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男人带回家》 第1章 第1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1章 第1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1章 第1章 夜色朦胧,秋雨连绵,宋益珊开着车行走在这段无人的公路上。 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在汽车玻璃上,冲出一道道沟壑,雨刮器左右扫来扫去,细密雨丝连成的薄水层被拨打出一波波的小浪花。 “妈妈,我好像听到车后面有声音。”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宋冬松忽然说道。 “声音?”宋益珊微微拧眉。 紧攥着方向盘的她,不知道怎么心里一突。 其实谭金金劝她住在她那里,说今天下雨,这段路少有人走,听说以前还出过车祸,有过闹鬼的传说。当时她并没在意,可是现在,在这淅淅沥沥的秋雨中,前后都看不清楚路,她心里开始打鼓了。 “妈妈,你的陶人好像不见了?”儿子趴在车窗户上往后面看,从他那个角度,本来可以看到包着陶人的那块黑塑料布在秋风中一飘一飘的,可是现在却看不到了。 “陶人不见了?”宋益珊减速,刹车。 宋益珊这几年带着儿子安居在苍北县的陶窑村。这里本是一个建于明朝洪武年间的陶窑,经历了几百年的变迁,如今已经成为了中国最大的陶艺基地。而宋益珊就在陶窑村开了一家陶艺馆,做一些盆盆罐罐的小玩意儿。 偶尔有慕名而来的游客上门,点名要买她做的小玩意儿,说里面透着灵气,做得好。 可是他们少有人知道,其实她的父亲是一代陶艺大师陶人宋。 陶人宋名扬四海,做出的陶人神形兼具。 只可惜,作为父亲唯一的女儿,她并没有传承到这项做陶人的手艺,这辈子连一个陶人都没有成功地做出来过,只能随便做点瓶瓶罐罐混日子。 后车厢放着的那个陶人,是她这辈子做出的唯一可以称作成功的陶人。 这是她的宝贝。 车子停了下来,她嘱咐儿子:“坐在那里不要乱动。” 说着,她绕到车子后方。 一看,心就凉了。 后车厢半开着,她的陶人果然已经不见了。 “妈妈,可能是刚才掉下去了。”秋雨中,七岁岁的宋冬松脱下外套挡在毛茸茸的脑袋上,睁着一双晶亮的眼无奈地望着妈妈。 他就说嘛,好像听到声音了。 “回去找找吧。”对于宋益珊来说,这个陶人是绝对不能丢的。 “嗯,妈妈,我们还得快点。”那个陶人还没放窑里烧呢,如果真遇到水,几下子就糊成泥巴了吧。 宋益珊心里也担心这个,当下赶紧上车,开着车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看着外面的动静。 她做的那个陶人儿很富有现代气息,穿着黑西装,外面又套着个黑塑料袋,在这黑灯瞎火的夜雨中,真不容易找到。 也是因为分心的缘故吧,宋益珊正开着车,忽然发现右手边仿佛有个人影,她心猛地往下一沉,连忙紧急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不轻不重地碰了那人一下,接着就是“砰”的一声。 宋益珊惊出一身冷汗,和儿子面面相觑。 “妈妈,咱们下去看看吧。”宋冬松无奈地摇头,望着已经怔在那里的妈妈提醒道。 宋益珊赶紧点头,于是母子两个人下去查看,果然见车子旁边斜躺着一个人。 宋益珊弯腰仔细看,这是一个男人,理着很平常的平头,穿着黑西装,唇紧闭着,幽深的双眼安静地望着上方。 这个镜头实在太诡异,宋益珊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愣了几秒后,她终于想明白了,开始打122报警。 可是谁知道电话还没拨通,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就慢吞吞地爬起来了。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爬起来的男人。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她的122没拨打成功,这一块区域信号不好…… “妈妈,小心……”耳边传来儿子宋冬松的声音。 说话间,儿子小小的身子已经上前一步,挡在了她和那个男人面前。 宋益珊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正用幽深到让人看不懂的目光望着她。 这个场景太诡异了,她肾上激素疯狂分泌,分泌过头后,两腿开始发软,打颤。 这,这,这…… 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和她的陶人长得这么像!! 她是一个脸盲症患者,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脸盲症患者。 因为她可以记住一个人的脸,只能记住一个人的脸。 以前父亲在的时候,她的眼里只有父亲,只能记住父亲。 后来父亲走了,她的眼里只有儿子,只能记住儿子。 本来以为作为一个有隐疾的陶艺师,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做出一个像样的陶人了。 你心中没有别人的脸,怎么可能捏出属于人脸的生动呢? 可是她捏出来了,这辈子的唯一一次,捏出了一个谭金金都说形神兼具的男人脸。 那张陶人的脸,是她所能记住的除了儿子之外的唯一一张脸。 现在,尽管雨丝斜插,尽管烟水朦胧,尽管夜色是如此迷离一切都是那么不清晰,可是她依然看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就是她家陶人的脸。 她眼前发黑,一个趔趄,差点就栽倒在那里。 幸好儿子扶了她一把。 “妈妈……咱们好像见鬼了……”宋冬松紧紧抓着她的胳膊,满脸提防地望着那个陶人。 宋益珊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是当妈的人。 作为一个当妈的人,她应该勇敢。 为母则强,即使她家儿子明明力大如牛还是少儿散打冠军,可那依然是她儿子。 于是她鼓起勇气,强拉了一把儿子,将儿子护在自己身后,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和她的陶人极为相似的男人,用平静而幽深的眼神望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你……你该不会是……是我的陶……”她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就两眼发直了。 此时的她,目光落在了他的衣领上,衣领上有一个领带夹。 那个领带夹,竟然和她的陶人一样的! 宋益珊吓得搂着儿子后退三步。 “你……真得是我的陶人?”宋益珊浑身打颤:“别,别吓我……” 她胆小,她很胆小的。 男人不说话,微微抿唇,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你,你会说话吗?”宋益珊战战兢兢地提问:“有话就说,你要钱还是什么,我都给你,都可以给你!” 紧紧搂住儿子,她舔舔唇,补充了一句:“要阴币也行,我,我现在就给你买去!” 可是男人不说话,只是两眼专注地望着她。 就好像,她是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 她被他看得心慌。 “你,你要吃的?我车上有蛋糕,我,我烧给你?” 她病急乱投医。 “妈妈,他受伤了。”被她紧搂在怀里的宋冬松从她胳膊里冒出脑袋,小小声地提醒宋益珊。 宋益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男人右胳膊上有点血迹。 血打湿了黑色的西装,看着那血也不够鲜亮,很是黯淡。 他受伤了? 他竟然会流血? 宋益珊知道,自己的陶人是不会流血的,鬼那种东西好像也不会流血吧? 所以,他可能是人? “你是人?”想到这个可能,她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你受伤了?我撞伤了你?”她喃喃自语分析现在的局面:“你要公了还是私了?” 她开车跌跌撞撞的,今年已经惹了不少事,明年的保险费估计要大幅度提升吧? 说着,她重新开始拨打122。 依然是不通的。 她想了想,拨打110. 还是不通。 再想了想,拨打了谭金金哥哥的电话,这个苍南县的公安谭超月。 就是不通! 宋益珊叹了口气,山路茫茫,秋雨凄凄,往前,往后,都不见个人烟。 沮丧的她,终于放弃了一切办法,无奈地望着眼前不说话的男人。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陶人一样,站在那里,微微抿着薄薄的唇,安静地望着她。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好看的男人。 一个好看到和她的陶人一模一样的男人。 她叹了口气,低头问儿子:“宋冬松,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宋冬松仰脸打量着那个男人,歪头想了想:“我觉得他是个人,就算他真是你的陶人变的,至少他现在是一个会流血的人。既然是个人,那我们就应该对他进行人道主义救助。” “可是他也许是个坏人,或者是个坏鬼,会伤害我们的。” 宋冬松耸了耸肩,目光扫过那个男人窄瘦的肩膀,倒是不在意的:“妈妈,如果他是个人,我想他并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他是一个坏鬼,我们扔下他跑了,他依然会跟着我们的。” “不错……你说得对。” 儿子的分析是这么的有道理,确实是的,如果这是人,他未必能干得过自家儿子,如果是鬼,那真是想逃都逃不掉。 想到这里,宋益珊终于稳下心神,也放弃了扔点钱给这个陶人然后直接跑路的鸵鸟想法:“你是打算公了还是私了,公了的话,我们再找个信号好的地方打122继续想办法报警,我会依法赔偿你的。你如果想私了,我负责你治伤的钱,也可以适当给你点其他赔偿。” 她也算是考虑周到面面俱到,谁知道,可是男人依然不说话,只用一双黑而深的眼睛望着她。 就好像,他完全没听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她被看得不舒服极了。 “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不管你了。”她恐吓他。 “你该不会是碰瓷的吧?”这世上会有这么好看的碰瓷的吗? “你到底怎么样?到底是人是鬼是陶人成精了?”她实在是分不清了,怎么这么巧合这个人和她陶人一模一样。 “你该不会是精神病人吧?还是哑巴聋子?”她开始展开各种联想了。 …… 在一番口干舌燥后,她终于放弃了和眼前的人沟通。 “宋冬松,你把他拽上车,扔到后面,我再试着打一下电话。” 宋冬松点头,他走上前,握住那个人没受伤的左胳膊:“我才七岁,我这辈子没干过任何坏事,我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你不要害我啊,你如果不害我,我也不会打你的。当然了我必须提醒你,我是散打冠军,你这样的,我一个人能打仨……” 他一边念经,一边拉住他的胳膊,牵着他往车上走。 而宋益珊在一番尝试后,果然发现电话依然打不出去。 这边的信号糟糕透了。 抬头看过去,那个男人竟然听话地跟着儿子上车了。 罢了,还是先带他去诊所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发红包,本章发100红包,o(∩_∩)o 第1章 第1章 - 第1章 第1章 - 第2章 第2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2章 第2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2章 第2章 到底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尽管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可是宋益珊却不得不防,于是她让这个男人坐在后排座位,却继续让儿子坐在副驾的位置上. 万一他要做什么,至少不会第一个伤害自己儿子。 宋益珊一边开车往前行驶,一边从后视镜里偷偷地看向身后的那个男人,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两只幽深的眼睛望向自己方向。 