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龟记》 十块够不够?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十块够不够? 罗蔓蔓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老实。问什么答什么,也不懂得掩饰,不忍说实话就干脆装沉默。 其非典型事例之一,就是蔓蔓的大哥,罗晓明把女友的照片给她看时,问她,“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像张柏芝?” “嗯,”蔓蔓老实地点点头,“山寨版的。” 其事例之二,是蔓蔓交往两年的男朋友,蒋涛,和女友热恋之时指着大荧幕上戴墨镜穿风衣的吴彦祖说:“他们说我比他有型。” “那是不可能的。”蔓蔓用一丝不苟的口吻说,“蒋涛你被骗了。” 以至于蒋涛后来提出分手时所用的借口之一是你太不解风情,举出的例子是你大四上学期曾打击我的造型,老实的她居然还以为是自己个x大有问题。于是一个人坐在公园厕所一旁的长条椅子上偷偷哭泣。 这是蔓蔓第二次伤心的哭,第一次是罗晓明粗心打碎妹妹的粉猪存钱罐。当时她才七岁。 罗蔓蔓是真的很伤心,伤心到红了眼眶止不住眼泪,被人抛弃却还忍不住念蒋涛的好——蒋涛追她的时候帮她占座、复印笔记、帮忙打饭帮忙洗碗,还买早饭,虽然追到之后这些全换成了自己来做。 蒋涛还说,你在我心里就像,“我不需要人陪。” 她脑筋还没转过来,钱已经开始往他手里塞,“我只剩十块了,不够可以去取,或者你留个电话,洗好了我给你送过去。”她咬着下嘴唇看他,“十块够不够?” “不够,”瞟一眼她的钱包,发现除了一枚硬币什么都没有,沈家熙皱了一下眉头,“二十块。”手帕是hers的新款,其实价值四位数。 “那我去取,麻烦你稍微等一下。”蔓蔓一把抹去泪痕,站起身,刚走几步回过头一瞧,石凳一旁连人影都不剩了。 沈家熙以百米冲刺的迅速飞快钻进了厕所。 所以说,女人要找其实是不难的,但是要甩就得冒生命的危险。十几分钟前他当着对方的面删了人家的手机号。人家女孩也不含糊,趁他去洗手间半包泻药拌进咖啡里。 十来分钟后,被迫把新换的敞篷停在公园一边,家熙屏气凝神四处寻找卫生间,并在第一次出厕所时为同情一个老土的女人牺牲掉自己新买的手帕。对方想拿二十块陪给他。 这边家熙捂着肚子又进了厕所。那头蔓蔓回过身发现石凳一边没了人,赶紧回来探着脖子四处张望,“先生、先生”的唤了几遍,见没人答应,只能转身离开。 罗蔓蔓回家第一件事是把手帕清洗干净,晒在阳台,然后望着对面电线杆上的施工人员一阵发呆。 她想起了蒋涛。蒋涛翻墙的姿势很有型,手撑在墙面一只脚用力一蹬,虽然翻墙下来时被宿管会逮了个正着。 想得正出神,忽听旁边一个人问,“你眼睛怎么红了?”轮休半:“罗大哥,我和蔓蔓五模样也不错。” 罗晓明有些困惑,“小蔓有男朋友怎么姑姑还介绍?” “这你就不懂了。”罗妈撇了撇嘴说,“我跟你爸对蒋涛都没啥想法。你姑姑前几好了不去想他。 蔓蔓摇摇头,迅速收拾好心情,提着廉价手提包七拐八弯找到那家西餐厅。 “小姐您好,请问几位?”一进餐厅就有侍应上来殷勤的招呼。蔓蔓说“麻烦你,十号桌”。侍应居然真露出了被麻烦的表情,楞了一下才微笑着提醒,“小姐,实在抱歉,十号桌已经有人预定了。” “对啊,我就是来找他的,他姓沈。”侍应闻言表情一怔,脸上笑意又加深一层,屁颠屁颠就把蔓蔓往靠窗边的十号桌领。 绕过一张圆桌时她突然停住,跟侍应招呼一声就飞快转身,撒腿直奔街对面大型连锁生活超市。圆桌对面的那张脸她见过,抽屉里手帕的主人。 再回去西餐厅时蔓蔓包里已多了一张手帕,不多不少二十块。那会儿沈家熙正悠闲地品着咖啡,等着先上开胃菜。 他转过脑袋,眼皮微抬,就见对面站了个似曾相似的女人,自来熟似的冲他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 沈家熙眼珠子都瞪直了。 十块够不够? - 她是女骗子!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她是女骗子! 他抬起手臂要叫侍应,被蔓蔓抢了先。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取出一格纹纸盒,飞快把手帕推去他跟前,轻轻笑了笑,“沈先生,上次谢谢你的手帕。” “沈先生?”她知道我姓沈? 沈家熙脸迅速就变了颜色。果然女人不能小觑。给块手帕就分析出姓名,居然还拿着……拿眼角瞟了瞟面前的盒子。斜下角被撕掉的标价签还残余了一个2…… 沈家熙有点不耐烦了。 他不厌烦上门的艳遇,可是最烦自以为是又城府的女人。 罗蔓蔓显然还不清楚自己已被对面的男人麻利地划为了心机女一类,内心鄙视、嗤之以鼻。 沈家熙板起一张脸,听她开始自我介绍:“沈先生,你好。我姓罗。我叫罗……” “不好意思,”他冷冷地打断她,“我对你叫什么不感兴趣。” 蔓蔓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又指指他面前的纸盒子,解释说:“你的手帕我洗干净了。可是今:“我姑妈,已经过世,五—年—了—” 八点五十回到家,罗蔓蔓话也不敢说,抱着提包心虚地就往房间钻。罗妈从厨房一路跟到房门口,一手揩着围裙,咧着嘴直奔主题,“约会怎么样?” “才第一次见面,哪儿来的约会?”她停住脚,突然脸有点红。 “那是,那是,”罗妈跟着点头附和,又问,“那小沈人怎么样?” “还不错吧,他人挺好的。”罗蔓蔓不敢直说,在十号桌耽误了二十分钟才搞清自己走错了餐厅。等到达目的地时,人家“小沈”已经等了四十多分钟。人倒是没说什么,表情也还和善,只是要想有进一步的接触,那是基本不可能了。 这时罗晓明受到上级——罗爸指示,也蹿过来支起两只耳朵努力地探听下文,见妹妹闭口不谈了,忍不住问:“他送你回来的?” 她“嗯”了一声,见大哥和老妈相视一笑,都露出心知肚明的表情,急忙摆摆手,“他没别的意思,就是送我回来。”是没别的意思,人家连电话都懒得问。 “吃的西餐?”判别一个男人是否小气,就是看他吃饭时如何选餐厅。判别一个男人是否对女人有好感,就是看他吃完饭愿付多少帐。 不等妹妹回答,罗晓明啧着嘴巴连连感叹,“西餐一顿不便宜,少说也要两三百。” “没事,我有带卡。”音还停在“ka”的声母,罗晓明眼睛一瞪,嘴巴霎时张成一个夸张的“o”。 “你付的饭钱啊?” 罗妈一听脸色刷地就变了,“你们第一次见面是你请吃西餐?”敢情那小沈连一顿饭都舍不得啊? “不是,不是!”蔓蔓慌忙摆着手,“饭是沈先生请的,后来我请他喝咖啡。”不过此沈非彼沈。 蔓蔓被家熙拿过笔,按着地址画路线图时狼狈得想找个洞当场钻进去。后来离开餐厅时,心怀歉疚,又恐勾起人家对过时姑妈无限的思念,干脆去收银台主动付账。沈家熙点的“今日特餐”,加一杯特质咖啡,共消费七百五十元。蔓蔓现金不够,最后划的卡。 这些她不敢告诉家里人,主要是怕罗妈问起和“彼沈”认识的经过。在公园厕所一旁的角落为了蒋涛抹泪,怕家人又担心。 那头沈家熙吃完去结账,才知被罗小姐请客,气得半:“这是真的!她说她走错餐厅,她相亲的对象姓沈她以为我是她见面的对象。是她说的!” “她说的?”沈母动作一顿,手提包之攻势突然愈加凶猛,优雅全无,“她说的?她说的你就信?你还画图……把你妈当成徐程骗?” “她是骗子!”沈家熙抱着脑袋吼。 砸手提包的动作闻声而止,沈夫人把提包搁回沙发,理了理头发,“她是骗子?” “她假装相亲和我搭讪。”沈家熙长话短说,最主要是避开夜店认识小明星,“我告诉她地址其实是讽刺她。” 沈母又问:“那她为什么给你钱?” “她硬说我前几有十年,太太派人送钱的情况以往只出现过一次。那次是少爷念大学,交了个同系的学妹。学妹家境不好,家里有人吃牢饭。江欣岚坚决反对,连逢场作戏都不允许。 这回可好,送钱的对象换成罗家。 老徐不愧是老徐,心里惊慌面色还是万年不变的稳重,挑了个天好的上午,提着现金就往罗家去了。 她是女骗子! - 情人VS陌生人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情人VS陌生人 开门的是蔓蔓她妈,见是老徐,脸上就堆满了亲切熟络的笑,忙让女儿招呼徐叔。罗蔓蔓从客厅沙发起身,叫了声“徐叔”,进厨房又是倒水又是泡茶,还拿出水果刀要给老徐削苹果。 老徐见蔓蔓也在,话自然就不好说开了,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东拉西扯聊了半完就低着头捂住嘴巴,打了个干呕。 江欣岚怕她设计有人沿途拍照,有些犹豫。 罗蔓蔓微抬了下眼皮,“您介意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纸袋?”江欣岚没来得及答应,蔓蔓张嘴就吐了一车,哇地一声,毫不客气,洒了后排一地。 蔓蔓掏出一张湿巾,有些抱歉,“下午喝了点豆浆。” 没有人提,江欣岚面无表情打开了车窗,转过头去。 老徐心提到嗓子眼,二十分钟后把车开去市中心一家西餐厅。格调很是优雅,放着她听不懂的音乐。可能是歌剧。 西餐厅实行会员制,是会员才能进包厢。包厢条件好,设施全,主要是光线够暗,隔音效果好。 蔓蔓屁股还没落座就听对面沈太太问:“喝咖啡没问题吧?”想起那一车的豆浆,江欣岚就希望她能坐远一点,要谈事,只能忍住。敢在沈家的车里呕吐,见识估计不会浅,起码有勇气。 不知怎的蔓蔓坐下的动作突然就变轻了,有点不敢看她,低着头说:“谢谢,我想要杯凉水。”抬了抬眼皮,“嘴里还有豆浆味。” 沈夫人一听就摁住胃,点了杯咖啡一杯凉水。等侍应走开才清了清嗓子开始主题,“罗小姐,听老徐你不肯收那些现金?”口气肯定不善。 罗蔓蔓一本正经抬起头,“沈太太,你误会了。其实我和沈……” “罗小姐,我希望你可以说实话,和家熙认识多久了?”车里呕吐,又拒绝咖啡——这个女人并不老实。罗蔓蔓眼神清亮,沈家熙也没说实话。 江欣岚挑起嘴角笑了笑,“一个星期,一个月?”这种笑容她拿捏的很不错,对付想攀高枝又没条件的女孩。 江欣岚脸上扑了一层粉,笑起来时找不到皱纹。他儿子不会在首次见面又印象不好的女孩身上消磨二十分钟,还有肢体接触。 “不到一个月。”罗蔓蔓说,“其实沈太太,我和……” “不到一个月能了解多少?”调子又高了半度,沈夫人还是笑,但绝不亲切。 “嗯,”罗蔓蔓摇摇头,样子老实,“不了解,,但他是个好人。” “好人?”这个说法把妇人听懵了,“你说家熙是好人?” “至少他帮了我两次。一次是给我手帕,第二次是告诉我地址。”她边说边掏出那本杂志,指着报道上的一张照片说:“我说要赔偿他损失,沈先生还坚决不肯要。” “损失?”江欣岚看了看照片,确实纸币露出了一个小角,“什么损失?” “手帕,”又想掏出那二十块了,“本来第一次我要赔,可是还差十块,我取钱的时候,沈先生就走了。” “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 “公园,就是上……” “上个月!”包房的门被人拉开,沈家熙身后是一脸呆滞的侍应,放下咖啡速度离开,凉水没来得及倒。 沈家熙坐去蔓蔓一旁,扭过脑袋冲她眨眨眼,笑了笑,“第一次见面是上个月。” 情人VS陌生人 - 抓狂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抓狂 “你记错了吧,沈先生,我们见面是上上个……”上上个星期。沈家熙喷了古龙水,和女用香水不同,一股夹杂着薄荷的青草淡香,一丝冰凉又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甜。他脸型不错,皮肤细腻,五官英俊不张扬,是那种斯文又细致的帅,经得起推敲。 沈家熙不戴眼镜,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机警。不过此刻却是目光闪烁,眼睛眨了眨,正忙着递眼色。 罗蔓蔓顿住,有些好奇,看着他问:“你眼睛怎么了?” “不舒服。”沈家熙缓缓扭过头去。不知她是有意还是太过愚笨。 “上个月,上上个月?”对面江欣岚有些不高兴了。当着她的面还敢你侬我侬,进门说了没两句就深情对望,还敢说不认识? “到底是哪完她扭头就跳下车了,跑得跟兔子似的。 沈家熙有点发怔,过几秒才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鼻子里冷哼一声:“做作!”他不想理会,可是为了对口供,今后生活的自由,不得不驾车缓缓跟在她身后。 罗蔓蔓一路小跑到了斜对面车站,飞快绕到站牌后,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瓶子。沈家熙以双眼五点二的绝佳视力,注意到她手里攥了瓶矿泉水。她拿姿捏态站在一垃圾车跟前,就着矿泉水反复涮口。 “有病。”沈家熙“嗤”了一声,低着头去看时间,目光再挪回去时发现罗x不在了。他楞了一下,立刻意识到她上了刚发动的公交车,忙踩着油门偷偷跟上。 那时正值下班高峰期。罗蔓蔓像一条鱼,罐头里的沙丁鱼,抓着包被挤在前车门,左手没处放,也抓着手提包,两只脚斜侧才有地方落。给别人让道时黑色的皮鞋挨了一脚,鞋面亮片的蝴蝶结被踩松了。 沈家熙放着音乐跟着公车屁股开,把着方向盘样子很潇洒。 车牌是记号,不会错。错的是那辆车。 那辆公交开了四个站就停稳不动了。沈家熙也熄火,慌忙下车去抓罗蔓蔓。 车上人太多,又卸了点货。沈家熙围着公交转了半圈,楞是没找到人影,前门边上正生气,抬眼一瞧,罗蔓蔓朝第二辆公交跑去了。 “罗……!”嘴张开了三秒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她叫啥,叫了半天也只叫出个“罗”字,异常干瘪,没等风吹就湮没在人群的熙攘。 沈家熙拔腿追过去,不顾身后的敞篷。 罗蔓蔓身子单薄,人又老实,被人从前门挤到后门,从后门挤到车屁股,竟是一声不吭,只抱着包低着头贴在椅子一侧,不小心摁到一女人长发。对方猛地抬头,一脸凶相,张口就是“怎么站的你?没长脚啊?”。 罗蔓蔓被吼得楞了下,刚要解释,后面伸过一只手,拽住她胳膊。沈家熙脸色有点淡,看了眼吼人那女的,粉抹得比墙灰还厚。 “沈先生?”蔓蔓诧异,“你也上车了?” 涂脂抹粉的时髦女人已经顾不上“没长脚”的她了,眼睛直勾勾只盯着她背后男人的脸。帅哥啊! 沈家熙嫌恶地避开眼光,把蔓蔓努力往车门拽,“下车。” “啊?”罗蔓蔓半张着嘴,再说话时沈家熙就开始头痛了。 罗蔓蔓第二句是望着车玻璃外缓缓向后移动的站牌说的。 “车开了……”神情有点迷茫。 他回过头去,视线越过罗蔓蔓肩头,透过公交屁股上那块干净的玻璃,无比清晰地看见自己离那辆白色敞篷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慢慢地,……直到消失不见。 沈家熙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下班高峰期。 罗蔓蔓抓着包问:“沈先生,你的车呢?” 沈家熙眼皮一跳,“坏了。” “哦,”她点了点头,一脸了然,对他笑了笑,“难怪你会坐公车。” “是……”他没有刻意,语速自动就放慢了。沈家熙面无表情动了动嘴巴,“所以,我不是追你才上车的。多余的联想请自动删除。” 蔓蔓“嗯”了一声,又弯了弯唇角,“我明白。你的车坏了,所以才坐公交。” …… ………… ……………… 沈家熙接近一刻钟都不想去看她,干脆把脸转到一边。听她说了声什么,太吵,没听清,也懒得问,眼睛只盯着窗外,心里还想着抛在路边的车。 几个站后他转头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车厢空了五分之一,但是找不到罗x。 “罗……”一张嘴又只是个姓,这是他头一次感觉后悔,后悔当时没听完她自我介绍。沈家熙要下车,没挤到后门车就开了。 他弯着腰注视外面,透过靠站一边的窗玻璃,很清晰看见罗蔓蔓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攥着手提包,跟着公交朝前快走三步,脑袋朝向他,嘴角挂着点笑,灿烂又诚恳。 沈家熙看清她比的口型,两个字:再——见—— 顿时想打人了。 抓狂 - 少爷的挫败感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少爷的挫败感 沈家熙觉得遇见徐程是意外的幸运,徐程很后悔在马路边叫住沈家熙。 “你开我车那我开什么?”徐程那辆才洗过的奔腾在阳光下黑得发亮,二十秒不到就换了主人。 “你休息。”沈家熙头也不回地说。 徐程敲着自己车玻璃,弯着腰看坐驾驶位上的人,突然叹了口气,“那你好歹把皮夹递给我。这女的我约了一个星期,现在没车也不知道行不行。” 沈家熙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冷淡,“如果没车就不和你约会,那就趁早把她删除。如果有车才会高兴,连杯水都不要请她喝。如果有车没车都不理会,”他顿了顿,转过脑袋,“你该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徐程立刻竖起耳朵。 “整容。” “……” 徐程迅速拉下一张苦瓜脸,手伸进车窗要抓钥匙。沈家熙边发动车边回头看他,表情有点凝重,“这事没想象的那么简单,再拖下去准出问题。”他样子很执着,“我要去追她。” 徐程惊悚地放开手,“她怀孕了?” 沈家熙懒得理他,车窗一关,踩着油门就开走了。 当然此“追”非彼“追”。沈家熙说的“追”是指实际意义的追,从距离上赶超她,然后截住她。徐程以为他整出人命了,估计是女方拿孩子威胁,他怕出事只能去追她。在他开车走后,徐程还本着兄弟情谊默默的为他祈祷——保佑母子平安。 沈少爷问了三次路终于顺利找到花园小区,奔腾没开去车库,特意停在大门口斜对面。罗x坐的公交,应该从大门进。 十分钟没到就见人从一条小径拐出来了。罗蔓蔓穿着单g女鞋,踩着青石板路一步一步朝车靠过来。沈家熙开车门时就朝左拐去,她右手提着一个塑料袋,上面印了一只**。 “罗……”他立刻叫住她,换了个称谓,“你!等等。” 罗蔓蔓没有等,反而加快了步速,等到了小区门口才站定,低着头开始 />识别卡了。划卡的一瞬间感觉胳膊肘被人拉住,她回过头去,“沈先生?”半张着嘴巴,眼睛眨了下,样子有些惊诧。 “你过来。”拽着她胳膊的手立刻松开。站门口的保安尽职尽心斜着眼角八卦地打量这一对。 沈家熙把她领到奔腾前,打开车门,扳着一张脸,“上车。” 罗蔓蔓目光顿时困惑,“我家已经到了,不麻烦你送了,沈先生。” “我不送你,我有话和你说。”他顿了顿,突然冒出一句,“难道你看不出我是有事想和你说?”眼神有点深沉。他极度怀疑她是装。 “嗯,”蔓蔓点头,清澈的眸子迎上他深沉的眼光,“本来我也以为是,可是你上车时说让我不要多想,你不是追我才上车的。你的车坏了……”目光一转,对准跟前那一辆黑乎乎的奔腾,她有些困惑。 沈家熙立刻皱眉道:“车不是我的。” “哦。”罗蔓蔓又点头。 沈家熙缓缓扭过脑袋,心里忍不住要发飙。 疯了啊他?居然跟她解释。 她往车的方向并了步,又回过头来,认真问道:“所以你只是单纯有话和我说,不会开车了?” 单纯……有话,和我说? 嘴角不自觉一抽。 你是不会措辞还是故意乱措辞? 单纯有话和你说?真以为我在追你啊? 沈家熙缓缓呼吸了一口气,眼神有点暗,“是,我单纯有话和你说。不开车。” 罗蔓蔓怕他误会,又连忙补充道:“其实我只是怕晕车,没有别的意思。今。”心情一郁结,口气自然就变差了。 蔓蔓望着他,“如果下次沈太太问我,我会告诉她,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上个月。”再补一句,“在公园。” “你不是不撒谎?”他转过头来。 “可是说实话似乎你会有麻烦。而且想想,你也帮了我不少,所以于情于理我还是该配合你的。” “我帮了你什么?”连他自己都疑惑。 “你帮了我很多啊,比如……”比如之后就没话说了,罗蔓蔓望着奔腾车内顶很努力地思索,“比如……比如你给了我手帕。”终于思索出了,她转过头去,眨巴着眼睛,“我想赔你你说不用。上次的事又大方不计较。” …… ………… 我想赔你你说不用……上次的事又大方不计较?——沈家熙除了“哦”,十几秒后终于憋出个“谢”字,又迅速调节好面部表情,很努力脸上才露出个笑。 如果他没记错,那:“八姑婆你怎么知道轿车很贵?” “当然是看的,车好看,颜色鲜,还反着光,”被质疑了眼力,八姑婆有些不开心,继续又说:“车门开了,你们猜我看见谁啦?”陈婆摇摇头。她卖足关子,顿了好半天才呲着四环素牙笑:“老罗家的蔓蔓!” 这个版本在菜市只流传了两天就由“罗蔓蔓和漂亮轿车里的男子挥手道别”走形成了“罗蔓蔓和漂亮轿车里的男子,亲热地,挥手道别”。 四天过去后“亲热”二字没变,对沈家熙形象的猜测完全变了——由侧面英俊身姿健硕的青年迅速过渡到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等版本传到老罗一家耳朵里时,已经彻底颠覆了原版。 罗妈一次饭后收拾碗筷时不经意扫了女儿一眼,“小蔓,你买车了啊?” “啊?”削水果的刀顿了下,一截苹果皮哗啦掉进垃圾桶里。蔓蔓抬起脑袋,一脸迷茫,“谁买车了?” “你。”旁边罗晓明嘴叼着g牙签,斜了斜眼角,“菜市的七婆八姑都传你买了辆车。黑色,又新又亮,店员还帮你开回来。” 少爷的挫败感 - 是你走不是我走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是你走不是我走 罗蔓蔓摇头,表情认真,“不是我的车。” “那谁的车?”罗妈捏着洗碗帕就进了客厅,擦了擦手,在女儿一旁坐下,“你五婶说是八姑婆看到的,就上周,在小区门口看见你从车里下来。” “八姑婆误会了,”瞅罗妈一眼,她低着头又开始削苹果,手把着水果刀动作有点缓,“是沈先生的车。”说完就不提了。罗妈一听,顿时擦亮了眼,忙凑过去问:“小沈送你回来的?”转过头又看一眼罗晓明,那笑地,“小沈又送她回来了。” 罗晓明把牙签扔进垃圾桶,呲了呲牙,故意拖长了音调,“妈—,就是送她回来,您别想得太复杂了。” “也是,”罗妈一听立场即刻就不坚定了,皱着眉头盘算一番,又撇了撇嘴道:“上次我托你姑姑问她朋友,打听小沈什么态度,说是还行。”她摇了摇头,忽然就叹了口气,“可惜‘还行’以后就没下文了。”她停了停,“这个还行究竟怎么定义?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是搞不懂。” “说明这个‘还行’只是搪塞的借口,人家不好意思明说。”罗晓明笑着打趣,取了新g牙签准备叉苹果,手伸出去却落了个空。 罗妈把果盘端走了。 “妈——”眼瞅着向厨房飘去的果盘,罗晓明拿牙签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眉头一紧说:“我就开个玩笑,用得着把果盘端走?再说,这苹果是小蔓削的,你端走了就是否定她的劳动果实。” “你嘴巴忙着开玩笑,哪儿来的时间吃水果?”罗妈把果盘搁在餐桌上。趁着她进厨房,罗晓明蹿过去拿回果盘,边嚼着苹果一边看妹妹:“和小沈有发展了?”声音是放低了的。 “没发展。”蔓蔓摇头,要起身,又被大哥拉住,听见他压着嗓子问:“他不是两次送你回家了?”他朝厨房方向望了眼,罗妈正致力于锅碗瓢盆,滑门半关,全不顾客厅八卦的世界。 罗晓明望着妹妹,语重心长开始引导,“告诉大哥没关系,我替你保密。 “搪塞的借口,” 罗蔓蔓看了他一眼,“送两次和不送没什么区别。” 罗晓明砸吧着嘴摇了摇头,“好,好,是我错。那你说,觉得小沈这人怎么样?” 蔓蔓想了想,正色道:“人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具体说说。” 她转过头去,看着他一言不发。罗晓明忙道:“不告诉妈。” 蔓蔓开口说:“他和我本来不熟的。今是工厂有急事,把俩人撂在食堂屁股不拍就走了。 沈家熙把刘叔当自己半个叔叔,见他不接熊总的招心里就来气,也不废话,端着餐盘就近挑了个座。落座不到三秒,对面就来一女的,低着头也不说话,坐下后顺了顺头发,抿抿嘴唇,伸手把一缕散开的头发丝拢去耳朵后。 沈家熙打量了她几秒,才y着一张脸说:“罗小姐,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和人同桌。”那表情笑地,的确有些恶劣。 罗蔓蔓抬起眼皮见是他,先是回以一笑,突然意识到他讲的,忙理解地点了点头,“嗯”了声,一脸什么都明白的表情,“好的,沈先生。你请便。” 沈家熙唇角勾起的幅度僵硬了足足有五秒,又瞪直了眼,刚要补充是你走不是我走,突然蔓蔓又说话了。这次还是笑,不过是对着他身后,“这儿有座位,坐这儿吧。”她指着家熙位置招呼着他背后说。 沈家熙没回头,只听背后响起一个腻人的女声:“你朋友在啊?” 罗蔓蔓先看了眼沈家熙,视线越过他头顶又望着自个儿同事笑:“他准备换座。对吧?沈先生。” 沈家熙像被人使了定身法,英俊的脸上表情陡然冻结,嘴巴半张却说不出一句,两只手扶着餐盘也没劲儿动,想叫姓罗的女人走,后面还站一女的,正盯着他看呢。虽说不认识,但该有的风度还是得有。于是在罗蔓蔓一双盈满了笑意的大眼睛注视下,他端着餐盘默默起身,铁青着脸往前坐了一桌。 女同事坐下后还盯着家熙英挺的背影口水直流,两眼冒着桃心,“你男朋友啊?背影好帅。” “不是,”蔓蔓摇摇头,想了想说,“是我认识的人。”她把人家当朋友,人家也许没那个想法。 沈家熙坐椅子上一听,认识的人……心里突然就怪怪的。她使y招赶他走了,居然还说只是认识的人。可若说是朋友,他肯定也是笑她没有自知之明了。 怪了,说是朋友肯定不爽,只说是“认识的人”还是不爽。 女同事点点头,凑近了又问:“他怎么突然换桌了?”笑得有点花痴。 蔓蔓笑着答:“他说他习惯一个人坐。” 那同事一愣,感觉被彻底打败了,嘴里正嚼着块糖醋排骨,差点又滑回餐盘。 估计不是认识的人,是认识的仇人。 “可是……你就没想过,”那人把排骨咽下了,嚼了嚼,试探着又问,“他是想让你走?” “怎么会?”罗蔓蔓立刻摇头,把脑袋转过去,看一眼背后的沈家熙,轻轻笑了笑,“沈先生人挺好的,他就是解释自己的习惯,而且他脸上还挂着笑。” 沈家熙第一次后悔自己没能及时拉出一张冰山脸。 是你走不是我走 - 双面夹击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双面夹击 沈母知道老公派儿子跟进熊氏收购案,心里顿时有些不放心。沈家熙回家吃个饭也被试探半,“听老刘说,你在熊氏还有认识的朋友。” 她没用疑问句,用的是陈述的语气。沈家熙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忙把牙签放下,靠过去搂着江欣岚肩,笑得很听话,“就是聊几句,没一起吃饭。后来我换桌了,不信您可以问刘叔。”罗——卜干,蔓——越莓……难不成她叫罗越莓? 沈家熙憋着要笑,名字好土。 江欣岚望着儿子,脸色稍霁,“私底下也没联系?” “怎么联系?”沈家熙做了个深沉的表情,两手一摊,“爸不是收购熊氏?到时候裁员还指不定能留住谁。” 江欣岚表情一沉,“你要为她说情?” “早几年说不定会,现在不行。”沈家熙一本正经,摇了摇头,心说谁不裁不打紧,她不裁就不行。 “我做事有分寸,几年书不是白念,‘gogogo’也不会白垮。如果裁个员工还要徇私舞弊,那公司制度还怎么执行?人家背后得怎么骂我?不懂规矩的空降兵?” 这一番话说得坦荡又合理,就是不大合情。 江欣岚想要的就是“不合情”。一听这话,也再不阻拦了,点点头,脸上又恢复往日的笑,嘱咐他跟着刘长民好好干,多挣表现。 隔“不是,认识的一个人”。小杨打量了她半天,最后才y阳怪气道明来意,说:“小罗啊,你也别怪公司严苛,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你是老员工应该也明白。吃什么东西没关系,话要讲错那可就惹祸了!” 但很快就有事实证明,吃什么东西也是有关系的,和人命有关。——熊氏被披露一款软糖、一款硬糖有害物质严重超标,送检时被验出含过量x聚氰胺。 虽然暂时没听说有谁因为吃糖吃死,但此项报告还是导致糖果销量急速下滑,企业形象受损严重。 沈氏见缝c针,趁机又抛出橄榄枝,竞购要约把报价提高一个百分点。熊老板再硬气也硬不过钱,把公司让出去又舍不得,约了个时间,勉勉强强和沈氏谈判。 负责接待的是罗蔓蔓,被接待的是沈家熙。 这回秘书小杨不寒碜人了,笑脸相迎像是罗蔓蔓不是公司的人,是公司的客,和沈家熙一道来的。 熊老板指明要和刘副总单独谈,吩咐罗蔓蔓带小沈去糖果厂参观。 厂房有四层,监控室在二楼。一楼是生产线,主任不让进。蔓蔓直接带他去了监控室,言简意赅:“在二楼可以看见制糖过程,现场c作。”沈家熙没有吱声,却不动声色故意落后了两米半。 她穿着上次挤公交那双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干脆又利落。沈家熙又落后了半米。 罗蔓蔓在监控室前顿住脚,拿卡划了下,进门,楞了下,忽然弯下腰。地上有两g长发。 