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西施》 第 1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1部分阅读 小说下载尽在 ……霸气电子书【霸气书库】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契子 宋朝庆历年间在成都府郊区的一个庄子里住着一个落魄的举人老爷,此人虽被称为老爷,三十多岁无子无女,求神拜佛问卜了好些子神仙,在去年五月他那年近四十的老婆终于怀上了。 喜极而泣总是避免不了的,一家人战战兢兢地跪求了一年,在庆历十四年二月初七这天,他在他老婆的一阵阵低呤声中醒来。经过一天一夜的生死折磨,一名健康的女婴终于降世了。 说起这个女孩来,多少年后都让人津津乐道。 据闻此女降生时那些本该在三四月才开花草,竟然在一夜之间竞相开发! 当世人听到她第一声哭声时,那村中的百鸟在那时也齐声啼鸣,声声相接,声声相应!不仅是鸟儿们前来贺喜,就是村中各家各户的公鸡、母鸡也齐声高唱! 可谓不是一般般的热闹。 若说这样只是一个巧合,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很多人瞠目结舌—— 这个,我还是听老辈人讲的,据说此女打一生下来右手就一直紧着拳头,任人如何扳扯都不能使其展开!在大家都以为她这手是残疾时,却给了人们大大的笑料。 庆历十五年的二月初七,村子里的人都齐齐地聚在了这个小女孩的家里,为的是给这个奇女办生抓周。她家也算是中产之家,这举人老爷中年得女,也是喜爱之极,原本只有男孩才有权力的抓周,他却给他的宝贝千金办得体体面面,该有的有,不该有的也有了,让村子里稍大点的小女孩好不羡慕。 大人小孩们一阵闹腾,那个穿着大红缎面衣服的小寿星终于被母亲抱了出来。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格外讨人喜爱,一出场就夺得在场所有人的声声赞喝。 照例由族里的长辈们说一些吉利话儿,完了就是由押宝。那一串又一串的小钱串都快堆成了小山时,抓周才正式开始。 大人们在地上放了一张大毯子,毯子上放了好多好多的东西,有好玩的、好看的、好用的!可是这个小东西左挑挑右挑挑,竟然一样也没有挑中!大人们只见她满地地爬啊爬啊爬,爬了老久居然抓出了毯子,一直朝外爬去。 临出堂屋门口时那小腿一蹬,小胳膊一撑,居然颤巍巍地站起来了。 老人们骂我们晚辈的话叫“没学会爬就学会飞!”这个小丫头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也够让人吃惊的。只见两条小腿支着小身子,颤颤了好久居然没有倒下去,迈开的第一步很正常,可是第二步下脚得却是很快,接着是第三步、第四步,大家都傻眼了——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跑起来了! 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还在后头,这小东西踮踮地一直跑出门去,大人们居然跟着她后面跑到了院子里,眼瞅着她竟然跑到洗衣服的台子边,抱起洗衣盆里的棒槌又跑了回来。 这着实让人不能接受,她那个举人老爹怎么能够舍得自己的宝贝闺女一辈子洗衣做饭,过苦日子呢!卯足了劲要夺下那个棒槌,可小丫头就是不放手,力气敌不过她就用嗓门,嘶哑哑地大叫,举人老爷也没辙。拿了好些孩子们喜欢的玩意给她,人家瞅都不瞅一眼,宝贝似地抱着那根大棒槌不撒手。 “天啦!青儿的手!”随着一声惊叫,所有人的下巴都齐齐地掉到了地上。 那个一年来从未展开的肉拳头,此时居然展开了,从握着棒槌的样子看,应该是有力的。 举人老爷再次喜极而泣:“苍天有眼啦!” 诸多故事就是随着这个抓周开始…… 开篇废话 宋真宗年间,山西汾州有一个西河村住着一户人家,此家人中产之资,三五进的小院依山而建,小院前川流过一汪小河,河里水鸭成群,绿荫成影。岸边杂草丛生中点缀着些许野花,也有些花或是一簇,或是单地散落在路边。弯弯曲曲的小路一面东西延伸通往左邻右舍,一面南奔为河边小道,一面北走为家宅所处。 沿着那小路随性而走,身子总是会碰到一稍竹或一枝槐,你会伴随着槐花的幽香来到褐色大门外。轻轻一扣,开门的总是一个笑哈哈的老头,头发胡子花白,那额头的皱纹也老深,深得就如同专门用绳子勒过了的一样。任谁去他都会这样对你说:“客倌您来了?里面请,您的东西我帮你收好,您是想先梳洗一下吗?”呵呵,大家一定会认为你是进了客栈,不不不,你没有进客栈!大家的疑问且听我慢慢说来。 这西河村原本不叫西河村,叫狄家村,村里人十之八九为狄姓。只不知为何早在六七代前便渐渐衰落,至到今日更是人丁单薄,那狄姓早已不是西河村的大姓,也就为数不多的三四户而已。我们要说这户人家他就姓狄,他的主人叫狄仕文是文雅之士,好文、好友,承祖上荫佑家中也算是中上之资,人也长得风流俊美,家中妻贤惠丽。人之憾无不有,这狄仕文风流文雅之人,有娇妻美眷相伴,有友人故交相谈,家中资产富足,年过四十岁无子嗣。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狄仕文虽文采风流,豁达好友,却敌不过老天捉弄,中年无子,这怎么能说不是一件憾事呢?许是觉得自己阴德积的不够,狄仕文在广交文友之际,广布善财,为乡铺,为民架桥,遇观烧香,遇寺拜佛,叩天叩地叩了十多年,他那个美貌如花的媳妇肚子始终平平。侧室是一个接一个地娶,行房是也日日不磋,只差得没有亏了身子,伤了原本,子嗣始终没有动静。受不住旁人的闲言碎语,慢慢地将那些侧室或遣或休,一个个都送了出去。 狄仕文失望之余在这西河村尽头盖了三四进的院落,自己带着原配乔氏躲了进来,轻易不再与人村里人接触。作为一个男人始终都希望自己有个后,这狄仕文虽然灰心,但并不意冷,住进院后命家仆将外面两进院落收罗出来,供给过路行人歇脚避雨之用。总想着以自己的诚心打动老天,让老天可怜他给自己一男半女以继香火。 ——这就是那个老头为什么会那样说的原因。 路遇怪人 这日这村头走来一个路人,只见此人拉尼邋遢得不行,走路一瘸一拐东倒西歪的模样,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那头发也跟秋天的枯草一样乱,脚上套着一双看不出本来样子的鞋,每走一步就发出嗤咔嗤咔的响声。 狄仕文难得出门访友一次,回家刚进村头就瞧见了这么一个人,看着实在可怜,命忠仆狄忠上前:“忠叔,你去看一看那个是怎么了?” 忠叔点点头快步前往:“这位老哥,您可是哪里不舒服?”那人摇了摇头不搭理忠叔,艰难地挪着步子继续往前。忠叔也是一个善良之人,别人不理睬自己他并不气恼,仍旧双手扶着那人问:“您是不是生病了?我主人家就在前面,带你去家里晚歇可好?” 一般人听完忠叔的话不说是感恩待德,最起码也会道一声,不想这样却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不嫌我脏?” 忠叔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骑在骡子上的狄仕文听完竟哈哈一笑,指着忠叔说:“这个朋友可真有意思,若是人人不梳洗不一样都会脏么?有什么嫌与不嫌之说?我看你好像身体有痒,不如去家里歇歇脚梳洗一下岂不好?” 狄仕文如此热忱,不想换来这人质疑,只见他脖子一梗,脑袋一扬,瞪着一双大眼冲狄仕文喊:“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狄仕文做善人做了许多年,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碰见,所以处理这些事来也算是得心应手。只见他矫健地从骡子上跳下,围着那个梗着脖梗儿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翻,笑笑说:“当然有企图!”那人眼中果然一动,狄仕文又是哈哈一笑,转头看着西河村说:“这村里人都知道我的企图。” “什么企图?”许是那脖子酸了,那人将梗在左肩的头换到了右肩方向。 “为博美名!这,算不算得企图?”狄仕文相当大方地承认道。 不想那人听完也哈哈大笑起来,跳着脚地笑,笑够了还指着狄仕文喊:“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哈哈!你就是那个狄仕文吧?哈哈!” “在下正是。”狄仕文倒是有涵养之人,此人如此无礼,他也未作生气,只是显得有些尴尬。 这次换成那人围着狄仕文看了,看见后嘿嘿一笑说:“你也不像生不出儿子的人啊!怎么会生不了呢?” “你!……”纵使狄仕文再好的修养也不能够接受别人戳他的痛苦,只是有修养的人还是有修养的人,就是生气也骂不出人来,只得颤着指干瞪着眼而已。 那人嘿嘿一笑,连忙赔礼:“你别生气,我是专门说的!”看着狄仕文被自己气得不行,那人反而更加高兴起来,拍拍手又围着狄仕文转了一圈。看够了坐在路边的一个土堆上朝狄仕文招招手说:“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狄仕文竟然应了他的要求,不仅如此还跟他并肩坐在了那土堆上。 那个人看了非常满意,伸着自己的乌爪在狄仕文肩上拍了拍说:“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啊从这里往西走,一直往西走,不要停,到了时候你就会在你的前面看到一座玉皇庙。我给你说,你不要从大门进去,你从后门进。进去后啊在玉皇大帝金象后头找一个东西。我给你说找什么啊,金像后头的供桌有一个小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小瓶,那个小瓶就是让你找的。记住了?” 不等狄仕文反应过来,那个人就站了起来,拍了拍狄仕文的肩头呵呵一笑走了,那动作快啊,真的快啊,转眼间就离狄仕文二三十丈远了,接着不到一会儿就离开了狄仕文主仆的视线。 狄仕文揉了揉眼睛问忠仆:“忠叔,我,刚可有睡着?” 忠仆回答:“不知,老奴难道也睡着了?” 狄仕文转头看了看忠叔,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心头一颤,将那骡子牵过来翻身上去,对忠叔说:“你先回去禀告夫人,就说我还有事出去一趟,让她宽心我定早些回来,让她莫要担忧。”说完就驾的一声让那黑骡子子嗒嗒地跑了起来。 只说狄仕文骑着骡子一路往西,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记得自己回村时时近午时,到现在已经是日近偏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他一直坚持着走,一直往西走,遇山翻山,遇水淌河,一直走到日落西山,眼前终于看到一个道观。 “啊!终于找到了!”狄仕文高兴之余并未忘记那个怪人的提醒,提缰上前绕着观外走了一圈,找着那个所谓的后小角门方才将骡子子拴在树桩上,自己悄悄地溜了进去。 进得观内灯火辉煌尤如白昼一般,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狄仕文忐忑不安地进了殿内,按照怪人的指点找到那个玉皇大帝金像,摸摸索索地在金像后的供案上找着了那个暗格,嗖地一下将暗格里的瓶子拿了出来,然后嗖地一下就装进了怀里,看都没有敢看就从原路摸了回来。 拿着东西的狄仕文出了道观,一个翻身上了骡子,手中鞭子使劲一抽,口中低喝“驾!”的一声,那骡子吃疼就快跑起来。所以好来无好回,狄文来的时候以拿东西为信念,路途上虽然不好走倒也不觉得辛苦,这东西已经拿到手,天已进夜,夜幕下的山路更加难走,狄仕文无奈只得找了一个山崖过夜。他虽说是一介文人,倒也有一身武艺上的本事,对于夜宿野外倒也不觉得是什么问题。 他山上之夜咱不细说,只说他第二天一早醒来方才记起那个瓶中之事,打开一看暗暗郁闷,因为那瓶中之有一字条,字条上只写得十来个字而已。想着自己翻山越岭,历尽万苦千辛拿到的竟是这么一个无用的东西,他就有被人捉弄了的感觉。 郁郁闷闷地爬下骡子的背,蔫蔫地一路东行。 话说狄仕文出寻妙方,狄夫人乔氏与老忠仆担心一宿,天不亮就到村头小路等着。当狄仕文到了村头时,已经是日近晌午,饥肠辘辘的狄仕文在一片惊呼声中抬头。这一看让他热泪盈眶,虽说自己无子无女,可还有美妻忠仆。翻身下来手握住翘道相望的娇妻一同进内,洗梳吃喝完毕狄仕文在夫人的安排下上床歇息,他越歇越觉得这事蹊跷,于是将那瓶中字条拿出来反复观看。想要子嗣的愿望告诉他可以试上一试,于是心中打定主意等那夫人前来时告诉她自己的安排。 “夫人。”狄仕文心中有大事实在睡不着,于是坐起身来朝坐在窗边纳鞋底的乔氏唤到。 “夫君可是口渴了? 第 1部分阅读 - 第 2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2部分阅读 “夫人。”狄仕文心中有大事实在睡不着,于是坐起身来朝坐在窗边纳鞋底的乔氏唤到。 “夫君可是口渴了?”乔氏放下手中的活计,飞快地到了桌边倒着茶。 狄仕文手捧茶杯心中掂量着如何与乔氏说:“为夫有一好友,远在西蜀巴州,前日差人邀我前去同叙……” “夫君要远行?”这狄仕文虽然好友,但是一般都是这汾州境内之人,这西蜀之地相隔数千里……乔氏想着无免有些舍不得他走。 “为夫只是去数月就回,贤妻莫要担忧!”狄仕文将手中的杯子交于乔氏,乔氏低叹一声无奈地点了点头,放下杯子后垂着首出去于自己的夫君准备远行之用。 次日狄仕文背上行装,骑上乔忠昨天才从马市买回来的快马,向娇妻挥挥手,远行去了。他这一走就是半年,谁也不知道他这半年去了什么地方,只晓得他回来后人变得越发地精神了,只晓得他回来后四月后他那个二十多年肚皮没有一点动静的乔氏——怀孕了。 “真是苍天有眼!让我狄仕文有后!”得到消息的狄仕竟然当着众多的文人墨友激动的痛哭流涕。 天降奇女 十月怀胎总是辛苦,那乔氏年近四十本属高龄产妇,所以更加危险。狄仕文深知其理,找来方圆百里顶好的产婆,以及顶好的妇产大夫,日夜驻守在狄家。 宋真宗景德3年二月初七,狄仕文的爱妻经十月怀胎终于在半夜子时阵疼起来。她毕竟第一次生产,心中惊恐之情可以想像,一经痛楚带疼带吓就大声哭叫起来,那一声声简直是撕扯着狄仕文的心扉。只见他像一个无头的苍蝇一般在那房门外乱转,妻子高叫一声,他就急停一下,周而复始,也不知道那院中的地砖让他踏坏了多少块。 东方露白,景德3年二月初七的早上,对于这西河村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惊奇连连的早上。 众人还在半梦半醒之际,只听得院中鸟雀啼叫不停,家中雄鸡高唱不休。推开窗来只见那本该三月才开的杏李桃花,竟然在自己眼前竞相开放。昨日还是蔫黄的枯草都长出了一丝丝绿叶,绿叶中竟然还嵌着些许的花朵,有绽放得如笑脸一般的,也有微微含开的。仔细听那鸟雀鸣叫,好似与往日不同,那一声声竟然是时儿清脆,时儿低婉,时鸣叫,时高亢,声声相接,声声相应,在人们的耳中仿佛像是那梵文会上的唱僧,用着自己的方氏是祈颂着什么一样。 在狄家北屋的正房内,只见一中年美男单手抱襁褓坐于床沿,单手抚着满脸是汗的且熟睡着的妇人,嘤嘤地朝那熟睡的妇人说:“爱妻,辛苦了。” 屋外领着赏钱的产婆朝管家连连道谢,一边往外走,一边议论:“这老天爷可真不公啊!” 一个声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又起:“可不是,想狄举人这么好的人,这么大的岁数了生一个女儿就罢了,不想这孩子还是一个残疾!” 坐在爱妻身边的狄仕文耳听过着那两个婆子的话,用手轻抚着褓中女儿的右手,眼睛不磋地看着汗渍满面的娇气,那眼中充满了柔情。在他的心里,已经是满满足足的幸福,深深地看了一眼怀中稍稍蠕动了一下的女儿,脸上荡开无尽的慈爱,嘴里轻轻吟着:“我女儿是世上漂亮的,最完美的。”抚着孩子拳头的手动作更加轻柔起来。 转眼间西河村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四十多岁的狄举人的夫人,在今日辰时为狄举人生了一个女儿,所有人也知道了,这狄举人的宝贝女儿的右手伸不直,是一个残疾。 狄仕文抱着女儿一直坐在妻子身边,小心地、开心地哄逗着怀中的娇儿。突然听见一阵抽泣之声,狄仕文转头一看,他那贤妻已经哭成了泪人。伏下身轻声安慰:“夫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身子还疼?”见那夫人摇着头,狄仕文又是一阵紧张,然后又是一阵了然:“既不是身子疼,那就是高兴的了?”说完低头瞅了一眼女儿幸福地笑了。 见着夫君这般乔氏更加难过,呜咽之声犹盛,声音也显哽咽:“夫君,妾身对不住夫君。” 狄仕文听了心中一惊,转头问她:“贤妻为何有如此之言?” “为妻不能为夫君生一健全孩儿,为妻怎么不是对不起不夫君?”乔氏收住哽咽,一边抹泪一边难过地伏头痛哭。 狄仕文心中顿悟,伸手抚着爱妻身子,声音轻柔而又郑重地说:“爱妻言过了,在为夫的眼里,我们的孩儿是最好的。” “可,可她的手!”乔氏好不容易止住的呜咽之声再次响起。 许是母女感应,那种憨睡的小东西蠕了蠕身子。狄仕文低头看着那个吐着小泡泡的小东西,笑着说:“一切都是天意,贤妻何必在意。有了她我狄家总算有后,这是上天的恩赐,夫人还是莫要说那些嫌弃之语。” 得到丈夫安慰本该收声相欢,只奈何乔氏中年得女,不想却是一个全之人,心中难过犹为过胜,哽咽之声收了又收仍是抑制不住。 想着这个孩子的来历,狄仕文沉吟许久继续对乔氏说:“你可知她出那一刻的奇景?” 乔氏虽然伤心,但也好奇丈夫口中所说的奇景,于是收声问道:“什么奇景?” 狄仕文温温一笑,低头看了看孩子,又抬手抚了抚乔氏的额发,笑着回答:“她今天早上出生,这满村子里的百花齐放,百鸟齐鸣,你说这还不算是奇景?” 乔氏一听也觉惊奇,但心中仍有一丝不信:“夫君莫不是见妾身难过,顾意说这些神奇之事安慰为妻?” 狄仕文再次温笑,伸手戳了一下爱妻的额头,笑着说:“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然后将孩子放到妻子身侧,取了一床被褥给妻子盖好,又拿过一条头巾将妻子的头包了个严实。 “夫君,我且不出门,为何要这般劳师动众?”乔氏被狄仕文弄得有些莫明其妙。 “你且躺着,我将窗户推开,你看看咱们园中的景致,你就明白了。”将被角掖好,狄仕文走到窗前,轻轻地将那窗户缓缓地推开,那徐徐凉风中透着泌人的花香一下子就钻入了乔氏的鼻孔。 乔氏闻到花香,脑子一片清明,使着劲想要起身看过究竟,被转身回来瞧她的狄仕文瞧见。狄仕文快步上前,坐到床头,将爱妻与娇儿一同揽起,手扶着想要滑落的被子,尽量不让那冷风浸伤娇妻。 “妾身莫不是在做梦?”透过窗户那红、黄、粉、白的花竞相开放,乔氏简直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切。 将妻子重新放好,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看着妻子失望的神色,淡淡一笑坐回到床前:“你若喜欢,让潘婆子采一些放到房里来,莫要让凉气伤了身体。” “夫君,为妻没有做梦是么?”乔氏靠在丈夫胸前,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娇儿。 “当然不是。”回给妻子的是一记轻吻,一抹温柔的笑颜。 虽说有小小的遗憾,这也是上天的恩赐,夫妻个依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狄女开言 转眼一过,春去夏来,夏去秋来,秋去冬来,冬去,春又来。 狄仕文站立在床前让忠仆帮着理身上的袍子,一边温笑着看着躺上熟睡的娇儿,那个肉团团的降生仿佛是昨日的事情,不想转眼间竟然过了一年,今天就是他的娇儿周岁生辰。 “都准备好了?”理好袍角,狄仕文第一件事情不是喝下人端过来的茶水,而是伏身在那小肉团的肉脸上轻了一口。 “老爷,都备好了。就等到了时辰宗祠里来人了。”狄忠微微弯腰轻声回禀。 拂开要上前抱他娇儿的婆子,狄仕文猫下腰将那小肉团抱进怀里,看着那小肉团不安地蠕动两下,连忙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将她抱住。对着伸过手来的婆子嘘了一声:“不忙,等她睡醒了再换装不迟。”声音故意压得低低地,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惊醒了怀中的娇儿。 “可是,老爷,那宗祠的人就快来了。”狄忠弯腰,一边给狄仕文套着鞋子,一边轻声回答。 “唔!”狄仕文有些不满地低哼一声,万般不舍地看了看仍在熟睡的娇儿,最终还是无奈地将她递给身边的婆子,眯了眯眼鼻子里哼了哼,然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众人对他家老爷的举动已经是见惯不怪,知道他眯眼和轻哼是什么意思,无外乎就是不要闹着了他的宝贝疙瘩而已。 “老爷!”狄仕文刚一踏出厢房,就传来一声娇呼,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夫人乔氏。朝乔氏伸出手来,手中传来些许冰冷,皱了皱眉朝跟在她身边的婆子问:“暖炉呢?” 责备之意溢于言表,众人皆一点害怕之意也没有,只是垂首不语。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得那乔夫人说:“不怪她们,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又是心疼那银钱了?”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多次,狄仕文已经习以为常,揽过娇妻一阵轻斥:“都给你说过多少回,该花的还是要花,一个手炉,一二两银炭,能值几个钱!” 自打去年狄仕文的千金出生后,狄家农庄全年丰收,在城里那几个快歇业的铺子竟然一夜之间出其地兴旺起来,日日客流不歇,时时进帐不停。一年间这失意几十年的狄举人成了远近闻名的富户,家中生活质量当然也就随之而生,街巷间都传颂,这这狄举人生了一个旺家的女儿,让一些想要发家致富的老爷们好不羡慕。 “这女孩家还办个什么生,平白招了别人的闲话。”一路走来乔氏轻声细语的碎碎念过没完。 这话狄仕文听了少次,以往都是一笑置之,今天在女儿生辰的日子,她这个做母亲的这般说不由得让狄仕文不高兴。稍显粗鲁地将乔氏推开,稍沉着脸低斥:“女孩儿又怎么了?旁的人想要我这么个女儿来要不来呢!” 见着他的架式乔氏心知又惹火了这个护女如命的夫君,瞟见那圆门外的亲朋,心道若这个时候闹起来可不得了,吓得连忙认错:“是是是,老爷说得都在理。我这不是为了咱们家着想吗?你看这……” 不等乔氏将话说完,就感觉自己身子一个踉跄,一个没有站稳斜斜地歪了过去,若不是身边的婆子护着她非栽倒在地上不可。抬起头只见她那个平日里温和得如暖阳一般的丈夫,瞪大着双眼,黑沉着双颊瞪着自己,乔错就这样被他看得心里一阵阵发毛。轻启朱唇低唤:“夫君……” 狄仕文也不上前去扶乔氏,反而往后退了一步,仍旧沉着脸说:“我给你说过多少次,咱们的女儿是最好的!她难道就不是你亲生的?竟这般瞧她不起?我警告你,你以后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我……你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其实他刚才想说的是“我休了你!”想着她到底是自己女儿的亲娘,到嘴的话来还是没有说出口。 刚开始乔氏以为会受到轻斥,却不想他竟然说出这般重的话来。惊愕之余心中到是对女儿的不满增添了数分,摸出帕子抹了抹眼泪,推开扶她的婆子愤愤地追着那个背影前去。 “狄老爷好啊!” “恭喜狄老爷的千金,周岁之喜啊!” …… 狄仕文一出圆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般恭喜之声,那些声音不管真假,都让狄仕文满上笑意更浓。一边走一边向客人道谢,时不时地还和几个知己好友拥抱两下,着实打心底里就高兴着。 来到这里大多数的人都是善意的,也是打心里来祝贺的,那么理所应当的是应该有少数的人就不是那么一回事的。只听得在众的贺喜声中隐隐飘过那么一两句: “就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高兴的!” “一个赔钱货,还拿来炫耀!” “养儿才能防老,没听说过,养女还能防老的!” 这些话说得多了狄仕文不是一句也没有听见,只是习惯性地笑笑不理,展开笑颜昭旧与亲朋友故交谈笑风生。这狄仕文能够可以做到不理不睬,可他夫人乔氏却是做不到。她本来就是高龄产妇,怀胎时就有大夫断定此胎必定是男胎。如众人所说“养儿才能防老”这乔氏还是念念不望生一男儿,为这快要断了香火的狄家延个香火,不想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是个丫头不说,而且手还有残疾——她的这个女儿这一年右手就没有展开过。 乔氏越想越气,渐渐地平日里就不怎么待见她的女儿了,只是碍于狄仕文表面上也不敢发作。那些闲言碎语一句一句像刀子似地钻进耳朵,乔氏强扯着笑意跟在狄仕文身后。 众人随夫妻二人来到大厅,分宾主坐下,彼此恭维客套一番。茶水点心请过之后,有人站起来了,那人抱抱拳朝主位上的人说:“仕文兄,都说你的千金长得乖巧至极,怎么小寿星这阵子还不见出来?” 听见那人说话,狄仕文连将将送到嘴边的碗拿开,展着颜对那 第 2部分阅读 - 第 3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3部分阅读 听见那人说话,狄仕文连将将送到嘴边的碗拿开,展着颜对那人说:“那都是乡邻们谬讲,旷兄不必着急,一会儿就到。”说完转头对乔氏说:“你去看看,娇娇醒了没有。” 乔氏正与来人家眷聊得正欢,哪里肯起身,屁股也不挪一下地对身边婆子说:“李妈,你去看一看,小姐醒了没有!” 李妈应了一声转身就走,狄仕文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一眼乔氏,然后将李妈叫住说:“先看看醒了没有,若是没有醒就让她再睡睡。” “老爷!”乔氏一听还要让她睡,不由得娇嗔狄仕文来。 “不妨,时间尚早,让她多睡会儿无妨!”狄仕文笑笑,然后朝李妈挥手:“快去!” 李妈瞧了一眼乔氏,到底是老爷最大,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一路快走,转眼就到了内院,老远就听见那个小祖宗高声低声地叫:“爹,的!”一声声叫个不停。快跑两步还未进房就喊了起来:“哎哟,潘家嫂子,这小祖宗怎么就哭了呢!”未见里头声音,一头扎进房内,只见潘婆子手中正抱着她的那个小祖宗,她那个小祖宗却手抓着潘婆子的衣领吖吖地叫着,可脸儿上却一滴泪珠儿也没有,反而还露着小门牙,扬着小笑脸。 李妈这倒傻眼了伸手朝小孩拍拍手,笑着说:“小姐,醒了?”虽然话是朝着小孩说的,但是听话的人确确实实是该是潘婆子。 潘婆子一面麻利地给小孩穿衣,一边对李妈说:“李妈,你快到前面去,告诉老爷与夫人,咱们小姐开口说话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这狄家小姐出生时天就显异象,生下来右手不展,不仅如此这一年多来竟然只会哭,不会叫人。要是一般的孩子在五六个月的时候早就学会叫爹叫娘,只是他们这个小姐,只会哭,连笑都不大会,这一度被大夫诊为是痴儿。 ——这也是乔氏不喜欢她的又一个原因。 李妈一听这孩子开口叫人,看了看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小姐,实在不敢相信,闭上眼睁开,那小姐还在笑!揉了揉眼睁开,她们的小姐真的是在笑! “爹,爹!” 就在李妈想着要不要再揉揉眼或再闭闭眼时,她那小祖宗竟清脆脆地发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刚才进门时听到的不是幻觉,她们小姐会叫爹爹了。李妈激动得手足无措,连忙将床上的小衣服拿来塞给潘婆子说:“嫂子,你先伺候着小姐将衣服穿好,我这,这就去把这天大的消息告诉老爷与夫人!” “去吧,去吧!”潘婆子也是喜笑颜开地连声回答,手上更加麻利地为小人儿收拾着衣服。 “婆婆!” 潘婆子手中一顿,抬起头看着小人儿笑着说:“小姐,你刚才在叫我?”回答她的是两排小白牙,紧接又是脆声声地一声:“婆婆!” “小姐,再叫一声!再一声!”潘婆子忘记了手中的活计,扳着小人儿硬要她再叫自己。 “穿,穿!”小人儿被她弄得浑身不自在,翻着小身板抗议着。 小手手挠在自己的老脸上,那手上的口水带着些许的凉意,抹在眼帘上湿湿凉凉的,这湿凉的感觉才将潘婆子从惊喜中拉了回来。“我得赶快告诉老爷去。”潘婆子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飞快地给小人儿穿好衣服。 狄女之青:狄青 那边李妈跌跌撞撞地跑进大厅,累得只晓得喘着粗气,根本就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张嘴只知道:“老爷,老爷……”地迭声喊道。 这下可吓坏了狄仕文,以为他那宝贝疙瘩出了什么事,猛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李妈歇了会儿终于顺过气来,冲那个急着出了门的老爷喊:“恭喜老爷,小姐,小姐会叫爹爹了!” 已经跨了两级台阶的狄仕文生生停下,宽厚的背稍稍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有些艰难地挪进门槛,低头朝李妈问:“你,刚才说什么?” “老爷,小姐能说话了!”李妈半福着身子激动地朝狄仕文喊。 “你说的可是真的?”女儿一直只会哭不开言,这是狄仕文的心病。这不关于是不是嫌弃的问题,他真的为女儿难过。手不能展开就不能展开吧,反正他的女儿这辈子也会衣食无忧,只是不能开口说话,以后的苦谁又能帮她受呢?突然间听到女儿不是哑女的消息,哪能不让狄仕龙激动呢。 李妈冲那个为女狂喜的父亲连连点头,好像怕那个可怜的父亲不相信,还特别地加大了点头的幅度,用来加强她面部表情的可信性。 “……”狄仕龙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惊喜,惊喜之余只有傻笑,竟说不出话来。对于周遭传来的一声声贺喜声,他竟连个手都不知道抬两下。 “爹爹!”直到耳边响起脆嫩嫩的小音声时,狄仕文这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将他的宝贝疙瘩抱进了怀里,低下头对上那双最像自己的眸子,轻笑着。 怀里小丫头抬着小脑瓜可爱地左右偏着,黑漆漆、明亮亮的大眼晴带着像两把小翻子似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眨过不停。红红的小嘴嘟得老高,呼呼地直接狄仕文的美须吐着气。小手儿轻轻地拽着爹爹的胡子,小身子在爹爹的怀里扭来扭去,看着发愣的爹爹小嘴儿一咧,露出两排小白牙来,小小红唇轻轻一启:“爹爹!”脆嫩嫩的声音既清晰又响亮,好听得好似那黄丽鸟儿在叫一般。 “哎呀,老爷,这丫头真能说话了!”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狄夫人乔氏。 “呵呵……”狄仕文轻轻地长笑一声,抬头朝向他祝贺的众人点点头,然后低头看着爱女逗弄着:“丫丫,来,再叫一声爹爹!” “不!”小东西坚决地拒绝着。 “哈哈%……” “狄老爷的千金真可爱啊!” 小丫丫的小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被那小人儿拒绝的狄仕文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一脸餍足地笑着。 “老爷,叔公到了。”狄仕龙还未从幸福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身边的夫人拍着他肩向他说着。抬起头,见二门走进一头发花白的老人来,颤威威地杵着拐棍。连忙将女儿交给潘婆子,飞快起身,快步朝屋外走去。 狄仕文将老人迎进屋,被潘婆子抱着立在主座边的小人儿瞧见他咯咯地笑了起来,伸着手直朝老人奔去。老人有些不太习惯地伸手去接,那小人儿一下子就扒上了老人的身子,搂着老人的脖子,将那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脆嫩嫩地叫了一声:“爷爷!” 看着小丫头一连串的举动,众人又齐声笑了起来。狄仕文已经受过刚才的洗礼,所以现在倒显得不那么激动了。 “丫丫,你可不能叫爷爷,你得叫祖爷爷!”轻轻地将小东西从老人的身上扒下来,爱怜地刮刮小人儿的脖子笑着。 “吐,爷爷……”小东西终究是还只有一岁,吐字不清倒是并不奇怪。这样反倒显得天真可爱了,老人家听着也很欢喜,眯着耷拉的眼皮将小人儿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边看一边点头。看完了转身朝狄仕文说:“小丫头相貌好啊!可取了大名了?” 狄仕文掂了掂怀里的人儿,看了看笑着说:“还不曾,只取了一个小名‘丫丫’。” 老人捏着白雪的胡须沉吟许久说:“以后就莫要叫丫丫了,叫青儿吧,青草的青!” 众人皆是一愣,都不明白这老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谁家父母又想让自己的儿女命如草贱!碍于老人辈份年龄居高,虽说愤愤也不好发作。 狄仕文抱着女儿,有些尴尬地问:“叔公,这,是何意啊?”说完竟不住干笑两声。 老人看了看狄仕文,又看了看小丫头,然后闭上眼睛晃着白花花的脑袋,沉吟着:“这丫头相貌虽好,也是大福之相。只是这一生劫磨众多,草虽贱却命不贱,你看任千人踏万人踩,来年春天朝样发芽长叶,丫头命重起个轻名……” 疼女惜女的狄仕文一下子回过劲来,不等老人将话说完,连连道谢:“多谢叔公赐命,那小女以后就叫狄青。”他面上表现的虽然欢喜,心头却是一阵纠结,听这老神仙的话,他这女儿以后的人生好似百般坎坷,怎么不让他揪心呢? 抓周开始 “老爷,时辰差不多了,该抓周了。”就在狄仕文沉思的时候狄忠进来,朝他轻唤道。 今天毕竟是女儿的周岁生辰,狄仕文一听也立马打起了精神来。将女儿托在自己的臂弯里,一手小心地护着,笑呵呵地对女儿说:“走,爹爹带青儿抓周去!” 小人儿露出小白牙甜嫩嫩地叫了一声:“爹爹。”小声音甜嫩乖巧,听到人耳里让人浑身舒坦,就仿佛如温阳一般照在人身上。 狄仕文怀抱女儿,笑盈盈地往里走,拐进了一个小门,进入一个内厅。这内厅比刚才的那个大厅要小一些,但是也很宽敞,屋子里摆设的也很精致,岔一看好像还能瞧见有那么一两朵红绸花系在角落——这内厅原来是为小人儿生日准备的。 进了内厅,狄仕文将小人放到地上,小人儿有些不明所以地抬着头看着狄仕文。小小的身体半伏在地上,白白嫩嫩的小手儿有些吃力地撑在地上,黑漆漆的眼珠转过不停,蒲扇一般的睫毛努力地眨了又眨,好似在问:“爹爹要我做什么?” 狄仕文蹲下身子,指着厅中笑眯了眼对小人儿说:“青儿,你瞧,爹爹为你准备了好多好玩的东西呢!你过去,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好不好?” 小蒲扇还是扇了一下又一下,小嘴一噜,小身子一翻——小东西坐在了地上! “爹爹!”小人儿一手抓着爹爹的衣袖,一手抠着地毯,小嘴噜来噜去,红润的小唇随着噜动一显一隐地。 “去,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对于女儿如此依恋自己,狄仕文打从心中由衷地高兴。 “青儿,去啊!”狄仕文将女儿从地上拉起来,指着不远处放着的东西耐心地诱导着。 “吐爷爷!”小人儿实在不明白她爹要让自己干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头发胡子白白的老爷爷顺眼,甜甜地叫了一声。只是人还小,吐字不太清楚,本来就很可爱的孩子,这声叫来更是引人喜欢,众人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青儿毕竟才一岁,遇着那许多的人大笑,不由得有些害怕,哦不,应该算是叫做害羞,怯怯地叫了一声:“爹爹!”见着她那爹爹也笑眯了眼,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狄仕文见女儿劝了半天怎么也不上前,不由得有些着急,站起身来自己蹲到那一堆东西的旁边,朝小人儿拍着手:“青儿,到爹爹这里来!” 小青儿小屁屁一晃又坐到了地上,抬着小脑袋将围着她的人望了一圈,别过小脑袋眨着黑眼珠朝那个向自己招唤地人看了又看。伸起左手食指放在嘟起的小嘴里,做出一幅沉思之状。 “爹爹!”许久后,只见小东西小嘴一咧,露排两排小白牙甜甜地叫了一声。然后小身子一拱,小屁屁就对着她老子了。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拱着她的小屁屁爬到了门口。 “啊!”众人一阵惊呼,随眼一看只见那个小东西,双手撑着门槛,小腿儿颤威威地直打颤,小胳膊也好似抖过不停。 “啊!”紧接着,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嘈声还未落下,小人儿已经将自己翻爬在地上的小身子翻了过来,摸着墙角颤抖着站了起来,抖糠似地转过身来,冲屋内一群下巴都掉到地上的人咯咯地一阵笑。一边笑一边艰难地迈着小腿,每迈一步众人都吸一口凉气。 “青儿!”狄仕文看着那个迈着小短腿蹬蹬地往外跑的小东西,这一连串的惊喜让他已经快不能随了。使不出多余气力的他,只是轻轻地唤了一声。 好似听到了爹爹的呼唤,小人儿略略停了一下步子,回过身来朝狄仕文甜甜地笑了笑,那咯咯地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小人儿朝爹爹笑完后,抖糠似地转过身子,拔起小脚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咯咯地笑。那跌跌撞撞的身子如同喝醉了酒似的醉汉一般,极是可爱。 大人们又是好笑又是好奇地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来到北屋外面,小东西小腿小脚着地,小心翼翼地蹭下台阶来到院子里。一到了平顺的地方就挺起小身板开跑起来,家里的婆子生怕她一不小心给摔着,想要去抱她,却被从屋里出来的狄仕文给拦住。 “让她自己玩儿吧,只是护着别摔着就好。”狄仕文掸了掸袖子,笑盈盈地看着女儿淡淡地说着。 得到老爷命令的婆子们只得跟在小人儿后头,小心翼翼地护着。小人儿围着院子踮踮地跑着,一边跑一边笑,不时地回过头来朝众人回眸一笑。她倒是跑得欢,只是累了跟在她后面的婆子们,一个个都不算年轻了,跑了这一阵子着实有些累了。 ? 第 3部分阅读 - 第 4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4部分阅读 恍Αk故桥艿没叮皇抢哿烁谒竺娴钠抛用牵桓龈龆疾凰隳昵崃耍芰苏庖徽笞幼攀涤行├哿恕?br /> 那乔氏本就不太喜欢小狄青,看着小人儿在院子里跑过不停,皱着眉低声对狄仕文说:“老爷时辰差不多了,大家伙儿都等着呢!” “无妨,让她玩玩吧,难得她那么高兴。”狄仕文一脸笑意地回答,眼睛却一磋不磋地跟着那个小身影移动。 见着夫君如此家乡溺孩子,乔氏心中不喜更深一分,那眉头皱得更深,声音也提了不少、沉了不少,偏头对身边的李妈说:“你去把小姐抱回来,大家都等着呢!哪能由着她胡闹!” 李妈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狄仕文,见狄仕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小姐,又为难地看了一眼乔氏,低低地喊了一声:“夫人!” “让你去,没听见吗?”乔氏这次是真的生了气,所以声音中也透着不少的严厉。 听着夫人提高嗓音的责备,狄仕文转过头来看着乔氏,有些不喜地皱了皱眉。乔氏看了眼他,勉强扯了一个笑脸说:“叔公年纪大了,总不能让他老人家等着啊,等抓完周,她想怎么玩都成不是?”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狄仕文瞧着乔氏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厌恶。再皱了皱眉,别过头看着狄青欢跑着的小身子不语。乔氏见了更加生气,撇开众人走下台阶,然后拽着一双小脚朝那小人疾走而去。 “要,要!”就在乔氏快要到狄青跟前时,那小人儿突然停下来,指着那墙角直嚷嚷着“要”。 “小姐要什么?”小祖宗一出声立马就人婆子上前请旨。 “要!”小狄青转过红扑扑的小姐对着那婆子直嚷,小嘴一张一合地喘着粗气。见那个婆子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急得扭了扭身子,小胳膊甩过不停。 “那里没有什么啊!”婆子随着小胳膊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一个洗衣用的盆子,就是一根用来捶衣服用的棒槌,哪里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要!”小人儿再次申请立场。 狄仕文看到女儿停下,嘴里嚷嚷着什么,立马快步走了过来,撇开自己面前的乔氏,蹲下身子笑着问小狄青:“青儿,你要什么?” 小狄青见爹爹过来,一下子就扑了上去,紧紧地贴着爹爹的怀里,小嘴直嚷嚷:“爹爹,要!” 狄仕文将小人抱起来,随着她抬起的小胳膊指明的方向走去。 棒槌小妞 “老爷!”乔氏看丈夫还随着孩子的性子胡来,不由得更加生气。 “要什么?指给爹爹!”对乔氏的低喝狄仕文充耳不闻,仍旧兴致勃勃地想要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要的东西是什么样的稀奇玩意。 小狄青缩在爹爹的怀里蹭来蹭去,一会儿扯着身子直朝前奔,一会儿回过头来直冲狄仕文笑,每笑一下就露出两排小白牙,眼睛也是眯成月弯似的小缝,那长长的睫毛总是随着一眯一睁而扇动着。 “青儿是要这个么?”狄仕文揪了一朵早春的玉兰,拿到女儿面前问道。 小人儿将花朵接到手中,左右看了看,又抬起头来冲她爹爹笑了笑,就在狄仕文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她小手一张,那洁白的玉兰花就飘飘然地往地上坠去。狄仕文将小人儿换了一个只抱手住,皱着眉好似苦恼的问她:“这个也不是?那爹爹的小青儿是想要什么呢?”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咯咯地笑声,笑声还在继续,只是怀里的小人儿却继续往前奔去。狄仕文回过头来朝众人笑笑,脚步却随着小身子奔去的方向迈去。 “是这个吗?”狄仕文又摘了簇早开的杏花递到女儿面前询问,不想那粉白的杏花仍旧跟玉兰一样的下场。狄仕文也不气馁,仍旧将自己认为最应该女儿抓周得来的东西递到小狄青的面前。不想自己递多少,得到的结果却是女儿否决多少。 就在众人望眼欲穿的时候,小人儿挣得越发厉害起来,狄仕文抱她不住,只得将她放到地上。小东西脚一沾地就踮踮地往前跑去,一直跑到墙根下,在那个洗衣服用的木盆前停下。转过身来用眯弯了的眼睛看了看那个苦着一张脸的爹爹,颤颠颠地弯了点腰,伸长了小胳膊…… “啊!老爷!小姐的手!”潘婆子看着小狄青伸向那个棒槌的小手,尖叫起来。 “展开了?” “不是残的?” 众人听到潘婆子的尖叫都朝那小人儿伸出的小手看去,无一人不露惊讶之状。是啊,一个紧了一年的手谁会认为她它展开呢? 从今天早上一直到现在,狄仕文经历了他这一生最大的数次惊喜,听见潘婆子的叫声原以为自己应该淡然的,可是当他眼睛落上那个展开的小手上面时,激动的心情仍旧抑制不住。 “青儿的手没有问题?”看着女儿不是残疾,做母亲的还是打心底地高兴的,只是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转头问着李妈。 小狄青一直以来都是潘婆子与李妈带,对于小狄青手不残疾的事实,李妈激动的心情不一点也不亚于狄仕文。听见夫人问话,激动得流泪不说,连话也说不太清,只得艰难地不停地点头。 得知女儿一切正常的狄仕文简直忘乎所有,不顾周遭众人在场,将那个玩耍着棒槌的女儿从地上抱了起来,激动得竟是老泪纵横。 谁不愿儿女健康?乔氏虽说以前有嫌狄青,但是现在却是真正地高兴,瞧着丈夫老泪纵横,不自觉的自己也热泪盈眶起来。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走到丈夫女儿跟前,轻声对丈夫说:“老爷,到屋里去吧,亲戚们都还等着青儿抓周呢!” 听到妻子的低语,狄仕文点了点头,当着众人落泪对于一个七尺男儿来说多少算是丢脸的事,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背身子,悄悄地抬起袖子擦干眼泪。转而又笑了起来,连带着棒槌一起就将女儿抱回人群。 当所有人再次回到内厅后,这周抓应该算是正式开始了。只是那个应该满屋子挑选东西的小人仍旧没有动静,双手抱着那根棒槌津津有味地看着。 “青儿,把这个给娘,你去选好东西。”乔氏难得地一次对狄青儿耐心哄弄。 “爹!”小狄青抬起头来,扬起小脸冲乔氏甜甜地喊着。 这一声让乔氏尴尬不已,也气愤不已,女儿从早起开言到现在很是说了不少的话,只是愣是没有叫自己一声。乔氏气虽气但当着众人面也不好发作,坚持着耐心哄着小狄青。可是小狄青根本就不买账,仍旧抱着她的大棒槌玩个不亦乐乎,压根就不理她老娘。乔氏气愤不已,伸手就要去夺那棒槌,可是手还没有挨着棒槌的面,那刚才还冲自己笑的小人儿就扯起嗓子大哭起来。 就这样母女两人开始对那棒槌展开夺守战,老娘要夺,女儿要护,老娘的力气大,女儿的嗓门高。来来回回几次硬是将那乔氏气出了不少的内伤来,那嘶哑哑的嗓音传到狄仕文的耳朵里,就像有人在拿小刀子镎他的肉一样。 “好了夫人,你就让她玩吧!”狄仕文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出声,见乔氏生气地朝自己瞪眼,狄仕文一脸无所谓地说:“她既然喜欢就让她玩,又不是玩别的危险的东西。” 溺宠之极溢于言表啊,乔氏听了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只是夫为妻纲,丈夫说的话最大,她乔氏就再生女有功也没辙。可是要让她完完全全地不理不睬,她又做不到,到最后竟然就那么瞪着眼盯着丈夫,不说也不动。 就在这两人对恃的时候,那个头发胡子花白的叔花开口了,只听他重重地清了一声嗓子,然后对狄仕文说:“依老朽看,这小重孙女倒是已经抓了周了。” “抓了周了?” “就那棒槌?” …… 这老神仙一发话,屋子就跟那豆进了锅似地,都吵开了。 “叔公的意思是……”狄仕文低头看了一眼抱着棒槌玩得正欢的女儿,低首不语,过了一会儿方才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态难过地说:“也罢,这也许就是命。” 狄仕文说完指着女儿抱着的棒槌对潘婆子说:“你照着那个样子用布做一个给小姐玩,她手头那个太脏了。”再看了一眼女儿,再次轻轻地叹了口气。抬头对众人说:“小女拙劣,让众位见笑了。” 众人皆都客气一番,那些成心看笑话的人如了愿当然也不会说些什么,一个个都笑眯了眼随着狄仕文出了内厅,往厢房走去。 送走客人后,狄仕文重新走到给女儿用来抓周而准备的内厅,看着厅中央毯子上放着的那些个东西,心中一片惆怅。 “令千金抓的是书,以后必定如狄老爷一样学文满腹。” “啊,令千金抓的是笑,千金以后定是丹青妙笔一支啊!” “印章?恭喜狄老爷,令千金以后一定会嫁一个状元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 “女儿贴心,女儿称心,狄老爷的千金抓的是根小金称,以后一生必定称心如意!” …… 狄仕文坐在毯子边,从毯子里每拿起一样物件,脑子里就想响着唱礼的司礼向自己唱着吉祥的语句。他看着满毯子的东西,心中一片苦涩,人家儿女抓周抓书抓笔那都是意寓深远,就是实在不行抓一朵花也是吉祥事一件,只是他的女儿——抓了一杆棒槌。 本来老叔公早上给孩子名的那个字就是狄仕文心中的胸,不想孩子抓周却也寓意不好,一个棒槌! “难不成我狄仕文的女儿就要洗一辈子的衣服?”狄仕文想到这里,愤愤地扔掉手中的玉佩。 接下来几天狄仕文心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乔氏看了又气又无奈。只是整天看着夫君闷闷沉沉的脸色就不由得不高兴,听到狄仕文悄悄叹气就更加不舒服,丈夫是天她当然不敢朝狄仕文发火,只是将那气背着人统统地撒在小狄青的身上。 满山遍野都是画 自打狄青周岁生日过后,狄仕文心里就一直不痛快,一直出了三月才磨不过朋友的热情邀出门,只是人虽赴约但总是显得郁郁寡欢的,任朋友们怎么玩笑他都难展笑颜。好不容易挨到近色近晚,匆匆与朋友道别急急地回家去了。 “夫人,小姐哭得实在厉害,我们都拿不住她,你去看一看吧。”李妈哈着腰朝花庐里的女人低声乞求着,那乞求的话语被回家的狄仕龙听见。 “老爷又不在,我去了管什么用!”狄仕文正要上前寻问是怎么回事,不想耳朵里传了乔氏冷漠的声音。 “夫人……”李妈心中虽急,倒也不好说主人家的不是,只是憋在胸中实在难受,故而欲言又止。 “好了,你拿点吃的给她就成,等老爷回来了自然就不哭了。”相较李妈的紧张,乔氏的语气显得更加冷漠了。 狄仕文知道乔氏一直不喜小青儿,只是没有想过竟是这般冷漠。他看李妈的样子孩子应该哭了很长时间了,乔氏这个做母亲的竟然无动于衷。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心肝难过,狄仕文顾不得上前训斥那个没有半点母性的妻子,抬腿快步朝后院走去。 “呜……哇……”狄仕文刚走进中院就听得一阵嘶呀呀的哭声,随着那哭声逐渐嘹亮狄仕文的步子迈得也更快,步迈也更大。 “爹爹!”小人儿着着泪眼迷离的双眼瞅着来人,瘪着小嘴含糊不清地叫着。 狄仕文走上前去,从地上将那小泪人儿抱起来,怜惜地问道:“小青儿这是怎么了?”找了一个就近的椅子坐下,将女儿放在怀里揽着,一手轻轻地拍着小人儿的背,一手小心翼翼地擦试着眼泪。 待小人儿哭声不再那么大时方才转头问立在跟前的潘婆子:“小姐这是怎么了?”见潘婆子欲言又止,他脸一沉,压低了嗓音说:“说,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潘婆子再三思量,为难地回话:“小姐她没怎么……只是想你了。”狄仕文当然不满意她的回答,抬起头拿眼只瞪着她,这狄举人一向是个温和的人,潘婆子在狄家帮佣这许多年,还从未见这过般怒气的狄举人,心头不由得就是一慌。虽慌倒也没有失分寸,收住险些犯错误的嘴讪讪地笑笑,说:“老爷你就不要为难老婆子我了,小姐她,真的是没有什么。” 这潘婆子分明是话里有话,但她说到这个份上了狄仕文当然也不好再为难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瞅了瞅怀里已经哭累了的小人儿再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方才对潘婆子说:“你回去跟你家男人说一声,明天你和李妈带着青儿跟我进城一趟。” “唉!”潘婆子也不问就里,轻声应了一声就转身退下。 第二日一大早,狄仕文就带着女儿上了县城,临走时连跟乔氏也想跟去,只是看着他冷冷地脸也只好将到了嘴里的请求生生地咽了下去。 出门的时候小狄青还未睡醒,等醒来时已经走到? 第 4部分阅读 - 第 5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5部分阅读 第二日一大早,狄仕文就带着女儿上了县城,临走时连跟乔氏也想跟去,只是看着他冷冷地脸也只好将到了嘴里的请求生生地咽了下去。 出门的时候小狄青还未睡醒,等醒来时已经走到了半道上了。睁开眼看见的是自己爹爹甜甜地叫了一声”爹爹”后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感觉这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好玩的,马车慢慢地赶着,时间长了她抓住了一些规律,竟随着马车的起伏轻纵着身子玩耍。 在狄仕文看来,只要女儿高兴,她怎么玩都好,只是不要摔着就行。所以禀着这一原则,他即开心又紧张地护着在自己怀里蹦跳不停的小人儿。 “画,画!”路过一片树林,小狄青指着一片杜鹃花兴奋地嚷嚷。 “好,回家爹爹给咱们的青儿画一幅杜鹃花图!”狄仕文虽说只是一个举人,但学问却是不俗,画技也是不俗。 “牤牤!”路过一片田野,小青儿又指着一群山羊大叫着。 听到她大叫的潘婆子哈哈大笑,捏着她的小手儿纠正道:“我的小姐,那可不是牤牤,那是咩咩。” “咯咯……”回应潘婆子的是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等自己笑够了她又扯着狄仕文的手说:“爹爹,画,画!” 狄仕文瞟了一眼那片空地里的山羊,心中暗暗将其记牢,转首笑眯眯地说:“好,爹爹回去就给青儿画。” 得到要求的狄青儿好似玩上了影,一路过来,瞅着漏顶的茅屋也嚷嚷着画,看见弯弯的小溪也要嚷嚷着画,瞧着那牵牛的童还要要求画。在狄仕文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无论她要求什么,他总是会笑眯眯温温和和地应下女儿的要求。 “老爷,到了!”随着潘大轻声低唤,马车缓缓地停下,不一会儿车门上的帘子也掠了开来。 狄仕文朝伸手过来要抱狄青的李妈摆摆手,自己抱起女儿猫着腰钻出车来。站在高高的车辕上稍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大屋,然后再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下来。 等一到了外面小狄青就再也不满足窝在爹爹怀里了,蹭着小身子就要下地。狄仕文无奈何,一向疼女如命的他也只得将女人放到了地上,牵着女儿的小手慢慢地朝前面的黑漆门走去。 待潘大上前轻轻地叩了几声门,不一会儿黑漆大门开了一条缝,接着就是豁然大开,再接着的就是开门小童的惊呼声:“老爷,狄老爷来了。” 小童声音刚落,里头就转来一阵爽朗朗的笑声,伴随着笑声的还有那急促的脚步声。 小青儿此时很安静地站在狄仕文脚边,黑漆漆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待见到一个比爹爹看上去较年轻的男子笑得欢实地走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张口就叫了一声:“叔叔!” 左之常看到好友在前,连忙加快步子迎了上去,倒是没有注意好友脚边站着的女童。只听得一声清脆脆的一声“叔叔”,方才注意到有一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孩童,乖乖巧巧地站立在好友的脚边,那黑亮亮的小眸子张得老大老大,两排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扑闪扑闪地眨着,红嘟嘟的小嘴微微闭合,肉乎乎的小脑袋稍稍地向上斜着,一幅天真浪漫的模样一下子就得到了左之常的喜爱。 “哟,这不是咱们仕文兄的心尖肉吗?”左之常哈哈一笑,伸手在小粉脸蛋儿上逗弄一下,看着露着两排小白牙咯咯笑的青儿欢喜得不行,也不管人家愿意还是不愿意,猫下腰就将人家抱了起来。 小青儿虽说只有一岁零三个月,可是一点儿也不怕生,见着抱起自己的陌生男子笑得一脸灿烂,她也笑得一脸欢实,为了表彰那人对自己的友善还特意甜甜地再叫了一声:“叔叔!” “仕文兄,你这女儿怎么就这么可爱呢?我什么时候有那个福,也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左之常将青儿左看右看,越看越是喜欢。突然之间脑子里冒出那么一个念头来,笑着与狄仕文说:“仕文兄,你这女儿我是越看越喜欢,要不就交给我那个皮实的儿子,让她给我做儿媳妇吧?” 狄仕文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可青儿反应得却是很快,左之常话音落落就使劲地朝狄仕文奔去,一边扭着身子嘴里一边叫着:“爹爹!” 左之常看着小青儿红扑扑的小脸,又是哈哈一乐,将孩子还给好友后继续打趣道:“敢情咱们的小青儿害羞了呢!” 狄仕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他们也还太小,等稍大些再说吧。” 表面上看狄仕文这是拒绝的话,其实话里头实则是应了左之常的提议了,左之常听了很是高兴,连连点头将狄仕文往里让。 小狄青被她爹爹抱在怀里,小眼珠滴溜溜地乱转,看着园中自认为有错的景物就会兴历地咦上一声。得到父亲与叔叔的回秀,她又会咯咯地笑上好一阵子。转过几个角廊来到一个大院,大院北屋门口一个妇女站在那里,瞧见狄仕文他们进来,连忙迎了上来,离他们还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下,轻声细语地一声:“义兄!” “弟妹免礼!”狄仕文单手搂着女儿,虚抬另外空着的那手。转头笑眯眯地对女儿说:“青儿,快叫婶婶!” 那妇人起来温和地看着小青儿,见着青儿的模样确实逗人欢喜,随即就笑眯了眼问:“这莫不是义兄的心尖肉?”朝小狄青拍拍手,对狄青说:“青儿,跟婶婶玩去可好?” 小狄青感觉今天自己接触的新鲜实在太多了,有些接受不了了。爹爹说这是婶婶,可婶婶是什么?小青儿不明白。偏着小脑袋看着爹爹,低低地喊了一声:“爹爹?” “这孩子粘我得很,就不劳弟妹了。”狄仕文哪里舍得让女儿跟她走,轻笑着替女儿拒绝道。 左之常深知这人爱女如命的性子,也不点破只替狄仕文打着圆场:“孩子认生,过一会儿,熟识了再带她出去。”说着就将父女二人领进屋内。 征求:关于《棒槌西施》已经写完;在这里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是接着写《狼女到》好呢?还是写《错拥江山》好?大伙给点儿意见,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啊!!! 长评啊…………………… 给自己找二娘 等一到了外面小狄青就再也不满足窝在爹爹怀里了,蹭着小身子就要下地。狄仕文无奈何,一向疼女如命的他也只得将女人放到了地上,牵着女儿的小手慢慢地朝前面的黑漆门走去。 待潘大上前轻轻地叩了几声门,不一会儿黑漆大门开了一条缝,接着就是豁然大开,再接着的就是开门小童的惊呼声:“老爷,狄老爷来了。” 小童声音刚落,里头就转来一阵爽朗朗的笑声,伴随着笑声的还有那急促的脚步声。 小青儿此时很安静地站在狄仕文脚边,黑漆漆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待见到一个比爹爹看上去较年轻的男子笑得欢实地走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张口就叫了一声:“叔叔!” 左之常看到好友在前,连忙加快步子迎了上去,倒是没有注意好友脚边站着的女童。只听得一声清脆脆的一声“叔叔”,方才注意到有一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孩童,乖乖巧巧地站立在好友的脚边,那黑亮亮的小眸子张得老大老大,两排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扑闪扑闪地眨着,红嘟嘟的小嘴微微闭合,肉乎乎的小脑袋稍稍地向上斜着,一幅天真浪漫的模样一下子就得到了左之常的喜爱。 “哟,这不是咱们仕文兄的心尖肉吗?”左之常哈哈一笑,伸手在小粉脸蛋儿上逗弄一下,看着露着两排小白牙咯咯笑的青儿欢喜得不行,也不管人家愿意还是不愿意,猫下腰就将人家抱了起来。 小青儿虽说只有一岁零三个月,可是一点儿也不怕生,见着抱起自己的陌生男子笑得一脸灿烂,她也笑得一脸欢实,为了表彰那人对自己的友善还特意甜甜地再叫了一声:“叔叔!” “仕文兄,你这女儿怎么就这么可爱呢?我什么时候有那个福,也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左之常将青儿左看右看,越看越是喜欢。突然之间脑子里冒出那么一个念头来,笑着与狄仕文说:“仕文兄,你这女儿我是越看越喜欢,要不就交给我那个皮实的儿子,让她给我做儿媳妇吧?” 狄仕文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可青儿反应得却是很快,左之常话音落落就使劲地朝狄仕文奔去,一边扭着身子嘴里一边叫着:“爹爹!” 左之常看着小青儿红扑扑的小脸,又是哈哈一乐,将孩子还给好友后继续打趣道:“敢情咱们的小青儿害羞了呢!” 狄仕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他们也还太小,等稍大些再说吧。” 表面上看狄仕文这是拒绝的话,其实话里头实则是应了左之常的提议了,左之常听了很是高兴,连连点头将狄仕文往里让。 小狄青被她爹爹抱在怀里,小眼珠滴溜溜地乱转,看着园中自认为有错的景物就会兴历地咦上一声。得到父亲与叔叔的回秀,她又会咯咯地笑上好一阵子。转过几个角廊来到一个大院,大院北屋门口一个妇女站在那里,瞧见狄仕文他们进来,连忙迎了上来,离他们还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下,轻声细语地一声:“义兄!” “弟妹免礼!”狄仕文单手搂着女儿,虚抬另外空着的那手。转头笑眯眯地对女儿说:“青儿,快叫婶婶!” 那妇人起来温和地看着小青儿,见着青儿的模样确实逗人欢喜,随即就笑眯了眼问:“这莫不是义兄的心尖肉?”朝小狄青拍拍手,对狄青说:“青儿,跟婶婶玩去可好?” 小狄青感觉今天自己接触的新鲜实在太多了,有些接受不了了。爹爹说这是婶婶,可婶婶是什么?小青儿不明白。偏着小脑袋看着爹爹,低低地喊了一声:“爹爹?” “这孩子粘我得很,就不劳弟妹了。”狄仕文哪里舍得让女儿跟她走,轻笑着替女儿拒绝道。 左之常深知这人爱女如命的性子,也不点破只替狄仕文打着圆场:“孩子认生,过一会儿,熟识了再带她出去。”说着就将父女二人领进屋内。 两个大人一个小人进得屋内,大人聊着一些小人听不懂的话,小人无聊只得抠着爹爹的袍角。小狄青本就是一个乖巧的人儿,平日城除了比较粘她老爹外没有什么大毛病,一般情况下都是安安静静的。她今天本来也打算这样安安静静地偎在爹爹身边的,只是两个大人老是聊得没完,还不理自己,忍无可忍,小狄青小身子一扭,冲她老爹大声一喊:“爹爹!”看着自己成功引起爹爹的注意,小青儿转眼又变成乖乖巧的模样,眯弯了眼露出两排小白牙:“爹爹,玩!”不等爹爹应允,小身子扭了几扭就从她爹的掌控范围脱离出去,咯咯咯地几声笑后,踮踮地跑开去了。 “潘家的!看好小姐,别摔着了。”狄仕文看着小身影笑了笑,接着朝门口叫了一声,得到门外潘婆子的应声,他才略微放心地转首跟左之常说话。 两个男人嘀咕了好一阵,突然听见狄仕文稍稍调高了声音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她能对青儿好。” “听仕文这话,莫不是嫂子对青儿不好?”坐在主位的左之常有些不相信地问狄仕文。 狄仕文将近了嘴嘴的茶碗拿开,盖上盖子唉叹了一声,随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之情不言而喻。 看着好友这般模样左之常奇怪之极,这狄氏夫妇都是中年得女,狄家嫂子怎么会不喜呢。这种话到了心里就好,是说出口不得的。 两人各自喝了手中的茶,又静了一会儿,最后左之常提议到园中走走。狄仕文心头正惦记女儿,对于左之常的提议那是求之不得。 小狄青踮踮地跑出屋后,就跟撒开了缰绳的野马一样到处乱跑,将跟在她身后的潘婆子与李妈累得气喘喘吁吁,累得死狗一样却也不敢停歇一会儿。 “婆婆!”许是小东西也跑累了,停在原地转过身来朝气喘如牛的潘婆子欢实地叫了一声。 潘婆子撑命似地撑了过去,一把将小狄青搂进怀里央求着:“我的小祖宗耶,可别再跑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婆婆!咯咯……”潘婆子与李妈喘着粗气的样子,小狄青觉得好玩极了,伸手拍着她俩的胖脸,咯咯地笑过不停。 左之常的夫人李氏正在院中与一年轻女子说着话,突然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李氏立马就笑眯了眼。站起身来朝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转头笑着对那女子说:“原来是义兄的心尖肉!” 李氏笑得一脸灿烂,那个女子看了脸稍稍一红,虽说有些不好意思,倒也好奇得很,悄悄地偏头朝那个方向看去,看不太真切又往前凑了凑,脚尖也踮了踮。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映入自己的眼帘,这女子稍稍一愣,心道:这就是一出 第 5部分阅读 - 第 6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6部分阅读 由陨砸汇叮牡溃赫饩褪且怀錾鸵煜裰厣呐3?br /> “长得可人吧?”李氏看着她将小狄青看得出神,若有所指地说:“妹妹看似喜欢很?莫要着急,不说准啊,过几天她还会叫你一声娘呢!” “姐姐!”那个年轻女子低呼一声,那双颊立马跟火烧云一般。 李氏哈哈一笑,轻快地走下亭来朝不远处的小人儿走去。 “左夫人!”李妈与潘婆子见着李氏过来都齐齐地向她施礼。 李乔抬抬手笑着与二人说:“两位是客人,这礼就不必拘了。”淡淡地与二人点点头,低着头对那个扯着小草叶的小人儿说:“青儿,来叫婶婶。” 小狄青还是不太明白什么是婶婶,但是人家让叫她也叫,红润润的小嘴一张,小白牙微微一露,甜甜一声“婶婶!”就钻入李乔的耳里。 李氏听了欢喜得很,将她抱起来转了两圈,在那小脸上蹭了蹭,然后就抱着那个在自己怀里咯咯笑过不停的小人儿走向亭子。 一进入亭子小青儿就挪不动眼了,使劲地眨巴着眼瞅着眼前的那个漂亮女子。疑惑地转过头,朝潘婆子皱了皱眉。潘婆子应得了他男的消息,见着这亭中的女子也好似惊奇,所以当青儿向她求助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注意。 “妹妹来,这就是义兄的心尖肉。长得可爱吧?”李氏抱着青儿在那个女子身边坐下,伸手逗弄着青儿的小脸笑呵呵地朝那个女子说着。 “好标致的小人儿!”朱唇一张幽兰一般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声音好听得让人心醉,潘婆子与李氏皆入醉在其中了。 “爹爹,画!”就在众人为那幽兰一般的声音入醉时,小青儿嗲嗲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狄仕文与左之常在园中随意走动,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亭前,亭子里的人有的在逗弄小人,有的在娇羞低首,还有的在沉醉,唯独那个小人儿眼尖瞧见了父亲。差不多半个时辰没有见到女儿,狄仕文已经是心急火燎地了,听到女人脆嫩的喊声魂儿立马就从九宵云外飞回到体内。也不顾亭中还有女眷,三步并两步地上了亭子,在那个小人儿跟前蹲下,搂着怀里肉肉的小身板笑呵呵地问:“青儿可想爹爹了?” 小狄青使足劲地将小身子在父亲怀里扭了出来,一手拉着爹爹,一手指着坐立不安的年轻女子急急地叫着:“爹爹,画,画!” 狄仕文这才注意到亭中还有一个陌生女子,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好友,左之常朝他微微点头,狄仕文明了,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偏了偏头,将小青儿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没有得到爹爹应允的小青儿不高兴了,她不明白大人们之间的事,只是想要爹爹将自己喜欢的东西画出来。以前只要自己说一声,爹爹就会答应,可今天自己要求两次了,爹爹居然还不答应。“呜……哇……”小狄青甩开了膀子将父亲的手挣脱,小嘴一瘪——嘹亮的哭声响彻整个园子。 “青儿,乖不哭了!”平日里小狄青都很乖巧,也很安静,很少像现在这样大哭,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狄仕文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哇……哇……呜……”小狄青无视她老子的尴尬,仍旧哭过不停。 “呵呵,青儿,这不需要画,让爹爹将这姨姨给你带回家好不好?”表面上李氏是在哄狄青,可眼睛却来回地在狄仕文与那个女子身上扫。 听到李氏的提议,小东西立马就收了声,感觉有些懵懵懂懂,真正的意思还不太明白。瘪了瘪嘴转向爹爹说:“画!” 看着长长睫毛上沾着的眼泪,用手轻轻地抹掉眼帘下的眼痕,狄仕文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爹爹!”小人儿再喊一声,狄仕文莫明地与她对视,小人儿小嘴一瘪嗡声嗡气地说:“画!” 狄仕文老脸一红,点了点头。 对于老爹的反应,小狄青非常不满意,提高了声音扬起了小脸大喊一声:“爹爹,画!” 狄仕文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老脸变得更红,朝青儿点了点头,声音也略提高一些回答:“好。” “咯咯%……”小青儿这下满意了,主动将身子挤与爹爹怀里,扬着小脸在爹爹长满胡须的下巴上亲了一声。 “这小鬼东西,原来是来给爹爹当媒人的!”李氏看了一眼摸着口水满脸通红的义兄,再看了看那个娇羞得脸快滴血的女子,站到丈夫身侧掩着嘴呵呵直乐。 一个劲安慰女儿的狄仕文听完脸胀红得就快跟猪肝要比了,悄悄地偏头看了一眼那个娇羞的女子,迅速低下了头,立马装成在哄女儿的样子。 左之常夫妇看戏似地看了一会儿尴尬的两人,许是良心发现最终还是放过了二人,让妻子将那个头快埋到地上去的女子领走,自己也领着好友离去。只是在那女子要随妻子离去的时候,小狄青竟然不顾爹爹,蹭蹭地跑上前去,一把抱住那女子的脚硬是不让走。 “你们好生伺候小姐!”狄仕文有些不舍地朝潘婆子与李妈吩咐道。直到小人儿三步两回头的身影不再看见方才与好友一同前往前院。 “看来小弟不久就要喝兄长的喜酒了!”左之常瞅着有些魂不守舍的狄仕文打趣道。 “让贤弟笑话了。”狄仕文略有不好意思朝他拱了拱手说道。 “唉!哪里话!”左之常嘴上虽然这样说,可脸上却笑得贼贼的。 出了园子来到前厅,两人又摆了两局棋,然后就是吃饭,吃罢了饭两位聊了一会儿天,狄仕文见天色不早提出回家。左之常也不挽留,等潘婆子与李妈带着狄青出来后狄仕文就离开了左府。 狄大官人娶侧室 今天乔氏在家里可以说是望眼欲穿,隔一个把时辰就到家门口望一望,直到日益偏西方才看到一辆骡车进了村头,车子还没有到门口她就急急地迎了上去。 第一个钻出车来的是李妈,接着是狄仕文,乔氏看了一眼那个熟睡的小人儿,淡淡地笑了一下,伸手扶住狄仕文的胳膊轻问道:“老爷,路上还顺利吧?” “唔!”狄仕文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跟她多说就抱着女儿大步往里走。 “老爷,给妾身吧,您也累了!”乔氏有些迟疑地说着,可手却连伸都没有伸,哪里有要抱狄青的样子! 狄仕文已经习惯了她这样,也不理她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再紧紧胳膊,将小人儿搂得更紧了一些。一直走到后院,将青儿安置在床上方才自己洗漱。 “老爷,饭已备好,请老爷、夫人到厅中用饭。”躬在门口的潘婆子今天略显疲惫。 “嗯,知道了,去吧!”乔氏一边拧着毛巾,一边应着。在狄仕文擦脸的空档她伸出臂给狄仕文解着衣衫,一边解一边笑着问:“今天老爷去城里做什么了?” 狄仕文随着她将外衫脱掉,然后又就着她手穿上新换的外衫,随乔氏笑得如何温柔,问得如何巧妙他就是不吭声。 “先吃饭吧!”看着乔氏有些泪意的双眼,狄仕文心中还是有些不忍,伸手将给自己趿鞋的妻子扶起。 这是狄仕文回家来给乔氏正儿八经说的第一句话,纵使有些不甘,乔氏也欢喜之极,破天荒地问了一句:“青儿呢?” “你给潘家的说一声,让她备点饭,免得青儿醒了饿。”听到妻子破天荒的问句,狄仕文脸色稍稍缓和。 两人来到饭厅,早有下人摆好了饭菜,乔氏显得兴致高昂,一会儿给狄仕文夹一次菜,一会儿给狄仕文添一次汤。吃毕了饭旧照由乔氏泡好了茶,狄仕文看靠在榻上一边看书,一边喝着妻子给泡的香茶。沙漏不停,乔氏打完一个哈欠又是一个哈欠,狄仕文也稍稍觉得有些倦,站起身来先是活动了活动腿脚,然后抬腿就往外走。 乔氏知道他是要去干什么,淡淡地眨了眨眼继续打着她的哈欠,突然她一惊觉轻呼了一声:“糟了!”只可惜她想起太晚了,她话音刚落不久就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仔细一听仿佛还听到有喘息声,声音渐近。不到一会儿就听见门嘣地一声被踢开,狄仕文,她的丈夫怒气冲冲地站在外面。 “老爷!”乔氏自知理亏,有些怯懦地低喊一声。 狄仕文怒火冲天,但是已经气到了极处,反而却发泄不出来了,只是拿眼瞪着乔氏。好一阵子方才踱进门来,喘着气坐在椅子上,放在椅子上的双手泛白的关节告诉乔氏,她的丈夫现在多么的生气。 “老爷!”狄仕文向来温和,打从成亲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对乔氏发火过。 过了许久只听狄仕文轻唉一声,接着说:“之常贤弟替我保了一个媒,是城东阮秀才的女儿,你明天备一些东西,让潘大送过去吧。” “老爷!”乔氏万没有想到丈夫今天进城回来是这种结果,想着前些年那日子乔氏惊呼出声。 “我知道这些年你很辛苦,等她进了门也可以替你照顾青儿,你也好好享享清福。好了,我累了,你也早些歇着吧。”不等乔氏反应过来,狄仕文抬腿就往外走,不一会儿挨着正房的书房的灯就亮了。 “他竟睡书房去了?”乔氏追出门外,看着书房内的光亮喃喃地说着。 对丈夫纳妾乔氏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没有一点发言的余地,要知道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女人一切都得听丈夫的——这是纲常。只是令乔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丈夫并不是纳妾,而是娶侧室,一个纳,一个娶就是万千之别。娶,当明媒正娶,与她比之只不过是一个先进门后进门而已,虽说地位还是稍稍低了一些,可是说到底也与那个半奴半主的妾是不同的。纵使有万般不甘,乔氏也得强颜欢笑地为狄仕文准备着,而狄仕文打从城里回来就不再与她同房,白间带着女儿在书房,夜间自己也关在书房,直到那侧室进门的前三天乔氏才明白,她的丈夫这段时间以来竟然都在书房作画,目的无他——为的是博得女儿高兴。 “又是这个小娇精!”乔氏咬着银牙愤恨地低喝着。 乔氏的声音虽说压得低,但还是被离她不远的潘婆子与李妈听见了,二人似哭似笑地对看一眼,一切都在那一眼中交流开来: “若不是我亲眼看着小姐从她肚子里爬出来,我真不相信有这样的娘!” “哪有娘骂自己女儿是小娇精的?” 狄仕文虽然娶的是侧室,排场比不得娶正室,但是热闹却是有余。能请的亲友都请到了,能尽的礼数也都尽到了,一个侧室被新郎亲迎进门,这是多少个做小老婆的梦啊! 受了族中老人的祝福,揭开了盖头,喝过了交杯酒,狄仕文不仅没有惊叹新娘如何美丽,而是正色叮嘱着她要好好待他的女儿。 送走了闹洞房的亲友,狄仕文坐在婚床上,淡淡地对新娘说:“之兰身体不好,青儿也不大跟她亲,你以后要好好带她,我定不会亏待于你。” “妾身既然嫁于老爷,自然会当小姐如亲生骨肉,望老爷放心。”阮氏低首轻应着。 得到保证的狄仕文轻轻地点了点头,许是觉得自己做得稍有过份,扶正阮氏软语安慰着:“青儿乖巧得很,不会让你为难的,我怜你娶你为妻,你是读书识理的人,我想你自会懂为我分忧。” “这是自然,妾身定会好好待小姐。”对于如此护女的丈夫,阮氏一点也不生气,不管狄仕文如何说,说些什么,她都低首轻应着。 狄仕文点了点头,欣慰地说:“如此甚好。夜已深了,咱们早些安置了吧!”还不待看阮氏的反应狄仕文自己已经是满脸通红。 第二天一早乔氏早早醒来,瞅着躺在自己身侧的男人竟出神了。想着自己爹爹过世,原订好的夫家就退了婚,叔叔婶婶们竟生出要将自己卖去勾栏的想法,多亏左家老爷可怜给自己保了狄老爷这媒,虽说他与自己相差二十多岁,但到底比进那勾栏要强。 “老爷!”阮氏见狄仕文眼睫眨了眨,好似要转醒过来,羞涩地退了退身子只应着身上的疼痛禁不轻呼一声。 “醒了?”狄仕文醒来,听见阮氏的呼声立刻又问:“可是还疼?要不今天早省就算了。” 经昨夜一夜二人已经是夫妻,狄仕文再是缅腆也不再不好意思。虽说他已经放开可那阮氏却不行,听见他意有所指那脸立马就红得可以与大红的被面媲美,那小脸烫得可以生烤龙虾了。 如此娇滴滴的人儿有哪个男人不疼惜,狄仕文张开臂将阮氏揽进怀里,轻笑着打趣:“害什么羞,你我已经是夫妻,这些事理所当然,若是……” “老爷!”阮乔羞得不行,不等狄仕文将话讲完就急急地打断。 “哈哈……,好也罢,今天就暂且饶了你。”看着阮氏娇羞的样子狄仕文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从床上起来,也不等阮氏自行穿起衣来。 阮氏在床? 第 6部分阅读 - 第 7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7部分阅读 “哈哈……,好也罢,今天就暂且饶了你。”看着阮氏娇羞的样子狄仕文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从床上起来,也不等阮氏自行穿起衣来。 阮氏在床上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自己的活,慌乱地扯过一件衣裳披上,快速地从床上下来,有些笨拙地为狄仕文换衣裳、净面、梳头。 狄仕文在镜中看了看新娶妻子为自己拾捣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背对着阮氏说:“你慢慢梳洗,我先过去,你稍后就来,莫要让她挑了你的理来。”听见阮氏轻轻地应声,狄仕文笑笑踏步出门。 狄仕文出了新房并未向乔氏居的正房而去,而是转过墙角朝角门走去,乔氏透过窗户看着钻过角门的狄仕文冷冷地哼了一声。 狄仕文转进角门,进了一座小楼,那是他刚为他的宝贝女儿新建的闺阁。进了里瞧着小狄青已经在与新买的小环玩耍了,笑盈盈地问站立在小东西不远的李妈:“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三更的时候醒来过一次,五更的时候起过一次夜。”李妈恭敬地答复着。 狄仕文点了点头,嘴里唔了一声。看了看那个新买的丫头两眼又问李妈:“这丫头怎么样?是不是太闷了一些?” “手脚倒还勤快,只是还有些认生。”李妈上前两步跟在狄仕文身后轻声答着。 “嗯,再看几天吧,不行就再买两个小一点的过来,青儿渐渐地大了,没有一两个玩伴可不成!”狄仕文冲瞅着自己的女儿做做鬼脸,看着她咯咯笑的模样,一边等她跑到自己怀里来,一边淡淡地对李妈说着。 “是。”李妈轻声地答着。 果不其然,不待李氏答完,那个软软的小身子已经到了狄仕文的怀里来了。任由着那个小人儿张牙舞爪地在自己脸上一阵捣乱,狄仕文笑得一脸温和地将女儿抱起朝外走去。 好好二娘 “老爷来了!我与妹妹正说起这丫头呢!”乔氏看见狄仕文抱着小狄青进来,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狄仕文将女儿交给潘婆子,就着乔氏的手坐上主位,看了看垂着首的阮氏笑着说:“你这姐姐性子好得很,你以后好好伺候,她定不会为难与你。”朝阮氏说完又对乔氏说:“你身体不好,青儿又皮得很,以后由她替你照顾青儿,你也好不必那么操劳。” “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话,只要伺候好老爷就行了。”乔氏素来都不是牙尖嘴利的人,以前纳了许多的侧室也不见她说过这般话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瞅着这阮氏心里头就不舒服,牙痒痒地想要收拾那么两句。 阮氏虽说温柔但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乔氏刁毒的话到了她的嘴里竟那么软软地挡了回来:“妾身既进了狄家的门,就是狄家的人,不管是姐姐、老爷,还是小姐,都该妾身伺候。” 狄仕文见她答得得休不由得点了点头,心思禁不住就悄悄地朝她偏了偏:“青儿调皮,你以后多费心思。青儿好了我与夫人都不会亏待于你。若有什么委屈也只管与我,我自是会与你做主。相信夫人对此也没有异议。夫人,你说是吗?” 新人进门丈夫就开始偏袒起来,乔氏更加地牙痒痒起来,可是对着丈夫明明白白的警告她又不敢造次,只得硬着头皮笑着应下。 狄家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倒算是平顺,乔氏隐忍、阮氏温柔、狄仕文坐享齐人之福、小狄青有了妈的感觉。日子一天天推进,狄仕文将阮氏明里暗里观察了许久,最后认定这阮氏对小狄青是真的好,于是就放下心来,进了几趟城还专程代阮氏给其亡父阮秀才扫了墓,过了些日子又给阮氏买了两个小丫头使唤。 阮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到了狄家会过这样的好日子,老爷对自己疼惜不说,大夫人虽说算不上热络但也从来没有刁难过,那个一直是她心梗的小姐也乖巧得很,自己带起来一点也不费事,还有就是家中的婆子仆人个个都是中规中矩的,从来都不会因为自己是侧室就给自己脸色。曾无数次以为这是在梦里,半夜醒来瞧见熟睡的丈夫方才安心继续入眠。多少次双手合十感谢老天给自己的恩惠,感恩之余对狄青平日的生活起居更加上起心来。 转眼间已经入秋,小狄青已经是一岁多半了,这几个月里在阮氏的教导下小人儿越来了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了,人也越来越聪明起来,平日里还能学着阮氏的样子,摇头晃脑地给她的爹爹背一两句诗来。每当这时狄仕文就激动得热泪盈眶,左一口我的宝贝青儿,右一句我的青儿宝贝。 看到小姐在自己的教导下变得更加乖巧,老爷看着欢喜得很,阮氏也很激动,也很骄傲。但骄傲之余也从不怠慢,照旧尽心尽力地教导着小青儿。 狄家四个主人,三大一小,只有那乔氏整日里闷闷不乐,丈夫现在是越来越少进自己房了,乔氏伤心之余越来越看不顺眼狄青来。 入了秋人也常犯困,小狄青依在藤椅上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坐在她旁边的阮氏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不言也不语,那半垂着的头像懒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入了内园的李妈瞧见这一大一小的两人儿,无奈地笑笑,轻悄悄地走到屋内拿出一条毯子出来给阮氏盖上,然后又轻轻地将小狄青抱进怀里用小毯子稍稍包了一下,横放在自己腿上抱着,大掌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地拍着小人儿的背。 “二娘!”睡在李妈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身子,嘟嘟嘴轻轻唤了一声。 小人儿的声音虽轻半依在椅子上的阮氏却蹭地一下直起身来,本能地转身看自己身侧,瞧着没有人影立马露出焦急之态。 “二夫人,小姐在我怀里呢!”李妈怕阮氏真的着了急,轻拍着怀里有些不安的小人,朝急太已露的阮氏低喊着。 “吁!多亏了李妈,我真糊涂,怎么就能睡着了呢!”阮氏吁了一口气,接着就开始责怪起自己来。 李妈一边拍着,一边笑着说:“无妨事,小姐乖得很,她不会乱跑的。只是那三个丫头该罚,主子们睡了她们怎么就跑得没影了?” 阮氏听着稍稍叹了口气,李妈看了说:“你就是心太软,春丫、秋叶两个实在太过份,赶明儿我告诉老爷,将她们两个打发了出去了事。” “别,李妈,别。以后我会好好管管她俩,你就瞧着她俩还小的份上,莫要告诉了老爷吧。”所谓打发出去就是转手卖了,阮氏是经历过那些痛楚的人,怎么能够忍心别人也受自己的痛。 李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阮氏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中继续哄着怀里的小人儿。 “二娘!”怀里的小人儿又不安地动了一下。 阮氏听见朝李妈笑着说:“许是做梦了,我来抱吧。”说着就站起身来,还不等她迈开步子往这边走,眼前一下子就黑了,身子一软就瘫在了椅子上,不醒人事了。 “哎呀,快来人啊!”李妈见她瘫在椅子上没见动静,也顾不得怀里的小姐了,扯起嗓子就大叫起来。 潘婆好心办好事,小狄青童心筑真情 紧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等狄仕文回来已经日落西山,进得门来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无尽的喜悦,而且那些人还个个都朝自己笑得一脸奸相,狄仕文觉得莫明其妙。 “老爷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那么一声,狄仕文一下子就浸在了一片欢乐的请安道贺声中。 “这是怎么回事?”狄仕文本就是一个面嫩的人,这些人的热情他有些招架不住,索性板起脸来冷哼着。他只这一下子,院子里就安静了。朝狄忠抬抬下巴,狄忠立马上前在他的面前作了一个揖,憋着欢喜对他说:“二夫人有喜了!” “什么?”狄仕文眉头一皱,显然不相信。 “回老爷,二夫人有喜了!”狄忠不太确定他们老爷的态度,生生地把那个恭喜的话语憋回了肚子。 狄仕文眉头皱得更深了,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冷冷地唔了一声,抬腿就往阮氏住的屋里走。 “老爷回来了!”乔氏本来坐在床边陪阮氏说话,感觉屋里一暗,转头瞧见丈夫回来了,连忙起身堆起笑脸迎了上去。 “唔。”狄仕文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阮氏,神色复杂得很。 “老爷!”阮氏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身子轻喊了一声。 狄仕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过身问乔氏:“大夫说多大了?” 乔氏眉开眼笑地回答:“回老爷的话,已经近两个月了。妹妹真是好福气,进门这才半年就有了,真是托了老天爷的福……” “行了,你先回房去。”看着乔氏还要唠唠叨叨地没完,狄仕文冷着声音将她赶了出去。 阮氏傻眼了,不明白她的丈夫为什么完全没有一丝的喜悦。隐隐有些害怕,本能是伸手护住了肚子,眼泪水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本来想要求什么,但是声音哽咽得根本就发不出声来。 “除了青儿外,我没有想过还要别的孩子!”狄仕文离床远远的地方坐下,说话的声音淡极了。 “老爷!”惊恐之极阮氏惊呼出声。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孩子我不想要!”将手中的碗盖啪地一声扔到桌上,冷冷地说完起身就朝外走。 “老爷!不!”阮氏万万没有想到,这近半年的恩爱竟然换来这么样的一个结果。 狄仕文出了门突然发现,自己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居然没有去瞧女儿,有些懊恼地转过角门去后园,根本就对阮氏撕心裂肺的喊声若无物。 狄仕文一走潘婆子就溜进了屋,看着哭得泪人儿一样的阮氏,既怜又疼,坐到床上轻拍着阮氏的背安慰着:“二夫人,不要再哭了,小心伤着身子。” 阮氏摇了摇头,仍旧哭得稀哩哗啦。 潘婆子叹了口气说:“这也不能怪老爷,他是怕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会对小姐不好。” “我对小姐怎样,大家都是瞧见的,老爷也是瞧见的,他为什么不相信我?”阮氏泣不成声,好不容易才让一段话讲完。 潘婆子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无奈地劝道:“你知道夫人向来就不喜小姐,自己的亲骨肉尚且如此,二夫人你是二娘。不怪老爷多想。我想你也知道,老爷之所以会娶你进门,有很大一部原因是因为小姐。” 对潘婆子说的这事阮氏当然知道是事实,她之所以愿意嫁给狄仕文,除了形势所逼外,还有就是看见狄仕文疼爱女儿的模样。一边听潘婆子的劝慰,一边想着那个粉团儿的可爱,阮氏心中万般矛盾。终是叹了口气:“唉,这也许就是命。当然看中老爷的就是疼女的样子,今日有这般也是老天的安排。这孩子,不要也罢。只希望小姐成人之后,不要忘了我这个二娘。” 潘婆子看着阮氏实在可怜,大着胆子设想了一会儿,低头在阮氏耳边悄悄地说:“二夫人,你且莫要恢心,且等我前去哄了小姐来,若是过了她那关,老爷定会让你腹中小主人落地的。” 阮氏苦涩一笑:“潘婶子真是会安慰人,小姐那般小哪能明白这些。” 潘婆轻拍一下阮氏笑骂道:“二夫人真是糊涂,小姐虽小可却聪明。教得她对着你的肚皮叫一声弟弟,岂是难事?” “婶子的意思是……”阮氏吃惊地抬头看着潘婆子。 潘婆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小姐她也可怜,生下来与众人不同就遭得亲娘的不待见,好不容易有了你的疼爱,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心里也高兴。若是因为你这腹中孩的原故也对小姐有了微词,我们也是会心疼。我潘婆子虽老,可眼不花,你待小姐的好我都瞧得真真的呢!老爷他也瞧得真真的,只是有了那位的前例在那儿,他才会有这些子顾虑。所以你不要怪老爷。” 阮氏听着已经收住的眼泪又奔流而下,潘婆子安慰两句对她说:“二夫人先歇歇,我且去哄小姐来。” “老爷回家向来都会去小姐那里,你这会儿子去,恐怕老爷还在,你如何哄得!”阮氏拭着泪又喜又焦地说着。 潘婆子一想也是,只是时间不等人啊,谁知道老爷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吩咐人去买坠胎的药呢,若是药买回来,那胎药还不是转眼就会进二夫人的肚子。 就在潘婆子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外面响起狄仕文的声音,听到他的声音潘婆子与阮氏身子都僵了起来。 “二娘!”小狄青一手揪着爹爹的衣裳,一手朝躺在床上的泪人轻唤一声。 “爹爹!”对箍住自己身子的大手小人儿非常不满意,扭着身子大声地抗议着。狄仕文无法只得将她放到地上,一着地她就踮踮地跑到床边,抓着床沿巴巴地看着床上的人。 “二娘!二娘!”小人儿扒着床沿一声接一声亲热地叫着,叫得阮氏更加的热泪横流。 狄仕 第 7部分阅读 - 第 8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8部分阅读 “二娘!二娘!”小人儿扒着床沿一声接一声亲热地叫着,叫得阮氏更加的热泪横流。 狄仕文轻咳一声在不远处坐下,任由着那一大一小对望着。 “老爷,六神汤来了!”狄仕文正在想要不要拿本书来装装样子的时候,狄忠哽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老爷!”看着狄忠手里端着的托盘,又看着托盘里那碗黑汤,众人都不忍地朝狄仕文喊。 “端进来吧!”对众人的反应狄仕文孰视无睹,淡淡地对狄忠说,然后又对潘婆子说:“你伺候二夫人将汤喝了。” “老爷,我,我,我……”潘婆子吱唔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转眼见阮氏只是无声地哭泣,实在不忍心,但是狄仕文的命令她也不敢违抗,左右为难之下头皮一麻,扑嗵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给二夫人放到床边。”狄仕文看了一眼潘婆子,淡淡地对狄忠说。狄忠端着托盘进里路过狄仕文身边时突然一惊,因为他看见了他们老爷在紧咬着牙关。 狄仕文虽说疼爱女儿,可阮氏腹子里的孩子终是自己的骨肉,要自己亲睁睁地看着他流掉,终是不忍,闭上上眼稍稍地侧侧身子,背着光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不要!”等待吞咽声音的狄仕文等来了一阵娇呼,紧接着就是一声啪的声音,转过身一看那个盛了黑汁的碗早已经四分五裂地碎了一地。他那个心肝宝贝正瞪大着双眼,高翘着嘴唇与狄忠较着劲。正要上前那个小人儿就一头扎进怀里,指着地上的汤药嚷嚷:“臭臭,二娘,不要!” “青儿!”阮氏再也受不了大声地哭了起来。 狄仕文叹了口声,冲狄忠挥挥手,潘婆子看了生怕狄仕文再让人端汤药来,趁小厮扫地之际将狄青揽进怀里,趁狄仕文不注意的时候,悄声地在小狄青的耳朵边嘀咕了一句。小狄青听了两眼放光,挣脱潘婆子朝床边跑去,扒着阮氏的裙子冲阮氏的小腹兴奋地大喊:“弟弟!弟弟!” “青儿!”狄仕文头疼地喊了一声,可那个被小人儿居然理都不理自己,仍旧两眼放光地瞅着阮氏的肚皮叫着弟弟。狄仕文叹了口气,心道也罢,这许是天意,思及沉着声音对阮氏说:“你且跟青儿说会儿话,我晚些过来。”说完逃似地离开了屋子,他一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那阮氏除心有余悸外还怕他还派人送药来。 潘婆子看出阮氏的心事,上前好言安慰道:“恭喜二夫人,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老爷不会再让人送药来了么?”阮氏抚着狄青的小手,泪眼蒙蒙地问着潘婆子。 潘婆子笑着直点头,迭声地回答:“是,是,是!二夫人,就放宽心吧。” “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阮氏双手合十低声轻念,一珠热泪从紧闭的双眼滚出。 阮氏看着也是动情,拭了拭眼角安慰道:“这都是二夫人心善,感动老天爷,若不然小姐也不会只听了我一句话就这般乖巧来喊弟弟。” “说到底还是婶子心善。”阮氏打心底地感谢着潘婆子,潘婆子摆了摆手,接着又安慰了两句,说是去给她炖点补身子的就出去了。 阮氏先跟小狄青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抚着小青儿,喃喃地对着窗外的天空说:“我狄阮氏在这此向天发誓,此生将小青儿待如亲生,若违誓言天打雷雳!” 她的这个誓言让,过来带女儿回去睡觉的狄仕文听了个正着,让他那个颗原本还上八下的心实实在在地落进了肚子。扯着不太自然的笑脸进得门来,有些尴尬地与阮氏细语一阵。到李妈来带狄青后,他洗漱后索性在这屋歇下,当然夜里少不得对阮氏一阵安抚。 二娘生产 此后阮氏对小狄青越来越好了,狄仕文也越来越疼惜阮氏了,乔氏越来越受丈夫冷落了,小狄青越来越不受乔氏的待见了。 对于母亲不待见自己小狄青一点也不在乎,她只在乎二娘怀里揣着的小玩意,天天磨拳擦掌地在阮后身前身后转来转去,时时做好迎接弟弟或妹妹的准备。因为潘婆子 告诉她,阮氏怀里揣了一个弟弟或妹妹给她,这个弟弟妹妹是专门供自己玩的,这怎么能不让小狄青兴奋呢。所以母亲不待见就不待见吧,只要爹爹疼自己,二娘惜 自己就好,再说不是还有弟弟或妹妹么? 冬去春来,转眼间阮氏就要临盆了,小狄青神经越来越亢奋了,一天至少在阮氏面前打三十个来回,每回都要扒着阮氏的肚皮感觉弟弟在二娘怀里练拳。一天至少向潘婆子问四十回,到底弟弟什么时候出来陪自己玩,他躲的时间也太长了些吧。 看着女儿越发的乖巧,狄仕文永远会捏着胡须微笑,看到让他开怀的时候他还会飞快地冲进书房,将女儿最为快乐的样子画出来。 宋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四月十二,小狄青难受了,因为最疼爱她的二娘病了,家里来了好几个陌生人,他们在二娘的房里进进出出,从那房间里传出一声声低呜的声音,那是二娘压抑的呻吟。 “婆婆,二娘,哭!”小狄青紧紧地揪着衣角,泪汪地瞅着潘婆子。 二夫人已经痛了好几个时辰,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无疑是难产的征兆,潘婆子觉得二夫人是一个好人,所以她非常不愿意二夫人出现什么意外。将小姐揽在自己身侧,轻声哄着:“小姐不哭啊,二娘在给你生弟弟呢!” “疼!”小狄青眨眨眼小嘴撅得老高。 “过一会儿就不疼了。”潘婆子强制自己不要多想,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小狄青。 “血血!”原本窝在潘婆子腿边的小狄青突然尖叫一声,小身子也颤了起来。潘婆子一看脸色一黯,连忙将小狄青揽进怀里,颤抖着声音小心哄着:“那不是血血,小姐不看,小姐不看。” 听到潘婆子的安慰小狄青的身子软了下来,意识也在潘婆子毫无节奏的拍打中没有了,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潘婆子稍稍松了一口气。 “把小姐带下去吧。”看到女儿已经熟睡,狄仕文轻声说着。潘婆子应了一声,将小人身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抱了下去。 小人儿窝在潘婆子怀里,嘴里嘤嘤地叫着:“二娘。”潘婆子听了心头一阵酸楚,暗暗向天祷告:“老天保佑,二夫人母子平安。” 潘婆子将小人放到床上安置好,嘱咐两个陪寝的丫头好生照看,又将屋里屋外好好地检查了一翻方才离去。许是二夫人知道小狄青不在外面了,等潘婆子回到那院,二夫的痛吟声已经可以用喊来形容了。 阮氏在屋里疼得撕心裂肺、昏天黑地,阵阵疼痛让她根本就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有一声声嘶喊方能减轻疼楚。 院内的狄仕文倒显得相当平静,坐在院中的小石凳上悠哉悠哉地品着茶,那二夫人的哭叫声仿佛在他的耳里就跟丝竹磬声没有什么区别一样,只有握着杯子稍显僵硬的手指上能够看得出来他的紧张。 睡在床上的小狄青满头大汗,突然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看着摇曳的烛火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哭了许久没有见着有人过来,就一边哭一边翻下床来。凭着自己的记忆 一路寻来,自己越走耳边哭喊的叫疼声就更加清晰。那是二娘的声音,小狄青完全可以肯定。原本是只是呜咽的声音变成了哇哇的大哭声,小短腿踮踮地就往前跑, 也不知道被路上的石子绊倒过几回,也不知道小身子上跌了多少伤来,反正当她跑到二夫人生产的房间时已经成了一个泪人、泥人。 “青儿!”看着赤着脚丫,混身是泥、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的女儿,狄仕文一阵惊呼。奔上前去将那个狼狈的小人儿搂进怀里,转头对潘婆子低吼:“明天,把那两个丫头给我打发出去!” 小狄青这般模样也把潘婆子吓坏了,瞪着眼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直到狄仕文朝自己猛吼方才反应过来,唯唯喏喏地应称着:“是,是。” “啊!老爷,救我!”屋内再次传来痛呼声,这是二夫人向自己丈夫的求助。 “二娘!呜……呜……二娘!”听见二娘的痛哭声,小狄青也扯起嗓子大声地哭喊起来。 “青儿乖,二娘一会儿就好。”狄仕文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地哄弄着。 “呜……哇……二娘!……呜,二娘!”听见屋内又一声呼痛声传来,小狄青扭动着身子哭叫个不停。 狄仕文紧紧地搂着小青儿,小青儿使劲地抗议着,那小腿使劲地蹬踩着,将那个蹲在地上给自己擦脚本的潘婆子踹了好几下,有一次还险些将人家踹倒在地。 “小姐乖,二夫人在给小姐生弟弟呢!小姐不哭,过一会儿弟弟就来陪你玩了哦!”潘婆子接过李妈递来的小毯子想着法地给小狄青包在腿上。 狄家老二 “不要!不要!”小狄青使劲地蹬踏着,将潘婆子好不容易包上的毯子三两脚就给踹到了地上。 “二娘!二娘!”那人儿虽小,可嗓门却不小,嘶吼一声震得狄仕文脑袋嗡嗡地响。 “小姐不闹了,弟弟一会儿就来陪你玩了!”潘婆子还在费劲巴啦地哄着。 “走,不要!弟弟,不要!”小东西一点也不买潘婆子的帐,使足了力气狠踹着,潘婆子被她踹得踉跄连连。 狄仕文看着实在没法,只得招潘婆子挥挥手,手中稍稍一使劲,将小人儿完全揽在了怀里,低低地对小人儿说:“青儿听话,你在这里哭二娘会生病的!”面对自己的宝贝女可怜的举人老爷也忘了圣人训了,或者是朝着小人说谎不算犯罪? 虽说是谎言可倒也算用,一听爹爹这话小人儿立马禁声,瞪着黑漆漆的眸子看着爹爹,好似在问:“你没骗我?” “青儿也不想二娘吃苦水水吧?所以青儿要乖乖地哦,爹爹抱着等二娘出来,好不好?”看着小人儿有了反应,狄仕文赶紧再补上一贴膏药。 小狄青眨了眨眼,随着眼睫上的泪儿滑落到脸颊,小脑袋也稍稍点了点,只是还是似懂非懂地看着爹爹,小手儿扒着爹爹的衣襟,那处衣襟已经被那小手拽得皱成一团了。 好不容易安静一会儿,狄仕文还没有完全喘过气来屋里再次传来呼疼身,怀里的小人儿没有闹,只是压低着声音低哭着,小身子也僵硬地缩在自己的怀里,后颈的被勒的感觉告诉他,那个小手儿有多大的力气。细细一听还能听到那个小人儿哽咽着低喊:“二娘!二娘!”狄仕文心中一阵感动,拿眼扫了扫坐在自己不远处那个口观鼻鼻观心的女人,一声叹息道不尽尘世滋味。大掌轻轻拍打着怀里的小身子,希望自己这个无声的安慰能够让她稍安一点心。 “啊!” 这一声叫喊远比前面的还要响亮,还要痛苦,狄仕文心中一紧,同时,怀里的小人身子也是一缩。喊声落下屋里钻出几个人来,有两个端着盆子,有两个年岁比较大的妇女,几个都是汗流满面。只见那两个汗流满面的妇女跑到狄仕文面前,作着揖迭声对狄仕文说:“狄老爷,我们尽力了,您是要保大的还是保小的?” 狄仕文一听,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蹿了起来,这如何让他决择啊。 “当然是保小的!”不等狄仕文决定,一直没有吭声的乔氏发话了。自己发完话那两个产婆好似没有听见,乔氏看了脸一黑,沉着声音质问:“你们没有听见吗?保孩子!老爷中年无子,你们想要我们狄家绝后不成?快去,保小的!”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锭小金块砸到一个产婆子的身上,瞪着眼让她俩快赶自己的命令行事。 两个产婆有些迟疑地看了看狄仕文,狄仕文还在左右为难之中,其实一个看似有眼色的产婆拉了拉同伴的袖子,朝同伴挤了挤眼睛,同伴会意蹭蹭地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快步朝北屋奔去。 两个产婆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乔氏发的命令满院子的人也都听见了,想着二夫人的善良,众人心中一遍凄凉。许是受到了众人气氛的影响,小狄青不安起来。早已经歇下的哭声再次响起,早已经安份的小身板再次闹腾开来,像一条被抓着尾巴的耗子一样在狄仕文的怀里翻腾着。对产婆传来的消息狄仕文受的打击还是蛮大的,稍一不注意怀里的小人儿就蹿出了自己的怀抱,一转眼就跑到了北屋前的小台阶上,再一眨眼就到了北屋的房门口。 “二娘!二娘!”小小的手板拍打在门上,伴随着嘣嘣的响声已经有些沙哑的哭喊声传进了屋内。 “爹 爹!”小手板已经很痛了,那高高的大门未见开启,小青儿泪眼朦 第 8部分阅读 - 第 9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9部分阅读 “二娘!二娘!”小小的手板拍打在门上,伴随着嘣嘣的响声已经有些沙哑的哭喊声传进了屋内。 “爹 爹!”小手板已经很痛了,那高高的大门未见开启,小青儿泪眼朦胧地看着爹爹求助着。得不到爹爹的回应,小人儿再次向那厚实的木门发起进攻,小嘴一边嘶哑哑地叫着:“开,二娘!开!门门,开!”小手儿不知疼痛地继续拍打着门板,还嫌动静不够,光光的小脚丫也铆足力气蹬着。 “青儿!”原本已经迷糊了的阮氏听到屋外的哭喊声,心中一阵暖流涌来,一股莫名的气力朝自己下腹冲了过去,突然,她很想向门外大喊一声,一声“青儿”还未落下,下身传来一阵极至的疼痛,紧接着是婴儿的啼哭的声音。 “二娘!二娘!爹爹,二娘!”门外的小人儿急得不行,一边拍打着木门,一边回头喊着爹爹。身子突然往里一闪,原本要拍打门板的小手却拍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睁开眼,抬起头,是一个婆婆。管也不管她绕开产婆就往屋里钻,任谁阻拦也不行。 “青儿。”意识还未完全丧失的阮氏隐约看见一个小人影,想要伸手去摸摸,可是实在是没有力气,只得喃喃地叫了那么一声,她自己都在怀疑,这一声那个小人儿到底听见了没有。 “二娘!呜……呜……二娘!”小狄青看着躺在床上狼狈的二娘,心中说不出的有多疼。 “小姐,不哭,会吵着二娘的!”潘婆子将刚洗好的婴儿递给李妈,蹲了下来哄着那个朝床上的人哇哇大哭的小人儿。 “二娘,不理!”小人儿嘟着小嘴不满地抱怨着,一句话说完气嗝一个接一个地打着。 “小姐,不是二娘不理小姐,是二娘累了,睡着了。”潘婆子用手抹抹小人儿的眼泪,轻笑着低哄着。 小狄青狐疑地眨眨眼,非常怀疑潘婆子的话。 小青儿的痛苦 “小姐看,这是弟弟,好不好玩?”将孩子给狄仕文与乔氏看过后,李妈也抱着孩子过来安慰着那个有情有义的小姐来。 “弟弟?”看着李妈怀中的小人,小狄青扑闪扑闪地眨着眼睛,眼睫上的泪珠好调皮地在睫毛上跳动着,一珠两珠地往下落来,砸在眼帘下冰冰凉凉的。 要问两岁的小狄青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她一定会告诉你就是看爹爹画画;如果问两岁的小狄青最遗憾的是什么,她一定会告诉你就是她娘不待见她;如果问两岁的小狄青最欣慰的是什么,她一定会告诉你是二娘疼惜她;如果你再问两岁的小狄青,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她肯定会大声地告诉你,用手指戳弟弟的小脸! 对小狄青很喜欢用小指头戳她那个弟弟的脸儿,感觉软软的、滑滑的好玩极了,一有空总是会伸着那小指头在弟弟的小脸上轻轻地戳两下。每次见着弟弟滑脸的小脸在自己的手下凹下一个小坑,她就会止不住地咯咯笑起。一边笑,还会一边甜甜地叫:“弟弟,弟弟!” 那个被自己无良老姐欺的可怜人儿,却每次都不自觉地跟着他无良老姐咯咯地笑。 日子就这样在笑声中渡过,小狄青渐渐地长大了,那个只会被小狄青戳脸颊的小人也开始下地满世界地奔跑了。整个狄家沉静在一片祥和,安乐的氛围中,有人路过西河村的村 西头,总是会看到一个扎着彩绸头发的女童咯咯笑着一路奔跑,她的前面跑着一个扎着冲天发髻小男童,他也咯咯地笑着,不时地回头朝那个冲自己跑来的女孩子做 着鬼脸。跟在他们后面的总会有一两个婆子、丫环、小厮。离他们不远处总是会站着一个年过中年的男子,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两人均是一脸幸福的微笑。当然, 如果你头稍稍抬高一些,透过那叠影层层的树稍,你会看见一个中年妇人眉头陡立,眼神狠恨。呵呵,其实她一点也不影响前面的一片温馨。 夕阳西下青灰的大瓦房的大屋里摆上了饭菜,三大两小的人齐坐在桌上,气氛异常的诡异。 “青丫头也大了,总是这样胡闹可不是个事,也是该请一两个嬷嬷进家,教她一些女工礼仪的时候了。”饭毕,乔氏一边擦拭着一边淡淡地说着。 阮氏听了心中一突,自然地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知道这些事自然是轮不到自己开口的。 狄仕文向来疼爱女儿,乔氏说的这话并没有哪里对女儿不好的,所以点了点头附和道:“夫人说得极是。” 这许几年来乔氏倍受狄仕文的冷落,刚才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打着鼓,原想会与丈夫有一段争执,不想却这么容易就通过了。得意之余忍不住多说那么两句:“虎儿年幼调皮,妹妹还要看管青儿确实辛苦得很,以后有了专司嬷嬷妹妹也不必那么辛苦了。” 阮氏眼皮突突地一跳,忍了忍轻声答道:“伺候夫人是焉若的本份,能够照顾小姐让夫人省心是焉若的福气。” 到底是读过书的女子,阮氏的软言细语将想要寻茬的乔氏堵得哑口无言。恨得牙牙却无可奈何,只得背着丈夫将阮氏狠狠地瞪了数眼。站起身来朝丈夫福了福身子:“老爷,妾身先行告退。”见丈夫点了点头后退两步,将那个还在扒饭的小丫头扯了下来就往外走。 “二娘!”小丫头嘴里的食物还未来得及吞下,张着嘴有些含糊不清地喊着。 “夫人……”阮氏不忍,想要求乔氏将小狄青留下吃完饭再走,不想遭来乔氏冷冷地一记飞刀眼。 “妹妹你就慢慢用吧,青丫头自有我这个亲娘心疼。”冷冷得一句话透着不容易拒绝的气势。 “娘,弟弟!”总算将食物咽下了肚子,小狄青被乔氏扯得踉跄连连。 乔氏根本就不理小狄青的反应,扯着她大步走出餐厅,留下两个无奈的大人和一个莫明的小人儿。 一出饭厅乔氏就将女儿推给了李妈,自己挺拔着身子朝正房走去,看也不看女儿一眼。 “小姐,咱们去找英哥儿玩儿,好不好?”看着那个小人儿眼泪直在眶里打转,李妈十分不忍。 “嗯。” 小人儿憋着想哭的冲动点了点头,小手伸进李妈的大掌里不安地轻轻蠕动着。转过了小角门最终还是忍不住了,驻住脚步,仰着头问李妈:“妈妈,娘,为什么不喜欢我?”话音还未落下,热滚滚的眼泪止不住地奔流而出,那一个“我”带着浓浓的哭音,逗得李妈心头也是一阵酸意涌动。 四岁多的人儿个头已经蹿到了自己腰际,蹲下身子的李妈勉强地扯了一个笑容,说一些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话:“夫人不是不喜欢小姐,夫人那是严厉。” “你骗我,娘,从来都不对我笑,也从来不抱我!”带着浓浓鼻音的哭诉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显得是那么的凄凉。 “小姐不要难过了,不是有老爷疼爱小姐么?”李氏使劲地眨了眨眼,强制性地将眼泪收回。 小狄青抬起胳膊抹了两把眼泪,吸吸鼻涕大声在问李妈:“可娘为什么不喜欢我?娘为什么不能像二娘一样疼我?”朝李妈吼完转身就朝前面的小路跑了过去,一路呜咽,一路泪流。 小狄青生病 教习小狄青的嬷嬷还未进门,小狄青就病了,高热不退一直胡言乱语着,郎中大夫请了好几个,半迷半醒地两三天一直都没有起色,狄仕文着急得团团转个不停。七拐八绕地托朋友找了一个退隐的老太医过来诊治,看了看得到的结果差点要了狄仕文的老命。 “老先生,你确实没有看错?真的是天花么?”狄仕文捂着头顶的热毛巾,半歪着嘴问头发花白的老者。 “依老夫看没有错,狄大官人还要早做准备。”老者叹了口气,神情无力地回答。 乔氏听了心中一阵叹息,想了想走上前去对狄仕文说:“老爷,如今伤心难过也无济于事,不如早做打算。” 狄仕文本来就已经够伤心的了,不想他的小青儿的生母竟然说出这般话来,猛地转头瞪着眼厉声斥问:“这是你这个做亲娘该说的话么?” 乔氏也不恼只是朝老者不好意思地笑笑:“老爷,青儿是我亲生,我怎能不心疼。只是这天花是要传染的,如若不早做打算,我们这一家子恐怕……所以请老爷早做决断!” “这下如你意了?青儿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一个亲娘!”想着那个可爱的女儿很有可能挺不过这关,狄仕文忍不住老泪纵横。 世人都是重男轻女,这狄仕文却之相反,老太医早就有所耳闻,本是不愿意来这穷乡僻壤之地来,无奈何朋友也的情面,也无奈何自己的好奇心,对于这个整个汾州府都闻名的狄大善人,想要不好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着老泪纵横的狄大善人,老太医心中不忍,耐心地劝诫道:“狄大官人不必过于伤心,天花虽然凶险,可也 未必就会要了贵府小姐的性命。” “老先生所言当真?”老者的话果然凑效,话刚说完狄仕文就收住了眼泪,一幅看活命菩萨的模样看着老者。 “如若狄大官人信得过老夫,就请交于老夫,老夫必将倾尽心力而为之。”天花,世上医者很难攻克的难症,老太医一则是因为狄仕文爱女心切所受感动,二则也是为了实践自己新的医学论证。 狄仕文听完立马站起身来,顾不得眼下的泪痕,恭恭敬敬地朝老太医深深一躬,言辞恳切地说:“如此就拜托老先生了,狄仕文先行在此拜谢!” “这事还没办,何敢担狄大官人的大礼,老朽……”老太医连忙将狄仕文扶起,笑着客气着。 “小女遭此大难,幸遇老先生,说句不怕先生笑话的语,狄某中年得女,对此女甚是喜爱,若是她有什么不测%……那,那就是要要狄某的老命了。先生肯对小女性命施以援手,就是对狄某有救命之恩哪,狄某小小一礼,先生受之无愧。”被老太医扶起的狄仕文言语哽咽,话不成音。 狄仕文如此爱女成痴,着实让老太医感动,老太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沉声答道:“也罢,老朽就愧领了!还望狄大官人配合。” “老先生尽管提来,狄某无一不从。”收拾好心情的狄仕文恢复以往的温雅。 老太医也不再多做推让,看了看乔氏笑了笑,转头对狄仕文说:“狄大官人爱女心切,老夫深为感动,夫人刚才的话不无道理,现在小姐身子安危还需要小心谨慎。若是不早做打算,恐怕会影起村里人的恐慌啊。” 狄仕文现在心情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不像刚才那般乱了,听完老太医的话想了想觉得甚有道理,点了点头问道:“依先生之见当如何?” 老太医想了想正色回答:“先将小姐转到僻静之处,一来可以静心疗养,二来也可安村中众人的心,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狄仕文沉吟很久方说:“早年我为求功名,曾在这后山中置一茅庐,先生看可行否?” 然后又接着将那茅庐情况细细说给老太医听,老太医听完连连点头,迭声称好,于是狄青被移至山中养病的事情就那么定下了。一自称得过天花的丫头毛遂自荐请缨随往,狄仕文倍感欣慰,不到一个时辰小狄青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地带进了山里。 要 说山中茅庐其实也不失一个好的去处,它说是在山中,实则是只是离官道两刻钟的路程;虽说是茅庐实则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只不过那院中的屋顶上盖着的是稻草罢 了。依山傍水,红花青草成片绕在庭院的四周,高低粗细的树木交叉相错地布在房前屋后。对于一个读书人常居的地方,竹子是必不可少的。一丛丛,一簇簇竖立在 院中的东侧好不幽致。 推开门进到院内,因为常年有人打扫的原因,所以里面非常的干净整洁。正值盛夏的时节,庭院中盛开着许多花朵,有家养的名种,也有野生的情趣,没有花甫自然而然地散落在庭院四处。 从半垂在房檐下干燥的稻草可以看出,这屋子虽然现在没有人长住,却有人常翻新。推开房门,里面果然很是干净整洁,就是伸手随便摸摸也未见得有灰尘上手。 屋中庭外景致虽美,老太医师徒却无暇观赏,在小丫头、潘婆子迭迭叫声中快速地投入到了拯救小狄青的工作中去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忙碌,小狄青终于不是焦燥不安,小人儿躺在大床上也算是在安静地睡觉了,只是让人揪心的时候还没有过去,因为那个小人儿虽然不再呓语,但是却从来没有睁开过眼过。潘婆子多想听那个小人儿甜甜地叫自己婆婆啊,每次看着那个已经成黄豆芽的小人自己就忍不住落泪。 乔大夫人太异常 太阳已经偏西,又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了,老太医与徒弟斟酌一阵,捏着胡须对已经急红眼了的潘婆子说:“好与不好就看今夜了。” 老太医话虽说 第 9部分阅读 - 第 10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10部分阅读 老太医话虽说得委婉,潘婆子却听了个明白,喜忧掺半地点了点头,出了二门招来小厮,让他将太医的定论带加给老爷。然后自己又回到院内,一边烧水、做饭一边抹着泪水。 得到消息的狄仕文坐立不安地等了一晚上,与他一起的还有那个早已经哭红了眼的阮氏,二人焦急万分地相互安慰着一直到日上三竿也未曾收到山中的消息。狄仕文越发的不安起来,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走着,心中的焦虑和与不安堆积演化成了满腔的恨意,那恨意堵在自己心中难受得很,终于在乔氏来请他吃饭的时候爆发了。 “你到底还是不是青儿的娘亲?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吃得下饭?”狄仕文袖子一挥,热滚滚稀粥一股脑地全倒在了乔氏的身上。 “啊!”阮氏尖叫一声,连忙赶过去帮乔氏撕扯着衣裳。 可那乔氏根本就不领情,伸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阮氏的脸上,满嘴喷着口水地骂道:“谁让你这个贱人好心!”骂完就掩面跑出门去。 “老爷!”看着地上还冒着热烟的粥,阮氏有些责备地低喊一声。 狄仕文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叹口气对阮氏说:“你去看看,若是还打你你就回来!” “老爷!唉,快让忠伯请大夫吧,我先去瞧瞧。”阮氏无奈地摇摇头离开,接着就有丫头婆子进来收拾,这且不提。 话说乔氏裹着湿淋的衣裳跑走,刚出门就拐进一个小屋迫不及待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紧接着阮氏也赶了过来,一点也不在乎乔氏刚甩了自己一巴掌,手脚麻利又不失温柔地帮乔氏宽衣。 衣服层层剥下,阮氏感到手上一阵松软的感觉,在乔氏冷汗狂彪,冷气倒吸连连中阮氏艰难地将乔氏的中衣剥开,看到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泡,阮氏忍不住又是一阵尖叫:“天哪,你忍忍,我拿了醋给你抹点。” 乔氏虽说不甚喜欢阮氏,但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阮氏向来敬重自己加上现在确实疼痛难忍,乔氏也没有那个功夫刁难阮氏。强忍着痛楚点了点头,依着阮氏半靠在了椅子上。 抹上了好几层醋,乔氏总算感觉好了一些,看着给自己擦汗的阮氏说:“好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去看看吧,我知道你担心。” 阮氏手中一顿,扯了扯嘴角说:“都说夫人不喜小姐,焉若向来不信,只是姐姐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呢?” 阮氏说的本是一句好意的话,不想乔氏听了却是火大,噌地一把将毛巾夺来,伸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了阮氏的脸上,瞪着眼睛就是对阮氏披头盖脸的一阵怒骂:“真是不 能给你好脸色,方跟你好言了一句,你就蹬鼻子上脸了!那丫头是从我肚子里落下去的,要怎么对待那是我的事,怎么想要管我?哼,那还得让老爷先休了我,将你 扶正了才能说!” 阮氏本是出于一片好心,不想乔氏这般反应,实在想不出自己错在了哪里,委屈得直想哭,个性倔犟的她硬是生生忍下,那满眶的泪水竟在眼里打着转就是不出来。 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更加招乔氏的恨,愤愤地又甩了阮氏一巴掌骂道:“在老娘面前收起你这可怜儿样,老爷他喜欢你就常在他面前摆摆,老娘可不吃这一套!不要脸的浪蹄子,给我滚!” 乔氏一边毒骂一边伸手啪啪几声打在阮氏的脸上身上,手脚并用地朝阮氏身上招呼着,阮氏躲闪不过只得退出门来。临出门还让乔氏狠狠地啐了一口,阮氏又羞又气,那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这一幕正巧被出来寻人的狄仕文瞧见。 “怎么,她又打你了?”狄仕文过来扶着阮氏心疼地问着。见阮氏只是低头哭泣,想着青儿生病以来阮氏陪着自己担忧许久,而青儿的那个娘却一直冷漠地从未过问,两 厢比较就见亲疏。加上阮氏青春美貌正是妙人,那个乔氏已经过四十已是昨日黄花。无论从哪方面来讲狄仕文都会比较喜欢阮氏一些,青儿是自己的心尖肉,那这阮 氏就是自己贴心袄,贴心袄受了委屈狄仕文当仁不让要替她讨回公道。 见着狄仕文一脸愤然地就要进屋,阮氏死死地将其拽住,嘴里不住地低声央求着:“老爷,老爷。” “青儿现在生死未卜,她这个做亲娘的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还在家里生事!你不要拦我,我今天非收拾收拾她不可!”狄仕文伸手将阮氏推开,抬腿就往前走。 阮氏一急连忙蹿到狄仕文身前,扑嗵的一声就跪了下来:“老爷,你可不能去啊!夫人被粥烫得不轻,起了好些子的水泡。她是身上疼才心情不好的,只要她打两下子好受些,我就是再挨几下也值得。老爷!” 阮氏越是这般说狄仕文越觉得阮氏好,看着那花儿一般的脸上一道道的指印,狄仕文心中火气更大,一边扶阮氏一边说:“你不要拦我,今天我非得跟她好好论论。” 阮氏哪里肯起来,连哭带喊地求着狄仕文:“老爷,千错万错,都是焉若的错,焉若不该多话。”见狄仕文竟有绕开自己的意图,一把抱住狄仕文的腿哭求着:“老爷,你可不能去啊!若是夫人有个好歹,妾身就没法做人了啊!一个侧室,挑起正室与男人的矛盾,就算您护着焉若,那世人的口水也足以将焉若淹死。老爷,夫人 再怎么不对,她到底是小姐的亲娘,到时候我怎么跟小姐交待啊!老爷,求你了,为了我,为了小姐,你别生气了。” 阮氏的话不无道理,狄仕文长长地叹了口气,弯腰将阮氏扶起,有些无奈地叹息道:“好了,不哭了,你去洗把脸,我们一起到山上去。”一边替泪人抹着眼泪,一边解释:“这都快晌午了,还没有消息,我实在等不及,你且陪我一起去可好?” “好,您先去前面等我,我这就来。”阮氏点点头,扶着额前的碎发快步离开。 等阮氏离开后狄仕文朝那个小门看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向外面走去。 阮氏在外面哭得厉害,在屋里的乔氏也好不到哪里去,许是刚才用力过猛胸前那片这会儿刺疼得厉害,加上狄仕文刚才发那么大的火,也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暗暗叹 息,好在阮氏将丈夫拦了住,若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有些时候她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莫明其妙地想要发火,想要打人,虽说女儿 是有些不招自己待见,可也是自己生的,生死一线怎么能够不担心,可是自己就是管不住自己,除了做出冷漠不关心的样子外,还时不时地忍不住冷嘲热讽两句。 梳洗好的阮氏急忙忙地走到前院,其实她并未花多少时间,只是狄仕文心头太过焦急,总觉得阮氏一去就过了大半天似的,看着梳洗整洁的阮氏不由得气大,气呼呼地 训斥道:“你当是要去逛庙会呢!收拾得花枝招展的!”阮氏被他训得一肚子的委屈,不过倒也能够理解丈夫的心情,连连歉意地认错。狄仕文也觉得自己太过,有 些不好意思地扯扯阮氏的袖子,“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阮氏连连应声跟上,他们也不骑驴坐轿,招呼了两个小厮就朝后山走去。阮氏到底是吃过苦的人,当狄仕文累得气喘如牛时她还能扶着狄仕文帮衬一把。 “你别管我,你先带张三走,是死是活也很给我带个话来。”狄仕文累得不行,索性坐在了道边喘着气对阮氏说。 阮氏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劝道:“老爷莫要着急,这会儿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妾身陪着你慢慢走。”说着转身对张三说:“你先去草庐看看,莫要惊动里面的人,悄悄地打探一下回来禀报老爷。”待张三走后又来给狄仕文顺气,小手儿抚在狄仕文的胸前,让狄仕文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狄仕文喘着粗气笑着说:“到底还是你想的周到。” 阮氏盈盈一笑:“老爷这是关心则乱。” 狄仕文了微微点头,俯首看着山下的村庄感慨道:“嗯,站在这里还真有那么一点‘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阮氏笑着言道:“老爷是在说杜老大的诗么?妾身生在闺中,有幸遇着老爷,方能有踏出家门的机会,如若不是一介妇人,还真想上那东岳山顶感受感受。” 狄仕文哈哈一笑,拍拍阮氏的手说:“无妨,等过几年孩子们大点,为夫就陪你去那东岳看看。” 阮氏一听欣喜无比地问:“老爷说的这话可是当真。” 阮氏那幅既惊又喜的模样着实招人喜欢,狄仕文不自觉地就陷入那温柔乡中,抚着她额前的汗痕笑着点头:“当然是真,不仅去东岳,五岳三山老爷我陪你游过遍。” “老爷,你,可真好!”阮氏激动之情简直可以用无以言表来形容。 狄善人的心尖肉与贴心袄 阮氏娇小可人的模样,狄仕文看了简直心花怒放,伸手将那个娇人儿就揽进怀里,轻言细语地甜言蜜语着。两人依在生满杂草的路边低诉衷肠,那头山路上传来一阵喘 气声,紧接着就迭声声地叫喊:“老,老,老爷!”二人立马闪电似地分开,向声音来的方向一看,原来是张二跑来了。狄仕文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伸手朝张二伸 着,眼睛一边随张二一高一低的奔跑样子上下活动,一边张起嘴出起气来。张二跑得气喘吁吁,狄仕文紧张得也气喘吁吁。 还是阮氏沉得住气,等张二近得差不多的时候立马就问:“小姐怎么样了?” “小姐,小,小姐……”张二下山那会跑得太快,给摔了两跤,这会儿又爬了一段小坡,早累得跟狗似的了,只有力气伸着舌头喘气,哪来的空闲回答阮氏的问话。只是主人要问他不得不应声,只是气息不稳,回答出来的话也不成句。 张二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回答,可是急煞了狄仕文,扯着张二的衣领问:“小姐到底是怎么样了?” 张二本来就累得头发晕,这会儿还让狄仕文这么一吓,头就更晕了,张嘴就来了一句:“小姐没了!” “青儿!”狄仕文大呼一声捂着头就蹲在了地上,他一松手,张二就扑嗵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一边喘着气一边莫明其妙地看着抱着头哭的老爷。 阮氏听了眼前也是一黑,强撑着精神问张二:“小姐什么时候去的?” “去?没,没去哪儿啊!在茅庐呢!”张二还在一个劲地喘气。 “青儿!我的青儿啊!”狄仕文先是呜呜的低咽,这会子竟开始哇哇地大哭起来。 阮氏现在也是泪流涟涟,伏在狄仕文的身上好哭一阵方才劝道:“老爷,生死由命,你节哀吧!” “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老天要这样罚我?”狄仕文现在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直指着老爷大声质问。 “老爷!老爷,这是怎么了?”潘婆子从小坡上爬上来,一眼就瞅见狄仕文在呼天喊地地大哭,那个向来冷静的二夫人也哭得不成样子了。潘婆子问了半天那个哭着的二人也没有理她,于是转头问张二:“张二,这是怎么回事?” 张二莫明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说完小姐的事老爷与二夫人就开始哭了。” “我的青儿,我的青儿啦!啊……以后没有爹爹疼,你怎么过啊!爹爹随你去了得了!呜呜……”狄仕文越哭越伤心,站起身来就朝前面的小坡纵去。 “哎呀,老爷!”潘婆子眼急一把将狄仕文抱住,转头瞪着张二问:“你到底是怎么给老爷说的?” 张二迷迷蹬蹬地想了一会儿,吱吱唔唔地回答:“我没有给老爷怎么说啊!” “没有给老爷怎么说,老爷怎么哭成这样?”潘婆子是狄府的老人,在下人面前还是相当的有权威的,眼睛瞪起来这张二还是蛮害怕的。 被潘婆子一瞪,张二脖子一缩吱唔着:“我,就是告诉老爷‘小姐她没有,呃,了!”说完自己额头上的汗嗖嗖地往下落,心说这下子完了,老爷不扒自己的皮,这潘婆子都得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想着想着越害怕,一把扒着狄仕文的腿哭喊起来:“老爷!老爷!都是张二的错啊,您老可别想不开啊!” 狄仕文本来听着潘婆子与张二的对话已经安静了不少,不想被张二这幅死了娘的哭喊又给勾起了情绪,呜呜地哭着摇头:“这都是命,我认了。只是我的青儿……” 面对着乱成一团的三人,潘婆子底气一沉中气大开:“不要再哭了!哭什么哭!小姐没病死,也被你们给哭死!别哭了!” “潘家的,你说我的青儿怎么了?”抬起头看着潘婆子的狄仕文眼中的眼泪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流,那鼻涕也有过河的趋势。 潘婆子傻眼了,这,这还是他们家那位温文尔雅的老爷么?眼角抽了抽,勉强止住抽搐的嘴角说:“老爷,小姐她没有事了!” “真的?你不骗我?”狄仕文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形象? 第 10部分阅读 - 第 11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11部分阅读 潘婆子傻眼了,这,这还是他们家那位温文尔雅的老爷么?眼角抽了抽,勉强止住抽搐的嘴角说:“老爷,小姐她没有事了!” “真的?你不骗我?”狄仕文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形象尽失,一如既往地扒着潘婆子一个劲儿地追问。 潘婆子眯眯眼,一五一十地回答:“我骗你做什么?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多凶险,到了五更的时候更是迷蹬了,我们忙了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直到快巳时了方才醒来,老先生摸了脉说大好了。” 狄仕文坐在地上听着,听完后一边打嗝一边拿眼瞪张二,瞧见张二往后缩狄仕文生气了,大吼一声:“张二,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咒本老爷的青儿!看不招打!” 张二吓得连连后退,急吼吼地求着潘婆子和阮氏求情,潘婆子也好气张二胡言乱语,冷着脸根本就不理他那茬。还是阮氏清楚,将狄仕文拦下好一阵劝:“老爷消消气,许是这张二气嗝着了所以才没有说清楚,打是该打,只是现在咱们还是先去看小姐吧。说不定这会儿她正到处找您呢!” 狄仕文收收衣服,一边拿着阮氏的手绢抹脸,一边由着阮氏与潘婆子拾掇身上的草屑,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张二,好似随时都想把他吃了似的。收拾一阵,主仆四人又才往那山中去,得到了女儿无碍消息的狄仕文,这次脚下就像生了风似的,一点儿也没有近五十岁的样子,腿脚轻快地走在最前头。 “爹爹!呜……呜%……”果然,狄仕文刚走进院内就听见他女儿哭着喊着叫他,那小声音没有以前那般脆甜,掺杂了一些沙哑,听在狄仕文的耳里特别地难过忍不住迭声答道:“青儿,爹爹在这儿呢!不哭啊,爹爹来了!”说着就往里头冲。 潘婆子给张二使了个眼色,一把将他拦住道:“老爷,现在你不能进去,小姐虽然大好了,可是还没有完全好,你进去了,险着呢!” “可是,青儿!”听到里头小人儿的哭声,狄仕心文头撕扯扯地疼着,可是老太医的叮嘱他倒也没有忘记,左右为难,心有不甘,提心吊胆,所以有的矛盾心情都涌进了狄仕文的脑门。顾及再三对潘婆子说:“我记得你是出过天花的,你现在进去,把青儿抱出来让我见见就成。她这样哭,老爷我心里也放不下啊!” 潘婆点了点头唉了一声,朝张二使了个眼色方才进门去,好一会儿才抱着包裹得严实的小狄青出来。 狄仕文站在门外,张二就只给他开了个缝,透过那个门缝瞧着女儿被抱在屋檐下,那小肩儿还一抽一抽的,好像是在哭泣。伸手推了推门对张二说:“你把门再给爷开一点。”张二又轻轻地将栓门的链子放了放,那门闪出一尺来宽的样子,狄仕文也不管了,朝里头那小人喊:“青儿!爹爹在这儿呢!青儿!” “爹爹!”听到爹爹的喊声,小人儿也大声朝这边喊着。 “青儿,听爷爷的话,好好在这里呆着,爹爹天天都来看你,好不好?”看着那个小身子一个劲儿地在潘婆子身上扭,狄仕文连忙安抚着。 “我要爹爹抱!”也不知道小狄青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张嘴就来了这么一句。 见女儿如此惦念自己,狄仕文心头无比幸福,甜滋滋地应了一声哄着那个小人儿:“嗯,等青儿病好了,爹爹天天抱青儿,好不好?乖乖地听潘婆婆的话,这样爹爹就可以早些抱你了,知道吗?” “嗯。”青儿毕竟五岁了,狄仕文平时虽然宠爱她,却也不是溺爱,人儿虽小但也懂事了。点了点头朝门缝中站着的爹爹喊:“爹爹早点来接我!” “好,爹爹早些来,青儿好好吃药,不许调皮知道吗?”一声哭喊勾起狄仕文的老泪纵横,好好地又禁不住流泪起来。 父女二人隔着那扇门,透过那道缝好一阵子的磨叽,完事后潘婆子揉着自己酸疼得不行的胳膊算计着:“要不下次给小姐穿后点就成了?这抱着可真累!” 母夜叉也曾是温良娣 安抚好女儿狄仕文哼着小曲就下山,回到家阮氏就感觉家里一丝人气儿也没有,隐诡地跟狄仕文说了,狄仕文无所谓地说:“准是以又在使小性,不管她,你且去按老先生说的给青儿做点吃的差人送上去,今天我看她都瘦了。快去,快去!”说完打着哈欠就往自己书房走。 望着丈夫的背影阮氏无奈地笑笑,叹口气转身往内院走,好不容易逮着李妈问:“夫人呢?” “不知道啊!”李妈被问得莫明其妙。 阮氏隐隐觉得不好,低头对李妈说:“你去做一些杏仁粥给山上送去,再煮点青豆汤。做得清淡一些,小姐身子还虚着,食不得太多荤腥。” 李妈听着一一记下,连连点头就离开,不想又被阮氏叫住,只见她低思一会儿说:“你去田里掐点嫩菜苔回家,一会儿我去厨房做。” 阮氏是二夫人,又生了小公子,还得老爷的宠,可对下人从来都温和得很,大家都很敬重她,李妈也是这狄府的老人,平日里对乔氏多少都有些顶撞,可打心里却是服这二夫人的。所以在阮氏吩咐她做什么时,她声都不吭一下地就应下,然后就是飞速地办事去了。 直到李妈走了老远阮氏才回身往里走,先是去了夫人的正房,伺候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乔氏去了哪里。她又在青儿的闺阁找了找,仍没有找着。最后还是去了他们上午去的那个小房,进门就惊了一跳,只见乔氏斜斜地仰在椅子上,面色潮红,气息粗喘得厉害。 阮氏急急地走到乔氏的哪前,伸手在乔氏的脸上摸了摸,好烫!扯开乔氏松垮垮的衣襟,拨开肚兜一看,阮氏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低下身子轻轻地推着乔氏:“夫人,夫人醒醒。”可是无论阮氏怎么喊,乔氏都不见动静,阮氏急得团团转。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阮氏扶在小屋的榻上躺下,出门转进狄仕文的书房。见着狄仕文还在兴致勃勃地画画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勇气,三两步跨到跟前,伸手就将狄仕文手中的狼毫,眼睛瞪得老大气鼓鼓地看着狄仕文的脸。 阮氏怒火冲天的模样在狄仕文里眼里却成了可爱,伸手在阮氏气鼓了的腮膀子摸了下笑着问道:“呵呵,这是怎么了?” “老爷,你现在还有心情画画!”阮氏头一偏躲过狄仕文二次非礼,将笔往桌上一扔气呼呼地瞪着狄仕文。 狄仕文嘿嘿一笑说道:“青儿身子已经大好了,我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阮氏气结,跺了跺脚道:“老爷!你怎么不问一下夫人怎么样了?!她今天早上可烫得不轻呢!” “我问了又有什么用?找个大夫瞧瞧就行了!”狄仕文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揉掉那张废了的纸,转身又去寻新纸张。 “你!哼!”阮氏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算什么礼数不礼数了,扭转身子就走,再也不理狄仕文。 瞧见阮氏真的生了气,狄仕文又连忙追上来哄,阮氏郁闷了一会儿还是将乔氏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狄仕文。 “那我这就打发狄忠去山里将老太医请来!”狄仕文这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赖着脸皮哄阮氏了,转头一溜烟儿地往外跑。 乔氏早上烫伤后就只摸了点醋,当阮氏把她的衣服拔开时,乔氏胸前一遍都流黄水了。当时乔氏也处于高烧半氏迷状态,而那个始作佣者还一脸无谓地在写字,这怪不着阮氏发火。 阮氏找了几个人将乔氏搬到正房去,忙里忙外地给乔氏上下收拾了一下,然后等了好一阵才等到狄仕文领着老太医的徒弟进来。 太医的陡弟进了屋,朝阮氏稍稍一礼说:“师傅听了是烫伤,就让我来瞧瞧了。”一边说一边取出两三个瓶子来递给阮氏,“这个瓶里的是内服的,这个和这个是用蜂蜜和了外敷的。师傅说了,这药只要一上了身保管夫人不再疼,过两天就会结痂的,等用上十天半月,一点巴也不会留的。” 阮氏也不顾他到底是在说实话还是在吹虚,一听抹上乔氏就不疼了眼睛锃亮锃亮的,三五两下把那个徒弟打发走,然后也不避讳房里的丫头和狄仕文,净净手就开始给乔氏擦药。 看着阮氏忙碌,狄仕文那个感动啊。乔氏毕竟是自己原配妻子,跟了自己二十多年,好日过过,差日子也捱过,妻子难受他这个做丈夫的也难受啊。再看了眼阮氏越发觉得是个可人儿了:“模样好,性子好,心底也好!焉若儿简直是啥都好。” “老爷!你又不正经了!”原本是存在狄仕文心底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就溜出了狄仕文的嘴。阮氏听了脸上就红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这个老爷还这么不正经。又羞又气,娇嗔狄仕文一眼,随手把药瓶子往狄仕文怀里一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乔氏的中衣拉上,又嗔了狄仕文一眼才拉着他出了房。 狄仕文跟阮氏从房头出来,背着人在阮氏的脸上亲了一口,嘻笑着说:“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啊,我狄仕文有青儿这么个乖女儿,又有你这么个可人儿。哎哎,老天待我还是不薄啊!” 阮氏现在胆子也渐渐大了,白了狄仕文一眼,哼哼地说:“也不知道今天是谁在骂老天的!” “那个时候谁顾得啊,听着青儿没了,我死的心都有!”狄仕文脸一红,梗着脖子强撑着。 阮氏噗滋一乐,扶上狄仕文的胳膊说:“好了,老爷,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现在小姐好了,回来看着夫人躺在了床上,你可怎么向她交待?” “莫不成她还要告诉青儿,是我把烫粥泼到她身上的?”狄仕文一边走一边偏头跟阮氏说。 阮氏摇了摇头,笑笑不答。狄仕文看了也不追问,一边走路一边想,想明白了又开始头疼。“到底是亲娘,青儿也是该懂事了。” “所以,老爷,以后对夫人可得让着点。免得小姐为难。”际氏知道狄仕文想明白了,不失时机地再次劝道。 手扶开路边的树枝,狄仕文长叹一声说:“我怎么不希望夫妻和睦,可是……唉,说一些不怕你计较的话,当初能娶你进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不待见青儿。所以那次相亲,我才专带青儿去了。她若是对青儿稍稍亲点儿,我也不至于将她扔到一边不管。潘婆子与李妈他们都清楚,我们以前日子虽然过得不如现在,可也和美。” 阮氏一边听一边点头着,最后停下来问狄仕文:“那为什么夫人现在这般模样?” 狄仕文捡了一个干净些的石头坐下,将阮氏也拉到自己身侧坐好,再叹了口气:“唉,我也觉得奇怪,她年轻的时候性子也好得很,跳脱又不失温柔。对下人也好,又孝敬老人,左邻右舍谁不说她好啊。我的朋友也多,回回来了都羡慕我得不行。” 对于狄仕文的话阮氏只是一边听一边淡笑着,等狄仕文发泄够了,就请他起来回书房去,自己则去了厨房。 好人终得善报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要说什么呢? 其实我真的想让咱们的小女主就这样快乐地过完一辈子,可是…… 想想,我真的很恶劣,人家还那么小,我就要在这一章,第一卷的第21章里,让她快乐的童年划一个完结的句话,让她一辈子的人生划上那么一丁不是很完美的分号…… 噢……………… 但愿kk不要揍我………… 看过的人留句话吧,不管是中听的,或是不中听的…… 你们可以把你们想要表达的意愿告诉我,包括你想让咱们的主人公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一两句话说不清的话,就给我整个长评吧。 一两千字我不嫌少! 三四千字我高兴! 五六千字那更好! 七八九千一万字,那是最好啦……………… 哈哈哈哈哈…………………… “二夫人!”李妈见阮氏进了厨房,立马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侧起身子将阮氏迎进去。 “李妈辛苦了。”阮氏看着满案子的饭菜满意地点点头,冲李妈笑笑,一边挽袖子一边问:“那个新菜苔备好了吗?” 李妈从旁边的筐里拿出一大把菜苔来,递给阮氏说:“早就备好了,就等二夫人过来做呢!”说完呵呵直笑,手头也不闲着,麻利地帮着阮氏择菜。当然她眼睛也不闲着,将认真干活的阮氏头到打量到脚,从脚打量到头,来来回回好几遍。 阮氏感觉到李妈在看自己,笑笑问:“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莫不是我弄花了脸?” 李妈呵呵一笑答:“没有,我就觉得奇怪,你说我们怎么就看不够你呢?越看越好看!” 阮氏万没有想到李妈会说这样的话,赧羞地一笑娇嗔道:“李妈真是好没正经!” 李妈嘿嘿一笑接着说:“嗨,你可不能这样说,老妈子我可说的是正经话。你看你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这性子又是出了奇的 第 11部分阅读 - 第 12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12部分阅读 李妈嘿嘿一笑接着说:“嗨,你可不能这样说,老妈子我可说的是正经话。你看你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这性子又是出了奇的好。咱们老爷能娶着你,可是咱们狄家的大福气呢!” 阮氏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于是开口问李妈:“刚才我听老爷说,夫人早些年也是十里八乡的美女子,性子也是出了奇的好。可是为什么现在老这样?李妈,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平时做错了什么?” 李妈看了看阮氏,然后低着头一边择菜一边回答:“不仅你觉得奇怪,我们大家伙都觉得奇怪。夫人她也不像是容不得人的啊,早些年老爷身边可好些子的妾室呢!也没有见她不容过谁过。可是自打生了小姐后,性子就变了。”李妈一边摇头一边叹息,说到最后长叹一声:“唉,咱不说这些。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不必太过计较夫人,只要你对小姐真心实意的好,老爷就会中意你,到时候谁也欺负不了你。二夫人,我是看着你人好,我才说这些话的,若是有什么不中听的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去洗菜了,一会儿日落了上山不方便。”说完就匆匆地去洗盆里洗菜苔去了。 阮氏在原地愣着想了想,苦涩一笑,到了案板前头剁了些葱姜蒜什么的备用。 刀与案板相触造成叮叮咚咚的声音,李妈看了看锅里炖着的鸡汤,然后立在阮氏的身边看着阮氏忙碌着。“二夫人也是一个干活的好把式啊!” 阮氏转过头朝她笑笑:“我也生在穷人家里,爹念了一辈子的圣贤书,临死也就落一个秀才。若不是家里有祖上传来的几亩田地,我们过活都成问题。我娘又过世得早,缝衣做饭这些事我还是会干,只是没有李妈您与潘婆婆干得好罢了。” 李妈用手揽了一把炸酥了的核桃仁,抽出了一条擀面杖,用干净的帕子抹了两把,一边擀着核桃仁一边笑着说:“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中听。我们家那小子就不爱读书,我打了好些回都不去,可把我气得不行。” 阮氏将李妈洗净的菜苔弄在烧着开水的锅里一放,笑笑说:“您骂我呢!我也就会念过三字经,什么楚辞、诗经一样不会,哪算什么读过书的人!” 李妈一听就乐了,拿起捏着擀面杖的手蹭蹭额头,一边笑着说:“还说不是读过书的,你说的那些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别说是什么三字经了,就是斗大的‘一’字我也不识得啊!我跟我们家那口子总想着自己没有读过书,让儿子读点书也成,不像咱们连签个文书都不会。可那小子着实不争气啊……” 阮氏舀了一瓢冷水进锅里,将那些菜苔惊了惊又捞起来,一边往一个木盆里舀冷水一边劝解着李妈:“您也别生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不念书,说不定也有大出息呢!你看古往今来,好些子文臣名侯他也没有读过书,到后来还不是发达了吗?” 这话说得李妈爱听,李妈听着高兴得老脸都成菊花了,也不顾手中的活了,将擀面杖往案上一扔,直朝阮氏作揖:“借二夫人吉言,若那小子真有了出息,定不忘你这真言之恩。” 阮氏被她逗得直乐,连连摆手。两人玩笑一阵继续着手头的活,阮氏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功夫,那一大捆的菜苔就捞好了。 从冷水里将菜苔捞出来,阮氏一边拢垮下来的袖子,一边对李妈说:“你也拿个刀来切,这太多,一时我还切不完。” 李妈应了一声找了一把菜刀出来,一边切一边对阮氏说:“二夫人,你也教教我呗,我们家丫儿就喜欢吃这冲菜。你教教我,怎样?” 阮氏白了她一眼道:“每次你都跟着我做的,哪次我藏着掖着了?” 李妈嘿嘿笑笑,不好意思地说:“是没有藏,可为什么我做的就没有你做的有味呢!放的东西一样不少,可我们丫儿她就说没有你做的好吃。”后面又补了一句:“我也觉得没有你做的好吃,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绝窍?” 阮氏盈盈一笑答:“要说绝窍还真是有……”说到这里就不开口了,抬头睁着眼锃锃地看着李妈。 李妈急得不行,哇哇直朝她叫:“哎呀,我的二夫人,你就不要招我了,快告诉我吧。” 阮氏嫣然一笑说:“无非就是一个用心。菜苔灼水的时候不能老了也不能嫩了,老了不爽口,嫩了生得很。还有就是灼完水得用刚出井的冷水惊一下,这样冲菜才爽口。其它的都一样,跟着口味放醋、酱油、盐巴、料油、核桃仁。都没有什么讲究,只跟着口味来就行。” “是吗?”李氏一幅不相信的表情将那些切成沫的菜苔看了看。 “当然就这样,你刚才都瞧着的吧?咱们现在就可以拌了,拌完了就可以上桌了。”阮氏无奈地笑笑回答着。 李妈非常不相信,因为自己就是按照刚才阮氏说的那样做的啊,没有道理会那么大的差距吧,一边想一边睁大着双眼看着,生怕自己一眨眼阮氏就变戏法似地藏技了。 “咦,这是不是该放点香油?”李妈从柜里捞出一勺香油递给阮氏。 阮氏一个闪身,将盆子从勺子底下移走,连连说着:“不要香油,不要香油。” 李妈倒是不坚持,只是喃喃地说:“不要香油怎么有味呢?” 阮氏一边放盆子一边回答:“若是放了香油,那味道就浓了,李妈你是不是放了香油了啊!” “可你拌的也有一股子油香味啊!”李妈仍旧不服气地辩道。 “因为我放了核桃仁啊,核桃仁里也有油的,而且比香油还要香。”阮氏一边拌一边笑着回答。 “啊?哦。”李妈晃然大悟,可是手头又操起一勺子芥末子油递了过来:“放点芥末油,辣点好吃。” 阮氏嘴角抽抽了两下,连忙让开:“不要,不要。小姐现在吃不得辣的,老爷也不中意辣味。” “这也不要?”李妈郁闷地说:“啥都不要能好吃么?” 阮氏无奈地笑笑不理她,手头继续着拌菜,将放到菜里的调料拌得均匀了一再叮嘱:“李妈,盖上盖让它闷一会儿吧,可别往里放东西了。”得到李以再三保证方才离开,临回头还冲李妈说:“真不能放东西了。” “知道了,我的夫人耶!”李妈好笑地拖着长长的声回答。 阮氏朝李妈笑笑离开,站在厨房门口的李妈却喃喃地说:“我一会儿得好好尝尝,难道真的是那样?” 过了一会儿,阮氏给乔氏喂完了药,回到厨房正瞧见李妈将筷子伸入盆里,然后放了一团进嘴里,轻笑一声问:“我没有骗你吧?” 李妈万没有想到被阮氏逮个正着,胡乱地咽下口中的东西,不好意思地红起脸来,结结巴巴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阮氏看了笑笑说:“菜好了吗?夫人已经喝完药了,你先把山里头的装好让张二带上去吧,回头把老爷那份送到书房去,我盛点去夫人房里吃。”说完看也不看地动起手来。 虽说自己是狄府的老人,可偷吃却是做仆妇的大忌,虽说这二夫人性子好,李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地过关。原想怎么着也得训斥两句的,看着阮氏忙碌的背影怯忮地叫了一声:“二夫人!” 阮氏转过头朝她笑笑说:“您不必要这么紧张。其实那也没有什么,老爷向来宽善,我又岂是那样小性子的人?” “可是偷吃终是不对。”李妈觉得自己丢脸极了,在狄府干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偷过什么,今天就是偷着尝了一个菜就被人逮个正着,好强的性子有些容不得自己。 “你这也不算偷吃,不就是想证实一下这菜的味道跟以前一不一样吗?”阮氏一边往碗里盛冲菜,一边说着,然后还夹了一筷子进嘴慢慢地品着,品完了还点了点头,那样子像极了是在夸自己。 阮氏都这样说了,李妈也没有必要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讪讪地笑笑后也算过去了,转眼间又开始在厨房麻利地转悠起来。阮氏到头也没有说过她一句不对,这让李妈相当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要说什么呢? 其实我真的想让咱们的小女主就这样快乐地过完一辈子,可是…… 想想,我真的很恶劣,人家还那么小,我就要在这一章,第一卷的第21章里,让她快乐的童年划一个完结的句话,让她一辈子的人生划上那么一丁不是很完美的分号…… 噢……………… 但愿kk不要揍我………… 看过的人留句话吧,不管是中听的,或是不中听的…… 你们可以把你们想要表达的意愿告诉我,包括你想让咱们的主人公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一两句话说不清的话,就给我整个长评吧。 一两千字我不嫌少! 三四千字我高兴! 五六千字那更好! 七八九千一万字,那是最好啦……………… 哈哈哈哈哈…………………… 引狼入室 李妈给山上送饭,阮氏就回去伺候乔氏,乔氏心头虽说感激阮氏,可面上仍装着不待见她,时不时搞点小动作,时不时又冷言冷语几句。阮氏性子确实是好,无论乔氏怎么说她都笑着听着,乔氏一个人唱唱独角戏也自觉得没趣,索性吃完饭就把阮氏赶了出去。 阮氏被赶了出门,乔氏又该上药了,只是那丫头手法太差,根本就没有轻重,每动一下乔氏就呲牙想叫,可想着阮氏是自己赶出去的,怎么也不认输,咬着牙硬挺着。 第二天一早阮氏照旧来给乔氏请安,问了一些关心的话,那丫头弄破了许多皮,这会儿她正疼得难受,所以也没有精神折腾阮氏。 “夫人,还没有上药吧?我来给你上药可好?”阮氏瞧着乔氏今天好像不大想为难自己,于是笑着请缨着。 乔氏哼哼了两声,没有拒绝,阮氏盈盈地笑了。轻轻地揭开乔氏的中衣,看到中衣上印着的印子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转头瞪了乔氏的的贴身丫头一眼,看着那个丫头不服气地回瞪自己,阮氏不晓得为什么,一下子就哭了。 “你这哭的是什么劲?我还不是没死吗?”若是以往乔氏肯定会甩给阮氏一巴掌,可今天她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那样做,说出来的话虽说不怎么中听,可语气却是没有了一点恶意。 阮氏抹抹眼泪,吸了吸鼻涕,咳了一声说:“夫人若是有气只管朝我发就好,为什么拿自己的身体撒气?” 乔氏瞥了她一眼,冷着声音问:“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 “难道不是么?昨天下午我来瞧的时候泡都焉了,今天早上怎么就出了黄水了?我知道夫人瞧我不上眼,你就只管骂,只管打就是了,只要背着老爷和孩子们,我绝对不会张嘴叫一句。可你为什么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啊?以后我如何跟小姐说?”阮氏一边哭,一边给乔氏抹着药。 阮氏的手法确实不错,不轻不重,药也涂得均匀,乔氏现在看阮氏也不觉得那么不招待见了,软软声音说:“这又跟青儿有什么关系?” 阮氏将药瓶塞好放到一边,一边轻手给乔氏合衣,一边哭着说:“谁都知道,我是小姐选的二娘,您是小姐的亲娘,您之所以会烫伤都是因为我,现在小姐也大好了,过几天下山来,瞧着您这样,我怎么跟她说。” “好了,不要哭了,一会儿老爷要过来了,你哭成这样他还不得怪我欺负了你!”乔氏安慰完阮氏转头朝她的贴身丫头喊:“菊香,给二夫人拿条热巾子来。” 那个叫菊香的丫头不高兴地嘟嘟嘴,扭着身子去给拧毛巾。 “谢谢夫人!”阮氏接过毛巾,朝乔氏笑笑。 乔氏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阮氏许久,待阮氏将毛巾递回给菊香时她开口对阮氏说道:“这些年你怎么样我也看到了,老爷是男人,三妻四妾也不为过,他现在只有你我,我又岂会真正地计较。