四道视线在镜子中相遇,他竟然依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自己。 对峙了片刻后,她放弃,认输,收回了视线。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她是不相信,路上随便遇到一个碰瓷的都能和自己陶人长得这么相似的。 她想起自己在陶人身上投入的那些心血,夜以继日,精雕细琢,简直比栽培宋冬松还要卖力。想着这个,她脑中竟然浮现出许多民间故事,比如有一老太太倾尽一辈子心血绣了一幅画,后来这幅画里的雕梁画栋变成了真的房屋,又比如一个穷哈哈的书生画了一个美人儿,对着美人儿日思夜想的,后来这美人儿就变成了活生生的美女来给书生暖被窝。 这都是安慰可怜人的美好故事,可是现在,好像这些美好故事竟然发生在了她身上?至少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 在她一边开车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儿子正扭头对着后面的陶人大哥婆心苦口。 “这位帅气的叔叔啊,你是不想搭理我们,还是不会说话呢?你要是不会说话,你就摇头,你要是会说话,你就点头,好不好?” “帅气叔叔,你好歹看我啊,我在你的两点钟方向啊,你不要总看我妈,我妈根本没有要看你的意思。” “帅气叔叔,你受伤了,疼不疼啊?如果疼的话,你正好可以和我说说话。据说话唠可以忘记疼痛。” “帅气叔叔,你好歹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或者告诉我你家在哪儿啊?我和我妈妈都是好心人,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你送回家的。” 宋冬松对着这位大哥话唠了一路后,依然无果。 最后他耸耸肩:“妈妈,这位叔叔要么是一个聋哑人,要么是一个自闭症,这是我的想法。” 被儿子念经一样在耳边唠叨了一路,宋益珊有些头疼,她无奈地点头:“儿子,我百分之一百赞同你的想法!” 她现在有点放弃探究这个人出现的目的了。 前面马上是一个诊所,是陶窑村最豪华的私人诊所了。 她打算把这个男人带到那个诊所,先简单看看伤口,如果不严重的话,扔给他一些钱,留下个电话号码,让他自生自灭去。 无论他是鬼,是陶人,还是人,她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了。 她不要当悬疑鬼片的女主角啊! 细雨斜插,夜色朦胧中,前方有一片橘色的霓虹灯,上面写着“信昌诊所”四个大字。 这家诊所的主人叫郝信昌。 宋益珊停车,拿了伞递给儿子,儿子直接推门下车。 “不会说话的叔叔,请下车吧,医院到了。” “喂,不会说话的叔叔,请你不要看着驾驶座方向了,我妈妈已经下车了!” 在宋冬松的吆喝下,男人终于木然地将脸转向了宋冬松。 男人望着他的目光,很遥远,很冰冷,好像在他眼里,可怜的宋冬松只是一棵冬天的松树。 四目相对,宋冬松感觉到那里面的冷意,也有些愣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秋风带着湿冷的细雨吹在了宋冬松背上,举着伞的他忽然打了一个冷颤。 宋冬松七岁了。 他虽然年纪很小,可是却是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小孩子。 他不光是县里的少儿组散打冠军,还智商非常高。 智商非常高的他,早已经看不起还在读十万个为什么的同龄小孩子,开始去读一些高级的科普文章。 他知道世界上没有鬼,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可是现在,他一直以来坚信的,忽然有些动摇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用这种仿佛沉迷的眼神看着他家妈妈,却对他这个可爱聪明的宋冬松小朋友不屑一顾? 他家妈妈是长得不错,可是还没到人见人爱鬼见鬼开的地步吧? 所以……难道说? 半截身子发凉的宋冬松,心中升起了一个猜测。 “益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一个男人爽朗的声音传来。 顺着这个声音的来源望过去,说话的是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看上去长得很不错,只是下巴有些落拓的胡子,给他添了点草莽的味道。 配上这秋雨荒郊,还有不远处矗立在雨中的建筑用大吊车,他看上去不像个医生,倒像是个拦路抢劫的。 宋益珊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的胡子,终于认出来这果然是郝信昌的胡子,于是便轻快地跑过去,开心地抱了抱大胡子男人。 “信昌哥!” 宋冬松举着伞,就要拉着这个木头人一样的受伤男人过去,可是谁知道,入手的时候,却发现男人的胳膊僵硬。 他拉不动。 诧异地看过去,只见男人原本幽冷遥远的双眸,正盯着诊所门口处自己的妈妈和信昌叔叔,并隐隐燃气一丝寒气凛冽的怒意。 这就如同万里冰封的雪原上忽然窜起了摄人的火。 这……竟然还会吃醋? “我刚才在路上不小心碰到一个人,他受伤了,我把他带过来了,你先简单地帮他看看,如果没大事,就不去大医院了。” 毕竟陶窑村距离县城还是有段距离的,这黑灯瞎火的,山路不好走,过去一趟不容易。 说着,宋益珊转身看向男人和自己儿子。 “愣着干嘛,快进屋啊!” 不过她话刚说完,就看到了男人望着自己的眼神。 哦…… 她愣了下。 为什么这个人眼神,又冰冷又委屈,好像自己欠了他三万块钱赖着不还? “这就是你撞到的人?” 郝信昌好奇地走过去,已经绕着男人转圈打量了。 “是。” “他好像不太正常。”郝信昌捻着他的胡子说。 “何止是不正常……”宋冬松想说话,不过看看男人冰冷的样子,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假如这不是一个普通人,那他还是乖乖地,不要得罪这种灵异人物了。 秋雨之中,郝信昌打量着男人。 男人盯着郝信昌,眼神排斥疏远,带着敌意。 “带他进来吧,我先检查下伤口。”郝信昌最后挑了挑眉,径自进屋去了。 “走,先进去吧,我们检查下伤口。”宋益珊跑过去劝道。 她真没欠他三万块,所以问心无愧,即使他用那样谴责委屈的眼神盯着自己,自己也理直气壮! 至于说她撞伤了他,那也是没办法,这种天气,他又穿着黑色的衣服,真是想不撞上都难啊。 “这位叔叔,你盯着我妈看,我妈脸上也不会开花,我们还是先进屋吧?”宋冬松从旁帮着劝说。 “你的伤口沾了水,会发炎的。”宋益珊也陪着儿子苦心婆口。 可是任凭母子两个对着男人说得口水都干了,男人依然用幽深的目光盯着宋益珊的脸,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最后宋益珊无奈了:“老兄,你到底能听懂人话吗?我告诉你,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逼急了我直接开车走人,把你扔到路边挨冻!我不管你了!” 可是男人依旧仿佛根本没听到宋益珊在说什么,只是定定地望着宋益珊,好像整个世界都只有宋益珊这一个存在。 “妈妈,妈妈,你进屋!”宋冬松忽然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进屋?” “嗯,你进屋,快!”宋冬松冲妈妈眨眨眼。 宋益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说要让一头根本不想走路的牛往前走路,那就要拿着一把草在它眼前晃,吊着这头牛,引着这头牛。 所以,她是草,这个陌生男人是牛? 宋益珊想到这里,瞪了儿子一眼,不过又觉得可以试试。 于是她直接拉着儿子进屋。 果然,她一动,身后的男人也跟着迈步了。 呀呀呀,这可是今晚她第一次看到他主动迈步。 宋益珊赶紧跑进诊所里面,就见那个男人也迈开步进屋了。 进了屋就好办了,宋益珊让男人躺在旁边的那张小床上。 男人仿佛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就好像她是他失踪八辈子的情人,或者是欠了十辈子债的债主。 “坐!”宋益珊指指床。 男人木然而僵硬地将目光从宋益珊脸上移动到了她手上,盯着那张床看了好半响后,终于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他躺下了。 宋益珊松了口气,转身对郝信昌说:“信昌哥,麻烦你了。” “我先给他检查下身体吧。” 郝信昌为陌生男人检查身体。 郝信昌伸出手,用消毒的剪刀剪开陌生男人的衣服。 谁知道陌生男人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下。 于是郝信昌直接噗通一声,后仰在了地上。 “啊——”宋益珊眼睛都没太看清楚,就看到郝信昌伸出手,然后倒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发100红包,庆祝开文,么么哒 第2章 第2章 - 第2章 第2章 - 第3章 第3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3章 第3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3章 第3章 郝信昌为陌生男人检查身体。 郝信昌伸出手,用消毒的剪刀剪开陌生男人的衣服。 谁知道陌生男人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下。 于是郝信昌直接噗通一声,后仰在了地上。 “啊——”宋益珊眼睛都没太看清楚,就看到郝信昌伸出手,然后倒下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男人连看都没看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郝信昌,而是依然专注地望向自己,面无表情的他,竟然看着有点无辜。 “信昌叔叔,你怎么自己摔倒了?”从宋冬松的方向,他是没看到男人有任何动作,所以在他看来,就是郝信昌无缘无故地摔倒了。 “咳,咳咳……”郝信昌眼睛都要落泪了,狼狈地爬起来,摸了摸屁股。 “我看,他身体好得很,不用检查了。一点外伤算什么,没事!”郝信昌苦着脸说。 宋益珊深吸了口气,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望向穿上的陌生男人。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推倒他的?” 男人依然无辜地望着她,目光清冷幽深。 宋益珊心脏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像极了宋冬松小时候。 每当宋冬松太过调皮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宋冬松就会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祈求原谅。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人是鬼?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我招你了惹你了?你如果不需要检查身体,那我也不管了!” 说着,宋益珊拉起自己儿子:“宋冬松,来,我们把他赶出去,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别,别走啊!”郝信昌愁眉苦脸地叫住了气冲冲的宋益珊:“要走,麻烦把这尊神请走。” 他惹不起这尊神。 这尊神明显对他有敌意。 他可不想留一个力气奇大,动作又超级快,同时对他充满敌意的男人在家里。 他还想好好地活着,留着这把胡子,把胡子留得能垂到脚面上。 宋益珊听到自己要把这个陌生男人带走,顿时脸色有些变了,她苦笑:“信昌哥,看在咱们十年交情上,麻烦你帮我处理下他吧,你打电话,报警!” 郝信昌挑挑眉,望着宋益珊:“如果我刮了胡子后,你依然能认出我,我就帮这个忙。怎么样,哥哥够义气吧?” 宋益珊愣了三秒后,最后干脆地说:“算了我还是带他走吧!” 认出没有胡子的郝信昌,这就是让母猪上树,让大象游泳,让石头上天! 宋益珊带着儿子要往门外走。 男人一见宋益珊出门,便要下床。 