李显弘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索性喊了一声“盈弟。” 钱弼转过头来,眼神颓败,眼眶红肿,道:“我怎么就是这么个废物。” 李显弘上前劝慰:“你不要这么说,事到如今皆是你我无法预料,你跟本没有错,又何必苛责。” “我如何面对李洪德,他杀了我的母妃,又告诉我他是我的生父?哈哈哈——哈——,他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心思!”钱弼谈及李洪德十分憎恶。 “还记得我与你在南城郊外的湖水旁边我告诉你关于我早夭的弟弟吗?” 钱弼心中又是一痛,差点忘记自己还是李显弘的弟弟,这样的自己还谈什么将来,钱弼侧过脸去不去面对李显弘。 李显弘却是略有兴奋:“当年父亲说你早夭,其实就是把你送到宫中万贵妃手中,不得不说父亲的算计太过于不近人情,但是我们仍能相遇就是缘分。” 钱弼突然扭过头来:“你这样说,是不是我还得谢谢他,谢谢他从小将我就看做他谋取皇权的棋子?”李显弘来不及辩解,又听钱弼骂道:“你以为我想和你谈什么狗屁情谊,我对你从来就没有兄弟般的感情!” “你不要这样说,你现在情绪还不稳定,这些我们日后再慢慢研究,眼下先是——” “你到底是不是在装傻,还是从头到尾你也在利用我?你真的不明白?”钱弼扯住李显弘的衣领,对着那张还欲分辩的嘴重重吻下去。 李显弘慌忙推开他:“你这是做什么!” “哈哈哈,你是真的可笑,白长了一副男人身体,竟如此窝囊!”钱弼嘲笑,又狠狠道:“你也滚,告诉李洪德除非我死,别想让我给他开路,他若是想当皇帝让他自己来求我!” 说完这句任凭李显弘再怎么央求也无用。 李显弘灰心丧气,出了门去,他不是不知道钱弼对自己的心思,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两人如今更是血亲,万不可做出有背人伦的事。 李显弘失了神,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发现竟是出现幻觉,想起姐姐来了。 “显弘!”李君汝叫道,也没了往日的礼仪教数,提起裙边就一路小跑到李显弘跟前,裘刃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直到李君汝兴奋地握起李显弘的手,李显弘才惊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阿姐?你怎么来了?!”李显弘不仅发现李君汝心情很好,而且气色好看很多,手掌心再也不是如往日般冰冷。 “姐姐实在想你,宫里的事我都知道了,就拖门主叫我来看你。”李君汝上下打量李显弘,就差瞧出个窟窿来。 “我没事,阿姐你身体恢复的这么好了。”李显弘越发惊讶姐姐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自从长大后还真的没有见过阿姐这样舒心。 李君汝扭头去看裘刃,脸上表情不明,只一句“多亏了门主”便轻描淡写过去,又问道:“二皇子他——” 李显弘叹气:“真如父亲所言,他是三弟,没成想在酩酊楼上的结拜到如今做了实,他不肯登基,父亲那边还未有交代。” 李君汝压低声音:“父亲也只不过是要一个名正言顺,想必三弟心中苦闷,万贵妃毕竟对他有养育恩情,父亲这样做确实少了人情。” “你现在先别去,我刚从那边回来,你去拜会过父亲了么?” 李君汝道:“还没有,想必父亲对我也并非什么非见不可的人物,我想和你好好谈谈。”转过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6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6 头对裘刃道:“你不是还有事情去找父亲,我与显弘还有很多话要说,你先去便是。” 裘刃道:“如此也好,你多多保重。” 裘刃来到大殿之上,看见李洪德正在把玩一柄长刀,那刀长得通彻,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你来了。”李洪德的声音没有起伏。 “恭贺岳父大人,心想事成。”裘刃恭敬道。 裘刃将刀收起来,道:“只不过显怀这孩子不听话。” 裘刃反应一会才明白“显怀”指的是二皇子。 第56章 权力顶点 李洪德感受到权利顶点的愉悦,浑身舒畅。 裘刃道:“听说显怀现在还是不愿意配合?” 李洪德笑道:“我不过是给他留面子,既然他自己不肯识趣,我自然也不强求,不说这个小子,今晚我在此处设宴,你也来有个人让你认识一下。” 李洪德从椅子上站起来,能够听见骨节啪啪作响。 裘刃上前扶住李洪德,道:“小婿知道,还有一事,阿汝的身体请了名医,已经大有好转。” 李洪德哦了一声,道:“没事你先下去,记得晚上来,好好庆祝一番。” 宫里面的宫女太监这几天手脚勤快,有些不老实的已经做了李洪德手下的亡魂,还有一些善于机敏逢迎者,换了主子照样吃的开,忙里忙外,本来除夕置办的东西一时找不到代替便还是原来一套,好在没人追究他们的责任。 李洪德失去耐心,能够为己所用他都拿来,若是养狼为患不如换一条聪明的狗。吩咐下去看好李显怀,再送去饭菜,想办法让他全部吃掉。 ** 季忘仙看着衣二三背上的包袱心中实在是好奇,看起来圆滚滚的想不到是什么东西。忽然季忘仙一惊,急忙拽住前面还在飞奔的衣二三。 “我说,你这里面不是□□吧?”季忘仙用手指试探性地摸上去,发觉咯手,就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衣二三笑起来,“你怕什么,你有绝世轻功还怕跑不掉?” 