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三滥》 分卷阅读1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1 下三滥 by: 秋池雨 第1章 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像小摊上卖的两个铜板一本的下三滥小说一样,他喜欢的那个人,中春药了。 那个人就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面泛桃红,眉目含春,却没有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撕扯著衣襟,扑倒在他的怀里哭喊著: “热,官人,我好热……” 那是自然。他喜欢的人,不是小说里娇滴滴的弱女子,而是器宇轩昂的七尺男儿,而且还是个练武之人。即便是这种时刻,也还保留著一丝清明。 何止是清明,简直是清醒。他看著那个人挣红了脸仍然强自镇定著呼吸,分析道: “近日与我有过私怨的就只有铁鹰帮、苍桐派和百花楼,铁鹰帮行事虽不见得光明,但他们素喜奇袭,甚少下药,苍桐派戒律严明,断不会背后害人,如此看来,做出下药这种下三滥行径的,应该是三教九流聚集的百花楼了。我和唐兄早午一同用膳,所吃茶水糕点别无二致,看来药并非下在饭菜中,很有可能是……” 他头痛地打断他: “楚兄,比起这个来,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药性解了要紧吧?” 那个人又用力吐纳了几口,点点头: “也对。只要到了县城,就必定有医馆,可以找到解药。再不济,寻个秦楼楚馆,把药性解了,也没什么不可。只是现下……” 打量了一下四周,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下又朝著他苦笑了一下: “何况我现在这个状况,也不方便骑马。” 像所有下三滥小说描写的那样,现在他们身处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山野岭,最近的县城纵马也要半个时辰。药性已经发作,熬过半个时辰到县城里已是不现实。方圆几里之内,那个人的身边除了树上的松鼠地上的爬虫,以及拴在溪边的两匹马,就只剩下他一个活物。假如那个人没有特殊癖好的话,剩下的选择似乎只有一个。他努力压下忽然如鼓般咚咚作响的心跳声,故作淡定地问: “楚兄待要如何?” 那个人抬起眼来看他,眉眼间的春色又多了几分,纯黑的瞳仁仿如涨潮的江面蒙著一层湿润朦胧的水汽,连一贯清朗的嗓音也如五月的梅雨般湿湿地连绵: “能不能麻烦唐兄……” 嘴唇有些干燥,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问: “什么?” “回避一下。” 心跳忽然不响了。他“哦”了一声,利落地背转身去,机械地迈开步子走远,再两三个纵身跃到山林深处。 当然不指望那个人像小说里那样软软地倒在他怀里,说出“只要是唐兄……我愿意,我只要唐兄”那种台词,可是那个人和他距离那么近,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他还是没能止住心里蹭蹭冒芽的那点乱七八糟的期望。 他那么喜欢那个人,当然不愿意他中春药,受那种煎熬。可是等到这种情况发生了,还是和小说里一模一样荒郊野外孤男寡男天时地利都具备,他却连丁点福利都没捞著,又不免觉得郁郁。 啧,都是那种下三滥的小说害的。他以后再也不花两个铜板买那种低俗的读物了。 他努力把心思转到正直的方向。那个人不知道怎么样了,看他刚刚的模样春药的药性有些烈,不知道一个人可还熬不熬得住,解不解得出。那个人虽然武功上佳,但毕竟在这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不知道会不会被山林里的野兽袭击,他又察不察觉得到,躲不躲得开。 他是真的担心他,绝对没有存了偷窥的念头,也不是故意要食言。在心里默念了十遍之后,他提起一口气,轻轻往刚刚离开的方向奔去。 第2章 并没有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人。 那个人脱了衣衫,把自己泡在冷冰冰的寒潭里,可看上去并不管用。那个人赤红著眼角仰头胡乱喘息,早没了方才遣他离开的镇定。 寒潭边上的歪脖子松树不高,枝叶却长得很繁茂,既利于隐藏,视野也极佳。那个人是半倚靠在潭边,半个身子都露出水面,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涨成桃花色的肌肤上两点挺立的红樱。水下的情景看不真切,只看到水波有一下没一下地杂乱漾开,像极了他现下的心情。 那个人忽然哼了一声,变了调的声音里带著些恼怒焦躁又带著些邀请渴求的味道,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他脑子里一直紧绷著的弦“嗡”地断掉,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就从树上跃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春药已经发作的缘故,那个人连身边蹲著一个人都觉察不出来。现在他可以真切地看到水底下的风景,两条结实修长的腿微曲著分开,充血的器物颜色形状很是漂亮,斜斜地直指著天空,那个人的右手握在上面,姿势就像他平素要拔剑出鞘一样。他一直很喜欢看那个人拔剑,俊逸出尘,带著一种引而不发的气势。不想这个动作换了一个时空情境对象做出来,却是这样惊心动魄的魅惑,他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那个人的动作并不得法,手指胡乱地揉搓著,却什么也得不到纾解。那个人又焦躁地哼了一声,发红的眼角已经有了湿意,眼神像是笼中的困兽,狂乱又绝望。 果然是性子很烈的春药,这样下去恐怕情况不妙。他看著那个漂亮的地方几乎要被粗暴的对待搓破皮,咬咬牙,还是利落地跳入潭中。 跳入潭里后,他不忘告诉自己:那个人中了春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假如此刻他有闲暇打量一下潭水里倒映出的模样,他会发现自己这副饿狼扑食的情状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那个人在听到哗地巨响后恢复了片刻清明,惊惶无措地看著自己对面的人: “唐、唐兄,你怎么……” “嘘——”,他在那个人耳边轻声安慰道,“我只是在替你纾解药性而已,放松。” 接著他终于做了自蹲在歪脖子松树上起一直想做的事,伸手握住了那个人的下身。寒潭的水很冰,那个挺立的地方却仍然是灼人的火热,很奇妙的对比。握著的地方很硬,指下触到的血管突突跳动著,他再不迟疑地动作起来。 虽然和那个人在一起的多数时候是用剑,但他习的却是暗器,手指远较一般人灵巧。那个人显是在他的抚弄下得了快慰,眼角仍然是湿润地泛红,却不再焦躁不安,而是隐隐显出难耐的春意来。只是嘴角却死死地咬著,一副带了些羞耻的模样。 他舍不得他咬破嘴角,只好一边动作一边不断地在他耳边宽慰道: “任何人中了春药都是这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2 副样子,楚兄不必觉得难堪,该杀的是那下药的无耻小人。” 那个人神智已然不清,但听了他的话还是迷迷蒙蒙地放开嘴唇,一颗难耐地泪珠顺著脸颊滚落下来。 那个人一向清淡自持,是连个乡野笑话都不会讲的认真性子,他何尝见过他这副春情难耐的无助模样,登时便“轰”地燃烧起来,伸出舌尖舔去那滴泪珠,又变本加厉地去吻那个人的眉眼,鼻梁,最后含住他的唇,把舌伸了过去。 那个人的喘息随著他的动作愈发急促起来,两个人的呼吸混乱地交缠著,皮肤的热度一起飞快地上升,倒像是一同中了春药一般。他觉得自己意识也迷糊起来,朦朦胧胧地想,难道这种药,还可以通过水波传给另一个人的么? 胯下涨痛得厉害,他迷迷糊糊地就在水中解了裤子,和那个人四腿交缠著厮磨起来。他发誓虽然跳入潭里的时候自己的思想虽不见得正派,但也绝没有过要趁人之危的念头。他一直都认认真真地喜欢著那个人,明知道那个人最讨厌趁火打劫的下作行为,怎么可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把之前辛苦建立起来的情谊毁掉,让他讨厌自己? 可是他的唇齿就像是自己有意识般地吮上了那个人的肩,他的手指就像是自己有意识般地探到了那个人的臀,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已然托起那个人的腰,把自己深深地埋到了那个温暖紧窒的地方。 吻著那个人的唇挺腰冲刺的时候,他朦胧地想: 反正那些小说里,中了春药后必定会走到这一步,所以应该,嗯,不要紧吧? 第3章 他再一次确认了那是一种烈性春药,两个人在水里厮混了数个时辰药性才解干净。那个人酥软地瘫在他的怀里,从颈侧到腿根都是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迹,说不出的无助可怜。他心痛地诅咒那个下药的王八蛋,全然不想这模样里有他很大一份功劳。 他抱着那个人从潭里爬出来的时候很是狼狈。那个人手脚修长,全身都挂在他身上时便是不小的负担,之前又经过了那么激烈的……咳咳,他几乎是四肢并用才把两个人弄到岸边。水中褪下的裤子早沉到了潭底,他裹着精湿的衣袍光着两条腿的样子简直是有辱斯文。 尽管如此,当他弄妥了一切坐到那个人的身边,看着他被火光映红的安静的睡颜,听着山林里窸窸窣窣的虫鸣时,还是觉得一切都恬美如画。 这种感觉到第二天那个人睁开双眼时便戛然而止。 他当然不指望那个人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双目含□说还羞地绞着衣角低声道: “妾身既已托付给了官人,还忘官人常念昨夜恩情,做个比翼鸟连理枝,白头偕老方好。” 但他也没料到那个人会那样干脆地拍拍衣裳,一板一眼地把他之前的话还回去: “我知道唐兄这样做是为了替我解掉药性,事情既已发生,唐兄也不必太过介怀。着了那样下三滥的道也是无可奈何,可耻的是那下药的卑鄙小人。” 他的心凉如潭水。他原来设想过的最坏结局便是那人拔剑相向,将他当卑污下流的小人般厌憎,现在却宁愿如此。 之后两人同行,那个人果然像是忘了之前那番纠缠一般,待他仍如从前。他原来还存着一丝希望,那个人不过是口头上故作大方,和他有过那样亲密的抵死缠绵,再怎样也该有些别扭,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逾越了异姓兄弟,与别人有所不同。 那个人却真的是毫无芥蒂,照样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更衣、沐浴,遇到小客栈客满的情况,也照旧和他同榻而眠。 原来在那个人眼中,他就真的只是兄弟,再无其他。 