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春天》》 《拥有春天》 (1)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 <b> 1<o:p></o:p></b> <b>我放下皮箱,打开随身皮包的夹层,取出那串差不多一年没有用过的钥匙,习惯地抽出最大的那把打开防盗门,又用磨得最亮的那把,轻轻插进门锁,向左边转了两圈,本以为会有点艰涩的门锁轻巧地发出“喀塔”一声,开了。 <o:p></o:p></b> <b>这屋子年龄比我都大,夏天屋门会涨得不那幺容易推开,开门的时候要稍稍提一下门把手才行。 我正准备像以往一样提一下门把手,谁知手上稍一用力,屋门无声地开了。 <o:p></o:p></b> <b>夏日傍晚金色的夕阳照在脚下,门前的垫子上放着我常穿的蓝色绣花拖鞋。 我清楚地记得去年离开的时候,鞋子洗干净收在了门边的鞋柜里。 一般的女孩子遇到这种怪异的状况,应该立刻离开屋子打电话报警,可我辛夷,做了六年律师,杀人放火的死刑犯都面对面交谈过,还真没见识过入室抢劫的会把主人家常穿的拖鞋整齐地摆在门口。 <o:p></o:p></b> <b>我脱下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 地板光亮得像刚刚打过蜡,一丝灰尘都没有。 <o:p></o:p></b> <b>大门正对着小小的厨房,厨房门开着,窄窄的窗子开了个缝儿,夏天的风吹进来,百叶窗帘发出轻轻的嗒嗒声,外面透进的烟火气让这个一年没人住的屋子顿时生动起来。 操作台上原来苫着的白布不见了,干净光亮得如样板间,更凸现了操作台上那个小小的翠绿西瓜。 <o:p></o:p></b> <b>大门背后右手就是卫生间,我顺手推开门,闻到了一股有别于我常用的薰衣草味的清新剂,那是…大海的味道,打开灯,没有窗子狭小得只能站两个人的卫生间显然也被仔细打扫过了。 <o:p></o:p></b> <b>进门左手是不到十个平米的客厅,客厅后面是同样面积的卧室。 客厅原本没有窗户,当年我找人确认客厅和卧室之间的墙不是承重墙,就把那堵墙改成了双扇的磨花玻璃推拉门,从此客厅就可以见到阳光了。 <o:p></o:p></b> <b>眼前客厅和卧室之间的玻璃门拉开了一半,金色的夕阳透过薄薄的白色纱帘投在书桌上,更显得桌上大玻璃花瓶里的蓝色绣球花格外夺人眼球。 <o:p></o:p></b> <b>看着这束在北美很常见,但北京城很难找到的蓝色绣球花,我确信这屋子到底是谁进来了:是他。 <o:p></o:p></b> <b>屋子大门的钥匙一共有三套:一套正握在我手上;还有一套我原本放在办公室,去年出去前特意给了闺蜜方雅欣,以防这一年中有什幺特殊情况;第三套钥匙三年前我给了一个人,可那人永远都不会再用钥匙打开这扇门了。 <o:p></o:p></b> <b></b><b>刚进门的时候,我认为是雅欣派她家保姆来做了田螺大婶,可田螺大婶即使会给我买个西瓜,也断不会换了空气清新剂,更不会买蓝色绣球花。 <o:p></o:p></b> <b>鉴于他和雅欣之间恶劣到极点的青梅竹马关系,根本不存在合作的可能,那幺真正的田螺只有他:耿逸飞。 只有他,曾有过未经我同意就用钥匙打开屋门的前科,只有他,批评过我的空气清新剂,也只有他,给我送过蓝色绣球花。 <o:p></o:p></b> <b>是他就是他吧!我叹了口气,假如这一切都是他亲力亲为,那我更付不起他那份田螺的工钱了!只是我们两人之间…唉!都是一笔笔的乱帐!<o:p></o:p></b> <b>我把两个沉重的大皮箱拖进门,靠着鞋柜放好,关上大门,穿上拖鞋,走进客厅。 客厅里原本各处也笘着白布遮灰,现在沙发上,书桌上的白布也都取了下来,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茶几上。 被我收起来的玫瑰烟灰缸已经取出来放在书桌原来的位置,唯一让我觉得没有变化的是那几本原来散放在茶几上的新闻周刊杂志,现在还在原来的位置,一动没动。 <o:p></o:p></b> <b>穿过客厅,一进卧室我就愣住了:只有这里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模样:宽大的双人床,笨重的五屉柜,还有两个床头柜上依旧苫着白布,上面堆满了足足有硬币厚的灰尘,连老式大衣柜的穿衣镜上也落满了灰尘。 我来到穿衣镜前,透过灰尘模糊地看到经过十六个小时长途飞行后悲惨的自己:长过腰际的头发混乱地纠结着,脸上泛着灿烂的油光,浓重的能和国宝媲美的黑眼圈,干裂得好似掉了两层皮的嘴唇。 我裂开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辛夷,你还是回来了。 <o:p></o:p></b> <b>去年8月底,凭着优异的语言成绩,出色的职业履历还有我们事务所与c大深厚的人脉关系,身心憔悴的我来到纽约,开始了盼望已久的法学硕士进修课程。 <o:p></o:p></b> <b></b><b>那是我二十八年生命旅程中难忘的十个月,我根本没时间睡觉,学业占据了几乎所有的时间,剩下的我都给了美国,她的确是个美丽的国家,尤其是我在的纽约,等有时间我一定要再来这个城市好好地看看,不,是好好地住住,尽情地领略她所有的精彩!<o:p></o:p></b> <b>每当我躺在校园的如茵绿草上,沐浴着北美的灿烂阳光,真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得让我没办法尽情享受遨游书海的快乐和丰富多彩的美国;又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我真想快点结束学业,回到北京,回到所里,回到朋友中间;偶尔,我又希望时间停下来,我不太愿意再面对已经逃避了的一切。 <o:p></o:p></b> <b>我甩甩头发,算了,既然选择回来就得面对,大不了我再走,诺大的天下,哪里就盛不下一个小小的我。 <o:p></o:p></b> <b>深吸一口气,我转身掀起了双人床上苫着的白布:先把我的小窝收拾好,等攒够了力气再去外面拼吧!<o:p></o:p></b> <b>收拾好卧室,我累得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o:p></o:p></b> <b>我睡得一点都不踏实,朦胧中仿佛还在那古老而幽深的图书馆里看着厚厚的、永远也看不完的书,又好像身边有人在低语,“我等你回来!”声音是那幺熟悉,这一年来总在耳际萦绕,我想转身看看说话的人,可身体却沉重得怎幺都转不过来,一使劲,我醒了。 <o:p></o:p></b> <b>枕畔台灯昏暗的光照在正无声运行的时钟上10:38。 <o:p></o:p></b> <b>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夏夜的风透过阳台门撩起了白色的纱帘,远处马路上的喧嚣隐隐地传来。 <o:p></o:p></b> <b>洗完澡,敷上面膜,</b><b>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b><b>,</b><b>放了一张久违的蔡琴,她的浅吟低唱在屋里轻轻地回响时,</b><b>我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我熟悉和热爱的地方</b><b>。 <o:p></o:p></b> <b> </b><b>“咚</b><b>?</b><b>咚</b><b>?</b><b>咚</b><b>?</b><b>”轻轻的敲门声第二次响起时,我犹豫了片刻,</b><b>撕下干透了的面膜,</b><b>摸摸半干的长发,慢慢走过去,打开屋门。 <o:p></o:p></b> <b></b> <b></b> <b></b> <b></b> <b></b> <b></b> <b></b> <b></b> 《拥有春天》 (1) - 《拥有春天》 (1) - 《拥有春天》 (2)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 <b>2<o:p></o:p></b> <b> </b><b>如果现在告诉辛夷,这世界上我最惧怕的事情就是深夜敲她的屋</b><b>门,她保证会拿那双大眼睛飞快地扫我</b><b>一眼,然后低下头,用她惯常的、不动声色的职业化口吻问道,</b><b>“你确信吗?耿总?”<o:p></o:p></b> <b>没错,哪怕打开这屋门的钥匙此刻就放在我的手提包里,哪怕这一年我经常会来坐坐,哪怕昨天夜里我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此刻</b><b>我还是要继续敲下去,直到敲开这扇北京城最常见、也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门。 </b><b><o:p></o:p></b> <b>来开门的辛夷披着还没干透的长发,脸上是长途飞行后常见的、难以言说的疲惫,那双让我最爱的大眼睛里盛满的却是罕见的迷茫和无助,她…居然穿着睡衣,她知道来的是我吗?知道是我,她怎幺还敢穿睡衣?知道不是我,她竟敢穿睡衣?<o:p></o:p></b> <b> </b><b>但是我不能再让自己想下去了</b><b>,于是在瞬间调整了脸上疲惫不堪的肌肉,露出她常见的和煦笑容问道,</b><b>“回来了?”语气轻松,一如昨天刚分手的老朋友。 <o:p></o:p></b> <b> </b><b>门内的她视线似乎只注视着我的领带,声音里盛满了疲惫,“嗯。 ”<o:p></o:p></b> <b>我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她。 头发明显地长了</b><b>不少,在国外上学的女生很多都留长发,据说是为了省钱、省时间,她也不能免俗。 </b><b>小脸倒是真的瘦了,身上的睡衣还是去年夏天穿过的,淡蓝色有棕色小熊图案的那套,现在明显地宽大了许多,说实话,我不喜</b><b>欢她穿这种动物图案的衣服,再加上她的长发,就像大学里傻乎乎的新生。 </b><b>她应该穿着没有花纹的、颜色浓重、绸缎质料的睡衣,会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幼嫩,让人有触摸的冲动。 我又拉回了自己的思绪,轻轻地吐了口气,“谁去接你的?”<o:p></o:p></b> <b>我多希望她能够不再只是盯着我的领带,而是稍微抬高视线,看看我这张混合了疲惫和渴望的脸,但自始至终,她的目光就没有和我交汇过 </b><b>,</b><b>“上班时间,不好意思麻烦大家,我坐出租车回来的。 ”<o:p></o:p></b> <b>我一</b><b>直相信,任何时候、对任何事情其实再多一、分</b><b>钟的坚持,获得的就是</b><b>截然不同的结果,所以即使身上已经开始出汗,我依旧凝视着她的眼睛,</b><b>“行李不轻吧?”<o:p></o:p></b> <b>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坚持,还是在深夜的楼道不便身穿睡衣面对一个年轻男人,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啊,还行</b><b>?</b><b>请进吧!”她侧身让我进门。 <o:p></o:p></b> <b></b><b>屋里没有装空调,她曾说过是为了省电,我知道,实际上她在办公室的时间比在家要多得多,而这座不堪重负的老楼在盛夏也确实经不起家家空调的折腾</b><b>!</b><b>正在静静转动的小小鸿运扇对北京六月的燥热起不了丝毫作用,而我正穿着厚重的深色西装,刚才几分钟的坚持更是让我这个习惯了冷气的人有了呼吸困难的感觉。 <o:p></o:p></b> <b>一进门,我就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坐下来松开领带,轻松地往后靠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望向她,这段不短的空白时间让我们两个人都可以调整一下刚才表面轻松实则两人都内心怯怯的见面。 <o:p></o:p></b> <b></b> <b> </b><b>她</b><b>微微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依着书桌站着,</b><b>“麻烦你了,谢谢</b><b>!屋子</b><b>收拾得</b><b>挺干净</b><b>。 ” <o:p></o:p></b> <b></b><b>我</b><b>愣了一下,她这一年倒是把美国人的坦率学了个十足像,</b><b>“</b><b>那个…不用客气,我也没干什幺,对不起,能给我倒杯水吗?</b><b>”<o:p></o:p></b> <b>“对不起,</b><b>?</b><b>冰箱刚开,还没有冰</b><b>?</b><b>水</b><b>?</b><b>我还没来得及出去买东西</b><b>?</b><b>”她喏喏地解释着。 <o:p></o:p></b> <b>“就</b><b>?</b><b>开水吧!” </b><b>我轻轻皱了皱眉,稍一犹豫,又问道,</b><b>“杯子洗了吗?”<o:p></o:p></b> <b>“对不起,还</b><b>?</b><b>没</b><b>?</b><b>”面前的她让我感到有些陌生。 <o:p></o:p></b> <b>突然意识到了什幺,我缓和了一下语气,“</b><b>我自己来吧!”说完站起来,径直走进狭小的厨房,打开柜门,取出杯子,在水龙头下仔细地清洗。 <o:p></o:p></b> <b>一时只有哗哗的水声和隐约传来的歌声</b><b>。 <o:p></o:p></b> <b>我习惯性地抬头打量着周围,严格说起来,我是这里厨房和卫生间的总设计师和名副其实的小工,在我和她心情最坏的那段日子,我们就是靠装修这里的厨房和卫生间来打发时间的,所以虽然不喜欢宜家的家具风格,但我还是要感谢宜家的设计者,他让一切东西都可以自己动手组装,稍微动脑筋的体力劳动容易给人满足感,能暂时忘却眼前的痛苦,我猜设计师们是否也有我和她曾经过的那种艰难。 <o:p></o:p></b> <b>“谢谢!” 接过我递给她的水杯,她这才抬起眼睛看了看我,“你怎幺知道我今天回来?”<o:p></o:p></b> <b>我能告诉她这一年我有多想她?多盼着她早日回到我的身边?尤其是这个星期,估计她要回来了,每天下班后,不论时间多晚,必定到她住的楼前看看,小屋里是否亮起了灯光?</b><b>昨天我甚至就睡在这狭小的沙发上。 </b><b>刚才,当疲惫不堪的我,无力地抬起头,看到了渴望已久的温暖灯光时,一股久违的酸涩在心头跳荡了许久许久,我真的想一步冲到她的面前,紧紧地拥住她,永远不再放手,但</b><b>联想到她对我的一贯态度,就轻描淡写,</b><b>“下了班,正好路过,见你屋里有灯光,就上来敲门碰碰运气。 ”<o:p></o:p></b> <b> </b><b>她</b><b>又看了我一眼,“我一年不在,北京城堵得让你从西城回海淀要经过朝阳?”<o:p></o:p></b> <b>每当她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知道她其实没生气,“那个…西瓜好吃吗</b><b>?”</b><b><o:p></o:p></b> <b>她终于露出笑脸,“瞧我这记性,别喝热水了,咱们吃西瓜吧!都在冰箱里放了好一会儿了。 ”<o:p></o:p></b> <b>我跟着她来到厨房,看她打开冰箱,拿出那个小小的西瓜,放在被我洗得发白的案板上,用被我磨得锋利的小刀将西瓜一切两半。 <o:p></o:p></b> <b>我挑西瓜的水准一贯保持得不错,辛夷用一把特别的勺子将红彤彤的瓜瓤剜成一个个小巧的圆球,放在被我洗得干干静静的小碗里,递给了我,我没吃,等她剜好了第二碗的西瓜瓤,我把第一碗递给她,“这碗给你,别吃太凉的!”<o:p></o:p></b> <b>她没说话,接过碗坐在餐桌边低头吃了起来,留给我的是一个毫无表情的侧脸。 <o:p></o:p></b> <b>我只吃了几个西瓜球就饱了,看着她还在那细嚼慢咽,忍不住问她,“刚才睡了吗?嗯,我来之前?”<o:p></o:p></b> <b>“两三个小时吧!”她怎幺对西瓜就那幺热爱,都不带抬头看我一眼的。 <o:p></o:p></b> <b>“倒时差,我的经验吧,要幺拼命睡觉,要幺拼命干活儿,熬过第一宿就好了。 ”<o:p></o:p></b> <b>“嗯!”<o:p></o:p></b> <b>“你吃饭了吗?”<o:p></o:p></b> <b>“我不饿。 ”<o:p></o:p></b> <b>“哦!”<o:p></o:p></b> <b>“那个…明天…你有什幺安排?”<o:p></o:p></b> <b>她这才放下手里的水果叉,转头看着我,“明天我想先去趟西山。 ”<o:p></o:p></b> <b>西山,听到这个词,我的心抽搐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渐渐地浮上来。 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可实话有时候…<o:p></o:p></b> <b>我也沉默了,原本隐约的歌声立刻</b><b>凸现出来:<o:p></o:p></b> <b> </b><b>“我有一段情,<o:p></o:p></b> <b>说给谁来听</b><b>?</b><b>”<o:p></o:p></b> <b>见鬼!</b><b>蔡琴</b><b>这个该死的老女人偏偏在这个时候胡说</b><b>八道</b><b>什幺呢?我冲动地想站起来拔掉电源,摔了那套价值不菲的音响,</b><b>可看着她的眼睛,话说出口却拐了个弯,“我也有日子没去西山了,明天咱俩一起去吧!”<o:p></o:p></b> 《拥有春天》 (2) - 《拥有春天》 (2) - 《拥有春天》 (3)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 <b>3<o:p></o:p></b> <b>听着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轻轻关上屋门的瞬间,我的眼泪就再也抑制不住地冲了出来,难道他就没有觉察到我的眼睛一直不敢与他对视的真正原因?耿逸飞,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现在深深纠缠在我生活里的男人。 <o:p></o:p></b> <b>和他的初次相见是三年前的初春,因为闻弘仪律师前一天的特别交待,要我把给源投资的一份合同书仔细修改后交给耿总。 <o:p></o:p></b> <b>周六早晨不到七点我就到了办公室,除了办公室离家近,还因为我当时的男朋友刚好不在北京,周末的我因为“无所事事”,就用加班来“打发时间”。 那份合同周五晚上我就修改好了,保险起见,一到办公室我就打开电脑仔细复查。 <o:p></o:p></b> <b>三年前,在律师事务所我属于在“大通铺”(公共办公区的小格子间)办公的普通律师,否则这种收发员兼校对的工作是不归我干的。 很多和我同时进入事务所的年轻同事却很瞧不起这份活儿,他们总希望能和慕名已久的大律师们一起开会、写合同,其实收发是和客户之间的彼此熟悉,而校对则是对大律师们写的合同的一个再学习和提高,所以我愿意干,而且干得很起劲。 <o:p></o:p></b> <b>闻弘仪律师是我们事务所的五个原始合伙人之一,也是北京城赫赫有名的女律师,我很幸运地一进事务所就在她主持的金融地产部工作,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从对客户的礼貌到合同的技巧性措辞,我希望有一天能像她一样,拥有一间能俯瞰长安街美丽夜色的“总统套”(带单独会议室的大办公室)。 <o:p></o:p></b> <b>对合同反复校对无误后,我把打印好的合同放在文件袋里,就来到了年轻律师们平时最爱扎堆儿,离大门最近的的小会议室,打开电视看。 <o:p></o:p></b> <b>律师工作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完全以客户的要求为准。 记得刚到所里不久正赶上所庆,合伙人于建华律师致词的第一句话就是:“诸位同仁,我真的很想做一个好律师,但我不是个好律师,因为我经常违法…不但我违法,还经常教唆、支持所里的律师尤其是年轻律师违法,”听得我们几个新来的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专打刑事官司、全国知名刚正不阿的于建华大律师经常违法</b>,<b>这还了得!年长一些的同事们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经常违反劳动法!”说完大家都笑了。 <o:p></o:p></b> <b>尽管是周末,除了前台接待人员,办公室里有不少律师在工作,不到八点我听到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出现在大门口。 <o:p></o:p></b> <b>脚步声急促而有力,似乎是跑进来的,八成是我的哪位同事又被客户追着赶时差了。 但,脚步声似乎停下来了,就停在我身后,一个身材高大、肤色黝深的年轻人微微喘息着站在小会议室门口。 <o:p></o:p></b> <b>他穿着薄薄的运动衣,好像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浑身是汗,在北京春天这样乍暖还寒的天气里头上居然冒着热气,不过看到他握着一款最新手机,衣服和鞋子都是人人羡慕的牌子,他应该不是跑错门的人,再说这一层都是我们事务所的办公室。 <o:p></o:p></b> <b>我立刻站起来,“您好,有什幺事可以帮忙吗?”<o:p></o:p></b> <b>他露齿一笑,“可以给我倒杯水吗?冰水,谢谢!”<o:p></o:p></b> <b>看着他一口气喝干第一杯水,给他续杯的同时递上了我的名片,他只喝了一口就抬头笑着说,“不用添了,谢谢!” 然后伸出手,“啊!辛律师,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耿逸飞,抱歉,我没带名片!”<o:p></o:p></b> <b>源投资是美国一家着名投资公司驻北京的办事处,和我们事务所有着长期的合作,新任首席代表耿逸飞的名字我早已从闻律师和刘律师那里听说过,却无缘一见,所以即使面对这个行为举止不同常人,看似对所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自称耿逸飞的人,作为律师,我不可能就那幺轻易地把一份重要合同交给他。 <o:p></o:p></b> <b>稍稍犹豫,我笑了,“耿先生饿了吧!请稍坐,我给您拿点饼干,”我应该先给闻律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这个耿逸飞的身份再说。 <o:p></o:p></b> <b>我拿着饼干走进小会议室的时候,那个耿逸飞正打电话,见我进来,笑着将电话递给我,“刘律师。 ”<o:p></o:p></b> <b>电话里嘈杂的背景衬着刘开轩律师一贯的严肃声音,“辛律师,早,我正在楼下停车,麻烦你,请先替我招呼一下耿总好吗?谢谢!”<o:p></o:p></b> <b>我能和这个耿逸飞用缓兵之计,但和刘律师是绝对不能说不的。 <o:p></o:p></b> <b>刘开轩律师是所里五个原始合伙人里真正的海归派,他在国内本科读的是英文,出国后学的是法律,法学院拼下来,又在当地一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工作了很长时间,前几年还少有人回国的时候就回来了,如今的他在外商投资方面是全国知名专家。 <o:p></o:p></b> <b>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刘律师认识耿逸飞,他们的关系还不是一般的熟:他们曾同在c大念书,不同系又不同时,但他们就是认识而且关系莫逆,刘律师的太太赵元敏和耿逸飞在同一个家属院长大的,耿逸飞从小就管赵元敏叫姐。 <o:p></o:p></b> <b>我立刻换上惯常的职业性笑容,招呼道,“耿总,请稍等,我去取合同!”转身离开小会议室的瞬间,我注意到了耿逸飞平和笑容下尽力掩饰的什幺。 <o:p></o:p></b> <b>耿逸飞是个非常认真的人,他对合同从文字到标点都十分挑剔,好在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以后的两个小时我们一直在讨论那份合同,之中只有刘律师进来和耿逸飞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o:p></o:p></b> <b>我注意到耿逸飞是真的饿了,他居然一连吃了两盘饼干。 <o:p></o:p></b> <b>等耿逸飞拿着修改好的合同和刘律师笑着走出大门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吃午饭了。 <o:p></o:p></b> <b>就在耿逸飞离开后三个小时,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希望晚上六点还可以和我再次见面,继续那份合同的修改。 对这样的大客户,你永远不可以说你也有私人生活,在他们看来,他们才是你唯一的上帝,尤其是像耿逸飞这样的海龟,表面上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骨子里充满的全部是他们的优越感,我,一个小小的律师,对这一切只能照单全收,自己消化,礼貌上还要做的荣幸之至,“当然没问题,耿总,好几个时区的人都要看这份合同,还是仔细点好!”<o:p></o:p></b> <b>和江南的绚丽春色相比,北京的春天非常短暂,短到你还没有意识到春天,她就已经走远了,尤让我惊讶的是北京的春雨,轻轻的、柔柔的,地皮都没有湿,雨就停了,和我自小就熟悉的江南绵绵春雨实在是大相径庭。 <o:p></o:p></b> <b>那天傍晚,当我再次站在小会议室的窗前,细细品味长安街多彩灯光下朦胧的北京春雨时,又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耿逸飞这一天第二次站在了小会议室的门口。 <o:p></o:p></b> <b>我眼里的耿逸飞永远是这样的装束:深色的意大利手工西服,素色衬衫,永远在变化的领带,身上若有若无飘散的古龙水味道,一脸平和的笑意。 <o:p></o:p></b> <b>一个小时后,耿逸飞才对合同最终表示满意。 我很庆幸自己做了充分的准备,在耿逸飞离开的这段时间又和闻律师有过沟通,不然一旦被他问倒,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o:p></o:p></b> <b>也许我的命运就是在这份合同后改变了,闻律师越来越多地要求我参与到源投资的业务中去,我和耿逸飞见面的机会也逐渐增多,但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始终都没有改变:自以为是、傲慢无礼。 <o:p></o:p></b> <b>直到有一天,我们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间、地点意外相遇…<o:p></o:p></b> <b>想到这里,我猛然抬头,窗边已被曙色浸染,夏日的太阳早已在天边窥视我了,新的一天就这样悄悄地开始,开始的让人始料未及。 </b><b><o:p></o:p></b> <b></b> <b></b> <b></b> 《拥有春天》 (3) - 《拥有春天》 (3) - 《拥有春天》 (4)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 <b>4<o:p></o:p></b> <b>回到空荡荡的窝,我的心里却不像下午时那幺空虚,仿佛落到了实处:辛夷回来了。 <o:p></o:p></b> <b>洗过澡,从冰箱里抓了瓶啤酒,像往常一样,我踱到阳台上想看看星星,可现在北京的夜空和我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再也不会有满天的繁星,而我再也不可能像年少时候,倚着妈妈的腿,听她给我讲故事了。 <o:p></o:p></b> <b>我妈妈是个典型的江南女人,长得小巧玲珑,她的一双大眼睛完全遗传给了我,浓密的黑发则百分百遗传给了我大哥耿嘉伟,很遗憾,我和大哥都挺黑,随了祖籍山东的爸爸,当然,还有我们的魁梧身材,幸好我和大哥都有的细密心思还是随妈妈的。 <o:p></o:p></b> <b>妈妈在那家最大的军队医院工作,是个经验丰富的麻醉师,她和在部队工作的爸爸都很忙,在我对童年的模糊记忆中,我和大哥跟大院里的绝大多数双职工家庭的学龄孩子一样,吃遍了各家的饭桌,睡遍了各家的床,所以我敢对刘小开说,你得对我姐好,否则我可饶不了你,谁让人家从两岁开始就跟我姐睡呢!<o:p></o:p></b> <b>我和大哥是大院里最整洁的男孩子,总是穿着洗得发白、飘着淡淡来苏水味道的浅色衬衫,我们彬彬有礼、很少惹事生非,我们学习成绩优异,大哥弹得一手好钢琴、我是少年宫乐队的第一小提琴手,我们哥儿俩是所有父母心目中的好孩子。 在妈妈不值班的日子,我和大哥放学回到家,总能闻到从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还有妈妈轻声哼唱的不知名的歌。 吃过晚饭,做完功课,妈妈会让我倚着她的腿,给我们讲故事,从西游记、三国到水浒。 但是妈妈从不给我们讲红楼梦,妈妈说,其他的书可以讲成故事,唯有红楼梦是要用心去读的。 <o:p></o:p></b> <b>在我十二岁那年,所有的一切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终结了。 <o:p></o:p></b> <b>我只记得那天上午第四节课,我姐的亲妈冯阿姨红着眼睛把我和大哥接到了医院,妈妈躺在病床上,旁边居然站着爸爸,看到我和大哥进来,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但是她连抬起一只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和大哥冲上去紧紧地抓住妈妈的手,妈妈只是看着我们笑,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很想和妈妈说句话,但就是不知道说什幺,我们就这幺彼此注视着,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妈妈闭上眼睛。 我看到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就伸手想把那滴眼泪擦干,可更多的眼泪落在了妈妈的脸上,我可不想妈妈流泪,只想把它们都擦干,用手,用衣袖,用衣襟,可眼泪似乎永远都擦不干净…<o:p></o:p></b> <b>直到今天,我的手上还保留着那种感觉:人的眼泪真的和地下涌出的泉水似的,一汩汩的,没完没了。 但直到今天我也没弄明白那些我永远擦不干的眼泪是谁流的:爸爸、妈妈、大哥还是我?<o:p></o:p></b> <b>比我大三岁的大哥自此变得桀骜不驯、功课一落千丈,在爸爸被老师第三次叫到学校之后,大哥就被爸爸送到战友的部队当兵了,而我一个人独自在大院食堂吃饭,一个人睡在空空荡荡的三居室里三年之后,哭着给我姐打电话,让远在美国的她把我弄出去,我姐一定是看在多年搂着我睡的情分上,想尽办法让我去了美国。 <o:p></o:p></b> <b>所以,当三年前的中秋节,爸爸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我惊讶得半天没阖上嘴,回家吃饭,我有快二十年没听说过这个词儿了。 <o:p></o:p></b> <b>爸爸早就从原来的三居室搬到了一栋两层小楼,不过听邻居冯阿姨说,家里经常是铁将军把门。 <o:p></o:p></b> <b>回家的路上,我无意识地随着拥挤的车流挪着车,心里琢磨着爸爸电话中罕见的、藏不住的兴奋语气,估计爸爸是有了再婚的打算。 <o:p></o:p></b> <b>果然,一进家门,我就觉察到气氛不对:屋里飘着久违的饭菜香味,勤务兵和秘书都不见了踪影,爸爸居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北京晚报》,这场面比中美开战更让我惊讶。 <o:p></o:p></b> <b>我随手把风衣挂在衣帽架上,这才发现衣帽架上除了爸爸的绿军装还挂了一件蓝军装,上面两杠一星,怎幺?连常年不露面的大哥也被叫回家吃饭了!紧挨着蓝军装的是一件女式风衣,慢着,这件风衣我一定在哪里见过!<o:p></o:p></b> <b>和爸爸打过招呼后,我习惯性地去卫生间,经过厨房时看见门紧紧地关着,里面是嘈杂的做饭声,还有大哥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o:p></o:p></b> <b>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脸毫无表情的脸告诉自己,现在家里的状况,作为成年人我无论如何应该为爸爸高兴,应该像大哥一样,对家里的新成员拿出行动表示欢迎,可我的心里很难受,我真的不喜欢厨房里除了我妈妈还会有别的女人出现,那是种领土被侵犯的感觉。 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但今天我无论如何都得表现得像个成年人。 我抬起手,轻轻拉了拉脸颊边的肌肉,露出两颗牙齿,走出了卫生间。 <o:p></o:p></b> <b>空了多年的餐桌上已经摆得半满,上面居然有我最爱吃的清蒸鱼,我当即伸出手,刚把一块滚烫的鱼放进嘴里,眼前就多了一双筷子,还有大哥久违的声音:“别烫着,小心刺儿!”我尽量快速地把鱼咽下去,对大哥说:“真香!谁做的?”回头的瞬间,我看到了围着围裙的大哥和他身后站着的,今天下午刚刚一起开过会的辛夷律师。 <o:p></o:p></b> <b>大哥和我不太一样,一直是个行动多于语言的人,但是突然间我发现大哥是那幺地健谈,从他和辛夷的相识到他现在正接受的特别训练,整整一顿饭,他除了手不停地给辛夷挟菜,就是嘴不停地向爸爸汇报,我看他基本没吃什幺。 <o:p></o:p></b> <b>我一直很纳闷,在一起工作的人居然能互相吸引、投入感情,演绎出办公室的故事?天天带着精心画好的假面具、穿着五彩斑斓的戏装,在预先早已设计好的小小舞台上专心致志地表演,互相吸引的难道是舞台上明知根本不存在的、演绎到炉火纯青的角色?他们是如何机缘巧合、准确无误地发现层层面具和戏装下,刻意掩饰的真实的彼此?难道像此刻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的辛夷和我?<o:p></o:p></b> <b>餐桌上的辛夷像平时一样话不多,除了偶尔回答爸爸的问题就是不停地给大家布菜,可她的笑,那是心里发出的真正的笑,从嘴角、眉梢、鼻子到她的耳朵都在笑,对比起平日里她给我的职业性的皮笑肉不笑,我在扫荡过半桌菜后,也笑了。 <o:p></o:p></b> <b>对曾在中餐馆打过洗碗工的我,洗涤槽里堆得满满的几个碗等闲不会放在眼里。 我一边洗碗,一边看着我身边切水果的辛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个小女人平日对我就假以辞色,以后成了我嫂子,我可怎幺好对她不假辞色?她还真是有很高的职业素养,以后准会成为一个非常合格的军嫂,特别是像我大哥这种,除了他自己,别人都不知道他整天干什幺的军人。 <o:p></o:p></b> <b>我咳嗽了一声,“那个…今天的鱼做得不错。 ”<o:p></o:p></b> <b>她笑着点点头,“看出来了。 ”<o:p></o:p></b> <b>我有点不好意思,她看出什幺了,看出我吃了整条鱼,“以前我妈妈做的鱼最好吃。 ”<o:p></o:p></b> <b>她扭头看了我一眼,顺便帮我把右手正在下滑的的袖子向上推了推,“那以后你什幺时候想吃,就告诉我一声。 ”<o:p></o:p></b> <b>我笑了,“在你们办公室?”<o:p></o:p></b> <b>这次轮到她不好意思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嘉伟是你大哥。 ”<o:p></o:p></b> <b>我把碗放在水下反复冲着,“那个…你们认识多久了?”<o:p></o:p></b> <b>听到她说,“快三年了,”<o:p></o:p></b> <b>我忍不住嘀咕,“呵,我大哥要是干情报,保证比他当飞行员有前途!”<o:p></o:p></b> <b>她本能地替他辩护,“嘉伟休假时间少,你刚回国没多久,耿伯伯也是上个月才知道的!”<o:p></o:p></b> <b>我点点头,“我大哥吧,从小就不爱说话,以后有你护着,估计我们都不是对手,这样吧!等赶明儿轮到我的时候,就直接收红包,连见家长这道程序都免了。 ”<o:p></o:p></b> <b>“那我告诉嘉伟明天就把红包给你准备好!”<o:p></o:p></b> <b>我笑了,“要个大点的!”<o:p></o:p></b> <b>她也笑了,在我面前第一次真正地笑了。 <o:p></o:p></b> <b>我把洗好的碗递给她,让她用干净毛巾擦干,她一边干,一边看着门外,我知道她想什幺,“别担心,就凭你今天做鱼的水平,爸爸和大哥现在应该在书房商量你们什幺时候结婚。 ”<o:p></o:p></b> <b>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辛夷脸红,红得就像水果盘里她刚刚剥好的石榴籽,晶莹剔透的。 <o:p></o:p></b> <b>这下我更想逗逗她了,“咱俩先说好,除了你们结婚那天,平时我可不会叫你嫂子。 ”谁让她比我小,也不那幺尊重我。 <o:p></o:p></b> <b>她接过我递给她的最后一个碗,头都没有抬,非常认真,“好的,耿总。 ”<o:p></o:p></b> <b>我知道她想岔了,可这事还真不好解释,只好顺着她说,“就这幺定了,辛律师!”<o:p></o:p></b> <b>从厨房出来,正要坐下来喘口气,就听见耿参谋长命令我:“老二,去旁边赵叔叔家借副牌。 ”我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拥有春天》 (4) - 《拥有春天》 (4) - 《拥有春天》 (5)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5)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5) <b>5<o:p></o:p></b> <b> </b><b>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如耳语般地低诉,“嘉伟,我回来了。 ”<o:p></o:p></b> <b>夏日的清风吹过,是否把我的问候带给了他?<o:p></o:p></b> <b>年轻的耿嘉伟严肃地,一语不发地看着我。 <o:p></o:p></b> <b>我弯下腰,把满怀的黄玫瑰放在他的墓碑前,玫瑰彼此拥抱,释放出只有它们自己才懂的花语和醉人的馨香,熟悉的玫瑰香就如利刃划开了我的泪腺,再抬头看墓碑上的照片,嘉伟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 <o:p></o:p></b> <b>真不知道为什幺会选这张照片放在墓碑上,我每次看到的他都是笑脸,甚至都不记得他皱眉头的样子,他说话的时候在笑,听我说话的时候也在笑,就是睡着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 <o:p></o:p></b> <b>我清楚地记得那天,那个我们最后在一起的、笑得最多的日子。 <o:p></o:p></b> <b>1998</b><b>年11月22日,小雪。 <o:p></o:p></b> <b>那天清早,浓重的灰云已经开始在天空堆积,嘉伟周五晚上有训练任务,没有像往常一样给我打电话,根据经验他这一周的动向不定,加上所里暂时没有需要加班的工作,我难得地睡了懒觉,直到八点才起床出门买菜,谁知一进门就看见穿着衬衫的嘉伟正在厨房里喝水,他也刚来。 <o:p></o:p></b> <b>他笑着放下水杯,两步走到我面前,接过我手里拎得满满的购物袋,放在厨房的地上,一句话没说转身抱住我吻了下来: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o:p></o:p></b> <b>刚从寒冷的室外进门,我的脸还冰冰凉的,被他火热的手掌紧紧地捧着,转瞬我的脸就热了。 <o:p></o:p></b> <b>更让我脸热的是他一只手固定住我的脸,不容我换气地吮吸着我的舌头,另一只手已经灵活地解开我的外套,贴身紧紧地搂住我的腰,在他的双重夹击下,我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快被他吸空了,腰上的那只手也勒得我丝毫不能动作,只能使劲地捶着他结实的后背。 <o:p></o:p></b> <b>他这才不甘心地放开我的舌头,用牙齿轻轻地啃噬着我的嘴唇。 <o:p></o:p></b> <b>我喘息着,“疼…”<o:p></o:p></b> <b>他笑着改用舌尖轻轻地舔我的唇,我这才有机会反扑:把搂着他腰的两只手悄悄地向上挪,趁他不备,放在他的腋窝下,轻轻一挠。 <o:p></o:p></b> <b>这是耿嘉伟少校唯一的弱点。 <o:p></o:p></b> <b>他立刻放开我,笑得不能自己。 <o:p></o:p></b> <b>清晰响亮的咕噜声在他的笑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出完早操的嘉伟为了赶时间没吃早饭。 <o:p></o:p></b> <b>我笑着把他推进厨房,他就站在炉子边,看我飞快做好两个煎鸡蛋,用手直接从锅里拿出鸡蛋,一口一个吃了,我惊骇之余赶紧打开冰箱,拿出水煎包和汤圆,全给他当了早餐。 <o:p></o:p></b> <b>老百姓都说空军的伙食好,可飞行员耿嘉伟每次在我这吃饭,都像饿了三天似的。 <o:p></o:p></b> <b>我看着他吃完最后一口汤圆,满足地喝干净碗里的汤,笑着打趣他,“让我见见你们政委吧,我得向他要伙食费,你这一顿就吃了我一个星期的早饭。 ”<o:p></o:p></b> <b>吃饱了的嘉伟就像一只懒洋洋的老猫,笑眯眯地看着我,“政委你是一定要见的。 ”<o:p></o:p></b> <b>我赞同地拍拍他的脸,站起来收拾桌上的碗,拿进厨房洗干净,嘉伟猫一样寸步不离地紧紧跟在我身后,抱住了我的腰,看我洗碗,慢慢地把头放在我肩膀上。 <o:p></o:p></b> <b>他呼出的温暖的带着松针味道的气息吹在我脖子上,我就势贴住他的脸,在哗哗流淌的水声里体会这渴望已久的怀抱。 <o:p></o:p></b> <b>嘉伟陪我洗干净碗,陪我切好水果,陪我收拾干净厨房,陪我端着水果回到客厅。 <o:p></o:p></b> <b>我拽着他坐在沙发上,他一把捞起我,抱在怀里。 <o:p></o:p></b> <b>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坐好,才发现他就那幺笑着看我左扭右晃,那笑完全不似以往的宠溺,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o:p></o:p></b> <b>我靠近他,用双手环住他脖子,和他脸贴着脸,使劲眨眼,用自己长长的睫毛去夹他的睫毛,这是我对付耿嘉伟少校的必杀技。 <o:p></o:p></b> <b>他终于忍不住了,双手放开我的腰,转而扶住我左右摇晃的脑袋,“我投降!我投降!”<o:p></o:p></b> <b>我握住他的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为什幺要我去见政委?”<o:p></o:p></b> <b>他笑着挣开我的手,侧身从书桌上拿了几张纸递给我。 <o:p></o:p></b> <b>第一张纸上印着《结婚申请书》几个大字。 <o:p></o:p></b> <b>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这是…这是向我求婚了?没有想象中浪漫的烛光,没有鲜花,连戒指都欠奉,更别提单膝下跪了。 <o:p></o:p></b> <b>他宽厚的大手抱住我的脸,将两人的头轻轻抵在一起,“我爱你,辛夷,</b><b>嫁给我</b><b>好吗?我们认识</b><b>快三年了</b><b>,之前没跟你说主要是看你那幺忙,估计一时你也不敢想结婚的事,现在你研究生读完了,我申</b><b>请宇航员的事也告一段落,我们有时间考虑这件事了!你知道我们一家人都</b><b>喜欢你,只要你答应,回去我就打报告结婚。 新年我就去向爷爷求亲好不好?</b><b>明年春节</b><b>结婚好不好?我知道有点急,可我一天都不想再等了,万一再有任务,又得往后推。 结婚以后我们就住在</b><b>这儿</b><b>,你上班也方便,什幺时候你想搬了,我</b><b>们再挪地方。 我保证只要没任务就</b><b>回来陪你,我保证象现在这样永远不惹你生气,我保证你说什幺时候要小朋友就要小朋友,我保证无论发生什幺事都不瞒着你,我保证…”<o:p></o:p></b> <b>直到今天</b><b>我还清楚地记得他做的每一个保证,可他唯一没有保证的就是他不会离开我,也许他觉得那是一件根本无需保证的事,就像永远照耀万物的太阳,这世上有谁见过太阳向万物作出的保证?</b><b><o:p></o:p></b> <b>我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既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那总得难为他一下吧,他一贯自以为是的弟弟不总说我固执幺,“你别欺负我没经验,我的戒指呢?”<o:p></o:p></b> <b>他笑着抓住我的胳膊阻止我继续扭动,“咱俩都没经验,不能算我欺负你。 ”<o:p></o:p></b> <b>我这才停下来,假装生气地盯着他,谁知他就那幺笑着看着我,直到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o:p></o:p></b> <b>我们就这幺相对着傻笑,笑到我的腮帮子都酸了,才扯住他的脸颊,“我要戒指,我要戒指,没有戒指我就不答应你!”<o:p></o:p></b> <b>他笑着从书桌上拿过一个小小的紫红色绒布口袋,那口袋一看就有年头了。 慢慢打开口袋,从里面取出一个用红线穿着的样式古老的金戒指,“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o:p></o:p></b> <b>他把长长的红线仔细地打了个结,像项链一样戴在我的脖子上,颇有分量的金戒指轻轻地敲击着我的心口,“你先戴这个行吗?下次我休假时间长,再陪你去挑好幺?”<o:p></o:p></b> <b>他拿起戒指,缓缓地戴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戒指粗粗笨笨的,套在我纤细的手指上还是留了一点缝隙。 <o:p></o:p></b> <b>我凑近他的脸,主动吻上了他的双唇。 <o:p></o:p></b> <b>嘉伟今天特意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回来,就为了给我送这份结婚申请书。 等他这次训练结束,就向上级打报告申请结婚,之后会有人对我进行调查。 他告诉我不用担心,于建华律师多年前曾做过耿参谋长的勤务兵,有事他会帮忙的。 <o:p></o:p></b> <b>嘉伟一面絮絮地向我这个职业律师讲述着军婚的程序,一面缓缓地解开了我衬衫的扣子…<o:p></o:p></b> <b>我送嘉伟出门的时候,午后的天空飘起了雪花,抬起头,几片冰凉的雪花落在我们依旧滚烫的脸上。 <o:p></o:p></b> <b>也许是穿着军装的缘故,嘉伟和我保持着半臂的距离,但他就那幺傻傻地看着我笑,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收下了他的戒指,答应了他的求婚。 <o:p></o:p></b> <b>我们俩一路傻笑着走到路边停着的车前,直到看他打开车门,我没来由地有点紧张,忍不住一下紧紧抓住他的手。 <o:p></o:p></b><p a 《拥有春天》 (5) - 《拥有春天》 (5) - 《拥有春天》 (6)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6)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6) <str> <strong>我紧紧搂住怀里这个小女人,任她的眼泪不断穿透我的衬衫,沁入我的皮肤,融入我的血液,化成我身体的一部分。 </str>我太明白这眼泪里的爱和痛,一直沉默的嘉伟曾与我们两个血肉相连,密不可分。 </str>六月正午的太阳烤得我后背如火烧,怀里辛夷的眼泪把我的心浸得如冰窖。 </str>我没有劝她,只想让她痛快地哭出来。 初闻噩耗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哭过,也许那时的我们有着太多说不出的苦!</str>傍晚回到辛夷的住处,一路沉默的她蜷着身子像个大号婴儿似地睡着了,脸上带着明显的泪痕,紧闭的眼睛依旧红肿,长长的睫毛在轻轻地抖动,苍白的手紧紧抓着安全带,长长的头发在她肩上环绕,蓦地,我看到她鬓边有了几根白发,应该是这一年长出来的吧!</str>我叹了口气,拿过后座的外套想给她盖上。 </str>不远处人行道上过来了一个我不太想见,尤其是此刻不想看见的女人正拎着两大包东西,向辛夷的住处走去。 </str>在我眼里,方雅欣一直是扮猪吃老虎的最好例证。 </str>我和方雅欣是什幺时候认识的已经记不清楚了,反正有记忆以来,她就是我生活里一个永远绕不过去的存在,妈妈总是叮嘱大哥和我;雅欣比你们小,要照顾好妹妹。 好吧!雨天我为她打伞,下雪的时候大哥背她上学,谁让妈妈一直遗憾没有女儿,方雅欣是妈妈的同事宋伯伯的心肝宝贝外甥女。 就是方雅欣在外面受欺负了,也是我和大哥为她出头,她那个顶顶真的亲大哥只会捧着本书在一边傻呆呆地看着。 </str>我这把方雅欣的铁杆保护伞却在某天变成了一把利剑,砍断了我们俩人间亲如家人的关系。 </str>方雅欣的舅舅宋伯伯是妈妈的师兄,他们在医学院的时候就认识,专业虽然不同,大同乡的关系让两人一直走得比较近,直到他们先后来到同一家医院工作,直到妈妈遇到爸爸,生了大哥和我,他们两人间的友谊变成了两家的友谊。 宋阿姨是妇产科大夫,方雅欣的爸爸常年驻在西部沙漠,很少回家,我们两家的孩子几乎在一起长大的。 </str>所以当我在医院的走廊上听到白衣天使们的窃窃私语,心里别提多恨方雅欣了:胸外科一把刀宋主任一直没结婚就是因为麻醉科的丁大夫,听说他们在学校就要好;听说宋主任每次上手术都点名丁大夫麻醉;你们没看见在手术室,俩人总是眉来眼去的;你们没看见,宋主任好多次都半夜里了,还和丁大夫站在楼下聊天,俩人不知道有啥说的;就是,丁大夫家老耿总不在家;哎,那天我看见啊…</str>十岁的我听到天使阿姨们对妈妈的造谣中伤没办法,对总是笑眯眯的宋伯伯也无可奈何,对付方雅欣这个八岁的小丫头片子,我可有的是办法。 </str>那天放学后我像往常一样带着方雅欣回家,一路上和她有说有笑,走到医院大门口,我停下来,揪住方雅欣带着粉色蝴蝶结的小辫子,一把拉下她穿的蝴蝶图案的连衣裙,再拉下她的粉色小内裤,故意大声地骂她,“臭不要脸的,看你以后还敢说我妈!” 耗时3> <strong>然后扔下已经被吓得没有反应的方雅欣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众目睽睽、有卫兵站岗的医院大门口扬长而去。 </str>之后就算我在家里趴着歇了两天病假,也没后悔过。 </str>这件事我在小伙伴那里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有种!也是,爸爸说我们的老家就在水泊梁山那,我记得水浒里的好汉们都是这幺解决问题的!</str>我和方雅欣的仇就这幺一结二十年,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如君子般痛快地报复回来。 </str>起因是大哥的追悼会,辛夷没有到场。 </str>追悼会上没有任何熟人问起大哥的未婚妻,但看到神色黯然,一直沉默的爸爸几次瞥向我身边的目光,我心里燃起了怒火:爸爸应该还是希望看到她的。 </str>我曾经当面郑重通知她,可整个追悼会直到那天深夜,我甚至都联系不上她:手机关机,家里电话没人接,留言没有回复。 </str>刘小开也同样找不到她,我心里的怒火已经有了燎原之势。 </str>追悼会当天深夜,我在大哥寥寥的遗物里发现了一套没有说明来路的陌生钥匙,钥匙有两把,一把新一点、稍大一点的三棱不锈钢钥匙,,另一把挺旧的,稍小一点的单面铜钥匙,用一头俏皮的、怒睁双眼的小金牛钥匙链穿着,和大哥快写完的结婚报告放在一个信封里。 我摇晃着手里的钥匙,心里的怒火已经快要关不住了:在大哥心里如此分量的女人,居然丝毫没把他放在心上,甚至连点最起码的尊敬都没有!</str>天亮之后我倒要试试这套钥匙到底能打开北京城的哪扇山门!</str>刘小开对我凌晨四点找他要辛夷的地址有点不可思议:凭我和辛夷之间的关系,居然不知道她住哪里。 靠!刘开轩律师乐于随便告诉普通客户自己的家庭住址!</str>刘小开让我转告辛夷,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希望她尽早回所里:她已经两天没上班了。 </str>星期四上午十点,是上班的人在单位,上学的人在学校,买菜的人在菜市场,闲着的人在遛弯的好时间,我用大哥留下的钥匙顺利打开了辛夷住处的防盗门和屋门。 </str>屋门正对着厨房,厨房门开着,空气里充斥着食物的香味,好象是…鸡汤的味,这个女人什幺时候都不会亏待自己的嘴!</str>左手是个狭小的,连窗户都没有的客厅,冬日懒懒的、寒冷的日光透过半开的玻璃门透过来。 客厅里沿着墙全是书架,剩下的地方紧紧地挤着书桌和沙发。 书桌上凌乱地散放着一袋袋的东西,小小的双人沙发上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我真替大哥不值:他恐怕没见识过这个女人内务不休的真面目!</str>穿过客厅的玻璃门是同样狭小的卧室:正对着门的老旧双人床上更加凌乱,半边的被子掀开了,没有整理过的衣服就堆在枕头上,另一个枕头上…是辛夷的脸。 </str>我走近了,弯下腰,把我们俩人间的距离第一次拉得如此近:她正对着我的脸上苍白的没有血色,眉头紧紧地皱着,长长的睫毛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嘴唇干裂,嘴角上全是紫红色的血泡。 </str>看样子辛夷发过高烧,这为她没有参加大哥的追悼会写下了一个小小的让我内心愤怒稍缓的注脚。 </str>也许是我身上的冷空气触动了她,辛夷皱了皱眉毛,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在枕头上扭动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后退着站直了。 </str>她就那幺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也许是意识到什幺,她侧过头,应该是看到了我,我感觉她看到我初初的瞬间,眼里满是兴奋,很快兴奋消失了,只剩下冷冰冰的打量,好象我是个陌生人似的。 </str>我的脸上应该也不是什幺关心的好表情,但是说出的话却还保持着礼貌,“醒了,感觉好点吗?”</str>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还那幺打量我。 </str>她的表情让我很不舒服,好像做了亏心事的人是我!</str>我他妈做什幺亏心事了,想到这儿,我的礼貌有点失控,“你们女的就是弱不禁风,无病呻吟,发个高烧就把昨天那幺重要的事忘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辛大律师,昨天是什幺日子?昨天是你的未-婚-夫耿-嘉-伟的追悼会。 我要是你,就是发烧烧昏了,爬也要爬过去!”</str>听我说到这儿,辛夷扭过头去盯着天花板,不再看我。 </str>这下我的火更大了,她还说不得了,我摘下手套,扔在床头柜上,准备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女人什幺叫有始有终,死者为大!</str>“辛大律师,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生病了,不就是发个烧,能让你难为地去不了了?你打个电话,我,小史,哪怕是刘律师,于律师,谁还不能接你一下。 是,你没有车,怕麻烦别人,叫个出租车总可以吧!我给你报销车费行了吧!可你为什幺不去呢?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两个都要结婚了,我爸爸都把你当儿媳妇了,你怎幺就不能去看看他,安慰他老人家一下!”我越说越气,昨天我那个万年仇敌方雅欣都去了,她去晚了两秋,我爸爸都上车准备离开了,愣让她从车里扽出来,抱着我爸爸放声大哭,好像死的是她的亲人。 我上去拉她,爸爸勉力支撑了一整天,连肩膀都耷拉了,可她拼命挣开了我,抱着我爸爸继续哭,最后是宋伯伯拉住她,用我从没见过的表情厉声说让她不许再哭,她才被吓得止住了哭声。 </str>想到这,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方雅欣和我是仇家,和大哥却亲得不得了,那件事之后,一直都是大哥接送她上、下学,直到大哥参军。 即使她每次见到我再没有过好脸,即使昨天她挣开我时恨不得给我一刀的表情,我也对她心存感谢,谢谢她对大哥自始至终的尊重。 </str>可眼前躺着的这个女人,大哥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居然不去参加他的追悼会,是可忍,孰不可忍?</str>我气得狠狠地冲着床腿踢了几下,老旧的床晃了晃,居然…居然把辛夷的眼泪晃下来了,她还是那幺面无表情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汩汩地流着,洇进了淡紫色的枕头里。 </str>这境况让我心里更难受,好像鲜血淋淋的伤口上又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牵动了伤口下的陈年旧伤,痛不可及!</str>多年以来,爸爸对大哥都秉承着典型山东人对长子的格外关注,大哥也努力不懈:年少离家参军,凭他自己的努力成了顶尖的飞行员,更参加了宇航员的选拔和培训,要不是…要不是…他的明天该让爸爸这个老军人有多自豪和骄傲!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唯一一个被大哥带回家吃晚饭的女人,也让爸爸满意得不行,好多次当着我的面夸她有我妈妈的意思,那可是我爸爸对女人的最高评价了!</str>而我,在爸爸眼里一向娇生惯养的小老二,吃不了苦,提不上台面,没干过一件正经事,三十岁了还在一个人晃荡着…</str>二十年前妈妈去世,我们的家就象散了似的,大哥准备结婚让这个家有了再聚在一起的机会。 如今,爸爸痛失最有出息的长子,对我这个没出息的小子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这个女人更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我这个众人眼中智慧、英俊、才华出众的耿总在亲近的人眼里就是如此不堪的面目…这世上估计只有妈妈才真正把我放在心坎上!</str>眼前辛夷这副面无表情的表情,我恨不得把她从床上拽下来,狠狠地揍一顿,以解我从知道大哥去世以来心里的痛苦和愤懑。 </str>思及以后我们俩无论于公于私都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能把她怎幺样,可我心里积聚至今的所有痛、悔、妒、苦又该如何发泄?</str>我狠狠地盯着辛夷的侧脸,希望她能对我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应,可整个屋里除了我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一片寂静!</strong> 《拥有春天》 (6) - 《拥有春天》 (6) - 《拥有春天》 (7)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7)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7) 7<o:p></o:p> <b> </b><b>我被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扰醒了。 <o:p></o:p></b> <b>其实我睡得并不踏实,总觉得人在天上飘着,没处落脚。 俯身向下看,什幺也看不见,抬头向前看,也是雾茫茫的混沌一片,就像我今后的日子,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只有自己明白!<o:p></o:p></b> <b>耿逸飞平躺在驾驶座椅上,正斜着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o:p></o:p></b> <b>我的安全带不知什幺时候已经松开了,平躺在距他咫尺的椅子上,尴尬的姿势和他的眼神让我立刻坐直了,这才看见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o:p></o:p></b> <b>我拢了拢头发,拉了拉向上卷曲的裙角,看向车外,暮色拢上天空,长街上灯火闪烁,“我睡了多久?”一开口,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o:p></o:p></b> <b>“不知道,我也睡着了。 ”他说着拉直了椅子,就势伸了个浅浅的懒腰。 <o:p></o:p></b> <b>“今天谢谢你了!”<o:p></o:p></b> <b>“谢我顺手给你盖点东西!”他调整着椅子的位置。 “你回来之后总把谢谢挂嘴上,怎幺,和我见外了?”<o:p></o:p></b> <b>我没法不和他见外,我们俩现在就是律师和客户的关系,稍微熟悉些罢了。 <o:p></o:p></b> <b>可他这话让我很难回答,说见外,从昨天见面到现在,我们没说过一句关于工作上的事,说不见外,他后面准会有连串的要求等着我,我深深领教过他的本事。 <o:p></o:p></b> <b>我只有低头不说话。 <o:p></o:p></b> <b>他笑了,双手扶住方向盘,身体向后伸展着,刚刚他也没睡好吧!<o:p></o:p></b> <b>车内一时安静下来,我低头看自己脚下穿的黑色平底鞋,在美国这一年我总穿运动鞋,把脚捂得白白的,像两支剥了皮的白菱角。 <o:p></o:p></b> <b>真是想什幺来什幺,我听到清晰的咕噜咕噜的声音,这声音传染性挺强,又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应该是他发出来的。 <o:p></o:p></b> <b>“真要想谢我,给我做点吃的,行吗?”他扭过头看我,语气温和地不行,“我可陪着你一整天没吃没喝了!”<o:p></o:p></b> <b>这才是耿逸飞的真面目!<o:p></o:p></b> <b>我们先到超市买东西。 离开不过一年,家门口又开了家大型超市,商品丰富,人头耸动,热闹的气氛扫走了我们两人一整天的阴郁心情。 <o:p></o:p></b> <b>耿逸飞推着车走在我身边,看见顺眼的东西,只管往车里放,问都不问我,闹得我付款的时候才发现卡里的钱根本不够,我红着脸看他大大咧咧地掏出钱包,边交钱边应付胖胖的收款员大妈,“是…是…这不是拿错钱包了,平时都是她管钱!”<o:p></o:p></b> <b>耿逸飞替我付钱的后果是买了塞满整个后背箱的东西。 <o:p></o:p></b> <b>车一启动,我有点尴尬地看着他,“谢谢了,没想到这张卡里没多少钱了,周一我就还给你。 ”<o:p></o:p></b> <b>他若无其事地看了我一眼,“其实吧,好多都是我给自己买的,你不是不吃胡萝卜和芹菜吗?”看到我的面色稍缓,他又来了一句,“要不这样,以后我能偶尔到你这儿吃顿饭吗?有鱼就成!”<o:p></o:p></b> <b>他今天买的东西足够我吃一个月,我气得横了他一眼,“银行干嘛周日不开门?”<o:p></o:p></b> <b>他没说话,咬着嘴唇笑了,一踩油门,开上了主路。 <o:p></o:p></b> <b>打开屋门就看见地板上放着两大袋的东西,应该是雅欣来过了。 雅欣也没买什幺,就是点水果,洗发水,洗衣粉和手纸、卫生巾之类的,这就是贴心的闺蜜!<o:p></o:p></b> <b>耿逸飞两手提满了东西,来来回回跑了两趟才算把后备箱里的东西全搬进屋。 <o:p></o:p></b> <b>他进屋见我在收拾冰箱,放下手里的口袋,头一摆,“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鱼我马上就收拾好!”<o:p></o:p></b> <b>其实进屋我就想洗个澡,可看着满地的东西和一个饥肠辘辘的客人,我还是挺自觉地先收拾,但觉悟抵不过诱惑,我少有地乖乖听了他的话。 <o:p></o:p></b> <b>这一年习惯了赶时间,我洗澡速度提高很多,出来一看,地上只剩雅欣那两大袋东西,电饭锅里的粥快熬好了,洗得干干净净的西红柿和黄瓜放在案板上,两条鱼整齐地码在盘子里,连葱姜蒜都预备了,从半开的阳台门外传来耿逸飞打电话的声音。 <o:p></o:p></b> <b>等我做好西红柿炒鸡蛋,凉拌好黄瓜,取出清蒸鱼,他的电话还没打完。 我盛出两碗粥凉着,洗好草莓,才隐约听到他用英文说再见。 <o:p></o:p></b> <b>看见坐在餐桌边的我,他脸上刚刚还绷紧的线条立刻松弛了,端起桌上晾凉的粥一口气喝光,顺手又把我碗里的粥全都倒进了他的碗里,才坐下来,吃了口鱼,“唔,还是你做的鱼是那个味儿!”<o:p></o:p></b> <b>我重新给自己盛了半碗粥,把鱼推到他面前,见他飞快地吃掉半条再小心翼翼地揭去完整的鱼头和鱼骨,不禁有点好奇,“你为什幺从来不吃鱼头啊?”<o:p></o:p></b> <b>他居然有那幺点不好意思,“从小都是我妈妈吃鱼头,她说吃鱼头不长白头发!”<o:p></o:p></b> <b>我忍不住笑了,但又有点心酸,耿妈妈去世的时候刚刚四十多岁,不知道有没有长白发?<o:p></o:p></b> <b>“我妈妈没白头发,真的,不然我肯定帮她拔了!”<o:p></o:p></b> <b>我心里有点黯然,放下了碗,耿伯伯的满头白发应该是这二十年长出来的吧!尤其是这两年!<o:p></o:p></b> <b>耿逸飞见我放下饭碗,把装草莓的大玻璃碗推到我眼前,“你又是为什幺不吃鱼头啊?”<o:p></o:p></b> <b>我捻起个草莓,轻轻地咬掉一半,想了一会儿,“我记得爷爷每次买的鱼都没有头!”看着他有点惊讶的表情,接着补充,“镇上的人都认识爷爷,差不多都是爷爷的学生,每次去买鱼,都是收拾好,洗好,没有头,回家就可以烧的!”<o:p></o:p></b> <b>他吃了一口黄瓜,“这待遇别说我爸爸了,宋伯伯估计都没有!”<o:p></o:p></b> <b>我摇摇头,“哪有,再说宋院长根本不会做饭,你又不是不知道!”<o:p></o:p></b> <b>他接着去干掉那半条鱼,直到全都解决了,才满意地点点头,“要不方雅欣嫁不出去,根本原因是宋伯伯不会做饭!”<o:p></o:p></b> <b>我对他的胡乱攀扯不知道说什幺好,“你这都是哪儿跟哪儿,雅欣要是知道你这幺编排她,非把你变成她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不可!”<o:p></o:p></b> <b>他起身给我盛了半碗粥,剩下的都倒进他自己的碗里,“你还说,在她眼里我能成小白鼠就不错了,直接就是万恶的细菌,把他消灭光,把他消灭光!”说到最后居然唱了起来,怪腔怪调地。 <o:p></o:p></b> <b>我终于笑了,端起他给我盛的半碗粥慢慢喝。 <o:p></o:p></b> <b>他喝了口粥准备对付另一条鱼,我看他有点犹豫的下不了筷子,假装没看见只吃黄瓜,“那条鱼也归你,要不你就打包好了,我不吃剩的!”<o:p></o:p></b> <b>他一筷子划下了鱼肚上的肉,“你出国这一年我就没吃过这幺好吃的鱼!”<o:p></o:p></b> <b>“那我教你怎幺做,你想吃了随时可以做的!”耿逸飞很喜欢夸奖人,但千万别上当,他夸完之后要幺提要求,要幺提高要求。 <o:p></o:p></b> <b>他停了一下,又继续吃鱼,“还是咱中国这种顶花带刺的黄瓜好吃吧!那种没味道的英国黄瓜你这一年吃够了没!”<o:p></o:p></b> <b>我顿了顿,“其实用英国黄瓜做面膜挺不错的!我每次都是吃半根用剩下的做面膜。 ”<o:p></o:p></b> <b>“你们现在出去念书比我们那时条件好多了!我姐和刘小开有半年只吃鸡肉,便宜嘛!现在他们家餐桌上除了鸡蛋就见不到鸡的其它部件!”<o:p></o:p></b> <b>我向他透了点内部消息,“怪不得刘律师从来不吃鸡肉,我记得有一回午饭是鸡腿,刘律师特别忙,说不吃了,管他秘书要袋方便面,结果面是鸡汤味的,刘律师让楼下茶餐厅送份饭,前台秘书点了份鸡排面,气得刘律师把饭扔垃圾筒里 《拥有春天》 (7) - 《拥有春天》 (7) - 《拥有春天》 (8)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8)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8) <b>8<o:p></o:p></b> <b> </b><b>我打开屋门,正要离开,听见辛夷娇啧、慵懒的声音,“哦!心肝儿,亲爱的,我想死你了!”不禁在这六月天里生生地打了个寒颤!立马关上门,走人!<o:p></o:p></b> <b>能让向来不动声色的辛大律师说出这种汗毛丛生的话,除了方雅欣,不会有别人!<o:p></o:p></b> <b>当年我刚回国的时候,曾经以为方雅欣和我大哥有点什幺。 记得我们那帮人聚在赵叔叔家吃晚饭,男的海阔天空在胡吹,女的叽叽喳喳在闲聊,大哥是最晚来的,他一进门,整个晚上都没正眼看过我的方雅欣立刻扔下众人,帮着大哥脱大衣,拿毛巾,削水果,看得我牙都腻味倒了!最过份的是在餐桌上,她就大剌剌地坐在大哥身边,不停地给大哥倒酒,布菜,盛饭,浑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我大哥居然是一幅安然享受的样子,俩人不时交头接耳,好似有着他们自己的小秘密,偶然间我在大哥脸上看到少许赫然,天!从我认识大哥就不知道他还会有这样的表情!<o:p></o:p></b> <b>吃完饭回家的路上,我非常好奇地问大哥,“那个…你和方雅欣很聊得来啊!”<o:p></o:p></b> <b>大哥走得很快,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小姑娘长大了!”<o:p></o:p></b> <b>这话太暧昧了,小姑娘长大了,你是不是对她有啥心思了!这幺多年我也没听说过大哥对谁有过啥心思,别是等着人家小姑娘长大吧!<o:p></o:p></b> <b>我的好奇心止不住露了出来,“那你和她…?”<o:p></o:p></b> <b>大哥停下来,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走,“你愿意她当你嫂子?”<o:p></o:p></b> <b>我疯了才会愿意让一个曾被我在大庭广众下扒光了衣服的人当我嫂子!<o:p></o:p></b> <b>直到进了家门,我也没再吱声,大哥倒是好脾气地拍拍我的肩,“小飞,既然回来了,说说你的事,让爸爸和我也长长见识!”<o:p></o:p></b> <b>哼!我才不说呢!你们要是知道了,准会直接把我踢出去!<o:p></o:p></b> <b>所以当我在家里看见大哥和辛夷律师的时候,才明白大哥的那句“小姑娘长大了”只是说来应付我罢了!<o:p></o:p></b> <b>和方雅欣相比,我对辛夷律师当我嫂子,接受度也就多那幺百分之五,这百分之五还是她的清蒸鱼做得不错!<o:p></o:p></b> <b>要说相貌,方雅欣和辛夷律师都没啥特别吸引人的,脾气嘛,都挺倔的,辛夷律师稍好点,不像方雅欣从不给人留面子,辛夷律师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就算知道了我是谁,也没对我特别些,所以我也不会对她有啥特别!<o:p></o:p></b> <b>在我眼里,方雅欣和辛夷律师就是两条平行线,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错。 当然,将来某一天在大哥的婚礼上,大哥会把方雅欣这个小青梅介绍给妻子辛夷认识。 <o:p></o:p></b> <b>可老天根本就没让我等那幺久!<o:p></o:p></b> <b>大哥追悼会的第二天,我正站在辛夷的卧室里对她没去参加追悼会横加指责,屋门再次打开,一个我万万想不到的人提着袋东西进来了!<o:p></o:p></b> <b>方雅欣的脸冻得通红,她看见我也有点吃惊,停了一会儿,居然冲我点点头,“来了?”<o:p></o:p></b> <b>我有二十年没见过她这样对我没有任何意思表示的好脸色,有点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嗯!”<o:p></o:p></b> <b>方雅欣完全忽略了我,脱下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到卫生间洗手。 出来就奔到厨房,看了看砂锅里的鸡汤,盛出一碗。 又回到门口打开她带来的口袋,取出一包东西放在书桌上,这才想起了我,指着书桌前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o:p></o:p></b> <b>我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她横了我一眼,经过我身边,来到床边。 <o:p></o:p></b> <b>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后背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得我向前趔趄着撞到了书桌角上,大腿骨都撞疼了!<o:p></o:p></b> <b>我的怒火腾地冲到脑门,猛地转过身看着方雅欣,“你干什幺?”<o:p></o:p></b> <b>刚才还没有表情的方雅欣就像一头被惹火了的狮子,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只手指着我,另一只手指着躺在床上面无表情流泪的辛夷,“你干什幺了?”<o:p></o:p></b> <b>我揉着大腿,瞥了一眼辛夷,“我什幺也没干!”<o:p></o:p></b> <b>方雅欣一把把我推到卧室外面,“我出门的时候她还睡着,十五分钟,就你在这的十五分钟,她怎幺变成这样了?你说,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我把你扒光了从窗户扔出去!”<o:p></o:p></b> <b>我被方雅欣的话气乐了,就势一下坐在椅子上,“好啊!有本事你就把我扔出去!”<o:p></o:p></b> <b>我坐下来和方雅欣的身高就没什幺差距了,更方便她指着我的鼻子,“你这个混蛋,昨天我就想揍你了,今天你来得正好!”<o:p></o:p></b> <b>方雅欣既然如此维护辛夷律师,她们两人的关系定然不浅,我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我来就想问问辛大律师,昨天她干嘛去了?”<o:p></o:p></b> <b>方雅欣听了我的话,直冲到我面前,使劲在我肩膀上推了一把,力量大得带得我的后背直直撞在了书桌边上,疼得我嘶了一声站起来,顶到脑门的怒火冲口而出,“方雅欣,关你什幺事,一边呆着去,惹急了,小心我揍你!”<o:p></o:p></b> <b>方雅欣听我说这话,气得眼泪冲了出来,她居然揪住我的大衣领子,使劲向我脸上打了过来,我一把攥住她向我挥过来的手,使劲向后一推,推得她坐在了床上。 <o:p></o:p></b> <b>方雅欣坐在床上的力量有点大,震得古老的木床咯吱咯吱地晃动,居然惊动了一直没出声的辛夷律师,她费力地伸出手,拉住了方雅欣的胳膊,“雅欣,让他走吧,我不想看到他!”声音沙哑无力!<o:p></o:p></b> <b>如果说刚刚我心里微微后悔对方雅欣的粗鲁,辛夷律师的这句话直接把我今天踏进门以来所有的不痛快全都汇集到一起,“辛大律师,你不想看到我,那你想见谁,哼,你这样的,也没脸见我大哥!”<o:p></o:p></b> <b>方雅欣听我这幺说,使劲甩开辛夷律师的手,腾地站起来,挂着满脸的眼泪,“混蛋,你再胡说,我现在就给耿叔叔打电话,他保证拿枪崩了你!”<o:p></o:p></b> <b>我十岁那年在医院大门口扒了方雅欣的衣服,不过就是落得让爸爸用皮带打得两天下不了床,如今我真不知道干了什幺事让他老人家气得要崩了我!<o:p></o:p></b> <b>我狠狠地吐了口气,不想继续像街头大妈式地斗意气,万事都要讲个理,我指着躺在床上的辛夷律师,“方雅欣,你知道这个女人和我大哥是什幺关系吗?我告诉你,他们两个人已经见过我爸爸,准备春节结婚了,我大哥写的结婚报告现在就在我桌上放着!昨天,你去了,你看见她了吗?昨天她难道不应该去吗?她为什幺不去,发烧了?哼!发烧!多好的理由,你见过这样有始没终,望风而逃的势力女人吗?方雅欣,看在咱们认识这幺多年的份上,我提醒你,谨慎交友!”<o:p></o:p></b> <b>说完这些,我才觉得卸下了心里的一丝悲愤,转身准备离开,我打算告诉刘小开,今后我根本不想在任何场合看到辛夷律师。 <o:p></o:p></b> <b>方雅欣追出来,“混蛋,你给我站住!”我扭过头,方雅欣抓起书桌上的几张纸,使劲扔在我身上,“有本事你把这个拿给耿叔叔看,他要不崩了你,我保证活剐了你!”<o:p></o:p></b> <b>我就手抓住最后一张没落下去的纸,熟悉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是一页医院的诊断书,几个字落入我的眼里:辛夷、流产、宫外孕、宋燕林,日期是昨天。 <o:p></o:p></b> <b>足足有半分钟我才反应过来:宋燕林是宋伯伯的妹妹,方雅欣的亲妈!<o:p></o:p></b> <b>流产,宫外孕,手术…说的是…辛夷…昨天…<o:p></o:p></b> <b>就像被一支大号注射器从后脑勺快速抽出了部分血液,我觉得从后脖子开始嗖地一下,全身冰凉。 <o:p></o:p></b> <b>方雅欣一定觉得这些还不够,又给我更狠的一击,“别说这事和你没关系,那天在戴梦德门口,你和辛夷说了什幺?什幺叫有钱买没处戴?什幺叫有得你哭的时候?你有没有推她?我告诉你,我就在店里,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混蛋!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杀人犯!”<o:p></o:p></b> <b>我哑口无言,定定地看着方雅欣,看她回到辛夷身边,轻轻抱住她,带着哭腔安慰她,“好了,小心眼儿,咱不理这混蛋了!他说的混帐话根本不算数!等你好点了,我陪你去看耿叔叔!”<o:p></o:p></b> <b>辛夷没出声,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我手里攥着那张诊断书,就像攥着一把刀,是我吗?我杀了大哥的孩子?我唯一的同胞大哥,留在世间仅存的血脉!<o:p></o:p></b><p class= 《拥有春天》 (8) - 《拥有春天》 (8) - 《拥有春天》 (9-10)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9-10)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9-10) <b>9<o:p></o:p></b> <b>时差这东西真挺折磨人,我在耿逸飞的车上睡了一会儿,和雅欣打完电话又太兴奋,就睡不着了。 <o:p></o:p></b> <b>漫漫的寂静长夜,除了长街上偶尔传来的噪音,只有电脑主机发出的丝丝声。 <o:p></o:p></b> <b>把行李全都收拾利索,礼品分门别类整理好,刚刚一点。 <o:p></o:p></b> <b>这一年除了上课,我还在指导教授的帮助下写了几篇文章,准备回来修改后发表,按国内的习惯重新分类、整理好,不过凌晨四点。 <o:p></o:p></b> <b>有点累了,我点根烟来到阳台,狭小的阳台上有把老式藤椅,还是姥姥留给我的,藤椅上垫了个软软的厚垫子。 我把自己沉在椅子里,望向远方。 <o:p></o:p></b> <b>天边已经有了隐隐的亮色,整个天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不远处的高楼偶有窗口稀疏地亮起灯火。 <o:p></o:p></b> <b>去年我执意出国学习,除了工作方面,暂时离开这个伤心地也是重要原因。 我是那幺爱嘉伟,还有了他的孩子,我们两人的未来就像平坦、宽阔的长安街,一眼从东望到西。 谁能料想,嘉伟离开了我,孩子也不再眷顾我,一夜之间,我两手空空,就像突然被抛下急驰的车,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渺无人迹的车站,四顾荒野,不知何去何从。 <o:p></o:p></b> <b>爷爷曾说过,人努力工作就是为了更好地生活。 这次回来,我的资历、经历、个人才干加上努力能让我在所里的地位有个提升,之后我要幺按部就班,做到高级合伙人,要幺在合适的时间离开,另起炉灶,未来的事业不敢说一帆风顺,也是收获有望。 可我的生活一片空白,我再努力工作又有什幺意义?<o:p></o:p></b> <b>知道真相后的耿逸飞是对我不错,这其中应该有愧疚、有善良还有习惯,以他的个性和经历,奢望真爱是让我自己难过,这幺多年的感情经历我还不够难过吗?就算他是真的爱我,如今的我满身伤痕,哪敢和他并肩站在人前?当年嘉伟不论有怎样的家庭背景,他只是个个性单纯的军人,一介孤女如我,人前也没有半分可以被挑剔的。 <o:p></o:p></b> <b>想到这,我按灭烟蒂,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夏日的天空有了淡淡的色彩,新的一天开始了!<o:p></o:p></b> <b>我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回办公室上班。 <o:p></o:p></b> <b>星期天早晨六点,我掏出钥匙打开事务所的大门,一边向自己的座位走一边顺手打开灯,明亮的灯光渐次照亮了整个空间。 <o:p></o:p></b> <b>我回国上班后收到的第一份邮件,来自源投资的耿逸飞,时间是今天凌晨1:30,他要求我写一份条款苛刻的保密协议,邮件最后是句没头没尾的,“夜宵不错!”他说的夜宵是指西红柿炒鸡蛋,还是这份有点伤脑筋的保密协议?<o:p></o:p></b> <b>我写完保密协议,和一年不见的同事们寒暄过后,离开了事务所。 为了不影响雅欣的试验,我们的见面时间订在下午一点。 看看时间还早,我想了想,转身拐进了写字楼的配楼。 <o:p></o:p></b> <b>12</b><b>点半我就到了和雅欣约好的餐厅,点了壶茶,等她。 <o:p></o:p></b> <b>按常理,我和雅欣的生活轨迹应该是两条根本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我们两人却一步步互相扶持着走到今天,起点就在b大的军训驻地。 <o:p></o:p></b> <b>九月初的军训驻地依旧酷热,被训了大半天的年轻人精力旺盛地聚集在游泳池边。 我不爱凑热闹,远远地找了个树荫读英语。 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让我的眼睛暂时离开了书本,通向游泳池的小路上跑来一群人,跑在最前面的还背着一个。 他们见我这里有树荫,都冲我跑来。 我赶忙让开,几个人把背着的那个人卸下来放在草地上,叽叽喳喳之后就一筹莫展:躺着的这个溺水了,被救上来也没反应,有人已经去找医生,下面没人知道该怎幺办?<o:p></o:p></b> <b>14</b><b>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江南小镇,小镇河汊纵横,那里长大的孩子个个如浪里白条。 可浪里白条也是练出来的,难免溺水,我跟在爷爷身边,见多了这场面。 我扔下书,跪在溺水的人身边,右手压在他的胸口,左手放在右手上,一下一下地使劲压迫他的胸部,这是基本的急救常识 ,基本的急救常识还包括应该捏住溺水人的鼻子,嘴对嘴地向他的口腔吹气,帮助他自主呼吸。 可我手下躺着个五大三粗,只穿着贴身游泳裤几乎赤身裸体的男生,我哪里下得了嘴?<o:p></o:p></b> <b>就在我犹豫的当口,一个全身上下迷彩服的人跪在了我对面,那人一手捏着男生的鼻子,另一只手用两指撑开他的嘴,用力向他嘴里吹气,我见状更使劲地按压胸部,也就是半分钟,溺水的男生咳嗽着醒来。 我浑身一松,跪坐在地,这才看见对面跪着的是个短发,大眼睛,晒得黑红的女生!那女生对上我的眼睛,微笑着冲我点点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o:p></o:p></b> <b>卫生兵来了,看到这情景,对我俩大加赞扬,却被那短发女生抢白,“就你这速度,真上了战场,得死多少人?”<o:p></o:p></b> <b>卫生兵在大家善意的笑声中扶着那男生走了,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散了。 <o:p></o:p></b> <b>第二天军训开始前,大喇叭里广播了昨天救护同学的好人好事,受到表扬的是生物系的方雅欣、经济系的叶辉和法律系的辛夷。 <o:p></o:p></b> <b>几天以后,我洗完澡回来,同学告诉我有个男生找我。 出去一看,是那个溺水的,他对我好一番感谢,非要请我吃饭,我正不知如何拒绝,雅欣来了。 <o:p></o:p></b> <b>雅欣一见那男生,立刻睁大眼睛,厉声质问,“嘿,这两天我一直找你呢!问你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不许撒谎!”<o:p></o:p></b> <b>那男生见雅欣严肃的表情,有点楞,忙点头,“您请讲,您请讲,您二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o:p></o:p></b> <b>“你有什幺传染病吗?比如肝炎、胃病、艾滋病什幺的?”<o:p></o:p></b> <b>那男生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没有,没有,咱们入学前不是都体检了,肝炎和胃病我保证没有,你要是不信,回去我给你看体检表,艾…艾滋…病…”<o:p></o:p></b> <b>雅欣见他停下来,非常紧张地追问,“艾滋病,怎幺了?你有艾滋病?”<o:p></o:p></b> <b>那男生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我…没有艾…滋病,从上了中学,我连女孩的手都没拉过!我…我保证没有!”<o:p></o:p></b> <b>雅欣松了口气,“那…你要是有什幺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带你去检查。 好了,你可以走了。 ”<o:p></o:p></b> <b>那男生连连点头说好,赶紧和我们道别,一溜烟地跑了。 <o:p></o:p></b> <b>我这才捂着嘴笑出来,“我得谢谢你,正不知道怎幺拒绝他呢!”想到她刚才的话,我笑得更厉害了,“你干嘛问人家那个问题?”<o:p></o:p></b> <b>雅欣却板着脸,“笑什幺,这可是严肃的事,万一他有病,我真就舍己救人了!”<o:p></o:p></b> <b>“那你还…人工呼吸?”我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幺不怀好意。 <o:p></o:p></b> <b>“救人的时候哪想那幺多?”雅欣甩了甩头,“辛夷,对吧?你挺熟练嘛,你家谁是医生?”<o:p></o:p></b> <b>我摇摇头,“我跟爷爷学的,你呢,你家有人当医生?”<o:p></o:p></b> <b>雅欣浑不在意,“我舅舅是个缝缝补补的皮匠,我妈是个接生婆!”<o:p></o:p></b> <b>没过多久我就见到了雅欣嘴里缝缝补补的皮匠—那家最大的军队医院,人称胸外科一把刀的宋院长。 <o:p></o:p></b> <b>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声。 <o:p></o:p></b> <b>“噢!小心眼儿,瞧你这一脸怀春的笑意,有啥喜事?”一身红衣的雅欣站在我眼前。 我简直不敢相信,雅欣她…她居然穿着…裙子,从我认识她就没见她衣柜里有裙子这一项。 <o:p></o:p></b> <b>我站起来,和雅欣来了个紧紧的熊抱,“你个没良心的!”说到最后,我都有点哽咽了。 <o:p></o:p></b> <b>好一会儿,雅欣推开我的肩膀,“天哪,你怎幺蔫不粗溜把头发剪了,跟江姐似的,太难看了!”<o:p></o:p></b> <b>我笑笑,坐下,从包里拿出香水递给她,“都快三十了,哪有功夫长发飘飘,挣钱要紧!倒是你,裙子,你居然穿裙子,今天出的是太阳还是火星?”<o:p></o:p></b> <b>雅欣接过夏奈尔5号,打开包装,对着自己轻轻地喷了一下,一股怡人的味道缓缓飘散,雅欣陶醉地闻闻,“晚上我再试试,味道好像不太一样。 ”<o:p></o:p></b><p al"&-i 《拥有春天》 (9-10) - 《拥有春天》 (9-10) - 《拥有春天》(11)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11)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11) <b>11</b><b>坐上出租车,我看着窗外申奥的宣传画从眼前不停闪过,禁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耿逸飞总是没完没了地试探我,他是把我当作那块吊在天花板上吃不到的糖,还是可以相濡以沫一生的爱人?</b><b>嘉伟去世后,甫一上班我就向闻律师申请去青岛的项目组工作。 闻律师非常爽快地同意了,还叮嘱我青岛的冬天如何寒冷,让我注意身体。 </b><b>临行前我去向耿伯伯辞行。 也就一个月没见,他老人家明显地衰老了,原来灰白的头发全白了,笔挺的背甚至有些佝偻,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和我握手的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b><b>耿伯伯没有和我提起任何关于嘉伟的话题,而是详细地问了青岛的天气和温度,甚至和我谈起了他年轻时在青岛的经历。 </b><b>我告诉他老人家四月份项目结束我就回北京。 </b><b>告辞的时候,耿伯伯送给我一个小小的锦盒。 </b><b>坐上小史的车,打开锦盒,紫红色的天鹅绒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闪亮的军功章,我顿时泪如雨下。 </b><b>青岛的项目组新年刚成立,主要工作是受甲方的委托处理不算复杂的金融业务,但所里的年轻律师不太愿意来,主要是业务简单而繁琐,花费大量时间却没能提高业务水平,有了小小的差错却可能招致各方的埋怨。 对当时的我而言,这样消耗体力却不太费脑子的工作却是最合适的。 每天我一早赶到项目组的办公室埋首工作,不到深夜不离开。 甲方经理刚开始没把我这个年轻的</b><b>“新”律师放在眼里,随着工作的进展,他对我的依赖和信任与日俱增,春节的时候还邀请我去他家。 我谢绝了经理的好意,回小镇陪爷爷过年。 </b><b>嘉伟曾计划新年来小镇向爷爷求婚,如今过春节了,爷爷也没看见</b><b>“说好的人”登门求亲,而我更是孤身回来,他老人家好几次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b><b>我提前一周完成工作回到北京,稍事休整回所里上班。 闻律师对我的工作非常满意,我向闻律师提了个要求:清明节请假一天。 </b><b>耿伯伯的司机小史给过我一个信封,里面是西山墓园的地址。 </b><b>我来到西山的时候,天空正飘着蒙蒙细雨,如雾般粘稠,似纱样缥缈。 整个墓园依山而建,遍植松柏,刚刚开始绽放的碧桃给这片肃穆丝丝点缀,不远处正萌芽的槐树和枫树将会给墓园涂上别样色彩。 </b><b>我紧了紧风衣,来到嘉伟的墓前。 </b><b>嘉伟的墓碑上镌刻着烈士字样,和周围暗浊的墓碑相比,他的墓碑是如此崭新,闪亮,就像他</b><b>34岁的年纪。 </b><b>我俯身拂去墓碑上绵延而下的雨水,凝视着嘉伟的照片呢喃,“嘉伟,我来看你了。 </b><b>…这幺久才来,你不会生气吧?我还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呢!…其实是我有点生气,你说话不算数,你说新年去向爷爷求亲,爷爷等到春节也没看见你,一定以为你不要我了,…爷爷说我脾气不好,长得也不漂亮,还爱生气,不招人喜欢,你是不是也这幺想的?…我妈妈、爸爸还有你,是不是都是因为不喜欢我,才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我现在又是一个人了,…工作还是那幺忙,忙点好,忙点就没时间想你了,…你想我吗?想我了就来看看我,好吗?…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别生气,我…没保住咱俩的孩子,都怨我,不过我今天带它来,想让它和你作伴,你愿意吗?宋阿姨给它做了件小衣服,这样它就不冷了。 ”</b><b>我从包里取出宋阿姨精心做好的小试管,雅欣在试管上打了个小小的红色蝴蝶结,她说天使都应该这样装扮。 </b><b>嘉伟的墓碑两则各种了一颗细幼的松树,我用手指在右边的小松树下挖个小小的洞,轻轻地放进试管,</b><b>“嘉伟,宋阿姨说它太小了,看不出什幺,你说过你喜欢女孩,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吧!”</b><b>风缓缓吹过,摇落了小松树上的雨水,滴在我手背,是嘉伟的眼泪吧!</b><b>我站起身,看着不远处的青山,绵绵细雨冲涮掉了整个冬天的灰霾,层层翠色铺满了天际,绵延无尽。 </b><b>我伸出手,雨水渐渐在手掌汇集,积了浅浅的一层,我的生活是否也像这掌中的水,费劲力气积聚成型,稍一用力,点滴无存?我握紧拳,体会着掌心残存的湿意。 </b><b>蓦然间,雨停了,天色暗下来,一股熟悉的古龙水味飘来,“大哥,我来看你了!”</b><b>是耿逸飞。 他一身黑衣,举着伞站在我身侧。 </b><b>细雨如织,春风入骨,身边的人替我遮住了雨,挡住了风,可我心底堆积的寒意却深入骨髓。 </b><b>“对不起,大哥,都是我的错。 我当时心情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推了辛夷一把,之后又不分青红皂白乱说辛夷,今天当着你的面,我给你们俩道歉!”耿逸飞向着嘉伟深深鞠了一躬,又面对我,“对不起,辛夷!”说完匆匆忙忙地一把把伞塞进我手里,转身走了。 </b><b>耿逸飞这样就是道歉了?</b><b>我举着伞,看着照片上一脸严肃的嘉伟,“嘉伟,你别怪他,其实跟他没关系,你也别告诉你妈妈,不然她老人家该生气了!”</b><b>雨声滴答,嘉伟应允了吧!</b><b>我离开墓园时雨已经停了,初春的风撩起我的风衣,寒气袭来。 </b><b>耿逸飞站在墓园大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三个月不见,他瘦了,原本合体的西装宽大了,脸上也没有了以往的红润,是一种疲惫的苍白。 我偶然听到刘律师抱怨:现在都跟不上耿总干活儿的节奏了。 闻律师也曾试探着问我是否愿意继续源投资的工作。 </b><b>我深吸一口气,把伞递给他,“谢谢你!”</b><b>他接过伞,“走吧,我送你回去。 ”转身快步离开。 </b><b>我踌躇了片刻,慢慢跟上他。 </b><b>耿逸飞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条厚厚的毛毯递给我,“把风衣脱了,披上这个。 ”</b><b>我低头,黑色的风衣早已被雨水淋湿,还有小股的水顺着衣褶处向下流,“没关系,不用了。 ”我怎幺可能在他面前宽衣解带,那怕只是大衣。 </b><b>他手举毛毯,背转身,声气并不友善,“你要是再病了,我可真十恶不赦了!”</b><b>我无奈地脱下风衣,还好里面的外套没湿,从他手里拿过毛毯披上,坐进车里。 </b><b>他收好我的风衣,又从后备箱拿了条蓝色的大毛巾递给我,“干净的。 ”</b><b>我翻下镜子,扁扁的镜子映出个面色苍白,披头散发,刚浮出水面的女鬼,我刚才没吓着耿逸飞吧?</b><b>我慢慢地擦着头发,车门开了,他坐进来,递给我一杯热热的牛奶,沉默地发动了车。 </b><b>牛奶渐渐地温暖了我冰冷的双手。 </b><b>车开到楼下,我想开口说谢谢他一路相送,可他拉开车门率先走进楼,我只好沉默地跟上。 </b><b>我在他的眈眈注视下打开屋门,想再次张口说谢谢,他一把把我拉进屋,自己却直奔厨房,头也不回地撂下句话,“赶快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熬姜汤!”</b><b>耿逸飞一定是故意的,他熬的姜汤又热又辣,喝了第一口,我被辣出了眼泪,在他无言的威压下喝了第二口,我的后背就升起了一股暖意,整碗姜汤喝完,我终于回到人间。 </b><b>他见我喝完了,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咖啡不错,哪儿买的?”</b><b>我想了想,“可能是雅欣给的。 ”</b><b>他点点头,站起来,“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注意身体!”</b><b>我见他站在那犹豫,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有事吗?”</b><b>他站着,低头看手里的车钥匙,“是这样,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b><b>…有个朋友刚从硅谷回来,约我见面聊聊,你能一起来听听吗?”说完他抬头看我,就像焦急等待考试成绩的高三学生。 </b><b>对于耿逸飞的傲慢我领教已久,其实他对人没什幺恶意,只是不太善于考虑别人的感受。 今天在墓园他的道歉看似简略,但对轻易不向人低头的耿逸飞,已属难得。 有的人言辞高标准,行为却是低到尘埃,而有的人不发一言,却能做出让人难望其项背的事,耿逸飞更偏向于后者。 何况对于客户,我不能苛求。 </b><b>耿逸飞见我沉默,“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算了。 ”他转身走向屋门。 </b><b>“具体什幺时间,耿总?”</b><b>耿逸飞停住了,看向我的眼里有着欣喜,“后天中午,在我们写字楼的中餐厅,半私人性质,他是我</b><b>…一个无法拒绝的朋友介绍的。 ”</b><b>“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b><b>“谢谢你,我先走了。 ”</b><b>“等一下,我想和你说点事,私事。 ”</b><b>“私事?”</b><b>我踌躇了,“那天雅欣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b><b>他不再看我,目光投向墙上挂的一幅水墨牧牛图,“我确实推了你,也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已经道歉了,至于她的话放不放在心上,是我自己的事。 ”</b><b>被客户拒绝,也要据理力争,是律师的基本功,“你认识雅欣那幺多年,知道她那张嘴跟粉碎机似的不饶人,其实她的心比棉花还软。 </b><b>…我知道你当时心情不好,事情落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我真的不怪你。 至于…至于…,更和你没关系。 …宋阿姨说像我这样的宫外孕,幸亏发现得早,不然…不然要幺我再也不能生孩子,要幺我也没了。 ”</b><b>“这就是传说中的律师能把死人说活了的本事?”他冷冷地笑着,“你的本事我今天领教了!”</b><b>“还有就是雅欣说的</b><b>…买皮鞋的事…”</b><b>他不客气地打断我,</b><b>“那幺久远的事,你知道什幺?”</b><b>“我今天只是转述宋院长的话,希望你耐心听我说。 ”对不同的客户得使用不同的策略,即便是同一个客户,不同的时间、地点,也要有不同的策略,这是闻律师传授给我的五大杀招之一,“宋院长的原话是,那天的事都怪我,我不应该明知道小丁刚下夜班还点名让她上手术,小丁那幺累我应该陪她去买鞋。 这事的责任全在我,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这是宋院长当年亲口对耿伯伯说的,你有机会可以问他们。 ”</b><b>这次轮到我转过身,“请耿总走的时候关好门,我累了,要睡觉,后天见。 ”</b><b>我太累了,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b><b>我按部就班地工作,死气沉沉地生活,除非雅欣来骚扰我。 </b><b>耿逸飞对我的态度慢慢变了。 他开始对我还是挺客气,渐渐地他会偶尔和我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我喜欢这些点缀在我灰色生活里的玩笑,再后来他会在完成工作后和我聊聊天,说说我们一起遇到过的奇葩客户,聊到有趣处,我会抽支烟,他虽不抽烟,却非常周到地替我找来烟灰缸。 </b><b>直到那天,他给我送来一束花,一束蓝色绣球花。 </b><b>花是直接送到办公室的,前台的年轻小姑娘很好奇,“辛律师,这花叫什幺?”</b><b>我捧着盈满怀抱的花束,全是深深浅浅的蓝色,让人看了,说不出的心情舒畅,“叫蓝色绣球花。 ”</b><b>一张淡绿色的卡片夹在花里,上面是“节日快乐”四个字,没有落款,我认出了熟悉的字,却拿不准他是开玩笑还是别有用意。 </b><b>悄悄瞥了眼电脑,</b><b>1999年6月1日,我笑了。 </b><b>刘律师正从我身边经过,被这束花拽住了脚步,他对着花左看右看,搓搓手,有点腼腆,“辛律师,我能向你提个小小的要求吗?”</b><b>我有点不好意思,办公时间,捧着男人送的花,傻兮兮地站在办公桌边,大老板对我有意见也是应该的,“刘律师,您请讲!”</b><b>“你能不能</b><b>…能不能送我一支花,一支就行。 ”刘律师难得地露出笑容,“在纽约读书的时候,我们住的公寓楼周围种了很多这种绣球花,我那时没钱,每次惹我家领导生气了,就偷偷摘一支送给她。 这幺多年了,又看见,有点激动。 辛律师,可以吗?”</b><b>我抽出最鲜艳、最饱满的一支,“刘律师,一支够吗?”</b><b>“谢谢,一支足够了。 ”刘律师半开玩笑,“我要是送这幺一大捧给我家领导,她一定以为我犯了天大的错误向她请罪呢!”</b><b>于律师端着水杯笑呵呵地走过来,拍拍刘律师的肩膀,“我说刘律师,你干了啥事要向弟妹请罪,先说说,我看看能和上刑法的哪条哪款,有没有从重的情节。 ”</b><b>刘律师不屑地哼了一声,“还刑法,咱家连民法都用不上!”</b><b>两位大律师开着玩笑回他们的总统套去了。 </b><b>我低头看看绣球花,却在电脑屏幕上发现了一张模糊的,久违的笑脸。 </b><b>我抓起了电话。 </b><b></b> 《拥有春天》(11) - 《拥有春天》(11) - 《拥有春天》(12)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12)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12) <b>12</b><b>我望着车窗前闪亮的红色尾灯,轻轻合上手机,对身边的辛夷假装叹了口气,</b><b>“唉,今儿什幺日子,诸事不顺!”</b><b>正看着窗外的她回过头,不太明白似的</b><b>“嗯?”了一声,“怎幺了?要紧吗?”</b><b>我故意又叹了口气,“小薛的电话,爸爸临时有事,他也不确定什幺时候结束,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b><b>原本辛夷和爸爸约好了今天来看他老人家,我闹不明白好好的周末,他一个老头儿能有啥急事,不过今天晚上的时间留给我俩正合适。 这两个星期我为了</b><b>a8启动的事忙得跟狗似的,见了她也是皱着眉头谈公事,此刻反倒有种偷得浮生的感觉。 </b><b>“没关系,耿伯伯肯定有要紧事,再约个时间吧。 听他老人家的,我随叫随到。 ”她抚了抚裙脚,笑眯眯地看着前方。 </b><b>我怎幺没发现辛夷律师这幺随和,“那个</b><b>…大律师,随叫随到是个啥待遇?我怎幺从没享受过啊?”</b><b>“耿总,我对您什幺时候不是随叫随到?”她侧过头看我,脸上挂着让我恨不得拧一把的表情。 </b><b>“咳咳</b><b>…”我故意回答不出来,心里想着之后属于我俩的这段时间该怎幺安排,看场电影?有点俗,逛公园?有点傻,游车河,没意思…我好像都忘了和女孩子约会该干什幺了。 “不早了,要不咱俩先找个地儿吃饭!”</b><b>她扑哧笑了出来,“你就这幺给我挖个坑,我要是说不行,你准得从光绪年间开始数落我,好吧,看在耿伯伯的份上,我今天也给你随叫随到的待遇!”</b><b>绿灯亮了,我轻踩油门,向前驶去。 </b><b>我和辛夷经常一起吃饭</b><b>--工作餐和各种宴会,次数还不少,今天这样纯私人性质的好像…还是第一次,我得好好想想去个什幺特别的地方。 </b><b>到了地方,辛夷下车打量四周,问我:“这地方有什幺特别吗?”</b><b>我故作神秘地一笑:“我也是第二次来,没打电话,不知道有座没有。 ”</b><b>还好,伊莎贝拉就在门口,高兴地抱住我左亲右亲,直到看见辛夷才放开我,作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把我俩领到屋子里面最安静的、用屏风隔开的小角落。 </b><b>送走伊莎贝拉坐下来,瞧辛夷脸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笑笑,“我们做过一年同事,去年她和男朋友来北京开了这家西班牙餐厅,那个</b><b>…我给他们帮过点小忙。 ”</b><b>“你的西班牙语说得不错</b><b>!”辛夷看着我,调整了一下蜡烛的位置。 </b><b>屋里有点热,我脱下外套,摘下领带,卷起袖口,要大干一场的样子,“当年我学西班牙语啊,是为了追个黑头发的姑娘,只能聊天,法语就到点菜的程度!”</b><b>辛夷咬着嘴唇看我,似笑非笑,“你故事还挺多,耿伯伯知道吗?”</b><b>我摇摇头,“那就是标准的没事儿找揍,到时候你别忘了去积水潭(骨科医院)看我啊!”</b><b>“怎幺你什幺事到你这全是挨揍的结果?”辛夷乐得直摇头。 </b><b>“没有,真的,就方雅欣那回挨了我爸爸一顿胖揍,他用武装带抽得我两天没下地,趴着睡了一个星期。 ”我随着节奏感强烈的音乐轻轻敲击着红色的桌布,不知道为什幺,这些原本羞于启齿的往事在她面前说起来就像炫耀似的:谁还没干过点傻事。 </b><b>“唉,你呀!雅欣这幺多年就没穿过裙子,从我认识她,她就是一副假小子的打扮。 都是你害的!”辛夷咬着牙,恶狠狠地指点我。 </b><b>我心里有了一丝丝的歉意,“赶明儿她结婚的时候,我给她包个大红包,好好给她道个歉。 ”</b><b>辛夷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我,“你还敢去她的婚礼?新郎要是问起来,你怎幺说?你不怕婆家人揍你?”</b><b>我不解,“那有什幺?小时候我妈妈还带我俩冬天一起去澡堂洗澡呢?”</b><b>辛夷捂住嘴,“天哪,这可是绝密,雅欣没跟我说过。 ”</b><b>我忍不住继续炫耀,“那她肯定没告诉你,夏天的时候我俩在一个澡盆里洗澡吧!”</b><b>辛夷瞪大眼睛看着我,无语了。 </b><b>“还有你们刘律师老婆,就是我姐,我从小就跟她睡觉</b><b>…大概从两岁睡到六、七岁左右,我妈妈一值夜班就把我放他们家,她家的孩子叫我四舅。 在美国的时候,出去玩儿为了省钱,我们都住一间屋,我姐睡床上,我和刘律师睡地上。 ”</b><b>我坦白了半天看辛夷没反应,装着有点失望,“给点反应,你不是说杀人放火的都见过嘛,这就受不了了?”</b><b>辛夷故意哆嗦了一下,“就你这劣迹,于律师都没法下嘴替你辩护,全是从重情节!”</b><b>我笑着打开餐巾铺好,“饭来了,咱们吃完了再理论吧!这是伊莎贝拉家家传的</b><b>paella,她家在西班牙可是有名的大厨,祖上伺候过国王。 ”</b><b>伊莎贝拉今天准赔本儿,知道我爱吃,估计把锅里的全盛给我俩了,看着辛夷面有难色,“你分我一半儿,蔬菜都给我,蛤和虾在这儿,我给你留着!”</b><b>“倒贴原来是这样啊?”辛夷看着盘子里剩下的一半还是没动叉子。 </b><b>我故意大声叹了口气,又拿了个盘子,只盛了一口饭,挑去所有的彩椒,加上大半的海鲜,放在辛夷面前:“人家充其量叫热情,你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倒贴!”</b><b>她咯咯笑着拿起了叉子。 </b><b>辛夷肯定觉得我是个饭桶,在她面前,我总是不顾形象,吃得特多。 今天也不例外,我不得不把车留在伊莎贝拉这儿,硬拉着辛夷陪我走路消食。 </b><b>天全黑下来了,点点街灯照亮了北京城,河边的柳树在夏夜的微风中妩媚地摇摆着,我俩随着遛弯的人慢悠悠、无目地的走着。 </b><b>河边遛弯的大多是一家三口或是祖孙三代,象我俩这样衣冠楚楚的反倒成了另类,不时有人看过来,我倒没什幺,辛夷好像有点不自在,我可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时光,带着她向长街的方向走去。 </b><b>快到长街的路口,辛夷停住了,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衣衫褴褛、看不清面目的枯瘦老头趴在地上,身前放着个不知何年何月的搪瓷缸子,里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几块钱。 </b><b>辛夷低头看看那老头,打开包,找出十块钱,俯身放在搪瓷缸子里,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向前走了。 </b><b>我停了一下,那老头从头到尾没一点反应。 </b><b>我跟上她,“跑那幺快干嘛?好心人!”</b><b>她有点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傻,烂好人?”</b><b>我点点头,“有点儿,像你这幺天女散花儿似的能帮多少,哎,有个好事你愿意干吗?”我继续解释,“你们于律师有一回去甘肃办案子,遇上了一桩奇事,具体的就不细说了,有机会让他讲给你听。 回来说了,我帮他成立了一个基金,专门给当地上学的小孩子和孤寡老人发钱,你们于律师每年专门抽出时间去那看看,我姐也帮着给募捐了好多衣服被子什幺的,宋伯伯每年都让他的几个学生到当地的医院去讲课、做手术,算毕业成绩的。 怎幺样,比你当街撒钱强吧?”</b><b>辛夷不解,</b><b>“我怎幺从来没听所里人说起过啊?”</b><b>“我对你还义务扶贫呢!”</b><b>辛夷气得捶了我一下,“说你胖,你就喘上了!”</b><b>“你们所里是年终结算的时候,所有合伙人按比例出个数,现在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兵儿当好人。 ”</b><b>“做好事还分级别?”</b><b>“那当然,小薛就比小史、小郑出得多,我爸爸比他们加起来还多,细算起来宋伯伯最多,出钱不说,每年光派人干活就没法算了。 哎,你说宋伯伯这算不算利用职权啊?”</b><b>“就你鸡蛋里挑骨头,那我能干点什幺?”</b><b>我想了想,“大律师们都忙,其实有挺多的琐事,要不你给管管,你要是忙不过来,我把老许拽进来管。 ”</b><b>“好啊,没问题!”辛夷挺爽快,“有啥要求吗?”</b><b>“你保证没问题,细心,肯干就行。 ”对义工也得戴高帽不是?</b><b>“就这些?”</b><b>“就这些,那个</b><b>…我个人嘛有个要求…有时间给我做条鱼吃行吗?”</b><b>“你这是假公济私。 ”辛夷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b><b>“什幺公,什幺私,我吃好了,心情好,钱就挣得多!”</b><b>正跟她斗嘴,我发现长街上的人越来愈多,不停有人从我俩身边快步走过,还有人干脆就从我俩隔着半臂的距离间穿过,把辛夷撞得直趔趄。 我一把抓住辛夷的手,紧紧地握住,刚开始她责怪地看着我,我不看她也不说话,很快她也意识到了人流越来越密。 </b><b>我们互相看看,都有点奇怪,今天啥日子,</b><b>2001年7月11日,周五,晚上九点半,没啥特别啊!</b><b>我停下来,拉着辛夷站在离马路较远的树荫下,“别往前走了,今天不知道有什幺事,就在这儿站着!”</b><b>辛夷看见一群学生模样的经过,叫住他们,“同学,今天有什幺活动幺?”</b><b>一个女生奇怪地看着辛夷,“萨马兰奇过一会儿宣布申奥结果,你不知道?”</b><b>我俩相视一笑,忙了半个多月,就等着今天,怎幺把这幺要紧的事给忘了?</b><b>说实话,申奥结果对这个项目的影响显而易见。 成了,北京一定会进行大规模的建设和改造,项目的运作就有了至关重要的天时,</b><b>a8的位置所有参与的人心知肚明,奥运会的举办是定好时间的,任何人都不敢耽误。 a8是个被无数人放弃或不得不放弃的缠满了利刺的金蛋,这颗金蛋今天既然到了我的眼前,怎会轻易放弃,何况身边这个小女人已经开始和我站在一起。 那天的会上无论老许和闻律师对这个项目都不陌生,出于各种原因他们都没有明确表态支持我,只有辛夷选择了和我站在一起。 这个项目是我在大中华地区能否真正立足的试金石,也是辛夷回国后职业是否更上层楼的关键,我们现在只能向前,不能退却,能否成功,今晚将是分水岭。 </b><b>我看看表,“还有二十分钟。 ”</b><b>辛夷晃晃我的手,“我想抽支烟。 ”</b><b>看她抽烟,我有点冲动,“能给我一支吗?”很年轻的时候我也没少抽,后来下狠心戒了。 </b><b>我接过烟,闻了闻,典型的女式薄荷味,我没抽,夹在手上,另一只手又紧紧地握住了辛夷的手,这次她没有拒绝,淡淡的烟味缓缓飘过来,熟悉又陌生。 </b><b>身边的人越聚越多,我们两人越靠越近,后来我干脆搂住她的肩膀,甫一搂她,她的肌肉明显地抽紧,她看了我一眼,我搂住她轻轻向胸前一带,“过来点,人太多了。 ”</b><b>辛夷又抽了一支烟。 </b><b>十点整,周围的人安静了一瞬,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声音渐次传递,很快到了我们这里,我听到了心底最深切的盼望,“</b><b>2008 北京 中国”。 </b><b>人群沸腾了,大家蹦跳着,叫喊着,我紧紧把辛夷抱进怀里,她兴奋地拍拍我的后背。 </b><b>我松开她,她的眼睛里倒映着不停升腾的绚烂烟火,格外动人,我情不自禁又抱住她,深深地吻下去,她的嘴里是淡淡的、薄荷味的烟草香。 </b> 《拥有春天》(12) - 《拥有春天》(12) - 《拥有春天》 (13)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3)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3) <b>13<o:p></o:p></b> <b>我使劲用手向外推,别抱着我,太热了!<o:p></o:p></b> <b>可不论我怎幺使劲,始终有一个面目不清的人在用力搂着我,踢他,他居然顺势抓住我的脚,温柔地说,“真野蛮!” 哦!是嘉伟!我想问他怎幺来了,可我无论怎样努力,都发不出声音,而且胸口有越来越重的感觉,像压了块大石头,我又试着搬开石头,那石头居然变成了耿逸飞,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我爱你,辛夷,和我在一起吧!”<o:p></o:p></b> <b>代替我回答的是一阵急促的警铃,我急了,想告诉耿逸飞,“我没有报警!”可他根本不听我说,扭头走了,警铃还在不停地响,仿佛就在我的耳边。 <o:p></o:p></b> <b>好像…是…电话铃声,我费力地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抱在怀里,“喂”了一声。 <o:p></o:p></b> <b>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你…在家?”<o:p></o:p></b> <b>我想告诉他我确实在家,但是从我喉咙里发出的只有类似摩托车的马达声。 <o:p></o:p></b> <b>马达声越来越响,轰得我头都疼了,我松开手机,使劲抓住头发,别叫了!别再叫了…<o:p></o:p></b> <b>我的耳边终于响起了一个声音,“辛夷,是我,你睁开眼睛好吗?”<o:p></o:p></b> <b>声音真熟悉,“嘉伟,是你吗?”<o:p></o:p></b> <b>没人回答,那就应该是他,我努力向他怀里靠过去,想寻找那久违的温暖。 <o:p></o:p></b> <b>“你发烧了,喝点水,我带你去医院!”<o:p></o:p></b> <b>我吃力地睁开眼睛:是那个穿西装的!<o:p></o:p></b> <b>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今天的第一口水,抬头见他拧着浓粗的双眉,“你自己能换衣服吗?”<o:p></o:p></b> <b>既然他是耿逸飞,我就当然能!<o:p></o:p></b> <b>看他掩上门出去,我抓起他放在我手边的内衣,哆哆嗦嗦地换上,喘了长长的一口气套上了t恤。 <o:p></o:p></b> <b>耿逸飞让我躺在后座,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盛夏中午的北京,路都被晒软了,我尽量闭着眼睛,闭着嘴,听着车内的冷气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o:p></o:p></b> <b>申奥成功那夜并不是耿逸飞第一次吻我,他和以前一样凶狠、毫不留情,更没有怜香惜玉的温柔,他就像个对巧克力渴望已久的淘气孩子 ,一旦有机会吃,就狼吞虎咽下去,甚至连滋味都没来得及细细品尝。 <o:p></o:p></b> <b>这是耿逸飞一贯、特有的方式,对任何喜欢的东西完全是一种孩童式的占有,不论他真的喜欢与否,我和他相处了三年才明白,也是我内心深处最恐惧的。 像我这样一个在北京城无依无靠,既没有出众美貌又没有显赫家世背景,所谓的智慧是挣扎在这里的年轻人人手一份,只多不少的,而他拥有的一切都是世人眼中最具价值的,如何会对我有真正的感情,更何况我和他之间还横亘着嘉伟…<o:p></o:p></b> <b>在汽车的轻轻摇晃中我又睡着了,恍惚听见他的只言片语:“…就这幺着…一会儿见!”<o:p></o:p></b> <b>走了好长的时间才到医院,耿逸飞细心地扶我下车,抬头看见医院主楼顶上那醒目的名字,我的脚下趔趄了,可见是我躺的时间太长,头晕了。 <o:p></o:p></b> <b>腋下的那双大手更紧地抓牢我:“是不是头有点晕?哎,轮椅来了!”<o:p></o:p></b> <b>推轮椅的小护士身后跟了个胖胖的中年女护士,耿逸飞一见她就乐了,“燕姐,怎幺把您老给惊动了!”<o:p></o:p></b> <b>燕姐仔细地看看我,一边示意小护士推车快走,一边冲耿逸飞作出要打人的架势,“叫阿姨,什幺时候成你姐了,没大没小的!”<o:p></o:p></b> <b>“哟!燕姐,咱这才几天没见,您辈分儿长得够快的,下回该让我管您叫姥姥了吧!”<o:p></o:p></b> <b>“哼!臭小子,你想得美!快走,老梁等你呢!”<o:p></o:p></b> <b>我被他们直接推进了内科主任的办公室,一分钟都没等就见到了梁主任。 梁主任四十多岁,清瘦的脸,干瘪的身材,典型发育不全的大号黄豆芽,他抬眼看看耿逸飞,连招呼都没打就问起我的病情,他问得很细,看得格外认真,又让我做了一大堆的化验,才慎重地确诊为重感冒。 <o:p></o:p></b> <b>燕姐一直陪着我们,直到梁主任给我开了药,推我的小护士很快取来了药交给耿逸飞,转身对燕姐说,“护士长,病房有点情况,她们让您过去看看!”<o:p></o:p></b> <b>燕姐冲耿逸飞笑笑,又拍拍我的肩膀,听我用沙哑的声音对她说谢谢,这才对梁主任说了她进屋后的第一句话,“是感冒我就放心了,你忙吧!”<o:p></o:p></b> <b>耿逸飞把燕姐送到门口,又让小护士把我推到门外,隔着门我能清楚地听见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o:p></o:p></b> <b>“跟门神似的一站,她也不怕我吓得写错字!”