他下床的样子很古怪,是僵硬地将身体以腰部为中心,转动了个90度角,这样就会使得他的两腿悬空地搭在床边上。 接着他把两脚放在地上。 两脚着地后,他再将身体竖立起来。 整个过程,说不出的古怪,僵硬,木然。 郝信昌看得嘴巴大张,胡子翘起。 宋益珊瞪大眼睛,一言不发。 宋冬松拧着小眉头,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 秋雨已经停了,可是外面没有月亮。 车子已经开进了陶窑村,路边商铺以及旅馆的霓虹灯透过这充满湿气的夜空投射过来模糊的光,不远处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地亮起。 明明比起之前,周围开始充满了人气,可是宋益珊却觉得身体发冷。 她目视前方,艰难地开口,小声问儿子。 “你,你害怕吗?” “害怕。” “那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 “你说,咱能摆脱他吗?” “怕是不能。” “那该怎么办……”宋益珊声音中带着颤抖。 她害怕,好害怕。 汽车后座的这个人,一定不是个正常人。 “他应该不会要我们的命吧……”宋冬松不确定地说。 “为,为什么?”宋益珊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 “我觉得他好像很迷恋你。” “迷恋?!”宋益珊顿时头皮发麻。 她就算是单身带着个拖油瓶儿子没有男人追求,也不要这种东西的迷恋啊…… 被迷恋了,岂不是一辈子都逃不了了?! “妈妈,我已经想到了他的来历。”宋冬松偷偷瞥了身后的男人一眼,小声地对妈妈耳语。 “什么来历?”越说越心惊胆战。 “我猜,它就是你捏的那个陶人。你这辈子只捏了那一个陶人,现在陶人掉在了地上,遇到水,成精了。” “为什么遇到水就成精了?” “妈妈,请不要打岔。”宋冬松不敢苟同地望着妈妈。 “好,你继续说。” “陶人遇到水成精了,就成了现在这个男人。他是陶人,什么都不懂,可是他记得自己的妈妈。”宋冬松小声对着妈妈开始诉说原委。 “妈妈?!”宋益珊听明白了,吓了一跳:“你意思是说,我就是他妈妈?”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宋冬松一本正经地说:“在生物学上,有一种现象叫印随行为。比如一些刚孵化出来的幼鸟和刚生下来的哺乳动物,认识并跟随着它们所见到的第一个移动的物体,通常是它们的母亲,这就是印随行为。那个陶人之前是你一手捏出来的,现在它变成人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它自然把你当做它的母亲,会一直跟随着你,依恋你。” 其实这就是宋冬松的猜测了。 要不然他无法理解这个奇怪的男人用那么迷恋的眼神盯着自己妈妈看,就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没有其他任何人。 宋益珊这个时候吓得已经没办法开车了。她将车子停到了路边,僵硬地坐在那里,思索了半响后,发现自己儿子的分析太有道理了。 这个男人的外表像极了自己的陶人。 这个男人的行为刻板僵硬,确实像一个刚变成人的陶人。 最关键是,这个男人,明明是个陌生男人,却用那么执着的眼神望着自己,仿佛自己欠了他巨款一样紧紧盯着,这种行为太异常了。 儿子的印随行为理论完美地解释了这一切。 所以……这个男人真是她的陶人变的? 宋益珊思索了好久后,终于慢慢地消化了这个事实。 她艰难地扭过脸,看向一如既往在凝视着自己的男人——自己的陶人“儿子”。 “你真得是我的陶人吗?”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刚才伤害了我的朋友,以后记住,不能这么干了?要不然我不管你了。” 陶人的力气可能比较大,所以他伤害了人而不自知吧。 作为陶人的妈妈,宋益珊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育下这个陶人儿子。 可是陶人儿子仿佛没听到陶人妈妈的话。 宋益珊想起可怜的郝信昌,有些不高兴了。 再说了她也怕陶人儿子不小心伤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听到我的话,不过我记得,我是给你捏了耳朵的,既然有耳朵,那你应该能听到吧。现在,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以后不想看到你随便伤害别人的行为,这样是不对的。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会六亲不认,直接把你赶出家门。你能听懂吗?” 她厉声教训。 可是陶人老兄一言不发,抿着唇,平静地望着她。 她无语,掐腰:“现在,如果你听明白了,你就点头。如果你愿意遵从这个规矩,你也点头。” “妈妈……你这是对牛弹琴,我猜他还不懂我们的语言。”旁边的宋冬松扶额,无奈地说。 可是他话音刚落,眼前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陶人老兄的脑袋竟然点了一下。 在点了第一下后,他又点了第二下。 “这,这……”他瞪大眼睛:“妈妈,他点头了。” 而且点了两下啊! 第一下是说,他听懂了? 第二下是说,他愿意遵守? “妈妈,他能听懂我们说话哎!”宋冬松简直要兴奋了。 “是啊,他能听懂!”宋益珊欣慰地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宋益珊仔细地打量着这个陶人“儿子”:“你如果真是我的陶人变的,那应该没名字吧?我先给你起个名字吧。你是陶人变的,又是我捏出来的,自然该跟着我姓,不如就叫宋阿陶吧,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陶人老兄不说话。 宋益珊自顾自地说:“沉默既认同,那我就叫你阿陶了。” “阿陶,现在我们先回家。回家后,我看看你的伤口。” 刚刚被起了名字的阿陶,依然是用那双仿佛永远不会移开的眼眸,安静地凝视着宋益珊。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发100个红包 第3章 第3章 - 第3章 第3章 - 第4章 第4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4章 第4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4章 第4章 车子终于到了“宋氏陶吧”。 这是一个两层自建小楼,前面是门面,一个黑色的“宋氏陶吧”的名字经过了多年风吹雨打早已经有些褪色了。小楼后面是一排平房,正是宋益珊和儿子的住处。 宋益珊望着熟悉的家门,松了口气,将车子驶入了院子。 飒飒秋雨中,不大的小院地面已经湿漉漉的,院中几棵梧桐树正是落叶的时候,半黄不枯的梧桐叶黏在地砖上。 她带着儿子,下车。 因为后车厢还放着一些零食,她先绕到后车厢去拿。 可是就在她往车后面走的时候,坐在后排座位的阿陶却走下了车,来到了她身边。 他做这些动作的速度,僵硬,刻板,却迅速,就好像一个机械人在按照程序规定完成指定动作。 当宋益珊反应过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的阿陶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你——”她仰起脸望着他,刚要说什么,谁知道她的手就被握住了。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 她一愣。 他的手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握住她的手,怎么挣都挣不脱的那种。 不算疼,不过很不舒服。 “你……你要做什么?”她有些惊恐地望着他。 “放开我妈妈!”宋冬松一看,也吓到了,连忙跑过来:“你要对我妈妈做什么?” 说着这话,他还摆开了架势,随时准备攻向陶人老兄。 可是阿陶根本不为所动,他好像根本没看到宋冬松,他幽深的眼睛中,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倒影——宋益珊。 他凝视着宋益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神情中隐隐露出了委屈和不舍。 宋益珊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一时之间,心都要化开了。 这样一个诡异的男人,竟然有一双仿佛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清冷到没有温度,却澄澈到几乎美丽。 他像个孩子一样望着自己,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仿佛唯恐一松开手,自己就把他抛弃了。 宋益珊倒吸一口凉气,扭过脸去,咬牙对依然攥着零食袋,对着阿陶就要展开攻击的儿子说:“没事,别打。” “妈妈?”宋冬松疑惑地看向妈妈。 “你放开我,要不然我儿子要砸你了。”她没理会儿子,转过头试图和阿陶沟通。 可是他却置若罔闻,倔强地微微抿起唇,握着她手的那双手更用了几分力气。 宋益珊盯着陶人阿陶,不知道为啥从他那丝毫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她仿佛看到了一丝耍赖的意味。 哎…… 宋益珊叹了口气。 这真是她捏出来的陶人吗? 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 ***************************************** 可怜的宋益珊,就这么被阿陶一直握着手。 三个人,一男一女,紧握着手,一副仿佛情深义重的样子,旁边一个七岁的小孩吭哧吭哧地拎着个大零食袋子,这怎么看怎么不像话啊。 宋益珊想哭,不过忍住了。 到了门前,宋益珊伸手就要拿钥匙。 可是她一只手无法拉开拉链。 “你放开我,我拿钥匙。” 阿陶依然沉默似金。 宋益珊哭笑不得:“宋冬松,拿钥匙。” 宋冬松认命地将零食袋子扔一旁,从妈妈小包里开始掏啊掏,掏出来了钥匙去开门。 “你得放开我,要不然我什么都干不了。”宋益珊无奈地劝说阿陶。 “我得赶紧上厕所,我尿急。”宋益珊无可奈何。 “我不会跑的,真的,我发誓!”宋益珊就差把心掏出来了。 可是阿陶根本充耳不闻,他就是专注地凝视着宋益珊,一只手固执地握着她的手。 无论宋益珊怎么说,他都不为所动。 到了最后,宋益珊恨不得直接给他一个耳刮子。 然而想起那个忽然摔倒在地上的郝信昌,她到底是没敢。 这个陶人儿子,还是不要得罪得好。 于是接下来,宋益珊用难以描述的方式解决了自己的个人问题后,她无力地瘫倒在了沙发上。 仰脸看着那个笔直地挺立在自己面前,却依然伸长手固执地握着自己手的男人,她长叹口气:“阿陶,我要告诉你,你是一个陶人,是我一手捏出来的,我就是你的上帝,就是你的女娲,就是你的创造者,当然了,你也可以叫我妈妈。” 阿陶眉毛动了动,黑曜石般的眸子中露出一丝疑惑。 尽管那丝疑惑很是清浅,宋益珊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这点神情上的变化。 她精神为之一振:“我会慢慢地教你,怎么当一个正常的人,你想不想学?你如果想学,就点头。如果不想学,就摇头。”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如果敢给她摇头,她直接把他扔大街上去。 阿陶微微垂下头,望着半躺在沙发上的女人。 黑亮的长发,期盼的眼神,泛着莹润光泽的唇。 他拧眉,神情中出现一丝困惑。 “你不想学?”宋益珊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对他凶。 阿陶犹豫了下,脑袋轻微地上下摆动。 这是点头! 宋益珊满意地笑了笑:“首先呢,你叫阿陶,我是你的创造者,随便你叫我什么吧,叫妈妈?” 妈妈? 抬眼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她连忙摇头:“算了,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孩子,你叫我上帝,女神,女娲,都行!” 阿陶困惑地望着宋益珊,半响后,又点头。 “看来你是觉得我可以当上帝女神女娲了,太好了。既然你认为我是你的上帝女神女娲,那现在我说的,你总该听着是不是?那我们就约法三章吧,我必须重新再强调一遍,我要给你立点规矩,你必须遵从,要不然我就把你扔到厕所里熏臭你。” 