第4章 转眼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缘起缘灭,聚散有时,道别对于江湖人士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没有戏文里“青山不转,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的酸词,只是彼此相视一笑,拱手一揖,然后便分道扬镳,打马而去。 他行走江湖的时间不短,这种事情已是见惯做熟,从来没有太多伤感。但惟有和那个人,他还是无法习惯轻松道别。 那个人倒是自若得很,拨转马头,笑容清浅地对他拱拱手: “唐兄保重!” 接着便转身扬鞭,绝尘而去,当真是倜傥潇洒,半分留恋都没有。他怔怔地望着扬起的灰尘,过了好一阵才咬咬牙,往相反的方向慢慢离开。 磨磨蹭蹭地回到老巢,在经过巷口那家堆满了各种书册的小摊时,他果然没有再摸出两个铜板买那种下三滥的小说。只是回到房里的时候,忍不住还是把掖在床底的某本珍藏翻了出来,又细细看了一遍。 明明除了性别以外,情节几乎一模一样,结局怎么会如此不同呢?果然是因为那个人是男子,并不把失了贞操放在心上的缘故吗?早知如此,他当初拼了吃亏也该躺在那个人身下的。最好还让他把自己伤得狠些,依那个人的性子,即使不会像对女子一样为他的终身负责,也绝对会深深地自责内疚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纵使他哭着喊着要负责,人家也不稀罕。 还“唐兄不必介怀”呢。他那样全身赤裸地躺在他怀里,眉眼间那样的风情,唇齿间那样的呻吟,肌肤那样的泛着红,叫他如何不介怀?如何不介怀啊! 从前没想过要冒犯那个人,只想着暗暗地喜欢他一辈子,彼此做兄弟、做知交也就够了。现下有了这层关系,就像是乍尝肉香的幼虎,再不甘心回到吃奶的时候了。 可恨的是他却在没有第二次吃肉的机会。他在心里把下药的小人杀了一千遍,把那本书捣烂了当肥料,伺弄一屋子的花花草草去了。 第5章 再次见面是在自家门口。当时正逢他家大哥与某位江湖女侠喜结连理,他站在门口应酬着来道贺的各方人士,那个人见到他的时候有些诧异,随即便落落一拱手: “原来唐兄是唐门三公子,失敬。” 虽然为了方便行走,改名换姓是江湖中人常做之事,但在那个人面前一直小心隐藏着的身份被揭穿,他还是有些不安。见到那个人嘴角那抹清浅的笑容,他才宽了心,抱拳道: “楚兄里边请。待喜宴上我们再好好叙旧。” 一个时辰后。 终于把最后一拨宾客都迎了进去,他长舒一口气,挑了条僻静的小道转回自家后院,打算好好沐浴一番,换件清爽的衣衫去参加大哥的喜宴。 正走在半道上,不防斜刺里冒出一把剑,险险地向他袭来。他反应极快地抽出腰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3 间佩剑一格,连剑鞘都来不及拔出来。待看清来人后,他却再也拔不出来了。他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 “楚兄?” 那个人不做声,刷地又一剑刺过来,他心里暗叫不妙。那个人一向自持,连生气都带着几分内敛和压抑,此刻眉毛微皱、嘴唇抿起,已是怒极的模样。 明明一个时辰前还微笑着向他拱手,怎地才过了一个时辰,就变成拔剑相向? 幸而那个人下手相当有分寸,每一招都避开了他的要害,也让他在挡剑之余有足够的空隙发问: “楚兄何以如此对我?” 那个人又送出一剑,声音冰雪般冷冽: “你是唐门三公子。” 他更加莫名其妙: “我是啊。”他不是一个时辰前就已经知晓了么? 那个人声音里的寒意又添了一层: “我却是花了一个时辰才想明白。” “什么?” “那次我中了春药你却无事,并非因为药没有下在你我同吃的茶水糕点中的缘故。” 又一剑。 “唐门精于用毒,有人下春药怎么会觉察不出?我不愿将你想成那故意下春药的卑鄙小人,但至少你知道有人向我下药也不出手阻止,看着我服下发作。” “对了,你向我隐瞒唐门的身份,也是为了这个缘故吧。” 再一剑。 “那日在寒潭边,我还道真的是无可奈何,你才那样替我解药性。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有意陷害我。” 那个人的剑招越出越急,最后“锵”地一声把他的剑挑落在地: “唐黎初,我一直当你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你我素来无怨无仇,为什么要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羞辱我?” 第6章 那个人的剑尖直指他心脏的位置,他看着那个人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不远之外、转过一条山道的距离正进行着一场热闹的婚宴,一对新人含笑对望,执手相牵,而他却被自己喜欢的人用剑尖指着,质问“你为什么要羞辱我”。 他忽然间不再害怕了。那件事发生以前,他小心地隐藏自己的各种习惯甚至用兵器的手法,生怕那个人发现他是唐门三公子;那件事发生以后,他怀着惴惴的心情仔细观察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生怕那个人会讨厌他;分开以后,他缩在老巢里仍然不忘留意江湖上的动静,生怕一不留神错过了和那个人的下一次会面。 但是剑尖离他心脏的位置那么近时,他忽然什么也不怕了。 他听到自己用一种冷静到近乎漠然的声音说: “因为我喜欢你。” 剑尖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那个人看他的眼神像是被泼了一盆洗脚水般,既嫌恶又屈辱兼愤怒,他轻轻勾起唇角: “你一定以为我在骗人,怎么会有人用这么下流的招数去玷污自己喜欢的人?” “我隐瞒自己的身份,是因为你向来厌恶背后偷袭的手段。唐门既擅用毒又使暗器,我怕你知道后会瞧不起我。” “你中了春药而我却没有,并不是因为我事先觉察到了,而是我们唐门的人,自小都是在各种药物中浸淫泡大的,体质特殊,它对我并没有效果。我们擅使的是各种能散人功力拘人手脚致人死地的毒,对于这种催人情欲的药物,并没有研究,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中了药。” “但你中了药之后,可以有不只一种解法,却是真的。我喜欢你,想要亲近你,所以卑鄙地选择趁火打劫,做出那种混账的事情。” “楚兄,你一直都看错人了。唐黎初是个卑鄙无耻的下流小人,那件事,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要杀要剐,随你喜欢,我决不反抗。” 那个人“当”地扔下剑拂袖而去时,他才真切感到了心口的疼痛。这种情绪,是不是就叫做自暴自弃? 第7章 自家大哥婚宴之后,他足足有半年没有出过江湖。白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傍晚便携上两枚铜板晃晃悠悠地出门,看看街边的铺子有没有新出的小本子。新近盛行的题材是欢喜冤家爱恨缠绵,通常有一个香艳而俗套的上错了床开端,一个纠结万分的误会过程,一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啧,最近的小说品位真是越来越低下了。他照旧津津有味地把小说看完,然后把它们捣烂了当花肥。 他觉得自己是在自暴自弃,家人看来却是典型地“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他家大哥终于忍无可忍地拎着他的领子把他连同包袱一同扔到门外: “你也该到江湖上走动走动了,成天闷在家里什么也不干算什么样子。” 他不满地抗议: “我哪里有什么也不干,这几个月我都一直在炼药。” “你也好意思说,看看你炼的都是什么药,说出去没的丢了唐门的脸。” “切,我们唐门又不是邪魔外道,难道天天炼制那些下三滥的阴损毒药才是正经吗?” 他大哥的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但你好歹也别炼制那种不入流的解药,你出去干什么都好,不要再闷在屋子里浪费我们家的药材了。” 精于制毒的唐门三公子守着一院子的珍稀药草,炼得却是解药。假如是鹤顶红一类烈毒的解药也罢,偏偏他炼的却是从五个铜板一包的蒙汗药到一锭银子一丸的最新春药这类虽下流却不伤人性命的药物的解药。把解药细细地打包好派人给那个人送过去的时候还不忘捎上长长一段话: “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把它们带上总是有备无患。楚公子再厌恶唐公子,也请不要把药随意丢弃,被别有用心地人捡了去,研制出连唐公子的解药也抵挡不住的新药为祸江湖也未可知。” 一番话恰恰好捏在那个人的死穴上,不收下都不行。 他那么喜欢那个人,当然了解他的性子。 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他摸摸鼻子,拾起大哥扔下的包袱离开家门。 第8章 选择一路南下,是因为那个人提起过,这个时节南方有个小镇的景色很美,杨花点点,草长莺飞。 不想却遇到了故人。 那个人一袭白衣,骑一匹高头大马立于桥头,顾盼之间一股萧然侠气自然而生,美好得像一幅画。 可惜那个人和他四目相对时,气氛并不是那么美好。 对于这种总遭遇到小说中的情节却总迎不到小说的结局的事情他已经有些习惯了,于是硬生生地堆出一个笑容来,拱手道: “楚公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4 子,好巧。” “唐三公子,真是好巧。” 说这话的自然不是把头扭向一边的楚公子,那个人的身后变戏法似地冒出五六个人来,挎刀的持剑的,俱是江湖人士。 “我们正要结伴前往西山的武林盛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唐公子,一块去吧。”有人上前热情招呼。 他望了望那个人,那个人仍然维持着头扭向一边的姿势,只留给他一个好看的侧脸。算了,何必自讨没趣。他贪恋地看了一眼那个人挺拔的身影,拱手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弟……” 有相熟的上来一揽他的肩膀: “听闻唐兄久不在江湖上走动,这番出来也该开开眼界,想你也没什么要紧事,来吧来吧。” “可是……” “走吧走吧。” 不容他辩驳,一干人几乎是把他夹着拖走。他摸摸鼻子,唉,遇到熟人就是这点不好,只要拒绝得不够干脆,他们就视而不见。 他望着那个人纵马走在前面的背影,想:算了,过两天再找个机会告辞好了。只是两天而已……应该不打紧吧? 直到入夜他才发现非常要紧。 一行人宿在一家客栈。中间有一对夫妻,自然是住在一间房的。另有一对师徒,自然也是住在一间房的。尚有一对表兄弟,自然仍是住一间房的。最后只剩下……他回头望望一天没跟他说话、也没睁眼瞧过他一脸的人,哈哈干笑两声: “我睡觉声音吵得很,怕叨扰了楚公子,还是再要一间……” “不必了,我从前和唐三公子共宿一房,倒并未觉得吵。” 那个人仍然没有看他,声调淡淡地,听不出喜怒,但他居然有喜出望外的感觉。 进了客房,两个人相对无话。那个人径自收拾整理,就当他不存在一般。 说当他不存在也不准确,那个人简直就在躲他。连从床前走到桌边倒杯茶水,也以离他最远的距离划着半圆绕着走。