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下》 分卷阅读1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1 《敕勒川下》作者:穆衍 简介 父兄战死后,我同时继承了小妈和寡嫂,问题是我也是个受。 1v1主受 第1章 我天生就是个挨操的。 这件事得从我们这一家子叛逆之徒开始说起。 我姓素和,我们一家都爱男人。 我磨敦(鲜卑语,母亲)把我莫贺(鲜卑语,父亲)绑在床上和他圆了两次房,第一次生了我阿干(鲜卑语,兄长),第二次生了我,第三次扔下我风里晾鸡儿的莫贺,跟着别的部落的男人跑到野地里快活,再也没有回来。 我莫贺和我阿干骁勇善战,我被羊奶喂大,竟然奇异地不肖父兄。 我不爱打仗,我就爱捡那干净的山水一坐一天,锯我的木头,磨我的石头。 我有一双巧手,我给他们做出了能射四五百步的硬弓,结实的铁甲和锋利的马刀,我的部族无往不胜,我每天看他们欢笑着在草原上策马奔驰,牧牛牧羊,载歌载舞,我觉得我什么都有,除了一个敢压我的男人。 我喜欢那种看着文质彬彬,上床要说请,但是满肚子坏水,能把我玩哭的男人,脸不重要,重要的是鸟得大。 我莫贺喜欢壮的,他后来从战败的部族中挑了个奴隶,操得喜欢了,娶来当老婆,奴隶姓步六孤,以前是个上马能杀人的英雄。 我阿干喜欢胖的,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说,他新娶的羊倌肚子上软嘟嘟的,捏起来手感特别好,床上特别浪,他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蔼苦盖(鲜卑语,资质美好),蔼苦盖有一个乞伏(鲜卑语,儿子),想嫁给我。 吓得我当场给他跪下了。 这个月一直在下暴雨,部族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第二天他们照例出门打草谷,雨中没见着埋伏,在一处峡谷中作战时,被两个汉人游侠割了脑袋挂在城墙上,身躯回归腾格里身边。 我把他们葬在山上,向腾格里祭祀了奴隶和牛羊,我继承了整个部落,当天晚上,步六孤和蔼苦盖搬到了我的帐篷里。 他们在身上抹了油,躺在我的床上,我摸出两个我之前磨了没用的角先生让他们自己玩,跑到我莫贺的帐篷里翻出了可汗的来书。 北魏宫中能手铸金人者为后,他们挑来挑去,要我去铸一个金人。 我没有大的志向,如果必要,我可以没日没夜的和我的机巧为伴。 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我拉不动弓,穿不上甲,我的部族能免于被人欺凌,全靠我莫贺和阿干的勇武。 尽管族人因受我所制造的机巧的恩惠信服我的,可是我既不能带他们去打草谷,又不能抵御别的部族的侵略,步六孤曾经可能做得到,但我刚才看到他亟不可待地张着腿的样子,就知道这位战神已经被我莫贺废掉了。 我的选择不多,得到拓跋家的后位算是最简单的一个。 当今坐在皇位上的单名一个文,据说黄毛而瞳有异色,所以小字狸奴。鲜卑部族彼此联姻,若是硬算的话,我还得叫他一声叔叔。 拓跋文有三个儿子,他现在要立大儿子做太子,所以去母留子,还要给他找一位保母作为皇后。他以前看中的是我的莫贺和阿干,可以作为新太子在朝中的根基,现在他可以拿走整个部族做新太子的后盾,而且我还会汉话,熟悉汉人的礼节,我算定他不会拒绝我。 我跟我的族人们说,我给他们找了一位更强大的族长,所以我要到平城去。 没有人反对,他们高高兴兴地给我收拾了行李,挑选好跟随我出发的奴隶,最后让我带上步六孤和蔼苦盖,我路过葬着我莫贺和阿干的山时把他们俩贴身衣物给我莫贺和阿干烧了过去,解一解他们在腾格里身边的相思之苦。 半个月后,我手持可汗手书进了平城皇宫。 北魏皇宫新建成不久,充斥着一股被汉人推崇的酸腐约束气。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人走进皇宫,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拓跋文在永安殿中见了我。 他问了我的意愿,叫我抬头看他。 拓跋文确实是个异瞳儿,但他长得好,身材也好,蓄着小络腮胡,脸边还有胡茬,显然是刚打理过不久,我认真地目测了一下他的鼻子大小和手指长短,感觉应该是个大鸟,我很喜欢。 拓跋文雄才大略,文武皆有成就,当晚我就试了试他的鸟,觉得果不其然,的确文韬武略。 我路上做的一盒角先生可以留给步六孤和蔼苦盖了。 拓跋文在传言中腰带十围,手如蒲扇,声如洪钟,眼有铜铃大,提刀能把人一劈两半,我本来都做好了在他宫中独自与角先生们为伴的准备,谁知道传言都是骗人的。 我住在后宫的汀兰阁里,拓跋文没有留宿,我感觉他留在我身体里的东西黏糊糊的,爬起来支使步六孤去烧水,蔼苦盖跟我们跋涉了半个月,居然有点瘦了,我得想办法给他养回去。 拓跋文临上朝前派人给了我去宫内造作监的令牌,奈何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让内监等了我一个上午,见了我吹眉瞪眼。 手铸金人对我来说倒是不难,我到了造作监又是烧炉又是做模子,晚上就才折腾出一个人形,吃饭的时候我把成型了的金人带回汀兰阁,拓跋文居然又来了。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赏了我半个屋子的珍宝绫罗,叫我跟他搬到永康宫。永康宫靠近东宫,是保母居住的地方,这意味着他今天在朝上就把我的事情定了下来,不然以那帮汉人大臣的性情,不会让他叫我逾矩。 我手里还拿着那个金人,刚雕了个眉毛出来,拓跋文从我手里拿过去,一见到就笑了。 他这才开口问我名和小字。 我姓素和,名安,小字贺若。 贺若是忠诚的意思,拓跋文听完,又对我不要钱地笑了一下,走过来搂住我的腰,和我说,他不能白白被我刻了,我得交点儿什么给他。 我知道他想要我的忠诚,但我现在不敢给他,我含糊其辞,把他拉到床上,掏他的鸟。 第2章 拓跋文并不好敷衍,身体上驾驭我也很难改变他的主意,所幸他没有打算立即让我献上忠诚。 他把我翻过去摆成跪姿,扼住我的咽喉,叫我贺若。 他的鸟精神得很,我又试了两次,感觉这样下去我要被肏干坏了,就惨兮兮地和他讨饶。 他喊着贺若笑我,用胡茬磨我的乳头,我呻吟着,蔼苦盖傻呆呆地坐在外面守着我。 平心而论,他的眼睛生得极漂亮,是那种腾格里赐予饶乐水的蓝,每天快活地漾着笑意,还温柔体贴,他的烤肉在部族里有名的很。 我知道阿干回到腾格里身边后,他再也没那样笑过,汉人有一句话,叫“情深不寿,强极则辱”,他是前者,步六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2 孤是后者。 拓跋文在我这里呆到了夜半才走,所以我和步六孤他们搬到永康宫就是第二天的事情了,搬完地方,我躺下去照旧睡到日上三竿,下午起来继续雕我的金人。 然而我只记得拓跋文鸟的形状了,整个下午修修改改,结果只雕完了衣服。 临近傍晚的时候,前朝遣大将军为正使,司徒为副使,来授我符节名号,我匆忙更衣摆香案接了圣旨,司徒是个美髯汉人,板着脸挑拣了一番永康宫的布置,我最怕这种饱学之士,站在台阶下诺诺称是。 蔼苦盖做了晚饭,饭后拓跋文又来了,我应付了他两次,第三次打起鸟来已经熟门熟路,拓跋文满意起来就要赐给我绫罗珍宝,我拿着那些东西没用,起身跪在他面前,请他为我的部族派一位庶长(北魏官职,部族首领),我的部族愿意做他的乌丸(鲜卑语,诸方杂人来附者),受北部大人庇护。 我跪得急,连衣服都没穿,拓跋文把我拉回床上让我躺下盖好被,问我,只看了他一眼,够不够记住他的模样。 我回答陛下英武,臣不能忘,就是那小络腮不好雕刻,不敢拿出来给陛下看。 - 注: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其实是金老爷子的,但貌似写哪个朝代都有用的,比如我┑( ̄Д  ̄)┍ 又,蔼苦盖是人妻,步六孤有点惨。 拓跋文大笑起来,他压到我身上,捏着我的下巴,让我仔细地看一看他。 拓跋文的头发在烛火下闪着金光,他的额头饱满,左眼天蓝,右眼金黄,鼻尖汇聚了一滴汗,啪的一声落在我的胸口上。 我抓着床单,身体被他打开,叫喊着,跟着他前后摇晃——他的嘴唇是这个样子,我想。 拓跋文的一对儿异瞳里映着我的影子,他向我显示出喜爱和愉悦,但是他在想什么? 我不像他们这些崇慕汉人文化的人喜欢的优伶,我既够不上年轻貌美,也不能被称作英武,若是非要评价,只能说长得还算端正。 鲜卑人逐水草而居,腾格里的风和沙让我的皮肤粗粝,我又经常混迹在工匠中,与风炉锤钳为伍,我上臂健壮,指节粗大,手指上全是伤,有一些变形,没办法让他握着亲吻。 我不能和他谈论军事,不能谈论风花雪月,我会的一切平城里任何一个工匠都可能做的比我好。 我甚至刚刚把我唯一有力的依靠和保障交到了他的手里,比起夜夜宠幸,敷衍了事更应该成为常态,我看不懂、猜不透他,就越怕他。 拓跋文在床上时从不吝啬讲一些甜言蜜语,他用力征伐,喊我贺若,或者心肝宝贝儿一通乱叫,然后帮我揉揉鸟一起飞,我瘫在床上,想着我的草原,最后哭了出来。 拓跋文停下来问我,是他弄疼了我吗? 我摇着头不回答,他又问我,络腮胡不好雕,想不想让他剃下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割胡等同于受刑受辱,这是汉人的礼义,我只好哭的更厉害,让他快点儿动。 所以这是美(帅)强吗? 第3章 拓跋文这个人自诩君子,他可能看我哭得可怜巴巴的,决定在我这留宿。 事后我蒙着脸躺在床上等他走人,我好去洗个澡,结果我等他穿好了衣服出门,刚从床上爬下去,一脚踩着床沿撅着屁股用手指掏他的龙精,拓跋文又推门走了进来,吓得我一个哆嗦,不知道捅到了自己哪里,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拓跋文大步走过来,一把捞住我放到他的膝盖上,让我趴在他身上被他打了两下屁股。 我的手指还插在里面,忍不住夹着腿扭动,拓跋文呵斥我说,别动! 他沉着脸问我,我又不会怀孕,为什么还要迫不及待地把他的东西清理出来? 北魏制度子贵母死,是为了防止外戚专权,所以后宫人人害怕怀孕,若是不幸中了,生女儿则欢欣鼓舞,生儿子则愁眉苦脸,所以拓跋文而立之年只有三个儿子。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可是他那玩意儿放在身体里又湿又黏,我实在是不喜欢。 但是我听出这件事恐怕已经成了他的心病,直说实在不是一个好办法,我战战兢兢,只好认错。 拓跋文半天没说话,他捏着我的屁股,想了一会儿,让我跪趴在床上,解开他的腰带抽了我几十下,又叫我自己数着。 我从小娇生惯养,莫贺的马鞭都没有对我举起过,前几下整个人还有点懵,后来才反应过来。 等他打完,我几乎立刻趴了下去,屁股火辣辣的疼,偏了头看着他,他坐在一边摸着我的后背,我出了一身汗,被他摸得直窜鸡皮疙瘩,过了小半刻钟,他说,以后在床上,我可以喊他狸奴。 我本来已经昏昏欲睡,闻言简直要吓得蹦起来,拓跋文在我身边躺下去,把手放到我腰间,又告诉我,别想太多,睡吧。 结果第二天我就开始发烧。 我一贯睡得沉,拓跋文早上起来去上朝时我还没醒,压着他的胳膊打呼噜。 我屁股疼,只好趴着睡,拓跋文把胳膊从我身体底下抽出来,看我压得满脸印子,就想把我翻过来。 我烧得满脸通红,可能摸起来也很热,据他把我摇醒后描述,我脸上简直是涕泪横流,就那样他还费了一会儿工夫才把我弄起来,小彘都没有我睡得沉。 我鼻子堵,眼睛酸,泪汪汪地听完他指责我,想反驳一下,结果张口一个喷嚏打到了他脸上。 拓跋文应该是没被人这样犯上过,他沉着脸看了我一眼,我打完喷嚏,鼻子通了一点儿,正在费力地吸鼻子,没注意到他的神情。 拓跋文把被子拖过来折成双层,往我身上一扔,喊了太医过来。 那个太医是个腰带十围的壮硕汉子,梳着好多小鞭子,上面都系着五彩的头绳,我一见就觉得头晕眼花,拓跋文把我丢给他,转身去上朝了。 我仿佛被十斤被子压在身上,手指头也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医——他自称是连宥,再把被子掖到我肩头下,结结实实地把我包裹起来,又去叫人烧了一大壶热水,把我掀起来硬给我灌了下去,我眼前一黑,迫不及待地晕了过去。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连宥留了药已经走了,我头脑清楚了些,下去找尿壶,结果听到蔼苦盖在外间训斥拓跋文。 我偷偷探头出去,发现拓跋文居然还一脸虚心受教的模样,不时点个头,步六孤提着狼牙棒站在后头,看见我惊喜地叫了起来,贺若醒了? 我真的想再晕一次。 但是拓跋文已经回头看到了手里拎着尿壶的我。 我站在一个木制的屏风后面,穿着一条穷裤(两条带子系在腰间挂着两个裤筒,露屁股露鸟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3 ……),鸟插在尿壶里,坦胸露乳,被两层被子捂出了一身汗酸味,而拓跋文衣冠楚楚,宽肩蜂腰,谁见了都得称赞上一句好儿郎。 我手忙脚乱地放下尿壶,从屏风后面绕出来,讪讪地喊了一句陛下,拓跋文目光向下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指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是连宥至少灌了我一整壶热水,他要是再笑我就憋不住了,我敢怒不敢言,只能夹着腿看他,希望他能让我去放个水。 拓跋文边笑边对我摆手,我绷着屁股回身拿了尿壶跑到屋外,痛痛快快地解决了问题,步六孤拖着狼牙棒走出来,从我手里拿走尿壶,小声和我说,他觉得这里太憋闷,想要回草原。 蔼苦盖手里拿着热毛巾让我擦一把脸,我刚刚被热得一肚子沸火,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像火里探进去一块冰,又疼又冷。 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这和昨天挨打一样新鲜,我沉默地向他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 其实我得庆幸拓跋文没带宫人侍女进来,不然我这幅样子传出去,明天就会有大臣上书痛斥我不懂礼数,不配为太子保母,这么一想,倒是觉得他有点儿体贴了。 拓跋文在卧房的床上坐着,他开了窗户,细碎的风穿过枝叶吹进房里,偶尔有两片泛黄的叶子也顺着风飘进来。 拓跋文手里拿着一片完好的叶子,对着我吹了个轻快地小调,很好听,叫我想起草原的风,我披上外袍走过去,拓跋文抓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他身边,问我想到了什么。 我说平城的风。 第4章 拓跋文看了我一会儿,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对他说了谎,拓跋文肯定也知道,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我,我把我的部族,我的性命都交到了这个男人手上,我却除了他的姓名一无所知,我得赌一把。 看他会不会因为发现我曲意讨好他发怒。 拓跋文看完我,放下他的叶子,改成抓着我的手。我还有一点儿烧,手心里全是汗,他一把没抓住,让我从他掌心里脱了出来,我没有防备,手砸到了床榻上。 拓跋文温和地笑了一下,问我,我很怕他吗? 我抬起头,主动伸手去握他的手掌,说,我一直向往平城。 因为我听说平城有一种铸造之法,按照这种方法铸造出来的刀剑轻易刺穿盔甲而不损坏,但是后面这句我没有讲出来。 我握住他的手,拓跋文手上有操习弓马留下的茧子,但是形状打磨过,并不像我打铁磨石留下的那样丑陋,我猜这也是汉人的习惯,他们一向喜欢规矩板正的东西,哪怕符合规矩会很疼,也趋之若鹜。 我看着他的异瞳,和他说,我也一直很崇敬他,陛下是英雄,我…… 拓跋文打断我说,所以我很怕他。 我停顿片刻,中间转头打了两个喷嚏,才迟疑地答了一个是。 我莫贺和阿干一贯宠溺我,在他们回归腾格里前,我见过的最大的风浪就是莫贺非要娶了步六孤那天,他和族中的大人们打了一架,断了两根肋骨。他们离开之后,我突然背上了整个部族,为了保护他们,我不得不离开草原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靠一个男人的脸色过日子,仿佛我也变成了步六孤那样的奴隶。 拓跋文听我说完是,拽着我大笑起来,说他刚见我时觉得我是个聪明人,怎么现在就傻了? 我不明所以地被他拉了过去,他按着我的背让我伏在他膝盖上,我的脸贴着他腿上微凉的布料,快速地想了一遍我初见他时都讲了什么,结果一无所获。 拓跋文抚着我的后背,我出的汗被风吹干了,袍子摸起来可能还有点儿潮冷,他的手掌心比我这个发着烧的人体温还要热一点儿,摸着我很暖和,我几乎舒服得呼噜出声。 拓跋文说,他当初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枕边客,我说愿意的时候想了什么? 我犹豫了一会儿,又被他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我昨晚被他用腰带抽出的红肿应该还没消干净,疼得我一个哆嗦,赶忙吞吞吐吐地说,陛下英武,那个应该……应该也英武。 拓跋文哑然失笑,他蹬掉鞋子往后坐了坐,把我翻了过去,摸了摸我的额头,从床头拿来湿毛巾盖到了上面。 我躺在他的膝盖上,从下往上注视着他那张脸,拓跋文确实长得好看,从我这个角度看也不怎么显得失色,我感觉我被他蛊惑了,鼓起勇气抬手摸他的小络腮胡。 他的胡子蛮硬的,摸起来有些扎手,拓跋文好像还在笑一样,他一边嘟哝痒,一边抓住我的手举到嘴边亲了下,然后问我,应该? 我说陛下文韬武略,臣兢兢业业,恐也不能见识万一,若言辞有误,定是我见识浅薄。 拓跋文笑骂道,少来溜须。 我觉得他不像真生气,能问一问,就细声细语地央他告诉我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拓跋文看上去一脸无奈,他问我,历来保母都是从奴隶庶民中选取处事周到的女子,这次他冒失传书给一个庶长之子,我来之前都没向人打听一下? 他传书到的第二天,我莫贺和阿干就被人割了脑袋,我抛下步六孤他们在莫贺的帐篷里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做了决定,隔日就带了人启程,因为走得急,确实没来得及打听。 我躺在皇帝大腿上,抓住他火热的手掌贴在脸上,把这些讲给他听。 拓跋文让我松开他的手一点儿,他慢吞吞地揉着我的指节,我脸颊发烫,不知道是烧的还是什么,可能已经红了。 拓跋文说,他年前在北部大人那里见过我莫贺和我一面,我莫贺的嗜好与众不同,没法同别的庶长吹嘘自己的婆娘,酒宴后带着我在北部大人的园子里乱逛,我在花丛中看见他,一口咬定他是我的汉子,把他追得满园子跑,现在上了床就不认人了? 我对这事倒还有点印象,但想不起来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只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喏喏应着,拓跋文点了点我的鼻尖,接着往下说。 他用汉人治天下,所以得拉拢汉人,娶他们的女儿,但是鲜卑才是他的根基,所以他想用鲜卑人做太子保母。女人不行,女人会引起汉臣们的戒心,挑来挑去,最后只有我合适。原本保母只需抚养太子,他见我之时想起我曾满园子追她,才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枕边客。我既答应了他,又殷勤地跑去铸金人…… 我吸了吸鼻子,拓跋文把他的方巾塞给我,跟我讲他见我真情实意,又挺喜欢我的,所以给我等同皇后的地位权利和宠爱,结果我被宠爱了几次就生病了,权力没见到,先把自己吓个半死。 可是他杀了皇后,我把脸埋在他的方巾下打了个喷嚏,迟钝地想,也能杀了我。 拓跋文温和地问我,他没有理由苛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4 刻我,也没有理由伤害我,我为什么还要害怕? 我不知道。我就是怕他,我怕这里,我攥着方巾,胡乱地向他摇头。 第5章 拓跋文没有再说话,他沉默了一会儿。 我觉得这沉默也很可怕,我枕在他腿上,翻了个身,把脸冲着他的小腹,他身上的热气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袍,我紧紧贴着这一点儿暖意,想着草原上的太阳。 拓跋文沉默完了,对着我叹了口气,用听起来很无奈的语气问我,我这是病得傻了,还是本来就是个傻的? 我一直都不太聪明,和那些死物打交道也用不上多么聪慧敏锐,我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告诉他,我这是天性愚钝。 拓跋文用手轻轻捏着我脖子后面的肉,他思索了片刻,和我说,既然我还想不明白,他的话一时又不能取信我,那么他替我请个先生,教我为君之策,让我自己想,可以吗? 我听到为君之策四个字,一咕噜从他膝头上爬了起来,跪坐在床上看着他,差点又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推辞起来。 拓跋文仍然抓着我的右手,他手上用了点力,强硬地叫我闭嘴,先听他说完。 他替太子看中了一位先生,先生出身寒门,姓江,名傅山,表字连岳,之前做过天部的属官,政绩斐然,因为看不惯一品世家的天部大人(北魏官职)在理事时饮酒作乐,上前劝止未成反而被一顿臭骂。江傅山是个狂士,受不得辱,挥拳把上官揍了一顿,没等世家追究,干脆挂冠回家山居去了。他看中这个人的才学品性,想请他做太子少傅,诏书已经下了,但还没有去送束脩,如果我想学,明日可以带着小太子去见一见他。 我想了一下,觉得去见一见也没什么损失,还能出一次宫,点头答应了他。 拓跋文看起来松了一口气,说他大概明白我为什么怕他,他可以给我一些保证,但是别人说总没有自己手里拿到的靠谱,如果我想要权利,他需要先给我相应的能力,确定我不会被刀反过来捅了才放心。 - 注:天部大人那个……魏书上只写了置六部大人官,六部是天地东西南北,鬼知道做啥的……不过按照后世称吏部为天部的习惯,应该是行使吏部的职能……我猜的,人物列传里可能有但是我没看……错了别打我。 又,江傅山是小妈的。 我毕竟年轻力壮,烧了一上午,还没过午就基本退了,拓跋文在我这里吃了午饭,又歇了一会儿才走,走前还向步六孤叮嘱,让他看着我下午好好休息。 我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实在是无聊得不行,向步六孤要我的金人。 步六孤拗不过我,我靠在床头,他拿来一块我刨好的木板放在我膝盖上当做桌面,让我在上面用从造作监拿回来的刻刀慢慢雕。 汉人做的刻刀刀刃细不过两张纸厚薄,虽然不能用来挖扭,但是锋利无比。我对着光刻了拓跋文眼鼻和嘴唇,最后修理他的小络腮胡,步六孤坐在一边,偶尔和我说两句话。 步六孤是我莫贺与别的部族抢夺水草时带回来的俘虏。他被同族的阿干暗算,中了箭掉下马,我莫贺买下了他,在他胸口烙下自己的标记,叫他做个暖床的奴隶。 步六孤最开始逃过两次,被我莫贺绑在马厩里抽了个半死,然后给他戴了整整三年的木枷和铁链,熬鹰似的熬了他三年,到我能骑马的时候,步六孤已经和其他奴隶看不出区别了。 我吹开掉下来的金屑,问他上午怎么想起要回草原了。 步六孤转头拿了狼牙棒,站在院子里给我耍了一套,拓跋文留下的侍卫见猎心喜,要和他比划,被他一棒一个抡到了墙上。 步六孤说,他能杀人,他想给自己赎身。 我说你早半个月这么说,我就不会来平城,现在谁也回不去了。 晚上拓跋文没过来,但是让太子中庶子将小太子送了过来,小太子不让人抱,自己从门槛上手脚并用地爬过来,站在我面前故作严肃地传了拓跋文的口信。 拓跋文说,他昨晚害我发热,今晚把他的小子送我赔罪。 我半跪在他面前,听他磕磕绊绊地讲完话,和送人过来的中庶子讲了几句话,中庶子告辞离开,他才一屁股坐到地上,伸手要抱。 小太子刚过三岁,单名一个盛,小字还没取,我听拓跋文提到他的时候喊他木闾头(鲜卑语,秃头),大概是为了好养活。 木闾头头发一点儿也不少,我抱他起来放在膝盖上,觉得他沉甸甸的,是个好小子。 木闾头这个年纪还不懂生死,他坐在我膝盖上玩了一会儿我的手指,问我母后去哪里了? 拓跋文也是个不负责的,把儿子扔我这什么也不说,我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和木闾头解释的,沉默了一会儿,木闾头的注意力又被我放在床头的金人吸引,抓过去冲我举着他,说,这是父皇。 我问他像不像父皇,他把金人贴到自己脸边,说,他像父皇,金人像他,就像父皇,他觉得金人和他很像。 我夸他聪慧,说我就想不到可以这样比较。 木闾头对着我笑,他一脸天真烂漫,一定也是谁家的珍宝,我想起他被绞死的磨敦,忽然有点浑身发冷,担心我这样冒失地答应做他的保母是不是真的正确。 他还没吃饭,我又陪他玩了一会儿,木闾头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他从我膝头蹦下去,努力站直了,细声细气地和我说他想吃肉。 我先放下那些没用的担忧,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他吃,就喊蔼苦盖过来,蔼苦盖伸手摸了摸他的牙口,也认定这是个好小子,将来能单手搏马,就给他做了点儿水煮白肉,捣碎了撒上盐,让他用手抓着吃。 我和步六孤都没带过孩子,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木闾头确实是极好养活,我小时候这种水煮白肉都嫌油腻,他也能吃得津津有味,我看着他这大快朵颐的吃相,突然也觉得有点饿。 步六孤站在我身后,也跟着夸赞他,说他长大后一定是个力能扛鼎的汉子,夸得木闾头眉开眼笑。 下午我在雕刻金人的时候,蔼苦盖和我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堆行欢时该注意的东西,说我肠胃不好,得禁了我这几天的肉食,木闾头毕竟人小,胃口也小,最后剩了一小半,我嫌倒了可惜,把木闾头丢给他跑去后厨切了点蒜,蘸着酱油扫完了盘子。 木闾头晚上就睡在我这,步六孤躺在外床上,他半夜的时候做了个春梦,柔柔地呻吟起来,我白天躺得太多,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床顶想,他这个样子怎么杀人,晚上被人肏干白天上阵吗? 第6章 步六孤早上起来在院子里哗啦哗啦地搓他的袴(内裤~),我睡得不是很沉,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5 被他吵了起来。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再睡也来不及,我蹬上鞋子跑到院子里,从盆里捞了一枝杨枝咬开蘸着艾条粉刷牙。 步六孤拧完水打着赤膊从我面前走过去,他一身流畅肌肉,居然没有什么伤疤,乳头大,颜色又深,一看就知道被人玩过很多次,我开荤不久,突然有点想念拓跋文的大鸟。 蔼苦盖已经起了,在厨房里剁肉,我带来的两个奴隶在外面劈柴。 我刷完牙,抛下在院子里顶着石头扎马步的步六孤,跑过去转了一圈,觉得他好像又瘦了点儿,又不太敢确定,只好在他放下刀的时候摸了一把他的肚子,惊觉已经不柔软了。 蔼苦盖被我吓了一跳,怯怯地问我怎么了? 我说阿干要是看到你瘦了,该责怪我没养好你了。 蔼苦盖没说话,他抓起刀又咣咣地剁了一会肉,把它们捏成团放到蒸笼里,红着眼眶,说,没我阿干,他吃饭不香。 我阿干没有孩子,蔼苦盖倒是有两个,大儿子是个骁勇的,在我莫贺手下做个胡洛真(鲜卑语,带仗人,即宿卫),小儿子在家牧羊,我这次来平城没有把他们带过来,现在连个能劝他的人都没有。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打算得了空给他做个和我阿干一样尺寸的角先生,要那种能灌温水的,中间再弄个夹层,装上灌了水银的机关,叫它能自己震动。 拓跋文上完朝派人带着礼服来叫我,礼服是汉人衣冠,层层叠叠六七件,我不会穿,送衣服来的宫女忙忙碌碌地替我打理完,木闾头已经收拾好很久了。 我一直觉得脑袋上顶着个发髻很奇怪,我头发丝又硬,宫女梳得用力,扯得头皮疼,又更讨厌了。拓跋文在马车上听完我的抱怨,让人把四周的帘子放下来,叫我背对他跪坐在他身前,重新替我梳了一遍。 - 注:谁说古人不刷牙的!我们连补牙都有!真的~ 拓跋文梳完叫我照一照铜鉴,居然比宫女梳得还要好看些,也不难受,我也不知道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哪来的好手艺,只能拼命夸他。 拓跋文脸皮可能比城墙厚,我搜肠刮肚地夸完他,感觉自己简直要喘不上来气了,他还一点都不脸红,抱着木闾头朝我笑。 木闾头倒是应景地给我喝了两声彩,又挥拳蹬脚地助威,被拓跋文威胁要断了他的零嘴,也消停了,就剩我坐在马车地板上和他面面相觑。 拓跋文对我笑了一下,拉我起来坐到他右边,又叫人打开四周车帘,让我看一看平城风情。 马车刚刚驶出皇宫,我回头看着高大的宫墙,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感慨,就听拓跋文问我,他的皇城是不是巍峨高大? 我说我在草原时从未见过如此恢弘的建筑。 我话音刚落,就见拓跋文拊掌附和,也不知道我这句戳到了他哪个心头肉上,竟然一脸开怀。 