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 分卷阅读1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1 《孤儿》折柳为席 文案: 略带痞气靠谱攻×有童年阴影想复仇斯文受 江嘉树幼时尚未建立起的尚显萧条的世界观被来自亲叔叔的恶意经年累月的腐蚀,底子里都充满了蛀虫,他清楚的意识到,要么自己是个错误,要么张卿言就该死。 孤儿刘怯打小儿是院里一霸,可绝佳的智力彪悍的体能都没用在正道上,所以欺负了他的保护对象都要付出代价。 我实在憋不出来特别吸引人的文案!绝望.jpg 内容标签: 近水楼台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怯江嘉树 ┃ 配角:老孟胡非赵安沈鱼 ┃ 其它:赚钱护短童年阴影 第1章 相遇 刘怯从小就待在这家孤儿院,人不如其名,整个儿是院里一霸。 刘怯皮肤晒得健康,两道浓眉长在他的脸上莫名带出了痞气,再加上标志性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不要脸的劲儿,实在不像老实本分的孩子。 每周日都会有个漂亮的女人来孤儿院做义工,那个女人很温柔,会温柔的抚摸刘怯一头钢茬似的头发,跟他说,“大勇若怯,你一定是个非常勇敢的人呢。” 对于刘怯这种根正苗红爹不疼妈不爱的失足少年来说,最缺少的不是温衣饱食,而是大部分青少年日夜嫌弃的来自大人的肯定与关爱,而这种东西,对于最不缺少心酸往事的孤儿院来说,太过遥不可及。 那个女人偶尔会带着个白嫩嫩的小男孩来,小男孩长得跟女人很像,一样远山一样带着雾气的眉眼,只是女人爱笑的眼睛长在小男孩脸上却徒增一分冷意。刘怯觉得这个男孩真是不正常,有这样的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又是一个周日,刘怯穿着自己补丁最少的衣服,仔仔细细的把每一道褶皱抻平,再三确认自己衣服不脏,头发也不算乱之后,小心翼翼的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清瘦的小身板儿挺的倍儿直。 孤儿院的赵阿姨笑着说“见你张姨用得着这么紧张吗,见领导也没见你摆这架势” 刘怯说“张姨喜欢这样的我” 对一个没爹没妈的熊孩子来说,满足基本生理需求之后,就会对更上一层的精神需求产生向往。而显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赵阿姨并不能理解这种因向往而表现出的“干等”的外在形式。 不过赵阿姨从没听过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王八蛋用这么可爱乖巧的语气说话,抓着扫把的手一抖,涌起一股子心酸。 刘怯坐在长椅上等了很久 ,长椅边上老柳树的柳枝忒不长眼,甩来甩去甩的人心烦。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张姨还没来,赵阿姨见平时吃饭最积极的那位没来,走出来一看,那臭小子还乖乖坐在那儿呢,姿势都不带变的。 “臭小子,快来吃饭吧,你张姨可能今天有事,她们那种人总是比较忙” 刘怯低低应了一声,扭头就去吃饭了。 孤儿院虽然不至于穷的饭都吃不上,但也仅仅能维持吃饱饭的水平,像电视里说的什么儿童要营养均衡,赵阿姨表示实在做不到。 刘怯拿着自己印着小老虎的小塑料碗,恨恨的盛了一大碗饭,旁边的沈鱼惊呼一声“你是猪啊,吃这么多!” 小丫头的声音极脆,听他这么一喊,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小朋友都朝刘怯碗里看。 刘怯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用一种十分欠揍的挑衅语气说“有本事你也吃这么多啊,而且论体型来看,谁有你像猪啊” 话音未落,一个大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刘怯后脑勺上。 赵阿姨雄浑的女低音赶来,“你这臭小子,能不能积点口德了,小鱼胖乎乎的多可爱啊” 沈鱼被骂的气还没舒出来,就被这个“胖乎乎”给堵回去了,小丫头白白胖胖的脸涨的通红,恨恨的剁了下脚,晚饭也不想吃了! 刘怯小嘴一撇,抱着碗就吃饭去了,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而且吵嘴跟吃饭有什么关系,为了一口怨气饿肚子的人可能心眼儿太小,装满了怨气后就没办法想着吃饭了! 晚上的时候,刘怯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缩成一团,滚来滚去的也睡不着觉,后来终于熬不住,从床铺底下翻出一小袋饼干,就去沈鱼窗户底下蹲着了。 刘怯轻轻的敲击窗户,敲了半天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刘怯轻轻推开窗户,却发现沈鱼床上床铺凌乱,不像人睡的床,人却不知踪迹。 刘怯想就沈鱼这体型,也不能藏在什么隐秘地儿啊,这臭丫头跑哪去了。 这院子就这么点儿大,刘怯没多久就在厨房发现了沈鱼,这沈鱼正拿把盛饭的大勺子挖锅里的剩米饭吃,胖丫头脸上都是米粒,看的刘怯一阵嫌弃。这嘴角的米粒倒是能解释的通,这眉毛上的米粒是怎么上去的? 刘怯眼看着这人哼哧哼哧吃了七八勺,默默回自己屋睡觉去了,心里默默唾弃自己脑子可能有坑会替这种吃货担心肚子饿。 第二个星期天,刘怯大清早睁眼起就开始担心,小孩崽子又郁闷又激动,生怕自己的希望落空,毕竟在孤儿院的这么多年,也只有这一个人是既真心真意对待他们又温柔的刚刚好——跟脑海中想象的妈妈差不多的那种刚刚好。 这次刘怯没有坐在长椅上等,直接站在孤儿院大门口盯着不远处的巷口。 巷子口来来往往也就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刘怯从清早等到傍晚,也没等到想见的人,不想见的倒是好几个……比如那个白嫩嫩一看就不好相处的小男孩。 小男孩今天不是被妈妈牵来的,带他来的是一个看上去二三十岁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走路带风,一来就去了院长办公室,不知道跟院长商量什么。 刘怯今天很失望,张阿姨今天又没有来,可能张阿姨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今天刘怯没有等赵阿姨来叫,自己乖乖去吃饭。等到了饭桌,刘怯使劲揉了揉自己眼睛,又狠狠掐了一把旁边站着的小孩一下,小孩疼的嗷一嗓子就哭开了,刘怯就知道了,自己不是在做梦,那个奶白奶白的小孩也在这里——跟他们这群没人要的孩子一起。 那个小孩乖乖坐在那里,捧着一个印着小白兔的塑料碗一口一口往嘴里送饭,那模样不知比那天的沈鱼好看多少。赵阿姨还在旁边不停地给他夹菜,什么红烧排骨啊可乐鸡翅啊跟不要钱似得往他碗里堆,赵阿姨还用一种听的刘怯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声音劝那孩子多吃一点,看的刘怯一阵眼红。 孤儿院的伙食一般不怎么样,这样的大鱼大肉一年也吃不了几次,每次来了新孩子的时候,赵阿姨会根据传统做一顿好的,希望能预示一个好兆头。刘怯似乎明白了,这个孩子也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 刘怯也不愿意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2 想下去了,还是吃点好的吧,刘怯筷子一下就是一块好肉,气的沈鱼直接从刘怯碗里夹肉吃,可沈鱼又怎么玩的过小人精,沈鱼带来的阻力没给刘怯带来任何影响,一闪一躲间,刘怯该吃的肉一块没少,不该吃的也吃了不少。 晚上的时候,院长带着那个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就敲开了刘怯的门。 院长一向讲道理,“刘怯,这个是院里新来的江嘉树,你应该也认识,就是你特别喜欢的张阿姨的孩子。你张阿姨现在出事了,就留下这一个孩子,你以后要多照顾他一点,而且咱们院现在就你一个人住一个屋,以后就让嘉树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刘怯不愿意想的事被毫不留情的揭晓,一向强势的小孩此时没有一点反驳的力气,刘怯只轻轻的点了点头,就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院长也不忍心,可是长痛不如短痛,迟早都是要知道的。院长隔着被子轻轻摸了摸刘怯脑袋的位置,就转身要替嘉树收拾床铺。 嘉树没有说话,只是抓住院长的手,用行动表示拒绝。院长也没生气,轻轻叹了口气说“自己来也好,自己的事也该自己做了,你自己先收拾吧,我去把你的东西拿来” 说完院长就往外走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院长不放心的嘱咐了句“刘怯不要难过了,还有我们整个孤儿院陪着你呢” 嘉树正在抻床单的手一顿,又继续抻自己的床单,那埋在被窝里的人却不知何时偷偷把被子往上抬了一点,掀起了一条缝,偷偷看着他铺床。 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就是张阿姨的孩子,就是自己一直一直偷偷羡慕的人,可是这个人现在跟自己一样,都是被丢弃的存在。 刘怯觉得这人也太笨了,铺个床单都能折腾十分钟,于是忍无可忍的从床上下来,担当起大哥哥的角色,把人一推就开始整被褥,将床单一扬,床单落下后就安安分分的平铺在床上,刘怯将被角掖好后,才正经抬眼看着那小孩。 “小子,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了,有什么事我都罩着你,有好吃的都带你吃,我的都分给你,你的都分给我,怎么样?” 嘉树并没有刘怯想象之中的感动,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刘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好玩的都带你玩,有人欺负你我替你揍他!” 嘉树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刘怯相当恼羞成怒,打出生起一直都没用上的“羞”终于出现了,刘怯气哼哼的说了句“哼,你可别后悔!”就直接上床装睡觉了。 江嘉树静静站了一会儿,院长奶奶就带着他的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回来了。嘱咐了几句后,院长奶奶就走了。嘉树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放好,日用品也分门别类放好,小小的人做这种事没什么经验,所以做的非常慢,嘉树也没有着急,不紧不慢的收拾完之后,去水龙头那儿刷完牙洗完脸才上床睡觉。 江嘉树的妈是自杀,那个温柔又执拗的女人禁不住长年累月的精神折磨,脑子一轴就想到了死,这个念头不显山不露水的默默壮大,终于在某天她攒够勇气上了断头路。这个女人生命中第二次的勇敢用在站在大马路上逆行,终于如愿以偿被车撞死了。 江嘉树觉得自己这个妈除了脑子哪都挺好,死前还不忘跟自己这个儿子交代后事找好下家,只是逆行找死这种死法也够轰轰烈烈的,可能平凡人也有英雄梦吧,活着做不到就留着死了做。 只是江嘉树妈不知道自己弟弟有多不待见自己儿子,江嘉树从小就被自己亲叔叔恶意教训,他的叔叔表面对他不理不睬,暗地里没事儿的时候还挺喜欢逗弄自己这个没爹的小侄子的,他的逗弄就是把世界对他满满的恶意添油加醋的糊他一脸。 他叔叔会趁没人的时候,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盯着他,语气缓慢坚定的告诉他“你是个野种,你生理上的爸爸根本不希望看到你的存在,你存在的本身就是个错误” 幼童尚未建立起的尚显萧条的世界观被这种恶意经年累月的侵蚀,底子都充满了蛀虫与腐朽。 江嘉树幼时就清楚的意识到,要么自己是个错误,要么张卿言就该死。 嘉树对这种妈刚死就被张卿言抛弃的事情没什么看法。他跟这个叔叔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和了,即使自己没有当面顶撞他,整个人散发出的距离感以及十岁孩子没学会如何正确伪装自己而表现出来的厌恶也出卖了他,所以被一脚踢开也算是理所应当。 第2章 入学 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可以去附近的一所私立学校上学,那小学校长为了表现自己学校的兼容厚爱,与孤儿院签订一份合同,大致就是孤儿院的孩子们可以在学校就读,学校给孩子们减免学费及学杂费,但是孤儿院要配合学校的宣传,并且孩子们一旦惹事,就要无条件退学。 所以每天早上都是他们院里最忙的时候,孤儿院一共就两个大人——院长和赵妈妈。他们俩每天五点就要起床为院里的十二个孩子准备早饭。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饭又尤其重要,院长和赵阿姨想着没什么好东西也得让孩子们吃口新鲜的,就每天四五点起床煮鸡蛋,熬粥,热馒头。 刘怯知道赵阿姨和院长很辛苦,就每天早晨挨个儿叫孩子们起床,等大家吃完饭后还要领着几个一二年级的小崽子们去学校。 江嘉树上三年级了,跟沈鱼一个班。沈鱼很喜欢这个人,毕竟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哪个小女孩不喜欢。 刘怯越来越不喜欢这个新来的江嘉树了,明明细胳膊细腿的,性子犟的跟什么似的,连声大哥都不愿意叫!要知道整个孤儿院的孩子们可都是他罩的! 一天放学,刘怯在校门口左等右等也不见其中一个二年级的小兔崽子回来,放学家长接孩子的人流都快散没了,正急得不行的时候,刚好看到江嘉树和沈鱼出来,刘怯一把拽住江嘉树。 “你们先带着这几个小的回去,我去看看小安怎么还不出来” 嘉树头还没点完呢,刘怯就像个被点着的炮竹嗖的就冲进学校去了。 沈鱼在后面怪模怪样的说了句“一天到晚跟个猴子似得”,说完还撇了撇嘴。只是一个三年级的小女孩非要学阴阳怪气,翻眼撇嘴间只有拙劣演技带来的搞笑意味,沾不上一丝恶意。 几个小屁孩眼看大哥走了,一改刚才乖巧模样,迫不及待的开始倒憋了一天的话,叽叽喳喳开始孤儿院小合奏——还是一人一个调的那种。 沈鱼身为一个三年级的小学姐,非但没有制止他们这样扰乱治安,荼毒旁人耳朵行为的意思,还跟见了革命战友一般,挑了个话题就加入了一群一二年级小朋友热火朝天的讨论。 于是,江嘉树一个人在前面带路,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3 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一票比老母鸡还能咋呼的小鸡仔。 这边儿刘怯正满学校找人呢。 小少年从教室找到厕所,又从办公室找到操场,整个人跑的一脑门子汗。 “我操,我找着这熊孩子非得扒了他的皮”。正骂骂咧咧的呢,就走到了体育馆,正好进门就看到几个小孩崽子把小安按在地上揍。 刘怯本来就上着火,这一幕不异于在火上浇了桶油。刘怯扑上去就对一群人一顿胖揍,拳拳入肉,专挑不显眼又让人疼的肚腹、大腿内侧打,脚也不闲着,逮着空就踢一猛子。几个将将只比他矮半个头的楞是没打过这一个人。小朋友平时再任性不讲理,也不过仗着人家天然对小孩子的宽容或是自己家人的宠溺及家庭的一点钱财势利,这时遇到一个更不讲道理拳头还硬的,早忘了自己刚刚的嚣张跋扈,一个比一个哭的凶狠。 刘怯打完人还不忘恶行恶状的威胁一下,“你们要是敢告诉别人,我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然后还挨个翻人家书包,每人撕了一页作业本带名字的那页,撕完还挨个念念名字认人。 小朋友们从嗷嗷嗷的哭,到发现哭鸟用没有,嘤嘤嘤的啜泣,连抬眼看一下欺压他们的恶霸一眼都不敢。 刘怯认完人,把那几张纸塞进自个书包,牵着小安就走了。 小安快被刚刚那幕吓傻了,回过神来越发佩服自己老大,小手紧紧抓住握着已经手的那只手。 刘怯本来心里有火,火撒出来之后心情好多了,也能装模作样的教育小弟一句,“以后被人打要还手,打不过就跑,以后再打回来” 小安嗫嚅的说“以后也打不过呢……” 刘怯想都没想,“那我帮你打” 小安眼睛泛酸,只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遇到自己这个大哥。 刘怯和小安刚走到孤儿院门口,一只小白狗突然冲出来冲着他们狂叫,龇牙咧嘴的表情安在一只不到人家小腿肚高的小小狗身上,效果相当明显。小安看到这只小狗,眼睛唰的亮了,一把甩开刚刚让自己热泪盈眶的大哥,小手颤巍巍的摸上小白狗萌萌的小白耳朵。 小白狗通体雪白,只尾巴尖和耳朵一点黑毛。 小白狗也是个没出息的,耳朵被摸也没说嗷呜咬一口,还往前挪了一小步方便人家摸,与此同时并不停止自己嗷嗷叫的行为。 刘怯看这俩东西短时间内没分开的意思,抬腿一跨就过了门槛,大声嚷嚷了一句,“这狗哪儿来的啊” 赵阿姨远远回了句“这狗是嘉树捡来的,正好咱们缺个看门狗,我看这狗不错,以后能长大,没事儿也能陪大家玩” “就这狗还能看门呢,这腿还没人手指头长呢”刘怯表示十分不屑。 赵阿姨急了“你这臭小子可别狗眼看人低,这狗种儿可好了” 刘怯不服喊到“我这叫人眼看狗低!哦不对!它本来就低!!!” 忽然刘怯感觉脚脖子一阵湿意又带着点锐痛,没忍住一脚甩出去,一只白色的小狗惨烈的飞出去——幸运的被甩到了江嘉树怀里。 江嘉树手快,一把抱住头上爪下眼泪汪汪的小狗,算是护住了小白狗一条小命。 受惊的小狗柔柔弱弱的窝在江嘉树怀里,睁大一双湿润的小狗眼瞪着刘怯。 刘怯挠挠头,他也不是有意的,这狗这么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干什么。 江嘉树用手轻轻来回抚过小狗头顶,似乎在安慰它受刺激的小心灵。 刘怯感觉有点尴尬,这狗是江嘉树捡来的,也算是江嘉树的吧,自己差点把人家小狗弄死,似乎……嗯……也不用道歉的吧,毕竟这只小狗也是自己以后要罩的,就当自己提前跟它收点保护费……吧。 江嘉树也没什么表示,顺了会儿毛就放下了小狗崽子,进厨房给赵阿姨帮忙了。 赵阿姨本来就喜欢这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后来江嘉树又遭遇了那么多事,赵阿姨就更心疼他了。平时看嘉树不言不语的,赵阿姨也不嫌他孤僻,没事儿就撺掇其他孩子多跟他说说话,还对嘉树诸多照顾。江嘉树本来也极懂事,来孤儿院没几日就主动进厨房帮忙,以前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做起来丝毫没有怨言。 赵阿姨真是越看越喜欢这孩子,平时的破锣嗓子舍不得在嘉树面前拿出来,刻意放轻柔声音询问嘉树“今天在学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嘉树问一句答一句“今天在学校看到一只小老虎打架,挺有意思的” 赵阿姨有点诧异“是老师给你们放动画片了?” 嘉树面不改色“嗯” 赵阿姨继续絮叨“哎呀现在的学校就是好,哪像我们以前那学校啊,桌子都得从家里搬过去………” 吃饭的时候赵阿姨提出要给新成员小白狗起个名字,这个事激起了一众爱狗人士的强烈回应。 “小白!” “白白!” 小白狗“嗷嗷!” 刘怯“肥肥!” 赵阿姨一个大巴掌拍过去……沈鱼小名叫胖胖…… 后来众人居然一致默认了“胖胖”……可能这是属于大哥的特权吧…… 沈鱼欲哭无泪。 每一天似乎都在重复前一天的过往,但每一天又确确实实的正在发生,时间在前进,跟不上的人都被抛弃。 沈鱼本来以为自己会一直跟江嘉树一起上下学、跟刘怯吵吵架、跟孤儿院的孩们一起长大,但世界就是让人这么猝不及防——一对儿没有生育能力的夫妇要求领养她。 沈鱼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她很小的时候确实十分渴望有个温暖的家,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现在这种生活,习惯了孤儿院这个贫穷但温暖的地方,胸无大志、心比纸薄的她并不想走。 这并不是沈鱼可以决定的事情,那对父母完全满足领养条件,没有生育能力,体面的工作,良好的经济基础。他们办好了所有该办的手续,院长也核实了他们的条件及能力。于是,院长罕见的,没有理会自己院里孩子的反抗,直接让沈鱼赶紧走。 院长也是没有办法,沈鱼这种年纪的孩子基本很少有人愿意领养,虽然孤儿院可以保证孩子们吃得饱饭,但无法给孩子们一个好的未来。沈鱼走了以后,可以上高中上大学,甚至可以去国外留学,这对沈鱼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个馅饼,孩子还小,院长却已经懂得世界的规则。 沈鱼被带走的那天,院里的小孩子们都懵懵懂懂的,可也知道以后可能见不到咋咋呼呼的小鱼姐姐了,一个比一个哭的难过。 只有刘怯,笑着跟沈鱼说“在咱院儿里你都能吃成这样,在新父母家可别吃成两头猪”。 沈鱼罕见的没有回嘴,虽然沈鱼没一次说的过刘怯,可也宁死不屈百折不挠,这次沈鱼只哭的更凶,哽咽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4 的说“你这个大坏蛋” 江嘉树过去轻轻的抱了一下她,沈鱼还没来得及擦擦眼泪回以一个大大的拥抱,梁嘉树回身就走了,还带走了一派纯真毫无所觉的小白狗。 沈鱼哭的更凶了,沈鱼名义上的妈妈拉着沈鱼柔声安慰,爸爸给大家一人发了一盒巧克力,说是替沈鱼谢谢大家这么多年的陪伴。 沈鱼走的时候,孤儿院全体成员都在门口给他送行。 沈鱼使劲往后看,他们却还是越变越小,直到消失。 无数个简单或隆重的离别充斥着短短的人生,刘怯对此有点难过但也想得开,世界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只要人不死都要承受种种不如意,何况只是离别这种小事。 第3章 迎来新成员 院子里的大柳树又开始落柳絮,白绒绒一小团占满了一方院落里的小小天地。 肥肥长成一条对得起他名字的大白狗,可惜智商没跟上吨位,正智障一样,嗷嗷叫着四处撒欢儿捉柳絮。 江嘉树上初二了,之前因为成绩太好跳了一级,现在正好和刘怯一个班。 江嘉树和刘怯都是十四五岁的大孩子,两个大孩子正在屋里奋笔疾书以及抓耳挠腮的写作业——江嘉树奋笔疾书,刘怯抓耳挠腮。 “嘉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啊” 江嘉树抬头看了一眼“精神病” 刘怯“你骂我〒_〒” 江嘉树手上动作都没停“这个词是这个意思” 刘怯“哦……” 过了一会儿…… “嘉树~ 你饿不饿,我这有一盒饼干你吃不吃” 肥肥不知什么时候钻进屋了,对此积极的发表了看法“嗷!” 江嘉树眼都没抬“你写完了?” 刘怯“哦……” 肥肥“嗷嗷嗷!!!” 又过了一会儿…… “嘉树我那盒饼干可好吃了你尝尝吧!” 肥肥“嗷!” 江嘉树“你们出去” 刘怯秒怂“我写作业” 肥肥开始蹭腿。 肥肥这条狗好吃且怂,为口吃的撒娇耍赖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看这两人不为所动的冷漠模样,肥肥气哼哼的扭着屁股,找小安玩去。 江嘉树成绩好人又斯文,很快就收服了全孤儿院的好感,这个全孤儿院自然包括刘怯。刘怯虽然还对江嘉树不称呼自己大哥耿耿于怀,但也从心底接受了这个人,也接受了这个人的这个小小毛病。 江嘉树成绩很好,但是偏科偏的厉害,其他科都能考近满分,唯独一门政治,费尽心思才能将将及格。江嘉树也不明白,自己背历史背地理脑袋瓜子都挺灵活,唯独政治,背着背着就困,而且背完就忘。据刘怯说,哪有人什么都好的,肯定要有个弱点啊,就像我,弱点就是学习不好。 