阿陶幽深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宋益珊,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宋益珊更加满意了。 “你出现得实在太奇怪了,无论你是不是我的陶人变的,也无论你是人是鬼,都无法否认的是,你非常古怪。首先呢,你的力气非常大,行动起来速度也很快,看起来很有破坏力。这样,我就必须对你提出第一个条件,我必须再次重申,你绝对不能伤害任何人,无论是我,还是宋冬松,还是外面的其他任何人,你都不能因为一时的不高兴而伤害到任何人,听明白了吗?” 阿陶皱眉,看样子仿佛在沉思。 宋益珊耐心地等着。 她看出来了,自己说的任何话,其实阿陶都能听进去,就看他愿不愿意听。 他不愿意听的,完全可以当耳边风。他愿意听的,才可能认真考虑,甚至给你一个反应。 过了好久后,阿陶终于点头。 宋益珊松了口气。 她是有些害怕这个男人的,怕谁无意中惹他了,他就像刚才对付郝信昌一样来一个摔倒。 这出手没轻没重的,会死人的。 当然她更怕阿陶会对付她的亲亲好儿子宋冬松。 “宋冬松,那是我儿子,你永远不能伤害到他,知道吗?”宋益珊一脸严肃,再次强调。 阿陶这次没犹豫,快速地点了点头。 宋益珊是彻底放心了。 她可以感觉到,阿陶应该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既然点头了,那就不会有问题。 “第二件事呢,你以后慢慢地要学习说话,会我们的语言,也要学着做点其他事情。因为我不是你妈妈,不可能管你一辈子。就算宋冬松是我儿子,我也是暂时养着他,等他长大一些,我就会把他赶出去自力更生了。所以你必须学会一些作为人的技能。” 作为一个陶人,他只需要负责惟妙惟肖就可以了,可是作为真正的人,那要会的就多了。 赶出去? 阿陶皱眉,黑眸中浮现出委屈和不满。 好在现在宋益珊已经能很好地捕捉到他的情绪了,感觉到他那丝委屈,她连忙安抚说:“别怕,只要你听话,乖乖地学习我要你学习的,我不会赶你走的!我发誓!” 阿陶眼中的委屈和不满渐渐消散,取而代之是思索的神情。 “如果你不好好学习,我就只能把你放到一边,继续当个陶人了?”宋益珊大起胆子威胁。 阿陶低头,沉默了片刻,最后终于点头。 “太好了!既然你已经同意了,那我们接下来有许多事需要学习,比如语言,比如日常家务,比如认字,当然了,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必须学会,你知道是什么吗?” 阿陶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只见她一张小脸光彩动人,满眼是不怀好意的笑。 “妈妈,你现在的样子像是一个诱哄小盆友的人贩子!”旁边正在厨房里奋战做饭的宋冬松路过客厅,顺口来了一句。 “住口。”宋益珊瞪了儿子一眼。 “我不打扰你,你继续!”儿子赶紧滚回厨房去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你第一需要学会的是什么事吗?” 阿陶认真地望着宋益珊。 宋益珊笑了笑,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阿陶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头很长,白亮,泛着光泽,这一看就是一双保养得很好的手。 或许是因为他是陶人变成的,而这只陶人的手显然是没做过任何粗活的,所以才会有一双这么好看干净的手。 而现在,这双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那种力道,像是被一个铁钳子夹住了,怎么都挣不脱。 “第一件事,自然是放开我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依然是100红包。前三章还没发,晚上回来,四章一起发。 第4章 第4章 - 第4章 第4章 - 第5章 第5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5章 第5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5章 第5章 “第一件事,自然是放开我的手。” 这话一出,阿陶的眉毛轻轻皱了下。 宋益珊自然感觉到了他的不悦,笑颜如花地解释说:“你看,家里只有你,我,和宋冬松。你的身材来看,也是个成年人,而我呢,我是宋冬松的妈妈。我们两个都是大人了,只有宋冬松是个七岁的小孩,你忍心让一个七岁的小孩去给我们两个大人做饭吗?” 阿陶依然皱眉望着宋益珊。 宋益珊无奈,继续解释说:“你这样攥着我,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有你放开我,我才能继续刷牙洗脸护肤做饭吃饭上床睡觉,听明白了吗?” 阿陶一脸茫然地望着宋益珊,脑门上写着大大地三个字:不明白。 宋益珊有些抓狂了,她深吸口气,再深吸口气。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现在,马上,你放开我!你再这么抓下去,我爪子都要废掉了你知道吗?” 废掉? 阿陶更加茫然,疑惑地低头看看宋益珊和自己的手。 宋益珊忽然想哭了:“好疼啊,我的手好疼,疼死了!” 阿陶凝视着泫然欲泣的宋益珊。 她好难过的样子。 阿陶黑眸中透出一丝慌乱。 宋益珊无奈地想落泪:“我怎么这么倒霉,我为什么没事非要捏了一个陶人……” 她哭了。 阿陶神情中流露出不知所措。 “好疼啊,你把我的手捏得好疼!”宋益珊无奈地咬牙切齿。 “我的手就要废掉了!”宋益珊真得要哭了。 “妈妈,他已经放开你了啊。”宋冬松的声音传来。 “没——”她正要开口,猛然间才发现,咦,自由了。 低头看过去,真的,他早已经放开自己了。 放开自己的他,正忧郁地望着自己。 一双黑眸,仿佛盛满了难过。 他难过,他竟然还难过? 宋益珊有苦说不出,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天底下怎么可以有这么虚伪的人,他把自己手都捏红了,竟然还一脸受尽委屈的样子? 宋益珊深吸口气,再深吸口气,最后只好来了一句:“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谁让她好死不死没事捏了一个身强体健的陶人呢! 都怪她,没事捏什么陶人! 得了自由的宋益珊,接过宋冬松手中的勺子,准备去厨房做饭。 谁知道她刚走到厨房,就见阿陶也马上紧跟着她来到了厨房。 她一边剁剁剁,一边没好气地问:“你过来做什么?你又不会做饭。” 阿陶黑色的双眸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委屈,他平静地凝视着她,好看的眉眼中带着固执,紧抿起的薄唇透着倔强。 “看什么看,再看,直接把你扔到下水沟里去!”她凶巴巴地说。 阿陶这次没有难过,也没有不悦,只是平静地站在门框旁。 宋益珊再次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我在做饭,你先回去洗个澡吧,等下吃饭。” 阿陶根本动都不动,只是用那平静又固执,仿佛一千年一万年都无法移开的眼神看着宋益珊。 “你受伤了,让宋冬松给你处理下伤口吧。” “你能洗澡吗,你需要处理伤口吗?” 宋益珊忽然想起来,如果他真是她的陶人变的,而且还是一个没有经过烧制的陶人,那么他必然怕水。 “你如果不敢洗澡的话,那先处理伤口,我给你弄点泥来?” 弄点泥,修修补补,是这样吧? 阿陶没有言语,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 宋益珊再次觉得好无奈。 她打算长长地再次叹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她还没叹完,终于看到眼前的男人转身,离开了。 她愣了下。 尽管男人转身的动作僵硬刻板,可是他确实转身走了。 这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只会盯着自己瞧的傻陶人吧? 宋益珊顾不得放下手中的菜刀,连忙跟过去瞧。 谁知道迎头看到儿子走过来。 宋冬松看到妈妈拎着菜刀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吓了一跳:“妈妈,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忽然有了一个猜想,不由得大惊失色:“妈妈,虽然他是一个陶人精,可是好歹变成了人形,再说我看他也不是很坏,你不能杀了他啊!” 宋益珊白了儿子一眼:“别胡说了,他现在人呢?” 宋冬松指指浴室:“他在洗澡。” 宋益珊微诧:“他也能洗澡?他是没烧制过的陶人啊!” 宋冬松想想也是,母子两个人四目相对,不免都有些担心。 最后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浴室旁,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水声哗啦,一会儿响,一会儿停下。 宋益珊总算松了口气:“看起来没事。” 宋冬松惊叹:“成精的陶人果然非同一般。” 宋益珊如释重负:“虽然说他这个人很可气,也很可怕,不过好歹是我一手捏出来的陶人。我对他是有感情的。” 那鼻子那眼,都是她的手一点点摩挲出来的啊! 我对他是有感情的…… 宋冬松诧异地看了眼妈妈。 “怎么了?” “没,没什么……” ************************************ 当陶人阿陶洗完澡后,神清气爽地走出了浴室。 不得不说,他长得很不错。 剑眉俊目,挺鼻薄唇,宽肩窄腰,体型修长,是中国传统的美男子。 缺点就是皮肤略显苍白,眼神太过幽冷,一看就是见不到阳光的主儿。 宋益珊仔细地看了一番后,暗自叹息。 他是一个陶人,刚刚捏好晒干的陶人,还没来得及进窑里烧一烧呢。 如果能放进去烧一下,一定会更好吧,肤色不会是这么苍白到没有血色的颜色,应该是会成为她最喜欢的小麦色肌肤。 还有眼神,也不会这么没温度,应该是灼热得像太阳。 也许是她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陶人阿陶望着宋益珊的目光中有了一丝疑惑。 宋益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红了下,赶紧说道:“准备吃饭了。” 说完这个,她又问了句:“你会吃饭吗?” 阿陶点了点头。 宋益珊小声快速地说:“吃饭!” 晚上吃饭的过程中,宋益珊和儿子都没怎么说话,各自揣着心事。 唯独阿陶,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地看向宋益珊。 他拿着筷子的姿势很别扭,和正常人不同,不过那双筷子运用得还蛮灵活。 他看一眼宋益珊,吃一口饭,再看一眼宋益珊,再吃一口饭。 宋益珊几乎觉得,自己被他当做下菜饭吃了。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饭,宋益珊收拾了碗筷,然后洗漱。 等她终于忙乎完了,从浴室出来,刚一推门,就看到陶人阿陶正站在那里等着她呢。 “你——”她话还没说出口,阿陶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宋益珊眨了眨眼睛,指指他的手:“放开。” 阿陶抿着唇,倔强地望着她,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我好疼,好疼啊!”她一脸委屈,故伎重演。 阿陶低头看看两个人交接的手,思索了一番,可是一只手依然攥着不放。 宋益珊努力挤出几滴泪:“疼得我要哭了。” 阿陶疑惑地望着她眼角里隐约的一点湿润,半响后,摇了摇头。 宋益珊无语了:“你什么意思啊,我疼死了,你不应该放开我吗?” 阿陶一脸平静地凝视着宋益珊,黑色的眸子仿佛看穿了宋益珊的心事。 宋益珊狼狈地转过头去。 看样子他知道自己是装哭了? 原来陶人这么聪明…… 早知道当初做的时候,给他脑袋瓜子刮一层下去,智商是不是就能马上减半? “你这么抓着我,我没法洗澡啊!”不对,她已经洗过澡了。 “你这么抓着我,我怎么吃饭啊!”不对,她已经吃过饭了。 “你这么抓着我,让我怎么睡觉啊!” 阿陶眼中泛起疑惑。 宋益珊指了指自己房间,又指了指旁边的杂物间,那里面放了一张床的:“我睡这屋,你睡那屋,现在麻烦你放开我,我要去睡觉。” 阿陶低头,拧眉做出一脸沉思状。 