拓跋文揽着我的腰跟我嘀咕,他迁都的时候,汉臣既不要他奢靡,又嫌他建的都城简陋,打了好几年的嘴仗,这几个月立太子才不说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汉人的衣服件数虽然多,但是哪件都不暖和,拓跋文摸了摸我的手,感觉有点冷,把他的大氅脱下来分我一半,一边指着皇城四周的护城河和我说,这是从城北引来的如浑水,横穿了半个平城,防卫与景观两不耽误。 皇城在平城西侧,拓跋文这算正经巡游,早有人沿着大街排布出去,将路上的行人约束在两侧,叫他们行礼。 大街西岸就是如浑水,水声潺潺,偶尔有两三条游鱼跃出来,水旁种着杨柳,迎风舒展枝条,叶子有些泛黄。 我来时行色匆匆,也无心观赏这些,现在倒觉得也很美,但是又说不出来,只好称赞平城设计精心。 江傅山隐居在东南郭城的永安寺中,马车走了七八里出了京城,拓跋文把木闾头一个人丢在马车里,拉着我换了马,非要与我赛一赛马术,说是三里为限。 我也憋得无聊,就答应了他,拓跋文回头吩咐了跟随他的骐驎官两句,把他的大氅扔回车上,招呼了一句,当先冲了出去。 我并不擅骑御,到终点时落了他大半个马身,还是全仗着马好和拓跋文有意让我。 我生于马背长于马背,弓马却不如一个长在深宫养尊处优的皇帝,不禁有一点儿脸红,拓跋文额头出了汗,脸色红润,配他一脸神采飞扬,晃得我挪不开眼,想扒了他。 我夹了一下马腹赶上去,从袖子里掏出他的方巾给他擦汗,拓跋文接过去擦了一把,看到上面的花纹才反应过来我昨天刚用它擦了鼻涕,回头瞪着我,可能是气狠了,半天都没说出话。 他瞪人的时候异瞳里闪着光,快要有铜铃大小了,正对着我的眼睛是天蓝色的,有些像步六孤养过的一只白狼,我心里有点想摸毛,又被他吓了一跳,嗫嚅着说蔼苦盖已经洗干净了。 拓跋文缓了好一会儿,到跟在身后的马车已经赶上来了,才严肃地和我说,伸手。 我赶紧乖乖伸手,拓跋文一手抓住我手指,另一只手提着马鞭转过来,用鞭柄在我手心敲了三下,训斥我说,知道节俭是对的,但是沾了病气的东西不能再用,不然可能又生病。 我还是怕他,唯唯诺诺地说是和我知道错了,拓跋文就看着我叹气。 他手劲儿一点也不小,我手上当场起了三条红肿的棱子,几乎抓不住马缰,拓跋文叹完气,打马靠过来,探身环着我的腰,发力把我抱到他的马上,让我坐在他身前。 跟着他的汉人骐驎官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见皇帝不理他,自己没趣地退了下去。 郭城三里外都是良田,我靠在拓跋文怀里,看他小心翼翼地策马沿着田垄又走了七八里,绕过一间占地颇广的佛寺,到了一家竖着歪歪斜斜的篱笆的民居前。 第7章 这间民居的院子没有门,应该是门的地方只剩了个门框,从上面挂了一张说不出颜色的长幡下来,写了八个草书大字,被风吹成了一条乱草——总之我一个字都认不出来。 拓跋文可能也不全认识,他带我下了马,又把木闾头从车上抱下来,弯着腰牵他的手走到门前,伸手拽着长幡底部,站在门前认了半天,转头和我说,是陋室无门,不请自入。 然而他也没有不请自入,拓跋文站在门外,规规矩矩地高声向门内表明了身份,他说一句,木闾头跟着细声细气地重复一句,等到说完,屋里就传出一把低沉微哑的好嗓子。 江傅山说,劳陛下稍待,容臣整理仪容,院里有好酒,请自取。 拓跋文使随从在院子十丈外休息,和我一人提了一捆束脩带着木闾头进了院子。 江傅山这院子从外面看毫不起眼,里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6 面倒是别有情致,他开了一洼小池,稀稀疏疏地中了两三株荷花,现在只剩肥大的叶子趴在水面上,供一只无名水鸟栖息,又在东侧搭了个秋千架,绿萝从支架上垂下来,颇有点儿倾泻的气势,木闾头一见就喜欢得不行,非要拓跋文抱他上去。 拓跋文目测了一下秋千的高度,叫我放下束脩坐上去,再把木闾头放在我的膝盖上,站在我身后用力推了两把,木闾头咯咯地笑,我只在书上见过秋千,荡起来的时候心口砰砰乱跳,差点尖叫出声。 拓跋文见我窘迫,扶着秋千慢慢停下来,低头问我怎么了? 我出了一手心的汗,被他打出来的棱子火辣辣地疼,我松开挂着秋千的麻绳,偷偷地甩了甩手,说我胆子小,从来没坐过这种东西,有些害怕。 拓跋文一脸严肃地问木闾头,你保母害怕坐秋千,你该怎么办? 木闾头也一脸严肃,最后忍痛似的说,那他就不能想着玩了。 拓跋文哈哈大笑,弯腰把他从我膝盖上抱了下去,让他自己在院子里玩耍,再拉我起来,陪我在院子里闲逛。 江傅山整理仪容不比一个女娘快多少,拓跋文自来熟地把他院子里的酒翻出来都品了个便,他才慢悠悠地从屋里踱步出来,推金山倒玉柱似的往皇帝面前一拜,口中唱和说,臣江傅山拜见陛下,太子殿下。 我站在拓跋文边上,江傅山跪下的时候赶忙侧身让开他,用汉人的礼向对他拱手半揖,木闾头也对着他行礼,一本正经地说,学生见过先生。 拓跋文弯下腰扶他起来,我跟着后退一步,站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这位太子少傅。 江傅山身着宽衣博带,只以一块帛巾束发,面白无须,貌若美玉,两道浓眉石破惊天地坠在额前,眼睛往下垂着看地面,大约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他是一双凤眼,眼神也不如何凌厉,腮边带着宿醉后的微红,嘴唇薄,一副天生风流多情的相貌,连我这种偏好健硕体貌的都看得呆了一瞬。 拓跋文亲切地唤他的字,说,连岳看吾儿如何? 江傅山和他笑道,陛下得麟儿,天下得福泽三代,幸甚幸甚。 拓跋文受了他这恭维,大笑起来。江傅山引他进屋,又请他上座,我抱起木闾头跟着跨过门槛,再把他放到拓跋文身旁的软垫上,花瓶似的往拓跋文身后一戳。 江傅山那把好嗓子说起正经事也颇动听,他们汉人有个坏毛病,要说一件事非得先从院子里的荷花枯了或者多少年前有个人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说起,絮絮叨叨一长串,有意义的就那么两句话,若是碰到另一个同样毛病的,连有意义的话都不必讲,只说隐喻和暗示。 拓跋文少时也是被这些士人熏陶过,游刃有余地和江傅山说着话,我阿干曾经给我请过一位落魄的汉人先生,我倒是能听懂他们俩打的是什么机锋,但是绕的我脑子疼,一个字都不想听。 江傅山说到我身上时我还在神游物外,拓跋文掩嘴冲我咳嗽了一声,我抬起头,茫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拓跋文叫我去拿酒,我应了他,走出房门前听到江傅山同拓跋文低声说,陛下所选之人,质性天然,但…… 但后面那句我已经走远,就听不清了,左右不是什么好话,不听也免得烦恼。 江傅山把酒窖开口放在小洼旁,隔着一垛镂空的灰砖墙,用几块形状不一的石头垫了一条路出来,我从架子上拿了两坛闻着醇香的酒,一手拎着一个踩着石头跳出来,正要推门进去,突然想起汉人那些麻烦的规矩,就放下一个酒坛,敲了敲门框,等到拓跋文应声才拎着两个酒坛进去。 拓跋文来之前跟我说江傅山是狂士,我戳在他身后听他们两个打玄机的时候,除了听出来他爱空谈,也没看出他哪里狂,然而我出去取个酒的功夫,江傅山已经换了个姿势坐在软垫上,把领口扯开,大有要坦胸露乳的意思,言辞也直白起来。 我弯腰把酒坛放到拓跋文手边,直起身时就见他指我笑道,傅山与安有桃花勾连。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退一步,手忙脚乱地提起长袍给拓跋文跪了下去,木闾头还在那里傻乎乎地拍手笑道,有桃花,有桃花。 其时汉人好玄谈,江傅山手边就摆了一本《易》,看书角磨损应该还时常翻阅,然而拓跋多尚佛,我既不知道我去取酒的时候他们谈了什么会说到这个,又不知道拓跋文会不会信,更不知道我能和江傅山有个什么桃花,只能一头雾水地和拓跋文对视了一会儿,再把头低了下去。 江傅山说完这句靠在桌子上掐指,拓跋文脸上看不出喜怒,沉声问我,他与少傅孰美? 我觉得他这像是吃醋,又不太敢确定,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世有万紫千红,臣独倾慕陛下。 拓跋文脸上仍是那副表情,但他摸了一把胡子,我松了一口气,转头去看江傅山。 江傅山掐完他的手指,一脸肃然地向我俯身一拜,请我做个媒人,说他的桃花定然在我身边。 - 注:吃醋这个词唐朝才有~ 又,我脑海里回荡着《邹忌讽齐王纳谏》,要不好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带婢女出行不便,我此来平城身边没有女子,能当女子用的倒是有两位,然而哪个都不能说与他。 我一时无言,只能也对着他一拜还礼,说,安愚鲁,不知少傅之意,还请明示。 江傅山向我膝行两步,玄玄道道地说了一串,大意是玄妙之事,若是言明或者刻意为之就不能灵验了,又请我准他到我住处一览,谢媒礼已经备下。 永康宫虽说靠近太子住所,可是细论起来算是拓跋文的后宫,拓跋氏远离族群多年,学汉人生活,风俗早已不像草原,尽管拓跋文一贯待我随意,我也不能做主答应一个外臣进他的后宫。 我暗骂江傅山轻狂,正要婉拒,拓跋文突兀插了一句话,问他,贺若身边并无适龄女子,连岳所算桃花是因何而开? 江傅山回答,见南风而开。 我想了一会儿南风指的是什么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拓跋文一眼,右手摸到我刚拎过来的酒坛上,打算给这轻薄之徒一记。 拓跋文眼疾手快地抬手按住了我,他掐着我的麻筋,我和他僵持一会儿,手臂酸得几乎抽筋,不得不松开手,咬着牙慢慢坐回原处。 江傅山在我去摸酒坛时已经起身躲开,这些汉人名士手无缚鸡之力,只有唇舌上会生出刀剑伤人,实在是让人心烦的很,步六孤和蔼苦盖床上不能尽兴,下了床又没话说,恐怕就是一朵烂桃花,有什么好开的。 拓跋文看我松手,也改成虚握着我的手腕,我瞪着他,他好似无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7 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冲江傅山摆摆手示意他走远一点儿,把我拉过去贴在我耳边说,那两位千里迢迢跟你背井离乡,你若无意,总该给他们找个归宿,少傅鳏夫,无子独居已久,怎么就不能配? 我脱口顶撞了一句,既然如此,不如陛下舍身。 第8章 我话一出口就有点儿后悔,然而说都说了,跪也跪了,总不能再咽回去,拓跋文被我说得愣了一下,居然也没有生气,忍俊不禁地指着我摇了摇头。 江傅山倒是胆子大,见这边没事了,拿着一卷竹简走过来,向拓跋文一欠身,双手把竹简呈到他面前,又和他说笑起来,说有我珠玉在前,陛下怕是也看不上他。 我正一肚子气,便也没有理会,拓跋文在我手背上拍了拍,放开我接过江傅山的手书,边问他写的是什么。 江傅山答是他山居时所做治北部策,宜饮酒而看,且适击节。 拓跋文当即扔下我不管,信手排开酒坛上的泥封,解开竹简上的系带细看了起来,我正坐了一会儿,险些以为腿不是自己的了,只能偷偷换了个姿势盘膝坐在地上,木闾头看着我,一脸严肃,好像在说我不应该这样坐。 拓跋文当真就着江傅山的书简喝完了一坛酒,他喝得酣畅淋漓,直顺着胡子淌到衣襟上,又嫌湿漉漉的不舒服,学江傅山把领口扯开,露出一块胸膛。 他高眉深鼻,长相与汉人迥异,肤色也白,胸口常年不见阳光,更是白得像羊毛一样,我还没仔细看过他的肉体,现在看得久了,突然嗓子有点儿干。 江傅山也陪着他喝,姿态倒是文雅一些,然而半天没下去几口,还要偶尔用手指蘸一点给木闾头尝尝。草原上烈酒多,我闻着味道,觉得这酒装在坛子里还好,喝起来大概寡淡得像水,多半没什么意思,也就熄了讨酒的心思。 江傅山应当真的写了什么良策出来,让拓跋文反复看了两遍,最后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扔,对他激动地说,他求策七八载,不曾想到竟使明珠遗落而蒙尘。 江傅山放声长笑,又说,眼光谋略胜过他的人至少还有三位,只是余者皆不如他狂,是以不敢说。 他看了我一眼,向拓跋文俯身,说,前朝杀胡令余威犹在,陛下已改鲜卑旧俗,姓氏、衣着、礼仪皆为汉历,又通婚姻,所为难者唯北部守旧一党,若不能晓之以情理,不如先以兵戈镇压之,再不从者,杀之。 我听到那个杀字,眉头忍不住一跳,拓跋文却一改刚才的激动之情,转头沉吟地看了我一眼,江傅山立即会意,三两句转了话题,开始和木闾头交谈。 这回我没太看懂这两人交流了什么,心里倒是有一点儿猜测,然而不敢相信。 因为我莫贺的缘故,我的部族一直不和其他部族亲近,也没有太多牵连,如果拓跋文真的是为了制衡北部才叫我来做保母,我的部族就成了他手中的刀,他必然要大力扶持,然后用他们杀人立威。 我的族人骁勇善战,若能战胜其他部族,我们会有更多的水草牛羊和奴隶,养得起更多的人口,然而注定远离安稳,前途难测,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等拓跋文把我的部族完全握在他手里——这用不了他多少时间,我该怎么办? 我跟着拓跋文把木闾头的束脩交给江傅山,他当场抱到厨房给我们切了下饭,我食不知味,直到午后回宫时还在想这个问题,一路都有点儿恍惚。 拓跋文拿着江傅山的手书坐在马车后排,我抱着木闾头在前排,木闾头毕竟还小,耐不得劳累,已经睡着了,所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拓跋文不时用竹简碰一下我肩头,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回头看了他几次,只见他对我含蓄地笑,后来我就不理会他了。 拓跋文把木闾头送到东宫,他的保母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妇人,看着气势凌人,住在东宫照料太子,拓跋文下了马车和她说了几句话,又拉着我回了永康宫。 他一进门便叫宫女退下,蔼苦盖从厅堂里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转身去喊奴隶打水烧水,拓跋文关了门窗,拉下床幔,伸手来扒我的外袍,一边问我,我真的忍心让他舍身? 我垂涎他那身白皮挺久了,见状先放下我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忧,把他也脱了个干净,上手摸他的胸肌。 拓跋文肌肉形状流畅优美,但是并没有很结实,一上手就知道一定不怎么做力气活,他这样的我一个能打三个,然而揉起来倒是手感正好。 他胸上有一些金色的软毛,和他头发差不多一个颜色,摸着有点儿像步六孤养的那只白狼肚皮,他四肢大张地躺在床上让我摸,接着伸手解我衣带。 拓跋文火气颇盛,我刚过了一把手瘾,埋头去啃他的乳首,一面往下摸,他已经硬了,有点儿粗暴地把我扒得赤条条的,捏着我的屁股去蹭他的鸟。 他的鸟像块烙铁插进我腿缝间,我膝盖一软趴在他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忘了松嘴,拓跋文乳首被我咬得扁平,又扯了起来,疼得他嘶的一声。 我前面也湿了,抵在他大腿上,拓跋文摸过去用手罩住下面两个卵蛋,用了点力揉搓了几把,和我笑骂说,小没良心的。 他指腹上有操练弓马磨出来的茧子,尽管打磨过,但是还很硌人,我又疼又爽,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拓跋文坐起来让我把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我抬手搂着他的脖子,挺胸送上去让他吮吸,他不轻不重地咬了我一口,一边用舌尖拨弄我的乳首,一面反手在床头摸装着膏脂的瓷盒。 我另一只手把他的鸟按在股沟里摩擦,低头看着他头上的金发,拓跋文那张英武的脸埋在我胸口,也快活地喘息着。没过多久我后面也被他蹭湿了,拓跋文把蘸满膏脂的手指捅进我屁股里,在里面转了几圈,扶着他的鸟插进去,我被撑得说不出话,只能无意识地呻吟着。 拓跋文对着那好地方蹭了两下,感觉里面也湿漉漉的了,才放我坐下去,这姿势比别的要肏得深,我坐下时觉得这一下就得出了精,就自己用手堵着,适应了一会儿又觉得欲求不满,然而拓跋文不动,也按着我的肩头不让我动,压着嗓音又问了我一遍,让他舍身,我能舍得吗? 我满脑子快活事,迷迷糊糊地想要不是不能踹,我一定给他踹下床去,上个床屁话忒多。 这车一股糙汉子味……不是很想开。 第9章 拓跋文见我不答,又问了我两遍,我憋得不行,赶忙连说不舍得,说完气得直咬他肩头。拓跋文大笑起来,他胸膛震动,我贴在他身上,突然指尖发麻,感觉他真是太迷人了。 拓跋文折腾到入暮才放我下去,站在床边擦了把身子,神清气爽地赶去处理他积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8 压的朝政。 我出了一身汗,踹开他临走前盖在我身上的被子凉快着,一边等水温降下去去沐浴,一边听蔼苦盖抱怨拓跋文能力太强,害他重烧了几次,步六孤坐在外面擦他狼牙棒的棍子,不时插一句话拆台。 蔼苦盖被他挤兑得恼了,就跟我讲步六孤今天吃了他几斤粮食。 他来的时候用小火熬了一早上牛奶,装在小瓦罐里,做了一小罐乳酪,今天又放在外面晒了一天,舂出肥腻,再熬出水分,做成了一小盘酥(奶油),抹在大饼上,本来想给我尝尝,结果全被步六孤吃了,就给我留了一片——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就这么大一片。 我看了看,也就半个巴掌大,一时真想把步六孤卖出去,卖给谁都行,反正我是要养不起了。 想到这我坐起来,蔼苦盖不等我说话,跑出去试了试水温,回来告诉我可以去洗了。 江傅山的话在我嘴边转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我光着脚下了床时想,这些破事一个人担心就够了,什么玄学桃花,大不了揍他一个满脸桃花。 我舒舒服服地坐到木桶里,朝他要了步六孤剩下的大饼边吃边泡,蔼苦盖出去一趟,又带了两个奴隶进来,手里端着宫里的点心,还有一小壶酒,我一闻就知道是他又蒸了一遍的烧酒,赶忙拿过来。 这殿里还有一个汤池,天气凉了也不热了,步六孤说要跳下去降降火气,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盒角先生没给他,叫奴隶到我箱子里找出来,步六孤挑挑拣拣,拿走了两个最大的,还和我抱怨说不够劲。 我抓着他放在一旁的狼牙棒把他怼下汤池,让他自己玩鸟去。 平城皇宫中有无数规矩,把人管得死死的,白天无趣,晚上更无趣,各宫过了日入(晚七点),都上门禁,往来需持腰牌、对口令,除了卫士和领了命令的宫人,也没人挑这时候出门玩乐。 我跟着拓跋文折腾了一天,手上也没什么力气了,把那个没雕刻完的金人抛到脑后,问蔼苦盖我阿干的尺码。 蔼苦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我本来打算拿他的韵事下酒,见状只好和他叹了一口气,放他跑回房间冷静一下,自己就着糕点小菜喝了半壶烧酒,泡得一身皱巴巴的从水里站起来。 步六孤不去玩自己的鸟,站在我边上看了一会儿拓跋文的战绩,抢了我的酒,说他白天在院子里抓了几只斑鸠,拔了毛放在厨房里腌着,若是闲得无事不如烤来吃。 我记得正殿里恰好有一个银丝掐边的暖手炉,我前两日打磨金人的时候还用它烤过锉刀,个头不大,不过用来烤斑鸠绰绰有余,炭是上好的无烟竹炭,平时烧起来有股清香,用来烤肉不知道是何等滋味。 我擦好头发出来,胡乱地套了个中单,兴冲冲地把它搬到院子里架上熏笼,今晚有点儿风,把云吹跑了,满天都是星星,不过我只能看见被院子墙壁括起来那一块,看久了还有点晕。 步六孤拎了一个刷子给它刷油,用签子穿过去放到熏笼上,不时翻一翻洒上盐巴和香料,蔼苦盖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大概是受不了他这么瞎做,又跑出来赶走了步六孤。 我小口喝着剩下的酒,请教他火候,宫里的侍卫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用一个暖手炉烤斑鸠,烤出来的居然还很香。 步六孤一共捉了四只斑鸠,我和他一人一个,蔼苦盖得喂胖一些给他两个。这鸟身上没有多少肉,我吃完还觉得不够,又去厨房翻了一圈,端了两个冷了的胡饼打算出来烤一下,迎头撞到拓跋文身上。 我吓了一跳,胡饼差点儿掉到地上,脱口问他,陛下怎么来了? 拓跋文脸色有点儿阴沉,我给他行了礼,他伸手把我手里装着胡饼的盘子抽走,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回身把盘子重重掷到地上,胡饼骨碌着滚到步六孤脚下,他张了张嘴,神色有些不好。 拓跋文声音低沉地问我还知不知道这是皇宫?是不是他对我太优容叫我忘了本分? 他身后的护卫上前压着步六孤和蔼苦盖跪在院子里,我宫里的侍卫早已自觉地跪了下去伏倒,我和拓跋文面对面站着,冷汗争先恐后地顺着脖子往下淌。 我暗自咬着牙和他对视片刻,说,草原上本来就是这样,陛下既然觉得臣能懂陛下,愿为陛下手中刀,制衡北部,臣也请陛下体谅臣偶有思乡之情。 拓跋文大概是被我顶撞得噎了一肚子气,当场喊了内司带法杖过来,又要锁永康宫宫门,冷冷地告诉我说,素和若再不懂礼,他只能让我待在这里尽情思乡了。 我早知道男人床上说的话大多数都是甜言蜜语,他肏我快活时我也能同他讲,倒不觉得如何伤心。我隐隐摸到问题根源,问他,若是汉人名士如此作为,陛下是不是还要夸赞一声洒脱,真名士风范。 拓跋文被我问住了,他半天没说话,也没把先前的命令撤回去。 这个人出身鲜卑,然而他既瞧不起鲜卑又得扶持鲜卑,向往汉人,但又要打压汉臣,气他后宫妃子不肯为他生育,一边又找个男人泄欲,我觉得又荒唐又好笑,自己找了块不硌人的地面趴下,请他随意。 内司是宫中女官,位比尚书令,不能算做拓跋文的后宫,然而毕竟是女子,拓跋文拿了法杖便叫她出去安排宫禁,让侍卫杖我。 我哪吃过这种苦,被打得特别想哭爹喊娘,但是我的喉咙里好像被人塞了块大石头,火辣辣的疼,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过了十来下牙关咬破了,攒了一口血,我转头吐出去,晕过去前隐约看到拓跋文大步赶上来,到我面前时又踟蹰一下。我懒得管他,头往地上一磕,晕死过去。 - 注:杖刑在北魏开始作为五刑之一,分大杖、法杖、小杖,长六尺,法杖大头围一寸三分,小头五分。一般来说背、腿、臀都会打……脱衣服。 唉又是这样,有一点儿虐就兴奋。 第10章 我又在床上人事不省地趴到了第二天正午,蔼苦盖哭啼啼地按步六孤的说法给我做了一盘烤羊腿,端着到我床边让我闻,弄得我都不知道我是到时候应该醒来了还是被馋醒的。 我晚上的时候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地被医官灌了一碗说不出味道的汤药,倒头就睡死过去,现在浑身都软,想抬头咬一口羊腿都没力气。 我跟自己生了半天气才慢慢清醒过来,撑着床跪坐起来,我不知道做完拓跋文是怎么示意那个内监的,伤全在后背,卧得趴着,坐倒是不太影响,就是不敢乱动。 我缓了缓,左右看了一圈,周围没看见拓跋文的宫女,想来他早已离开,这让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拓跋文脸再好看,我怕我现在看到他忍不住头疼,还是不见安生。 我低声和蔼苦盖说别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9 哭了,他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睛,又和我说想让我带他回草原,步六孤在边上沉默地看着我,没有帮腔。 蔼苦盖蓝色的眼睛像刚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我向他摇了摇头,又比了一个部族里表示危险的手势,让他别再说下去。 我慢腾腾地挪到院子里洗漱,发现宫门果然被关了,执勤的侍卫全换了新面孔,看数量比昨晚多了一倍,见我出来都盯着我看,可能是因为拓跋文怕我跑了。 我心里好笑,把水吐到院子中的花圃里,再挪回屋里,让步六孤开着门窗,坐在正堂里吃我的午饭,原本站在窗户外面那个侍卫被我看了一眼,从窗户边走开。 蔼苦盖大概是被我那个手势吓到了,一直怯怯地盯着我看,我安抚地向他笑了下,叫他们两个坐过来。 昨晚看到那女官时我倒想明白了,拓跋文因为我烤了斑鸠杖责我也是个借口,他怒的恐怕是我和步六孤他们一起烤,重点是一起,不是烤鸟——他也觉得我继承步六孤和蔼苦盖合情合理。 注:说到皇宫里的男性……北魏还是很开(hun)放(luan)的,太后养个男宠啊,皇后养个优伶取乐都蛮常见的,而且正常来说选的保母就是单纯养孩子的,不会和皇帝发生关系…… 拓跋文这个皇帝做得矛盾,他这样鲜卑汉人两边都想要,认同汉人的礼义想向他们靠拢,骨子里又改不了鲜卑的习俗,人心又不是随他摆弄的,不奇怪他龙椅坐得艰难。我把这些想了一遍,用鲜卑语讲给他俩听,蔼苦盖听不太懂,步六孤明白,他想了一会儿,和我说不行,他们不能走。 蔼苦盖仍是一脸懵懂,他两头看了看,端起吃完的盘子走开了,过一会儿从厨房拎了一罐乳酪倒在盆里,放在院子中间晒着。步六孤看着他忙来忙去,呲牙撕了一块腿肉下来,说我昨天不该为了他俩顶撞拓跋文,闹得太僵吃亏的总是弱势的那个。 步六孤能和我们一桌吃饭时我也有个七八岁了,我自小抢食就没抢过他,见他开始狼吞虎咽,忍不住护住了自己的盘子,步六孤咬着腿骨棒子,对我一挑眉,含糊地说,皇帝想驯养我,像我莫贺驯养他一样。 我说我都知道,拓跋文不想让你们跟随我住在皇宫,也不会让你们离开平城,他把我当成狼崽子,一边儿忍不住逗弄,一边忍不住防备,部族是笼子,你和蔼苦盖是项圈…… 我说到这里,猛地想起江傅山的话,他和拓跋文说,如果不能说服北部守旧党,不如动一动兵戈,当时还不觉得怎样,现在想起来就太刻意了,像是特地说给我听。 步六孤见我停顿,接着嚼他的羊腿骨,他牙口好得很,能咬开骨头把骨髓掏出来吃了,我心不在焉地用刀剔着肉,一边想要怎么解决。 最简单的办法是把步六孤和蔼苦盖其中一个交给江傅山,这是拓跋文给我的一条路,为此他既能在白日温存,又能晚上找了个机会与我翻脸,逼我在被他掌控和成为有名无实的保母之间做个选择,就冲这个我也得夸他一句善随机应变。 我是木闾头的保母,凡是他要出现的场合我都得在,他最多关我到除夕,中间这三个多月足够血洗一批势力,我没有太多时间犹豫。 我先把那天的事讲给步六孤,他舔着牙缝里的肉丝,一脸漫不经心,等我讲完,不知道向谁冷笑了一声。 我把骨膜也剃了下来,接着用刀柄去砸骨头,砸出一道裂缝,再用刀背撬开,挖出里面的骨髓蘸了点儿酱油和蒜泥。 步六孤灌了两口桌子上的茶,说他和我莫贺没太多感情,顶多算是肏弄得惯了,但他养我长大,还有点儿感情,蔼苦盖这样子离不了人,他当年好歹也是个庶长之子,该学的汉礼也都学了,无非是换个人,他看我那角先生早不顺眼了。 我知道他是嘴硬,当初我莫贺的无头尸被绑在马上带回部族的时候,谁都没他跑得快和哭得厉害。我看着他不说话,步六孤擦了擦手,站起身走过来轻轻地抱了我一下,叫我相信他,然后走了出去帮蔼苦盖一起熬乳酪。 我从窗户里看他们俩窃窃私语,按我的经验,烦躁的时候做点儿东西能平静下来,我叫我的奴隶把我的工具从仓库搬来,坐在屋子里打磨金人。 中间太医来换了一次药,等我打理完金人最后一块衣角,准备再修一修五官时天已经黑了。蔼苦盖熬了酥热了大饼给我,步六孤把金人从我手里拿走摆在窗边,抱着胳膊问我想出办法了吗? 我说没有,步六孤耸了下肩头,又说他想见见江傅山,我没有说话,让他回了配殿关上门待着。 我猜拓跋文晚上还会再来,草草塞了两口晚饭,穿上汉人的衣服,到门口规规矩矩地往地上一跪等他。院子里有两个侍卫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从角门走了出去,片刻后跟在拓跋文身后回来。 我向他请罪,承认我得意忘形,请他允许我见江傅山一面。 拓跋文深深地看了我一会儿,关上门窗,让我脱了亵裤解开腰带跪到床上去,我一一照做,他又让我咬着一块软木,掀了我身上的长袍肏了我一顿。我觉得他可能不想听我声音,就把头埋在手肘间,让他来来回回地摆弄了一回消气,拓跋文消完火,叫我坐起来看着他。 拓跋文舒服了,我还没有,嘴里又咬着软木块,忍不住要淌口水,看起来很狼狈。拓跋文伸手安抚我,去洗了手穿上衣服,把它从我嘴里拿出去,我顾不上脸颊酸痛,赶忙闭上嘴往里吞咽。 软木被我咬出一个牙印,还沾着一点儿水光,我和他对视一眼,低了头。 拓跋文嫌弃地把软木扔到地上,问我,真想明白了? 我答明白,再慢慢向他一拜,低声说,臣无知无畏,屡有冒犯,多谢陛下不计较,然而臣自负年少,今日仍要斗胆一问:陛下把臣当做什么? 我说,陛下若使臣做佞幸一流,臣便遣族人回乡,此后生死荣辱尽数交付陛下;若陛下欲使臣与属部辅政,臣望陛下勿令臣为以色侍人者,臣及属部愿效死报陛下。 我说这话前已经做好了触怒他的打算,论战力、地位和交往上,整个北部他找不出第二个取代我的部族,我确信他在达成目的之前,绝不忍心杀了我,我到平城七天,挨了三顿打,现在再多一顿也不觉得怕了。 然而拓跋文关注点有点奇怪,他捏着我下颌左右端详了一圈,冲我冷冷地说,以色侍人者?色呢?让我拿出来给他看看。 我知道自己长相不过端正,但是这时候他那玩意儿正顺着我的腿往下淌,听他这么问,真是忍不住想笑,接着又觉得哪里发冷。 我温顺而驯服地向他低头,去舔他手心。拓跋文手心下意识地蜷缩了下,然后把手指塞进我嘴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10 里,我含着他指节,用舌尖去扫他指腹,含糊地说,相貌父母所赐,陛下面前,亦不敢自谦。 拓跋文一双异瞳瞪着我,问我,和他作乐,我不快活吗? 