刘怯说这话的时候毫无羞耻心,虽然这个成绩不好指的是除了数学之外的所有科。 刘怯知道自己没有学习的那点天赋,他也没自暴自弃破罐儿破摔,没事儿还跟江老师问问题,只是这种事情也不是靠后天没事儿的时候努一点点力就能弥补的。刘怯早都想好了,自己这点水平也不好意思占用孤儿院的资源,继续让自己在学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等初中毕业了自己就得想想办法捞钱去,等其他孩子上完免费的初中,想要继续读书就要交学费了,这可是一笔大开销,大开销自然要自己这个扛把子承担。至于嘉树,嘉树成绩这么好,就应该在单纯的地方好好生长。 刘怯抱着自己这点小打算,居然对学习生活生出了一点怜惜之情,虽然还是一样的不爱学习,但总归心态稍微起了一点变化,每天放学都想让嘉树多给他讲讲。嘉树讲的是什么不是多重要,重要的是嘉树讲题的时候声音特别好听,说的话比较多,而且细心又温柔。不像平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爱好居然是看书逗狗,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江嘉树看起来是个双亲故去但是自己勤奋好学,五讲四美善良正直一样不拉的好少年。但是江嘉树自己知道,勤奋好学五讲四美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至于善良正直这种东西,可是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个小小年纪的少年,对于自己亲妈刚死自己就被亲叔叔抛弃的惨事,没表现出一丝不满与难过,怎么可能正常。 仁慈掺在人性中,不会被世界抛弃。 院长今年快七十岁了,孤儿院开了近十年,院长不想再收留孤儿了,不是不愿意,而是孤儿院养不了更多的孩子,连孤儿院的牌子都撤下来了。可是,当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被放在孤儿院门口时,院长还是心疼的把孩子抱了起来,随孩子一块儿来的还有衣服里塞的诊断书和一封信。 诊断书上孩子及监护人的名字被涂掉,其余信息显示孩子十个月,是感音神经性听力损失。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个聋子。 信上是一行歪歪扭扭错字百出的字,“因家厅困难养不了这孩子,求孤儿院收六” 院长感觉自己十分的无奈,孤儿院已经捉襟见肘,现在又来个聋儿,聋儿势必要给他装助听器或者耳蜗,这东西太贵了,卖个孩子可能能买一副来。 院长从柜子里找出其他孤儿院的联系方式,挨个打过去,希望能有愿意接收他的地方。 可惜其他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抑或是根本就不愿意接收这个麻烦。院长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养着这婴儿。 好在这孩子父母还有些人性,等孩子差不多断奶了才丢弃。 院长把婴儿托付给赵阿姨,想着先去买点牛奶吧,省的孩子没口吃的。 等到了超市才知道,孩子的奶粉怎么这么贵,一小罐就几百块,看的院长实在是肉疼,后来院长一狠心抱了罐稍微便宜点的国产牛奶,院长仔细想了想,又去买了一些纸尿裤和一个奶瓶。可是省着省着,还是花了快五百块,五百块钱快撑得上孩子们小半个月的菜钱了。院长越发觉得这孩子难养。 晚上的时候院长给大家开了一个小会,大致内容就是,捡到个费钱的孩子,以后大家晚餐没肉吃。 孩子们罕见的没有为减少饮食开支而幽怨。一个个似乎都瞬间懂事了,大家都不是普通的健康家庭出来的孩子,遇到更可怜的孩子,自然更容易理解这件事。平时大家嬉笑怒骂你追我打不过是少年天性,真遇到大事,当然比蜜罐里泡大的孩子更懂事些。 嘉树不太想要这孩子,本来就不被祝福的生命,连反抗人生的本钱都比别人少,这种人注定一生充满苦楚,不如在苦难刚开始的时候结束。可嘉树自己也不过是孤儿院收留的孩子之一,哪有什么立场反对。 刘怯看这孩子玉雪可爱,带着一种婴儿特有的天真,心软了一下。可这对孤儿院来说无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5 疑又是一个重担,于是刘怯提出“咱们院暂时养着他,要是能找着别的地方愿意收留,再送走也不迟” 院长叹了口气“今天我给别的院打电话,没一家愿意接收的” 刘怯低头想了想“那就养着呗,大不了以后我去赚钱” 院长摸了摸刘怯脑袋“哪能靠你啊,你还是安心读书吧” 刘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个七十岁满头白发的老人能从哪里弄来钱?幼儿园如今的生活也不过靠着院长一个人的养老金勉勉强强维持温饱。 后来给这孩子取名叫希声,大音希声的希声。 第4章 小本生意一 刘怯每天随着那群被学业奴役的苦不堪言,稍有松隙又满血复活的同学一起看太阳东升西落。一个年纪的人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一个每天埋怨压力大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家人给的特权,一个连所谓“压力大”的资格都没有。 初二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刘怯难得细致的把折页的书展平,再收进书包。也没怎么多伤春悲秋,不过比平时的速度稍稍慢了一些,慢也不好慢到哪儿去,自己还要去护送小崽子们回家呢。不过刘怯出校门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感伤,毕竟离开学校就相当于把最平坦的一条路堵死了,剩余的,一条比一条难走。 “崽子们,以后这条路你们自己走” 小安率先提出抗议“大哥?为啥呀” 刘怯语气一沉“这么大人了,这么小段路还不会走?!” 小崽子们“……” 走在最后面的江嘉树盯着小队伍最前面那个走路一步三摇的所谓“大哥”,漆黑的眼眸仿佛淬了墨,没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初生暖阳般的温度。 刘怯辍学对孤儿院来说显然是件大事,院长奶奶再一次表现出一院之家长该有的独断专横,怎么都不答应这件事,而行为就主要表现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倚老卖老的做作。 院长活了这么多年已然是个人精,刘怯又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刘怯有多不吃硬院长是相当清楚的。 其劝慰方法主要分三步,第一步,养儿不易 “刘怯啊,你在孤儿院待了这么多年,奶奶抚养你们多不容易啊,孤儿院这么多孩子,吃口饱饭都不容易,何况让你们健健康康的长大。你记得那年冬天天儿特别冷,你们几个去上学冻得手脚都生冻疮,奶奶熬了几个晚上给你们一人织了一副手套。还有那次安安过生日……” 第二步,上学是最好的出路 “学习是为了获得知识,你懂的多自然会的多,会的多自然能找个体面的工作,想要的就都能拥有。再说了,上学多轻松啊,每天听老师的话学一点是一点……” 第三步,老人家身体不好,就想你能有出息 “奶奶今年都七十岁了,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了,做梦都想着你们能一个个健健康康的长大,平平安安的终老,你身为院儿里的大哥,难道不该给孩子们做个榜样吗……” 刘怯乖乖低头听院长奶奶“苦口婆心倚老卖老绵里藏针直捣黄龙的劝慰”,等院长口水都快说干了,刘怯才把头抬起来,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把视线聚焦在院长那张皱纹遍布的老脸上。 “院长奶奶,您说完了吗?” 老眼昏花的院长沉浸在自己高超的谈话艺术里久久不能自拔,因而没注意自己的谈话对象有多如梦初醒睡眼惺忪“你想明白了吧,好孩子还是要好好……” 院长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我想明白了想明白了,想的特别明白”,刘怯只想赶紧遁走,被一个话唠级人生导师教育真是让人醍醐灌顶悔不当初……悔不当初没早溜。 院长对他的反应相当满意,点了点头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院长奶奶突然想起来嘉树找我有点事,我先走了哈” 说完刘怯就像个被狼追的小兔子,跑的贼欢实。 院长正为自己的教育成果沾沾自喜,压根儿没想到那兔崽子根本一句都没听。 刘怯越发觉得自己压力山大,自己说白了就是一个十三岁一无所长的半大孩子,从哪里能赚很多钱? 刘怯出了孤儿院,慢慢悠悠的走在巷子里,搜肠刮肚的想能赚钱的法子,两只眼睛无意识的四处乱觑,看什么都能联想到钱,越想越觉得养家艰难。路边行人步履匆匆,明明只是个普通的青石巷子,行人却好像比总统还繁忙,一个一个都有自己的小人生,有自己为之奋斗的事。 刘怯脑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多,能辨认清楚的东西却越来越少,刘怯使劲甩了甩头,索性什么都不想了,打道回府。 回院里之后恰逢收废品的老王称废纸呢,刘怯无意间瞥到老王三轮车上有几本八成新的书,揶揄的说了句“王叔,您还买书看呢” 王叔隔几个星期就来院里收收废品,早认识刘怯这号人了“你这混小子,我老王可不识字,这是从旁边那条巷子收来的,一斤五毛,三本刚好五毛” 刘怯眼睛一亮“三本五毛?” 刘怯说着就翻了翻那三本书,三本正好是张爱玲散文集上中下三册,□□成新的书皮还泛着光,中间页码粗略一翻也算齐全。 “可不是嘛,纸都这个价” 刘怯感觉自己好像摸着了赚钱的门路,“王叔您那有多少本这样的旧书啊” 王叔咂摸着旱烟“我那书少,隔几天就卖一次,我上家那书多,都快堆成小山了,怎么的,你要买啊” 刘怯默默的在脑海里快速算着帐,算三本一块的进价,一本五块的卖,一百本能赚四百八十五,一天卖一百本一个月就是…… 刘怯面上带笑,闲谈般的询问“王叔方便带我去见见上家吗,我这日子过得忒无聊,想买几本旧书看看。” 王叔纳闷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不过对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来说,爱看书是一等一的仿佛高人一等的大事,遂高兴的说“正好我打算待会儿去卖个货,要不你跟着我一块去?” 刘怯一乐,这可真是天助我也“那感情好,王叔我来帮您称废纸” 孤儿院的东西不多,一会儿就称完算完了,王叔大字不识几个,可这零零卯卯的小碎帐算的挺快,旧计算机按的飞快。 刘怯对那个上家兴趣很是浓厚,可也没表现的急不可耐。王叔在前面推着破三轮,刘怯在后面帮忙使点儿劲,三轮车吱吱呀呀的在路上走。 王叔先带着刘怯去了自己家,把前几天积下来的东西一股脑全堆在破三轮上。废纸旧书整整齐齐码放在最下面,再是破铜烂铁,最后把塑料瓶子穿一长串,滴里当啷的绕圈挂在最上层。 老旧的三轮车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shen吟声,可惜丝毫没有引起这两个社会底层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6 的怜悯。 自己还在温饱线上面一点苦苦挣扎,怜悯用来自己身上还嫌不够,哪还有闲心可怜别人。 王叔一个人惯了,偶然加个人搭把手帮帮忙,心情自然好的很,自己累的不行了还能喘着粗气招呼刘怯“孩子啊,累就休息休息,王叔自己也可以。” 刘怯虽然年纪小了些,力气可一点都不小,平时在孤儿院只有赵阿姨算个劳动力,总不好什么事都摊在赵阿姨身上,嘉树又是柔柔弱弱的少年样子,所以重活基本都刘怯一个人挑了。 但此时刘怯也累的不行,同样喘着粗气说“可别看不起人,我力气可大着呢,不比您这个叔叔辈儿的差” 王叔哈哈哈的笑开了,身体的疲累也似乎随着心情减轻了许多。 两个人推着三轮车大概走了四十分钟才到所谓的“上家”。所谓的上家就是个废品回收站,一家一家收不同的东西。王叔先去收塑料瓶的那家,卖完之后再去卖废铁,最后才去收废纸旧书的人家。 刘怯远远的就看到了收废纸人家院子里堆的高高的废纸堆,眼前仿佛堆得不是废纸旧书,而是满满的人民币。王叔带着刘怯卖废纸,一斤八毛,三轮上的一共卖了四十块钱。 那收废品的女人腰身臃肿,四肢粗糙,染黄的头发发根长出黑色新发,更显得本人蓬头垢面。 那女人说话极麻利,带着泼辣的四川口音“大兄弟啊,我跟你讲,你这废纸软踏踏的质量不好,要不是看你面熟,这种货色可给不了八毛钱”。话里话外都是王叔占了多大的便宜。 王叔憨憨的应了句“那是那是,多谢老板娘了。老板娘你看,这是我一个大侄子,想跟你这买几本书,你看可中”说着把刘怯拉过来,让他站在老板娘面前。 刘怯也没羞怯,露齿一笑说“老板娘好” 没有中年妇女能不对一个相貌俊郎人又阳光的大孩子有好感,老板娘也不例外,那女人微微楞神,咧开嘴笑的开怀“这孩子跟我家大娃差不多大,想买书看是好事,既然是你大侄子,在我这随便挑几本就当送他了。” 刘怯的胃口可不是这个,刘怯笑的灿烂如少年,吐出的话却字字坚定“老板娘,我想长期买您的旧书,你看大概多少钱一斤” 那老板娘显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底层商人也有商人本色“小伙子不瞒你说,我这书往外卖是一块钱一斤,你要买就这个价,只高不低” 王叔是个憨厚的性子,这事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只楞楞的在旁边傻站着。 刘怯说“你拉出去往外卖是一块一斤,我来您这儿不需要您费劲运,给您一块一斤,但是我要自己挑书,您看怎么样” 老板娘略一寻思,这书报本来就重,拉出去确实费了不少成本还出了不少力气,有人上门收倒是好事一桩“成,一块一斤,啥时候来收” 刘怯心里一乐,语速挺快说,“那我先买一百本吧,省的您以为我是骗子” 老板娘也爽快,手一扬说“成,你去挑吧,我去给你们拿瓶水去” 刘怯笑着说“那谢谢大姐了” 说完刘怯就走去书跺挑书去,刘怯的脚步不慌不忙,其实心跳的比平时快多了,第一次“做生意”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 第5章 小本生意二 刘怯挑完之后一算账,给了三十块钱。 一老一少又哼哧哼哧的推着破三轮回孤儿院。 在路上刘怯跟王叔解释自己想做什么,王叔也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成,只一味叮嘱他,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刘怯回到孤儿院后,拜托王叔在外面等一下,他先去孤儿院转了一圈,看赵阿姨和院长不在,才偷偷摸摸和王叔把书搬到自己寝室。 “王叔,这件事我希望您先别跟我赵姨和院长说,我想先试试,过几天再告诉他们” “中,你这孩子还怪有主意,啥时候你想跟他们说再说吧” “那多谢王叔了,我以后要是赚到钱了一定请您吃饭” 王叔哈哈一笑,拍拍刘怯头说“还是以后叔请你吃饭吧,不能亏你喊我一声叔” 刘怯把王叔送到门口,跟王叔挥挥手之后才迅速跑到自己房间。 哪知一推开门,房里居然有人。刘怯心里猛的一惊,发现是嘉树之后,心跳才慢慢回缓。 嘉树直勾勾的盯着他,语气低沉地问道“你买这么多书是要卖吗?” 刘怯莫名有些心虚“嗯……” 嘉树说“我跟你一起去” 刘怯“啊?不行!这种事不适合你” 嘉树依然盯着他,语气坚定“我跟你去” 刘怯想了想“……那明天晚上咱俩一块去。” 嘉树好像才对他的回答满意,收回视线,帮忙整理刚刚随意堆在屋里的书。 刘怯挑的都是□□成新以上,看着没缺页残页的书,至于书的种类,刘怯只是大致看了一下。 江嘉树把书分门别类放好,分册的另外放一摞,再小心的收在床底下。刘怯想搭把手,可是似乎两人的脑回沟不太一样,想分的类也不一样,刘怯也就乖乖站一边了。 晚上两个人趁院长和赵阿姨不在,迅速把书搬上孤儿院买菜的三轮车,稍上一张床单,摒退众小弟,幸好刘怯和嘉树还有些威严,小弟们乖乖听话,两个人就风风火火的跑去摆摊了。 刘怯是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人,这地界熟得很,径直去了离孤儿院不太远的一个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后靠一个旧小区,前方坐落俩高中,左右方向是条小街,附近摆摊的基本都是烤冷面大煎饼之类的小吃。现在高中估计还有十几天放假,现在这个位置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铺好那张繁花似锦社会主义好的八十年代旧床单之后,两人把书分门别类放好,一小摞一小摞码的比人家麻将油子手下的麻将牌还整齐,再放上一张写着“一律五元”的纸板,就算齐活了。 刘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旧报纸,展开铺在人行道边上突出的石道上,招呼嘉树来坐。嘉树坐下之后,刘怯又铺了另一张纸,自己坐下。 盛夏天气太热了,南方又是闷热的气候,随处可见的蝉鸣吵个不停,太阳将落未落,路上的行人不多。偶尔有驻足的也多是觊觎嘉树一张斯文俊秀又带着青涩的脸,女孩们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再看一眼,一个个在摊前磨磨蹭蹭,随意捡起几本再羞涩的掏出零钱交给江嘉树。 突然刘怯皱皱眉,对一个戴眼镜的小姑娘说“看看就得了,你别偷拍啊” 那姑娘一张圆脸涨的通红,忙收起掩在衣袖里的手机,低头说了句对不起之后也不等回应就一溜烟儿跑了。 嘉树笑了一下“这女孩还挺有意思” 刘怯说“你就该把脸挡住,人家才能看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7 到我的帅气逼人” “我就是把整个人都挡住,你也没法儿帅气逼人” 刘怯跳脚“哎你这小白脸太过分了啊” 嘉树不仅没生气还笑的眼睛都弯了。 太阳落下之后人流量开始增加,来往散步的人偶尔有看着顺眼的一本两本书,就顺便买走了,反正五块一本相当便宜。 江嘉树跟刘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书摊前有几个潜在客户在挑挑拣拣,嘉树还时不时拿出个笔记本写写画画。 刘怯天生的不招蚊子,可不动的俩人总比走来走去的人更容易被盯上,刘怯被咬了两三下就受不了了,朝嘉树看,嘉树比他惨多了,细皮嫩肉的胳膊上面已经好几个大红包了。刘怯看着着急,站起来抖了抖,把自己坐的报纸对折一下,就给嘉树扇风。由于扇的使劲,一下一下的颇废气力。 江嘉树可能血比较甜,一到夏天就容易被蚊子盯上,平时在房间里还好,这一到外面,不一会儿就被咬的满身包。 刘怯烦躁的说“这方圆五百米的蚊子都来咬你了” 江嘉树也不好受,手左挠挠右挠挠还是浑身都痒。 “我觉得也是,这蚊子可能也挑好看的咬吧” 刘怯都被气笑了“得得得,您最好看” 这时候才将近八点,书已经卖了近一半了,若是在呆一会,肯定能卖的更多。 刘怯却喊了一句“收摊了收摊了,要买的明天再过来啊” 正在挑选的叽叽歪歪的不乐意了“这才几点啊就收摊” 江嘉树也觉得奇怪“现在收摊有点早吧?” 刘怯眼睛一瞪“就现在收摊!” 说完刘怯就把剩下的书往三轮车上搬,买书的人虽然不太乐意,不过也只能这样了。江嘉树看这人都这样了,就也过去帮忙了。 搬书的时候嘉树悄悄说了句“现在对我们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 刘怯又瞪了江嘉树一眼,粗气粗气的说了句“人总比钱重要。” 回去的时候三轮车轻了很多,还有将近一半的空位。刘怯让江嘉树坐在后面,自己在前面蹬车。 嘉树在后面坐着,没事儿盯着刘怯看。刘怯穿着孤儿院院长自制白色t恤,宽松的上衣被风顶出一个圆润的弧度,少年特有的青春健康的肌肉在胳膊上随着动作一鼓一鼓的。江嘉树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白皙清瘦,一看就没什么力量,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 等两人到孤儿院,刘怯已经满头是汗。旧三轮是差不多十年前的款式,老了老了不堪重负,轮轴十分费力,刘怯蹬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就累出一头汗。 肥肥听到有人回来,乐颠颠的出来迎接,在人腿间左转右转就是没人理他,急得试图扒裤腿,可惜爪子一直被无情的拨开。 江嘉树一下车就连忙跑去拿条毛巾,绞好递给他擦汗,刘怯刚刚握车把,手上一手的黑渍,嘉树看了一眼就收回了递毛巾的手,转而亲自擦。 嘉树动作力度适中,此时认认真真的给他擦汗,从上到下,其实只用了几十秒,刘怯却觉得好像擦了很久。 擦完汗后江嘉树催着他去洗手,刘怯去洗手的时候,江嘉树推着三轮到他们房间门口,想着统计一下卖了多少。 肥肥一直跟着嘉树,想亲近亲近主人,可惜嘉树心里有事,脑海有选择性的忽视了它。小肥狗满腹委屈,愤而另投明主——找别人玩去。 等他们收拾好,院长和赵阿姨早就侯在院里等解释了。 刘怯秉持先发制人的原则,率先表达自己的一腔好意“院长奶奶、赵阿姨,我从收废品的地方进了一百本旧书,今天晚上出去摆摊卖,我想我现在有了一定的能力,想多为孤儿院做些事,咱们院现在比较困难,希声又需要一大笔钱,希望你们能理解我。” 这一番话说的赵阿姨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么多年她和院长维持着这个院,有多不容易且不用说,现在这个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这么懂事,她怎能不感动。 院长却没那么好糊弄,色厉内茬的说“那也不能先斩后奏,有什么事必须先跟我们商量!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准再发生这种事!” 刘怯嘻嘻笑“当然当然,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吗。” 嘉树也在旁边附和“对啊对啊我们就是怕你们不放心。” 江嘉树一向是赵阿姨心头宝,赵阿姨就也帮着劝院长。 院长本来也没生气,给个台阶就下,只三番五次的叮嘱要注意安全。这件事就算翻过去了。 第6章 梦 晚上的时候,江嘉树拿盒清凉油左抹右抹,裤子腿快撸到腿根了还是有些地方抹不到,就索性把裤子脱了。 刘怯在嘉树没注意的位置,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人家露出来的部位看。 嘉树抹上半身的时候,看不到背部情况,叫刘怯过去帮忙抹一下,刘怯接过那盒清凉油,用手指蘸一点抹上背部的红疙瘩。嘉树很瘦,背部的骨头微微突出,衬着极白的皮肤莫名有些撩人。但此时背上被咬了五六个红疙瘩,疙瘩周围一片被抓挠过的红痕,就有些喜感了。 刘怯轻轻的抹药油,抹着抹着某只不长眼的肥狗从门缝那用脑袋推门进来了,肥狗进来还不算,过来就嗷呜嗷呜冲嘉树叫唤。十四岁的刘怯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瞪了肥狗一眼。 嘉树把衣服穿上,肥肥在旁边等的着急,嗷呜嗷呜叫个不停。 嘉树下床给肥肥撸撸毛,肥肥特兴奋的试图舔嘉树,结果狗生多舛,一不小心舔到了涂清凉油的位置,可怜的肥狗眼泪都快下来了,嗷嗷的特凄厉。 嘉树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忙去打了盆水给肥肥漱漱口。之后肥狗蔫了不少,可怜巴巴的窝在嘉树腿边,好生安分。 