宋益珊期待地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阿陶抬起头。 “嗯,你终于听明白我的话,决定放开我了?” 阿陶握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向了她的房间。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陶拉着她,直接拉到了床边,然后做势要躺下。 “你,你——” 宋益珊差点当场晕倒过去。 他竟然要和她一起睡? 他竟然要和他一起睡?!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章的红包发了,这一章依然100个。 感谢木骷髅和地表最强熊本熊的地雷,爱你们~~~ 第5章 第5章 - 第5章 第5章 - 第6章 第6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6章 第6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6章 第6章 宋益珊到底是和阿陶一起睡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一只陶人精同床共枕。 可是没办法,他死活不放开自己。 “你该不会吸我的阳气精气吧?”宋益珊大脑中开始演绎聊斋。 黑暗中,男人侧躺着,黑色的短发服帖在洁白宽阔的额前,幽深的眸子无辜而固执地凝视着她,仿佛根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宋益珊忽然脸上一红。 吸阳气精气……她哪来的阳气精气啊……该是阴气才对吧。 “你为什么非拉着我不放呢,真的是宋冬松说的印随现象吗?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妈了?” 男人身子微微动了下,握着她的手用力了几分力气。 “你别动啊,被子都被你抢走了。”宋益珊抬手拉了拉被子。 于是男人真得不动了,侧着脸,凝视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宋益珊忽然在他那张明明是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到了乖巧两个字。 “今天折腾了一天,早点睡吧。”她对他这么说。 他望着她,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宋益珊见此,小心翼翼地平躺下,也闭上了眼睛。 她其实是很累了,可是根本睡不着,身边睡着这么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人呼吸声平静起来,握着她手的那双手仿佛也渐渐松开了。 她轻轻地抬了抬手,试图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谁知道这么一抽,竟然真得抽出来了。 这下子,总算自由了。 宋益珊坐起来,就着月光,侧身观察着这个熟睡的男人。 他长得很好看,也确实和她的陶人长得很像。 可是……真的是她的陶人吗?这个世界上真得有陶人成精这种事吗? 宋益珊还是有怀疑的。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陶人。” 她盯着陶人,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浮现在她脑中。 她记得,自己捏造那个陶人的时候,曾经在他的前胸处做了一点很轻微的胎记。 因为她的儿子宋冬松在心口那里有一块胎记,所以她给陶人也做了。 那个胎记很特别。 如果眼前的阿陶不是她的陶人,她不信那么凑巧,他会有一块同样的胎记。 于是她轻轻地掀开了被子,又小心地揭开了他的衬衣。 他穿的那件衬衣,料子薄软,是上等的料子。 她怕弄醒他,便缓慢而轻柔地揭开。 揭开了后,他的胸口便露在她面前了。 他身体上的皮肤很好,白白净净的,不过却很结实,肌肉匀称而有纹理。 如果不去想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那么这个男人应该是出身极好,会有规律地锻炼身体的男人,才养了这一身好肌肤好身材。 她仔细地沿着胸口往下看,先看到了一些擦伤,并不严重,于是继续往下看。 当那块月牙形状的胎记呈现在她面前时,她的心跳几乎停滞了。 和她家宋冬松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那块胎记,那块她在她家陶人身上也捏了的胎记。 这个世上,真得不可能有人有着和她家陶人一模一样的胎记。 所以……这真是她家陶人?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那片胸膛,颤抖的手触碰着那结实的肌肤。 这是真实的人类的肌肤,尽管有些沁凉,可是她知道,这不是陶人的皮肤,这是人类的皮肤。 她的陶人,真得修炼成精了? 宋益珊颓然地蹲坐在床上,一时有些无法理解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陶人……成精,现在正躺在她床上? 就在她陷入了震惊中的时候,忽然,一双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接着对方一带,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趴在了那里。 趴在了一个坚硬又柔软的地方。 “啊——” 一声尖叫响起。 “妈妈,你没事吧?”客厅里,响起了宋冬松疑惑的声音。 为什么妈妈的房间里仿佛发生了惨绝人寰的命案呢? “没,没事……” 被陶人阿陶强制搂在怀里的宋益珊,心里想哭,不过面上还是试图安抚下儿子。 “真没事?” “没事,我刚才不小心翻身掉床底下去了。” 宋冬松听了,无奈地挠了挠头发:“妈妈你小心点吧!” 说完这个,宋冬松继续进屋呼呼去了。 可怜的宋益珊被那双强而有力的手按住了后腰,就这么紧紧地箍住,死死地压在了胸膛上。 他的胸膛很坚硬,硬得像石头。 他的呼吸仿佛有些紧,目光也褪去了原本的清冷,开始变得有了温度。 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起了变化。 这可真是……别把陶人不当男人!原来他也有这种功能啊! “你,你别这样,我不是要半夜扒开你衣服的,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 宋益珊在这一刻简直开始怀疑了,他不是泥捏的吗,为什么不软?为什么像是石头刻出来的? “能放开我吗?”她用微弱的气息哀求道。 男人低首,四目相对,他们的距离很近很近,鼻尖相互抵着,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这一刻,宋益珊知道自己错了,曾经以为他没有经过窑火就太过冰冷,那是大错特错,这个男人的气息是这么灼热,就像是曾经放到天底下最烈的窑中被熊熊大火灼烧过。 他的黑眸凝视着她,仿佛凝视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下一刻自己被烧成灰烬。 可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他,微微侧过脸去,将自己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轻柔,像羽毛一样扫过。 这就如同一场梦。 她听到耳边有呢喃声响起:“我是谁……” 当这个声音响起,她一个激灵,陡然从那梦幻中醒来。 “刚,刚才是你在说话?”她怔怔地望着他。 他睁开幽深的眸子,微微抿起唇,一言不发。 “你会说话,是不是?你刚才说了什么?” “你偷亲我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把我当你妈吗?” “你竟然对我有非分之想?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该不会你当陶人的时候就对我有想法了吧?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我是你的造物主,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宋益珊有些怒了。 可是阿陶却只是淡定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抬起手,按住了她的后腰,更加紧紧地抱着她。 她挣扎着抗议。 阿陶根本不管,直接闭上了眼睛。 “阿陶!”宋益珊咬牙切齿。 她这辈子这么没有形象地生气,只是第二次而已。 第一次还是宋冬松在外面欺负人家小姑娘的时候。 阿陶闭眼,一副睡着的样子。 宋益珊无语地瞪着他,奋力地要推开他。 然并卵,她推不动。 “放开我,放开我!” “我是你的上帝,是你的女神,是你的女娲,你不能这样对我?” “知恩图报,你懂吗?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吗?” “你这是造反,放开我!” 可是,阿陶闭上眼睛,神色平静,呼吸匀称,看上去真得睡着了…… 任凭她怎么说,他也看上去是睡着了。 宋益珊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脸,看了好久后,终于不甘心地平复了自己心中的不甘。 不管怎么样,他应该确实是她的陶人。 既然是她的陶人,她……只能忍着了。 谁让她没事竟然捏出了这么惟妙惟肖的陶人呢! 还是个……带把儿的! ************************************* 一夜无梦。 宋益珊睡得很美好,美好得她几乎忘记了昨晚的一切不愉快。 醒来的时候,外面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阳光从窗外射进来。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 而更美好的是,她闻到了一阵香味,那是摊鸡蛋的香气。 “宋冬松真是太贴心了,竟然一大早起来给妈妈做摊鸡蛋,这个儿子真是没白养。” 宋益珊欣慰地笑了。 她先去洗漱,然后才走进客厅,来到厨房门口:“宋冬松,你现在越来越——” 话说到一半,她后面的话直接咽下去了。 昨晚的记忆迅速回笼了。 秋雨,孤山,夜色朦胧,陶人,成精,被陶人搂了一夜。 她面上涨红,盯着眼前这个一脸淡定的陶人精。 “你,你在做什么?” 阿陶看了她一眼后,便举起锅,向她展示他的成果。 他在摊鸡蛋。 他摊出来的鸡蛋松软金黄,色香味俱全。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依然100红包,上一章红包马上就发,今晚10点前发。 第6章 第6章 - 第6章 第6章 - 第7章 第7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7章 第7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7章 第7章 宋益珊顿时眼前一亮。 说来惭愧,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她并不是一个厨艺高手。 她还特别爱吃摊鸡蛋。 宋冬松也爱吃。 可惜的是她从来没有摊出过这么色香味俱全的摊鸡蛋。 “你还会做饭啊……”宋益珊喃喃自语了声。 阿陶看了她一会儿后,便缓慢地收回视线,然后将目光重新落到了摊鸡蛋上。 他握着锅的大手看上去稳重而有力道,放油,油热,磕鸡蛋,随着流动的鸡蛋汁液碰到热油后发出的滋滋声响,他娴熟地颠着锅,于是鸡蛋就在锅里被抛起,翻动。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如此几下,一个摊鸡蛋成品就好了。 “妈妈,他还会做饭啊!”宋冬松也起来了,穿着个小背心小裤头,头发也没梳,惊讶地望着厨房里的阿陶。 “嗯……会做饭……” “妈妈,他还榨了果汁,烤了面包片!” “是啊,早餐小能手。”宋益珊喃喃地说。 她在捏陶人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有没有给陶人灌输这种神奇技能?为什么一觉醒来,陶人竟然连早餐这种技能都get了? 阿陶的早餐很快做好了,宋冬松跑过去,亟不可待地拿了盘子碗筷,于是一家人坐在那里吃早餐。 “哇,这个煎蛋真好吃,有一种幸福的味道!”宋冬松激动地吃着煎鸡蛋。 “不就是一个煎鸡蛋吗?别大惊小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妈妈一直饿着你呢。”宋益珊淡淡地瞥了眼儿子。 “难道不是——”宋冬松想抗议,不过看看妈妈那不悦的眼神,顿时憋回去了。 宋冬松转头开始和陶人阿陶说话;“阿陶叔叔,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煎蛋?除了煎蛋,你还会做什么?” 阿陶低头,捏着筷子吃煎鸡蛋。 他是用左手的。 宋益珊打量了一番阿陶,低下头,尝了一口煎鸡蛋。 味道好吃极了。 她犹豫了下,又尝了一口果汁,也不错。 最后取了一块面包来吃,面包软香甜美,好吃。 有些意外地看向阿陶,可是谁知道,阿陶恰好也看过来。 四目相对,她看到阿陶黑色的眸子中有着一丝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宋益珊沉默了片刻,还是对着阿陶笑了笑:“味道不错。”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不过是随口一夸罢了,可是随即,她看到阿陶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喜悦。 他很高兴。 因为自己夸他早餐做得好,他很高兴。 *********************************** 一顿早餐吃完,宋冬松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妈妈,我好爱你。” 宋益珊心里正想着阿陶的事,忽然听到儿子饱含热泪地这么说,想着儿子以前可没这么热情地给自己表白,这个时候听了不免心中一动,连忙回应说:“儿子,妈妈也爱你!” “妈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没什么用的妈妈,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么一件好事,捏了这么会做菜的一个陶人!” 宋益珊顿时一脸黑线,瞪了瞪儿子:“少贫嘴,上你的学去吧!” 宋冬松点头,背起书包:“是。” 因为学校距离宋氏陶吧并不远,况且陶窑村里的人个个都认识,也不怕孩子丢了,宋冬松一直都是自己去上学的。 目送儿子走出家门,宋益珊回到餐厅,却发现阿陶穿着昨天那件皱巴巴的西装,正笔挺地站在餐桌旁。 当她推门进来时,可以感觉到阿陶的目光马上犹如被磁铁吸引一样,落在了自己身上。 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其实她应该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阿陶,今天你做得很好,早餐很好吃。”这是真心话。 阿陶抿着削薄的唇,凝视着她。 尽管他现在看上去很平静,可是宋益珊依然可以感到他墨黑的眸子中的喜欢。 宋益珊甚至有一种错觉,分明是黑西装小平头身形高瘦的一个大男人,可是看上去却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正接受着她的爱抚,摇着尾巴等着她的夸奖。 “不过你现在只是会做一个早餐而已,接下来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毕竟这不是人类的世界,而且你还是一个男人,需要拥有最基本的谋生本领。” 男人用平静的眼神望着她,仿佛根本没意识到她在向他诉说着多么重要的人生大事。 她只好轻咳了声,严肃地,苦心婆口地重复:“虽然你是我一手造出来的,可是我也不可能一直养着你,你要学会自力更生,要学会在人类社会生存下去的能力,知道吗?” 她养了一个儿子已经感到很头疼,不想再多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阿陶终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望着她,点头。 点头的样子,很乖。 明明是那么大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乖呢? 宋益珊心里泛起丝丝柔情,于是又放软了声调:“你先把今早这些碗洗了吧。等收拾好了,我带你出去,买点衣服给你穿。回来后,你就跟着我学习点陶艺,虽然这只是一门普通手艺,不过学好了,以后你也可以谋生。” 阿陶望着她,仿佛想了想,之后目光疑惑地落在餐桌上面。 宋益珊:“去吧,这些碗,你会洗碗吗?” 阿陶仿佛迟疑了下,点头。 宋益珊忙安慰说:“没关系,洗碗不难的,你今天先试着写写。我去前面把东西收拾下,等下你洗好碗,我们就准备出发。” ************************************************ 宋益珊家的小院坐落在陶窑村最繁华的青街,这一整条街除了个别餐饮零食小店,其他基本都是陶瓷相关的店铺。每天一大早,慕名前来参观旅游的游客以及采购陶制品的批发商便三三两两地出现了。 宋益珊的宋氏陶吧,主要提供一些花瓶、灯罩、水果盘等小玩意儿,都是宋益珊自己亲手设计烤制的,别具匠心,看着颇有趣味。除了几家固定合作的陶艺馆,还有一些宾馆酒店,是她的老主顾。宾馆酒店购置她这种陶瓷工艺品,摆放在房间里,自然是显得别具一格,提升了档次。 宋益珊来到了门面房中,先略微收拾了下,再清理了下最近的订单,看看还有哪些需要做的,进度如何。 她正算着,就听到后院中仿佛传来“砰”的一声,倒像是什么东西摔碎在了地上。 她想起那位“阿陶”,忙放下手中的订单,回去看看。 来到厨房的时候,就见阿陶一手握着一个盘子,一手拿着抹布,正煞有其事地研究。 “你……刚才怎么了?”看着不像是摔碎了什么东西,可是她听到的声音怎么回事? 阿陶听到她的话,抬起眼睛来看她。 他这一看,就挪不开眼。 宋益珊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盘子和抹布,利索地自己擦洗着,一边冲水一边问道;“刚才,你是不是摔碎了什么东西?” 只是如果真摔碎了,怎么连个碎片都没有? 阿陶这次没有保持沉默,而是很快地摇了摇头。 宋益珊见他摇头,便想着估计是自己听错了?当下也没太追究:“其他碗呢,都洗好了?” 阿陶仿佛迟疑了下,不过还是点头。 宋益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怪怪的,不过也就是一个碗而已,她并没有太在意,正事要紧:“好,你擦擦手,我带你去买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100红包,你懂的. 感谢木骷髅的手榴弹,喵喵的手榴弹和地雷,还有戚柒的地雷,爱你们,爱爱爱爱爱 第7章 第7章 - 第7章 第7章 - 第8章 第8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8章 第8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8章 第8章 陶窑村虽然是个村,其实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商场酒店都是有的,特色旅游村嘛。宋益珊是直接开车带着阿陶来到了陶窑村村东头的小商场,随便来到一家男装品牌。这个导购也是认识宋益珊的,都是一个村的嘛,虽然看着宋益珊带着一个男人来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赶紧帮着找了些适合阿陶的衬衣外套裤子内衣等。 “看到没,那边是试衣间,你拿着这些衣服过去,试一试。” 有了这么一个“大儿子”,宋益珊苦心婆口地教,就差手把手地帮他试了。 可是阿陶看了看那些衣服,没动,也没说话。 “让你去试试,拿着。”宋益珊把衣服塞到了他手里。 阿陶捧着这些衣服,低头看了看,皱眉。 自从见到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皱眉”的表情,宋益珊纳闷地问:“怎么了,这些衣服不喜欢。” 阿陶点点头。 宋益珊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那你自己挑挑,看看喜欢哪些?” 阿陶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终于望向了那些摆放着的衣服。 导购含笑冲阿陶点头,热情地指给他看:“先生,这些都是今年的最新款,您可以看看这一件,很适合您。其实您这身材好,是天生的衣架子,皮肤也好,这种颜色和样式很衬你。” 可是任凭导购小姐滔滔不绝地说,阿陶的目光也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略过那些衣服,最后重新回到了宋益珊脸上。 他摇了摇头。 导购小姐见此,无奈地冲宋益珊摊了摊手。 “都不喜欢?” 宋益珊不敢相信:“这些衣服不是挺好的吗?你能不能不要挑剔,咱们赶紧买几件回去?毕竟您老人家也不是要上街当模特更不是要相亲找对象,咱有几件衣服穿不就行了?这个牌子已经是很好的了,这个商场也是我们村最好的。” 不过是一个陶人而已,眼光怎么这么高啊? 阿陶仿佛感觉到了宋益珊语气中的不喜,墨黑的眸子渐渐浮现出一丝委屈。 宋益珊猝不及防,正好看个清清楚楚,顿时倒吸一口气,别过脸去,无奈地作投降状:“算了算了我认了!我们去看看别家吧!” 于是接下来,宋益珊带着阿陶把整个商场都逛遍了,可是依然没有找到阿陶能够便宜的衣服。 这下子宋益珊有些受不住了,耐性尽失:“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了。我随便给你挑几件,你必须接受。” 说着,宋益珊随意买了几件衣服,霸道地塞给了阿陶:“给,就这些吧,你自己提着,不能拒绝,不能不要,实在不喜欢你就光屁股吧!” 她怎么做出这么一个挑剔的陶人呢,简直是比美国总统还要讲究! 阿陶捧着宋益珊扔过来的衣服,低头看一眼,再看看宋益珊,没说话。 宋益珊挑挑眉笑:“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们赶紧回家!” 谁知道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先这样吧,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记得及时报警。” 这不是谭超月的声音吗? 宋益珊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一个戴着大盖帽穿着警服的公安,身体高简,皮肤黝黑,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公安。 这看来果真是谭超月。 “月哥,你怎么过来我们村了”宋益珊过去打招呼。 谭超月回过头来,看到了宋益珊,顿时露出了爽朗阳光的笑容。 “益珊,你这是过来买衣服?” “是,你是过来有公务?” 谭金金和宋益珊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谭超月是谭金金的哥哥,自然和宋益珊很熟。 “本来等下正好过去看看你和冬松,顺便提醒下,最近一定要注意陌生男子。远阳市出了一个恶性杀人事件,嫌疑犯应该是过来我们县了,我们现在正在逐村排查,也是提醒大家注意。” 陌生男子? 宋益珊听得心里一咯噔,她这不是刚刚收留了一个陌生男子吗? 而就在谭超月说话的功夫,阿陶已经迈步站在了宋益珊身边。 谭超月顿时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猛然间抬头看的时候,只见宋益珊身边站着一个修长高瘦的男人,两眼幽深冰冷地盯着自己。 谭超月作为苍北县的一个经验丰富的公安,可以说见多识广,什么样人没见过,早就历练得眼神凌厉,一般人见了他,谁敢轻易和他对视。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目光实在是太冷,而且穿透力极强,四目相对的时候,谭超月竟然有一种被看穿了的狼狈感。 他的眼神就是冰,寒意自脚底板往下泛。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谭超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身材高瘦,脸色略显苍白,理着最寻常的小平头,微微抿着唇,望向自己的目光显然十分不友善。 