他用眼神吓我,我勇气不多,用完了还是怕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快活,但是…… 拓跋文打断我说,他不是要我做佞幸,改风易俗非一代之功,他不打算再立个汉人皇后日后为我掣肘,我来做这个皇后不好吗? 我……我胆怯愚鲁,受不了他总来一番晚上温存白天翻脸,求他去折腾江傅山这种聪明人。 第11章 拓跋文被我气硬了,他刚才颇粗暴,奈何鸟大,我爽完半天才觉得疼,我眼睁睁地看见他衣袍支起一块,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有点儿担惊受怕的看着他,心里又想,又觉得这么快出尔反尔不好。 拓跋文把手从我嘴里抽出来,探进衣领揉我的乳头,捻了两圈把我也捻硬了,又用力捏紧了住往上提,我不得不挺着胸让他玩弄,最后被他拽着乳首扯到床边,拓跋文眼睛往下一扫,我明白过来,伸手解他衣带。 他这一身帝王常服穿身上威势赫赫,脱起来却是左一圈衣带右一圈腰带,我先前费力地解了几次才弄明白顺序,现在脱起来也顺手。我熟练地把他扒得只剩一条亵裤,正要解最后两条系带,拓跋文突兀抓了我的手,踟蹰地说,他不是叫我以色侍人,他只是一见我就难以自持,大概是是因为他心悦…… 拓跋文抓我手腕时我还在摸他身后的系带,脸几乎贴在他腰上,低头正好和他热乎乎的大鸟对视,我看了一会儿,没敢让他把甜言蜜语说完,突发奇想地隔着一层薄绸子去舔他的鸟头,拓跋文顿时倒吸了一口气,话音顿了下,不说话了。 我头一次干这种事,牙齿磕了他茎身好几次,拓跋文疼得呲牙咧嘴,居然也没打消念头,叫我坐在他身上,托着我的屁股让我往下坐。 我再次被强行打开,喜欢得不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先挠了他的后背,又抱着他的脖子呻吟。拓跋文抿着嘴唇,不紧不慢地捣弄我,接着和我说大概是因为他心悦我。 我不答话,他有时候戳对了地方,有时候特意放过那里往深处插,转口夸说我又热又紧,吸得他也快活。 拓跋文刚刚得过一次趣,这次时间长些,肏弄得我腿根痉挛,几乎跪不住了,他才对着那好处狠狠顶撞了几十下,叫我出了精,按着我后脑来亲吻我。 我没躲开,叫他亲得满口唾液,还不得不咽下去,险些呛到自己,眼眶泛红地看着他。 拓跋文倒是高兴了,满口不要钱地给我封赏,许诺我以后想吃什么可以随意叫厨房做,又说明天带我看看他给我的部族挑的新庶长。 他选了三个人,这是他觉得最合适的,告诉我如果我不满意可以再换。 拓跋文说了这么多封赏,就这一件我最喜欢。 我腿还是软的,坐在他的鸟上,喘息着谢过他,他半硬着,慢吞吞地在里面磨,我不知道他是要再来一次还是什么,只能搂着他的脖子让他再把我磨硬一次。 我硬了后以为他是没尽兴,要再干一次,就歪着头去啃他喉结,拓跋文笑了起来,一边说不了不了,一边托着我的屁股把我举起来,让我坐在床边,随手抓来一条衣带把我的鸟和蛋捆起来,叫我去清理。 我心里骂娘脸上赔笑,试图让他解开,然而拓跋文绑完就不管我了,他擦擦汗起身,好整以暇地去倒水喝。 我忍气吞声地夹着腿挪到侧殿,舀了冷水拍了拍脸,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回去,拓跋文已经走了。 他什么都没留下,我坐在床上看着捆着鸟的衣带,不知道要不要解开,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拓跋文上完朝遣人来叫我,我换好衣服,跟着女官去永安殿,见他口中那位新庶长。 新庶长叫纥骨尚,身高八尺,看着孔武有力,我听说过这个人,他娶了我莫贺同族的侄女,和我莫贺一起打过草谷,还说给我抢个男人回来。 纥骨是皇族十姓之一,纥骨尚和拓跋文同辈,我喊他叔叔也行,喊阿干也行,我走过去先向拓跋文行礼,再和他打招呼,纥骨尚伸手拍我肩头,说好小子。 拓跋文在忙着处理政务,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叫我俩去边上叙话,纥骨尚条理清晰地和我讲了他的规划,我听完了觉得基本可行,只有几处小地方要改一改,也掰开了和他细说。 等我都讲完,向后退了半步对他一拜,将我族人托付给了他。 拓跋文批奏折批到一半走下来活动筋骨,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笑着问我可还满意。 我早上起来洗漱时才想起来还绑着衣带,被步六孤好一通笑,说他会玩,来见人时还一肚子抱怨,也不得不承认他在选人上的确是尽心尽力了。 我满口称赞,也拜谢他,拓跋文神色愉悦,赐给纥骨尚铠甲和骏马,又和我说他知道我喜爱手工,在我到平城前就叫匠人打了一套工具,再有个两三天就能做好了,先和我讨个赏。 我问他讨什么,他又不肯说,可能是有外人在不好讲,我记下来,接着请求他让步六孤和蔼苦盖同纥骨尚一起到草原上。 拓跋文踟蹰了一会儿,说可以,但是纥骨尚只能带一个人走。 我知道他还是想留个人制衡我,但是嘴上还是要问一下为什么同他做个样子。 拓跋文先叫纥骨尚退了出去,又说用他那套工具讨我不许生气, 我看着他的眼睛,猜不透他要说什么,左右我生气也不能和他说,就答应了他。拓跋文招手让我过去,环着我的肩头贴在我耳边低声说,他趁我不在永康宫,已经让江傅山过去了。 我抬手试图给他一拳,然而想了想没敢,心里有点儿担心江傅山那小身板,怕他被步六孤当成登徒子一狼牙棒抡到墙上。 拓跋文讲完松开我,不时抬眼撩一下,仿佛偷觑我的神色,我跟他摆出一脸忍气吞声,心里想贺若你得坚持住,不能看见大鸟就忘了他是个混账。 我和他告辞,拓跋文欲言又止,但是没拦着我,我回去的时候江傅山早已离开了,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在侧殿里找到了泡在冷水池子里的步六孤,他见了我,舔着上唇和我说,那个汉人够带劲儿。 我挺怀疑他俩在我不在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天雷勾了一回地火,想想又觉得不对。我后背上的伤已经结了痂,也脱了衣服跳进去,问他怎么回事。 步六孤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我身上撩水,一面闲闲地跟我讲,江傅山这个人,不可貌相,口活儿好。 我抬腿给了他一脚,让他好好说话。 第12章 我来回一趟不过一个半时辰,我敢拿拓跋文发誓说,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11 这两人大白天的能做出什么,就让我再也睡不着他。 步六孤躲开了我,在池底一蹬仰头浮在水面上,我看他还挺精神,突然也有点儿狐疑,漂过去把他扯到水底,帮他冷静了一下。 我俩憋着气在池底打了一架,步六孤忍不住先浮了起来,开始跟我好好说话。 他给我讲了一遍江傅山如何舌灿莲花地劝说他,说他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利益,我能取信拓跋文,他摘了他那朵桃花,拓跋文藉由信任我换取北部一部分部族的支持。 我开始没想明白他是怎么从这些话中得出口活儿好这种结论的,步六孤就冲我不正经地笑,我恍然大悟,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 江傅山的建议听上去对我没什么损失,然而我靠在池壁上想,如果成了,就又是一桩联姻,我需要再有人做出这种牺牲吗?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表达什么建议,步六孤站在另一头摸着他胸口已经模糊的烙印,说他得走出来。 “我二十岁时被你莫贺当作奴隶买了下来,在那之前我试着逃跑过,被打断了一条腿,别的奴隶都在争相展现牙口和勇武,只有我趴在笼子里。 你莫贺一眼看中了我这张脸,用两张羊皮买了我,拖着我去了铁匠那,烧红了他的令牌,给我打了烙印。我痛得大声嚎叫,然后他把我带回他的帐篷,操了我。 这之后我又逃过两次,一次没有跑出他的领地就被抓了回来,还有一次我已经回了我的部族,我莫贺死了,磨敦跟了暗算我的阿干,你莫贺带着绸缎来找我,他们就喜不自胜地把我送了回去。 我带着枷锁睡了三年马厩,那年冬天特别冷,我手脚都是冻疮,你莫贺在帐篷里烤着火喝酒,有时喊我过去,叫我脱了裤子伺候他。 我就只能在这点时间里烤烤火,然后还要回我的马厩里忍饥受冻。 我第三十次走出他的帐篷时满天都是鹅毛大雪,我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觉得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我回到帐篷里,亲他的皮靴和兄弟,求他让我留在帐篷里,我决定他要我做什么我都服从。 你莫贺只是让我躺在他手臂上好好睡了一觉。” 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我问他,你要从什么中走出来? 步六孤说他不知道,但是停在原地肯定是不对的。 我没说话,隔了一会儿,我问他,蔼苦盖呢? 步六孤从池子外拉过绳索,拽着爬了上去,他头发也全湿了,干脆拆了发簪散下来,站在一旁抖身上的水,甩了我一脸。 我滑到另一边瞪着他,步六孤的头发被阳光晒着,显出一点儿褐色,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往胸上抹了一点儿皂液,拿了刀开始刮胸毛,一边说,他留下,我就可以叫蔼苦盖回家了。 我赶忙让他找个盆子接着,也从池子里爬出来,步六孤熟练地把胸毛剃了个干净,撩了一把水冲了下,又举着刀转头打量我。 我磨敦的莫贺是个汉人,我像了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祖父,我不长胸毛,我被他盯得寒毛倒竖,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步六孤的眼睛也是蓝色,但是颜色很深,瞳孔也大,我见过狼狩猎,他有的时候看人就和狼看羊一样。 步六孤吹掉刀锋上的胸毛,放下刀去拿衣服,说,江傅山不怕被他这样看着,所以他确定蔼苦盖不适合他。 我用方巾擦了擦水,和他讲,新的庶长是纥骨尚,如果你下了决心,我会让他带蔼苦盖回去,但是我仍然不认为跟一个汉人名士是一个好主意。 步六孤告诉我,不会有比他从一个庶长的继承人变成暖床的奴隶更糟糕的事了。 “我开始又怕他又恨他,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趴在他脚下,想着怎么能杀了他。 我可以在他睡觉时拿他的刀捅进他的心脏,也可以把我用来药耗子的砒霜拌到他的饭里,不过我总是什么都不做,我只是养了一只白狼,叫你莫贺给它取个名字。 你莫贺就叫它叱奴(鲜卑语,狼),过了半年秋天来了,他去打猎的时候给叱奴带了一只小鹿回来,叱奴不认识鹿,它没有咬死它,而是把它当做了玩伴。 但是那头鹿没有活过下一个冬天,我剥了它的皮,给你莫贺做了双鞋,我住在马厩时学会了给自己做鞋。 你莫贺很开心,他说他要娶我,我觉得可以,就答应了,我过得不错,也挺喜欢他的,但是他死了,我没有。” 步六孤和我一起走到院子里,我说,他死了,你就不喜欢他了,他没有反驳我。 拓跋文对江傅山选了谁也没有意见,冬天到来前,我送步六孤出了宫。 第13章 这半个多月我依旧被软禁在永康宫中,江傅山不时过来一趟,带步六孤出宫转转。步六孤每次回来总是捧着一两个食盒,里面装着平城小吃,他说是江傅山做的,为他那天唐突来给我赔罪。 说实话我是不太信这些都是他做的,不过看步六孤信誓旦旦,我又吃人嘴短的份上,就一概相信是他所做,教了步六孤一套夸赞之词。 我不知道步六孤是怎样和江傅山说的,总之他下次回来后满面拓跋文的冷脸也压不住的春色,也不再嚷着我给他做个粗大的角先生了。 拓跋文已经过了靠后宫笼络朝臣的年纪,他也不爱往后妃那里去,照旧天天过来一趟,有时候留宿,有时候不留。 我爱上了羊杂粉汤,蔼苦盖知道他可以回草原,正努力把小肚子吃回来,我想要什么就做什么,这玩意可能比较补,喝得我红光满面,天天觊觎拓跋文的大鸟。 拓跋文不堪其扰,给我只好找事做。 我给步六孤重新打了一个狼牙棒,顶端耐心地拉出尖刺,又镀一层精铁加固,棍子也用精铁,叫他按了手型印到上面,防止用力时滑脱。第二天一早步六孤起来习武,把它舞得虎虎生风,江傅山来找他时差点吓得掉头就跑。 步六孤走前我们在院子里喝了一晚酒,拓跋文来时我喝得多了,还在拿他的银边暖手炉烤肉,我趁他发怒前塞给他一盘烤好的斑鸠,含糊地和他说马上就剩下我了。 拓跋文没说话,步六孤离开第三天,纥骨尚也来找我告辞,说是要趁着大雪前赶到部族,他带了大批的奴隶和粮草,我也希望他能早一点到我的部族去。 我又送蔼苦盖离开,他走前已经重新回到了我阿干在时丰腴的样子,蓝眼睛闪着漂亮的光。我笑着看他走出平城,他回头冲我比了两个手势,一个是告别,一个是祝福。 拓跋文越来越忙,不再每天过来,差不多隔三天来一次,叫我也保持这个频率,美曰其名养生。 木闾头倒是整日待在我这里,他刚开始习字,蒙师倒不是江傅山,拓跋文另找了一个擅书法的中庶子教他。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12 中庶子叫尉元,尉元上午教完木闾头汉字,我下午教他鲜卑语,晚上间或和拓跋文一起吃顿饭,他赏了我两个厨子,我开始还不习惯他们的手艺,不过到过年时也差不多适应了。 除夕前一天拓跋文破例没过来,第二天我听被我收买的女官说,他临幸了一个善舞的优伶。 我剪了一小片金箔给女官,和她说做得不错。 我给拓跋文铸金人时,把余料和碎屑收集起来重新熔铸,打了一张金箔,反正是意外之财,花起来也阔绰。女官欣喜地和我谢恩,一直倒退着出了门。 快过年了,木闾头也不用习字,我带着他没日没夜地在院子里疯了三天,被要气炸肺的拓跋文分别下了禁足令。 步六孤和江傅山回了江傅山在洛阳的老家,蔼苦盖一回草原就忘了我,连封信都不寄回来,说好给我打两只白狐做的衣领也不见了,现在永康宫里就我一个人,活脱脱一个孤家寡人。 女官走后我无聊地往床上一趴,从床头的小木箱子里摸出我给拓跋文铸的金人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在蔼苦盖走前就雕琢完了金人,但是拓跋文却说现在还不是时机,让我先收着。 我一点也不惊讶拓跋文会跑去宠幸别人,他这一个多月的欲言又止,我都看在眼里,只等他说出来。 结果他比我想的还优柔寡断,宁可去直接找个优伶,再拐弯抹角地让我知道:我收买的女官只负责拓跋文寝宫的门窗,除非她冒失地闯到拓跋文身边,不然不可能得知他晚上睡了谁。 我早知道我相貌平庸,不解风情,除了床上浪的起来没什么优点,让他厌烦是早晚的事,只是事到临头,还有点儿怅然。 拓跋文不愿来了,我上哪再去找一根这么和我心意的鸟?这么一想,我摸着金人胯间藏在衣袍下的大鸟,居然忍不住悲从中来,连门外的通传声都没听见。 拓跋文走到床边时我才看到他,爬起来和他行礼,他看到了我摸金人胯间,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居然也没呵斥我。 他还是一脸端肃正经的样子,手里拿着两封信,一封是纥骨尚给他的奏折,他先把奏折给我看了,纥骨尚在上面说一切安好,他正秣兵历马,只待雪季过去,另一封是给我的私信。 私信还未拆封,但是封口上是白蜡,黏着一条白色缎带——这是报丧的书信。 我开始还在想这白蜡白缎是什么意思,手上一边拿了个未开刃的小银刀拆信,拆完后才反应过来。 时人以白为肃为祭,它们的意思是说:我家里有人去见腾格里了。 我已经把信抽到了一半,一时手足无措,指间夹着的银刀落到了地面,拓跋文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被砸了脚。 我慌忙停下手,抬头看向他,拓跋文异瞳里映着我的脸,但是我看他突然陌生起来,我嗫嚅起来,他探手帮我抽出信,问我,我是自己看,还是他读给我听? 我隐隐约约猜到一些,我不敢看,让他念给我。 然而拓跋文展开信纸看了一眼,又合上了,他迟疑一会儿,说他一个月前就接到了死讯,只是一直不知道怎样讲给我听。 我不安地攥着我手中的金人,金人冰凉的衣饰硌着我的掌心,我竭力平静下来,问他,是不是蔼苦盖? 拓跋文说是。 他这一声在我耳边拉长变细,尖锐地刺破叠障进到脑海,我哽咽了声,接着一头栽倒。 蔼苦盖和纥骨尚回到部族第七天,独自带着铁锨、酒肉和符纸上了山。 我的族人看他独自回来,纷纷以为他在我这里失宠了,便又招呼着要给他再撮合一个,蔼苦盖婉拒了他们,大家热闹了一场,也就散了。 他和两个乞伏见了一面,大乞伏忙着在纥骨尚面前表现自己,来往都行色匆匆,话也没说上几句,更别提看出他心里想了什么,又陪小乞伏牧了一天羊,小乞伏看中了一个姑娘,滔滔不绝地和他讲了一天。 蔼苦盖用临别时我赠给他的绸缎和金银上门提了亲,定下婚约,处理好了一切事情,请族里识字的人为他写了一封信给我,烧了符纸,用了酒肉,在我阿干埋葬的地方挖了一个坑躺了进去。 第二天大雪封山,蔼苦盖从此不知所踪。 第14章 拓跋文给我念了他的信,蔼苦盖的信中言辞不曾修饰过,我恨他这种质朴的直白。 他在上面说:“这件事我想了很久—— “我难以忍受见不到他的日子,所以我得去腾格里那里把你阿干抢回来,我想着要去见你阿干,所以能吃得下饭了。 “我曾经以为我能放下他,但是不行,放下他就像把我的骨肉心肝统统割下,我试过,但这太痛了,我做不到。 “所以我又想,如果我那一天没有丢了羊,我是不是不会去寻求他的帮助,不会碰见他,更不会爱上他,即使这些都不可避免,如果我不和他一起生活,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以割舍? “我想了很久,我不得不艰难地承认,远离他并不能让我快乐。我会很快后悔,但你阿干会找到下一个,我只能看着他和别人甜蜜快活,对我来说,这是一样的痛。 “我的莫贺和磨敦已经回归腾格里的怀抱,两个乞伏不需要我也能过得很好了,我知道我只是个羊倌,我帮不上你。 “我安排好了我的一切,然后我就可以去找你阿干了,或者把他从别人手里抢回来,是的,现在我有勇气抢夺他。 “我会带着符纸和酒肉去山上,我打算在他身边挖个坑,这天马上就要下雪了,雪会把我淹没,让我和他睡在一处,然后我就可以去见他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等待已久,并且把它当做享乐。 “如果这封信能被送到贺若的手里,请你看完后烧了它,我是个为爱而死的懦夫,不值得专门空出一个位置怀念我。 “蔼苦盖留。” 我按照他的意愿在院子中烧了这封信和我答应他的,已经做好了但是还没来得及托人给他送过去的角先生,然后我抬头看向拓跋文,我说我们可能需要谈一谈了。 拓跋文急忙辩解说,他没有临幸那个善舞的优伶,他只是气我没轻没重,故意叫他在寝宫呆了一晚上,他什么都没有做。 我不在乎这个,我问他,你满意了吗? 拓跋文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他看上去不知道他要满意什么,我原本积攒了一肚子的愤懑,要吐出来给人听,但是见他这幅无辜模样,又只好全憋了回去。 是我天真,想叫他这种生在锦绣堆里的富贵人体会到他人难处,尽管我想他未必不会体贴,只是不会用在我身上罢了。 我不能为他治国经世济民,不能谈吐风趣使他展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13 颜,连做质子也不是那么合格,我既无趣又无用,想来不需要教他花太多精力。 我沉默了一会儿,向他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什么。 拓跋文和我赌咒发誓,说他真的没有碰那个优伶,他可以把人给我送来,叫我不要生气。 我说我没有生气,也不用送人过来,接着排掉手上的灰,最后看了蔼苦盖一眼,站起身走回屋内。 拓跋文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又踟蹰地说他不该瞒我这么久,他错了之类的话,我开始听了还有点儿气,后来就只想笑了。拓跋文这个样子实在是像惧内,只是装的不怎么诚恳,我看不太下去,也不想和他这样驴唇不对马嘴地讲话,就脱了大氅往床边一趴。 我仍想着蔼苦盖,我正努力学得世故起来,已经不是很懂这些情爱了,我在想它是不是真的值得为之生为之死。步六孤只为我莫贺哭了一场,蔼苦盖当时没有哭,步六孤还活的好好的,蔼苦盖已经欣然赴死……最后想我为什么要担心这个,我又不曾爱上谁。 拓跋文坐在床边,冲我叹了一口气,也不再提优伶的事,开始转而说今天晚上的宫宴。 他告诉我我得带着木闾头出席,他有左右昭仪及三夫人,三嫔只置其二,这七人要我应付一下,其余后宫叫我不用理会,照顾好木闾头,别让他乱跑乱吃东西就行。 我把脸埋进被里犹自神游天外,讷讷地应了他,拓跋文无奈地在我床边坐了会儿,见我说什么都不肯再理他,只好起身离开,去准备他的宫宴。 我一个人在床上躺了许久,我以为我还在想着蔼苦盖,然而我辗转了几下,就又睡了过去。我梦到了蔼苦盖,他说他已经找到我阿干了,我阿干养了一群羊,叫我给他送个牧羊鞭。 我醒来时已经过了正午,拓跋文派了人在门口等我,叫我去东宫用餐。 木闾头这个年纪好像每天都在抽条,我七八天没见他,感觉他又高了一截,抱起来也沉了。 不过拓跋文在场时他一般不让我抱,他叫着贺若跑过来冲到我怀里,在我脸上吧唧一口,又扭着屁股从我身上跳了下去。 我弯腰抓着他的手带他走到桌子前,和拓跋文行礼。 拓跋文手里拿着酒壶,在我行礼一半时就起身拉了我起来,我忍不住愣了愣,顺着他的力道直起身,正打算说些什么场面话,拓跋文摆了摆手叫我坐下,抬手给我面前的杯子倒了酒,和我一举杯,说别总把他当做不近人情的皇帝。 我知道他这种话只能听听就罢,不过脸上还得做出感激涕零的神情。他不让我说话,我就向他笑了一下,也举杯一饮而尽。 自从步六孤和蔼苦盖先后从宫中搬走,我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这一口喝得有点急,几乎呛到自己,木闾头爬到椅子上,探身出来拍我后背,一边和我婆婆妈妈地说慢点喝,慢点喝。 他这语气像极了他爹,我转过头咳了几声缓过来,哭笑不得地回身在他头顶揉了一把。 拓跋文含笑看着我俩,我和他上了这么多次床,已经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我心说木闾头可比你可爱得多,你傻笑个什么,一边埋头吃饭,不时和木闾头互相夹点菜。 饭后木闾头要午睡,我和拓跋文走在东宫的院子里,拓跋文非要牵着我的手,说我只给木闾头夹菜,他要吃醋了。 他这人情话张口就来,我已经习惯了,还能反唇嘲笑他连儿子的醋都吃。 拓跋文脸皮厚,他不以为意,和我殷切地说了些宫宴时该注意的地方,嘱托完看我神情恹恹,就叫我接着回去休息。 今天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有一点暖意,所以我把大氅解开了一点,顺便不着痕迹地把手从拓跋文手中抽了出来。 东宫院中清扫得干干净净,地面上一点雪也没有,但是两侧的丁香树枝上还挑着雪,我转头和拓跋文告辞时肩头撞到了树上,被那树抖了一身雪,还有一些顺着敞开的衣领落到了脖子上。 我打了个寒颤,接着若无其事地向他告辞,拓跋文打断了我的话,上前两步为我拢上衣领,环着我的腰把我从树下带走,说他还是送我回去安心。 我被他搂着,但是一路无话地走回了永康宫,拓跋文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和我说,虽然他不知道我上午问他满意什么,但是如果他做了什么错事,请我相信那绝非他的本意。 我大氅衣领上的和狐狸毛被雪水打湿了贴在我颈侧,我假装伸手拨开它们,来避开拓跋文的视线。拓跋文的眼神和语气均真挚,但是他这样说话我听得多了,几乎要不敢相信。 我不想管他是深情还是假意,我傻了才会把将来寄托到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上,但是我嘴上仍笑着答应了,和他一礼转身进了永康宫。 侍卫在他走后仍旧关了宫门,我进屋前回头看来一眼,心说,你把我软禁在这里,要教我怎样相信你? 宫宴时在下面歌舞的称春衣,伺候饮食的称女酒、女飨,再下一等在奔走忙碌的称奚官女奴,拓跋文说他打算明年把宫宴操办交给我,我得把这些都记下来。 木闾头坐在我边上,他牙还没长齐,饮食一向是特制的,女飨跪坐在一旁先为他试毒,我没人管,一边吃一边围观木闾头馋得可怜兮兮的小脸,最后趁着拓跋文和左昭仪说话时塞了他一块从永康宫里带来的干乳酪。 第15章 那位左昭仪堪称国色天香,又会巧笑倩兮,迷得拓跋文一刻不能移开目光。 我抱着敬畏和学习的精神仔细听了一会儿他们的讲话,木闾头嚼完他的干乳酪,偷偷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袖,表示还想吃。 我怕宫宴上拓跋文要絮叨,热腾腾的吃食都冷了没法子吃,出门前抓了一小把干乳酪用手帕包了。所幸拓跋文虽然唠叨了一堆,宫内饮食器具都还保温,干乳酪也就没排上用场。 我已经吃了七八成饱,就放下筷子,从衣袖里摸出手帕,一面盯着拓跋文的动向,一面借着桌案的遮掩把干乳酪塞进木闾头手中。 我带来的干乳酪不多,不过让木闾头勉强填一下肚子是够了,我怕拓跋文发现,做贼似的喂完木闾头最后一块,松了一口气,正打算把视线从拓跋文身上收回来,左昭仪笑着提醒拓跋文我一直在盯着他看。 我投喂木闾头投喂得做贼心虚,赶忙低下头,匆匆拿起酒杯装作喝酒。 拓跋文的目光好像在我身上停留了好半天,我学鹌鹑缩着头,就是不和他对视,最后拓跋文先妥协了,他又和左昭仪说了两句话,换到下一个嫔妃那里。我偷偷看了一眼,她的头饰比左昭仪要少一些,应该是三位夫人之一。 木闾头边上的女食终于试好了餐食,给木闾头布菜,那菜已经不冒热气了,木闾头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14 吃了一口,小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我当场就忘了拓跋文可能还盯着我看,侧过身问他爱吃哪个,木闾头指了两个肉菜,我和那个女食嘱咐了两句,向拓跋文告了罪,起身端着盘子去殿外给他温一下。 等大家都吃饱喝足,相互说了一套吉祥话,拓跋文的后宫们就开始争奇斗艳起来,木闾头熬不得夜,看了一会儿就倒在我膝头睡了过去。 我小心翼翼地用大氅盖住他肚皮,婉拒了好几个邀我下场的妃嫔,总算等过了子时,木闾头这时也醒了过来,跑到拓跋文面前说要和我一起去烧爆竹,我俩在殿外烧了三四根竹竿,拓跋文出来说散了,要和我一起送木闾头回东宫。 我看着木闾头洗漱完爬上床,轻轻关上门,还没转过身就听拓跋文问我我一直盯着他看,是不是吃醋了。 我想了一下,觉得以拓跋文的不要脸,我说没有他也不会信,心说全当哄他,有意目光躲躲闪闪地和他点了一下头,说是。 东宫的房檐下挂着一串红灯笼,和写着吉祥愿景的对联交次延伸向远处,灯光映在拓跋文脸上,居然是一脸喜不自胜。 我在他喝多了和他听我吃了醋真的心满意足两者间踟蹰了一下,认为哪个都有些假,然而我想他的鸟,也想放纵一把忘忧,就走上前,握了他的手掌拉他去了永康宫。 我身上一股烤焦的烟火味,拓跋文进门后回过神,抓着我去沐浴。 冬天热汤是常备之物,我叫奴隶去添水,一边戏乐心起,先去解拓跋文的衣服。 我在宫中呆了三个多月,也会把自己扮得衣冠楚楚,进了屋也才脱了件大氅,拓跋文溜着鸟傻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还局促起来,一头扎进了水里。 我本来想给他玩个冰火两重天,见他躲到了水里只好作罢,也脱了衣服迈进木桶。 水还有些凉,我坐下去的时候小腿边偷偷摸摸地挨过来一块温软的肉,我没反应,又踩着我的腿往上爬,碰了碰我的鸟。 我抬眼看向拓跋文,发现他一脸严肃,好像在我腿间捣乱的脚不是他的一样,我硬了,靠在木桶边上呻吟了会儿,屈膝跪起来挪到他身边,吸口气钻进水底投桃报李地咬他的鸟。 拓跋文挣扎了一会儿,在我嘴里屈服了。我咬了几口,抬起头换气,看他眼睛里好像有盈盈水光一样勾人,也觉得自己飘飘欲仙起来。 我把他弄硬了,自己掰开臀肉坐下去,拓跋文被夹得小声呻吟,一边想伸手推开我,一边想往上顶。 我已经适应了他的大小,还能分神在他胸口画着圈,拓跋文最受不了这个,他开始急迫地喘息,没过一会儿转过身,把我按在桶壁上用力肏弄起来。 我难以抑制地叫了出声,连忙让他停一下,喊奴隶进来添水,但是拓跋文不让,他不高兴得很,狠狠拍了我屁股两下,说不许别人见我这副样子。 我俩胡闹了一晚上,事后我躺在他胳膊上笑话他心眼小,拓跋文也喜滋滋地应了。 过了春节天气便热了起来,木闾头长到四岁可以打熬筋骨了,正是好奇的时候,天天下了学就往宫内的校场跑,拓跋文顺势解了我的禁足,让我看好他。 出了正月,步六孤和江傅山从老家回来,进宫陪我醉了一场,我把牧羊鞭烧给了蔼苦盖,从此再也没有梦见过他。 他过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不太眷念人世了。 到土地解冻的时候,依汉人古礼,帝后要分事农桑激励百姓,拓跋文死了皇后,种桑织布这活就落到了左昭仪头上。 今天一大早拓跋文就和左昭仪换了身粗麻衣服出了宫去京郊,留我和木闾头在皇宫内。 我知道拓跋文细品嫩肉,叫他在粗麻衣服内穿一层细布垫着,拓跋文笑着说我疼他,我不敢用力,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撵他走了。 拓跋文走后我又倒回床上,漫不经心地从床头夹层里摸出左昭仪日前托人给我送来的纸条。 夹层是我自己用木头钉的,就在床板与床头的角落里,肉眼看不出来,得上手去摸。 左昭仪在她的纸条里说她不想做皇后,也不想为了生拓跋文的子嗣担惊受怕,她的家族愿意和我结盟。