嘉树看它可怜,拿出它爱吃的瓜子,拿出来的时候肥肥眼睛一亮,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肥肥身为一只狗,嘴却是不挑的,还尤其爱吃瓜子花生之类带壳的东西,可惜平日只有嘉树耐心好些,会一粒一粒剥给它吃,可能正因如此,肥肥才最黏江嘉树。 嘉树一粒一粒剥出瓜子,剥出一小堆才喂给肥肥。肥肥爪子搭上桌子,一双圆溜溜的狗眼睛眼巴巴的盯着那一小堆瓜子,急得哼哧哼哧的。后来狗胆包天,见嘉树没在看自己,偷偷朝那不到一小堆的纯洁的瓜子伸出了罪恶的舌头,哪知还没碰到心心念念的美味,就被一只手拍了下头,肥肥狗胆一颤,那只手居然还不罢休,捏起瓜子就跑!这还得了!肥肥瞪向狗嘴夺食的坏人,一看是刘怯!狗狗嗷呜就扑上去了,两方打的“难舍难分”,后来以肥肥被一脚踹出房间,刘怯顺便锁了个门告终。 嘉树看这俩活宝实在有些无语,遂先教育大的“你抢它吃的做什么?” 刘怯恬不知耻的回道“我凭自己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8 本事抢的瓜子,凭什么要给他吃?” 江嘉树噗嗤笑了“你要吃自己剥,它不会剥你也不会?” 刘怯继续恬不知耻“对啊我也不会。” 江嘉树直接说“你不会就别吃。” 刘怯忿忿不平“你怎么对它比对我好?” 江嘉树笑“你怎么跟它争起宠了?” 刘怯想了想说“也是,我跟它争什么争。” 遂刘小霸王善心大发放过了肥肥的瓜子。 嘉树忍着门外锲而不舍的挠门声,愣是剥了一大把瓜子后才放肥肥进来,肥肥今天特别的委屈,但当眼前出现一大把瓜子的时候,仍旧感觉整个狗生都明亮了呢。 刘怯看江嘉树喂肥肥,肥肥的吃相着实不雅,哼哧哼哧的不像只狗,倒像只猪。嘉树嘴角带笑,温柔的一点都不像喂猪。 刘怯数了数还剩多少本书,又计算了一下收支,惊喜的发现已经净赚两百多块了。刘怯在自己账本上添上今天账目,打算明天再多进些货。 江嘉树就细致多了,今天卖书的时候就在写写画画,此时已经整理出了几个统计表——关于不同时间段的人流量,不同年龄段翻看的书籍类型以及自己的客户组成。 刘怯看到江嘉树做的分析时,简直想五体投地“你不去当会计简直就是屈才啊我的小弟。” 嘉树说“可惜我们院没什么帐好算。” 刘怯哈哈一笑“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就想着在院里过啊。” 嘉树笑笑没说话,自己当然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 刘怯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团氤氲的白雾,身体虚幻,一双手却清晰的很。自己那双手骨节分明,手里握着几粒瓜子,一个人正低着头伸出湿润的舌头拨开虚握的手指,再一下一下的舔着手心。刘怯感觉自己手心一阵湿热,身体隐隐有些反应,那人却不再舔舐手心,转而一根一根吮吸手指,湿热的触感十分撩人。刘怯心里十分兴奋又莫名有几丝恐慌,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轻轻在那人口腔中抽进抽出,感受到那人嘴里的炙 热温度与柔 软湿滑的内壁。刘怯感觉脑子也染上热意,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他抽出手指,手指转而制住那人下颌,再坚定的往上抬。 刘怯心跳如鼓擂,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早就有意识的、刻意回避的东西在逐渐清晰。当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的时候,刘怯反而有种尘埃落定认了命的安心感。 刘怯悄悄睁开眼睛,刚醒的人一双眼睛不带一点惺忪睡意,亮的像黑夜里的狼。刘怯悄悄下床,不急不缓的走到嘉树床铺旁,静静盯着他的睡颜。睡梦中的人极不设防,那人面朝墙壁,大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露出来的半张白玉般的面庞极赋朦胧美。 刘怯俯身,用唇在那人耳垂上偷偷啄了一下,看嘉树没什么反应,再悄悄回自己床上。刘怯其实没怎么好好感受,就离开了那个小小白白的耳垂。可就是这一次小小的触碰,刘怯却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 刘怯默默捋清了思绪又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后决定,还是快点睡吧,在这干熬对自己一点帮助都没有,慢慢磨合徐徐图之才是出路。 可惜这么高的觉悟没给他配对的身体素质,等他平复好心情天都快亮了,好好睡觉也不过睡了一个小时。 第7章 奶爸奶妈的日常 第二天刘怯早上六点准时睁眼,边睁眼边坐起来。刘怯的身体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说六点起就能六点起,从不赖床。 虽然大家都放假,孤儿院的作息还是没怎么变,院长和赵阿姨晚一个小时开始折腾早饭,只是孩子们大多赖床,只好把饭热在锅里,谁起床了自己来吃。 今天赵阿姨做好饭后,自己还没吃饭就急匆匆拿着个大包裹要走。赵阿姨叮嘱刘怯“我要出去几天,你和嘉树好好照顾希声和孩子们。 刘怯看赵阿姨眼圈一圈红,知道赵阿姨肯定出了事,也不闹腾了,一拍胸脯回道“你放心吧,这里有我们,你有事先走。” 赵阿姨一抹眼圈,眼里似乎又淌出了眼泪。 这时院长也过来了,交给赵阿姨一个信封,让她赶紧回家。 赵阿姨抹抹眼泪,也没推辞,把信封收好就走了。 现在希声那么小,肯定需要一个人全程陪护,院长都七十岁的人了,怎么能全天抱着一个大胖小子哄。刘怯想,自己早上起早点儿帮着把早饭做了,然后赶紧去进书,中午赶回来洗碗,午饭后再把碗洗了,下午还能抱抱希音,五点再去摆摊也不迟。 刘怯这两天累的像死狗,哦不,死狗表示这锅我不背,死狗可没他这么累。每天进书卖书已是个成年男人的劳动量,还要兼职做保姆以及奶妈。承担赵阿姨一个年轻力壮中年河东狮的工作量实在是个糟心事儿,可放眼望去,也只有刘怯能担当此任。好在院里其他孩子也都大了,不需要怎么管教。 江嘉树现在很心酸,现在他整天都要哄孩子,希音是那种饿了渴了想尿尿了都用嗷嗷大哭来表示的糟心玩意儿,并且嗷嗷的音调一样一样的,嘉树只能全靠经验慢慢摸索。 嘉树哄孩子不能像人家家长,嘴里说心肝儿、宝贝儿,嘉树只能一手抱孩子一手找奶瓶,孩子不喝就扒裤子把尿。总之,总有那么一两次蒙对的。偶尔希声只是没事儿闲的想开开嗓,嘉树就抱着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手下还要轻轻拍着背。 每到这时,肥肥总是最哀怨的那个。自家亲亲主人天天把另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混蛋当宝贝哄着,谁家狗受得了啊。肥肥一看嘉树哄人就来气,沉默不语的上去抱大腿扒小腿,被甩开之后还可以咬咬鞋带子。 嘉树对这两个磨人精真是恨的牙痒痒,暗搓搓的想等孩子长大了好好收拾收拾,至于肥肥?一脚踹开了事。 院长这两天心里很不好受,自家养的孩子这么能干当然是好事。可自己这老弱病残坐个车人家都争先恐后让座,生怕让座让晚了颠散这把老骨头的老废物,是越来越没用了。 院长想起当初刚退休,满腔雄心,想着最美不过夕阳红生命不息贼心不死的自己。当时自己身体多好,说办孤儿院就把自己别墅卖了,买了这个独院。后来自己老伴儿过世,儿子又不理解自己这个非要把自己一身老骨头榨出点油水的妈,放出狠话说除非自己去英国找他,否则绝不联系自己。 近十年过去,说不想儿子是假话,可还真没想到熬心熬骨。自己虽然见不到那一个大儿子,可这有好多更需要自己的小孙子孙女。小子们太小了,还需要照顾,只求自己这把老骨头多熬几年,每月还能拿几千块钱退休金,熬到他们长大。 今天刘怯正守着自己小摊思考人生意义呢,隔壁突然响起一阵穿透力极强的乐声,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9 刘怯懒得抬头,接着就有一个热情的男中音唱着英文歌。 刘怯依然头都没抬,可显然小摊前的这几位小妹妹不这么想,一个个跟见了有缝鸡蛋的苍蝇一样,吵吵嚷嚷的都跑隔壁了。刘怯也跟着看了一眼,呦呵,一个小洋鬼子正弹着吉他冲诸位迷妹放电呢。那个小伙子脑袋上可能装了反探测系统,一双大眼睛转过来跟刘怯来了个对视,顺便附赠一个明明媚媚的笑容。刘怯也没理他,扭过来继续看摊,这摊上可都是会跑的人民币,可要好好看着。 晚上收摊的时候,那个小伙子居然还没走,在人家水果店屋檐子底下搭了个小帐篷似乎是要驻扎啊。刘怯嗤笑一声,这乱放电的小帅哥合着没流过浪吧,还能在人家店门口乱搭乱建了。 刘怯蹬着三轮往回走,车上还剩十几本书,没有第一次那么重,刘怯反而不太舒服,感觉空空荡荡的,一点儿都不踏实。 刚推开院门,肥肥听到动静就摇着尾巴过来磨人了,刘怯摸摸狗头,就不管它了。刘怯先去水龙头那洗把脸,再把剩下的书安顿好,然后火急火燎的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剩下的什么吃的。 一掀锅盖,一个盖着盖儿的铁饭盒正躺在热水里游泳呢。饭盒是最简单的老年款,刘怯把饭盒捞出来,打开盖儿,里面的炒豆芽和土豆炖肉还冒着热气。 刘怯咧嘴一笑,瞄到锅旁有双筷子,抓起来就开始秃噜饭,吃着吃着也不忘挑几块肉给边上眼巴巴看着的肥肥吃。干完体力活真的是饿,饿的脑子都发晕。 满满一大盒饭被囫囵吞枣的下肚,刘怯感觉自己出气儿都硬气了几分,匆忙刷完饭盒,决定去视察视察小弟们。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孤儿院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孩子们早睡了。一个个大爷一样在自己床上抻胳膊蹬腿指点江山,偶尔有不着调的被子都能蹬下床,刘怯磨着牙一个个给盖好被子,感觉自己跟古代穷人家的小丫鬟似得,伺候众多小主子就寝,还要赚钱养诸位小主上学堂。 刘怯把大门锁好,再端盆水把身上冲冲。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打着哈欠回自己屋睡觉。万万没想到自己屋出现一个不速之客——希声正在嘉树的轻拍下酣然入睡。嘉树侧躺在希声边上,一只手轻拍希声腹部。希声盖着hello litty的宝宝被,睡得正香。 嘉树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一下,然后逐渐放缓拍打的频率,确认希声不会醒之后,才跟一只偷东西的猫一样悄悄下床,下床后嘉树过来就拽着刘怯往外走。 到了院子里,嘉树略带一丝“没觉得自己有错并且这件事很好笑”的羞涩说“今天希声可能吃多了奶,不小心在你床上留了点标记。” 刘怯强忍把眼前这个人和屋里那个小人扔出去的冲动,咬着牙说“……我睡在哪?” 嘉树毫无歉意的表示,“希声就尿了一点,不影响你睡。” 刘怯“………………” 当晚刘怯用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抢了希声里面的那半床。江嘉树床不大,睡两个半人实在有点难度,江嘉树也赶不走里面的一个半,只能委屈的躺在外面那一小半只能原地翻身的床上思考人生。 第二天刘怯六点准时醒了,睁开眼坐起来伸个懒腰,坐起来的时候感觉放在自己胸膛上的什么东西掉下去了,还没回神掉的是什么,身边一个大嗓门就“啊”的一声开始哭。刘怯木着脸等着大脑开始运转,哦这个倒霉的爱哭鬼是希声,不能掐死。 几乎在希声第一声“啊”响起的时候,嘉树就像千千万万有了孩子的年轻少妇一样惊慌又带着疲倦的醒了,嘉树眼睛还没适应世界,手就摸着希声的小肚子一下一下的拍打。 刘怯抓抓头发,跨过外面正嗷嗷哭的小崽子和江嘉树,穿鞋下床。 夏天太阳出的早,推开门早上清朗明亮的阳光就钻进屋子了。刘怯唧拉着拖鞋去水龙头那刷牙洗脸,水池正好在大柳树的树荫底下,阴影随着柳枝摇动,带出了一阵轻风。孤儿院其他的小崽子们一个比一个睡得香,只有厨房传来勺子与锅底碰撞的声音,肥肥正在院子里龇牙咧嘴地玩着一只赵阿姨手工做的小沙包。 刘怯正低着头捧过一把水往脸上泼,忽听脚步声逐渐靠近。嘉树正端着冒出床单边脚的大洗衣盆过来。刘怯往边儿上挪了挪,注意到嘉树后脑勺翘起来的一撮呆毛,就着手上残留的水,想把头发抚平。 “别动啊,你头发翘起来了” 嘉树不清不楚的嗯了一声,手上继续拧开水龙头,等刘怯觉得对他头发满意了,才弯腰从水池边拿上来洗衣粉袋子,袋子口剪的有点大,嘉树小心的捏着袋口在盆里撒了一小圈洗衣粉。 老院子的供水系统可能比楼里的少了一些限制,水跟不要钱似得争先恐后涌出来,哗啦啦的一小会儿就接满一盆。好在盆挺大,没溅出来多少水,嘉树白短袖上只零零星星小一半水渍。 刘怯眼看这人揉揉搓搓自己那张孤儿院标配老粗布耐操蓝床单,一双手沾满了绵绵密密脆弱的小泡沫,心中恶意抖生,指着肥肥的方向惊呼“你看肥肥干嘛呢我的天呐” 然后趁嘉树顺着手指过去的方向看时,舀一把上层沫子往嘉树衣领一呼,人已经跑出老远往厨房的方向钻。 嘉树被脖子上的凉意激的抖了一下,后脖颈子上的泡沫顺着脖子流的哪都是,短袖后面湿了一大片,嘉树一把抓过后面剩余的泡沫水。可是洗衣粉水特有的粘在后背肆虐的毫无阻力,嘉树忍无可忍的把短袖拉扯着拽下来。本来想把衣服扔进洗衣盆里的,想到盆里有沾了童子尿的床单,嘉树不禁眉头一皱,后来又想床单都是自己洗的还怕啥,就把短袖往洗衣盆一扔,再把头伸到水龙头底下,把水开小点,冲洗后面的泡沫。 刘怯正从咸菜缸子里掏咸菜,把咸菜放在案板上切成丝,再放到盆里,就是他们吃了好几年的早餐配菜。刘怯盛了三碗粥,一碗留给厨房里的院长奶奶,两碗端出去。 刘怯端着两碗粥手心塞了俩鸡蛋刚出厨房,就被眼前嘉树奔放的姿态惊住了,嘉树上半身完全□□,水流顺着脊背往下流,平白沾湿了干净的皮肤。 这也不怪刘怯,江嘉树一向谨慎又注重仪表,穿校服都要扣上衬衣最上面一颗扣子的人,现在居然光着膀子冲水龙头的水,这实在是太过不寻常。 刘怯现在也不过十四五岁血气方刚的大男孩,面对一片瘦削裸背实在有些刺激,虽然是同性,刘怯脸上还是带出了一点点红。对刘怯这种打娘肚子里脸皮就比旁人长得实在的人来说,脸红简直闻所未闻,好在刘怯很快压下了异样的感觉,把粥放在院里小木桌上之后,跑去房间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来。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10 嘉树接过递上来的干净毛巾,瞪了这个罪魁祸首一眼。刘怯毫不在意的嘿嘿笑,咧开一嘴白牙“嘉树快来吃饭吧,就你这小身板,大清早的冲凉水受得住嘛。” 嘉树把擦过的毛巾摔他头上,冷哼一声“就你身板好” 刘怯忙摆手“不不不,就您身板好” 第8章 扩大规模 俩人坐上桌吃饭,嘉树正喝着粥,刘怯拿过鸡蛋在桌角上磕了一下剥壳。院儿里的鸡蛋都是赵妈妈每星期拿个大竹篮从乡下带回来的,个大仁儿黄。刘怯剥好后,狗腿的递给嘉树,一派知错就改求原谅的良民形象。 嘉树撇了刘怯一眼,一副“我还在不高兴不接受任何道歉”的傲气模样,刘怯继续发挥脸皮厚的特性,把鸡蛋掰成小块就要朝嘉树嘴里喂。嘉树一惊,慌忙拦住那手 “这个你吃,另外一个剥给我好了” 刘怯贱兮兮的说“哎呀我喂你吃多有爱啊”毫不在意嘉树语气里□□裸的嫌弃。 嘉树快对这个人至贱则无敌的世界绝望了,明知跟这人比脸皮是自找死路,默默接过来剥好的鸡蛋,把蛋黄拿出来叫肥肥过来吃,算是给肥肥的加餐了。 肥肥身为全孤儿院体型最健硕厚实的存在,不挑食是最基本的素质,何况是本来自己就很喜欢吃的蛋黄。肥肥早上也有院长奶奶给剥的一个鸡蛋,可那么点怎么够满足一只吃货狗胃口,肥肥听到有鸡蛋吃,流着口水就跑过来了。 刘怯一直觉得江嘉树对肥肥太溺爱了,肥肥身为一个四岁的大狗,居然每天除了吃就是玩,毫无一丝看家护院的责任心,撒娇耍赖倒是一流。 这不,肥肥吃完蛋黄,往地上一趟露出肚皮就开始呜呜撒娇要挠痒,嘉树也没管他,一脸“饭真好吃”地默默吃饭。 刘怯对肥肥吃瘪的遭遇表示十分嘲讽,嗤笑一声继续吃自己的饭,吃蛋黄的时候特地拿出来在肥肥眼前晃一圈,勾的肥肥脑袋不由自主跟着转了一圈,然后刘怯手一转,蛋黄就落入了自己口中。 气的肥肥为数不多的一丢丢血性都被激出来了,上来就要挠他结果被一记无影脚一脚踹开,意识到敌我力量悬殊,肥肥扭头就跑,溜到小安房间想把他喊起来弄点吃的。 肥肥的没底线没原则记吃不记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每次刘怯都忍不住无奈,这狗也是没谁了,都说狗随主人,也不知道它随了谁,反正刘怯可不想承认自己是它主人。 吃过饭后刘怯放下碗想着该教育教育小弟们了,于是挨个敲门,没回应的就捏人鼻子等他醒,小孩子本来就觉多,这一大早被这种凶残的方式叫醒,一个比一个哀怨。等诸位小弟好不容易在小院集合之后,刘怯清清嗓子,背着手开始训话 刚开始一派老首长阅兵姿态,“今天呢,跟大家说三件事” “第一件,嗯,以后要听你们江嘉树哥哥的话,多帮着哄哄希声” “第二件,啊,以后自己的碗自己刷,并且限你们三十分钟内做出个值日表,每天值日生帮着刷锅刷碗” “第三件,暑假作业赶紧写” 说完以后底下一片怨声载道,性子直的直接就开始抱怨\"让我们起这么早就为这?!” “知道啦知道啦可以睡觉了吗?” “什么值日表,下午再排吧我先睡觉” 刘怯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刚才照本宣科给人一种似乎可以得过且过感觉的表情,冷笑一声\"嘉树要是累的狠了,你们就加个早晚自习,六点起十点睡。还有现在过去两分钟了,三十分钟做不出来值日表你们十个人一人在院子里扎十个小时马步。还有后天我检查你们暑假作业,谁没写完我就把他作业撕了,自己抄一份。” 诸位小弟对这种黑寡妇一般对待亲人如寒风般无情的态度震慑住了,嗫嗫的说不出话,看刘怯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冰冷的模样,意识到刚刚说的话绝非玩笑。 诸位小弟瞬间清醒了,找纸笔的找纸笔,安排人的安排人,各司其职,好一派大好河山欣欣向荣。 刘怯默默觉得肥肥的狗腿特性以及吃硬不吃软的臭毛病可能不是凭空来的,而是大势所趋形势所逼。 不到十分钟小弟一号赵安诚惶诚恐的呈上值日表,刘怯接过来,漫不经心地瞥赵安一眼,一脸“这个速度刚刚及格”的嫌弃表情。 赵安心头一凛,越发觉得自己像出头小鸟注定身先士卒。 刘怯看完以后不置可否的低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起自己该给个结束语,风轻云淡的表示“那就这样吧”,就不再管自己这群战战兢兢的小弟了,转身就推着小破三轮走了。 刘怯训完小弟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身无浊气,转过身就没抑制住自己眼角眉梢带着的得意。一脸嘚瑟的推着小破三轮进书去,最近刘怯联系上了别的赚钱渠道,要进的书变多了,刘怯跟废品站其他家收废纸旧书的也开始有了来往,就是累着这小三轮了。 嘉树抱着希声坐在大柳树下,脚边肥肥正趴在地上咬自己的小沙包玩。院子里树荫下支了好几张桌子,一群小学生哭丧着脸,下笔稳准狠的在写自己暑假作业。 希声虽然听不到声音,发音方面确是没什么问题的。希声现在显然兴致很好,笑弯了一双大眼睛。嘉树看着这笑起来又乖又可爱的小孩,没忍住轻轻在白脸蛋上亲了一口,希声可能太高兴了没能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肌肉,一滴晶莹的口水顺着脸颊流过,沾湿了嘉树的脸。嘉树愣了一下,摸摸自己脸上的水渍,再看看希声脸上的口水印,眼前的一切好像说明了什么。 嘉树默默在希声婴儿专用粉红色小肚兜上蹭脸,反正连这小孩尿布都洗过了,区区口水算个什么。 希声看这个“新妈妈”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可能以为是什么新游戏,乐的咯咯咯的笑。 刘怯此时已经驮着好几百本书往一些小书店运了。这个小县城经济水平不怎么样就是人多,人多需求就大。刘怯年纪不大,脑瓜子却灵活。愣是凭着自己在这儿住了十多年的生活经验以及极其能唬人的本事跟几家小书店谈妥了合作事宜,每天来送一些皮相好的书来卖。 刘怯蹬着三轮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是要去的最后一家——庄子书屋。庄子书屋开在一家去年刚过完百年校庆的小学门口。刘怯对这家庄子书屋相当耳熟,上学时候女生们叽叽喳喳的没少提到庄子书屋又进了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邪魅狂少别放肆之类的小说。十几岁的女生嗓子那叫个好,连时间都能穿透——每每看到庄子书屋那个旧冕,刘怯耳边就仿佛又响起了女生兴奋的尖叫。 刘怯甩甩头,逼自己别再回忆起这段恐怖往事了。到了庄子书店门口,刘怯边掏出手绢把汗擦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11 擦,边吆喝一句“孟叔,我来送书啦”。 里头有个浑厚的中年男声应了句“哎,小刘今天有什么好书啊” 一个穿着破洞工字大背心的地中海老男人趿拉着拖鞋出来了,老孟是个四五十岁的糙老爷们,经营这家祖传书店几十年了。 刘怯边搬书边笑着说“您喜欢的书都留着呢” 老孟过来帮着搬书,边搬边看看书名。俩人搬书就是比一人搬得快,刘怯身上汗没出二轮呢,书就搬完了。 老孟递给刘怯一瓶矿泉水,让他先在店里坐会儿,算完账给他结钱。 刘怯找了个小木凳坐着,胳膊肘支在膝盖上,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太费力气了,安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心跳的这么快。刘怯低着头,默默平复热气。 老孟臭毛病特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喜欢拨拉算盘算账,美名其曰保留中华文化之精华。老孟拨拉算盘跟人家不一样,人家手下健步如飞大珠小珠落玉盘,老孟看看账本看看盘面,一颗一颗珠子慢慢划拉。 刘怯等的久了,就四处看看这家店的摆设。老孟这家店毫无祖传书店那种空气都充满墨香书卷气的氛围,店中间一大块杂七杂八摆着各式青春小说漫画杂志,四周一圈老木柜摆的也多是灵异鬼怪杂家散文,可能唯一跟祖传沾边的就是这几个雕花老木柜跟老孟体内的遗传物质了。 老孟以其媲美龟爬的速度算好帐后,从抽屉里数出五百多块钱递给刘怯。 老孟咧开嘴笑的开怀“小刘啊,钱你拿好了,以后这种小说都送来我店里,有多少要多少” 刘怯闻言抬头,一脸认真的说“孟叔说真的吗” 老孟哈哈一笑“你这小子真有意思,孟叔说话算话,你有多少书尽管运来” 刘怯也跟着笑笑“那就多谢孟叔了” 第9章 泼妇拦路 刘怯蹬着三轮回去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要不要专门多运几趟书给老孟书店,倒不怕这几趟书他不要,怕的是这条新路一次走太多车,把路给走塌了。 正想着呢,转弯时候迎面冲过来一个四五岁拿着个风车的小男孩,小男孩显然对手上风车兴趣浓厚,完全没看前路,小腿儿倒腾的挺快。刘怯心里一急,现在刹车绝对来不及了,一扭车把,小男孩安全了,车却不小心追上了旁边一个好好走路遵纪守法的西装男人。 三轮车车速不快,可那男人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撞倒在地,腿上西裤被车轮磨破,露出一大块渗血皮肤。 刘怯自认理亏,忙下车看那人伤情,耳边却突兀响起孩童声嘶力竭的哭声。 刘怯没管哭声,将那人扶到路边坐下后不住的道歉,轻轻将他裤腿往上翻,察看伤情,并表示会进行赔偿。 那个西装男人戴个黑框眼镜,没什么血色的脸被疼痛折磨的愈发白。那人坐下缓了缓,正想说话呢,刘怯就突然被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一把拽走了。 那女人右手拽着那个小男孩,仅凭一只右手一把就把刘怯薅过去了。 