季忘仙倒是严肃:“你别开玩笑,我说正经事。” 衣二三看他难得正经,便说:“你放心,这里面是一个物件,拿去做交易的,至于炸掉皇城我可是没想,毕竟太子还要继任国君,炸了他的宫殿我担待不起。” 季忘仙将信将疑,双手抱胸,眉头不展:“听说李洪德的本事不小,你当真有办法牵制住他?” “不错,当年他征战沙场时咱们还是襁褓婴儿。”说到此处衣二三一顿,像是回想起什么往事,略有感慨,又道:“但是如今就算他武功盖世,但也是英雄暮年,如今得势更是骄狂,越是在这种情况下人越是容易犯错误,今天咱们就叫他犯错误。” “你只记得,当我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你就助我将李洪德拿下。” 季忘仙点头。 两人还是走得屋顶,一路上皇城内部戒备森严,但是因为李洪德一路太过顺畅的原因,手底下的侍卫轮值当夜都是散漫无纪,更有甚者就地喝酒赌博。 衣二三一路摸清侍卫分布,又偷听侍卫谈话,知道今晚李洪德会在皇城里面犒赏将领,闻言裘刃也会到场。 自从知道李洪德参与当年事件之后,衣二三心中五味陈杂,自己答应少年裘刃的事如今已经有了结果,今晚就将一切做个了断。 衣二三让季忘仙在暗中替自己打掩护,等到时机成熟,便现身相助。 李洪德坐在满桌的饭菜跟前,前面还有舞女跳舞助兴,两边分别是跟随他打入皇城的将领。 裘刃并不在此,衣二三也不打算现身。 等到一顿饭局结束,已经诞生了“本朝”的几位将军,甚至连文官的人选都已备好,就等明天登基正式封赏。 酒足饭饱,李洪德并无醉意,甚至比开始还要清醒。 李洪德被人搀扶走到另一间房间休息,衣二三感觉时机已到,飞身下去,也不敲门也走进那间屋子,就像知道那屋子没有反锁。 衣二三进去的时候,特意将脚步加重,掩盖过上面潜伏的季忘仙。 “既然都来了,就坐吧。”李洪德一副主人姿态。 屋里面一加上衣二三共有三个人。 裘刃已经坐在里面了,看见衣二三脸上微微惊讶,显然他不知道衣二三会来。 “是你?”裘刃道,一面看向李洪德。 第57章 显露真颜 裘刃面对衣二三道:“当年与你父亲的事是我没有好好管教手下,还望见谅。” 衣二三面上笑道:“既然门主尚且不计前嫌,我若在此发难不也显得小气。”顺手将包袱放到桌案上,看见裘刃手边的茶水,又望了望李洪德,发现李洪德正在点头,,嘴角放在茶沿上不住吹气。 衣二三也顺手倒了一杯茶水给自己,放在前面。 李洪德放下茶杯,对裘刃道:“既然话都说开了,这里就不要再有什么过去,现在咱们只看将来。” “不知岳父大人叫我们到这来有什么事情,实不相瞒,小婿还在担心夫人身体,想早些回去看望。”裘刃不知为何,自从来到房间,越发觉得喉咙干痒,几杯茶水下肚仍是不解渴。心中确实想念李君汝,昨夜带她去密室看了那具冰尸,李君汝反应激烈,今早还担心有什么闪失,结果李君汝像是释怀一般,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既然这样我就长话短说,我要的东西你可是带来了。” 衣二三知道李洪德在向他问话,答道:“就在这。”说着将包袱打开。 季忘仙整个人屏息趴在房顶上,因为房间里都是不可多得的武学高手,稍有不慎,败露行迹可就功亏一篑,不敢不小心,看见衣二三将包袱打开,自己当然十二万分的好奇,不禁朝前凑了凑。 裘刃也是好奇,但是心中一阵恶心,勉强压了下去。也上前去看。 包袱里面还是那颗人头。 李洪德面有惊色:“你果真找到他了。” “正是,此人名为岩仇是器阁的阁主。”衣二三说完看向裘刃。 裘刃此时脑袋炸响:“怎么可能?!他不会是器阁的人!”说完慌忙下跪:“岳父大人听我解释!此人我根本不认识,再者说我与他合作之时他戴着面具,小婿也实难分清!” 李洪德笑道:“不知小兄弟从何处擒得此人。” 衣二三道:“本来除夕之夜没有收获,却在今早偶然看见此人在门主家中做客,与门主相谈甚欢。口中似乎对李大人不利。” 李洪德挑了挑眉毛:“贤婿又怎会对我不利”虽然李洪德在问话,但是口气中却是凿凿。 裘刃叫道:“岳父大人!这个小子早就与我不和,当时我将他驱逐出门更是对我怀恨在心,他的话分明是挑拨离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7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7 间,不值得相信!” 李洪德仍是笑道:“对呀,你这又作何解释,为何我要信你?”一脸看好戏的又看向衣二三。 裘刃如今目晕眼花,身体里本就溃散半成功体,如今更是冷汗涔涔:“若真是这样,当年我对他有灭门之恨,如今回来也只是与人勾结陷害与我,岳父大人一定明鉴。”裘刃双腿跪在地上,双手支撑柱身体,才勉强跪立。 “当年之事我不曾知晓,但是我知道的是,你的狼子野心,你身为李大人的女婿,难道对皇位也没有半点心思?况且如今献媚讨好,不知十年之后不正直壮年还会存有这样位极人臣的心思。” 这句话戳到李洪德的痒处,也是李洪德决定给裘刃下毒的最重要的原因。 裘刃如今是个祸患,就算不知日后会不会觊觎皇位,但是光是知道当年隐秘就已经留他不得。他若一死,当年之事就在无人知道,他的皇位也会安稳。 其实裘刃心知衣二三抛出这件事来,自己就再无活路,这是李洪德最忌惮自己的地方,他年事已高,就算身体强健再也活不过二三十年,自己如今身体怪异状况无非也是李洪德在茶水中做了手脚,也就是,不论今□□二三说什么,李洪德除掉自己就已经是计划之中的事。 衣二三往房顶使出眼色,季忘仙当下授意,方才要跳,身后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心道“不好”,回身便攻,发现来人竟是本该在天牢里的北辰。 