我在朝堂中还没有什么耳目,无从判断她话中的真假,只好把这张纸条完整地保存了起来,好歹将来能做个把柄。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江傅山领着木闾头一起过来了,木闾头现在开始和他学些游戏似的兵棋推演,他叫我给小太子做个可移动的小沙盘。 我闲得无聊,朝拓跋文要了一箱子不值钱的玉石边角料,雕了一堆象征山川林野的石头,和十几个没有面目的小人,和木闾头一起涂上不同颜料代表不同等级的军队,这两天刚刚做完。 江傅山一见我还躺在床上,神色变了几次,压低了声音问我究竟知不知道令后妃事桑象征了什么。 我让他附耳过来,和他说拓跋文对女子不能人道。 第16章 拓跋文儿子都生了三个,江傅山一脸震惊和茫然,脱口说这怎么可能? 拓跋文那是被后妃暗地里想法设法不承宠不怀孕气出来的心病,后来立了太子,心病就更重了,不然也不至于抛弃他那些软香温玉天天来找我。 我说这缘由听起来太离奇,我还是不讲了,江少傅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够了。 江傅山问什么。 我把木闾头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木闾头往校场跑了小半个月,看着瘦了点儿,身上的肉倒更结实了,还是沉甸甸的,估计在这么长几个月拓跋文就抱不动他了。 我颠了颠木闾头,和江傅山说,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太子之位稳固,我才进退无忧,所以江少傅不必担心我因为这种事激怒陛下。 拓跋文谈论政事时一般不避着木闾头,他好像能听得懂,一边笑一边点头。 江傅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退到正常的距离,和我说贺若真善藏拙。 我哪里是善藏拙,我只是为了活命学得快,但我现在乐得让他这样认为。 我和他笑了一下,把木闾头从膝盖上抱下去,从床上爬起来去收拾,江傅山在后面犹豫了下,没跟上来,跟着木闾头去取军棋。 他教木闾头军棋时我在一边用曾青玩一些点石成金的把戏,这玩意手操很难镀匀,我窝在角落里慢慢地试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俩讲话。 木闾头常有惊人之语,不过江傅山总能若无其事地接上话,我有两次几乎怀疑他在胡扯,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先记下来回头和拓跋文告状。 拓跋文直到天快黑了才和左昭仪一起回来,我刚送木闾头回了东宫,还在回路上就听见他们俩有说有笑地乘着车往后宫去,我在墙角边行礼避让过马车——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15 拓跋文说,朕皇后之属意另有其人,左昭仪赔笑说,妾蒲柳之姿,本就不敢做非分之想。 我在心里轻嗤了一声,见马车已经驶过,低着头接着往回走,心里想:以狸奴杀皇后时的心狠手辣,还真有人拿它当好差事好买卖了? 贺若的把戏:zn+so4+cu 然而被花团锦簇迷了眼的显然还是有的。 我在路上又碰到跟着左昭仪出宫的三嫔,这三位差不多都算是左昭仪的人,遇见我指桑骂槐地说了起话,我装听不懂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目不斜视地从边上绕了过去。 我出门带了两个侍卫,都是拓跋文的人,其中一个是个碎嘴子,当时我和步六孤他们在院子里烤斑鸠就是他把话传到拓跋文耳朵里的。 不过我现在用的着他,睁着眼睛装个不知道,叫他给拓跋文传传话,非常管用,有时候比我在床上累死累活都好使。 我优哉游哉地回去泡了会儿汤池,换上一套紧袖的衣服坐在大厅的地上做另一套军棋。 纥骨尚已经准备吞并一个离我们不远不近的小部族,隔几天便有一封信寄回来,拓跋文筛选一遍,把能给我看的拿过来,最近的一封说已经短兵相接。 这封信和上一封隔了一段时间,拓跋文没有拿给我,我缺失了一部分消息,感觉不太安心,便想做一个军棋复盘慢慢推测。 拓跋文进来时,我刚比对完距离,把做基础的木板掏出插山川河流的孔洞。拓跋文大概也谋划许久,对我部族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他走过来看了一眼,和我笑着说贺若好心思。 我坐在垫子上伸手让他拉我起来,拓跋文很吃这一套,直接弯腰把我抱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赶紧夸他英武。 拓跋文在我发间嗅了下,说闻到了熏香的味道,把我扔到床上挠我腰侧,追问我是不是想他了。 我笑得喘不过气,挣扎着把他也拉到床上,扒了他的衣袍,把他的鸟塞进我的身体里,有时候是我像骑马一样骑着他,有时候是他驾驭我,最后我俩一起跑到了重点,拓跋文从我身上滚下去躺在一边,呓语似的说他打算带木闾头去祭天,得把他的小字也取了。 我说迷迷糊糊地说檀石槐(鲜卑语,奇异,曾为鲜卑首领之名)怎么样? 拓跋文没回答,他冲我打了个呼噜,已经睡着了。 我坐起来注视了他的脸一会儿,发现虽然我已经很熟悉他了,然而每次看都还是觉得他器宇轩昂,是我好的那口。 我从床内侧爬过去,穿上鞋子去侧殿沐浴,一边想,就这样吧,我有了地位和一点自保用的势力,他现在也不会去找别人,等他找的时候说不定我也腻了,与其相看两厌,不如利落点各奔东西。 我院里有个护卫就不错,到时候就搬到东宫去快活,希望别带坏了木闾头。 祭天是汉人的风俗,鲜卑皇室开始祭天是从拓跋文的祖父开始,等到了拓跋文手里,祭天又成了他展示天命所归、拉拢汉人的手段,所以无比重视。 立春之后,拓跋文在北郊以牺牲果蔬祭天地社稷与宗庙,我带着木闾头陪他到圜丘坛外的屋宇,给木闾头换了盛装。 我好歹算半个后宫之人,到这里就不能在靠近祭坛了,我给木闾头在腰间系上一把巴掌长的玉剑,送他到拓跋文那里,然后留在屋内等他们。 拓跋文走了有一会儿,步六孤从旁边给陪祭的臣子们辟的院落中跑过来,和护卫说要跟我清谈一局。 我们在这个屋宇内倒不太受限制,拓跋文的护卫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抬起路障让他过来了。 步六孤神色不太好,看着不像是来清谈,倒像是来寻仇,我拉他进了屋,让侍从们等在门外,问他怎么了。 步六孤用鲜卑语语速极快地和我说他最近一直在借用江傅山的人手追查那两个杀了我莫贺和阿干的汉人游侠下落,刚刚送江傅山时突然在陪祭护卫的武官里看到了他们,那两个人穿着鲜卑武官的衣服,但是穿成了右衽,他觉得不对,然而江傅山已经走远了,他没追上,只好折回来找我。 他疑心这两个人是要刺杀拓跋文。 天子登祭台时只带文武重臣不带随从,特命陪祭护卫的武官跟随到天子身旁只剩文宰武宰时,如果这两人真想做什么,恐怕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但是我想了一想,觉得以拓跋文的心思既然敢带着木闾头去祭天,身边护卫应该严密得很,这两人如何能轻易混到他身边,除非有内应私通南方,与它里应外合。 我刚想到这里,就听一只箭羽“咄”的一声,插到了我的房门上。 第17章 步六孤反应极快,他一把将我按到桌子边上,反手拎着凳子抵在身前,将房门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 箭羽是从院墙外射进来的,在外的护卫正在合力关上院门,步六孤回头示意我别乱动,看了看天空,扣上房门,发力奔到院门处和护卫一起搬过路障抵上门,喝令他们其中一人从角门去属臣那边示警。 护卫被那支箭矢吓了一跳,大概没怎么见过阵仗,六神无主地答应下来。 步六孤拎起他的狼牙棒快速跑回来,正要推门时看了一眼我房门上的箭羽,突然奇怪地咦了一声。 过了片刻我听到步六孤招呼了人,接着房门叮咣地响了起来,他把箭羽拔了下来,才开了一道门缝闪身钻了进来。 我坐在桌子边的地上看着他一脸紧张,把跟在他身后那侍卫关在了门外,把变形的箭头举到我眼前和我耳语,让我看箭头的样式。 我一眼认出这是我在草原时手磨的箭头,这个样式是给我莫贺做信物用的,我不知道步六孤想到了什么,和对视一眼,让他把箭矢收好。 步六孤侧耳听了一会儿院外的声音,匍匐到窗户边扯了一截窗帘把箭头包起来收到怀里,小声问我怎么办。 我没听到外面再有什么声音,和他打了个手势,表示我要出去,步六孤和我点了点头。 我俩拆了两个凳子,把椅背和底座捆在身上推开门,两个侍卫一脸紧张地守在我门口,看我们这幅模样也没笑出来,步六孤听到院外的兵戈声,转身和我摇了下头,小声说至少有三方人在交战。 我这个院子里还很安静,我贴到院墙边听了一会儿,听出一方是拓跋文的禁军,一方是草原上的鲜卑战士,我觉得像北部大人的私兵,另一方口音混杂,听上去乱糟糟的,像是哪个世家招募的游侠。 拓跋文的禁军还占着上风,但我心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这声音听上去条理清晰,我从没见过这样有条不紊地战场,步六孤陪我一起贴在院墙上听了会儿,神情也变得疑惑起来。 院子里有一伙护卫,伙长也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16 和我们一起贴在墙上,过了一会儿和我说,陛下没有在屋宇里安排这么多禁军。 步六孤想了一会儿,叫他摘下头盔,用狼牙棒顶着慢慢探出院墙,过了好半天都没有人来理,厮杀声却渐渐地弱了下去。 我想起屋里有铜镜,便叫守在屋门口的人进去拿了扔过来,照旧绑在狼牙棒上探出去。这次铜镜刚转了一圈就被劲弩打碎了,我借着光飞快地瞄了一眼,只看见一片深灰。 深灰布甲是宫中禁军制甲,我们三个人一脸茫然地贴在墙角,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隔了一会儿,那伙长喃喃自语地嘀咕了起来,说这些人围在院子外,不喊话也不破门,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或者其中某个人手上有我莫贺的信物,这信物同几个部族庶长交换过,剩下的都遗失在我莫贺身死的那处峡谷里,可能被哪个汉人捡了去。 我现在倒真觉得是拓跋文身边有人要背叛他,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某位鲜卑贵族和虽然为北魏臣子,然而仍然心向南方宋、齐的汉人合谋——比如左昭仪的父族。前者不满拓跋氏越来越偏向汉人的态度,这使他们的特权被削减,后者仍视鲜卑为蛮夷,不愿为鲜卑谋事。 我盘膝坐在地上,把这些话和步六孤说了,步六孤和江傅山交游了一些世族,对我点了点头,说世族大多有这种风气,那个伙长认认真真地听我们讲话,也不知道他听懂了什么。 我愁眉苦脸地跟他讲这种大局上的事我只是随便说说,反正对错也无所谓,但是外面是什么情况我只能一问三不知了。 拓跋文弯腰牵着木闾头登上圜丘坛时尚且平安无事,护卫武官无声随行在两侧,有幸跟随皇帝祭天与社稷的百官按照品秩在各自的位置上停下步伐,到最后时只剩拓跋文和木闾头。 拓跋文带着木闾头做完一套礼仪,正要念祭天之词,祭坛下方十数步的护卫武官持刀暴起。 拓跋文听到台阶下呼喝声,停顿了下,低头问木闾头道:“怕么?” 木闾头稍微回了下头,他带着童稚的眼睛里映出最后一道白虹贯日后残留的冷光,继而是血色。拓跋文也不念祭天之词了,半蹲下来掩住他的眼睛,问道:“还记得这时候该说什么吗?” 木闾头说:“父皇你盖住了我的眼睛,可我还能听到惨叫声。” 拓跋文的大将军跨过死了一地刺客,按刀单膝跪在祭台下,朗朗道:“臣幸不辱命。” 拓跋文和他点了点头,抬手撸了一把木闾头的脑袋,说:“看还有点早,不然你晚上该做噩梦和我抢贺若了,不过听听倒是无妨,我拓拔的儿孙生来……” 大将军和他对视一眼,领了命令,下去令人收了尸首上的箭矢,又撤了早先设下的白虹箭,顺势抬头看了一眼拓跋文。 皇帝选的时间点正好,让阳光从他身后映来,又不太耀眼,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金边,犹如天神降临,木闾头接话道:“生来勇武。” 年幼的太子殿下拨开他父亲掩在自己眼前的手,转过身迈入事先约定的位置,仰头看着他,道:“恭喜父皇,天命所归,贼子伏诛。” 他声音不大,然而站在祭台中央,声音透过埋下的翁罐层层传递,传到后来竟然隐有山呼声。 大将军也沉声拜道:“恭喜陛下,天命所归,贼子伏诛。” 他这话也跟着祭台下的文武百官一级级传下,下层的官员不明所以,也跟着恭贺,和木闾头传下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颇有些排山倒海的气象。 我和步六孤缩在墙角下,那个伙长坐在另一边紧张兮兮地擦着他的头盔,我靠在墙边,有点像打瞌睡,步六孤凑过来戳了戳我,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隐约听到一些喊声,什么“恭喜”之类的,但是实在是听不真切,我叫伙长把他的头盔扔过来,拆了里面的内垫,扣在地上凑过去听。 这回听得清楚多了,我和步六孤复述一遍,步六孤嘀咕道:“他早就知道?” 我估计可能是,我拎起头盔准备把它还给伙长,刚想回答他,抬头看见一道长虹横跨过天际,一头悬在云端,一头落向了祭坛的方位。 我吓了一跳,刚忙闭上嘴,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圜丘坛那边传来的喊声越来越大,接着改成了万岁。 我和步六孤面面相觑,过了一小会他突然跳了起来,压着声音飞快地问我,现在想不想走? 第18章 我愣了一下,脱口问他是不是江傅山不行了? 步六孤原本准备给伙长后颈上一记手刀把他打晕过去,听完我说话中途换了方向,往我后脑勺上拍了下,没好气地让我别瞎说。 我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脖子,接着猜到他是想和拓跋文留下的护卫换身衣服,趁机溜出去找那个射来我莫贺箭矢的人。 我觉得他这主意不靠谱极了,说你也别突发奇想,如果狸奴在圜丘坛那边早有准备,等着应他的吉兆,那这边留下的防备应该不多,现在所谓贼子伏诛,首恶还说不好在哪,我们这两个现成的人质先从这破地方脱身再说。 步六孤看了我一眼,从我手里接过刚才没扔过去的头盔递给伙长,和他笑吟吟地说陛下可有什么安排? 那伙长是个汉人,完全不知道刚才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他眼神犹豫地在我俩身上徘徊了好几圈,外面的乱军已经吹了一声角开始撞门。 现在还没有箭矢射进院子里,不过也快了,我和步六孤都听到两声熟悉的号令,是弓箭上弦的命令,我一咕噜爬了起来,和他对视一眼,一起紧贴在了院墙上。 我们两个全部家当加起来是一根狼牙棒和两对从椅子上拆下来绑在身上的木板,估计真要死了也就能拉两三个垫背的,隔了一小会儿,步六孤用脚勾起他放在地上的狼牙棒抖了抖,转头问我后不后悔。 我在打仗上面真没什么天赋,不知道他有什么主意,牙关有点儿哆嗦,侧身踢了他一脚,让他有屁快放,少说没用的。 步六孤还没说话,伙长狠狠一咬牙,拎着他的槊在院子里的一块青石砖上狠狠一砸,弄了个比巴掌大一点的缺口出来,又弯腰在里面摸索了两下,不知道开了什么机括。 我觉得整个院子都剧烈晃动起来,接着脚下一空,掉进了一个地洞里,步六孤抓着我的腰带带我在半空调了下姿势,我踉跄了两步卸掉坠落的力道,听见伙长大吼让让所有人都进来。 借着上面透下来的光能看见地洞另一头连着一条长长的甬道,里面还有点风,步六孤一把捞起一边的火把叫我打着,没过多久伙长和稀稀落落的箭羽一起落入洞中,又咬牙切齿地掰下一个铁闸,把上面的洞口合拢了。 我们没有在洞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17 口停留太久,伙长带着我们穿过甬道,疾行了小半刻钟后,跑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大厅里。 大厅上方开了一排透光井,步六孤熄了火把,把狼牙棒放到地上甩了甩手。 我一路上看到不少带着大长秋卿(官职,大匠)印记的机括,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边往下拆椅子板,一边倒出了一点心思思索那支射来的箭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直觉是那两个汉人游侠带过来的,不过这两个人应该已经死了,再也无从得证。我和步六孤说大仇得报,我好像不怎么喜悦,步六孤不耐地朝我翻了一个白眼。 拓跋文下来找我时我俩还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地争论要不要溜走,我说你好歹先有个计划,怎么走去哪都不知道,等着被抓呢? 步六孤说他看了一下,他能撂倒十个,剩下三个交给我,然后换身衣服涂了脸回圜丘坛抢马和弓箭,用不了十天就能回到草原,现在部族也不用我管,我们可以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再卖点鸟兽什么的换了钱,买几个健壮的奴隶一起用,不比现在待在个巴掌大的地方快活? 我边听边点头,后来没敢说话,抬头看着拓跋文黑成锅底色的脸,心想晚上我大概能快活死了。 江傅山可能留在外面处理后事了,没有跟上来,拓跋文叫人把步六孤拉开,拎着我的领子把我抵在墙上,我低着头不看他,过了会儿拓跋文叹了一口气,问他对我不够好吗? 我只能说好,但是…… 拓跋文低沉地让我闭嘴,他松开手喊了两个亲兵,一边一个反拧着我的胳膊,带我回了圜丘坛的屋宇。 我听他阴阳怪气地训了江傅山一顿,让他管好步六孤,木闾头坐在我膝盖上兴致勃勃地描述他父皇多么神勇果敢宛如天人,我心说拓跋文这回收获颇丰,又是清除异己又是天命所归,还顺便稳固了木闾头的地位,难为他之前藏得滴水不漏。 拓跋文训完江傅山把他撵出去干活,圜丘坛内不好杀人,到了晚上我们就提前回了皇宫。 木闾头下午过了兴奋劲就去睡了,我把他抱回东宫,再被拓跋文拖进了他的寝殿。 我没来过寝殿,还没来得及打量一下,就被他按到了床上。 江傅山和拓跋文的保母带着兵在外面杀人,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到左昭仪在门外哭喊,不多时又变成了一声惨叫。 我仰面躺在拓跋文的床上,衣服被他粗鲁地扯下去,赤身裸体,看着他那张英武逼人的脸,不由得分了一下神。 我现在倒是不怕他了,然而想一想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还有点恍惚,也不知道等哪天他腻味了,我是不是也得走到台前去跟朝臣们勾心斗角。 我还没想出什么结果,拓跋文在我乳头上狠狠咬了一口,我吃痛哼了一声,回过神抬手按在他背上。 拓跋文连发冠也没摘,珠串垂下来堆在我脖颈间,弄得有些痒,他齿间咬着那块软肉,不时拉扯一下或者轻轻地吮吸,我抚着他的后背,情不自禁地向后仰着头呻吟起来。 他的舌尖从乳尖上滑过时我会颤栗起来,没过一会儿它被玩弄成深红色,又肿了一圈,拓跋文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会意地坐起来去解他的裤带,然后掏出他的鸟。 拓跋文为了祭天斋戒了好几日,两颗卵蛋又大又圆,我捏了一会儿,低下头张嘴含住了右边那个。卵蛋的口感有点柔韧,我放在唇齿间品赏了片刻,改口去咬鸟,拓跋文吸了一口气,捏着我的后颈把我扯开了。 我把手撑在他腿上,仰头看着他问,狸奴生我的气了? 拓跋文冷着脸不说话,用力把我从床上拎起来,不知道从哪弄了个核桃口枷塞进我嘴里,把袋子系到脑后,叫我趴在窗户边上。 窗户是开着的,我刚一探出身子就看到两个守在窗外的甲士站在前方,大概是余光瞥见了我,脖子上冒出一串青筋,一左一右地转过身换成背对。 窗户是开着的,我刚一探出身子就看到两个守在窗外的甲士站在前方,大概是余光瞥见了我,脖子上冒出一串青筋,一左一右地转过身换成背对。 我知道这种甲士没有命令不能随意移动,和拓跋文呜呜几声,挣扎起来,想把嘴里的核桃那出来让他挪个地方。 拓跋文看不到外面有人,一巴掌拍到我屁股上让我闭嘴,又不知道从哪捞了一根绳子过来把我的手绑在身后,蘸了膏脂在我屁股里草草搅动了几下,挺着腰插了进来。 我上身压在窗框上,天气还很冷,两个乳头自己挺立了起来,拓跋文一边征伐我,一边伸手覆在它们上面用力揉捏,笑我说乳头不用碰就硬得这么厉害,真是没羞没臊。 我一扭头就能看见那两个沉默的持刀穿甲禁军,心里突然难过起来,可是身体上还是觉得舒服。拓跋文把手从我胸口上收回去抓着我的腰发狠地抽动,我没几下就被他插得湿漉漉的,习惯性地摆着腰臀,他和我说下流话,问我还有谁能让我快活。 我只想把核桃吐出来,求他去别处,拓跋文就着一个姿势去了一次,抽出来叫我转过身。 我后来腿软得站不住,流了满脸的眼泪,和吞咽不下去的口水一起落了一地,拓跋文解了口枷,摸着我的脸颊奇怪地问我怎么哭了,我哑着嗓子说是快活的,他大笑起来,突然来了力道把我打横抱起扔到床上,九浅一深地叫我也尽了兴。 拓跋文一直和我云雨到了深夜,我顾不上清理一下,从他身上下去就沉沉地睡了过去,拓跋文叫我不起,无奈地拿方巾打湿给我擦了擦。 第二天我想回永康宫时被门口的禁军拦了下来,中午的时候拓跋文一身血腥味地回来,我迷迷糊糊地在床上坐了一上午,刚想起身去接他,就头晕目眩地倒了下去。 第19章 我再醒来时仍是在拓跋文的寝宫,皇帝把他的床让给了我,奇怪的是没人守在我身边。 天已经黑了,床角燃着高烛,外面罩着黄绸,倒不算特别刺眼。 我浑身都软,好像陷进云里一样,耳朵里突突地跳,我把手搭在额头上,发现上面放了一块浸湿的方巾。我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盯着烛光适应了一会儿,慢慢把五感都找回来,才听见拓跋文在和江傅山说话。 拓跋文刚问完江傅山步六孤和他怎么样,我迷糊的时候听了个大概,现在清醒过来,正好听到拓跋文苦恼地问江傅山我好像不怎么喜欢他,他应该怎么讨好我。 江傅山想了一下,说贺若喜好手工,陛下陪我做过吗? 拓跋文说,没有,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讲了个但是…… 我心里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冷冷地想,他说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他送过我一套工具? 江傅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18 山打断他说,陛下都做不到投其所好,除了房事甚至没有在我身上花过什么时间,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陛下觉得我会对他抱有什么期待? 我想喝水,然而嗓子疼得哑了喊不了人,咬牙切齿地撑着床坐起来,听江傅山说到这,想他鸟大颜好。 拓跋文好半天没说话,我挣扎了一会儿,把窗边的碗打到地上,屏风外那两人听到声音齐齐安静了一下,拓跋文飞快地跑进来连声问我怎么样,江傅山衣袍在外面晃了一下,转身出去叫了太医。 我和拓跋文指了指水杯,他这时候倒是能懂我了,去倒了水拿过来。我喝完水向他笑了一下,尝试跟他说点什么软话,江傅山叫的太医也从门外赶了进来。 太医还是那个扎满了彩色小辫子的是连宥,他把拓跋文从床边拉开,横眉冷竖地叫我躺回去,又是给我诊脉看舌苔,又是给我放血。 我没觉得有多疼,无所事事地盯着坐在床角的拓跋文看,拓跋文被我看得扭过了脸,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不知道想和我说什么。 隔了半天是连宥收了工具,把碗里的血倒了出去,留了药和拓跋文告退。拓跋文看着他和江傅山一起离开,又转过头一脸为难地看了我良久,喃喃地和我说他该怎么办? 我脑袋清醒了些,能说出话了,也茫然地问他,我说,陛下拿我当什么呢? 拓跋文这回没有犹豫,他脱口说皇后,我沉默片刻,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拓跋文把是连宥留下的药拿过来,我就着他的手捏着鼻子喝了,又接着笑。 他这种人适合做个好皇帝好主君,做床客也还凑活,却一定做不好丈夫,因为这之间的期望不一样。 我刚到平城时当他做皇帝,只是期望他帮我维护部族,试他的鸟是意外,试出他器大活好也是意外之喜,后来做他枕边客的时候多了,又期望他能稍微体贴那么一点,不过也没有再多了。 我活到现在,见过生死倾轧,知道没有人是离了谁就不能活的,除非他不想活下去了——我不是蔼苦盖,绝不敢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 拓跋文可以想把我当做什么就当做什么,他天生地位超然,而我只有一条无论如何都不会错的路,我把自己当臣子,偶尔逾矩作为情趣。 拓跋文被我笑得一脸莫名,我边笑边冲他摆手,让他凑过来些,勾着他的脖子从床上坐起来亲他。 拓跋文这回忘了和我计较过病气这类的事情,他傻呆呆地睁着眼睛,微微带着浅金色的睫毛在颤动,两只异色的眸子映着跳动的烛光。 很快我就分不清那是寝宫中四处燃着的高烛投来的光芒,还是拓跋文眼睛里开始闪起了光亮,我舔着他的牙关,接着打开一道缝隙,把舌尖探进他嘴里,我觉得他尝起来什么味道都没有。 我亲了他一会儿,直到碰到了一块温热的软肉的时候拓跋文才回过神,他的手从我腰上滑上来,屈起手肘抵在我胸前,不知道是要推开我还是让我靠得更近些。 我在他思考出结果前放开了他的舌头,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唇,和他说我一时情绪激荡难以自控,才违礼…… 拓跋文突然变得不好哄起来,他好像回味了一下,和我说还要。 我刚才喝的药里一定有安神的东西,我倒回了床上,手臂内侧被是连宥用中空的银针扎出的血痂毫无预兆地突突跳了起来,视野里四处飞着一块黑影,无意识地和拓跋文嘟哝了几句,又睡了过去。 说实话我很难感觉到拓跋文有了什么新的变化,他为了处置朝中和宋、齐暗通款曲的臣子士族和北部大人忙得早出晚归,我在寝宫中偶尔都能听见他杀人时永安殿前传来的惨叫和哀嚎声。 我养病时提不起精神,往往他早上去上朝时我还在睡,晚上他忙完了一天的政事回来我又已经困倦得睁不开眼,说不上几句话就要睡了,等我这次病彻底好了,已经过了春分。 江傅山被他打发走出使宋国,在步六孤和我扬言要回草原后这俩人不知道又经历了什么,正好得如胶似漆,就把步六孤一起带走了。 步六孤临走前想跑到拓跋文的寝宫里见我一面,结果在永安殿前就被卫士拦了下来,只好托人转交给我一个盒子。 我毕竟住在拓跋文的寝宫里,步六孤的盒子送到我手里之前不知道经了几个人的手检查过了,所以我从拓跋文的女尚书手里接过盒子的时候差点一头撞到柱子上去。 步六孤送了我一整套玉石做的角先生,各种奇异形状都有,最大的那个几乎有成人小臂粗细,前端甚至做成了虚握的拳头形状,美曰其名投桃报李。 然而我不是很想要这种异想天开的李子,因为我觉得拓跋文知道了大概又要吃一缸奇怪味道的醋,我应付他的鸟已经够了……不过说起来他这一个月都陪我一起清心寡欲,也不去找他的后妃们互诉衷肠,可能也憋得难受了。 我等女尚书退下去,从盒子里挑出来一个尺寸没那么惊人的,这个角先生是中空的,里面可以灌上温水或者冰,我趴在床上琢磨怎么用这玩意儿的时候,拓跋文就破例提前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地把我按在床上,和我对视片刻,开口就和我说是连宥叫我禁欲三个月,少想这些事,又让我把盒子交出来。 我开始时抱着角先生想宁死不从来着,后来憋不住笑了起来,把角先生一扔改成搂拓跋文的腰和他在床上滚了一圈,滚完拓跋文特别有毅力地推开我,鞋也未套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我接着在床上滚了两圈,感觉就这样也不错。 寒食节前,拓跋文在大朝上说想立我做皇后。 第20章 他下了朝遣宫人来告诉我消息时,我正像条夏天没剃毛的牧羊犬瘫在拓跋文的冰枕上,懒洋洋地赏了宫人一小片金叶子,心说他倒是说话算话。 我还是住在拓跋文的寝宫里,他非说我生病畏寒,到了三月还烧着地龙,热得我恨不得成天打赤膊,从早到晚想着怎么从这里搬走。 我一边理直气壮地指使木闾头把他的零嘴送过来,一边想等我成了皇后拓跋文总不能让我接着住他的寝宫,再坚持几天就解脱了。 木闾头今年生日的时候,他做大将军的舅舅送了他一套精致漂亮的盔甲,然而他错误地估计了木闾头长身量的速度,做得瘦了,不过木闾头爱不释手,宁可少吃点瘦下去,说是一定要在我的生日前上穿给我看,所以我才能心安理得地抢他的零嘴吃。 木闾头可能是听说了祭天时我受了一波惊吓,坚持认为他爹靠不住,非要和我证明他不用长大也能保护我。 我第一次听他这么说时笑得要晕厥过去,然后回去就和拓跋文炫耀,拓跋文愤愤不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19 平地跟我抱怨木闾头到底是谁的儿子,我笑嘻嘻地和他说我的,气得拓跋文和我打了一架,又跑去非要木闾头承认他也要保护。 他有没有成功我不知道,不过木闾头第二天来和我学鲜卑语时又特意当着拓跋文的面强调了一遍他也能保护我了,我勉强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这爷俩打打闹闹地走出去,心里头一次痛恨起拓拔氏立子杀母的习俗。 接着拓跋文就昭告朝堂说要立我做皇后,我开始时没有多想,然而事情比我知道的还要复杂的多。 拓跋文的心腹和朝中汉臣吵了两旬,四月初的时候拓跋文开始了提刀杀人。 