换身衣服也要严严实实地钻进床铺里拉上床帘,甚至还不放心地用被角压着帘子以防走漏一丝缝隙。 想起从前那个人和他推杯换盏、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更衣沐浴的样子,真真是差天共地。 所以当店小二把浴桶送进来的时候,他自觉地咳了一声: “今晚月色不错,我出去走走,楚公子自便。” 初一的月光着实黯淡,连带着镇上的风光都乌漆漆的瞧不出什么可人之处。他在外面闲晃了一圈归来,一推看门,就看见那人倏地从桌边站起来,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撂下一句: “浴桶里的水换过了,我也出去看看月光。” 他看着砰地一声阖上的房门,摸摸鼻子。原来那个人这样嫌恶他啊,不仅不愿意被他看去赤身露体的样子,甚至连他本人赤身露体的样子也不愿意看到。也对,谁叫他曾经做下那等龌龊之事呢,那个人是谦谦君子,不愿嘴上伤人,但心里一定憎他得很。 那晚他心情起伏,睡得并不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另一张床上传来的呼吸,听起来也乱得厉害。 第9章 南方的小镇山清水秀,加之又是杏花烟雨的暮春时节,一派旖旎风光。他这两日却过得极为忐忑。 他在那个人心目中大概已是龌龊不堪,沐浴睡觉都谨慎小心地防备着他,不跟他搭话,也尽量避免和他目光对视,但要说那人恨他憎他,他又隐隐觉得不像。以那个人的性子,若真的厌恶一个人,定会断得一干二净,离得越远越好,断不会容许他同宿一屋,同行一路。 不赶他走,却又不同他说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一边轻转着手中的银针,一边拿眼偷觑那个人清隽的侧脸,实在是琢磨不透啊。 同行的有人赞叹: “茶水食物皆要银针试毒,唐三公子果然细心谨慎。” 他自桂花鱼中拔出银针,笑着拱手: “李兄见笑了,不过是习惯使然。” 其实唐门中人体质特殊,根本不惧怕一般毒药,银针试毒全无必要。不过上回被人暗下春药的事在两人心里都存了芥蒂,此行他干脆把所有饮食都当着那个人的面检查一遍,好叫他放心。 那个人听了他的话猛然抬头,不期然视线撞了个正着,亮如星辰的眸子闪过一丝困窘,然后便微咬着下唇撇过头去,他看着那个人泛起一丝微红的耳根,心跳突突地快起来。 真是没有救了。即使已经过了半年,即使那个人曾经用剑尖指着他,即使在那个人眼里他只是个下流之徒,他对他的喜欢,仍然没有减少半分。 步出茶寮的时候,那个人握着拳踌躇了很久,才快步走到他身边低低说了句: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在茶点中下春药。” 然后又低着头快步走开。 这是两天来那个人头一次主动跟他搭话,虽然接下来仍是不再看他也不言语,他还是隐隐有些欢欣,连带着当晚推门而出的时候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今夜月色比昨夜更好,我出去走走,楚公子自便。” 第10章 原本计划着过得两天便找个借口离开,不知道怎地竟有些舍不得,于是他又多看了几晚南方小镇的月光。 去往西山的路途悠哉游哉,不似行走江湖,倒像游山玩水。所以对那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谁都没有防备。 每逢武林盛会江湖上总是不大太平,越靠近盛会的地点越是凶险,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碰到莫名其妙的攻击,还不知道暗算你的是谁。 他们现在碰到的便是这样一种情况,双方从数量上说可以是势均力敌,但由于没有防备,激战一开始他们便落了下风。 对方的武功路子很诡异,出手又阴冷狠辣,他不敢掉以轻心,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与那个人背靠着背,专心应敌。 缠斗良久,身上的大伤小伤不断增加,体力流失得厉害,他也渐渐看出端倪。敌方的招式虽然狠辣,但每一剑指的均不是要害地方,有好几次可以取人性命的机会也平白放过,看样子不像是赶尽杀绝,倒像是阻止他们前行一般。 其余同伴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彼此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他自怀中掏出一枚小小弹丸用力一掷,口中高呼一声“撤”,白雾弥漫而起,他挟起那个人的腰,猛力一个提气,纵身远去。 奔出好几百里,四下皆是荒野,确认没有追兵,他才长舒一口气。为了分散对方攻击,撤退时他们向着不同的方向奔走,此刻就只剩下他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5 和那个人。放松下来后才察觉身上疼得厉害,他喘了口气看向那个人。那个人的衣袖被划穿了好几道,却没有太多的伤痕,他不免有些受挫。他使剑的功夫与那人相比也许稍逊一筹,但这次连看家本领的暗器功夫也用上,他自问怎么样也该平起平坐才对,不料自己却比那人狼狈许多。 两人寻了一个处洞口停下来料理伤口,他正踌躇着是不是该找个那个人瞧不见的地方躲起来宽衣解带,却看见那个多日来不曾正眼瞧他几眼的人正定定看着自己,不仅看着自己,而且神色中还流露出少有的气急,他不由得愣住了。 这一愣,那人眸中的焦急更甚,喝道: “还傻在这里干什么,你当血这么往外淌很好玩么?” 瞧了一眼他受伤的右臂,瞳仁中又添了几分担心: “可是伤得厉害,抬不起来了?” 不等他回答,那个人便低头解开他的衣带,把他身上的衣裳褪下来。那个人动作轻柔地拭去他伤口的血污,又细细察看了一番,摊开掌心低声道: “药。” 他又是愣愣地摇了摇头,那个人一边从自己的腰侧解下一只碧绿色的小瓷瓶一边带些怒意的骂: “晓得拿来给我,就不晓得自己备着些么?” 药是唐三公子亲手调配的上好生肌止血良药,跟着种解药一起送过去的,当时只想着江湖险恶,兴许那个人哪天用得着,不想最终却用到了自己身上。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在他的伤口洒药粉,裹布巾。其实以前两人结伴同游江湖的时候,也常有互相替对方包扎伤口的时候,可是受了冷言冷遇这么多日,那个人再做出来,他却颇有些受宠若惊了。 大概他眼里的欣喜表现得太过明显,那个人有些不自在地转开脸,把布巾甩到他赤裸的胸膛上: “腿上的伤总能自己敷吧!” 布巾恰恰打在伤口上,力度并不重,但他还是反应性地哼哼了两声。那个人立马紧张地把脸转回来,小心地替他解开裤子敷药,嘴里还忍不住念叨: “对方招式诡谲,来路不明,就该小心谨慎,只可智取,不可力拼。偏偏刀剑一往我这边招呼你就抢上去挡,这一身的伤可不是自找的么。” 药是良药,洒在渗血的伤口上却有些刺激,他咧着嘴角,不是因为痛,却是因为快乐。 第11章 因为他身上带着伤,两人在附近的村落里逗留了几日。 村落里的条件简陋,屋子是间采光不好的小茅屋,床虽然算得上宽大,却只得一张,没有浴桶,只得个色泽暗哑的豁口大铜盆,汲水还需到走到几户人家开外的一口井。饮食菜肴也全无南方小镇的精致,粗糙质朴得很。 好在村落靠着山,药草倒是不缺,精于制毒的人通常也有几分医术,他自己拟了方子向当地郎中买了几味药材,倒也不耽误治伤。 虽然屋是陋舍,饭是粗食,但却能同那个人举筷共食,同榻而眠,他几乎是乐在其中,甚至暗暗动过调配一剂让伤口不能愈合的毒药的念头。当然,这种下三滥的做法,也只敢想想而已,若被那个人知道了,肯定憎恶又添一层。 那个人的话仍是不多,也只有替他擦洗换药的时候才会正眼看他,可对他的照顾却体贴细致,眼神动作里可以看出明显的担心。 虽然明知道那个人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因他而起,生出愧疚之情,才会那样待他,可看到那个人替他换药时低垂着头,露出微红的耳廓,还有替他擦洗腰侧时微颤的手指,轻抿的唇,他还是不可抑止地冒出许多荒唐的念头。 该死的,他这段时日明明没有再看那种低俗的小说了啊。 如此憋了几日,他终是没有忍住,在一个月色正好的夜晚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屋子采光不好,从高而窄小的窗户中并未照进多少月光,倒是茅草稀疏的屋顶那儿开了不少小洞,皎皎月光透过那些小洞漏下来,星星点点地打在那个人背对他而卧的背脊上。 其实那个人仍是对他戒备得很,沐浴更衣一虑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寸包裹在衣服下的肌肤都不让他见着。虽然愿意和他睡着同一张床,却总是衣履整齐的和衣而眠,并且背对着他躺到离他最远的角落,仿佛他是什么蛇蝎虫豸,靠近了就会被蜇上一口一般。 此刻他看着那个人有些僵直的背影,忽然不愿意如同往常一般放长呼吸,做出熟睡的样子,好让那人放松下来安心入眠。他愣愣地盯着那个有着斑驳月影的背脊,长吸一口气,问: “楚公子,你还恨着我么?” 那个人的背明显更僵硬了些,却没有默默地作声。 他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说道: “我猜你是恨的,不然这些天里,你怎么会既不愿意和我说话,又不愿意多望我一眼,还像防贼似的防着我?” 仍是没有回音。他继续: “可是我受了伤,你却那样担心,本来依你的性子,去往武林盛会的路上遇到邪道阻拦,谁都料到西山那里将会爆发一场恶战,你定然会不顾一切前去相助的。你现在却为了照顾我,一直留在这里。而且你给我换药的时候会脸红,擦洗的时候会紧张,我忍不住想,即使是很小的可能,你会不会其实也在意我?在你心目中,我会不会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那个人身体剧烈抖了抖,却仍是没有回应他,连反驳他的意思都没有。 他再接再厉: “楚枫,在你心里,我唐黎初到底算什么?” “我不聪明,又爱乱想,你对我好些,我就忍不住自作多情,猜得辛苦想得难受。如果你恨我,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我也好死了这条心,从此不再烦你扰你。” 第12章 那个人的肩膀跳动了一下,似要转过来,但最终却仍是背对著他。 良久。久到他以为那个人再度睡过去的时候,才听到寂静的夜里一声浅浅的叹: “我……” 他耐心极好地没有催促,等待著下一个字宣判自己的生死。 不料在艰难地翻来覆去“我”了几遍之后,那个人却突然针扎似地跳起,手忙脚乱地披衣套鞋,突兀地迸出一句: “我看今晚月色很好,我出去走走。” 接著便逃也似地夺门而出,留下他一个人对著空了一半的床铺咬牙。 当晚的月色的确很好,不仅在屋外赏月的楚公子晒出了两个均匀的黑眼圈,连在屋内享受屋顶漏下月光的唐三公子眼下也有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6 了两道均匀的阴影。 次日那个人躲避他的意图愈发明显,连吃饭的时候都恨不得整个脖子扭过去。他看著那个人挺拔的背脊下饭,心中不免郁郁。他自认自己已经够了解那个人,那个人行事向来一板一眼,磊落萧然,从不拖泥带水,迂回曲折,何尝有过这般不干不脆的时候?