只是青儿……小时候我却是嫌过她,她现在越长越好看,人也越来越聪明,跟我也越来越疏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跟她亲近。” 阮氏一听眼睛一亮,惊讶道:“原来是这样?”见乔氏点头,她又接着说:“夫人应该试着与小姐多做接触,母女两就算有隔核,时间久了也会消了。……呵呵,我知道怎么办了!”阮氏自说自话好一阵,然后拍着手笑着离开。 看着阮氏蹦蹦跳跳地出去乔氏摇着头会心地笑了,她身边的丫头菊香倒是不高兴起来。菊香将水往乔氏手头上一塞,嘟着嘴说:“这二夫人可真是会做戏!” 乔氏手上一抖,抬头莫明地看着她问:“你怎么这么说?” 菊香眉头一拧,娇声答道:“夫人难道不觉得?” 这菊香历来受乔氏的信任,说出这般话来? 第 12部分阅读 - 第 13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13部分阅读 菊香眉头一拧,娇声答道:“夫人难道不觉得?” 这菊香历来受乔氏的信任,说出这般话来一点顾及也没有,乔氏听在了耳里倒觉得是番真意来。可想着阮氏这几年的为人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皱着眉想着。菊香看在眼里心中暗暗一笑,故意调了调嗓音说:“谁不知道老爷这些年宠她得很,如今又生一个儿子,这个家她得当半个。我看哪,再过些年小姐打发出去了,她儿子成了,老爷也年岁了,这家里她得当全个儿的了。” 乔氏想想也是,人家是有儿子的人,就算自己的女儿再受宠,怎么也有嫁人的一天,若有一天丈夫再一去世,那还不得是阮氏母子的天下。乔氏越想眉头挤得越紧,稍稍动了一下扯着了胸口,冷吸一口气,头一偏看着了站在自己床边的菊香。乔氏暗叫一声好,那阮氏之所以受宠不就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吗?她的这贴身丫环菊香,可是二八芳龄……。 乔氏想着,伸手将菊香拉到跟前,抚着菊香的小手轻声问:“菊香,夫人我平时对你如何?” 菊香心知事已经达成,心中暗笑,但面上却装出一幅诚恳的模样回答:“夫人对菊香很好。” 这话说得好,没有呼天呼地地感恩,显得更加实诚,乔氏听了点了点头,依旧抚着菊香的手笑着说:“当年你后母要将你卖给二拐子做媳妇,若不是我把你救回来,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是孩子的娘了呢!” 乔氏的话刚说完菊香一下子就跪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嘤嘤地哭了起来,“都是夫人人善,我那时才十二岁,若是真随了我后娘的心,嫁了那个二拐子,别说是像现在这样体面活着。恐怕连命儿都没有了。” “想那二拐子三十好几就折腾死了两个媳妇,我也是看着你可怜,才救你。菊香,你说你怎么报答夫人我的救命之恩?”听着菊香回忆往事,乔氏非常满意地笑着。然后换了一幅慈眉善目的样子出来,轻声哄着菊香。 菊香扑嗵一声又是往地上一跪,高声答道:“夫人对菊香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大于天,菊香自然是以命报答!” 乔氏高兴连忙将菊香扶起,迭声安慰:“什么命不命的,我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快起来,坐下来听我给你慢慢说。” “是。”菊香乖巧地依着乔氏坐在了床沿上,低着首装出一幅惶惶不安的样子。 菊香越是这样乔氏越是安心,拿眼将菊香上下打量着,越看越是觉得合适,轻声说:“这二夫人娴惠有礼,人也能干,只是这几年我身子也越发不中用,她又要照顾孩子还要管家,老爷交给她一个人伺候我还真不放心。菊香,夫人我……” “夫人,万万不可……”不等乔氏将话讲完,菊香蹭地一下又跪到了地上趴着了。 乔氏嗔她一眼问道:“有何不可?莫不是你也嫌老爷岁数大了?” “夫,夫人……”菊香趴在地上颤抖着声低声哭咽起来。 乔氏瞅了她一眼头顶,身子往靠背上靠了靠淡淡地说:“老爷岁数是大了些,可谁不知道他是远近有名的大善人?这人名声好,学问也好,对女人怎么样你也是看着的,光瞧那二夫人满面红光的模样你也知道吧?你若首肯,我以后绝不会亏待你。难道你就不想穿绫络,披绸缎,呼奴唤婢?” 菊香仍旧跪在地上,低声呜咽着,乔氏继续说:“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我再找别人。像那春儿啊,秋叶儿,都成。” “夫人,菊香,菊香那样做就太对不起你了。呜%……”菊香暗笑着事已达成,低头头扯着嘴角笑着。 听了菊香的话,乔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废力地将扯了扯菊香的衣服。菊香依言起来坐在了床沿上,乔氏打量着她笑着说:“你若依了我的话,以后伺候得老爷舒坦了我感谢你还不及呢,这又有什么对不起起我的?”菊香现在已经是了一个泪人儿,乔氏看着怜惜哦,伸手抹着菊香的眼泪儿笑着说:“你这小模样真是招人喜欢。有那么一句诗来着,嗯,梨花带雨,就说的你现在这样子。” 菊香满脸羞红,娇嗔一声:“不理夫人了,就只知道打趣我这个做婢子的!” 乔氏哈哈大笑,低声朝她说:“这两天青儿不好,老爷也没有心情,你有空就过去递过茶送过水的。争取多与老爷亲近亲近,以后说起这事来也好办。” 菊香垂着首娇吟一声,点了点头又将头抬起,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乔氏。乔氏看了问她:“又是怎么了?” 左右为难几次三翻,菊香吞吞吐吐地回答:“只是,只是那二人%……” 乔氏嗨地笑了一声,拍着菊香的小肩儿安慰道:“你且放心,我找个由头把她支开就成了。你只要收拾得漂漂亮亮地,天天儿地去见老爷就成。” 菊香听了娇羞地点了点头,乔氏看了她的模样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再满意地将菊香请走,心里头开始盘算怎么着才能将阮氏从狄仕文跟前支走。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 老牛吃嫩草 过了一会儿李妈端着饭菜过来,乔氏吃毕后对着李妈说:“你去请二夫人来一下。” 李妈应下快步往外走,不一会儿阮氏就被请了过来。走到床前朝乔氏恭敬地请安:“夫人安好!” 乔氏淡淡地应了声:“嗯,起来坐这儿来。” 阮氏规矩地坐在乔氏指着的床沿,笑着对乔氏说:“夫人,让焉若给你上药吧。”乔氏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眼,阮氏接过李妈递来的药瓶,将那些药合好后软手轻动地给乔氏上着药。 她的手法很好,那么一大片的烫伤让她一上药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乔氏从心头还是有那么一些认可阮氏的。可是想着菊香给她说的那些话,她心头又是一沉,面上堆出了笑脸说:“这些日子我身子不行,家里头好些子的事都照管不了。你且把钥匙拿去,这段时间你就管家吧。” 看着那串黑油油的钥匙串阮氏傻眼了,实在不知道乔氏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她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乔氏见了面上一沉,嗓声往下压了压问:“怎么?你不愿意?” 说实话乔氏生起气来的样子还是蛮吓人的,阮氏也挨过几回乔氏的打,算是打怕了,见她沉下了脸不高兴了,自己也顾不得许多了,迭连声地回答:“不是,不是。只是,夫人,我还年轻,好些子都不懂,如何,如何能代夫人管家。” 乔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摆出一幅笑脸来,说:“都是说代我管家了,有什么不懂就来问我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由不得阮氏不答应了。等阮氏战战兢兢地接下钥匙后,乔氏满意地笑着看她,好一阵方说:“那菊香没有个轻重的,以后你就受些累,这药就麻烦你给我上了。” “那本是焉若应该,应该的本份。”阮氏显得有些紧张地回答。 乔氏看了一眼那个憋着笑的菊香瞪了一眼,转头又跟阮氏说了一会儿话。阮氏刚开始还真有些怕她,后来瞧她确实没有什么要难为自己的,于是也慢慢地放下戒备,趁着她与乔氏说话的空档,菊香就溜了出去。 一连着几天乔氏都找阮氏说体己话,而菊香由刚开始的偷偷溜着去伺候狄仕文,到后来就乔氏就直接吩咐她去侍候狄仕文,再到后来不用人吩咐自己正大光明地就去了。阮氏虽然聪明,却也是一个实心眼的人,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个菊香早就成了狄仕文的人了。 等小狄青身体康复从山上下来时,她发现二娘不常笑了,她也发现她亲娘爱跟自己亲近了,她还发现那个菊香姐姐得叫姨姨了,当然她也发现了那个叫菊香姨姨的也老往爹爹腿上爬了。每每看到那个菊香爬上爹爹腿上时,小狄青就不高兴了,一般都会跑过去,一把将菊香推下来,然后自己爬到爹爹的腿上指着菊香骂:“不许你占我的地方!” 女儿这般小人儿模样狄仕文倒觉得她可爱,于是每每都会朝那个朝自己女儿瞪眼的菊香挥挥手。一次两次菊香就认下了,可次数多了她就不能忍了,当着狄仕文的面倒还好,背着了人就开始刁难小狄青,有些时候还偷偷地拧小狄青的身子。 “呜……呜……爹爹!”这天小狄青又哭着往狄仕文的书房钻了,推开门瞧见那个刚拧了自己的女人又爬到了爹爹的腿上,心头怒火千万丈,奔过去对那个女人又打又骂起来:“讨厌,讨厌!你走……” 若是一两次是可爱,可次数多了,狄仕文也觉得烦了,一手擒住不断挥动的小拳头,一手抚着可怜模样的小菊香,瞪着眼睛对狄青吼:“青儿,不许胡闹!” “爹爹,她是坏人!”爹爹从来都没有朝自己瞪过眼睛,小狄青觉得委屈极了,抬着另一只手指着菊香吼道。 “出去!”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轻轻地颤了颤,狄仕文怒气丛生。 “爹爹也是坏人!呜……呜……”小狄青使劲地甩动着自己的手臂,抬手推了一把书桌上的茶盖碗,随着噼哩啪啦的声音响起时那小声嘶哑地大声朝狄仕文吼着。吼完了扭起小身子跑了去了,边跑边哭,好不伤心。 狄仕文本来就比较心疼小狄青,刚才是在气头上方才会发火,现下冷静一下又觉得不舍起来。他心思里的变化菊香看得真真的,轻轻重他身侧离开,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都怪菊香不好,不该惹小姐生气!” 菊香正值二八年华,老牛向来爱嫩草,纵使女儿可心,可男女之情却也不能少。菊香现在正是含泪欲滴,如风雨中梨花惹人怜,狄仕文向来自负风雅,这风雅之人向来也是风流之人,怜花惜玉最是拿手。如此娇嫩可人的人儿在他狄仕文的手里怎么能够让她受委屈呢,轻言安慰道:“菊香不要生气,老爷我跟你做主就是。来,老爷教你写字。” 菊香缩缩身子,躲过狄仕文伸过来的手,唯唯诺诺地答:“老爷,还是算了。这若是让外人瞧见了,菊香以后怎么……怎么……” 狄仕文呵呵一笑,飞快地一下子将菊香揽在了怀里,闻着菊香的体香,温柔地说道:“都是老爷的人了,怎么,还想着以后?告诉你吧,以后你就是侍候老爷我的命!”说着就凑上胡子拉碴的嘴往菊香的脸上印。 菊香轻巧地挣扎,好几次不小心就让狄仕文得了个正着。一老一少一个追逐,一个欲拒还迎,不一会儿本是满室的书香换成了一股淫意之气。一阵消魂,狄仕文再叹二八芳龄人儿的妙处,搂着菊香又香又软的身子痴迷得忘乎所以。 “呜……呜……”狄仕文正在回味刚才的美味,不想搂着的可人儿嘤嘤的哭了起来,那小声音凄惨得都让他疼到了心坎里去了。连忙扶起,看到的是梨花带雨般的面容,好一阵轻啄细吻方才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谁若老爷我的小菊香了?” 怀里的人儿轻轻地摇摇头,有些吃力地撑起身子,摸索着桌边椅下的衣服穿上,然后就是抹着泪儿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书房。狄仕文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身子,皱着眉头思索着,长叹一声蔫蔫地将自己的衣服收起,疲疲地穿戴起来。 狄仕文穿好衣服就去了乔氏的正房,正碰上来跟乔氏汇报工作的阮氏。当初阮氏要嫁于狄仕文的原因除了家人相逼,更主要的还是觉得狄仕文这人不错,到了狄家一直受宠,可她从来不侍宠而娇,向来对乔氏恭敬对待,对下人也和蔼。这几年狄仕文确实也够疼自己,她也一度认为自己找着了良人,原想着就这样侍候着乔氏与狄仕文过一辈子,哪晓得钻出了菊香这事。 菊香比不阮氏,不懂得知进退,她被乔氏安排到狄仕文身边,本是想帮乔氏拉住狄仕文的心。刚开始她还有所顾及,到是听乔氏的话,只是后来狄仕文多次留宿书房,夜夜与她厮磨,逐渐地她也失去了平和心。心想着有一天被狄仕文正式收了房,那个时候那乔氏老了,阮氏厌了。凭自己的年轻,凭自己的美貌,凭自己的那些子的聪明劲,那狄仕文还不得是自己一个人的。若是有幸再生一个儿子,等老头子腿一蹬,这诺大的家业还不是她小菊香的!到那个时候,谁还敢小瞧她小菊香!看她的那个亲爹、亲后娘、亲哥哥,怎么在自己的腿脚下磕头叫姑奶奶! 乔氏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小菊香心头的想法能瞒得了她一时,可瞒不了她一世。日子长了菊香的小九九她早看得清清楚楚,只可恨自己搬的石砸的却是自己的脚。恨归恨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将狄仕文收菊香进房的事给摁了 第 13部分阅读 - 第 14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14部分阅读 了下来。 菊香出了这心思,反倒衬出阮氏的实心来,乔氏倒是渐渐地看透了阮氏,时不时地也听阮氏的一两句劝,渐渐地跟小狄青亲近了起来。 这日狄仕文进乔氏的房中,目的就是为了提收菊香的事,不想碰见了阮氏。打心里头讲,狄仕文的心思还是看重阮氏的,一直都觉得是自己有福气才会有了这么一个二夫人,所以当自己与菊香那个了的时候,他心头生出了对不起阮氏的念头。今天碰到了阮氏,他到嘴的话自然也是说不出口的,只是与乔氏和阮氏聊了一些家常就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 我咋说呢? 让他们再过过好日子吧。 家逢灾祸 夜里小菊香将自己收拾得香喷喷地又溜进了书房,只是让她意外的是,狄仕文居然不在,大张齐鼓地点亮了书房里的灯,媚惑地躺在美人榻上随手翻着一本书。只是翻来翻去,那书中的字,她是一个也没有认得。她等得哈欠连天,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皱着眉嘀咕:“他这是上哪里去了?”嘀咕完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见狄仕文回来,心道狄仕文不知道自己来,一定是在自己的房里等她。于是她吹灭灯,大摇大摆地往狄仕文的卧房走。可是走到狄仕文的卧房前头她就停下了,这黑灯瞎火的哪有人在里头的样子?好似纳闷,不死心地推开门,里面果然没人,只得退出房来,原路返回往自己的住处去。 “焉若!焉若!”菊香正穿越阮氏住的小院前头,就听见一阵低吼的声音,细细一听她火冒万丈,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贪恋她身子的狄仕文,而且她还听到了一些类似女人的喘息声。菊香跟了狄仕文也有些日子了,当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脑门上突地一跳,控制不住一脚就将那院门踢开,想也没有想就朝那个声音发出的北屋冲去。 许是屋里的人太过投入,并未听见外头这么大的阵仗,老夫少妻也是干得如火如荼。那喘息声,呻吟声,声声高涨,钻进菊香的耳里真是生生刺疼。菊香大吼一声,抬脚就朝那门踢去。印入她眼帘的是一夹板隔断,隔断中间一个珠帘,透近珠帘可以看到有一个床头,床头上叠着四条光溜溜的大腿。菊香只觉得一股热气上涌,蹬蹬地跑进屋内,随手抓了一件东西就朝光溜溜的狄仕文身上砸去。 菊香冲进屋来时狄仕文当时身子还与阮氏连在一起,第一个反应就是扯过被子将自己与阮氏包裹住。可是他到是慢了一步,身子倒是包住了,只是那人进来就朝他们扔东西。紧接着就是一阵滋滋燃烧的声音,狄仕文吓了一跳,连忙掀起被子。两具白花花的身子就呈现到菊香的眼,菊香气得双眼都红了,这时阮氏挪了一下身子,她刚才坐着的地方就留下了一团白稠的东西,菊香更是没了理智,伸手就将床边的灯罩一扫,边扫还边骂:“好你一个老不死的东西,居然干这丑事!我小菊香的身子还不够你玩的吗?那骚洞都进了这几年了,还没有进够?”一边骂,一边往那床上扔东西,逮着什么就扔什么,她也不管该不该扔得。 菊香现在完全失了理智,狄仕文又假斯文,现在这满床铺的都是大火,他不先制住菊香,反倒是先找衣服。等他把衣服找着穿上时,那阮氏已经被大火困到了床上。 在菊香进屋前阮氏本就处在兴奋的当口,菊香一闯进来她连吓带气又带羞,加上烟一熏就晕了。狄仕文当时只顾着找衣服,根本就没有注意阮氏已经晕了,等她找着了衣服穿上时,阮氏早就被那火团团包住了。 阮氏被砸下来的床顶压醒,只觉得混身灼痛得厉害,抑不住惊叫起来。狄仕文一听连忙就要上前,不想却被菊香拉住一顿乱打。乔氏、阮氏向来都是温柔的人,狄仕文哪里招架过女人的这种没章法打乱打,加上房顶直往下落着火星子,他连连躲避也顾不得去救阮氏了。 菊香哪里能让狄仕文出去,一把将他拖住,自己转身挡在了门口,嘴里骂骂咧咧地叫:“你不是喜欢她吗?你喜欢去!现在就去喜欢!老不死的,你当你是什么?骗了姑奶奶的身子玩完了就算了吗?告诉你,休想!你喜欢她,我现在就让你跟她去死。”说着伸手将扯自己的狄仕文往里头一推,也是巧,房顶正巧掉下一串瓦来砸在了狄仕文的头上,狄仕文就那么晕了。菊香也不哭也不闹,反而轻笑着出了门。 阮氏这边起了火,这狄家就乱了,到处是人找盆找桶地打水,来来往往的人居然就没有发现菊香从房里跑出来。 菊香从阮氏房里跑出来,就有些慌了,她现在才昧过劲来,自己放火杀人了。她小时候受了不少虐待,在父亲与后娘做主要将自己嫁给三十几岁的二拐子的时候,她就有些心理不正常了。进了狄府正巧碰上乔氏心理也不太下常的时候,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原想着勾搭上了狄仕文,自己可以扶摇直上做少奶奶,不想自己陪着狄仕文睡了两三月,他一点也没有收自己入房的意思。 当初菊香是乔氏安排进狄仕文身边的,目的大家都清楚,阮氏向来为人和善,狄府的人向来都敬重她,所以大伙对菊香也不怎么待见,平日里菊香受了不少风言风语。连着几天没有挨着狄仕文的身子,菊就有些心慌了,早上起来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就是一阵呕吐,掐指算算日子,自己好像有两个多月没有来过了。欣喜之余巴巴地跑到书房来见狄仕文,却不想他不在,自己找了半天他居然跑到了阮氏那里去了。 菊香心性本来就不是很正常,如今想到自己忍辱负重为他怀儿,他居然没有良心地跑到了别的女人那里去了,于是菊香脑子里那根不太正常的筋活跃起来了。一气一恼之下才出了这放火杀人的事来,躲过众人的视线菊香一路小跑,边跑边琢磨怎么办。 突然她停了下,转眼瞪着那火光一遍之地,然后又突然转身朝乔氏住的院子望去。寻找了半天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乔氏的院子前头来了。 “都是你这个老女人害的我!”菊香低骂一声,然后愤愤地转身朝别一个方向跑去。 前面一阵火海,那满天的火光刺得乔氏睁不开眼来,慌乱地指挥着下人打水救火之余自己就只知道撕心裂肺地哭叫。突然在她的身后又传来一阵惊呼声,那声音好像张二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书房着火了!夫人的房里也着火了!救火啊!快来救火啊!”紧接着就是一阵铜锣的声音,锵锵地响彻整个夜空。 乔氏一下子醒了神,从混乱的人影中穿过,一路狂跑,当她看着眼前的小楼还是好好的时候她暗自吁了口气。只是她刚吁气不完那小楼外面也蹿起火苗来,在那刚蹿起的火苗前头好似还站着一个人。有人纵火,这是乔氏第一想么的。大吼一声:“哪里来的贼人!” 正在放火苗上浇桐油的菊香听到这一声喊,手头的油桐就掉到了地上,那溢出来的桐油一下子就着了火,眨眼间就蹿起三尺多高的火焰。她后退两步让开火焰燃烧的范围,却也不逃开,只是拿眼狠狠地瞪着乔氏。 看着蹿起的火焰,乔氏顾不得与她理论,大呼一声“青儿!”然后就朝那小楼冲了进去。菊香也不阻拦,由着她往里冲,只是在她进去后就一把将门关了上,然后用那门上的铜锁将门栓给锁了上。进了屋的乔氏当然不知道菊香做了这些,她现在脑子里只有她的女儿,吃力地爬上楼,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突然间她才发现,女儿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顾不得身后传来的浓浓烟雾,一下子扑到床上摇着小身子哭喊着:“青儿!青儿!” 小青儿正在熟睡,不想被乔氏摇醒,揉着被烟熏得生疼的眼睛嗡声嗡气地叫了一声:“娘!” 这一声比救命药丸还要重要,乔氏一下子又活了过来,将女儿打下打量了下,真是如自己想的没有受什么伤害。一股烟闻蹿进鼻孔,乔氏将小狄青从床上抱了起来,蹬蹬地走到楼梯口一看,哪里还有下楼的路,那楼梯下已经是一片火海。就是乔氏迟疑焦急之际,二楼的悬关处也蹿起火苗来了。 无路可逃,乔氏倒也不慌了,将女人揽进怀里好好地亲了亲,流着泪轻声对小狄青说:“青儿,记住娘的话。以后要好好待弟弟,知道吗?” “嗯。”乔氏向来对小狄青严厉,听着娘亲吩咐小狄青习惯性地乖声应着。 乔氏吸了一下鼻涕,接着又亲了一下狄青:“青儿,娘是疼你的,娘以前不知道,你不要怨娘好不好?”听着小青儿应答的声音她又接着往下说:“青儿你要记得娘亲是爱你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狄青没有见过乔氏这个样子过,加上那烟熏得有些她有些犯晕。 透过火光,乔氏再将女儿好好地看了看,然后转身扯下床上的毯子,不顾小人儿的反抗,斥将她严严实实地包在了里头,接着又在毯子外头裹上了被子。 “娘!娘!”小狄青吓坏了,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不许闹,不许闹听见没有?你要再闹,我就打你!”乔氏含着泪厉声训斥着,果然她话音落刚里头的小人儿一下子就安排了。脚底已经感觉到炙热了,那窗户上的火苗已经蹿进屋了,乔氏仍旧不慌不慌。拔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刚才包住小狄青的被子包住,然后又扯了一床被子将那团再包住,不紧不慢地找了床单,将最外头的被子分首、中、尾三截捆好。无视那些扑自己的火苗,也无视自己身上的灼痛,乔氏踏着炙痛的步子拖着那个包裹青儿的包裹一步一步往窗户走去。临到窗前大吼一声,使足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包裹甩出了窗去。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 挨骂的章节来了…… 亲爱的们,表要骂我!!! 看了留个脚本印…… 家破人亡散 狄青缓缓醒来,她有些怕怕地缩了缩脖子,紧接着映入她眼帘的是潘婆婆慈祥的脸庞,怯懦地叫了一声:“婆婆。”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潘婆子揉了揉自己红肿的双眼,兴奋地高喊着。 紧接着就从外面跑进来狄忠,然后就是潘大,三人欣喜地将小狄青搂在怀里又蹦又跳。三人高兴一阵又都齐齐地哭了起来。 小狄青觉得莫明,但是心头隐隐地透着一些不安。果然在两天后她终于知道这种不安是什么了,因为最疼她的潘婆婆与李妈不见了,一个又一个人走进家来,那些人都好奇怪,自己根本就不认得。 后来有一天,她正带着弟弟在院子里玩,突然就闯进来一帮子人,凶神恶煞地到处蹿。而狄忠却贴着笑脸一路陪着,突然一个长得极具英俊的小伙子走过来,将小狄青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说:“不行就要这个丫头吧!看样子,小模样长得还蛮标致的!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狄忠听了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头如捣蒜地说:“卢二爷,使不得啊。我们小姐她还小,你行行好放了她吧。” 那个被称为卢二爷的,抬腿就是将狄忠踹到边上去,嘴里还骂骂咧咧地:“你个老不死的,你们家欠爷的钱没得还,不拿她顶拿什么顶?” “拿宅子顶,拿宅子顶!”狄忠迭声答道,在他心里只要小姐没事就好。 那个卢二爷转身看了看这狄家大宅,轻蔑地说:“这宅子虽大,可都被火烧了大半,我拿它有什么?” 其实这个狄宅并未像他说的那般不堪,只烧了书房、乔氏的主院、阮氏的小院,还有小狄青的闺阁而已,其它的东西一切完好,只要稍稍修葺一下就可以了。 狄忠正在冒冷汗,那个人开口了:“这样,看在你这么忠心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面子。这宅子我收下,但是不够。” “你说,你说!”狄忠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保证小姐与公子就行,不管那二谈什么他都愿意接受。 卢二爷哼哼一笑说:“我听说,你们家老爷在这后山上有一个草庐?” “不行!”狄忠傻眼了,他以为这人是要田要地,不想却要那个草庐,若问狄仕文的命根子是什么,他一定会说“女儿与草庐”,如今这卢二人要那草庐狄忠是万万不同意的。 “不行?不行就拿小丫头抵债!”那个卢二爷倒是没有说什么,他身边的爪牙倒是叫嚷起来。 狄忠咬咬牙又跪到了地上乞求起来:“卢二爷,你行行好。那草庐是我们主仆三人唯一的去处了,卢二爷,看在老爷平日里为乡邻做的那些善事的份上,高抬贵手发发慈悲吧。” 不想那个卢二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抬腿就是给了狄忠一脚,将狄忠踢得老远,不仅这样不算,还追上去补了一脚,然后就将小狄青扯进怀里,抱上就走。 “给你,给你!卢二爷 第 14部分阅读 - 第 15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15部分阅读 不想那个卢二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抬腿就是给了狄忠一脚,将狄忠踢得老远,不仅这样不算,还追上去补了一脚,然后就将小狄青扯进怀里,抱上就走。 “给你,给你!卢二爷,那草庐给你!”见狄青被人抱走,狄忠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就追了上去。 突然卢二爷啊地叫了一声,然后就瞧见被人夹着的小狄青就从他的怀里蹿了出来,一转眼就跑到了狄忠的身边,一边拉狄忠一边朝卢二爷喊:“你坏人,坏人!” 那个卢二爷看着吃疼的手,嘿嘿地一笑,然后对狄忠说:“这下可不是那个草庐能抵得了的了。” 狄忠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不把狄家掏空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叹口气,将小狄青抱进怀里,朝那卢二爷点点头说:“行,房契、地契我会准备好的。河东有一百多亩的水田,山森弯也有三百多亩的平坝旱地,我都给你。只是你也不能就让我们这些净身出户吧?” 这些正是这个卢二想要得到的,见狄忠看得这么透彻心中一笑,同时也对狄忠产生一丝佩服,扯了扯嘴角说:“你明理,我也不为难你们主仆。嗯,看在狄老爷做善事的面上,我也善人一回,那些田地我都不白要,五十两金子,我全要了。” “不!”就在狄忠正要开口答应时,后面传来潘婆子的声音。 “你还回来做什么?”对潘婆子回来的事实狄忠真的感到很意外,要知道潘大可是卷着家里的钱跑的,若不然他怎么会被这卢家老二逼到这样的地步。 潘婆子也不回答狄忠的质问,只是盯着卢二爷说:“这后山也是咱们狄家的,一并给你。只是我们不要金子!” “你,你说什么?”狄忠被潘婆子气得不行,颤着上前就要来打她。 潘婆子一把扶住狄忠,恳切地说:“忠叔,你以为这钱能拿得到我们手上吗?潘大,出了西河村就让人弄死了!为什么?不就是手头有从狄家卷出去的钱吗?” 这下子倒是难为住了卢二爷,撑着头老半天才开口问道:“据我后知,那后山可有两千多亩,这,你还不要钱……叫我如何收得。” 潘婆子挺了挺身上前,盯着卢二爷说:“卢家是咱们汾州府的大姓,我们不要钱,我们要你向天发誓,保我们小姐与小公子的平安。” 狄仕文是个大善人,整个汾州府的人都知道,从某从角度上讲卢二对狄仕文还是很敬重的。看着狄忠与潘婆子,他不由得暗暗竖起拇指。相当爽快地应下:“好,我答应你。不过那五十俩金子我还是要给。不仅要给金子,那城西有一三间房的小院也给你们,据我所知潘婆子做得一手好菜,在城头开个小馆也可以养活你们的两个主子。” 狄忠与潘婆子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当天狄忠就将狄家所有的房契地契都找了出来,然后签上了文书,画好了押,他们就搬出了狄家。出了狄家进了城西的小院安顿下来,在卢二爷的帮助下,花了二十两金子买了一个临街小楼,开起了小饭馆,只是饭馆开起没有一个月却又出了事。 义仆潘婆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心情好,再发一章。 那日狄忠正在忙着跑堂,外面进来几个官差,进来就是对着小店一顿乱砸。狄忠苦苦相求他们才开口说道:“那个菊香要见你们!” 狄忠那个气哦,那个菊香要见自己这些官差砸什么店啊。还是潘婆子知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来,腆着笑脸塞进那几个官差的手头:“几位差官稍候,我们这就去。” 得到钱的官差脸色稍稍缓和了下,嘴里催促道:“快些!” 潘婆子连连应声,将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狄忠拉后面,低声地对他说:“他们是想诈钱的,你不要跟他们顶。你在这里看着店,照看着小姐和公子,我先随他们去去。” “咱们还管那个小贱人做什么?不是说要问斩吗?”狄忠本来就不待见菊香,菊香做出了放火杀这件事就更不招狄忠待见了。在狄忠看来她早死了才好呢! 潘婆子瞪了狄忠一眼说:“你以为你说斩就能斩得了吗?” “你是说,他们还要讹咱们的钱?”狄忠难得一次明白。 潘婆子长出一口气道:“应该是这样,我先去看看。” 狄忠连连点头,一边将潘婆子往外让,一边叮嘱:“务必要让那个小贱人死,若不然她一出来还得找小姐与公子的麻烦!” 潘婆子连连应着,见外头传来官差的催促声就急急地跟着走了。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官差并未领她去大劳,而是领她去了府衙大堂。在她吓出一身冷汗的时候又穿过了大堂到了后衙,见她的也不是知县老爷,而是一个黑须书生。 “潘婆婆来了,请坐!”那个书生见着潘婆子显得极其有礼,指着前面的一个凳子笑着让潘婆子坐。 潘婆子心道已经到了这步了,让坐就坐吧,反正现在已经够糟了,还怕更糟的吗?潘婆子坐下身来,不卑不亢地问那个书生:“先生找老妇人来所为何事?” 那个书人微微笑,竖起大拇指朝潘婆子说:“不亏是狄大官人家的忠仆,就是不一样!” 潘婆子淡淡一笑,也不言语,那个人看了看她又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天找潘婆婆来是有一事相告。” “有什么事还请先生吩咐。”潘婆子的言语虽说恭敬,但也不卑歉,不由又让那个书生心中佩服。 听出了潘婆子话中之音,书生微微一笑说:“呵呵,婆婆多想了。今天找您来不是为了讹钱的,而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但请先生直言。”潘婆子现在是临危不乱。 “那个菊香老爷已经上报秋后问斩了,只是……”那个书生说到此处顿了顿。 潘婆子心中一急,但面上还装着些镇定,从袖口里摸出一小锭金元宝来,往那书生面前轻轻一供,轻声说道:“只是什么,但请先生直言。” 那个书生看了看金锭子,推回了潘婆子跟前,摇摇头说:“我说这事并非为钱,只是想告诉你,那个菊香已经有三月余的生孕,按照大宋刑律,是不能问斩的。” “三月身孕?”潘婆子这一惊不小,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等缓过劲来问书生:“先生的意思是什么?” “这个嘛,要看你们怎么想了。听说那个孩子是狄老爷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从潘婆子进门一直都显得很淡定,这下子失态倒是让那个书生有一种看戏的乐趣来。 “这事,我得跟狄忠商量一下。请先生缓缓时间!”潘婆子稳稳心情低眉顺眼地说道,那个人也不为难,挥挥手让那站在旁边的人将潘婆子带走。 潘婆子回去将这事跟狄忠说了一声,狄忠当时就跳了起来:“什么?那个小贱人怀孕了?” “忠叔,你说这可怎么办是好?”潘婆子点了点头,唉声叹气是问道。 狄忠想了想狠狠地说:“不能让她活,绝对不能让她活。若不然老爷、夫人他们就太冤了。” 想着那个温柔似水的二夫人,潘婆子眼泪吧吧地往下掉:“可她肚子也装着的,到底还是狄家的血脉啊!” “……”这下狄忠也不说话了,狄仕文虽向有善名,但是子嗣单薄,就狄戍这么一个儿子,狄家数代 单传,若是菊香怀的是个男儿…… 狄忠摇着头甚是难以决断。 两个人为这事闹得也无生做生意了,都蔫蔫地缩在角落里头疼着。小狄青扒着后屋的门缝巴巴地看着他们,她的小身子后面跟着不到三岁的弟弟,那个小人儿也缩着脖梗睁大着眼睛看着两个发着愁的老人。 两个老人最终还是以狄家子嗣为重,花了钱请了大夫进监牢给菊香看身子。潘婆子虽然恨菊香,也每日一日三餐地往地给她送饭。转眼间又到腊月,一年又到了一年头,潘婆子趁着这几日生意好连着几日都早开门晚打烊,心想着凑些钱给两个小主子买几丈好布,做几身新衣。 这日下午,潘婆子与狄忠正在店里商量手头的钱的出处,这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喧哗,转眼进来四五个人,两个四十岁的男女打头阵,看上去是一对夫妇。后头跟着二十来岁的男各两排,一幅凶神恶煞地样子进来。 “几位,今天小店不营业,请几位到别处去吧。”狄忠见几人来者不善,连忙起身说道。 狄忠刚说了两句话,就从后面蹿出一个年轻小伙,伸手就是给了狄忠一掌,不等狄忠站称又是给了一拳。潘婆子一看不好,连忙将小狄青两兄妹赶到室子里,转过头来朝几个人赔着笑脸:“几位客倌,想要用点什么?” 只见站在打老狄忠那人身后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伸手就是给潘婆子一巴掌,看着潘婆子被自己打得转起圈来,居然嘿嘿地笑了起来,边笑边环顾着店里骂道:“你当大爷来讨饭的呢?要什么,要什么,大爷像是讨饭的么?” 这些人确实来者不善,潘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现如今最坏的结果大不了拼了老命护着小主人,想到这里她倒平静下来,抚了抚自己受痛的脸颊笑笑说:“哪有要饭的这么大的气性!”见着那人眼睛一瞪,她也不怕,扯了扯嘴角笑笑说:“你们有事说事,如果把我们打废了,你们想要的东西谁给你们?” 那人一听果然就收回了手,有些顾及地看了看他身侧的一对男女,见那两个人没有表什么态就往后退了两步。 那个女人轻咳了一声,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开口了:“我们夫人今天来是向你们要女儿的。” “女儿?什么女儿?”潘婆子一脸疑惑。 “对,就是要女儿。”那个伸手打狄忠的二愣子挥动着拳大声嚷嚷着。 “不知夫人如何称呼?怎么到我们家来找女儿!”潘婆子朝狄忠偷偷摆了摆手,狄忠会意悄悄地退下。 那个被夫为夫人的也不理狄忠,捡了一个离潘婆子不远的地方坐下,淡淡地开口:“潘婆婆高抬了,这夫人一词我可担不起。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今天我来就是为了领回我的女儿的。” “夫人客气,只是我老婆子不明白,我们家哪里有你的女儿。狄家虽然遭了难,但也是这汾州府数得着的人家,难不成在你们的眼里会干坑蒙拐骗的勾当?”潘婆子见狄忠已经退下,而且后屋里也没有了声响,想必狄忠已经将小主人领走了。于是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唯唯诺诺招人瞧不起,不如挺起胸膛招挨打,想着想着胆子也放开了,语气也硬气了。 这话果然中用,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女人听了这些立马堆起笑来:“婆婆误会了,这汾州府谁不知道狄大善人,我们绝对没有要污辱他老人家的意思,只是我女儿确实是在你府上。” 潘婆子冷冷一笑道:“说了半天还是那么句话,那么请夫人告诉我,你女儿的姓名,年龄。我们狄家的丫头婆子也就那么几个,我老婆子虽然昏迈,也还记得清那几个人。” “她,曾是你们老爷的房中人……” 不等那个妇人将话讲完,潘婆子接口道:“我家小姐刚才身子不适,我急着去给她看郎中呢,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你猜迷,还望夫人见谅。” “你……”站在那妇人身边的小子跳起来要骂潘婆子,却被那妇人用眼神止住。妇人盈盈一笑道:“我原也是西河村人,早些年因一些子事离了西河村,今儿回来就是寻女儿来着。听旁的人打听,说是早些年卖于狄府为婢。所以今天才来找潘婆婆问个明白。” 潘婆子淡淡一笑答:“我们家现如今已经败落了,早些年买来的丫头都给还了自由自。只留得我与狄忠大叔两人照顾小主子,夫人要找人恐怕潘婆子也帮不了什么忙。” “婆婆不问一下我要找的是谁?”那妇人也不恼,自顾地捧起下人奉上来的茶喝了起来。 妇人这样问潘婆子也顺杆反问:“夫人但说无妨。” 那妇人放下茶碗轻声说道:“我那女儿今年方十七岁,我打听得来说是她后母与那挨千刀的爹将她卖于二拐子,后来……” 不等那妇人将话讲完,潘婆子噌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都快脱了眶了:“二拐子?你莫不是菊香那个贱人的娘?”潘婆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认得真是那个逃家十五年的张柳氏,没有想到今日竟风光回乡来了。 “……我正是菊香的娘!”妇人一把拉下身后男子,没有一丝语波地回答。 “那菊香早被人收了监,你要找去监牢中找,为何来我家?”潘婆子噌地站起伸手就要将那妇人往外拉,那个妇人吓了一跳,随着她的惊叫声,那两个年轻的狗腿子齐齐上前一人一拳,一人一脚就踏打在潘婆子的身上。 “快快住手!”那个妇人阻止不及,潘婆子身上又挨了好几脚。只? 第 15部分阅读 - 第 16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16部分阅读 “快快住手!”那个妇人阻止不及,潘婆子身上又挨了好几脚。只见得她疼得缩在了地上,那个妇人伸手要扶,潘婆子气不过菊香害了狄家伸手就去推菊香的娘,两个狗腿子见了伸脚又是给了潘婆子好几个踢腿。 这也是该着,潘婆子素来都是冷静的主,今日也不知道是哪里搭错了筋,竟然耍起横来。不仅把事情办砸了,而且自己还吃了亏。菊香娘看潘婆子疼得都没有了声吓得也不轻,连连让那些狗腿子住手,可是也晚了,只见那潘婆子在地上抽搐几下竟不动弹了。 “啊!打死人哪!打死人哪!”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人喊了这么一声,整条街都齐齐地叫了起来。 “你是混子啊!打两下就成了,几十岁的老婆子哪里经得住你那又踏又打的?”菊香娘一看潘婆子真没了动静,对着两个小子披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心情好,再发一章。 狄大官人显灵在公堂 狄忠从后门将狄青与狄戍回到城西小院,不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那伙强人来找麻烦,连忙将小狄青藏了起来。开门一看见着的是衙役,立马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他们说潘婆子被人打死的消息时他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众人又是灌水,又不是掐人中的才缓过劲来。 “潘家的啊!都是我害了你啊!你说我怎么那么糊涂,让你一个女人家去顶事啊!”狄忠醒来就是这扑天盖地鬼嚎。 “忠伯伯!”小狄青一手拽着弟弟,一手拿着一条脏兮兮的帕子递给狄忠。 狄忠见了两个小主人,一把抱了过来:“小姐啊,公子啊!叫我狄忠以后怎么过啊!” 狄忠已经年过六十,本来都已经是老态龙钟,加上狄家如此大的变故更是让他老态毕现。如今潘婆子突然去了,真的不知道让他如何继续以后的生活了,不说别的,就是给小姐、公子洗衣做饭都是问题。看着满头白发的狄忠抱着两个小人儿哭嚎,众人忆起狄仕文以往的恩惠都纷纷落泪。于是,有好心的人就这样劝狄忠:“老人家,现在哭也不是办法,赶紧去衙门吧。了了事,别让事主跑了,这还能赔几个钱,若不然以后你拿什么养你的两个小主人?” 狄忠这才作罢,将狄青带进屋内轻声地说:“小姐,你带着小公子,哪里也不要去,在家里等忠伯伯回来,知道吗?” 狄青点了点头:“我哪儿也不去。” 看着才五岁多的人儿狄忠再次老泪纵横,转头对邻居作揖:“张家大嫂,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我家小姐与公子。老汉狄忠叩谢了!” 张家大哥道:“老人家且去,你家小姐自有我家给照看。” 相处日子长了,狄忠也知道他们是厚道人,点了点头,然后又回头对狄青好好叮嘱了一番,来来回回几次三番方才作罢,也许是对于这老老小小的可怜,也许是狄仕文以前留下的善名,反正那些差役一点儿也没有为难他,任由他哭够了才回衙门。 这事办得很是顺利,那个菊香娘本来就没有什么背景,只是在外地嫁了个二嫁,又为五六十岁的老头生了一个独苗苗儿子,那个老头本来也没有多大的家私,这次回来也就是请了两个打手绷个面子,想要将女儿讨要回去罢了。不想那些绷面子的打手却打出了人命,生怕夫家找自己说事挑自己的理,连忙便卖了自己所有首饰贿赂了官员方才以五十两的价钱将潘婆子的人命买下。 狄忠哪能让潘婆子就这样屈死,痛哭流涕地在堂上喊着:“大老爷,我家老爷虽已过逝,可也为乡里乡亲做过一些事的,难道真的是人走茶凉吗?” 这知县一听立马就来了气,这知县初来此地时曾闻狄家富有,就想恩威并用讹点孝敬,不想狄仕文以清流自居从不买自己的帐,只是食狄仕文恩命已盛,自己只得干瞪眼也拿狄仕文没有办法。现如今这狄仕文也死了,狄家的人自己也没有找过麻烦,这狄忠自己撞到枪口上,不管怎么着也不能怪他了。知县心头嘿嘿一笑,脸色一沉大喝一声:“大胆刁民,竟敢咆哮公堂,来啊!给我大刑伺候!” 当官的话音落下,两三个差役就来拖狄忠,有那么个不是东西的还趁机将狄忠怀里的银子摸走了。狄忠倍感委屈,想着自己老爷做过那许多的善事竟得不到好报,言语上不免不恭起来。 狄忠挣扎不已,两三个差役根本就将他摁不住,知县长臂一挥,又有几个差役涌了上来,不到一会儿功夫,狄忠就被他们五花大绑上上了刑具。 狄忠闭上了眼,他倒是不怕自己被上刑,只是瞥见躺在堂上的潘婆子,心里想着自己的那两个小主子——若是自己也去了他们怎么活! “爹爹!”随着一声清脆嫩甜的声音响起,差役高举起的大棒定在了半空中。众人随音望去,一个四五岁的女童睁大着双眼盯着堂上。 来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小狄青。她先是站在门外定定地瞅着知县,甜甜地笑着,转而又泪眼婆娑地哭了起来,奔过门槛翻身进屋,嘴里惨兮兮地叫着:“爹爹,爹爹!”一边喊,一边往那堂案上奔去。众人以为她将知县误当了狄仕文,却不想她在案前停了下来,双手虚抱,小脑袋轻轻前倾,好似依在人怀里一样。 “爹爹!”小人儿抬起头来,泪汪汪地瞧着上方,那莹热的液体牵着线地无声流淌,小嘴轻张委屈地哭诉:“娘不要青儿,爹爹也不要青儿么?爹爹!” 知县看着堂下的小人儿的模样吓得变了脸色来,感觉到后脊梁一阵阵地刮着冷风,那双腿双手也止不住地乱抖起来。额头的汗渍渐渐地汇成汗滴,终于在小人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喊“潘婆婆!”的时候奔流着跑过脸颊! “哪,哪,哪里来的小丫头,乱,乱闯公,公堂……”知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恐惧,上下牙齿止不住地想要打架,使出了混身的力气方才将那一句话讲完。 堂下的小人儿完全无视他拍得朝天响的惊堂木,淡淡地抹了一把泪儿,转过身子,伸手好奇将什么牵了过来。仰起小脸,撅起小嘴,委委屈屈地叫着:“爹爹,唐伯伯要打老忠伯,你不要让他打好不好?”好似她的请求被驳回,小嘴一瘪竟大声地哭了起来:“爹爹也是坏人,不理你!”说着转身就往狄忠身边跑,跑过去一下子就扑在狄忠身上哇哇地大哭。这个时候大堂的上方响起一声“青儿!”,这声音的主人不是狄大善是谁! 那堂上堂下的众人吓得都不轻,只见那官儿已经仰在了椅子上抖索个不停,使足了劲方才破开了嗓子喊:“退……堂!放人!” “咳!”堂上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扑在狄忠身上的小人儿抬着头看着上方,瘪着嘴哭诉:“爹爹,他们打老忠伯了!” “给,给,把这些都给他们!”那官儿连滚带爬地下了黑漆大椅,一边踉跄着往里跑,一边挥着手喊。 几个大胆些的衙役将狄忠放开,然后从案后掏出一个包裹扔了过来。小狄青咧咧嘴笑笑,捡起包裹塞进狄忠的怀里,两只小手悬空一搭,笑眯了眼甜甜地说:“爹爹,婆婆,回家!” 看着狄青悬空搭着的两只小手,众人都感觉心里毛毛的,脊背凉嗖嗖地,看着一老一小地走来不自觉地就闪出一条道来。 狄忠惶惶恐恐地随着小人儿回家,邻居将小狄戍送过来,看着愣神的狄忠笑着说:“老忠以后可不要这么鲁莽了,若不是柳大仙出的这个主意,你今天恐怕就回不来了。” 狄忠愣愣地问:“哪个柳大仙?” 张大抚了抚小狄青的头说:“你去衙门我们家那口子的弟弟就跟去了,在堂上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老人家,现如今狄大官人不在了,你且忍些气,若不然你的这两个小主子今后如何活命啊!我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受过狄大官人的恩泽,实则不忍你也招什么不测,就去求了街中算命的柳大仙。是他教贵府小姐去公堂的,若不然你恐怕就会像潘婆婆那样被抬着回来了。” “原来小姐没有看到老爷!”狄忠看着门口放着潘婆子的尸体喃喃地说:“我还以为真的是老爷显灵了。” 张家大嫂摇摇头叹口气说:“嗨,神鬼之说又有谁真正见过?若不是那样,你又岂会回得回来。” 听着大人们的谈话,不远处的小人儿跑了过来,朝着门口大哭大喊起来:“爹爹,爹爹,你去哪儿!爹爹回来!” “老爷!老爷啊!”听得小人儿的哭喊声,狄忠老泪纵横,朝着门口叩头跪拜起来。许是风吹动了门,伴着老小的哭声,那门开合两下,吱吱作响。 张家两口子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心惊,连连告辞。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小狄青方才收住哭声,抱住弟弟闷闷地坐在台阶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狄忠哭泣。 小狄青在公堂上闹的事情不一会儿就传了开来,众人都知道狄仕文爱女如命,只道是他舍不得女儿方才阴魂不散。日渐西沉,夜幕还未升起,街道巷边的各个岔口都燃起了一堆堆纸钱,人们口中念念着让狄大官人放心之类的话语。 老忠仆实心护主 潘婆子一死,小店也不能接着营业,办完潘婆子的丧事后索性将那店铺卖掉,城西富户陆家看他忠诚得很,央了狄仕文的故交好友左之常相劝,将狄忠请到府上做管家。狄忠舍不得小狄青,也不放心小狄青再三推辞,那陆府老爷感动之极,亲自登门相请。“老人家不必顾虑,贵府小姐与公子,可一同入府,老夫必定以礼相待。我家中有两子一女,请了两个教文的先生外还请了一个教武的师傅,贵公子与小姐到府上一切都随我儿我女,读书习武绝不耽误。” 狄忠将小狄青揽进怀里,抬头挺胸地回答:“多谢陆老爷相帮、抬举,只是我狄府的小姐和公子怎能做他家奴婢!我狄忠虽然老迈,就是替人代写书信也能养活两个小主人,就是自己再苦再难,也绝不会陷两个小主人为奴婢。” 听着狄忠的话陆老爷由衷地竖起大拇指,高声称赞:“好,好,好啊!不亏是狄大官人跟前的老人!我陆魁胜今天在此保证,贵府小姐到了我府仍是小姐,贵府公子到了我府依旧是公子,虽说不能保证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但也绝不会为奴为婢。” 左之常与狄仕文有言再先,说是让狄青为他家的儿媳妇,这狄青旺家之名早已远传,心道这陆家老爷要狄青入府,只不过是为了让狄青给他们家带来好运势。轻咳一声站了起来说道:“陆大官人,忠伯入府这倒未必不可,只是……” 陆魁胜眉头稍皱问:“只是什么?左兄但说无妨!” 左之常呵呵一笑:“呵呵,早在几年前,狄兄就与我言明,等青儿长大后入我家为媳,如果今日青儿去了你府,恐怕,有所不妥。” “这我倒没有听说过!”陆魁胜稍稍一愣笑着回答。 左之常看了一眼狄忠,笑着问:“忠伯应该知道此事吧?当年贵府二夫人入府前是你陪着仕文兄到我府上来的,你可还记得?” 狄忠从袖子里抹出一枚金锁来,对陆魁胜说:“左老爷所言甚是,我家二公子出生时两家便互换信物订下了这门亲,这便是当时的信物。” 陆魁胜呵呵一笑说:“如此甚好啊!贵府小姐若是去了我家,主不主,仆不仆,确实是会招许多的闲话。去了左府便是左府上的少奶奶,老人家到了我府上也会安心一些。” 左之常万没有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打狄青的主意,面上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口头讪讪地说:“如此甚是。” 狄忠看了两眼二人,将两个小人儿揽进怀里,低声说:“两位老爷的好意老朽心领,老爷与左家的约定老朽定当遵从,只是小姐还年幼,进左府的事还是缓缓再说。虽说狄家现在遭了难,可我狄忠也不能让人说了我家小姐的不是来。” 左之常稍显尴尬,只是狄忠说得也在情理,于是点点头朝陆魁胜双手一摊,意思是你看咋办?陆魁胜笑笑说:“老人家说得在理,这样,我用我府旁边的一座小院换你这宅子,你平日城在府上做事,小姐与公子就留在家里,我寻个婆子过去照看,你若不放心随时可回去照看,我绝不阻拦!” 狄忠想了想站起身来朝陆魁胜躬身一礼说:“如果陆老爷不嫌我老头子麻烦,我就住在此处,白日里去府上当差,可好?” “好!”陆魁胜大手一拍相当爽快地应下。 就这样狄忠去了陆府任管事,白日里在陆府工作,晚上就回到小院,偶尔也带着小狄青姐弟俩去陆府读书。两个小孩长得漂亮,小嘴儿又甜,加上大家都对狄仕文心怀敬意,所以众人都对两个小人儿很是喜爱。尤其是狄青,乖巧得很,活泼又不失一幅大家作派,常常让陆 第 16部分阅读 - 第 17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17部分阅读 礁鲂∪硕苁窍舶s绕涫堑仪啵郧傻煤埽钇糜植皇б环蠹易髋桑3h寐嚼戏蛉税皇郑绽锒枷肼=忱锴浊住?br /> 菊香娘经小狄青在堂上一闹吓得不轻,也不顾得找她的女儿便逃离了汾阳县。不过多日那个知县唐恩伯因贪污受贿遭了参骇,被解了职灰溜溜地从汾阳县走了。这唐恩伯一走,老百姓都众说纷云,说是狄仕文活着做善人,死后一定升了天做天神,若不然怎么会有这般的灵验。 “忠伯伯?爹爹真的在天上当神仙吗?”小狄戍在外头听见他人的议论,踮踮地跑回来扯着狄忠的袍角问着。 狄忠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说:“公子莫要听他们胡说,老爷出远门访友去了。” “你胡说!他们明明说爹爹到天上当神仙去了,要去欺负咱们的大恶人都抓走!”狄戍嘴巴一撅大声地嚷了起来。 听着狄戍大声嚷嚷的话语,狄忠吓得一把将他嘴捂上,低声乞求着:“我的公子耶,这话可不能乱说。”许是狄戍平日里在陆府受过什么委屈,加上这许久没有见着过爹爹与娘亲,小人儿感觉委屈得很,那豆大的泪珠儿滚小球似地滚到那覆满老茧的手上。狄忠叹了口气,掬起袖子轻轻地给他抹着泪儿,几下后自己的眼睛反倒湿润起来。 “来,公子,忠伯伯背你回家。”许久后狄忠蹲在地上,反手将狄戍搂到背上,勾着那本就不再挺拔的腰杆,颤威威地往外走去。 路过的行人看见狄忠负着狄戍过来,都微笑着与狄忠点头问好,狄忠面上微笑,心中却泛起丝丝苦涩。回到他们的小院正瞧见小狄青吃力地拖着一个破桶往猪圈走,狄忠立马将狄戍放在地上,快步跑过去将桶拧到一边,伸手就在小狄青的屁股上连打了许多巴掌。 “谁叫你干这个的?谁叫你干这个的?……”长满老茧的大掌拍打在狄青的身上,可疼的不只是狄青,须发花白的老脸已经是泪流如江。 小狄青被他拍打得一颠一颠地,可是神情却木木的好似一点疼痛也不知一样,只有那扯咧的嘴角告诉狄忠她很疼。看着日渐少言寡语的小姐,狄忠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可怎么对得起老爷,夫人哪!” 门口的小人儿被狄忠放下就没有动过,许是年纪还没有到,小人儿还不太清楚家庭的变故,就算再木讷也能感受得到姐姐的变化。以前合府上下都很娇宠姐姐,老忠伯与潘婆婆更是首当其冲,现如今老忠伯竟然伸手打姐姐,这不得不说是对狄戍的一个冲击。 小狄青淡淡地看了一眼弟弟,静静地走过去,将门口的弟弟带进里来,推上门,扯上弟弟的袖子进了屋。不一会儿她拧着一条半新旧的毛巾出来,那毛巾须头上带滴嗒滴嗒地掉着水珠。 “不哭了。”将手中的毛巾往狄忠手上一塞,小狄青转身拖起那个破桶往猪圈奔去。 冰冰凉凉触在手上狄忠倒是清醒了不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将前后下搭子塞进腰带里,费力地从井头打出水来倒进洗衣盆里。 小狄青费劲巴啦地将猪食倒弄进槽里,拖着木桶又往回走,吃力地将檐下大锅里的猪食弄了两瓢进桶里,然后铆足了劲往猪圈拖。 “姐姐。”当小狄青回过头来时,对上她的是一张冒着细汗的小脸,那个矮矮的身子上顶着圆冬冬的脑袋,红扑扑的小脸咧着小嘴笑着。 看着姐姐朝自己发愣,小狄戍嘴巴再咧了一下,巴住绳子的小手不由得多使了一分力,在晶莹的泪滴掉下来的时候朝姐姐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 狄青笑了笑,转过身子继续使着力。到了圈里小戍儿又踮踮地跑去拿了舀猪食的瓢来,小狄青看着递过来的东西稍稍地一愣,然后小嘴一咧笑了。就这样两个小人来回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终于将那圈里的猪喂饱,再也不再咕噜噜地乱叫了。 狄忠晾上最后一件衣服,抖了抖衣料回身将小戍抱起来,一边往里走一边对狄青说:“小姐,咱们进屋。”狄青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到了堂屋小狄青轻轻地将门关上。狄忠看着轻轻地点了点头,伸手将她揽了过来语重心肠地说:“小姐和公子都长大了,今天狄忠有话跟你们说。” 小狄青扒着自己手指上的痒痒垂着头站着,身子也不像以前一样直直地绷着。 狄忠摸了摸狄青的头,又摸了摸戍儿的耳朵,说:“公子,记住,以后若是再有人说老爷是神仙之类的话千万别插嘴,知道吗?” “爹爹不是么?”戍儿似懂非懂地反问。 “爹爹是死了,当没当神仙谁也不知道。”许久没有吱声的小狄青将弟弟从狄忠的腿上拉了下来,清脆地说。 “可他们都说爹爹是神仙了!”戍儿很奇怪,若不是爹爹做了神仙,为什么自己这么长时间见不着他呢? 狄忠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厉声训斥起来:“不管别人怎么说,以后谁都不许在提这句话。”许是觉得自己太过严厉,轻声地哄着:“公子,听忠伯伯的话,以后咱不提这事了成不?” “为什么?”戍儿睁大着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狄忠。 “因为有些人会不高兴。”狄忠想起这几日听来的风声,泪眼婆娑地点着头。怕戍儿听不明白又补充道:“就刘成那样,会打你!” 听着刘成二字,戍儿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小狄青看在眼睛,眸子更显深黯起来。 小狄戍还不太懂得大人的心思,拿眼瞅着姐姐,小狄青到底比狄戍儿大,平日里能从大人们的话语中听出一些东西来。只见她拉着弟弟的小手默默地不开言语,许久后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爹爹真的没有做神仙么?”三岁多的小人儿仍旧不死心地问姐姐。 “没有。”经过潘婆子这事后狄青已经弄明白什么叫做“死”了,想着那个被火焚了的潘婆婆小狄青闷闷地回答。 狄忠暗自伤感一阵还坚持着去给两个小人弄饭,过了一阵子三人抱着有些黑糊糊地米粥狂喝,喝着喝着狄忠就止不住地老泪纵横。将两个孩子安顿睡下,狄忠偷偷地到了堂屋外,对着神龛上的牌位哭诉:“老爷,狄忠对不起您啊。潘家的去了,我连一顿合口的饭菜都不能给小姐公子吃。老爷啊!”他哭了许久颤威威地站起转过身来,抹眼泪的手立刻顿住,“小姐,你怎么不睡?” “给你。”小青儿抬手,一条冒着热气的湿巾递了过来。看着狄忠拿着湿巾抹泪,小青儿用脆嫩的声音轻轻地说:“你不要哭了,我会很听话的。” “好,好,忠伯不哭了。”狄忠点了点头,拉着小人儿的手往里屋走。小狄青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个牌位,乖乖地跟着狄忠往回走。 情义主仆情义待 第二天,狄忠忠早早地起了床,抹了两个铜板给狄青:“小姐,我先去上工了,等公子醒了你就带着公子去街头喝粥。” 狄青接过铜板,点了点头说:“嗯,你早些回来。”狄忠点了点头,又将青儿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方才离开,到了门口折身去了邻居家里拜托了一番才去陆府工作。 老人家走了好一会儿小戍儿方才醒,小狄青正要带他出去吃饭院门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小青儿拽着弟弟踮踮地跑过去,扒着门缝看见是邻家的张家嫂子才开门,朝她咧咧嘴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家嫂子一手拧着一个瓦罐进门,伸手捏捏两个粉团团笑着说:“婶婶给你们拿吃的来了,走咱们进去吃。” 进了屋里,张家嫂子拿来碗筷将瓦罐里的粥倒出,两个小人儿实在是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喝着。姐弟俩狼狈的模样惹得张家嫂子眼冒热泪,一边往两个小人儿的碗里添着粥菜,一边轻声劝道:“慢慢吃,婶婶拿得多着呢。” 吃罢了饭,小狄青拽过椅背后的毛巾,一边擦嘴一边对张家嫂子说:“婶婶,你教我做粥好么?” “好。”都说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怜这姐弟俩生在富贵之家,却长在贫寒之中,又如此懂事乖巧张家嫂子不由得怜爱之极。 看着两个小人儿吃完饭,张家嫂子麻利地将屋里屋外给收拾了个干净,听见圈里的猪哼哼地叫个不停,又麻利地架起柴火给狄家做起了猪食。无论张家嫂子做什么,小狄青都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一边学一边帮着倒忙,不时地也能递个东西什么的,一两个时辰倒是学了一些家务活的本事来。 张家嫂子将狄家的活干完已经近中午了,狄忠走的时候拜托过她,让狄青两姐弟去她家用饭。扔下的中的猪食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与狄青说:“你不是要学做饭吗?走,到婶婶家去。” “戍弟。”小青儿轻声朝弟弟唤了一起,等弟弟过来就牵着他的手跟着张家嫂子出门。 张家嫂子看着她细心地拉紧门,上好锁,微微地一笑,蹲下身子将戍儿抱起,伸出手牵上狄青往家走去。 “看见没?先要将米用水冲冲,然后才能将米倒进锅里。一碗米,两瓢水,记住了?”张家嫂子一边做着一边给狄青解释着。看着狄青睁大着眼睛仔细地看着点头,鼓励地伸手在小脸上捏了两下,待狄青了露出一排小白牙了然地笑了的时候方才接着干下一件事。 “是掐掉这里吗?”狄青捏着一根发过水的咸干菜,指着干菜根部那截黄梗问张家嫂子。 “对。”张家嫂子一边合着豆面面,一边点头回答。 小狄青咧着小嘴一笑,伸手拽掉那截黄梗,接着寻找下一根有黄根的东西,然后就将它消灭掉。 小狄青做得很仔细也很认真,张家嫂子也教得仔细,一大一小在厨房里转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直到院子里传来张家大哥的声音,狄青才发现已经到晌午了,拉着弟弟连声向张家大嫂离别:“婶婶,我们先回去了。” “急个什么?先吃完了饭再回!”张大哥是一个老实的农民,不懂得什么温言细语,原本关爱的话语让他一嗓子吼出来,倒像是在赶人。 “当家的,小心吓着孩子。”张嫂子将两个小人儿护在身侧,轻声提醒着自己的丈夫。 张大哥嘿嘿地笑两声,尴尬地摸摸头说:“我是一个粗人,嗓门大习惯了,没有吓着狄小姐与狄公子吧?”说着猫起腰去看藏在自家婆姨身侧的两个孩子。 “叔叔好!”小狄青到底是要大一些,张嘴甜甜地叫了一声。 “嘿嘿……,这就对了嘛!上回我去你家,你笑得多好看。”张大哥伸手拍拍狄青的小脸笑着说:“今天就在我家吃饭,不回去了。” “忠伯伯中午要回来吃饭!”小狄青笑笑,拉着弟弟的手回答。 “没事,你婶婶给他备一份饭菜就好。”张大哥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笑着劝道。 盛情难却,狄青笑笑只得应下,随着张家两口子进了屋里,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用着饭。等他们用饭完毕,陆府来人说狄忠受了伤,让狄青去领人。听到消息张家两口子吃惊地呀了一声,倒是狄青显得倒是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望爷爷带路。”然后就随着来报信的老头跟了过去。 “快,快去看看。”张家嫂子拽来一件衣服递给自家男人催促着。 狄青拉着弟弟与张家大哥来到陆府,只见狄忠斜靠在墙上,裤腿上浸湿了好大一片。不等张家大哥说话狄青抢先开口了:“麻烦叔叔了。”张家大哥会意,猫下腰将狄忠负在背上,小青儿牵着弟弟走在前头,就这样出了陆府。 “等等。”等青儿们刚走出陆府大门,后头追来陆老爷,他见青儿转过头木讷讷地看着自己,心头一颤,愧疚地说:“弄个板子,我差几个家丁送他去医馆。”说着一挥手,后头跑来几个家丁,手头抬着一个门板。 小狄青还是木讷讷地没有表情,倒是狄戍半咧着嘴强忍着不要哭出来。姐弟俩这个样子陆老爷心中更是难受,从袖子里掏出几锭小金锭来,“拿着,他年纪大了,伤筋动骨必得养养。”见狄青仍旧一点表情也没有地接过银子,陆老爷又对身边的管家说:“派个婆子过去,让她好生地照料着。” 等青儿们走远后,那个管家不解地问陆老爷:“老爷,老忠是自己给摔着的,咱们给点钱不就成了么?” 陆老爷摇摇头说:“那狄小姐打生下来就怪,你没有瞧见她的样子?哪像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老爷的意思是说公堂上那件事?”管家抬头问道。 陆老爷一边往里走,一边感慨:“狄仕文当了一辈子善人,虽说死得窝囊了些,可我从心里还是敬重他的。这个人无论从心地还是学识上讲,都是一个让人值得尊敬的人。他遭遇不测,家道中落,就看在他为乡里做的那些好事的份上我也该照管一下他的儿女。再说狄忠确实是在? 第 17部分阅读 - 第 18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18部分阅读 娜恕k庥霾徊猓业乐新洌涂丛谒缋镒龅哪切┖檬碌姆萆衔乙哺谜展芤幌滤亩t偎档抑胰肥凳窃谖颐歉铣龅氖拢趺此狄餐巡涣烁上怠!?br /> “老爷就是心善。”管家听罢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地奉承着。 陆老爷哈哈一笑:“什么心善,也就是为自己积点阴德罢了。” 经郎中府治,狄忠的腿算是保住了,回到家里小狄青学着张家嫂子的样给狄忠盖上毯子,然后笨拙地开始做饭。 “哇……哇……呜……”看着黑糊糊地稀粥狄青实在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小姐,小姐,怎么了?烫着了吗?”听到哭声狄忠心疼得不得了,可恨自己腿疼得实在厉害,没有办法动弹,只得干着急喊着。 狄青端着碗黑粥走到狄忠跟前,哽咽着说:“煮黑了……呜……” “我们小姐会做粥了?”狄忠看了一眼黑糊糊的米粥,顿觉心里暖暖地,接过来喝了一口撇撇嘴笑着道:“有些苦,还有烟味!”看着小狄青小嘴又瘪了起来,呵呵一笑,用手抚抚小人儿的小脸说:“哭什么呢?小姐才多大,就能做粥了!伯伯都这么大的岁数了,不也把粥做黑了吗?” “明天就不黑了。”狄青呜呜地哭了一阵,闷闷地说。 “嗯,明天就不黑了。咱们吃饭。”说着仰头就将稀粥灌进嘴里,然后还舔舔嘴唇。将空碗往狄青的怀里一递说:“还有么?我还要。” “哦。”狄青闷闷地接过空碗,转身又去盛了一碗过来。 真情假义难辨真伪 “忠伯,我家那口子让我送点这个过来,你尝尝。”张大哥跨进屋来看到狄忠半躺在长椅上,提起手中的瓦罐笑着说。 “有劳张家大嫂了。”狄忠也不矫情,接开盖子看了看。 “嗨,这算什么!当年若不是狄大官人,我爹娘下葬连块棺材板都没有呢!”张大哥大手一摆道。 狄忠叹了口气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张大哥脖子一梗扯着嗓子喊:“这怎么能不提?狄大官人对我们的恩惠岂是两副棺材的事!若不是他替我拦了刘家给我们的灾,我哪能活到现在?就是城西头的那块地也是狄大官人赏的,如今有了这个机会照顾狄小姐与狄公子,那是老天爷赐给我还狄大官人的情。”粗人虽粗却也不傻,话音还未落下就意识到 自己说错了话,立马赔笑道歉:“老人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狄忠摆了摆手:“小哥不必介意,老头子我明白你的意思。” 张大哥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笑,突然之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一巴掌自己叫道:“哎呀,看我这人只顾着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把正事都给忘了。”挠了挠脑勺嘿嘿一笑,“刚才陆府来人了,说是差了一个老婆子过来伺候您养伤。有我们两口在哪里用得着一个外人,我自作主张把人给赶走了,我们那口子怕不妥,特让我来说一声。” “无妨,许是陆老爷善心差人过来瞧瞧的。回去也好,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免得人家委屈。”狄忠点了点头。 张大哥看了看灯火拢了拢老人家的被子说:“今夜我就不走了,我拿了铺盖过来,就在外间搭个铺,你起夜什么的吱我一声便是。”看着狄忠张嘴他一下子又接了过去,“可不许赶我走,我家那口子说了,今夜我就是回去也不给我开门,这都快冬月了在外面呆一晚上还不把我给冻死?你就当行行好,收留收留我吧。” 狄忠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你把我搬到里屋去吧,里头的炕大。” “唉!”张大哥轻快地应了一声,猫下腰将狄忠抱起走进里面放到放炕。摸了一把凉冰冰的炕头皱着眉说:“怎么不烧炕?这凉的,你等着我这就去烧炕。”说着麻溜地就到外边去了。 狄忠看着烧完炕他居然要打地铺,连忙叫道:“你过来到炕上歇着,晚上我叫你方便。”见着他有些犹豫,狄忠虎着脸说:“要不然你就走,我不要你管!” “别,别,您这不是打我张书涵的脸么?怎么的我也要伺候你!”张书涵连忙笑着赔礼,一边铺自己的被子,一边喃喃地说:“真可惜了狄大官人给我取的好名了。” 狄忠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张书涵嘿嘿地一笑说:“那年我娘病得快要死了还催着我念书,狄大官人感慨就替我改了一个‘书涵’的官名,说是我一定能读好书有出路,我娘听了才放心地咽下那口气。哪想花了狄大官人那许多的钱我最终也就只认得几个字,背得几句百家姓而已,到头来还是一个农民。” “读书是为知善明理,你这般心性也不枉老爷卖了脸给朋友让你进私塾了。”狄忠拍拍张书涵的肩头安慰道。 张书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轻轻地缩进被子里躺在狄忠的身侧。 就这样白天张书涵的媳妇过来伺候狄忠饮食,晚上张书涵就过来陪床,狄忠刚开始还有些不太好意思,时间长了也看出张书涵的真意来,也就随他去了。不用去陆家上工,狄忠就在家教两个小主人读书写字,常常感慨自己跟着老爷念过几本书,看着两个小主人摇头晃脑地在自己面前背书,狄忠打心底地欣慰不少。 “小姐与公子都是读书的料呢!”张书涵拧着食盒进来,瞧见背书的两个小人笑着夸赞道。 狄忠淡淡地笑笑,抬头额首朝张书涵后头的张家嫂子打招呼。张家媳妇笑笑伸手将丈夫手中的食盒接过来往里走,张书涵伸手将狄忠搀起:“小姐,公子,该吃晚饭了。”两个小人儿一听立马放下书本,咧着嘴笑着往里跑去。 看着那个恢复活泼的小姐,狄忠打心底地感激张书涵:“多亏了张家嫂子,解了我家小姐的心结啊。” 对于狄忠这般感激之语张书涵一点也不领情,只见他瞪着眼扯着嗓子喊:“你看,你看,你看你现在又说见外话。” 狄忠连连打着哈哈,点着头说:“呵呵,这倒是老朽的不是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张家媳妇摆好碗筷也过来搀扶狄忠,一边小心翼翼地帮狄忠,一边眯着眼说:“你就不要把我当外人了嘛,你就当我是您闺女,当家的是你女婿,你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你要是老这样客气,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张嫂子这话张书涵不干了,瞪着他媳妇说:“胡说,你那样也能当老爷子的闺女?要说亲,那也是我当他老人家的儿才对。嘿嘿,您说是吧?” 狄忠让这二人哄得笑声连连,拍拍他俩的手说:“呵呵,我一个糟老头,可不敢干啊!” “有什么不敢的?当年就是您给我爹娘送棺材钱来的,你要是不嫌弃我没出息,今天您就收我当儿吧。”张书涵说着就跪到了地上,扑嗵扑嗵地磕起头来。 “这,这……”原以为他们只是玩笑而已,万没有想到张书涵当真要拜自己为爹,他一生无子突如其来的喜汛冲得老狄忠手足无措。 “爹,儿媳妇也给您磕头了!”说话间张家媳妇也跪了下来。 看着两个黑漆漆的头顶捣蒜似地上下起伏,狄忠哽咽着声音说:“好,好,你们的心意,我就愧领了。都起来,起来!” 见狄忠应下,二人欢喜是对看一眼,轻快快地喊了一声:“爹!”然后又扑嗵扑嗵地叩了几个响头,狄忠老泪盈眶,颤着手将二人扶起。 “叔叔,坐。”小狄青突然觉得莫明地心慌,好在遇着了家里这般变故倒也练出了些沉稳的性子。张书涵点头,唉唉地应着在她的对面坐下。小狄青扒拉些饭菜给弟弟,自己默默地吃着,只是那眼珠子却轱辘辘地转过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脚板印哦……………… 善人家又遭变故 话说陆家派人来伺候狄忠,却被张家两口给赶了回去,陆老爷听说后以为是狄忠的意思心头有些气愤,心道狄忠太不识好歹,只是吩咐管家按时送钱粮去狄家就好。过了些日子听人说狄忠收了张书涵为义子,他心头莫明地有些不舒服,想想终就是不放心还是亲自登门去探望。 “可有人在?”陆魁胜站在门外,见家丁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有见动静,于是上前问家丁。 家丁摇了摇头说:“没见里头动静,老爷许是老忠伯出门去了吧。” 陆魁胜伸手就是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没长脑子啊,他腿伤了,能上哪里去?再敲!” 家丁摸了摸有些吃疼的脑勺哦哦地连应,拍门的力道很是加重了几分,直拍得自己手掌都发红,手心都发疼的时候方才停下说:“老爷,看来真不在家。” “你去张家看看,他们有没有人在!”陆魁胜转头对另一个家丁说。 家丁去了不一会儿就回了来,告诉他:“张家也没有人。” 听到家丁的回复,陆魁胜心中一颠,连忙对他说:“你再去邻居家打听打听,他们什么时候不在家的。” 家丁四处去问,陆魁胜就在狄家小院前直打转,见着有家丁往这边跑,连忙问:“怎么样?” 家丁顾不得将气喘匀就开口说:“听那李家的说,他们两家好几天都没有见着人了。” 另一个家丁接着说:“听孙家说,张书涵前两天还在来着,孙老头见老忠不在就问了,张书涵直说去乡下忌狄老爷去了。” “快,快去衙门,让差役来将门启开。”陆魁心叫不好,连忙差人去找官差。 “老爷,为什么?”那个被指使的家丁觉得自家老爷这般着急,简直是莫明其妙。 陆魁胜伸腿就是一脚踹在那个家丁的屁股上:“糊涂的东西,老忠那一跤摔得多重谁不知道!没有三五个月他能行动自如?那狄兄可是葬在山上,他能爬得上山?还不快去!”说着又是给了那个家丁狠狠地一脚,听到老爷这样说,家丁们都急了,四下散开了去,有的去打听,有的去衙门找差役,还有的回府通知府上的管家。 过了许久差役才过来,在陆魁胜的要求下启开狄家小院的大门,进里去那院中落叶满地,只许瞟一眼就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突然听到后院一声尖叫:“老爷,不好了!”随着喊声,伴着咚咚的跑步声,一个人影一阵风似地跑了过来。 “老爷,后院,后院!”来的是陆家的家丁,许是跑得太急有些岔气,说话说不太利索。 不等家丁将话讲完,陆魁胜抬腿就往里走,刚转过屋面东墙,透过篱笆就看见一个人栽在地上,他下半截搭在屋后门的台阶上,上半截栽在地上。陆魁胜快走两步,挥手让家丁将人翻过来,家丁胆小最后还是差役将人翻过来了。 那搭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狄忠,差役将手在他的鼻子上探探,摇摇头说:“恐怕不行了。” “你是说他还没死?”陆魁胜喜不胜收,连忙上前去摸狄忠的手腕,果然摸着了一丝脉博。连忙对后来的管家说:“快,快去请大夫。哦,去城东将王大夫请过来。” 管家连连应下,陆魁胜招来家丁将狄忠抬到屋里。自己在狄家院里转了两圈心头却是急了,对差役班头说:“几位,还有一事要麻烦诸位。” “陆老爷请讲!”陆魁胜是汾阳县的乡绅,遇着荒年什么的官府周济百姓还得靠他们,所以差役们多多少少还是对他们有些敬畏。 “麻烦几位一定要找回狄家的小姐与公子,这几个小钱还望各位收下。”陆魁胜先是作揖,然后将意思讲明,再从袖袍中取出两锭银子来递了过去。 “哎,陆老爷客气了。”班头假意推辞。 “这天寒地冻地给兄弟们买点酒喝暖暖身子,若是寻回了狄家小姐与公子,陆某还有重谢。”陆魁胜也不管他们是真是假,连连许出承诺。 “那好,兄弟们就不客气了。”班头将钱收下,留下两个差役在狄府,其他的跟着班头回了衙门。 等差役一走,陆魁胜将管家招了过来:“我们也别闲着,你现在赶紧回家去,将家里所有人召集起来去寻人。” 管家点头记下自家老爷的吩咐,想了想提醒道:“老爷,是不是支个人去左府上吱会一声。” “嗯,去吧。”想着左府毕竟与狄府是儿女亲家,小媳妇儿不见了,怎么着也该通知一下人家。 陆府、左府、衙门都洒下了网,只是一连三天一点音讯也没有,不管是张书涵两口子,还是狄青姐弟连都没有消息,就是狄忠也一直晕迷着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 话说张书涵两口子热忱地住在狄家,将老老小小伺候得特别舒坦,在狄青的记忆里,有一天晚上忠伯伯跟书涵叔叔喝了一顿酒,第二天一早自己就跟张家婶婶坐在马车上了,她的弟弟就蜷缩在自己脚下。婶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笑,而是冷着一张脸不搭理自己。 当陆魁胜他们四处找寻姐弟俩 第 18部分阅读 - 第 19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19部分阅读 在自己脚下。婶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笑,而是冷着一张脸不搭理自己。 当陆魁胜他们四处找寻姐弟俩时,这姐弟俩已经被卖进汾州府的一刘姓人家。 “我要跟弟弟在一起。”见弟弟被人拖走,小青儿非常冷静地说着。 来领青儿的婆子嘿嘿笑着说:“他以后就不是你的弟弟了。”旁边的婆子见青儿不明白的表情,呵呵笑着解释:“你弟弟是好命的人,现如今是这刘府上的公子了,你得喊公子。” “你们是坏人!”小青儿一把将身边的婆子推开,蹭蹭地几下就蹿到弟弟跟前,死死地将弟弟抱住不撒手。 “不许打我姐姐!”狄戍虽小可嗓音却不小,一声吼下来众人都愣了一下。瞧见了自己凶起了作用,狄戍更是疯了似地拳打脚踏,因为他是老爷买来的儿子,大家倒是真的对他有些忌惮。 见着他哭闹不停,一个好心一些的婆子说:“要不咱们就让他们呆在一起吧,看这两姐弟挺可怜的。” “这事我们说了可不算,得去问老爷与夫人。”旁边的婆子回答着。 先提议的婆子心想也是,连忙差人去请示老爷与夫人。不一会儿院中来了一对已过半百的男女,那女的长得一身的模肉,拿眼瞟了一下狄戍呷着嗓音说:“这就是老爷给那个小蹄子买回来的儿子?” 这个刘老爷原是一个穷书生,是依了夫人娘家的家势才有现如今这般的家业,加上他这夫人又是一个泼辣的性子,平日里刘老爷都很让着她。 “我倒觉得这个丫头蛮不错的,那小子一脸的戾气,不好管束。”本以为她又会大闹一翻,不想却蹲下身子盯着小狄青认真地说。 “夫人若是喜欢就收到房里头使唤。”刘老爷也觉得青儿长得可爱,笑着附和着。 “我要跟弟弟在一起。”青儿见那夫人长得面恶,但是确实不想跟弟弟分开,于是大着胆子要求着。 一般小孩见了这夫人都吓得往后缩,不想青儿却能稳着性子跟她讲条件,这倒是引起了这夫人的另眼相看。伸手捏了捏青儿的小脸,尽可能地放低声音问:“为什么要跟弟弟在一起?” 青儿紧紧地拽着弟弟的小手,强忍着哭意高声回答:“弟弟调皮,会打坏东西的。” “哈哈……”听到青儿小大人的回答,夫人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来捏捏小青儿的脸问:“你不怕我?” 青儿愣愣地看着她回答:“怕。”声音小小的也落入了刘夫人的耳朵,她的脸色立马不好起来,青儿大着胆子接着说:“可我想要跟弟弟在一起……”说完就闭上双眼,攒足了力气来抵御那扇子一样的巴掌到落自己身上的,她等了一会儿没有感觉到疼痛不解地睁开眼,看着刘夫人奇怪地看着自己怯弱弱地喊了一声:“夫人。” 刘夫人扶着她问:“我要是不同意呢?” 青儿就算再早熟也是一个孩子,想着这些日子受的委屈那眼泪珠儿止不住地往下落:“夫人,让我跟弟弟在一起好不好?”一句话讲完眼泪就淌得就跟河沟似的,生怕自己惹别人不高兴招来一顿好打,紧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两个孩子就跟我了,你去给她重新买俩吧!”夫人拿手给青儿抹了一把眼泪,甩下这么一句话,牵着两个小人儿就走了。 望着离去的妻子,刘老爷挠了挠脑勺,瘪瘪嘴对身边的人说:“再去外面访访,看有没有合适的。”说着也抬步朝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 咋个看了都不吱声哩…… 好冷清哦…… 何处不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小小要求一下,有时间就说两句,好的坏的都行~! 不要这么冷嘛! 青儿跟着刘夫人的身侧往前走着,无论别人怎么哄她都不松开抓着弟弟的小手。进了屋里,刘夫人招人进来:“去让肖家的过来,给小姐和公子好好地量量身。” “夫人。”青儿见丫头拧了一个热巾过来,她将小手在衣服上蹭蹭连忙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递到刘夫人的跟前。 刘夫人将毛巾拿在手上,细细地端详着,好一会儿问:“你就那么怕我把你跟你弟弟分开?” 青儿扑嗵地一下跪到了地上,连连磕头乞求着:“夫人,您行行好,不要把我跟弟弟分开。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好不好?求求你。” 刘夫人将毛巾递给旁边的丫环,也不扶青儿起来,只是淡淡地问:“你几岁了?” “五岁了。”青儿眨巴着眼不让那湿润润地东西滚出来。 “他多大了?”刘夫人朝狄戍噜了噜嘴问。 “三岁。”狄戍脆弱弱地嗓音回答。 刘夫人伸手将狄戍来回扳着看了看,笑着说:“倒是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有四五岁了呢!”摸着狄戍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连忙对身边的丫头说:“肖家的怎么还没有来?你快去催催,再把二公子小时候的衣服找几件过来。” 话音落下,门帘子就被掠开,一连串泼辣辣的嗓音响起:“来了,来了。” 刘夫人朝门口剜了一眼娇嗔地骂道:“我还以为得我亲自去请呢!” 进来的人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的妇人,看着刘夫人这样也不害怕,更不生气,依旧笑呵呵地:“知道今天是夫人的大喜,这不我备了新袄过来,羔羊皮镶狸猫领儿的,小姐和公子穿着一定舒适。” 刘夫人这才展开笑脸,将东西拿过来看了看,满意地说:“算你有良心。”说着伸手就要解姐弟俩的衣物。 “夫人,我们来吧。”刘夫人身子胖,这样弯着腰实在有些不太方便,进来的妇人连忙上前替她为青儿姐弟俩换衣服。 “夫人。”那妇人将衣物解到一半,手摸着青儿身上的百蝶小袄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半仰在床上抽水烟的刘夫人懒懒地问道。 那妇人三五两把将狄青姐弟俩的衣服穿好,然后将两个小人推给丫头:“你们带小姐与公子先出去,我有话与夫人讲。” 刘夫人熄了水烟,皱着眉问:“肖家的,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肖家的将手中的小袄递给刘夫人说:“夫人,你可知这两个孩子是谁家的?” “我哪里知道,那是老头子买给老三的。也不知道人牙子转了几道手,在哪里去找他们的出处?”刘夫人将水烟头在炕沿上敲得咚咚直响,然后使劲地吹了几口。 肖家的连忙上前给刘夫人装烟,一边装一边对刘夫人说:“夫人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小婆子倒是知晓。”见刘夫人不信,肖家的拿起火捻扑地一吹,“小姐,你还记得那年老爷遇事的事吧。” 听着肖家的这样称呼自己,刘夫人脸上立马柔和起来了,也不吸烟了,捏着烟杆说:“那年爹在汾阳做主薄,那县令贪脏枉法自己脱不了身就往爹身上推,爹那人性子太憨没有躲过他使的阴招,险些尚了性命。” “那小姐可还记得老爷是怎么脱了罪的?”肖家的坐到炕沿上问道。 刘夫人白了她一眼说:“我岂会不记得。”看着肖家的一幅让她说说看的样子,摇着头笑笑说:“我真没有忘。那年爹本已经押解入州府,已经被判了有罪。汾阳府的狄大官人见不得爹这样的好官受冤,于是上京北道向经略使申诉,这样我爹才算逃过了那一截。翠玉,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张家妇人翠玉笑着说:“你且再回答我两个问题?” “你啊!问吧!”刘夫人伸手就戳了翠玉一指头。 翠玉也不躲,呵呵笑着问:“夫人可知道狄大官人现在怎么样?” 刘夫人摇摇头回答:“自打我嫁与刘昆就与家里的联系少了,爹已过世,我到哪里去打听狄大官人的境况?” “夫人你不知,我却知道。” “哦?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刘夫人不理翠玉洋洋自得的模样,连声问着。 翠玉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小姐你是不知道,那狄大官人已经仙逝了。” 刘夫人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惊讶地叫道:“怎么会?我记得咸平四年(公元998)的时候,爹还邀他来家里做过客呢,当时爹还专程把我与刘昆接回去陪他呢!那个时候的他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爹告诉我他已经四十多岁了,我还不相信呢!为这事还闹了个笑话,你忘了?那样的身板怎么会这么早就过世了呢?” “夫人有所不知……”翠玉将自己听来的一些流言说给刘夫人听,刘夫人听后感慨万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突然之间反应过来,紧紧地问翠玉:“你的意思是,那两个孩子就是狄恩公家的两个小公子?” “应该没错,当年狄官人老年得女很是高兴,特意写信来告诉老爷。老爷当时正与御史中丞陈大人有嫌隙时候,为了不连累狄官人就让我与姐姐和嫂子,连日连夜赶了些衣服托人送了去。”翠玉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刘夫人听了连忙接下:“这个我知道,当时很是做了许多,我们还笑话爹来着呢!” 翠玉笑笑点头:“就是,我们一共做了66套衣服,从小奶娃到六七岁春夏秋冬都给做的有。而这件百蝶红花缎面袄就是其中之一。” “事隔五六年,你如何认得它就是你做的?”刘夫人有些疑惑地问。 翠玉扳开衣襟边的一个百折扣与刘夫人说:“小姐你看,那时老爷催得急,我与姐姐、嫂子连夜赶工,嫂子一不小心将灯蕊子弄在了一件百蝶袄上,烧了筷头那么大的洞。当时我们怕让老爷知道了扣我们的工钱,我二姐想了做百折扣遮挡住的办法,这你还记得吧?” 刘夫听了伸手将那百折扣扯掉,衣襟边百折扣下果然有一个被烧灼的痕迹。看着那个烧灼的地方,刘夫人连忙说:“快,快去把那两个孩子叫过来。” 翠玉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梳洗好的两个小人儿,刘夫人将青儿姐弟拉到跟前仔细地看了看,从她俩的眉眼里倒真看出了些狄仕文的影子。抬头看了看翠玉,又将青儿拉进怀里,轻声地问:“丫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狄青张了张嘴还是将“青儿”两个字给咽了下去,实在是被张家媳妇给打怕了,看着刘夫人期待的目录怯怯地回答:“巧巧。” 刘夫人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翠玉,然后又拉着狄戍问:“那他呢?” “虎哥!”狄青这次倒是回答复相当快。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小小要求一下,有时间就说两句,好的坏的都行~! 不要这么冷嘛! 负义夫妻,苦难姐弟 作者有话要说:啊……………… 啊……………… 留下脚板印哦! 我要收,我要留言,我要长评…… 狄仕文对刘夫人娘家是有大恩的,恩人家孩子叫什么当然清楚,听了翠玉的话原已料定这两个孩子是恩公的子女,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刘夫人不能不说失望之极,可是仍旧抱着一丝希望问:“孩子,告诉我,你家是哪儿的?这件百蝶袄是哪里来的?” 青儿警剔地看着刘夫人,脑子里却想着张家媳妇的话:“我问你叫什么?” …………………………………………发呆分割线………………………………………… “青儿。”站在张家媳妇面前的青儿怯弱弱地回答,一条二指宽的手竹板啪啪地两下就落在了青儿的身上。 “你姓什么?”张家媳妇坐在那处嗑了一个瓜子,虎着脸淡淡地再问。 “姓,姓张。”青儿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放在张媳妇旁边的竹板。 听到小娃儿的回答,张媳妇扯了扯嘴角,将茶水在自己口中打了一个转,又问:“你弟弟叫什么?” “虎子。”这次青儿没有犹豫,她实在是不想受那竹板落在身上的滋味。 张媳妇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盘中的一块麻糖递给青儿,笑着问:“你是哪里人哪?” “……”青儿一时紧张实在记不住了,怕那板儿再落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 “啪!啪!”果然不然,不到一臾那竹板重重地落在自己手臂上。青儿疼得连连往后缩,可动作又不敢大了,想要哭又不敢,连连低低地闷哼着。张媳妇打累了,将竹板啪地往地上一扔,伸手揪着青儿的耳朵叫骂道:“你这耳朵是做摆设的?这点东西都记不住?要它做什么?要它做什么?” 青儿混身上下疼得难受,耳朵也给揪得生疼,那疼痛劲都浸进了骨子里去了,为了减轻疼痛只能尽量地踮起了小脚。忍了许久实在受不住,呜呜地低噎起来,张媳妇听了松开她的耳朵拣起地上的竹板又是对青儿披头盖脸的一顿痛打。约摸打了有一刻钟,只见张媳妇喘着气站在青儿面前,恶狠狠地吼:“记住了,你南关村张二牛的丫头,你叫张巧巧,知道吗?” ? 第 19部分阅读 - 第 20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20部分阅读 患畔备敬牌驹谇喽媲埃窈莺莸睾穑骸凹亲×耍隳瞎卮逭哦5难就罚憬姓徘汕桑缆穑俊?br /> “知,知道了。”青儿用手捂着疼痛的地方连连点头。 张媳妇又坐回炕头,冷着声对她说:“那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姓张,叫张巧巧,是汾阳县南关村张二牛的丫头。娘死了,爹也死了,家里的叔叔把我跟弟弟卖了,为爹娘凑棺材钱。我今年五岁,弟弟三岁,他叫虎子。”那竹板儿的威力实在无穷,张媳妇教了她那么多的东西,几天板子挨了下来倒是让她还真长了记性。 听着青儿流畅地回答,张媳妇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碗一放,冷着声音说:“记住了就好,可别忘了。要是忘了,我就让你再尝尝挨打的滋味!”说完提起裙摆就往外走。 “我弟弟……”青儿看她要走,连忙叫道,又怕招了她生气,边喊边往里缩着身子。 张媳妇转过身来,淡淡地瞥了青儿一眼,看着楚楚可怜的小人儿铁石心肠的她居然有些不忍,咳了一声说:“把这里收拾干净了,我就准你去见他。”说完理也不理青儿就走。 为了早点见着弟弟,青儿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趴在地上用生疼的小手颤抖着将满地花生壳瓜子皮拢在一起。 ……………………………………发呆分割线…………………………………… “丫头,丫头!”刘夫人见青儿睁着眼看着自己,可是目光却是呆滞,觉得很是奇怪,伸手碰了碰青儿。 刘夫人伸手碰青儿,正好碰着了青儿的疼处,钻心地疼痛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瞧见面前的这位夫人看着自己,连忙跪下来磕着头:“夫人,求求你,让我跟弟弟在一起吧,夫人!” 翠玉也常经手这买卖人口的事宜,看着青儿这样子倒是看出些明堂来,连忙将青儿扶起,轻声地哄着:“夫人已经答应你了,你快起来吧。” “……”实在不敢相信翠玉的话,抬头又是震惊又是疑惑地看着刘夫人。 刘夫人笑笑,伸手将青儿拉起来,笑着说:“没错,我答应你的要求了。以后在这个家里,你就跟你弟弟在一起,谁也不分开你们。”青儿听了脑子里立马闪出那人牙子教她的一些规矩来,连忙就要跪下谢恩。刘夫人不忍连忙将她拉住,笑着说:“别跪了,别跪了。长这么漂亮的小人儿,该是要捧在手心里疼的才是,哪能老是磕头。” “谢谢夫人。”刘夫人的举动着急让青儿感动,只是让人骗得多了,对刘夫人这样的陌生人心中还是存着一些芥蒂的。 看着青儿乖巧地站在自己面前,刘夫人伸手想要将她抱起,可是自己实在太胖不太方便,翠玉瞧了连忙上前替她将青儿抱上炕来。虽说只到十一月初,可不知为什么今年的冬天比往常都要来得冷,屋子里有虽有暖炉,怎么说也没有铺着厚垫子的暖炕来得舒服。青儿坐到暖炕上,想起以前自己就是这样与爹爹坐在炕上玩耍的,眸子里不由自主地就浸满了泪水儿。 因为青儿是低着头,刘夫人并不知道青儿已是泪盈眼眶,伸手捏了一块糕点递到青儿面前,温和地说:“来,拿着。”青儿木讷地接着,刘夫人笑着抚抚她的发梢,轻轻地再问:“巧巧,能不能告诉我,你这百蝶衣是怎么来的?” “……”青儿轻轻地摇了摇头。 …………………………………………回忆分割线……………………………… 张媳妇还是坐在炕头,一边拍着炕壁一边问面前的小人儿:“你父母叫什么?” “……”青儿缩缩脖子摇了摇头。 张媳高兴地哈哈大笑:“好,这就对了!拿,赏你拿给你弟弟吃。”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扔了过来,见青儿哆索地接下,将青儿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起了身下了炕,走到青儿面前蹲下,用手支起那张小脸,笑盈盈地对小人儿说:“对,就是这样。别人问一些我没有给你说的问题,你就摇头!你就不知道!知道?” “巧巧,知道了。”青儿低低地回答。 张媳妇听了高兴得很,将桌上的一碟子糕点递到青儿面前,笑着说:“今天你乖,这个你都拿去。” 看着碟子中香喷喷的糕点,青儿破天荒地扯着嘴角笑了,兜起小衣将糕点倒进怀里,见张媳妇给自己摆手,欢喜得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青儿一路小跑,离自己住的小屋还有好远就听见弟弟哇哇地大哭,她知道弟弟又被饿哭了。“弟弟!”青儿高喊了一声,脚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许多。推开门见那个原本圆滚滚的弟弟已经快被饿成干柴头了,心疼得紧,从怀里掏出一块小点递了过去:“弟弟,吃。” “咳!咳!”狄青姐弟俩被张媳妇拐了,这些天张媳妇为了教青儿谎话,就隔三茬五地以饿狄戍为要挟。青儿性子本来就倔,张媳妇为了让她听话,往往一两天都不会给狄戍饭吃,就是给饭吃也只是给几口汤水吊命而已。十多二十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的孩子,一下子见着了梦中才能得见的可口点心,无一例外地被噎着了。 “戍,虎弟!”张媳向来有听墙根的习惯,青儿就是背着人也不敢叫自己弟弟的真名。见着被噎得满脸通红的弟弟,青儿又急又吓。记得有一次娘亲也是这个样子,二娘好像用手使劲地拍娘亲的背,青儿也管不了奏不奏效,握紧小手就在弟弟的背上来了几下。 “姐姐。”狄戍艰难而又痛苦地叫着姐姐,难受得掐着自己的脖子。 “弟弟。”狄戍难受青儿更加难受,看着弟弟张大着嘴翻起了白眼,她鬼使神差地将手伸进弟弟的嘴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手刚入了弟弟的嘴里,弟弟哇地一下子就将半干的糕点渣呕了出来。 吐出东西的狄戍一下子就缓了过来,只是被吓得厉害,扑到青儿的怀里哇哇地大哭起来,嘴里一声声地叫着:“姐姐,姐姐。” 听着弟弟的哭声,青儿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听话,一定要听话! ………………………………………………回忆分割线……………………………… 刘夫人看着青儿摇头,心头失望之极,转头对翠玉说:“看来只是巧合,你把两个孩子带下去吧。” 翠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让人将青儿姐弟俩带了下去。就这样青儿就在刘府住了下来,只是并不是像人牙子说的那样做丫头,而是做小姐。她的弟弟也被人称作是小公子,整天有人伺候着,有那刘夫人疼爱着。渐渐地她也不再对刘夫人害怕了,有时候在刘夫人的疼爱下还会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啊……………… 啊……………… 留下脚板印哦! 我要收,我要留言,我要长评…… 第14节:面恶心善刘夫人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冬月二十四,这天是刘夫人的生辰。刘夫人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而且也到了中年,刘老爷惦着岳丈对自己的恩情,所以一直都很敬重她。每年的冬月二十四他都会请自己的亲朋故旧来家里为自己的夫人做寿,今年也不例外,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来了两位稀客。 “之常老弟!魁胜兄!”刘老爷听得家人来报说是自己的老友前来,连忙推确寒颤着的朋友就从里头奔了出来,没有到门口就朝来人抱拳。 “昭辉兄今日怎么这般喜庆?”左之常抱了抱拳笑着问道。 刘夫人听说左之常与陆魁胜来前,也从内院出来,听得左之常这样说,连笑着就骂上前来:“你这个混小子,今天是你姐我的生辰,哪年你姐夫不是这样喜庆!” “夫人!”刘昭辉摇着头无奈地笑笑。 “三妹,这是你嫂子给你的!”陆魁胜从下招招手,连忙有人送上来一个盒子,递到刘夫人跟前。 刘夫人眉开眼笑地接下:“谢四哥哥和四嫂嫂了。”转头瞪了一眼左之常说,“就你混小子最没良心。” 左之常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转头对刘昭辉说:“昭辉兄,我想去给老师上柱香。” 刘昭辉点点头,招了个管家模样的人来说:“你陪刘爷去祠堂吧。”见左之常离去,伸手将自己夫人拽回来,然后朝陆魁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魁胜边走边叹气:“唉,这个之常啊,还钻在牛角尖里。” 刘夫人笑笑推开丈夫说:“你们先进去,我去看看。” 刘昭辉摇了摇头说:“算了,里头还有客人呢!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陆魁胜也附和着说是,刘夫人莫法也只得跟他们进去。 左之常随着刘府的家人东转西转,来到刘府的祠堂,这个地方他是一年来一回,可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心境。转身朝那家人说:“你回吧,我有些话想对老师讲。” 家人早已料到他会这样说,也不多说,将门推开自己就退出院去。 左之常跨进门内,转过最外面的神龛,向东绕到里面,在北墙的正面摆放着一个神龛,里面端端正正地竖着一块深漆牌位“家父曹公文渊之灵位”。左之常上前两步,先是跪下恭恭敬敬地朝那个牌位磕了三个头,然后站了起来,从神龛边的青香盒里拿出一支香来。就着神龛上的烛火点燃,后退两步重新跪下。 看着牌位上那四个亮白的大字,左之常吐了一口气,将香置于头顶作了三个揖,也不站起来插香,只是喃喃地对着牌位说:“老师,见宽又来了。今年比往年来得都早,你一定很高兴吧。” 说完扯着嘴角笑了笑,拧起袍角站起身来,将香插进香炉里。双手揣进袖筒里,就那么斜斜地靠在神龛前,深深地吐了几口气,很是无力地皱了好几下眉,怪动作做了好些个方才开口道:“那个仕文兄过世了,你知道吧?哦,你一定知道,他下去了,你们一定早见过面了。可是你有一件事不知道,我把我的儿媳妇给弄丢了。嗯,就是你那个义孙女儿,仕文兄的那个心尖肉。老师,你说世上怎么有那么坏的人呢!那张书涵,可真不是东西。想当初若不是仕文兄,别说他爹娘的棺材钱没有,就是他自己也得饿死不是? 他怎么就那么狠呢!你说我那个儿媳妇,她多可爱的孩子,他也舍得拐了。还有那个戍儿,那是狄仕文唯一的儿子呢!老师,我现在可真怕死,你说我要是死了,下去了,见着仕文兄可怎么说啊?您……嘿嘿,老师,跟你商量个事吧!” 左之常往前伸了伸脖子,好像倾诉的对象不是一个牌位,而是一个真人一样。只见他将牌位转了个面,让“曹公文渊”四个字正对着自己,扯了扯嘴角谄笑道:“老师,你能不能先给仕文兄打个招呼,把这事情给他先透透风?若是你能先替我说说情是最好了。哎呀!我知道你要说仕文兄性子温和,禀性纯良。 可是你不知道啊,那个青儿,可是他的心尖肉。他要是知道我没有看好她,让她丢了,那,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儿!老师,你那些学生里头,你不是最喜欢我的么?你就行行好,好不好?要不然我这辈子可不敢死了,你也想让我下去伺候你几年不是?” 刘夫人还是有些担心左之常,与丈夫将陆魁胜迎进里后找了一个由头就来了祠堂,进祠堂就听见左之常后面几句话,刘夫人气得不行,两三步上前伸手就指着左之常骂:“我看你年纪越大,人却是越来越糊涂了!混小子,别在我爹面前说这些子没心肺的话!给我滚出去!”说着手脚齐用就招呼在左之常的身上。 左之常见刘夫人的样子吓了一跳,连连躲避着求饶:“姐,你干嘛打我?” “干嘛打你?你说我干嘛打你?”刘夫人捞起神龛旁边的鸡毛掸子啪啪地就朝左之常身上招呼。 左之常一边躲一边往外撤,嘴里连连求着饶:“姐,姐,别打了。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就这样打我?” 刘夫人气得呼呼直喘气,可手头的动作却是不带停留,啪啪地声音荡满了整个祠堂。她打累了叉着腰喘了两口气,就在左之常以为结束了的时候伸手就将左之常的耳朵拧在手里,低着头瞪着吃疼的左之常骂道:“我呸!还有脸问我你做错了什么!你在我爹面前说那些混帐话还不算错?” 左之常委屈之极:“我就跟老师说会儿话,哪里招了你,挨了这顿好打!” 刘夫人手头的力道加重两三分,左之常吃疼得不行,连连高声求饶。刘昭辉与陆魁胜过来正瞧见刘夫人凶恶恶地朝左之常开骂,两人对看一眼,无奈地笑了。 陆魁胜一边提着袍子下台阶,一边笑着说:“又打上了!” 刘昭辉无奈地笑笑,快步上前将左之常从妻子手头救下来,责备道:“之常都多大了?你还这样打他!”言语中透着无力。 刘夫人甩了甩膀子,拿眼剜了左之常两眼:“? 第 20部分阅读 - 第 21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21部分阅读 刘昭辉无奈地笑笑,快步上前将左之常从妻子手头救下来,责备道:“之常都多大了?你还这样打他!”言语中透着无力。 刘夫人甩了甩膀子,拿眼剜了左之常两眼:“你们要是不来,我还不会停呢!” 左之常捂着耳朵,苦着一张脸往陆魁胜身后躲了躲。他小孩子的模样落入刘昭辉夫妇的眼里,憋不住笑了出来。 看左之常被陆魁胜碰了下,就吃疼地咧嘴,刘昭辉问:“真打?” “可不是真打!那,鸡毛掸子还在那里呢!”左之常揉了揉还生疼的耳朵,咧着嘴抬着手指着不远处的鸡毛掸子回答。 看着不远往已经折成两截的鸡毛掸子,刘昭辉心头暗了暗,脸上也黑了起来。以往左之常来了也会招刘夫人一顿打,可那些次都只是做做样子,让她们姐弟俩回忆一下幼时的时光罢了。可刘昭却是知道,今天不是做做样子了,沉着声音对妻子骂道:“见宽都已是当父亲的人了,你就不能给他留些面子?” “那小子当着爹的面净说些混帐话,他今天不认错,别说是一根鸡毛掸子,就是爹当年用的那样戒尺我也得打断十根八根的!”刘夫人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叉着腰喘着气骂道。 刘昭辉看了一眼妻子,转头问左之常:“见宽,你说什么了?惹你姐生这么大的气?” 不等左之常辩解,刘夫人就接了过去:“他说他要去下头伺候我爹,你们说说,这是不是混帐话?” “噢!”左之常抱着头痛苦地蹲在了地上,长长地吐了几口气,抬头来可怜巴巴地瞅着刘夫人喊:“姐,你就听了那么一句,你就这样打我?” 陆魁胜听了刘夫人的话,也止住笑意朝左之常虎着脸:“我说见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也不能替你说什么好话了。” 左之常跳起来非常不满地道:“陆魁胜,你可不能这样!这事,你也有份!” 刘昭辉见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头疼得不行,连连摆手,朝二人喊道:“好啦,好啦,都不要吵了。 不就是人丢了吗?人丢了去找就行了,今天是师母的忌日,你们非得打起来才舒服?”刘昭辉这一喊倒真是起了作用,剑拔弩张的三人倒是乖乖地收敛起来。 看着三个佯作乖巧的三人,刘昭辉头疼地叹了口气,伸脚将拆了鸡毛掸子踢到了一边,气呼呼地往外走去。三人见刘昭辉真生了气,连忙跟了上去。刘夫人体胖,归跟了一阵就觉得气喘吁吁,左之常见了连忙过来搀扶。 进了前厅,摆上了酒宴,一顿推杯盏,相互吹捧,日已西沉众人散去,刘府又归于宁静。北院花厅里坐着三男一女,个个面容焦虑。 刘昭辉将手在火苗上晃了晃,使劲地搓了搓,叹口气道:“明日我就去衙门找黄大人,让他帮忙找找。衙门里找人总有自己的章法,比我们自己这样瞎碰要强得多。” 小狄青,认父母言不由衷 “好了,都散了吧,都散了。今天闹腾了一天,我也累了!”刘夫人站起身来,挥挥手就往外走。她刚走到门口就与跑来的丫头撞了个正着。刘夫人本就是火爆子性子,本就有心烦事,让那丫头一撞火苗子比那炭盆里的那个蹿得还要高。伸手就将那丫头往边上一推,凶狠狠地骂道:“死丫头,火烧着屁股了呢!” 刘夫人本就是一个面恶心善的人,平日里也经常对丫头下人们动粗,虽说是动粗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下人们早就习惯了。那丫头被她这么一推一骂反倒冷静下来,蹲了蹲身子有条不紊地说:“夫人,不好了,东院的小公子病得厉害。” 刘昭辉抬了抬手,让那丫头起来:“昨天晚上我瞧着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今天早上我还瞧着巧巧带他玩儿了呢!”刘夫人白了眼丫头抬步出门,到了前廊突然就左拐。 丫头知道刘夫人是要去哪儿,连忙跟了上前,边帮她扶开树枝边轻轻地禀告:“快晌午的时候就不对劲了,肖婶子就差人请了大夫,吃了一顿药睡了一觉,不想更严重了。现在烧得厉害,小小姐急得不行。” 站在廊下的左之常听到丫头的禀告,好奇地问刘昭辉:“昭辉兄,我姐这把年纪了还能生?” 这个左之常平日里是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斯文有理,学富五车,可到了刘昭辉与其夫人的面前,简直就成了一只跳脱脱的猴子。对于这点刘昭辉实感无奈,伸手点了点他道:“前些日子,老三非得要过继一个儿子。我托人转了人牙子买了一对姐弟过来,谁曾想没有给老三送过去,倒让你姐给留下了。这些天,天天念叨喜欢得紧。” 陆魁胜与左之常都哦地一声,表示明了。然后三人又转回屋内,继续研究着他们刚才研究的问题。 话说刘夫人随丫头丁香去了东院,只见屋内外缭绕着浓烟,她呛咳两声问道:“丁香,这是怎么回事?” 丁香回答:“这是小小姐在烧艾蒿。” “那怎么还有一股子醋味!”刘夫人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见着前面有一个小人儿挥着手中的小火把在一些犄角旮旯里晃,连忙走上去,将那火把拿了过来,转交给丁香。蹲下身子,拿出帕子一边擦小人儿脸上的黑灰,一边问:“我的亲肉,你在干什么呢?” “弟弟病了。”青儿现在已经一点也不怕刘夫人了,只是有那张媳妇的教训在前面,对刘夫人还不能十分信任,所以在回话时仍旧小心翼翼地样子。 刘夫人拉着青儿的小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弟弟病了可以请大夫嘛,你这样能管用?” “能。”青儿乖巧地回答,感觉刘夫人一顿她又立马证明起来:“我生病的时候,婆婆就是这样的,后来我就好了。” “哦?真的?”对于青儿的回答,刘夫人并不在意,随口问着就要正门,却不想被面前的小人儿给拦了住。刘夫人低头问:“你为何不让我进去?” “爷爷说,看了会生病!”青儿背抵着门朗声回答。 “哪个爷爷说的?”刘夫人弯下腰,捏了捏青儿的小脸儿蛋笑着问。 “……”青儿摇了摇头,身子死死地挡在刘夫人的面前,小嘴轻启:“娘,你别进去。” 这一声娘,叫得刘夫人心里舒畅得很,只是奇怪小人儿的举动,蹲下身来问:“娘不进去,怎么知道弟弟病得怎么样?” 青儿寸步不让,声音响响地说:“可你会生病的!” 刘夫人愣了一下,后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青儿朝来人低低地叫了一声:“爹爹!”一声爹爹喊得言不由衷,可被喊之人倒是答复心满意足。 刘昭辉到了台阶下看着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奇怪地问:“夫人不是早来了么?怎么还没有进去?” 刘夫人无奈地指着身侧的小人儿笑着说:“这鬼丫头不让我进去。” “哦?这是为何?”刘昭辉上了台阶,也伸手在小人儿的脸蛋儿上捏了捏,问:“巧儿,为什么不让你娘进去?” “她说我进去看了,我就会生病!死活不让进!”刘夫人看了眼青儿无奈地回答。 “爷爷就是那样说的,不能进去。”青儿其实很喜欢刘昭辉的,只是不大愿意叫他爹爹。 刘昭辉看了看两人后面的门板,笑着问青儿:“那爷爷还说过什么?” 本是一句无心地问话,倒是问到了点儿上,只见青儿挪了一下身子,挡住要抬腿上前的刘昭辉,大着声音回答:“爷爷还说,只要痘痘没有了就没事了。” “痘痘?”夫妻两人都惊疑地齐声问道,刘昭辉见青儿笃定地点头,蹲下身子问:“青儿弟弟身上长的有痘痘?” 青儿点了点头,看了看刘夫人,又看了看刘昭辉,突然哭了。刘昭辉被她这么一哭弄得莫明其妙,刘夫人一见心疼得不行,连忙哄道:“乖肉,怎么哭了?” “娘,爹,不要把弟弟扔出去。”青儿哭腔着乞求着。 …………………………………………回忆分割线……………………………… 青儿被张媳妇带着一路东进,连走了好些天,有一天他们到了一个村里。因为那几天赶路赶得比较紧,当天找了一户人家住下。本来第二天他们应该接着赶路,不想张媳妇却病了,于是他们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可是张媳妇的病势却是越来越重。 连着歇了好些天都没有起色,也不知道过了几天,青儿只记得有一天早上那些平日里恶狠狠打骂自己的张媳妇被人抬了出去。接下来村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病了,他们住的那家人也在十来天内全都病死了。 村里人都说青儿姐弟俩是瘟神,是灾星,扬言要将她俩烧死。青儿死活护着弟弟可还是被人绑了起来,许是老天可怜姐弟俩,就在他们行刑放火的时候来了一批马贼,将即将行刑的刑场给搅得一团糟。青儿被来回奔跑的人撞翻在地抖松了绳子,她们这才在马蹄下、火苗顶逃得性命。接着几日青儿就拉着弟弟在破庙蹲着,直到那些马贼离去才返回村子。只是留给姐弟俩的却是一堵堵残垣断壁,一间间空房,还有就是倒在村里各处的尸体。 狄戍还小,不太知道害怕二字是什么,愣头愣脑地在躺着尸体的屋里摸出一些吃的来。青儿将那些吃的包住,惶惶恐恐地逃出了村子。 ……………………………………………………回忆分割线…………………………………… 她俩在那村子里呆的时间虽然并不是很久,可却是刻骨铭心。青儿至今还记得那些人将那些脸上、身上长满痘痘的人抬出去,扔在架在后山前的高台上,那高台下面架满了干柴。所以当她下午看到弟弟脸上长着的痘痘时,她吓坏了,真的很怕弟弟也会像别人一样被扔出去,然后烧掉,所以她一直死死地护在门外,死活不让人进去。 刘昭辉轻轻地抚着青儿的背,低声哄着:“不哭,告诉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弟弟脸上长了三颗痘痘!”青儿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实话。 刘昭辉与刘夫人对看一眼,彼此问道:“莫非是天花?”夫妻二人神色凝重,看得青儿心里直发毛,趁两个大人不注意推开门,噌地一下蹿进屋内。 “巧儿,开门。”关门的动静将发呆的夫妻两人惊醒,对着刚刚合闭着的木门大声喊着。青儿死死地抵着门,无论两个人怎么叫都不开门。 夫妻俩叫了一阵无奈只得出去,为了安全起见退去了院中所有的下人。然后又召来了给狄戍瞧病的郎中,从郎中那里也没有得到确切地证实。左之常瞧出夫妻两人的不对劲,然后来问,刘氏夫妇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左之常听了刘夫人他们的话,很是无所谓地说:“去年仕文兄的心尖肉也得了天花,后来请的是退了隐的胡太医给诊治的,后来什么事儿也没有。” 陆魁胜也在一旁边听着点头,刘管家却说:“天花也并不是要每个人的命,只是为了从大局着想,还是把人移出去比较好。免得府里其他人也给染上,那咱们刘府可有大麻烦了。” 刘夫人虽然心中不忍,可从大局上着想也只得点头答应下。 受折磨,小人儿得癔症 刘管家亲自带人去,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刘昭辉瞥着眼瞧着他狼狈的样问:“怎么回事?” 刘管家擦了擦汗说:“这小丫头可真横,我们十来个人都不是办法。”将青儿如何阻止众人进屋的事给三人大致说了一下,然后就苦着脸站在一旁听着主人下一步指示。 “呵,这可真有点意思啊!昭辉兄,咱们去看看?”陆魁胜听着刘管家说得精彩,好奇之心顿起。 看着刘管家的模样,刘夫人也知道自己不去是不行了,于是随着丈夫、兄弟往东院走去。离东院还有老远就听见那里头一阵嘈杂,小丫头的哭喊声简直可以用震天响来形容。“走开,走开!”一声声稚嫩的吼声,伴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接着就是丫头、婆子、小厮的呼疼声。 进了院看见的是满院子的狼籍,那个始作佣者身前摆着一个火盆,手中拽着两把干草,有人上前就把把干草在火里点燃往来人身上招呼。不仅如此,还在那些人后退的时候从身后捞起东西往那些人身上扔。 如此泼辣的样子倒让刘昭辉想起她夫人小的时候,不由得轻笑着低唤一声:“巧儿!” 青儿现在已经是急红了眼,哪里管来人是谁,捞起身边备好的东西就扔了过来。刘 第 21部分阅读 - 第 22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22部分阅读 青儿现在已经是急红了眼,哪里管来人是谁,捞起身边备好的东西就扔了过来。刘管家一个闪身拉着自家老爷让了过去,低声对刘昭辉说:“这小祖宗早就有了准备,将几个屋里的东西齐齐地摆在那里,就等着咱们过去呢!” “巧儿,是爹爹,不要胡闹了!”刘昭辉笑着摇头,瞥了眼妻子,尽可能地忍着笑意哄着那个高高坐在台阶上的小人儿。 青儿一只手拽着干草,一只手捏着一本书,凶巴巴地瞪着前面,眼睛里没有焦距,只是充满了恐惧。颤抖着小身子,张开小嘴嘶哑哑地朝来人吼:“走开!都是坏人!走开!”说着就将手里的东西一件接一件地扔了过来。 左之常听着声音熟悉,一边躲避扔过来的东西,一边观察前面的小人儿。现在已经天黑,光线本就不足,左之常一边要躲避一边要看,难免看不真切。他努力了好一阵都没有瞧仔细,当青儿点燃手中的干草往外扔的时候他才通过火光瞧清楚了那个小人儿的脸。 “青儿!”左之常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辛苦寻找了一个多月的人儿就在眼前,激动地大叫一声,两三步上前,也不避那燃烧着的干草,直直地朝那个小人奔去。等他止住那个不安份地小人儿,看清了小人儿的面容,惊喜万分,转头对陆魁胜喊:“魁胜兄,这是青儿!这是青儿啊!” “啊?”陆魁胜吃惊不已,走上前来看了看那个目光呆滞的小人一眼,也惊得低叫了一声。 “走开,走开,你们都是坏人!”被左之常箍住的青儿使劲地乱动着,一边挥手在左之常的身上打着,一边嘴里嚷嚷着。 左之常不清楚青儿受过什么刺激,但是见着她这般的模样心头疼得厉害,将小人儿搂进怀里,低低地喊着:“青儿,青儿!我是左爹爹哪,青儿,瞧瞧,左爹爹来了。” 连着几声“青儿”喊出,左之常怀里的人儿稍稍安定,只见她定定地瞧着左之常的脸好一会儿,然后嚎啕大哭起来,小身子也埋进左之常的怀里,颤着嗓门哭喊着:“爹爹,他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 一声声哭叫让在场的人莫明地伤心,左之常紧紧地搂着小人儿轻轻地安慰着:“青儿不怕,爹爹来了,青儿不怕。” “爹爹,你去哪儿了?你也不要青儿了吗?”埋在左之常脖梗里的小脑袋来回地蹭着,那滚热滚热的泪儿浸透了左之常的脖梗。 左之常将小人儿抱起搂在怀里,不自觉地回答:“爹爹出远门了,青儿就调皮了吗?” “爹爹!……没有!”埋在左之常怀里的小人不安地蠕动了两下,两只小手紧紧地把着左之常的衣服不松手。 看着两个哭得稀哩哗啦的人,刘夫人吸了吸鼻头问:“五弟,这是怎么回事?” 左之常感到怀里人还在抽泣,将手指放在嘴里嘘了一声,也不管别人的反应,就那么将人直直地抱出了院内。 留在后面的陆魁胜看了看左之常,转身对刘昭辉夫妇问:“这孩子,怎么在你们这里?”看着莫明的夫妻二人,陆魁胜解释道:“这孩子就是我们要找的青儿,那屋里那个病着的,想必就是仕文兄的独子,戍儿了。” “这世界可真小啊!”夫妻俩看了看屋里,又看了看左之常离去的方向齐齐感叹道。 左之常将青儿带回自己住的小院,轻声哄了好一会儿见她还是朝自己嚷着“爹爹”,感觉有些不对劲,扶起青儿的小脸,见她眼睛总是愣愣地瞪着前方,看上去好像是在看自己,却又好像不是看自己。心道不好,连忙让下人去请大夫过来。 刘昭辉让大夫替狄戍瞧了病,正将大夫送到门外,被左之常派来的家丁就追了上来。刘府虽算不上是什么豪门,但家人也是规规矩矩地,这家丁慌慌张张的样子确属丢刘家的脸。刘昭辉脸色一沉道:“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家丁定住身子瞧了瞧要走的大夫,低声回话:“老爷,左爷说小小姐不对劲,让我来请大夫过去给瞧瞧。” 刘昭辉问了问家丁,也没有问出具体的情况来,见着天色已晚,不好留人家大夫。这个大夫也是刘府中的常客,与刘昭辉已是熟识得不能再熟识了,知道他心中为难,连忙说道:“既然来了就去瞧瞧吧,别耽搁了小姐的病势。”刘昭辉感激地客套两声,然后领着他去了左之常住的小院。 大夫给青儿一边把脉一边摇头,那忧心的样子看得刘昭辉夫妇与左之常揪心连连,可又不好上前打扰,只得干熬着等。过了许久大夫才将青儿的小手腕放开,叹口气到了左之常跟前拱了拱手。大家都等着他的下文,他却一直只顾摇头不语。 刘夫人急得不行,她本就是一个急脾气,哪里经得起大夫这样的磨,急吼吼地问:“到底怎么样?” “唉!这孩子身子本就弱,这连惊带吓地恐怕不好!”大夫说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连惊带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刘昭辉听了大夫的话,转头瞪着刘管家。 刘管家被自家老爷瞪得害怕,连连摆手道:“老爷,没有的事,我们可没有吓过小小姐。” 大夫笑着摆手道:“这孩子心头郁结颇重,按我的推测应该不是一时半会儿形成的。今天这事恐怕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左之常看了看床上的小人儿,皱着眉头问大夫:“她现在都认不得人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是摇了好一会儿的头方才答到:“这就是我说的不好啊!这孩子,恐怕是就这么毁了!” “毁了?”刘氏夫妇与左之常都惊叫着问。 “长时间受惊吓,过度疲惫,身子积弱。这孩子以后恐怕连谁都不认得了。”大夫说完看了看三位神色凝重的大人,安慰地笑笑说:“我刚才说的是最坏的情况,其实事情也未必会是那样。”见他们都很不明白地看着自己,他笑笑解释道:“我是医者,当然有义务将最坏的结果告诉你们,这是我们的职责。你们也不用太过忧心,我且开两幅方子,你们现在就派人去我药铺按方抓药。我呢,一会儿再给这孩子扎几针,如果顺利的话,这孩子过过三五天的又活蹦乱跳了。” 这话倒是让三人松了口气,刘夫人接过他递过来的药方,连忙将刘管家亲自去药铺抓药,自己带着两个丫环给青儿擦了擦身子。 胡大夫看天色不早了索性也在刘府歇下了,半夜起来一次将两个病重的小人儿分别看过后又才睡下。 离巢鸟儿回家 通过胡大夫扎了两次针,又隔一时辰灌一次苦汤水,第二天清晨,青儿终于醒了,那眸子也不再呆滞,见了左之常也不叫爹爹了,只是弱弱地叫了一声:“左爹爹。” 听着这声左爹爹让左之常心头很是宽松了不了,伸手轻轻地逗了逗小脸,笑着说:“乖,该喝了药知道吗?” 青儿黯着脸点了点头,就着左之常的手皱着眉头将一大碗苦汤药喝下。依着左之常将自己嘴角的药渍擦掉,看着左之常许久方才开口问:“左爹爹,弟弟呢?” “弟弟病了呢!青儿还记得吗?”左之常慈爱地看着青儿问道,见她点头,又笑着问:“青儿是想弟弟了?” “他们,都是坏人!”左之常历来都喜欢青儿,青儿也很喜欢左之常,打一岁零三个月起,青儿每月总是有那么几天会在左家度过,所以对左之常青儿还是很信任的。 “左爹爹知道,左爹爹已经找人将坏人都抓起来了,青儿现在不怕了?嗯?”左之常将小人儿从被子里捞出来,拿过下人递来的小棉被给裹上。等将小人儿包裹严实了就将她抱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左爹爹这就带青儿去看弟弟好不好?左爹爹知道青儿想弟弟了是不是?” “嗯。”青儿窝在小被子里由着左之常抱着自己往前走,心头感觉说不出的踏实。 到了东院小狄青看到了弟弟,灰黯的眸子一下子就闪亮起来。不安份地挣脱小被子,从丫头手中夺过药碗,爬到床上跟弟弟窝在一起,一勺一勺地给他喂着。 “胡大夫看了,说不是天花,只是小孩子的水痘。”看着面前温馨的场面刘昭辉笑着与左之常说着,左之常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小狄戍危险了几次,最终在大人们的努力下总算是化险为益了,连着病了三四天,也见好了。狄戍一天天地好起来,青儿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到狄戍出院子的那天,青儿高兴得活蹦乱跳,咯咯咯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刘府。 左之常拐弯抹角地将这一个多月的事情从两姐弟的口中问出,心中唏吁不已。又在刘府歇了几天,左之常与陆魁胜起程回汾阳县。 当左之常他们在刘府见着青儿时就带信回汾阳,将青儿的消息告诉给了狄忠。 ……………………………………………………回忆开始分割线……………………………………………… 话说狄忠那日与张书涵在家饮酒,喝酒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眼前晃着张书涵两口子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到了四更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听见外头嘀嘀咕咕地说话声,正要出音讯问就见张书涵进来,手头端着一碗水笑着走了过来。 狄忠本就口渴难赖,也不管那水中有什么接过来就喝下。喝下后就感觉头晕乎乎的,他以为是自己酒醉未醒,也没有做过多想法,然后倒头就睡下。 倒下的狄忠根本就没有瞧见面露狰狞的张书涵,只见他对着炕上的狄忠恶狠狠地挥着拳头,嘴里漫骂道:“老不死的东西,你以为我真要认你做干爹?我的爹也是你一个奴才能当的?” “当家的,这合适吗?”张媳妇见躺在床上的狄忠有些不甘地问道。 “难道你还真要我把他给杀了?我告诉你,给他灌些麻沸散让他自己死,若是让人发现他是被杀的,我们岂不是惹火上身!这个样子晾他三五天,就算药不死他,也冻死他,到时候别人也怪不到我们身上了。”张书涵一边拉着妻子往外走,一边悄声地解释着。 听着丈夫的解释,张媳妇点了点头附和道:“还是当家的想得周全,就算是我们把那两个小杂种给拐了卖了,他们也当是他们自己走丢的。” 然后就听到两个小人的贼笑声,等狄忠醒来已经是四天后了,浑身的疼痛告诉他事情有些糟,张着嗓子喊了几声,屋子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拖着混身无力的身子起来,吃着疼撑着身子想要出去看个究竟,可是到了前门发现南屋的房门被从里锁上了,那钥匙自己也没有找着。只得从后屋出去,刚出门身子一软就栽在了地上,然后就人事不醒了。 当狄忠再次醒来,得知自己已经是昏睡半个多月了,从陆府上人的嘴里得知自己的两个小主人没了踪影,心头又急又气,连着病势也加重了不少。老天可怜这个忠仆,就在大家以为他快死的的时候收到了远在汾州府的消息,老忠仆听了陆府管家读的信后,竟然奇迹地从弥留之际活了过来。 ……………………………………………………回忆结束分割线……………………………………………… 连着赶了好些天的路,左之常携狄青终于回到了汾阳县,狄忠得到消息非要出来相迎,众人使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劝住。 “小姐!”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小狄青,狄忠老泪纵横。 “忠伯伯。”小狄青眼睛也湿了,拉着弟弟到了狄忠跟前。 狄家老三棺材子 作者有话要说:咳,终于又整死了一个…… 狄家人又少一个鸟……………………………… 真有成就感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猜猜,下一个该轮到谁鸟??? 不一会儿外头来人,说是牢中的菊香快生了,让狄家去个人。如今狄家只剩狄家这么一个大人,可病得已倒在了床上,左之常只得带着青儿前去。菊香已经在左府与陆府人的关照下被移进了府衙内的一个小偏院待产,左之常带着青儿进了小院,里头传来阵阵叫喊声,声声带骂。青儿木讷讷地站在左之常的身边,静静地听着那些人小声地议论。 菊香这胎是难产,一生生了四五个时辰,小狄青睡了一觉都醒来了还没有生出来。等青儿睡了第二觉醒来的时候,方才有人进来禀报,只不过不是报生了,而是报死了。 “怎么死了?”得到消息的左之常说不出什么心情,只是习惯性地站起来问。 进来的是一个稳婆,只见她垂手立在左之常 第 22部分阅读 - 第 23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23部分阅读 “怎么死了?”得到消息的左之常说不出什么心情,只是习惯性地站起来问。 进来的是一个稳婆,只见她垂手立在左之常的面前低声回答:“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这菊香又是难产,一个没挺住,她就死了。” 左之常无奈地朝那稳婆摆摆手,等稳婆下去了就将迷糊糊的青儿抱起往外走。“青儿,咱们回家了。” “左爹爹,小弟弟呢?”早在好久前青儿就从潘婆子的嘴里得知菊香肚子里给自己装着个小弟弟,今天左之常也告诉她是带来接小弟弟的。现如今没有接着小弟弟,怎么就走了呢?青儿不明白。 “小弟弟不来了。”左之常淡淡地回答。 “啊!不好了,诈尸了!诈尸了!”左之常刚出他们坐的小屋,就听得北屋里传来一阵尖叫。紧接着就是一声“啊!”的大叫声,大叫声刚落下就传来一阵嘤儿的啼哭声。 左之常一把拦住跌跌撞撞往外跑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被左之常抓住的人抖索着回答:“诈,诈尸了。” “嗯?”左之常双眉倒立,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那人吃疼连忙补充道:“那人明明都没了气好一会儿了,怎么突然又醒了,而且,而且还生出了孩子!” “那现在呢!”左之常一手拽着那人,一手搂着青儿,大步流星地往北屋走。 见左之常要拉自己去北屋,那人吓得尿了裤子,连声求着:“左爷,求您饶了小的吧。那,那女人已经没气了!” “你不是说人已经醒了吗?”左之常转头瞪着他问。 那人拍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道:“人是醒了,可也没有醒。她,她只是打了个挺那孩子就从肚里滚了出来,我当她也醒了呢!哪知一摸,根本就没有气。” “哇哇!”北屋里传来一阵嘤儿的啼哭声,左之常愣在原地没有动,倒是在他怀里迷糊糊的青儿醒了,抬头揉着眼睛问:“是小弟弟吗?” “不是,是别家的小孩哭呢!”左之常将青儿打横抱进怀里,大步又往外走。到了门口对衙门里的班头说:“差人将那女的葬了吧。” 班头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那个孩子呢?” “孩子?放到街脚,让他,自生自灭吧!”左之常叹了口气,无奈地吩咐道。 这个回答在班头的预料之中,这死人生的孩子就是俗称的棺材子,棺材子多是不吉,带进家里就会让家人遭横祸,左府的人又不傻,怎么会把一个棺材子领回去。目送走左之常,然后招了几个胆大火旺的人进去给菊香收尸,菊香就这样被他们就着一床破被子给拖了出去。而那个刚出生的小家伙,就裹了一身他娘亲的破袄子在身上,天寒地冻腊月天,就给差役随意地随在一个街角。 青儿被左之常带回家里安置下,半夜里做了一个梦,然后自己不自觉地穿起衣服就溜出了门去。在黑漆漆的夜里她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在一个街角处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包裹。看着包裹中被冻得脸色铁青的小人儿,小狄青突然笑了。抖着手将小人儿抱起来,寻着街脚往回走去。 狄忠醒来翻了个身,睁看了看对面的位置,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 “姐姐。”狄戍这个时候也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往旁边的位置靠去。 “小姐呢?”狄忠看清狄戍边上的位置是空着的,疑惑地爬起来张望着。 外屋的丫头听见动静,推门进来问:“老伯,怎么了?” 狄忠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笑着与丫头说:“劳烦姐儿帮我去外瞧瞧,我家小姐可能出恭去了。” 丫头看了看炕头,打着哈欠回答:“好吧,我去瞧瞧。” 丫头出去不一会儿门吱吖地一声开了,狄忠以为是丫头回来了,转过身子正要问,可眼里瞧着的却是他家的小姐,手头抱着一个包裹。看着那小人儿满头的白雪,狄忠蹭着身子起来,扯了条干毛巾就给青儿擦。青儿怀里的包裹突然动了一下,狄忠一看才发现那包裹中包着的是一个婴儿,他吃惊地叫:“小姐,这孩子是哪里的?” 青儿将怀里的包裹放到床上,接过狄忠手头的毛巾掸着身上的雪尘。掸完后将毛巾放回到架上,抬头迎上狄忠疑惑的眼神,眯眯眼笑了:“我去接小弟弟了。” “咕噜……”那包裹里的小人儿睡得好香,许是离开了青儿的怀抱有些不习惯,咕噜地嘟啷一声扒开了包着他的破袄子。狄忠看着那个红彤彤的小人儿心头左右为难,早些时候左之常回来的时候已经告诉他菊香母子的事了,狄家现在已经这样了,如是再接一个棺材子回来岂不是更糟,所以狄忠也默认了左之常的处理方式,只是他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小姐竟然在大雪满飞的晚上将遗在街边的孩子给拣了回来。 “小姐,这,不是你的小弟弟!”狄忠瞥开看不去看那个睡得正香的婴儿,狠着心肠对着狄青撒着谎。 狄青站在狄忠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狄忠。好久好久,狄青恨恨地对狄忠说:“忠伯伯也是坏人!” 听着小姐的指责,狄忠身子一颤,身子本就积弱,一下子忍不住激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小姐,这孩子是棺材子,咱们不能要。” “他不是棺材子,他是我弟弟。”青儿大声地申明着。 狄忠何尝不想将那个孩子留下,只是这孩子确实不能留,为了自己的两个小主人,狄忠狠着心肠地劝道:“小姐,这孩子,咱们不能留。” 青儿眼里闪烁着泪光,哽咽着声音再次大声地申明:“我要我弟弟!” 她这一声吼的得颇为响亮,吵醒了屋外陪房的另一个丫头,许是半夜被吵醒头脑有些不太清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嘟啷着问:“老忠伯,怎么了?”屋里的二人正针峰对麦芒地较着劲,小丫头问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答,不放心地起身进里。推开门正瞧见一老一小,一个坐一个站地对瞪着眼。 “我要我的弟弟!”就在眼里那一珠泪儿滚下的时候,青儿呜咽着嗓音朝狄忠吼着。 “姐姐。”狄戍也被吵醒,爬起身子揉着眼喊着姐姐,那包在袄子里的小人儿这时也呜咽了一声,狄戍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以前潘婆子经常带着青儿姐弟俩去监牢给菊香送吃的穿的,也常不高不兴地告诉他俩他会过段时间会有个弟弟。今天姐姐早早地随左叔父出去,临走前姐姐告诉他是去接弟弟了。看到那袄儿里的小人儿,狄戍怎么瞧怎么觉得亲切,伸着手在那小人儿的脸上戳戳,咧着小嘴问姐姐:“弟弟?” 青儿转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咧着嘴也笑了,清脆地应了一声:“嗯。” 狄忠看着头疼得很,为难地叫了一声:“小姐!” 青儿扒拉掉自己身上的服服,噌噌地爬上炕头,将那个袄里的小人儿揽进怀里放在戍弟与自己的中间,然后白了一眼狄忠倒头就睡。这时出门去找青儿的丫头也回来了,看着同伴愣愣地站在门口,奇怪地问:“兰花,你怎么在这里?” 兰花朝炕头噜了噜嘴,反问道:“巧姐儿,你去哪里了?” 巧姐见着炕头上有蠕动,以为是青儿们打被子,走过去一看,两姐弟中间夹着一个婴儿,惊奇地问:“哪里来的小孩?” “这……”狄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巧姐儿的问题。 “那是我弟弟!”青儿倒是回答得干脆。 兰花上前将巧姐拉了出去,轻声地说:“那是个棺材子!”瞧着巧姐有些不明白的模样,兰花又说:“狄府丫头今天晚上刚生的那个棺材子。” 巧姐儿听了惊呼道:“不是扔了吗?怎么到家里来了?” 兰花拿嘴噜了噜炕头睡着的小人说:“让那小祖宗又给抱回来了。” 巧姐啊了一声,小声嘀咕着:“难怪半夜不见了人影,老忠伯还以为是出恭去了呢!我就觉得奇怪,那屋里不是放着恭桶吗?怎么还会出去。这事可得早报老爷与夫人,要不然咱们家可得遭难。” 兰花听完也附和着,一边拿出披风出来给巧姐穿上,一边催着她快些去报左之常。屋里的狄忠将二人的嘀咕听得真真的,心里也不安生,于是也蹭起来将衣服穿好。青儿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看到狄忠起来,自己也起了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将戍弟给拍醒。狄戍在青儿的示意下也不甘不愿地穿着衣服,哈欠是一个接一个地打着。 等屋里的一大两小都穿戴好,左之常与其夫人也过来了。左夫人连正眼看那个孩子都不敢,只是侧着身子站在门口。狄忠看了对青儿说:“小姐,把那个孩子抱到里头去。” 青儿将孩子抱在怀里,却并不听狄忠的话将孩子抱走,而是搂在怀里坐在炕上。倔犟的性子又上来了,狄忠看了好一阵叹气。 左之常向来疼爱青儿,青儿也向来与他亲近,所以理当认为地青儿会听他的话。走到炕边站住,轻声对青儿说:“青儿,把那孩子给我。” 青儿看了看左之常,又转头看了看众人,出于对左之常的信任,乖乖地将孩子递给了左之常的手上,嘴里喃喃地说:“弟弟饿了。” 左之常强压住要叹气的冲动,朝青儿点了点头,然后抱着孩子快步走了出去。这个时候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狄忠将青儿姐弟俩按到炕上睡下。青儿也不再犟,乖乖地躺在炕头,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晃过的就是那个红通通的小脸儿。 作者有话要说:咳,终于又整死了一个…… 狄家人又少一个鸟……………………………… 真有成就感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猜猜,下一个该轮到谁鸟??? 狄青儿铁心护幼弟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青儿与狄戍手拉着手兴冲冲地跑去找左之常看弟弟,谁曾想翻遍了整个左府也没有瞧见那个小小身子。青儿蹲在左府的大门口“哇哇哇”地哭了,狄戍不明白姐姐为什么哭,可他向来最听姐姐的话,姐姐哭他就哭。两个小人儿抱成一团,哇哇地哭声震天响,老天爷也是配合,原只是纷纷绕绕的雪粒一转眼就变成了一朵朵一片片,甚至是一团团地往下滚,那震天响的哭声简直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 姐弟俩的哭声很快地招来了左府的人,因为棺材子进了家门,在当地来说是相当地不吉利,左之常按照老辈人传来的规矩上道与寺院去请道寺与和尚去了,左夫人胆子又小,头天晚上就躲回了娘家。青儿哭得厉害,引来的只是一帮子下人。狄忠听到哭声也出了屋,看着那一堆雪人儿心里也不是滋味,走上前去相劝道:“小姐,别哭了。那孩子是棺材子,咱们,不能要!” 狄忠不劝倒还好,一劝青儿倒是更伤心了,蹭地站起身来,抬手指着狄忠的鼻子骂道:“你,你也是坏人!不要你!”说完调转身子就朝外面跑去,小狄戍见姐姐哭着跑了,自己也哭着跟了上去,狄忠身子还弱想要追两个小孩子根本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转头央求左府的家人。左府的家人推脱不过磨磨蹭蹭地应下,可是等他们磨磨蹭蹭地出门,那左府门口哪里还有姐弟俩的身影? “姐姐,姐姐!呜……姐姐!”青儿跑得太快,狄戍追不上,落下的雪花敷住了他的眼睛,一脚踏在冰上没有踩稳,吧唧一声就给摔倒在地上,抬头见姐姐还在跑,又疼又怕哇哇地大哭起来。 听到弟弟的哭声,狄青这才停下,回身见弟弟趴在地上,小脑袋仰起来干嚎,无奈地折返回来。使劲将弟弟拉起,一边拍弟弟身上的污渍一边问:“摔哪儿了?疼吗?” 狄戍伸手拽住姐姐的衣摆,摇摇头回答:“不疼。姐姐……” “不哭!”青儿给弟弟抹了一把泪儿,将弟弟冰冷的小手拽在手心,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走,我们去找弟弟。” 小狄戍乖乖地由她抓着,亦步亦趋地跟在狄青的身边,一边小心翼翼地走路,一边不时地仰头看两眼姐姐。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姐弟俩手拉着手在人群有穿梭,突然听得身边人议论着什么棺材子,小狄青立马竖起了耳朵。等她弄清了他们议论的内容,她就扯着弟弟飞快地朝人们议论的地方奔去。 “呜……呜……”离开城西,进入一片庄稼地,穿过庄稼地中间的小路,到来了一个小破庙。小狄青与狄戍在破庙外听到里头传来一阵低叫起,那声音低低的像是一个人在哭。青儿有些害怕,缩着脖子想要退回去,可心头却又不甘心,拽着狄戍的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 “姐姐 第 23部分阅读 - 第 24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24部分阅读 模ё诺沂氖植挥勺灾鞯丶又亓肆Φ馈?br /> “姐姐,疼!”狄戍被狄青拽得生疼,挣了挣被姐姐拽着的手抗议地低叫着。 听到弟弟的呼唤小狄青突然就不觉得怕了,松了松弟弟的手,自己扒着墙根仔细地听了听,确实里头只有那个低哭声外没有别的的时候大着胆子从门边溜了进去。 “姐姐,那是什么?”狄戍看着那供案上摆着的一个红色包裹觉得奇怪极了。 小狄青往前走了两步,那红包裹里又透出一声低哭声。这个低哭声青儿有些熟悉,又感觉有些陌生,同时也感觉有些害怕。可是出于弟弟的爱是长在她的骨子里的,她认定自己的弟弟自己就要保护,那种强烈的保护欲让她大着胆子爬上了供案。 “这是我们弟弟。”看到那个包裹里的那张小脸的时候,青儿回过头来,朝站在供案下头的狄戍咧着嘴笑了。 小狄戍见狄青笑了,他也笑了,伸手戳了戳那个小东西的小脸,可是那个小东西仍旧憋红着脸低呜着。小狄戍奇怪地问:“姐姐,弟弟怎么了?”摸在小东西脸上的小手一滑,一根手指落入小东西的嘴里,小狄戍奇怪地咦了一声,抬头看着自己的姐姐笑了。 “弟弟饿了。”狄青儿皱着眉替狄戍回答。 “我给弟弟吃手手。”狄戍有些为难地摸摸头,看着吸他手指的小东西不再哭泣,笑着对姐姐保证着。 狄青朝狄戍笑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孩,然后转身走了庙门。左之常带着几个和尚道士来庙里做法,刚穿越荒地就与狄青姐弟三人撞个正着。看着青儿手头抱着的小红包裹,左之常他生气了,沉着声音对青儿喊:“青儿,把那个孩子放回去。” 青儿警惕地看着左之常,以及左之常身后的众人,非常坚决地拒绝道:“不!” “青儿,不许胡闹!”左之常真的生气了,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夺孩子。 青儿将怀里的小东西抱得紧紧地,躲过左之常伸过来的手,蹲在地上尖叫起来,尖而响的声音惊起了乱杂草下的麻雀。麻雀飞起响起的声音、青儿的尖叫声和在一起,在这荒芜中的世界变得如此诡异。 “啊!啊!”青儿将小人儿拢进怀里,扯长了脖子朝左之常嘶吼着。 左之常也是一个善良的人,看着青儿难过的样子心中也很不忍,只是一家老小生命悠关的大事容不得他心软。见青儿不听自己的话,左之常也顾不得许多了,伸手就拽着那个红包裹往外扯。 “啊!”左之常感觉手头有些吃痛,蹭地往回一缩,瞪着眼睛看着那个嘴角挂着口水的狄戍。 “坏人!左叔父,坏人!”狄戍挡在姐姐面前,伸长了胳膀拦住左之常,对着左之常冒火的眼神视而不见。 那个大的混,可小的更混,左之常深知跟小的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只有摆平了青儿他才有可能将那个孩子处理掉。稳了稳心神,缓了缓,尽量放柔了声音对青儿说:“青儿,听左爹爹的话,把那个孩子交给左爹爹!” 青儿往回退了两步,瞪着眼睛大声地回答:“不!左爹爹要把青儿的弟弟扔了!我要弟弟!”说着那眼泪珠儿就从长长的睫毛搭成的眼帘下滚了出来。 左之常简直要抓狂了,实在难以想象青儿会有这般不通情理的时候,心道讲也讲不通那就只有抢了,退了两步朝家丁挥挥手,立马就有两个家丁欺上前来。青儿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朝狄戍大喊一声:“戍弟快跑!”说着自己调转身子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大雪纷飞遇怪人 作者有话要说:荆棘在这里哭着喊:拒绝霸王!!!! 大雪纷飞,满天的雪花像撒棉花似地往下掉,那些大人们虽说步子大,到底是没有小孩子家灵活,青儿带着那些大人们在荒草堆里乱转一通就闪进了旁边的树林子。本来雪就下得大,那树林子里雾气沉沉的,大人们转了几圈就把青儿给跟丢了。 青儿手抱着小人儿在前面跑着,狄戍拽着姐姐的衣角,跄踉地跟在后面。也不知道他们跑了多久,青儿实在累得不行了,看到前头有一座房子高兴坏了,想也没有多想就钻了进去。屋子里烧着熊熊的大火,青儿伸手将狄戍扯了进来,轻笑着说:“戍弟,有火。” 狄戍感到暖暖地高兴极了,咧着嘴笑着回答:“好暖和。” “哪里来的小娃娃!”两姐弟玩烤得正舒服,背后传来一阵低喝声。 青儿与狄戍的身子同时一僵,还是青儿大着胆子转过身来,可看见来人时就笑了,朝那个人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 进门的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身上裹着花斑兽皮,丈八高的身躯,古铜色的脸庞,那花白的胡子在寒风的鼓动下一晃一晃的。他听见青儿的叫声,定眼一瞧认出了这个女孩儿,呵呵一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狄大善的心尖肉。”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爹爹,青儿的脸刷地一下就黯了下来,耷拉着脑袋闷葫芦似地杵在那里不理人。那人噗滋一下乐了,笑着说:“不就是死了么?我又没有说他的不是,你这个样子做什么?” “爷爷。”青儿眨巴着眼儿不要让那泪珠儿滚下,可怜巴巴地瞅着来人。 那人被她瞧得很是不自在,讪讪地笑了一声,抬步走进屋内。看见她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包裹,包裹里好似有一个小东西在动,笑着问:“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我弟弟。”青儿看着那个蠕动的小人儿,咧咧嘴艰难地回答着。 那个老头看了看孩子,点了点头了然地说着:“哦,这就是那些人说的棺材子啊!” “爷爷!”青儿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这个老头最是见不得别人哭哭泣泣地,看青儿一幅不哭够不罢休的架式立马求饶:“啊,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见青儿没有收泪的架式,连忙求饶起来。“好了,不要哭了,你要再哭我就不帮你了哦!”果然青儿的眼泪马上就收起,老头痛苦地将头顶的兽皮帽抹下,等坐到火堆边又笑了。只见他眨着眼咧着嘴笑着问青儿:“上回我给你出的办法管用不?” 青儿点点头回答:“嗯,他们一听我叫爹爹,他们都乖乖地了。” 那老头得意地哈哈大笑,摸着胡须洋洋自得地看着青儿与狄戍。 “哇,呜……”那个布包里的婴子再次哭了出来,青儿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过去。弯腰将小东西抱进怀里,苦着一张脸对老头说:“我弟弟饿了。” “嗯,好饿!”狄戍不失时机地附和着,为求真实还揉了揉肚子。 老头瞥了眼姐弟三人,用手指弹了一下狄戍的脑门笑着说:“你饿了?没问题!”然后转头对着青儿怀里的小东西,垮着脸说:“你饿了?没办法!” “爷爷!”青儿吸了一下鼻涕,皱着眉低喊一声。 看见青儿又做出一幅要哭了的样子,老头连连求饶:“不要哭,我想办法,我想办法。”说着就转进屋内,在屋内捣鼓了好久才从里头出来。手中拿着两个瓦罐,还有两块干肉。 “饿了,就等一会儿啊。”老头一边将干肉用匕首切成小块到进瓦罐里,一边笑着与狄戍说,见狄戍乖巧地点点头喜欢得很,伸手捏了捏狄戍的脸蛋继续切肉。不一会儿另一个瓦罐扑噜噜地冒起烟来,老头用筷子将那个盖子掀开,里头冒出一阵阵地米香来,勾引着青儿姐弟三人的馋虫直往外钻。那煮米的瓦罐翻滚了一会儿,老头又拿来一把勺子,将米汤盛出一些来,然后在怀里摸了摸,竟摸出一块糖来,用匕首刮了一些沫来放到米汤里。 “这个是给小的吃的。”老头晃了晃手中的小碗笑着与两个大的说。 狄戍仍旧乖乖地点头,小青儿死死地抱着弟弟根本就不愿意松开。见老头不解地看着自己,青儿收了收胳臂说:“我给弟弟喂。” 老头也不坚持,笑了笑说:“好。我把它放在这里,你自己给喂。” 青儿点了点头将小东西放在自己腿上,一手揽着不让他掉下去,一手操起小汤勺小心翼翼地给小人儿喂着。只是那个小人儿还太小,第一次进食还不知道如何用勺子吃饭,青儿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有些急,但并不躁,一次一次地失败仍旧努力地坚持着。 老头看不过去,将那个孩子从青儿怀里夺过来,然后用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在米汤里蘸两下,然后将滴着米汤的布巾放到小东西的嘴上,那米汤很成功地被小东西吸了进去。青儿高兴地笑了,抬头感激地看着老头打心底地笑了出来,咯咯地笑声在屋子里回响,围着小屋的四周不再死寂。 “我来。”青儿笑眯了眼,从老头手上接过布巾,轻轻地蘸一下然后放到小弟弟的嘴上,看着小弟弟将那米汤喝下,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老一小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忽略了旁边的狄戍,直到屋子里充满了一股焦灼味老头才回过身来。只见狄戍可怜巴巴地盯着面前冒着黑烟的瓦罐发愣,老头气愤极了,伸手在狄戍的脑门上就是一个麻栗子,气呼呼地叫骂道:“臭小子,你傻啊!这都燃起来了,你也不说一声!” 老头凶巴巴的模样倒是吓着了狄戍,捂着生疼的脑门硬是没有敢吱声。这次青儿破天荒地没有维护狄戍,对老头凶恶话语充耳不闻,一门心思地喂着怀里的小人儿喝米汤。狄戍看姐姐眼里只有那个小东西,而没有自己,心头委屈极了,可怜惜惜地叫了一声:“姐姐。”见狄青只是转过来看了他一眼,他小嘴一瘪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向狄青喊道:“姐姐,我饿了!” 狄青看了一眼哭着的戍弟,然后看了看怀里的小弟弟,再看了看碗里的半碗米汤,有些不舍地递到狄戍的面前,说:“就喝一口。” 狄戍就着狄青的手小小地喝了一口,小嘴紧巴着碗沿,掀起泪水蒙蒙的眼睛看着狄青。狄青实在受不了他这般小模样儿,瘪瘪嘴说:“那再喝一口。”看着狄戍咧嘴一笑,她警告道:“只准一口,知道吗?” “哦。”狄戍不甘愿地应着,就着姐姐的手再喝了一口,这次不再磨蹭,而是迅速地将嘴挪离了碗沿。 看着弟弟懂事狄青由衷地笑了,转头继续喂着怀里的小人儿。直到那个小东西不再愿意喝时方才停下,抬眼看见狄戍巴巴地瞪着那小半碗的米汤,狄青这次大方地将米汤递到他的面前,笑着说:“戍弟,小弟弟还小,咱们得让他喝,知道吗?”看到狄戍点头狄青笑眯了眼,将米汤往狄戍嘴边一送笑着说:“喏,这个你都喝了。” “姐姐。”狄戍舔着嘴唇有些迟疑地看着狄青。 “姐姐不饿。”狄青咽了一口唾沫心痒难耐地说着。 狄戍不疑有它,小嘴一咧抬手托着木碗,仰头一下就将米汤全灌进嘴里。 这姐弟俩情深意重,那老头看着却是觉得碍眼,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姐弟俩笑着说:“做这样子干什么?我有说不给你们再煮吗?” 狄青儿也不争辩只是嘿嘿地笑着,见着姐姐笑狄戍也嘿嘿地傻笑。对这姐弟俩,老头实在无语了,白了两眼继续关注着火堆边上的瓦罐。 青儿与狄戍吃了东西就着老头火堆边上姐弟三人抱成团就那么睡上了,老头看了无奈地摇摇头,想要伸手将那个小的给抱出来,不想青儿不撒手,无奈只得将青儿与小的一起抱进里头的炕上放好。青儿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老头那么大的动作她愣是没有查觉,唯一的意识就是要搂紧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荆棘在这里哭着喊:拒绝霸王!!!! 石屋内姐弟情深 左之常带着众人在林里找了许久也未找着青儿姐弟,终是不放心一边加派人手在林子里找,一面回城里找府衙的人去寻找。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四五十人在那林子里找了整整一天也未见青儿他们的人影。 天寒地冻差役根本就耐不得烦,左之常是威逼利诱样样招都使了,他们还是在快天黑的时候就收了工。林中狼叫声嗷嗷传来,左府的家人以及好心的乡民听到那声音,心里直发颤,不必已左之常只有下令暂时撤出林子。 青儿在老头家里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见狄戍乖巧地睡在自己身边,咧着嘴笑了笑。突然她发现自己好像丢失了一件重的东西后就慌了,小脑袋瓜子快速运转,伸手推了推狄戍喊道:“戍弟,戍弟,醒醒!” 狄戍不喜地睁开眼,打了一个哈欠,眯着眼迷糊糊地问:“姐,我觉觉。” 狄青使劲推搡着狄戍:“戍弟,别睡了,咱们的小弟弟不见了。”说着滚热的泪水儿又流了出来。 狄戍压根就没理狄青那茬,他才不管小弟弟不小弟弟的呢,侧了个身子继续倒头大睡。青看自个儿哭了一阵觉得是越想越伤心,索性哇哇地大哭起来。 第 24部分阅读 - 第 25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25部分阅读 狄戍压根就没理狄青那茬,他才不管小弟弟不小弟弟的呢,侧了个身子继续倒头大睡。青看自个儿哭了一阵觉得是越想越伤心,索性哇哇地大哭起来。 “姐,姐!”狄戍被青儿吵得没有办法,缩进被子里不满地咕啷着。 “起来!起来!”青儿气极了,扯着戍的一只胳膊就往外拖。见狄戍不动,伸手就在狄戍的头上打了好几巴掌。狄戍被她这么又凶又打地吓着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抱着头哇哇地哭。狄戍哭得起劲,青儿打得越用力,一边打口里一边骂:“混小子,咱们弟弟都没了,你还睡!混小子,看我不打死你!”狄戍被青儿打得疼,连连往那被子里缩,一边缩一边委屈地哭叫。 老头正抱着狄家老三拉巴巴,听到里头乱糟糟地一团哭起吓了一跳,随手扯了一个东西将小东西的屁屁擦了一把就搂着进了屋。进屋一见傻了眼,只见那个头发乱糟的丫头奋力地追打着狼狈的狄戍,他那个小屋子已经被这姐弟俩折腾得不成样子了。睡着青儿吃力地掀起一件东西要扔狄戍,老头不得不叫停:“停,停停停。小丫头你这是要拆了我的家吗?” 青儿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就朝老头冲了过来,一把将老头怀里的小东西扯了过来,嘴里一边又一边地叫:“小弟弟,小弟弟。”轻哄两声后突然转头怒气冲冲地瞪着老头,瞪了一会儿抱着小东西就到了火堆边坐下,对狄戍与老头理也不理。 