往下看,他身上穿着的黑西装白衬衣。 西装是上等好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不过现在皱巴巴的了。 “阿陶,这是谭警官,你别这样盯着人家看,这样很没礼貌。” 宋益珊自然感觉到了阿陶的不对劲。 阿陶盯着谭超月的样子,比看到人家郝信昌还要狠! 谭超月听到这个,目光微动,剑眉皱起:“益珊,这是你朋友?” 宋益珊上前,用自己的身体微微挡住了阿陶一些,笑着说:“是,一位多年的老朋友了,叫阿陶,这一次过来这边旅游,我就略尽地主之谊。” “哦?”谭超月扬眉:“多年的老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 宋益珊是说谎了,心虚,只好继续笑了笑:“老早认识了的,平时交集也不多,没想起来提。” 谭超月不动声色地再次看了阿陶一眼,伸出手来:“阿陶先生,您好,我是谭超月,目前供职于苍北县公安局,很高兴认识你。” 可是阿陶却根本不搭理他,两眸冰冷排斥地盯着谭超月,仿佛很是不屑。 谭超月伸出的手就有些尴尬了,他挑眉笑了笑,看向宋益珊。 宋益珊只好上前打圆场:“月哥,他脑子不太好使,有点自闭,你别在意。” 谭超月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收回手,泰然自若地笑着说:“没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说着,他随意地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没吃午饭。” 宋益珊自然是明白:“好,老孟羊汤走起!” 老孟羊汤也算是瓷窑村的特色了,谭超月每次来了瓷窑村,一定会来这里喝羊肉汤的。 出了这个商场,往北边走十几米就是老孟羊汤,进店后,宋益珊安排阿陶去占座,自己和谭超月去排队下单。 “你这到底是什么朋友,靠谱吗?”谭超月压低声音,这么问宋益珊。 “多年老朋友……算是靠谱吧。”宋益珊还是心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隐瞒了谭超月,明明自己也觉得阿陶出现得很诡异。 可是在刚才那么一瞬间,她还是想藏住阿陶的身份不让谭超月知道。 谭超月审视着宋益珊,半响后,才慢悠悠地说:“益珊,刚才我也说了,临市有一个杀人碎尸案,手段歹毒行为极其恶劣,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他是潜逃到了我们县。” 宋益珊心里微微颤了下,不过还是故作镇定地说:“你觉得阿陶像是杀人犯?” 谭超月皱眉,沉思片刻,摇头:“不好说,那个杀人犯目前我们推测身高178cm,应该比他矮一些。不过这个身高也是推断估测,有误差。不过……” 他停顿了下,却是话中有话:“今天你这位朋友看着我的目光,很不友善,防备得很,这就有点奇怪了。” 而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神。 一般人的眼神是不可能那么幽深冰冷的,这并不是一个拥有正常心理的人,至少不是一个普通人。 宋益珊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有点打鼓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替阿陶辩解:“他,他应该是有点……” 脸上微红,她硬着头皮说:“他对我身边出现的男性,好像都有点敌意吧。” 之前不是直接把郝信昌给放倒在地上了嘛,现在遇到谭超月这个反应,好像……也算是情理之中? 宋益珊一说这话,谭超月神色微动,盯着宋益珊:“是吗?他喜欢你?” 这是谭超月的声音。 谭超月是个公安老手,即使是问起这种喜欢不喜欢的事来,也让人觉得他在审案子,在逼供。 宋益珊的心微微提起。 “是,应该是吧。”胡乱地这么搪塞了一句。 “呵呵。”谭超月看着宋益珊略显躲闪的眼神,笑了笑,只是那笑,倒是别有意味。 “他是特意来找你的?还是说——”谭超月停顿了下,盯着宋益珊的目光中有了一丝异样,继续问道:“他是冬松的生身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多来点评论吧,评论多了今晚双更 第8章 第8章 - 第8章 第8章 - 第9章 第9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9章 第9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9章 第9章 “他是特意来找你的?还是说——”谭超月停顿了下,盯着宋益珊的目光中有了一丝异样,继续问道:“他是冬松的生身父亲?” 对于这一点,谭超月是有些怀疑的,毕竟那位阿陶让他有种熟悉感,现在回想下,鼻子嘴巴,还有耳朵,都和冬松有点像。 “啊?怎么可能!”宋益珊马上否决:“绝不可能!” 她以前可没见过这个人,完全不认识。 这么稀奇古怪的一个人,如果她见过,就算记不住那张脸,肯定也能记住那德性! “这么确定?”谭超月步步紧逼。 宋益珊张口就要打算说自己以前根本没见过他,不过话都要出口了,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说。 刚才还一口应承下的“多年老朋友”呢! 宋益珊只好硬生生改口:“是,我和他绝无可能,因为我怀孕前一两年,从来没有见过他。” 谭超月浓眉紧缩,沉思片刻,正要说什么。 忽然间,就见眼前冒出来一个人影,紧接着,一个穿着皱巴巴黑西装的男人,已经直直地挡在了他和宋益珊中间。 男人背对着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宋益珊的手。 宋益珊微惊:“不是说让你在那边占座吗,怎么过来了?” 男人不说话,倔强地越发握紧了宋益珊的手。 谭超月紧盯着一男一女握紧的手,只见宋益珊象征性地挣扎了下,之后也就任凭这位“阿陶”握着了。 看到这一幕,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益珊,你和阿陶先生在这里先吃,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必须去处理下。” 说完这个,也不等宋益珊回应,径自转身离开了。 走出孟氏羊肉汤那充满香浓羊膻味的饭馆,一阵来自苍北山的秋风扑面而来,掀起了他的衣领。 他苦笑了声,寻到了一处避风处,掏出烟来点燃,默默地吞云吐雾。 ******************************** 谭超月的话,还是在宋益珊本就充满疑惑的心里投下一层浓重的阴影。 谭超月说本市潜进来一个碎尸杀人逃犯,而阿陶的出现是如此地诡异,这不能不让人展开一些可怕的联想。 孟氏羊肉汤一如既往地好喝,汤汁浓郁鲜美,冒着热气,在这沁凉的冷秋里,带给人从头到脚的舒畅和暖意。 透过氤氲在两个人之间的热气,宋益珊一边喝汤,一边悄无声息地打量着阿陶。 阿陶这个人疑点太大了。 从种种迹象来看,他确实和自己的陶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无论是衣着样貌,还是胸口那个痣,甚至连他出现的时机,如果说他真得和自己陶人完全没有一点关系,那未免太巧合了。 她是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多巧合的。 可是如果他真得是自己陶人变的,那他会和什么凶杀案有关系吗? 他……是什么时候成精的? 成精的过程中,会不会需要吸取人类的灵气还是什么的? 看他这模样,虽然俊秀好看,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来说,那脸色显然是太过苍白了。 苍白?是因为没血吗? 此时此刻,他正拿着一块锅盔轻轻咬了一口,这么粗俗的食物,他张开嘴的样子依然很优雅。 可是……如果他真得会害人,会吸人类的血,当他喝人血的时候,也会依然保持着这种优雅吗? 宋益珊想得正入神,忽然间,阿陶放下了筷子,将手伸向了他。 “你——”她骤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望向阿陶。 他,他要干什么? 而就在她的惊恐中,神色平静双眸幽深的阿陶,将指尖轻轻放在了她的唇角。 “放,放开……”沁凉的指尖似有若无地触碰在她的唇角,她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她该怎么办,救命,救命,现在大喊救命,会有人来救她吗? 谭超月呢?月哥,月哥!亲亲的月哥哥啊!救她啊! 可是就在她的恐惧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直接冲出这孟氏羊汤馆的时候,阿陶的手离开了她的唇角。 他的手中,黏着一点淡绿色。 宋益珊瞪大眼睛看过去,这是一小片葱花。 羊汤里的葱花。 (⊙﹏⊙)b?? 一下子意识到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体已经紧绷僵硬的宋益珊,慢慢地放松下来。 原来他只是看到自己嘴角有一片葱花。 一片葱花而已。 他并没有要吃掉自己的意思…… 而刚刚松懈下来的宋益珊,深呼吸了几口,打算继续喝一口暖烘烘的羊汤压压惊。 谁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幕,又让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阿陶淡定自若地将那片葱花,直接放到了他自己的嘴里…… **************************************** 回家的路上,宋益珊默默地握着方向盘,一句话都没有说。 天上又开始洒了一阵雨,不远处的苍北山被笼罩在一片烟云雾气之中,水蒙蒙的,仿佛是一场迷离而不真实的梦。 偎依着苍北山而建的陶窑村,房屋错落有致,偶尔间还有流水潺潺之声。 宋益珊缓慢地开着车,车道两旁是陶窑村特有的吊脚楼以及陶瓷作坊,穿插在喧嚣的广告牌以及商场之中,古朴幽远的气息和现代霓虹灯的喧嚣交织出一副跨越年代的画幅,迤逦别致。 阿陶自从坐上车,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宋益珊。 他仿佛感觉到了宋益珊心中的徘徊,半点没有发出声响,只是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微微侧首凝视着她。 “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宋益珊忽然开口,这么问道。 她知道这么问阿陶,实在是太傻。 作为一个理智的女人,一个有孩子的孤身的理智的女人,她应该立刻报警,立刻喊来谭超月,把阿陶赶出去,让他永远不要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可她就是舍不得。 她知道,冥冥之中,阿陶一定和她的陶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种近乎诡异的,超乎自然的联系,是谭超月或者其他外人所无法理解的。 那个陶人……是她这辈子唯一做出的陶人啊! “你……在害怕?”低哑清冷的男人声音,在车内响起。 “啊——”宋益珊大吃一惊,猛地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转头看过去:“你,刚才是你在说话?” 阿陶不言语,静默地盯着她。 “你,你刚才在问我,是不是?” 没错的,刚才声音确实是从他的方向发出来的,所以他其实是……会说话的? 这个时候的宋益珊忽然想起来,昨夜里,当她被迫躺在这个男人怀里睡觉的时候,她好像也曾经听到过同样的声音。 阿陶微微歪了下脑袋,清秀好看的眉轻轻动了下,显然是有些困惑。 一番大眼瞪小眼后,他点头。 “你竟然会说话了!”宋益珊激动地抓紧了阿陶的手:“那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陶抿唇。 宋益珊满脸期待地盯着阿陶。 阿陶继续抿着唇。 宋益珊无奈了,摇了摇他的手提醒:“你说话啊,说话啊!” 谁知道阿陶却牢牢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无语地望着阿陶,怎么他这说话功能还时灵时不灵? 她正要督促他说话,谁知道阿陶手上一个用力。 “啊——” 可怜的宋益珊发出低低的叫声。 她竟然被阿陶拽到了怀里。 