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里香》 分卷阅读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第 1 章 1. “北京时间十一点整,交通信息频道现在为您播报路况信息。芙蓉北路松桂圆地段因一辆的士与公车追尾造成交通堵塞,请司机们酌情绕道。另外……” 收音机每天准时在这个时候响起,于是,我每天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堵车、车祸以及其他令人不悦的消息。最初,这个很让我烦心。有谁一清早起来会喜欢听这种消息呢?不过,改设置比较麻烦,我怕麻烦。后来一想,这个时候也不算大清早了,而且,人人都在为生活奔忙,而我,还赖在被窝里没起来,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吗? 所以,久而久之,这个不但充当了闹钟,而且还有效地调节了我的情绪。我很幸福。我这样对自己说。别人在堵车,在处理车祸事宜,有些人甚至还受伤,而我,安安稳稳,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真是幸福。 女播音员温柔的声音继续响着,接下来,就是音乐时间了。不能再赖床,所以我爬了起来,点燃一根烟,上厕所蹲坑。 老娘总是嘲笑我,便便的时候抽烟,不是把臭味都吸进去了?我笑着反驳,不抽烟,也会吸进臭味的,除非我不呼吸。老娘啐我,吸烟,要深呼吸吧,吸进去更多。我耍无赖,香烟的气味会把便便的臭味掩盖掉,所以,呵呵,哈哈。 老娘知道我抽烟不厉害,也就不多说了。确实,我很少吸烟。工作的地方是不能吸烟的,我只是偶尔,吃完饭后,或者是便便的时候吸上一两根,一包烟,可以抽上一个星期。总的来说,我是很注意身体健康的。吸烟有害健康。不过,便秘也有害健康,抑郁也有害健康。比较一下,我这种吸烟的法子,对健康的影响比较小。 我很怕便秘。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便秘很厉害,好多天拉不出便便,好不容易拉出来一点点,屁屁痛得要命,最后不得不去了一家小医院看医生。医生给屁屁里面弄了些什么甘油之类的东西,才算解了我的难言之隐。之后,医生吩咐说,要多吃蔬菜水果,不然,还会便秘的,弄不好,就会得痔疮。得了痔疮,可能会便血,就要开刀,开刀之后,就会有若干天不能吃东西。 我彻底被吓住了,从此,我从食肉动物变成了食草动物,每天水果不停。医生的话果然有道理,便秘从此远离了我。 后来有一次,偶尔的,别人给了我一根烟,点燃了,然后我就突然想便便,于是叼着烟去了厕所。那次便便很畅快,所以我觉得,也许抽烟能够促进排便。于是渐渐就有了便便时吸烟的习惯。 清理了膀胱和肠胃之后,我又回到卧室,爬到床上,开始做仰卧起坐,两百个。之后是俯卧撑,两百个,再到阳台的跑步机上跑了二十分钟。完成任务后,我满身臭汗,清了衣服,去洗澡。 在男人当中,我可能是少有的那种洗澡特别勤快的人。原因很简单,我每天早晨,啊,不,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都要做运动,不洗澡,一身臭汗去上班,是会被老板和同事骂死的。上完班后睡觉前我也要洗澡,因为,我差不多算是一个体力劳动者,工作了一天,身上也有汗臭味。这股汗臭味,让我没法入睡。 先用热水把身上的污垢洗干净——呃,应该没有多少污垢吧。然后又用冷水冲洗。五月,水还有些凉,不过,已经比冬天好多了。冬天洗冷水澡,才叫受罪呢,我都会冻得哇哇直跳。 洗完澡,穿上衣服,锁上门,我就下楼去上班。 我住在河东一幢32层楼高的大厦中的第二十一层,高层建筑,有电梯,不过,我一向都是爬楼梯的,有利于身体健康。房子是老娘和我一起出钱买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五十来个平方。大厦的底层是我工作的地方,叫做逍遥美容美发休闲中心,一楼是美发厅,二楼是美容和按摩的地方,我呢,是一个按摩师。 所以,我上班很方便的,不用挤公共汽车,当然,也从来不怕会因为堵车而迟到。我的身体也很健康,年年都拿全勤奖。 我到了二楼,打卡,然后去了休息室吃午饭。店里提供午餐和晚餐,有时候还有夜宵吃。因为到半夜才下班,然后我会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早餐就省下了。所以,嘿嘿,吃饭,我完全用不着操心。 我把脏的衣服交给李姐,她是店里打杂的,专门管清洗扫除。她会帮我把衣服洗干净,晒了,干了之后又帮我迭起来,我每个月给她一百元辛苦费。所以,洗衣服的事情,嘿嘿,也不用我操心。 我在白衬衣上罩上工作服,淡蓝色的褂子。我的衣服都是我老娘给我买的,各种颜色的衬衣,深色的西裤。我的毛衣是老娘亲手为我织的。外套?用不着。春夏秋冬都有工作服。夏天和冬天,空调都开得足足的。 所以,衣食住行,呵呵,我都完全不用操心。 我的同事,大多是年轻人,爱说爱笑爱闹,又随和,又亲切,又有礼貌,很好相处。我的顾客,男女老少都有,各个行业的都有。他们有的喜欢说话,很风趣,有的沉默寡言一些,要求比较多。不过我手艺很好,回头客多,客人们对我都还比较满意。 我的工作,不但能让我养家糊口——虽然我只要养我自己——而且还能认识各种各样的人,所以,对于工作,我完全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今天的午餐是白辣椒炒鸡杂,很可口。还有白菜,煮得稍微老了一些,但是能吃。我和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聊着天,说着自己和客人的趣事,蛮好玩。 吃完饭,我拿了一根黄瓜嚼着。跟我一起吃黄瓜的,还有阿丽阿艳阿咪阿红等几个女孩子。他们说,吃黄瓜,既能帮助减肥,又能美容。至于用黄瓜贴面的人,也是有的。 阿丽问我:“今天你有没有预约的客人?” 我笑着说:“这个,要问张姐了。张姐,我几点有客人?” 张姐走过来,捉住我的手,咬我手上的黄瓜,边吃边说:“有,三点有一位,一个半小时的,冯女士,全身保健按摩。五点钟一位,一个小时,刘先生,精油推背。七点钟一位,一个半小时,刘女士,减肥按摩。这些都是老顾客,你的,嘿嘿,你知道的,其余的时间没有预约。怎么,今儿有什么活动?” 我回过头问阿丽:“今儿有什么活动?” 阿丽大笑:“上班呢,哪里会有什么活动?我的意思是,现在正好没客人,等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 一下给你洗脸,嘿嘿,我也练练手。” “阿丽偏心,为什么不用我练手?”说话的是阿齐,说话的声音很含糊,嘴巴里正在吃东西呢。 阿丽笑得更加大声:“我就偏心,怎么样?谁让你没有阿劲长得帅?再说了,下面那个姐姐正在做头发,你呀,还是偷偷跑上来吃饭的,待会儿,还有得忙呢!对了阿劲,今天老板娘进了新货,刚从广州那边拿来的,给你用了试试!” 我苦着脸说:“阿齐,你别羡慕我,阿丽肯定是奉了老板娘的旨意,要拿我的脸做试验品呢。如果没有过敏,就可以给客人用,如果过敏了,就退货,就是这么回事!” 正说着话,我的头被重重敲了一下:“我这是为对顾客负责!谁让你的脸又白又嫩又娇弱,要知道,如果过敏的话,也不过遭两天的罪,如果没有过敏,就是你占了大便宜了!” 老板娘黄姐真是彪悍,这一下,敲得我头昏眼花。还没等我缓过劲来,就被她一把揪起:“去3号双人间,欧先生带了他朋友来,两个一个半小时的全身保健按摩。韩叔,你现在有空没?一起去吧。” 韩叔应了,我,当然也只能应了,谁让人家是资本家,我是打工仔呢? 黄姐在我耳边说:“欧先生那儿,用心一点。” 我点了点头。欧先生名叫欧鹏,是工商管理局的,我们的爹,那是要好好哄着的。我们店虽然大,也还是个体户,这些人如果要使坏,我们准倒霉,而且倒霉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我和韩叔一起到了3号双人间,一进门,就被人一把搂住了肩,热气在耳边呵着,好听的声音传来:“阿劲,这段时间忙,没能来看你,你想不想我?” 我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欧先生,确实您很久没有来了。今天带了朋友?” 欧鹏掐了我一下腰,在我的脸上嘬了一下,道:“别这么见外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詹远帆,我朋友,小学、初中、高中都同学的好朋友。” 我伸出手,笑着说:“詹先生,您好,我是阿劲。” 那个詹先生半天没有说话,令我有些不安,便收回手,干笑:“欧先生,我来帮你做,韩叔,这是我师傅呢,他来为詹先生服务好不好?” 欧鹏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就听到了一个鸭公嗓子说出了很不礼貌的话:“欧鹏,怎么这个人,是个瞎子?” 第 2 章 2. 我微有些不快。不过从小到大,管我叫“瞎子”的人多了去了,要生气,生不完的。更何况,他是顾客,顾客是上帝,我总不能得罪上帝。再而且,他是欧鹏的朋友,我不好说什么。 我听到一声闷哼,然后是欧鹏的声音:“你不说话,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阿劲,你甭理他,他就是张乌鸦嘴,一说话,准得罪人。”恐怕是鸭公嗓子被捅了一下。 韩叔说话了:“詹先生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就是瞎子。这里,是盲人按摩服务,不是那种,嘿嘿,异性按摩。” 韩叔说话有些飘忽,硬生生逼出了我的冷汗。这位詹先生,没有得罪我,得罪了韩叔——韩叔最恨人提到“瞎”字,什么瞎说,瞎闹,瞎了眼,他一听到,就会很生气,这种情况下,他的客人,就会比较受罪。他会不管客人是不是习惯,都下重手,对客人的身体还是有好处的,不过,会很疼很疼很疼的。 我笑了笑,让欧鹏在小床上爬下,给他捏了捏肩膀,然后进行穴位按摩。 欧鹏轻声地哼着。我知道有些疼,不过如果不用力的话,达不到效果,便笑着说:“如果力大了,吱声。最近是不是伏案工作比较多?颈椎肩膀比较僵硬,活动太少了一点?” 欧鹏一边哼哼,一边说:“可不是?这段时间写东西,从早到晚我在电脑面前,都没有时间起身,累死了。” 鸭公嗓子抽着鼻子,也在哼哼:“哎呀,师傅,好痛!轻点儿……咳咳,你可别这么说,恐怕还是出去潇洒得太辛苦了,好几天找你你都没空……” “那也是工作!应酬也很辛苦的,你不知道吗?哈哈……哎哟,阿劲,怎么使这么大力?” “因为力气大一点才有用!”我回答道,手劲一点都没有放松。欧鹏有两三个礼拜没有到我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他真的是忙于工作呢,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我生气是有理由的。我跟欧鹏,有些暧昧。这家伙,我认识有将近一年了。别人请客,带他到我们店里做按摩,做了几次,熟悉了,这家伙开始疯言疯语,动手动脚,嘻嘻哈哈,打情骂俏。 后来,他会定期到我们店里来。当然不是占便宜——尽管我们老板娘巴不得他来占便宜——每次都有人请客,后来,有人专门给他办了卡,他就来得更勤了,每次都点我,让我帮他做。只要是单独来的,他都会点单间,把门关上,我跟他做按摩,他给我讲笑话。 给他服务,很让我开心。 我不知道我跟他算是什么关系。应该超过了按摩师跟客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像朋友,但是又好像不止。他对我不错。常常带水果和零食给我。他说是别人送的,吃不完,丢掉可惜,不如送我,让我养颜。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不过我喜欢听。 欧鹏说话很温柔,人又幽默,常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逗我开心,也有说不完的黄段子。我们常常笑声不断,嘴巴叽叽喳喳,抢着说话。 欧鹏很帅。虽然看不见,可是我知道他很帅。同事们都说他长得帅。比我高,比我黑,比我壮。穿衣服虽然不赶时髦,却很高档。当然也不是最高档的那种,毕竟他是一个公务员,不能太嚣张。不过我听对衣服最有见识的阿咪说,他只穿杉杉的,一件夹克总要上千呢。 我对他的外貌的了解,只能通过别的方式。他身上气味很好闻,有香水味,淡淡的,却让人觉得很舒服。他的头很圆。啊,不是,我是说,他的顶骨很圆,圆溜溜的,鼻骨很挺,颧骨的弧度很好,上颌骨和下颌骨吻合度不错。他的这个头,如果剃光头的话,头型一定很好看。 他的椎骨也长得不错,肯定没有驼背,也不是斜肩。肩胛骨比较长,所以他的肩膀很宽。四肢骨都比较长,所以他呢,手长腿长。这个人,必定是身体修长的。 他的皮肤一般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 般。当然,男人不要跟女人比皮肤。别人说他的皮肤比较黑,黄黄黑黑的,比较有男子气。我觉得很奇怪,又黄又黑,就男子气了?他们也说我太白,所以有点娘娘腔。我是不怎么服气的。我白,是因为我基本上不出门,很少有在外头晒太阳的机会。再说了,我白,是因为遗传,我老娘就很白。未必因此我就娘娘腔了? 当然,我不会因此跟别人吵嘴。说我娘娘腔的,都是些同事和交情比较好的客人,他们说这话,是打趣,不是骂人。 欧鹏也送过我衣服,一件羊绒衫,那个什么,羊羊羊牌的。阿咪说,这件羊绒衫很好看,淡青色,恐怕要一千多块。我不肯要,却被那家伙逼着换上了,还说这颜色,衬得我面如白玉,好看得很。既然如此,在天冷的时候,我就天天穿着。不过说老实话,我穿着不习惯。那衣服,太轻了,不够扎实。老娘打的毛衣,比较重,穿着很踏实。 欧鹏喜欢搂着我的肩,搂着我的腰,摸我的脸。 我给他做的按摩,慢慢的,有点儿不符合职业道德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候,我并没有做穴位按摩,而是,那种,嗯,不规范的按摩。胸腹按摩的时候,我会故意在他的胸前流连,直到他的乳 头立起,才暗自坏笑着换地方。推背的时候,会比较多的在他的屁股上揉捏——他的屁股,很厚实,捏起来,挺过瘾。腿部按摩的时候,会故意地靠近大腿根,偶尔,擦过他的小老弟。 这是诱惑,是玩火。我知道。问题是,他先。 直到有一次,我帮他做胸腹按摩时,那家伙硬了。他硬嘛,也不关我的事,谁知道这家伙拉过我的手,让我帮他揉揉硬了的部位,我很踌躇,却抵不住他的央求,就帮了他一把。出乎意料的是,那家伙也帮我揉了起来,揉来揉去,两个人都爽了,之后,就常常多了这样亲密的举动。他会摸我,也会亲我,甚至,也会亲我的嘴唇。讲老实话,我第一次接吻,用到舌头的那种,就是跟他一起做的。当然,帮别人揉小弟弟,或者让别人帮我揉小弟弟,他,也是第一个。 欧鹏是很,怎么说呢,会玩的一个人,什么娱乐场所都去过。他和他朋友说话,也常常不正经。当然,说得最多的是女人怎么样,偶尔,也听到他说如今男孩子如何如何。 我们之间的这种举动代表着什么,我知道一些,但也有些懵懂。店里面同事们说话,常常会或隐晦或直白地开一些带色的玩笑,按摩这一行,也常有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我们店里的阿标,就是这一类人,跟同□往的。我常听的一个台,也有播出这样的故事。 但是,对于现实社会的同性接触,我知道的真的不多。虽然我接触的人很多,可一般不是同事就是客人,真正的朋友,屈指可数。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娘外,对我最好的一个,王新民,比我大很多岁,是个医生,很老实很好的一个人。这种事情,我不敢向他请教。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喜欢同性。那个,十几岁的时候,准确地说,十四岁的时候,我就喜欢上男人了。那个人,就是王新民。不过他喜欢女人,怕失去他,我不敢对他表白。当然,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表白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怎么样。 那是一段苦涩的记忆。当时,我在特殊学校读书,那儿的学生,都是特殊人等,像我一样的盲人,还有失聪的聋子,哑巴,等等,都是残疾人。当然,我们也知道自己是残疾人,不可能不知道。 我生来就看不见,小时候还不觉得什么,慢慢的,知道别人是看得见的,而我是看不见的,而且,因为看不见,不仅生活很不方便,也不能正常地读书。再大一点,了解了失明到底是什么意味后,我差点崩溃。我不知道什么叫光明,因为我面临的永远是黑暗。我不知道颜色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形状是什么——大部分的东西都是不规则的形状。我不知道花的可爱,也不知道动物的有趣。想象,因为从来没有见到过,贫瘠到可怜。 进了特殊学校后,开始学盲文。那些书,尤其是图画书,极大地开阔了我的“视野”——这个词,真他妈的让我不快——同时,也更让我了解到我从未拥有也不可能拥有的一切。于是我变得蛮不讲理,变得愤怒,变得绝望,直到王新民走入我的生活。 他真是个极有耐心和爱心的大哥哥。作为志愿者,他和其他同学一起来到特殊学校,而我很幸运的,得到了他的青睐。跟其他的志愿者不同的是,他不是一年来一次或几次,而是每个星期都来,跟盲童聊天,帮助我们用手指和其他的感觉器官去尽可能地了解这个世界。 他带来了小狗,让我摸着,感觉着。带来了大狗,让我体会着狗有不同的种类。可爱的狗,彪悍的狗,稀奇古怪的狗。前前后后,他带来过十二只狗。 他任我发脾气,任我撒娇,任我胡言乱语。 我怎么可能不爱上他? 然后,他带他的女朋友来看我。当时我已经十六岁,想着他□已经有一年,已经完完全全爱上了他,想要终身依赖他。当他说那个有着银铃般嗓音的女孩子是他女朋友时,我觉得天都塌了。 可是我已经长大,已经成熟,已经明白,如果我任性的话,他将永远离开我。因为很明显,那个女孩子在他心中,比我重要得多。 所以我表现得很好,非常好,好到让我自己吃惊。只是等他走后,我哭了整整一夜。然后,是许多夜的不眠,许多夜的哭泣。只是他每次来,我都表现得很正常。 然后,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让自己真正绝望,并且,走出了这段无望的单恋。 欧鹏,是我喜欢的第二个男人,也是让我有欲望的第二个人。 第 3 章 3. “先生最近染了风寒吧?我听先生说话有些,呃,沙哑。”韩叔问那位詹先生。 我暗笑。说不定,那詹先生就是天生的鸭公嗓子呢。 “咦?你怎么知道?咳咳,是有些不舒服。喉咙痛,头痛,好像也有点低烧。”詹先生回答。 “我是觉得有些热度。不如詹先生,换个项目吧。我们这儿有种推拿项目,可以治疗风寒。”韩叔虽然讨厌那人,不过还是有职业道德。再说了,顾客满意,就能做回头客,要折磨他,有的是机会。 “瞎说吧!”詹先生嘟喃着:“怎么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 可能,江湖郎中哦……不用了,呆会儿我去买些感冒药。”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韩叔的声音隐约带些怒气。詹先生不但又说了个“瞎”字,而且质疑了韩叔的专业操守和专业技能:“不要一味相信西医。中医,是中国文化中最宝贵最实用的一部分。再说了,欧先生是我们的老顾客,您是欧先生的朋友,我们不可能乱来的,您说是不是?” 韩叔的话,颇有点棉里藏针。别看韩叔平时话不多,毕竟年数大,见多识广,又长期从事服务行业,他真要开口,一般人还不是对手。 欧鹏也哼哼地笑了起来:“詹远帆,试试吧,没关系的,大不了没有效果。这儿的几位按摩师,还是很厉害的。你这家伙,就是名堂多,这也不信那也不信。你自己不也说过,感冒是治不好的?我看你也从来不去看西医。” “不是我说的……”詹先生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韩叔说:“请你把上衣脱了。” “嗯。”詹先生话里还带着不情愿,不过紧接着的唏唏嗦嗦的声音表明,他还是照韩叔的话做了。我估计,他有点怕了韩叔——韩叔那手劲,可不是盖的。 我让欧鹏转个身,躺下,站在他头的一侧,开始头部按摩。 “……是医生说的。”詹先生话没说完很不甘心,所以继续感冒的话题:“医生说,感冒是治不好的,总要有个把星期,不吃药,也会好。那些药,只是减轻症状而已……啊啊,真舒服这样……” 房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那是韩叔在给詹先生做精油推背。我心中又止不住要暗笑。现在还算舒服,然后就会有得疼了。而且这种精油,刚挨上皮肤还是爽快的,过了一会儿,就会让人有麻辣的感觉。 我左手托着欧鹏的头,右手捏着他的颈部,再按摩他的枕骨。欧鹏的枕骨长得很好,我喜欢的那种,圆鼓,按摸骨的理论,这家伙非富即贵。当然,跟那种富贵没有关系。他不一定能当上大官,也不一定成为千万富翁,但是生活肯定会富足美满。 嘿嘿,我很喜欢他的枕骨。我并不是贪财的人。不过有钱总好过没钱。现在的社会,在城市,没有钱,寸步难行。就算我几乎不出门,也知道钱的重要性。万一我丢了工作,没了收入,每个月的物业管理费,水费,电费,我就没法子负担。再加上我可以不穿好衣服,可是不能不吃饭吧?尤其我爱吃水果,而水果的价钱……不说了。 詹先生又在哼哼起来:“啊啊,好痛!师傅,您轻点儿,好不好啊……” 别着急。刚才是掌平推法,是很温和的一种手法。现在大概用了拳平推法,呵呵,这个,就受不了了?呆会儿,还有肘平推法呢,岂不是会鬼喊鬼叫了? 欧鹏笑出了声:“姓詹的,你怎么越来越不中用了?我记得中学时打架,差点被人开了瓢,你哼都不哼一声的。” 詹先生的话都带出了哭音:“那时哪比得上现在啊?这分明是钝刀子杀人啊!” “说到钝刀子,我倒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相声。”我现在在给欧鹏做面部按摩,不能下重手,所以此刻他倒显得轻松愉快:“还记得么?一小孩子跟一大人一起说的,说孩子读书不认真,一句谚语,刀不磨要生锈,人不学习要落后?” “哈哈,怎么不记得,那小孩子把它背成,刀不磨切不动肉,人不吃肉就得瘦……嘶,呀!我的个亲娘哎,您手下留情!” 我终于忍不住,终于扑嗤一声笑了起来。 韩叔的声音也有了点笑意:“先生忍耐一下,良药苦口。如果轻轻推的话,只能够止痒,可治不了感冒。治不好的话,詹先生岂不是会以为我们在骗钱?” 我听到詹先生偷偷地“呸”了一声。我敢打赌,这厮,以后再也不敢来我们这儿了。 有点可惜呢,少了一个回头客。本来,欧鹏带来的人,只要我们的服务让他满意,欧鹏再敲敲边鼓,我们就很有可能得到一个vip。不过,这詹先生像是个雏啊,从来没有做过按摩似的,估计,也没有多少钱,恐怕来我们这,还消费不起吧? “我跟你说,执照的事情,你帮个忙,早点帮我弄下来。”詹先生又开口了,声音中,分明带着痛楚、怨恨和无奈。 啊,原来是个小老板。欧鹏的工作就是好,总是人家求他,他用不着去求别人。估计,这两人虽然是老同学,交情恐怕有限,不然,何苦请客再开口? “没问题。”欧鹏回答得很干脆:“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说,你这个店子,怎么开个没完?左一个右一个,每一个都要死不活的。如果专门搞一个,赚头还大些,我跟你说,可别贪多嚼不烂。我这么说你可别见怪。我们,十几二十年的好朋友,才跟你直言相告的。” “我知道,谢谢。到时候弄好,我再请你吃饭。” “吃饭啊……在外头吃饭我都吃腻了。唱歌跳舞什么的,跟你去有什么意思?那些小姐们,也看得不想看了,你也不能找几个纯情大学生中学生陪同什么的,有什么意思?不如……你再请我来这儿按摩吧?”欧鹏不怀好意地笑了,然后我觉得大腿根一热,这王八蛋,在摸我的大腿。 我有点儿不知所措。韩叔跟我一样,是盲人。欧鹏动手动脚,他老人家是看不见的。可是詹远帆应该是明眼人啊,他若是转个头往这儿瞟上一眼,岂不是看得真真的?他会不会惊讶地大叫一声,然后落荒而逃啊? 我稳住心神,在欧鹏肚脐周围摩着,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欧鹏轻轻地笑了一下,手伸向了我的大腿内侧。 我无限疑惑。一个人,在他朋友跟前同另一个人举止暧昧,其动机有几种可能:一是在朋友面前炫耀,炫耀自己手段高强,什么人都搞得定,炫耀自己的权势,或者炫耀自己的魅力。二是让朋友知道,这个人,跟自己关系非同寻常,不仅仅是暧昧,很可能是一种,怎么说,恋人的关系。这不就是变相的出柜? 那个朋友,如果只是酒肉朋友的话,可能会大笑,会恭维,会打趣。如果是至交好友,会祝福,会为他高兴,或者,劝告。 可是詹先生突然没有声音了。韩叔让他坐起来,他就老老实实地坐了起来。然后是拿穴道,不是一般的疼啊,可是那姓詹的,硬是一声不吭,只是呼哧呼哧喘粗气。 他被吓坏了。 所以,那个詹先生真的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 是他的好朋友,也真的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这里,多多少少也算是娱乐场所,客人吃服务员豆腐的事,也算屡见不鲜。那家伙,是没有怎么在外头混过吧?少见多怪。当然,也许,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的调戏另一个男的? 欧鹏此举,又是为了什么呢?一进门就跟我嘣了一下,当时我还想呢,别影响不好,他有人陪同一起来的,传出去,就不好办了。可是这家伙,有恃无恐,是因为他事先跟他朋友说了他和我之间的事情,所以不怕把他朋友吓出心脏病:还是因为他想以这种方式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抑或,他,他妈的压根就把我当作一般的小姐少爷呢? 我生气了。于是我的脸垮了下来,并不理会他乱动的那只手,而是按部就班地施展手法,继续按摩。 也许他看到了我的脸色,那只手,慢慢地收了回去。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按摩室中一片安静。欧鹏不说话了,也没有乱动。他肯定在打量我,只是,我看不见,所以无从猜测他在想什么。我只能继续绷着脸,表明我心中的不快。 而且此时,我又开始痛恨起我的失明了。看不见,就永远处在弱势。被人观察,被人注视,而自己,茫然,无从捉摸,无法反抗。 第 4 章 4. 给刘姐做完减肥按摩,我的胳膊都要酸了。这一天,我累得够呛。 其实吧,我是有心事。我在想着欧鹏。他走的时候客客气气,可是也有些冷淡。本来也是,从来都是别人看他的眼色,没想到,今天,我给他样子看了。詹先生哼哼唧唧的,也没有说什么,甚至都没有跟韩叔说声谢谢。真是没有礼貌。 我吧,一不高兴,就不大爱做声。可是休息的时候,正是同事间说八卦的好时间,人家说,无论如何,我也得应答。于是我得打起精神跟哥们姐们闲聊。 偏偏今天预约的几位客人都是嘴巴比较多的,跟他们服务,还得顺带聊天。如果他们光是说自己的事情还好办,我只要嗯嗯地答应就行了。可是不,今天很邪门,似乎他们都能看出我情绪不大好,纷纷对我表示关心。我不大擅长一心二用,而且,也不大喜欢胡说,所以应付起来觉得格外吃力。 尤其是刘姐。给她做减肥按摩,是从头到尾的体力活,她呢,又特别热心,如果我装傻,她就会开导我,乱给我出主意。 所以走到休息室时,我都累得直不起腰来了,瘫倒在沙发上,养神。 有人靠近我,阿咪笑嘻嘻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阿劲,首先有人打电话找你,姓欧的,好像是熟客。是噢,中午他才来做过按摩呢。我说你正在上班,他说那过一下子再打电话来。你在这儿等着啊,我要干活去了。” 我笑着道了谢,又靠下,嘴角耷拉下来。今天预约的客人都已经服务完了,如果没有临时上门的,那么在此等一下,也没有什么。不过如果生意太好,那就对不起了。 一个人坐到了我身边,趴到我的肩上,凑到我的耳边,笑着说:“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说说看哈,是不是钓到了腿子?” 是阿标,有个做生意的男朋友的我店的男美发师。他很喜欢这样耍我,我也并不讨厌,就懒洋洋地说:“明明是不高兴,怎么能说是□地笑?是不是你现在笑得特别□,没有人表扬你,所以你在这儿引人注意?” “讨厌!”他拍了一下我的大腿:“你们来瞧瞧,这小王八蛋是不是笑得乱七八糟的?这嘴角翘的?” 我有些诧异,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嘴角,果然,是翘着的。这个,让我有些恼羞成怒,便握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捏,捏得他哇哇乱叫,不停地求饶。 正闹得欢的时候,外面柜台上的电话铃响了,有人接了,然后是阿红的声音:“劲哥,电话!” 我站起来,顺势把阿标压在沙发上,使劲地挠他痒痒,害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才摸着出了休息室。 果然是欧鹏的电话,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阿劲,在干什么呢?你们那儿,好吵。” 我回答:“跟同事闹着玩呢,那个贱骨头,缺少调教。” 那边传来了笑声:“你还真淘气……喂,还生气啊?” “哪有?”我逞强地说,转了个身,背靠着柜台。 “有空不?如果有空,我去你那儿,给你赔罪。” 我吃吃地笑:“不要。你中午才来过的。而且,这儿人多嘴杂,我打个电话,都有人在旁边偷听。” 话音未落,我两旁的好几个人飞快地往后撤,然后又是“哎呀”一声。准是阿红动作幅度过大,碰到什么地方了。 欧鹏哈哈大笑:“他们这么欺负你吗?干嘛不跟老板投诉?我也可以帮你出气呀。” 我抿嘴一笑。这个就不必了。一来他们都无恶意,好玩,跟我关系好才会这样呢。二来,就算有人恶意的,我也不怕。便说:“省省吧,你有时间和精力操这个空心?” 欧鹏又笑了几声,问:“那,去你住的地方行不行?你一个人住,还是跟别人合租房子?” 我挠了挠头,留了个心眼,道:“啊,那个,我单独住。” “什么地方?” “工作的地方,楼上。” “那,我半个小时以后到,行不行?阿劲,这些天不见,我还真是怪想你的。” 我撇了撇嘴,答应了。 想我,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当然,给我打电话不大方便。家里没有装电话,我也没有手机——一个瞎子,拿着手机做什么?只管接听不管拨打么?那不是浪费钱?再说了,也没有什么人给我打电话。老娘,新民哥,新民老婆,偶尔奶奶也会打一两个,在上班的地方接听就可以了,完全够用。业务电话,咳,当然是由老板管啦。反正,我也不会接私活的。 话说,也有人劝我接私活。反正我就住在楼上,又是一个人住,接了私活,就不用分成了。这是以前一个同事——也是一盲人按摩师——跟我出的主意。他说,他可以让他姐姐来帮忙,我们自己私下搞个,那什么,个人工作室。 当时我就很委婉地拒绝了。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我不想混为一谈。在家里,毕竟放松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裸奔,也没有人管我。如果在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 家里接活,那什么时候客人来了,我的家就成了工作室了,我不喜欢。 更何况,那人靠不靠得住还不好讲。他跟他姐姐一起入伙?那我岂不是要把我老娘也拉进来?我好不容易才学会自立,又让老娘整天伺候,我不是又活回去了?再者,我老娘现在快活着呢。她为我辛苦忙了二十多年,也该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还有,我其实很愿意跟人打交道。当然,我比较有防备心,不轻易相信别人。可是就算这样,我也愿意听听别人说话,就算多了解一下社会和世界,多了解一点人性,其实,这个也是很有乐趣的。 我换过几个老板——地点倒是没有换过。无论是哪一个,对我都还不错。老娘都会事先拜托他们照顾我。同事,虽然也许成不了知心朋友,不过也挺说得来。 我跟老板娘请假,老板娘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拿好李姐洗干净的衣服,离开了工作场所,到了楼梯间,开始爬楼。 很是奇怪的,精神头居然又回来了。我一步跨两级台阶,很快就到了我们那层楼。 那什么,我住二十一层,挺高的,爬楼还要数数,有几次,都上错了楼层。还是新民哥体贴我,做了个门牌,挂在楼梯口的墙壁上。每上一层楼,摸一下,我就知道是不是要到家了。可是没过多久,某个讨厌的家伙把牌子摘走了,害得我没摸到,继续往上爬。虽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因为看不到嘛,所以盲目相信那块指路的牌子,直到我觉得不对劲,才又惶惶然下了楼,最后没办法,只能敲别人的门,问清楚楼层,这才回到了家。 那一次,折腾了两个小时。所幸,那天我不大舒服,感冒了,吃了晚饭就下了班。不然,按正常的下班时间,得十二点,那样,我就只能在楼道上蹲一宿了。 我无不委屈地跟新民哥诉苦,新民哥跟着我一起好好地骂了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缺德的家伙一顿,又摸摸我的手说:“是不是那个时候慌了神了?其实不要太紧张。摸牌子不到,可以摸钉子啊,不过要小心一点。就算没有钉子,也有钉子留下的窟窿嘛。不可能连窟窿都被填了?” 我猛点头。 可是事实上,窟窿真的被填了。牌子是被物业保安摘掉的,因为影响大楼的整洁。尽职尽责的保安还拔掉了钉子,然后用888把那个窟窿堵了起来。 这事情,是我老娘听说的。她呀,跟大楼保安聊天——其实,还是为我寻找更多的保护者——听他们说有人在楼道上钉门牌,还说那样不仅难看,而且多危险啊,如果被小偷强盗利用,就麻烦了。 老娘忙告诉他们说,这是我的盲人儿子的指路的东西。保安大惊失色,他们,还真没有想到这茬。不过,通过沟通,他们同意我再做一个指路的牌子。 于是,他们帮助我在我顺手的地方,每一层都作了标志。用盲文做的。我写在纸上,他们帮我弄在墙上,占地不大,不显眼,又不会给不法之徒留下什么线索,对我而言,就太方便了。 新民哥笑着说:“是我考虑不周,真是对不起阿劲了。” 我歪着头笑得像朵花(我老娘老是这样形容我),除了谢谢,就是撒娇了。 所以,我每次上楼时,摸到那个表示楼层的盲文,心情总是,怎么说呢,有些甜蜜,又有些酸楚。什么时候才会有个人,像新民哥那样对我好呢? 第 5 章 5. 一进门,我把一个大瓶子装的饮用水放在床头,就拿着衣服去了厕所洗澡,刚刚洗完,就听到门铃响。这个欧鹏,这就到了。 我匆匆套上睡衣,走到门口,按了按对讲机,问:“谁啊?” 对讲机传来了欧鹏声音:“我操!他妈的吓了老子一跳。那什么,我,欧鹏。靠,你这儿怎么还有对讲机?” 我把门打开,放了欧鹏进来,刚准备说话,就被这家伙一把抱住,然后,他那张嘴就凑过来,咬住了我的嘴。 我觉得喉咙痒,忍不住哼了一声。这家伙的舌头真是要命,硬是翘开了我的牙齿,伸了进来,碰到了我的舌头,然后就拼命地在我嘴巴里搅啊搅,弄得我喘气都喘不过来。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轻声地哼着,搂住了他的腰,身子也紧贴着他的身子。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我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好不容易分开,我便用袖口擦了擦口水,喘息着问:“怎么这么有空啊?中午才来的,现在又来报道。” “这不是想你么……更何况今儿你还生气了……宝贝儿,为啥生气啊?我朋友在,不好紧追着你问。哦,对了,你这儿,怎么还安个对讲机啊,别人家里安的对讲机是方便开楼道门的,你这儿,怎么也安上一个啊?我没有料到会突然出声,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不是一瞎子吗?猫眼,我没法子用,所以老娘帮我弄了个这个玩意儿。”实际上是新民哥帮我弄的,说万一有打劫的上来,我可以多一层保护,并吩咐,不是熟人可绝对不许开门啊。不过我跟欧鹏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没必要告诉他。 “哦。”欧鹏在房子里转圈圈:“你这里,还真够干净整洁的。”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客厅,有一长沙发,靠墙放,墙角一小茶几,沙发前面就没有茶几了。靠墙还折叠着放了几把塑料椅子,一个折叠桌。一电视机柜,上面,一台小电视,据老娘说,是二十九寸彩色的,主要是她来这儿的时候可以看。我呢,有空的时候也会打开,听听。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厨房,当然有炊具和餐具,不过也只有老娘过来的时候用用,用完,她都规整得很整齐。厕所,当然也没有什么,挂墙上的三排架子,放着洗漱用品和毛巾。我的卧室,一张大床,两床头柜,一边上面放一套小音响,另一边上面,几本书。床头柜过去靠窗,一小书柜。这边靠墙,一个大衣柜。 我笑眯眯地说:“我老娘定期来帮我打扫的,所以才这么干净啊。” 欧鹏拖着我的手到了卧室,拉着我往床上一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这段时间,我还真是太忙了。工作上的事情繁多,而且,我有打算升级,要写文章。又要应酬,跟上级,跟同事,跟外面乱七八糟的人。我还打算读研究生,在职的,就是那种,呃,不脱产的,你明白?” 我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 点了点头。 “要去找学校,找老师,找门路,还得他妈的又开始学英语……咦,这个,是盲文书?你会盲文?” “呸!”我轻轻地踹了他一脚:“我也读过书好不?特殊学校学习过的,虽然不像你读过大学,盲文,总归要认几个字,不然,钱都没有办法用。” “呵呵,看不懂。”欧鹏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好:“这书,挺贵吧。” “嗯,最大的问题是,不多。盲人出版社出的盲文书不多,种类比较少。而且,也不大好买。” 欧鹏嘻嘻地笑了,把脚靠在我腿上,问:“今儿怎么生气了?” 我皱了皱眉头:“你朋友在旁边,你怎么也这么乱来?不怕在你朋友面前穿帮?还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我很好玩?韩叔看不见,你那朋友可看得见。” “哦,就因为这个事情啊。你放心,詹远帆跟我老交情了,这人,嘴巴虽然不招人待见,却不是个喜欢乱说的人。你觉得我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吗?” “哼哼,他今天被吓坏了吧?” “啊,你呢?也吓坏了?还是觉得我太轻挑了?或者,因为我这么长时间没有看你所以特别特别生气?呵呵,我还真是很想你,不过,告诉你我是真忙……对了,我带了一箱火龙果,很好吃的,你等等哈,我去帮你削一个。” 欧鹏离开床之间,又伏到我身上跟我亲了两下,这才往客厅走去。 我翻了个身,抿着嘴笑了。这厮,在哄我,在赔礼道歉,就行了。我可不能太搬俏,不然,没意思。我又不是一小姑娘,总是撒娇,成什么样子? 我静静地躺着,听欧鹏去了客厅,打开了一个纸箱子,然后又拖拖沓沓地去了厨房。找刀子找碗,过了一会儿,又来到卧室,把一玻璃碗搁在了我的胸膛上,然后他在我耳边说:“来,乖,张嘴。” 我张开了嘴,咬住了他送到我口里的火龙果。这玩意儿我没有吃过,粉粉的嫩嫩的,有点甜,感觉有许多籽的样子,舌头动了动想要把籽吐出来,可是太细太多,做不到。我歪了歪脖子,含糊地问:“要不要吐籽?给我另外拿个碗来。” 欧鹏哈哈大笑起来:“没吃过?呵呵,不用吐的,吞下去,这个,又不是西瓜籽。再说了,有时候我吃西瓜,也不吐籽的。” 于是我吞了下去。 “好吃吗?再来一块?” 我点点头,又接了一块吃。这个,确实还不错。 我感觉,胸膛上的碗被拿开了,睡衣的扣子被解开,一只大手,摸上了我的胸,逡巡着,到了我的小肚子。旁边欧鹏吃吃地笑:“嘻嘻,你还真是白,怎么会有这么白的男孩子?喂,你们同事也说你白吧?” 这话好无聊。不过,欧鹏的手心挺烫的,摸得我很舒服,我便不反驳他了。 然后胸膛又突然一凉,什么东西?那东西似乎在动,凉凉的,是不是火龙果的果肉?欧鹏要玩什么?我有些紧张了。 以前吧,跟欧鹏有亲密接触的时候基本上是在按摩室进行的,单人间,门关着,一般没有人打搅。很刺激,不过因为地方的关系,每次都很快,我反而比较安心。此时,在我住的地方,单独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人闯进来,我倒有些怕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连口中的东西都忘了咽下去。 是欧鹏拿着火龙果的果肉在我的胸腹上摩擦着。这家伙开始用力了,我几乎感觉得到,果肉在我的身上被压瘪,然后被那家伙用手指头涂抹开来。凉,可是,也不算太凉。而且奇迹般的,我觉得热了起来。 身边的欧鹏动了起来,然后,胸腹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过,然后,皮肤被吮吸。 哦我的天哪,这家伙的手拿着果肉在我身上大力地揉搓起来,他的舌头和嘴唇在舔着,在吮吸着我的胸膛。凉凉的果汁和果肉,然后是滚烫的舌头和嘴唇。他把我当作什么啦!佐餐的甜点吗? 可是我兴奋起来了。 然后是咪咪那里,天,他拿着果肉在重重地揉搓着我的咪咪。然后,他在咬,哦,不,在舔,天啦,他真的在咬,然后是吮吸,力度,力度很大! 我想骂他,想推开他,甚至想踢他一脚,可是却始终没有动。因为那感觉太诡异,甚至,诡异到让我着迷。 “啊,”欧鹏的声音有些哑了:“宝贝儿,你的味道可真好。” 我无力地说:“你弄我一身的口水……” “呵呵,还要弄更多……” 他的声音让我觉得心里痒痒的,让我想要听更多,所以我问:“弄哪儿?怎么弄?”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随着声音,更多的凉滑的果肉被弄到了我的身上,胸前两点,到中央,顺着往下,到了肚脐。 欧鹏的呼吸也沉重起来,他的嘴唇在我的身上流连,一直向下,到了裤腰那儿,然后,睡裤被褪了下去。 我的欲望,肯定是怒气冲天,因为硬了很久,却没有得到抚慰。不过,它很快就得到了照顾。又是冰凉的感觉,然后,热的手和冷的果肉包住了我的鸡鸡。 我轻声地叫了起来,那个声音,很古怪,不像是我发出的,可是又确实是。而且,轻叫了两声之后,我发现,那只手突然动得厉害起来。 王八羔子臭皮蛋!这么好玩么?我想要骂人,想要发脾气,可是他妈的太舒服了。跟他以前帮我弄的相比,更加舒服。 “舒服吗?宝贝儿?想不想要更舒服?”欧鹏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吓了我一跳。不过针对他的问题,我当然是点了点头,颤巍巍地说:“要~~~~~~~~” “嗯,那,我让你爽到天去,好不好?” “好~~~~~~~~~~~~” “不过,”欧鹏又开始亲我:“你爽了之后,也让哥哥爽一把,行不行?” 我的脑子在说不行,可是我分明地听到了我的声音在说“行”。不行,这样太危险。谁知道这个人想要干吗?也许,是我不能承受的事情。可是,无奈,我的鸡鸡已经控制了我的大脑。我喘着气在欧鹏的嘴里说:“求你,我想要~~~~~~~~~” 欧鹏轻轻地笑了。那笑声中,带了些得意。我有些警觉。可是鸡鸡所感受到的抚摸,把我的警惕心驱逐了。 更多的果肉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 被蹂躏在我的鸡鸡上,他的手法,真是高超,热的手,凉的果肉,太让我失神了。 可是当我的鸡鸡进入到一个温热潮湿的所在时,我才发现,这刺激,一重赛过一重,简直让我无从抵挡,而我,也不想抵挡。 生平头次,我冒险了。 我的鸡鸡那儿,传来了吧嗒吧嗒唧唧呱呱的声音,那声音让我怀疑,欧鹏不是在吃我鸡鸡上的果肉,他分明就是在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地吃掉了我的鸡鸡。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下腹,让我的身体的一部分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的一部分□。自动的不需思考就做出的动作,给了我无限的快意。 我要射了,我的兴奋,已经攀爬到了顶点。