刘怯还没反应过来呢,一个巴掌挟着风就煽过来了,刘怯躲闪不及只能偏了下头减了点受力面积,可脸仍然被这狠辣的掌法打出了几道红印,红印尽头还带上了几道红痕,红痕渗着指甲划破的血珠,再加上刘怯气急了的一脸冷意,隐隐显露出几分不合年龄的戾气。 那女人白脸红唇,一双细长三角眼射出恶毒寒光,削薄的唇一开一合机关枪似得直冲着刘怯开枪。 “你这狗比崽子开车不长眼啊我家宝贝儿这么金贵你瞧瞧你给撞成什么样了……” 刘怯压抑下上去撕了那疯女人的念头,抬眸看了那小孩一眼,小孩太小了,有这样一只护犊子不讲理母老虎般的妈,不止没有羞愧还抬着下巴摆出一副王子看庶民的拙劣姿态,趾高气扬的看着刘怯。而所谓的“撞成什么样”也不过胳膊擦破了一块皮。 这种泼妇嘴上功夫比谁都恶毒,一旦露怯,这种人顺着杆子都能爬到天顶上去。 刘怯被骂的眼睛都迸出红丝了,想想自己口袋里的钱,想想希声的诊断书,刘怯硬是咬牙压下了火气,一字一顿地想跟她讲讲道理。 “大姐,是您儿子走路不看……” 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好像被多称了十斤一样,脸涨得通红指着刘怯就骂“我家宝贝儿不懂事你个野孩子也不懂事啊!骑个破三轮儿还挺厉害啊,我告诉你,今天不赔个两千块钱别想走!我家宝贝儿从小到大……” 那女人好似演讲一般,唾液横飞地指着刘怯鼻子骂,骂的振振有词有理有据,时不时还询问一下观众意见“我说的对不对啊,你们说对不对啊,这种人肯定有妈生没妈养啊……啊!”刘怯一巴掌扇了过去。 刘怯可从没不打女人的原则,对付这种人,刘怯扇巴掌扇的一点都不手软,只是可惜了手上没指甲。不过刘怯向来不喜欢欠陌生人东西,质量不够那就用量补,所以刘怯趁那女人怔楞时又狠狠补了两个大巴掌。 补完之后刘怯蹬上三轮车就跑了,那女人忙上去追刘怯,可惜脚上一双劣质高跟鞋无法承受这种爆发力,啪嗒一声鞋跟断了。那女人前仰后摇的好不容易稳了身形,刘怯早不知跑哪去了,气的那女人脱了那只断鞋气急败坏地往刘怯消失的方向扔。 刘怯蹬着三轮车没直接回孤儿院,绕着外围走了两圈才回去。脸上的刮痕已经长出了软疤,浸着汗痒痒的,很不好受。 刘怯回来先洗脸洗手,洗完了就跑去厨房吃饭去了。今天事太多了,回来的比平时都晚,只能吃剩饭。好在院长奶奶和嘉树心疼他,每次都给他留饭。 刘怯过早经历了生离死别这些所谓人生之苦,被命运戏弄的人也没什么资格伤春悲秋。只是苦也分轻重,刚刚被生活择出来面对成年人世界的刘怯其实还是嫩了点,迫切需要承认与肯定,刚有了好开头刘怯虽不至于天真也会小小的产生一点对未来的向往与期盼,可还没来得及得意忘形就被生活狠狠给了个大耳刮子。命运就像在捉弄一只蟋蟀,高兴了喂点吃的,不高兴了把人腿脚都给卸了。 刘怯被这一巴掌打的发蒙,也看清了自己的实际位置。那个臭□□还真是说对了,自己就是有妈生没妈养的野孩子,可都是从娘肚子爬出来的,哪来那么多咄咄逼人又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嘉树出来时就看到刘怯端着个大铁饭盒坐在长椅上吃的认真。刘怯最近累的狠了,脊背筋肉紧密,瘦而结实,露出来的胳膊脖颈晒成了黑小麦色,鬓角淌下的濡湿汗水缓缓滴落,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年轻人独有的活力与一种危险的生命力。 嘉树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不期然看到刘怯脸上的嫩疤。 嘉树眉毛一皱,这疤的弧度与造型很明显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12 的表达出“我是指甲划出来的”,那么问题来了,哪个长指甲不怕死的打他?想来肯定是在外面起了什么冲突。 刘怯秉承先发制人的原则,主动开口解释顺便装个可怜“今天特别倒霉碰到个泼妇,被抓的可疼了” 嘉树眉毛皱的更紧,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可这脸上的伤可是货真价实的,故而嘉树虽然疑惑还是翻出了伤药要给他抹点药。 看到嘉树一脸凝重拿着药过来,刘怯差点笑出声“这么点伤也要上药?你可别把我当成希声那种小娃娃” 嘉树白了他一眼“爱上不上” 刘怯脑瓜子一转,龇牙咧嘴开始叫唤“哎呀,我脸好疼,会不会得破伤风啊” 嘉树又白了他一眼,认真用棉签蘸着药膏涂抹伤口,伤口狭长,嘉树几乎一笔带过,涂药涂的相当有水平。 孤儿院孩子多,哪个十多岁的孩子没摔过胳膊腿脚擦破个皮的,院里赵阿姨人高马大哪哪都写着女子哪里不如男,相比较而言,大家还是更愿意找举止斯文的嘉树哥哥帮忙擦药。嘉树经过这么多年的临床操作,擦药技术相当炉火纯青。 刘怯乖乖看嘉树给自己擦药,微扬的嘴角含着隐忍的笑意,只可惜脸上印子不够多,不能再多擦一会儿。 刘怯仅有的十几年生命中,温情一向是奢侈的东西,这种温柔对他有一种不可抗的吸引力,故而即使要做出牺牲,也是甘之如饴。 刘怯下午出去摆摊的时候,心里着实有点忐忑——这泼妇要是找上门来岂不是又要浪费气力打上一架,打架事小,一想到要见那泼妇就脑仁疼。 刘怯从小到大没少打架,主要是小安他们几个太怂了,不帮他们出个头都能被那群所谓\"纯洁如白纸的祖国花朵”欺负死。其实真正动拳头的还真没几个,一群孩子嘴里骂着野种穷鬼野孩子,跟比赛似得一个比一个骂的凶,生怕自己比别人骂的少显得没面子,真正敢动手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倒应了那句劳动人民总结的俗语——咬人的狗不叫。 刘怯从小就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狠劲儿,身为孤儿院的扛把子,小安他们自然要靠自己保护,那些欺负他们的人,都要一个一个还回来。说来也玄乎,刘怯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在学校的歧视下能护住这么多人,还没把事折腾到明面儿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刘怯坐在摊子后面,时间还早,顾客不多,隔壁那个卖唱的外国青年居然还没走,正谈着吉他哼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刘怯随手翻了一下前面的书,崭新的书页叠合的紧,还带着墨香。 那青年不知何时走到了刘怯旁边,咧开一嘴白牙跟刘怯打招呼“嗨,你好” 刘怯正好闲的无聊,看这人一张高鼻深目的小白脸,倒也不讨厌,勉强回了句“你好” 那青年得了这句全球统一的回复之后显得很高兴,恨不得把一口牙都露出来,兴冲冲的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胡非,胡作非为的胡非,我来自英国,我今年十八岁,我觉得你气质特别好,我想跟你交朋友 ” 刘怯有些无奈,哪有人取名胡作非为的,还有这位朋友,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想继续跟你说话了,刘怯抬起头,戏谑的盯着他说“我并不想跟你这种傻小子做朋友,还有你离我远点比较好” 那人得到这样的答复并没有气馁,抱着他的吉他站在刘怯边上,离刘怯不到两米,开始谈着吉他嚎什么你在遥望~月亮之上~ 刘怯对这种耳熟能详不学都会唱的广场舞标准曲目之一非常有感情,所以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一把抢走吉他,另一只手揪住他衣襟冷漠的警告他离远一点儿,不然把吉他给摔了。 外国小哥可能没见过这么凶巴巴的中国人,这么好听的求爱歌居然换回了这种对待。然而小哥也不是一般的外国人,他小心翼翼的拿回自己吉他,边拿还边注意刘怯反应。安全把吉他拿回来后,小哥还贼心不死的冲刘怯笑了一下,妄想靠脸交朋友。 刘怯对这种外国友人没有一点国人讲究的对外气度,一把把他脸呼过去,让他赶紧滚蛋。 看那人灰溜溜走了之后刘怯长舒一口气,世界终于少了个自恋又蛞躁的花公鸡。 晚上的时候不期然碰到个老熟人,老孟穿着他的白背心大裤衩子,摇着蒲扇过来了,刘怯想着这也算是脱了漆的金主了,可不能怠慢,可自己这除了书就是屁股底下一张破报纸了,还真没什么能招待人的。 眼看这人都到了,两人视线一交汇,就都笑了。老孟摇着他的破了仨口子的蒲扇,笑呵呵地搭话“小刘啊,你这地儿选的不错啊,有眼光” 刘怯说“小本儿生意也要讲究个地利人和啊,位置可不得好好挑” 两人互相寒暄,彼此都笑意盈盈的,终于在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孟叔开始放大招。 孟叔壕气万千的一甩扇子,“这些书我都要了,陪叔喝酒去” 刘怯心里千回百转,刘怯与生俱来的认知告诉他莫名其妙的好都是另有所图,不过得到的本身就是失去,就看自己更需要什么了。 显然眼前的小利并没有那么吸引人,而要付出的代价确是未知,刘怯可不愿意冒这个险,“还是算了吧,孟叔您也不容易,我在这卖也挺方便的” 孟叔摇摇破扇子不说话,半响直接坐在了刘怯旁边,笑眯眯的表示“那我陪你把书卖完咱俩再喝酒去” 刘怯看这老大爷是铁了心要跟自己喝酒,要是别人刘怯可能一巴掌扇过去让他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可这老大爷可是金主,所以刘怯十分狗腿的决定,喝酒就喝酒吧,人家谈个什么生意不都要先在酒桌较量较量,输了就晕晕乎乎乖乖签约了。我这就当哄哄客户了。 第10章 肥肥失踪 嘉树正拿着小奶瓶给希声喂奶,希声快一岁了,长得圆润可爱,就是饭量没随脸讨喜,整个一饿死鬼投胎,院长奶奶都不愿意自己喂他——一看他那胡吃海塞吃奶劲,心疼的心口都抽抽。 嘉树给他托着奶瓶,希声小嘴咕嘟咕嘟没一会儿半瓶都快没了。 正当希声对这个流奶量感到不满的时候,门外有人替他提出了抗议。 外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嘉树哥!不好啦!肥肥不见了!” 嘉树托着的奶瓶一抖,希声嘴边流淌出了没吞进去的奶液,希声被这一动静一激,奶也不喝了,嗷嗷的扯开嗓子开始嚎。 刚吃饱的孩子嚎起来一点都没偷工减料,嗓门大的嘉树脑门子疼。嘉树抱起希声就往门外跑,在外面找到小安,把希声交给他,让他哄哄。 刚刚喊的那孩子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小孩急得眼泪吧挞吧挞的掉,肥肥一向胆子比蚂蚁小,胃口比猪大,只要没饿着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13 他,肥肥一向都是喜欢在院子里自娱自乐,偶尔才跑去骚扰大家。这突然失踪真是史无前例。 嘉树心里急得快烧起来了,可现在只有自己能拿主意,必须冷静。嘉树放缓声音,“院子里犄角旮旯都找过了?” 大家叽叽喳喳“都找过了,挨着屋子找的” “嘉树哥,我们该怎么办” …… 江嘉树“安静!你们几个跟我出去找,其他人留在这看家!” 被点到的人像要上阵杀敌的将士一般大义凛然,急不可耐。 肥肥从小就被抱到孤儿院,随着大家一块长大。虽说肥肥贪吃又淘气,完全没达到赵阿姨定的看家护院的水平,可它早就是这里的一员了,肥肥就像孤儿院的吉祥物一样,每天都是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用它独有的方式给在座的每一个人以慰藉与安慰。 斯文有礼的江嘉树在面对大事时,依旧是斯文而冷静的。江嘉树冷静的划分好区域,并且语气冷硬的命令大家天黑前不管找不找到必须回去。 孩子们没见过江嘉树眉眼沉下来后的凌厉与压迫,仿佛忘了自己本来打算不死不休的坚持,顷刻间只知道服从,乖乖去自己的区域搜查去了。 江嘉树划分的区域是非常大的,孤儿院方圆十里的犄角旮旯猫窝狗洞都被算在内,搜寻起来十分辛苦。这群十岁多点儿的孩子一个个的一脸焦急凝重,脚不停歇的左翻右找,嘴里声嘶力竭的喊着肥肥的名字,连个垃圾桶都要扣过来拔拔。 月上枝头时,孩子们已经搜寻完两轮多了,连个狗毛都没找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去报备。 江嘉树回去检查了遍人数,让他们赶紧去睡觉,一个都不准出门! 院长奶奶抹抹眼泪,捡起院子里遗落的旧沙包收好,又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看着这群小崽子不准偷溜。 大夏天的,晚上也不凉快,江嘉树卷起袖口,一个人在漆黑的乱巷里搜寻,胸口沉闷的钝痛与大脑精密的分析都清晰的表示肥肥应该凶多吉少,可连棺材都没见到凭什么要先落泪? 江嘉树抱着一种自己都不相信却又必须选择相信的隐晦的期待,盼望着能在下一秒找到一只好吃懒做的肥狗。 江嘉树好像没有感觉一样一条巷子一条巷子来回搜寻,后来实在支撑不住,缓缓靠住黑暗中的墙面。 江嘉树脑子里好像有很多东西在飞快的闪现,快的辨识不清,又好像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空的能听到回音。江嘉树唾弃自己居然这么软弱,一直自认为泰山崩于顶而能面不改色,骨子里悄悄充斥自以为是的江嘉树,以漫不经心的斯文有礼,掩盖了内心的黑暗,隐藏了血液里昼夜流淌的奔腾不息的邪恶与脏污,自诩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聪明人。 可那个想象中应该成为的江嘉树并没有进化完全,现如今真实的江嘉树还是个会为一只狗而紧张的普通人。江嘉树长时间过高又极端的自我估计被突发情况狠狠打破,他必须从那个臆想中的冷血完美的江嘉树走出来,走出来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想想自己究竟想成为什么样子。 江嘉树蹲在墙角阴影处,老旧的青石巷子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不辞辛劳赠这角落一方淡光,让这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江嘉树清俊的眉眼渡上一层白霜般的冷意,在漆黑深夜中俊美的恍如鬼魅。不知名的小虫吱吱乱叫,江嘉树想起那个恶毒叔叔斜眼霓人的目光,想起他挑起的眉尾,顺带着想到了自己的妈。 温柔是穿堂风,恶意却能在心底留道疤。江嘉树牢牢的记着张卿言恶毒的样子,却想不起自己亲妈的脸,只对她的温柔嗓音与撞穿南墙的执拗有些印象。 江嘉树站了起来,腿蹲久了一阵阵发麻,江嘉树没给它恢复的时间,径直去了自己每个月都会去的地方。 张卿言住在一片有名的富人区,富人区讲究私人空间闹中取静,就是住的要自然周围要热闹。江嘉树倒是该对这份安静道声谢,谢它包容了自己长时间的偷窥与恨意。 江嘉树躲在栅栏外的树丛里,树丛枝条纵横划破了几处皮肉,栅栏内房子里灯火通明,想也知道张卿言在里面与家人其乐融融。 江嘉树很小就知道,这个世界只有对他和他母亲这种弱者是抱有恶意的,一脚踢开时还恨不得再踩两脚,世界对张卿言这种恶人可一向温柔以待。 江嘉树一直认为张卿言该死,现在这个念头更是如出笼野兽一般疯狂。江嘉树凝视着那一方亮光,悄悄勾起了一个轻轻的笑。 刘怯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喝了这一顿酒晕晕乎乎的回来了,回来时已经近十一点了,进门就看到院长奶奶坐在门口一个小板凳上打瞌睡。老年人通常睡得早,起得早。刘怯觉得院长坐在这儿很奇怪,轻轻把院长奶奶晃醒后,问她坐在这儿干嘛。 院长奶奶迷迷瞪瞪睁开眼,一看是刘怯,七上八下的一颗心突然安定了。奶奶不期然又流下了眼泪,抹着眼泪说肥肥丢了。 刘怯心里一凉,酒意直接去了十分,刘怯面上没显露半分不安,催促院长赶紧睡觉去,肥肥的事有他呢。 赶院长去休息之后,刘怯看嘉树不在知道嘉树一定找狗去了。刘怯心头坠了千斤,暗恨自己紧要关头居然不在这。刘怯边走边在脑中盘算嘉树能去哪,哪知还没出门,想的那人就踏着月光回来了。 刘怯看他面无表情,只觉心口一惊,今天的嘉树浑身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冷。 江嘉树显然看到了刘怯,他和往常一样对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直接回房间。 刘怯觉得今天的江嘉树很不对劲,刘怯想应该是肥肥的失踪导致江嘉树的不对劲,那么事情的关键就是找到肥肥。 刘怯平时没少跟肥肥一块偷鸡摸狗,肥肥失踪着实让刘怯上火。 刘怯听到自己心脏在这夜晚一下一下跳动的声音,刘怯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刘怯不死心的一条路一条路的找肥肥,大晚上的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寂静的夜晚只有蝉鸣。刘怯找的很细,枝叶多的地方都要扒一扒。 刘怯在一个小公园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别的草地草丛都是整齐拔高的,这块儿地却像被狗啃的一样,小草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刘怯眼皮一跳,仔细凑上去一看,不对!这有的草草根都露在外面,肯定不是狗啃的,这应该是被翻过! 刘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额上微微沁出一层冷汗,手下颤抖着往下刨土。 刘怯刨的实在,没几下里面的东西就露出来了。刘怯手下碰到了毛茸茸的东西,刘怯手受了惊一样缩了回来,许久,刘怯继续往下刨土,把那东西彻底挖出来。 那是一张兽皮,刘怯展开看,白色的长毛沾满了污泥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14 ,坠着一条尾尖黑点的长尾巴,湿乎乎的触感分明是刚剥下皮还沾着血,皮上面有一大块一大块的焦硬黑迹,像是火烧出来的。 刘怯感觉自己脖子梗着什么东西,连呼吸都觉得艰难,身体的每一条肌肉都在战栗,叫嚣着破坏,叫嚣着发泄。 刘怯猛然想到了什么,疯了一般继续在坑里挖着什么,果然,里面还有两只耳朵。 刘怯抱着这些东西,缓缓从上摸到下,半响说不出话。 他把自己短袖脱下来,包住这些皮肉,抱着它们走了很远,到了一片小树林,刘怯把这堆东西埋在里面,埋好之后一根根把那些草扶平,把土压一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件事我必须自己扛”刘怯在黑暗中对自己说。 第11章 守鬼 刘怯梦到自己站在了一个路口,两条路都白雾蒙蒙,刘怯回头看,没有来时的路。梦中的刘怯选择往前走。 往前走,越走越黑,好像没有尽头,刘怯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回不了头。 刘怯醒了,梦中的惊惶慢慢沉淀下来,凝成霜,沉沉的压在心头。刘怯想到肥肥昨天还跟自己抢东西吃,今天就成了小树林里一捧皮肉。想到自己从小在这里长大,学校里的孩子明里恭敬又加,暗地里都叫自己没人要的野狗。想到院长一把年纪还要为这个孤儿院劳心劳力……可谁不辛苦呢……自己这种人哪有资格混吃等死,早都饿死了。 刘怯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重的他直不起腰。可刘怯不想低头,他想堂堂正正的站起来,让大家能体体面面的活下去。 肥肥这笔账要尽早讨回来,不择手段的讨回来。 自己要赚很多的钱,很多很多的钱。 肥肥这件事总是要给个交代的,刘怯和江嘉树异口同声的表示没找着,可能跑了吧。 没人接收这套说辞,孩子们瘪着嘴自个出去找,结果自然是找不着的,过几天也就不那么激进了。 赵阿姨回来了,满身风霜,本来肥硕的身子凹了进去,又黑又瘦仿佛老了十岁。 即便如此,赵阿姨的归来还是给压抑了好几天的孩子们带来了喜色。 赵阿姨也四五十岁的人了,这次回乡安葬完自己老娘,就真无牵无挂只有孤儿院这一头了。 赵阿姨见到孤儿院这群看着长大的孩子们,苦涩的心情驱散了不少,喃喃的念叨,真好真好。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可暗地里滋长的沟壑正汲需一场大雨。 老孟跟刘怯关系一日千里,昨天还彬彬有礼互称长晚辈,今天就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老孟看刘怯越看越对眼儿,恨不得整天捞刘怯陪他喝酒钓鱼溜马路,就是不乐意安安分分看店。 刘怯对这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也没什么办法,在老流氓面前小流氓不太够看,只能端正态度告诫他不能走资产阶级老路,要坚守社会主义道路底线,绝不越雷池半步。 老孟就是看上刘怯这骨子里带出来的不安分,对此表示呵呵你就继续装。 老孟也算是一朵奇葩,自家往上数八代都是独尊儒术的老学究,偏偏一个老孟,打小儿就不喜欢仁爱礼义这一套,偏偏对庄子推崇的秉承天赋,率性自然情有独钟。 刘怯这天给老孟画了一个蓝图,刘怯说“等开学了咱们整理些小孩儿爱看的用来租吧,小孩儿没几个钱,又都是爱看这些江湖侠客的年纪,你那个店位置又合适” 老孟说“租书也不是不行,就是小孩子看小说看多了不好,容易被家长抓到” 刘怯说“哟,您这不专营小说吗,这还上岸啦” 老孟嘿嘿一笑“这被家长抓到不就又少个客户吗” 刘怯啧的一声说“这样吧,咱们整个表,一个孩子一个星期最多租两本” 两个奸商切切查查谈了几句,庄子书屋就又多了项业务。 刘怯这些天用不着刷锅刷碗了,可也没见的清闲多少。老孟这种看花逗鸟的走资派擅长见缝插针,没事儿就来跟刘怯探讨一下人生。 刘怯忙完书摊已是不易,应付老孟这种老油条更是艰难。 纵使生活再多不易也是要保持一颗初心,刘怯这点就做的很好。他每天不管多累也记得自己当初对肥肥许下的承诺。 刘怯这些天没少调查虐狗虐猫这些腌臜事,这一调查还真不得了。 就这片儿地方,丢猫丢狗还真不少,刘怯在附近看到不少寻猫找狗的启事,根据地址大致确定了偷狗贼作案范围。 当初发现掩埋痕迹时大概是十一点,之前那人至少躲过了嘉树的搜寻,而且他肯定是选择没人的时候掩埋的,那时间几乎可以确定在十点到十一点。 而肥肥的身体不知所踪,这肉是用来做什么的?十有八九是入了肚腹。 刘怯在那个小公园又发现几处不寻常的地方,掘开一看果然是动物皮肉,只是那些皮肉已经腐烂,早就不新鲜了。 刘怯现在已经能面无表情推测一下手下这堆烂皮埋了多久,当见识到自己最亲密的动物被剥下的皮毛之后,这些陌生动物已经不能激起那些恐惧心慌的情绪了。 这些皮毛无一例外是被生剥下来的,也无一例外没有骨肉,那么几乎就可以确定偷狗贼吃狗肉。除此之外,偷来的这些狗,有些狗身上有刀痕,更多的身上都是烟头烧焦甚至烧穿的痕迹。那么也可以推测出那人应该抽烟,而且生性残忍。 刘怯每天晚上都躲在小公园守株待兔,公园里蚊虫肆虐,刘怯也不敢在身上涂花露水,怕味道重让偷狗贼有了警觉,更不敢没事乱动,那就苦了刘怯,脖子脸上被咬了不少包。 这天晚上刘怯正藏在树丛后面以身饲蚊,突然某个地方传来脚步声,刘怯循着声音悄悄挪过去,果然有个人在那里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干嘛,刘怯也没出手,静静等着看他在做什么。 那人在草丛里鼓捣了一会儿,然后把背包放在边上的长椅上,一个大包放里侧,人往椅子上一躺,就没什么动作了。 刘怯脑门上青筋都出来了,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流浪汉气的牙痒痒。 刘怯注意周围没什么动静,不会有人发现自己蹲在草丛里,才出来找这个半夜睡长椅的流浪汉。 深更半夜的刘怯也看不清人,过去才发现这居然是那个之前卖唱那个流浪汉,刘怯拍拍人肩膀把他叫起来。 刘怯叫人十分凶残,拍拍不醒就捏鼻子。等那人气喘吁吁睁开眼睛后,刘怯压低声音在他耳旁说“先闭嘴,快跟我走,别在这儿碍事” 那人见是认识的人,特开心的收拾东西跟刘怯走了。 