与此同时,房间里有人冲撞进来,是个慌张的侍卫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开门便嚷:“不好了,国公,二殿下疯了现在打伤侍卫不知所踪!” “什么?!混账东西!都给我去找!明天早上之前死活都要见到人,来人把裘刃给我拖下去严加看管,再有逃跑之事,你们就别来见我,自裁了事。”李洪德气得眼睛突出,大骂李显怀不是东西,也不去顾忌衣二三,摔门而去。 等到李洪德走出门去,季忘仙和北辰从房顶跳下来,衣二三没料到北辰会来,看见北辰先是一愣,忽然想起桌子上的脑袋,但已经为时已晚。 北辰看见桌子上分明是自己段大哥的脑袋,一时血气翻涌,抽刀便砍:“你!” 北辰杀红了眼,听不进去话,季忘仙想要拽住他,不知道这娃娃突然发得什么疯,衣二三抽剑来挡,一边解释:“等一下,你听我说,这——”忽然话锋顿住,又像是想起什么,不再辩解,反而开始认真与北辰较量。 衣二三让季忘仙不要帮忙,便引着北辰朝屋外打去。 一边的季忘仙一脸茫然,心道,这什么情况,一个要杀人,另一个被杀的也不叫帮手,再者北辰明显情绪激动,出招狠厉,是要杀人的气势。 “我就不该信你,全部都是鬼话!”北辰越说越气,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释满泪花,挥刀就要砍在衣二三脸上。 衣二三表情肃然:“闭嘴,要打便打,哪里这么多废话。” 季忘仙感觉衣二三简直疯了,还在激怒北辰,怕不是命要交代在这里。想要上前帮忙,却几次被衣二三打回来,一次两次也就恼了,便双手抱胸倚在柱子上看起热闹来。 不过一看之下,很是吃惊,料想不到衣二三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平日其貌不扬,但真动起手来自己绝非他的对手,甚至季忘仙感觉衣二三如果单挑李洪德,要胜也绝非难事。 思量间,看见北辰横刀向前,脚步飞快,几个近身便将衣二三衣服划破,但都没有伤及皮肉,不是北辰手下留情,而是北辰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根本不会思考,只是冒进贪攻自然伤不了衣二三一分。 “你到底在砍什么!”衣二三喝道“你这样胡乱无章又与屠夫何异!” 衣二三一派恨铁不成钢,但北辰仍然充耳不闻,极度厮杀,他始终不相信段大哥会死,不相信平日散漫无极的衣二三会做出这种事。 眼前的衣二三神情严肃,没有愧疚,没有愤怒只是满脸失望。 为什么?! 北辰心中好像有一根紧绷的弦突然发出叩问:为什么? 这根弦在北辰心中反复被拨起,声音清脆回响在耳边,不知不觉中北辰望着衣二三的眼睛自己开始恢复清醒。 手中的刀越来越快,但是再也没有脱离掌控之感。 一刀、两刀...... 越来越多的伤口出现在衣二三身上,季忘仙有点站不住了。 衣二三脸上却是快慰,下手也越来越快,北辰身形迅速开始变得难以捉摸,衣二三连连后退,手中木剑开始灵活游转。 北辰看着那眼睛,心中越来越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手中的刀越来越快。 “呲——” 衣二三脸上中刀,收剑回身,背对北辰。 季忘仙大呼不妙,背对着那小子不是送死吗?!正欲上前,却看见北辰同样收刀,缓步朝衣二三走去。 北辰声音带着惊喜和颤抖:“是不是你?” 季忘仙简直要疯了,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只见衣二三双手伸到后颈,将一整块的面皮撕扯下来,终于回身,笑道:“是我。” 季忘仙发觉方才在案上的脑袋怎么又长到衣二三头上?慌忙上前,围着衣二三转圈圈,口里念道:“你到底是谁” “段大哥!真的是你!我——我——”北辰喜不自胜,忽然跪倒在地:“是我唐突,坏了段大哥的计划,但是你不是在闭关?”北辰语无伦次,既高兴又惶恐,看见段无衣身上的伤口,又扑上前去:“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又坏事了,对不起——” 段无衣摸着北辰的头:“不碍事,本来计划就有变,方才没有承认,想着帮你突破一下武学瓶颈,如今看来,目的已经达到。” 季忘仙惊道:“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此事日后再说,如今当务之急你是去东门汇合,钱弼和李洪德在东门,路上再详细解释,现在我们过去。” 一行人赶往东门方向,北辰此时紧紧跟在段无衣身后,捋清思路,才恍然大悟,段大哥无告诉自己因为自己太容易冲动误事,这样隐瞒,反而让自己没有太多压力。 “如今李洪德失了裘刃,单凭自己难成气候,钱弼当然不肯认他作父,此去东门怕是要将李洪德遗臭万年。” 季忘仙道:“他不是要做皇帝么,如今李洪德让他继位他还有什么不满?” “这个皇位沾染太多鲜血,想必与钱弼的初衷背道而驰,李洪德虽然算计一世,但是唯独小看了人情。” 第58章 混战不堪 等到一行人赶到皇城东门的时候,场面十分混乱。 季忘仙好奇:“你怎么知道他在东门。” 段无衣道:“不出所料宝月儿应该也从天牢里逃出去了。”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8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8 北辰道:“我来就是要告知此事,宝月儿从天牢逃出,打伤门卫后来就不知所踪。” 谈话间听见李洪德道:“你当真是顽固不化!” 