我伸出手,捉住了欧鹏的头,更加用力凶猛地撞击着他的口腔。 可是不知怎么的,欧鹏却脱离了我的掌控,把我的那一部□体从他的那一部分中弄了出来,与此同时,他加快了□的速度,直到我身体几乎痉挛,终于射了出来。 我的心,似乎要跳出了胸膛,精神有些恍惚。他仍然在□着,榨出了我最后一滴。 然后,他移动身体,到了我的头这边,一根滚烫的东西打在我的嘴唇上。声音越发沙哑的欧鹏说:“宝贝,轮到你了,尝尝哥哥的肉肠味道怎么样?” ++++++++++++++++ 终于开始写h了。。。好费劲~~~~~~拿票票来~~~~~~~~~ 第 6 章 6.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巴。 从来没有想过会做这样的事情。这方面我的知识实在是贫乏,因为没有人教我,我也无从得知。a片,我是没有的,能从哪儿去弄这玩意儿啊?就算有,我也没法看。老娘不会给我准备这种东西,当然也不会跟我谈如何交欢的事。新民哥,当然也不会。我怀疑,在他心中,我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他对我十分关心,但是没有关心到这个上面来。 我所知道的,几乎都是从同事和客人那里听到的黄色笑话。几个男同事很喜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说许多美发厅会容留卖 淫什么的,那个时候,自然会说些带色的东西。客人们也会唧唧歪歪地说些风流趣事,有些还说得绘声绘色,不过大多是他们之间开玩笑,倒不怎么跟我们这些盲人按摩师说这个。 不过我有听阿标说过,男人的精 液很有营养,能够美容。当时有些女同事在哈哈大笑,有人说他讨厌,有人表示赞成,还有人问他,那根□吃起来,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我记得阿标只是笑,不再往下面说。 所以,我是有些好奇的。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很奇怪的滋味。 欧鹏在我旁边动了动,开始把他的家伙往我的嘴里塞。热气腾腾。我想他那玩意儿肯定是热气腾腾的。有东西从那里面分泌出来,味道,不好,也算不上让人难受。 可是那玩意儿在膨胀,在我的嘴巴中进进出出,让我觉得有些吃力。然后,口水又控制不住要流出来了。肯定很恶心,所以,我想办法把口水吞了下去。 欧鹏哼了起来。然后,他跨坐在我的胸膛上。他的屁股蹭到了我的皮肤。他抓住了我的头,开始往我嘴巴里面用力地捅。 我有种要呕吐的感觉,赶紧用舌头把那玩意儿往外面推,就听到欧鹏呻吟着:“啊哈,宝贝,对,就这样,舔一舔,吸一吸,让我进去更深一点……可是,千万不要咬……” 我觉得没力气了,嘴巴要闭上,却闭不上,腮帮子无比地酸麻。我觉得有些委屈。这个,不是欺负我看不见吗? 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想要求饶,却说不出话。 欧鹏似乎更加激动,动作更加粗鲁,好几次,捅到了我的喉咙深处,害得我差点呕了出来。 那家伙,无耻,无赖,无聊。我心中痛骂着,躲无可躲,只得拼了命地吸吮,偶尔也用舌头舔一下——不过那个难度确实很高。 那家伙跨坐在我的身上,我的双臂,也被夹在他的双腿之间,动弹不得。我好像被禁锢了,我的口腔,成了那家伙泄欲的工具。 我的眼泪哗哗的,怎么都忍不住。那家伙越动越快,快到简直令我无法承受,然后,他的那根玩意儿突然胀大,一股一股的东西,喷进了我的口中。 我想吐,却吐不出来,好些被我吞了进去。 还在射着的时候,他把那根从我口中撤了出去。我感觉到什么东西打在我的脸上,热热的,打得我的脸都有些痛,跟我的眼泪混合在一起了。 我撇撇嘴,口中的口水和他射出的东西终于还是从嘴角淌了出来。 他用手指在我的脸上抹着,将那粘稠的液体和我的眼泪抹得我一脸都是。一股腥臊的气味冲入了我的鼻孔。 我抽泣起来。 欧鹏从我身上下来,只是喘息,并没有说话。他继续将我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涂抹,摸到我的脖子上,甚至是胸膛上。 死了算了。我这样想。真是可耻,真是羞死人了。 欧鹏喃喃地说:“好性感,宝贝儿,你这个样子好性感。怎么还在哭啊?特别难受吗?把你嘴巴捅伤了?” 我抽抽嗒嗒的,摇了摇头。 “宝贝儿,委屈了?我可是先让你爽了的啊。你操我嘴巴的时候就很好看,我也觉得很舒服啊,靠,煽情的呢……有来有往啊……好了好了,不该射在你脸上的……不过颜射,很过瘾呢,下次,你也射我脸上好了。” 他爷爷的。欧鹏说话的声音慵懒而色情,听得我,怒火消失了。可是我不饶他,啜泣着说:“你还射在我口里了……好难吃……” “呵呵,高蛋白呢,有营养啊,给你滋补的,宝贝儿……我就知道,白天你生气,是因为我没有喂饱你啊,以后一定不会了。下次,我们六九,啊?你帮我弄,我帮你弄,你也射到我口里好了,脸上也行。” 我继续哼哼着:“射你脸上,我看不见。” “啊,这样啊,看不见有什么关系,你可以感觉啊。这样,将脸上的□这样涂抹着,他妈的可真是色 情啊……宝贝,你这样,是做面膜呢。” 我浑身瘫软,没有力气,只能哼哼:“讨厌,难受。”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9 欧鹏拉我起来:“得,你这儿能洗澡吗?哥哥帮你洗澡……” 我顺从地爬了起来,伸手去抹眼泪,却摸到脸上黏黏糊糊的东西,脸一沉,嘴角却翘了起来。其实吧,真得很舒服。他帮我的时候舒服得不得了,我被他弄的时候,嘴巴虽然有些难过,奇特的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好像在持续兴奋,似乎高 潮还未过去。 他紧紧搂着我的腰,带着我往厕所走,我摸了摸他,咦?什么时候他也已经全部裸着啦?我摸了摸他的屁股,鼓鼓的,非常的肉感。顺着摸了上去,腰,挺精壮有力的,哎呀,真是喜欢……哎哟! 我按住了我的左肩。靠,在家里,怎么也会撞到墙了。我又伸手摸了一下,是厕所的门框。唉,这么窄的门,两个人一起进去,能不撞墙吗? 欧鹏唧唧咕咕地笑着,帮我揉了一下肩,又打开了水龙头。 我突然抱住他,贴住他的脸,拼命地在他的脸上蹭着。他一边躲闪,一边大笑,也“哎哟”一声,然后,“操,踩到坑里去了!” 我手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三下两下洗了澡,又相互擦了身体,我们又回到卧室。 我往床上一趟,枕头上的被子取了下来,闻了闻,似乎没有异味,大约没有脏东西落在上面。我听到欧鹏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又走了,好像是去了厨房,厨房里传来叮铃咣啷的声音,然后又回来,细碎的声音,好像在穿衣服。 我有些放心,又有些不爽。 欧鹏说:“本来还想在你这儿睡的。不过还是算了。明天我们八点要开会,不能迟到的。跟你睡一块儿,明天准打瞌睡。”我的嘴唇被亲了一下:“咱们下次再来哈?” “什么时候?”我面对着他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也说不清,也许是明天,也许得等下个礼拜。反正,来之前我跟你打电话啊?你好请假。我觉得啊,在这儿做,爽快多了。” “爽快?”我冷笑了一下:“你还有什么名堂。” 床一沉,这家伙,又压在我的身上了:“我的名堂多得很呢。要不要一样样试过来?” 我咯咯一笑:“来呀,谁怕谁?” 欧鹏趴在我身上,把头埋在我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行,还不走,就走不成了。你一个人在家里小心啊。碗,我已经给你洗好了,垃圾我带走。早点睡,不用送我。” 我还是爬了起来,穿上拖鞋,握住他的手:“还是要送送的。我得把门反锁上。” 我们缠绵地吻着,抚摸着,几米路,走了好几分钟。他走出门,把门带上。我反锁了,靠在门口笑了两下,往卧室走去。 没两步,却绊到一个东西,差点摔倒。幸亏我走得慢,不然,肯定摔一个大跟头。我摸了摸,是个纸箱子。欧鹏那个王八蛋,纸箱子怎么能摆在路中间,不知道我是盲人吗?我把箱子移到墙角,打开,摸了摸,很奇怪的果子,比我的一个拳头大,光滑的皮,却有那种,啊,怎么说,鱼鳞一样的东西,鳞片?当然比鱼鳞要大多了。 那么,这个就是火龙果了。我数了数,大约有十来个,这么硬的壳。可能,这果子,得削皮。靠,我怎么削啊?不如喊老娘一起来吃。那什么,干脆送给老娘好了。不过,这个,是欧鹏送给我的东西呢。干脆,让老娘全部帮我削好? 我会吃撑的。 我像个白痴一样傻笑着上了床。虽然累,却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我侧身打开了收音机,几首歌曲过去后,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各位亲爱的听众朋友,大家好。刚刚,时钟敲响了十二下,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您是孤枕难眠,还是刚刚happy了回来,难以入睡?您是有满腹的牢骚无处倾诉,还是有着幸福的秘密想要与人分享?无论是那种情形,都欢迎您拨打热线电话xxxxxxxx,我是晴娃娃,在这个月朗风清的夜里,请让我的声音陪伴着你,送你进入甜蜜的梦乡……” 第 7 章 7. 这个节目我听了好久了,差不多一年快两年吧。最开始的时候,觉得很搞笑,各种各样的人都会打电话去,诉说各种各样的烦恼。当然,也有真的去分享自己的快乐的人,甚至还有纯打电话调戏主持人的,感觉稀里糊涂,乱七八糟。 所以呢,我会在无聊的时候听一下,听到更无聊的东西就转台,直到有一天,听到一个女人打进去的电话,说她是一个什么公司的白领,爱上了自己的老板,可是老板有老婆有孩子,这个,令她分外不安,于是打电话问她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老掉牙的第三者的故事。男人事业有成,成熟稳重,于是开始花心,对家里的黄脸婆不满,在外头乱搞。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固然被这种男人吸引,同时恐怕也是想少奋斗十几二十年就能得到丰沃的生活,所以呢,铤而走险。 说这个故事老掉牙,是因为我听同事说过类似的情况,客人们,尤其是那些手中有些钱的客人们在聊天的时候,也喜欢说这类型的故事。男人有钱就变坏,是因为他们有变坏的资本。金钱,是现代社会人人都追求的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有了钱,就可以浪漫,就可以过舒服的日子,谁不喜欢? 而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虚荣而又漂亮的女孩子。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有钱的男人除了有钱之外,还多了其他的优点。他们会很大方。小气的男人显得斤斤计较,显得心胸狭隘,显得没有气派。有钱的男人能够很好地打扮自己,穿着讲究,显得相貌堂堂。连我这个瞎子都知道,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不然,那些名牌衣服凭什么贵得那么离谱? 而且我还知道,有钱的男人并非都脑满肠肥。有些,有了钱了,更讲究生活品质,他们会健身,会修整,甚至会到我们这样的店中来做脸。他们,客观上说,比除了年轻什么都没有的男人更有魅力。 有钱的男人开着车。想想看,漂亮的女人,坐私家车和坐公共汽车相比,会更喜欢哪样? 有钱的男人会送吃的送穿的送首饰。有钱的男人会请你吃西餐,坐邮轮。有钱的男人会带你去旅游,会给你准备烛光晚餐,会带你去高级会所喝洋酒,唱歌跳舞。所以,漂亮女人为什么会不喜欢有钱的男人呢?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0 这些话,是我听某个客人说的。其中一个,很有钱,也为此自得。另外一个,则比较偏激,讲话很刺耳。听了有钱男人的诉说之后,偏激的男人恶狠狠地说:“那些漂亮女人都爱幕虚荣,一个个,贱得不得了!” 有钱男人哈哈大笑,问偏激的男人:“那,两个女孩子在你面前,一个东施,一个西施,你选谁?” 偏激的男人噎住了。 “那就对了。男人选女人,首先就看漂亮,碰到漂亮的女人,就失魂。你看桀纣,还有那些贪图美色的皇帝,为了漂亮的女人,不但丢了国家,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而女人找男人,为什么不能选有钱的?仇富,是要不得的。” 当时我心中赞叹,有钱的男人,就是心胸宽广。 当然这个念头在服务下一位客人的时候马上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接下来的,凑巧,也是一个有钱的男人,至少他说自己有钱,我的同事们也认为他很有钱。那家伙,简直就是为富不仁,他妈的名堂多得要命,说话猥亵,还对我动手动脚,居然还问我陪不陪客,然后说了一句让我火冒三丈的话:“男人女人我玩得多了,还没有玩过瞎子呢!” 靠,我操?……¥*—……#?—((……*—¥%¥#*……(…………¥……%#¥……*( 我在心中骂了无数的脏话,面上还得带笑。 “所以,看事情要一分为二。不要说整体如何如何,要看各人。你看这个社会动不动就说八零后怎样怎样,九零后怎样怎样,男人如何如何,女人如何如何,其实,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各个年龄层,各个阶层,都有好人,也有坏人,都有有魅力的人,也都有渣滓……”这是我跟新民哥聊天时说起这件事情新民哥对我的谆谆教诲。 所以呢,当我听到那个女人打电话后,我哑然失笑。这个,还真没有什么好回答的。说来说去,不就是说破坏别人家庭是不道德的,还有啊,不应该爱幕虚荣啊什么的。老套的答案。 晴娃娃说:“啊,既然人家有家室,那说明你的行为,实际上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样,是不道德的。” 果然!我撇了撇嘴。看样子,我也能当电台主持人。嗯,我的声音,似乎也挺不错呢。 “可是,我爱他呀!就算他净身出户,我也爱他,也愿意跟他在一起。更何况,他和他老婆已经没有感情了。没有感情的婚姻,难道就是道德的吗?他们在一起,三个人都吃苦。两个大人吵架,孩子不也受到伤害吗?他总是抱怨,他老婆不理解他,整天就是柴米油盐的,没有一点生活情调!” “嗯,他有打算离婚吗?” “他答应我离婚。我也知道这样做对他老婆很残忍。可是我也不能没有他,离开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离了谁,地球照样转。没有了这个男人,还有另一个男人。像我,连光明都没有,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吗? “那,我们换个角度去想,好不好?你说你喜欢他,爱他,愿意跟他结婚。只要他离婚,你就跟他在一起,哪怕是净身出户,你也喜欢,是不是?” “当然!我也有工作的,我拿的钱也不少,足够自己用。他……也算是高官,要重新买房子,也不过一两年的事情啊!” “他的孩子呢?” “这个,我还没有想过。他很爱孩子。不过,就算是当后妈也没有关系,我愿意做一个很好的后妈,我会把他当作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这样啊。我们不妨分析一下啊。如果孩子跟他,就需要他的照顾。如果他把时间放在照顾孩子上,事业肯定受到影响。如果顾着事业,你来带孩子?你确定,你能全心地爱着孩子,超过爱自己的亲生孩子,甚至为了他自己不再要孩子?” “我能做到。” “我相信。可是,如果你做到了,孩子不领情呢?你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他也讨厌你,憎恨你,在他的父亲跟前说的坏话,甚至想方设法整你呢?” “不会吧,我对他好,他应该也对我好啊。” “你太天真了。小妹妹,请想一想,他的家庭,是谁拆散的?是谁害得他妈妈哭哭啼啼吵吵闹闹?是谁害得他不能跟父母在一起?是谁,使他的母亲成了弃妇,使他的父亲成了负心的人?孩子,只有一个母亲,他会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你的身上的。” “怎么会?怎么努力都做不好吗?” “不一定,有很好很成功的后母。可是这样,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还需要做父亲的全力支持,以及做母亲的原谅。这个,很辛苦的。” “不会吧……”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从另一个方面来看看吧,小妹妹。如果你跟这个男人结了婚,谁来管家务事?谁来做饭洗衣服搞卫生?现在你跟谁住在一起?你吃食堂还是在父母家吃饭?你自己做?做什么?你想过没有,跟一个男人组织好一个家庭,需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饭菜,谁做?你做,还是他做?如果是你做,你做得好吗?知道他的口味吗?如果他做,他做的,你爱吃吗?他会做多久?天天做,还是一个星期一次?他现在帮老婆做饭吗?还是他老婆在做?他老婆做饭做得好吗?你跟他老婆比起来,谁做得更好?你知道如果自己做饭,一天至少要两顿吗?如果在家吃早餐的话,那就是三顿了。他会认为你处处都比他老婆好吗?你也许比她年轻,也许比她漂亮,可是,你真的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吗?你……” 晴娃娃一口气说了将近十分钟,都是这样的跟生活密切相关的问题。我这个旁听者都头晕脑胀了,那个女孩子,半天没有吭声,肯定是被绕晕了。 “而且,你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喜欢上别的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吗?你能确定,他和他老婆之间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的吗?你能确定,你跟他在一起几年后,不会变成左手摸右手,激情不再吗?我并不是就肯定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可是这是冒险,是赌博。你愿意赌上你的青春吗?你就真的那么爱他,爱到不可能再爱上别人的地步吗?” 那个女孩子最终是什么打算,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此之后,我喜欢上了这个节目。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想起了那次听到的那个故事和晴娃娃的话。两个人组成一个家庭的生活,到底会是什么样子?我不觉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1 有些沮丧。如果我跟别人组织一个家庭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妈妈有跟我说过帮我介绍女朋友,可是被我拒绝了。我说不要,不是现在。现在,我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人一起生活。我一个人住着挺滋润的,跟别人在一起,要麻烦很多。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盲人,很可能也只能找一个盲人。两个盲人在一起,有了小孩,谁照顾,怎么照顾?还要麻烦老娘吗?明眼人,谁愿意跟个盲人在一起呢?更何况,我又喜欢男人。 所以,我是很能够理解欧鹏的。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是我,首先是个男人,对他的职业和未来而言,这简直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其次,我是盲人。我不可能为他做饭,为他洗衣服,为他整理房子,做他成功背后的男人。 我喜欢他,可是没有喜欢到像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子那样的程度。我知道,在某个时候,他就会离开我,去结婚生子,去奔他的前程,去开创他的事业。 而我,将永远是店里的盲人按摩师,为客人服务,赚取生活费用,孝敬老娘,搞搞情人,弄几个对我真心好的朋友,然后,孤零零地死去。 我抹掉流出来的眼泪,轻轻地笑了。我要开心,我要开心,我要开心。我对自己说。虽然是个瞎子,我也要享受生活。 第 8 章 8. 第二天起来,我神清气爽,那些莫名其妙伤感的念头被抛诸脑外。我笑呵呵地下了楼去上班,跟同事们一起吃午饭,然后,去为那些形形色色的客人服务。 下午又接到电话,是老娘的。照例问我这几天过得好不好,又说晚上到我这儿来一起吃晚饭。我美滋滋地跟老板娘安排了一下工作,到傍晚时分,又爬楼回到自己的家。 一进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香味扑鼻而来。跟店里的大锅饭比,老娘做的当然味道好多了。我笑嘻嘻地进了厨房,跟老娘打了招呼,就去客厅把电视打开,又把火龙果搬到厨房,让老娘削两个,剩下的,我让她带回去,跟杨伯伯一起吃。 我年幼失父,这个失,不是因为老爹死了,而是因为他跑了。老娘是乡下女人,进城打工,跟了老爹,他们还很年轻的时候就结了婚,生了我。老爹是这所城市中低层的普通一员,他家都是平民老百姓。我爷爷死得比较早,留下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我老爹,是最小的,从小就被宠坏了。家里条件虽然不怎么样,靠奶奶摆了个烟摊子过日子,他可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大伯初中毕业就去了某个工厂工作,姑姑和姑父搞了个小卖部,老爹他呢,从小游手好闲,又不喜欢读书,跟老娘结婚的时候,还在跟狐朋狗友玩呢。 据老娘说,他们结婚,是在奶奶家办的喜事,结婚以后,生了孩子,也跟老人家住在一起,平房,两间带一个厨房,用的是公共厕所。老娘说,我老爹是那种没有负过责任,也没有打算负责任的没用货,我被发现天生失明之后,老爹就跑了,先是到了广东各地打工,后来,又北上,去了江西湖北什么的,钱没有寄一分,过了几年,连消息都没有了。 我老娘苦啊。奶奶那个烟摊子赚不了几个钱,伯伯和姑姑他们两家,都是紧巴巴地过日子,而且老娘也没有读过什么书,只能打零工。去饭店当服务员啊,给人家小店站柜台啊,去工厂当搬运工啊,后来,总算在一家大超市找了个相对稳定的工作。 奶奶管不了我。她有关节炎,天气不对,就浑身痛。等到我读书的时候,发现我去不了一般的学校,只能去特殊学校,而且要寄宿,需要的钱,单靠老娘的那份薪水,可真靠不住了。奶奶手中,也攥不出水来。 我外婆家都在农村,地地道道的农民,还指望我老娘弄点钱寄回家呢。靠他们,那是空想。 所以,我老娘开始有了情人。当然是偷偷摸摸的,前后也不止一个。 因为我是瞎子,又寄宿,所以并不知道。直到有一年,我七八岁的时候吧,我奶奶把我和老娘赶了出来。伯伯和姑姑一家骂了老娘很多难听的话。当时我不懂,不过过了两年,突然明白过来。 从奶奶家出来,我和老娘没了住的地方。老娘有多苦,当时我并不知道,只知道,我奶奶,不再是我的奶奶,我呢,也不再是老费家的人。之前,说良心话,奶奶对我,还算可以的,毕竟我老娘在外头做工,都是我奶奶带我,伯伯和姑姑他们家的人,也会带我玩耍,虽然不是很耐心,毕竟还是当我是亲人。这一下子,突然之间,我和老娘变得孤苦伶仃,一度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睡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还常常被人驱赶,挨饿,更是常事。再加上因为先天残疾,后天老娘又宠我,所以,环境的突然改变,让我变得相当的暴虐不乖。 当时正在放假,寒假。晚上,老娘有时带我去她朋友或是同事家借住,或是偷偷地在上班的地方休息。白天,老娘上班的时候,把我搁在货仓,不许我到处乱跑。结果有一次我不听话,也许是因为饿到不行,去找老娘,不小心碰倒了什么货,砸坏了东西不说,我也差点被砸死。 于是老娘被超市开除了——那些货,她赔不起。 而我,受了伤,不但不能住医院,还得跟着老娘到处觅食。我吵闹不休,老娘就打我骂我,一度弄得不可开交。 其实,那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现在,老娘跟我说话,会偶尔回忆起来,有时骂我不懂事,不贴心,有时又骂自己没本事,委屈了自家孩子。 总而言之,老娘又开始打零工,在一家美容美发店搞卫生,然后学着洗头,给客人按摩。 于是又有了情人,她找的情人都还不错,会安慰她,爱护她,同时,也会给她钱,不多——她那条件,也找不着大富翁。老娘就用这个钱帮我交学费,交伙食费,在我放假的时候,租房子和我一起住。 我进入青春期后,开始明白老娘的所谓的情人是怎么回事了。正巧,我正是心情不顺的时候,进入了躁动的青春期,又开始真正明白了我和正常人之间的差异,所以我前所未有地开始犯浑,每次跟老娘见面都会吵架,我甚至会骂她,用难听的话,我从别人那儿听到的难听的话骂我的老娘,摔东西,自己发疯,老娘拦着我,也挨过我的拳脚。在学校里,我属于那种不服管教的人,上课乱吵,下课乱发脾气,跟同病相怜的同学打架,甚至无端地破坏东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 西。砸椅子,摔杯子什么的。甚至还闹过离家出走的戏码。 老娘当时,恐怕心都碎了。被老爹抛弃,独自抚养我,照顾我,拼命地工作,那些钱都不够支付我们最基本的生活费用,只得做那种事情,末了,还被我这个做儿子的骂得那么不堪,老娘的那些年,还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幸运的是,当时老娘的情人,是一个姓杨的商人。这个杨伯伯,算是个小富翁,比老娘大了十多岁。他老婆,身体不好,瘫了,熬了好多年,才终于解脱。他跟老娘认识那会儿,他老婆还没有死呢,所以我老娘,就是当今所谓的二奶。 话说当时,我正是神憎人厌的时候,遇到了新民哥。他就像神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哄我,安慰我,教我,指导我,终于多多少少疏导了我的一点怨气,让我没有扭曲成对社会和人生抱有不恰当的怨念的隐患。 另一个对我有恩的人,就是杨伯伯了。他亲自到学校去找我,跟我聊天。当我知道他是我老娘的情人之后,我怒火万丈,开始没命地要打他,砸东西,最后,我拿我自己的脑袋去撞墙。 新民哥当时也在。后来我想,他们肯定是串通好了,知道我信新民哥,所以一起堵住了我。 新民哥圈住我不让我动,跟杨伯伯,后面一个,前面一个,慢慢的、耐心地劝说我。我吵,我闹,我发飙,他们也没有推开,只是说,不停地说,重复地说。 杨伯伯告诉我,我老娘说,当我生下来的时候,我老爹还是蛮高兴的,家里有了小孩,做父母的,当然会很高兴啦。可是我还没有满月,老爹就受不了了。从来都是别人侍候他,现在,要他侍候坐月子的老娘,还有个整天哭闹不休的我,他就烦了,生气了。他说,生个孩子,可真费劲。既然我们老费家姓费,就管他叫费劲吧。 所以,我有了个名字,叫做费劲。 发现我是个瞎子后,老爹炸了,开始对老娘不好。老娘孤身一人在城里,亲戚全在乡下,也没有人能让她靠一靠。可是为了我,她忍了。不但要照顾我,还要去外头打工,奶奶能帮的忙,实在是有限。 然后老爹跑了,抛妻弃子,一个人到外头潇洒去了,你老娘心中有多苦?老费家,一点都指望不上。你老娘说,当年,她的眼睛都要哭瞎了。也有人劝她把我扔到福利院去,她终究舍不得。 钱,总是不够。除此之外,她一个女人,自然也需要男人呵护。有男人对她好,又给她钱,她应该怎么办?做贞节烈女,带着你一起饿死? 你奶奶家有什么资格骂你老娘?老费家,什么时候对得起你老娘了?别说你老娘,他们连你,都对不起。 你有什么资格骂你老娘?你娘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你有你老娘可以依靠,你老娘呢?这么多年,她是怎么熬下来的,你知道吗?她唯一对不起你的,就是让你生下来就看不见。如果真要追究责任,你老爹老娘,一人要担一半!而你老爹跑了,你老娘,承担了下来。所以,她没有对不起你! “要指责我,行啊!”杨伯伯声调不高,语气不急,却颇有些咄咄逼人。“我是个男人,老婆病得不行。我要养家糊口,要养小孩子,要照顾病人。我很累,累到不行。你老娘帮我做家务,帮我照顾老婆,我付她钱,最初,就是这样子的。后来,我跟你老娘慢慢有了感情。我当然想跟你老娘结婚了,可是我老婆,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吧!我家小孩,我也得考虑她呀!好在孩子已经大了。她也晓得我跟你老娘之间的事情,她也不谅解,可是,她能怎么样?独自照顾我老婆吗?我呢?我也希望有人关心有人照顾……” 杨伯伯不算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可能也很少跟人说这些,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而且哭得那个惨哟,让我觉得,他比我惨多了。 新民哥搂着我摇啊摇啊,慢慢地跟我讲道理。那什么,讲来讲去,我慢慢地原谅了老娘,也慢慢地爱上了他…… 等到我终于懂事了的时候,我才真正地认识了老娘。惭愧,自责,这些情绪缠绕了我很久,同时,我也自卑到不行。我等于是拖累了我老娘。如果他们生的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可能还是一家人在一起,不一定很快乐,可是肯定不会这么难熬。 “笨猪!”老娘拧着我的耳朵:“老娘这辈子做过很多错事,打错了很多算盘,唯一没有错的,绝对没有错的,就是守着你这个王八羔子!”老娘对我这么说过。 可是有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在想,如果我看得见,自己肯定快活得多。老娘,也肯定快活得多。 至于老爹,他是死是活,还真他爷爷的不关我的事。 后来,杨伯伯的老婆死了,他女儿去了别的地方读大学,工作,我老娘,就名正言顺地跟他住在一起了,不过一直都没有结婚。因为,首先,我老娘不肯。杨伯伯告诉我,在她心中,我,永远是最重要的。她怕,她再嫁人,我会受不了。 也许吧。潜意识中,我也不希望我老娘再结婚,那样,我就是真正的孤零零一个人了。新民哥对我很好。可是他有他自己的家。而我的家,只有老娘跟我两个人。 +++++++++++++++++++++++ 电脑终于弄好了,可是还会时不时地,突然自动重启,然后又“从严重的错误中恢复”……晕菜。。。 明天,可能会更《债》 第 9 章 9. 又到上班的时候了。我把碗放好,擦了擦嘴巴,洗了洗手,穿好工作服,坐在位置上等我的客人。 今天天气不大好,似乎外面在下雨,可能还很大,我坐在休息室,都能听到雨点的声音。我听到同事们在抱怨。做我们这一行的,客人多,钱就多,可是会累得贼死。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候,会唉声叹气地抱怨。客人少,总算可以休息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那个份子钱也会随之减少,又心疼。总而言之,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抱怨的。 可是抱怨,也是一种调剂。同事们下班后还有地方可去,而我,就只有龟缩在自己的房间,有时候很是无聊。所以,说些酸不拉唧的话,也算是让心里舒服的一种方式。 我们从天气说起,说到伙食,又说到衣服,然后是男女关系,最后说到了阿标。那家伙此刻正在下面忙着干活,所以同事们说起来肆无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3 忌惮。 他们说阿标可能跟他的男朋友吵架了,说阿标昨天今天都绷着脸不说话。说男人跟男人哪里会有什么前途,又说阿标的男朋友要相亲跟女人结婚什么的。 我沉默了下来。这种事情,似乎好像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却无不在昭示着我的未来。只不过阿标和他的男友,起码在我们店里,是名正言顺的,公开的。而我跟欧鹏…… 正气馁着呢,服务台那边好像吵起来了。阿丽把韩叔叫了出去,不一会儿,传来韩叔气愤的声音。哎呀,可能是客人来找茬了。我正好想找点事情做让我不再胡思乱想,便摸着出去,陪着笑说:“韩叔,怎么啦?” 韩叔还没有开口,我就听到剧烈的咳嗽声,然后是擤鼻涕的声音。乖乖,这个客人,感冒很严重啊。 “你们骗人,说什么按摩可以治感冒……咳咳,我怎么越来越严重了?”那个声音简直不能听,哑得就好像那什么,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吐词都不清楚了,而且夹杂着咳嗽声,然后又是吐痰,又是擤鼻涕。 “是这样,”阿丽插话说:“这位詹先生,两天前来我们这里做全身穴道按摩,后来韩叔说他有伤寒,就特别给他做了那个按摩治疗,结果这两天他咳得更加厉害,身上痛,有……浓痰……”仿佛为了验证,那位客人又在清喉咙,又吐痰。 这声音听着真是让人不舒服,不过我终于弄明白了,这个人,原来就是两天前中午跟欧鹏一起来的那个朋友。对哦,当时韩叔说他染了风寒,所以改了服务项目。那家伙可能以为,要么没有效果,要么会好转,没想到,浓痰和浓鼻涕……恶,那家伙这个德性,还真有点恶心。 不过,他是客人,又是欧鹏的朋友,怎么着,也忍耐一下吧。不过这个人也好笑,这么不舒服,不知道呆在家里,或者去医院,反而跑过来算账。天,还真难搞的一个人呢。 我听着声音,一伸手,准确无误地搭到了他的肩上,笑眯眯地说:“原来是詹先生啊,对不起啊,刚才没有听出您的声音。是这样,伤寒,不治疗的话,憋久了,说不定会转肺炎呢。韩叔觉得您的情况有些严重,所以才给您推拿,把寒气发散出来。这个,就跟拔火罐类似。您瞧,您现在看上去症状比以前严重了,实际上是因为寒气发散出来,身体会一时难过,不过,很快就能好的。如果不治疗的话,会有比较长的时间吃苦头呢。” 詹远帆又咳嗽了几声,然后推开我的手,哑声道:“又在瞎说。你是医生啦?治疗治疗的,说得蛮像那么回事。” 我对阿丽说:“有单间吗?我还帮詹先生做一下,减轻一点症状……韩叔,您去忙别的,这位客人我来服务……詹先生,我们虽然不是医生,可是正规的按摩师,多少学过一点中医的,而且我有一哥哥,是医生呢……您请这边……很抱歉我们没有办法让您立刻恢复健康,不过,可以想办法让您舒服一点……请您趴下,脱了上衣吧。” 韩叔的推拿肯定有效,詹远帆的难受,也不是假的。估计这家伙不但被感冒折腾得够呛,身上的穴道周围,恐怕也在痛。那家伙虽然欠调教,不过毕竟是欧鹏的朋友,他如果在欧鹏面前说三道四,欧鹏恐怕会觉得我不给他面子。 欧鹏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阿丽进门,送上水果和羹,把推拿油递给我,又陪着笑安抚了詹远帆两句,这才出了门,把门带上。 我手上涂了推拿油,开始给詹远帆推背。 这家伙瘦啊,背上都是骨头,硌手得很。不是曾跟欧鹏是同学吗?岁数应该差不多大吧?话说,欧鹏多大?我不大清楚,听声音,听他讲的话,可能二十几三十吧。再话说,这个年龄的人,是不是该结婚了?欧鹏有没有结婚?我不知道哦。没有问过。不过听他说话,似乎并没有家庭的样子。不过话讲回来,风流的人出去玩,就算结婚了,也不会说吧?不过最初他应该没有想要跟我怎么样,和他朋友聊天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涉及这方面的内容。不过有提到女朋友什么的。哦,我记起来了,似乎目前他还没有女朋友,似乎是跟以前的女朋友分手了来着。 我汗了一把。眼睛是瞎的,怎么心也是瞎的呢?要跟他怎么样怎么样,不是应该先搞清楚他是不是还单身吗?做了第三者,就没有意思了。不过,以后…… 不想这个啦。把心思集中在小床上的这具身体上吧。如果是三十左右的男人,又有一些事业的话,不是应该要发福了吗?或者,生意不顺? 詹远帆又剧烈地咳了起来。我伸直腰,从茶几上拿了餐纸递给他。他又擤了擤鼻涕,小床发出了声音,大约是丢废纸。然后又趴了下去,嗡声说道:“谢谢啊。” 突然有礼貌了。 我抿嘴笑道:“不用。说来也是我们没有想周到,当时就应该跟您讲的。中医,啊,我们这种推拿治疗,跟吃西药不大一样,主要是引发自身的能力来康复,所以一定要把寒毒逼出来……先生很瘦啊,是不是胃口不大好?” 詹远帆沉默了一下,说:“吃得还可以,生活也还算正常。不过……别人都说我心思太重了,又比较斤斤计较,所以不长肉。” “嘿嘿。”我笑了:“心思重啊,也是哦,詹先生也要养家糊口,老婆孩子,需要操心的事情蛮多啦。” 又是沉默。 我帮他捏着肩膀:“这里比较痛是不是?韩叔可能觉得您这风寒比较严重,下手重了些。这样,是不是舒服一点?” 詹远帆嗯了一声,道:“穴道,所谓的穴道那边比较疼。咳咳,你这样弄得,我比较舒服了……呃,我还没有结婚,单身。生意的事情比较复杂……” 我“哦”了一声,心跳突然加快:“詹先生还在创业吗?像欧先生那样,可能比较容易混些。他肯定也已经成家立业了吧。” 詹远帆轻轻地哼了两下,突然说:“他也没有结婚,你不知道吗?” “呵呵,客人的隐私,我们不好打听的。”心情却舒畅了很多。“他是我们的老顾客呢。其实我有时候想,是不是应该给他什么优惠。不过他也许不稀罕。其实他可以带他女朋友来啊,我们这里美容,也很不错的……您坐起来吧。” 我拿了一块毛巾给他擦了擦身上的油,让他把衣服穿上。 詹远帆突然冷笑了两声,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4 我帮他捏颈,又给他按摩头部。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冷笑,更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不过,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不敢乱说话了。 之后的服务,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很奇怪的,我觉得热了起来,脸上有些发烧。我咬着嘴唇,心中七上八下,有些走神。 好不容易做完,我竭力挤出笑,轻声说:“詹先生现在是不是好些了呢?” 詹远帆很响地擦着鼻涕,说:“身上没有那么痛了,不过,鼻涕好像更多,喉咙里也很不舒服。” “那这样子好了。如果詹先生这几天有空,就请天天过来一下,我帮詹先生再做几次,希望能减轻您的不适……当然免费的啦,您是欧先生的朋友,我们之前的服务,好像也不够周到,就算赔罪好了。如果詹先生觉得不错,以后再来消费。我们的工作虽然也有瑕疵,不过都还很认真的。” 詹远帆道:“好,那我明天还这个时候来……你,不像是一个瞎子。” “这话怎么说?”虽然我知道大多数人对瞎子都会有一些好奇心和同情心,不过出于礼貌,是不会有人直截了当地这样问残疾人关于残疾的事情的。这个人,又变得无礼了。 “瞎子,不是总戴着墨镜吗?没戴墨镜的,眼睛,很恐怖,或者会往上面翻。可是不仔细看,你跟明眼人差不多。” 这个人有着该死的无聊的好奇心。 “啊,是这样,我是天生盲的,所以眼睛并没有受到外伤,但是我的视神经是天生缺陷,当然从外面看不出。至于眼珠子,我一个哥,教我的,教我怎么转眼珠子,跟人讲话时,对着对方的方向来控制眼珠子,这样,不会吓着别人,而且,相对而言,别人不会那么厌弃……”这个人,怎么还不快点儿滚? 我又想起他的头骨。跟欧鹏不同,他是个霸脑壳,枕骨比较平,摸骨的理论说,这种骨相的人,犟,拗,而且很难富贵起来。果然,从他的行为处事来看,这家伙要想获得成功,恐怕很难。所以难怪心思重,人瘦。 “你那个哥……”詹远帆踌躇了一下,说:“对你真的很好。对你的关心,深入到骨中了。” 这话我爱听,因此不觉眉花眼笑:“是啊,他很细心,也很有耐心,他说,如果我想要独立在社会中生活,一定要学会自立,还要学会讨人喜欢。”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不然,很难……我就永远学不会讨人喜欢。”詹远帆咳着,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沮丧。 我忙安慰他:“您混得那么好,当然用不着……不像我,太需要别人的帮助了。” 詹远帆急促地笑了两声:“你固然不幸,却又幸运,有这么关心你的哥哥……还有朋友。” 我的头歪了一下。朋友?什么朋友?什么朋友那么关心我?詹远帆知道的,是不是欧鹏?不可能是我的同事,他才来第二次,应该看不出来到底谁是我的朋友。那么,他说的是欧鹏了?他口中的朋友,是指一般的朋友,还是不一般的朋友? 詹远帆又开始咳嗽了,咳得好像肺都要咳出来似的。我因为心中有莫名的窃喜,态度也就变得愈发友善。我伸手扶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等他恢复过来,我才接着说:“我是个瞎子,哪里有什么朋友啊?” 詹远帆却不接我的话,往门外走去。我意犹未尽,却不好得寸进尺了。 ++++++++++++++++++++ 这个比较顺,嘿嘿,先更~~~~~~~~~~~~ 第 10 章 10. 周末的时候,欧鹏又打来电话,说是来看我,于是我又请假,早早地回到家中。 请假,最近稍微频繁了一点。不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也只有过年休息三五天,平时天天做工的,老板娘也不为难我,不过玩笑是要开的:“是不是要出去相亲啊?还是偷偷摸摸有了女朋友了?怎么也不带出来给人看看?” 我嘻嘻地笑:“女朋友暂时还没有,男朋友,倒是有一个了。”休息室里同事们都哈哈大笑。阿标扑过来锤我,被我一把抓住了他的两只细手腕,捏得他直叫“哥哥饶命。”我放开他,又跟同事们笑谈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阿标跟他的男朋友又重归于好,于是他的脸上开始放晴,经常拖着做美容的女同事帮他做面膜。我们笑他,男人,那么在乎脸面做什么。他道,因为他的恋人是男人啊,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喜欢好看的,所以,为了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在自己的脸面上多下功夫。“如果我男朋友是阿劲就好了,”他坏笑着说:“因为阿劲不会在乎对象好不好看啊。” 我点点头:“那确实。不过一身的排骨,我也不喜欢。”噎得他又扑了过来。 因为手感不好啊。再说了,不在乎好不好看,可能会很在乎皮肤好不好呢!因为触觉,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啊。 我一边爬楼,一边笑。其实欧鹏,人家都说他帅,不过我反正看不到,所以帅不帅,我还真的不太在乎。但是他的皮囊也很不错。身上有肉,肌肉,不是肥肉。皮肤,当然不算很好,不过也不错了。不像那个詹远帆,一身的骨头,而且那家伙脸上,似乎也有痘痘。话说回来,他的青春期应该早就过了,怎么还长痘痘呢?大概是内分泌失调的缘故,或者是欲求未满。 欧鹏到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洗了澡,还抹了一点香水——这个,是新民老婆送给我的,我一般不大用。又不要应酬,又不要钓鱼,弄那玩意儿做什么? 跟欧鹏说了不到两句话,我们就滚到床上去了。我摸着他的背,这家伙,也不过一个多星期没见面,好像肉松弛了一点。我于是嘲笑他:“是不是最近醉生梦死,所以憔悴了?” 欧鹏压在我身上,气喘吁吁地说:“胡说八道!工作的事情呢,忙死个人。最近上头来人检查,都是我全程陪着,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过……你的皮肤还是这么赞,又嫩又滑的,让我咬两口……”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抓住他的头发扯了扯:“别弄得这么急色。做三陪去了啊,应该玩够了吧……我说,你到底……算了。” 欧鹏把头埋在我的肩膀,腿在我身上使劲地蹭着,哼哼唧唧的:“你不知道,陪别人玩,跟别人陪自己玩,区别大了去了。”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5 他翻过身,靠坐在床头,一边拨弄着我的头发,一边点燃了一根香烟:“陪吃陪玩陪喝酒,那是脑力活加体力活。