不过是一句话,倒像他是来讨债的一般,避而远之。他长叹一声,于是那个人又挪得离他更远了些。 幸好他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两个人当天就动身离开,避免了当晚同床共枕的尴尬。 一路行行停停,过不得两日,又到了荒野山林之中。 然后。 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挨了第一刀,还有第二刀。 像所有下三滥小说一样,他中春药了。 像所有下三滥小说描写的那样,他们身处四野无人的深山密林中,除了山谷里的飞鸟和深涧里的游鱼,在没有别的活物。 简直就像是上一次的重演。只可惜角色换了位置,他再没有上次那般感叹孤男寡男天时地利人和俱齐的闲情。 呼吸急促,面色潮红,内息紊乱,全身燥热,某个不可告人的部位尤是,那个人还担忧似地伸出一只手来掺他,温暖的手掌正正落在肚脐的位置,雪上加霜。 他尝试著运功,血液逆流得更加厉害,心脏的跳动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用武之人都清楚,中了催情类的药物最忌就是催发内功,真气的流转只能让药效发挥得更加快。可他仍然不死心地继续运气,情况变本加厉。 连那个人都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 “你中了春药,不要再运功了。” 他咬牙: “怎么可能?” 唐门中人向来以百毒不侵著称,精于炼毒的唐三公子更是长年与各种药草毒物为伍,如今居然著了这等不入流的小小春药的道,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是与不是,你比我更清楚。” 那个人像是迟疑了一下,才道: “天下之大,使毒用毒的并不只唐门一家,别的门派配制出的药,你抵抗不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那个人的嗓音本就清朗动听,现下由于搀扶他的动作,几乎就是贴著他的耳朵说话,他只听得那如同天籁的声响在耳边徘徊,本就发烫的耳廓被温暖的气流轻拂过,血流几乎要挣破血管奔涌而出。 他咬牙切齿地哼出一声: “若被我知道是谁下的手,定十倍奉还。” 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想活了。真当他唐三公子只懂配制毒药解药,不懂配制春药么?冤有头债有主,他日等他寻到了下药的无耻小人,必定炼制出厉害十倍百倍的药来,叫他被这样了还想那样,被那样了还求著这样,这样那样了之后仍然百般煎熬不得解脱。只可惜这样的想象无助于浇熄他的怒火,反而让欲火燃得更炽。 他抬眼看那人,明明中了春药的是自己,那个人的脸却涨得比自己还红,一副既窘迫又内疚的样子,还夹杂著一些……害羞?他叹了一口气,哑声道: “请你回避一下吧。” 那个人迟疑了一下,脚步却定定地不动,扶在他身上的手也并未离开,声音认真地道: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他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道: “我们两个在一起你才该不放心吧?你快离开,我自有办法解决。” 堂堂唐门三公子,不至于解个春药的能耐都没有,不能运功,也没有条件配药,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下针逼毒。只是下针的部位有些难以启齿,逼毒的过程也颇为痛苦,他可不想自己叉开大腿龇牙咧嘴的蠢样子被人看了去。 那个人却仍然固执地坚持: “你既有办法,我在旁边看著也是一样的。” 药性发作的滋味并不好受,身体某个部位已经涨得快要冲破衣物的束缚了,他气急败坏地吼: “再不走,难道等著我用上回的法子解春药么?” 那个人放在他身上的手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接著就听得那个人的声音,很小,却无比清晰: “既然这法子能解,那便这样吧。” 第13章 本就不多的定力顷刻间就尽数瓦解,他只来得及迸出一句“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便红著眼睛把那个人按在柔软的草地上。 衣衫尽解。 暮春时节,低矮的小山坡背阴处盛放著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花,可以听到不知名的野鸟在一应一和地鸣叫,附近有潺潺的溪水声。 光天化日之下,荒郊野外之中,那个人就那样默许了他的侵略,两个人赤身相叠,手足相抵,犹如发情的兽般厮缠作一团。 这种春药虽然起效快,药性却并不烈,能够让他保持难受却清明的状态。一回生,二回熟,手指虽然是第二次探入那个人的身体,比起前一次来却已经是驾轻就熟。 身体在叫嚣著要狠狠地蹂躏身下那具美好的躯体,理智却告诉他要好好爱护自己珍爱之人,两种欲望冲撞交战,愈发难受。 他低头去看身子底下的那个人。那个人一向是清淡自律的性子,在情事上极为青涩,现下这般全身赤裸地暴露在山野之中,已是羞得满面通红,连带全身的肌肤都带著桃花般的淡红,一双清澈的纯黑瞳仁半敛著,薄唇咬得快要滴出血来。那个人的身子绷得紧紧的,手抵成拳握在腰侧,饶是如此,那个人还是颤颤地撑开双腿环住他,努力地想要配合他的动作。只这一眼,他便不忍伤他半分。 他忍著如烈火焚身般的燥热感,动作轻柔地把自己一点一点推进那个人的身体,俯下身去轻轻含住那个人的唇,绵绵密密地亲吻,又伸手握住那个人半抬头的器官,细致地抚弄著,待那里直直地剑指南天,含著自己的紧窒销魂密所开始放松下来,才开始缓缓挺身。 他离开那个人的唇,贴在那个人的耳边郑重地说: “楚枫,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所以才想和你做如此亲密无间的接触。 假如上次因为春药的缘故意识朦胧的话,这次请你看清楚了,我的一举一动里,可有半分羞辱你的味道? 那个人细碎地呻吟了一声,蓦地睁开一双含水的眸子看著他,随后有些犹疑地伸出手去环住他的背,声音随著身体的起伏断断续续地: “唐……黎……初……” 他哪里还忍得住,腰向下一沈,双手握住那个人的膝盖,动作激烈急切起来。 第14章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7 饶是性子不烈的春药,也折腾了半晌才鏖战方休。发泄过两次后药性其实已经消解,但那人动情的模样却似最烈的春药,只腿弯搭在他的腰上轻轻一蹭,氤氲着一层潮气的眸子轻轻望过来,他的意志力便尽数瓦解,不管不顾地再次覆下身来,昏天黑地,抵死缠绵。他身上的伤尚未好,那个人更是被折腾得狠了,到得最后两个人都有些体力不支,勉强搀扶着到附近的山涧中草草冲洗了一下,便寻了一处僻静的山洞,带着一身可观的战果相拥着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时那人已起了身,衣冠整齐地坐在一旁凝眉看着他,又恢复到了往日清淡如水的样子,他想起前一次春宵一度之后,那个人也是这样认真安静地看着他,说: “我知道唐兄这样做是为了替我解掉药性,事情既已发生,唐兄也不必太过介怀。着了那样下三滥的道也是无可奈何,可耻的是那下药的卑鄙小人。” 心口一紧,他连忙抓住那个人的手腕,抢在他开口之前说: “这回是你自己说了不后悔的,我没有迫你,更没有使那些卑鄙手段,你不能不认账。” 语气之急切不似把人啃光抹净占了便宜的那个,倒像是被占了便宜怕对方不认账的黄花闺女一般。其实那个人何曾说过不后悔那样的话来,不过是他昨天耳鬓厮磨之际说了句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那个人也只以暧昧地哼哼声作答。情欲蒸腾意识不清的话哪里算得数,他自己也心虚,语气虽放得狠,声音却明显中气不足。 那个人愣了一愣,显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先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接着又敛了笑,微微转过脸去,一字一句地说: “楚某从来说话算话,昨晚的确是我自愿的没错,怪不得你。” 说这话时,那个人白皙的肌肤上便像宣纸上打翻了胭脂似的,桃红的颜色一层一层地渲染开来,从额头一直爬到耳根,他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个人的侧脸,心跳动得有些慌,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微微地颤抖: “我昨天说了这药还有别的解法,你却还是愿意同我那样。你知不知道,只是兄弟朋友至交,不会为对方做到这一步?” 桃红顺着那个人的耳根蔓延到脖颈,那个人似是挣扎了一会方才慢慢道: “是我驽钝,最近才想明白,只是朋友兄弟的话,的确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捏紧了那个人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人从额头到脖颈通红一片的肌肤,艰难地开口: “楚枫,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也是喜欢着我的?” 第三次了。 第一次,他向他表白自己喜欢他时,那个人在他面前扔下剑走了。 第二次,他问他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时,那个人夺门而逃了。 他唐黎初的神经再坚韧,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这一次,他希望能听到想要的答案。 那个人果然抽了抽被他捏着的手,无奈却被钳得紧紧的,静默了仿佛有一世光阴那么长的时间,才维持着扭转开脸的姿势不明显地点了点头,轻声道: “是。” 第15章 心里顿时像蜜渍过的甜,他伸出手来扳过那个人的脸,低下头朝那个人的唇袭下去,那个人的脸又红了几分,却终是没有抗拒,任由他偷了个绵长浓密的吻去。 缠绵了好一会方才分开,那个人仔细察看了他因为剧烈动作而开裂的伤口,确认无大碍方才重新包扎好,接著又伸手探探他的额头: “药性全解了没有?有没有不舒服?” 昨日他那样的舍身伺候,哪里有不解的道理?何止全解了,简直是吃饱喝足通体舒畅。但那样放肆的调笑哪里敢说出口,他只是轻笑著摇头: “别担心,药性不烈,早解了。” 想起一事,又忍不住皱眉: “这春药倒也邪门。我和你同吃同住,我既著了道,想来你也不能幸免。但你安然无事,我这百毒不侵的反倒抵抗不住,这药怕是针对唐门而制。不知道我们最近又得罪了什么人,竟拿这种下三滥的药物对付我们,不得不防。” 那个人握著他的手紧了紧,思忖了片刻方才咬咬唇,道: “这个无须担心,药是西域那边流传过来的,传是那边独有的奇珍异草所制,唐门中人也并无抵抗力,并没有针对谁。我没有事,也是因为这药只有你中了,我没有中。” 这话颇为蹊跷,他不禁挑了挑眉: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简直就像是…… 那个人咬了咬牙,道: “药是我下在你茶水里的。” 