钱弼此时手握玄扇苦苦支撑,在两人中间站着李显弘。 “父亲,你让我与显怀好好交谈又何必动手!”李显弘挥棍来挡,李洪德手握长戟,仍没有半点退让:“你若还认我这个父亲,就给我滚下去!”说完绕过李显弘朝钱弼刺去。 “你这逆子,留你有何用。”李洪德语气狠厉,下手已经没有轻重,如此看来誓要错杀也不放过。 钱弼虽然挡的辛苦,但是嘴上仍然强硬:“什么父子之情,什么兄弟情义,这是老天不让我拥有,与其任你摆布,我倒要反抗这天命。” 钱弼心中不认这个父亲,只知道自己的一切是母妃给的,从小到大心疼自己的也只有母妃一人,眼前这个自称自己父亲的人,只不过是徒有血亲的陌生人罢了。 李显弘仍然穿梭在两人之间,当下父亲的夺命戟,“父亲!他是您的孩子,显弘求您手下留情!” 因为李显弘从中周旋,李洪德几次未能得手渐渐失去耐心:“都是不听话的东西!” 一戟刺穿李显弘的右肩。 但李显弘右手拿棍,左手紧紧攥住父亲刺入自己身体的长戟,挡在钱弼面前,寸步不让。 “我再说最后一次,滚开!”李洪德愤怒到极点,奋力将李显弘挑起,猛然甩到一边。 李洪德再次将长戟对准钱弼,钱弼仍是死目而向,不曾畏惧。 钱弼闭上眼,感受到面部强有力的疾风,是李洪德挥戟所带动的风声。 一戟贯穿而下。 “父亲!”李显弘此时有心无力,奋力挣扎,仍是没能赶到跟前。 “我说李大人,虎毒不食子啊。” 钱弼闻声睁眼,发现自己面前又有一人,此人背影十分熟悉,但是记不太清了。 李洪德则是一脸惊恐:“你!怎会?!” 段无衣伸手挡住来戟,笑眯眯道:“李大人果真家教有方,殊不知这二十多年的精心布置却栽在自己儿子手里,你说钱百川无子,如今的你与钱百川又有什么分别。” “你没死?”李洪德难以置信,在看到那颗头颅的时候自己心中隐隐怀疑,但未及细究,就突遭变数,如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肖剑平这个祸害又出来搅局,恐怕不妙。 “来人!”李洪德吩咐周围将士将四周紧密围堵,将戟横握:“哼,就凭你等宵小,能耐我何?” 钱弼道:“你是何人?” 此时北辰站到段无衣身边,小声一句小心。 “说来话长,你可知当年你父亲为了夺取江山设下此计,不仅残害你一人,更有数百条人命断送他手。”段无衣心绪不平,盯住李洪德道:“你当年八面玲珑,先后获取无应门与万贵妃两处信任,送子入宫,替换皇子。帮助无应门一夜荡灭一尺斋,与其结亲,助纣为虐!” “天道轮回,一尺斋少公子肖剑平没死,他今日就要取你性命!”段无衣说完,左手运气将手中木剑由上及下劈开,里面赫然是一把铁质宝剑。 “苟延残喘罢了!”李洪德挥戟,两步上前。 此时李显弘将钱弼扶起:“快走! ” 钱弼看李显弘右肩血肉绽开,心有不忍,终于没了方才的怒气:“抱歉,看来李洪德果真今日报应!” 李显弘没有做声,看见父亲止不住的叹气,忽然看见依稀人影,当即认出那是李君汝,便安置好钱弼之后,飞身过去。 “阿姐!你怎么也来了?”李显弘说着话,一边想拦住李君汝,但是肩上还在汩汩冒血,来回间血就蹭到了李君汝的身上。 “我听人说门主被关起来了,三弟逃跑,究竟怎么回事?”李君汝心中惶恐不已,此番本是劝说父亲放了裘刃,没成想事情远比他想的要复杂。 李显弘只说是父亲的仇家前来寻仇。 “仇家?是谁?”李君汝问道。 “一尺斋的少公子,肖剑平。” 听到肖剑平的名字,李君汝一阵恍惚,,李君汝早年听少年裘刃说起过,若是自己接任门主一职,定是要将无应门和一尺斋两家重修旧好,那是少年裘刃的报抱负。 没想到肖剑平经此一难,竟然没死。 李君汝看见不远处打斗两人,焦急道:“父亲与那肖剑平打起来了?” 李显弘道:“双方皆是高手,贸然进入恐怕于己不利,阿姐你先回府去,这里实在太过危险,你又是大病初愈,不能再有闪失。” “三弟显怀呢?”李君汝心中还是挂念三弟,正巧与往这边看的钱弼四目相对。 钱弼记得当日自己在无应门对李君汝还是有不错的印象,虽然对父亲不满,但是如今望见自己的亲姐姐难免心中泛起暖意,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是微微点头,以作表示。 李君汝道:“父亲行为做事确是有违天道,但是毕竟是我们的父亲,你要好生保护他,我知道在此处我多有烦扰,我先去找门主,以后再与你们汇合。” 离开时,李君汝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回头多看了父亲几眼,便抬脚离开。 此时段无衣与李洪德正打得不分伯仲,没有一人上去相助。 或是出于道义,或是忌惮战场。 段无衣此时全力向出,没有任何保留,时至今日“裘刃”死时的场景历历在目,自己对他的承诺也将要完成。 阴冷昏暗的柴房里,肖剑平蜷缩着,早已没了白天的锐气。 “裘刃”劝道:“如今你家遭此大难,你却如此心灰意冷,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和一尺斋。” 裘刃虽是有责难之意,但是语气很轻,肖剑平心知这是“裘刃”的一番美意,但是白天刺激实在太大,如今握起一把剑的力气都没有。 “一天之间我比你也好不了多少,我失去一切,只是可怜我还有没过门的君汝。她待我很好,我本以为可以娶她。”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我又凭借什么身份娶她呢。” “我只有夺妻之恨,而你有血海深仇,所以比较起来还是你比较惨,所以你得出去,去出了这口恶气。”裘刃还在喃喃。 肖剑平只当他开玩笑。 但是他没想到在第二天裘刃便用命换回他的生路,离别之际,“裘刃”浑身是血,但还是笑着:“答应我,日后在我墓前,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段无衣出手很快,剑锋毕露。 