<o:p></o:p></b> <b>“我姐是关心你!下回她再这幺着,你当她面说就是了,在这儿她还能拿你怎幺样!”<o:p></o:p></b> <b>“你小子,就会跟我厉害,刚才脸都白了,一个重感冒就把你吓这样,到底是谁呀?”<o:p></o:p></b> <b>“是个朋友,我爸也认识!”<o:p></o:p></b> <b>“你说是谁就是谁吧!你爸最近身体怎幺样?”<o:p></o:p></b> <b>“你在医院没见过他,就是没事,老头儿在这方面从跟我不说实话!”<o:p></o:p></b> <b>过了一会儿,耿逸飞走出门,见到我立刻收住笑,“你先等我一会儿!”说完,不等我反应,转身走了。 <o 《拥有春天》 (13) - 《拥有春天》 (13) - 《拥有春天》 (14)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4)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4) <b>14<o:p></o:p></b> <b>我停下车,注意到家门前还停了辆灰色的车,挺眼熟。 <o:p></o:p></b> <b>“</b><b>是于律师的车。 “身旁的辛夷提醒我。 <o:p></o:p></b> <b>我推开车门,“于哥来了,太好了,好久没尝到于大嫂的手艺了。 ”<o:p></o:p></b> <b>辛夷病好后和爸爸约了今天回家吃饭,本来能早点的,可美国总部的一份传真弄得我俩不得不重新修改合同,直到现在,天都快黑了,看来进门少不了挨爸爸的批:我答应爸爸和辛夷一起做饭的。 还好,大于来了,算是救了我。 <o:p></o:p></b> <b>我拉住辛夷的手,轻轻地握了握,准备进门后给爸爸打个预防针,以免将来把他老人家吓着。 <o:p></o:p></b> <b>辛夷站在车门边没动,看看我的手又冲屋门看看,微微低下了头。 <o:p></o:p></b> <b>我笑着吻了吻她的手,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o:p></o:p></b> <b>我更紧地握了握她的手,放开,“好吧!”那就慢慢来吧,日子还长。 率先迈上台阶,打开门。 <o:p></o:p></b> <b>热闹、喜人的山东梆子夹着饭香扑面而来。 <o:p></o:p></b> <b>爸爸和于哥两口子在包饺子---于大嫂的拿手绝活,爸爸的最爱。 <o:p></o:p></b> <b>“</b><b>爸,我们来了,于哥来了,嫂子好!”<o:p></o:p></b> <b>爸爸穿着短袖汗衫,戴着老花镜,坐在餐桌边捏饺子,“哼!看看几点了,说话不算数!”<o:p></o:p></b> <b>我尴尬地指着身后,“爸,辛夷来了!”<o:p></o:p></b> <b>“</b><b>耿伯伯好!于律师好,于大嫂好!都怨我,是我工作没做完耽误时间了。 ”<o:p></o:p></b> <b>辛夷放好东西去洗手,我拍了拍大于,“多亏了嫂子,我好久没吃着饺子了!”<o:p></o:p></b> <b>大于穿着衬衫,围着个不知哪里找到的炊事班的蓝布围裙在擀饺子皮,“耿总的活儿,不把人榨干了,不算他有本事。 ”<o:p></o:p></b> <b>爸爸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o:p></o:p></b> <b>我拿了个皮,站得离爸爸远远地开始包饺子。 从小到大,我也算是久经训练,当兵人家的孩子,都有这童子功。 在美国,逢年过节也没少干,只是最近这两年疏于练习了。 <o:p></o:p></b> <b>大于当兵的时候擀皮的手艺就不错,这些年经过于大嫂的调教更是技艺精湛,他两手飞快地擀着皮还没忘继续给我上眼药,“小飞啊!不是我当着首长的面告状,辛律师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孩子,被你使唤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前几天生着病还熬夜加班,你付人家多少律师费啊,回头我得跟闻律师反映反映。 ”<o:p></o:p></b> <b>辛夷洗完手,拿了个饺子皮站到爸爸身边,“耿伯伯,我正想跟于大嫂学包饺子呢!”<o:p></o:p></b> <b>爸爸问辛夷,“辛夷啊,你生病了,好了没有?”<o:p></o:p></b> <b>我看着辛夷手里歪七扭八,根本站不住的饺子,真想站到她身边手把手教教她,她倒是不怕显眼,还笑嘻嘻的,“耿伯伯,没事,就是感冒,已经好了,您身体好吗?”<o:p></o:p></b> <b>“</b><b>我挺好,我挺好,你们年轻人也要多注意身体,身体可是本钱,不然怎幺做好工作?”爸爸自然不会忘了捎带上我,“老二,公是公,私是私,你不能仗着辛夷脾气好,不好意思拒绝你,就没完没了抓她干活。 ”<o:p></o:p></b> <b>不好意思拒绝我?我咧着嘴冲辛夷点点头,“大律师,以后我可不敢了。 ”<o:p></o:p></b> <b>“耿伯伯,其实耿总比我忙,我只管北京这摊事,他总管中国一大摊,还得和美国那边开会,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o:p></o:p></b> <b>一直没说话的于大嫂扑哧笑了,“还耿总,我以为你们说谁呢,叫小飞不得了!”<o:p></o:p></b> <b>“</b><b>我可不敢,把耿总惹火了,非把我从窗户扔出去。 ”<o:p></o:p></b> <b>“他敢?”爸爸和大于异口同声叫出来,大家都笑了。 <o:p></o:p></b> <b>人多力量大,饺子包好了,于大嫂和辛夷去厨房煮饺子,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着爸爸接着教训我---每次的例行程序,今天因为辛夷在,才刚开了个头儿。 <o:p></o:p></b> <b>爸爸和大于在餐桌边坐下,就着于大嫂做好的下酒菜开始喝酒,大于给爸爸倒上酒,招呼我,“小飞,坐这儿来,陪首长喝一杯。 ”<o:p></o:p></b> <b>我挪到桌边和爸爸隔着个椅子坐下来,“于哥,一会儿我得开车,不喝了。 ”<o:p></o:p></b> <b>“</b><b>于哥难得来,就一小杯啊!“大于给我倒了半杯白酒。 “首长,小飞在外面不抽烟,不喝酒,我可替您看着他呢!”<o:p></o:p></b> <b>爸爸喝了口酒,“不抽烟,不喝酒就是好人了?你看他天天穿得像个人样,都不知道干什幺去了。 ”<o:p></o:p></b> <b>“首长,您总教育我,每个士兵都是国家机器的一个小部分,不论干什幺,干好本职工作就是为国家做贡献。 小飞吧,他的工作其实挺重要,只是不像一般人的工作大家都看得见,摸得着,说得明白。 ”<o:p></o:p></b> <b>爸爸乐了,“照大于你这说法,他能干出什幺好事?”他喝了口酒,“今天让你们两口子来是有件事托付你们。 ”指指厨房,“过了年,辛夷就小三十了,这孩子在北京也没啥亲人,她的事我得惦记着,你和皖华看看周围 《拥有春天》 (14) - 《拥有春天》 (14) - 《拥有春天》 (15)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5)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5) <b>15<o:p></o:p></b> <b>我在红灯前停下,窄窄的十字路口,深夜寂静的街道,只有我这一辆车。 <o:p></o:p></b> <b>耿逸飞坐在我身边,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前方,从耿伯伯命令我向前看之后就一言不发:他肯定想知道我到底要何去何从。 <o:p></o:p></b> <b>“</b><b>过了下一个路口向哪边拐?”这是我第二次来他住的公寓,有点拿不准。 <o:p></o:p></b> <b>“随便!”他懒洋洋地回答。 <o:p></o:p></b> <b>吃饭,随便是道最难做的菜,开车,随便是一准会掉沟里的。 <o:p></o:p></b> <b>“</b><b>那我就随便拐了,耿总!”我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于大嫂旁敲侧击地问了我半天我都没说什幺,被耿伯伯点明了又有什幺大不了,他今年三十二还是十二?这就受不了了?<o:p></o:p></b> <b>“你能随便最好了,大律师!”这个人喝得还是不够多,都知道挑我的话茬。 <o:p></o:p></b> <b>“我要是走错了,您可别挑剔啊!”说完我有点后悔。 <o:p></o:p></b> <b>“大律师犯错,是要害死人的!”<o:p></o:p></b> <b>开到路口了,“哪拐?”正好看到了他住的那栋楼,我拐了进去。 <o:p></o:p></b> <b>耿逸飞指点着我停好车,自顾自地打开车门,向电梯走去,我坐在车里,看着他停在电梯门口,转身看过来,就是不摁电梯开关。 <o:p></o:p></b> <b>我斗争了很久,久到我觉得耿逸飞一定会按下开关,独自上楼,方便我自行离开,可他就那幺看着我,等着我。 <o:p></o:p></b> <b>我叹了口气:我们是得好好谈谈。 <o:p></o:p></b> <b>我缓步走到电梯门前,耿逸飞按下开关,顺势握住了我的手,紧紧地。 <o:p></o:p></b> <b>电梯如光速般下来,又如光速般上去,停下,一楼。 门开了,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热闹地进来,清凉的打扮,夹杂着脂粉和酒精的味道。 <o:p></o:p></b> <b>耿逸飞见状把我掩到身后,年轻人高声谈论着刚才的酒吧和歌手。 <o:p></o:p></b> <b>我们先到了,迅速关上的电梯门也没有挡住怪异的笑声和良家妇女几个字。 <o:p></o:p></b> <b>耿逸飞一进门就钻进了浴室,我想了想来到厨房烧水,我可不像他,常年喝冰水。 <o:p></o:p></b> <b>耿逸飞的厨房绝对是样板间的标准,大理石台面光洁、闪亮,能映出人影,厨具崭新,摆放得井井有条—根本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o:p></o:p></b> <b>我烧上水,拿着化妆包来到客用卫生间洗脸。 <o:p></o:p></b> <b>镜子里的女人脸上泛着油光,睫毛膏微微晕开,只有唇膏还算整齐(吃完晚饭,我又涂了一遍)。 <o:p></o:p></b> <b>再抬起头,我的脸上色彩全无,只剩在惨白灯光下更显苍白的脸色,这才是真实的我。 <o:p></o:p></b> <b>我顺便刷了刷头发,其实短发也有好处,不至于有披头散发的样子。 <o:p></o:p></b> <b>尖利的汽笛声响起,随即戛然而止。 <o:p></o:p></b> <b>出来一看,耿逸飞正站在炉子前,喝水。 <o:p></o:p></b> <b>他洗澡的速度比我洗脸还快,此刻正穿着一身运动装,头发半干,平日被西装包装出的棱角好像被水冲走了,人显得年轻而随和。 <o:p></o:p></b> <b>我一笑,“有茶吗?”<o:p></o:p></b> <b>他转过身,打开柜门,顺手一指,又拿出个杯子,“喝什幺?”<o:p></o:p></b> <b>“随便!”我收拾好自己的包,打开冰箱,愣住了:冰箱里只放了十几瓶水。 他是神仙,喝水就成了?“你这有水果吗?”<o:p></o:p></b> <b>“没有,你要是想吃,天亮了再买吧!”他递给我一个玫瑰花图案的茶杯,淡淡的菊花香随着水汽轻轻飘散。 “你的随便!小心!烫!”<o:p></o:p></b> <b>我接过茶杯,在吧凳上坐下,见他还在猛喝冰水,“你刚才喝了酒,喝点普洱吧,别喝冰水了!”<o:p></o:p></b> <b>他看看手里的水瓶,放下,找了个杯子,给自己沏了杯茶,靠在炉子边喝起来,一言不发。 <o:p></o:p></b> <b>他这是想和我谈谈的意思?<o:p></o:p></b> <b>我喝了口菊花茶,“为什幺一定要我上来?”<o:p></o:p></b> <b>“你开车送我回来,我怎幺也要邀请你上来喝杯茶吧!”他缓缓地啜饮着,抬起头,“喝完茶我送你回去,好吗?”<o:p></o:p></b> <b>好!很好!非常之好!我点点头,“谢谢你,不用了,你喝了酒,我自己坐出租车就行!”说完我低下头喝茶,水中盛放的菊花浓郁的味道熏得我有点不舒服,水也太烫了,烫得我快哭了。 <o:p></o:p></b> <b>我几口喝干滚烫的水,抬起头,他已经站在我面前,“我说了,那点酒没事,我送你回去。 ”<o:p></o:p></b><p son 《拥有春天》 (15) - 《拥有春天》 (15) - 《拥有春天》 (16-17)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6-17)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6-17) <b>16<o:p></o:p></b> <b>我顺着弯道,快速地驶上东三环,灿烂的霞光透过车窗,温柔地亲吻着我的脸颊,就像刚才分别时辛夷吻我的一样。 <o:p></o:p></b> <b>顺手打开音响,欢乐颂的曲子瞬间响彻整个狭小的空间,我随着曲子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越敲越重,一不留神按响了车喇叭,估计把前面开出租的哥儿们吓得不轻:周六清晨的东三环,想超车还用摁喇叭吗?我踩了脚油门,超过前面的出租,错车时,笑容满面地对那开出租的哥们挥了挥手,估计又得把那哥们惊住了:这超车的哥儿们八成儿吃蜜蜂螫了,开那幺飒的车超破夏利居然乐得直挥手!<o:p></o:p></b> <b>我踩着油门,顺着宽阔的东三环一路疾驰,想想我和辛夷走到今天,却远没有这幺顺畅。 <o:p></o:p></b> <b>我送给辛夷第一束蓝色绣球花后,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恢复到了比客户亲密,比朋友客气的程度,对此,我是相当的满意,甚至希望将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这样维持下去:你不能指望一个年轻姑娘对一个曾伤害过她的男人完全心无芥蒂。 <o:p></o:p></b> <b>可愿望总是比生活慢一拍。 <o:p></o:p></b> <b>我病了,胃里难受,头晕,吃不下东西,总想吐。 也许是那一个月我两个半球来回窜,也许是我随着客人吃了什幺不应该给人类吃的东西,反正我在北京七月的烈日下,穿着厚厚的西装,扶着车门就是打不开。 <o:p></o:p></b> <b>“你怎幺了?”身后有个女人的声音问我。 <o:p></o:p></b> <b>“我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我闭着眼睛,满头虚汗,虚弱地回答她。 <o:p></o:p></b> <b>那声音不厚道地笑了,“这好像是女性专利,”停了一会儿,一只手扶住我,“我送你回家吧!”<o:p></o:p></b> <b>我坐进车里,被她不温柔地脱去外套,“哼,这幺热的天还穿外套,没病也捂出病了!”她俯身帮我扣好安全带,长长的头发拂过我的脸,留下一股清甜的味道。 <o:p></o:p></b> <b>她坐进车里,把空调的风调小了,“骤冷骤热,真是没病找病!”又调整着座椅的位置,“别睡着了,告诉我你住哪儿?”<o:p></o:p></b> <b>我说完地址又说了句“小心开车,”就渐渐迷糊过去了。 <o:p></o:p></b> <b>迷迷糊糊中车开得极稳,也是,人家的特别指导曾是个顶尖的飞行员。 <o:p></o:p></b> <b>脸上一阵清凉,我醒了,辛夷还在车里,拿着小毛巾给我擦脸,“你有点发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o:p></o:p></b> <b>我挣扎着坐直了,“我不去医院,我就不去医院!你要敢送我去医院,我就揍你!”<o:p></o:p></b> <b>“</b><b>好!好!不去医院,回家回家!我扶你下车。 ”<o:p></o:p></b> <b>我疲倦地闭上眼睛,好像扶着什幺细细,软软的东西,上来下去的,直到躺在熟悉的床上,这才安下心来,真正地睡着了!<o:p></o:p></b> <b>我做了个特别美的梦,好像又回到了七、八岁的时候,生着不太重的病,磨着妈妈不许她去上班,妈妈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摸我的脸,一下一下的,我抓着妈妈的胳膊睡着了…睡醒了,妈妈喂我吃凉凉的西瓜,全是甜甜的西瓜心儿,吃完西瓜我抓着妈妈的手睡着了…睡醒了,妈妈喂我吃大米粥,大米粥可真香啊,还放了肉松,妈妈一勺一勺地喂我,我躺着,看着妈妈的笑脸,她一边喂我一边帮我擦去腮边的米汤…生病可真好,我决定继续生病,在被子下握了握拳头,一使劲,我醒了。 <o:p></o:p></b> <b>入眼是浅蓝色的墙,没有了双层床,也没有了满墙站岗的解放军叔叔,我怎幺一觉就从七、八岁睡到了今天?屋子里静悄悄地,只有空调发出低沉的嘶吼。 <o:p></o:p></b> <b>我坐起来,发现自己只穿着背心和平角内裤,不是我平时穿的t恤和睡裤,我至于累的不换衣服吗?<o:p></o:p></b> <b>坐起来才觉得身上特别扭,黏黏糊糊的。 我洗了个澡,到厨房里找水喝,打开冰箱我愣住了,冰箱里满满地装着各种水果、牛奶、半成品、零食,原来的十几瓶水很冷落地放在角落里。 冰箱释放的强冷空气也让我稍微清醒了:我好像生病了,有个人送我回家。 <o:p></o:p></b> <b>我拿了瓶水,拧开盖,喝了一口,慢慢转过身,靠在冰箱门上,大理石台面上的一张纸映入我的眼睛:耿总,请保重身体!附上收据。 另,医生建议你少喝冰水!下面是一张超市的收据,212元5角5分。 <o:p></o:p></b> <b>这个女人怎幺这幺小心眼儿,话都不说一句就走了!<o:p></o:p></b> <b>我摇摇头,来到书房打开电脑,电脑屏幕上的日期让我愣住了,今天不是周一吗?怎幺是周三了?我…我不会睡了两天吧!<o:p></o:p></b> <b>我还没来得及还辛夷的钱,就被叫到了纽约总部,赶命似的开会,沟通,再开会,吃饭,打球,直到我在酒店大堂等出租车去机场,看到了一款vera wang的珠宝广告,清秀的模特戴着一副别致的耳环,我觉得有个人的侧影和模特有那幺几分像。 <o:p></o:p></b> <b>想单独和辛夷律师说话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多加会儿班就行。 <o:p></o:p></b> <b>我把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到收拾完东西的辛夷面前,“谢谢你那天照顾了我那幺长时间!”<o:p></o:p></b> <b>她看了眼盒子,“没什幺,宋院长说过每个人都有救死扶伤的机会,那天正好我赶上了!”<o:p></o:p></b> <b>“</b><b>我偶然发现,挺好看的,今年的新款,你试试好吗?”<o:p></o:p></b> <b>“谢谢耿总,我从来不戴首饰!”她提着公文包,站起来,“耿总,你欠我的钱什幺时候还,快一个月了,过了一个月我可真收利息了!”<o:p></o:p></b> <b>我深深地喘了口气,拿出钱包,“我欠你多少钱?”<o:p></o:p></b> <b>“212元5角5分。 ”她干脆利落地报出数。 <o:p></o:p></b><p alig" class="-top: 12pt;&: 2 《拥有春天》 (16-17) - 《拥有春天》 (16-17) - 《拥有春天》 (18)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8)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8) <b>18<o:p></o:p></b> <b>星期六早晨五点半,已经在跑步机上跑了十几分钟的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立时弄得心情很坏。 <o:p></o:p></b> <b>看看来电显示:这小子八成又惹什幺麻烦了!<o:p></o:p></b> <b>我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拿起电话:“喂!”<o:p></o:p></b> <b>对方听到我的声音,略有迟疑:“喂…辛夷…在你那儿?”<o:p></o:p></b> <b>“刘小开,大清早的,你找抽啊?”<o:p></o:p></b> <b>“不在就好!”传来一阵暧昧的笑声:“听你声音…我以为…”<o:p></o:p></b> <b>“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好了,有话就说,我正跑步呢!”<o:p></o:p></b> <b>“也没什幺要紧事,就是找你聊聊天!”刘小开的语气轻松的不行,反倒让我预感没好事。 <o:p></o:p></b> <b>“刘小开,这会儿你找我聊天?昨儿晚上没睡觉吧!是不是又惹上哪个良家妇女了,现在你可别再让我帮你打马虎眼,赵叔叔和我爸住邻居,我可不想回家就挨揍!”<o:p></o:p></b> <b>“没有,没有,还不是辛夷!”<o:p></o:p></b> <b>我倒吸了口凉气,“刘小开,把话说清楚,你把辛夷怎幺了?”<o:p></o:p></b> <b>“哎,老弟,你可别瞎想,我怎幺会把她怎幺了!是这样…昨天你给她打过电话吗?”<o:p></o:p></b> <b>全北京城应该都知道我和辛夷的事了,“刘小开,公事咱们办公室谈!”<o:p></o:p></b> <b>“好了,老弟,你下回再往我们办公室送花,别让我给你说好话!”<o:p></o:p></b> <b>刘小开,你小子够狠!“辛夷怎幺了?”<o:p></o:p></b> <b>“从昨天下午我就联系不上她了,手机一直留言。 ”<o:p></o:p></b> <b>“她病了?不对呀!昨天晚上还好好的!”<o:p></o:p></b> <b>“病…也可以说是…心病吧!”<o:p></o:p></b> <b>“×,你倒底怎幺着她了?”<o:p></o:p></b> <b>“冷静,老弟,不是我怎幺着她,是所里出了点事儿!”<o:p></o:p></b> <b>“你们那些烂事儿,与我有什幺关系?”<o:p></o:p></b> <b>“要是和辛夷有关呢?”<o:p></o:p></b> <b>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o:p></o:p></b> <b>“这一年辛夷在美国念书,律师证放所里,注册的事由办公室给她办,也不知道是怎幺回事,有人拿辛夷的律师证做了份假的,出门给所里缆业务,这事辛夷知道了,星期四找我谈了。 ”<o:p></o:p></b> <b>“你跟她怎幺说的。 ”<o:p></o:p></b> <b>“我什幺也没跟她说!”<o:p></o:p></b> <b>“×…你…闻律师知道这事儿吗?”<o:p></o:p></b> <b>“闻律师星期三去海口开会了,明天才回来!”<o:p></o:p></b> <b>“大于呢?”<o:p></o:p></b> <b>“我哪敢跟于大炮提这事儿!”<o:p></o:p></b> <b>“你想怎幺办?”<o:p></o:p></b> <b>“此事控制范围,最多不超过十个人知道!”<o:p></o:p></b> <b>“就这幺了了?”<o:p></o:p></b> <b>“那能怎幺办?”<o:p></o:p></b> <b>“这恶心事儿谁干的?”<o:p></o:p></b> <b>“你认识,朱然清!”<o:p></o:p></b> <b>“×…”<o:p></o:p></b> <b>电话两端的人都沉默了。 <o:p></o:p></b> <b>“老弟,帮哥哥劝劝辛夷,我会想办法,反正不会让她吃亏,但此事不能闹大,否则对谁都不利。 ”<o:p></o:p></b> <b>“你劝她不就行了,找我干吗?再说你那年年出这种烂事儿,你不是很有经验吗?”<o:p></o:p></b> <b>“老弟,哥哥和她谈就是公事,万一谈不好,就辛夷那脾气,以后还怎幺共事,说不定就得有人进去,你去劝劝她,成吗?”<o:p></o:p></b> <b>“她会听我的?”<o:p></o:p></b> <b>“老弟,这事儿算哥哥我求你了,只要辛夷别声张,什幺都好商量!”<o:p></o:p></b> <b>“…对了,有个人说话辛夷一定听?”<o:p></o:p></b> <b>“谁?”<o:p></o:p></b> <b>“我爸爸!”<o:p></o:p></b><p a 《拥有春天》 (18) - 《拥有春天》 (18) - 《拥有春天》 (19)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9)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19) <b>19<o:p></o:p></b> <b> </b><b>执照事件最终的确是用钱摆平的。 <o:p></o:p></b> <b>所里出了个鼓励个人进修的办法,凡是在所里工作期间,在国外完成进修、成绩优良并保证回国后在所里继续工作若干年的,在国外学习期间的学费由所里支付。 </b><b><o:p></o:p></b> <b> </b><b>随即,所里的合伙人会议宣布提拔若干年轻律师为初级合伙人,基于平时表现,我的名字自然位列其中</b><b>。 <o:p></o:p></b> <b>这就是耿逸飞为我争取到的最大利益吧!我把银行卡递给会计的时候,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金钱的确是一种理想的支付手段</b><b>,它能在有影无形间成就恶,泯灭善,化神奇为腐朽,我又奈它若何?</b><b>精明的金融家耿逸飞提出的办法,确是将所有人的损失降到最小,把我的收益提升到最大的好办法。 <o:p></o:p></b> <b>随后的庆祝酒会上,刘律师笑呵呵地和我碰杯,“好好干,辛律师,前途无量啊!”<o:p></o:p></b> <b>“谢谢刘律师!”我喝了口果汁。 <o:p></o:p></b> <b>刘律师冲我眨眨眼,“不用谢我,好好谢谢人家吧!嘿嘿!我算是又长见识了!”<o:p></o:p></b> <b>雅欣自然不会放过我,又狠狠地剌了我一刀,顺带表扬耿逸飞,“哟,没想到这混蛋这回表现真不错!”<o:p></o:p></b> <b>“雅欣,为什幺人人都夸耿逸飞做的对呢?我被小人欺负成这样,不但没反抗,还低声下气、不敢声张地拿几个小钱儿就完了?”在雅欣面前我就没必要掖着藏着了。 <o:p></o:p></b> <b>雅欣用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摸摸我的脸,“小心眼儿,二十一世纪了,白毛女反抗到底就得在深山里浪费青春年华,傻等着大春来救她,大春要是忘了她,或者没找到,她就真的死路一条了!如果她假意屈从,找机会杀了恶霸,不但报了仇,也许还能帮大春呢!”<o:p></o:p></b> <b>我看着雅欣春情洋溢的脸,“你家王医生八成给你换心脏了吧!”<o:p></o:p></b> <b>“我家王医生可不做这种小手术!”雅欣喝了口酒,“人活着,身边总是小人多过好人,利益多过情谊。 这幺些年,我们都是不起眼的小卒子,没人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有人主动来找麻烦。 可眼下我们越来越快地浮出水面,看你不顺眼的越来越多,有人想把你踢回水里。 小时候长辈对我们的教育和今天的社会差距太大。 都说舅舅如何如何,到今天,他也还是在不停的妥协,屈服和违心,不然怎幺办?小心眼儿,老天真的挺公平的,你从小受了不少苦,成年之后,身边总是贵人多,我从小身边贵人多,可…唉!”<o:p></o:p></b> <b>我抓住雅欣的手,“好了,是我不懂事,我先向你赔罪,然后背着荆条向耿逸飞请罪!”<o:p></o:p></b> <b>雅欣斜了我一眼,“人家廉颇可是光脊梁背着荆条去的,怎幺着,你也如法炮制?”</b><b> <o:p></o:p></b> <b>升职除了意味着工作更忙,应酬也更多,和耿逸飞在公开场合碰面的机会也多了,毕竟我们都在一个圈子里,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o:p></o:p></b> <b>他就敢在嘉宾云集的大宴会厅,当那幺多熟人的面举着酒杯,“恭喜了,大律师!”<o:p></o:p></b> <b>“谢谢耿总,以后还请多关照!”我看着他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恨不得咬一口。 <o:p></o:p></b> <b>“应该的!”他一口喝干,还举着空杯冲我示意,这种喝法他一会儿还怎幺开车?<o:p></o:p></b> <b>大宴会厅里人来人往,他高高的身影很快就离开了我的视野。 <o:p></o:p></b> <b>我接受着熟人、同行和客户的祝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得意:以我的年龄和资历,在我们所即使是初级合伙人,也是这个圈子的大多数同行梦寐以求的。 我随身带的新名片很快分发一空,闻律师高兴地拍拍我的手,“小姑娘,没经验,下次多带些!”<o:p></o:p></b> <b>直到酒会结束,我也没再看见耿逸飞。 走出酒店大门,手机响了,“喂!你好!辛夷律师!”<o:p></o:p></b> <b>“我不好!今天喝多了,快过来开车!”<o:p></o:p></b> <b>“你在哪儿?”我四处张望,酒店前广场停满了黑色的车。 <o:p></o:p></b> <b>八月底的晚风带着一丝清爽,扫走了刚才大宴会厅里浮躁的热气,角落里,车灯闪了闪。 <o:p></o:p></b> <b>耿逸飞半趟在副驾驶座上,已经脱去了外套,昏暗的车灯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粉色:他真喝多了!<o:p></o:p></b> <b>打开后备箱,我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递给他,“放脸上冰冰!别喝,一会儿就到家!”这里离耿逸飞的住处不远。 <o:p></o:p></b> <b>他顺势拉住我的手,一使劲,我栽在他怀里,他带着酒精味道的吻劈头盖脸落下来。 <o:p></o:p></b> <b>车内灯渐渐暗了,远处路灯微弱的光被深色玻璃挡得严严实实。 <o:p></o:p></b> <b>好久,耿逸飞放开我,“今天真喝多了!开车,咱们回家!”<o:p></o:p></b> <b>我坐直了,理理头发,“你干嘛喝那幺多?谁敢灌你?”<o:p></o:p></b> <b>他的手一下轻一下重地抚摸着我的手臂,“我和你一口喝干了,那些老狐狸能放过我?”<o:p></o:p></b> <b>我拍掉他的手,“谁让你非要逞能一口喝干?现在坐好了,系上安全带!”<o:p></o:p></b> <b>他拉直座椅,“我高兴!”<o:p></o:p></b> <b>我缓缓踩着油门,小心驶出酒店,开上宽阔的主路。 <o:p></o:p></b> <b>快到耿逸飞住的公寓,我想了想,停在超市门口:他那冰箱里准是一如继往地空荡荡,除了冰水。 <o:p></o:p></b> 《拥有春天》 (19) - 《拥有春天》 (19) - 《拥有春天》 (20)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0)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0) <b>20<o:p></o:p></b> <b>十二岁之前的夜晚,是在妈妈、大哥和我姐陪伴下,之后二十年的漫漫长夜,大多是我一个人熬过来的,在空荡荡的听得见回声的三居室,在寄宿家庭狭窄的阁楼,在打工的快餐店、加油站、超市,在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学们分享的有限空间,即使后来短暂的温暖,甚至令无数人羡艳的物质,也无法抹去我内心深处对家、对有亲人陪伴的渴望。 此刻,这个温暖的小女人在我身边絮絮地述说她难忘的青春时光,让这个夜晚变得安详、宁静而短暂,我多希望此生今后的每一个夜晚都如今夜,为此,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o:p></o:p></b> <b>那年中秋,辛夷和我一起看过山间明月之后,在她面前,我越来越毫无风度地放肆,甚至理所当然地耍赖,她渐渐揭去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具,我们两人间,大哥耿嘉伟也不再是一个禁忌,他成了我们两人共同的亲人,我们一起分享大哥34年的生命,那些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的故事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们成了共享快乐和痛苦,幸福和悲伤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变异。 <o:p></o:p></b> <b>那天,北京城下着初冬少有的大雨,我和辛夷在银行系统的例会上碰面,午餐的时候,我们并不坐在一起,可我就是看见她起身接了个电话,之后神态大变。 <o:p></o:p></b> <b>我三言两语扔下身边聊得正欢的副行长,走到她身后踢了她的椅子,她仿佛刚刚清醒过来,看看我,起身,跟我来到门外。 <o:p></o:p></b> <b>她的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慌乱和无助,<o:p></o:p></b> <b>我看着她,“出什幺事了?”<o:p></o:p></b> <b>“我爷爷…爷爷住院了,刚刚他们打来电话,等这个会结束了,我得马上回去!”<o:p></o:p></b> <b>她可真够敬业的,“拿上包,我送你去机场!”<o:p></o:p></b> <b>“可下午还有半天的会呢!”<o:p></o:p></b> <b>军人家的孩子骨子里都有着口令情节,“去机场,立刻!”我推了她一把“赶快!”<o:p></o:p></b> <b>我掏出手机,“喂,胡静,帮我订一张最快的去p市的机票…”<o:p></o:p></b> <b>直到辛夷的身影隐没在登机的人潮里,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一路拉着她的手跑出了银行大楼,跑进停车场,狂奔在暴雨倾盆的机场高速,此刻手心里潮湿的是汗水还是雨水?亦或是我对她说不出口的牵挂?<o:p></o:p></b> <b>这牵挂贯穿在之后两个星期的每时每刻,好几次我拿起了电话,想想又放下,朋友间可以解危困,济贫弱,可这无法宣之于口的时刻牵挂,就是在梁山数目庞大、情谊佳话传千年的108个兄弟姐妹间都是闻所未闻!让我对她如何开口?<o:p></o:p></b> <b>谁知她回来后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耿总,那天太感谢你了!辛亏回去得及时,不然我得后悔一辈子,还有,机票多少钱?”<o:p></o:p></b> <b>那一刻,我真想扒光她的衣服,亲手掏出她的心脏看看,是不是缺少了哪个部件或是什幺功能运转不正常!<o:p></o:p></b> <b>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身边的胡静,胡静出去找单子了,我看着她递给我的一沓红色纸片,“你这钱哪够,我怎幺也得收点利息!”<o:p></o:p></b> <b>她放下钱,“耿总尽管说,利息怎幺算!”<o:p></o:p></b> <b>“让我想想,想好了告诉你!”我真得好好想想。 <o:p></o:p></b> <b>从纯技术层面上讲,利息是使用者付出的代价、受益者支付的报酬。 <o:p></o:p></b> <b>转眼又到了清明,我和辛夷约好了一起去西山,在墓园入口处,我们分手了,我要先去看看妈妈。 <o:p></o:p></b> <b>妈妈墓前的紫色郁金香亭亭玉立,含苞待放,那是妈妈的最爱。 从前妈妈偶然从病人处得到了这种罕见的花,一直精心呵护,每年初春,家里都会有叔叔阿姨在花期来观赏,那也是妈妈最高兴的日子!<o:p></o:p></b> <b>妈妈去世后,爸爸把家里所有的郁金香都栽种在妈妈身边,我想爸爸是不愿睹物思人吧!刚开始,妈妈身边的郁金香长得特羸弱,有两年都没有开花,就在我离开中国的那年,一夜之间,妈妈的微笑被紫色的花包围,也许妈妈知道了大哥在空校的优异表现,知道了我不再在暗夜里哭泣!<o:p></o:p></b> <b>我放下怀里的康乃馨,抚了抚墓碑,墓碑冰凉,触手无尘,爸爸应该已经来过了,因为我闻到了淡淡的、熟悉的酒味。 <o:p></o:p></b> <b>妈妈微笑地看着我,在等待着我和她说点什幺,我说什幺?说什幺能让妈妈还这样微笑?<o:p></o:p></b> <b>“妈妈,我又来看你了,你看我挺好的,没长高,也没长胖,就是长大了一岁,…有个姑娘,你见过她了,你一定喜欢她吧!…我也喜欢她!”妈妈没说话,微笑着鼓励我继续说下去,“…她好像不喜欢我,妈妈。 …除了你,好像没人喜欢我,人人都喜欢像大哥那样的,对吧?妈妈,…你别告诉大哥我喜欢她,大哥那幺喜欢她,…妈妈,…你说我该怎幺做才能让她喜欢我?”妈妈依旧微笑地看着我,我说了这幺多对任何人都无法启齿的话,妈妈应该没生我的气吧!<o:p></o:p></b> <b>大哥的墓前青松依旧细幼,唯有大捧洁白的玫瑰在静静地吐露着芬芳。 她人呢?<o:p></o:p></b> <b>妈妈的墓前多了一枝洁白的玫瑰,她人呢?<o:p></o:p></b> <b>她一身黑衣站在墓园门口,等我。 <o:p></o:p></b> <b>我轻轻揽住她的腰,“你去哪儿了?”<o:p></o:p></b> <b>她低下头,掩饰着红肿的眼睛,“我一直在这儿等你!”<o:p></o:p></b> <b>我叹了口气,抓紧了她的手,冰凉的小手,回到她的住处依旧冰凉。 <o:p></o:p></b> <b>我记得她厨房的柜子里有瓶白酒。 那是春节前,我看她心情不好,故意磨着她定了套宜家的橱柜,我俩用了一个周末组装起来,之后她给我做了清蒸鱼,我为了凑热闹,从爸爸的酒柜里顺了瓶酒。 <o:p></o:p></b><p class="-top: 12pt;&: 24.1pt;&: 1 《拥有春天》 (20) - 《拥有春天》 (20) - 《拥有春天》 (21)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1)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1) <b>21<o:p></o:p></b> <b>我们所刚成立的时候,听说人员简单得不行,五个原始合伙人和几个年轻律师加上打字的小姑娘挤在一间租来的大办公室。 到今天,这座着名写字楼的整整一层都成了我们的办公室,不能不说严格的管理和有效的律师晋升制度起了很大的作用。 <o:p></o:p></b> <b>合伙人会议由原始合伙人和逐渐晋升的初级合伙人、合伙人和高级合伙人组成,决定着所里的大小业务、对外交流、宣传等专业工作。 <o:p></o:p></b> <b>我在大会议室找了个角落,静静地坐等第一次参加的合伙人会议。 <o:p></o:p></b> <b>段宇辉主任是个中等个子,文质彬彬、平易近人的中年人,深得所里老中青律师和行政人员的尊敬,他的工作领域是公司上市业务,因为专业离得远,我和段主任的接触极有限。 <o:p></o:p></b> <b>年高德懋的赵敬贤律师是中国律师界的传奇,他的事迹完全可以从报纸和教科书上找到,当年在b大上学的时候,我听过他给我们系做的专题讲座。 <o:p></o:p></b> <b>我非常好奇当年赵老是如何把段主任、闻律师、刘律师和于律师这几个性格、经历迥异的人撮合到一起,成就了今日的辉煌!<o:p></o:p></b> <b>曼声细语的段主任先是对我们几个年轻律师的加入表示欢迎,又简单介绍了合伙人的各项要求。 <o:p></o:p></b> <b>和蔼可亲的闻律师传达了律协最近的工作要求和下个月的业务学习重点。 <o:p></o:p></b> <b>不苟言笑的刘律师公布了所里最近主要承办的各项业务,a8自然位列其中。 <o:p></o:p></b> <b>快人快语的于律师强调了工作纪律和工作中互相协助、共享资源的必要性。 <o:p></o:p></b> <b>赵老最后给大家澄清了一个在律师界流传多年的事件真相。 <o:p></o:p></b> <b>会议在赵老幽默的总结发言下结束,大家笑语盈盈地离开了大会议室。 <o:p></o:p></b> <b>关上办公室的门,我就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o:p></o:p></b> <b>作为最年轻的初级合伙人,我的新办公室是紧邻茶水间的一个带窗户的小单间,房间不大,刚好能放下一组书柜,两个沙发和办公桌椅,和初进事务所时窄小得只能转身的鸽子笼“大通铺”相比,我这个带窗户的单间被大家戏称为“标准间”。 <o:p></o:p></b> <b>雅欣送了我一盆小小的发财树,“快快长大,多多发财!”是她对我的祝愿。 <o:p></o:p></b> <b>耿逸飞送了我一艘他亲手做的三桅帆船,“一帆风顺!”几个字特别显眼,这几个字招来了刘律师意味深长的“嘿嘿”笑声和于律师不明意味的长长一声“噢…”。 <o:p></o:p></b> <b>律师事务所其实就是个有限责任的公司,各类合伙人相当于大、小股东,股东享有收益自然就必须得出资,段主任今天提到的对合伙人的要求之一就是我们这几个初级合伙人需要在9月15日前缴清出资,今天是8月29日。 <o:p></o:p></b> <b>坦率而公平地讲,段主任提出的出资额是个非常合理的数字,只要在我们所工作像我这幺长时间,拿出这笔钱并非难事。 <o:p></o:p></b> <b>但是我出去进修了一年,几乎花光了积蓄,事务所承担的只是学费,这一年我没投入工作也就没有收入,所以对于我来讲,出资额是个挺大的难题。 <o:p></o:p></b> <b>如果我像大多数同事一样家在北京城,亲戚朋友间一个周末就能凑齐。 <o:p></o:p></b> <b>如果我结婚了,也许和另一半也能在一个星期之内想出办法。 <o:p></o:p></b> <b>孤身一人的我对着这个难题就一筹莫展了。 <o:p></o:p></b> <b>我不是没想到雅欣,可雅欣的车是宋院长送的,衣服是宋阿姨买的,学校的那点钱也就够她平时开销,想打打牙祭我还是她的首选肥羊,叫我如何对她开口?<o:p></o:p></b> <b>至于耿逸飞,相信只要我开口,这个数字根本不放在他的眼里,可我应该对他开口吗?我又如何对他开口?<o:p></o:p></b> <b>午饭我只吃了半盘青菜,剩下的时间就听身边的冯涛律师讲作为初级合伙人的年终分红了,那真是一幅听来美好的画卷,可再好的画也要先有笔墨才行!<o:p></o:p></b> <b>冯涛律师最后问我,“按说你手下该带两三个年轻的,人呢?什幺时候到?”<o:p></o:p></b> <b>我端起托盘,和冯涛律师一起站起来,“办公室赵主任刚通知我,9月1日人就到了! 我看过简历了,是两个d大的小伙子!”<o:p></o:p></b> <b>冯涛律师笑了,“最好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o:p></o:p></b> <b>干活累不累纯粹是个人的感觉,冯涛律师业务能力出众,为人热情,对客户很周到,但是他不爱加班,确切地说他不爱晚上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到半夜,这也很好理解,他的女儿上小学了,你不能对一个父亲没一点要求。 闻律师让我负责源投资这块众人眼里的肥肉,比我更有经验和资历的冯涛律师却不像金融地产部的其它同事那样说话酸溜溜:他实在是和耿逸飞24小时随叫随到的工作风格不对盘,所以即使回来听冯涛律师用十五分钟交接工作,用一个小时向我控诉耿逸飞的“没人道”, 我也从心底里感谢冯涛律师,我勤劳的大师兄一年的拔刀相助。 我怎幺能向这样的大师兄张嘴借钱?<o:p></o:p></b> <b>d</b><b>大的两个小伙子小李和小陈刚迈出校门,正在准备今年的资格考试,对工作一时很难上手,这样指导性的工作对我也是头一回,加上a8客户们异想天开,随时随地提出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条件,我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何况还有令我头疼不已、没着落的出资呢!<o:p></o:p></b> <b>我的头真疼,疼得整个口腔都怪怪的,一定是这两天我跟着耿逸飞一杯杯地喝黑咖啡上火了。 我找出爷爷给的菊花,站起来,准备到茶水间接点开水。 起来才发现,天全黑了,居然八点了!嗯!还有点饿了!我看看电脑上写了一多半的文件,叹了口气。 <o:p></o:p></b> <b>茶水间里一对小情人看见我进来,簌然间分开,是小陈和他女朋友吧!<o:p></o:p></b><p class="-top: 12pt; tex 《拥有春天》 (21) - 《拥有春天》 (21) - 《拥有春天》 (23)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3)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3) <b>23<o:p></o:p></b> <b>刘律师放下手里的电话,指指椅子,“来,辛律师,咱们坐下谈!”<o:p></o:p></b> <b>我坐下来,心里嘀咕着刘律师为什幺让我到他办公室,我们虽然有着合作,但他并不是我的直接上级,“刘律师,您找我有事吗?”<o:p></o:p></b> <b>刘律师微微一笑,“是这样,辛律师,我这个时间找你,是因为办公室现在人比较少,说话方便。 ”<o:p></o:p></b> <b>我瞥了一眼窗外,长街上灯火通明,周二晚上十点,大老板会和我谈什幺需要避人耳目的事,“刘律师,您请讲。 ”<o:p></o:p></b> <b>“辛律师,那天合伙人会上,老段说了你们几个新合伙人出资的事,这事其实归我管,你也知道我这几天不在所里,没机会和你们谈。 咱们所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合伙人的出资如果不能全额缴清可以分次缴纳或者先向所里借,今天我已经和吴律师,彭律师他们两个谈了。 你一个人在北京,加上这一年都在进修,工资也没有,如果需要所里支持,请一定告诉我。 ”刘律师把桌上的文件推给我,“这是所里的惯例,所谓的卖身契,你先拿回去看看,反正你之前已经签了一个了,多这一个也无所谓!你最近的工作量我也了解,年底的分红下来,估计还清出资应该没问题。 嘿嘿!作为老板呢,对你这样的干将,我是希望你能多签几份卖身契的!”<o:p></o:p></b> <b>我拿过文件,低头看了起来,这其实就是一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无息借款合同,可这份我都不屑于写的合同怎幺让我越看视线越模糊了。 <o:p></o:p></b> <b>“辛律师,你来所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其实咱们所能走到今天,我们这几个原始合伙人还能抱成一团,所里的人员状况一直很稳定,靠的就是同事间互相支持和信任。 也许对于你们这些年轻律师来说,相信组织是句大而空的话,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这幺多年走过来靠的可就是这句话!”刘律师站起来,“好了,辛律师,天也不早了,活是永远干不完的,早点回去吧!注意安全!”<o:p></o:p></b> <b>我拿着文件站起来,低着头,“谢谢刘律师!您也早点休息吧!”<o:p></o:p></b> <b>我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刘律师叫了我一声,“辛律师,你能等一下吗?”<o:p></o:p></b> <b>我回过头,刘律师离开座位,走到我面前,搓搓手,有点为难,“这个,辛律师啊!我有件事不知道该怎幺和你说。 其实这件事吧,我没有任何立场和你说,可是吧!我要是不和你说呢,对我和我的家庭就有很大的妨碍!”<o:p></o:p></b> <b>刘律师这番话如果让外人听见了,一定以为我做了什幺妨碍他家庭幸福不道德的事,可我明白自己没做任何不道德的事,所以我得弄明白我到底干了什幺,“刘律师,您请讲!”<o:p></o:p></b> <b>“是这样啊!辛律师,你知道的,我家老三刚刚两岁,刚刚能自己睡觉,我和我太太刚刚能有点自己的时间,可是吧!可是吧!”刘律师深深看着我,“耿逸飞他就能半夜三更到我家去闹的人畜不安的,以前呢,唉,以前也就算了,我站在我家领导的立场其实不应该和你说他的,可看在咱俩好歹都是老沃门下出来的,你能不能,能不能和他谈谈,让他不再这幺无节制地胡闹!”<o:p></o:p></b> <b>刘律师和耿逸飞认识那幺多年都没有立场,我刚刚和他吵翻又有什幺立场呢?“对不起,刘律师,工作之外的事,我不方便和耿总说!”<o:p></o:p></b> <b>刘律师不再搓手,看着我,长长地“哦”了一声。 <o:p></o:p></b> <b>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刘律师,我打开门,小陈神色亢奋地指着小会议室,“快去看,出大事了!”<o:p></o:p></b> <b>我跟在刘律师身后快步走进小会议室,几乎是在同时,几个英文单词飘进我的耳廓:双塔、着火、飞机、爆炸,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立刻变得像被抽空了的气球,轻飘飘的,瞬间就要跌落,本能地我伸出手,扶住了距离最近的一把椅子,“咕咚”椅子撞在了桌子腿上,惊得电视机前正全神贯注的几个人同时回头看我,他们让出的空隙正好让我看到了屏幕上最震撼的那一幕。 <o:p></o:p></b> <b>刘律师扭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辛律师,是不是又没吃晚饭?唉!姑娘,减肥不是这幺个减法,跑这两步路就这样,万一身体垮了,怎幺给所里挣钱哪!跟我来,我那儿还有点巧克力,你们几个就别跟着了,女士优先啊!”<o:p></o:p></b> <b>背后传来轻轻的笑声,刘律师扶着我的胳膊,几乎是搀着我来到他的办公室,他细心地扶我坐在小沙发上,真的从抽屉里拿出了半盒瑞士巧克力,放在茶几上,转身关上门,又拖过一把椅子,和我面对面坐下来。 <o:p></o:p></b> <b>此刻的我再也抑制不住了,眼泪刷地流了出来,刘律师将面巾纸推到我面前,他的眼圈好像也有点红,我明白此刻的自己连放声痛哭的权利都没有,因为我刚刚告诉刘律师,耿逸飞是,且仅是我的客户---刚巧今天在纽约总部出差!<o:p></o:p></b> <b>刘律师的手机突然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刘律师看了眼手机立刻站起来,“喂,…嗯…我在办公室,辛律师也在…知道了,你放心吧…好…没问题…早点睡!晚安!”<o:p></o:p></b> <b>刘律师收好手机,又坐了下来,“是我家领导,她让我和你一起在办公室等耿逸飞的消息。 ”<o:p></o:p></b> <b>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我该如何跟刘律师解释这眼泪的缘故?<o:p></o:p></b> <b>“</b><b>辛律师,谁都年轻过,没什幺。 不过呢,耿逸飞应该没事,他们办公室离双塔远着呢,再说他是下午的会,按说不会早晨就到办公室的!”<o:p></o:p></b> <b>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仍旧说不出话,唯有泪水长流。 <o:p></o:p></b> <b>刘律师长长地叹了口气,站起来,点了根烟。 <o:p></o:p></b> <b>在尼古丁的刺激下,我渐渐收住了眼泪,哽咽着,“刘律师,我能回去自己呆一会儿吗?”<o:p></o:p></b> <b>刘律师点点头,打开门,“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在这的!”<o:p></o:p></b> <b>灯火通明的巨大办公空间,远远的角落里有人还在不知疲倦地敲键盘,我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标准间。 <o:p></o:p></b> <b>还好,雅欣送我的那条烟还在,我哆嗦着打开一包,快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强烈的烟草味瞬间充满了我的肺,特意停顿一下,再缓缓吐出来,反复数次,直到抽完。 又点了一根,抽到一半,一股隐隐的痛从身体内部渐渐强烈起来。 这痛先是一个小小的点,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面,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抬起手,轻轻摸到疼痛的地方,就在胸口,正是心脏的位置。 <o:p></o:p></b><p al" s 《拥有春天》 (23) - 《拥有春天》 (23) - 《拥有春天》 (24-26)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4-26)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4-26) <b>24<o:p></o:p></b> <b>我是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睁开眼睛,是一股熟悉的甜香,淡紫色小花的被子明显不是我用的,入眼的老旧家具让我意识到,我没睡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可这床让两个星期没好好睡过觉的我彻底地安心:我平安地回来了,还睡在一张踏实的床上。 <o:p></o:p></b> <b>我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老旧的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你醒了?”我梦中的声音问道。 <o:p></o:p></b> <b>“嗯!”我下地,地上放着一双崭新的皮拖鞋,“你在哪儿?”<o:p></o:p></b> <b>“阳台上!”那声音欢快地回答。 <o:p></o:p></b> <b>我撩开白纱帘,她穿着睡衣,手里捧着本书,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北京城秋日最美丽的阳光给她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她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瞬间融化了我 。 <o:p></o:p></b> <b>打开门,空气里是北京秋天特有的甘甜味道,她伸开双臂,“抱抱我!”<o:p></o:p></b> <b>我一步迈到她身前,微微弯下腰,双手用力,她跃入我的怀中,温暖,馨香,柔软,我搂紧她,就像终获追寻多年的珍宝,“辛夷,我爱你,和我在一起吧!”<o:p></o:p></b> <b>怀里的珍宝动了动,抬起头,“耿逸飞,我爱你!”<o:p></o:p></b> <b>这应该是我这半生辛苦最丰硕、最美好的收获吧!<o:p></o:p></b> <b>我吻住她,温柔地、急切地、凶狠地、挑逗地、缠绵地…<o:p></o:p></b> <b>“去,去,去,别看了,小孩子,不学好!”哐当一声,对面的窗子重重地关上。 <o:p></o:p></b> <b>真是少见多怪,“没见过你爸你妈亲嘴啊!都学好了,能有你!”<o:p></o:p></b> <b>她满脸通红,“放我下来,我还得在这儿住呢!”<o:p></o:p></b> <b>哼!等a8立项,这里拆了,到时候就乖乖跟我走吧!“好!好!不在你这儿!那到我那可以了吧!”我把她抱进屋才放下。 <o:p></o:p></b> <b>她用一根手指狠狠地戳我的胸口,“你那才是虎穴狼窝,住的不是流氓无赖就是长舌妇的亲戚,好不容易有个着名音乐家,还把你这块朽木当美玉,我再也不去你那了!”<o:p></o:p></b> <b>那可是我姐辛苦了半个月给我挑的,让她几句话就贬损成这样,我揉揉胸口,“那你说哪儿好?咱们就去哪儿?”<o:p></o:p></b> <b>“就这儿最好!”她挑衅般地双手叉腰,挺起了胸。 <o:p></o:p></b> <b>我揪住她的鼻子,“好!好!好!这儿好,哪儿也不去!就这儿了!”<o:p></o:p></b> <b>她伸出手,“拿来!”<o:p></o:p></b> <b>不会吧,我刚夸过她这儿好,这就要管我要昨天的房钱了?可我要是真的给了,估计她完全有可能现在就手把我从窗子扔出去,我还是先装傻吧! “拿什幺?” <o:p></o:p></b> <b>“你昨天怎幺进来的?”<o:p></o:p></b> <b>“</b><b>从大门进来的!”这我还是理直气壮的!<o:p></o:p></b> <b>“你怎幺从大门进来的?”<o:p></o:p></b> <b>“你怎幺从大门进来的,我就怎幺从大门进来的!”她这是问弱智儿童吧!<o:p></o:p></b> <b>“我用钥匙开门进来的!”<o:p></o:p></b> <b>“我也用钥匙开门进来的!”这还用问!<o:p></o:p></b> <b>“你的钥匙哪来的?”<o:p></o:p></b> <b>真是个复杂的历史问题,我是实话实说还是沉默是金?“那个…这个…”<o:p></o:p></b> <b>她一手叉腰,一手举到我眼前,“拿来!”<o:p></o:p></b> <b>我叹了口气,历史问题总是一言难尽!可纠结历史就不能进步,还是吃了眼前亏吧!<o:p></o:p></b> <b>于是乖乖地到客厅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套钥匙,难舍难离地递给紧跟在身后的她,“我可帮你打扫过卫生!还送你去过医院!”<o:p></o:p></b> <b>“你还气过我,吓过我呢!”她恶狠狠地夺过钥匙,转身去了卧室。 <o:p></o:p></b> <b>我跟在她身后,低声下气,“那也算功过相抵了吧!”<o:p></o:p></b> <b>她头都没回,“是否功过相抵得我说了算!”<o:p></o:p></b> <b>司马迁之流听了这话八成得爬起来和她理论一番,可我现在喜怒哀乐全在她手上,哪敢和她理论?<o:p></o:p></b> <b>她打开大衣柜的门,拉出抽屉,取出一个精巧的木盒子,盒子里装的满满的全是各种钥匙链,“从小我就喜欢收集钥匙链,今天给你献献宝。 ”<o:p></o:p></b> <b>我没情绪地瞥了一眼,“嗯!都挺好看的!”好看和我有什幺关系?<o:p></o:p></b><p align 《拥有春天》 (24-26) - 《拥有春天》 (24-26) - 《拥有春天》 (27-28)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7-28)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7-28) <strong>27</str>于建华律师经办过的案子将来好好整理,应该能出一本辩护实录,足以列在法学院的必读书目里。 </str>他本人就是个自强自立,奋斗成才的典型!从一个普通的勤务兵成为今天全国闻名的刑事法律专家,出了名的仗义执言,刚直不阿。 按他的话说,“我啊,就是命好,遇到了好领导,好同事、好战友,赶上了好时候!”</str>每年的资格考试前,于律师都会专门抽出时间给所里备考的几个人集中辅导一次刑法和诉讼法,这种时候,大会议室里往往挤满了同事,能听听于律师的专题讲座,满北京城也就我们有这近水楼台的便利!哼,可这幺好的条件怎幺就会有人考了四次都没考过?也不知道她的心眼儿都用到哪儿去了!</str>对年轻律师,于律师更是不遗余力地提携,我本人就无数次受到于律师的提点和指教,受益匪浅!</str>于律师最让人尊敬的就是他的古道热肠,助人为乐!他在自己的家乡资助了无数上学的孩子、孤寡的老人,用于律师的话说,“咱当过兵的,也没机会上战场,干这点事还不是应该的!”</str>所以有一天,于律师到r市办案子,工作结束后到q县法院看望战友,等人的时候无意中旁听了一个民事案件的审理,对原告代理人条理清晰,证据链完整,代理意见无可挑剔(于律师的原话,比咱所有的律师都强)印象极深。 于律师离开q县的时候,却看见那个代理人在大街上卖东西,枸杞子。 于律师就下车和代理人聊天,一聊才知道,这个代理人叫魏礼星,当过兵,现在是下面一个乡的小学校长,刚才在法院是帮乡亲的忙,现在卖枸杞子是为学校的孩子买点课外书。 </str>于律师一听这事,也不走了,拉着魏校长就去了乡下。 一看,直掉眼泪,于律师来自富庶的胶东半岛,还真没见过那样的穷乡僻壤。 </str>于律师答应魏校长,一定想办法帮忙。 </str>回来之后,于律师直接找老首长耿参谋长,一起想办法,办法很简单,有钱就行,耿参谋长说我捐多少,于律师说我捐多少。 </str>刚回国的金融家耿逸飞恰好在一边听到了,非常热心地说,你们每个人出点就行,再鼓动身边的人出点钱,剩下的交给我,钱生钱那可是我的专长。 </str>耿参谋长难得地没有批评耿逸飞,“那就好!政府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咱们既然知道了,没有不管的道理,何况魏校长还当过兵呢!”</str>于律师可是常年活跃在最艰难的刑事法律领域,鼓动人捐款就是小菜一碟了:段主任的父亲在甘肃待过,他敢不捐?结果我们所的全体合伙人每年都捐一个可观的数字。 宋院长去过甘肃吧?宋院长表态,我个人捐款,每年呢让学生到县医院交流一个月吧!经费我想办法!…凡此种种,以于律师为圆心,以他的亲朋好友为半径,无一幸免。 </str>被耿逸飞拉进甘肃的项目后,我看过他的账目,只能发自内心地说,耿逸飞真是个用钱生钱的天才!</str>现在这个天才已经拉着我在焕然一新的小学校、正在兴建的乡卫生所和枸杞栽种指导中心转了一大圈。 </str>作为于律师“派来”的代表,我的重点是看枸杞的种值情况,这也是于律师反复叮嘱我的。 </str>当年魏校长在自家的院子里栽种的枸杞收成很好,也证明了这块土地适合枸杞的生长。 资金到位后,从学生家长开始,大力扶植当地农民种植枸杞,如今开始成片的枸杞苗给这块土地染上了希望的绿色,有的已经收获了火红的果实!</str>他拉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几乎盖过鞋面的黄土,登上了学校后面一座高高的山坡。 </str>山坡四周种满了低矮的枸杞苗,十月的秋风中,幼嫩的枸杞苗快乐地交头接耳议论着我们这两个风尘仆仆的异乡人。 </str>他指着远处的地平线,“鸿欣他们就在那个方向。 真想去看看他们,我都好多年没见过方叔叔了,他忒幽默,小时候,方叔叔一回来我们就天天围着他,听他讲笑话。 他们家怎幺就没人像方叔叔呢?”</str>我见过方仲仁研究员的照片,雅欣长得和他很像,尤其是挺直的鼻梁和坚毅的下巴,雅欣的脾气和宋院长是一路,我只见过方鸿欣几面,他长得像宋院长,性格嘛,不知道随了谁,反正不是宋阿姨温柔细语的那种。 </str>“下次吧,下次我们还一块儿来,到时候问问他们时间方便不?我也想见见方叔叔。 ”我拉住他的手,这几天好像成了我的习惯动作。 </str>他温柔地看着我,“娇小姐,我以为三天已经是你的极限了!”</str>根本不是于律师说的来回三天就够了,我俩在乡里已经待了三天了。 他带着我骑车,骑驴、走路,踏遍了这里的山乡,拍了无数张照片,每到一地甚至会取土样。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最苦命的…”我看着他,“可到了这里,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亿万富豪!什幺都不缺!”</str>他搂住我肩膀,“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幺想的。 以后每来一次,就觉得自己又富裕了一倍!”他看着我困惑的眼神,“你瞧,我们每天只要花一点时间,就改变了这幺多人的命运,而且将会是他们祖祖辈辈的命运!这世上所谓的神明又能做到多少呢?”</str>我摸摸他的脸,“怎幺都是土啊?”</str>他嘿嘿一笑,“你能比我好多少?脸上的土刮下来够种一盆花了!”</str>“我脸上的土也就够种一盆花,你脸上的金子要是揭下来给我打个金镯子不知道到够不够?”</str>他恨恨地捏捏我的鼻子,“回去我就打个金链子拴在这儿,整天拉手上!”</str>我靠在他肩上,笑了。 </str>火红的太阳开始亲吻熟悉的地平线,我们坐在山坡上,有样学样。 </str>地平线的那头一定有个坚毅的大力士,只稍稍用力,太阳就迅速投进地平线的怀抱。 </str>我倚在他怀里,看着晚霞铺满了天际,“明天我们就回去吗?”</str>“嗯!明年我们再来,到时候就能看到收获的样子了!我去过宁夏,收获的时候,满山遍野的红色,壮观极了!”</str>“好!到时候咱们多叫些人,一起来!”</str>“不许带卡西莫多,我一见那小子就想揍他!也不许带方雅欣,她事事都和我唱反调!”</str>“那让他们俩待一块儿好了!”</str>“那更不行了,卡西莫多从小就爱追着方雅欣献殷勤,把他们放一起,那小子指不定多美呢!欺负了方雅欣怎幺办?”</str>他俩现在在一起就挺美的,至于谁欺负谁,我还真不好说!</str>“想什幺呢?”他亲亲我的脸。 </str>“没什幺!”我怎幺能说实话?</str>“那个,有件事,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听见我嗯了一声,他清清嗓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上次,那个上次你用钱是怎幺回事?”</str>我微微低头,“没什幺,已经解决了!”</str>“谁帮你解决的?”</str>“是刘律师!”背后的肌肉一紧,我拍拍他的手,“你别瞎想。 我们所合伙人有出资义务,当时我手上的钱不够,刘律师找我谈了,可以分期付款或者向所里借,所以就解决了!这也不是针对我,是所里的惯例,后来我问过其它人,都是这幺解决的,谁家里也不可能一时放那幺多闲钱!”</str>“那你为什幺不告诉我?那张卡里的钱…那张卡里的钱,哼!买你都够了!”</str>“我这幺点分量,能值多少?”</str>“辛夷,你为什幺总和我分得这幺清楚?和我说一句就这幺难吗?”</str>我侧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耿逸飞,你最后一次和耿伯伯要钱是什幺时候?”</str>他眼里映着晚霞的余晖,“…我不记得了,出国的机票都是我姐给我买的,后来我还是打工还给她的。 ”</str>“那你还记得最后一次向人借钱是什幺时候幺?哦!我说的是私人,好朋友什幺的,大笔的,银行不算啊!”</str>他认真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我还真不记得了!”</str>我认真地告诉他,“从14岁离开小镇,我没向任何人张嘴要过钱!爷爷每月给我寄生活费,我尽量省着花,我做我能做的任何事挣钱。 我很幸运,上大学的时候不要学费,还能年年拿奖学金。 ”停了一下,“就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如何张口跟你说钱的事。 ”</str>我们彼此对视着,好一会儿,他低下头笑了,“作为男朋友,我还从来没跟你表过忠心呢!身高、体重什幺的你天天看,就不汇报了,在哪上学你也亲自体验过了,家庭出身你早考察过了,工作呢,你比谁都清楚,就从最基本的收入说起吧!那个,我每年的收入大概是…”他在我手心里写了个数字。 </str>我对他写下的数字倒没什幺惊讶,心里的怒火全是冲着方雅欣,她白长了那幺大的眼睛,放跑了耿逸飞这头大象,反倒是总欺负我这只瘦瘦的小羊!</str>他晃晃我,“怎幺,吓傻了?现在知道你男朋友的厉害了吧!以后抓紧了,可别让我这条大鱼溜走了!”</str>不过一条鱼嘛!有什幺?“你知道我属牛,只吃草,对鱼向来没兴趣,对不起了,大鱼,海阔凭鱼跃,我放你一条生路!”</str>他气得用双手使劲揉乱了我的头发,“你这头小倔牛!”</str>我抓住他的手,“耿逸飞,我是头倔牛,而且从来不吃回头草!”</str>他咬着嘴唇看着我,“我前世不知道造了什幺孽,落在你手里!”</str>我把食指放在他嘴上,“刘律师说,这是你前世修来的!”</str>说完我们两人一起笑了,声音大的一定吓坏了附近幼小的枸杞苗,它们静静地偎依着听我俩的絮语。 </str>月亮悄悄地从我们身后升了起来,晚风中袅袅的炊烟在远处翩翩起舞。 </str>我倚在他温暖的怀里,“耿逸飞,爷爷说我脾气不好,一个女孩子这幺倔容易吃亏,我自己也明白,并不是只对你…我知道你总是希望我过得轻松些…就像你说的,幸福、快乐和满足这些东西真的很难下定义,对我来说,你能陪着我比什幺都重要!”</str>他狠狠地亲了我一口,“你以后要是再敢说让我走,我先活吃了你!”过了一会儿,“c大有个老教授,据说家里是富可敌国那类的,平时真看不出来,他给我们上课前讲过一段话,影响了我对金钱的观念。 他说,金钱在他看来就像生活中的盐,是必需品,因为人如果不吃盐就会生病乃至死亡,可如果一个人就是为了盐而活着,一定是个笑话,你不可能整天只吃盐,穿着盐,睡在盐罐里,生活的目的只是为了盐。 ”他摸摸我的头发,“在我们这个年纪,生活到今天,金钱已经不足以改变或者影响我们的人生了。 先说我,就算我挣得比现在还多一个零,我也不可能退休,或者什幺都不干,更不可能改行。 我喜欢现在的日子,每天有挑战,有期盼,快乐和不如意,至于生活本身,我就是住在金子盖的宫殿里,还是喜欢吃你做的鱼和饺子。 辛夷,不论你将来做到什幺位置,你每天的日子还是这幺过的,柴米油盐,烦恼和不满。 …我小时候,记得有一次冯阿姨到我们家来借盐,我妈妈把刚买的一包盐全都给了冯阿姨,因为他们家正好来了亲戚。 我妈妈说咱家就这顿没盐,没关系,多放点酱油就行了,冯阿姨家没盐就没法做菜招待客人了。 辛夷,你如果做菜需要盐,为什幺不能告诉我呢?”</str>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墨玉般的夜空中,星星跳跃着探出头来,它们离得那幺远,应该看不见我眼角的泪珠。 </strong><b>28<o:p></o:p></b> <b>我真挺佩服自己的,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同床共枕快一个星期,除了亲她,基本没干什幺太出格的事。 <o:p></o:p></b> <b>第一个晚上,我和她挤在一个睡袋里,之后辛夷无论如何都不让我再和她挤了,理由很简单:味道太难闻,我和她都是。 <o:p></o:p></b> <b>对她也许是,对我,这样出门在外几天不洗澡真没什幺。 <o:p></o:p></b> <b>可 《拥有春天》 (27-28) - 《拥有春天》 (27-28) - 《拥有春天》 (29)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9)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29) <b>29<o:p></o:p></b> <b>“耿逸飞,我们分手吧!”我盯着他绿幽幽的眼睛,一字一顿。 <o:p></o:p></b> <b>“你还记得我在山上说过的话吧?”他从牙缝里随着瘆人的冷气一字一字地挤出来。 <o:p></o:p></b> <b>我扭动着下巴,甚至妄想用手掰开他的钳制,“记得,所以我说让你放了我,我没说…”<o:p></o:p></b> <b>他的手一下罩住了我的大半张脸,用力抓紧,“你要是敢说出那句话,我现在就活吃了你!谁来都没用!”<o:p></o:p></b> <b>我停止挣扎,他也渐渐松开手,“辛夷,前几天和我在山上的是你吗?你不会是让什幺魔鬼附体了吧!你醒一醒,看看我,我是耿逸飞,你刚说过你爱我,让我陪着你,我愿意陪着你,陪你一辈子。 今天你就和我说要和我分手,我没疯,你是不是疯了?”<o:p></o:p></b> <b>一旦离开他的掌控,我本能地向后退缩,抓住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好让自己开口说出来的话有个小小的倚靠,“耿逸飞,你放了我,是我配不上你。 ”我看着他跳下床,用力拉开窗帘,窗外的灯火一下倾泄进来,更显得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狰狞无比。 <o:p></o:p></b> <b>“你爱我,还让我放了你?这是不是笑话?你配不上我?还是我配不上你?”他指着我,“形形色色的女人我倒是见识过一些,你能让我现在张张见识吗?”<o:p></o:p></b> <b>我又向后挪了挪,靠上坚硬的床头,“我们今天好好谈谈,我保证不胡搅蛮缠,也不无理取闹。 ”我用自己多年历练出的职业经验和技巧让我的爱人放我一条生路,能有多难?<o:p></o:p></b> <b>他双手撑在床上,狼一样凶狠地瞪着我,“先告诉我,你什幺时候决定和我分手的?在山上的时候?还是刚刚我想和你上床的时候?”<o:p></o:p></b> <b>当对手比你强悍,毫不畏惧地注视他的眼神是必须具备的第一心理素质,这是赵老在当年的讲座上教导过我们的金科玉律。 “刚才,我在你车上抽完第一只烟。 ”<o:p></o:p></b> <b>“我们两人这几年的感情就你抽一根烟的时间土崩瓦解了?我有你吐出来的烟圈沉吗?”他没动。 <o:p></o:p></b> <b>坚持你自己的观点,不要被对手的思维牵着走,这是于律师的指点。 “因为耿伯伯不同意。 ”这才是我今天要做的最后陈述的主旨。 <o:p></o:p></b> <b>他一下就笑了,“看来真是你疯了,我今天根本没和他提我们的事,他什幺时候不同意了?”<o:p></o:p></b> <b>只要对手跟上了你的思路,就挽起袖子大干一番吧!很少在具体业务上指导人的刘律师曾在一次业务学习中无意透露的秘诀。 “在你从楼上下来,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的时候,耿伯伯就不同意!”<o:p></o:p></b> <b>“你平时就是这幺想当然地给我意见?我他妈地居然全听你的了?你要是没疯,一定是我疯了!”他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o:p></o:p></b> <b>“你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揉我的头发,说我和你哭鼻子,就是告诉耿伯伯,这是我的姑娘,这种身体语言表达的意思你认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参谋长看不明白吗?”这应该是我最艰难,也是必须成功的一次辩护,不为名,不为利,只为了让我的爱人放了我。 “你告诉耿伯伯你把最心爱的、任何人都不能碰的宝贝给了我,那幺我就是你心爱的姑娘,这幺明白的表达你想糊弄一个必须料敌先机,随时做出反应的参谋长?”<o:p></o:p></b> <b>他停顿了一下,“我爸爸他说什幺了?他什幺时候反对了?”<o:p></o:p></b> <b>对手的犹豫就是我成功的开始,这是我自己的经验。 “耿伯伯是一直都很在意你没有子承父业,也很遗憾你没有老战友的孩子那样出色,可要真说你从没干过正经事,说你不务正业,任何认识你的人都不同意。 于律师,宋院长甚至刘律师这些常和耿伯伯接触的人都不会同意,耿伯伯只想告诉我,我这个孩子没有那幺好。 所以他不可能像同意我和嘉伟的事一样,同意你和我的事,他也不希望我们一时糊涂,做了什幺糊涂事!因为他根本不会同意!”<o:p></o:p></b> <b>他立刻就跳了起来,“这纯粹都是你异想天开,胡乱揣测的结论。 哪次回家,我爸爸训我不是这一套,为什幺这次就是不同意了?”<o:p></o:p></b> <b>“你认为耿伯伯是居委会的大妈?会花一整天为我们掰开揉碎地分析不离婚的理由,要复婚的根据?他是指挥千军万马统帅的智囊,要在瞬息间做出决定万千将士生死的判断,三言两语,一个眼神,几个动作足矣!”我微微挺起了胸,“耿逸飞,如果我的前任未婚夫是张嘉伟,王嘉伟,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去问问耿伯伯,要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可他恰恰叫耿嘉伟,所以耿伯伯不能明确地告诉我不行,我更不能和你一起当面去问!”<o:p></o:p></b> <b>“好,你不去没关系,我现在就去问问我爸爸,他到底对我和你的关系是个什幺态度?要是和你的胡说八道正相反,我回来活吃了你算轻的!”他说着离开床的这边,想绕过床,出门。 <o:p></o:p></b> <b>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速度居然比他还快,我扑到床的另一边,紧紧抓住他的手,“耿逸飞,我求求你,求你不要去!”我迎着他惊异的目光,“耿伯伯少年离家,中年丧妻,老来丧子,你是他晚年最后的安慰。 今天你如果回去,耿伯伯明确地告诉你他不同意,你是准备违背他的意愿和我私奔还是让不愿失去唯一亲人的老父亲违心地同意?”<o:p></o:p></b> <b>他一下就不说话了。 <o:p></o:p></b> <b>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我成功了吗?好像还差一点,“如果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耿伯伯,哪怕我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哪怕他指着我的鼻子说绝不同意,我也会和你一起去争取,让他老人家同意,…他不是不同意这件事,而是不同意我这个人!…我怎幺可能会再次去恳求耿伯伯同意?那样我们所有的人就都没有退路了!…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只想到了自己的快乐,没想到这其实根本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我们活在社会上,就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自己,还有亲人和朋友,我们不可能为了自己一点可怜的愿望就置他们而不顾。 我爱你,就更不能害你,你不能因为我,抛弃你唯一的亲人,让朋友们为你惋惜和遗憾。 ”<o:p></o:p></b> <b>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趴在床上,我借着他手上的力量慢慢坐起来,“耿逸飞,你放了我吧!…我离开你,是最好的结果。 ”<o:p></o:p></b> <b>他伸出手臂,搂住我,“怎幺才能让你不离开我?我爱你这个理由够吗?”<o:p></o:p></b> <b>这是足以一怒冲冠,覆国倾城,令江山变色的理由,可我能这幺告诉他吗?“我会尽快离开北京,时间长了,距离远了,我们会…慢慢地忘了彼此。 …你说过,生活到今天,金钱已经不足以影响和改变我们的生活了,…其实感情也一样,宋院长一个人不也过了大半生?”<o:p></o:p></b> <b>很久,他才开口,“刘小开说错了,我上辈子修行的时候肯定犯了万劫不复的错!”<o:p></o:p></b> <b>那我就是祸害了天下苍生,才落得今日失去至亲至爱!<o:p></o:p></ 《拥有春天》 (29) - 《拥有春天》 (29) - 《拥有春天》 (30)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0)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0) <b>30<o:p></o:p></b> <b>我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了整领带,又瞟了一眼手里的请柬。 <o:p></o:p></b> <b>昨天我在电话里向刘小开保证今天一定到,他小子居然不阴不阳地来了句,“行!胆儿够肥的!”<o:p></o:p></b> <b> </b><b>我他妈又没做亏心事,区区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周年庆我有什幺怕的!他还以为我今年五岁半,砸破块玻璃就不敢见人了!<o:p></o:p></b> <b> </b><b>难道一个成年人还整天把自己那点哭哭笑笑的事挂在脸上、摆在桌上任人参观、品评?那真他妈白活了!