猜测被证实,他仍然是瞠目结舌,像是盯著炎炎沙漠中开出的雪莲花般看著那个人。那个人向来性子耿直,最不齿的便是下药偷袭这类不入流的手段,不要说是对人下药,便是看著旁人下药都无法容忍。现下他居然亲口承认做出这等卑鄙行径,而且这春 药还是下在他身上,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震惊太过,他忍不住结巴起来: “为、为、为什么?” 那个人翻来覆去地用牙齿蹂躏自己的嘴唇,最后豁出去似地说: “我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哈?” “唐黎初,我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向来很迟钝。” “嗯。” “可你我一见如故,分外投缘,我是一向把你当生死至交看待的,你说的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半分。所以那时候知道……我实在是愤恨之极。” “唔。” “后来冷静下来,细细琢磨你的话,再回想我们往日相处的种种情状,竟发现……你对我,真的不只兄弟之情。这半年我想了很多,再遇见你,相处了这些时日,更加确定你、你的心意。那日你问我当你是什么,我、我的心实在是乱得很,又想了一宿,想我们相识相伴以来的点滴,想半年前我们……才、才想明白,却、却不知道怎么让你明白。” “……” “我想来想去也只得那么个法子。既然我们之间的误会是从那次春药开始,那再、再重蹈一次,你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了。药是前两个月和西域的三流剑客交手时拿去的,他当时洋洋得意地说这药连唐门人也抵挡不住,我想著不能留下来害人,原打算收起来交予你制出解药,一直没有机会……正好……后来……就、就用上了。” 那个人一直都是不会拐弯的方直性子,这番话却说得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8 吞吞吐吐,仿佛才出口三个字便要往回吞掉一个字一般,他听得很仔细认真,也不敢打岔,听得最后却哭笑不得,却有忍不住觉得眼前这人著实笨拙得可爱。他伸手捧过他的脸对著自己,笑眯眯地问: “楚枫,难道你便没有想过,只要简单应我一句‘我也喜欢你’,就可以了么?” 一层粉红慢慢爬上那人的脸: “这、这种话,哪里是说的出口的……” “咦?”他奇道,“你连那种事都肯同我做,难道不成简单说一句话,会比做那个更困难么?” “不、不同的,那个可以当做意外,你中了春药,会发生那种事也是情理之中。” 他叹了一口气,望进他有几分失措的眸子里: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不打自招?” “做出这等小人行径,还要躲躲藏藏地不肯承认,我实在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啧,实在是迂腐,不过他喜欢,又何妨?捧起那个人的脸,把自己的唇凑过去响亮地一吻,和他额头抵著额头,学街头小话本里的那样温情脉脉地看著他: “楚枫……” “嗯?” “我喜欢你。” “嗯。” 半晌。 “这么说,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并没有讨厌我了?” “是。” “那你干嘛正眼都不瞧一下我?还一句话都不跟我说!还沐浴更衣都躲著我!连睡觉都防贼似地掖紧帐子!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我……你……一看见你,我就想起之前中春药之时,我们那样……哪里还敢……” “说谎!明明第一次中春药之后,我们同吃同住同睡,你都没有什么异样的。” “那是我相信你!你说你只是替我解掉药性,让我不要介怀,我自然不会多想。可后来你说了那番话后,再和你日夜相对,之前那次情景的就总是……啊……你的手放在哪里?” “嘿嘿,你既然喜欢回味,我自然是要让你多一些可以回味的内容的。” “嗯……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怒能这么不合礼数不知羞耻……喂!” 像小摊上卖的两个铜板一本的下三滥小说一样,现下他们身处在一个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山林里,四野无人,背风的山洞里只有他和他喜欢的那个人。像所有下三滥小说的结尾一样,在必不可少的俗套春药情节过后,他们一起携手相笑,相拥著看日出。 然后? 自然是像小说的结局一样,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什么?你说这个结局太过抽象了,缺乏丰富的细节?啧啧,看官,要想看配图版的,您得拐到唐门前面的那条小街拐角,找秋记小铺,花多三个铜板就行。 ——正文完—— 番外:续下三滥 (一) 常追连载文,哪能不掉坑。 他的手握成拳在路口的小摊上方绕了三圈,终于下定决心似地在半空中停住,慢慢展开,里面赫然躺着两个明晃晃的铜板。 “老板,这本书我要了。” “好咧,客官您收好了,再加三个铜板就可以配多一本这个,”老板神秘兮兮地从摊底抽出一本小册子,咧开一口不齐全的牙,“客官您要不要?” 他咬了咬牙: “要。” 转眼太阳便挂得老高,他抬起袖子抹抹额上的薄汗,慢悠悠地晃回客栈里,吱呀一声推开门,把抱着的一堆物品放好,倒了杯茶一口喝尽,方才解了外衣坐到床上,撇了一眼对面叠得整整齐齐的空床铺,自怀里摸出油纸包得好好的小册子,翻看起来。 对床的那个人一早便去了甚么劳什子青竹帮以剑会友,他对那个好使各种古怪蛇毒的帮派素无好感,一个人留在客栈里。方才也是呆得闷了才随意走走,原本只打算买几味糕点尝尝,不想还是手痒地又把巴山斋最新出的小说买了下来。 那个人虽然不喜他看那些乱七八糟诲淫诲盗的读物,但从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崭新的书面上大大的“续”字,他也禁不住鄙视起自己来。 最近的书坊仿佛约好了似地,开始接二连三地推出热销小说的续集来,《xxx续》,《xxx之二再见xx》,本来第一部就没什么营养,不过是一对有情人如何误会重重过五关斩六将最后终成眷属罢了,到了第二部就更加恶俗,非得在一对有情人中间弄出个第三者,或是被男主角父亲亡友托孤的豆蔻少女,或是女主角多年未见的倜傥表哥,非要无事生出些波澜不可。 这种滥竽充数的续集原本不买也罢,无奈看了第一部不看第二部总仿佛缺少什么似地,唐门三公子躺在床上一边翻着书页,一边恨恨地诅咒:无良书商,哪天栽在我手里,定要请你喝一盅唐门秘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肝肠寸断茶,你们全家都喝茶! 续本唯一的优点便是开头。不似第一部前半部分都铺垫在含情脉脉追逐试探上,第二部一开篇便是终成眷属的鸳鸯你侬我侬,颠鸾倒凤,煞是香艳。看得精彩处,他索性摸出那本花多三块铜板买的小本子对照着看,不甚纯洁地回想起他和那个人上一次肌肤相亲的情景来。 开满山花的小山坡,交扣的十指,涨满红潮的肌肤,还有那咬着嘴唇极力忍耐的神情……心旌激荡。 再上一次的亲近是在幽深的潭水里。那人一双雾蒙蒙的眸子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般吸住他,水是透骨的冰凉,交缠的身体却是炙人的火热……心潮澎湃。 再再上一次……没有了。 唐门三公子郁郁地掰着手指。是的,他和那个人之间,只有过那么两次亲近而已,还都是拜春药所赐。表明心迹以来,他和那个人之间,一直都是坦荡荡的君子之交,半点狎昵都没有。 君子的当然不是他唐黎初。那日以后,两人又结伴同游了一段时日,同桌而食同榻而眠,又知晓自己喜欢着的人有着同样的心意,情浓之时自然不能自已。闹市人烟中不好放肆,他也只是轻轻地碰碰那个人的手背,关起门来两人独处时,那人明明也动了情,却只允他十指相牵脸颊相碰,至多便是红着脸任他吻了去,再进一步,却是没有了。 他自然知道那个人脸皮薄,却不知道那人脸皮薄到这等程度。偏偏那个人还是个英武的男子,不似书中的那些小娘子,被情人轻薄得紧了只是粉拳藕臂轻捶几下便半推半就的从了去,那人被逼得窘了可是会“呛”地一声长剑出鞘反手刺出去,雪亮的剑身映着张羞红了的俊颜,再不能近身半步。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9 何况知那人向来是个正经端正的性子,他爱他敬他,即使在那两次的相交里,也不敢狂言浪语的调笑,怕折辱了他,现下哪里敢过分轻薄逼迫他,往往是偷个香便住了手,在四目缱绻里等待着狂乱的心跳平复下来。 情潮涌动却生生压下去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一来二去憋得难受,他连调制□的心都有了,反正那人也不会当真恼了他。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同游之后因那人有事分别了月余,他正盘算着借着“小别胜新婚”的势头和那人有进一步的接触,不想那个不解风情的人却兴致勃勃地出门以剑会友去了。 他恨恨地对着面前的小册子咬牙,去他的以剑会友,难道他唐黎初就没有“剑”么?趁着大好春光被子底下两相会会,不是更好? (二) 正想得入神,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不提防下吃了一惊,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两道目光四只眼睛齐齐望过来,饶是他自问向来脸皮不薄,仍是感觉皮肤底下火辣辣地烧起来。在那两道一难看一饶有兴味的目光里,他慢吞吞地弯下腰去,把那本花了三个铜板的惹火的小册子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抱着垂死的心抬起头来。 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自不必说,一张俊秀的脸阴沉得似要下出雨来,另一张从那人背后探出的脸却嘻嘻笑着,眼睛不去看他,却仍然盯着那本阖上的册子,拱手道: “闻名不如见面,‘妙手神针’唐三公子果然真性情。” 他摸摸鼻子,不去看那人山雨欲来的脸色,迅速把小册子扔到一边,讪讪道: “见笑了。” 那个人涵养极好地忍了又忍,才平和地开口道: “我想叶兄也已经知晓了,这位便是唐门三公子唐黎初。唐兄,这位是青竹帮的叶律侠士。” 他暗道一声糟糕,那人果然是生他气了。自两个人交好后,那个人向来只连名带姓地喊他“唐黎初”,什么时候这么硬邦邦地喊过他“唐兄”了? 不怪那人,他自己理亏得很。那本掉在地上的小册子是本绘本,上面清清楚楚地画着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他们……咳,都没穿衣服,而且……咳咳,都是男子。三个铜板的确物有所值,工笔勾勒的图案栩栩如生,只一眼便可看得分明。 这小册子一掉,不仅惹恼了那个性子认真的人,还白白让人看了笑话,看笑话的人还是他所不屑的青竹帮。