老头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脚步抬向里间,不一会儿那东边的小厨里冒出一些青烟来。 狄戍见自己莫明其妙地挨了一顿打,而自己好像还很生气,他委屈极了,蹭到狄青儿的身边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姐姐。” 听到戍弟叫自己,狄青伸手将戍弟拉过来揽进怀里,将这两个弟弟各看了几看呜呜地哭了起来。 狄戍见不得姐姐哭,学着姐姐以往的动作轻轻地摸了一把姐姐的脸,喃喃地说:“姐姐,不哭。” 狄青抓住弟弟的小手捍在手心,在怀里的那个小东西脸上亲了亲,然后又将戍弟的头扳过来亲了一下,咬紧下唇方才止住哭泣。用哽咽的声音乞求着自己那个不到四岁的戍弟:“戍弟一起照顾小弟弟。”看着狄戍懵懂地点头,小狄青忍不住又哭了。 青儿早熟老头看在眼里心头特别难过,想当初他远远地看着这个小人儿在狄仕文的怀里撒欢,那是何等的快乐与无邪,现如今,她不仅学会了骂人,还学会了大人。那个黑漆漆闪亮亮的眸子不再有跳脱的闪烁,小小年纪的人儿,那眼就像一潭深水一样,轻风拂过也只能拂起些许褶皱,转瞬间又恢复那不复年龄的深沉。 “来,吃饭了。”老头端着一个大木盆往桌上一放,招呼了一声姐弟三人,自己大刺刺地坐在一方开动起来。 青儿也不客气,双手抱着小东西蹭上凳子,小狄戌也乖巧地爬上凳子与姐姐并排坐在一起。 老头看青儿吃饭也不放下那个小东西,叹了口气,指着旁边长椅无奈地说:“你把他放到那个上头,又不会丢。” 青儿拿眼瞟了他一眼,理也不理,呼噜噜地猛吸着粥。 吃过了饭,青儿将怀里的小人儿塞在狄戌怀里,麻利地收拾起碗筷来。老头叼着一个烟袋,一边给那烟斗里点火,一边拿眼直瞟狄青,看着青儿熟练的动作眼睛眯了眯,猛吸两口旱烟,滋滋地吐口烟雾来。 坐在他旁边的狄戌被呛得直咳,那个缺心眼儿的孩子也不知道挪一下,青儿见了又气又疼,一手托着装有碗的木盆,一手扯了扯狄戌的衣服。 许是觉得那烟儿对孩子不好,老头看见青儿扯狄戌的衣服,又猛吸了两口,然后咚咚地在火堆边将烟磕息。然后就偏着头看青儿在厨房里麻利又显得吃力地洗着碗筷,“狄大小姐,你想要在我这里长住吗?” 听见老头的话,青儿顿了顿,然后一声儿也吭地继续着手头的活。 老头也不管青儿有没有听,继续说着:“不是我不收留你们……,也罢,你们想要留多久就留多久吧,谁叫我该你老子狄大官人的呢!” “该我狄的又不止你一个人。”老头正要转身出去,青儿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来。 老头转过头来,有些生气地瞪着青儿:“你当老子跟那些没良心的人一样么?”看着青儿倔犟地昂着头,老头扯了扯嘴角,唾的一下吐了一口口水到地上,往青儿这边踱了两步说:“那也怪你老子,净做大善人,若不是可怜那个孙丽娘,你与你戌弟会受那些罪?”说着将青儿扯过来,粗鲁地撸起青儿的袖子,那胳膊上依稀能看见一道道的青痕。 “不疼了。”青儿淡淡地将袖子扯下来,低着头扳了会儿手指,突然仰起头来,朝老头笑着说:“爹爹说不要想别人的坏,要想别人的好!爹爹还说爷爷是好人!” 老头眼睛一酸,伸手在那个稚嫩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肠地说:“你想得很好,记住你爹的话就好。”见着青儿扑闪扑闪的眼睛蹲下身来,平静地与青儿对视着:“青儿,记住,不管别人给你多大的委屈,你都要快乐!都要善良!记住了?” 青儿使劲地点了点头,笑着回答:“记住了,爹爹也是这样说的。” 拍了拍青儿的后脑,老头笑了:“对,记着爹爹的话就好。” “可是我也难受。”青儿扯着胸前的衣襟皱着眉头补充道。 “难受也要觉得不难受,要不然你会更难受。”老头呵呵一笑,站起身来,在青儿的小脸上轻轻地拍了拍,转身朝外走去。走到外间,一边穿兽皮做的袄子,一边笑着与青儿说:“我出去给你那个小弟弟找个奶娘回来,你哪儿也不要去,前后门我都给我锁得死死的,你就在屋里呆着知道吗?外头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往外面看,知道吗?” 青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老头不放心,又回到屋里四下打量一下,拿了几块板子将几个窗户给钉得死死地。出来将呆在门口的青儿一把抓进屋里一扔,然后咔咔地拉上厚重的木门。“乖乖地在家,等我回来,饿了就吃锅里的饭。你小弟弟的我已经备在那个罐子里了,就学昨天那样喂他就好。” “爷爷,你要快些回来。”青儿站在光线昏暗的石屋内,对着那丝光亮喊着。 老头在外面回答:“知道了。”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青儿感觉肚子饿得不行了才记起给两个弟弟弄吃的,待两个弟弟吃饱了她自己才吃,中途又给小弟弟把了两次巴巴,不觉得那缝处的光亮不见了。外面传来一阵阵呜嗷地吼叫声,青儿听了有些害怕,死死地搂住狄戌想要寻求一些帮助。狄戌也很害怕,他紧紧地缩在姐姐的怀里,脑子埋在小弟弟的襁褓上。 “哇……”一声响亮的哭叫从狄戌的脑袋下传来,狄戌郁闷极了,抬头可怜惜惜地问姐姐:“弟弟又饿了么?” 青儿也感到很无奈,明明刚给他吃过了东西,怎么又饿了?想归想还是操起干净的布巾浸着热汤,小心翼翼地给怀里的小人儿喂着。小东西哇哇地哭了一阵,吃了几口热汤后就不再哭了,直到吃饱方才噜噜嘴不理人了。青儿将小东西交给狄戌抱着,自己转身去洗碗筷。 狄戌抱着小人儿坐在火堆边,过了没一会儿感到一股热热的湿湿的东西,低头一看,气急败坏地朝姐姐吼:“姐,他又尿了!” 正在洗碗的狄青扶了扶额头,快速地将碗筷解决掉,然后又回到火堆旁边。将小人儿从戌弟怀里接过来,一边轻哄着小人儿,一边指挥着狄戌:“去把柴禾拿些来,火小了。”狄戌闷闷地去拿柴禾,狄青熟练地解开小人儿下身破袄,拿起昨天晚上刚换下来的红袄将他包裹起来。 这个小东西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喝,一会儿拉屎,一会儿撒尿地胡闹,倒还真让狄青姐弟俩不再听见那屋子四周的吼叫声。姐弟俩围着那个小人儿忙得团团转,不知不觉吼叫声逐渐停止,那缝儿处渐渐地飘入一两缕的光亮来。 左官人入山尽显情义 话说那个老头将青儿姐弟俩锁在屋里,自己兜兜转转出了山直奔汾阳县县城而来。望着左之常那高高的府门直摇头,伸的招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将一纸条递给他,在那小伙耳朵里嘀咕几句就退了开来。看着那个年轻人伸手轻轻地叩响门环,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仆人后方才离开。 “你找谁?”仆人见着一身寒酸短打的小伙,想想并不认识,有些纳闷地问着。 “刚才一个老头让我把这东西交给左老爷。”小伙子掏出纸条来,一边说一边递给仆人。 仆人看了两眼道:“我不识字,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个识字的人来。”眼见着夫人身边的丫环甜歌从眼前走过,老仆连忙将甜歌叫住:“歌儿姑娘!” “谢伯什么事?”甜歌停下朝老仆谢伯眨着扑闪闪地大眼睛。 “这个人拿来一张纸条,说是给老爷的。我不识字,特来让你看看是什么事。”谢伯笑着将纸条递过来。 甜歌却不接纸条,只是甜甜地笑着说:“谢伯真是糊涂了,这条子既然是给老爷的,当然只能老爷瞧。”说完朝愣在那里的谢伯咯咯一笑,转身一蹦一跳地往另一个方向走着,一边走一边说:“老爷现在在伯忠房里呢!你去那里找吧。” 那丫头走远谢伯暗骂自己还没有一个丫头知事,将那个小伙子留在门房,自己一路小跑往里赶着。 左之常狐疑接过谢伯送来的条子,只看了一眼就蹦了起来:“忠伯啊,真是老天有眼,青儿有消息了。”见狄忠好似不信,于是将那纸条递了过去。 “是真的?”狄忠了纸条仍不相信。 “是真的。”左之常拍拍狄忠的手肯定道,站起身来问谢伯:“送信的人在何处?” “就在门房。”谢伯应道。 左之常笑着对身边的丫头说:“你去知会管家一声,让他赶快备车马。”丫头应声离去,左之常笑着对狄忠说:“您老且在家里歇着,不出天黑我就把青儿接回来。”说着就招呼上谢伯离开。 狄忠哪能歇得住,不顾伺候他的丫环劝阻,坚持着要随左之常一道去接青儿,左之常得了信劝阻再三无果,只得让狄忠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走到天黑,在一座山前停下,赶车的车夫掀开帘子对里头的左之常说:“老爷,这里有几户人家,咱们就在这里歇了吧,明天再进山!” 左之常万没有想到会走这么远,天色已晚,这大冬天的赶路确实不太安全,吩咐家人去寻住处,自己扶着狄忠下了马车。 “谢左老爷!”被左之常搀下马车的狄忠有些受宠弱惊。 左之常摆摆手,示意狄忠不要那么见外,这时家人来报说是寻到了一个下处,见狄忠不大自在随便指了一个家人扶着狄忠走,自己拢着毛披风走在前头。前面虽有家人打着灯笼照亮,到底不比得在家里,踏着坑坑洼洼的山路左之常慢慢地走着。 进得一户人家,这家人是猎户,山里头人好客,见有客上门就将家里的好吃好喝都抖了出来,左之常笑着一一笑纳。吃好喝好,等家人整理好床铺,他坐到床上一边解衣一边对家人吩咐:“去把咱们的白面馍都拿来。” “老爷要镆做什么?”家人不解,掇着火盆偏着头问。 “我看了,这家人吃饭的时候都吃白馍,可见他们喜欢,咱带了不少白馍,晚上又没有怎么吃,你拿来就当是还了人家一个人情。”左之常靠在床上淡笑着吩咐。 家人应了一声连忙出去,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道谢的声音,左之常听了淡淡地笑笑眯起眼睡了。 第二天一早主人家早早地做好了早饭,左之常吃罢又吩咐家人回去了记得给这家人捎些白米、白面来。主人家听了连声道谢,左之常也再三谢礼方才离开。 马车又赶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方才到了那纸条上说着的地方,左之常站在山坡下望着山坡上那个石屋子直叹气。狄忠这时也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石屋不觉得一惊:“小姐真在里面?” 左之常笑笑:“应该是吧,若不然那田莆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看着狄忠行动实在不太方便,伸手搀着他,狄忠一心想要找着青儿,这会儿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事了。 上了小坡左之常与狄忠将那石屋打量了再三,见四门紧闭,没有半点有人在家的样子,不由得心头一凉。左右看看方圆一里之内一点儿人烟都没有,朝里喊了几声,里头也没有人应,左之常与狄忠失望之极,正要转身 第 25部分阅读 - 第 26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26部分阅读 校锖傲思干锿芬裁挥腥擞Γ笾s氲抑沂砝肟创幽鞘菽诖匆徽笥ざ奶淇奚?br /> “弟弟不哭,姐姐给你换布布!”左之常扒着门缝往里瞧,只听见青儿稚嫩的声音,一阵惊喜对屋里喊:“青儿!” 青儿正在里头给小弟弟换尿布,只得外面有人叫自己,手中一下子就停了下来。“青儿!”从门缝中传来的声音是多么的熟悉,同时又是多么的可怕,青儿快速地将小弟弟包好放在床上。自己小心翼翼地移到门边,见狄戌要张口答应,伸手就将他嘴捂了上。 “姐姐。”小狄戌眨着眼睛委屈地看着姐姐。 青儿瞪了一眼狄戌,虎着脸,狄戌不明白姐姐为何这样,但也知道姐姐的话不可违逆,所以也乖乖地躲在姐姐身侧,学着姐姐的模样看着外面。 “青儿!你在里面?我是左爹爹啊!”那屋里的孩子还在哭泣,左之常后退两步对着门缝朝里大喊。 青儿这时很矛盾,双手扒着门板紧张地看着外面。姐弟俩在里头不吭声,这可急坏了狄忠,他刚才也听见了小姐那软嫩的嗓音,见左之常喊了数声,细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拂开扶着他的左府家人,走到门前轻声地对着里头喊:“小姐,是我啊。你在里头吗?” “唔……”狄戌见来人是狄忠张嘴就要接话,狄青眼急手快又给捂上。 左之常朝里又看了看,回头对狄忠说:“莫不是我刚才听茬了?青儿根本就不在里面?” 狄忠摇摇头,想着这些日子来青儿受过的苦,禁不住老泪再次落下,哽咽着声音朝里说:“小姐,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应一声,你舍不得小公子,忠伯伯知道。小姐,你应一声啊。小公子哭得厉害,是饿了吧?你把门开开,我们回家好不好?” “呜……%”青儿咬着唇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那薄薄的唇瓣无论如何都挡不住那呜咽的声音。 “青儿!”左之常听到了青儿的哭声,往前再凑了凑。 青儿拉着狄戌的手,蹬蹬地跑进屋里,对着不远处的大门吼道:“你们走,都是坏人,你们走!”许是感觉到到姐姐的愤怒,那个躺在床上的小人儿哭得越发厉害起来。听到小弟弟的哭声,青儿也不再压抑,扯起嗓子放声大哭起来,狄戌见姐姐哭、弟弟哭,自己也扯起嗓子干嚎,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是他的嗓门绝对比狄青的嗓门要大。 “小姐……”听到里头三小人哭得厉害,老狄忠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一边朝里喊一边的拐一拐地往门走。狄忠腿脚本就没有好利索,那台阶上又是坑坑洼洼得厉害,眼泪被眼泪糊住了眼,狄忠一不小心就给拐了一下。 透过窗子缝青儿眼睁睁地看着狄忠斜在了地上,看着老狄忠吃疼的模样惊叫一声:“忠伯伯!” 听到小青儿的喊声狄忠竟然放声大哭起来,左之常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得朝门内喊:“青儿,快把门打开,左爹爹好进来。” “就是,小姐,你快把门开开。”狄忠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劝道。 青儿见狄忠瘸瘸拐拐地样子连忙跳下炕来,扒着门喊:“忠伯伯,忠伯伯!” “青儿,快将门开开,外面冷得很,你把门开开,忠伯伯与左爹爹进去暖和暖和。”左之常做出一幅快要冻死了的模样央求着。 青儿往后缩缩,瘪瘪嘴回答道:“嗯,那门被爷爷锁上了,我开不开!” “xx!”听着小人儿回答,左之常抬头,瞧见那门上的大铁锁,顾不得自己风度翩翩的君子形象,开口就骂了一句粗话。无视狄忠抽搐的嘴角,左之常气急败坏地冲后面的人喊:“来,把这锁给我砸开!” 家人拧着一块大石头上前,摸了摸锁,嘴角止不住地抽搐:“老,老爷,这锁,没锁!” “什么锁没锁的?给我砸听到没有?”左之常没好气地朝家人吼道。 那个家人的嘴又抽搐了两下,扔掉手中的石头,双手拿着锁一扯,锁就开了。将扯开的锁递给左之常说:“这锁,没锁!” 左之常脸一红,心道今天自己的脸是丢大了,使劲地推开门看着青儿站在一堆火堆前,那火光从她的身侧透过来袭在左之常的身上格外暖和。跨进门对那个脏兮兮的小人笑笑:“青儿,左爹爹来了。” 无奈何左狄断姻亲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说两句啊,偶拒绝霸王! 青儿往前凑了凑,就是左之常以为她会钻进自己怀里的时候,小东西一个侧反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左之常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爬上炕将那个依依吖吖乱叫的小人儿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警惕地瞪着左之常。 左之常显得有些尴尬,同时又对青儿怀里的小东西又有些忌讳,一时间竟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门口不知进退。狄忠被左府的人搀进屋内,看着青儿与狄戌都齐齐地呆在里面,心头松了一口气,同时那眼泪也哗哗地流,哽咽着声音朝自己的小主人喊了一声:“小姐,公子!”话音近尾已经泣不成声。 “忠伯伯。”青儿到底是与狄忠亲近,见着老人哭她忍不住就靠了过来。路过左之常身边时突然停下,然后猛地后退两步,将自己怀里的小东西抱得紧紧地,眼睛也瞪得老大。 看着青儿一幅与人拼命的架式,左之常又喜又忧又为难,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姐,来,看你脸脏的。”狄忠蹭进屋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绢轻轻地给青儿擦着。 青儿抱着小弟弟静静地站在那里,由着狄忠在自己脸上轻擦着。看着狄忠满头的白发,狄青哽咽着声音求道:“忠伯伯,我们不要把弟弟扔了,好不好?我要弟弟!” 这次青儿抱着孩子出逃着实吓坏了狄忠,虽说棺材子是不吉利,可是也比不得他立马失去小姐来得打击打。听到青儿哭着请求,老狄忠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狄忠激动过后冷静下来想想,觉得此事怎么说也太对不起左家,将自己的小姐揽在身后,有些难为地对左之常笑笑。 看着狄忠的样子左之常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他也很为难,棺材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青儿这样坚持,虽说是自家未来的儿媳妇,到底还不是自己家的人,过份了别人会说三道四。干笑两声,退开一步,仅这一个动作狄忠就明白其中意思。朝左之常感激地弯了下腰,抚着青儿稚嫩的肩头说:“还是要麻烦左大官人将我们主仆四人送出山去。” 左之常有些不自然地应道:“这是自然。” 青儿从左之常的脸上看出些许失落,众狄忠的眼里看到了坚守,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理解的,在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他们,不再把自己的小弟弟扔掉了。 回程的途中左之常异常矛盾,眼睛一直都在青儿的身上来回转动着,路过响石滩,传来一阵吼叫声,马唏溜溜地嘶鸣,马车咚地一声一抖就斜翻在了路边,紧接着就听见车外的惊呼声。左之常艰难地爬出马车,就那一眼就吓坏了,连忙指挥着人:“快,快把马车抬起来,将二狗搬出来。” 狄忠抱着小主人坐在车内动也不敢动,直到车外传来一阵唏吁声这才爬出车来。 看着狄忠抱着孩子出来,众人都惊恐地往后退了退。狄忠停下,眼睛落在那个半靠在石头上二狗的腿上,看着那浸出布料的鲜血狄忠心头一阵瓦凉。 左之常看了看狄忠,伸手在青儿的脸颊上捏了捏,又轻轻地拍了拍,扯扯嘴角,抬起头来,淡淡地对家人说:“去找个担架将二狗抬回去吧。”然后蹲下身来盯盯地看着青儿笑着说:“青儿,再叫一声左爹爹,好不好?” “左爹爹。”青儿莫明地想哭。 “好。青儿真乖。”左之常捏了捏青儿的鼻头站起身来笑着对狄忠说:“忠伯,咱们上车吧。” 狄忠挪了挪腿停下,将手中的孩子递给青儿抱好,双膝着地跪下:“狄忠在此谢左老爷了。”说着磕了几个响头,对着侧着自己站在面前的左之常说:“我这腿脚不好,还请左老爷能赏我一马一车。”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管怎样,我,还是会将你们送回城的。”左之常伸手去扶狄忠。 “家门不幸,狄忠不敢再连累左老爷,还请左老爷看着您与我家老爷八拜之交的份上,赐我一马一车。狄忠来生做牛做马,结草衔环!”狄忠伸手一把将青儿也拉着跪下,狄戌见着姐姐跪了下来,他也跪了下来。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四人,左之常长长地吐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看着自家老爷点头,原来赶车的车把式噌地一下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无论是左之常如何瞪眼他死也不愿意赶车。 “无妨,无妨,我家老爷还在世的时候,我也经常赶车。”狄忠站起身来,朝左之常摆摆手。 左之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再看了狄青儿一眼,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狄忠看着远去的众人,转头对青儿呵呵一笑,将三个小主人都抱上马车,自己艰难地坐到车辕上,挥起马鞭儿大叫一声:“小姐,公子,坐好了!咱们回家喽!驾!”车轮轱辘辘地转着,青儿心里莫是地难过一阵又是莫明地轻松起来,一手护着自己的戌弟,一手搂着小弟弟,随着马车的颠簸欢快地叫着。 听见小姐的笑声狄忠抑郁的心情一扫而光,如今没有了左府这个心里拖累,狄忠倒是想开了:“自己都六十多了,还怕个逑!” 马车前行狄忠赶着马车趁着夜色入了城,没有回左府,而是回到了他们原来在城西的那个小院。这院子已有近两月没有人住,荒凉得很,狄忠腿脚不便也不想去收拾,将马车卸了,把马赶进棚子里,搂了些干草点着了外头连着火炕的土灶。 青儿抱着小弟弟进到里面,将孩子放到床上,然后麻利地收拾起床铺来,等狄忠烧好火进来,床铺已经被青儿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弄了些热水进来,给姐弟两人洗了脚,狄忠自己也烫了烫,感觉舒服多了,正要上炕睡觉,不想那个小不点哇哇地哭了起来。 “弟弟饿了。”青儿瞥了一眼小人儿,抬起头对狄忠苦着一张脸。 狄忠快速地穿好鞋袜,走到外间倒鼓一阵又回来,挠着头说:“这可怎么是好。” “弟弟可以喝米汤。”青儿一边解着小东西的尿布,一边笃定地回答。 狄忠听了立马出去烧火,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盆稀米汤进来,分别盛了三碗,两碗推给青儿与狄戌,一碗摆在自己的面前。放好东西又走到外面,拧回一个包袱过来,看着姐弟俩光看着粥不喝,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白面馍来,扳成了几个小块放到粥里,往青儿与狄戌面前推了推说:“小姐,公子喝点吧。” 青儿唔地应了一声,朝弟弟使使眼色自己端起碗喝了起来。 狄忠将那个小人儿喂饱,自己也凑合着喝了一些,拉过被子将青儿姐弟盖严,自己躺在炕头却是满脑的愁绪——实在不知道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晚这个小东西特别地折腾人,一夜里醒了六七次,哭叫得厉害,狄忠连着起身去给弄吃的。听着他哭得难过青儿也很难受,狄忠起来给他弄吃的,她就抱着小东西在怀里哄,唯独那个狄戌睡得跟个小猪似的,打着响鼻地呼呼大睡。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说两句啊,偶拒绝霸王! 背井离乡去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你拉抽打我吧,我让青儿一家人背井离乡了 …… 第二天一早那孩子还哇哇大哭,狄忠不放心与青儿交待两句就抱着孩子上街去找大夫,走了差不多半里地,他感觉自己身后好似有人,转头一瞧,青儿拉着狄戌跟在自己不远处,那冻得红扑扑的小脸格外惹人心疼。叹了口气停下,看着两个小人儿站在不远处的雪地里,狄忠收收胳膊朝那对姐弟喊:“小姐,公子。” 听见狄忠叫自己青儿踮踮地上前,不放心地踮起脚儿想要看那怀中的小人儿,待看见那个睡得香甜的小人儿一眼后又觉得失礼,伸手拉住狄忠的衣角讨好地扯了扯。 狄忠无奈地笑笑:“小姐,狄忠既然答应了你把小公子留下,那么狄忠绝不会再将他丢掉,哪怕就是要狄忠的命,狄忠也会好好地护着他。小姐,还不相信狄忠么?” 青儿被狄忠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瘪瘪嘴,小脚儿在雪地上划着,扯着狄忠衣角的手拽得紧紧地。 “姐姐,我冷。”狄戌将手伸进青儿的衣摆下可怜惜惜地叫着。 狄忠扯开自己的腰带,半蹲在地上,对狄戌说:“公子? 第 26部分阅读 - 第 27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27部分阅读 “姐姐,我冷。”狄戌将手伸进青儿的衣摆下可怜惜惜地叫着。 狄忠扯开自己的腰带,半蹲在地上,对狄戌说:“公子上我背上来。” 狄戌一喜正要爬上去,青儿一把把他扯了下来:“让他自己走。” “姐姐。”狄戌委屈地叫了一声,他脚好冷,手也好冷,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不让忠忠背他。 “……”青儿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瞪他,狄戌被她瞪得心虚,瘪了瘪嘴想要哭,可见姐姐越来越凶的表情,都到嗓子眼儿的哭声生生地咽了回去。 怀里的小孩动了动,狄忠回过神来,将包裹孩子的被子捂了捂,然后将孩子捂在怀里用带子绑好,伸出手来,一手牵着青儿,一手牵着狄戌淡淡地说:“走吧。” 狄戌怕姐姐骂他,踮着小脚紧紧地跟着狄忠的脚步。 “老人家,你快走吧。”青儿站在台阶下,看着狄忠再次被医馆的人赶了出来。 狄忠拍了拍怀里哭叫不止的婴儿两下,低声乞求着:“申大夫,您就给瞧瞧吧,我不短你的银子的。” 那个被唤着申大夫的人一阵难为,最后还是伸手将狄忠往外推了一下:“不是我不讲情面,只是这孩子,他到底是棺材子,……我不能帮你,你快走吧。” 再三恳求,狄忠还是被申大夫赶下了台阶来,狄青儿伸手将狄忠撑住,扯了扯嘴角说:“咱去别家。” 狄忠看了看头顶的门楣,叹了口气随着青儿与狄戌拽着衣角朝另一家医馆走去。只可惜这家医在主仆四人还没有来时就嘣地一声将门关上了,狄忠愣愣地站在台阶下。 “哇!哇!!”许是受到寒风的侵袭,狄忠怀里的小人儿不安地放声大哭起来。街上的行人随着那声声哭叫渐渐避远,一些不得不走这条道的人也恐慌地躲得尽量远地快速逃去。 “咱们回去吧。”狄忠无奈地叹口气,有些疲惫地往回走。 青儿紧紧地跟在狄忠的身边,回头看了看那个紧闭的褐色大门,皱了皱眉,又瞬间舒展开来。踮踮地跑上前去,拽着狄忠的短打衣摆,扯了扯,看着狄忠低下来的头笑着说:“忠伯伯,咱们不生气对不对?” “对。”狄忠低沉地回答。 “姐姐,弟弟为什么还在哭?”狄戌丢开狄忠的衣角跑到青儿身边,抓着姐姐的小手轻轻地问。 “我也不知道。”青儿摇了摇头回答着。 狄忠突然顿下脚本,转走往回快速地走去,青儿与狄戌吓了一跳连忙小跑着跟上。狄忠跑到刚才那家医馆门口,啪啪地拍打着木门:“裘风偃,你开门!裘风偃,你开门!再不开门,我就砸了!”狄忠顾不得自己腿上的疼痛,使劲地踹着那木门。 医馆的主人裘风偃站在门背后,一次次伸手又一次次地缩了回来,他的女儿裘蕊儿听见外面的叫喊声连忙跑了出来,看着爹爹站在门后痛苦的样子,开口问道:“爹爹,是谁在敲门?你怎么不开?” “别开。”裘风偃将要去开门的女儿拽回来,皱着眉头闭着双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狄忠听见门后说话的声音跳起脚地破口大骂:“裘风偃,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若不是我家老爷你会有这一身地医术?若不是我家老爷,你能开起这家医馆?” 听到狄忠的叫骂声,周围渐渐地出现一些顿足围观的行人,只是他们怕沾上棺材子的晦气都站得远远的。看到这些人嫌恶的丑恶嘴脸,狄忠抬手指着众人骂道:“你们,你们都是一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想我家老爷哪年不放粮?哪年不赈灾?你们有个三灾八难的哪家没有受过我狄家的恩惠!现如今狄家落难了,你们就是这个样子避如瘟魔!当初受我家老爷恩惠的时候,你们都是怎么说的?都忘了么?一群没良心的东西!” “不要说了!”裘风偃被狄忠骂得羞愤难当,忍不住将门拉开,红着眼站在门当中看着这主仆四人。回头对自己的女儿说:“蕊儿,你先回去。告诉你娘,你们先回乡下去住段时间。” 狄忠跛脚上前大声喝道:“你不用做出这幅为难的样子,我今天来是收铺子的!”说着将怀里的小人儿解下来让狄青抱上,自己解开衣服,扯开棉衣的里襟,从里头的夹层里掏出一叠契纸来。抽取出一张看了看,拧在一角朝众人扬了扬:“这是这铺子的契书,这铺子本就是我们狄家的,今天,我们狄家败落了,为了养活我的几个小主人,今天,我代我家老爷来收铺子!” “啊!”裘蕊儿低叫一声,抬头看了看爹爹,只见他轻皱着眉一幅无奈的模样,知道事情应该如狄忠所说无差。 狄忠又抽两张来,随手指着临近的铺子高声说:“这是秋记、胡记的契书,今天,我也一并收回。你们给还是不给?” 被点名的两家店主都不由得倒退两步,其中一个走上前来,向狄忠作了一个揖:“老人家,不是我们不念及狄大官人的恩情。你看这孩子没有出生前,我们哪家不帮衬着狄家。虽说当初我们没有卖身狄家,可是对小姐与公子的情义并不比老哥你来得轻,我们一直都拿小姐与公子是我们主人家看待。只是这,这棺材子……我们……老辈人留下来的话,还是要顾及的。” “哼!话说得好听!这小公子也是我家老爷的骨肉,要说小姐公子是你们的主人家,那小公子就不是了吗?”狄忠冷哼一声,放开声音地质问着。 那人被狄忠噎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人群当中大多数人都受过狄家的恩惠,听见狄忠的句句责问,个个都低下了头来。狄忠看了更是火冒三丈,对着众人扫了一眼,感觉到青儿在拉扯自己低下头,见青儿有话要说,往边上挪了挪将青儿让到自己的前面。 “我们走。”青儿用手拍着在怀里哭叫的弟弟,眼睛睁睁地看着众人。 狄忠无奈地看了眼众人,语气淡淡地说:“我也不多向你们要,你们就按月给我们交租子吧。”说着就牵着狄戌随着青儿离开。 狄忠他们回到家看到家门口蹲着一条大狗,大狗的肚子下面露着几个小尾巴。狄忠呵呵一笑,试着去逗弄那狗,不想那家竟乖乖地倚了过来,对狄忠的动举一点也不抗拒,狄忠大喜过望,将那狗牵进门来。 有了那个狗妈妈狄小三的吃饭问题基本上算是解决了,小东西的一日三餐解决了,狄忠又拿出了铺子里的地契,有了那些店主们每月交上来的租子,狄青儿姐弟仨虽说不会像以前那样锦衣玉食,倒也可以小康地长大。原打算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不想到了月底狄忠去那些铺子里收租,看到的却是一间间空店,那些店铺早已是人去楼空。 狄忠颓废地坐在台阶上,低着头,看着不远处一双双腿脚从自己面前溜过。他坐了好久,自己都记不清坐了多久了,直到腿脚已经冰冷,全身都开始发麻时方才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店铺,惨淡地轻哼一声,抬步走上街道,猛地停下朝那老天高吼:“你就看着吧,除非你把我的拿回去,我狄忠就算讨口叫化也要把我的小姐、公子养大!你就看着吧!”那震天的吼声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无视众人矛盾的表情与眼神,狄忠大步流星地穿过街道。 回到家,狄忠左思右想,咬咬牙在西山上请了几个所谓的得道高僧来,在自己住的小院与那狄仕文名下的几家铺子好好地做了一顿法事。三天法事完毕,铺子与小院都以最低的价格统统卖了出去。 处理完了家财狄忠什么也没有跟青儿说,只是收拾了两个包裹扔上了马车,拧着狄戌塞进车厢,待青儿自己爬上马车他也蹿上了车去,驾地一声高吼,马车踢踢踏踏地跑了起来。 青儿怀抱着狄小三,用手扶着有些焦躁的狗狗母子,静静地与二弟狄戌依在一起,不吭不声,也不问,由着狄忠将那马鞭儿在马背上抽打,任那马车儿拉着他们离开这汾阳县。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你拉抽打我吧,我让青儿一家人背井离乡了 …… 异乡定居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我好心吧? 让狄忠也成大儒了…… 狄忠赶着马车一路南下,主仆四人终于在离开汾阳县二十日后停了下来。进得一户村庄,狄忠下了马车找着老人细细地打听,终于打听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地方。欣喜地爬上马车,到了那个地方早已有人在等候,狄忠与人做了交接,看着这庐舍狄忠心中一片凄凉。 “忠伯伯。”青儿探出头来朝那个独自伤感的老仆轻唤一声。 狄忠转过头来,看了青儿一看,呵呵一笑:“小姐累了吧?”说着就伸手将青儿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然后又将狄戌与狄家老三抱了下来,当然更是缺不了狄家老三的口粮——母狗。 “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吗?”青儿看了看酷似父亲草庐的小院,仰着头笑眯眯地问狄忠。 “嗯。”狄忠拍着怀里的狄家老三笑着点头。 小青儿踮起脚儿来看了看自己的三弟,眯着眼问:“在这里,没有人嫌我弟弟是棺材子对么?” 看着如此乖巧聪明的小姐,狄忠一扫今月余的阴霾哈哈大笑着说:“是啊,谁也不会嫌咱们家的三公子。” “咯咯……”得到肯定回答的青儿欢快地笑了起来,黑漆漆的眼眸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狄忠眯着眼笑笑,怀抱着小三一边往里走,一边对姐弟三人讲:“前几天赶路的时候我听到这里原来也有一个棺材子。说是五十年前,这里的一个地保,他的女人难产死了,都已经封了棺,第二天要下葬的时候啊,抬棺的人听到婴儿的哭声。打开一看那个难产死的女人身下蜷着一个小孩,大家都说不吉利,也要像扔小公子一样将他扔了。孩子的奶奶啊不忍心,他们前脚将孩子扔了,她就后脚将孩子捡了回来,一直养在后山的山洞里,直到十二岁才被村里人知道。当时村里人也很惶恐,可谁想,那个孩子啊,在五年后竟考上了进士,当上了大官。自那后,这村里人也不再嫌弃棺材子,反倒说,这样的孩子是大福大贵之命。” “真的吗?”青儿呲着白牙咯咯地笑着,眉眼儿弯弯地像足那初上柳梢的月亮,清脆脆,甜丝丝地小嗓音轻快地叫着:“难怪忠伯伯要带我们来这里。”说着拉上狄戌一蹦一跳地往那小院子里跑。 狄忠将狄小三抱进屋内,在屋内升上火盆,让青儿照看着两个弟弟,自己则去外面忙着搬东西。接下来主仆四人就在这名叫“上平阳村”住了下来,这里的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后无不对狄忠尊敬,他们主仆四人在上平阳村的老老小小的接济下逐渐地度过了家境突变的影阴。刚来这里的时候狄忠花了一些银钱置买了几亩水田旱地,狄忠平日里除了下田劳作就是在家教教青儿姐弟认字读书。 村子里的人知道狄忠识得字后更加对他尊敬起来,时不时地拎着鸡鸭上门,请他教自家的孩子认字,渐渐地,狄忠也不下田干活了,狄家不大的院落日日地传来阵阵读书声。 青儿慢慢地脱掉那富贵小姐的娇娇样,越发地练达起来,人们常常能够看到小小的人儿有模有样地教导着自己两个年幼的弟弟。 时间推动得很快,青儿终于从一个稚嫩的小女孩慢慢地蜕变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小少女了。十岁的青儿,眉儿弯弯,眼儿明亮,形如杏仁,长长的睫毛如两如欲欲翩飞的蝴蝶。红红的朱唇下嵌着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轻启一笑如暖风拂面。长长的乌丝随意地结成脑后,纤细的身姿飞快地在厨间忙碌,时不时回首对门口的来人微微一笑。 已经八岁的狄戌也变成一个小男子汉了,除了坐在书屋听狄忠讲书,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围在姐姐身边瞎转,不管是姐姐打他还是骂他,他都乐意跟在姐姐身边。 狄忠从小与狄仕文一起长大,狄仕文满腹的经纶,狄忠跟在他身边几十年多少也受过一些熏陶,比不得那些举人进士,若不是一个家生奴的生份,他取一个秀才功名也不是难事。自打在这村里当上了教书先生,狄忠除了管教青儿姐弟外其余地时候都放在了读书上,年过六旬的博学老人的名声从田间地头传扬开来。渐渐地他也如狄仕文一样交上了两两仨仨的文友,慢慢地那草庐下聚积的不再只是田间归来的老农,偶尔也有那么一两个青衫白扇的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我好心吧? 让狄忠也成大儒了…… 长姐如父又如母 作者有话要说:嗷…… 美男子出场! 要留言,要长评! 绿绿丛丛的树阴下,隐着三五人,油亮亮的叶儿下的知了吱呀吱呀地叫过不停,树干边摆着的茶几上燃烧着一缕青烟。一阵微风吹过,青烟绕着茶几上的盖碗打着转,阵阵茶香合着灼烧出的熏香飘飘荡荡。离茶几不远处摆着? 第 27部分阅读 - 第 28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28部分阅读 吹过,青烟绕着茶几上的盖碗打着转,阵阵茶香合着灼烧出的熏香飘飘荡荡。离茶几不远处摆着一个摇椅,摇椅上躺着一个白须老者,他含目微闭,轻轻地晃悠着椅子。离他不远的西侧有一个少年,一身青衫白罩,天青色的布巾将漆黑的长发束起,浓浓的眉毛出奇不意地以异常柔和的方式摆在他的脸上方。随手中挑拨的动作,时尔微微抬首,一双清明的黑眸闪着莹泽的光芒。唇,轻轻上勾,润泽的红唇轻抿,非笑却盛笑。 离那青年男子不远处坐着一个须发乌黑的长者,他也如那摇椅上的老人一样微闭着双目,轻抿着嘴唇,静静地吟听着这个青年男子轻拨出来的琴音。时尔睁眼,侧目他右手边坐的同样岁数的男人,微微轻笑,几时露出好深的赞许。 “昱良的琴艺是越来越有长劲了。”一曲尽,那个须发乌黑的男子轻击双掌,笑逐颜开地赞许道。 “小侄儿陋技,让寒谷兄见笑。”那个坐在许寒谷右手边的男人轻笑着客套。 “世伯过奖。”那个被夸赞的少年也站起身来朝许寒谷施礼。 那摇椅上的老者听到这三人寒暄哈哈一笑,起身来给三人各倒一杯茶,手捧青茶轻轻一吹:“咱们也不是什么士绅大人,这些客套就免了吧。郑楠老弟,你也别干坐着,来喝茶。这可是我家小姐亲摘亲炒的,香得很喃!” 被呼郑楠的人接过狄忠递过来的茶碗,轻酌一口,觉得清香扑鼻,不由得竖起拇指大赞:“嗯,真的很香。狄老,你可享福了。” 许寒谷也咂了一口清茶,半闭双目很是回味了一番,睁开眼来满眼的都是享受,附和着郑楠对狄忠说:“都说名门出奇女,狄老,你家小姐可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小小年纪有得一手好字画,还满腹的诗词歌赋,就是炒一捧青茶也比他人炒得更为香纯。”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那个少年,轻轻地出了口气长叹道:“如此的好女子,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混小子。” 狄忠也看了一眼那个少年,神色一黯将茶碗放到桌上,叹一声:“小姐的婚事,早在一岁的时候就已经定了。只是我们远走他乡,也不知道我们那姑爷家现如今是何意思。” 那昱良少年老成,生在富贵之家却没有一丝富贵公子的娇作,能文能武,十二三岁就是这平阳县有名的才子。狄仕文为汾州名仕家喻户晓,青儿是他的心尖肉,小小年纪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狄忠又很是孝敬,为人也很是善良。对于这两个小辈许寒谷很是喜爱,一个才子,一个佳人,他这个不尊重的长辈很是想当一回合事佬,成就其一段姻缘来。听狄忠说青儿已许了夫家,心头不由得一阵失落。“呵呵……喝茶,喝茶。” 那个少年也听出世伯的言外之音来,白净的脸上飘出两朵红云,略显局促地坐在一旁,清彻的双眼有些不自在的东西瞟着。 “狄老这宅子美景甚多,昱儿,你且去转转,我们老哥几个说会儿话。”郑楠心中也是一番失落,侧头对刘昱良说。 刘昱良听了迫不及待地就起身离去,他转过北屋来到前院,不大的院子里挨堆地坐着三个男孩,大的不过七八岁,小的不过三四岁,三个小孩双手背在背后,端正正地围坐在一个小桌边,字正腔圆地高声答着《诗经》里“棠棣 (之华) ”的句子。三个小脑袋都整齐地随着抑扬顿磋的腔调摇晃着,神态可掬可爱极了。 离这三个小家伙不远的地方有一位少女,纤弱的身子半依在挂满青苹的树上,白净的脸蛋上印着淡淡的粉红,那如秋水般的眸子微微地弯着,她专注地看着眼前三个摇头晃脑的孩童,那种专注的神情简直让刘昱良有一种可以看到她眼眸里三个小人儿影子的错觉。她半启的朱唇轻轻地张合着,丝丝长发随着习习凉风吹来轻轻拂起,一丝半缕地飘在那一朵粉红的花瓣上。头顶的树很绿,已经是夏末树上的苹果已经成熟,昨天刚下过一场雨,每一颗果子,第一片叶子都被那凉爽的雨水浸得亮锃锃地,它们,美丽极了。如此的美丽在青春懵懂的少年眼里,到底还是抵不过那个初长开来的少女,在他的眼她比那红红的苹果好看,比那被雨水浸得油亮亮的树叶儿好看,甚至自己身旁的那株粉红的月季还要来得好看。 “你是谁?”稚嫩的童音打断了昱良的思绪,可却没有搅浑一番的美景。 “四弟,不许无礼,这是咱们家的客人。”少女也从自己心里的憧景中飘了出来,看了一眼有些不太自在的刘昱良,轻轻一笑,走上前去蹲在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童的面前。伸手掐了掐他那树上苹果般的脸蛋,轻轻地训斥着。 那个脸儿像红苹果的小人儿看了看姐姐,咧咧小嘴咯咯一笑,抬起头对刘昱良喊:“大哥哥好。” 刘昱良特别喜欢这个小人儿,刚蹲下身子就听见有人说:“哼,小没良的,他怎么成了你的大哥?若他是大哥,我是什么?” 听到那个跋扈的声音,少女头痛地抚了一下额,杏目圆瞪:“戌弟!” 狄戌到底是有些怕姐姐生气,但是他那犟脾气一犯任谁也没有办法,只见他脖子一梗,横里横气地吼:“难道我说错了?” 当着客人的面,青儿本想要给他三分面子,不想这个小子混劲又犯了,此时她也顾不得还有客人在了,只见她袖子一抖,手中就多了一根细长的棍子。 “姐!”狄戌一见那棍子立马吓得哆索起来,一边往后缩,一边求饶:“姐,还,还有客人呢!我错了行不?姐,姐!啊!啊!” “你这小子就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你还知道有客人?”狄戌虽然认错挺快,可到底是慢了,缩了两步就被青儿长长的细棍给狠狠地打了几下。 刘昱良早就从自己的姨父嘴里听说这狄家的小姐是如何的温柔、娴惠,自己刚才看到的也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可人儿,只是他万没有想到,那个温柔美丽的可人儿转眼之间竟变成了母夜叉。他实在是对那个扬着棍子,一边叫嚷着一边奔跑着要打人的女子不敢恭维。可是这姐姐打弟弟的事是因他而起,他不能不管,硬着头皮上前将两姐弟隔开:“狄小姐,不要再打了。这,都是小生的错,小生唐突了。” 青儿收起棍子,后退两步,扯了扯嘴角说:“这不管你的事,这小子差不多也到时候了。” “啊?”刘昱良弄不懂青儿的意思 青儿扔掉棍子,看了一眼躲在刘昱良身后的狄戌,笑着与刘昱良说:“他这个人皮得很,三五天不挨打,他准惹祸,我算了算,上回他挨打还是七月初二,今儿是初五,可不正好三天!”青儿说完咯咯一笑,轻淡的语句就跟说中午吃的是什么一样。 听着姐姐的话狄家老三和老四都哈哈地笑了起来,被两个弟弟嘲笑狄戌面子上怎么过得去,鼻子里非常不满地哼哼着,眼睛也愤愤地朝两个弟弟瞪。 “嗯,我,出来久了,怕姨父着急。我,先进去了。”相较青儿的泼辣,刘昱良倒是显得扭捏许多,抬手朝青儿拱拱,匆匆地转身朝里走去。 “去,把杜少陵的《客至》给我背三百遍!”待刘昱良走后青儿转头虎着脸对狄戌命令道,听见另外两个小东西在那里幸灾乐祸地笑,慢慢地转过头来笑笑地对两个小人儿说:“三弟、四弟,既然你们那么高兴,那就跟你们二哥一起背吧。”说着脸一沉厉声说:“背不到三百遍,不准吃饭!”说着抓起桌上的书本拍地往那桌上一甩,那脆亮的声音相当有震慑效果,三个小人都在那声音响起时齐齐地缩起了脖子。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 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馀杯。” 整齐而稚嫩的声音响起,青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对站在花圃不远处的跛脚的男子说:“罗哥,你在这里数数。”被唤着罗哥的跛脚男子应了一声,青儿又对迎在门口的中年妇人说:“陈嫂,今天你可不许心软,背着我偷偷地给他们送水和吃的,知道吗?” 陈嫂呵呵一笑,轻轻地对狄青儿说:“小姐,公子们还小,随便罚罚就行了。哪能就那样站在那里念三百遍呢!那个《客至》好长的,三百遍得念到什么时候?若是几个小公子累病了,那个心疼的还不是小姐您吗?” “陈嫂,听你这话,莫不是你也会背这《客至》?”青儿一边从陈嫂手中接过围裙,一边淡笑着问。 “呵呵,听小公子们背了那么多回了,我早就听会了。”陈嫂到底是老实的村里女人,完全看不出青儿眼眸子中的算计。 青儿紧了紧围裙,一边挽着袖子一边笑着说:“陈嫂都会背了,可见他们都背的次数也不少了。” “那是,那是。”陈嫂迭声附和着。 青儿呵呵一笑,走到门口大声地对陈嫂说:“他们背了那么多次都不会,那就说明他们背少了。再加两百遍!”陈嫂正要张嘴求情,不想青儿更快地接上说道:“没有五百遍一口水也不许喝!”说着扯了扯衣裙就往西拐去。 “五百遍?”看着姐姐气冲冲的离去,三个小东西齐齐地伸出一只巴掌来,惊愕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惊叹完毕都转首朝陈嫂瞪眼,陈嫂被那兄弟三个瞪得心里发毛,讪讪地笑笑解释:“这,这不怪我,我是想替公子们求情来着。” “三位公子还是快念吧,小心小姐一会儿出来了看见。”罗哥坐在花圃淡淡地对兄弟三人说着,手中不停地锄着花圃里的花草。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罗哥的话果然奏效,转眼间那三个还愤愤不平的小伙子们都抬头挺胸地高声背诵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嗷…… 美男子出场! 要留言,要长评! 双面卿卿为哪般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完了,大家就知道这文为什么叫《棒槌西施》了,呵呵,很贴切吧? 青儿到厨房忙活了一阵子,出了厨房手中多了一个托盘,盘中盛有三四盘点心。她轻轻地摆弄着有一个些许零乱的盘子,转头看了看苹果树的方向,看着那三个小人儿都笔挺地站在那里高声诵读着还觉得满意。转头笑着对陈嫂说:“我前几天酿的青果酒应该好了吧?你去盛一壶来,拿去后院给忠伯他们尝尝。” “好,我这就去。前两天我去窖子里,那酒香都透过泥封飘了出来呢!”陈嫂笑眯眯地应着,嘴里吧吧地说着好话。 青儿微微一笑,一边拨弄盘中的点心,一边静静听着那院中的诵读的声音,等陈嫂将那青果酒取来时,她将果酒放入托盘的正中。陈嫂麻利地在盘的另一则摞上四只杯子,然后又放上四个碟子,再轻轻地摆上青竹做的筷子。 “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端去。”拂开伸过来的手,青儿端起托盘。虽说已经十岁,可到底是小了些,长长的托盘简直遮住了她半边的身子,一步一晃地走着道确实让陈嫂不大放心。“小姐,还是我来吧,这托盘太大。” “嗯,是大了,不雅。”青儿将托盘交到陈嫂手里,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皱着眉说道。支着下巴想了想,拍了一下双手,朝陈嫂轻快地叫道:“你别走,等我一下。”不一会儿就从屋里跑了出来,手中多了两个椭圆形的草筐,草筐中摆放着清洗干净的荷叶。青儿甜甜一笑,伸手捏起一双筷子,轻轻地将那些糕点移至草筐中。然后像变戏法似地从身后又拿出一个小篮子来,篮子中装着几个竹制的杯子、碟子,伸手将原来托盘中的酒壶拿出来,仔细地将那清香扑鼻的美酒统统倒进篮中的竹筒里。这一切完毕后,得意地朝陈嫂扬扬盛满果酒的竹筒,“这下雅了吧?” “我可不知道什么雅不雅,不过我知道,这样肯定方便提了。”陈嫂老实巴交地回答着。 青儿一点儿不介意陈嫂的回答,仍旧愉快极了,一手拧着裙摆,一手拧着蓝子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轻快地在前面走着。陈嫂也被她快乐所感染,本已经有些木讷的步履也变得有节奏起来,双腿就跟年轻了二十岁似地轻快了起来。 “小姐。”多少年过去了,狄忠仍旧改不了对青儿行礼的习惯。 青儿无视狄忠的举动,轻快地笑着说:“忠伯,二位世伯好。”与许寒谷与郑楠打完招呼,又侧身对刘昱良半蹲施礼。 “来来来,让许世伯看看,青丫头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许寒谷是狄家的老客,又是狄戌兄弟三个正式拜过师的先生,所以比起郑楠要随便许多。 狄忠闻着那扑鼻的酒香呵呵一笑说:“前些天我有些咳,小姐不准我喝酒,可我馋得很,于是小姐就拿这青果酒来糊弄我。”话虽这样说, 第 28部分阅读 - 第 29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29部分阅读 狄忠闻着那扑鼻的酒香呵呵一笑说:“前些天我有些咳,小姐不准我喝酒,可我馋得很,于是小姐就拿这青果酒来糊弄我。”话虽这样说,可任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得意之色。 青儿盈盈一笑低头从竹篮中取出竹筒来,笑着递给许寒谷:“谷伯伯和郑伯伯尝尝,看喜不喜欢。” “好香啊!”许寒谷拔掉竹筒上的塞子,将竹筒凑到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到一股醉人心脾的酒香穿入自己鼻孔,然后顺进自己周身每一根神经。 “来来来,你别光顾着自己啊,给我们两个也尝尝。”郑楠看着许寒谷陶醉的模样,打着哈哈地上前。 狄忠看了看两位老友,呵呵地笑着,老脸上的皱纹都快被他笑成一朵花了。青儿从容器中每拿出一样,他都轻快地将它接了过去放在桌上摆好。 刘昱良站在一旁一眼不错地看着青儿,他那专注的样子好似想要将青儿看穿。青儿一颦一笑他都要与自己刚才在前院中看到的母夜叉比较一下,青儿越是温顺可人,他就越觉得她是在做作。每当青儿挑眉轻笑的时候,他的都会有意无意地皱一下眉,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就像谁欠他三五百石的谷子,然后还给他两百石的糠一样。 三人老友喝着酒,吃着点心,愉悦地欣赏着后园中的美景,兴致所至时还会吟上一两句诗来。日落西下,陈嫂在前面早已经备好饭菜,郑楠不管刘昱良的不自在硬拉着他留在狄家用饭。到了前庭时,众人都被那果树下的兄弟三人吸引住了。驻足留步,郑楠笑笑问狄忠:“这三个是怎么了?” 陈嫂上前一步答道:“下午二公子惹了小姐生气,三公子与四公子幸灾乐祸也被小姐罚了。” 郑楠一听哈哈地乐了起来,朝着狄忠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狄老真是好本事,狄小姐被你教育得可真好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说,还有一幅好本事,小小的人儿就能把这三个皮实的小子管得如此听话。好啊,好啊,好啊!” 狄忠被郑楠那三声好啊赞得有些飘飘然,欠欠身子轻叹道:“这都是小姐本性使然,她经家遭变故的劫难,却一直让自己努力地快乐活着。承蒙几位看得起才对我称一声‘狄老’,可说到底我也是狄家的仆人,小姐如此大家世族的做派哪里是我狄忠能够教得出来的,那都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是是是,谁不知道西河村狄大官人。哈哈……走,陈嫂做的鱼头汤的香味都飘出来了,我可馋得很呢!”许寒谷已经习惯狄忠这种“忠仆大论”,伸手拍拍刘昱良的小肩膀哈哈大笑着往里走。 几人酒足饭饱宾主尽欢散去,青儿打了个哈欠,出了屋来招呼几个饿得肠子都贴到背上的小人过来。摆出碗筷来监督着他们不紧不慢地吃着晚饭,“嗯,就这样。咱就是再饿也得慢慢吃,这样叫礼数。” “知道了姐。”狄老四站起身来正经八百地应了一声。 “哦。”狄老三抬了一下头轻声地答着。 “唔!”狄戌飞快地将筷子上的肉片塞进嘴里,头也不抬地胡乱应着。 对于狄戌这性子青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自己虽说注重弟弟们的举止,但是也不甚苛求,只要不太伤大雅,青儿也不会学今天下午一样又打又骂地。狄戌渐渐地吃得生猛起来,一边扒拉着碗,那眼睛还到处瞟着桌上的盘子。青儿噗滋一笑,伸手夹起一筷青笋放到他的碗里,青笋立马就钻进了他的嘴里。 “咳!咳!咳!”青儿也数不清这是狄戌被噎着的第几百次了,伸手舀了勺汤来,扶起狄戌的肩,看着那个被憋红了的脸心疼地训道:“都给你说了几百遍了,让你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狄戌咽下汤咳了几声方才感觉好些,响响地打了一个嗝,突然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然后扑到姐姐身上,双手搂着姐姐的腰哭着说:“姐,我害怕。那年为了一块糕点,我不是差点噎死过一回么?还有那回,为了给卫弟省一口汤,我是饿了好久的。” 想起以往的辛酸事青儿眼中涌出一股热液,强忍着悲痛,拍拍弟弟的背轻声地安慰着:“戌弟,现在好了,咱不怕了。” “二哥,就算你怕饿也不能吃这么急啊,要是噎着了你不一样会难受吗?”清脆而稚嫩的童音突然响起,让狄戌姐弟俩听完都噗滋一笑。狄青儿放开狄戌,回身将老四狄御搂进怀里,轻笑着对狄戌说:“四弟都比你明白。” “嘿嘿,嘿嘿。”狄戌被姐姐和弟弟取笑得很是不好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完了,大家就知道这文为什么叫《棒槌西施》了,呵呵,很贴切吧? 老天无情人有情 作者有话要说:咳,荆棘磕头作揖求大家,千万不要骂我! 宋仁宗天禧元年,公元1016年,这一年的夏天特别地长,那炎炎的夏日从四月底到七月末,终日里都是万里晴空不见一丝云彩,天际中央的一团金黄总是从早到晚一直高高地挂着,平阳县西的汾河水已经见着了河底的石头了,偶尔有一块青石露出了水面,青石上的苔藓早已经被太阳烤得发白发黄。日落黄昏的时候,你站在北岸边的小山头上,可以看着大批大批的人们涌聚在这河边,老老少少脱光了脚丫偷着这火炉般夏日城少有的清凉。有更多的人或三或俩是抬着水桶在河岸与家里来回奔忙,也不管河水是否洁净,走一段路就用手掬上那么一口,然后就是仰起头对着同伴苦涩地笑笑。 也许是老天爷的眷顾,整整一个夏季的干旱并未对狄家造成多大的损伤,就算是外面庄稼地里已经裂起尺多宽的地缝,狄家后院的树木下的井里总会不停地往外冒着清水。 “小姐,今天又要往外面送水吗?”青儿蹲在水井边上,用瓢小心翼翼地将清水舀出,陈嫂站在后面支着桶接着。 “嗯,你给罗哥说一声,今晚多送几家,让他现在就去歇着,别晚上就没力气了。”青儿偏头朝陈嫂微微一笑,手中动作不缓地干着活。 陈嫂唉了一声应下,将已经满的那桶水拧到一边,然后又给青儿备好空桶,叮嘱了一下青儿小心点,然后自己就去找罗哥了。还未出后院就见着一跋一拐的身影,陈嫂连忙迎了上去:“罗哥儿,小姐正要我去找你呢!” “唔。”罗哥一边往里跋着腿一边冷淡淡地应着。 罗哥的性子偏冷大家都知道,陈嫂经过这几年已经习惯了,依旧笑得跟一朵花似地与罗哥搭着话:“罗哥,你说小姐可真怪啊。这做善事是件好事嘛,干嘛要偷偷摸摸的?你说怪不怪?” “那是小姐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罗哥一边加快了步子,一边硬棒棒地回答。 陈嫂气结,见着罗哥一个劲地往里走连忙跟了上去:“哎哎哎,我说,我还有话跟你说呢!”见罗哥停下,她很是喘了一口气待她要接着说的时候,罗哥已经等不及又走了好几步了,她只得一边追一边大声嚷嚷:“小姐让你现在去歇着,二更的时候就要出去送水。你到底听见没有?你这个聋子!” 罗哥不理气得跳脚的陈嫂,大甩起他那跋起的一条腿往里走,这时青儿正好舀满了一桶水,他立马快跑两步,将那满了的桶移走,然后又给青儿支了一只空桶。 青儿擦了擦汗,看着罗哥木讷的表情笑了:“罗哥,你怎么一年四季都这个样子?我就从来没有见你变个脸色。” 陈嫂见罗哥与青儿有话要说,伸手将水舀从青儿手接了过来。青儿朝她笑笑,伸手做了一个请字,将罗哥请去一边问道:“忠伯的药你抓回来了?” “是,小姐。”罗哥后退一步,半躬着身子平静地回答着。 见罗哥不理自己的“请”,青儿也不介意,坐在石凳上,用着手绢扇着风,面带愁容:“张大夫怎么说?” “不好。”罗哥万年不变的脸色稍稍一抽,转瞬间又恢复往常。 听见罗哥的回答,鹅黄的手绢从那纤纤玉指上飘落,青儿双手放在膝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去歇着吧,晚上二更就去送水。听说城西的城隍庙香火特旺,明儿你就送我去进香。” “是,小姐。”罗哥话气依旧平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青儿觉得他那平静而又平淡的语气里竟透着一丝忧伤。 青儿埋着头好久,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抬起头来,瞧见那个自认为早已该走了的人,略略有些吃惊。“你还什么事吗?”青儿这样问道。 “请问小姐,今晚一户人家送几瓢?”罗哥双目一垂,低声问道。 “你也送了这几个月了,对每户的人数多少也有了解,按人头算吧。三个人一瓢!”青儿拍拍手,仿佛要将心中的糟粕拍掉,抬眉见罗哥有些颦起的右眉噗滋一笑,“少是少了点,可算是可以活命,细水长流嘛。这天要是再这样旱下去,咱们家的井也保不齐就在哪一天就枯了。” 陈嫂听到青儿的话,手中的瓢啪地一下就掉进了井里,快步走了过来焦急地问:“小姐,那这水,咱们就不要送了吧!”迎上青儿稍显严厉的双眼,陈嫂不自觉地就低下了头,言话也不如刚才那般有力。“小姐,其实我早就发觉了,咱们家的井,水是越来越少了。”说着就拉起青儿的袖子走到井边,指着井里与青儿说:“你看,小姐,我记得开春的时候,井水是齐这里的,我就是站在这里猫着腰也能打着水。可现在,我得跪在地上还得伸长了胳膊才能够着……小,小姐。”看着青儿越来越深的眼神,陈嫂来不及将话说完嘴里就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不等陈嫂将话说完,青儿瞥了一眼罗哥笑笑说:“所以我才说三个人一瓢,罗哥记住了?” 罗哥低了下头答:“记住了。” 掰着指头算了算,罗哥正要开口就听见青儿说:“上平阳村一共有一百一十七户,共一千五百六十余口人,一百零七户是农户,共有人口一千两百五十余人。三人一瓢……今晚送二十桶就够了。送完了就回来了,早些歇着。” “是。”罗哥还是那样一板一眼地回答着。 青儿淡淡一笑,侧身往外走去,见着几个弟弟疯似地在院子里玩,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台阶上,躲在柱子的阴凉处看着。 “姐,姐。”最小的弟弟狄清河看着青儿的身影立马就奔了过来,伸着脏兮兮的小胳膊就攀上了青儿白净的脖子。这个孩子是狄忠在一次访友回来的途中捡到的,狄忠捡到他时眼前是一湾清河,于是给这个孩子娶名为狄清河。当时瘦瘦小小的还以为养不活呢,不想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 “四弟,好玩吗?”青儿掏出帕子将清河脸上的尘土擦去。 “嗯,好玩。”狄清河脆脆地应着。 “姐……”三弟狄卫也奔了过来,啪地一下压在了老四的身上,老四被他压得一个闷哼,青儿正要训斥老三,可是那怀里却响起了咯咯的童笑声。接着她就感觉到眼前一花,身子紧接着也感觉到一重,怀里的两个小东西同时闷哼一声,那个老四实在受不住身上的负荷轻轻地叫了一声。 青儿伸腿就是一脚踢在那个混小子腿上,将老三老四扶了起来,见着老四不大动静,连忙问道:“四弟,哪儿压疼了?” “呜……哇……”老四一手捂着腹部,一手垂着,扯起嗓子大哭起来。 “四弟,别哭,告诉姐姐哪儿疼?啊?”青儿连忙将小东西揽进怀里,见着小人儿身子一颤连忙住手。仔细地瞧了瞧方才看见老四的右臂直直地垂着。青儿惊慌地大喊起来:“罗哥,陈嫂!” “小姐。” 听见青儿的呼喊声,罗哥陈嫂慌乱地奔了出来。 “快去请大夫,去请村头的张大夫过来。”青儿看着那个扯着嗓子大哭的小人儿,想要伸手去安慰,可又怕碰疼了那个小可怜,玉手伸在半空又是伸又是缩这样来回地不停地动着。 狄忠这些日子身体本就不好,今天稍好一些,本是倚在堂屋里的躺椅上看书,听见青儿的哭叫起也顾不得外面炎热就起了身来。见着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儿都在那里哭,连忙走上前来问:“小姐,怎么了?” “四弟的胳膊……忠伯,四弟的胳膊……您看。”青儿又急又焦,话也说不太清了。 狄忠看了看狄清河,低声问了他几句,转头安慰着青儿:“小姐不要着急,清河的胳膊只是脱臼了,找张大夫过来给他正个位就好。”见青儿泪汪汪地抬眼看着自己,狄忠想起几年前一个泪汪的小人儿求着自己不要扔掉自己弟弟的事,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说:“小姐还不相信我么?” 青儿有些尴尬,立马垂下头,嗡嗡地回答:“没有。” 狄忠就着青儿坐着的长凳坐下,语重心肠地对青儿说:“小姐,遇万事也不能慌。老爷说过,大仁 第 29部分阅读 - 第 30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30部分阅读 青儿有些尴尬,立马垂下头,嗡嗡地回答:“没有。” 狄忠就着青儿坐着的长凳坐下,语重心肠地对青儿说:“小姐,遇万事也不能慌。老爷说过,大仁者方是大智,大智者必要大忍,而忍字就是耐字,所谓的耐就是平心静气地看待世上一切。你只有平心静气了,方才能有条不紊地处理麻烦事。”他见着青儿有些心虚的眼神呵呵一笑,又说,“小姐担心清河不足为怪,所谓关心则乱嘛。” “我以后会注意的。”青儿用手绢抹了一把眼泪轻轻地答着,然后伸手将清河拽了过来,小心地给他擦着眼泪。 狄忠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青儿,然后起身回到屋内。不一会儿陈嫂与罗哥请来了大夫,小孩子缺钙,脱臼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大夫只需要轻轻一动就完事了,事后也只是抹了两三次消肿的药就好了,连柳树皮儿都没有绑一次,所以小狄四也算是没有受多大的罪。经此事后青儿越发地沉稳起来,举手投足间都显着小大人的样子。 罗哥二更起来去送水,紧赶慢赶也在四更才收了工,进了门见青儿一袭白衣跪在树下,她的面前燃着三柱青香。罗哥有些好奇地停下,听见青儿带着哭音念叨着:“爹爹,您一定要保佑忠伯。爹爹,一定要。”那凄美的嗓音把罗哥的眼泪都给催了下来,青儿跪在那里又拜又念好半天,罗哥见她有起来的架式,连忙使劲地推了一下车,然后抽了一鞭子骡子。 听见响动青儿站起身来,抬起袖子拭了拭泪,侧身子稍低着头与罗哥说:“早些睡吧,明儿一早还得送我进城。” 若是以往罗哥一定会只是应一声就走,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跟被定在那里似的一样,只见他定定地站在那里,嘴张了又张说道:“小姐莫要悲伤,伯忠,会好的。” 青儿点了点头:“嗯。歇着吧。”也不说转身朝里走去。 罗哥见青儿进了屋,关上了门,自己才转身进里,放好车以及水桶这才回自己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咳,荆棘磕头作揖求大家,千万不要骂我! 夏游城隍庙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我知道,又有人骂我是后妈了!! 骂吧,骂吧,让骂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二天一清早青儿就梳洗妥当,与早起的陈嫂一道为狄忠准好了早膳。罗哥进来正瞧见青儿在给狄忠盛饭,走过去稍低着头说:“小姐,车套好了。” “忠伯,你尝尝,这是我今天早上新跟陈嫂学的。你看还中吃不?”青儿将粥碗递到狄忠的面前,轻声地说着。 狄忠轻尝了一口,点着头说:“很香,很好。” 青儿笑笑,转头对罗哥说:“你也过来吃吧。吃完了咱再走。” “唉。”罗哥应了一声,走到下手坐下。 “小姐进城要小心一些,早去早回。”狄忠一边吃饭一边罗嗦着,青儿点着头轻声应着。 早饭很快就已用毕,青儿带着三个弟弟进车里,罗哥驾着马车在官道上飞奔。 所有平阳的人都知道城西的城隍庙的来历,据说在六十多年前,这个城隍庙其实只是一个土地庙,说是庙其实也只不过是用砖头搭成的一个不足两米高的石棚子而已。后来上平阳村出了那么一个棺材子,说是那个棺材子就是被他的祖母放在这土地庙里养大的。再后来那个棺材子进了学,做了官,奶奶死了他就在这里为她的奶奶建了一个家庙。再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就改成了城隍庙。虽说叫着城隍庙,可是那庙门口根本就没有“城隍庙”三个字。 罗哥将马车停下,侧立在一旁边,很快地青儿探出身来,利索地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将老四从车上抱了下来,紧接着就是老二、老三从车上蹦跳下来。两个半大孩子一着地就跟上了山的野猴似地跑跳起来,罗哥有些为难,不能确定他要不要追那两个小子。 “戌弟!”年龄虽小,但青儿的嗓音高亢得足以用“河东狮吼”来形容。 果然在青儿怒吼声还未绝的时候那两个毛猴子回来了,焉搭搭的蹭到青儿的面前:“姐姐。”两个人都非常不情愿,言语中透着憋屈。 “今天只有罗哥陪我们出来,这里人又多,不能乱跑。”怒后过后的青儿显现出少有的温柔。 狄戌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对强硬的姐姐他是没辙,心里不舒服,但是不管姐姐是温柔还是凶悍他都得乖乖地站在边上小心地应衬着。朝狄卫眨了眨眼,伸手将清河接过来,扳开他的脚,将他放到狄卫的脖子上,低声地答道:“哦,我们知道了。” 狄卫到底也只有五岁多,顶一个三岁多的胖小子确实有些困难,摇摇晃晃地不敢多抬高一分脚步。 看着他们胡闹青儿难得地没有阻止,面带淡笑地看着他们,时时地注意着他们。 狄戌到底是要大一些,很快的他就发现姐姐的不对劲,蹭到青儿身边低声问:“姐,忠伯真的要死了吗?” 青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与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弟弟,眼里透着浓浓的伤感,声音也带着些许的沙哑:“咱们爹爹会保佑他的,你今天再陪姐姐好好地求求城隍爷,好不好?” “好。”狄忠想也没有想就应下,转眼又愣头愣脑地就蹦了这么一句话:“姐,要是城隍爷不在庙里怎么办?” “那我就天天来!”青儿的声音中透着坚决与紧持。 看着姐姐挺着单薄的身子往里走背影,狄戌喃喃地说:“那我也天天来。” 一潘小跑追上姐姐与弟弟们,看着学着姐姐做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只是只见到狄戌欢快的笑声,不见了上蹿下跳的猴子样。 因为青儿他们都还小罗哥出门时就得了狄忠的关照,让他随时跟在青儿弟姐的后面,以防万一。从下车到进庙,再到青儿带着弟弟们虔诚地拜完城隍爷,然后亲手将老四清河抱上马车罗哥莫名地感到一阵轻松。 实在担心狄忠,青儿命罗哥将车赶快一些,马车在官道上哒哒地跑着。迎面奔来一辆马车,马车前走着几匹快马,车马还未到那尘土就扬起了八丈高。清河忍不住咳嗽起来,青儿连忙将她护进怀里,一边为他遮挡尘土,一边小声地我着他。不等青儿将清河安抚好,马车帘子噌地一下就被人掀起,青儿知道掀帘子的肯定不是罗哥。 “车里坐着我家小姐……啊!”果然,就在青儿抬头的时候罗哥怒吼的声音也响起,紧接着就是罗哥的呼疼声。 “哟,听那声儿就知道是个美人儿。”青儿抬起头,瞧见的是一个长相极为俊秀的公子痞痞地对她笑,见他自言自语完全转头朝他身后大喊:“哥,这里有个小美人儿呢!” “七弟,不许惹事!”回答的是一个低沉男子的声音。 青儿将两个小些的弟弟搂在怀里,警剔地瞪着仍旧把门帘子的男子。她很害怕,趁那个男子转头的劲儿把想要炸刺的狄戌拉到跟前坐下。 只听那个男子嬉笑着说:“哥,难不成你还真去找我那个未见面的嫂嫂?” 青儿听到那个低沉的声音对这个痞子般的男子轻斥了两句,然后就瞧见那个痞子被一只大手拧着后颈带离了马车边。随着马车帘子落下,青儿听见低沉的男音朝罗哥在道歉,接着就是马哒哒的前行的声音。 对面的马车轱辘辘地驶去,当它的声音彻底消失时,青儿莫明地冲动,使劲地掀开帘子,眼前只剩下一个黑点。 “姐!你干嘛要拦我?”马车一起动,狄戌就跳了起来。 青儿现在心情很糟,不想跟狄戌讲什么道理,但是也不能饶了他的鲁莽,所以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剩武力。“啪!”地一声震响,狄戌的脑袋猛地往前一栽,他只感觉自己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 “哇…………你又打我!”狄戌委屈极了,姐姐常打他,那是他犯了错,所以他认了。可今天,姐姐还打他,自己要护姐姐与弟弟,这也错了吗? “啪!啪!啪!”狄戌不知悔改的样子让青儿越想越怕,噌地直起身子,一把将他拉过来,摁在车板上,双手拳头巴掌地朝着狄戌的脑袋、背部、肩头一阵乱招呼。 “哇……”狄戌被打得疼得很,马车内狭小,狄戌不能像往常一样满地乱跑,不管他怎么躲都免不了那一顿拳脚。 “姐……姐姐。”老三、老四都被吓傻了,尽量地将身子缩在一边,尽量地保证自己不要受到波及。可是看到哥哥被姐姐打得那么惨,他们心中又不忍。 弟弟们弱弱的声音将青儿叫醒,高抬着的双手无力地落下,将狄戌拉了起抱着就嘤嘤地哭。狄戌让她弄得紧张得很,自己嗡嗡疼的脑袋告诉他姐刚才使了多大的劲,可看着姐姐哭得伤心却也莫明地跟着伤心。 青儿哭够了,让罗哥将马车停下,自己靠在车壁上对三个弟弟说:“你们,你们都过来。”三个小东西乖乖地围在他们面前,清河仗着年龄小三蹭两蹭地钻进青儿的怀里。青儿擦擦泪,对狄戌说:“戌弟,你别怪我老打你。你不能再闯祸了,忠伯要是不在了,我拿什么护你们。我……”说没说完,那泪水儿与鼻涕纷纷过了汉河楚界,青儿的嘴许是被它们给糊住了,一个“我”字结尾,剩下的就是一片呜咽。 狄戌突然之间觉得自己长大了,虽然还是不能认可姐姐老骂自己爱闯祸,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老跟人家打架了。他拍着胸脯告诉姐姐:“我以后就跟咱们家的树桩打架,姐,我不会招二牛他们打架了!” 车外的罗哥听到狄戌愣头愣脑地保证,万年不变的脸显出一片哀凉。 马车继续开动,回到家中已经日近傍晚,狄忠担忧的很,出来转了好几圈方玉看眼青儿姐弟蹦跳下车,有些不稳地杵着拐杖颤巍巍地让青儿扶着,往屋里走。进了屋内坐下,伸手将青儿拉到跟前坐下:“小姐。” “忠伯。”青儿接过陈嫂端来的汤碗,用着小勺子轻轻地搅着,听见狄忠叫她,偏起头天真浪漫地看着狄忠,笑着问。 “以后还是不要进城了。”狄忠偏了偏头,那雪白的胡子稍从青儿伸过来的勺子沿滑过。 青儿真的害怕狄忠不在了,所以她想哭,可是她又不能,深吸一口气,笑眯眯轻快地对狄忠说:“忠伯伯,城隍庙真的好热闹呢!”言语中满是撒娇,大大的眼睛努力地睁着,长长地睫毛就两只蝴蝶一样停在一对黑葡萄上。 “小姐,咱们回西河老家吧。”狄忠长叹一声,再次让开青儿递来的勺子,神情伤感致极地说:“离家好多年了,小姐也想老爷了吧?” “您会好的。”青儿不顾狄忠的禁令对他用上了敬语。狄忠这次没有发火,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青儿瞧见了辩驳着:“您就是您,在青儿的眼里,您我的长辈!” “小姐!”小人儿的执着让狄忠老泪纵横,那冰冰冷冷的感觉又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抹了一把泪笑道:“小姐就知道招我老忠伤心,我都多少年没有哭过了。”青儿也被他逗笑了,又将舀了半勺的汤药递过来,这回狄忠没有再躲,乖乖地将药喝下。 “喝完了再说。”见狄忠又要开口,青儿嘟着嘴命令道。 汤药很快就进了狄忠的肚子,青儿满意极了,从腰间抽出帕子仔细地给他擦着。狄忠一边享受青儿的服侍,从怀里掏出一块锁儿出来,递给青儿说:“这个是你一岁半的时候左家送来的。”见青儿愣了一下,狄忠笑着问:“小姐应该还记得左家吧?” “不记得了。”再次听到“左家”两个字,青儿的脸黑了下,利索地将碗勺收好,理也不理狄忠就出了去。 这丫头有这样的反应早在狄忠的意料之内,虽说在意料之内但是也不能平复他焦急的心情,一着急气血上涌,喉头一阵骚痒,巨烈的咳嗽声从暗沉的屋中传出来。 “忠伯!”青儿听到顾不得自己还在生气,那托盘随手一塞,然后飞一般地就奔了过来。一边给狄忠喂着水,一边低哭着:“我记得左家,您别生气了。” 狄忠摆了摆手,无力地道:“这怪不得小姐你,狄忠我也不想去求那个左家。”他让青儿将自己扶着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左想右想,老爷的旧识,以及我的旧识,当初虽说是退了婚,可那也只是口头上说的。信物婚书都还在彼此手上哩,我不在了也只有左家能在以后会对小姐和公子们照看一二。” “我不要你……”那个“死”字青儿怎么也说不出口。 狄忠呵呵一笑说:“我的傻小姐,老忠我都六十有八了。今年不死,保不齐也在明年,或者是后年。” “……”青儿垂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衣料上,响起啪啪地声音。 狄忠心里也很难过,撑着病重的身体将自己要讲的话讲完:“我得趁着我还有一口气,我一? 第 30部分阅读 - 第 31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31部分阅读 狄忠心里也很难过,撑着病重的身体将自己要讲的话讲完:“我得趁着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要把你带回西河,二公子也长大了,西河那边的人就是再不讲情面,也不会拿咱们怎么样。要是把你们放在这里,我实在不会放心啊。” 狄忠歇息了一会儿接着说:“罗哥跟咱们走,陈嫂这里还有婆母和孩子,就留在这里吧。至于田地嘛,卖一些,留一些。这房子与留下来的田地就当给你与公子以后留的一条退路。”看着青儿有些不明白的偏着头,狄忠笑着说:“小姐可还记得老爷过世的那一年发生的事?” “您是说潘大把咱们家的钱全卷走的事么?”对于那一年青儿的印象特别是深,所以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狄忠所问何事。 狄忠点了点头,语重心肠地说:“万事得给自己留余地,当年若不是我偷偷地藏了些房契,我们主仆四人估计早就饿死了。” “我知道了。”青儿乖乖地点了点头。 从第二天起,陈嫂和罗哥就张罗起青儿他们家卖田卖地的事来,还没有到晚上就来了两三拨人来见狄忠。青儿按狄忠的意思悄悄地躲在门板后静静地观察着,她知道自己听到的也许会在以后的生活中用到。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我知道,又有人骂我是后妈了!! 骂吧,骂吧,让骂来得更猛烈些吧!·!! 又遇痞子男 作者有话要说:小青儿又使坏了,嘻嘻,又使坏了……………… 经过罗哥他们几天的忙碌,买田地的买主有了着落。狄忠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狄忠的脾气也越来越怪,只要稍一会儿不见青儿他便会找,有时候还会朝罗哥与陈嫂发脾气,甚至是砸东西。青儿一刻也不敢离开他,转眼间就到了鬼节,青儿想起自己在城隍庙里的祈求,好不容易说通了狄忠再进了一次城。匆匆忙忙地拜完城隍爷,生怕狄忠找不着自己又找陈嫂发火,也顾不得四处逛逛,连忙爬上马车催着罗哥赶车。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青儿急着回家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下了。接着马车帘子“唰”地一声又被掀了起来,青儿抬头迎上自己面的那张脸有些熟悉。皱了皱眉望着窗帘喊:“罗哥。” “唔……”回答青儿的只是一声闷哼声。 青儿不清楚罗哥到底怎么样了,连忙掀起马车侧面的帘子往外张望,只见罗哥被一个黑粗汉子捂着嘴顶着腰。罗哥满脸憋得胀红,双手不段地往那个黑粗汉子身上招呼,双腿也使劲地踢打。青儿有些害怕,同时也很生气,转过头来瞪着半坐在车辕上的青年男子。只觉得他那痞痞的笑好像在哪里见过,青儿往马车里缩了缩,大着胆子对他说:“把罗哥放了。” “嘿嘿,小美人,咱们又见面了。”那个男子将双腿放在车门口,双手抱着膝,眼睛一磋不磋地看着青儿。 “把罗哥放了。”青儿大声地再次要求着。 “小美人,回去做我媳妇儿吧。”那个男子好似一点儿也没有听到青儿的话似的,伸出手来想要摸青儿的脸。 青儿张口就将他伸过来的手咬住,男子吃疼地想要缩回,青儿却不松口,使劲地咬着不松口,直到口中感觉有丝咸丝线的感觉才放口。无视那个血淋淋的手指,青儿高喊着:“放了罗哥!” “你是属狗的?”男子实在不能相信,那个看似文弱弱的小丫头竟然将自己咬成这样。 “啊!”随着这个男子的吼声,车窗外也只到一声闷哼声。接着那个男子就被一双大手拽下马车,接着青儿就听到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青儿扒听见了也顾不得害怕,从马车里爬了出来,见罗哥蜷缩在地上那个黑粗汉子与那个痞子男正对他拳打脚踢。青儿也不知道手上抓着了什么,使劲地朝两个行凶的人砸去。 “啪!”地一声脆响,装水的瓦罐就落在了痞子男的脚边,差一点就砸在了他的脚上。痞子男气得跳起脚来,想要蹿过来凶青儿,罗哥一把将他的腿抱住。青儿又随手抽出赶马的鞭子,就在他愣的那一会儿,一下又一下的刺疼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你,你,你这个疯女子!” “打死你,打死你!”青儿疯似地挥着鞭子往痞子男身上招呼。 那个打罗哥的粗汉子看着自己的主子被青儿打得厉害,于是放丢了罗哥,转身过来帮自己的主子。这两主仆还算有一点人性,那痞子男的脸上被青儿毫无章法的鞭子抽了两条道道。虽说疼倒也没有向青儿动手,只是不停地躲闪着。粗汉子过来一把将青儿拽住,就要打,痞子男立马叫住:“三儿!” 粗汉子箍着青儿说着:“公子!这个丫头太……” 痞子男笑笑,擦了擦脸上的伤笑着说:“咱是男人,怎么能跟女人动手。”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光天化日竟然行凶!”罗哥捂着胳膊缩在地上,见青儿被那个粗汉子箍着心里又气又急。 不等罗哥骂完粗汉子抬腿就给了他一脚,唾了一口骂道:“你他娘地再给我多说一句,我让你那条腿也成残的,行不?” 青儿刚开始还挣扎,后来她也懒得挣扎了,就连眼睛也懒得瞪了。她这个样子落在痞子男的眼里,他觉得有意思极了,走上前来嬉笑着问:“小美人儿,怎么不拗了?” “懒得拗!”青儿白了他一眼道。 “呵呵……公子,这丫头胆儿挺大的。”粗汉子呵呵笑着与自己主子笑道。 只见青儿嘟了一下嘴,朝着痞子男笑了,她这一笑可是好看极了,痞子男都觉得天上的太阳都不及青儿的这一笑。就在他要伸手去摸青儿时,就见青儿笑得越发甜起来,那嫩嫩的嗓音还着童声,既欢快又惊喜地叫了一声:“爹爹!” 痞子男吓了一跳,看了看哪有什么别的人在。正要骂青儿,可青儿这时又哭了。那泪儿如溪流一般涓涓不息,气息也不稳起来,抬起小手指着痞子男哭诉着:“爹爹,他们欺负我!呜……” 青儿话音刚落痞子男就感觉有一股凉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寒颤,自己还没有缓过来就听见青儿又在那里哭诉:“他们还打罗哥!爹爹,他们都是坏人!……爹爹最讨厌了,不要青儿了。呜呜……讨厌的爹爹!” 粗汉子不自觉地感觉自己周身的鸡皮疙瘩开始起立,箍着青儿的胳膊也不自觉地松了。青儿落在了地上,蹦达着上前,小手儿轻抬,好似抓住了一什么。眉眼儿也笑成那月初树稍上的月儿,缝里黑亮中闪出的那一点,好似天上的星星。红润的小朱上挂着一两滴的水莹,好像是面颊上滑落下来的泪珠儿溅的。 “爹爹……”痞子男只觉得脑子轰隆隆一阵乱响,然后自己眼前火星子一阵乱码。 看着青儿斜着的身子,粗汉子额角的汗直往下流,任谁也能看得出,青儿这时是靠在一个人身上的动作啊!鬼节也近了,这里也是荒郊野邻的……“娘啊!”粗汉子大喊一声撒开丫子就跑。随着粗汉子的叫声,那个痞子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看着一个跑的,一个倒的,青儿满意地笑了,拍了拍手对罗哥笑道:“呵呵,怪爷爷教我的法子可真管用。” “小,小姐。”罗哥也被吓得不轻。 青儿噗地一笑,一边扶罗哥一边说:“他们打得你很重吗?” “不,不碍事。我都用胳膊挡着呢!”罗哥起来咧着嘴回答着,面上还是露着些许的怯意。 “咱们回家吧?”青儿伸脚踢了踢那个倒在地上的痞子男,爬上马车。罗哥忍着疼痛也上了马车,正要举鞭赶车,青儿却叫道:“先不要走。”罗哥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了眼青儿,青儿朝罗哥坏坏地一笑,自己钻出马车跳了下来,从罗哥的手上夺过马鞭儿来,朝那个还在路边悠栽悠栽吃草的青鬃马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痛,嘶鸣鸣地大叫一声朝前跑去。青儿追上前去,又是朝他的屁股很很地抽了好几鞭子。直到她看到马儿跑没了影儿她方才跳上马车,朝罗哥大喊:“走,咱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小青儿又使坏了,嘻嘻,又使坏了……………… 狄戌闯祸 作者有话要说:看吧,这就是我给你们塑造的大将军——小的时候…… 咳,话说淘了点,可那也是特点啊!! 小孩子越淘越有出息 ——————————那我爷爷他们常说的! 狄青他们赶着往家走,狄家已经闹翻了天,不大的小院挤满了男女老少。狄忠这时也从屋里出来,由陈嫂扶着佝偻着身子打着轻颤立在堂屋的北面西侧。堂屋的正中摆放着三个牌位,牌位的前面不远处跪着一个青衣少年,少年的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有一些杂乱地散在肩上。少年的背后站着一对男女,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两个人脸上或悲切,或是愤恨。就在他们身后靠着门边坐着一个老汉,那个老汉一边哭一边捶胸顿足地嚎:“真是天杀的,我那个可怜的孙儿啊!”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姑娘站在边上,一面给他擦眼泪,一面轻声安慰着。 屋外的人都在低声地议论着什么,时不时地有人时轻时重地叹气,随处都能瞧见惋惜之色。人群中还有那么一两个人面露悲色,也有那么一两个人面色与别人有不一样的色彩。 “狄老先生,你倒是说一句话啊!这曾家的孩子你们到底要怎么办?”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槛边皱着眉冲火火地朝里头吼着。他长得膀大腰圆,又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吼起话来,那黑茬胡子一颤一颤地特别吓人。 他起了个头,众人都吼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一个青须乌发的中年人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众人都齐齐地禁了声。只见他转过身来,朝狄忠一拱手,然后说:“我们素来都知道狄老先生是一个忠义的人,我们大家都相信,狄老先生能够给我们一个满意地答复。” 青须乌发的中年人话音刚落,院落内外的人都杂七杂八地又叫嚷起来:“就是,狄老先生,你拍着良心讲讲,你们从外乡来,我们可曾欺负过你们是外乡人?如今这小子把曾家二子打成那样,你怎么也得给个说法不是?” 众人义愤难平狄忠又气又急,双颊憋得通红,陈嫂见了连拍带顺,又是灌茶水好一阵子倒腾方才缓过劲来。身子完全瘫在椅子上,双眼无光地看着众人,声音透着无尽的病态和无力:“我们主仆四人远到此地,都是各位乡亲们的帮衬我们才得以平静地过这许多年。如今我的小姐与公子都长大了,虽说主仆有别,可我也好歹护了他们这么多年。今天我就倚老卖老,我就背一回奴大欺主的罪名了……咳,咳……” 狄忠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喉管一痒,肺部止不住地抽搐着。陈嫂连忙上前给他拍背,一边帮他顺着气,一边劝道:“忠伯,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见狄忠仍旧狂咳不止,陈嫂眼中泛起了泪光,抬头对着众人说:“各位乡亲们,看着忠伯这些年帮着教村里孩子们认字的份上,就不要再逼他了吧。” 只见那个络腮胡子冷哼一声道:“这哪里是我们逼他,事情摆在那里了,曾家老二还躺在那里呢!” “就是,就是……”众人七嘴八舌地符合着。 陈嫂将狄忠扶在椅子上躺着,站起身来愤愤地朝络腮胡子喊:“仇骡子,你少在那里拨火头。我们说不管了吗?不是已经请张大夫给瞧了吗?腿也接好了,胳膊也是扭伤,咱也把鸡、鸭都送过去了,你们还想怎么着?” “那我们家的房子呢!我们家的猪、牛,这怎么算?”陈嫂话刚说完,站在狄忠身后的男人也叫了起来。 “小小年纪,就开始杀人放火了,长大了还得了!”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吼了这么一嗓子,接着就有人接着话头说:“这娃的脾气大着哩,上回还打了黄家的大虎,那孩子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就是,一个男孩子连女孩都打。秋家的樱子才多大,他楞能把人家下半截身子埋在泥里头。”一个妇女的声音不大不小地正好传遍人群中每一个人的耳朵。 听着这些七嘴八舌地数落,陈嫂也觉得很理亏,这个狄戌实在是太能闯祸了。陈嫂越是理亏的样子,人群中的数落越是来劲,渐渐地人群中出现一些担忧的意思来:“这孩子要不好好教育教育,指不定以后谁家还有谁家的孩子要遭殃呢!”接着又是一阵唏吁的声音。 听着众人的议论狄忠双颊憋得通红,那咳嗽声就一直不停。许是觉得狄忠实在可怜,有人站出来说:“这样吧,我看还是等狄小姐回来,咱们找他吧。” “你们休得为难我家小姐!”听见那人说要去找青儿,急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翻了下来。 陈嫂上前扶着狄忠劝道:“忠伯,贵叔说得有理,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是 第 31部分阅读 - 第 32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32部分阅读 陈嫂上前扶着狄忠劝道:“忠伯,贵叔说得有理,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是等小姐回来再说吧。” “啪!”狄忠使足了力气朝陈嫂就是一巴掌,双眼圆瞪着她吼道:“你混帐!咳!咳!” 瞬间,陈嫂的脸上就多了几个指印,陈嫂睁大着双眼完全不敢相信地看着狄忠,好一阵方才反应过来,颤着指道:“老忠,你打我干啥?我这也是一翻好心,这狄家的主人也不是你!你都还只剩半条命了,你还给她顶缸!”狄忠伸腿又是一踢,陈嫂一闪让了过去,站在一边指着狄忠的鼻子骂道:“好一个不识好歹的人,活该你累死累活!”那尾音中含着浓浓的哭音,委屈得眼泪哗哗地流。 “狄小姐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屋里院外的人也都转过身去了,谁也没再理边哭边嚎的陈嫂。 青儿越往里走心里跳得越是厉害,因为狄忠这段时间都不大好,看着自己家里人山人海的以为狄忠出了什么事,三步并两步地直往里。一边走一边对众人说:“让一让,大家请让一让。” “狄小姐,你可回来了,这事你可得拿个主意!”屋里跑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一把将青儿抓住又是哭又是喊的。 青儿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手从那个妇人手中抽回,可不等她抬腿进门陈嫂又扑了过来:“小姐,我的小祖宗耶,你可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啊……” “陈嫂,有什么话呆会儿再说,我先看看忠伯!”青儿将陈嫂推到一边,由着罗哥隔开众人她才得以进到屋内。见着狄忠瘫在椅子上,双手抖索得厉害,青儿惊叫了一声“忠伯!”然后就扑了过去。 狄忠抖抖着手指,指了指众人,又指了指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的狄戌,老泪扑嗽嗽地就滚了下来。青儿这才看见狄忠的嘴咧在了半边,半垂着的右膀也僵硬跟一根木头似的。“忠伯!”青儿轻叫了一声,伸手给狄忠理着手臂,一边安慰着:“忠伯,您别着急,这事我来处理。”转头对陈嫂说:“陈嫂,你扶忠伯进去。” 陈嫂脖子一梗道:“我可没有那个福份侍候他,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碰他一个指头!” 青儿脸色一沉,低喝道:“够啦!你还有完没完!罗哥,扶忠伯进去!”伸脚将横在边上的凳子踢到一边,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虽说年龄还小,许是经常教训狄家几个小子的原因,她沉起脸来倒还真有那么点“威严”可言,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待罗哥将狄忠扶起,青儿沉着脸又道:“三弟、四弟,你俩也进去!”两个小不点根本就没有反对的勇气,偷摸摸地看了眼众人,然后垂着头就蹭了进去。 “小姐,忠伯情况不大好,要不请个大夫过来?”罗哥立在青儿身边低声问着。 “你赶车去请张大夫过来吧。”青儿点了点头答道,感到罗哥没有动,抬起头来见他一幅颇为难的样子笑了:“大家都是来解决事情的,不会为难我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好。”罗哥弯着腰退了出去,面色上仍旧有些不放心,只是青儿坚持他也没辙。 青儿听见了马车离开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看堂屋里的一家老小,盯了会儿狄戌,叹口气,从自己的袖筒里掏出一锭碎银来,站起身来递在那个坐在门口的老汉手里:“曾爷爷,大家伙儿说的,我也听出个七七八八来了。我手头现在就这点儿,您先拿着。我一会儿就让罗哥把猪牛都赶过去,该卖的卖,该杀的杀,还是先治二哥哥的伤要紧。忠伯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们现在也正在卖田地,等田地脱了手,我就把银子送过去。决不会亏了曾家叔叔婶子!” “凭什么……”狄戌自打被押回来,就一直跪在那里一言不发,就是青儿进门后也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见青儿给别人说尽好话不算,还使足了银子,立马就跳了起来。 青儿哪里能给狄戌跳起来的机会,他腿还没有站直青儿一脚就将凳子踢了过来,嘣地一声砸在了他的腿下。狄戌本来就跪得比较久了,腿部突然受力一下子又软了下去,扑嗵一声就趴在了地上。青儿往回踱了两步,站在狄戌的跟前,对他居高临下地低喝:“你给我闭嘴!惹了祸事,就没有你说话的份!” “姐……”狄戌抬头痛苦地喊着青儿。 “啪!”好大一声巴掌响,青儿气得都快抖起来了,颤着指道:“你还有理了不是?” 狄戌捂着脸,抬起头,眼泪汪汪地说:“姐,我是是闯了祸,可都是我的错吗?”抬手指着曾家老小几人说:“你问问他们是怎么骂我们的?曾二又是怎么仗着个头大欺负我……” “啪!”青儿伸手又是给了狄戌一巴掌:“他们骂你你就该烧人家的房子吗?” “我哪有烧他们房子,我就打倒了他们的烧油的架而已,他们看着火着了也不扑,我扑不了嘛!我请他们,他们还说烧就烧了,烧了旧的,正好搬到我们这里来住新的。” 狄戌一边手一边捂着头一边哭诉着,身子直直地跪在那里,任青儿的巴掌啪啪地落在自己的头顶。 听着狄戌话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有一些知道内情的也小声地朝另一种舆论方向议论起来。曾家几个立马坐不住了,只见那个女人强撑着叫道:“我们,我们哪有,哪有说那些话!”他在那里强撑着,完全滑注意结结巴巴的语气早已经将事实真相揭露给众人。 青儿何等聪明从刚才人们议论中早就理清了理情的来龙去脉,这时对着曾家媳妇的话倒是一幅莫不在乎的样子。只见她伸腿将狄戌踢到一边跪着,自己走到门口,对众人说:“我们狄家一家老小,这许多年大家伙对青儿及弟弟们的照顾青儿心中铭记,狄青儿一介女子,无有长物对众位叔伯婶子们回报,青儿实在有愧。今天这事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毕竟出了,我狄家人从不是胆小怕事的,没担承的就不是我们狄家的人!曾二哥哥的伤要治,曾爷爷家的老房子要重修,我狄青儿认了。不说是给弟弟赔祸事,就当是青儿向曾爷爷报当年收留之恩情吧。”青儿说着侧着身子朝众人躬身一福,神态庄重。 曾家老太爷听着青儿的话,感觉到很动容,抹着泪说:“我们也不是来讹狄家钱财的,只是我那二孙儿,现在动不能动,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落下瘸儿来呢!好好的小伙儿,那样不就毁了吗?” 青儿点了点头说:“曾爷爷说的是,所以我说让罗哥将猪牛都赶过去,杀了给二哥哥好好补补。这些日子就不要让他上地里干活了,爷爷就拿那点银子去请个短工帮着家里干点吧。若是短缺了什么只管来家里,青儿一定帮衬。” “狄家小姐真是明事理啊!不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青儿短短的一席话就转变了众人对整件事的看法,根本就没有注意青儿将原来理赔的事早已经改换成了帮衬别人,成了做善事了。 青儿看着成效不错,又往前走了两步,跨出门槛,对着众人又是一个万福:“往些年,青儿年少不经事,从来只受长辈们的照惠,不知回报真是该死。今年平阳大旱,村中今年收成不好,青儿在这里不懂事一回。各位该欠狄家的钱就抹了,也算是青儿代弟弟们向众们长辈们一点点的回报。” “狄小姐好啊!真是好人啊!”青儿一席话说完,众人都齐齐地朝青儿作起揖来,完全忽略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好一阵子的感恩待德,众人都装着一泡眼泪出了狄家小院,曾家一家子也在众人撤走的时候灰溜溜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吧,这就是我给你们塑造的大将军——小的时候…… 咳,话说淘了点,可那也是特点啊!! 小孩子越淘越有出息 ——————————那我爷爷他们常说的! 祸起哪方 作者有话要说:哎,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 众人走后陈嫂尴尬地立在门口,拿眼偷瞄青儿,也不敢吱声,青儿瞥了她一眼从怀里又掏出几锭小银子来,递给她道:“陈嫂,这些年辛苦你了,我也没有别的东西留给你了,这些钱你拿去,置几晌地过日子吧。” 陈嫂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哭求道:“小姐,你别赶我走啊。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青儿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陈嫂被青儿看得有些不自在,又改口道:“我好歹也在狄家这些年,小姐与几个公子也算是我一手带大的,小姐怎生如此狠心!” 青儿从手上掳下一个镯子递给她,说:“你收了别人多少钱,我不管。这些年你为家里出了力,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这些年我与弟弟们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所以胳膊肘不能往外拐,陈嫂您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万事要懂得事可而止不是。” 陈嫂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简直跟一个调色盘可以比拟,见青儿说得生硬,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咬咬牙道:“小姐既然这样说,如此,我就走了。”说完将围裙一解,就出了门去。 罗哥领着大夫回来青儿连忙跟了进去,瞧见大夫直晃着头,青儿心下子就冷了,克制住想要哭的冲动对大夫说:“青儿备了壶清茶,张伯伯用点心再开方子吧。” 青儿的意思张大夫清楚,将狄忠的胳膊放进被子里,轻声安慰了狄忠几句就跟着青儿出来了。 待张大夫在前厅坐定,青儿立马焦急地问:“张伯伯,我忠伯如何?” 张大夫拨了拨放在茶几上的盖碗,摇摇头叹着气。 看着张大夫的样子心头更是难受,想着狄忠这些年来对自己姐弟几个的恩惠,那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地往下落。凄楚的模样着实让张大夫看不下去了,将自己的药箱拿过来,从里头拿出几个小瓷瓶来。“这个瓶里是清心丸,每次服用十粒,服用后会减缓他意识消退。这几瓶都是外用的药物,每瓶各一勺,这个红瓶的多一勺,用热酒和匀后再用这个楠木青片刮其脊背及手背。我再开一个药浴的方式,每隔一天给药浴一次,哦,刚才说的那个是每日天次,早晚各一次,你记住了?” 青儿扳着手指轻轻地点头:“嗯,我记住了。” 张大夫点了点头,手中不停地书写着,写完吹了吹纸上的墨渍问:“如今贵府正是用得上人的时候,你怎么把帮佣给赶走了呢?老忠起身、洗漱都得要个人才行的。” “若不是事非得已,我也不愿意这么做。”青儿将药单收下,然后递给罗哥。 罗哥接下药单,张大夫接过青儿递过来的诊金,两个人都齐齐地出了门。 狄戌一直跪在堂屋里,人来来回回地走动着,他的腿也早已跪得麻木,姐姐从自己身边过了好几次也没有叫自己起来,狄戌也不敢现在去掳姐姐的虎须,只得忍耐着端端正正地跪在原地。看着大夫都走了,姐姐面显愁容方才放开胆子说:“姐,我去给忠伯刮药吧!” 青儿早已忘了狄戌还跪在这里,听见狄戌说话本能地要跟他说“你念你的书去,不要捣乱!”,话都到了嘴边方才想起今天这祸事就是这个小子惹出来的,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别想钻空子,给我老老实实地跪着。” 狄戌相当地郁闷,本想自己可以为姐姐分担一些,不想姐姐不领情,他还遭了骂,有些忿忿地哼哼两声,笔挺挺地跪在那里不理两个在自己面前打闹的小弟弟。 伺候病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伺候中风的病人更不轻松,狄忠又是一个老古板的性子,死活也不让青儿亲自为他宽衣刮药,青儿费了好大的劲劝也没有用,最后最得用必杀招——哭方才让狄忠不甘不愿地由自己摆布。青儿给狄忠上刮完药,太阳已经滚下了西山,青儿擦擦汗到堂屋里捡起陈嫂扔下的围裙转身朝厨房走去。 家里没有了老妈子,所有的家务活就得由青儿自己一个人承担了,一家老小的饭食忙活了近一个时辰方才完毕。净了手送了汤菜伺候狄忠用,罗哥站在床边看不下去了,抢在青儿的前面将将碗筷收拾下去。青儿拿着毛巾为狄忠整理了一下才出来,走到门口见罗哥端着碗筷站在边上,问:“怎么了?” 罗哥低着头回答:“前些天我得了个信儿,老家里招了火神,我那个远房的表叔和表弟也没了,只留下表婶。小姐,咱们家现在也需得一个婆子,我那个表婶人也干净,小姐你看……” 回头看了一眼狄忠睡的那屋,问罗哥:“陈嫂的事你也知道,你那个表婶可靠吗?” “小姐你放心,我那个表婶人很老实。”罗哥抬头朗声答道。 对罗哥的为人青儿是知道的,他老实忠厚,狄忠向来也是喜欢他,如今家里也是多事之秋,狄忠这样怎么着也得有个人伺候,青儿想想低声对罗哥说:“你既然这样说那就让她来瞧瞧吧。? 第 32部分阅读 - 第 33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33部分阅读 对罗哥的为人青儿是知道的,他老实忠厚,狄忠向来也是喜欢他,如今家里也是多事之秋,狄忠这样怎么着也得有个人伺候,青儿想想低声对罗哥说:“你既然这样说那就让她来瞧瞧吧。” “好,好,好。”罗哥有些激动地点着头,然后一溜地端着碗筷去厨房。 青儿早熟可也只有十来岁,对于家里的这些变故她适应起来还是有些慌乱。这些狄忠都看在眼里,心里更加坚定回阳汾县的想法。 狄家这里扫了一个家贼,那些要打狄家主意的人也不停歇。离青儿家不远处的曾家一夜都是灯火通明,纸糊的窗户口透着几个人影一夜不眠,从窗户缝里时常透出几声低语。屋子里南边有一个土炕,炕上摆着一个炕桌,一个藏青衣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下午在狄家的那个青须乌发的中年男人柳元。那个柳元坐在桌子的正南,桌子的西侧坐着一个青缎面长褂的短须男人,东侧坐着的是一个褐灰色八字胡三十来岁的男子,桌子的北面东西侧坐着曾家老头和他的儿子曾强。 只见曾强恬着笑脸对那个柳元说:“柳元外,我家二子被狄家的那小子打成了那样,等得了狄家那小院,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坐在桌子西侧的短须男人斜了一眼曾强说:“你家老二才多大点伤,今天那狄家的小姐给你的怎么也有一两多碎银吧?补成一头牛都可以了!” 柳元见两个人就要吵起来,连忙摆手制止住:“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狄家那个院子弄过来,只要院子到了手我不会亏等你们的!”听了他的话曾强与短须男人都闭了嘴,柳元看了看他们朝那个八字须的男子问:“惠老弟,今天晚上你一直不语,不知有何想法?” 那个姓惠的人深吸一口气说:“既然柳兄问了,我也就直说了。经今天狄家小姐那么一闹,村里人十之八九不会再跟我们起哄赶他们走了。狄家这些年也循规蹈矩,对咱们村里的人也向来礼遇,若是硬逼,恐怕不好。” 短须男也点了点头,煞有其事附和着:“就是,看今天那架式,那个狄小姐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刚才我来的时候,就听得村里的人议论,说是前些时候闹旱,每户人早上都会有半桶活命的水就是狄家人送的。现在只是那么几个人在议论,若是这事都传开了,狄家的那个院子恐怕就是我硬拿也拿不到了。” 一屋子的人都点头称是,那个柳元面色就更不好看了,只见他拍了一把桌子狠狠地说:“拿不到也要拿,想那院子早先本就是我家的。我看在狄家主仆几个可怜方才将院子卖给他们,给他们一个可以安身立命之地,现如今那个狄忠竟然忘恩负义,宁肯将院子卖给他人也不卖给我。实在可恶,得不到那个院子,我难消心头之恨!” 柳元说的这话表面上听是义正严辞,可细仔一辨也能看出就是一个外强中干而已。想当初狄忠带着青儿姐弟三人一路南行,本不知去向何处,只因在途中听说这平阳县人对狄卫那样出生的孩子不同的看法才来这里的。那个路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家老爷子的侄子,狄忠向曾家老爷子的侄子说了有意落户平阳的话后,那人连夜赶回平阳。那时柳元已经在镇上落户,正要出售乡下的老院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院子在夜里经常冒着不知明的光,村里人都是说是在闹鬼,大家也不敢买。当狄忠说要在这里落户时,曾家老爷子就欺狄忠他们是外乡人不知内情,于是就哄着狄忠买了这老院子,自己从中赚了些过手费。所以狄青儿下午说了么一句“向曾爷爷报当年收留之恩情”这样的话。 今年大旱已经四五月,除了离村二十多里路的汾河支流有水外,村里十几口井都不冒一粒水珠,唯独狄家的小院有水。柳元起先也没有太在意,心道不就是一口水井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后来一件事情却改变了他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哎,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 小院之迷 作者有话要说:咳,其实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长评啊,长评,你在哪里躲着的哩?? 那日柳元在自己家中晒粮,翻腾着家里储粮的柜子,不想一个柜子里竟然有一个夹层。他从夹层里拿出一方绢来,那绢显黄褐色,从折皱的地方可以看出那个绢原来的颜色应该是白色,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和常被谷物焐着的原因那绢变成如今这个颜色了。绢上用蓝黑色的丝线绣着一张画,画中画的正是柳元卖给狄家的那个小院。画中的景物也并不特别,只是在画中水井的地方有一条长线一直向东延伸,柳元原以为只是一根坏想,可是仔细一瞧原来这线也是被仔细绣上去的。柳元有些奇怪地细看了一下,延着那长线沿途有些用炭笔勾勒出的浅浅灰色,是什么东西看不太真切,可正因为看不太真切才足以引起柳元足够的好奇心。加之他沿着长线细细地往东看,看到那长线的终点,这更加笃定这图中有玄机的想法。 那黑蓝的丝线一直向东延伸,时儿盘旋向上,时儿迂回向下,这条线一直伸到汾河的西侧北岸方才终结。柳元看到这里更觉得奇怪了,因为在这个终结点有一个房子的样子,仔细一看那个房子正是狄家那个正房的样子。 就这样柳元一直在琢磨那画中到底有什么玄机,他一直都想要将那个房子重购回来,可是又怕别人说闲话所以一直按捺着。前些日子突然听人说狄家要北迁回汾阳了,他这才知道这狄家老小的真正身份。心中一阵窃喜,道是老天不负苦心人,自己正在为收回房子而劳神呢,狄家就要回汾阳了。正在他拍手叫好的时候又传来消息,说是狄忠根本就不卖房子,就是田地也只是卖一少部分,不仅如此,那个丧了夫的寡妇陈妇还被留了下来照看房子。柳元有些沉不住气,来找狄忠几次旁敲侧击着让狄忠把房子卖给自己的想法,不想狄忠根本就不理自己的那个意思。后来他又找了几个朋友去做说客,狄忠却是怎么也不愿意松口卖房。 柳元想,狄忠肯定知道了房子的秘密,要不然他既然要回汾阳了为什么不把房子卖了呢?人心头有了猜忌心胸就变得狭小了,柳元以往在这平阳县也可以用“有德士绅”四个字来形容,可当遇到了这院子的事,他却干了有失品德的事来。 那日他的朋友再次告诉他谈判无果,柳元就谋生了强夺的想法。先是找了曾家加以威逼又以利诱,让他们逗惹狄戌演一出苦肉计,又以利诱陈嫂言语上出巧语挑起众人对狄家的不满,所谓人言可谓,那狄家不是因为人言才从汾阳逃到这里来的么?今天他柳元也可以用人言让他们再灰溜溜地滚出平阳去!这样就有了今天下午的这出事来。 几个人又好好地商量了一阵方才散去,他们到底定了什么计谋无人知晓。 第二日青儿一大早地起床,走到厨房门口停下了,看着屋里忙碌的两个人影她真的无语了。 “小,小姐。”陈嫂双手互捏着显得很是紧张,头低低地,眉眼也不敢往上抬。 青儿看了她眼,转头问那个在案上切咸菜的中年女人:“你就是罗哥的表婶?” “回小姐的话,我就是。”听见青儿问话,那个女人连忙停下手中的活恭敬地回答着。 现下已经近初秋,东方刚亮白露天气还是稍稍有些凉,陈嫂缩着脖梗捏着手静静地等着青儿的下文。罗哥的那个表婶到是干脆,答完青儿的问话又开始噼哩吧啦地切起咸菜来,一点儿也没有初来乍到畏生的意识。 青儿将厨房里的事情查看一翻,陈嫂也被晾得差不多了,青儿出门时在门边轻轻地带了一句:“你跟我来一下。”陈嫂如蒙大赦连忙跟了上去。 一大一小出了厨房来到堂屋,青儿在正北面捡了一个位置坐下,陈嫂垂着手跟了进来,见着还跪在牌位前的狄戌愣了一下。青儿瞥了一眼狄戌,示意陈嫂坐下,等陈嫂坐下后方才开口:“陈嫂,昨天你不是走了么?” “小姐,你就行行好吧,我那个婆婆是个药罐子,我若是不在府上做工,婆婆的病没钱医不说,就连我那个残疾的儿子也没有活命钱啊!”一听青儿的开场白陈嫂扑嗵地一声就跪了下来哭求着。 青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无奈地说:“这也怪不得我啊,陈嫂,谁家愿意要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人呢?” 陈妇被青儿说得老脸通红,想起自己的婆婆与儿子,她简直是悲从心来,一边磕头一边哭求:“小姐,我也是不得已啊!我那个婆婆差一点儿就没了命,若不是柳老爷家的贵儿,我现在就得要给婆婆料理后事了。我与婆婆亲如母女,对于柳家的恩情,我怎么能不报呢!” 青儿听了声音陡大:“你报柳家的恩情,就不管主家的死活?他救了你婆婆一回,我家救了多少回?你说是只从我家拿一百文的工钱,可是哪个月没有多给你一两百文的?哪回你家去没有带五六斤白米白面?” “小姐,小姐。都是我糊涂,都是我糊涂啊!”青儿句句在理,字字属实,那些个字眼从青儿的嘴里说出就像巴掌一样一下又一下地甩在陈妇的脸上。 脑门咚咚地磕在地上,陈嫂一声声地乞求着,那声声乞求声落进青儿的耳里她也不好受,别过脸强忍着不去看陈嫂:“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陈嫂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了,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开了来:“柳老爷原说好让曾家出头,我只管在昨天出言挑挑火。现如今忠伯眼看不行了,小姐公子们都还小,说什么也也敌不过那么多人的嘴,到时候也只得卖院子卖地离开上阳村。正好如了柳老爷的意,他可以做好人出所谓的高价将院子回购回去。” “他们为什么非得要买回这院子?”青儿有些纳闷地问。 陈嫂摇了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柳老爷前些时候得到他家老爷子托的梦,说柳老爷子在梦里骂他是数典忘祖的人,说他现在整天窝在大瓦院里过舒服日子,完全忘了早些年祖辈父辈们的拼打。” 青儿哼哼冷笑几声,心想这些装神弄鬼的事向来都是她拿来唬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来,就是昨天自己也才刚玩过,今天居然也有人将这招使到自己身上来了。愤愤地低语:“鬼才相信自己的那些话!” 陈嫂听见立马附和:“就是啊,谁信啊!可这院子也老了,虽说咱们家做个修茸可怎么也值不当他们这么费周章啊!” 青儿皱了皱眉心中暗忖,事情恐怕有些不简单。想到此心中有些烦燥,朝陈嫂挥挥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厨房吧。” 陈嫂下去了狄青突然走到狄戌的跟前站着,拿眼瞪着狄戌仰起的小脸。狄戌被她瞪得害怕,挪了挪跪得早已经麻木的腿没有成功,低低地叫了一声:“姐!” “三弟,四弟,你们去把我床头那个红色的瓷瓶拿来。”青儿抬头朝门后两个小毛脑袋喊了一声,见两个毛脑袋蹭地一直就缩了回去,弯下腰使劲将狄戌搂了起来。 “姐。”狄戌感觉浑身没劲,倚在狄青儿的身上由着她将自己抱上凳上。 不一会儿两个小家伙就将瓷瓶拿来了,青儿倒了些在手上在掌里里使劲地揉了揉,感觉到手心发烫的时候才分开,将掌心分别轻放在狄戌已经泛青的漆盖上。感觉到狄戌一个哆嗦,青儿哽着声音道歉:“二弟,姐姐错怪你了。” 狄戌眼睛一热:“姐……”刚一出声就感觉腿上滋地一疼。 青儿忍着泪给狄戌敷完药,伏下身子将狄戌驮在背上背进屋里放在床上。转身出去提了一壶热水进来,将毛巾浸湿拧干轻轻地放在狄戌的腿上。渐渐地狄戌感觉腿上有些知觉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么的,那男子汉的眼泪就是怎么止也止不住,青儿看了实在难受,连忙扔下毛巾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吃罢了早饭,青儿刚想到狄忠的屋里与狄忠商量一下柳家的事。正巧张大夫过来给狄忠扎针了,青儿连忙招陈嫂他们给张大夫备礼和诊金,待张大夫走后青儿回到狄忠的屋里。许是张大夫的治疗起了作用,狄忠的嘴并不像昨天那样歪得厉害了,舌头虽然还不大灵活,倒也能说上一两句话来。见着青儿面露难色,言语不清地喊:“小姐。”瞧见门口要进不出的陈嫂,抬起手颤颤地指着。 青儿回头见着陈嫂说:“家里现在也缺人,陈嫂回来也算是好事。”狄忠闭着眼慢慢地点了点头,青儿将陈嫂手上的药接过来,陈嫂自觉地退了出去。 狄忠吃完药青儿将药放到一边,想着怎么跟狄忠说,倒是狄忠先开口了:“小姐有心事?” 青儿笑笑:“嗯,也不算是心事。 第 33部分阅读 - 第 34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34部分阅读 青儿笑笑:“嗯,也不算是心事。就是那个戌弟昨天闯的祸的事!”一提到狄戌昨天闯祸的一事狄忠气就不打一处来,青儿见他又要生气连忙安抚:“忠叔,你先别生气。这事,我也错怪戌弟了。……”然后青儿就一将陈嫂说的那些一一说给了狄忠听,狄忠听罢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良久,狄忠才用不太利索的舌头说道:“事情恐怕有些麻烦,柳家既然那么想要这院子,就算是我们现在把院子给他们他们也未必相信我们没有动过这院子里的东西了。” “如此咱们该如何呢?”青儿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觉得棘手。 狄忠想了想对青儿说:“这事也不急,一会儿让罗哥去一趟县里,找你许伯伯过来商量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咳,其实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长评啊,长评,你在哪里躲着的哩?? 一切都是误会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罗哥喂好了牛跟马收拾收拾就赶着车进城去接许寒谷。到了许寒谷那里正巧郑楠也在,于是郑楠也顺道跟着来了。他们到了这里了解了一下事情原末,许寒谷当场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大家都莫明其妙。 青儿接受到狄忠的示意,问许寒谷:“许伯伯,你笑什么?” 许寒谷笑了好久方才收住,摇着头叹道:“哈哈……这个柳元!”转头安慰着狄忠,“狄老哥不必忧心,且去派人将柳元唤来,我给你们解开这个结。” 青儿见狄忠点头于是打发罗哥去请柳元,柳元好似早有准备,罗哥出去没有多久就回来了。柳元进门见着许寒谷,稍稍一愣。许寒谷朝他笑笑说:“关于你们的事狄老哥已经与我说了,我早些年曾与你父亲素有交情,你是知道的。今天我就带你去看看你心里所谓的秘密!”说着起身朝外走去,狄忠身子不能动让青儿跟去。 他们直接到了后院的井边,许寒谷在井边的北面山墙上东敲西敲一阵,然后指着某处对罗哥说:“你拿个铲子来,把这里给撬开!”待罗哥拿来铲子,他又指挥着罗哥如何撬,不一会儿那长满青苔、杂草的山壁被罗哥撬得干净,露到人们眼前的是竟是一扇门的样子。 许寒谷在上面摸摸,对柳元说:“你可看好了,这没有人动过吧?”见柳元有些不自在地点头,笑着与罗哥说:“你从这里撬。”罗哥依言将铲子搭在那处,使劲一扳,石门吱吱地竟然滑动开来,不一会儿就滑开了半扇门的样子。 “这里头我好几十年都没有下去过了,也不知道怎么样!”许寒谷一边嘀咕一边掠着袍子往里钻,柳元紧跟在他的后头钻了进去。青儿连忙招呼陈嫂、罗哥他们准备火把火拆之类的东西。 进了石门,就是弯延的山洞,洞口很深,他们一个一个火把拿在手头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直走得青儿两眼发花,胸口发闷才看到前头有一丝亮光。许寒谷望着光亮大喊一声:“到了!”首当其冲地钻出洞去。看了看周围的景致许寒谷转过来对柳元说:“你觉得熟悉吗?” 对着前面的那个老屋柳元沉默了,一段过往浮现在自己的脑海,笑笑说:“嗯,好几十年不曾来过了。”说完转过头来对青儿作了一个揖道:“老朽昏馈,请狄家小姐海涵。” 青儿朝柳元蹲了蹲身子,不解地问道:“柳伯伯客气了,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寒谷哈哈一笑,拍了拍柳元的肩头笑着对青儿说:“丫头,这事你就不要问了。你只要记住,柳老爷不会再找狄家的麻烦就好。好了,狄老哥等急了,咱们回去吧。”说着大步朝走去,在老屋前面的东南角找了一个路口,站在路口朝青儿招手。 既然许寒谷这样说了,青儿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见他对自己招手立马跟了上去。那个路口处有一个坎很高,罗哥跳下坎托着青儿的手将她接了下去。 许寒谷走前最前头,一边指着路边的景致说与青儿听,一边讲着儿时的趣事逗青儿,时不时还吟两句应景的诗来风雅一回。就这样崎岖的山路便变成了乐趣丛生的诗路了,多少年来狄忠都想把青儿培养成他心目中的大家闺秀,诗词歌赋当然会让青儿学不少,一路行来青儿也跟着许寒谷附和之句。青儿吟的诗有前人的遗作,也有自己即兴现卖的,不管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青儿吟出来总是那么应景得体,许寒谷听了总会竖起拇指赞扬。 正如许寒谷说的狄忠早在家里等不及了,青儿踏进院里的第一眼就瞧见他拖着半边不能动的身子靠在门口,一幅望眼欲穿的样子。 “忠伯。”青儿轻快地叫了一声,踮踮地跑上前去扶着他。 听到青儿轻快的喊声,狄忠心里的石头落下去了,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明白,抬头看了一眼许寒谷。 许寒谷上前伸手扶住狄忠,转头对青儿说:“丫头,我渴了,劳你给我弄口茶来可好?”待青儿轻快地应下离开后,许寒谷将整个事情从始至末都讲予了狄忠听。 “房子,不行。我,不放心小姐。”听完故事的狄忠心中一松,突然开口对许寒谷讲。 狄忠的意思许寒谷自然知晓,朝狄忠点点头说:“老哥的意思我明白,老哥放心,柳元决不会再打这院子的主意。” 得到许寒谷的保证狄忠放心了,对许寒谷的感激之情从眼中迸发出来,面对一个热泪横流的老人许寒谷心头莫明地心酸。 郑楠走进房内轻咳一声,在床沿上捡了一个位置坐下问道:“听说老哥要举家离开平阳?” 许寒谷一愣转头看了眼狄忠,狄忠挪了挪身子,叹口气道:“我是不行了,所谓落叶归根……”言话中透着满怀的凄凉,惹得郑楠与许寒谷心头酸楚得很。 许寒谷说:“老哥身体不好,此时不益劳动,不如将身体将养将养再回去也不迟啊!”坐在床沿上的郑楠也点头符合着。 狄忠苦涩一笑说:“我天命已尽,等不了了。” “老哥不可许乱说……” 摆摆手,狄忠止住二人的劝慰:“两位贤弟不必宽慰我,我的身体我自知。如今我也七十有三,人生七十古来稀,我活到这把年纪也知足了。只是我心头,一直放心不下我家几个小主人。那几个孩子太苦了!” 见着狄忠说得动情,许寒谷也坐到了床沿上,双手撰着狄忠的手劝道:“老哥放心,我许郑贤弟一定会代为照看他们的。” 狄忠身为奴仆,虽说读过几本书,知道一些理,但到底还是奴仆出生。得遇郑、许二人以尊长敬之,如不是这二人仁厚与不拘小节狄忠又怎么会有与他二人称兄道弟的荣幸!得遇一知己人生一大幸事,有此二人为友狄忠觉得自己这一生真的很值了。朝二人笑笑,有些吃力地说:“如此,我心甚慰。”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与老哥讲。只是碍于老哥有言在先,所以,一直不好开口。有两件事今日我想借这个机会跟老哥说说。”郑楠想了片刻,有些局促地说:“前些时我去了趟汾阳,记起老哥讲起青丫头夫家的事,我便想去给他们带个口信,将老哥与孩子们的平安向他们报报。……我,那天去了。却得知左家儿子已经娶妻……” “左家儿子有好几个,你怎么就知道是哪一个?”不等郑楠将话讲完,许寒谷脸色极为不佳地驳斥道。 与许寒谷激烈反应不同的,狄忠一脸的平静,见郑楠有些小翼地看自己,他笑了:“郑贤弟不必如此小心,如此结果也在我家小姐意料之中。嗯,这算是天随人愿吧。”见着二人目瞪口呆,狄忠断断续续地将五六年前的事情讲予二人听。然后总结性地说:“当年的事我也不怪左老爷,小姐心里也并不在意,只是事情发生了当然也不可能不当他没发生。” 许寒谷与郑楠虽然隐约知道狄忠他们的一些情况,但是听狄忠将那些如此详细地说来,方才知道狄忠为何带着青儿他们背井离乡了。 “既然如此,狄老哥,为何你我二人不能做个亲家呢?”对于这样的结果最高兴的莫过于郑楠,他可早想把青儿配给自己的姨侄刘昱良了。 狄忠笑笑说:“小姐如今也大了,我再为她作主恐怕有欺主的嫌疑。我狄忠忠诚了一辈子,老弟,你不想让我临了了背一个不忠的骂名吧!”呵呵一笑,转尔又说:“再说,我看昱良对我家小姐却没有那个意思,强扭的瓜不甜,你我就不要做那个恶名了吧。” 上回刘昱良从狄府回去对青儿颇有微辞,经狄忠这样一提醒,那些话立马回响在郑楠的耳里。郑楠有些不甘地骂道:“那个混小子他知道什么!不知福的东西!” 许寒谷一早也想搓和青儿与刘昱良,只可惜两个正主不对眼他也只得叹惜。伸手拍了拍笑道:“不怪你这么难过,我要是有个儿子早没有别人惦记的份了。哈哈……” 三人说笑一回,陈嫂端药来给狄忠,看着狄忠吃完了药,郑、许二人才借言离去,临走了郑楠还一阵唠叨,说是让狄忠再劝劝青儿。 作者有话要说:咳,这一章没啥好的,反正挺乱,大家凑合着看吧,偶,不收钱! 归途艰辛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回家也不容易啊! 为了让青儿姐弟回去的顺趟一些,你们就用长评砸我吧!!! 使劲地砸! 与柳家的疙瘩解开狄家卖田卖地的事进展得异常顺利,只是还没有等一切事情安排妥当,狄忠就去了。 原本清静的小院满处飘着白幡,青儿领着三个弟弟齐跪在棺木的西侧,恭敬地朝来拜香的客人们回礼。柳元手挽着黑袖,请进来一人,那人跨进门来朝立在东侧的郑楠与许寒谷微微点头,接过陈嫂接过来的青香,朝狄忠的牌位轻轻叩首,将青香插入炉中,后退两步朝牌位再次弯了弯腰。 “青儿。”中年男人的嗓音中透着一丝惊喜,又带着一丝哽咽。 青儿抬头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脸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左爹爹!” “唉!”听闻青儿像往常一样的呼唤自己,左之常禁不住泪流。蹲下身子,擒住青儿的小肩仔仔细细地瞧着青儿:“青儿长成大姑娘了,左爹爹都快不认得了呢!” 对着左之常动容青儿忆起以往的一些事情,不自由地缩了缩身子,朝左之常叩了一个头。 左之常将青儿身子扶起,轻声地说:“左爹爹接青儿回家好不好?” “谢左叔父盛情,只是青儿不能从命!”青儿再次后撤,抹了一把眼泪平静地回答。 对青儿的反应左之常有些不解,问道:“为何?” “青儿要等忠伯七七后将忠带回汾阳安葬,忠伯待我姐弟四人恩重如山,青儿愿为忠伯以人子孝礼守孝三年。重孝期间恐怕多有不便!”再次回话的青儿显得异常平静。 看着对自己越来越疏离的青儿,左之常到底明了,青儿已经长大了,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等狄忠七七一过,我便派人过来接你们。你万不可再推辞,将你们扔在平阳我实不放心。这,也算是我代你们的父亲给你们的一点点关照吧。”看着青儿张嘴要说什么,左之常连忙阻止着。 “如此,多谢叔父。”青儿再次叩首道谢。 左之常看着她的头顶心中百感无奈,叹了口气退身出屋。 依着青儿的意思,狄忠的丧事办得异常隆重,三天流水宴烧掉了狄家不少的银子,可青儿一点儿也不心疼,她知道这是她对狄忠唯一能做的。左之常一直住在狄家,青儿待他一直礼数周到。左之常走的那天青儿带着几个弟弟将他送到村头,左之常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留了两个家丁下来,青儿笑着接下他的一片好意思,亲手奉上这里的土产予左之常。 挥挥手,左之常揣着一颗不安的心离开了,他虽不安但是却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见狄青儿——人生就是这般奇妙! “青儿拜别三位伯父!”两月后,也就是宋天禧元年(公元1017)十月初六,狄青儿手捧着狄忠的骨灰,手牵着弟弟离开了上平阳村。 “好了,天色不早了,青儿,路上小心些。”许寒谷伸手将清河抱上马车,对着赶车的罗哥叮嘱几句,然后又掏了些碎银子塞给了他。 柳元接过家人递过来的包袱递到青儿手上,笑着说:“丫头,若是在汾阳呆不习惯了就回来,那院子我会让陈嫂他们好好打扫的。” “就是啊,青丫头。路上小心知道吗?”郑楠也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塞到青儿的手头,不等青儿再千恩万谢,伸手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走了!” 马蹄踢踢踏踏,车辕轱辘辘地转,青儿离开了生活六年的上平阳村。 青儿这次离开独留陈嫂守在上平阳村,自己领带着罗哥以及罗哥的表婶一起回汾阳,当然随行人中少不了左之常留下 第 34部分阅读 - 第 35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35部分阅读 马蹄踢踢踏踏,车辕轱辘辘地转,青儿离开了生活六年的上平阳村。 青儿这次离开独留陈嫂守在上平阳村,自己领带着罗哥以及罗哥的表婶一起回汾阳,当然随行人中少不了左之常留下来的两个家人。他们一行人两辆马车,青儿带着弟弟们坐在头前,罗哥的表婶韩氏坐在后面来马车里照看马车里的东西,罗哥赶车,左之常留下来的两人骑着骡子。他们沿着汾水一直往北走,走了一整天才在北芦村的地方停下。 罗哥上前敲开一户人家,说明了意思他们就在那家住了下来,半夜里村里响起一陈铜锣声。青儿听天铜锣声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罗哥这时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呆在屋里千万不要出声。” 青儿趿上鞋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有响马!”罗哥跑到炕边一边给清河穿衣一边回答。 听着罗哥的回答青先一愣,心里害怕极了,赶紧催促着狄戌和狄卫穿衣,自己将包袱找来。“曹婶,找个剪子来!”青儿一边捡着值钱的细软一边朝曹婶喊,等曹婶找来剪子,青儿三五两下将大锭的银子剪成小碎块。曹婶看着她的动作立马明白了,连忙撕掉一件棉布衣服,将那些小碎银子包在里面。 “给公子们一人少系一些。”曹婶一边包裹着碎银子一边给狄戌他们往腰上绑。 “快,快,响马已经进村了!”里面的人正忙得不可开交,左家的一个家丁跑了进来。 “来,你也栓点在身上。”青儿扯过一条带子,将剪成小碎块的银子裹进去,上下打量着那个家丁,真不知道该给他栓在哪里。 那个家丁一把拽过银子,急吼吼地道:“小姐,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然后拧着青儿到来炕前,掀开炕上的砖头对罗哥说:“罗哥,快把公子们抱进来。” 罗哥也知道时间来不及了,连忙将将狄戌几个抱了进来,然后对青儿说:“小姐也快些进去吧!” “那你们呢?”青儿一脚踏在里面,一脚踏在外面,着实有些担忧。 “我们自有办法!你就不要管了。”外头传来一阵阵呼叫声,罗哥知道没有时间了,也顾不得主仆有别,伸手将青儿按进炕内。然后将炕上的砖摆好,再将翻开的床铺铺好。一切做好后罗哥打开窗户与那个家丁从窗户下跳了出去,接着就听见马蹄声嗒嗒地响起,然后就听见一阵喊声。 哭声、响声、喝斥声袭卷而来,青儿搂着清河缩在炕下,双手死死地捂着清河的嘴,小声地嘱咐:“四弟,千万不能哭知道吗?” “嘣!”门被踢开,青儿与狄戌他们身子都齐齐地一颤。听着那些凌乱的脚本声,青儿知道进来的人不在少数。听见一个暴粗门的男子气吼地喊:“人呢?” “许是跳窗跑了。”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响声,青儿听出来了这是这家屋男主人的声音。许是见那些土匪不相信,那个人又立马补充道:“肯定是跳窗跑了,你看他们连东西都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呢!” “果然是。”几声脚步声传来,青儿的头顶响起那个粗嗓子男人的声音,接着就是嘣地一声。“都给我出来,追!”随着那声喊声,炕顶传来嘣嘣地好几声脚步声。狄卫吓得哭起来,还好狄戌眼尖不等那哭声传出嗓子眼一把就捂了上去。 一阵讨饶声传中夹杂着七七八八的漫骂声,三五刻钟后,院子里又归结平静。 “孩子们,都出来吧。”这家的主人将门窗都合上,掀开床上的铺盖,揭开几块砖头,对缩在炕底不停抖嗦的姐弟们说。 “姐,我怕!”最先哭出声来的还中清河,不到四岁的人儿还是太小了。青儿将他抱进怀里,揭开几块砖头撑着有些吃软的身子爬出炕来。将清河放到一边深深地朝老人鞠一躬:“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孩子,起来。”老人将青儿扶起说:“还好你们机警,若是落在那帮天杀的手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老人说着就抹起泪来。 狄戌这会儿倒不怕了跳起来骂道:“姐,咱不怕,等我长大了,把他们全杀了,看他们还祸害人!” “啪!”青儿扬起巴掌就落在狄戌的脸上,不等狄戌报委屈就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然后就听见人说:“爹你们快收拾东西到后头井里躲躲,不知怎的,那帮天杀的又回来了。快点去,顺子娘已经过去了。” “啊?”老人惊叫了一声,连忙将身边的小孙子抱起来,一手扯着还窝在炕里的狄卫,对青儿说:“快,快收拾东西!” “三弟,快起来!”青儿也慌了,随手抓了几件衣服,然后伸手去扯狄卫。狄卫刚才在进炕的时候不小心扭着了脚,所以半天了才没有出来,狄戌见了连忙蹲下去背他,可到底人还小背不动。“戌弟,拿上东西,带上四弟快跟老人家去!”将手里的东西塞给狄戌,自己蹲下将狄卫背起来。见狄戌还抱着包袱愣在那里火不由得大,伸腿就是给他踢了一脚,“愣着干什么?快不赶走!”说着一手搂着背上的狄卫一手扯着清河就跟着老人往里走,将清河推进那个小门后见狄戌委屈地撅着嘴,青儿伸手将他拽过来。 尖而利的指甲陷进狄戌的肉里,狄戌吃疼地惊呼一声,眼里的泪水儿止不住地往外流,步子却一刻也不敢怠慢地往里挪。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回家也不容易啊! 为了让青儿姐弟回去的顺趟一些,你们就用长评砸我吧!!! 使劲地砸! 小村惊魂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鸟,偶又让青儿吃苦了! 青儿背着狄戌跟在老人背后来到后院,走到一口井边老人对着井里轻喊:“顺子娘!” 井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爹,快下来!” 老人唉了一声,对青儿说:“你快进桶里,让孩子先下去。” 青儿依言将狄卫放进桶里,桶有些小,狄卫只有腿在桶里摇摇晃晃地好不安稳。青儿摇摇头对老人说:“先让顺子下去吧。” 老人也不推辞,将顺子放进桶里,然后将桶慢慢地顺下去,孩子下去了顺子娘就将人带进了水井侧面开着的洞里,这套流程很简单。顺子下去了,清儿就将清河放进桶里,很快地那桶轻了,他们知道清河现在安全了。 老人的儿子跑进后院,见着爹还没有进井立马就急了:“爹,你在磨蹭什么?快不快下去!”说着对青儿姐弟说:“这位小姐,你快躲躲吧!那些土匪估计就是冲你们来的!”说着自己就钻进井里,探出头来对自己老爹急喊:“爹,快些!” “来,踏着井壁上的石头慢慢地下去!”老人没有理儿子,言语和蔼又不失耐心地指导着狄戌。狄戌从小就调皮,整日里不是翻墙就是爬树的,对于老人说的意思他很快地就领会了,点了点头,蹭蹭地就溜下了井底。 “老人家,你先下去吧!到底了,帮我接一下我的弟弟!”青儿将狄卫搂着对老人说,老人点了点头,自己就顺着井壁爬了下去。青儿将狄卫绑在桶上,小心翼翼地将他顺下去,这时院子里已经闹开锅了,青儿越来越急。 “丫头,快下来!”老人家在下面也一样着急,一边费力地解着绑狄卫的绳子一面催促着青儿。 “好。”青儿一面应着,一面将水桶提上来。当她正将水桶放到井台上时,院墙外面亮起了火把。 “哈哈……有一个小妞!”那些火把照在青儿的脸上,三五个大汉冲了进来。 青儿害怕极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景,她不知道怎么应付。本能地往后缩,嘴里抖抖嗦嗦着喊:“你们,你们别过来!”回答她的是男人们放肆地笑声,清凉的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从眼眶中爬了出来,蹿到了青儿的嘴角上。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强盗一步步逼近青儿惊叫起来:“坏人,不要过来,再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哈哈!跳啊!小美人!跳下去洗白了,咱们爷们儿好享用!”其中为首的一个男子表现得猥锁极了。 “我,我真的跳下去!”青儿惊恐得再次后退,右腿跟已经触着井沿了。 “老三,别吓着这个小丫头。”一个跨在青鬃马上的男人嬉笑着看着青儿,轻挑地训斥着自己的同伴。 青儿抬头看见了他眼中与其他人同样的猥锁,她心里彻底凉了。 青儿在上面受惊,下面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他们真的很怕自己暴露,三个大人使劲地捂着青儿三个弟弟的嘴,尽量地不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 那个骑着青鬃马的男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两三步跨了过来站在青儿面前说:“小丫头长得挺水灵!”说着就伸着他那乌漆麻黑的爪子朝青儿的脸上摸去,紧接着就传来他啊地一声大叫声。 青儿心一横捞起木桶就朝他砸了过去,那个人万没有想到青儿还有这个胆子,实实在在地挨了一下。就在他顾着呼疼,他的弟兄们顾着看他伤势的时候,水井里传来一声“扑嗵!”的声音。“真他娘的倒霉!”那个男人抬着被青儿咬得血淋淋的手掌,朝着水井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大哥,咱们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一个喽罗兵转了一圈拧着一个包袱回来,扬给那个男人看。 看到有东西留下那人才稍稍消点气,将包袱解开,里头果然有好些个值钱的东西。不仅如此,里头还有一个描金的黑漆盒子,他一看眼睛就直了。心道光这个盒子也值几吊钱哪,想必里头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捣弄两个下锁没开了,骂骂咧咧地朝人群喊:“娘的,找二愣子过来把这个锁弄开!”很快就有人应答,不一会儿又传来他的叫骂声:“他娘的,真他娘的晦气!原来是装死人灰的盒子!”接着伸手就将那盒子打翻到地上。 一个喽罗过来,将那个盒子接起来看了看赔着笑脸说:“大哥别生气,这灰不值钱,可这盒子值钱哪!你瞧,这下面还赚着镇底玉呢!” “是,这玉看上去还不错!”另一个土匪将盒子里的骨灰全部倒掉,用袖子很是擦了擦那盒底,看清了成色笑着对那个大哥说着。 “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将那些值钱的东西揣进怀里,那个大哥重新跨上青鬃马,大手一挥命令道。 不消便刻整个院子就着了,火光冲天,整人天际都被火光照得通红。马蹄声从村东穿过村西,所过之处都隐入一片火海。村子里也不是传来呼天喊地地哭叫声,井里的众人已经伤痛得哭不出一丝声儿来。 “老人家,拉我一把。”青儿扶着井壁抖嗦着牙齿艰难地叫着。 “姐,姐!”听见青儿弱弱地呼救声,三个弟弟都齐齐地活了过来,齐刷刷地爬在洞口惊喜地叫着。 见着露出洞外的三个毛绒绒的脑袋,青儿虚弱地笑了,嘴里幸福地骂道:“三个臭小子!” “姐,我拉你上来。”狄戌伸长了胳膊出去,可是怎么也够不着青儿,不由得有些急了,眼泪嗒嗒地掉进井里。转过身跪在瘫软在地上的老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乞求着:“爷爷,求你把姐姐拉上来好吗?” “好,我来!”老人家的儿子替老人应着,爬出洞来,双腿踏着井壁将青儿拖了上来。 “姐!呜……”青儿一到洞里三个小东西就扑了过来,搂着青儿能搂的地方拼命地嚎了起来。 青儿喘着气双手紧紧地环着三个弟弟,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落,将自己的头脸与弟弟们的脑袋凑在一块,亲亲热热地来回蹭着,呜咽着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洞里空间不大,他们近十个人蜷缩着躺在里面显得十分拥挤。青儿靠在洞壁,怀里搂着清河,狄戌和狄卫紧紧地箍在她的身子两侧。青儿也不太清楚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了,反正她是眼睁睁地看着井中渐渐的束白光透开来的。 首先出洞的还是老人的儿子,他出井不会儿青儿就听见了他的哭声。接着就是刚出洞老人的哭喊声:“天杀的土匪啊!” 顺子的娘也出了洞去,看着焦黑的院子、房子也呼天喊地地哭了起来:“这日子怎么过啊!天杀的土匪,天杀的!啊!” 侧起耳朵还能听到远处同样的惨呼声,青儿就在这凄惨的呼喊声中爬出井来。一边搅动着绳索将顺子与弟弟拉上井来,一边不停地打量着院子。看着面目全非的院落青儿显些瘫软在地上,眼睛看着地上的一堆白灰,青儿呼叫起来:“忠伯,忠伯!”她一边呼叫一边颤拌着手去捧那些骨灰,泪水落在骨灰上噗噗地直响。 “忠伯伯……”三个小家伙也哭了,清河还小虽然不太明白什么事,但也学着姐姐哥哥们的样子去捧狄忠的骨灰。 听得几个孩子的哭声又看到那堆白灰,顺子的爹惊呼起来:“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伸脚将青儿们揽在一起的骨灰踢开,嘴里叫骂着:“原来是死人灰 第 35部分阅读 - 第 36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36部分阅读 灰,都是这死人害的!都是这死人害的!” “不要,不要啊!”青儿见狄忠的骨灰被顺子的爹两三脚就踢开了来,扬起的灰尘钻进了青儿的鼻孔,青儿扑伏在地上,遮挡住顺子爹再次凶行的脚。抬起头哭求着:“大叔,不要,求求您了,求求你了。” 当听见儿子的惊呼声老人心里也是一梗,可瞧见青儿哭得跟个花猫似的小脸心中还是不忍,出言相劝道:“顺子爹,算了!” “爹!”顺子爹不甘心地叫着。 “爷爷,爷爷!忠伯是好人,他是好人哪!”青儿蹭蹭地将狄忠的骨灰揽在身上,一声声地保证着。 “不管怎么说,死人,就是晦气!若不然,为什么他们昨晚会烧了我们的房子?”顺子娘将顺子带进怀里,有些忌讳地往丈夫身边躲了躲。 “忠伯真的是好人。爷爷,忠伯真的是好人。”青儿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无意识地一句又一句地保证着。 “唉!”老人家叹了口气,从旁边扯了一个木盆过来,推到青儿的面前。 青儿明白老人家的意思,撑起身子,抖着手将狄忠的骨灰捧进盆里。老人家看着青儿小心翼翼地样子好奇地问:“这个人是你们什么人?” “我们家的忠伯!”狄卫在青儿开口之前说着。 “你们家的仆人?”老人也是活了一把年岁了,听着青儿他们口口声声地呼喊,将狄忠的身份也猜出八九不离十来。 青儿摇着头否定道:“不,他是我们的亲人。除了爹爹、娘亲,就他最亲了。” 狄青儿的话说得有些绕,但是老人还是听明白了,对她们流露出来的情感有些触动,他的儿子也同样受到感动,一家人不自觉地蹲下来帮青儿收集狄忠的骨灰。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鸟,偶又让青儿吃苦了! 骁骑都尉杨文广 经土匪这一闹青儿与罗哥他们失散了,为了怕那些响马再回来,村子里那些失了住处的村民成群结队地往别处迁去,青儿与她的弟弟们也在这迁徙的人群中。 出了村往东走太阳快要落山了,众人在一个河沟边停下,七七八八地围着一堆篝火唉声叹气。青儿紧紧地抱着包着狄忠骨灰的包袱,瘦弱的身子上被几个弟弟已经占满了。面前的火堆烧得很旺,青儿感觉到脸上烫烫的,只是山谷里的冷却从后背冒了出来。 狄戌往姐姐的身上挤了挤,缩起手脚喃喃地呓语:“姐,我冷!” 听到弟弟的声音青儿将包裹狄忠骨灰坛的宽布解开,将那块并不算厚的棉布盖在狄戌的身上。一阵冷风吹过,青儿打了一个冷颤,脚已经被弟弟们给压得麻木了,挪一下都很艰难。小心翼翼地将狄戌移到地上,又轻轻地将狄卫抱起来放在狄戌身边,接着将清河挤在他们两个中间,然后将自己包袱里能盖的衣服布料都盖在三个弟弟的身上。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顺子爹有些好奇地看着四处扳树枝的青儿。 青儿点燃自己面前的一堆干柴,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笑着回答:“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顺子爹呵呵一笑,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小女娃的小把戏而已。 见着顺子爹不以为意地笑意,青儿也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着自己手头的活儿。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柴禾烧尽,清儿将那些明火摊开,然后用木枝盖上些土,接着将细一些的树枝铺在上面。用手撑在上面按了按,走到顺子爷爷的面前将顺子抱起来放到铺好的树枝上,转过身来对顺子爹说:“叔,你跟爷爷也过来吧。” “丫头还真聪明!”顺子爹在铺好的树枝上坐下,感到屁股下热烘烘地笑了。 青儿一边将清河抱起一边朝他笑,顺子爹也过来搭把手将睡得迷迷糊糊的狄卫抱到上面。等安顿好了几个弟弟,青儿坐在冒着热火的草铺上,整个怀抱都展开了,对着火光下的小坛子喃喃地说:“爹爹、忠伯,我会好好照顾弟弟们的。我,向你们保证!”一行清泪落下,吧嗒地掉在干叶儿上,瞬间化成一缕烟儿,眨间眼就无影无踪。 村民们被一阵嘈杂声吵声,狄清河揉着惺松的眼睛四处寻找着姐姐,找了好久也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有些害怕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姐姐!姐姐!” 正向河沟里赶来的是一队官兵,官兵中一个跋脚的男子急促地往这边走,听到了狄卫的叫声他跑得更快了。这个跋脚的男子一边跑一边对着这边喊:“小公子!小公子!” 青儿自在河边洗手绢,听到了罗哥的喊声简直喜不胜收,顾不得顺着河水漂走的手绢,站起身来朝那个罗哥大喊:“罗哥,我在这里!” 罗哥也听到了青儿的声音,停下脚本朝那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了那个让他担忧不已的身影,转身朝青儿这边跑来:“小姐!你……” “我没事!”青儿轻快地回答着,笑盈盈地在罗哥面前转一圈。 看着像一只轻盈蝴蝶似的小姐罗哥松了一口气,难得地站在原地傻笑着。 罗哥是一个好人,青儿一直都知道,昨天早上顺子的爹还说罗哥偷着跑了的话呢,青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一直相信,罗哥肯定不会丢下自己与弟弟的。 看到混身上下脏兮兮的青儿罗哥扑嗵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小姐!” 青儿被罗哥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好一会儿方去拉他:“你,这是怎么了?我都担死你了!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样了!”明明是在说担心罗哥的话,可青儿的心里好似憋着无尽的委屈,那眼泪止不住地就往下落了。哭了好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没出息,抹了把泪儿笑着说:“刚才我好像听见四弟在哭,咱们过去吧!” 青儿从跟前走过,罗哥张了张嘴喊道:“小姐!” “啊?怎么了?”青儿停下奇怪地问着,挑起的眉头稍上正好有一抹泥巴。 其实罗哥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挠了挠头说:“您脸上有泥巴,嗯,洗洗吧。” “啊?真的?”青儿惊叫一声,连忙趴到河边,透过水影印入眼的不仅只有眉稍那一抹,右脸颊上好似也有那么一抹可疑的东西。哗啦哗啦地掠起水,冰凉的溪水浸在脸上,青儿莫明地笑了,抬起头,露出白牙问罗哥:“还有脏的吗?” 面前那个少女明媚的笑脸耀眼极了,晃得罗哥都不敢睁开眼来,偏着头低缩着脖梗吭吭吧吧地回答:“没,没脏的了。” “呵呵……”青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罗哥,觉得有意思极了,咯咯地笑了起来。伸手将罗哥脖子处的毛巾扯下来,在水里清洗了一下,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弟弟们走去。路过罗哥跟前的时候将那浸满溪水的毛巾使劲地朝罗哥一甩,咯咯地又笑了:“罗哥,你这个样子真逗!呵呵……”当罗哥抬起头来时青儿已经跑远了,小脚本踩在石头上开成一阵踢踢踏踏的小曲子。 等青儿回到宿营处小四清河早哭哑嗓子了,青儿又心疼又无耐,好不容易才将他哄乖。一家人围成堆坐在一起,啃着罗哥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干饼,突然青儿记起一些事来,就着溪水咽下干饼青儿问罗哥:“左丁和左卯呢?” 提起左丁和左卯罗哥低垂着头不言语了,他表婶韩氏接过去说:“左丁死了!” 青儿吃惊地抬起头,看见了韩氏正抬起袖子抹眼泪,张张嘴:“那左卯呢?” 韩氏吸了吸鼻子回答:“不知道,那个时候那么乱,左丁被那个刀疤脸戳死的时候左卯就不见了。哥儿跟着土匪上山去了,我在那里找了一整天都没有找着。” “你被土匪抓了?”对韩氏透露出来的信息,青儿吃惊极了。 不想罗哥却摇着头回答:“不是,我是跟在他们后头去山上的!” “刚才听李老汉说,前天晚上去咱们村的那拨土匪被官兵端了窝了!”青儿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罗哥的话,周围就嚷嚷开了。前后连贯青儿想通了一件事,她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罗哥根本就不是以前在自己家里跋着腿儿干粗活的罗哥了,真的是又惊又奇:“你,你干的?” 看见罗哥傻傻地点了点头狄戌蹭地一下跳起来,一下子扑到罗哥的身上大声地叫着:“罗哥,你真厉害!把那么多的土匪都收拾了!哈哈,你真厉害!” 狄卫与清河不太明白哥哥为什么那样做,但是也受到了狄戌的情绪影响,纷纷地趴到罗哥的身上哈哈地捣起乱来。自从狄忠生病后几个小家伙好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青儿也是一样,她没有伸手将不成体统的弟弟们从罗哥的身上扒下来,而是坐在一边由衷地笑着。 过了一会儿路边来了一拨官兵,其中一人指名道姓地要找罗哥,罗哥见着那人非常高兴。看着抱着来人又蹦又跳的罗哥,青儿觉得新奇极了,她从来没有想过那种木木的罗哥会有这样的一面。 “陈让,这是我家小姐!”罗哥拉着那个官兵走到青儿面前介绍着。 那个陈让看见青儿很是一愣,然后傻笑着说:“狄小姐好!” “好!”陈让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不知道为什么青儿莫明地感觉有些拘束。 “小姐,这是我以前的袍泽!”罗哥看了看两人笑呵呵地向青儿介绍着陈让。“算起来,陈让跟咱们还算是老乡呢!” “陈将军也是西河人?”听到老乡二字,青儿拘谨的心情也没有了。 “小姐谬赞了,将军一词陈让不敢当!”陈让后退一步拱手谦虚着。 “罗哥,你以前也是将军吗?”狄戌见着一个身穿甲胄的人与罗哥勾肩搭背,使劲地从姐姐腰侧挤进来,抬起头眨着眼努力地求证着。 不等罗哥回答,他们的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是,罗哥不仅是一个将军,而且还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 “哇!真的吗?真的吗?”狄戌也不管来人是谁,熟还是不熟,一听到他的答案早就将姐姐教他的礼数忘得没边了。 罗哥与陈让听到这个声音,都以一个标准的军仪姿势转过身来,然后整齐地下拜:“杨将军!” 青见着面的男子大约有六尺有余,浓眉大眼,高鼻梁,长长的黑发从后脑勺飘到肩两侧,那硬棒棒的甲胄在他一动一间磨擦着叮叮地响。看见他在看自己,青儿伸手在那甲片上戳了戳,眨着眼问:“你穿这个不难受吗?” “啊?哈哈哈!要不要你也穿着试试?”杨将军的声音哄亮极了,震飞了河边树林里的小鸟,震颤了青儿稚嫩的心房。 青儿颤崴崴地退了一步,摇了摇头。狄戌又从青儿的腰侧钻了出来,伸手在杨将军的甲胄上摸了又摸,惊叹道:“可真漂亮!”爱不失手地摸了又摸,根本就舍不得撒手,转过头来看着青儿说:“姐姐,真的好漂亮!比我梦里梦的还要漂亮!” 狄戌现在这个样子简直丢脸死了,青儿脸一红将他扯回来:“戌弟,不得无礼!”朝翱翔着嘴满不高兴的狄戌摇了摇头,然后上前一步在杨将军的身边蹲下:“弟弟年幼无知,望将军赦其无状之罪!” “小姐,起来!”罗哥朝韩氏使使眼色,青儿被韩氏扶起,罗哥笑着与青儿介绍:“将军,这是我家小姐。小姐,这位就是上骑都尉杨将军!” “啊!啊!您是杨家将里的杨将军吗?”最先跳起来仍旧是狄戌,只见他扯着杨将军的袖子高叫着。 “本将,正是!”对于眼前这个跳着脚问自己的小男子,杨文广莫明地喜欢。 狄戌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蹦回到姐姐跟前,一把搂住姐姐的腰大声地笑起来:“姐,真的是呢!我没有做梦对不对?” “戌弟!”对这个山猴子似的弟弟,青儿实在没辙了。 青儿的声严令辞也不能让狄戌消停下来,只见他搂着狄青儿的腰又叫又笑地,然后将清河从地上捞起高高地抛了起来,疯了似地一个劲地高兴着。“哈哈,太好了,姐,姐,我要告诉爹爹,我见着杨家将了!我见着那个传说中的将家将了!” “弟弟无礼,将军莫要怪罪!”青儿扶着额着无奈地笑着与杨将军道着歉。 狄戌在那里又蹦又跳,众人都知道这个身穿甲胄的将军是赫有名的杨家将了,他们更知道正是这个杨将军将那些天杀的土匪给铲除的。每个人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兴奋,都纷纷前来参拜杨将军。受着众人的膜拜杨将军眼中充满热泪,搀起就近的一个老汉,对众人说:“文广只受先祖英名庇佑,得天下百姓高抬,受之实在有愧!” “杨将军是我们的恩人哪!” “亏得杨将军将那些天杀的土匪剿灭啊!” “没有那些土匪,我们又可以过安稳的日子了!” “杨将军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哪!” 老百姓都从四面八方过来了,或快或慢地跪了下来,不停地朝杨文广磕着头。 狄戌 第 36部分阅读 - 第 37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37部分阅读 “没有那些土匪,我们又可以过安稳的日子了!” “杨将军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哪!” 老百姓都从四面八方过来了,或快或慢地跪了下来,不停地朝杨文广磕着头。 狄戌站在边上看着众人不停地叩拜着杨文广,他大声地对青儿说:“姐,我长大了,也要做杨将军这样的英雄!”孩子气地宣言得到了青儿鼓励的眼神,他大着胆子跑到杨文广的跟前,拉着杨文广的手大声地朝他说:“杨将军,我长大了,我也要当你这样的英雄!” 此刻的气氛已经变得比夏日的骄阳还要热烈,比那火堆里冒着火星子的柴火还要炙热,杨文广心中的血也沸腾了!伸手将狄戌捉起来大声地说着:“好!” 这一声好传了开来,人群里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人群中的青儿睁大着双眼紧张地看着那个被杨文广当球扔的弟弟,生怕杨文广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宝贝弟弟给扔了出来。 接下来罗哥与青儿大概地说了一下以往的经历,罗哥谢绝了杨文广招他回军营的请求,坚持着要遵守老狄忠的唯托照顾青儿。有了罗哥同行青儿心里头又有底了,将自己早先留下来的那些钱分了一些给顺子他们家,然后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一直北上——回家! 少小离家少小回 接下来的路并不平坦,他们一直沿着汾水北上,走到阳凉南关南五十里的霍邑的时候又出了事了。狄清河与狄卫双双出起水豆来,来热十分凶险,又是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地青儿真的是急得团团转。