溜须拍马,让人腻味得死,这个,你不懂。” 我摸着他大腿,头靠在他的胸前,轻轻地笑:“怎么不懂?我们也是服务行业好不好?什么都要看顾客的脸色。像我这样看不见,更加糟糕,说不定顾客不高兴了,自己还没有察觉,只能调动所有的感觉,去体会顾客的喜好……说起来好笑,你那位朋友,詹先生,这几天都来了呢。”我把詹远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欧鹏失笑:“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较真。其实在外头混,他比我的年头可长多了。我念大学,他就已经开始做事情……说来也怪,读中学的时候,他功课还不错啊,当然比不上我欧大爷了,不过的确还可以,考上大学,应该不难啊?我记得,确实也参加了高考,我和他,还在一间教室呢……其实说老实话,我跟他,算不上那种,怎么说呢,铁哥们。不过一直同学,也没有闹过什么不愉快,所以联系还算多啦……不过我读大学的时候,倒是没有跟他一起玩过。他一直都在本市,我在外头读的书。后来工作了,同学聚会,就又在一起玩了。他那个家伙,还是有优点的,不占人小便宜。” 我对詹远帆没有兴趣,挑起这个话题,是想通过谈话更多地了解欧鹏。我总不能直截了当地问他,干嘛要纠缠我,干嘛要跟我嘿咻,对于未来,他有什么打算。我没法开口问这个。 欧鹏把烟掐灭,跟我亲起嘴来。 我还真有点想念这些。接吻啦,抚摸啦,以及那个啦。我毕竟还是个年轻人,生活单调枯燥,这些事,对我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欧鹏嘴里有淡淡的烟味,还不错。不过随着口舌的纠缠,就觉得他的那个,口气,不是很令人愉快了。也许是最近肠胃不好,当然,也有可能抽烟喝酒太多了。我皱了皱眉头,尽量无视这个。 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我也毫不客气,开始掐他的腰。身体磨蹭了几下,我们都硬了,然后,他喘息着说:“我们,六九吧。” 我也喘着气,哼哼:“好……不过,六九是什么意思?” 欧鹏笑了起来,手指头在我的身上画着:“你做6,我做9……明白了?” 我想了一下,明白了,要笑,又有些不好意思,便捂住了脸。 欧鹏哈哈大笑,起身,换了个位置,捉住了我的鸡鸡,顺便,把他的鸡鸡蹭到了我的脸上。 我想起了那次,有些担心,又有些雀跃。这样,是不是很……那个?我看不到他,他可把我看得真真的,于是低声道:“你,把灯关了吧。” 欧鹏笑了,起身把灯关掉:“是不是害羞啊?其实看着,很刺激的。” 我噘起了嘴巴:“你看得到我,我看不到你,不公平……啊啊啊……” 话还没有说完,我的鸡鸡就进了他的嘴巴了,这个,让我立刻欲火焚身,于是也不说话,老老实实帮他的忙。 他的嘴巴在不停地动着,舌头也非常灵活,这更显得我非常稚嫩,在这个方面。不能输给他,我的奇怪的自尊心对自己说,于是开动脑筋,想着他的动作是如何让我舒服的,然后再模仿,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很快,他的腿开始在我的头边绷紧,伸直,又曲了起来。 他的名堂越来越多,两只大手,抚摸着我的大腿根,玩弄着我的蛋蛋,让我舒服的脑壳发晕,身上发热,心跳得特别的不平稳。 于是,我也去摸他的蛋蛋。也许手劲控制得不好,他轻哼了一声,让在他口中的我的鸡鸡受到了更大的刺激。所以,我也把那玩意儿含得更深,喉咙里轻轻地哼了起来。 欧鹏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两只手开始捏我的大腿。有点儿疼,可是那疼,又带了点刺激。 于是,我捏住了他的屁股。 论手劲,他可比不过我。论屁股,他的比我的肥实,所以我捏得分外起劲,而那种触感,更让我兴奋。我甚至都想,把他屁股上的肉捏下来。那个感觉,太妙了,就好像在揉面团,可是,他的屁股,比面团有韧性多了! 他的手,伸进了我的大腿之间,慢慢的,摸到了我的那个地方,就是那个,便便的地方啦。用力比较小了,揉着,手指头戳着,怪怪的,说不出的滋味。 我想放屁,还是忍住了。我想让他停下来。那个地方,我虽然洗澡也洗了啦,但是总归会觉得不干净。我想喊暂停,可是嘴巴里塞了东西,呜呜了两声,那家伙更加兴奋。 好吧,他摸得我那里,的确让我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呃,可以说快感吗?也许是吧。那么,就安心地享受吧。 当然,不能光享受,我也要让他快活。所以,我的手指,也摸到了那里。 有个洞洞。废话,当然是洞洞了,便便的地方,没有洞洞就怪了。我尽量不去想象他便便时的样子,可是却想到了自己便便时的感觉。那地方,既柔软又坚韧,在我的手指的触动下,似乎在蠕动。好怪。 欧鹏猛然夹紧了双腿,把他的手从我的腿中抽出。 我还没有玩够。不过既然他不动了,我也就不作怪,全力以赴对付口中的东西。 房子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俩的喘息以及偶尔的呻吟,当然还有口腔和鸡鸡摩擦时发出的水声,听上去,颇有些惊心动魄。我放肆地享受,卖力地服务,直到两个人终于都达到了□。 这家伙,又射到了我的嘴巴里。嘿嘿,不过我也没差,也射进了他的嘴巴,到后来,还故意把屁股往后面一挪,让鸡鸡从他的嘴巴里出来,这样,也就顺便射到了他的脸上了。 肯定很好看。虽然我看不见,可是也觉得那样子,肯定很淫 乱。 等着余韵过去的那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他为什么要摸我的那个洞洞?啊啊,是不是,那样,他想把他的鸡鸡插入我的洞洞? 这个想法,让我一下子傻了。 ++++++++++++++++++++ 隆重推荐一文,小马疯跑的《谁是谁的鸡肋》,鲜上面有完结文。oh my god,真是写得太好了。其他的文我还没开始看呢,光这文,就看了一个通宵我。 209.133.27.108/gb/literature/ind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6 &.asp?free=100185759&page=101968079&billt=4 第 11 章 11. 欧鹏磨磨蹭蹭,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本来他来之前,我还有一点期望,希望他能够留下来,陪我一夜。当然,当时心中也有些纠结。上床,已经很亲密了,如果留宿,就是更加亲密的象征,而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而此刻,我巴不得他走。我心慌意乱。想到他可能有的企图,心中乱七八糟,颇有些不安。于是我说,我老娘明天早晨可能要来,捉奸在床,就不好了。 欧鹏嘀咕了几句,不乐意地穿上衣服,走了。 我忙打开了收音机,调台,调过来调过去,也没有听到我要的节目,想了一下,哦,现在还早,还没有到时间呢。 可是心中仍然很慌,慌得我心跳加快,手脚也有些发麻。不行,这样干等着,太难受了。我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到阳台,开始跑步。然后又是仰卧起坐,又是俯卧撑,弄得自己满头大汗,心中才稍微平静。 又去洗了个澡,靠在床上,拿起一本书,念了起来。 很久没有读书了。我在特殊学校时,功课并不好。主要是有段时间心神不宁,后来功课就跟不上了。老娘的事情完结之后,我也就没有再念书,开始学按摩。不过,我学的盲文,足够让我看小说。可是盲文小说并不多,看来看去,也就那么几本,也看腻了。 真是奇怪。我们看书,明明靠摸的,却也用“看”这个字。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一听到“看”字就烦,过了好久这段情绪才过去。新民哥说得对,有时候不认命不行,可是也不能太认命。新民哥是医学院毕业的,工作后进了眼科。他不说我也知道,多半是为了我。后来又读研究生,不过是想接触最新的医学成果,看看我的眼睛有没有救。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办法。 终于,晴娃娃的声音在电台中响了起来。不过这档子节目不是我要听的。尽管如此,我还是放下书,躺了下来。 各种各样的人打的各种各样的电话,说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晴娃娃也很有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人打电话调戏她,被她巧妙地回应。我边听,边笑,直到节目结束。 我又开始调台,终于再一次听到了她的另一档节目,《故事连播》。 “亲爱的朋友们,现在,又到了我们的私密时间。今天我们将继续讲故事,这些故事,都是网络上的小说精选,而且,都是bl故事。如果您是第一次听我们的节目,请注意,bl,是指boy’s love,也有叫耽美的,也就是讲男人跟男人相爱的故事。如果您不能接受,请转台。现在,我们继续讲非著名作者dubedu的《迷迭香之魅》,今天,是番外的番外。” 这个台,是我不小心调到的。晴娃娃的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我,故事内容也很有趣,里面还会h来h去的,听着,挺过瘾。不过,这个,毕竟是凌晨一点多才开始的节目,太晚了,而且,总觉得有些故事非常稀奇,太过传奇,所以我听,也只是时断时续。 我的关于男人跟男人的精神恋爱和肉体接触的大部分知识,都来源于这个节目。开始的时候,我基本上是张着嘴听完的。这里面讲述的故事,完全在我的了解范围之外,而且,关于男男h的东西,听起来颇为惊心动魄。再而且,我还真没有觉得这些故事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当我跟欧鹏胡天胡地的时候,我虽然得到了快感,却完全没有想到,男人与男人的终极快乐,会像故事中讲的那样,分为攻方和受方。而攻方,就是,那个,1号,也就是那个,啊,你知道的。 靠,老子不知道,直到欧鹏的手指探入我的□。那一刹那,故事中的h片段一股脑地涌入了我的脑海,而我,没有期待,相反,害怕起来。 我也不知道怕什么,所以,今天一定要让欧鹏走,我一定要再听听这个节目。 晴娃娃开始讲故事了。 ++++++++++++++++++++++ 李京手上拿着那本《奥数课课练》,汗滴了下来。尽管房子里空调开得很足,冷气嗖嗖的,温度只到24,他还是出汗了。 易蔚熙坐在电脑桌旁,歪着头看着李京,等了半天,见李京眼睛还是直的,便伸出手指头戳戳李京的胳膊,问:“李爸爸,这个题,你到底会不会做啊?” “啊?”李京回过神,擦擦汗:“什么?啊,这个题啊?你等等,先做别的吧,这个,我再看看书。熙熙,你也知道,我们以前都没有学过奥数的,那个,我得先学学,才能教你,哈,乖。要不,等你爸回来,让他教你?” 易蔚熙撇撇嘴:“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自己说的,最近接了一个新case,这段时间不是都回来得挺晚吗?再说,他也没有学过奥数啊。李爸爸,你快点吧,我先做别的作业了哈?” 李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继续看书。靠,他都多少年没有摸书了?中学的时候,他的功课很不错,可是,那不是后来辍学了吗?不是混帮派了吗?不是做生意吗?哪里还有时间看书?而且,就算有时间,他也看不进去了,丢太久了。本来读书是为了考大学,现在,他都奔四的人了,也当了小老板了,早就没有什么追求了,还读个屁书! 家里倒是有书柜,好大一只,书也多得不得了,可惜,全是法律方面的东西,只有很少的几本杂志,那还是李京从美国带回来的跟gay有关的杂志。不过美国虽然李京常去,他的英语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管事,所以到了后来,也懒得买这样的杂志了。孩子大了,怕让小孩子学坏,而且,虽然易新不说,他的不高兴,李京还是看得出来的。 变了,两个人都变了很多。易新虽然有时候也会胡搅蛮缠,不过大部分时候,他还是收敛的。也许是工作了这么久的缘故,人成熟了。可是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李京也变了。社会上打混了那么久,流氓习气早就掩盖了青少年时期的书生气。他想改,可是,改不回去。 过了一两年后,李京被易新的吃醋搞得不得了,索性心一横,把易新的儿子接了过来,一来让他放心,二来,也让他在下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7 班后有事情可做,不用吃那个无名醋。 谁知道,易新的生意好了起来,接手的案子越来越多,忙得连带小孩的时间都没有,照顾易蔚熙的事情,居然大部分落到了李京的头上。最初上幼儿园还算好,易新说全托,李京不肯,倒不是因为他对着孩子有多少爱,他只是怕易家父母有微词——他还真怕了那对老人家,实质上的岳父岳母。 可是下了幼儿园怎么办呢?李京基本上是上夜班,易新有空,会带孩子,可是他没空的时候居多,就算不要加班,在家里,也要看资料和案卷。李京总不能把孩子带到gay吧吧?请保姆,他们这样的特殊家庭,还真不容易请到合适的保姆。话说,现在,好保姆比好配偶难找多了。 开始几次,李京还是硬着头皮把小孩带到了夜色,搁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让他看电视,然后时不时地窜进去检查,或者让手下的人去陪小孩子玩。结果有一次一个家伙带着小孩拿安全套吹气球,正巧被来接孩子的易新看到了,那个撒泼哟,差点把夜色给掀了。 后来又托文翰的孩子大卫帮忙,可是大卫哪里有那个耐心?在熙熙因为不知道什么事大哭大闹还哄不动的情况下,大卫把熙熙锁到了卫生间。 罢了罢了,走投无路的李京只好从夜色出来,盘了个店子,请了两个伙计,卖烟酒。生意说不上多兴旺,不过好在有夜色作后台,养家糊口,还不成问题。 这样过着,易新挺高兴,倒不是因为李京终于有时间带小孩做饭吃了,而是因为,李京,终于离开了满是男狐狸精的销魂金窝。李京就挺无聊。他并没有想出轨什么的,只是,过惯了夜生活的混混,突然成了家庭主男,怎么着,也调整不过来。 好在,熙熙总是要去爷爷奶奶家度假的,那个时候,李京就像放风的囚犯,乐得不知怎么好才行,天天混到夜色,又恢复流氓本色。 易新自然不情愿,可是他也知道,弦绷紧了会断的。他要出去透透气,就去透气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熙熙读小学了,再一转眼,熙熙学奥数了,于是对于李京来说,更加痛苦的日子到来了。 李京看着那个题目,王老师对小陈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才3岁,等你到我这么大的时候,我就42岁了。那么,王老师几岁?小陈几岁? 李京使劲地抓着头皮,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奥数,还真他妈的摧残人,不但摧残小孩子的身心,连带着,连家长也遭罪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题目啊? 熙熙看着李京烦恼的样子,想乐,还不敢乐。 门响了,门被打开,这个家的另一个成员,易新,终于回来了。 李京如释重负,把书往桌子上一扔:“你他妈的还知道回家啊?” 易新抱歉地笑了:“对不起啊,晚了点,你们吃过饭了吧?”见李京耸了耸肩,便吐了吐舌头,转头对儿子说:“小胖子,作业做完了没有?” 熙熙把书递给易新:“大部分做完了。不过,大胖子,这里,有个题我不会做,李爸爸也做不出来。” 易新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后脑勺:“这么没有礼貌,我是你老爸!”一屁股坐下来,拿起了书。 熙熙一缩脖子:“我真觉得,李爸爸更像我老爸……有夜宵不?” 李京看着父子俩胖子,唉声叹气:“你们俩,三围一样大,还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吃吃吃,老子真是欠了你们了……”转身往厨房走去。 ++++++++++++++++++++++++++++++ 我在床上打滚,蹦跶。靠,谁要听大叔的老夫老妻家常事啊?我要听h!我要听那个插入和被插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为什么有人是1号,有人视0号!我要知道,我,到底是1号,还是0号! 我浑身一哆嗦。到现在,我还没有弄清楚这个问题,莫非,我只是个伪同志? 第 12 章 12. 很明显,我的心里话没有传到晴娃娃那边,她仍在慢条斯理地说着老男人的家庭生活。 +++++++++++++++++++++++++ 好不容易打发了孩子,已经十点多了。易新觉得有点累,到卧室一看,李京正在看碟,他进来,那家伙眼皮都不抬。易新心中叹了口气。李京不容易,小孩子有多难带,易新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更何况,熙熙是自己的孩子,并不是他的骨肉。孩子的存在,恐怕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不堪的过去。 可是,已经在一起了,已经是家庭生活了,易新也实在不放心李京混在美男堆里,特别是,那些美男,还有着年龄上的优势。 易新去了浴室,好好地洗了个澡,要出门,想了想,又翘起屁股,伸手拿了润滑油,仔仔细细地跟自己松了后面,这才围了个浴巾出了浴室门。 李京仍然在看碟,美国片,恐怖的类型,无非是血肉淋淋,再加上帅男美女衣冠不整。那厮,叼了根烟,看得津津有味,连易新半裸着进来都没能看到。 易新有点儿不满了,还不好发作。这几天忙得,都是李京在照看孩子,连出去透气的功夫都没有,也难怪现在给自己脸色看。便爬上了床,摇着李京的胳膊,问:“阿京,我是不是太胖了?用不用减肥啊?” 李京并没有看他,身子歪到一边,把烟掐了,说:“你站起来。” 易新在床上站了起来。 “浴巾解开。” 易新得意洋洋地掀开浴巾,扔到床上。 “低头。” 易新低下了头。 “看得到自己的□不?” “看得到。” “那就行,不用减肥了。” 易新傻眼,低下身子,转过身:“可是你看,我屁股好大。” 李京转过头,看到易新背对着他,翘着屁股跪着,两股之间,油光水滑,便笑道:“屁股大好啊,好生养……再说了,撞起来才爽呢……我说,想要就直说嘛,说什么减肥,绕什么弯子啊。”爬起来,把电视关了,褪了裤子,戴上套子,就这么插了进去。 易新呻吟了一下,疼得直皱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松了起来,便哼哼道:“可是肚子上肉也太多了,摸起来,波涛汹涌的,穿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8 衣服也难看。” 李京慢悠悠地顶着,道:“你是靠脑子吃饭的,又不是靠脸蛋身材吃饭的,胖一点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难看了,你就会嫌弃……啊啊,连激情都没有了。” “靠”,李京骂了一声,用力地撞了起来,躯体撞击的声音,惊心动魄,易新的呻吟也随着高亢了起来。 李京一把捂住了易新的嘴,放慢了速度,减轻了力度,轻声骂道:“你他妈的还可以叫得更响一点不?要不要把你儿子弄醒了来参观参观?老子心疼你,看你这段时间太辛苦,慢慢喂你,你倒不满起来?” 易新一边呻吟,一边掉眼泪:“嗯,嗯,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小胖子?那我送我爸妈那边去,你就可以出去happy了……啊啊……” 李京一脑门子官司,抽出自己的玩意,推倒易新:“你他妈的一天到晚琢磨些什么呢?不是工作忙吗?怎么还想着有的没的?小胖子搁这儿,挺好,就是他那作业,老子搞不定……你哭什么哭啊?” 易新一边抹眼泪,一边哼唧:“我要减肥,你不许弄夜宵了。我就知道,你要把我弄成个大胖子,然后,你就移情别恋!” 李京哭笑不得,往床头一靠,勾勾手指:“过来,你自己坐上去。” 易新抽抽嗒嗒的,动作倒是一点都不迟疑,张开双腿坐在李京的小腹上,伸手扶住了李京的欲望,慢慢地往下坐,直到把那玩意儿全部吞下去为止,又动了一下,长长地呻吟了一声。 李京两只手,一只摸易新的□,一只摸他的肚皮,肚皮上的那个老虎纹身,线条有些淡了,也变成了个肥老虎。李京揉揉捏捏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把你养肥了……跟你说过,我就喜欢肥仔。”凑上来,两个人亲起嘴来。 易新深深地看着李京,屁股慢慢地磨着,问:“阿京,这么多年过去,你不腻我吧?” “挺腻的。”李京笑嘻嘻地说:“你说你个大律师,一天到晚害怕被小流氓抛弃,这点,挺让我腻味的,别的,还好。” “可是,你对我都没有如饥似渴……”易新努力地起伏着,气喘吁吁地说。 “那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天天都吃得饱饱的……我可没有要你出差啊……就这样,挺好……”李京小腹不停地往上挺,手也加快了速度:“每天能吃饱,有利于身体健康。你要出差也行,小别胜新婚……” 易新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己,抓住李京的肩膀,动作越来越快,啪啪的声音,很是煽情。就这种情况,易新还不忘说话:“我看你们老板,斌哥和文医生,多少年……啊啊如一日……那个激情……那个……啊啊,快一点……缠绵……啊啊啊啊啊……” 喘了好半天的气,易新终于把话说完:“他们也是老夫老夫啊……亲爱的,我们也去度蜜月吧……像他们那样,一年一度……” 李京拿起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来,满足地叹道:“爱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文医生就是一妖孽,斌哥,就是一贱种,干嘛要跟他们比啊。出去旅游,看你啰,去什么地方都行。其实吧,每天这样过日子,挺好。混呗。都是混。不过我现在混得比较安心……每天惦记着养两头猪,挺好……” 易新趴在李京的身上,半天没做声,突然哼道:“你的东西出来了……” “妈的,已经软了,你又使劲夹,能不出来吗?” “我才没有夹呢。你自己立场不坚定。哼哼……今天店里生意怎么样?” “还行。反正夜色从我这里进货,老套路,我都不用去管……我说,给小胖子请个家教吧,老子搞不定。耽误他,就不好了。再说了,你的那个狗崽子,要笑不笑的,还真他妈的刺激我,显得老子没学问……当然,老子是没有学问。” 易新在李京的脖子上蹭啊蹭的:“好,不过得请女孩子……嘿嘿。其实让他别学了,多赚点钱,以后把他送美国去,那边,大概不用考奥数吧?再说了,不是大卫要去美国读大学吗?让他照顾一下,也挺好。” 李京哆嗦了一下:“那可别,大卫那杂种,学了文翰的奸猾和张斌的狠辣。别到时候把你儿子吃得骨头都不剩下……” “不会吧?不是说大卫有女朋友了吗?他不会动小胖子的脑筋的。” 李京大力地叹气:“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大卫会勾引你儿子,我是说,他很可能把你的儿子培养成跟班,仆人,保镖,炮灰,总而言之,千万别指望他能照顾好你儿子。阿新,说起来,我们看人都看得多了,不过,你多半看到别人的好,我呢,多半看到别人的歹毒,信我的,没错。我宁可把你儿子弄到巴西亚马逊,也不能让他跟着大卫混……阿新,阿新?妈的,就睡着了。” 李京把易新放好,弄了热毛巾给他擦了一下身子,盖上被子,自己也上了床,把灯关了,侧身,手搁在易新的肚皮上,又捏了捏,鼻子有些酸。从瘦骨嶙峋到肥嘟嘟,自己可费了多少心血,想要减肥,没门。 从那时候起,就怕死了骨感的人。 +++++++++++++++++ 我无力地躺着,把收音机关了。妈的,虽然也有h,可是完全不是我要的那种,对我,完全没有启迪及教育作用。 我躺着,把腿张开,手指摸到了便便的地方,试图伸进去。可是不能够,不舒服,还进不去。润滑剂,老子这里没有,厨房里可能有洗洁精,可是那玩意儿,不知道能不能用。 我泄气地伸直了腿,想着欧鹏。今天,他有没有带那种所谓的润滑剂?他想要的,到底是不是插入我的身体?我呢?愿不愿意他插进来?还是,我想插他? 我翻来覆去地想,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我知道那个会痛。肯定的,会痛。那个易新,做了那么多年的0号,应该早就习惯了,可是刚进去的时候,也会痛,更何况是我呢? 这个痛,我能不能忍受?那种快感,我能不能得到?如果做了,我会变成什么样?阿标,啊,阿标,可能是做0号的吧?不如问问他?我靠,到底要怎么样开口问啊?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也许,欧鹏可能并没有想要插入我,我不过是杞人忧天。问题是,作为gay,要h的话,总归会有1号和0号之分啊!我到底是1号还是0号,或者,我左右逢源,怎么都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9 可以? 好不容易睡着,我开始做梦了。春梦。我梦见,我在不停地动,拼命地冲刺,然后,哇呀,h了。 电台的声音把我吵起的时候,我有点儿呆。回想起那个梦,我心里琢磨,莫非,我是个1号? 第 13 章 13. “哇!阿劲,你怎么有黑眼圈啦?皮肤也暗淡了一些!熬夜了是不是?”阿丽大惊小怪的:“快,快点吃饭,吃完饭我给你做面膜!真的,怎么搞的嘛,你是我们美容的活招牌呢,这个样子,岂不是要砸我的招牌吗?” 这么一咋唬,一屋子的人都围了上来,这个摸摸我的脸,那个摸摸我的脖子,居然还有人把手伸到了我的衬衫里面,我一把抓住那只咸猪手,就听到一声惨叫,是阿桂啦,最喜欢动手动脚的家伙。 我很没有精神地摆脱他们的骚扰,一边舀着白米饭和菜往嘴里塞,一边支支吾吾地说:“失眠。跟你们说啊,我现在有抑郁症,别惹你大爷。” “哟哟,大爷啊。”阿标用奇怪的声音说着话,一根手指头戳到了我的太阳穴:“你这副白净的模样,是不适合说这样的话的,你得说:‘别惹你家小爷’。” 哄堂大笑。 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着,我这个长相,成不了大爷,只能当小爷?” “当大爷有什么好?”阿桂怪里怪气地笑着:“当大爷,土匪阿飞才当大爷呢!少爷相公嘛,就当小爷啊,哈哈!” 几个男同事,发出了怪笑,然后几个女孩子跳了起来,追着他们打。 我放下勺子,托着腮,对着阿桂说话的方向,一动不动。喧闹声中,我敏锐地分辨出阿桂的行动,他被我瞪得有些发毛了——我看着他,眼睛却无神,加上表情严肃,会有些吓人。这个,也是新民哥帮我训练出来的——起身,转了个方向,又坐了下来。 我的头随之转动,在他坐下来的那一刻,我又摆出了凝视他的模样。 房子里渐渐安静了,最终,变得悄然无声,甚至连吃饭咀嚼的声音都没有。我很有礼貌地问:“阿桂哥,你的话,我没有听懂。少爷相公,就当小爷,你说的那个少爷相公,说的是有钱人家的子弟,还是有些店里卖鸡 巴屁股的男人?” 阿桂干笑两声:“阿劲,别这么严肃,开玩笑的嘛。你知道啦,随便说说,我们说阿标,他可从来没有生气哦……” “其实我一直很想打听一下,到底到哪里可以接到生意。我其实很想卖卖我的鸡 巴屁股呢,就是不知道行情,也不知道地方,阿桂哥,请教你一下?” 阿桂嗯嗯啊啊,半天没有放出一个屁来。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吓人真的这么好玩,小爷以后可要多玩玩。” 我能感觉到房子里凝重的空气突然松弛了,阿桂两步跨到我身边,大力地拍着我的肩膀:“操,吓死我了,你他妈的刚才那样子可真是瘆人,老子都被你吓到了!我还以为,妈的,你是不是一直都看得见呢,真是操,跟鬼故事似的,老子冷汗都吓出来了。” 我一张嘴,一呲牙,放声大笑。阿桂说话,一向乱七八糟,不过,今天,听到他的胡言乱语,我还真的有点儿不开心。吓吓他而已。真要弄僵了,没意思。 我们一边说笑,一边吃饭,气氛还满融洽的。我竖起耳朵听阿标跟人说话。虽然我很想亲自跟他打听,可是还是不敢。开玩笑,这事如果曝光,小爷我就麻烦了。虽然阿标在我们这儿似乎自由自在,可是骨子里,大家还是对他有点儿不屑的。也许因为他跟男人在一起,也许因为他很娘。如果不是他手艺确实很棒的话,说不定都会被排挤出去。 并不是说他受到歧视什么的,而且,如果说店就像一个家,里面的成员就像兄弟姐妹的话,阿标,就只是个暂住的客人。客气,都会有的,也会有假装的亲热,更多的,可能还是另眼相看。就好像,我们瞎子,总是会被莫名的害怕和嫌弃一样。 我好像失了魂魄,有点儿行尸走肉。做事,还是卖力地做,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可是心思常常飞到九天云外。跟客人聊天,明显的魂不守舍,用那些话,“是吗?”“真的?”“哎呀,那可真是……”来敷衍了事,感觉器官,却变得分外的敏锐起来。客人身上的气味,冲击着我的鼻孔,香味,汗臭味,给我很大的刺激。各种各样好听不好听的声音,让我一时觉得愉悦,一时觉得厌烦。还有皮肤,粗糙的,光滑的,有韧性的,软绵绵的。骨骼,粗大的,细小的,畸形的,健康的。肌肉,紧绷的,松弛的…… 老娘照例一周来一次,给我做饭,打牙祭,说些有趣的无趣的事情。新民哥很久没有来了,他工作出奇地忙,又要考试,又要带实习生,最主要的,他老婆怀孕了,有孩子了。 接到他的电话的,我难得的有点儿心不在焉,被新民哥发现了。他很关切地问我有什么心事,我笑嘻嘻地说,年轻人,总是有心事的,没有心事,也要弄出一点来,那样,才显得有内涵。我的话,把新民哥逗笑了。 新民哥说,他老婆怀孕反应很大,晚班是不上了,挑食得很,想吃这个想吃那个,真给她买了弄了,她又不想吃了。现在,岳母娘跟他们住一起,他呢,就更加不能偷懒。等他老婆过了这几个月,舒服了一点,再来看我。 挂了电话,我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新民哥是心思很细腻的一个人,如果见了面,肯定能够看出我心中有难题。我可以瞒过任何人,独独瞒不了他。他太了解我了,可以说是看着我成长的,而我,也不喜欢在他面前装乖宝宝。我现在这岁数,在老娘面前是不能撒娇的啦,可是在他面前,总是不自觉地撒娇,露出任性的真面目。 嫂子,他老婆,也是医生,跟新民哥一个医院的,内科,不算太忙,可是年轻医生要轮流值夜班。现在因为怀孕,可以逃过晨昏颠倒,也算是一件惬意的事。只是怀孕,反应会大到什么都吃不下吗? 我又打电话给妈妈,她说,她怀我的时候,一点都不吃力,就算感冒了,吃点药,还要继续干活。然后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新民说,也许是怀孕初期吃了感冒药,所以才害得你……我们都没有读过什么书,又要赚钱……” 我忙嘻嘻哈哈地笑着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挺好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0 么?吃了苦头,不过还算幸运,老娘你总是陪着我啊,我还有一技之长,养活自己不在话下。你看伯伯的儿子,身体健全,又有什么用?,现在光在外头打流,老婆孩子还得靠着伯伯出钱养……老娘,我们,已经够幸运的了。” 老娘还在那边擤着鼻涕,我就把电话挂了。 新民哥告诉我,要认命。既然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为此哭哭啼啼。如果光哭就能让我的眼睛看得见的话,大家一起哭好了,可是问题是,无济于事。那么,为什么不笑对人生呢? 新民哥的话,差点让我变成了文学青年。 欧鹏还是会每周一次出现,来做按摩,他有vip卡嘛。也会另约时间去我的住处乱搞一下。他一如既往地试探,也许是试探吧,不过,每次都被我以毒攻毒地化解。他不明说,我也不明讲,弄得每次的性事都好像暗战,你来我往,不动声色,保护自己的地盘,侵入对方的领地。 是的,在我这里,我和欧鹏好像不是在进行情事,而是在搞拉锯战。有一次,他都翻到我的身上了,把我的双腿分开了,开始用手去摸我的后面了,可是我一翻身,就把他压到了下面,照葫芦画瓢,也去分他的双腿。我们一边亲吻,一边抚摸,一边角力,到了最后,还是他让步,一把抓住我们两个的玩意儿,放在一起,使劲套 弄,一次收场。 我不知道我在执着于什么。也许是从来没有做过,所以害怕被侵入的痛苦。也许因为我和欧鹏的关系并未确定,我不想就这么把自己交出去——感觉做0号,真的跟做女人差不多。我虽然喜欢男人,可是我内心深处,并没有任何的女性化。我不依赖,不渴求,我并不想找棵参天大树,把自己变成藤蔓。 问题是,我能不能成为大树,让别人依靠呢? 我也不知道。我能够赚钱,能够自立,可是能不能够照顾别人,我心中完全没底。虽然我从事的是服务行业,可是按摩,并非日常生活中所必需的技能。做饭,我从来没有试过,甚至是削水果皮,我都没有搞过。曾经,我试过,不小心把手指头划破了,结果害老娘和新民哥担心了很久,之后,我就不做这种事了。 两个人在一起,总归需要一个人做家务。还不仅仅是做饭洗衣服。电器坏了,门坏了,或者是其他的家庭琐事,搬东西啦,采购啦,这些,我不是没有做过,很少做。我对身体健康和安危看得很重。老娘和新民也一个劲地提醒我,有什么事,喊他们做好了,千万不要自己逞强。也不要喊外面的人帮忙,我看不到,万一碰到了坏人,我很吃亏的。 那么,我大概,也成不了参天大树了。老娘操心我的终身大事是有理由的。她,如果我不出意外的话,总会比我先去,那么到时候,谁来照顾她的宝贝儿子?而新民哥,有他自己的家庭。工作,老婆,孩子,朋友,不可能随叫随到,尽管他是这么承诺的。 只是还有谁,会像老娘和新民哥那么可靠呢? 那么,我还是需要依靠别人的了。 翻来覆去地想,想得我都头炸了,脾气一天大过一天。我还算有理智,工作的时候不会迁怒,不过我的同事们有点儿被殃及,最倒霉的,就是始作俑者,欧鹏了。 但是欧鹏,并不是很敏感的人,他只觉得我有点儿喜怒无常,名堂稍微有点儿多了些。他高兴,就顺着我,不高兴,就不露面。而这,更让我烦躁。总觉得,他并不那么在乎我。 天热了,他给我买了t恤,粉红色的,同事们都说好好看,说衬得我面色漂亮极了。我虽然不知道粉红色是什么颜色,却也知道,这种颜色,一般是女孩子穿。“no,no, no,”阿标说,“骚包的男人也会穿呢。” 我很骚包吗?说不清楚。不过我这人,无所谓,更何况,上班的时候还要穿外套呢,反正别人也看不到,就当,专门穿给欧鹏看好了。 第 14 章 14 脸上长疙瘩了。天热的缘故,还有心急上火的缘故。上火的原因,说不出来,也许还是因为欧鹏吧。说老实话,这家伙,成了我的心病。床笫之欢,变得频繁而火爆,好几次,我都要发脾气。不喜欢他老是打我屁股的主意,又舍不得把这家伙驱逐出我的领土。 我很喜欢他,毋庸置疑。越来越喜欢他,也是事实,因此,对他的期待和要求也在增加,可是,他并没有达到我的期望值。 老娘帮我收拾床单,换上了麻将席,装上了电风扇,可是不管用。就算楼层很高,就算自然风不错,我还是觉得热。更加让我热的是,老娘不断地催我去相亲,眼盲的,看得见的,各种各样的女人。比我大的,比我小的。做服务生的,卖菜的,都有。我并不认为别人配不上我。作为盲人,其实是我配不上人家。问题是,我越来越笃定,我还是想找一个男人。这话,没法跟老娘说。 催得急了,我就假装生气——我还真没有生气的权利,跟老娘说,还想潇洒几年,不愿意就背负起家庭的负担。老娘气急败坏,骂道:“你那床单上面,乱七八糟的,不找个女人,怕你憋出病来。你要喜欢谁,也明说啊!你们店里的?” 我被臊得脸更加地红了。老天,每次我都还注意了的,怎么还留下了罪证?臊得我,跑到阳台上拼命地跑跑步机,直到老娘无可奈何地蔫蔫地离开。 晴娃娃的故事连播,对我的帮助并不大。她的故事里,并没有我这样的人出现。盲人,打工仔,同志,看上去脾气甚好,实际上名堂蛮多的男人。缺乏安全感,同时又不能给别人以安全感。 我像个鸵鸟,回避现实,只知道苟且活着,偶尔,贪求一点点快乐。 我更加想念新民哥。早就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也不会抱什么奢望。可是跟新民哥在一起,我最觉得舒服,觉得生活有滋有味。相比之下,欧鹏给我带来了激情,却始终,无法让我投以全部的信任。 而他,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计划。不,他有计划,只是,他的计划中,似乎没有我的存在。 阿丽用按摩膏给我按摩脸。她看不得我憔悴的样子。自然,她对我是好的,不过也只是朋友间或是同事间的那种好。她已经有男朋友,某个代理槟榔的家伙,有点钱,虽然算不上事业有成。不过阿丽也很满足。她是外乡人,找了个长沙的小伙子,小伙子家里也有地方给他们住,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3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3 我停下了脚步:“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子?什么叫做原来?欧鹏跟你说什么了?” “他能说什么?不过说到你家里玩过——你别多心哈,两个男人在一起,不会那么八卦的。呃,别这么横眉立目的。真没说什么……” 我进了厕所,拉下拉链,掏出我的玩意儿,开始放水。 “哟嗬,我还在想呢,这么久没有上厕所,你的膀胱够大哈。”糟糕,没关门,那流氓跟着溜达进来了:“尿得挺远,不过,你那鸟,颜色那么嫩,是不是没怎么用过啊?” 我转过身,没好气地说:“你的老鸟用得多,都成黑乌鸦了!” “靠!快转过去!妈的,你干什么?尿我的裤子上了!”詹远帆鬼喊鬼叫的。 “啊哈,对不起哦,我看不见……你也真奇怪,人尿尿,你跟着进来干什么?” “靠,我这不是怕你在里头想不通,割腕自杀呗!你快出去,靠,让老子洗洗!” 我嬉皮笑脸地洗了手,穿好裤子,找着酒瓶,晃到卧室,开窗开风扇,然后斜靠在床上,慢慢地饮酒。 好累。也这么深了,还热。我放下酒瓶子,脱下上衣,拿在手上,起身到衣柜拿了衣服,到厕所,问道:“你洗完了没?我想洗个澡,满身臭汗……你要不要冲个澡?也不早了,要不干脆在这儿蹲一宿?”呃,我有点想要他留下来,跟他胡说八道一下,心就没那么疼了。 那家伙可能有些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行,干脆我那衣服都换一下。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 我噗嗤一笑,把他推出去,指了指衣柜:“自己找。”就进了厕所,脱了衣服,开始洗澡。水温热的,洗着挺舒服,身子,更加感觉疲倦。不过,总的来说,状况,比头几天要好多了。 洗完澡,我也懒得擦干,就挂着空挡,穿着短睡裤出来,往床上一靠,继续喝酒。 “我睡哪儿?”詹远帆洗完后,走到床前,问:“有没有席子?我铺地上好了,要不,嗯,睡阳台上?” 我往边上让了让:“就睡床上吧,这床还够大。” “呃,行。只要你不嫌弃。” 这话有点好笑,什么嫌弃不嫌弃?啊对了,我突然意识到,他是一个gay,我嘛,似乎也可以说是,毕竟刚刚跟一个男人分手。我于是笑道:“这世道,还真是……” 他也笑了起来,在我身边躺下。 我们在沉默中喝着酒,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我开了口:“那什么,说说他的事情吧。” “你们,不是已经,散了吗?别多想了,想多了,特难受。真的,尽量别去想,久而久之,就忘了……呵呵,我可是经验之谈……我经历过的糟心事情可多了,总归就这样,咬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什么东西,不要老想,想不通,就可能做傻事。” 我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别把我当作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我,呃,小时候都还没有觉得什么。看不到,生活是有很多不方便。挺不方便的。经常摔跟头,差点坐煤炉子上,掉下水道,被别的小孩子欺负。虽然很倒霉吧,可是也没有觉得有多凄惨。直到后来,我终于意识到,别人,并不跟我一样看得见。我遇到过的麻烦,很多人都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说,那个,我,跟人不一样。我看不到,可是别人看得到……就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然后痛不欲生哦。” “啊,”詹远帆响亮地打着嗝:“差不多能明白点吧。我高中那会儿,可以考大学的,我成绩还可以,可是最终没去……不是考不上,就是,没去。看着别人都能去,自己去不了,郁闷。” “那也没有我惨吧。你不过是不能读大学,我是看不见,还是不可能,没有指望的那种看不见……颜色是什么,不知道,一辈子,就是个残废,而且,不是我的错……我当时只有怪我老娘,可,她也不是存心,而且,她也很辛苦……” “也许吧。程度不一样,可是同样的痛苦。” “我觉得你在吹牛……你怎么知道你就考得上?我也听说有些人,以为自己很行,其实不行的。” “我去考了!我还,还,还帮人家,那个,作弊来着,那个猪都考上了!” “那可就希奇了!既然有本事,干吗会那样?” “呃,那时候家里特别,特别麻烦……我有两个姐姐,一个读大专,一个读大学,那学费,可不是一千两千,还有生活费……靠,正好我老娘,摔断了腿,老爸,正好开刀,胃溃疡什么的,挺严重,切了半个胃……我就只有先做事,赚钱。可是不甘心,还是去考试。我班一个同学,给了我五千,让我帮他,就那样。我自己考了,主要是帮他,另外,也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当然我自己的卷子是乱写的。不过那家伙水平特别臭……” 我有些懵了:“你胆子还真大!不怕被捉起来?” “那又怎么样?反正不能去,捉起来,也不过就是去不了。捉不到,就赚五千。我老爸,还在医院里等着交医药费呢。” “后来呢,找着工作了?” “哼,能找到什么屁工作!两个老的要我伺候。我两个姐姐,暑假打工,都赚不到学费钱。而且,一开学,老爸老妈就得我一个人看着。什么正常的工作,时间都是死的。我就,那什么,打零工呗。” “那,没有多少钱啊。” “呃,还行,累点,脏点,不过还算有点收入。后来做大了,才好些。” 我无限好奇:“到底是什么工作?怎么都不愿意说?是不是,服务行业?”我神经兮兮地问。 “靠,我这模样,能够做那个么?我倒是想做,可找不着客人!”詹远帆轻轻地笑,那笑声,有点瘆人。“我啊,收破烂。” “啊?”我还真愣住了:“就那,走街串巷:‘收破烂了!收旧报纸酒瓶子啦!旧电视旧冰箱啦’之类的?” “嗯。我老爸老妈都从外地来的,本来就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又没有文化,还超生……就靠着废品店把我们姐弟三养大,还送了两闺女去大学。我一高中毕业生,一没关系,二没后台,所以,只能接过他们的店……也算子承父业了,呵呵。”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收废品的,这一行,十几岁的孩子去做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4 ,又是在城市中成长起来的,恐怕心中相当的不情愿。 “从小就不喜欢让别人知道自己家做这个的。我跟欧鹏住同一个小区。他家是大房子,我家,租的别人的储物间,呃,十几个平米吧,五个人住一起曾经,屋子里两张床,用帘子隔开,里头是老爸老妈,外头是两姐姐,我,睡门口的地上,一个木板铺着。天一亮,木板就被立起来,不然出不了门。我的头朝着门,脚那头,一个马桶……那房子,不指望能有厕所哈。厨房也没有。一木箱子装着那些锅碗瓢盆。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时候,搁小区的垃圾箱那头……所以,其实,我跟欧鹏的关系,可以说是没有关系。我在学校,也没有什么朋友,玩得来的,都是些跟我一样的穷小子。” 我想起了我的家。小时候,虽然穷,也不至于这么窘迫。而且确实,我老娘自己独自承受的东西太多,我,太不懂事。 “后来进了中学,跟欧鹏还是同学。他其实,真的很会做人。成绩好,人缘儿好,乖巧听话,老师眼中的宠儿,同学中的明星。嘿嘿,可是他并不嚣张,也不,嗯,贬低别人以抬高自己。我跟他,还住在同一个小区。我们家多租了一个储物间,姐姐们大了,跟父母同住在一个房间不方便。我呢,有时候在这个屋子住,有时候在那个屋子住。老实告诉你,这男女间的事情,我比谁都知道得早……我还帮姐姐洗过内裤呢,就那个以后的,脏的内裤。” 脏的内裤,我知道。那个以后的,我大约也猜出来了。不是很清楚,可是就是有不舒服的感觉。 “也许因为那样,我才开始,嗯,喜欢男人的吧。