她蹲下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惨叫。 沈家熙被玻璃夹了。 监控室的玻璃门朝两边分,过渡时间只有七秒。 罗蔓蔓吓一大跳,忙摁了里面开关过去扶他。沈家熙缩紧眉头不说话。她一脸的歉意,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没跟上。” 不知道你没跟上…… 不知道你没跟上…… 不知道你没跟上…… 于是被门夹了还不是她的错,是他没能跟上了? 沈家熙 />着被两扇玻璃狠夹过的手臂,冷冷道:“你不知道先确定一下?后面的人是否跟上。” 蔓蔓一想也是这个理,点了点头,“哦。”又解释说,“因为门要七秒才关闭,我以为你会跟上。” 七秒才关闭…… 七秒才关闭…… 七秒才关闭…… 意思是时间已经充足到七秒你都没能跟上,所以怎么能怪我? 沈家熙说不出话了,被门夹还远不及和她说话来得郁结。玻璃门夹是手臂痛,和罗【越莓】说话是j神痛。 蔓蔓见家熙站在一旁也不开口了,以为他痛得走不动,倒了杯水,自个儿就先进工作室和熊师傅打了招呼。熊师傅是工厂老员工,熊老板的亲戚,一听是姓沈的来参观,二话不说就递了个盘子过去,和蔼地笑着说:“这是监控室的心意,叫他千万不要客气。” 罗蔓蔓把糖端给沈家熙,为表歉意,选了一颗大红糖纸的塞进家熙手里。沈家熙想把软糖丢出去,听见罗【越莓】说:“这是监控室请你的糖,你千万不要客气。”红色,吉利。 呃……代表监控室。 糖果一旦有了意义,家熙也不好再说不了,勉强道了声谢,把糖纸剥开软糖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还算甜。 这时,有职工又划卡进来,一眼瞥见蔓蔓托手里的盘子,忙指着它问:“小罗,你吃了盘子里的糖?”职工一脸的惊悚。 罗蔓蔓摇头,“没吃。” “没吃就好,”那职工明显松了口气,忙伸手把盘子拿过去,“这是送检不合格的软糖,x氯氰胺含了百分之二十。” “啊……”罗蔓蔓楞了一下,眼光下意识去瞟沈家熙手里剥开的糖纸。家熙赶紧把糖纸捂住。前面的职工回过脑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吃了吧?” “没有,”沈家熙微笑着摇摇头,“幸好你提醒,多谢。” 罗蔓蔓也不是白痴,知道是熊师傅故意整他,等职工进了工作室连忙打圆场,“不好意思,我应该是端错了。糖果有两盘。”倒好,把错都往自个儿身上揽了。 监控室的心意——x氯氰胺…… 沈家熙有些不高兴,猜到是监控室不欢迎他。那盘有害物质超标百分之n百的软糖,就是最好的证明。罗【越莓】把错往自己头上揽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见他不说话了,她想了想又道:“你放心,你吃过x氯氰胺软糖的事,我不会说出去。”那表情极认真,绝不是在开玩笑。 沈家熙扔糖纸的右手僵了下,“哦……谢。” 监控室拿毒软糖招待他,再待下去自然也没什么意义。 沈家熙连制糖的半个程序还没瞥见,在进门处只露了个脸就被迫离开。罗蔓蔓又把他往四楼带。四楼有工厂展厅,墙上贴着制糖的仪器和程序,以及工人辛苦劳作的无数个背影。最关键的是,四楼一般没人去。 罗蔓蔓尽职尽责介绍每一幅照片,说到工人制糖图时顿了顿,转过头去,“沈先生,能不能问个问题?” “问。” “公司被收购后,还会不会继续生产糖果?” 沈家熙怔了一下,“这个很重要?” “和我的工作有关。”蔓蔓说着就笑了,有些温柔,盯着他瞧。 沈家熙清了清嗓子,想正好吓唬她,就口气严肃地讲:“收购以后裁员是肯定的。”又瞥了她一眼,再接再厉,“不被裁的只有少数j英,最多占总人数的十分之一。”见她不吭声,脸色不变幻风云,沈家熙话锋一转,笑得有点痞,“不过你当然没问题,就算熊氏只留俩人,那也肯定是熊总和你。” 有点感动,第一次听人这么安慰她,虽然有些夸张。 “谢谢。” 沈家熙又发不出声了。刚才那话有点过,往深了想还有另一层含义。说的时候他没深究,等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还不至于仇视她要开这种玩笑。 沈家熙换了点表情,这回看她的眼神是真的了,“没什么,你应该能留下。” 双面夹击 - 废了她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废了她 罗蔓蔓领着他在工厂转了半圈,吃了颗带毒的软糖,看了点照片和海报。沈家熙觉得没劲,瞅了眼表看时间过去四十分钟,提出要回办公室等。 俩人要回公司,在一楼搭乘电梯。门一开,下来上次食堂遇见那女同事,看见沈家熙目光嗖地一亮,眨了眨眼睛,“带沈先生参观工厂啊?”罗蔓蔓和沈董事长独子有交情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传播版本大致分两个。一个是男方审美出了问题、眼神不好使看上既没身材又没文采的罗蔓蔓;另一个是女方恬不知耻使尽浑身解数,倒贴沈家熙终于有了成效。 那女同事感觉蔓蔓平时为人还算凑合,嘴是笨点,不过心肠挺好的。于是她暂信了第一个,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又笑着道:“送文件呢,我先走了。”话才讲两句,眼光已经在俩人左右手之间流转了数个来回,企图找出她手是否有被握过的蛛丝马迹。 沈家熙功力毕竟比一般人深厚,读懂她眼里的暧昧也懒得理会,还伸手为蔓蔓挡住电梯,让她先进。 罗蔓蔓和同事招呼一声,转身进了电梯。摁了楼层,数字轻跳,电梯开始往上升,到五楼时忽然一顿,电梯震了震,灯光骤灭,往下连坠两层。 他倒吸一口凉气,正待作出反应,就见一抹微弱的白光飞快飘至按钮一边。罗蔓蔓就着手机光线由上至下迅速摁完了每一个键。 铿! 电梯又坠一楼,灯却亮了。 蔓蔓退回到电梯内壁,两腿叉开,将背部和头部使劲贴住电梯内墙,又膝盖弯曲。马步蹲好后她转过去,十分诚恳地提建议:“沈先生,这是电梯自救的步骤。挺管用的。” 沈家熙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电梯自救他当然明白,却沦落到被一个女人提醒,还是目睹他吃毒软糖的女人。他点点头,忍不住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她。二十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穿职业装的女x在自个儿身旁蹲马步,而且腰板挺直姿势标准,表情严肃。眼光顺着她腰身再往下滑,发觉腿还不错,又长又直,只不过丝袜掉线了。 原本该忧心熊氏的劣质电梯,罗蔓蔓惨不忍睹的造型成功勾起他观赏的兴趣,吸引他部分的注意力。沈家熙 />出电话时还忘不了瞥她一眼。r色,她穿的早就过时最不x感的r色丝袜,还掉了丝。 电梯终于顿住,铝制的门纹丝不动。约莫过了几分钟,门外终于跑来一人,隔着门板大声问:“谁在里面?” “我。”罗蔓蔓一个收脚,立刻移到门边。 “你是谁?” “陈经理的助理,罗蔓蔓。”想了想立刻又补充,“和沈先生。” 原来不是罗【越莓】,是罗n n。他忍不住看她一眼。 外头动静顿了片刻,响起一个幽幽的男声,“好……你等着。”那人转身就跑开,带着求救的对讲机一起。 一刻钟后仍不见任何动静,沈家熙决然又 />出手机,眼神一暗,还是没信号。 蔓蔓也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眼睛一亮,“啊,怎么会?” “有信号了?”家熙欣喜地翻出刘长民电话,问她,“可以拨出去电话?” “不是,”罗蔓蔓说,“我昨:“走了好,小蔓是熊氏的老员工,和沈氏新调来的员工不好处,也难保新公司不刁难她。” 蔓蔓她妈不关心别的,只关心女儿个人问题,安慰了两句就试探着问她:“沈先生有没有和你联系?知道你要换工作了?” 罗蔓蔓楞了一下,摇摇头,“没有。”罗妈指的是沈齐,不是沈家熙。 “那该告诉他一声,说你不在原来的公司上班了,万一他找去公司,岂不是扑了空?” 她“嗯”了一声不说话了,埋着头又开始削水果。 罗晓明眼睛从报纸上抬起来,露出一个脑袋,“就你们工厂,熊氏的糖果加工厂,今下午还闹事了。” “闹事了?”她望着大哥。 废了她 - 驯龟之巧遇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巧遇 “你们公司……噢不对,是沈氏一口气裁了一百个职工,被裁的工人不服气,围着工厂静坐抗议。” “哦,”罗蔓蔓点点头,突然又有些担心,很快把手机 />出来,望着罗爸说,“爸,我想给熊师傅打个电话。熊师傅以前很照顾我的。” 蔓蔓她爸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打。”直夸女儿懂事。 熊师傅倒是一路顺风,被裁后狠啐了口,挑了个纸箱把东西一装,打个车就回家了。沈家熙就不那么好受了,下班后被几个埋伏车库的工人拿拳头伺候,打晕后被径直抬去工厂四楼,把门板锁牢,又搬了桌椅工具盒挡住,手机皮夹统统 />走。临走时其中一个有点文化的,还发了条短信给家熙他妈:妈,这两你想拿照片留个纪念。干脆明。罗蔓蔓关了手电,这才看清是沈家熙,好奇地上下打量他,“沈先生,你怎么在四楼?” 沈家熙口吻有点硬,“我在不在四楼……跟你没关系。”蔓蔓致力于墙上的照片与海报时,他已经可以确定,关他的人肯定不是她。只不过被人关了一整:“你被解雇的事,我很遗憾。”声音破天荒的夹了丝诚意,同时很柔和。 “没什么,”蔓蔓说,“还有新工作。” “找到新公司了?”他转过头,有点诧异。 “没有,”她摇头,轻轻笑了笑,“不过也不难找的,我把入职条件放低一些,找工作就不难了。” 入职条件放低? 眉间闪过一丝惊异,沈家熙突然对罗蔓蔓脑袋里的想法产生了一点兴趣,试探着问她:“今天你送我来医院,我可以介绍你去沈氏。” “沈氏也做糖果生意?” “不做。”工厂都停工一天了,工人解雇了一百,高层辞退了三分之二,连带着一干一般职员。如果沈氏有糖果生意,那好解释。两个字:换血。既然沈氏没有,那就更好解释了。四个字:还是换血。不过不只换人,连生意往来一起换。 他有些好奇,又问:“沈氏有没有糖果生意很重要?” “嗯,”她点点头,“我想找一份和糖果有关的工作。” “为什么?” 罗蔓蔓看了他一眼,“因为我喜欢吃糖。” “……” 十分朴实,甚至有些弱智的理由,听在他耳朵里突然不似以往那般厌烦。他开始逐渐相信,她并不是有意搞针对想借此引起他注意。罗蔓蔓应该不是心口不一,恰恰相反,是想什么说什么,有什么讲什么,实话实说才惹得他生气。 “那我帮你回去糖果公司?”过了会儿沈家熙又试探,“还是原先的职位。” “不用。”还是摇头,“我要在糖果公司工作,不过不在有不合格糖果的公司工作。” 三个“不”字把他听得脑袋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哦。”除了“哦”他也想不出别的了。 蔓蔓又坐了会儿,起身去了二楼厕所。她前脚刚走,徐程后脚刹到一楼。 驯龟之巧遇 - 驯龟之夜遇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夜遇 “你没残吧?”徐程赶到时啥都不关心,唯独目光汇集在他两腿之间,然后辗转就上了脸,左右琢磨,“脑袋没硌坏吧?被人暴力袭击了?男的女的啊?清白没了吧?”顿了两秒,眉骤然一舒,“哦不,本来就不清白。”伸手欲朝他脑袋瓜 />,被家熙一手打开,翻了个白眼,“你无不无聊?” 徐程嘿嘿一笑,又望了望四周,“送你的人走了?” “没有,在楼上。”他伸出一只手,“车钥匙。” 徐程把钥匙给他,又问:“谁送你来的?我去谢谢他。” “罗蔓蔓,”他把钥匙揣好,又伸出一只手,“皮夹。” “你葡萄糖输多了啊?”徐程嘀咕一声,把皮夹也递过去。沈家熙打开一看,里面放了四张一百,满意地笑笑,一张不拿,皮夹物归原主,开口时用了个祈使句,“把车借我,我送她回去。” 徐程一怔,面色蓦地有些复杂,“你送她回去干脆也把我送了吧?反正都是开车。” “不耽误你休息,”他问,“你车停车库?” 徐程赖在大厅不肯走,还总回过头望着二楼扶梯,咂了砸嘴巴,“你想泡她啊?” “我想谢谢她。”沈家熙立刻纠正,脸色相当正经。 于是罗蔓蔓再回一楼时,只瞥见徐程一个奔出大门的仓促背影。她有些好奇,“那是你朋友?他怎么突然跑开了?” “他有急事,”沈家熙把车钥匙揣进裤兜,笑了笑,“本来他是接我,突然有事就走了,不过他留了钥匙,我送你回去。” “哦。”她抱着口袋乖乖和沈家熙进了车库。 这条路他不熟,问她,说只清楚公交路线。公交路线一般意味着堵,或者远。沈家熙开了导航系统,跟着最近线路走。 俩人一路少语,车要到小区门口时,蔓蔓才急忙叫停,“等等!” “什么?”沈家熙转过头,没踩刹车,只放慢车速。 “下车。”她指了指窗外,“我家到了。” “这是你家?”他有点好奇,探出个头望了望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离前面高耸的楼房据目测至少两百米,中间隔了条暗巷。 罗蔓蔓果然指着路灯三米远的小巷,眼睛里闪着微光,“这是后门,离我家不远的。”说着要去开车门。 沈家熙也下了车,问她:“哪里有门?”除了路灯就是小巷。 “那条巷子尽头就是,上一坡台阶。” 沈家熙轻轻点头,取出钥匙,把门关好,“我送你过去。” “没关系,”蔓蔓立刻拒绝,“这条路我走过好几次,不危险的。” 关好的车门又打开,沈家熙指着徐程的奔腾,“那我送你到前门。前门离你家应该也不远。” 她脸色一怔,犹疑几秒皱皱眉,“那还是送我过巷子好了。” 沈家熙一愣,随即领悟过来,“你不想我送你到前门?” 罗蔓蔓点点头,微红着脸半垂下眼睫。 “为什么?” “怕人看见。”她很老实地答,顿了三秒,又添一句,“邻居会议论。”沈家熙怔了一下,低头死死盯着她,微眯了眯眼问:“议论你和我?” “不是,”蔓蔓摇了摇头,“议论我和车。” …… ………… ……………… 有接近十五秒的时间,他都说不出一句。 等蔓蔓人挪到巷子口了,才想起来该追过去,送她上台阶。黑灯瞎火的,弄不好真有个万一,他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巷子有点窄,也不算太长,靠里的一侧隔几米按了盏路灯,光线却有些微弱,转过一个路口时,沈家熙立刻提高了警惕。前面唯一的一盏灯被砸破了,灯罩有个缺口。 罗蔓蔓比他还认真,突然开口说:“沈先生,今天的事你可以放心。”口气里透着股匪夷所思的执着。 “我放心什么?”他有些好奇。 “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听见她如此说,沈家熙笑了,舒了口气,“不舒服去医院很正常,没必要替我隐瞒。” “不是医院,”她看了他一眼,“是你主动吃x氯氰胺,又摔到地上的事。”然后是恳切地致歉,“对不起。之前我不是故意的,我太着急,一不小心就把你扔地上了。” …… ………… ……………… 沈家熙又说不出话了。这算不算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巷子尽头他默默侧过身去,用背对着她说:“你家到了。我就不送了。”都被你扔到地上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蔓蔓笑着摆手,“那我回去了,你注意安全。”音还停在“quan”字的声母,沈家熙就觉一阵凉风刮过,回过神时发觉身后多了个人,自己被一把匕首抵着腰间。 “把钱拿出来!”持匕首的抢劫犯声音很粗犷,眼睛瞪得像铜铃。他说完这句时拿刀挟持沈家熙调了个头。罗蔓蔓站对面惊得浑身一颤,叫不是跑也不是,小腿开始打颤。 沈家熙神色镇定,按要求翻遍西服所有口袋,连一枚硬币都没搜到。 “老子要钱!”抢劫犯照着他脑袋就是一下。 罗蔓蔓紧张得不行,慌忙搜出身上全部财务,哆哆嗦嗦递过去,低声央求,“钱全部给你,把他放了吧。” 家熙低头一瞥,她递过了一张十块和一个五块,还有两个一块,一张五毛。 那人被瞬间激怒,骂了句“x你妈!”,一脚踢翻旁边一块木板,拿起刀子就要刺他。 “啊啊啊啊————”一声惨叫响彻街头巷尾。 罗蔓蔓先是楞了三秒,突然一阵风似的往斜前方奔去。抱起地上那条被踹飞的可卡,难过溢于言表,“糖糖~摔痛了吧?让姐姐看看。” 小狗趴在她怀里,探出个脑袋,有气无力唤了声:“汪……” 没错,被踹的是罗家刚满一岁的黑白可卡,被咬的是拿匕首的歹徒。沈家熙安然无恙,除了脑袋猛挨一记,西服被划破一条缝。 歹徒一瘸一拐慌不择路地跑了。罗蔓蔓抱着小狗问家熙:“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摇摇头。 “能一个人原路返回?不然我叫大哥出来。”说完又体贴地补充,“他是交警。” “不用……”叫她大哥出来?——她不是开玩笑吧? 沈家熙指指狗,“你家的?” “是。” “我没问题,你先照顾它吧。”看得出,她很紧张那条狗。 “好,”罗蔓蔓点点头,“我先走了。小狗伤势要紧。”说着就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飞快跑了。 原来,问那一连串的问题就是为了及早带狗去治疗。 要想带狗回家,先解决后顾之忧——沈家熙。 于是被解决的“后顾之忧”缓缓背过身,默默又退回到巷子入口处。 那晚以后罗蔓蔓开始正儿八经找起了工作,发现原来将入职条件变低工作也是同样不好找的。 罗蔓蔓第一次面试是去一家位于郊外的糖果工厂,穿的浅色套装,r色丝袜,一双商场打三折时买的羊皮短靴,擦得一尘不染。到了前台接待处,放眼一瞧发现厅内无人,四分钟后某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左肋边猛杀过来,气势汹汹地盘问:“你,干嘛的啊?” 罗蔓蔓楞了下,目光懵懂,“面试的。” 那人也不多废话,钻回前台迅速 />出一张表格,“啪”地扔在桌上,“先登记。”对方的气势先把她震慑了。蔓蔓拿起表,低头一看,眼神开始茫然,“每项都填?” “你觉得呢?”那接待是一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态度和脸貌不成正比。妆画得有多细致,态度就有多恶劣。 罗蔓蔓想了想,觉得自个儿是来找工作不是被政审,招呼一声名字没填转身就走了。 第二次面试比第一次好。起码人家hr态度和善,而且说话不绵里藏针,最多藏g削尖的牙签。比如她抬起眼问:“你是f大——毕业的啊?”那语调是刻意拖长了的。蔓蔓一听就明白了。f大即使一般院校名声也算不上好,最出名就是夜晚堕落的c场及让人闻风丧胆的食堂。凡是c城上得了台面的中学都以考去f大为耻。 第三次又比第二次好。hr面试后是部门主管面。蔓蔓应聘的职位是营销部经理助理。问她的人是营销部隔壁的采购部。 等那人和颜悦色问完了所有问题,就差没打听她三围多少是否整过容,隔壁幽幽飘过来一男声:“郭主任你又逗新人呐?人家应聘营销部,你一个采购部的也c一脚?” “部门之间跟着协调嘛,”姓郭的主任打着哈哈说,拍了拍蔓蔓肩,起身就走了。离开后隔壁那男的也端杯水开始面试她,问的问题如出一辙,还拿个本子一一记录。唯一多了项让她英文自我介绍。 蔓蔓老实地秀了秀老本行,讲完了就听对面那男的用一口纯正的英式发音回她:“你综合素质很不错。不过营销部主管在开会,一个小时后才有空。” 罗蔓蔓瞬间就懵了,“那您是?” “技术部陈经理。” 罗蔓蔓最后一次面试是转月头一个星期,最凄惨也最幸运。 凄惨的是人刚下了公交,还站着街边认真地问路就接到一通电话。对方很有礼貌地说:“不好意思,由于公司内部调节,临时有事,今天的面试取消了。” “取消了……”她发呆时对方已把电话掐了,留着她一个人傻杵在马路边。一旁突然响起了“叭——叭——”刺耳的两声。 她捏着手机不知何去何从,内心委屈又迷茫,耳朵边又划过长长两声:叭——叭——。 旁边有人拍了拍她肩,抿着嘴笑:“小姐,你朋友呢。” 她回过头去,这才发现沈家熙把车停在马路一边,主动开了门,招呼她快上去。 驯龟之夜遇 - 驯龟之算计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算计 “发什么呆?”上了车,沈家熙问她,唇边带出抹浅笑。 蔓蔓有点沮丧,垂着头,“面试取消了。” “怎么取消了?” “说是公司临时有安排。” “连面试都爽约的公司也敢去?”沈家熙飞快睨一眼她。妆比上次浓,抹的唇彩擦了睫毛膏,咋一看脸廓线条俏丽,白里泛着点红。再瞥一眼发现还涂了眼影,眉毛修过,微微卷起的睫毛之下,眼睛柔亮。 她肤色偏白,肤质细腻,尤其长发下一边露出的脖子,感觉像也抹了些粉,看着滑嫩。 罗蔓蔓歪着头,望了眼窗外,“也许,别人是把我淘汰,所以连面试的机会也不给了。” 沈家熙想了想问:“你大学专业?” “英文。”她认真道,“辅修金融。” “工作经历?” “经理助理,”她转过头,眨了眨眼睛,顿几秒突然冒出一句,“沈先生。” 沈家熙有点得意,琢磨着如果她追问要不要说实话,其实面试g本不是问题,就差个人意愿了。 他打算聘她当秘书。 沈董事长在权衡利弊后决定不关闭糖果厂,趁熊氏声誉一跌再跌,干脆换包装推出新品牌——沈氏旗下的巧克力。 项目不危及公司生存,但可以部分影响公司前程。沈父思前想后了两晚才下狠心把落魄的糖果公司交给儿子负责。 他的地盘他做主,偶然滥用职权也没人敢去干涉的。何况她有相关经验。 就当还欠她的一次人情。就是不知,罗蔓蔓在听说自己可以直接上任“沈先生”秘书时会作何感想。会不会感动得眼泪涟涟、睫毛沾湿? 沈家熙忍不住得意地笑,自我感觉不止良好。 罗蔓蔓转头望着他,叫:“沈先生?” “说。”很快他拔过神来。她还不算太迟钝,可能觉察到了。 蔓蔓有点不好意思,轻抿了下湿润的嘴唇,“那个,你还欠我六十五块。” 沈家熙手一抖,敞篷差点开上人行道。他脸歪了一厘米,声音隐约发颤,“……我差你,……六十五块?” “上次在医院。”她说,“静脉注s四十六块,一盒感冒药十二块,挂急诊七块。” 沈家熙黑着脸替她补充,“一瓶水,两元。你算错了,我欠你六十七。” 蔓蔓笑着摇头,“那瓶水不算,是我请你的。” 沈家熙头开始痛了,“哦……那谢了,你的水。”他把车停在“沈氏”隔壁那条街。才刚停稳,蔓蔓欲开门下车,“你到公司了吧?那我不打扰你了。” 家熙眼明手快,急忙把门摁住,“我有时间,请你喝咖啡。” “算了吧,”她不假思索就拒绝,“被沈太太看见又给误会了。” “那换个地方。”方向盘一打,他把车开出这条街,转个弯,朝反方向逐渐开远了,“我有事跟你说。几分钟。” 结果真的只谈了几分钟。 蔓蔓没细问原由就把他回拒了,理由是怕麻烦,“那个我想,这样不大合适,被沈太太知道会误会的。到时候记者又随便拍照。”她低着头,十g手指交叉扣着咖啡杯,心里有些感激,更多的是不好意思。杯口隐约冒出点热气,在空气里很快蒸腾,白汽消失不见。 这家咖啡厅消费一般,格调还行,沈家熙一边欣赏cd里软绵绵的女低音,一边思忖如何劝她,“你找工作一个月了?”没记错,最后一次见面是上上个月末。 罗蔓蔓点点头,眼睛望着杯口,目光有些茫然。 沈家熙问:“面试几次了?” “本来有四次。”提起今天被爽约,她又有些沮丧,轻微撇了撇嘴。 “那就是三次,”家熙点点头,“结果怎么样?都没下文?” 他说话好直接,要换了别人早往心里去了。罗蔓蔓倒是无所谓,虽说被触及了待业的伤疤,还是老实回答,“第一家我自己放弃的,条件有点苛刻,感觉像政审,” “噗”——他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政审?审查祖宗三代啊? “第二家人家看不上我学校。” “哪所大学?”家熙问她。 “f大。” 沈家熙顿了下,视线两秒钟不自在的飘忽,“还不算,差。”其实当年他也以考进f大为耻。班主任为提高士气,开班会最常说的话就是:看,x街的f大,不努力就等着进吧。 罗蔓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f大怎么样其实我知道。没关系的。” 沈家熙笑了下,又问:“那第三家?” “第三家hr不错,人很和善,问题也比较简单,就是程序有些复杂。” “怎么复杂?”他有点好奇了。 蔓蔓板着指头开始数,“头一个面试的是hr主管,她说我素质不错,接着又让我等营销部主管,”她望一眼他,“我应聘的职位是营销部经理助理。”然后顿了下,“后来面试我的人态度也不错,问题也不难,不过他是采购部的。最后一个面试我的是技术部。” “……”沈家熙觉得很吃惊,这哪是面试?分明是被人当猴子耍了,而且是轮流逗。你逗完了我再上,我走了他再去……活生生的轮逗啊!——吃惊以后是生气。给他气受的人居然在别人那儿先受气了。换个角度一琢磨,不对,那不就变相说明他气场弱? “什么公司?”家熙问她,脸部线条些微有些僵直,板着一张脸,“不错的公司hr应该素质不低。像你提供的情况,明显hr没受过训练。”采购部,技术部,什么hr这么神奇,招来的老员工面试时还敢调戏女生……呃,调戏。 他终于发现另一个使他不爽的原因了。 调戏,他都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有人先开动了。怎能不生气? 罗蔓蔓抬起眼皮,扁扁嘴作了个总结,“虽然几次面试都失败了,不过一个月能通知面试四……三次,还算可以了。比才毕业时强。” “当我秘书怎么样?我诚心的。”二十分钟不到,他旧事重提,下场依然是毫不犹豫的回拒,“谢谢你,沈先生。不过这样不好,到时候会给你添麻烦,”眼神很认真,“而且我也会麻烦的。” 这一招真不简单。说“会给你添麻烦”,家熙可以笑着答“没事,我不怕麻烦”搪塞;再添一句“而且我也麻烦”这事就不好再劝了。人家都说了,她也会麻烦,而且摆明了怕麻烦。再进一步“我会帮你解决麻烦”那身份就有点不合适了。 沈家熙一时找不到话。 蔓蔓看着他,眼里含着温柔的笑,“虽然我不去,还是谢谢你。”说完端起咖啡一口见底,沈家熙被震了下,只见她轻轻舔了舔嘴唇,作势要站起身,“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他想叫她,兜里的手机一阵乱颤,掏出一开,电话刘叔的。不能耽误。 等接完电话抬头一看,罗蔓蔓人已经走得找不着影了。家熙莫名心生一丝惆怅,结账时才知又被请客了。 这回倒是不气恼,反而有些庆幸。 有日后再约她的借口了。 罗蔓蔓不气馁,回家又开始找公司,投简历。这回把范围扩大了,没糖果有巧克力也成。她最近爱吃巧克力。 家对面要开家新的超市,蔓蔓带着简历去自荐。对方嫌她经验少,学校差,可以招但先从收银干起。 罗晓明和罗爸举双手反对。 罗妈意见倒不大,不担心女儿工作,只担心女儿的个人问题,一次饭后收拾碗筷又开始旁敲侧击,“小沈最近没联系?” “没。”蔓蔓惦记工作,终身问题没放心上,一听罗妈念叨,手忙脚乱牵着糖糖就下楼了。走得急,手机都忘了带。 蔓蔓她妈望着茶几上闪光的手机,凑过去一瞧,欣喜若狂抓着手机就去阳台了,样子有点像便秘,对着手机含了丝暧昧的笑,“小沈啊?”来电显示了三个字:沈先生。罗妈心里盘算着撞撞运气,弄不好是沈齐。问话的时候语气自动就亲切了。 那头沈家熙一听就楞了,好几秒没回过神来,最后才点点头,“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人叫“小沈”。以往都称呼三少、熙少;家里人叫家熙,个别朋友叫阿熙。 “小沈”对着手机有点茫然,“请问你是?” “小蔓她妈。”蔓蔓她妈乐呵呵地笑,那头是沈齐,不会错了。于是态度更和蔼了。 沈家熙一怔,又顿了下,“伯母您好,我找……小蔓。”叫这么亲热真有点别扭。 叫“伯母”真有礼貌,感觉像演港剧,罗妈很高兴,觉得沈齐素质高,“小蔓遛狗去了,还没回来。找她有事啊?” 沈家熙立刻笑,“是为了工作的事。我这儿有份工作,想问问她有没有时间,抽空来面试。” “有~她最多的就是时间。”罗妈笑着替女儿答应。 驯龟之算计 - 驯龟之相亲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相亲 罗蔓蔓去面试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在人公司门口来回转悠了好几圈,就差没回工厂旧地重游了。这才提着包慢腾腾从楼梯往上爬。面试时间是上楼所花的二分之一。 沈家熙穿了件浅粉衬衫,领带没打。人j神,问题简洁又干脆。 第一个:你会不会打字? 罗蔓蔓点点头,“会。” “那办公室软件?”家熙又问。 “会。” “好,”他笑着把文件合上,看她一眼说,“明。这事说穿了还真有点伤感情。毕竟他人还是不错的,又那么热心,有恩必报。 “其实,你不用在意的,沈先生。”罗蔓蔓每回沉默后的开口他都忍不住神经绷紧,既有点期待又担心自己无法消化。后来徐程说他有向,沈家熙坚决不同意。 “我不在意什么?”她又顿住他只好先开口了。 “上次我送你去医院的事。其实那是个巧合,谁看到有人犯病都会送他去医院的。”她视线有点飘忽,动动嘴唇又不说了。其实蔓蔓是真的在犹豫,踟蹰要不要提醒他还欠她六十五块没给。 犯病? 沈家熙眼皮一跳,“我提供的只是机会,能不能把工作完成是你自己的事。如果你没法完成我还是会把你开除的。”他说着停了下,轻轻笑了,“你担心会有麻烦吧?