刘怯心里特烦这个人,等离小公园有一段距离了,刘怯回头恶狠狠警告他晚上不要在公园待着,否则见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15 他一次打一次。 胡非本来以为刘怯要带他回家呢,万万没想到不让睡公园还不管住,外国人民对这刘怯十分失望。 胡非撇撇嘴说“除了那我没地方去,你不想我待在那就给我找个住的地方” 刘怯冷哼一声“你前几天住哪今天还住哪” “我今天就想住那” 刘怯对这个三番五次坏他事的人耐心告罄,一记拳头就打了过去,用了八分力气。 胡非本来是个本分的好青年,可平白被人揍了一拳也是要回礼的。 所以胡非捂着肚子,疼的龇牙咧嘴的,断断续续的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刘怯本来打算打一架的,可这人毫无反抗的意思,摆出一副可怜的弱者形象,让人下手都没什么成就感。 刘怯翻了个白眼,嘲讽的说“你赶紧滚吧,离我远点”想了想又说,“你去城南那个公园好了,长椅还多点儿” 说完刘怯就绕了个路,怕被跟上,再继续去小公园蹲点,刘怯每天会在小公园喂两个小时蚊子,以至于刘怯对蚊子这种生物深恶痛绝。 刘怯蹲在草丛后,静静潜伏着,这个位置是刘怯精心挑选好的,隐蔽还视野好。 刘怯在黑暗中,平心静气的等待着,根据挖出的皮肉腐烂时间判断,这两天,他该再一次下手了。 南方的小城民风尚算淳朴,大家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广场舞大妈们八点就偃旗息鼓了,公园九点多就没什么人,现在更是万籁俱寂。 即使已经守了这么多天了,刘怯还是不敢放松,他怕下一秒就有人来,关键时刻,一分一毫都不容马虎。 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可能真的守到兔子了。 刘怯紧盯着那个在夜色里鬼鬼祟祟的人影,摒气敛息,生怕惊动了猎物。 那人在林子里转了转,选了个地方就开始挖坑,那人身形矮小,精瘦身材,挖坑姿势很灵活。 刘怯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等的人!但是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刘怯要等,等一个他自找死路的好时机。 偷狗人干这事早就熟门熟路了,挖坑埋皮的整个流程也就十来分钟。埋完后他左顾右盼看周围没有什么人,才放心的离开。 刘怯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那人,那个偷狗人可能刚刚飨足,正沾沾自喜呢,根本没想到自己已经被个狼崽子盯上了。 刘怯跟着他一直到家,到家后刘怯守在外面直到灯灭了才默默回去。 万事开头难,刘怯既然知道了根据地,之后的事情就没蹲点这么辛苦了。 刘怯回到院里的时候已经凌晨了,他悄悄的回到自己房间,轻手轻脚的钻进被窝,尽量降低存在感。 即使是夜半,闭上眼睛后刘怯脑子里没有一点睡意。刘怯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恨意与戾气在胸膛中交织成战鼓,打响了一场自己对自己的战役。 第12章 赵阿姨与胡非 第二天刘怯刚推开门,就被门口一坨人形吓了一跳。刘怯忍住把他一脚踹开的冲动,蹲下身,皱着眉头把那人推醒。 刘怯心里有点慌,怕他昨夜一直跟着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胡非大清早的被扰了清梦不算,一睁眼就见到个黑如锅底的阎王脸,把个小心肝儿吓了一跳。 刘怯恶狠狠的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胡非面对这个凶巴巴的人的时候,一向属弱鸡的,连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我……我没找着你说的……说的地方……想折回来……没找…找着路……后来碰到你……就偷偷跟着了……” 刘怯对这话半信半疑,看这人也不像能扮猪吃老虎的,刘怯冷哼一句,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挂笑说了句“跟着我作甚,我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可管不了你” 胡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养不用养……我吃的少” 赵阿姨听到门口吵吵闹闹的动静,大嗓门子先探了探路“外面是谁啊”,这句话说完人才走到门口,赵阿姨见门口是个衣服脏污的流浪汉,以为是来讨口饭吃的,也不嫌脏,一把就拽着胡非要他进来吃顿饭。 “小兄弟啊,看你过得不容易,快进来吃顿饭吧,清粥小菜的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就是有这份儿心意……” 胡非头一次碰到这种热情洋溢上来就动手动脚的中国老大娘,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只会瞪着眼睛摆摆手,嘴里结结巴巴的说不不不。 刘怯本来不太愿意让胡非进来的,可转而想想留一会儿方便套话,也就不管这事了。 胡非一个弱质小伙子哪抵得过一个彪悍的中年妇女,反抗的苗头都被揪灭的一点儿不剩。 赵阿姨让胡非吃饭不算,看人身上脏还让刘怯借他套换洗衣服,让他打盆水洗洗澡。胡非虽然不习惯这种热情直白的方式,可也能感受到赵阿姨的善意。 刘怯去找了套本孤儿院专属白t恤大短裤给他,孤儿院的夏□□服都是赵阿姨自己用台老缝纫机做出来的,清一色的白t恤,材料是结实耐造的老粗布,款式一样,大小不同。 刘怯没等胡非洗完澡就去进货了,走之前刘怯特地叮嘱赵阿姨留着胡非,毕竟该问的还没问呢。 刘怯白天跟寻常一样,进书卖书,跟老孟闲扯,晚上却总是要失踪一段时间。刘怯的作息江嘉树最清楚,可他并没有多问一句。 老孟最近经常撺掇刘怯去学个什么东西,毕竟一招鲜吃遍天,天天摆摊总也不是正途。 刘怯对此也动了脑筋,毕竟干这个不是长久之计,现在也不过是仗着新鲜才能赚几个钱。 老孟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只求如今逍遥的人,劝人从良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怪异,就像马克思劝人趁时机多敛点儿财,孔老夫子劝人不拘小节兼爱天下一样怪异。 晚上老孟依旧想拐刘怯回去喝酒,一张老脸好不羞耻地盛满了讨好的笑容,刘怯笑眯眯的说“今天不行,今天有别的事” 老孟是个烟酒都沾五毒凑全了的老大爷,还要附庸风雅用烟斗烧烟丝,此时他长吸了一口烟,寻摸出这崽子指定有什么不一般的想法。 老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怯,缓了片刻说“看书啊,要吃透,喝酒,要喝够,做事呢,要做绝了” 刘怯早就觉察出老孟的不一般,这次被老孟那一眼看的心头一跳。刘怯依旧笑眯眯的说“嗯,做事我一向不喜欢留一手” 老孟一张常年被烟酒熏陶的黑脸此时居然有丝世外高人的超脱感,他面无表情的抽着烟,从口袋里抽出张纸片递给刘怯,也没道别就走了。 纸片其实是张名片,刘怯看那名片上写的,徐州 州州电脑维修点负责人 电话×××××× 。 刘怯笑了笑,把那张名片收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16 好。 这些天江嘉树很正常,正常的反而不太正常。 赵阿姨一向最喜欢江嘉树,这些天没少注意江嘉树的情绪,结果这孩子生生没表现出一点难过的意思,每天没事儿帮她做家事,抱抱希声,简直就像,从来没有过肥肥这条狗的存在。 赵阿姨把这种情况理解为嘉树外刚内柔,强忍惯了,以前嘉树妈妈去世的时候,嘉树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殊不知,赵阿姨才是真正的外柔内刚。赵阿姨一生苦惯了,小时候妈妈是个病秧子,爸爸嫌她是个赔钱货,一天学都没让上,整天跟个野孩子似得饭吃不饱还要整天干活。后来那个黑心爹搞上个便宜寡妇,这一来二去她娘就成了活寡妇。 赵阿姨好不容易长大了,却没有一家愿意要她的。男人们都喜欢肤白貌美说话细声细气的姑娘,赵阿姨这种比男人还能干比男人还糙的女人还真没人要。赵阿姨对此反而挺满意,与其找一个整天喝酒打女人的男人,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过。 赵阿姨其实长得不丑,大眼睛大鼻子也算是俊俏,只是常年的苦难把她养成了男人的样子,不止是表面上的男人,更是心理上的男人。小时候,她是她和她妈家的主心骨,后来,她是整个院里的顶梁柱。 赵阿姨怀里的希声突然又哭了,赵阿姨慌忙左摇摇右摇摇的哄,嘉树过来接过希声,希声看看这个抱自己的人,乖乖的就不哭了。赵阿姨欣慰的想,希声一岁了,已经会认人了。 希声其实就是个大麻烦,希声的耳朵迫切需要助听器,儿童学习语言的关键期就那么几年,错过了就再也补不回来了。而一副好一点的助听器就要好几万,助听器不像眼镜,它一出世高高在上的价位就摆在那里,仿佛在嚣张的炫耀,诸位爱买不买,反正有人买。 江嘉树也在为希声着急,他已经承认这里对自己的分量了。不可否认江嘉树生性凉薄而且早熟,但这份凉薄也禁不住被长年累月的温情捂着。 然而一码归一码,欠他的总要有人还。 胡非最近总算是找到个容身之所,对此他对刘怯的不拒绝十分感动。 对此可以理解为一个坏人每天打你一顿突然漏了哪天没打,你就会感激涕零觉得这人对自己真好。 胡非跟刘怯他们年龄差距不大,很容易就混熟了。刘怯虽然还是看不上胡非这一副弱鸡样,好歹不故意找茬欺负他了。 刘怯一向看不上胡非这种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中文说的这么溜,可见在中国呆的时间少说也要好几年。然而待了这么些年还在满大街卖唱没个容身之所,可见上层社会是混不进去的,可是就算是底层也要分三六九等,胡非这种连基本规矩都不懂的流浪汉,实在不适合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刘怯生来就带着一种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往往比主观意识更早觉醒,带着冥冥之中一种隐晦的意念,如天光乍破,引领着刘怯剥开皮毛,探寻最深处的内容。 刘怯一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在他看来,目前自己的直觉比自己已有的知识储存准确度高的多。 刘怯这种早早趟进浑水的人眼睛确实是毒,胡非刚跟大家混熟就把不住自个儿的门,带着一种幼儿特有的脱离大人掌控时表现出的沾沾自喜与掩饰不住的得意,炫耀般的倒出自个儿经历。 “我十多岁就离家出走了,我的理想是游遍世界大好山川,来中国待快一年了,这里是我的第八站” 一个稚儿浅显的得意出现在一个比在座各位年龄都要大的成年人身上,让这里的气氛充满了怪异感。刘怯嘴角冷厉的挑起一个弧度“简单的说,你的理想是在去世界大好山川路上要饭?” 胡非气的一梗,嚷嚷着说“我这叫情怀!你这种杨白劳才不懂呢” 胡非天生语言能力比谁都强,在中国待了几年就学好了世界上数一数二难学的中文,不过语言天赋弥补不了性格缺陷,胡非干什么都擅长得过且过不求甚解,说话时自以为灵机一动想出的沾边人物根本不合提议,平素的不着调一着急就暴露出来了。 刘怯这时候想起来这是位国际友人了,用一种人贩子诱哄小朋友的语气说“你跟我说说杨白劳是谁” 刘怯倒是想当一方恶霸大地主黄世仁,可是没那个好命啊,呜呼哀哉。 胡非继续硬气“杨白劳就是那个欺软怕硬最后死了的土财主!!!” 刘怯哈哈大笑,拍拍胡非肩膀“你还是多看看书吧,傻小子” 第13章 刘怯的报复计划 江嘉树有点羡慕胡非这种一小把年纪还能跟个二傻子一样胡作非为的人,明明都成年了,还没心没肺心理年龄像十岁。 江嘉树这种性格孤僻智力早熟的人,过早就开始操心自己的一生,当同龄人还想着攒钱买冰棍儿的时候就开始想怎么杀人能无迹可寻。 他有时候也会自我剖析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思考结果是本性如此。 不可否认有一种人生长在社会底层,没有人给予他爱,甚至整个人生由种种不幸构成,然而他一心向善,对生活仍旧充满希望。 江嘉树对这种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钦佩,毕竟自我麻痹到这种地步也是一条好汉。江嘉树跟他们不一样,他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欠他的都要还,他欠的也都会分文不少地还回去。 江嘉树看了很多法律与经济方面的书,因为张卿言是个有钱的大律师。 胡非现在没事儿教他们几个孩子玩儿吉他,胡飞虽然人跟见了鱼的猫一样不靠谱,吉他技术还是很好的。 刘怯看胡非技术还凑和,脸也还凑和,就带着他卖艺吸引客户了。 有了胡非这个貌似风流的外国小哥,卖的书不见得变多了,这客流量倒是增长了不少。胡非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腆着脸求表扬,振振有词的声称“做生意名气比什么都重要!” 刘怯一巴掌呼过去警告他“再赚不着钱你就卖身去!” 胡非捂着脸抗议“你这个钻进钱眼儿里的暴君!” 刘怯毫不在意这个新头衔,冷笑说“那你岂不是小太监” 胡非对中华文化了解不少,但由于对文化不求甚解的个性,他对太监这种古已有之却难登大雅之堂的职业不甚了解,经过他对中外文化的简单对比,认为太监跟英国皇室侍从是一个身份。 所以胡非思考了一下,一脸认真的说“好像是这样,我应该是小太监” 外国友人单纯的表现并未唤起刘怯的良知,刘怯回以表示“你说得对”的微笑,然后随便指着一只路边野狗哈哈大笑,笑的肚子都发疼。 胡非一脸蒙的问他笑什么。 刘怯捂着肚子,从笑的间隙挤出时间断断续续的回答这个问题“这狗长得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17 特好笑” 胡非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胡非觉得可能自己级别不够,对中国博大精深的语言文明了解不够,但表示出来学识不够太没面子了,所以胡非对着那只无辜的小花狗,演技浮夸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非与刘怯每天回孤儿院时已经很晚了,每天连轴转的生活让刘怯对时间快慢已经没知觉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只有晚上睡觉时能守住一点安宁。 为了满足一下精神需求,刘怯苦中作乐的给自己增加了一项业余爱好——偷窥。每天披星戴月回来之后先睡上一小觉,睡完以后偷偷摸摸起来在嘉树床前趴着,像个猥琐变态偷窥狂,偷看嘉树睡觉。 刘怯也就是凭着年轻人欣欣向荣的生命力,当牛做马一整天睡一觉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刘怯自知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不计后果也要得到。可江嘉树太好了,像没缝的鸡蛋,他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尽其所能的对他好。 江嘉树睡觉时不像平时表现得那么得体,他偶尔磨牙,蹬被子更是家常便饭。刘怯发现江嘉树蹬被子蹬的非常有水平,一脚过去只有肚子上留着一角被子,偶尔留的那角被子不合他意,还能伸手调整调整大小。 刘怯第一次看到江嘉树伸手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以为他醒了,脑子里一瞬间想了好几条解释,心脏紧缩下一秒都快跳出来了。哪知人家大爷从始至终眼睛都没开条缝,等了许久之后刘怯才发现人家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刘怯前几次还只敢用眼睛视奸,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晚之后,刘怯贼心愈显,伸出手指偷偷抚摸江嘉树□□出来的皮肤,江嘉树体温偏低,触感光滑细软,刘怯的手指缓缓在他腰部留连,再游移到脖颈。江嘉树的脖子分外敏感,刘怯刚触上去,江嘉树就缩了下脖子,还微微皱起了眉头。 刘怯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镇定多了,确认嘉树没醒之后,刘怯也不敢再动手动脚了,等了一会儿后偷偷在江嘉树额头上印上一吻,就乐呵呵回自己床上梦周公去了。 江嘉树智力早熟,在爱情方面却并不敏感,他每天要想很多东西,他要想着仇恨,要发疯一样不断充实自己,哪来的时间想风花雪月这点东西,所以也不知是刘怯演技太好还是江嘉树情商太低,这层窗户纸像修女的那层膜一样迟迟没被捅破。 刘怯像是一个天生的罪犯,在身边人面前掩饰的滴水不漏,或者说,刘怯在面对对手与面对亲人时完全是两种状态,根本就不需要提醒自己掩饰。 刘怯跟踪偷狗贼近两个月了,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长时间的偷窥与跟踪也大大锻炼了刘怯侦查与反侦查的能力,偷狗贼这种段位还真不是对手。 刘怯平时流里流气,碰到正事整个人身上的痞气消退不少,对待跟踪这种不容差错的事更是谨慎,往往再三确认安全后才会出手。 这个偷狗贼属于惯犯,名字叫钱平,是近年从外地来的流动人口,平时干些拉拉板车运送货物之类的零活,没有固定工作,工作时间也不固定。交际面杂,认识的都是社会底层苦力或者往上数一级的个体户。没什么能力脾气还不小,跟不少人有过节,打架滋事更是家常便饭。爱好是抽烟喝酒打牌吃狗肉,烟酒只买得起大路货,混点钱就打三五十的牌,没钱就打三五块的,吃狗肉这方面就完全靠自力更生,便宜还新鲜。 刘怯这段时间可没少分析偷狗贼,要不是没钱,这个钱平肯定是绝无二话的五毒俱全。 刘怯脑子里有个计划逐渐成型——酒精和头孢会发生生化反应。 偷狗贼通常输了的时候去弄条狗吃,他还就喜欢一身肥膘的大狗,通常是用块含迷药的肉把狗弄晕,然后再剥皮吃肉。钱平租的那一间小屋连冰箱都没有,每次剩的肉都是只能放在水里留一两天。钱平吃狗肉要就点儿小酒,边喝酒边吃一大锅含迷药的狗肉,吃完就醉醺醺的倒在床上睡一大天,第二天再去处理剩下的东西。 那如果偷狗贼事先感冒了又刚好发现自己家里有感冒药呢? 刘怯打算事先把自己弄感冒,再从小药店买到快老日期的头孢氨苄,伪造成破旧剩余的样子,偷偷放到他家最明显的抽屉里,再在他干完活一身臭汗回来前把他家热水壶煤气灶都倒腾坏,逼他喝凉水冲凉水澡,甚至打算体贴的把他家那个破窗子掰坏,晚上夜风清凉,不怕他不感冒。 感冒之后发现旁边有盒感冒药,再懒的人也不会拒绝这盒药吧,吃完药后再喝点小酒就狗肉,安安静静的没人打扰,睡一觉就再醒不过来了。 刘怯的计划天衣无缝,哪知事与愿违。刘怯还没来得及对自己下手,就发生了一些猝不及防的事。 院里的米面快吃完了,刘怯和江嘉树推着那辆劳苦功高的代步工具去买米买面。本来好歹算是两人单独相处,刘怯处心积虑地想表现自己男子气概,让嘉树对自己印象加分,于是让嘉树去买瓶水,趁他不在的时候哼哧哼哧把米面搬上车。 刘怯结账的时候,突然外面一声穿云裂石撕心裂肺的尖叫,一个女声尖叫“狗咬人啦~” 刘怯心头一突,扔下钱就往外面跑。眼前的景象让刘怯大脑空白了一瞬间,一只巨大的藏獒正在追咬嘉树,嘉树身上衣服被刮破了,血迹斑斑的布条挂在身上,江嘉树一脸惊慌,慌不择路的往外逃。 刘怯只楞了一瞬间,短的旁人根本注意不到。他随手拿了个旁边一个空酒瓶,上去照着藏獒头就是一酒瓶,这一瓶子下去砸的藏獒头破血流,藏獒回头就要扑刘怯。 刘怯跟江嘉树这种脑力见长体力为渣的单薄少年不一样,刘怯从小到大打的架不计其数,打的架中以一对多又占大头,练就了刘怯一身野路子战斗技巧,主要以投机取巧心狠手辣为宗旨。 刘怯此时面色冷厉,开瓤时四溅的狗血飚到他脸上,惊悚的仿佛地狱恶鬼,要将这凶狗撕碎。刘怯打人知道留三分理智,这次真是一丁点理智都不剩了,只想速战速决,将这孽畜弄死。 刘怯手下没了武器也不逊色,上去照着鼻子就是一记重拳,狗鼻子是重点地带,哪禁得住拳头,狗嗷呜一声乱了阵脚。刘怯左一拳右一拳,旁边有什么砸什么,钢管酒瓶子使劲造,给围观群众上了一节生动的虐狗课。 狗主人看自家狗如此惨烈,也顾不上脸面,上去死死抱着刘怯腿不放,嚷嚷着“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死了” 刘怯一拳头砸在了他脸上。 那个老头也不顾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上去抱住藏獒脑袋不放,制止了这场闹剧。 嘉树受了伤,刘怯也无心恋战,急着带嘉树去医院治疗。刘怯冷静下来迅速去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18 搀扶嘉树,往回走的时候听到旁人窃窃私语。 “这个老头啊真是的,刚刚狗咬人的时候在边上看着,人家打狗就站出来说是自己家狗了” “就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刚那个打人的真吓人,那个眼神凶的啊,吓死人了” 刘怯刚刚冷静下来的大脑又开始翻腾,刘怯搀扶着江嘉树一紧,轻轻对他说“别怕,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因为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不管你需不需要。 江嘉树刚刚真是吓坏了,那只足有人高的大狗无缘无故就来咬他,要不是江嘉树反应快,现在就不是这点小伤了。 刘怯握住江嘉树颤抖的手,温暖的温度给江嘉树带来不少安全感。没走几步刘怯嫌江嘉树走的慢,蹲下让嘉树爬上他背。最近的医院只有几百米,跑得快几分钟就够了。 江嘉树刚刚经历这种凶残的景象,整个人都抖如风中枯叶,闻言从善如流的爬上刘怯后背,紧紧环抱住刘怯脖子,仿佛能从这个姿势得到莫大的安慰。 第14章 计划改进 江嘉树并不是那种娇弱的公子哥,恰好相反,江嘉树心里承受能力比一般人都要强。只是这种凶兽来的太过猝不及防,猛然经历一遍从猛兽嘴里逃生,感受藏獒尖利的牙质毫无理智可言的撕碎布料划破皮肤,江嘉树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属于猛兽的急促的喘息声,刚刚发生的事,让江嘉树感觉伸手就能触摸到死亡。 遇到这种事,江嘉树没有吓到尖叫实属不易,更何况还能左躲右闪坚持到刘怯来救他。 刘怯背着江嘉树来到医院,由于江嘉树反应快,受的伤并不重,皮肉破了几个三厘米见方的口子。不过既然破了皮肤粘膜,疫苗是必须要打的,疫苗分五次,进行肌肉注射。 刘怯陪着江嘉树包扎伤口,处理伤口的小护士戴着口罩,手法熟练的上药包扎。边包边念叨“你们这些青少年啊,就是不让人省心,伤的这么严重,家长会多担心啊……” 年纪轻轻一小护士,已经具备了中年大妈的心理素质与爱管闲事的特点。 江嘉树没说话乖乖任由小护士上下其手,刘怯可不答应了。 刘怯瞪了小护士一眼,身体早熟的少年郎长了一张带着野性的脸,脸上未擦干净的血配合一脸的冷厉,已经具备了极具压迫性的气势。 小护士显然没明白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的人为什么对自己抱有敌意,但她明白此时自己不宜多嘴,于是把嗓子眼儿里的长篇大论咽回去,手下迅速包扎伤口。 这次横祸让江嘉树对刘怯有了新的认识,千钧一发之际是这个人疯狗一般救了自己,以至于江嘉树可以透过他的满脸血污,看清刘怯对自己的一腔好意。 也正因为这次意外,刘怯的计划做出了一些改进。 刘怯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瞬间自己体会到的像溺水之人濒临死亡的窒息感,甚至等到江嘉树上药的时候,他心脏的收缩才恢复到正常频率。 