女人在我眼中,没有一点神秘感,也没有一点美感……男孩子,就不一样,总觉得又干净又清爽,又大方又开朗。其实男生比女生脏多了,可是很奇怪的……那个,也许因为青春期,对女人了解得过多了吧,反而,没了好奇心。再加上,我们班的女孩子,挺嫌弃我,因为我身上总是有一股怪味道。所以,我都不大跟女生打交道,当然,我也不是小帅哥,尖子生,女生,对我自然毫无兴趣。不过男孩子,好像不大计较这些,尤其是……欧鹏。有一次 ,上体育课,我鞋子坏了,欧鹏就很大方地借鞋子给我穿。我穿完后,他也没有说什么,送给你吧,我家里还有。他拿回去自己穿了,而且一直在穿,没有装模作样。”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詹远帆,怕么不是暗恋欧鹏吧?这语气,怎么这么缠绵悱恻?便问:“那,你们成了好朋友?” “也没。他跟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的人。我吧,有着一种变态的自尊心。高攀不上,就绝对不攀。他,也不过是把我当作普通的同学来看的。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住的那个小区,很多人,看着我们虽然很客气,可是绝对离我们三尺以外……我能够感受到的。有教养的人不会鄙视我们,但是也不会,怎么说,跟我们亲近。小区里的孩子,是不会跟我们一起玩的,偶尔玩到一块儿,家长也会喊他们走。不过欧鹏打球,常常会喊我加入——当他们凑不齐人的时候。” 我的头开始有点晕了。我把酒瓶子放在地上,手枕在颈后,静静地听着。 “所以,我其实算是蛮了解他的。我说他的好话,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或者什么。只是,你喜欢上他,是因为他有吸引你的地方。他甩了你,肯定是他不好,但是也不能抹去他的优点,不然,连喜欢的理由都剔除的话,岂不是只能说明你瞎了眼了?” 我已经气不起来了,翻了个身,嘟喃道:“我就是个瞎子。而且,我不但瞎了眼,还被猪油蒙了心。”然后,渐渐的,有些迷糊,想睡了。 “他……不是我们这种人抓得住的。就算是抓住了,又怎么忍心让他承受……他本用不着承受的东西?”詹远帆还在嘀咕,我却已经沉入了梦乡。 第 24 章 24. 我被尿憋醒,不得不起床,到厕所解决了之后,觉得好像还不够清醒。是哦,我的收音机闹钟还没有响起,那说明,我还可以睡一下。 往床上一躺,却碰到了一个肉体,把我吓了一跳。印象中,我有很久没有跟人一起睡过觉了,自从我读书寄宿之后,每天早晨起来,都是我一个人。那么,我身边的这个,是谁?欧鹏吗?我,怎么会让他留宿?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一只胳膊,没肉的胳膊。欧鹏,是很有肉的。然后是胸膛,肋骨那么明显。不是欧鹏,我可以确定。一根一根的肋骨摸着,我突然意识到,身边这个人,是詹远帆。 头一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在我的脑海中清晰起来。那个倒霉蛋,为了安慰我,不但破财,还被我揍了好几下。后来在这张床上,我们聊着天,就这么睡着了。 我无意识地继续摸着他的肋骨,这边摸摸,那边摸摸,不觉笑出声来。我知道有一种乐器叫做琵琶,我摸过的。詹远帆的肋骨,还真有点儿像琵琶的弦,当然,比那弦还是要粗多了。我于是轻轻地弹起了琵琶。 詹远帆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着他沉稳的呼吸。这下子,我摸到了他的背。他的脊椎,也许因为睡姿的关系,弯曲着。往上,是他的肩胛骨,突兀,有点儿可怜。他的颈子,是比较细的,从那儿,我的手顺着脊椎往下摸,摸到了腰,然后,是裤子的边。 詹远帆轻声地呻吟了一下,又转了过来,然后,那小子说话了:“嗯,你这里睡觉,真不舒服。” 靠,睡了我的床,居然还挑剔。 那家伙坐了起来:“五六点钟,你这房子就亮堂堂了,还得我起来关窗帘,关了窗帘,没风,又得把电扇开大……你不觉得光很刺眼吗?哦,我忘了,你看不见。所以,做瞎子也有好处的。” 我气极反笑,窜起来勒住了他的脖子,手指头摸到了他的眼皮:“那,你要不要试试看?说不定你很享受呢。” 詹远帆忙挣脱:“还是免了!啊啊,放手……啊……嘶,疼死我了。” 我松开手:“怎么啦?” “靠,□撞床沿了……” 我伸手一掏,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大笑:“喂,你饥渴成这样!打架都能硬起来!” 他讪讪地说:“哪有,早晨起来的自然现象。你没有?再说,我就算饥渴,也不会打你的主意。” “啊,为什么?”我好奇。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7 蛮横,算……嗬嗬,我想起一件事。他其实体育并不怎么好。喜欢,但是并不出色。我们玩双杠,你知不知道?就那什么,两个横杠,人在中间,双手撑着,人腾空,前后摆身体,然后从杠子边下来,右杠……他玩这个不错。玩得不错的人,就喜欢显摆,他就那么前后摆,越摆越高,结果,往后的时候,不知怎么,两只手没抓稳,就那么摔了下来,身体整个横着绊到地上……哎哟,那个疼哦,爬起来,发现鼻子都摔破了,出了好多血。” 我和詹远帆沉默了一下,突然同时大笑起来。我愿意听他倒霉的事情。那样,觉得自己就不那么倒霉了。 我们在人行道边上走着,说说笑笑。他牵着我的手,我另一只手拿着手杖试探着。还好。今儿,没有磕磕绊绊。 “那儿是烈士公园,你去过没?” 我摇摇头:“去干什么?小时候,可能很小的时候去过。不过,嗯,后来,老娘没钱,也没时间。再说,也没有人带我。” “我去过。学校搞春游秋游什么的,划船。我不小心,还掉到水里去了。那个臭啊。本来就没有人愿意跟我坐一块,那之后,就更没人搭理我了。” “欧鹏,也没有理你?” “他理了,因为他是班干部……去看看?哦,忘了,你看不到。去感受一下?我也有很多年没有进去了。” 左右无事,那就去呗。 公园里很凉快,微风习习,还有各种虫叫的声音。很吵,可是听着,挺惬意。 “上楼梯啊,很多阶的。上面是烈士塔。我记得读小学和中学的时候,一到清明节就过来献花。还有过来搞卫生,扫地……你,没有来过?” “嗯,出来一趟,很麻烦的。”都是残疾,老师没法子一一照顾。“我老娘,拼命地赚钱供我,也不可能带我出来玩。别人,还真不敢带。出了事情,谁负责啊。” “这里是平台,登高望远,其实也不高,也瞧不了多远。不过这儿的树挺多,郁郁葱葱……那时我们每次出来都要写作文。红花绿草,看着挺舒服……这风,也不错哈。下楼梯,再往前面,就是人工湖了,有船,小木船,鸭子船,晚上不开,不然,我们划船去。” 我沉默着,不说话。 “这儿,坐下,这里就是湖,喏,湖水,不太干净呢。”詹远帆捉住我的手往下,碰到了水。水并不凉,微风轻送,空气中有点腥味。 “这里面有鱼吧?”我问。 “嗯,这里不准钓鱼。不过,有人偷偷钓。怎么,闻到鱼腥味了?”詹远帆笑着问。 “嗯。这水,水面,挺大哈?” “是。可惜这水不是很干净。下次,我带你去水库游泳,很爽的。对了你会游泳吗?” 我笑着说:“会。我会横渡脸盆,竖渡脚盆。” 詹远帆搂着我的肩,哈哈大笑起来。 第 26 章 26. 我一定得去买洗衣机了。 那次詹远帆说到内裤不宜让别人洗之后,我就多了份顾忌。仔细留心,果然,个把星期,我总有一两次在内裤上发现不明东西的时候。那个,我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啦,就是以前,还真没有怎么在意过。 我记得最早,那个梦遗,大约是我还在特殊学校念书的时候的事。呃,那时候的衣裳都是我们自己洗,那个,差不多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知道我那个不是在尿床,是我长大了。说起来,也是新民哥教我的。开始以为自己是尿床,吓得半死。不过好奇怪,尿床,也只尿一点,床单都没有弄脏,只是内裤黏糊糊的。当时还有特别不好的联想。跟尿床相似,可是内容却不同,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快要死了。而且会做古怪的梦,那个梦,真的跟噩梦有得一拼。 后来跟新民哥关系好的时候,我偷偷摸摸地问过他。新民哥笑着摸我的头,然后给我们班上了一堂生理卫生课,我才知道,原来我进入了青春期,原来我做的梦,叫做春梦。 也许因为看不见的关系。我对女人的了解非常有限。他们的声音比较清脆,气息比较柔和香甜。他们的身体,对我来说,差不多是一个谜。新民哥的生理卫生课,也太过含糊,很难给我鲜明的印象。所以有了性冲动的我,当年的梦,着实古怪吓人。后来想了想,也许脑子里出现的是自己的身体,颇有点自攻自受的滋味,所以,不像春梦,倒像是噩梦了。 当然后来梦到的对象,变成了新民哥的轮廓,自己的身体。再然后,学习按摩之后,才逐渐理会到,身体跟身体,原来有那么多的不同。新民哥曾经做过我的试验品,让我在他的身上练手艺,之后,梦到的对象,形象就很鲜明了。我知道那样不好,硬生生地逼着自己不要总是去意淫他。思想强迫的结果,我的春梦,越发变得朦胧、希奇与模糊了。 跟欧鹏好了之后,我开始梦到他……不说了,惨痛,想起来越发惨痛。只是,我的脑海当中,他的印象最为深刻、全面、清晰。 呃,被詹远帆点醒之后,我不好意思把内裤给李姐去洗了。而且,越想,越难为情。一条内裤,自己洗洗,也不费什么力气。于是我又很难得地出了门,买了洗衣皂,每天一早一晚换的两条内裤,我自己动手洗。 谁知道没过几天,李姐在大庭广众之下问我:“阿劲,你让我洗的衣服里面,怎么没有小短裤呢?” 我啊啊了两声,脸红了:“那个,对不起哈,我自己洗,那什么,我没有想到,呃,以前……嘿嘿,以后,那个,我也自己洗,不麻烦你了……” 李姐很奇怪地笑了起来:“阿劲,你脸红什么?有什么好害羞的?我都大得可以做你的妈了。不就是那什么精 液吗?当我没有看过哈?” 我无地自容,拼命地摆手:“李姐,你别说了,就这样哈,没什么的……” 话音未落,周围已经响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声:“哇哈哈,咱们阿劲害羞了,脸红成这样!”“阿劲,你也太单纯了吧?这有什么关系?”“阿劲现在肯定思春得厉害,不然,怎么突然这样了……” 我简直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天哪,居然因为这个,我就出这么大的丑。那些个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也太那什么,没脸没皮了吧。 这一天,我被臊得,这一辈子都没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8 有这样臊过。 所以买个洗衣机吧。这样,这个事情才会云淡风清地过去,否则,还会招致更多的笑话。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我再自己洗内裤的话,同伴们会时不时地拿这事来打趣我;如果我不自己洗,仍然让李姐洗的话,我的内裤,会每日被大家传看的。 只是会有一个不好处理的事情。如果我买了洗衣机,肯定就不用麻烦李姐了,那么每个月给她的清洗费,就不能给她。李姐条件不好,孩子读书,都指着她弄钱呢——她老公,是个废物。一百元虽然不多,对她而言,也算是不小的数目,让她手头能够宽松点。如果给她,为什么,拿什么做理由呢?我倒不是小气,只是这样无缘无故给人家钱,感觉总有点那个。 另外一个麻烦的地方,我得向老娘要钱。我的工资,每个月都交给老娘的,我身上只有几百块钱,因为我不出去嘛,不怎么用钱的。所以那点钱,可以用上一年半载。水电气什么的,都是我老娘给我弄着,还有房屋贷款,物管费,七七八八的,很麻烦,基本上我都交给了老娘。洗衣机总要几千块吧,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 然后还要去采购,安装,可能需要走水管,恐怕要害得老娘忙一阵子了。 这样一想,我才发现,原来,我并没有真正地自立。生活中所有琐碎麻烦的事情,都是我老娘在帮我打理。我吐了吐舌头。看样子,我还真高估自己了。 给老娘打了电话,说我想买洗衣机。老娘觉得很奇怪,亲自跑过来加以盘问,怎么突然想要买洗衣机了呢?其实现在不买比较好吧?结婚的时候,买新的才好呢。到时候都要装修房子的,洗衣机啊,空调啊,电视机啊——如果需要的话,还有其他的家具电器什么的,结婚的时候反正要新的啊! 我的头一下子大了。如果十年八年不结婚,我还就不能买新东西了吗?说实在的,我还真想添一个空调,夏天越来越热。当然今年是用不着了,不过明年,真想要一个。 “但是,现在让李姐洗,不是挺好吗?床单什么大的东西,妈给你洗好了。”老娘还是觉得,结婚,一定要新东西。而我,一定要结婚。而且,不会是遥远的未来。那么,为什么现在要买呢? 我被憋得不行。我突然变得感性了许多,这种事情,晓得要害羞,不能跟老妈讲。 “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老娘突然问道:“你女朋友,要住在你这里?” 我抓耳挠腮,转了半天圈圈,总算找到了个好理由:“娘老子,是这样的,我发现,我没有本事讨老婆。”我掰着手指头跟老娘讲:“你看,洗衣服,找别人帮忙。吃饭,在店里。买东西,我基本上就不怎么去买,都是你或者别人帮我带。银行,我没去过,缴费,我从来就没有做过。这个样子,谁愿意给我做老婆呢?这年头,哪个姑娘不想找一个,啊,出得厅堂,进得厨房,啊,那什么有才有貌有钱又有权的男人呢?我看不见就还算了,如果连起码的家务活都做不了的话,拿什么去勾搭人家女孩子啊?” 老娘的声音里透着怀疑:“阿劲,你想找什么样的女孩子做老婆啊?超女,还是星姐?你不是发烧了烧糊涂了吧?你找个老婆,当然要找一个照顾你的女孩子啊!难道还找个菩萨,回来供着?” “不是。”我汗都出来了,“我就是想试着独立,这样,才有成家立业的资格,你说是不是?这样,你把存折给我,我自己试着,呃,要不然,这老婆,真没办法找。” 老娘恼了,递给我一个存折:“喏,你的,全在这里,我也存了一些钱在里面,全在这里,有三万多。我说,你结婚,我最多还给你两万,你杨伯伯答应给的。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钱,就这么多。你呢,掂量着用。房屋的贷款,我们已经还清了。水电都是用卡,先充值,再用。煤气罐,打电话,人家会送,价格一直在变的。其他的东西,不知道,你再问我。要独立是不是,为找老婆做准备是不是?老娘我给你一个独立自由的空间。搞不好,你就听我的,给我相亲去。” 老娘半真半假地数落我,然后就等着看我的笑话。确实,我已经好几次拒绝去相亲了,老娘为我担心,那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好歹现在,我得咬牙挺一挺。虽说我要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可是现在我没有把欧鹏放下,贸然相亲,更可能会犯下更多的错。 那么,洗衣机到哪里去买?我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洗衣机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呢。也不能喊老娘去。老娘等着我屈服,去相亲,去找一个照顾我的女人,这个,目前,我完全没有这个打算和想法。 对,找詹远帆。他要推托,我就,哼哼,哼哼。我也毫无办法。 靠,真是悲哀。 等詹远帆再次来按摩的时候,我提出了这个,呃,请求。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行,什么时候?” 呃,我还没有想好呢:“首先我要去取钱,然后,呃,看什么时候,上午吧,我不用上班,就用不着请假。还有,呃,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詹远帆笑着说:“我什么时候都有空,除非突然要见客商,或者去工厂联系感情,或者进货,当然,也有可能会要去盯着员工或是查账什么的。这样,我什么时候有空,打电话给你。你拿着钱,或是存折,直接去银行取钱,或是刷卡,那个简单得很。” “可是,上午打电话的话……上午我都在家,这里电话,别人接了还要到上面去找我,会影响他们做事的。我们店,不可能这么周到哈。我家也没有电话。” “手机呢?” “我没有。反正看不见,拿着也没有用。” “怎么会没用?真是的,有很多用处啊。起码重要的电话,可以,呃,存进去,快捷拨号什么的,那功能,很齐全的,还可以听收音机,拍照……哦,拍照,你用不着的哈。” 我送给他一个白眼。又轻声问:“那样,李姐那边……”我把我的顾虑跟詹远帆说了。 詹远帆半天没有说话,然后突然笑道:“这个很简单啊。你请她帮你打扫卫生,钟点工嘛。一个星期一次或者两次。你不是说你房子都是你老娘帮你搞卫生吗?同样给她钱,换个活。你老娘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哈,是个好办法哦!如果要洗被子床单什么的,可以请她帮我晾晒呢,嗯嗯,詹大哥果然有见识。” 詹远帆怪笑一声,一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39 巴掌打在了我的后脑勺。 ++++++++++++++++++++++ 电脑档期问题……几天不能更新了。下周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见。 第 27 章 27. 我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我摸不清方向。手杖无论伸向哪边,都会碰到障碍物。有人大声地喝斥:“往哪边杵啊,瞎了眼睛吗?”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地回应:“他就是个瞎子啊!你还有没有起码的道德良知啊?难道说,你也是个瞎子?” 然后更加热闹,似乎有人打了起来。我很紧张,不知道谁在跟谁打架,也不知道该帮哪一边,只得拼命地叫着,乱七八糟地喊着,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我猛然惊醒,心怦怦乱跳,手摸了一下,原来我正躺在床上。哎呀,做梦了。 恍惚中,门铃在持续地响着。哦,我是被从梦中吵醒的。收音机还没有响,大约还很早。是谁这么早来吵我?不会是老娘,她有钥匙,来得早的话,通常是悄无声息的。新民哥?应该不会吧,除非有急事,不过一般不可能的啊。 我费力地起了床,套上拖鞋,歪歪斜斜地走到门口——没办法,我还没有完全清醒呢。 “谁啊?”我对着对讲机说。 “我。”靠。这回答也太简单了吧? “您哪位?”我打着哈欠,很不耐烦。 “詹远帆。”这下子,我听出声音了,便打开门,又来了个大大的哈欠:“老兄,还早吧?嗯,我还没有睡醒呢。” 我被推开,那家伙进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过了一会儿,那家伙才说:“不早了。九点了。正好今天上午我有空,过来接你去买洗衣机……你喜欢裸睡?” 我拉了拉短裤,有气无力地往厕所走:“随意啊,你。什么裸睡,明明穿了短裤裤……我去蹲一下厕所先。” 可是生物钟不对。太早了,我一点便意都没有,只好随便冲了个澡,就到卧室找衣服穿,随口问道:“今天没有商务活动?”这话,带了点嘲讽。因为那家伙说话,有时候显得牛皮劲很大,好像他是个大老板似的。对,对,他有好几个店子,不过,最多也不过是个小老板,或者到顶,也不过是个中老板而已。口气不要太大哦。 “没有。所以才有空啊。”他的回答,有点儿漫不经心。 我穿上内裤,长裤,衬衣,想了想,脱掉衬衣,换上t恤。买洗衣机,说不定要自己扛货,穿衬衣,显脏。 “靠。”那家伙哼了一声:“干嘛穿件粉红色的衣服啊?他妈的太……风骚了吧?” 我扭了扭屁股:“怎么,有意见吗?”话虽这样说着,我还是把这件又脱了,问道:“我好像有件深灰色的。你帮我瞧瞧,哪件?” 詹远帆走过来,递了件衣服给我。我接过,随手把刚脱下的t恤扔在地上:“谢谢。这件,出去帮我扔了。” “为什么呀?”詹远帆问。 我默了一下,说:“欧鹏送我的,我没有打算留着了。” 詹远帆似乎弯腰把衣服捡了起来,咂吧着嘴说:“没必要扔啊。挺好的一件衣服,你穿着也很好看……衣服并没有犯错吧。别浪费了。” 我挤出笑:“要不,送你得了。” 詹远帆的干笑,比我的还苦涩:“那个算什么?你真不要?那我拿去给别人。有多少人穿不上好衣裳啊……还有要扔的吗?” 我一指柜子的另一个隔间:“那里面,还有一件,淡绿色的羊绒衣,也是他送的。一块拿走吧。”这个东西,我真的很无所谓。因为是他送的,所以才会格外喜欢。现在物是人非,留着干什么呢?虽然我看不见,可是衣服的料子我还是摸得出的。曾经做过傻事,大热天的,抱着他送我的两件衣服睡觉,捂出老子一身痱子。现在,真的完全没有必要了。我知道,那纯属自我折磨。我自己难受,他,可没有一点感觉。当然也许有——但愿有吧——可是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无济于事。 “真的,都不要了?”詹远帆说话有些怀疑:“其实,你穿着都蛮好看的。他,对你,其实也挺上心。” 我转过身,对着詹远帆:“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死心,应该还去找他?” 他赶紧回答:“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就这样,我拿去,嘿嘿,还可以卖些钱。那什么,出去搓一顿,解解气。” 我不需要解气,只要把他忘记就行。不过懒得多说,这么着,就出了门。 一路上,詹远帆问我去哪家店,国美,还是苏宁,或者是通程。我是很无所谓的,这些我都不知道。詹远帆就咕噜着比较店与店的不同,我听着,恍如听天书,就打断他,说他想去哪里都行。“那,去国美吧,那里经常打折搞优惠。或者去通程也可以。我有会员卡。你有吗?那就去通程吧。好像那边也在搞活动。快国庆了,其实哪边都搞活动。” 我被他说得一个头两个大,当他说到不如几个店都去转转比较一下价格时,我终于忍不住了,不耐烦地说:“我,想当然哈,就算价格不同,也不过几十块百把块吧?转来转去,很烦的。不如就去通程。就这样,别啰嗦。娘们一样……”女人们在一起,就说些打折啊,活动啊什么的。我插不上嘴,也毫无兴趣。我从来没有从砍价中得到过什么乐趣,也没有想过那个会有什么好玩的。什么满足感什么的,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找罪受。 詹远帆乐呵呵地说:“你很少买东西吧?其实砍价很好玩的。货比三家,是购物的起码规则啊,并不是说省了钱就很高兴。当然,确实很高兴。可是价钱砍下来,或者买到比较便宜的东西,很有成就感呢。再说,我做生意,赚一点就是一点,积少成多,才能发财啊。” 我嗤之以鼻:“哼,那能够发什么财?不是说会花,才能赚吗?小家子气。” 詹远帆倒是没有生气:“其实,你还是被照顾得很好呢,不怎么经受那些,呃,怎么说呢?还是温室里的小花朵啊,不知道柴米油盐……我发家,还真就是几分钱几分钱这么弄上来的。废报纸的涨跌,也不过几分钱。可是几十斤,几百斤,几千斤,几万斤,钱就多了。如果是十万百万千万斤,啧啧,你算算,能多赚多少钱?还有矿泉水瓶,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0 还有其他的废品……像是个废电脑,价格谈得好,一个就能赚几十上百,如果多了,利润就更加可观了。你呀,其实没有真正吃过什么苦。” 这话我不爱听,便说:“眼睛看不见,不是真的苦吗?” 詹远帆支支吾吾了一下,才说:“那个,当然很痛苦,只是,别的,也可能让你很痛苦啊,甚至会让你觉得,可能比盲眼更加痛苦。比方说,欧鹏。” 我撇了一下嘴:“那个,是很难受,不过,眼睛瞎了,更加难受。” “那我问你。你能得到欧鹏,你能看得见。两个里面,你选哪一个?” 我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要看得见。” 詹远帆沉默了很久才说:“恭喜你,这说明,你陷得还不够深,还能爬起来。所以,还有救。如果你真的选了欧鹏,那就太惨了。你呀,就惨到底了。” 我怎么觉得他的语气中没有带丝毫的同情与赞赏,反而是那种,如释重负?他真的,认真地在为我担心。我心中轻轻地笑了,觉得这个人,并没有很让人讨厌。我歪着头,对着他的方向说:“我听有的故事里面说过一句话,要爱自己,要最爱自己,否则,会很惨的。当你爱别人超过爱自己的时候,你的命运,就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了,而那个,是很靠不住的。只有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跌倒了,才有可能爬起来。” 詹远帆哈哈地大笑:“有道理,真有道理!阿劲,我发现,你经常会说出些很文艺的话。是不是故事听多了?” 我的脸红了。其实,是耽美故事听多了。那些故事,听起来虽然很像是童话,可是真的很好听,而且,经历过再多的磨难,到了最后,总会有一个快乐的结局。我喜欢快乐的结局,那些结局,让我幻想,也许,我也会有一个。 到了商店,我戴上了墨镜,拿出手杖,被詹远帆牵着手往里面走。很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这个,让我想起了我做的梦。所以,我更紧地抓住了詹远帆的手,希望能够很快完成采购任务,早点回家。 詹远帆却不慌不忙,一路上指点:“这些,是电视机,纯平的,比你们家的要高级多了……其实,我比较喜欢液晶的,很薄,不占地方,看着也不错,过来摸摸,是不是没有你们家的那么,呃,庞大?看起来也不刺眼。这些牌子,都是中国货,很便宜,比日本的便宜多了,当然好像没有那么好。不过无所谓,又不是那什么,什么来着,发烧友,用不着那么好的,你说是不是?” 我不好意思打断他,拖他走,虽然,我很不自在。不过渐渐的,我的兴趣上来了。他握住我的手,让我去摸电视机,冰箱,还让我把手伸到开着的冰箱里,并建议我也买个冰箱,被我笑着拒绝了。然后是空调。他让我摸窗式机,柜机。我想,售货员可能非常不耐烦,因为我们只是看看,摸摸,说说价钱,根本就没有要买的意思。詹远帆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个品牌和那个品牌的不同,价格的高低,有时候,也问问售货员价格,假模假样地侃侃价,也和售货员聊天——在我看来,他纯粹在调戏别人。不过,我觉得有趣极了。 突然一股大力撞到我,害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腰骨撞到了什么,疼得我直抽冷气,弯下了腰。詹远帆赶紧扶住了我,大声愤怒地吼道:“你给我站住!不准跑!” 第 28 章 28. 詹远帆松开我的手,跑开了,嘴巴里还咋咋呼呼的:“就说你!你给我站住!这里这么多人,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撞到人,连声对不起也不会说吗?有没有人教你啊?” 一个孩子的声音大叫:“你放开我!你?¥%—%¥#*—……%”一系列的脏话滔滔不绝地灌入我的耳中,令我大感吃惊。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撞了我,詹远帆居然去找他的麻烦!一个孩子,不就算了,没有必要逮着他。那孩子,也还真敢骂,几岁?那脏话比我骂得还溜,气焰这么嚣张。 “你是有爹养没娘教吗?”詹远帆嘴巴里虽然没有吐出脏话,可是这话,更加恶毒。“过来,给叔叔道歉!撞了人,还想溜?” 小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大声地喊爸爸妈妈,然后,一个女人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几乎把我的耳膜震破:“你放开我儿子!你个王八蛋,放开!”我似乎听到了人打人的声音,然后,是詹远帆的痛呼。 我没有想到,噩梦居然成真。我碰到了在梦中遇到的同样的难题。我该怎么办?詹远帆为了帮我跟人起纠纷,我应该站在他一边。可是,对方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我怎么下手?如何下得了手?而且,就算我狠心下手,会不会误伤到詹远帆,或者是无辜路人? 所以我讨厌上街。虽然我身强力壮,可是因为看不见,自然而然就处了下风。我又不是花满楼,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女人也哭叫起来,内容变成了:“放开,你放开我!”那么,詹远帆没有吃亏。 “你这个堂客,还真是疯婆娘,难怪养了这么个没有教养的小畜牲!你儿子撞了人就这么跑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还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崽,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女人继续哭叫:“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个孩子,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是什么人啊!说不定是人贩子,抓了我儿子拐卖!” 詹远帆哈哈大笑:“这样的小孩,谁敢要?长大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祸害!不错,他是小孩子,爱玩爱闹,撞到人,不小心,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连对不起都不会说,就太没有家教了吧!而且那个脏话,靠,连我这个在社会上混的都比不上,你这个做妈的,怎么教的?不怕他长大后变流氓地痞杀人犯吗?” 这话,说得过了,那女人肯定要发火。任谁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小孩也会忍不住气炸了肺的。果然,女人的哭叫声更大了:“老娘养儿子,关你屁事啊,你这个断子绝孙的家伙,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去养啊!你*5#¥*?…………¥%#¥” 我倒,跟这样的女人讲道理,不如对墙壁去讲。周围的人渐渐多了,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我汗。不就买个洗衣机吗?至于吗?成了西洋景了。 我伸出手,喊道:“詹远帆,你在哪里?别吵了,我没有什么。” 詹远帆一把抓住我的手:“你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1 站在这儿别动,这么多人,又撞到了。”那家伙一把撩起我的衣服,顺便还把裤子往下扒拉,露出我的腰:“天哪,撞到什么上面了,青紫一块,还说没什么?瞧你脸都青了,痛死了吧?” 的确很痛,可是我的心更痛。我不要成为围观的对象,也不要他把我衣服撩起来。这样,太糗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提抗议,那女人就叫了起来:“老公,我们在这里,这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们!你快点,打死他们!” 一个男人的粗声粗气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他妈的活腻味了?敢动我老婆孩子!” 詹远帆气呼呼地说:“你老婆孩子是吧?你怎么管老婆孩子的?你屋里崽撞了我的朋友,不道歉就溜走,你老婆,不管崽,反而打我,还说我欺负他们,到底谁活腻了?” 我拿着手杖的手一把搂住詹远帆的腰:“算了,我反正经常撞到东西的,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哼哼。”那个男人冷笑道:“你们两个,别演戏,搂搂抱抱的,恶不恶心?玻璃吧,你们两个玻璃吧?养不出崽,所以在这里嫉妒别人有崽,是不是?” 我悚然一惊,才发现詹远帆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而我,搂住了他的腰。靠,那个男人,是不是玻璃见多了,所以这么敏感?我松开手,准备从詹远帆的手中抽出我的手,却没有得逞。詹远帆把我的手握得紧紧地。 我掉过头刚准备跟詹远帆说话,就听到他尖刻地说:“是又怎么样?养不出崽,哼,养不出这样的崽,那才是好事。我警告你,你说话放尊重些。小孩子不懂事,都是大人没有教好。你不要转移话题。我朋友被撞成这样,”詹远帆又撩我的衣服,“我的脸都被你老婆抓坏了,你说说看,你们到底有没有道理?” 那男人声音更大:“撞了又怎么样?小孩子撞一下,有什么关系?你朋友不是小孩子吧,他不会让开吗?” “我朋友是个瞎子!”詹远帆大声地说,把我的墨镜取了下来:“看不到吗?他是个瞎子!”又指着我手上的手杖,“他看不见!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躲!残疾人,我们不应该照顾他们吗?你的小孩是个瞎子吗?他不是。这是大卖场,人那么多,你不会教你崽注意一点吗?还好我朋友身体好,如果是个老太太老头子,会出人命的,你就没有担心过吗?再说了……” “瞎子怎么样?瞎子就老实呆在家里,干嘛出来到处乱晃?”那个男人愈发不讲道理。 “我操,干不死你!”詹远帆松开我的手,往那男人扑过去。 我反手一把拉住了他,低声吼道:“够了!别说了!人家的崽,人家不担心,你操什么空心?”我汗都出来了。很不喜欢这样被人围观,也不喜欢被称为残疾人,虽然我的确是,虽然我的确需要别人的帮助,可是他这样说出来,很伤我的自尊心,让我无地自容。“走不走?不走,我就先走了。” 保安也过来了,劝架,围观的人,七七八八,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詹远帆大惊小怪的,也有说那一家人没有公德的,还有的,就是说我是个瞎子好可怜的。“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可惜了。”“可不是,要是能够看见,准能当明星。”“哇,这个帅哥,生气的样子也很帅呢。开始看他戴墨镜,我还以为是耍酷,谁知道看不见,真是太可怜了。”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把甩开詹远帆,摸索着就往外走,没走几步,手又被抓住:“急什么,东西还没有买,洗衣机在那边,你去哪里?” 我没好气地说:“不买了。我不喜欢被人围观。还有,我知道我是瞎子,可是拜托你别老是提这个好不好?如果我老是说你尖嘴猴腮一副刻薄样,你喜不喜欢?” 詹远帆的手松了一下,又握紧。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可是我不喜欢这样子。还有,不要再说我是瞎子了。盲人,说我是盲人好不好?其实,你这个人,心是好的,嘴巴却臭得要死,那么讨人厌!” 詹远帆放开了我的手,我却顺着抓住了他的:“比方说刚才,小孩子你别凶他,跟他说,小朋友,小心点,别撞了人,自己也会痛的,是不是?那小孩子还会骂脏话吗?” 詹远帆开始走。我想,可能边上还有人,这样说他,他脸面上下不来的。所以,我也跟着他走,想着,该怎么跟他把我的意思说清楚。 拐了个弯,詹远帆停下来脚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对小孩子太凶了,是不是?可是那个小王八蛋,撞了你,还跑,你有没有看到你自己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哦,我忘了,你是个盲人,盲人,不是瞎子。” 我哭笑不得。这家伙,不高兴了。我便放软了声音:“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不过,好好说不行吗?采取策略,小孩子也会好教一些啊!” “又不是我的崽,我教个屁啊。” “不是这个说法。呐,你到我们那里那么多次,我有没有说你那什么,瘦得像猴?没有吧。我只会说,啊,詹先生,您比较消瘦,如果锻炼一下肌肉,就能成为型男,是不是?讲话好听一点,别人也好接受啊……哦,对了,你好像也是做生意的吧。如果跟人家说,你爱卖就卖,不想卖就算了,那样,你岂不是早就饿死了?” “做生意是不一样的!”詹远帆强词夺理:“如果平时对谁都那么点头哈腰,老子岂不是会累死?活着,不就是图个快活自在吗?跟那种人客套,有什么好处?好多人都是不领情的,很贱的,你凶一点,人家反而怕了你。阿劲,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脾气。” “不是这样。”我有些不耐烦了。干吗要跟他说这些,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是否讨人厌,关我屁事! 第 29 章 29. 詹远帆吭哧吭哧了半天没有说话,我正不耐烦准备走的时候,他又拖住了我的手,开走。不一会儿停了下来,问:“你是要买滚筒的还是一般的,呃,那个洗衣机?要买多大的?什么牌子的?” 我有点儿讪讪,咕噜着:“我也弄不清楚。你觉得呢?” “滚筒的贵一些,据说是不伤衣服。不过,你也没有什么好衣服要放里面洗,用不着。就算是毛衣什么的,就算是有好衣服,一件一件地洗,也不会坏。主要是衣服缠在一起,像羊毛衫什么的,缠在一起容易变形。而且滚筒的洗衣服时间需要比较多,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2 还很响。不如就用一般的吧,稍微大一些,被子床单也可以丢里面洗,就彻底不用麻烦别人了。”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洗衣机上移动着:“喏,这些键其实很容易记的,一般都是这样,按一两次就不用操心了。衣服丢里面,差不多估计一下放多少洗衣粉,按这里,电源,再按启动,就什么都不用管了。最后洗完了,机子会叫,打开盖子,就可以晾晒……嗯,衣服不要弄湿,机子知道放多少水,很方便吧?” 詹远帆的手比较大,跟我的差不多,只是很瘦的他,手比较没肉,手指细长,手上有茧,还不少,一摸就知道干过不少体力活,不像我的,比较平滑。我的手在他的牵引下,一遍又一遍地摸着机子上的键,他呢,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先按什么,后按什么。声音低沉,没有多少精神。 他被我打击到了。 我突然觉得我有些不知好歹。这么耐烦地带我买东西,给我做介绍,带我摸这个摸那个,我居然还不爽,还教训他,还爱理不理,是不是有些过分?其实除了我老娘和新民哥之外,再也没有别人对我这么耐心了。对他们,我懂事之后都非常感恩客气。可是对詹远帆,我却挺霸道挺,呃,怎么说呢?颇有些刁蛮任性。好像,挺对不起他的。只是突然一下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能够打圆场。 我们很快就决定好买哪台洗衣机,售货员给我们开了票,去付款,我从钥匙包中拿出存折,递给了詹远帆。那家伙愣了一下,大声地叹气:“你怎么从来没有买过东西似的?存折,我怎么去付款?没有银行卡吗?借记卡?信用卡?” 我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那就只好先去银行取钱了。用现金……身份证带了没?老天,去看看能不能办一个借记卡,那样在自动取款机上就能够取钱,方便一些。” 我摇摇头:“不行,听说现在自动取款机有很多麻烦,骗子会用什么,呃,堵住出口什么的来骗钱……” 詹远帆一边拖着我往外走,一边哼哼:“你完全用不着担心,骗不倒你的。你只要把密码挡住就好了。人家骗子会在机子旁边贴个通知,要你转账什么的,反正你也看不到,鬼都被骗遍了,也骗不到你。” 我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地跟他到了银行,取钱。借记卡不能办,需要身份证。“那只好下次带你来弄了……取多少钱?” “嗯,要多少钱就取多少呗。我身上只有几百。” “密码是多少?” 我哑口。不知道。存折一向由老娘掌管。 詹远帆很夸张地嘲笑我:“还真是妈妈的乖宝宝。你去问问,你这么大的人,还有谁没有自己的存折没有自己的卡不知道自己的密码?丢不丢人你。怎么办?打电话问你妈?” 我手足无措,慌乱地转着头:“电话机在哪里?有公共电话吗?” 詹远帆很粗鲁地把手机塞到我的手上:“用我的!人家十三四岁的小孩子都有手机。” 我扭了扭,一半不高兴,一半害臊:“不会用。” 詹远帆又把手机夺了过去,说:“号码是多少?”靠,他的语气,多少带了点得意。德性。我撇撇嘴,告诉了他。拨通后,他把电话递给了我。我问老娘密码,又解释是朋友带我去银行取钱到商店买东西,放肆讲了半天,老娘还是不放心,最后我的语气凝重了一些,老娘才半信半疑地告诉我存折的密码,末了,还要我等等,她马上赶过来,以防我被骗。 我哭笑不得,再三向她保证,我这朋友,诚实可靠,耐心细致,不比新民哥差,要她千万放心,而且,千万不要来,否则,我的脸都要丢光了。不,老娘,不是您丢我的脸,是我自己丢自己的脸。还说能够自立呢,连这个事情都做不好。 我坐在椅子上等着,心情特别不好。让詹远帆看笑话了。而且那家伙看笑话,是明目张胆地看。我就算看不到他幸灾乐祸的脸,他也一定要发出幸灾乐祸的笑。 他果然一直都在笑。取钱,去商店,提货,上车,一直到我们坐在饭店里,他都在嘿嘿地傻笑。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的笑声,真是让我不爽。 点完菜,他终于不笑了。也许我的棺材脸终于有了效果,也许,是他已经笑累了。我很严肃地对他说:“其实吧,我觉得,你这个人呢,真的很不错,可是就是,太那个了。首先那个小孩子,没必要对他那么凶啊?何必呢?还有跟别人讲话,没必要那么刻薄。看到人家倒霉,也不用笑得像个白痴吧?”我的话,其实就很刻薄。可是他刚才笑了我那么久,怎么着,我也要出出气。 他摆弄着筷子,闷闷地说:“我好讨厌小孩子。又蠢又势利……我跟你说过我读书的时候吧,小学,中学。他们嫌弃我,说我家又穷又破又脏又臭,说我是多余的,因为超生,是不该生下来的……我知道我心思重,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愤世嫉俗,常常惹得别人不痛快。我改不了,也不想改。当年那种被贬斥被排挤的情形,历历在目,我再怎么努力,再点头哈腰都没有用,总是没有真正的朋友……其实我如果一直住在乡下,或者住在棚户区,跟和我一样境遇的人住在一起就好了,反正都差不多,不会有那种反差。后来收废品,拍马屁,谄媚的笑,总能给我带来收益,钱,几分几毛几块,那都是真的,实实在在能够握在手中的。后来生意做大了,开店子,说好听的话,请客吃饭,那个,都能带来利润。所以,委屈一下自己,没有关系啊。但是一般的人呢?那种感情,友谊,都是假的,经不起考验。” “这个话,说得有点儿,偏激了吧。你跟欧鹏,不是一直是好朋友吗?” 詹远帆点燃了烟,把一根塞在我的手上,我便也吸了起来。 上菜了。他告诉我,这个,是鲍鱼崽,拿着壳,里面的东西都能吃。我试了试,味道普普通通,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倒是里面的蒜茸,太多了一点。还有,似乎是粉丝,那个很不错。 “欧鹏哪,我跟你说过,是超级会做人的那种。不喜欢,他也不会表现出来。我跟他,只不过因为认识太久了,不是朋友,也成了朋友了……不过,对他,我好像说不出那种……咳,总而言之,我跟你不一样。从小到大刺激受得多了,所以,没办法。而且,那种乱七八糟的家伙,看起来就火大。我跟你说,我的前一个男朋友,啊,好了大半年,他才知道我是收破烂的,虽然是个老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3 板,可也还是个收破烂的,那脸色,马上就变了,说让我换个工作,不然,说出去,多难听啊,绊式样,就是丢脸哈。靠,我虽然也有别的店子,不过我是靠收破烂起家的,怎么能够说不做就不做?再说了,嫌弃我工作上不了台面,靠,他一卖窗帘的,能好到哪里去?掰了。其实我挺喜欢他,可是没办法,掰了。” “那,不是很可惜吗?为什么不说,呃,你是做别的生意的?”我吃下第三个鲍鱼崽,漫不经心地问。 “这个是牛排,很嫩,我觉得啊,比金牛角的还要还吃……那是个吃西餐的地方……我干吗要那么说啊?我就是收破烂的啊!工作,不是不分高低贵贱吗?哼哼,实际上还是分了。扫马路的啊,拣破烂的啊,收废品的啊,洗碗的……你不知道,在这个圈子,人啊,都特别的要面子。要长得帅,床上功夫要好,工作要体面,衣着要光鲜……我反正怎么弄都上不了台面,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本来就活该被人笑话。