不用担心,我妈已经知道了。我跟她解释过,她表示可以理解。你可以放心来上班。”他眼睛不眨地把慌撒完,蔓蔓不好意思再推只得答应来上班。 说谎话的下场就是为了讨好沈母主动要求去相亲,为谎言揭穿那他还年轻,不想听人叫“总”。她只好延续先前的叫法,不过旁人面前就叫“我们老板”。 五分钟到了。 罗蔓蔓拨过去电话,格外守时,“沈先生。” “哦,罗总啊……是,我是沈家熙,什么?您已经到了?好,好,您稍等。”说完把电话拿开,捂着手机向对方解释,“不好意思。你看,我的一个重要客户到机场了,我得马上回公司。” 说完刷卡付账,飞快离开。等出了咖啡厅拿起手机一看,通话进行中。 沈家熙哑然,想她真是老实,竟然都不挂电话。 “刚才,谢谢了。”他犹豫一下立刻把手机贴到耳朵边,放低了嗓音说,“罗蔓蔓。” “哦,没事。不用客气。”说完“罗总”就把电话挂了,和朋友手挽着手继续逛商场。留下他一个人在大马路边发怔。 他刚想解释为什么叫你罗总,“罗总”就把电话挂了。 那么利落,连半点过渡时间都不给。难道她就一点不好奇,他为什么叫她打电话?——至少,也说个拜拜吧。呃……不,她比较纯朴,“再见”更适合她。 江欣岚听儿子形容“大家闺秀”,讲得绘声绘色,没等他提就把她排除了。这几个相亲对象自“海g”起,均是经过海选、复赛、决赛、pk最后敲定的,一共三人。季军是“大家闺秀”,亚军是“海g”。沈母心目中的冠军是房地产公司单总家的宝贝,单珊珊。 不过那时家熙已来不及留意单小姐的一言一行,对她只落了个“x别为女”的印象。他手里端着杯咖啡,把小半边脸都侧过去,对着玻璃,两只眼睛死盯着斜对街,面色不波。 那男的是谁?坐她对面那位。 家熙眼睛不经意间瞟着玻璃外时,就发现罗蔓蔓坐在斜对面一楼的的甜品店,对面是一张陌生的男x面孔,嘴角勾起在笑。她低着头似乎也在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她笑时用手理了理头发,动作很轻地将一边长发拢去耳朵后。 沈家熙是修过心理学的。这个动作的含义他再清楚不过。一般女x在意一位男士,想表现出自己良好一面,通常会忍不住把头发丝拨去耳朵后,而且脑袋微垂。 罗蔓蔓就微微低着头,似乎抿着唇在笑。 沈家熙第一个反应是马上破坏。这回借口也不找了,只冷冷说“不好意思,有点急事”抓着手机就离开了。 “沈先生?”一见是老板号码,罗蔓蔓立刻接了电话。 “今晚把报告交了吧,发我邮箱。”沈家熙让她做月度总结,要求附上详细数据,分析利弊。 蔓蔓一怔,“今晚?”昨天交代她写,今晚就交? “今晚。”他口吻有些生硬,在对街盯着她瞧,“最迟十一点半,我的邮箱必须收到月度报告,工厂的。”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罗蔓蔓倍感为难,顿时愁上眼角,“抱歉,我现在得回公司了。” “回公司?有事?”对面那人好奇地询问。声音低沉又不失圆润,温和又不失气度。通俗来讲就是磁x。 “老板让我今晚交报告。”蔓蔓有点委屈,“我要回公司一趟。” “那我送你过去?”对方微微一笑,示意招待结账。 “不用麻烦,我坐公车。” “不麻烦,”那人又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正好我提前熟悉环境。” 罗蔓蔓终于点了头,“那麻烦你了,谢谢。”她站起身,想沈齐也调来糖果厂,真是巧。 驯龟之相亲 - 驯龟之聚会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聚会 罗蔓蔓从公司抱了资料回家,一头栽进房间里噼里啪啦开始打报告,眼睛基本不瞟键盘,目光只在报表与屏幕之间往返,耷拉着嘴角,紧锁眉毛。就是时光倒流一……” “他说?”蔓蔓她妈眼睛擦亮。 “他说很快会调来我们公司。”罗蔓蔓低下头,“以前他在沈氏上班,以后调来我们这。” “和你一个部门?” “不是,”又撩起眼皮,她抬起脑袋,看罗妈一眼,“我不属于任何部门,我是老板秘书。沈……沈齐被调去销售部。”本来想称呼“沈先生”,但还未出口就想到沈家熙,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还是换了新词,始终不习惯。 “那销售部离你们老板办公室远不远?楼上楼下?”罗妈不死心,挖空心思要发掘沈齐对女儿暧昧的蛛丝马迹,哪怕只是一个客观的地理距离,“人家小沈好歹也介绍了工作,你总该请人家吃顿饭,表表谢意。”罗妈语重心长地劝说,“即使不请吃饭,请喝杯饮料还是可以的。你们年轻人不是最喜欢喝什么咖啡?你也可以请小沈喝嘛。” 罗蔓蔓“哦”了一声,“我下次请他吃。” 沈家熙的聚会的确不大正式,因为是高中同学会。几年没见的老同学,突然提出要见见面,吃个饭,泡泡吧。极个别已经两只脚踏进坟墓——娶了老婆;有一小戳一只脚踏进坟墓——已经订婚;有一个两只脚踩在坟墓边缘——准备离婚。 同学甲打他手机,定了时间又补一句,“记得带伴儿,一个人来落单我们不负责。”可是带谁呢? 时间有点紧迫,其实不紧迫也找不出对象。带老妈pk留下的三个女生,挑哪一个他都不好受,感觉像上刑,还不如被人误会x取向。 带罗蔓蔓吧……一来怕她骄傲,二来怕她那张朴实又无敌的嘴。 不过,若是不带明,两手捂着嘴,轻轻呵口气。大概是怕冷,才十一月,罗蔓蔓脖子上就系了g丝巾,颜色素净,配她的浅色套装还不错。 “说我是你男朋友啊?”沈家熙半开玩笑地说,“情人?” “都不是。”蔓蔓摇摇头,望着他,“她们说我是你客户,你是4s店销售助理,帮我把车开回来。” 沈家熙沉默了一下,“为什么是,助理?”助理比顾问级别还低,顾问又比经理职位低。 “因为顾问比较忙,没时间陪客户试车。”蔓蔓扑闪着大眼睛解释,一板一眼,脸颊有点微红,盯着他时表情很认真。 “……”沈家熙缓缓把车往前开,不知为何突然有些踩不住油门。他清清嗓子,一连干咳好几声。 她立刻回过头,“沈先生,你感冒了啊?” 沈家熙想了想,点点头,“有一点。”余光一瞄,只见她立刻拉开包,低着头开始翻找。难道还随身带了药? 他有点得意,一听感冒就忙着找药,浅浅一笑,“没事,不怎么严重。”说着装腔作势又咳两声。 “可是,交叉感染很严重的。”话音一落她就把口罩戴上了,还侧过去把窗户隙了条缝。 …… ………… 之后的五分钟一直很安静。 沈家熙很努力才把住方向盘。人家掏的是口罩,他以为是感冒药,还自恋的笑。 沈家熙有撞墙的冲动。 他定了定神,很冷静地问:“你不舒服?” 罗蔓蔓吸吸鼻子,声音有点小,“感冒,不过不算严重。” “吃过药了吧?” “出门前吃了。”她看他一眼,语气关切,“你呢?也吃药了?” “没吃。”没感冒自然用不着吃药了。 罗蔓蔓不说话了,两手按着手提包。包里有带感冒药,等下了车有水就给他。 十几分钟后把车停好,他带人直接上了楼。酒吧叫一千零一夜,是高档娱乐会所,来消费的多是有钱人,穷人发工资那天来。 沈家熙同学背景差得不远,个别逊色,于是大家平摊,每人先给一千。 罗蔓蔓坐下后立刻找服务员要了杯温水,把药拿出来递给他,“沈……,这是感冒药,很有效的,你吃了吧。”介绍的时候说她是自己朋友,弄得蔓蔓突然犹豫了。既然是应酬,就得听老板的话,老板说是朋友,那再叫“沈先生”就不合逻辑了。 “家熙不舒服啊?一来就吃药?”同学甲在一边起哄,意味深长看了眼罗蔓蔓,给对面同学递个眼色,表示疑问:他喜欢这一型的啊? “感冒,小问题。”沈家熙摆摆手,还是把药吃了。都送嘴边了,服务真周到。罗蔓蔓的服务,很少见的,一般她只会气他。 不过半小时一过,他就深刻明白,这人就连服务也是气人的,除了态度没哪一样周到。 “罗蔓蔓,你过来。”蔓蔓刚挨着话筒就被家熙招呼过去,眼睛睁得大大的,水汪汪地盯着他瞧,“什么事?” “刚才你给我吃的什么?” “感冒药。”蔓蔓把药盒递给他,“感康,效果不错的。” 沈家熙觉得撑开眼皮有些勉强了,头转过去,人开始犯晕了,“你把吃了想睡觉会头晕的药给我。” “啊……”罗蔓蔓愣了下,立即摁了服务。 “麻烦你,这位先生不舒服。请你倒一杯浓茶,要热的。” 拿到茶他决定不计较了,这回她服务总没有错,认错态度又好,于是先笑了笑,“算了,你不要自责。我知道你是好心才拿药。” 她“嗯”了声,也回以一笑,转身就去点歌了。沈家熙某个同学非要与她合唱广岛之恋,还自顾自选了男声,把女声好心让给她。 站去舞池中央,罗蔓蔓立得笔直,谦虚地笑笑,两手握着话筒,“其实我唱歌要走音,希望你们别笑。” “没事,没事,我也走音的,有什么好怕的?”沈家熙那位同学x别为女,从高中开始暗恋他,写了情书被拒一直不甘心。今天见他带来个女的,打扮又一般,人也没特色,忍不住妒从中来,别的不想就想看她出糗。 走音好,不走才糟,等她一走音大家一起笑。 蔓蔓唱时真的走音了,高音唱不上,还拿着话筒吼,憋得青筋都要冒出来了,腿又伸得直,沈家熙听得格外仔细,盘算着回去怎么开她玩笑。 一曲结束那女孩心愿也了了,同学甲捂着肚子在忍笑。 她看了眼罗蔓蔓,很客气地拿着话筒说:“不好意思。你看,我走音害得你也走音了。”一双整容过的大眼睛瞟着沈家熙。 蔓蔓摇头,也拿起话筒,“没关系,我本来就唱不准。而且你没走音啊,你唱得挺好的,”对着她微笑,又补一句,“像原唱。” …… ………… 原唱是张洪量,年龄五十一,唱这歌时三十八,x别:男。 驯龟之聚会 - 驯龟之偷亲无罪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偷亲无罪 包厢里静默五秒。之后,压抑的笑声在场子里蔓延开来。 沈家熙清清嗓子,把蔓蔓叫回去,让她坐好,凑过去对着她耳朵轻轻地说:“你唱得,很像有人被高跟鞋踩了。” 罗蔓蔓惊得脖子一缩,条件反s往隔壁让一点。 好痒啊。 他说话的热气似有若无都喷在她脸侧,一股好闻的绿茶幽香从空气里传来,混合着空气分子里清淡的古龙水,斯文又凉爽,感觉像一条丝带轻滑过脸侧,有些绵软。 罗蔓蔓低着头,脸颊被热气熏红,偷偷瞥一眼他,“沈先生,我能不能请个假,提前回去?” “玩几个游戏我送你回去。”他有点后悔了。原本只想逗逗她,现在见她这副被调戏受惊似的表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一个游戏是俄罗斯转盘,难度不大,风险不多,c作基本靠运气。十四个空杯子摆上桌,洋酒斟上。有的倒满,有的半杯,有的空杯。 罗蔓蔓第三个摇骰子。骰子显示六,喝第六杯。第六杯是同学甲倒的,为了求刺激,彩色的y体差点漫过杯子口。 沈家熙有些担心,轩尼诗理察是烈酒,一杯喝下去大约二十八毫升,没喝过的人估计会想吐。 罗蔓蔓到大学才开始喝啤酒,洋酒只是偶尔一次开荤,大家都喝,也只能跟着抿一小口。今,醉成这样。”最气人的是,事故的时候她吐了,要亲她的时候她躲了——结果嘴只挨着脸颊,轻轻碰了下。 他摇了摇头,扶着她进电梯,“你家几楼?” “二十……”他摁了个数字20,“七。” “……”看来真是喝醉了。沈家熙笑了笑,又按了27,问她,“门牌号。” 电梯停了她才答,手指着往左的方向,“六。” 开门的是罗爸,见宝贝女儿喝得醉醺醺,一身酒气,走路还靠人搀扶,当时就有点不爽了,横眉立目瞪着沈家熙,“你是哪位?”飞快把女儿接过去。 沈家熙忙点着头赔笑,“伯父您好,我姓沈,跟蔓蔓一起工作的。”下意识就隐瞒真实身份,少爷预感真是准。 “哦,是小沈啊,”姓沈,又是一起工作,罗爸立刻就对上号了,马上笑脸相迎,转身要拿鞋套,“小沈,进来坐啊。这么晚还送小蔓回来,你有心了。” “哪儿的话,她一个人我不放心。”怎么这一家子都爱叫“小沈”?沈家熙有些纳闷,作出“小沈”该有的表情,探头朝蔓蔓房间望一眼,有点不舍,“今天这事是我不对。他们劝酒厉害,又玩游戏,我拦也拦不住。害蔓蔓喝醉了,这事责任在我。” “哪儿是在你?”罗妈安顿好女儿,笑着一张脸就退出来了,顺手把门带上,“那都怪你们老板,周末还让我们蔓蔓应酬,感冒还叫她喝酒。”罗妈笑着上下打量他,“还好有你在,把我们家小蔓送回来。” 沈家熙嘴角一僵,只能干笑。那老板不就是他么? 隔天下午,沈家熙洗了澡拨过去手机。是本人接的,蔓蔓声音有点哑,“沈先生。” “头不痛了?”感冒还没好吧,琢磨着明天要不要放她一天假。 “好多了。”这句以后就没声了。 她等着他问。他等着她主动找话题,那头半天没响动,心里忍不住失落,“没哪个地方不舒服了?”只能没话找话说。 “脸肿了。”她迟疑了下回。 “哪边啊?”他想起来,亲的是她左脸。 蔓蔓捂着一半脸,开始郁闷,“左边。红了一圈。” “靠嘴边的地方?”这个问题有点白痴,完全没啥意义,沈家熙慌忙补一句,“别多想,我猜的。” “你猜对了,”那头蔓蔓也不追究,夹着手机又照了照镜子,侧过左脸,突然叹了口气,“但是不严重,我擦了红花油。可能是毒虫爬了。” “……”毒虫?那不就是映s他? 沈家熙沉默了一下,突然冒出一句,“不是虫爬的,是我亲的。” 驯龟之偷亲无罪 - 驯龟之打听无罪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打听无罪 “啊?”罗蔓蔓怔了下,又飞快回过神来,立刻宽慰,“没事的,你不要自责。” “我为什么要自责?”他自责什么?情不自禁,偷偷亲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蔓蔓握着电话摇头,“其实这事我也有责任,不能全怪你的。” “……” 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什么?” “我明白,我当然懂,”不就是传牌嘴皮子不小心碰到了?想起这事她脸又红了,吱呜着解释,“其实当时我吐真的不是因为被你碰到了,是酒喝多了胃里难受。所以不关你事的。你不需要负责。” “……” 她说的明白就指这个?他唇线一凝,又说不出话了。 罗蔓蔓顿了顿,又刻意压重了语气,劝他:“沈先生别自责了。” 沈家熙不自责,他只想立刻把电话挂了,蒙着脑袋大睡一觉,或许目光边郁结,嘴角往下撇,“我干销售三年了。”从毕业开始干,风生水起谈不上,业绩中上是肯定的。结果,一遇到沈家熙立马又被打回原型了。悲催! 惆怅的目光幽幽绕了一圈,从桌上的饭菜最后转落蔓蔓脸上,他问:“你知道是为什么?”口气是试探的,神情带着点小心翼翼。 “嗯,”罗蔓蔓点了点头,“他想锻炼你。” “真的?”沈齐不信,说是为难还差不多。 “我猜的。” “……”猜的用什么肯定句? 她埋着头喝了口汤,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补一句,“他看出你的潜力。” “还是猜的?”沈齐盯着她眼睛。 “不是,”罗蔓蔓摇头,又笑了笑,“我瞎编的。你别信。” 望着眼前一桌子的菜,沈齐感觉自己被耍了,表情沉痛夹了一块**r,“那你没一点消息?” “没有。”沈齐好憔悴,吃块**r感觉像受刑。蔓蔓有些不忍心,是朋友就该发挥点作用,于是又开口:“那我帮你打听一下?” “你不觉得为难就行。”他还真没指望能打听出什么。她不是太奸猾就是特呆板,托一个奸诈的人打听别指望听到实话,不□□两肋就不错了;指望一个呆板的人打听……算了。 一幻想那个场面,沈齐后背就虚汗直冒,“……算了,不为难你。” “不为难,”蔓蔓摇摇头,“过几天我告诉你。” 沈家熙隔天中午如愿以偿——和她共进午餐。 因为公事外出,她只能和他一起吃饭,完全没得选。 吃的是自助餐,四星级大酒店。沈家熙想发挥点绅士风度,顺便挣点好印象,可是蔓蔓太有主见,动作又快,想吃的直接就往盘子里放了,还回过头问他要不要。 沈家熙好容易夹了点新盛上的糕点,调整好表情才转过头问她想吃哪种,回过头一看,人已经拿着盘子去斜对面要披萨了。 “多吃点,今天的海鲜不错。”俩人坐定,他立刻把一盘子生蚝推去她面前。 蔓蔓把生蚝又还给他,抿唇笑了笑,“生蚝我过敏,你吃吧。好吃就多吃点。”沈家熙默默剥了个虾仁,想递给她又听一声补充,“其实我海鲜过敏,像虾仁生蚝之类的,一般不吃。”剥好的虾仁塞进自己嘴里。 罗蔓蔓啃完了一个**腿,突然想起沈齐,就抬头问他,“沈先生,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问。” “有什么事会突然把一个员工调去一个新部门?” 沈家熙“嗖”地抬头,脸色露出一刹那的疑惑,“你指沈齐?” “啊……”怎么一问就猜到了,她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你和他是朋友?” 明明来公司没几天,怎么突然就成了朋友?沈家熙拿毛巾擦了擦手,望着她问:“以前认识的?” 罗蔓蔓呆了一下,点点头。 “他托你问的?”这次是直接皱眉头了。那目光,就似停电的午夜摇曳在风中的残烛,忽明忽暗,要多诡谲有多诡谲。 “不是,”她立刻否认,“我主动提出的。” 我主动、我主动、我主动…… 他有点不爽了,飞快板起一张脸,冻得跟冰山似的,“你们关系不错啊?高中同学?”不是大学,莫非是高中? “不是,”蔓蔓说,“相亲认识的。” “相亲?”眼神一滞,沈家熙震惊了。真的是情敌! “就是那次,你帮我画线路那回,”她一板一眼地解释,“我相亲的对象就是他。” 相亲的对象也姓沈——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样啊,你回去告诉他,”沈家熙把擦过的毛巾搁到一边,漫不经心呷了呷嘴巴,“调去采购部是为了锻炼他工作能力。”顿了两秒又补一句,“他有潜力。” 蔓蔓笑笑说:“沈齐一定很高兴。” “对了,”沈家熙面无表情又接着补充,“你的报告后天交给我。数据不能出错。这两天你抽点时间把报告做了吧。再晚就赶不上进度了。”只抽一点是不可能了,抽出和沈齐交流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罗蔓蔓一怔,低着头不说话了。 “是。” 上午还夸她进度不错,午饭没过就说进度快赶不上了。有些委屈。 当晚蔓蔓没来得及报告沈齐消息,沈齐先拨过来电话了,“我想了想,那事儿你还是别去问了。”万一被“沈总”追究,他就真的悲催了。 “可我已经问了。”那头是蔓蔓无辜的声音。 “……”沈齐沉默了五秒,“那沈总怎么说?” “他说是为了锻炼你能力,而且觉得你有潜力。”说到后来她忽然停了停,有点感慨,“我猜对了。真巧。” 沈齐一听就愣住了,一时辩不出真假,只能道谢后把手机挂了。 罗蔓蔓周五临下班又被叫去办公室,简单交代几句。问几个行程上的安排,沈家熙话头一转,眼望着她道:“明天有场游艇会。你陪我去。” 驯龟之打听无罪 - 驯龟之流氓无罪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流氓无罪 沈总发话,蔓蔓不敢不从,隔日一吃过午饭拿着包就往屋外冲了。沈总说了,到时候来接你,不见不散,末了又挂着笑好心提醒,不会又去车站接人吧?——当时她摇了头。 沈家熙车开出去二十分钟,才给她电话,“二十分钟到。”又开了句玩笑,“不会真在车站吧?” “不在,”蔓蔓摇头,“在银行。” “……”红灯差点刹不住车。——果然不是车站,因为是银行。 “不远的,上次车站往前五百米。”蔓蔓说完又补充,“我站马路边。” 沈家熙差点郁卒。他很见不得人么?哪儿有第一次接跑车站第二次接站银行?当他是传染x病毒啊。 罗蔓蔓也郁闷,而且郁闷的时间比他长。为什么找了份双休的工作,可是连续两个周末都有应酬? 说应酬又不全像。沈家熙周五说这是游艇会,会来几个商界朋友,需要好好沟通沟通。罗蔓蔓周六发现这是一个有钱人普通的聚会。沟通是好沟通,因为一半是见过的熟面孔。人是沈家熙带来的,大家对她也客气。 同学甲最先和她打了招呼,“罗小姐也来了啊,”递了杯香槟给她,“罗小姐第一次来吧?不用拘束,其实我也才来第三次。”旁边的女伴拉着她去沙发一角聊直接把人捞上来。 沈家熙脱了外套和鞋,拉上来时全身都湿透了。罗蔓蔓湿得比他厉害,但不觉得冷,因为晕过去还没醒。是自己打的,她在水里挣扎得太凶猛,他只能一拐肘把她击晕了。 浴巾顾不着要,沈家熙上了船就半趴在地上,轻轻拍了拍她脸颊,满脸紧张,“罗蔓蔓,罗蔓蔓!”没人答应。 “人工呼吸吧,晚了就碍事了。”这句是徐程说的,半个身子还隐没在队伍里。 这句有道理,得听! 他也不犹豫,捏着她嘴直接就运气了,和心脏复苏术交替进行。第一次是运气,第二次是运气,第三次……等到了第四次他睁着眼嘴巴正欲伸过去时,她眼睛张开了,很突然。然后,她伸出了手。 “啪”地一下,他全身都僵住了。 其实她打人不痛,人刚醒也没什么劲,但是手指甲剜到他脸皮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打人的同时也抬腿了。 驯龟之流氓无罪 - 驯龟之路遇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路遇 沈家熙第一次感觉,其实身为一个男x也是很脆弱的。因为痛时不能叫痛,想捂住时手不能动。尽管腰部以下神经都扯作一团,痛感十足,他还是尽着本分万分努力地挤着嘴角。 笑是绝对不可能了,但惨叫也是万万不可的。 已经很多年没人攻击他二弟了。刚才他“啊”了半声,然后强行以手臂小幅度的颤抖延续声音波浪线的抖动。 罗蔓蔓清醒过后十分内疚,裹着浴巾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流氓。”咬着下嘴皮,“对不起,沈总。” 沈家熙也裹着浴巾,右半边脸上指印渐消,冷声道:“我说过,不要叫沈总。” “对不起,沈先生,”罗蔓蔓慌忙又改口,“我以为你是流氓。” “……其实,”他转过头,意味深长看一眼她,“有些话不是非要重复的。” 罗蔓蔓显然被老板的既往不咎感动了,连忙点头道:“总之你没事就好了。”又望着他半边脸,“我下手太重了吧?对……”慌忙收口,“我无心的。” “不,你下手不重。”只是下脚重。沈家熙云淡风轻地摇摇头。 其实比脸更痛的地方,在下面。 罗蔓蔓裹着浴巾不说话了,默默垂着脑袋,突然脖子一缩,一声“阿嚏”响彻四周。 沈家熙站起来,镇定把浴巾搁到一旁,去隔壁房间换了套西装,“走。”推开门示意她跟上。 她抬起脸,一头雾水,“去哪儿?” “上岸。”原来游艇靠岸了。 沈家熙上了岸,和众人简单道别,转过身道:“上车,我送你。” “我自己能回去。” “你感冒了影响工作。”沈家熙发现,工作除了提升自我、让卡里数字飙升,当借口也是挺好用的。在家忽悠老妈,在外忽悠徐程,还可以顺便忽悠忽悠她。 罗蔓蔓果然不说话了,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望了望即将变色的一次,”他手指敲着方向盘,一字一顿道,“穿上。” “沈先生,”她穿上外套十几分钟后又反悔了,实在受不了了。在一个绿灯前终于转过脸问他,“我能不能把外套脱了?” “为什么?”一件衣服,连二十分钟都受不了?她是没拿他当朋友还是g本不待见啊? 沈家熙望了眼她脸,“原因。” “因为我腿冷。” “……” 上次是红灯刹不住车,这回是绿灯踩不下油门。 “我腿很凉,可是胳膊能忍受。”罗蔓蔓解释道,“所以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衣服不穿,把它搭在膝盖上?” 沈家熙唇线一滞,“能。”也就是说,十几分钟前她欲言又止就是为这个;也就是说,十几分钟前他装酷耍帅地眼也不眨笑也不笑命令她把外套穿上,实质是阻碍了她保暖膝盖的行为…… “因为膝盖受凉很容易留后遗症的。”最后罗蔓蔓解释说,“所以比起胳膊,更应该去保护腿部。” “……” 这是不是变相的责备?或者别有深意的埋怨?以后的十分钟里沈家熙开着车一边思考西服外套与膝盖,以及自己装酷的辩证关系。 十分钟后,把车开进了商场底楼的车库,沈家熙泊车时简单说了三个字,“买衣服。” “啊?”罗蔓蔓一头雾水,“买衣服?”是叫她当参谋?她转过头看一眼他。 沈家熙点头,“是,买衣服。” 果然是参谋,她把搭膝盖的外套递还给他,侧头笑了笑,“好啊。” 对于她的配合,沈总很满意,下了车,亲手又把外套披到她身上,“感冒了影响工作。”这一句台词真不错,张口就来,还不用担心过期或者被识破。 罗蔓蔓又把外套穿上,跟着他上了楼,直奔三楼淑女装。 原来是帮女友挑,难怪会找她。罗蔓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两只眼在新款里嗖嗖地扫过。沈总的女友,想必不是一般人,送打折货肯定过不了关。 沈家熙在一个英文当标识的专柜前止步,挑了件浅米色的衬衫,和一条颜色柠檬绿的半身裙,转过身一起递给她,“怎么样?” “很好。”罗蔓蔓点点头。这个牌子她叫不出名字,不过知道衣服贵。虽然贵,但是质感很好,每次和朋友逛到路过都忍不住要瞟几眼。她买不起,不过欣赏的权力还是有的。 沈家熙把两件一起递给她,看了眼试衣间,“去吧。” 罗蔓蔓愣了一下,顺着他视线望过去,顿时了然于a,接过衣服大大方方往试衣间前一站,对着镜子比划两下,回过头望着他,表情严肃,“真的很好。” 对于她喜欢到连试都不试就连说两次“很好”、“真的很好”,他十分满意,毫不犹豫把钱付了,再加一双浅色丝袜,然后把袋子递给她,柔声道:“换上吧。” “我换?”她接袋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怎么会是我换?” “你不换难道我换?”他没好气看一眼她,“给你买的,当然是你换。” “啊?”她吓了一跳,连忙把袋子塞回去,“我不能要。” 沈家熙郁闷:“你刚才说很好,真的很好。” “衣服是很好,但我不能要。”罗蔓蔓有点急了,头仰起来,脸颊平添一抹很淡的红晕,“我掉进海里也不是你的责任,而且是你救我上船的。”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小,“我还打了你脸,要说赔偿,应该是我赔你才对。” 伸腿的事倒是全忘了。 沈家熙有点为自己兄弟不值,冷静道:“今天是加班,加班时出意外,属工伤。理应赔偿。” “我是为了捡掉甲板的叉子,和工作无关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老实道,“而且太贵了。”半身裙和一件素色衬衫,加一双丝袜,总共三千八。 “三千八对于工伤赔偿来讲,很便宜。”他瞄一眼她低垂、略带弯卷的长睫毛,唇边带出抹浅笑,“或者,你是希望拿走游艇上那件连衣裙?” “可以拿连衣裙?”她又抬起头。连衣裙应该不是三千八。 沈家熙点头,“当然可以。”又补一句,“连衣裙五千。” 结果不是三千,是五千。 罗蔓蔓视线挪开,彻底纠结了,“我一定要接受赔偿?”捡个叉子就算工伤,那赔偿是不是也太容易了? “除非你希望公司落人把柄。”沈总“好心”地把袋子递过去,挂唇边的一丝浅笑逐渐变为一抹贼笑,“接受赔偿是一定的,但接受怎样的赔偿,选择权在你。” 罗蔓蔓一阵犹豫,终于伸出手,像小学时在讲台上接过老师奖励的大红花,怀着感激的心情接过袋子,低声道:“沈先生,你对我太好了。” “然后?”沈家熙眼睛一亮。 “以后我一定倍加努力,不辜负公司的期望!”她抬起头认真道。 “……” 这么强大的结论,她是怎么得出来的? 沈家熙一脸郁闷,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反问:“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买衣服给你不是因为赔偿工伤?我让你加班也是一个借口?” 罗蔓蔓一怔,随即眼光一黯,“你骗我?” “当然是……”她的反应真的就是像被骗了。不是被优秀的男士追求、耍点小花招揭穿后的惊喜,而是包里一个月工资被骗光的哀怨。沈家熙慌忙改口,“假设。所谓假设,就是与事实截然相反,绝对不会发生的。” 这段话结句之时,罗蔓蔓视线已经越过他肩头了,定神两秒,顿时表情错愕,脸上红晕逐渐褪去,嘴唇微张,眼光死死定格于他身后,似乎是被吓傻了。 “是工伤,当然加班也是真的。”沈家熙还立志于解释,就见她往左并了步,上下两片嘴唇几乎挤成一条线,眉毛缩了下又忽然舒展,伸手将一缕发丝轻轻拢去耳后。 “小蔓?”声音的来源在沈家熙背后。他转过头去,面前是一身高据目测不超过一米七三的男x,体型偏瘦,穿着打扮有点朝沈齐靠拢。 “蒋涛。”这句是罗蔓蔓反应的,声音很轻,表情有点呆。 小蔓? 沈家熙蹙起眉,看了他一眼道:“这位是……” “罗蔓蔓,大学同校的。”抢先回答的是蒋涛,他解释的对象是踩着高跟鞋从专柜出来的时髦女孩,妆化得有些浓,朝烟熏靠拢,一张脸像是直接擦的面粉,竟跟脖子诡异地形成两种色系。 蒋涛说完指着那女孩又介绍,“我女朋友,白晓悠。” 沈家熙忍不住从头到脚打量她,心里浮现出一个字:俗。两个字:俗气。 “这位是……?”他迅速收回目光,又转过头问。 罗蔓蔓拼命掩饰着失落与不安,视线一挪:“白小姐男朋友。” 驯龟之路遇 - 驯龟之旧情人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旧情人 白小姐男朋友? 蒋涛被呛得不行,朝边欣赏她瞬间变换的表情,往下撇着的嘴角,皱起的眉头,心里忍着笑,顿了会儿才慢吞吞道:“不过阿姨,今天我得回家一趟,吃饭的事儿只有改天了。实在不好意思。” 蔓蔓先松了口气,罗妈却是一脸憾意,“这样啊……那没事儿,改天小沈有空哪天来都成。” “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阿姨。”