什么叶绿花红的,真是讨厌透顶。 晚上三人一同在客栈里用膳,叶律是个善谈的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冷场。那人待他一如往常,只是神情淡淡地,看不出什么情绪。席间那人道: “叶兄的竹杖棒法精妙得很,听闻是得自青竹帮两位前辈的真传。两位前辈现下住在西峰飞绝谷中,离这里只三天路程,我打算随叶兄一道西行,去拜访一下两位前辈。” 咽到半道的一口茶差点呛出来。分别月余,再次结伴同游,原以为即便不是卿卿我我地甜蜜之旅,至少也是不受打扰地二人独处时光,不想半路却杀出个青竹帮叶律,生生把他的算盘砸了去。 为什么他没有遇到续集小说开头那般的香艳待遇,还要遇到续集小说里必备的那“第三个人”?唐三公子在肚子里暗暗咬碎一口银牙。 (三) 相伴而行的路上多了一个人,日间同桌而食,夜间同房而眠,他自然没有什么亲近那人的机会。叶律叶公子生就一副桃花相,弯弯的眼睛下一点勾人的美人痣,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又极为善谈,开阖的薄唇妙语连珠,几天下来,那人倒似和他更为亲密些。 他极为郁闷,说出口的话少了,在肚子里嚼的话却多了,切,你不是最讨厌旁门左道的么,当初我就应为顶了个唐门三公子的名头被迫遮遮掩掩,现下却对一个耍蛇的青眼有加。不就是他那一支破棍子使得好么,值得你这个武痴这么巴巴地跟了人家去西山,我手上胯下的功夫也好得很,怎么就不见你过来跟我切磋? 如此闷头行了两日,那个人终是觉出了不妥,晚饭时隔着个叶公子探了手去触他的额头,关切地问: “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心里受用得很,当着个外人的面却不好小鸡肚肠,只淡淡地道: “不妨,只是此地有些湿滞之气,一时不适应罢了。” 叶律摇摇扇子,殷勤地跟着凑过来: “唐公子不是本地人,水土不服也不奇怪。青竹帮传有一道方子,专治湿滞之症的,不如……” 他眼睛一瞪,硬生生地打断: “不劳叶兄,这点小病,唐某自有办法,不碍事的。” 这个挨千刀的叶绿花红,好端端的瞎凑什么热闹,没见他一上前,那个人的手就从他额上撤了么。笑,让你再这么狗腿兮兮的笑,又不是服了唐门的“含笑半癫”。 晚饭过后叶律出门会友,他留在客栈里歇息,那个人下了楼片刻,又端了碗浓浓的药汁推门进来,他被浓烈的味道熏得皱起了眉头。 那人把碗端到他身边,道: “我知道你不屑叶兄那条方子,但身体总归是自己的,要好好保重才行。就当是买个安心,把他喝了吧。” 他定定地盯着那个人,问: “这方子是你向他讨的?” 那个人微微转开脸,“嗯”了一声。 心里滋滋地甜,脸上却仍然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凑过去细细地闻了闻那碗药,确定只是几味寻常的草药,才耍赖道: “那你喂我喝。” 那人皱起眉头看他: “唐黎初,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还这么……” 话说道半道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装可怜的目光多少起了作用,那人是软了心。果然就看到那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慢慢端着碗递到他嘴边,脸却慢慢红了起来,结结巴巴道: “喝……喝。” 他伸出舌头来舔舔嘴唇,眼光不错地望着那人浮起一层桃红的俊秀脸庞,道: “好。” (四) 一碗药喝得极其暧昧。药汁苦而浓稠,他却似喝蜜糖,小口小口地啜,每一口都是享受。练武之人,尤其是使剑之人,最讲究的便是一个“稳”字,手腕要定,任何时候都不能抖动。此刻那个练得一手好剑的人手里那碗药汁却不时颤一下,海浪拍岸似的。那个人因要给他喂药,不能移开目光,脸上却是窘迫得不能再窘,一双漆黑清澈的眸子直直盯着药汁,恨不得能掉下去。 啧啧,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10 这人脸皮怎么这样薄,不说现下两人这种关系,从前那人当他是兄弟知交的时候,不要说是喂药,擦洗伤口什么的更亲密的事情不是也做过? 大概是他眼里的笑意太过明显,那人终于恼羞成怒,最后那一口几乎是把碗塞到他嘴里灌下去。药灌得太急,来不及咽下去的药汁顺着嘴角淌下来,那个人又匆匆伸出拇指揩去他嘴角的药渍,待反应过来才察觉出动作的暧昧,想要撤手,拇指却已被他含入嘴里细细吮吸。眼里的笑意变得深沉,他一手去夺那人手中的碗,另一手揽住那人的肩,朝着那人的唇倾过身去…… “吱呀!” “咣当!”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和药碗掉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饶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两位反应敏捷及时分开,还是掩不住脸上的潮红和急促的喘息。 叶律缓缓摇着扇子进门,眼珠从落在地上的碗转到坐在桌边的人,从一张微红的脸移到另一张更红的脸,眼神里的戏谑意味渐浓,最后却只是“啪”的一声合上扇子,笑得一派温文: “寻访故人不遇,只得打道回府。今晚月色甚好,又逢此地十日一次的集市,两位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那人的脸仍然涨着一层桃红,不甚自在地看着地面,道: “也、也好。” 想了想又说: “明日我们便能到飞绝谷,此次拜访两位前辈,总该带些薄礼去才好,正好趁今晚置办。” 叶律微微一笑: “楚兄要带礼物去看两位师伯,他们该生气了。我们只随意逛逛便好。” 叶律眼睛转了转,想起什么似地“啊”了一声,用扇柄敲了敲脑袋: “差点忘了,我给唐兄配的那副药,服了之后不能见风的。” 那人立马紧张地站起身来,把客栈的窗户都关了,方才放下心来,转身叮嘱他道: “那你今晚留在这里好好休息,注意别吹了风,我跟叶兄两人出去就好。有什么需要的我带给你。” 他恨恨地咬牙,胸中那股无名之火窜起丈高。故意的,姓叶的绝绝对对是故意的!暗暗给了那只眯眼狐狸一记凌厉的眼刀,吸了口气才对那人笑道: “我不打紧,楚兄和叶兄去吧。最近江湖上也不太平,记得留个心眼,早去早回。” 飞绝谷在西峰最深处,三人第二日一早便离开了镇子,往着山林深处赶路,一路翻过好几座山峰绕过好几条溪谷,傍晚才到达谷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叶律自前一晚之后似乎与那个人更为亲热。叶律本就是个极善谈的人,对各种江湖见闻如数家珍,三个人一路同行这三四天来,他与那人人谈谈剑法又与自己论论药理,几乎没有片刻冷场的时候。只是进入西峰以来叶律似乎有意与那人攀谈,话题挑的都是能引起那人兴趣的,你来我往一搭一唱好不精彩。更可气地是叶律不时还有意无意地望他一眼,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倘若他的眼神跟他拿手的飞针具有同样威力,叶律怕早成马蜂窝了。他只盼早日到达谷里,拜访完那两位前辈,早日和姓叶的分道扬镳才好。 终于捱到了目的地。其时金黄色的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叶打在三人身上,那人清俊的侧脸都似镀了一层淡金,纯黑的瞳仁在金光中泛着琉璃的色泽,煞是好看,他一时看得呆了。叶律不知死活地凑到那人身边,状似亲密地把头歪向那人脸侧,纸扇遥指不远处一棵参天巨松: “过了那里,便是飞绝谷了。” (五) 叶律的话音刚落,便听得他们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 “姓叶的!” 随著一声清喝,一条人影从树上跃下来,挟著风势毫不迟疑地便向叶律袭来,叶律身形向后一顿,袭击者堪堪扑了个空,地面上扬起滚滚的尘土。那个人正要上前相助,却被他眼明手快地按住,那个人的手按在腰侧的剑鞘上,他的手又按在那人的手上,两人距离之近,简直像是他从背后环抱著那人一般,姿势极为暧昧。虽然只是无心之举,那人的脸还是极快地红了一层,微皱著眉头看他一眼,道: “别胡闹。” 这个表情那个人做来极为好看,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才定过神来,放开手,笑著朝不远处缠斗的人影努努嘴: “别担心,喏,你自己看。” 两个人在他们说话间已经过了好几招。袭击者看身形是名少年,身材略显单薄,奇的是这少年使的却是把足有半人高的大刀,精钢铸成的刀身颇为沈重,却被这看似单薄的少年舞得虎虎生威。他边抡起大刀朝叶律砍去,边喝道: “姓叶的,我砍死你这个祸害!” 叶律并不还手,只不断地躲,躲不过了方才用纸扇格上一格。一个不断地追,一个不断地砍,一来一回间两个人几乎绕著山头跑了一圈。那少年出招凶狠,每一刀都不留余地地劲道十足,看得出叶律也躲得既狼狈且费力,奇怪的是脸上却一副甘之如饴的笑容,一双狐狸眼笑嘻嘻地弯起来,欢喜地嚷道: “小鸿,小鸿!” 乒。 “不许叫我小鸿!” “鸿儿,鸿儿!” 乓。 “你闭嘴!” “鸿儿,昨晚出去找你没找著,我还道你不想见我,原来我的鸿儿早早就到这里来等我……” 哐。 “姓叶的,我砍死你!” “我想死你了!” 那两个人的对话极为诡异,明显是极为相熟的人,却又打得不可开交。而且看对话的内容,不像是朋友,倒像是…… 他和那个人面面相觑,然后极有默契地一同坐下,那个人把手从剑鞘上拿下,与他并肩观战。无论如何,这一战,看来都是没有旁人插足的余地了。 那名被唤作“小鸿”的少年不知是因为打斗或是被叶律气的,早绯红著一张娃娃脸,下手却愈来愈凌厉: “姓叶的,我叫你拈花惹草!” “嘻嘻,我就只拈你这朵花!” “不要脸!你去死!” “真的,小鸿,我向你保证,我要招惹你以外的人,就让你一刀砍死我。” “好,我便一刀砍死你。” 那少年恶狠狠地一刀劈过去,叶律脸上仍是笑嘻嘻地,却真的是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闪,负手而立,专门等著刀落到头顶似地。 形势突变,他和那个人齐齐站起身来,心下却明白怕是来不及了。那少年似也没料到他不躲,刀劈到一半,招式已煞不回去,只听得惊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11 心动魄地一声钝响,扬起漫天尘土。 两人慌忙赶上前去,看清眼前情景,方才一同舒了口气。 原来那少年在半空中生生扭转了刀的去向,那刀险险劈落在叶律脚边,少年却因用力过猛刹不住脚,一头跌下去,被叶律扶在怀里。 他们赶上去时,恰恰逢著那少年和叶律大眼瞪小眼的时刻。 少年怒道: “姓叶的,你怎么不躲?” 话说得凶狠,语气却有些绵软,显是对刚刚一幕还有些后怕。 叶律神色温柔,敛去了平日那副咪咪笑的狐狸嘴脸,轻声道: “既是小鸿,杀了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还没来得及搓掉身上乍起的一层鸡皮,便见叶律轻轻勾起少年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那少年初时还激烈反抗,后来便逐渐软下来,甚至还伸出手臂勾住叶律的脖颈。 