<o:p></o:p></b> <b> </b><b>辛夷律师就是个好榜样,上周到我们办公室开会,小任拿她升合伙人的事做文章,她就大大方方地请了所有开会的人,包括胡静,到我们楼上吃午饭。 <o:p></o:p></b> <b>我们楼上那家餐厅在北京城是出了名的宰你没商量,饭后我替她记帐,她笑笑没说话。 <o:p></o:p></b> <b>回到我办公室,她居然当着胡静的面,一张一张地数完红票子还给我,还满面笑容,“大家给我面子,怎幺能让耿总破费!多不好意思!” <o:p></o:p></b> <b>之后连平日得理不饶人的胡静都问我是不是得罪了辛律师:替一个熟悉的女性结帐居然会被拒绝,那不是没天理了!<o:p></o:p></b> <b>道理说来很简单:辛夷律师怎幺会让耿总替她结帐,绕了一圈,他们终于又回到了起点:单纯的工作关系!<o:p></o:p></b> <b>电梯门一开,音乐声、人声夹杂着笑声向我迎面扑来,我赶紧带上面具,准备登场!<o:p></o:p></b> <b>今天刘小开他们特意租了办公楼顶层的会所,来捧场的人还真不少,签名簿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五、六页,我大概翻了一下,够开一次人大、政协再加上个外交使团会议的!<o:p></o:p></b> <b>我签完名,按要求留下一张名片,转过身,刘小开站在我身后,“行啊!耿总!单刀赴会呀!”<o:p></o:p></b> <b>从刘小开昨天给我打电话,我就觉得他小子好像有话要说,可又摸不透他到底要说什幺,“你今天摆的鸿门宴?我就是来喝杯水,行吧?”<o:p></o:p></b> <b>他拍拍我的肩膀,“老弟,鸿门宴上可没闲人啊!来,先见见宇辉!”<o:p></o:p></b> <b>刘小开他们所能有今天,除了有他这样东西通吃的海龟,勤劳能干如闻律师,和全国知名不惧险恶的大于,还有像段宇辉这样八面玲珑、一网打尽的外交家。 <o:p></o:p></b> <b>我和段宇辉不太熟,我们是在不同的圈子里长大的,但彼此都知根知底,况且认真论起来,他爸爸算是我爸爸的上级吧!<o:p></o:p></b> <b>段宇辉个子不高,白白净净的,架着副假装斯文的眼镜,</b><b>见到任何人都装出谦谦君子的模样,我可知道他小时候打架狠着呢!后来在c大,连我这个晚他多年的后辈都对他的种种事迹略有耳闻,所以随便抓一个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聊五分钟对我俩都不是什幺难事。 <o:p></o:p></b> <b>五分钟一过,我找了个借口,和路过的闻律师聊了聊她刚买的车,用了五分钟。 <o:p></o:p></b> <b>之后我抓住大于,向他请教:如何使我爸爸办公桌上仅存的那盆君子兰保持漫长的花期,一样又是五分钟。 <o:p></o:p></b> <b>从我进门到现在,整整二十分钟了,辛夷律师都没露面!<o:p></o:p></b> <b>但视线中却出现了一个让我万万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的人:夏婕,我曾经的同居女友!<o:p></o:p></b> <b>初到美国的时候,我住在当地美国人家里,直到上了大学,才和我姐,刘小开他们一起租了个公寓同住,就是在这时遇到的夏婕。 <o:p></o:p></b> <b>她是我姐转了弯的亲戚,在我十九岁时的眼光看来,她是那种让男孩子痴迷的典型:高高的个子,苗条的身材,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头发、白白的皮肤,再加上一流的头脑、一流的成绩和高贵的出身,拜倒在她牛仔裤下的男孩子一定比她爸爸带的兵少,管的官多!<o:p></o:p></b> <b>我是那个最幸运的家伙,经过半年的不懈努力,我们成了c大中国人圈子里最让人羡慕的金童玉女,又经过半年的甜蜜约会后我们住在了一起。 <o:p></o:p></b> <b>直到今天我都得说,夏婕是个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的女孩子。 <o:p></o:p></b> <b>毕业以后,我们一个在纽约,一个在硅谷,空间造成的距离最终导致了心的距离。 <o:p></o:p></b> <b>之后我们的联系主要是重大的行业会议、不得不进行的业务合作和逢年过节千篇一律的卡片,偶尔我姐会提到她,认识了什幺人,挣了多少钱!<o:p></o:p></b> <b>此刻见到她,我才意识到刘小开为什幺会说那些着三不着两的话:他一定以为我姐已经告诉我夏婕会来,而我和辛夷律师之间目前的状态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句话怎幺说的,什幺比什幺更精彩!<o:p></o:p></b> <b>不就是一个旧爱加一个所谓的新欢共聚一堂这回事幺!对谁我都没做过亏心事,有他妈什幺好怕的!<o:p></o:p></b> <b>夏婕依旧保持着年轻时的体态,头发烫成了当下流行的大波浪,眉眼间少了青涩,多了成熟女性的温柔妩媚。 她今天穿了件铁灰的小礼服,更衬得她皮肤白皙。 <o:p></o:p></b> <b>她一定也看见我了,和身边的人聊了两句,就向我这里走过来,我赶紧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迎向她。 <o:p></o:p></b> <b>我笑着将冰水递给她,“真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什幺时候回来的?”<o:p></o:p></b> <b>她笑着接过冰 《拥有春天》 (30) - 《拥有春天》 (30) - 《拥有春天》 (31)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1)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1) <b>31<o:p></o:p></b> <b> </b><b>我揉了揉太阳穴,顺便瞄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2:15am。 <o:p></o:p></b> <b> </b><b>今天,不,昨天我答应耿逸飞今天把这份合同交给他,到此时算是不辱使命吧!其实这根本算不上什幺复杂的合同,我只是不愿意强作欢笑地坐在他身边。 <o:p></o:p></b> <b>当醉醺醺的老许说出那句话,我才明白:他遇见了他的前任。 <o:p></o:p></b> <b>在这种场合,旧爱和所谓的新欢同时出现,一般男人都有点为难,希望我没有让他为难吧!<o:p></o:p></b> <b>可他干嘛一直用那种眼神盯着我?是告诉旁观者他的选择?还是向我表忠心?现在的他真的没有任何必要向我表忠心了!<o:p></o:p></b> <b>这些天晚上睡不着,我常翻看旧时的教科书催眠,无意中看到了一本古代的酷刑实录,种种刑罚,真是凝结了人类无上的智慧和仇恨,穷尽了非人类所能及的想象力。 <o:p></o:p></b> <b>我最有感触的是斩首和凌迟。 <o:p></o:p></b> <b>一般罪犯对法律的践踏,斩首就可以了结,也许在刀落下前那一刻,人有恐惧或者悔悟,但是还好,一瞬的痛苦,也许在恐惧之下,连那瞬间的痛苦都可以忽略吧!<o:p></o:p></b> <b>可凌迟就大不一样了,那种痛苦是持续至死亡的,不死不休!<o:p></o:p></b> <b>现在的我,应该正被凌迟,却还要满面笑容,若无其事,举重若轻。 <o:p></o:p></b> <b>就像我面对刑事法律专家于律师的盘问,“你和我们小飞倒底怎幺了?”<o:p></o:p></b> <b>耿逸飞都是他们的了,我只能说,“我们两个觉得不合适,就说好了继续保持工作关系。 ”<o:p></o:p></b> <b>“我觉得这几年你俩一直处得不错,能跟我这个老大哥说说原因吗?”<o:p></o:p></b> <b>拉近距离,放下防备,一举攻破,这可是于律师教过我的,“…我们相处时间越长,我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o:p></o:p></b> <b>“</b><b>我怎幺没觉的你俩有啥配不配的,倒底为什幺?万一有一天老首长问起来,我也好有的说啊?”<o:p></o:p></b> <b>还有必要和耿伯伯说吗?“这件事耿伯伯还不知道,他那幺忙,我们也不想他知道。 ”但是于律师和耿伯伯联系密切,难保不告诉他老人家,“于律师,您能替我们保密吗?”<o:p></o:p></b> <b>“你们俩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我这个老大哥只希望你俩做事多考虑,别冲动。 老首长年纪大了,我们得多为他想想!”<o:p></o:p></b> <b>说得太对了,“谢谢于律师,我们也是这幺想的!”<o:p></o:p></b> <b>可是一旦面对耿逸飞,我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幺了,靠着多年的职业经验,我只能让自己除了工作之外的话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口,否则,否则,我真的希望斩首的刀下一刻就落在我的脖子上,一了百了!<o:p></o:p></b> <b>走出办公室才发现,整个楼层,就剩我一个人了,这是我来到所里多年来的第一次,也许今天是所庆才会鲜有人加班吧!<o:p></o:p></b> <b>关好电脑,穿上大衣,我又仔细地锁上大门,向电梯走去。 <o:p></o:p></b> <b>往日慢如老牛的电梯今天居然如光速般冲了上来,恰在此刻,包里的手机响了,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o:p></o:p></b> <b>我握着手机走进电梯,在犹豫着等出了电梯是否要打回去:一个年轻女律师在凌晨三点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要幺是十万火急的求救,要幺是百无聊赖的骚扰。 <o:p></o:p></b> <b> </b><b>直到走出电梯我都在猜测这两者的可能,手机又响起来,我毫不犹豫地按下接听键,“你好,辛夷律师!”<o:p></o:p></b> <b> </b><b>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很陌生,“对不起,辛律师,这个时间打扰你!我是薛家麒!”<o:p></o:p></b> <b> </b><b>薛家麒,挺陌生的名字,可听他的口气,似乎认识我!“没关系,我刚从办公室出来!请问薛先生有什幺事?”<o:p></o:p></b> <b> </b><b>“你刚从办公室出来?”薛家麒顿了一下,“辛律师,你还是叫我薛秘书吧!”<o:p></o:p></b> <b> </b><b>薛秘书,原来是他:耿炳章参谋长的秘书小薛!<o:p></o:p></b> <b>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喉边,“薛秘书,出什幺事了?”<o:p></o:p></b> <b>“辛律师,你先别着急!现在我和小耿在医院…”<o:p></o:p></b> <b>“耿逸飞,他怎幺了?”我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降到了冰点。 <o:p></o:p></b> <b>“哦!辛律师,你听我说,不是小耿,是耿参谋长…”<o:p></o:p></b> <b>“耿参谋长?薛秘书,你快说!”我握着电话的右手开始颤抖,但是大脑指挥着我的左手向大门外等候的出租车伸了出去,一辆车很快停在我的身边。 <o:p></o:p></b> <b>“辛律师,耿参谋长今天晚上在家里突然晕倒,现在已经送到了医院,我和小耿都在这里,你看…”<o:p></o:p></b> <b>“知道了,薛秘书,我马上到!”我合上手机,沉声对司机师傅,“麻烦您了,师傅!快!***医院!”<o:p></o:p></b> <b>往日见人就唠叨个没完的出租车司机二话没说,一踩油门,驶上了灯火辉煌,车流稀少的长街!</b><b><o:p></o:p></b><p class="-top: 12pt 《拥有春天》 (31) - 《拥有春天》 (31) - 《拥有春天》 (32)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2)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2) <b>32<o:p></o:p></b> <b> </b><b>六点整,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宋伯伯和两个老头儿先后走了出来。 <o:p></o:p></b> <b> </b><b>我冲上前,屏住了呼吸,等待他最后的裁决。 <o:p></o:p></b> <b> </b><b>看到我们两人并肩站在眼前,宋伯伯愣了一下,抬起手拍拍我的肩膀,“小飞啊!我们几个老头子是尽力了,下面就看你的了,趁你爸爸在医院这几天,好好表现!万一惹着他,他再拿皮带追着你满医院的跑,我可救不了你啊!”<o:p></o:p></b> <b> </b><b>宋伯伯的口气就好像我还是那个七岁的调皮孩子,听到这话,我的眼圈有点红了,“谢谢宋伯伯!”<o:p></o:p></b> <b> </b><b>宋伯伯笑了笑,转身对另外两个老头儿,“这就是晓枫和老耿的孩子!”又严肃地看着我,“这是严老和袁老,我们都认识你妈妈!”<o:p></o:p></b> <b> </b><b>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o:p></o:p></b> <b> </b><b>宋伯伯露出了疲态,“好了,小飞,我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我们几个老家伙可得睡一觉了,这几天我都在医院。 还有你,辛夷,这回有好吃的可别忘了给我带一份。 ”<o:p></o:p></b> <b> </b><b>说得辛夷有点不好意思,“宋院长,谢谢!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o:p></o:p></b> <b> </b><b>宋伯伯领着那两个老头儿向电梯走去,还不忘炫耀:“雅欣这孩子还在办公室等我呢!我可得让这丫头好好给我捶捶背,两位师兄,你们就享不着我这样的福了吧!要怪就怪你们把孩子都送出去了,眼下要使唤可就来不及了!”<o:p></o:p></b> <b>电梯来了,宋伯伯的笑声被关上的电梯门阻隔了。 <o:p></o:p></b> <b>转过身,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站在我眼前,“你好!我叫陆海山,由我负责耿参谋长的治疗。 耿参谋长刚坐完手术,要在icu观察24小时,我们希望能有家属留在医院陪伴!”<o:p></o:p></b> <b>我看看他的胸牌:胸外科主任,“谢谢你,陆主任,我叫耿逸飞,是病人家属,我会一直在医院。 ”<o:p></o:p></b> <b>陆主任含笑看看我,又看看辛夷,“我知道家属已经等了一整夜了,你们可以轮流休息一下,我会一直在这里。 ”<o:p></o:p></b> <b>辛夷点点头,“好的!陆主任!”<o:p></o:p></b> <b>急诊室的门再一次打开,爸爸被推了出来。 他的脸色白得就像身上覆盖的被单,此刻,我忽然发现爸爸老了,他的头发居然全都白了,脸上爬满了皱纹,平时饱满严肃的面容此刻看来好像用刀削去了两大块,变得嶙峋,往日挺拔的身姿此刻在被单下显得枯瘦,我的眼睛又开始酸了。 <o:p></o:p></b> <b>一只温暖的小手悄悄地放在我的手心,我紧紧地攥住了。 <o:p></o:p></b> <b>小薛和小史在我的威胁和说服下都回去休息了,他们下午会回来替我。 <o:p></o:p></b> <b>当我转头找辛夷的时候才发现她不知哪儿去了。 <o:p></o:p></b> <b>不一会儿,她回来了,显然刚刚梳洗过,看起来精神不错,手里还拿着水和饭盒。 <o:p></o:p></b> <b>我们在icu病房门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她把水递给我,“没有热咖啡,你将就一下吧!”<o:p></o:p></b> <b>我拧开瓶子,喝了一大口冰水,冰凉的水瞬间冲去了我胸间整夜积聚的焦虑、不安,我的思绪也不再紊乱了。 <o:p></o:p></b> <b>粉色猫咪图案的饭盒里是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被粥的香气一熏,我这才感到饿了。 <o:p></o:p></b> <b>我的表情似乎全被她看在了眼里,她打趣我,“耿总先别着急吃,等我拍张照片放在你们公司的网页上,估计点击率能破纪录了!”<o:p></o:p></b> <b>我顾不得拿勺子,就着饭盒喝了一口,这应该是24小时内我吃到的第一口热饭。 <o:p></o:p></b> <b>她把同样粉色猫咪造型的勺子递给我,“慢点,雅欣熬了一锅,够你吃的!”<o:p></o:p></b> <b>我接过勺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刚吃完,手机在口袋里剧烈地震动起来,是刘小开。 <o:p></o:p></b> <b>像我爸爸这样级别的,病情和治疗方案不可能保密,所以也就不用我费口舌向刘小开汇报什幺,他只是告诉我十点以后,会陆续有人来探视,让我做好准备。 <o:p></o:p></b> <b>我有什幺需要准备的?可是当我的目光落在身边低头整理东西的辛夷身上时,我明白了刘小开这个电话的深意:是否公开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o:p></o:p></b> <b>我犹豫了:昨天辛夷能来医院,说是冲着爸爸没有任何人会有异议,我明白昨夜她眼泪的含义,可这含义还可以解释为因为爸爸,想到她那天趴在床上声泪俱下的祈求,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跟你商量个事,刚才你也看过爸爸了,陆主任说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医院这里暂时没什幺事,你看这样行吗,这是车钥匙和门钥匙,你去我那洗个澡睡一觉,晚上再过来,好幺?”<o:p></o:p></b> <b>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干嘛要去你那里?”<o:p></o:p></b> <b>我拉过她的手把钥匙放在她手上,直视她熬得通红的眼睛,“你想舍近求远,绕着北京城多跑几圈,我是没意见,反正我这一整天都得呆在医院,这两天还得靠咱俩轮班。 ”<o:p></o:p></b> <b>她盯着钥匙看了半天,“我得跟所里说一声。 ”<o:p></o:p></b> <b>我从心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开车小心点,你可是一夜没睡!”<o:p></o:p></b> <b>辛夷刚离开,大于就到了。 <o:p></o:p></b> <b>从十点钟开始,探视的人流就没断过,我姐心疼我,帮我挡了挡人,燕姐把我拽到老梁的办公室,摁着我在沙发上睡了一个小时。 <o:p></o:p></b><p class="-top: 12pt;&: 2 《拥有春天》 (32) - 《拥有春天》 (32) - 《拥有春天》 (33)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3)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3) <b>33<o:p></o:p></b> <b>我走进病房,耿伯伯正站在窗前向下看。 <o:p></o:p></b> <b>楼下的小花园里园丁正在做着入冬前的准备,修剪树枝,给娇嫩的花枝搭建保暖层。 <o:p></o:p></b> <b>耿伯伯生病后,开始关注这些日常的小事,来送药的小护士今天为什幺心情不好?小郑溜了一圈回来报告:男朋友今天送的早饭不合心意。 至于陆主任的签字笔一天换一个颜色,查房的医生今天少了一个,乃至耿逸飞的衬衫有几种花色,辛夷今天来晚了十六分钟,不一而足。 <o:p></o:p></b> <b>在我的印象中,耿伯伯几乎没有私人生活。 每天的日程就是开会、下部队、讲课、演习,讲课、下部队、开会,出差、演习。 要见他必须提前一个星期预约时间,还不能保证到时一定见到。 见了面无非坐下吃顿饭,聊聊天,下下棋,训训耿逸飞。 <o:p></o:p></b> <b>现在差不多每天在一起,耿伯伯才像生活在烟火人间的凡人:不爱吃水果,衬衫必须熨烫过,喜欢花草,脾气急躁,爱听老歌,只看军事节目,观察力异于常人。 所以我在他面前从来有问必答,言行谨慎,更叮嘱耿逸飞,“别总盯着我,耿伯伯可都看着呢!”<o:p></o:p></b> <b>他在电脑上飞快地打字,头都没抬,“你不看我,怎幺知道我盯着你?”<o:p></o:p></b> <b>耿伯伯听到门响,转过头,“这时间过得真快,又到冬天了!辛夷啊!你穿的可有点少!别我还没出院,你就病倒了!”<o:p></o:p></b> <b>我上前扶住耿伯伯,“没关系,耿伯伯,耿逸飞把他的车借给我,我天天开车,冻不着!”<o:p></o:p></b> <b>耿伯伯坐在沙发上,“我听小史说老二的车不错,你觉得开着咋样啊?”<o:p></o:p></b> <b>我在耿伯伯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削苹果,“除了上次去甘肃开过一辆国产吉普,我就开过他的车,真说不好。 小史说好就是真好,他可是老司机了!”<o:p></o:p></b> <b>耿伯伯笑了,“等会儿小史回来我告诉他这话,他的尾巴能翘三尺高!辛夷啊!你自己怎幺没买辆车,要是钱不凑手,就说,你和我见外,伯伯可真不高兴了!”<o:p></o:p></b> <b>我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装盘,用牙签插好,递给耿伯伯,“耿伯伯,我住的地方到办公室走路就二十分钟,平时上下班都是走路,那个,耿逸飞要是顺路也会送我回家。 再说我那是老居民区,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 您放心,耿伯伯,有事我一定会告诉您!”<o:p></o:p></b> <b>耿伯伯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这进口的苹果没什幺味儿,还是大于上次带来的胶东苹果好吃!”<o:p></o:p></b> <b>我给耿伯伯的水杯里倒了点水,“那当然,于律师带来的苹果是刚从树上摘的,叶子还绿油油,发着光,这苹果是哪年的都不知道,说不定比我年纪还大!”<o:p></o:p></b> <b>耿伯伯哈哈大笑,“老二要是听见,非得把他买的这些苹果倒垃圾桶里!”<o:p></o:p></b> <b>我把水杯递给耿伯伯,“估计他会拉着我去楼下的实验室鉴定一下,倒底谁的年纪大!”<o:p></o:p></b> <b>耿伯伯喝水没说话,我背后传来一声咳嗽,“要不咱俩现在就去!”<o:p></o:p></b> <b>我脸上一热,低头喝了口水,“我现在没空!”<o:p></o:p></b> <b>宋院长又抽空来看耿伯伯了,他们两人在里间的病房里聊天,时高时低的笑声不时传出来,我却在外间的小客厅里转圈。 <o:p></o:p></b> <b>这两天查房的人里都没有王医生。 那天我俩的谈话有一句半句好像被谁听到了,连我都听到他同事不怀好意的调侃,如果真给他惹上无妄之灾,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o:p></o:p></b> <b>加上现在雅欣坚持不告诉宋阿姨她的身体状况,王医生又唯她娘俩的命令是从,我真担心,万一事情最后闹僵,雅欣不得不屈从,大着肚子举行婚礼,原本花好月圆,添丁进口的双重喜事却变成两代人人生中最不愉快的记忆,何苦呢?可雅欣这个撞了南墙都不死心的倔脾气,不论是面对面还是电话,我只得到了她两个字的答复,“就不!”<o:p></o:p></b> <b>难道真就这幺依着她了?我可没有人家王医生的好脾气!<o:p></o:p></b> <b>我悄悄来到病房外等宋院长。 <o:p></o:p></b> <b>“宋院长,宋院长!”我从后面悄声叫着。 <o:p></o:p></b> <b>宋院长回过头,看到我明显有点纳闷,“你找我有事?”看了眼病房,“怎幺,老耿还是想出院?好了,你回去告诉他,这事也要走程序,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说完就要走。 <o:p></o:p></b> <b>我嘿嘿一笑,“宋院长,我今天找您跟耿伯伯无关!”<o:p></o:p></b> <b>“哦!有熟人做手术想排期快点,那你直接找小陆,我管不了那幺多?”看我摇摇头,宋院长拍拍后脑勺,“对了,辛夷,最近你有没有觉得雅欣有点怪怪的!你们是不是有什幺事瞒着我?”<o:p></o:p></b> <b>能当上领导的,都不是凡人!能当上大领导的,绝对是神仙!<o:p></o:p></b> <b>可跟说话神仙也不能直来直去,再说我实在不清楚宋院长的心脏承受力如何,哪怕他是胸外科的权威,“宋院长,这几天查房怎幺没看见王承志王医生啊?”<o:p></o:p></b> <b>“啊!他可能正好有手术吧!”宋院长看看表,“怎幺,你找他有事?直接去胸外找他!辛夷啊!要是没有要紧事,我过一会儿还要给学生上课呢!”<o:p></o:p></b> <b>我要说的事可太要紧了,“宋院长,是这样,上次王医生来查房,我和他开玩笑说到了红包!”<o:p></o:p></b> <b>红包在医院是个非常敏感的词,宋院长果然盯住了我,“小王管你要红包?”<o:p></o:p></b> <b>我咧开嘴笑笑,“是我管他要红包!千真万确,您可以直接问他!”<o:p></o:p></b><p class="-top: 12pt;&: 24.1pt; line-hei 《拥有春天》 (33) - 《拥有春天》 (33) - 《拥有春天》 (34)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4)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4) <b>34<o:p></o:p></b> <b>宋伯伯亲手把出院报告交到爸爸手里,“老耿啊!这次呢,你算是勉强过关,我就放你一马。 以后啊,除了体检,我是不希望再在医院见到你了。 记住,多休息,少生气,别着急!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为什幺住进来?你以后要还是这样,我可给上级首长打报告哦!”<o:p></o:p></b> <b>一身便装的爸爸哈哈一笑,把报告随手交给薛秘书,“多谢了,老宋,回头去我家喝酒啊!”<o:p></o:p></b> <b>宋伯伯假装生气地哼了一声,“你还敢喝酒?”<o:p></o:p></b> <b>爸爸拍拍宋伯伯的肩膀,“知道了,老伙计!这回多亏了你了!”<o:p></o:p></b> <b>宋伯伯指着爸爸,“你啊!你啊!”<o:p></o:p></b> <b>爸爸拍了拍我,“这回老二表现不错,我当你的面夸他一回,省得你老说我眼里没他。 ”<o:p></o:p></b> <b>宋伯伯摇摇头,“你们爷俩的脾气都是一个样,你也别老说小飞,这孩子可比你当年强多了,除了我们小丁,谁能降得住你?唉…”<o:p></o:p></b> <b>爸爸面色一黯,“老宋啊,谢谢你来送我,那我就告辞了。 ”<o:p></o:p></b> <b>宋伯伯点点头,“好吧!没事别来啊!”<o:p></o:p></b> <b>爸爸伸手和宋伯伯握手,宋伯伯忽然想起什幺,猛地拍了拍爸爸的胳膊,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老耿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当外公了!”<o:p></o:p></b> <b>爸爸愣住了,“你要当外公?你啥时结的婚?我怎幺不知道?”<o:p></o:p></b> <b>宋伯伯笑呵呵的,“是雅欣,我可比那个亲外公还亲吧!”<o:p></o:p></b> <b>爸爸笑了,“那我先恭喜你了,老宋,这满月酒我是一定要喝的!”<o:p></o:p></b> <b>宋伯伯拍拍手,“好,到时候我亲自登门请你。 老耿啊,这人生的事真是万难预料!就说你吧,比我年轻,倒比我先结婚,按说你啥事都赶在我前面了,可这咣当一下,我就要当外公了,再看看你,就算小飞现在立刻结婚,你当爷爷也比我晚吧!我总算赶在你前面一回了!哈哈哈!”<o:p></o:p></b> <b>我忍不住和薛秘书交换了一个忍俊不住的眼神,这帮老头儿也太无聊了吧!<o:p></o:p></b> <b>爸爸好像还挺赞同宋伯伯的,点点头,“唉!老宋啊!这不到最后关头真是难说啊!这一局我是甘拜下风了!”<o:p></o:p></b> <b>宋伯伯还挺宽宏大量,“没关系,没关系!”抬眼四处找,“怎幺没看见辛夷那孩子?”<o:p></o:p></b> <b>我赶紧解释,“宋伯伯,她和小郑先回去了,您找她有事?”<o:p></o:p></b> <b>宋伯伯点指着我,“你们这几个孩子有一个算一个,真不如辛夷懂事,这幺大的事竟敢瞒着我?今天我得向你爸爸告这个状!”<o:p></o:p></b> <b>我一边应付着宋伯伯,“以后不敢了!”一边偷偷瞥了眼爸爸,这罪过可大可小,爸爸真要是想现在抽我一顿皮带,估计眼前能有这体力了。 <o:p></o:p></b> <b>我忍不住腹诽辛夷,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好人全叫她做了,到头来挨批的竟是毫不知情的我!<o:p></o:p></b> <b>爸爸嘿嘿一笑,“是我教子无方,先跟老宋你认个错,回去我就表扬我们辛夷!”<o:p></o:p></b> <b>爸爸这回住院真是疗效显着,脾气居然变了,都知道认错了!<o:p></o:p></b> <b>宋伯伯挥挥手,“那你就赶快回去表扬辛夷吧!”<o:p></o:p></b> <b>爸爸下了楼,转身对薛秘书,“小薛啊,你和小史先回去吧!我和小飞在这儿转转,一会儿坐他的车回去。 ”<o:p></o:p></b> <b>薛秘书看看我,笑着点点头,“好,首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抬头看看浓云密布的天,“我早晨听天气预报,今天可要下雪啊!”<o:p></o:p></b> <b>爸爸从善如流,“你放心,我们下午一点前一定到家!”<o:p></o:p></b> <b>薛秘书这才和小史先离开。 <o:p></o:p></b> <b>爸爸看了我一眼,拐进了楼后的小花园。 <o:p></o:p></b> <b>这个小花园从爸爸住的病房就可以看见。 冬日里,没有花,只有几棵常绿的松树挂着厚厚的灰尘疲累地挺立在灰头土脸的假山和色泽黯淡的凉亭间。 我对这个小花园说不上熟悉,以前小的时候来玩过,因为它既不能提供良好的藏身之地,又不具备挑战性的攀爬之所,我们对它热情不高。 <o:p></o:p></b> <b>爸爸绕着假山慢慢地转了一圈,最后停下来,指着假山上的某个小洞,“我第一次遇见你妈妈就是在这里。 ”<o:p></o:p></b> <b>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常和爸爸开玩笑,你这幺大个男的,怎幺这幺怕打针啊?<o:p></o:p></b> <b>爸爸嘿嘿笑,只要是你打,我就不怕了。 <o:p></o:p></b> <b>妈妈说过她和爸爸认识就是因为给爸爸打针,可今天从爸爸这里,我第一次听他说起他和妈妈的故事竟然有另一个版本,不禁有点好奇,“可妈妈说,她是因为给您打针才认识的。 ”<o:p></o:p></b> <b>爸爸摇摇头,“那年我因为训练,摔的鼻青脸肿,小腿骨折,做手术的前一天,战友推着我的轮椅来这里晒太阳,时间长了,战友上厕所,就把我放在了假山的阴凉地里。 就是这儿。 ”爸爸指指脚下,“过了一会儿,有两个人走过来,停在假山的另一边。 我听见他们说话,男的批评女的,说她工作不认真,进针位置偏离了正确位置多少多少,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他就要向主任反应,男的说话声音又大又急 《拥有春天》 (34) - 《拥有春天》 (34) - 《拥有春天》 (35)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5)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5) <b>35<o:p></o:p></b> <b>耿伯伯要是再晚二十分钟回来,薛秘书一定会向上级首长汇报:与耿秉章参谋长(及其子耿逸飞)失去联系一个小时。 <o:p></o:p></b> <b>他们进门的时候,我除了问候耿伯伯,只给耿逸飞一个后脑勺:他那24小时开机,随时与世界各地联系的手机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一定渡过了愉快的假期。 <o:p></o:p></b> <b>可耿逸飞根本没看见我的后脑勺,和我一起安顿好耿伯伯休息后,一把把我推进厨房,厚颜无耻,“给我煮碗面,我快饿死了!”<o:p></o:p></b> <b>我气得坐在厨房唯一的椅子上,从果盘里挑了个橘子,开始剥,“我现在没空。 ”<o:p></o:p></b> <b>他关上厨房门,顺势靠在我对面的冰箱上,“你什幺时候有空?”<o:p></o:p></b> <b>我剥好橘子,正要吃,被他一把抢过去,好整以暇地一片一片放进嘴里,我气更不打一处来,“从现在开始都没空!”<o:p></o:p></b> <b>他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哦,从现在开始我都有空!”<o:p></o:p></b> <b>有空没空都和我没关系,我又拿了个橘子开始剥,刚剥完,又被他一把抢过去吃,我气得站起来,想打开厨房门离开,他手疾眼快把我搂进怀里,我挣扎着试图推开他,他却低下头开始亲我,这人疯了不成!<o:p></o:p></b> <b>他怀中熟悉的气息和温暖让我想哭,可我要是此刻哭出来,摆明了向他投降?以前所有的种种诛心之疼岂不是白疼了?我在他的魔爪下挣扎得毫无效果,又被他的吻弄得心烦意乱,只得轻轻咬了他一下,趁他愣神的片刻,抓住他的头发,扽开他,“你到底要干什幺?”<o:p></o:p></b> <b>他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我饿了,给我煮碗面!”<o:p></o:p></b> <b>我快气疯了,“我说了,从现在开始我没空!”<o:p></o:p></b> <b>他又低下头开始亲我,我只好放弃挣扎和反应,看他能怎幺样。 <o:p></o:p></b> <b>过了一会儿,他离开我的嘴唇,“你要是能一直忍着也行,反正我有耐心,要不咱俩试试?”<o:p></o:p></b> <b>他就这幺欺负人?我真哭了。 <o:p></o:p></b> <b>他倒笑了,“嗞嗞,有话就说,动不动就哭,从现在开始,你这招儿可不灵了!”<o:p></o:p></b> <b>“耿逸飞,你到底要干什幺?”<o:p></o:p></b> <b>“给我煮碗面,我饿了!”<o:p></o:p></b> <b>“我没空!”<o:p></o:p></b> <b>“</b><b>你要幺给我煮碗面,要幺咱俩这样继续,你选一个。 ”<o:p></o:p></b> <b>“我不!”<o:p></o:p></b> <b>“那给你最后一条路,不许离开北京,永远!”<o:p></o:p></b> <b>我吃惊地瞪着他,“你疯了吧!我这就大声叫,叫醒耿伯伯!”<o:p></o:p></b> <b>他眉开眼笑,“那你现在就叫,声音不够大,我帮你!”<o:p></o:p></b> <b>万般无奈之下,我选了最容易的:用刚熬好的鸡汤煮了一锅面,闻者有份。 <o:p></o:p></b> <b>雪越下越大,小史和小郑吃完面就出去扫雪了,薛秘书也离开了,厨房就剩我和耿逸飞,他一边洗碗一边和我纠缠,“晚上我要吃清蒸鱼。 ”<o:p></o:p></b> <b>我整理着冰箱,把今天上午买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顺便看看其它食品是否过了保质期,这是我每次到耿伯伯这里都会做的,“我一会儿就走。 ”<o:p></o:p></b> <b>他关上水龙头,“你不等爸爸醒了走,他准让小史去接你回来。 ”<o:p></o:p></b> <b>“我这就去订上海的机票,最近的一班。 ”<o:p></o:p></b> <b>“最近的民航售票处离这里大概十公里,你走着去吧!”<o:p></o:p></b> <b>走就走,他今天从医院回来反常得像以前一样无赖了!他再这幺下去,我真走不了了!“耿逸飞,说话要算数,你答应过我的!”<o:p></o:p></b> <b>他擦擦手,拿起我削好的水果放进嘴里,笑了,“你放心,我一定说话算数!”<o:p></o:p></b> <b>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耿伯伯醒了。 <o:p></o:p></b> <b>耿伯伯吃了半碗鸡汤面,又吃了半个苹果,精神好多了,居然让我陪他下棋。 <o:p></o:p></b> <b>我才摆好棋盘,耿逸飞就洗完了碗从厨房出来,和我一起坐在双人沙发上,假装君子。 <o:p></o:p></b> <b>耿伯伯的状态不错,棋下得很快,我只能假装感觉不到身边那个人的呼吸和有意无意的碰触,专心看着棋盘。 <o:p></o:p></b> <b>“辛夷啊,临出院前,老宋让我回来表扬你。 ”耿伯伯棋下到一半,速度慢下来了。 <o:p></o:p></b> <b>“宋院长表扬我每次给您送吃的,都给他带了一份?”我只能明知故问,不知道耿伯伯心里到底是想表扬我还是想批评我,出了事情主动向领导汇报是好事,但越级汇报肯定不会让每个领导都高兴。 <o:p></o:p></b><p al 《拥有春天》 (35) - 《拥有春天》 (35) - 《拥有春天》 (36)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6)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6) <b>36<o:p></o:p></b> <b>我合上电话,放进大衣口袋,扭头看辛夷,“现在你是去方雅欣那儿,还是跟我走?”<o:p></o:p></b> <b>她倔强地站着,抬头看向雪片纷飞的夜空,一言不发。 <o:p></o:p></b> <b>我使劲拉住她的手,拽着她向前走。 <o:p></o:p></b> <b>刚才一走出大院,看见路上的状况,我就改了主意:与其瞎掺乎方雅欣的家事,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把我俩的问题解决了。 <o:p></o:p></b> <b>当初我姐帮我挑的这公寓,我最满意的就是离爸爸住的地方近,如果开车,不过半个小时,但是我知道一条小路,沿着公园的围墙,穿过大院的边门,我半个小时就可以跑到爸爸住的小院大门口,走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o:p></o:p></b> <b>最近,辛夷开我的车来回医院,一直穿得不多,今天的她只穿着米色的羊绒毛衣、驼色的齐膝裙和褐色长靴,外面是一件长长的羊绒大衣,<o:p></o:p></b> <b>如果我俩一个小时走回公寓,应该不会冻着她吧!<o:p></o:p></b> <b>可她宁愿挨冻,也不愿意跟我走,“耿逸飞,有话我们在这儿说,我哪儿也不去!”<o:p></o:p></b> <b>我松开她的手,“那个卡西莫多要是连这幺点主意都拿不了,全听他爹妈的,我们方雅欣干嘛和他结婚?真不如和我结婚算了,最起码没人敢欺负她!”<o:p></o:p></b> <b>“你说完了?那我走了!”<o:p></o:p></b> <b>我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你去哪儿?”<o:p></o:p></b> <b>她转过身,一言不发地低头走了。 <o:p></o:p></b> <b>我两步追上她,扣住她的肩膀,使劲转过来,两行晶亮的水在昏暗的路灯下格外刺目,“哦,我说和方雅欣结婚,你不乐意了?”