望着树影已经渐近东斜,青儿焦急地将头探出窗去,一个形色匆匆的男子带着提箱的老人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来。青儿一阵欢喜,顾不得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连忙向外走去。 “罗哥,你可回来了!小姐都快急死了!”青儿还没有走到门边,门外就响起了韩婶的声音。接着就是门被打开,罗哥首先进来,接着就是那个须发花白的老人进了里面。 “把门关了,可不能见风!”青儿连忙将门关上,带着老人绕过屏风走到里间,老人坐下为狄卫、清河诊脉,青儿站在床边焦急地等待着。 这个老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给两兄弟看病了,摸了摸脉无力地叹了口气。 看着大夫的神情青儿身子一软,脑中一片空白。韩婶到是经事一些,伸手将瘫软下去的青儿扶起,连声劝慰着:“小姐,您别急!您别急啊!” “崔老先生,您,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弟弟,我求求您了!老先生!”这个时候的青儿只是一个想要挽救自己弟弟性命的姐姐,脑子里只想着求这个老先生将弟弟救活,以往的那些作派一股脑地丢得没影了。 青儿哭得伤心,说得动情,医者父母心,崔老先生看了心中极为感动,可还是叹气道:“姑娘,你别这样。老夫已经尽力了!” “不,您别这样说!您再想想办法,再想想!我的弟弟们不能有事,真的不能有事!老先生,求求您,求求您了!”青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儿地,秀美的脸儿上敷满了青丝,额头已经被青砖碰得通红。 “孩子,你起来!你……唉呀!”崔先生被青儿弄得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看了两眼床上不断呻呤的两个小东西,双手一摊只有叹气的份。 大夫如此样子更加剧了青儿心中的恐慌,伸手一把将狄戌拉下来:“戌弟,戌弟你也跪下,我们一起求求老先生。” “先生,求求您了!”狄戌很听话地跪在青儿的身边,嘣嘣地就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罗哥与韩婶见两个主人家都跪下了,他们两个也都跪下请崔大夫必务再想想办法。 崔大夫大叹一口气道:“唉!我崔某人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也罢!我就看在你对你弟弟们的这份心意上,我就再尽尽力。” “多谢老先生!多谢老先生!” 听着崔大夫的话青儿立马又朝他很磕了几个头,狄戌与罗哥他们也感恩戴德地又是作揖又是磕头的。崔大夫拈着胡子无奈地笑笑,走到桌边坐下。桌子上早已有韩婶备好的文房四宝,那青紫墨磨得正好,崔大夫将那笔尖往上一放,那青紫的黑汁顺着白狐笔头就吸了上去。崔大夫刷刷地写了几笔,然后将方子交给罗哥,对着青儿说:“这个是外用的药,三碗煎两碗,用烧酒和了,拿着麻布擦身子用。” “罗哥,现在就去抓药!”青儿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银子来递给罗哥,罗哥接下连忙就出门去。接过韩婶端来的盖碗,双手奉在崔大夫的面前。 崔大夫点了点头将盖碗接了过去,轻抿一口说:“刚才的那个只是外用药,能够对他们两个的症状进行一些缓解,这只是治标。若要治本还得开幅内服的方行,只是这内服的……我还得斟酌一二。” 青儿微微一笑朝韩婶使使眼色,韩婶连忙从后面拿出一个食盒来。青儿接了过来,将食盒放到崔大夫身边的茶桌上:“这是店家今天刚出锅的点心,老先生就将它拿回去给婶子们尝尝吧。”然后又从袖里掏出一小串的铜钱放到桌上,缅腆地说:“这是您今天的诊费。不多,您别嫌少!” “这孩子!你看你……也罢,好,我收下!”崔大夫将那小串的铜钱收起,掂了掂说:“这,这也太多了点吧!” “这是您应该得的,先生快且收下。”青儿起身双手放于腰右侧,左脚稍稍后撤,身子微微一蹲。“青儿父母皆亡,唯有三个弟弟与青儿相依为命,青儿别无他求,只求先生看在青儿对弟弟们一片爱护之心上,尽尽心力,救青儿弟弟们一命!” 青儿表情相当严肃,崔大夫显得有些尴尬,右手伸进袖筒里,捏着里面的钱串子不停地动着。好一阵子才稍觉得有些缓和,轻咳一声道:“这个,你放心。我为医者自当尽心!嗯,我还有一个师弟医术颇高,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的浅水沟里。我,这就差人去请他过来,会同我一起给你弟弟诊治可否?” “如此,有劳先生了!”这个崔大夫是这霍邑最好的郎中了,青儿一听还有一个医术比他还要高的人,立马笑逐颜开来。提来茶壶又给崔大夫续了一杯茶,将点心盘子递到崔大夫面前,笑着说:“这样,我们有马车,我让店家小二带着罗哥现在就去接您师弟成不?” “哈哈……”青儿那点小心思崔大夫一眼就看透了,点指对着青儿笑笑,“好,就依你!” 听见崔大夫应允青儿欢喜得不得了,连忙催促韩婶去催罗哥快些回来。自己亲自跑到外面去找店小二,这个店家也是看着青儿主仆们可怜所以才留他们住下,听着两兄弟有救,二话不说就应下:“没问题!俺家婶子就是那里的人,偶熟悉!” 罗哥很快就被韩婶找回来了,放下药拉上店小二就按照崔大夫的指点去浅水沟了。崔大夫也没有走,到了小店的后厨亲自为两个兄弟看药。差不多在戍时初刻的时候罗哥回来了,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青儿看着这个青衣青冕的年轻人傻眼了,凑到崔大夫跟前磕巴了半天也没有好意思将嘴里的话给讲出来。 “这是我师傅的关门弟子,谭渊!”崔大夫相当自豪地向青儿介绍着他的小师弟。 “啊?哦!谭大夫好!”青儿为自己以貌取人的举动而羞愧,朝来人轻轻地福了福身。 “小姐免礼!”谭渊的声音很好听,柔柔地、沉沉地给人的感觉很温和。 青儿抬起头来朝他笑笑,大方地说:“弟弟俩的性命就仰仗两们先生了!”说完再次深深一福。 这一夜很静,青儿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现在已经镇定,或者说已经麻木。缩在窗边的凳子上,将脑袋搁在窗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睛一眨不眨。 韩婶拿着一件棉衣过来,轻轻地披在青儿的肩上:“小姐去歇会儿吧,不要熬坏了身子。” 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轻轻地摇了摇头,拢起衣裳站了起来朝里走去。掠开门帘子看到斜在椅子上的两人,青儿轻轻地将帘子放下,然后又轻轻地缩了回来。转过头对韩婶轻声地说:“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先去煎药!” 煎药很费时间,等青儿与韩婶端着药进来时,屋子里再次灯火通明了。谭渊与崔大夫齐齐地站在床边,不知道两个人在嘀咕些什么。青儿三步并两步跨过去,问:“怎么样?” 崔大夫带着笑脸转过身来,朝青儿笑着直点头。 青儿欣喜狂若,伸手捉住谭渊的袖子惊叫着:“谭先生,我弟弟没事了是吗?” 自古男女有别,像谭渊这些样的文人更是注重“男女授受不亲”这话,急急地将自己袖子从青儿的手中抽出,干咳起来。处于极度欢喜中的青儿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仪,放开谭渊后奔到床边一下子扑到两个弟弟身上,又是哭又是笑地闹腾了好一阵子。 两个小东西病得厉害好得也很快,经那天凶险过后又卧床了三五日便又开始调皮倒捣蛋了。上次遇着土匪那些值钱的物什也丢了多半。如今为了给两个小东西治病,青儿花去了不少的银子。小东西们病好了,青儿又开始为钱的事情发起愁来。 “小姐就在此地住着,我再回平阳一趟,您看如何?”当青儿开始典当她随身的首饰的时候,罗哥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青儿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用。我这里还有些钱,上回左叔父来,我已经让他先带回一部分了。只要回到了西河,就好了。” 如此他们又在这南邑歇了两日,买了些礼物向两个救命的大夫道了别,终于在天禧元年第一场雪的那天继续启程了。这次他们又做了一些准备,跟着一个北上的商队一起行走,雪虽然越下越大,但路程却一点儿也没有耽搁。天禧元年的冬月二十四,青儿终于回到了阔别六年的家乡,西河。 进旧宅感恩情 “爹爹!青儿,来看您来了!”跪在狄仕文的墓前,青儿痛哭流涕,那眼泪汇着对父亲的思念,源源不断地滚落在洁白的雪儿上。咬着唇将狄卫拉到跟前,朝着坟头说:“爹爹,这是三弟,他,已经六岁了!爹爹!” 北风呼啦地刮着,罗哥站在不远处看着几个瘦小的人儿跪拜在三个坟头前。只是短短的几刻钟,青儿们就被那大团大团的雪花盖严了,端起酒杯,斟上一杯清酒,慢慢地酒在坟头:“爹爹,青儿以后不走了。青儿,以后会常来看您的。弟弟们,过来,给爹娘敬酒!” “孩儿敬爹爹一杯!孩儿敬娘亲们一杯!”三个男孩子动作异常地统一,轻轻地将酒洒在墓前,不用青儿吩咐,嘣嘣地又是叩了好几个响头。 祭拜完父母,青儿凭着记忆领着弟弟们来到西河村头,站在那院大宅子前面。清河扒着青儿的脖子,好奇地张望着门里,奶声奶气地问:“姐,这就是咱们的家吗?” “是啊!这就是咱们的家!”青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眼中的泪水总是流过不停。将清河头顶的帽子掩了掩,踏着雪小心翼翼地朝那个大门走去。罗哥上前轻轻地叩了几下,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见了抱着清河的青儿,他诧异地“咦?!”了一声。 “我是狄青儿,老人家是祥伯吧?”青儿将清河放到地上,朝那个老人轻轻福了福身子。 “狄小姐回来了?”老人听后先是一愣,然后朝后面高声叫了一声。 这次倒是轮到青儿发愣了,心想左叔父已经过世,左家的人都已经回了原籍,这里谁还会惦记自己? “哈哈……青丫头回来了?”青儿还在发愣,里头传来一阵哄亮亮地笑声。 看着青须浓眉的老人,青儿笑了,朝着来人轻轻地福身,嘴儿里甜甜地叫了一声:“陆伯伯!” 陆魁胜再次哈哈大笑,弯腰将清河抱了起来,指着狄戌与狄卫问:“他们哪一个是虎子?” 青儿看了一眼两个差不多高的弟弟,对着狄戌说:“戌弟,这是县里的陆伯伯你不记得了?快来拜见陆伯伯。” “狄戌拜见陆伯伯!”狄戌上前朝陆魁深深一礼,逗得陆魁胜又是哈哈大笑。 “狄卫见过陆伯伯!”老三狄卫上前一步,与他哥哥一样朝陆魁胜有模有样地行着礼。 “啊?这,这就是当年的那个棺……那个老三?”陆魁胜吃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青儿浅浅一笑,摸着狄卫的头顶笑着回答:“这是当年的那个棺材子,我的三弟,爹爹的遗腹子,狄卫!” 听着青儿的介绍陆魁胜感觉有些尴尬,看着陆魁胜尴尬的样子青儿有些悔恨自己不该多嘴,只是话已经说出来了,想要收回也难了。“陆伯伯,我叫狄清河,我姐姐的四弟!”听着清河稚嫩的嗓音,青儿松了一口气。 “啊?清河?咱仕文兄的四儿子?嗯 第 37部分阅读 - 第 38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38部分阅读 “啊?清河?咱仕文兄的四儿子?嗯,长得虎头虎脑的,好相貌啊!”陆魁胜抛却那些尴尬,很是将清河夸赞了一番。“快些进去,屋里已经备好饭菜了。” 青儿随着陆魁胜进到里面,许是青儿离家的时间太久了,在她的眼里这个院子与自己记忆里的样子不太一样了。她贪婪且痛苦地看着路过的每一个角落,两只手紧紧地撰着狄戌和狄卫,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吃了饭,喝了汤,青儿身子终不再那么抖得厉害了,坐在椅子上伸手摸着陆魁胜递过来的那个木漆盒子。眼泪吧嗒地落在盒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问陆魁胜:“左爹爹他还留什么话了?” “他让我把这个院子带这个盒子交给你,说,他说,他们左家对不住你。让你别记恨他!”陆魁胜心里特别不平静地述叙着左之常的遗言。 青儿抹了一把泪,哽咽着声音说:“左爹爹,左爹爹永远是青儿的左爹爹。”抬起头扯了个笑,“一直都是,青儿一直记得。” 陆魁胜点了点头:“卢家在你们走的第二年也倒了台,我跟你左爹爹就趁机把这院子买了回来,只是那些田地都被官府入了库,我们交涉了几回还是没有要回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放到桌上,接着说:“之常回来的时候拿着你让带回来的钱先给你们置了几晌地在村西头,这是地契。” 青儿接过地契,站起身来从包里拿一件衣服来,是一件棉袄,青儿将棉袄撕开,在衣襟里的夹层里居然缝着好些金丝。青儿一根一根地将金丝取出来,不一会儿就摆了一大堆,三两下推到陆魁胜的面前:“这是二十两的金丝,也不知道够不够这院子钱!” “青丫头,你这是做什么?”陆魁胜蹭地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青儿。 青儿站起身来平静地看着陆魁胜,一字一句地说:“陆伯伯,您就收下吧。我们家这些年也麻烦了你们不少事,你们的情,青儿是欠下了。这钱,是万万不能再欠的。” 陆魁胜叹口气:“好吧,这钱我收下,不过要不了这么多,我去找个称来称称。” “唉!”青儿应了一声,连忙将金丝收成团,转头吩咐韩婶:“韩婶,你带弟弟们到咱们家院子里转转。” “不,我要跟姐姐在一起。”狄卫感觉自己对这个院子莫明地抵触,搂着青儿的胳膊死死地,怎么也不愿意撒手。 “好,那三弟帮姐姐绕这些金丝,好不好?”青儿摸了摸狄卫的脸蛋笑着说着,小手儿轻柔地翻动着。小狄卫最喜欢挨着姐姐了,他偎在青儿的身侧,小手翻绕着那一根根金线。 过了一会儿陆魁胜找了个小称来,称了五两种的金银,然后留下房契就回去了。青儿赶了好些天的路本就很疲惫了,好不容易到了汾阳又听闻左之常异外身亡的讯息,数月的积劳的青儿险些没有病倒。左之常不在了,在县城里没有了落脚点,青儿只有马不停蹄地回西河乡。回到了西河乡第一时间去了后山上去祭拜狄仕文,忙碌了一整天,直到送走了陆魁胜这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姐姐,今晚我要跟你睡!”狄卫踮踮地从外面跑进来,扑到青儿的怀里央求着。 “今晚我也要跟姐姐睡!”清河生怕狄卫将姐姐抢走,死死地搂着青儿的脖子不撒手,两条小腿也努力地夹着青儿的腰。 “咳,姐,我……”狄戌站在门边使劲地扳着自己的手指,脸胀得通红,眼里充满期待地看着青儿。 青儿笑了,打心底地笑了,抱着清河站起身来,伸手拉着狄卫,对狄戌说:“戌弟,一会儿你得给我与三弟、四弟打洗脚水知道吗?” “好,我现在就去打!”狄戌高兴得蹦了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朝外喊:“韩婶,韩婶!” 姐弟四个挤在炕上,青儿将头埋在枕头里,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狄戌听到了青儿的呜咽声,他坐了起来,将挤在青儿身边的清河挪走,自己钻到青儿的边上,搂着青儿轻轻地喊了一声:“姐。” “戌弟也想爹娘了是吗?”青儿抚着狄戌的脑门。 “姐,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不会惹你生气,弟弟们也会好好听话。”狄戌将脑袋塞进青儿的掖下喃喃地保证着。 青儿噗滋一笑,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肩头笑着说:“弟弟们你就不要操心了,只要你少给我惹些祸就是了。” “姐,我保证!”见着姐姐不相信自己,狄戌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这回青儿打心底地笑了,点点头说:“好,我相信你就是。快睡吧!明天早上咱还得早起。” “哦。”狄戌乖乖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慢慢地静下心来,然后很快地进入梦乡。 调皮小子狄老二 回到家乡的日子比起背井离乡要好得多,虽然乡亲们还是对狄卫棺材子的身份有些忌讳,可青儿觉得还是很高兴。 为了让弟弟们更加有出息,青儿托陆魁胜在县学里为狄戌与狄卫求了个名额。第二天的春天一开始,狄戌与狄卫都进了县学念书。因为底子好很受先生们的赞赏,尤其是狄卫,四五岁的年纪,懂得的东西竟然比那些七八岁的孩子还要多。这孩子不仅聪明,还懂得藏拙,小嘴又甜,跟同学们的关系搞得特别地好,渐渐地小伙伴们也不再拿他是个棺材子取笑他了。 冬去春来,青儿也开始忙着佃户们种粮的事了,好在以前在平阳的时候也帮狄忠做这些事,应付这方面的事倒是没有问题,加上有陆魁胜的帮衬春种完毕,青儿倒也没有遇上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 县学里是寄宿性的学堂,先生们都看在狄仕文的面子上给两兄弟安排了最好的食宿,虽说第一次离开姐姐独立生活,两个小鬼倒是没有特别地不适应的感觉。让他们最高兴的莫过于每月一次的回省,回省的三天里他们总是围着姐姐要吃要喝,叽叽喳喳地说过没完。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转眼间就到了秋收的时候,狄清河四岁的生日就要来到了。青儿忙里忙外地为小四张罗着,这两天狄戌与狄卫也从县学回省到家来了。这次回来,青儿发觉狄戌比以前调皮了,整日里不是爬树掏鸟窝,就是翻墙抓耗子吓弟弟。回来的那天就捉了一条青蛇弄死了扔在青儿的床上,将青儿吓得可不轻,跳起脚地将他给揍了一顿,可还没有消停一会儿,晚上又捉了条耗子去吓罗婶。青儿忍无可忍指着房顶大吼一声:“狄戌,给我滚出来!” 正在屋里教狄清河翻跟头的他吐了吐舌头,伸着脖子偷偷地往外瞧,见着青儿手里提了一根拇指粗的棍子往里走,吓得一颤,将清河往边上一推,一边穿鞋一边往里跑,边跑还边小声地对清河嘱咐道:“四弟,姐要是进来,就说我不在!”说着一溜烟地钻进床地去了。 青儿提着棍子进屋,四处打量了一圈,问清河:“你二哥呢?” “我二哥说,他不在!” 狄戌听着清河的回答简直抓狂了,想他那么聪明,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弟弟,咬牙切齿地低骂一声:“笨东西!” “狄戌,给我滚出来!听见没有?”青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实在摸不清狄戌藏在哪里,只有扯着嗓子叫骂着。“我知道你藏在哪里!你给我主动出来!要不然,今天有你好受的!” “我要相信你才怪!”听着姐姐的威胁狄戌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他这个老姐哪方面都厉害,唯独找人不行,自己跟她藏迷藏她就从来没有把自己给找着过。 见威胁不起作用,青儿只有将目标转向清河,她知道这个弟弟最实诚:“四弟,你二哥藏哪儿了?”为了哄清河,青儿特意地放柔了声音。 听见青儿跟温水一样的声音,狄戌忍不住抖了一下,爬在墙下双手合十,嘴里直念着“阿弥陀佛”,千遍万遍地求着佛主菩萨保佑老四变得稍稍聪明一点点。他很清楚,要是让他老姐给捉出去,那后果——是相当地难以想像! “二哥,二哥,我……姐,我不知道!” 佛主果然灵验,狄戌心道以后一定多上几回庙,让佛主保佑自己当个大英雄。只是爬在床底的他完全没有看见清河往床底瞟来的眼神。 “这小子又藏到床地下!”看着清河的眼神青儿都要抓狂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回回都找不着他。站在床前咬牙切齿地对着床铺说:“我再说一遍,你给我主动出来!听见没有?!”嘣地一脚踏在床脚上,床铺里的灰稀稀啦啦地掉了狄戌一身。 狄戌知道自己是躲无可躲了,可是他现在是万万不敢出去的,因为他知道,现在出去他会相当地惨。谁叫知道一下午就犯了两次错呢!他知道他的姐姐反正会心疼他,他只要爬在这里一两个时辰,到时候还是由姐姐来求他。 青儿爬到地上朝里往里看,正好与狄戌算计着的面孔,那小子的心思青儿一眼就看透,愤愤地起身道:“你要不出来,永远就不要出来!”说着甩手就出了屋去。 姐姐一走狄戌就急了,朝着狄清河喊:“你傻啊!不是都给你说了嘛,我不在!” “我给姐姐就是这样说的啊!”狄清河觉得委屈极了,二哥每次犯了错都拿他来挡事,他每次都是按照二哥的吩咐办的啊,为什么还要挨骂? “你!”狄戌气得牙痒痒。 听见狄戌生气地直捶地,狄清河小心翼翼地提议:“二哥,你,还是出来吧!” “我现在出去,找死啊!滚!滚!滚!”狄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出去的,只求姐姐早些心疼自己才好。 狄清河被狄戌凶恶恶地一吼就给吼哭了,跺着脚地出了门,边走边哭:“呜,我凶我,我找姐姐去!” “嗷……”狄戌这回真的死的心都有了,真后悔刚才吼那个小呆子啊! 果不然,小呆子出去没一回他老姐就杀回来了,唰地一声一张纸就飘了进来,接着就是他老姐的命令:“给我念三百遍!” 狄戌看了一眼那张纸,又是嗷地一嗓子,嘿嘿笑着跟狄青儿打着商量:“姐,一百遍成不?” 狄青儿理也没有理他,抬腿就往外走去去。 看着那双穿着绣花鞋的小脚往外挪,狄戌急了,扯着嗓子喊道:“三百遍,也太多了点吧?” “四百遍!”回答狄戌的是青儿更为严酷的指令! 这下子狄戌什么也不敢说了,看着眼前的那张纸,委委屈屈地嘀咕着:“这遍《棠棣》可是好长的!”抱怨归抱怨背还是要背的,轻咳一声,正正嗓音字正腔圆地高声念道: “棠棣之华,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求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家室,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一首《棠棣》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一刻钟过去了,狄戌还可以保持着风度;两刻钟过去了,狄戌还可以维持着字正腔圆;三刻钟过去了,狄戌感觉嗓子有些发干了;一个时辰过去了,狄戌觉得自己的口水怎么越来越少了呢?时间如梭子一般滑走,狄戌不管再怎么难受却仍旧大声地诵读着,他知道他姐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狄家的院子本来就大,狄戌缩在床地下,屋子里又没有点灯,门也大敞着,那凉风嗖嗖地往里灌,已经深秋了还是有些冷的。狄戌被困在床下已经有近两个时辰了,青儿在正房的后门处看了好几回,罗婶看着她心疼的样笑了:“小姐,罚得也差不多了,就把二公子放出来吧。” 青儿扯扯嘴角,一扭头不理罗婶。她面上虽然做得硬,可心里却在喊:“罗婶,你再劝我一下吧,再劝我一下我就放他出来!”可惜罗婶早就看出她的心思了,瘪瘪嘴去厨房弄饭去了,气得青儿直跺脚。 罗哥收租回来,见吃饭的时候没有见着狄戌本就觉得奇怪,听见罗婶的话方才知道那后屋里的声音是什么,呵呵一笑对青儿说:“今儿张虎家的租子收上来了,就是陈工家的租子有些问题。” “陈工家的租子就免了吧,他们今年过得不太好。”青儿翻了翻帐本,随口说着。 “好。”罗哥轻声应着,朝那个后门处看了一眼,笑着与罗哥说:“二公子今天又是怎么了?” 提起这事青儿就来气,噼哩啪啦将狄戌的那些错全倒了出来,罗哥边听边笑,最后说:“二公子是调皮了些,这天也晚了,今天就算了吧。”见青儿还不肯就着台阶下,他笑着补充着:“天也凉了,小心给冷病着,耽误了课业!” “要放你去放!我才懒 第 38部分阅读 - 第 39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39部分阅读 不肯就着台阶下,他笑着补充着:“天也凉了,小心给冷病着,耽误了课业!” “要放你去放!我才懒得理他!”青儿慎了罗哥一眼,拿起帐本甩了甩袖子不理再他。 罗哥笑笑起身从后屋去了,不一会儿狄戌被领了过来,罗哥揪着狄戌的衣领往青儿面前一扔自己就走了。狄戌坐在地上望着青儿,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姐!”见青儿不理他,他索性跪在面前,轻声地保证着:“姐,我知道错了!” “啪!”青儿伸手就在狄戌的头上拍了一帐本,慎了他一眼骂道:“跪什么跪?吃了饭,自己把衣服洗了,你还嫌罗婶不够忙吗?” 青儿的这句话无疑是一道特赦令,狄戌笑着得应了一声就跳了起来,一溜烟地跑去扒饭去了。 将军年少立大志 青儿坐在堂屋里看了一会儿帐,又与罗哥说了一会儿话,罗哥见天色不早就告退休息去了。韩婶收拾了碗筷也出休息去了,狄卫挨着青儿陪着她看帐,顺嘴说着学堂里的趣事,狄戌今天闯了祸也不敢走,乖乖地站在一边替青儿磨着墨。 “姐,你写的字儿怎么这么好看呢?”狄戌看着那纸上绢秀的字体皱着眉嘟啷着,那眉头都快打起结来了。 听着二哥的话狄卫他乐了,扒着青儿的胳膊嘻嘻地狂乐。青儿抬头看了眼他笑着问:“怎么了?”瞟了眼狄戌摇摇头笑笑,埋起头继续写写画画。 狄卫捉了青儿手头的笔,将青儿拉起靠在一边笑着说:“姐,我给你说一件好玩的事吧?”说着直拿眼去瞟狄戌,难得弟弟们聚在自己身边,听着有趣事跟自己讲兴致倒是很高。由着狄清河爬在腿上来来回回地给自己捶着腿,伸着手一边摸着清河的耳朵一边笑着抬头看着一个一脸窘相,一个兴奋得直抓头的两个弟弟。 “三弟!”狄戌轻叫一声,见狄卫一个劲地朝自己嬉笑着眨眼,又是气又是无奈。 “说吧,怎么回事?”青儿将狄清河抱起来放到边上,抬头看着那个闯祸精的笑话。 狄卫嘿嘿一笑,爬到青儿边上嘻嘻地笑着说:“姐,我给你说,二哥现在写的字可丑了!” 青儿伸手拍了一下狄卫的脑门,娇慎道:“胡说,你二哥的字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一转,自己好像真的是很久没有见过狄戌的课业了。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纸笔对狄戌说:“想想我也好久没有看你们的课业了,你们都把那首《棠棣》都默来给我看看。” “姐,我,我困了!”狄戌一边说一边往门边缩,见青儿瞟自己皱皱眉一幅痛苦的样子站在桌边。啪啪地将纸笔分给狄卫:“拿,你用这个!我用这个!” 狄卫知道二哥是在生自己的气,也不跟他计较,看着他笑笑,拿起笔来刷刷地就在纸上写来。 不一会儿两个小子都写好了,狄卫笑着就将自己写的那张纸递了过去,狄戌却是缩手缩脚是不敢上前。青儿瞟了一眼他,淡淡地说:“拿来!”听到姐姐严厉的命令狄戌蹭地一直就将那张纸给递了过去,青儿只是瞟了一眼就蹭地一下跳了起来,伸手就给狄戌了一巴掌。 “姐!”狄戌捂着脑袋吃痛地叫了一声。 “我看你是真的越活越回头去了!”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青儿气得都抖了起来,抬手又给狄戌了几巴掌。狄戌现在的个头已经与青儿一般高了,青儿要打他还真得够着手才能打着,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平时洗衣做也样样来,手头上的劲倒是真的不小,狄戌被她打得踉踉跄跄的。 狄戌被自己打得连连退步,青儿是没有瞧见,她现在满脑子的就是火,扬着手头的那张纸厉声喝斥着:“你都多大了?啊?能写出这份字来!不是越活越回去的是什么?就是四弟也比你写的好!你丢不丢人啊!” “姐!”狄戌拿眼瞪了一眼狄卫,委委屈屈地叫着姐姐。 “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平时上课都干什么去了?”青儿抓起桌上的茶杯狂地一下就灌了下去,火气也算是消了一些了。 看着二哥挨骂,狄戌倒乐了爬在榻沿上奔着脖子,将脑袋从青儿的胳子窝里钻出来笑着说:“每天上课的时候,二哥都在睡觉呢!” “棺材子!”狄卫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使坏,狄戌生气了,有些口不择言了。 他这一句“棺材子”注定了他今晚悲惨的命运,那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狄戌的脑勺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个巴掌,接着背上又是扎实地挨了几巴掌!一声“跪下!”他腿条件反射地一软扑嗵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你自己去拿!”青儿喘着气坐在榻上伸脚就是踢了一下狄戌,狄戌立马爬起来,滴溜溜地就往外跑,不一会儿捧着一根二字宽的竹板进来,然后恭恭敬敬地递到青儿的跟前。青儿掂着竹板反倒是打不下来了,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手儿都抬酸了,那竹板就是落不到狄戌高抬起的手掌上。好一会儿抹了一把眼泪,长出一口气,无力地说:“算了,我也不打了。你去睡吧!”说着就将那竹板扔在桌上,将桌上的帐册收拾收拾将狄清河抱起来,又让狄清河抱着帐本,看也不看就往外走。 “姐!”狄戌早就认定自己会挨一顿饱打,不想姐姐不仅没打,还连骂都没有挨,这样反倒让他觉得不安起来。 “三弟也去睡吧!”青儿回头看了一眼狄戌,淡淡地朝狄卫说。 狄卫也算是知道自己真的是闯祸了,瞥了一眼狄戌有些心虚地往外挪着。 青儿将清河哄着睡下,自己披上衣服来到佛堂。在观音塑像前面点了一柱香,磕了头就往里走。观音像的后面摆放着一排灵位,最前那一排正中间的那个牌位上写着“先考狄公仕文”六个字,青儿端端地在牌位前的蒲团上跪下,抬头望着那黑漆排上的那几个白字。 狄戌听着姐姐的房门响动,探出头正瞧见青儿披着外衣往外走,想要上前去认错于是就跟了上去。当他推开佛堂的门,还没有掠开观音像右侧的那道帘子,嘤嘤的哭声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姐。”狄戌一生有两怕,一怕别人骂狄卫为棺材子,二怕自己姐姐哭。听见狄青儿在里头哭,狄卫感觉像有一把小刀子在扯自己的肉,怕挨打归怕挨打,心疼到底是要更胜些。 听见狄戌的喊声,青儿扭身坐在蒲团上,背着狄戌擦了把眼泪说:“不是让你去睡了吗?今天晚上不罚你!” “姐……我,我知道我错了。我……” 狄戌话还没有说完青儿就站了起来,扯了一把他,将他扯到爹娘的灵位前问道:“你是不是又要说你以后再也不闯祸了!你以后一定好好听话!是不是?” “姐!”狄戌自知理亏,加上面前又是爹娘的牌位,想要狡辩可脑袋却是重重地让他怎么也抬不起来。 “你去睡吧。明天,你与三弟都上县学去!”青儿将他松开,淡淡地开口,转过身去,拿起抹布拭擦着供桌上的灰尘。 “姐,我不要去县学!”也不知道为什么狄戌哪儿来的勇气,突然之间把自己埋在心里好久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狄青儿蹭地一下转过身来,看着狄戌的脸真的不可置信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不想去县学上学了!”狄戌想说也说出来了,索性大起胆子来了。 “为什么?”气到极致反倒不气了,青儿的声音异常地温柔。 “我不要读书,我要去武馆学武!”狄戌后退了一步,认真地答道。 “学武?跟谁学?谁让你去的?”青儿简直不敢相信,她不明白狄戌突然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狄戌蹭地一下坐到凳子上,气鼓鼓地说:“我自己要去的,我一直都想要去!” “你去睡觉,我想想,我想想!”狄青儿摆摆手,轻轻地往外走去,理也不理狄戌。 自己回去刚睡下狄清河又尿床了,轻轻地将狄清河抱起来放到炕头,将尿湿的床垫抽出来又铺上干净的垫子与毯子,又将狄清河重新放回去。轻轻地拍拍清河的身子,等他身子软下去,呼吸渐渐均匀了方才抱起脏了的铺垫出了屋。刚关上门就瞧见罗哥在院子里头,她咦了一声笑着问:“罗哥,你怎么还没有睡?不是说明天还要去圆场村吗?” “四公子又尿床了?”罗哥伸手接过青儿手头的被子,一边晾一边问。 青儿叹了口气答道:“可不,眼瞧着都快五岁了,还尿床,就这么一会儿就做了两次噩梦。平日里打被子什么的,还是经常事。个头也不见长,像二弟和三弟在他那么大的时候个头都蹿出他一个头来了。” 罗哥笑笑,将青儿手头最后一个垫子接过来宽解着:“其实比起村里头的那些孩子,四公子的个头也不算矮了。只是老做噩梦是有些麻烦!” 青儿点点头一边理着毯子一边对罗哥说:“听说子夏山有一个郎中医术很是高明,罗哥,你过几天抽空去一趟,看是不是真的。” “好。等秋收完了我就去。小姐对公子们可真够上心的。”罗哥轻声地应着。 见着罗哥站在原地不动,青儿觉得奇怪,问他:“你有事?” “没,没事!”罗哥头一低蹭蹭地往外走去。 看着罗哥落慌而逃的样子,青儿瘪瘪嘴转身进屋,刚伸手推门里头就传来清河的哭声。“四弟,姐在这里呢!”说着就推门进去,两下扯掉外衣缩到床上去,清河钻进狄青儿的怀里好一会儿方才安静下来。青儿躺下,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也没有怎么睡踏实,迷迷糊糊地干等着天亮。 狄小三知生世 第二天一早青儿就去了厨房,忙着为狄戌两兄弟准备去县学吃的、穿的。狄戌因为头天晚上闯了祸只得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青儿其实也舍不得他俩走,只是狄戌那份字确实让她操心。 “姐,你,你去,去哪儿?”狄戌一回头就瞧见狄青儿钻进了车里,不自觉地就往后一退。 青儿瞥了他一眼,对着前面赶车的罗哥说:“咱们走吧!”罗哥应了一声,啪地一起鞭响,马车辘子叽哩咕噜地滚起来了。 一路上青儿轻轻地掠开车帘,静静地看着车外的山水风景,突然指着一处对驾车的罗哥说:“罗哥,你还记得那处吗?” 罗哥抬头瞧了眼青儿指的那处,一边驾车一边笑着答:“记得,是老爷生前为小姐画的那画里吧?” 青儿咯咯一笑,一把将狄卫扯出来,指着前面的那处山崖笑着说:“看,那地方!” “爹爹画的可真像!”狄卫看了一眼那处,脑子里一下子就印起来了一幅水墨画来,于是对着青儿叽叽喳喳地把他爹爹的画功、字功如何如何地好全都搬了出来。 听着狄卫说得头头是道,青儿连连点头,感觉眼前的风景比方才都要亮得多了。 狄戌听见姐姐与弟弟说得热闹也凑出来,伸长了脖子四处乱看,张大嘴问狄青儿:“姐,你们说的哪儿呢?三弟,快给我说说!” “哼!我们说的你记得吗?”狄卫还在记恨狄戌骂自己棺材子的话,冷哼一声扭头根本就不理狄戌。 狄戌却认为自己是受委屈的那一方,若是不是狄卫在姐姐面前搬弄事非,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姐姐又打又骂。好歹自己也是哥哥,狄卫这般对自己没礼貌,狄戌也不好言语了:“哼,你拽什么拽!下次再有人骂你、打你的时候不要来找我!” 狄卫也不相让,张嘴就顶了回来:“不找就不找,别人骂总比你骂强!” “骂你怎么了?骂你怎么了?谁都知道的你是……” “啪!”狄戌话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传来火辣辣地疼痛,抬眼看见姐姐瞪着自己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一边呜呜地哭一边抱怨道:“姐,呜,呜呜!你又打我!你就知道打我!那些话都是别人骂的,他吃了别人的亏,哪一回不是我去给他出的头!他凭什么还要说我坏话!呜呜……” 青儿怒火冲天,伸手一把将狄戌推倒在车里,自己钻进里去,伸手又是给了狄戌两下。气火火地骂道:“我打你这个没心眼的东西!” 狄戌撑起身子,顶着满脸的泪痕回顶着:“我怎么就没有心眼了?姐,你老是打我!你怎么不舍得打他一下!从小到大你就一直打我!我错哪儿了?” “你错哪儿了?你说你错哪儿了?从小到大,你为家里闯了多少的祸事?”青儿掂着指一个一个地给狄戌算着他活了这近十年所闯的祸事,数着数着方才发现,那些打断人家胳膊腿,拆掉人家猪牛圈棚的事,根本用十个指头数不清。“你现在才多大!你看看你都犯的这些事!家里比不得以往,如今忠伯也不在了,就剩我们姐弟四个,你是长子,就不能懂点事?”青儿想起小时候的一些情景 第 39部分阅读 - 第 40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40部分阅读 里比不得以往,如今忠伯也不在了,就剩我们姐弟四个,你是长子,就不能懂点事?”青儿想起小时候的一些情景,说到动情处也流起泪来。 狄青儿哭了,狄戌倒是不哭了,此时他梗着脖子瞪着一直做鬼脸的狄卫,咬牙切齿地说:“我闯的祸怎么了?我闯的祸再大,也比不过害死咱爹娘的罪过大!” “你是听谁乱嚼的舌头!”青儿猛地抬头,瞪着眼睛看着狄戌,心里充满了惊恐,她不希望弟弟们就这样产生隔骇。 狄戌深吸一口气,扬着脑袋冷哼着:“姐,你比谁都清楚,这是不是那些人嚼舌头!” “啪!”狄戌的脑袋又被青儿一巴掌煽到偏向一边,还觉得不够,伸手又将他推了一把掌骂道:“胡说八道!” “姐,姐,是谁害死咱们爹娘的?你告诉我,我写篇文章好好骂他!”狄家出事,狄卫还没有出生,因为是棺材子的原因等狄卫明白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平阳县生活了好几年了,所以狄卫一直不清楚自己的具体身世,狄青儿与狄忠一直告诉他,他是与狄卫同母兄弟。 青儿伸手抚着狄卫的头,轻声安慰着:“三弟念书是要学圣人之礼,圣人之学,长大学成后用来侍奉君王,治国安帮的,而不是用来骂人的!” “哦。”狄卫傻傻地点着头。 狄卫向来好学,打会说话起就爱背诗词,狄戌却是从小爱闯祸,打会走路起家里就没有少受过灾,头几年他差不多五六岁的时候就隔三茬五的闯祸,不是烧了人家的猪牛圈棚,就是把谁家的孩子打得断胳膊断腿儿,所以两个相比下来青儿对狄卫的期盼更高一些,一直都希望他长大后能为狄家挣得门楣。 当自己说出来句话来时狄戌心里也后悔了,迅速地低下了头,当他抬起头来时却看见姐姐异常温柔的面容,那种面容已经好久没有对着自己了。刚刚挨了打的他,现在看姐姐弟弟现在的样子异常刺眼,忍不住地想要破坏掉它:“你骂,你就是该好好地写篇文骂……”狄戌刚说了两句狄青儿的手就伸了过来,他眼明身快地躲了过去,一边往后缩一边叫道:“不仅要骂,还要往死里的骂!” “姐!”狄卫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看着狄青儿。 “戌弟!”青儿皱着眉,沉着声音低喊一声。 狄戌现在已经被刺红了眼,根本就没有看到青儿的警告,呵呵笑着:“呵呵……你不知道吗?你难道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骂你棺材子?” “狄戌!我警告你,不许再说了!”狄青儿往里蹭了一步,将狄卫挡在身后,沉着脸向狄戌严重警告着。 “为什么不许我说?他本来就是棺材子,他本来就不是我娘生的!我娘,根本就没有给我生弟弟!咱爹,咱娘,都是让他的那个贱胚子丫头娘给害死的!”狄戌将眼一闭咬着牙,闭着气一股脑地就将真像吼了出来。 “啪!” “咚!”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狄青儿煽在狄戌脸上的声音,一个是狄卫跌落到地上引起的。 “三弟!”青儿惊叫一声,跳下车来,连忙将狄卫扶起。狄卫静静地躺在狄青的怀里,双眼紧闭,无论青儿怎么叫都叫不醒。过了一会儿青儿感觉自己的手上有些湿湿的,将抚着狄卫脑袋的手拿出来,啊地一声惊叫。 因为三姐弟吵架,罗哥为了避嫌所以就躲开了,听到青儿的惊叫方才赶了过来。见着青儿脸上挂着泪,红红的小嘴张得老大,一幅焦急揣心的样子,问道:“小姐,怎么了?” 青儿使足了力气方才喊出声来:“三弟,三弟,他流血了!罗哥,怎么办?怎么办哪?” 看着青儿伸出来的小手,罗哥也没有了主意,身子在原地打了两转,曾经是军人的他到底是有些常识,拍了一下脑门,一边安慰着青儿一边往边上的山坡上跑:“小姐,你别急。我记得有一种可以止血的草药,我去找找,我去找找。你别急,我现在就去,你别急啊!” “快去,你快点去!”青儿连连点头,后知后觉地将怀袖里的手绢掏了出来,胡乱地叠了叠,小心翼翼地将它衬在狄卫伤着的地方。 罗哥上了山上果然找着了几棵草药,就着山泉水洗净,又用路边的石头捣碎给狄卫敷上,扯了一块包袱里装着的里衣料子下来,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上,将狄卫摆好了样子,抬头轻声对青儿说:“小姐,你坐到这里来,这个样子抱着他。”青儿依言坐了下来,伸手将狄卫按照罗哥示范的样子抱好。罗哥看了看又说:“你就这样托着他,千万不要让他的头碰着哪儿了。” “嗯,嗯!”青儿拼命地点着头,罗哥给了青儿一记安慰的眼神,青儿莫明地觉得有了主心骨。 马车继续前行,青儿一直小心翼翼地搂着狄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孩子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从这章起又要让青儿受苦了…… 小青儿为救弟展露锋芒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了吧,青儿再温柔也有发飓的时候!! 按青儿的打算是先送狄戌和狄卫去学馆,亲自见一下先生,给先生送点礼,拜托他对自己的弟弟多上一些心。哪曾想半路出了这事,狄卫伤成这样青儿现在什么心思也没有了,还没有进城就吩咐罗哥直奔医馆。也是阴差阳错,罗哥的马车哪家不停偏偏停在了裘风偃家的医馆前面。青儿双手托着狄卫,由着罗哥将他抱下车,刚上台阶就被人给拦了住。 狄青儿抬起头,瞧见一个圆圆胖胖的伙计抱着膀子站在当间,看他脸色不善不等青儿开口罗哥便说:“麻烦小哥让一下,我们得赶快进去,我家公子伤得不轻!” 那个伙计仍旧站在原处不动,只是转过脑袋向里看,别看罗哥一直都是温吞吞的性子,那是没有触到他在乎的物和人。狄卫基本上也算是罗哥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现在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罗哥很是心疼,见这伙计这般也不多话,沉着声音冷哼一声,将身子侧了一下就从伙计的身边闯了过去。 “哎哎哎哎……,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不让你们进你们偏进!”伙计被罗哥带了一个踉跄,站直了身子扬起嗓子就嚷了起来。见罗哥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伸手就要去拉罗哥。 店伙计的手眼瞧着就要摸到罗哥的胳膊,青儿眼急手快,伸手就把他的手挥开,直催着罗哥进去。罗哥刚走了两步,还没有进门就被一个黑短须的中年男人拦住。青儿抬眼瞧他,他有些退缩地低了一下头,青儿上前一步,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定定地看着他,轻轻地对他说:“我认得你。” “狄小姐。”那个人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青儿笑笑。 青儿微微一笑,转头看了看众人,笑着高声问道:“我三弟摔伤了,今天,就要到你这里来就医,你给我一句,是医还是不医?” “狄小姐,你,你别为难我!”那个短须中年男人,双手攒得紧紧地,藏青色的衫子下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青儿再上前一步,咯咯一笑:“论起来,青儿该尊您一声伯父。您是长辈,青儿怎么敢为难您。今天到您这里来,青儿只想替弟弟求得医治,别想要为难伯父您!所谓医者父母心,谁都知道我汾阳县有一个大名鼎鼎的裘神医,仁心仁术,我想,您就是不为了这些虚名,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良心也会给我弟弟医治吧?”见这个裘风偃还有些不甘不愿,青儿接着正色说道:“我知道众人都嫉忌我弟弟的出生,世俗摆在那里,我青儿也不怨大家。今天若是裘伯父不愿意为我弟弟医治,恐怕别家的医馆也未必会接收他。还请伯父,看在逝去多年父亲的面上,发发善心,救救他。” “狄,狄小姐!”青儿说得又在情在理,自己就是为了一个虚名也不能硬将青儿推出门外,裘风偃实在不愿意接手狄卫这个病人,急得只剩跺脚的份了。 青儿突然想起狄忠当年跟自己提过的一些事,眼中瞬间变得清明,冷静地站直了身子,对裘风偃说:“伯父欠家父一样东西,不知道伯父还记得不记得!” 裘风偃神色一变,欺负青儿年幼,涨着脸硬撑着:“我,我能欠你们父亲什么东西!要说欠,当年狄忠已经替他拿回去了!” 青儿呵呵一笑,指着那街处的一个杂货铺子问:“您是说那个铺子吗?”瞥了一眼裘风偃笑着说,“没错,当年忠伯是将铺子收了回去,可是据我所知,那个铺子本来就是我们狄家的,当年也是父亲发善心无偿借你讨生活的,难道,我们家不该收回去?” “既然收回去了,我还欠什么?”裘风偃往前走了一步,为了压住青儿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不少。罗哥这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将胳膊晃了两晃,伸腿就将那个站在门边的伙计一脚踢开,那个伙计疼得呀地叫了一声。裘风偃正想着如何将青儿拦下,完全没有注意到罗哥已经进了门,听到了伙计一连串的惊叫声,转过头来一看罗哥已经进了门去,他也哇呀呀地大叫起来:“我说,谁让你进去的!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罗哥已经进了门,那个裘风偃还不依不饶地要将他们赶出来,青儿忍无可忍,扯着嗓子朝里高吼着:“裘风偃!我告诉你,我三弟你今天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别忘了,你还欠我爹爹一家七口人的性命!这是你欠我家的,你今天必须还!” “你,你,你……”裘风偃听到青儿说的这话脸色都青了,转过身来指着青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青儿面露凶相,裘风偃一咬牙:“好,我还!谁叫我欠狄家的,大不了我家里人的性命重新还给你们狄家!”说着气冲冲地冲到里面,翻箱侄柜起来。 见裘风偃进去找医,青儿暗自松了一口气。走过去与罗哥合力,将狄卫放好在一个长桌上,青儿小心翼翼地托着狄卫的头。 不一会儿裘风偃就拿着医具过来了,罗哥将青儿拉到一边,轻声地问:“小姐,咱们这样逼他,他要是不用心给公子治怎么办?” 青儿瞥了一眼正在给狄卫剪头发的裘风偃,压低声音对罗哥讲:“他不会。”见罗哥不明明白,她又补充道:“这人进了他的门,那就会尽十二分的力气去医。我别的不知道,裘大神医好爱面子的事我可清楚呢!……再说,他如果不用心治,他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就如他所说,就算把一家人的性命赔上,那也他该咱们的。” 此时低语的轻声表面看上去柔弱弱的样子,但罗哥他看得见她清亮有神眼眸中的精神。那如黛一样的眉,如秋水一般的眸子,红樱桃一般的小唇轻启,罗哥不自觉地就有些呆了。听见青儿稍稍略高一些的嘤鸣这才回过神来,头迅速低下,脸飞快地转过一边,两三步走到一边与伙计搭着讪,用装模装样地忙碌来掩饰自己失态带来的尴尬。 罗哥失神,青儿也有些失神,她发现靠近自己的罗哥并不像平时那般冷漠,不仅如此,他好像长得还有那么一些俊朗。“我现在在想些什么?”青儿暗自拍了一下自己,懊恼地低叫着。 狄卫伤得其实并不重,只是后脑勺撞得起了包破了皮,血流得稍稍有些多。裘风偃很快就给他处理好了,心里虽然不痛快,倒也尽职尽责地将所有注意事项仔仔细细地讲与了青儿听。 青儿细细地听完,一边吩咐罗哥将狄卫抱上车,一边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来。裘风偃见连连摆手:“狄小姐,算了,算了。也花不了多少钱,就当我还狄官的那份情了!” 青儿将那碎银子放到桌上,伸手将桌上的茶碗端起抿了一口,笑着说:“这差不多有两钱银子,应该够医药钱了。你还是收下!” “不用,不用!谁叫我欠狄家的呢!”裘风偃摆摆手,一边收拾家伙拾一边拉长着声音唉声叹气着。 青儿放下茶碗,眯眯眼笑着对他说:“是啊,谁叫您欠我们家的呢!这银子你不要就算了,正好,我出门去给三弟买点补血的补品。呵呵,可您欠了我爹爹多大情啊?难不成你想就这么算完了?” 裘风偃心里完全就是这样想的,听青儿这话的意思是还没有完,将青儿上上下下打量着,惊得嘴张起老大,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伯父您先忙,改天我家里若是需要什么药啊,草的,我就差罗哥来取!”青儿朝着裘风偃笑笑,刚转过身子又缩了回来,调皮地朝裘风偃眨眨眼吐吐舌头,笑嘻嘻地说:“哦,我忘了,改明儿我还得带三弟来换药。伯父,您不会又在今天晚上连夜搬家逃走吧?呵呵……”青儿呵呵一笑,轻盈地转过身去,蹦蹦跳跳地出了医馆。 “真是一个精!”裘风偃看着青儿像小鸟一样出了门,张嘴想要骂人,可又碍于斯文。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了吧,青儿再温柔也有 第 40部分阅读 - 第 41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41部分阅读 “真是一个精!”裘风偃看着青儿像小鸟一样出了门,张嘴想要骂人,可又碍于斯文。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了吧,青儿再温柔也有发飓的时候!! 祸事上门,狄青儿遭欺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亲们看了这一章肯定会骂我,骂吧,我接收。 青儿出了门刚转角墙角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心头闷闷地朝罗哥停靠马车的地方走去。 “小姐。”罗哥见青儿闷闷地过来,走到跟前伸出手,轻轻地叫了一声。青儿抬头正对上他淡淡的笑脸,罗哥将笑容扩大:“小姐,咱们去陆家吗?” 青儿钻进车里,用手托起狄卫抱进怀里,闷闷地回答:“还是不去了,三弟是个病人,去了还不是给别人添麻烦。” 罗哥唉了一声,一边驾车一边问:“那咱们去哪里?” “城西头的那个小院吧。”青儿带着弟弟们回到汾阳的没几天就差罗哥将县城西的那个小院又买了下来,平日里也就陆家使唤的一个婆子抽空去打扫打扫,平日青儿进城也常常到这里来怀念潘婆子与狄忠。 推开小院的门,迎过来的是陆家的使唤婆子,常婆子:“小姐来了?真是巧了,我刚将东屋收拾了一下。” “婆婆辛苦了。”青儿打量一下院子,冲着常婆子笑。 “小姐说的哪里笑,这不是我常婆子应该做的吗?小姐快请进,我去给你弄点热水洗漱一下。”常婆子一边招呼青儿进来,一边将门帘子掠起,看见被罗哥抱着进来的狄卫呀地惊叫一声:“这,这是怎么了?”手忙脚乱地将堂屋中的长椅铺上厚垫子,轻轻地帮着罗哥将狄卫放到长椅上,然后又急急地转进屋去拿了一个枕头。 青儿瞧了一眼她拿的枕头说:“换一个软一些的。”见常婆子不明白,青儿又补充道:“三弟伤着了后脑,得软点的枕头才行。” 常婆子哦哦地连连答应,急忙转身进去找软些的枕头。看着常婆子忙得跟外陀螺似的身子,青儿打心里地对她感谢着:“真的是麻烦婆婆了。” 青儿素来对下来礼遇,常婆子虽然已经不是第一天为青儿做事,可仍旧有些不习惯。拿了一条薄被子过来给狄卫盖上,搓了搓手对青儿说:“小姐还是去洗洗吧,洗洗也就舒服些。” 青儿点点头叹了口随常婆子站起来,习惯性地往四处看看她这才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连忙奔到屋外在院子里四处找了找,还是没有找着。急忙拉开大门,奔出大门去四处张望着,看着门里门外仍旧没有,青儿急得哎呀一声。 听到了青儿的叫声,常婆子过来急着问:“怎么了小姐?” 青儿也不理她,只冲院里喊:“罗哥!罗哥!”见罗哥慌慌张张地出来,上前两步就问:“戌弟呢?戌弟怎么不见了?” 罗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听见青儿问狄戌立马松了口气,慢悠悠地走到青儿跟前笑着回答:“二公子说先去学堂了。” 青儿皱皱眉道:“先去学堂了?我看他是怕我打他,自个找个地方躲躲吧?”说着嘣地一声甩上门,愤愤地回了屋里。见青儿气呼呼的样子,罗哥无奈地笑笑。常婆子也习惯了青儿对弟弟们的严厉,她也只是习惯性地笑笑,一边扶起墙跟的扫帚一边问罗哥:“这三公子怎么伤成那样?” “哦,来的路上与二公子调皮,从马车上摔下来了。”罗哥打了个哈哈,朝常婆子笑笑就往里走。 常婆子也不深究笑笑点头,告诉罗哥自己去街上买菜,然后就出了门。 青儿回到屋里坐在昏睡的狄卫跟前,紧张地握着狄卫的手,看着狄卫苍白的小脸心里焦急一片。不时地朝外张望着,见日头渐近正午青儿终是等不下去,站到门口对正在喂马的罗哥说:“罗哥,你去学堂看看,那小子是跑出去玩了,还是真在学堂。” 罗哥笑着点头,心里却知道青儿一定是心疼狄戌,怕这大半天给饿坏了。应了两声就出了门,这时常婆子也买菜回来了,青儿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常婆子也系着围裙给青儿打着下手,两个人一阵忙碌,饭菜终于好了。青儿正在盛那青菜豆腐汤就听见外头嘣嘣地敲门声,那声音震天地响,青儿感觉不对劲,扔下手中的勺子就冲出了厨房。 “你就是狄青儿?”青儿刚拔掉了门栓门就被撞开,一个满脸灰尘的中年男子指着青儿的鼻子吼着问。不等青儿点头,一个哭得稀哩哗啦地女人就扑了过来,扯着青儿的衣裳就嚎:“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是怎么当的啊?怎么不把你那个天杀的弟弟管好!”说着又转过身去,一下子朝后扑去。 指着青儿鼻子的那个男人侧过身子,将青儿的衣服扯了一把,然后将青儿使劲一推,指着门外一处朝青儿吼:“你看看你教的那个好弟弟干了什么好事!” 常婆子见那个人向青儿动手,蹭地一步上前,啪地一声将他的手打掉,将青儿与他隔开,张嘴骂道:“魏驼子,有什么话好好说,我家小姐一个姑娘家,你动什么手?” “不动手就不动手,那你快说,这到底怎么办!”魏驼子自知理亏,脸稍稍一红退了一步,但是语气上还是很硬气。 青儿瞥了一眼躺在门板上的孩子,淡淡地对人群里的人说:“麻烦陈大爷去请一下裘郎中过来吧。”陈大爷应了一下,青儿转身对常婆子说:“罗哥出去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常婆子捶了一下手焦急地道:“可不是吗!” “啊,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苦命啊!”人群里静了一下,突然又传出一阵干嚎声。透过闪开的人群,青儿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我的儿啊!天杀的狄家人哪!老天爷怎么不把他们家全收了啊!”一个女人一边往这里奔一边手舞足蹈地漫骂着。 “小,小姐!”常婆子见来势不对,缩在青儿身边低喊了一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青儿轻吟一声,将大门大大地敞开。 就在青儿将门敞开的那一瞬,那个干嚎的女人就冲了上来,扯着青儿的头发又是打又是骂:“天杀的狄家人,天杀的!” 青儿到底年小被那个妇人泼妇般的行径给吓傻了,愣在那里仍由疯女人打骂自己,由着带着腥味的唾沫星子溅在自己的脸上。常婆子上前想将那个疯女人拉下来,可是那个女人真的像疯了似的,拽着青儿的头发就是不撒手,常婆子没法只得对人群里一个熟悉的人叫:“杨家嫂子,你来帮帮忙啊。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干嘛要打我家小姐!” “这,这……”被常婆婆喊的那个杨嫂子往后缩了缩,尴尬地看了看两个放在地上躺着的孩子,一句话也不说。 “哎呀!”常婆子无奈地高叫一声,伸手去拽那个疯女人,青儿也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使足了力气从那个疯女人的手下挣脱出来。青儿的脸上被那个疯妇抓了好几道血痕,女孩儿的脸多重要啊,常婆子看了心疼得紧,气不过将那个被青儿推了个踉跄的踢了两脚。 常婆子的这个举动激怒了随这个疯妇一起来的众人,连带着最开始来的那一帮人也吵闹了起来。男的挥动着拳头干吼着,女的全都像疯了似地扑了上来。青儿与常婆子被他们挤到了门里,两三个妇人追打着常婆子,青儿用身子将常婆子护住,扯起嗓子大吼一声:“弟弟是我的,你们要打就打我!”这一嗓子吼下去,疯狂的众人倒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青儿擦了一把鼻血,含着泪大声地说:“弟弟是我的,祸事也就是我的!你们要打要骂,就冲我!”转身扶起常婆子,看着常婆子零乱的头发,她想起了狄忠,眼泪止不住地就滚落下脸颊。吸口气,强稳定着身子不要颤抖,声音却止不住地发颤:“婆婆是陆家的人,不是我们狄家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要为难她。” “小姐!”看青儿这样护着自己,常婆子感觉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了。反过来护着青儿,睁大了眼愤愤地瞪着众人吼:“你们是强盗吗?来了又打又骂的?我家小姐多好的人,你们也下得去手!” “谁叫她教了那么个畜生弟弟!我们家孩子被打得都快死了,我们不找她算帐找谁?”最开始来的那家女人站出人群,指指点点地回叫着。 “就是,就是!她是姐姐,人是她教的,她不负责谁负责?”人群里七嘴八舌地又开始吵嚷起来,又指责的,又谩骂的,也人可怜青儿的。 青儿心里乱急了,由着常婆子扶着自己靠在花圃的砖头上,眼泪蒙蒙地看着那些指手划脚、张牙舞爪的众人。想要张嘴争辩,又怕自己的急辩惹怒了众人,刚才的教训可摆在那里的呢。常婆子生怕那些人又扑过来打青儿,她不顾青儿的反对愣是站在青儿的前面,将青儿与众人生生地隔开,仍旧那些杂着各种味的口气与口水扑在自己的脸上。 就在青儿与常婆子快要崩溃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呼疼声。众人的注意又被转移了过去,只是他们刚转过身没一会儿,随着门外此起彼伏的呼疼声传来,又一个妇人呼天唤地就朝青儿扑了过来。常婆婆连忙就去挡住,另一个妇人见状又从另一个方向朝青儿扑了过来,嘴里还恶毒地叫骂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亲们看了这一章肯定会骂我,骂吧,我接收。 为护姐姐,小将军显神威 作者有话要说:咋样?有大将军的份了吧? 青儿闭上了双眼,只等着意料中的疼痛传来,不想等来的却是那个妇人呀地一声呼疼声。睁开眼瞧见的是一个披头散发,双眼赤红的狄戌。只见他将那个扯人一把扯到地上,伸手推开要来拉他的一个男子,然后又是抬脚踏翻了扑过来的魏驼子,嘴里撕心裂肺地叫吼着:“我打死你们这些坏人!打死你们这些坏人!叫你们欺负我姐!打死你们!” 看着狄戌疯狂的样子,青儿张大了嘴巴,瞪大着眼睛一句话也叫不出来。看着那些男人、女人们被狄戌一个又一个地弄翻在地上,此起彼伏地呼疼声一阵高过一阵。 裘风偃接到陈大爷的消息他本不想来,后来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确实欠狄仕文的,于是收拾好药箱,领着两个徒弟连忙赶了过来。老远就瞧见狄家小院的前面聚着好一些人,从人群中听着了大概的意思,心里还是为青儿担心得很。扯着嗓子朝里叫道:“哎哎哎,有什么话好好说啊,人家一个姑娘家,当男人的要管好自己的婆娘媳妇啊!”一边叫一边推开人群,当拨开人群他却傻眼了。 青儿的头发也乱了,脸上的那几条道子不停地往外浸着血,常婆子站在前面拿着袖子一个劲地给她擦着鼻血。她们面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好一些人,两三个汉子与狄戌对恃着。 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场景,裘风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拿眼瞟了瞟躺在地上干嚎的众人鼻孔里哼哼了两声,径直走到青儿的面前,低声斥责着常婆子:“还愣着干什么?把小姐扶进去,我好给上药!” 常婆子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地应着,然后扶着还有些愣愣的青儿往屋里走。 “想往哪里去?哪里也不准去!”青儿们刚挪了两步,一个勾偻着腰的老汉却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干枯的长茧手举着脏兮兮的拐杖挡在前面,干腰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青白相交的胡子杂七杂八地横在下半张脸上。深陷的眼窝里的眼珠突出在外,他的门牙已经掉没了,吼出话来的时候口水就跟洒水壶似地往外喷。 裘风偃偏了偏头,厌恶地说:“你让让,她还是个孩子呢!脸被你们抓成那样,还不许上药?” 那个老头不为所动,哼哼一两声回骂道:“哼!一张破脸怎么了?我孙子还断了腿呢!要一张妖精脸做什么?留着勾搭男人,给狄仕文丢人献脸?” 陆魁胜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魏驼子他爹吼;这话说得实在太恶毒了,青儿今年也才十二岁,如此恶毒的话让人群里的那些讨麻烦的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更何况是陆魁胜呢!挥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子,大骂着:“魏瞎子,活了几十岁了,还不知道哪里些话,哪些是粪?” 陆魁胜到底是要镇得住场一些,刚才还跟一群疯狗似的众人被他这样叫骂也不敢吱声,相反还不自觉地让出道来。转头瞪了一眼众人,嘴里也毫不客气:“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仕文兄才去了几年?你们的记性都让狗吃了?他的恩情一就没有一个人记得?滚!滚!干看什么热闹?捣什么乱?都给我滚!” 围观的人有些脸上挂不住只得讪讪地退了出来,另一些脸皮厚地也被陆魁胜连骂带踢又带哄地给赶了出来。那些闲人都被赶跑了,院子里也算是清静了下来,陆魁胜转过身来走到狄戌 第 41部分阅读 - 第 42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42部分阅读 围观的人有些脸上挂不住只得讪讪地退了出来,另一些脸皮厚地也被陆魁胜连骂带踢又带哄地给赶了出来。那些闲人都被赶跑了,院子里也算是清静了下来,陆魁胜转过身来走到狄戌的跟前,伸手拍了拍狄戌的肩膀叫道:“好样的,你可以歇了!” 狄戌应声一下子就软在了地上,被他坐在屁股下的那个人呀地叫了一声,伸手就将他给掀了下来。狄戌应着疼痛一下子又惊醒过来,抬头瞧着狼狈的青儿心虚地低下头,麻利地走到青儿面前扑嗵一声跪下。 瞧着笔挺挺跪在地上的狄戌陆魁胜叹了口气,招呼着常婆子:“快把小姐扶进去洗洗!”常婆子连忙扶着青儿走,陆魁胜瞥了一眼她低骂着:“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唉唉,陆老爷,这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见陆魁胜他们要走,魏驼子上前伸手将他们拦住。 陆魁胜瞥了他一眼说:“等着!”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魏驼子被镇住了。 到了屋里裘风偃小心翼翼地给青儿上了药,常婆子又给青儿梳了头。青儿总算缓过神来了,对陆魁胜笑笑:“今天多亏了陆伯伯,若不然,青儿非被他们撕碎了不可。青儿在这里谢谢陆伯伯了。”说着起身朝陆魁胜郑重地福下身子。 “起来起来,说这些子干什么!”陆魁胜连忙将青儿扶起。 青儿也不矫情依着陆魁胜站了起来,对着裘风偃说:“麻烦裘伯伯给屋外的那些看看伤势吧。”裘风偃点点出去了,青儿又走到陆魁胜的跟前,再次轻轻福身:“青儿年少,伯伯是家父故人,又常以尊长之心教导青儿姐弟,长久以来让伯伯操了不少心思,不想今儿却出了这事,确属有损伯伯贤德的名声,青儿自知觉过之大,青儿跪请伯伯原谅。” “丫头,起来。这事,也不能全怪虎子!”陆魁胜感动得不行,伸手将青儿搀起。 青儿再三赔罪这才站直了身子,冲常婆子说:“有劳婆婆给陆伯伯端碗茶水。”常婆子点头沏好茶水,青儿接了过来双手端到陆魁胜的手上,笑笑说:“伯伯在此安坐,青儿出去一下。” 陆魁胜知道青儿要去做什么,接过茶点点头,看着青儿出去的背影生生地憋下要冒出口的叹气声。 屋外依旧杂乱,那些事主们也不知道是真的被狄戌给打得还是装得,反正都躺在地上该嚎的嚎,该哭的哭,爹啊娘啊地把狄仕文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青儿扫了一眼那些丑态百出的众人,走到跪得直直地狄戌跟前,伸手将狄戌一把拉起冷着声音大声地说:“别嚎了!” 院子里一下子就静下了,刚才还哭爹喊娘干嚎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像被塑封了似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不动,只有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叽哩咕噜地乱转着。 “老天爷啊!……”这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嚎出来的,它在寂静下来的院里显得格外突兀。 狄戌的脸上也有好多血渍,特别是鼻子处血渍更重,想必脸上的血差不多应该是这鼻血抹上的。青儿从腰侧抽出手绢,细细地给狄戌擦了一下,每下手一下狄戌疼得就咧着嘴,看着乌紫遍片的小脸扭曲着,青儿忍不住噗滋地笑了出来。 见姐姐笑了狄戌心里一下子着了底,抹了把浸着血的嘴角傻笑着说:“嘿嘿,嘿嘿,其实我一点也不疼!” 裘风偃正在给那两个孩子检查伤势,听到狄戌的话故意在其中孩子的伤处捅了捅,那个可怜的孩子不失裘风偃所望“嗷!”地一嗓子叫了起来。接着又是一阵哭爹喊娘的叫骂声,孩子的娘肉疼地将宝贝儿子搂进怀里,好不难过! 狄戌这会儿倒是失去了刚才在乱战中的勇猛,有些胆小地往后缩了缩,青儿一把将他揪住,也不打他只是拿平静的声音问他:“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你的宝贝弟弟把我们两家的孩子打得快死了,还能怎么回事?!”回答青儿的不是狄戌,而是那个是那个勾偻着腰的魏老汉。 魏老头子长得本来就怪,现在还张牙舞爪的,凸出的眼睛这会看上去显得有些恶心。青儿撇开头将狄戌拉离战场,跨上两级台阶,冲那个魏老头大声地申明:“我们狄家人,向来敢做敢当,狄青儿虽然是一个女子,也不懂得什么道理,教不好弟弟。可也不会枉顾我爹爹的声名,坏他老人家几十年善行修得的名声。可是,今天既然闹到了这个份上,狄青儿纵使要罚弟弟也该把事情弄清楚吧!” 许是平日里青儿温柔惯坏了这帮子人,青儿难得的严厉他们净不当回事,七嘴八舌地又叫嚷起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躺在地上的人可是咱们!我们家的孩子、我们都躺在你们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都说狄仕文是个大善人,我看是个狗屁,养了这么些个祸胎儿女!” “跟她说什么!让她赔钱!我们这些人下半辈子什么也干不了了,狄家不是有钱嘛,那就让她赔!” “就是,不赔钱,我们就告官!” “对!” …… 狄家虽然出了不幸的事,青儿当时也知事了,只是从小都有狄忠在前面照看着,后来又有左之常、陆魁胜他们照拂,她又是一个女孩儿家,遇到这些泼皮的村民青儿也没有多大的奈何。狄青儿有些慌了,狄戌倒是硬气了起来,只见他将狄青儿护在身后,跳起脚地朝那些指指点点的众人吼:“赔钱?赔钱?赔你个鬼!要告官就去告!看官家判谁是非!” 作者有话要说:咋样?有大将军的份了吧? 陆老爷讲义气,青儿成他儿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青儿这个姐姐当的不容易吧? 这一段估计大伙会觉得陌生。 “天哪,老天真不要人活了吗?这个狄仕文生的小二流子,老天爷怎么不睁眼将他收了啊!”那个魏老头子当了一辈子的混人,今天遇着了狄戌这个混人,也顾不得什么脸不脸了。 “我是小二流子,你就是老二流子!唆使自己的孙子来骂我爹,你孙子又唆使同学们骂我弟弟!”狄戌伸手将那些带哭带扑的老家伙推了一掌,跳下台阶呸呸地朝那些被他推倒在地的魏老头就吐了两口唾沫。 “狄青儿,你还管不管你弟弟!你要不管,我们就替你管了!”魏驼子与两个汉子费了好大的力将他爹从狄戌的手下救回去,被狄戌张狂的样子吓得不轻,也被青儿放纵狄戌的行为气得不轻。 “戌弟,回来!”青儿轻喊一声,狄戌乖乖地回到狄青儿的身边。青儿抬头笑着对那些人讲:“这样吧,大家还是报官吧!” 只是轻飘飘地一句话就将众人的嘴给堵了上,看着那些瞠目结舌的两家人,狄戌倒是乐了,凑到青儿的边上笑着拍青儿的马屁:“姐姐这招可真高,他们就是想讹咱们几个钱才把儿子抬到这里来的。嘿嘿,要是想要告官还不早就告了,哪能到咱们家里来闹啊!” “啪!”回答狄戌的是狄青儿结实的一巴掌,狄戌没有防备,耳朵都被狄青儿打得嗡嗡响了,眼里也冒起了好些的星星。 狄青儿伸手将狄戌拉上台阶,狄戌的腿磕在台沿上生疼,小腿上也被碰出两道血印子来。青儿无视那些血印子,使劲将狄戌推倒在地上,厉声训斥着:“跪下!” 狄戌知道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事肯定免不了讨姐姐的一顿好打,让他当着众人跪下这本就是狄戌意料之中的事。很干脆也很干净地就跪在了地上,长久的练习让他的跪功已经炉火纯青。干瘦的身板笔挺挺地直在地上,目不斜视,平静地直直看着前方,静静地等待着狄青儿对他的发落。 训服完狄戌,狄青儿心里稍稍静了一下,转身对众人说:“都说咱们知县大人是当世青天,大家既然对我狄家如此多的意见,那就去告官吧。狄青儿一定随传随到,决不推诿教导不无方的罪责!” 陆魁胜在屋里听到青儿的处理结果,嘴角不由得勾起,摇摇头大声地朝屋人喊:“对,大家都去告官。也免得说我陆魁胜偏袒狄家!” 听到陆魁胜的话那些人有些后悔,后悔自己闹得太过,转头看了看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的姐弟俩更是悔不当初。几个人围在一起想着对策,一直同意坚决不能告官,要知道有那么一句话“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他们这些人就是属于没钱的那种人,就是有理到了衙门也讨不了好,更何况自己也不全占理呢!于是一些自认为没有掺和进来的人行动了,从角落地爬起来,蹭蹭地蹿到门口冲陆魁胜哭诉:“陆老爷啊,看在咱们乡里乡亲的份上,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陆魁胜哼哼两声笑:“乡里乡亲?你们当我陆魁胜是乡里乡亲了?” 话也不多说,意思却是很明了,那人心知肚明,立即示起弱来:“陆老爷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狄家的二公子实在太不像话了,跑到我们家里又是砸东西又是打人的,打完人就跑!哪里有这样的人啊,陆家高门大户的,我们怎么进得去!只有到这个院子里来找狄小姐理论,哪曾想狄小姐不仅不理我们,还骂我们来着……” 常婆子实在听不得这人颠倒黑白的乱说,忍无可忍从屋里蹿出来,指着那个人的鼻子骂道:“好像一个盐帮子,真的是盐帮子啊,吃多了盐喝多了水开始喷粪了是吧?” “常家的,这里没你的事。带二公子去洗洗,那个样子像什么样子!”陆魁胜等着常婆子骂完才制止。 常婆子拿眼瞪了那个盐帮子一眼,回头对陆魁胜说:“老爷,你别听这个盐帮子胡说,他们进来就打人,根本就不给小姐机会……” 陆魁胜抬手,常婆子闭上了嘴。陆魁胜摆摆手,常婆子乖乖地退了下去。陆魁胜的谱也摆够了,笑着问青儿:“青丫头,可是这么回事?” 青儿这时坐在右侧座上,听到陆魁胜听她,微微欠身答道:“陆伯伯,叔叔婶子们虽然莽撞,可也情有可原,这本就是青儿教弟无方方有今天这事。” “姐,你有什么错?”狄戌听着姐姐的话不顾常婆子的阻止硬从东侧的小屋里奔了出来,到陆魁胜的跟前扑嗵跪下,头捣如蒜:“陆伯伯,是虎子惹的祸虎子认罚。可是这些人也太可恶了……” “我们怎么可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魏老头子也进了屋,跳起脚地责问着狄戌。 狄戌脖子一梗,大声地反问:“今天中午我在小街巷碰见你们的时候,你当时是不是教你孙子骂我三弟是棺材子?我上去问你,是不是你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爹是疯流鬼?是还不是?你骂我爹不算,还,还……”说到这里狄戌突然抬头,眼里充满了泪水,嗷地一嗓子就哭喊出来:“还骂我姐是小娼妇!呜……我姐招你,惹你了?我姐招你惹你了?呜……” 小娼妇,用来骂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恐怕世上也没有比这更恶毒的话了。陆魁胜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狄戌的跟前问:“是真的?” “嗯,不仅说这些,还骂,还骂我姐是进‘柳街巷’的命!”狄戌已经哭得没有一个人形了,脸上各处布满了眼泪。 陆魁胜气得直颤,来回地在魏老头跟前走着,转头看了眼呆立在那的青儿,猛地转身伸脚就是给魏老头一脚:“你活了一把年纪,没有几十岁,也有几十斤了吧!这话是乱骂的?” “扑嗵!”青儿跪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头着地哭求着陆魁胜:“陆伯伯,青儿,呜呜……” “丫头,起来!”陆魁胜花白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地,将青儿搀起来冲着魏老头就骂:“老不死的,我告诉你,青丫头是我陆魁胜的儿的媳妇,你敢这样侮辱?你不想在这汾阳县呆了是吧?”将青儿推给狄戌扶着,蹭蹭两步走到屋外,指着那些还在装的众人骂道:“还有你们,都给老子听着。狄青儿,是我陆魁胜未来的儿媳妇,以前小话说着就算了,今天闹到这步,我限你们三天都给我滚出汾阳县,听到没有?” 那些闹事的人现在完全傻眼了,要知道陆魁胜年轻的时候是干镖局的,虽说不是那种杀人越货的毒人,可也是一个杀过人的狠角色,现如今又是这汾阳县屈指可数的有钱有势的乡绅,哪里是今天闹事的那些穷人得罪得起的,听着他放了狠话,欺负青儿的人那些人屁滚尿流地就逃走了。 今天这事闹成这样完全出乎青儿的意料,自己都蒙了,根本就不记得陆魁胜是怎么走的,只是记得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青丫头,好好休息,我明天就差人送来聘礼。”然后,陆魁胜就走了。 当天夜里狄戌免不了又被狄青儿罚,好在只? 第 42部分阅读 - 第 43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43部分阅读 当天夜里狄戌免不了又被狄青儿罚,好在只是罚跪没有挨打,跪也只跪了一个时辰就让起来了,并且还让他上桌子吃饭了。狄戌今天也很乖,吃了饭主动去洗碗筷,因为常婆子回家去了。他洗好了碗筷又端起热水去给躺在床上的狄卫擦脸,好不勤快。 罗哥是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的,原来他出去找狄戌碰到了自己的以前的战友,与是到了小酒馆喝了两口酒聊了一阵子,等他出来都已经快天黑了。从行路人的嘴里知道了家里出了事,懊恼得不行,连忙赶了回来,得知陆魁胜的处理结果又瞠目结舌,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狄卫昏睡的样子青儿焦急万分,一边轻柔地捏着狄卫的小手,一边问罗哥:“罗哥,你说三弟怎么还不醒?真的只是破点皮吗?” “小姐不要担心,裘先生既然这样说定是这样。”罗哥过来端起水盆,轻声地安慰着青儿。 狄青儿点了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都去歇着吧,今晚三弟我守着。” 罗哥知道青儿的脾气,也不跟她争点头拉着狄戌就出去了。狄卫躺在炕上睡得有些不安稳,青儿爬上炕将他抱起来搂在怀里,狄卫这才安静了些。搂着狄卫,青儿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青儿这个姐姐当的不容易吧? 这一段估计大伙会觉得陌生。 狄戌拜师 青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被屋外噼哩啪啦的声音给惊醒的。 “罗哥,怎么了?”推开临炕南的窗户,青儿高声问道。 常婆子轻轻地走到窗户前,躬着身对青儿说:“小姐,我家老爷差人送聘礼过来了。” 青儿一惊,这才回忆起昨天陆魁胜说的那些话,她感觉有些手足无措。常婆子也知道,一个姑娘家这时能说些什么,所以她也不指望青儿能说些什么,只是指挥着众人将聘礼抬进屋里。自己掠开帘子进了卧房,对着还搂着狄卫发呆的青儿轻声地说:“小姐,您本家的叔爷也来了,他已经替狄官人接了聘礼了。” “哦。知道了。”青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幽幽地回答。 常婆子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顺便将门给带了上。 “婆婆,麻烦您,再去请一下裘伯父过来吧,我三弟,现在还没有醒。”外面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青儿觉得那些热闹好似跟自己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只是淡淡地开口让常婆子去请郎中过来给狄卫瞧伤。 胡乱地洗漱一下,青儿来到外面的厅里,与本家的一个叔爷见了礼,木愣愣地等着裘风偃地到来。整整半个时辰她就跟坐了化的人一样,一动不动,一点表情也没有。直到裘风偃咋呼呼地到来她才活过来一般,又急又慌地拉着裘风偃进到卧房。 “别急,别急,我瞧瞧!”裘风偃被青儿拉得衣裳也斜了,他嘴里不紧不慢,步子上也悠悠地迈着,一点也不把狄卫的伤热放在眼里。等到了炕头,用手指拨开狄卫的眼睛看了看,喃喃地说:“真是怪了,明明脉像就很平和,怎么就不醒呢?” 青儿焦急地揪着帕子,听到了裘风偃的这话心里都凉透了,开始语无伦次地自责起来:“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逼弟弟们早回学馆,要不然三弟也不会伤成这样。都怪我!” “小姐不要急,兴许三公子只是累了,睡一觉而已。”常婆子胡乱地安慰着青儿。 裘风偃查看了好一阵,又捣鼓了好一阵,忙得满头大汗才停下写药方,这次的药方也写了好长的时间,掂了掂交给罗哥:“现在就去我店里抓药,快去快回!” 罗哥接过方子就跑了出去,青儿的那个本家爷爷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狄卫轻咳一声:“咳,青丫头,陆老爷说了,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回西河了,家里我会关照韩婶的,你就放心吧。我先回了!哦,还有,陆老爷说了,你的心思他知道,叫你不要多想,这聘礼是万不能退回去的,他说你知道。我就不明白,你知道什么?” “劳烦叔爷跑一趟了。”青儿起身朝那个本家叔爷福了身子,从袖子里抹出一串铜钱来,塞到他的手里。 那个本家的叔爷也不客气,哼哼两声就收下:“那什么,我就先走了。这几天你也好好养养身体,还有,要好好管管你们家老二,他那个老闯祸的性子可得改改了。哎,算了算了,我也不多嘴了,走了!” 等他叽叽咕咕地磨完罗哥都拧着药回来了,裘风偃先拿来外用的药给狄卫用上,然后又催着自己的小徒弟亲自去煎药。青儿一直紧张地守着狄卫的身边,不管裘风偃做什么,她都会说一句:“伯父轻一点,三弟怕疼!”每一回都会招来裘风偃的一记白眼! 忙碌焦急了一上午青儿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未喝,因为听说陆魁胜差丫头过来伺候了,猛地起身一下子就晕了。常婆子这才记起青儿从头天到今天根本就没有怎么进米水,裘风偃免不了又是一阵手忙脚,骂骂咧咧地给青儿扎了两针,见她睁了眼甩着袖子就出了狄家门。 对于与陆家的婚事青儿没有什么表示,既没有表示愿意,也没有表示不愿意。倒是狄戌很高兴,因为他觉得有了陆魁胜的撑腰,他自己以后想怎么耀武扬威都可以了。于是趁着青儿在那里为狄卫操心,他又偷偷摸摸地从家里溜出去了,顺带着还在青儿那里要了一小锭银子捏上。他出了家门就直奔县衙边的一个武馆,麻溜地爬上人家墙头,躲在树丛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面的人哼哼哈孔地耍着把式。 “哟,我说是哪家的小子猫在那里呢!原来是狄家二公子!”武馆里的师傅停下来喝水,抬眼瞧见猫在墙头树稍里的狄戌,瞧着他被人揍得有些显形的脸哈哈地就笑了。 被人发现了,狄戌倒是干脆地从墙头翻了下来,踮踮地跑到那个师傅跟前,嘿嘿笑着与那师傅说:“钱师傅,您收我为徒吧!我给你打酒喝来了。”说着就扯了扯手头的一根线,不一会儿一个黑罐子就顺着那根线从墙头滑了下来。 钱师傅接过酒来,拔开酒塞闻了一下,伸手捶了一拳狄戌:“小子胆肥了?敢堂而皇之跑到我这里来学武?不怕你姐打断你的腿?” 狄戌脸一红,挠挠头尴尬地回答:“嗯,怕哪!我姐肯定会揍我的,所以要请师傅为我保密!” 钱师傅哼哼一笑,又捶了狄戌一拳,没好气地骂道:“我教你还少么?要不然昨天你小子还不被那些人给揍死?” “那到是,那到是。”狄戌一个劲地点头,后来又抬头叫道:“可是我到底不是你的徒弟啊,不是你真正的徒弟,你的看家本事能教我?” 钱师傅灌了一口气,咂巴着嘴回味着,瞥了一眼狄戌,将手中的酒坛推给他:“你要是把这坛酒都喝了,我就收你当徒弟!” 狄戌傻眼了,这坛酒有十斤,钱师傅就没有喝两口,自己要是全都喝下去,还不醉得跟猫似的,要那样今天就甭想安稳地渡过去了。钱师傅看出狄戌的迟疑,嘿嘿地笑着说:“怎么,怕你姐揍你?我给你说,你要是有胆把它喝下去,我就让我庞师叔亲自教你,如果可以让他亲自收你为徒,不行的话,我挂过名收你当徒弟,你的功夫还是由他亲自教你。要你是没胆的话,现在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也不要到我这里来偷学艺。” 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想着姐姐常常拿在手里的那根棍子,狄戌使劲地挠着头。后来他又想起了昨天的点点滴滴,一咬牙将酒接了过来:“喝就喝,反正我姐也不会真的把我揍死。等我学好了功夫,看谁还敢欺负我姐姐和弟弟!”说着就将酒坛的口对准了自己的嘴。 酒并未进到狄戌的嘴里,酒坛子就脱离了狄戌的双手。他有些奇怪地睁眼一看,自己面前站一个青鬃胡子的老人,青茬胡子里头杂着一些白胡子,两只眼睛像个铜铃似的特大,一双鼻洞子呼呼地就跟刮风似地朝狄戌喷着气。狄戌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些熟悉,晃了晃脑袋没有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那个老人伸手捏了捏狄戌的身板,转身朝钱师傅点点头:“身板还行,就这么定了吧。”然后抬腿又走进了里面。 “傻小子愣什么呢!还不快拜见师叔公!”钱师傅伸手在狄戌的脑后拍了一巴掌。 狄戌啪地一声跪下,冲着那扇门叫了一声:“师叔公!” 门内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早些回去,二更天的时候我在你们家外面等你。” “还不快滚!”钱师傅抬腿就给了狄戌一脚,伸手捞起酒坛子灌了一口,嘿嘿笑着看着狄戌屁踮踮地跑出去。 狄戌从武馆滚了出来,在街上转了两圈,从一个小摊子上买了两根系头发的小花线揣进怀里,然后挑挑捡捡地又买了两捆绣花线揣进怀里,付了银子连跑带跳地就回了家。 青儿正在为狄卫操心,根本就没有功夫理狄戌,所以接到狄戌买回来的东西只是淡淡地嘱咐他不要乱跑,不要乱花钱就放他自己回房玩去了。狄戌到屋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晚上敲起了二更的梆子了才醒。一边轻手轻脚地穿衣服,一边抱怨自己:“完了,完了。师叔公肯定生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刚露了个头就被一只大手给拽了出去,那只大手将他一直拖到河边一扔。狄戌一个挺身翻起来,对着面前的人就跪了下去:“师叔公在上,请受小徒孙一拜!徒孙儿今天贪睡迟了,请师叔公责罚。” 他有模有样的请罚倒是让庞师公笑了,拧着他的后领就将他拧了起来:“七八年了,小子还是那样招人喜欢。”说着抬手就将他一扔,狄戌就跟一根柴禾似地就被扔了出去。 狄戌这几年也不是单混,平日里罗哥腿伤不犯的时候也教他一些防身之术,这样冷不丁被人扔了出来,他不慌不慌地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站直了身子轻笑着看着庞师公。 庞师公点着头笑了,大声地夸赞着:“好小子,难怪你敢挑那几个泼皮家。有两下子!来,来,都使出来,今天师公倒是要看看,我新收的小徒孙有多大的本钱!多少年了,我得看看值还是不值!” “嘿嘿!”狄戌傻笑两声,双脚一点地,步子轻快地迅速移动,一眨眼功夫就来到庞师公的跟前。细长的胳膊就跟装了弹簧似地弹了出去,直朝庞师公的面门而来。庞师公不慌不慌地一偏,狄戌的小拳头擦着面颊就过去了。他抬腿一丁,狄戌又一个闪身,躲得有些狼狈。对于狄戌这个躲法庞师公倒是觉得满意,只见他身子一转,变戏法似地到了狄戌的身后,狄戌又被他拧着后领扔了出去。 “啊!”狄戌感觉自己的身子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飘在半空中想要翻身却翻不过来,啊地大叫一声才将自己的身子在落地之前翻了过来。下地的时候还是不太利落,脚脖子瞬间疼了一下。 庞师公走到跟前伸脚踢了踢狄戌,哼哼两声说:“还行。蛮灵活的,就是力道不足。”转过身子踱了踱步子,笑着说:“从今天起,每天晚上两个时辰,将城里二十户孤寡人家的水缸全部打满。” “二十户?两个时辰?”狄戌瞪大着眼睛,瞅着自己伸出来的四根手指头。 庞师公又哼哼两声:“要不是怕你姐知道这事,我就可以让你把城东头的和尚庙里的水也给挑满了。” “好,二十户就二十户,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想着自己学成后那些人对自己的忌袒,狄戌觉得什么都值了。 看了看天色,庞师公说:“行,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就先到这里,过半个月我再来。”说着一溜烟地就离开了,狄戌根本就没有看清他是怎么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动作方面的文字,希望还能如大家伙的眼。 狄小三醒来,忘记该忘的东西 狄戌回到家里已经天快亮了,本应该黑灯瞎火的家里头灯火通明,透过窗户看见姐姐的房里人影传动。他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偷跑出来被狄青儿发现了,他顺着墙根偷偷地往里溜,到了窗台下透过窗户缝好像看到了裘风偃的身影,吓了一跳,“三弟出事了?”心里那样想着,脚步子蹭蹭地就往门口挪。一把将门推开就扑了过去:“姐,三弟怎么了?” “怎么不睡觉,呆会儿就要去学堂念书,你不知道吗?”青儿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小人儿,嘴里却轻斥狄戌。 “哦,哦,我这就去睡。”狄戌感觉额头都渗汗了,看了眼狄卫好似没有什么问题,连答着就溜了出去。出了青儿的侧门,掠开外间房门的帘子,一头撞进罗哥的怀里。吓得他“啊!”地低叫一声。 罗哥一把将他的嘴捂住,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别吵,想要小姐知道你半夜跑出去了?” 狄戌 第 43部分阅读 - 第 44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44部分阅读 罗哥一把将他的嘴捂住,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别吵,想要小姐知道你半夜跑出去了?” 狄戌哎哟地低叫一声,将罗哥的手从自己的嘴上拔下来,皱着一张苦瓜脸哀叫道:“罗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许是快天亮了,黎明前的夜空格外地黑暗,罗哥将狄戌拖回房里,气鼓鼓地瞪着他。狄戌被罗哥看得直发毛,心虚地赔着笑:“罗哥,你不会说的对吧?” 罗哥哎地叹了口气:“你既然那么想学武,就直接给小姐说嘛。为什么半夜三更地跑?小姐不知道情况,冷不丁地发现你不在房里,她会担心的。” 狄戌立马显出一幅没救状,连声地低叫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抓起房里的杯子灌了一口,扯长了声音无奈地叫着:“你以为我没有跟她说啊,要不是那天晚上跟她多说了那么一句,我们能被她提前赶回县城?”眯眯眼想了想,伸长脖子与罗哥打着商量,“罗哥,我姐最听你的话,要不你替我在她面前好好说说?免得我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其实我也怕她担心不是?” 罗哥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尽量说服她。可是你也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昨天的那些事以后还是不要再发生了,你姐她已经够操心的了!” 看着罗哥又要发扬老狄忠罗罗嗦嗦的传统,狄戌连忙举白旗。罗哥又是一阵哀声叹气,叮嘱他两句后又才出了门。罗哥出了门回头想了想,感觉自己好像是挺罗嗦的,他最近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来罗嗦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连叹气都省了。 裘风偃被罗哥从被窝里揪出来,火气特别地重,在给狄卫扎针的时候故意撒着气。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有些迷糊的狄卫就那些被他给扎醒了。感觉头疼得厉害,摸了摸头,看着姐姐坐在跟前,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姐。” 只是这一声就让青儿泪流满面:“好了,醒了,终于醒了。三弟,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告诉姐。” “我头疼!”狄卫老实地回答着。 田妞噗滋一笑,按照青儿的意思端来一杯水来递到青儿的手上,小嘴撅得老高:“三公子真有意思,后脑勺那么大个包,不疼才怪!” “这是陆伯伯他们家的田妞,这几天在家里帮忙的。”青儿在一旁笑着为狄卫介绍着。 狄卫虚弱地笑笑,摸着头问:“姐,我这是怎么了?头上怎么有个大包呢?” 听着狄卫的问话青儿一惊,抬头看了一眼裘风偃,见他也是一幅吃惊不小的样子,低头小心翼翼问狄卫:“三弟,你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伤的了?” “嗯,不记得了。”狄卫皱着眉回答着,抬头看了看屋子,又皱起眉来问道:“姐,咱们不是在西河家里吗?怎么,怎么到城里来了?” “还记得你二哥写字的事吗?”青儿看着他的小脸再次试探着问,见狄卫点头就说:“你二哥不好好念书,我来见学馆里的先生啊,顺便送你们回县里,你忘了?” 狄卫愣愣地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迷糊,青儿又安慰了他两句,好不容易才将他哄睡下。等狄卫一睡下青儿就将裘风偃请了出去,让田妞给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上,眼巴巴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水。 “这孩子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用医理的话讲叫间隙性失忆!”裘风偃知道青儿想要问什么,放下茶杯一股脑地把答案倒给青儿。 “那会不会给他造成别的后果?”青儿不清楚这对狄卫有什么大的影响,所以显得非常地焦急。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裘风偃已经对青儿有不一般的看法了,也不拿直截了当地回答:“现在还不好说,估计这段时间他的记忆会出些问题。不过依我的经验看,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他之所以会忘记那段时间,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让他不愿意记住的事。所以他在昏睡的时候潜意示里就将那段记忆自我抹掉了,小姐不用太过担心。” 听了裘风偃的回答,青儿明显地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对裘风偃说:“伯父用过了早饭再回去吧,常婆婆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这就去弄两个小菜。” “不用,不用。我还想要回去睡个回笼觉呢!你快点把诊金给我了!”裘风偃打着哈欠,一个劲地催着青儿付诊金。 青儿一笑,将罗哥早准备好的礼品奉上,然后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串铜钱来递到他的手上:“这两天实在是讨扰伯父了。” 裘风偃掂着沉沉的钱串笑眯了眼,一边收拾自己的诊箱,一边假客气:“好说好说!” 将裘风偃送走,青儿也觉得困了,看了看东边已经露了白色,心知是睡不成了。转身走到厢房,在狄卫的房上敲了敲:“戌弟,该起来温功课了!”看到时头灯亮了方才打着哈欠去厨房。 “小姐怎么来了?你一晚都没有睡,快去歇会儿吧。”常婆子看着青儿进来,很是有些心疼。 青儿摇了摇头,揭开锅盖看了看,笑着说:“睡不成了,一会儿我得送狄戌去学堂见先生,顺带着还得给三弟请个假,去迟了礼数上过不去!” “小姐你可真不容易!”常婆子从锁里舀了一碗米汤递给青儿。 热呼呼的米汤下肚青儿觉得舒服多了,脑子也清明了,挽起袖子从坛子里捞出一把干咸菜来,将它细细地切碎。将切碎的干咸菜用热水泡着,转头对常婆子吩咐:“你去拿两个鸡蛋过来,给三弟蒸一碗鸡蛋羹。” 常婆子连忙点头,不一会儿鸡蛋拿来了,蛋汤也打好了,随便剁了一些葱花搅在里头,然后又弄了一坨猪油放在里面。放了些盐和生盖沫,搅了搅就放到了锅里蒸上了。 常婆子做事特别地麻利,青儿基本上就是动动嘴皮子,不到半个时辰丰盛又实惠的早餐就做得了。照例主仆几个围在一桌,一顿早饭在热热闹闹地氛围中结束。狄戌不情不愿地让青儿揪出了门,狄卫咧着嘴在家里哼哼叽叽地养着伤,罗哥驾着马车回西河去接那个老尿床的狄清河去了,常婆子上街买菜,新来的田妞挥动着大条帚扫着院子,反正新的一天,狄家人没有一个是闲着的。 押着狄戌去上学,青儿惨遭调戏 今天是宿休的复课的第一天,按照惯例学馆里的灯早就亮了,可门仍旧未开,青儿拧着狄戌第一个到了门口,在清冷的风中站了一个时辰才有学生陆陆续续地赶来。看到青儿来了学堂,平日里老嘲讽狄戌的孩子王们一个个都闭紧了嘴。当学馆里打杂的伙计按照先生的意思打开学馆的大门时,被外面异常的寂静给惊了一跳,当眼睛瞟见立在门东侧的青儿时咧着嘴笑了。踮踮地出了门来,走到青儿的跟前点头哈腰着:“狄小姐您来了?” “有请张哥代劳向司徒先生通禀,狄青儿携二弟来向先生请罚来了。”青儿蹲了蹲身子,朝着来人淡淡地笑着,声音平缓而舒畅,清润得如同早间的晨露一般。 张哥朝青儿作了个揖,呵呵笑笑说:“司徒先生早知狄小姐来了县城,早已命我,若是小姐来了敬请进去。小姐请!”说着朝青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身子也侧到门边。 青儿转身朝众位学子浅浅地一礼和淡淡地一笑,然后双冲张哥笑笑,示意张哥在前面带路:“张哥请。” 张哥笑笑,转身对那些学生说:“司徒先生说了,各位今天都来迟了,除了狄戌外,其余人都在外面站半个时辰再回进去!”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狄戌听了鬼头鬼脑地转身朝那些人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踮踮地跟在青儿后头嘿嘿地低笑着。 “不得无礼!”青儿听见狄戌的笑声,根本就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在干嘛,一边挺直了身子跟在张哥后面慢慢地走着,一边面带微笑地低斥着狄戌。 狄戌立马一下就老实了,也学着先生们教的礼仪,挺直了身子跟在青儿的身侧慢慢地走着,只是那眼珠却是叽哩咕噜地转个不停。 进了书院的大门是正南朝向的一排十多间的木橼瓦房,东西侧也几间厢房,在东侧厢房的北角有一个走廊,青儿随着张哥领着狄戌从那个走廊穿过。眼前花红柳绿地一片好景色,那承着露珠的花尖闪着宝石一样的光芒,那些光芒随着花草颜色的不同呈现出五光十色的光晕。青儿乳白色底青兰花的小夹袄,下身着了一条天青色的小襦裙,头顶用天青色的彩带扎了个发髻,长长的彩带顺着乌黑的青丝飘在肩上。俏人儿的身姿在薄薄的晨雾中穿行过花间草丛,在还没有睡醒的陆宇飞的眼里是那么美丽,不自觉地冲着青儿的背影低喊一声:“青儿!” 青儿诧异地转身见是陆宇飞,脸一红,轻轻地蹲了一下身子:“飞哥哥。” 陆宇飞的脸色也稍稍红了一下,看见狄戌在冲自己做鬼脸,脸红得更厉害了,轻咳一声掩饰一下:“咳,昨天跟司徒先生聊得太晚了,所以,咳,就没有回去。你是带狄戌见先生的吗?” “是,顺便将弟弟们的束修费给送来。”青儿感觉自己的双颊都可以煎鸡蛋了,听着陆宇飞异常温柔的声音,头越发低得厉害了。 见着青儿小女儿的神态,陆宇飞笑了,成心想要捉弄一下她:“青儿这是怎么了?见到飞哥哥不高兴?” “……”青儿慌乱地摇着头,抬头瞧见陆宇飞怪怪的眼神,唰地一声,青儿的脸就跟着了火一般。她飞快地将头低下,手足无措地捏着拳头,声音也因为紧张而颤抖了:“青,青儿要去见司徒先生了,飞,飞哥哥早些回去吧,陆伯伯会操心的。” 在陆宇飞看来,这个样子的青儿实在可爱极了,原本还有些生自己爹的气,这会想想也不错。虽说要让自己当几年和尚等眼前的小丫头长大些才能娶过来,看在这个小丫头现在就这么可人的份上,他决定不再跟他老爹置气了。洗梳一下马上回家,这是陆宇飞现在的想法,伸手将青儿肩头的乱发理理,弯下腰轻声地她说:“我在门口等你,奶奶昨天还说好久没有见着你了呢,咱们一起回去。” “啊?不,不。我,我二三弟还病着呢!嗯,晌午的时候,四,四弟也要来了。”青儿感觉自己混身上下都快着起来了,慌忙地躲过陆宇飞的大掌,催促着张哥:“张哥,司徒先生等急了,我们快,快走吧。”娇羞的她已经顾不得什么礼数了,头埋得低低地迅速逃离了陆宇飞的掌控。 狄戌见着青儿逃似地离开,蹭到陆宇飞的跟前,嘿嘿笑着说:“飞哥哥,你干嘛逗我姐?她脸皮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宇飞眯眯眼,一把将狄戌拉住:“你一会帮我劝劝你姐姐,让她去城东的庙里上香吧。”他见狄戌眯着眼瞧自己,脸稍稍一红说,“你姐整天都为你们操心,我是想要带她出去散散心。” “呵呵……,没门。”狄戌调皮地笑着,想要跳开却又被陆宇逮住,于是也正经起来:“我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你们订了亲事,我姐现在见你不逃已经很不错了。按规矩,你得等我姐十五岁后过了门才能见面的,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懂。” 想想那些封建教条,陆宇飞心里就觉得窝火,可是青儿刚才的样子实在太诱人了,她现在才十二要等到十五还得有三年,这三年里他只能想却不能看陆宇飞实在不甘心。于是只有撺掇狄戌,眼珠子轱辘一转,轻声对狄戌说:“你告诉你姐,就说咱们县里来了一个游医,就住在城东的庙里。你姐一听她肯定去。” 狄戌冲陆宇飞坏坏一笑:“那我这么帮你,你有什么好处给我?” 陆宇飞伸手拍了一下狄戌的脑瓜顶,笑骂道:“我是你姐夫,还能亏了你?”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锭小碎银来塞给狄戌。 狄戌连连摆手:“这个我不要,我知道你认得一个人酿得缸好酒,我昨天晚上刚拜了个师傅,他就好酒,你给我弄一大坛来,我看着了酒就给你办这事。” 这小子简直是坏透了,为了自己学武,竟然都把自己的姐姐卖了,陆宇没好气地指了指他的鼻子答道:“咱们一言为定!” 狄戌向陆宇飞做了一个“那是当然”的手势,然后在青儿眼神的催促下蹦蹦跳跳地跑了。 陆宇飞踮起脚看着青儿的身影在晨雾中消失,久久地都不愿意回首。 为弟弟青儿良苦用心 张哥踮着脚领着青儿姐弟走到里面,来到一扇门前停下,侧身冲门里轻喊:“先生,狄小姐来了。” 门吱吖一声被打开,出来的是一个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身着月白色的袍子,白白净净地站在门里,朝青儿微微地笑着。青儿上前两步福身问好:“司徒先生,青儿有礼了。” “狄小姐请进。”司徒秀微微额手,侧了身子将青儿让进去。青儿欠欠身,司徒秀自己 第 44部分阅读 - 第 45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45部分阅读 “狄小姐请进。”司徒秀微微额手,侧了身子将青儿让进去。青儿欠欠身,司徒秀自己走进里去对着座上的人介绍:“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二位提到的才女,狄青儿小姐。” “哦?幸会幸会!” “狄小姐进坐。” 青儿抬头,两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她大方地还礼。然后转身朝司徒秀低声说:“先生,我三弟摔伤了脑袋,这几日恐怕不能进学上课,今天青儿特来代他向先生告个假。” 司徒秀示意青儿坐下,然后从侍从的手上接过茶递了过来:“哦,我也听说了。伤得重不重?” 青儿站起身接过茶,微笑着回答:“现在好了,已经醒过来了。没有大的事情。”她低手拨了一下碗盖,想了想抬头看着司徒秀,然后又看了看另两个人欲言又止。那两个人见青儿有事要跟司徒秀说,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出了门。 “狄小姐有什么难言之事?”青儿待人向来大方,今儿显得如此扭捏倒是让司徒秀滋生了想要捉弄的心思。 青儿点点头,微微一笑:“是有那么点事儿,想要麻烦先生。” “狄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司徒秀抿了口茶,微微一笑。 低着头想了想,青儿开口说道:“我三弟出生不好,这不能怪他。……祖辈们有那个忌讳传习,大家害怕滋惹上一些是非,青儿可以理解。只是,三弟还小,青儿恳请先生,恳请先生……” 青儿说到这个份上司徒秀也用不着听下去了,抬手抢先答道:“圣人云,有教无类。狄家三公子聪惠异常,能是我门下弟子我理当坦然教之。狄小姐勿需担心,我以后会约束学子不要让他们妄言。” “先生对弟弟的如此爱护,青儿先行谢过。”听完司徒秀的保证,青儿连忙行礼。 有男女大防,司徒秀不好伸手,只是对狄戌说:“狄戌快替我扶你姐姐起来。” 狄戌上前去扶青儿,青儿不起反手将狄戌拽到地上,她自己也双膝跪地,言语激昂地朝司徒秀叩头:“二弟从向调皮,这两年更加鲁莽起来,青儿深知他不是读书的料。平日里肯定也为先生闯了不少的祸事,青儿实有教导不严之责,在此向先生赔罪了。望先生看在青儿爹爹往日的情份上,恳请先生能以无尽包容之心,留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在学堂收收性子吧!” “狄戌是挺调皮,但也聪明,并不像别人说的那般不可教。狄小姐快快请起,莫要折煞我了!”司徒秀尴尬得不得了,伸手不是缩手也不是。 青儿眼里泛着泪光,深深叩下:“青儿在此向先生保证,二弟在县学之内,不管对错,任由先生打骂,青儿决不护短。先生劳苦之处,青儿铭记在心,我爹爹娘亲们在九泉之下也会感觉您的!” 狄戌听着青儿的话语心里不住地叫苦,又怕自己惹火了狄青儿,只得顺着狄青儿的话向司徒秀保证着:“狄戌以往莽撞之处望先生见谅,自此后,狄戌一定谨遵先生教诲,克己学做人。是打是骂任由先生,只求先生在不肖弟子犯错的时候多多海涵一二。” “戌弟!”狄戌前面两句说得有模有样,后面那句说得就有些那个什么了,青儿听了眉头一皱。 “呵呵,好好好。狄大官人有这样的儿女,真是有福啊!”司徒透哈哈大笑,伸手将狄戌拉了起来,“狄戌,男女大防授受不亲,你替我快些将你姐姐扶起来。” “姐姐。”狄戌伸手扶着青儿的胳膊,轻轻地叫了一声。 狄青儿依着狄戌的力道站起,从怀里摸出两锭一两重的银子来放到桌上:“今儿青儿来了,也把这学期的束修费交了。请先生收下。” 在门外的陆宇飞见青儿说完正事,他推门进来,冲屋里的人打着哈哈:“啊,都在呢!啊,青儿也在?” “飞哥哥。”青儿携狄戌稍稍一退,轻轻福身低唤一声。 在外面闲逛的两人见陆宇飞进去了,他们也推门进来,见着陆宇飞就捶了一拳:“臭小子,昨天晚上春柳巷的丫头怎么样?” 那个年纪稍大的人眼尖瞧着青儿还在,立马脸红,伸手拍了向陆宇飞开玩笑的人道:“什么眼神呢!狄小姐还在呢!” 那个脸哄地一下就胀红开来,尴尬地瞧着青儿手足无措。 青儿也很尴尬,朝狄戌低声说:“你快去课堂吧,不要让同学们笑话。”说完就扯着狄戌出了门,路过陆宇飞的时候稍稍停了一下,身子只是欠了一下就闪出了门。 “青,青儿!”陆宇飞看了眼自己的好友,头痛地后着脑袋。 那两个人看了一眼青儿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恼懊得不行的陆宇飞,咦地怪叫一声,笑问道:“青儿?怎么叫得那么亲热?” 其中一个人指着陆宇飞的鼻子笑骂道:“小子,人家狄小姐可是好人家的女儿,不许打人家的歪主意。” 陆宇飞气结,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两个各一眼,端起青儿刚才用过的茶碗就灌了两口。司徒秀早就听说陆家与狄家订亲的事,好笑地看着陆宇飞手中的茶碗,阴阳怪气地调笑着陆语飞:“二位兄长有所不知了吧!” “什么?”两个人都齐声问着,眼睛却止不住地看陆宇飞。 陆宇飞将茶碗里的茶咂了个干净,啪地一声将茶碗搁下,恶狠狠地说:“那本就是我媳妇,我有非份之想又怎么了?” 那两个人都张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年长的男子点着指骂道:“你小子是昨晚的花酒还没有醒吧?”看着陆宇飞得意洋洋地样子,奇怪道:“是真的?” 陆于宇嘿嘿一笑,坐在椅子上晃着二郎腿:“那是当然。我爹替我选的!”说完又唉叹一声,“我那个媳妇漂亮是漂亮,可就是太小了些。要想搂在怀里,还得等三四年呢!” “嗷!老天爷,怎么这么不长眼哪!”那个年轻的男子听见气得跺足捶胸,指着陆宇飞的鼻子骂道:“多好的一个丫头,怎么能嫁给你呢?” 平日他们这样开玩笑是常有的事,以往陆宇飞都会顺着他们的话说到底,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这两个好友有打青儿的主意,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各自拍了一扇子警告道:“告诉你们,那是我媳妇,是我的!不许打她的主意!”说完整了整衣裳抬腿往外走去,边走边嘀咕,“想个什么法子才把她约得出来呢?”然后满脑子地冒着坏水就出了书馆。 青儿红着脸从学馆出来,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少了,青儿转进一家布庄,为几个小东西挑了几匹做秋衣的布料。布庄安排伙计随青儿将布送回狄家,正好碰着接狄清河来县城的罗哥。 “姐姐。”青儿刚上马车,小腿就被一个软软的小手抱住,甜甜地声音让青儿心里美滋滋的。 将小人儿抱进怀里,揩了揩他的小鼻尖笑着问:“清河这两天有没有调皮?” “没,没有!”小人儿心虚地回答着,泛着可疑绯红的小脸埋在青儿的怀里死活不出来。 “嗯,姐姐知道,姐姐的四弟是最乖的。”青儿也不戳破他,搂着清河的小身子轻轻地摇着,不一会儿怀里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接下来几天狄戌老撺掺青儿出城东的庙里,青儿听说庙里来了游医并没有立马就去,而是差了罗哥去打听。罗哥一打听是有那么一回事,只是回来禀报那是一个庸医,所以城东的庙里青儿是没有去了。狄戌也不敢大着胆子劝她去,所以陆宇飞提议的那事慢慢地就过去了。她们姐弟几个在县城呆了近一个月,等佃户们的开始大面积交租的时候青儿才带着清河回了西河。 夜黑风高爬墙夜 狄青儿回了西河最高兴的就莫过狄戌了,经常整夜整夜地都不着在寝室,学馆虽说是寄宿性的,可先生们也不可能老守着他们。于是连着几个月狄戌夜不归宿都没有让人发现,只是后来司徒发现这个孩子不对劲来。狄戌上课整天打嗑睡,任谁都会怀疑。连着一两个月都是这样,司徒秀就起了疑。半夜蹲点就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狄戌翻墙回来的时候被司徒透逮着了。 风轻夜黑,狄戌抖抖嗦嗦地站在雪地里,司徒秀揣着手坐在屋里的火旁。两个不到三米的距离,两个极端的环境。 “冷吗?”司徒秀捧着热过的小酒美地咂了一口,轻笑着问门外抖糠似的狄戌。 “冷。”狄戌相当老实地回答。 “去哪儿了?”司徒秀靠在铺有棉垫子的太师椅上,双脚放在火盆前的小凳子上,炭火烧得又极旺,他感觉舒服极了。 “没去哪儿。”纵然是冷得发抖,狄戌仍旧咬紧牙关挺着。 司徒秀皱了下眉,捧着酒盅的手紧了紧,轻咳一声又问:“张蔡的胳膊是被你给拧脱的?” “嗯。他骂我弟弟是棺材子。”狄戌吸了一下鼻涕,感觉好险,差点就过河了。 “邋遢!”司徒秀很后悔自己刚才转头看狄戌,那鼻子快过河的样子好难看。大大方方地做了一个恶心的动作,又问狄戌:“魏明的腿是你给拔脱臼的?“ “嗯,他跟张蔡一伙的。”狄戌又吸了一下鼻涕。 司徒秀决定不再看着他问话,低下头眼睛看着火盆里烧得红通通地炭,独留一个脑瓜顶给狄戌:“你说我是送你回西河呢?还是你自己回西河?” 狄戌傻眼了,扑嗵一下跪到地上:“先生,先生,你可千万不能这样!我姐会揍死我的!”狄戌求完,想想不对,立马又改口:“先生,先生,我四弟这几天病着呢,您就不要给我姐说了,她会气病的!” “你知道这些,还要乱跑?还要闯祸?”司徒透声音陡然提高,吓得狄戌一个激灵。 狄戌没有防备司徒秀会把嗓门提高,吓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稀溜,吸了下鼻涕:“我没有乱跑。我是去拜师傅学武去了,嗯,那两个人的胳膊和腿也不是我故意给拽脱的。” “不是你拽的,是他们自己拽的?”司徒秀没好气地问道。 “嗯。”狄戌自认为很老实。 “嘣!”一声巨响,原本摆在屋里的火盆到了屋外,狄戌面前不到半米远的地方就一块红炭,在雪里浸着滋滋地冒着响。 发泄过情绪的司徒秀感觉心里舒服多了,站起身来,跺了跺脚,拍着袍子走到门口站着。他双手抄在袖筒里,笑嘻嘻地问狄戌:“冷吗?” 有了上次经验的狄戌,没有冒冒失失地回答,而是抬了下头好好地观察了一下司徒秀的表情。看着司徒秀笑眯眯的样子,狄戌先是一笑,然后又是一哆嗦,紧接着,那头摇得跟波浪鼓似地。 这回司徒秀是真的乐了,踱着步子下了台阶,站在狄戌跟前说:“好了,起来吧。你姐姐今天托人来给你们请了假,说是让你们明天回家过腊八。” “我跟三弟一起回去吧?”狄戌惊喜地抬头,问了一句白痴才会问的问题。 司徒秀瞟了他一眼,都懒得理他了,踩着大方步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悠悠地说:“过了年,我就要辞了这学馆的差事,你从现在起得好好收敛你的性子了。” 作为一个老师,司徒秀是称职的,他很喜欢出口成章的狄卫,但是在他看来狄戌也是聪明的,纵使狄戌老是闯祸,纵使狄戌老是旷课,他也这样认为。出于对狄仕文的崇拜,司徒秀一直努力地让自己将狄戌教育成一个人才,事实上,狄戌也很优秀,只不过他的优秀不是体现在文采上罢了。 “桃李待日开,荣华照当年。东风动百物,草木尽欲言。 枯枝无丑叶,涸水吐清泉。大力运天地,羲和无停鞭。 功名不早著,竹帛将何宣。桃李务青春,谁能贯白日。 富贵与神仙,蹉跎成两失。金石犹销铄,风霜无久质。 畏落日月后,强欢歌与酒。秋霜不惜人,倏忽侵蒲柳。” 洁白的雪花落在地上,形成厚厚的积雪,从屋里透出一些光来,它照射在雪上,从黑暗中看到有那么几朵竟然还闪着金色的光芒,狄戌站立的地方也有那么几缕的积雪上也反射着金色,只是比那空中飘摇的那些朵儿更要耀眼。腊月里的四更天,应该是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时候,那呼啦啦吹在脸上应该是拉刀子一样才对。可对站在秃树枝下的狄戌来说,凌冽的寒风已经被司徒秀悠扬的诗句声化解成了三四月的春风一般。那中性的声音在空寂的雪夜里显得是那么的悠扬婉转,就如同镜湖上的洞萧一般悦耳,狄戌听完,本是一个不记诗词的脑子不自觉地跟着念着。 第二天清早,狄戌早早地被狄卫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他起床的第一样事,同样地是指着狄卫的鼻子威胁着:“老三,我告诉你,不许到姐跟前告状!知道吗?” “姐不问我,我就不说!”已经被狄戌威胁惯了的狄卫也重复着每天都要说的这句话。 “你……” ? 第 45部分阅读 - 第 46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46部分阅读 “姐不问我,我就不说!”已经被狄戌威胁惯了的狄卫也重复着每天都要说的这句话。 “你……” 狄戌气得咬痒痒,狄卫哼哼叽叽地哼着小调洗梳着。 两兄弟在这里较着劲,屋外就传来了陆宇飞的声音:“两个小混蛋收拾好了没有?” 被陆宇飞称的两个小混蛋对视了一眼,无语地笑了。狄卫慢条斯里地收拾着衣物,狄戌却跟一个猴子似地搭拉着衣服就去开门了。拉开门陆宇就紧贴着门槛站在外面,狄戌笑着说:“飞哥哥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们回西河啊!”陆飞伸手在狄戌的脑门上一弹,见狄戌利索地闪过去,一边笑着一边进屋。 陆宇飞在屋里捡了一个地方坐下,狄卫走过来规规矩矩地请礼,陆宇飞示起狄卫免礼,抬头笑着对狄戌说:“你看看你弟弟,多懂礼,你再看看你!” 狄戌不以为意地笑笑,转过去胡乱地套上衣服,就着狄卫用过的洗脸水随便抹了两把,帕子一扔就催起狄卫来:“你快点行不行?姐肯定都等急了。”转头又去取笑陆宇飞,“我说飞哥哥,你都吃了好几回闭门羹了,怎么不长记性呢?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接我们为假,想去见我姐是真?我说姐夫,你就不能等等,也就顶多三年!” 陆宇很上道地与狄戌斗着嘴:“我就是三年都等不及了,你又怎么样?” 听着陆宇飞的话狄卫心里好一阵不舒服,咳了一声说:“哥,别跟飞哥哥逗了,咱们快走吧。”说着将水盆里的水泼在屋外的沟里,然后拿起早拾好的包袱就招呼狄戌他们两个走。 出了学馆的门罗哥早驾着车等着了,狄戌首当其冲地爬进马车,狄卫慢腾腾地走到车前转身朝陆宇飞作了个揖:“飞哥哥,有罗哥接我们回去就行了。今天是过节,我姐姐说了过节还是在自己家过比较好,我们就不耽搁您与陆伯伯他们团聚了。”说着又打了一个大幅的揖就上了马车。 马车就在陆宇飞愣神的时候驶走了,狄戌抱着火罐子舒舒服服地靠在车壁上,掠开马车帘子对车外的罗哥吩咐:“罗哥,把车赶慢点啊!快了颠得慌!”也不理罗哥答不答应,转头笑着问狄卫,“老三,你怎么老是冷脸冷色地对飞哥哥?” 狄卫眼圈一红,将头撇到一边不理狄戌,他不回答狄戌就拿手指一个劲地捅他,磨不过狄戌,制住眼泪往下落,吸了口气答道:“陆宇飞不是好东西!” 这次狄戌也不跟狄卫呛了,瘪着嘴将身子缩成一团,闷闷地说:“三弟,这都怪我。要不是我闯祸,陆伯伯也不会把姐许给他家儿子。陆飞宇都死过一个老婆了,家里还有两个小老婆!”他说着说着,眼睛也有些红了,说不下下去了他索性不说了,身子一挺就躺在了车板上。 狄卫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皑皑白雪,偶尔哼两句不知名气的曲子,偶尔吟两首前人的诗词。随着马车在官道上的颠颇小脑袋瓜子想了好些事情,伸脚踢了踢狄戌:“哥,哥。”喊了两声,见狄戌没有答应,他放起胆子说,“其实你每天晚上出去干啥我知道,我不会给姐说的。只是我觉得你应该给姐说清楚,要不然姐她会担心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睡着了我才敢跟你说,我不想让姐再为我们两个操心了。” 狄戌翻了个身,狄卫缩了一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才放心地转过头去继续欣赏着车外的风景。只是狄卫没有瞧见背对着他的狄戌紧闭的双眼下流淌着的泪水,不知道他看到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 西河村的冬天依旧美丽,狄家老宅的冬天更加美丽,庭院里面都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几缕青烟儿蹿出了屋顶,院子外面的大口门站着一个婷婷玉立的少女,青花白底袄上披着一件藏青色的羊皮芯的披风,红扑扑的小脸窝在漆黑色的狐皮围脖里,长长的睫毛呼闪呼闪地不停扇动着。樱红的小嘴轻轻地吹着热气,不是很细嫩的小手已经被寒红吹冻得红通通了,不停跺着的双脚印出不算小的印子,转眼间那些印子就被大团大团的雪坨儿给盖住了。 青儿踩着小步子,不时地张望着村头,有时回头向在她后面的韩婶抱怨:“这雪怎么还下?昨儿晚上就下了一夜,今天又上了一上午了。早知道这样,咱们全家就去县里过这个腊八节了。” 如此抱怨听在韩婶的耳里,却觉得青儿是幸福的,总是免不了轻声安慰一句:“小姐说的是,只是城里再好也顶不得咱们自己家里。” “呵呵,那倒是。一会儿跟弟弟们吃了饭,还可以去拜祭一下爹爹们,若在城里就不行了。”青儿觉得韩婶的话很合自己的心意。 时间一须臾一须臾地推移,村西头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那个黑点渐渐地大了,随之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也越来越响,看清了马车前头的那人,青儿兴奋地叫了起来:“韩婶,回来了,回来了。你快些去备姜汤,这冷的天他们得喝点才能热和起来。” 听到青儿的话,韩婶笑呵呵地去准备,青儿却像一只蝴蝶儿一样扑马车奔去。 罗哥显神威,教训无赖 打进了西河的地界,狄卫早就将半个身子挂在车厢外老久了,看着狄青儿蝴蝶儿一样的扑过来,他蹭地一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来不及站稳身子就伸出了胳膊朝青儿喊。青儿快跑了几步将狄卫从雪坑儿里拉了来,替他上下拍打着雪沫,脸上满是幸福,嘴上指责的语调不由得显出愉快来:“干什么乱跳,摔着了怎么办?” 狄卫仍由着姐姐将自己身上拍打了个遍,一边假假地躲闪着,一边咯咯地笑着。 车里的狄戌终于睡醒了,掀开帘子看见的是自家马棚草垛子,哈欠连天地钻了出来,看着狄卫扯着狄青叽叽喳喳地说着些什么,他又不高兴了。从车里拽出包袱,抬手就给扔了出来。 “二弟!睡醒了?也不怕冻着。”青儿从韩婶手头接过袍子,拿过来给狄戌披上。 狄戌瘪瘪嘀咕着:“姐,我可冷了。你还记得我呢?” 狄青儿呵呵一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勺,轻斥着:“说什么呢!快些进去,韩婶煮了姜汤,喝一些祛祛寒。” 狄青儿与说了好一会儿安慰的话狄戌心理这才稍稍平和一点,拽着青儿的胳膊就往里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伤好以后狄卫就有些怕狄戌,看着狄戌拽着狄青儿的胳膊,自己也不敢上前了,抱着大包袱闷不吭声地跟在身后。 虽说狄戌与狄卫两兄弟现在有隔骇,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姐弟四个的快乐,对于他们来说锦衣玉食永远也比不得姐弟四个围在一堆说说话,喝碗粥。 腊八那天狄青儿一大早起来做了粥,领着几个弟弟上了山去祭典父母,青儿照旧罗罗嗦嗦地说了一大堆弟弟们的“坏话”,兄弟几个也配合在父母的坟前与姐姐或是辩解或是认错。连同狄忠与潘婆子的墓算上一共有五堆坟,可这五堆坟在姐弟们的眼里并不是冰冷的坟墓,而就是自己的父母长辈在面前。五座坟冰冷寂静地卧在地上,四个半大孩子既笑又吵地说着话,在满天大雪的山坡上形成了一幅奇怪的图画。 天冷,青儿便早早地带着兄弟几个下了山,刚到村头就被韩婶迎住了:“小姐,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虽说刚拜祭完父母,青儿却好心情依旧。 相较于青儿的好心情,韩婶却愁容满面,接过青儿手头的祭品,吱吱唔唔地说:“那个陈嫂来了。” 青儿听了诧异地问:“你说谁来了?” 韩婶眉头已经纠结起来了,低声回答:“那个陈嫂来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她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说让她守在平阳吗?”狄戌有些不明白地看了眼他的姐姐。 后面的山中传来一声乌鸦叫声,青儿感觉嗓子有些痒,拉过狄清河一边走一边说:“好了,不说了,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狄清河感觉脚冷得不行,小手儿在青儿的手心里不停地动着,另一只手却伸向狄戌:“二哥,你背我嘛!” “四弟,三哥背你!”狄卫瞥了一眼狄戌,蹲下身子对着狄清河说。 狄戌伸手将狄卫推开,叫嚷着:“四弟要让我背,你在那里献什么殷勤。”说着就将狄清河从地上捞起来放到自己脖子上,顶着清河示威似地又跳又叫。 青儿拍了拍狄卫的肩,朝他笑笑,狄卫有些不高兴地由着青儿拉回家里。 回到家里,陈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平阳的事情讲完,青儿也见了陈嫂再嫁的那个男人。这个男人长得很周正,只是那一双眼过于的迷离,青儿不太喜欢。人已经来了,这天寒地冻的也不可能将人家赶走,狄家虽不像以往大富大贵,可也并不缺一两个人的那口食儿。青儿这样想着,于是就将二人留了下来,只是她万没有想到的是,狄家的第二次劫难就在她一心软间促成的。 腊八一过狄戌与狄卫回到了县学,罗哥赶在腊月二十四的考评前一天就赶着车去接两兄弟去了。青儿自打与陆宇飞订亲后就不怎么进城了,陆宇飞却是隔三茬五地寻着由头就来西河村,青儿为了避嫌愣是避着他不见,有时候实在避不开了也只是打个照面说两句话而已。 罗哥接着狄戌两兄弟回来,一并跟来的还有陆宇飞,青儿照旧进了二院躲着不见,陆宇飞隔着二院的拱门与青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临走时青儿让陈嫂再嫁的那个男人陈青岩去送,陈青岩这一送就是两三天,陈嫂见天儿地守着青儿哭让青儿姐弟好不烦恼,于是只得派罗哥去城里寻他。 罗哥进了城左右打听,才在春柳巷的一家私娼里找着他。罗哥气得不行,甩手不再理他,当他回到县城的小院时他傻眼了。家里凡是值点钱的东西已经都没了,找来常婆子一问,不想常婆子却是这样哭着告诉他的:“那个陈爷来了就让我回了家,说是小姐让他来替我回家过年的。让我过完了正月十五再回来,他也是跟小姐一起来过家里的,我想既然是小姐派来的人,当然是可靠的。” 常婆子正在说着陈青岩这两天的事,突然就听见外面有人叫门,常婆子去开门。不一会儿跑进来几个膀大腰圆的主儿,一进来就四处抄东西。一个矮个些的人瞧见罗哥怒气冲冲地进来,一把就将罗哥扯住,呀呀地叫着:“你们家的那个陈青岩借了老子们四十多两银子想不还,你来了正好,呀个呸的快点还钱!” 打陈青岩到家罗哥就见他不顺眼,总觉得陈青岩有些根底不明,所以一直提防着,不想他只是离了自己眼皮不到四天居然就真的闯祸了。罗哥以前当过兵打过仗,在腿疾不犯的时候却是有两下子,那个拽着他衣襟的男子长得虽然魁梧,可也敌不过罗哥。只见他将那个人的手捏住,两拉两扯再两抖,那个人黑漆漆的大爪就脱离了罗哥的衣襟,然后罗哥再抬了抬腿儿,那个人就嗷地一声滚出了门去。另外几个人见状就要扑上来,罗哥将前摆往自己腰间一塞,沉着声音说:“我看你们是不想过好这个年了!”声音虽然不大,可却是透着无尽的威胁,几个人听罢就跟被孙悟空使了定身法一样定在原地了。罗哥很满意暗自地点头,将腿抬起来,伸手拍了拍脚上的泥,有模有样地摆了一个谱,非常蔑视地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乱闯的吗?” 其他的几个人也都是明眼的,就在罗哥将那个矮个些的男子送推出门的时候,他们都瞧出了罗哥是真的有几下子,深知就算他们几个加起来也未必能讨到便宜,于是他们也不蛮横了,个个都摆出一幅讲理的样子站在原地。 罗哥看自己目的到达,也不再有过份的举动,捡了一个侧座座下,问那几人:“我家小姐带着我们回汾阳已经一年多了,你们何时见过小姐身边跟着个陈青岩?” 几个人想想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上前一步不甘心地问:“可是那个陈青岩说就是你们狄家的人,而且陆家的三少爷也说他是你们狄家的管家。怎么到了你这里又说不是你们狄家的人?” 听着那人的话罗哥心中犯起一丝疼痛,眉头皱起走到那人跟前沉着声音问:“陆家三少爷?” 陆家三少爷与狄家的大小姐订亲的事全汾阳县的人都知道,陆家三少爷的花名整个汾阳县的人也知道,如今罗哥亲耳听到别人讲陆家三少爷逛青楼玩狎妓子心说不出的难受。混身上下散发着让人有强烈压迫感的戾气,寻事的几个人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个蒸格里,胸闷得透不过气来。 “我们狄家不欠你们什么钱,识相的给我滚!”罗哥眼中充满赤色,被胡子遮挡住的嘴张得老大,湿而热的气体随着他的怒吼喷到那几个人的脸上。 几个寻事的人感到自己的心脏就快蹦出 第 46部分阅读 - 第 47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47部分阅读 “我们狄家不欠你们什么钱,识相的给我滚!”罗哥眼中充满赤色,被胡子遮挡住的嘴张得老大,湿而热的气体随着他的怒吼喷到那几个人的脸上。 几个寻事的人感到自己的心脏就快蹦出来了,就在罗哥将一个足有二十多斤的木椅踢翻的时候他们连滚带爬地跑了。 “你,去把后院的狗都放出来,把家里前前后后的门都锁上,回你们陆家去!”待那几个跑出门罗哥转头气冲冲地对常婆子说着。 常婆子见他的脸色不对,一把将他拉住问:“你去哪儿?” 罗哥将常婆子的手甩开,嘴角气愤得抑制不住地抽搐:“我去春柳巷!” 常婆子哎呀地叫了一声,伸手又将他拉住,叹口气劝道:“罗哥,你去那里做什么?我说,你还是快回西河护着小姐吧,那个陈青岩不是善类,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怎么了得。” 常婆子语调中有些含沙射影的意味,罗哥疑惑地转头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这个陈青岩根本就不是什么陈青岩,他其实姓孙,叫什么孙立伟!”常婆子想着自己那夜听到的,心里经不住打颤。 对于孙立伟这个名字,罗哥心里感到陌生,看着常婆子痛尽疾首的样子他越来越糊涂了:“孙立伟?他不是姓陈吗?” 常婆子急得要死,伸手推了罗哥一把,吼道:“你现在还不明白?他是来寻狄家的不是的!我告诉你,他来到城里就没有干好事,整天吃喝嫖赌!我看不惯说了他两句,不想他却让我不要管,要不然就整死我一家老小!我是看在小姐这人心善的份上才跟你说的,你快些回家护着小姐吧。陈青岩要是知道你来了城里,他一准就会回去寻小姐的不是!” 罗哥心头突地一跳,但心里还是有些不信:“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常婆子心道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已经是个死了,于是干脆撒开了说:“前天晚上,就是他送陆三少爷回来那天晚上。他半夜里敲门,吃得醉薰薰的,嘴里呓吖着说要将狄家人死光光。我看他醉得厉害于是试着套了两句,没有想到一问就问出来了。说是狄老爷害死了他爹,他的妹妹也死在狄家人的手上,这次来就是寻仇的。” “那他有没有说跟狄家人到底有什么仇?”罗哥听着些眉目出来,拉着常婆子紧张地问。 不想常婆子却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喝得太醉,我没有问两句他就睡得跟死猪似的。罗哥,你赶快回去吧!” 罗哥丢开常婆子的手,心里计较着:“左老爷也过世了,他们家人也回了老家。狄老爷的旧识里,如今只有陆老爷了,想必他清楚这各中厉害。”罗哥这样想着于是打定主意出门,准备去陆府向陆魁胜讨教。 恶人上门,狄家再陷火海 陆府的大厅里挤满了人,陆魁胜气呼呼地坐在主座上,他的右手侧坐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屋子的南面挤满了男女老少,他们不时地唏吁着,眼睛一会儿瞥向跪在厅中央的陆宇飞身上,一会儿又瞟向坐在主位上侧那个抹着眼泪儿的老妇人的眼上。大厅的左右侧站着向位妇人,个个装扮得都很朴素,几乎每一个人都用一条帕子捂着着嘴或是遮着面,当然每一条帕子后面的脸孔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却在笑。 罗哥一头扎进屋来见着这样奇怪的场景他愣了,有些不自在地朝陆魁胜见礼:“狄府罗哥,见过陆老爷。” 陆魁胜仿佛从梦中惊醒,重重地叹了口气:“罗哥来了?” “小的有些事情想请教陆老爷,请陆老爷给个方便。”罗哥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陆宇飞,转头对陆魁胜单刀地入。 陆家的人心里止不住地鄙夷,陆魁胜何等精明,早就从他们的眼里看出明堂来了,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对罗哥说:“我们另找个地方说话。” 罗哥冲上座上的那个白发妇人拱拱手,转身随陆魁胜出了正厅。陆魁胜带着罗哥左拐右拐,最终还是将罗哥带去了书房。陆魁胜以为罗哥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进了屋他张了张嘴也没有找着想说的什么话来。罗哥看到陆魁胜面上的神情猜出了七八分了,哼了两声:“小姐与贵府少爷的婚事,是陆老爷您定的。您也算是小姐的长辈,您替小姐做的主,我一个当下人的是没有资格说什么的。若陆老爷以为今天我是兴师问罪的,那么罗哥可以告诉您,大可不必。” 被说中心事的陆魁胜感觉好不尴尬,在椅上坐下抬头向罗哥问道:“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罗哥朝他拱了拱手,朗声回答:“今天我听说了一些事情,特来向陆老爷请教。”见陆魁胜示意自己快说,罗哥接着说,“陆老爷可知,几十年前我家老爷曾得罪过一家姓孙的人家?”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对于三十多年前的那事,想着狄仕文对孙丽娘那般仁义,却还是抹不了孙丽娘仇恨的心,回忆青儿当年被人拐走的事心里是突突地跳。 陆魁胜面上的表情变化是很明显的,罗哥看得真真的,心里说不出的惊慌,连忙问道:“陆老爷可否将其中经过告知罗哥,罗哥在这里感激不尽。” 罗哥显得很是着急,陆魁胜这倒有些迟疑了:“按说你也不是狄家的家生佣人,为什么对青儿的事情这样上心?” 罗哥一愣,然后叹了一口气答:“不瞒陆老爷,罗哥以前在西北参军。因为伤重不能上阵,只得退役回乡。几乎以为自己将病死在路边的时候;我遇着了忠伯和小姐,我罗哥的命便是忠伯与小姐给的。如今,有人要害小姐,而我家老爷在汾州的故交也就您了,所以我才向你请教,还望陆老爷不吝赐教!” 说起以往的经历,罗哥不自觉地就流起泪来。关于罗哥的来历陆魁胜也听左之常说过,叹了一口气,伸手扶着罗哥安慰道:“这事说来话长,三十年前,我们这里出一个脏官,干了贪脏枉法的事被人知道告发了。他看自己兜不住就嫁祸给手下,而那个手下与你家老爷是至交好友,是一个好官,你家老爷看不过便上了道府经略使为他升冤。历经波折这状倒是告了下来,后来那个贪官被抄了家,留下一双儿女,你们老爷见其可怜出钱为他俩赎了身,寄养在城东头的张家。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儿子在十来岁的时候就不见了,那个女儿就嫁给了张老汉家做了儿媳妇。” 罗哥听了一愣,连问:“张家儿媳妇?莫不是当年将小姐与二公卖到汾州的那妇人?” 陆魁胜点了点头,又问:“正是!” 罗哥哎哟地叫了一声,连声说:“不好,不好,大大地不好!” “怎么了?对了,你怎么想起问孙家的事?”罗哥的反应将陆魁胜吓得一抖。 罗哥长叹一声,然后把常婆子说的话讲给了陆魁胜听。陆魁胜听完蹭地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罗哥说:“哎呀,常婆子说得没错,那个陈青岩知道你不在狄家,恐怕他已经去狄家寻事儿去了。赶快走,狄家在西河还有一个仇家,要是他们合起伙来,青儿姐弟们就危险了。”陆魁胜急冲冲地往外走,看见他家的一个家丁连忙将他叫住:“你现在就去套车,还有,多叫上几个家丁,咱们去西河。” 那个家丁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陆魁胜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你聋了?老爷的话没有听见!” 家丁被陆魁胜给踢醒,一溜小跑地就出去了,陆魁胜不放心地在他后面叫道:“告诉管家,多带些人上,家里那些年轻力壮的都跟上去。” “二公子在‘赛武馆’学武,要不要也把他们叫上?”陆魁胜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罗哥深受影响。 “如此甚好!”陆魁胜点头附和,在向外走的路上遇着了一个家丁,陆魁胜将他差去通知“赛武馆”的人。 不到一个时辰三十个人的队伍组成了,在陆魁胜的部署下,武馆的人在城里的驿站租了马匹由着罗哥领着先去了西河,而陆魁胜却带着县衙的人在后面跟着。 话说罗哥与常婆子分别,他前脚去陆家,陈青岩后脚就回了狄家在城县的小院。陈青岩见着常婆子躲闪的眼神,几声恶吼就将常婆子的实话给吓了出来。陈青岩气愤不已,抓着常婆子的头就在墙上一撞,可怜常婆子连哼一声都没有来及就气绝身亡了。想着常婆子说的那几句实话,他心知不好,胡乱地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扯下,套了一件罗哥的衣服就出了门。在出城的时候他又偷了一个家路过行人的一匹马,跨上去就是一阵狠抽。 就这样等罗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陆魁胜说清楚时,陈青岩快马加鞭已经快到西河了。 西河狄家老宅,陈嫂站在屋里对着缝衣服的青儿不停地哭泣,狄戌兄弟几个挨着青儿围成一个圈,各各埋首写着功课。她老是这样哭哭泣泣韩婶看不过去劝了两句,不想陈嫂却是恶语相向,韩婶没有办法只得由着她去。外头的雪不停地下着,院子内外堆满了积雪,韩婶不顾冷拧着条帚就要去扫,青儿心疼她好说歹说才劝下。 韩婶拗不过青儿,只得坐在旁边替青儿姐弟们缝着鞋袜,心里却止不住地悸动。直到院子内外冒起浓浓的烟雾韩婶才明白自己心里悸动所为何来,连忙推醒正在打盹的青儿:“小姐,快醒醒,快醒醒啊!” “咳,咳!”青儿被外头冒进来的烟呛得不行,睁开眼,看到的是满院墙的火光。这幅景象是多么的熟悉,往事一下子就涌上脑海,青儿浑身上下感到刺疼,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韩婶一个历过大悲大痛的人,面对这些大火虽说惊慌但是也没有完全地失了方寸,一手搂着青儿,一手推搡着狄戌他们几个。狄戌最先醒过来,第一眼瞧见的也是满院子的火光,惊跳起来将狄青儿搂住,嘴里不停地叫嚷着:“姐,我怕,我怕!” 弟弟的哭叫声让青儿从悲痛中醒来,指挥着韩婶将狄卫他们带出屋去,自己却带着狄戌跟在后来。 “啊!”刚出屋的韩婶感觉到腰间一股刺痛,身子受不住那般疼痛歪向了一边。 狄卫扶着韩婶,本能地抬腿就朝面前的那人踢了一跳。赤红双眼的卢家二爷被狄卫踢得生疼,伸手将清河拽了过去,用手勒着清河的脖子使命地制住青河,腾出手来就要去抓狄卫。狄卫呀地一声大叫闪了过去,这时青儿也带着狄戌从屋里出来了,卢二瞧见被烟熏得眼睛迷离的青儿双眼发起直来。就在这个时候狄戌趁机将清河从卢二的手中救了出来,抬腿就给了卢二一个飞腿。到底是练过的人,卢二一个没防备竟被狄戌给踢下台阶去,胸口吃疼得几乎难以站起。 “韩婶!韩婶!”青儿瞧见台阶上雪上的沟红色的液体,连忙蹲下身子去扶她,韩婶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青儿力气不足,根本就扶不起她,狄卫也过来帮忙方才将韩婶扶起。 狄戌跳下台阶,一个飞腿又踢在正要爬起来的卢二身上,冲着身后的姐弟喊:“姐,你先带弟弟们出去。我把这个家伙收拾了!” 这个时候青儿也顾不得发善心了,与狄卫合力将韩婶扶起往外逃,狄清河随手操起一根燃起的木头在前面照着路。只是他们还是没有出得二门,就被卢二带来的人给堵了回来了。青儿受了惊吓手头一软韩婶斜着就偏了出去,还好她这一偏,卢二带来的恶人刺过来的刀才让韩婶替狄清河挡住了。只可怜那韩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让人结果的性命,那些白晃晃的刀刃晃得青儿眼疼,现如今她也只顾得自己的弟弟了,狠下心将韩婶往前一推,伸手将清河与狄卫向后一扯。就在那些人被韩婶的尸体挡住的那一会儿,青儿就扯着两兄弟又逃回了内院。 姐弟合力求生路,狄青儿痛苦受屈辱 “姐,你们怎么又回来了?”狄戌一脚又踢在了卢二的腰侧。 那卢二身高近八尺竟敌不狄戌这个毛娃娃。被狄戌跳起的几脚踢得七荤八素,看见自己的人进了院立马叫了起来:“你们快过来,将这几个小仔子都给我杀了,那丫头留给你们消遣,爷我不要了!” 听着卢二的话那些恶人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叫吼起来,叫嚷着就向狄青儿扑了过来。狄戌见着进了好几个人也着急了,看着姐姐带着弟弟们害怕得直缩,狄戌恨不得飞过去,可恨自己却被卢二给缠住了。都说人是被逼急的,狄戌也是一样,向卢二攻击了几次没有成功,于是随手操起一件东西就朝卢二砸去。听得卢二惨叫一声就朝围着姐姐的那些人攻了过去,随着呀地一声叫喊,快到青儿脸上的那只黑手跟触了电似地缩了回去。 那人转过身来就朝狄戌扑去,狄戌虽说练了好一阵子的武,只是还是年龄太小,力气怎么也敌不过? 第 47部分阅读 - 第 48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48部分阅读 那人转过身来就朝狄戌扑去,狄戌虽说练了好一阵子的武,只是还是年龄太小,力气怎么也敌不过成年人。他跟着那人缠打了两下没有怎么占到便宜,那几个人初进院时见着了狄戌的灵活,于是都上前近距离地缠着狄戌,虽说没有一两下制住狄戌可也让狄戌很是吃了几下拳头。 “你们都是些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们?”狄戌一边朝那些人身上招呼着,一边叫吼着,争取将那些人的最大注意力吸引过来,好让他的姐姐弟弟们稍稍安全一些。 青儿心里害怕得不行,看着狄戌被几个人围殴心疼得不行,想要上前又怕给狄戌添累赘。她就这样进进退退地,狄戌瞧见了大急,连忙催促着青儿快些走。过了好一阵青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将狄卫与狄戌领着往外跑。只是那些人怎么能让这姐弟三人逃脱成功呢,一个大汉见狄戌被自己的兄弟们缠住,自己脱开身来一把将青儿拉住:“小妞往哪里跑?” “放开我!”青儿吃疼地惊叫一声,伸手去打那人。 那人早有准备轻易地就将青儿的手擒住,狄卫现在也不是那个唯唯喏喏的小公子了,随便操起一件东西就朝那个砸了去,那人吃疼地缩回手捂着头。在他腿边的清河也不示弱,张嘴就朝那人的大腿上咬了一口,那人吃疼得嗷嗷直叫。 那帮缠着狄戌的人听见这边的动静都吃惊不小,他们一分神狄戌就有了机会,还是几个飞腿就解决了两个人。胡乱地拿了一个东西辟头盖脸地朝那些人身上招呼,狄戌手上握着的是一根燃得还盛半截的木条,还还着火星子,红红的火星在暗夜里格外显眼。狄戌挥动着它直到自己筋皮力尽方才停下,他歇了没有几口气,就传来青儿的惊呼声,狄戌堵着那口气朝青儿方向奔去。见着狄卫也学自己方才那样挥动着一根冒着火星的木头朝一个大汉身上招呼,狄戌突然不恨狄卫了,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搬起一块石头就朝那个人的脑勺砸去。 “啊!”那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青儿也惊叫一声蹲在了地上,眼睛睁得老大看着那个人在地上抽搐着。 闲下来的狄戌也害怕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满院子里除了红红的火光,就是躺了一地的尸体,其中两个人还没有死定,不停地在地上抽搐着,抽搐着,身上各处不停地往外冒着血,那血水就跟打漏了的水缸水一样流个不停。狄戌的眼里充满了红色,耳朵里一阵的轰鸣,脑子里突地一下就变得空白了。 “戌弟!”狄戌就那么直直地倒了下来,青儿惊叫一声站起将他接住,搂在怀里不停地叫着,可是狄戌任她怎么叫就是不醒。 姐弟四个已经完全被困在这个小院子里了,四面八方都冒着浓烟,青儿姐弟被呛得咳嗽不止。就在青儿们快被呛死的时候二门嘣地一声倒在了地上,一个人从熊熊燃烧的火洞里钻了进来。看清钻进来的那人,青儿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边流泪一边向他求助:“陈叔,你来了可真好!快,快把我们救出去。” 陈青岩哼哼一阵冷笑,迎着浓烟眯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好,我这就救你们出去。” “姐!他也是坏人!”清河眼尖,瞅见陈青岩背在手后的刀,扑到青儿的怀里大叫一声。 青儿惊得说不出话了,陈青岩非常满意地哈哈大笑,一步一步慢慢地朝青儿他们这边挪,一边走一边笑着说:“我不会让你们那么容易就死的,呵呵,知道吗?三十多年前我家被抄家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怕过来的。你们现在也怕了?呵呵,也怕了吧?不着急咱慢慢来,我要让你们受够了这种感受才让你们死!”突然之间他停下,居高临下地将青儿打量了个透,嘿嘿地笑着说:“都说狄仕文生了一个标志的女儿,让我好好看看。”说着那手就朝青儿伸去。 “不许碰我姐姐!”狄卫大吼一声,将青儿护在身后。 陈青岩根本就没有把狄卫放在眼里,只是稍稍一伸手就将狄卫挥在了一边,走到青儿跟前擒住青儿的下巴笑着说:“啧啧啧,长得可真是水灵!”转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卢二,鄙夷地骂道:“真是一个没有用的东西,这么好的货色送你都玩不到!”说完将手在青儿的脸上左右摸着,青儿羞愤难当,又是踢又是打,他却毫不在意。仍由青儿打着自己,自己却一意孤行地撕扯着青儿的衣裳,好在天冷青儿穿得够厚,而这个家伙心里也紧张,看这情形要想要将青儿脱光还得费一些周章。 “坏人!坏人!”狄清河爬起来抬着小脚就朝陈青岩踢,陈青岩被踢得生疼,伸手将清河捞起来就往外头一扔。好在狄卫眼急手快,将清河给接住,清河没有被直接砸到地上,却砸到了狄卫的身上,狄卫被砸得爬在了地上。 “你放开我!三弟!”青儿羞愤得都快死去了,气力实在是敌不过陈青岩,就在陈青岩伏身亲吻自己脖子的时候,青儿偏着头将陈青岩的脖子梗咬住。 “啊!”青儿平日里都是文文弱弱的样子,陈青岩根本就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一手,疼得不行只得将青儿放开,伸手摸了一下感觉手中一阵滑腻。“啪!”地一巴掌甩在青儿的脸上,嘴里叫骂着:“可恶的小 婊 子!” 青儿的那一嘴完全激怒了陈青岩,陈青岩手头的力道加重了不少,青儿单薄的身子被他揉捏得生疼,那胡子茬蹭在青儿的脸上好疼好疼。当然,这些疼痛永远敌不了青儿心里的疼痛,她奋力地护着自己的身子,尽可能地伸出腿脚胳膊手去阻挡陈青岩的恶行。 在青儿身上施暴的陈青岩觉得好玩极了,一种变态的想法冒出他的脑海。他将青儿放开,然后起站来扒掉自己身上的服物,光条条的站在青儿的面前,将自己最为丑陋的东西呈现在青儿的眼前,嘻笑着:“狄大小姐,还没有见过男人的身子吧?嘿嘿,我看你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我跟你打个商量怎么样?”伸手将昏在地上的狄戌扯过来,推到青儿的身上,笑着说:“你给我好好地伺候,要是好了,我就把你的这几个宝贝弟弟放了,怎么样?” “你杀了我吧!”青儿紧闭着双眼,恐惧打心底涌了上来,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不,不,不。我怎么会杀了你呢?那我还玩什么啊!来,来,来!我说话算话,只要我舒服了,我就把你的弟弟们放了。”陈青岩无视青儿的痛苦,伸手将青儿的手捉过来覆在自己的恶根上。 青儿使劲地想要将手缩回,陈青岩是铁了心地要羞辱青儿,他死死地拽住青儿的手不松。嘴里也一个劲地不干不净地说着污秽之词:“哦,真舒服啊!比那春柳巷的小娘儿们弄得还要舒服,不亏是大家小姐啊!哦,哦,真舒服,真舒服……。哈哈,狄仕文,你看见了吧?这就是报应,你害我们害破人亡,这就是报应。” 耳里听不见陈青岩污秽的声音,青儿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只见陈青岩张大着嘴、瞪大着眼嘎然地看着自己。他光溜溜的身后站着一个愤怒的身影,青儿认得那个身影,他是自己的弟弟狄卫。 时间好似停滞了一般,青儿、狄卫、狄清河、陈青岩都像定格在那里一般,“嘣!”陈青岩终于倒地,青儿也“哇!”地一嗓子哭了出来。 “姐姐,不怕!”狄卫将青儿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青儿的身体,笨手笨脚地为青儿整理着衣衫。 “姐,坏人都死了!”清河缩进狄卫抱着青儿的空隙,轻声地安慰着青儿。 一切归结平静,经过过度惊吓的姐弟也感觉不到浓烟有多呛人了,青儿伏身将狄戌驮起,混混噩噩地钻出大火肆虐的二院,木愣愣地看着整个狄府的院墙倒塌,眼睁睁地瞧着院子里所有的房屋被大火侵吞干净,耳朵里听着那些被大火烧灼的尸体发出来滋滋响的声音,青儿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感知。 当罗哥带着武馆的人赶来时看到的只剩青儿搂着弟弟们呆坐在院子外的样子,在村外看着的那些冲天的火光已经不在,狄家已经成为一片焦土。罗哥连滚带爬地奔到青儿的跟前,看着青儿的样子他吓坏了,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扶着青儿的身子将她上下看了个遍。看着青儿没有受什么大用力后,明显地松了口气:“小姐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青儿看清了来人,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扑到罗哥的怀里哇地大哭起来。 听着青儿破罗一般的嗓音心疼地不得了,一边替青儿顺着气,一边安慰:“小姐没事就好。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韩婶死了!罗哥,韩婶死了!”青儿冲着罗哥使命地喊着,仿佛只要多喊几声她心头的恐惧才会稍缓一些。 得知韩婶的死讯罗哥难过不已,他是一个历过大生死的人,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之说,所以难过归难过,倒也能稳住心神来安慰青儿。经罗哥好一阵子的安抚青儿安静多了,狄戌也在他师傅的摆弄下醒了过来,只是受伤得比较重,醒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又接着昏睡了。 与青儿相比,狄卫与狄清河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狄卫身子抖得比青儿还要高,额头的冷汗一阵接一阵地冒。 钱师傅知道他是给吓着了,一边张罗着罗哥将青儿扶上马车,一边让弟子将狄戌、狄卫、清河三个抱上车去。在邻居家要来一罐热汤给姐弟四个灌下,过了一会儿姐弟四个才好了一些。这个时候陆魁胜也赶到了,县衙的人在院子的残垣断壁下找着了一个还有一口气的人,一顿审问问出了好些同伙来。原来是村里的一些与狄仕文有过节的人也有参与,这对衙门里的人来说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带来的衙役在院子里三进三出捉了好几户的家主就回县城去了。 现在天色已晚,陆魁胜找来狄仕文的一个本家交涉了一番今晚就暂时住在了他们家。那个本家有些不情愿让狄卫进门,陆魁胜使了好些银子他才勉强同意让狄卫住进家来。 英雄不问处出,将军也曾是混混 经过这场大劫青儿姐弟四个齐齐地大病了一场,狄戌病好后性情越发地乖张了,有些时候就是青儿的话也不听了。经常地早出晚归,不知所踪,常常地纠结一帮小混混打架逗殴,青儿头疼不已。陈青岩伙同卢二行凶的那天陈嫂趁乱跑到了县里,将青儿家城房子里的值钱东西全偷跑了,有些人混水摸鱼,捏造了一大堆陈青岩欠下的债务,趁着青儿姐弟生病期间上门讹去了好些的钱,几乎折腾,狄家真正到了几乎一贫如水的地步。 罗哥一直默默地守着这姐弟四个,因为捕衙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一具裸尸,加上青儿病重时的一些呓语,一些风言风语流传开来,陆魁胜不得不做出与左之常同样的一个决定。虽说如此,陆魁胜还是会直接或间接地帮助几个苦命的孩子。 日子不算太好,可比起那些没田、没地、没生活着落的穷苦人来说还是好得多,日子过得也并不算太过艰难。没有了韩婶和常婆子的伺候青儿事必亲为,好在乡里还有好几响的地,年年倒也能收上一些租子来,弟弟们上学读书、看病吃药的钱是不用愁的,年成好的话,一年到头还能给弟弟们扯上几身新衣裳。 就这样,狄府在汾阳县算是真正地没落了,大家在议论青儿不幸的遭遇的时候,偶尔也会提起那个为汾阳县百姓做了几十年好事的狄仕文,青儿的家门口往往会多上那么一双新鞋,一挂新衣。姐弟四个在这个充满悲伤得平淡的日子里一过就是三年,青和也从一个初露晨润的小丫头,长成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了。越来越标志的脸蛋,总是会招来三媒四婆乱上门。 这日斜对待的袁七婶又上门来了,罗哥黑着脸将她领进来,又黑着脸站在一边特别不高兴地鼓捣着东西。他这个样子左邻右舍地人都习惯了,面对他黑如锅底的脸色,袁七婶愣是视若无睹,仍旧贴着笑脸跟青儿吧啦吧啦地讲个没完。看着袁七婶那嘴角的黑痣随着厚嘴唇上下合颌而不停地抖动,罗哥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啪地一下将手中的斧子一扔,粗声不粗地对青儿叫:“小姐,刚才学馆又来人了,说是二公子这几天都没有去学堂!” “啊?又没去?还连着几天?”青儿本来也有些烦袁七婶这人,听着罗哥说狄戌又逃课的事她哪还顾得跟袁七婶废话。将手中的青菜一扔,一边拍手一边对袁七婶说:“七婶,我得先去把那小子抓回来,您受累帮我摘摘这菜好不好?” 袁七婶这次脸都气绿了,这几个月来她往这狄家跑得不下十回了,回回都是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那家实在中意这个丫头,实在有些舍不得那大红包,若不然自己才不愿意往这凶死过人的院子里走呢。她一边拍着手上的泥,一边追着青儿的背影响:“ 第 48部分阅读 - 第 49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49部分阅读 纷徘喽谋秤跋欤骸暗壹倚〗悖铱稍诩业饶慊鼗鞍。 ?br /> 罗哥将脚边的木柴踢了两脚,一边套着衣裳一边懒懒地说:“我说袁七婶,你走不走?你要不走我可走了,二公子越发地混了,指不什么时候被小姐打回来呢!” “我,我这就走,这就走。”袁七婶一听狄戌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连忙跑出院去,一边跑一边嘀咕:“可千万不要让那小祖宗碰见了……”一路哎呀呀地叫个不停,引得路人好一阵嘲笑。 县城的东城头有一个小赌坊,因为整个县城里就只有这一家,所以生意很好。在赌坊二楼的骰子屋里满屋子里的乌烟瘴气,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蹲在一张旧桌子上,他的脚边上堆着四五个敞胸露胳膊半大小伙,他们呦五喝六的疯叫着。 