我被他变相软禁在寝宫里,木闾头倒是还按时来,但他什么也不知道。 我偶尔接到夹在我要的材料里的纸条,眼睁睁地看着拓跋文借着宠爱我的名义在朝中掀起另一场排除异己的政潮,心里有点想笑,然而晚上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偶尔又有点想哭。 我和自己说再过两天,再过两天我就和他把话说开,我不介意他利用我,我只是希望他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我举棋不定的第三天,江傅山出使回来,我听说他在永安殿中和拓跋文大吵了一架,拓跋文差点叫人把江傅山拉下去斩了。 当晚他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想了一晚上,告诉自己没什么好犹豫的,就明天了。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但是拓跋文开始躲着我,他把寝宫看得滴水不漏,我之前的消息来源也断了,我像个脔宠被关到了四月末,然后我找来拓跋文的女尚书,让她替我带一句话给拓跋文。 我说你再躲着我,今生就不用再见了。 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天空上万里无云,树上已经迫不及待地挂上了绿意,早夏的花也开了,正不要钱地散着香气。 我说这话时还拎着我打铁的锤子坐在院子里,面前是一方磨台,上面摆着我这几天无聊凿出来的模具,心里想着我早晚把这破院墙给砸了。 拓跋文的女尚书一脸诡异地看着我,我知道她在心里抱怨陛下都允许我在他的寝宫中动铁器我还不知足,没有分寸不知廉耻之类的,我往常不在意这些,但是今天不行。 我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抬脚踢开放在石头上的模具,把锤子架在石头上,起身进了屋。 女尚书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我走到门前,回头挡住了门和她说别想着阳奉阴违,不然我不介意让她见一见什么叫做蛮夷野人。 在草原上时我虽然不太善于打仗,却不是没打过,我手上也死过人,至少现在来吓唬一个从未出国平城的士族女还绰绰有余。女尚书往后退了一步,被她带来的两个侍女搀住,粉面煞白地瞪着我。 我抬手从她鬓边摘下一片刚才粘上去的柳絮,悠悠然地和她笑了一下,喊来人请她出去,回手关上了门。 拓跋文这几十天虽然躲着我,衣食用度倒从未亏待过,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寝宫里的宫人都换成了真正的心腹,这些人比女尚书还难打发,我找了他们中能做主的人把我和女尚书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言辞冷厉地把寝宫里的宫人都撵了出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换上一套郑重点儿的衣服,坐在正堂里的桌子前开始发呆。 拓跋文半刻钟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刚从城北的军营中回来,身上还穿着甲胄,我闻到那股熟悉的冰冷铁味,心里蓦地一定,伸手请他坐下。 拓跋文眼角气得发红,他不理会我的动作,大步走到我面前,弯下腰把我堵在椅子上,冷声问我想要去哪? 我说不是我要离开狸奴,是你一定要把我留在原地,自己往远处走。 我今天记性好得很,打算一件一件和他算旧账,拓跋文不知道是想哄我还是什么,脸颊和我贴得极近。 我偏头看了看他撑在我耳边的手,抬手握在冰冷的腕甲上慢慢发力把他推了出去。 拓跋文还想和我废话,我实在是不耐烦和他东一圈西一圈地周旋着说话,反手抽出他的佩剑砍在桌角叫他闭嘴。 拓跋文嘴唇颤了两下,我看出他是想叫人,不过又忍住了。我叹了一口气,把他的佩剑插回去,问他说他以前和我讲他心悦我,是床上的甜言蜜语还是出自真心? 拓跋文沉默了好久,我觉得他是在想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探身拽着他肩头的披风系带,把他的面甲和头盔摘下来放到一边,站起来抱着胳膊冲他冷笑了一声。 拓跋文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不甘愿地说,是甜言蜜语,我微微偏着头看他,他想了想,又急匆匆地补充了句,当时是甜言蜜语。 我心里想让他说句实话真难,一边向拓跋文走了两步,拓跋文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然后又往后退了退。 我心里来气,抬手直接把他推到了墙角,我按着他肩头的铁甲,说你怕什么,你是皇帝,我哪里敢伤了你? 拓跋文不说话了,他委屈地咬着嘴唇,一双异瞳里好像闪着可怜兮兮的神色,我看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法忽略他那把漂亮的小络腮胡把他当个需要怜爱的美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放开他。 拓跋文靠在墙上,把他的佩剑解下来递给我,小声说他不怕我揍他,他怕我离开他。 我没接佩剑,转过头专心劝自己,冷静,想想他的大鸟,别搞砸了。 我俩并排靠在墙上,拓跋文举着剑呆了一会儿,大概是从刚才那阵晕头涨脑的状态中反应了过来,慢慢地和我叹了一口气。 他问我说再过半个月他就可以把事情完全解决了,我为什么要这样着急地找他回来? 我平心静气地和他说我不如你们聪慧,等你想出怎么和我解释,我要怎么反驳?我是接受还是不接受?你这样与往我心头插刺,跟我说不碰它,不拔出来就不会痛有什么区别? 你自以为是,你拿我当什么? 我一边质问他一边慢慢地想,如果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就算了,然而我既没有聪明到预料他会做什么,又没有天真到他做了什么都不明白,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简直能逼死人。 拓跋文又是好久没有说话,我在心里猜他是想把我敷衍过去还是打算跟我公开布诚地谈一谈,不一会儿就和自己打了个赌,我决定如果他敷衍我,我就真的揍他一顿,我想揍他很久了。 拓跋文伸手来搂我的腰,从我第一个问题开始回答,他说他不知道什么算作心悦,但他想和我过一辈子,所以患得患失。 他好我率真,我说我知道,然后我们又沉默地在墙上靠了一会儿,拓跋文转了个身把我锁在他手臂和墙之间,说他是真心,只是不知道怎么与我说。 第21章 我听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20 完拳头发痒,又忍不住冷笑起来,问他,你试着说过吗? 我抬头凝视着他那双异色的眼眸,心里想:拓跋文只会与我说,我该去做什么,我应该这样这样,他热衷于掌控我,准确的说,他热衷于掌控一切,我有时能理解他,有时气他颐指气使,他是皇帝,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我在生气。 或者我想他了吗,我今晚喜欢用什么姿势,我吸得他好快活…… 我得在床上讨好他,我大概是他一个愚笨省心然而不太合意的玩宠,有点儿用,又没有重要到没我不可。 拓跋文许久没有说话,他的眼神躲闪起来,我竭力抑制住怒气,却没法再注视他。 我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他寝宫的房梁上也绘着盘旋的龙,须髯四张,金色的眼睛正好看向这个位置,我呆呆地和它对视了一会儿。 拓跋文或许还有点喜爱我,然而永远抵不过他的皇位和权利。我在平城认识的人不多,江傅山智谋举世难寻,木闾头是他亲自选出的太子,还有他的那些栋梁、心腹,这些人可能无可替代,贺若这样的人却多的是。 他们最后都会像我一样爱上他。 我漫不经心地想。 拓跋文的脑袋朝我凑了过来,他在我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我抬手抵在他胸前不让他亲上来,打算他再说不出个所以然,就马上揍他一顿,然后再也不见他。 拓跋文踟蹰地问我他现在说可不可以。 我让他说。 他能说出什么?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团乱麻,我为了部族投靠他,他算计走我的部族,虽然是各取所需,然而拓跋文现在再想和我坦诚,也绝不会肯条缕清晰地和我说清楚。 我已经知道他怕什么,我仰头倒在墙上,只想要他一个态度。 拓跋文又憋了好久,他可能是有千言万语一起涌到了嘴边,太多的词句排不成先后,最后只好吞吞吐吐地说,他错了。 我抱着胳膊挑了挑眉,拓跋文不再管我横在中间的胳膊,强硬地压下把他的嘴唇贴了过来,他温热的唇瓣轻轻摩挲我的,像鱼和水,两片相融的云朵,相互追逐的风和鸟。 我低下眼睛,看到一处软甲,给了他小腹一个肘击。 拓跋文吸了一口气,一动不动地说,但是如果他没有这样做,他不会再遇上我,这是他一生中最得意和幸运的事,所以他不后悔。 说实话他的情话讲得一如既往的不应景,这种话我张嘴就来,保证能把他哄得眉开眼笑,我心里毫无波澜地被他亲了一会儿,心想这样不行。 拓跋文亲到自己呼吸不畅,气喘吁吁地放开了我,我看着他染了一层水光的嘴唇,起身拉他走回桌边。 我觉得我得把我最开始的打算捡回来,和他从头到尾说一遍,一件件地算清楚,才能心平气和地往下谈以后。 拓跋文新嫁娘似的坐在椅子上,为难地看着我胡思乱想,他看上去有一点忐忑,我在想我们到底是从哪里开始。 是那次宴会上我醉酒后的无心笑谈,还是从他看中了我的部族……我慢慢地坐到拓跋文对面,问他说,他给我莫贺写那封信要我到平城来时,到底在想什么? 拓跋文沉默片刻,告诉我说去年夏天的时候,我莫贺托纥骨尚给我找个汉子,纥骨尚从北部大人的治下买奴隶时闹了点不愉快,一直吵到他这里,他那时候正琢磨保母的人选,顺便考虑了一下我,发现除了性别一切合适,不过也可以接受,便去了信。 我莫贺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我们只是在晚饭时一起嘲笑了皇帝的异想天开,那不久之后,我莫贺和阿干就一同被汉人游侠割了脑袋,只有躯干回到了腾格里身边,我对着部族无计可施,才想起拓跋文的信。 我说那个时候没有比狸奴更大的靠山,所以我拖家带口地来了平城。 但是拓跋文以为我看中了他这个汉子,阴差阳错地叫我试了他的鸟,这一试我们两个都很满意,所以即使后面知道中间有了误解,也这么将错就错地做了下去。 我一直想避免和他谈感情,他是皇帝,感情是最不牢靠的东西,拓跋文开始可能是抱着找了个童养媳的心情看我,我有点儿烦他,不过看在大鸟的份上,总是没出息地忘了这一点。 后面那段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们都是凡人,七情六欲一样不缺,熟悉习惯然后心悦,若没有走到这一步,我们什么也不需要谈。 拓跋文乖乖地顺着我一直理到祭天时的那一场刺杀,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拊了一下手掌,和我说那两个汉人游侠还没死透。 第22章 我顿时忘了其它,脱口问他说哪两个汉人游侠?那两个? 拓跋文说当时打扫战场时发现这两个人仿佛格外抗揍,被利刃穿胸而过了还有口气,他就招呼大将军把人救了下来,扔在牢里养了一个多月,真被这两个人缓了过来,还在审着,不过两个为人效力的硬骨头,估计也审不出什么。 我原本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等他说完话身体已经向他倾了过去,两个椅子间只隔了一个小桌子,我一抬头几乎能撞到他的下颌。 我凝视着他的眼眸,问他说他们真的只是游侠吗? 很少有人会这样近的看着他,我以前也不总这样做,然而拓跋文被我看了一会儿已经习惯过来,他的眼神不躲不闪,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祈祷这些都只是巧合,拓跋文和我对视了一会儿,慢慢地说据他所知,这两个人是刘宋谢家的门客,受主家之命来挑拨拓跋家和鲜卑部族的关系,还有另外的人来招安朝中汉人士族。 他说他留着这样的卒子也没用,问我要不要见一见这两个人,或者手刃仇敌。 我问他我是不是怎么处理都可以,拓跋文说当然可以,我想了想,请他把人移到宫中的牢里,拓跋文也答应下来。 我听他回答完好,好像心头一块大石落了下来,我把怀疑收起来,拓跋文又看着我说,若是细究起来,这些都因他而起,所以他有一阵怕见到我,不是因为立皇后的事,是他怕…… 拓跋文停顿了一会儿,我直起身,仍然看着他。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让我走到了他心头,他怕我因为这个记恨他。 所以他就软禁我?用宠爱我的名义党同伐异排除异己,不管给我留下什么声名?那我还真没见出怕来。 拓跋文被我质问得噎了一下,他一声不发地转过头,最后说不然他应该怎么办? 他这种皇帝发起狠来连自己都可以利用,我对此心知肚明,所以我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站起来走到他眼前,脸上挂着笑地替他解了甲胄,然后把人扛到了床边按在膝盖上,用一截腰带把他双手捆在了床柱上。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21 拓跋文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我左手按在他的腰间,他左边有一个浅浅的腰窝,还很怕痒,我的食指正好陷在这个腰窝里,拓跋文挣扎了几下,忍不住笑了出声,软软地趴了下去。 他可能以为我在与他玩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把戏,暂时忘了我的质问,居然还有点兴奋。 我没去管他愉快地支在我腿间的鸟,用空出的右手在他的屁股蛋上捏了两下,想夸他打起来肯定手感好。 拓跋文可能猛地领悟到我想做什么,他好面子,当然是不肯的,然而又挣扎不动,在骂我和不出声之间犹豫了一小会儿,我已经熟练地扒了他的裤子。 拓跋文的臀肉常年不见光,显得异常白皙,又不像文弱书生的那样扁平,相反结实又富有弹性, 我慢吞吞地在上面戳着坑,看它陷下去又弹起来,或者张开手掌盖住它用力地揉两下,在上面抓了一个指印出来。 我的手离开他的臀部时拓跋文终于反应了过来,声色厉苒地和我说你敢! 我觉得我大概是吓到他了,但是我心里想,我当然没什么不敢的,我也是家人娇生惯养养大的,我莫贺一根手指都舍不得动我,怎么到了你这我就得任打任骂? 我照旧把他的下装脱了个干净,拓跋文不肯罢休地想从我膝盖上滚下去,被我压住了,他认为说什么都丢人,咬牙回头瞪着我。 我问他说,你不开心了可以揍我,我怎么就不可以? 如果是因为你还把我当做和你朝中大臣一样该对你俯首听命的人,我马上松开你,跪地上向你请罪,任你处置,从此再也不问你因由。我知道你想要天下,天下未统,我是永远要不到解释的,只是但凡你心里有一点珍重我,别这样理直气壮地对我,我会难过的…… 别让我恨你。 拓跋文还是不吭声,他一双异瞳里一会儿看得见光一会儿看不见,不知道是沉浸在震惊中还是没想出怎么反驳我,最后一脸无奈地默不作声转过头,把脸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和我说换一个。 我好像松了一口气,又混杂着难以形容的慰藉,说换哪,狸奴明天还要出去见人。 拓跋文也不知道,他一声不吭地抓来被子把整个脸都埋了进去,我不知道他都想了什么,但是这是默许和纵容的态度。 我揍完他神清气爽,盯着他两片通红的臀肉看了一会儿,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时候,没忍住喜滋滋地脱口夸他可爱。 拓跋文神情恍惚地翻了个身躺在床上,他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有一滴正挂在微微挺立的乳头上,然后从身侧淌了下去。 这可能是有点痒,拓跋文伸手挠了下,和我叹了口气,说我也学会用言语伤人了。 他倒打一耙,我只是傻了点儿,又不是没长脑子,和他翻了个白眼,觉得我一个被娇惯养大的假汉子能忍他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拓跋文想坐起来,然后又龇牙咧嘴地倒回去,皱着眉头说,他从来没有和别人推心置腹过。 我侧过身玩他的鸟,用指腹摩擦鸟头,拓跋文虽然挨了顿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挺兴奋,硬得想块铁。 我捏着他的命根子,挑眉问他说,别人? 我和他的鸟对视了一会儿,拓跋文小腹紧绷起来,他难挨地呻吟着,接着举旗投降,和我妥协说我是自己人,但是别逼他,再等一等。 我心说这样也差不多了,再问下去他得和我翻脸,气坏了鸟就不好了。 我起身去擦了把手,也脱了衣服,坐过去靠在床尾。拓跋文闹脾气不看我,我探手从床头拿了膏脂蘸了满手,给自己涂了,觉得我挨肏还得哄他,实在不是人干的活。 拓跋文没忍多久就压了过来,说我都揍他了,我们和好不吵架了好不好? 我舔他喉结,说好。 拓跋文握着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指从身体里抽出去,接着毫无停顿地挤了进来,我学了个乖,抬腿缠着他的腰不让他把我翻过去。他像个毛头小子急躁地挺进深处,然而动作又快又准,没几下我就已经快活得忘乎所以,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水,腰上也没有力气,腿掉到了床上。 拓跋文对我大功告成地得意一笑,也不拔出来,举着我的腿给我翻了过去,拎着腰把我摆成跪姿。 他的鸟在我身体里转了一圈,我像是被一根烧红的碳翻来覆去地烤了一回,脚趾蜷了起来,忍不住尖叫出声。 他再插进来时果然用力拍了我的屁股一下,我忍不住夹了夹,大概是把他吸得舒服了,拓跋文趴在我耳边低低地唔了一声,我耳朵发麻,然后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俩一人顶了一个通红的屁股,我腿软得下不了床,拓跋文冲我露齿一笑,抱着早起来找我的木闾头扬长而去。 第23章 木闾头对他莫贺一脸嫌弃,和他条理清晰地论述了他已经很大了,应该自己走路,拓跋文顺手也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下,一边走出门一边指责他说,那他也不该让贺若抱了。 木闾头又说了什么我就听不到了,我试着动了一下腿,然后继续两眼发直地躺在床上。 我昨天晚上没吃饭,又劳作了小半个晚上,没躺多久就听到肚子咕咕直叫,我盯着床顶一块浅黄的格子认真思考了会儿,最后还是不想动占了上风。 我一面想不如等拓跋文回来,一面捏着肚子上已经有点儿软了的腹肌,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也该长小肚子了。 像我阿干那般口味清奇的也不多见,我躺在床上,情不自禁地愁眉苦脸起来,担心拓跋文被哪天被个年轻貌美的小妖精勾了魂,我和木闾头可怎么办? 自从我病了一场后,拓跋文与我在一起时寝宫中一般不留人,现在他走了,这些人也没敢进来,我一个人,又不能动,这么一想就入了迷,然后忘了饿。 我最后是被内急憋起来的,我咬牙切齿地下了床,扶着柱子去找尿壶,认定这多愁善感是没吃饭的错。 月初是大朝会,大朝会本来就费时间,拓跋文今天上得这个格外的长,我大概等到巳时初刻的时候,实在是饿得难受了,喊宫女给我拿点儿点心过来。 拓跋文软禁我的时候可能是怕我无聊,派人送了不少从大长秋卿手里借来的私藏,我原本心里憋着气看不进去,只草草地翻了两页,现在可能是因为揍了拓跋文一顿神清气爽,也看得进去书了。 大长秋卿的私藏里有一本刘徽做注的《九章》手抄本,商功里讲的计量方法和我的经验对得上,我还对这章有点印象,一点吃着点心一边看完了,又随手往后翻到了方程。 我看了两行,忍不住把点心放了下去,拿来方巾擦了擦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比划起来,拓跋文回来了都不知道。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22 拓跋文吃完木闾头的醋开始吃一本书的,他把《九章》从我手里抽走,问我看什么呢这么着迷,难道比他好看? 我还沉浸在“数物”里,下意识地和他点了点头。 - 刘徽做注的《九章》:就是那个可怕的《九章算术》,商功一章是讲体积计算,方程是矩阵……线性代数。 拓跋文有那么一会儿没能吭声,我扭回头接着旁若无人地在桌子上划方程,又写了两三行,拓跋文反应过来,掰着我的下颌让我转过头好好看他的脸。 我和他的脸离的不到三寸,拓跋文的胡子被风吹得有点乱,有两绺支了起来,随着他动作在我脸上摩擦。 我有点儿痒,茫然地瞪着他,拓跋文又问,他和书比到底谁好看? 我回过神,拍掉他的手,扭过头打了个喷嚏,心里想你鸟最好看,脸不重要,一边和他乖乖认错,夸他最好看。 拓跋文这才喜滋滋地把书还给我坐回他的位置上,往常应该是他自己或者派人送木闾头回来,我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人,问他怎么不见木闾头? 拓跋文打了一个欠伸,懒洋洋地和我说他已经嘱咐人把那两个汉人游侠提出了牢房,关到永康宫的柴房里,所以把木闾头扔给了江傅山,陪我一起去处置。 我唔了一声,心想他这是体贴呢还是有事瞒着我怕被我知道,或者是怕那两个汉人游侠临死前也不忘命令来挑拨我? 我觉得我还没那么笨,不过觉得和他在一起也不错,就没有拆穿他,看他神色里颇有点洋洋自得,心里一动,问他说皇后的事定下来了? 拓跋文顿时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跟我说,我都和他闹脾气了,他哪里敢再拖下去? 我笑他说少来邀功,他是什么鸟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拓跋文也向我笑,说我还可以更清楚点儿。 但是我不想和他白日宣淫,我岔开话题,换了衣服和他一起回我的永康宫。 我路过院子里的磨台时顺手把我打铁的锤子拎了过来,那两个汉人游侠被挂在柴房里,拓跋文一脸战战兢兢地看我低头钻进门,叫人把其中一个放下来,往脸上泼了水冲去血污。 柴房里光线暗,我蹲下去把他散乱的头发拨开,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心里想,是这个。 我请拓跋文把步六孤也叫过来,浪费了一点宫里的参汤给这个游侠灌进去,拎起锤子砸碎了他的腿骨。 - 写了个小番外,贺若的《角先生研究报告》⊙v⊙, 第24章 我杀完人和步六孤一人抱了根未劈的柴火放在地上靠墙坐着,步六孤嘴角滴血,闭着眼和我说,原来生啖仇敌肉也只有那么一会儿能觉得快慰。 我有小半年没有锻打东西,刚才挥锤的时候用力过多,现在手还有点抖,我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搓着指缝间已经干涸的血迹,开始回忆我砸碎游侠腿骨时再拓跋文脸上看到的惊讶神色。 拓跋文不在这里,他在我打算也砸碎另一根腿骨时就默默地离开了,我不知道他是见不得血腥还是于心不忍,靠在墙上想,待会儿大概又要听他说教了。 步六孤终于舔干净了自己嘴角的血,从袖子里掏出方巾递给我,我接过来拿在手里,方巾上顿时沾了两个殷红的指印。 我没有动,步六孤转过头和我对视了一会儿,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浓重的血光,我仍旧无能言语,慢慢地眨了眨眼,把溅到眼睫上的一滴血珠抖下去,接着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擦手。 步六孤整张脸都像是在血泊里埋过一遍,下半面一片赤红,像是我阿干作战前在脸上涂抹来恐吓敌人的颜料,然而他们离我而去太久,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我用力抠掉指甲上的一块污渍,步六孤用袖子擦了一把脸,问我说就这样?后面的仇还报不报了? 我说你和江傅山出去一趟,感觉汉人的国家怎么样?扒开衣冠看,是不是和鲜卑人一样? 步六孤冷笑了起来,说,毫无差别,他们管放荡荒唐叫不羁随性,管寡义廉耻叫明哲保身,披上人皮就不拿自己当畜生,其实活得还不如畜生自由。 我说但是大家都想披上人皮,包括你我,就冲这一点,北魏在我有生之年,绝不可能过河了。 步六孤没了声音。 我陪他又坐了一会儿,他问我还记不记得我莫贺临走前和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说那天太平常,我没有记他说了什么,步六孤说,我莫贺告诉他,等他打完草谷,给他套一匹好马回来。 我说至少你现在可以叫江傅山陪你,不用在营地里等他送你了。 步六孤低下头苦笑了一下,我踢开脚边的一截断手站起来,叫人收拾一下柴房去,转身去见拓跋文。拓跋文被我溅满了血的袍子吓了一跳,上来看我有没有伤到自己,检查完嫌恶地打发我去沐浴。 我刚钻进池子里没多久,步六孤也解着衣带走了进来,他边走边脱,脱得赤条条了站在池子边舀了一瓢水兜头一浇,先把脸上的血冲掉了,才闭气跳到池子里。 我指了指步六孤,示意我身后一个从族里带来的奴隶去给他搓洗。 步六孤胸口上有个颇深的牙印,碰到水时疼得呲牙咧嘴了下,我和他挑了一下眉,心想看不出来江傅山床上这么狂野。 步六孤和我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带着回味的笑容,坐到池子底伸手搭在边沿,把头埋在水里让奴隶先洗他的头发。 我靠在池壁上,懒洋洋地问他和江傅山进展怎么样了,快不快活这类的话。 步六孤浮上来换了一口气,抽空说了句挺好的,然后又把头钻进水里,我的奴隶大概是被他被血打绺的头发难到了,在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拿了个大齿的梳子过来。 我直觉他有事瞒着我,步六孤洗完他的头发,从水底下冒出来,没一会儿和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叫奴隶下去,拓跋文可能被我刚才那一身血惊吓了,现在也没派人来催促,我冲步六孤抱着胳膊,叫他从实招来。 他上个月陪江傅山出使宋国,刚进建康不久,谢家来人请江傅山赴宴,宴上又请他吸食五石散,信誓旦旦地说那个东西能神明开朗,强力健身。江傅山推辞了好几次,那边便沉着脸说贵使这是瞧不起他宋国,江傅山无可奈何,便服用了一点,当时浑身通畅,晚上回到驿馆差点肏得他下不去床。 我说这不挺好的,步六孤脱口说好个屁,方士骗人的玩意儿,也就只有这帮成天想着享乐的汉人才信。 步六孤说,江傅山从建康买了一车五石散,他跟着江傅山回来复命的时候,皇帝为了这个险些砍了他的脑袋。 我一直以为江傅山是因为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23 拓跋文又杀朝臣才和他吵起来的,忍不住咦了一声。 步六孤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火,和我解释说五石散容易成瘾,服用后很难停下来,先皇帝就是因为长时间服食五石散才英年早逝,所以拓跋文在平城禁五石散。以他的手段大概也杀了几百人才遏制了这股风气,刚消停没几年,江傅山这个心腹又来拆他的台…… 我打断他说,这可不像江傅山会做出来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狸奴这样忌讳五石散,以他的才能,怎么会没有办法拒绝? 步六孤看着我意外地挑了挑眉。 我问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没告诉我? 步六孤停顿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告诉我,当时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拓跋文的一个弟弟,充个身份高贵的门面,宴上醉酒伤了谢家女,谢家动了刀剑,硬要他这样赔礼,他就算知道这玩意碰不得,但是性命重要,不得不随了人家的意。 若不是有这一茬,皇帝盛怒下恐怕真的砍了他了,虽然回过味来不舍得动他,不过那个王爷就惨了,肋骨被打断了好几根,至今还在床上养着。 我不由自主地唔了一声,心想拓跋文什么时候有这种力气了,步六孤又叹了一口气,说连岳怕自己再挨一顿揍,让他瞒着我,嘱咐我下次见了他千万别说漏嘴。 我还真动过这个心思,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连声和他保证不会。 步六孤又说可别,说自己也想揍,但是连岳扮的一手好可怜,他常常下不去手,听说我连拓跋文都敢打,请我哪天寻个由头先揍他一顿再说。 这才过了一天不到,我赶忙问他哪来的消息,步六孤左右看了看,凑上来低声说拓跋文下了朝和连岳抱怨我,说得太投入不小心叫他听到了。 我手又有点痒,看着他没吭声,步六孤重新捡起话题说,连岳自己也知道不行,他试着戒过几次,但是觉得冷热难耐,流涕不止,没法出门见人,他事情多,皇帝闹脾气又不给他假,只能先吃一点对付着。 