装b,老子本来就装不出来,又何苦去装?” 牛排果然很好吃,我吃得津津有味,冷不防那家伙伸过手,把我的嘴巴擦了一下。我有些不好意思,笑了。 这个人,其实心中有着深深的自卑,跟我类似。其实,我天天把“看不见”挂在嘴上,似乎不介意人家说我是瞎子盲人,只不过是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抹灭的事实。我再好看,再有能耐,总也是个瞎子,装b,也装不出个明眼人。不如坦白老实地说了,免得有误会。那些不待见瞎子,害怕瞎子或者觉得看到瞎子不舒服的人,趁早走开。当然新民哥也教我学会控制自己的眼珠子,嘿嘿,当然,有一点是因为那样比较不吓人。最重要的是,我的职业决定,我必须比较注意仪表,免得让客人不舒服。 我打了个嗝,笑嘻嘻地说:“其实,我很不想跟你比谁的童年少年更痛苦,那个,比赢了,又没得奖励……不过你可想而知,我小时候,也是很孤僻的。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人人都说好看,可是愿意跟我玩的不多,因为我是个累赘。我还记得,邻居家大人教训小孩子,千万别带阿劲出去玩。小孩子玩起来很疯,又不像大人,有责任约束着。带着我出去玩,万一玩得不记得了,把我弄丢了,怎么办?或者没有照顾到,我掉到坑里了,谁负责?我老娘天天打工不落屋,老爹,因为我是个瞎子,离家出走——外头,多好玩,带个瞎儿子,还要打工赚钱,太辛苦了。” 詹远帆轻呼了一声,点燃烟,又递给我。我接住,突然得意起来。这辈子我被人教育的太多了,今天,终于轮到我去教育别人。呵呵,想起来,怎么那么爽? ++++++++++++++++ 这篇文,貌似会很长很长…… 第 30 章 30. 我喝了点啤酒,叭嗒叭嗒嘴巴,继续说:“后来读书,特殊学校,都是些,呃,残疾人……”我顶不喜欢这个词,皱了皱眉头:“我们班,三四十个人,都是盲人,年龄也有些差别,不像一般的学校,我算不大不小的,最大的,比我还大上三四岁,我还记得,那个孩子,男孩,原来是看得见的,后来出了什么事故,盲了。他很暴躁,每天哭天喊地,嚷嚷着要看见要看见。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说看得见是个什么样子。当时我还小,不懂事,会羡慕,可是感受并不深。学盲文,也挺好玩的。后来年龄大了,懂得东西多了,书上的,别人口里面的话,突然真正有了意义。就是那么一下,突然明白了,看不见,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损失,什么都无法弥补的损失……” 那种痛苦,我无法形容出来,而且,老娘的事情,也给了我很大的刺激。 “我那个时候,非常……不乖。”我轻轻地笑:“你想象不到的。不肯吃饭,把碗到处扔,老师批评我,我还把他打了一顿——他也是盲人。如果不是有人拉架,他肯定会受伤的。安静的时候,我可以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就想着,死了算了,虽然对于死,我还没有什么确切的概念。甚至,连厕所都不上,屎啊尿啊,就拉到身上。谁劝都不行。老娘过来,哭着求我,老师和同学抓住我喂我吃东西,我会当面吐出来。我咒骂这个世界,咒骂奶奶和我的父母,咒骂老师……我把桌子砸烂,把床拆了,被子衣服撕碎……” 所以从那所学校离开后,我同所有的同学断绝了关系和来往,因为在那里的大多数时候,我的表现是不好的,古怪的,能够成为笑谈的。尤其是成年后,会觉得很可笑。只是,我不喜欢被嘲笑,哪怕是开玩笑,也让我恼火。 詹远帆的手盖在了我的手上:“你,后来想通了?” “没。哪有那么简单。进了死胡同,要出来就难了。我哥,其实也不是亲哥啦,是,呃,做义工的一个大学生,把我当作了,嘿嘿,扶贫对象。好说歹说,好骂歹骂,完全没有用。可是他一点都不放弃,像苍蝇一样,不停地说啊说啊,什么美国有一个海轮凯勒,中国有一个张海迪……远帆,你应该能够理解,那种心中痛苦更甚于身体痛苦的滋味,就是,怎么绕也绕不出来。” “你说教你控制眼珠子的那个哥,是不是就是这个?” “是啊,他对我,很有耐心。所以,他肯定会是一个好爸爸。能忍得了我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孩子,都能够忍得了呢。还有谁比我更麻烦?” 詹远帆笑了。大约他还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对着他说:“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呃,怎么说呢,想通了吧。其实也不是。是饿得受不了了我想。也许是因为,死,太难。光是饿肚子,这种办法,好难成功哦。老娘天天弄好吃的给我。我不吃,新民哥倒是吃得很高兴,还吧嗒嘴,吃得那么大声。又说麻辣鸡丁如何好吃,红烧肉如何美味。其他的人,也不管我了,在我的房间里大吃大喝,兴高采烈。我发火,可是没力气,连凳子都举不起来……正巧又尿到身上,他们都说好臊,讥笑我,又跑了出去。我就哭了起来。”哭出来,就表明,我已经屈服于现实了。 詹远帆居然咯咯地笑出了声。 我不动声色,继续说:“新民哥就抱住我,也不怕脏,慢慢地跟我说话,他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有的生下来就有钱有势,有的,却贫穷困苦。他说他有一个亲戚,女娃,他表妹,又可爱又漂亮又乖巧,人人都爱。多幸福啊。可是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4 却得了白血病。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呢,因为她爸妈有钱,买了别墅,刚装修好就住了进去,结果建筑材料散发的毒气,害她得了白血病。老天真是不公平。他说,后来去北京看病,移植骨髓。那一天做手术的人都很成功,偏偏他表妹就被细菌感染,完了,救不了了……” 我还记得,新民哥说着说着就哭了,而我的哭声,却渐渐地止住。人,真得很怕比较。当我觉得,那个女孩子比我更惨的时候,自己的境遇,反而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他说他表妹,死的时候,全身浮肿,连脸上的轮廓都看不出来,他说他表妹不让她妈妈探病,因为她妈妈看到她那个样子,会心痛死的,虽然,她已经心痛到死了一半了。他说表妹过世后,她爸妈都不再要孩子,受不了了,相依为命吧,等到死了,还是一家人。 “其实就是这样呢,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也不可能公平。怎么办呢?不平衡,弄得别人不开心,自己也不开心。所谓讲文明懂礼貌,就是要尽可能地让自己开心。新民哥说,比方说眼睛瞎了,哭闹能够让自己复明的话,大家伙陪着你一起哭,一起砸东西。如果骂你娘,能够让你快活的话,那就骂。可是快活了吗?不可能吧?有时候可以一时痛快啊,事过之后呢?更痛苦。比方说你老娘,如果她的眼珠子挖下来可以让你看得见的话,你说她会不会挖下来?她会的,我知道。所以,我默了,顿悟了。”我哈哈干笑了两声,揉了揉鼻子。呃,从来没有教育过人,所以,信马由缰,话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詹云帆没说话,只是吃东西。我说着说着,也觉得口渴,还无聊,不想再说了。可是开了头,没有效果,那该多白费劲啊。于是我继续说:“喂,其实我觉得有点奇怪。别说我八卦哈,别人我也懒得问。你们家,你两个姐姐,你是满崽,按道理讲哈,你应该是最受宠爱的呀。可是为什么,感觉,你,那个……其实穷人家的孩子,老爹老娘要宠着,按说,不会那么……当然物质条件有限,可是,两个姐姐诶!他们应该会很细心吧!” “切!”詹远帆总算是说话了:“别说了,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后来,慢慢的,才明白为什么……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家,原来在乡下,种田的,正宗种田过日子的,所以本身就没有多少钱。生了两个姐姐后呢,我爸妈,决定继续生,一定要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养儿防老。你知道,那农村小地方,人就是那么想的。” “我知道一点!”我举起胳膊:“我知道有个人,嘿嘿,他们家,六个小孩,五个女的,最小的是儿子……不过我听说,那个儿子,被宝贝成,简直成了贾宝玉了!” “哼哼,”詹远帆皮笑肉不笑:“我们家,可不大一样。那什么,怀上我的时候,村里知道了,要我妈打胎,超生嘛,结果我妈呢,就跟着我爸跑了,两女孩,扔给了爷爷,当时我爷爷还在,奶奶不在了。他们就成了超生游击队,到了这儿,老爸打零工,老妈,捡垃圾,就是那街上,翻垃圾箱的那种。我妈怀着我,反应大,快生了的时候,还吃不下东西,所以理所当然的,我生下来,跟个瘦猴子似的,不过好歹还有鸡 巴,可算称了他们的心意了。” 我只好干笑两声。 “可是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老生病。本来就没钱,连住的地方都够呛,他们就住在放破烂的地方。很操心呢。好不容易生了个男孩,如果死了,梦想不是就破灭了?为了带我,他们把我两个姐姐也带来了。他们就去收废品,我呢,就我姐姐带。我老妈总说我姐姐对我怎么好,小时候的事情,我反正也不怎么记得。不过,他们确实帮了爸妈的忙……我大了一点后,两个姐姐也读书了,我就成了个野孩子,跟在爸妈屁股后面……现在我看到地上有矿泉水瓶子,都会不由自主地弯腰去捡,成习惯了,很难改。”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不是吧,你现在都是大老板了,还捡矿泉水瓶子?” “怎么,不行吗?习惯成自然吧。所以人人都说我小气,抠死了。” 有点儿难以想象。我觉得那家伙挺大方的啊,都好几次请我吃夜宵了。我莫名其妙地对他发脾气,他也显得挺大度的嘛。 “我大姐很乖巧漂亮,不大做声,很能帮老妈的忙。二姐嘴巴甜得不得了,会哄人,会撒娇。而我呢,瘦小,小不点,嘴巴又笨,脾气又大,很别扭……我也知道我很别扭。我大姐,发育的晚,我们家,又不懂那什么家教之类的。告诉你哦,有些人,像我们家,跟那种,呃,读过书的比不得,老妈都没有注意到,大姐已经,呃,你明白?大姐吓死了……还得我安慰她……她都不敢跟爸妈说,带那个的裤子,都不敢洗,说自己要死了什么的,过了几个月,我老妈才知道。过了一两年,我二姐,碰到了同样的事情。你说好笑不好笑,这种事,他们姐妹俩不说,跟我这个做弟弟地说。爸妈疼两个姐姐一些,至于我,后来身体好了,也就不管了,说起来,养我也就是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吧?” 匪夷所思。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神经兮兮地靠近他,问:“那,他们知不知道你是个,嘿嘿,gay?那样,你怎么完成詹家的任务呢?还是会讨老婆生小孩吗?” “怎么可能?反正我是不会的。我估计吧,我是没有办法掰直了,倒不是因为讨厌女人什么的,是习惯了,我也觉得这样挺好,虽然找伴不大容易。不过,这世界上,又有什么是容易的呢?就算是堕落,也不容易哈。” “那岂不是,你爸妈要好失望?” “哈,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失望是吧,慢慢地就适应了。” 我歪着头,想了想。到时候他出柜,恐怕也会掀起惊涛骇浪呢。 吃完饭,我们一起到了我的家。我跟老板娘请假,说下午人家要送洗衣机,要安装,我得在家等着。被老板娘一口否决了:“下午,你有三个预约的客人,怎么办?不如打电话,让人家晚上送货吧?” 我犹豫了一下,恐怕也只能这样了。谁知旁边的詹远帆说:“你把钥匙给我吧,我帮你看着。要走线,走水管,反正你也看不见,帮不上忙。”不等我回答,他就拿起手机打电话,口气极大地说:“下午我还有事。公司里你们盯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就先处理了。明天我准时去。” 我有些目瞪口呆。这家伙,帮我的忙帮大发了。人情啊,岂不是越欠越大?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5 “这样,弄完后我再来找你。你请我吃晚饭。然后,请我吃夜宵。怎么样,身上钱够不够?不够,就去取一些。” 我踢了他一脚:“一个大老板,也好意思要我这个打工仔请客?不如这样吧,晚上,我奉送一个精油推拿。” ++++++++++++++++++++++++ 家里好多人,都没有独处的时候,郁闷。 第 31 章 31. 我摸着洗衣机光滑的表面,有点儿开心。这个东西是我买的,完全属于我,由我使用,这表明,我离自立又进了一步。 我耸了耸肩,撇了撇嘴。其实,花钱让别人给我洗衣服跟花钱买洗衣机自己洗衣服区别不大。不过是多了个麻烦,同时,也多了些隐私。 我摸着面板上的突起,这个,是电源,那个,是启动,还有模式,水量等等。希望我没有记错。不过确实很简单。我摸着进水的管道,还有下面出水的地方。詹远帆把洗衣机装在厕所外靠墙的地方,门槛下面弄了个洞,那样,洗完衣服的水就能直接流入厕所。只是,我得记住这里多了个东西,否则,会撞得我七荤八素的。 嗯,好吧,那个事情不可能发生,最多是轻轻地撞一下。作为一个盲人,记心是很重要的,什么地方有障碍物,什么地方没有,那样才能自如地移动。当然还必须有好习惯,东西不能乱放,不然会找不到。不仅仅自己要给自己留一个安全通道,别人也必须如此。我在店里面,是不用手杖的,因为店里不止我一个盲人,确切地说,有四个盲人按摩师。我的同事们都知道,无论是工作用的工具还是凳子椅子,都要摆放在规定的地方。不然,我们四个,就没法工作了。 洗衣机回来,我才发现,我没有洗衣粉。那么,明天再去买吧。 睡觉之前,我又爬了起来,把洗衣机细细地摸了一遍。好吧,我不是一点儿开心,我是很开心。 第二天上午,老娘来了。我醒来时,她正在厨房里做饭。我笑嘻嘻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换来了连珠炮般的盘问。洗衣机多少钱?保修多少年?在哪里买的?谁来帮你装的?还有,你的存折呢,我来看看还有多少钱? 我耐着性子一样一样说清楚,妈妈才放下了心:“你那个朋友,詹远帆,真的没问题吗?他是不是像新民一样,觉得你可怜,所以照顾你?” 我的笑容收起来。这个话,听上去有点刺耳。新民哥是觉得我可怜才对我这么好吗?我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哦,他做义工,所以我们认识。他为什么做义工呢?帮助残疾人。为什么帮助残疾人?因为残疾人很可怜。 那个时候,我应该不只是可怜,而是可恶又可憎。他为什么会那么耐心地帮助我?因为我需要帮助。那么,其实还是可怜我。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原因呢?因为我可爱?那是无稽之谈。虽然我长得好看——人人都这么说——可是我并不可爱,起码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可爱。他是出于同情和怜悯才对我这么好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帮助别人,总归是因为别人需要帮助。也许他因此能够得到满足感,知道自己很了不起,能够影响到一个无药可就的孩子,让他成为不错的人。那又怎么样呢?我从中得到了好处,莫大的好处。我是个有用的人,现在。而且,我基本上是一个快乐的人。就算遭遇到挫折,也不会想不开,会振作起来,成为让老娘放心开心的好儿子。 起码我觉得,我比詹远帆快乐。那家伙,虽然是个健康的人,可是相处的几次,都让我觉得,他并不怎么快乐。跟我在一起,他似乎还开心些。 他帮助我,是不是也因为同情呢?也许吧。嗯,不是也许,是有很大的可能。当然,可能还因为同病相怜,或者因为,他跟我在一起,可以说很多的话。他虽然是生意人,可是感觉很孤僻,很……怎么说呢,照他自己的话,心思重。 我于是对老娘点了点头:“他是我的一个客人呢,跟新民哥一样,心肠好,乐于助人。”我寒了一下,也许并非如此。不过无所谓。跟他在一起,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我们一定要请他吃饭。阿劲,这个社会上,这么帮助人的人可不多了。我也希望你有个真正的好朋友。你的同事都很不错,不过,我知道,算不上你的好朋友吧?” 我咯咯地笑了:“行,什么时候,约在一起。还有新民哥,他老婆怎么样了?肚子看得出来了吧?” 老娘拍拍我的肩,又去做饭:“我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上次看到他们两口子,还是在你这里呢。人家工作忙,老婆又要生小孩,不能常来看你,所以,你有了新朋友,真是太好了。对了,那个詹远帆,看得见吧。” 这个,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他,有没有要给你介绍女朋友?他一定认识很多人。让他给你介绍一个吧?” 啊,我的头痛了起来,忙说:“他有这么说过。不过老娘,别急,真的,我还没有二十五呢,急什么?老娘,我答应你,有好的人选,我一定紧抓不放。哦,对了,如果有空,带我去银行吧,办一个借记卡,那样,我可以自己去取钱,好些零碎东西,就用不着麻烦别人了。不然,别人也会不耐烦的,是不是?” 老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老娘告诉我,说奶奶身体不大好。问我有没有时间去看看。我皱起了眉头。成年之后,奶奶不晓得怎么搞的,突然又恢复了跟我们娘儿俩的关系。不过我想,她可能觉得,我基本上不算是个负担,认认我这个孙子也没有关系,但是我老娘,她的儿媳妇,她还是不能谅解。我老娘性格多好啊,还帮奶奶辩解,说她年老体弱,没有办法养我,加上我的伯伯他们……唉,不说了。反正,怎么生气,奶奶,总是我的亲奶奶,更何况她年纪大,偶尔去看看她,也算给她安慰。再而且,我总还是她抱大的。 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其实吧,我对她,还真没有太大的怨恨——那时候,我光顾着怨恨我老娘去了。我老爹,对我而言,跟死了差不多。我不恨他,也不想念他。那些个亲戚,啊,真的就是陌生人。只是为了让老娘高兴,碰头,也无所谓。 奶奶那时候,哭得不得了,我很有礼貌地没有表示不耐烦。这个世界上,我的亲人,就只有老娘一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6 个。嗯,新民哥也算是一个吧。 过了两天,客人不多的时候,我又请了假,跟老娘一起,买了东西去医院探望奶奶。事实上,是让她看我,我反正是看不见她的。我彬彬有礼地回答了她和其他费家人的询问,不冷淡,可是也不怎么热情。我热情不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从医院出来了,然后去了新民哥家,我们约好了在他们家吃饭。 新民哥的家很小,当然比我的房子大,两室一厅。可是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住,而新民哥家里,有四个人。新民哥跟他老婆,还有他的岳父岳母,他们,是来照顾孕妇的。 新民哥的老婆,我喊嫂子的,变得格外多话。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孕期反应,说着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说着漂亮的婴儿服,还特别拿出来让我摸。软软的小小的衣服,简直就像给玩偶穿的。我吃惊地问老娘:“小孩子生出来,就这么点点大吗?” 老娘也变得格外亢奋:“可不是,你生下来的时候,跟个猫咪差不多,那么小,那么软,连头都抬不起来,你老爹抱着,吓死了!”老娘突然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那个时候,你呀,吃了睡,睡了吃,还有屎尿不停,尿片子挂了一条街,嗬嗬!” 我尴尬起来,掉头去找新民哥。新民哥呵呵地笑着,拉着我进了他的卧室。 “抱歉啊,好久没有去看你。累死了,她现在很娇气,不过也难怪,反应那么大,吃不了多少,吐起来却厉害,我都怕死了,还好现在稳定,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老丈人在这里,我还要特别费心,不然,他们会觉得我对他们的女儿不好呢。” 我吐了吐舌头:“这么麻烦?” “可不是。养小孩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做b超,看着小孩子在妈妈的肚子里,那个感觉,太奇妙了……虽然我本人就是医生,在学校里,呃,就学过妇产科,不过,自己的孩子……”新民哥显得无限感慨。 我自然不懂这种感觉,可是也为他感到高兴。 “对了,你妈打电话说,你有了个新朋友,还买了个洗衣机?感觉怎么样?” 我假笑了一下:“还不错。对了,今天买东西,都是我买的呢,老娘只是在旁边看着。出了商店的门,她惊叹不已。我想,”我压低嗓门说:“她哭了。” 新民哥握住了我的手:“我真为你感到骄傲。”他轻轻地笑着说:“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在学校里……阿劲,其实,你带给我许多,呃,我从别人那里得不到的快乐,你也教了我许多东西。认识你之后,我觉得我变了很多。责任感,还有,乐观向上的态度。你知道,医院里面,也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看不惯的事情,令我嫉妒或者伤心的事情……很多。可是,想到你,我就觉得,我一定要做好,否则,阿劲会笑话我的,因为我跟你讲了那么多大道理。真的要现在我才知道,讲道理是多么简单的事,而做到,有多么难。” 我有些害羞,低下了头。 第 32 章 32. 我和韩叔给两名女客做全身的穴道按摩。两堂客们,嘴巴叽叽喳喳说个没停,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你的老公啊,我的儿子啊,还有工作什么的。 这样的女性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好奇,并非因为他们是女的,而是因为他们的生活哲学和态度。有趣,有趣极了。两个人都是大学老师。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听出来。都是大学毕业,研究生毕业,然后在大学里教书。似乎都是博学的人,因为他们海阔天空,无所不聊。国内的,国外的,古代的,未来的。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可是表现出来的友谊异乎寻常。一个好象糊里糊涂,得过且过;一个精明强干,追求完美。一个不愿意辛苦不愿意忙,虽然口口声声什么苦都能够吃;一个不愿意睡觉不愿意休闲,就算是玩电游打牌旁边还要放着一本书。一个老公霸道独裁,一个老公懒惰无聊。一个孩子敏感听话,一个孩子惫懒皮厚。他们有时很激烈地抨击着他们的老板,有时安慰对方说对方的老公还算不错,算不上渣滓……滔滔不绝,连绵不断,说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我被他们说得头有些晕,离开房间时,我不由得觉得,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真的,有时候某人都说得哽咽了,不到两秒,却又兴高采烈地说起她刚买的衣服。 “女人,真是多嘴的……”韩叔一边洗手,一边叹气:“我家那个,也是说来说去没完没了。” 我笑了笑,刚准备回答,就听到外头阿丽的声音:“哟,詹先生,您这个皮肤好很多啊,看样子那种牌子的很适合您哦。不过可以换一种补水的了,啧啧,显得年轻了很多……阿劲,詹先生等了十几分钟了。刚才我看了一下,詹先生可以换一种,不过,”阿丽压低声音在我的耳边说:“他不肯用美白,也不肯用换肤。”又放大了声音:“用基础护理的或补水的吧,也便宜些,而且秋天来了……呃,詹先生,您那张卡只剩下两次了,要不要充值呢?我们现在有优惠呢。” 詹远帆苦笑了一声:“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有一张卡,朋友转送的,可以用吗?” 阿丽告诉他,当然可以,完全没有问题。我却有些不高兴。所谓朋友转送的,当然指的就是欧鹏啦。虽然我现在并没有痛彻心扉的感觉,毕竟还是有些别扭。 詹远帆趴下,我弄了热水把毛巾弄湿,先帮他把背部擦拭干净,然后让他翻过身,擦拭前胸,然后是腿。狠狠地揉搓了一番后,我恶狠狠地说:“那家伙给你的卡,你不准用,要不然,不给你做了。” 詹远帆也许愣了一下,才说:“不要跟钱过不去嘛。你们都是按件计酬的,是吧?不用,岂不是你少了收入,你们老板占了便宜?” “那,你把卡卖给别人。”我气鼓鼓地说。 “你有毛病吧?”詹远帆不以为然,“我卖给谁去?除非是送人。可是做礼品的话,这卡上的钱也用过一些了,拿不出手……喂,你还在计较那些?” “不行吗?”我知道这很幼稚,所以红了脸,却不肯承认:“送给朋友啊,请朋友一起来,正好,也帮我们拉客人。” “切,我才懒得搞这些呢。朋友,我的朋友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这么奢侈的享受,如果上瘾了,以后怎么办?我继续出钱?他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7 们,宁可我陪着打麻将打牌,或者泡吧。这么健康的生活方式,他们根本就没有,我也没有打算培养……我说,别想太多了,想太多,就没劲。喂,哪天轮休?换季了,买衣服去。我有家店,卖男装的,哪天一起去看看。我说,老是我照顾你的生意,你也该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哈。” 我皱了皱眉头:“基本上没有轮休呢,我请假,老板一般都让。我懒得去买衣服。反正我也看不见,买衣服这事,都是我老娘包了……再说,你的品位未必好,你帮我,嘿嘿,还真信不过。” 詹远帆唧唧咕咕地笑了:“反正你也看不见……那确实,嗯,我也确实不太会选衣服。不过,可以让别人帮你看啊,有店员,有经理。我那店开了没多久,两三个月,生意不怎么样,喂,别撇嘴,我可不是特地为了赚你的钱,只是,嗯,其实你做个模特也不错哈,长得够漂亮的,就是两眼无神……啊啊啊,轻一点,疼死我了!” 我的手在他的肩胛骨那边推着,下手稍微重了点。个王八羔子臭皮蛋,老子不发威,他还真把我当嫩豆腐了! 不过对于外出,我还是很有兴趣的。而且跟詹远帆出去的几次,呃,虽然出过不少丑,成为围观的对象,但是总的来说,他还是很照顾我的。相比从中得到的乐趣,那些不快,可以忽略不计,那么,就去吧。 我的点头,似乎让詹远帆很高兴,他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那个店子了。在解放路,门面不错,店名,就是他的名字,什么远帆男装。这个名字,听起来着实不错。老板是他,经理,是他的一个亲戚,他姑姑的儿子。那小子高中都没有读完就出去打工,在广东那边,厂子里做工人,太辛苦了,以至于他做不下去,打电话给他老妈哭诉。詹远帆的姑姑心疼儿子,知道自己的老兄在长沙混得还可以,就央求老兄让他儿子到他这里来打工。詹远帆的父亲,也许因为心肠软,也许因为好面子,当然,也许还因为詹远帆的爷爷是他姑姑照顾的,直到送终,所以干净利落的答应了。 “切,他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哼,什么尽管来,我包了,他能够包什么?公司是我的,又不是他的,他说进人就进人啊?都是些亲戚,我怎么管理?” 詹远帆的肩胛骨比以前要圆润。当然不是胖,只是相对于以前的皮包骨头来说,肉多了一些,起码没有那么硌手,按摩起来,他也不会那么疼了。同肉一起长起来的,还有他的牛皮,哇哇的,还真把自己当董事长了。我撇撇嘴说:“亲戚做,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比外人靠得住些吧?” “哟!”詹远帆怪叫一声:“你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亲戚就靠得住?你连你老爸也靠不住呢,更别说别人了!” 我的手指,顺着他的脊椎往下推。詹远帆惨叫起来。我故意的,故意放大力气。这个人,总是不吸取教训,总是戳别人的痛处,分明是找打。 “救命啊,阿劲,轻点儿!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啊!我的妈呀!这么狠做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啊!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跟你讲老实话,我最讨厌跟人家合作做生意了,以前就被人坑过。而更讨厌的是,跟亲戚合伙做生意,怎么算账?如果被亲戚坑了,连找理的地方都没有,更不可能打官司。总不能把亲戚送去吃牢饭吧?” “那怎么办?不同意?”我放轻了力度,又弄了点精油,继续推背。他的背,也稍微长了些肉了。 “那有什么办法?老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只差流着眼泪哀求我了。不给姑姑面子,也得给老爸面子啊。再加上老妈在旁边帮腔。他们离开家乡到长沙后,基本上就是姑姑和伯伯他们照顾爷爷,他们,也是问心有愧……我就安排他在废品收购公司做啰。做了不到一年,我姑姑姑父亲自到了长沙。你猜他们来做什么?” “感谢你?”我让詹远帆躺着,按摩胸腹。 “切,你死活都想不到。他们要是像你一样懂得感恩就好了。呃,有点痛。” 我听乱七八糟的广播,有一个节目提到,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虐待狂,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一种人叫做受虐狂。我估计,詹远帆就是一受虐狂。他不可能不知道别人讨厌听什么话——毕竟在社会上打滚这么多年,又做生意,白手起家,如果这点子人情世故都不懂的话,不可能混到现在。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我听到不中听的话会下手毒辣。可是,他就是照说不误,刚刚才痛过,皮又痒痒了。 “他们来,是兴师问罪的。因为我安排她屋里崽做分类过磅的工作。他们说,这样下去,他屋里崽是会没有前途的。他们认为,我是故意让他屋里崽做卑贱低下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我姑父很厉害。他指着我老爸的鼻子,说爷爷过世前如何难伺候,说老爸出来那么多年,都没有拿钱回去孝敬爷爷,更不用说在他膝前尽孝了。如今他们有点事情求我们,我们居然摆架子,把他屋里崽当农民工搞。我插了句嘴,说他不就是农民工吗?结果我姑姑放声大哭。” 我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不知好歹的人太多了,便同情地说:“那可就难办了,了不得难啊。” “可不是?”詹远帆大受鼓舞:“照我的脾气,一脚踹出去!我没考大学,就是因为没钱。我做公司,也是从穿街过巷收废品做起的,他那些话,不是把我,我们家都全盘否定了吗?可是没办法啊,我老爸性子弱,老妈胆子小,他们求我,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扫地出门吧?” 我冷笑了一声:“把他们扫地出门?是把你扫地出门吧?这么说话,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 詹远帆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告诉你,他们住的房子,公司,店子,全部都是我的名下,全部都是我买的。” “不是吧?”我咂舌。“就算都是你赚的钱,给你老爸老妈买套房子也是应该的呀!你也太……不孝了!”我没有权力说这样的话,可是真的忍不住要说。 “你不明白的。”詹远帆长长地叹了口气:“给了他们,迟早会变成别人的,我两个姐姐,还有七里八里的亲戚,个个都如狼似虎,盯着我口袋里的钱呢!” ++++++++++++++++++++++++++++ 决定还是先更完这篇再搞《债》,杨涛和朱琨根本就不在我的脑子里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居然又换了版式,我都摸不清了,差点上不来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8 第 33 章 33. 我站在马路旁,一手玩着手机,一手拿着手杖,无聊地等着詹远帆来接我。 手机是詹远帆卖给我的,他淘汰下来用不着,50元卖给了我。同事们都说这是个簸箩货,也就值这么多钱,还有人大惊小怪地说,怎么搞的,连摄像头都没有,功能太少了。我很委婉地说,就算有了摄像头,我也用不着。功能少很好啊,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我拿了一百五十元给詹远帆,因为他还帮我办了张神州行,100的面值。他还说我电话不多,其他的,有月租费,划不来。他帮我储存了电话,他的,我老娘的,新民哥的,亲情号码,每分钟只要一毛八,便宜得要死,我没事可以多打电话。 我多少有点儿兴奋,键盘很好记,几个功能我也学会了。滑盖的,很好玩,没事,我就推上去拉下来,好像个小玩具。我还打了电话给老娘和新民哥,把我的新号码给他们。不过我也说了,如果是打电话给我的话,还是先打到店里吧,我不在,再打我手机。因为接电话,店里的座机不要钱,我的手机,可是要钱的。 跟老板排了班,又跟詹远帆约好了时间,我就提早十分钟出了门,站在路口,等着那个家伙。 我靠着电线杆,有点儿无聊,不由得又想起他说的那个店和店里的那个所谓的经理。拗不过姑父姑姑的轮番轰炸和老爸老妈的哀求攻势,詹远帆一咬牙,打了个店子,让他那位堂弟做经理卖服装,门面执照装修什么的,都是他一手操办,全部弄好了,再弄了比启动资金,跟他堂弟说:“你做吧,进货,进人,卖货,都归你管,不过,账目要做好,我会查的,还有,每个月交给我一定数目的钱,开始几个月少一些,然后逐月累积,等我的投资收回来之后,再讨论利润分成的问题。”我咂舌,问,那门面租金以及经理和店员的工资怎么算?詹远帆笑呵呵地说,那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他只管投资和收益。 “可是,万一亏本了怎么办?” “啊,那就是他的问题了。我给了他机会,做不好,就不怪我了,是不是?要么老老实实还当打工仔,要不,滚回老家去,或者另谋出路。” 我估计,詹远帆的脸上带着狡诈的笑。 “但是,亏本了,是亏的你的钱啊?”我挠挠头:“说不定还不是一星半点呢。” “做生意,总归有赢有亏。如果他赚了钱,那是最好,店子交给他打理,我坐在家里收钱,岂不是很好?赚得多,他就拿得多。亲戚,我也不想太剥削他。收了本钱,再加上净收益,然后呢,每个月查一次账,这种投资,比股票保险多了。如果亏了,就再找人打理。这年头,还怕招不到人?实在不行,把店面转让。现在门面的转让费年年在涨。我跟你说,对于我而言,稳赚不赔的,只是赚多少而已。解放路,那儿的门面,供不应求啊。” 奸商。不过这个奸商,也不算完全没有人情味。他给了他亲戚机会,如果抓不住,一脚踢开,这样,就不算太绝情了。 我轻轻地笑。那个家伙,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还是很给人机会的。 有车子在我旁边停下,詹远帆喊道:“快点上来……能自己上来吗?” 我把手机放好,手杖打开,摸索着下了人行道,摸到车子,找到前门,打开,坐了进去。 詹远帆笑嘻嘻地说:“钱带了没有?没带也没关系,店子里可以刷卡。” 我点点头。老娘基本上还是有点不放心,帮我办的借记卡,里面只有不到五千,其他的,存了定期交给我收藏着。反正我也不怎么要花钱,那些钱,加上每个月的工资,应该足够我用了。我问:“五千,够不够?卡上面就只有这么多。”对于衣服的价格,我所知甚少,基本上是听同事说的。便宜的,几十买得到,贵的,几千不算数。我想,詹远帆开的打发亲戚的店子,衣服应该不会很贵。我的同事也说,他的衣服,一般般,差不多几百一件的t恤,不算便宜,也不算太贵。 詹远帆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足够了,春夏秋冬的衣服都买齐,这么多钱也够了。我想,你大概对名牌没有很大的兴趣吧。我一般穿便宜的衣服。那种动不动就几千的衣服,不是穿不起,是穿起来心疼……偶尔去比较高档的场合,才会穿,也不过一两套而已。” 我略微放下了心。我是不会还价的。购物都很少,更不用说还价了。我怕跟人争执,当然,也因为我不识货。 “你跟你堂弟说了我们要去吗?呃,会不会打折,便宜一点?我是不会还价的。不过,买了之后拿回去,如果我同事说不划算,我可要跟你算账。”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呵呵,他不知道。放心,折扣是有得打的。一般我开店,每个星期都会去转转,看看,提供意见,或者是监督一下。我帮我二姐开了小超市,我都会去看的。不过这家店,我没有进去过,只是经常从外面经过,打量一下。” “是不是怕你姑姑说你不放心?”我问。有些人,比较,怎么说呢,名堂多,他自己怎么样都行,别人,还非得相信他不可。我估计,他姑姑家,觉得自己儿子被小看了,又觉得詹远帆心存施舍图回报的意思,所以,会分外敏感。 詹远帆哈哈大笑:“才不是呢,我自己的店子,好好监督,理所应当。我在给他充分的权利和自由,看他到底能够搞得出什么名堂。以为自己了不起,哼哼,我还偏要让他摔个大跟头!就算是我亏了钱,也没有关系,出出心中的恶气。” 我哑然失笑:“你也太……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没有看到,他们对我爸妈那副模样。哼,当然,我也知道他们为了儿子是迫不得已。我堂弟来长沙之前,我们两家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主要是他们的儿子我的堂弟,好高骛远,自以为是,不受点儿教训,以后会吃大亏。反正做得不好,就去做老行当。我给了机会,他证明不了自己,说明就只能当打工仔啰。” 我伸了一下舌头。这种事情,果然难办。 “你知道我们家有多少亲戚?跟这大城市不一样,我们原来那村里,都是沾亲带故。现在,我总计有两个阿姨,一个表舅,一个表叔一家四口,表姑……嗨,我都数不过来了。他们来做事,我举双手欢迎,不过如果是来吃大户,对不起,我宁可不要脸,也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49 要了这些钱。” 詹远帆说的,貌似有道理。我没有这样的亲戚,我想,主要是因为我没有那种能耐。如果有人,比如说我老娘的娘家人来找我帮忙,我肯定会全力以赴。只可惜,我能力实在有限。其实老娘的娘家确实有人到长沙,不过看到我们娘儿两这种情况,都没什么话说。帮着找工作,老娘做得到,要寄住,就不成了,老娘还住在别人家里呢,而我,老娘怕别人跟我一起住我会吃亏,所以宁可得罪娘家人。 “那,你那个堂弟,做得怎么样?” 詹远帆冷笑了一声:“三个月了,钱都没有交齐。账目还算清楚,不过,生意蛮差。雇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他的堂弟,跟我,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了。还弄了他的婶娘给他们做饭。我看了十次,他有八次不在……搞个屁啊!” “是不是进货去了?”应该要自己进货吧? “进货?我问过,说去广州进货。不过没有那么巧,都给我碰到了吧?所以,阿劲,今天我们去实地勘察一下,看看店里面那几个人怎么样,看看是不是这么巧,他又去进货去了。顺便,也考察一下,这店子,给他做,能给我亏多少。哼,差不多该下手了。” 我打了个寒战。这家伙,准备让我去当探子? “所以呢,如果那家伙在,我们就装作不认识。如果不在,就不用装了,我帮你挑。放心,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吃亏的。请你吃中饭,好不好?” 我一伸手,不知道怎么那么准确,就抓住了他的耳朵,使劲一扭,那家伙就痛呼起来:“你这个,是明目张胆欺负我,带我买衣服是假,利用我来考察你的手下是真?你也太缺德了吧?” 詹远帆哎哟哎哟叫了半天,我才松手。他在开车,不能搞这种危险状况。 詹远帆哼哼了几声,才说:“这种事情,不好找别人啦,亲戚,人多口杂,如果传到他们耳里,我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我的那些七七八八的朋友,也靠不住,多是生意上有些来往的,利用他们,不厚道。” “利用我,就没有关系?”我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你嘛,没关系啦,你性格那么的好……嘿嘿,而且,你看不见,是个优势哦,看他们怎么对待客人……到了。这样,你先下去,过五分钟,我再进去。下了车,右边,人行道,往前面走三四十米,右拐,就到了。找不到的话,问一下,别问远帆男装在哪里哈,就问要买男装,边上有没有店。” 我气急败坏,一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掐了一下,悻悻地下了车。有什么办法,已经上了贼船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都看不到评论啊?自己的看不到,别人的文的评论也看不到。改版后,一点都不好用 第 34 章 34. 走了几步路,我有些慌了。三四十米是个什么概念,我搞不大清楚,不如告诉我该走多少步。而且,三四十米诶,中间差了十米,我又看不到,这个不是,活见鬼吗?边上店面似乎很多,有人在拍着手吆喝,弄得我汗都下来了,拿出手机,准备给詹远帆打个电话核实一下,就觉得,旁边突然安静了一些,这个门面,似乎没有人吆喝。 我提心吊胆地用手杖探了探,有台阶。詹远帆的店子门口有没有台阶?还是所有的店子都有台阶?不得而知。管他的,进去再说。 上了四级台阶,又走了几步路,手杖碰到了东西,伸手摸了摸,一台子,再摸,摸到了衣服和半截身子。我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个,好像是塑料模特。摸摸衣服,质地挺奇怪,不是衬衣,好像是…… “欢迎光临,请问您喜欢这件衣服吗?要不要拿下来试穿?”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拍了拍我的左胸。太紧张了,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这店里面还放着音乐,男声,我听不出是谁。 我转过身子对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说:“您好。是这样,我想买衣服,自己穿的。” “哦,我们正好刚刚进了货呢,您随便看看,喜欢哪个样子,我帮您拿合适的尺码,再……” “对不起。”我打断他的话,很艰难地说:“那个,我看不见,您能不能帮我看看……” “啊~~~~~”那声音拖长了,又说:“真是对不起,我没看出来。您请这边。”我的胳膊被托住,那个人牵引着我往里面走:“您请坐下。这样,您具体想要什么衣服?秋天穿的,夹克?还是休闲西装?裤子要不要买,西裤还是休闲裤?想要什么颜色的?” 这个店员,很不错,起码到目前为止很不错,彬彬有礼,说话也比较得体。我苦笑着说:“颜色和式样,我也说不清楚。我……看不见。您能不能就帮我拿主意?哦,还有,不要太贵了。” “这样啊……”店员的声音带了点犹豫:“那就有点难办了……您皮肤很好,又白,什么颜色都好看啊。这么高,身材很棒,什么款式的都很适合呢。” 我实在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这人,嘴巴真甜。 “您打算买多少?” 我歪着头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计划。其实我还是有衣服穿的,而且,我也不大出去:“两套吧,衣裤一起。那个,我上班的时候有制服,呵呵,我是个按摩师。” “我明白了,主要是外出的时候穿,是不是?