他的力道极大,可是拉她过来时那力道中却透着轻柔,所以她虽然被吓了一跳,可是身体并没有收到任何伤害。她被他瞬间连拖带拽,直接弄到了汽车的变速箱上,然后匍匐在了他怀里。 当一切静止下来时,心脏狂跳的宋益珊,上半个身子趴在阿陶怀里,大腿搭在变速箱上,下半截的小腿和脚还留在驾驶座位上。 “你,你,你……”他怎么能这样啊?! 可是下一步,阿陶却是抬起手来,轻轻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口,又用臂膀环住了她。 宋益珊想挣扎,可是根本不能。 他力气果然很大很大,大得根本不像是普通人。 他将她温柔而有力地禁锢在他怀里,牢牢地禁锢着! 宋益珊呜呜咽咽几乎想哭,挣扎了老半天,颓然地放弃,用手泄愤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你做什么?你这个坏蛋?你是不是鬼?是不是陶人精?是不是坏人?是不是逃犯?说,你是不是!” 但是任凭她怎么哭闹挣扎,阿陶依然沉默如山,他只是用那双略显沁凉的手,轻柔地抚过她的背。 车窗是微微开了一点缝隙的,来自苍北山的秋风偷偷溜进了车厢内,吹起女人细软的长发,仿佛水中柔软细密的草,轻轻扑打在男人修长白净的有力大手上。 脸庞俊美却略显苍白的男人,微微垂下眼,望着那调皮地萦绕在自己手指上的柔软发丝,眸光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此时的她已经安静下来了。 他略低下头,将下巴轻轻抵靠在她头心,感受着自己的肌肤触碰在她头发上的细凉,以及那熟悉而陌生的馨香。 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他低声喃喃道:“不要害怕我。” 作者有话要说:  发100红包 第9章 第9章 - 第9章 第9章 - 第10章 第10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10章 第10章 捡个男人带回家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10章 第10章 在宋益珊开车回家的路上,她心神恍惚。 眼前的路不再是路,远处的山仿佛也不再是山。 耳根依然在发热。 她脑中不断地回想起那有力到略显霸道的臂膀,还有那温热的胸膛。 还有犹如梦呓一般的那声“不要害怕我”。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一切是仿佛都不是真实的。 这世上真有阿陶吗?阿陶真的是她的陶人变得吗?阿陶刚刚真得抱了她,对她说了话吗? 她忍不住微微侧过脸,偷偷地向旁边的阿陶看去。 可是谁知道,她才偷看了一眼,立即就被他的眼神捉住了。 她一下子脸上像火烧一样,嘴里含糊地呐呐了几声,便赶紧转过头来,目视前方,专心开车了。 使劲地攥着方向盘,她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路,心里却在不断地琢磨着这件事。 阿陶,这是谁? 这是她的陶人,是她一手制造出来的啊! 就算不是她的陶人变的,那也充其量就是个流浪汉,是她,是她宋益珊好心,收留了他,让他不至于流落街头! 所以说,他凭什么在她面前这么霸道?凭什么说拽她过去抱着就抱着?凭什么她看他一眼还要羞愧脸红? 这都凭、什、么! 想明白了这个的宋益珊,忽然一下子不恍惚了不羞涩了也不迷茫了,她理直气壮,满是底气地来了一句:“回去好好跟着我学!” 都不用看,她也能猜得到,身边的男人必然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呵呵,这就对了。 她更加霸气四溢地来了一句:“既然你要赖在我家里,那就当我的学徒。” 说着,她缓慢地转头,淡定而高深地打量了他一眼:“当学徒,就得有当学徒的样子,知道吗?” 而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凝视着她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移动过半分,此时听到她这么说,面上也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惊讶的意思。 “嗯。”他只是点了点头,唇中很难得地发出一个单音来。 ******************************* 回到家中,宋益珊摆足了师父的架势。 “我先带着你熟悉下环境,这是我们的展览室,里面放了我近期制作的样品,如果有客户过来,我们需要给他们介绍这些样品。” “这个房间是我的工作间,咱们现在摆放的样品都是我在这里一手做出来的。当然了,如果有客户下单,订单量大,我也会雇一些小工来帮忙。” “我们做陶器一般来说,先买泥巴,塑型,然后上釉、烘焙、冷却、出窑……这些工具分别是碾锟,陶拍,刮刀,还有修形刀……” 说起如何制造陶器,宋益珊不免口若悬河起来,甚至还动手开始揉泥,并放到了木制转盘上开始拉坯,一边忙碌着,一边指导说:“你要记住,所谓手随泥走,泥随手变,我要做到……” 谁知道正说着,不经意抬头看过去,却见阿陶根本连看都没看那些泥坯器具,而是双眸专注地凝视着自己。 她顿时有些恼了,自己真是对牛弹琴啊! “阿陶,你到底有没有搞明白,我现在是教你,我好歹也是一代大师的传人,平时可不是轻易会教别人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竟然连听都不听?” 阿陶听着她的教训,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简直是一点点表情都没有,黑色的眸子却终于稍微动了下,将他的目光投射到了宋益珊手里正在拉制的泥坯上面。 宋益珊站起来:“坐下,你先试着做一个泥坯出来,先做一个碗吧。” 阿陶默了片刻后,抬起腿,走到木制转盘前,将手轻轻地放在了那满是泥巴的转盘上。 他的手肤色和他的脸很是相似,依然是苍白的,不过却修长好看,骨节分明,就连上面的指甲都十分匀称,像是被人精心修剪过的。 这实在是一双保养得宜的手。 适合插花,适合画画,可是在这个做泥坯的场景里,却显得十分不协调。 宋益珊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接下来阿陶必然会把一双手弄得狼狈不堪,泥坯也必定不成样子。 不过没关系,她就是要让这个不上进的徒弟知道,不好好听讲,不认真看她演示,将会是什么下场,同时再给他好好地上一堂人生观心灵课程! 可是就在她这么想着的功夫,只见那双修长的手,在细腻的陶泥中轻轻转动着木制转盘,同时将泥块向中心拍打,看上去动作娴熟流畅,动作间甚至透着几分优雅。 宋益珊诧异地望着他,再仔细看时,却见他用左边手肘顶住了左腿,这样就使得整个身体用力将泥块固定在最中心。 这种姿态,这种样式,怎么也像是个做了多年的熟练老手,根本不像是一个应该才开始试着揉泥巴的初学者! 而就在宋益珊疑惑的目光中,阿陶很快做好了一个成型的陶碗泥坯。 那只碗,线条流畅,形态优美,怕是一般的小工都未必能轻易出来这种上等泥坯来。 阿陶做好了后,取过旁边的布巾,缓慢地擦了擦那双修长的手后,才抬起头来,重新望向宋益珊。 宋益珊瞪大眼睛,探究地盯着阿陶。 她知道阿陶现在仰脸望着自己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孩子在邀功一样,等着自己夸赞。 可是……此时此刻,她心中满腹疑惑,哪里顾得上夸奖他! “你……你学过?”她只能这么认为了。 不但学过,而且还学过颇有一段时间吧? 阿陶依然保持着他万年不变的神情,黑而清冷的眸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宋益珊。 千万种猜测涌上宋益珊的心头。 诸如他是有备而来,那一天他出现在苍北山下的山路上根本是故意的。 诸如他果然是什么杀人碎尸的嫌疑犯,因为学过陶艺,故意潜逃在瓷窑村,隐蔽自己身份。 仿佛有来自苍北山的秋风吹进了宋益珊的心里,宋益珊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地凉。 不过这许多种想法也不过是刹那间飘过宋益珊心头罢了,当她久久地凝视着那双静默的黑眸时,那些光怪离奇的猜测最后都汇集成了一个想法,一个她下意识捡起的想法。 “如果……如果你真是我的陶人变的,那你会陶艺,并,并不奇怪。” 她有些结巴地这么说。 她竟然选择了相信他。 并且迅速地找到了这么一个理解的解释。 是啊,如果他是陶人变的,那么他应该是自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就眼看着自己是如何将他一手缔造出来,又眼看着她是如何在这个工作室里忙碌,揉泥拉坯晒坯刻花…… 阿陶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容差距的异样,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将目光缓慢地落在了面前他一首拉出的泥坯上。 黑而短的平头,微微垂下的修长眼睑,配上那略显苍白犹如瓷器一般的上等肌肤,他这个样子,莫名竟然透着点落寞,或者说失落? 宋益珊的心,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什么轻轻捏住了。 她有那么一刻的窒息。 不过微微别过脸去,她深吸了口气,还是故作强硬地板起脸来,做出一副师父的模样。 “你做的这个泥坯,确实是不错,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许多步骤,你的技艺还是不到家,必须跟着我好好学,人不能因为一时的成就便骄傲自满,只有谦虚才能使人进步,知道吗?” 小平头轻轻点了点头。 宋益珊看他仿佛很是听话的样子,暗地松了口气,便要继续教他认识旁边的泥料。 “我们苍北山的瓷器之所以这么有名,一个原因其实是泥料,我们的泥料,都是从苍北山上采的上等好料,先慢慢凿碎了,再用水碓舂打成粉……” 正这么教着,就听到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 “益珊,有客人过来了。” 那声音略显苍老,笑呵呵的。 宋益珊一听就知道是对面黑氏古瓷的黑叔。 要说起来,黑叔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除了父亲带着她离开瓷窑村在外面闯荡的那些年,其余时候,黑叔一直是她的老邻居。 黑叔和黑婶在宋氏陶吧对面开着一家古瓷店,主要是经营古瓷类的古董生意,生意虽未必多好,但是老两口也算富足。宋益珊自从那年带着宋冬松回到瓷器村,黑叔和黑婶自己膝下无子,对宋冬松很是喜欢,每每带着一起玩耍,是以两家人看似邻居,其实犹如亲人一般。 宋益珊连忙迎出去,只见头戴着一顶瓜皮帽的黑叔,正带着一位个子高挑的女人站在那里。 那女人满头卷发,戴着一个色彩斑斓的纱巾,身着长裙,看着浪漫随意却又性感十足。 作为一个脸盲,分不清楚她的脸,不过想想也知道脸也应该很美。 “这位小姐姓韩,是一位女作家,热爱陶瓷文化,这次过来咱们陶瓷村采风,就住在隔壁的旅馆里。她今天去我店里看古瓷,正好说起你的作品来,很感兴趣,想写一篇文章,帮着推广下,所以说让我带她过来看看。” 说真,黑叔笑呵呵地对韩小姐介绍说:“这就是我说的陶人宋的传人,宋小姐。” 宋益珊听了,连忙上前笑着握手。 “宋小姐好,久仰您父亲的大名,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您。”韩小姐十分客气热情,握手的时候分外有力道感。 其实宋益珊并不是特别喜欢别人提起她这位陶人宋传人的说法。 她爹是扬名中外的陶人宋,顾名思义,必然是制作陶人上堪称一绝,可是她却连一个陶人都做不出——好像做了一个,丢了。 不过她是靠着开陶吧吃饭的,人不能和钱过不去,对方既然闻名而来,就是她的客人,她还是尽职地招待对方。 寒暄几句后,她回过头随意对阿陶说:“阿陶,去倒点茶水来。” 谁知道一回头,却看到阿陶正盯着韩小姐看。 这都是出乎意料。 要知道自从她遇到了阿陶,阿陶的眼睛仿佛黏在自己身上,一刻都舍不得离开的样子。 现在阿陶却那么专注地望着韩小姐。 宋益珊再次看了眼韩小姐,看着她妩媚的长发打着卷落在窄瘦的肩膀上,妩媚动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发100红包 第10章 第10章 - 第10章 第1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