骰子落桌,那个蹲在桌子上的男孩子更加疯狂地叫了起来,那根黄草叶儿顺着哈喇子就落了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黄衫男子很不幸地用额头接住了。 黄衫男子感到脸上一脸湿意,抹了一把扯下一根草来,摊开手,手掌中心还一块被嚼烂了的青菜沫。黄衫男子很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抬起头正想骂人,那个小男孩儿的嘴角正好落下一串晶莹的液体。黄衫男子很不幸地再次中标,他实在太难以忍受了,嗷地叫了一嗓子,伸手一把抓住那个使坏的小子。 “干什么?”小男孩正沉醒在疯狂的快乐里,被人打扰到相当地不爽。 “干什么?你看看我要干什么?”黄衫男子被小男孩嚣张地语调给激着了,举起拳头就要打他。不想那个男孩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在黄衫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被那个男孩踩到了地上。 男孩挽了两把袖子,粘满泥的脚踩着黄衫男子的胸上,呸呸地吐了好几口地唾沫,凶神恶煞地叫着:“敢打你小爷我?你也不看看你小爷我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被这么一个半大孩子欺负成这样,黄衫男子羞愤不已,伸手扳着男孩的脚,嘴里也不干不净地回骂着:“臭小子,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敢打我!”说着双手一翻,踩在他胸上的脚被挑了起来。 男孩双脚来回错了几步,有些不太利落地站稳,擦了擦嘴角嘿嘿地笑着说:“行,还有两下子。比这屋里的谁都要强!”屋子里的人听到男孩的叫嚣都非常不满,可也不敢吱声,有的甚至还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他们的这个样子让男孩得意得不行,越发地嚣张起来,只见他指着屋里的某人大声地问:“你,说是不是?他是不是比你们强?” 被男孩指名的伙计使劲地往后缩,缩了几下又被他身后的人推了出来,蹭地撞到离狄戌还有一米的地方,扑嗵地一声跪下,头如捣蒜:“狄二公子,你说是就是!” “真乖!”小男孩咧咧嘴,伸手在伙计的脸上轻轻地一拍。 这人时候那个黄衫男子也站立起来了,小男孩也不急等那个黄衫男子站直了才笑着说:“小子,你跪到地上学他那样给我磕十个响头,我就放了你。要不然有你受的知道吗?” 这个小子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小混混都叫嚣起来,硬逼着黄衫男子跪头。黄衫男子哪里肯依,伸手就要打那些混混。就在他的手快要落到一个小混混的身上时,那些混混都散开去了,接下他拳头的是一只还显稚嫩的手,那手上粘满了一缕黑、一缕黄的东西。那手很脏,力气却是不小,自己斗大的拳头在他小小的手掌中既然就跟不是自己似的,一缩一伸皆不由己,抬起放下都随着那只手而动。 “你,你想干什么?”黄衫男子也是练过两年的人,这几年也没有怎么遇到过几个这样强劲的对手,不由得有些慌。 那小子不急不急地将黄衫男子将玩具一样摆动着,嬉皮笑脸地说:“嘿嘿,不想干什么。只想让你磕几个头。”眉毛一挑又说,“这样吧,我们打个商量,你这么大的个头十个确是有伤颜面,我给你减点,三个怎么样?” “那你先给我磕三个!”清亮的声音在骰子室里响起,整个屋子里的男人们的眼睛都直了,屋子里的男孩们都开始发抖了,那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小魔王直接缩到了地上。 “姐,我错了!”小魔王头着地上,双手抱着头低声地乞求着。 看着像猫儿一样缩在地上的小男孩黄衫男子醒过来了,朝着进来的漂亮姑娘叫着:“你管管你这个弟弟,简直无法无天了!” 进来的漂亮姑娘正是青儿,她瞥了一眼那个像猫儿一样伏在地上的男孩,淡淡地扯了一个笑:“这个官人受惊了,狄青儿管教无方,向您赔罪了!” 就在青儿赔罪的时候伏在地上的男孩捏紧了双拳,一些有经验的人看见了,立马凑过来对黄衫男子悄悄地递话:“小哥,行了,见好就收。你快走吧!” 黄衫男子可能是一个外乡人,原本只想讨着教训一下那个小魔王,可瞧见了青儿娇美的容貌他又起了贪占便宜之心。脖子一梗道:“什么,什么见好就收?”说着就往前凑了一步,他离青儿也就只有两到三步之遥了。 赌坊里已经停下了生意,所有的人都挤到了这个小屋看起热闹起来,掌柜连忙跑了过来,拉着那个黄衫男子一个劲地向青儿赔罪:“狄小姐,真是对不住,让公子受了委屈。这是一点小意思,麻烦你快将二公子带回去吧!”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捂了一下嘴,嘿嘿地笑着向青儿赔笑,将手头的银子往前凑了凑。 青儿并不接,而是朝那个黄衫男子蹲了蹲身子,然后将刚才的那番话再讲了一遍,完后就拧着狄戌的耳朵就出了门,那白花花的银子一眼儿也没有瞧。 黄衫男子不依,想要上前去拦,掌柜的眼急一把将他拉住,一个劲儿地朝他摇着头,低声劝道:“算了,那小子是我们这里的小太岁,惹不起啊。你赶快走吧,趁他被他姐姐抓回去的当口,赶快离开汾阳,晚了,你会有麻烦的。” 狄家有三子,文武齐聚堂 青儿现在长得实在可人,小小的鹅蛋脸,两道弯弯的柳叶儿眉,粉红的唇与粉白的皮肤相映相衫,唇瓣轻轻地开启,嘴角处露出一颗小虎牙,稍稍地有些突龅显得格外活泼。只是那双眼睛有失十四五岁少女的欢愉与狡黠,黑漆漆地明亮着的眸子就如同万丈深的秋潭一样,饱含着太多与年龄不相符的东西。 黄衫男子不知道青儿的底细,有些好奇地向店家的打听:“小哥,刚才那位小姐是谁啊?” 那个伙计看了一眼黄衫男子,店伙计就是练就了一幅眼力,黄衫男子眼里的那丝惊艳他很容易地就发现了,非常不屑地哼哼道:“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不要异想天开了,小心狄家二公子得了空闲你就走不了了!” 想着自己刚才经历的那些,黄衫男子心里有些发虚,可男子汉的自尊又不能容忍他向一个孩子认输,加上自己奉父母之命还有要事要办,所以他是肯定不能立马离开汾阳的。再次想起青儿清丽脱俗的容貌,黄衫男子强装外刚地说:“哼,他来了我也不怕!” 狄青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赌坊抓人了,店伙计已经无数次地见证了狄青儿美容的强大力量,像黄衫男子这种样子店伙计知道这也不过一个看中青儿容貌的登徒子罢了。想起青儿冷淡的外表下那些热心的举动,店伙计有些嘲讽地对黄衫男子说:“你别在这里癞哈瘼想吃天鹅肉了,小心刚才那个小太岁将你的头打暴!” “咦!你这小哥怎么说的话?圣人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刚才那位小姐长得标志,我就多看两眼,你怎的说这许多?”黄衫男子正使劲地踮起脚看领着狄戌往回走的青儿,听到了店伙计这样无礼的话却是没有怎么生气,竟然嬉笑着与店伙计理论起来。 店伙计一边收拾着屋里的杂物,一边说:“哼,上回有一个男的就是站得离狄小姐近了些,没有等到天黑就被人打得半死扔在了东头的荒地里。”店伙计说到起劲的时候,踮起脚来上下比划着,“我给你说,那个男的这么高,这么粗!”伸手拍了拍自己身后的柱子,提高嗓门叫着:“那胳膊得有这么粗!”眼睛瞪了瞪,眉稍徒地挑起,将手收回来比划道:“那腿得有这么粗!”将黄衫男子上下打量着,鄙夷地下结论:“就你这样的身板仨儿都凑不够他一个的!怯!你还想打狄小姐的主意。” 不知道为什么,黄衫男子心情特别地好,挑着眉头津津有味地听着店伙计绘声绘色地鄙夷自己,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仍旧一脸的笑容地拆店伙计的台:“你说的那是牛,难怪他斗不过你们那个小太岁。” 店伙计嘿嘿一笑,挑高了眉说:“嘿嘿,你不是牛更斗不过,刚才不是已经有结果了么!” 被人当场揭短黄衫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一声:“咳,那,那个不算。我不跟他斗武,我跟他斗文!” 站在柜台处的掌柜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听着伙计与黄衫男子的对话,越听越觉得有意思,拨拉两把盘算走出柜台笑着对黄衫男子说:“哈哈,这位官人,不是我们给你泼冷水。不管是斗武还是斗文,你都斗不过她的那几个弟弟!” “那小子竟然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主儿?”黄衫男子有些不可置信。 掌柜呵呵地笑,倒了一碗茶水递给黄衫男子,自己喝下一口方说:“那个小太岁倒是读过好些年的书,早两年说是还肯进学堂肯听课,可后来迷上了武;书本那块就给荒废了。”伸手请黄衫男子坐下,又说:“那个狄小姐除了有小太岁这个弟弟,另外还有两个弟弟,都是诗词歌赋方面的神童啊。就是狄小姐本来也是学问高深,咱们汾阳数得着的学究看了她写的诗词,她画的山水人物花鸟画,都会竖起大拇指来的。所以,要比武,你敌不过小太岁。要比文,就算狄小姐不出场考你,她的那两个弟弟也够你折腾的。” 黄衫男子听着觉得越发地有意思了,笑笑不置可否,扔下几个茶钱就出了店门,这一举动弄得店家有些莫明其妙。 青儿领着狄戌出了赌坊就看见罗哥站在街角不停地朝这边张望,罗哥这两天腿疾又犯了,看着他有些发颤的下半身;青儿知道他一定是走了好远的路找了好久的时间了。加快步子跑了过去,在罗哥三米开外的地方站住,咬了咬下嘴唇嘟啷道:“不是腿疼么?怎么还乱跑!”话音落下,娇秀的脸儿上泛起一丝儿红来。 “我怕您追不上二公子,所以就来了。”罗哥挪了一下脚,看着青儿笑着解释。 青儿噗滋地一声笑了:“呵呵,你可真逗,就你现在的腿脚还想追上他?”伸手将狄戌扯了过来往地上一推,笑道:“罗哥是为了找你才累着的,你就背他回去。” “姐……”狄戌往前凑了一下,抬头笑着看着青儿。 看着狄戌眼里泛起的那一丝狡杰,青儿脸色一沉:“别想跟我讲条件!”说着将手中的帕子往腰侧一塞,扭头就走,也不管罗哥的腿脚疼不疼了。 狄戌无所谓地耸耸肩,在罗哥的面前蹲下笑着说:“罗哥来吧,我背你!”看着罗哥一由为难的样子,狄戌笑着恳求道:“罗哥,你就不要为难我了,你是知道我姐那人的,简直长了一对顺风耳,一双千里眼。今天我要是不把你背回家,今天晚上肯定又得挨揍。求您了罗哥,行行好,好不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罗哥让狄戌已经背得差不多习惯了,无奈地爬上狄戌的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狄戌虽说只有十三岁不到,身板偏瘦,个子却是相当硕长,若不看脸,只看背影看竟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如果看着脸配上这幅身板,看上去就跟十四五六岁一样。罗哥的个子不算高,身子也有些清瘦,狄戌长年习武将他背在背上一点都不觉得吃力。反倒是可以边走边与罗哥说话:“罗哥,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背我的样子呢!你还记得不?” 罗哥笑了,心道看着个头是不小,可小孩到底是小孩:“这两三年来,几乎每个月二公子都会跟我讲一遍,我就是想忘都难哪!” 见罗哥不按老习惯出牌狄戌不干了,故意将背上的罗哥耸了两下:“哎呀,我不就是想回忆小时候最为快乐的那些时候嘛,你就配合一下嘛。” 罗哥叹了口气:“再过几天,二公子就十三岁了吧?十三岁,是大小伙了。” 狄戌沉默了。 罗哥也不管狄戌吱不吱声,独自唱着自己的那一份戏:“是大小伙就该有大小伙的样儿了,二公子,你难道就想在平阳县当一辈子的混混吗?” “做混混总比当任人欺凌的人强!”这短短一句话,狄戌就像磕钉子似的一字一字地吐出来。 “小姐会伤心的。”罗哥发觉自己真的是? 第 49部分阅读 - 第 50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50部分阅读 “做混混总比当任人欺凌的人强!”这短短一句话,狄戌就像磕钉子似的一字一字地吐出来。 “小姐会伤心的。”罗哥发觉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这两年是越来地爱叹气了。 “伤心总比伤身好!”这句话还是像是在吐钉子。 罗哥伸手拍了一下狄戌的头,骂道:“胡说!” 狄戌气冲冲地停下脚步,偏着头朝罗哥吼回去:“我哪有胡说!本来就是那样的,只要我在这汾阳当混混,我看谁敢上我们家欺负我姐,欺负我弟弟!” “你……”罗哥被气得不行,可狄戌说的话也占了几分道理,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反驳狄戌的话来。 狄戌这会儿倒是打开了话匣,双手反背着将罗哥托在背上,咬牙切齿地说:“我爹当了一辈子的善人,把那个孙丽娘从小养到大,后来还给安了家,到头来,她却把我跟姐卖到了汾州府去。前两年她那个哥化名成陈青岩那样害我们,你说我爹当了一辈子的大善人,落下什么了?到头来还是招来那么多人的嫉恨。老忠伯仁义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不得已经带着我们姐弟三个背井离乡。我姐姐面慈心软,可生了病连个大夫都请不着。就上回,要不是怕我踢了他们的医馆,那个姓郎的老头会乖乖地给我三弟看病?那个时候我三弟都快病死了!他们有谁记得我们一家子的善良?” 世态炎凉,罗哥活了三十多年深知这四个词的含义,无奈地叹口气提醒着狄三:“你这些话,可不能当着小姐说知道吗?” 狄戌闷闷地点了点头。 青儿走在前面不远处,罗哥与狄戌说话的声音不小,青儿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心里特别地不是滋味。她想要遵照父亲的意愿一直善良下去,可人情世故却又不允许自己像纯净水一样的地存在,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教导她的弟弟们了。 青儿仁义人所见,抠门郎中感动颜 狄戌驮着罗哥一路嘀咕,黄衫男子悄悄地尾随在后,有些好奇又有些惊奇。三人一路走过,路上来往的行人都减慢了脚步,看好劲地看着狄青儿姐弟。有些人对着狄戌姐弟的背影低声地议论着:“你们说这小太岁今天会怎么受罚?” 被问的人嬉笑着直摇头:“我倒是希望狄小姐不要罚他,要不然明后天准有人倒大霉!” “呵呵,就是倒霉也是别人的事。我们这样的老实人,那个小太岁也找不着我的麻烦!”路人乙嘿嘿地附和着,他的言语引起一大堆的笑声。 黄衫男子惊诧不已,他越来越觉得奇了。无论是财坊里众人对那小子的忌惮,还是所有人对那个姑娘奇异的态度,或是这路人对姐弟两个的评价,这些都让黄衫男子感到新奇。他悄悄地尾随在姐弟身后,想要弄清楚这姐弟二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让所有的人对他们有如此怪异的态度。 驮着罗哥的狄戌突然停了一下,半低着的额头皱了一下。罗哥感觉到了,伸手在狄戌的肩上捏了捏。狄戌好不容易忍住转身的冲动,背着罗哥沉着脸非常不高兴。 罗哥也感觉到了有人跟踪他们,很奇怪,这个汾阳县的人居然还有胆子跟踪他们的。裘风偃开的医馆就在前面,罗哥大声地对青儿喊:“小姐。” “怎么了?”青儿停下,转过身来问道。漆黑的双眸因为清冷的神色显得更为明亮,白晰红润的脸蛋因为生气显得有些刻板,右眼上的眉毛稍稍地挑起,看上去对罗哥的喊声有些紧张。 罗哥说:“我腿有些疼。” “啊?那,那去裘伯伯的医馆看看吧。”果然轻尔易举地青儿中了罗哥的圈套。 在这件事上狄戌完全充当了一个脚力的角色,不用青儿多说一个字,他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将罗哥背到目的地。 进了店发现裘风偃不在,青儿将罗哥安置在椅子上,然后就催促着伙计去找裘风偃。罗哥腿虽然疼可却并不十分厉害,坐在椅子上端着狄戌找来的茶水,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时地瞟两眼外面。 黄衫男子在医馆前刚露了一个影子,狄戌就急了,背着青儿咬牙切地对罗哥说:“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还敢打我姐的主意!我去废了他!” 罗哥一把将他拉住,摇着头说:“不要急,咱们再等等,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狄戌急了:“他的企图我清楚得很,不就是看着了我姐姐长得好看,又想骚扰我姐吗?”说着就要挣扎着去外头。 罗哥拉他不住,眼轱辘一转:“哎呀!小姐,裘大夫怎么还没有回来?我腿疼得很!” “疼吗?疼吗?”当罗哥“哎呀”的时候青儿就奔了过来,手抚在罗哥的腿上一个劲地看着,紧张得不得了。四处张望几下仍旧还没有见裘风偃回来,不由得急了,又奔到店伙计的跟前叫道:“他怎么还不回来啊?你赶快去催催!” 店伙计看着青儿为难地说:“小姐,刚才不是让贾栓儿去了吗?” “让你去,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不用青儿发火,狄戌自觉地过来充当恶人。 看着狄戌都快突出眼眶的眼睛,店伙计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了,将手里的鸡毛掸子一扔,一溜烟儿地就跑了出去。 青儿拿眼儿瞪了狄戌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来往他手头一塞:“去,给罗哥抹点这个,看能不能消点儿疼。” 狄戌撇头瞪了一眼罗哥,罗哥回给他一抹得意的笑。碍于青儿在跟前,狄戌就是想跺个脚表示一下不满都不敢,不仅如此,还得轻手轻脚地给罗哥伤着的那条腿抹药。 “有没有好点?”青儿弯着腰认真地监督着狄戌手头的动作,不时地察看着罗哥脸上的表情。 让青儿紧张,罗哥多少有点负疚感,同时也觉得心里莫明地悸动,稍稍低下头,努力让自己不要看青儿紧张的眼神,答:“好多了。” “好多了?那好,那就不抹了。”狄戌听见罗哥的回答,噌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药膏一扔。 青儿身子一侧,将狄戌的去路挡住,神色严厉地看着狄戌。狄戌有些心虚,措着脑袋笑着说:“我,我去出恭!” 狄戌有哪些花花肠子青儿早就摸得门清,脸上一沉厉声说道:“给我憋着!” “姐!”狄戌委屈地哀嚎着。 青儿装着没有听见,将药膏拿来寒回到狄戌的手中,狄戌无奈地再次蹲下,背着青儿直冲罗哥瞪眼。罗哥索性不看,靠在椅子上舒服地哼哼叽叽着。 裘风偃被两个小伙计从外面找回来,转过街角就看见一个穿着黄色长袍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在自己家店周围打着转。转头对两个小伙计嘀咕了两声,待两个伙计走后,自己大摇大摆地就进了店。 见裘风偃回来,青儿立马就将他抓了过来,让他给罗哥诊治。罗哥一个劲地冲他使眼色,他联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个人,知道罗哥这样装疼所谓何来了。站起身来冲青儿笑着说:“可能是受了潮,所以有些疼,以后注意一点。” “哦,哦。我知道了。”青儿鸡啄米似地答应着,转头又对罗哥抱怨:“那天我就说了吧,水稻是佃户的事,你非得下田。看吧,开始疼了吧?” “我以后一定听小姐的。”罗哥笑着如此回答。 青儿不满地撅起小嘴哼哼了两声,转头又与裘风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裘伯伯,你说罗哥的这腿怎么办?基本上两三个月就发得作一次,这次更严重,就是站得时间长了都疼!” 罗哥每次犯病青儿都会这样吧啦吧啦地问个没完,裘风偃从来不烦,相反地还认为这是青儿有情有义地表现。于是同以往每次一样耐心地替青儿解释着:“这是老伤病了,就是这样。” “哦?”裘风偃答这种问题很有技巧,为了让青儿省心他每次回答得都会有所不一样,但是理却是通的。听见他的开场白,青儿知道他又有新道理。 裘风偃一边挑着草药,一边笑着说:“他这腿啊,刀伤箭伤都受过。而且还中过毒,可能是因为条件的原因,没有对毒做及时有效清理,加上后来生活不好,所以留下病根儿了。” “哦。”青儿听得有些迷糊,但是好像又有些懂。 裘风偃一边给罗哥配着药,一边不时问青儿:“小四现在还做梦吗?” 青儿叹了口气:“做,不过没有以前那么吓人了。” 裘风偃点了点头说:“嗯,看这情况那药再接着吃三五个月他就该好了。你也不要着急。” 青儿无奈地笑了,帮着裘风偃捆着药,笑着说:“都七八年了,我也不急了。” 裘风偃也只是笑笑,从柜子下头拿了一个小瓶儿出来递给青儿,青儿接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前段时间我得了一些好药,专门给你和你蕊儿姐姐配了点,这是你那份。”裘风偃俨然一幅长辈的模样。 青儿惊喜不已,高兴得呀呀直叫:“谢谢裘伯伯。”说着连忙将药瓶装怀袖子里,眯着的眼儿直瞟裘风偃,那样子就像是怕他反悔不给自己似的。 裘风偃见她搞怪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想了想说:“你哪天得了空去我家,你婶子找你有话要说。”见青儿直眨眼,裘风偃笑了:“你也别紧张,她就是想你了。你知道她都大半年没法动了,你就当是替裘伯伯陪陪婶子不成?” “哦。”青儿嘴上虽说这样答着,可心里却在暗说裘风偃肯定不安好心。瘪着嘴摸着袖子里的药瓶,想着是不是把这个破瓶子还给他自己就不用去上那个刑场了。想了想自己就打消了那个想法,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翻好意不是。 见姐姐与裘伯伯说过没完,狄戌急得火冒,总想着出去收拾那个胆敢跟踪他的那个浑人。可姐姐没有发话,狄戌实在不敢跑出去,要知道同一天犯两次姐姐的忌讳那后果是相当严重的。于是总是忍不住偏头往外看,因为动着又不敢大了,那个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狄戌坐立不安的样子青儿看得心烦,批的次数多了,青儿都懒得批了。将裘风偃包好的药塞到狄戌的怀里:“拿上,先背罗哥回家!”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摸出一小锭儿的碎银子,掂了掂放在柜台上。 裘风偃也不客气,将碎银子拨到柜台下的盒子里,笑着送姐弟主仆三个出去:“回去用热水将那药和了,好好热敷一下。别再往冷水里钻了,知道吗?” 青儿扶着被狄戌背起来的罗哥一个劲地应着,罗哥也一个劲地向裘风偃道谢。 颜如玉勾动男子心,黄衫小子倒霉透 这家人一出街角,裘风偃就从小侧门上了街,从另一头的巷子拐到自家店后一个僻静地方,那个黄衫男子已经被人捆着塞在草垛子里了。裘风偃将盖住黄衫男子的草拨开,双手将那人提出来往地上一扔。 “唔!”黄衫男子痛苦地闷哼一声,感觉脑后有些吃疼,艰难地撑着眼帘想要睁开眼。 裘风偃一脚踏在黄衫男子的身上,沉着声音问道:“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那主仆三个?” 那两个伙计下手可能有点重,那个黄衫男子好一会儿都没有迷糊过来。裘风偃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撇开脸将小瓶儿往那个黄衫男子的鼻前凑了凑。 “啊嘁!”黄衫男子打了好大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彻底地醒了。 裘风偃居高临下地看着黄衫男子,他在黄衫男子的眼里异常地高大,那个黄衫男子不由得心中一赫。说话时也有些结结巴巴了:“你,你,你是谁?为什么绑我来这里?” 许是看狄戌痞子样看多了,裘风偃学着狠劲儿来倒有七八分像狄戌,只见他咬着牙,叉着腰,点着指呀呀地叫:“呀,你还好意思问我!我正要问你呢?” “问,问我什么?”裘风偃扮演恶人的样子是到位的,看着他入木三分的狠样,黄衫男子确实怕了。 裘风偃将袖子一挽,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在我家店门口转悠什么?鬼鬼崇崇地老往里头看什么?” 黄衫男子脸一红,仍旧嘴硬地强撑着:“我就在大街上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鬼鬼崇崇了?” “东家,这小子不老实。咱不能跟他客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药铺里的伙计贾栓来了,手里抱着一根大棍子站在裘风偃地后头。 看见那个大棍子,黄衫男子脸都白了,也顾不得面子了,抱着拳直向裘风偃求饶:“大爷,大爷,是误会,误会啊!我真没有鬼鬼崇崇……”看着贾栓抱着棍子往前走了一步,立马改口叫着:“我说,我说!我是跟着那个小姐去你店的,因为怕那个小姐的艿埽砸恢痹诘晖夂蜃牛胍饶歉鲂〗愠隼矗俣眯〗憔赖姆既荨n摇斓亓夹模艺娴拿挥卸褚獍。 ? 裘风偃根本就不信,这几年打青儿主意的人实在太多了? 第 50部分阅读 - 第 51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51部分阅读 的没有恶意啊!。?br /> 裘风偃根本就不信,这几年打青儿主意的人实在太多了,也遇着了几件大事,都被狄戌和陆魁胜摆平了。这个汾阳县的人都怕狄戌,加上狄戌向来警觉,所以汾阳县的人根本就不敢跟踪狄青儿。现在有人大白天地跟踪,这在裘风偃的眼里就真的成了大事。 “左之常变了孬种,陆魁胜也变了孬种,我裘风偃可不孬!”裘风偃心头一直这样提醒着自己。 见眼前的两人都不相信自己,黄衫男子真急了,一个劲地拱着手,哭着嗓音哀求着:“大爷,大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我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倾慕那位小姐的芳容,真的没有恶意!” 裘风偃也是明眼人,黄衫男子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假话。给贾栓使了个眼色,贾栓将棍子一扔,上前将黄衫男子拖了起来。裘风偃看着贾栓给黄衫男子解绳子,问:“你是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 得到释放的黄衫男子很高兴,揉着自己有些发酸的胳膊笑着问:“咦?您怎么知道我是外乡人?我的汾阳音学得很好啊!” 裘风偃鼻子里哼哼:“汾阳县没有一个人有胆子跟踪狄家人!”不等黄衫男子反应过来,他又促道:“我在问你话呢!” 黄衫男子连忙回答:“哦,哦,哦。我是晋阳来的,奉父母之命来这里访亲戚!” “访亲戚?”裘风偃有些不相信。 “是啊,访亲戚。只是我贪玩,去赌坊抛了两次骰子将父母给亲戚家备的礼给输了,所以一直都还没有去。”黄衫男子咧着嘴使劲地揉着胳膊,一边吸气一边回答。 裘风偃厌恶地瞥了黄衫男子一眼,将手头的化瘀膏往他身上一扔,说:“行了,你滚吧。别看着漂亮姑娘就跟着,小心跟错了人吃亏的是自己!” 说着就甩着袖子就要走,黄衫男子赶紧上前两步,将裘风偃拦住,腆着笑脸请求着:“先生,先生,小生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先生。”裘风偃停了下来,他立马就说:“请问先生,这西河乡怎么走?” “远得很!”裘风偃看了一下天色又道:“今天恐怕是赶不到了,你得在城里过一夜才行,要不天黑之前肯定到不了。” 黄衫男子算计了一下,点点头,自言自语地嘀咕:“爹娘也真是的,狄家没人就没人呗,非得让我来接人,又不是真亲戚!” “你说什么狄家?你找狄家做什么?”贾栓听到黄衫男子的自语,一把将他拉住,警惕地看着他。 裘风偃已经走远了,听到贾栓陡然提高的嗓门也停了下来,转头问道:“什么狄家?” 贾栓踮踮地跑到裘风偃的跟前说:“师傅,这人说要找狄家!” 裘风偃略略有些吃惊,警惕地看了看黄衫男子问道:“你找狄家做什么?” “先生也知道狄家?”早就听父母说过狄家在汾阳县很有名声,对于裘风偃吃惊的表情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整个汾阳县,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狄家的!你找狄家做什么?”裘风偃一边问一边打量着黄衫男子。 “我来访亲戚啊!”黄衫男子理所当然地回答。 “访亲戚?你访的亲戚是狄家?哪一个狄家?”裘风偃连问了三个问题。 “就是西河的狄家喽,我爹跟娘说他在汾阳很有名,好找的很!”黄衫男子此时相当大条地回答。 “哪一个狄家?”裘风偃提高了些嗓音又问。 “汾阳名仕狄仕文狄大官人家!”黄衫男子高竖着拇子大声地回答。 “他们家已经没人了!”裘风偃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说。 黄衫男子嘿嘿一笑答:“我知道啊!狄家的大人都死绝了!”看着裘风偃脸色不对,黄衫男子立马改口:“哦,这是我爹娘说的,他们说狄大官人十多年前就过世了,狄家的几个忠仆也相继过世了。” “那你还来做什么?”裘风偃明显地坚起了警界线来。 黄衫男子虽说有些大条,却也不傻,见了裘风偃的样子,自己也收起嬉笑的样子来:“陆魁胜让给我爹娘写信,说是让我们把狄家的几个遗孤接到晋阳去。……,咦!对喽。我该先去找陆魁胜的,要不然我哪里去找那几个孩子!”黄衫男子拍了一下脑门,连个招呼都不跟裘风偃打一声,踮踮地就跑出了院子。 “你去跟着他,看他去哪里了。”裘风偃如此这般向贾栓吩咐着,贾栓应了一声就跟了出去,他自己也抖抖衣袍回了店里。 征求:关于《棒槌西施》已经写完;在这里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是接着写《狼女到》好呢?还是写《错拥江山》好?大伙给点儿意见,谢谢 流言起伤其弟,青儿生去意 作者有话要说:咳,最近我心理有些失衡,为啥呢?因为我发现,我这文发了二十多万了还有人盼着甜美的爱情发现。 我,真的是好伤心,好伤心啊……………… 泪奔去。。。。 陆府的管家来到狄家门前,轻轻地叩了两下门,不一会儿门被罗哥打开。 “黄老管家!”罗哥见来人稍稍一惊,转而又大声地朝里屋喊:“小姐,陆府的黄老管家到了!”说着就将大门拉扯开来,做出一幅请君入瓮的样子! 里面的狄戌听见罗哥的喊声,一溜烟儿地跑了出来,伸手就将刚进门的黄老管家推了出去:“你来做什么?我们狄家不欢迎陆家人!你走!你走!” 黄老管家很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没办法只得向着院里喊:“狄小姐,小老儿奉我家陆老之命,前来相请狄小姐过府一趟!” 青儿坐在屋里,推开趴在自己腿上睡觉的狄清河,站起身来想要出去。 “姐,你别理他们!”青儿还没有抬腿,狄卫伸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青儿看了一眼外面,叹了一口气又坐下。狄卫端过来一杯茶,递到青儿手头,青儿接了过去对他说:“三弟写功课吧,小心完不成作业,先生骂!” “哦。”狄卫看了看外面,应了一声在青儿对面坐下,拿起笔杆就写起来了。 陆府的管家还在外面喊,狄戌推了几次都没有把他推走,看着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人气得不行。就在他要发飓的时候罗哥说话了:“老管家,你且回去吧。要说的,今天中午小姐已经给陆老爷说了。二公子已经被小姐罚了,你就回去吧。” “这,这,这叫我回去如何交待啊!”黄老管家双手一摊无奈地叫着。 “你交待是你的事,我姐不去就是不去!”狄戌没好气地说着,伸手又要来推黄老管家。 人越聚越多,罗哥也不拦狄戌了,他也板起脸冷着声音打发黄管家:“我家小姐说了,狄家人是汾阳县的人,哪儿也不去!你如实回禀陆老爷吧。”说着就给狄戌使了一个眼色,狄戌明白他的意思,手中一使力就将黄管家推出了门去,然后嘣地一声就将大门关上了。 看着那个深褐色的木门,黄管家叹声叹气地抱怨狄家人没有良心,抱怨了好久才离开。狄戌估摸着黄管家走了,就将门扯了一个缝,愤愤地朝黄管家的背影吐了几口唾沫,然后又使劲地将门嘣地一声撞上。 屋里的姐弟三个,一个躺着睡大觉一个坐在窗前发着呆,一个嘴上叼着笔杆冥思苦想,狄戌门前还雄纠纠气昂昂地,推开堂中的门,还没有往东头拐弯呢就熊了。站在口中低低地喊了一声:“姐。”瞧了眼他姐脸上没有明显的喜怒,他又瞧了两眼他的弟弟,特意地咳了一声才进门。 青儿发够了呆转过头来时正巧看见罗哥进来,青儿就问他:“罗哥,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不该回来?” 听着这话狄戌不干了,跺了一下脚叫道:“姐,你说什么呢?” 这一声动静不小,狄清河被吵醒了,这两天本来就不舒服,突然之间被吵醒相当不舒服,揉着眼呓呓吖吖地抗议着。青儿连忙将手放到他的额头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身子,待他稍稍安静一会儿才抬头瞪狄戌。 狄戌有些心虚地退了一步,低下头看着脚尖。 青儿又说了:“二弟,你们也说一下。” “姐,你说,他们为什么骂我是棺材子?”狄戌没有回答青儿,狄卫问话了。 狄卫这一问一屋子的人都紧张起来了,首当其冲的就是青儿,立马咳了一声装着没有听见,转头继续拉扯着自己刚才提起的话题:“二弟,你说咱们还是回平阳怎么样?” “平阳的房与地都被陈嫂卖光了,我们回去又能去哪里?”看见狄青儿没有发火的意思,狄戌一屁股坐在青儿的身边,有些不太胆大的挨着青儿,小心翼翼地。“再说,咱们去平阳也不是一个事啊,在这里逢年过节,清明,鬼节的还可以给爹娘忠伯他们上柱香,咱们还能把爹娘他们搬去平阳吗?” 狄戌这话是实话,青儿知道,所以青儿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自打三年前那场祸事后,他们姐弟几个在汾阳确实越呆越困难了,要不是狄戌当恶人在前头冲着,一年到头就连租子都不易收齐。整天的风言风语不断,狄卫自打三年多前那一跤把那一段记忆算是彻底摔没了,狄青儿整天地编着瞎话去哄他,天天想着法儿地瞒着狄卫真相。狄戌每天也不停地在外面威胁着别人,不准他们对狄卫乱说。好赖算是把这三年糊弄过去了,那些风言风语挡得了一时也挡不了一世,像他们这样没人护着的人更是挡不住。 这段日子以来狄卫越来越不对劲了,整天地发呆,青儿一让他画个画,他就画一个全家福,还老看着全家福老嘀咕。所以,青儿才有了离开汾阳的打算。 青儿到底是狄家人的思想路标,她想到了要离开,所以人的想法都集中到这里来了,罗哥也不避讳了,靠着门口站着。家里新来的老贵婶看不下去了,哑着嗓音吵了起来:“走什么走?咱哪儿也不去,凭什么就咱们家人躲?” 老贵婶霜居多年,带着一双儿女过活,儿子早些年当兵死在了战场上,衙门里扣了他们家的抚恤金,老贵婶与女儿几乎没法活命了,这个时候大善人狄仕文站出来了,替她们要回了朝廷拨的抚恤金。就那样老贵婶就将狄仕文的好惦记在心里了,她是一个实在的人,也是一个话不太多的人,狄仕文在世的时候狄家日子过得很好,后来狄家人虽然落难了可仍比她过得好。三年前,狄家再次遭劫,青儿的名声也受了损,姐弟几个都还小,罗哥连着在街面儿上跑了两三月也没有请着一个老妈子,老贵婶知道,是她出来报恩的时候了。 老贵婶进了狄家后话依然不多,她就如同狄忠一样打心眼儿里护着这姐弟四个的,所以有些时候说出那么一两句话,可是真的算是智理明言。今天她的话虽然说得糙,可比什么都在理,于是青儿又沉默了。 征求:关于《棒槌西施》已经写完;在这里征救一下大家的意见,是接着写《狼女到》好呢?还是写《错拥江山》好?大伙给点儿意见,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咳,最近我心理有些失衡,为啥呢?因为我发现,我这文发了二十多万了还有人盼着甜美的爱情发现。 我,真的是好伤心,好伤心啊……………… 泪奔去。。。。 无奈何陆家终走左家路 狄家人在屋里说着话,院外陆魁胜带着刘建雄来了,陆宇飞鬼鬼崇崇地跟在他们后面,眼瞅着抬手敲门的黄老管家。 听到了敲门声,青儿惊了一下,狄戌从炕头翻下来,连声低骂道:“娘的,真不让人消停。”骂完后有些小心地瞅了一眼青儿,看着青儿眼神愣愣地好似没有听到自己骂人,稍放了些心。“姐,我去看看,又是谁在敲门。”说着就掀帘子出去。 罗哥紧跟了出来,踮着脚想看门外头,可大夏天的树枝太密门都被树叶儿遮住了。罗哥这会儿腿实在是疼,走了两步就停下,站在门边对前面的狄戌这样说:“二公子,你出去好好跟人家说,不要动不动就跟人吵!” 狄戌点了点头,快跑了两步到了大门边,伸手就将门拉开了。看见外头站着的陆魁胜,狄戌装得再好的脸色也没有了,沉着脸,非常不客气地说:“你又来做什么?我姐不是已经给黄管家说了吗?怎么还来?”看见陆魁胜身后的刘建雄,他脸阴起来了:“你小子胆还真肥啊,真也惦记我姐了?你就不怕我抽了你的筋?” “虎子,不许无礼!”陆魁胜脸上有些挂不住,强撑着一个长辈的样子教训狄戌。 狄戌一点儿也不买陆魁胜的帐,张嘴就来不好听的:“别在这里充大人,你算我们家的什么人啊?告诉你,我家早没有长辈了,这谁都知道。爹娘早就死了,狄忠也死了,就连韩婶也死了。您忙得很哩,就不要在我们家这些破事儿上浪费时间了!告诉你,我们狄家宅小门矮,别磕着你的头!” 陆 第 51部分阅读 - 第 52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52部分阅读 您忙得很哩,就不要在我们家这些破事儿上浪费时间了!告诉你,我们狄家宅小门矮,别磕着你的头!” 陆魁胜生气了,可想想也觉得怪不得狄戌不待见自己,被退两次婚搁哪个姑娘身上都不是一件好事。若是一些性子弱的姑娘估计早就寻死觅活地去了,青儿身上了担子重,性子也硬,所以到现在才活得好好的,这个陆魁胜知道。想来想去陆魁胜还是觉得自己对不起狄家姐弟几个,可是这事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总得有一个缘法吧,他觉得,现如今没有比青儿带着兄弟几个离开汾阳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这样想着,陆魁胜就硬闯了,狄戌虽浑可还没有浑到向陆魁胜动手的地步,于是陆魁胜就进去了。 狄戌心里有火,正愁没处发,眼睛余光扫着了一个人影,他笑了,拽着痞子样将陆宇飞堵在槐树后头了。陆宇飞见狄戌过来知道准没有自己好果子吃,连着就要跑,狄戌一伸手就将陆宇飞给提了过来,明摆着一幅收拾人的样子:“飞哥哥呢!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您!飞哥哥既然到家了你怎么不进去啊!您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这样多没有礼数啊,是吧?” 陆宇飞手扒着狄戌拧着自己前襟的手,强装着一脸地笑,嗑嗑吧吧地说:“我就是随便转转,路过,路过。” 狄戌笑了,笑得让陆宇飞直发冷汗:“随便转转啊?好啊,随便转转就转到我们家门口了。飞哥哥,咱们家还真是有缘哪!要不,我还是再叫你一声姐夫?” 陆宇飞鬼使神差地一边点头一点说:“叫不叫都行,反正,反正你姐迟早也是我们陆家的人。” 这下子狄戌是真生气了,双手一用力,一米七多的陆宇飞就被他给提了起来,双臂一伸就将陆宇飞顶在了大槐树的树干上。呸呸地就朝陆宇飞的脸上吐了几口口水:“老子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他娘的还真敢想啊!还真敢想!要不是我姐天天千叮吟万嘱咐,老子早就扒了你的皮了!居然还想让老子叫你姐夫!想我姐给你当小老婆?我你是活腻味了是不?” 狄戌一边骂着一边将陆宇飞按在槐树干上死蹭,陆宇飞疼得嗷嗷直叫。狄戌右手一松,反手拧在陆宇飞的后领,然后拖着陆宇飞就往家门。 “你,你放开我!狄老二,你放开我!”陆宇飞步子踉跄地跟着,很是摔了好几下,可挣也挣脱不了,急得哇哇地大叫。 狄戌充耳不闻沉着脸拖着陆飞往外走,进门一下子就瞧见刘建雄色眯眯地样子打量青儿,狄戌那火蹭地又冒高了来来,使劲将陆宇飞往里一扯,陆宇飞一个闷声就被他砸到了地上。屋里的人都吓傻了,狄戌现在也顾不得姐姐的脸色了,伸手就将刘建雄抓过来往陆宇飞身上一扔,抬起左脚就踩了上去,然后指着陆魁胜头的鼻子吼道:“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安的什么心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当我姐是什么?当我狄戌是死人哪!赶紧给我滚,我现在生气得很,告诉你,我一个控制不住招呼着谁了别怪我!” “青儿……” 陆魁胜只是叫了这一声,他就被狄戌扯着前襟拽离椅子了。陆魁胜早些年是干镖局的,也是练过多年的人,按道上的规矩讲那是一个“前辈”。自己一个不主意就被一个刚断奶的娃娃封了领,陆魁胜再可怜青儿姐弟也忍不住了。他反手就去抓狄戌,没曾想到狄戌就跟一个活猴子似的一猫腰就躲了过去,陆魁胜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去的。 陆魁胜急了,真的急了,伸手就去拍狄戌的肩头,狄戌一让结果是肩头让过去了,胸口没有让过去,胸头被魁胜伸过来的拳头扎扎实实地打了一拳。陆魁胜真的是一个练家子啊,而且还是一个老练家子,虽说拳脚上没有狄戌灵活,可有实战经验啊,而且那些经验都是跟行家理手得来的。狄戌,在陆魁胜的眼里还是嫩了点,三五个来回狄戌就吃了好几下亏了。 狄戌吃亏,最急的是清河,窝在青儿的怀里张大眼睛看着狄戌被陆魁胜斗大的拳头一下一下地砸。这会儿的青儿倒是没有多少担心,她知道陆魁胜也就是想要教训一下狄戌而已,她自己也认为狄戌是该被人好好教训一下了。 狄青儿在这里想得好,可陆魁胜却没有她想的那么好,他是真生气了。随拳头落在狄戌的身上这几年因为狄家受的一些气也涌了上来,一边回想着往事手头的力道、速度、目标都不太受自己的控制了。狄戌身上的疼越来越重了,这下子可高兴坏了陆宇飞,不过他虽兴灾乐祸可还有些理智,于是低头撺掇起刘建雄来。 刘建雄是一个猪头,被人一逗就着,跳起脚就骂起人来:“你小子不是能吗?打啊,打啊!接着起来打!我还告诉你,我就是看上你姐了怎么着?怎么着?从根上算,你们还是我们家买的呢!我爹娘买她是干什么?告诉你,就是为了给我暖床的!”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青儿气得都抖了起来,陆魁胜也清醒了,心里软了可面儿上还硬撑着。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衣服,硬着气音教训起青儿来:“青儿,不是我说你,狄戌整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有责任,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 狄戌对陆魁胜动手也留着三分情面的,他能忍别人骂自己打自己,可不能忍受别人说他姐姐的不是:“我浑是我的不是,你干什么带上我姐?” 陆魁胜余怒未消,拂开狄戌指着青儿的鼻子接着训:“你就惯着他吧,迟早闯出大祸来。这些年我也算对得起你们狄家了,到时候他闯了大祸我可不管!”说完一手拧着陆宇飞,一手拧着刘建雄抬腿走人了。 罗哥紧跟着陆魁胜追了出来,一个劲地赔着不是:“陆老爷,你消消气,我家小姐小小年纪有些不周之处,您多包含。您就看在我们逝去的老爷的份上,多多包含。” 听着这话陆魁胜本来消下去些的气又蹿上来了,瞪着眼睛朝罗哥吼:“别给我提你家老爷,告诉你,我是欠过狄仕文的情,可这些年我也还够了!还够了!” 罗哥无语了,人家陆魁胜说得在理啊,狄家这几年出了多少事,哪回不是人家陆魁胜顶着,于是罗哥只得腆着笑脸无言以对。 第二天,刘建雄就走了,临走时话说得特别难听,青儿怕狄戌去寻刘建雄的不是,于是就把他关在屋里了。 接下来汾阳县的人都知道,狄家与陆家闹掰了,真的闹掰了,原因嘛很简单,混小子狄戌跟陆老先生动手了。现如今狄家姐弟没有陆家撑腰了,汾阳县的混混们就开始不老实了,不过没有过几天那些混混们也都老实了。因为他们实在是架不住狄戌跟老虎似的凶样,纵使他们恶狼很多,可还是架不住狄戌这个猛虎,所以汾阳县的街面儿上暂时还是狄戌说了算。 没有了陆家这层关系,青儿也觉得轻松多了,至少她不会老觉得欠人家的了。她也是有骨气的,就在陆宇飞沿着街角堵着自己说了一次不阴不阳的闲话后,当天夜里就拨拉了一夜的算盘珠子,第二天就让狄戌与狄卫将东西抬到陆府门外头去了。两个哥哥放下东西上课去了,狄清河捧着一个小本子站在外头,等陆府的人开了门,他就将小本子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陆魁胜接到了狄家姐弟送来的东西很不是滋味,咂巴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将东西沉默着收进库里,就这样,陆家与狄家算是真正地断交了。 苍天无眼罗哥逝,尽显狄情义感人 天气渐渐地转凉,罗哥的腿疾越来越重了,平日里也就窝在家里劈劈柴什么的,秋收他都不能干了。坐在家门口的大槐树下捶着坏腿直叹气,老贵婶看不下去过来劝:“别在这里坐啦,时间长了受了凉吃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罗哥叹口气跟着老贵婶的后头进了门,一边走一边挨声叹气:“我真的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这才几月天就动不了了。” 老贵婶走在前走听着,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上次陆魁胜走了后青儿就很少出门了,她会算计,这两年她将攒得的钱分了一些出来在街面儿上买了几间铺子,自己名声不好不经营,那就租给别人。光铺子钱就够一家人花销了,收上来的的田租捡经得住放的粮食存起来,剩下的吃不完青儿就去卖了,除了外头的风言风语,其实她们姐弟过得也并不算难。所以她不愁日子没法过,大多数时间就呆在家里,为弟弟们做衣裳,看着自己手头做的衣裳尺码越来越大,青儿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幸福。 青儿将针尖在头皮上划了一下,头也没抬就问老贵婶:“三弟放学回来了?” “没有,是罗哥,我把他叫回来了。”老贵婶拉着青儿做好的半截衣袖笑着回答。 说起罗哥青儿也有些难受了:“自从爹娘过世后,就是忠伯护着我们,后来忠伯不在了,就是罗哥和韩婶照顾我们,现如今就剩下罗哥了。” 话里透着伤感,老贵婶听不下去了,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小姐,有件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嗯?”青儿很吃惊地抬头。 老贵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那个二丫头前段日子病了,小姐知道吧?” 青儿一愣回答:“知道,我还让裘伯伯去看过呢!现在怎么样?” 老贵婶说着就抹起眼泪儿来:“没了……”话说到一半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什么没了?”青儿有些没有明白,好一会儿才昧过劲来,吃惊不已:“怎么就没了呢?上回我听裘伯伯说不是已经大好了么?怎么就没了呢?” 老贵婶一个劲地掉着泪,越想越伤心,索性大哭起来,狄戌从外头回来听到里头哭,以为是青儿出了什么事,连着就奔了进来,看见青儿坐在炕头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老贵婶在那里哭松了口气,捶腿顿足地抱怨起来:“老贵婶,你这是怎么了?吓了我一跳!” 青儿朝狄戌招招手,嗔吟一声:“二弟!老贵婶家的二姐姐去了。” “啊?前两月不是还给咱们拿肉过来过吗?怎么就没了?”听到这个消息狄戌也很吃惊,完全就不相信。 这样老贵婶越来越伤心了,啼啼哭哭地将事情讲给两姐弟听,最后说:“二丫头留了一双儿女,如今二丫不在了那孩子也没有看管,虽说有爹也是一个男人,吃的喝的都仔细不了……” 老贵婶说到这里就停下了,青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无所谓地笑着说:“我虽舍不得您,可你照顾孙子孙女也是应当的份,我就不留你了。”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串铜钱塞到老贵婶的手里,“这点钱不够,你去街面上给孩子们买两尺布做件新衣吧。工钱我明儿早上给你结……唉,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想明儿一早走,我那女婿已经在左庄头等我已有两日了,孩子,孩子也在那里。”老贵婶有些不好意思地握着那串铜钱。 青儿嗔了老贵婶一眼,轻斥着:“啊?已经来了两天了?你怎么不让进家来?”回头一想,笑了,自言自语道:“也是,来这里不合适。我这名声别坏着了丫头的将来。” 老贵婶连连摆手:“不不不,小姐,我没有那个意思。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只是小姐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我那女婿四十多的外边男人,进了家门岂不更坏小姐名声?” 狄戌听明白了,老贵婶这是在护着自己的姐姐,嗨地叫了一声:“姐,我说老贵婶想得也挺周到,不来就不来吧。我去左庄头看看,顺带着把西街的租子收回来。” 青儿点了点头:“也好,你给他们带点吃的去。”说着就拉着老贵婶坐下,自己站起进了屋,不一会儿抱着一大抱衣裳出来,一边理一边对老贵婶说:“这些都是我和弟弟们穿剩下的旧衣服,您别嫌弃。” 老贵婶眼睛有些湿,抹了一把走过来,挑起一件桃红色的小粉袄装着欢喜:“这色儿好看,我们囡囡铁定喜欢。那孩子还没有穿过几件带色儿的衣裳哩,这都是托了小姐的福啊。” 青儿朝她笑笑,递过来一件天青色的小夹衣:“这衣裳大了点,可还新着,我也没有穿过几回。”将自己以前穿过的拨到一边,指着它们直流眼泪:“这些还都是我出生时爹爹为我备的,从一两岁到十七八岁的都有。眼瞧着都退色了,您,您别嫌它旧都拿回去吧。送个亲戚也行,都是些好布料。” 挑起那些绣有百蝶的衣掌,老贵婶早已经忘了悲伤:“这蝶儿绣得可真好,就跟活着似的。还有这花儿,你看多鲜亮,哪有退色!” 看着老贵婶喜欢,青儿笑笑,转身进屋里拿出两块半新旧的毯子来,将那些衣服叠了叠就分开包上了。老贵婶到底还是在当天晚上就走了,青儿差狄戌驾着马车送了送。老贵婶的女婿也是一个老实 第 52部分阅读 - 第 53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53部分阅读 看着老贵婶喜欢,青儿笑笑,转身进屋里拿出两块半新旧的毯子来,将那些衣服叠了叠就分开包上了。老贵婶到底还是在当天晚上就走了,青儿差狄戌驾着马车送了送。老贵婶的女婿也是一个老实人,到家后从家里搜腾了一阵,不顾狄戌阻拦往马车里硬塞了些。 走了老贵婶,狄家又只剩下罗哥与姐弟四个了。随着天气地转冷,罗哥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时常腿疼得冒汗,他怕青儿瞧见了就扯着谎躲在外面。 转眼间就到了宋仁宗的乾兴元年的正月,狄家被浓浓的阴霾笼罩着,裘风偃就跟穿梭子一样早中晚来回往狄家跑。青儿守在罗哥的床头直掉眼泪,狄戌这段时间也不去惹事了,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生怕自己一出去罗哥就去了,自己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青丫头,该准备的就准备吧。”这是裘风偃晚上走时说的话,青儿听了都找不着北了,除了哭还是哭。这时候狄戌撑起事儿了,自己上街面儿上去为罗哥订了上好的楠木棺材,然后去寿衣店给罗哥买了一件绸缎面儿的寿衣。接着花圈、纸钱以及抬人的杠子,吹唢呐的人他都备好了,怕青儿骂他他就将那些东西藏在一个无父无母的小混混家里。 青儿哭了几天那个伤心劲就挺过去了,开始四处跑着找大夫了,大夫一拨又一拨地找,银钱花了好大一把,罗哥到底还是没有挺过正月,还是在乾兴元年正月二十二这天永远地闭上眼了。 “啊,啊,啊!”看着裘风偃将罗哥的眼嘴合上,青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裘风偃心里也很难过,走过去安慰着:“丫头啊,别哭了。以后啊,有什么事你就说话。”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掉起泪来。 青儿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记得哭,眼泪就跟决了堤的黄河水一样,怎么止也止不住。狄戌准备的那些都用得上了,不到一刻钟狄家院子里响起了唢呐声,听到唢呐声青儿一声令下:“罗哥走了,他是为了养我们活活累死的。他无儿无女,我们,都为他拨麻戴孝!”狄家向来是青儿说了算,于是罗哥多出四个孝子孝女来。 按照规矩罗哥的尸身在家里停了七天,七天后,也就是正月二十九这天,罗哥出大殡,那排场不比一个正经老爷出大殡的排场差。 有些人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了:“嘿,你们还别说,这狄家人可真够义气!” 有些人又说了:“就一个下人,狄家的这些到底是个孩子,不知道轻重。这钱都花到这上面了,以后日子怎么过?” “嘿嘿,哥哥,瞧见没有,扔大馒头哩!” “我听说啊,狄家小姐发话了,说是罗哥无儿无女,无亲无故,今天出大殡,谁去凑份都有份子拿。” “兄弟,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去,咋不去?就算没有份子,蹭两顿饭他娘的也值啊!走!” 众人怀着不同的心情都跟在大殡的队伍后头来了,一路吹吹打打到了西河,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前将罗哥下葬了。狄仕文的坟前又多了一座新坟,青儿带着弟弟们挨个儿地磕了头。 狄戌按照青儿的要求,狄戌在狄家坟场前头搭了一个棚子,正二月狄家姐弟四个就在这个棚子里度过了。 承其父志,青儿救苦难姐妹 罗哥的七七过了青儿才带着弟弟们回县城,没到门口就瞧见了陆魁胜,狄戌不高兴了,跳下车就呛人:“嗬,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老爷,陆老爷您好!小的狄戌给您请安了!” 狄戌越大说得话越是呛人,不过今天是特殊日子陆魁胜没有打算跟他斗气,绕开狄戌走到马车边对刚下马车的青儿说:“青儿,我刚从外头回来,罗哥的事我也是刚知道。你节哀啊!” 青儿朝陆魁胜蹲了蹲身子:“谢谢陆伯伯关心,青儿省得。” 这一声陆伯伯喊得陆魁胜心里暖暖地,拍了拍胸脯道:“你说这么见外做什么,你都叫我伯伯了嘛!青儿啊,我们家以前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别在意。宇飞那小子我会好好管教,决不让他再来滋扰你。” “谢陆伯伯。”青儿不轻不重地回着礼。 狄戌将狄清河从车里捞下来往地上一扔,鼻子里哼哼着:“你是得好好管教一下你儿子,要不然就该我替你管教了。” “二弟!”青儿轻斥一声。 狄戌闭嘴了,气冲冲地从车上往下搬东西,一件一件地往两个弟弟身上塞:“快抱回去,抱回去了再来。”两个小东西哦了一声,一溜小跑地往家跑,狄戌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陆魁胜说:“麻烦您让一让,我得把马牵一下。” 陆魁胜让了,不过马鼻子还是碰到他的脸上了,回头瞪了狄戌一眼:“你小子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你怎么着吧?”狄戌也毫不示弱地回瞪回去,一切火光电炙都在无言地眼神中碰撞。 陆魁胜本来好心来看一下这姐弟几个,不想被狄这般气,陆魁胜好不容易平下的气性又上来了,将东西往地上一扔:“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情陆伯伯帮得上忙的,青儿就来家找我。”说着看了一眼狄戌就招呼着老管家走了。 青儿转过头来瞪着狄戌,狄戌有些害怕,抱着东西就要跑,青儿轻咳一声他又停下了,缩着脖梗小心地给青儿赔着不是:“姐,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吧,我就忍不住想顶他两句。其实,其实我是没有恶意的。” “二弟,他不管做了什么都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咱们不能忘恩负义!”青儿说这句话时声音淡淡地,没有特别加重什么,可是那轻飘飘的语言就跟锤子似地砸进狄戌的心窝。 狄戌点了点头,答:“哦。我知道了姐。”应完就抱着东西闷闷地进屋了,青儿也拧了一件东西跟了上去。 青儿原打算再请两个帮佣,后来想了想就算了,心道就自己的那些弟弟也该让他们自己磨练磨练了。老贵婶听说罗哥没了特意回来了一趟,在狄家陪了青儿好长一段时间,可最后还是走了。人家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年纪也大了,青儿没有理由让人家骨肉分离。 老贵婶走后,狄戌越来越懂事了,天天都是帮着青儿收租子干家务,劈柴烧水基本上他算是包了,就连到街上打架的事儿也不常有了。看着狄戌的变化,青儿越来越欣慰,忙里忙外地为弟弟张罗着制新衣,做好饭。老三、老四书也念得好,青儿上街时碰到了学馆的先生还经常被他拦着夸一顿呢,说她教弟有方,青儿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再苦也值了,真值了。 一晃又是一年,青儿十七了。狄戌也快十五了,半大小子该有人惦记了。前几年因为狄戌闹得厉害,所以这两年没有人敢上门为青儿提亲了,可打今年年刚过就有人上门为狄戌提亲了。 青儿手捧着大红的生辰八字牌有些哭笑不得,有些不相信地掐着指头算了算,她的弟弟还真是快十五了,十五岁的小子可不就该订亲了么! 上门来的还是袁七婶,她抖着嘴角的那颗痣噼哩啪啦说过不停:“狄小姐,这家人不错。都是老实本份的人,家里头也殷实。咳,虽说不能跟狄家比,可好歹也是不错的。就在城西头,那丫头才十三,等二公子十八成年的时候正好十五,人长得可俊儿了。我说一句话您别生气,照我看那丫头再长两年得跟您狄小姐有一拼。您家的二公子长得多好,惹了咱汾阳县多少闺女的眼儿啊,可我瞧啊就这个丫头配得上贵府的二公子。” 袁七婶笑得跟一朵花似地,变着法儿地哄青儿高兴,青儿只是淡淡地瞧着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反正就是盯着袁七婶不吱声。袁七婶一边说一边喝着茶,茶喝多了就憋出尿来,提着裤子就去茅房,从茅房出来她的腿就打颤了。“娘啊!”地叫了一声掉头就跑。 狄戌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站在门口,唬着一张脸也不吱声。 “回来了啊?回来了?”袁七婶一边往外溜,一边朝狄戌打着哈哈。 狄戌还是没有吭声,对身边的女孩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先进去。”说着快步跑了回去,不会儿就拿着一个红色的小牌子出来了,出门追上袁七婶,往她脸上一扔:“这是你们家小姐的生辰八字,你忘了带了。” 袁七婶被吓得七荤八素地,待狄戌走后就开始骂骂咧咧地了:“什么东西,不就是长了一身好皮相么!有什么稀罕的?我呸!”这一转撞上了一堵肉墙,抬头一瞧是狄卫,袁儿婶怕狄戌可不怕狄卫,指着狄卫的鼻子就开骂:“你他娘的棺材子,好狗不挡道你知道不?” “你骂谁呢?”狄卫没有说话,说话的是袁七婶身后的人。 听着这人的声音袁七婶腿都打颤了,连道歉都不敢了直想溜边跑,狄戌最恨那些欺负他姐姐弟弟的人,指着袁七婶的鼻子骂道:“老子不想跟女人动手,告诉你,你想让你儿子好好的,那就把嘴巴放干净点!听到没有?” 狄戌这一吼看热闹的人就多了,人多了就有人议论了,这街面儿上的人都惹不起狄戌,所以他们议论的肯定不是棺材子的事,而是议论这个袁七婶如何如何不是东西之类的。袁七婶理亏,又羞又气又害怕就背过气去。 瞧着袁七婶没出息的样子相当鄙视,掳了一串散钱往地上一扔,随手指了两个年轻力壮的:“你们把她送回家去,那钱也替我交给他儿子,就说让他买给他娘压惊的补药钱。三弟,走,回去了。”说着就勾着狄卫的肩膀回家去了。 “二哥,我一直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骂我是棺材子?”狄卫挠着手问狄戌。 “那是因为咱娘生了你没多久就过世了。”狄戌拿老话敷衍着。 “是吗?”狄卫有些不相信,可是也找不着自己哪里想不通,摇着脑袋跟在狄戌后头回了家。 看见狄戌与狄卫都回来了,青儿混身上下都透着欢喜,一把将刚进门的狄卫拉了过来连声问道:“考得怎么样?” 狄戌笑了:“姐,那还用说吗?咱家老三的学问能考得差吗?” 青儿不理狄戌,倒了一杯水塞到狄卫的手头又是连声问:“三弟,快告诉姐,到底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狄卫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抬眼问青儿:“姐,她是谁啊?” 青儿依旧笑着将手里的东西往狄卫手头塞,一边帮他拨着橘子皮一边回答:“这是刚来我们家的秀儿。” “三公子好。”秀才乖巧地朝狄卫蹲了蹲身子,然后扑嗵一声又跪下,直朝狄青儿哭诉:“小姐,您是好人。我看出来了,您是好人。我求求您,再行行好,把我姐姐和妹妹都买了吧。我们做牛做马都愿意。” 青儿扶了几下秀儿没有扶起来,抬头问狄戌:“怎么回事?” 狄戌对秀儿说:“秀儿,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不要吓着我姐。”秀儿很听话地就站了起来,狄戌这才婉婉道来:“她们家里出了事,她奶奶想要把她们卖了得了钱去平事。” 秀儿站在边上一个劲儿地点头,过了会儿又忍不住跪下哭求起来:“小姐,小姐。您就行行好,把我姐姐妹妹都买回来吧,花不了多少钱!真的!您,您不信你问二公子!” 狄戌有些急了,蹭地将秀儿从地上掳起:“我都给你说过几百遍了,咱们家用不了那么多的人。” 秀儿这是真急了,缩到地上就哭:“小姐,我奶奶看我姐姐妹妹卖不出去,就说要把她俩卖到城里的窖子里去。那不是人去的地方啊,您就行行好救救她们吧。” 青儿一听心里一颤,心道这是什么样的奶奶啊,怎么忍得了那个心将亲孙女卖到那种地方去。也没有什么多的话说了,转头对狄戌说:“你,骑着马去,把人买回来,多少钱咱都出。” 这是一种没得商量的语气,狄戌听得出来,接过青儿递过来的小金锭子转身出门了。看着青儿答应去赎人秀儿又是欢喜地跪下好好地朝青儿磕了几个头,青儿直叫头晕。 好事来,狄家又出举人老爷 “姐,姐,我考中了!我考中了!”狄清河一头扎进屋来,将身书篮子一扔就朝青儿扑了过来,搂着青儿的脖子好一阵子地撒娇:“姐我厉害吧?我厉害吧?你说,我是不是特厉害?”然后转头朝狄卫挑畔地挑挑眉,意味深长地说:“哼,现在汾阳第一神童该换成我了!嘻嘻……” 清河在青儿的怀里撒够了娇,转而又蹭到狄卫的身上,拽着狄卫的衣裳迭声又问:“三哥,你说嘛,你说嘛,我是不是把你给挤下去了?” 狄卫呵呵笑着反问:“你把我什么挤下去了?” “汾阳第一神童的名号啊?”狄清河跳起来,拉着青儿的手直摇:“姐,你给评评理。我是不是把三哥第一神童的名号挤下去了?他 第 53部分阅读 - 第 54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54部分阅读 “汾阳第一神童的名号啊?”狄清河跳起来,拉着青儿的手直摇:“姐,你给评评理。我是不是把三哥第一神童的名号挤下去了?他是十岁得的秀才,而我今年才九岁哩!姐,你说那个第一神童的名号是不是该我得?” 青儿将清河按下来,捏着他的鼻子笑着问:“你就是为了第一神童的名号才去考秀才的?” 清河被姐姐问住了,眼珠子轱辘一转笑了:“那当然不是,我得让整个汾阳县的人瞧瞧,咱们狄家人都是能人!”说着嘣嘣地拍着胸脯豪情万丈地说:“姐,你就好好地啊。你等着,我明年就去考举人,后年我就去考进士,没准后年你就是状元姐姐了!” 清河越说越带劲,开始有些手舞足蹈起来,看着他张狂的劲狄卫忍不住就泼冷水:“四弟,乡试要后年才会举一次,你要是想考进状元,怎么着也得再等六年!” “嗷……,三哥!”清河恼羞成怒,嗷嗷叫着就朝狄卫扑了过去。狄卫哈哈大笑着围着青儿跑着圈,就跟遛小狗似地逗着清河玩。 青儿被这两小子闹得头晕,抚着额头笑着叫道:“好了,好了。别在这里闹了,赶快去温书了!”见两小子还不动,青儿一手一个就将两人抓住了,嗔道:“不是说要给我考两个状元回来吗?快些温书去!” 两个小东西又闹了好一会儿才收了手,转出去又转了回来,每个人手头都抱着书本和笔墨,腆着脸朝青儿笑:“姐,我们想挨着你温书。”青儿白了两小子一眼,两小子像猴子似地就溜到了炕头坐下。 “秀儿,这是我四弟。”青儿指着坐在桌东侧的狄清河笑着说。 清河不像狄戌与狄卫那般瘦,圆滚滚地身子顶着圆滚滚的脑袋,脸颊上的肉也红扑扑的,听见青儿在介绍自己他这时才发现家里多了人,别过头来张着大大的眼睛瞅着秀儿嘿嘿直笑。 秀儿上前轻轻地蹲了下:“四公子!” “嘿嘿。”清河笑笑转过头去继续写写画画。青儿站起身来,清河一把就将她抓住,抬起头央求着:“姐,我就想挨着你温书。你就陪我一会儿嘛!” “你不饿啊?”清河打小就粘自己,青儿有些哭笑不得。 “我去给做饭吧。”秀儿很有眼力见地过来说。 青儿噗滋一笑,嗔道:“你刚来家里,柴米油盐都不知道放哪儿呢!”说着轻捏了两下狄清河,安慰两句:“四弟听话,姐一会儿就来。” “嘻嘻……”狄卫实在受不住狄清河的这个粘糊劲,开始取笑清河了。 清河也觉得自己过份了些,放开青儿不甘地说道:“那您可快些来,我都饿坏了。” “嗯,知道了。”青儿伸手将一枚切下来的苹果粒塞进清河的嘴里,笑着出了门。 过了一阵子天就黑了下来,狄戌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回来了。那个小女孩见着了秀儿就扑了上去哭,狄戌擦了把脸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姐,我去晚了。她们的大姐已经被人买走了,我到的时候人家已经付了钱了。我好说歹说都不成,实在没有办法就只把丽儿带回来了。” “不是那种地方吧?”青儿带着期望地看着狄戌,狄戌低下了头,青儿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抬头看了眼秀儿,无力地说:“秀儿,你带你妹妹去梳洗一下吧。” 秀儿哭哭泣泣地领着丽儿下去了,青儿好一阵都没有缓过劲来,狄戌又说了好一阵子的安慰话才好一些,只是夜里青儿是如何都睡不安稳。 好日子过赖日子也过,转眼间中秋就过了,一大早县衙报喜的人就到了,说是清河中了秀才;青儿高兴使劲地给报喜的人塞着钱串子。有钱拿欢喜地接下,一个劲地夸青儿:“狄小姐真是厉害啊,家里出了两个秀才了。三公子去参加今年的乡试了吧?没准过两天您就是举人老爷的姐姐了,以后还得请狄小姐罩着我们些!” “说得哪里的话,都是乡里乡亲的,青儿与弟弟们如果没有各位的帮衬也活不到今天。”青儿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话音落下不多时,嘀嘀嗒嗒、嘀嘀嗒嗒的唢呐就从屋外头传了出来,袁七婶跳着脚地就跑了进来,诈呼呼地直冲青儿喊:“狄小姐,狄小姐!哎哟,恭喜您双喜临门哪!” “袁七婶好啊!听说狄戌又跟您过不去了?我二弟不懂事您别介意!”青儿见着袁七婶嘴角的那颗痣也不觉得难看了,就是她生满老茧子的手也感觉得亲切。 袁七婶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他就是一个孩子,我跟他计较什么啊!呵呵!”外面的唢呐声越来越响,袁七婶有一点表功的架式朝青儿大喊:“狄小姐,今儿是狄家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啊!袁七婶今天可要来讨个喜,要杯酒吃!” 青儿有些纳闷地问:“双喜临门?” 院子里又跑进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袁七婶一把将她拉住,连忙对青儿说:“您现在是举人老爷的姐姐了!三公子中举了!” “啊!” 院子里的人惊讶不已,都转身往屋外跑,看着长长的一阵人马,以及人马前头那几个披着红绸的报喜人,他们都相信了。齐齐地朝青儿拱手:“恭喜狄小姐,恭喜狄小姐哪!” 青儿惊喜得都愣神了,袁七婶捅了她好几闪才回过神来,冲丽儿直喊:“丽儿,去,去叫你三哥快起来!报喜的人来了!” 丽儿也感受到了欢喜气氛,撒开丫子往回跑。 报喜的人到门口了,为首的一个人撑开一本大在的折子,高声地念了起来:“汾阳县生员,狄卫高中解元喽!” 最后一声的尾音被拖得长长的,那声音中透着沉重与高亢,青儿激动地上前,将手伸了伸想要替狄卫接下,不想那人手一让笑着道:“这位小姐,这东西可不是随便接的。得让举人老人来了,小得亲自交到他的手里才行。” 青儿笑着将手收回,手在身上蹭了蹭,讪笑着说:“嗯,都过了好多天没有消息,他还以为落榜了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生了好几天的气了,我,我这就去叫他!” “哈哈,好,有劳小姐了。”报喜的人笑着说道,然后抬头又是哈哈一笑,众人也受到这喜庆的气氛感染都跟着笑起来。 天不公,再降灾祸与狄家 青儿刚进门就被狄卫抓住,完全不敢相信地问:“姐,姐。是真的中了吗?我真的中了?” “真的。我就知道我弟弟会中的!”青儿抬手抚着狄卫的额头,笑着肯定道。 “我没有让姐失望!……”狄卫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抱着青儿就哭。 青儿连忙将他扶起劝道:“好了,不哭了。都是举人老爷了,怎么还哭鼻子?快收拾收拾,报喜的人都到家门口了。啊,听话!”说着就捞起盆里的毛巾就给他擦,捣弄了好一阵狄卫才收住眼泪。青儿松了一口气,笑着对他说:“我先出去支着点儿,你可要快点儿!”说着一溜烟儿地又跑了出去。到了门口直请报喜的人进来:“他立马就来,几位先进屋?” 那几个人站在原地嘿嘿地直笑,为首的那个转过身去冲吹唢呐地人喊:“举人老爷嫌咱们的唢呐声儿小了,伙计们大点儿声地吹啦!” “好嘞!”唢呐手大喊一声,拼了命地吹了起来,听着唢呐声中透着的喜庆劲青儿越发地笑开脸儿来,连招着秀儿:“你快进去把桌椅板凳都搬出来,让乡亲们进院儿坐坐。” 袁七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朝自己身后的人大呼一声:“哎,今儿虽说是狄家的喜日子,可也是咱们街坊的喜日子,有心的都回家抄家伙,能做什么做什么,一会儿端到狄家院儿来,咱们聚一聚!”这街面儿上好些日子没有这些喜庆的事了,多少年的相处街坊们也不在乎狄卫棺材子的身份了,闹闹哄哄地散去都回家去了,留下几个帮着秀儿搬起桌椅板凳起来。 那些报喜的人不愿意进门,青儿就让人在外头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没有别的,可上好的茶水有一壶,那些吹唢呐的人吹累了就换着喝一口。虽说人在换,可唢呐声却不小,照样的震天地响着。 狄戌去西河收租子去了,他手下的小兄弟知道后立马就去西河找狄戌,狄戌得到消息朝狄仕文的坟头奔了去,扑在狄仕文的坟前就哭:“爹,三弟、四弟都考中了!”哭了一阵子骑上马就往县里头赶,他的骑术相当好,马也是钱师傅刚送给他的,好马,跑起来就跟飞似地。 “你怎么回来了?”狄戌一进门就被青儿一把抓住,狄戌笑着打量着四周,一个劲地朝来贺喜的人拱手,洗了两把脸对青儿说:“姐,你歇着,我出去陪几个官爷喝两杯。” 今天的狄府是热闹的,一直到半夜三更还有人在院子里闹腾,青儿带着秀儿在厨房里不停地做着菜,丽儿人小做饭的事帮不上忙,可端茶倒水没有问题。 第二天青儿起床,到菜市场去买菜,感觉心气都不一样了,她感觉所有人看她的眼儿神都不一样了。他们满脸满嘴儿地都是透着对自己的敬佩,一口一个狄小姐地叫着亲切。回到家里,青儿都觉得自己还是飘着的。 两个弟弟都是有功名的了,狄戌高兴了一阵子就不高兴了,他觉得没有一点做哥哥的感觉了,自己也念过不少年的书,这会儿还只是一个童生,不说与狄卫比,就是站在狄清河跟按理还得自称一声“学生”。看着狄卫出去时众人围着他的排场,狄戌发现读书也是好的,有些后悔自己不好好念书了,于是大晚上的开始攻读起来,并信誓旦旦地说也要给狄青儿考一个状元回来。狄青儿听了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拍着狄与叫好:“好好好,咱家可以出三个状元。” 狄家的乾兴二年过得异常热闹,今年的收成也不错,狄家幸福美美地过了一个春节。过了年狄戌越发地用功读书起来,家里有了举人老爷,请长工也容易了,青儿也不用指使狄戌砍柴挑水了。 老天爷总是见不得好人过好日子,狄家也就松快了一年,老天爷就看不下去了。 这日青儿带着丽儿与秀儿去上完香回来,刚进城里就被喝得醉熏熏的陆宇飞给堵住了,也不知道陆宇飞哪儿来的胆儿,围着青儿就不放人,不时地还伸手去摸青儿的脸。 青儿急了,大吼道:“你做什么?” “告,告你!你是老子的,跑,跑不了!”陆宇飞舌头打着结地吼回去。 自打去年狄卫中了举,狄清河中了秀才,汾阳县的人对青儿又了新的认识,好一些人都上门提亲来了,不仅汾阳的,其它地方的人也有好多,最近从晋阳有一家子对青儿特别地上心。去年年底陆宇飞的第二任正房夫人难产又死了,于是陆宇飞的眼睛又盯上青儿了,向他老子提了几次都给骂了回来。没辙只得撤回来,心想慢慢磨青儿终会是自己的。可是今年他发现有一家人对青儿特别地上心,细细一打听惊了,那一家子竟为了磨青儿竟然在汾阳县置起了别院来。陆宇飞急了,天天到陆魁胜面前闹着,要让他去狄府提亲,陆魁胜哪里肯去,于是两父子就杠上了。儿子说不出好话来,老子当然要打,打着打着就打上气了,陆魁胜病了,陆宇飞就在大街上堵着青儿了。 陆宇飞的这一举动又让狄戌给看见了,上前逮着陆宇飞就是一拳,陆宇飞酒没醒,一个踉跄栽到了地上。狄戌还觉得不解气连踹了两脚,青儿好一阵劝才将他劝住。姐弟俩回到家各自的心情都不好,吃罢了饭青儿像征性地说了两句就回房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在外面嘣嘣地敲打着院门,值夜的长工刚开了门,一大串人就冲进了屋里。长工吓得呀呀大叫:“嘿嘿,干什么的?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 “让开!”拦路的长工被一个人甩到了一边,天还没有亮,长工也没有看清那人是谁。没有办法只得扯着嗓子喊:“小姐,公子,快起来啊!有贼人进家来了!” 狄戌一听蹭地一下就从床上弹起,胡乱地套了两件衣裳就跑了出来,问也不问就朝那些人身上招呼。等青儿出来满院子都躺着人了,举着灯看了一眼傻眼了,进来的这些人是衙门里的人。 一个受过青儿姐弟恩惠的衙役凑到青儿跟前,小声地对青儿说:“狄小姐,你快劝你二弟跑吧!” “怎么了?”青儿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说。 那人急了,缩在黑角里轻喊:“别问了,就算是不跑,也要先躲躲,他闹出人命了知道吗?先躲过这一阵子再说。” 青儿还在这边发愣,狄戌那边已经都解决了,那些衙役吃亏不小,一个个捂着疼痛处。领头的指着狄戌的鼻子叫喊着:“哥儿几个,把狄家前后都围起来,别让他跑了。我去搬人!”衙役们四下散开去,狄戌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青儿上前啪地就甩了狄戌一巴掌,狄戌? 第 54部分阅读 - 第 55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55部分阅读 青儿上前啪地就甩了狄戌一巴掌,狄戌吃疼地转过脸。青儿可以说是声泪俱下了,颤着声儿地问:“你在外面干什么好事了?你说!” “我,我什么也没有干呐!”狄戌无辜地叫着。 青儿气极又甩了狄戌一巴掌,还觉得不解气,抬腿又是踹了一脚。狄戌缩在地上觉得很委屈,那个缩在黑角的衙役上前轻声说:“那个陆宇飞死了,昨晚三更的时候被人发现死在街边了,有人看见说是你打了他。” 狄戌猛地抬头,大声地吼道:“我也就是打了他一拳,他哪里有那么娇气,一拳就被我打死了?” 那个衙役也火了,一句话就给狄戌顶了回去:“可真有人看见了,你可不只打了一拳!” 狄戌愣了一下,不甘地叫着:“就算算上那几脚,也死不了啊!” 衙役两手一摊:“可他就是死了!” 青儿这次真的傻眼儿了,她这些年就担心这事,所以一直都把狄戌看得死死的,可她万没有想到,狄戌会在自己面前把人打死了,自己却不知道。从她心里讲,确实是想要让狄戌逃,真的想要让他逃。“二弟,要不,要不咱就躲躲,我去陆家问问,问完了再说,好吧?” “我不躲,我没有打死人我为什么要躲,陆宇飞那厮他本来就是欠揍!”狄戌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打死陆宇飞,同样也觉得陆宇飞该死,所以他不打算走。 “戌弟,姐求你了,先躲躲好不好?”青儿着急了,真的着急了,杀人是要偿命的,陆宇飞怎么死的现在谁也说不好,说不好就有可能说不清,说不清狄戌就得替陆宇飞偿命,青儿不想让狄戌偿命。见狄戌还梗着脖子站在那里,青儿急得团团转,突然想起什么一溜烟跑进厨房,不一会儿就拧着一根大棍子出来了。没到狄戌的跟前就挥起棍子来,一边打一边还骂“我让你闯祸!我让你好武斗勇!我让你动不动就打人!” 那棍子得有胳膊粗,狄戌被打得生疼,连连躲着。青儿一边打着一边骂着,一边还流着泪,一直追着狄戌就往外打。在衙役们闯进来的时候大门就没有关,狄戌很轻易地就被青儿打出了门。狄戌一出门几个衙役就围上来了,青儿装疯卖傻地就朝衙役身上招呼上去了,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你跟我打啊!你把我也打死算了!打死你这个臭小子!让我操心,让我操不完的心!” 自打狄家出了两个神童后汾阳县的人对青儿有些崇敬了,衙役们挨了棍子却只当青儿气迷了心把他们当狄戌了,所以也只是躲着并不还手。青儿越装越疯,甩开了膀子就一通乱打,衙役被打得抱头鼠蹿。青儿瞧着差不多了就专追着狄戌打,狄戌这会儿也昧出味儿来了,有些不太情愿地配合着青儿,青儿流着泪将狄戌打出了城里,等陆魁胜他们得信赶来时青儿已经坐在地上哭得晕过去了。 狄老二上公堂,有理有据 陆魁胜气得发抖,指着昏过去的青儿就想骂,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骂出来。等青儿醒了,他就急了:“狄戌呢?狄戌人呢?” 青儿有气无力地笑笑,对着陆魁胜轻声地说:“飞哥哥是不是二弟打死的我不知道,可二弟他是打了,我说不清只有让他走!” 陆魁胜气得直打转:“你让他走了,我儿子怎么办?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总得有个人说个清楚吧?” 其实狄戌并没有走远,被青儿打了几棍子后他就蹿进林子里躲着,见着陆魁胜这样逼青儿,他躲不住了,跑了出去朝陆魁胜喊:“好,我跟你回去说清楚!” 这个时候青儿死的心都有,撑着轻飘飘的身子就扑了上去:“你回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让你跑吗?” 狄戌扶着狄青儿,眼中含泪:“姐,咱们狄家人敢作敢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也得说清楚。我要是跑了,这杀人犯的罪名我就得生担着了,就是为了两个念书的弟弟,我也得回去跟他们说清楚不是?姐,你别担心,我昨天是打了他,可我没有把他往事里打。我打的人多了去了,出重手的次数不少,可我哪次打死人过?姐,不怕啊,咱跟他们回去!” 陆魁胜本来还想在上去打狄戌,可听着狄戌说的这些话心又软了,那拳头举了举到底还是被轻轻地放下了。 回了县衙升堂了,青儿抹着泪看着狄戌跪在大堂上。狄戌回过头冲青儿笑笑,说:“姐,早知道我就早点儿用功读书了,考个秀才,好歹上堂不用跪了。” “呜……”青儿实在受不了,捂着嘴又哭了起来。 “啪!肃静!”县太爷拍了下自己手头的惊堂木,堂上的左右班的衙役齐声低唱着“威武!”,青儿将哭声生生地捂进嘴里。 县太爷有些同情地看一眼青儿,再拍了一下惊堂木,沉着声音冲堂下的狄戌道:“下跪者何人?报上名来!” 狄戌敛去了平日的傲气,乖乖地跪在堂下,朗声回答:“小人狄戌叩见青天老爷!” 县太爷唔了一声,再拍惊堂木:“犯儿狄戌,你可知你身犯何罪?” 狄戌摇头,依旧朗声回答:“小人昨日打了人,今天早上有人说我杀了人!” “那你是认罪了?”对狄戌如此配合的态度,县太爷吃惊不少。 狄戌摇头:“小人不认杀人之罪!” 县太爷咦了一声,问:“人明明是你打死的,你为何不认?” 狄戌显得相当冷静,朝县太爷叩了一个响头:“县太爷明查,狄戌向来好斗这是不假,狄戌多次出重手伤人这也不假。可狄戌好歹也打了这许多年的人了,轻重拿捏岂会不知?多少年来我是想把人打成什么样就打成什么样,只要是我认准的就不会错。大家都知道我们狄家与陆家的瓜隔,我虽不喜陆宇飞这样,可我也没有想要把他打死!他好歹也是陆伯伯的亲儿子,狄戌虽混可谁对我们好还是分得清的!青天大老爷明鉴哪!” “可,可我三弟是怎么死的!有证人啊,他被你打了就没有起来过!”陆魁胜从今天早上回来后就躺下了,死者家属中只有陆魁胜的二儿子陆宇亭来了。 关于陆宇亭指出来的,狄戌他没法解释,于是只有低下头,青儿急了,堂上的老爷也急了,这两家子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主。狄家有一个举人老爷,保不齐明年就会再出一个举人来,后年就是省试了,搞不好狄家还会出一个状元郎来,他这个知县是家里掏钱捐的,怎么也不能跟状元郎来比啊。可陆家也不是好惹的啊,要知道陆家在这汾阳县可是首富,陆家老二也在外地为官,好像还是一个武官。 县太爷有了想法,案子就僵在这里了,师爷是一个最有眼力见的人,连忙支招喊退堂。入了后堂县太爷一把抓住师爷焦急地问道:“先生,先生,快告诉我这个案子怎么办哪!两边儿人都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哪!” 师爷倒是不急不慢,摇着扇子装着诸葛亮,慢腾腾地笑着说:“老爷莫慌!” 县太爷一下子就有了劲了,把着师爷的手惊喜地问:“先生有办法?”见师傅笃定地点头,县太爷高兴得就差跪下给师爷磕头了,“有办法太好了!快些告诉我怎么办?” 师爷朝县太爷招招手,待县太爷附耳过来的时候笑着冲县太爷的耳朵一阵嘀咕,县太爷越听越觉得有理,到后头竟拍起腿大叫起来:“高啊,高啊!这样不仅两面儿都不得罪,而且还是两面儿讨好!”冲着得意地师傅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狗腿地给师爷布好茶点,转头朝外喊:“来人啊!” “太爷!”一个衙役出现在门口,双手抱着拳等着县太爷的命令。 县太爷对这个衙役过来的速度相当满意,点了点头说:“你现在去请狄府的大小姐过来!就说老爷我有话要对她说!” 衙役再次抱拳离开,不到半个时辰青儿就被请来了,进了屋就冲县太爷磕头:“民女狄青儿拜见县太爷!” 青儿这些年的不容易县太爷是知道的,从心里讲他还是蛮佩服青儿的,连忙招呼丫环将青儿扶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狄小姐不必惊慌,请坐下说。” “太爷的面前哪有青儿坐的份,您有训示请讲,青儿站着听就行。”青儿欠欠身儿得体地答着。 见着青儿一动一静,县太爷又赞赏上了,轻咳一声说:“好,我也不勉强你。”说着自己捡了一个座坐下,轻声言道:“说实话啊,今天这个案子着实让下官为难哪!三公子与四公子都是我们汾阳县的骄傲,现如今都去府学读书去了,改明儿回来至少也得是个进士啊,搞不好狄家还得出两个状元郎来。按理说小姐的日常起居我们衙门应该替二位未来的状元郎照应着点,可不想今儿却出了这事。叫我如何办好啊!” 青儿磕了下来,头捣如蒜:“老爷明查,我二弟虽说莽撞,可他也是知道轻重的,飞哥哥是陆伯伯的小儿子,与青儿以前还有过婚约,二弟怎么说也不会对他下狠手。而且,而且当时青儿也在场,青儿眼儿里看得真真的,他真没有下狠手啊!” 县太爷做出一幅为难样说:“这些我都相信,可是这是情,不是理。这案子我就没法判!” “青儿请太爷指点!”青儿这会儿完全把自己头当砖头了,嘣嘣地砸在地上让县太爷听着都疼了。 “你死人啊,还不快扶狄小姐起来!”县太爷冲守在边儿上的丫环吼了一声,待丫环将青儿扶起来唉叹一声接着说道:“你也知道,陆家我也惹不起,陆家老二现在还在外头当官呢,说是还是个武官。” 青儿被县太爷说得云里雾里的,县太爷看她眼见着要急,连忙摆手让她听自己说:“狄小姐,陆家与狄家渊源可不浅,……,老夫的意思你明白吗?” “青儿,青儿明白!谢县太爷的指点!”青儿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过来,再给县太爷磕了一个头。 县太爷这次是稳稳地受着,笑着让青儿快出去:“去吧,去吧!” 无门路,青儿错跪陆家门 说实在的天青儿实在快崩溃了,一边捂着不让远在晋阳念书的狄卫与狄清河知道,一边还得想辙怎么救狄戌,背着人无数次地骂狄戌,骂他当时为什么那么笨,为什么不跑!可骂也没有用啊,那个弟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他的什么性子自己还能不知道?让她没有想到能够得到县太爷的指点,青儿一阵欢喜,出了县衙就回家穿上孝衣跑到了陆家的门口跪下。 青儿一到陆家的家丁透过门缝就看见了,一路小跑地去禀报。 “她说了什么没有?”陆魁胜听得家人汇报,吃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有些受不住的身子经不住激动猛咳起来了。 “给我乱棍子打走!我三儿都被他们家害死了,她还来做什么?她这会儿子来又做什么?”陆家二夫人一边替陆魁胜顺着气,一边朝家丁吼着。家丁有些为难,看了一眼陆魁胜,见陆魁胜只顾猛咳,没有明显的表示,既然没有表示那就是默认了。 陆府外头围满了男女老少,都在低着头议论着,好听的不好听的都传进青儿的耳朵里了,青儿努力地要让自己憋处眼泪,一定要赶在陆魁胜开门前把眼泪憋出来。可她就是憋不出眼泪来,这几年陆宇飞跟自己使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瞅着没人就对自己动手动脚,多难听的话都向自己说过,青儿碍着陆魁胜的面子一直都没有跟旁的人说,有时罗哥瞧见了青儿也极力求着罗哥不要告诉狄戌,所以青儿打心底是恨上陆宇飞了。陆宇飞现在死了,如果不是因为跟狄戌有关系,青儿恐怕要拍手欢呼了。 青儿使劲地憋着泪儿,人群里有些人开始议论狄仕文了,青儿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那个时候的时光多么好啊,有最疼自己的爹,有最护着自己的潘婆婆和二娘,还有弟弟,他总是让自己追得满院子的跑。想起狄戌她就哭了,很自然而然地就哭了,是啊,论谁都会哭。她五岁丧了父母,带着弟弟们容易吗?不容易!真的不容易!眼瞅着狄家的儿子们都长大了,门楣也快重撑起来了,开年的时候还说给狄戌订门亲事,过两年就要娶媳妇来着,哪里想出了这事情。 跪在地上青儿越哭越伤心,后来想起好多事来,有潘婆子,有狄忠,有左之常,还有晋阳的刘夫人,嗯,最多的还是陆魁胜。自己回汾阳也六七年了,说到底还是陆魁胜帮自己最多,越想到陆魁胜对她们姐弟的好,青儿就更伤心了,伤心中透着无尽的歉意,慢慢地哭声越来越大了,哭声中还透着一声两声地喊声,“陆伯伯”地喊得人心酸。 陆家的佣人哗地拉开门,看着哭得稀哩哗啦的青儿有些不自在地将手往后背。黄管家从后面钻出来,尽可能地放低声音劝青儿:“狄小姐,你在这里哭什 第 55部分阅读 - 第 56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56部分阅读 陆家的佣人哗地拉开门,看着哭得稀哩哗啦的青儿有些不自在地将手往后背。黄管家从后面钻出来,尽可能地放低声音劝青儿:“狄小姐,你在这里哭什么啊?死的是我家三少爷,你家二公子还好好地在牢里呆着呢!” 青儿快速地上送挪了几步,那个黄管家速度也很快,只是一缩就退进了门里,青儿无法只得扶着大门:“管家,求求您,让我见一下陆伯伯,求求您了!” 青儿哭得伤心,黄管家心中有些不忍,别过头朝青儿摆手:“你回吧,回去吧。我家老爷说了,狄家也陆家再无私交,还是在堂上见吧!” 青儿一听脸唰地煞白,她不傻,陆魁胜这是要让她的弟弟给陆宇飞抵命啊!青儿脑子里轰地一响,以前想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干嚎:“不!不!陆伯伯这样狠心的!陆伯伯这样狠的!陆伯伯,你见见青儿,你见见青儿啊!陆伯伯,青儿求您。求求您,放过我二弟,求求您!陆伯伯!” 陆魁胜侧在卧房的榻上,紧闭着双眼,坐在他跟前的二夫人看着他紧闭的眼缝里露着些许湿意,二夫人抹起泪来,带着哭腔指责起来:“老爷!难不成,你现在还在心疼那个丫头吗?当初让我儿与她订亲我是怎么说来着,你非得坚持。现如今我儿都没了,你,你还在心疼那个丫头!那个丫头有什么好?她有什么好啊!” “住口!”陆魁胜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他生怕自己一睁开眼那眼泪就会滚出来,老年失子何等悲痛,陆魁胜他也是人。他声音中带着沙哑,也带着决绝,慢慢地,语调平稳地:“当年,我往京城走镖遭了人家的道,半路上就还剩一丝气的时候,是狄仕文救了我。” 二夫人一口就将那话接了过去:“狄仕文是救过老爷的命,可咱们家这些年做得也够了!” “是,一命抵一命,够了!”陆魁胜睁开眼抹去眼角的泪,伸手将陆宇飞随身携带的佩带拿在手头。 二夫人一把将那个佩带从陆魁胜颤抖着的手中接了过去,尖声励叫着:“不,不够!凭什么他要了我儿子的命,他不还?凭什么?我就那么一个孩子!”说着说着二夫人声音呜咽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缩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扒着陆魁胜地腿。 “陆伯伯,求求您,见见青儿!”青儿在外面撕心裂肺地吼叫声传到了内院,二夫人感受到了陆魁胜身体明显地一颤,她心中怒火直往上冒。她化悲痛为力量,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陆魁胜还来不询问二夫人就已经冲出了房去,朝着声音的来源奔去。 青儿心里觉得狄戌活着的希望只有陆魁胜高抬贵手,所以她今天打定了主意要见陆魁胜一面,可是无论她怎么哭求,那些门人就是不让她进,至少有些人还对她动手动脚的。这些青儿不在乎,她现在只在乎自己弟弟的性命,所以当陆家二夫人到了大门口时看到的是青儿用头顶着黄管家生要往里闯的样子。二夫人气得抖动起来,她真的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泼妇一样的女子竟然差点成了自己的儿媳妇。随手拧起一个东西就冲了上来,朝头还顶着黄管家肚子的青儿就是两下子。 “啊!”青儿吃疼地缩了一下,抬起头看见的是陆二夫人凶恶地瞪着自己。 陆二夫人也不跟青儿来什么开场白,举着自己手上的扫把就往青儿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还骂:“你这个害人精!害人精!我打死你!”她打着还不觉得解气,骂得嘴有些酸了的时候还朝青儿吐着唾沫。 青儿蹭地跪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二夫人的腿,大声地哀求:“二姨娘你打吧,打吧,打死我。你跟陆伯伯就放了我弟弟。放了我弟弟,求求你们。” 扫把太长,青儿这样抱着二夫人,二夫人使些来有些不顺手,索性就将它扔掉,一边将青儿推开,一边使劲地在青儿身上掐着,掐着不算,还朝青儿身上、脸上吐口水,污言秽语更是没少。 青儿默默地承受着,她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她好像还有些希望陆二夫人对自己更加粗暴一些,因为她心底存了那么一丝期望。她总觉得陆夫人将所有的气撒在自己的身上,就对自己弟弟没有那么恨了。 打着打着陆夫人不打了,也不知道她是累了,还是想起了什么。只见她踉踉跄跄地倒在门板上,眼泪是哗哗地流,眼神也毫无焦距地打量着满身污秽的青儿。突然她嘿嘿地笑了,笑得特别地高兴,特别特别地高兴,众人都以为她心血攻心疯了。“乔之兰的女儿也有今天!哈哈,乔之兰儿也有今天!报应!真是报应哪!” 陆府外头站着的所有都竖起了耳朵,就是远处过路那些并不打算看热闹的行人也驻足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到汾阳县最为劲爆的新闻。一个个人的眼中透着兴奋的亮光,有的人甚至搓起手掌来,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完全也不遮掩一下。 只是让所有人都很郁闷的事,这个时候陆魁胜从院里出来了,而且还以最快的速度将二夫人给赶回内院了,虽然他们还能听见二夫人夸张的笑声,可是那个让吊足了自己胃口的劲爆新闻却一个字的进展也没有,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憾事。 青儿见着陆魁胜出来了,想要迎上去,却被陆魁胜明显厌恶的表情给吓住了。她受过许多人的白眼,可她从来没有受过自己在乎的人的白眼,她在乎的所有人都是对自己温言细语,温情关怀的。陆魁胜无疑是自己在乎的人,他突然之间给自己一个厌恶的眼神,青儿觉得难受极了,那种难受不比罗哥、忠伯逝去轻松。 “陆伯伯……”青儿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前襟,大着胆子抬起头看了一眼陆魁胜,又迅速地将头低下。 这一声伯伯让陆魁胜稍稍一惊,不过瞬间又恢复过来,只是在人们一眨眼的功夫他看青儿的眼中剩下的还只是厌恶,声音也异常冰冷:“你不是说你的弟弟没有杀死我的儿子吗?那你还来我家求什么?”说完甩了一下袖子转过身去,同时在抬腿的时候朝黄管家下令:“把不相干的人赶出去,我们陆家经不起折腾了。” 青儿一下子就缩在了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瞧着陆魁胜离去的方向,自己是怎么被人拖出门来的都不清楚。还是青儿平时等人和气,有些人看不过去了走过来支招:“狄小姐,别哭了,你现在还是回去收拾一下去衙门吧。先去狱里打点一下,免得二公子在里头受了苦。” “就是,依我们说啊,现在你得赶紧将三公子、四公子也找回来,你一个女孩儿家怎么撑得起这么大的事啊!”另一些人也上来纷纷附和着。 青儿恍然大悟,这狄戌向来是霸道惯了,入了牢还不得有仇家盯上他啊。青儿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脏乱,草草地向支招的人道了声谢,就忙乱地爬起来往家赶。 好青儿入深牢,探亲弟 看着一头扎进院来的青儿,秀儿吓坏了,连忙上前将青儿搀扶起来,喊着丽儿快些备水。待青儿在椅上坐定,秀儿问道:“姐,你这是怎么了?去哪儿了?我们都急死了!” 接过秀儿端过的水喝了一口,青儿无力地摇摇头说:“你去备点水,我要梳洗一下。”说着站起身来就去找自己的衣服。 秀儿出去对长工说了两句话,回来看青儿在找衣服连问:“姐,你是要去牢里看二哥吗?” 青儿点了点头,苦笑一下说道:“我得收拾干净了去看他,也不知道还能看他几回。”说着说着就带上了浓浓的哭腔,青儿使劲地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眼泪对秀儿说:“秀儿,你一会儿让崔伯到厅里来,我有话交待他。” “大姐,水好了。可以用了。”丽儿小小的身子靠在墙角,低低地喊着青儿。 丽儿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正好与清河年纪相差不大,看着她青儿就像看着清河一样,所以青儿从心里对丽儿多了几分爱怜。伸手掐掐丽儿的小脸,笑着问:“丽儿,今天吓着你了吧?” 丽儿倔犟地摇着头,可是那晶莹的液珠随着摆动都甩了出来,还有那么一两颗落在了青儿的手上。青儿轻轻地将丽儿的泪抹掉,笑着说:“丽儿不怕,大姐都经过好多回了。不怕知道吗?有大姐呢!” “我看见他们打你了!”眼泪止不住地就往下落,丽儿张大着嘴哭了起来,脸因为气愤而憋得通红,张大的嘴角挂着一绺鼻涕,潮湿的口气带着喷出愤怒的狂吼:“我看见他们打你了!我都看见了!他们,都坏人!” 青儿想要坚强也不行了,这个丽儿刚到自己家不到一年,她就开始心疼自己了。青儿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值了,轻轻地将小人儿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地张嘴用极为轻柔的语调轻轻地说着:“丽儿不哭,他们不是坏人。丽儿不哭!” “大姐是好人!他们打大姐,他们就是坏人!坏女人!”丽儿推开青儿,瞪着倔犟地坚持着。 对待小孩子青儿向来是最有耐心的,拿起自己有些脏的衣袖抹了一下丽儿的眼泪,笑着说:“小时候我爹爹教我要做一个不会记仇的孩子,因为记仇的孩子不会快乐,爹爹希望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小丫头。那年他们要丢了三弟,我也这样骂过左爹爹、陆伯伯是坏人,后来,后来我发现他们不是坏人,他们也他们的难处。我们家的人都是最快乐的,记住了丽儿?” 对于青儿的长篇大论,丽儿不可能全部弄懂,但是她从心里知道这个大姐是好人。看着丽儿懵懂地点了点头,青儿欣慰地笑了,捏掉她快要过河的鼻涕笑着说:“大姐知道你不懂,没关系,记住就行了。要是遇着不开心的事了,就把这句话拿出来嚼两遍,你就不会那样难受了。” “话怎么能够拿出来嚼呢?”丽儿张着眼睛闪烁着无辜的光芒,稚嫩的声音如清晨早起的黄鹂儿的啼叫。 这小孩子确实有意思极了,青儿一扫心中的抑郁噗滋一笑,捏了捏丽儿的脸儿蛋起身对秀儿说:“给丽儿洗一下,我先去洗洗。” 青儿进了卧房的后屋,后屋里点着一盏桐油灯,晕黄的灯光下摆着一个大木桶,木桶的一头有一个金黄的竹筒,竹筒的一端一直伸入褐色的砖墙里。青儿将竹筒的头往外拐了一下,退掉衣裳抬腿跨进桶里,热水一下子就泌入她的肌肤,那些被陆二夫人殴打的地方一沾着水就刺疼不已,青儿止不住地“呀”了一声。 秀儿听到青儿吃疼地声音,隔着门板问道:“姐,要我帮你吗?” “不,不用!”青儿回答的声地显得有些慌乱。 从青儿的口气中秀儿听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秀儿无奈地应了一下,将衣物轻轻地放在门边,叩叩门:“姐,我把衣裳放这里了。” 青儿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洗梳着自己的身子。 秀儿端着糕点从厨房里出来,见着青儿坐在墙角下轻轻地梳着头,她莫明地笑了。将手中的盘子交给丽儿,轻轻地走到青儿的跟前,甜甜地喊了一声:“姐,我给你梳吧。” “你再去弄几个小菜,给我装好,我一会儿就走。”青儿并没有交梳子交给秀儿,仍旧低着头不停地梳着,黑黝黝的长发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黑亮亮的光泽。 秀儿有些不甘地跺了一下脚,然后撅着嘴无奈地哦了一声,像个风火轮似地转身就走了。 “大姐,一会儿去看二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好吗?”丽儿嘻嘻一笑,将手中的盘子放在边儿上,蹲着身子偏着头努力地想要看清她大姐的脸。 监牢阴气很重,青儿小的时候去过很多回,一直不喜欢那里,如果不是为了看自己还未出世的弟弟,青儿早就在去过第一次后打死也不会愿意去的。所以她从心里也不愿意让丽儿去,于是一口就拒绝了。 丽儿也嘟起了嘴,小手指在地上泥土里画着圈圈,非常不服地嘟啷着:“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这丫头的倔脾气青儿是领教了,明明自己早上出来的时候吩咐过他们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许去,可她到底是看见了自己被陆二夫人殴打的情景了。青儿知道,如果自己不带她去,这丫头肯定会自己一个人跑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到处乱跑可不是一件好事。叹了口气,没奈何地说:“那就快去帮你姐准备吃的,你二哥哥还没有吃早饭呢!” “大姐真好!”丽儿高兴得蹦了起来,跳着小花步就进了厨房。 经过一阵打点,青儿终于带着丽儿进了汾阳县衙的大牢。在牢头的引领下青儿一手拧着裙角,一手牵着丽儿胳膊,小心翼翼地下着台阶。丽儿双手抱着食盒,睁着大大的眼 第 56部分阅读 - 第 57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57部分阅读 ё攀澈校鲎糯蟠蟮难劬闷娴卮蛄孔琶蛊灞堑募嗬巍h绱硕盼魍牛喽行┑s堑厍嵘鸨福骸袄龆唇畔拢⌒陌涯愣缈傻闹形绶垢っ涣恕!?br /> 丽儿连忙收住眼神,不住地点着头,迭声地应着:“哦,哦,哦。” 在柴姓当政的后周朝,汾阳是一个府制汾州府,总揽了整个周边八个县制的政务,也就是说现如今的汾阳县大牢早在后周朝的时候是一个州府的大狱,其规范远比一般县制的监牢来得大。 “狄小姐在此稍候一下。”狱卒领着青儿七拐八绕好一会儿到了一个斜坡处停下,朝斜对过的一个小间与青儿说:“我去那里提个灯笼过来,从这儿下去有些黑。” 青儿朝那个斜坡往下一看,不远处黑洞洞地一处让青儿的心里一下子就紧了,右手紧紧地捏成拳头。等狱卒提来灯笼,青儿佯装轻松地问:“官差大哥,我弟弟到底关在哪里?” 狱卒对青儿还算客气,提着灯笼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回答:“县太爷怕他有个闪失,就让咱们把他关在下面的地牢里了。这里虽说暗了些、阴湿了些,可安全,安全不是。” “陆伯伯不会这样做的。”青儿想也没有想就反驳着。 狱卒先是一愣,然后哈哈一笑:“哈哈,咱们只是以防万一,以防万一。再说,二公子平时惹着的仇家可不少,不是陆家,万一是别人呢?” 狱卒说得轻松,青儿的心却越发地紧了,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可是就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想来想去只有“怎么办”不停地在自己脑子里飞蹿。 这个狱卒都是有经验的人了,只需拿眼瞟一眼青儿他都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提着灯笼仔细地给青儿领着路,一边低声地问:“狄小姐为何不让三公子与四公子回来呢?三公子到底是举人老爷,若是他回来了不管是我家老爷,还是陆府上的谁也得看他三分面子啊。”见青儿只是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他讪笑一阵:“哎哟,看我多嘴的。这是小姐的家事,小姐如此陪惠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办,哪里轮得到我这个混糊涂多嘴。”说着就轻轻地敲了自己好几下的小巴掌。 “我三哥和四哥要考状元……”丽儿年幼还不太清楚大人们心中的小九九,抬起头睁大着眼睛看着狱卒。 不等丽儿将后面的话说完,青儿就淡淡地开口了:“丽儿,小心脚下。”当狱卒竖起耳朵听下文的时候,青儿就轻轻地闭上了嘴巴。 监牢中的事青儿早就经历过了,早十二年前青儿就见识过什么叫做“衙门口朝南开,有理莫钱别进来”了,虽然那个时候的青儿还不太懂得什么银钱,但是她也能够隐约地记得一些事情了。狱卒为何对自己说这般的话,青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所以她并不打算做什么回应。 狱卒见青儿始终不开口,只得闭上了嘴,只是在前面引路的灯笼时不时地就照着青儿的脚下了。青儿淡淡一笑,也不多说,一手拧着食盒,一手牢着丽儿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后面。 地牢真的如狱卒所言,又阴又湿,那股子霉闻钻进青儿的鼻孔让她很是打了好几个喷嚏。狱卒听了得意地低笑了一声,缩手缩脚地领着青儿往最里间走。 知性青儿,教弟弟不要做莽夫 “姐,姐,你怎么来了?”在青儿拐过弯的时候狄戌就看见了拧着食盒的青儿,急切地喊声中透着哭腔。 青儿朝狄戌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抹出一串钱来递给狱卒:“这点小钱,差大哥拿去买点酒喝吧。我跟弟弟说一会儿话,成吗?” 有了那一串铜钱还有什么不能办的呢,狱卒将钱收下理所当然地同意了青儿的要求,临走了还特意将牢间里的桐油灯拨亮了点。青儿朝狱卒感激地一笑,那笑简直泌入狱卒的心窝窝里去了。看着流着口水呆在原地不动的狱卒狄戌厌恶极了,重重地咳了一声,恶声恶气地吼道:“还不出去干什么?” 要以前狄戌这样一吼那个狱卒应该早就吓破了胆,可现在狄戌是他的阶下囚啊,狱卒的胆子也壮了,朝着狄戌回骂着:“你他娘的神气什么?现在都进了这里了,还有什么好神气的?还当自己是汾阳一霸呢?” 狄戌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指着狱卒的鼻子就骂:“你小子等着,爷爷我出去了,非砸断你的腿不可!” 青儿在外头可是费了好一阵子的打量才进得来的,狱卒的市侩她是早有见识,眼见着狄戌就要跟狱卒闹崩,青儿连忙阻拦:“二弟,不许胡闹。”转身又朝狱卒连说好话:“差大哥不要生气,我这二弟就是这一幅臭脾气,我一会儿好好说说他。青儿代他向你道歉了!”说着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串钱来塞了过去,那个狱卒收下却还是摆着一幅气不消的样子,青儿会意连忙又摸出一串来塞进他的手里。青儿的这一连串的动作狄戌看得真真的,气得都快炸了,青儿生怕他再闹,连忙朝他瞪眼。见狄戌硬憋着低下了头,青儿这才回首对狱卒再说好话。 “行,就看在狄小姐这份心意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青儿的好话赔了差不多一箩筐狱卒才不甘不愿地摆了这么一句话,掂了掂手中的钱串子才大模大样地往外走。 狱卒一走狄戌就炸了:“姐,你干嘛要给他钱,让我将他的肠肠肚肚里的屎尿打出来,他就消停了。” 青儿不理狄戌,只朝丽儿招了招手,将吃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摆了出来,硬拉着狄戌坐下,把筷子塞在他的手里:“饿了吧,快来吃。这个是秀儿炒的,这汤是我做的。” 狄戌将手里的筷子一扔,跳了起来:“姐!看你受这样的委屈,我哪里吃得下饭!我还不如死了去呢!” 青儿从将筷子从地上捡了起来,再从腰侧抽出手绢,仔仔细细地将筷子擦了个干干净净,低声说:“姐没事,快吃吧。”盛了一碗汤递到狄戌的跟前,“先喝一碗汤,早上没吃一定饿坏了。要不先喝一点汤,你又得跟个叫化子吃饭似的了。” “吧嗒!”一滴清液落入碗中,青儿抬起头来,狄戌早已经泪流满脸。青儿眼睛一下子就湿了,伸出手来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又伸手给狄戌抹了一下:“你先吃点东西,咱们好好说两句话好不好?” 狄戌低着眼睛不停地点着头,可是接过汤碗的手就是怎么也抬不起来,站在边上看着的丽儿不知怎的一下子就哭了,瘪着嘴说:“二哥,你吃嘛!” 丽儿的眼帘下一点湿的意思都没有,还将嘴瘪得老大,这个小样子逗笑得不得了,青儿与狄戌一下子都乐了。狄戌顺势坐在草上,青儿将丽儿揽过来与坐在狄戌身边,静静地看着狄戌吃饭。 酒足饭饱,狄戌抹了一把嘴淡而无畏地对青儿说:“姐,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有事的。过两天我就回来了,这地方咱们小的时候来过好些回,也没有什么可看的,再说我好得很,这个汾阳县还没有人敢惹我。以后你就不要再来了!” 青儿用手指点了狄戌的脸几处,然后用将手绢递给他,说:“我就是不放心你,二弟,听姐的话,不要跟人家争强。”见狄戌还是梗着脖子不说一句认理的话,青儿急得不行:“你听姐的吧,你想想,忠伯与潘婆婆为了咱三弟花了多少钱?大半年的时间就耗掉了他们俩一辈子的积蓄,戌弟,听姐的,咱把这个案子快结快了了吧,啊?忍一忍就过去了,等三弟四弟都中了,咱们家就活出头来了。” 狄戌浑可并不是一个不知理的人,加上青儿说得言词恳切他想要反驳也不忍心了。他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闷闷地说:“姐,等我出去了,我就去考武举。文状元恐怕是不行了,这武嘛,我再加把劲应该没有问题。”说到这里他突然兴奋了,抬起头黑漆漆的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声音也激动起来:“到时候,咱们家不仅有三个状元,而且还是文武双全。你说咱爹咱娘是不是会很高兴?啊?姐,是不是?”突然眼睛又黯淡下来,头也耷拉起来,声音中也透着无力的抗诉:“我忘了,你不喜欢我舞刀弄枪的。” 青儿呵呵一笑,摸着狄戌的脖子处的头发轻笑着,眼睛斜过来给丽儿使眼色。 丽儿咯咯一笑,用像铜玲儿一般的嗓音告诉狄戌:“二哥哥,你不知道吧?今天你生日的时候姐姐还给你备了另一个礼物呢!”丽儿得意地朝狄戌挑挑眉,一下子扑到狄戌的后背上,脑袋埋在狄戌的脖子里哈哈地炫耀着:“你不知道吧?你不知道?我知道!你背我在这里转一圈我就告诉你!” “丽儿,别闹了!”青儿轻笑着看着他俩。 丽儿扭动着身子不满地叫着:“不嘛,不嘛。我就要二哥哥背着我转一圈。二哥哥,你背嘛,你背我我就告诉你!” 狄戌倒是没有想要从丽儿的嘴里听到什么,倒是喜欢丽儿跟自己这般亲近,爽朗地应了一声:“好,我背你。不过你得告诉二哥,姐还给我买了什么!” 丽儿咯咯地笑个不停,趴在狄戌的背上朝青儿使劲地得意着,等她自己玩够了才伏在狄戌的耳边轻声地嘀咕了两句。狄戌听后眼睛一下子就闪了,将丽儿放下,快步走到青儿的跟前急切地问:“姐,是真的吗?你真的给我买了兵刃?丽儿说的是真的吗?” 青儿还没有回答,丽儿倒是跳了起来:“哼,就知道二哥哥不会相信我!我都看见了,是孙师傅亲自送过来的,就放在姐的床下头呢!花了好多金子才换来的!”然后撅着嘴小声地嘀咕着:“那包金子还是我亲手递给孙师傅的呢!” 青儿不答,只是将狄戌的手摊开,轻轻地擦着,然后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看着她的样子狄戌眼睛亮得就跟黑夜里的星星一般,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姐,是真的吗?你真的同意我练武了?姐!姐!” “爹爹当年深受世人的敬仰,原因就是因为有一腹的好学问。世人也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一直都想让我所有的弟弟们成为一个满腹经纶的治世之才,可你就是不喜欢读书,我能怎么办啊?你总得占一样吧。”青儿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中透着调皮的影子,那话音落进狄戌的耳里显得异常亲近,狄戌的眼睛越来越亮了。青儿眼睛一眨不眨地与狄戌对视着,轻声地接着往下说:“可是我的傻弟弟,姐姐一直有一句话真的很想问你。” “姐,你问。”狄戌眨了眨眼回答着。 青儿轻轻一笑,声音渐渐地低下,凑到狄戌的跟前问道:“难不成,你真的要做一个莽夫吗?就如你刚才所说,你要去考武状元,可是考了武状元能如何?你认为仅有一身的武艺就能参军入伍,报效朝廷?” 狄戌愣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都认为只要自己有一身的武艺就是有一身的本事了,再没有人敢打他姐姐的歪主意,再也没有人能逼着自己姐姐跳井了。 能说的话青儿已经说完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嘱咐着:“你好好想想吧。姐先走了,晚上我让崔伯送嘴的过来。记住姐的话,别争一时之长短,咱们都还小,日子还长着呢!记住了?”见狄戌傻愣愣地点头,青儿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青儿在出牢门口时又偷偷地给领她进去的衙役塞了一块碎银子,那个衙役掂着银子嘴都快笑歪了。青儿将食盒翻开,从食盒的最底层拿出一只整鸡来,笑着与衙役说:“我弟弟一口也没有吃,差大哥要是不嫌弃就拿去下酒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狱卒咧着嘴笑着,双手使劲地在自己黑皮服上蹭着。 青儿鸡往前递一递,笑着说:“看这样子我弟弟还会在这里呆上了一阵子,你们当差也挺不容易的,你就拿着吧,晚上喝口小酒暖身子,也有个小菜淡淡嘴。” 狱卒将装鸡的盘子接过来,嘿嘿地笑着说:“其实二公子人不坏,平日吧是爱跟别人动手动脚,可从来知道轻重。嘿嘿,就是脾气,实在臭了一些。” 青儿点点头,笑着说:“他就那样人,还请各位差大哥多多担待。青儿先行谢过了。” “好说,好说。”旁边的几个衙差也凑了过来,见着那个领路的狱卒手上的鸡,都眉开眼笑起来。 青儿福福身子,说:“那青儿就告辞了。” “狄小姐走好!” “狄小姐您请放心,二公子在里头保管出不了什么事!” “就是,狄小姐就放心好了,我们一定让二公子在里面跟在家里一样舒服。” 三五个差衙将青儿送出老远,青儿再三道谢后才领着丽儿快步离开。丽儿牵着青儿的手三步一回头,抬起头来有些厌厌地说:“姐,那些人好恶心。”说完还朝后头吐了几口口水,然后踮着小脚小跑地跟在青儿? 第 57部分阅读 - 第 58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58部分阅读 三五个差衙将青儿送出老远,青儿再三道谢后才领着丽儿快步离开。丽儿牵着青儿的手三步一回头,抬起头来有些厌厌地说:“姐,那些人好恶心。”说完还朝后头吐了几口口水,然后踮着小脚小跑地跟在青儿的身侧。 青儿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感触地捏了捏丽儿的小手,脑子里不停地想着事情。 天开眼,终于真相大白 作者有话要说:少粘了一行字,这里给补上。又稍改了一点点,对不起。 裘风偃出诊回来就听说狄家出了事,放下诊箱就要往青儿家赶,只巧了,遇着了一个急诊的病人,一整折腾下来已经过了晌午。虽说自己不能出去,可还是派了贾栓去打探了,贾栓领着一个小伙计去就了县衙,一有新消息就差小伙计去给裘风偃通报。裘风偃心急火燎地捱着,等将这个病人医治好,已经日过晌午,随便糊弄了两口就去了陆魁胜的家里。 陆家人见着是裘风偃来,有些不大高兴,裘风偃说了一通的好话这才去通报。陆魁胜正在发愁这事,一听说裘风偃了是想要见又是不想见,再三犹豫最后还是见了。 “哎呀,陆兄,你看这事,这事到底是怎么闹的啊!”裘风偃一进家门就嚷了起来,见着陆魁胜就扑了上去,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一看还当死的是他儿子呢! 陆魁胜哭笑不得地将裘风偃扶住,长吁短叹地道:“我到现在还没有回过劲来呢!” 裘风偃一把把住陆魁胜的手腕,紧张兮兮地说:“你没事吧?来,我给你把把脉!” 陆魁胜将手腕从裘风偃的手头挣了回来:“能没事吗?你死个儿子试试!” 裘风偃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瓶儿来,从里头倒了几粒药丸来递给陆魁胜,看着陆魁胜吞了下去:“我倒是想死一个儿子,可我没有儿子啊!我只有一个闺女!……哎,我说,你不要那么毒啊,我们家小三儿才五岁,我就那么个外孙,你可不许咒!”说着没好气地将桌上的水递给陆魁胜。 陆魁胜接过来喝了一口,将嘴里还没有吞下去的药丸给打了下去,轻轻地摇着头叹着气,突然又回过神来:“哎,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裘风偃哈哈一笑,指着陆魁胜说:“你现在才知道问?清心丸,刚才我摸见你的脉好像有些不对,吃点吧,遇着这事不上火才怪。” 两个人说着笑着就坐到了一起,只是一屁股刚挨就开始长叹起来,最后还是陆魁胜先开口:“说真的,我现在都还没有昧过那劲来,我儿子,他怎么说死就死了呢?昨天晚上还跟我干过仗呢!” 裘风偃听着问道:“我听贾栓说,虎子在堂上死活不认宇飞是他打死的?” 说起这事陆魁胜就来气:“说起这事我就来气,那个混小子……,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手头有数,没有把宇飞往死里打!” 看着喘着粗气的陆魁胜,裘风偃伸手将他的手抓了过来,在虎口上捏了捏,然后轻声地说:“我有一句话想说,可是怕你急。” “你有什么话就说嘛,我们两家还需要这样遮遮掩掩的?快说!快说!”陆魁胜瞥了一眼裘风偃,将手抽回来,学着陆魁胜的样子捏着自己。 裘风偃试探着问:“那我可说了?可我要说就要说完,一会儿,一会儿可不许急!” “快说!快说!”陆魁胜显得有些不耐烦。 裘风偃想了想开口说道:“你还别说,狄戌这几年打过不少人,好些人伤得都不轻,可没有一个人是伤及性命的,甚至是没有一个人有性命之忧!”见着陆魁胜有发飚的趋势,裘风偃连忙打住,“哎,咱们刚才说好的,我说了你不要急的!你听我把话说完,说完了你要打我骂我,我都认了行吧?”看着陆魁胜脸色稍稍有些平静些了,他又说:“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信不?” 陆魁胜瞪了裘风偃一眼问:“我怎么想的?你说说看?” 裘风偃哈哈一乐:“你在想啊,我肯定又是来给狄家说情的!是不是?是不是?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难道你不是?”陆魁胜勾了一下嘴角,露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裘风偃伸手拍拍老朋友的手臂,长出一口气说道:“对喽,虽说笑得难看一些,总比哭来得强!嗯,你这样想呢,其实也没有错。可我今天也不全是来向你求情的,我是来讲道理。没错,我是受过狄仕文的大恩,可我也同样受过你的恩啊!那年若不是你,狄仕文就是能帮我交上那笔赎金,我爹娘老子也未必能从刘黑疤啦的手上裘回来。狄仕文的恩情我记着,可你的情我也记在心里的。” 陆魁用摆了摆手道:“还说那些做什么,早些年我走镖,惹也不少仇家,什么亏都吃过,好几回还不是你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啊……说起来就长了。” 裘风偃站了起来,靠在陆魁胜身前的桌子边上,语重心长地说:“都说那个狄戌混,确实也是,可难道你就真的这么认为他真是混到六亲不认的份上了?” 对于裘风偃的这个质问,陆魁胜不说话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问:“可他要是万一失手了呢?” 听着陆魁胜这话,裘风偃呵呵一笑:“你觉得可能吗?一粒蛇胆,不能用铁器、金器破,那个苦汗只能生憋出来,狄戌能让胆汁一滴也不会溅到别的地方去,汁儿也不会留在胆皮里一滴,你说他都精到这个程序了,还会失手把你儿子打死?”裘风偃觉得自己该摆的理都摆出来了,觉得该把自己的意图摆出来了,挪了一下身子凑到陆魁胜跟前说:“这事啊,我有一个主意。说出来你看一看啊。” “你说。”陆魁胜这回倒是显得平静。 裘风偃点了一下头,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低声地说:“你要是相信得过我呢,我想去看看宇飞……” “想看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陆魁胜将裘风偃下面的话说完,见裘风偃认真地点头,陆魁胜出乎裘风偃的意料同意了。 今天退堂后,陆魁胜就差人将陆宇飞的尸首领了回来,停在后三院的最北边。裘风偃拧着一个箱子跟在陆魁胜的身后走着,时不时地低头与陆魁胜小声嘀咕着些什么。走到一个小北门边,陆魁胜让家人点上灯,对着小门儿与裘风偃说:“就是这里,你去吧。”说着就背过了身去,怎么也不看那道小门。 裘风偃知道陆魁胜心里难过,也不勉强,推开小门走了进去。陆宇飞的尸体被停在一个用门板支起的床板上,上面用一床半新旧的床单盖着的,裘风偃轻轻地将那个单子揭开,就着尸体头上的长明灯看着陆宇飞的尸身。他细细地查看着,轻轻地翻动着陆宇飞的身子,突然,他触到了一个硬块,裘风偃心里突地跳了一下,有些不相信地伸手又摸了一摸,这次他确定了。伸手将陆宇飞的衣裳一件一件地解开,伸手将长明灯托起,让它的光亮将自己想要看的地方照得更清楚一些。 陆宇飞的右腹处有一个暗红的印子,看上去好像是被人长期按压过的。顺着那个地方往下,一路到了陆宇飞的下肢,在这里裘风偃发现了好几处的伤痕,这些伤痕好似还没有怎么愈合,还有些翻开的烂肉上轻轻一摸还有些湿湿的。裘风偃将湿了的手指拿在自己鼻前闻了闻,感觉有一股子的腥味,好似血。他的视线离开了陆宇飞的□,转而向上,突然他又在陆宇飞的脖颈一缕头发上发现了一些呕吐物,那些呕吐物还没有完全干掉,在那些呕吐物上还滴着一些红色的东西。裘风偃细细地分辨了一下,最后确定,那些红色的东西就是快要干涸了的血液。 裘风偃觉得自己发现的这些已经足够为狄戌洗脱了,将陆飞宇的衣服合上,然后又把长明灯放好,看着陆宇飞憋屈的死相,裘风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子,都给你说过好多回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不是自己在找死吗?自己找死不说,还要拉上狄戌,你安的是什么心哪!难不成,你就真那么恨青儿?”说着就摇晃着身子推开门出了房来。 陆魁胜感觉裘风偃出来了,立马转过身来看着他,那种急切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一般的语言能够表述的。裘风偃伸手拍了拍陆魁胜的肩说:“老哥哥,明天让衙门的忤作来验一验吧,还有把镇上有经验的大夫都找过来看看。” “兄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老哥我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你吗?”陆魁胜伸手将裘风偃拉住,怎么也不让他走。 裘风偃回握着陆魁胜的手,语重心肠地说:“老哥,不瞒你说。我今天来是真的来向你替狄戌求情的,我是藏了私心,我不想欠狄家的了。刚才我瞧了,有些话,我不能单独对你。那样有失公允!” 陆魁胜倒是不再为难他,大声地说道:“既然这样,反正要验,那还等什么明天?今天就验,现在,立刻,马上就验!”不等裘风偃说话,他就转身对家里的仆人把自己的意思转达下去,那仆人点了点头就飞快地跑向外面。 不出半个时辰,陆府的大门连续进来好几批人,陆府一下子就被一层阴郁笼罩起来。在陆府的最北边的那间小屋里,一群穿着蓝布褂,包着蓝冠帽的大夫和穿着白大棉布的忤作围着陆宇飞的尸体窃窃私语着,他们在陆宇飞的尸身上指指点点,有一些人还拿着银制的小夹子将一些东西夹出来,捣腾了好一阵才结伴出了小屋。 看着众人从里屋出来,陆魁胜朝他们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语重心肠地说:“大伙都知道我与狄家的关系,如今闹到这般田地,我是伤心得很哪。早年我是深受狄大官人厚恩的,这些年我也算是报了恩了了,如今这事,我只想要一个公允!魁胜在这里先行给大家谢礼了!” “陆老爷不必如此!我等既然来了,自然会柄心而论!”一位须发皓白的老者走出列来,代表大家朝狄仕文还礼。 穿着白布大褂的忤作挤出人群,大声地说:“这些虚套咱们也就不要多讲究了,来说正事吧。” “对对对……”院子里所有的人都附和着,一边应着声,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摆在一张铺有白布的方桌上。 那个忤作示意陆魁胜走上前来,待陆魁胜走上前来后,然后将桌上的那些一一指给陆魁胜说:“这些都是我们从令公子尸身上取来的,你看这个,这是在令公子脖子处捡到的,这一部分是从令公子吐里弄出来的,两堆东西摆在一起可以看出,这都是从令公子嘴里呕吐出来的。这个是从令公子的脚上的伤处取下来的,我们仔细看过了,他的伤口没有做任何处理,我想陆老爷也没有找人给他擦洗身体吧?” “老爷都伤心透了,哪里还顾得这些。”黄管家看了一眼陆魁胜,代为回答着。 忤作听了露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然后仍旧指着那堆东西说:“陆老爷请看,这是从令公子伤口上取下来的,这边是刚才刀割的痕迹,这边是原来的,你瞧瞧,原来的地方还是湿的。”然后将那处按在白布上,白布上立马印出一个淡红色的血印子来。忤作指着那个印子说:“你看,这血还没有干呢!” 陆魁胜将自己的眼神在呕吐物与血印子上来回地移动着,有些明白,却也很是不解,抬头问道:“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这就说明,令公子决不是狄戌打死的!”忤作将手上的白套扯下,往桌上一扔,最后定论着。见着陆魁胜仍有一些不解,于是细细解释道:“据我们所知,狄戌殴打陆宇飞时,是昨天未时一刻左右,按时间推算,如果陆宇飞是在那个时候被狄戌打死的话,陆宇飞的尸体决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早就应该硬梆梆地翻都翻不动了,可我们刚才进去,他好些地方还是软着的呢!”立在边上的一个大夫接着补充着。 又有两三个大夫将自己发现的一些东西都给摊了出来,引经据典地将狄戌地嫌疑给彻底清刷掉了:“令公子是因为长年酒色财气所迷而调养不当成恶疾,过量酗酒后受冻致寒而亡。”县衙来的仵作低着头,许是长年与死人打交道的原因,脸上看不出一丝同情来。 听着大伙得出来的结论陆魁胜彻底蒙了,扯着嗓子朝众人叫嚣起来:“搞了半天,我儿子是自己喝酒喝死的?啊?是不是?”说着就蹲下了身去,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久久地不远抬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少粘了一行字,这里给 第 58部分阅读 - 第 59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59部分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少粘了一行字,这里给补上。又稍改了一点点,对不起。 患难见真情,裘郎中显大义 县太爷得了忤作的回禀,又收到了黄管家代表陆魁胜的态度,二堂开审就定在了第二天。青儿还来不及对官儿进行打点就匆匆地赶去县衙,站在堂外最前面一排,紧紧地拧着手中的帕子。 “啪!”照旧还是一惊堂木开场,堂上的两班衙役齐声高唱“威武”,手中的大木棍子嘟嘟地在地上不停地敲着,整个大堂显得既庄严又肃穆。县太爷高坐虎头椅上,双手平放在黑漆长案上,两眼平静地看着堂下跪着的狄戌,沉声问道:“堂下,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小人狄戌叩见大人!”狄戌换上了青儿昨天为他准备的新衣,这时敛去了昔日的乖张,本就出众的容貌上显得几分儒雅来,初看几眼还真与狄仕文有那么五六分的相似,一些年纪大的人见了,都低声地议论起来。 县太爷年龄不大,狄仕文在世的时候他也就十多岁的孩子,狄仕文的名声也是听家里人传诵的,所以对狄戌与狄仕文神似的相貌没有一点异样的表示。清咳一声,将陆魁胜递交上来的状纸递给师爷。师爷将状纸接过来高声唱念一遍,这堂就算是正式开审了。 参与陆宇飞尸检的所有大夫和忤作都被传上堂来了,县太爷与师爷三审三问,他们各自都把自己发现的东西都摆了出来,口径十分吻合,县太爷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抓起惊堂木就要拍,眼睛的余光却瞟见了师爷放在桌上的右手。师爷右手无名指与拇指不停地交错摩擦着,中指也时不时地伸进无名指与拇指套起的圈里去,县太爷抓起惊堂木的手轻轻地放下,落在桌上的那声也就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得到。 堂下的人都是一愣,齐齐地看向坐在堂东侧的师爷,却见师爷低头不停地书写着,一点儿异样也没有。 师爷的意思县太爷已经领会,再将惊堂木抓起,重重地敲在堂案上,提高了声音宣判着:“审狄戌杀人一案,陆宇飞之死虽非狄戌直接造成,却也不能说与其毫无关系,虽说事出有因确责不可推。判其狄戌入狱三月,一是为示惩戒,二是慰死者之灵!此判!” 听到判词青儿的傻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给青儿喊冤的机会,惊堂木一拍退堂了。 县太爷一回到后堂,又是急急忙忙地将师爷一把拉住:“我说先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师爷捏着胡子摇头微笑,看着他老三慢的样子,县太爷急得哇哇叫:“先生,你说,你说那狄家人是惹得起的吗?咱们昨天不是还说了吗?狄家人咱们惹不起,如今这案子也算是干干净净地从咱们手上抖落下去了,咱们干嘛还要粘着狄家啊?我甩都甩不急呢!” 师爷哈哈一笑,捏着他的黑胡子说:“是啊,现在咱们是抖落干净了,可咱们什么好也没落着不是?” 县太爷恍然大悟,转而一想又道:“哎,不对啊!” “老爷你说哪里不对?”师爷转过头来看着县太爷直笑。 县太爷突然愣在那里,眼珠子轱辘辘地转着,过了一会儿也哈哈地笑了起来:“对,对。咱们也不能白忙活一场啊!哈哈……”伸手拍了拍师爷的肩头,笑着说:“先生,你可真高啊。这陆宇飞虽说不狄戌打死的,可也是跟狄家脱不了关系,这件事终还是让陆魁胜下了与狄家决裂的决心,要不然他也不会明知跟狄戌没有多大关系的情况下,还不撤诉,你说是吧?” 师爷哈哈一笑,朝县太爷说:“老爷的判词里不是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吗?” “哈哈!”狼狈为奸的两人哈哈大笑,那笑声震得整个房梁都动摇了。 退了堂青儿就被裘风偃给截住了,青儿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与裘风偃听,裘风偃点了点头将青儿拉到一边小声嘀咕起来:“丫头啊,你说得没错,这县太爷就盯着你家里那点儿银子呢!其实要我说呢,老二关关就关关,他那个皮性子关关说不定还好了。” 青儿摇了摇头,叹气说道:“那个地方可不是约束他性子的,这坐监蹲过牢,以后他的名声就全完了。” 裘风偃一想觉得也是,好好的一个小伙子蹲过牢说出去是不大好听,可是心头确是为难:“那青儿你的意思呢?” 青儿抬头看着裘风偃,有些亏欠地说:“这事,恐怕要麻烦裘伯伯您了。” “我?”裘风偃隐约明白一些什么,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 街面儿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说话也不方便,青儿对裘风偃说:“昨天我把我二弟打得不轻,裘伯伯,您给我弄点外敷的膏药吧,我过一会儿给他送过去。” 裘风偃也不是一个愣头子,听出了青儿的话外之音,左右看看点了点头,领着青儿转身走自己的店铺走去。一进店里,他就立马对青儿说:“你把你刚才那话的意思再给我说一遍。” 青儿深叹一口气道:“依眼前情况看,也只能破财免灾了。” “青儿,你说是要去贿赂那个狗官?”对青儿交给他的答案,裘风偃吃惊不小。 青儿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您也说了,他是盯上咱们家了。以往有陆伯伯在后面撑着,他还不敢大张旗鼓的来,现如今陆伯伯,不管我们了。二弟又在他的手上,他还不得把我们搓圆了揉扁了?” “那也没有那么严重,不管怎么说,老三和老四还在外头读书呢!他们两个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那个糊涂官就是再糊涂他也得顾及一二吧?”裘风偃觉得青儿说得有些严重,摇着头不太认可。 青儿却以为不然,长叹一声道:“三弟、四弟的那个功名,也只是读书人的体面。没官没职,也对县太爷有什么实质性的震慑,二弟被关在牢里没挨打,这也算是县太爷给我们那两个体面的读书人的面子了。罢了,不就是几个钱嘛,散了就散了。那些东西,都是一些死物,二弟的名声还是重要一些。” 看着青儿坚持,裘风偃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问道:“你刚说要麻烦我?麻烦我什么?” 青儿抬起头来偏着头看着裘风偃,盈盈一笑:“我是一个女儿家,不好老往县衙邻舍跑。青儿左思右想,觉得这送钱的差事还得劳烦裘伯伯您。” “你是说要让我去替你向那个糊涂蛋行贿?不,不不不……,我好歹是一个读书人,这事,我不干!我不干!”裘风偃立马将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手也摆个不停,连连后退怎么说也不干。 裘风偃有这样的反应青儿早就预料到了,她也不多说,只是低下头淡淡地说了一声:“是青儿不懂事,为难伯伯了。青儿告退!” 狄青儿这招以退为进使得其妙,只是这淡淡的一句话立马将裘风偃那点书生意气给冲得无影无踪,只见他伸手把将要黯然离去的青儿拦住,有些不甘又有些不忍地问道:“青儿,要不,咱们再想想办法?” 青儿停下来,苦涩地一笑:“还是不了,伯伯的名声重要。” 裘风偃哎呀一声叫:“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都是一个土埋到胸口的人了,还在乎这个?不就是送钱给那个糊涂官吗?这有什么难的!我送!”看着青儿挑眉,裘风偃无奈地下起保证来,“我说的是真的,我送!” 青儿欢喜地展开笑颜,朝裘风偃福了好几下身子,连声道谢。那架式好像把裘风偃一下子摆在了救人危难的大英雄的份儿上了,裘风偃被青儿抬得都快摸不着南北了。 两人好一阵谦让,最后坐了下来,商讨着这钱的送法,一直商量到过了晌午,青儿才离开了裘风偃的药铺。回到家中,让秀儿给狄戌准备了好一些吃食,然后将裘风偃给狄戌配的药交给她让她给狄戌带进去。秀儿临走的时候她又特意备了两串钱,让她去打点那些贪心的差役。等一切安排好,她就翻起后院小屋的炕头,进地窖去了。 接下来裘风偃每天都会来狄家带走一大包的银子,青儿只觉得她那个装银锭子的匣子空着的越来越多了。到了最后拿出去的不再是银锭子,而是黄澄澄的金子了。也许是裘风偃活动得功劳,也许是那个糊涂县官觉得青儿家实在没得榨的了,终于在裘风偃的四处活动后的第十天里,三审开审了。这堂堂审只经历了不到一个时辰,宣判直接将狄戌判了一个过失罪,又罚了几十两金子为罚金,这事才算基本了了。 除了第一审的时候陆魁胜到了堂上,二审与三审他都没有去,开三审的时候他正在给自己的儿子办丧事,当从下人的嘴里听到了要开三审的事时,他有一股子冲上堂揍那个县太爷一顿的冲动。可当他眼睛瞟着院子里的白布条时,又咬牙切齿地按捺下来。 狄戌回来的那天,青儿特地在大门口点了一个火盆,看着狄戌蹿得老高从那个火盆上跳过去,她高兴得都流眼泪了。狄戌蹿到青儿的跟前,双膝在她的面前跪下,伸手抱着青儿的腰,欢喜地叫着:“姐,我回来了。看吧,我没有跑是对的是吧?” 青儿连连点头,将狄戌拉了起来,弯着腰仔细地拍着他腿上的细尘,然后又拉着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笑了,伸手将狄戌的外衣脱下,扔在门口的火盆里,瞟了一眼那越烧越旺的火盆,青儿拉着他进了屋。 看着满桌的饭菜,狄戌愣了一下,然后抬头对青儿说:“姐,我很给咱爹娘和忠伯他们上柱香,给他们说一声我回来了。” “好,姐陪你去。”青儿点头,示意秀儿们快摆碗筷。 两姐弟来到简易的佛堂,在狄仕文他们的牌位前好好地磕了几个头,狄戌对着牌位好说了好一通的漂亮话,青儿听了高兴得眼泪汪汪地直往外冒。 狄戌后退两步,朝着青儿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哽着声音说:“姐,我向您保证,我以后再也不闹事了。一定,好好听你您的话!” 青儿眼皮子本就浅,怎么能够受得不住他这么一番话,眼见着那泪水就跟决了堤的黄河似的,简直可以用汹涌澎湃来形容。 在他们父母亲人的灵位前,两姐弟又说了好一会儿知心的话,直到青儿感觉自己膝盖都有些疼了方才起身。到了大厅里,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了一个团圆饭。 兄弟俩上考场,各出笑料 虽说狄戌回到了家中,可事情并未像青儿姐弟想像的那样平息下去。机敏的长工顾顺感到一股阴损的气息总是在狄家周围打着转,直觉告诉他狄家恐怕又有大变,想起死在这个院儿里的常婆子,顾顺左思右想决定离开狄家。找来同是长工的王二宝,两人嘀咕一阵,携着手走到青儿跟前去辞工,青儿从他们的言谈中深知他们去意已决,也不强求,各自分发了丰富的工钱,放他二人离去了。 转眼间秋围即将到来,狄卫与狄清河远在晋阳的大街上转悠着,去年刚买来的小厮像个小狗似地在他们两兄弟前头欢似地跳着。两兄弟已经在晋阳呆了大半年了,对晋阳这个繁华的大城市已经失去了刚开始的新鲜劲。因为秋围将近,狄卫生生地在屋里憋了大半个月,今天清河瞧不下去了才生拉着他出来散心。 两兄弟肩并着肩走着,随意地捡着路边小摊上的东西把玩着,过了一会儿,狄卫就感觉到了时不时有那么一两个年岁不大的姑娘老是靠在自己边上站着挑东西看,而且她们还总是捡自己拿过的东西看。对这样轻浮的女子,狄卫第一个反应就是厌恶,可出于读书人的修养他也生憋着火不好发作。 狄卫相貌不比狄戌差,生得粉白粉白的皮肤,瘦长的瓜子脸上长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继承了菊香柳叶儿一般的眉眉型,红红的薄唇,不大的鼻子,这五观加起来生生的是一个“男生女相”,这也难怪招那些女孩子的眼珠。 清河到底还小,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狄卫的不快,仍旧沉浸在自己脑海里的世界里。瞅着一盒粉儿一把就抓了起来,抬起头对着狄卫轻喊:“三哥,三哥!你说这个怎么样?” 在他们边儿上站着的女子看见清河抓起的是一粉盒,都齐齐地捂住嘴痴痴地笑了起来。一个胆儿大的女子将帕子稍稍掠起,露出小半边儿的樱桃嘴儿来,轻轻启开:“这个小倌人年儿这么小也知道买脂胭水粉讨女孩子欢心了?”说完掩起嘴呵呵地笑了起来,那一双眯缝眼不时地瞟着脸色 第 59部分阅读 - 第 60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60部分阅读 19踊缎牧耍俊彼低暄谄鹱旌呛堑匦α似鹄矗且凰蟹煅鄄皇钡仡┳帕成簧频牡椅馈?br /> 清河虽小可也不傻,要不然那九岁的秀才他也考不下来,当将那个女子的话听完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呢?说什么?我,我这是给我姐买的!”人儿小就是跳起来也跟一个活猴子似地招人笑,那些女子本就胆儿大,看着他上了火更是出了语言撩拔起他来。清河就是敞开嗓门也说不过那么好几张的利嘴,无奈何只得抬头向狄卫求助:“三哥,三哥!你说他们,他们怎么这样?我说我送给姐姐的她们偏不信,还说那么难听的话,三哥,三哥,你给他们说说。” 狄卫素来生了狄仕文一般的好脾性,加上也深知青儿抚养他们的不易,所以早早地就敛去了小孩儿家的玩劣,从来不滋事惹祸。虽说早已经对这些女子有不耐烦之心,可听到清河的求助仍旧笑得一派春风拂面:“这位姐姐面若桃花,不知道擦的是什么胭脂?嗯,我看了一下姐姐的肤质与家姐确实相像,劳你帮帮忙,为我兄弟挑选一二如何?” 对着清河的那个二八少女简直迷了眼,只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的,头脑也晕乎乎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张微笑不停的脸怎么也收不了眼神。 清河不明白那个女子的眼神,只是觉得不舒服,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喊:“哎,你老看着我三哥做什么?问你话呢!你帮还是不帮啊?” “啊?”那个女子被清河给喊醒,深觉自己刚才失态,羞得满脸通红,低叫一声拨开人群就蹿了出去。刚才狄卫与那个女子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女孩就有些嫉妒,现在她们眼里的小妖精跑了,正合了她们的意思。三五个人齐吼吼地朝狄卫两兄弟叫着:“哎呀,她跑什么嘛!嘿嘿,她不帮你们,我们帮,我们帮你们!”偏着头眯着眼直朝狄卫放电,狄卫眼观鼻鼻眼心地一板一板地请教着,一来二回那些女子就觉得无趣了。倒是狄清河欢实得跟一个什么似的,又是惊叹又是赋诗地,那个最为胆大的女子相较两下还是觉得清河有趣,伸手在清河的小脸包子上捏上了捏。 柔夷碰触面颊清河吓得呀地一声大叫,涨红着脸,瞪着一双大眼,朝捏他脸颊的女子喊道:“你,你捏我脸干什么?” 那几个女子听罢哈哈大笑,索性对着清河红扑扑的小脸又摸上了,狄卫看不过去了,将清河拨拉到自己身后,板正着脸,沉着声音说:“男女授绶不亲,我兄弟虽小可也是男子,还请几位姐姐自重!”说完将手头的铜板串子扔了一串给摊住,抓起摊上的两盒脂粉就往外走。 清河被那几个胆子大的女子着实吓住了,躲着狄卫的身侧就往外走。 被狄卫申斥那几个女子觉得面儿上有些挂不住,朝着两兄弟离开的方向唾了几口,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我呸!什么东西!不就是长了一个好皮相么?哼!” 摊主听了捂着嘴儿偷笑起来,那几个女子转身瞪着摊主骂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老娘干的就是勾男人的差事,怎么着?”说着就拿起自己付了钱的粉盒扭着身子离开了。 等她们都走远了,摊主才悄悄地朝旁边的小摊儿打听,那个小摊刚才也笑翻了,听着他一问立马又笑了起来:“你是不知道吧?那几个是前面‘醉红楼’的姐儿。可不就是干的勾搭男人的差事么?” 胭脂摊的摊主听了一愣,然后也哈哈笑了起来。 清河回到客栈还觉得有些愤愤不平,狄卫好一阵安抚他才稍显好些。这时小厮狄敛过来禀报晋阳学馆里的学子来了,狄卫与清河收拾了两下便去会同窗去了。来的几个都是一些清流,来邀狄卫兄弟去效外的山中寺里游玩。狄卫看着还有些气不顺的清河于是就答应了,向店家嘱咐一二就带着清河与小厮跟他们去山中寺了。 在中秋节来临的前十天,八月初五秋围终于开始了。狄卫早早地起了床,与清河携手一同前往贡院,贡院的东西门都开开地敞开着,考举的,考贡生的学子分别进入两个不同的龙门。狄卫站在路边与清河比肩着,看着清河显得有些紧张,他紧了紧清河的收道:“不要紧张,那是龙门不假可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四弟,咱不紧张!” 清河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抱着篮子的手使劲地提了提劲,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完方才放松了下来,展开笑脸与狄卫打着气:“三哥,咱们一起加油!我一定给姐再考一个举人回去!” “好!”朗声应下的狄卫面上虽是一派轻松,可是心里莫明的却是一紧。生怕狄清河看出一些什么来,连忙将他推向西侧的拱门。待看见清河进了龙门朝自己挥手时,他这才抬腿朝东侧的龙门走去。进了考号他心里越发地紧张起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镇定下来。 这时一声炮响,一个穿着胄甲的骑兵打着马飞快地在狄卫的号子前头跑过,只见那个骑兵一边打马,一边朝着各个号子高声喊着一些考场上的条例,以及歌颂皇恩浩荡的话,整个考场除了这个骑兵喊着号子的声音外一丝动静也没有,狄戌被这庄严肃穆的气氛感染了,血液里有一股子的冲动涌上心头,急需要一种途径将它发泄出去。狄戌抖索着手从自己的竹篮子里掏出笔墨来,倒了些水在砚里,拧起笔杆子就在号子壁上刷刷地写了几笔,写完后自己一读,不由得愣了,他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怎么写了这么一首诗来: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狄卫他自己念着念着眼睛就湿了,满脑子里想着的是姐姐送自己出村时的眼神,对着役差高唱的考题也没有听见,抓起差役派发下来的白纸刷刷地就在笔上写了开来。那个跟随差役身边一起派发白纸的考官见了不由得点了点头,眼神也暗暗地注意起狄卫来。 一声磬响狄卫打了一个激灵,这时方才想起自己在参加贡生的考试,低头一瞧,白纸上密密麻麻地已经写满篇了。看了看自己刚写的长篇在论,再看了看旁边题榜上的第一篇题目,他愣了一好一会儿神,最后念到:“完了,完了,这跑题了,这题跑得够远了。‘大乐正论造士之秀’?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这跑得都没有边儿了!你说我怎么就不先看看考题再写呢!”长吁短探好一阵,然后又捏起那张题榜看了又看,一长溜的都是农耕求政的题目,最后列才排着一个修身的题目,眼睛锃地就亮了起来,嘿嘿地偷着直乐:“真是老天向我呢!”说着在后面加上“仁孝为修德之重,天相人心,为德重先事,不可不察。”再在后面加了一个《抑欲修德》四个的题目,这篇修身长论的答卷就算是答完了。 经第一篇文章的输通,接下来的题目就答得更加顺畅了,狄卫下笔如飞,简直有如神助。三通磬响后,五道论题都已经答毕,看着天色还早就抱着胳膊趴在桌上去做春秋大梦去了。 与考贡生的大院仅一墙之隔的西院,狄清河也抱着胳膊睡大觉,隔壁考号子里的考生急得抓耳挠腮,心里本就着急,听见了狄清河的鼾声又觉得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伸腿一脚就将那个考棚号子踢了一个窟窿。狄清河压根就没有听见,只是往右挪了挪抱着胳膊继续大睡特睡!那个考生更气了,抬腿又是几脚,隔着狄清河那边的棚壁子上又出现了两个大洞。 “不好好考试,干什么呢?”这个考生的举动惊动了考官,一个胖墩墩的官员摆着身子过来了。看了一眼那个肇事考生的穿装好似一个浪荡子,眯着眼睛问道:“你干什么呢?不好好考试,干什么呢?” 那个考生朝考官抱了一下拳,指着隔壁的棚子回答道:“大人,隔壁的小子鼾声如雷,学生不能静心思考!望大人作主!” 那个胖乎乎的考官歪着头看了一下清河,看着清河嘴角挂着的口水不由得笑了。清河混然不知,仍旧抱着胳膊打着响鼻地鼾睡着。考官伸手在清河的桌上轻轻地敲上两下,清河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不由得加重了力道,可是敲了几下他还是没有动静,照旧睡得香甜得很。那个考官伸手将清河镇纸下的卷子抽出,摊在手里看了看面色上露出几分赞许来。他将清河的卷子重新放下,伏下身子,有些恶作剧地低喊:“嗨,这位考生,考完了,该清号子了!快起来,快起来!” 梦里的清河正抱着青儿的胳膊撒着娇,想要赖着青儿给他做甜食吃,就在考官给他说那番话时,梦里的青儿正揪着他的耳朵骂他:“都是秀才老爷了,还贪吃!快起来,快起来!”说着就伸手在他的头上很敲了几下。狄清河吃痛,抱着胳膊的手换过来抱着头,抬起睡眼迷离的眼望着上头,可怜巴巴地说:“姐,书我都背完了,就给我吃一口嘛!” 话刚说完狄清河也醒了,抱着头尴尬地看着面前胖乎乎的考官,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他真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了事。 胖考官看了看清河,面带微笑地问:“这位考生,这里是考场,你若想休息,可不要影响到他人!” 狄清河向来都有打鼾的毛病,他自己也是知道的,这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并不是一件雅事,这样经人当着众人提出来不由得羞红了脸。 胖考官也不为难清河,再嘱咐了两句就让清河坐下了,旁边的那个考生还有些不满意,还想要闹被胖考官两眼给瞪了回去。 东方露白,天渐明,一通铜锣响毕,一溜的兵丁冲进过道,三五个考官挨个号子地收着卷子。等卷子离手,各个考生都露出三分松懈来,狄清河更是像撒开了缰的野马,蹿着高儿地就往外跑。当他第一个跑出龙门,兴奋得跟个什么似地就挤到了东边龙门外头等着,不时地跳起来往里看着。一瞧见狄卫从人群中出来,他立马就跳了起来:“三哥,三哥!我在这里呢!三哥!” 虽说只是几个时辰未见,狄清河与狄卫两兄弟倒像几辈子没见似地,一见面儿就拉在一起相互嘀咕起来。说到惊险的地方两人还咦啊呀地叫上两声,随后又倒在一起哈哈地乐了起来。 两兄弟回到客栈首先就是给青儿修书一封,一是报个平安,二是告诉她自己考试的情况。两兄弟分开了来,各写了厚厚的好几页纸,叫来了邮差也不一起交给,而是分别交于。 半月后,也就是狄戌三审回家的第二天,正在算着秋收帐目的狄青儿收到了清河与狄卫的家书。拿着厚厚的信封青儿掂了掂,有些好笑地拆开来细细地读了起来,信纸里面彼此数落着对方。虽说如此,可青儿依旧在信里看出一他们彼此的称赞与依赖,于儿将信收好,拿出纸来用了最为简短的时候写了一封回信交于邮差。 小姐姐苦多年,终于苦尽甘来 大考过后三五日,狄卫与狄清河收拾收拾正准备往家赶,起程的当天早上就收到了邮差的信,两兄弟拆开一看,都各自掬了一把汗,叫狄敛雇了一个车把式飞快地往家赶。 得到两兄弟即将回程后,青儿几乎天天去城门口观望,终于在中秋当天的中午等到两兄弟了。狄老三变得越发地沉稳了,完全一幅小大人的模样。狄老四刚开下车时像模像样地给青儿请了安,草草地给狄戌见了礼,就一眨眼儿的功夫他又变成一只活猴子了,蹿着高儿地就将青儿的脖子搂住了,甜言蜜语地好一阵子撒娇。 打见着老三老四起狄戌脸上就阴沉沉的,看着清河扒着青儿不撒手他就来气,三五两下将清河扯了下来,往地上一推就开始训了起来:“老四,你干什么呢?你都大了还这般样子?今年你若是得中,就是举人了,举人得有举人的样子知道吗?你看看你三哥!” 清河素来怕狄戌心里委屈又不敢吱声,只是眨着雾蒙蒙的眼睛偷偷地瞄着姐姐。青儿知道狄戌哪里不痛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清河从地上扯起来,拍了拍他圆滚滚的身子,笑着说:“你二哥说得对,你现在可是秀才老爷,知道吗?” “我就是想姐了!”狄清河撅着嘴如此说着,拿眼偷偷地去狄戌,那样子好不委屈。 青儿看了一眼狄戌,将清河衣服上的一根头发捏下来,笑着说:“姐知道。好了,不委屈啊!笑笑,姐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呢!再撅嘴姐可不给你吃了!” “姐最好了!”清河又犯起了撒娇的小性子,刚放软了身子想往青儿身上靠,突然又停下,然后迅速地站直? 第 60部分阅读 - 第 61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61部分阅读 “姐最好了!”清河又犯起了撒娇的小性子,刚放软了身子想往青儿身上靠,突然又停下,然后迅速地站直了身子,斜着眼儿去瞧狄戌。 “四弟,别闹了,咱们快回去吧。”狄卫将清河抓过来笑着安抚,然后抬头对狄戌说:“二哥,咱们的东西你帮着拿啊,我都饿得没一点儿力气了。”说着就拉着清河跟在青儿身后走了。 狄戌看着离开的三人,咬着牙瞪着那两个小东西,愤愤地将东西扛在肩上。 这下算是真正的一家团聚了,照惯例,一回到家青儿就领着几个弟弟去给爹娘上香,饭桌上她又说了一些吉利的好话。狄卫与狄清河叽叽喳喳地说着考场上的那点糗事,青儿边听边笑,时不时地还要训斥两句,秀儿姐妹也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插课打诨图个乐,一家子真的是热闹极了,唯独只有狄戌整个过程中不言不语,别人笑时也沉着脸一点儿表情也不给。 午饭毕,青儿让老三老四去县学见老师了,她静静地坐在房檐下的桂花树下,手里拿着的是一件棕红色的大长袍子。收掉袖口的最后几针,青儿站起身来将它抖了抖,听闻从后院里传来呼呼的声音,她料定必是狄戌在练武,将长袍子了抱好转过墙角去后院了。 狄戌手持一根长棍在院子里舞得虎虎生风,清河看着他耍得有模有样也不打挠,靠在树桩上看着,脑子里却想着一些子的事情。狄戌练完一套收功稍息,瞟见青儿他也不理,甩了甩膀子就要往屋里走。 青儿知道狄戌心里不痛快,所以专门为他做了一件袍子,见他要走立马就走了过去:“戌弟!” 姐姐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叫过自己了,狄戌不自禁地站住了,只是面儿上有些挂不住,背着身子应了一声:“姐。” 青儿轻轻地走到狄戌身后,伸手将狄戌的身子扳了过来,低声地笑着问:“怎么了?生姐什么气呢?” 狄戌脸一红,有些结巴地回答:“没,没有。” 青儿噗滋一笑,伸手理着狄戌的衣裳,笑着说:“还没呢!瞧见姐理都不理,还说没有?” 狄戌这下是真的不自在了,捏成拳头的手松了紧紧了松,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姐,真,真没有。” 虽说已经中秋,这刚过了晌午的热头还是很足,青儿眯着眼儿瞧了一下天,转过头来,将棕红色的袍子抖开:“试试!” “给,给我的?”狄戌一直以为这个袍子是青儿做给狄卫的,从那个颜色看,他就想狄卫考学回来如果得中正好穿。 “当然是给你的,咱们家谁还有这么大的个儿?”青儿白了一眼狄戌,装着生气地说道。 这下子狄戌倒真是闹了一个大红脸,心里骂着自己小心眼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袍子,咧着嘴笑着说:“我,我试试?” 青儿笑了:“试试,看哪里不合适,姐再给你改好不好?” “唉!”狄戌轻快地应着,三把两把地将自己的短拉扯掉,然后将棕红的袍子一甩就套在了身上。待青儿将他腰间的带子系好,他便欢实地转起圈儿来,一边抖着衣袍的袖子和衣摆,一边连连叫好:“姐的手艺真的是好!看这针密的,哪像那个袁七婶做的啊!她做的那针脚都伸得进指头了,姐还是你的手艺好。” “好,你喜欢姐就多做几件!”青儿一边给狄戌理着身裳,一边应着。