沈家熙厚颜无耻地一口答应,眼瞅着罗蔓蔓,故意挑着嘴角露了个笑。 她只盼着他赶快走,一点没看出其蕴含的深意,抬头冲他也笑了笑,低着头和罗妈进小区了。 驯龟之旧情人 - 吃饭VS吃人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吃饭VS吃人 罗妈怪女儿不懂事,从一楼一直念到家门口,脸拉得老长,“人家小沈难得来一趟,你倒好,不留人家吃饭,还变着方儿要赶人家走。”额头皱出个川,嘴里嘀咕着,“不耽误、不耽误……吃一顿饭就是耽误了?耽误她还是耽误你啊?”罗蔓蔓抿着唇,默默站门口。罗妈进了屋还不解气,回过头接着数落,“人小沈有什么不好的?要模样有模样,要身高有身高,五官端正,鼻子又挺,对人有礼貌,工作又稳定,”又顿了十秒,罗晓明倒一杯水的空隙,“放出去不知多少人抢着要!”瞬间挑了音调,“有买衣服的时间,不如陪着小沈逛逛街?吃吃饭?” 罗晓明抬起头,报纸边露出一双眼,瞅着焕然一新的妹妹。罗蔓蔓撇了撇嘴,“我没说他不好。” “那你说人家事儿多?叫不要耽误他?”罗妈进了趟厨房,听女儿一狡辩,立刻又出来了。 “他真的忙,我没撒谎,”她越说气势越弱,在罗妈的逼视下慢慢垂下脑袋,“人家送我回来,已经很麻烦了。” “——挑剔!”罗妈长叹了口气,搓着手转身又走了。 “新买的啊?”通常她低着头不说话,那就是情绪低落了,罗晓明抓过塑料袋,往里看了看,“怎么皱成一团?……哦,你今早换上的。”顿时恍然。 “我的衣服。”罗蔓蔓拽过袋子,抱在怀里。 “你衣服怎么变形了?”望着她一身浅米色的衬衫,柠檬绿的半身裙,罗晓明咋咋舌,感叹了四个字:“人靠衣装。” 见她不搭话,喝了口水又问:“价钱呢?” “三千八。”她明显底气不足。 “啊?”晓明被吓倒了,“你中奖了啊?” “没中。” 罗晓明一愣,挑了挑眉头,“小沈买的?”声音放得很低,像怕人听到似的。 “是,”她点了头,想想觉得不妥,连忙又解释,“代表公司买的。” “你们公司不发工资,改发衬衫裙子啊?”砸了砸嘴不等她接又说,“比工资还高。” “赔的,”终于抬了抬头,露出担忧的小半张脸,罗蔓蔓加了句:“工伤。” 两个字够杀伤力,罗晓明没吓得跳起来,左拉她胳膊,右望她脖子,脸上只浮现了两个字:惊慌,“没事儿吧?哪儿伤着了?……没伤口啊……难道是内伤?” “掉海里了。”她扭过脑袋,有点不好意思,“我捡东西。没站稳。我们老板说是工伤,赔了衣服和裙子。” “抠门!”罗晓明不屑地哼了声,“工伤赔条裙子赔件衬衫就算了啊?人命无价!” “三千八已经很好了,”她下意识为沈总说好话,白了大哥一眼,“本来老板说可以选的,一条游艇备用的连衣裙,要五千。” “备用百分之九十都是旧货。穿过的,五千打半折,两千五。”端着杯子得出结论,一个白眼朝你是上楼拿u盘,那都是骗人的?” 罗蔓蔓头埋得很低,几乎要垂到a口了,声音软软地,“是。我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会不好意思?”沈家熙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东西都买了还不敢送?” “我本来想请您吃饭,上次您救了我。可是觉得不大合适,就改成买饭了。”罗蔓蔓抬□□头,“我拿u盘是真的,不过是头一次,后来那次就是不好意思,我怕你知道。” “所以你为什么不好意思?”沈家熙执着于这个问题。 她望了他一眼,“因为饭太简陋。” “是有点,”他点点头,目光停在那袋里的饭盒上,想了想笑着说:“那不然,你直接请我吃饭?” “这个……” “还有,不要用敬语。说‘你’不要说‘您’。” “哦。”她点了点头。 “那请我吃饭的事儿?”沈家熙转过头,一脸无赖样。 罗蔓蔓看着他,“看沈先生想吃什么。” 你——他差点就说出口了。这么流氓的话,极具流氓的气质。沈家熙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有事,周末吧。周末你请我吃饭,不怕同事看见。” “那吃什么?” “到时候再说。”他说完把车重新开上道,也是运气好,路偏交警少,停了一小会儿,没人检查驾照。 沈家熙把人送回去,自己开着车就去赴约了。到酒店时七点过五分。徐程请吃自助餐,带着那女孩先进场了。 沈家熙进去绕了大半圈才找着人,拍了拍徐程肩,“来晚了,不好意思。” “没事儿,知道你忙。来,我先介绍,”徐程站起来,看了看对面那女的,笑道:“我朋友,沈家熙。”又指着那女孩,“这是单小姐。” 单小姐朝家熙伸出手,歪了歪头,“单姗姗,你好。” 沈家熙楞了下,想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在哪儿听过,一时半会儿又记不清楚,只能也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沈家熙,你好。” “你很面熟。”单姗姗皱着眉观察了他半天,突然冒出一句,“我们是不是见过?” “可能在街上碰到过。”沈家熙打着哈哈,想你认识我也是正常的,不过听这名字……的确耳熟。 徐程趁拿菜赶紧凑过去问:“真见过啊?” “没印象。”家熙惦记着车里那盒牛r饭,顺手夹了点生鱼片,转过头去,“在哪儿认识的?名字好像听过。” “她你都不认识?”徐程表情夸张,朝他挤眉弄眼,“社交名媛,她爸爸是单建山。” “哦。”他想起来了。上次相亲的“冠军”,单总家的千金。 吃饭VS吃人 - 驯龟之波折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波折 徐程说起单姗姗,两只眼在灯光下泛着绿光。 他两只手在空中比划,接连划了两只花瓶,微眯着眼,一脸陶醉样儿,“38,24,38。明白了?”他比了个照相机的手势,砸吧着嘴,“我看她第一眼时就对上了。那身材,那比例,你还别说,要是再高点就能直接走台了。”单姗姗一米六八,离走台还差了那么点距离。 徐程座右铭三个字:真x情。不过这仨字要分开来认。真是他交朋友的前提,表示坦率真诚;x就是自我需求之一,既然是需求,其对身材的执着可见一斑;“情”字要转个弯想,不是四处留情,他还没那资本。这个字是指到处发情。 总的来说,徐程是把单大小姐瞧上眼了,就是不知人家有没有看上他。 沈家熙很坦诚地交代:“其实我真的见过她。” “在街上啊?”那会儿徐程正向沈少讨教如何追一个社交名媛,而又不用使自己处于太被动的位置。 “不是,”其实也没啥隐瞒的必要,沈家熙说了实话,“那次是相亲,我们聊了会儿。” “聊了会没印象?”徐程震惊了,从上到下审视般地打量他,“你们不是结仇了吧?不然就是你对她……对她怎么了。”沈家熙怎么对待相亲的对象,他最清楚。那招当面删手机号就是他撺掇的。 “没聊多久,”沈家熙白了他一眼,“一两分钟,刚说了个名字……不,连名字都没说,刚点了杯咖啡。” “然后你就走了?” “走了。”他眯眼点了下头,“叫人临时打了个电话,让她打的。”徐程其实压g没想问谁打的,他自己忍不住就先招了。然后如他所愿话题方向彻底改变,从如何打动一位社交名媛的芳心,飞快变成为何沈少会对一个“娘家妇女”感兴趣。 之所以不是“邻家女孩”是“良家妇女”,那是因为徐程觉得她超龄了。偌大的包房,他点了支烟抽,“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好奇了。她身材很b?” “以你的标准叫一般,”沈家熙顿了顿,回忆起卫生间前她才换了裙子出来,一双小腿裹在丝袜里,也辨不清皮肤怎么样,不过曲线是不错,很自然就联想到“美好”这两个字了。他动了动喉咙,忽然又添一句,“不过我看还行。” 徐程瞥一眼他,挑了一边眉问:“那脸蛋?比单姗姗怎么样?” “要说漂亮是比不上,虽然眼睛比她大,睫毛比她长,不过她不怎么化妆,发型也很普通,街上一抓一大把。”沈家熙 />着下巴考虑措辞。徐程立刻抗议,“关化妆什么事?” “我不是看不清她长相?”他轻飘飘抛出一句,诚心提建议,“不然你带她去趟体育馆?好歹也下个水,看清她长相再说。” 徐程一听立刻就焉了,嗫嚅道:“妆是浓了点。” 沈家熙附和地点头,“的确。” 徐程“唉”了一声,掸着烟灰,“不说我了,先说说你吧。沈夫人又叫你相亲了?她知道‘良家妇女’是你秘书?” “都没。”听他‘良家妇女良家妇女’地叫,他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就像中意的东西被人说难看了,被人嘲笑了。 “她没你想的那么老。她比我小,大概小三岁。”他破话那个。我只是纳闷,”她说着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老板也去拔河啊?小心落人笑柄。” “那是他秘书。”徐程边看边点头,想这就对了。不是罗小姐他也不至于沦落到此,拿着g破绳子展示肌r了。 只可惜有个女同事暗恋沈总,打听到沈家熙要参加拔河,死乞白赖非要跟着加入。蔓蔓把自己名额让给她了,现在就负责抓镜头。 沈家熙没上场就想下来了。罗蔓蔓举着相机给他一特阳光的笑容,“沈先生,加油!” “好,加油。”他转过头,还了个温和的笑。 话音刚落,拔河就开始了。 人站一旁还看着呢,就算自毁形象他也认了。沈家熙憋足一口气使劲攥着绳子。 驯龟之波折 - 驯龟之选择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选择 罗蔓蔓拿着银灰色的数码咔嚓咔嚓连闪了七八张,还特别录了会儿像。镜头是对准沈家熙的,部门主管暗示了又暗示,说沈总亲自拔河简直振奋士气啊,这历史的一刻一定要记住。于是她拿着数码就记住了。 罗蔓蔓一边录,边对着镜头咧开了嘴角。镜头里的他特别好笑,脸涨得跟一开裂的西瓜似的,涂了层红光,五官几乎凑一块儿,歪唇又瞪眼,像个挤变形的玩具。 拔河一结束,备好的毛巾立刻送上。营销部主管亲自拿着水,表情狗腿:“沈总,您请。” 沈家熙抹了把脸,接水时道了声谢,转过头就叫人,“罗蔓蔓。”主管低头琢磨了下,转身立马让位。 “沈先生?”蔓蔓捏着相机立刻跑过来。 “刚拍的照片呢?” “全在这儿。”她亮了屏幕,一张张挨着翻给他看,“一共七张。” “没了?”沈家熙斜她一眼问。刚才还看她对着镜头傻笑。 罗蔓蔓楞了一下,“有,还有段录像。” “调出来我看。” “哦。”她低着头把录像翻出来。声音很嘈杂,什么都听不清,屏幕里露出沈家熙那张变形的脸,一副狰狞的表情,眉毛眼睛都竖起来,像个变异的西红柿。 “没别的了?”形象有些惨不忍睹,沈总立刻叫她关了,想了想又追问一句。 “拔河的没有了。” “你怎么谁的不录偏录我的?”他半开玩笑地问,“还录别的了?” “录像只有……你的。” “你怎么只录我的?”沈家熙伸手拿过相机,偏着头换个角度看她。罗蔓蔓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打死不吭声。 主管交代的嘛,但是不能说。主管也没错,万一沈总生气了……反正录的人是她。 “怎么不说话?”沈家熙看着她好笑,替谁受过呢,其实他也不在乎,就是想知道她心里咋想的,是不是没人吩咐,她就不录了。 “你刚才是不是笑了?”沈家熙过几秒,故意板起脸。 罗蔓蔓点头:“笑了。” “你笑什么?” “拔河。” “你看镜头笑的吧?”沈家熙攥着套数码的绳子,微眯了眯眼,又挑起一边嘴角,“胆子不小,老板都敢笑?” “对不起。”罗蔓蔓低着头,很委屈地说。 小时候罗爸教育,笑别人是可耻的。但大哥罗晓明也说,有时候人就是要笑的,幽默是一种技术,重了,怕又得罪。他朝远处努了努嘴,“罗蔓蔓,你看沈总一个人多无聊。你不过去问问?” “沈先生说要多照相。”她又冲着他笑,表情十分友好,指了指跑道,“沈齐,点名了。我们待会儿再聊。你先去吧,我帮你多录点。” “别,你饶了我吧,罗小姐。”沈家熙迈步朝这头来了,表情带着一丝浅笑。 沈齐迅速往跑道挤,边挤一边回过头,拼命朝她挥手,“别照啊,也别录!我不喜欢照相,我讨厌摄像!” 接力赛开始时,沈家熙站到蔓蔓一边,周围的人自动往两边退了点。老总啊,虽然很年轻,但谁都不敢得罪。毕竟饭碗是他给的。 “相照完了吧?”看着沈齐一路狂奔的背影,他只想笑。 “还差一点。” “照完了相有奖励。”沈家熙盯着跑道,嘴角噙着一丝笑,“二选一,奖品放车里,活动结束你去挑。” 没人回答。 他吁了口气,斟酌了用词,对着跑道露出个绅士的微笑,“算了,这次活动你出力不少,看在你平时工作认真勤恳,加班也不抱怨还主动加班的份上,奖品都给你了。” “家熙……”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沈家熙吓得浑身一震,转过头去。 徐程困惑地望着他,“跟谁说话呢?空气啊?” 简直丢脸丢到家了……沈家熙极力控制住面部表情,牵扯嘴角又露出一个笑,“念报告呢,这个月要给沈董汇报公司情况。” 徐程了然地点点头,环顾四周,又问:“她呢?” “你问的谁啊?”旁边单姗姗立刻追问,眼睛瞟的是沈家熙。回答的是徐程,他回过头冲她挤挤眼睛,“家熙的秘书,也是他朋友。” “留影去了。”沈家熙边说边看了眼她,忍住皱眉的冲动,最后望着徐程,“活动完了我有事,就不耽误你们了。” 徐程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肩,表示都是哥们,这事儿一定无条件理解。 单姗姗在心里冷笑。——都给你了,这就是报告? 活动结束后,按员工要求沈总和大家合了影,亲自颁发了奖品,这才散场。 “罗蔓蔓,”这回算是学聪明了,沈家熙先把人叫到一旁,清了清嗓子,忍住咬牙切齿的冲动,把对着跑道讲的话又重复一遍,然后吩咐她,“跟我去拿奖品。” 沈家熙没提“都给你”的事,只简单说了二选一。他开了后车门时,罗蔓蔓入眼的就是一大瓶色拉油,以及旁边一张紫红色的卡。 “你自己挑吧。”沈家熙指了指车。 蔓蔓拿了那张卡,翻来覆去看了几秒,不怎么好意思地问他:“沈先生,这是游艇俱乐部会员卡?”左上角标的凸出的四个字母,端端正正大写着:star。 沈家熙点点头,“是。” “卡做得真漂亮。”说完她就把卡放下了,从车里提出那一大瓶色拉油,弯唇笑了笑,“那我要色拉油。谢谢了,沈先生。” “……”沈家熙很不懂,为什么一张会员卡会比不过一瓶色拉油?他是不是该直说,其实卡值七十万,约等于一万瓶色拉油。 驯龟之选择 - 驯龟之误解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误解 罗蔓蔓提着色拉油,转身准备走人了。 “罗蔓蔓!”沈家熙叫住她,头又开始痛了。这人太不听话了,他一脸严肃,指着车道:“上车,我送你回去。”又搬出那句经典的,“作为一个朋友,我不能看着你提着几斤重的色拉油无动于衷。这不符合我一贯作风。”沈家熙努力把自己演成无任何企图的纯良人士。 蔓蔓把油又放回后车座,高高兴兴上车了。 “沈先生,你人真好。我什么都没干,你还送我色拉油。”她转过头说。 能不能别提油了?他一听“油”字就犯头痛。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顺便把活动奖品拿来当参照物了。 七十万的卡和七十块的油,而且卡还比输了。 “罗蔓蔓,你为什么要选色拉油?”因为车窗没关严,从缝隙里透进一丝冬初特有的冷风,把俩人刘海都吹掀了。沈家熙把玻璃升上去,终于憋不住问。 蔓蔓被问得有点不好意思,好似还占了多大的便宜,轻轻笑了下,抿了抿嘴回:“最近油涨价了。” 其实卡也涨了,去年还拍卖六十万,现在变七十万了。 沈家熙稍加琢磨,换了个角度问:“那为什么不选卡?星光的市价不低,有些人想买都买不到的。” 她迟疑一下,“不实用。” “……”沈家熙沉默了很久,一直到小区后巷子口,他减缓车速,但是没停车的迹象。 “作为一个朋友……”那句经典的借口又出场了。 蔓蔓抢先一步,转过头冲他调皮一笑,“作为一个朋友,你能不能把车停在后巷子口?” 手一抖,沈家熙做了个深呼吸,终于忍不住了。他停了车,转过头去,“罗蔓蔓。”沈家熙严肃的目光对上她无辜的眼神时嗖地一声就枯萎了,视线错开她肩膀,缓缓转回头去,“可以。” “我开玩笑的,”罗蔓蔓看了眼玻璃外宽敞的地皮,低垂着眼睑,“这里不方便调头,沈先生还是停去前门吧。我没关系的。” 沈家熙手指敲着方向盘,沉默了足足三十秒,明净的玻璃倒映出他英俊的侧影,立体的五官,微蹙的眉头,脸色有些严肃。 车子里气氛尴尬。 罗蔓蔓低着头,把交握的两手放在腿上,刚好绕着提包。提包是商场花车淘的,四个半大的巴掌,浅色的牛皮,带磁的搭扣是亮银的椭圆状,中部横了条波浪纹,提包一侧吊着与包颜色一致的流苏,细细的几g,软软的垂在一边,有时晃荡不小心碰上金属的搭扣,会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响。 这个包蔓蔓挺喜欢,卖三百六十八,买的时候她心痛了好几天。 罗蔓蔓垂着头,脑子里放纪录片似的把所有关于包的资料全都过了一遍,一直到回忆起价钱。她小心翼翼扭过脑袋,终于开口了:“沈先生,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家熙楞了一下,“生什么气?”怎么突然改关心他情绪了? “我是不是不该拿色拉油?”她鼓起勇气说。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翻遍整本字典都找不到词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沈家熙从记事起到今天,还从来没听过类似问题,也从来没见过有谁为这事还伤脑筋,还翻出来正儿八经问他意见。 “那色拉油,我不要了。”最后他听见她很轻地说,仿佛细碎的纸片儿随着风飘进他耳朵里,弄得他浑身不自在,好似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就怕被人发现。 “其实那些照相、整理照片,帮忙策划,都是我分内的事,我是应该好好完成的。那是我的工作,职责所在。”最后她这样说。 “你拿去吧,我没生气。”沈家熙有点笑不出来,她对待工作的态度比他还执着。他隐隐感觉一丝惭愧,“刚才我那么问,是好奇,你是不知道卡有多值钱还是真的不想要?” “我不知道它有多值钱,不过我真的用不上。”她顿了顿,轻轻抿了下嘴,“我还是第一次上游艇,参加聚会。如果不是工作,肯定也没下次了。我拿着它也没用的。” “你可以卖掉。”沈家熙突然冒出一句。 “可以卖?”她有些困惑。游艇会员卡不是实名制,还可以卖? “不,可以。”沈家熙机械地摇摇手,如果她转手就卖了估计会更气,“算了,当我没问。” “那可以卖多少?”她有点好奇。 “这个数。”沈家熙打了个“七十”的手势。 “要七百?”理发店的卡是两百到五百,游艇应该会高级点,估计是七百。罗蔓蔓皱着眉,“七百太贵了。我还是要色拉油。” “……”又没说重新让她选。——他觉得尴尬又没面子,本来是想进一步了解她诡异的思维,弄到最后倒真像非要送给她可人就是不肯收了。 “我说错话了?”见他不开口,她歪着头问,心里有些不懂,怎么沈总非让她选卡呢?是不是选油不选卡今天连车都别想下了? 可是七百真的太多,快抵上工资三分之一了。她不想妥协,罗蔓蔓从来没占人便宜的习惯。 正琢磨着该怎么拒绝,沈家熙先把车发动了,轻描淡写来了一句,“你很务实,不错。” 用近似不屑的口吻说了句类似表扬的话的后果,就是听话者纠结了一个晚上。蔓蔓提着色拉油回了家,开门,换鞋进屋,拿眼睛瞄了一圈,发现大哥不在,闷着头把油提到厨房,转身就去上网了。 什么叫务实?当一个老板对着员工说出“务实”两个字又意味着什么? 应该是被表扬了。但沈家熙实施口头表扬的同时脸上的表情明明带着一丝不屑,她下车说再见时也没见他怎么笑,板着个脸,像大学时教马哲的女教师。 罗蔓蔓对着电脑研究了半天案例,然后从包里翻出相机的存储卡。c好卡后,她起身出去了。 “哥,问你个事儿。”罗晓明下班回来,在床上躺了不到十分钟,一抬头就见妹妹一脸愁苦的杵在房门口,“腾”地就撑起来,“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不是。”罗蔓蔓拉过房里唯一的靠背椅,轻轻把门关上,“我好像得罪我们老板了。” “怎么得罪了?” “今天我们公司运动会,我负责留影。后来老板说我辛苦了,要给我奖励,让我二选一。” “接着呢?”罗晓明支起耳朵。 “老板给了我一桶色拉油,和一张会员卡,我选了色拉油。后来他问我……” “什么卡?”罗晓明飞快打断。 “游艇俱乐部会员卡,”她停了停,“后来他问我怎么不选卡,我说不实用。结果他说卡可以卖掉的。我就问他多少钱,他说要七百。我觉得太多,还是选了色拉油。” 罗晓明专心致志等着下文,但是这句之后她就不吭声了,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下句。 “没了?”罗晓明瞪着眼,不明所以,“你从哪个地方看出你们老板生气了?” “从他的表情,”一提这事儿她就愁上眉梢,沈总的表情好y沉,“我们老板人挺好的,平时对我也和气,可是今天突然不笑了。他问我怎么选油不选卡的时候,”她抿着唇细细回忆,“好像还咬了咬牙齿。” 罗晓明手 />着下巴,琢磨着问:“今天你都干什么了?除了这事儿。” “照相。啊!对了。”突然她一拍手,“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今天运动会,我也得罪他了。”想起那段录像,她只觉得沮丧。 “怎么得罪了?” “我们老板参加拔河的片段被我录下来了,我看的时候还忍不住笑了。后来我们老板问我,是不是在笑他。” “然后?” “我说是。”她点了点头,“他又问我怎么不录别人只录他,我不好说是主管交代的。”蔓蔓顿了顿,愁眉苦脸望着大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他了?” “差不多吧,”罗晓明有点可惜,其实妹妹工作很努力的,就是心太好,明明是主管惹下的祸,非要自个儿抗。他拍了拍她脑袋,“那最后你们老板说什么了?” “务实。”提起这个心里就乱,“我们老板说我务实,可是他表情一点都不高兴。” “你们老板说你务实……”罗晓明微眯着眼,心里开始有谱弹奏了。什么叫务实?务实就是老实,往坏处想就是不求上进、缺乏一颗拼搏奋斗的心,往好了说就是老实守本分,时刻以上司为中心。 “我是不是该拿卡啊?哥。”罗蔓蔓坐椅子上垂头丧气。 “不,真拿卡你就完了。”罗晓明换个角度,立刻就把这事理清了,有板有眼地分析道,“卡是你们老板故意的,看你人怎么样。你想啊,你是他秘书,要是见钱眼开那还得了?” “你的意思是……”蔓蔓抬起头,满脸困惑。 “试探。”罗晓明砸吧着嘴,“你们老板是试探,看你人品怎么样。不过还好,你算是过关了。” “他说我务实?”她歪着头问。 “那是。哪个领导不爱务实的员工?”罗蔓蔓一脸释然,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刚转过背去,又被叫住,“还有,以后你们老板说能卖钱,你听着就是,不要多问。”罗晓明说,“老板不喜欢多问的员工,工作以外的事最好别问。” “我们老板说,他当我是朋友。”她回过身,下意识就反驳。 “假的,”罗晓明皱着眉,“听着就行,信你就完了。” 她低着头不说话了。沈家熙是情绪化,不过对她大体还是不错的。 罗蔓蔓回去房间,在靠椅上发了会儿呆,眼瞅着电脑屏幕。突然,右下角的肥企鹅变成闪烁的小喇叭。 她滑动鼠标,轻轻一点,消息框突地弹出来,是请求加好友的信息。描述一栏只写了三个字:沈家熙。 驯龟之误解 - 驯龟之关心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关心 “沈总?”她敲过去一行字。因为电脑那端坐着的是老板,罗蔓蔓打字时不由自主就端正了坐姿,背挺得很直,顺带把椅子也摆正了。 “叫我什么?”沈家熙把房间灯都灭了,只留着屏幕在黑夜里闪烁着微光。他敲字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宅男,正费尽心思要把那头的女人钓到岸上。 蔓蔓一怔,立刻改了称谓:沈先生,你好。 “相片整理完了?”家熙有点郁闷。怎么每次都要提醒? “还没。”罗蔓蔓显然是慌了,完全没料到老板会大晚上通过□□突袭检查。她突然想起,沈总吩咐晚上把照片整理了发给他,说录像禁止外传。 她顿时恍然,飞快把存储卡的片段电邮给他,还附送一个淡黄的抿嘴笑脸:原件我删除了。 “删除了?”虽说形象是不大入眼,但好歹也是他本人的吧。她说删就给删了…… 蔓蔓稍一思忖,立刻就明白,沈家熙是不放心。她连忙打开回收站,飞快截了个图,发给他看,“沈先生放心,我这就清除。”字一打完就选了“删除”。“哗”地一声,视频不见了。 沈家熙盯着对话框的截图兀自发憷,过几秒手指才 />上键盘,轻轻动了动:照片弄好了打包发给我。 隔一会儿又补了一句:不用太急。 之后就不说话了。 转眼又过了五分钟。那头也确是安静,半一查,发现是公用电话亭。 那女的总共只说了两句:你转告沈家熙,我hiv抗体呈阳x。让他看着办吧。 “啪”地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hiv抗体呈阳x…… 罗蔓蔓飞快开了网页,破天荒在工作时间干了件私事——上网查什么叫“hiv抗体呈阳x”。 她希望自己是记错了,谷歌百度轮流来,发现错是错不了了,唯一出问题的只能是医院的结果,再查对方号码,公用电话亭。 完了。 难道沈总有那病? 蔓蔓头一次上班走神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手撑着桌子兀自发呆,有人叫也没发觉,最糟的是,看见沈家熙欲言又止,话也说不清了,眼神焦虑之中又夹杂了一丝深切的同情。 “什么事?”今天她很不对劲。这是罗蔓蔓第三次敲门进来杵着又不说话,给了文件又不离开只盯着他看时沈家熙得出的结论。他对着她,露出个绅士的笑,“你是不是有事跟我交代?” “啊?是。”如果是医院出错就好了,打电话的人没病,沈家熙肯定也健康了。她轻咬了下厚薄适中的嘴唇,“周末大家想搞个野外烧烤,就当是欢迎新员工。希望沈……先生,能参加。”万一是真的有病,那沈家熙极有可能活不过四十——英年早逝,若是病毒一发作,很可能明年没过人就没了…… 沈总没了…… 蔓蔓鼻子一酸,眼眶不由自主泛起了泪珠,拼命憋住。 “叫辆车,周末上午九点,公司门口集合。”沈家熙边说边狐疑地望着她,眼珠子润得似乎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她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你……” “我出去做事了,沈先生。”罗蔓蔓转过身飞快退出办公室。看着他脸就想哭——唉,可怜的沈总。 驯龟之关心 - 驯龟之冲动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驯龟之冲动 那个周末来得很快。罗蔓蔓失眠了三个晚上呼啦一下就到出游的日子了。失眠的原因很简单——沈总很可能患那病。 她捏着名片上的大巴。那张名片是找大哥要的。罗晓明有个高中同学硕博连读,毕业后进的医院。 沈家熙那:“你辛苦了。这杯我敬你。”说着递给她一只玻璃杯。杯子里是黄橙橙的酸甜果汁。 是果汁啊。蔓蔓为老板的体贴十分感动,动情地说:“谢谢你,沈先生。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公司的期望。” “应该我谢谢你,”沈家熙弯了弯眼,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长,“以后需要你的地方还很多,我们一起努力。”说完以后又亲自帮她烤r串。鲜嫩的羊r夹着一片片翠绿的青椒,一厚一薄在火苗上来回翻转,滋啦滋啦冒着金黄的肥油,热气随着凉风四溢。 “给。”沈家熙把烤好的r串递过去,眼睛也不看她,伸手再拿一串**翅,闷头接着烤。被火光印得微红的脸庞,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看得四周的女同事心旷神怡,眼冒桃心,都花痴地盯着那串**翅,纷纷在心里腹诽,自己会不会是那幸运的下一位。 沈齐不动声色,默默把椅子往一旁又拉了点,誓死和罗蔓蔓保持革命的距离。 “谢谢。”罗蔓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几不可见。沈总真是人好,先是主动果汁代酒,接着又亲力亲为烤r串。 她只是个员工,只是个秘书,做了该做的事,完成该完成的工作。沈家熙就又是敬酒又是请吃r。 太隆重了——这三块一串的羊r夹青椒,温暖的不仅仅是她的胃,更温暖了她一颗本分员工的心。 回去以后工作得更上心了。她握紧了拳头,兀自点点头。 过了七八分钟,**翅烤好,香气四飘。这回沈家熙没把**翅给她。 对面的几个女同事,脖子都伸长了,眼都瞅着帅气老总捏手里的竹签。串着的**翅是其次,关键是出自谁之手。光沈总一个阳光的微笑就够撩人了,公司里几乎一半女同事都暗恋他。 