休闲裤吧,拿一条,还拿一条西裤,休闲裤配夹克,西裤,陪休闲西装,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同时,侧着耳朵细听。詹远帆进来了没有?他妈的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进来啊?店里面似乎还有别的人,也不知道是顾客还是店员。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人说,这件衣服怎么样,那条裤子如何,看样子,是顾客,有三两个。接待我的店员一边帮我找衣服,一边在应酬那些顾客。似乎,没有第二个店员在。但是,我听到了游戏机的声音。有人在玩游戏机,是顾客带来的小孩,还是另一个店员呢?我有点儿担心了。 有着清亮声音的男店员跟我说抱歉,请我等一下,他要帮那边的顾客拿东西。我听到他喊:“小邱,麻烦你到库房帮我拿几件衣服,加大码的,这几个式样的。” 被称作小邱的人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就去,真是的,几分钟都坐不得。”小邱的普通话带了明显的乡音。那么,他很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0 可能就是詹远帆的堂弟的堂弟了。 我犹豫了一下,刚准备说话,就听到詹远帆在门口说:“啊,这么早,生意还不错啊!” 那个店员赶紧迎了过去:“欢迎光临,请随便看看,喜欢什么样子的,尽管试试。” “张哥,是不是这个?”小邱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是加大码,不是加加大。这位先生没有那么胖。” “真是的,我都搞不清楚,麻烦死了。今天生意怎么这么好?” 我简直哭笑不得。那个小邱难道在抱怨生意太好了吗? 另外的顾客好像看中了什么,要求付款。小张对詹远帆道了个歉,又特别折到我身边,低声说:“对不起,我先弄好那边,然后我再去找适合您的尺码,真是对不起啊,您先坐一会儿。” 我点头,示意他尽管去忙他的,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詹远帆过来。可是过了两分钟,那家伙还是没有过来,反而听到他说:“喂,我问你,这衣服多少钱?”大约是在问小邱了。 小邱很不耐烦地说:“上面有标签。” “哦,能不能打折啊?”詹远帆似乎并没有生气。 “最多九五折。” “太贵了。六折怎么样?” 小张可能在送客:“谢谢光临,如果觉得不错,请再来哈。”离开的顾客嘟噜了两句,走了。小张也许注意到了小邱在怠慢顾客,忙走了过去:“这位先生,您安心要的话,可以八折,都是新款呢。” “不能再便宜些吗?” “啊,我们都是打工的,再便宜,得老板说了才算。” “你们老板呢?” “还没有来……对不起啊,先生,您先看看,那边有个盲人,他来得比较早。”小张压低了声音:“我先过去那边,真是对不起。” 不到两分钟,小张到了我面前:“您起来一下,这个是衣服,夹克,墨绿色的,样子很新潮哦。别的人我不好推荐,您皮肤这么白皙,穿这个,特别好看,来,给您套上试试。” 小张很殷勤地帮我换上衣服,又带我到更衣室换了裤子,看了看,砸吧着嘴说:“这个,您穿上,真是太帅了,就买这套吧?特别适合您。” 我有些不知所措,希望喊詹远帆帮我拿主意。可是那家伙根本就没有过来,跟小邱唧唧歪歪的,要这件,要那件,这个颜色不妥,那个价钱太贵,把小邱使唤得团团转。 过了大约一根烟的时间,我又试了另一套衣服。小张赞不绝口,詹远帆完全不搭理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了。看不到,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可是就这么买下来,是不是太冒险了?以前买衣服,都是我老娘说了算呢。 罢罢,如果真的不好,我非把詹远帆给打残不可。便问,多少钱啊? 小张似乎拿出了计算器,我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他说:“加起来一共一千五,打七折,是,嗯,一千零五十,零头抹去,一千好了。” 我大吃一惊:“我刚才听说……” 小张轻声说道:“啊,七折,我还是可以做主的。您买东西不方便,能进我们店,也是缘分是不是?我们少赚一点。您要是觉得不错,还请再次光临。还有,也请您推荐给您的朋友。我希望,我的服务能够令您满意。” 这人,真是做生意的料子。我为詹远帆觉得惋惜起来。如果这个店的经理是小张的话,他肯定能够早一点收回本钱并开始盈利的。 我很爽快地拿出了借记卡,交给小张:“可以刷卡吗?” “当然可以。”小张说,又递给我一个匣子状的东西:“这个,请您按密码……先生,请您让开一下,这位先生先付款。” 詹远帆站在我的身边,说:“这个,瞎子?” 我欲狠命地踩他一脚,小张说话了:“先生,这个,按顺序,1234567890。按了密码后,再按这个键。这位先生, 您过来,这边,看中了什么?要不要试穿一下?” 我对小张的好感,无限地膨胀,一边按了密码,一边认真地倾听那两个人的说话。小张说:“看不到很可怜的,您不要刺激他吧。这件衣服,您穿着很合适。” 小张又回到我身边,把借记卡还给我,又给了我收据,又帮我把东西包好,牵着我往外头走:“您有朋友陪您吗?打的还是坐公共车?我们这儿,叫做远帆男装。您如果再来,到这边,随便问谁都可以,一定可以找到的。或者给我们打电话,这是我们老板的名片,啊,请等一下。”小张匆匆离开,又马上赶了回来:“下面那个手写的,是我的电话,找我,恐怕靠得住些。您可以请别人给打。” 我抓住他的手,几乎要泪眼汪汪:“真是谢谢您。” “不用,做生意哈。而且,您这么干脆,我们开店的,最喜欢您这样的顾客了。” 我正心里美着呢,詹远帆在里面说话了:“你们老板呢?我要投诉。” 第 35 章 35. 接下来就好像一出精彩的广播剧,各色人等轮流上场,其中,主角詹远帆演得最为卖力。 小张被他的咋呼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是先送我出去好还是先搞定那个麻烦的顾客好。还没有等他拿定主意,詹远帆就走到我们跟前,拽住我的胳膊,拖着我又往里面走,嘴里说:“先生您先等一下,帮我做一个证人,我有车,待会儿送你回去。” 我想,在小张的眼里,詹远帆此举显得颇为冒昧,他恐怕担心詹远帆会是个人贩子,会把我卖到山西的土窑去,因为他立刻抓住了我的另一个胳膊,很有礼貌但是也很强硬地说:“对不起,如果我们令先生不满意的话,我道歉,可是不要骚扰我们的顾客……您请稍后,我马上给您找适合您的尺码。” 詹远帆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我压坐在椅子上,说:“您做得很不错,是那一位小弟,不仅仅业务不熟练,态度也很成问题,我说……”詹远帆滔滔不绝地指责起小邱,小张很诚恳地道歉,而小邱,似乎受了刺激,开始的时候还不说话,后来开始顶嘴,说詹远帆没钱还充大款,有钱去买梦特娇波罗去啊,在这里,算个什么鸟? 小张的劝阻毫无用处。詹远帆选择忽略了他,一本正经地对准了小邱开火,话越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1 说越难听,我在一旁听着,几乎要笑出声来,那个样子,真的好像两个初中男生在吵架,完全没有针对性,只有人身攻击。小邱很明显不是詹远帆的对手,说着说着要哭了,便打电话找老板撑腰。 小邱咬牙切齿地诉说,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挂了电话,恶狠狠地对詹远帆说:“我哥现在有事,不然,搞死你。你再吵的话,我打110了!” 詹远帆冷笑了两声,说:“你把电话给我,我来跟你老板说。你们这样对待客人,可不怪我有意见。这个样子,这生意怎么做下去?” 我想,小张可能是最委屈的。在他心里,这样吵下去的结果,占不了便宜的,可能就只有小张了。我很喜欢那个店员,可是,邱经理和小邱是詹远帆的亲戚,真的吵崩了的话,家庭纠纷,很让人头痛的。我们老费家就是这样,七里八里扯麻纱不清。我和我老娘,从来都置身事外。詹远帆可没有这种运气和机会。 詹远帆可能用小邱的手机打了电话,更有可能的是,他说不定吃了个很大的鳖,因为从头到尾,他只说了句“喂”,然后,是沉默,分把钟后,就听到他在骂娘:“我操!快十一点了,你们老板居然还在睡觉?怪不得店员这么懒。老板懒了,店员还能好到哪里去?” 小张悻悻地说:“是这样,先生,我们老板昨天进货去了,一夜没睡,所以火气大了些,他以为是小邱……” 小邱却打断他的话,洋洋得意地说:“哼,你算什么?老板懒得鸟你!不做你的生意总行了吧?也赚不到你什么钱!告诉你,我们老板泡妞辛苦了,呵呵,现在在补瞌睡……” 我心中哀叹,这个小邱,大概也是家里太娇惯了。说起来很奇怪,同样是穷人家的孩子,有的懂事懂到让人心痛,也有的,蠢到让人头痛。这下子,邱家两兄弟,又得出去找工作了。 果然,詹远帆大怒,又打电话,很大声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勒令那个不懂事的蠢货赶紧到店里来。然后又吆喝,让小张把商店的卷闸门关上,今天不做生意了,又大声地对小邱说,是的,对,我就是你那个哥的哥,老板的老板,老子今天查账来了。又把身份证拿出来让小张确认,又打电话让大邱命令小邱或小张把账本拿出来,然后,他老人家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开始查账。 此时,不但小张小邱觉得不好玩,我也觉得不好玩了。卷闸门应该没有完全拉下来,因为外面的声音很清晰地传了进来。铺子里,却安静得诡异。音乐声没有了,甚至,那三个人的呼吸声我都听不到,只听到纸张翻页的声音,还有计算器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不想再奉陪下去了。下面的戏,肯定相当精彩,不过会让人心里不舒服。只是,詹远帆不开口,我还不好说话。小张到了我的跟前,因为他的心情肯定也不好,所以并未安抚我,只是拍了拍我的肩。 第二个主角大邱上场了。他的到来,让房子里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恐怕只有他自己,那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大邱很明显比小邱会说话的多,他口口声声地喊哥,解释说自己不是因为通宵泡妞而缺少睡眠,确实是进货去了。詹远帆毫不客气地要他拿票,拿东西,拿地点和时间,乘车线路和随行人员,进了多少东西,花了多少款。 詹远帆咄咄逼人,每个问题都问到点子上,让大邱无法招架,最后,只好坦白从宽。说他交了个女朋友,解放路上某酒吧的服务员,晚上陪她上班,送她回去,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回家,多危险啊!等等。 我吐了下舌头。那家伙,说得也无不道理,谈恋爱,很正当啊。 詹远帆冷笑,让大邱把存折拿出来,他要看折子上还剩多少钱。大邱支支吾吾,说自己没有带,放在家里了。詹远帆的冷笑变成了冰笑,那笑声,让我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开始发飙,教训大邱。首先,这个工资单怎么算的?每个月该交给他的钱都没有交清楚,他怎么敢一个人就拿三千多块?小邱做了什么事,凭什么比小张的多?小邱的老娘也领了一份薪水,怎么会有这么大方的经理?你有什么钱,做成了什么事,就敢那么交女朋友,自己的店子根本就不管?折子上到底有多少钱?现在正在换季,这里,居然架子上都挂不满货,钱都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是不想做,还是做不来,还是老子的钱,不贪白不贪? 大邱被训得像个孙子,可能不大服气,又不敢多说。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邱家兄弟确实是做得不好。我们店,员工有三四十人,老板娘几乎每天都到,都在盯着。我们店也有老板娘的亲戚,不过,就算不是做得最好,比起小邱,还是强了几百倍。 小张是唯一受到表扬的那个。最令他高兴的那句话,终于从詹远帆的嘴巴里出来了:“你把所有的证件都交出来,马上。还有余款。你和你弟,可以走了。小张,你来当店长,要招人,你来说了算,合同,转给你,或者,我们重新拟一个。下午,我们盘点,交接清楚。行吗?” 小张还没有开口,大邱就哭了起来,一口一个哥,说要詹远帆再给他一个机会。詹远帆可能终于找到出气的好机会了,从大邱最初到长沙时的事情说起,把大邱说成了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正说得起劲呢,又有人进来了,老妇人的声音,喊着“远帆”,然后,一男一女老两口,开始为大邱说情。 这么说,大邱的父母来了,还有一个女人,可能就是小邱的妈妈。三位长辈,开始对詹远帆说好话,让大邱道歉反省,又软硬兼施,说什么亲戚朋友才靠得住啊什么的,一个外人,怎么能让他来掌权呢? 詹远帆终于等到了反攻的时机,一项一项,说着大邱做得不对的地方。这家伙很聪明,并没有把火力集中在小邱身上,只是说大邱招聘员工,没有明确的要求,没有培训,没有规章制度,这个店,垮了是迟早的事。 “机会,我给他了。做小工不愿意是吧,我让他做店长,做经理,资金人员分配什么的,我统统都没有管,让他全面当家作主。”然后詹远帆开始算账,前期投入他花了多少钱,货款都预先给了,是多少钱,店子开张三个月,第一个月交了多少,第二个月交了多少,第三个月交了多少,到现在,账面上剩下多少,存折上还有多少。那些数字,把我有点吓懵了。这个店他投入的,还真是不少。 “那么姑姑,您到说说,我该怎么办?”詹远帆质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2 问道。 “你,应该教教他呀,你是他哥。他混得不好,你也应该拉他一把。” 混得不好?詹远帆又开始冷笑。他自己几点钟上班,几点钟下班,周末很少有休息的时候。他要跑地方,要给人赔笑脸,要应酬,每个月,也不过拿三千多块钱。泡妞,是要有资本的,他有什么资本,现在凭什么可以花那么多钱和时间去泡妞?教?有教啊,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从底层做起,这样才知道赚钱多么不容易,才知道该怎么对待客人。不过,怕辛苦啊,没有前途啊,教个屁啊。 “收拾东西走人吧。我是仁至义尽了。自己不争气,还要怪别人,这么活着,你还好意思?” 詹远帆的姑姑哭了起来,小邱的娘也哭了起来,小邱哭了起来,詹远帆的姑父在咬牙,然后打电话:“哥,你屋里崽是大老板,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 又来这招! 然后是詹远帆接了电话,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顿,把大小邱的让人闹心的事又说了一遍。电话那头,估计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说好话,詹远帆嘴硬,死活不肯,说到后来,他几乎在咆哮:“你们是不是要我破产?为了你妹妹的儿子,让你自己的亲儿子破产?是不是想要我再踩着三轮车挨家挨户地收废品去!那不就得了!” 房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没法收拾的场面。詹远帆早就铁了心要让这些个亲戚把他当成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而那些个亲戚,也铁了心要从铁公鸡身上拔下毛。这样下去,真是个了不得难的困境了。 我已经如坐针毡了很久,再熬下去,老子会被憋死的。我于是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先生?老板?” 第 36 章 36. 詹远帆想必也知道我等得颇不耐烦,同时他也知道,如果把我惹得火了,我会露出狰狞面目,绝不会吝啬给他三拳两脚的,所以,我刚伸出手,就被他一把握住了,然后那家伙接着演戏:“真是对不起先生,我们家务事,居然害得您不能很快回去。不过您帮忙,很感激的,请务必收下,这个,是我们的意思。” 我手里,被塞进了一笔钱。我数着钱,听他说着话:“这个,以表歉意,请相信,我们店以后一定会提供更加好的服务!” 一千。这么说,那些衣服白送我了?我冷笑一声,害我如此不自在,这一千块钱,是补偿不了的。刚准备把钱还给他,那家伙已经三下两下又把钱拿回去,然后塞到了我的口袋中。 在场的人肯定都惊呆了。我可以肯定,在他们眼中,詹远帆绝对不是这么大方的人。而且,再大方的人,也不可能这么撒钱啊。为了替他圆场,我只好加入其中,成为一个主要的不可或缺的配角。 我握住詹远帆的手,摸了起来:“老板这么善心,我一定要给老板摸摸骨,看看老板命程如何。”摸骨算命,也算是盲人的一种热门职业,我演起来,并不费劲。更何况,有些话,还只能借这种方式说出来,否则,詹远帆的戏就会穿帮。 看不见是有好处的。那些人肯定是目瞪口呆,甚至会有些张皇失措,觉得在店里面的人恐怕没有一个正常的啦,不过看不见,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无视。我摸着詹远帆的手,捏一捏,编起我的台词来:“老板的手大而有力,说明老板身体健康,充满活力。虽然瘦,可是手掌却厚实,有弹性,说明老板不但身体好,头脑也异乎寻常的灵活。只是多茧而少肉,这表明老板童年和少年时代必定清苦,恐怕是经过长期而艰苦的努力才淘到了第一桶金。” 詹远帆鼻子里面哼哼:“可不是,老子老爸老妈都是收破烂的,我本来可以读大学的,没有钱,只能挑起生活的重担,不但要养活自己,还要养老爸老妈还有两个姐姐……起早贪黑,收破烂,到工地收废铁,被当做小偷追打,好几次都差点被打得头破血流。你不知道,我那个兄弟,在公司过磅分类都觉得累死了,没有前途,我那个时候,什么帮衬的人都没有,没有背景,没有资金,甚至连放废品的仓库都没有,只能到郊区找房子,三轮车每天要运好几趟,十几二十多里路,好玩吗?” 我心中暗笑。这人,借着台阶就上去了。好吧,我接着摸骨:“不过总算是熬出头了……老板的大拇指厚实,说明老板用钱十分谨慎实在,从不乱花钱,也不会把钱花在感官享受上面。什么美食啊,华衣啊,金银珠宝啊,大房子好车啊,老板恐怕是不大这样乱花钱的,就是指腰缠万贯,成了百万富翁,仍然会勤俭。老板对生活的要求会很简单,不会奢华,为人也很务实,说一是一,不会有太多的心机。您说是不是?” 詹远帆呵呵地笑出声来:“那是当然。我现在做老板,仍然住在公司里面,一间房,一张床,车子,也不过是捷达,还是为了视察公司方便。你看我那个老弟,才做了几天生意,就开始摆谱泡妞……’ 这种话,听一遍就不耐烦,老听,会得偏头痛的。我接着说:“您的食指比较长,性格比较顽强,进取心强,所以有无限的赚钱的动力。幸亏不是很长,不然,就会变成财大气粗了。中指不长不短,相比较而言,所以老板肯定是个行动派,同时投资也很谨慎,这样才不会亏本……啊,老板的小指这么长,肯定很喜欢指手画脚。老板,这是经营的大忌,言多必失,就算老板心肠好,乐于助人,可是由于说话不是很妥当,就可能引起别人的怨恨……我是外人,不了解情况,可是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老板的亲戚做事不是很妥当,不过您让他们来,就表明其实您是很乐于助人的,他们若是有错,如果能给与机会,岂不是既能赚到钱,又能够,呃,照顾到亲戚朋友,那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詹远帆要缩回手,我牢牢地控制住,让他不能撤离。他很不高兴地说:“我已经给了他机会了,他自己不把握,总不能让我把钱全部贴到他身上去吧?凭什么?他又不是我儿子?就算是我儿子,也不能哄着他一辈子啊!我当年,我老子和老娘可是没有给我一分钱的!” “白手起家,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需要智慧,努力,坚持,和机遇,这些,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如果能够帮他们一把,为什么不帮呢?好歹也是亲戚啊?” “我帮了!让他打工,不肯,觉得屈才了;给他开了店子,先生,您在这里,亲眼看到了,呃,不,亲耳听到了。三个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3 人的店子,店长在家里睡大觉,店长的弟弟玩游戏,跟顾客吵架,如果不是这个小张,这个店子,早就亏得不听见了。还有啊,钱,不拿着去进货,去泡妞,你瞧瞧他身上的衣服,名牌,比我的还贵……哦,对了,你看不见。自己开店子卖衣服,居然穿别的品牌的服装,他这个,怎么做生意?我没有卖过衣服的,都知道。现在卖货的大好季节,他把钱拿去潇洒,店子里这么点东西,好像要门面转让的样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再相信他一次?其结果会怎么样?亏个底掉。到时候,我找谁要钱去?找我姑姑姑父?他们那田,淘得出多少钱?找我弟?把他卖了也不值我投资的十分之一,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找我老爸老妈?那还是我的钱。怎么办?先生,您再帮我摸摸,到时候我能用什么法子?” 我咬了咬嘴唇,把他的手指并拢,摸了摸:“手指修长笔直,指缝没有,说明老板的财还是留得住的。指节并不粗大,嗯,生意有亏有赢,不过总的来说,进财多于破财。老板有时候会把事情想得很简单。不过所谓家和万事兴,老板的家稍微大了些,比较难以料理。不过,如果能够处理好家庭成员的关系,对老板的财运肯定会有帮助。如果大邱和小邱都被开除的话,他们的生活也必将陷入困境,老板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绝对袖手旁观。”詹远帆坚定地说。 我摸到了詹远帆的小臂,狠狠地捏了一下:“先生小臂较长,绝对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不忍心见亲戚坠入困境。就算老板置之不理,老板的父母恐怕就寝食不安了。老板是个孝顺的人,一定不忍心的,不如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詹远帆倒抽了一口冷气,哼哼了两声,又不服气地嗤了一声。 我继续摸,摸到了詹远帆的脸。他确实胖了,颧骨不那么突出。我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我不懂做生意哈,我觉得,大邱和小邱,可能年轻,比较不能够自控,所以有约束,会变得懂事的……真的不肯通融的话,怕么会不好收场。”最后那句话,我说得极轻:“其实,你事情那么多,没必要跟他们啰嗦。让小张把关吧。” 詹远帆嗯了一声。我便松了手。 店铺里面又安静下来了。我饿了。没吃早饭,肚子咕咕叫。 詹远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我说,我既不能让你们把我弄倾家荡产,也不能就撩手不管。这样,让小张当店长,这个工资发放标准,重新弄。小张,你什么来头,说说看,能不能制定一个店规?钱,行,还是你来管,不过取钱存钱做事,要小张说了算。小张,你大胆做,做得好,交了份子钱,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的,小张拿大头,你们两个,小头,爱做就做,不爱做就算。姑姑,我这样,算可以的吧。” 三位老人家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连声说这是个好招。詹远帆又盯着大邱小邱,让他们表态,先承认错误,错在什么地方,愿不愿意改,怎么改,等等,啰里啰嗦搞了半天,才算把店里的事情弄完。最后,又谈到了恋爱的问题。詹远帆斩钉截铁地说:“那个女的,要真喜欢你,不会计较你现在多少钱多少时间。她会跟你一起努力拼命赚钱。如果不是真喜欢你,你还真用不着花那么多钱那么多时间买短暂的快乐还来永久的痛苦。我跟你说,真难受了,鸡多得是……”话音未落,他的姑姑姑父同时开腔打断了他。 我又插嘴:“其实大邱和小邱如果做得不错,老板有钱,就再投资让他们做另一个店子,如果不争气,就再也不管。这样,比较好一些吧。” 詹远帆哼了一声:“那个,也不是不行的。” 店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好多。 詹远帆也不理那些,洋洋得意地牵着我的手说:“衣服送给您,我送您回去,啊,这么晚了,我请你吃午饭,前面步行街四喜馄饨店,馄饨很好吃,算我赔罪,打搅了您这么久。” 我让他拎着我的包,弯腰从卷闸门下钻了出去,握着他的手,慢慢地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 走了几十步,过马路,拐弯,詹远帆搂住了我的肩。我们两个,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第 37 章 37. 詹远帆带着我穿过人群,熙熙攘攘的人群,到了一门面,爬很窄很高的楼梯,到了二楼。詹远帆现在比较顾到我了,带着我七拐八拐,到了里面,我的身体完好,没有碰到桌椅板凳。 “你还真惨,难道你姑姑姑父住到你们家了?”我还在想着店里发生的事情,很同情地摇头叹息。 “哪有?我们家老爸老妈,也就住一两室一厅,我买的时候就打好主意了。不是买不起大的,我是故意不买。你不知道,我们那边亲戚,没地方住还来呢,有大房子,岂不是会变成宾馆?是我爸过生日,他们特别过来祝寿的,就住两三天,明天就得回去,家里的田还等着呢。” “那,还真巧。如果他们不在,也不会这么麻烦。” “切,我特别安排的,就等他们在,我才动手。不然,那小子回去哭诉,他们上来再折腾,热乎劲过去了就更不好处理。我不怕得罪他们,不过我老爸老妈怕。他们还惦记着死了要埋回老家呢……两份大份的猪肉馄饨,一份猪脚,一份猪舌头,一份兰花干,一份春卷,一笼小笼包,还要一笼蒸饺,嗯,就这些……” 我琢磨了一下,的确。过几天,这事儿就凉了,也就没有办法使狠招,不过,“你喊我买衣服是假,让我瞧着是真吧?我在旁边,他就不好耍泼了,是不是?” 詹远帆得意地捻了一下响指:“人证物证,你就是人证。哼哼,小邱一起搞定。另外,也让我找到一个好的员工。不过,还真是带你来买衣服的。哦,对了,那一千,你还我。” 我嗤之以鼻,把钱还给了他:“不过那个小张,也就未必靠得住。你说,他有没有骗我?” “骗你是应该的,不然怎么赚钱?我看了一下账,保本的话,可以给你三四折,七折,嘿嘿,看上去便宜,实际上也不算便宜。小张能够作主的,大约是六折左右,或者五折,不过他就提不了成了。不过,也不算是骗吧,因为标价并没有乱讲,而且,你刷卡按密码的时候,他还故意把我喊开,所以,还算厚道的了。” 我吧了一下嘴,笑道:“你不该跟我说的,害得我心里都不舒服了。其实,还是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4 我不该问。钱都交了出去还多想的话,只是自找郁闷呢。” “当然要搞清楚啊,才能决定下次还来不来。如果太过分的话,找他的麻烦。” 我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是有前科的。” 詹远帆大概也想起了第一次到我们那儿做按摩,之后觉得不舒服第二天来找茬的事,也笑了:“这个,是应该的,别觉得没面子。要有面子,就赚不到钱,会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欺负。得寸进尺的人,很多……其实你不该打岔的,你一说,我倒不好把他们开了。我那个弟,不但偷懒,欺上瞒下,还挪用公款。再等个把月,我这店,还真只能关张了。” “不把事情做绝了吧,那孩子,也是不懂事。” “不懂事,”詹远帆冷笑:“他跟你差不多大,今年也有二十三了,还不懂事?不过觉得有依靠,就他妈的靠呗,加上他们大概笃定我不会把他送进牢房。其实说不准哦,如果过两个月来,说不定我就能被他们气得告上法院打官司了……” “其实,你也存心不良吧?如果刚开始让他做店子的时候,你考虑的是帮他,而不是赶他的话,说不定不会这样啊。” “那你碰到这样的亲戚会怎么办?” 我仔细地想了想,大概不会碰到这种情况:“我跟你不一样。我外婆家,是曾经有人要到我的房子里住的,被我老娘拒绝了,她说房子里东西乱一点,我就会吃很大的亏,因为看不见。她护着我。我奶奶那边,呵呵,他们没脸提要求。不过也因为我跟我老娘这边,没有多少油水……谁让你足够肥,能够让人斩呢?” 四喜馄饨店,这个店里的东西十分好吃,尤其是馄饨,汤头鲜美,馄饨的味道也很好,吃得我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我很高兴我能帮詹远帆一把,让他不至于成为他们亲戚家的共同敌人。他的亲戚,确实令人头疼,不过也没有办法,只是拒绝,似乎太绝情。而且最主要的是,詹远帆已经在帮他们了,因为说话难听,讨不了好,是很吃亏的。 于是生活又多了点好玩的东西。詹远帆的电话多了起来,话题多是围绕着那个男装店。小张如何争气,大邱如何气恼,小邱如何被调教,店子的生意如何如何,说得津津有味。一想到大邱小邱受气的样子,我们两个就会笑得哈哈的。有时候我也觉得有点过分,嘲笑别人的倒霉,是不厚道的。不过,真的忍不住就想笑。 不过据说,大邱有所长进。这个,是好事情。 到了十一月,天渐渐凉了起来,我和詹远帆的交道在逐渐增多,而欧鹏在我心中的影子,已经淡到不能再淡了。取而代之的,詹远帆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我摸过他太多次,他的外形在变化,我非常清楚。他胖了,笑得也多些了,说话虽然仍然很难听,仍然愤世嫉俗,可是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应该轻松很多。 我,似乎在渐渐地喜欢上他。 独自躺在床上,想着詹远帆的有趣无趣的事情,我会笑出声来。那家伙,其实很不错呢。比欧鹏好多了。 只是,他虽然也很喜欢跟我在一起,那种感情,是不是那种感情,我却没有把握。他不是能言善道喜欢说话的人,跟我在一起,却喋喋不休。他们家有哪些人,他有什么样的朋友,跟我交代得一清二楚。他,是把我当作了挚友,还是,追求的对象? 不知道。我有些烦恼了。烦恼些什么?似乎难以言表。只是,跟他在一起,我很放肆,很舒服,很得意。跟和新民哥在一起时的感觉不一样,跟和欧鹏在一起时的感觉也不尽相同。回想起来,跟欧鹏在一起,我总是有些胆战心惊的。不想考虑未来,却又不得不考虑。而跟詹远帆在一起,好像无暇考虑未来。 这个,是好,还是不好? 然后那家伙又打电话来,要我下午请假,三点钟的样子他来接我,去月亮岛玩。 我皱着眉头,有点不大乐意。月亮岛是湘江里的一个小洲,这个我知道。去玩,盲人到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可以看鸟呢!这里的凌晨和傍晚都能看到很多鸟,还有水鸟,很好看啊。” 我沉默。 “啊那什么,听鸟叫也很好呢。” 我冷笑:“什么时候你开始有了那么高尚而优雅的消遣爱好了?对不起啊,我懒得去吹冷风。鸟叫,再好听,也好听不到哪里去。公园里早晨有老头遛鸟呢,要听,我去那边听好了。” “切,你一天到晚睡懒觉,怎么可能起早床?就这样吧,等我,我来接你。” 每次跟詹远帆那外出,都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冒险。考验我的耐心,可是也带来一种特别的快乐。他牵着我的手,给我的感觉,不仅仅是在领路了,有时候,似乎好像,会有一点点色的味道。 我真不是个好孩子,想到色色的东西了。 不过我正年轻。这么想,应该很正常吧。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还在犹豫不绝的时候,我就已经请好了假,回到房间,换上牛仔裤和老娘给我织的毛衣,戴上墨镜,拿上手杖,站在小区的门口等候了。 似乎有点惴惴不安,却又有些欣喜。什么时候多了不同的情绪了?慢慢的,逐渐的吧。 第 38 章 38. 我突然有些小紧张了,心跳有些加快,身上有些热。 为了掩饰我的紧张,我嘲笑詹远帆:“其实真的,我压根想不到你会想到观鸟什么的。最近有些广播节目在说观鸟的事情呢,什么这种那种的,我也说不清。我只觉得,那应该是非常有闲情逸致的人才会有的爱好。据说要蹲守在荒郊野外,拿着长枪短炮,穿着迷彩服,悄悄地等啊等啊,一天一夜什么的。而且是观鸟,不是打鸟哦,我总觉得,你不是会那样做的人。” 詹远帆哼哼了两声:“抓牢,后面的路不好走了,会比较颠簸……我的确不是那样的人。打鸟我还有兴趣,观鸟,靠,观个屁啊,而且,我也不相信这城市边缘能够观察得到什么稀奇的鸟,都是些麻雀。是这样。那个,头段时间打点生意,跟某个政府官员来往比较多。不知道该送什么。送钱,人家不收的,送烟送酒,人家觉得俗——其实就是个大俗人,偏偏还要装高雅。送字画,我一窍不通,肯定被人骗,被骗钱还是小事,万一送了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5 假画,耽误了大事,就麻烦了。然后他说现在时兴观鸟,要有好的相机就太棒了。” “你就送了相机?”我诧异。 “不是,我自己去买相机,请他帮我当参谋,东西配齐之后,借给他用。”詹远帆的声音又带着得意了。 “哇哈,你还真是个,奸猾的家伙。”我抖了一下:“是什么人啊,要你这么费心?”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詹远帆说:“不是卖关子,也不是怕泄密,只不过,这种事情做起来恶心,说起来也恶心,却又不得不为之。咱们民营企业,后娘养的,不搞这些,混不下去。” 我默然。风气不好,我也知道。小老百姓,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不是有那句话吗?生活就像强 奸,如果不能反抗,就试着去享受。那些能够发财的家伙,都是能充分利用潜规则的人。我发不了财,不仅因为我是盲人,还因为我不喜欢那样,卑躬屈膝,换取我用不着的荣华富贵。当然,如果那样能够让我见到光明,我还是会勉强自己的。 所以,看你想要的是什么。 詹远帆的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我都快要吐了,下了车,扶着车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詹远帆递给我一样东西,我摸了摸,好像是照相机。我有些疑惑,对着詹远帆,皱了皱眉头。 “我们一般人用的照相机,这样子,方块,俗称傻瓜照相机,就是说,傻瓜也能用的,所以很多照片拍不出来。比较高级的,我买的尼康那种,配长焦镜头,这么长的镜头,可以在河的这边非常清晰地拍到河的那边,就是说,嗯,很远的距离都拍得到。一般晚上或光线不好的时候拍,要闪光灯,可是用高级的相机,不用闪光灯也可以拍出来,曝光的时间长一些就可以了,夜晚的景色也可以层次分明……啊,你看不见,当然也听不懂了。” 我踢了他一脚,并不重。 詹远帆并不在意,牵住我的手走:“这边,河边,小心,嗯,有许多人在钓鱼……等等。大哥,今天怎么样,钓了很多鱼吗?”他这是在跟别人说话了。 旁边有人应答,说有些,不多,都是小鱼棱子。詹远帆跟那人说,说他的朋友,也就是我,是个瞎子,能不能让我摸摸他钓的鱼呢? 钓者肯定在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我呢,肯定面红耳赤,因为我的脸,热得难受。很想把詹远帆推到河里,可是,他的确是在为了让我觉得好玩在努力,我不能不知好歹。 钓者同意了,詹远帆便捉住我的手去摸一样东西,篓子吧,我想。那篓子浸在河水中,我的手伸进去,摸到了滑滑溜溜的小鱼,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詹远帆笑呵呵地说:“这里很难钓到大鱼。什么时候有空带你去农家乐钓鱼,那儿的鱼可大呢,你恐怕都捉不住……不好玩,我们就走吧。谢谢你啊大哥。” 我们离开了河边,往上走。詹远帆叨叨唠唠地说,这边有树林,那边有土房子,还有许多草,大块的草坪,跟小区中的不一样,野生的,非常的生机勃勃。我有些迷惑:“现在,不是秋天了吗?” 詹远帆干笑:“啊哈,是啊,草都枯黄了……” 我抿着嘴笑。 詹远帆突然让我站住别动,他跑开了,然后听到鸡飞狗跳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让我蹲下,手伸出。我照办,他把一样东西放到我的手中。一个动物,咕咕地叫,还有翅膀扑腾。詹远帆笑嘻嘻地告诉我,那是只老母鸡,正宗的土鸡,刚刚下了一个蛋。然后,他把一个蛋塞入了我的手中。那蛋,还在冒热气,而且,还有一股臭味。 这是只刚刚下了蛋的母鸡。这是只刚刚被生下的蛋。 我有些哭笑不得。 传来了老头子大声呵斥的声音。原来詹远帆跑到鸡窝捉住了正在下蛋的母鸡。母鸡的主人认为詹远帆是个小贼,追赶了过来。 我刚准备大笑,就听到詹远帆在跟那个老头在解释,当然,不出所料的,说我是个瞎子,看不到,不知道母鸡和鸡蛋是什么样子,所以他带我过来见识一下。 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突然之间想起,我曾经告诉他,新民哥带小狗到我的学校让我摸的故事。詹远帆……我觉得眼睛有点涩,可是手脏,我只好用毛衣袖子擦了擦眼睛。 老头子被詹远帆说动了。其实詹远帆只要愿意,可以很会说话的。可是很多时候,他就是不愿意多费脑筋。只是此刻,他在努力为我而多费脑筋,所以,我不能教训他。 接下来,真是笑死人。老头子在月亮岛上养了很多家畜家禽,都是放养的,那个,肯定属于绿色食物。老头子和他的儿子,加上詹远帆,把那些东西弄过来让我摸。所以,老母鸡之后,我摸了大公鸡,水鸭,大鹅——摸鹅的时候,詹远帆在旁边念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还有鸽子。黑山羊,羊角又硬又短;大白猪,鬃毛粗糙,肥得惊人;黄牛,哞哞地叫;水牛,那角,真的很漂亮,浑身的脏泥。还有马,小马,不高,好长的脸。 我的手,又脏又臭。连身上,都有些臭味道了。 我和詹远帆,都不会说话了,只会嗯嗯啊啊地感叹着。那些东西,詹远帆应该都看过都认识的,只是,也许跟我一样,没有这么亲密接触过。我们笑着,喊着,跟几岁的娃差不多。老头子和他的儿子也笑,还感叹,说现在的城里人,从来没有自己养过这些东西,少了好多乐趣呢。詹远帆连声附和。 我坐到地上,喘不过起来,笑着说:“接下去,是不是要带我去收割稻子了?或者去摘果子?” 詹远帆也在喘气:“哈,不是,待会儿,我们去骑马。” 骑马?“拜托,那小马,会被我们压扁的。”我虽然心向往,可是那小马,确实很小,扛不住我们吧? “不是。走吧,那边,有高头大马,比你我都高,很高很壮。说老实话,我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马,那是,真正的马。上次我来的时候,都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据说,是在这里训练以后要当赛马的马……去看看吧。去摸一下,那马的肌肉,很恐怖的……” 可是,马的主人不让我们摸,因为那马并没有被驯养好。詹远帆又一次展现他的劝说技巧,加上金钱的诱惑,我们终于得以靠近其中的某匹马了。 我无法形容我的感觉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6 。跟前面碰到的马不一样。这里的马,是成年的健壮的趾高气扬的。马喷着气,都有一股力量的味道。 我用袖子用力地擦了一下眼睛,然后在旁人的帮助下,我骑上了马。 我的心剧烈地跳着。紧张,不安,兴奋,激动。有人牵着马走了几步。颠簸,那感觉,跟坐汽车完全不一样,因为我的腿,分明感到了马的肌肉的动作。我,要喘不过气了。 再然后,我往后坐了一点,詹远帆也上了马,坐在了前面。 马,开始小跑了。 我听到了鸟的叫声。不是平常听到的麻雀的叽叽喳喳,而是高亢的鸣叫。 我抱住了詹远帆的腰。我闻到了詹远帆身上的气味。汗味,还有动物的气味,甚至,隐约有香水的气味。虽然隔着衣服,我还是觉得,詹远帆身体的热量,传到了我的身上。 我,确实感觉到詹远帆在我怀抱中。这个男人,真的,与众不同。 第 39 章 39. 我似乎在玩一种“猜猜他在想什么”的游戏。不断地猜测着,詹远帆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来找我了,也没有打电话,也没有来店里面按摩。奇怪的是,我并不慌张,虽然会想东想西,可是并不难过。似乎这个一点都不让我烦恼。 我想,他大概应该猜到我对他的感觉在发生质的变化。我搂着他的腰,搂得很紧,我的胸膛紧紧地贴着他的脊背,我的呼吸,喷到他的耳朵和后颈。我没有说什么,可是肢体语言,应该已经告诉他,我对他,已经有了想法。 他,应该对我也不是一般的朋友之间的感情。他不是那样的人。虽然没有跟他的朋友打过交道,可是从他的言语中,我可以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他不会那么着意去培养跟别人的感情,不会去玩乱七八糟的花头。看看他是怎么对待亲戚的就知道了。其实他还算蛮有人情味的,但是他会花心思赚钱,绝对不会花心思讨好某人。生意是生意,生活是生活,他对待生意和生活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在讨好我,并不仅仅因为我是个盲人,也不仅仅因为欧鹏对我不住,而他是欧鹏的朋友,这个,我心里有数。最初可能有同情的成分在里面,后来,我想,就有那么一点同病相怜。再然后,跟我在一起他很快活。一定是的。 带我去月亮岛,其实是一个拙劣的模仿,但是难得他能模仿得这么有创意。他,其实对我很上心。也许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或者是性格好,或者跟他很投机,或者……但是他也会有顾忌。我是个盲人,这是个无法更改的事实。跟我在一起,意味着……其实也不意味着什么呀,我觉得,似乎并不需要他特别照顾。再说了,出去,他还可以拿这个当借口牵我的手,搂我的肩,甚至,在我耳边低语。 我轻轻地笑,有口无心地附和着客人的玩笑。我给他时间思考,给他时间做准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就是这么笃定。很可笑。对欧鹏,我从来没有笃定过。我知道我喜欢欧鹏,欧鹏也喜欢我,可是那种喜欢的程度,对他的,我没有把握,对自己的,也没有把握。但是现在我知道,詹远帆那家伙,肯定在家里想我想得发狂。 那天骑完马后,他又跟马的主人扯了很久,说希望出资租一匹马,那样,我们就可以,呃,在马的主人的指导下,偶尔骑一骑。不会有太多的次数的,一年,也不过几次,而且,看他们的方便。马的主人很高兴,同意了。 詹远帆没有跟我商量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我知道,必然是因为我表现得太开心了,同时,他也觉得享受。之前,他恐怕也没有骑过这种高头大马吧?虽然我看不见,也知道他的动作和我一样的笨拙。飞身上马,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是没有的。和我一样,他也是站在马身边的高台上,战战兢兢地坐上去的。 之后,詹远帆并没有对我说什么,没有解释他的企图和计划,只是又牵着我的手,把我领到车边,让我上了车,送我回家。 我本来还期望能混顿晚饭吃,谁知道落空了。 一路上,他很少说话。我也不想说话,只是靠在椅子上,微微笑。 他,比我想象的怯懦。说实话,在我的心目中,像他们那样在圈子里混了那么久的人,应该早就扑上来了。可是他没有,相反,他显得很谨慎,很踌躇,甚至,有点害怕的意思。但是同时,他又,啊,对我垂涎三尺。 我是不是太自恋了?不是。我是有一种谨慎的自信。如果他不在意我是盲人,如果对我有了那么一种意思,他就一定会喜欢上我。他已经喜欢上我了。我虽然不够敏感,可以不那么迟钝。而我,既然察觉到心中对他的感情有所提升,那么,自然要把他紧紧抓住。 但是,不着急,真的完全不着急。詹远帆是个很不错的人,可惜他外表不够俊朗,性格不够讨巧,又不是喜欢逢场作戏的人,所以,他这个宝,不大容易被人发现。 客人们说我黑了一点,但是显得更帅了。我笑眯眯的,心情很好。 送走了客人,我正准备休息呢,听阿丽说我老娘打电话来,我正在做事。我老娘让她转告,说有急事,在我的房里面等着,要我有空就马上回去。 我心沉了下来。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吧。不然,就算我在做事,也应该把我拖出去。想了想,可能是奶奶不行了。 有点忐忑不安,所以没有爬楼,我上了电梯,立马回了家,一进门我就问:“老娘,么子好事情?” 老娘抓住了我的胳膊,吭吭了两声,才说:“阿劲,你老爹来了。” 这个话,我听不懂。 “是这样,你奶奶不行了,所以,你老爹回来了,这边,他就坐在沙发上。” 沙发那边,有个人站了起来,呼哧呼哧喘粗气,并没有说话。 我张开嘴巴,啊了一声,之后,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我呢,也没有什么话要跟他讲。 老娘靠着我的肩膀,哭了起来。 我的心,死沉死沉的。 房子里的气氛太压抑了,就好像暴风雨来临的前一刻,让人憋闷。我搂着老娘,终于还是问了:“他来做什么?” 老娘放声痛哭。我也不催,搂着老娘往里面走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7 ,到了卧室,又搂着她坐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老娘哭得稀里哗啦,过了好久,才停下。她握住我的手,慢慢地说:“他回来好些天了,我也是才知道,他托他哥哥来找我,说是想要离婚……” 我轻言细语地安慰:“那个,是好事啊!” 老娘继续抽泣:“我不是舍不得他,在我心里,他早就死了,比死了还不如。我只是,你,可就真的没了爸爸了……那还倒算了,你知道这些年他在哪里?他在江西,跟个女人一起过了十几年,还帮那个女人养大了两个孩子!我,我,简直恨不得杀了他!” 那个人站在了门口。我对着那边望过去,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那边,直到那个人似乎往后退,避开了我的瞪视。 “这样啊,”我慢悠悠地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老娘,你也别想那么多。离婚吧,离婚了,就跟杨伯伯结婚,然后呢,我就改个姓。我就改叫杨劲……其实跟你姓也挺好啊,叫唐劲,比费劲好听多了,你说是不是?唐劲,啧,唐门高手……老娘,不然,你想要什么样?这人跟我没关系,跟你,也早就没有关系了。乖,别哭了哈?” 老娘不理我,继续哭天抢地。我知道,她对姓费的,早就没有感情了,只是为我抱屈。一个男人,抛妻弃子,去帮别人养小孩,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最奇怪的事情,落到我们家来了。 等老娘哭得差不多了,我打电话给杨伯伯,说我老娘现在终于是单身贵族了,如果他还有那个意思,就结婚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杨伯伯想要安慰我吧,没有想到我的语气那么自然活泼,反而说不出话来,忙保证马上来接我妈,而且,尽快跟我妈去扯证。 我呵呵笑着,挂了电话,跟老娘说杨伯伯马上就到,要她别哭得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难看死了。话音未落,门铃就响了。老娘忙擦眼泪,不好意思地说,杨伯伯一直就在门口等着呢,快去开门吧。 我吐了一下舌头。在门口等着?我家门口呢,还是小区门口呢。这个老娘,也太委屈杨伯伯了,而这个杨伯伯,也太把我当外人了。 开了门,杨伯伯打了几声哈哈,领了老娘就走了。我关上门,转身面对着我的亲爸爸,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只是再来了一个转身,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个人慢慢地从我身边走过,出去了。 我又拨通了老娘的电话,说我很好,没事,姓费的已经走了。我们没有吵架。我犯不着跟他吵架影响我自己的心情。我向我老娘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我说,我们母子两,终于解脱了,终于摆脱了那个人渣。 老娘似乎还有些担心,要回来陪我。我说店里面还有事情,又说,扯了证,一起吃个饭吧,我也想跟那个姓杨的姐姐碰个头。 老娘又试探了几句,我再三保证,这才挂了电话。 我回卧室躺在床上,无聊地转过来转过去,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电话,找詹远帆。 詹远帆的声音有点慌张。不知道他在哪里,好像很吵,货车、喇叭声,还有好些人大声地吆喝。他可能正在上班。我侧躺着,轻声问:“喂,你在干嘛呢?” “啊啊,我正在做事,收废品……呃,这段时间忙,没能去你那儿……” “嗯。”我轻声哼哼:“今天我家来了人,我老爹。我奶奶要挂了,他回来,跟我老娘离婚……”我用极其慢而忧伤的腔调把我亲爸的到访说了一遍:“他没跟我说一句话就走了。”我轻轻地说:“其实,在我的记忆中,我都没有跟他说过话呢。也许说过,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詹远帆的呼吸声变得大了起来:“他现在,还在你那儿吗?” “走了。我让他走了。我老娘,杨伯伯也接他走了。我现在,一个人在家。我想喝酒。你能帮我带点酒来吗?还带点饭菜。我饿了。” 詹远帆答应了,挂上了电话。 我静静地躺着,心情很复杂。 第 40 章 40. 我等啊等啊,等了好久,詹远帆还是没有来。 我有些生气了。我遭遇了这么凄惨的事情,他要对我有意思,早就该巴巴地跑过来,大鱼大肉,名酒名烟,好好地安慰我,宽我的心,填我的胃,顺便,好好满足我的性 欲。可是,过了好久,他还是没有来。 我玩着手机,怒火噌噌地往上冒。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了。我的性 欲,也消失不见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进而,怀疑自己的魅力,更多的,怀疑我的好运已经耗光。 门铃终于响起的时候,我的怒气已经到达了顶点,我的胃,也空得痛了起来。没好气地打开门,我很不高兴地说:“你要真有事,真忙,真不想来,也麻烦你给我打个电话……” 詹远帆没有理我,进了门,开始乒呤乓啷地摆桌子,弄碗碟,然后,拉我在沙发上坐下,把个杯子塞到我的手上,说:“没有买啤酒,这是xo,洋酒,试试看。我是不怎么喜欢喝的,不过啤酒,一箱,我没有法子拎。再说,这酒别人送的,我估计是假酒,我留着也送不出去,干脆我们自己喝了算了。” 我哭笑不得,转头看着他,匪夷所思:“你也知道是假酒,就不怕中毒?” “不会的。虽然是假酒,可是也没有那么假,不过是,怎么说,好像贴牌一样。那人送了两瓶,我喝了一瓶,没事。” 我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味儿挺怪。又喝了一口,酒劲不小。摇了摇头,放下杯子,刚准备说话,手上又被塞了一个热腾腾油腻腻的东西。“桂花鸡,刚做好的,等这个去了。味道不错……这边有绝味鸭脖,比较辣,这里,几个大肉包,也等了不少时间……” 鸡腿很好吃,很香,很嫩。我饿坏了,暂时没有空对他发脾气。吃点东西,喝点假酒,慢慢的,身上热了起来,心情,似乎也好了一点。 我往沙发上一靠,喝了点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詹远帆说:“其实我就是饿了,想吃点东西,心里郁闷,想喝点酒,你干嘛不早点来,害我一个人在这里烦躁得要死。” “我正在干活……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一身臭汗,所以洗了个澡……” 我靠近他,嗅了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8 嗅,笑道:“还喷了点香水……” 詹远帆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般都懒得喷。你知道我在公司里做事,废品,什么味儿都有,难闻死了,所以出门前一般都会洗澡。香水,喷一点,能够保证身上真的没有怪味。谈生意,跟那些人打交道,不能太本色了,不然,人家瞧不起,这生意就没法谈了。” 有道理。不过他这么一说,煞风景。如果他说,要到你这儿来,得打扮齐整了,不然怕你讨厌。那样说的话,多讨喜啊。唉,要让他讨喜,还真不容易。 “你老爸,怎么突然想着过来了?”詹远帆终于提到这茬了。 “我奶奶可能不行了,其实早就不行了,这么拖着……我估计,我那个老爹,一直跟他们家有联系,不过他们一直瞒着我们。哼哼,我想,可能是他要跟那个女人结婚,所以就过来先跟我老娘离婚啰。他们一家,都知道对不起我们娘儿俩,没脸见我们,同时又怕我们找麻烦,要钱要东西什么的……靠,我怎么是这样的人家的小孩啊……” 詹远帆嗯了一声,然后是沉默,默默地喝酒。 我靠,他难道不应该把我搂在怀里,好好地安慰吗? 我开始不停地说了起来。小时候如何如何,大了读书如何如何,我老娘怎么辛苦,我怎么不乖又叛逆,说得我口干舌燥,那家伙还是闷葫芦,一声不吭。 我侧身抓住了他的肩膀,摇了摇,问:“我该怎么办?你说?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詹远帆叹了口气,把酒杯重重地放下,轻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你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如果是我,会找人把他揍一顿,或者把他弄得倾家荡产,再不……我也不知道。我想,他现在,肯定比你们更难受,而且还怪不了别人,只能自己憋着难受。他还不算是最糟糕的人。阿劲,真的不算最糟糕。你看着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还少了吗?你老爹,估计,最多也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我靠近他,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詹远帆身上的那股气息很好闻,甚至,有些煽情。他用的香水,肯定是非常昂贵的。这个人我知道,并不看重外表,不然,高高瘦削的个子,打扮一下,虽然不至于玉树临风,可也不会太过寒碜。他不看重外表,可能是家庭的关系,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从小苦到大的孩子,就算发达了,也会比较吝啬寒酸,不会打扮,不喜欢打扮,也不在意打扮。但是他身上非常干净,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闻到异味。我想,从小在废品店长大的他,肯定非常厌恶那种气味。我在店里做事那么久,按摩过的客人我都数不过来,就算是非常看重外表的人,都没有他那么干净。 我又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闻到了隐约的汗味。我非常喜欢他身上的那种汗味,跟别人的不大一样,不是那种酸臭,是那种……体味,那种荷尔蒙的味道。 我伏在他的身上,轻轻地笑了起来。荷尔蒙的味道,男人的味道,雄性的味道,让我心跳加速的味道。 詹远帆的身体僵硬起来。他有些不自在,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把我推开?他不会。他怕,他不敢,他舍不得。我知道。 我的头拱啊拱,鼻尖蹭到了他的脖子。我按耐住心跳,耐心地慢慢地磨蹭着他的颈部,嘴唇贴了上去,磨蹭起来,舌头伸出来,轻轻地舔着。 詹远帆的呼吸沉重了起来,身体在发抖。 我搂住了他的腰,使上了牙齿,我开始咬他。 詹远帆的身体抖得越发厉害,他的手,环上了我的肩。 我的嘴唇在他的颈上游动着,往上,到了他的脸颊,再然后,我吻上了他的嘴唇。詹远帆的唇略厚,唇上,有桂花鸡的浓香。我的舌头舔弄着他的唇,往里面伸了进去。 詹远帆很乖地张开了嘴。于是,我的舌头进入到他的口腔,碰到了他的舌。 突然之间,好像鞭炮炸了,两舌头纠缠在一起。我发狂地侵扰着他的口腔,纠缠着他的舌头,逗弄着他的上颚,将我的唾液,同他的,混在一起。 我们两个,疯狂地拥吻起来。詹远帆的味道,好极了。香浓鲜辣,美味无比。他的喘息,美妙动听,让我无法自制。 我兴奋得不得了,也不再压抑自己,只管品尝着这个男人的味道。我几乎趴在了他的身上,我似乎能够感觉到,我身上的这个人,变得火热,变得性感,变得几乎要爆炸。 我伸手往下一摸,詹远帆硬了。 于是,我的手开始伸入他的衣服,摸到了他的腰肢。 詹远帆发出了呻吟。那种呻吟,简直在□裸地说,我很h了,快点上了我吧! 我摸到了他的小腹,那里,已经不再是扁扁的没有一点肉了。当然也不是肌肉,可能是肥肉,只是那么瘦的他,那点子肥肉,简直就是……我砸吧一下嘴,低下头,继续亲吻他。 詹远帆的肋骨,也不再是那种没肉的骨头。虽然还是一根根那么分明,可是摸起来,手感分外的好。他的胸膛……妈的,衣服穿太多了。 我不由分说,脱掉了他的衣服,一件一件,扔到地上,然后低下来,去啃他的骨头。从锁骨开始,到肋骨,到下面的小腹。再往下面,皮带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暴躁起来,起身离开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然后解皮带,然后解他的皮带。 詹远帆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懵了,抑或,是被欲火烧昏了头,他居然一动都不动。 我很想把他弄到床上去,可是我已经迫不及待,等不及了,裤子褪到大腿处,就又对着他扑了上去。啊,两具身体紧贴着,感觉那么爽,那么撩人。 长沙发不够用,不方便,不舒服,可是我顾不了了,只管在他的身上蹭着,我们两个的欲望碰到了一起,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我伸手,握住了那玩意,另一只手,开始去摸詹远帆的屁股。捏了捏,然后直奔他的后面那个洞洞。 詹远帆愣了一下,猛地将我推开,害得我撞到桌子,桌子发出危险的声音,满桌子的东西,差点都掉到地上。 詹远帆飞快地离开了我,开始穿衣服,然后,跌跌撞撞的,那个家伙跑起来,跑出了门,门被非常响地关上了。 我靠在沙发上,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jj又开始严打了~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9 ~~~~~~~~~~~~~~ 第 41 章 41. 好冷。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终于忍不住,摸索着找到衣服,穿上。拿起酒杯,将酒斟满,往沙发上一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行,还是觉得郁闷,那口气,还是没能够出来。 我不明白詹远帆为什么要跑。明明水到渠成的事情,怎么会那么出乎我意料呢?他是同志,这点应该没有弄错啊,他自己坦白了的。他不是个雏,也不可能是雏吧?他比我大好几岁,也有过男朋友,说不定还不止一个,不可能没有发生过关系。男人,只要没有难言之隐,总是会上床的。更何况是同呢? 我仔细地回想刚才的细节。我摸那里,他推起我,跑了。啊,难道说,他是1号?纯1?不做0号的?不是吧,那个欧鹏是1号,换个詹远帆,也是1号?我,觉得我自己,也是1号呢。那么,这么凑在一起,不是没戏吗? 我又喝了一杯酒。这个假酒,其实味道并不是很糟糕,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让我中毒,甲醇什么的。这个问题很严重吗?1号还是0号,是不是一个非解决不可的问题?我没有在圈子里混过,自然也不知道圈子里两个看对了眼的人到底是怎么决定上下位置的。但是我有知道,同志中,有纯1,有纯0,还有可1可0的,那个,据说是占大多数。我自己,没想过做0号,现在想一想,也不喜欢做0号。被插入,肯定很痛。舒不舒服,很难说。更何况,被压在下面,感觉怪别扭的。 那詹远帆呢?他喜不喜欢做0号?有没有做过?能不能做? 其实,我对这个,还是了解太少。但是有一点我很确定。刚才那样,我很喜欢,而且非常想一鼓作气地就插进去,把他干死。 想着想着,我又有点热了,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自己又发情了。那个家伙,其实味道很不错。跟他人一样。表面上也许不怎么地,细细琢磨品尝,也算是道佳肴吧。我有些冒进了。如果慢慢的,先爽一下,再进去,那家伙可能就不会这样。就算要怎样,也拗不过我。其实他根本没我的力气大,只是太出乎意料,出其不意了,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门铃响了。现在几点钟?会是谁?是不是詹远帆?为什么去而复返?还是舍不得? 我强作镇静地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门口,按着对讲机,问:“哪位?” “啊,我,詹远帆。”詹远帆的声音低沉,有些喘。 我背靠着门,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话却不大好听:“你还来干什么?有东西落下了?” “开门。”詹远帆咬牙切齿地说。 我打开了门。那家伙把门关上,一把抱住了我,啃我的嘴。 哼哼,算了,不跟你计较。我心里笑着,手不闲着,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腰,死命地亲他。詹远帆的一条腿抬了起来,在我的腰侧蹭着,下身,使劲地顶着我。我的欲望,也这么自然而然地又窜了上来。 詹远帆好像很急,可是身子却软着,往下滑,我好不容易才兜住他。在他的口舌中,我恶狠狠地说:“想好了?老子要上你!想好了没有?再跑,老子就强 暴你,信不信?” 詹远帆大喘气:“没跑……买套子去了,还有润滑剂……你这里估计没有……” 我抓住他的头发要揪,终究没有下得了手,只是埋下头,亲着他的脖子,双手一使力,把他抱了起来。詹远帆被唬了一跳,忙圈住我的脖子,双腿架起,缠住我的腰。我转身往卧室里走去,到了床边,往下面一倒,将他扔到床上,顺势趴在他的身上,做死地压他,亲他,啃他,拿下面顶他,连笑带骂地说:“你这家伙,整死我了!说一声不行吗?靠,老子还以为你那么看不上我呢!” 不用多说了,剥衣服吧。 天的确很凉了。可是两个欲望那么强烈的男人滚在一起,是不会觉得冷的。皮肤的磨蹭,口唇的交缠,四肢纠结着,不肯稍离。身下的这个男人,真是让我动心。 酒精似乎在我的体内燃烧,加上炙热的欲望,两个相加,让我脑袋发昏,身子发烫。但是就在这种情况下,我仍然保持着一点理智。我从来没有做过,我想要爽,也想要他爽,不想把他弄伤。可是,应该怎么做? 我脑子里在打架,身体在冲动,那一刻,我简直是,怎么说,人神交战,分不出胜负。所以我的动作比较混乱,没有条理性,他爽不爽我不知道,我自己,感觉一会儿热,一会儿凉,一会儿要爆炸,一会儿又变成哑炮。 詹远帆抓住了我的手:“阿劲?” “嗯?” “你没做过1号?”詹远帆的声音中,透露出来的,到底是兴奋还是失望? “没。”我说:“0号也没有做过。” “啊?你跟欧鹏没有做过全套?”詹远帆不识相,继续追问。 我趴在他的身上,下身慢慢地蠕动着。他的双腿张开,圈住我的腰。这种姿势,就等着入巷了,而我,一方面欲火中烧,一方面却又游移不定。詹远帆的问题,更让我烦躁。“没。”我没好气地说:“你是觉得我经验不足呢,还是觉得我仍然很纯洁,算是个处男?” 詹远帆把个东西塞到我的手中:“我只是不想受伤……打开盖子挤出里面的膏,摸在我的后面,用手指头把那里弄松……不要一下子都捅进去,一个一个地加……” 詹远帆推我起来,我便坐着,那家伙跪坐在我跟前,两腿分开,靠在我的腿上,然后抱着了我,头靠着我的肩,喃喃地说:“慢慢的来……不急,我不会走……” 我没话可说,只能紧紧地抱着他。身体贴得那么紧,我可以明确地感觉到他的心跳。那么有力,又那么慌乱。这个男人…… 我摸着他的屁股,他身上唯一肉多的地方。我摸到了股沟,那里,那个洞,在引诱着我。我可以闻到詹远帆身上的体味,他的,带有汗味和香水味的体位。他的身体有点儿僵硬,可是他在尽力放松。他的喉头,轻微的呻吟,呼吸,喷在我的耳侧。 我的手沾了油膏状的东西,慢慢地摸到了那里,一个奇异的所在。中指,慢慢地探了进去。 詹远帆嗯了一声,更紧地搂住了我。 我的手指探了进去,摸到了……滚烫柔软滑溜的东西,那里,应该是肠壁,挤压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0 着我的指节。我的头开始晕了。手指,已经不听我的大脑的指挥,似乎,它们自动地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感受。我的大脑和手指之间的联系好像脱节。我的手指,最敏感的感觉器官,似乎不肯把触摸到的东西传到我的脑海。 总而言之,我的大脑当机了。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詹远帆持续不断地轻声呻吟,我的手指,一根根地没入那个洞穴。似乎我在抽 插,在摸索,在捅,在敲击。然后,詹远帆的呻吟越来越响,他死死抓住我的胳膊,不知道是央求还是命令,让我赶紧戴上套子进去。 我似乎很羞惭地告诉他,那套子,我不会戴。 詹远帆没有骂我,也没有挖苦,只是急忙帮我把套子戴上,然后他趴下了,再然后,我插进入了,再然后,我开始用力,直到,他哭喊着求饶,我才射在他身体里面。 过了好久,我的脑子才开始运转。我没有射在他的身体里面,射在套子里面了。 我仰天躺着,脑子里仍然有些恍惚。好像在云端飘,没有落在实地。詹远帆默默地擦了身子,帮我把套子取下,又帮我擦了擦下面,然后又擦了擦床单,再然后,他妈的他又开始穿衣服。 我一把拉住他,扑倒他,亲他,摸他,然后一抖被子,把我俩盖住,低声在他耳边说:“好累,你也累了吧?来,这里,睡睡。” 詹远帆默不作声地靠着我,被我搂在怀里。这人一身的骨头不多的肉,抱起来,一点都不……啊,其实,还是蛮舒服的。他的身上,多了一点那个的味道,闻起来,也蛮爽。 我抱着他,觉得很困倦,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过,还有话说。 我让詹远帆枕着我的胳膊,侧躺着,两个身体紧贴在一处,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远帆,我,阿劲,喜欢你,很喜欢。” 詹远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明显地放松了。我轻轻地笑了笑,沉入了梦乡。 ++++++++++++++++++++++++ 终于可以大声地说出来了,阿劲是攻啊攻,詹远帆是受啊受!憋死我了~~~~~~~~~~~ 第 42 章 42. 我听到叮铃桄榔的声音。开始还没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间想到,啊,昨夜,我跟詹远帆做了,我把他留下了,我们在一起睡了,好像都没有穿衣服。弄出这声音的,不会是我老娘吧? 我惊出一声冷汗,伸手一摸,床上别无他人。詹远帆不在。他已经起床了?外头的那个,是谁? 我套上衣裤,还没下床,就听到脚步声。不是我老娘的,是詹远帆的。哎呀,我又躺下。这才什么时候,收音机还没有闹呢。那家伙,怎么也不多睡一会? “远帆?”我喊道:“怎么就起来了?” 那家伙没有回答。厨房里响起了水声。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爬起来,走到厨房,抱住了他:“怎么就起来了?我抱着你睡不舒服吗?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长大后,我还没有跟人一起睡过一张床呢。” 詹远帆顿了一下,说:“收拾东西,洗碗。” 这家伙怎么惜言如金了?“怎么,不高兴?昨天,我做得不好?把你弄疼了。” “没。挺好……你很顾着我……” 我笑。其实我都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了。太爽了,太过瘾了,那种快感,让我爆炸了。我挤过去,挽起袖子:“我来收拾吧,你歇着。” 那家伙把我一顶:“不用。你的手就是你的眼睛。我来洗好了。” 我有些精神恍惚,头靠在他的肩上站了一会儿,嗯了一声,转身出了厨房门,上厕所,洗漱,然后到卧室,把床单什么换了,丢到洗衣机中,打开。又拿扫帚扫地,忙了一会儿,厨房里也没声音了。感觉,詹远帆站在边上看我。 我放好东西,伸出手,詹远帆握住了我的手。我领他来到洗漱的地方:“这里有个新牙刷,毛巾,呃,这个,没用过的……” 詹远帆沉默地洗漱完毕,到我身边,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头靠在我的肩上,轻轻地说:“阿劲,我们……以后……我还是不来找你了吧?” 我欲转过身,那家伙却抱得死死的,不让我回头。我有点儿迷惑:“为什么?因为我做的不够好吗?” “与此无关……你很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虽然那个了一点,不过我也没有伤着……只是,这样下去不好。” “怎么不好?”我有些焦躁了。 “阿劲,你说过,你要悬崖勒马的,你要找女人结婚生小孩的……还记得吗?你这样说过……”詹远帆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有气无力。 我扑哧一声笑了:“那又怎么样?” “我不喜欢这样,你知道,我想要长久的关系……不说一辈子什么的,起码是认真的。明知道不可能,还跳进去,会很难受的……你终究要结婚,那,我们在一起能几年?更何况……” 詹远帆似乎有些哽咽。我恍然大悟。这段时间他不来,是在考虑这个事情?他认为我只是玩玩的?“你以为我在玩你?”我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气。 “我没有这么以为。也不会这么认为。只是,以后,怎么办?你想过没有?你喜欢我,也不过因为寂寞吧,或者……总归逃不了那个结局。你又不是纯gay……” 我用力地掰开他的手,转过身,面对着他。看不见,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可是我能够看到他的内心。我说:“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喜欢你。你知道我不是随便的人。”我心里汗了一下。跟欧鹏的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随便的一个例子?“我不能说我肯定就不结婚生子了。可是只要还喜欢你,我就不会……” “不可能的。”詹远帆打断我。同时,他在往后退:“社会的压力你可以不管不顾,你老妈呢?你也不管她吗?”詹远帆的声音逐渐高亢:“你不是纯gay,用不着走这条路的。” “那,”我冷笑一声:“你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还专门跑出去买那个玩意儿?既然没有未来,就逢场作戏一番,是不是?是不是?” 詹远帆哑了一下,低声说:“就是想要……哪怕一次……可是,你已经是个瞎子了,再变成个gay,日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1 子就越发不好过。你老妈那边,根本没法交代。她对你那么好,牺牲了那么多,你根本就没有办法狠下心来让她伤心,你做不到的。” 我张开嘴喘粗气,脑子里乱七八糟。我甩了甩头,靠近他,伸出我的手,摸他的脸。他很紧张,脸颊在抽搐,嘴角也在抽搐。我突然明白了。 詹远帆喜欢我,毋庸置疑。可是他害怕,怕我会因为压力最终走回正道。所以,他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对我好,好到我离不开,然后,他再提出分手,我肯定舍不得,什么都会答应他的。这家伙,把商场上的奸诈搬到情场上来了。 我摸着他的嘴唇,问:“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我呢?” 他的嘴唇哆嗦着:“嗯。可是……” “别可是了。”我亲了他一下,握住他的手,带他上床,躺下,搂着他,说:“我觉得我可能是个双。对女人,我真的并非没有感觉,也不讨厌。我按摩的客人,有蛮多女的。我曾经想过,发现,真要用心,我是可以跟女人在一起的。” 詹远帆的身体僵硬了。 我笑了笑,继续说:“并不是欧鹏把我带上这条道的。他之前,我喜欢过另一个男人。我跟你说过,我那个哥,新民哥。青春期的时候我很难搞,新民哥带我走出那一段最难过的时光,我喜欢上他了,可是他是,你们怎么说的?直的?对,他是直的,他有女朋友,他对我,完全是兄弟之间……啊,不,简直是父子之间的感情,我就像他的孩子……你明白吗?他对我没有邪念,我对他有。可是我那么怕失去他,我不敢采取任何行动,然后花了好几年把那种感情压下去。之所以放弃,并非因为社会的家庭的压力什么的,完全是因为……” 我陷入了沉思。因为什么?因为害怕付出得不到回报?因为害怕失去最关心自己的人?其实好像不是的。因为新民哥教给我的,要努力,可是也要认命。他不爱我,就好像我看不见一样,是命运。我可以抗争,可是不会有结果。这一点,我非常明了,一点都不含糊。所以就算再痛苦,也要放弃,为的是将来更多的时间不陷入痛苦当中。 其实我那样做,从来就不是为了新民哥,从来就是为了我自己。爱自己,才能爱别人。这个,是新民哥教给我的。 我把头埋在詹远帆的颈处,叹了口气。“后来碰到欧鹏,我很高兴,因为我发现我能够喜欢上别人,除新民哥以外的人……虽然只是隐隐约约,可是我知道,我跟欧鹏,也没有将来。我和他的关系,是海市蜃楼,没有根基的建筑,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远帆,跟欧鹏,我从来就没有全部投入过,我一直在等着分手的时候,虽然,抱有微弱的希望。” 詹远帆挣扎了一下,可是我抱得太紧了,他动不了。他不想听,可是我得说。他一直其实就是个很别扭的人。说别扭的话,做别扭的事,我可不喜欢别扭,因为那个,往往是因为缺少安全感需要爱的表现。既然我要把他牢牢铐住,就得让他欢天喜地的,这样,两个人的生活才会愉快。 “远帆,你发现没有,到你,我喜欢过的,都是男人。我想,那不是因为我是个纯gay,那是因为,命运,让我碰到的令我动心的人都是男人。要认命,远帆,我认命,而在这件事上,我不想努力抗争,我很喜欢这个命。” “你妈妈,她会不肯的。” “不肯也得肯。我有很多办法对付她……” “切。”詹远帆不屑地哼了一声,踹了我一脚。 我笑了起来:“她管不了我的生活,正如我管不了她的生活一样。你知不知道瞎子会面临很多危险?随便哪一样,都可以把她吓得半死……” 詹远帆又不说话了,吭哧吭哧了半天才开口:“她对你那么好,付出了那么多……” 我笑了起来:“她对我好,是为了我好。我这样,也是为了自己好,完全没有冲突,是不是?喂,安心了?” 詹远帆哼哼:“我有什么不安心的?只是跟你说清楚。喜欢在一起,就好,不喜欢,就分手,这个很正常,只是千万不要拿家庭工作社会当借口,那样,就太贱了。” “嗯,”我应道,然后转移话题:“我饿了,你饿不饿?据说旁边有个杨裕兴,那里的面很不错,我还从来没有去吃过呢,一起去?我请客?” 詹远帆的情绪明显好转,有心思挖苦我了:“你说你是穷人家的孩子出生,臭毛病还真不少,上午一上午睡觉,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他在一边唧唧歪歪的,我懒得理他,到抽屉翻了半天,找出钥匙,递给他:“喏,我房子的钥匙。” 他接过钥匙,一句话也没有说,开门出去了。 我歪着头想了想,笑了。这样的日子有滋有味,过得挺开心。所以悬崖勒马走回正途什么的,免谈吧。所以老娘,你最好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过你的新婚生活,少管我,那么,你就可以晚几年知道让你不高兴的消息。 不过,就算她不高兴,那个,总归是能烟消云散吧。 我追上詹远帆,拖他从楼梯间走,淡淡地说:“远帆,我们谈恋爱吧。” 詹远帆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第 43 章 43. 谈恋爱,是一件浪费金钱、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事,可是几乎所有的人都乐此不疲,真是奇怪。 自从认识远帆之后,我请假的时候明显地多了起来,多到老板娘都拿我打趣了,同事们都拿我开涮了,客人们都好奇了。经过八卦,他们一致认为,我肯定是有了对象了,而对象是谁,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猜到,除了阿标。 阿标有一次贼兮兮地把我拖到一边,问我是不是跟那个姓詹的客人有一腿。我有些诧异。说老实话,在店里面,我跟詹远帆基本上算是老老实实的,连亲嘴的举动都没有。那时候跟欧鹏,动作放肆多了,也没见阿标说什么——话说回来,阿标做头发的,他怎么知道远帆? 因为詹远帆来的次数太多了,每次来,一定要我服务,就算我没空,他也要等,等上个把小时是常事。阿标说。而且,詹远帆是个gay,他一看就知道。 “啊?”我更加诧异:“你这么猛,是不是gay,你看一眼就知道?不用亲身体验?” 阿标笑得那个令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124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4 +++++++++++++++++++++++++++++++++++++++ “等赵仲恺洗完澡,穿上浴袍,走到那间密室时,就看到石砾群已经把自己系上了锁链。两只手张开分别被铐子铐着吊在架子上,两条腿分开,胸腹的拉链已经拉开,露出石砾群精壮的肌肉。乳*环上挂了小称砣,那两点有些肿胀。小腹那肌肉块突出着,再下面,密密的草丛中,□已经昂扬。 赵仲恺从墙上取下棉质的鞭*子,站在石砾群的面前仔细地打量。那家伙摆出了道,看他怎么去接了。棕熊的外套是不能弄坏的,否则显得自己本事低微。裸*露出来的部分不多,也不过几公分的宽度,下面□激动成那样,头套中石砾群的眼神显示出渴望和诱惑。 赵仲恺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他拿着鞭子挥了过去,唰的一声,石砾群左边的乳*首被击中。 锁链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石砾群的身体躬了一下,又直了起来。他急促地呼吸着,胸前的两个小称砣晃悠了起来。赵仲恺皱了皱眉头,走近,把俩坠物取了下来,丢到一旁,又后退,眯着眼睛估摸着距离和要使的劲道,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抽了一鞭子。 赵仲恺抽鞭子的本事愈发长进了,石砾群右边的乳*首也出现了一道印子,跟左边的非常对称。赵仲恺觉得热了起来,把浴袍的带子解开,衣服敞开,露出漂亮的胸膛和紧实的肌肉。 石砾群的眼神从上往下仔细地看着赵仲恺的每一寸肌肤。温文尔雅的脸上,露出了狼一般的神情,下面,已经硬得翘起来了。” ++++++++++++++++++++ 詹远帆抱着头低声嚎叫:“这都什么猛人啊,打人、被打,都能兴奋成这样?这不明显的虐*待人吗?” 费劲笑得要死:“亏你还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喜欢s*m的,也有的啊。你不认识吗?据说,那样得到的快感,欲仙欲死,真是,不是一般的做所能达到呢。” “我已经欲仙欲死了!”詹远帆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么做,我已经觉得好得不得好了。我警告你,你可别想要跟我也这样。老实跟你说,我是有底线的,那样子弄,我绝对不会答应。老实说,你要这样,我们俩就打一架。老实告诉你,我要不让着你的话,你是未必打得过我的!老实告诉你,这节目,你不准再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发出来就被锁……加了好多花,不晓得会怎么样? 心眼(16) 心眼(16) 费劲笑得眉眼弯弯:“你老实告诉了我很多事,我也老实告诉你,s*m,据说是非常爽的,可是我不打算用在你身上……一来我打不过你,二来,我也不舍得……不过,你有没有想过给我带个乳*环,或者舌头上打个洞带个环,那样会很舒服很舒服呢?” 詹远帆涨红了脸:“你舍不得我痛,未必我就舍得让你痛了?就那样就很舒服了。你已经是个残废,别弄到残上加残!” 费劲苦了脸:“得得得,好不容易哄着你说了句好听的话,到后来又德行了。别吵啊,这个东西听起来很过瘾的。你摸摸看,我都有些想要了。” 詹远帆很不情愿地摸了摸,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费劲。 费劲把胳膊枕在詹远帆的颈脖下,将那人狠狠地搂在怀中,开始上下其手了。 ++++++++++++++++++++++++++++ “石砾群死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呻吟。疼痛对他而言,就像催*情剂。其实是用不着的。他跟赵仲恺之间的关系,在向着正常的方向发展,同时也意味着,在向着乏味的方向发展。每隔一段时间,石砾群就希望能来这么一下子,到达顶峰后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而赵仲恺,以无比的耐心和娴熟的手艺帮他疗伤,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赵仲恺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石砾群的身上。他的力道拿捏得非常好,很快,石砾群的身上□的地方就布满了鞭痕,棕熊外套上却没有丝毫的损坏。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赵仲恺必须全神贯注,不被石砾群的性感所诱惑,也不为自己的兴奋所干扰。 但是石砾群很明显已经兴奋到极点了。他挺起了腰腹,让身上此时最强硬,同时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迎向鞭子。 终于,那上面受到了这一回第一次的鞭*挞。” ++++++++++++++++++++++++++ 好巧不巧,费劲的手也正摸到了詹远帆的欲望。詹远帆哆嗦了一下,身体起了奇怪的反应,似乎在兴奋与不兴奋之间徘徊。晴娃娃的讲述非常逼真,尤其是她模拟鞭子的“唰”的声音,令詹远帆以为那鞭子并非在广播里挥打,似乎穿越到了现实中,又很灵异地透过被子,落到了他的身上。 詹远帆低声哀嚎:“我求你了,把广播关了吧。再这样听下去,我会有心理障碍的。” 故事对詹远帆似乎起了反作用,但是对费劲,却是正面的积极的影响。他的一切感觉似乎都被那故事调动起来。詹远帆有些发抖的身体滚烫得灼人,他的声音也在发抖,颤颤的,特别撩人。詹远帆的呼吸很急促,不仅仅因为身体受到刺激,恐怕精神上的刺激更加厉害。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男性荷尔蒙的气味,又带着一股涩涩的,仿佛是恐惧。他身上出汗了,咸咸的干净的味道。 费劲叹了口气,伸手把收音机给关了。真是遗憾。那样异样的猛烈的爆发力极强的性 *爱,应该是相当的刺激。詹远帆也未必就不喜欢了。男人看到血 腥,看到暴 力,总是要格外兴奋的。在那样的故事的伴随下做,说不定…… 但是詹远帆表示不喜欢了。不管结果如何,开始的时候不喜欢就一定要停下来,无论是什么事。就算是最后有好结果,令人不愉快的过程,也许会留下更深的烙印。 费劲对s*m并不感兴趣,但是却不妨碍他想要了解,也许还有尝试。但是,搞路这种事,一定是两个人都要愉悦的。难得詹远帆这么明确地表态了,固执己见的话,谁都不能从中得到乐趣。 费劲低头咬着詹远帆的肩膀,安抚地说:“别怕,我不会那样的……” “不是怕啦,就是不舒服而已。我常去的那个酒吧,似乎也有这样的人,我只是听说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5 过,没有见过。说老实话我不能理解。这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快活。有些痛不可避免,可是有些痛,刻意地去追求,就怪死了。我喜欢……嗯……你温柔些……” 詹远帆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费劲却听见了,而且高兴了。在床上别扭的要死的家伙,终于提出自己的意见了。费劲知道,有些人,比方说詹远帆,是很难说出甜言蜜语或是对床第之欢的要求的。不是没有,就是说不出。最近费劲最大的乐趣,就在于逼詹远帆说出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 于是费劲很温柔地把詹远帆给做了。 第二天晚上要入睡的时候,詹远帆很正儿八经地给费劲提出了要求,那种广播,不能听,不许听。 费劲想笑忍住了,问:“为什么呀,我就这么个爱好……看电视又看不懂……我对于男男这回事,还真搭帮这个节目,要不然,我就一文盲。” 詹远帆很蛮横:“说了不许就不许,太血腥太暴力,你一个瞎子,心肠黑就够了,如果下手再歹毒些,我就会英年早逝的。” 费劲张着嘴,傻了:“这话从何说起啊?” 詹远帆吭哧了两下才说:“我对这个不了解,所以我去找了解的人咨询去了。人家告诉我,这种倾向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否则,我晚节不保。” 费劲被噎得做不得声,眼珠子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好气地说:“你这是咨询去了?找谁咨询的?别告诉我是欧鹏啊,你跟他面前,丢不起那个人。我说,谁那么狠敢做你的师傅?把你教的说话都说不清楚了。那人有没有告诉你,你不那么跟我说话还没什么,我不过是闹着你好玩,这话跟我面前一说,我立马变身的啊!我立马变啊,我立马就会变成赵仲恺的。” 詹远帆缩到床沿边,支支吾吾地说:“那谁,还不是人渣吗?我找他讨论点事儿,顺便就把这事说了出来,只说有这么个节目……我没有说我们两个昨晚……” 费劲哭笑不得。詹远帆的智商在直线下降:“人渣?崔人渣?崔老板?那家伙,嘴巴里吐得出象牙吗?” 詹远帆委屈得不得了,磨磨唧唧地说:“就你那个店啊,做大的话,怕出西西……碰到流氓地痞打秋风什么的,或者顾客闹事,或者……反正要出什么事,我不一定扛得住。这个店,我们做养老保险搞的,不在乎赚多,要的是稳赚,长久的赚,而且也不想让别人看着眼馋嘛,所以我就想找一个保险,再找个人合伙的嘛。那个崔老板来头很大的,也不在乎这点钱,不过巴着他,他很爽,就会罩着呢。再说,他最近要去德国,我还有事情求他。他挤兑我啊,我就让他挤兑嘛……反正就这么扯到了广播……哦,对了,我还找他弄了几张碟片,那个的,他说声音非常出色……过两天我们一起看哈?” “一起看?是你看我听吧。”费劲掐詹远帆的大腿:“真好看的?干嘛今天不看?” 詹远帆又义正词严地说:“今天看了,我屁股又要倒霉。跟你说,以后我们每周最多两次,最多……靠,昨晚上你抽风,一次搞了个把小时,今天我出门做事,都不敢坐下……咱们日子还长着呢,是不?” 费劲闷声笑了起来,转移话题:“那个崔老板居然还会跟我们合作?上次他糗大了,你不怕他会害我们?” 詹远帆轻笑:“那家伙是个人渣,不过人挺……怎么说呢,哄得他高兴了,他会既往不咎,挺能的。跟他合伙做,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再说,他真要报复,不用等到现在我去找他了。而且那人虽然渣,有时候还是算地道的。” “哄得他高兴?凭你?” “我怎么啦,好歹我也混了好多年了,什么不知道?” 费劲哭笑不得:“那你怎么哄他高兴?” 詹远帆吧嗒吧嗒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把戴齐给卖了……我告诉他怎么去追戴齐……你别这样假笑,我是提供了法子,可是这法子,他用上,可不一定追得到那个男孩。追不到,还不是我的错。” “为什么不是你的错呢?”费劲很好奇。 “因为我说的是实话,而他,做不到。就这么着吧,他问你,问我怎么弄到你的,我就这么这么一说,还特别强调,一定要心诚,而且就算是心诚还不够,还得等天时地利人和……唬他呗。” “哦,他就这么被你唬了?” 詹远帆满意地搓了搓手:“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找伴这种事,真是命运的安排……他要没那个命,怎么着都得不到,有那个命,人家自然投怀送抱……啊,我不是说你投怀送抱啊……今儿真的不做了,要不,我用嘴巴,手?啊,我说你……我是说我帮你弄……嗯嗯……你饶了我,昨天你做一次,我可射了两次……” 被子里又春光无限了一回。