我恍然大悟,给他出主意说等哪天江傅山进了宫先蒙头揍上一顿,再让他装可怜装病把这玩意儿戒了,但是刘宋那边一计未成,必然不肯罢休,一定要把事情瞒住,不能给别人攻讦他的机会。 步六孤和我翻白眼说这个还用我教?我给了他一拳,从池子里爬出去换好衣服去找拓跋文,打算和他算算拿床笫事和臣子说的账。 结果我刚进了房门还没来得及和他开口,拓跋文一脸为难地和我说,册封皇后的时候,贺若得穿女装。 第25章 我愣了一下,顿时不知道要先和他算哪个的账了,拓跋文可能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趁我发愣的时候殷勤请我坐下,又喊宫女来给我捶背揉肩,等我回过神来拓跋文已经溜到了三丈远的地方。 我冷静了一下,说陛下先回来,好歹给我讲清楚怎么回事再溜。 拓跋文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会儿我的表情,试探地往我身前走了两步,也和我愁眉苦脸地说都赖那帮汉臣,讲什么阴阳相合,他不答应就要跪死在大殿里。 我点了点头,说现在朝里剩的都是陛下的小棉袄,不好不给面子,所以就只好叫我不要面子了。 拓跋文没话说,但是他一脸委屈地看着我,眼睛也睁大了,看上去像是长了一对异色的猫眼,我被他看得要软化了,但是脸上摆着一副冷硬的表情想了一下,说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个条件。 拓跋文又马上换成了一脸胆战心惊,问我说什么条件? 我抱着胳膊大刀金马地坐在椅子上看他来来回回地变脸,心里居然还觉得有点儿可爱,我说这样,册封的时候我穿女装和戴凤冠霞帔,晚上洞房的时候狸奴穿抱腹(肚兜)和缚胸,一人一次谁都别笑话谁,怎么样? 我身后那宫女愣了一下,手重了,捏得我龇牙咧嘴起来,拓跋文是个脸皮厚的,他面不改色地和我对视了一会儿,一口答应下来,还问我想看什么颜色的。 我笑眯眯地说当然是大红,拓跋文这次痛快了一回,午寐后就叫了中才人来量体裁衣,说要加急做出来。 我休息了一中午,胳膊酸痛抬不起来,躺在床上问他怎么这样着急,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拓跋文说在五月中,他穿好外袍,一手撑在我枕边俯身下来,抵着我的额头说,因为他也着急,等我做了皇后就不会总想着和步六孤跑了。 我私下里认为他这口醋吃得没边,不过只是想了想没说出来,我看了一眼门外,感觉离中才人赶过来还有一段时间,慢吞吞地抬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开始啃他的嘴唇。 突然发现历史背景的时间线乱了…… 先说一下,故事的时间大约在宫苑490年左右,这个时间点真实历史上北魏应该在准备从大同迁都洛阳,刘宋已经快亡了,还有点儿细节等我完结后统一修。 顺便摘一段《魏书》旧本目录叙(北宋史学家刘攽): 拓跋氏乘后燕之衰,蚕食并、冀,暴师喋血三十余年,而中国略定。 其始也,公卿方镇皆故部落酋大,虽参用赵魏旧族,往往以猜忌夷灭。爵而无禄,故吏多贪墨;刑法峻急,故人相残贼;不贵礼义,故士无风节;货赂大行,故俗尚倾夺。 迁洛之后,稍用夏礼。宣武柔弱,孝明冲幼,政刑弛缓,风俗媮恶,上下相蒙,纪纲大坏。母后乱于内,群盗挠其外,祸始于六镇,衅成于尔朱,国分为二而亡矣。 虽享国百余年,典章制度,内外风俗,大抵与刘、石、慕容、苻、姚略同。道武、太武暴戾甚于聪、虎。孝文之强,不及苻坚。其文章儒学之流,既无足纪述,谋臣辩士将帅功名,又不可希望前世。而修史者言词质俚,取舍失衷,其文不直,其事不核,终篇累卷,皆官爵州郡名号,杂以冗委琐曲之事,览之厌而遗忘,学者陋而不习,故数百年间,其书亡逸不完者,无虑三十卷。今各疏于逐篇之末。然上继魏、晋,下传周、齐、隋、唐,百六十年废兴大略,不可阙也。 臣攽、臣恕、臣焘、臣祖禹,谨叙目录,昧上。 又,明晚有个考试,所以明天没有更新。 拓跋文离开的时候带着一个红肿的嘴唇,我又在床上瘫了一会儿,宫人来报说江少傅带着太子殿下来了。 我让他们在正厅等一会儿,换了一身窄袖短打去见他,步六孤中午没走,在他原来住的地方睡了一会儿,看见江傅山来了也从屋里绕了出来。 江傅山大概是心里有鬼,看见步六孤居然哆嗦了一下,转头眼巴巴地看着我说与我有事情要谈。 他嫌天热敞着怀,差点就能算作坦胸露乳了,意外的是身材还算不错,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步六孤皱了皱眉头,走上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24 来把他的衣襟合上,顺势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忍不住再目测了一下他的鼻子大小,心说不行,我对着步六孤看过来的视线眨了眨眼,换了鲜卑语和他说他器不够大,活再好也不合我胃口。 步六孤和我翻了一个白眼,江傅山听懂了一点儿,他干咳了一声,把脸转了过去,只剩木闾头还懵懂地看着我.步六孤弯腰把他从江傅山手里接过来,笑眯眯地把他带到了正厅边的小书房里,把我做的沙盘拿出来陪他玩抢公主的把戏。 我叫宫人去拿三个半冰碗过来,把那半个给了江傅山,笑眯眯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江傅山面不改色地接过来,自觉地给自己找了个矮凳坐着,我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点尴尬的问我揍他的时候能不能不打脸? 我挑了挑眉头,说是什么给了你这种幻觉?五石散?吃傻了吧。 江傅山左右看了看,凑上来神秘兮兮地跟我说那车五石散不是给他自己准备的,他就吃了宴会上那一次,也没有成瘾,都是拓跋文叫他骗人。 我直觉他没有骗我,把冰碗放下托着下颌审视他。 江傅山眼圈下细看有一层不明显的青影,进来的时候脚步也有点儿飘,我原本以为是服食五石散所致,但是想到步六孤上午在汤池里和我炫耀的话,只好诚恳地跟他说少傅辛苦了。 江傅山接着低声说拓跋文的打算,他们打算让江傅山因为五石散和拓跋文离心,然后会有心怀鬼胎的人来接触他…… 我听了一半,打断了问他狸奴今年已经杀了多少人,他就不怕激起满朝不满? 江傅山一脸冷静,语气也无所谓地说那就是杀得不够多。 第26章 我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他说得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不过他这种伶牙俐齿的人,总能把不对的也说成对的,我不打算为难自己的脑力和他辩论,双手环胸,抬了抬下颌示意他继续。 江傅山转头看着步六孤的身影,慢吞吞地叹了一口气,担忧地说这些计划从陛下登基的时候就在反复斟酌了,他自信是万全之策,只是阿莱…… 等等,我打断他脱口说,阿莱? 步六孤是姓,他变成奴隶前有一个名字,就叫莱,莱是一种生荒地里随处可见的野菜,可以吃,但是很涩,贫民才会去吃它们。步六孤离开他的部族后再也没用过这个名,我莫贺也只是叫他的姓,我离开部族前翻到他的卖身契副本时才知道。 江傅山面不改色地说这不重要,他顿了顿,突然换了一脸郑重,请我收留他的阿莱一阵,他担心自己瞒不了几天,又叫人从步六孤发现破绽。 步六孤在战场的时候常被称作狡狼,我又没忍住瞟了他一眼,心想这是被肏得脑子也没了,还是江傅山一厢情愿地觉得他直率? 我想了想,觉得江傅山一厢情愿的可能性更大,幸灾乐祸地决定一会儿就去转告步六孤,一边说少傅如果不怕狸奴吃醋,我没有意见。 江傅山回答说陛下已经答应了,又和我说了几句木闾头的学业,一脸依依不舍地和步六孤告了别,我叫我宫中的女官送他出去。 女官送他过了分隔后宫与前朝的安平门,交到戍守皇宫的禁卫手里,江傅山没有立即走开,他犹犹豫豫地回头看看掩在草木中的宫廷,从袖子里掏出一片金叶给了女官。 我宫里这名女官家里有个承门户的弟弟,年纪还小,我有时候做了东西有余料,也顺手给他做个小玩意,没想到这点小恩小惠还能收买人心,她笑嘻嘻地带着金叶子回来,说要跟我分赃。 我说别闹了,快去找人给他多缝两条亵裤。 步六孤在一边听到了,气得上来和我打闹,我从椅子上滚下去,卡着他的肩膀滚做一团,木闾头被女官抱到了椅子上,在上面拍手叫好。 然而嘲笑完步六孤做春梦没多久,拓跋文又忙得不见人影,我一个人睡了五六天,最后也做了一个,早上起来两个人偷摸出了房门,接着面面相觑地一人占了一个盆洗亵裤。 第三次在院子里和步六孤一起洗了亵裤后,我说这样下去不行,下午我特意向女官打听了拓跋文今晚会不会回来,女官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说陛下正在处理政务,听说一会儿还要见大臣。 我镇定地让她晚上不用过来,去翻了翻收藏,叫来步六孤,把他送的角先生们拿出来共享一下。 我把两个角先生拼在一起,抹了油脱了裤子躺在床上,刚要进入正题,拓跋文在外面敲门,准备进来了。 吓得步六孤当场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套上亵裤,一弯腰要钻到床底下,然而床底下容不下他这种身高马大的汉子,拓跋文进来的时候他的屁股还被卡在外面,正好处在进退不得的境地。 我用脚踢了踢他,发现实在是踹不进去,只好抬起头和刚好绕过屏风的拓跋文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拓跋文没有带宫女进来,还记得关了门,他脸上也没什么神情变化,站在离床不到一丈的位置,抱着胳膊不轻不重地问我说,他是不是打扰我偷汉子了? 我小心地抬眼偷瞄着他的脸色,拓跋文看上去并不生气,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发毛,不一会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默不作声地从床上下去往他脚前的地上一跪。 步六孤挣扎了一会儿,把脑袋从床底下拔出来,看了看屋里的形式,也灰头土脸的陪我跪了下去。 拓跋文幽幽地叹了口气,饶过我坐到床边,问我打这注意的时候不知道怕,这会儿这倒知道怕了? 我自知理亏,他说什么是什么,转身朝他膝行了几步,唯唯诺诺地和他认错,拓跋文没等我说完,抬手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膝盖上,低头和步六孤说他和连岳亦臣亦友,大臣妻他不好处置,叫他退下去。 步六孤也不多话,向拓跋文行了一礼,起身倒退出去,我听到外面有一两句人声,接着门被关上了。 五月中的晚上还是有一点凉,我刚才太慌乱甚至没来得及穿上裤子,拓跋文把手放在我后颈上意味深长地捏了几下,让我脱光了到床上去。 我脱衣服的时候他把屋子中央的冰盆拿了出去,不一会儿又从外面带了一捆麻绳回来,微笑着告诉我靠到床头把腿屈起来,又往我腰下垫了一张被子,拿绳子把我的脚腕和腿根绑在一起,向两边拉开了系在床柱上。 我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他是要抽我一顿还是肏我一顿。 拓跋文忙完了,从床上捡起那两个被我匆忙塞进被子底下的角先生,把我挑中的那个从联结上拆下来放进我手里,说既然我这么喜欢这个,那就自己玩给他看。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25 我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忙问他什么? 拓跋文就笑眯眯地再给我重复一遍,最后还生怕我又听不懂,好心地指了指我手中的角先生。 我倒不是没听懂,只是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耽误了这几句话的功夫也明白了,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拓跋文脱了外袍坐到床尾,脸上露出催促的神色,我张着腿对着他,迟疑了一小会儿,现在手指上蘸满了膏脂,慢慢把手指插进谷道里,不抱希望地想他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消消气。 拓跋文让我玩弄自己给他看,但我乖乖照办的时候他看上去反而有点心不在焉。 我连做了三个晚上的春梦,心里实在是很想要他,对着他那张好看的脸几下就把自己捅硬了,他好像心不在焉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转了一圈,就被身体里传来的愉悦取代了。 谷道里面湿淋淋的,手指进出的时候会有水声,我的腿根颤抖起来,嘴上也忍不住轻轻地呻吟出声。 等我觉得松的差不多了抽出手指,拓跋文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我慢慢把角先生推进去。 我相中的这个角先生是个大小适中的家伙,论尺寸并不吓人,如果那上面没有错落地分布着长短不一的鬃毛的话——我把它插进后庭那一瞬间就差点出了精。 那些鬃毛像刷子一样从肠壁的软肉上扫过去,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就狠狠地擦过了敏感处,我浑身酸麻,要不是腿还被绳子系在床两侧,大概已经快活得蜷缩起来了。 拓跋文见状往前凑了一点,我满脑子浆糊,迷迷糊糊地感觉他握住了我的手腕,猛地发力把角先生全插了进去,只剩一个手柄还落在外面,我发不出来声音,无力地抽动了一下,彻底瘫软下去。 拓跋文贴在我耳边,低声告诉我他听到我的女官打听他忙不忙,以为我思念他了,匆忙打发了要召见的大臣扔下手头的政务来见我,没想到我是要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我这个时候敏感极了,他的视线落在身上都像已经生效的春药,我难以抑制地叫了出来,断断续续地和他说我错了。 拓跋文没说话,他低下头把我的嘴唇咬破了,才跟我说他知道我知道错了,做错了是要被惩罚,问我有没有意见。 我哪里还能有意见,拓跋文抓着我的手腕大开大合地抽送了两次角先生,松开手让我自己弄,我心里有点难过,咬着牙学他那样抽动角先生,但还是快感站了上风,一边掉眼泪一边到了顶峰。 拓跋文好像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把角先生拿出去,把我脸上的泪水吻下去,扶着他的鸟插进来,一边肏我一边训我,最后说贺若做了皇后,想他了尽管派人来说一声,他哪有不回来的道理? 第27章 拓跋文进门的时候是差不多是酉时中,等我们两个都泄了火应该已经过了戌时五刻,拓跋文出了一身薄汗,气喘吁吁地从我身上爬起来给我解绳子。 他把我绑起来的时候还在生气,左边不小心打成了死结,试了半天还没解开,只好起身下去找刀子。 我半死不活地瘫在床头,心里琢磨他今晚是不是因为要同时泻了欲火和怒火才比平时猛。 拓跋文光着屁股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大小的剪刀之类的工具,从地上捡起他的佩剑朝我走过来,我还满心回味地想着他刚才那节奏,根本没注意他手里拿了什么。 拓跋文拔出剑贴着绳子使巧力一挑,先把我从床柱上弄下来,接着抓着我的脚踝往下拖了拖,让我躺在床上,收了佩剑,再来解我腿上的绳子。 我被绑的时间有点久,猛地解开了简直又酸又痒,顿时把我什么绮念遐思都赶跑了,我试着活动一下脚腕,发现简直比我刚刚以为结束了出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匀拓跋文又硬了还要命,只好眨了眨眼睛,可怜兮兮地和他说腿麻了,要他给我揉揉。 我脚踝和腿跟上被勒出一片浴痕,有几处没绑好绳子叠在一起的地方还磨破了皮,看上去还挺凄惨的,我勉强撑起上身瞄了一眼,又脱力地倒了回去,拓跋文这会儿功夫倒是一脸心疼,殷勤地去倒水找药。 木闾头之前天天往校场跑的时候我怕他没轻重摔了自己,朝是连宥要了两盒跌打膏,现在还剩了点,拓跋文去穿了裤子,把它从柜子里翻出来,放在手心上捂热了,挑了几个看起来比较严重的地方敷上去,然后轻轻搓着它们。 我累的软成一团,没过多久就被他揉得昏昏欲睡,拓跋文见状体贴地吹了床头的蜡烛,给我盖上肚子,娴熟地把我哄睡了。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没走,拓跋文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不知道醒了多久,我抱着他的胳膊几乎把自己黏到他身上,也弄出了一胳膊汗。 我刚忙松开他用手扇了扇风,拓跋文转过身朝我伸了下手,结果嫌弃地看了我睡了一宿,已经油光水滑的下巴一眼,又缩了回去,说册封就在这几天,让我跟他到前朝演一遍礼。 我睡了一晚上缓过来一点儿,起码能自己坐起来了,拓跋文把被我抱了大半夜的胳膊举起来捏了捏,也跟着我盘膝坐在床边,喊人来伺候洗漱。 他昨晚应该是给我收拾过了,除了身上抱着拓跋文的地方睡出了汗别的地方都干干净净的,我披着中单从宫人拿来方巾擦了擦,脚软腿酸的下了床去正厅找吃的。 步六孤这个心大的在外面像舞他的狼牙棒一样舞树枝,透过开着的门看了我一眼,见我只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赶在拓跋文也过来之前溜回了自己的屋子。 我对着他离开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心说要不是江傅山把你扔我这了,他今天也的这个样子。 拓跋文过了小半刻钟才穿好他的帝王常服过来,我盯着他,莫名地感觉他的脚步也有点虚浮,就看得久了点儿。 拓跋文自以为潇洒地走到我面前,屈指敲了敲我的脑门,和我笑骂说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我没敢把心里转着的念头说出来,含糊过去,问女官要早餐,拓跋文喝不惯纯羊奶,倒是对加了羊奶的茶汤情有独钟,我俩一人占了一半餐桌吃完饭,拓跋文打量了我一眼,叫我换套轻便的衣服出门。 我怀疑他口中的演礼是个力气活,回去换了件凉快的广袖褶衣和缚裤,叫女官带话给木闾头告诉他下午留在江傅山那里不用来了。 今天正好休沐,拓跋文不用上朝,但是公务还要处理,他昨天就没忙完,早上带着我又去的晚了点,桌子上堆满了待阅的文书,拓跋文见了按住额头呻吟了声,立刻攒出一腔热忱抛弃了我奔向书桌。 他对我从没这般热情过,我目瞪口呆地看了会儿,大概醒悟过来他为什么总是吃步六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26 孤的醋了。我心里打定主意会去就把我会烤的斑鸠鹌鹑羊腿羊排羊腰统统给他做一遍,再给他打把光亮的佩剑,省得他总吃没用的飞醋,不把精力花在正经事上。 陪我演礼的官员已经等在殿外,拓跋文翻了两份公文想起我来,叫他上来嘱咐了几句,分给我一个角落让我折腾,我说是我被折腾,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安慰我说很简单的,贺若跟着做一遍肯定能会。 的确不是很难,但我一想我那天要带着沉重的插满头饰的帽子和厚的数不出一共几层的衣服把这一整套做下来,就恨不得立刻翻着白眼晕过去。 然而我的害怕并没有什么用,测算的黄道吉日如期而至。 吉日前夜拓跋文不和我住在一起,我拿着宫里特意缝制的全套凤冠霞帔——从贴身的女式小衣到掐腰外袍一应俱全,脸上带笑,心里想揍死他。 - 傻贺若,狸奴不仅会吃小妈的醋,还会吃你那堆锻造工具的醋,吃木闾头的醋,没醋吃的时候还会吃自己的醋啊。 这种心情发展到宫女给我裹束腰时到了顶峰,那宫女比步六孤还膀大腰圆,差点没把我早上吃的羊奶勒出来,我瞪着镜子里的杨柳腰,扶着膝盖根本走不了路。 女官们绕在我身边喋喋不休地称赞衣服的雍容华贵,我像条离了水的鱼艰难地呼吸了一会儿,强撑着捞起一根挑衣服的扁担把这些人打出去,掀了外袍把束腰解开重新系了一遍,才觉得又活过来了。 尽管这回再穿上礼服看起来真的不伦不类了,拓跋文的女官对我愁眉苦脸,然而我让她给我戴上插满了珠翠的发冠,不屑一顾地想,满朝文武都知道我是个男子,自欺欺人给谁看呢。 册封过程一切顺利,再不长眼的人也不会这个时候来触怒拓跋文,我除了数着时间期待仪式赶快过去,也没什么事情干,无聊地从扇子后面偷瞄拓跋文。 他今天抹了满脸白粉和艳红的脸颊,我得把心偏到天边去才能夸他英俊,然而他的汉人大臣们就好这一口,饶有兴致地对着他吟诗作赋劝酒,领头嚷得最欢的那个就是江傅山,他今天也傅粉涂脂,倒真是貌如好女,卖相比拓跋文强多了。 我不由得盯着他多看了一会儿,没多久收到了拓跋文的一个警告的眼神,我和他在万众瞩目的时候抽了一点时间对视了片刻,看得久了觉得他的大红脸也顺眼起来。 我对他不易察觉地舔了舔嘴唇,开始肖想他大红礼服下的抱腹和胸衣。 拓跋文已经能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我想了什么,他喝了一口酒,开始大声咳嗽,我举着扇子竭力笑的端庄点,谢天谢地这里除了他没人太在意我。 这时候已经到了黄昏的时辰,然而夏天的天黑的总是最晚的,太阳挂在西边,离落下去还有一大截,倒是把云也染上了一片红光,有的形状特别漂亮,还给镶上了金边。 我听到有人指着云吟起诗来,最后画风一转,开始长篇累牍地夸赞起皇后的美貌,我认真听了听,觉得他可能颂的是拓跋文不是我。 宴席一直进行到太阳西沉,宫里各处都点着红烛,至少我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一片一片的喜庆色,拓跋文喝得有点多,但没到醉的程度,挤开木闾头来牵我的手,木闾头大人似的对着我点了点头,意思是我爹就交给你了。 我跟他比了个收到的手势,牵着他呵呵傻笑的爹进了含章宫。 宫人见我们进门自觉地退了出去,含章宫也到处张灯结彩,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心绪浮动的暗香,拓跋文松开我的手登登地跑到桌前拿了一个剖成两个瓢的匏瓜倒了酒,把瓢塞到我手里催我喝。 我和他喝了合卺酒,起身脱了外袍,反手把他推到床上扯开腰带,然后一低头啃他的胸。 拓跋文穿着红色丝绸的胸衣,把他有一点健壮的胸肌勒得饱满鼓起了,我把那块布舔湿了,清晰地勾勒出他挺立的乳头的形状,拓跋文把手枕在脑袋底下,一边纵容地看着我,一边低低地呻吟。 我心里想,灯下看美人,果然越看越美。 第28章 拓跋文可比我白的多,他甚至还绞了汗毛,被红烛红绸一衬,我已经可以毫不违心地夸他肤如凝脂了,他听了和我哈哈大笑,可能是不知道说什么回敬好,只好夸我可爱。 我匆匆地亲吻他,让他把拙劣的夸赞吞回腹中,像拆一件期待已久的大礼一样解开他的抱腹,从喉结往下一点点啃噬,拓跋文的手指欲迎还拒地按在我后脑上,猛地吸了一口气,颤抖着问我说我要吃了他吗? 我笑眯眯地说对啊,吃了你你就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 拓跋文想了想,摊开四肢躺在床上,一脸乖巧地说吃吧,又说他怕疼,要我吃的时候轻一点。 我笑得肚子疼,不知道他今天什么时候在嘴唇上磨了蜜糖,不过还是轻轻地吞掉了他,但是拓跋文没多久就硬得像根烧红的铁棍,没法轻轻地吃了。 我坐在他身上,像握着马缰一样抓着他身上被解了一半的抱腹,激烈地骑着他,拓跋文脸上露出忍耐的神色,没过一会儿翻身把我按在床上重重地抽动起来。 我把腿缠在他的腰上,从嗓子底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声,拓跋文把手撑在我肩头边,低下头咬我的乳头,动作也像是要吃了我。 皇帝要勤政爱民,哪怕是大婚了也只有三天婚假,我给他烤了三天鸟和羊,但是自己只有鸟吃,我吃得有点腻,好不容易等到了第四天,拓跋文一早红光满面地上朝去了,我赶紧叫人进来给我揉揉酸痛的腰。 昨天下午我见了从草原上赶来的族人,是我莫贺的阿干,我记得他小时候弹过我的鸟。 他带来了族里的来信,看起来过得非常好,一顿饭吃了一整个我烤的羊腿,给拓跋文心疼坏了,我晚上让他多吃了两次才把人哄回来,还没来得及看信。 我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想起这件事来,叫宫女把信给我拿来,信上的封蜡还没拆,我从床头摸出一只前几天丢过去的钗子把蜡划开拿出信纸。 信纸是非常厚的一打,上面的字迹我从没见过,歪歪扭扭,而且几乎每个字都有半个巴掌大,像是新学字的人写的,开头写“族里的孩子都在学字,这是写得最好的了,特意拿过来给你看看,不许嫌我浪费纸”,署名是纥骨尚,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往后翻。 我认识的人一人霸占了一张纸来跟我说话,负责写信的小家伙在倒数第二张占了一个名额,哭唧唧地跟我抱怨大人们的不学无术。 我一边看一边在心里轻快地想怎么回信,直到我把小家伙的信纸翻过去,然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最后一张纸来自我久别的磨敦,叫我给她的莫贺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27 讨个爵位,这个我做不了主,得等拓跋文回来问他。 我把这张纸留了下来放在床头,用镇纸压着,把剩下的放回信封塞到枕头底下,翻过身抻了个懒腰打算起来,我的女官从外面掀帘进来,低声说陛下的后妃来给殿下请安。 我愣了一小会,心说差点忘了拓跋文还有个后宫,接着就听屋外传来一阵莺雀似的说话声,窗子开着,如果有点风吹进来大约都能闻到粉黛味儿,我要不是个好男色的,恐怕这时候骨头都酥透了。 我坐起来揉了把脸,有点怕见这些人,不过转念一想,她们来都来了,不见的话又叫这帮娇滴滴的女子白奔波一趟,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我穿上鞋子,叫女官把她们带到正殿里,自己摸到外间洗漱,搬到含章宫后伺候我的宫人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忙起来反而更有条理一些,我从一个宫女手中拿来方巾擦了擦脸上的水,又喝了小半杯羊奶,听女官进来说后妃们都安置好了,才绷着一脸如临大敌出门。 我长这么大从没和这么多软香温玉共处一室过,正紧张的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女官还低声夸我说殿下比以往更威严有气势了。 我只好破罐子破摔地瞪了她一眼,穿过珠帘走到主位上坐下,等她们起来行礼,再擎着一脸温和叫她们坐回去。 拓跋文之前跟我说过,他有左右昭仪及三夫人,三嫔只置其二,左昭仪因为受家族牵连已经被禁足了,恐怕后半生都要在宫室中孤独终老,三嫔也都受她牵连降了一级,所以现在在正殿里的只有四个人,剩下的在殿外拜见。 我没看见左昭仪,猛地想起她年后不久托人给我送来的纸条还在永康宫床板与床头角落的夹层里,险些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我魂不守舍地和后妃们说了几句话,总算走完了过场开始讲正事,右昭仪之前代掌后宫,手头有一堆事情和账目要移交,我让女官去拓跋文那边借两个文书过来,花了大半天才处理完这些事,中间见其余妃子等的脸色苍白了,就叫她们先回去了。 我和右昭仪核对完账本,直起身抻了个懒腰,右昭仪抬头看着我,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用鲜卑话和我说终于不用每天早起忙这些破事了,她要回去捡一捡武艺,就不留下来了。 我挥手让她赶紧走,和女官说东西落在永康宫要回去一趟,我袖子里揣了一把钳子,夹层还在,但是里面的纸条已经不见了。 拓跋文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我还在撅着屁股拆床,他摸到永康宫,静悄悄地站在我旁边看了会儿,打了我屁股一下,问我忙什么呢? 我本来就腰酸背痛,被他这么一打直接扑到了床上,呲牙咧嘴地转回身把事情简洁地跟他说了,拓跋文听完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弯腰拉我起来,说一张字条而已,他想要的话能写一百张给我。 我在玩弄权术和阴谋诡计上对拓跋文十足的信任,他这么一说我就放下心来,也不拆床了,把钳子扔下,跟着他回了含章宫。 路上我看到一个行色匆匆的宫女往左昭仪的宫中去了,不过正和拓跋文抱怨皇后有那么多的事要处理,都不能睡懒觉了,也就没在意她。 一个后宫女子,能掀起多大风浪来。 拓跋文听完我的抱怨,一脸迷惑地问我说,事多?皇宫就那么大点地方,能有什么事情?就算有,能比他治理国家事多? 他是真的不明白,听得我一肚子气,冷冷地哦了一声,拓跋文马上改口说要不要他给我送几个调教好的女官过来帮忙打理,有了自己人,把事情分下去就能睡懒觉了。 对啊,我说,如果不用按规矩早起等后妃们来请安就更好了。 拓跋文微妙地哽了一小会儿,我在心里幸灾乐祸地猜他这次又吃了几坛子醋,拓跋文咬牙切齿地说,不用等。 我觉得他今天真可爱,看周围只有心腹在,凑过去偷偷地亲了他一口,拓跋文像只被顺毛撸的猫哼了两声,靠近了从袖子底下牵我的手。 他的手掌和我的差不多大,不过没我的糙,我反手握住他,感觉像握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的蹄子,得轻轻的,怕惊到他。 拓跋文晚上应该是不打算对我做些什么了,回含章宫后他让厨房做了几道荤腥,我远远闻到味道,早就馋的口水快要下来了。