刘怯由此发生了转变,往昔刘怯遇到了像赵阿姨院长奶奶老孟这种人,以至于他虽然遭受了一些恶意,却也会不自觉的相信人性本善,从而保留了不少善意。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人,你不犯人也不能保证人不犯你,所以刘怯选择筑起铜墙铁壁的堡垒,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刘怯觉得之前想好的计划并不合适了,他有了别的想法。 从医院回去的时候,刘怯见不得江嘉树打赤膊,把自己穿的脱下来给他,自个儿光着膀子影响市容,好在刘怯身材不错,肌肉匀称骨骼修长,尤为可贵的是没有大街上常见的小肚腩,腹部皮肤紧致,六块腹肌有迹可循,白白便宜了路上的小姑娘老大妈。 这种事情瞒不了人,江嘉树身上的纱布明晃晃的刺人眼。俩人回去后,赵阿姨一看嘉树身上左一块右一块的纱布,心疼的恨不得自己替他受伤,上去从上至下把江嘉树好好看了一遍,嘴里不停的念叨“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哪个挨千刀的打的!快跟阿姨说,看阿姨去扒了他皮!”说着说着,赵阿姨眼圈都红了。 江嘉树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被赵阿姨无意中拍到伤口也忍住没叫出来,平静的说“走路上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在地上滚了几圈,没什么事儿了” 赵阿姨气的一拍大腿,“你就不能小心点,这要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办啊!?” 被人关心的感觉太好了,江嘉树不经意笑了出来,“真没什么事的,哪用这么大反应” 赵阿姨意犹未尽,还想教育江嘉树几句,却被刘怯打断了。 刘怯挤过来挤兑赵阿姨“您还是少操点心吧,这眼角褶子都快能夹蚊子了” 说着手还不闲着,抓住江嘉树手就往屋里跑。 气的赵阿姨杀气腾腾的赶过去打算身体力行的教育一下不良少年,结果还没赶到门口,屋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刘怯还眼疾手快的落了锁。 赵阿姨在门口中气十足的破口大骂“你这个兔崽子,有本事别出来,嘉树就是跟你学坏的,等你出来看我不揍死你!” 门内刘怯掏掏耳朵,这几句话从小听到大早都免疫了,痞里痞气地说“赵阿姨您还是多看看还珠格格,跟容嬷嬷好好学学骂人吧,就这几句我都听腻了” 赵阿姨气的嘴唇都抖了,咬牙切齿的要把刘怯腿打断。 刘怯心想要打断腿早都打断了,哪能让我现在还生龙活虎的啊。 这边院长以及诸位小弟再加上一个蹭饭的听说有人受伤,一个比一个八卦的来围观,顺便表达一下自己恨不身受的悲痛之感。 赵阿姨转过头去刘怯就把门打开了,毕竟大夏天的不开门也太闷了。 院长过来看看江嘉树伤情,江嘉树跟刘怯一个比一个的嘴快,快速表达出这是小伤,没什么事的意思。 院长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几年格外的感性,动不动眼泪就掉下来了,刘怯悲哀的想人越活越过去是真的——至少院长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前段时间肥肥的失踪已经让老太太哭了好几天,这次可一定不能再让院长担心了。 院长听他们说这伤没事,可这大块大块的纱布又怎么能没事,院长一双干枯且长满了老人斑的手带着老人特有的颤抖缓缓触上纱布外围,喃喃的低问“疼不疼?” 刘怯和江嘉树才发现,院长真的是老了,明明前几年还中气十足一顿能吃两碗饭的小老太太,现在手都不稳了。 江嘉树笑着说,“真的一点都不疼,你瞧——” 江嘉树伸手拍了一下纱布缠绕的区域,笑的温和地说“真的不疼,护士他们太小题大做了而已” 刘怯分明看到江嘉树另外一只蜷着的手往里抽了一下,就过去紧紧握住了那只苍白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19 的手。 江嘉树觉得这样有些奇怪,当着院长面也不好抽手,就暂且这样吧。 院长似乎对这个解释有所疑惑,但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收回自己那双老手,前言不搭后语的叮嘱“以后走路小心点……怎么还没有小时候省心……昨天小赵还夸你是好孩子…胡非今天陪我说话呢…” 刘怯和江嘉树乖乖听这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话,院长说了一会儿就自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老人家觉又多,就打了个哈欠睡觉去了,走之前还特地叮嘱刘怯十一点叫她起床帮着做饭。 之后胡非过来动手动脚的企图揭开纱布看看“摔倒碰出的伤口”,罪行未果。 胡非眨眨眼睛,蓝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说“你这肯定不是摔出来的,我摔那么多次也没摔过你这样的。” 刘怯说“你还挺自豪,你这皮糙肉厚拿刀刮都不一定破皮的能跟他比吗” 胡非看看自己毛茸茸的胳膊,再看看江嘉树细皮嫩肉的胳膊,认知率先认输,然而理智觉得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胡非扭过胳膊,露出最细嫩的部位,气势不足的说“……其实拿刀刮会破皮的……” 江嘉树噗嗤笑了出来,这个外国小哥也太可爱了。 刘怯没憋住一肚子坏水,一脸认真的盯着他胳膊看了一会,再抬头认真的跟他说“我觉得不一定……要不你去试试?” 胡非觉得哪里不对,可用实验验证理论好像没毛病啊,所以胡非一步三停的往厨房走,边走边思考哪里不对。 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大笑声,胡非意识到自己又被刘怯戏弄了,恼怒的回去要打倒法西斯,建立民主制。 两人打打闹闹吵的江嘉树心烦,伸手一指门口“你们出去打” 刘怯迅速收回手脚,端正站姿,装的一副纯良模样。胡非楞楞的看这人变脸如翻书,怎么刚刚还抵在自己胸膛上的拳头现在就安分的收在人家身侧了? 江嘉树一脸同情的给予胡非一个“你太菜了”的安慰眼神,惹得胡非一个大小伙子满身悲愤欲哭无泪,怎么这里的人都喜欢欺负人还这么奸诈啊。 第15章 小城凶案 刘怯又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设计了另一出无人观赏却精彩绝伦的哑剧。 钱平拉着板车给一家杂货店送货时,无意间看到路边一只肥壮的藏獒,一颗贼心顿时蠢蠢欲动。本来这种危险的物种自己是不打主意的,可是最近不知走了什么邪运,看上的狗一个比一个精,每次都找不着机会下手,这都好久没开过荤了,嘴都淡出鸟了,何况这狗头上还绑着绷带……战斗力……肯定没那么强了! 钱平一双贼眼勾在敖犬身上,留连在矫健腿跟上结实滋补的肉,自己腿不受控制的跟在那狗身后,摸清了它家在哪。 钱平一直觉得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自己混成这样都怪时运不济,早晚能混出个名堂,那些有钱公子哥不都是有个好爹? 钱平自诩有勇有谋——捉条狗都要事先摸清底细能是糙人嘛,他跟着那条狗好几天了,这么肥的狗真是不多见,上次见还是几个月前吧。 可惜最近太衰了,大夏天的居然感冒了嗓子也哑的说不出话,钱平就着剩下的一点热水喝了药,又准备好带迷药的肉,就心急火燎的出了门。 钱平往自己的板车上装了条厚褥子,又带好准备好的装备,趁着夜黑风高干坏事去,今天晚上月亮被云遮了眼,真是老天都在帮他。钱平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但这种感觉完全被即将弄死藏獒这种大狗的刺激感挤兑出了大脑,钱平脑子里幻想着那条大狗的滋味,馋的口水都滴了出来。 说干就干,钱平小心的把那块肥肉扔到院子里,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 凶狗哼哧哼哧撕碎血肉的声音在静谧中分外清晰,钱平与狗只隔了一堵墙,钱平被这声音惹得心里有些发怵,但更多的是激动。 下的药那么多一头牛都该晕了,你怕什么怕!钱平暗地里淬了自己一口。 终于听到重物落地沉闷的声音,钱平心里狂喜,慌忙翻身爬墙小心的把那只大狗装到麻袋里。 这狗太重了,肯定有七八十斤重,钱平本来朝思暮想的一身肉此时成了累赘,钱平恨不得当场把这狗宰了了。 钱平好歹也是个靠力气吃饭的,使劲儿把那个麻袋拖上墙头,往外一推,麻袋落在褥子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咚。 钱平在黑暗中喜不自胜的露出一口烟熏火燎血腥味极重的黄牙,厚眼皮下的小眼睛充满了欲望与得意,仿佛这声咚预示了这只狗已被收入囊中。 他对自己暴露出来的人性深处的黑暗与残酷毫无所觉。在钱平眼里,狗只是一种美味,他打心底里不觉得自己是在造孽,反而觉得那些和狗感情笃深的人是神经病。所以他吃狗肉吃的毫无负罪感,自斟自酌一口酒一口肉珍馐佳肴都不乐意换。 钱平搓搓手过去两手攥着麻袋口把它往板车上拖,拖的时候钱平感觉里面的东西好像动了一下,停下来回头看麻袋又什么动静都没有,钱平暗叹自己太多心了,把麻袋扔车里后就迅速撤了。 钱平乐颠颠的把东西卸回自己房子里,解开麻袋后,轻轻的捋了几把狗背上的毛,惊叹真是条好狗。 钱平拿出一把尖刀,打算速战速决,赶紧扒了皮好吃肉。哪知刀刚划破颈部的狗毛,本该毫无力气的敖犬倏然睁眼,张大嘴巴发出一种嘶哑低沉的痛呼,钱平心里一凉,慌得手一松刀就掉地上了。 那狗眼里盛满了暴戾凶狠,紧紧锁住那个伤了自己的人。钱平心跳如鼓擂,迅速蹲下想捡起刀,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只破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哪知那狗丝毫没有脱力的样子,趁他蹲下扑过来就是狠狠一口。敖犬本就生性凶残,此时面对敌人更是凶猛无比,咬住就往死里钻,不见骨头不松口。 钱平猝不及防疼的惨叫一声,只是嗓子哑的厉害,惨叫只能堵在嗓子眼里咕噜。 本来钱平要是跟这狗公平公正的一对一撕斗一场,也不一定谁输谁赢。可是钱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打一架,从一开始就没好好的把这狗当做一场生死角逐的对手。 刘怯这晚睡得安稳,嘉树今天打完最后一针,以后再不用去医院了。 刘怯第二天起来时神清气爽,连对胡非都难得没有嘲笑几句,胡非对这难得的礼遇十分不习惯,巴巴的过来问一句“你今天哑巴了?” 刘怯对这找骂的贱骨头也是无语了,翻了个白眼儿说“嗓子好着呢,骂你是绰绰有余” 胡非这才觉得浑身舒坦,没有一点儿被骂的怨愤,点点头说“哦”,然后颠颠去找院长奶奶谈人生谈理想了。 刘怯觉得胡非这智商绝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20 对是标准线以下的,要是他们国人都这个智商水平,还搞什么工业革命啊,自个儿革自个儿的命得了。 胡非天天带着一群屁孩子爬树跳河的疯玩,颇有当年刘怯十二岁以下时孩子王的风范。疯玩之余胡非还能对着院长弹着自己那把漂洋过海来看你的吉他,你爱我我爱他的唱唱凤凰传奇的新歌。 刘怯对此深感不安,隐晦而委婉的询问胡非想法——你不会是那种喜欢老太太的变态吧? 结果被胡非罕见的一巴掌抽过去,用上了新学的国骂——□□姥姥! 刘怯点点头——你果然是变态。 胡非气的一张白脸通红,眼珠子都发红,刘怯看他这样儿,心想可能在他们国家说这个太侮辱人了,也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了那一巴掌的事儿。 江嘉树好了之后看胡非天天陪着院长奶奶,把她哄得跟有了第二春似得,就自告奋勇跟刘怯出去,好让胡非他们多相处相处。 过了几天,街头巷尾都在吵吵,死人了死人了,一个偷狗贼死了,死的可惨了! 赵阿姨身为街头巷尾八卦的风向标之一,遇到事情当仁不让的出去探风。 外面一个红衣大妈正在路口添油加醋的“讲评书”。 “我跟你说啊,那个偷狗贼死的可惨了,身上没一块儿好肉,脖子都快被咬掉啦!”红衣大妈边说边眼尖的看到围观群众之一身上穿的流苏裙,过去一把拽住那人,捏起层次不一的流苏啧啧啧的说“那身上肉啊,跟你这裙子一样啊,一块一块挂在身上,血淋淋的呀” 那人一脸被侮辱了似的嫌恶,啪的拍掉红衣大妈的手,尖着嗓子争辩“你可别恶心我了,快继续说吧你!” 众人已经根据红衣大妈位置调整好了位次,大妈也不故弄玄虚,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啊,那个偷狗贼平时游手好闲还天天没事儿找事儿的,邻居们都烦死他了,要不人家听到动静怎么不去看看啊,可能巴不得他出点儿事呢” 众人连忙附和“偷狗贼能是什么好东西,生孩子没屁 眼的玩意儿” 大妈脸上浮上一层明晃晃的得意,继续说“说来也邪性,这狗贼不知犯了什么太岁,大夏天的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不然多嚎嚎肯定有被吵醒的来骂两句” 众人这下可炸开了锅“这人贱啊,自有天收!” “我们家多多肯定就是他偷的!哎呦我这心口疼。”一位大妈捂着胸口回忆起了当时的感受。 “吃这么多狗到头来栽到一只狗嘴里,真他娘的活该!” 红衣大妈听满意了众人的看法,一张大肥脸带着飨足的微笑说“也合该是这王八犊子倒霉,捉大狗也不下足了药,到头来,被只狗囫囵吞下了肚。吃了人的狗算是没条活路了,肯定被打死了,就是苦了这狗主人,没了条养这么多年的藏獒不说,也不知道要不要赔钱。” 众人纷纷发表看法,“这狗主人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狗没了还背上条人命” “我听说啊,这狗主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条狗都咬伤过好几个人了,狗主人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无法无天了” 一个黑衣阿姨一针见血的做了个总结“那这狗主人,狗,偷狗贼都是自找的——活该” 突然一声清亮的尖细女声“妈!我饿了!什么时候做饭啊~?” 红衣大妈忙收拾起意犹未尽的八卦欲,远远的回应一声“就回!就回!”,随意应付大家几句,就小跑着回家去了,一身肥肉随着步子极有韵律的颤动。 众人没了核心人物也不见散,叽叽喳喳的讨论一会儿再扯三扯四聊聊家常里短,大妈们的谈资可多着呢。 小城里的大事不多,陡然出现这么耸人听闻的怪事儿,传播速度相当的惊人。钱平的死亡结果相当明显,警察走个程序就算调查完了。那只狗也算是个狗中英雄,为自己同胞报了血仇,就是狗熊没得个好安置,被扔到手术台上开膛破了肚。 第16章 与院长的斗争 高中初中小学已经陆续开学了,刘怯原本想好的辍学遭到了意料之中的阻拦。 院长奶奶本以为劝好了这个混小子,万万没想到这臭小子阳奉阴违,压根儿没听进去。 院长气的都快得心脏病了,拍着自己胸膛呼哧呼哧的喘气儿,放出狠话“你丫要是敢辍学,我这把老骨头就撂这儿不活了!” 院长好歹也是走高知路线的有文化的老太太,不讲理起来也是不留后路让人气的牙痒痒也无缝可钻。 胡非在旁边一下一下帮院长拍背,用一种你都多大人了还欺负一个老太太的口吻说“让你不辍学就不辍学呗,怎么这么不听话?” 刘怯气的肝疼,好言好语的劝告以及恶声恶气的威胁刘怯是一点儿都不怕的,可是一个七十岁老太太豁出脸皮来的倚老卖老也太要命了,老太太态度太坚决,刘怯走悲情懂事路线都打动不了她,刘怯实在是没办法了。 两人都是八匹马拉不回来的臭犟驴,院长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对文化的肯定与坚持,刘怯是早识早慧渴望接过担子的孝心与懂事。 俩人的战线拉的太长,刘怯这边人丁寥寥且寅无卯时之粮——院长决定不给叛徒饭吃。 赵安身为头号小弟自然是唯老大马首是瞻,只是敌人太狡猾——赵阿姨给他们加餐,顿顿有肉! 赵安饿的前胸贴后背,可也坚守着底线,死抱着大哥大腿不放,生怕自己腿软自个儿去投降。 江嘉树一点儿都不想参与这场本质如幼童打架却上纲上线的战争,而且战争结果显而易见。可这边儿刘怯对症下药,施展没脸没皮撒泼打滚的本事,好不容易磨好了江嘉树光临他阵营。 江嘉树也是十分无奈,刘怯平时挺靠谱的一人,只要有事相求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江嘉树还是要脸面的,被磨的实在是没有招架之力。 江嘉树其实觉得刘怯想法挺好,反正让刘怯跟自己一样好好学习是没戏的,换条路没准儿能开辟个新天地呢。 刘怯身为对方的主要攻击目标,遭受了史无前例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摧残。院长年龄大了遇到矛盾脑子还门儿清,放出话来不准刘怯使用三轮车,一天不上学江嘉树和赵安都不准吃饭,最狠的是她老太太也豁出命了陪着不吃饭。 刘怯只熬过一顿饭就投降了,但他并没有完全做到合乎院长的要求——刘怯退而求其次,要求去学门技术好赶快出师赚钱去。 刘怯心里憋屈的紧,明明自己一腔好意却被当成众矢之的。刘怯理解院长推崇文化的想法,也勉强可以接受大家的批评指正。但就是因为这种憋屈无处可发,无处可诉,才更堵的慌。 刘怯心头一团火烧的茂盛,偏偏又不能冲对面老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21 大表现出一点儿不满——怕院长丢掉高知包袱,搞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 这时候不识眼色的外国友人偏偏来落井下石,“你都不听话,把院长奶奶都气成什么样了,她非要陪着你们不吃饭,老太太身体受得了吗” 刘怯本想揪胡非去打一架的,可看胡非一副紧张兮兮又充满关切的样子,这拳头就不太下得去手。 刘怯蹬了胡非一眼,说“她不吃你不会骗她吃啊” 说完刘怯径直找院长服软去了,刘怯自暴自弃的想,恶人自有恶人磨,自个儿也有今天,也算是老天开了眼了。 刘怯悲哀的发现,自己心头的火气走到院长门口的时候就自动熄灭了,灭的死死的,连烟火气都没了。 院长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稳赢,所以刘怯过来服软的时候也没多意外。 刘怯皱着眉说“院长奶奶,我去学计算机,学习不适合我” 院长端着杯白开水慢慢悠悠的啜饮,就是不看刘怯。 刘怯也不出声,等着院长发话。 脚步声渐近,木门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院长放下茶杯,说“进来”,江嘉树和赵安推门进来,至此造反小分队算是集合了。 刘怯这时候算是明白了,院长这是打算一网打尽。 江嘉树以往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形象这时候派上了用场,依仗着平时院长和赵阿姨对他的厚爱,顶了这个出头鸟的位置。 江嘉树说“院长奶奶,刘怯觉得您和赵阿姨太辛苦了,想早一点接过您的担子” 院长眨了下眼睛,没出声。 江嘉树继续说“刘怯不适合学校的学习模式,学门他喜欢的东西不见得比上学差” 院长突然想起以前自己也是这么劝刘怯的,先打感情牌,再开始讲道理,只是这听的人和说得人搞反了。 院长突然觉得累了,叹息般的说了一句“你们都长大了……罢了。” 面对院长一副你们快走,别打扰我休息的样子,造反小分队很识眼色的撤了。刘怯刚踏出门口,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折回来在门口喊了一句“我们还没长大呢”,您不是说要陪我们长大吗。 赵安听到这句话后,不甚灵光的脑袋瓜子突然搞清楚了刚刚自己胸口闷闷的感觉从何而来,赵安默默的想,老大就是比小弟想的多呢。 刘怯觉得自己有必要拜访一下老孟了,毕竟有事相求。 刘怯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去了庄子书屋,庄子书屋还是一样的没格调。 老孟看到刘怯显然很高兴,直接从柜台走出来,把门一锁,勾着刘怯肩膀就“哥俩好”式的出了门。 刘怯已经习惯老孟的随性了,这个老孟一向是想一出是一出,从来不考虑身后事。 俩人找了个小酒馆入了座,老孟熟稔的吆喝来二斤白酒,小菜照旧,老板娘看是常客,远远的应了一声。 刘怯心里一咯噔,以往和老孟来都是喝啤的,一猛子来白的心里还真没谱儿,这老孟还真会坐地起价,有事相求喝酒就得随他的量。 老孟看刘怯脸色一沉,笑呵呵的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喝白的练练量了” 老孟还真不是寻常人,至少刘怯是第一次被人形容是“老大不小了”,刘怯早早出来赚钱,听的一直都是“小小年纪真不容易”“这孩子怎么怎么样啊”,这突然听这么个词儿还觉得挺新鲜。 刘怯已经收回了刚刚的不自然,笑着说“您不就想着多灌灌我,练好了之后,以后好陪您喝酒嘛” 老孟被戳中目的也不觉不好意思,点点头说“你这一看就是禁得住灌的,有什么事儿咱们边喝边说”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老孟灌人真不是虚的,一杯接一杯,照着灌趴下的量。 刘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来一杯你也得来一杯,来而不往可不合礼数。 一老一少俩狐狸都按着灌趴下对方的目的来,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干掉了二斤白酒,老孟大手一挥,再来二斤! 刘怯第一次尝试白酒就灌了这么多,脑子早就不清楚了,刘怯推拒的力度越来越小,到后来都不用老孟倒了,自个儿给自己倒酒。 老孟看刘怯醉的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才停下倒酒的手。 刘怯醉的太厉害了,完全没一点儿意识,好在刘怯喝醉后不撒酒疯,只是面无表情的自个儿倒酒喝。 老孟把桌子上的酒一推,几乎是用抗的才把刘怯运回家。 刘怯的酒量已经大大超出老孟的预计了,老孟越发觉得自己眼光好,这孩子简直天生适合陪酒的。 刘怯醒了后,脑子还有点发蒙。刘怯逐步调回自己之前的记忆,记忆停留在自己一杯一杯的干白酒上。 刘怯心里一惊,脑子顿时清醒了,睁眼看看周围,自己睡在沙发上,身上盖个破毯子。 刘怯大概明白了自己在哪,起来四处搜寻老孟的身影。果不其然,老孟正坐在院子藤椅上抽烟呢。 刘怯过去拍了一下老孟肩膀,老孟回头看是刘怯,嗬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小子,有事赶紧说吧” “我想跟您那个朋友学技术,不知道他现在还要不要人” 老孟抽一口烟,“就这事儿啊?那明天你再来找我,我带你去问问” 刘怯点点头,说“那好,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这都一晚上没回了” 老孟冲他挥挥手,一嘴老黄牙又不甘寂寞的出来透透风。 刘怯往外走的时候怎么想怎么觉得老孟今天笑的不正常,整个人神经兮兮的,后来头实在是疼,索性不想了。 第17章 故人归来 刘怯到家之前以为大家会很着急,进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赵阿姨他们逼问的准备。 刘怯踏进院门,发现全体人员都集中在院子里,刘怯受宠若惊,走过去等着大家的关心。 结果大家抬眼一翻看是刘怯,毫无所动的继续讨论他们之前的事。