让詹远帆格外高兴的是,费劲听进去了他的话,他那饱受摧残的屁股,终于可以得到休养了。 心眼(17) 心眼(17) 元旦,逮着王新民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费劲带着詹远帆,连同他老娘和杨伯伯一起去王新民家里看小姑娘去。 “好不容易长开了。”詹远帆叹了口气:“这模样看着顺眼多了。” 满屋子的人,连费劲一起,都狠狠地瞪着詹远帆。“怎么啦?”詹远帆很无辜地说:“我这是在夸奖妞呢。瞧她那眼睛,也能睁开了,手指头也分开了,只是穿成这个样子,小妞儿怎么能动啊?” “你懂不懂小孩子的样子啊?”费妈妈使劲地翻着白眼:“妞儿这样子,多可爱咯,来来,奶奶抱抱……可爱的乖孙哦……” 詹远帆摸了摸鼻子。他怎么就不知道小孩儿的样子啦?想当初二姐生了孩子,他没有少抱。平心而论,他那外甥小时候才叫可爱呢,大大的眼睛,笑起来俩酒窝,哪像这孩子,就算长开了,也全部都是肉嘟嘟,手肉嘟嘟,脸肉嘟嘟的,整个儿一个肉球。 费劲只是笑,也没有管他,跟王新民聊着事儿。 王新民的老婆已经上班了,岳父岳母俩人带孩子都闹得鸡飞狗跳的。王新民本身是长沙人,他父母也来帮着带孩子,不过是带着玩儿,真操心的,还是外公外婆。两口子瞧那老两口累得够呛,房子也小,一咬牙,在附近又租了套房子,请了个保姆,也算是把老人家解放出来。不过晚上就惨了,妞儿跟王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7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7 的。他不是眼珠子有问题,是神经,就是连接眼珠子和脑子的神经,就是说……呃,其实你只要知道,目前为止没有办法就行了。我一直都在留意……下半年我要去美国进修,也会知道更多这样的消息……远帆,眼盲是一种残疾,但是我想,费劲应该不是很在意了,他也绝不会要你的眼睛……你知道得比我清楚。我照顾他好些年,从来没有想到,他为了能够跟你在一起,会……置我的感觉于不顾……是的,我猜到了些……你别露出这样的神情,也不要紧张……远帆,我跟费妈妈的想法是一样的,儿大不由娘。我要是计较,就不是他的哥了……” 詹远帆使劲地咬着嘴唇,抬头看向对面。费劲正兴高采烈地跟王爸爸碰杯,笑得呵呵的。 詹远帆低下头,轻轻地说:“我要他别那样,事先我真的不知道,后来我也说他了,他说新民哥对他最好……谢谢你……其实他也是怕失去他妈妈和你的……呃……支持,所以……” 王新民微笑着摇摇头:“这个我知道,只是我当然有些不放心。阿劲叫我做哥,其实真的,我好像他的,呃,所谓长兄为父吧,有点那个意思……我好些同学同事做了爸爸都惊慌失措,担心得不得了。我倒是不担心。嘿嘿,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就能很好地对付叛逆少年了……呵呵呵……哈哈哈……”王新民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去。 这下子连费劲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边来了。费劲疑惑地看着这边,问道:“新民哥,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远帆好像并不擅长说笑话哦,冷笑话还勉强能够应付一下……是不是,他今天终于找到知音了?” 王新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是,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王新民揉着眼泪道:“是这样,一家子俩口,一个左眼看得见,一个右眼看得见。那个,一个右眼带着眼套,一个左眼带着眼套,整个就一家子的加勒比海盗……哎哟,笑死我了!” 詹远帆一下子心虚了,狠狠地瞪着王新民,又不断地拉他的手,可是王新民的笑,怎么都忍不住。 费劲手摸着自己的嘴唇,先是有些迷惑,后来想到了什么,哈了一声,也笑了起来。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嘴巴咧开,露出一口的白牙,上牙床的两只虎牙尖尖的闪闪发光。 桌面上其他的人都有些傻了。这个笑话,来无踪去无影,根本没有办法体会到好笑的地方嘛。费妈妈更是莫名其妙,呸王新民:“你也是做爸爸的人了,怎么这么没头没脑呢?” 费劲站了起来,隔着位子去拉他妈妈的手:“老娘,你也太迟钝了。肯定是我们家那个没心眼傻乎乎的家伙啊,他肯定是在问新民哥,能不能把他的眼睛给我一只呢?” 费妈妈眼泪下来了,赶紧使劲地擦,啐道:“真是傻缺,没心眼啊,要是能够,我不是早就把自己的眼睛给儿子了,怎么会轮到你呢?” 詹远帆羞愧难当,站起来就往外头走:“啊,那个,我出去上趟厕所……”溜了出去。 王新民赶紧说:“我跟出去看看……对不起哈,阿劲,我还真没有想到他脸皮那么薄。” “不是脸皮薄啦。”费劲安排他妈妈坐下:“他就是那么个纠结的人,他对人好呢,就怕别人不领情,人家要领情呢,他又难为情……” 王新民已经出了包厢了,先去厕所看,见那人站在便池旁正在抽烟呢,灯光下,脸红红白白的。王新民往他旁边一站,讨了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叹气道:“现在跟家里不能抽烟了……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瘾,不过为了孩子,还得再约束自己……费妈妈讲话,你别介意,她呀,那也是感动的……阿劲当众这么一说,也是让老人家,包括我们家的老人知道,他的选择,是……” “我知道。”詹远帆闷闷地说:“他妈妈虽然一直不死心,不过对我算是很不错的了。说也奇怪,你说,他妈妈那么精明厉害的一个人,怎么这事儿上就那么通情达理。我们家两位老的,性子弱,胆子小,偏偏死活不松口……” “嗯,我能够理解。也许费妈妈是被阿劲吓坏了,他十几岁那时候,吓人得很。你呢,在家里,就算辛苦,也从来没有违逆过老人家吧……其实有个很好利用的地方呢。阿劲是按摩师,你爸妈年纪大了,让阿劲给他们按摩按摩,多交流一下,让他们也知道,你选择阿劲,是最好的,对你的幸福而言最好的选择……” “那个,我怕阿劲受委屈……”詹远帆低声说道:“也怕阿劲耍我爸妈……” “我能理解。”王新民把烟头扔掉:“但是你要相信,阿劲做什么,也是为了你们两个的将来。而且就算他有鬼花招,他也是不愿意伤害别人的。他受过伤害,知道那种痛苦。更何况是你,是你的家人呢?不如这样吧,这话我跟他说……嗯,你也别呆这里了。不然,费妈妈要不心安呢。说不定,阿劲还会怪在你的身上……” 詹远帆点点头,揉了揉鼻子,跟着王新民一起走出了这个高档的洗手间。 心眼(18) 心眼(18) 费劲一沉默,詹远帆就开始胡思乱想。 吃完饭送完各色人等,两个人回到家,照例爬楼梯。詹远帆已经很习惯爬楼梯了。几乎没有人走的楼梯,像是一个私密的空间,但是确实又是公共场地。跟费劲同居后,詹远帆在无数次的爬楼梯的过程中,总计遇到过三次旁人,其中一次,一个老头,打开感应灯,看到俩青壮男人无声地爬楼,差点给吓出心脏病。还是费劲解释了好久,老头才没有打电话报警。老人家气呼呼地说,你们俩爬楼就爬楼,干嘛不出声,干嘛不开灯。费劲很诚恳地说,他是个盲人,开灯浪费电,而他的这一位朋友,特意没开灯,是为了体会做盲人的辛苦。 老头被哄得差点流下泪来。 所以詹远帆常常在思考一个哲学或是人生的问题。人撒谎,到底看不看得出。一个人,一天究竟要撒几次谎,撒谎之后,会不会内疚,会不会心虚。他想的所谓“一个人”,其实就是指的费劲。当然,詹远帆本人也会撒谎的。做生意,搞应酬,十句话中不一定有一句是真实的。但是总的来说,詹远帆避免撒谎,因为他觉得,谎言被拆穿,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尤其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8 但是费劲撒谎,只问目的,不问对象,不看场合,不管结果。詹远帆知道,费劲之所以这样,是为了避免麻烦。那是个超级怕麻烦的人。詹远帆不怕麻烦,不怕吵架,甚至是翻脸或是干架,他也毫无所谓,所以,他挺看不惯费劲的,却不得不忍着。事实上……他也乐意忍着。 费劲的手暖烘烘的,被他握着,很舒服。所以詹远帆虽然不满,却没有甩开那人的手。他想问,却不知该怎么问。王新民肯定跟费劲讲了跟詹远帆的父母套近乎的方式方法和途径,但是费劲怎么想的,詹远帆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估计爬上十楼了,费劲才慢条斯理地说:“你爸妈身体怎么样?到底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什么时候,你抽个整块的时间,最好是晚上,白天我要上班,总是请假不好。嗯,你带我去你家……” 詹远帆扭了扭屁股,跟上费劲的步子,低声问:“那个,我爸妈都很老实,不会跟你吵,可是肯定会不理你的……忒委屈了吧?” 费劲嘻嘻地笑:“爱人哪,你不会让我委屈的,是不是?不过我话要说在前头,我怎么做,你可不能醒我的门子。当然我也没有什么计划,不过对你爸妈的态度,肯定不能用对我老娘的态度是不是?总而言之要随机应变。嗯,我问你呢,你爸妈身体怎么样?我得做些准备,看带什么样的精油。哦,还有啊,你们那儿味道真的是难闻,可以考虑改进一下哈……也许你们家的人闻惯了。不过改变一下总是有好处的……当我没说,我对这个也不懂。” 詹远帆抠费劲的掌心:“我知道的啦,我们那经理也跟我提了,技术上面要提高嘛……规模要扩大,要上等级,但是需要一步一步来……我爸妈身体还可以吧,不过以前太操劳,腰肩什么的,老是喊疼……” “恐怕还是要去医院看看呢。照照片子什么的,对症下药比较好啊。这样,你去找新民哥,央他托人带你爸妈去看看,然后我再去做按摩,或是弄点什么设备做理疗……我估计你爸妈也不会出来弄那个……我也问问老板娘,或是嫂子……快点去办,哈?” 詹远帆很高兴地应了。看样子,费劲并没有多大的不快。 实际上,费劲挺不快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费点力气费点心思讨老人的喜欢,这个并不为难。讨厌的是,也许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当然脸色他看不见,也因此格外地敏感。人是喜欢他还是厌恶他,他耸耸鼻子就能够闻出来。因为看不见,所以一般的侮辱和伤害,到他这里,被放大到很多倍。詹远帆总说他心思重。的确,是喜欢想东想西,可是他不高兴,发泄出来,也就完了。费劲可是一直只能自己开解自己呢。并不是抑郁,不开朗,可是化解的途径,对费劲而言,太少了些。 所以王新民提出那个主意时,费劲心里蹦出了一个字,馊!馊主意!难道费劲不知道这样是一种接近他们家的很好的一种方式吗?搞定他父母还有他俩姐姐,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费劲觉得,这个应该詹远帆唱主角,他最多在边上帮衬一下。要知道,儿子再怎么得罪老子,那也是儿子,父子没有隔夜的仇。他一个外人,在那老两口的心目中,也许还是罪魁祸首的人,一旦出了什么西西,再要取得谅解就更不容易了。 可是王新民一说,费劲还不好说不。詹远帆的持久仗,似乎也没有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是,他们家不盯着要他去相亲了。的确,也没有人说他是变态了。可是冷冰冰的家庭氛围,让詹远帆很伤心。那家伙每次回家,就好像去冰窖里待了一回一样,回到他这里,总是有那么一阵子缓不过神来……呃,很是影响生活质量呢。 就这么着吧。迟早要忍气吞声得到他们家的赞同的,干脆豁出去,低眉顺眼,混过这一关再说。新民哥管闲事,就让他多管一些。费劲心中闷笑,请新民哥带着二老做全身体检吧,忙不死他! 费劲小心眼地做了个计划,詹远帆倒不知那小心眼的家伙动的小心眼,只觉得这个安排十分周详,第二天一早便打电话联系王新民。好在二号,医院是上班的,王新民很高兴地答应了。然后詹远帆就去公司交代了一下事情,回家把二老带上,去医院做体检。 詹爸詹妈其实也算经历过很多事情了,可是同一般的辛苦起家的老人一样,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舍不得。吃肉舍得,吃药舍不得。不说是一身都是病,但是确实一身都不得劲。腰酸背疼是常事。就算不舒服了,也就去去小诊所,大医院,很少去。人太多,医药费太贵,最主要的是,那些个医生护士看上去非常冷漠又不耐烦……他们有些害怕。 但是这个王医生非常耐烦,很和善,带着他们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的跑,外科内科心血管科,耳鼻喉科,老年病科,妇科(老太太),男科(老头子),甚至连精神科都去了。期间穿插着ct,x光,b超……就差核磁共振了。把两老人转得头昏眼花,心惊肉跳,心乱如麻……这得要多少钱啊。看着儿子不停地去交款,老俩口肉疼了。 中午王新民请客,去了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店吃点东西,又说下次来不要吃早饭,验血,做做血液方面的检查。詹爸心里扑腾扑腾直跳,倒不是担心得了什么病,而是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激动。这个医生看样子很厉害,又很和蔼可亲,老头子颇有些受宠若惊了。 下午接着看病。詹爸詹妈跟在王新民和自己的儿子后面,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打转,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对王新民也都挺客气,叫他什么的都有,王医生,王教授,王副教授,王老师,王老板……老俩口彻底晕了。 到快下班的时候,王新民拿着好厚一摞检查的结果跟他们一一地交代。大病没有,小病不少,基本上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不注意的话,就会比较麻烦。血压心脏都还过得去,只是椎间盘突出,那个没什么特别好的治疗手段,电视广告上的,您别信。需要多休养一些,做些按摩拉伸的理疗,这个,可以去医院,也有盲人按摩师可以帮助,很有效果的。又说去帮他们看看理疗的机器,最后,王新民笑嘻嘻地对詹爸詹妈说:“您们二位身体其实蛮不错,感觉不舒服是有些不太注意,以后多调养一些。我去找朋友弄些食疗的方子,你们也不要太劳累了。哦,对了,我弟弟阿劲说你们二老对他很好。他从小看不见,怪可怜的,他妈妈拼命挣钱,照顾他也不多,我呢,没办法,也结婚生小孩了,不能总陪着他。远帆对他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29 很好,你们也不反对,他呀,开心得不得了。我们也一直想要登门拜访呢,只是您瞧,我们这连过年都只有两三天的假期,每天都要查房……我想,过年的时候我带我老婆孩子去给你们拜年,谢谢你们那么疼我们的阿劲……远帆,你送你爸妈回去啊,我医院还有好多病人等着……” 王新民吐了一下舌头,转身走了。 詹爸詹妈站在马路旁,完全彻底地呆住了。 詹远帆也被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王新民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费劲那家伙的狡猾劲,肯定是王新民言传身教的!他一说完就走,自己怎么了难? 詹远帆苦着脸,拉着俩魂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老人上了车,将他们送回了家。路上就给俩姐姐打了电话,告诉她们说今天带俩老人家体检去了,要她们回家一起商量该怎么办。然后把电话挂了。他不知道,他那两个姐姐差点被他吓死。此刻他管不着。一定要趁热打铁,趁火打劫,趁着老人家对王新民的印象大好,来把他跟费劲的事情搞定。 把父母送回家,詹远帆又飞快地开车去接费劲,把一天的行程认真老实地交代了一番,然后咂嘴道:“你那个新民哥,这一手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呢,我跟你说,我爸妈有点吓着了。” 费劲跟着上了车,奇怪的问:“有什么好吓的?当然新民哥损了一点……其实还不够,应该让新民哥去交钱,然后你私下偷偷把钱还给他,让你爸妈以为,欠了好大一笔人情,还有好大一笔钱……”费劲咯咯地笑了:“你们家大富翁,不在乎这点钱吧?新民哥是拿话将你爸妈,可能吧,他们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又喊你姐姐做什么?” 詹远帆得意地说:“他们已经完全彻底地站在我这一边了,只是不好当面跟我爸唱反调,她们在,可以缓冲一下。呃,阿劲,你委屈一下哈?” 费劲点点头,也有些紧张了。见面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呢?绝对不能叫爸爸,还是叫詹伯伯吧,或者詹爸爸?他们二老,开口第一句话又是什么呢? 很快费劲就得到了答案。他们一进门,詹爸劈头盖脑就问:“你不是独生子吗?怎么又多了一个哥哥?你哥怎么姓王,你又姓费?” 费劲愣了一下,立刻低下了头:“他不是我的亲哥哥……”费劲表情沉重地给老人家解释了这个疑问:“想当年,我爸这么那么,然后我妈不得不这么那么,我这么那么,然后去了这么那么,很痛苦很孤独得以至于这么那么,吃没吃的穿没穿的读书连书本笔都买不起等等这么那么,再加上这么那么,所以我觉得生不如死那么这么,当时有志愿者,新民哥就是一个,他告诉我这么那么,他就像我的父亲,他那么这么,我这么那么,后来这么那么后来……” 费劲站在那里,腰背挺得笔直,头却始终低垂着,手里拎着工具箱,声泪俱下地说着他悲惨的童年和少年,到了青年时代,他终于懂事了,知道不能消沉,要努力养活自己,不能成为别人的负担,所以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饭喝水都在店子里面,赚的钱舍不得花,存下来自己买了房子,房子里面好多箱方便面,不敢让老娘担心,也不敢麻烦别人。“直到他在我们店里面出现……我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呢?我跟所有的男孩子一样,都有那种梦想的啊,可是他对我好,好到我没有办法……” 苦情戏。典型的地道的苦情戏。那个本来是湖南卫视的拿手好戏,可是那些导演制片看到了费劲的表演,一定会自愧不如,买块臭豆腐一头撞死的。 詹远帆开始发抖了。他是觉得太过肉麻而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多的,他感到了恐惧。费劲说的话,跟上次的颇有重复之处,可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居然没有穿帮。高人。太高杆了。詹远帆觉得身子发凉,直到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够了!闭嘴!” 费劲闻言立刻赶快把嘴闭上,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慌慌张张抬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转向詹远帆,楚楚可怜泪眼婆娑,抽泣了一会,道:“是不耐烦了吗?受够了吗?觉得得不偿失了吗?” 詹远帆直喘气不做声,脸憋得变成了紫色。费劲没有听到詹远帆的回音,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让你们接受我……只是我刚才听远帆说,他说詹伯伯有肩周炎。我突然想起,我们那边有一种精油,加上按摩手法,对肩周炎很有好处的。所以我想给詹伯伯做一下,如果詹伯伯觉得效果不错,可以多做,可以很有效地缓解疼痛……当然如果詹伯伯讨厌我,我也可以请别的人来,我师父或是我同事……詹伯伯身体要紧的哦……” 心眼(19) 心眼(19) 詹远帆突然觉得万念俱灰。看着费劲那样,他觉得有些恶心难受。一个好好帅气的男青年,却摆出这么一幅羞怯伤心地模样,说不出的无助和可怜,这个,让詹远帆觉得分外难受。 就算是那时候跟欧鹏分手,费劲也没有这么难看。他那时候的伤心一直都被克制着,他表现出来的,就算在詹远帆面前,也是有节制的悲哀和难过。他有没有为那段感情的结束流过泪,詹远帆不知道,因为他没有看到过。 一直以来内敛温柔的人,在他的面前,张扬放肆,詹远帆很喜欢。就算是表现出奸诈,他也是很喜欢的。嬉笑怒骂,在他的面前,费劲始终都是本色,就算是撒谎骗人,也在表明,费劲在把他当做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不知道有多少次詹远帆在心中说,要爱护费劲,保护他,让他开心快活。在床上激 情的时候,詹远帆总是睁着眼睛,看着身上那张迷醉的脸,想着,要让他快活。那笑,那快乐到狰狞的表情,是那么地让他心动。 可是因为出柜,费劲不晓得多少次撕下自己的面皮,多少次地痛哭流涕,多少次的装腔作势,扯些瞎话……费劲最讨厌那样的,可是什么都做了,做了,自己还不领情,还觉得恶心讨厌。他在他家的出柜,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委屈,而在他詹家……表现出这么弱势的样子,是费劲最痛恨的。他一直都那么要强,为了不露怯,甚至连房门都不出…… 可是父亲也很可怜。大姐和妈妈都在哭,可是不敢劝爸爸,也不敢斥责他们俩。爸爸张着嘴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满脸的沧桑和难过,气愤和悲哀,无比复杂的表情。二姐惊慌失措,对着他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30 使劲地摆手。 自己也很可怜啊,护不了心爱的人,又不能对父母绝情。 詹远帆想哭,却流不出泪,只是呜咽着:“我……他妈的真是没用……”声音透着那么一股凄苦。无能,太无能了。 詹远帆浑身无力,不晓得究竟该跟什么去斗。他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最穷的时候,真的连下锅的米都买不起。他曾经通宵达旦地在各个小区里捡拾垃圾,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公园里寻找别人丢弃的矿泉水瓶,他甚至还偷偷摸摸去工地顺一些建材,曾经差点被民工抓住打死。他花言巧语地跟各色人等讨价还价,谄媚讨好,以至于别人有旧家电时都会特意地打电话给他让他收购……后来有了一些钱,找地皮盖房子,到郊区跟农民村委磋商,再后来……詹远帆总觉得,只要他努力,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让家人接受他的感情生活,他没有办法让爱人无忧无虑。 詹远帆慢慢地蹲了下来,抱住头,身子摇晃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詹艳詹玲和詹妈妈低声惊叫起来。他们家的那个弟弟,那个儿子,看上去无比的疲惫和心灰。詹妈妈顾不得老伴的想法了,朝儿子冲了过去。 但是费劲比她的速度更快。费劲一直在注意着远帆的动静。他怕詹远帆发宝气,然后听到了他的自责的低语以及坐在地上的声音。费劲一转身,跪了下来,伸出手,准确地把詹远帆抱在了怀里。 詹远帆在发抖,不晓得因为痛苦还是因为克制。他把头埋在费劲的颈脖处,嘟喃着:“怎么办,太难了,我好差劲,让你……可是我爸妈……那有多难……”有多难,有多难。费劲为他付出的,有多难。此刻他知道。其实费劲一直都是心狠的人,对自己心狠,对别人也心狠。包括对他的母亲。为了跟他詹远帆在一起,费劲那么绝然地把他的母亲逼到不得不容忍的程度,还有他最敬爱的王新民。他的一言一行,冒了多大的风险。费劲跟他詹远帆不一样。詹远帆有无数的朋友亲戚,就算没有知己,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觉得孤独寂寞了。费劲只有他妈妈,只有新民哥。可是他搞定了,就算可能失败,他仍然尝试,仍然搞定了,而且没有让自己受丝毫的委屈。 但是自己却这么优柔寡断。就算到了现在,他仍然没有办法对家里人如何如何,他仍然不能承受被家人抛弃的结果,所以,现在让爱人如此难堪,让家人如此难过。 无能为力。 费劲搂着他,轻轻地摇晃着,在他耳边轻声说:“傻了?这就傻了?你呀,就是傻了……这结果是往好的方向呢……想想看,你爸妈没有把我们打出去是不是?他们也是有自己的主意,你看,要改变我们的主意好难,所以,改变他们的看法也不容易是不?委屈啊,一个人委屈真的很难受,不过有人在旁边陪着,这委屈啊,就可以忍受了……再说了,我委屈,你爸也委屈呢,我又没有吃亏,你爸也没有吃亏是不是?这个时候我要是软了,可就进不去了,你要是软了,可就不能爽了……” 詹远帆正绝望着呢,费劲的话差点把他噎死,这个,哪跟哪儿啊。 詹妈妈站在一旁,想要去抱儿子,却无从下手。那个看上去软趴趴的男人把自己的儿子搂得那么紧,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插手。那男子眼睛还是肿的,脸色也不好看,嘴巴也焦干的,没了红润,满脸的泪痕,可是仍然是个漂亮英俊的男孩子。此时抱着自己的儿子,低声地说话,说些什么,她也听不清。但是老人家却看到,儿子似乎有了些生气,身子也不再发抖了。 詹妈妈泪眼婆娑地看着老伴,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詹爸爸坐了下来,揉了揉头,无比疲倦地说:“头痛死了……” 詹玲马上跳了起来,要大姐给老爸倒热水,然后走到坐在地上的两个男子面前,蹲了下去,拉了拉费劲的手臂,问:“我爸头疼,你能不能帮他按一下啊?谢谢你了。” 费劲抬起头,看着詹玲,轻轻地一笑:“当然可以,二姐,能不能请你带爸到一个舒服的地方,让他躺着,把房子弄热一点?远帆,你快点扶爸去躺一会儿吧,看妈能不能给我弄点热水——我的手冰凉,要暖一下,不然会冰着爸的。呵呵,我这二十几年都没有叫过爸的。现在有了爸爸,真是好。” 满屋子的詹家五口人全部惊呆了。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这么能顺杆子爬的。詹爸爸心里呻吟了一下,活见了鬼了,这么着,那个瞎子就硬成了自己的儿子了。詹家三个女人倒是先吃惊然后悲喜交加。这男孩,比自己家的那个帆帆要机灵多了。笑起来那个温柔谦和。詹远帆则差点没吐出来。 但是他虽然经常犯傻,此时总算还是开窍,从费劲的怀中钻出来,想要说话,啊啊了半天,啥都没说出来,只是闷头到老爸的身边,蹲了下来。 詹燕詹玲忙一边一个,把詹爸爸给绑架了,扶着他趴到了詹远帆的背上。詹远帆一使劲,站了起来,背好了老父亲,上楼,到了老爸的卧室,让他下来,把被子撩开,电热毯开好,又拿了红外线的取暖器,打开,然后开始给老爸脱衣服。 詹爸爸已经放弃了挣扎和语言。儿子很久没有背过他了。那还是高考那一年,他跟老伴病的病伤的伤,动弹不了。那个时候,就是儿子背的。那时候的詹远帆,瘦成一把骨头,就连他的背,也都是硌人的。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背宽阔了很多,连肩膀都变得宽厚有力。他的双手托着自己的身子,也那么有力气。再多想一想,儿子从小到大,都跟瘦猴似的。小时候又瘦又小,后来疯狂长个子,肉却是一点都不长的。很有本事,在家里却一直都阴阳怪气,让老俩口都有些怕他。 这一年多,变了很多了。长肉了,脾气小了,笑模样多了,开心的时候确实也多了。 从来不是很宠着这个儿子,大概是因为他从来不娇气,从来不需要特别的呵护吧?或者,像费劲那个孩子所说的,也许是因为没有宠他,所以他不得不争气? 詹爸爸有些糊涂了,衣服被儿子扒了个精光,又用被子裹得死死地,老头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很快,一双温暖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轻柔却又有力地按摩着他的太阳穴,又把他的头托起来,捏他的颈子,很舒服。 费劲认真地帮詹爸爸按摩着头部,没有说话。他很紧张,比考试时还要紧张。考试没考好,还有下一次机会,这个按摩没做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31 好,要弥补就更加难了。而且詹爸爸不是一般的客人。不,他简直就是考官,就是上帝,就是他妈的不能杵逆的存在。 詹家三姐弟和詹妈妈也挤在房子里不做声,盯着费劲和费劲手下的詹爸爸。费劲用力认真的样子很帅很迷人。他抿着嘴唇,两只手,漂亮得很,拨弄着詹爸爸的头,心无旁骛。 过了一会儿,房子里响起了奇怪的声音。费劲抿嘴一笑,说:“爸睡着了,打鼾了。” 果然,詹爸爸的鼾声回响在屋内。 费劲和詹远帆同时松了一口气。 帮詹爸做完头部按摩,费劲又要帮詹妈做。詹妈不肯。孩子很辛苦,可是费劲却执意,再度露出可怜的样子,似乎不让他做,就是不承认他和詹远帆之间的事情一样。老太太没法子,脱了衣服上床,躺在老头的身边,让这个新得的儿子给她按摩头部。也许是费劲功力太强,也许是确实很晚了,加上白天折腾了一整天,不到二十分钟,老太太的鼾声也响了起来。 詹远帆哭笑不得,把电热毯关了,电暖气也关了,灯了关了,牵着费劲的手下了楼。 客厅里热气腾腾的。詹燕煮了甜酒汤圆,招呼他们坐下吃点夜宵。詹远帆带着费劲落座,说:“阿劲,我两个姐夫也来了,接我姐他们回家,这个是大姐夫,这个是二姐夫。” 费劲便点头打招呼,然后开始吃汤圆。他没有多说话。俩姐夫,就用不着他应酬了,詹远帆就可以搞定。 詹远帆也没有打算再让费劲装样子,自己就直截了当地说了两人间的关系,还有今天跟老爸老妈的交锋。然后明确说,这门亲,甭管他们同不同意,结定了。 大姐夫是很会来事的家伙,怕老婆怕得要命,自然是好话保证给了一箩筐。二姐夫不大爱说话,不过一直以来都很感激詹远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几分钟的工夫,詹家这一代的人就全部搞定,詹远帆不仅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真是不容易,太不容易了。这个,比人家万里长征可不容易多了。 费劲撇撇嘴:“你也敢说……那个万里长征,牺牲了多少人。你这点子事,也敢跟人家相比,那还真是什么,呃,萤火虫跟太阳比光辉了。” 詹远帆得意起来,居然还敢还嘴:“也很难的,好不好,说不定也会出人命的。” 费劲哼了一声:“为了这事儿出人命,你以为你十五六,是什么都不懂没有任何担当的少男少女啊!少拿这话丢人!要死要活的,是大丈夫本色?怎么着,熬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费劲神色不愉,詹远帆倒没有觉得扫兴。不论如何,今天是个太愉快的开始。以后,光明就在前头,道路,量来也不会曲折到哪里去了。 那,从这一天开始,费劲就天天晚上到詹远帆到家里去,给老两口做按摩。开始的时候都很尴尬,就都不做声。费劲也不说话,只是施展全身解数,尽量缓解老人家的痛苦。话说按摩推拿,对颈椎,腰椎以及风寒伤痛什么的都非常有效果,比吃药什么的,更能减轻痛苦。费劲又确实是个高手,为人又低调谦卑。到过年的时候,当詹远帆说他二十九去费家过年,三十费劲,费妈妈和杨伯伯到他们詹家守岁时,詹爸也没有表示不同意。詹妈妈则调动所有的亲戚,把土鸡土鸭河鱼黑山羊什么的准备的满满登登,就等着亲家上门了。 心眼(最终章) 心眼(最终章) 大年三十很和谐地到来了,年夜饭也很和谐地吃过了。 费家人都多诡计。费妈妈一直拉着詹远帆说个不停,给他夹菜,给他擦汗,甚至还很慈祥地给他倒酒喝,弄得詹妈妈都有些眼红了。费妈妈这招很绝,你看我对你儿子多好,你对我儿子,可也得这么好。她的讯息,詹妈妈收到了。 王新民一家三口也来了。他跟他老婆主攻詹爸詹妈,从他们的体检到身体的各项机能的改善,还特别弄了食谱,带了些高级的药材,据说是专门请教了老中医的,给老人家养生。他们是大医院的大医生,说的话,在詹家父母耳朵里,那句句都是真理啊。 詹艳詹玲则带妞儿。他们都很久没有抱过这样的嫩毛毛了,尤其这嫩毛毛还是个肉球,让她们俩爱不释手。俩女婿默默地喝酒,默默地看戏,不敢多说,也不敢多动。话说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俩女婿第一次在三十晚上到岳父岳母家吃团圆饭。中国的破习俗,那儿子才是自家的,女儿都是别人家的。这一次,为了当缓冲带,俩女儿决定还是在自己家过年。 费劲,叹气,本来想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安静听话的孩子,谁知道做得太成功了,以至于他觉得他坐在那儿简直就是个摆设,还是个稀罕的摆设,估计人人都在偷看他。他虽然看不见,感觉还是格外敏锐的,觉得那投向他的目光,就像一道道利剑。 要找点事情做。唉,也许可能就那三个孩子能做好道具了。所以他提前拿出了压岁钱交给三孩子,不多,每人一百,都是十块的新钞票。孩子们很乐,叫着叔叔,这个费叔叔呢,拿出一张钱让他们摸——钞票上都有盲文的。 费劲拿出自己的钱包,把钱摊了开来,一张一张地摸给他们看,无比准确地说出每张钞票的面值。这一手,把孩子们震住了。他们用眼看的,摸,完全摸不出什么差别。 仨孩子,两男一女,七岁到十岁不等,正是好奇心大的时候。费劲索性要他们拿挂历纸来,从兜里掏出盲文笔,开始教他们盲文。 孩子们惊叹不已。钞票上的盲文,他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用手使劲地摸,也摸不出什么名堂。就算费劲在纸上戳出来的字,也不过就是各种各样排列的点点,看上去就挺让人迷糊,摸起来就更加地没有头脑。看着费劲漂亮的手修长的手指头,大闺女咂吧着嘴说:“叔叔肯定从来都不做事情……我妈的手都没有这么细嫩呢。”这个,是詹玲的大女儿。 老二也点头称是:“我妈很注意保护手哦,可是也没有叔叔的手漂亮干净。指甲虽然不长,也没有涂指甲油,可是也比我妈的好看。” 费劲笑着说他是个按摩师,天天要用精油给客人按摩的。那些精油,可都是好东西,本来对皮肤就有好处。是,他是不怎么做事情,因为如果弄到手上都是茧子的话,按摩起来,客人会觉得不舒服的。费劲轻轻捏住男孩的脖子,稍微用了点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32 力,问小孩子这样子舒不舒服?男孩连连点头,这下子不得了,另外两个也要费劲去摸他们。 费劲赶紧把话题转开,说起盲文的历史和现状。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费劲心里闷笑,嘴里却很诚恳地说,不知道盲文的,就觉得很神秘。就好像他不知道方块字一样,不晓得那究竟是怎么个样子。 仨孩子听得挺认真。说着说着,最小的那个男孩突然跑掉,过了一会儿,拿出一副中国象棋,叫费劲摸上面的字,告诉他是什么,又要费劲把那字用盲文戳出来。 詹远帆远远地看了,心中高兴。那孩子机灵,以后,就让他继承家产吧。 懵懂无知的孩子不知道,孩子的妈詹玲也没有想到,那么大的家产,就要落在这个才七岁的孩子身上了。 愉快地过完了年,新的一年开始,新的生活也开始了,跟旧的比起来却没有太大的区别。费劲和詹远帆仍然住在那个小套间中,只是到了周末,不是去费劲家吃饭,就是去詹家吃饭。詹远帆乐得很,费劲倒没有太多的喜悦。他清静惯了。不过詹远帆高兴,他自然也舒心。 店里的人都知道了费劲和詹远帆的奸情。因为只要不出差,詹远帆每天都会来店里接费劲,然后两个人牵着手爬楼梯。艳羡的有,厌恶的也有,只是都不能摆在面上说,因为费劲不喜欢,因为詹远帆也成了他们的老板。 生活变得单调起来,却是安稳的那种单调。费劲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但是也没有那么向往。詹远帆忙得要死,白天是断断没有空的。晚上,偶尔出去吃夜宵,逛逛,或是去gay吧玩,不多。詹远帆是居家男人,费劲是不能出门之男人。看样子,生活就将这么继续下去。 所以当费劲听到詹远帆在电话里要他赶紧回家时,很是吃了一惊,颇有些心惊肉跳。不晓得是不是惊喜,或者詹远帆碰到麻烦?这年头,一夜暴富不容易,一夜间倾家荡产可不难。詹远帆虽然没有什么坏习惯,不过这世道上,防得住贼,防不住贼惦记。 费劲匆忙换了衣服,到了楼道。是坐电梯还是爬楼,费劲犹豫了。什么事情那么紧急?好事还是坏事?好事等等没关系,坏事……费劲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楼道里有不同寻常的感觉。似乎有人埋伏在那里。 没有事的。费劲心想。楼道有摄像头,这个小区的保安很负责任。自己是个瞎子,穿着打扮非常普通,也没有金银珠宝首饰,不会有人打劫。真要是打劫,身上不过几百块钱,给人家。自己是瞎子,想来也不会杀人灭口。 不,不要吓唬自己。还是爬楼梯吧。如果真的有人对詹远帆或是对自己不利,爬楼梯,多少可以拖延一点时间。还有,不要惊慌。 费劲就强作镇定地开始爬楼梯了。按照平时的习惯,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如果是临时起意的坏人,应该会觉得他没有防备。如果是踩过点的,也应该知道他是个瞎子。不会有事的。费劲对自己说,不着急,慢慢来。 爬了七八层后,费劲停了下来,仔细地听着。后面没有脚步声,没有什么迹象表明他被人盯上了。他拍了拍胸口,恼怒起来。詹远帆最好有充足的理由来给他卖这个关子,否则,总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到了门口,他停了一下,似乎没有异样。他按了按对讲机,那边没有回答。詹远帆还没有回来吗?费劲满心疑惑地打开门,进去,回手把门关上。 费劲又有了奇怪的感觉。房子里好像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别人。费劲皱了皱眉头。詹远帆在搞什么名堂?他难道不知道,瞎子是很讨厌惊喜的吗?更何况今天既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呃,是不是什么纪念日?灯有没有打开?费劲没有开灯的习惯。 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腿。费劲几乎跳了起来。心狂跳,汗出来了。 什么东西又碰了一下他的腿,似乎在他腿边移动。动物?还是人?费劲没有带拐杖——路太熟了,就用不着拐杖——只得伸手往前试了试。面前没有人。腿边的东西还在碰他。 费劲慢慢地蹲了下去,手伸着,碰到了个毛绒绒的东西。浓密的短毛,耷拉着的不大的耳朵,壮实的身体,直直的可爱的尾巴。这个,应该是条狗。那玩意儿喷着热气,舔着费劲的手。 费劲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坐在地上,把狗抱了起来,道:“你他妈的还不做声的话,信不信我让你几天都下不了床?” 詹远帆终于出声了:“啊,那啥,其实这狗吧……” 费劲歪着脖子对着詹远帆的方向:“我怎么能养狗?狗跟着我,都委屈了。只有你啊,比狗还经得折腾,才乐意跟我这么闷的人在一起。过来,跟我嘴一个。” 詹远帆看着费劲,明明喜欢得要命,却这样责备他,满脸的笑意,看着让他暖和。他走到跟前,蹲下,在费劲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却被费劲一把勾住脖子,那家伙的舌头就这么窜了进去,缠住他不放,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舌吻。 詹远帆蹲不住,跪了下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费劲的勾引,喘着粗气说:“这狗,是导盲犬,叫什么阿布阿布的,专门为瞎子配的,它能够带你出门……” 费劲似笑非笑:“傻子,给人骗了吧,导盲犬很贵的……新民哥曾经帮我打听过,可是……” “我帮你买到了。”詹远帆打断费劲的话:“我托崔老板从德国买回来的,正宗的经过训练的导盲犬,真的。” 那么肯定是真的了。凭詹远帆在商场打滚这么多年,被骗,恐怕不大可能。记得年前听詹远帆说过,崔老板要到德国去,他有事求他,那么,就是这件事了?一直没有跟他讲,是要给他个惊喜,还是怕办不成让他失望。老天,他知不知道,就凭他有了这份心思,就算买不到,自己又怎么可能失望呢? 王新民确实曾经想买条导盲犬给费劲,只是国内的正规导盲犬训练基地没有,即使有,他们也没能打听到。国外有,以德国的最为有名。但是贵得吓人,而且据说要什么会员才买得到。 詹远帆默默地做到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一直都不吭声,一直都瞒着,可是却在努力。要几十万吧?那个节俭成性小气巴拉的人,居然也就这么买了。在跟前了,那条温顺不吭声的狗,呵呵,应该是拉布拉多犬吧。那个家伙,怎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费劲的脸很奇怪地扭曲着,把狗推开,右手攀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骨里香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33 到了詹远帆的脖子,身子像蛇一样地扭了过去,爬到詹远帆的腿上,张口咬住詹远帆的耳朵,浪声浪气地说:“远帆对我这么好,怎么办?只能以身相许了……远帆,今晚,你就把我给办了吧,怎么样,我都喜欢……”那声音,娇媚到让詹远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詹远帆粗鲁地把费劲从他的身上拨下去,梗着喉咙说:“你休想!我白天忙得要死,晚上还要我操劳!那个是你的活,别想推给我……我说崔老板,你看戏看够了吧?” 费劲一惊,就听到旁边有人哈哈大笑,笑得说话都不清楚了:“看够了,也不枉我辛苦一场。其实你别做声,继续下去,让我看看真人秀,那才真叫过瘾呢!” 费劲脸一黑,刚要发飙,詹远帆忙讨好地说:“这个是崔老板提出的条件。他去德国有事,顺便帮我找导盲犬,他说他精挑细选才选到这狗,还特别请了个德国佬过来。这狗经过训练的,但是还需要,就是到你这儿,还需要再训练一个月……我没有办法,所以,呃……” 费劲哭笑不得,也知道詹远帆对崔老板无可奈何。更何况以前费劲就得罪过他,把他揍了一顿还是小事,最主要是让他在别人面前丢面子。恐怕崔老板是要找回来,所以才演了这出。 费劲爬起来,对崔老板鞠了个躬,很谦卑地说:“那个,可真要多谢崔老板了,上次得罪了……” “呵呵,没关系。”崔老板连连摆手:“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汉斯,德国人,也是个gay,这个月,我陪着他帮你一起训练这狗——他不会说中国话,谅你们也不会说德语,费用吗,嘿嘿,詹老板已经付过了,不过阿劲,你还得给我做按摩,那种全身的精油推拿……”崔老板□了两声:“当初我想泡你,那法子用错了,名车豪宅对你还真没有什么用,早知道,我就买他几条导盲犬,各式各样的,怕么会讨得你的欢心吧?” 费劲忍住了没说讽刺的话,很严肃地说:“送什么东西真的无所谓……没有导盲犬,我也活得很好。只是跟对的人生活,才能更好呢。崔老板很仗义,只是,不是我那个对的人……我呀,一个盲人,只敢跟能让我安心的人在一起……其实他是不知道什么是浪漫的,只是他用心做的事,什么都浪漫。”费劲吃地笑出了声:“就算是一起蹲在茅坑拉屎,那也是浪漫的。” 崔老板呆了一下,无意识地摆摆手:“谢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嘿嘿,瞧着你们两口子,人家很是羡慕呢,hans?” 旁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说着鸟语,唧唧喳喳的。崔老板乐呵呵地用鸟话回应着,然后碰了碰费劲的胳膊。费劲连忙伸出了手,被一滚烫的大手握住,那人又在叽叽喳喳地说鸟话了。 崔老板笑着翻译:“hans说无论在哪里,碰到两情相悦的两只gay,总是开心的事……呵呵,看样子我这趟还是没有白跑。我说,以后我失恋,可要找你来疗伤哦。” 费劲心里乱哄哄的。这惊喜,也太大了,弄得他有些惊慌失措。 詹远帆早就按捺不住了,一把将崔老板和洋人拨开,到费劲跟前,将他搂在了怀中,抱着,低声问:“洋人说这狗得我们给它起名字,你说,叫个什么名字好呢?” 费劲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就叫崽崽吧。这个狗,是我们俩的崽崽呢。” 分卷阅读1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