拓跋文催我去洗手都是小步跑过去的,我一边犒劳自己的舌头一边和他说我昨天收到的家书,他边听边笑,说没想到纥骨尚还是个趣人。 我把我磨敦的信放到最后和他说了,拓跋文吃饱喝足,整个人懒洋洋的,托着下颌想了一阵,和我说不对劲。 我看他神情严肃思考了半天,还以为他得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结论,闻言把信纸折了折扔倒了他的膝盖上,拓跋文咳了两声,问我说还记得我磨敦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说我磨敦在我断了奶后,跟着别的部落的男人跑到野地里快活,再也没有回来。 拓跋文会意地说那就是没有印象了? 我印象不太深了,只记得我磨敦在她不下奶的时候单手抓着母羊挤过奶,应该是位女壮士。 第29章 拓跋文听完,牙酸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看他表情哪还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冲他啧了一声,吃饱喝足,有心情和他开黄腔说可惜狸奴是个公的,挤不出来奶。 我估计之前也没人敢拿他开这种玩笑,拓跋文反应了一会儿,清晰可见地磨了磨后槽牙,把我从椅子上抓过去按在桌子边,不知道拿了个什么往我屁股上抽了一下。 我不由自主地从尾椎上升起一串酸麻感,当即转身假装腿软扑到了他怀里,拓跋文抱着我嫌弃地说我好沉,让我快点起来。 我笑了起来,黏黏糊糊地亲了他一口,才撑着他的肩膀爬起来,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个用来分肉的短刀,套着刀鞘,拓跋文把刀柄放进我手里,努力把话题拽了回去,问我说想不想见一下我磨敦。 我过了二十多年没娘的日子,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想见她,但是按道理来讲是应该见的,我回手把短刀插回刀架上,靠在拓跋文的椅子扶手上想了一会儿,说那就见吧。 拓跋文坚持认为我磨敦这个时候写信过来是有阴谋,然而我问他什么阴谋,他又沉思起来,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要不是习惯了,能被他急死,中间女官过来送了一回茶,委婉地暗示拓跋文说还有政务要处理,拓跋文拖着下巴拄在扶手上,最后说这样,他明天召来我那位叔叔问一问,如果我磨敦还在部落,就派快马过去请她入京,不管是谁,有什么阴谋,都得等人到齐了才好开始。 有拓跋文在我不太想动脑子,和他说可以,拓跋文就直起身捶了捶腰,问我要不要陪他去永安殿。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28 我说去做什么?拓跋文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挑我下颌,把脸贴过来,笑眯眯地说有红袖添香,他处理政务能快很多,现在没有红袖了,不过我也能凑合。 我心里想,凑合,一边冷着脸拍掉他的手,拓跋文顺势握住我的手腕把我从屋里拉了出去,我绷了一会儿脸,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每次来永安殿都觉得它和上一次来一模一样,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拓跋文换了张带靠垫的龙椅,也叫人给我搬了一张放在他边上,我给他磨了墨,闲得无聊趴在扶手上转头看他,简直越看越喜欢。 拓跋文翻了两封函书,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可惜木闾头还小。 我说怎么了? 拓跋文裁了张纸,写了一大串回复夹到北部大人的公文里,感慨说等他大一点能留下来监国了,他就带我去草原上转转,要是那时候还能拉得动弓,就给我打一只大雁,让我烤了给他吃。 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公文能引起他这种感慨,不过还是喜滋滋地说好啊,拓跋文听我答应了,接着埋头案首,一晚上都没再理我。 我靠在椅子上睡着前想,这是怕我吃醋,特意找了甜言蜜语说给我听吗……可爱。 - 狸奴:等儿子大了,就可以去草原玩(贺若)了。 我醒来时是在永安殿偏殿的窄榻上,拓跋文被我挤得缩在角落里,还好床边有护栏,才没让他掉下去。 我早起内急,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去更衣,回来的时候拓跋文已经翻了个身,变成了一个大字型,然而床不够宽,右手从床边掉了出来。 我刚才解袍子的时候发现袍摆被扯坏了一块,很怀疑他是从正殿里把我拖过来的,我可能睡的像木头一样沉,这样都没能醒过来,想了想有点唾弃自己。 我轻轻握着拓跋文的手腕把他的右手捡起来放回床上,拓跋文睡得也很沉,我站在床边弯腰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眼睛底下多了一圈青影,不知道昨天晚上何时才入眠。 我醒都醒过来了,虽然还有点困,但是不好意思再挤他,就揉揉了一把脸打算出去活动一下。 永安殿殿后有一片空地,天还没完全亮,我胡乱地活动了一会儿手脚,觉得差不多清醒了,就转身回了殿内。拓跋文还在睡,我左右没事干,就在床边找了个角落坐下等他起床。 拓跋文起居可比我规律的多,卯时刚过不久,不等女官来叫就自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还有点茫然,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眼球就跟着转,然后猛地坐了起来,我赶忙往后一仰,差点和他撞了鼻子。 拓跋文含糊地说了句别闹,抬手捏了捏鼻梁,扬声叫女官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我刚才在外面收拾过了,给他让开位置看着他洗了一把脸,水珠从拓跋文的小络腮胡子上面滚下去,煞是惹人怜爱。 早饭是一锅汤饼(面片汤),张张薄如韭叶,夹着羊肉和菜叶一起煮,两个健壮的宫人把锅抬上来,我闻了闻味道,立刻又饿了。 拓跋文把他的胡子用丝带束起来,在把丝带绑到脑后,胡子就紧贴着脖子不耽误吃饭了,我俩一人拿了一个脸大的碗呼噜呼噜地吃了两三碗,吃的肚子里热乎乎的,脑子不想转。 我靠在椅背上发呆,拓跋文漱了口,把胡子放下来让女官仔细地梳一梳,等它重新变得蓬松有形了才满意地让她退下去,转头和我说连岳今天过来。 我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拓跋文摸着胡子站起来,叮嘱我说一定记得别打脸。 我说记得了,又问他说步六孤呢?之前不是说让他在宫里住几天? 拓跋文停顿了一会儿,冲我勉为其难地挑了一下嘴角,问我说,还惦记那盒角先生呢? 我说一个死物,哪有狸奴的善解人意,拓跋文就又笑了起来,说他已经告诉江傅山,步六孤在战场时常被称作狡狼,让他别以貌取人,现在应该正好的如胶似漆,不舍得分离。 我觉得他吃醋的样子也好可爱,只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傅山在辰时带着木闾头的习字进了永安殿,先和拓跋文告状说他儿子这段时间心思飞了,根本不在用功上,拓跋文接过他的习字翻了翻,也严肃地说是他没管教好儿子,请少傅稍担待之类。 我在一边听着,觉得木闾头的小屁股要遭殃。 江傅山和拓跋文说完话,走过来神情痛苦地跟我说,诸事皆有安排,故他来讨打。 我哭笑不得地和他保证绝对不疼,问他说有没有像个我揍他的理由。 江傅山牙酸地看了我一会儿,说我嫉妒他的美貌怎么样? 我哈哈大笑,和拓跋文打了个招呼,抓了个袍子罩在江傅山头上,把他拖出永安殿,江傅山踉踉跄跄地跟着我,我问他说,步六孤因为你隐瞒他说什么了? 江傅山闷闷地告诉我步六孤坚信我会给他出气。 我一路明目张胆地把他拽到了永康宫,确认该看见的人都看见了,关上永康宫门,把袍子从他头上接下来,请他稍坐。 江傅山提心吊胆地看着我,我刨了两块木板下来让他抬腿,熟练地把他两腿夹在中间绑了个结实,江傅山一脸不明所以,我用力把他有点外翻的膝盖掰回去,说步六孤嫌弃你的罗圈腿很久了,矫这个我熟,到时候解开木板,保证看起来和腿断了一个效果。 江傅山傻愣愣地看了我几眼,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我跟他说这么叫不像,你这一听就中气十足,得按着小腹把气压出去,再叫就像了。 江傅山学了半天才学明白,嗓子也有点儿哑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照旧把他蒙了头叫人进来抬他出去。江傅山一路呻吟着,招摇撞市地出了宫,抬他出去的禁卫抱头鼠窜,才没叫他的家人揍了。 我收拾完他,去东宫看了木闾头,木闾头正坐在桌前听人念书,看见我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 水珠从拓跋文的小络腮胡子上面滚下去,煞是惹人怜爱 ——我可能得再吃一顿纪念我歪到天边的审美了,但是……那个……有没有什么胡子美图分享:) 以及老江要感受一下美人鱼上岸走路的痛苦了:) 第30章 我大婚前几日要按规矩不能见拓跋文家里男丁,后几日陪拓跋文疯的晕头涨脑,感觉好久没见他了,还有点想。 木闾头的头发长得一点也不符合他这个名字,颜色随了拓跋文,在阳光下闪着和阳光一样的颜色,却比他柔软的多,现在还不算长,揉起来手感像摸一只对你驯服的奶狼。 他好像在跟我生闷气,我走过去他也不理我,东宫典师看见我来,向我欠了欠身,照常念他的书。 我没有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29 出声打扰,坐在一旁等他讲完今天的《诗》起身行礼后告退,才上前去想把他抱起来放在膝盖上,但是木闾头躲开了我,接着一把拍掉了我的手,高声叫我别碰他。 我分辨了一下,确定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不由得茫然起来。 我收回手在他边上跪坐下来。 木闾头几天不见又高了一截,他现在站着和我跪坐着差不多高,他睁大了眼睛瞪着我,过了一会儿,双手扶着膝盖慢慢坐了下去。 他的眼神藏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寒光,我曾经在步六孤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我感觉他变得又陌生又可怕,尽管他还小。 我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木闾头和我对视了许久,突然一句话不说地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 我听着他边哭边哽咽着小声叫阿娘,用力捶我的后背,我心疼起来,抿了抿嘴唇打算安慰他两句,接着背上一凉,出口的安慰之言被剧痛转成了一声闷哼。 木闾头手里有一把我过年时送他的短匕,不过巴掌长,他刚才攥在手里我居然没看到。 还好他准头认得不太准,又人小力微,扎得不深,我打算去抚他后背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会儿,竭力平复下呼吸,横掌切在他后颈上,让他晕睡过去。 我呼吸的时候喉咙里泛着血腥气,应该是伤到了肺,血顺着匕首往衣服上晕,已经湿了一片。 殿内有两三服侍之人,均变故吓傻了,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内鬼,咬着牙把木闾头抱起来,单手抽出他挂在身后墙壁上用以装饰的佩剑,强撑着杀了人,跪在地上喘了两口气,翻出我之前留在东宫的斗篷盖住身上的短匕和血迹,把握剑的手也藏在斗篷里,抱着木闾头出了东宫。 我做好了一路杀出去的打算,不曾想一路都算风平浪静,我怕在路上留下血迹又或者木闾头突然醒来,走得又急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安平门,禁卫已经换了一班,问我要腰牌。 我从东宫出来的时候走的是角门,身边的侍从都留在了东宫,身上只有一个走的时候从木闾头桌上顺走的太子印和一股血味,盘问我的禁卫是个上过战场的,他鼻子动了动,喝问我是谁,要做什么? 我来不及答话,木闾头猛地挣扎起来,一肘撞到我小腹上,我强撑的一口气立刻松了,往后踉跄了两步,发狠按住了他,用剑撑住了身体,而后抬手格开禁卫的刀鞘,剑也脱手而出。 我顺手抖出太子印,和他厉声说,太子宫中遇险,我正欲寻陛下,令他护卫。 禁军停了下来,显然犹豫不决,木闾头说,我说谎。 - 目前三个阴谋,阴谋1(江傅山的)刚开始,阴谋2(贺若母亲的)还在等人来,阴谋3(左昭仪的字条,拓跋文立子杀母的后果)正在进行。 我嗓子眼里全是血味,没吭声,禁军抬手甩开刀鞘,正打算一拥而上,宫墙间隙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这是帝驾来了。 我估摸着这个时辰了拓跋文要回来找我吃饭,才敢往安平门这边跑,禁军听见哨音愣了一下,拓跋文已经转过了拐角。我看见他大步往这边走,松了一口气,颠了颠木闾头,心里想,小兔崽子,等我倒出手来,不揍得你一个月下不了床我就跟你姓。 拓跋文走近了见这架势也是一愣,他身边的护卫不问是非先提了兵戈把他围住,就差大喊护驾。我不太确定隔了这么远他能不能认出我,刚想脱了斗篷把里面的皇后服饰露出来,拓跋文已经推开护卫着急地跑了过来。 他身边一圈护卫想说危险,但是没来得及,我把木闾头扔到他怀里,顺势也往他身上一倒。拓跋文被我砸的一个踉跄,接着抬手揽在我腰上,摸到一手潮湿,正一脸震惊。 我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人,确定是他没错,便痛快地晕了过去,晕前还在心里发狠地想,他这胡子太扎人,早晚给他拔了。 我再醒来的时候又是在拓跋文的寝宫,侧卧着,左边身子都麻了,后背上的伤上了药倒是不疼了。 我还有点晕,睁着眼睛想这是我到平城后第几次晕过去又醒过来了。 拓跋文这次倒是在我床边坐着,见我睁开眼睛抓着我的手连声喊人,太医就候在门外,听到声音连忙奔进来。 纥骨尚带头把拓跋文从床边挤开,我觉得我没什么事,还能按着木闾头揍一顿,然而这堆人头一黑压压地压过来,我顿时眼前一黑,喘不上来气,拓跋文挤不进来,在一旁着急地问怎么样。 太医上来就是一顿七手八脚地把脉观察颜色,我面无表情地任他们折腾了一圈,终于攒出一口气,说你们让让,我要憋死了。 纥骨尚听话退开,和太医们商议了一会儿,带头和拓跋文说,人没事了,脾气留给陛下消受,他们先告退了。 拓跋文好像提着一口气到现在才松懈下去,一屁股坐到身后的凳子上,摆手叫他们出去待着。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看他,拓跋文头上全是冷汗,看上去也不太好,然而现在不是顾忌这个的时候,我招手让他过来,哑着嗓子问他木闾头怎么样了。 拓跋文坐到床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他手心里也全是汗,过了一会儿,低声说没事,他的保母在帮忙看着,叫我安心养伤,不要操心。 我又问是怎么回事,这回拓跋文隔了半天才说话,他茫然问我,立子去母是不是错了。 我猜到是有人拿着这件事挑拨木闾头,他毕竟还小,哪里明白生死,我和拓跋文也不忍心叫他这么早明白,却没想到在这上面出了差错。 我当时被他气得牙痒,现在脾气下去了点,但是还是不知道要如何评价,最后只好说,如果是错的,狸奴就把它改掉……我想见木闾头。 - 其实立子去母在北魏后期也名存实亡,发现脑洞无意间和历史对上,感觉还挺奇妙。 第31章 拓跋文隔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嗯了一声,起身出去了一趟,回来说不知道那小子犯的什么别扭,怎么都不肯见我。 我看他神色,知道他没说全,不过想也知道木闾头这会儿对我没什么好态度,我心里不太舒服,沉默了半天,才提起精神问他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拓跋文一提这个就咬牙切齿,他把我的手抓得生疼,我不忍心让他放开,也用力回握过去。 拓跋文靠近我,把额头抵在我肩膀上,低沉地告诉我说,他命人封锁了东宫,挨个宫人刑讯,太子身边一个自小伺候的宫女熬不住刑,指认了左昭仪,他到冷宫时,左昭仪已经留下一封血书悬梁自尽。 拓跋文肩头颤动,我觉得他马上就要哭出来,然而想安慰他又没话说,于是费力地抬手抚他后背。 拓跋文缓了缓,直起身看着我,我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30 和他不作声地对视了一会儿,不知道哪口气没喘好,胸口堵得不行,我摆了摆手,表示坐不住想躺下,他扶着我让我躺在一层竹席上,拙劣地换话题说要吃什么吗? 我躺了一会儿,不止胸口堵了,胃也跟着火烧火燎起来,我没什么胃口,说白粥就可以了,拓跋文说好,出去和女官吩咐了几句,又在门口站了片刻,才掀帘进来。 我假装没看到他眼圈有点红了,抓着他的手垫在脸颊下面枕着,拓跋文陪我静静地坐了会儿,又开口说那个宫女告诉木闾头,因为我要做皇后,所以他母亲才会死。 我说他得先知道死是什么,然后知道先皇后是怎么去的,拓跋文死死抿着嘴唇,我看了他一会儿,头像要裂开一样疼了起来,又说,他只是在恨你和恨我之间选择了我。 我在木闾头这个年纪,还只知道和泥打鸟和吃,拓跋文可能比我强一些,会识字读书,但是我俩那时候谁也没直面过死亡。 父亲疼爱他,把他立为太子,父亲杀了母亲,父亲给他找了保母,没多久保母成了他的母亲,我算了算时间,那个宫女是在十天内把事情全告诉他的,我跟拓跋文把这些话说出来,问他说,木闾头一个人承受这些的时候,我们在做什么? 拓跋文缓缓出了一口气,说他知道,他没有怪木闾头,错在他,他只是觉得有点累了。 我说等我好一点,和他谈谈吧,把事情讲清楚,越拖下去问题越多。 拓跋文又嗯了一声,让我歇着,别再费心力了,我说你也少杀点人,然后没再说话。 拓跋文等粥好了,喂我喝了小半碗,我后面实在是喝不下去,摇头说不要了,他说好,让人随时备着了,想吃叫人,我答应下来,拓跋文低头在我唇上碰了一下,攒了攒精神,抓起他的剑大步走了出去。 我听见他在门口和他的保母说他让太医给木闾头开了安神的药,记得喂他一碗,让他好好睡一觉,万事有他担着,不必惊慌。 我听到这句话,精神松懈下去,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我浑身酸胀无力,有时喘不好气,伤口又作痛,睡得不太踏实,只觉得寝宫外禁军走动时的甲胄撞击声烦人得很,后半夜又下起了雨,拼命敲着窗楹,也敲得人心烦意乱。 我睡得断断续续,雨下得最大的时候实在是吵得睡不着,又起来要了一碗粥慢吞吞地喝了,应门进来的是个陌生的女官,看着年纪比我和拓跋文加起来都大,我一边喝一边和她聊着天,女官是拓跋文保母身边的人,我问她木闾头怎么样了,她只说睡下了。 当晚拓跋文一夜未归,第二天早上我躺得手脚麻木不得不起来活动时,他才匆匆来露了个面,走的时候把木闾头用来捅我的那把短匕放在了我手里,和我勉强笑了一下。 我说狸奴放宽心,当时在场的人都被我杀了,日后不会影响到他。 拓跋文看了我一会儿,轻轻地点了下头,说他去上朝了。 我抱了一下他,看着他出了寝宫大门,扶着椅子的扶手缓缓坐下去,低头打量手里的短匕。 鞘上系着带子,我把它解开用力抽出匕首。 短匕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擦净了,我把它放在手里颠了颠,接着举起来看了一会儿, 发现上面刻给木闾头的字已经被硬物磨平了,只剩“盛”左边的一撇没刮掉,显得孤苦伶仃的。 我用手在上面摩挲了几下,叫女官喊两个内监来,把我和椅子一起抬到院子里去。 院子一角还堆着我上个月用来打铁的工具,我让人把一个小炉子搬过来,又升了火,指挥人拉了几下风箱,让碳烧得更旺。 我做这些时拓跋文的保母就站在侧室的门口看着,我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把手里的短匕转出一朵花。 过了半刻我看炉子热得差不多了,把我从草原上带过来的奴隶叫来,让他把匕首从手柄上卸下来。 手柄是木头的,被血渗成了暗红色,我把手柄扔进炉子里,把匕首放到炉子里的台子上,我的奴隶上前把盖子扣上。 拓跋文的保母把视线从炉子上移到我身上,我坐在椅子上等它们化为灰烬和铁水。 我照顾木闾头半年多,知道他没有赖床的习惯,他知道我在院子里做什么,但是却不出来见我,我又心疼又生气,胸口又不合时宜地疼了起来。 隔了片刻,拓跋文的保母转身进了屋,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侧室,窗户后有一张咬着牙,用力到圆脸都变扁了的小脸,接着被人抓着脖子从窗前拎了开。 我把他用来杀我的匕首毁了个彻底,一共用了小半个时辰,我坐得又累了,让奴隶熄了炉子,扶着我在院子里走一走。 我还没走上两步,拓跋文的保母出来和内监说,太子饿了,去给他做个肉羹,内监连声应诺,她又上前和我低声说,哭得厉害。 我说还会哭就好。 拓跋文的保母就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无话可说,彼此看了一会儿,她和我点了一下头,接着回去照顾木闾头。 我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木闾头哭得直打嗝,仍是一句话不肯说,我背后的伤口突突的疼,站不太住,半靠在我的奴隶身上,心里想,这都算什么事。 我等到里面没了声息才打算走开,中间内监来送肉羹,被我在门外拦住。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哪里不对,然而内监是个很眼熟的,我隐约记得他跟在拓跋文身边很久,我看了看他,没找到什么异常,又看他手上的肉羹,问他说试毒了吗? 内监摇了摇头说还没,我命他叫个女食过来,女食用银匙尝了一口,不到片刻功夫就抱着肚子喊起痛来。 纥骨尚被拓跋文留在寝宫中,我连忙喊他过来验查,拓跋文的保母闻声赶出来,我和她对视了一眼,她看看我手里的肉羹,皱了皱眉,转身回去安置了木闾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戎服。 我记得拓跋文跟我说过,他保母手头有一支不足百人的精锐步兵,别的不敢说,但是保证足够忠诚,我说辛苦了,她也一脸肃然地回了个礼,用这支精锐查封了厨房,又把一切经手人看管起来分开审问。 我这时候反倒成了闲人,想插手也提不起精神,只好坐回我让人搬到院子里的椅子上等结果。 那女食痛晕了过去,纥骨尚忙了半天也没查出结果,一脸为难地坐在地上斟酌药方。 半个时辰后,拓跋文下朝回来,见到寝宫里乱糟糟的也不说话,一副面沉如水的模样,看见我坐在院子里的时候才露出一点惊讶。 我还没跟他说话,他朝我摆了摆手,独自走到正殿里洗了把脸冷静下,一脸湿漉漉地出来,叫人去库房里拿个帷幔遮阳。 他在我身边的石头上坐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31 下,我低声把事情和他说了,他表情也没什么意外,说这几天我和木闾头的饮食起居都和他一处,我放下心来,看着他的眼睛问他说,是不是前朝也出了什么事。 拓跋文只肯说是旧事重提,别的说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气结地探身去拽他胡子,说你这样才叫我担心。 拓跋文嘴硬了一会儿,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我想了想他能有什么旧事,脱口问他说是不是因为我。 拓跋文就不说话了。 他沉默地陪我坐了一会儿,起身去看了木闾头,木闾头哭累了已经睡了,他在侧室里呆了不到半刻又出来,半搂半抱地把我弄回了正殿。 他说东宫没瞒下来,左昭仪血书上的内容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朝上有人发难,把当时场景描述得绘声绘色,当场变成了三方对战,一骂太子不孝,二骂我不慈,果然是不通教化的野人,三说空口无凭,谁都不认。 我听得目瞪口呆,一边觉得骂木闾头那段有点儿解气,一边嫌他们事多,最后不确定地说他们没有实证,只要我不认应该没事? 拓跋文叹了一口气,说症结不在这,他害怕我和木闾头之间生出隔阂,等他死后不能同心。 - 数了一下……木闾头小朋友已经有好多名字了。 大名拓跋盛,小字檀石槐,小名木闾头,昵称小秃子、小狼崽、小木头……等。 第32章 拓跋文刚过而立之年,发起狠来能把我肏弄得下不了床,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他偏要和我谈死,气得我赶忙呸了他一声,说他童言无忌。 拓跋文笑了起来,说哪有他这么大的孩童,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拓跋文突然收了笑容,长出了一口气,说太累了,让他抱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顺从地让他把我揽进怀里。 拓跋文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抱着我,把脸埋在我脖颈上,半天也没松开,我被他的呼吸弄得心头发痒,抬起手放在他后背上,轻轻地搂了回去。 我拖着一直作痛的伤口忙了大半个上午,现在也觉得累,无声地和他抱了一阵,拓跋文回过劲来,先放开了手,让我躺回床上。 我脱了外袍,恨恨地和他说他要是敢死在我前面,我就带着木闾头改嫁,睡他的大臣去。 拓跋文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说狸奴别说傻话了,等到木闾头长大,能不能用得上我还不一定,现在就谈同心太早了。 拓跋文没接我话茬,他坐在床边,从开着的窗子向外望,女食刚刚死了,院子里一片压不住的嘈杂。 拓跋文走到窗边吩咐了两句,又走回来抓着我的手叹气说,木闾头贴心的时候他不省心,等到他贴心的时候木闾头又闹了起来,苦了我了。 他没说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一提起来我就忍不住想起我和拓跋文互剖肺腑之前的那段日子,木闾头为了在我的生日前上盔甲穿给我看,证明他不用长大也能保护我,把他的零嘴都让给我。 结果我的生日还没到,他先捅了我一刀。 我想到这里,虽然不觉得之前有多苦,但是还是有点儿伤心。拓跋文的手掌很热,我也反手握回去,好像能从他这里汲取什么力量。 我摇了下头,说狸奴和他真是父子,烦起人来都一模一样,急不来,先说前朝的事情。 拓跋文说东宫的事前朝拿不到实证,他能安排好,让我不用担心,他只是早上被吵得心烦意乱,才有点儿脆弱。 我听他这么说险些哈哈大笑起来,然而还记得我背上的伤,憋回去一大半。 拓跋文拍着我的手背,又说我磨敦突然来书联系,恐怕也没有之前想的那样简单,如果……他请我别抱太大希望。 我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拓跋文又陪我坐了一会儿,我还不能长时间提起精神,说着说着话就昏昏欲睡起来,他给我盖上被,说先睡吧,中午吃饭时来叫我。 我吃饭的时候看见了木闾头,他绷着小脸,看见我还是把头扭过去不说话,只是吃到酥的时候习惯性地夹起来放到了我碗里的饼子上。 我伤在右背,在肩胛骨下面一点,右手手臂一抬就痛,左手虽然也能用,却没有使唤拓跋文方便。 木闾头加完酥给我,好像又和自己生气似的咬了咬筷子。 我看了他一眼,木闾头哭得眼睛肿了,眼眶也红红的,目光躲闪,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叫拓跋文喂我吃了那块饼子。 拓跋文暗中给了木闾头一个鼓励的眼神,我假装没看到,又让他给我夹口小菜,又要汤喝。 吃完的时候拓跋文偷偷地甩了甩手臂,我侧着靠在椅背上等他把我弄回床上,然而拓跋文没有动,他擦了擦嘴,转头问木闾头说,现在愿意谈一谈了吗? 木闾头低着头,假装专心挑一根菜叶,没有说话。 拓跋文等了一会儿,点了一下头说明白了,起身叫人送他回侧室,又来俯身揽我的腰,把我从椅子上抱起来。 我越过他的肩头,看见木闾头出门前欲言又止地回了下头,接着又飞快地转了回去。 我抬起左手搭在拓跋文背上,防止他哪下没用好劲儿把我摔到地上去,一面问他说,就这么耗着? 拓跋文闷闷地哼了一声,把我放到床上,关窗脱了外袍坐到我身边,和我说他想了想,现在就指责他肯定不行,只能让先他自己慢慢想明白点儿,不然现在说了也白说,还适得其反。 我说要等多久,我现在看见他就手痒,很想揍他的小屁股。 拓跋文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证最晚这个月末,又唔了一声,说差点忘了,连岳昨天还跟他告状说木闾头心思飞了,根本不在用功上,还没收拾他呢。 对哦,我说,连岳的腿怎么样了? 拓跋文听完问题,懊恼地抬手抓了抓胡子,说连岳的密信送过来,他忙得忘看了,一边说一边起身去叫心腹内监去取。 我当睡前故事听他读完了江傅山的信,拓跋文放下信,一脸心有余悸地看着我,我干咳了一声,说狸奴就是有罗圈腿,我也不会嫌弃,何况没有。 