李洪德老了,十年之前还可以提戟跨马,征战沙场,如今几十个回合之下逐渐体力不支。 几次险险中剑,终于李洪德开始朝李显弘喊道:“过来助我!” 李显弘才要动身却被钱弼拉住:“你现在还去送死做什么,李洪德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9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79 输定了。” “那是父亲,对我有养育之恩。”李显弘甩开钱弼就要往上冲。 “傻子!”钱弼骂道,但是也冲上去,跟在李显弘身后,护他周全。 一共四个人,局面却是复杂。 李洪德命令将士一起冲锋,北辰迎道而立,一夫当关。 危急关头忽听有人大喊:“捉拿乱臣贼子李洪德,凡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从东门闯进来一支军队,虽然每个人衣着打扮各有不同,但是将士们都认出最前面骑马的人。 太子钱玟。 钱玟马上高呼:“乱臣李洪德,弑君谋逆,天理难容!我乃当朝太子,皇帝亲授,天命所在,众人凡取贼子李洪德首级者,封赏银千两,弃暗投明既往不咎!” 将士本就心中虚颤,如今见李洪德败事初显,太子又有兵在握,纷纷临阵倒戈,朝李洪德杀去。 肖剑平见势抽身,钱弼也将李显弘拖拽出来。 一众将领一拥而上,为的是千两赏赐和荣华富贵。 李洪德不曾想养了十几年的兵居然被几千两策反,不禁悲从心来,莫大嘲讽:“哈哈哈哈,什么皇帝亲授,什么当朝太子,不过是——” “噗——” 人群拥拥搡搡,没人听清李洪德说了什么,他们都想在太子面前表现自己洗脱罪名,于是在早已战竭的李洪德面前,不知是谁,将李洪德的头看了下来。 李显弘推开一直禁锢这自己的钱弼,冲向人群,大叫道:“父亲!” 为时已晚。 第59章 波澜又起 季忘仙得了钱玟的命令与李侍卫一起率领民兵开始将李洪德的军队开始统一编排。 钱玟走到段无衣身边:“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是我与不是我早就没有分别,我此来终究是还了好友的心愿。”段无衣又道:“殿下大可放心,真话我只在这里说了一半,至于另一半,我只会告诉我死去的好友,天下还是您的天下。” 钱玟笑道:“我又岂会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 段无衣朝钱玟作揖道:“如此,那便后会无期。”说完转身要走,北辰随后跟上。 段无衣转身对北辰道:“你若是留在太子身边,日后定是坦途富贵,又何必跟着我。” 北辰微微有些愠色:“段大哥明知我不是那样的人。” 钱玟在身后相劝:“小师父,你要是留下,季忘仙的位置就是你的。”此话嬉笑参半,钱玟也明知北辰绝不会在意什么爵位功显,这话是说给不远处的季忘仙听的。 果不其然,季忘仙听见这话马上调转马头,朝钱玟冲过来:“好你个负心无赖!” 钱玟也翻身上马,对着段无衣正色道:“我非大度之人,今此一别希望不会在听到关于你的任何消息。” 段无衣迎面朝东门走去,挥舞手中宝剑,示意明白,北辰则是提刀紧随其后,等到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东门,钱玟才对着众人高喝:“来人,将李家二子押入天牢!” 李显弘与钱弼均不同程度受伤,李显弘仍然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之中,加之肩上血伤,昏厥过去。钱弼此时正抱着李显弘,坐在一处,也不反抗,任由众人押着下去。 一时之间,局面安定。 段无衣走出门去,回身对北辰道:“我此番骗你,你可是心有不甘。” 北辰听得这话率先上前两步,挡在段无衣身前,重重一跪:“北辰不敢,北辰不曾。” 北辰虽然见到段大哥心中十分欣喜,但是这一路走来自己几次莽撞差点误事,甚至出手伤了段大哥,想起无应门的那一剑和方才重重,心中有愧,又哪里对段大哥来的怨气。 段无衣摇头苦笑,不想恢复身份之后,这个娃娃又是一副尊崇模样,居然有些怀念北辰对衣二三的时候了。 虽是这样想着,段无衣将北辰扶起,笑道:“我本打算趁这次机会给你自由,若是一直跟着我,以后会受尽苦楚。” 北辰眼神坚定,站起身来。 他这一站,段无衣倒是一惊,现在的北辰已经与自己一般高大,脸上稚嫩已退,倒是多了几分男儿的果敢坚毅,心中不免有些欣慰。与少年的模样不同,少年衬着白肌黑目,有几分柔气,如今虽然皮肤仍是面白,但是丝毫没了羸弱。 他长大了。 北辰道:“我哪里也不去,就跟着你,就像当年在北漠一样。” 段无衣与北辰肩并肩走着:“如何再像以前一样,你可知道,你我同为男子,娶妻生子携手一生,才是你应该回归的生活,如今我大仇已报,你也助我还了恩情,不只是你,还有景芝三娘,你们陪我走完的这段路,已经完了。” 段无衣站定,望着北辰:“我平生再无牵挂,我也会在告慰好友亡灵之后,四处漂泊,你我就在此地分手,日后若是江湖相见,也算缘分。” 北辰摇头:“我不愿娶妻生子,我只愿与你携手一生。” 段无衣只当北辰少年负气,仍是心智未全,念道:“你未曾经历,便不知欢愉,若——” 未等段无衣将话言尽,北辰猛然出手,扯住段无衣的领子,自己整个身体贴了上去,嘴唇重重吻在段无衣嘴上,回想乾行殿种种,自己也逐一照做。 就在北辰将舌头探进其中,整个人被段无衣重重拍在地上。 “你——”段无衣面色涨红,脸上或有吃惊但更多的是痛苦。 北辰坐在地上,没有起身,只淡淡一句:“欢愉之味,便是如此。” 