沈家熙低着头,漫不经心拿刷子涂着蜂蜜,来回把**翅抹匀,斜过一只眼去,见人把烤茄子吃完,要扔竹签,眼明手快把**翅递过去,“给。” “……”罗蔓蔓嘴里还包着最后一片茄子,对突然蹿出的**翅显然没能适应,一时楞在原地。 “谢谢。”半晌她侧过头,冲他笑了笑。蔓蔓咽着茄子想,吃过**翅得烤点什么给沈总了,礼尚往来嘛。总她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 一桌的女同事都泄了气,像橡皮艇拔掉了接头,纷纷又缩回了脖子。 沈总太明显了吧?烤了r串又烤**翅,还涂蜂蜜。敬酒准备果汁。 罗蔓蔓三下五除二啃完了**翅,挑了个**腿作为回礼。 “沈总,”和蔓蔓保持革命距离的沈齐发话了,眼睛闪着点j光,“下次聚会能带家属不?” “家属?”沈家熙愣了一下。 “女朋友,”沈齐嘿嘿地笑,“周末不陪她,该闹情绪了。现在女孩子都难哄。” 沈家熙附和地点点头,“是难哄,”说罢瞟了一眼身侧,那人正一心一意烤着**腿,来回翻动竹签。 沈齐示好成功,心中暗比了个ok的手势,就听“咣”地一声,玻璃杯被掀到了地上,四分五裂,破成碎片。 “沈总!”罗蔓蔓惊慌失措,打翻的果汁也顾不上,只匆匆从包里翻出那盒创可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贴住他拇指。绕了整整四个圈,光荣耗费五张创可贴。 “行了。”称呼虽然又叫错了,但看在她急得手足无措打翻玻璃杯的份上,沈家熙觉得十分受用。大拇指上露出圆鼓鼓耳朵的卡通熊,也就不那么刺眼了。他试着动了动拇指,望着她,眼光温厚,“你不要紧张,我没什么事。” “要不要再贴一张?”她掰起他右手,悉心检查刚被竹签刺得冒出血丝的大拇指。艾滋病传播途径之一:血y传播。 “你比我还紧张。”沈家熙揶揄地望着她笑。 如果是平时,就算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捏着老总拇指检查。但是今天,自那通陌生的电话以后,她俨然多了一份责任,既然不能把老板极有可能患艾滋的事传播大众,那自己就绝对有责任帮着预防。 所谓防不胜防。 “沈总,”她下了决心,是时候招实话了,“待会儿烧烤完了,能不能耽误你十分钟?” “可以。”这么主动——沈家熙心里乐开了花,决定暂不追究,她怎么又叫“总”不叫“先生”了。 烧烤因为碎了只玻璃杯,气氛临时下降了好几度。外加沈家熙烤的r串、**翅都给了同一个女人,搞得一桌子的女同事碎了一地的桃心,烧烤结束也懒得再逗留,大巴也不坐,各自赴各自的约了,没事儿干的就搭车回家了。 罗蔓蔓请沈家熙吃甜品,一杯热可可,搭一个香喷喷的n油泡芙。 “沈总,”罗蔓蔓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默默推给他,“这是我哥一个朋友,现在在医院工作,人不错,嘴也很严实。” 沈家熙看了眼名片,忽然一下就茫然了。 “什么意思?”他抬起头问。 “星期三上午我接到一通电话,一位小姐让我留言……”她欲言又止。 “她说……”说不出口。 “说什么?”沈家熙大概也猜出了些,就是没猜到,究竟会是谁乱造谣。 最后她鼓起勇气,“她说她hiv抗体呈阳x,让您看着办。” “……” 也就是说,不是x病,是艾滋病!——谁那么缺德,电话打到办公室,说他有艾滋! 沈家熙望着名片,陷入沉默。 “今天,你用了五张创可贴,”沉默结束他抬了抬大拇指,“就因为这个?”原以为是关心,结果是预防艾滋。 换谁都受不了吧?以为是对你有意思,结果是担心你有病。 “以防万一。”她点着头很诚恳地说。 沈家熙兀自发怔,双手交握,两边大拇指不断变换着位置。 尴尬、失落、懊恼、苦涩一股脑地涌上心头,齐齐盘踞着a口,最后汇集成一股郁结之气直冲脑门。 他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驯龟之冲动 - 25-30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25-30 25 驯g之约会 “我不喜欢你。 ” 沈家熙黑线,转过头去。 这话不是来自对面,是来自隔壁一桌。一对衣着光鲜的都市男女,正板着脸互相对视。那女的和罗蔓蔓并排,双手抱于a,眼神显然是仇视。 沈家熙又吊回眼光,轻轻吁了口气,强自镇定扯了个自以为角度不僵的笑,伸了伸手要松领带,手却不幸 />了空。 今:“去超市买点东西。”她手捂着小腹,开始发痛。 “非要现在去?”沈家熙y沉着脸,“什么东西不能看完电影我陪你去?” 幸好电影还没到头,罗蔓蔓被问得脸似要滴出血来,重重咬了下嘴唇道:“急用。不好意思。” “……哦。”急用?估计就是那个。 家熙不说话了,电影散场时才又凑过去,言语关切,“你不舒服话坐会儿再走?”目光扫过她低垂眼睫,“刚才,我可能语气不大好,你不要介意。” “没什么,”罗蔓蔓轻轻摇头,拿提包挡着小腹站起来,“我没什么事,可以走。” 散场时候人最多,百来个人全涌向了两个出口。最恐怖是,两个出口都通往一条路。 沈家熙在前,罗蔓蔓在后。 沈总意思很明显,他开路,尽量护着她不被挤到。 对于家熙好意,蔓蔓心里跟一明镜似,觉得老板对她这个员工真不错,请看电影还管护送,虽然只是散场那几十步路。 等一回了大厅,蔓蔓就伸过手,轻轻拍了拍前面那人后背,头抬起来说:“谢谢了,沈先生。” “……”沈家熙在她一旁沉默。 他辨识度已经低到走人一旁都会被认错了? 前面那人不解地回过头。 蔓蔓赶紧道歉:“抱歉,认错人了。”他身材和沈家熙差不多,也穿黑衬衣,外搭一件枣红羊毛衫。 剩下就都是尴尬了。 沈家熙给郁闷得半晌说不出话。相处这么多:“这盒效果最好;不过这盒副作用最少。这盒见效是快,不过吃了容易犯困……” 沈家熙拿了药就要走,“一百够了吧?” “够了……哎!还没找钱!”人已经风一样刮出去,飞快又蹿回车里了。 “药。”药递过去他就喊遭了,忘记买水。 司机大哥低头从杂物箱里 />出一瓶矿泉水,默默递过去,“请你女朋友喝。” 罗蔓蔓蜷缩着身子还不忘立即解释,咬着牙说:“不、是。他,是我老板。” “她是我优秀秘书。”沈家熙酸溜溜地补一句。递水时候一触着她玻璃似眼珠、棉花似嘴唇,关键是那张血色鲜少、明显被痛楚折磨脸,他心立刻又软下去了,沉声道:“也是我一个重要朋友。” 出租开到了小区。虽然司机有幸逃脱了罚款,家熙还是多付了一百。 罗蔓蔓下了车,沈家熙执意要送她上楼,没等她说个“不”字,就顺手把提包也给拿过去了。 她吃了颗药,又经过二十几分钟休息,小腹明显不那么痛了。进电梯时候蔓蔓想拿钱包,抬起头问:“刚才买药多少钱啊?” 沈家熙黑着脸不说话,电梯门开时才凉飕飕飘出一句:“你家到了。” 罗妈见“小沈”把女儿送回家,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还是一朵艳红牡丹。看家熙眼神就似看未来女婿,还是很满意那种。连罗爸也叫他进去坐,顺便喝杯茶。 沈家熙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害她紧张了。 罗妈嘘寒问暖时候,罗蔓蔓欲言又止神情已经出卖了她惶恐内心。 果然,他们口中“小沈”不是他。 不想使她为难,沈家熙借口你加班能加那么晚?”罗妈肯定地笑,“其实和小沈一起过吧。” “不是。”罗蔓蔓攥着提包往房间钻,被罗妈叫住,语重心长进行爱教育,“妈不是要催你,只是怕你过了这村没那店。小沈条件看着也还行,大半夜把你送回来,又买了药……你们昨:“蒋涛不要提,没他事儿。”一提起他,就有点不高兴了,罗妈叹了口气说:“蔓蔓是二十四,出社会也没多久,不过二十四也该谈恋爱了。晓明分了又找,找了又分,人都换了几个回合,她还是一个孤零一个……哎!你,我说你,”罗妈拿胳膊肘碰了碰罗爸,“你几个朋友,门路宽,有合适,记着给她张罗。不然等过了二十七,再想找就只有二婚了。” 离二十七女儿明明还有三年。 罗爸郁闷。好像他女儿很滞销,不积极推销就嫁不出去似。 罗妈积极替罗蔓蔓敲定了第二次相亲。对象是罗爸择。关系很铁兄弟儿子,听说还是海归一枚,只不过回之后发展也不是特顺利。钱不多,但是够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条件各方面还不错,身子板用罗爸话形容就是,人高马大,壮实。五官用罗妈话讲,就是比不过“小沈”不过比蒋涛好许多。 当然后一句是背着女儿偷偷说。 罗蔓蔓听完半晌没搭话,两边嘴角轻轻拧了拧,“可是,条件不错怎么会看上我?” “还没看你怎么知道?”罗妈手指戳了下女儿脑勺,简直恨女不成凤,“就你这态度,人都没见就先泄气了。照片没找人要,不过你爸打听了,人长得还行,追他女还不少。到时候跟人见面记得要客气,态度要好,不要随便耍脾气。” 蔓蔓抿着嘴,“我态度一向都好。” “态度好就是劝人家快走?”自从落实小沈交女友真实x,罗妈把大半责任都往女儿身上推,尤其那次留人吃饭被蔓蔓婉拒,提起一次就不高兴。 罗妈对“小沈”印象出奇好,觉得他人品正,长相又讨喜。 罗晓明看不下去了,捧着碗泡面从餐桌挪到沙发上,稍抬了下眼皮,“妈,办公室恋情影响工作。蔓蔓现在干得不错,为个相亲对象弄得工作没了,不值得。” 罗蔓蔓朝大哥投去感激一瞥,也跟着附和:“办公室恋情真不好。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容易出问题。” 等罗妈叹着气牵糖糖出去遛狗,罗晓明立刻搁下碗,神秘兮兮地凑过去问:“你们老板没欺负你吧?” “没。”她吓了一跳,转脸过去说:“我们老板,其实人挺好。” 那个“板”字和“其实”其,中间共历时长达三秒,让罗晓明怀疑其可信程度还剩了多少,不然就是小妹太迟钝,被人整了都没发现。 罗晓明问妹妹:“你们老板最近没使坏吧?” “他哪里使坏了?他对我不错。”罗蔓蔓白了大哥一眼,捏着抱枕坐一旁,“哥,你跟妈说说,我不想出去相亲。” “二十四也该谈恋爱了。”罗晓明回忆着往事,“我二十四那年,好像还找了两个。上半年一个,下半年一个。” 罗蔓蔓撇着嘴不说话。那头一个是人家甩你好不好。 周四上午她抽空先去了医院,把体检报告拿回来,交给沈家熙,等老板先浏览一遍,才犹豫着开口问:“沈先生,周六我想请个假。” “……”家熙郁闷。 周六本来就不上班,她居然特意还请假。看来以后“加班”次数必须减少。 他清了清嗓子说:“周六不加班,你有事就忙去吧。不用请假。” 等到了周六,罗蔓蔓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一番,经罗妈检验合格,提着包就出门了。 咖啡厅是男方订,说是环境优雅利于交流。而且灯光柔和,不会轻易看穿对方脸皮缺陷,比如长了斑或者鼻梁不够挺,皮肤不够光滑。 罗蔓蔓听男方那么说时,心里还觉得对方有点幽默,揣测他长相是不是有些不尽人意。不过等一见了面,立刻就明白对方不是不尽人意,是对她保有一定敌意。 对面那男西装革履,带着领带,穿得颇正式,可就是话不怎么客气。 他第一句就问:“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眼睛瞪着她,眉头紧蹙,眼神是错愕与不解。 罗蔓蔓出于谨慎,特意又翻出地址左右看了看,对比门牌号,再对比了第几桌,靠窗与空调相反一侧,倒数第二排。 没走错啊。 蔓蔓摇头,“没错。”又试探着问,“是徐程徐先生?” 徐程一脸黑线,“是我没错。不过你怎么出来相亲了?”兄弟,不是我对不起你。实在是形势发展太过曲折,非我一介“人/流”所能掌控啊。 徐程在心底默默比了个十字架。 “我……”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不是相亲见什么面,如果他不愿意为什么还主动约了地方找她出来——又一脸凶相。 徐程两个不客气问题把蔓蔓问懵了,好似来相亲就是她错。徐程质问使她顿生一种红杏出墙错觉。 “……不是你约我?”罗蔓蔓思考了半什么。她以为是恶作剧。” “你还道什么歉?明明是她对不起你。”徐程有点感动,沈家熙那么有钱,可是对朋友从来不端架子。就是人有点自恋,比如刚才那声“小蔓”。 徐程说:“昨话也没用,你不追不代表别人不要。我回头帮你打听了,她妈催得挺急,说什么上个吹了一直念叨。” “上个吹了……”沈家熙低着头若有所思。 “你想要又不追就知道暗示,不知道心里想什么?”最后徐程撇着嘴说。 徐程火点得恰到好处,尤其是那句“你想要又不追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彻底打醒了他。 沈家熙琢磨了一个晚上,觉得自己不追还是有原因,一来是怕家里知道,尤其是江欣岚,知道了还不找她闹?二是追了怕罗蔓蔓不但不理会,反而会刻意和他保持了距离,到时候就连加班人家都得防着他了。三就更简单,怕她辞职直接走人。 这一招最狠,以后连想见她估计都困难了。 最后他做了个总结,发现自己不追其实最怕还是追不到。可是被别人追走后果岂不是更糟? 曾经有一个厨师说过,留住一道美食最好方法就是把菜放进胃里。 他决心效仿。 其手段之一,又是加班。 “周六有个约会,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沈家熙回去了公司第一边看了眼站儿子斜后方女孩,没怎么化妆,容颜朴素,头发高束在脑袋后,打扮得朝气十足。 沈家熙泰然自若地介绍:“她是我秘书,人很能干,又尽职。” 沈伟良微笑着点点头,“辛苦你了。” “应该,沈总。”罗蔓蔓目光迎过去,嘴角扬起一丝笑,一扫而过先前拘谨与失落。 她是秘书,是公司员工,是沈家熙下属。八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听就过了,她不敢评头论足,更没有资格难受。 沈总是个好人,对下属体恤又温柔。希望他可以幸福。 这就是贝家千金踏进高尔夫球场、兴高采烈一手挽着沈家熙手臂时,罗蔓蔓心里所祈祷。 可是应验太快,她一时没来得及适应,只能杵着一旁暗自神游。 贝珍珠挽着家熙手臂样子十分亲昵,“你是不是听说我要过来,打算偷偷逃跑?” “我有什么好跑。”沈家熙没好气地说,顺便把胳膊从她手里飞快抽出来,“还有,你约我就约我,叙旧就叙旧,为什么要找伯父来说?你故意吧,想害我被教训。” “家熙你变了。”贝珍珠做了个沮丧表情,指着他手臂道,“以前我挽住你时,你从来不会把我甩开。” “我们好几年没见,我要是保持不变岂不是对不起大自然运行规律?”沈家熙不露痕迹往一旁让了点,全身散发着“我和此人不熟”信息。 贝珍珠撇了撇嘴,突然蹭过去一把拉住罗蔓蔓,“你不陪我,我找她陪。把你秘书借我几先前沈董暗示希望儿子和贝小姐结成连理,这或多或少让她心里存了一丝难过;那么沈家熙刚才轻描淡写让她明加班吧?会不会听错了,或者来早了? 沈家熙没交待工作时间,也没提起参与人数。蔓蔓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找了张旧报纸,捡干净一面垫在通往顶层台阶上,静静坐下。 一个小时后,电梯“叮”地一声开了,门往两边开。罗蔓蔓闻声站起来,动了动小腿,下了台阶。 沈家熙十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30 驯g之决心 “加班。”罗蔓蔓望着他,心顿时沉入谷底,鼻子忍不住酸了下,“沈总昨完沈家熙不由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什么柔弱容易被欺负被欺骗,那估计都是假象吧? 罗蔓蔓现在表情一点不像是员工对着老总,倒像欠债对着追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当然即使是猪,那也是一只可爱、软绵绵小猪。 沈家熙望着这只平日里温顺安静“小猪”,瞠目结舌。 “如果是老板,那我就想请假。”罗蔓蔓接着又道,望着他一双眼睛波澜不惊,面无起色。 她腿其实有些发抖,对着老板这么放话还是头一遭。不过,被老板吩咐加班第二:“如果一个老板总是让你加班,可是从来不付加班费?” 罗晓明“嗤”了一声:“那是他抠门,小气。” 蔓蔓叹了口气:“可是加班其实挺轻松,工作量很少。”又是同学会,又是游艇会,晚上留下来也只是做个报表,打打文件,印印表格,其实真不复杂。 罗晓明稍一思忖,“那他有没有答应付你加班工资?” “有,合同上写了。”罗蔓蔓点了点头,“还有,他有时候让我做一个报告,今真话。”一听就是假。 沈家熙曲指敲着桌面,抬头望她。 罗蔓蔓目光霎时软了下,脸烧得发烫,“我不想您为难,也不想我自己为难。” “解释一下。”他指了指对面真皮靠背椅,“你先坐。” “不想您为难是指,这个职位大概不适合我,公司我也没做什么贡献,换个人应该会不错。” “不想自己为难?” “我猜因为以前那些,沈先生不好明说,不如我自己主动。”她没有坐,两手十指交握,挡着小腹,略低着脑袋,轻声道:“老板想要开除员工是有很多办法。” “……”沈家熙沉默,片刻后问:“你觉得我有为难你?” 罗蔓蔓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 她承认他有为难她。 “那么你认为,我什么地方为难你了?”沈家熙站起来,语气放得平缓,视线尽量和她保持平视,眼神温润。 “如果是为了昨天事,我郑重向你道歉。问题出在我。我跟你说……”他顿了顿,“对不起。” 难得她会主动。可居然是辞职! 沈家熙深刻检讨,除了昨天到底还有哪儿做得不妥?是每个周末加班所以把人逼急了?他以为俩人关系已经成功向前迈了一步,结果是退回到起点。 蔓蔓没说话,眼光只瞟着桌面摆放辞呈。 不说话就是拒绝。拒绝就是不接受,不接受就等于她铁了心要走。 沈家熙说:“以后你周末不必加班。” 罗蔓蔓轻轻“嗯”了声,点头道:“依照合同,我必须提前一个月递交申请,我申请交给您了。下个月等交接工作我就离开。”她背过身去,走到门口又驻足,手握着把手回过头微微一笑:“感谢您平日照顾。” 沈家熙第一时间找了徐程,淡定往椅子上一一坐,“她主动了。” “那你们成了?恭喜。”徐程笑着让吧台调了杯酒,往左边某个角落扫一眼说:“你说我过去请她喝一杯如何?” “她主动来辞职。”沈家熙笑了笑说。 于是徐程目光又追回来,定格片刻,刹那间同情溢出:“也就是说,你表白,然后你被甩了?……哦不是,你表白怎么叫她主动?” “她以为我想开她。” “星期六我听说她周末相亲,一生气就让她周末加班,结果她真去了。” “后来我给她道歉,可她不接受。她写了封辞呈,态度很好,说下个月交接了工作就走。” “周末她和我顶嘴了。我简直不敢信。” “我说错了一句话,我问她是不是不记得我是她老板了,其实说完我就后悔了……你好歹说句话吧?光瞪着我看。” 徐程默默听完了全部,对此深表同情,但绝不姑息:“要我是她,我也想走。老板太欺负人了。加班事儿也能玩笑?” “我道歉了。”沈家熙说。 “道歉有用要辞呈干嘛?”徐程翻着白眼说:“你给她好好道歉,工资再涨点。好好劝她。以后别没事老喊人加班。她是来工作,又不是专职陪你消遣。” “我没想她陪我消遣。”沈家熙认真道:“我只是想多见见她。” 徐程捂着胃作势要吐,“别……你要变文学青年走远点,别在我眼前晃悠。我胃痛。” 沈家熙叹口气说:“还有,我爸看见我教她开球。” 恶心得胃痛某人立刻挺直了腰板,徐程瞬间领悟:“叔叔是不是……” “是。”沈家熙点点头,“所以我在想,即使以后我们在一块儿,她迟早是要走。我爸绝不会允许女友是我秘书。我自己也觉得不妥。” “那你妈呢?她怎么说?” 沈家熙蹙眉扭过头,心里有点烦,“我连追个女人自由都没了?谈恋爱还要家里允许啊?” “从目前形势看,确。”徐程不屑地笑,“如果你十六,你家里可能没啥反应,每周一换都懒得理你。可你二十六了。二十六意味着什么?二十六意味着创业,意味着自立,意味着你该找个人考虑稳定了。你觉得这时候你家里还会任你胡来?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就谈了?……不是,我不是说你人随便,当然她也不随便……你眼珠子瞪出来了……”沈家熙又瞪着他,就是不反驳。 徐程意味深长瞥他一眼:“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谈个恋爱怎么会想到父母反对?还避讳地不敢对人说?” “因为我怕麻烦。”沈家熙笑容很淡,放下杯子说:“我自由惯了。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但答案是怎样,估计只有他心里才懂。 25-30 - 31-35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31-35 31 正文 驯g之告白 下个月眨眼就到,罗蔓蔓开始收拾纸箱准备走人了,敲了敲家熙办公室门。 沈家熙说:“进来。” “沈总,”最后一次和他近距离交谈,她突然有些不舍,“没别事儿我先走了?” “你工资结了?”沈家熙还在伏案工作,看一个企划部刚交文件,手里拿着钢笔在a4纸上比划比划。他抬起头笑,“新工作谈好了?” “没有。” “没有就好。” 沈家熙笑了,绕出桌子到她跟前,“我打算开封推荐信,介绍你去景绘。” 蔓蔓低着头,沉默。 “景绘地产,你应该听过。绘声绘色最近开盘,卖得不错,可能工作是辛苦些,不过不会太累。你放心吧。”沈家熙说,“对了,我不是介绍你当售楼小姐。不要误会。” “谢谢你。”罗蔓蔓觉得再听下去,就快抬不起头来了,不自觉用一种疏离口气说:“不过我想自己找,不需要推荐信。” “我也没说凭白推荐你,”沈家熙绕回桌子后,从抽屉里抓出个文件袋:“我推荐你是有条件。你走之前帮我最后一次,组织圣诞节目。不用太复杂。” “没问题,”她低着头拿过文件袋,突然脸热了下,“圣诞节目我好好策划,不过推荐信还是算了。” 沈家熙也不再劝,只笑了笑说:“文件袋里是定好活动方案,你照着准备就行了。把你自己也写上,别忘了。” “写上?”她楞了下,他已低着头,冲她摆摆手:“你出去做事吧。” 定好方案很简单,由采购部采购一颗硕大圣诞树,摆在公司前厅中央。树干是防滑,可以任由粘贴。每个部门按人头领取小纸条,把过节愿望贴在树干上。 罗蔓蔓平安夜把纸条贴好,拎着包就回家了。 八点过接到一通电话,沈家熙十万火急地催她:“罗蔓蔓,公司出事了,你马上来一趟。” “啊?” “快点,大厅见。”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她立马换了身衣服,套着件纯白大衣急匆匆地往公司赶。搭了辆出租,又是晚上,共消费二十七块。 沈家熙躲在台阶y影处,见人慌慌张张推门进来,忙拿起电话。 “沈总?”蔓蔓有点着急,“出什么事儿了?我到了。” “出大事了,”沈家熙在电话里吓唬她,憋着气说:“你先去办公室,看看东西有没有掉。” “公司被盗了?”她还想问,老板已经挂了电话。 罗蔓蔓搭电梯上了楼,一跺脚,声控灯倒是亮了。进办公室摁了下开关却没反应。“电闸被人破坏了。”蔓蔓反应过来迅速从包里掏出小手电,对着前方照开。 沈家熙从背后悄无声息凑过来,小声道:“你来了。” “啊!沈总!”她惊得大叫,双手紧握着手电,结结巴巴地说:“沈总,电闸坏了吧。开关没反应。” “是没反应,我试过了。”沈家熙搬了张椅子来,指着它道:“你坐。手电先关了,晃眼睛。” “沈总,是不是得先报警啊?”蔓蔓 />索着坐下,把手电搁回包里,不安地环顾四周,“公司是不是损失严重?” “别找了,我只叫了你。 ” 沈家熙突然冒出一句。 后果就是人站起身就要走,“如果不是被盗,那我得回去了。”罗蔓蔓拉开包,戒备地抓出手电,随时预备着危机时刻把强光对准他眼睛。 “因为我有事要说。你不要紧张,我不是想做什么。”沈家熙一边安抚她,一边调整姿势,挡住她去路,“我想告诉你两件事。你好好听着。第一,你必须离开公司;第二,我喜欢你。” …… ………… “咣”地一下,小手电掉地上了。 罗蔓蔓抱着胳膊慢慢往角落里缩:“沈总……这个月工资我不要了。” “和工资有什么关系?”沈家熙一只手想拽人,又怕她害怕扭头就跑,伸手动作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目中余光凝视着她说:“我真喜欢你,认真。”说着就后退“砰”地一声把门关了。 “你不要误会,我怕你话没听完就跑了。这样说话比较方便。”他眼睛瞟了眼自动上锁大门,从一旁桌上 />起遥控器,飞快摁了下。晶莹剔透歌声从里间飘出来,回荡在整个办公室,就似几个手拉着手活泼可爱小j灵,从头顶飞过泄落一串流光。 办公室有了光亮。是那种几十块一包发光二极管,串在一g线上做成圣诞小灯泡,绕着半截墨绿松树整整两圈。 那颗松树摆在沈家熙办公室,灯光隔着门缝透进来,把地板印成两色,一深一浅颇有情调。 罗蔓蔓听着歌突然不那么紧张,抱着胳膊手缓缓松开,戒备稍稍放松。 “你话说完了?”突然她冒出一句。 “差不多。”沈家熙点点头,试着朝她走近了点,“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他又重复一遍。 “哦。” 罗蔓蔓点头:“那我可以走了?” “走?” “你不是说关门就为了方便说话?话说完我就能走了。”她猫着腰,怀里抱着提包,悄悄朝大门 />过去。 “你不给点反应?”沈家熙一米八个头,身材谈不上魁梧,但绝对健硕,穿了西服打着领带往那门口一站,整个大门就被堵住了一小半。 家熙一本正经拦在门口,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不管什么话,你总得说一句。我听着呢。还有,我必须重申,刚才讲句句肺腑,真实x百分之两百。你不要质疑。” 罗蔓蔓拿包挡着a口,心跳得太快,像是就要蹦出来了。她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沈总,你、你饶了我吧。” “这话你说得太早了吧?”沈家熙一手斜□裤兜,邪邪一笑,“不过你真想,我本人一定奉陪。” 罗蔓蔓听得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是不是能走了?” “不能。”沈家熙说:“先给点反应。我说我喜欢你,你呢?对我就没有一点感觉?” 她苦着一张脸,眼睛瞟着被家熙挡住大门边缘,“沈总,圣诞节能不能别开玩笑?我真以为公司出事了。不然我不会回来。” “你怎么又叫沈总?”沈家熙看着她戏谑地笑。虽然光线暗,看不清她一张脸,但可以想象,此刻她眼神有多么慌张,又多么清澈。她低头撅嘴一个表情,视线闪躲,所有灵气都积在那两只眼上。 沈家熙从她眼睛里可以读出许多,唯独看不到贪婪和做作。 他很想抱她在怀里。 罗蔓蔓真有些害怕了,开始从包里 />手机,“沈先生。” “直接叫名字。”家熙朝她方向靠过去,“叫我名字,试试看。”他温柔笑了笑,“我猜,你应该有什么话也想对我说。说说看,我认真听。” “沈家熙。” 罗蔓蔓鼓足勇气道。 “然后?” “你还欠加班费没结算。” “……”温柔顿时冻住,他声音蓦然提高了八度,“我欠你加班费?” “真,”她终于从包里 />出了手机,“上个月、还有以前,我加班时候你从来不上报财务部。你违反了合同规定。” 沈家熙愣愣杵在原地,“所以,你离开公司?” “原因之一,还有,你老是让我加班,加班又没什么事可做。”罗蔓蔓开始犹豫,是打110还是找罗晓明,“我试着忍下去,可上次你又拿加班事开玩笑。我没办法忍了。而且,”摁数字手指不由顿住,“你人总体还是不错。我不想和你闹僵。” “所以,你对我是有感觉?” “沈家熙,”罗蔓蔓索x把手机掏出来,荧幕摁亮,“我觉得你还是少开这种玩笑,我谈是工作,你不要拿玩笑搪塞加班费。” “那不然我送你一颗钻石?”家熙脱口而出。 “……” 半上查查沈家熙一年换几个女的,上过几次封面赔过多少钱,你自己看看完了自己决定。 她脸有点红撇了撇嘴:”我决定什么……“ ” 决定断还是陷进去“罗晓明目光斜了”他说得倒诚恳不过骗的时候哪个不诚恳你自己掂量吧“ 掂量后果就沈家熙要去相亲。 相亲对象沈父钦点贝总家千金。 搞得江欣岚不再说不了儿子婚事一向她c心但家里真正能做沈伟良 沈伟良说家你挪个时间了和小珍见见面聊聊不用急着成家。 沈家熙不敢说不只是提前一上看到什么好工新待遇福利不错总第一个通知我。 你工了后第一个月工资除了给叔叔阿姨买礼物也给我买了份。你工资总共那么点你居送我了一两百皮夹。 你第二月送我领带夹。后来我嫌领带不上档次你又花了五百多替我买领带,你从来不找我要什么你总爱买东西送我,我知道你一心我我从来没怀疑过,小蔓你怎么了?” 蒋涛愣了下突慌了手脚。 罗蔓蔓满脸泪水只瞪他,目光不仇恨也不闪烁更不拿纸巾抹。 旁边椅子咯噔响了下。 蒋涛转过头见桌边突兀多了个人大喇喇拉椅子坐下。光那身笔挺西服惹他羡慕又扫了眼他的脸,心里顿时自惭形秽。 蒋涛狐疑地问:“你哪位?” “ 她朋友。”沈家熙不慌不忙掏出块手帕体贴递过去压嗓子道:“擦擦吧。” “我跟她谈事呢你不能先回避?”沈家熙递手帕动不小心露了下腕表。蒋涛嫉妒。 patek philippe腕表均价都十万不算那些贵的显档次。 托白晓悠的福蒋涛对名表也长了记x。 沈家熙戴的那块他见过在一本杂志上开了个专栏介绍奢侈品一块表便宜十几万贵上百万,沈家熙那块价格居中大概五十六万。 我的去查查那张游艇俱乐部员卡一般价值多少?” 