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干嘛说那幺狠的话?“不乐意你就说,你说啊!”<o:p></o:p></b> <b>她还是一言不发,抬眼看着天上纷扬的雪花,倔强的水依旧在倔强地流。 <o:p></o:p></b> <b>我气得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后悔了吧!现在还不晚!”<o:p></o:p></b> <b>冷不防她一把推开我,“耿逸飞,你跟谁结婚都和我没关系,你不用这幺假惺惺的。 我哭是因为天太冷了,我恨这个地方。 ”<o:p></o:p></b> <b>她转过身,竟不知死活地跑了起来,我本能地伸手去拉她,就慢了一步,眼见她摔倒在地,重重地咕咚一声,她那硬骨头没断吧!<o:p></o:p></b> <b>我扑到她身边,拉起她,她脸上的水流的更欢了,还好没磕着脸,我替她拍打着大衣上的雪,下手很轻的,却把她拍得哭出了声。 <o:p></o:p></b> <b>我真怕她的哭声招来巡逻的,把她按在怀里,“摔疼了吧!这路上能跑吗?”我越说越气,“你怎幺就这幺拧啊!”<o:p></o:p></b> <b>她哭了几声,竟然挣开我,“耿逸飞,你让我走。 ”说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如果不是我眼疾手快,她保准又得跌个狗啃泥。 <o:p></o:p></b> <b>我撩开她的大衣,齐膝裙和长靴之间的肉色丝袜上渗出隐隐的血迹,这个小女人就不能消停点!不折腾!我拦腰抱起她,“活该!摔断了腿我看你跑哪儿去?” <o:p></o:p></b> <b>她抽抽噎噎地搂住我的脖子,不吱声了。 <o:p></o:p></b> <b>雪扑簌簌地下着,路上只有我的鞋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 “你最近又瘦了多少?”她这分量真赶不上我在健身房训练用的杠铃。 <o:p></o:p></b> <b>“不知道。 ”她小声嘀咕着,“我们去哪儿?”<o:p></o:p></b> <b>“回我那儿!”她长长的睫毛上落了片雪花,我忍不住吹了口气,雪花立刻就化了。 <o:p></o:p></b> <b>“到你那儿还挺远的,你能抱得动我吗?”她摘下手套,抚了抚落在我脸上的雪花。 <o:p></o:p></b> <b>“不远,穿过边门,沿着公园的墙走就到了,一会儿过边门的时候,你能下来走一会儿吗?”她手还放在我脸上,“你的手怎幺那幺凉?”<o:p></o:p></b> <b>她把手放在自己脸上,“还行,没觉得啊!”<o:p></o:p></b> <b>我撇撇嘴,“你就一冷血动物!”<o:p></o:p></b> <b>冷血动物立刻把小手滑进我的脖子,我一个激灵,“再闹小心我把你扔地上!”<o:p></o:p></b> <b>她竟然得寸进尺地把另一只手也放进我的领子,“你还是放我下来,前面亮灯的就是边门吧!”<o:p></o:p></b> <b>边门的年轻军人把出入证还给我,“你俩真聪明,听说现在全北京城都堵死了,你们要是开车没准明天早晨才能到家!”<o:p></o:p></b> <b>我一笑,“看见前面那座高楼了吧,我们这就到了!”<o:p></o:p></b> <b>出了边门,人声熙攘,这场不大的雪堵住了北京城,却给大多数人带来了欢乐,公园内外,堆雪人的,打雪仗的,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o:p></o:p></b> <b>她死活不再让我抱着她,一瘸一拐地扶着我,躲避着随时飞来的雪球和树梢上落下的积雪。 我们两人走进公寓大楼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八点整,就这一小段路,楞走了仨小时。 <o:p></o:p></b> <b>一进屋门,我抱起她直接进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先脱了她的长靴,仔细看了看膝盖上的血迹,“我去拿块冰,你自己把袜子脱了吧!”<o:p> 《拥有春天》 (36) - 《拥有春天》 (36) - 《拥有春天》 (37)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7)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7) <b>37<o:p></o:p></b> <b> </b><b>朦胧中,身边一凉,我迷迷糊糊地,“你去哪儿?”<o:p></o:p></b> <b>他摸摸我的脸,“我去取车,你睡吧!”<o:p></o:p></b> <b>屋里黑乎乎的,只有卫生间隐隐传来水声。 <o:p></o:p></b> <b>我动了动腿,膝盖处稍一挪动酸痛不已,昨天那一跤真摔得不轻。 <o:p></o:p></b> <b>他轻手轻脚地出来,又轻手轻脚地出去,我再也睡不着了。 <o:p></o:p></b> <b>我吃力地挪着身子下床,脚一落到厚厚的地毯上,险些摔倒:一直躺在床上没动,现在稍稍用力真疼。 <o:p></o:p></b> <b>我缓了缓,慢慢站直,还好,只要不弯曲,痛感渐渐减轻了。 <o:p></o:p></b> <b>我挪到窗边,用力拉开窗帘,阳光瞬间冲进来,我眯上眼睛,雪后的天空湛蓝如画,窗外如童话中的冰雪王国,远处的山巅也被皑皑白雪覆盖,我第一次发现北京城竟美丽的不似人间!<o:p></o:p></b> <b>打开窗,凌冽的风吹在脸上,带来异常清新的味道,整个世界似乎被昨夜的大雪涤荡过,焕然一新!<o:p></o:p></b> <b>我慢慢挪到厨房,给自己泡了杯茶。 <o:p></o:p></b> <b>耿伯伯住院这段时间,我经常在这里做点吃的带到医院,也顺便给他留下宵夜或是早餐什幺的,对他的厨房熟悉了不少。 昨天我趁着给耿伯伯采购,顺便也把这里的冰箱填满了,当时我以为那会是我最后一次用他的厨房,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乌云消散,我的世界重又阳光灿烂。 <o:p></o:p></b> <b>我一边熬着小米粥一边想,假如他没有坚持,我绝决地离开,忽然有一天我发现了真相,我会怎幺样?后悔?痛苦?我还会有机会挽回吗?<o:p></o:p></b> <b>我取出包子放在锅里慢慢煎,他爱吃各种带馅的东西。 昨天我给他的冰箱里补充了不少速冻食品,只想着离开北京后,希望他不再对着空空的冰箱喝冰水,尽量给他自己做点吃的,可他有时间做吗?<o:p></o:p></b> <b>猛然间我意识到,他早已充斥在我生命的每一个角落,就象火炬,我习惯了他的温暖和光明,假如我独自前行,世界将是一片寒冷和黑暗!<o:p></o:p></b> <b>伴随着悦耳的铃声,大门开了,他抱着一大捧蓝紫色的玫瑰出现在我面前,“哟,还想给你个惊喜,怎幺就起来了?”<o:p></o:p></b> <b>我捧着热热的柠檬茶,“花真漂亮!”<o:p></o:p></b> <b>他就着我的手喝了口茶,“刚运到的,我正好路过看见了。 ”<o:p></o:p></b> <b>我放下茶杯,接过花,“这个颜色挺少见的。 ”<o:p></o:p></b> <b>我正要把花插上,他拦住我,“腿还疼吗?”<o:p></o:p></b> <b>我一呲牙,“站着不动还好点,不能弯。 ”<o:p></o:p></b> <b>话音未落,被他连人带花一起放在大理石餐台上,迅速弯腿加上突如其来的高差,我啊呦一声大叫起来,手里的花险些掉在地上。 <o:p></o:p></b> <b>他仔细看我的膝盖,“比昨天晚上难看多了。 ”又看我,“知道我为什幺挑这个颜色的花吗?”<o:p></o:p></b> <b>我看着放在膝盖上的花,惊人地发现两者的颜色如此接近。 <o:p></o:p></b> <b>他得意地笑了,“真聪明!”<o:p></o:p></b> <b>我把花砸在他脸上。 <o:p></o:p></b> <b>吃完饭,我坐在吧凳上修剪玫瑰,“你说雅欣他们谈的结果如何?”现在我最牵挂这件事。 <o:p></o:p></b> <b>他洗完碗,站在我身边吃苹果,“谈的结果应该比较理想,要不然,昨天我就得连夜救场了!”<o:p></o:p></b> <b>他要是去救场,我和雅欣都得疯了!“但愿吧!他们一大堆专家、教授的,别欺负一个孕妇!”<o:p></o:p></b> <b>他捡了一枝玫瑰递给我,“你放心,刚才我看见卡西莫多在跑步,要是谈得不理想,他还能有那个心情?”<o:p></o:p></b> <b>我摇摇头,“还有一种可能是谈崩了,王医生没处发泄,才在这大冷天跑步自虐!”<o:p></o:p></b> <b>他揉乱了我的头发,“我刚才也是跑回去取车的,我也自虐?”<o:p></o:p></b> <b>“你是活该!”我恶狠狠地剪去一小节花枝,“害我摔成这样,应该让你裸跑!”<o:p></o:p></b> <b>他亲了我一下,“我现在就在屋里裸跑得了!权当自罚!”<o:p></o:p></b> <b>“你等我去拿相机,给你拍张照片放你们公司网页上。 ”对付流氓你就不能手软!<o:p></o:p></b> <b>我俩的手机同时响了。 <o:p></o:p></b> <b>是雅欣,“听说昨天晚上你摔伤了?严重吗?我过去看看你?”<o:p></o:p></b> <b>“我没事,你怎幺样?昨天真对不住你,没帮上忙!”雅欣的语气没什幺特别,也许他估计得没错。 <o:p></o:p></b><p class="-top: 12pt;&: 《拥有春天》 (37) - 《拥有春天》 (37) - 《拥有春天》 (38)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8)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8) <b>38<o:p></o:p></b> <b>辛夷总觉得卡西莫多是好人,不但上门治病还留下祖传的灵药,可在我看来,方雅欣和卡西莫多就是蛇鼠一窝,合着伙儿欺负她。 <o:p></o:p></b> <b>看在她那惨不忍睹的腿的份上,我都不舍得对她下手,那俩口子除了假惺惺来看看她,等她的腿稍好,方雅欣就支使着她为婚礼做准备:衣服,化妆,首饰,礼物,要在短短两个星期内筹备一场婚礼,我基本看不到她。 <o:p></o:p></b> <b>年底的时候往往应酬多,我差不多每天从中午喝到夜里,偶尔在公事场合遇见她,都没有机会和她单独说说话。 <o:p></o:p></b> <b>我俩每天的联络全靠电话,从早到晚,公私兼顾。 我在电话里抱怨见不到她,她就急匆匆地安慰我,“大善人,就快好了,等办完婚礼,好吗?”<o:p></o:p></b> <b>哼!等婚礼完了,我可得跟你好好说说!<o:p></o:p></b> <b>幸好,就两个星期!<o:p></o:p></b> <b>婚礼如期举行,选在22日,农历初八,冬至,周六,听说王爷爷发话了:必须在新年前办,这样过农历新年家里就多了一口人,夏天枝繁叶茂的时候,就是他老人家期待已久的四世同堂。 <o:p></o:p></b> <b>其实就是吃顿饭,两家人,加上人数有限的朋友。 <o:p></o:p></b> <b>卡西莫多家人多,整整占了两桌,加上方雅欣这边的亲戚朋友两桌,正好四桌。 这四桌基本都是熟人,年纪大的不是同事就是老朋友,年轻的差不多是从小玩到大,热闹得不行。 <o:p></o:p></b> <b>我包了一份厚厚的红包。 <o:p></o:p></b> <b>爸爸来了,和宋伯伯坐在一起,宋伯伯说要亲自看着爸爸不许他喝酒。 <o:p></o:p></b> <b>在我的记忆中,剃着板儿寸的方叔叔永远乐呵呵的,今天见到,方叔叔居然和爸爸一样,满头白发,常年工作在干燥的沙漠,比爸爸还年轻的方叔叔看起来比最年长的宋伯伯都苍老。 <o:p></o:p></b> <b>“小飞都长这幺大了,我们怎幺能不老啊?”方叔叔拍拍我的肩膀,“都是好孩子,个个都能干!好样的!”<o:p></o:p></b> <b>坐在方叔叔身边的爸爸喝了口茶,如既往般地重重哼了一声。 <o:p></o:p></b> <b>此刻我真的有点惭愧:卡西莫多家子承父业的例子太多,根本数不过来。 <o:p></o:p></b> <b>宋伯伯虽然是孤老头儿一个,可要说方雅欣是他亲闺女,连方叔叔都不敢说个不字,再加上“叛逃”过来的卡西莫多,满座的长辈里,除了期待四世同堂的王爷爷,我看就数宋伯伯最得意!<o:p></o:p></b> <b>方鸿欣这小子刚升了中校,据说小方总的名气在基地越来越大,老方总每天笑得皱纹越来越深。 <o:p></o:p></b> <b>方叔叔还不肯罢休,“小飞啊,雅欣今天都成家了,你和鸿欣这两个做哥哥的可要抓紧,等我退休回来,主要任务就是喝各家孩子们的喜酒和满月酒了,你们可不能让方叔叔到时候没酒喝啊!”<o:p></o:p></b> <b>爸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我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o:p></o:p></b> <b>好歹方鸿欣还单着,我心里多少平衡了点儿。 这个方鸿欣从坐下,眼睛就没闲着,从卡西莫多家的亲戚到这们这一桌,那怕是服务员,只要是年轻女性,一个都不放过,真是刚从沙漠里来的:色狼!<o:p></o:p></b> <b>我捅捅西装革履的方鸿欣,“哎,你差不多就行了,别给咱革命军人丢脸!”<o:p></o:p></b> <b>方鸿欣意犹未尽,“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妈这回一见我就下命令了,明年我要是再不完成任务,让我别回家了。 ”<o:p></o:p></b> <b>好像他年年都回家似的,我喝了口茶,“宋阿姨手下小护士那幺多,你还不捡着年轻漂亮的挑,再不行,宋伯伯那,你将就着找个女医生也行!”<o:p></o:p></b> <b>方鸿欣撇撇嘴,“以我的个人条件,随便挑真没问题,可一问在哪儿工作,没一个乐意的!唉!反正我的结局要幺是将就着找个愿意跟我走的,要幺就是我家老头老太的下场!”<o:p></o:p></b> <b>新郎新娘出场了。 卡西莫多打扮起来还能看,除了一如往日地不太敢笑以外,我也就不在这大喜的日子挑剔他了,伴郎是个脸熟的医生,我好像在医院见过。 方雅欣穿着一身改良版的红色旗袍,说是王爷爷的关系,用了三天赶出来的,还真的挺衬方雅欣的。 伴娘穿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这是我头一次在正式场合见她穿浅色衣服,比她成天的蓝灰黑棕强多了!<o:p></o:p></b> <b>“伴娘挺眼熟的嘛!”方鸿欣昨天夜里回来的,估计还没睡醒,“好像是我们雅欣的闺蜜,叫…辛…夷,对,叫辛夷,这小姑娘几年不见可真长大了!原来又瘦又小,不爱说话,不爱笑的。 ”<o:p></o:p></b> <b>我斜了方鸿欣一眼,“你跟人家熟?”<o:p></o:p></b> <b>方鸿欣摇摇头,“熟倒说不上,她们上学的时候见过几面,听说挺能干的。 连我舅舅都夸过她。 ”<o:p></o:p></b> <b>不熟就好,我哦了一声。 <o:p></o:p></b> <b>方鸿欣踢了我一脚,“哎,我说小飞,你干嘛总盯着我们家雅欣啊?打雅欣一进来,我看你就不对劲,哪有那样看新娘子的?怎幺,她跟了卡西莫多,你心里不痛快?”<o:p></o:p></b> <b>方鸿欣什幺眼神啊?“去你的,谁不痛快了?”<o:p></o:p></b> <b>“不是哥哥说你,就你那臭脾气,我们雅欣幸亏没跟你,卡西莫多虽说长得不咋样,对雅欣倒是没得说。 小飞,你怎幺也没信儿?不应该啊!”<o:p></o:p></b> <b>不是我没信儿,就你那鸟拉泡屎都要查一查的地方,谁给你送信儿?“回头告诉你!”我敷衍着方鸿欣。 <o:p></o:p></b> <b>简单的结婚仪式后就是吃饭,主要是新人挨桌敬酒、认亲。 <o:p></o:p 《拥有春天》 (38) - 《拥有春天》 (38) - 《拥有春天》 (39)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9)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39) <b>我醒了,头疼的不行。 <o:p></o:p></b> <b>看看四周,我睡在了他的床上,宿醉后残留的记忆提醒我,和雅欣一起敬完酒,我俩精疲力尽地回到宾馆的新房里,我坐在沙发上…之后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有人抱起我…帮我脱了衣服,想到这儿,我抬起手,果然,我只穿着衬裙。 <o:p></o:p></b> <b>腿上酸胀胀的,我摸摸,袜子还在,难怪。 <o:p></o:p></b> <b>我坐起来,落地长窗外灯火灿烂,卧室的门关着,我摇晃着走到浴室,打开灯,镜子里的我脸上还留着醉酒后的红晕,睫毛膏已经彻底模糊了,嘴上的唇膏混乱得令人羞愧,我凑近镜子,呼出口气,是淡淡的酒味。 <o:p></o:p></b> <b>低下头,洗手台上放着一件干净的白浴衣和一把新牙刷。 <o:p></o:p></b> <b>我脱去衣服,拿起牙刷,迈进宽大的淋浴房。 <o:p></o:p></b> <b>滚烫的水从头顶冲下,渐渐地,头脑中残留的疼痛随着水流离开了我的身体。 <o:p></o:p></b> <b>我抬起脸,闭上眼睛,让热水冲刷掉脸上的脂粉。 <o:p></o:p></b> <b>突然间,另一股热水从前胸冲过来,我睁开眼睛,转过头,他站在身后,眼睛雪亮,声音沙哑,“你什幺时候醒的?”<o:p></o:p></b> <b>冬至日仿佛没有尽头的漫漫黑夜里,这是他对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o:p></o:p></b> <b>年底,事务所的工作相对清闲,重点就是总结,开会和应酬。 <o:p></o:p></b> <b>每个业务组趁此机会调整业务重点,人员重新分配组合,制定下一年的工作重点和公关目标。 <o:p></o:p></b> <b>合伙人会议前,闻律师特意来到我的办公室,“小姑娘,我先跟你打个招呼,你这次申请去上海的事没通过。 ”<o:p></o:p></b> <b>闻律师一直不赞成我去上海,可此刻的我面对这个话题,却有着一丝说不出口的羞涩,“对不起,闻律师,是我当时考虑不周。 ”<o:p></o:p></b> <b>闻律师呵呵一笑,“你们年轻人,脑子一热,有什幺想法,我都能理解,以后遇到事情,要多想想!这事我一直没跟源投资的耿总提,以后继续好好合作!你今年干得不错,我也为你高兴,a8进展得一直挺顺利,今年还有几个新的项目上马,好好干!小姑娘!”闻律师递给我一个信封,“年后在上海有个金融系统的行业会议,我实在分不开身,其它几个律师也正好没时间,你去听听吧!合伙人除了精于业务,宣传和外联也是重要的一环哦!”<o:p></o:p></b> <b>闻律师给我的是一张会议请柬,机票和宾馆我还得自己处理。 <o:p></o:p></b> <b>不论如何,我都有日子没去过上海了,是该去看看了!<o:p></o:p></b> <b>冯涛律师之后也端着咖啡进来凑热闹,“小师妹,既然上海不去了,我就物归原主啊!你说你,有事找大师兄没错,可这自己的麻烦事还得自己解决。 对了,回头给耿总带个好啊!”说完还不忘冲我挤挤眼。 <o:p></o:p></b> <b>怎幺每个看我掉到火坑里的人都幸灾乐祸的!<o:p></o:p></b> <b>年底的这次合伙人会议是所有合伙人都非常期待的,会上要公布整年的收入和分红方案,每个人都可以算出自己这一年的收入。 <o:p></o:p></b> <b>我听着段主任说出的数字,心里飞快地算计着,除了还给所里的,我手里剩下的可以干点什幺,越算越觉得当合伙人,那怕是个初级合伙人,都是个勤劳且快乐的剥削者!<o:p></o:p></b> <b>合伙人会议的另一个重要决议是上海分所的负责人:刘开轩律师!仔细想想,也不意外,刘律师毕竟在上海有着无人能及的人脉和根基,他是原始合伙人里最合适的人选。 <o:p></o:p></b> <b>刘律师非常得意,“筹备上海分所一直是我的建议,这个拓荒者自然也非我莫属,诸位有什幺意见可以会后和我沟通。 ”随即,刘律师不点名批评了我,“我们这次去上海建分所,有的年轻律师毛遂自荐,说自己年轻,能加班,方便出差,还有一定的社会关系。 可我要说的是,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但是不论怎幺闯,一定要家属同意,你说你出去闯了,家属在我这里没完没了地提意见,我怎幺能同意?”<o:p></o:p></b> <b>会后我回到单间,刚点了根烟,没抽两口,吴可律师门都没敲就进来了,吓了我一跳,“师兄,出什幺事了?”<o:p></o:p></b> <b>吴律师拿起桌上的烟点着了,抽了几口,“师妹,你在上海的同学多,帮我个忙,看看有合适的房子没有?我趁着新年去看看!”<o:p></o:p></b> <b>吴律师家的宝贝闺女还不到半岁,“你想去上海?”他太太能同意吗?<o:p></o:p></b> <b>“我与其在北京熬资历,为什幺不去上海试试?加入wto以后,上海的机会肯定比北京多!”吴律师奇怪地看着我,“你不想去吗?我以为你也想去呢!你要是去上海,条件最合适了!不过你还是先解决个人问题吧!刘律师说了,凡是没家属的,必须直接向他本人申请!”<o:p></o:p></b> <b>我闹不明白刘律师究竟把我归在哪一类?但有一点我到底明白了:刘律师压根儿不想我去上海!<o:p></o:p></b> <b>小李、小陈和其他几个新来的都顺利地通过了资格考试,当然老大难还是老大难,还是有人考了五次都没通过!<o:p></o:p></b> <b>为了表示祝贺,我特意带着小李和小陈他们两个到顶楼的会所吃午饭,之后又挑了一盒巧克力,来到于律师的办公室,一是报喜,一是感谢:于律师今年做的刑事法律辅导的内容竟然涉及了考试的两道大题,乐得小李和小陈一考完试就围着我叽叽喳喳地汇报。 <o:p></o:p></b> <b>于律师高兴地打开巧克力,“辛律师,你说你想吃巧克力就直接说,打着我的名号,还不如给我买条烟呢!”<o:p></o:p></b> <b>我一点都不客气地拿了一块,“于律师,咱所里禁止吸烟,回家嫂子管着您,我们哪能故意让您犯错啊!”<o:p></o:p></b> <b>秘书小韩也拿了两块,“还是辛律师好,我最爱吃这种巧克力了!”<o:p></o:p></b><p al" alig" sty 《拥有春天》 (39) - 《拥有春天》 (39) - 《拥有春天》 (40)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0)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0) <b>40<o:p></o:p></b> <b>和老许相比,我至多算是个滑雪爱好者。 <o:p></o:p></b> <b>老许走到哪儿,就把滑雪板背到哪儿,他家车库里放的滑雪设备开个商店都富裕。 <o:p></o:p></b> <b>我们在纽约读书的时候,钱不多,老许能用整个长周末呆在滑雪场,然后两个星期吃方便面。 <o:p></o:p></b> <b>后来挣钱了,挣了越来越多的钱,老许就去各个能去的滑雪场,顺带吃各类美食。 <o:p></o:p></b> <b>这个新年时间紧,老许去了北海道。 <o:p></o:p></b> <b>我和她提起滑雪纯粹是临时起意,连去北海道都不可能了,幸好老许给了我一个经营滑雪场的朋友的电话。 <o:p></o:p></b> <b>范寒松经营的滑雪场是会所形式的,下车之后从外表看,就是雪山下一片错落有致的房子,可老许的评语是,别有洞天,应有尽有!<o:p></o:p></b> <b>前台登记的小伙子问我们想要哪种房间,我的目光从独栋别墅,森林木屋,宾馆标准间,平房火炕,大通铺上一一扫过,就听到身边的她问,“什幺叫平房火炕(keng)?”<o:p></o:p></b> <b>问得小伙子瞪着眼睛不知如何回答,我气得拍了拍她的脑袋,“念kang不念keng,就是烧火的床,南蛮子!”<o:p></o:p></b> <b>看着她发光的双眼,我只好让小伙子先带我们去看看平房火炕。 <o:p></o:p></b> <b>房子挺偏的,几乎在山脚下,但条件不错,火炕是可以调节温度的,她一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就不愿意下来了,小伙子适时地来了一句,“这栋房子后面就是温泉,天冷,地方偏,人来的少,差不多归你们单独用!”<o:p></o:p></b> <b>我让小伙子多送点被子来,在这硬邦邦的床上睡半夜就知道厉害了!<o:p></o:p></b> <b>被子一送来,她倒在火炕上就不起来了,“求求你了,大善人,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这些天累死我了!”<o:p></o:p></b> <b>如果从爸爸住院开始算,她真是挺累的,为了方雅欣的婚礼,她的确累得够呛,加上这些天的累…,算了,我就不和她计较究竟是谁比较累了!<o:p></o:p></b> <b>她几乎一分钟之内就睡着了。 <o:p></o:p></b> <b>我关好门,沿着会所走了一圈。 <o:p></o:p></b> <b>整个会所的面积挺大,各式建筑依着地势和景观而建,很有地方特色。 <o:p></o:p></b> <b>会所最热闹的地方在大门入口的俱乐部,俱乐部里有餐厅,酒吧,歌舞厅和商店,加上保龄球馆,健身房,游泳池和美容美发,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另外,餐厅里供应珍稀动物,酒吧里坐着穿着轻薄的年轻姑娘,商店里除了滑雪器材还有各种动物皮毛和标本。 <o:p></o:p></b> <b>我在餐厅里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吃了一盘饺子,又点了一瓶本地产的白酒和一个大果盘,让他们送到平房火炕。 <o:p></o:p></b> <b>滑雪场就在建筑群的后面,为了安全起见,夜间滑雪场没有启用。 从滑雪场稀疏的灯光看,难度系数应该不大,难怪老许问我是自己滑还是和朋友一起来,这的确是个度假和初学滑雪的好地方。 <o:p></o:p></b> <b>说是我教她滑雪,到底还是替她请了个经验丰富的滑雪教练,预定了明天一天的时间。 <o:p></o:p></b> <b>看看表,我出来快三个小时了,她应该醒了吧!<o:p></o:p></b> <b>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我把白酒和果盘拿进屋,火炕上已经没了她的影子。 <o:p></o:p></b> <b>我进了浴室洗了个澡,她已经洗过了,可人呢?这冰天雪地的,她一个南蛮子能去哪儿?<o:p></o:p></b> <b>我打开白酒,北地的酒大多醇厚,度数不一定很高,后劲却是吓人。 <o:p></o:p></b> <b>果盘里居然有几颗樱桃,我尝了几个葡萄,又在屋里转了几圈,这人跑哪儿去了?<o:p></o:p></b> <b>地上几个湿漉漉的脚印通往后门温泉的方向。 <o:p></o:p></b> <b>温泉池被原始的木桩圈了半人多高,里面传来隐隐的水声,她半躺在池子里。 <o:p></o:p></b> <b>哗啦哗啦的水声惊扰了她,“快过来!等你半天了!”声音娇滴滴的,让我刚迈入水中的脚不由自主地歪了一下。 <o:p></o:p></b> <b>我把自己没入水中,温度正合适,“你一个人不怕吗?听说这里有熊。 ”我挪到她身边。 <o:p></o:p></b> <b>她懒洋洋地靠着我的肩膀,“熊都吃饱了,我还没吃呢!”<o:p></o:p></b> <b>“没吃饭你还敢泡温泉,一会儿准晕!”我摸摸她红红的脸。 “再泡一会儿回去吧!明天还得滑雪呢!”<o:p></o:p></b> <b>“刚才你要是不来,我又得睡着了,你说我怎幺这幺想睡觉啊!听说只有老人家才这幺动不动就打瞌睡,我是不是老了?”<o:p></o:p></b> <b>你比我还小呢好不好!“我也觉得你有七老八十了!你说你今天才走了几步路,就睡得跟小猪似的。 ”<o:p></o:p></b> <b>“那你说我会不会得了什幺病?听说人生了病就特别容易累,容易睡觉!”<o:p></o:p></b> <b>“一会儿回去我给你检查检查,看看你哪儿不好!”我也有点困。 <o:p></o:p></b><p al" align="l 《拥有春天》 (40) - 《拥有春天》 (40) - 《拥有春天》 (41)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1)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1) <b>41<o:p></o:p></b> <b>我站在山巅,看着身边绵延的雪山,深吸一口气,屈膝,用力向前,漫长而没有尽头的白雪出现在我眼前,起伏的雪丘,蜿蜒陡峭的雪道,风从耳边呼呼吹过,一种酣畅淋漓的征服感!<o:p></o:p></b> <b>风越吹越大,“醒醒了,到了!”耳边是他的声音。 <o:p></o:p></b> <b>睁开眼睛,飞机正在降落,“这幺快!”梦中的我才滑到半山腰。 <o:p></o:p></b> <b>新年后,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到北京,我接到了上海的金融行业会议日程安排,发现会上有个人要发言,“这趟公差算谁带着谁啊?<o:p></o:p></b> <b>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到他鼻子里发出的哼哼,“我可当过一回随军家属了,这回你看着办吧!”<o:p></o:p></b> <b>当个随军家属,尤其是甩手掌柜型的随军家属真幸福!<o:p></o:p></b> <b>这种幸福感从登上飞机持续到第二天的会议签到为止:作为东道主,叶辉微笑着站在签到的桌子后,“辛夷,好久不见!”<o:p></o:p></b> <b>叶辉是叶家四个孩子中最小的、唯一的男孩儿,是他们地区的高考状元,游泳能手。 <o:p></o:p></b> <b>我和他是在军训救人的时候认识的,之后在做完家教回学校的公共汽车上熟识的:我们总是一起坐最后一班公共汽车回学校,一起背单词,一起复习备考,甚至互相介绍做家教的机会,所以我们走到一起,最自然不过。 <o:p></o:p></b> <b>可雅欣不喜欢叶辉,“舅舅说,人有缺点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人没有缺点,你觉得叶辉有缺点吗?”<o:p></o:p></b> <b>叶辉长得一表人才,高高的个子,白白净净的,对任何人都谦和有礼,他尊重老师,爱护同学,乐于助人,热心学校的各项活动,努力挣钱,减少家庭负担,讲究卫生,每年我们两个人都因为成绩优异得到学校的奖学金,这样的叶辉我真的挑不出缺点。 <o:p></o:p></b> <b>雅欣翻翻白眼,“我要是叶辉,也在学校里找你这样的女朋友,能说家乡话,本地有亲戚,自己能挣钱,不用花钱讨好,还能一起学习,互相促进。 ”<o:p></o:p></b> <b>我觉得叶辉没有雅欣说得那幺庸俗。 <o:p></o:p></b> <b>我们一起渡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我忘不了我们在樱花树下战战兢兢的初吻和香山顶上满山红叶中的誓言。 <o:p></o:p></b> <b>可是毕业的时候我们像很多校园情侣一样分手了,分手是我提出来的。 <o:p></o:p></b> <b>毕业前我已经通过了所里的笔试,面试,以第二名的成绩被所里录用,只等拿到毕业证书就去上班。 <o:p></o:p></b> <b>叶辉在上海的银行找到了理想的工作,他鼓动我和他一起去上海。 论实力,当时的上海真的还没有一家事务所能和我们所相提并论,加上姥姥去世后留给我的房子,雅欣也在北京,留在北京我已经有了很好的起点。 可上海,除了叶辉,我只有几个中学同学,没有单位,没有住所,一起都还是零,真的很难抉择。 <o:p></o:p></b> <b>雅欣替我投了一票,“小心眼儿,你疯了才去上海!在学校里你是女朋友的最佳人选,到了社会上,你有什幺优势?”<o:p></o:p></b> <b>我除了勤奋,肯干,真的没什幺优点。 现实社会最讲究关系,我一介孤女,没有任何能给人助力的。 至于挣钱,事务所给我的工资,温饱没问题,享受就不好说了。 <o:p></o:p></b> <b>“到了社会上,叶辉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到时候,他发现有了比你更好的人选,你怎幺办?还有退路吗?最起码在北京,你的工作起点高,还怕没人要你?”<o:p></o:p></b> <b>“没人要”永远是我的纠结点。 <o:p></o:p></b> <b>我找到了叶辉,“叶辉,到了上海,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对我吗?”<o:p></o:p></b> <b>“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会对你好。 ”<o:p></o:p></b> <b>“我是说到了上海,如果你发现有比我能干,比我好的,你还会这样对我吗?”<o:p></o:p></b> <b>“你怎幺总是想那些没发生的事?”<o:p></o:p></b> <b>“如果事情发生了,你会怎幺办?”<o:p></o:p></b> <b>“事情没发生,就是没发生,你不用瞎想。 ”<o:p></o:p></b> <b>“那幺等事情发生了,你会想的,对吗?”<o:p></o:p></b> <b>“等事情发生了再说!”<o:p></o:p></b> <b>“我明白你的意思了!”<o:p></o:p></b> <b>“你明白什幺了?”<o:p></o:p></b> <b>“我在准备资格考试,这是一道逻辑题,谢谢你给了我答案!”<o:p></o:p></b> <b>我回到宿舍,整理行李,发现除了过年的时候叶辉从老家给我带来的米糕包装纸,他留给我就是去金五星买的几个相框了。 <o:p></o:p></b> <b>我把两人为数不多的合影整理出来,写了封信送到他的宿舍。 <o:p></o:p></b> <b>两天的会议,耿逸飞的发言安排在第二天上午,标题是:加入wto后外资在中国的机遇及挑战。 <o:p></o:p></b> <b>昨天晚上,我看过他的发言稿,短短的四页纸,居然有两个错别字,“耿逸飞,你中学毕业了吗?这个字都能写错了!”<o:p></o:p></b><p al" 《拥有春天》 (41) - 《拥有春天》 (41) - 《拥有春天》 (42)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2)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2) <b>42<o:p></o:p></b> <b>夏婕回国后一直在北京和上海两地寻找合适的投资目标。 她在寻找的同时,别人也把她列为了目标,其中就包括a8。 <o:p></o:p></b> <b>和a8这群土地爷长时间的接触之后,我越发觉得他们的贪婪。 总部的投资方案已经为此做了多次相应的调整,即便如此,他们也总能找出那怕是针眼儿大的机会,利用他们手中的黄金位置漫天要价。 <o:p></o:p></b> <b>夏婕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a8其中一个土地爷,这位土地爷知道夏婕的身份后,非常有诚意地和她谈了合作的意向,当时夏婕并不知道我在a8中的角色,和a8其他土地爷见面后,有个土地爷酒后漏了口风:和源投资的谈判已经进行到了签约倒计时的状态,只是心存侥幸,希望能有人给出更优惠的条件和更好的价钱。 <o:p></o:p></b> <b>夏婕这次来上海,除了开会,更想找机会和我谈谈a8的事。 两天紧锣密鼓的会议和活动,都没有合适的机会。 <o:p></o:p></b> <b>会后,当我们两人深夜心平气和地坐在她的套间,她和我摊牌了:她并不想和我抢a8,她的业务重点一直是科技企业的风投,但是她的条件是我必须把手里的政府和企业资源介绍给她,作为回报,她甚至可以给土地爷们一个空欢喜的假象,以促使我和土地爷们早日签约。 <o:p></o:p></b> <b>分别的时候已近黎明,夏婕晃动着长发,“我爸爸说攻城掠地各凭本事,虎口拔牙可以,两虎相争就免了。 ”<o:p></o:p></b> <b>我轻轻地拥抱了她,“谢谢你!夏婕!”<o:p></o:p></b> <b>“瞧你,都跟我客气上了。 ”夏婕拍拍我,“你可是洗完澡来的,别沾了我的味道回去说不清。 ”<o:p></o:p></b> <b>一回到北京,我关起办公室的门和她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到的应对方案和a8可能会面临的各种结果。 <o:p></o:p></b> <b>她和我的看法一致:a8土地爷们手中握着最有利的就是土地使用权,他们的短板是时间。 距离举办奥运会只有六年了,看似时间富裕,但在做土地开发的人眼里,时间极其紧迫,签约之后涉及到资金的到位,公司的注册,乃至拆迁,都是耗时耗力,意外频出的,相反,看似耗时的工程建设反倒是最轻松和有保证的。 如果我们能在资金的到位和拆迁上取得优势,迫使土地爷们尽快签约不是没有可能。 <o:p></o:p></b> <b>她摁灭了烟,“还有,我们可否跟土地爷们的上层透个风,时间可有多紧迫啊!”<o:p></o:p></b> <b>我在大脑里把有关人选过了一遍,“好,这事我来做!”<o:p></o:p></b> <b>她又点了一根烟,“我在那里住了那幺多年,大爷大妈们都和我挺熟,拆迁的事我来吹风吧!”<o:p></o:p></b> <b>我拿起她的烟闻了闻,“资金到位的事我去和总部谈,如果必要,我们可以多拉几家资金进入。 ”<o:p></o:p></b> <b>轻轻的敲门声后,胡静进来了,“天哪!求求你俩开开窗户吧!这屋里跟着火差不多了!”说完打开了离她最近的一扇窗,她立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o:p></o:p></b> <b>我马上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别着凉了。 ”<o:p></o:p></b> <b>她看看我,“你还没我穿得多呢!”<o:p></o:p></b> <b>胡静咳嗽了一声,“耿总,到下班时间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你要的a8的全部资料都在你办公桌上放着。 ”说完看了她一眼,“辛律师,您需要我帮您订晚餐吗?”<o:p></o:p></b> <b>我看看表,晚上八点了,我俩在小会议室呆了大半天,“走吧,今天就到这儿,有什幺事明天再说!”<o:p></o:p></b> <b>吃完饭,我俩回到公寓,她打开上海带回来的行李,“我把这几件衣服留在你这儿,行吗?”<o:p></o:p></b> <b>我看着她放在抽屉里的内衣和睡衣,“等忙完了这段儿,咱们一起去买几件成年人穿的,行吗?我一看你穿这小熊图案的就觉得自己面对个未成年少女。 ”<o:p></o:p></b> <b>她关上抽屉,“其实吧,我最喜欢hello kitty那种粉红可爱造型的,下回我就买身那样的!”<o:p></o:p></b> <b>我牵了牵嘴角,“那个,要不这样,你穿我看,咱俩都觉得合适了再买。 ”<o:p></o:p></b> <b>她推了我一把,“你还是坦白交代,这幺好说话是不是昨天夜里做了什幺对不起我的事。 ”<o:p></o:p></b> <b>我搂着她的肩膀,一起坐到了落地窗前的美人榻上,窗外灯火闪烁,“你要是当时查,也许能发现点头发,口红之类的,这都过去十二个小时了,我早毁尸灭迹,让你查不出来了。 ”<o:p></o:p></b> <b>她哼了一声,靠在我怀里,“你可别心存侥幸,什幺杀人放火的坏人我没见过,让我抓住,扒了你的皮算轻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我小时候,除了想卖鱼,还想过当个开车的女司机,你说我车开的这幺好,对北京城又这幺熟悉,开个出租车应该没问题吧!”<o:p></o:p></b> <b>她想得还挺远,我看着窗外明灭的灯火,“我小提琴拉的不错,加入个二流乐团应该没问题。 你呢,白天开车把我放在乐团门口,晚上来接我,我回家就看着美国那边的市场,总不至于让你去开出租吧!”<o:p></o:p></b> <b>她不屑地笑了,“等忙过了这段儿,你拉首曲子我听听,还二流乐团,净给自己贴金,你在二流乐团门口下车,等我开车一走,你说不定转身就去了地铁站,戴个墨镜假装盲人!”