刘怯顿时有种一盆凉水当头泼下的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院子里围了一小圈人,正中间侃侃而谈的妹子眼尖看到刘怯,顿时止了话题,笑的见牙不见眼,跑过来啪的一声拍在刘怯肩膀上嚎“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刘怯被这一下打的差点吐血——被一个胖成球的妹子狠劲拍一下,这力度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刘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是谁,毕竟胖的这么有特色,声音这么脆的人也不多见。 沈鱼这么多年不见也没见日渐消瘦,依旧珠圆玉润——或者说越来越圆了,一张大圆脸上两颗滴溜溜转的黑色大眼睛,颊边两个深深的酒窝。 沈鱼的颜值在胖子里应该算是上乘的,毕竟身为一个胖子,眼皮不肿鼻梁不肉也不太容易,沈鱼长了张讨奶奶辈的人喜欢的白白胖胖的圆脸,胖脸上还天天带着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22 没心没肺简称缺心眼儿的笑容。 故人重逢刘怯也染上点喜色,嘿嘿笑了下,出口便人身攻击“你这胖丫头这么多年不见,怎么才胖成这样,比我想的瘦多了” 沈鱼估计也是被嫌弃惯了,直接忽略了嘲讽,反而从这句话中提炼出了另一种意思“你想过我啊?嘿嘿嘿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 刘怯被她的脑回路堵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愤愤的想到沈鱼和胡非有个异曲同工的大脑——都抓不住重点! 刘怯放弃了这种一点都不委婉的嘲讽方式,有点无力的说“嗯,想你,毕竟胖成你这样也挺让人难忘的” 沈鱼依旧没有胖子被戳到痛处后激发出的自尊心,笑的没心没肺说“看来我胖还是有好处的” 刘怯“呵呵,那你加油吧” 沈鱼这种话唠嘴巴闲不下半分钟,而且身为一个胖子和话唠的结合体,她练就了一种江湖密不外传的绝技——边吃边说,且语句流畅,战果颇丰。 沈鱼一人舌战众人,尚且有余力磕了半斤瓜子。刘怯等人默默看了眼桌子上狼藉一片的瓜子皮,再看看沈鱼上下唇开合的速度,心中泛起一阵庆幸——幸好自己没和沈鱼一块儿长大。 沈鱼嘴里含着瓜子仁也能吐出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话内容是三句不离一个韩国小明星,什么排练超级努力啊,眼睛超级温柔啊,对粉丝超级好啊巴拉巴拉。 刘怯忍无可忍,一把捂住了她嘴,顺便把人拖了出去,扔出去之后迅速关门。 沈鱼在外面拍门大叫,连连保证自己可以不吃瓜子了。 刘怯忍不住怀疑沈鱼是不是出门都不带脑子的,这思维方式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啊。 后来经过刘怯暴风骤雨式直白的批评教育,沈鱼终于保证可以闭嘴,刘怯才让她进门。 江嘉树对沈鱼还是有印象的,这个儿时脑回路就不甚正常的聒噪的女孩子,当年可是没少黏他。 故而江嘉树只是出来打个招呼,就扒开沈鱼一双过分热情的手,抱着希声回屋去了。 沈鱼当年随着养父母去了外地,现在由于户口落在这里,不得不回来念书。沈鱼这几年在外面好的东西没学多少,坏的东西倒是一样没拉快学全了。 沈鱼最近刚回来就往孤儿院里钻,也算是个有良心的小崽子。 总之院里回来个孩子是件好事,赵阿姨今天特地多舀了两碗米,生怕沈鱼这孩子不够吃。 席间沈鱼饭量果然惊人,自己一身肥肉也算是没白长。 赵阿姨和院长没嫌弃沈鱼吃的多,上赶着给她夹菜,还劝她放开了吃。 沈鱼在饭桌上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惊呼“我的天哪,咱们院走向国际啦?!” 胡非最近安静许多,听到这话低头想了想意思说“嗯,我是外国人” 刘怯看这俩人说话还隐隐有些好奇,两个不正常的说话指不定能谈什么呢。 哪知最近胡非情绪不佳,每日跟个鬼影一样跟着院长,话是越来越少了。 沈鱼没人愿意理她也不好说话,只好好好吃饭,吃着吃着沈鱼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了句“肥肥呢,怎么不见它来跟我抢吃的” 刘怯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语气的说“丢了” 江嘉树动作迟疑了一瞬,又故作自然的继续吃饭。 沈鱼看众人有些凝重的表情,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什么,只好乖乖闭嘴。 吃完饭后沈鱼又说了会儿话,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晚上的时候刘怯继续发展自己的业余爱好——偷窥,晚上光线暗淡,江嘉树习惯性的侧着身睡,刘怯事先盯了半响,看江嘉树没什么动静,就蹑手蹑脚下床蹲点了。 刘怯来到江嘉树床边,看了会儿后就开始动手动脚,哪知一双贼手刚摸上嫩脸,江嘉树突然转过身来了。 刘怯心里直打鼓,可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江嘉树睡相一向不怎么好。所以刘怯迅速缩回手后,等了一会儿看没什么动静,以为又是无意识的动作,就又伸出了罪恶的手指。 刘怯的手指刚碰上嘉树脸,江嘉树突然出声了,他说“你在干什么” 这个紧急情况尴尬的仅次于捉奸在床了,刘怯吓得手一抖,后强忍惊慌,脑子开始高速运转思考对策。 在短暂的几秒钟内,对策也不是没有,比如晚上睡不着,看你动来动去的以为有蚊子来咬你,帮你赶蚊子。再比如想搞点儿恶作剧,给你脸上来几道笔水。 但刘怯不想用这些对策,刘怯隐隐感觉得到江嘉树对自己似乎有好感,可现在时机 不够成熟,刘怯希望等到成功率足够高的时候再要求回应。 这些想法洪水一样席卷了刘怯大脑,短短的几秒钟,刘怯已经足够冷静,并且胆战心惊的做出了选择。 刘怯附身亲了江嘉树一下,轻声说“等过几年,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 顿了片刻,刘怯又加了句“这个问题你过几年再回答我吧”多给我几年,我会优秀到你不舍的拒绝我。 江嘉树今天一直没睡着,刘怯第一次摸他的时候江嘉树就做出反应了,万万没想到刘怯根本没在意他的表现,看来是没少偷摸,都有经验了。 江嘉树第一次感受到刘怯手指的时候,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鬼使神差的想略过这件事,可这人也太过分,居然又伸手来摸。 第二次江嘉树想也没想就开口制止了,这时候饶是感情迟钝如江嘉树,也感觉到了什么东西。 可刘怯接下来的行为又让江嘉树震惊了——刚刚明明脸都不让摸,这人怎么好意思直接亲上来的!? 可刘怯这时候的声音太温柔,温柔的让江嘉树想到了另外一些东西,另外一些生命中美好的东西。 在黑暗中江嘉树也感受得到床下那人带来的压迫感,明明声音那么温柔,却偏偏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强势的让人不敢拒绝。江嘉树推开那些美好,在污泥中腐烂的花朵,不脱离污泥,哪有寻求美好的余地。 刘怯似乎等了很久,才听到床上蜷缩着的人的回应。 他说“两个男的能有什么好下场,你醒醒吧” 刘怯恍然听到了以前踢球时球撞破窗户的声音,明明自己给了那么多余地,明明从小到大自己是江嘉树最亲近的人,怎么还是这个结果! 刘怯突然觉得身体发冷,由内而外的冷。 刘怯说“我和你会有好下场的,你看着吧” 这句话是说给江嘉树的,也是说给刘怯自己的。 刘怯这种人,足够聪明,跟狼一样专一而专注,冷酷而冷静,特别在意的东西很少,但一旦是他想要的,或早或晚,都会落到他手上。 刘怯年龄还小,但这种在骨子里茁壮成长的野性与执着,从出生到死亡,从未消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23 退过。 长夜如钩,两个人,两张床,各自成眠。 第18章 嘉树的高中生活 那晚之后,江嘉树和刘怯似乎彼此陌生了许多,两人的交集也越来越少。 这个夏天刘怯晒得脱了几层皮,身高抽了几厘米,眉目间英气清晰可见,似乎一个季度就长大了好几岁,已经初步具备成年人的形象与气度。 刘怯清算了一下自己的所有收入,跟院长的储存兑了一下,总算是给希声配了一只助听器。胡非后来据说联系了自己监护人,出了一笔钱,给希声配了另一只助听器。 这胡非也算是邪性,不乐意回家也就算了,连当初自己说的流浪四方都忘了,非要留在孤儿院。口口声声说以后要在口头上打败刘怯,还说什么赵阿姨有妈妈的感觉,院长有奶奶的感觉。 刘怯差点没一巴掌呼他脸上,“你妈妈奶奶都英国人吧?!”,刘怯不管这种嫌弃,死活要赖在这不走了。 而希声,戴上助听器也只是走完了两万五千里长征的前一千里,后期的语言训练更是费钱,江嘉树毕竟带了这孩子挺长时间,就自学了各种关于幼儿言语指导方面的书,自己训练希声。 刘怯跟着老孟去拜师学计算机,刘怯足够聪明,更足够刻苦,没多久就把师傅的那点儿东西学了个十乘十,但刘怯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他的欲望太大,大到他必须削尖了脑袋往上钻,才能稍稍够到一点希望。 胡非顶替了之前刘怯的位置,天天脏活累活抢着干,刘怯对此的评价是“也算当初没白收留你”。胡非在院儿里被刘怯操练的多了,对各种损人话都有了一定了解,终于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鱼肉而不自知的胡非了。 江嘉树素来成绩好,他夏天时以前几名的成绩考上了这里最好的私立高中——私立高中奖学金多,还免了江嘉树的一切学习开销。 而不学无术出门不带脑子的沈鱼也混进了江嘉树的班级,不过江嘉树靠的是脑子,沈鱼靠得是走后门加塞钱。 沈鱼的父母生不出孩子,也就真的把沈鱼当亲生的养了,本来他们还想着把沈鱼培养成一只气质出众姿容卓越的小天鹅,可沈鱼的这点出息及自制力一次次的让他们失望。 本来沈妈妈是看上沈鱼五官可爱,机灵活泼,想着女孩子嘛,过几年知道美就瘦下来了,就相中了沈鱼这只胖小鸭。可没想到沈鱼压根儿没有一点爱美的观念,即使从小到大被人一直被人嘲笑胖,也从来没想过减肥,反而笑嘻嘻的安慰自己能吃是福。沈妈妈实在是没有办法,也就随她了。 江嘉树和沈鱼一个班,沈鱼少不了去骚扰他,其顽强程度不亚于当初与刘怯斗争的时候。 沈鱼天天抱着各科作业去“请教”江嘉树,往往江嘉树还没讲完几题话语权就易了主,讨论主题从理化生转变成了当红小生。 今天江嘉树正看着书,沈鱼又笑眯眯的过来了,江嘉树一阵头疼,采取不看 不听不理的三不原则。 沈鱼过来后干脆利落的利用体型优势挤走了江嘉树同桌,然后拿出一本习题集问江嘉树问题。 “嘉树,这道理我不太明白哎” 江嘉树不想抬头,又怕沈鱼聒噪个没完没了,只好简明扼要的讲了点关键就拿出本练习册摆出一副“我在学习别打扰我”的样子。 沈鱼可不吃这套,笑眯眯的自顾自说下去,反正江嘉树耳濡目染总会受到点儿影响的。 沈鱼对韩国小明星情有独钟,江嘉树又跟那个小明星长得有点像,故而沈鱼才天天厚着脸皮来刷存在感。 沈鱼说着说着,江嘉树还没出声抗议,江嘉树前桌英语课代表就先提出不满了。 英语课代表杨曼曼扭过她细白的脖颈,轻柔的跟沈鱼说“沈同学,你可以安静点吗?”。杨曼曼起初是对着沈鱼说的,说最后一个字时余光却瞥向了江嘉树。 沈鱼被那轻柔的语气刺了一下,其实平时听过比这直白粗糙的多的语言,可是今天莫名有些不舒服,可能是那眼神太高傲,沈鱼感觉像是大庭广众被人打了一巴掌,打人的是英雄,自己却是个小丑。 粗糙女汉子如沈鱼,也感受到了那眼神中的蔑视。沈鱼觉得自己应该回击一下,可是总不能因为一个眼神而打人吧。 沈鱼心里苦涩,却找不到理由将这苦涩露出来,只能自顾自安慰自己,可能看错了吧。 沈鱼安静下来,默默回了座位。江嘉树本来有点嫌弃沈鱼,可沈鱼头一次这么快放过自己还真有些不习惯,江嘉树抬头看了一眼沈鱼,发现平时顶五百只鸭子的胖女孩安静的趴在桌子上,乖巧的像只睡着了的小白猪。 江嘉树特别忙,忙着学习,忙着教希声,还忙着做家教赚点钱。 分完文理后,江嘉树不用背政治了,轻松的承包了理科的全校第一。私立高中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不少有钱人愿意花钱请江嘉树来教教自家不成器的闺女儿子。 江嘉树每天一件事赶着一件事,实在是没时间好好对待沈鱼那颗青春期躁动的少女心,以及沈鱼那张躁动的嘴,只好采取简单粗暴的三不原则,她说她的,我做我的。 而杨曼曼身为班里的英语课代表,成绩自然是没的说,兼之白皙面容温柔语态,成功俘获了各科老师及各位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同学的心。杨曼曼就像是沈妈妈梦想培养出涉水的白天鹅,由内而外无一不精致。 杨曼曼下自习的时候巧笑倩兮的回头跟江嘉树说“江同学,我有几道物理题没弄明白,请问你有时间给我讲讲吗” 笑容清丽的美貌少女再加上有礼貌的软语嘤咛,正常男生可能会兴奋到怀疑人生,可江嘉树偏偏不是正常人。 江嘉树面色如常,仿佛杨曼曼跟普通男同学没什么不同,江嘉树顿了顿说“我还有事,你问别人吧” 杨曼曼依旧是言笑晏晏,善解人意的说“那你先忙哦,不过江同学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江嘉树简单的“嗯”了一下。 可惜了江嘉树不是普通男生,江嘉树没有普通男生那么天真,被个女孩子哄一哄就好感顿生进而死心踏地。江嘉树天生的早熟早慧再加上后天的各种进补,早就对这种十几岁女孩子玩的戏码不感兴趣了,虽然这个十几岁女孩子美貌且善解人意。 江嘉树没有精力去考虑恋爱这种事,他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群女孩子身上,江嘉树像根绷紧的弦,一头接着紧巴巴的现实,一头接着似乎遥不可及的愿望。 江嘉树每天放学要先去别人家给人补习,补完两个小时再回到孤儿院给希声做训练。希声四五岁了,江嘉树的野路子训练法也挺有用,希声已经可以说几句话了,就是发音并不标准,比正常孩子差的远。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24 好在希声越长大越听话,小时候不讲理的劲儿被嘉树消灭干净了,现在整天围在嘉树后面“哥哥哥哥”的叫,希声发音最标准的一句就是哥哥。 大家都休息之后江嘉树还要花很长的时间用来看书,不看书不知道该怎么教希声,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张卿言的高度来报复张卿言。江嘉树放学以后连写作业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利用课间午休一点时间写作业。 持续而高强度的身体与精神双重压力让江嘉树变得苍白而寡言,清瘦的少年每每挺着笔直的脊背穿过喧闹人群时,总能带走一片或艳羡或仰慕的目光,就像一只沉默而高贵的白鹤,轻轻踏着一双细长双腿,涉水而过。 其他同学总觉得江嘉树跟他们格格不入,一个如此优秀而清俊的江同学,不知多少女生偷看一眼就暗自红了脸。可江同学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从来不曾正经看看那些春心萌动的女孩子。 也不是没有霸道直率的女孩,只是再活泼的女孩一看到江嘉树,就舍不得露出一副霸道的样子,生怕惊扰了他眉眼间的静谧。 等江嘉树看完书后,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刘怯早就搬出去住了,江嘉树一个人留在这个小房间。 江嘉树躺在床上,居然有点失眠,平时一向累的沾床就睡的人今天突然就睡不着了。 夜深人静,容易矫情。江嘉树想起了以前那个偷看自己的人,那个人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江嘉树不承认自己在感情方面迟钝,当初刘怯跟自己说要跟自己在一起时,彼此也不过十三四岁,十三四岁的人又懂得什么。可能刘怯也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毕竟刘怯可能也搞不清兄弟情和爱情吧。 江嘉树背负着一个儿时就有的包袱,这个包袱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增长,它时刻提醒着江嘉树自己是个野种,也时刻让他记着,江嘉树这个人活着的目的是什么。在包袱卸下之前,江嘉树活的像个驼背的老翁,日夜想着站起来,站在张卿言那张倨傲的下巴之上,把张卿言那张脸踩的稀烂,也把幼时那个懦弱的小男孩踩的稀烂。 第19章 蹩脚的安慰 午休时,同学们紧张了一个上午的神经终于有机会得到放松,一个个补觉的补觉,看小说的看小说,间或几对初尝情爱滋味的少年少女眉目传情,一切显得轻松而青春。 唯独江嘉树同学握着原子笔还在奋笔疾书,清俊少年尚且青涩的的面庞好像会发光,糅合了少年迎着朝露的俊美与青年风华正茂的专注。 杨曼曼身为一个内外兼修的女神胚子,自然不甘落后,也随着江嘉树写作业。午后时光没有嘈杂的声源,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与零星几个男同学粗重呼吸声交织,有一种独特的属于学生时代的情怀。 江嘉树写着写着本子上突然被放上一张蓝色彩绘信纸,是杨曼曼转身放下的。 展开信纸,上面是一行眉清目秀的小楷。 “江同学,学习虽好,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啊,我先休息啦^_^” 江嘉树抬头,杨曼曼已经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了。江嘉树把那张纸条叠好,轻轻扔进了废纸篓。 杨曼曼最近有意无意对江嘉树表示好感,无论是迎面相遇时脸上微绽的笑容,还是每天传来的带着恰当关心的小纸条。 可跟江嘉树说话他会回,带着心意的小纸条却从没回过,就像根不懂少女情怀的烂木头,只知道窝在泥里慢慢腐朽。 也正因如此,杨曼曼才对江嘉树更感兴趣。白天鹅是没有遇到过挫折的,生来就活在宠溺与艳羡中,所以当她碰到不为所动的江嘉树时,才会被他深深吸引。 在杨曼曼目前短暂的人生中,这是第一次扮演温柔可人女同学形象来接近一个男生。杨曼曼生来优秀,从来都是其他男生前仆后继追求的对象,而她却对那些男生不感兴趣,只一心只读圣贤书。 缺心眼儿的沈鱼对杨曼曼的那点敌意没过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又舔着脸来找江嘉树说话。 江嘉树对沈鱼还是比对别人稍微好一点的,这个好主要表现在在江嘉树忍住了沈鱼的聒噪,没一原子笔扎向那个一张嘴顶一千只鸭子的死肥妞。 杨曼曼这两天很不好过,一个不学无术的死肥妞居然好意思天天来缠着自己喜欢的人?真是癞□□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而江嘉树居然还对她好声好气的! 曼曼脑中烦乱,手下也没了分寸,一张好好的卷子被折磨的墨迹斑斑。 愤怒引起嫉妒,嫉妒又引起恶毒。本来一只优雅的小天鹅自顾自美丽,现在这只小天鹅有了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就学会了丑陋。 嫉妒的女生往往能抓住一切机会来报复自己的厌恶对象。杨曼曼身为兼具好学生与女神胚子的存在,对一个丑小鸭做点什么简直不要太容易。 杨曼曼先是跟老师反应沈鱼天天在她后面吵闹,吵的她都没法儿学习了。老师想沈鱼又不坐在杨曼曼后面,自然要问问沈鱼怎么能吵到杨曼曼? 杨曼曼再顺水推舟似有难言之隐的说“沈鱼……总是缠着江嘉树同学……” 这个“缠”,用的相当有水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沈鱼一个,把江嘉树放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让老师认为自己的两个得意门生都深受沈鱼所害,不经意间把江嘉树拉到了自己这边。 班主任一听,这还得了?!沈鱼这走后门儿的皮痒了是吧!叫你家长来跟我谈谈! 沈鱼心里叫苦不迭,扭扭捏捏的给家长打了个电话,那边沈妈妈问她“怎么了啊,怎么上课时间给妈妈打电话啊” 沈鱼嗫嚅半天,断断续续的发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妈妈……今天那个……老师想跟你说点事……” 老师看不过这一副怂包样,一把抢过话筒,简明扼要的说“沈鱼家长您好,我是沈鱼班主任,沈鱼最近有早恋倾向,麻烦您过来一趟!” 沈鱼在旁边被那一顶“有早恋倾向”的大帽子吓得不行,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本来就没什么出息的人忍不住这么大的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活像一只要被宰了的小肥猪。 班主任最烦这种不学无术满脑子明星帅哥的女生,看她哭更是觉得烦,让沈鱼滚教室哭去,别在这儿碍眼。 沈鱼抹着眼泪跑回了教室,教室里的人看她哭着回来还叽叽喳喳的讨论,教室里嘈杂的声线和着对一个女生人品名节的辱骂,裹挟着利刃刺向她。 “听说,她勾引一个男生,被人家告老师了” “就这体型?哈哈哈……你可别逗我了” “这人看着就恶心,一身肥膘不知道藏了多少脂肪” “就是就是,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勾引的谁啊?不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25 会是江嘉树吧?!” “这么胖就别出来见人了,隔三丈远都能闻到肥肉味儿” …… 小天鹅杨曼曼依旧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自顾自美丽,不参与这些有损形象大嘴婆式的讨论。 被怀疑是男一号的江嘉树同学,停下了手中的笔,突然站起来走向讲台,重重拍了两下讲台,声线平和的陈述 “沈鱼和我是从小认识的朋友,我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希望大家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跟风造谣。” 大家打死都没想到,从来都只肯被动回答的人,今天主动走到台前,说了一大段维护一个死肥妞的话。 有不服气的男生狠拍了一下桌子就站起来了,后来可能发现老师与学生的位置差距影响气势,一言不发气势腾腾的走近了江嘉树。语气欠揍的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相信你啊?” 江嘉树目光沉静的看着他,开口说“我了解她才有资格评价她,你有资格吗?” 那个嚣张的男生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说不过他岂不是很没面子,所以男生凭着自己力量优势,一把揪住了江嘉树衣领吼叫道“我有没有资格关你屁事!?” 几乎是在那个男生拽住江嘉树衣领的同时,杨曼曼唰的站起来,喊了句“你放开他!”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杨曼曼身上,杨曼曼感觉到了大家探寻的目光,只能尽力表现出不带私人情感,大义凛然地继续说“请不要在教室斗殴,影响大家学习!” 那个男生一听自己小女神说话,乖的跟哈巴狗似得,让松手就松手,都不带打颠儿的。 那男生松了手后,看自己女神不再生气,回头恶狠狠的小声威胁江嘉树“你给我等着!” 得,女神的话就是管用,让不动手还附带个不扰民的服务。 江嘉树依旧眉目平静,整了整自己被抓皱的衣领,走到沈鱼身边给她递了张纸巾,江嘉树递完纸巾停了一下,似乎还要做什么。 沈鱼止住哭声,脸上糊着泪水看江嘉树想做什么。 没想到江嘉树只是停了一下就走了,沈鱼看着江嘉树背影悲从中来,脑中浮现出儿时这个人留给自己的冷冰冰的背影。 