段无衣血气翻涌,暗骂自己竟如此迟钝,没能发现北辰早已误身与己,自己戴罪之身,又如何让他活得清白。 “方才之事就当没有发生,你我赶回器阁,与景芝三娘商讨事宜,之后——” 不复相见。 四个字敲在北辰心上。 一路无言。 两人刚到器阁楼下,顿觉气氛诡异,没有把守的兵卫,另外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段无衣道:“小心有诈。”又翻出面巾,两人分别覆面,悄声上楼。 此时器阁中。 景芝左胸插着一把玉簪。 是三娘的玉簪。 三娘坐在药台上,而身边站着萧情。 “师弟,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遇见你。”萧情萧情笑的可怖,手中还不住的玩着三娘的鬓发。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放三娘走。”景芝左胸汩汩冒血,整个左边的衣襟到脚下全部浸湿,玉簪虽然没入胸膛,但是好在不深,景芝封住自己的几处大穴,现在勉强还能说话。 “你我?哈,这世间可是存不下你我,只有我,没有你。”萧情狠狠道:“我就是看不惯你的嘴脸,明明凡事都是我先,明明我已经同师傅说我会治病救人,我会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80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80 一心向善,我会答应师傅所有的要求,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会选择你,就因为你生了双好手?” 景芝吐出一口鲜血,面带嘲讽:“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明白师父的用心良苦。” 萧情眉毛上挑,道:“什么良苦用心?” 景芝支撑起身体,看了看仍是任由萧情摆弄的三娘,眉头皱了皱,转而又看向萧情,语气更是带了不耐:“当年你真的以为师父是因为仅看面缘而决定的徒弟人需,那你就大错特错,其实我找师父说了一番话,才让他将你逐出门去。” 萧情情绪激动,放开三娘,走到景芝跟前:“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在一旁乱嚼舌根,才害我流落至今,才害我与师父离心离德,都是你!” 萧情双手掐着景芝的脖子,用了十分的力道。 就在他身后,段无衣与北辰早已在门外蛰伏多时。 两人来到门外听见里面异响,两人双双附耳探听,听见萧情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惊。 器阁已经被萧情控制,门外的守卫和巡视的人员全部中毒。 看见景芝将萧情引到自己身边,萧情此时背对门口,两人便从后门溜入,分别藏在两侧。 此时萧情情绪十分激动,又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自己的兜帽也因为手臂大幅度的动作掉落下来。 真是一张清纯无害的脸。 景芝不论是见他第一面还是现在都是这么认为,虽然这个人正在扼住自己的咽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萧情哭了,虽然脸上还是阴狠但是泪水多少冲刷了一点戾气。 “我当年就要死了,师父留我,虽然他不满意但是仍然将我当作自己的徒弟,但是你来了,他就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萧情喃喃自语,不甚癫狂。 萧情道:“你又如何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 说话间,段无衣已经与北辰合力将三娘击昏,抱到门外,之后又绕身进来。 “你的面皮是师父给的,师父已经给了你活路。” 景芝此话一出,萧情先是一愣,手里的动作也停下来。 突然,北辰抽刀,萧情不知背后有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脸上被硬生生割掉了面皮。 萧情却是仿佛无痛觉一般,木木道:“什么叫真实面目?” “师父在你幼年时将你救起,养大成人,却也在识得你的本性,你是孩童时面貌丑陋,加之品性残暴,若是将你弃之,必定会被世人讥讽,师父决定为你改变容貌,也希望你能在换面之后感受到世间之善,从而滋养心中善念。”景芝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手没了力道,又继续道。 “当年师父假意弃你,就是对你最后的考验,你却气急败坏,还要取我性命,师父才对你失望至极。” 萧情大笑:“哈哈哈,什么考验,考验人性本来就是可笑,那老头如此,你也是如此。” 知道真相的萧情不知是恼是怒,他站起身来,段无衣此时绕到景芝身后,北辰将刀横在萧情面前。 萧情长笑两声,转身便与北辰缠斗起来。 段无衣借此机会先为景芝疗伤。 北辰发现,萧情的脸确实与旁人不同,划破之后,竟然未渗血水。 萧情抓狂发疯一般,朝北辰扑去。 北辰对付萧情游刃有余,在打斗同时还可以分出精力去观察景芝和段无衣的状况。 萧情手上淬满毒水,却是沾不到北辰一片衣襟。 越攻越气,北辰瞅准时机,劈刀欲取。 “小心!” 这句话是段无衣喊得,因为他看见北辰身后多了一个人。 三娘。 但是为时已晚,就在北辰出刀的同时,三娘也将一柄弯刀插进北辰左胸。 三娘脸上表情仍是木然,没有生气。 “哈哈哈哈哈,这个女人蛊已入脑,还有你,你们都得在黄泉路上陪我!” 萧情说完猛然呕出一口鲜血,倒地而亡。 段无衣快速跑到三娘身后,将其击昏。 第60章 尘埃落定 虽然段无衣赶过去的速度并不慢,但是三娘手里拿的不再是簪匕,而是一把四尺长的钝器,上面布满铁锈,此时贯穿北辰的左胸,就在心脏的位置,分毫不差。 伴随萧情应声倒地,段无衣跪在北辰面前,死死抱住北辰。 北辰同样跪在地上,低头看着插入胸口的弯刀,无奈苦笑:“三娘真是个记仇的人。” 段无衣心中抽痛,他知道北辰还在开玩笑,他也知道北辰活命的机会不大。 “你等一下,景芝!景芝!”段无衣开始嘶吼:“你来,看看北辰,看看......” 段无衣竟是一时无法发声,嗓音干涸嘶哑,看字后面只有一串低鸣。 血水很快从北辰的前胸渗漏出来,就像无阀的河堤,倾喷而出,段无衣慌乱不堪,自己自从七年前之后,再也没有如此惊慌的时刻。 景芝上期前,表情严肃,仔细思量之后,双手无力垂下:“段无衣,我没有办法,北辰怕是——”。 “段大哥,我知已经无命再活,但一直能够陪在你身边我已经死而无憾,如今还是快将景芝和三娘找大夫医治,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北辰胸膛起起伏伏,那把刀随着胸膛的起伏也变得起落,北辰口中都是血水,侧头吐出一些,保证自己说话的时候能够口齿清晰。 “段大哥,我一直当你是大哥,但是如今却变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责罚我,你也一定会纠结无措,如今...今倒好了,少了我你可以更...快活,我...” 段无衣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当即扶正北辰,倾注自己全身功力,将钝刀抽出,因为有强大内劲从外面支撑,血水暂时被堵住,但是这其中会耗费大量内里,饶是武功高强的人,这样耗费也会不足一个时辰。 北辰想要出言阻止,但一时之间不能说话。 段无衣用最直接额方法封住北辰心脉,又找来最好的止血药品,但是因为北辰心脉已断,药物只能起到微弱的作用,北辰嘴里的血还是满溢。 段无衣强迫自己冷静。 景芝艰难起身,先把三娘把到床上,同时又点住她的穴道,三娘脑蛊已深,若不赶快将蛊取出,最后也会疯癫而亡。 窗外一时之间,风雪大作,房间的空气清冷许多。 皇宫天牢处。 钱弼坐在一垛冷草之上,虽然没了往日的神采,但是还算精神,李显弘也坐在他旁边。 “原来父皇不喜欢我满腹委屈,如今知道原委,我倒不觉得子女又不甘了。” 李显弘知道钱弼不愿意承认自己李家的身份,也不勉强,既然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自己就有义务先将他护送出去。 李显弘道:“不论如何,眼下太子会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81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81 如何处置你?” 钱弼冷笑一声:“既然我与他并非手足兄弟,又是眼下对他江山最大的威胁,当然是想将我欲除之而后快。” 李显弘皱眉:“我不会让你有事。” 钱弼低头,不知表情,只是用手戳了李显弘肩膀的痛处。 李显弘虽是疼痛,却没有做声,只听钱弼说道:“你如今有伤在身,如何救我,不如自保,与你姐姐离开这里。” “你我手足,我又怎会弃你不顾。” 钱弼发笑:“那我说,我喜欢你,你要是让我出去,我就缠着你,赖着你,每天亲你,睡你。” “咳咳——咳”李显弘方才被戳痛不发一声,现在听到钱弼正经说出这样的浑话,顿时干咳几声,发觉肩上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们是兄弟,又怎么可以枉顾人伦。李显弘内心纠结,自己对钱弼却是生出爱慕,但是知道他是自己的亲弟弟时,这份感情就自觉转化,但是心中确实难以抑制,自己相同他亲近,同他生活,每当想到血亲关系,又是痛苦不堪。 谈话间,听见传报。 钱玟来了。 “李显怀,是这个名字吧。” 钱玟来时已经是龙袍加身,九五之尊。 钱弼听闻钱玟在当天举行册封仪式,如今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当朝的皇帝。 可笑。 “羞辱的手段低劣,我同你无话可说。”钱弼不去看他,忽然又想到什么,对钱玟道:“你若是想让我在天下人面前认罪服诛,我可以答应你。” “显怀,你!”李显弘拦住钱弼,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钱玟倒是十分兴趣:“不知你想要什么?” “让他走,还有他姐姐,让他们滚蛋,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来,你的皇位仍可以安稳,如何。” 钱弼声音平稳,语气真诚。 “恐怕你要失望了。”在钱玟看来,自己另有打算。 钱弼不禁紧张:“你还要什么!” “朕放你自由,还有你的兄姐一样自由。” 钱弼先是一愣,转而低头发笑:“你真是好算计。” 钱弼自知自己的假皇子身份已经可以让自己摆脱死罪,却也让自己用后半生感受屈辱。 与其给自己一死的痛快,为何不让自己流落民间,侮辱致死。 钱玟说完,命令狱守大开牢门。 钱弼与李显弘走出门来的时候,李君汝也被带了过来。 李君汝面色不佳,是因为裘刃不治而亡,自己虽然恨了他许多年,但是事到如今,自己的恨意确实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感慨世道无奈。 