罗曼曼愣了依言进屋去查了罗晓明专心致志盯着电脑比她还专注“查不到啊网上有具体价格只不过游艇大约出租一小时似乎得付一万块。” “你怎么掉进海为了他?”罗晓明突然说。 “不叉子掉了我又晕船捡时候不小心就掉进去了。” “谁救你? “沈先生救的。”” 城府不是一般深。 罗晓明感觉自己妹妹肯定栽了。 “那我的事儿也——“ “说不好。罗曼曼老实道“今天我问了。 ” 罗晓明思索刻最后也只能承认:“依我看他比蒋涛对你认真多了。你和他谈应该不吃亏。 31-35 - 36-40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36-40 36 拨开迷雾(上) 周五沈家熙接到罗曼曼电话,喜形于色却强自镇定,柔声问她你找我有事 我想问问你明“其我很不放心,想和你一块儿上去,蒋涛先生估计不高兴看见我”他看她一眼,想想道“如果你不放心,怕他看我送你来,看见我受刺激我把车停去附近车库”沈家熙环顾四周,选中一家小饭馆,指了指说“车停好,我去餐馆等你对了,你不用顾忌我,我今这些”她声音很淡,虽关切但也带几分冷漠。 蒋涛苦笑“你不用自责,觉得你选了富二代没选我,所以我开煤气自杀……小陈都告诉你了我开煤气……” “他都说了,我想他把你当朋友,所以才通知我”怎么自己讨厌蒋涛老叫沈家熙富二代。 “我说他怎么借我手机用”蒋涛低头,拿背抹了把眼睛,沉声道小曼,这事儿其和你没多大关系,哦,有关系,但主要还是我自我自作自受 一听他这么说,也放心了,口吻竟有些责备“什么事比命重你怎么么傻,干种事万一事了,你爸妈怎么办,关心你朋友怎么办以后你别这样了” “你不懂”,蒋涛摆摆说“我开煤气,除了绝望还有负疚……因为,因为……他一咬牙道“因为我骗了你” “ 你骗了我”罗曼曼吓了一跳,“你骗我什么?” “我拿戒指求婚是假的,我不是真心娶你” “假的?” 蒋涛说,“如果你答应,我会娶你的我保证” “我不会答应”罗曼曼皱眉,想了想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蒋涛,以前事就算了,我们谁也欠谁今后都有各自生活我会认真努力,希望你也幸福” “你喜欢沈先生……哦,没事,我随口问问其是你喜欢他也很正常苦笑,那:“我说玩的,你不来我一直等你让我上楼” “那你说找我大哥谈?”罗曼曼大呼一口抓羽绒服盖住身子。 “吓唬你,我找你”沈家熙笑了瞥一眼她缩在外套下娇小身躯心里一阵冲动恨一把抱去。 “你说你有事找我”沈家熙一点掩饰热情眼神看她害羞垂头眼睛偷偷红了脸。 一提这事沈家熙立马正经严肃:“我问你给蒋涛二十万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是二十万?她有点好奇 “你只说是不是” “是”实罗蔓蔓稍微抬脸表情有点尴尬:“我没有二十万你怎么知道? “那你打算?”沈家熙冷脸又问 没有二十万?若是有那她就给了? 犹豫:“那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了”沈家熙声很淡“所以我来找你” “我也知道,所以来我还有些心怕,我是帮暂时好也许”……她眉宇间透股稚色清甜沈沈家熙越听越来气。 “上次我爸弄回来石头,估价是二十万,我爸打算把石头卖了,这样可以还有钱剩下来,如果我说了原因家里人不同意”她解释说:“我家里人不喜欢蒋涛,所以我打算劝劝,其实我卡里还有些钱,如果情况十万火急我考虑……虽然沈家熙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低头有点不敢讲了“离二十万很远” “不准”沈家熙平静地说 “啊?” “我说不准,你一分都不准给” 沈家熙做了个深呼吸忍不住终于火山爆发:“你怎么那么笨?一次两次还信?说自杀就是自杀?说开煤气开煤气?找你要钱你就给了?如果不是你爸爸是不是二十万都给了?你卡里要真有二十万是不是一并给了一分都不留了!”罗曼曼吓一跳咬唇脸隐隐发白。 “我还有句说”她低头身子试羽绒服下一缩再缩。 “你不要说”沈家熙飞快打断皱好看的眉“你说了,我怕我忍不住我吼你,也怕你怕我” “可是……” “你听我说” 罗曼曼说了心里颇感委屈。 沈家熙大舒了口逐渐平息心中怒火一字一顿:“蒋涛是在骗人,在骗你g本没有煤气中毒,我请朋友去查了,那。 沈家熙笑了:“其实我想听听看刚才你说的循序渐进具体指什么?有原则是好事,我尊重你法最起码我知道” -------------------------------------------------------------------------------- 38 驯服g之占便宜 罗曼曼脸上掠过一羞赧低头道“具体怎没形容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认为如果是健全交往按步就班会比较好” “按部就班指什么?” “ 就是循序渐进” …… “那什么事健全交往?沈家熙沈家熙笑地问 “意思明说就是别老想着搂搂抱抱、或者脱/衣服上床沈家熙 一阵沉默。 见人半我请你吃饭是要带你回公寓” 罗曼曼眼睛一转闷声说这是居民住宅区。 “我只是顺便停车,外面停车显眼” “你开的徐程的车”她慢吞吞地说 沈家熙愣住了想怎忽然间就聪明了,他托辞是高明不过一向都迟钝的她现在双颊通红紧咬嘴唇理应头脑一片混乱。 沈家熙松开见人朝车门凑一把揪过她干脆抱住“你不要动!你动我就把车门锁了” 靠妈妈吓得一怔也敢挣扎沉声说“松开,你把手拿开” “ 我在这儿,我公寓也在,我把车开进来就是为逗你,结果你真信了”沈家熙感觉似抱了一团彩色棉花嗅着她围脖似有若无玫瑰香一阵心旷神怡,无奈不敢太用力,叹了口气说“我怎么会交往第一附近有厅是随口说” 他佯作沮丧你果然不信我。 “不是……你自己说你要下厨把车开进小区车库”她轻咬了下嘴皮“我不知道你是开玩笑” “那你就是认为我很随便?”沈家熙开始皱眉 “也不是……想到晓明面孔严肃的形容暗撇嘴“反正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那你让我亲一下?” 沈家熙开她玩笑,上菜的服务生不苟言笑事人一样把大小碗碟一一摆放转身带门离开。 “ 等下一次上菜”门外就有人先敲门了 她有点心虚竟不敢抬头看他闷着头真仔细吃菜了 沈家熙想想道“或者我让你亲一下?” 罗曼曼放下筷子拿纸巾抹抹嘴忍不住横他一眼“你不能正经一点、吃饭时候别谈这些吗?” “ 我的免费让你占便宜,且事后保证不追究”沈家熙表情很严肃,话语却调笑不过半点没有猥琐“我现在很严肃不是开玩笑” “那我拒绝占你便宜”罗曼曼低下头脸微微发烫“我现在想吃饭,拿筷子我饿了” “那你吃吧,多吃点”沈家熙把鱼片殷勤夹她碗里玩笑抛诸脑后“来尝尝这个,新到味道很不错,你多吃点要喜欢下次我们还来” 她碗里菜越堆越高,沈家熙帮她盛汤,“这里汤也很不错,其实我倒是很少来吃有时候小珍喜欢拉着我陪我爸,他们倒是很喜欢……哦,你不要误会,小珍就像我半个妹妹,我们以前就认识了”沈家熙叹了口气“我呢,是一直把她当妹妹,她倒结果不把我当大哥” 她眼光一滞,沈家熙笑“她把我当叔叔,你说是不是很气人?” 被那句叔叔逗笑了,嘴边露出一个看小酒窝,“我觉得她人错上次我哥受伤,了贝小姐还来看他” “他们怎么认识?”沈家熙也来点兴趣 罗曼曼摇头,“我问过他可是他不肯说” 沈家熙点点头想了想问“大哥调回原位了?” “不过比原位还好,现在大哥负责的片区离家更近了”她犹豫一下“真不是你?” “真不是,我我托人已经托晚了”沈家熙小声告诉她“我怀疑是小珍应该是她托的人” “啊?”她有点惊讶“她为什要……?” “这个我猜不到了”沈家熙意味深长地笑笑,拿新换热毛巾擦了手,劝她吃菜“你多吃点,别忘了喝汤对了你想想吃西餐?披、牛扒怎样?” 罗曼曼指指肚子愁眉苦脸道桌上“这么多吃我已经吃不下了,你别再点了,点了吃不下……对了可以打包?” “可以”沈家熙点头亲切地问她想打包哪样,意思说吃不下全包走吧,就指着吃得最多小吃说就包这个了。 沈家熙招来服务生指着小吃吩咐“一模一样打包一份” “桌上不是还有?”等人走开把门带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菜这么多不带走也浪费” “新鲜吃”他不容她争辩。 饭后沈家熙拎着盒小吃和要走,一出单间就看到熟人,沈家熙有点吃惊赶迎过去“刘叔来吃饭啊?” 思索了会儿想是曾经去熊氏谈计划的刘副,就脸上挂着点职业微笑“刘副您——” 沈家熙也不知什么心理突然一把抓住她,“刘叔要没什什事我们就先走了?”也不介绍但那个抓动作刘长民一看就懂若有所思点点头“你们先走吧” 出了厅罗曼曼把手抽出来有点担心“万一他告诉你里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沈家熙强行握住她稍微用了点力大方举给她看,“牵手怎么了?情侣间牵手很正常,我不但要牵给他看还要牵给别人看,你再说一句我就告诉街上所有人你是我女朋友” 吓得罗曼曼环顾四周见路人鲜少才稍微放心但却不敢再抽回手,只能任由沈家熙发展太快撇撇嘴说“回车里吧,外面挺冷” 他驾车随意兜了几圈临到晚饭前才把人送回小区,沈家熙把车停到车库转过头依依舍“回去以后电话,明话了试着挣扎“我回去了,明什么?”趁机握住她手冲她眨眨眼睛亲热靠过去“你大声点我听不清” 三人停在电梯前再不敢比口型,只能有苦自己祈祷到时候一家都称他小沈,千万别露了马脚,。 开门是罗晓明,一见沈家熙登时就楞了,罗妈招儿子“给小沈拿拖鞋愣着干什么?” “哦”罗晓明递了双绒拖给沈家熙,瞪着眼上下打量他扭头看了眼一脸尴尬的罗曼曼,罗晓明目光落回沈家熙处眉头轻蹙狐疑望着他,沈家熙轻轻点了下头换鞋进来。 罗晓明指着沙发招“小沈你坐吧,随便坐”倒水时候就问他以什么身份来的? 罗曼曼哪儿敢隐瞒皱着小脸坦白“他送我回来被妈看见了妈说清他吃饭” 罗晓明哦了声才拿杯子兑点凉水,眼睛瞟着厨房“也就是说妈以为他是沈齐?” 罗曼曼点头脸有点发红,还有妈以为沈齐是我男朋友,她没好意思说沈家熙抱着她狂亲可能被罗妈看见了。 罗晓明眼睛睁大了?见罗爸从卫生间拐出来端着水到沙发一屁股就坐到沈家熙身边来喝口水然后招妹妹给小削水果罗拿了果盘就去厨房神色担忧瞥了沈家熙一眼。 沈家熙冲她笑笑站起身慌向罗爸问好,“伯父好我是……”罗曼曼赶一脚不动声色说“爸这是以前同事沈齐” “沈齐我当然认识”罗爸很热情请他坐下把纸杯递给他“沈齐送我们家小曼回来两次了,我怎么能不认识?” 沈家熙笑应该的,都是——应该幸好座机解了围,再聊下去罗曼曼就要冒冷汗了,沈家熙倒是配合就是不知道能配合多久。 罗曼曼捧着果盘从厨房出来表情尴尬白皙脸两处红晕 罗晓明趁没人靠近连问她你们俩是不是……? “ 是”沈家熙收敛笑容表情认真道“我们今最近工作变动?” 沈家熙拿碗迎接从容道“是升了一级多亏团队合作部门之间协调” “现在哪个部门?”罗晓明抢着问 “销售部门”沈齐能力还是不错,沈家熙考虑一阵后期把他调回原部门还特意暗示好好努力绝有希望调回总部。 “销售部有前途”罗妈呵呵笑。 “是有前途,我一个同学干销售现在年薪十几二十万,不过搞销售开销大还要应酬关系,挺复杂”罗晓明一旁c嘴,立刻说“不过齐肯定没问题,一看就是公司人才” 沈家熙干笑里“还得靠大家合作同事支持” 罗晓明索x恶人做到底接着追问“沈齐哪个大学毕业?说不定我们是校友” 沈家熙说了个名字 罗晓明问“沈齐家住儿?” 不好干涉的罗爸恨了儿子一眼沉着脸说“你审问犯人?”等目光落到沈家熙脸时立刻就温和起来拿啤敬他,“小齐头一次来我们家千万不要客气就是好奇重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怎么?”沈家熙把玻璃杯一口喝光目光停到脸上片刻移开“这些都是该问的,罗大哥不问我自己也说”然后倒敬罗晓明。 罗晓明打着哈哈“以后小沈有空来玩,千万不要客气” 沈家熙八点过起身道别不用招呼,罗曼曼就主动跟过去“我送你” 电梯一点暧昧空间只有单独俩人,沈家熙想趁机牵她手结果抓了个空。 罗曼曼两手揣在衣兜里一脸歉意“我哥平时不这样你不要误会他” “放心吧,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她怀疑的看他。 沈家熙解释说“你哥是怕伯父伯母再问下去我露馅,所以干脆自己c刀问得越详细他们越不好意思,何况伯母肯定把我俩事告诉伯父了” 她低着头“他们都知道了?” 道了电梯门开,沈家熙拽着她胳膊出来随便拉住她小手“送我去车库” 罗曼曼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跟着他走站到车前就不肯进去了。突然脸烧得通红“你开车小心,我就回去了” “拿着”沈家熙从车里拿出小吃塞到她手里握着她一双手不放“明就表示你认真,起码你态度是很好。”沈家熙笑了一扫先前郁闷“我付出也是愉悦。付出一定得到回报才高兴也得看你为谁付出。付出对象是你心甘情愿付出那情绪肯定不错了。” “那你让我请吧?”她满脸期待。 “那你请吧,如果你高兴。”他有点哭笑不得。 徐程推荐假罗曼曼吃得赞绝口。可惜菜点太多,饭后她叫来服务指桌上剩最多荤菜说:“这个麻烦你打包。”结账时候老板看关系打了八折掏出两张老毛头似乎很高兴终于把钱花出去了。 车里沈家熙从后座椅上出一个方形盒子:“给你。” 罗曼曼接过一看盒子里一只咧嘴大笑、肚皮上有个白色大口袋机器猫模型大十几厘米高“谢谢你。”她抱模型很开心。 沈家熙笑问:“现在我考考你,什么人对别人总是伸出援手?” “小叮当。”罗曼曼来了兴趣抱模型说:“那我也考考你为么有人从几千米高直接跌落到千米左右面改色?” “有降落伞?”沈家熙楞了下。 “不是”她甜甜一笑媚态突生:“答案是中股民。” 沈家熙看得心神激荡一把搂住她过一会儿就一只手探进她怀里抽开那只碍事模型猫小心到她a脯下围。 罗曼曼后背一僵皱紧了眉又直觉他不是那种猥/琐男人轻轻挣扎一下:“你别这样。” 沈家熙放开她若无事又从后座椅出第个盒子长条木质笑给她:“还是给你。” 什么东西?她打开看一眼忽就愣住了,木盒子里是和模型相得益彰的竹蜻蜓。 “……你为么要送我这个?还有这个?”她又抱住模型张大了眼问。 “ 你自己写的啊。” “我那么写是因为我想上班迟到。”她有点好意思低下头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最近我找作没那么积极了因为话口气很像谈起一个六岁小孩她要愿意再问问她爱什么“争取投所好,她帮了我我也谢她。” 晓明反过来问:“那你?你和他的事打算怎么坦白?前几要亲自上门道歉。” “这样最好。”罗晓明点头如他推阻四还干脆赖沈齐身份放了那一定找机会收拾他一顿。 沈家熙把人送回去先开去公司把车换了再开敞篷回家。沈伟良很难得居在客厅看报纸翘郎腿鼻梁上架一副金边眼镜。方妈在厨房教训新来帮佣尖嗓子吼:“今:“知道说‘还行’说明你还有救。我只希望你‘还行’是么搪塞借口。”一张脸已经板了。 沈家熙皱眉:“那我不说还行还说么?我又不喜欢她,不过接触一阵觉得还可以。感情可以培养那是您说?我现在就是培养。您又怀疑我搪塞。” “那你培养的结果?不要说什么还行。”沈伟良指敲几“我要听如何落实到实处,不要一个‘还行’就把我打发。” 沈家熙脑筋一转:“我们好周末一起锻炼去体育馆或者爬山。” 沈伟良审视了半天才点头道:“不错,这才是我儿子,知道么该什么能放。” 沈家熙凝神想了想突冒出一句:“说实话我还不想放。” “不想放也要放!” “那您是知道了?” 沈伟良脸色严峻却并不多说。 沈家熙说:“那我才刚交往几天您让我怎么放啊?每天还嫌相处时间不够多,你老还一个劲让放让放!” 有些事情永远只能浅尝辄止。沈伟良和老婆江欣岚是自婚姻俩人门当户对相亲认识相处了一阵,双方感觉错两家父母也很高兴很快就走到一起了。一开始沈伟良对公司尽忠、对老婆尽责等放一搏终于事业有成如日中天,等到年纪惑时身边诱惑突就多了上天派来考验,后来他犯了多数男人会犯错误摇身瞬间和克林顿、成龙处在了同一战线。沈伟良前后睡过两个秘书还包过一个线明星,江欣岚威胁把秘书开了从此对明星恨之入骨。 沈伟良发过誓以后再会犯相同错但心底深处还是蠢蠢欲动,只怕付诸行动惹来麻烦才履行至。所以对儿子一边同意和贝珍珠接触同时身边有另一个女孩他表示理解在被他人揭穿前提愿意姑息。 沈伟良对儿子保证:“只要婚事你别搞砸,我不多干涉。懂了?” 沈家熙说:“懂了。”转身就上楼了。 36-40 - 41-45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41-45 41 驯g之对对碰 过几球” “那下次约出来打网球?” “但是我不会”她不好意思道:“我运动细胞很弱,你跟我一组就输定了” “出去玩嘛,又不是比输赢,关键是大多走动好,联络感情,输了才好呢,输了球赢了人” “我想过了登门道歉还是郑重,干脆我订个地方请伯父伯母出吃顿饭吧?” “啊?”她眼睛倏然瞪大“那会不会太慎重了?你请我们出吃我爸妈会误会” “怎么会?最主要就是征求他们谅解,好让他们明白我是真诚待你,我不是玩笑”罗曼曼抿嘴说话想这方式不误会才怪了,沈家熙却总是强调只是求谅解、求谅解……她很理解但里仍免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是,我是说你这样是不是太正式了?其是我们交往还多久你就请我们出去吃饭。: 沈家熙一怔突然明白了:“……误会就误会吧我总不能强调“犹豫一下”他们是误会了“ 这时罗晓白已经等得耐烦在台阶上大喊:“你们俩快点!磨蹭什么啊?“旁边贝珍珠不满地瞟一眼”你对沈家熙态度好点嘛,现在是你妹妹男朋友又不是外人“ “我家人只有三个,罗晓明转过说:“我爸、我妈和我妹妹” 贝珍珠撅了下嘴。 “不是,有四个,还有罗糖糖”罗晓明补充说。 “罗糖糖是谁?” “我们的爱犬” 贝珍珠嘟囔:“沈家熙还比过一条狗啊” “这是你自己比较的,千万别赖我身上”罗晓眼睛瞟着台阶上沈家熙牵着她妹妹一步一步往上爬有说有笑“由始至终我可没拿他和糖糖比” 等四人又凑一块儿贝珍珠就问她:“罗曼曼你们养了条小狗啊?” 罗曼曼点头。 沈家熙忙接话道:“我见过黑白相间很逗人喜欢” 罗曼曼又点头,“它很乖我们一家都宠它” 贝珍珠调侃沈家熙:“下次你去她里吃饭记得给糖糖买狗粮,要进口噢!” “ 不用、不用!”罗曼曼慌忙摆手“你来就好了什么都别买” 罗晓明一个人兀自爬山转过勉强挤了丝笑::再聊下去什时候到山顶?快走吧,冬球会所的会员籍;罗爸的就是j品龙井,几千一斤。 沈家熙楞了下,忙赔笑着说:“叔叔说的是,礼物是太过了,是我没考虑周详。不过嘛,送礼只是形势,最重要的是赔罪的诚意。我疏忽的是表面的形式,不过我诚意是十足的,没有半点怠慢。” 罗妈一旁小声帮腔:“你那么严肃干什么,人家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今:“做一个适合我脸型的吧,正式一点的。”“是参加酒会吧?”“是,”蔓蔓点头,又补一句:“公司的,商务酒会。” />出手机看着问:“大概要做多久?”理发师说,四点半没问题。 于是沈家熙车开来接人时,就发现女友一头直发变成了卷发,很懒散的那种,发尾往上是大波浪,翻卷有些凌散,再往上还是直发,刘海往左边搭,较蓬松,二八分,较厚那边显然定型过,刚好露出眉毛。 蔓蔓从大门探出头,两缕头发捶于a前,剩下的一小撮用发饰别在脑后,其余自然垂下。她想伸手拨刘海,又立刻告诫,发型绝不可乱。 沈家熙想到了三个字:凌乱美。 眼睛只盯着她脸看,称赞道:“发型不错,发型不错。”她才上车就叫起来,“我忘付钱了!先别开。” “付过了。”沈家熙撩起她a前一缕头发丝,笑了:“你觉得还有理发店不付账就能出来?” “那你比我晚到,你又没进店里。”她撇了下嘴。 “钱从我账上扣。真笨你。” “不要说我笨!”蔓蔓抗议。 “好,你没我聪明。”沈家熙捏住她一边脸,又问:“化妆自己没问题?要不我找人来化?” “我会的,不要找了。”她从袋子里掏出化妆包,举给他看:“要什么有什么,我还能帮你化。” 沈眼珠子一转,点头道:“那好,你也帮我化。” 沈家熙准备的晚礼服,黑色泛光面料,高腰无袖开领,布料很少,下遮不住膝盖,往上恰好遮住a部。 蔓蔓试了下礼服,觉得很不习惯,对着穿衣镜左看右瞅,“我爸要是见我穿这样,肯定生气的。” 太暴露了! 露胳膊露小腿就差不多了,a还那么低,似乎裙子往下再一寸,?***都给爆出来了。礼服的a衬还塞了一个硅胶垫,a型刹那挺拔,傲然跃于礼服中,隔着外衣都能看出波涛起伏。 沈家熙一旁嘟囔:“怎么你这么穿我心里就不舒服呢?……来,把鞋换上,耳环项链什么的都戴上,让我好好看看。”说着,他递过一双女鞋,酒杯跟的,鞋跟有八厘米,催她马上换,“穿上我看看。还有耳环、项链。”沈家熙又递过首饰盒,盒子里摆一套钻饰,一条项链一副菱形耳环,都是光华璀璨,夺人眼球。 罗蔓蔓不敢接,直摆手说:“首饰我自己带了,耳环项链都有。不容易坏的,你放心好了。” 沈家熙项链比划她脖子,手背在她脸颊上轻轻磨蹭了下,说:“你不是我秘书,待会儿你去了是我女朋友,我怎么能让我的女人戴……”他顿了下,“我当然要给她好的,起码要让别人羡慕。我要把你打扮得艳冠全场,让别人也羡慕我。” 蔓蔓脸一红,嗔道:“我怎么可能艳冠全场?只要不给你丢脸就行了。” “不让我丢脸就按我说的做。”沈家熙把项链扣好,帮着整理头发,指指地板说:“鞋也换了。”又指着客房床头的口袋说:“里面是给你的包,今晚拎这个。你把钥匙手机的换一下。” 罗蔓蔓化完妆,又换了细高跟,这才拎包带门出来,摇摇晃晃挪到客厅,两只手拎着银白手袋,放于身前,两腿并拢,很乖地低头立定客厅,完全一副小媳妇样儿。 沈家熙欣赏了半:“没看出来啊。去年的事你还吃醋?那时我们不认识,就算刚认识吧,我对你还有误会……我怎么就那么冤枉?因为以前的事惹你生气了。我自问交往以来诚心诚意、掏心掏肺,从来没骗过你,也没做什么错事。” “你做的错事多了。你一肚子坏水,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她扭过头,视线错开他眼睛,小脸一红道:“你,现在让开。让开!”她伸手戳着他肩膀。 “再亲一个。”沈家熙捏住她手指,低头亲吻了下指尖,又抬起脸一丝不苟地说:“最后亲一下,你眼睛闭上。” “你干嘛?”她倔强盯着他看。 “亲你啊,我能干什么。你眼睛闭上。快点,待会儿迟到了。”沈家熙催她道,一点不脸红,像催着她打一份急需的文件。 蔓蔓还没见识过有人催着耍流/氓的,楞了下,然后闭上眼睛,又戳戳他a膛:“那你快点,只能一下,说话算数。” “那当然。”说完他就吻过去了,蜻蜓点水般、极温柔多情的一下,却又不带一丝猥琐。她一个激灵,陡然一声尖叫:“你个流/氓!你亲哪儿呀?!”罗蔓蔓捂着a,一脸震惊,一只手指着他发抖道:“你你你!你不是好人!你怎么能……怎么能……” 沈家熙无辜道:“你也没规定亲哪儿吧?” “你狡辩!” “再说,还隔着礼服。”家熙侧身让她起来,抱住她腰说:“别生气,乖,听话。你快点准备,不然待会儿迟到了。” 她眼睛里噙着点泪水,莹莹欲坠,只赌气道:“什么狼窝……你就是最大的狼。你不姓沈,你姓色!色/狼的色。” 沈家熙愣住了,没想过隔着礼服亲一下a脯会这么严重,立马就和流/氓为伍了。“我只是对你才……我对你……刚才我亲你就只想到亲你,没想过别的。我要是真铁了心干什么早干了,不会一等再等。”沈家熙很直白,明告诉她讲:“刚才我很理智,我吻你的时候就只想吻你,的确没起反应。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的实话。还有,”他指着礼服道:“别穿这件,你穿这个我不放心,穿给我看差不多,穿去酒会就免了。客房还有一件,黄色的,你试试看,实在不行,我们去商场配个披肩。” 蔓蔓不搭话,一片静默。 过一会儿她撇撇嘴,终于开口了:“明明是自己选的。”带着点撒娇意味。沈家熙放下心来,知道她不气了,松开搂住她的手,帮她理理头发,“你先去试。合适就穿那件。” 蔓蔓回客房换礼服,几分钟后推门出来,斜靠着门叫沈家熙:“比刚才那件还暴露,完全抹a的。” “我看看。”沈家熙眼睛一亮,表情陡变:“打扮你真是打扮对了。转个圈让我看看。” “不。”她手遮着外露的锁骨,一手往下拽裙摆,说:“穿那件吧,黑色的,好歹肩膀有块布。” “不,穿这件。”沈家熙拉过她一双手,慢条斯理地解释:“那件是多块布,不过穿起来太x感了,我不放心。这件是抹a,不过颜色单纯。□的可爱,你听过没?你穿黑色就是简洁的诱惑。” 她有点脸红,头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表扬,垂着头小声说:“那你不是在吗?我怎么会担心?” “不是你担心,是我担心。”沈家熙 /> />她脸,“是我设想没周到。光顾着漂亮,忘记衣服布少了。乖,听话,穿黄色的。黑色礼服我帮你带着。”又转头看一眼表,“都几点了,你把耳环戴上,包拎着,我们该出发了。” 罗蔓蔓一进会场就懵了,偌大的宴会厅,中央方形的猩红地毯,正对着天花板上光辉闪烁的豪华水晶灯。围绕地毯四周摆了几十桌,都铺陈了好看的格子布,对着椅子数摆放了高脚杯。 她没见什么世面,进门时显然有些紧张,等家熙在门口签完字就拽着他袖口说:“我完了,我紧张。” “你紧张什么?”沈家熙安慰说:“我陪着你,你还怕?” “不是,那我待会儿坐哪儿桌啊?”她缩在门边不敢动,悄悄往里探一眼。沈家熙笑了:“当然是和我一桌。你还想跑哪儿去?” “那你……”她顿了下,默默抬手指着电梯口:“你不和你爸妈坐啊?” “我爸妈?”家熙也吓了一跳,忙回过头去,沈伟良任老婆挽着胳膊,迈步朝大门来,先和亲自接待、公关公司的张经理寒暄一番,然后给儿子使个眼色。 沈家熙捏了下蔓蔓手,飞快嘱咐她说:“进去找徐程。”然后双手斜c西装裤袋,漫不经心绕过签名台。 “爸。”沈伟良背对着他,正欣赏美妙夜景,一听他喊,就转回头,问也不问就说:“我相信你第一支舞,心里有数了。” 沈家熙点头道:“放心,第一支舞我不请您不中意的人跳。” 沈伟良满意地走了。江欣岚上下打量蔓蔓几番,眼睛似要刺穿她礼服低下的血r,如果以眼杀人算犯法,那她现在已经被抓了。 蔓蔓有点怕她,不仅因为她态度不和善,对方也是她男友的妈。要换从前,既然一言不合就掉头走了,别人找茬她不怎么接,也不怎么记在心上。现在情况有变,沈夫人怎么说也是她男友的妈,虽然人家压g不认,她也不能视而不见,于是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沈太太,您好。” 江欣岚冷笑了下,扭头就进会场了。 沈家熙牵着她手,略有责备:“不是叫你找徐程?” “可是不打招呼不大礼貌,都面对面了。”她咬着嘴唇,“我是晚辈,应该的。” 沈家熙轻捏了下她手,脸上挤出个笑说:“我妈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别当真。没事的,她不会对你怎么样。” 她听话地点头:“其实她没怎么样。你放心吧。”是没怎么样,因为沈夫人压g无视她。蔓蔓觉得,无视比打压好。她怕他进退维谷。 “家熙,待会儿我不跟你一桌了。我跟徐程一桌。你去跟董事长他们一桌吧。”她挣脱开他握住的手,提议说:“不然这样,我请徐程跟我假扮情侣,这样你就不会难做了……哦,不行,万一他女朋友来了。” 她拧眉苦思的模样倒真像是要考虑请徐程假扮她男友了。沈家熙突然握住她手,态度异常坚决:“我跟你一桌。”说完拉着她进场,找到徐程那一桌,全是些老同学,少部分生面孔。徐程说:“以为你不来了。” 沈家熙朝贵宾首席望一眼,冷笑一声:“居然故意说没空。”公司有内奸,看来得快点拔刺了。 这时,一头长发挽于头顶的贝家大小姐,轻拽着拖地晚宴服,来到家熙一旁,对他扮了个鬼脸说:“我跟我爸妈说,要和你们年轻人一桌。”又望了眼徐程,“你让一个,我坐这儿。” 徐程火大:“我凭什么让啊?” “你让吧。”沈家熙暗地给他使眼色,凑过去小声说:“大家作秀的。” 徐程往旁边让一个。贝珍珠暗示家熙:“我妈说你会请我共舞。” “我决定第一支舞不跳。”沈家熙有点得意,等主办方致完辞一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就故意弄洒杯里的酒,抽身去洗手间。 他回来后贝珍珠被徐程请走了。沈家熙请蔓蔓跳第二支舞,顺便跟她道歉:“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这个了。你别介意。” “不介意。”其实她有点感动,笨手笨脚挪到舞池中央,被他搂着背,心脏一阵猛跳,像皮球弹到墙壁发出了回音。 蔓蔓低头盯着脚,结巴道:“其实……我不是很会跳,大学两年连着扫舞盲,都有我。”“那你靠我近点,”家熙拿出大师风范,一本正经指导她,“还有,手搂紧点……对,对,就这样,你脸靠着我肩。”他最后说:“再搂紧点。” “我看不清了。”她目中余光只往地毯瞟,脸撞着他肩,“哎”了一声,有点想退场了:“你别抱那么紧,你爸妈看见生气了。” “已经在气了。”沈伟良笑是笑,可是皮笑r不笑,眼神矍铄倒不似生气,但家熙知道,老爸是真动气了。 沈伟良有个习惯,掩饰怒火时会不由自主轻转酒杯。沈伟良又转杯子了,刚才儿子离场他转过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就要结婚了。 