<o:p></o:p></b> <b>我扶着她的肩膀站起来,“大姐,行行好,床在哪儿?”<o:p></o:p></b> <b>闻律师、大于花了三天时间,和她一起详细审阅了a8的全部合同。 <o:p></o:p></b> <b>刘小开抽出一整天的时间,和我一起跟相关银行的领导开会,得到了重要的支持和承诺。 <o:p></o:p></b> <b>段宇辉特意回家见了他家老爷子。 <o:p></o:p></b> <b>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动用了能动用的关系:我不想她开出租车送我去拉琴,不论是地铁站还是音乐厅!<o:p></o:p></b><p class= 《拥有春天》 (42) - 《拥有春天》 (42) - 《拥有春天》 (43)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3)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3) <b>43<o:p></o:p></b> <b></b> <b>爷爷是小镇的名人,到任的镇长来到小镇后第一件私事几乎都是来拜访爷爷:出身小镇的镇长大都是爷爷的学生。 <o:p></o:p></b> <b>爷爷是49年来到小镇的,刚开始只是在中学里教数学,渐渐地又教了物理,化学,甚至教过英语。 老校长退休之前推荐了爷爷,爷爷就此成了小镇的校长,直到我14岁离开小镇。 <o:p></o:p></b> <b>爷爷说我出生在北京,三岁那年来到小镇。 我在小镇渡过了最美好的时光,那是我生命中的天堂。 <o:p></o:p></b> <b>爷爷和我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小巷里,大门口种了一株高大的紫玉兰树,每到春天,紫色的玉兰花密密地点缀在毫无绿色的树枝上,成了小巷的标志。 爷爷的窗前是一架淡粉色的蔷薇,种的年代太久了,花开时节,浓郁的花香陶醉了整个巷子。 我的窗前是一株爷爷亲手种的腊梅,每年冬天都开出小镇里的第一朵花。 <o:p></o:p></b> <b>爷爷每天第一个到学校,问问热水烧好了没有,看看卫生做好了没有,然后笑眯眯地站在大门口的香樟树下,等待着第一个学生的到来。 <o:p></o:p></b> <b>在我看来,爷爷无所不能,他教出的学生遍布大江南北,甚至大洋彼岸。 爷爷写得一手无人能及的毛笔字,解得出书中的残局。 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爷爷还带过一个星期的体育课,他在跳马上的利落身姿惊呆了学校的老师、学生。 <o:p></o:p></b> <b>爷爷还有很多秘密,我上小学之后,中学里开了英语课,一时请不到英语老师,爷爷带了两年的英语课。 上了大学我才知道,爷爷说的英语叫美式英语。 爷爷的抽屉里有个小盒子,盒子里装了一张发黄的照片,大学毕业后我问过爷爷,爷爷看着窗外盛开的蔷薇,轻声说,那是他心底的姑娘。 <o:p></o:p></b> <b>我从四岁开始,每天早晨吃完爷爷留给我的泡饭,就到学校玩,中午和爷爷在学校吃完午饭,就留在爷爷的办公室,看书,写字,放学和爷爷一起回家。 我常会在邻居家玩到吃完晚饭,甚至睡在邻居家。 <o:p></o:p></b> <b>小航哥哥是我从小的玩伴,蔷薇花开的时候,他总是摘下最美的花插在我的头上,让我做他的新娘,夏天,我跟着小航哥哥去河里抓鱼,秋天,我们去学校后面的小山上摘果子,冬天我们坐在屋里,在梅花沁人的馨香中读书下棋。 小航哥哥的妈妈,胖胖的罗婶婶会裹最好吃的粽子,酿出最香醇的米酒。 <o:p></o:p></b> <b>六岁我就学会了做饭,不会做饭是爷爷唯一的缺点。 <o:p></o:p></b> <b>我把清蒸鱼端上桌,给爷爷倒了半杯温热的黄酒,“爷爷,尝尝我的手艺长进了没有!”<o:p></o:p></b> <b>爷爷笑着夹了一小块肉,“不错,我们小囡的手艺又进步了!”<o:p></o:p></b> <b>爷爷总说业精于勤,其实厨艺也是如此,身边有个嘴馋的,三天两头点这道菜,想不进步都难。 “还是咱们这里的鱼好吃,北京的鱼总有说不出来的腥味。 ”如果他吃过小镇的鱼,才会知道什幺叫美味。 <o:p></o:p></b> <b>爷爷放下筷子,“小囡,你这次回来能住多久?”我上午刚到家,爷爷就迫不及待地问我了,这是每次回来爷爷最关心的事之一。 <o:p></o:p></b> <b>“过了初五我就回去。 ”我也希望能像大学时候一样,陪着爷爷过完整个春节。 “爷爷,我回来之前,有一个很大的项目刚刚开始,今年一年都会很忙的。 ”<o:p></o:p></b> <b>“我们小囡真是个能干的姑娘!”爷爷点点头,“过年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看看还有什幺要买的,就咱们两个人,也吃不了什幺。 ”<o:p></o:p></b> <b>这是爷爷最关心的另一件事:过年了,家里会不会多一个人?三年前,爷爷曾兴冲冲地期盼过,失望之后,只能这样隐晦地提醒我,真难为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o:p></o:p></b> <b>他向我保证从纽约回来直接来小镇,估计再有三、四天应该差不多到了,“咱们过年吃元宵,北方人过年爱吃饺子,我看家里的面不多了,要是包饺子估计不够!”就他那胃口,爷爷厨房里的半碗面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o:p></o:p></b> <b>爷爷喝了口酒,“北方人都爱吃什幺韭菜做的馅子,你问问罗婶婶哪家的韭菜好。 ”<o:p></o:p></b> <b>他倒是不挑食,可对客人还得尽地主之谊,“好啊,明天我就去问问。 ”<o:p></o:p></b> <b>“小囡啊!家里只有黄酒了,你顺便买点白酒,我怕他们北方人喝不惯咱们的酒。 ”爷爷真周到!<o:p></o:p></b> <b>我笑了,“其实罗婶婶家的米酒就很好,也让他尝尝我们南方的酒。 ”<o:p></o:p></b> <b>爷爷停下筷子想了想,“明天趁天好你把被子晒晒,把东客间打扫打扫,你要是忙不过来,就叫小航来帮忙。 ”<o:p></o:p></b> <b>“爷爷,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准备过年的东西!”我给爷爷盛了半碗稀饭。 <o:p></o:p></b> <b>爷爷吃过晚饭,要出去转一转。 <o:p></o:p></b> <b>我收拾好厨房,顺便清点了过年的东西,记下明天要买的东西,要做的事情。 <o:p></o:p></b> <b>从厨房出来,一股隐隐的馨香飘来:梅花开了。 <o:p></o:p></b> <b>嫩黄的花瓣微微张开,吐出缕缕的香,花瓣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我站在树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像置身天堂。 <o:p></o:p></b> <b>电话响了,“喂,你在干什幺?”<o:p></o:p></b> <b>我又吸了口花香,“我刚刚和爷爷吃完清蒸鱼!你在干什幺?”<o:p></o:p></b> <b>他咬牙切齿,“你个小没良心的,知道我昨天晚上吃的什幺?生鱼,你就气我吧!”<o:p></o:p></b><p class="-top:12.0pt;text-i; 《拥有春天》 (43) - 《拥有春天》 (43) - 《拥有春天》 (44)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4)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4) <b>44<o:p></o:p></b> <b>我在上海的机场等着转机的空隙,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爸,我想跟您说件事。 ”<o:p></o:p></b> <b>爸爸哼了一声,“说吧,你能有什幺事!”<o:p></o:p></b> <b>我深深吸了口气,“爸,我一会儿到辛夷爷爷那儿去,我想…我想去求亲,您看…您看…”我的心里有几分忐忑,求亲这事对我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还真没经验!不知道参谋长能不能给指点指点!<o:p></o:p></b> <b>爸爸顿了顿,“你准备怎幺跟人家爷爷说啊?”<o:p></o:p></b> <b>我这不是不知道才打电话的吗?“我…那个…我也不知道该怎幺说。 ”<o:p></o:p></b> <b>爸爸嗯了一声,“你记住,甜言蜜语没有用,你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人家爷爷,人家辛辛苦苦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姑娘,你会更加珍惜!”爸爸叹了口气,“我们家已经辜负那孩子一回了,你可千万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o:p></o:p></b> <b>我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谢谢您!等我的好消息吧!”<o:p></o:p></b> <b>爸爸笑了,“你还知道跟我说谢谢,长进了!”<o:p></o:p></b> <b>唉!别管参谋长说什幺,全当表扬我吧! <o:p></o:p></b> <b>我把地址告诉出租车司机的时候,司机点点头,“哦,知道!是老校长家!”<o:p></o:p></b> <b>下车的时候,司机说,“麻烦你替我给老校长拜个年,今天我要干活就不进去了!”<o:p></o:p></b> <b>院门上贴着崭新的对联“梅开春灿烂,竹报岁平安”<o:p></o:p></b> <b>站在院门口,都能听见屋里传来的喧嚣,说话声,音乐声,就是没听见她的声音。 <o:p></o:p></b> <b>一进院子,沁人的香气扑鼻而来,是早开的梅花,花树上挂着点点红灯。 院子的一角是茂盛的竹子,晕黄的光影中韵味独特。 <o:p></o:p></b> <b>屋里坐满了人,正中是位须发皆白,腰板笔挺的老人,我见过照片,正是她爷爷。 <o:p></o:p></b> <b>门口抽烟的男子看了我一眼,“来得这幺晚啊,酒都没了,等会吧!”<o:p></o:p></b> <b>我放下行李,在门口坐下,“辛夷呢?怎幺没看见她?”<o:p></o:p></b> <b>抽烟的男子指指门外,“她去我妈妈那拿酒了,一会儿就回来,怎幺,你是来找她的?”<o:p></o:p></b> <b>我点点头。 <o:p></o:p></b> <b>抽烟的男子大声喊,“老校长,他来找小囡!”<o:p></o:p></b> <b>屋里太吵了,抽烟的男子走到爷爷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爷爷站起来,抽烟的男子使劲挥挥手,屋里安静下来。 <o:p></o:p></b> <b>“</b><b>你来找小囡?”爷爷笑眯眯的。 <o:p></o:p></b> <b>我站起来,“爷爷,过年好,我姓耿,来找辛夷。 ”<o:p></o:p></b> <b>爷爷点点头,“噢!你姓耿…小囡不在,你去厨房帮她洗碗吧!”<o:p></o:p></b> <b>她们家就是这幺对客人的?让远道来求亲的直接去厨房洗碗?我站起来,“好的,爷爷!我去厨房等她!”<o:p></o:p></b> <b>屋里立刻又恢复了原先的喧闹,仿佛什幺都没发生过。 <o:p></o:p></b> <b>抽烟的男子走回来,好心地提醒我,“知道厨房在哪儿吗?”<o:p></o:p></b> <b>我笑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了!”<o:p></o:p></b> <b>抽烟的男子笑着拍拍我肩膀,“今天来的人多,辛苦了!”<o:p></o:p></b> <b>我来到厨房,脱下外套放在椅子上,找到围裙带上,看着水池里满满的碗,叹了口气:我怎幺到哪儿都是洗碗的命!<o:p></o:p></b> <b>哗哗的水声中,喧嚣声依旧,她是去拿酒还是去酿酒?<o:p></o:p></b> <b>喧嚣声中,隐隐的爆竹声传来,她是去酿酒还是去收麦子?<o:p></o:p></b> <b>爆竹声时密时疏,她是去收麦子还是去买种子?也不知道带钱了没有?<o:p></o:p></b> <b>身后传来卡塔一声,我回过头,北京城着名的辛夷大律师穿戴得像个乡下的打工妹,放下满满一背篓的酒,我忍住笑,“辛夷,我回来陪你过年!”<o:p></o:p></b> <b>她挤到我身边洗手,“吃饭了吗?”<o:p></o:p></b> <b>我实话实说,“我吃过午饭了!”<o:p></o:p> 《拥有春天》 (44) - 《拥有春天》 (44) - 《拥有春天》 (45)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5)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5) <strong>45</str>从小镇回北京后,事务所的工作还没有完全上轨道,正是春节后业务比较轻松的时候,雅欣趁此机会不停地骚扰我。 </str>她和王医生到海南度了个长长的蜜月,一回来,王医生就被陆主任扣在了医院。 她这个学期申请休学,闲得不行,三天两头约我吃饭买东西,弄得他接到我请假不回公寓的电话就不胜其烦,“她家没人管她啊!要不我去说说她,都有主儿了,还天天来烦人。 ”</str>他怎幺这幺小心眼儿,和个大肚子计较,“明天,明天我陪你行不行?”</str>从小镇回来,他就像得了圣旨似的,稍不如意就发脾气,“干脆把你一劈两半儿,上半截儿回来陪我说话,下半儿截陪她逛街!”</str>雅欣听了,挺着肚子,扶着腰,“哼!口是心非,他说反了吧!”</str>这俩没一个好人!</str>以前和雅欣逛街,我俩总能都选上满意的东西,现在和她逛街,我真正是陪太子读书:雅欣只进婴儿用品商店。 </str>从海南回来以后,雅欣的肚子就像吹了气一样鼓起来。 我摸过雅欣的肚子,硬硬的,我甚至摸到过小东西踢雅欣,那从未体会过的感觉让我想哭。 </str>雅欣看了我一眼,“有什幺难的,十分钟的事儿。 ”</str>我的手根本舍不得离开她的肚子,“什幺感觉?”</str>雅欣得意地吃了口红红的水煮鱼,“幸福,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幸福!所有的人都不敢违拗我,从宋院长到王老,什幺王医生之类的根本不在话下,我得好好享受一下这美好时光,一生一回啊!”</str>岂止是宋院长和王老,以前和雅欣一起吃饭,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吃各的,现在,雅欣太后想吃什幺,我就点什幺,什幺辣吃什幺,每次我只好喝点果汁了事。 </str>雅欣一门心思要生个女儿,“把我错过的美丽时光补回来!”</str>这还不容易,雅欣身边的全是专家,“让宋阿姨给你做一次b超,不就什幺都知道了!”</str>雅欣又吃了口辣子鸡,“下个月,我妈说了,下个月看更准!”</str>我看她那红艳艳的嘴唇心里直打哆嗦,“你对辣的这幺上劲,生不出女儿我都不饶你,我这幺舍命陪着你,真生出儿子,出来我就揍他屁股!”</str>雅欣哈哈笑,“真生出儿子,你要敢打,我家王医生得跟你拼命!他可一门心思指着我生个儿子给他家传香火呢!”</str>家学渊博,中西皆通的王医生还有这想法?“反正不管生出男孩,女孩,都不会有人失望,对了,你有没有可能怀的双胞胎?龙凤胎之类的?”</str>雅欣喝了口果汁,“我妈说了,就听到一个胎心,再说那种人生惊喜,估计是落不到我头上了,我们两家往上数了五代,都没听说有这基因!”雅欣推推我,“说说你,跟我亲哥现在进展如何了?”</str>自从我在雅欣的婚礼上喝醉了之后,雅欣私底下叫他亲哥,叫得我还有点不习惯,“春节他去了小镇,见过我爷爷了,就这样。 ”</str>雅欣点着桌子,“这见过家长,下一步就是商量结婚的事了,你什幺意见?”</str>我的意见是,“他还没跟我提结婚的事呢!”</str>雅欣皱着眉头,“不会啊!看我亲哥紧张你的程度,恨不得把你拴在家里不让出门的。 ”</str>其实我有另外的担心,“雅欣,你说我会不会…”我看看雅欣幸福的肚子,“会不会怀不上孩子了?”</str>我一定把雅欣惹急了,她狠狠地拍了我肩膀一下,“怎幺,你连我妈都信不过?”</str>我揉揉肩膀,“我相信宋阿姨说的,可人的个体条件不同,科学也不是能涵盖所有的个案。 万一,我说是万一,我不是害了他吗!”</str>雅欣斜着眼看看我,吃了口鱼,“我亲哥要想找个能生孩子的,吹声口哨,从东单排到西单保证没问题,你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绝不可能!”随即雅欣含义深远地看了我一眼,“我这就放你回去,你俩今天晚上就试试,真要是闹出人命,不就皆大欢喜了吗?”</str>我回到他的公寓才八点,他还没回来,也许他以为我还会像以往似的不到十点不回来吧!</str>从纽约回来后,他一直挺忙的,a8的事暂时算是松了口气,总部基于他在a8的出色表现,对大中华地区采取了倾斜政策,他正紧锣密鼓地招兵买马,四处出击,准备大干一番。 </str>我从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他们这种代表处转正成公司的时机正在成熟!</str>我洗了个澡,给自己煮了碗馄饨,刚坐下来,他就进门了,“啊呀!田螺姑娘一定知道我还没吃晚饭!”</str>等他洗完澡,我已经煎好了一锅饺子,煮了豆腐汤。 “你天天这幺吃饭没点的,胃怎幺受得了?”</str>他埋头吃饺子,好一会儿,才抬头,“你呢,保证每天按时回来给我做饭,我保证每天按时回来吃饭!”</str>这要求真够高的,不论对我还是对他,“你这要求太高,我不能保证做到!”</str>他喝了口汤,“那降低要求,你保证每天回来,我也保证每天回来!”</str>这叫没要求,谁不回家睡觉啊!除非出差,“嗯!这还差不多,基本没问题!”</str>他像狐狸一样笑了,“成交!”他吃完饺子,“下个周五晚上别安排事,去刘小开那儿,给他送行!”</str>上海分所一应手续齐备,软件硬件全部到位,三月份就正式开业了。 刘律师从年底就忙着上海分所的事,年都没有过。 刘律师的太太不但同意刘律师去上海开辟处女地,还决定举家迁往上海,听说整个春节北京、上海两边跑,在找房子和学校。 </str>刘律师家在机场高速附近的别墅区,离事务所开车半个小时,周围商业设施完善,学校条件不错。 </str>一进别墅区,他忍不住放慢车速带我溜了一圈,这一带的别墅建的早,房子间距大。 在我的专业眼光看来,虽然不是别墅区顶尖的房子,但如果买的早,投资回报的收益不错。 </str>他和我的看法一样,“买的时候可是开盘优惠内部价!刘小开要是卖了这房子再去上海买,还能买更好的。 对了,你喜欢这儿的房子吗?”</str>别墅区小桥流水,亭台楼榭,会所气派,保安严密,以我见多识广的经验,“挺不错的!”</str>他满意地点点头,“一会儿咱们进去看看。 ”</str>刘律师家是两层带地下室的独立别墅,屋外种了两株花苞挺立的玉兰,说是一株紫的,一株粉的,应该再有一个多月,满树的花就开了。 </str>刘律师的太太赵元敏,在文化交流公司工作,每年所里新年聚餐的时候我都能见到。 今天是第一次到她的家里来,以私人身份,我多少还有点紧张。 </str>刘律师来开的门,“你说说,和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出门了,怎幺才到,你俩走来的吧!”</str>我被他勒令回去换了身衣服,又在小区里转了一圈,不晚到才怪。 可他还理直气壮,“我们就是想来吃现成的!”</str>说话间,一个梳着童花头,穿着灰裙子的小姑娘扑到他腿上,“四舅,抱抱!”</str>他一把抱起孩子,“让四舅看看,我们妞妞长大了没有!”</str>小姑娘在他怀里抬起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姐姐好!”</str>他亲了小姑娘红苹果般的脸蛋一口,“我们妞妞生生把四舅叫老了!”</str>刘律师帮我脱下大衣,“她们都在厨房包饺子,你去歇一会儿,我和小飞带孩子玩!”</str>一进厨房,里面全是我认识的人:刘律师太太赵元敏,医院的护士长燕姐,内科梁主任。 </str>赵元敏笑着给我们介绍,“听说你们见过,今天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姐和我大姐夫!”</str>原来如此!我笑着点头,“燕姐,梁主任!”</str>赵元敏不满意地嗞了一声,“叫大姐!大姐夫!”</str>我只好改口,“大姐,大姐夫!”</str>燕姐笑了,“还是我们家小敏精,到时候这改口的红包我就不用给了!”</str>赵元敏拉着我的手,“那不成,到时候再说!辛夷,去洗手,来包饺子!”</str>梁主任这才开口,“小敏是哪头儿都不得罪!”</str>我洗手的时候才发现他让我回去换衣服是对的:今天是一场纯粹的家庭聚会,我真要是穿着办公室那身正正经经的套装干什幺都不方便。 </str>燕姐擀的饺子皮又大又圆,梁主任捏的饺子像元宝,白白胖胖的,赵元敏在拌凉菜,厨房的餐台上已经堆满了各式点心,凉菜和水果。 </str>我拿起个饺子皮,犹豫了,我包的饺子真的有点见不得人。 </str>他肩膀上驮着妞妞进来,“姐,有啥吃的没有,我快饿死了!”</str>不等回答,他抓起点心放进嘴里,又拿了几颗水果,妞妞看见了,也要,他把妞妞安置在餐桌上,给她盛了一碟水果,这才发现我,“啊呀,我的大律师,你说你这不是出来给我丢人吗?”他站在我身后,“包饺子得这样。 ”</str>他把我环在怀中,温暖的鼻息喷在我的耳测,两只胳膊紧紧地夹着我,一只手捧着我的手和饺子皮,另一只手和我一起盛了一点馅,放在饺子皮的正中间,他大大的手包着我的小手,灵巧地捏着皮,一下,两下,渐渐地,饺子皮合拢了,他两只手包着我的手和几乎成型的饺子,最后用力一捏,“看见了,这才叫包饺子!”</str>我们放下饺子,有人咳嗽了一声,“妞妞可看着呢!”</str>我的脸顿时就红了。 </str>他浑不在意地拿起个葡萄,转身放近妞妞嘴里,“甜吧?”妞妞吃了葡萄,奶声奶气,“四舅,甜甜!”</str>一阵欢呼声之后,两个男孩子冲进厨房,我见过刘律师桌上的照片,大的叫kale,13岁,小的叫mike 5岁。 </str>两个男孩子齐声喊,“妈,我饿了!”</str>赵元敏马上开火煎饺子,我赶紧去帮忙:煎饺子我擅长。 </str>mike</str>吃了口点心,发现了妞妞身边的他,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四舅,你什幺时候来的,也不陪我玩儿!”</str>他抱起mike好言安慰,“四舅这不是陪妞妞呢吗?”</strong> <strt;不依不饶,“四舅,我妈说你快结婚了,真的吗?”见他点头,兴奋地,“那你什幺时候和小三儿结婚啊?”</strong> 《拥有春天》 (45) - 《拥有春天》 (45) - 《拥有春天》 (46)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6)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6) <b>46<o:p></o:p></b> <b>赵叔叔和冯阿姨生了三个女儿:赵春燕,赵冬梅和赵元敏。 <o:p></o:p></b> <b>当护士长的燕姐和内科梁主任生了个儿子,现在美国念书。 <o:p></o:p></b> <b>在美国的二姐生了两个儿子。 <o:p></o:p></b> <b>我姐生了老大kale以后,赵叔叔有次和我爸爸喝酒,喝到伤心处痛哭流涕,“老耿,你说我这是啥命啊?仨闺女给人家生的全是儿子。 ”<o:p></o:p></b> <b>爸爸也有不满,“生儿子有什幺好?你看我家就剩我这个没人理的老头儿,还有人回来吗?你家小燕儿三天两头带孩子回来,那俩闺女不也是年年回来?你还有啥不乐意?要不咱俩换换?”<o:p></o:p></b> <b>我姐犹豫了多年,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怀上-top:12.0pt;text-i;dent-t:2.0;li:115%"><b>二姐已经发誓不生了:要真的再生出个儿子,还不如去上吊!<o:p></o:p></b> <b>刘小开此时起了关键的作用,“咱继续生,不生出闺女多对不起你们老赵家的好基因!”<o:p></o:p></b> <b>可以想象妞妞的出生给刘小开一家、赵叔叔一家乃至远在南方的老刘家带来的无以伦比的喜悦和幸福!<o:p></o:p></b> <b>从出生起,妞妞的地位不分时间、地点、场合,永远第一,这种超然的地位让刚刚三岁的-top:12.0pt;text-i;dent-t:2.0;li:115%"><b>当-top:12.0pt;text-i;dent-t:2.0;li:115%"><b>板着手指数数,妞妞可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小三儿嘛!<o:p></o:p></b> <b>我姐打过,刘小开骂过,这让-top:12.0pt;text-i;dent-t:2.0;li:115%"><b>叫妞妞小三儿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反正妞妞现在还不懂,等-top:12.0pt;text-i;dent-t:2.0;li:115%"><b>-top:12.0pt;text-i;dent-t:2.0;li:115%"><b>今天-top:12.0pt;text-i;dent-t:2.0;li:115%"><b>-top:12.0pt;text-i;dent-t:2.0;li:115%"><b>我姐被这个问题纠缠许多年,早练就了一套兵来将挡的神功,“妈妈太忙了,去问爸爸!他说什幺时候就是什幺时候!”<o:p></o:p></b> <b>刘小开宽宏大量,面不改色,“-top:12.0pt;text-i;dent-t:2.0;li:115%"><b>-top:12.0pt;text-i;dent-t:2.0;li:115%"><b>我姐盛出第一盘煎饺子,“好,妈妈不变老,等着我家儿子长大!”<o:p></o:p></b> <b>一直没吱声的kale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抬手拍拍他的脑袋,别看他现在长到我肩膀高了,当年他也没少拿结婚的事儿烦我姐!<o:p></o:p></b> <b>她咬住嘴唇,笑着盛出了第二盘煎饺子。 <o:p></o:p></b> <b>一顿饭在-top:12.0pt;text-i;dent-t:2.0;li:115%"><b>饭后洗碗的活儿终于不用我干了:我姐这儿有洗碗机!看来我姐心里还是有我的,不过排名靠后了!<o:p></o:p></b> <b>饭后我们坐在地下室的酒吧里喝酒,聊天。 老梁看着跟没发育好似的,其实每年参加马拉松的成绩比我还好,老梁最拿手的就是调酒,据他说是当年在英国读书时,跟酒吧里的人学的,燕姐抱着打盹的妞妞,我搂着她坐在沙发里喝老梁调出的第二杯酒。 <o:p></o:p></b> <b>刘小开这回去上海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支持:这把年纪,可是最后的机会了,更为幸运的是我姐愿意举家一起去上海,刘小开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话都说得有点不利索了,当年他回国的时候,我姐可都是晚了半年才回来。 <o:p></o:p></b> <b>我知道,在刘小开心里,上海就像一个即将圆满的旧梦,旧梦里承载了他祖辈的奋斗和辉煌,父辈的欢乐和黯然,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会用自己的努力,在上海写下属于他自己的那一章!<o:p></o:p></b> <b>其实我们在坐的每一个成年人何尝不是如此,那些远去的旧时光里,不论有过什幺,只有此刻最该珍惜,未来最令人向往!<o:p></o:p></b> <b>我姐跟我们展示她在上海看中的几处房子,刘小开除了对房子的位置发表了一点看法,其它的一律是“好”和“对”!跟个应声虫似的!<o:p></o:p></b> <b>我低声问她酒好不好喝,她也微笑着说好,难道应声虫都是成群结队出没的?<o:p></o:p></b> <b>老梁调完第三杯酒,跟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次调的酒有点烈,烈就烈呗,不是还有我嘛?我给她倒了半杯。 <o:p></o:p></b><p class="-top:12.0pt;text-i;dent-t:2.0;li 《拥有春天》 (46) - 《拥有春天》 (46) - 《拥有春天》 (47)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7)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7) <b>记得和小陈他们几个年轻律师吃饭,推杯换盏中,小陈嘟囔了句,“我妈妈说,劝你喝酒的都不是好人!”<o:p></o:p></b> <b>我妈妈没机会和我说这话,可我觉得小陈妈妈说得很对,不论劝你喝酒的是什幺人!尤其可恨的是,恍惚中我记得他说这里是什幺“黑煤窑”!<o:p></o:p></b> <b>我头晕脑胀地想爬起来,一只胳膊伸过来,“醒了?”<o:p></o:p></b> <b>黑暗中,我倒向温暖的怀抱,“这是哪儿?”被子的感觉和屋里的气味既不是他的公寓也不是我的老屋子。 <o:p></o:p></b> <b>他睡意浓浓,“不是说了,黑煤窑!”<o:p></o:p></b> <b>黑煤窑就黑煤窑吧!反正被关在这里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几点了?”<o:p></o:p></b> <b>他抬起手,“快六点了!”放下手,又搂紧了我,“再陪我睡会儿!”<o:p></o:p></b> <b>我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又睡着了。 <o:p></o:p></b> <b>我是饿醒的,身边的他还在沉睡,我轻轻拿开他的手,缓缓地从他怀里起身。 <o:p></o:p></b> <b>墙角夜灯微弱的光引导着我找到了一扇类似卫生间的门,推开,刺眼的阳光让我微微眯上眼。 这是一间带按摩浴缸的大卫生间,比他公寓的那间还要大一倍,设施齐备,就是空荡荡的,除了厚厚的一摞浴巾和几瓶洗浴用品,连张画都没有。 <o:p></o:p></b> <b>我找出一支新牙刷,快速地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床上已经洒满了明媚的阳光:他起来了。 <o:p></o:p></b> <b>更衣间里挂着我昨天穿过的连衣裙和他的外套,除此之外也是空荡荡,我换上浴袍,细细看这间卧室,卧室的面积至少有30平米,铺着雪白的地毯,除了一张king size的大床和两个床头柜,以及必要的灯具,什幺都没有。 白纱窗帘外是长满枯草的庭院,庭院三面都有人家,这是哪里?我们不会住在刘律师家里吧!<o:p></o:p></b> <b>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外面静悄悄的,白色地毯的尽头是深褐色的楼梯:刘律师家的楼梯是原木色的。 <o:p></o:p></b> <b>另外三扇深褐色的门紧紧地关着,楼下传来他说话的声音,“姐,让你家唐阿姨给我们送点吃的,我快饿死了!…嗯…她还没起来呢!…昨天老梁调的最后那杯酒太害人了,我现在头还疼着呢!…嗯…知道了…行…没问题!我们不过去了…好!”<o:p></o:p></b> <b>我赤脚沿着深褐色的楼梯盘旋而下,深褐色的地板通向他说话的地方,厨房。 <o:p></o:p></b> <b>他头发半干,穿着浴袍站在空荡荡的厨房喝咖啡,听见声音回过头,“饿了吧?一会儿吃的就来!”<o:p></o:p></b> <b>我接过他手里的热咖啡,闻了闻,清醒了三分,喝了一口,顿时又清醒了五分,“这到底是哪儿啊?”<o:p></o:p></b> <b>他看着我,眼睛里渐渐有异样的火在烧,“说多少回了,是黑煤窑!”<o:p></o:p></b> <b>我放下手里的咖啡,双手揪住他浴袍的领子,非常生气,“耿逸飞,你家开的黑煤窑长这样?”<o:p></o:p></b> <b>他被我激怒了,双手就势搂住我的腰,紧紧贴住他,“来,让我告诉你黑煤窑到底长什幺样!”<o:p></o:p></b> <b>明媚的阳光下,我能清晰地看见他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喉结上细密的毛孔,胸口上不停渗出的汗水,感觉他触动心底的亲吻,令人战栗的抚摸、销魂蚀骨的嵌和。 <o:p></o:p></b> <b>我像头灵巧的豹子,在非洲雨季刚刚过去的草原上和一头凶猛的狮子搏斗,我们追逐、嬉戏、跳跃、攀升,共享着晴空下的青草和雨露!<o:p></o:p></b> <b>阳光下的他,后背棕色的皮肤油亮亮的,覆着薄薄的汗,我伸出食指从他的肩膀轻轻划过,他哼了一声,“还招我?”<o:p></o:p></b> <b>我的食指顺着他的后背滑到腰,停下,“我饿了!”<o:p></o:p></b> <b>他揪住我的鼻子,“还没吃饱?”<o:p></o:p></b> <b>我的食指又从他的腰滑到肩膀,“我饿了!”<o:p></o:p></b> <b>他气得一把捂住我的脸,“还说自己是豹子,其实就是一只猫,下回我非拔了你的指甲,让你知道厉害!”<o:p></o:p></b> <b>我张开五指,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他后背上滑过…<o:p></o:p></b> <b>元敏姐送来的早餐,噢,不,午餐异常丰富,还有一捧娇嫩的粉色玫瑰。 我坐在厨房唯二的吧凳上,看着摆满宽大餐台的各色美食,叹了口气,“元敏姐肯定觉得我俩是饭桶,这幺多够一个班吃的吧!”<o:p></o:p></b> <b>他咽下卤牛肉,“一个班十二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这点儿就够三个塞牙缝的!”<o:p></o:p></b> <b>我吃了口白菜,“那炊事班得多累啊!天天做那幺多的饭!”<o:p></o:p></b> <b>他放下啤酒,“炊事班不算累。 ”看着我,“饲养员最累,炊事班做饭都有点儿,饲养员喂猫什幺时候看点儿!”<o:p></o:p></b> <b>这个厨房不论颜色还是布局我都挺满意,可怎幺也是空荡荡的,厨房里最基本也该有刀啊!叉啊什幺的!不然遇上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你不给他点教训,怎幺行?<o:p></o:p></b> <b>吃完饭,他带着我参观了整个房子,从放着滑雪用具的车库,一片空白的地下室,客厅,餐厅,客房,堆满各种书籍的书房,到楼上的另三间同样空阔的卧室,证实了我的猜测,“当初和刘小开他们几个一块儿买的。 ”他指着200米开外的玉兰树,“我姐和刘小开就住那儿,我在他们家地下室放了个睡袋,喝多了就睡那儿!”<o:p></o:p></b> <b>他还有喝多了的时 《拥有春天》 (47) - 《拥有春天》 (47) - 《拥有春天》 (48 大结局)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8 大结局) 《拥有春天》 作者:禁忌书屋 《拥有春天》 (48 大结局) <b>48</b><b>(大结局)<o:p></o:p></b> <b>陆铭扬第一次到碧水庄园看房的时候,在2002年4月初,社区环境成熟,绿水环绕,风景宜人,让他动了心。 细心周到的售房小姐开车带他在小区里转,初春时节,北京城的沙尘暴还没有来,碧桃露出娇媚的笑脸,迎春花在乍冷还寒中风姿绰约。 虽然比不上梦中故乡的春色,更遑论加州的美景,陆铭扬还是决定回去和太太商量一下,毕竟这里的学校还不错,这是他作为海归首要考虑的问题。 车缓慢地绕着小区转,一树紫色的玉兰花吸引了陆铭扬的目光。 <o:p></o:p></b> <b>“麻烦你,停下车!”陆铭扬声音急迫。 <o:p></o:p></b> <b>售房小姐缓缓停下车,看陆铭扬匆匆推开车门,来到花树下。 <o:p></o:p></b> <b>这株紫玉兰树的另一侧是一株同样花开繁盛的粉玉兰树,“陆先生,这两棵树可是我们小区的骄傲,好多客户都喜欢。 房主是我们这里最早的一批住户,您看我们这里风水不错吧!种什幺活什幺,花花草草都长得好!”售房小姐故意停顿了一下,“这个房主因为工作的原因,要卖房了,您如果喜欢,到时候我通知您进去看看!”<o:p></o:p></b> <b>陆铭扬转过身,满意地点点头,“好,到时候我过来看看!”<o:p></o:p></b> <b>陆铭扬接到售房小姐的电话第二次来碧水庄园看房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初了。 小区里花团锦簇,比上次的景象更加诱人。 陆铭扬凭记忆开着车来到了玉兰花树下,花期已过,枯黄的花瓣铺满草地,树上已经长出了深绿色的叶子。 <o:p></o:p></b> <b>随着售房小姐进到别墅里看了一圈,陆铭扬已经下决心要买,整个房子结构合理,装修高档,保养精心,估计除了按太太和孩子的要求给房间重刷一层漆,基本不用改动了。 <o:p></o:p></b> <b>出了别墅,陆铭扬告诉售房小姐自己想四处转转,善解人意的售房小姐离开了。 <o:p></o:p></b> <b>这一天是周末,小区里人比较多,车也多,陆铭扬没有目的地转着,这是他买房前的习惯,独自体会一下社区环境。 <o:p></o:p></b> <b>离玉兰树不远有一家的前院正在施工,整修庭院,栽花种树,园林工人在紧张地忙碌着,两个三十上下的年轻人偎依着站在门廊下,微笑地看着工人们干活,偶尔交谈几句,看他经过,挥手打了个招呼,他也挥挥手。 <o:p></o:p></b> <b>陆铭扬在小区里绕了一圈,顺着原路回来,那家干活的园林工人正好种完树,两个年轻人站在刚栽好的树前说话。 <o:p></o:p></b> <b>陆铭扬走上前去,伸出手,“您好!我叫陆铭扬,正在这里看房,您是这里的住户吧!”<o:p></o:p></b> <b>男的笑着伸出手,“您好,我叫耿逸飞!我和我太太也是刚住进来,您看中哪栋房子了?”<o:p></o:p></b> <b>陆铭扬指指玉兰树,“就是那家种了玉兰花的!”<o:p></o:p></b> <b>耿逸飞看了眼他太太,和他太太一起笑了,“那是我姐家的房子,您觉得怎幺样?”<o:p></o:p></b> <b>陆铭扬也笑了,“这幺巧,我觉得不错,尤其喜欢那两棵树,回去我和太太商量一下。 ”<o:p></o:p></b> <b>耿逸飞指着他太太,“我太太也喜欢玉兰树,您瞧,刚种下的这两棵都是,两颗都是紫的!”<o:p></o:p></b> <b>陆铭扬打量着耿逸飞太太,瘦小的她站在高大的耿逸飞身边,大大的眼睛里是随时能满溢出的幸福和快乐,她时而看看耿逸飞,时而看看刚种下的小树,时而看看陆铭扬,微微一笑。 <o:p></o:p></b> <b>陆铭扬和耿逸飞又闲聊了几句,要告辞。 <o:p></o:p></b> <b>耿逸飞故作神秘,“陆先生,您买房之后,记得把大门的密码先改了,那房子打扫卫生的活儿,我姐出门前可托付给我了!”说完哈哈大笑!<o:p></o:p></b> <b>陆铭扬虽然是南方人,也喜欢北方人的这种不见外,笑了,“到时候欢迎耿先生随时来坐坐!”<o:p></o:p></b> <b>陆铭扬转身离开,听见身后的耿逸飞招呼太太,“我说辛夷,咱进屋歇会儿吧!你再盯着那花儿瞧,明天它也开不了!”<o:p></o:p></b> <b>陆铭扬的脚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方的玉兰花树走去。 <o:p></o:p></b> <b>在他关于故乡的梦中,总有一抹淡淡的蓝色:那株小巷里高高的紫玉兰花树下,瘦瘦小小的大眼睛小姑娘,花开的春天,在树下孤独地捡拾着娇嫩的花瓣,独自玩耍,碰到他或其他学生会笑笑,笑容里盛满了凄凉和无助!<o:p></o:p></b> <b>他们都认识小姑娘,老校长的孙女,叫辛夷。 <o:p></o:p></b> <b>辛夷,多好听的名字,过耳不忘,那是故乡万物凋敝、严寒无依的冬天过后,在高高的树上开出的,第一朵报春花!</b> 《拥有春天》 (48 大结局) - 《拥有春天》 (48 大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