又从别处知道了父亲的死讯,更添悲戚。 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城门,钱玟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季忘仙一路打听知道钱玟到天牢释放钱弼一行人,在安顿好军事要务之后,也赶到城门。正巧看见钱玟站在门口,眼神望着城门方向。 “以后你就永远留在这座宫里,做你的君王。”季忘仙站在钱玟身后,如今的他覆盔带甲,战盔上的翎毛鲜艳夺目。 “你不也是一样?”钱玟回身的同时,城门缓缓阖上,悠远狭长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就此隔断一场庙堂纷争。 三天之后,皇帝宣读罪臣李显怀的斥身诏书,同时下令将犯上作乱的一干人贬为平民,等驱逐出宫,抄定国公府。 ——半年后—— 六月的江南十分炎热,热风随着空气此起彼伏。 在一条小路上,两旁栽满了柳树,不少行人驻足乘凉,就在这条道路的尽头是一个丁字路口,那里有一件简陋的茶棚,茶棚爆满,很多人不得已,端着茶碗到不远处的柳荫地下灌茶,付了茶钱又匆忙赶路。 茶棚里有一对人占了上好的位置。 两人看样子坐了很长时间,仍没有要走的意思,无奈喝茶乘凉的人太多,小二看两人颇为悠然自得,不禁凑上前去,抱歉道:“二位,您看这天热人多,您二位若是休息足了,先上路吧,前面就有一家客栈,再晚可就没有房间了。” 小二说完才意识到,在座的其中一人皮肤煞白,朗眉星目,是个俊面男人,另一人面容也是丰神俊朗,只不过脖子上有道疤,反而显得有几分戾气,所以店小二对着那个白面男人说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段大哥,店家在理,咱们还是走吧。” 白面男人正是北辰。 段无衣表示同意,正欲起身恍惚一阵眩晕,北辰上前扶住:“太阳最毒的时候过去了,先去前面客栈歇脚。” 段无衣在当日散尽全身功体保住北辰一名,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北辰命不该绝,北辰体质特异,心脏比常人要厚实许多,三娘那一刀未完全将心脏刺穿,而是穿其外壁,在段无衣拼死相救下,竟然奇迹愈合。 只不过,段无衣如今与普通人无异,而且遇到恶劣天气就头脑发昏,需得北辰在一旁帮衬。 再也离不开了。 两人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们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两人占了他们的位置。 “阿弟,我错成不成,你理理我。” 店小二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给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人赔不是。 “我是不是说过方才买糖葫芦的人是个骗子。”李显怀不依不饶。 那汉子自然就是李显弘。 李显弘擦了擦头上的热汗,道:“我也是看他可怜,这么热的天又跛了脚,再说你不是爱吃嘛。” 李显弘嘿嘿两声,让小二端上两晚茶水,自己端起一碗一饮而尽。 “还叫人家顺了钱袋去!”李显怀一边用眼神剜着李显弘一边喝茶,不过比李显弘斯文不少。 李显弘一脚踩在凳子上,手里从后面掏出明晃晃的金袋子:“瞧瞧,这是什么?” 李显怀只看一眼,心下了然,笑道:“怎么拿回来的?” “你说当心的时候,我就留了心眼,方才是同你玩笑。” 李显怀又将眉毛竖起来:“好啊,开始消遣我了,看到了姐姐家怎么收拾你。” 两人一边玩笑,一边又收拾行李上路了。 李君汝嫁给了江南商人,临嫁之际,她也早就看出两人对方的心思,于心不忍,便将李显弘当年被报养的事告诉两人。 原本离京时两人消沉涣散,李显弘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大叫,抱着李显怀足足转了十来圈。 李显怀也没想到,这百姓生活竟然可以如此多彩,两人于是安顿好姐姐之后便开始四处游历,如今正是姐姐孩子满月之期,两人回程祝贺,一路嬉笑打闹。 等到两人离开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店小二才要打烊休息,就看见不远处晃晃悠悠两条人影。 一男一女。 本想关门,但是少女渐近,老远就开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82 误平生 作者:桐叶封棠 分卷阅读82 始喊:“等一下,容我们歇歇脚!” 三娘景芝一路打听北辰下落,这半年来,三娘一直知道北辰没死。 三娘命大,那蛊解了自己身上的怪毒,如今自己一身轻松,只是知道自己在中毒发癫时差点杀了北辰十分过意不去,拉着景芝一定要当面道歉。 他们在器阁走散,半年来打听到他门们的踪迹,眼看就要追上。 “玉手娘娘!” 三娘叫道。 景芝小声提醒:“别那么叫我。” “等着我道完歉,咱们会药仙谷,然后你娶我,给我绣一辈子的桂花。”三娘笑得天真,拉着景芝只喝了一口茶水,又匆匆离开。 店小二看着两人风风火火,摸不着头脑,忽然记起两人还未付茶钱,但是看着这漆黑的天色,自己又实在困累不堪,也不在意,终于将帘子放下,将门关上,回屋睡觉去了。 夜晚蝉声鸣鸣,明早又是一个艳阳天。 ——全文完——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