那方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便那样沐浴在夕阳的金光中,紧紧相拥著,旁若无人地热烈亲吻著对方,不仅可以听到啧啧的水声,甚至还能看到伸出唇外忘情交缠的舌。 他看得瞠目结舌。饶是在率性而为不拘世俗的江湖,男子与男子之间的相恋也算是惊世骇俗的事情,所以关起门来如何且不提,在外,他和那个人一向是保持著好友兄弟的距离,不敢有半点谮越。现下这两个人竟当著外人的面,大大方方地亲吻,实在是……他偷眼往身边的人望去,那人也是怔怔的,一脸有如雷劈的神情。 (六) 两个人终于分开,少年似嫌恶地用手背蹭了蹭泛著水光的唇,用整了整衣摆,然后径直向他们走来,抱了抱拳朗声道: “两位见笑了。在下是浣花庄第十七代弟子花鸿。” 走近了方才看清少年的容貌,尚带些稚气的圆脸盘,英气的眉目,清爽干净的长相,与叶律那张面带桃花的狐狸脸几乎是相反的类型,不知怎地那两人会纠缠到一块。少年的神态落落大方,仿佛他们刚才看到的不过是他被家养的狗舔了一口般稀松平常。心下微微有些佩服,他拱手道: “在下唐黎初,这位是楚枫楚兄,冒昧前来叨扰飞绝谷,倒惊扰了花少侠。” “惊扰不敢当,唤我花鸿便是,二位这边请。” 花鸿看也不看叶律一眼,便领著他们往前走去。留下叶律在身后大呼小叫: “诶,小鸿,你怎么不等等我,等等呀。” 一行人向著山谷深处行去。花鸿二人在前面带路,他和那人跟随在后。那叶律自见到花鸿起便似换了一个人般,粘糖般缠在少年身边,也不管少年的冷言冷语,径自笑得桃花朵朵开。情敌危机已经解除,又难得见到叶狐狸全无形象的狗腿情状,他不由得心情大好,看那两人在前头你一言我一语地枪来剑往。 “小鸿,小鸿,我原以为你昨晚不想见我,特意躲开了呢。” “哼,谁要为你费那么大力气。” “嘻嘻,我们果然有缘。” “哼。” “小鸿,你怎么到谷里来了?封师伯又抓你来陪他下棋了?” “不是,封前辈和凌前辈去了西疆,我受他们之托暂时守著飞绝谷。” “咦?”叶律这才想起身后的两个人,停下脚步回头,“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唐兄和楚兄可是专为拜访两位师伯而来。” 花鸿也停下脚步,皱起眉: “这可真是不巧了,两位前辈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人愣了愣,随即微微一笑,倒没有太多遗憾的神情: “那还真是缘悭一面,楚某原也没有要紧事打扰两位前辈,花兄不必介怀。” 花鸿重新展眉: “两位前辈回来定当转告,两位若没有要紧事情不妨在这里住上几天,飞绝谷别的不敢说,风景倒是极好的。” 叶律扇子一展,笑眯眯地凑过来: “小鸿说得是,飞绝谷的风景的确是美不胜收,尤其是小鸿在的时候……唉哟!” 花鸿一刀柄敲到他脑袋上: “闭嘴。” 盛情难却,两人当晚便宿在飞绝谷中。修建在谷中的小舍并不大,他和那个人宿一间客房。晚膳后两个人留在房中,想到是这许多天来两人首次单独相对,傍晚又遭受了那样的冲击,彼此都有些赧然。 沉默了片刻,那个人忽地站起身来,道: “今、今晚月色不错,我出去走走。” 明知那人是有意避开自己,他竟然也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来: “我也一同去。” 月色的确很好。银色的清辉铺洒在山坡上,伴著窸窸窣窣的虫鸣,更显得山谷幽静如画。转过一道矮坡时他试探地碰碰那人的手背,并没有遭到反抗,便大著胆子与他十指交握,偷眼看去,那人清俊的脸上微微泛著红,嘴角却又淡淡地勾著,在柔和的月光中美好得不似真实,心里顿时便如被兜头淋了蜜汁般从头甜到了底。 (七) 不远处听得汩汩的水声,山涧似乎就在近旁。静谧的山谷中,连夹杂在流水声中的人声听得分明。一个声音道: “封师伯他们怎地突然就出了谷?青竹帮也没有收到风声,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另一个声音笑了一声,道: “哪里是出了什么事,不过是年前封前辈和凌前辈打赌输了,只得乖乖跟著他跑去西疆,你也不是不知道,凌前辈念叨著要去西疆好多年了。” “那也该知会一声才是。” “切,两位前辈每次出谷,你们青竹帮都紧张兮兮的派人跟随,他们本就是因为讨厌这套才在谷里隐居的。” 两人听这说话内容,知是叶律花鸿两人,不欲再偷听,正要往另一个方向转去,忽然听得叶律笑嘻嘻地说: “也对,假如是我和小鸿一同出去,我也不愿意第三人打扰。” 花鸿怒道: “啊呸,你是什么东西,也好和两位前辈相比,好不要脸。” 叶律也不恼,只低低笑了一声: “论武功修为人品,我自然是比不上封师伯凌师伯一个脚趾头,但若论到对心上人的爱护怜惜之心……” 他心里正一边惊讶于原来青竹帮素未谋面的两位前辈居然是一对爱侣,并且连门下弟子也知晓,叶律二人又是那般情状,这青竹帮莫不是断袖成风么,一边感叹那只一派斯文的叶狐狸说起情话来居然如说书般既自如又流畅,当真是好不要脸,叶律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没了声息,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12 整个山谷里只剩下汩汩的流水声,安静得异乎寻常。 心下一惊,他和那个人对望一眼,携手向著水声的方向跃去。 山涧就在背著山坡的凹陷处,隐没在几株低矮的杜鹃丛中。两个人赶到时,看著眼前的场景俱是一愣。 几条清澈的溪流从四面顺著山势蜿蜒而下,在中间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圆潭。月光之下,圆潭犹如一面平整的银镜,表面散发著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圆潭中央站著赤条条的两个人,正相拥而吻。水不深,恰恰没到腰部,可是因为一个人曲起一条腿环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动作,该看到的全都看到了。两个人身躯紧紧相贴,四片嘴唇难舍难分,赤裸的肌肤泛著润泽的水光,在月光下看起来分外煽情。 这两个人,不是叶律花鸿二人却又是谁? 脸煞时充血,非礼勿视,他和那个人几乎是飞速逃离现场,感觉平生轻功从来没有似这刻般高超过。所幸那两人正在情浓之时,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离开,不致出了大糗。 因为目睹了冲击性的一幕,回到小舍后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气氛比之“赏月”之前更加尴尬。分头匆匆洗漱后便早早上了床,再无话。 那个人自回来后脸上的红晕便在没有退下去过,看得出他很想离开房间留他一人独宿一宵,无奈那个人天性耿直不懂说谎,赏月的借口已经用过,哪里还想得出第二个?只得不尴不尬地躺下。 床只得一张,却足够宽大,两个人之间再躺一个大肚罗汉也是绰绰有余。他躺在一侧,辗转难眠,黑暗中,那个人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啧,明明荒郊野外上演活春宫的是那两人,为什么做贼心虚的却是规规矩矩躺在床两端的他们俩人?他恼火地在肚子中问候了一下叶狐狸,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撞见的一幕。 荒郊野外潭水中,他和那个人也是有过的,只是那时候那个人的神智并不清明。 少年的样子甚为主动,还抬起一条腿……他舔舔嘴唇。那个人也主动过一回的,嗯,主动在他的茶水里放春药。只是那时候他的神智并不清明。 两个人神智都清明的时候……他默默了叹了一口气,难道真要如那姓叶的般没皮没脸说肉麻话有如吃生菜似的,方能抱得美人归?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含情脉脉对著那人说“我对你的爱护怜惜便是天上地下也无人能敌”,狠狠打了个颤抖,不等那个人一剑劈过来,他先一针了断了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叶律的手似乎是放在……嗷,不能再想了。睡觉,好好睡觉,不要再想那个画面,也不要再留意近在咫尺的那道和他一样不稳的呼吸。只可惜屋漏偏遭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就在此时,隔壁传来了奇怪的动静。 (八) 动静是从叶律和花鸿的房中传来的。说是隔壁,其实并不准确,他们的房间在东厢,叶律与花鸿的房间在西厢,中间有一段距离。只是小舍并不大,练武之人——尤其是他这种擅暗器的耳力又极佳,那声音便像从隔壁传出般清晰。 只听见金属碰撞的哐当声,接下来是碰倒了什么的啪嗒声,然后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那个人自然也没有睡著,自然也听到了那些奇怪的声响,只是吃一堑长一智,两个人此番很有默契地选择充耳不闻。 乒乒乓乓热闹过一阵后有片刻的沈寂,随后便有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响起。 属于少年的声音粘腻而绵延: “嗯……不可以……” 另一把声音压得有些低,带著些调侃的笑意: “刚刚你说是荒郊野外,不可以,现在到了房间里,怎么还是不可以,嗯?” 少年的声音带了些气恼: “你……嗯……有人……会被听到……” “唔,”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不会的……远著呢……而且他们大概已经睡下了……” 交谈声夹杂在暧昧的呻吟中,聋子也明白那两个人正在做什么。粘缠的哼嗯唔啊听得人心烦,可气那姓叶的不知收敛不说,还来了句“大概已经睡下了”。 睡他妹子!他倒是想睡觉来著,可是才睹春宫图,复闻云雨声,他是气血难平啊还是气血难平啊还是气血难平呢。 偏生那厢叶律还火上浇油,一边亲得啧啧有声一边低笑道: “就算没有睡……他们……嗯……应该也……唔……在忙著呢……” 他恨恨地磨牙,阴恻恻地想如果把唐门秘制的散血丸和软筋露混合著下到茶水里,不知道能不能让姓叶的从此不举。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他努力地平息著内息。坊间巷闻里传言江湖人士能耳听十里虽有夸张,也算大致不假,但既有提高耳力的法子,便有摈除声音的方子。否则武林高手们躺在自家铺子里,却听到十里外屠户的磨刀声,浣妇的洗衣声,晚上如何能睡得著? 只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他只觉体内真气乱窜,心绪难平,愈是不想听,愈听得真切。 无意义的鼻音喉音愈发频密,有营养的对话却渐趋减少。忽听得少年拔高地“啊”了一声,显是又羞又恼: “你!” 另一个声音却含含糊糊,像是衔著什么物体似的,让人平添了许多旖旎的想象: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喜欢得紧么……” 可疑的啧咂声和有节律的喘息声交杂著响了一阵,他便如坐牢底般难捱。