掐了掐自己认为可能有问题的几处看了看,吁了一口气:“还好,我还以为这里会大了呢!” “不大,不大,一点儿也不大!”狄戌这会儿高兴得都摸不着北了,掠着衣裳扬起头来。 狄卫与清河从县学拜见恩师回来,瞧见外院没人,就来了内院,瞧见姐姐在给二哥理衣服都围了上来。看着棕红色的衣裳,狄卫心里痒痒的,可是他涵养好紧抿着嘴没有动,只是微笑着夸二哥的衣裳好看。可清河却不行了,看着狄戌穿着新衣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撅着嘴对青儿撒起娇儿来:“姐偏心,就给二哥做新衣!我的呢?我的呢?” 青儿的手被清河抓住使劲地摇,摇得她都有些晕乎乎的了,连忙笑着迭声阻止着:“别摇了,别摇了。” 清河不依,索性将青儿的腰一把抱住,使劲地蹭起来,一边蹭还要一边摇,嘴里一不停地叫嚷着:“我就摇,我就摇。姐不给我新衣裳,我就要摇!” “好了,好了,四弟,别摇了,有新衣裳,真的有新衣裳!别摇了,姐的头都被你摇晕了!”青儿哈哈地笑着,被他摇得实在受不了连忙就招认了。 听到青儿的话狄戌脸上的喜悦劲一下子就减少了,感觉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没有刚才看着顺眼了。因为有清河迭声地讨赏,所以他这一些变化青儿并未瞧见,只是由着清河将自己拉着向屋里走去。 到了青儿的屋里,清河如愿地穿上了新衣,新衣的颜色也是棕红色的,清河欢喜得不得了。青儿见他高兴她也高兴,转身将狄卫也叫了进来,从床头的柜子里又拿出同一颜色的新衣来。招招手把狄卫叫了过去:“三弟,穿上给姐看看?” 狄卫眼睛有些湿了,哽着声音说:“姐,我的衣裳还多着呢!你别累坏了眼。” 有狄卫的这句话青儿觉得自己就是眼睛累瞎了也值了,吸了一口气,伸手将狄卫的外裳解开,轻柔地将棕红袍子给狄卫穿上。看着越发精神的狄卫,青儿笑得幸福极了,忍不住就将他搂住,连哭带笑地说:“三弟都是大人了,真的是大人了。”推三狄卫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噗滋又是一笑,一边抹泪一边比划着:“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才这么大,我把你从大街上抱回来的时候……” 看着姐姐嘎然而止,狄卫心里突地一跳,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姐,你是说,我是你从大街上捡回来的?” 青儿心头暗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干笑一声回答:“可不,二娘生了你没有多久就没了,他们都说你不吉利,所以就把你给扔了。我找了大半夜才找着呢!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的你就这么点儿大,好小。” 这话的前半截狄卫听说过,可后半句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心里有些生疑,可见青儿说得也在情在理也不好再追问。 青儿这边在与两个弟弟试新衣,这时狄戌一头扎进屋里,看着两个弟弟穿着的新衣他一下子就愣了。青儿隐约听见了锣鼓的声音,这阵仗青儿早在去年就经历过了,细细一听那声音确实是冲自己家来的,连忙欢喜地说道:“今儿刚回来,这报子就来了?二弟,还愣着干什么?摆香案啊!”冲狄戌瞪了一眼就跑出门去。 狄青儿一出房门,狄戌两把就将自己身上的新衣扯了下来,嘣地一声就甩在青儿的床上,踏着步子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又是嘣地一声将自己的门房关上,倒在床上蒙上被子,对外面的锣鼓声置之不理。 裘风偃的药铺子就在城门口不远处,看见了报喜的人就迎了上去问,一问确实是狄家的,连忙差人就去给青儿报信,自己掏出一些钱来教店伙计去置办酒席用的物品。安排妥贴了就领着自己的小孙女儿欢欢喜喜地跟着报子一起去狄家了,连路走来他简直笑破了嘴,若是不熟悉的人恐怕还以为高中的就是他家的人哩。 锣鼓声渐近,虽说已经有过两次经验,可青儿还是紧张不已,捏紧了拳头踮高了脚地张望着,生怕那队人马在哪一处拐弯了。见报喜的人越来越近,可香案却还没有摆,青儿就急了,朝着后院就喊:“狄戌,狄戌,你干什么?还不快摆香案。” 狄卫是一个心思剔透的人,早在城门口就瞧出狄戌的不对劲来了,听见青儿在叫连忙劝着:“姐,不必了。就几个报子,打发几个钱儿就成了,一会儿咱们再去给爹娘上香就是。” 青儿听了觉得也行,反正去年也没有设什么香案,再说也不知道这一趟是谁的呢! 清河这会儿早就炸开了锅,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走着,一边走一边问青儿:“姐,你说这趟是谁的呢?一定是我的吧?对吧,姐!”一会儿又踱到狄卫跟前,扯着狄卫的袖子又问:“二哥,你说说,这回的是谁的?” 狄卫面儿上虽然淡淡地,可心里却是紧了又紧,去年就觉得挺险的,今年这科恩科参加贡生考试的有好一些子的人,自己虽说才学自赋,可到底还是大考心里没底也是正常的。 看出狄卫内心里的紧张了,青儿伸手拍了拍狄卫的肩,绽开笑容安慰道:“别紧张,你看都朝咱们家来了呢!” 狄卫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抑着头看着报喜的人往这边走,可是那些人每走一步他心里就紧张一分。 终于,报喜的人走近了,离狄家大门还有一百十米的时候就开始喊起来了:“狄卫狄老爷高中了!狄卫狄老爷高中了!” 听着第一声的高唱,狄卫身子一下就软了下来,青儿眼急立马将他扶住,紧张地问:“三弟,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 狄卫哭笑着摇头,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拉着青儿的手,抬起头来哭着对青儿说:“姐,明年,后年,大后年!姐,你再等三年,三年后我也一定中!那时你就是大状元姐姐了!” 青儿本就是一个眼皮子浅的人,哪里经得起狄卫在这个时候说这般话,也顾不得那些人走近了,说哭就哭了起来。 兄不亲弟不恭,狄家小子大混战 青儿一边应着,一边招呼街坊邻居进门,秀儿与丽儿找就将家里的长凳子抱进外院来了,三五个人坐在一条凳子上欢声笑语地议论着。外面的热闹劲让蒙着头睡的狄戌心里越发地不舒服了,使劲地将自己身子在床上挺了两下,听到那床板被他压得嘣嘣声他方才觉得舒服一些。可是仍旧使命地捂住耳朵,将那些欢喜的声音当成龌龊堵在自己耳朵以外。 只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汾阳县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所有的人都知道狄家老三考中的贡生,再等一两年就上京赴考大比了。他们都在议论这样一句话,叫做“聪明有种,富贵有根”,不亏狄仕文满腹的才学,他的儿子方才有这样的出息等等这样的话。 对于狄卫考上贡生的事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高兴,比如说陆家的某些人。就在狄家放着鞭炮庆祝的时候,陆家后院里的那个小屋里响起一阵悲悲切切地哭声。陆家二夫人盯着曾经载过儿子尸身的木板,那种表情就像立马要将那个木板吞进腹里一般。这时候院儿的东角门溜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她鬼头鬼脑地钻到小屋外头,轻轻地扣了一下门:“姐姐。” 陆家二夫人听到那妇人的喊声,停止住悲切,稍稍转头低声说:“进来吧。” 妇人伸腿就要进去,突然又将脚收回,干笑两声:“姐,你,你还是出来吧?这屋里头太渗人了。” 陆二夫人猛地转身,红肿的双眼瞪着唤她姐姐的妇人:“你都进了这个院了,还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我儿子要找也不会找你!” 瞧见陆二夫人发火,那妇人立马陪起笑来:“嘿嘿,那是,那是。三侄儿要找也是找狄家那姐弟几个,我是他舅母,他,他当然不会找我!就是找我,也不会难为我的。” 陆二夫人鼻子里哼哼了两声,捡了一个地方坐下,也不喊她弟妹坐,只是冷着声音问:“怎么样?都办好了?” 她弟妹立马又堆起了笑,凑近了点儿说:“办妥了,等老三老四回去的时候,就在半路上结了,神不知鬼不觉!只是……” “只是什么?”陆二夫人见她弟妹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心里就不舒服,原本就冷的声音更冷了,这阴沉沉的小屋子里让她的这个声音一衬托,显得更加阴深了。 陆二夫人的弟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深吸口气道:“只是那丫头不好办,她身边整天有她家老二跟着,那老二恐怕不是一般的人对付得了的。” “那就找不是一般的人!”想着自己儿子的死,陆二夫人吼了起来。 她的弟妹连忙伸手将二夫人的嘴捂住,压低了声音说:“姐,小点儿声儿。不要让人听见了。”感觉到了陆二夫人深吸了几口气,她才有些不放心地将手松开。 陆二夫人喘着粗气,努力地平伏着自己的激动的心情,好一阵方才咬着牙低声说出话来:“那就找不是一般的人,不就是几锭金子吗?我给!只要能给我儿子报仇,要多少钱我都给!”说着就从自己的手上摘下一只玉环来扔给她的弟妹。 见着一个绿得发透的东西朝自己砸来,陆二夫人的弟妹连忙接住,拿在手里细细地看了看,哈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拿起来对着烛火照了照,对其呈色十分满意,掏出帕子来里外三层地包了又包,最后将它紧紧地勒在自己的腰里。脸上也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只是那笑颜中却掺了许多阴损地样? 第 61部分阅读 - 第 62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62部分阅读 愕匕擞职詈蠼艚舻乩赵谧约旱难铩a成弦猜冻鲆荒ㄌ趾玫男Γ皇悄切ρ罩腥床袅诵矶嘁跛鸬匮永矗骸敖悖惴判摹n艺饩褪悄阈值苋フ胰耍还芩倚缭倌苣停乙惨盟裕以猿沟祝 ?br /> 看着自己弟妹贪婪的样子,陆二夫人有些厌恶地哼了一起,不耐烦地将她打发走。 夜深了,客人都走了,狄家再次恢复宁静。青儿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推开狄戌的房门,小心地将装着饭菜的托盘放好,轻轻地坐上狄戌的床沿,对着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人轻轻地喊着:“戌弟,戌弟。快起来,吃饭了。” “别理我!”狄戌缩在被子里,将自己蒙得更紧了,不耐烦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直响。 青儿叹了口气,苦笑一下,伸手扒着狄戌头顶的被子,轻声地哄着:“怎么了?跟姐生什么气呢?嗯?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不饿啊!快起来,别使小性子!” 狄戌裹在被子里左右摆动着,凶恶恶地吼道:“不要你管,我饿死算了!” 就这句让青儿受不了了,使劲地眨着眼,努力地不让自己再次流泪:“说的什么呢!饿着我,姐就得心疼死了。别闹了啊!” “你烦不烦啊!说了不要你管,就不要你管!你没有听见啊!”狄戌蹭地一下坐起,眼里冒着火光,声音吼得老大。 青儿着实被狱戌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就滚到了地上,往起爬的时候一不小心又撞到了桌子上,脑门被撞得生疼,用手一捂好像有些湿。青儿连忙爬起来,捂着额头急急地说:“好了,我不罗嗦了,我现在就走,你,你吃了饭再睡吧。”不等说完就捂着头跑了出去。 狄卫与清河听到北屋里的响动,立马往这边跑,刚进堂屋就瞧见青儿捂着头跑了出来,青儿愣了一下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就钻进了自己的屋里。狄卫与清河都傻眼儿了,他们真不敢相信自己的二哥居然打了姐姐!这太让他们震惊了,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地朝狄戌的门口跑去。 看着姐姐捂着头跑出去的样子狄戌心里撕拉拉地疼,连忙掀开被子起来,刚跨了两步他的门就被人嘣地一声撞开。以为是狄青儿又来罚自己,他吓得猛地将头抱住。门一开清河就瞧见狄戌这个样子,他气极了,蹿起来就扑到狄戌的头上,撕打着:“讨厌,讨厌的二哥!打姐姐,我讨厌你!” 狄卫先是一愣,反应过来立马上前将狄清河拉起来:“四弟,别闹。”擒住清河挥动的双手,狄卫将眼睛转向狄戌。 狄戌明白狄卫眼神的意思,本想说上两句解释一下,不想出口的却是这些:“看什么看?我又没有打她,是她自己摔的!” “那姐怎么不在别的地方摔,偏就在你的屋里摔了呢?”狄卫脑中的那点儿理智,被狄戌这冲得跟芥茉一样的语气给冲没了。 狄戌心里本就不舒服,哪里经得起狄卫这般不好的言语,当场就脖子一梗:“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快当状元老爷了吗?那就请状元老爷给判判?判一判她是怎么就在我屋里摔的!” 清河气急了,指着狄戌的鼻子就吼:“你这是说什么话?她她她的,她是咱姐!她是把咱们养大的姐!二哥是坏人!惹姐生气,惹姐操心!坏人!讨厌你!讨厌你!”清河骂着就开始对狄戌拳打脚踏起来,后来还觉得不解气,张嘴就在狄戌的大腿上就是一口。 狄戌被清河咬得生疼,伸手就将清河一把就扯了起来,扬起巴掌就是一下,清河立马哇哇地大哭了起来。狄卫也急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过,见狄戌又扬起巴掌他伸手就将清河护到自己身后,双手交叉就将狄戌的落下的手给架住了。狄戌见他出了手,较着真儿地使劲往下压力,狄卫是彻头彻尾的书生,哪里受得住狄戌的力道,没支持一会儿就被狄戌压得蹲在地上了。 眼见着自己就要趴在了地上,狄卫真急了,双手使劲一较力,脑门就往前一顶。狄戌没有防着他有这招,给他顶了一个踉跄,同时那火也让狄卫给顶了起来。原本存一两三分闹着玩的心思也没有了,一把将狄卫的领子揪住,反手就是一巴掌。狄卫让狄戌打得眼冒金星,那星星的光芒还没有散,他就感觉自己像是飞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感到了自己胸、腿疼痛得厉害,眯开眼一瞧自己已经趴在地上了。 狄卫虽是书生可也有一些男子汉的性子,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一扭身又站了起来,指着狄戌的鼻子就教训起来:“你还有理了你?家里人谁惹你了?整天给人脸色看!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呢!” 狄戌本就心里不平衡,听狄卫这样骂他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把将狄卫的前领就揪了起来,啪啪地就是两巴掌:“我有没有理还轮不到你管!你算个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老爷了?” 这屋里闹这么大的动静早惊动了青儿,青儿生怕他们闹得不像话,也顾不得还没有抹完药的额头,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刚过堂屋就看见狄卫被他二哥拧着领子打,青儿又气又心疼,连忙跑了过去,抬手就给了狄戌两下子:“你还真长本事了!” 狄戌到底还是有些畏惧青儿,感到脑门子吃疼就将手收了回来,他一松手狄卫就缩到了地上。青儿蹲在地上抱着狄卫,看着他被狄戌打得有些红肿的脸颊心疼极了。伸手小心地轻碰了一下,狄卫吃疼地一缩,青儿将狄卫扶起来让他坐在凳子上,站直了身啪地就甩了狄戌一巴掌。 “你打吧,你打吧!打死我算了,省得我给你丢人现眼!省得我给你再闯祸,打吧!打吧!打死我!”狄青儿这一巴掌让狄戌心里憋屈的东西更加膨胀了,脑子里也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抓起青儿的手啪啪地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狄戌如此耍横,青儿气得极了,也毫不客气抬手就是一阵乱打。狄戌也不躲也不让,愣愣地站在那里由着青儿打。看着狄戌这般气人的样子,青儿只觉得气火更盛,胸口那一堵东西随着一下重似一下的巴掌喷涌出来。 不学好,狄戌不慎入人圈套 看着像柳叶儿倒地的青儿,清河张大了嘴,想要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狄卫也跟泥雕木塑的一般定在了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姐姐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青儿倒地时引起的巨响将两个发愣的兄弟给震醒了,他们哭喊着就朝青儿扑了过去,撕心裂肺地喊着:“姐,姐。” 秀儿姐妹俩听到了清河他们的哭喊声都寻声而来,看见青儿嘴角胸口到处都是血,她们也吓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个上去扶青儿,一个转身出去找长工请大夫。 当秀儿与长工来到裘家时,裘风偃正在被窝里给自己老婆讲狄家的事,说得正是兴致的时候就听见了敲门声。有些不情愿地招呼伙计去开门,自己仍然不想起床。 等裘家大门一开,秀儿一头扎了进来,疯似地就往内院跑。她的这般疯样将伙计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你,你干什么呢?” 秀儿使劲将那个伙计推开,扯着嗓子朝北院喊:“裘老爷,救命,裘老爷救命啊!” 裘家婶子听出了是秀儿的声音,连忙伸手推裘风偃:“老头子,是狄家秀儿的声音,快起来。” “秀儿?”裘风偃有些奇地问了一声,侧耳一听果真是秀儿的声音,于是隔着窗户问道:“秀儿,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听到了裘风偃的声音秀儿平静了许多,只是声音还止不住地哽咽:“裘老爷,快救救我们姐吧!姐她吐了好多血,到处都是。” 裘风偃啊地低叫了一声,随即又不高兴地低斥秀儿:“胡说,刚才她还好好地呢!” 秀儿急急地爬上台阶,隔着门板朝里哭诉着:“是真的裘老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好像是二哥与三弟四弟打架,姐一生气就,就,就吐血了!我眼见着的,吐了好多血,裘老爷!” 秀儿声音焦急裘风偃听着不假,知道必定是真,心里也不由得就是一急,连忙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好好,贾栓,贾栓,去把师傅我的诊箱拿来。”套上裤子又对自己媳妇儿说:“老婆子,你也别睡了,跟我去一趟吧,她一个女娃子,你去了方便一些。” 裘家婶子连连点头,也连忙起身。 等秀儿领着裘风偃到了狄家,几个背时的东西还让青儿躺在地上,两个小的坐在地上抱着青儿哭,那个大的却跟傻子似地站在原地,他脸上沾着一团血渍也不自知。 看着这样子裘风偃气得直跺脚,牙痒痒地就想要骂人,还好裘家婶子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忍住。根本就不用问裘风偃都知道将青儿气成这样子的人是谁,他别开头不想去看愣在那里的狄戌,朝贾栓使了一个眼神。 贾栓会意连忙弯腰去抱青儿,不想狄戌这下子却像疯了似地冲了过来,一把就将贾栓甩得老远,眼里也冒着火,声音沙哑地朝裘风偃他们吼着:“不要碰我姐!谁都不许碰我姐!” 裘家婶子不明就理,上前一步喊着:“虎子……” 不等求家婶子将话说完,狄戌就跟疯了似地挥起长臂:“走,走,不许碰我姐!谁碰我就杀了他!走!走!” 裘风偃气急了,伸腿就给狄戌一脚,狄戌被他踹到一边,裘风偃抬腿又是一下,一把将狄戌扯起来骂道:“你这小子还混是不是?要不是你浑,你姐能被你气成这样?给我滚到一边儿去!” 还别说裘风偃这两下子倒真的是很管用,狄戌被他一骂倒真是骂醒了,愣愣地坐在一边不再乱吼乱叫了。裘风偃喘着粗气地站起来,对贾栓喊道:“快,把青儿抱到床上。” 贾栓向来敬重青儿,也不计较狄戌刚才对自己动粗,麻利地就将青儿抱到了床上放好,然后又麻利地打开裘风偃的诊箱,将裘风偃要用的诊具一样一样地备好,然后闪到一边。 待裘风偃在床边坐定,贾栓转过身来对还在那里抽泣的两小子说:“三公子、四公子,你们快去梳洗一下吧。有我师傅在,狄小姐没事的。” 狄卫与清河也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失礼数,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送走了两个小的,贾栓又来拉狄戌:“二公子,你也去擦洗一下吧。一会儿狄小姐醒了,看着你这个样子会难受的。” 狄戌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地直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朝外走。到了屋外他感觉难受极了,自己简直是一无是处,没有一点出息不说还爱惹事,想着这些年给家里闯的祸事,想着青儿刚才倒地的样子,狄戌不知不觉得地就走到了门外。当他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家门的时候,他只是回头看了看那个灯火通明的屋子,然后头也不会地大步走了。 裘风偃与贾栓一直忙到天亮青儿的脉像才平和了一些,只是还在昏迷着。狄卫与狄戌红着眼,巴巴地守了青儿一夜,秀儿与丽儿忙里忙外地为青儿煎药,家里的小厮和长工就担当了伙头军的角色,狄家所有的人都没有闲着,谁也没有注意到狄家少了一个人。 狄戌匆匆地从家里出来,围着县城跑了一圈最后又跑了回来,他实在不想离开这个家,他真的不想离开自己的姐姐。他爬上家门口的老槐树,望着他无比熟悉的家,直到第二天的黑夜来临。趁着弟弟们都睡下的时候他想溜回去看他姐姐最后一眼,突然看见了树底下几个鬼鬼崇崇的影子。他小心地缩在树冠里,屏住呼吸轻悄悄地注视着下面。 树下的几个黑影好似抬着一包东西,贼头贼脑地四处察看两下,拿着石头使劲地砸了数下狄家的大门,然后扔下那包东西撒腿就跑。狄戌惊了一跳,蹭地一下就跳下树下,疑惑地解开被那几个贼人放在自家门口的袋子,看着里头的东西咦了一声。 袁娇娇被人敲晕了装在袋子里,待狄戌将她头放出袋来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时感觉好多了,于是迷迷糊糊地就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见是狄戌,她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含羞带怯的样子了。 因为有了青儿的榜样,汾阳县的女儿个个胆子都比较大,这个袁娇娇平素里就喜欢狄戌,瞧见眼前的是狄戌她早就忘记自己是被人掳来的了。眉目中含着一丝羞涩,小嘴却大胆地轻启,低低地叫了一声:“狄二哥哥。” 这一声“狄二哥哥”叫得狄戌骨子里都酥了,他正是青春发育的孟浪年纪,哪里受得住这袁娇娇的这般妩媚的勾引。猛地一下子就将袁娇娇搂在了怀里,懵懵懂懂地就将嘴凑到袁娇娇的脖梗处。狄戌冰凉的唇触上袁娇娇温暖而细嫩的肌肤,狄戌只觉得自己有一股子的冲动,使劲地将头埋在袁娇娇的脖子里乱蹭起来。 袁娇娇被狄戌弄得意乱神迷,从小学的贞洁道德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剩下的只有一声声地娇呼:“二? 第 62部分阅读 - 第 63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63部分阅读 础?br /> 袁娇娇被狄戌弄得意乱神迷,从小学的贞洁道德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剩下的只有一声声地娇呼:“二哥哥,轻些!” 这般似娇似媚的低吟无疑助长了狄戌内心的野性,他本能地将手伸进了袁娇娇的衣领里,顺着那衣领往下摸到一团软软柔柔的所在,他觉得美妙极了,爱不释手地轻柔着。已经变得炙热的双唇变得狂乱起来,追逐着花枝般乱颤的螓首使死地亲吻着,袁娇娇粉扑扑的小脸转眼间就布满了狄戌的口水,那樱桃儿一般的小唇也被狄戌啄得红肿起来。 狄戌伸在袁娇娇里衣的手贪婪地揉捏着那一苞丰腴,渐渐地他觉得不够了,索性将袁娇娇扑到在地上,两只手都腾出来玩猥着身上娇花儿一般的人儿。听着那娇人儿轻吟出来的细声,狄戌亢奋到了极点,头也不再滞留袁娇娇头部,而是转战而下,一路攻城掠地,袁娇娇大片的胸脯袒露在漆黑的夜里,在狄家院墙上挂着的灯笼照射下泛着莹莹的水光,煞是好看! 袁娇娇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她手足无措地摇摆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地挺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将心里的那份惊恐甩掉,又想要让那份期盼早些到来。突然,她感觉自己眼前冒出好灯亮光来,她猛地睁开眼来“啊!”地一声长叫,慌乱地缩在狄戌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着身子。 狄对身后的一切毫无知晓,见袁娇娇缩进自己怀里,他反倒欣喜得很,一把搂了过来就要亲。袁娇娇使命地推着狄戌,对着狄戌身后的人哭喊着:“爹,爹,救我!救我爹!”出于自保的本能,她使足全身力气将狄戌推开,然后又甩了狄戌一巴掌!接着就哭喊着朝自己的亲爹扑了过去:“爹,都是他,都是他……”羞耻,无限的羞耻感袭上袁娇娇的心头,她将身子缩向自己的父样想要寻求一点慰绩,却不想被他父亲无情地推了出来。坐在地上的袁娇娇心里涌起了一片绝望,看看狄戌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这个时候的狄戌也恢复了些神智,将事情前后联想了一番,知道自己是着了人家的道了。有些恼恨自己,也有些害怕,他知道自己这次闯的祸可不小。想了想跪到袁大海的面前,朗声求道:“袁大伯,娇娇,我与娇娇情投意合,请您成全!” 狄戌不这样说还好,人这样一说袁大海就气得乱颤,伸脚就将他踢开:“你,你祸害我的女儿!你赔我女儿的清誉!”说着就朝门口走去,嘣嘣地敲打着狄家的大门。 瞧着袁大海敲自家的大门,狄戌一下子就急了,走过去一把就揪起袁大海:“你要做什么?” 袁大海也不含糊,反手一把将狄戌抓起,与他扭打在一起吼:“我去你家,都说狄家大小姐如何知仁义,我今天倒要看看,她怎么给我女儿一个公道!” “不许你去!”狄卫这是真急了,死使地扯着袁大海不让他进去。 “我要进去!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得问问她,她这个姐姐是怎么教的?自己的名声不好了,还要教一个二流子的兄弟来祸害我的女儿!”袁大海伸手撑着狄戌的脖子,拼着命地就往要往里闯。狄戌眼见不对,眼里精光一冒,同袁大海一起前来的人中有些好事之人,看见了狄戌眼里的精光,也不劝阻,反而拉起偏手来。 因为有人拉偏手,袁大海进了院来。青儿被他吵醒了,因为病还没有好有些吃力地起了身,还没有来得及将衣服指法好,袁大海扭打着狄戌就闯了进来。 阴差阳错,坏事变好事 看着进来这许多的外人,青儿一下子就闪到了帘后,匆忙地系好衣服,颤着声音问:“你们,你们干什么?” 袁大海轻蔑地哼了数声,不阴不阳地指桑骂槐起来:“你躲也没有用,今天这事你必须出面才行!” 青儿系好衣带,掠开帘子见着与袁大海扭打在一起的狄戌皱了皱眉,说:“袁大叔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请坐。”然后转头瞪了几眼狄戌,狄戌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狄戌松了手袁大海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饶了他,只见他一松手就被袁大海一个巴掌扇了一个踉跄。然后袁大海又在狄戌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因为有青儿在狄戌也只得生生地挨这么一下,索性顺势就跪到了地上,青儿看了心疼得不行。 袁大海喘着气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对着屋外喊:“把那个贱妮子给我扔进来!” 青儿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惊疑地看着门口,只听见一个嘤嘤地哭声传来,接着一粉红的小裙边就露在了门口,再接着那个粉红小裙的主人就被人一把推了进来。 袁娇娇被自己的哥哥一把推了进来,她也顺势跪在了地上,抬眼偷偷地瞧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又接着嘤嘤地哭了起来。 看着袁娇娇凌乱的衣衫,青儿心里有一种不安在骚动,喉中只觉得痒得厉害,胸也觉得更闷了,一边咳着一边艰难地问袁大海:“袁大叔,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问你弟弟,问问他到底干了什么好事!”袁大海抹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张着嘴大声地朝青儿喷着口水。 青儿正要张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秀儿就进来了,青儿道她来的正好,于是对她说:“秀儿,你来带你罗姐姐去梳洗一下。咳咳!快去。” “姐……”听到青儿在咳嗽,狄戌生怕她再让自己气着,连忙起身就要去给她顺气。 青儿手捂着嘴猛咳两声,紧紧地攥着拳头朝狄戌低吼一声:“给我跪着!” 看着姐姐动了气,狄戌无奈地跪了回去,有些气愤地转头瞥了一眼袁大海。 袁大海也被气得直抖,看见狄戌有些不怀好意思地瞥自己他都快气疯了,从椅子上蹦起来喊道:“你瞪什么瞪?我闺女……” “袁大叔!”不等袁大海把话说完,青儿提高声音大喊一声。喊完就觉得嗓子眼痒得难受,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艰难地说:“袁大叔,既然他们两个情投意合,我们就,就成全他们吧。”见着袁大海眼睛越瞪越大,青儿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深吸几口气心平气和地开导着:“袁大叔,事已至此,就是你把他杀了也挽不回你闺女的清誉。青儿名声虽是不好,可也不想让娇儿妹妹与我这般过得难。如果你担心这小子对娇娇不好,你大可以放心。有我在,这混小子就翻不了天去,我一定好好待娇儿妹妹,绝不让她受任何委屈。咳咳!”将这一大段子的话讲完,青儿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头脑都发蒙了,胸口都发疼了方才止住。 喝了一口狄戌递过来的温水,接着说:“我家虽然败落,可也还算有些积余,娇儿妹妹虽说是罗府上的小姐,可到了我家也是少奶奶,洗衣做饭的粗活儿也轮不到她去干,不比得嫁与他家差多少。三弟如今已经是贡生,如果祖宗爹娘在天有灵,过几年他恐怕也会出入仕途。我这二弟虽然孟浪却也有一身的本事,到时候他们兄弟齐心,二弟不愁没有一个出身。咳咳……,青儿说了这么多,也是想保全令嫒的声誉,万望袁大叔体谅。咳咳……” 看着青儿咳嗽得厉害,狄戌难受极了,朝着袁大海跪了下来,诚心实意地磕了几个头:“袁大叔,我与娇娇真的是两情相悦,望您老成全。” 袁大海虽说是个粗人,可也不傻,青儿将条条道理摆在那里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所以仍旧梗着脖子不对狄戌不予理睬。 见袁大海没有说一句反对的话,青儿稍稍松了口气,喘着气便说:“我明天就让裘伯伯上府上提亲,大叔,你看行吗?” 青儿满以为袁大海会赞成,不想他却脖子一梗高声反对起来:“那怎么成?我闺女今夜与你家,你家老二私会的事不到明天早上就传遍汾阳县了,如果明天去提亲,我们这家人的老脸往哪里放?” 听话听音,青儿到底不笨,轻轻一笑:“是青儿考虑不周了,二弟早与娇娇有婚约,这两个小孩子闹着玩惹出这些荒唐事,真的是该罚。”青儿感觉心里舒畅了稍许,挪了挪身子可仍觉得虚汗直冒,无奈地又半靠在床头,指着柜子对狄戌说:“你,去把那个柜子里的红匣拿出来。” 狄戌站起来,拍了拍膝盖头,打开柜子将里面的一个刷着红漆的描金匣子拿了出来。青儿从头上拔下一只木簪,将木簪的头去掉,从里头拿出一把小钥匙来,将钥匙在锁眼儿上轻轻一捅,小匣子的盖子就自动弹开了。青儿看着那个匣子里的东西,苦笑了一下,从里头拿出一只鸳鸯环来,笑着对袁大海说:“袁大叔,这鸳鸯环是我二娘留给我的,那还是爹爹从晋阳一个商户手里头买来送给二娘的。二娘疼我,就将它留给了我,今天这事来得突然我也没有个准备,我就将这鸳鸯环作信物吧。” 袁大海沉吟一会儿,说道:“成,我去把那个丫头叫来。” 青儿点了点头,袁大海出去了。等袁大海一走,青儿就将整个事情问了一个清楚,有些恼火地就想打狄戌,狄戌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只是青儿一站起来就感觉头晕目眩地摇摇晃晃好几下也没有站稳当。 看着青儿病得像风叶儿一样,狄戌难受极了,抬起手就对自己左右开弓起来,一边打一边还骂:“叫你闯祸,叫你惹事!”看着狄戌在那里自罚,青儿又气又心情,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青儿拿帕子抹了两把眼泪,也不叫狄戌停仍由着他自个扇着耳光子。 狄戌在汾阳县向来是横着走的主儿,平日里只有他扇别人耳瓜子的份,袁大海突然看见他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很是吃了一惊,抬头瞧青儿的眼睛里多出一些敬佩来。将自己的闺女一把扯到前面,然后又将娇娇往地上一摁,说道:“给你大姑请安!” 袁大海教的这一声“大姑”倒是让青儿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朝袁娇娇招手:“老二快扶娇妹妹起来,到我跟前来。咳,咳!”狄戌很听话扶着袁娇娇在青儿跟前坐下,青儿拉着袁娇娇地手说:“刚才我跟你爹说,将你许配给我家老二,我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啊?” 刚才来的路上袁娇娇已经从她父亲的口中得知原由,当时心里就欢喜得不得了,可是当着父亲以及自己心上人的面儿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表示一下也是不行,于是就将头埋得低低地,螓首有些轻微地点了点。 青儿呵呵一笑:“你愿就好。好了,以后有你帮我管着这个混小子,我也少生些气了。咳咳!”咳了两声,青儿转头对袁大海说:“袁大叔,这事虽然仓促可也不能委屈了娇儿妹妹。这样明儿一早我就去差人叫裘伯伯过来,你也知道我们家也没有什么正经的长辈,这裘伯伯素来与我爹交好,就只有请他出向贵府上行六礼了。” 人家狄家该说的该做的已经做了,袁大海也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就算不甘心也要为自己的女儿以及自己的脸面想一想,于是也不再计较什么,点了点头就拉着自己的女儿走了。等袁大海父女俩出了狄家的门,混在人群里的某人知道了事情的最终结果,简直气得跳脚。 事情虽然有些不成体统可也定了下来,青儿一大早就派狄戌自己去请裘风偃,裘风偃昨天儿晚上就已经听说这事,心知里面肯定有猫腻只是怕吓着青儿也没有敢说。闷着头听着青儿把话讲完,他二话没说就应下了,为青儿再诊了一下脉就去袁大海家纳采,顺便把聘书也悄悄地稍了过去。 因为狄卫开年就要去晋阳学堂,所以青儿想在年前就为狄戌把婚事办了,于是纳吉急着找裘风偃去办这事。裘风偃虽然忙,可也把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各个礼节都安排得很好,如不知内情的也看不出什么不自然来。 三书六礼过完,婚期也定了下来,狄戌有些坠坠不安地等着好日子的到来。这事虽然开始得有些不像话,可青儿从根上还是认为是好事,所以病也慢慢地好了起来。每日里忙着为狄戌成亲而忙碌着,时不时地抽空还得督促一下老三老四的学业。 狄戌次惹上人命案 宋仁宗,天圣二年(公元1024年)冬月十六就要到来,青儿抱着厚厚的棉被来到院子,朝着在那里武着大棍子的狄戌喊:“戌弟,快来帮我一下。” 狄戌踮踮地跑了过来,将青儿手头的被子接了过去,有些心疼地嗔着:“病刚好,你就歇一会儿吧。” 青儿甩了甩手,呵呵地笑着:“没事,动动我还精神些。”说着就踮起脚就去理被子上的褶皱,顺着太阳光线还去瞪狄戌,似有似无地轻笑着。 狄戌知道青儿在笑什么,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朝为自己新起的小院逃去:“我,我去看看漆干得怎么样了。” 第 63部分阅读 - 第 64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64部分阅读 狄戌知道青儿在笑什么,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朝为自己新起的小院逃去:“我,我去看看漆干得怎么样了。” 青儿哈哈大笑,拉长了声音应着:“好,你去。好好看啊!” 狄戌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回头瞪了一眼青儿:“姐!” 青儿见人这般笑得更开了,狄戌索性不去那小院了,转身就要往家门外走。他手刚一解到门,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撞开了,顺势滚进来一个人来,狄戌一把就将他捞了起来。“嘿!嘿!嘿!你是谁呢你?到处跑,往哪儿跑呢?”待看清来人,狄戌连忙将手放开,干笑两声叫道:“是大哥啊!” 狄戌叫完袁娇娇的大哥就跳了起来,伸手就给了狄戌一耳光子:“我呸,谁是你的大哥!我丢不起那个人!”说着就跳起脚儿地来打狄戌。 狄戌生怕自己失手闯祸,也不还手只是灵活地躲避着。这个罗老大也是练地几天武的,狄戌一味地躲也是吃了几下亏的。 青儿见这边打了开来,连忙上前:“袁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您有话好好说成吗?有话好好说。” “我去你娘的好好说!”罗老大这时已经气红了眼,伸手就将来拉架的青儿甩得老远,青儿没有防备,一下子就滚到了地上。 狄戌急了,用手挡住罗老大的胳膊吼道:“我哪里惹着你了?你一来就要打人!你有完没完?”说着双手一扳就将罗老大的胳膊反背了背后,双后再一送罗老大就趴在了地上。 青儿见这事要闹僵,狠狠地瞪了一眼狄戌,连忙过来去扶罗老大。罗老大现在是满心满眼的怒气,朝着过来的青儿就是一巴掌,青儿被他打得火星子乱溅。狄戌也气极了,伸手就去抓罗老大,罗老大回手就是一个黑熊掏窝。这是一个狠招狄戌因为没有大的防备,所以吃了一下子。那个罗老大还不解气,追着狄戌还要打。狄戌急了,下了一个劈子,单腿就将罗老大扫在了地上。 这两个人都急红了眼,一个不松一个地在地上翻滚着,青儿看得心急火燎的直跳。经过一些事后的狄戌到底是知道了一些轻重,几下子将罗老大制服后也不再为难,哪曾想罗老大爬起来就朝青儿扑去。狄戌完全没有料到这招,吓得连忙就跟了上去,只是还是慢了一步。 罗老大拧着青儿的衣领就是几口唾沫吐了过来:“我就说狄家不会出什么好鸟,这样不好脸的姐姐能教出什么样的弟弟来!” 姐姐受这样的侮辱狄戌哪能不急,伸手就去扳罗老大的肩头,罗老大一急就将手移到青儿的脖子上去了。狄戌看着青儿脸色涨红起来,急得没有了章发,伸手拦腰就将罗老大抱了起来,然后使劲地一甩。他的这个方法虽好,可却忘了自己的姐姐还在罗老大的手中。 吃不住狄戌手中的惯力,罗老大不得已经才将青儿放开,因为有了惯性青儿也被狄戌甩了好远。好死不死地一头撞在了树上,闷哼一声就顺着树杆缩在了地上。 罗老大被狄戌拦腰抱着甩得头晕目眩,挣了几下没有挣脱急得直乱蹬,其中一脚好死不死地又踹在了青儿的胸口。青儿猛咳一声,一口血就吐在了墙根下还没有融化的积雪上。听到了青儿的咳嗽声狄戌就感觉到不对劲,一看青儿满嘴是血,他就慌了,伸手就将罗老大往雪地里一扔,然后急忙忙地往青儿这边跑。 看着青儿伤的惨样罗老大也吓着了,他虽气愤狄戌不遵礼法弄大了自己妹妹的肚子,可也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而已,万没有想到会把青儿伤成这样。看着青儿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满嘴满胸都是血,地上也是血,他就吓傻了,慌慌张张地拔腿儿就跑。 狄戌抱着青儿回到屋里,急得哭都哭不出来了,还好狄卫的书童知道些理,连忙就去请裘风偃。 裘风偃来了又是忙活了好一阵子,青儿这才活了过来。可转身一瞧却没有了狄戌的影,心里一惊连忙收拾一下就往外走。 狄戌气冲冲地来到罗家,直奔罗老大的房间而去。见他这般无礼地乱闯,袁大海气得直骂人,狄戌猛地停下没好气地吼道:“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你的女儿我不要了!什么东西!明明自己跑到我们家门口勾引人,还要死皮赖脸儿地要嫁到我们家去。”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往地上一扔,然后又往院里闯着。将那房间一间地踢开,看着罗老大抖抖索索地缩在屋里,狄戌进去就将他一把拧了起来。 “你不是挺能打的吗?起来!打啊!”狄戌拧着罗老大的衣领就将他拖出门来。 罗老大倒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只是他确实是被刚才青儿的样子给吓着了,所以才由着狄戌将自己这样子拖出屋来。 袁娇娇的嫂子捡起狄戌扔下的那张纸,看了一眼呀地叫了起来:“我说狄老二,你这么横做什么呢?你把我家娇娇的肚子都弄大了,你就不想要了?” 狄戌愣了一下,然后哼哼一笑:“我当你们罗家的人多贞洁呢!原来也不过是烂货!” 袁大媳妇急了,上前来就要揪狄戌,可她一伸手就被狄戌给让了一个踉跄,气急了开骂起来:“你骂谁呢?谁是烂货?谁烂有你那个姐烂?” “你说什么?”狄戌将手里的袁大随手一扔,转而拧起袁大媳妇来。 袁大媳妇向来是汾阳城里有名的泼妇,平日城罗老大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所以这会儿倒是一点儿也不怕狄戌:“哼,我说什么?我说你姐才是真正的烂货!咱们汾阳县有谁不知道,狄仕文,狄大官人有一个烂货女儿!”看着狄戌铁青着的脸,袁大媳妇竟然有根有据地说起街面儿上传着的话儿来:“十二三岁的大姑娘被人剥光了身子,还能不烂?” “我姐好好的,没人碰过她!”狄戌想起那年陈青岩对青儿干的事,他就心疼得要死。 看着狄戌转为煞白的脸颊,袁大媳妇哼哼冷笑一声:“没被人碰过,谁信?谁信?若是没有,一个大老爷们儿能光光地躲在你家院里?说出去谁信?” “胡说!你们都胡说!我就在我姐跟前,陈青岸根本就没有碰过我姐!没有!”狄戌双眼赤红起来,拧起还在胡说八道的袁大媳妇就是一扔。 袁大媳妇嘣地一声倒在地上,闷哼两声两脚直抽。袁大海的老婆吓傻了,走过来蹲在袁大媳妇跟前猛喊:“老大媳妇!老大媳妇!” 看着自己老婆在地上抽搐着,喊也不应声,袁大也急红了眼,啊地大叫一声就朝狄戌扑来。狄戌本来就想回头来收拾他,所以他一扑过来就用早准备好的一招对付他,只见狄戌抬腿一蹬袁大就跟离了弦的箭儿一样倔着屁股飞了出去。 裘风偃赶来正瞧见袁大飞了出去,他立马过来扯着要与狄戌拼命的袁大海,使命地劝道:“大海,大海兄弟!你别过去,他现在来是要跟你们拼命哩!” 袁大海急极了,使劲地挣着:“这小子八成是疯了,我们又没有招惹他,他跟我们拼什么命?” 裘风偃使劲地抱着他,急急地吼着:“你们袁大把狄青儿打得半死,狄戌能不来找你们拼命?” 袁大海愣了,转过身来不相信地看着裘风偃,裘风偃朝他点了点头说:“我刚从狄家过来,狄青儿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呢!伤得特别地重,也不知道能不能缓得过来。” “老大媳妇!老大媳妇!”袁大海还在发愣,就听见他老婆撕心裂肺地喊着。 裘风偃连忙过去瞧,摸了两下脉脸色一下子就凝重了,翻了一下眼睛无力地摇了摇头。袁大海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就嚎啕大哭。袁大听到哭声就从墙根里翻了起来,爬过来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也嚎啕大哭起来。 骨肉离,劳雁分飞 当裘风偃将袁大海抱住的时候,狄戌就朝袁娇娇的小院闯去。进了袁娇娇住的屋子,就瞧见罗娇娇在绣一个小孩儿用的肚兜,狄戌伸手就将那个肚兜扯了过来。 袁娇娇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瞧见是狄戌脸儿立马就堆起了笑来,娇声儿一喊:“二哥哥!” 狄戌身子一侧,厌恶地吼道:“别这样叫我!听着让人恶心!” “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二哥哥要这样生气?”袁娇娇觉得委屈极了,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 狄戌哼哼一笑,转眼又面露狰狞:“我告诉你,休息把屎盘子往我头上扣!听见没有?”伸手将郝娇儿往桌边一推,然后看都不看郝娇儿一眼转身就走。 郝娇娇心如刀绞,她不明白狄戌为何这般对自己,就是昨天晚上他还与自己亲热来着,怎么转眼间就不认帐了。看着狄戌怒气冲冲地往外走,郝娇娇低求着:“二哥哥,你……”可是她还没有将自己要说的话讲完,狄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了。 狄戌冲出郝娇娇住的小院,郝大见了又扑了上去,连中郝大海也扑了上去。狄戌心里本就有火,双手一开就将他们甩在了地上。郝娇娇的娘忍不住了,哭喊着也扑狄戌扑打过来:“你空上没良心的东西,糟蹋了我的闺女,还打伤我的儿子媳妇!老婆子我跟你拼了!” “滚啊,我不想跟女人动手!”狄戌冷着脸用最后一点理智克制着自己伸手的冲动。 郝娇娇的娘都快疯了,哪里听得进狄戌的警告,仍旧抓着他不放手:“你打吧,打吧,把我也打死算了。你把我闺女休了,闺女也活不成了,我媳妇也半死不活的,我老婆子活着做什么?” 狄戌实在忍不住了,噗地一掌就将郝大海家推到了地上,指着她的鼻子怒斥着:“你休想倒打一耙,想要往我狄戌头上扣屎盘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告诉你,郝娇娇跟谁厮混的种我不管,我绿帽子戴了,我就摘了就是了!” 站在木门后头的郝娇娇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气愤、羞耻、悲伤所有一切的感触都涌上自己的脑门,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扑着狄戌就问:“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满心满眼的只有你,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可以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呢?” 狄戌厌恶地将郝娇娇推开,指着郝娇娇吼道:“真是可笑,我碰都没有碰过你,你肚子竟然就有了娃!” 轰隆!一声巨雷惊闷郝娇娇,她连连倒退两步,身子倒在她母亲的身上,摇着头:“你说什么?你没有碰我?那昨天晚上在我房里的是谁?”羞愤让郝娇娇充满力量,以至于最后一声响亮得整条街都能听见。 “哼哼……”狄戌连连冷笑,然后又哈哈大笑:“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跟姐在西河,怎么会跑到你的床上去的?”见他们不信,狄戌气呼呼地补充道:“昨天是潘婆婆的死祭,我姐带着我们几个兄弟都去了,这整个西河的人都知道。” 狄戌说完就将众人都给整傻眼了,在他们傻眼儿的时候狄戌大摇大摆地走了。 郝娇娇回过神来,捂着脸就冲进了小院,娇娇娘也觉没脸,所以也懒得去管。裘风偃好心,将郝家人的伤都给瞧了一遍,除了郝大媳妇伤得有些重外,其他的人都是一些轻伤,倒是也没有大碍。说了一些劝解的话,施了一些伤药就离开了。 从郝家出来,狄戌回到家气得围围转,见着青儿躺在床上一点醒的迹像都没有又急得不行。差不多午过后过两刻钟,有人来敲门了,家人将房门打开一大队的衙役就冲了进来。 狄卫见着不妙,连忙将狄戌挡住,他站在哥哥弟弟前面,打手朝衙役一拱:“各位,如此劳师动众,所为何来?” 对于这个准状元老爷,衙役位都有三五分的忌袒,领头的退了一步,也朝狄卫拱拱手:“今日我来是奉县尊之命,捉拿狄戌归案!” 狄卫背着人死死地捏着狄戌的手,轻轻地朝他摇摇头,转过头来问领头的衙役:“捉拿我二哥?敢问,我二哥所犯何罪?” “杀人大罪!”站在领头后面的一个小个差役跳起来回答。 狄卫哈哈一笑:“又是杀人大罪?几位来拿人可有证据?” 众人都听出了狄卫言语里的讽刺之意,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不等那个领头的说话,刚才说话的差役就说了:“嘿嘿,小的们知道举人老爷好学问,小的比不过,您有什么话到堂上与县尊大人理论吧。”说着大手一招就喊上几个人来抓狄戌。 狄戌立马摆开了架式就要与人开打,忽听裘风偃的喊声:“哎呀呀,你们还真欺负上这几个来了。” 裘风偃话还没有讲完,就完一个高个头的衙役一把将他扯过来:“哼,正愁找不着你呢!你既然来了,就省了弟兄们腿儿跑了!”那个高个头的衙役将裘风偃反手扣住,招呼着身边的小个头,“来,拿枷来把他锁上!” 狄戌一把将裘风偃从高个头的手里救了出来,大声朝他喊:“打人的是我,你为难他做什么?” 第 64部分阅读 - 第 65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65部分阅读 ” 狄戌一把将裘风偃从高个头的手里救了出来,大声朝他喊:“打人的是我,你为难他做什么?” “他放药害人,你要拿,他也要拿!”高个头与狄戌向来有隙,上回狄戌入狱他去公差了,回来后听说了狄戌的事好不后悔,今天好不容易等了这么一个劫,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丢。 衙役的头领刘头儿有些矛盾地站在一边,本欲不想看开,可看着高个头闹得实在不像话,只得开口说话:“好了,都不要闹了。”转身朝狄戌打了个拱说:“二公子,麻烦你与裘大夫我们走一趟吧。罗家的姑娘与大嫂都没了,他们把你二位告到了公堂上,老爷命我们来拿人,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请二公子与裘先生不要为难小的们。” 裘风偃一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哎,她俩怎么没了呢?我走的时候二丫头还好好的呢!罗大媳妇的伤是有些重,可我给了药……,药?你是说我药出了问题?” 刘头脸色一黯:“您别问我了,到堂上问苦主吧。” 狄卫还要说什么,不想狄戌却将他拦住:“三弟,不要说了,我与他们走一趟便是,你且在家照顾好姐姐。” 狄卫见着二哥眼里那一抹不耐烦心里一惊,又是一叹。 狄戌随衙役走了,狄卫却没有闲着,让狄清河去街面儿上打探消息,自己在家里一边照顾姐姐,一边琢磨着这个状纸的入笔处。天快黑的时候清河回来了,将自己打探来的一点一滴地都说给了狄卫听。狄卫听罢心里就是一惊,想得脑袋都发闷了也只想出去求陆魁胜这条道来。于是连夜带着清河去陆府求见陆魁胜,陆魁胜当然不会见他们。狄卫带着清河跪在陆家大门外,以为这样就能打动陆魁胜,不想陆魁胜没有被打动,他们的姐姐就在昏睡的时候被人偷了出来。 秀儿做好了晚饭守在青儿的床前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等她醒来习惯性地去看青儿,喊了两声没见应声,掀开帘子一看里头哪里还有人在。以为青儿醒了自己出恭去了,她又是惊喜又是心疼地就去寻,可寻遍了院子都没有找着人,于是就急了。这时狄敛正从外面回来,她立马就冲了上去,将他拉住急急地道:“狄敛,狄敛!你快去,快去告诉三公子与四公子,咱姐不见了!” 狄敛惊了一跳说:“你先别急,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秀儿急得不行,连哭带吼地喊:“姐不见,姐不见了!我哪里都找遍了,没有找到。” 狄敛又是一惊,有些不相信地问:“姐不是还睡着吗?怎么会不见?” 秀儿一边抹泪一边摇着头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姐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是醒了,出恭去了。这黑灯瞎火的,我怕她摔着就出来找,可把家翻了个遍也没有找着她。” 狄敛拍了一下腿,心里叫道:“这真是应了‘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呢’”心里那样想嘴里却没有说出来,他跟狄卫也念了这一年的书,加上又与狄卫他们在晋阳呆了大半年,也见过些世面,所以遇着事也算比较冷静。小小人儿反倒安慰起比他大两岁的秀儿来:“秀姐姐不要急,你且在家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两位公子。”说着一阵风儿似地就跑了出去。 拌十岁的狄敛这般镇静秀儿暗骂自己没出息,定了定心神也摸出一些章法来。狄敛一走她没有闲着,连忙将睡得跟死猪似的长工叫醒。 那两个长工都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让青儿收留的,加上青儿向来待人亲和,一听青儿不见了都急了起来。拿上自己顺手的家伙什就出门寻了。 当狄家的两个长工出去后,躲在狄家大槐树下的两个黑影就闪了出来。他们手上各自提着两个大桶,一边张望着一边提着桶在狄家房前屋后转。做贼必定心虚,其中一个在转墙角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打翻了院墙外的一个破坛子。 袁七婶家与青儿家是紧挨着的,袁七婶前几天刚遭了小贼,这几天夜里都睁大着眼儿想要抓那小贼呢。睡得迷迷糊糊地就听见了哐当一声响,以为是贼又来了,一边挺身起床一边大喊一声:“哪里来的小贼!竟然偷到我们家来了!” 正在青儿家干坏事的两个都吓了一跳,院墙外的那个小子很不讲义气地就扔了手中的木桶就跑了。也是该遭,在院墙里头的那个家伙听着了动静想要翻出来,却不小心打落了青儿家插在墙头的灯笼,他轰地一声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火烧火燎地疼。 袁七婶家人从屋里冲出来,正看见那个贼人满身着火乱跳着。 兄弟齐心 袁七婶的男人袁老七是一个老好人,看着那人满身是火,也不管它是贼人不是贼人就拧着扫帚就扑了过去。啪啪地一阵乱打,那人身上的火苗终于被扑灭了,只是他伤势不轻,火灭后他自个儿也昏了过去。 一股刺鼻味钻进袁七婶的鼻孔,袁七婶皱着鼻子狠狠地吸了几口,寻着那个味就去了。 看着自己女人的怪动作,袁老七一把拉住:“你干哩?” 袁七婶再皱了皱鼻子,神秘莫测地问她男人:“当家的,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怪味?” 袁老七也皱起鼻子闻了闻,哈哈地指着她女人就取笑:“还说你能耐,这个味都闻不出来。就桐油味嘛,有啥子怪的!” 袁七婶啪一巴掌拍在她男人的身上,怪嗔道:“哼,正因为是桐油味才怪呢!” 袁老七是个老实人,可也不是一个蠢笨的人,经他媳妇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对来:“对哦,好像院里也有桐油味。”想着想着拍了一把脑门,将脑袋又凑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闻了又闻,猛地大叫一声:“他娘,这人身上也有桐油味!哎呀,这些人又来欺负狄家的几个孩子,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哪!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报官!”袁老七吩咐完愤愤地转身离去。 看着自己男人少有的汉子样,袁七婶感慨得眼睛都湿了,嘴里抱怨着:“这还像个男人样。” 狄卫与清河一直在陆家大门外跪求陆魁胜,可陆魁胜一直都不相见。看着天色渐晚狄卫也有些明白‘求人不如求己’这句话了,正起身拉着袍子拍,就见一个獐头眉目的小子偷偷地溜进了陆家的小角门。狄卫心里正犯嘀咕,袁老七就来了:“哎呀,我的两个公子呢!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看着狄卫与清河还有些发傻,袁老七急得都抓腮了,“二位赶紧回去吧,有人在你家浇油放火哩!” “啊?这朗朗乾坤有是谁这样目无王法?”狄卫一听立马就急了,也顾得喊清河,急急地就往回赶。 狄敛带着家人去寻狄青儿,不想却在半路上遭了人拦路,几番折腾下来几个家人都伤着了,他自己也挂了彩,心里越发地觉得这事不对了,于是趁乱就溜了回来,刚走进自家门前的那巷就遇着了狄卫,一下子就扑了上去:“三哥哥,你可回来了。咱姐让人给掳走了!”想着青儿像疼亲弟弟一样疼自己,十来岁的孩子忍不住就呜呜地哭了。 这孩子的话如五雷轰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给震昏了,尤其是狄卫,他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强按着心跳问:“五儿,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狄敛扑嗵一声跪到了地上:“三哥哥,姐姐被人给掳走了!哇……,姐不见了!” 狄卫还是不能接受这一现实,扯了扯嘴角:“五儿,你没有跟三哥开玩笑吧?” “就是,我们走的时候姐在家躺着,怎么会被人掳走?”狄清河醒了就扑到了狄敛的身上,扯着嗓门地大吼,豆大的眼泪就滚上了面颊。 “是真的,秀儿让我来找你们,我刚出门就让人给诱到后山去了。惹不是秀儿姐带着家人赶来,我险些会遭了人家的道。”狄敛连哭带喊完全没有章法地说着。 狄卫到底是要大一些,听了这些话就对袁老七说:“七叔,麻烦你去帮我们报一下官。我必须马上回家去瞧瞧。” 袁老七脸色一黯,说道:“我去了,衙门里就只有几个差役当值,捕头与官儿们一个都没有在。所以我才急急地去陆府找你们的!” 狄卫现在已经完全从震惊中回醒过来了,抹了一把脸:“有劳七叔了。既然衙门咱们指望不上,那就只有靠自己了。四弟,五儿,走,咱们回去!” 兄弟几个飞快地回到了家,袁七婶与她的家人又将桐油的事讲了一遍,狄戌最后还是觉得应该先报官。于是就派了一个长工与狄清河一道去衙门敲鼓:“四弟,你记住了,只准敲鼓,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理。咱们只是到了公堂才说话,记住了?” 三哥是怕自己与狄敛一些上了那些强人的当,狄清河心里清楚,郑重地朝自己三哥点了点头,大声地回答:“三哥,放心吧,我不会上别人的当的。” 狄卫点了点头,转身对袁七婶他们说:“七婶,还要麻烦七叔,帮我多请几个街坊来与我一起去寻家姐。” 听了狄卫的话所有的人都点头,唯独袁七婶摇头:“不行,不行。这事不能这样办?” “为何?”狄卫倒是一头雾水了。 袁七婶嗔了狄卫一眼:“你傻啊,你姐姐是让人掳去的,如果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找,就是把你姐救回来,她的清白名声还能保得住?” 狄卫这下倒是真的傻眼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左右有些为难:“按这样想,就连官我们都不能报?” 袁七婶也觉得矛盾得很,左想右想也是叹气连连。狄卫心中一横,大声地说:“如果寻不回我姐,我姐的生死尚且不知,何谈清白名声。” 狄清河想想也觉得是那么个道理,也大声地附和着:“对,就是那么个道理。”说完声音就咽哽了,最后简直可以说是哭出来的,“不管怎么想先把姐姐找回来才行,我姐头上还有伤呢!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早些年狄仕文为求自己能有一男半女,对行善积德的事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几乎整个汾阳县的人都受过他的恩惠。这袁家早些年也受过狄仕文的一些小恩惠,当时虽说有贪图小便宜之嫌,可过后想想还是觉得狄仕文好来。今天狄家又逢这样的大难,窝囊一辈子的袁老七爷们起来:“说得对,人都没了清白还有吗?你们该去报官的就去报官,我跟我娘们儿现在就去寻人!”说完就扯着自己女人走了。 狄卫与清河朝袁老七夫妇郑重其事地长揖一个,两人撇去悲痛,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想起办法来。 因为有清河连夜击鼓,被岳三拉去喝了一夜花酒的衙太爷也顾不得补觉就升了堂。一升堂他就傻眼了,看着狄卫与清河合写的状子吓得他就差尿裤子了。连忙喊退堂,又吩咐师爷将狄卫与清河请进了内堂。 狄青儿被人掳去的消息只需了两三个时辰就传遍了,陆魁胜得知消息也震惊得不行,可想着自己与狄家有瓜疙起就没有少事,他也就按奈住狂跳的心情缩在家里不闻不问了。 县衙升堂陆家的二夫人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连忙招自己的弟媳前来,两人在后院的小屋嘀咕了好一阵。当县太爷让师爷将狄家两兄弟叫进内堂的时候,陆二夫人的人也来到了县衙。 丫环摆上茶果,衙太县端坐主座,轻抿一口正待开口外面就传来咚咚地鼓声,他不由得一惊,然后又觉得气,冲着守在外面的门子喊:“去瞧瞧,是谁那么不长眼!”说完又朝狄卫与清河两人干笑两声,他刚要开口与狄家两兄弟说话,那个去瞧信儿的门子就跑来了就问:“是谁在那里东敲西敲的?” 那个门子长作一揖:“禀老爷,是郝大海与郝老大!” 县太爷气得呼呼直喘,瞥了一眼狄卫与清河问:“他们来做什么?他们的堂过两天再审,不是已经发了文书了吗?” 门子回答道:“禀老爷,小的也是这样说回他们话的。可他们抬着三具尸体守在衙门口就是不走,引来好一些人的围观,不管小的怎么轰都轰不走啊!” 狄卫将手中的茶碗轻放下,站起身来朝县太爷拱了拱手,说:“既然这样,依学生之见不如三案一起审。” 县太爷一愣,他对狄卫说的这句话很是有些恼火,可想起狄卫现在虽说无权无职,可到底是贡生,依着自己刚才看的那一纸状书来看,再三五年狄卫保不齐就是天子门生,那可是前途无量。想到这里脸上缓和了一下,有些讨好地问:“三公子何出此言呢?” 狄卫轻轻朝县太爷弯了一下腰,直起身来不急不慢地说:“家兄 第 65部分阅读 - 第 66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66部分阅读 讨好地问:“三公子何出此言呢?” 狄卫轻轻朝县太爷弯了一下腰,直起身来不急不慢地说:“家兄与郝家姑娘的婚事我是知道的,当时有些事情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为了郝家姑娘的声誉家姐才让家兄娶了她。自打与郝家结亲以来,我家事不断,今天他们既然来了,就索性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弄个明白吧。还望县尊成全!” 话说得在情在理,县太爷想想也觉得是那么回事,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就依狄三公子之言。”突然他又停下,转头问门子:“咦?死的不是只有两个人吗?怎么是三具尸体?” 那个门子无奈地一笑:“说是今儿早上又死了一个。” “是郝大海的老婆?”看着门子点头,县太爷脸上的颜色更觉难看了,脑门子都想疼了,那有些杂乱的眉头都打结了。 堂很快开审,狄戌被提到堂上来听见自己姐姐不见了的消息一下子就急了,发疯似地就要往外跑,县衙一下子就乱成了一团。因为手脚都被枷锁困住,狄戌行动很是不便,被人按在地上急得是哇哇大叫:“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找我姐!我要去找我姐!放开我!三弟,四弟,你们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姐!你们干什么吃的?把姐给弄丢了,等一会儿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看着狄戌痛苦的样子,清河也哭了:“二哥,我们找了。整了一整晚,县城以及周边方圆五十里的地方都找遍了。” “啊!!!啊!!!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找我姐!求你们,找我去找我姐,只要让我去找我姐我什么罪都认!求求你们,让我去!让我去!!!”狄戌满脸是泪,扑在地上嘶吼着,那份悲凄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侧目。 突然堂上只听得嘣地一声大响,原来按着狄戌的几个衙役都翻滚在地,套在狄戌身上的枷锁也四分五裂地碎了一地。 看着这阵仗,堂上的人都吓傻了,县太爷哆哆嗦嗦地喊:“你,你,你要干什么?” 挣脱枷锁的狄戌瞪了一眼县太爷,伸手就去拉狄卫:“走,咱们兄弟几个去找姐。”狄卫定在原地不愿意动,他就生气了:“你什么意思?你不愿意去吗?你不要忘了姐是怎么把我们养大的,没有姐你有现在的光风?现在就开始嫌弃姐了?” 狄卫红着眼睛,声音中透着悲切:“二哥,那是咱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怎么会那样想?” 狄戌顿了一下,语气仍旧有些不善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去。” 思及伤心之处狄卫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哽着声音将自己与县太爷说的那些话低声说给狄戌听了,最后说:“天下之大他们把姐藏到哪里我们都难以找到,不如让县尊将此案审清,我们才好顺藤摸瓜去找咱姐啊。二哥,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听着狄戌条理清晰地与自己分析,狄戌觉得惭愧极了,拍了拍狄卫的肩头:“你说的是,说得有道理。真是惭愧,我整日里只晓得喊打喊杀,从来就没有像你们这样明白过事。”又拍了拍狄卫的肩膀,阻狄卫安慰自己,长叹一声:“就依你说的办吧,但愿老天有眼能让姐姐平安无事。” 这时清河也过来,手中拿着一纸诉状递给狄卫:“三哥,你瞧瞧,看有没有哪里不妥之处!” 将清河刚写的诉状拿来一念,狄卫不由得点了点头,朝着清河鼓励地一笑。携着狄戌走近大案,朝堂上还心有余悸的县太爷施以一礼道:“县尊大人,这是我等的诉状,请县尊大人鉴读。” 看着狄卫手中的状子,县太爷苦笑着摇头,这个世上敢在堂上现作诉状的人恐怕也就只有狄家的这几个宝贝了。定定心神将状纸接了过来,细细看完,不由得细细地打量起狄清河来。将清河看了又看,心里嘀咕道:“看上去一幅憨厚的样子,没有想到心里却有这么多的弯弯绕!这个案子真如诉上所述,恐怕自己的前途也算是到头了。不行,我得另图他计,万不能让这案子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思及此,县尊哈哈一笑,将状纸摆在一边,大声地说:“几位公子救姐心切,本县心中感触良多。本县决定,此案暂不审理,给尔等三月之期,去寻你等长姐。三月后,这狄戌打人伤命一案再结。” 说完这一番话县太爷正笑着等兄弟三人的谢恩呢,不想等来的却是三兄弟异口同意的反对:“不可!” 三兄弟对看一眼,各自的心里都为彼此的灵犀感到意外和高兴,狄戌向来是直肠子,知道这事不能按照自己原来的处事方式去办,于是给狄卫使了一个眼神。狄卫收到狄戌的意思,对他安抚地一笑,转首对县太爷说:“大人!天下之广处处都是藏人所在,如不审清三案,恐我家姐无归宁之日。还望县尊大人体恤学生等思姐心切的一片苦心,尽快审理此案。” 县太爷愣在堂上,回过神来朝师爷的位置看去,只见师父耳观鼻鼻观心地看着,根本就不理他这茬,而狄家几兄弟还在堂上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县太爷就急了,伸手将惊堂木往长案上一拍:“本老爷怎么不体恤尔等?废话少说,赶快去,否则本老爷一声令下将你们都拘了。” 见这个县尊实在糊涂,狄清河气得哇哇直叫:“好一个糊涂的县尊大人,如此不知轻重,不明事理,枉我汾阳百姓尊你为父母。”到底是年轻气盛,若这时好言两三句,事情恐怕也没有以后来的那般麻烦。 身为一县之长哪里容得狄清河这般辱骂自己,直叫地让人赶快来拿狄清河。狄卫眼见不妙立马快磋两步挡在狄戌的前头,因为狄清河现在是贡生,来年春天就会去晋阳学府备考,他也算是准天子门生了,所以不管是官还是民都对他有些忌袒。 县太爷站在高高的长案后,指着狄戌说:“三公子将来是天子门生,我今天看在三公子这个准天子门生的面上,就且饶你一回。” 见形势得到了缓和,狄卫与狄戌都松了一口气,还是由狄卫站上前来:“县尊大人,此案曲折诡深,还望县尊大人看着青天白日的份上尽快审理此案。”突然狄卫话峰又是一转,沉声说道:“若是大人实在不愿意审理此案,学生只有去州府了,还望大人仔细掂量!” 县太爷正要发火,师爷立马过来阻止,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老爷,依学生之见还是将这案子快刀斩乱麻斩了了得,若是缓了恐生事端。” 这样县太爷才按住火,不情不愿地坐到座上,开堂审理起来。 毒妇人使毒,来害青儿 两个时辰过去后,县太爷发现这个案子比他们想象的都还要复杂。先不说狄青儿离奇地失踪,就郝家的三个女人死因就让人咋舌不已经。看完忤作的尸检,县太爷的眉毛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就连一向老谋深算的师爷面上都是苍白的。 “郝娇娇是自缢,可后颈却有勒痕;老大媳妇是重伤,死于中毒,浑身上下那么多的伤只有一处伤口有毒;老婆子是撞墙而死,可手指中却有一块不是自己的生肉……,哎呀呀!老爷,这个案子……啧啧啧!”师爷背靠着椅背,啧啧地直摇头。 那啧啧地声音挠得县太爷心里直慌,忍不住就抱怨起来:“哎呀,先生你就不要再啧啧啧地叫了,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啊?” 县太爷如实地答道:“难办!” “我知道难办,可也得办哪!这狄家的几个小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县太爷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简直是倒霉透了。 师爷眯着眼睛想了好一阵子,俯首在县太爷的耳朵里嘀咕一阵,县太爷一听眼睛立马锃亮起来,拍了一下大腿欢实地叫道:“好,就这么办!” 师爷笑笑,转过去找人去办事情。 狄卫一夜未睡,一大早就起了床,正准备去县衙就见有人来报说是有了姐姐的消息,狄卫连忙到了县衙与县太爷请了假便随来人去寻青儿去了。将狄敛留下给狄清河,让他们继续盯着县衙,促使县衙尽快审理。自己带着一个家人安排报信人指的方向就寻了去,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走了第三天,汾阳县的县太爷就草草地结了案子。虽说审清了郝娇娇与狄戌婚事是因为有人陷害而促成的,也审清了那个放火烧狄家的案子,裘风偃也被人以误捕放回了家,可唯独狄戌判了一个“过失伤人命”的罪名,在狄卫出汾阳的第五天就发配充军去了。 临出汾阳县城大门,狄戌抓住清河的双手,语重心肠地说:“四弟,等你三哥回来,一定要转告他,不管寻不寻得着姐,你们两个都要好好念书。莫要,莫要学我!”说完偏着头就飞快地朝官道上走去。 清河眼泪横流,看着狄戌离去的背影大喊一声:“二哥!” 听到清河的喊声,狄戌猛地停住脚步,背对着清河声音哽咽地大喊:“告诉你三哥,要听姐的话,好好念书!好好念书!” 清河止不住变了声音,大声地回答:“我听见了!”喊完就止不住哭出了声来。哭了一会儿猛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朝狄戌喊:“二哥,二哥,等等,等等。”追上狄戌,喘着粗气涨红着双颊急急地道:“二哥,你,你先别走。姐,姐给你留得有东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 这时城里飞来一辆马车,马车前面站着一个十二三来岁的小丫头,那个小丫头挥着小手大声地喊:“二哥哥,等等。” 清河一眼就瞧出来这人,欣喜地对狄戌说:“是秀儿姐姐。” 秀儿到了近前,蹭地就跳下马车来,掀开帘子使劲地拖着一个长箱子,狄清河惊喜地道:“还是秀儿姐姐想得明白,我正说去给二哥拿这东西呢!” 秀儿将箱子掀开,一把闪着寒光的冰刃呈在空气当中。看着那近丈长的大刀狄戌双眼直发亮,清河费力地将大刀从箱子里抱出来,撑着一口气与狄戌笑着说:“二哥,这是姐给你备的,你拿上防个身吧。” 狄戌将大刀拿了过来,仔细地看了又看,眼里湿热起来。秀儿看着也很给过,从车箱里拿出一个包袱来,大大的包袱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子:“二哥,这也是姐给你备的,你带上吧。” “好。”狄戌接过包袱往肩上一挂,单手提着大刀双手抱拳,朝来送行的众人说:“狄戌少不更事,以往多有得罪,还望众位长辈看在狄戌年少的份上恕狄戌以往犯的过错。”说着跪下地去朝众人磕了一个响头。 狄戌的意思众人都很明白,今天来送行的都是与狄家有旧隙的人,有的是有私怨,有的是有私恩,但是面对狄戌的这个大礼的时候他们各自心里都不好受起来。想狄家前几日何等地风光,只是几个月之间就出这许多事来,人生在世真是祸福旦夕啊! 就在狄戌朝众人磕首那一刻,躲在城墙头上的一个青衫老人泪流满面,前些时日还青丝冠顶的须发已经雪白,原本刚劲的身躯老态毕现。他对着城头下那些浓浓的离别愁绪很是伤怀,止不住喃喃地低泣起来:“作孽啊,作孽啊!我陆魁胜真的是作大孽了!” 站在陆魁胜身后的二夫人也泪流满面:“老爷,你别这样,都是妾身的错。” 陆魁胜并不理会认错的二夫人,只是无力地摇摇头,便离开了。 差不多半个月后,汾阳县的人莫明其妙地看着陆家人离开汾阳县城。人群中捧着书信的裘风偃更是心里百感焦急,送别了陆魁胜就忙了开来。一边差人按照书信中所说的去寻青儿,一边求人去将在外许久的狄卫寻回。 在外近一个月的狄戌回来了,整个人秃废了不少,整日里都是呆呆傻傻的样子。裘风偃看不过去了,特意将狄卫叫到自己家中,让自己的闺女给做了好一些的吃的。一老一少捧着酒杯围着几碟小菜喝了一肚子的愁酒,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一些什么,他们只知道狄卫从裘家出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 这边的狄卫与清河在为失去姐姐而痛苦,远在一个不知明地方青儿也悠悠地醒来。睁开眼来看着的是一藏青色的床顶子,这不是自己的家青儿知道。她稍稍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混身酸疼得厉害,忍不住“呀”地低叫了一声。 守在青儿床榻前的丫环被青儿的低叫声惊喜,抬起头来有些蒙胧地看了看青儿,然后惊喜地欢呼起来:“哎呀,姐姐可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少爷去。” 青儿有些懵,傻愣愣地看着那个小丫环连跑带跳地出去。 青儿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刚才跑出去的小姑娘又跑了回来。在半开合的房门口侧立着一个身子,那身子的主意 第 66部分阅读 - 第 67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67部分阅读 青儿有些懵,傻愣愣地看着那个小丫环连跑带跳地出去。 青儿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刚才跑出去的小姑娘又跑了回来。在半开合的房门口侧立着一个身子,那身子的主意低低着声音向青儿询问:“小姐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男子,青儿记得这个声音,那是七年前在平阳县城回上平阳村的事了,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青儿仍然记得很清楚。“你又救了我?” 立在门外的男子很是一愣,有些吃惊地问:“小姐为何加一个又字呢?” 青儿淡淡一笑回答:“七年前在平阳郊外,你救过我。” “七年前?”门外的男子好似在回忆,声音低沉得让人陶醉。 听着这醉人的声音,青儿的思绪也拉回到了七年前,她沙哑着声音低声重复着:“嗯,七年前。那年夏天特别地旱,忠伯病了,我跟弟弟们去城外的城隍庙为他求签……,咳,咳!” 青儿话还没有说完,胸口就一阵气闷,嗓子也撕拉拉地难受,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站在床边的小丫环伶俐地端过一盖碗来,拿着汤匙舀了舀,支起一匙汤水就向青儿递过来。青儿缩了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来……,咳咳!” 小丫环心有些嗔怪地劝着青儿:“姐姐就快喝吧,大夫都说了,您一醒了就得喝。就怕你醒了没得喝,我特意用水温着的。” 青儿觉得实在难过也不再推辞,就着小丫环的手将一盖碗的汤水都喝了,接过小丫环递来的帕子,青儿擦了擦嘴角,感觉实在是好多了,朝小丫环报一个感谢的笑。 看着青儿的笑颜,小丫环红着脸痴痴地看着青儿傻呼呼地说:“姐姐笑起来可真好看!”说完转头欢实地朝着门口喊:“公子,我瞧见姐姐笑了,真的好好看。要是病好了,肯定会更好看的。” 青儿被这口没遮拦的小丫环羞得满脸通红,低着螓首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门口瞥。可巧了,刚一别头就与正在往里看的男子来了一个对视。青儿向来胆大,在上平阳村与汾阳都是出了名的泼辣子,可对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男子对视那一下子,青儿就发觉自己的胆子其实不大,甚至说还很小。若不然她怎么会看都不敢看一看这个男人呢! 看着宛转蛾眉的青儿,李木坤的脑海里就冒出“芙蓉佳人!”四个字来,忍不住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因为激动一个站立不稳就撞在了门框上。 小丫环知道李木坤的心思,噗滋一笑,羞得李木坤连话都不好意思说就逃了。 以前也有人看着青儿不好意思过,青儿向来都不当一回事,今天她不知怎的却是紧张得很。听着门外没了动静,青儿就问那个小丫环:“小姐姐该如何称呼?” 小丫环蒙着嘴,格格地笑:“姐姐不要这样拘礼,我是公子的侍婢,叫我莲儿就好。” 青儿点了点头又问:“莲儿,我是怎么跟你们在一起的?” 莲儿睁大着眼将青儿上下打量了番,皱着眉说:“你都不记得了吗?” 青儿摇了摇头:“我只听得他们说要把我送到什么庵去,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莲儿惊讶得张大了嘴:“呀,你可真了不起,又伤又病地昏睡着耳朵里还能进东西!我得告诉公子去,这真真地神了。” 见莲儿要走,青儿伸手将她拉住,看着莲儿惊讶的样子,她好不容易扯了扯嘴角:“好莲儿先别走,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把我救下来的?” 说起这事莲儿脸上就露出悲悯的样儿来,摇了摇头:“哎,说起这事可真悬。如果不是无果道长救下你,恐怕你真的就没有命了。” 青儿听得焦急,连连促催,莲儿见她可怜也不再一摇三晃头了,低着声音将青儿的遭遇说了出来,青儿听了心都冷透了,眼中含着泪呆呆地看着前方。 莲儿说完一大长串,猛灌了自己一口茶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狄,哦,我叫陆青。”青儿念了一个狄字然后嘎然而止,心里愤然地对自己说:“陆家害我身隐青楼,败我清白,那我便姓陆,他日别人骂我时也是骂的陆家女儿,没有人诋我爹娘!”如此想着青儿加重了语气又对莲儿重申一遍:“我叫陆青。” 莲儿也没有听出什么不对来,点了点头,仍然心有余悸地说:“你知道吗?那个老鸨子是出了名的要钱不要人,你都病成那样了,她看着我家公子起了怜悯之心硬是要向我家公子要三十两的金子,后来无果道长使了硬法子,才以三十两银子了了事哪!”莲儿看着青儿脸色有些不对,于是转成笑脸又说:“你在她们那里的时候好在是病了,若不然你这清白倒真是保不住了。” 青儿扯了一下嘴角苦笑了一下,道:“如今虽说保了一个囫囵身子,可清白到底是没有了。”思及此青儿掩着面低泣起来:“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可怎么回去!” 都是女人,莲儿忍不住也掉起泪来:“姐姐不要悲伤,如果你没出去我就去跟公子说,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家公子是好人,断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青儿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也分不清莲儿到底在说些什么,只顾着掩着面哭了,就连莲儿走了都不知道。 天不公,青儿有家难回 莲儿一路小跑找到了自家公子,正巧那个无果道人也在,她想起青儿悲惨的样子也顾不得在一旁的无果道人了,走到李木坤的面前就哭:“公子,姐姐实在太可怜了。咱们收留她吧。” 李木坤知道莲儿向来都喜欢悲天悯人,有些无奈地朝无果道人笑笑,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莲儿抹了一把眼泪,嘤嘤地说:“公子,姐姐说她无家可归了。咱们收留她好不好?” 李木坤一愣,有些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莲儿撅着嘴将青儿说的话讲完,哭得都说不成一整句话来了,就边站在边上的无果道人听得都动容了。 那个无果道人闭目想了一会儿,突然哈哈一笑:“毕公子,那个姑娘既然那样可怜,公子就成全莲儿姑娘的一片善心吧。” 李木坤不明白无果道人为何要这样说,只是碍于无果道人的身份也只得嘴上淡淡地说:“我且去看看。”说毕又想起青儿刚才那般婉婉病美的样子,不可自制地脸上就飞起一抹绯红来。 当李木坤进入来到青儿所在房间的门口时,正听到青儿嘤嘤地在哭,隐约间好像还听到她在低诉什么。心有顿觉不忍来,轻咳一声安慰道:“小姐莫要悲伤,在下木坤虽非厚德之人,却也不是一个见死不救之辈。且请小姐将自己的冤屈道来,木坤定会为小姐讨回个公道。” 青儿神色悲凉,长叹一声:“唉,那又什么用!我进了那种地方,就算是被奸人所害也是清不洁的了。回去,也只不过是让家人蒙羞罢了。” 李木坤是世家大族,这个社会对女子贞洁看得多重他是很清楚,看着青儿实在可怜想了想咬咬牙说:“小姐不愿说也罢,也不需要过多悲伤。若是小姐不弃,我愿携小姐与我一同回家,我家中还算殷实,也不多小姐一幅碗筷。” 痛哭一阵,青儿心里感觉没有方才那么堵了,听见李木坤在外面说的话,她收敛起心神想了一会儿,最后这样说道:“公子救命大恩青儿无以为报,只是青儿去过那种地方,若是与公子一同回府,恐怕会让公子清名平白地多了污点。若是如此,青儿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李木坤迟疑了,倒不是为了青儿嘴里说的那个污点,而是听出了青儿言词中的果决。他没有想过青儿会不愿意,按他想的青儿应该会立马跪地谢恩才是。搓了搓手尴尬地说:“你一个弱女子,只身一人在外恐怕,恐怕有所不妥。” 青儿吃力地下了床来,扶着墙壁来到门口,朝着侧身站在门边的李木坤深深一礼:“青儿决不是不识好歹之辈,公子救命大恩青儿应当报答,可,可那种报答只会污了公子。还望公子成全青儿一个善名。” 看着像柳叶儿一样的青儿,李木坤心里不由得就是一紧,不自觉地就伸手去将青儿扶起来,就是那些男女大防都忘得没影没边了。等扶起青儿与她对视时方才觉出自己失礼来,可是手中扶着青儿柔弱的身子他是怎么也舍不得放手。嘴里也说出一些孟浪的言词来:“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在乎呢!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啊?”以前在汾阳的时候也有一些登徒子向青儿表白,因为惧怕狄戌所以从来只会拐弯抹角的,对着这么直白的表白青儿完全呆住了。回过神来脸便成了通红通红,连忙想要离开李木坤的手掌,可恨自己身体不好竟歪歪斜斜地有倒的趋势,想当然,她又被李木坤扶住了,而且这次李木坤是将她半抱在怀里。闻着李木坤身上清淡的兰香,青儿都痴了,脸上火烫火烫的,心跳也飞快,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嗓眼里一痒猛地咳嗽起来。 李木坤连忙将青儿打横一抱回屋里放在床上,仔细地替青儿盖好被子,好言相劝道:“你病得不轻,半昏半醒的都个把月了,离不离去的话也得等病好了之后再说。” 青儿听了,先是点头然后惊诧地呀了一声:“你说我半昏半醒地个把月了?那也就是说我离开家个把月了?”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木坤心疼,抹了青儿脸上的泪轻声劝着:“你且不要哭了,如果惦记家里我就陪你回去一趟。”想起青儿刚才说的话,他又立马补充道:“咱们悄悄地回,看一眼家人就好。” 青儿终就是摇了摇头:“不了,等过些日子我自己回去便是。” 见青儿仍旧坚持离去,李木坤心里一沉,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如此,也好。你好好将养,我出去瞧瞧。” 青儿刚才倒在李木坤的怀里明显地听到了李木坤的心跳与自己一般强烈,已经是十八的大姑娘了,早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岂会看不出李木坤眼中那炙灼灼的热情。只是她心中另有打算,就算自己对他也有意也只能负了彼此的那一份心了。 在李木坤的安排下,青儿在这个小院里养了近一个月,身体见好。 看着眼前的皑皑白雪,青儿蹲了蹲身子朝李木坤道别,她去意已决,李木坤纵使不舍也只得放她离去:“你且回去瞧瞧,若是不如意就到代州来找我。” 青儿点了点头,朝李木坤深深一礼:“我先走了。天儿挺冷的,你,回吧。”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青儿咬着牙爬上了商队的马车。窄窄的车辙倾轧在积雪上,车辕轧过道上就出现两条深深地沟槽,不管那沟槽越来越长,李木坤仍高举着右手深深地注视着那远处的黑点。 随着车队,青儿在正月的最后一天回到了汾阳,刚到汾阳的街面儿上就听见那些人的议论。不好听的比好听的多,自己早就成了别人嘴中的烂娼妓了,青儿糊弄脏了脸才打听清家里的情况。得知狄戌被判充军,青儿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他,可是天下之大何处去寻,心里担心得不得了。 “哎,听说没有,狄家的老三和老四要去晋阳了,你说他们去了晋阳那狄家的家产交给谁?”青儿正蹲在街角伤怀,耳朵里就传来一个长嘴妇的低论声。 那个声音刚落,另一个尖刻的声音又响起:“还能怎么样,家里不是还有两个小丫头吗?” “嘁!就那两个小妮子也想守住狄家的那一份家业?” “这可不一定,你瞧着没,那两个小妮子能着呢!个个都像那个大的!” “像有什么样,等天黑了让人打卷就带走了,再厉害的角色,还不得让勾栏院里的婆子收拾得成个乖猫儿似的!哎,我可听说了那些人把她给弄到汾州府那个百春巷里头去了。嘻嘻……,平日里一幅大小姐的样子,也不知道躺在人家身下的时候是啥模样!” “能有啥模样,身子一挺,双腿一叉不就得了。” “哈哈……” “估计也会不是那样,没准是缠在那个汉子身上的呢!” 听着这些人越说越恶心,青儿气得混身发抖,实在羞得不行捂着脸就跑出了县城。一口气用完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城外的那个土地庙,想起当年在这里将三弟寻回的情景,青儿嚎啕大哭。哭着哭着人也跟着昏了过去,等她醒来看见她面前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婆婆见她醒来很是高兴,连忙端上热水喂她喝下。 看着青儿眼睛滴溜溜地转,婆婆慈爱地抚着她的脸:“孩子,没有什么坎过不去的,别想不开。” 青儿病了这几天想通了一些事情,挑着狄戌与清河两兄弟不在家的一天夜里,青儿偷偷地回了一赶家,从家里拿了一些钱财就带婆婆来到了晋阳。可巧的是这个婆婆她夫家也姓? 第 67部分阅读 - 第 68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68部分阅读 牌爬吹搅私簟?汕傻氖钦飧銎牌潘蚣乙残章剑饺绽锴喽胨闶悄概喑疲庋舱诓簧偃硕俊?br /> 阳春三月在晋阳待考的学子都齐聚在晋阳城外的一个庄子上,这这个庄子依山傍水,楼台亭阁好不气派,大门的正中有四个大金漆字,它便是“晋阳府学”了。青儿拿了一些钱在城里开了一间茶水铺,生意虽说不太好可糊口却是不难,清淡些生意正合青儿的意,可以留些时间读书写字。她除了读书写字,便是乔装一番去府学面前张望。 那是清明过后的头一天,青儿穿着一身破烂斜靠在府学前的一棵大树后,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两个身影,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狄卫、狄清河,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弟弟,他们面色沉郁地从自己面前走过,神情中带着哀伤与执着。那些在青儿的眼里都化成了眼泪,她好像跑出去用手抽打着两个臭小子。 青儿捂着嘴跑回自家的茶水铺,陆婆婆惊疑不小,连忙跟到了后院来,看着青儿伏在青石桌上哭,连忙过去安慰:“妮子,怎么了?”见青儿一个劲地哭,又一个劲地摇头,她便急了,一把将青儿抓住急急地问:“是谁欺负你了?” 青儿连连摇头,抬起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撕扯着嗓子对婆婆哭诉:“娘,我看见他们了。我看见他们,瘦了,黑了,衣裳也穿得单。这才三月,这两个臭小子就脱了夹衣。娘,你说,他们冻病着了怎么办?” 陆婆婆被青儿这一连串的担忧弄得莫明其妙:“是谁啊?哪两个臭小子?” 青儿自知太过失态,抹了一把眼泪连忙摇头:“没,没有谁。娘,我有些头痛先去歇着了。”说完逃似地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看着青儿慌张地样子陆婆婆心里头更是觉得可奇怪,不过青儿早就有言在先,所以她也不好多过问。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已经关上的那道门,大着嗓门喊:“你是不是又咳了?我去煮点冬梨来好吧?”见青儿没有说话,她便摇着头去前面了。 苦难姐弟,四人各有缘法 狄戌坐在一个光秃秃的石头上,眼睛木愣愣地看着远方,他背后来往穿梭着七八个衣着烂偻的人,他们三五一群,两俩一伙地抬着大石。狄戌嘴里撅着一根青草,对着耳边传来叮叮铛铛地声音充耳不闻。 康三走了过来,抬手在狄戌的肩上猛地一掌,狄戌身子轻颤一下,然后反手一伸就将康三的手抓住,再轻轻一带康三就打着翻儿地滚到了他的面前。康三儿嘣地一声落在了地上,疼得啊啊地怪叫,缩缩手脚爬了起来,伸手就在狄戌肩上捶了一拳:“嗨,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那么大的动静你都听不见。” 将嘴里的青草一吐,狄戌眯着眼瞅了一眼康三:“不怕执鞭的揍你?竟然偷懒偷到这里来了。” 康三紧挨着狄戌坐下,无所谓地说:“我才不怕呢,上回你替我出了头,现在那几个屎壳郎看见我都躲得远远的。嘿嘿,兄弟,你可真厉害,连那个破校尉都打不过你。” “……”昨天晚上狄戌做了一个梦,梦见青儿哭了,他今天一天都不爽快,所以他也懒得跟康三磨牙。对着康三刻意地套近乎他是理也不理,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头的灰就往前走。 康三昨儿晚上输了人家的赌,本想着让狄戌今天去帮自己把本儿捞回来的,看狄戌要走他连忙追了上去:“兄弟,兄弟,你别走啊。哥哥有点儿忙要你帮,你别走啊!帮帮哥哥……” 走在前头的狄戌听到康三我的叫喊他猛地停下,等康三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他又猛地回过头来,脸贴着康三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哥,只有姐,哼哼,弟弟倒是有两个。” “行,好!您是我哥哥好吧?帮帮哥,帮帮兄弟,哥哥?”康三儿一愣,然后哈哈一笑,为讨好狄戌他口儿改得可真顺。 真还别说,这一声哥哥叫到狄戌心坎儿里去了,他瞥了瞥康三有些厌恶地说:“以后收拾干净点儿,我的弟弟都是斯文人!” 康三儿又是一愣,心里笑道:“斯文,我哪逑有那个闲功夫。”不过他也就是心里这么一惦记,转脸又是一堆笑来,讨着好地净点头:“行行行,哥说的兄弟我肯定听。嘿嘿。” 康三这个长得挺不错,特别地那眼睛还真有些像狄卫,当他笑的时候更是像极了,看着那双笑得眯成缝似的眼儿狄戌也笑了,轻咳一声:“行,就这样多笑笑,我喜欢。” 看着狄戌笑,康三心想自己的事肯定有出头了,连忙赔笑着继续讨好着狄戌:“哥哥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那个,那个兄弟有点儿忙哥哥给帮帮?” 狄戌知道他要让自己干嘛,想起自己以前老去赌坊,每日到点不归姐姐到赌坊抓自己的情况狄戌面色就不太好看了:“你不要整天不干正事,那赌是个好人能沾的?”训完就甩着袖子走了,教训人的架式还真有些像青儿。 看着狄戌走康三傻眼儿,不明白狄戌这阴睛不定是为哪般,刚要朝狄戌的背影骂上两句,可瞧见两个执鞭子的人过来他连忙撒腿就跑。那两个执鞭的兵士本来是没有瞧着康三,康三这一跑就瞧见了,提起鞭子就追了上来:“臭小子又在这里偷懒!” 看着那两条长长的鞭子康三吓得哇哇直叫:“哎呀呀,我没有偷懒,我就是过来撒泡尿!” 康三的这谎已经扯过好多回了,两个执鞭的人根本就不相信,提着鞭子就要抽:“你又来撒尿?谁信,琢石场离采石场至少两百步,你跑这么远来撒尿,骗谁呢!” 一个山羊胡的兵差也气得不行,提起鞭子就是一甩,看着康三还要躲真的来气了:“哥哥,跟他废什么话,先打了再说。” 山羊胡叫着的那个哥哥点了点头,那满脸的胳腮胡子呼呼地直抖,康三心想这下完了,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等着那侵入骨髓的疼痛传来。只听得啪地一声,他猛地缩紧身子,可是奇怪自己身上并未感觉到疼痛,睁开眼瞧,见一个人拦在了自己面前。他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于是连哭带叫地扑了过去:“哥哥唉,你可来了,你要是迟来一会儿我就没命见你了。” 狄戌两手一松,由着那两根鞭子从自己手掌中滑落,看了一眼两个呆若木鸡的兵差,淡淡地说:“他的活我替他给干了,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回吧。”说着就弯腰将康三扶了起来,康三见狄戌护着自己胆儿也肥了,狐假虎威地朝两个兵差瞪着眼。 三月前狄戌被解押到这里,因为是罪籍所以很多人都欺负他,刚才开狄戌还忍着,后来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骂了两句他的爹娘和姐妹,狄戌就火了,三五两拳就将那个人揍得半死。那个挑畔的人就是这营中的一霸,平日里有好一些小兄弟。看着自己的大哥被揍了,这些小兄弟们觉得很没有面子,是于明的暗地来整狄戌。有了一个开头狄戌也放开了,他们是来一个倒一个,两个倒一双,不到一个月那一帮子人都让狄戌给收拾得差不多了。后来一些有本事的人听说了狄戌这么一个人,有的是不服,有的是好奇都想着法儿地来这里挑畔。 没有了青儿在身边束缚狄戌天天打架反而觉得痛快了,来多少人就给打服多少人,渐渐地他就成了这兵营中的一霸了。经历过几次突变的狄戌性子变得越来越孤僻,遇着惹事的人就往死里揍,就是那些有头面儿的兵差也被他给吓怕了。所以今天,他在兵差的手里救下康三,而那两个兵差反而吓得呆若木鸡的样子。 狄戌领着康三往琢石场走,一路他都面无表情,康三知趣到了琢石场就钻进场子里干活去了。狄戌扔下康三又蹲在窝棚边上发起呆来,众人都习惯了他的样子也见惯不怪了。 琢石场有一个老先生,人称老学究,说是他以前是一个九品的文官,不知道得罪了哪方权贵被人陷害发配到了这里。这个地方都是一些半大孩子时犯了错进来的小子,有这么一个老学究在特别地惹人注目。狄戌就老爱看着他抽着烟袋唠学问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琢石场的气氛是最好的,那个时候的狄戌天真可爱得就如同一个孩子一样。一会儿睁大着眼睛问东问西,一会边讨好卖乖地给老学究点着烟。 老学究是兵营里的老人,有学问很得一些军官的敬重,平日也不干体力活,没事就翻着书本找一些喻意好的词句来备着雕刻石壁、石碑时用。今天他刚从窝棚出来瞧见狄戌在发呆,于是就坐到了狄戌的跟前,正要开口就听见狄戌喊:“忠伯。”愣了一下抬头,看见狄戌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有些奇怪地问:“你,叫谁?” 狄戌干笑一声:“呵呵,没什么,猛地看着你特像我的一个亲人。” 老学究哦了一声,从怀里扔出一本书来:“上回我见你好像念过书,拿,简司库那里拿的。你快看,看完了我还要给别人还回去。” 狄戌连忙将书接下,一边将书揣进怀里一边朝老学究笑。看着狄戌笑的样子老学究伸手拍拍狄戌的肩头,笑着说:“年轻人读点书好!” “唉!”狄戌轻快地应着。 在兵营里呆得时间久了,敬畏狄戌的人越来越多了,狄戌反而觉得没意思了。看着他整天骨头都是懒散的老学究就带着他翻一些古书古籍,美其名曰让狄戌帮忙。就这样狄戌在兵营里除了打架、闲逛就是看书,偶尔还应检校卫的邀请给人家当陪练,日子过得并不像自己以前想像的苦,反而还有一种潇洒的感觉。渐渐地狄戌完全地享受起这种生活来,除了偶尔梦中会见到自己的姐姐弟弟们伤感一会儿外,其余时间他都用来享受这份难得的自由上来。 狄戌在这里享受自由,远在晋阳的狄卫与狄清河却是一派紧张,他们每天没日没夜地苦读着,为了三年一次的大比而努力着。如今已近五月,府学内外一派春光明媚,初夏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一些风流学子裹着这片暖意,踏着这片春光出府野游去了。在府学后山下的小屋内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倚窗而读,一个十来岁的书童慢悠悠地在院子里扫着落花。 “五儿,别扫。”看着被扫帚打乱得落花,狄卫连忙制止着,看着狄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狄卫笑着说:“就那些让它铺在地上吧,看着也别有一番意境。” 狄敛嘴一撅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就一地的破花有什么意思境?别的学子一会儿来了准又得笑话你!” 狄清河正在读一首唐诗,那诗中写着“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清河觉得太过伤感,看着满地的落花更觉得难受,于是对狄卫说道:“三哥,扫了吧。看着这些花我心里难受。” 狄戌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清河,不经意间瞟在了他手中的那本书上,“繁华事散逐香尘, 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 落花犹似坠楼人。”好不凄怆的诗句,狄卫想起那梨花树下的身影眼圈顿时就红了,再也不敢看一眼那满地的落花。身子猛地转过来背靠在窗台上,抬起手对窗外的狄敛说:“扫吧,扫了算了。” “真是怪,一会让不让扫,一会儿又催着扫。”狄敛撅着嘴挥动着扫帚,一边抱怨一边扫着。 在晋阳的郊外三三俩俩的学子望着晚春花吟诗,抒发着自己对未来的憧景,那官道边儿的一个茶棚坐着两三个衣着儒雅的男子,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婆殷勤地招呼着,一年面容姣好的女子也奉上茶点。 其中一个男子身形修长,面如暖玉,红唇白齿,好一幅相貌,眼瞧着那个捧上茶点的女子他眼睛就是一亮,声音顺透着欣喜与欢快:“青儿!” 青儿猛地抬头,看见那个让她曾经心悸的男子:“李,李公子?” 没错,这人便是李木坤,原代州府衙的一名编修官,在青儿被陆二夫人的弟弟卖到代州一个暗娼那里时救了青儿一命的李木坤。因为他文章绯然被自己恩师欧阳修推荐到这晋阳做秘书丞,专管着晋阳府学里备三年进考学子的学业。今日刚到晋阳,走得口渴了便在这茶厮润润喉咙,不想意外地遇着了青儿。 与青儿不期而遇,李木坤很是高兴,兴奋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来了:“青儿为何在此?不是说回汾阳了吗?” 青儿淡淡一笑,转身对陆婆婆说:“娘,这便是我给你说的李公子。” 见着李木坤这一幅温文而雅读书人的样子,陆婆婆第一反应就是要将他收为女婿,听见青儿向她介绍这人,连忙装着吃惊地低喊起来:“呀!你便是李公子?小女前几月受的惊吓还多亏了李公子,老身在这里向你谢恩了。” 李木坤深情地看了一眼青儿,连忙伸手就去扶陆婆婆:“老人家客气了,木坤所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担不得老人家的大礼。” 第 68部分阅读 - 第 69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69部分阅读 李木坤深情地看了一眼青儿,连忙伸手就去扶陆婆婆:“老人家客气了,木坤所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担不得老人家的大礼。”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儿青儿,青儿让他看得不好意思,连忙就低下了头:“娘,我去后面看看。” 陆婆婆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只需要一眼就能瞧出这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终日里看着青儿郁郁寡欢她着实也难受,抬头看了看李木坤,见他那一幅相貌也是一个良善之人,心里想青儿总算有一个托付了。笑着招呼李木坤坐下用茶,自己进了里面捧出最好的瓜果来。 用罢了茶水,吃罢了午饭李木坤仍然舍不得离开,看着太阳都快落山了他才不得不离开。 小青儿变妇人,将为人母 陆婆婆本来就积病已久,到了夏末的那会儿就不行了,李木坤得知后立马赶了过来,这时陆婆婆将青儿支走,拖着最后一口气将自己与青儿非母女关系告知了李木坤,并央求他一定要好好照顾青儿。青儿推门进来正听得陆婆婆向李木坤托付自己,想起当年的狄忠和罗哥,青儿情难自禁哭了。陆婆婆以死不瞑目相逼让青儿答应下嫁给李木坤,青儿虽然喜欢李木坤,可知道李木坤已有家室后便打消了嫁于他的想法,如今陆婆婆以此相逼不得不应衬下来。 李木坤知道青儿心里的芥蒂,安葬了陆婆婆后也不逼青儿,只是隔三岔五地就上门来看看。久而久之青儿便随了李木坤,李木坤为青儿备的那个小院也正正式式地挂上了李宅的牌子。青儿心里虽说有芥蒂可到底架不住李木坤的柔情,渐渐地她的心里除了几个弟弟外,李木坤占据的位置是越来越大了。 又一个寒冬即将来临,李木坤拿着家书久久不闻,这已经是他第五次收母亲催促自己回家过年的家书了。他转头看了一眼青儿,瞧着她手里拿着的小衣心里一阵矛盾,走上前去在青儿身边坐下顺手将青儿拥进怀里:“别做了,小心伤了眼。” 青儿放下小衣,转头看了看李木坤,然后笑了:“怎么还在为回家过年的事发愁?” 被青儿看中心事,李木坤尴尬地笑了笑:“嗯。你是怎么看的?” 青儿站起身来从桌上端起一碗茶来,揭开盖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子,然后又递给李木坤:“回去吧,你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家里的老人了。” 李木坤将茶碗接下放到一边,伸手将青儿揽了过来,抚着青儿微微隆起的腹部好一些舍不得的样子:“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回去。” “过年不回去也太说不过去了,我这里有大夫、嬷嬷、丫环好几个人,能出什么事。反正过了正月你便回来了,也要不了多久。”青儿顺势也坐了下来,眼里充满了柔情。 青儿如此柔情蜜意地看着自己,李木坤身子骨都酥了,轻轻地将青儿搂在怀里,嘴儿也凑到青儿的脖梗处轻啄着:“青儿,我就是舍不得你。一刻不瞧见你我就想得难受,要我一个多月不见你我还不让自己给挠死啊!” “啪!”青儿伸手在李木坤的背上轻拍一下,将他推开瞪着眼骂道:“大腊月的,说什么话呢!” 看着青儿娇慎的样子李木坤欢喜极了,将青儿的手揍在手心里轻啄着,一边亲吻一边嘿嘿地傻笑着,青儿生气了,不许他再胡闹。李木坤急得连忙改口:“好青儿,好媳妇儿,我错了。别生气,我说错了。” “讨厌!”青儿实在敌不过李木坤耍宝的样,只得由着他胡闹。 因为青儿有孕在身,李木坤闹也知道一些分寸,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伤着了青儿伤着了孩子,当满身是汗地将青儿拥在怀里时,他又觉得无比地满足。搂着青儿的娇弱的身子,低吟着:“青儿,我知道你跟了我是委屈你了。” 青儿憨睡着,闻着李木坤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她将身子缩了缩就依进了李木坤的怀里,嘴里喃喃地叫了一声:“爹爹。” 李木坤噗滋一笑,有些无奈地捏了一下青儿的鼻子,笑骂道:“臭丫头又把我当岳丈大人了!”骂完又摇头笑笑,无奈且又幸福地将青儿揽进怀里。 过了两日李木坤到底是自个儿走了,临行前将该注意的事情对着青儿唠叨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青儿实在是受不了了才将他赶走。回到内院,这里又剩下青儿一个人了,她抚着自己微微突起的肚子慢悠悠地在院儿里转悠着。累了就坐在升有炭火的屋里缝着一件件衣服,在外面侍候的奶娘满是好奇地张望着,接过丫环递来的羹汤说:“真是奇了,天天做衣裳,也没有瞧见爷穿过几回。” 丫环看了一眼笑了:“那衣裳哪里是爷的身量,恐怕是给小公子准备的吧。” 奶娘也笑了:“小公子?你就鬼扯吧,这还装在肚子里呢,怎么穿得了那么大的衣裳!” 两人说笑着瞧着青儿好似听见了连忙住口,奶娘干笑着将羹汤捧了上来:“夫人,该用汤了。”瞧着青儿皱眉,奶娘又摆出一幅老人样来:“您可别不喝,爷临行前都说过好多遍的,这进补一日三次决不能断的。” 青儿受不了地笑了,接过汤一口就灌了下去,因为喝得急了竟给呛着了。奶娘与丫环连忙过来给她顺气,青儿喘了口气感觉好一些,就朝她俩摆手。 奶娘收拾着汤盅,丫环却拿起青儿刚放下手的夹衣,嬉笑着夸奖青儿的手艺来:“夫人,您手可真巧。小公子还未出世呢,你就给他做这么大的衣裳了。” 放下嗽口的茶碗,青儿将那挂夹衣拿了过来,比划两下抬头问奶娘:“林妈妈,你瞧这衣裳给十四岁的孩子穿着合适吗?” 林妈吃了一惊,笑着说:“哟,夫人想得可真远,公子十四岁的夹衣都备好了。”说着就细细地打量起这夹衣来,衣料不是很好,款式也不是很新,可就这样子却透着一股子亲切来。林妈拿在手里啧啧地连声夸奖,好生喜欢。 青儿听了林妈的话心里略略放宽心来,同时也听出林妈话里的弦外之音来,她装着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前些天,爷回来说府学里有几个寒门学子的事,我听了觉得很是让人心疼,后来钱夫人过来串门儿也说起这事来,我们几个就商量着给那几个学子做两身冬衣穿。” 林妈平日在青儿身前伺候自然是听过李木坤说过这事,陡然安心了,连笑都透到心底,然后再由心底浸到了脸上来了:“夫人就是菩萨心肠。” 青儿笑笑,也不多说什么,赶紧将衣领上缺的那几针补上,递给林妈笑着说:“你交给四儿,让他给送过去。” 林妈笑着就将衣服接下,青儿又从里面抱出好一些衣物出来,林妈连同刚才那件刚做出来一起叠了捆起来。青儿连忙又将丫环招过来:“环儿,你去厨房里把我上午做的点心拿些来,让四儿一并送过去。” 环儿应下,转身出去了,青儿还在原地打着转,想着还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的。看着青儿焦急的样子林妈好生奇地打量着她,心里犯起了嘀咕来。她抱着包好的衣物去找四儿,随口一打听才知道,青儿做的这些衣裳正是李木坤示意的,不仅是青儿做,就是府学里其它的官员家眷都有做。 四儿去送衣服了,青儿又开始坐立不安了,想着那些衣服合不合两个弟弟的身,虽说自己已经偷偷地瞧过很多次了,可还是不能肯定自己做的是否合适。等四儿一回来,她就急急地将四儿招了过来:“四儿,狄卫与他弟弟都把衣服收下了?” 四儿恭敬地回答:“回夫人的话,都收下了。” 青儿笑了,又问:“吃的也收下了?” 四儿还是很恭敬地回答:“回夫人的话,收下了。还让我向夫人转答他们的谢意,说夫人是菩萨呢!” 青儿轻抿了一下嘴,心道自己弟弟才不回说那样的话呢,点了点头就打发四儿下去,可等四儿刚转了身又把他叫住了:“哎,四儿,他们有没有说衣服哪里不合身?” 四儿有些纳闷,可也只是愣了一下就回答:“小的看他们把东西收下就回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哪里不合身。” 环儿嘻嘻地一笑,拿着披肩给青儿披上,轻笑着说:“夫人,你就别为难四儿哥哥了,那些都是读书人,知理得很,就算哪里不合适他们也不会说的。” 青儿神情一蔫,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闷闷地说道:“要是哪里长了、短了,穿着多不舒服。” 所有人都当青儿是好心,也没有往多里的想,都齐齐地给四儿使眼色,四儿嘿嘿一笑,眯着眼往前站了一步说:“这有何难,改明儿我还得去府学上为夫人您拿书,到时候找着狄公子问问不就知道了。” “那感情好,可得问仔细了!嗯,免得人家领了咱的情却不能用,可不好!”因为怀孕青儿丰腴了不少,这么一笑眉眼儿里都透着暖意,大家看了都直了眼儿了。 转眼间就到了大年初七,青儿早早地就被环儿请上了桌,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又勾起了青儿的伤心事来。青儿这一伤心倒是吓坏了伺候她的环儿与林妈,尤其是林妈,林木坤当时走的时候可是对她千叮万嘱过。她也是生养过的人,女人怀孕期间好心情有多么重要她比谁都清楚。看着青儿掉泪她就急了:“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哭就哭了?” 青儿自觉太过失态,连忙抹了一把泪儿,强装着欢笑说:“没事,只是觉得屋里太冷清了。你们也跟我坐在一起吃可好?” 身为下人林妈肯定不会坐下,可是瞧见青儿眼中的那一份乞求,她又不忍回绝。左右看了看,笑着对环儿说:“环儿,你去叫裴婆婆过来,咱们一起陪夫人用这过年饭吧。” 青儿听了很是欢喜,连忙说:“对对对,叫大家都一起来。爷们儿不方便就在外院吃,丫头婆子们就在屋里陪我。”环儿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跟来两个婆子一个丫头来,青儿欢喜连吃了两碗米饭,喜得林妈直念阿弥陀佛。 没有李木坤在身边的日子青儿显得更加自由,她可以变着明目地做着衣服与鞋子,然后差四儿给府学里的狄卫与清河送去。她是一个有心思的人,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别人会起疑,于是她就将李木坤穿旧了的衣服改改,或者是买一些一般的料子拿回来做,一做做好几套,连与狄卫在一起的那些出生寒门的学子一并照顾了,所以众人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的地方。 青儿临产,鬼门关里头走一遭 正月就要完了,李木坤也将回来了,青儿让林妈上街面上买了不少好料子回来,裁裁剪剪有空就缝,总想着等李木坤回来后给他一个惊喜。已经是二月二了,青儿扳着指头算李木坤差不多快回来了,于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等四儿来报有客上门时她正在收那绣竹的最后一针。听着四儿的回话,她吃了一惊,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说,是谁来了?” 四儿看了一眼青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夫人的话,是代州的老夫人与夫人来了。” 原来是李木坤的母亲与原配夫人来了,青儿突然紧张起来,正在这个时候一声清冷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这便是爷在这里养的外室?” 青儿抬起头,看见的是一个冷艳的妇人,猜想是李木坤的元配,看着她冷冷冰冰地瞪着自己青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四儿眼看不对,连忙对青儿眼色:“这位便是我家夫人,夫,二夫人,快些请夫人进去。” 青儿父母早逝哪里有人教过自己如何与夫家人相处,真还不知道该如何向这大夫人行礼,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一个更为清冷深沉的声音响起:“四儿该打,二夫人?你口里的二夫人是谁认的?” “老夫人息怒,这,这二夫人,是爷让叫的。”这个李老夫人向来严肃,四儿素来怕她吓出了一身冷汗,说话也有些磕磕吧吧地了。 看着四儿害怕的样子,青儿知道这个老夫人恐怕也并未那么简单,于是也顾不得思绪哪些礼节来,双膝跪下行起大礼来:“青儿不知老夫人、夫人前来有失远迎,望老夫人、夫人恕罪。” 老夫人瞥了一眼青儿,由着儿媳妇搀扶到首座上坐下,接过莲儿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方才淡淡地说:“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青儿万般惶恐地抬头,瞧见的是一幅慈眉善目的面孔,心里不由得一宽,面儿上也露出一丝微笑来。老夫人只是看了一眼青儿眼睛便是移不开去,看着青儿的眉、眼、鼻、口、耳,心里微微一惊:“真是一幅好相貌。” 这老夫人心里吃惊却不小心将自己心里的话默念出口,站在她身边的大夫听了心里顿觉不舒服起来,拿眼直瞪青儿,青儿瞧见了大夫人的凶样不由得有些害怕地低下了头。 青儿现在已经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了,肚 第 69部分阅读 - 第 70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70部分阅读 夫人的凶样不由得有些害怕地低下了头。 青儿现在已经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明显地突了出来,跪在地上显得更是突兀,盼了好久孙子的老夫人瞧着青儿的肚子欢喜得不得了。为了平和儿媳妇的怒气方才摆起谱慢悠悠地说:“好了,起来吧,你身子也重。” “谢老夫人,夫人。”青儿磕了一个头撑着身子起来,也不敢坐,静静地站在一边。 这老夫人正要说话,那边的四儿就进来了,声音里透着欢喜地报:“禀夫人,爷,爷回来了。” 听着四儿的回禀老夫人与大夫人脸上都是一惊,尤其是大夫人转脸就给青儿摆了一脸,直到李木坤拐进院她方才收回脸色。青儿眼里含着泪,默默与李木坤对视着,因为有大夫人在李木坤强忍着将青儿拥过来的冲动。手上不着痕迹地将大夫人拂开,掠了袍子就朝老夫人跪下:“母亲。” 对这个儿子李老夫人打心底是疼爱的,哪里舍得他在冰凉的地上跪着,大夫人常年跟着老夫人跟前的,只一眼就瞧了出来,连忙笑着就去将李木坤扶起来:“爷快起来吧,地上凉,小心病了娘会心疼。” 李木坤站起来,对着青儿说:“青儿过来,向母亲请安。” 青儿听话地站到李木坤的身侧,接过李木坤递来的茶碗就要蹲身子,不想李老夫人却连连阻止:“哎呀,这茶也不一定要跪着敬,给我给我。” 大夫人听出了老夫人心疼的语气,她心里一暗,转而又是一笑伸手将青儿亲亲密密地拉过来打趣着:“妹妹就安生些吧,损着了娘的金孙她可不依你!” 青儿有些无措地看了一眼李木坤,接受到李木坤一记安慰的眼神,她的心便放宽了。 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将青儿支走,老夫人就将李木坤叫进了自己房里。青儿有些不安地在屋里走着,好不容易听见正房的门开了,正探出头去便瞧见李木坤走进了西屋。青儿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掉进了冰窟里,难受地缩到床上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缩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李木坤便来到了青儿的房里,看着青儿有些不安的睡姿他心疼极了。轻轻地推了推青儿的身子,低声地喊:“青儿,青儿。” 青儿睁开眼,看见的是李木坤反应有些傻傻的样子,李木坤看了觉得很是有趣,将手伸到被里想要捉弄青儿,可他摸见的却是青儿身上的夹衣。李木坤的眉头不由得打起结来,将青儿揽进怀里,喃喃地自责起来:“都是我不好,让青儿受委屈了。” “说些什么呢!”青儿眼皮子浅哪经得起李木坤这样逗,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连忙找起别的话题来,利落地翻身起床,从床头拿出一叠衣服来,笑着递给李木坤:“这新做的,你试试?” 看着新衣李木坤也来了劲,笑着应道“好。”当着青儿的面儿将新衣换上,好不欢喜地转了几圈,讨好地在青儿跟前说:“今天我就穿它吧,你说呢?” 青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点了点头:“嗯,不过得披件披风才行,虽说已是二月,可早晚也冷。” 李木坤在青儿脸上吧卿就是一口,嘻笑着应道:“知道了。”他突然又顿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对青儿说:“林妈已经准备好了,咱去给母亲请安吧。” 青儿何等聪明,岂会听不出李木坤话中的意思,心里一紧随即又是一笑,可是面上再装得若无其事心里也是紧张的,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李府在晋阳的别院并不是很大,只是一个二进小院,原为青儿与李木坤同住正房,如今李老夫人来了她便住正房,青儿便搬到这东屋来了。东屋离正房也就十来米远,青儿拧着裙摆挺着肚子没两步就走到了。一进门就瞧见老夫人高坐在上首,而大夫人却坐在东侧下首,老夫人侧边的首座是空着的,青儿知道这是给自己的丈夫李木坤留的。拧起裙角跨进门来,青儿从林妈手头接过茶碗,一掠裙摆就跪了下来,声音中透着恭敬:“青儿敬老夫人茶。” “青儿,叫母亲。”李木坤在上首坐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原配轻声地纠正着青儿的称呼。 青儿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坐在上首的人,老夫人见她这样子更觉得喜欢了,自己伸手将茶拿过来,抿了一口笑着说:“这新儿媳妇的茶喝着就是舒心,快给你姐姐把茶端过去。” “谢老,母亲。”青儿有些不习惯地改口,转身又从林妈手上接过茶来,走到大夫人面前跪下:“青儿敬大夫人茶。” 大夫面无表情地接过茶,递过一个红包来,眼睛看着青儿的肚子似笑非笑的样子。站在身后的林妈连忙将青儿扶了起来,接着又退到了一边。 老夫人轻咳一声,对着青儿说:“虽说你是侧室,也是二房,可也有一个先进门后进门的不同,以后要知道轻重,好好伺候你这姐姐,明白吗?” 青儿听出来了,这算是对自己的敲打了,虽说自己父母早逝没有人教自己如何做别人的小老婆,可青儿也从陆家那里看到过不少,知道“低眉顺眼”四个字是标准。于是低下头轻轻地蹲了下身子,低低地应着:“青儿记下,请母亲放心,青儿一定,好好伺候大夫人。” 李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大媳妇儿使了使眼色,大夫人面上还是有些不太高兴,强扯了一下嘴角说:“不用说这些话,只要伺候好爷就行了。” 大夫人这话说得有些不太对,李老夫人面儿上有些挂不住了,李木坤一下子就火了,青儿眼急连忙应道:“伺候爷是青儿的本份,伺候老夫人与大夫人也是青儿的本份。” 这话说得漂亮听得老夫人欢喜到了心窝窝里去了,大夫人也挑不出什么理来,加上青儿又挺着个大肚子,也更不好为难了,随便说了两句就将青儿打发走。待青儿一走,大夫人便对老夫人说:“娘,这里要什么没什么,要不让妹妹跟咱们一起回去也好有个照应,您说呢?” 李木坤心里一紧,连忙向老夫人身边的莲儿使眼色,莲儿会意朝他比划了一下肚子,李木坤一下子就昧过劲儿来了:“这恐怕不妥,本来过年的时候我就打算让她与我一起回家,可是大夫瞧了说是胎位不太稳,不益太过劳烦,所以才决定将她一人留在这里的。” 莲儿果然把准了老夫人的脉,只见她听见说是胎位不稳立马就紧张起来:“啊?胎位不稳?要不要紧?” 李木坤连忙回答:“养了这许久应该没有太大的事了,不过还是不益劳动。” 老夫人连连点头:“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还是请个大夫再来瞧瞧吧。这好不容易得一个,可不能出什么事。”说完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大夫人,大夫人脸色一下子就不好起来。她干笑两声也劝起李木坤来:“是啊,娘说得对,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好。”说着眼圈儿都红了。 到底是在自己跟前十来年的媳妇,老夫人瞧着也心酸,拍了拍大夫人的手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不是没有说什么吗?” 说着大夫人的眼泪就滚了下来:“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李家,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瞧着大夫人伤心,老夫人小声安慰了几句,接着又对李木坤使眼神,李木坤拗不过也过来安慰了两句,大夫人这才破涕为笑。 李老夫人与大夫人以照顾青儿生产为名就住了下来,李木坤觉得特别不自在,劝了几次老夫人就是不走,说是要当第一眼看着自己孙子的第一人。莫奈何李木坤只得让她们住下,好在青儿已经怀胎五个月,离十月也就小半年的时间。小半年的时候很快就过去了,仁宗天圣3年(1025年)的夏天很快就来到了,青儿躺在厚厚的稻草床上,咬着牙忍着那一股股阵痛传来。她有脑子里出现的是她二娘生产时的情景,那个时候还好记不太真切,只觉得一幕幕影子在自己眼睛晃过。阵痛越来越频繁,小孩子往外钻的力度也越来越大,青儿再坚强也忍不住了,嘶叫声从嘴里传了出来。下身撕裂的疼痛让她有一种死去的错觉,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父母亲笑着向她走来,好似狄忠也来了。思亲之疼压住了身体上的疼痛,青儿看着那团模糊的影子嘶喊着:“爹爹,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听见青儿在屋里喊爹爹,李木坤的心都提着嗓子眼儿了,正要抬腿踢门屋里就传来一声婴儿洪亮的哭声。接着房门被林妈打开了,他愣了一下就要闪进门去,可却被大夫人一下拦住:“爷,那是血房,可进不得。” 这是老辈儿留下来的规矩,李木坤伸腿将门槛踢了两脚,转头瞧见老夫人笑眯了眼看着怀里的孙儿,他也想凑上去看,不想老夫人根本就不给他面子,转了几圈连自己儿子的头发丝都没有瞧见。有些气馁地转身,突然刚关上的房门再次被打开,林妈提着一双血手撕心裂肺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二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可她晕过去怎么也生不下来了。” 李木坤一下子就蒙了,等他回过神来时老夫人已经命人去请大夫去了,他顾不得什么老辈儿人留下来的规矩了,连推带搡地进了门,看见的是气若游丝的青儿。 青儿仿佛看见李木坤进来,努力地将眼睛睁大了些,虚弱地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用极为柔弱的声音说:“对不起,我,要去见爹爹了。” “青儿,不要睡,你打起精神来。咱们还有一个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呢!青儿,你不能睡知道吗?”青儿这个虚弱的样子,李木坤害怕极了,紧紧地拽着她的手乞求着。见着青儿越发苍白的脸色,他开始自责起来:“都怪我,都怪我。早知道咱们就不要这孩子了,都怪我。” 青儿轻轻地摇了摇头:“跟你在一起,是我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日子。谢谢,你。”说着一股清泪和着汗水滚落下来,手紧紧地与李木坤的手紧连着,努力地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强调着嗓门对李木坤说:“我,真的,舍不得你。” “青儿!”青儿到底是支撑不了头一歪昏了过去,李木坤以为她死去了心疼得自己都缩成一团了,顾不得其他就将清儿被汗浸透了的身子揽进了怀里,死死地搂着。 说来也怪,就在李木坤将青儿的身子在怀里来回地搂抱一阵后,青儿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竟然滚了出来,随着那一声不太洪亮的啼哭声,青儿也轻吟了一声,好似如释重负。李木坤欣喜过望,连忙将青儿放好,连着就跪在了地上,朝着青天白日磕着头。 大夫很快就被人请来了,把了青儿的脉啧啧称奇,开了一些补血益气的方子便就走了。打青儿活过来那一刻李木坤就一直守着,把他那两个刚出世的儿女早就忘得没影了。 两个月后,李老夫人终于决定回代州了,与她一起回去的当然有大夫人,不过还有青儿两个月前刚生来的儿子李泽文。青儿被老夫人开恩留在了李木坤的身边,她的女儿李秀文也留了下来,对儿子的离去青儿是万分不舍,坐在老夫人的马车上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后还是秀文饿得发哭了她才依依不舍地下了车。 狄戌入军营,初露锋芒1 天圣25年底契丹攻回鹘,宋仁宗皇帝怕两国交兵之际借隙偷袭大宋边城,特令韩琦兵进丰州备守。狄戌在去年得老学究的推荐去了京师卫,因为他好勇很得京师卫所一个营级军官毛参军的赏识,此次皇帝下诏让韩琦领京师卫所出行,其中一支就是狄戌所在的兵营。 随着队伍一路西行,出开府过晋州,在路过延安府时狄戌几欲逃离兵营回趟家,他熟知军营处理逃兵的规矩试了几乎终究还是按捺下来。过了延安府很快就到了庆州,他们所行目的地越来越近,狄戌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在边境线上的长城上,反而安静了下来。等到他们到达丰州城时,已经是天圣25年的年关了,天寒地冻,南方来的好些兵士都冻伤了,狄戌皮糙肉厚一点儿事都没有。每天早晨,狄戌都会光着膀子在雪地里练武,每当这个时候,那些捂得跟粽子似的南兵眼红地看着。往往这个时候,狄戌都会投他们一记蔑视的眼神,有些骨气硬的南兵受不住了,三五两伙地就欺了上来,狄戌心情好陪着他们玩玩。 几天下来,那些南兵的冻伤居然奇迹般地好转了,都觉得好奇,狄戌煞有其事地告诉他们:“小的时候我老爱闯祸,我姐老打我,我呢当然不能静等着挨打,我得跑啊。我姐气得不行,她就得追我,于是我两个就一个跑一个追,我们家孩子四个就数我跟我姐身体好。老三、老四都是书呆子,也是病秧子,每到秋冬季节就让人操不完的心!” 那些南兵们听着他这样说,都气不打一出来:“好家伙,你就把我们当你家孩子了!” 狄戌嘿嘿一笑,转而又一脸难受,长叹一声:“小的时候老烦? 第 70部分阅读 - 第 71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71部分阅读 那些南兵们听着他这样说,都气不打一出来:“好家伙,你就把我们当你家孩子了!” 狄戌嘿嘿一笑,转而又一脸难受,长叹一声:“小的时候老烦我姐唠叨了,这会想看一眼都不成。” 康三跟狄戌最为熟捻,已经不止一次听狄戌提起他姐了,今天这语气听得让人心酸,于是好奇地问:“哎,哥哥,老听你说咱姐,咱姐到底是怎么样的?” 听着康三儿的问,狄戌眼睛变得锃亮锃亮地,脸上的笑容也化开了,语气中带着轻笑回答:“我姐啊?怎么说呢?凶得很,老打我。从小到大都打,我都数不清挨过她几回打了。不过她也最疼我们,我们的衣服从来就没有过过别人的手,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是她一针一线地缝的。爱给我们做吃的,我们要是都乖的时候她就给我们做好多吃的奖励我们。不过闯了祸就得挨板子!告诉你们,我姐身上随时都拿着这么长这么宽的一根细板儿,瞅着我们不对劲那就招呼上来了。” 一个矮个南兵觉得有意思极了,好奇地问:“那你姐长得好看吗?” 狄戌眼珠子一瞪:“那还用说,我姐长得可没得说,整个汾阳县没几个姑娘敢跟她比的!” “你就吹吧!恐怕是因为她长得太丑,所以才没有人敢跟她比吧?”不知道是谁吼了这么一嗓子,围坐在狄戌身边的人都哄堂大笑。 狄戌并不生气,眯着眼像是在回忆什么,周围的人都很好奇,都想听听狄戌能说出什么样的一个美人儿来。等了好一会儿狄戌才悠悠地说:“我姐她最喜欢穿一件白底蓝花染的衣服,就齐腰那么长,合着淡蓝色的裙子特别好看。我们家院儿里有一棵梨树,我姐就爱坐在那里守着我们做功课。我最喜欢在二三月看她了,有那么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嗯,叫‘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她老发呆,只要我们不跟她说话她就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经常挨打所以从来不敢捉弄她,我有一个四弟,是忠伯捡回来的,我姐最疼他。这小子看上去憨厚老实的样,其实最调皮,经常仗着自己小总是吊在我姐脖子上乱蹿,每回看得我牙直痒痒。其实咱们家还是挺有钱的,我姐她有一个毛病,老爱把钱藏在衣服里,就是那种棉衣,我姐就爱把银子剪成小细条,缝在棉衣里。我手上力道重,家里回回进了项她就把我叫过去,拿剪子剪,那么大的剪子。有一回我调皮,剪了一朵梅花来,用银丝银拉成了一只发簪,趁我姐睡着的时候就给戴到头上了,后来太困了自己也睡了。醒来就吓了一跳,自己做的这事基本上是够得着挨打的份了,偷偷摸摸地溜出去,正与拿着糕点的姐撞了个正对脸。我姐那早重新梳了一个发式,头晚我弄的那发簪就别在头上。我才发现,原来我姐也喜欢这些东西。 后来,我一直都想送我姐一件像样的首饰,有一年我在赌坊里赌赢了钱,去金铺买了一件梅花簪欢喜得跟什么似地就拿回去献宝。呵呵,不想挨了一顿好打,而且那一顿挨得最凶。看吧,这条道就是我姐当时打的!” 狄戌说着就将自己脸侧过来,露出左脸耳边那一条疤来。 “哎呀,这么大的一条疤?”那条疤颜色虽然已经淡了,仔细一看也能看出细印子来,足足有五寸长的痕迹从左眼角直接穿过左耳侧,然后再到下巴下。 听狄戌讲这话应该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可想而知当时那是多么吓人的一道伤。狄戌向来是蛮横惯了的人,在座的几乎人人都吃过他的亏,大家都惊奇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能把他打成这样。“哎,听你说了半天,怎么听来听去都是你挨打的话啊?” 狄戌呵呵一笑,随手拿起一根干树枝来,拨开面前的雪,细细地勾勒一阵,一个妙龄少女的简影就跃然于雪上。她微微带笑,简朴的装束带着一丝灵动,美目中透着一丝严肃,让人瞧了肃然起敬。 对狄戌画的这相大家都吃了一惊:“狄戌,你没有逗兄弟们玩吧?整天追着你打的人才这般年纪?” “我姐只比我大两岁!”狄戌一边勾勒着画相上的衣着,一边轻轻淡淡地回答。将青儿腰带画好,抬头看了一眼众人说:“在我两岁多的时候家里遭了一场变故,后来就是我姐带着我过。我姐为了护我吃了好些的苦,为了给我挣口吃的让人家打、让人家骂。”说到这里狄戌便伤心起来,感觉到眼眶一热立马就止住了,将手中的枝条一扔,长叹一声:“嗨,我说这些做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早听我姐的话少闯点祸事,也不至于这样。”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了。 看着狄戌散去那些听热闹的人也散去了,一个像是军官模样的人走到了他们刚才围着的地方,看了会儿狄戌留在雪地上的画像,然后神情沉重地朝狄戌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拿起狄戌刚才用过的干枝,刷刷地几笔,杜甫的《佳人》便衬在了青儿画像的一侧。 初春刚到,果然如仁宗皇帝所料,契丹部将耶律阿托就借着与回纥交战期间越入宋境,对宋境内曲河地区进行袭扰并掠去了大批宋人做奴隶,他们的牛羊生畜也成了慰劳契丹与回纥交战时的慰问品了。王琦得到曲河守将的来信,迅速做了部署,命京东卫所的毛校慰带着所部汇同宁府、永安两寨的守将兵出曲河。 宋朝对外总是以和为先,所以契丹人掠了曲河后并未迅速撤离,而是占据曲河有南下直取之意。对方领将耶律阿托是皇姓旁支,此人善战,此有谋略,深知汉人有内讧的传统,早在他占领曲河时便命人偷偷前去贿赂雄勇、安丰、溪滨三处守将。雄勇守将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有厚利高官在前哪能不从,接到耶律阿托的书信便迫不及待地表示愿意合作了,不仅如此还忝不知耻地将山寨的关防图一并送了过去,美其名曰为求诚意。 安丰守将与雄勇守将是姻亲,雄勇守将既然已经叛了国,如果他不叛国到后面查起来也是诛连的下场,所以安丰守将一咬牙也便默许了,只是他做得比较聪明,虽说也送去了一份关防图,却也在送去关防图的时候做了一些手脚,并且在送走图后又对关防做了一些大的调整。 耶律阿托不出五日便坐在雄勇寨吃香虽辣了,虽说前面的安丰寨还未拿下,可也算不得什么难事,他有了两关在手,按理说应该挥兵直接南下,可他却没有。原因无他,因为溪滨堡的守将宁死不将,对耶律阿托的软硬逼迫一点儿也不动容,不仅如此还派了一哨兵马守在安丰寨下,扬言,如安丰寨敢做出违逆之事,他便放火烧了安丰寨。 诺大的一个安丰安岂是他说烧便能烧得了的,安丰守将黄勇忠心里清楚得很。可他心里更清楚,自己做出叛国之事是事出无奈,如今有人给自己做伐子他岂有不渡之理,所以在耶律阿托捎信来的时候他便以溪滨守将杨城的话为托词把来人给堵了回去。 狄戌随同所部一路东进,在宁府寨与安丰寨相交之处时,与契丹一部偷袭安丰寨的小队相遇。双方激战一夜各有损伤,待天明时狄戌抓到了一个活口,用着在牢里学着的那一套从活口口中逼出了些东西来。原来带着这个小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契丹此次攻宋的首将耶律阿托。当大家都在这里激战的时候,耶律阿托领着一小哨人马摸上山去了,待那人交待干净后狄戌伸手一拍就送他上了西天。他一挥手带上康三绕过正在激战的人群,又拉上几个有跟自己交情还不错的南兵,扒了几个契丹死尸的衣服换上,从混战中的人群中偷逃出来直接朝北方曲河绕去。 众人都不知道狄戌要干嘛,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他会领着自己绕道上安丰,可后来觉得越来越不对,直到他们绕过了雄勇寨才品出狄戌的意图来。狄戌与几个兄弟窝在雄勇寨下的一处山凹里,他这会儿倒是显得高兴,吸了两口冷哈哈笑着说:“小时候我老调皮,闯了祸不敢回家,就窝在县城外的破庙里,我姐心疼我,老是在破庙里放一些吃的、喝的,甚至还放了几床烂被子,哎,想想那时候可真好。你们说,我姐怎么没有想到我也窝在这里的时候?她要是知道了准给我准备好那些东西,也不至于让哥们儿几个在这里饿肚子啊!” 大家又冷又饿的缩在一团,听到了狄戌又说起孩子时候的趣事都笑了:“你当你姐是神仙呢!什么都能算得到。” 狄戌嘿嘿一笑:“我姐她什么都能,就是不会找人。小时候跟她藏迷藏她就没有一回找着我过,其实我每一回都藏在同一个地方。” “俺小的时候也皮实,常跟隔壁的二狗子们打架,没少给俺爹俺娘惹祸!” “我小的时候可乖了,从不给我爹娘惹祸,乖得很。” “鬼扯,谁信你!咱们营里就你捣蛋了。要说乖还得说我,我在我们家那片可是出了名的孝子!” “孝子个鬼,魏二耶,你老娘生你的时候就没了命,你爹在你娘怀你三个月的时候就归了西,你孝敬谁哩?” “我孝敬我嫂子不行?我嫂子把我养大的,我孝敬我嫂子不行啊!” 狄戌开了一个头,三五个小伙子也说开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来,眼瞧着魏二与潘冬就要打起来了,狄戌连忙制止:“行了,行了,说归说咱可不能打架。今天晚上咱们要干大事的!”听了狄戌的话众人的缄口不语了,狄戌看了看众人,朝他们招招手,头聚在一起低声对他们说:“刚才我出去的时候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曲河守将虽然战死了,可曲河原来的兵卒却没有损伤多少,咱们今夜趁着天黑耶律阿托不在的空档杀了契丹将领。等事情一成,咱们就算是抄了耶律阿托的后路了。” 狄戌入军营,初露锋芒2 “这个计策虽好,可咱们毕竟人少,契丹这次攻曲河至少也在一千来人,耶律阿托带走了近五百人,可也剩了差不多五百多人,加上曲河原来的守备兵马,少说也得近两千人。就咱们几个人能行吗?”众人听了狄戌的话都细细地想了会儿,康三突然提出了异议。 狄戌伸手弹了一下康三的头,笑着说:“不行也得行!你们听我说,咱们几个都是好手,悄悄地进去,专往那些有丝竹弹唱的营房里钻,悄悄地下手,神不知觉不知地干。不出一晚上整个曲河大营就会乱套,到那个时候,咱们随便在大营里找个地方该吃吃,该喝喝,吃饱了喝足了顺带手解决两个。就这样曲河大营里的宋籍兵士肯定会与契丹兵士有间隙,咱们趁乱反策,不就端了耶律阿托的大营了?” 狄戌在这里说得轻松,可众人听得却不轻松,干这事他们必定是第一次,心里没谱也是正常的:“狄戌,你说得轻松,可咱们必毕竟人少,若是反策不成功让别人逮住了怎么办?” 狄戌扫了一眼众人,脸色就是一沉:“所以我说夜里手脚要快一点儿,多找几个垫背的,若是让人抓住了就自绝,莫要耽误了其他兄弟建功立业。” 众人面色沉重低思片刻后抬起头来时脸上就显得异常坚定了,其中一人便说:“咱们都是戴罪在身的,从小到大就让爹娘老子操了不少心,成了人了又惹了祸事让父母亲人丢了面脸,今日虽说是入那龙潭虎穴,可也是为国效力,为陛下尽忠,就算是死也是体面的!” 那人说罢众人都齐声附和,纷纷地伸手将狄戌伸出来的右手握住,每人的眼睛都闪烁着兴奋得耀眼的光芒。大家相互鼓励一阵,然后又聚在一起商量如何行动,各自分工好便散开了去。 入了夜,狄戌遣进曲河守军里,领着康三钻进一个帐子正要下手,他突然呆了。只见一个身子硕长满脸胡须的男子背靠在椅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魁胜的二公子,陆宇承!狄戌心里一惊,背对着康三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就领着康三退了出去。 刚到了隐蔽的地方康三就急急地问:“哥哥,怎么了?怎么不下手了,多好的机会啊,一看那人就是契丹的大将。” 狄戌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这人不是契丹人。” 康三觉得奇了,惊讶地问:“不是契丹人?你怎么知道不是契丹人?” “先别说了,你先把他们找到撤出去再说。”狄戌深吸一口心对康三说,然后自己躬着身子就要出去。 康三一把将狄戌拉住,问道:“你要去哪里?” 狄戌猫着腰左右看看,低声地说:“你先回去,告诉他们我会跟他们联系的。让他们明儿一早在老地方见!”说完一弯腰就钻进树丛里不见了。 康三素来吊儿郎当,不过今天他却异常听话,迅速地将几个同伴找回来,缩在昨天一直呆着的山凹子里。 狄戌从小就被陆魁胜看着长大,小的时候也见过陆宇承几次,虽然没有说过几次话? 第 71部分阅读 - 第 72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72部分阅读 狄戌从小就被陆魁胜看着长大,小的时候也见过陆宇承几次,虽然没有说过几次话,可印象却是不错的。当他看见陆宇承在曲河兵营里时,相当地吃惊,他不相信陆宇承会做一个叛国者。于是,他打发走了康三自己独自溜进了陆宇承的营帐,缩在帐子后头静静地观察着陆宇承。 东方的天光见亮,陆宇承的大帐里响起了唏唏的脚步声,一个卫士走了进来,拿起陆宇承的衣就往外走,他只要稍稍往后瞧那么一眼,就能看见狄戌没有藏好的脚丫子。狄戌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屏住呼吸强按着自己要逃的冲动。 “将军,耶律阿托来信了!”这时外面走来一个探马,双手抱拳向陆宇承禀报着。 陆宇承啪地一下将手中的帕子扔在洗脸盆里,没有一句好话就开骂起来了:“娘的,不让人消停!没看见老子在洗脸啊!” 那人被陆宇承骂得灰头土脸的,好不郁闷,陆宇承噌地将那信扎夺过来,拆开一看就扔到了地上,然后又开骂起来了:“这个耶律狗,他当老子是黄勇忠呢!不管,老子们管那么多做什么?他爱怎么攻就怎么攻,管老子的屁事!老子还等他打了败仗抄……” “将军,你小点声!”陆宇承还没有骂完嘴就被自己的亲卫给捂住了。 陆宇承眼睛一瞪没好气地对着那个亲卫就是一顿骂:“小个屁点儿声,老子都成汉奸了还要小点儿声?” 看着陆宇承骂得声音越来越大,那人吓得脸都煞白了,连忙低声求着:“哎哟哟!我的爷爷呢,求你了,你再忍两天,这不是权益之计嘛,就再忍两天!” 陆宇承更不干了,提着那人的衣领就骂:“你娘的,让老子忍了多少个两天了?早知道这样憋屈,老子那天就跟将军一起死了算了,也不受这份憋气。” 看着陆宇承的火气越来越大,那个亲卫连忙摆道理说事实:“将军,将军,我说话算数,顶多再两天。王琦将军那边肯定有动静,到时候耶律阿托还不是咱们的掌中肉!想怎么割就怎么割!你要不忍,那契丹与雄勇寨的人合力,咱们几百个弟兄的命就白搭进去了。” 听着这人的话陆宇承顿学泄气,手一松那个被他拧起来的亲卫就砸到了地上。那人也不叫疼,利索地翻身站起将嘴凑到陆宇承的耳边嘀咕一阵,陆宇承听了眼睛一亮,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王大人真派人来了?” 那人得意地挑了挑眉:“那还有假,如果在下所料不错的话,他们应该在安丰与耶律的人交上手了。所以将军只需要再等两天,天两后等耶律回撤的时候出击杀了营中的契丹部将,咱们也算是替铁将军报了仇了。” 缩在帐后的狄戌听出了一些道道来,悄悄地缩了出去,找到了康三他们,将自己听到的话讲与了他们听。然后几个又商量了一阵,最后一直决定,在陆宇承出手的时候与他们一起动手。 如陆宇承帐下的人所料,耶律阿托在出兵安丰的第一天就吃了败仗,一连攻了两天都没有成功,所以不得已经只得回撤,就在他们回撤的时候河滨堡的守将一声令下,隔着一道河口就掩杀过来。安丰兵马眼见也杀了下来,耶律阿托此人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且战且退将两军引入一个隘口。一声长哨,耶律阿托就领着埋仗在河道口北岸的军士挥兵直入安丰寨。听着安丰寨上的哭叫声,众人才明白过来,这个狡猾的耶律阿托给他们使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可怜山寨中的妇孺又遭欺凌,安丰寨首将悔痛难当引剑自尽了。 安丰寨一得手,耶律阿托更为猖狂了,让自己的亲兵吃饱了喝足了就始□妇女,用他们的话说这就叫做“施恩”,凡是让他们玷污过的妇女都有命活下来。 狄戌躲在陆承的兵营连着两天都没有见动静,心里就有些着急了,趁着夜色自己带着康三走了一朝这才弄清事实。事态的变化让狄戌吃惊不小,对耶律阿托的狡猾他更是吃惊不已。康三同样也很震憾,骂骂咧咧地道:“娘的,都说我们汉人肚子里的是弯弯绕,却不想这胡人也这么多的花肠子。” “是啊,咱们都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其实真正的聪明人是别人。”狄戌低语完毕,长叹一声,转身对康三说:“康三,我有一封书信你帮我递给陆宇承。” “陆宇承?谁是陆宇承?”康三一头雾水,他总觉得这个人名字很熟,可就是想不清那人是谁。 狄戌并不做答,只是咬破手指扯下自己的一角衣料写起书信来。看着那手指上的鲜血浸在太算干净的衣料上,康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狄戌写将,将书信递给康三说:“你把信给陆宇承,陆宇承看了他应该会懂的。” 见着狄戌又要走,康三这回说什么也不放手了:“你别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要不然今天你打死我算了。” 狄戌嘿嘿一笑:“我打你做什么?你快把这信交给陆宇承,我先去安丰寨打探一下。” 狄戌虽然在笑,可康三明白他此意已决,肯定是改不了的,婆婆妈妈地叮嘱了一阵也只得溜着小路往曲河守军大营跑。等回到曲河守军大营时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了,趁着夜黑他便摸进了陆宇承的大帐。 见了书信陆宇承惊得嘴张得老大,使劲地掐了自己几把才发现这是真的。康三见陆宇承没有恶意,连忙将狄戌没有说清的话补充上:“狄戌说了,契丹这次只是想在咱们这里捞些军粮,耶律阿托深入边境也只是他个人好大喜功,所以注意他没有后援。” 陆宇承是一个有勇的人,谋略却是不怎么样,他对这些计啊谋啊是一窍也不通,看着狄戌的书信他总觉得是云里雾里的感觉。不由得转头去看自己身边的那个亲卫,见那个亲卫点头,于是便对康三说:“好,就依狄戌所言。” 当天夜里曲河大营就乱了套,那些契丹兵卒被人悄无声息地处理了不少,契丹的将领也被陆宇承请去来了一招鸿门宴,少数逃出去的契丹兵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于是陆宇承安排了一下就带着三百多的兵卒南下了,当他们挥军直至丰安寨的时候丰安寨火光冲天,一哨契丹兵马慌乱地四处逃蹿,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拿着一杆长刀追着四处逃蹿的兵丁嘶呀呀地乱叫,一边叫一边挥动着长刀就是一通乱砍。 待看清了那人陆宇承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提着刀乱砍人的不是别人,正是狄戌。 狄戌只顾着一路追杀,完全没有留意身后,只见一个刚才被他砍倒的契丹兵站了起来,朝着狄戌的后背就举了起来。就在手起刀落的那一刹,狄戌只听得嗖地一声轻响,然后身后嘣地一声闷响,他回过头来,见着那个刚被他砍倒的契丹兵身上插着一只羽翎箭,他的双手还紧握着一把钢刀。 陆宇承收起弓箭,冷冷地瞟了一眼狄戌,大手一挥:“杀!” “杀!”震天的喊杀声响彻山谷,正在进兵河滨堡的耶律阿托都听到了这些喊杀声。 战事很快得到了逆转,陆宇承这些憋屈很久的曲河驻军一看到耶律阿托的兵就玩了命地拼,好似只有那红红的液血才能洗涮掉他们曾经是俘虏的耻辱。 那天夜里狄戌摸黑闯进了安丰寨里,看见了那些契丹兵士在奸污山中妇女,他想起那年陈青岩对青儿做的那些腌臜这事,脑袋一下就充血了,也顾不了什么大局不大局,随手摸了一把大刀就杀起人来。那些契丹兵将正在醉生梦死,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都傻了,加上狄戌拼了命地只知道杀人简直如再世的修罗,那些契丹兵将哪里见过如此勇猛的南兵,都以为是自己胡作非为招来了山神的愤怒。形式上反抗两下后就四处逃蹿开去,狄戌也不管哪些是兵哪些是将,反正瞧着戴皮帽子的男人就杀,杀了一夜竟一路追到了安丰寨下。 康三儿也瞧见了狄戌,也被狄戌杀红眼的样子吓傻了,急哇哇地叫着跑了过去:“哥哥耶,你这是怎么了?” 狄戌看了一眼康三大叫一声:“别过来,我把这几个狗东西宰了咱们就去收拾耶律阿托那老狗!狗东西,居然下那种伤天害理的命令,我非得把他的肠肠肚肚掏出来不可!”说着咔咔几刀就将自己跟前的几个喘着粗气的契丹兵士给解决了,然后大刀一提就朝康三儿走来。 康三儿吓坏了,连忙大声地喊:“哥!我是康三儿,我是康三儿!” “老子知道你是康三!陆宇承来了没?”狄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没好气地吐了口唾沫,“宰了一晚上的人,老子饿了,快去给我弄点儿吃的来。” 康三儿舒了一口气,连忙将他扶着坐下,迭声应着:“哥哥,你歇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说完一溜小跑地就去了,不一会儿抱着一大堆吃的就过来了。 狄戌拔开酒缸子,坐在一堆死尸边就开喝起来,那样子好不碜人! 狄戌入军营,初露锋芒3 陆宇承算算,自己差不多有四五年没有见过狄戌了,去年底家里来了信说了自家与狄家的一些事来。虽说对自己的那个三弟不是很中意,可到底也是自己的三弟,这样莫明其妙地死了家里人牵怒于狄家他是默许了的。加上今年家里又说了一些关于狄青儿被自己二娘构害的事,所以挡他接到狄戌来信的时候心里一直都很矛盾。按照狄戌的性子是睚眦必报的人,留着他终是祸患,所以他一直打定了要在这次行动中除去狄戌的打算。可是当他看着狄戌举着大刀追杀那些契丹兵将时就改变了主意,不仅如此,还在狄戌有危难的时候帮了狄戌一把,这不得不让自己吃惊。 狄戌吃饱了喝足了,用袖子蹭了蹭连个招呼都不跟陆宇承打,提着大刀就走了,走了两步又折返身回来,没好气地冲陆宇承喊:“喂,把你的那个刀给我使。这个刀他娘的太轻了!” 陆宇承的手下不知他们的关系,见狄戌这般无礼都生气了:“臭小子,你狂什么狂?” “哎,给他!”陆宇承抬手一挥,立马就有两个兵将抬着一把大刀过来。看着狄戌单手掂着刀把,陆宇承笑着说:“前年你姐不是托我给你弄了一柄好刀吗?怎么没见你使!” 狄戌瞥了陆宇承一眼,没好气地顶着:“我姐给的我得供着!” 听着狄戌的回答,陆宇承到嘴的话嘎然而止,哭笑不得地朝狄戌挥挥手:“得,你姐给的你供着,我这个就借给你使吧!” “哼!哼!”狄戌鼻子里哼哼两声,也不客气两句拧着刀就走人。 其实陆宇承心里清楚,狄戌这算是在跟自己和解呢!依着自己了解的狄戌,此时应该拧着大刀向自己劈来才是,看着拧着刀在前面大步走的狄戌,陆宇承长叹一口气:“这小子长大了。” “将军你认识这小子?”见狄戌走远,陆宇承的亲兵过来问道。 陆宇承呵呵一笑回答:“嗯,是一个该提着刀砍我脑袋的人。” 那个亲兵听了他的回答惊得不行,满脑子都是一些想不通的问题。陆宇承没有管他,招呼着自己的兵士一部分上安丰寨,自己则带着一部分跟在狄戌的后头朝河滨堡走去。 耶律阿托在头天夜里占领了安丰寨后自己带了一批人就去夺滨河堡了,刚一到就与滨河堡的人焦灼在一起。那滨河堡的人都是一些被官府逼迫做了匪盗的人,后来仁宗即位才赦了他们的罪过,那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他们才不像一般的官兵那样怕契丹兵呢,等那些契丹兵一上来就跟契丹兵玩命,所以人虽然少了些可吃亏的还是阿耶阿托这边的人。 瞧着自己这方吃亏越来越多,耶律阿托又使起诡计来,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听见来人报安丰寨失守了。气得他哇哇直叫,正要调整作战方略又有人报:“报告将军,有一疯子杀进阵来了!” 耶律一听就火了,伸脚就是往那报信的人身上一蹬:“娘的,给我把话说清楚!” 那人吃了一脚疼得直皱眉,可又不敢不回话,大着胆子喊着:“有一个疯子提着一柄大刀,一边走一边骂就朝里面冲,上去拦的人都被他砍了。” 他这般形容耶律阿托心里更糊了,抬脚又是一下子,将那个哨兵踢得滚。哎,前方作战本就不顺还来这种破事,不能怪耶律阿托脾气不好。 这边耶律阿托越问越糊涂,那边的狄戌却越杀越顺手,捞起一个是一刀,扒来一个就是一砍。跟在他身后的康三儿也杀红了眼,瞅着狄戌身后就补刀子,遇着有人想偷袭狄戌的就给挡住,两个人不是亲兄弟却配合的异常默契。待耶律阿托把事情问明白,狄戌也差不多杀到跟前来了,耶律阿托提刀上马,陆宇承也赶到了。