ps,我感冒了,头痛a闷全身酸痛,留言暂不回复。 大家看文愉快 希望明天我能带病坚持…… 41-45 - 46-50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46-50 46 驯g之调情 第二支舞结束,沈家熙琢磨着:“不请她跳可能不行了。”蔓蔓捏着羊皮手袋,说:“我想去趟洗手间。”刚好!家熙赶忙送她出大厅,回过头就邀贝珍珠跳舞。说邀请算客气了,俨然就是上级对下属传达命令。沈家熙说“你跟我跳舞”接着就拉她到舞池,跳得中规中矩,像完成任务。 贝珍珠忍不住埋怨:“我是你公司职工啊?好好一舞步跳得像打文件。你不能不那么避嫌?我也有自尊的。你不要以为我们合作关系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配合的时候就主动一不需要就人踢开,好歹你也说句谢谢啊。” “谢谢。”沈家熙说。 贝珍珠脸色一沉,手指掐住他肩膀,“我讨厌别人敷衍我,尤其还是我朋友。我跟你配合多委屈啊,等宣布了订婚转头就解约,那我不成了半个二手货?” 沈家熙有点不耐烦,低头看一眼她:“那要不要我当众示爱,或者当众亲你,然后你啪地一巴掌,把我变成二手货。” 贝珍珠很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加速了。她抬起脸和他对视的一瞬间,才发觉对方既气质又够型,就是说话不留情面。她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叔叔,别弄得我对你动心了。到头来倒霉的是你。” 沈家熙吓了一跳,一语双关地说:“那我对不起了。” 蔓蔓从隔间出来,对面一女的指着她叫道:“啊?怎么是你?” 她抬起头,楞了几秒,才想起对方早就见过,姓白。 “你好。”她点点头。 白晓悠嫉妒的眼神毫不掩饰,从头到脚打量她n黄色的抹a礼服,“你参加四楼的酒会?” “是。”她说完就把手袋搁一旁,手伸到感应龙头下。 白晓悠跟到镜子前,不死心地追问:“你跟蒋涛一起来的?” 罗蔓蔓脸色冻了下,摇摇头:“不是。” “那跟你老板来的?” “他不是我老板。”蔓蔓转过身说。 “是你男朋友?” 她迟疑两秒,点头说:“是。” 白晓悠简直嫉妒疯了,又打量了下礼服,啧啧舌道:“我逛街那次看中一件礼服,和你这件好像。后来我掐着蒋涛让买,他同意了,到柜台一看,礼服被人买走了。对了,上次逛街和你一起的,是你老板?他和你一桌吧,我看见了。” 蔓蔓点头,“是。” 白晓悠笑了下,指了指a牌:“今球拍,再多的也轮不上他,自然有人送;最后是罗糖糖,居然还买了优质狗粮,以及玩具骨头一套。 沈家熙递过骨头时蔓蔓作晕倒状,“你太周到了!”连小狗的玩具都想到。 罗糖糖是第一个收买成功的,从叼住骨头的那一刻起,心底就感激沈家熙。家熙又替它碗里加水,替它倒狗粮,拿牛n泡着。 结果就是罗糖糖不再冲他吠叫,总是蹭上他裤腿,拿满是涎水的嘴巴添他脸。沈家熙抱住它脑袋,呵呵地说:“糖糖很可爱,很通人x。” 第二个被收买的是罗晓明。 其实,罗晓明不用收买。听说家熙是来提亲的,心里就乐开了花。认真的最高境界,就是想法子把女人娶回家。爱护一个女生最好的办法,两个,第一是离开她,第二就是娶她。前提是她喜欢你。 沈家熙坐沙发上,一板一眼认真道:“我会好好对她的,不让她受委屈,只让她开心。希望叔叔阿姨同意我们结婚。”说这话时他一只手握住她的,表情很诚恳,态度很严肃,语速适中。 罗爸问:“你怎么让她不受委屈?” “尽我所能。”家熙回答的时候,罗妈不动声色,轻轻拧了老伴一把。条件这么好,人好钱又多,上哪儿找去?关键是女儿喜欢。 罗爸被拧了下,下个问题就换了,口吻软下来,语重心长地说:“小沈啊,你们家条件太好,我们高攀不上,也不敢高攀。希望你可以理解,呵呵。” 我怎么理解?又不是买卖东西。 沈家熙愣了半晌,又不能随口回他“其实我们家条件不算好的”。这太假了。 罗妈开口了,拽了下老罗衣袖,递个眼色过去,示意他闭嘴巴。 “小沈啊,你罗叔考虑的有道理。不是我们不敢高攀,是怕蔓蔓受委屈。我们也不想你两头为难啊。” 沈家熙忙赔笑:“阿姨,我问过爸妈。我爸已经同意了,他没意见。我妈也不会反对。她说允许我结婚。小蔓以后不会受委屈的。” 罗妈又问:“那小沈,阿姨问你,以后你们结婚,是打算住家里还是搬出来住?” “搬出来住。我有公寓,很方便的。结婚以后小蔓会搬去我公寓。家务我会请人做的。还有钟点工,她会负责做饭。每周家政公司会派人大扫除。”说白了,蔓蔓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请人是方便,不过有些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家熙忙附和:“那是,那是。我有空也会做的,其实我会做饭。我大学的时候会自己弄吃的。” 罗爸点头,眼光突然刺向了女儿,“你见过小沈家人了?” “见过伯母。”嘴一顺,差点叫成了夫人,“伯母对我很温和的。我们一起吃西餐。” “哦,”罗爸点头,又看着沈问:“那你们打算几时结婚?” “尽快。”沈家熙微笑:“这一点希望叔叔阿姨可以理解。我妈很希望我能尽快成家,我爸也希望我能定下来。当儿子的,总不愿意事事忤逆父母,让他们c心。所以,我很希望这一点叔叔阿姨能给予理解。”他一手搂过她肩,“也希望你可以理解。” 罗蔓蔓点头。 懂得孝顺父母的男人,总能给自己加分。 罗妈心软了,跟着一起点头:“只要你保证,婚后对我女儿一如既往。” 罗爸叹了口气:“找个时间,约你父母谈谈。细节的事,总是要商量的。” 沈家熙笑得绅士:“谢谢叔叔阿姨,给我证明自己的机会。”心里就狂笑不止,划拉着一个夸张的ok。 同意了就好。同意了就能登记注册。以后见面的时候,两家直接商量婚礼细节,登记的事宜不用愁了。生米都下锅,再捞出来很麻烦的。何况是江欣岚允许下锅的。沈伟良早已默许,只等他行动。 星期二很快到了。蔓蔓从家里翻出了户口,揣好了身份证。沈家熙开车接她,直接开去民政局。 下车以前,罗蔓蔓最后给罗妈去了电话,“妈,你真的同意我和他结婚?” “同意了。”一提起这个准女婿,罗妈忍不住眉开眼笑。其实条件对等的也有出轨的可能,倒不如找条件好的。而且沈的眼神很真,罗妈感觉到了。做母亲的,如果生男孩,就希望他娶个好女孩;如果是女儿,就希望她将来嫁得好。 蔓蔓会嫁得不错,她欣慰了,咧着嘴笑:“和小沈好好玩。妈去超市了,不跟你说了。周末叫他过来吃饭啊。” 罗蔓蔓收线,略感安慰,和家熙手牵着手进民政局。 46-50 - 51-55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51-55 51、驯g之结婚 从民政局出来,罗蔓蔓有了新身份——小沈太太。为此她格外欣慰,也分外不安。 “我觉得我像犯了错。”蔓蔓有点惆怅,“我应该直说,其实我在民政局门口。可是我只问妈,同不同意和你结婚。” “结婚总要登记的。那是过程,不是目的。你何必耿耿于怀?”罗蔓蔓摇头,立刻从包里翻出手机,“我觉得,我还是该实话实说。你说我现在能说吗?我想发短信告诉哥。”她转过脸问沈家熙。 沈家熙想想才点头:“那你。”迟早是暴光的路。 罗晓明没执勤,出门约会去了。他说是见朋友,一起聊聊一查,发现是春季新品;至于脚上,她穿着自己最喜欢的单g女鞋。 她这么穿时,去赴约的途中回头率陡赠,从以往的百分之二一下子跳到百分之五十。甚至有自称星探、戴墨镜的男子压着嗓子问她愿不愿意从模特做起,但罗蔓蔓明白,这百分之百是个骗局。 中途,她遇到罗晓明。 和朋友聚会的罗晓明,从明亮的落地玻璃里注视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才忽然意识到,其实她很女人。自从妹妹嫁了人,这是晓明头一次发自内心感谢沈家熙。不管从哪一个方面看,是他激发了妹妹作为女人的潜力。 晓明的一个朋友在对面座位感慨万千,“我当初是不是傻了?居然没同意。”罗晓明曾着手想把妹妹介绍给熟识的朋友,结果被对方婉拒。现在,当事人明显悔意十足,又试探地问晓明:“你妹妹恋爱了?没恋爱的话,反正我也单身。” 罗晓明笑,“什么恋爱?她结婚了。” 蔓蔓在途中好容易建立起对外貌的自信,在见到蒋舒童那一刻,又迅速跌回了零点。沈家熙那八个字就是对她外形最好的概括:漂亮,身材好,腿很长。连端盘子的侍应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不过,蔓蔓在心里又默默的多添两句:气质佳,坐姿优雅。 她为家熙和自己对她的评价的总和感到沮丧。她一下子泄了气,像被大头针戳破的气球,坐下之后整个人都焉了。 罗蔓蔓强打起j神,对她笑了笑,“你好。” “你好。”蒋舒童微笑着说,男侍应飞快绕到桌前,拿着小本问蔓蔓要喝什么。蔓蔓点了杯橙汁。 蒋舒童在侍应走后很简短地说:“希望我的短信没打扰你。不过即使打扰,我还是会约你出来,因为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什么事?” “我跟沈家熙以前的关系。” “哦,我知道,他有提过。”她若无其事地点头,心里七上八下的,直觉她要讲的不是什么好话。 “那他有没有提过,我们为什么分手。” “有。” “他提过?”蒋舒童露出很惊诧的表情,“这么说,他已经知道了。我以为沈太太不会说的。” “这个……”沈太太?哪个沈太太,她指的是家熙的妈。蔓蔓很老实地摇头,“没有。”和沈太太有关,那就百分之百是个误会了。如果误会解除……可是家熙说过,他不在乎是不是误会,也不在乎误会是什么。 她决定给对方阐述的机会。蒋舒童却没再多说,只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推去她跟前,“请你把它转交沈家熙。他看过以后就会明白。”蔓蔓看了眼文件袋。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我只想让他明白事情的真相。当然,袋子里的东西你有看的权力,但我希望你可以答应,让他先看。”她望着文件袋,正踟蹰之际,又听她说:“我听徐程说,沈家熙的老婆人单纯又诚实,希望这不是谣传。” 蔓蔓抬起头,“是谣传又怎么样呢?”再软弱的女人,在有人觊觎自己宝贵的东西时,也会懂得反击。 蒋舒童有点吃惊地看她,突然笑了,“不怎么样,我只会同情他。” “那不用了,袋子我会给给他,不会偷看。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她站起来说。但一说完就发觉这极有可能是个陷阱,对方不过是激她不要偷看。 走出咖啡厅的大门时,蒋舒童突然驻足,扭过头注视她别在左侧头发的心形发夹。 “是他送的吗?” 蔓蔓很诧异,但还是镇定地点头,“是。” 蒋一听就笑了,望着那枚粉色镶钻的发夹,“他没怎么变,还是喜欢心形。” “他也喜欢圆形、三角形。”她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嘴巴已经快过大脑抢先一步,“还有,菱形。” 夜深人静。 沈家熙突然醒来,伸手一 />,床边无人。他走下楼梯,发现老婆抱腿在沙发上看电视,长吁短叹。 “看什么?”家熙朝电视扫了一眼,然后转身,打开冰箱拿一罐冰啤酒。蔓蔓光着脚上前,从身后缓缓抱住他,感受着他健硕的背部。他好奇地回过头,“你怎么了?想要?”然后反身抱住她。 蔓蔓将人推开,红着脸摇头,“不是,我想跟你道歉。” “道什么歉?” “今,“那我怎么就对一个哪样都比我差,甚至天差地别g本无法比较的人生气?那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我?” “废话。我喜欢你当然就受不了他。我想要的别人也来抢,你说我什么感受?……打个比方,玩具店最后一只熊,我想买别人也想买,你说我能不着急?” “……” “老婆。”沈家熙试探地叫了声,因为从“熊”字后,蔓蔓的表情明显y了,“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商店最后一只玩具熊。” “这是比喻。”女人真难搞,打个比方也能误会。家熙无奈。 “我妈说,要多理解你,要多顾虑你的感受,因为你条件好,追你的漂亮女孩多。我要温柔,要会煮好吃的菜,这样才能留住你的胃。” “你的目标应该是留住我的人。”他很正经地纠正。 “我觉得,”她拿手指指被抱枕挡住的地方,“心也很重要。” “心你留住了,现在是人。胃你不用管了,人都能留住,胃自然也留下了。” 她眨了眨眼道:“那怎么留住你人呢?” “把它换上。”沈家熙变戏法似的从二楼的卧室拿出早预备好的纸袋,笑容有些猥琐,“我一早就买了,你换上,让我看看。我看了就留下。” “去死!”蔓蔓尖叫着把纸袋丢开。 几天之后,家熙的办公室收到匿名玫瑰,玫瑰里藏着红色卡片,卡片有几句对蒋舒童文件袋里证据的概述。 第二天一早,他趁人不备,把文件袋拿走。袋子里是一些和江欣岚有关的事,另外一些,是她的剖白书。她解释了当年的两件事,一件是她为什么设计他,一件是她为什么怀孕。 家熙很难过,不肯定上面写的是不是真实可信。但不可否认的是,他重新对蒋有了感情。他觉得她很可怜。 沈家熙往家里拨了个电话,“妈,我碰见一个人。” “什么人?” “蒋舒童。” 他清晰地听见,江欣岚在电话里叹了口气,“你遇见她了?” “她跟我解释,她说……” “见面谈,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告诉你。八点,在我最常去的餐厅。” 接着,沈家熙给老婆电话,犹豫一下只说,约了客户吃饭。不然,蔓蔓会一个人胡思乱想。本来嘛,江欣岚的确不喜欢她,都结婚了几个月,还只当儿媳是透明的空气。 罗蔓蔓在电话那头用和往常一样的温柔语调答应时,他心里隐隐一股罪恶感。 八点整。 江欣岚在包间吃着可口的茶点,一边回忆着过往。她想,蒋舒童是有理由恨她的,但她那么做虽然出于私心,却并没有刻意陷害。虽然那之后,她引发的后果是对方不顾一切设计她家的宝贝。家熙动心了,但还好,他在不怎么明白什么是天长地久就轻易存了这种念头时,又快速地醒悟。当然,儿子的醒悟她是有功劳的。 51-55 - 56-60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56-60 正文 56、决心 沈家熙进包房时江欣岚在享受甜酸的茶点,她抬起头淡淡望了儿子一眼,丝毫没露出那种y谋将被拆穿的慌乱。 家熙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之后直奔主题。他拿出文件袋,飞快抖出一叠资料,摊去对面,“她说,她那么做是因为你告发她家人,害她父亲坐牢。” “是。”江欣岚点点头,拿起杯子悠闲地啜了口柚子茶。韩国产的,混合着柚子和玫瑰淡淡的香味。上次餐厅老板知道家熙结婚,送柚子茶给江时就讨好地说什么,婆婆和媳妇一起喝也很有趣味。结果被江一口回拒。 江欣岚两只眼睛望着儿子,“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了。” 沈家熙为难地开口,“你为什么……那时候,我不认识她。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你爸爸。” “爸爸?” “你爸爸的女人是他牵线搭桥,所以我讨厌他。” 沈家熙听清之后楞了一下,忽然觉得尴尬,“爸爸……,现在很少了。” 第一次看见沈伟良外面的女人是家熙小时候。不过那时他完全没意识到周遭漂亮的阿姨和爸爸沟通最多的地点是酒店柔软的床上。家熙逐渐懂事后,沈伟良开始有固定的女人。特征大同小异,都要求外表清纯可人,身材可以不大好但一定要身子干净,可以使小x子但最好听话,该静的时候静。 沈家熙初始很气愤,指责父亲怎么可以有外遇,还企图绝食抗议。谁知妈妈江欣岚反而好言相劝,要他尊重爸爸,说那不是出轨,实质是为舒缓事业巨大的压力。那些女人,是为他爸爸解压用的。 当然家熙不会永远知道,江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丈夫以为老婆拿儿子当筹码,逐渐把和她的关系冷处理。本来嘛,当初娶的时候也不怎么爱,只单纯觉得彼此合适。反正名分给她,该顾及的顾及,其他的就随x了。 此刻,江欣岚面对儿子的假设,以沉默对答,把茶点轻轻往他跟前一推,“尝尝,新出的茶点,蜜汁是自制的,掺了沙拉和特制番茄酱,味道很不错。要喜欢的话待会儿让人打包。”沈家熙往盘子里扫了一眼,“他知道?爸爸知道?” “不知道。”她得意地笑了,“有时候我想干的事,他未必就知道。” 沈家熙低头看了眼时间,不由自主地感慨和妻子单纯的感情。他绝对不渴望找其他女人来纾解什么压力,也绝不希望蔓蔓某。 “工作?”他扬起眉毛,“找什么工作?” “我可以做文职,我有经验。” “文职?秘书?”沈家熙笑了,“算了,我怎么可能忍受你当谁的秘书。”他一点也没有忘记,这个老婆是怎么追来的。 她试探着问:“或者,当老师?” “你一定要工作?”她大概是一个人太无聊了,沈家熙想着边凑过去,轻轻搂住她腰,“我们不是决定了要孩子?你怎么会想到要工作?” “这个……”她吱吱呜呜地,“我想,现在会不会太早了,生孩子。我几个同学现在还没考虑。当然,我不是因为她们所以就……我只是觉得,我不想每明情况,“现在不行,等明回公司又回家了?”她扁着嘴抗议。 “回家?”他怔了一下,恍惚过来原来不是怀疑,突然松了口气,“哦,不是。我不是因为……,公司的事可以回去处理。” 她红着脸不说话了,感觉耳g很烫。 家熙没似往常那般,就她的个人失误趁机实施合法的调戏,反而心神不宁地左顾右盼。二十分钟后,蔓蔓观察他一脸烦躁的表情,证实对方暂无化身为狼的危险便拿手指轻轻戳他胳膊,“你打算一直停在路边?如果,嗯……如果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告诉我。” “什么事都行?”沈家熙打开cd,听了没几句又飞快关上。他坐卧不安的神色让她明白事态的严重。蔓蔓坐直身,“当然,什么都可以。” 他打开cd盒,重新挑了一张。很快,车子里响起水滴般轻盈的琴声。“我在思考,”他长长叹了口气说,“有时候,有些事不该让你知道。” “为什么?”她眼睛投过去好奇的目光。他这么说就表示,心里有什么话最终还是会提起。不然,他就一个字也不会暗示。 “因为我不想你难受。”说完他就后悔了。她一下子瞪大了眼,嘴唇因受惊轻微哆嗦了下,眼光下垂,一副哭出来的表情。 他凑过去很吃惊地发现,她明亮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努力憋住眼泪。 “怎么了?你哭什么?”他心疼地拿手指抚 />她脸颊,把cd关了。蔓蔓躲开他手,低着头小声说:“我还没哭。” 几秒沉默之后,家熙重新打开音乐。他犹豫一下,“你听我说……刚才是……” “我知道,是她给你打的。”车里传来她委屈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我还知道,你把资料拿走了……不过我不是想偷看,她说我可以看……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它拿走……” 他怔了一下,“你怎么从来不问?” “只有我问你才会说,那我宁可不问。” 他半晌说不出话,“这……”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蔓蔓抬起头,从她脸庞两侧的泪痕来看,她的哭泣不算严重,“这意味着我信任你,所以我不问。”她很严肃地说。 家熙终于反应过来。他不再心慌,慢条斯理把车窗降下,“我可以保证,我没做任何不值得你信任的事。” “嗯,我知道了,你开车。”她也降下玻璃,从车里探出头,看了几眼辽远的夜空,然后指着方向盘提醒,“回去,别人以为你车坏了。” 沈家熙呼出口气,重新把车开上道。他眼睛注视着前方的路牌,突然冒出一句,“打电话的是她,我是指,今抱歉的是我。”她长长、涂着墨绿色指甲油反光的指尖点了点铺散桌面的资料,“我现在有些后悔,把它给你了。” “什么东西?”他低着头,指头慢慢翻着那些薄纸片儿,脸色在阳光中逐渐苍白。 推荐本书上一章目 录下一章加入书签 58、和解 “也就是说,你在沙发睡了一个晚上?”他这么问时蔓蔓正抱着被单睡醒惺忪地从沙发坐起。她眼里布着血丝,“我想……睡沙发可能离你近点,不知道你几点回来……几点了?”她转过头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用力揉揉眼睛,又看了一次,突然嘴巴张大,“六点?你在门口站了一夜?”她诧异地指着他。沈家熙松着领带,神情有些别扭,“不是。” “那你是……”她表情呆了一下,目光变得黯淡,“刚回来?” “是。”家熙点点头。 “你刚回来?” “是。” “你一夜没回来?” 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像是他一夜未归就等同一夜出轨,黯淡之后的眼光是掩饰不住的难受与失落。她很想知道他一整夜都干了什么,但一点也不敢问。她说“我不问就是信任你”似乎有些过于夸大,她此刻不问纯粹是因为害怕。假如答案使她失望…… “不是,不是你想的……如果你想法是我做了不道德的事。”沈家熙伸手抓了抓略显凌乱的头发,疲惫与无奈同时爬上脸。他目光里透着诚恳,“我和徐程一起,我有些事,和他谈。” “哦,是那个?”蔓蔓松了口气,把被单放回沙发。 “不是。” 她把脸转过去。沈家熙不由自主地心虚,“不是,那个。我跟他谈另外的事。” “你不能和我谈?”她直视着他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可以,”家熙点头,“不过这事你不知道,我是说,你不明白前因后果,那时候……” “你告诉我,我就明白了。”惊奇的是,她一反往日的温柔与顺从,皱着眉打断他道,“如果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 “你想知道我会……” “不是我想,不过,也不是我不想。我只是觉得,”罗蔓蔓歪了下头,冥思苦想一会儿,顿了顿才说,“我们之间好像,好像存在一个问题。”她以一种比较苦恼却又异常严肃地口吻说。家熙张大了眼,“你生气了?你想知道我会说的……那是因为,对了,我们之间存在一个问题,具体指什么?” “我说了问题更严重。”蔓蔓觉得很无力。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就在刚才,家熙说“你不明白前因后果”的时候她灵光一闪,忽然就懂了。他避免谈很多事从表面看是爱护她,但进一步往深处挖掘,就发现那不过是彼此无法互相承担的某种体现。家熙比谁都清楚,也似乎比谁都相信,她没办法和他一起分担,所以不肯说,或者,不想说。 想透这些,罗蔓蔓回房去开始一件一件收拾衣服,把短袖的长袖的分开叠好,塞进箱子里。 “你这是在抗议?”沈家熙倚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老婆开始实施离家出走的第一步——而且在他眼皮子底下。 “这不是抗议。”她头也不抬开始叠一条棉质吊带裙,“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会耽误你时间。” “怎么会?”家熙表示诧异,“你那么想什么意思?” “我觉得在你忙得无暇□的时候,我最好回避一下。而且,”她终于停止叠长裙的动作,抬起脸来,“我想回家,陪陪父母。” “不要走。”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她,“我告诉你,你不要走。我很……” “我想回避。”蔓蔓安静地任由他搂住,然后默默推开他双臂,“我在想,以前你让我学习我就学习,你让我不做饭不做家务我都听你的,你不想我工作我也同意了,你说看电影我就陪你,你想……我也随你。”她说着脸颊偷偷红了一下,将目光移开,“那现在我想回去,你同不同意?” “不同意。” “……家熙,”对方笃定又强势的口气使她深深叹了口气。蔓蔓终于搞清,他们之间还有另一个问题存在,除了无法互相承担以外。 “家熙,我没想干什么,也没想抗议,没想威胁,我就是想回家。”她望着他感到难过地说。 “家?”沈家熙愕然,“我以为,你的家和你老公我,难道没有任何联系?” “有的。”蔓蔓点头,“不过我暂时不想见你。” “为什么?” “因为见你让我感觉难受。” 听徐程说外面开始下雨,沈家熙心里就一阵烦躁。从他六七岁记事起就不喜欢雨。”俩人目光一经接触,她突然有些结巴,“你过来一下。”蔓蔓红着脸冲老公招手。 “怎么了?”从家熙的角度望去,她懊悔的眼神完全变成了羞涩的挑逗。他动手开始解睡袍。 “我……我跟你说……不是,你先别脱。”蔓蔓曾一度怀疑,家熙把x/爱当成交流的一种,而且极度重视。最近他们话变少,可是那个次数没变。 “说什么?”沈家熙坐在床边,重新把睡袍系好。 “我……我,不好意思,我丢了一个东西。”她低着头口吻懊恼地说,“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你丢了什么?” 她抬起脑袋,轻咬了下嘴唇,“戒指。” “啊?” “婚戒。我在洗手间……就是今?”在双方对持了差不多三分钟、服务生续过一次杯后,罗蔓蔓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坐她对面的女人是她老公以前的情人。罗晓明常说,一个男人最不能忘怀的就是大学的第一个恋人。可惜的是他忘了说明,之所以难以忘怀在于男生本身,而并非那个女孩有多么特别。 “不是,”蒋舒童低头从漆皮的皮夹里 />出一枚戒指,慢慢推去她跟前,“我想请你帮个忙。”她指指桌面,“家熙的戒指,他忘在酒店了。” “戒指?”她楞住了,低下头去,注视着那枚很可能是她老公出轨的证据的戒指。 “准确来说,是以前的戒指,对戒。”蒋舒童很满意对方脸上显出的表情,说完她站起身,“麻烦了,有机会以后再见。”她推开玻璃门,翩然离去。罗蔓蔓开始回忆,沈家熙当初是如何描述他大学的第一个恋人。他说待她还不错,为她租公寓、换车,买衣服送首饰。她的眼眶逐渐湿润了,低头端详着那枚戒指。 从徐程家出来,沈家熙豁然开朗,有一种拨开云雾见的真心话?”她笑着问他。 “当然,”家熙也笑了,“不是。” “那你的真心话呢?”她注视着他问,样子突然有些严肃。她收敛起脸上所有笑容,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我的真心话?”沈家熙把刀叉依照顺序摆好,装腔作势咳嗽了一下,“我爸爸在我七岁的时候,发现自己儿子原来想当一个厨师。他很生气,因为他看出来,我是认真的。他开除了在我再三请求才答应教我做菜……其实严格来讲,只是一道点心。总之,他开除了负责做饭的阿姨。我妈说,我再提这些要求会连累其他人,我只好假装自己什么都忘了,其实我只喜欢吃,不喜欢做。”蔓蔓盯着他,觉得很奇怪,她刚才追问的是对自己理想的看法,不过她没有打断。家熙的眼神和他满不在乎的口吻刚好相反。 “后来我经历了一次打击……”到这,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蔓蔓立刻明白,他口中的打击是指今,“我是不懂,投资什么的,帮不上你的忙。不过,你是不是希望,再开一家餐厅?” “不希望。”沈家熙很平静地摇头,“因为我已经确定,没有所谓错误的投资。餐厅开不下去,是因为他。” “啊?” “我爸爸。他很有手段,你不会明白的。”说完他喝了一口葡萄酒,“他一直没有涉足餐饮业,因为他很清楚,我兴趣所在。” 罗蔓蔓很震惊,沈家熙这么说就像沈伟良g本不是他父亲,而是他父亲的仇人,“可是你怎么确定?谁告诉你的?” 他犹豫一下,“她。” “他?徐程?”从他略显迟疑的表情和不时闪躲的目光,她一下子明白,那个“她”究竟代表谁。 蔓蔓咬了嘴唇问:“你相信她的话?” “我相信证据。” “那你有没有求证?” “有。” “所以你确定……可你有没有想过,家熙,她为什么告诉你。”罗蔓蔓几乎已经肯定,对方的意图用四个字就足够形容,不过顾及老公的颜面主要是他的心情,她没有直说。 沈家熙说:“我知道。正是我知道,所以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你明白了?”一连串的“知道”以不同组合铺,沈家熙并不赞同父亲的看法,不过也不急于反驳。主要是没有反驳的资本。有时候,再声情并茂的解释也比不过户头上一个机械的数字。数据从侧面反映一个人的实力。所以他决定,等某一两个孩子也不小了,结婚也有些日子了,再不公开就说不过去了。罗爸立马以退为进,“还是工作要紧。推迟个把星期也是没问题的,个把月嘛……也行。我们不是不信家熙,这孩子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你说结婚是人生大事,我们有经验的前辈当然要多担待些。”江欣岚不由自主难过了一下,觉得儿子下半生算是完了四分之一。不过念头一转,一想到几乎偏执的蒋舒童和表达亲情方式残酷的丈夫,突然又觉得和罗蔓蔓结婚也不算太差。