拓跋文没等我说完,翻身跨坐在我身上,我侧身靠着床头,他右手撑在我耳边,把我关在他手臂和床头间,用他的胡子来扎我。 他的左手垫在我身后,免得我碰到伤口,我没想到他还会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猝不及防地被扎了几下,痒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一笑扯到了背上的伤,我和他露出个龇牙咧嘴的表情,然而还没等我生气,拓跋文又低头亲了我一口。 我心里想,好吧,他可真能粘人,一面和他妥协了。 拓跋文下午重新把他寝宫的防卫和宫人安排了一遍,新换上来的禁军都一身彪悍气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32 ,把一半宫女吓得花容失色,我从草原上带来的那两个女奴倒是对这些人眼冒精光。 他安排完这些又赶回前朝,晚上的时候让女官带话过来说他出宫去看看江傅山,在他那吃饭,我和木闾头面对面坐着,吃到一半他嗫嚅了两声,唤我说贺若? 第33章 拓跋文走后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半个下午,饭点的时候才被人叫起来,正晕头涨脑地用木勺舀汤,听他叫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说什么? 木闾头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我回过神来,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然而没等我懊恼完,木闾头已经放下筷子跑到了我面前。他眼神亮晶晶的,像朝我讨肉吃的幼狼,我不太确定他能这么快想通,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好低下头看着他。 木闾头手指绞着衣袖,踟蹰半天,问我疼不疼? 我实话回答说挺疼的,有时候一口气没喘好,恨不得能晕过去。 木闾头好半天没说话,接着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我膝盖上,我慢吞吞地抬手放在他后脑上,他抓着扶手踩着椅子间的横撑爬到我腿上,又想来抱我脖子。 我尚未领悟到他要做什么,已经捉住了他的手,木闾头这次手里没有东西,我知道这时候不该这么想,然而看了他的手掌一眼,仍旧觉得松了一口气。 木闾头的手还没有我半个巴掌大,摸起来又软又嫩,我握着他的手腕,好像他昨天拿着匕首捅我时的那种痛又从背上扩散了开。 我喉头堵了块碳,咬着牙假装没事地把他的手放开。 木闾头眼眶又红了,抓着我的衣袖捂在脸上,我犹豫了一会儿,举起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说狼崽子,算是白疼你了,你可别再让我白疼一次。 这话有点绕,木闾头估计是没听明白,他没出声,只有肩膀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显得像个没人疼爱的小可怜。 我心里想着完了,我又要心软了,看他用我的袖子醒了擤鼻子,抽搭着抬头看我。 木闾头的眼睛颜色微妙地混合了蓝和金,是那种新芽的才有翠色,看人的时候显得怯生生的,我平视着他,而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让他扎进我怀里。 木闾头小声说他害怕。 他的手垂在身边,不敢再抬起来碰我,小脸热乎乎地,我几乎被他黏出一身汗,一边说别怕,一边轻轻拍他的背安慰,然后感觉他这几天折腾下来好像瘦了。 我心里盘算叫厨房给他做点儿他爱吃的点心,嘴上问他,不生气了? 木闾头摇了摇头,嗫嚅着说他没有生过我的气,他只是…… 我打断他说,那就轮到我生气了。 木闾头从我怀里抬起头,他头顶梳不起来的碎毛从我下颌上拂过去,然后呆呆地问我说,怎么生气?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和他和好,伤还没好,想揍他屁股也有心无力,我把手挪到他后脑上揉他头发,为难地想了一会儿。 然而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木闾头又攒出了一汪眼泪,一副马上就要哭的样子看着我。 我赶紧把他再按进怀里,正满脑子祖宗你可别哭了,拓跋文扣门进来,看见木闾头缩在我怀里,惊奇地脱口问我说这就和好了? 我尴尬地轻咳了声,心说没见我正在这焦头烂额呢。 拓跋文一见我神情,立时恍然大悟,主动把木闾头从我身上抱了开,问我要不要他代劳。 木闾头猛地换了个地方也不挣扎,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膝盖上,偷偷用袖子擦眼睛,拓跋文问他,知道错了? 木闾头跟我撒娇熟练的很,等到了拓跋文那里就一副小大人模样,认真说他错了,然后条理清晰地分析了一长串,大意是说他不该受人挑拨,听信外人胡话,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刺伤我。 我听得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这个年纪是怎么想明白这些的,拓跋文倒是连连点头,和他说这不是知道的挺清楚的? 木闾头的脑袋从拓跋文腿边低下去,两条小短腿支在椅子的扶手间,看起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过一会儿问拓跋文,他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知道。 拓跋文把他从腿上揪起来让他做到身边的椅子上,大概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和木闾头面对面互看着,我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叫内监把我抬到院子里,给这父子俩说话的地方。 天刚刚黑透,大概昨夜下过雨的缘故,色泽显得无比通透,月与星都亮,但不似人间,不如近在咫尺的宫灯明亮。 我靠在廊柱上抬头看了看,闭着眼睛琢磨到底是谁又想杀我又要给木闾头下毒,还没得出什么结果,拓跋文走出来从侧面揽住了我的肩头,问我在看什么。 我指着一颗星,甜言蜜语地说这个的光像你的眼睛,拓跋文低声笑了起来,用力把我从廊柱上抱起来,带着我回了寝宫中。 我一边跨过门槛一边问你们讲完了?他说差不多,剩下的大概要交给岁月处理。我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木闾头倚门框等我,活脱脱一块望穿秋水的石头,我想了想,说这样,你自己脱了裤子去床上趴着。 木闾头傻傻地冲我啊地一声,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拓跋文已经上手扒了他的裤子。 他开始没哭,后来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我在他可能开始鬼哭狼嚎前停了手,甩了甩胳膊,让拓跋文把消肿的药拿来给他涂上,第三天一早他屁股不疼了,又活蹦乱跳地来找我亲昵。 第34章 我心说又一个记吃不记打的,不过木闾头恢复正常后还是很会哄人的,和我满口甜言蜜语,听得我像被人喂了蜜美滋滋,他爹天天吃醋。 拓跋文忙完我们两个的事又从早到晚泡在前朝,中午和晚上应卯似的回来用餐,偶尔考校一下木闾头的课业,但是每次我问他前朝的事情怎么样了,他都和我含糊其辞地说快了快了。 我看他这态度,觉得他大概又搞了什么幺蛾子,然而看到他回来的越来越早的份上,也就没再费心思问他,躺在床上安心养伤。 江少傅在家里装腿折了,给拓跋文上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书告假,在字里行间将我一顿臭骂,拓跋文让人将上书抄了一遍带回来和我一起看,还边看边笑。 说实话,我觉得我能认出他那满篇的生僻字已经很难了,完全不明白他一大堆华丽文字间都藏了什么隐喻,拓跋文那家伙只顾着自己笑,也不和我解释,我把他按在床上挠他脚心,让他笑了个够。 一个月后,我的伤好了大半,是连宥对着我欲求不满的脸点了头,所以当天晚上,我把拓跋文骑了个痛快。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神情恍惚,扶着腰瘫在床上,我神清气爽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把他拉起来,揶揄他说狸奴是不是需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33 要和木闾头一起活动活动筋骨了? 拓跋文坐在床边抱着我的腰反应了良久,一脸忍辱负重地点了下头。 七月初三,我的磨敦和回来述职的纥骨尚到了平城。 拓跋文去见了纥骨尚,让人把我磨敦带到含章宫,我二十多年没见她,但仍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磨敦姓曹,闺名我不知道,她这些年应该过得很好,容貌居然没怎么变,看上去甚至比以前更有风韵。我站在门口和她对视片刻,低头弯腰后退两步请她进门。 我请她坐下,在我寥寥无几的记忆中搜寻了一番,叫人送来一壶梨、西瓜和玫瑰煮的茶倒给她,然后相顾无言。 我不知道和她说什么,难道问问我莫贺和阿干战死时她在哪里?但那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我也过了最茫然无措的时候,但是如果说思念之情,那也没有多少,步六孤替她承担了大部分责任…… 她可能也不知道和我说什么,喝完一杯茶,压低了声音问我拓跋文对我好不好? 我说挺好的,我很满意,她就点点头,说了几句好。 我同她说完上句不知道如何接下一句,大半个时辰过去也只把近况说完,我磨敦跟着跑了的那个野男人没几年病死了,她不想再嫁,带着一个女儿回了娘家,娘家前年搬回了邺城,她过年时听行脚说我磨敦战死了,才赶回草原上。 我提不起精神地嗯了一声,正好拓跋文见过了纥骨尚赶回来,听到最后一段,开口问他说,既然是这样,为老父索要封爵是为了什么? 我磨敦和拓跋文行了礼,说她出嫁妇人,如今仰仗老父疼爱,生活优渥,不敢无所回报。 我听完起身推门出去,留下拓跋文应付她,心想:不敢无所回报,所以来从我身上讨? 过了不到半刻,拓跋文推门探出一个头叫我进去,我用眼神问他怎么样,他拧着眉,但是对我点了点头。 我心想这是能处理但是比较为难的意思?一边跟他进了房门。 我磨敦坐在她的位置上抹眼泪,见我进来忙站起身,也不说话,只是含泪上上下下地看着我,我被看出一身不适来,上前扶她的胳膊,问她怎么了? 我磨敦嘴唇动了动,好像突然有了一肚子话要对我说,然而话音在喉咙边转了又转,最后到底没说出来,只让我送她出含章宫。 我惊讶地问这就要走了?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却不肯说为什么这样急迫。 我无法拦她,只好请她稍等片刻,去里屋把我这几天做的金步摇拿出来给她,拓跋文瞥了我一眼,看样子想提醒我把这个给她违制,不过又吞了回去,应该是默许了。 我把磨敦送到含章宫门口,她手里握着金步摇,仍含着泪看我,我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上去轻轻抱了她一下,说您看我现在很好,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大概猜到拓跋文和她说了什么,打算回去就和他算账,一边手忙脚乱地掏方巾给她擦泪,我磨敦抓着我的方巾,突然把我按在她怀里,紧紧地抱着我,我拍着她的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她走的时候眼睛还红着,好歹是不哭了,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宫墙后,挽起袖子转身去揍拓跋文。 我在他胸口捶了几下,拓跋文连声讨饶,我收了手他又趁机来挠我腰间软肉,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和他摆手说不闹了。 拓跋文拉着我和他在一个椅子上挤挤挨挨地坐下,我们两个大男人挤一个椅子,椅子再宽也坐不下,我嫌这样太挤了不肯,僵持了一会儿,发力抱他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拓跋文居然满意不挣扎了。 我说狸奴都哄我磨敦什么了?等会儿出去让别人看见她哭得眼睛都肿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呢。 拓跋文说他答应给她父亲一个虚爵,反正按照惯例也是要封的,又赏了些御制的小玩意。我嗯了一声,他又说他问我磨敦要不要留在平城,不过她没答应,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我捏着他肚子上的肉说那我就更不知道了,又夸他不软不硬手感好,吓得拓跋文赶忙说少来,他下午还要去理政。 我让他从身上下去,说既然都想不出来那就以静制动吧,先把连岳那头处理完,免得两头兼顾费心费力。 - 贺若:人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 狸奴:救命! 拓跋文一脸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说放心,现在这局面正好彼此制衡,谁都掀不起风浪。 我刚才抱着他的时候怀里热乎乎的,他这么一下去,加上冰盒里生出的凉气一吹,还有点冷,我拢了拢衣襟,对他点了下头表示随意。 我自知在政事和经济上没有多少天赋,也没法帮上他,他也就听一听哄我开心,拓跋文从我身上起来后又拖了张椅子在我边上坐着,换了话题和我说起纥骨尚的成就。 我听他说得一切都好,叫人搬了坛酒同他一碰杯喝了,拓跋文一饮而尽,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告诉我说纥骨尚找到了蔼苦盖的尸首,就在我阿干的身边。 今年开春的时候,被他家养的羊从半人高化得松软的雪里刨了出来,冻得急还没腐烂,纥骨尚叫人重新埋了,立了个碑,把他俩的名字写在了一处。 我说知道了,大概是悲伤过去的太久了,竟然不觉得意外。 拓跋文顿了顿,说他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我说得偿所愿,怎么能不笑,仍旧抬手给自己倒上酒,再与他对饮了一杯,拎着酒坛出门把剩下的酒撒到了院子里的树下。 拓跋文跟了出来,一声不吭地从身后抱着我的肩膀,过了一会儿闷闷地说如果他先死了,他宁可我再找一个,也不想我学蔼苦盖,不过再找的不许比他好看。 我反手给了他肚子一肘,骂他说放你娘的屁。 拓跋文不声不响地受了我一手肘,反而抱得越紧了,我几乎被他勒得喘不上气,正想挣开,就又听他在那胡言乱语说他毕竟年长我数年,他…… 我说你你你,你什么你,狸奴这么说是瞧不起自己还是瞧不起我。 拓跋文把头枕在我肩膀上,低声说他只是害怕护不了我一辈子。 我只要一偏头就能看见他那只金色的眼眸,被今天灿烂的阳光染得发亮,又漂亮又迷人,我心里怆然又甜蜜地想,他会先我而去?然而谁能比他更好呢。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开一点,侧了下身,掰着他的下颌恶狠狠地亲了他一顿,把他亲得满脸通红,然后威胁他说狸奴再这么疏于锻炼下去,我现在就去找一个。 拓跋文冲我气呼呼地说我找一个试试,我对着他这醋劲笑得直打跌,说他也就嘴上大方,拓跋文抱着我哼了一声,陪我吃了午饭,稍微睡了一会儿,又赶回永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34 安殿和他的政事亲热去了。 这一年之后都平安无事,拓跋文闲得无聊,改了个年号叫太和。太和二年四月,刘宋皇帝为权臣萧道成所杀,萧道成自立为帝,定国号齐。 五月的时候萧齐有使者来与拓跋文议和,使者姓曹,是我磨敦的长兄。 第35章 拓跋文在前朝见了他,互相客气地恭维了小半个时辰,又做宴请。宴上使人歌舞,饮酒作乐皆酣畅后,作陪的大臣纷纷告辞,留使者和拓跋文在殿上面面相觑。 江傅山腿伤好了后仍旧做木闾头的少傅,和那个叫尉元的左庶子每天对我横眉冷竖,我把木闾头从为讲学辟出的延庆殿中接出来时按惯例又挨了一通白眼,但是马上走到东宫的时候,江傅山从小道追了上来。 我向他一礼,问少傅何事? 江傅山和我把木闾头送进东宫,冲他一点头,说借你贺若一用,就拉着我走到了一处偏僻角落。 自从我在东宫受了一回伤后,拓跋文就不顾规矩给我拨了一队精锐禁军,我走到哪这些人跟到哪,为首的我隐约有点印象,好像是来平城不久和步六孤比试,被推到墙上的那个。 他深知拓跋文的醋性,见江傅山还想把我往偏僻处拉,连忙咳嗽了一声,示意他适可为止。我感觉江傅山有话要悄悄跟我说,站到一片四野一览无余的空地上,让他往后退了五六丈警戒。 做完这些我抬头看着江傅山等他先开口,江傅山一脸苦恼地说,步六孤不肯让他上床了。 我险些喷笑,反问他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傅山解释说,他觉得可以收网了,但是他这半年多和拓跋文对着干得有点狠,又没再单独见过他,不知道他的态度如何,请我帮他问问。 我想了想最近拓跋文的抱怨,觉得江傅山纯属杞人忧天,一口答应下来,江傅山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又说他不好久留,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给一个禁军使了个眼色,他偷偷跟上江傅山,半个时辰后回含章殿跟我汇报说少傅去了城南的建兴坊,排队买了三个老面烧饼,用油纸包着揣在怀里回家了。 我点了下头,示意他退下去,心想这是去讨好步六孤了,又好奇他是做了什么惹得步六孤不让他爬床,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见拓跋文了。 他的行踪向来不瞒我,我叫来女官问他在哪里,女官说还在永安殿和齐来的使者说话,我看了看时间,宫门快要落锁了,使者也该出去了,就往安平门那边走,打算迎一迎他。 结果我走到了永安殿也没见他的人,我叫随从在外面等着,只带了一个人从角门遛进去,绕过拓跋文留作休息的偏殿进到正殿时,听到那个齐国使者操着一口软绵的雅言说,陛下真的不叫大舅?不叫我就走了。 我停下脚步,茫然地想,这哪位? 拓跋文的声音透着一股不耐烦,他指责了齐使一顿,说他毫无诚意,不像是为会盟而来,齐使大概是觉得尴尬,沉默了一阵,说不叫也对,不然皇后岂不是成了通敌罪人之后。 我的外祖本是汉人,世居邺城,当年鲜卑南下,一个姓慕容的贵族女看中了他的皮相,把他从邺城掳走,生了我磨敦。 我外祖后来从她的部族里逃了出来,不敢回邺城,就在草原和汉人间做生意,我磨敦被慕容家的女子抚养长大,也是一副烈性子。 我莫贺因为某些缘故被他的部族撵出来后先和我外祖一起做生意,后来又碰见了我磨敦,我磨敦喜欢他的胸肌,给我他下了药强占了我莫贺,然后有了我阿干。 那个自称是拓跋文大舅的萧齐使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表示后面他也不知道了,这段故事我听我莫贺酒醉后说过一些,但是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从通敌罪人上说到这上面的,靠在进到正殿的门框上听拓跋文怎么回答。 拓跋文问他可是先仕刘宋再仕萧齐,使者答是,又说劝动我磨敦给我写信讨要爵位是谢家的主意,他们原本打算让皇帝也给我外祖父一个爵位,这样就可以和东宫的事情一起指责我不慈不忠,不过皇帝虽然答应了,但是因为萧道成一直从中阻挠,所以这事没成。 拓跋文说明白了,叫人请使者下去,使者说完了要说的,也不纠缠什么大舅的称呼,跟着禁军走了。 我从门口走进去,拓跋文正在收拾书桌准备起身,见到我还楞了一下,我绕过书桌抱着他的脖子坐到龙椅扶手上,拓跋文手一抖把两份公文掉到了地上,说等回去再解释给我听。 我弯腰把公文给他捡起来,说你是不是都忘记你的贵妃是刘宋公主,除了木闾头你还有两个儿子了? 拓跋文干咳了一声,辩解说他要是去看他们的次数多了他们才该担心呢。 刘宋公主给他生了一对双生子,拓跋文每个月去看他们两次,呆不到一个时辰就走。 我对满口宗法规矩的贵妃没什么好感,但是那对双生子一个继承了拓跋文的蓝眼,一个继承了金眼,都正在最惹人疼的时候,我这两天刚想和拓跋文说说他们两个读书的事情。 拓跋文收拾完书桌,握着我的手往他的寝殿走,一面说启蒙的话,尉元就够了,也不用教得多聪慧,首要是明事理,省得刘宋那帮人不死心,以为让一个流着他们血脉的皇子继承皇位就能复国。 我嗯了一声,又告诉他说刚才江傅山来找我,说他觉得可以收网了,让我来问问你还宠不宠爱他。 拓跋文呛了一口口水,突然口吃起来,半天才理顺了舌头,来挠我腰间软肉,说这是什么说法?要宠爱也轮不到连岳。 江傅山大概是为了显得稳重些开始留胡子,我觉得胡子倒挺好看,然而拓跋文嫌弃得不行,我说木闾头刚学了个推心置腹的典故,正胡乱用,我说不过他得你来。 拓跋文最近若朝中无大事,上完朝就回来同木闾头一起活动,我要是起的来,就坐在院子里一边看书一边看这父子俩脸对着脸累得龇牙咧嘴。 拓跋文和木闾头谈了谈他乱用典故的问题,木闾头简称没有,最后两个人吵得口干舌燥,一个人灌了一杯凉水才消停。 拓跋文活动了几个月倒真比以前有力气了,他放下杯子把木闾头扛在肩上一起去沐浴,我坐在树下发了一会儿呆,决定等他出来和他一起去永安殿看看江傅山。 拓跋文的后宫大多是温顺乖巧的女子,偶尔有一两个想来争宠的,都被拓跋文的冷脸和坐怀不乱撵了回去,倒是我刚开始接见命妇时手忙脚乱了一阵,不过这种场合需要我做的并不多,后面熟悉了流程,也就轻车熟路起来。 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很闲,每天除了看书、接木闾头和睡拓跋文也没什么事情做。 拓跋文出来的时候下颌上还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35 挂着水珠,宫人捧着帕子追在他身后,我把帕子拿过来,和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去,掰着拓跋文下颌把他擦干净了,又去看木闾头收拾的怎么样。 拓跋文和我一起把木闾头送到延庆殿,今天讲课的是少师,拓跋文和他交谈了几句,把木闾头丢给他,带着我去了永安殿。 江傅山下了朝没有走,坐在永安殿前的廊柱下等他,见拓跋文过来起身和他行礼,拓跋文点了一下头,把着他的胳膊扶他起来,温声告诉他进去说。 我一直在盯着江傅山的胡子看,没太听这两人究竟聊了什么,江少傅大概天生毛发不重,留了快一年了才凑出来一小绺,质地还软,看上去颇为飘逸,应该很合他这种名士风度。 他们两个一共说了一个多时辰,中间为怎么处置吵了起来,江傅山坚持从宽,说眼下多事之秋,不能把人再推到长江另一面了,拓跋文说他温柔乡里待久了骨头都待化了,不肯轻易放过背叛他的人。 我听他们两个吵了一会儿,心想步六孤和温柔乡有什么联系? 江傅山中途讨了好几次水喝,后面实在是憋不住要去更衣,拓跋文挥挥手让他去了,其间把我叫上去,一脸严肃地跟我说不许总看他。 我暂时把心思从胡子上收回来,问他说是不是很为难? 拓跋文嗯了一声,说朝中消停了一年,鲜卑和汉人又想开始闹了。 我说如果这些人一直不罢休,狸奴就这样一茬一茬的杀? 第36章 我说如果这些人一直不罢休,狸奴就这样一茬一茬的杀? 拓跋文嗯了一声,又说也差不多了,等刘宋一部分流亡汉人入朝就该消停了,现在就是闲的才跟他为了那么点细枝末节的利益争来斗去,江傅山和他们在一起呆的久了,眼界都小了。 我心想不是因为我多看了他几眼吃醋就好。 没过多久江傅山从殿外回来,可能放水放出了什么心得,也不和拓跋文吵了,两三句把他哄得连连点头,差一点就是喜笑颜开了。 我问了时间,和拓跋文说要去看看木闾头,起身从阶陛上走下去,经过江傅山时他冲我躬了躬身,不巧露出脖子后一条长长的血痕,我之前常在我莫贺身上看见这种痕迹,忍不住唔了一声,觉得他排队去买烧饼哄人还挺成功。 拓跋文晚上拉了纥骨尚在永安殿吃饭,我接了木闾头过来陪他。 鲜卑人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是拓跋文今天不知道怎么想的,弄了一桌古董羹(火锅),吃的时候筷子直打架,谁也顾不上说话,直到吃完纥骨尚才倒出嘴来和我讲了讲部族的变化。 我们原先居住在湖边,今春雨下得急,湖水泛滥,他们已经搬到了另一个地方,纥骨尚回京之前刚刚安顿好。去年我走得急,除了一些信物,我莫贺和阿干的东西几乎没有动,他过去后就把那两个帐篷封存了起来,搬家时去收拾,在掉在床板缝隙间的一个盒子里发现了一封给我的信。 我怔了一下,赶忙去洗了手擦干,从他手里把信接过来。 信用牛皮纸装着,封面上我莫贺用他那笔斗大的字写:吾儿安启。 我低头看了一会儿,伸手在字迹上摩挲了几下,鼻子有点发酸,一时说不出话。 拓跋文替我向纥骨尚道了谢,纥骨尚挠了挠下颌上的胡茬,说我莫贺之前把我托付给他,但他当时远在平城没能帮上忙,如今能照顾好我莫贺的部族,看我也过得也很好,以后总算是能向他交差了。 我抬头看看他,拓跋文走过来伸手抚着我的后背,低声问我要不要一个人待一阵,我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殿后,宫人跟上来点了蜡烛,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我坐着发了好半天呆,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把里面的白绢抽出来展开。 大约是放得太久,白绢边缘已经泛了黄,上面写满了熟悉的字体,密密麻麻,每个都像在朝我笑。 我来不及看清信的内容,眼泪先流了下来,怕落在绢上打湿字体,慌张地用袖子擦眼睛,最后实在是止不住了,把信纸放在一边,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拓跋文送走纥骨尚转回来时,我已经哭得眼泪和鼻涕混在了一起,一头扎进他怀里,拓跋文紧紧抱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吾儿安启。汝见此书时,我必已回归腾格里之怀抱。人必有一死,吾三十年前为吾部族所驱便已悉知,当时轻狂无畏,如今想来也甚是引以为傲。吾背世叛俗,一生桀骜,吾妻步六孤性情与吾同,无吾约束,当能一展其能,是故身后所虑者唯汝兄与汝二人。汝兄善战不善治,汝善治不善战,吾望汝二人兄弟齐心,若不能,切记部族如何与汝无关。汝可持吾书往平城纥骨尚处。纥骨尚为吾故旧,性爽直重情,汝于他处或如吾尚在。吾无他念,唯愿汝平安康健。父诤留。” 我能平静地读完这封信已经是第二天了,拓跋文没去上朝,一直坐在永安殿后在无声地陪我。 我不时看着他,他抚我的背,或者握着我的手,像最坚实可靠的铠甲,我从他那里获取安慰,庆幸还有他在。 我收到我莫贺和阿干的死讯时没有哭过,我平静而且无聊地处理了他的后事,然后接手部族。大约能打动我的不是死这件事,而是桌上只喝了一口就被放下的水,做好了没来得及换上的新衣,我把这些烧给他们时眼眶泛酸,转头时恍惚看见他们朝我微笑挥手。 我又看了一遍我莫贺给我的信,记下上面每一个字的弧度和力道,把它和拓跋文的金人收在一个盒子里,以后做我陪葬。 金人的小络腮胡掉了一把,我摸了摸它,把它原样放了回去。 纥骨尚在平城待了不到一旬,来找拓跋文告辞启程,他走的时候我骑马送他出平城十里外,把一本春宫图集塞给他,请他路过我莫贺埋骨处时烧给他。 没多久我梦就到了我莫贺和阿干他们,他们住在一起,我站在门外看着,没有敢进去。蔼苦盖和我阿干搂在一起,我莫贺孤零零地坐在一边翻着那边春宫图,说起来好不可怜。 我不知道站了多久,最后看着他们笑醒过来,翻身戳醒了拓跋文,扒了他的衣服,按着他的手不让他挣扎,然后舔硬了他的鸟。 拓跋文顶着一脸的逼良为娼把我肏出了水,我张开腿缠着他的腰,磨着他做了三四次,使唤他去给我清理,一早起来的时候各自长了一对黑眼圈。 我赖在床上偷懒,拓跋文带着纵欲过度的脸和腰去上朝,隔日把一摞骂他沉迷美色的上疏拍到了我面前,我冲他哈哈大笑,勾着他的脖子试图给他消火。 拓跋文的大臣们有些时候固执得可爱,为了种桑织布时我该穿什么都能吵上一天,木闾头偶尔被带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敕勒川下 作者:穆衍 分卷阅读36 去朝上听政,每次都头晕眼花的回来,再头晕眼花地听拓跋文教他怎么分辨言辞里的隐喻。 刘宋归顺来的降臣整天冲长江对面骂架,并不太认真给拓跋文干活,他们还管这个叫气节,把拓跋文气得牙痒又无可奈何。 朝中原有的汉臣一半看见了一统的征兆,一半仍旧嫌俸禄少玩些徇私枉法的把戏,鲜卑贵族被南征的益处冲晕了头脑,短暂地和削了他们权利的拓跋文握手言和。 我不爱打仗,但是我的部族仍旧无往不胜,我有时梦到他们欢笑着在草原上策马奔驰,牧牛牧羊,载歌载舞。 我什么都有,除了我鸟大的男人每隔三天才肯睡我一次。 全文完 分卷阅读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