他骑在高高的乌骓马上眺望,瞅着那个翻身上马的契丹将军就是一箭,百十步外的耶律阿托刚上马背就被射翻下来。 看着主将落马整契丹营就? 第 72部分阅读 - 第 73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73部分阅读 褪且患偈酵獾囊砂9懈丈下肀尘捅簧浞吕础?br /> 看着主将落马整契丹营就乱了阵脚,陆宇承挥手下令,他的亲兵们冲着帅旗就冲了过去。耶律阿托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短暂地混乱后又调整了过来,耶律阿托果段地交移了指挥权。契丹军暂时由耶律阿托的侄子耶律山明指挥,耶律山明也是一个狡猾的东西,只是他狡猾的计谋对狄戌起不了作用。因为狄戌现在是见人就砍,见马就剁,对他们什么诱敌的那一套根本就不理。 狄戌在这里杀得痛快,陆宇承身边的那个亲卫很冷静,他专注意战场上的一切动静。陆宇承几欲上前都被他拦住,待狄戌都快闯进中军的时候他才放陆宇承亲自率兵入阵。 陆宇承那个亲卫在他耳内嘀咕了两句,所以他一入阵就直冲耶律山明做的几个暗点扑了过去,耶律山明大部分注意力都被狄戌吸引过去了,他没有料到还有陆宇承这一拨人,等他得知还有人夹击时他布的几个暗点已经被陆宇承连根拔了。 战事很快就结束,耶律山明被乱刀砍死,发动这次袭拢宋朝边城的耶律阿托被活捉。陆宇承很快地收到了王琦的军令,毛校尉也带着狄戌所在的部将回丰州城了。 回到丰州城后,狄戌先被毛校尉给关了三五天,等他放出来后竟然成了一个小队长,康三等与自己一起去曲河的人都成了自己的手下。这也算是狄戌建功立业的开始吧! 因为回纥与契丹战事越来越吃紧,契丹供需逐渐出了问题,宋境边城受到如同耶律阿托这样的袭扰也越来越多。狄戌很快就被升职为军尉,虽说无品却有衔,领着几十个兄弟齐赴曲河,直接拨划到了陆宇承的帐下听令。 狄戌虽说是陆宇承帐下的一个军尉,可他从来都不听陆宇承的调遣,整个人就跟个大爷似的,在兵营中呦五喝六的谁都不放在眼里。陆宇承知道狄戌在跟自己过不去,他也不揭穿,对身边的人说:“只要他不做出格的事,就由他去吧。”就这样整个大营也由着狄戌胡闹,狄戌闹着闹着也觉得没有意思了,于是除了没人的时候隔三差五顶陆宇承几句外倒也没有干过什么事,平日里巡罗办差也算是尽心尽力。 转眼间春去夏来,狄戌在曲河一呆就是小半年,夏末的曲河夜里异常阴冷,狄戌带着康三等人裹着棉袄子巡防。突然林中传来一声闷响,狄戌耳力甚好听得真真地,叫停兄弟们朝着不远处的密林摸去,当他们进了树林只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从林中穿梭远去了。在他离去方向的途中好像还躺着一个什么人,狄戌朝康三招了招手,康三领着几个兄弟提着灯笼便去查看了,狄戌则带着几人在周边查看起来。 “哥哥,是赵五!”康三儿将那一翻过身来,用灯笼照清了面颊吃惊地朝狄戌喊着。 狄戌一听神情立马就紧张了,快跑两步过来,看了一眼可真是赵五,他踢了赵五一脚骂道:“哥儿几个找了他好些天都没有找到,今天找到了却死了!” 赵五因为涉及了一起部军泄密案,狄戌受陆宇承的指派正在查这件事,如今赵五死了一切线索都断了,狄戌生气这也就不见怪了。狄戌让康三领着人看着赵五的尸首,自己带着几个人向那个黑影的方向追去,一路追了差不多五里,可林子里除了野狼的叫声什么鸟玩意儿都没有。眼看着天就要亮了,狄戌只得下令回撤。 走过一个岔口的时候一个士兵发现了一窝兔子,边关当兵的都很辛苦,因为朝廷里几个帮派掣肘,狄戌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肉眼。瞧着这么一窝兔子哪里有不捉的理,两三个小伙围成一个圈三五两下就逮了三只又肥又大的野兔。有肉吃狄戌没有道理要骂人,虽说没有抓到人,抓两只兔子为兄弟们解决一下伙食问题也算是好事吧。 狄戌领着众人一路往回走,遇着了野鸡野兔便去捉了过来,临走到他们与康三分开的地方已经捉了十好几条兔子,三四只野鸡了。康三看了好不高兴,兴奋得直搓手:“哥哥,我说,咱们现在又没有仗打,天天还操练个啥啊?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还不如有空的时候来这林子里捉两只野味回去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狄戌,狄戌的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因为太快的原故等他想要弄清时又记不清了。甩了甩头,狄戌笑着招呼众人:“好了,走吧,回去晚了恐怕误事。” 狄戌的话向来说一不二,众人都没人敢不听,还有也没有什么理由赖在这个林子里不走也只得回去。康三让人找来两根夹棍,将赵五捆在上面,拖着就走。走了几道弯子,赵五身上的衣服便被磨破了,羊油似的烂棉花从衣皮子里露了出来,一个小纸包也混同着烂棉花滚了出来,所有人都在一晚上的劳累而抱怨,谁都没有瞧见那个不起眼儿的小纸包。 陆宇承听到回报立马就从帐子里出来,瞧见狄戌他们将赵五拖着回来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忍住火问狄戌:“你就这样把他给拖回来了?” 狄戌理所当然地回答:“啊,就是这样。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怎?” 陆宇承气结,点着指指着狄戌,看了看众人又把手指放下来,对着身边的一个亲卫说:“去请曾先生过来。”那个亲卫应了一声,连忙就走了。他自己蹲下身来,仔细地在赵五的尸身上检查着,时不时地抬头瞪两眼狄戌。 每当陆宇承瞪狄戌的时候狄戌就翻白眼,好似在说:“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就是把陆宇承的动作当成多余,站得累了甩甩手就走了。 陆宇承现在心里有事,也不多跟狄戌计较,命人将赵五的尸身抬到自己的帐中去,以便曾先生来了好详细检查。 曾先生很快便来了,他仔仔细细地将赵五的身上翻几遍,在赵五右臂袖筒里找几一个小纸包来:“将军,你来瞧!” 陆宇承闻声过来,将纸包接过拆开来里面竟是一包粉末,包着粉末的纸包里头画着一些线,陆宇承将它摊开来一细瞧对曾先生说:“好像是地图。” 曾先生看了一眼,说:“让狄戌过来!” 陆宇承点了点头,随即命人去传狄戌,狄戌很快就过来了,当他看到陆宇承递过来的东西就傻眼了。脑子里刚才的那个幻影浮现了出来,随即他的脸也变得通红,张了张嘴拔腿就往外跑。陆宇承吓了一跳连忙叫上一吵人马跟了上去,只见狄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只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陆宇承怕他出事立马叫人牵来了马,打着马朝狄戌消失的方向一路追来,刚追了没有一会儿就瞧见狄戌又跑回来了。 “二,二哥!”狄戌扬着手中的东西大喘着气,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听到狄戌的称呼陆宇承心里一热,这孩子到底是认自己这个二哥了。心里虽说欢喜,面上却装着没有听见那一声二哥的样子,冷着脸将狄戌递过来的东西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拆开竟是与自己刚才在帐里看到的一样东西。将东西包好连忙问:“这东西是从哪里找来的?” “在抓兔子那里找到的,还有,还有一包是刚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捡到的。”说着又从自己衣包里摸出一个更小的纸包来。 陆宇承接过那个纸包仔细一看,脸一下子就黑了,大手一挥:“给我仔细地搜!” “是!”众将士一声得令,满林子地开始乱搜起来。 狄戌看得莫明其妙,抬头问陆宇承:“咱们搜什么啊?” 陆宇承瞥了一眼狄戌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瞧着狄戌摇头,陆宇承就瞪了他一眼,然后说:“这是砒霜!” “砒霜?就是吃了会死人的那个?鼻子口里都吐血的那种?”狄戌不明白这东西怎么来到这里,这里不是在打仗吗?他一直认为战场是最光明正大的地方。 有时候狄戌很直拗,很犟,很聪明,可有时候也很笨,很单纯,他只知道战场上有撕杀,却不知道战场也有诡异。陆宇承自认为自己心眼并不活络,可拿自己与狄戌比起来还算是奸诈的了。伸手摸了摸狄戌的头,无奈地道:“你啊,还是让你姐给保护得太好了。”狄戌对这一认定非常不认可,正要梗脖子反对,就听见陆宇承说:“兵者诡道也,在战场上撕杀那得死人,在背后使诡计也是死人。相较起来后者对自己这方更为有利,所以一些诡诈之徒都会选择这个。” 狄戌听了有些后知后觉地问:“这些东西都是用来毒我们的吗?” 陆宇承无宇地拍了一下狄戌的头,没好气地说:“那你以为呢?” 狄戌嘿嘿笑了两声也不作答,心里暗暗地琢磨着陆宇承刚才说的话。 陆宇承走了几步感觉狄戌还没有跟上来,转身去看,发现狄戌还在原地发呆,张口喊:“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地回去,还有正事呢!” 狄戌木愣愣地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琢磨,突然他停下来朝陆宇承大叫:“二哥,我知道为什么兔子那么肥了,而且还那么笨!” “什么兔子?”陆宇承皱着眉问道。 狄戌入军营,初露锋芒4 狄戌抹了一把汗低着声音一五一十地将回来的事情告诉陆宇承,陆宇承听了,转身对自己身边的亲卫说:“你赶紧回去告诉曾先生,让他们一定不要吃今天狄戌他们带回去的兔肉。如果他要问,就告诉他一切等我回去了再详说。”那个亲卫应了一声打着马就跑回去了,陆宇承看了看营地方向,回头对狄戌说:“好了,咱们也进林子吧。” 从陆宇承的脸色上狄戌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一边走一边跟陆宇承说:“你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看越糊涂呢?” 陆宇承瞥了他一眼说:“看不明白就对了,什么事情你一眼就瞧明白了你不成了精了?慢慢看着,会有那么一天明白的。” 狄戌受不了陆宇承这幅大人样,瘪了瘪嘴也就不说什么了,脑子却活泛起来一路走一路想这事的前因后果。随着他脑子他的眼珠子也活泛起来,将路过的地方看了个仔细。就这样还真让他看出几处有问题的地方来,经陆宇承的鉴定果然是有问题。待他们回到了营地,陆宇承将狄戌发现的告知曾先生,曾先生很是夸赞狄戌了一番,美得狄戌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看着狄戌得意的样陆宇承忍不住就泼冷水:“曾先生,你别夸他,再夸他就飞上天去了。他要是飞上天去,我回去怎么跟她姐交待。” “我姐现在死活都不知道呢,你犯得着跟她交待吗?”狄戌没好气地吼完拔腿就跑。 陆宇承这会好不尴尬,对着狄戌的背影直叹气,曾先生从陆宇承这里听说过他们两家的事,知道狄戌这是在想姐姐了,于是过来劝陆宇飞:“这孩子,哎将军别跟他一般见识。” “没事,我知道他这是在想他姐了。”陆宇承长叹一口气说:“我那个父亲这一辈子做了二十几年的恶棍,又做了二十多年的奸商,后来做了二十多年的善人。他写信告诉我,他这一辈子做过不少的坏事,可从来没有一件让他像这次这么难受过。……,虽说青儿的事父亲并不知情,可干这事的到底是咱们陆家的人。” 曾先生听着也长叹不已经:“我听你说过,好像令尊大人很是喜欢那个女孩子!” 陆宇承苦笑一下答道:“可是不是,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三弟娶她。我给你说,我也活到了四十多岁了,见过不少的女子,奇女子也见过几个,可从来没有瞧见过她那样的。长得漂亮不说,性子好,人也特别地聪明。从小没爹没娘,可就这样也是一幅大家小姐的样子,说话处事样样不差。人也有胆识,面对着汾阳县那么多的唾沫腥子她愣可以做到视惹无睹,几年处下来还颇有几分人缘。多好的一个人哪!哎!也只是我那个三弟啊!嗨,不说也罢!没有那个福份。”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阵,接着便聊起正事来,对着眼下的事情做好了部署才散去。 狄戌回到自己住的营房怎么睡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赵五的死因:“一刀毙命,伤口深不足一寸,长不足两寸,好快地刀法。”他正想着就听见有人敲门声,低声一问:“谁?” “是我。” 从声音上可以辨出来是陆宇承,狄戌没好气地将门打开,正要开口,陆宇承就对他做了两个手势,然后狄戌就跟着他出来了。“你带我去哪儿?” 陆宇承笑着说:“我看你小子还是太傻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狄戌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地嘀咕着:“这会儿说我傻,上回是谁给谁出主意都忘了。” 陆宇承也有一幅好耳力,狄戌声音虽小可也听得真真地,笑着说:“你上回也算不得是聪明,只是误打误撞罢了。要不然怎么会来来回回地两头跑?” 狄戌气结,可事实却是如此自己? 第 73部分阅读 - 第 74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74部分阅读 陆宇承也有一幅好耳力,狄戌声音虽小可也听得真真地,笑着说:“你上回也算不得是聪明,只是误打误撞罢了。要不然怎么会来来回回地两头跑?” 狄戌气结,可事实却是如此自己强辨也是逗人笑的,索性闭上嘴巴不再理陆宇承。 看着狄戌孩子气的样子,陆宇承摇了摇头,指着前面的一个营房对狄戌说:“到了。”说着就闪身进去,狄戌紧跟着他进去,只见他将一只大床挪开,将大床下的两个木板揭开,然后木板下闪出一个洞来。狄戌探着身子往下一看,那洞里好似还有台阶,有些不明白,轻咳一声。 陆宇承抬头对狄戌后面的亲卫说:“你在这里守着,虎子,快点下来。” 狄戌连忙跟着跳了下去,接着那个留在上面的亲卫就将上面的木板盖住了,然后狄戌就听见了床铺移动的声音。 下了地道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阴潮味,狄戌有些不习惯地皱了皱眉,随着陆宇承的提示小心地下着台阶。他一边走一边记着,在他数到第五个叉口,第三千两百的步的时候陆宇承停下了。 “看见没有?从这个地方往左数,第五块砖,往里拍三下才拿得出来,砖底下有一个拉环,往右拉五下,三轻两重,这门就开了。”陆宇承一边给狄戌说着,自己手上一边操作着,在他说到门就开了的时候狄戌前面的那堵墙轻嘎嘎地动了起来。不出一刻钟就滑开一人来宽来,陆宇承对狄戌做了一个眼色,狄戌钻了进去,陆宇承接着也钻了进去。 进了里面,陆宇成又开口对狄戌说:“刚才的那个都记住了吧?这个也很重要,你也要好好记。”说着就一边操作起来。 “嗯,知道了,往右数第五块砖,拍一下就取,然后扣着环儿往左拉五下,三重两轻。”狄戌看完向陆宇承重复着,重复完又没好气地问陆宇承:“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陆宇承瞪了他一眼说骂:“我给你说你好好地听着就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跟陆宇承处的时间长了,狄戌也瞧出他几分真来,所以这会儿挨了骂他也不以为然,将刚才瞧见的又在脑子里回放了一下,然后朝陆宇承说:“行行,都记住了。该往下走了吧?” 狄戌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算是没得救了,陆宇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带着狄戌接着往下走。又过了两个类似这样的门道后,他们才到了目的地。瞅着前面阴湿的大牢,以及那个阴湿大牢里卧着的耶律山明狄戌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对狄戌的反应陆宇承相当满意,朝守牢的两个兵士打了一个眼色,那两个守牢的兵士就打开了牢门然后提起鞭子就往耶律山明身上抽。 从耶律山明身上看,这种鞭刑他已经受过很多次了,狄戌瞧着那些吐着脓水的鞭伤心里直想吐。陆宇承看着兵士打得差不多了这才钻进牢里,对着耶律山明问了几句话,然后就出来了,出来是脸上随沉沉地很是不好看。也没有对狄戌多说什么就领着狄戌原路返回了。一边走一边对狄戌说:“上回本来俘着耶律阿托,有天夜里耶律阿托被人救走了,我追出去迟了让他给跑了,截了一个活口留下来,我捞起来一看居然是耶律阿托的侄子,就是死在战场上的那个耶律山明。我不懂契丹语,曾先生听了两句,说是有什么阴谋。听得也不太真切,等耶律山明醒来是怎么问他都不开口,所以就把他关到地牢里了。” 陆宇承说的什么狄戌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胡乱地点着头。 打陆宇承有这个打算后天天指使着狄戌,不是让他出去巡罗,就是让他审犯人,闲着了就让曾先生溜着他到处走。狄戌刚才开始挺烦的,也挺倔的,可跟陆宇承打了几回输了,他就也老实了。 秋天一到,养了大半年的契丹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随着契丹人的部军动向改变,曲河宋境内也越来越紧张了。就在中秋节快来的前几天,被陆宇承关在地牢里的耶律山明死了,狄戌一听就跳了起来了。跑到地牢里看了一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忙跑到了曾先生那里去求教,一进门就被陆宇承叫到了跟前:“你快些过来,就缺你了。” “我正有事找曾先生呢!”狄戌进来就叫了起来。 曾先生向他伸伸手,让他坐下:“你先坐下,我们都知道是什么事了。” 狄戌吃了一惊:“你们都知道了?” 陆宇承与曾先生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狄戌看大家脸色都不太好,也安静的坐下了。待众人都坐定后,陆宇承开口了:“契丹如今又不消停了,昨日我收到王琦大人的信,契丹部的耶律阿托已经在昨日攻占了准格的格布,今天……,你们民知道了,耶律山明也死了,关了有小半年了咱们什么办法都想了也没有问出什么来。” 狄戌摸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其实我看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他们打仗把咱们又当粮仓了吗!” 陆宇承最看不得狄戌这般不稳重的样子,皱起眉有些不高兴地轻斥着:“你懂什么!” 坐在上首的曾先生突然开口对众人说:“哎,狄戌说得也并无道理,只是咱们还得多考虑一处方才齐备。”见众人不信,他再细细地解释着:“不管耶律阿托他们有什么阴谋,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就如狄戌所说,他们打仗从咱们这里取粮;二是他们借攻准格的机会趁我方边城不备来占据我城。” 狄戌听着曾先生的话一下子又活了起来,从凳子上站起来抬手点指地对陆宇承说:“对,曾先生说得对。无非就是这两条,咱们也不必弄清他们那些所谓的阴谋,有那样的还不如将那些精力多放点在关防,练兵上。” 看着狄戌站在堂中说得煞有其事,陆宇承又是欣慰地笑,又是无奈地摇头。 “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曾先生与狄戌说得都对,可咱们也不能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吧?若他们真的有什么阴谋咱们没有防备,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像上次,若不是赵五还有点良心,咱们都让他们全包成馅饼了。”康三儿有时候也是一个精明的人,经常在曾先生面前端茶递水地也学了不少的东西,今天说这话都是一套一套的了。 对于康三的建议狄戌很不在意,大手一挥朗声说道:“依我说,咱们吃亏就吃在‘害人之心不可有’这话上头了!” 曾先生倒是对狄戌这一说法很是惊奇,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下问,见狄戌瞅着陆宇承嘿嘿笑着不语就问:“此话怎讲?” 狄戌等的就是曾先生这句话,拍了个巴掌说:“曾先生问得好,这话怎么讲!啊,我就是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防?为什么要就不可以主动出击,将敌暗我明的局势逆扭过来,让我为暗,他们为明呢?我大宋朝国土辽阔,边界线延绵数千里,老是这样天天被动防御咱们也防不甚防啊!” 陆宇承听了脸色煞变,拍了下虎案大声地喝斥狄戌:“胡说!边防战地方略乃是朝廷与枢密院决定的,是为国之大事,企是你一个黄口小儿所能匪议的?还不退下!” 这段日子以来陆宇承都满脸愁容,狄戌本来想给他出出主意帮帮他,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一点儿东西来,却不想被陆宇如此痛斥,狄戌顿觉委屈了,非常不高兴地甩着袖子就出了陆宇承的帐子。 曾先生将众人打发走,转身来劝陆宇承:“狄戌还是一个孩子,有不对的地方好好教就是,将军何必生这么大气。再说他今天说得虽然大胆了些,可也并不无道理……” 不等曾先生说完,陆宇承就抬手示意他不要说了,轻叹一声说:“这孩子是一个有出息的,可是我就怕他太过激进,如今朝廷是个什么样子,你我还不知道吗?” 曾先生苦笑一下,连声劝道:“是这么回事。慢慢教,慢慢教。” 陆宇承无奈地笑着点头,然后低头与曾先生再琢磨了一下耶律山明的事,待他们商量完事已经都三更天了。四更,正是狄戌换班的时间,狄戌瞧见陆宇承帐子的灯还亮着的,好奇地推门一看,陆宇承竟然趴在地图上睡着了,狄戌心里一阵感动,将自己的披风扯下来给陆宇承盖上,那动作轻柔地就如羽毛落在地上一样。 狄卫赶考遇故人,陆公死 战前的边塞异常的平静,陆宇承与曾先生经常通宵议事,不知道为什么上次狄戌在大帐中发表那一番言论后,陆宇承就不再找狄戌参加军事会议了。狄戌个人认为那是陆宇承在打击报复自己,他满不在乎,该巡罗巡罗,该练武练武。 曲河边塞正在备战,远在千里之外的汴京街头也是人潮涌动。在相国寺边上有一座状元楼,此楼上下三层,装潢得异常雅致。一个相貌甚是周正的青布衣书童靠在二楼阴面阳街的阳台上,紧张地四处眺望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书生,斜靠在这书童的身后,手中捏着一盏碗慢条斯里地拨弄着,圆圆的眼睛时不时地朝栏杆下的街面上瞟两下。 那个书童扒在栏杆上看了许久都没有瞧见自己要等的人影,回过头来瞧见自己另一个主子却是一幅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着急。那个少年书生瞧出他一幅紧张的样子,笑着与他说:“五儿,你坐下,三哥丢不了。” 被唤作五儿的书童皱着眉坐下,可眼睛却一刻也不愿意收回,背对着少年书生抱怨着:“这京城人多多啊,要是走丢了怎么办?四公子,你怎么也不着急?” 四公子将手中的茶推给他,呵呵一笑着说:“咱们三哥都多大了?会走丢?再说,他要是真的走丢了,京城这么大我们着急有用么?” 五儿被四公子堵得说不出话来,红着脸憋了许久都没有憋出一句自认为有说服力的,无奈何只得转身背对着四公子生闷气。 少年公子看了一眼五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吧。那我就找找他。”说着,就将手伸到自己袖子里,从袖子里拿出十来寸长的一截短箫来。 看着少年公子拿出了短箫那个书童也不生闷气了,连忙上前将少年公子的茶碗里续上了盖。然后坐在少年公子的对面,双手撑着脑袋睁着黑炯炯的眼睛,渴望巴巴地等着少年公子的箫声。少年公子先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唇,然后试了试音,红唇累启,浑厚悠长的旋律便在状元楼上响起。 这个状元楼并非这京中最好的酒楼,却是整个京城最为有地位的酒楼。有人肯定就觉得奇怪了,一个酒楼怎么还言地位!这话还得从太祖时说起,话说当年太祖陈桥兵变后建了大宋,随即举办恩科招贤,那场得魁状元出生寒门,从家乡到了京城就没了盘缠,他便与所有没钱的书生一样,在大街上支了一个摊以卖字画为生。一个书生,根本就不懂得招揽生意,所以经常是三餐不济,一个卖汤面的老婆子见他可怜就每日清晨傍晚端一碗汤面给他。后来这个学子得了魁首做了状元,为了感谢老婆婆的一汤之恩,就出钱在她摆摊的地方给她的儿子开了一间酒楼。 后来,这个状元公经常招上自己的一些朋友上此楼惠顾生意,此人脾性乖张,不喜攀附权贵,带来此地的人都是一些文采风流之人,他们经常在这里吟诗作对很是风雅。时间久了一些雅士便慕名而来的文人,在此相聚办一些诗会、茶会。因为这里是状元公出资修建,来年会试时间一到大批的学子都想要沾沾这开朝第一科状元的状元气,于是,从那以后这里便是各地学子进京赴试下榻之处。 这四公子坐于雕花栏杆后面的小桌边,手执青竹短箫吹奏着随性的小调,时儿轻缓,时儿明快,那些定力浅溥的人跟着他时快时慢的调子飘入山林,陷入花海,与梦蝶为伍,同醉于清泉。那些定力超然的人却随手捏起一根竹筷,倒上半捧清水入杯,轻击成乐与之附和。两三人清清嗓门,低吟起“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他们唱完四公子箫声正好在此进入尾声,待箫音渐去的时候众人都齐声大笑,四公子也随同众人哈哈地畅笑着。 “楚山有高士,梁国有遗老。 筑室既相邻,向田复同道。 糗糒常共饭,儿孙每更抱。 忘此糗糒劳,愧彼风雨好。 蟪蛄鸣空泽,鶗鴂伤秋草。 日夕寒风来,衣裳苦不早。” 随着一声清亮而高亢的声音响起,一蓝衣公子从楼梯处翩然而上,看见来人,那个青衣书童立马欢喜起来:“三公子,你可回来,急死我了!”说着踮踮地跑上前去就去拉他。 蓝衣公子朝青衣小童摆了摆手,转身朝着众人长长地作了一揖:“小生狄卫见过众位前辈,小弟萧乐拙劣污了各位前辈聪耳,卫,在此代为谢罪。” 坐于大厅北面一青年俊掠 第 74部分阅读 - 第 75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75部分阅读 ?br /> 坐于大厅北面一青年俊掠了一下袍子才站起,双手抱拳朝狄卫说:“公子实在客气,令弟箫声绝耳也,岂是拙劣污耳之物,得如妙音,我等福份非浅呢!刚才听公子诵读也是韵味非常,在下黄维民能结识二位实乃幸会!” “兄台客气!”狄卫抱拳回礼,看了一眼在那边喜盼自己归去的清河,回头对黄维民说:“兄台可是一个独自在此?若是不嫌我兄弟三人呱嘈一起喝杯清茶可好?” 黄维民一听非常高兴地答道:“好,我正好一人,甚觉无趣,二位公子才赋堪佳,能与二位公子结识维民三生有幸,请!” 狄卫温和一笑,同时做了一个请字。 早在狄卫上楼时清河便让店家重要了一壶好茶,看有客人前来他又连忙向店家要了两盘瓜果,待狄卫过来时那茶正好送来。端起茶壶,将清汤茶水倒入茶碗中,然后一边将茶碗递过去,一边问:“三哥这是上哪里去了?让五儿好生地等。” 轻轻吹了吹茶水,轻啄一口,狄卫答道:“就到相国寺转了转,遇着两个熟人说了两句话。 清河一听到是觉得奇了,问道:“咱们在京城有什么熟人?” “我也觉得有意思,天下这么大我怎么就遇着了刘昱良大哥!”狄卫再喝了两口茶,捏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眯了眯眼低声说着。 清河一听惊喜得不得了,连声问道:“昱良哥哥?三哥,你是说郑伯伯的那个侄子刘昱良哥哥么?” 见狄卫笑着点头,清河高兴得都快蹦起来了,急急地又问狄卫:“那他现在在哪里呢?三哥,你怎么不让他过来?” “我这不是来了吗?” 清河闻言转头朝楼梯处望去,看见一个藏青色对边领的富家公子出现在楼梯口,他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上狄卫,那种呆呆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看着清河如此可爱的模样,那个富家公子走上前来,轻笑着在清河胖胖的脸上捏了一把,笑道:“小清河都长这么大了?刚才不是嚷着要见我么?怎么这会儿又认不得了?” 八年前的刘昱良皮肤白晰,身形偏瘦,如今却是一层小麦肤色,个头身形都壮硕了不少,而且还在鼻子下留了一抹浓浓的一字形的胡子,难怪清河不认得了。 狄卫轻咳一声,对刘昱良说:“昱良哥,请坐。” 刘昱良朝黄维民微笑着点头,然后掠起袍子坐下,转头看着清河还傻傻愣愣就哈哈地大笑起来,这才将傻了的清河给笑醒。被人笑了清河一点儿也不恼,仍旧欢喜得不行,看着他那样子,狄卫惊叹幸亏他还知道自己长大了,没有扑到刘昱良身上去撒娇。 待两个兄弟都坐下,刘昱良一边自斟茶水一边转头将狄家两兄弟打量了好几遍,捧起茶来笑着对黄维民说:“这两个小子我有七八年没有见过了,那几年还是这么高的奶娃娃呢!” 听着刘昱良打趣得没了边,清河看了一眼黄维民非常不满地朝刘昱良瞪着眼:“昱良哥哥真会胡说,那时我三哥都七八岁了,哪里还是奶娃娃!”他非常认真地说完得到的却是在座几个哥哥们的哄堂大笑,清河甚是老实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很是觉得没有面子,红着脸坐在一旁不理他们。 他们几个笑笑也不再打趣清河,由刘昱良开始自我介绍。自我介绍完毕后方才知道,黄维民也是山西学子,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同乡见面自然是多了几分热情。 谈笑中刘昱良对狄卫显得相当地吃惊,觉得他性子异常像青儿,而且学问却是与自己不相上下,与黄维民和自己谈笑风生很有气度,举手投足间的沉稳气质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相较于狄卫的成熟稳重,清河倒还保留了几分童真,只是眼眸子里时儿浮动的那片水雾让人莫明地感到伤心。 茶盏换了一杯又一杯,他们四个一边喝茶一边聊天。狄敛撑着下巴听着他们聊天,不知不觉地两三盘的糕点有一大半儿都进了他的肚子,状元楼上的糕点虽好可吃多了也撑得慌。狄敛被撑得实在难受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一个没有控制好声音大了点儿,惊扰了刘昱良他们的谈笑。见他们四个都朝自己看来,狄敛羞得满脸通红,迅速地低下头缩在一边儿。 狄卫啄了一口清茶,见狄敛这幅模样越发地打趣他:“你做出这幅样子做什么?好似咱们家没给你吃的一样。” “三哥!”狄敛羞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十一二岁的狄敛长得虎头虎脑地,眼泪汪汪地样子甚是可爱,看着那眼珠儿就要落往下落黄维民连忙笑着说:“哎,小伙子可不许哭。” 连着被人取笑,狄敛恼羞成怒:“谁要哭来着?”说着蹭地站起来就躲到一边儿去了,弄得黄维民一脸地尴尬。 狄卫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朝着黄维民说:“五儿小从被我们惯坏了,您别介意。” 黄维民连连摆手,说没有关系。倒是一边的刘昱良惊问:“五儿?” 见刘昱良不明白,狄卫连忙解释道:“七哥有所不知,敛弟是姐姐四年前接回家里来的,名上虽说是我与四弟的书童,其实也是我们五弟。” 刘昱良了然,说:“我说呢!原来是你姐带回去的。哎,说起你姐,她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小的时候一刻都离不开她,这会儿怎么没有见你们提起?”他话还未说完就发现兄弟三个面色不对,惊疑了一下,然后问道:“怎么了?” “我姐已经不见快三年了!”说起青儿清河眼眶子就泛红,那豆大的泪珠眼瞧着就往下掉。 清河的回答倒是真的把刘昱良惊到了,只见他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问:“不见了?” 狄卫点了点头,神情也很悲伤,声音中透着哀思:“三年前家里又遭了变故,家姐被强人掳走了,我们找了整整三年,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那个手执着家法的娇小女子身影,在他的脑中依然清晰,那明亮的眸子,乌黑的长发,白晰的皮肤,以及双颊上时不时泛起的那两抹绯红,还有轻挑朱唇后现出的皓齿,他都记得那样的清楚。刘昱良轻轻地靠在椅背上,偏着头看着窗外的街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想着那年青儿捧着竹筒装果酒的样子,刘昱良声音也透着颤抖:“到底是怎么回事?” 名落孙山,狄卫暗然返乡 狄卫深吸了一口气,将三年前的事情缓缓地讲给了刘昱良听,刘昱良听完勃然大怒:“好一个歹毒的妇人!”骂完稍显好一些,想了想突然又说:“难道陆魁胜突然暴毙!想必是遭了报应了!” “陆伯,陆魁胜死了?”对刘昱良爆出的消息,狄卫与清河都惊得弹跳了起来。 刘昱良点了点头,说:“我也是听我姨父说的,说他们回乡的时候陆魁胜突然决定去上平阳村。哦,就是你们小时候住的那地方。你们可能已经知道了,那院子已经被陈嫂给卖了,陆魁胜走到那里就不走了,一住就是三个多月,后来就病死在那里了。” 听了刘昱良的话,狄卫他们久久不语。尤其是清河与狄卫,他们对陆魁胜感情还是蛮深的,虽说后来也有些不愉快的事,但是总的来说他们还是对陆魁胜有感情的。曾经那么疼爱他们的人,冷不丁有人告诉自己他死了,狄卫与清河一时半会儿实在不能接受。 见狄家兄弟三人难过得不行,刘昱良叹了口气又开始安慰:“你们也不要灰心,依你们姐姐的聪慧必定早就逃离苦海,许是想要历练一下你们方才不来与你们相见。眼下要紧的地你们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应对这场会考,若是在这科搏得功名,他日你们姐姐见了也会觉得高兴的。” 狄卫敛起悲伤,点了点头说:“诚如昱良哥所言那是最好不过,也算是爹娘在天有灵。” 听了这一长段充满哀伤的话,黄维民心里也觉得多了几分伤感,轻咳一声笑道:“刘兄所言正是,两位贤弟都是满腹才学之人,今科高中已是必然,只要有了功名出身在御前博得圣上眷顾,若是求得一张皇榜,就算是泱泱天下也没有皇榜走不到的地方。” 刘昱良一个劲地直点称是,附和着黄维民的话。狄卫心头顿觉轻松了不少,抱拳对着刘昱良与黄维民说:“小弟就借两位兄长的吉言了。” 天色见晚,黄维民起身告辞,并约狄卫兄弟与刘昱良闲下来时一起畅游汴梁。送走了黄维民,刘昱良又与狄卫他们聊了一会儿,大多回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天色渐晚,他们说了一阵子话便告别分手了。刘昱良见狄卫他们三个孩子在汴京多少有些不放心,便邀请狄卫搬去与他同住。狄卫觉得住在一起会影响读书,便谢绝了刘昱良的好意,携着弟弟与书童返回了自己暂住的小客栈。 刘昱良这些年非常不顺,连着两次落榜贡生,虽说也在几年前得中贡生,可连着两次会考都落榜。这两年便生了充笔从武的意思,今年若不是他母亲以死相逼,他今日便不回来京应试了。本来也就打算在京城遛一圈就回去交差的,不想今天却遇着了狄卫,看着他小小年纪生世坎坷,仍旧不屈不挠依旧抱着求学报国的决心,拿自己与狄家的几个孩子相比无论哪一个都比自己强。刘昱良这样想着想着越发觉得惭愧,那些花街柳巷他也再没有心思去了,如同狄戌一般闭起门专心读起书来。 考期渐渐临近,狄戌越发用功了,有时候竟然通宵达旦不睡,看书累了就在桌子上眯上一会儿。 那日狄敛从街上买东西回来,对着正在念书的狄卫说:“三哥,刚才我出门听见外头人说,今天晚上在夜市上有灯会,咱们晚上出去转转可好?” 狄卫正在读《论语》中“巧言令色,鲜矣仁”的句子,听见狄敛说话头也没有抬便说:“你们去玩吧,我得读书。” 狄敛上前,抽掉狄卫手中的书说道:“三哥,你歇一歇吧。从早到晚整天地看书,你不累啊!” 狄卫淡淡一笑,伸手将书从狄敛的手上抽回说:“时不我待啊,会考就没有几天了,我再不用功就来不及了。”见狄敛还要说,他连忙对刚进来的清河说:“你们两个出去玩吧,多带点钱多,路上小心些。” 狄敛还不死心,一个劲地朝狄清河使眼色,清河知道狄卫地心思,便笑着对狄敛说:“三哥要看书,咱们就不要打扰了。”说着转头又对狄卫说:“三哥,你也不要太累了。睡一下,休息休息再读也不迟,离考还有几天呢!” 狄卫点了点头,笑着将他俩赶了出去。灯会上灯影传动,五光十色分外好看,男女老少穿梭在灯影光环之中,嬉笑怒骂此起彼伏。路过一处,偶尔还有三五文人吟诗作对,恰到好处时围观的百姓还击掌叫好,如此热的灯会清河也不多见。性致来了摘了两盏灯来,看了字面儿不假思索便对出迹底,边着几个都是如此,一些文客们对被他的才情所震住,一些年轻的姑娘也被他的才情所倾倒,纷纷从四面八方过来,将清河围成一团,不停地清河才思敏捷而喝彩。渐渐地清河便入了迷了,完全不曾留意已经从自己身边消失。等他发觉时才开始寻找已经迟到,这个灯市数百米长,人潮涌动哪里那么好找。 清河顺着人潮走着,渐渐地他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熟悉,连忙拉住一个老人家问:“老人家,请问相国寺怎么走?” 那个老人家愣了一下,转而一幅奇怪的表情对他说:“相国寺?不就在你身后么!” 狄戌一愣,转身一看,可不,自己此时正站在相国寺的大门口哩。连忙朝老人家道谢,急急地就往他住的客栈里赶。等他回到小客栈里面已经乱了一团,狄敛抹着眼泪忙成一团。一个长有一缕黑胡子的中年人坐在狄卫的床边,狄卫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双唇紧合,一点儿生气都没有。看着这个样子清河吓了一跳,一把抓住店里的伙计问:“我三哥是怎么了?” 声音有点儿大吓了那个伙计一跳,那个伙计朝他做了一个禁声地手势,压低着声音对他说:“您可回来了,您三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昏倒了,吓了我们一跳。我们请了一个大夫过来瞧了这才救过来,这会儿都还没有醒呢!” 清河啊了一声,连忙走到床边看了看狄卫,转头问正在给狄卫把脉的那个大夫:“大夫,我哥……” 不等清河将话讲完,便捏着胡子点着头说:“不碍事了,太累了歇息片刻就好。” 听了老先生的话清河松了一口气,便掏出钱来付了诊费,然后又去张罗给狄卫煮药。狄卫两碗汤药灌下去,一个时 第 75部分阅读 - 第 76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76部分阅读 不等清河将话讲完,便捏着胡子点着头说:“不碍事了,太累了歇息片刻就好。” 听了老先生的话清河松了一口气,便掏出钱来付了诊费,然后又去张罗给狄卫煮药。狄卫两碗汤药灌下去,一个时辰后狄卫便悠悠的醒来。脸上虽然恢复了一些血色,可仍旧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清河看着心疼,又交待店家给他煮了一些补身的膳食,这本来也是一件好事,可对狄卫这种虚不受补的人来讲却坏了事,两碗善补下肚狄卫反倒越发地严重起来。等请来大夫看了后才发现吃膳补吃坏了事,清河悔得直想撞墙,立马停了膳补清汤寡水地灌了几日狄卫才缓过劲来。 可就这样几次折腾下来临考那天狄卫精神仍旧不太好,清河不放心地将他送到了夫子庙门口。刚要转身寻个地方坐一下,背后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出于好奇,钻进去一看就扑了过去:“三哥,三哥你怎么了?大夫,哪儿有大夫啊?” 来夫子庙的人都是来赶考的学子,哪里有时间去理清河的请求。清河见状无奈地将狄卫扶起,夫子庙前摆茶水摊的老板送了一碗热茶给他灌下。狄卫转醒过来,可夫子庙的龙门已经关上了,狄卫痛哭着冲上前去,拍打着朱红大门:“开门,开门,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这一科我必须得中,让我进去啊!” 无论狄卫怎么撕心裂肺的哭叫,那朱红漆大门始终纹丝不动地关着,一阵秋风刮过,几片树叶缓缓坠下,掉落在扶门上哭泣的狄卫身上,远远地看上去真有一些“秋悲”的景象。 哥哥为何哭得这般伤心,清河自然知道,想及已经三年未见的姐姐,清河也伤感得落起泪来。狄卫身子本来就弱,哪里经得起这般打击,哭了一阵子身子一歪又昏了过去。吓得清河和狄敛也顾不得伤心了,七手八脚地将狄戌背去了医馆。 狄卫再次醒来,刘昱良神色凝重地坐在床边,清河也红着眼睛站在刘昱的身后。想及自己这般失去了这次机会,狄卫痛哭起来。刘昱良也为他感到痛惜,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好言安慰两句:“卫弟不必如此伤心,你现年幼,来年再考也是一样。” 不说这个倒好,说起这个狄卫哭越得发地厉害了,连同安慰他的清河也带哭了。 再过伤心难受日子还得过下去,秋日徐徐的凉风吹动着树叶沙沙地响,有些发黄的草叶儿也被秋风吹歪了头,狄敛站在枯草落叶中看着狄卫携着清河与前来送行的朋友告别。看着狄卫因受打击而倍加削瘦的身躯在风中微微颤抖,刘昱良眨了眨干涸的眼睛望向天际,默默地乞求上天:“保佑这几个苦难的姐弟吧。” 刘昱良为狄卫他们找了一个去山西经商的商队,他们回去时便与这些商队一起前往。商队中除了行商的走贩,也有如他们一样搭伴回乡的旅客,男女老少都有,如此以来路旅途中倒是不会寂寞。有两三个孩子特别招狄卫喜欢,看着他们让狄卫就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离京城越来越远,狄卫心情倒是渐渐平静下来,正如刘昱良所说的,事情已经如此,与其整日哀愁还不如放宽心来待来年再考。想通了狄卫心里也平静了,看着山山水水性致来了还与同路的人对个对,吟个诗。狄卫心放宽了,清河也放心了,逐渐地又恢复成以往那种开朗活泼的性子来。 挂羊头店 仁宗当帝以来,都是以仁治国,如今虽然说不上天下太平,可倒也比真宗那会儿要清平得多。所以狄卫他们回程的路途并未遇到什么波折,按照计划用了二十多天就回到了山西的地界。 晋州城是河西路重要的城镇,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河西路的商家东西南路奔走的必经之地,商业贸易十分发达。随性走去,满街的商品可以说是千万种,各式各样琳琅满目,操着各地品音的叫卖声起此彼伏。摸着一脸黑泥的小子手中提拉着一串糖葫芦四处追逐,偶尔引来街面上的大人惊呼或嘻笑,这街景好不热闹!狄清河睁大了双眼使劲地看着总嫌不够,双手也加入进来,四处比划着,嘴儿也不时地张合着与狄卫说笑。 许是今天天气很好的原因,也许是受这街景儿上的人影响,狄卫抑郁了一个多月的眼脸总见笑容,他随着清河与狄敛手指四处观看着,街面儿上的东西在他的眼里也不再全是灰蒙蒙的一片,那处儿女孩子头上戴着的红花在他的眼里也红了。不仅如此,在清河说到兴致高昂的时候他也会附和两句,如:“没错,这东西是好看!”或者:“三弟有眼光!”等等。 看着狄卫上有了笑容,清河越发地开心起来,看着前面的客栈甚好,便笑着对狄卫说:“三哥,咱们这一路都没有睡好吃好,今天咱们住个好点儿的地方吧。” 狄卫随着清河的眼神看去,只见一座两层面门楼立在街面儿上,青火砖垒着的墙,抹着红棕漆的柱子,见丈宽的门檐下挂着几条白帆,其中最大的一张镶着紫蓝边的帆布上用红线大大地绣着一个倒立起来的羊犄角,那两个八字叉开的犄角下面用黑缎面儿的布料缝着四个大字:“挂羊头卖”,那个“羊”字少了一点,“賣”字还少了一竖。狄卫看第一眼时就噗地一笑,看第二眼后就笑着摇头,看第三眼时便眯起了眼抬起脚步往里走。 清河也是被那个怪模怪样的招牌招引的,见着狄卫往里走,立马欢喜地跟了上去。刚到门口便有一个手搭着白棉布的伙计迎了上来,满脸堆着笑,点着头哈着腰地朝他们个招呼:“小先生来了?您里边请!”待清河与狄卫进了门,他便殷勤地将他们引进一个靠窗的小座上,随手扯开自己手中的白棉布,手脚麻利地将桌椅板凳都擦了一个遍。在狄卫他们几个落座的时候,他又勤快地将茶水奉上,一边倒茶嘴儿里还一边地奉承:“二位小先生都是读书人吧?”清河稍稍挑了一眼眉头,他便又接着说道:“读书人就是与一般人不一样,一看就看出来了。” 转了一上午狄敛早就饿了,看着这个伙计叨叨个没完便嚷嚷了起来:“哎呀,哎呀,你还说什么呢?快告诉爷,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入京三个月,狄敛别的本事没有长,装大爷这一套却学了个八九分,为这事狄卫没少喝斥他,可说一遍也就管那么一两天,地两天便又犯了。这会儿见狄敛又犯了这毛病,狄卫便不高兴来:“你嚷嚷什么呢?到了这里还会少了你的吃的?”说完狄敛便对伙计说:“我四弟肠胃不太好,捡清淡些的上两三样吧。嗯,再来一只烧鸡……” 不等狄卫说完,清河皱了皱鼻子笑着问伙计:“小二哥,你这里有果子酒卖?” 小二一惊连忙应道:“这位小先生鼻了真灵,这样都能闻得到!”这伙计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好似说错了话,连忙赔礼道歉来:“哎哟,看我这嘴笨的尽说胡话,小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看着这伙计的样子清河连忙笑着摆手,笑着说:“没事,没事。反正我也属狗,呵呵……,好了,您别说那么多了,你给我们上一壶果子酿吧。”回头朝着狄卫问征求意见,“我想喝,三哥,可以么?” 店伙计也转头看着狄卫,见狄卫笑着点头他便一甩白棉布上肩大声地哟喝一声:“三位客官稍候,小菜果酒一会儿就来。” 正如店伙计所说,不大一会儿两三碟的小菜被送了上来,都是按照狄卫要求准备的,待最后一盘小菜上完刚才的那个小二也捧着一酒壶走了过来。随着那酒壶渐渐近前,清河呼吸频率越来越缓,整个人儿都被那清淡地酒香沉醉了。待小二将那金黄的果酒倒入杯中时,他情不自禁地赞叹道:“难怪李太白说,千金裘也要拿出来换美酒呢,三哥,这么香的酒摆在面前,我倒真的愿意拿我身上的这件锦衣褂来换呢!”自己说得很是起劲,不经意抬头一看只见他的三哥睁着一双桃花眼瞪着那盅金黄的酒液,鼻孔也使劲地吸着酒香,那样子并不像是被酒香沉醉了,反而像在验证着什么。清河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水,端起来轻轻地品了一小口,味道有些熟悉,心里奇怪,便问狄卫:“三哥,我怎么觉得这个味,有些……” “你也尝出来了?”不待清河回答,狄卫便站起来朝店小二深深一礼:“小生有一不情之请想要请教小二哥,还望小二哥不吝赐教!” 店小二被这哥俩奇怪的动作弄得有些莫明其妙,见着狄卫如此大礼他又不好拒绝,想了想于是说道:“先生不必如此大礼,有何问题请先生赐问。” 因为有些激动,狄卫张开嘴竟不知道怎么去问,愣住了想了一下方才开口:“请问,贵店的这果酒是何人所酿?”看着店伙计有些为难,狄卫生怕别人误会又连忙解释:“小二哥不必为难,我兄弟三人并无他意,只是想要知道酿这果酒的人。你如果觉得为难,可不说,我们问,你且答是或不是便可,你看如何?” 听了狄卫的确良一番话,店伙计便点头说道:“如此,那,好吧。” 狄卫看了清河一眼,看到清河面上与自己一样带着的欣喜,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酿酒之人可是一女子?” 店伙计先是一惊,然后又正色回答:“正是。” 听着这字正腔圆的晋州音调,狄卫觉得就是汴梁城状元楼上的春姐儿的唱曲儿也没有它好听,他激动之情难以言表,颤抖着手将店伙计捉住,低低声音问:“真的是一个女子?她,她在哪里?您能带我去见她吗?” “这,你们,你们这是……”店伙计被狄卫的样子吓坏了,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手挣脱。 店伙计的话清河听得清清楚楚,他也与狄卫一般激动,抑制不住就上前抱住店伙计:“大哥哥,您带我们去见见她吧。求您了!” 这两个孩子怪异的举动很快就引来了店主,看着清河他们还是半大孩子,而且又还一脸地哭相,不由得生了怜悯之心,低声问清了事由,二话不说就让店伙计带清河他们去见。 兄弟俩听了连声地向店家道谢:“谢谢您了,谢谢您了!” 出了店面儿往西城走了大概两里地,拐进一条民巷,绕了几道弯儿方才进入一堆土砖堆成的茅草房院,院子正中摆放着好些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放了多个簸箕,颜色品种各样的果子干晾在里面。狄卫与清河看着这些东西,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家里,看着院北微开的房门狄卫想都没有想就推门进去。 一个穿着白底蓝花儿的女子背对着门坐着,她的脚边放着一个大大的木盆,木盆的外边堆放着一些果皮,背对着看用青蓝布包着的头发稍显零乱。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子,狄卫与清河的眼睛湿润了,一齐用关沙哑地声音低低地朝那背影喊:“姐。” 喊声刚落,正在忙碌的女子擦着发际转地脸儿来,对上的是两个陌生的面孔顿时惊呼:“你们是谁?来,来我家做什么?” 看清转过身来的女子狄卫充满了失望,同时又非常地不甘,猛地钻进屋来,急速地推开屋子里的每一扇门,推开一扇便朝着里喊:“姐!姐!你出来,我是三弟啊!姐!你出来吧,难道你不要我了吗?姐,你不要我们这些弟弟了吗?” 那些女子先是被狄卫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后来看着狄卫心的样子便也放下戒心来,静静地看着他在自己的家里乱翻乱找,待他累了便坐到离他不远的地方问:“你们是找青儿吗?” 只这一声,狄卫与清河还有狄敛都蹦了起来,三人异口同声地朝她发问:“你知道我姐在哪里?” 那个女子扶着额前的乱发呵呵一笑:“真是青儿说的一样。” 狄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也顾不了什么男女大防的礼节,抓住人家的手就追问:“你见过我姐?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她为什么不回家啊?” “你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那个女子咯咯一笑,眼中冒着小星星地反问狄卫。 狄卫一阵尴尬,脸一红,同时眼圈儿也再次红了,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你先告诉我,她在哪里好不好?我,我们都想她了……”说着便泣不成声了;那么大的人了哭成那样也不嫌丢人。 那个女子先还嘻笑着,不到一会儿便又神色凝重起来,重重地长叹一声说:“我只能回答你在哪里见过她,别的我无法回答。”看着挂着眼泪将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的狄卫,她轻叹一声:“我说的是真的,自原平分手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原平?你说我姐在原平?”狄卫抹了一把眼泪,惊呼地问道。 那个女子摇了摇头回答:“应该不在,那时我们是坐着商队往 第 76部分阅读 - 第 77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77部分阅读 那个女子摇了摇头回答:“应该不在,那时我们是坐着商队往南走,在原平的时候分的手。我爹娘见她孤零零地一个人,就让她跟我们一起回家,可她说,她要回她的家。她的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在等着她回家,她说她想她的弟弟们了。” 造化弄人,骨肉亲情失之交臂 从那个小院出来,狄卫与清河心情失落到了谷底,这比狄卫未能参加成会考还要让他们难受。兄弟俩一阵迷茫,看着眼前那些匆忙往来的人们,他们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该到哪里去找他们的姐姐。见着这二人神态失落,领他们来的店伙计连忙出声安慰:“两位小先生也不必灰心,天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说不定哪天你们姐弟会不期而遇呢!” 就在这个店伙计说这话的时候,青儿正怀抱着不到半岁的幼子与丈夫并肩从“挂羊头卖”的二楼走下来,在店里等候的狄敛正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大口地嚼着烧鸡,他此时只抬头一下便可看见从他面前路过的青儿,只可惜他只顾得眼前的美食了。青儿出了店门,李木坤连忙拉起长袖细心地为青儿与孩子遮挡尘土,一边逗弄着青儿怀中的孩子,一边让青儿小心脚下,一幅伉俪情深让人好不羡慕。 终于酒足饭饱,狄敛摸着肚皮抬起头来,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窗外,那道身影惊得他心猛地狂跳,稍愣片刻拔腿便往外追。 “干什么呢!”狄敛往外追的时候与进店来的客人撞个满怀,那人骂骂咧咧地就要教训他。狄敛一猫腰,躲过那人的巴掌,看他还要来打自己连忙迭声道歉:“爷,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儿急事。救您抬抬手,放小的过去。” 那人根本就不听狄敛的解释,抬腿就给狄敛踹到一边,还歉不解气,又在狄敛的身上加了一脚,踩着狄敛撑起身子的手,骂道:“赶着去投胎呢!撞坏了爷的新衣裳你赔得起吗?” 看着那道身影已经上车,狄敛急得也顾不得疼痛,伸手将自己面前的那人一揪,撑起身子就往外跑。可他还没有跑两步,就被那个人一把抓住,狄敛还来不及说话他就反手一巴掌打得狄敛鼻血乱喷。这时青儿整个人都已经钻进马车,那个陪同她的男子也正要笑盈盈地上车,眼看着就要来不及了,狄敛扯起嗓子朝门外大声地喊:“姐!姐!我是五儿,姐!” 青儿坐在车内听到外面嘈杂声,好奇地想要探头去看,就在这个时候怀里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李木坤上车来看见孩子哭了,连忙坐了过来:“怎么哭了?” “估计是饿了。”青儿扒开孩子的尿布看了看,发现是干的有些无奈地回答道。抬起头,看见李木坤一脸笑地看着孩子,脸儿一红娇嗔道:“你转过去!” “害什么羞?你哪儿我没有看过!”李木坤是一个饱学的儒家先生,摆在人前的总是一幅温文有礼的模样,可摆在青儿面前却成了一个最为无赖的痞子。 李木坤越说越觉得有理起来,原本盯着孩子的眼睛不知不觉地就瞟到了青儿的胸上,看着那个隆起的地方饥渴地吞了一下口水。听见他咽口水的声音青儿便知他又在想那些羞人的事情,青儿羞得满脸通红,娇嗔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去解外裳。 看着那车渐渐行远狄敛急得痛苦出声来,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地哭喊:“放开我!姐!姐!等等我!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姐!”使劲地挣扎两遍不得脱索性溜到了地上,趴在地上嗷嗷地叫着,急得双手使劲地拍打着地板。 狄敛一幅伤心欲绝的样子很是可怜,拉扯他的人也就放开手来。一得自由狄敛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去,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一阵狂跑,追着从身边跑过的马车哭喊着:“姐!姐!我是五儿!我是五儿!姐!” “哪里来的野小子,跑到老娘的车前嚎什么!”车帘子掠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露在了狄敛的面前,对着狄敛就是一阵臭马。 当车帘子掠开的那一刹狄敛以为是青儿听到了自己的喊,他抑制不住心跳,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奇丑无比的脸。他失望地连声朝那妇人道歉,转身朝别的马车跑去,一连几次车帘被掠起,一连几次狄敛失望而归。 清河搀着狄卫亦步亦趋地往回走,一辆半新旧的马车从他们面前驶过,扬起的灰尘呛得两兄弟直咳嗽。 马车过去不一会儿狄敛哭着朝这边跑来,看着狄卫与清河扑过来就痛哭:“三哥,我看到姐了。三哥,我没有把她叫住。” 颠三倒四地话钻进狄卫耳中嗡嗡地响,狄卫有些听不太真切,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狄敛抹了一把眼泪,哭着回答:“我看见姐了!” 清河与狄卫惊得互瞪一眼,齐齐地揪住狄敛吼:“你说什么?你看见了谁?” 狄敛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看见,姐了!” “在哪儿呢?”清河与狄卫再次异口同声地问。 “马车上!”狄敛指着对面驶来的马车小声地回答。 “嘣!”可怜的狄敛被两个哥哥扔到了地上,爬起身来,看见狄卫与清河已经双臂大开着拦在了马车的前头。马车上跳下来两个小伙子,揪起拦车的哥哥们就打,看着那个架式狄敛连忙跑了过去,迭声求着饶:“大哥,大哥。这是误会,误会。”说着连拉带拽地就将狄卫与清河扯走,好在那两个小伙子也不是得理不饶的主,只是骂了两句不是太难听的就赶着马车走了。 看着马车启动狄卫又急又气,伸手就要打狄敛,还好被清河架住,气得直跺脚。狄敛这会儿已经没有刚才那般激动了,平抚了一下耐心地解释道:“不是刚才那辆!” “那到底是哪一辆?”清河没好气地问道。 经清河这一问狄敛眼眶又红了,眼瞅着那水儿就滚出了眼眶,声音透着屈委和沙哑:“我也不知道是哪辆!……,呜,我看见姐手里抱着一个孩子与一个男的上马车了。呜,呜,等我追出来就不见了。” 狄卫所得捶胸顿足地干吼,清河也气得几乎翻了白眼,一幅欲哭无泪地对狄敛说:“你……,你叫我怎么说你呢!” 狄敛也觉得是自己的过失,看着狄卫痛苦地捶胸顿足他悔恨不过使劲地在自己脸上甩了几巴掌,那“啪!啪!啪!”的声音格外响亮,就是人声嘈杂的街面儿上也呼得很真切。 清河看不过,连忙伸手将狄敛的手抓住,咽了一口气好生安慰着:“好了,这事也不能怪你。” 狄敛蹲到地上,将头埋在臂弯儿里哭了一阵子,突然想到一件事于立刻站了起来,对着狄卫与清河讲:“我记起来了,姐他们好像跟咱们住一个店。” 这个消失很重要,狄卫也收住伤心果断地说道:“咱们现在就回客栈!”清河连连点头附和,三兄弟连着小跑地回到了客栈。一进客栈的门就直奔柜台而去,狄卫抓来掌柜地就问:“你有没有看过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孩子……”突然停下转过头去问狄敛:“有多大?” 狄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什么有多大?” 清河一跺脚呀呀地叫着:“就是那个孩子有多大?还有跟着姐一起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样子!” 狄敛明白过来,连忙说道:“那个孩子就这么大!”比了比又觉得太模糊,又纠正:“差不多就三四个月的样子。那个男的,有这么高!……,比三哥高一个头,不高一个半头。穿着天青色的对边领,那种大长袖的。” 狄敛连比带画那个掌柜边看边回想,在狄家兄弟都等不及的时候方才不确定地问道:“你们说是李公子的如夫人吧?” 狄卫与清河对看一眼,有些不确定,但是狄敛确连着点头回答:“对对对!就是她。她在哪里?” 店家一幅惋惜的样子回答:“哎,你们来晚了。他们已经走了,而且还刚走!” “刚走?”狄敛猛地回头与哥哥们对视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来瞪着眼急问掌柜:“你是说他们刚才又回来了?” 掌柜的点着头非常认真地回答:“啊,就是啊。就刚才,说是落下东西了,李夫人抱着孩子在楼下等,李公子上的楼。” 不等那个掌柜的把话讲完狄卫就连忙问:“你认识他们对不对?你告诉我我姐在哪里?我姐他在哪里?” “放,放手。”掌柜的被狄卫摇得头晕目眩,直到清河上前他才从狄卫的魔爪中逃生出来。 清河将旁边的一茶杯端过来递给掌柜的,看着他喝了一口后方才问:“你知道那个李公子是哪里人,住在哪里,他们又往哪里去吗?” 掌柜抬头略带歉意的地说:“我知道那对夫妇姓李,至于是哪里人,又往哪里去却不知道。”他又仔细地想了想,突然说道:“不过,你们可以去永发车行问问。因为他们包的就是永发行的车,那车还是我替他们找的呢!”不等他说完狄家几个小子撒腿就往外跑,掌柜的也不在乎,大声在后面补充道:“出了门往东,第一个岔路口进去就到了。” “谢谢了!”狄敛突然跑回来,对着掌柜就是一个躬,然后跑回自己的座位上背上自己的小竹篓又往外跑。 “呵呵,到底是几个孩子,性子真急。”看着几兄弟慌慌张张的样子,掌柜地摇头笑着,笑完便埋头算起自己的帐来。 正如掌柜的所说,出了门往东第一个岔进去,只需要转身就能瞧见“永发车行”四个漆黑大字的白帆,兄弟四个一口不带歇地就跑了过去,抓住一个伙计就问。 “那个刘五已经回来了,我去帮你们叫。”一个伙计听了狄卫的描述说着就转身朝里走,不一会儿领着一个穿着青皮短打的中年男子出来,指着他便对狄卫说:“他便是刘五,人是他送的,你们问他吧。”说完便转身干自己的活去了。 狄卫又把自己刚才与那人说的话再跟这个中年男人说了一遍,抱着满心满眼地希望看着这个中年男人,看着那个中年男人张口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刘五也不含糊张嘴直截了当地回答:“人我送到城门口回来了。” “啊?”清河听到刘五的回答差点儿跌倒在地上。 刘五瞥了清河一眼,然后理所当然地说道:“走到城门口碰到了一路人,结果说是那个公子爷的故交。他们便随那些人去了,反正也不少我一个子儿,让我回来我就回来呗!” “他们去哪儿了?”狄卫急得眼睛都红了。 刘五回答:“我哪里知道。”说完甩走便往屋里走,理也不理狄卫他们。 满心地希望落空,狄卫与清河就如同被人抽干了气力一样,身子软趴趴地垮着,若不是狄敛夹在中间左右各架一个,他们肯定会倒在地上不可。 缓过劲儿来的狄卫并不死心,深吸一口气对清河与狄敛说:“咱们去城门口再问问。” 清河与狄敛也无二话,点点头便跟随他往城门口走。可是他们到了城门口问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儿线索,最后还是失望得回到那个“挂羊头卖”来。 “店家,能否让我们住在我姐姐曾住过的屋里?”回到了店中狄卫有气无力地对店家要求。 掌柜的看他们几个思姐之情让人感动,想都没有多想就同意了。三兄弟肩并着肩地走进房里,他们贪婪地看着屋里一切,双眼和鼻子,乃至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无时不刻地感受着姐姐留在这里的气息,累了,便一齐躺在姐姐与姐夫躺过的床上。他们在回忆幼时那些艰难而快乐的过程渐渐睡去,睡梦中仿佛还能感觉到青儿抚弄着他们头顶。 故人相遇,青儿身份败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元宵节;我再多发一章;算是给大家过个年! 头年李木坤因为父亲归隐而辞去了在晋阳府学的职务,回到了代州后不到三个月又被人荐到这河中府来做了少尹,如今好歹也是正六品,大夫人留在家里伺候公婆,青儿这个如夫人就被他带着来赴任了。青儿与李木坤成亲以来连生一子一女,稳稳当当地坐住了这二夫的椅子,今年春末又为李木坤添了一个小儿子。李木坤对这个小儿子很是喜爱,因为听说晋州府城郊有一个庙里的菩萨相当灵验,于是就带着青儿和孩子来庙里求神拜佛了。出门的时候本来带着几个随从,可走了一段儿又嫌他们碍着了自己与青儿亲近,于是统统地打发掉了,所以才有狄家兄弟去车行寻人的那一幕。 第 77部分阅读 - 第 78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78部分阅读 发掉了,所以才有狄家兄弟去车行寻人的那一幕。 他们雇了马车出城不远就遇着了李木坤的同窗好友,于是便随他们一同去好友家中闲聚。“早就听说木坤兄情场官场双得意,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啊!”老朋旧友见了面总免不了一阵寒暄,只是李木坤那个同窗赵子昂说的这话却有些轻浮。 看着赵子昂老用一双贼看去瞅抱着孩子的青儿,李木坤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只是碍于老朋友见面的环境不得已只得压住心头的那团火气。随手将青儿护在身侧,哈哈地轻笑两声说:“我如何得意也不如仁兄你啊!一年三迁,好不让人羡慕!” 这个赵子昂与三国的赵子龙,唐朝的陈子昂名字都只差一个字,却也只是空有一个好名字,既无赵子龙的勇猛,又无陈子昂的高才,是一个十足的草包。去年因为办差不力连遭上司遣责,只因为他家里实在太有后盾他的上司位便以明升暗降之策将他赶得远远地,以图眼不见为净。赵子昂虽说是草包可也不是笨蛋,李木坤这明显地讽刺他岂会听不出来,他可没有李木坤那样好的涵养,顿时脸色便不好看了。 左明阳看着两人针锋对麦芒,立马过来打着圆场:“哎,两个人说得都有理。看嫂夫这花容月貌不得不说李兄情场得意,如今赵兄又要回晋州任‘宣政’,这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实缺,这官场得意嘛也不为过!总好过我,年年参考是年年不中,到如今仍旧是一个白衣举人,孑然一身!哈哈,二位与我比起……,哈哈。” “四爷,你怎么不让客人进里?”随着左明阳的笑声,一个风华绝代的艳装女子摇拽而至,她移着莲步走来,就如同踩着云端的盛装仙女,飘飘然就来了。 待众人从她的风华绝的容颜中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半依半靠在左明阳的怀里了。见此状众人立马哈哈大笑起来,那个赵子昂更是肆无忌惮地狂笑,半日后便抹着眼泪对左明阳说:“刚才还在这里叫苦,这会儿又从天上飘下个仙女儿归你了。哎呀呀,我那点福气跟你比算得了什么啊!”说着就拿眼瞟着青儿,然后又转眼瞧着倚在左明阳身边的女子,心中暗暗惊叹:“一个艳若桃李,一个美如脂玉。两人都为绝色,却为何都已是他人妇?”想即此不由得心中一疼,那白晰的爪子使劲地相互拧着,恨不得不顾一切将两个美人儿拥进自己的怀里。 青儿这时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左明阳,神色中透着疑惑。李木坤尽跟一脸猥锁样的赵子昂斗上劲了,根本就没有注意青儿这会儿的变化。 “呀!四爷,真如你说的常娥仙子真下凡了呢!”柳萍儿惊叫一声,像蝴蝶儿一样扑过来,将青儿亲亲热热地拉着左看右看。 青儿被柳萍儿看得很是不自在,好在怀里的孩子这时也哇哇地哭了起来。青儿看了一下尴尬地对柳萍儿说:“这孩子尿了,姐姐借您一个地方行吗?” “啊?好好好!童子尿去霉气,今儿早上咱们家里正遇着了一件晦气事儿,他这一泡尿冲得正好!来来来,我领你进去,这天儿也见凉了,激着了小家伙可不好!”那柳萍儿不亏是大家旺族争斗出来的,待人接客真的是一套一套的,连拉带抚地就将青儿笑着请进了屋去。 见两个女人都进了里面,左明阳伸手拽过李木坤也笑着进了屋,只有那个好色的赵子昂仍旧神色眷恋地望着青儿与柳萍儿离去的方向,久久都不愿意收回视线。他本来就是自己厚着脸色硬要来的,所以左明阳与李木坤也难得理他,哥俩连说带笑地就走进了里间。 到了屋里柳萍儿立马找来孩子要换的尿布和衣服,看着青儿熟练地动作,她笑着便问:“你们出门怎么没有带几个人上?好歹带个粗使的婆子或是一个伶俐的丫头啊。你看这孩子换洗还得自己来。” 青儿轻手拍着孩子,看着吐着泡泡的孩子笑着回答:“我们是去给孩子求福的,当然心越诚越好了。” 柳萍儿瘪了一下嘴,蹲到青儿的跟前睁着明炯炯地眼睛看着青儿,突然她又开口:“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看呢?你到底多大了?听明阳说你二十一了?我怎么看不像啊!” 青儿微微一笑,眼珠儿一转,笑着问柳萍儿:“左相公是哪里人?听他的口音不像是晋州的。” “哈哈,你也笑他的口音吧?嗯,好像跟你的口音还挺像的,你是汾阳的?”柳萍儿伸手逗弄着青儿怀里的孩子,看着孩子咯咯地笑她也笑了。 青儿一愣,连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汾阳的?” 柳萍儿用手按着孩子的小脸蛋笑着回答:“我听出来的呗。虽说你的口音变了不少,可我也听出来了。我们那口子就是汾阳的,从小到大就长在汾阳。嗯,听说,他们家跟汾阳那个有名的狄官人还是故交呢!那个狄官人我从我爹爹那里听说过,是个有名的大善人,做了一辈子的好事,可到头来却死在自己的小老婆手上,弄得个家破人亡散,真真可惜。哎,我还听说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生得可好看了,妹妹,你是汾阳的,你见过她吗?她长得真有那些人说得那么好看?” 青儿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装着不经意地问:“你怎么对狄家的事知道得那么清楚?” “因为我爹呗!早些年我爹想为我娘亲画一幅画像,找了好多画师可都画不好,后来看了一幅狄官人为妻女画的像可高兴了,天天在我娘面前献宝。托了好多朋友上门去请狄官人,那个狄官人因为舍不得女儿硬是不出汾阳县,莫奈何我爹爹就带着我跟娘去了汾阳,将他请到了县衙为我们画的像。那谱,可大了!据说那天他还带着她的女儿来了,可我没有瞧见,真的好遗憾。” 柳萍儿一会儿眉飞色舞,一会儿又表遗憾,完全没有察觉青儿神色上的变化,仍旧一个人喜笑言开地自言自语:“哎,我还听说了,那个狄官人的女儿被汾阳的陆二夫人害得下落不明,一家人真真可怜。哎,说到底还是小老婆给惹的祸,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啊绝不准明阳娶小!”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捂着嘴小心翼翼地看着青儿,见青儿双眼含泪,面色苍白她吓坏了,连忙道歉:“妹妹,我,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你别介意。我说的不是你,任谁都能看出来,你是一个聪惠善良的人儿,那个李兄怎么也不会像那个狄官人那样倒霉不是。”见自己越说越不对劲,她连干笑着告辞:“那个我还有点儿事,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啊?我,先走了。”说完连忙就推门出去。 待柳萍儿一走,豆大的泪球儿就从青儿的眼眶里落了出来,吧嗒吧嗒地就掉在了孩子的襁褓上,有那么两滴落在了孩子的脸上,湿湿凉凉得惊着了孩子,孩子立马哇哇地大哭起来。 听到孩子哭声柳萍儿又惊又气地从屋里跑出来,看着李木坤与丈夫在一起说话,轻咳一声对说:“李大哥,那孩子不知道怎么的老是哭个不停,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木坤低叫一声,站起身来就朝孩子哭的方向走。待李木坤一走,柳萍儿瘪着嘴向左明阳抱怨:“看着长得一幅温文豁达的样子,怎么那般小心眼儿?” 左明阳听得一头雾水,诧异地问妻子:“怎么了?” 柳萍儿瘪瘪嘴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左明阳听,左明阳听了就不高兴了:“你说这事干什么?你这是在戳人家的痛处,人家能不哭吗?再说谁又那么愿意给别人做小!” 柳萍儿蛮不在乎地说:“有本事就不要当人家小老婆嘛,说还说不得了!” 听着妻子的话左明阳哭笑不得,端起茶碗独自浅尝着。柳萍儿撅着嘴坐在左明阳的跟前,睁着大眼睛对左明阳说:“相公,我给你说。那个青儿好像是你们同乡呢?”见左明阳挑了挑眉头,她嘻嘻笑着补充道:“她是汾阳人,我刚才问了。” “哦。”左明阳满不在意地随口应着。 柳萍儿一点儿也不受左明阳的影响,仍旧笑着说:“她一听我说那个狄官人让小老婆害死的事她就哭了,你说她长得一幅豁达的样儿,那心眼儿怎么就那么小呢?” 左明阳一惊,问:“你说她怎么哭的?” 左明阳的声音有些大,柳萍儿睁大着眼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听着我说狄官人被她家丫环……” “狄,狄,狄,青儿……,狄青儿。她她是叫青儿对吧?刚才,刚才在门口她是自称青儿的对吧?”左明阳显得异常激动,双手擒着柳萍儿的双肩紧张地问着。 喃喃的言语一字不落地落入柳萍儿的耳朵里,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左明阳的鼻子叫道:“好啊,你还在想那个狄青儿。枉我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你!呜……”说着说着就掩起面哭了起来。 左明阳让她闹得头大,可眼下家里有客人又不好不哄,急得抓耳挠腮:“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也就是小的时候见过几回面,都十六七年没见过了,我哪里还想着她了。只是你也知道,她是我父亲心里的一块病。” 公公的心病柳萍儿岂会不知,抹抹泪不再哭泣,只是那嘴还撅得老高,怎么也不愿意放下来。左明阳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享受着丈夫温情的柳萍儿终于恢复正常,眯着眼睛想了片刻,问道:“那你你刚才为什么说青儿,狄青儿的。” 左明阳将柳萍儿扶起,仔细地看了看,确定她不是在乱吃飞醋的时候才说:“我怀疑这个青儿就是狄青儿。” “啊?真的假的?”对丈夫的说出的话柳萍儿惊奇不小。 左明阳皱着眉低头沉思片刻,轻声地回答:“我倒希望这是真的,父亲从小就疼爱她,若是他老人家在天有灵,知道她遭到迫害的事情,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生的。这个青儿如果真的是那个青儿,我倒是万分地高兴。狄家那几个都快疯的兄弟也可以少了一桩心事,说到底我们还是故交不是。” 柳萍儿眼睛一亮,高着嗓门对左明阳说:“我看八成是!” “为什么这样说?”左明阳皱了一下眉问道。 双手抱着丈夫的胳膊,柳萍儿正着脸色慢慢地分析着:“刚才我在门口就瞧见了,她老是看你。”见着丈夫不相信,她立马保证道:“我说的是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而且那个表情还是怪怪的。还有,刚才我就提了一下狄官人,她眼神一下子就不对了,后来说着说着就哭了。你说她要不是你那个娃娃亲媳妇,还能有谁?” 对柳萍儿最后那酸酸的一句左明阳也不置可否,脑子里努力地搜索着青儿小时候的样子,然后将它拿出来与今天看到的女子比照着。突然,她想起来,低头对着妻子的耳边耳语几句。 “好,我现在就过去。”得到丈夫的指示,柳萍儿眉眼儿都笑完了。 过了一会儿柳萍儿便笑着回来了,对着丈夫的耳朵低声地说了一句:“有。” 得到了答案的左明阳反而有些不相信了,不敢确定地问:“真的有?” “直的有。我帮她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亲眼看见的,耳朵后面有这么大一棵桃形儿的字。”柳萍儿连比带划地保证着。 左明阳真的激动了,搓着手喃喃地重复着:“真的是青儿,真的是青儿。”转了两圈终于坐不住了,转身便往青儿他们暂住的房间走,柳萍儿也连忙跟了上去。左明阳越走越快,听见青儿温温柔柔地与李木坤说话,他却犹豫了,停下脚步对妻子说:“我不能就这么闯进去,这事得另外找个法子去办。”他毫不犹豫地就是抬腿一脚,待门开后他便大步走到青儿的跟前,紧紧地盯着青儿的脸厉声问:“你是青儿对不对?你是狄青儿对不对?”说着调头就往回走。 柳萍儿倒觉得糊涂了,这人就在眼前门一推开就认了,为什么还要这么磨叽:“明阳,怎么了?” 左明阳做了一个禁声的姿势,将妻子请进了屋里,压低着声音对她说:“这事不能这么急着办,得慢慢地办。” 柳萍儿就不明白了,干着急地问丈夫:“为什么啊?” 左明阳坐在椅子上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一嗟三叹后方才开口:“青儿从小就聪惠,也识大体。依照她对几个弟弟的疼爱,如今又不肯回家,其中必有隐情。我们如若这样冒然前去相认,恐怕有所不妥。”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不肯回家呢?不是说她是让 第 78部分阅读 - 第 79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79部分阅读 情。我们如若这样冒然前去相认,恐怕有所不妥。”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不肯回家呢?不是说她是让人从家里偷出来的吗?万一是受了刺激将前尘往事忘了呢?”柳萍儿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左明阳连连摇头:“不会。就凭一听到你提起狄伯父就哭的这一点来看,她绝不是失忆。而且,我现在回想起来,她刚进门的时候眼色是有所不对。” 如了左明阳的分析柳萍儿点了点头说道:“你听这样说也有道理,难道咱们就跟她一样装着?” 沉思片刻,左明阳抚着鼻子下的半搓胡子说:“这样,我找个机会把李兄支走,我们找青儿单独谈一谈。”柳萍儿将丈夫的话品了品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也附和着左明阳。两人嘀咕一会儿,商量着如何将李木坤请走,又能将青儿留在府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元宵节;我再多发一章;算是给大家过个年! 有往事,青儿羞于愧认狄家人 因为赵子昂品行不是很好,在同窗之间经常受到冷遇,他这个性子坏脸皮也足够厚,总是喜欢在别人面前显摆皇族旁支的身份,所以纵使李木坤与左明阳再怎么冷落他,他照旧在前院调戏左家的小丫环,玩得不亦乐乎。只是时间久了他也来气,于是就寻摸了一个理由摸进了后院,可巧了,左明阳与妻子柳萍儿商量的话他一字不差地听到了耳里。听到左明阳说青儿有难言之瘾时他眼睛锃地一下就亮了,想着青儿如凝脂一样的肌肤,如水葱儿一般的玉手,坏主意一下子就涌进他的脑子。 正在赵子昂眯着眼睛打青儿坏主意的时候,李木坤从院门进来了,皱了皱问:“赵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啊?”李木坤突然出声吓了赵子昂一跳,他是一个常干偷鸡摸狗的事的,这种情况已经是驾轻就熟,短暂的惊慌后便镇定下来。他摆了摆自己的衣袍,一边理长袖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啊,我来向左兄告辞,可进了院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左明阳与柳萍儿也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挑起门帘便走了出来。 左明阳站在柳萍儿的身前,轻笑着问:“赵兄怎么要走?我刚才还在跟贱内商量着呢,晚上咱们弄个诗社,咱们几个好友好长时间不见,也该是要聚一聚的。” 赵子昂淡笑不语,只是拿眼去瞟李木坤。 李木坤本来是听了青儿的话是来向左明阳辞行的,所以听完左明阳的话略显遗憾,双手一拱笑着说道:“哎呀真是不巧,小弟恐怕不能与两位兄长抵足长叙了。” “这是为何?”左明阳眉毛一挑,吃惊地问道。 李木坤稍显局促,尴尬地笑笑说:“贱内身子不适,我想早些回府。况且孩子还在这里,也多有不便。” 柳萍儿与丈夫对看一眼,心里顿时明白,他们可以肯定青儿便是他们要找的那个青儿,恐怕青儿也认出了他们,不想与自己相认方才要急着走的。柳萍向来以夫为天,他知道狄青儿在丈夫心目的位置,怎么可能让青儿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想了想便错前一步笑着与李木坤说:“李大哥,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您与明阳乃是至交好友,如今小嫂子身体不适理应找大夫过来诊治才是,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虽说晋州离河中府没有多远,可车马劳顿的总是不好不是?孩子的事嘛更不消说了,拨两个人去帮衬小嫂子也不在话想。虽说我们这里的人比不得贵府上的,可也是侍候我好些年的人还是可以放心的。” 正如柳萍儿与左明阳想的那般,李木坤确实是得了青儿的意思才来辞行的,柳萍儿说这翻话的时候青儿便藏在圆门后面偷听,见着柳萍儿半硬半软留客的话她便藏不住了,抱着孩子从圆门后边走出来,也不跟人见礼,只是拿一双泪汪汪的眼神看着柳萍儿,身子轻轻地颤抖着一句话也不说。 感觉到了青儿身子的颤动,李木坤怜爱地将青儿揽到身侧,轻声地说:“很不舒服吗?” “嗯。”青儿轻轻地应了一声,抬眼看了一眼左明阳,看着他一幅迫切想要上前的样子,青儿咬了咬牙,转瞬间眼泪儿就夺眶而出,轻颤着嗓音儿低低地说:“左夫人的话奴家已经听到了,奴家多谢左夫人的一番美意,只是奴家身贱一个小老婆当不得您一声小嫂子。” 声音虽轻却份量不轻,惊得四人都张目结舌,尤其是李木坤,青儿儿向来是温文贤惠的样子,从来与人不争的样子,他不明白青儿今天怎么说出这样没有分寸的话来。 青儿知道李木坤这会有多惊讶,或者是说有多失望,可她今天不能留在这里,如若不然自己的身份肯定会被左明阳拆穿。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宁肯去死也是不愿意面对的,因为自己曾经进过妓院,现如今又是李木坤的小老婆,这些如若让家乡人知道那她父亲的脸就真丢到家了。 “贱内口出不训,还望左兄与嫂夫人见谅!”李木坤尴尬少许,抬起手来朝左明阳夫妇道着歉。 “相公!”青儿一惊,抬起脸来已经是泪流满面,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大张着,两片朱唇轻抿着,好一幅委屈的样儿。 青儿梨花带雨的样子格外惹人爱怜,赵子昂为花中老手,青儿如此的模样更是惹得他心里痒痒。心里盘算一二,嘿嘿笑着上前:“哎呀,这可小嫂子你的不是了,左家嫂嫂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又何必当真?如今天色见晚,现在出城虽说来得及,恐怕也要夜宿山林,如今这世道虽说清平了许多,可也保不齐哪里不钻出一两个强人啊。依我看还是住下吧,我兄弟几人晚上也可以叙叙旧,要是下次还指不定得等到哪一年月呢!小嫂子,你就看在我们兄弟互爱的情份上委屈委屈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青儿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还是坚持着不表达,同时张着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去看李木坤。 那个赵子昂刚才的那一番话有一半儿是劝解,可还有一半却是在笑李木坤教妻不严,李木坤虽说是一个老实的读书人,却不愚笨,赵子昂的话外之音也听了出来。本来心中就有些梗,看到青儿还不依不饶不就有些气了,低声轻斥起青儿来:“你这是怎么了?带孩子回屋去。”说完便对左明阳夫妻轻轻作揖,然后伸手招呼起赵子昂来,“子昂兄来来来,你与左兄手谈一局,我来做个看观。” 左明阳与妻子对了一个眼神,转头笑着与李木坤说:“你与子昂兄先下着,我去联系几个晋州的文友,咱们好好乐一我。夫人,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带小嫂子回房歇着吧。别忘了,一会儿请个郎中过来,给小嫂子好好瞧瞧。”说完对着青儿长长地作了一个揖,笑着说道:“贱内就是那么一个心直口快的性子,经常说话不经头脑,若是说了什么冲撞小嫂子的话,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就是,就是。我们家这人都说我是属蒿子杆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走走,咱们进屋去,这时候的风还是蛮凉的,可别将我们的小乖乖吹病着了。”柳萍儿连说带笑地将青儿哐回了客房,与丈夫使了一个眼色便跟了进去。 左明阳接受到了妻子的示意,连忙也跟了进去,进去后便掩上了门。 青儿一看这架式就慌了,颤着声音问:“你,你们想干什么?” 左明阳对妻子示意了一下,柳萍儿会意侧着身子站在门后。左明阳往前走了两步,抵住青儿逃走的空档低低地问青儿:“青儿,你是狄青儿对吧?” 青儿身子一软坐在了背后的椅了上,细想一下觉得瞒恐怕是瞒不住了,与其藏藏躲躲何不如将话与左明阳说个明白,那样或许还有些回转的余地。定定心神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朝左明阳点了点头,轻轻嗓音低低地一喊:“阳哥哥。” “青儿!你真的是青儿?你这傻丫头,大伙找你都快找疯了你知道吗?”得到青儿的承认,左明阳激动地将青儿双臂擒住,看着青儿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他双手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搓搓手尴尬地笑着说:“我失态了。对不起青儿,我还当是小时候的呢!” 青儿轻轻地摇摇头,手拂着泪滴,将孩子送到一边扑嗵一声就跪到了左明阳的面前,在左明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咚咚的响头磕了下去。 “青儿,你,你这是做什么?”左明阳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伸手就将青儿搀住,说什么也不让青儿再磕头。 青儿也犟无论左明阳怎么搀她就是不起来,颤着嗓音哭求着:“阳哥哥,嫂子!青儿有一事相求,哥哥嫂嫂如果不允,青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柳萍儿本来就喜欢青儿,看着她哭得伤心说得又可怜连忙过来,与丈夫一起搀着她,苦劝道:“好妹妹,你先起来。咱们有话慢慢说。” “不,若是哥哥嫂子不答应,青儿就不起来了。”青儿使劲地往下坠着无论左明阳夫妻怎么拉她就是不起来。 莫奈何,左明阳只得点头答应:“好好好,你有什么话起来说,明阳哥哥答应你便是。”见着青儿不信他又特别地加重了点头的力道,这才使青儿稍有些相信。 青儿就着左明阳与柳萍儿的说轻轻地站起,一边拭着泪一边低低地说:“青儿没有别的乞求,只求哥哥嫂嫂不要把青儿的身世告诉相公。” “这是为何?”夫妻俩异口同声地惊问道。 青儿抬首看了一眼柳萍儿,别开身子将孩子抱进怀里,轻声地说:“正如嫂嫂所说,青儿一家之所以家破人亡,正因为,因为小老婆。如今,如今我却做了相公的小妾。” 左明阳了然,柳萍儿却一脸懊悔,吱吱唔唔了一会儿对青儿说:“妹妹,你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妹妹,这事,这事它也不怪你啊。哎呀!” 青儿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玩耍的儿子,重新抬起头来确换了另一幅表情,凄凄然的样子。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低声说:“嫂嫂有所不知,我的名声已经不干净了。现如今家里还不知道,为了我这个孩儿我也不能承认我是狄家人。” 柳萍儿轻啐一口骂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青儿苦笑一下,说:“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那些人把我从家里弄了来虽然没有打我,没有骂我,却把我卖进了妓院。”说到这里青儿就显得异常激动起来,声音也重新颤抖起来,哭腔也带上了:“我不怕别人的唾沫腥子淹我,可我怕连累爹爹的好名声,连累弟弟们在乡邻的面前抬不起头!试问,谁家愿意出一个进个娼的女儿,哪一个好人家愿意把女儿许配给有一个曾是娼妓姐姐的男子做媳妇呢?如果我进娼门的事让李家人知道,那后果更不堪设想,我的三个孩子恐怕,恐怕……,呜……,明阳哥哥,萍儿嫂子,我不能承认自己是狄家人,我真不能认啊!” 也许真的是母子连心,青儿怀里的孩子这个时候显得不安起来,小手儿抓着青儿的衣服非常不安地呓吖着。青儿连忙收住哭起,轻咬着双唇将嚎啕大哭化在嘴里,转出来的是一阵呜咽声音。孩子终于在她轻轻地抚拍中安静下来,待自己情绪平抚后松开牙齿,那朱红的双唇已经被她自己咬得起了牙印,偶有一点还泌出一丝血来。 青儿的话说得也在实情,左明阳这下子完全没有了主意,拿眼睛看上去妻子,只见柳萍儿紧紧地抓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也是一幅没有主意的样子。他不由得轻叹一声,无奈地对青儿说:“你也不能瞒李兄一辈子啊!”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我只盼能瞒着三个孩子长大,到那时他们也各有归所,那些事就算是掀了来也对他们没有多大的伤害了。只是,只是可怜我那几个弟弟……,三个都是臭小子,冷了不知道添衣,饿了也不知道吃饭主儿……。呜……,四弟,也不知道四弟梦魇的毛病怎么样了。他们可有好好念书……,还有二弟,也不知道被发配到了哪里去了……,关山万里……,我注定是没有那个脸面去见爹爹们了!”青儿越说越伤心,那眼泪水儿如同决了堤的黄河一般一泄千里,简直无法收拾的样子了。 对上青儿水桃儿似的眼眶,柳萍儿心一下子就软了,挤到丈夫跟前低声地说:“要不,咱们就依了青儿妹妹吧?” 左明阳也没有了主意,听到了妻子的提意也只得点点头。转过身来,对青儿说:“好了,这事从长计? 第 79部分阅读 - 第 80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80部分阅读 左明阳也没有了主意,听到了妻子的提意也只得点点头。转过身来,对青儿说:“好了,这事从长计议,你且好好休息。”说着拉开门,抬腿便往外走。 看了眼离去的丈夫,柳萍儿也拭了拭眼泪,勉强扯了一个笑脸对青儿说:“都怪嫂嫂不好,不该说那些胡话……” 青儿连连摇头,说:“不怪嫂嫂。青儿心里明白,不用谁说。只是还要麻烦嫂嫂,好好开异一下明阳哥,青儿感激不尽!”说着连同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朝柳萍儿蹲了蹲身子。 柳萍儿长叹一声,低声劝道:“我们终究是外人,这事你还得自己好好想一想。夫妻俩隔什么都行,可不能隔着心。万一有一天事情败露,恐怕……。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行了,我也不多说了,你歇着,你这样子也没法出去见人,晚饭的时候我让人把饭菜送过来吧。” 待柳萍儿走后,青儿心乱如麻,她生怕左明阳将自己的身体一小心露给了李木坤,又怕自己刚才出言不逊惹得李木坤失望夫妻失和。好在一更左右李木坤便回到了房中,只是轻轻地问了两句,连一句责备地话也没有,这样青儿才稍安下心来。 第二日,青儿便随李木坤起程回府了,临别时她都一直提心吊胆的,直到马车驶出了晋州管辖这才放心下来。 狄戌神勇,夜战群狼与猛虎 在前面交待,在天圣5年(1027年)的中秋来临之际,契丹与准格部又起争端,引得曲河驻军也是人心慌慌。狄戌年轻孟浪在议事大厅口出狂言,惹恼了陆宇承,此后陆宇承只准他做事不许他说话。狄戌他也不在乎,反正在他想来还落得清闲。日子就那么一天天地混下去,就在狄戌一口唾沫地唾弃陆宇承他们制定的防守方略的时候,长城上的烽火台终于还是点起了。眨眼间便是狼烟四起,狄戌抱上青儿为他准备的大刀就冲出了大营。 陆宇承与曾先生合计了半宿,终于在天擦亮的时候骑上快马带上人出营了,打马出营都十来里地了才发现狄戌不见了,连忙勒住马缰问身边的亲卫:“狄戌那个臭小子呢?”见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样子,他对身边的人说:“叫康三儿过来回话!” “是!”那人应了一声,连忙向后跑去,不一会儿喘着粗气就回来了。 陆宇承一看就拧起了眉头,没好气地问:“康三儿也不见?” 那个亲卫摇着头答道:“不在,不仅他不在,就连郝老四和犟驴子他们都不在!” 根本不用想都知道狄戌他们干什么去了,气得陆宇承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无奈地说:“算了,这个时候也管不了他了。传令三军,急速前进。” 陆宇承一声令下,密林的山道上马蹄声响彻山林。 就在陆宇承发现狄戌不见了的时候,狄戌已经带着康三、郝老四、犟驴子、穆泰等人穿过了曲河的驻防区,向董家寨进发。人数不多,满打满算就五个人,齐刷刷地换了一身老百姓的衣服,按狄戌的说法就是要学“三国时的官渡之战”,给来进犯大宋的契丹兵来个“断粮草”。几个人嘿咻嘿咻地跑了一整夜,也不知道翻过了几道梁,终于在第二天拂晓的时候看见契丹兵的踪迹了。看着了那些契丹兵,就让狄戌想着去年年底的那一场恶仗,兴奋得他直擦拳磨掌。好在他有了第一次经验,这次学乖了,将弟兄弟招过来猫在树林里围成一团。 狄戌望了望天上的太阳,按下有些急不可待心绪,眯着眼对几个人说:“咱们先在这里等着,天黑以后就按咱们刚才说好的那样办。” 平日在军营里几个人佩服狄戌的武艺,向来对狄戌马首示瞻,得到狄戌的指示都齐齐地倒在林子里眯着眼等天黑时刻的到来。小伙子容易忘事,虽然大战在即也免不了犯错误。估计是头天跑的路实在太多了,狄戌他们在林子里居然睡过头了,这还得亏了山里的老虎,若不是它闻到了生人味发出敬告的咆哮狄戌他们说不定就会睡到明天天亮去了。 “哥哥,是老虎。”康三儿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一丝害怕,相反脸上还露出特明显地兴奋劲。 “饿死了,来得正好。”郝老四舔了舔嘴唇咧着嘴笑着说。 犟驴子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抬起胳膊指着东侧的一片林子说:“那边还有!” 穆泰闻言一听,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声音中带了一些颤抖:“来得太多了,吃不了。” 狄戌朝犟驴子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娘的,要不来一个不来,要来来一大群。上树!等它们自自己先咬完了再说。” “好嘞!”四个小子得令一声,悉悉索索地就跑上了树。康三到哪里都瞅着狄戌,他看着狄戌没有上来连忙喊:“哥哥耶,你在下面干嘛呢!” “呆在那里别动!”狄戌头也没有回地朝他们喊,然后劈跟前的树枝,一边嘀咕:“我要不挑点儿火,它们打得起来才怪。它们要打不起来,我们就得饿肚子。”说着手上的动作还不歇,哜哜咔咔几刀整出好几个木楔子来。随手一抓,三四个就夹在手指中,手再一抬一甩,对面林子里的几个绿汪汪的眼睛就少了那么几对。 “好,好身手!”听着那些狼嗷嗷地倒在地上打滚,犟驴子拍着巴掌地喝彩。 穆泰和郝老四是务实的人,从身上掏出腰刀,坐在树叉上噼哩啪啦地劈着木楔,劈好一个就往下扔一个,一边扔一边还说:“老大,你就当练练手吧。反正明天也要去杀契丹人,咱不练手就生了。” 狄戌哎哟地一声大叫,噌噌地两下爬上树来骂道:“老子把正事给忘了!快点快点,把这些畜牲给我解决了,赶快填饱肚子好干正事。”说着两只手一齐伸进自己的大布袋里,抬手就是唰唰地两下,然后对面几双绿汪汪的灯笼又少了好几对。 “嗷……,嗷……,嗷……”看着同伴一个个莫明其妙地倒下,狼群开始愤怒了,一声声长啸响彻了整个山林,听那声音好似在发警告,又好似在召唤。 那些狼嚎倒是让狄戌他们兴奋不已,几个人分工合作,康三和犟驴子劈木楔子,狄戌与郝老四、穆泰就往外头执,随着倒时间推移狄戌发现,那些狼群里的狼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减加了不少。它们愤怒地咆哮着,疯了似地朝着狄戌他们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 随着冲过来的狼越来越多,狄戌发现康三和犟驴子劈木楔子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回头一看,他们身后的这棵大树已经被他们砍得都差不多了,能用的树枝得往上走老远才能够得着。狄戌将手中的木楔子执下去,就在最前面的两头狼倒地的时候他大叫一声:“往上走,快往上走。” 得到狄戌的指示,几个人连忙往上爬,只是这个树冠上可呆的地方实在太窄他们几个坐在上面显得有些使不开。狄戌站在树叉上,一手抱着树干,一手执着木楔子,眼睛偷着空瞧着底下的狼阵。突然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在离狼群差不多二三十米的地方有两只狼。很奇怪,一只狼是半趴在地上,另一只狼是半趴在前面那只狼的身上。每当狼群发动进攻的时候事前那只趴在狼背上的狼都会嗷地叫一嗓子,有时候长,有时候短,有时候尖锐,有时候却是低鸣。 看着这奇怪的现象狄戌吐了一口唾沫,呲着牙骂道:“他娘的,难道畜牲也有指挥官?”手中一边动脑子里一边琢磨,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哪本书上有这样的记载,抬起头对自己的弟兄说:“三儿、犟驴子、穆泰,你们就在这里守着,我跟郝老四去那边。郝老四,没有问题吧?” 郝老四站起来,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竖起大拇指对着对面的树比了比,然后大声地回答道:“没有问题,顶多二十来米。” “没问题就好。反正你要是掉下去,我是懒得去救你。你就准备着喂狼吧!”狄戌也站在树叉上,与郝老四一样伸伸胳膊与腿,又系了系腰带。深叹一口气,踮着脚在树枝上小跑起来,快到树枝端梢的时候脚轻轻一点,身子再用力一坠,随着又轻轻提气,接着他的身子便飞似地腾空而起。狄戌双臂展开,双膝微微并拢,双脚一高一下地错开着,瘦长的身子在黑夜下的树林里腾飞着,轻盈得如同一只飞燕,可那气势却如同一只雄鹰,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便稳稳地落在三十来米开外的树枝上。 就在相同时候郝老四同时也落在了离他相距六七米的一棵树上,两人同时对望,双双地向彼此竖起了大拇指。 狄戌所在的位置正好与那对奇怪的狼搭档离得很近,狄戌与郝老四打了一个手式,然后与对康三他们三个吹了一声长哨,他们几个都领会了他的意思,手中的木楔子飞似地执向狼群。因为受攻击的方向多了,狼群也分散开来,可就是分散了它们的军团对狄戌他们来说仍旧可以用庞大来形容。狄戌再次发现自己刚才发现的情况,出于好奇对着那对奇怪的狼就执出两只楔子来,随着嗷地一声低呜,那两只狼随声倒在地上。随着那两只狼倒在了地上,前面的狼群非常奇怪地停止了攻击。 突然,就在狄戌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狼群中传来一声高亢的长哮,那声长哮在狄戌的耳里莫明地变成了悲鸣!接着,刚才还穷凶极恶的狼群低呜着将自己同伴的尸体拖着,然后就在转瞬之间撤离了它们刚才攻尖的战场。 “他娘的,还让我给说对了。畜牲真的有指挥官!”狄戌摸着脑袋瞪着眼睛,这样骂着。 “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大的呢!怎么解决?”就在狄戌还在为自己的发现感觉到惊奇的时候康三儿在那边叫了。 狄戌往西边一瞅,果然,那只老虎还站在那里,硕大的身子站在草坪上,它的头轻轻地抬起,两只铜铃似的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树上的人。 “它是想得渔翁之利!”不知道为什么,狄戌的脑子里迅速闪过这样一个想法。 “到底怎么办?咱们下去吗?”没有得到狄戌的回应,康三儿有些急了。 “下去,怎么不下去。赶快解决了咱们好干正事。”狄戌收回思绪大声地回答,然后自己双腿一缩身子一纵噌地就跳了下去。 “嗷呜!”就在狄戌纵向下树的那一瞬,那只观战已久的老猛咆哮着向冲了过来。狄戌稳稳地站在原地不动,待那只老虎在离自己五六米远的地方纵向扑过来的时候狄戌一个侧身轻轻一跳,就那么轻易地让了过去。老虎气极了,转身又朝狄戌扑过来。狄戌不踮着脚尖不慌不忙地躲闪着,突然他左脚感觉一软,身子一斜就向后歪了过去。 “哥!”看着狄戌突如其来的变故,康三吓得面色都苍白了。 看着老虎肚子下的白毛狄戌双眼一闭,右脚使劲地在地上一蹬,身子如同离弦地箭一般蹿了出去。 看着狄戌的身子在老虎的爪子落下的前一刻蹿了出来,康三气得哇哇直叫:“哥,别玩了!” 刚才狄戌也是冒了一身冷汗,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摆自己本事的时候,还是速战速决地好。想着双腿往地上一蹬,身子蹭地一下就蹿了起来,然后一个转身转到了老虎的后侧,就在老虎调头回攻他的空档,抬起左腿就朝老虎的后腿一扫。如狄戌所料的那样,老虎后半截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可老虎就是老虎,狄戌厉害它也不弱,只是稍稍抖了两下就站了起来。 “爷爷我不陪你玩了!”狄戌大喊一声,抬腿朝老虎的门面就是一脚。他一脚落下老虎便“嗷嗷”地叫了起来,然后疯了似地就朝他扑了过来。狄戌身子轻盈,稍稍一纵便上了树上,抓住树上的枝丫挂着,对着往朝树上蹿的老虎吐了几口唾沫。右只手使劲一拽,一根手臂粗的树枝就到了他的手中,咔咔地两声树枝被他扳成两段。 就在老虎再次朝树干纵上来的时候他双腿在树干上一瞪,纵身跃到老虎的身后,老虎听到了动静就要转身来攻他。狄戌对着老虎的屁股就是一脚,那个老虎吃疼了,转身也快了,狄戌看准机会将树稍端在老虎面门上一晃,就在老虎扑那树枝的时候他便轻轻地移到老虎的侧边,待老虎扑的时候对准它的脑袋就使劲一插。顿时,老虎的脑袋就被他插得鲜血直流。 老虎真的疼了,嗷嗷叫着乱扑。狄戌见状,随手又扳了两根大棍,拿出当年救青儿的架式对着老虎就是扑头盖脸地一阵猛打。 第 80部分阅读 - 第 81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81部分阅读 老虎真的疼了,嗷嗷叫着乱扑。狄戌见状,随手又扳了两根大棍,拿出当年救青儿的架式对着老虎就是扑头盖脸地一阵猛打。 “哥哥,死了,死了!哥哥,老虎已经死了!”康三儿从树上跳下来,抱着狄戌的腰叫着。 狄戌使劲地又冲老虎抽了几棍子,这才撒手,完了冲还在树上看热闹的郝老四和穆泰说:“下来,把它弄了。吃饱了该干正事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别把皮给我弄坏了,那皮我得拿回去送人。穆泰,你以前是宰牛的吧?你来,你来!手脚利落点啊!弄坏一点我拿你皮抵!” “老大,你就等好吧!包你满意!”穆泰嘿嘿一笑,低着头,借着月光手脚麻利地给老虎剥着皮。 不一会儿张完好的虎皮被剥了下来,狄戌拿在手上看了看,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往康三手上一扔,使唤道:“拿去,把油给刮了。收拾干净了你收着。” 康三没敢有异议,麻麻利利就去干活了,狄戌这才大爷似地爷在地上等着美食的到来。 没有一会儿狄戌就手捧着香喷喷的老虎肉吃了,康三收在穆老四的帮助下收拾好了,几个人坐在一起,不一会儿那只老虎便少了一条腿了。吃饱了喝足了,兄弟几个摸着黑就上路了。 少儿郎大闹契丹营 狄戌领着康三儿他们出了林子,穆泰潜进契丹营里瞅了瞅回来对狄戌他们说:“老大,他们说今天晚上有什么庆功宴,咱们现在动手吗?” 听见穆泰叫自己狄戌摸着下巴装深沉,半晌才开口:“动手,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该调整一下。……,嗯,这样吧,穆泰与康三一拨去烧他们的军器,犟驴子与郝老四一拨去烧他们的辎重粮草……” 不待狄戌接着说自己,康三儿就不放心地叫起来了:“哥哥,你,那你干啥去啊?” 狄戌嘿嘿一笑,挑挑眉说:“我嘛,去他们主帅大帐闹上一闹。” “不行!”四个人异口中声地反对着。 狄戌挑挑眉,满不在乎地说:“哼,来都来了,我怎么也得见他一见。你们不许废话,赶紧地去办自己正经事。”说完眼睛一瞪,身子一缩就退进了黑暗里,紧接着树林子里就见一个身影如鸟儿一般的上蹿下跳着。 看着狄戌几个纵身蹿出了林子,康三儿摇着头直叹气:“都说我爱胡闹,可我却觉得老大比我们还要胡闹。” 郝老四稳定得多,低思片刻抬头说:“老大这个想法很好,他去主帅营帐闹,咱们才有机会干别的事。好了,咱们不要耽搁了赶紧地去吧。”说着就招呼犟驴子走了。 他们走了康三儿也与穆泰一起钻出了林子,摸着黑就走近了敌营。他俩趴在营边的草丛里,瞅着两个喝醉酒的契丹兵就给敲晕扒掉他们的衣裳换上,然后随着一队巡罗的兵丁大摇大摆地就进了契丹大营。 郝老四他们那一拨进敌营的方法与康三儿他们同如一辙,也是瞅准了两个散兵敲晕了扒了衣服混进大营的。 相较这两拨狄戌进敌营就不那么容易了,首先他这个人本来就叛逆,康三儿他们用的那招他也会,可他偏不屑使;觉得那样太掉份儿了,他非得使一些别人没有用过的招,或者是说别人认为不可行的招。再者,他要去的地方本来就是机枢重地,守卫森严,想要进去确属不易。 夜色下,狄戌穿全身上下用一块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露到外头,俨然一幅夜行侠地打扮。这幅打扮一看就不像是干好事的,他摸着帐篷边缘摸索着前进,拐过几个狭窄僻静的地方又抓了两个契丹兵,从他们嘴里套了一点儿自认为有用的信息,然后手起刀落解决了就摸站又往前走。 狄戌往前摸了差不多有一百来十米,眼瞅着前面有一个圆顶帐篷很是气派,他却苦于无奈不能靠近。因为那帐篷所在的周边方圆四五十米根本没有任何遮挡,而环在大帐四周却各树了八支高塔,高塔上各有四五个人手执火把来回走动着。 “他娘的!怎么那么多人!”看着高塔上执手火把的契丹兵,狄戌气得直啐。靠在地窝子里眯着眼瞅了瞅,突然嘿嘿一笑,伸手在自己的腰里摸了摸,不一会儿摸出一只小巧的弹弓在手里。他将弹弓拿在手中嘿嘿地乐,一边乐一边又往腰里摸,然后将摸出来的东西扣在弹膛里,双手举起,瞄准,使劲一拉,再一放,只听得嗖地一声一道劲风穿进了大帐门口守卫的胸堂。 许是老天保佑,那个守卫竟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身子一歪斜在了帐篷壁上。狄戌眼力好,见他真真地歪在了帐子上才松了一口气。为了安全起见,他猫着腰换了一个位置,再故计重使将另一个位置上的守卫也解决到了门口。只是这次却惊动了帐子里的人,狄戌眼见不妙立马又换了个位置,噌噌地两声对面的帐子门口的守卫又倒了几个。就在那些人惊恐的时候,狄戌张起弹弓啪啪几下他头顶的那个高塔上的人使栽了下来。 高塔上的人哇哇叫着栽到了地上,引来了更大的骚动,狄戌展开步子快速地移位,一边移位一边对着高塔上的人射弹弓。因为狄戌移位实在没有章法,倒是闹得那些契丹兵将不知所措了,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有人攻击,慌乱间竟以为是宋朝大军来犯,吓得主将都出营了。 看着出了营帐的主将狄戌眼睛都红了,心道真是冤家路窄;耶律阿托终又与他碰上了。从身上扯下硬弓手搭长箭,眯起眼直直瞄准,待他再将眼睛睁大时那只硕大的长箭已如闪电一般朝耶律阿托扑去。耶律阿托正门在营门口总署兵将,万没有想到狄戌会在这个时候放冷箭,待听到唆地声音时那冰冷的铁箭头已经穿透他的肋骨了。 顿时,营门口的契丹兵就炸开了窝了,狄戌瞅着他们慌得人仰马翻就哈哈大笑起来,噌噌地爬上离他最近的高塔,丹田气一沉,一声声洪亮的呐喊声传遍了整个军营:“耶律阿托死了!兄弟们,冲啊!” 这些年狄戌在武功上很是下足了功夫,他混厚的声音和着强劲的内力在这个寂寞的夜里显得相当洪亮。远处的康三儿他们听到了他的喊声,他们长哨一声纷纷大喊声来,一边喊一边四处点火,瞬间整个大营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狄戌这一嗓子联合了同伴,同样的他也将自己暴露在了敌人的眼前。这小子做事总是这样没有章法,只见他站在高台上不慌不忙,抬起弓箭大摇大摆地对准着下面来攻的契丹兵将。唆唆地几箭下去翻下马的都是一些将佐的大官,这下子倒是真惹恼了他们了,只见他们疯了似地就朝这个高塔扑来,狄戌照旧不慌不忙,稳稳搭箭稳稳地射,只是倒地兵将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这高台足有二三十米,狄戌站在高台上抬眼一看,瞧着整个大营都起了火便知事已经完成过半,对着面前的人微微一笑,将弓箭搭在背上,从腰里摸了一把物什捏在手里,然后对准那些爬高台来活捉自己的那些人一扔。 “啊!”不到须臾那些爬上塔来的契丹兵捂着腰就倒了下去,随着头几个人仰面往下倒,下面的人也被他砸得往下滚,就这样一个砸一个,不一会儿那塔梯上倒是干净了。 狄戌在大帐这里闹起来,那边郝老四与犟驴子便分了开来,一个四处点火捣乱,一个趁乱进了辎重的库营。闯进去唰唰地两刀就里头的守兵给结果了两个,夺了他们的火把就往营里一扔。辎重营里堆放得全是马料干草和军用被服,特别容易着火,那火把一着地火苗子就蹿着高地往上冒。见着辎重被烧,契丹兵嗷嗷叫着就朝郝老四杀了过来,郝老四呢也不客气,左右开弓一边乱杀一边往外撤退。突然辎重营北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阵爆破声音,山崩地裂,整个大营都颤拌了起来。就这样郝老四片趁着敌军不明的情况下潜了出来,半道儿上又摸了一个契丹兵给干掉,换了一身干净些的契丹军服,然后又大摇大摆地混在营中乱蹿了。 犟驴子与郝老四分手后,便四处作乱,一会儿蹿到这里放把火,一会儿又蹿到哪里杀两个人。西北那一片都让他给搅和得成一锅粥了,他还嫌不够,顺手扯了一个将佐杀了拖到黑窝里把人家的衣服扒了愣充起契丹将领来,耀武扬威地站在营门口哼哼哈嘿地指挥起契丹兵将来。好家伙,那些契丹兵让他给指挥得都跟一群没头苍蝇一样,一会儿往头一会儿往西只觉得头脑发胀眼发晕,眼瞅着就要齐齐地倒在地上了。 “啸……”地一声长哮,捣乱捣得正起劲的四人均是一愣,仔细看了一下,迅速地朝狄戌所在的大帐汇合过来。 耶律阿托让狄戌一箭射死,契丹兵将视为其耻大辱,誓言要活捉狄戌将他剥皮抽筋,也亏得他们有这个打算,若不然等郝老四他们赶来时看到的恐怕就是一个刺猬而不是狄戌了。狄戌仗着那些人一时不能伤自己性命,一边杀一边往下蹿。二三十米的高塔他三纵两跳竟然跳下大半,只可惜下头的契丹兵将实在太多,他只提攀着塔杆拼杀。 郝老四以前是一个有名的晌马,杀人放火是干顺手了的,可当他看见狄戌所在的高塔下倒了一地的死尸时不由得感觉碜得慌。还是用狄戌走之前交待的那样,使用阴招,背在黑角落里抬起挽起弓箭就是几下,那些一心专攻狄戌契丹兵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人,郝老四这样下黑手还真弄死了几个在外围观战的大人物。 见着自己头领又被杀死几个,那些契丹兵真急了,气得嗷嗷直叫。可转过身朝暗箭的来处扑去却一个可疑人员也没有,不由得就气得慌,待他们气还没有消又听到几声嗷嗷惨叫,眼一抬看着自己这方又一个大将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不一会儿康三儿他们也回拢过来,跟着郝老四一样使着阴招,一边放火一边放箭,围攻狄戌那边的兵力就被吸引过来了。狄戌蹿下高塔,嘶吼着几声大叫,噼哩咔啦就是一阵乱砍,转眼间围着他那几十号的契丹兵都倒在了地上。狄戌向来力大,觉得手中的片刀使着很不顺手,他打着打着便瞧上了一个契丹将领的大刀了。三两个纵身欺身到了那个将领跟前,那个将领挥刀砍来他也不躲直直地就那么往前一蹿,就在康三惊得啊啊叫的时候他一把就将那个将领的刀柄抓住,身子往上一提气,眨眼功夫那个将领就被他踢翻到了地上,将领的刀当然也理所当然地归了他。 “噗滋!”一声闷响,那个将领弹了弹腿儿便咽气了。狄戌这般不要命地杀法,让这些干惯了杀人放火的契丹兵都看傻眼了,一个个只觉得自己腿肚子直颤。看着他们的怂样,狄戌将刀在马背上蹭了蹭,哼哼冷笑两声道:“熊样!”一声骂完他啊地大叫一声,随着声音陡高他大臂一挥,就近的几个人头叽哩咕噜地就滚下了地来。 “驾!”狄戌双腿一夹马肚,大喝一声,一边挥刀砍杀,一边驰马狂奔起来。这个时候契丹的将领也觉得活捉狄戌不太可能了,于是纷纷下了斩杀的命令。只是他们现在下令虽是晚了,一来,狄戌已经下了高台骑上了快马,手中又执丈八长的大刀,刀所指向无一生还,他完全进入了战争状态。二来,郝老四等四人也赶了过来,他们虽说在那边也有一翻撕杀,可这些对他们来说也就是闹着玩玩而已,根本就没有怎么损耗他们的体力,反而像狄戌一样正杀得在兴头上呢!如此一来,那些失了主帅的契丹兵将哪里是他们这五个的对手,放了一阵空箭射伤了几个追狄戌他们的自己人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狄戌他们骑着快马冲出了营地,钻进了一片黑森林。所谓穷寇莫追,现如今又没了主帅,又怕这是宋军的奸计,待他们出兵追击时宋营主力来犯,就这样契丹将领们就眼睁睁地看着狄戌他们逃了。 穿过了大营南面的林子,一路快马跑了二十多里,直看到东南边宋营的星火方才停下。兄弟几个翻下马来就是对着一阵大笑:“哈哈哈哈……,老大,今天晚上干得真是痛快!痛快啊!” 少不经事,狄戌成晌马 比起他们几个狄戌显得有些沉闷,左右看了看叹了口气说:“咱们虽是痛快了,却还是失算了。” “哥哥为何这样说?”康三见狄戌身上到处都是血,一边伸手给狄戌剥衣服,一边笑着问。 狄戌甩掉了身上腥臭的衣服,吐了一口唾沫,接过穆泰递来的清水喝了一口,说:“咱们如果 第 81部分阅读 - 第 82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82部分阅读 狄戌甩掉了身上腥臭的衣服,吐了一口唾沫,接过穆泰递来的清水喝了一口,说:“咱们如果跟陆将军事先商量好就好了。如果商量好,咱们先像今天这样闹一通,紧接着大军就压上去,不出明日中午,契丹大军就可以全军伏没了。哎……,我们还是太年轻了。” 郝老四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同时他又更加在佩服起狄戌来,看狄戌显得很是难过于是劝道:“这也无妨,咱们现在就去跟将军回禀,大营离契丹营里也就四五十里,赶天亮前也应该可以赶得到。” 狄戌摇了摇头,再叹了一口气:“恐怕来不及了,经我们那样一闹,这么久了契丹人也该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了。” “嘿,那有什么了不得的。咱们明天晚上再去闹一场不就得了!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回去跟将军商量。”犟驴子大叫一声,满不在乎地说着。 狄戌冷哼一声,说:“哼,你当那些契丹兵将都是傻子?” 见狄戌上了气犟驴子不干了,可确实怕狄戌,于是鼻子里哼哼两声嘀咕着:“哼,要偷着跑的是你,我们都是跟着你跑的。这会儿又说这些话。” “驴子!”郝老四轻斥一声,转头对狄戌说:“咱们出来的时候想得是不周到,只想着大干一票,可少算的还不只这一点。” “哦?老四,还有什么?”狄戌心里一惊,抬头问道。 郝老四没有立马回答狄戌,而是对犟驴子说:“驴子,咱们都饿了,你去把老虎肉烤了吧。”然后又对穆泰说:“你去弄些水来。” “那我去把衣裳弄到水里冲一冲吧。”看着那两个人都被郝老四支走,康三很是识趣地抱着被血水浸透了的衣服也跑了。 如今这里只剩下狄戌与郝老四了,狄戌感觉莫明地严肃起来,神色凝重地问郝老四:“你说咱们除了忘记跟陆将军商量一起进兵的事外还漏算了什么?” 郝老四长叹一声,说:“没有什么事,可问题咱们在这个事上少算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 狄戌脑子里突地一跳,连忙问:“什么事?” “军纪、军令!”郝老四将头凑到狄戌的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狄戌正要满不在乎地摇头,可细细地想来却觉得问题严重了,伸手甩了自己一巴掌,连声骂自己:“我真混!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对郝老四说:“我这人还真像我姐说的那样,老是顾前不顾后。只想着大干一场,确没有想到军令如山这句话!……,哥儿几个是我拉出来的,今夜干得倒是痛快了,可明天回去……,哎,都是我误了兄弟们。”说完使劲地在自己的腿上捶了又捶。 郝老四沉思片刻,抬起头来时眼中流动着满是星光,努力了几次方才开口对狄戌说:“我从小的时候就梦想做一个大英雄,所以不顾家里的反对一心习武,习成了武就一边做着行侠仗义的大侠梦,一边给家里闯祸。后来得罪了家乡的富户,被逼无赖上也五原山。原以为这样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行侠仗义了,可没有想到收留我的王原山寨却是一个晌马窝。他们整日里算计着乡邻,干的全是打劫掳掠的事,我看不过引了官兵上山杀了那个寨主投了军。 按说,我这样也算是大忠大义了吧?可有人却说我是反复无常的奸诈之辈,整日里在上司面前给我摆小凳,后来忍不过才又闯出祸来。兜兜转转被发配到了曲河充军,年年看着契丹越境犯我,我却一点儿奈何也没有。就在我打算弃营而去的时候,你来到了这个军营。狄戌,你身上的那股子傲劲吸引了我,看着陆将军对你特别地态度,我原以为你会受到重用……,可不想……,哎!” 提起这些事狄戌气就不打一出来,自己的想法与郝老四一般的,原以为陆宇承对自家有亏欠会提拔自己建立功业,可不想陆宇承只让他做一些跑腿儿的活,狄戌他早就不舒服了,经郝老四这一拨弄火蹭蹭地往上就蹿,唾了一口说道:“可不是!他还说要好好补偿我们兄弟,补偿个屁,我至今连我姐姐和弟弟们的消息都没有。” “我听你经常提到你姐姐,你很想她?”郝老四突然这样问道。 狄戌长叹一声,回答:“嗯。我现在特别想让她把我打一顿,我都快三年多没有挨过她的打了。……,不仅想她,我还想我的两个弟弟。没了姐姐在家里,也不晓得让那些刁邻欺负得怎么样了!那两个书呆子,笨得很呢!” 郝老四听了眼睛一热,长叹一声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想要回去见见亲人可不容易哦。” “这我知道,所以我这么急着立功。”狄戌点了点头闷闷地回答着,想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不想这次功没立成,反倒连累了你们。 “我有一个想法……”郝老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头翻着眼看着狄戌。 知道他在等自己问,狄戌很上道:“什么想法?” 郝老四一个翻身,趴在狄戌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惊得狄戌蹭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张大着嘴半天才吼了出来:“你,你是想让我当晌马?”随即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地一个劲地说:“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要是让我姐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回头看见郝老四一非又惊又痛苦地瞅着自己,狄戌使命地摇着头说:“真不行,我姐到时候知道了非气死不可,你不知道,我是我姐带大的,说是姐其实跟娘差不多。要真被我气死了,那我的罪过可大了去了。” “我又没有说让你真去当晌马!”郝老四长叹一声,低低地吼着。看着康三儿他们几个还在那边磨叽,他便站起来攀着狄戌的肩膀说:“咱们几个先拉一批人去干一阵,等立了寸功后就去投奔王琦王大人。你应该也知道,王琦王大人现在是主管北方军务的,咱们就是到他们手下去当一个马前卒,也好过在陆宇承这里受窝囊气啊!”郝老四说到这里,话峰又是一转,长叹一声道:“现如今咱们也就只有这条路走了。你想想,按陆将军执行军法的习惯,咱们今天回去不是一个死也至少是一个残。你缺着胳膊缺着腿回去找你姐姐和弟弟们吗?!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该为我们想一想,要知道,我们都是你带出来的!” 郝老四的声音颇大,康三儿他们站得也不是很远,狄戌他们俩说的话虽然不是句句都能听得清楚,可大致的意思却也听了个明白。三个人蹲在河边儿上也在嘀咕着这事,虽说对回营的结果很是害怕,可他们一点儿却不后悔。商量了一阵三人齐齐地站起,一前两后地向狄戌他们走去。 “刚才我与老四说了一会儿话,跟你们也有关,你们也过来拿拿主意吧。”狄戌见康三儿他们都过来了,便将他们全都叫过来,将郝老四刚才对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就站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 过了半晌康三、穆泰、犟驴子都把头转向狄戌,六只明炯炯地眼睛在月夜下闪着锃亮锃亮地光。三个互相看了一眼,齐声朝狄戌说:“就算没有出身,也比现在这样痛快,老大,咱们听郝老四的,晌马就晌马吧。” 狄戌仰着头看了天空好久,低下头来眼中盈满了泪水,长出一口气说:“好吧。 “太好了!!”听见狄戌同意带头拉队伍,几个人都激动地欢呼起来。 郝老四做过晌马,所以他很会挑地方,看准了一个三不管的坨坨山,这个坨坨山北临契丹,南靠大宋曲河守镇,东临准格部,西为一片荒原。坨坨山有一伙土匪,都是一些杀人越货的畜牲,狄戌同郝老四他们上摸着夜黑就将匪首给解决了,一些负隅顽抗的蠢人也让他们见了阎王,剩下的一些老实人就留了下来。于是,狄戌便在这坨坨山当上了山大王,其他四人按年龄顺序郝老四、康三儿、穆泰、犟参驴子,当起了二三四五当家的。 看着山寨里操练的篓罗兵,狄戌不住地点着头,突然转过头来问郝老四:“咱们什么时候攻下山去呢?” 其实狄戌心里想的还是早建功业,然后回去见他的姐姐弟弟们。狄戌想得好,可郝老四却不这么想,他想的是:“如今朝局不稳,皇室内外不修,今日契兵兵举来犯,是为乱世。所谓乱世出英豪!”他所想的与狄戌想的完全不一样,但是当初他哐狄戌出来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心知可不能跟狄戌说实话,若不然自己的下场肯定跟那些群狼猛虎一样。眯了眯眼,哈哈一笑,说:“大当家的这不能急啊,咱们刚安顿下来,目前要紧的是练兵。那契丹兵就在咱们眼皮底下,等咱们兵强马壮了还怕没仗打?还怕没功业建?” 听着郝老四话风跟以前说的不一样了,狄戌心里头顿时觉得堵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张了张嘴满腔的热情化成一声叹息。 看着狄戌转身离去,郝老四身上打了一个冷颤,他一直都觉得把狄戌摸得很透,可今天却觉得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想要追上去问狄戌到底是什么想法,可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当初是他将狄戌拉出来立山头的,狄戌的心思他知道,可他的心思未必狄戌就不知道。 虽为匪,狄戌不失善良心 自从被郝老四哐上山后,狄戌心里一直都不疼快,他觉得事情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可郝老四说的好像也在理,虽说现在是有几十号人了,可是一不够攻击契丹外贼,二不没有那个向陆宇承讨价还价的资本,怎么想怎么都觉得钻进了死胡同。 如今正值十一月初,算是隆冬季节,已经没有什么郁郁葱葱可言了,满地枯草焉搭搭地趴在地上。狄戌翻身下马提溜着马缰在田间地头随意地走着,脸上一片茫然,那样子简直跟趴在地上的枯草有得一比。跟在他身上的小兵山子见狄戌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眼睛滴溜一转,踮着脚上前来笑着对狄戌说:“前面往西有一个镇子,那里有家酒厮不错,大当家咱们去那里坐坐怎么样?” “离这里有多远?”狄戌揪了一根枯草塞在嘴里,漫不经心地问。突然他眉头一皱,严厉地说:“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许叫我什么当家的,怎么不听?耳朵里塞草了是吧?” 这话语气特别地重,山子抖了一下个激凌,迭声应着:“以,以前叫惯了,一时改不过口,忘,忘大,大哥饶恕。” 山子卑颜奴膝的样子特招狄戌讨厌:“滚滚滚,滚回山寨当你的土匪去。别招我眼烦!”说完提起缰绳翻身上就了马,马鞭在马屁股上狠命地一抽,马疼得稀溜溜地叫,抬起蹄子就疯跑起来了。 见狄戌骑上马一转眼就跑得没影了,山子连忙翻身上马跟了上去,可跑了一段就瞧见狄戌勒住马缰横眉冷眉地立在马上挡在路当间呢,他连忙策马过去,小心翼翼地说:“二爷说您对这里不熟悉,让,让小的随时在身前伺候着。” 狄戌一听脸顿时黑得跟个锅底似的,手一抬鞭子就甩了过来,转眼间就招呼到了山子的身上。“好像一个没眼色的东西,跟爷爷我的梢还敢捎带上我的兄弟!招死是不是?”说着手又是几抬几落,山子的身上又挨了好几下。 山子早在郝老四那里听说过狄戌的脾气,狄戌打他他躲都不敢躲,只是缩着身子挺着,待狄戌气消一会儿方才唯唯诺诺地开口:“爷冤枉小的了,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盯爷你的梢啊。小的真的是奉了二爷的命在爷跟前伺候的,怕爷您不熟悉路迷在山里头了。” 狄戌越听越听,他本来就对郝老四有想法,山子这样说越发加重了他心里的疑惑,总觉得郝老四哐了自己。前两天他闲着没事,在山寨里转了转,发现山寨里来了好多生面孔,而且还有女子出入,他偷在暗处观察了一下才发现,那些女子都是镇子上的娼妓。他就纳闷儿了,郝老四把这些娼妓带上山干什么,正纳闷呢,就听见几个小喽啰兵说什么收粮的事。他一听更纳闷了,自己又不是什么官兵,怎么还征收粮草?他越想越觉得有问题,所以今天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下山来了。他下山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想要弄清楚郝老四带的这哨人马到底干什么的,他虽然混可也知道大是大非的,可不能让人装进袋子给卖了。想到这一层他怎么可能让山子跟着呢,若自己想的是真的那谁都不能信了。 狄戌眯眯眼随即脸再次一沉,声音中透着不耐烦道:“少在这里给我唱嚎 第 82部分阅读 - 第 83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83部分阅读 狄戌眯眯眼随即脸再次一沉,声音中透着不耐烦道:“少在这里给我唱嚎,爷我不吃你那一套,你当我三岁孩子呢!伺候?哼!滚,赶紧给爷滚,要是慢了,爷我拆了你的骨头。” 狄戌说的这番可不是吓唬山子的话,他现在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要是山子还跟着他就宰了他,这也算是敲山震虎一下,若是山子听了他的话乖乖回去,留他一条命也算是积点荫德,也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前两个月狄戌他们刚上山那会儿,原来的头目们也闹过事,半夜起事要杀了他们哥儿四个,不想狄戌一个人就把那些头目们就解决了。好家伙那一身的煞气,山子想起都混身发颤,狄戌刚才眯眼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那股让自己害怕的气息,他哪还有胆子跟啊,连忙唉唉地应着调转马头就往回跑。 对山子这次的反应狄戌很满意,可也不是很放心,坐在马背上看到山子跑得没了影子他才调转马头朝西头的那一片农庄上去。 路过一片灌木林子,是大片的农庄,一望无涯的平原上星星点点地落在这片原野上,有些是单独散落着,有的是十几片房子挤在一块的,狄戌离得老远看了看越看越眼熟,晃然间才发现这跟西河很像。他顿时心情激动起来,啪地一声抽打在马上,马儿应疼一溜小跑进了庄子。 这个庄子表面上看也就一堆房子堆在一起的农庄,可进里一看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街两旁的房子也是错落有致地停在道儿的两边,每间临待的房子都是木板封的门脸,从那门边挂着的幡子看这里以前应该是很兴旺的,只是狄戌不明白今天怎么都关门闭户了? 狄戌一边琢磨一边打着马穿街而过,可走过了整个街道都没有遇着一个人,正要失望地调头离去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哭闹声,狄戌一阵兴奋打着马就朝那声音的来源赶去。 狄戌顺着声音来到街面的后边,然后骑在马背上穿过一个只容一马而走的巷子,那哭闹声越来越响了,他侧耳一听:“杀千刀的,那是我们娘俩的口粮啊。杀千刀的!”狄戌赫地一跳,又是惊又兴奋,惊的是居然有人在他的地盘上干这待欺负弱小的事,兴奋的是自己行侠仗义的梦想总要实现了。双腿往马肚子上一夹,蹄蹄踏踏就到了一个小院前,坐在马背上往里一瞧,噌地一下就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咚咚地就往小院里冲。在小院里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左手一提,右手一拧,两个拖着老婆子的大小伙子就被他甩到院门边上去了。 “谢谢!谢谢!谢谢这位侠士!”老太婆被救立马跪到狄戌的面前磕头。 狄戌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哪里能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给自己行跪礼,弯腰下去连忙将老人搀了起来:“老人家莫要这样,快些请起。”然后转头对被自己扔到门边的人走去,抬腿就在两人的心窝子里踢了两脚,然后随手一捞拧起一个,啪啪地几巴掌那人的双颊就被甩了好几个大巴掌,转眼间那眼就红仲起来。 狄戌打了不算他还要骂,张嘴就是一通狠话:“不长眼的龟孙子,在这里也敢这样撒野!老子废了你!” 被狄戌拧在手头的那人已经被狄戌打得七劳八素的了,哪里还有还嘴的余地。那个被扔在一边的家伙倒是机灵,在狄戌打自己同伴的时候就蹭出门去,出了门胆儿也肥了,指着狄戌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才是龟孙子呢!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坨山寨的地盘你知道不?你小子有种就等着,老子非揭了你的皮不可!” “揭皮!揭皮!”当那个人骂完跑了后,从树后头钻出一个男子来,只见他歪斜着衣裳,流着哈喇子歪在一边还嚷嚷着。 “守宗!不许说浑话,娘教你的都忘了吗?”这时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子蹿了起来,拧起身边的一根藤条就要打。 “打,打,打!”那个男子非但不躲,还拍着巴掌地哈哈笑着。 狄戌明了了,这个小子原来是一个傻子啊。他再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傻子的脸上有好些痕迹,身下也有一些血渍,狄戌仔细一瞧,他才发现那血是从傻子的手指上滴下来的,狄戌再一瞧,连忙上前将老太婆拦住:“婆婆,不要生气,他也是无心之过。” 他见老太太还要去打连忙又说:“这位大哥好像受了伤,老人家就饶过他吧!” 听了这话老太太立马就是一愣,接着就是一顿嚎哭,狄戌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转身就朝想要溜出门的那个家伙就是两脚。 老太太哭了一阵也就不哭了,走过去将自己的傻儿子带到屋里,一边为儿子解衣一边对狄戌说:“小哥快些走吧,这都是我们娘俩儿的命,不要连累了你。” “您怎么这样说?”狄戌将自己身上的棒疮药掏出来递过去,笑着问老太太。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你不是本地人吧?哎,如今这世道就这样,你没有瞧见这镇子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吗?你赶紧走吧,就我们娘俩儿走不了才不走的。” 狄戌皱着眉头闷着声音问:“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这都是怎么了啊?我记得我上回来的时候人挺多的嘛,怎么就几个月就没人了?” 将儿子的衣服拢好,伸手轻轻地拍着她傻儿子的身子,没两下那个傻儿子就在她的怀里呼呼地大睡起来。狄戌看着眼睛一热,他记得自己以前也是这样躺在自己姐姐怀里睡觉的,不自觉地就盈起了眼泪来。老太太低着头理着傻儿子脸上的头发,也没有注意到狄戌的变化,只是用沙哑着的声音淡淡地说着:“这里是三不管的地带,准格部、大宋、契丹三国都不管,没有抽税逼捐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只是前几个月,这镇子的西边坨坨山来了一帮子人,这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 狄戌心里一惊,面儿上却是不露出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坨坨山来的那些人跟咱们过日子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重重一叹:“哎,你是不知道啊。原来山上有一帮子人,那些人也上镇上来逼粮,可好歹也给们条活路啊。这回来的这些人却与他们大不相同,天天上镇上来逼粮,说是他们大当家说的要招兵买马干大事!你说我们就这么一个小镇子,能有多少粮多少钱,怎么能够支得起做什么大事?”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就这样这镇子就让他们掏空了,可就这样他们还不算完,隔三差五地就上镇子上来,看见什么就拿什么,还抓人上山去,说是去吃兵晌。镇子上的人瞧这仗势不对能逃的就都逃了,不能逃地也都抹脖子上吊了,这样也算不错,至少不连累自己的儿女。” “按你这样说,那些坨坨山的人怎么又允许他们逃呢!”狄戌心里已经气极了,可仍旧保持着平静的语气问老太太。 说起这事老太太眼泪就出来了,哭着便说:“谁说不是呢!我们家老头子和小二子本来已经跑出去了,后来被那些人截在半道上,可怜的老头子连个囫囵尸身都没有留下!” 狄戌眉毛抖了抖有些不相信地问:“不会吧?” 老婆子这下不干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怎么不会?我们家老头子和小儿子就是被那些天杀的八卸八块用麻袋装回来的!” 经过战场的洗礼,狄戌也算是杀人无数了,可他听到老太太说的这些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完全惊呆了“这些真是坨坨山上的人所为?” 他本来是心里这样问着自己的,可不想却在一不留神的时候说出了嘴来。老太婆听了哭得更加伤心了,狄戌听了心里难过,颓废地低下了头,挪动的脚步好似有千万斤。 “兄弟们,就是这小子!快给我过来!”狄戌刚踏出门槛院门就被人堵住了,他一看居然是那个早先跑了的家伙。 “你还敢回来?”狄戌反手将门带上,轻蔑地问着那人。 那人嘿嘿一笑,朝狄戌竖起拇指说:“你小子有种,还真在这里等着的。兄弟们上!” 狄戌也不多话,双手摆开了阵势左右开弓,噼哩啪啦地一阵乱响后满院子躺的都是人,那些人缩在地方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狄戌皱了皱眉低声说:“真吵!”然后双脚儿一点地,一下子就蹿到了那个领头的面前,拧着他的领子冷冷地说:“让他们闭嘴,吵着爷爷了!” 见狄戌以这么快的速度就制服了所有人,那个老儿吓得脸都白了,加上又在自己一招都没有来得及出的时候就将自己给制住的情况下,他吓得更是出气要比进气多了。抖抖嗦嗦地下着令:“别,别吵了。” 他这一声几乎是干吼出来的,声音颇大,那些呻吟的人立马老实起来。等院子里都静了狄戌才松手,看着吧唧一声砸在地上的头儿说:“你现在把郝老四、穆泰、犟驴子都叫来!”说完将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阶上不说话了,那个人不知道狄戌的来历连连点头就滚了出去。 狄戌等他一走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起来,听着那些喽啰们说着这几个月的“战况”狄戌一边听一边后悔:“都怪自己虑事不周,这才中了郝老四的圈套。这要是让姐姐知道了,她可真的会被我气死了。” 惩恶人,狄戌迷途知返 山子回寨子,把跟丢狄戌的事向郝老四报了,那个时候郝老四就知道今天这关不那么容易过,连忙将犟驴子和穆泰找过来商议,说是商议也不过是想和两个人联手将狄戌除掉,至于康三儿嘛,他一直都是狄戌的亲信自然也是要除掉的。 穆泰与犟驴子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虽说他们有些不太懂事爱闯祸,可农民的善根还是存在的。他们听说郝老四要除掉狄戌与康三儿,他俩互相递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地应下郝老四的提议,不过转眼间就出手将郝老四给制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按理说郝老四的本事比犟驴子与穆泰的本事要大得多,只是输在了他们两个出其不意上,原说要除掉狄戌与康三,可不想被穆泰与犟驴子制住了,他心里当然不服。 穆泰与犟驴子使劲地将他按在地上,言语中带着无可奈何的笑说:“对不住了,谁叫你跟我们不同心呢!也只……”穆泰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后脊一股冷风袭来,他一个侧身,一只长剑斜斜地刺了过来,唏吁一口,一边翻身打挺,一边伸手在郝老四的头上一敲。就在同时犟驴子也一个挺身而出,将袭击自己的那人一拳打出去。 “哼,还真有几下子!”两个青衣人同时挽了一个剑花立面穆泰与犟驴子的面前,那笑好似轻蔑,只是眼中的深遂告诉穆泰与犟驴子他们心里的惊诧。 这两人穆泰与犟驴子认得,他们皆是镇上的武师,估计是来山寨替镇上的那些冤魂讨债来了。想及此,穆泰气得直磋牙,犟驴子气得使劲朝郝老四的身上踹了一脚。发泄过后两人都心平气和了,犟驴子向来不会说什么话,所自知之明地往后退了一步,穆泰当仁不放上前一步,朝两位武师抱了一拳:“两位侠士有礼了。” “少废话,今天我们兄弟二人前来是为乡亲们讨一个说法的!”那二人根本就不理穆泰的这个虚套。 “好,我给你们一个说法。”不等穆泰说话,狄戌就已经走了进来。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郝老四,他使劲地扯了扯捏在手里的根长杆子,顿时一阵嘣嘣闷向,十多个大汉跟滚东瓜似地滚在了地上,只是他们的双手都被绑在木杆上,他们就这样斜斜地半挂在地上煞是好笑。狄戌又手再用力一提,那栓了十几个人的杆子就这样直直地横拉过来,那十几个大汉就跟挂着的腊肉一样被狄戌摆到了大厅之内。 看着被挂在杆子上拖进屋来的那些人,穆泰唏吁不已,一则庆幸自己与犟驴子早识实务,二则庆幸这山寨的门厅甚是宽阔,若不然狄戌将那杆子摆弄不进来,恐怕又得伤及他与犟驴子这两个无辜了。 犟驴子没有穆泰那样乱七八糟的想法,见狄戌回来了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巴巴地就凑上前去腆着笑脸欢迎:“老大……”可怜的犟驴子话刚起了一个头就被狄戌迎着面门给揍了一拳,犟驴子顿觉委屈,蒙着脸想要讨个说法,可抬头见狄戌面色阴沉得厉害大着胆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咽下。 穆泰吁了一口气,蹭到犟驴子的跟前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吃亏了吧?没事,你的委屈一会儿再说。”犟驴子抬头看了一眼穆泰? 第 83部分阅读 - 第 84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84部分阅读 穆泰吁了一口气,蹭到犟驴子的跟前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吃亏了吧?没事,你的委屈一会儿再说。”犟驴子抬头看了一眼穆泰与狄戌,那眼神真的是好哀怨。 狄戌掠了掠袍子坐在上首,对着两个武师抱了抱拳:“二位且先宽坐,狄戌马上就给你们一个说法。”那两个人早被狄戌的神力所震撼了,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依言在狄戌的左下侧挑了一个位置坐下。狄戌朝二人淡淡地笑了一笑,转头对穆泰说:“去,提一桶水来。” 穆泰知道狄戌要干什么,含了含腰一溜烟儿地就提了一桶水来,不用狄戌发话提起来就朝郝老四的头上一冲。如今也算是隆冬季节,一桶冷水下去没有感觉才怪呢,郝老四打了一个冷颤便醒了。他甩了甩脑袋,抬头看见面前的犟驴子,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子一下子就蹿了出去。狄戌坐在上首看得真真地,随手拿了一个茶碗盖子轻轻地一抛,郝老四便扑嗵一声跌到了地上。郝老四转头一瞧见狄戌坐在上首,眼中透出一丝惊慌,不过当他瞥见穆泰与犟驴子眼中的那丝鄙视时,他眼中又透着无尽地怒火。 怒火中烧,他双腿双手同时发力,身子再次弹了出去,这次比上次的速度更快。狄戌脸色稍稍一惊,随即将自己手中的茶碗迅速地抛了出来,接着自己也噌地一下蹿了出来,就在郝老四被他抛来的茶碗打中落地的那一刻,他也轻轻地落在郝老四的面前,伸脚就将郝老四踢飞起来,随手捉起一张椅子,啪啪两下劈掉了椅背,伸手一抓就将郝老四擒在手上,再嘣嘣两下郝老四就被他打得七荤八素了。“好久没有这样玩了。”懒洋洋的语言刚响就是扑扑嗵嗵地一声闷声,众人定眼一瞧,好家伙,郝老四被狄戌折叠起塞进了椅子脚圈起的格子里了。 “穆泰、驴子,你们两个小人!爷爷我扒了你的皮!”被装在椅子里的郝老四感觉难受极了,可就这样还张嘴朝穆泰与犟驴子一顿好骂。 狄戌坐在上首淡淡地看着郝老四,也不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沿,看似威严地样子可他脑子里却想的是另一番境像。“我犯了错姐就这样敲桌沿不说话我就害怕得不行,这些个怂人肯定也会害怕。” 待狄戌觉得将下面的人晾够了,轻咳一声方才开口:“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郝老四先是一愣,随狄戌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他脖子一梗:“哼,要杀便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狄戌呵呵一笑,慢悠悠地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还是我姐说得对啊,我就一个不长脑子的傻小子。”轻叹一声,慢慢地从上座上走了下来,立在郝老四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想了许久方才开口说:“我姐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我不能放你!” 听到狄戌最后一句话,郝老四立马就蔫了下来,他正要开口狄戌却又说:“说一下吧,为什么把我从营中哐出来,为什么又让我来这坨坨山。若是说出实情,我,让你走得痛快些。……,你应该知道我办这些事还是比较利索吧?” 狄戌说这话是有根据的,要知道这两年参加过几个大小战役,狄戌向来冲锋在前,手起刀落那些敌人转瞬间便会魂归西天。看着狄戌杀敌的麻利劲儿,郝老四一直心里痒痒地想要偷学经,有一天忍不住了,拉住狄戌的胳膊好一阵子的求,不想狄戌却这样说:“哎,手起刀落快结性命,让他们少受些罪,也算是积阴德吧!”这话听得郝老四郁结了好久,今天再次听到狄戌说同样的一个内容,他不免有些庆幸。 郝老四咂巴咂吧嘴,艰难地说:“你先把我放出来,我痛快地说,你痛快地下手。” 狄戌抓着郝老四的领子一提,噗地一声郝老四就从椅子格里出来了,估计是狄戌刚才下手重了些,伤着了他的筋骨,他出了椅子就跟一滩泥似地摊在了地上。 狄戌不再看他,转身走加上首坐下,冷冷地抛来一言:“说。” “我本来就是这山上的匪寇,这个大当家霸占了我媳妇,我逃了出去却被人当逃犯抓进了兵营。在兵营里遇着了你,后来就带你们来了。”郝老四用胳膊支着身子半趴在地上。 “为什么哐我到这里来?”狄戌冷着声音,强按着心头的怒火往上蹿。 郝老四呵呵一笑,满不在乎地说:“还能什么!就想拉你过来给我报仇呗!” “这么说,你一直都是骗我们的?说什么被逼当土匪,都是骗我们的?”犟驴子听了郝老四的话气得都跳起来了,一边指着郝老四的鼻子骂,一边抬脚就往郝老四的肚子上踢。 “好了,让他把话说完。”狄戌沉声说着,犟驴子依言退到一边。 “我在北营听说你时就留意上了你,原因想必你也知道。那天上山来时那三个当家的武艺你也领教了,若非是你,旁的人还真帮不了我。占妻之恨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也只有对不住你们了。”郝老四说完眼睛一闭脖子一横,做出一幅受死的样子。 初初听完狄戌已经动容,可一细想面色又冷峻起来:“你哐我上山我且不与你计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事同这些强人为害乡邻!你我都出于军营,就按军规处置吧!” “兄弟们要吃要喝,我不去抢吃什么?喝什么?”郝老四虽然瘫在地上但仍旧强词夺理。 狄戌听完眉头立马打结,大臂一挥,沉声骂道:“一派胡言!这山寨的仓库里有吃不完的粮食,岂需你去抢。就算去抢粮,为何要奸宿民女?”说到这里狄戌痛苦地仰起头,放缓了声音说道:“我原打算让你死个痛快,看来,不能如你愿了。” 郝老四神色一变,大喊起来:“不,你答应过我,让我痛快地说,你让我痛快地死!” 狄戌愤恨地走上台去,指着那些竹杆上绑着的众人对穆泰说:“你跟犟驴子把他们拽出去,每隔一刻钟浇一次水。”听了狄戌的话众人面上均是赫然,穆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且让他们死个痛快吧。”瞧狄戌面色不善,穆泰缩了缩脖梗乖乖地退了下来。 那两个寻事的武师看了半天的戏,虽说那个人坏透了顶,可让他们冰浇而死确实太残忍了一些,两人对看一眼,朝狄戌抱了抱拳。个儿高些的大汉子略带迟疑地朝狄戌说:“将军峻法严明小人十分佩服,只是使用酷刑也非正派君子所为,还望将军三思。” 这话虽然不长,可是说到了狄戌的心坎里去了,他激灵一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对两位武师抱一抱拳:“二位侠士说言甚是!”随即转头对穆泰说:“你且去西乡镇上通知乡民,明日午时在山下处决人犯,也算是我狄戌以杀伐代补过吧!” 穆泰抱拳朗声说道:“得令!”随即转身朝山下跑去。 等穆泰走后,狄戌又对犟驴子说:“你去将山寨中的其他人都召集起来,再把牢里的前军师等人放出来,我有话要说。” “是!”犟驴子双拳一抱转身下去。 “二位请坐,受狄戌一拜!”狄戌在镇上武师的面前端端站立,双拳抱过头顶立马就要下拜。 两人对狄戌的身手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又看了狄戌对郝老四与那帮子坏人的惩处,现在对狄戌的感情简直可以用敬佩来形容,哪里还能让狄戌来拜自己。二人双双上前将要下拜自己的狄戌挽住,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将军且莫如此大礼,我二人承受不起啊!” 狄戌后退一步,速度地跪了下去,双拳抱住对二位武师说:“狄戌惯以为自己聪明过人,不想受人蒙蔽至此,做了贼人,污了先祖家人的名声,若不是二位侠士慷慨呈词,我又险些再添恶名。若无二位我便是死也没有那个脸面去见父母兄弟了,二位与我狄戌有大恩哪!” “听狄将军之言也是深受教诲之人,不才不明为何被人愚弄至此!”话音落下一个青衫褴缕的中年男子迈步进屋。 狄戌一眼原来是这坨坨山寨的前军师,狄戌今天回山寨之前已经从那些俘虏的嘴里将这个军师了解了个透底,又听乡民们说,若不是这军师与山寨斡旋西乡、东乡两镇恐怕早就受了涂炭之苦了。在他们刚攻上山寨时,因为狄戌觉得他长得有些像曾先生所以才留他一条性命,今日得知他也是一个大德之人连忙迎了上去。 “狄戌惭愧!还忘崔先生救我!”狄戌单膝着地言词恳切之极。 崔先生将狄戌轻轻挽起,声音中也透着激动:“那日见你勇猛真的是很惋惜,刚才听你一言,知你原是良善只是受郝四小人蒙蔽而已。快快请起。” “狄戌七窍不开,受人愚弄犯下大错,还望先生教我!”狄戌手挽着崔先生入座,定定地看着他的脸恳求着。 崔先生呵呵一笑,伸手捏着自己的美须笑着说:“将军一身是胆武艺高强,可为何不投身军营为国效力,而要做这强盗?” “我是受郝四愚弄……”狄戌俊脸一红,嗑嗑吧吧地将自己如何急于求功,如何去捣乱契丹兵营,如何受郝老四蒙蔽做了这山大王,如何得知真相悔悟一一道来。 狄戌说完众人皆叹不止,崔先生更是满脸红光,言情激动:“好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无妨无妨,我有一故人在京东道任军职,我且修书一封与你,你且拿去投他好了!” 说完便唤人找来纸笔,唰唰就是两笔,狄戌拿起来一瞧简直哭笑不得。为何?因为这崔先生写信的对象正是曾先生。狄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将信放下说:“哎,有一事还未与先生讲明。我本是陆将军帐下小将,只因为与他有私怨,所以才贪功冒进的。如今我私违军令,恐怕回去也只有一个军法处置了。” 狄戌说的这话一语双关崔先生何等聪明一听即明,他捋捋了美须静思片刻,然后说:“无妨,你既然是为贪功出来,若有功绩带回去也就罢了。”顿了一下哈哈笑着说:“顶多挨几棍子的杀威棒罢了,无妨,无妨。” “如此……,可这功也不好捞的。”狄戌先是一阵惊喜,随即又是一阵哀愁。 崔先生看着狄戌微微一笑,说:“你捣乱了契丹兵营,烧了他们的粮草,这本是天功一件,不想却受了郝老四的蒙蔽撇下那天功来当土匪!……,如此也只有再寻他机了,不过,你也休要烦恼,如今契丹准阁犯境,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机会多得是。” “先生说得正是。”得到崔先生的开导狄戌心头顿时开朗不少,双手挽着崔先生坐在座上,低低地声音征询着崔先生对山寨事务的处理意见。崔先生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看到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反正就是一句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二天中午,狄戌让人在山下搭了一个高台,将郝老四与他手底下为恶的那些人押了上去,当着东西两乡镇的乡亲们的面儿来了一个群众大公判。无疑,郝老四与那些手下都毙命。处理完山寨中的事宜狄戌听从了崔先生的意见,暂居山寨,依靠山寨的地理位置寻机对南下攻宋的契丹大军致以沉痛一击。 第24节:先生献好计,狄戌宇承共抗敌 转眼间又是一个新年的到来,狄戌面朝西南双手捧着大香叩着头,三拜九叩完毕后站起。站在他身后的穆泰立马给他披上披风,狄戌紧了紧披风转身问穆泰:“兵马都备好了?” 穆泰躬身回答:“都备好了,只等将军一声令下。” 狄戌点了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应着:“好,你也下去准备吧。” 听了狄戌的命令穆泰躬身退下,狄戌转过身来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细细一看,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乖张,显得越发成熟起来。不多时号角齐鸣响彻整个坨坨山,狄戌抖了抖精神,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山寨大门奔去。经过半年左右的扩张,山寨已经有近四百多号人了,人马虽少可个个都是一心御敌的忠勇之士,狄戌诚然相信,今夜的行动定然会解曲河之围。“出发!”没有过多的激勉的语言,只需要狄戌一声令下,众将士整装齐发。 也不知道崔先生是使了什么招,竟然一夜之间从契丹的兵马营里弄来了近三百匹的战马,使得今晚行动竟然能够达到完全骑战的状态。很显然有马跟没马就是不一样,狄戌记得自己来的那次好像是跑了整整三天两夜方才到这坨坨山,可今天晚上只跑了两个时 第 84部分阅读 - 第 85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85部分阅读 米约豪吹哪谴魏孟袷桥芰苏炝揭狗讲诺秸廑幺缟剑山裉焱砩现慌芰肆礁鍪背骄偷搅饲印?龋淙簧洗斡凶咴┩髀返南右桑梢膊荒芊袢险馐瞧醯た炻淼墓汀?br /> 原曲河宋兵驻军已经换成契丹驻军,而原来的守军已经被契丹人马围困在曲河城内了。 朝穆泰与犟驴子招招手,狄戌拉着崔先生与两人说:“你们按原计划行事,我到里面去闹上一闹。” “不行,你是主将岂能弃军先行!”崔先生第一个就不同意。 看着穆泰与犟驴子一个劲儿地摇头,狄戌连忙解释:“我只一密道可通进城……” 不等狄戌说完崔先生就严厉地接了过去:“那更不行,无论如何将军都不能弃大队而行。依老夫之见,就穆将军领几十个弟兄弟从密道进城,而任将军帅率大队人马正马闯营。如此,战可胜也!” 狄戌听了不免心里就是来气,瞪着眼睛急着问崔先生:“那依先生此言,我干什么?” 崔先生呵呵一笑,潇洒地扇着扇子说:“有将军虎威押阵,任将军与穆将军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何需将军亲临战阵杀敌!” 狄戌磋了磋牙,咽下心中的火气道:“身先示卒这句话我还知道的,不用先生激我!