仿佛又回到了他中春药的时候,浑身燥热难当,酥痒难耐,却偏偏不敢看身边的人一眼,只怕一眼过去,就再也控制不住,做出亵渎那人的事情来。目不能斜视,耳却能听八方,那人浅而促的呼吸近在咫尺,几乎是和著那边的喘息不断加重,他只觉得五脏六腑的气血翻涌得愈加厉害。 那边厢的喘息已经变成了断续的呻吟,他闭上眼睛,只觉得那本三个铜板买来的小册子里的画面仿佛活了起来,变幻著各种姿势向自己袭来,下腹像是被谁点著了一把火,热得快要烧起来。 忽听得少年长长地吟了一声,半是哭泣半是咒骂地咕哝了句什么,男人的口齿便重新清晰起来,柔柔地带著安抚的味道: “小鸿,小鸿,别恼啊。既然心意相通,想要肌肤相亲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好害羞的。” 接著便开始低声哄道: “你看著我,嗯。乖,把腿打开……” 真气逆转,“轰”地什么在他的脑袋里炸了开来,他猛然跃起身来,掀被下床。那个人却突然在这时候出声,气息不稳地问道: “你……你去哪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13 里?” 他恶狠狠地咬牙: “冲冷水。” (九) 那个人闻言坐起身来,迟疑了一下,低声道: “我……我也一起去。” 他几乎跌坐在地上。这个呆子!他以为那是赏月散步么,还结伴一同去。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冲冷水?” “自、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才有鬼!他几乎想撞门而去。两个人一起去的话,他还冲哪门子的冷水啊?心上人在侧,又是赤身裸体,只怕再冰的寒潭水也浇不熄滔天的烈焰了。 那个人回了一句后便再不作声,他背床而立,隔壁暧昧而缠绵的声响断断续续地响起,这一厢却是寂静无话,只剩那人毫无章法的呼吸。手渐渐握成拳,耐性一点点耗尽,就在他即将要不管不顾地拂袖而去时,那个人终于轻声开腔: “你……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他莫名其妙地: “什么?” “你、你想过没有,你就、就这样离开,剩我……我一个人在这里怎、怎么办。你、你忍受不得,难道我……我便能忍受得了么。” 话说得极为吞吐,可是个中的含义却极为复杂,有难堪有无措,有委屈有控诉,甚至还隐隐带了几分邀请的味道。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极响,他慢慢转过头去: “那你要我怎么办?” 那个人坐起在床上,并不答话,头微微低著,一双灼灼发亮的眼睛却向上挑起,似在努力遏制著自己垂下头不去和他目光接触的冲动。常年习的暗器功夫让他在练就了好眼力,即使在黑暗中也看得分明,那人的脸庞分明已是火烧起来似地红。 他咽了一口口水,强自镇定道: “你我武功差不多,对不对?” 那个人没想到他会突然拐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愕,随后低声“嗯”了一声。 他整个人转过身来,重新坐回到床上,手覆在那个人紧紧捏著被角的手上,缓缓凑近那个人,鼻尖对著鼻尖: “这样罢,我呆会要做的事情,假如你不反抗,我便当你同意了,好不好?” 不等那个人答应,他便微微侧过头,吻上他柔软而冰凉的唇瓣。 这招先斩后奏使得有些心虚,他不敢太过放肆,只含著那个人的唇吮吸厮磨。那个人愣愣地任他轻薄了片刻,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动作不是推拒,却是默许似地轻启了唇,探出一点舌尖供他吮弄。他欣喜若狂,扣住了那个人的脑袋便俯下身去吻得天翻地覆。 手指自动交扣在了一起,舌更是有生命般互相追逐嬉戏,动作间两床被褥齐齐滚落到地上,凌乱的衣衫间透出大片美好的春光。彼此都是清明状态下这般放肆纵情是头一次,却比之前的两次感觉更为强烈,绵绵密密的亲吻间似不知身处何处,今夕何夕。 他和那个人的腰身交抵厮磨,下腹早就有了反应,所有的气息仿佛全部避开丹田向著脐下三寸的地方流去,那里便似把刚出炉的剑,硬且灼热。那个人也不好过,和他相贴的地方同样直直地矗立著,顶起的布料甚至透著隐隐的水痕。抬眼望去,那人脸泛桃红,一双星眸似汪著一潭春水,迷迷蒙蒙地睁著,牙齿半咬著唇,粉红的舌在湿润的唇后半隐半现,显然已是动了情。他最见不得那个一向清淡自持的人眉眼含春的模样,全身似有一把火“轰”地燃烧起来,急手急脚地便把挂在两人身上的衣服剥下来。 似预料中的一般,那个人全身上下早已泛起粉红,他顺著脖颈一路吮吸下去,那人便无助地把手指扣得更紧,断断续续地吟著“唐……黎初”,声音绵延而撩人。他的手伸向那个笔直而漂亮的器官时,那个人更是青涩得手脚都僵直,无措至极。心中柔情汹涌,他伏下身去吻吻那人的唇角,低声道: “姓叶的狐狸虽然混账,但总算有一句话说得在理。两心相知,总是想要肌肤相亲的,别怕,也别羞。” 他的动作很小心,却并不拖沓。抬起那个人的腿把自己一鼓作气埋进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同时舒了一口气,又同时别别扭扭地移开目光。那个人已是从额顶红到脚趾,他自己也好不去哪,脸皮烫得仿如刚烤好的烧猪。他颇觉丢脸地把脸埋进那个人的颈窝,开始缓缓挺动起腰身。 不多时便听到那人急促起来的喘息,湿湿的气息喷在他的颈项,他再也忍耐不住,动作开始狂肆起来。 心跳如鼓,情热似火,粗重的喘息和著难耐的呻吟不绝于耳,一时间竟分不清这声音是隔壁传出,抑或是出自自己和那个人口中。迷乱中只感受到唇舌交融的甜美,裹住自己那处的灼热,以及那人断续却真切的声声“唐黎初”的销魂。 (十) 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时。难得那个人愿意陪他癫狂,又不知下次遇著这样的机会是几时,他只恨那本小册子上的花样太多,而体力耗尽前的时间太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纵使全身发虚眼下乌青,他仍忍不住扼腕。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只叹时间过得太快,却不知这时已近晌午。那个人静静躺在他的身侧,墨般浓黑的发铺泄在床上,和他的错杂纵横地交缠在一起,一点赤裸的肩膀露在被子外头,点点桃花印记顺著锁骨一路向上,最终隐没在后颈里。抬头一看,那人已然醒来,和他视线相对上,便慌忙转过眼睛,嘴角边却是一个清浅的笑容,他的心顿时被狠狠撞了一下,顿觉世界都美好得如坠梦中。 脚步不稳地飘到小舍外的水井边洗漱,才发现日头已升起老高,热辣辣地照在头顶。水井旁站了一个人弯腰汲水,待那人直起身,一双弯弯的桃花眼望过来,不是叶律却又是谁?只见叶律脸色发白,桃花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袋,不甚精神的样子,偏偏又嘴角含笑,一副狐狸吃饱了母鸡的满足得意劲头,形容当真是说不出的猥琐不堪。他只顾嘲笑别人,却忘了往井水里照一照,他那副纵欲过度的模样、欲笑还休的神情与叶律又有哪里不一样? 叶律放下水桶,一双狐狸眼滴溜溜地转了转,停留在他身后: “舍下简陋,不知道唐兄楚兄昨晚睡得可安好?” 啧,他还真有脸问。余光向身后瞟了瞟,那个人已经整理好衣装,一只脚正待踏出屋门,听到这话却煞地红了脸,尴尴尬尬地停在门边。他在心中问候了一遍青竹帮上下,摆出一个可掬的笑容拱手: “尚好。只是这谷中野猫闹得著实厉害,几乎叫了一宿。” 叶律脸色丝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下三滥 作者:秋池雨 分卷阅读14 毫不变,唰地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哈哈一笑: “野猫这种动物么,就是爱凑热闹,这边叫起来了,那边自然也耐不住,先头叫唤的停住了,后头的却又接上来。唐兄听著像是叫了一宿,实际上这下半宿和上半宿叫的野猫,并不相同。不瞒唐兄,叶某昨晚睡得也不好哪。” 话说得无耻,他正欲反唇相讥,忽然看到叶律身后钻出的人影,大度一笑,拱手到: “花兄早。莫不是花兄也被猫闹了一晚,现下才起?” 少年衣衫微微凌乱,脖颈处惹眼地印著一个大大的红痕,却仍是自如地朝他一笑: “让唐兄和楚兄见笑了。” 随后便突然发力扯住叶律的耳朵,拖著他往房间里走。 “唉哟,小鸿,疼哪……” “闭嘴。” 那两个人渐渐走远,却让然听到花鸿压低了声音的怒骂: “死祸害,我就说了不要的,会被人听到的!” “嘻嘻,我们不也听回去了么,没亏……啊哟!小、小鸿……” 终于扳回一城,他得意洋洋地转头向那人邀功,却失望地发现门框边早没了人影。大概是两人方才的对话太……咳咳,他听不下去回房了。他摸了摸鼻子,唉,脸皮怎么这么薄啊。 用过午饭他们便向两人辞行。谷里风光虽好,却吃不消半夜猫叫。花鸿大概因为前一晚的事情还有些羞愧,也没坚决挽留。 被叶律送至山外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两人在山林中并肩穿行,萧萧地山风铺面而来,惬意之极。心情大好之际他攥了攥两人相牵的手,道: “此番西山之行真是不错。” “嗯。”他见那人只淡淡应了一声,猜想他是为了见不到叶律那两位师伯而遗憾,又道: “只可惜见不到两位前辈,不能和他们切磋。” 那人又低声“嗯”了一声,慢慢道: “其实也不算可惜。” 那个人没有转头看他,脸上蒙著一层淡淡的红,却不知是夕阳的光辉照著还是别的缘故。他正疑惑,那人又一字一句道: “其实这次前去拜访两位前辈,我求的本就不是武功。” “之前和叶兄闲谈,他说起他们帮里有两位前辈,同为男子,却又是爱侣,相伴左右数十年,我便想去看看……学学。” 那个人停下脚步,低著头,脸上的淡红直绵延到脖颈,径自认真地说著: “唐黎初,我驽钝,并不晓得既是男子又是……,是怎么相处。我性子无趣,那些……又不会,你、你会看那些书,想来也是对我不满得很。” “昨晚那种……我、我并不讨厌,只是、是、是……” 那个人挣红了脸,却再说不下去,他却仿如喝了一大口蜜酒般既觉飘然,复觉甘甜,欣喜得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飞了出去。忍不住捧了那人的手,低头碰了碰他的唇角,柔声道: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 “我知道,你是不习惯与我亲近,并非有意推拒。这样的性子好得很,我可喜欢啦,哪个说无趣的。” 吧唧一口再偷个香: “别急,我们慢慢来,时间多得很呢。” 怀里硌著一本硬硬的书,是临行前叶律塞给他的,一张狐狸脸笑得别有深意: “嘿嘿,其实叶某和唐兄是同道中人,这是池雨斋新出的续本小说,配图版可是很罕见的哪。下次见面好好交流交流哈。” 他把那个人拥在怀里细细吻著,一边琢磨著里面的某幅插图晚上能不能用得上,一边想,其实续集也不是那么坏嘛。回头可以上秋记小铺多买上一本,嗯,要配图的。 ——番外完—— 分卷阅读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