至少她很正常。 蔓蔓知道后惊讶万分,不过所有的诧异在和江欣岚见过面后就都迎刃而解了。 那一次是这俩人首次以婆媳的身份单独吃饭。江欣岚态度不说一百八十度,最起码也是一百四十五。她拿出了私藏在餐厅一瓶和她出生年月相同的白葡萄酒,吩咐厨房做沙拉时多加香蕉,主餐要有**r。 江欣岚吃饭前拉着她手语重心长地说:“家熙和他爸爸的事你都知道了?” 蔓蔓点头,“知道。”看了眼被高高在上的婆婆亲切按住的那只手,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 “这件事你怎么看的?家熙把东西都收走了。他说不想再和他爸爸说话。” “这个……我……我……、我觉得,”她结结巴巴地说,一双眼睛因为吃惊瞪得很大,“我觉得,他是说说而已,他不会的。”她恍惚记得,家熙说不想计较这件事。 “所以你也觉得,他这么做是不妥的?”江欣岚松了口气,继老实之后她又发现儿媳妇第二个优点——识大体。 “你是他老婆,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伴侣。他的决定也会影响你的。”她摁住她手长叹了口气说,“我今完就一只手伸进裤兜, /> />裤兜里那个小小的长扁盒子。那是一份礼物,为庆祝蔓蔓拿到驾照。 “洗完了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有些东西我不打算放回去了。”家熙指指镜子说。她听话地点点头,卸妆后去楼上帮他一件一件收拾杂物。等收到一个棕色封皮笔记本时,沈家熙在床边叫她,“你过来。” “啊?” “过来一下。”他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过去。 “怎么了?”蔓蔓坐去他一旁,把脸转过去,好奇又防备地盯着他。她怀疑是他又有那方面的需要了。 沈家熙 />出黑色绒布盒,递到她手里,“给你的。” “什么东西?”看样子也不是戒指,她小小失望了下,又觉得自己很没勇气,想重新要他买个戒指,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其实,她只是希望家熙能意识到,这是一个问题。无关戒指本身,只在于戒指背后隐含的意义。 她打开盒子,里面嵌着一把钥匙。蔓蔓端详着那把造型小巧的钥匙,揣测着这是不是就是车钥匙,一时还不怎么敢肯定,怕沈家熙会笑。 她矜持地微笑了一下,“谢谢你。” “是车钥匙,因为你拿驾照了。”家熙主动解释。 “可是,我刚拿驾照,还不敢上路。我开得很慢的。” “没关系,我会帮你贴好。” “贴什么?” “你明立马让人把标语撕了。见老婆瞪着自己,他连忙说明,“等你开的时候,我会再贴上去。放心,我预备了不少。够你用几个月。” 56-60 - 61-62完结 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61-62完结 61、最后的最后 有人说,爱一个不爱你的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做他一辈子的朋友,看着他结婚生子幸福;二是做他一辈子的敌人,看着他倒霉绝望痛苦。 蒋舒童选择后者。 让沈家熙痛苦,就得使他在乎的人痛苦。沈家熙在乎的人有好几个。除了家人,朋友里就属徐程地位最有,至于蔓蔓……她很不想承认,也不是很想与她为敌。因为靠为难她使对方痛苦,那无疑就是反复向自己强调,她才是他最在意的人。至于自己,不过是家熙生命里一道过期的风景线。 她于是先挑中了徐程,希望以打击徐程给家熙发出一个正式警告:我不好过,你也不能好过。同时,她又十分寄希望于对方的眼神。有很多次,她都忍不住期待,在他眼里都透出一星半点一如往日的温柔,哪怕只是几秒的温柔。但可惜的是,家熙只要在避无可避、无路可退时才愿意和她对视。而每一次对视又都是间接的证明——感情不在了,连眼神都变得陌生。 像许多八点档的肥皂剧一样,她也运用了各种手段,挑拨家熙和他老婆的关系。她甚至拿出了自己当做最后的纪念品沈家熙定制的对戒,只不过一如最坏的预计,戒指被对方扔进了垃圾桶。 她拿出报告,拿出戒指,拿出女人最厉害的武器——眼泪和身体,可惜没哪一样不使家熙后悔曾和她有一段过去。在所有事都告一段落时,她听说的最后消息,是沈家熙预备和老婆筹备婚礼。 “你一定会后悔的。”蒋舒童盯着他眼睛说。 “不会。” “那你承诺的调查?” “没线索。但我答应的事会做到。”沈家熙说,“还有,我想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相信我的家人。她说没有,我就认为没有。” “你会后悔的。”她面无表情地说,冷淡的目光从家熙英俊的脸庞划过,注视着街对面临时停住的那辆黑色帕萨特。 下着雨的午后,深绿色的远山融进细雨里,宛如一幅滴水的版画。c花教室的课在五点结束。蔓蔓那辆惹人羡慕的橘黄色奥迪,就停在商业楼低下的车库。课后,蔓蔓一边收拾用具,一边回味着老师讲授的内容:c花就像爱情,像展示自我一般把花与树最美的一面呈现给自己的恋人。 那她最美的一面有没有呈现给家熙? 蔓蔓很疑惑,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对方到底喜欢她什么。她低着头有条不紊收拾东西,桌上的手机飘出轻软的纯音乐。 “下课了?”那头传来家熙的声音。 “下了。”她很高兴,这时候能听他说话,“怎么了?” “车借我用用。”沈家熙站在那辆送她的跑车一边,手指转动着浅蓝色车钥匙圈,“你在教室等我。” “好。” “……有惊喜,给你,”他犹豫一下最终又开口,“我……爱你。” “啊?” “挂了。” 教室里,蔓蔓张大了嘴巴。像是慢镜头回放一样,她转过头去,满心期待门口能忽然出现熟悉的身形。那句话,断断续续的“我爱你”让她触电似的一下子从疑惑里抬头,仿佛全身细胞都活跃起来,只为了凸显这不是幻听。 沈家熙是第一次说爱她。 这一回,她不想怀疑他为什么说爱。她坚信,他那么说,就一定那么认为。 家熙坐进蔓蔓的车里,挂空挡、c上钥匙,做了一次深呼吸,把原本烂熟于心的应急处理默念一次。小跑发动时,他开始紧张,抬头朝车库上方望不见的c花教室看了一眼。 尾声(一) “喂我。”一只手因刹车失灵撞伤骨折而打上石膏的沈家熙在客厅一脸地无赖地对着老婆说,然后张开嘴巴。 蔓蔓把一小勺芝士焗西兰花喂进老公嘴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家熙,”她疑惑的目光投向老公那只悲壮的手臂,瞥了瞥嘴巴,“你受伤的明明是左手……”自受伤以来,脱衣穿衣要她伺候那还能理解,但是喝水吃饭护肤就…… “我骨折了。”他亮了亮被打上石膏的左手,做出一个颇无奈的表情,“你就这么不乐意为骨折的我服务一下?” “不是,”蔓蔓立刻摇头,“就算你骨折的是腿,我也愿意服务你。” “用嘴?”对方拉出一个不正经的笑。 蔓蔓脸一红,默默起身进了厨房。家熙公寓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因此她不好意思转身,只一直背对着客厅以及餐桌上眼睛含笑的沈家熙。透过她秀气的身形和披肩的长发,家熙仿佛都能看到老婆红着脸眉头微蹙的模样。就和新婚时一样,她还是那么容易脸红,禁不起一点过火的玩笑。 蔓蔓从厨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小块方形的蛋糕。“饭后甜点。”把盘子推过去,“我做的海绵蛋糕,特意为你做的。” “你不觉得少了什么?”家熙一挑眉,又亮出那只骨折的左手。 “哦,我喂你。”她拿起蛋糕递去他嘴边,另只手接住蛋糕屑,“张嘴。”下一秒,偌大的客厅传来家熙不符身份的鬼叫,“辣椒!” “还有蒜泥和青椒,云南的小米辣。好吃吗?家熙,”她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盯着他,掏出那块被以为是二十元的昂贵手帕,抹去他嘴角,“你看,你额头有汗渍了,是不是很热?喝水,家熙。”她很体贴地递过事先备好的水杯。沈家熙抓过去,仰头喝一大口。 “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恨我!”水是辣的……他深刻地感觉,脸在那一个瞬间被辣歪了两厘米。 “水是?” “姜糖水。”她体贴地有问必答,然后补充,“比例九比一。” “……” “你不要这种眼神,你知道我怎么了。” “……玩、笑?”完了,他受刺激得吐词不清了。 “不是,”蔓蔓摇头,到这时,才倒来一杯完全的冰水,又倒来一小杯醋,“这是惩罚。因为你让我担心了。”她站起来,伸出两只手,慢慢环过他腰,小心翼翼抱住他,“他们说你出事的时候,我怕得要死。你明明说的是惊喜,怎么一转眼就变成惊吓了?我讨厌那部车,是它害你骨折的。” 家熙一嘴的醋味,“也不完全,”辣啊!“是车的错。” 于是一双手环得更紧了,她一小半脸紧紧贴住他背部,“你不能再这样了,真的。我很害怕。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我相信你,我完全相信你。我再也不闹情绪了,也不难过,所以你别这样了。” 他这才明白,原来她已经知道。 尾声(二) xx超市里,两名妇人逛着。一个身后跟着人高马大的保镖,一个手腕戴着价值三十的玉镯。身后有保镖的眼神漫不经心却又带点淡淡的不屑。自结婚以来江欣岚就很少出入超市,即使真的出入,也绝不逛超市人头攒头的蔬果区。旁边那位手腕戴着一折玉镯的,眼神却是分外坚定,挎着大红色菜篮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定格在不远处降价的蒜薹。 江欣岚很难理解,在有了身价上亿的女婿后,居然还能为了一车降价的蒜薹赤膊上阵,和人大打出手。 罗妈抢蒜薹前把篮子大方地丢给亲家了。 不多时,发型凌乱的罗妈满载而归,把满满一袋子蒜薹丢进菜篮子后便开始着手整理蓬乱的发型。 罗妈的表情很高兴,边整理一边向亲家解释着,“我们家老罗最喜欢蒜薹炒r,多买了点,不然不够吃。” 买到鱼的时候罗妈又说:“我们家老罗喜欢吃鱼。”招呼着卖鱼的师傅,“师傅,麻烦给捞条大的。” 买排骨时说:“我们家老罗喜欢喝排骨汤。”于是江欣岚忍不住了,转过头朝她投去疑惑的一瞥,“那你呢?” “我?” “你自己喜欢吃的?” 那一个瞬间,五十多岁的罗妈布着少许皱纹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害羞的表情,“我一般先照顾他。我们老罗上班挺辛苦的。” 江欣岚闻言一愣。她安静地站着,注视着不远处半蹲在货架前挑拣的罗妈,若有所思。在罗妈替糖糖挑选玩具骨头挑得不亦乐乎时终于忍不住,转身朝卖鱼的专区走去。 四点过,江欣岚换了一身衣服,在方妈惊诧不已的注视下,泰然自若走入厨房。方妈立刻取来洁白的围裙替太太系上。 六点过,五十二岁的江欣岚在方妈的指导下,煮好近十年来做过最复杂的一道菜——糖醋桂鱼,主动给老公挂了电话。 “回来吃饭吗?” “不了,有应酬。” “回来吃。” 突如其来语气的转好,一扫往日的冷漠与冷酸刻薄使得沈伟良在那头愣了片刻,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回来吃,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糖醋桂鱼。”她的口气软软的。 沈伟良朝一旁等候的秘书打个手势,低着嗓音问:“你做的?” “我做的。”江欣岚点头,“今天刚学的。你回来吃。” 他沉默一下,终于站起身,“好,我回来。” 尾声(三) “罗晓明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罗晓明!”喝高了的大小姐右手拽着一只百威空瓶、一只脚踏在猩红沙发上,无所顾忌地大声示爱。 被示爱的男人此刻正抱着头g缩在角落直哆嗦,“啊啊啊啊啊她是不是疯了啊,我看不是她是我疯了,我是疯了才陪她泡……我的妈呀!”躲过三颗骰子的他,抱着头在包厢鼠窜,生怕继骰子后就是桌上的空酒瓶。 晓明待逃。贝珍珠眼神发狠,直接跳扑过去,一把拽住他衣领,凶巴巴的追问道:“说!你到底要不要我?” “我要不起。”罗晓明愁眉苦脸地答。 “怎么要不起?” “你一件衣服抵我一个月工资。”他老实地拿手指了指对方黑色的耸肩连衣裙。 “你一个月工资两万?”她低头也看了一眼耸肩样式的连衣裙,但拽着他衣领的手却始终不肯放。 “……”罗晓明忧伤,“不是,更正一下,你一件衣服抵我三个月工资。” “你放过我,我真的养不活你。”他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说,却也不去挣脱被拽得皱巴巴的衣领。 “我的钱还不够你买一件首饰。”罗晓明说。 “但我的钱够你买一辆车。”贝珍珠瞪大了眼睛说。 “……你应该去修逻辑学。”他很镇定地建议道。 “那你去吗?你去我就去。”她兴高采烈地回答,说完,便一松手,将半个身体的重量直接交给他。 她硬倒进他怀里,身子软软的,从连衣裙大开的领口处传来阵阵淡淡的橘子香水味。罗晓明慌忙定了定神,红着脸说:“你……自重。” “车你来开。”贝珍珠是真的喝多了,吐过一回后,便在包厢的沙发上闷头睡去。罗晓明亮着包房的灯,翻出她手机,却不知该打给谁。贝总的原话是:我的女儿绝不会嫁给一个穷警察。贝太太稍好些,打击得也比较委婉:其实,单看你的外表,你还是足够与我女儿相配的。——换句话讲,就是除了外表你没有哪一样与我女儿相配。 犹豫了几分钟,罗晓明尝试着拨通贝太太的电话。就在那一个刹那,横躺沙发的珍珠睁开朦胧的醉眼,懒洋洋地戳了戳晓明后背一下,“罗晓明……你敢电话……我家里,我就……登报,向你求婚。”晓明又将手机放回桌上,垂着头默默翻出家熙的号码。 正文 62、大结局 “就劝你哥从了。”沈家熙接到电话后,翻个身在床上长吁短叹,“我还从来没见识过,她醉成那样,连家都回不了。” 蔓蔓也跟着叹气,“我哥主要是觉得,他们差距太大了,他怕自己不能给她幸福。” “她想要的只是和他一起。”把水晶壁灯打开,继续叹气,“罗大哥过虑了。唉——,我真的没见过,她醉得不醒人事。” “说明她真心对我哥。”蔓蔓在一旁补充,换了个姿势,扭过头又问,“贝小姐是怎么样的人呢?你说没看过她以前这么喝过。她经常喝酒吗?” “不知道。我们从来不一起泡。” “……” “……” 俩人对视几秒后,沈家熙把打开的壁灯又关上。黑暗中,搂着老婆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他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刚才故意的?”蔓蔓撇嘴,“故意撇嘴。” “我说的都是实话。”家熙作老实状解释着,“我没见过她喝醉,因为我从来不和她喝酒。” 她嘟起嘴,将左手伸过去轻轻掐他一把胳膊,“你还不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 “我哥让你送她回去啊。” “算了。”家熙在黑暗里摇着头笑。 “怎么算了?”她不解。 “这是机会。就看你哥怎么把握。” “……”十几秒后,蔓蔓腾地从床上坐起,开壁灯,拿过电话开始拨号,“哥?是我,是这样,家熙车坏了……我的?也坏了……那我们不打扰你了,晚安。” 电话挂断后,沈家熙饶有兴味地盯着她,“他怎么说?” “他说有空请你单独聊聊。” “……” 凌晨两点,酒清场。喝多的男人搂着衣着暴露的女人站到街边,急不可耐钻进街道边等候已久的出租车。这是少数。多数是喝得半醉的男人把身材惹火容貌姣好、醉酒的女人往自己车里塞。寒风中,罗晓明背着贝珍珠在街边等了一小会儿,因为手脚不快被人抢了三次车。他回过头无限凄凉地朝车库望了一眼,里面停着贝珍珠那辆张扬的跑车。但他不想动。至于为何不想动,具体他搞不清,一切凭本能。 珍珠在爱人的背上十分享受。晓明的背,宽厚适中,拖着她身体的两只手掌传过暖暖的温度。从他的领口处,传来一股清新又好闻的薄荷味。罗晓明赴约前鬼使神差喷了一点男用香水,美其名曰“出门不能丢脸”。其真实用心,估计只有他自个儿明白。 “不回去……”贝珍珠一边享受,还不忘一边威胁。她借着位置的优势,两手顺势勾住他脖子,“回去我杀了你……” “你杀。”罗晓明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前方不远处一个路口停下,坚持要等下一辆开过的出租。凌晨清冷的夜风呼呼刮过,似乎是为了营造某种气氛,很应景地吹跑地上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贝珍珠醉眼朦胧,两只手臂互相一勾,掐着他脖子哼哼唧唧,“回去我找电视台……找你们领导……找你妹妹……” “你找。” “说你非礼我。” “……” 罗晓明举头投降,在心里默默淌下一行热泪。顶着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他迈起沉稳的步伐,改变路线,一脸从容的表情朝斜对面街边的招待所走去。 “两间房。”招待所负责登记的大妈在清晰地听见罗晓明是要两间房时,简直要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错,“两间?”她嗑着瓜子重复。 “两间。”很肯定地点头。 大妈朝登记簿扫了一眼,很淡定地抬头,“两间没有。有一间的,要不要?” “不要。”很干脆地拒绝,罗晓明背着人转身就往外走。朝大马路边一站,探头往四处找了一圈,发现宾馆是不少,就是氛围营造得过于浪漫。随便进了两家,张口一问,结果都只剩一间房。 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回到第一家招待所。罗晓明望着那大妈一脸颓丧的表情说:“开一间房,谢谢。” 大妈顶着一脸“这就对了嘛”的神情,招呼服务员替晓明开门。服务员离开时从衣兜里 />出个简包装,揣一副很神秘的表情说:“招待所的要十块一个,我的一模一样,给你打八点五折。” 罗晓明无语,赶紧把门关上。此时环顾整个房间,才发觉狭小的空间果然只摆放了一张床,不止床是单人的,就连沙发也只供两人并排而坐。可怜的晓明,就注定要在这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时刻经受着异x的**。即使身体某个部分已经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也不得不强自忍耐,对最原始的**作出不人道的打压。唉——悲催的晓明~当本能和原则起了严重的冲突,牺牲品就是他自己。 那一个夜里,他所做的全部就是为她盖好几次被掀开的薄被,以及端茶倒水,和进洗澡间冲冷水澡。 那一个夜里,他所有的收获就是清晨醒来时一脸的疲态,以及一贯刻薄的贝太太终于对身份和地位都悬殊的他给出了头一次的称赞。贝太太开始和女儿统一战线,并劝服老公说:我宁愿小珍嫁一个赚不到钱的男人,也不愿女儿嫁一个品德败坏不疼老婆的人。 罗晓明知道后狂汗:我还没说娶不娶您女儿?怎么突然就变成讨论婚嫁了?再说,混了这么些年,他要积极一点月薪少说也有八、九千……这个数,虽然有多少是谈不上,但说“赚不到钱”也不至于。不过,一想到她一条连衣裙,或者一个包包,随随便便就价值好几万……这时候说他穷也是理所当然了。 万幸的是,在蔓蔓和家熙某个小教堂门前的合影见报后,贝总最终松了口。当然,这里面沈氏的老板功不可没。沈伟良在某一次饭局旁敲侧击对儿子老婆的大哥的人品,表示了肯定(实际上,沈总连罗晓明的模样,也是最近才弄清楚)。于是,两个为了各自公司利益,同时也为了儿女幸福的老总,终于对各自孩子的婚事达成了共识,并第一次从内心接受各自的儿媳和未来的女婿。 而对于朴素的罗家来说,即使女儿嫁给了亿万富翁的独子,儿子娶了同样是富二代的千金小姐,生活和以往还是如出一辙。罗妈依旧会为了大减价的青椒或者几把绿豆,在超市里奋勇向前;罗爸的爱好依然是和几个老友去郊外的池塘钓便宜的鲫鱼;晓明依旧拿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有时候积极一些,拿个万把块钱;蔓蔓说想工作,过不来养尊处优的米虫生活。家熙就挪出资金,为她开一家装潢j致的书店。至于俩人日后如何孕育出可爱的baby,那都是后话了~ 片段一 “你够厉害的,刹车都坏了,还开去郊外幸好没什么事,只是左手骨折。”徐程去探病还不忘调侃对方。 沈家熙只是淡淡一笑,“没什么,我有应急措施。” “还好。” “而且有心理准备。知道该往地方开,什么地方不能去。” “心理准备?”徐程愣住了。 “对。”家熙点点头。 “……” “什么意思?”徐程傻乎乎地问。 “意思就是,”望着包扎如粽子的左手,家熙兀自陷入了沉思,“我知道。” “帮我调查这个女人,一旦发现她有任何不轨的行为,立刻电话我。”沈家熙在支票上又添了一个零,然后站起身,“你不用报警,直接告诉我。我需要的是准确x和时效x,最重要的是,我要证据。”事实上,他的突发奇想并不是偶然。蒋舒童那一次在街边言语威胁时,家熙便敏锐地察觉,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街对面的黑色轿车上。 事后,家熙请来了私家侦探,一方面可以暗中保护老婆,另一方面,可以搜集蒋舒童违法的证据。当然,违法也有轻重之分。于是沈家熙在知道跑车被动过手脚后,还是毅然决然发动了油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逼她让步,逼她离开。当然,如果她执迷不悟,家熙也只能忍痛交由警方处理。毕竟,他们相识一场,曾经也彼此喜欢过。 片段二 罗晓明第一次去贝家接受“审问”是一个晴朗的周末。在面对着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豪就感动手足无措时,其实对面的富豪也同样不怎么自在。贝总在夸张的水晶吊灯下,很y暗地思索着:沈伟良的儿子娶了个很一般的老婆,但日后生下的小孩还是姓沈;小珍若和对面的警察结婚,将来生下的孩子就姓罗。而姓罗的一家都很平凡,唯一的不平凡就是罗家的女儿嫁进了沈家当儿媳。也就是说,他的外孙或者外孙女都得姓罗,而罗又是一个多么平凡的姓氏。他从小当宝贝宠爱的女儿,就这样被一个警察白捡了便宜…… 贝总从晓明一坐下就浑身不舒服,板起一张脸问对方:“你凭什么养活我女儿?” “凭工资。”罗晓明没什么底气地说。 “工资?”贝总一声冷笑,“那你倒是说说看,要是我女儿穿着你买的几百块的连衣裙,别人会怎么看她?” “她的鞋子一定很不错。”晓明脸上勉强挤了个微笑。 “……” 贝总脸色稍霁,“你倒是很会说话。” 罗晓明努力维持着脸上伪装的微笑,感觉脸部肌r开始逐渐僵硬,“哪里哪里。” “晓明啊,”一听到这个叫法,罗晓明差点忍不住要跳起来,“跟我们说说,你究竟为什么喜欢小珍?” “说真话?” “废话!”贝珍珠在一旁拿胳膊肘轻轻一碰,嘟着嘴道,“难不成你还骗人啊?” “那我说了啊。”罗晓明伸手抓了抓头发,“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打算喜欢她。我觉得我们俩差距太大了。以后相处矛盾肯定很多。” “这倒是没说错。”他话音没落,就被对面贝总打断。小珍撇了撇嘴,“那后来你不也是喜欢了?” “后来,是觉得你是女孩都那么主动,又有勇气,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连勇气都比不过女的?” 听完晓明一席话,贝太太投过去赞赏的一瞥,“不错。” “其实,虽然小珍从小养尊处优,可是她从来也不摆什么千金小姐的架子,吃很贵的餐厅她当然没问题,吃路边摊她也乐意。我就是觉得,”罗晓明思索一阵,沮丧地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词汇贫乏,一点也想不出什么煽情的话语,只能很诚实的接着道,“她挺不错的,真的。她对我很真诚,也从来不嫌弃我赚不了钱。她跟我出去也总是替我的钱包考虑。我感觉得到,她对我是认真的。她是个好女孩。”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诚恳地望过去,“叔叔阿姨,你们说,一个这么好的女孩愿意和我共度余生,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是啊。”贝太太无限感慨地给予回应。 贝总无语。怎么问来问去反倒变成自己有问题了?他想强调的本意,是两个人门不当户不对。可被罗晓明这么一搅合,就连自己都觉得是自己太古板了。只考虑地位和金钱,对于品x,倒像是没什么要求了。 “我会对她好的。我也不敢作什么多余的承诺。我只能跟你说,”罗晓明把脸转过去,对着女友,一脸严肃的表情,“小珍,我永远也不会后悔决定娶你。” “罗晓明!说话算数!”两个人年轻人在贝家的客厅终于搂在一起。 贝太太轻轻咳嗽了一声,望了一眼身旁呆若木**的丈夫,“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话……”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说?除非家熙有离婚的可能。那他倒是会坚决反对女儿嫁给罗蔓蔓的大哥。 “……那就结。”只不过,就连古板的贝总也明白,沈家熙离婚的可能基本等于零。与其让女儿嫁一个比自己钱少、又不爱的男人,还不如成全她,同意她嫁一个比自己钱少,但又相爱的男人。 片段三 “家熙,你真的会把录影带交给警方?”直到现在,她才终于肯正视,和他的关系已绝不可能恢复到以往的甜蜜。如今的沈家熙,是真的会打算把自己犯罪的证据交给警方。即使她会因此而吃牢饭。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会。”沈家熙面无表情,递过去一张十万的支票。十万,对于普通人不是小数目,对于家熙却是。前面已经提过,家熙对女人并不吝啬,但对贪财和心眼不好的人,相当吝啬。其实,只过十万,还有另一个潜在的目的。怕她拿自己给的钱干其他坏事。所以,他只给了十万,并附赠了一张远赴英国的单程机票。 “你走的话,支票给你,证据我不会交给警察。” “证据你会销毁吗?” 他俊秀的脸庞闪过一丝犹豫,“现在不会。” “为什么不呢?”蒋舒童难过地望着对方。她的时间不幸地停留在几年以前,如今,她终于有勇气重新往前,才悲哀地发现,她打从心底爱的人,也深信对方在心底仍会爱着她的男人,早已走到看不见的地点。 “你应该比我明白。”沈家熙不喜欢她那副哀怨的表情,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那你……是不是爱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看你对她很好,比对以前的我,还好。” “你问这个干什么?”家熙想了想,还是递过一张纸巾,“那你觉得我为什么娶她?我为什么结婚呢?”他顿了顿才继续,“老实说,娶她的时候我不怎么爱,只是很喜欢。不过现在爱了。你问我理由,具体也说不上来。你说我对她好,以前我对她好是刻意的,她是我老婆,我娶了她又不对她好,除非我有问题。后来我对她好,是发自真心的。” “那我呢?你以前有没有爱过我?”她停止了抽泣,从面前的玻璃杯抬起脸,一脸的平静,“你说实话。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答应你,因为我已经明白,现在你不爱我,也不喜欢我。” “你要听实话?”其实究竟有没有爱过,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那时候,感情是很投入,所以受的伤害也很大。但奇怪的是,伤疤结痂的时间并没有他预计的那么久。他甚至以为自己会一辈子恨她,结果没过多久,这种感情就变为了害怕,然后是躲避。 沈家熙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当时以为我爱你,可后来才发现,我并不爱。爱一个人,是没有办法轻言放弃的,也不会害怕,爱一个人是想起她时会觉得高兴,会想提前回家,会希望满足她每一个要求。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爱一次。因为爱过了,就没办法忘记。” “爱过了,就没办法忘记……”她爱过了,所以没法去忘记。而最可悲的是,她爱的人并不爱她,爱的是别人。 “家熙,你能最后吻我一下吗?”她几乎是用祈求的口吻说。 “可以。”说完,他就拿过她右手,像西方的绅士一般,低着头在她右手背上轻轻一吻。她于是彻底死心,知道再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61-62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