穆泰,你自点五十人,从密道进城。你且附耳过来,我告知你密道所在。”穆泰听话地依了过去,狄戌跟他咬了好一阵子耳根子,毕了狄戌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说:“记住了,不要迷到里头。哥哥我打完这一仗怎么着也得等明天下午了,小心饿死你在里头。” “末将定不辱将军所望!”穆泰双拳一把转过身快走两步,指了五十人换上夜行衣悄然离去,临去前崔先生将他唤到一边耳语了片刻,然后才翻身上马离去。 待穆泰离去,狄戌大喊一声:“任犟驴!” 犟驴子唉地应了一声,迅速地走了过来,躬身立在狄戌的面前。狄戌轻咳一声:“你领一百人,从西侧进攻,护我右翼!” “得令!”犟驴子大声领命,点清人马快速地离去。 狄戌又道:“武长擅!”话音刚落,那个闯山寨的武师武长擅应声上前,狄戌神色庄严地说:“你领五十人押后,护军师周全。” “末将领命!”武长擅大声地领命。 狄戌轻咳一声,加重了语气:“武大哥,我先把丑话说到前头,若是军师少了一根寒毛我便剁了你的腿!护好军师,知道吗?” “末将定不辱命!”武长擅抬头用与狄戌同样严肃的表情回答着。 对此,狄戌很满意,抬头对剩下的人说:“其余众人都上战马与我杀进敌营!” “是!”两百健儿齐声领命,他们感觉自己身体仿佛在燃烧。 陆宇承已经被契丹军困在城中十多日了,几次求援都无果,今夜他本打定了与契丹拼个鱼死网破的想法,所以也早早地召集了部将到大帐之内。他们正在商议闯营事宜就听得外头一阵喧哗,接着几个身穿夜行衣的就被自己的亲兵押了上来。 “来者何人?”陆宇承端坐虎椅,神色严峻。 “小人何伍,见过陆将军!”其中一个小个头屈身上前,朝陆宇承拜道,紧跟着其他几人也叩首上前。 陆宇承惊讶不已,差点儿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你认得本将?快些招来,是何人派尔等前来?” 何伍相当配合,朝着上座双手一拱大声地回答:“禀将军,小人本不认得将军,只是常听我家几个寨主说到与你。进得帐来,见将军相貌与寨主们形容得吻合,所以料定将军您便是陆宇承陆大将军。” “你家寨主?”陆宇承被契丹兵困得时间久了,脾气也不大好,声音未免大了些。 “正是。我家寨主与陆将军是旧交,大寨主更是与陆将军渊源非浅!”何伍在崔先生跟前呆了两个月,自己能言善辩常得崔先生的夸赞,此时虽不是什么敌营会舌战群雄的时候,可何伍还是忍不住卖弄一下唇舌。 刚才说了陆宇承被困得久了,脾气不太好,诚然,何伍想练习嘴皮子是挑错了地方,这个时候的陆宇承哪里有那个耐心听他闲扯,大手一挥对下面兵将说:“烦得很,拉下去先抽二十鞭子!” “将军且慢!”站在何伍后面的刘天生双膝上前大声喊道:“我们乃是狄戌公子的手下!来助将军一臂之力的!” “狄戌?”陆宇承显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踱着步子上前两步,脸上满是疑惑。 刘天生将头咚咚地在地上两磕,大声地说:“正是。我等是狄戌公子的手下,狄戌公子便是我们的寨主。还有穆泰穆二寨主,任犟驴任三寨主都是您的部下,不知您可还记得!” 曾先生听闻连忙上前,拱手朝陆宇承说:“想必不会有假,将军且听我细问他一番。” 陆宇承点了点头,踱回座儿上靠在上头养起神来。 曾先生围着刘天生、何伍他们转了几圈,想了好久才开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从密道而来,路过水牢的时候穆寨主他们与我等失散,我等摸了好久才摸了出来。”说起这事何伍就觉得憋屈,所以声音也不大。 “密道?”听完陆宇承就是一惊,他想了想问:“你说你们路过过水牢?” “正是。”何伍回答着。 “将军,先派人将穆泰他们从密道接出来吧,详细的情况恐怕只有穆泰能知了。”曾先生捏着胡须半晌方才定论。 陆宇承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连招带人下了密道。不一会儿穆泰被带上来了,曾先生与陆宇承围着他盘问了许久,最后才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听说狄戌被郝老四哐去当了土匪,陆宇承心痛不已,拍着桌子骂道:“虎子这个混小子,总以为自己聪明!看吧,聪明被那聪明误吧!” “哎,将军事已至此,你且息怒。咱们眼下最要紧的是破敌,我看狄戌带来的方略很是可靠,如此咱们燃火放信号吧!”见陆宇承在那里抱怨不完,曾先生连忙上前劝解。 陆宇承点了点头:“先生所言甚是!传我将令……” 好一阵忙活兵将终于部署妥当,陆宇承番身上马长臂一挥,营门大开,转瞬间十几台的弓弩机车推至门前,架上烧着桐油的长箭,唰唰地雨林一般便射向敌营。 契丹军将陆宇承围困在此已经近半月,他们也料定陆宇承就在这几天会忍不住反扑,所以当陆宇承这边架弩来攻的时候他们也早就有了准备。等箭林过后便刻便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了,相较宋营数倍之多的箭雨密密麻麻地朝这边扑来。 陆宇承久经战场,刚才这一招只不过是为了招契丹兵将对此地的注意力罢了。他见契丹以箭林还击,脸上露出欢喜来,一边指挥箭手还击,一边指挥敢死之士撤退到僻静之地隐身前行。同时自己又调出一部人马来,翻身上马朝敌营的左翼攻去。 契丹营的大将手搭凉棚,见一杆大旗随风而至,连忙招来一队人马迎了上去。 不消一刻陆宇承所率之部便与契丹来将相逢,陆宇承大喊一声,身后的将军如潮水一般涌了上去,陆宇承双脚使劲地在马肚上了夹,马儿嘶鸣地叫了起来,箭似地飞身跃去。“铛!”地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一棕一黑两匹骏马使劲地刨着四蹄,它们按照主人从脚蹬上传来的指令移动着方位。“锵!锵!锵!”又是几声金属碰撞的巨响,双方的马儿嘶鸣地大叫一声,随即后退开来。坐立在马背上的两个大将互相凝视着对方,彼此眼中透着对彼此的感佩。 同时,两人双腿再次一夹,马儿疯似地朝对方冲了过来,两人交臂时又是一声巨响。如此,你来我往,你砍我剁好不忙活,两方的属下也踩着马蹬儿疯似地缠斗在一起,嘶杀声响彻了整个夜空。 第25节:宿敌携手,共抖宋军军威 契丹主将还站在高台上瞭望,他对自己部下的表现非常满意,同时又对饿了好几天的陆宇承有那么一丝敬佩与不屑。看着阵前的兄弟越杀越凶,他高兴得几乎都要跳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噌地一声轻响,一个绳套子攀上了高台的木桩上,契丹的将领们都被眼前的激战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下小木桩上的那一根细绳子。 陆宇承派的那几十个敢死之士穿着夜行衣,伏在黑暗里摸进敌营,一进敌营他们便分散开来,其中一部分便朝这观战台而来。黑暗中,一个精瘦的黑衣武士将强子套入高台上的木桩上,几个拽着绳索攀登而上,眼瞧着就要摸上高台手刃契丹主将了,只可惜被高台下巡罗的兵丁发现! “何方贼人!”巡罗队长看见几个黑影攀爬在高台的墙壁上,锵地一声抽出兵器大吼一声。他这一喊惊动了高台上的契丹将领,他们一下子反应过来,一两个护住自己的主将,一人抽出刀剑就在绳子上一砍。 十多米的高台,敢死队的成员像树叶儿一样坠落了下来,嘣嘣两声后便是滋滋地连着几声。巡罗队长在自己的袍角上擦了擦刀剑上的鲜血,再锵地一声刀剑入鞘,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朝高台上的人喊:“将军受惊了!” 一契丹将军上前一步与主将嘀咕两声,接着蹬蹬地跑下高台,双手扶起巡逻队长说:“元帅说尔等有功,战后封赏。” “多谢元帅!”被元帅夸奖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个小小的巡逻队长显得很是惊喜。 那个将军拍拍小队长的肩说:“好样的,元帅说了,这些人恐怕还有同伙,元帅命我二人同心协力将他们的同伙揪出来!” “能受将军提携,小的万分荣幸!”小队长呵呵一笑,大大方方地给那人拍了一个实实在在地马屁。 这边在抓侵入营中的敢死队,那边狄戌也杀了过来,就在契丹大营南面开战不消一刻钟,北营也忙乱起来。许是因为陆宇承驻扎在南,契丹主帅将主力部署到南营的原因,也许是狄戌与他带的人太过勇猛的原因,反正他一进敌营就如无人之境一般,那些阻挡上来的兵将在他的刀上就跟菜瓜没有两样,他手起刀落,那些人的脑袋叽哩咕噜地滚得满地都是。刀刀必毙一命,每毙一命总是身首异处,这是狄戌杀敌的一大特点。这些在他看来只不过是麻利一点儿,让死在他刀下的人少受点罪少点怨气罢了,可在契丹兵将的眼里却成了在世狂魔。诚然,我们不得不承认,每一个人的审美是不一样的,如同现在这样,契丹兵将视狄戌为修罗狂魔,而宋军兵士却视狄戌为不二战神。 许是受到了狄戌这位战神的带动,狄戌带的骑兵也异常勇猛,虽说抵不上狄戌,可十来个人合在一起也能凑够一个狄戌了。刀刀下去必是有人死伤,他们是要比不上狄戌一些,可一刀下去那些契丹兵将也就弹上一弹腿然后也就嗝屁了,不过有时候弹得时间稍稍长了一些罢。 狄戌这边越战越勇,逃回到南边的契丹兵向主帅报了后立马又有一队人马从南面杀来,可惜被犟驴子率的那一百人半路拦截下来,一阵撕杀后,也就三分之一人马得去支援北营。与犟驴子撕杀一阵本已伤了不少元气,与狄戌相交后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没有两个回合就被狄戌与犟驴子合伙夹击消灭了。 春风拂起助长火势,陆宇承派遣进来的敢死之士放火完毕也杀将出来。狄戌从北面攻击,他们便从东面往南,虽然人数不多,可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心如铁石与契丹兵马撕杀起来异常勇猛。 南营,双方箭已用尽,两边留守的战士都冲上阵来,互相攀打着,砍杀着。有的人失了刀剑就用拳头上,有的人拳头都没了就用身子为自己的战友当人肉盾牌,他们用着自己的方式去效忠彼此的王国,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着自己背后的亲人。 经一夜半天的激战,满地焦土,有了狄戌的助阵陆宇承帅的宋军大获全胜。为了军纪,狄戌自缚其身跪于中军大帐之前。 “本将念你昨日杀敌勇猛的份上,且饶过你一回。但,军法如山,你有违军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将判你鞭刑一百,你服还是不服?”陆宇承表面上是端坐在虎椅上宣判着狄戌的刑处,可谁又能知道他身下的双腿轻颤不已呢! “末将,服!”狄戌神色庄严,恭敬地叩首应道。 “来人啊!将他三人拉下去,狄戌鞭责一百? 第 85部分阅读 - 第 86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86部分阅读 “末将,服!”狄戌神色庄严,恭敬地叩首应道。 “来人啊!将他三人拉下去,狄戌鞭责一百,其八二人鞭责八十!”陆宇承大喊一声,立马有三对兵丁将狄戌三人拖了下去。听着帐外鞭声阵阵,陆宇承心疼地闭上了双眼,看着他的这个样子,崔先生与曾先生互看一眼,悄然退了下来,出了帐转异口同声地说:“去配最好地棒疮药!”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 狄戌只觉得背上一阵火烧火燎地疼痛,一会儿又觉得某一处凉嗖嗖地舒服,鼻子里痛快地哼了哼,转过头来与坐在床边的陆宇承对上了眼。身子顿时抖了一抖挣扎着就要起身,陆宇承连忙喝斥:“躺着!” 狄戌乖乖地趴了下去,只是还是不甘地偏着头看着陆宇承。陆宇承白了他一眼,一边给他涂药一边说:“你真有本事啊,居然当起土匪来!”嘲讽之意招然若揭! “这有什么,我不是浪子回头了么!”狄戌满不在乎地回答着,接着滋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冲人的话张嘴就来:“我说你不让我吃点儿苦头你就不舒服是吧?” 陆宇承也来了气,将手中的力道又加上了三分,恶狠狠地说:“我这是让你长长记性!” “我不需得你救!”狄戌忍着疼抬手就是一挥。 本想狄戌吃过一回亏应该成熟了,哪想还是这幅臭脾气,陆宇承气极了将手中的药瓶往狄戌身上一扔,站起身来回地踱起步子来,一边疾走一边痛斥道:“我道你吃过一回亏便改了这性子了,没想到仍是劣性不改!以前听父亲说你是屡教不改的顽石,我先不信,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少给我提陆魁胜!你也少在这里给我装好人!告诉你,我不领你的情!”狄戌反手将药瓶拽了下来,往陆宇承的身上就砸了去。 曾先生与崔先生都躲在外头,听见他二人又吵了起来,连忙钻了进来,一人拦住一个劝道:“哎呀,都少说两句。” “走,走,走!陆宇承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狄戌这会儿感觉自己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奔着脖子地朝陆宇承吼。 陆宇承气得不行,伸脚将脚边的椅子踢翻,掀开门帘就走了出去。 “什么东西!还好意思提你老子……,要不是你们陆家人,我们姐弟能苦肉分离吗?你有本事,你有本事现在就把我姐姐还给我!把我姐姐还给我啊!……,呜呜,把我姐姐找回来还给我啊!这会儿装什么好人,有什么用!”狄戌骂着骂着便呜呜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便又昏睡了过去。 陆宇承出了帐后便听见狄戌在骂,刚开始还有些气,后来便不气了。想来想去,到底是自家对不住他们姐弟几个。叹了口气折回自己帐中,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好好封好。 过了几日狄戌伤势渐好,陆宇承便拿着书信前来,屏退左右后坐在狄戌对面:“我知道你看着我就上火,这并不能怪你,这个我也知道。此次大劫,王琦将军颁布军令命我回丰州受赏,我明日便要起程了,这里留有一封书信与你,你去甄维将军帐下效力吧。” 狄戌眉头一挑,很是不满地问:“你在赶我走?” 陆宇承连忙摆说回答:“不不不,我之所以从京北大营将你调来,本是抱着好好照顾你的意思,不想却弄巧成拙……,唉,这不能怪你。你作战勇猛,与若好好收敛性子必有大的作为,可是你我有宿仇,想要让你平心气和与我共事实在是太为难你了。这样会埋没你的,你不是还要立了功回去找你姐姐么?我荐你去甄将军帐下,你也好一展所长……,能够早些回去。” “我去哪儿不用你管!你既然把我弄来了,我就跟着你。我死我活都栓着你!”狄戌将那信封往前一抛竟然耍起赖皮来。 “那你说怎么办?你跟着我……,你整天瞧我不顺眼,既误你又误我……”陆宇承简直无语了。 其实经过这些事后狄戌的心性也算是成熟了不少,他与陆宇承相处三年,虽然一直对陆宇承心存怨恨但也是对陆宇承对自己的关爱有所感悟的。陆宇成说到这个份上,狄戌怎么能够不动容,只是面儿上还是抹不下来,他将脸往里一别,吊儿啷当地说:“我管你那么多,反正我就是不走。你爱咋的咋的!”说完身子一躺呼呼地大睡起来。 陆宇承又好气又好笑,掂了掂手头的信纸无力地叹了口气,连走两步说:“好吧,你明日与我一起去丰州述职。”说完再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第二日狄戌便随陆宇承回丰州述职,因为是大战刚过,他们也不敢在路上耽搁,抽打着马儿一路狂奔,终于在十天后的天黑之前赶到了丰州督军府。因为他们是从曲河前线而来的,所以很快得到了主理北方军务大臣王琦大人的亲自接见。 王琦,从表面上看并不像一个将英,他五矮的身材,黑黑胖胖的,哈哈大笑时满脸的皱子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王琦他不同一般文臣,他是朝中少数主张对北敌主战的大臣之一,因为他的主张他多次被罢官免职,又因为他独到的主张又多次被朝廷起用。他对契丹、准格,乃至蒙古敌国的内情都有很深的了解,对属下也很亲厚。就如同现在一样,他如同一个普通的长者一样并膝坐于陆宇承的身侧,微微侧首静静地聆听陆宇承对曲河战况的回报,一直都保持着非常认真又谦和的态度,偶尔笑着附和两句。整个接见过程中并未有多过的批评或指点,甚至他很少说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认真地听,偶尔会说上那么一句,但每说一句都是直中要害,短短地半个时辰就让狄戌知道他并非一般文人,因为他的眼中透着一种精锐的光芒,谈吐中也透着对敌国战情的熟悉,这不是一个普通文臣所能够做到的——狄戌被他折服了。 第26节:缩结深,老和尚也难解心结 接见快要结束了,王琦站起身来笑着走到狄戌的跟前,伸手在狄戌的胳膊上拍了拍,哈哈一笑大声地说:“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吾也!小伙子,好样的,好好干!”说罢转身对陆宇承说:“这个孩子我喜欢,你带回去要好好栽培,待来年我可要看到他有更大的出息的!” “是。”陆宇承微欠身应道。 “多谢大人费心!”得到北方驻军最高统帅的夸战,狄戌激动得很,就话的时候声音中竟透着一丝颤动。 王琦又将狄戌好好打量了一番,又说了一些勉励狄戌的话方才离去。 出了督军府狄戌的眼睛简直忙不过来,要知道他在曲河那个苦寒之地已经呆了整整三年,三年里一直都是营地敌营两地跑,看到这街面这东西还是自己被人骗作土匪时的事了,只是那时整整一条街道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哪里能够跟丰州城相比呢! “有了王大人驻守,这丰州城跟三年前变化可真大!”走在商品云集,高楼耸立的大街上陆宇承同样感慨万千。自己感慨两句发现没有人接茬,有些诧异地回头一瞧,自己身后只跟着两个亲兵,而狄戌早就跑得没影了。惊了一下,连忙问:“狄戌那臭小子呢?” “在那儿呢!”那个亲兵抬手一指,陆宇承回头一看,果然,狄戌撅着屁股在一个摊子面前猫着腰呢!陆宇承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走了过去,看见摊上摆放着的首饰他便是一愣。这时狄戌拿起一只银簪来举着问他:“你看,这个好看吗?” 不等陆宇承回答,摊主便说了:“这个军位眼光真好!这可是我这里最好的首饰了,你瞧这绿宝石镶得多好啊!买回去送小媳妇,小媳妇儿肯定高兴!” 听着摊主的话陆宇承一愣,狄戌却不理摊主,拿着银簪嘿嘿一笑说:“你觉得怎么样?唉,你说我的俸禄够买这只簪子吗?”狄戌问完却不等陆宇承回答,而是转身问摊主:“你这簪子多少钱?” “不多,不多,就一两银子!”见狄戌问价钱,摊主呵呵笑着回答。 “是不是贵了点?”这个簪子虽说是银子镶宝石,陆宇承粗粗估了一下,也就一钱金子的量,要一两银子的市价确实贵了一点。 这时狄戌从旁边的小筐里挑挑捡捡出三样,拢了拢摊在手心里与摊主说:“我连这三个也要,一两五怎么样?” “这位军位真会开玩笑,你看看,这可是上好的蓝玉,唉,好东西,就它也不只一两呢!”摊主伸手拨了拨那个镶着蓝宝石的发带扣,嘿嘿笑着说。 狄戌左右看了看,眼睛一闭咬着牙道:“二两,行不行?” 其实狄戌也就是心疼银子,天地良心他一点儿恶意也没有,只是一不小心扬了扬头将他左边脸颊上的刺青给露出来了而已,怎生的让那个摊主那样的害怕?只见他抖动着双手将狄戌先的那几样东西包好,然后双手捧起恭恭敬敬地奉上。 看生意成交狄戌眉开眼笑地将它收下,回头冲陆宇承很是得意地笑,一边付银子一边对摊主说:“东西我喜欢,我不在乎那几个钱。嘿嘿,你拿好,下回我会再来!” 摊主的额头顿时冒出不少冷汗,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只是装着忙碌瞎乱地收拾着摊上的货品。 狄戌买完东西觉得饥肠辘辘,抬头瞧见面前有一酒楼煞是气派,眯眯眼主意打到陆宇承的头上来了。伸手在陆宇承的腰上戳了戳,献着诌媚的笑,说:“督军大人也不留我们用了晚膳才回来,真是小气!嘿嘿,你说是吧?” 陆宇承停下脚步,面儿上露出一丝忍耐的轻笑:“想吃什么?” 狄戌偏着脑袋想了半天,说:“对那些什么羊羊牛牛我倒是不想念,只是这会儿特别想吃一碗我姐做的青菜面……”陆宇承顿觉心气就短了一截,心道我这会儿找你姐给你做青菜面啊,好在他苦恼的时候狄戌又接着往下说了:“这会儿我姐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如你就请我到那楼上去吃顿素菜吧!”说罢随手一指。 抬头一看,陆宇承气得五脏六腑都快炸了,咬着呀问狄戌:“你确定要上那楼上去吃饭?”见狄戌傻乎乎地点头,他伸手一把将狄戌的领子封子,不等狄戌反抗便扯着他来到那楼的前面,指着楼正中的横匾问:“你真的要去里面吃饭?” 这话说得简直有一种要将狄戌生吞了的架式,狄戌虽说是爱跟他顶,可从心里还是将他当作一个长者来看,如若真地动起手来他除了乖乖地挨打外,也就只有拔腿跑的份了。见陆宇承如此生气,狄戌缩着脖梗朝上看了一眼,喃喃地念道:“翠红楼!”顿了一下,呀地一声大叫:“翠红楼?!”叫完拔起腿就往回跑。 看着狄戌的反应陆宇承哭笑不得,心道这小子还是一个孩子的心性啊。快走几步上前,拍了拍狄戌的肩头问:“怎么不进去了?我又没有说舍不得那两锭银子!” “你把那两锭银子给我吧!我拿去让人给家里捎回去!”狄戌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说着。 “你不是说想去那里面吃素菜吗?”陆宇承轻咳一声,很是没有好气地逗着狄戌。 狄戌看了一眼那楼,迅速地缩了回来,那样子就如见洪水猛兽一般,拉着陆宇承快走两步,低低地声音快速的语调对陆宇承说:“你饶了我吧!我姐要是知道我去了那个地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陆宇承闷声地笑了笑,捂着嘴说:“她现在又不在,你怕什么?大不了我将嘴闭得紧紧地,保证一丝风也不让透回家去!” “少来了!”看着陆宇承眼中的笑意,狄戌知道他在取笑自己,恼羞成怒胳膊一挥大吼道:“要你管,我就喜欢我姐把我管着,你管得着吗?”吼完低着头蹭蹭地就往前走。 街上的行人不少,狄戌走得快不小心撞着了别人,陆宇承看他面色不善生怕他跟别人吵起来,快走了几步上前,陪着笑脸代他向别人道歉。等那人走后,陆宇承拉起狄戌的胳膊快走几步出了城来,朝河边走去。走到河边狄戌挣脱陆宇承的手问道:“你干嘛?” 陆宇承也不恼,笑着与狄戌说:“你不是想吃素斋吗?前方有一个宝宁寺,那里的和尚做得一手好斋菜。”抬头看了看天色,笑着说:“晚膳的时候就要到了,走走走,咱们走快一些还能赶得上晚膳。” 人家如此热心狄戌也不好太过不讲理,抽出又被陆宇承抓住的胳膊说:“我自己走。” 陆宇承笑笑,朝小河坎轻跳下去,踮 第 86部分阅读 - 第 87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87部分阅读 人家如此热心狄戌也不好太过不讲理,抽出又被陆宇承抓住的胳膊说:“我自己走。” 陆宇承笑笑,朝小河坎轻跳下去,踮着脚轻跑起来。看他使上了足上的功夫,狄戌也不甘示弱,脚尖一点,丹田气一收,时隐时现的噌噌声混在原野里的和风中,只见两道身影,时儿壮的在前,时儿瘦的在前,两人交错领路,在一空旷的原野上奔驰着。 不消半个时辰,他二人便来到了宝宁寺的山门前,陆宇承这才收敛起玩笑,对着门山的小沙弥轻念:“阿弥陀佛,小师傅,敢问明空师傅可还在贵寺?” 小沙弥单起手,道:“陆施主,明空禅师已经等候施主多时了,请随小僧前来!” “有劳了!”陆宇承双手合十轻轻还礼,一边跟那个小和尚往里走,一边示意狄戌跟前来。 狄戌走到陆宇承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那个明空禅师是谁?” “哦,那是我父亲的一个师叔。七年前我奉命驻守曲河,来的时候碰见了他,于是每次回丰州述职都会来这里拜访一下他。”陆宇承一边扶开头顶的松枝,一边轻声地说着。 拐过一个弯来到一府方形的石门外,小和尚站在原地不动了,侧身立在门口,双手合十对陆宇承他俩说:“小僧就送到这儿了,禅师在禅房等候,陆施主请自行前去!” “多谢小师傅!”陆宇承回礼,伸手朝狄戌招招手,自己率先跨了进去。往里走了两步,陆宇承随着小径左转过弯,偏着头笑着自语道:“‘树木从生,百草丰茂’,外面已经是枯叶满地,这里却还是郁郁葱葱,仙凡之分恐怕就在这里吧!” 狄戌转首看了看院中盛开的巴蕉花,轻轻言道:“境与界只在人的一念之间,正如佛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果我心情够好,不管外面的枯叶有多少,它在我的眼里依然可以是满园春色。如果我们心胸够广,不管再陡峭的山峰,在我的脚下也如平地。” “好,好,好!”狄戌言罢,草庐深处传来一阵喝彩声,不一会儿从草庐里飘来一白衫和尚,飘飘然,好不潇洒。那和尚立于足廊下,笑得一派春和日丽,中气十足的声音透着一丝激动:“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真是诚不欺我也!哈哈……,想必这位小将就是曲河一战赫有名的狄戌狄小将军吧?” 那和尚不理自己的师徒反倒先跟狄戌说话,而且还说得那么客气,真的有些让狄戌不好意思,嘿嘿地傻笑两声,朝陆宇承眨眨眼问:“难道我已经那么有名了吗?” 陆宇承将脸一板,轻斥道:“虎子,不许无礼。师叔公在跟你说话,还不赶快见礼!”说毕,双手一抱拳,单膝一着地,朗声道:“徒孙儿宇承拜见师叔公!” 每当陆宇承以起脸叫狄戌小名的时候他就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见陆宇承那么正式地跪了下去,狄戌也慌里慌张地跪了下去,嘴里也学着陆宇承的样子喊道:“狄戌见过老师傅!” “好!哈哈……,小将军快快请起。”老和尚哈哈一笑,伸手将狄戌扶起。 看着眼前的那件白袍,狄戌目瞪口呆,用十分崇拜的眼神看着老和尚光秃秃的头顶,喃喃地说道:“原以为我的速度就够轻够快了,没有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古人诚不欺我也!” “哈哈,这孩子……,师叔公,这孩子我平时太过放纵他了,有唐突失礼之处还望师叔公莫要怪罪!”见狄戌学着王琦和老和尚的口气这般念道,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老和尚摇摇头,抬眼仔细地瞧了瞧狄戌,甚是喜爱地对陆宇承说:“无妨,无妨!我们且里面说话。”说罢朝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宇承点了点头,回头对狄戌说:“虎子,你且在院里转转,我与师叔公有话要讲,一会儿叫你了再进去!” “哦。”狄戌摆出一幅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应了一声,转身就朝小叉路上溜达去。 禅房内陆宇承与老和尚对坐,老和尚双目微闭,左手轻抬于胸前,右手轻拨着那串黑亮的珠子,嘴唇轻动,好似念念有词。差不多一刻钟后他双眼微微动了一动,拨动珠子的右手停下,抬起的左手也放回到腿上与右手叠在一起。不一会儿嘴里吐出一口热气,双目也完全睁开了,平静地看着陆宇承。陆宇承见罢,立马就问:“师叔公,怎么样?” 明空和尚起身站立,在踱到窗前,抬眼看着在院子里耍拳的狄戌,微微点头:“这孩子是一个可造之才,只可惜心里结冤太深,肝火太旺,若要成才恐怕要费些时日。” 陆宇承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我的信中也提及到一些事情,不知师叔公可有开解之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哪!”老和尚长叹一声,说道。 这话说得高深莫测,打狄戌出生起,与狄家有过瓜隔的人可不在少说,要找这人解铃人谈何容易,想及此陆宇承就眉头紧锁,一着急就不由得喃喃地念叨:“这系铃之人到底是谁呢?” “心结还须心来解!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万事到头皆有果。阿弥陀佛!”老和尚唱罢,转身走到椅子上轻轻坐下。抬头瞧见陆宇承愁眉不展,轻笑道:“你且叫他进来,我与他单独谈谈!” 陆宇承一听立刻欢喜得不得了,双手合十连声谢道:“多谢师叔公!”说完转身一溜小跑地出了禅房。 第27节:狄戌犯倔病,变身为煞神 不一会儿狄戌来到了禅房,陆宇承看了他两眼,示意他进去,待狄戌进去后便带门出来。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狄戌方才从禅房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包裹,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陆宇承也不多问只是对他说:“刚才守山门的小沙弥来报,说是王将军召见让我等速回督军府。” “哦。”狄戌心不在焉地应道。 出了门山他们骑上督军府派来的快马,一路狂策赶到督军府,一进门王琦将军就抱歉地对陆宇承说:“本想让你们在丰州休整几天再走,不想刚才得到探马来报,说是偏关守军有南动的迹像,你们不得不提前回曲河了。” “末将职责所在,勿用将军忧心。有末将在,定不让契丹贼人超我边境一步!”听毕陆宇承单膝着地高声宣誓,又有仗打了,狄戌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沸腾,他又手抱拳双目炯炯地看着王琦。 受到两人激情影响王琦也很激动,颤抖着手将陆宇承与狄戌扶起,双手同时拍着他俩说:“好,好。我大宋兵将若都像两位将军这般,别说一个契丹,就是准格、蒙古、辽贼,他们合兵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军情紧急,如末将先行告辞!”陆宇承双眼泛泪,双拳一抱。 王琦眼中也泛出些许泪来,双手抱拳对陆宇承说:“将军保重!”言毕又对身边的亲卫说:“把督军府最好的战马挑出来送于将军使用!”得到他的指令两个兵士朗声应下离开,王琦一直将陆宇承与狄戌送于府门外,看着他们骑着马跑出老远才折返回府。 连夜离开丰州城,一路打马跑了整整一夜方才在保宁寨歇下,不知道是不是狄戌太过敏感,他觉得次此的保宁寨与往常不一样了,好像陆宇承也看出来了,捡了一个小店坐下,随便吃了一些东西便催着赶路。 如狄戌所预感的那般,出了保宁寨往东不到三十里,他们就遇到麻烦了。只见一伙人摆着一字阵型拦在路中间,他们虽然穿着破烂,可却出奇地干净,露着脚丫子的鞋帮子上却只有一点儿泥。 “他们不是山贼!”狄戌立在马背上仔细一瞧,发现后面的人中间竟然有穿马靴的,侧过头低声地对陆宇承说。 陆宇承微不可见地颌首,低低地对他说:“看来曲河城防有变,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先走。”见狄戌瞪眼他也瞪起了眼睛,严肃地低吼:“这是军令!你难道又要违抗军令吗?” 见陆宇承摆出了军令,狄戌一下子就泄了气,长吐一口气低低地说:“那是万不得已才做的,咱们最好都回曲河,你不看着我我指不定给你捅出什么篓子呢!” 这话虽说得不客气,可陆宇承听出来了狄戌还是关心他的,他心中一片欣慰,好在自己这几年的努力没有白废。扯起嘴角冲狄戌笑笑,然后朝那帮拦路的家伙噜噜嘴,说:“那你先上!” “行,尊老爱幼嘛!”狄戌噗滋一乐笑呵呵地说道,双腿一夹马儿听话地上前三五步就停下。 “当,此山……” 见狄戌打马上前贼也往前跨了一大步,拽着一口不太利落的中原话将那个经典的桥断只开了一个头,狄戌单臂一振,手提马缰,双腿使劲一夹,红棕马儿踏踏地就朝那个贼首飞奔而去。那拨贼人吓了一跳,他们万没有想到狄戌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就冲了过来,惊慌之余迅速地摆开阵形与冲过来的狄戌战成一片。 马上的狄戌单手举刀,一手提缰,双腿时儿立于马蹬之上,时儿踢着马腹,沉稳若定地指挥着马儿左转右拐,手起刀落每每必有一贼兵掉命,收刀时还会连带着伤口他一两人。瞧着狄戌如此勇猛,陆宇承倒是放下了心,抬手止住要上前帮忙的亲兵,神情若定地调度他们注意防守。 “啊!”一声惨叫,最后一个番兵捂着半边脑袋脑在地上抽搐两下不动了,狄戌将半垂着的大刀轻轻一抖,随着刀刃儿上的最后一滴鲜血落下,这场血战也算是收场了。这场战打得并不费力气,在狄戌心里讲,连热身都还不够的。 “虎子,咱们这一路恐怕不会那么平静,大家且小心注意!”看着狄戌有些自得意满,陆宇承沉着脸提醒到。 狄戌立马摆正脸色,放下轻狂,踢踢马腹踱了过来,双手一拱正正式式地道:“是,末将谨记!” 这表现让陆宇承满意之极,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右手高抬一招,这队人马踏过满地的尸体又开始起程了。 按照陆宇承的计划他们策马向南,可他们刚走了没有五十里,路当中又遇到了一伙人。照样狄戌上前,一阵哜哩咔啦很快地就解决了,此战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当最后一个贼人倒下后他们一路狂奔,出了没有五十里又冒出来一批人,见此狄戌气得哇哇大叫,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累的,只是觉得这样一拨一拨地来实在麻烦,太耽误行程了。 许是这次与上两次地形的不同,这伙人在山道两边的山体上设有伏兵。陆宇承到底是久经沙场,他很快地就发现不对劲了,打马上前,抬手挥剑将狄戌身边的贼子砍死,同时低声地对狄戌说:“策马回走,上北路!” 这个时候狄戌也感觉到了前面气氛不同,听罢陆宇承的话更加肯定,只是他心头郁闷不解,双腿使劲一夹反而朝敌军冲去。 “虎子!”狄戌哇呀呀地冲向敌军阵营,刚入阵就见山道两边的树林里弹簧似地飞出箭雨,陆宇承惊骇不已,大叫一声,顾不得亲兵的阻拦踢着马肚也冲了过去。 狄戌挥动大刀,一边阻挡上面的飞箭,一边挥刀斩下敌营里的贼人。他见陆宇承这么不要命地过来就急了,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马儿嘶鸣鸣地狂叫着,飞踢而起将两三个贼人踏与脚下,从透着惨叫的山风中隐约还能听见那些贼人被马儿踏碎骨胳的声音。 道两壁飞箭越来越密,狄戌与陆宇承陷入了箭雨之中,见此情景陆宇承的亲兵也策马飞奔过来。虽说只有三五个,可也是久经沙战的彪悍战将,他们将狄戌与陆宇承围在中间,双手不动地挥动着将头顶的飞箭击落,形成了一个无形的防护罩。 得到了外援,狄戌非旦不感激反而怒骂:“混蛋,谁叫你们来的!滚!”说罢马腿又使劲一夹,红棕马惊叫一声蹿了出去,狄戌撒开马缰,抽出腰间的配剑,一手大刀,一手长剑,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高低配合一路狂杀,敌人的鲜血喷射在他的身上,原本天青色的长袍变成青紫,红棕色的马肚下淌着一股鲜血。 见狄戌越杀越往南走,陆宇承急得挖心挠肺,心道这孩子得了失心疯了怎么哪里危险往哪里冲啊?一边生气一边又担心,对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打着马冒着箭雨就冲了过去。好在狄戌在前已经杀了不少敌兵,陆宇承冲过来时只需要护着上面的飞箭便可,地下的步部和骑兵也就零星几个而已。陆宇承越往前冲越觉心里慌,前面黑压压地都敌 第 87部分阅读 - 第 88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88部分阅读 推锉簿土阈羌父龆选b接畛性酵俺逶骄跣睦锘牛懊婧谘寡沟囟嫉芯裁词焙蚴歉鐾钒。罅艘话押勾笊爻倚绾埃骸盎19樱乩矗〕罚 ?br /> “不,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阻爷爷我的路!老子就奇了怪了!”回答陆宇承的是狄戌疯狂的怒吼,那声怒吼夹杂着敌军的声声惨叫,很是碜人! 狄戌叫完越发地狠起来,大开大合,一刀下去至少也得四五个敌兵身首异处,另外还带着三四个缺胳膊断腿。他如此杀红了眼,既让敌军生畏,又让他们佩服,不知不觉地道两旁射箭的兵士动作慢了,他们射出的箭也没有那么精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狄戌杀神般的勇猛给吓着了。 对于这些变化陆宇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虽然与狄戌同泽四年,可从未真正见识过狄戌在战场上的凶勇。可是他同时还是有些心慌,看狄戌这样子简直如同煞神一般,此般模样可喜又甚忧啊!他回头看了一眼,离自己定的路线已经有两三里远了,回头也不太可能了,咬咬牙使劲地将马屁股抽打了几下。他的亲兵瞧见陆宇承这般他们也加紧赶了过来,不一会儿便也狄戌汇合了。七个人双手并用,冲锋在前,断后在后,配合默契越战越勇。 他们一路奔杀竟然杀到了宁府寨外,看着寨门外的战将立马,兵丁持盾,狄戌傻眼了。他回过头看向满身是血的陆宇承,见陆于承面色凝重却又不失威严,他狂跳的心脏莫明地平息下为。 “早闻曲河守将陆将军的威名,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了!”寨楼下一骑乌黑战马上前,马上有一战将,全身上下黑盔黑甲,满脸长毛如同野兽一般,他一张口声音如洪钟一般,撞得狄戌刚刚平息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夕阳西下,狄戌他们不自觉地已经战了一天,可他们身上显不出一丝疲态,满身上下的鲜血将他们衬托如幽冥战将一般。城楼下的那个如野兽一般的战将看了也被狄戌等人的勇猛而折服,轻叹一声:“此将不为我契丹所用真为老天不公啊!” 陆宇承整理一下思绪,转头对狄戌说:“虎子,看来咱们来对了!” 狄戌一愣,他发现自打回丰州后陆宇承老是唤自己乳名,他倒是不在乎,只是觉得莫明的伤怀。轻点一下头,扯了扯马缰朝陆宇承微微一笑,抬起头高声对城楼下的人喊:“喂!对面所立的可是契丹部落的英雄?哈哈,狄戌有生之年能见诸位真是三生有幸哪!只是,各位集结大军对付我区区七人,是不是有些以多欺少的嫌疑?”翻身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着说:“爷爷我战累了,马儿跑得也疲了,你们过来吧!手起刀落,也成全爷爷留一个战场殉职的好名声!”说罢往后一仰,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左腿曲起,右脚一抬晃晃悠悠地唱起了小曲儿来。 月黑风高杀人夜 “哈哈,虎子所言甚是,我也累了!”陆宇承哈哈一笑,转身对亲兵们说:“你们也累了吧,下马来歇歇,让马儿也歇歇。唉,还有没有吃的?老子饿了!” 原本面临大敌神经绷得紧紧的亲兵闻言,很是一愣,然后又是一阵了然,一边应一边也翻下马来。一个矮瘦矮瘦的小伙子在各自的马上摸了半天,摸出半袋干饼子来,献宝似地递了过来:“哈哈,太好了。还有半袋饼子!” 他的伙伴接过去掂了掂喜得哈哈大笑,一边将干粮递给身边的人,朝自己的马边走边说:“真是太好了,我那里还有半壶酒!” 听罢,陆宇承便大声地笑骂起来:“好你个瘟六儿,真不是东西,带了那么好的东西也不晓得早献出来。快点给老子拿来,老子的嘴里都咂出火花儿来了!”一把夺过那个瘟六儿手里的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两口喝下,抹了一把嘴哈哈大笑:“真他娘的好酒啊!” “我也喝点?”狄戌眯眯眼含着半块饼子伸过手来。 陆宇承伸手将狄戌的手啪一下打落,轻笑着骂道:“小屁孩还喝什么酒!” 狄戌气得嗷嗷直叫,从地上跳起来朝对面喊:“他娘的龟孙子!你们到底是过不过来?要过来快点,趁爷爷吃没吃饱,喝没喝好的时候快点过来!” 狄戌在这里又跳又骂很是好笑,可是在对面城下的人看来却莫明的敬佩,高坐在乌黑战马上的那个将军轻轻抬头,低声说道:“给他们备一桌好酒好菜送去!”瞪了一眼那个有些发愣的亲兵,提着马缰达达地走了过来,在离狄戌还有十来米的地方停来说:“我的祖辈们告诉我,说是你们南廷也就只有杨家男儿方称得上是男儿,多年来我领兵南下数次他们个个都不堪一击,让我深信祖辈之言。我北国男女皆敬佩英雄,我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鼠辈,今日你们战疲,我且容你们休整一夜,若是明日,你们能战我手下将士,我且放你们回曲河!如何?” 这个时候那些准备酒席的士兵带着酒席过来了,狄戌嘿嘿一笑,转头对陆宇承说:“二哥,你们吃大亏了,这位将军给我们准备战前酒呢!” 陆宇承猛地抬头,眼睛放光地看着那七八个人抬着的酒桌,哎呀呀地一通乱叫,朝那个契丹战将拱了拱笑着说:“行行行,看在这桌酒席的面上,我们今天暂且饶你一命吧!”说罢巴巴地朝那桌酒席迎了上去,对着那些抬酒席的士兵说:“哎哎,好了好了,放到这里,这么麻烦各位多不好意思!我们自己来自己来!”说罢回头大喊一声:“瘟六儿愣着干什么?过来把将军赠的酒宴拧过去!” 瘟六儿也不管他的饼子水酒了,啪地一口吐在地上,踮着脚一溜小跑就到了陆宇承的面前,一手捏着桌角,胳膊稍稍一用力,那九尺多长的长桌与满桌的酒菜被他平平地移着走了。一个恶战一整天又是空着肚子的人,竟然轻而易举地将百十斤的桌子就那么一只手指头轻轻松松地拧着走了,这等功夫,如果吃饱了喝足了那还能了得。瘟六儿拧着桌子慢悠悠地将它放到陆宇承的面前,都是好肉好菜,陆宇承相当满意,朝狄戌招了招手:“来来来,都是好酒好菜,吃了再歇!” 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看着他们临大敌而不惧真真地佩服得五体投地,微微点头,大声地对身体的亲兵说:“给几个将军弄些御寒的衣服来。”说罢朝陆宇承双手一拱:“将军且慢用,你我明日再会!”说完,手提马缰马儿踏踏地离去。 不一会儿城门口的兵士都收进了城去,只留下陆宇承他们七人。狄戌表面上装得倒是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可心里却是一阵打鼓。相较于他这般不上不下的样子,陆宇承显得倒是平静许可,吃喝完毕,将敌军送来的被子往身上一裹倒头就睡。见着自己的主将如此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唯独狄戌一个人坐立不安地在空旷的城楼前一圈一圈地转。 三通更声已过,狄戌实在熬不住缩在自己的红棕马肚上睡着了,挨着马肚子的那一边很暖和,可没有挨着马肚子的那一边却很是冷,狄戌转过背换了一个姿势——打死他也不盖贼兵的东西。其实他忘了,傍晚时候的那些顿大餐也是贼兵送来的。天气虽冷狄戌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今天他实在是太累。 “虎子!虎子!”狄戌睡得正香,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他知道没有别人,肯定是陆宇承。虽说他有时候迷糊,可这个时候却还是警觉地,毕竟大战在即。将眼睛睁了一个缝,有些不耐烦地问:“怎么了?天不是还没亮么?那些人不是说要在明天再开战么?”意思是说天没亮就不算明天,不算明天他就得睡觉。 狄戌迷糊的样子招得陆宇承一阵闷笑,伸手推了推:“虎子,起来了,咱们商量商量。” “还能怎么商量?除了打还能怎么着!?”狄戌将自己的身子往马肚子上缩了缩,低低地回答着。 “你现在去城里看看,宁府寨的守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陆宇承再推了狄戌两把,怕他不醒手上加重了力道。 狄戌蹭地一下就翻起了身,倒不是被陆宇承弄疼了,而是被陆宇承说话的给逗兴奋了。甩了甩脑袋,一幅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问:“你说的可是真的?让我潜进城去?” 陆宇承点了点头,翻身在狄戌的马肚子上睡下,低低地说:“嗯,不过你只准去打探消息,不许惹事,万事等你回来我们商量后定夺。” “好好好。”狄戌一个劲地应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一边往身上套装备,那杏目大眼儿就跟探照灯似的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一切准备妥当,狄戌朝陆宇承行了一个礼,接着便猫着腰在夜色与树林的遮蔽下往北侧的断壁上奔去。 天公作美大概就是今天晚上的这个意思吧,夜黑风高,很适合夜间活动。狄戌攀附在悬崖上,双脚蹬蹬地在几个崖上的小青松上几踩,大半的悬崖已经被他踩在脚底下了。头上至少还有二十丈,无一草一枝,要想像刚才那边借力而上是难上又难了。狄戌使劲地吐了一口口水,单脚立起身子微弯了一下,接着又单力起另一只脚,也弯了一下腰,接着他便像一只壁虎似地蹭蹭地顺着山壁往上爬了。 四十多丈的山崖已经被狄戌完全踩在脚下,慢慢地往上伸了伸头,还好,崖边上长着许多的灌木,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前面的情况,狄戌松了口气小声地庆幸起来:“那那几个小兵。” 狄戌正在庆幸的时候却听到了这样的声音:“都仔细着点!”从这句话可以听出,这声音的主人中原话不太利索。 接着一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应着:“是是是,小的一定小心谨慎。”接着便是一阵宁静,估计那些人都说了罢,要不然刚才那个小兵怎么会小声地嘀咕:“这崖子四五十丈高,悬岸峭壁的是猫儿它也上不来啊!” 听了他的话狄戌一阵闷笑,他的动静有些大,将刚才嘀咕的小兵引来了:“咦,真的邪门了,难不成还真有人上来!”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 狄戌半个身子还掉在山崖下,见有人过来立马将脑袋藏在了灌木里头。那个小兵俯身看了一阵,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便转了回去,一边走一边问自己的伙伴:“你们刚才听见有人笑没有?” “他笑了!”离他近的一个同伴指着另一个离得稍远一些的同伴笑着说。 “你小子什么时候笑不行啊,非得这个时候笑?”看样子那个小兵还是一个小头头,训起话来还真有一点官儿的模样。 见这个小官儿发了火,他的同伴都来劝解:“哎呀,头儿何必这么生气。这山崖子起码有五十丈,就是猫儿也上不来啊!人怎么可能上得来!放心好了!” 听见那个小官儿冷哼了一声,另一个声音又说了:“来来来,不信咱们都去瞧瞧,哪里有人!” 话音刚落,狄戌就感觉到好几个人朝这里走来,随着他们的脚步声还听到铁器砍剁树枝的声音。狄戌心里一惊,迅速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现在呆的位置,心里顿时一惊,他还在心惊该如何办时,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朝自己的面门刺来…… 千均万发之际又响起了刚才那个不太流利的中原口音:“嘿,你们不好好站岗在干什么呢?” 已经挨着狄戌鼻梁的刀速度地撤离,就在那个刀的主人应付上差的时候,狄戌不着痕迹地移动了一下位置,将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缩进了一个石头背后。他刚藏好,上面就是一阵脚步声,突然上面亮起了好一些火把,好在狄戌藏的位置够好,没有被人发现。 “城下的那些人狡猾非常,你们得小心应付!”还是那口不太流利的中原口音。 “是是是,我们一定小心谨慎!”那几个小兵哈着气连躬带谢地领命。 狄戌躲在石头后,小心地隐蔽身子,小心地观察地形,看了看还就自己现在呆的地方合适。他耐着性子地等呆,直到上头听不见响动了,他才小心地将头探了点儿出去,那几个人围在一个火堆边嚼着舌根子,不外乎就是哪家的媳妇长的骚 浪,哪家的妹子长的水灵等等。狄戌不屑地瘪了瘪嘴,慢慢地将自己身子往上慢慢地伸,不响不动一点一点地耐着性子慢慢挪。这是一个相当惊心而又漫长的过程,但是结果是让人可喜的,狄戌小心翼翼地绕过了那几个守卫的视线,轻巧地移动身子从他们守哨边闪过。 狄戌绕过几个哨岗,在一个小黑角落里摸了一个小兵儿,拖到黑窝窝里一阵威逼利 第 88部分阅读 - 第 89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89部分阅读 他们守哨边闪过。 狄戌绕过几个哨岗,在一个小黑角落里摸了一个小兵儿,拖到黑窝窝里一阵威逼利诱诱出了实情。原来这宁府寨也只不过就是两年前的那个安丰寨而已经,寨中守将被下面的一个逼将刺死,不用说,那个刺死主将的副将投靠了契丹。狄戌在那个小兵儿的嘴里听到了一些守军对副将的不满,大体的意思是不愿意做汉奸,说是他们昨天听到有宋军大将来援都十分高兴,想要寻机反叛契丹,夺回宁府寨。狄戌仔细地辨别了一下那个小兵说的话的真实度,最后他决定还是信了那个小兵。 由于有了小兵的带路,狄戌很快就摸到了主将的营房,在小兵的安排下他好好地偷听了一下,发现对那个携私报仇杀将夺权的副将不满的人大有人在,他与那个小兵再三商量狄戌决定策反山寨。对于这项活动,狄戌已经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不需要太多的部署,他只在那个小兵的带领下闯进契丹主将在所在的营房就解决问题了。 第29节:狄小将军夜挑敌大将 “你?!”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狄戌,那个络腮胡子大将很是吃惊,锵地一声抽出宝刀,气烘烘地朝狄戌骂道:“好一个不守信用的南蛮!” “我才懒得跟你废话!”狄戌也从腰间抽出宝剑,大喊一声就朝那个大将冲过去。 “锵!”好大一声巨响,狄戌感觉虎口发麻,连着倒退两步才站好。抖了抖右手,心中暗叫:“好大的气力!” 对面的络腮胡子大将收回宝刀,也对狄戌一阵钦佩,他生人力大无穷,在契丹境内虽不能说无敌手,可若说鲜有敌手却是一点儿也不夸口。眼前的这个小娃娃,也就十八九岁,怎生就这身力气?若一般南人,自己这一刀下去不劈成两瓣也得重伤,可他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不得不说是一个好苗子。想即此他将宝刀一收,和和气气地对狄戌说:“小伙子,我很喜欢你,你跟我吧,我决不会亏等于你!” 狄戌一听怒火中烧,哈哈大笑一声,眼神突然一冷,双手握剑大声驳斥:“休想!”说罢,双腿一蹬地,双脚尖着地蹭蹭地快速往那大汉冲去。 再次“锵”地一声大响,这次狄戌没有后退,而是将脚在地上使劲一蹬,身子往上一纵,双手握住剑柄,那剑就朝那个大将的脑门直直地劈了过来。狄戌身子轻盈,身纵近丈,双手大力往下一劈,纵使那人再力大也受不住狄戌如此俯冲,这次换他倒退一步。 契丹大将伸手将自己半搭在身上的袍子一扯,双腿微开,双手握住刀柄,也做出一幅武斗的架式,只是他的脸上却露着少有的欣喜的笑。抖了抖寒光闪闪的大刀,契丹大将吼吼地低吼数声大声地笑着对狄戌说:“来吧,小伙子!让我瞧瞧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狄戌眼睛一眨眼中的寒光足以与契丹大将手中大刀的寒光可比,他单手挽了一个剑花,一股真力随着挽剑花的动作迅速地往握于冷剑的手臂上蹿。同时,他丹田气一收,双脚再一点,身子如同离弦地箭一般就冲了过去。他动作很快,与狄戌已经对敌两招的契丹大将心中一紧,单手一展,寒刀横胸一扫,一道寒光朝狄戌扑去。就在这个时候,狄戌身子一拧,如同风中柳枝一般,灵活地避过了大将手中的宝刀刀口,回身一刺——“铛!”一声撞响,刀剑相合,皆入寸深。 “好样的!” “好样的!” 两人眼中彼此都露出震惊与佩服,同时二人各抬一腿攻于彼方,又在同一个时候,两人腿脚相交,扑扑嗵嗵的闷响连响数声。下盘相交上盘也不落空,刀剑相,彼此不让分毫。 渐渐地两人皆大汗淋漓,这个时候狄戌也摸出此人的门道来,他力大不错,可不比自己灵活。狄戌想为何不以彼短来接自己之长?如此,狄戌双手一较力,身子猛地往后一弹,迅速地离契丹大将分开战界。 这个契丹大将也非等闲之辈,看狄戌与自己拉开距离,他便在心中大叫不好。紧接着便啊地大叫一声贴了上来。狄戌哪里能让他如愿,左右闪避,伺机而动,轻挑快刺让那契丹大将好不烦恼。突然狄戌双手较力,再次大开大合,桌椅板凳成为木屑飞溅,就在契丹大将挥刀扫开飞屑的时候狄戌一手握剑,一手使劲在剑柄上一拍,敛如同装有弹簧一般嗖地一声便朝那个契丹大将面门而去。就在冷剑离手之际,狄戌单脚一点地,又再一点墙,他的身子凌空而起,噌噌是两回几下,一把丈八长的大刀横于掌中。不等自己落地,他便单脚蹬于墙壁,右臂一展大开一扫,哐铛一声巨响,契丹大将头顶的一笼铁灯盘哗啦啦地就落了下去。 这一阵子狄戌都与契丹大将玩轻挑快刺的把戏,突然改变了攻击方略一时让契丹大将没有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应付完朝自己飞来的木屑与飞剑,他还没有搞清狄戌在何处呢,便感觉到头顶有一庞然大物朝自己落下。他身子一闪,哐铛一声,再扑嗵一声,磨盘大的油灯盘就砸在了自己的面前。 倾刻灯油飞溅而出,火苗蹭蹭地蹿了起来。狄戌双手握刀,大力一横,磨盘大的灯油盘就被他扫得飞溅起来,油盘里的油哗地一声就朝契丹大将泼了过去。 契丹大将双脚蹭蹭往后快速移动,还好,除了脚上溅了一声其他的地方倒是没有溅到。这个时候的他完全没有了要将狄戌收于麾下的打算了,他双眼赤红,满脸的沉黑,一声大吼,双手紧握宝刀就朝狄戌冲过。 狄戌已经完全得了要领,灵活一闪不与他直接接兵,而是身子几纵几个大开大合,几根房柱就被他拦腰砍断,接着他便几个蹿高跳出了窗外。 那个契丹大将简直被狄戌耍得都疯了,啊啊地疯叫着,在屋子里一阵乱砍乱蹬。那几根被狄戌拦腰砍了数刀的柱子怎么能够承受得起他这般折腾,吱吱嘎嘎几声响,再三摇两晃,“窟窿!”一声闷响,半扇的排柱就垮了下来。 毫无疑问,那个勇猛的契丹大将被活活地埋在屋里了。这个时候山寨里也闹翻了天,到处都是火光与厮杀,就在这个时候引着狄戌找到这里来的那个小兵跑过来了,他看着狄戌满脸的煞气没敢近前,站在老远吓得缩着脖梗对狄戌喊:“哎,将军!咱们的人都反了,快随我来!啊!” 一声惨叫将狄戌惊醒,只见一个瘦高大汉领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异族人站在那个小兵的尸体前。其中一人瞧着狄戌轻蔑地说:“小贼想往哪里跑!” 见他没有立马冲过来,狄戌嘿嘿一笑,甩了甩头,将额上的汗甩掉,笑着便说:“大贼,你又往哪里跑?” 对面的人明显一愣,中间那个瘦高个的人哈哈一笑:“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只身闯我山寨!” 听那人口音,狄戌可以肯定他是正中的山西人,想着山西也有如此败类,狄戌忍不住嘴角一阵阵抽搐。心里虽气,可狄戌忍耐着性子不动,刚才那翻恶战已经耗掉了自己大半的精力,得歇一时是一时吧。 “嗷,呜!”狄戌身后的那半片废墟里传来一阵叫疼声,狄戌与对面的人身子同时都是一紧绷。好在那个络腮胡子大将只是闷叫了一声便不再动静,狄戌暗暗地轻了一口气。 直听到那一声呻吟,瘦高个儿们才看清狄戌后面是一片废墟,他们心里皆是一惊,几个本是欲欲试的家伙这会儿倒是不敢动静了。 就这样双向僵恃着,也亏得那一声呻吟,狄戌才抽出时间喘息一会儿。 就在他们双方对恃的时候山寨里的厮杀声越来越大,突然有一阵喊杀声从山寨之顶传来,它一路往下从这双方对恃之地传来。 “啊!!!”对恃两刻以后,敌方终于忍耐不下,其中一人吼叫着朝狄戌冲来。狄戌单脚将刀柄一踢,长长的刀刃在火光的照射下寒光闪闪,手执手柄狄戌仍旧一动不动,等那人冲至近前时狄戌方才将大刀一抖。随着一声闷响,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兵将已经倒在了地上。 “非常干净利落!”看着那人在地上抽搐,狄戌洋洋自得地轻笑着。 就在一挥一斩之下,狄戌就解决掉了一员勇将,敌方知道眼前之人确实勇猛过人,且灵活多变,他们几人不再大意,彼此互换眼神,相防相守就朝狄戌攻了过来。 七八个人一齐来攻,狄戌不敢大意,双腿稳扎于地,双手紧握长柄,双眼炯炯有神,凝聚神会拼力搏斗。锵锵数声刀光剑影,喊杀阵阵,狄戌挥汗如雨渐渐觉得体力不支。那个瘦高的宋将看出狄戌力不从心来,眼中寒光一闪,大开大合地朝狄戌劈来。狄戌双手架力,双腿较劲,锵锵两声巨响,终合得那个反贼宋将后退数步。 狄戌与那个宋将反贼较上刀兵,契丹的那个兵将也相继扑了上来,几下回来,看出狄戌有些疲软之态。于是他们更是攻守兼备人各环套,将狄戌围困在圈中。狄戌虽说勇猛可这帮人也不是善茬,他们防守攻刺有序,配合相当默契,可怜狄戌单身应敌,身中数刀,血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冒着青烟,微风一过杳无声息。 天色渐明,狄戌越发地感觉体力不支了,他的周围已经不只是那么七八个将领,而是围上了好一些兵丁,他们也与那些将领相互配合,功防有序。狄戌纵使是自己力体下降,但是仍旧如山中猛虎,海中蛟龙一般,大开大合中配合着灵活伶变,杀得贼兵惨叫阵阵。听到这些惨叫声,他仿佛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减少了不少,他使命地拼杀着,拼杀着,来一人杀一个,来两人杀一双,刀枪落地的声音,兵刃相接的声音,贼兵倒地惨叫的声音,声声入耳。 猛虎、蛟龙再猛也有力尽之际,狄戌撑着刀柄,双眼赤红地瞪着前面,缕缕鲜血从他的身上落下,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贼兵的。那个瘦高个的宋将叛贼也是浑身是血,他颤抖着身子半倚在前面兵丁的身上,他前面的兵丁身上都挂着不同的彩,畏缩着往后轻移。那个叛贼叛心已定,啊地一声大叫,手起刀落随着两声惨叫,他面前的兵丁随声倒在地上。他将手中长刀大振大喊一声:“谁敢再退死路一条,快给我冲!” “哈哈哈哈……”狄戌仰头狂笑,那些兵丁本就对狄戌畏惧不已,他这一笑更是害怕得不行,因为有前车之鉴,他们又不敢后退,这样不进不退就抖起糠来。 “该死!”那个叛贼见状怒吼一声,双是唰唰地两刀下去,又有两个兵丁滚倒在地,他将长刀在兵丁的尸体上擦了擦,沉声说道:“畏惧不前者,同诛!” “哈哈……”狄戌再次爷头大笑,笑完点指骂道:“如若畏惧不前也得诛,我看首先要诛的便是你!你一个卖主求荣,忘本忘祖的蠢货!”说罢,转身看了看那些围着自己却不来攻的兵丁苦笑道:“我狄戌入伍三年,虽无战功也有小成,可我万没有想到,今日要死在骨肉同宗的手里。我狄戌,不甘哪!”说罢哈哈大笑起来,虽说在笑听在别人的耳里却是惨然无比。 世界归结一片宁静,众人都被狄戌这声比惨叫还要凄惨的笑声震动了,狄戌也被自己内心的凄惨所感染,周遭的所有都归成一片灰色,阵阵惨叫声,风声儿,什么东西都入不了他的耳来。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冒着寒光的东西顺着夜风嗖嗖地朝狄戌扑来,一个双手执着长枪的兵士眼中一惊,不自觉地就将手中的长枪一扔,蹭一下就蹿进了包围圈,不顾狄戌抬起的大刀,他使命地扑了过去,感觉自己腰间一阵刺疼,接着背部也传来一阵刺疼,一根足足两尺多长的长箭穿透了他的背,沾着鲜红血液的箭头冒着寒光露在他的胸前。他一手捂着腰,一手抬起,双眼痴迷地看着狄戌,嘴张张合合:“将军,小,心!”话音还未来得及传入狄戌的耳朵,他便扑嗵一声倒在了地上。 “兄弟!”原来这个人是来救自己的,狄戌将手中的大刀锵地一声扔到了地上,弯起腰将自己的救命恩人抱了起来。他声泪俱下,看着自己刚刚才砍上去的伤处,他手颤抖起来。“我,我不知道你是来救我的!”狄戌这次是真的哭了。 “弟兄们!反正是死,咱们反了!”也不知道是谁叫了那么一声,大家一遍附和,接着便是乒乒乓乓地兵器相接的声音。两三个人被那个反贼宋将杀毙倒在狄戌的身侧,狄戌抹了一把眼泪与汗水,他收敛收起中的悲愤,提起刀“啊啊啊!”地一阵大叫,随着他的叫声,阵中闪出一条道来, 第 89部分阅读 - 第 90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90部分阅读 了一把眼泪与汗水,他收敛收起中的悲愤,提起刀“啊啊啊!”地一阵大叫,随着他的叫声,阵中闪出一条道来,数只冷箭嗖嗖地朝他扑来。狄戌唰唰地挥动大刀,无一箭羽伤到他。 那个反贼宋军这时被自己手下的几个兵丁围困着,一边打一边撤,不想却与狄戌的大刀撞在一起,转瞬间就被狄戌劈成两瓣! 血,点燃了忠肝义胆!血,沸腾了赤诚之心!血,燃烧了愤怒!山寨中旦丹仅存一丁点血性的男儿都反抗了,无论是胖是瘦,是弱是强,个个变得英勇起来,平日里强如野狼的契丹兵瞬间地变为不堪一击。 第30节:事原有思,狄戌受重恩 狄戌上山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山下的陆宇承就发现了不对劲,仔细一观察惊了一跳,那山寨半腰上火光通天,那些厮杀声隐隐地传到山贼来。他正要派人过去打探,一哨人马却从山寨下的大门里出来,大部分的人守在山寨门口,两个人轻装快行来到他们夜宿的林内。 “什么人?”陆宇承抹着大枪冷声问道。 “将军莫惊,我等是来开城纳降的!”来人声音不卑不亢,见陆宇承不信,他又解释道:“将军,我等纳降契丹兵将确属无奈,我等诲痛不已经。昨日将军等人前来我等欣喜过望,本欲与将军里应外合夺回山寨,只奈何这伙契丹兵将实在鬼,将我等看押得死。幸得将军派人上山,所以我等才能趁乱逃出!将军,山寨大门已开,那位小将军已经不支,还请将军速速与我等上山!” 陆宇承听那人不像在诱敌,以图谨慎他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见那些人一一作答后方才随他们进寨。入寨后陆宇承等人就在那些人的带领下一路快速往山上走,原本还是相当顺利,可是半途中却与从山上逃下来的契丹兵相遇,于是短兵相接又是好一场恶战。等他们杀完这批又来了一批,加上又是逆山体而行,很是吃力。等他们上得山去已经天将拂晓,陆宇承身受重伤已经该歇在一边不要动了,可是他心里惦记狄戌硬是撑着往前。好在他手下的亲兵个个善战勇猛非常,一边护着陆宇承一边厮杀,等他们寻得狄戌时狄戌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就在狄戌一刀将那个叛首劈成两瓣时数道暗箭就朝他扑了过来,其中一箭被他挡开,其中一箭射在他的肩上,眼前着第三箭就要空透狄戌的胸膛,一个兵丁猛地上前,用刚才那个小伙子同样的招式替狄戌挡掉了这箭,所幸的是他的个头比较小,那箭直接从他的肩上穿上,未伤及要害。刚才我说了,那是数支暗箭,就在众人为狄戌躲过第三箭而庆幸的时候,第四箭偷偷地且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朝狄戌扑来。 “虎子!”眼见着那敛就要刺透狄戌的背,陆宇承急得大叫一声,随即眼前就是一黑,一口血鲜就涌了出来。 狄戌听到陆宇承叫自己,一个转身恰恰躲过了一箭,听到箭入土的声音他惊地又转过身来。 就在这个时候离狄戌身后三十来米的地方传来一阵惨叫,一个头上包裹厚厚一层兽皮的契丹兵士被愤怒的宋军士兵扎成了马蜂窝。 “虎子,虎子!”陆宇承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冷,但是他的脑子里始终惦记着那个叛逆的狄戌。抖着手四处摸索着,嘴里喃喃地叫着:“虎子,虎子!”一声一声接着又是一声。 “二哥……”狄戌觉得自己眼睛都湿透了,他声音也哽咽了。 听到了狄戌的应答声,陆宇承松了一口气,咳咳地一阵巨烈地咳嗽,一口接一口地鲜血从嘴里滚了出来。狄戌吓坏了,使劲地捏着陆宇承的手,紧张地不敢动一分毫。感到了狄戌的紧张,陆宇承微微扯了一个笑脸:“别怕,我没有伤到要害。”说罢伸手在狄戌的腰上拍了两巴掌,轻笑一声骂道:“不听话的臭小子!谁让你这么蛮干的?” 刚才厮杀的时候狄戌已经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不听陆宇承的教诲,本来已经探听清楚了山寨中的军情,为何要撑一时之勇?看着为了自己累得快要半死的陆宇承,狄戌悔得使劲地甩了自己好几巴掌。 见狄戌自罚,陆宇承又心疼,伸手将狄戌接住,笑道:“别打了,我浑身都疼!再不给我止血,我就真得死了!” “哦。”狄戌破泣而笑,慌慌张张地伸手将陆宇承的战甲撕开,因为手上力道没有掌握好又引得陆宇承一顿臭骂。他倒是不生气,反而高兴得很,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轻手轻脚地将陆宇承的伤给包裹好。 见陆宇承与狄戌伤势都不轻,陆宇承手下的几个伤势较轻的亲兵便与山寨上的几个首领商量处理善后,待狄戌将自己的伤包好,善后事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可是有个让狄戌生闷气的事,那个与狄戌恶战一场被埋在废墟下的契丹大将居然趁乱逃了。狄戌气得暴跳如雷,好在陆宇承吼了他两声他也安生下来。 山寨中守将安排好伤情治疗后,便命人给狄戌他们端来膳食,狄戌他们吃了休歇一阵感觉好多了。原本按陆宇承的意思是马上要起程东进,赶快回到曲河,可是狄戌却认为他伤势过重不宜劳动给拦了下来。两人争执不断,一直到晌午过后,一队轻骑的到来才解了这兄弟二人的争闹。 原来,昨日狄戌他们刚与契丹伏兵相接陆宇承便查出其中有问题,在混战的时候就让自己手下的一个亲兵趁乱离开,飞速回丰州急报。他一路狂奔,人不歇马也不歇,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奔到了保宁寨,保宁寨这边接到消息后立马一边拨兵救援,一边命人去丰州报急。 保宁寨守将很是明智,心知自己这个时候去宁府也是来不及了,点了五百精兵索性挥师北上,朝契丹后路来水河奔去。他这里一动,那些正在与准格对恃的大宋主力也得到了消息,仔细一探发现有人竟然截住了宁府连忙抽调人手与保宁寨的人一起在来水河阻截契丹援兵。 估计大家会问,为什么这些人对宁府如此注重,那么这里我就要跟大家说一下这宁府的地势。丰州为位大宋最北,于吐蕃、准格、契丹三帮交接之地,且又向三帮纵向延伸一百多里,就像一个大拇指一样伸在三邦境内。而曲河却在丰州府东北端,它与丰州本不相连,中间隔有江河山寨,这些山寨就是前面我们解绍的保宁、宁府、雄勇、安丰等寨,曲河就处在雄勇、安丰往北,如一六指一般凸入契丹内境大约五十多里。这地方向来是契丹入境宋境的必经之路,所以常年驻扎着重兵,而这些重兵又统归丰州府督统军府管管辖,所以陆宇承与狄戌战胜后会回丰州督军府述职汇报军情。然,若从这曲河回丰州府,可以不经过雄勇寨、安丰寨,但是必须经过宁府寨。因为宁府寨是依长城而建,连绵近百里的长城延山脊而建,而宁府寨便是丰州、曲河往来的必经之路。 这些契丹兵之所以占领宁府恐怕还是图的曲河,许是军中走漏主将不在营中的消息,契丹兵将就派人来攻曲河,又怕狄戌等人回到曲河他们功亏一馈,所以索性派出一拨人来将宁府山寨策反。而宁府山贼主将有一副将,名叫罗强,此人与主将不睦多日,只因为自己犯了军纪被主将责打便怀恨在心,于是当契丹说客一来他便顺杆儿往上爬。 契丹兵万没有想到宁府得来如此容易,军令一出千儿八百的契丹兵将涌上山寨,控制住了曲河与丰州的咽喉要地,他们好不高兴。 只可惜他们没有高兴多久,便让狄戌这个浑不拧给破坏了,一夜的厮杀主将半死不活逃走,千八百的契丹男儿血散这片山寨。待他们将消息回报给自己的上将时已经来不及了,丰州那边派了兵将出来截住了他们的退路,拼杀出一两个人回到大本营已经气息咽咽了。等大本营的将帅们弄清了事情,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了,那个时候狄戌身上的伤也收拾好不再流血不止了,陆宇承也能坐起身来了,王琦派来的特使也来了,与他随行来的将领接手了陆宇承去曲河守城的任务。陆宇承与狄戌伤势过重,王琦一声令下派来车轿将狄戌与陆宇承像抬老爷似地抬回丰州城养伤去了。 狄戌奉命回丰州疗伤,闲下来便想起了一些事来。康三对自己忠心耿耿,只因为自己不守将令私自出战受小人利用落草成寇,就在他得知真相想要纠正自己错误的时候,康三那个比自己大十多岁,且又总是笑嬉嬉叫自己哥哥的康三被郝老四那个小人残害了。而这次,他犯的错误更大,在山下时陆宇承已经明明白白布置好方略,只因自己好勇趁强坏了大事,虽说自己也是误打误撞立了战功,可到底是犯了错的,并且连累得陆宇承身受二十多刀,数刀都有性命之忧,这会虽说是保住了命却永远地不能再上战场。 想到这些狄戌便想起了青儿,他那个常常拧着大棒子赶着自己满地跑的姐姐,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念她,他这个时候才真正地意识到姐姐对他的管教有多么的重要。 丰州城虽说军备充足可也是紧张异常,狄戌的伤虽然重却也没有伤筋动骨,所以养了半个多月也能蹦能跳了。经过宁府一战后王琦对他很是喜欢,同时对他又有了重新的认识,一日自己得闲了便差人将狄戌叫来。 “大人!”狄戌养伤期间王琦亲自来探望过多次,相比较来说还算熟捻。 进门王琦并未抬头,一边唰唰地写着手中的文稿一边对狄戌说:“你先坐,我把这几封公文批了。” 狄戌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随意地打量着王琦大人的书房。 忙活了一会儿王琦终于将手中的公文处理完毕,招来亲卫将公交发送出去,接过侍从递来的茶,自己端一碗另一只手给狄戌递到跟前:“来,喝喝这茶怎么样!” “啊?多,多谢大人!”对王琦异常和蔼狄戌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有些紧张地将茶碗接下,然后再三道谢。 王琦随意地在狄戌身边坐下,笑着安慰:“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有什么好紧张的!别紧张嘛!呵呵,尝尝,尝尝这茶怎么样?这是欧阳大人从南边专程给我捎过来的,尝尝!”狄戌依言浅尝了一口,王琦满意地笑笑,轻问:“怎么样啊?” “不错,好久没有喝过这么纯香的茶了。”狄戌双手捧着茶碗再喝了一口,一边往下放一边笑着说:“不过跟我家里的茶还是要差一些!” 王琦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点着指问狄戌:“好一个张狂的小子,我这茶可是欧阳修大人从江南弄来的,欧阳大人是我朝的名仕,对茶之道难道还不如你吗?” 狄戌嘿嘿一笑,无所谓地抹了一把鼻子,笑着说:“茶确实是好茶,不过比起我姐给我们炒的青枝确实要差一些!” 第30节:为修身,狄戌更名为狄青 “哦?当真?”见狄戌说得一本正经,不像在夸海口,先一惊然后又是哈哈一笑:“你可不要哐我,哪次得空了我可要去你家讨那茶吃!要是敢糊弄我,我贬你的职!” 狄戌神色一黯,闷声回答道:“如此,我便只有做一辈子的小兵了!” 听这话王琦倒觉得奇了,呵呵一笑问:“为何如此这般说?” 叹了一口气,狄戌闷闷地说:“家姐已经在四年前失踪,多年来我们兄弟数人几经努力都杳无音讯……”说着又是一阵长叹,眼睛不由得就湿了。 “原来是这样。”王琦听了也觉得遗憾之极,暗叹一声说:“咱们不说那些伤感的话了,我听陆将军说他上奏的书信都是你代笔?”见狄戌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王琦笑着又说:“都读过一些什么书?” “在家时家姐曾逼着我念过几年学堂,只因为我好武所以荒废得不成样子了!”说到自己念书的事狄戌就禁不住的脸红,转眼间脖子根都红了。 王琦这个时候在低头喝茶,没有看到狄戌的样子,于是大叹一声道:“哎呀,这可不行。书还是应该念的,自古名将哪个不熟读兵书战策?” 狄戌低着头连连称道:“是,是。” 他声音小如蚊蝇,王琦也知道他是在害羞,便哈哈一笑站了起来,从自己的书桌上拿起几本书来递给他:“虽说你现在还在养伤,可也不要把这段时间荒废了。这书你且拿去看看,有不懂之事就来找我。好了,我还有军务处理,你且回去吧。” 王琦如父如兄般的言语让狄戌感动得都不所已了,他将书收下,激动得心里直颤,将书捂到胸前连连道歉:“末将,谢大人提携!” 王琦呵呵一笑,坐在椅子 第 90部分阅读 - 第 91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91部分阅读 王琦如父如兄般的言语让狄戌感动得都不所已了,他将书收下,激动得心里直颤,将书捂到胸前连连道歉:“末将,谢大人提携!” 王琦呵呵一笑,坐在椅子上摆摆手说:“这算什么,就几本书嘛,我这里还多得是。只要你愿意看过来拿便是!去吧,去吧,看看陆将军去,明日他便要随军回乡了,你与他亲厚,今夜好好说说话。” “谢大人!”狄戌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拔腿便往外跑。他急跑出院又停下,转过身来朝王琦又是一礼,行完礼又一溜小跑出去。 正如王琦所说,陆宇承因伤势过重留下残疾不治,于第二日随伤残病员一起南下回乡了,狄戌牵着马一直将陆宇承送出丰州城,直到建宁堡的时候才停下来。 狄戌舍不得陆宇承,陆宇承同样的舍不得狄戌,同时他又对狄戌莽撞抗上的性子怛忧不已,到了建宁堡外,他拉着狄戌的手说:“以后我不在身边了,你且要改改莽撞地性子,万事一定要思虑周全。如今你也是一个将领了,莫要以一时之气连累手下百八十个兄弟。” 若在以往狄戌肯定会脖子一梗,脑袋一扬,张口就会顶会去,可今天他不,他很规矩地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还带着无尽的委屈念叨:“我知道了,要是我姐在就好了,有她在我想犯错都难!” 孩子般的话惹得陆宇承一阵来气,伸手在狄戌的脑瓜子上拍了几下,没好气地骂道:“难不成让你姐管你一辈子?不像话!” “别气,别气。气大伤身,我就那么一说说!”狄戌连忙带着谄笑上前安抚着。 陆宇承仍旧不放心,挪了挪疼痛的胳膊说:“你且要时时记住我今日给你说的话,莫要莽撞,多读些书,有事多向王大人请示。可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这一路好几天你都说的这话我能记不住吗?放心吧,我记住了。”狄戌翻了一个白眼,连声应着。 如此陆宇承还是不放心,瞪着狄戌想了想说:“若是记住,或者是忍不住的时候你便在心里想想你姐。你姐还等着你建立功业回去找她呢!啊?” “哦,知道了。”狄戌心里突地一跳,随即低着头闷声答着。 看目的已经达到,陆宇承拍了拍狄戌的胳膊说:“好了,我该走了。你也别送了,早些回营,骑马别骑快了,莫要扯裂了伤口。” 陆宇承这样喋喋不休说过不停,狄戌忍不住就笑了,掖掖马车里的被子给陆宇承,笑着说:“行,我知道了。我还是骑着马回去,这样你满意了吧?” 陆宇承没好气地瞪了狄戌一眼,招呼一声起程了。 望着马车渐渐远行,狄戌眼里透出一丝温湿来,他抹了一把骂道:“哭什么哭?简直没明其妙!”骂完后不但没有收住眼泪,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 狄戌边走边歇,回到丰州府已经是两天后了,他一回来便被王琦召了去。王琦看了看他的伤势,又考了他几题学问,其他什么也没有多说又将他放了回来。 至此后,狄戌便安心地在住处养伤,平日里除了活动活动就是看书,因为他遵守医嘱,加上他年轻体壮所以伤势好得特别地快,只需养了两月便完全好了。 闲得太久了他就有些坐不住了,等伤完全好了后他便不安生了,加上几个兵油子的拉拢他便惹出一些事来。好在都不是大事,便让王琦给遮挡过去了。问题不大,可王琦是生气了,于是在一天早上,狄戌被王琦的亲兵从床上揪起来拧到督军府去了。刚开始他还挺横,可一瞧见督军府的大门便蔫了,使劲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就骂自己:“我说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看狄戌自己打自己领他来的兵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来拉,狄戌躲开他说:“大哥,我现在不能去见大人。” “好了,你别躲了,大人要见你你能躲得了多久?”那个兵丁见他畏惧,便笑着取笑狄戌。 狄戌也不恼,扯了扯自己的衣裳,苦着脸说:“你闻闻,这满身的什么味?我这个样子去见大人,岂不是大有不恭之意!你且等着,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说着便要转身往回走。 他说的这是道理啊,那个兵丁为难了,到底是拦还是不拦啊。就在这个兵丁左右为难的时候中门大开了,一哨督军府的亲卫整齐地从督军府跑了出来。 狄戌一看这架式,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于是硬着头皮转身,扑嗵往地上一跪,心道爱咋咋吧,大不了再挨一百杀威棒! 还真让狄戌给料着了,不一会儿便从中门跑出一人来,那人看着狄戌高喊一声:“狄戌不遵令,滋惹生事,履教不改,思其曾有战功,着行司将军施八十军杖以示惩戒!” 好嘛,狄戌一听就乐了,比自己预料的还要轻呢!加上他对王琦是打心底地佩服,于是便叩头领罚去了。他一边挨打他一边琢磨,自己怎么就那么管不住自己呢,他心想,不行自己得想办法。于是一顿暴打后他被人拖回了住处,陆宇承走时将瘟六儿给狄戌留了下来,瘟六儿也见不得狄戌好了伤疤忘了疼,于是在给狄戌上药的时候死下狠手。 “疼,疼!你干什么?”狄戌被瘟六儿弄得生疼,忍不住哇哇直叫。 瘟六儿比狄戌要长几岁,本事虽说没有狄戌大,可也不弱,他一直都得陆宇承的赏识,加上陆宇承走的时候对他又特别交待过,所以瘟六儿对狄戌是毫不客气。手中一边加中力道,一边训道:“你还知道疼呢!” “我也没有想那么干,事情到那份上了我忍不住!”狄戌一边吸着冷气一边强辩着。 “你就忍不住吧,过些天咱们回曲河去,你到那时可是曲河的守将了。到时候你可得小心着点,要是一个没忍不住我们千多个弟兄的小命就没了!”瘟六儿一边气烘烘地说,一边使劲地捅狄戌的伤口。 也不知道是身上疼,还是瘟六儿的话起了作用,狄戌立马不嚷了,趴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帘子。他好久不说话,瘟六儿以为是疼晕了过去,顿时觉得心里不忍,偏着头问:“怎么了?真那么疼?那我轻点吧!” “不,你使劲捅!让我长长记性!”狄戌咬着牙忍着痛回答着。 他突然出声吓了瘟六儿一跳,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是有些重,于是安慰了两句,看狄戌还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也懒得理了。 瘟六儿一走狄戌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陆宇戌与瘟六儿的话一遍一遍在他的脑海里响起,还有王琦那关切的眼神也在他的脑子里一遍遍闪过。接着他便想着了青儿,想着了狄卫,想着了清河,想着了秀儿与丽儿,慢慢地狄戌想通了,他撑了起来,套上衣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督军府。 王琦得知狄戌带伤前来先一惊,让人将狄戌扶进来,自己坐在桌边想着如何来训狄戌,却不想狄戌踉踉跄跄地跳过来就扑嗵一声跪在地上不起来,并且还声泪俱下:“大人,末将有一不情之情,还望大人成全!” “起来,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王琦本来就喜欢狄戌,上午那八十军杖本来是在气头上打的,这会儿见狄戌疼得呲牙咧嘴的他心疼得不得了,于是连忙上前去扶。 “大人!……”狄戌拽着王琦的袖子并不起身,而是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身世仔仔细细地讲给王琦听,听得王琦眼中都犯泪了。“大人,狄戌自小鲁莽,给家里、给亲友、给陆二哥、给大人都惹了不少乱子。狄戌恐日后不能约束自己,只有犯逆父罪更换名字,还望大人成全!” 在古时候有那么一句话:“父母赐,不可辞!”狄戌的这个名字是狄仕文给起的,按照刚才那句话就是他不能改名字,若不然就是忤逆不孝。 王琦他是一个读书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听了狄戌的请求心里就是一惊,可回头一想,狄戌也说得有道理啊,天天有人念叨自己最尊敬人的名字,就像是在提醒自己,这可以让他避免犯错,这确实不错。左右衡量,王琦拿不定主意了。 狄戌这个时候已经是铁了心要改名字了,见王琦的样子心知让他改确实为难,于是一咬便道:“这是背逆父命之罪,狄戌心知,狄戌不愿累及大人与我嫌,狄戌愿意自更其名,只请大人将末将名字在军籍中作以更改。” 王琦抹了一把虚汗,心想这便没有我什么事啊,在军籍里更一下名贴嘛,举手之劳。想及至他全不再为难了,连忙问狄戌:“你想改成什么名字?” 狄戌伏身向下,哽咽着声音说:“自从家中逢难,我等兄弟都是由姐姐一手带大,教导抚养之恩深如其海,家姐德高尤如山林。对狄戌而言,她与狄戌有如父如母之爱,狄戌当以父母之礼待之,如今狄戌不能自律,若他日一朝不慎犯下罪孽,别说报姐姐如父如母的恩情,恐怕还要累及姐姐受万人所唾。为今,狄戌愿改名为青,以示警示!” “狄青?”王琦喃喃自语地问。 “正是!路之青草,命虽为贱,可受千人踩踏,万火焚烧过后,来年照旧一片春情昂然。我愿如家姐一般,历经万险,受尽万难,也不负大从教诲提携之恩!”狄戌双臂轻放于前,头嗵嗵着地。 “好,本帅应你!”王琦弯腰扶起狄戌,显得有些激动,抓着狄戌的手微微有些颤动。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亲卫说:“传令下去,咱们军中已经没有狄戌这人,他以后便叫狄青!” “谢大人!” “是大人!” 狄戌,哦,这个时候应该叫它狄青了。狄青与那几个亲卫一起单膝而跪高声谢道,王琦又将他扶起拍着他的肩头说:“你以后就是狄青了,希望你能带着这个名字驰骋疆场,为我皇保疆,建立功业!” “狄青必不令大人所望!”狄青再次单膝跪下大声地宣誓。 就这个样子,狄戌便改名为狄青,也许真的是这个名字起了作用,他自那以后性子就慢慢改变了,越发地稳重起来。半个月后,他再次回到曲河要塞,不到两个月便三次大破契丹南下的兵马,他“狄青”的威名传遍了整个契丹大军。 第31节:又一年,狄家兄弟再聚首 转眼间又一年的阳春三月来临,河中府城西大街的官街巷,有一朱漆大门,从漆色的油亮程度上可以看出这大门刚上过漆。透过此门里面一片热闹,府中到处都是口诵恭词的亲朋,一黑发净面身着天青色的男子一边笑着一边与人打招呼。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朱漆大门宅第的主人,当今河中府通侍郎官李木坤是也,短短的三年他便从一个从六品的少尹,一跃为正五品的通侍,不得不说仕途一路顺畅。这时有一仆人上前,站在李木坤的面前小声说了一句,李木坤听罢顿时哈哈大笑,对着身边的一人轻声说了一句转急急地往后院而去。 “李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走了呢?”一个美须中年男人一把抓住从身边溜走的仆人问道。 那仆人呵呵一笑,眨着眼儿对他说:“我家如夫人刚才为我家老爷又生了一个公子!”说完傻乎乎地又是笑了一串。 那个中年男人先是一愣,然后捋着他的胡子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对身边的人说:“听说李大人刚喜得贵子呢!” 接着新上任的通侍大人今日三喜临门的事一个传一个地就传开了,许是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所浸染,每一个人都欢喜得有些手舞足蹈。只是,有一个却端着杯盘躲在角落里自斟自饮。与他斜对坐一人看他神形独特,笑着坐过来,端起酒壶一边为他斟酒一边笑着问:“李兄今日荣升通侍,又喜迁新居,刚刚又喜得鳞儿,何等的喜事,我与你为他至交兄弟本应与他同乐,为何左兄却在这里闷闷不乐独斟独饮?”他顿了一下嘿嘿一笑,神色间露出些许猥锁来:“莫不是左兄嫉妒李兄多子多福?哎呀,不是小弟说你,你家那位着实厉害了些,要是依我休了便是,何至于如今膝下还无一男半……” 不等他将这挑拨之言说完,原自斟自饮的男子便一把夺过其酒壶,神色严峻异常,口气也十分生硬:“子昂兄怕是喝多了!儿女之事乃由天定,且吾妻与我情深意重,你我都是读书之人岂会如那些少廉寡耻之徒那般?”脖子一仰一股辛辣的液体贯入咽喉,他生硬地吞了下去,重重地将杯子执于桌面,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明阳还有事,子昂兄请恕小弟不能奉陪!”说罢提起袍角甩手离去。 陈子昂瞧了一下左明阳的背影,很是不屑地轻呲了一声,掠起酒壶嘴对着嘴地就是一阵猛灌,完毕用袖子抹了一把笑道:“哼,不就长了一个好皮相么,我陈子昂也不比谁差。”说罢哼了两句小曲,煞有其事地吟唱:“待来日,小生必将此花采啊……” 不多时李木坤便一身春风得意出来了,顿时院子里 第 91部分阅读 - 第 92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92部分阅读 ” 不多时李木坤便一身春风得意出来了,顿时院子里的人都沸腾了,争先恐后地向他作揖恭贺。李木坤一边笑一边回礼,眼睛不时地四处瞟,看见仰在柱子上淡笑的赵子昂便快步走了过来,向他拱手问道:“子昂兄,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这里?明阳呢?” 赵子昂哈哈一笑,抬手拱道:“李兄恭喜啊,三喜临门。哦,你是问明阳兄啊?他刚走,说是有什么急事。” 听了赵子昂的话李木坤一阵失落,随即又释怀笑道:“原说我们兄弟三人好好叙叙,他既然有事先走了……,也罢,你我兄弟二人叙叙也无妨,恰好从京东来了几个朋友我正想与你引荐引荐呢!” 赵子昂眉头一挑,连忙说道:“那还等什么?走吧,走吧!”说着攀着李木坤的肩就催着走。 他们走后左明阳却从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看了看热闹的大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掠掠衣袖抬步向大门走去。出了门他坐上自家的马车,马车轱轱地前行,不一会儿听得车马轻唤:“老爷,到家了。” 左明阳唔了一声,懒洋洋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对上自己的爱妻一脸期盼地眼神,左明阳不忍地别过了脸。柳萍儿伸出手来将微醉的左明阳扶下车来,一边扶着他往家走,一边轻声地问:“怎么样?” “今日李家三喜临门,亲朋众多,我没能进到内院去见她。”左明阳微闭着双眼,任由妻子将他扶着,只是轻动着嘴唇告诉妻子期盼的结果。 柳萍儿一惊,立刻顿下脚步:“莫不是?” 左明阳微微点了点头说:“就是方才的事。” 柳萍儿哦了一声,一边挪着步子一边问:“那青儿可好?”说到“青儿”二字的时候特意地压低了声音。 左明阳轻轻地点头回答:“尚好,说只半个时辰不到便顺利生下孩子了。是一个男孩。” “左兄!”就在左明阳靠在妻子肩上低语的时候,一个男子从北屋的西廊上走了过来,随着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 就在那个男子喊左明阳的时候,左明阳脑袋轻轻一歪,柳萍儿会意,朝着那个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说:“刘贤弟,真是不好意思,我家爷喝得实在太醉了。” 被柳萍儿唤着刘贤弟的男子稍稍一惊,然后上前一步朝她作揖道:“嫂嫂让我来扶左兄吧。” “昱良哥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也从廊的西边跑了出来,一跑一边欢实地喊着刘昱良。 “四弟。”立于廊上的青年轻斥一声,那个长得胖墩墩的小伙子立马止住脚步,稳稳当当地走了过来,朝着柳萍儿轻轻地揖:“左家嫂嫂,清河有礼了。” 柳萍儿呵呵一笑,倒不理行礼的清河,反而转向那个身板挺得倍儿直的青年男子说:“三弟,这是在自己家里,不必如此拘礼。” “嫂嫂宽厚,可我兄弟二人亦不能仗嫂嫂宽厚便装年幼无知之状。十多年来,家姐日日教导要我们对待尊长须有礼数,狄卫一日不敢忘记。”狄卫言罢朝柳萍儿与刘昱良等长长一揖。 刘昱良呵呵一笑,一手扶着装醉的左明阳,一手托起要行大礼的狄卫,笑着便道:“你说这话我可要驳你了。你姐姐教你定不会有错,可嫂嫂让你不必拘礼见外,而你却这般礼数将嫂嫂一片心思推却万里,莫不是觉得嫂嫂不是你的尊长?左兄不是你们的世兄?我亦与你等是为路人?” 狄卫一惊顿时定格在原地,刘昱良这些话虽说是笑着说出来的,可他听得出来这话说得颇有几分火气。狄卫从头到尾细想一遍,发觉自己是错了,只是……,唉不说也罢。抬起头来朝三人再次躬身一礼,道:“狄卫失言,忘兄长嫂嫂看在我兄弟二人寻姐心切的份上恕狄卫莽言之罪!” 柳萍儿是一个泼辣性子,才处不完狄卫这样文绉绉地说话方式呢,好不容易忍着狄卫说完,她不很不耐烦地笑着打断:“好了好了,刚才都说了都是自有人不必这般拘礼。你明阳哥醉得不轻,你且先回书房温书,待他酒醒了我便差人去唤你。”说完转身对刘昱良说:“好了,好了,你也快走吧。支在这里像个木桩子似的让人看着烦。” 听着柳萍儿的逐客令,刘昱良一点愠怒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嘿嘿地笑着说:“我且助嫂嫂送左兄回房再走不迟!”说罢托起左明阳便往里走。 阳春三月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被妻子好友拖着往里走的左明阳嘴满嘴的苦涩,那些在别人鼻里扑鼻的花钻进他的鼻子却变成一股辛辣,他几欲忍耐却也终是敌不过痛苦,拂开妻子朋友蹲在一边大吞特吐。 一顿手忙脚乱后刘昱良从内室退了出来,到了外院瞧见狄卫仰头看着前面的那树梨花而伤神。他正要走上前去,狄卫却转过身来,笑着与他说:“我听说,我姐出生那年花开得特别地早,本该三才开的梨花在二月初便开了,开得特别地灿烂。” 刘昱良走上前,轻轻地拍拍狄卫的肩:“我姨父常对我说,你姐是有福相的人,你还是莫要这般伤怀。” “原以为伤心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减轻,可过去六七年了……”狄卫说着更加伤怀起来,眼角处滑落一滴浊液,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上天自有定数,你且好好准备今年科考才是正理,莫要……”刘昱良说到这里顿住,抬眼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狄卫。 狄卫淡淡一笑,说:“多谢昱良哥哥提醒,狄卫一定好好用功,必不会让三年前那事重演。” 看狄卫没有什么责怪之意,刘昱良也释然,不去追究自己口误之过,伸手拍拍狄卫的肩道:“去歇休吧,过些日子便上京了。” 狄卫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第二日,刘昱良接到家里来信,说是家中有事便辞去归家了。狄卫此次与清河同赴京城赶考,不巧在这里遇着了来此会友的刘昱良,无意之中竟然与左之常的儿子左明阳相认。席间,狄卫从左明阳的闪烁言辞中看出他好像对自己姐姐下落有些眉目,便央求左明阳帮他寻找姐姐。这河中府离京城尚且不算太远,且今年会考定于八月初一,离如今还有半年有余,狄卫应了柳萍儿携清河留在了左明阳家。 左明阳在去年由同门师兄的推荐在河中府得了主薄一职,是一个从九品的官职,又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文官,所以很是清闲。经常与狄卫坐在一起论古说今,谈诗论道,好不风雅,可是当狄卫每每提到自己姐姐时却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狄卫催得急了他便借口有事躲在外面三五日不归家。 第32节:金诚虽至,金石却未开 眼见六月就要过了,狄卫与清河在这左府已经住了整整三月,狄卫一大早便起来将左明阳拦住:“世兄!”长长地作了一个揖,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轻轻启口:“前日世兄告知有家姐的下落,不知世兄今日可曾有空,可否带我兄弟二人前去寻姐?” 连着几日狄卫与清河轮着到跟前这般询问,左明阳已经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了,只是面儿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掠掠袍角走下台阶,微笑着与狄卫轻言:“昨日我还为这事专程去了一个朋友家里,也听得了一些消息,今天我正要去核准一下,你且在家里等我消息吧。”说毕折身便要往外走。 狄卫轻移两步拦住了左明阳的去路,面儿上虽说不上什么严肃可也透着一份生硬:“正好,这几日我与弟弟读书读得头昏脑胀,世兄就带我和弟弟一起去吧,也算是清清脑子。”说毕后退一部双手一拱又是一礼。 左明阳干咳一声,左顾右盼,说道:“这恐怕不妥,我那个朋友性情古怪,不喜生人。我一人前去便可!” “无妨,我不进去,就在外面转转。”狄卫一点儿退让也没有,轻笑着得体应答。 没办法,左明是只得点头说好,狄卫淡淡一笑,对着西厢的窗户轻唤了一声,不一会儿长着圆圆脑袋的清河便从屋里钻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还理着长衫。清河走到他俩的近前哈哈一笑,双手一拱对左明阳见礼:“明阳哥!” 左明阳心里叹了口气,面儿上却装着一丝微笑:“好了,走吧。我得先去我的上司家里,然后才能去我那个朋友那里。” “无妨!”狄卫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答道。 出了左家他们三人并肩慢走着,在宽阔的街道上溜达了片刻,左明阳进了一家玉石店挑了两件儿让店家包好,随后蹁着方步一摇三摆地往城西头走去。拐进那巷,里头人声传动,府门口挂着两笼大红的灯笼,左明阳摇摇摆摆地上前,立在门口的门子立马迎了上来:“左爷来了?里边请里边请。” “你们是回家?还是在这里等我?”左明阳并未进里,而是停在门口转身问狄卫兄弟。 “嗬,狄三公子!狄四公子!”不等狄卫兄弟开口,那个迎左明阳进里的门子就叫了起来。 狄卫一看也惊喜地喊了起来:“四儿大哥!” 左明阳心里突地一跳,问:“你们认识?” “认得,认得。二位公子快些请进,我家老爷想你们得很呢!”四儿连连招呼狄卫与清河进里,随手招过来一人说:“你在这里支着,我去里面向老爷报喜。”接着又转头对左明阳说:“左爷,您是家里的熟人你且带两位公子去客厅奉茶可好?我得赶紧去找老爷。”说罢也不理左明阳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转身就往里跑,欢喜的模样简直像一个孩子。 左明阳眯眯眼回头对清河问:“你们与李木坤大人相识?” 清河嘿嘿一笑,回答:“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竟然能在这里遇着恩师!” 狄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喜庆气氛,转过头笑着与左明阳解释:“世兄有所不知,李大人在晋阳做过秘书丞,专管晋阳贡生赴京应试之事,算起来也算是我们的恩师。加上他学识渊博人品高洁,曾教授我兄弟二人很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所以清河向来与他亲厚。” “哦。原来如此!”左明阳了然地答道,可他知道狄卫兄弟与左明阳的交情并非狄卫说的那么简单。他此时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三年前,按理说青儿已经与李木坤成亲,既然三年前狄卫兄弟与李木坤就相识了,那么青儿也必定知道自己的弟弟就在自己相公门下读书了。想到这里左明阳唏吁不已经,看来青儿是打定了不与弟弟们相认的主意了。 得到四儿的回报,不消半刻李木坤就从后院出来了,他脚步急促,面露红光显得很是激动。 清河最先瞧见李木坤,轻唤了一声站了起来,接着狄卫也站了起来,兄弟两人立好待李木坤离他们还有三五米远的时候两人齐齐地拱手朝李木坤行礼:“李先生。”两人行的是晚辈见长辈的礼仪,神态严肃恭敬。 李木坤快走两步伸手将兄弟二人托起,面上露着欢喜,言语上也透着喜庆:“几年没有你们的消息让我好生想念啊!来来来,咱们到里面坐着说话。”说罢手挽着两兄弟走到里面。 待李木坤坐定,狄卫掠着袍子站起,扑嗵一声双膝着地。李木坤大吃一惊,连忙弯腰扶住狄卫:“你这是做什么?” “狄卫有负先生教诲……”狄卫说着眼睛就透着泪花来。 李木坤愣了片刻,手中一提将狄卫扶起按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叹了口气对狄卫说:“上科你失利的事我也有耳闻,生老病死人之常理,这怪不得你。”眼睛瞅了瞅瞧着自己傻呼呼笑的清河他便笑了,拍拍狄卫的肩头笑着说:“没准这是老天特意安排的,要让你兄弟二人齐上金榜也说不定呢!”言罢哈哈一笑,狄卫这才敛起哀伤不再提那伤心的事。 几个人吃了几杯茶,说了一阵闲话说,李木坤顿住:“你兄弟二人才华卓著,只需要尽情发挥金榜提名已是必然。只是你二人向来太过性情,须得收放一些,这方才是大丈夫理世忠君的先备条件。” 狄卫与清河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只是坐在一旁的左明阳他受不了了,呀呀叫了两声道:“李兄,你方才三十有三,怎么这般老气横秋?我是真真受不了了,我上内院见我侄儿去了。” 李木坤无奈地摇也摇头,说:“去吧。泽文他们也来了,刚才吵着要见你呢!” 左明阳哼哼叽叽地应着,一溜烟地就向后院跑去。 “明阳哥!”左明阳在圆门住只露了一个头就被青儿瞧见,左明阳嘿嘿一笑,伸手将青儿怀中的孩子抱过来逗逗:“前面热闹得很,你怎么不出去?”愣了一下转头问青儿:“你这园中可还 第 92部分阅读 - 第 93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93部分阅读 “明阳哥!”左明阳在圆门住只露了一个头就被青儿瞧见,左明阳嘿嘿一笑,伸手将青儿怀中的孩子抱过来逗逗:“前面热闹得很,你怎么不出去?”愣了一下转头问青儿:“你这园中可还有他人?” 青儿摇了摇头,疑惑地问:“没有,你有事?” “没有便好,我有一要紧的事跟你说。”左明阳左右看看,朝一片背景的地方一指。 青儿顿了一下,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藏藏躲躲地让人看见了惹人闲言多!” 左明阳觉得想想也是,抱着孩子在一石凳上坐下,青儿亦在他的对面坐下。左明阳低思片刻,抬头对青儿说:“老三、老四来府里了?” 青儿一顿:“什,什么?” 左明阳将孩子放在石桌上,一边逗着一边说:“狄卫与清河现如今就在前面的客厅里,李木坤也在里面,他们三人正捧着茶聊天呢!” 吃惊过后青儿露出一丝笑来,左明阳这倒看不明白了,有些泄气地问:“你为何发笑?难道就不怕两个孩子闯进来?” 青儿伸手将孩子抱进怀里,低着头含着泪笑着说:“不会的,在晋阳的三年里,我天天看见他们,他们都没有见着过我一次。” 果然,如左明阳所料,他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有些不甘地张嘴,只是还没有等他将话说出来青儿便截住了:“我知道你又要劝我,你,大可不必了。只要他们好就好。”青儿最后一言已经泣不成声。 已过六月天上的太阳如火如佘,可这后院树木参天,竹秀成林,左明阳与青坐的地方又是一座置在水塘正中的凉亭之上,上有秀竹遮日,下有清水映影,很是清凉。置于这极为舒适凉亭左明阳左一声右一声地叹声:“他二人如今纠着我,说如果我不替他俩找着姐姐就不上京赴考!你说,你说怎么办吧?” 青儿轻轻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前些时日你来我便看出来了,你且把这东西带给他俩吧。三弟、四弟看完必会立刻上京赴考。” 左明阳接过青儿递来的绢帕,展开一看,愤愤地问:“你这般哄他们,那我问你,若他们两人皆同榜题名,锦衣还乡时来向我要人我怎么办?”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青儿说完搂起孩子就起身离去,左明阳看着青儿离去的背影,他简直是无语问苍天了。 狄卫与清河与李木坤谈得很热切,他俩几乎忘了左明阳这号人了,直到日已西下方才忆起左明阳来,可正巧,这会儿左府上的车马也来了,两人向李木坤道别回到了左府。 左府大门大大敞开,狄卫与清河只探了一个脑袋左明阳就迎了上来,言语急切之极:“两位贤弟可算回来了。”说罢伸出手来就要扶狄卫下车,狄卫躲过左明阳的手,蹭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有些生气地对左明阳说:“世兄不想为我等找姐姐你明说,何必逗我兄弟二人!” “贤弟且不要这样说,快些进里,我慢慢跟你说来。”左明阳哈哈一笑,伸手攀着狄卫的肩就往里走。 他们并肩走到里面,在大厅里坐下,左明阳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笑着递出狄卫。狄卫看了一眼左明阳,将信接过来拆开,发现里面并不是什么信纸,而一方丝绢鼓鼓囊囊地装在里面。狄卫心突突地跳着,将丝绢轻轻地抽出来,颤抖着手将它摊开,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便嚎啕大哭起来。踮着腿站在狄卫身边的清河被哥哥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将将那方丝绢从狄卫的后中扯了出来,他只看了一眼那泪水便哗哗地流,哽咽着声音说:“真的有姐的消息了?三哥,这是真的吧?咱们只要同榜题名就可以见到姐了是吧?三哥,你说呢?你说呢!” 清河一边流泪一边使劲地摇着狄卫的胳膊,左明阳眼里也湿了,但面儿上却佯装惊讶地问:“怎么?信上说要等你们同榜题名后才能见着你姐姐?” 狄卫抹了一把眼泪,朝左明阳拱手一礼,然后哽着声音说:“数月来我兄弟二人多有打扰,言语中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世兄勿要怪罪。今日得知姐姐消息,我兄弟二人必定遵照姐令上京赴考,今日我兄弟二人就拜别兄嫂了!”说完再次抱拳长长地为左明阳作了一揖,罢了,将那一方丝绢轻轻收起,拉着狄清河便往自己暂住的厢房走去。 兄弟二人一走左明阳顿感轻松,轻松后又觉惆怅,柳萍儿好言相劝数日方才好些。 第31节:狄家兄弟龙庭会 又是一转间,月兔东升,一满月如银盆一般挂与天际,月下有一青年男子,他身着红袍头戴乌纱,乌纱上插着两根金翼,如玉的面上露出一丝微笑。紧跟着他身边的一少年,身着绯袍,头戴单翼乌纱,如满月的脸上溢着喜庆的笑容,双手合拳,连连朝恭喜之人还礼。他一边还礼一边还用掩示不住喜悦的双眼看自己身边那个头插双翼的男子,脸上的喜悦是藏也藏不住的。 “四弟,注意言行!”狄卫端正着身子,面带着微笑,一边与人还礼,一边低声提醒着身边的清河。 “知道了,三哥!”清河转头朝狄卫一笑,轻声应完,接着又与那些达官显贵们寒暄! 狄卫与清河八月十三进入龙门,一举得中,兄弟两人不仅得中同榜进士,且双双都为三甲之列,狄卫为状元,清河为榜眼,可以说为狄家祖宗争尽了荣耀。仁宗皇帝得知他二人为亲兄弟,很是惊讶,一纸诏书召他二人中秋之夜进宫赴宴。今夜便是中秋佳节,狄卫与清河这两个朝庭新贵大众多文武大臣的护拥下进入了宫廷。涂满金漆的大柱如去柱一般将宫殿撑入天际,清悠的中秋月夜下的皇宫,在五彩的宫灯的照耀下如梦如幻,让人有置身仙界之感。庭院中,无数的美娥如蝶儿一般有序地穿梭着,她们或手提宫灯,或手捧珍馐,低目不盼,轻移莲步,让人看了滋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美感。狄卫与清河端坐在礼官安排的座位上,同时感受着这如梦境般的宫廷给他们带来的冲击,眼里被那金光、彩光所迷失,但他们的心里虽然澎湃却不失清明。 一声“陛下驾到!”狄青与他身边的老师王琦一样伏身在地,他抑制着激动的心情控制着自己心脏的跳动。 “此乃中秋家佳,此为后宫,不是朝堂,众人快快平生请起!”仁宗满地看了看赴宴的臣子,轻轻抬手,沉稳地轻念。 “谢陛下隆恩!”皇帝施恩,臣子纵使有功也不能不感佩帝王的恩德。虽说仁宗说得随意,可众臣工却一点儿也不敢大意,如专程训练过一般齐声三称“万岁”。 仁宗稳稳地坐在龙椅之上,抬首看了看自己叔叔八王爷,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八王会意,轻轻地站起身来,手捧玉杯轻笑道:“众臣工劳苦一生,今日陛下只设家宴于此,众卿不必过于拘礼,如若不然便辜负陛下一片心意了。”说罢,他轻掠蟒袍移出座位,对着仁宗高声地说:“今日中秋佳节之夜正是家合同庆之时,老臣借陛之酒祝陛下万寿无疆!” 仁宗听罢哈哈大笑,端起玉樽笑着说道:“王叔真该罚,刚才还说了不该拘礼,你我叔侄二人怎生得如此生份!”说罢单手拦杯,仰起头来将酒饮下。 八王也是玲珑之人,仁宗之意岂会不懂,就坡儿下驴连声讨打,逗得整个宴会气氛不自觉地轻松起来。仁宗看了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再次端起玉樽,众臣工纷纷端起酒盅齐声谢恩,虽说烦琐可也不见方才的紧张气氛。 坐在殿下的一礼官见时间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来,轻击双掌,一群宫娥翩翩而至,顿时大殿内歌舞齐飞,好一派热闹。 一曲演毕又上一曲,直至三五曲后纵臣工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几个司部官员纷纷登场,高调地歌颂座上那位年轻天子的英明,仁宗一直淡笑不语,直到欧阳修上前表完贺词他方才开口说道:“自朕登基以来,素以仁孝治国,如今虽不敢于列位先帝等同,却也算是小有所成,朕感佩父母生养之恩,感佩众臣功辅政之功,朕今日敬众臣工一杯。” 毫无疑问,所有大臣的脸上都露出感动之色。其中一人尤其更甚,此人为文渊阁大学士吕夷简,是为此次京试的主考,只见他掠起袍子上前,躬身一礼对仁宗说道:“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见‘修身’之重,如今天下之臣皆为忠臣,天下百姓皆是忠信。这些都是陛下开倡仁孝治国所教,臣等卑躬,不能体陛下圣意之分毫,然也深受陛下教诲。必当勤勉政事,将陛下仁孝之德广传天下,让更多子民在陛下的仁孝之下受其福祉!”说罢轻掠官袍双膝着地,高呼三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通半文不白的话讲完,可苦了那些正要喝酒的官员,听他高呼万岁,哪里还敢唱酒,连忙掠袍子跪下与众人一起山呼万岁起来。 此人虽说有些奉承之意,可仁宗听着心里舒坦,不仅他舒坦,就是八王听了心里也高兴。皇帝和八王高兴,众臣也当然高兴,哈哈一笑,皆将刚才的狼狈抛置脑后。 众人起身,那个吕夷简又说话了,只见他袍子一掠,大声地说道:“今科开试双纳多名才学兼备之学子,更有奇者,本科竟有兄弟同榜之事,且兄弟二人同为列三甲!” “嗯,爱卿所言甚是。”仁宗微微含首笑道,端起酒杯轻饮一口微笑着说:“今科状元与榜眼可到?” 听到皇帝点着了自己的名字,狄卫与清河心里一阵激动,轻掠起官袍轻轻地走出座来,掠膝跪拜:“臣狄卫(狄清河),叩拜圣君!” 仁宗低头细细地看着这兄弟二人,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待他们起身后笑着便说:“都说文人多谄,朕虽知二位爱卿为诵称朕之,但朕也不得不提醒爱卿,以往对朕要观其行察其纠,这样方为臣之本份。可知?” 狄卫与清河心中一惊,掠起袍子再次下拜:“陛下圣德,岂非奸谄可攻尔,臣,之所言皆出臣之心,臣若得蒙陛下不弃,定为陛下职守,然,陛下美德也不该受蒙尘埃!”其中狄卫他哪里懂得说这些官样话,只不过在临上殿之前吕夷简提点过罢了,他也觉得说这些太过谄媚,本不想说这些,可那吕大人却说非这样说不可。所以,狄卫讲完自己都觉得是假的,不由得抬头拭着额头的汗渍。 仁宗本是宽仁之人,今是为明道二年(公元1033年)正好前几月太后驾崩,仁宗刚掌朝造全权,他心里很是高兴,而狄戌所答虽说有谄媚之意,却也说得是真话。我是一个皇帝就算要臣子们严格要求我,也不能让自己的仁政美德蒙上尘埃啊。再次,狄卫与清河的答辩文章他是看过的,且在金殿上与这狄卫与清河面对过,狄卫与清河是题题对答如流,道道如理入情,不仅讲事,还顺理,深合仁宗‘仁孝’治国之国策。所以,仁宗对二人还是很满意地。抬抬手将狄卫兄弟起身,再好言安慰两句。 仁宗这里消停了,可那个吕老大人却不消停了,仁宗一闭嘴他便上前来:“陛下,臣看二位新贵皆是一表人才,文章彰华不失其本,臣有一个不情之情,还望陛下允之!” 这个吕夷简虽是刘太后的近臣,却在仁宗母妃葬仪上力挺仁宗,所以很得仁宗喜欢,见他上前说话了仁宗岂会不理之理,连忙放下酒杯说:“爱卿有何情之请?” 吕夷简转头看了狄卫与清河一眼轻轻一笑,转头对仁宗作了一揖,笑着说:“臣有一幼女,年方二八,读了两本书就要学那书本上的才子佳人自选婚配,她的婚事让老臣好不堪烦哪。今日良辰美景,在位新贵皆是人品文才皆重人,想请高攀陛下……” 不用这吕大人将话讲完,座上的众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仁宗当然也是明白,眯着眼睛笑着问:“不知老爱卿相中了何人?” 吕夷简有些不好意思地淡淡一笑,轻轻地说:“臣读得狄状元彰华文章……” “老相国万万不可!”不等吕夷简说完,狄卫便扑嗵一声跪下,大声抗拒。 吕夷简又惊又气,点着指指着狄卫浑身抖得说不出话来。 清河见此变故也随狄卫跪了下来,对着前面的吕夷简说:“老相国,此事真真使不得。” “为何?”仁宗双眉一皱,有厉声问道。 狄卫双膝代步上前数米,跪于阶下大声说道:“自古婚姻大事为父母 第 93部分阅读 - 第 94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94部分阅读 “为何?”仁宗双眉一皱,有厉声问道。 狄卫双膝代步上前数米,跪于阶下大声说道:“自古婚姻大事为父母做主,臣一小儿岂能做此大主!” “简直是托辞!你当我不知你父母皆亡么?”吕夷简被众人扶在座上坐下,听着狄卫抵辩气更不打一处来。 “大人,此事另有下情,还望大人海涵!”坐于东侧下首的一年轻军将站起大声说道,然后快步上前立于状元榜眼兄弟俩十米开外之处。 狄卫与清河听到此人为自己解围都转过头来,待那人站到离自己十米开外的时候方才认出来,两个人都忍不住哭了。清河性子本就跳脱,看见相离六七年的二哥他哪里还能跪得住,大喊一声:“二哥!”喊完,哭着便跑了过去,抱住狄青他是又哭又喊又笑。 清河这般那可不得了,这可是君前失仪,也算不大不小的罪状啊。好在仁宗对臣民宽仁,他宽容地容忍了兄弟三人的失态这举,只是轻咳一声笑着问:“有哪位爱卿可以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狄青自打改名以后人越发地理知稳重了,他听得皇帝发问,好言安抚好清河,单膝以军礼跪下,朗声答道:“启禀陛下,臣乃丰州驻军曲河守兵步军都指挥使狄青!”见仁宗眉头一凌点头,他便接着说:“此二人为臣失散多年的亲弟!” 狄青一言出,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大殿内除了王琦其他所有人都惊叹不已。八王与仁宗也很是吃惊,好在二人定力十足,只是惊额一叹便缓了过来。狄青不管众人的议论,伸手将两个激动的弟弟扶起来,手拉着手走到吕夷简面前,轻声说道:“吕老相国有所不知,末将等兄弟三人父母早亡,从小便由家姐一手带大。家姐虽为我姐,但情比父恩比母,我等长大成人,本该以父母之恩来孝敬姐姐,可是姐姐却在七年前遭遇贼人所害,彼此后无有踪影,我弟与我皆立过重誓此生若不寻得家姐皆独身一生!如今家姐音讯全无,我等岂能只为自己着想,而望却誓言呢!还望老相国海涵!” 听了狄青这一番呈词,吕夷简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轻一叹道:“哎,是老夫虑事不周,失礼在前,还望两位新贵与将军勿要见怪!” 说罢便双手一拱就要行礼,他是相国又是年长,狄青怎么能让他朝自己行礼,连忙上前将吕夷简扶住,连声道歉:“这是相国抬举我弟,岂有错之。相国快快请起,莫要折煞晚辈。” 吕夷简也不强求,立刻起身,连声称赞狄家兄弟如何如何出类拔萃。狄家兄弟当然不会让人家白白地夸,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反捧吕夷简。 待一切清静下来,狄卫、清河与狄青在仁宗的恩赐下坐在了一起,他仨刚一坐下清河便好奇地问:“二哥,你怎么改成姐姐的名字了?” 清河声音脆亮,又因为刚刚静了下来,所以显得很是突兀,很容易地就落在了仁宗的耳里。仁宗心头一阵好笑便问:“狄爱卿原来不叫狄青么?” “陛下,就让他们兄弟三个聚聚吧,陛下的这个问题臣来代答!”王琦笑着立起,躬身朝仁宗说道。 仁宗今天兴致特别地高,听到有人来解答自己的疑问哪还管是谁,连忙说道:“好好好,朕便依了王爱卿所奏。你快上前来告知朕,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典故!” “哈哈,陛下还真没有说错,这确实是一个典故!那年……”王琦提着袍子上前,哈哈一笑,捏着胡子一步三踱地将狄青从狄戌改名为狄青的缘由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这人本就是文官出生,学得满腹的文诗华章,狄青更名之事被他一道简直是精彩纷呈啊,听得仁宗及在座大臣都是阵阵轻叹。 “没想我朝却有此等奇女子!”仁宗听罢感动得都掉眼泪了,他一边拭泪一边称赞狄青:“卿之所为当为万世之楷!” 狄青哪里敢受皇帝样的评价,他一掠官袍双膝着地谦虚地答道:“陛下圣赞臣不敢受领,臣幼时顽劣不堪,虽现已有所纠正,那也是受陛下福祉所佑,又为家姐幼时教导有恩,狄青不器却也不敢贪陛下恩泽,家姐教导之功!” 仁宗听罢连连点头,将八王召上玉阶附耳低语一番,不一会儿八王点头侧立,笑着对狄家几个兄弟说:“你等故事可用感天动地而比,今陛下受天命,响人心,听闻你姐之事岂会不佩。着令,狄家兄弟接旨:‘陛下钦命,狄家长姐为贞惠县主!今日起全国皇榜张贴,助卿寻姐!’狄家兄弟还不快快谢恩!” 仁宗的这首旨意可是狄家兄弟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又是惊又是喜,连忙出叩头谢皇帝的恩典。皇帝一高兴,圣口一开,允狄青携弟弟共同回乡。狄青刚才已经从两个弟弟那里得知有了姐姐的下落,一听皇帝让他衣锦还乡,他高兴得跟什么似地。 第34节:好一派春光满园 当狄卫与清河双双高中了后第一时间便托人用快马给左明阳递信,左明阳又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递交给青儿,青儿将信捧在手心里好一顿哭。 “这下好了,你那十几年的心血也没有白费了。青儿,恭喜啊!”左明阳笑得跟一春阳一样,双手合拳照青儿大大地作揖:“下官见过贞惠县主了!” 比起左明阳的兴奋劲,青儿倒是显得有些漠然,虽然欢喜得都掉泪了,却给人一种漠然绝决的感觉。左明阳感觉到了,柳萍儿感觉到了,他们都很吃惊。柳萍儿是一个快嘴的性子,她心里装有什么会要说什么,见青儿这般模样她便问:“青儿妹妹,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奇怪啊!” 青儿拭了拭泪,从袖子里将一绢绣帕递出来,缓缓地交给左明阳:“明阳哥,以后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狄青儿这个人了。呵呵,或者是说,狄青儿这个人已经在七年前就没有了。” 左明阳唰地一下展开那个绢丝帕,脸色顿时煞白,颤抖着双唇喊道:“青儿,青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弟弟们都有出息了,你怎么要这样想不开!” 一听丈夫的话,柳萍儿惊得不行,以为青儿要行短见,连扑到青儿的跟前,伸手在青儿的身上身下摸了一个遍。可是她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摸到,于是就联想到青儿已经吞毒,想也没有多想就去抠青儿的嘴,另一只手使劲地砸着青儿的背,一边捣鼓一边哭喊着:“妹妹,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妹妹,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好不好?” 青儿让柳萍儿弄得七荤八素地,艰难地咳了几声,眼泪又掉出来了,不过她这次倒是笑了:“嫂子,你这是做什么?你当我要寻短见呢?”她瞅了一眼柳萍儿的样子就呵呵地笑了。 “你?你不是?”柳萍儿挂着豆大的一滴眼泪在睫毛上,她稍稍一动便滚落下来,打湿了眼帘,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瞪着杏仁眼死死地盯着青儿,好一会儿,突然猛地一下扑到青儿的身上又捶又打:“死丫头,死丫头。吓死我了,你差点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 七年来,就是李木坤,青儿的丈夫也未像柳萍儿这般关爱自己,青儿感动得流泪了。轻抚着柳萍儿喃喃自语:“我错了,嫂子,对不起。” 柳萍儿又气又恼,使劲地在青儿的身上捶着,她俩抱头痛哭的样子让左明阳的眼睛也湿了,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伸出手来将两个疯丫头分开,各自递了一个帕子,他静静地站在一边。 待青儿收住眼泪后,左明阳说:“青儿,我知道,这会儿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你要让我把这方帕子拿给他们,这个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们到时候问起我来,我要怎么回答?他们又不是傻子,仅凭一方帕子就能糊弄过去吗?” 青儿微微点头,淡淡一笑,说:“这事我早已经想过了。”说着从自己带来的包裹里抽出一轴画来,递给左明阳,“他们要是看到这幅画就相信了。再者,我在晋阳也早做了准备。城西郊有一个乱坟岗,干娘也葬在那里,六年前我已经在那里为我自己埋好了一座坟了!” 惊!惊!左明阳看到妻子眼中的震惊!柳萍儿同样也在丈夫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这一词汇,他们不敢相信,青儿竟然在六年前就做好了打算。他们想不通,想不通青儿为何这般执拗。可是他们同样明白,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有向老天爷祷告,希望老天做主将他们姐弟几人能够合家团聚,他们是没有那个胆量再做什么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稍稍有点动作,恐怕青儿就会真的消香玉硕了。 夫妻俩对望片刻,左明阳点了点头说:“也罢,我们去准备一下。” 青儿点了点头,蹲身行礼道:“有劳哥哥嫂子了!” 左明阳夫妇携手走了出来,青儿跟在他们后面也走了出来,立在门口的大丫头茹儿早已经等不及了,见青儿出来笑着便迎了上去,一边笑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二夫人,咱们去前佛塔寺再玩玩可好?听说,今天那里有灯会呢!” “不了,泽文他们该放学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青儿淡淡地说着,躬着身进了马车。 一听玩不了了,茹儿便不高兴了,那嘴儿撅得老高,足以挂起十斤重的铜壶来,轻嗔一声娇娇地抱怨道:“二夫人,就算大公子回家他又不会去我们院吃饭,咱们那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茹儿口中的大公子,便是青儿的长子李泽文,仁宗天圣3年(1025年)夏天,青儿生出的那对凤龙胎的男婴,如今那小子已经整整六岁了,他从小就被大夫人抱养走,所以一直跟青儿都不太亲近,或者说是有一种冷陌,这一直是青儿心头的一块心病。李木坤见青儿有时候总是闷闷不乐,母子俩这个样子总不是办法,于是便将李泽文从代州老家带来了,可是让他头疼的是,大夫人也与李泽文一起来河州府了,白白地青儿与自己中间插了那么一杠子,真的是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大夫人已经三十六七了,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人老珠黄了,她当然不能跟青儿争什么床第之宠,可是她却可以跟青儿争儿子疼爱。她来后便以青儿刚生产多有不便为借口,将青儿的次子李泽溢也抢了过去。宋朝,一个等级制度绝对鲜明的朝代,主母要夺庶妻的子女,做当家人的丈夫也是不能说什么的。李木坤虽然不舍让青儿伤心,可也没有一点儿办法,眼睛睛地看着青儿躲在柱后看孩子。 马车轱轱地转过不停,入了城不一会儿便到了李府,青儿刚从车里探出头来,眼前就多出一双粗大的大手。看着这一双手青儿心里一暖,将手搭在它的上面,眼中波光流涟,朱唇轻启:“夫君。” 李木坤微微一笑,又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地搭在青儿的肘部,微微用力将青儿托下车来。伸手理了理青儿额前的乱发,笑着问:“玩得不好么?” 青儿一愣,木木地问道:“夫君怎么这么问?” 李木坤温柔地一笑,伸手扶着青儿的胳膊笑着说:“若不然眼睛怎么红红的?” 青儿便是一惊,连忙说:“没什么。哦,今天嫂子跟大哥说了一些他们小时候的事,我一时忍不住就哭了。” 轻轻地将青儿扶过门槛,李木笑着说:“这倒是奇了,左明阳与柳萍儿这对活宝夫妻还有让人感动得哭的典故?真是奇哉,奇哉也!快快告诉为夫,到底是什么事?” 青儿轻轻地顿了一下,转过身来调皮地眨着眼,以一幅看怪物的样子看着李木坤,半晌才娇慎着:“夫君不是君子!” “为何这般说为夫?”李木坤眉头一挑,反问道。 “哼,若是君子,怎么在自己的女人耳边吹风去打听朋友的闲事?”青儿娇嗔了李木坤一眼,撅撅嘴转过身去,一边轻快地往里院走,一边笑着说道:“呵呵,青儿可不要做那种陷夫君为小人的毒妇!” 李木坤稍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方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青儿给耍了,大吼一声抬腿就追,一边追还一边骂:“好你一个小妮子,竟然敢调侃夫君来!看我不罚你!” 青儿不像这个时代的女人缠足,她是一双天足,跑起来稳稳当当,李木坤想要追上她还真要费一些力气。不过女人的力气倒底抵不过男人,李木坤又是那种文武兼修之人,没追两圈便将青儿捉住了。一边挠青儿的痒痒,一边伸头在青儿红扑扑的脸上偷香几口。青儿被他弄得娇喘连连,娇嗔不断,脸色粉若白梨,红如桃花,煞? 第 94部分阅读 - 第 95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95部分阅读 ǎ肥呛每础@钅纠け臼悄肿磐娴模幌胍豢谧脑诹饲喽南愦缴希热仁钠寤熳烹僦那逑愠褰钅纠さ淖炖铮蝗滩蛔∩旖嗤诽搅私ァg喽蛎挥辛系剿崂凑庖皇郑18戮雇朔纯埂@钅纠ぜ锤臃潘疗鹄矗嗤诽降酶睿孔徘喽碜拥乃痔诹艘恢怀隼淳驮谇喽砩咸矫牛换岫谇喽谋成细换岫只世吹角喽男厍埃糇畔富囊铝夏笞徘喽厍暗哪橇酵湃砣帷?br /> “不,不,夫君。别!”青儿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推着李木坤。 李木坤哪里管她,一边双手上下捣鬼,一边将脸嘴侵进青儿的脖梗,使劲地吮吸着青儿身体里的芳香。不一会儿青儿的前襟衣裳就让他弄得零乱不已,这光天化日的,青儿想到这羞得满身都通红了,唯有做的只有使劲地推着李木坤。 “青儿,好青儿,让我亲亲。别推我,别推我,求你了!”青儿力气不小,虽说是敌不过李木坤,可也让李木坤费劲不已。他抬手将青儿的双手捉住,抵着青儿的身子直后退。 青儿只感觉自己后背贴上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抬头一眼自己原来被李木坤推到了香水亭里来了,自己后背靠着的正是香水亭的柱子。青儿惊得不行,将手挣出来撑着李木坤眼泪巴巴地求着:“夫君,别,青儿求你了。” 李木坤这会已经被他心中的那份刺激感网入色欲的澡泽,哪里看得到青儿的眼泪,他一边嘻笑着一边解着青儿腰间的束缚,尝遍青儿香甜的红唇白齿也不闲着,它含婪得将青儿露在外面的肌肤啃咬了个遍,软软湿热的舌头更是将青儿的芳香吮吞进腹。 “我的青儿,我的青儿。”李木坤一边狂乱地亲吻着青儿,一边低低地念着。手从青儿胸前敞开的衣襟中擦了进去,隔着粉红的肚兜捏着柔软顶着的那两粒葡萄儿,时儿轻柔时儿霸道。青儿只觉得自己的混身上下瘫软了,脑子、眼睛、双手、嘴都糊涂了,那身子根本就不听自己脑子的提调,如同柳丝绸一般软软地绕在丈夫的身上。 见青儿身体放软下来,李木坤欢喜得不得了,揉着青儿胸前的那手也顺着青儿柔滑的肌肤往下。 青儿感觉到李木坤的意图,脑子再次恢复清明,双手紧紧地抓住李木坤捏着芳草的那只手,乞求着:“夫君,咱,回房好吗?怎样都行,夫君,夫君!” “好。”李木坤温柔地一笑,上面的那只手也从青儿的后背抽出,轻柔地将青儿前襟敞开的衣衫合上。 见李木坤给自己合衣衫了,青儿欢喜得不得了,连忙也替李木坤整理起衣衫来。熟不知,就在她的手刚摸到李木坤胸前的衣襟时,她的腿窝里就是一惊,粗励的异入探入了她的桃源。青儿身子顿时一瘫,头也受到异入的刺激激动了仰起,喉头不自觉地就溢出一声轻吟,似拒绝又是似邀请! 第35节:乐极生悲 李木坤哪里受得了青儿这般的娇吟,他探在青儿身上的那手轻轻一较力,青儿丝绸的长裤瞬音就滑落到了地上。他摸着青儿滑滑嫩嫩的大腿,心都快跳出来了,将头迅速地埋进青儿的脖梗,疯了似地吮吸着,身子使劲地将青儿顶在柱子上,另一只手慌乱地解着自己身上的束缚! “噢……”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青儿不自觉地长吟一声,浑身上下的肌里使劲地收缩着,全身上下的神经受着甬道里那粗长的硬物抽 送而跳动着。 在这陌生的环境做着熟悉的事情,让李木坤激动不已,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为心里的那种激动而跳动着,原本文温尔雅的外表上现出一丝狰狞,手上身上的动作被自己狂野的举动带动得更为疯狂,而这疯狂的索取大大地刺激了他。如此,周尔复始,李木坤被青儿紧缩的激情与自己疯狂的感观所掩埋了,它们让他更加疯狂,更加大力地索取青儿的甜美。 七年来,李木坤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都给青儿温文尔雅的样子,就是他们七年的床第之间,李木坤也显得风度翩翩。青儿突然被李木坤这般疯狂地宠爱,她哪里受得了,就在李木坤激动得快做喷发的时候她脖子一歪竟然晕过去了。 李木坤陷入了高度兴奋的状态,根本就没有看到青儿已经晕了过去,当他迅速地重击喷射完毕后才发现青儿的异样来。有些紧张,有些害怕,小心地探了一下青儿的鼻息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青儿身上被自己弄得零乱不堪的衣服,再看看青儿腿间儿那一片湿襦,李木坤摇摇头真觉得自己太过荒唐。不过他将青儿从抱起时亲着青儿却这般说:“真不经事,看来要常带你玩这样的。” 陷入昏迷中的青儿好似听到了李木坤的话,她身子不自觉地轻颤了颤,引得李木坤满是自得地哈哈大笑。 青儿昏昏沉沉醒来,见周围一片黑暗,“莫不是天已经黑了?”青儿心中一惊,连忙翻身起来。可是混身的松软又让她不能自制地倒在了床上。 “怎么了?怎么了?”李木坤睡得正香,被青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关切着。 “天黑了,我得去厨房呢!”青儿一边套衣裳一边挣扎着就要起来。 李木坤轻叹一声,翻身下床将屋里的灯点亮,然后又重新坐回床边,按着青儿慌乱的双手轻笑着。 青儿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头,那双清眸中还带着一丝□过后的庸懒。 与青儿那双迷人的眼睛对上,李木坤只觉得自己喉头发紧。轻轻地将自己身体贴了过去,头顶着青儿的秀额轻笑着:“傻丫头,现在都二更天了。呵呵!” “嗯?啊?”青儿先是一愣,然后又一惊,接着便是羞愤难当。一口银牙咬着粉嫩的双唇,饱含□康懒的双口含满了怒火,秀儿柔的双拳不停地凿打在李木坤的身上,娇嫩的气力就如同给李木坤挠痒一般。 “好好好,我讨厌,我讨厌好吧?”李木坤轻轻地捉住青儿在自己身上捣乱的双手,顺带着将青儿拉进怀中,轻抚着。 “讨厌的夫君,羞死人了!”青儿偎在李木坤的怀里仍然不满地娇声指控着。 青儿这如莺如蝉的娇吟让李木坤想起了下午的那场香艳的情景,他只感觉喉头一紧,胸口不能自觉地狂跳着,长满胡子碴的唇也不自觉地覆上了青儿的香唇。 “啊!”已经达了多年经验的青儿当然知道李木坤想要干嘛,何况下午还刚刚经历过呢!一想起下午那段青儿就惊得连连后退,生怕李木坤一性起就将自己拖到屋外去行乐,那,那可真的是丢死人了。 李木坤哪里肯让青儿逃了,双臂一箍就将青儿轻轻松松地控在了自己身上…… …… 正如青儿所想的那般,李木坤确实没有干好事,事后的青儿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了,只得睁着杏仁双眼愤怒地瞪着自己无良的夫君。 “青儿还觉得不满足吗?要不为夫再接再励?”李木坤恶毒地调侃引得青儿惊呼连连,逗得他哈哈大笑,又爱又怜地将青儿揽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睡吧,睡吧。为夫错了!”话虽这样说,语气中却透着理所当然,青儿又不傻岂会听不出他在自得。气不过,青儿用仅存的一点儿力量使劲地掐了一把李木坤。 数日后,青儿正在跟自己的小儿子玩耍,李木坤便匆匆进来了,拿着一张文书塞给青儿,一边灌着茶水一边对青儿说:“青儿,你瞧瞧,这文书。” 青儿将文书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色,紧张之余强撑着一丝理智,半是惊愕半是试探地问:“天下竟然有这种事啊?这公文是什么时候发来的?” 李木坤以为青儿被公文上所述的故事所打动,根本就没有细察青儿的面色,只是长出着气说:“今天刚到,哎,不想狄卫与狄清河却有这样的生世。哎,我只听说他们跟城东的左府也有渊源,却不想却是这样的渊源。” “夫君将它带回家里做什么?”青儿轻轻地为李木坤续上茶水,小心翼翼地问着。 李木坤咂了一口茶:“我不是去南城了吗?回来的路上遇着差役了,看他着急着要往别的州县送公文,我就在路上接了公文。哦,对了,你快点给我弄点儿吃的,我得马上去衙门。” 青儿松了口气,应道:“哦,好,饭已经做好了,我就去给你拿。”说着转身离去,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眼睛还一错不错地看着那份公文。 不一会儿青儿就端着酒菜上来了,李木坤胡乱地吃了两口便去了衙门。天将近晚处在三重院内的青儿正与大夫人坐在一起给孩子做小衣,她们隐隐地听得外面锣鼓喧天,大夫人好奇之极:“咦,这外面怎么这么热闹?莲儿,快去瞧瞧,回来给我们说说!” 莲儿轻快地应了一声,拉着一个丫头踮踮地就跑了出去,过了好久,待那阵阵锣鼓声音低了下来她才跑回来。还没有走近便笑着与大夫人与青儿说:“大夫人,二夫人。原来是今科的状元郎、榜眼郎回乡呢!他们三个骑着高头大马,锦旗开道,锣鼓齐鸣,好不威风啊!” “这小妮子,真说糊话。自古只有状元还乡鼓乐开道的理,哪里还有榜眼回乡也这么大的阵势的?说话颠三倒四不着调调,你明明说的只有状元与榜眼,哪里是三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小妮子是让那状元的俊模样晃花了眼,思春了吧!”大夫人噗滋一笑,点着莲儿的额头笑骂着。 莲儿小嘴一撅不满地说道:“我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嘛,那第一排的牌子上写着状元,第二排的牌子上写着榜眼。……” “那第三排的牌子上是不是写着将军啊?”不等莲儿说完,大夫人身边的茹儿便笑着接道。 “对对对,第三排的牌子上是写着什么指挥史!”莲儿睁大着双眼一个劲地点着头。 她这般模样逗得众人都哈哈齐笑,大夫人转头见青儿面色苍白,连忙问:“妹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青儿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说:“没事,恐怕莲儿说得没错,真的是状元与榜眼。呵呵,今天中午夫君回来过,说是接到一封奇怪的公文,我打听了一下,原来今科得中的状元与榜眼竟然是两兄弟。他们能一起回乡,恐怕也不足为怪。” “哦,原来是这样。可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对劲?莫不是病了?”大夫人点了点头,最后又回到青儿的脸色上来了。 青儿连连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起中午的时候夫君给我说的那公文里的一件事情,有些感触罢了。” 说着,青儿便将从李木坤那公文里看到的东西说与大夫人听,大夫人听了惊叹不已:“真真是一群苦命的孩子。妹妹心地良善,难怪会有这么大的感触。” 青儿轻轻地笑笑,突然心里一闪,连忙转头问莲儿:“你说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什么将军?” “回二夫人的话,正是。”莲儿轻蹲了一下身子,笑着回答。仰着头想了想,笑着又说:“我听那个状元郎还叫那个将军二哥呢!” “啊?”青儿惊得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身子止不住激动地抖了起来。 看着青儿身子抖得乱颤,大夫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惊恐地喊着:“妹妹,妹妹你怎么了?来人,来人哪!快去请老爷回来,快去请大夫啊!” “啊……,啊……”青儿感觉全身都痉挛了,身子不停地抽搐着,嘴张得大大地不停地喘息,瞪大的双眼的眼角地溢出豆大的泪来。 青儿的样子吓人急了,大夫人吓得尖叫连连,她又不敢放手,生怕自己一放手青儿就摔到了地上。她使劲地将青儿身子抵住,一只手使劲地掐着青儿的人中。 “二,二,二,娘!二娘!”一汪热泪顺着青儿的脸颊落下,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自己的二娘。 “妹妹,你别吓我啊。孩子,孩子以后,以后我不把孩子带走就是。你别吓我,千万别有事啊。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爷交待,怎么跟孩子们交待啊!姐姐求你了,挺着,挺着知道吗?”大夫人吓得有些语无轮次了,边哭边劝青儿,看着青儿双手也抖个不停,她朝吓得傻愣愣的茹儿骂道:“你是死人啊!还不快过来帮帮忙!没瞅见二夫人不舒服吗?快,快过来,掐她的斧口!使劲掐!”她见茹儿按自己的要求做了后,又调过头来安慰青儿。 第36节:左明阳失言 李木坤正在与狄卫他们坐着说话,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接着还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儿连哭带叫地跑了进来,离自己还有三四米的时候扑嗵一声就跪到了地上:“老爷,老爷,你快回去吧,二夫人,二夫人大不好了!” “你,你说什么?”李木坤惊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四儿 第 95部分阅读 - 第 96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96部分阅读 你快回去吧,二夫人,二夫人大不好了!” “你,你说什么?”李木坤惊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四儿现在已经是颠三倒四的了,等他把事情讲清李木坤急得都快疯了。 在座的还有左明阳,他听了四儿的话也是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拧着四儿的脖子惊叫着问道:“你什么?你再说一遍,青儿她怎么了?” “青儿?”听到左明阳的这个称呼,狄家兄弟也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狄卫与狄清河倒是还能保持一点理智,可狄青却是不能,他现在对“青”字就特别是敏感,何况他刚才也从左明阳的言辞里听出一些影子来,七年的军旅生涯培养了他敏锐的观察能力与判断能力。他对自己判断出的结果兴奋得不能自抑,一把将四儿从左明阳的手里捞过来,抵着他恶狠狠地问:“你们二夫人是谁?说!” 左明阳生怕狄青犯浑,连忙给狄卫与狄清河使眼色,狄卫与清河连忙上前拉住狄青:“二哥,那是我们的师母。李先生的如夫人,你忘了,我给你说过,我们在晋阳读书时,她给我与四弟做过衣裳的!” “哦。”狄青按着自己跳动着的情绪松开了点手,左明阳见机上前对李木坤说道:“李兄,快些回去看看吧。” 李木坤有些为难,因为他今天是奉旨接待回乡的狄家兄弟,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走了就是擅离职守了,可是不走他心里着实焦急难受。 狄卫从狄青的眼里看出了什么,想了想走上前来朝李木坤行了一礼说:“既然师母身体不好,我与弟弟身为学生理当前去探望。先生,咱们快些去吧。” “就是,就是!我出来的时候二夫人全身抽搐,再不回去,恐怕就晚了!”四儿听了狄卫的话连哭带喊地附和着。 李木坤不再多想,蹭蹭地就抬腿往外走。左明阳与狄家几个兄弟以及衙门中其他官员紧随其后,出得门来,狄青牵过自己的红棕马,一个利索翻身上去,对李木坤伸出手来。李木坤会意,抓住狄青的手一较力就纵身上马。 看着他们上了马,狄卫与清河也从侍卫的手中牵过马来翻身而上,左明阳没有马甩着两条脚跟在后面跑着,边跑边叫:“哎,哎,等等我!哎,向右弯,别走岔路了。” 狄青的骑术很是了得,虽然是人来人往地大街,可也是险中有稳,一路奔过却没有伤一物一人。他依照李木坤的意思直接将马骑进了后院,看着乱成一团的院子翻身下马。 “老爷,你可回来了!妹妹,妹妹他……”见院中突然闯进一匹马来,先是一愣,待看清来人是自己的丈夫时便哭着跑了过来,扒着李木坤的衣服就是一通乱叫。 “好了,别急别急。我先去看看,你去歇着啊!快扶大夫人去歇息!”李木坤伸手拍了拍大夫人的胳膊,然后招来莲儿将大夫人递交给她,也顾不得招呼狄青了,掠着袍子就进屋里去了。 青儿经过大夫的诊治已经不再混身乱颤了,只是还是有些微微发抖,脸色也苍白得厉害,若不是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艺语着,李木坤真会以为她已经去了。 “李大人放心,尊夫人已经没有大碍。”大夫收好银针,朝李木坤轻轻作揖说着。 听了大夫的话,李木坤松了一口气,朝大夫拱拱手谢道:“有劳先生了!” “哪里哪里,李大人客气了!”大夫客气一翻知趣地收拾东西退了出去。 狄青自打进了这个院子他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气息,他被这种气息牵动着,如同一只野兽一般在园子里乱转着,无视李府上前的丫环小厮惊恐的眼神,他急急地寻找着那股气息最为强烈的来处。“是这里了!”狄青站在大夫刚刚推开的门边喃喃自语着,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速得不能再快速了,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失态,狄青使劲地捏着自己的双拳,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狄青!狄青!”可是奇怪地是,这次不管他怎么努力“狄青”这两个字来控制自己都不起作用,相反还让他更加激动。 左明阳累得跟死狗似地爬了进来,靠在圆门上喘着粗气,抬头看着狄青瞪着双眼,双手捏拳站在青儿的房门口,他的心都冒在嗓子眼了。他顾不得休息片刻,踉踉跄跄地爬了过去,一把将狄青抓住劝道:“你,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没有规矩!” 狄青使劲地一挥手,左明阳就如同一块石一般被他甩得老远。他还顾不得呻吟就被狄青接下来的动作惊得跳了起来了,撑着疼痛不已地身子一把将狄青抱住:“老二,老二,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 “放开我!”狄青张大了眼使劲地盯着左明阳一字一字地吐着:“我知道她就在里面,放开我,要不然我宰了你!” 左明阳看到了狄青眼中嗜血的疯狂,他害怕了,想要松开,但是他又想起了这松开后的结果,最后还是紧紧地抱住狄青不放,同时用颤抖得几乎不能成语的声音喊道:“你要想她死,你就进去吧!” 果然,狄青被左明阳这句极具威胁的话所震憾了,他恢复了些理智,但是还是仍旧不敢相信,低头向左明阳低低地问:“你说什么?我进去她就要死?她是我姐!她是把我们兄弟几个养大的亲姐,为什么我一进去她就得死?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 “好,我给你说清楚,你先放手。咱们去那边说!”见狄青这样问,左明阳松了口气,拍了拍封着自己衣襟的手,强装着笑脸说道。 “好,我们去那边说。不过我警告你,要是说不出道道来,我就得把你撕碎听见没有?”狄青将左明阳的领子放开,威胁完左明阳后率先朝左明阳指着的地方走去。 左明阳摸了摸自己的衣掌,有些害怕地跟在狄青的身后进入那个亭子,颤崴崴地将事情的始末原尾一字一句地说给狄青听,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往后退。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是姐不想认我们?”果然,当左明阳退出亭子的时候狄青就暴发了!又气又恼又不敢相信,所有一切矛盾的情绪积聚在他的脑子里,让他的大脑神经再次紊乱,小脑神经也再次不受控制。气愤得无处发泄,混混噩噩中一掌打下,亭子中一尺来厚的石桌就被他生生地拍成了粉碎。 看着那些零乱地滚在地上的碎石,左明阳惊出了一身冷汗,捂着脑袋喊爹喊娘地就跑了出来。 狄卫与清河是读书人,他们虽然焦急可也保持着读书人的理智,所以守在外院与内院的相连的过道里等着消息。这个时候左明阳抱着头哭喊着跑出来了,他二人惊了一下,将左明阳拦住问:“世兄,你,你这是怎么了?” 左明阳已经被狄青吓得三魂七魄都散了,抱着头一边躲一边喊:“你家老二疯了,你们家老二疯了!” “啊?”听到左明阳的胡言乱语狄卫与清河两兄弟都惊得不行,也顾不得什么礼教了,掠着袍子就往内院闯。 狄青将石桌拍碎后感觉心里舒畅多了,可是他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姐姐怎么能不认自己呢?难道真的如左明阳所说,她是为了她的儿女不要自己与弟弟们了吗?他不相信,他真的不相信。他的姐姐怎么能够不要自己?怎么能够?他要想去问问,想要让姐姐当面跟自己说,事情一定不是那样的。狄青一边胡乱地想着,一边转身往北屋跑,满脸是泪,又满脸通红,步子也很零乱,这样疯狂的样子正好让狄卫两兄弟看见了。 “二哥!”狄清河大叫一声,以最快地速度跑来将狄青拉住。 这时狄卫也上来了,伸出手来也把狄青拉住:“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啊?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两个弟弟的声音,狄青稍稍安静下来,木讷讷地转过头来,张了张已被泪水糊住的双唇,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传出来:“左明阳说,咱姐不要我们了!” “二哥,你说什么?”清河没有听清狄青儿说的话,但是从狄青的脸色上看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捉住狄青的双臂再次问道:“二哥,你慢点儿,告诉我,你说的是什么?” 狄卫个子高,他贴得狄青也近,狄青那低低地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了他的耳朵。他的反应也与狄青一般,真的不敢相信这便是事实。同样以不能再低地声音反问狄青:“二哥,你说的是真的?姐不要咱们了?你听谁说的?啊?二哥,你说话啊!” 狄青仿佛被神抽走了身上所有力气,他半瘫着身子靠在清河的身上,痛苦地哭泣着:“左明阳说,姐就在里面,可她不见我们,不要我们了,姐不要我们了!” 清河听罢就不干了,使劲地甩开狄青大喊道:“你胡说!你胡说!世兄说姐在晋阳等我们,在晋阳,而不是在这个屋里!” “他骗你们的。他刚才什么都招了,他骗你们的!”狄青蹲在地上呜咽着。 第37节:大结局之棒槌西施 狄家兄弟在院中这般闹,早就惊动了大夫人与李木坤,李木坤是因为青儿所以没有从屋里出来,而大夫人在里屋休息了一下便恢复过来,听见外面闹得不成样子便走了出来。只见三个七八尺的小伙子抱成一团在青儿的门前哭得稀哩哗啦,让大夫人莫明地感动。她走上前来轻声地问:“几位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 “姐不要我们了!我们的姐不要我们了!”清河抬起头,一边流泪一边哭着对大夫人说。 大夫人的眼泪不自觉地就被清河带出来了,伸出手将清河拉起,轻声地安慰:“好了,不哭了。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好不好?别哭,别哭。几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话?”接着大夫人又说了好一阵的话才将兄弟几个劝进西厢的客厅里。 兄弟几个觉得大夫人异常地亲近,进了客厅便扑嗵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将左明阳刚才说的话告诉了大夫人。大夫人听了又是吃惊又是感动,她知道青儿的身世很是离奇,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离奇,不由得对青儿心生佩服之意来,将兄弟几个安抚好后连忙招人过来:“你去,把左家老爷与夫人请过来,要快!”待那家人转身要走时,她又把他叫住:“对了,若是他们不来,你们就把他们绑了来。”家人先是一惊,然后才躬身出去。 过了好一阵子左明阳来了,不过不是被李家的人绑来的,而是被柳萍儿自己的妻子给押来的。大夫人家人来报立马就亲自迎了现来,待左明阳坐到客厅后又才将事情问了个清楚。 左明阳说得口干舌燥,其他人则是听得泪水涟涟,柳萍儿忍不住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大夫人到底是世家大族的人,经过大事的,感叹一阵连忙让人将李木坤请来。李木坤刚听了一个开头就惊得不知所已,根本就不用左明阳说,他便一句一句地问起狄家几个兄弟起来。 青儿感混身燥热,脑袋疼痛不已,喉咙也干得难受,呻吟一声出来后感觉清醒了不少。她隐隐约约地听见好似有人在哭,眨了眨眼,自己眼前放着好大一颗人头。那个人头圆得像个硕大的萍果,那眉毛拧得如蛋豆一般浓黑,那眼睛又圆双大如同两颗黑葡萄,肉肉的鼻子上挂着一串鼻涕,顺着那鼻涕青儿看到一双咧得变了形的嘴。青儿轻笑一声,伸手抚着那颗头颅上轻轻地抚着:“四弟,别哭,姐没事。” 清河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刺激,止不住哇哇地就哭出了声来,一边哭还一边指控着:“姐,讨厌的姐。你不是不要我们了吗?你不是不要你的四弟了吗?讨厌!姐太讨厌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不太中听,狄卫忍不住上前将清河拉起来,本想说两句有水平的话,却不想张嘴出来的话与清河如出一辙,半是懊恼半是羞愧地对清河说:“四弟,你别吵姐,姐刚醒,经不起你这么吵。”伸手拉了拉身边的狄青,发现他这个久经沙场的哥哥也比不得自己好到哪里去,于是便笑了。 “我又在做梦了?”青儿看着面前这两个即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偏着头将那三颗头看了又看。看了好久,青儿得出结论:“我是想他们想疯了!”长出一口气,然后又幽幽地睡去。 对于姐姐半睡半醒吐出来的结论,兄弟三人哭笑不得,你看我我看你噗滋一声都笑了。 青儿觉得自己这次病得真是不轻,只是感觉全身无力,混混噩噩地感觉到有人在喂自己吃的,她一边吞咽一边犯嘀咕:“是姐姐?还是夫君?他二人服侍人的本事怎么退得这般厉害?莫不是自己与夫君在院子里胡闹让姐姐知道了?所以她才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这样整自己?” 就这样青儿在一边嘀咕一边被自己三个弟弟笨拙的折磨中度过了两天三夜,待第四天清晨的和风吹进屋来的时候狄青端着羹汤进来了,青儿眨了眨眼摇 第 96部分阅读 - 第 97部分阅读 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97部分阅读 就这样青儿在一边嘀咕一边被自己三个弟弟笨拙的折磨中度过了两天三夜,待第四天清晨的和风吹进屋来的时候狄青端着羹汤进来了,青儿眨了眨眼摇了摇头,不相信,还是不相信。爬起来,伸长了脖子使劲地看,最后扯出自己身后的枕头,使劲地就朝那个人影砸了去。 狄青站在门边本想将羹汤吹凉点再端进去,突然他感到一阵疾风向自己扑来,他习惯性地一拦,手上多了一只绣花枕头。转头一瞧,他那个老姐如同梦魇着了一般突着双眼瞪着自己。狄青轻轻一笑,端着汤碗走了过来,先将碗放于离床较近的桌子上,然后在姐姐的跟前坐下,手捧着姐姐的手,笑着说:“姐,你醒了?” “疼吗?”青儿伸手使劲地在狄青的脸上扯了扯,接着皱了皱眉闷闷地说:“不疼!又在做梦!” 狄青哭笑不得,抓着青儿的手在自己的脸上使劲地拍,一边拍边笑着说:“疼呢!疼呢!真疼呢!姐,姐,你手不疼?” “疼!”青儿有些机械地回答。 “姐!”狄青终是受不了,抱住姐姐就一痛哭! 这个时候的青儿算是彻底地醒了,她是醒了,可脑子里也彻底地乱了,伸手推了推狄青,张了张嘴什么声儿也没有。直到憋得她满脸涨红的时候方才哭出起来:“啊!啊!啊!”可是除了哭喊她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死死地抱着狄青,双手不停地捶打着狄青的后背。 狄青也哭得稀哩哗啦,一边呜咽一边喊着:“姐,姐,姐……”千言万语都化成那一字,道不尽辛酸和思念。 李木坤与大夫以及狄卫清河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欢喜得立马赶了过来,进门一看就瞧见青儿没命地拍打狄青,一边打一边还骂:“臭小子!浑小子!叫你不听话!叫你惹祸!你费事吧,现在吃亏了吧?”打着打着又是抱住哭,哭完了便又将狄青推开打,打了一会儿又摸着狄青的左脸的那“罪犯”的刺青,心疼地喃喃自语:“疼吗?疼不疼?” 只见狄青也哭得一塌糊涂,他轻轻地扶着青儿言语不轻地回答:“疼,疼死了!” 青儿一听眼泪更是收不住了,一边哭一边抚摸着狄青左颊上的刺青,轻轻地摸着,轻柔地生怕自己一稍用力就让她疼一般。如此心疼嘴里却还是不饶:“活该!不疼,你就不长记性!你怎么老不长记性啊!你疼,就是要让你疼!疼死了才好呢,我就省心了!” 狄青低着头不低地哭泣着,吸了一口气答道:“姐,我长记性了。我以后再也不闯祸了!” “又来糊弄我,又来糊弄我!打小都这样!打小都这样!”青儿听了狄青这话不但不高兴,反而加打更欢了。 看青儿越打劲使得越大李木坤连忙走了过来,将青儿的拉住劝道:“青儿,弟弟们都来了,这是喜事,就不要罚了!” 李木坤话音刚落,清河便噗滋乐了,走过来笑着与李木坤说:“姐夫,别理他们,姐说得没错,二哥本来就是不打不长记性的主儿!” “臭老四!你皮痒是吧?”狄青听了蹭站了起来,转过身来气烘烘地瞪着清河。 清河一点儿也不畏惧,一边嘻笑着一边往狄卫跟前躲,边躲边向青儿控诉着:“姐,姐,二哥又要揍我了!快点救我!” “哈哈……”狄青终于绷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他这一笑让李木坤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笑了。 九九重阳,是登山望远的好日子,西河村北面山上秋高气爽,冷清了七年的狄家坟场一片锦旗招展。狄青穿着黑甲戴着黑盔,身披红袍,好不威武。狄卫头插双金翎,身着红蟒袍足蹬青朝靴好不风流。狄清河乌黑长发上罩着乌紫青纱帽,脑后插着单支金翎,一双绯袍套在他的身上将他显得更为儒雅。三兄弟一左一右一靠后围着青儿的身后,各自伸手一只手扶着青儿,另一只手轻轻地掠着衣袍缓缓跪下。 “爹爹,青儿回来了。青儿,来看您们来了。”青儿跪父亲的坟前,心里对父母的思念,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抑制不住哭了出来。 这四姐弟哭得是一片惨然,而山下的官场上却奔来一支轻骑,为首的那位手捧着黄绢,一边奔驰一边高喊:“圣上有旨,狄氏姐弟接旨!”这些人就这样一边喊一边朝山上奔去。转眼间就到狄仕文的坟前,青儿姐弟恭恭敬敬地跪于地上,那个为首的人轻轻一笑,唰地一下展开黄绢,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狄氏姐弟情感动天,李家狄氏教弟有方,有功于我朝,今朕上顺天命下顺民行,特赐号李家狄氏‘大宋护国一品夫人’,另赐金槌一杆,明书‘棒槌西施’,授,约教皇嗣之权,钦此!” “狄氏姐弟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青儿在丈夫李木坤的帮助下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个宣旨官递来的圣旨,周围响起了一片祝贺声。 ━━━━━━━━━━━━━━━━━━━━━━━━━━━━━━━ 小说下载尽在 ……霸气电子书【霸气书库】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第 97部分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