沈鱼眼睛又有开闸放水的趋势,沈鱼握着刚刚江嘉树递给自己的纸巾,恨恨的擦自己脸上横流的眼泪,心里暗骂情商低的臭嘉树。 刚刚走了的人却又回来了,带着一张折成小猪的作业纸。 江嘉树把作业纸递给他,递完就走,一秒都没停留。 沈鱼楞楞的看着自己手心胖胖的小猪,当初自己碗上好像也有一只小猪。这只小猪身上带着练习本一道一道的印子,简陋的掉地上都没人稀得捡。 沈鱼轻轻把那只猪拆开,里面只有两行字迹清狷的话。 第一句是“你是好女孩” 第二句是“胖乎乎挺可爱的” 沈鱼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嘴角却扬起了一个傻乎乎的笑。 沈鱼从小就觉得江嘉树表面冷漠内心却并不是这样。当初自己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江嘉树也是这样,给自己一个温柔的拥抱,再收敛起自己的情绪默默离开。 沈鱼觉得自己已经是个脑瓜子不灵活的傻瓜了,可江嘉树比她还要傻,明明这么好的人,非要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拒绝了所有的险恶,也拒绝了所有的美好。 沈鱼每天去找江嘉树聊天,其实也只是想让嘉树能放松一下,每天这么拼真的太辛苦了,沈鱼光想想要坐在座位前待十个小时,就觉得身上仿佛长了藓,这些藓扎根在皮肤内层,吸食着少年人的精气生长。 第20章 刘怯的告别与告白 杨曼曼低着头,心中充斥了愤怒,可她连回头质问江嘉树的资格都没有,这就引发了另外一种愤怒。愤怒使她维持不住优雅美丽的姿态,面上显出一种扭曲的狰狞。 江嘉树回到自己位置上后,就像刚刚去了一趟厕所一样寻常,继续写自己面前那一摞作业。 班里又回归了平时稍微有点吵闹的样子,甚至比平时还要安静一点。 之后的日子,杨曼曼依旧对江嘉树关爱有加,就像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是苦了沈鱼,不仅被设立门禁,还被逼着减肥以及学习。沈妈妈估计也是憋的久了,这事儿刚好成了转折点,每天变着法儿的折腾沈鱼,达不成目标不给饭吃。 沈鱼心里苦,本来三碗饭的量现在一顿给半碗,还天天青菜萝卜的不见荤腥,喂兔子都没这么克扣伙食的。 沈鱼现在见着吃的眼睛都冒绿光,就是兜儿比脸都干净,实在是英雄末路。 江嘉树看沈鱼实在太可怜了,忍无可忍把天天趴在自己耳朵边念叨好饿好饿的肥妞扯开,带着她去搓了一顿路边摊。 沈鱼一个十多岁如花似玉年龄的妹子,见着吃的比亲妈还亲,刚进牛肉面店门,就嚷嚷着“老板老板,要两大碗牛肉面!两个大碗!” 江嘉树有点无奈说“我吃小碗就可以了” 沈鱼笑容奸诈的一拍胸脯“嘿嘿嘿,没事儿我帮你吃!” 江嘉树单知道沈鱼能吃,可今天对这个能吃的定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看来饭量是会随着体积的增长而增大的。 两碗面上来之后,江嘉树自觉的把自己碗里的面拨了一半给沈鱼,沈鱼笑的见牙不见眼,也不怕烫,迫不及待的伸筷子夹面吃,结果被烫的又是嗷一嗓子,江嘉树赶紧跑去买了一瓶水递给她。 江嘉树一口咽下去之后再接着下一口,很常见的吃法搭上这样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就是显得比旁人斯文的多。而坐他对面的这个胖妞,嘴里塞的满满的没来得及咽下去另一筷子就跟上来了,然后这个胖妞现场表演了一下什么叫空间是海绵里的水,挤挤还是有的。 江嘉树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吃自己的面,不理会周围人的注目礼。 沈鱼吃干抹净后,拍拍小肚子就跑回家了,没办法,沈妈妈定的放学后半个小时就要到家,实在不敢再耽搁了。 江嘉树背上书包,脚步匆匆的回了孤儿院,今天补课的学生生病了,江嘉树才有空给沈鱼改善一下伙食。 江嘉树推门进自己房间,惊讶的发现自己书桌前坐着一个人,那人正在看江嘉树这两天正在看的书。 听到推门声,那人转过头来,是张江嘉树看了很多年的脸。刘怯没有走的时候那么黝黑了,皮肤是一种健康阳光的小麦色,浓墨重彩的眉眼好像会发光,藏满了锐利与危险。 江嘉树心惊胆战的发现,刘怯变得危险而陌生,跟记忆中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大哥不一样了。 刘怯见到江嘉树,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仿佛一只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26 无害的维尼熊,温和有礼的说“嘉树,我明天要去国外了,特地来跟你告别” 江嘉树很诧异“你去国外做什么?” 刘怯说“我知道的还太少,想去国外学更多的东西” 江嘉树恍然发现,原来刘怯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其他人循规蹈矩的一年长几厘米,刘怯就像竹子,攒够了营养,一晚上能窜三米高。现在,这根竹子初露锋芒,很快就会成为旁人遥不可及的存在。 江嘉树点点头,“我知道了”。 刘怯突然站起来,过来一把抱住了江嘉树,刘怯的两只手臂肌肉结实有力,江嘉树使尽力气也没挣出刘怯的怀抱。 江嘉树被这种力量差距气的不行,大半张脸都被按在刘怯脸上,肌肤相贴的触感太陌生,让江嘉树恐慌。江嘉树猛然前倾,狠狠地咬了一口嘴边刘怯的下巴。 刘怯被这突然的疼痛惊到,却没有松开铁臂一般的胳膊,反而腾出一只手臂紧紧固定住江嘉树的后脑勺,嘴唇带着压迫感覆盖上了江嘉树的嘴唇。 江嘉树被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变故搅乱了心绪,十几岁的清俊少年从未尝过□□滋味,猛然被这人用这么霸道不讲理的方式禁锢住身体,嘴唇被不留一点情面的吮吸舔吻,再理智的人也会紧张愤怒到失去理智。 刘怯终于尝到了日日夜夜思念的人的滋味,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怀里被自己亲吻,这种感觉太美妙了,让刘怯手下失了分寸,口唇也渴望得到更多。 江嘉树脸面浮起一层潮湿的粉,湿润眸间的惊慌映入刘怯眼里,却没引起一丁点儿怜惜。江嘉树挣扎着想抽出手抵御外敌,可细瘦手臂哪里敌得过腰间的臂膀,反而嘴里被趁虚而入的一条舌头搅得天翻地覆。 江嘉树感受到自己嘴里那条作恶的舌头强势的掠夺自己嘴里的位置,江嘉树被这种感觉吓得发慌,慌不择路的想用自己舌头抵御侵略。可这样正和了刘怯意,刘怯几乎是欣喜的接受了这个“回应”,霸道的追着人家舌头的含弄舔舐。 江嘉树不知道自己被亲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腿脚快没力气了刘怯才大发慈悲的放过自己。 江嘉树被放开之后不敢再待在刘怯旁边,火烧眉毛一般蹭的跑到了门口,打算随刘怯表现来决定自己逃不逃跑。 刘怯盯着江嘉树,手指轻缓地抚摸自己嘴唇,江嘉树被这种下流的暗示气的不行,又不敢凑近,恨恨的骂了句,“不要脸的下流胚!” 刘怯一点都不在意被骂,笑容温和的说“那我走了,嘉树跟院长他们解释一下吧” 说着刘怯就慢慢走向门口,江嘉树看着刘怯缓缓靠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胆战心惊的担忧刘怯会再做什么下流举动。 果不其然,刘怯经过时突然停下了,江嘉树手可能被禁锢怕了,比脑子反应还快,一巴掌扇向了刘怯。 刘怯没有躲,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了刘怯脸上。江嘉树感觉自己脑子好像又要罢工,怎么自己手莫名其妙的就不受控制了? 刘怯没有管自己脸上的红印,一把抓过江嘉树扇人的那只手,拉到唇边轻柔的吻了一下手心。又凑近了江嘉树的耳朵,在他悄悄红透的耳边呢喃“江嘉树是我的,等我回来”。 掌心的温轻柔而撩人,江嘉树耳缘粉色又有加深的趋势,耳边轰鸣,连刘怯走了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缓过神来,低声自言自语骂了一句,“真是讨厌鬼”。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嘉树跟大家说了刘怯要走的事。 赵阿姨气的把碗一摔,“这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居然都不来跟我们说一声!” 院长硕果仅存的几颗牙不甘落后的咬合“真是臭小子!” 胡非一直是院长最忠实的拥护者,闻言立刻表示“就是,臭小子!” 院长不干了,颤颤巍巍的替刘怯辩解“刘怯可能也是怕我们难过,毕竟离别可是佛家八苦之一啊” 胡非闻言立刻转移战略说“嗯,刘怯可懂事了” 小安听说自己老大要走,饭都吃不下了,眨眨眼睛问“那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江嘉树低头想了想,“应该没几年吧”毕竟他可没那么多钱。 小安点点头,默默心酸老大都不管他们了,又默默为老大感到自豪。 晚上江嘉树回到房间,打开自己没看完的书时,一张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刘怯笑容温柔,张开臂膀作出要拥抱的姿势。照片背面印着三个字——你男人。 江嘉树被这不要脸的礼物惊呆了,刘怯……脸皮可能比城墙拐弯处还要厚三尺!谁说要跟他在一起了?!你男人???去你妈的!!! 江嘉树愤愤的把照片扔到地上还踩了两脚,后来想想怕被人看到,又悄悄捡起来夹到书桌上一摞书的最下面一本里。 江嘉树躺到床上时,感觉今天自己受了太多刺激。刘怯真不是一般人,就像听不懂拒绝一样,通通把他的情感释放出来,完全不管对方是否愿意,主动的让人心慌。 江嘉树从小就习惯于压抑自己的个性,指望他主动走出来太不容易了,刘怯这种没脸没皮的强势正好能把他的保护层扒掉,逼他出来面对感情。 但江嘉树这么多年的执念没有消除,他根本就走不出来。即使被迫被拉出来一会儿,也会随着压力的撤去而主动回归原位。 第21章 高中结束 沈鱼发现自己在这个班过得真是举步维艰,无论男女都对自己阴阳怪气的,可沈鱼性格的某个方面跟刘怯如出一辙——心大,没有人理她,沈鱼就自个儿舔海报,yy霸道男神爱上我这种戏码,没有一点正常青春期少女该有的的敏感与矜持。 对此杨曼曼怒火中烧,背地里不知道又作了什么风浪。 杨曼曼学习的天分用在使绊子上就不怎么高明了,她先是挑拨离间平素跟沈鱼关系还凑合的几个女生。高中女生多好挑拨啊,一个白天鹅愿意带她们玩是件多有面子的事,让她们有种融入上层阶级的错觉,至于沈鱼?一只肥妞理她做什么。 她又利用自己在异性中良好的形象,眉头似蹙非蹙的抱怨几句,“沈鱼刚才撞我一下,怎么都不道个歉”“沈鱼嫌我天天收作业太烦人了,我真的那么烦吗?” 那些男生就一个比一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当场把伤害他们小女神的肥妞抓过来揍一顿。 这么明显的针对,饶是蠢笨如沈鱼都看出来了。对此沈鱼愤愤的要求江嘉树再请她吃顿饭安慰自己被狠狠践踏的小心灵。 江嘉树叹口气,摸出书里夹着的一张十块钱,给了沈鱼。 江嘉树每天给人补两个小时课,工资三十块钱,一份大碗的牛肉面,卖八块钱。 出于对食物的热爱与执着,沈鱼难得聪明的嗅到了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27 一丝商机,恬不知耻的隔几天就要蹭江嘉树的饭。 江嘉树看沈鱼处境也实在是惨,就默认了这种不合常理的剥削。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沈鱼这种出门不带脑子的湿鞋更是迟早的事。 某天沈鱼又腆着脸来求饭钱,江嘉树把钱拿给她,然后沈鱼欢天喜地跑了的场景被杨曼曼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杨曼曼在门口静立半晌,默默回了自己位置。 隔天,沈鱼被包养的事就风暴一样席卷了整个学校。 沈鱼听到传言时整个人都傻了。她只是心大,不是不要脸。沈鱼甚至都不敢去学校了,在自己房间里捂着脸哭。 沈妈妈在沈鱼门口来回踱步,生怕沈鱼想不开出了什么事。 一传十,十传百,外面的传言越传越玄。 “听说那个沈鱼啊,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勾搭上了一个大款” “沈鱼?哪有大款看上她啊?” “哈哈哈,谁知道看上的是什么啊” 这所学校的所谓学生,一个个扬着一张青涩的脸,嘴里吐出毒蛇都嫌腥的毒液,伤害他们朝夕相处的同学,犹不自知。 江嘉树听到这些,也吃了一惊。江嘉树想沈鱼现在一定很难过,就像当初孤立无援的自己,可是,比起安慰沈鱼,江嘉树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江嘉树找到杨曼曼的时候,杨曼曼还有些羞涩。 江嘉树开口就说“希望你能当众澄清这件事” 杨曼曼心里一凉,还想装傻,浅笑宴宴地装傻“澄清?澄清什么事啊?” 江嘉树有些冷淡的说“关于…沈鱼被……包养的事” 杨曼曼维持不住自己形象了,嗓音尖利的反问“她被包养关我什么事?!她自甘下贱又关我什么事!” 江嘉树皱眉,“关你什么事没人比你更清楚了,你要是不澄清,小心明天谣言就传到你身上” 江嘉树表面斯文,实际上对陌生人并不比地痞流氓仁慈多少,江嘉树跟地痞流氓最大的区别不是外表,而是主动惹事与被动解决。江嘉树一点都不愿意主动招惹别人,因为出来混或早或晚都是要还的。 杨曼曼无法接受自己的意中人脱掉伪装后的冷漠样子,更无法接受这个人刚刚对自己说的话。 作为谣言的始作俑者,没有人比杨曼曼更了解谣言的传播速度。大家不求真,只求槽点,内容越劲爆越有趣越好,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假的都能成真的。 杨曼曼不认为自己一个班花的卖点会比一个胖妞的卖点小。小天鹅做坏事都怕沾到泥点,又怎么敢让人在自己身上泼墨。 杨曼曼心慌意乱,慌忙表示“我澄清我澄清,你给我时间” 江嘉树依旧冷淡地说“给你一天的时间,我等你的消息,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说完也不管杨曼曼快哭出来的样子,迅速走向沈鱼家。 江嘉树边走边思考如何正确安慰一个女生,想了半路,决定还是回孤儿院让小安他们来安慰小鱼姐姐吧。 杨曼曼也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连夜联系自己伙伴让他们帮着解释谣言,以还同班同学一个公道的名字,印了几百张“真相”,偷偷贴在各大墙面,后来被老师发现,罚写几千字的检讨当众宣读。听说当众检讨杨曼曼还挺高兴,想着可以检讨时插入几段,帮沈鱼解释真相。 这场风波终于风平浪静,骄傲的小天鹅折了羽翼,可怜的窝在巢穴舔舐伤口,估计也长了点记性。而沈鱼呢,给点阳光就灿烂,好了伤疤忘了疼,等大家还了她清白后就又抹抹眼泪生龙活虎了,恢复力让江嘉树他们目瞪口呆。 之后他们的生活也算相安无事,杨曼曼看清了江嘉树冷漠的本质,自觉捂不热他,主动退出视线再不牵扯。 沈鱼依旧没心没肺,偶尔来蹭顿饭,再大吐关于减肥的苦水。江嘉树已经练就了一身“你自口若悬河,我却嵩然不动”的本事,你说你的,我学我的,咱俩各干各事。 沈妈妈还天天苦恼呢,“我的天呐我女儿怎么这样还减不掉肉啊”,沈妈妈对沈鱼的减肥事业心灰意冷,后来终于同意沈鱼多吃点了。沈妈妈自暴自弃的想,减什么肥啊,白糟践我闺女! 沈鱼在吃方面的机灵劲又一次显露出来了,她隐藏了这一事实,这样没事还能找嘉树加顿餐了嘿嘿嘿。 江嘉树偶尔夜深人静会想想那个远走他乡的“你男人”,每次想都咬牙切齿恨不得让赵阿姨帮忙做个娃娃扎着玩! 可江嘉树想的更多的还是张卿言,江嘉树想起张卿言时不会咬牙切齿,只会面无表情的盘算自己的进度,偶尔还会幻想一下张卿言被踩在脚底遭众人唾弃的样子。 江嘉树似乎越长大越不好相处,他在班里没有一个玩的很好的朋友,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 赵阿姨从小就心疼这孩子,心疼他沉默寡言,心疼他懂事乖巧,心疼习惯了,即使后来发现江嘉树并不是多么乖巧,也改不了心疼他的毛病。 江嘉树像一株生长在背阴处的玫瑰花,不需要同伴,也拒绝阳光。远看美丽,甚至跟他说话会得到回应,等神魂颠倒想凑近时,却发现都是尖刺。 春波易谢,寸暑难留。惶惶间,江嘉树的高中都快过完了。当写完理综的最后一笔时,江嘉树突然觉得恐慌。时间过得太快了,我能抓到什么呢。 江嘉树交完卷,头一次慢慢悠悠的走这条回去的路。之前的三年,江嘉树一直过着兵荒马乱的日子,乱的他都没时间感慨一下自己兵荒马乱的人生,今天不一样了,江嘉树难得过一天没被各种事情填满的日子,清闲的不知如何是好。 最近院长奶奶身体不太好,可院长身边有个胡非寸步不离,根本用不上他,江嘉树想了想,踢着步子随便走走吧。 大白天的江嘉树也不好蹲在张卿言门口,不然也不会这么无所事事。 江嘉树面前有一家庄子书店,这家书店江嘉树听刘怯提过,他说这家书店的主人是个人来疯的酒鬼地中海,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江嘉树鬼使神差的进了这家店,店里的装潢品味相当差强人意,柜台前叼着烟斗的酒鬼地中海长得更加差强人意。 江嘉树默默在店里翻翻书,其实没有一点买的打算,买书可是要钱的。江嘉树只装做随便翻翻的样子想呆一会儿。 那个地中海却盯着江嘉树露骨的打量,眼神跟生了绣的鱼钩一样,刺的江嘉树忍不住想走。 地中海抽出嘴里烟斗,大笑说“你是嘉树吧?” 江嘉树皱皱眉,直觉地中海知道什么事,江嘉树点点头。 地中海似乎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又抽了一口烟,说“刘怯那小子可是天天念叨你啊,就是没想到是个男的”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28 江嘉树眉头皱的更深“他念叨我什么” 地中海直接把烟斗放下了,一副兴致勃勃要传播大八卦的样子说“前几年啊,我好不容易把他灌醉,他醉了之后,嘴里一直喊着嘉树嘉树” “后来我问他嘉树是谁,他说是他喜欢的人” 江嘉树暗骂刘怯没节操,跟谁都说喜欢自己。脸色却没怎么变,只淡淡的说“醉鬼的话哪能信。” 地中海笑意更深,说“我信不信无所谓,就看你信不信了” 江嘉树不想跟这老头牵扯了,“嗯”了一声扭头就走。 刘怯从书店出来之后,更加心烦意乱。烦的是刘怯,乱的也是刘怯。江嘉树无意识的随意的在路边闲逛,等傍晚才回去。 第22章 老年人的倔强 院长七十多岁的人了,最近身体衰退的厉害。院长老了老了愈发恋旧,没事儿就跟他们几个小的唠唠叨叨,说这个以前天天尿床,说那个小时候藏的糖被耗子叼走了哭半天。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一下午能来来回回倒腾四五遍。小安他们就怕院长奶奶叫他们唠嗑儿,毕竟哪个孩子会喜欢跟一个说话漏风还天天揭自己短的老太太探讨人生。 赵阿姨也快五十了,头发冒出了几根银丝,每天忙里忙外给这群大孩子洗衣做饭,还要兼顾老太太的饮食,实在是太不容易。 赵阿姨从未跟别人抱怨,反而平安喜乐的说“天天有事儿干,我多满足啊” 院里的孩子见不得赵阿姨这么辛苦,一个赛一个的懂事,衣服都开始自己洗,每天的碗自己刷。当初刘怯逼他们做的值日表,现在都在用。 院长和赵阿姨闲下来的时候,也忒会享乐,搬个小凳子坐在石板路上,听街坊邻居各家滋味,一把竹扇就能撑一个晚上。 院长把各个孩子的黑历史都来回咀嚼一段时间后,想起来还没说刘怯这个当年小霸王的光荣历史,于是没事儿就念叨着刘怯怎么还不回来啊,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安,赵阿姨,胡非,江嘉树,大家都在想这个问题。 刘怯就像是失踪了一样,从来没有联系过他们,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高考成绩出来后,江嘉树收到了z大录取通知书,以及高中给他的一万块钱奖学金。 小县城的教育水平跟大城市没得比,考上z大的学生这么多年也没几个,江嘉树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给高中带来了莫大的荣誉,私立高中对这种成绩好的学生也不会吝啬。 高中最重视的就是升学率,培养出一个江嘉树这样的学生,就能给下一届乃至下面几届的招生创造噱头,只要能吸引高质量的学子过来,这所学校的水平就能越来越好。 看到录取通知书时,江嘉树微微笑了一下,这并不是意外,只是拿到了自己应该拿到的东西。 沈鱼在旁边一脸敬佩,z大这种学校沈鱼从来都是挨不着边的,以为是天边遥远的存在,现在身边的江嘉树碰到了天边,沈鱼佩服的无以言表,咬咬牙狠狠心拿出所有的一点积蓄想请江嘉树吃顿饭。 沈鱼跟江嘉树截然相反,她一向有一分花一毛,口袋里有余粮简直不可思议。 当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把厚厚的一叠钞票放到他手里的时候,江嘉树紧张的手心都是汗,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羞涩的拿着那些钱。 嘉奖会结束后,江嘉树迫不及待的飞奔回了孤儿院,甚至没注意身后沈鱼声嘶力竭的呼唤。 。 江嘉树轻轻敲了敲院长的门,里面没有回音,江嘉树罕见的不顾礼节,直接推门进去了。 院长正在睡觉,老年人容易困,困意来了眨眼时脸皮连上的瞬间都能睡着。江嘉树想着院长睡一觉时间短,就没吵醒他,站在床边等她醒。 江嘉树血管里血液流动的速度都比平时快,就像是压在植物上的石头突然被移开,植物呼吸到了没被压迫过的空气。 江嘉树目光对着床上的院长,又好像透过院长的身体想着什么别的。江嘉树没有不舍的这钱,只是有点不愿意扯断跟院长的这点跟亲情类似的感情。 他怕还了院长的恩情,就没有理由像个小辈儿一样跟院长相处。江嘉树不愿意把钱和感情联系在一起,这让他无法遏制自己脑中偏激恶意的想法。他安慰自己,别人家的孙子儿子赚了钱不都愿意花在自家长辈身上吗,跟报恩没关系的。可另外一个邪恶的江嘉树无比理智的说,你跟她有什么关系?他养你长大,你照顾她到老而已,投资与回报而已,跟感情无关。 床上院长半睁开眼睛,看到床前好像有个人,吓得“哎呦”一声就要坐起来。哪知老身子骨禁不住这突然的折腾——腰扭了。 嘉树连忙上去扶着院长,院长疼的哎呦哎呦直叫唤,嘉树一着急,半蹲在床边,招呼院长赶紧上来,背她去医院。 院长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外面又冲进来一人。胡非身上套着肥大白t恤穿着拖鞋就进来了,头发乱的像鸡窝,不难看出刚刚在干嘛。 胡非过来一看院长扶着腰,江嘉树半蹲在床前的姿势,就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 胡非体格健硕,直接过来抱着院长走出去了,江嘉树想了想,也跟着过去了。 院长被一个小辈用这种姿势抱着走,总算是想起了自己身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的脸面,气的脸上肉直颤抖,嘴里漏风的喊着“你这个兔崽子!”“你给我放开!放开!” 这个时候胡非也不管院长拍在自己身上的巴掌,嘴里不断解释着“院长奶奶,这样快一点。哎呦哎呦,别打我了” 江嘉树跟在后面,觉得胡非这个人,真是奇怪得很。 胡非抱着院长到医院后,自然是要先检查的。江嘉树过去跟医生表示,希望给院长做一个全面的检查,重点检查心脏血管和脑部状况。 院长做检查的时候也纳闷儿呢,这项目怎么这么多啊。哎我这腰疼,你在我腿这捏捏按按的是要干嘛! 院长也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一会儿就明白带她来的那俩兔崽子从中作妖呢,气的老太太一撂蹶子——不查了不查了,还治什么啊,不治了! 江嘉树和胡非也着急,胡非抓耳挠腮的也不知道怎么劝好,在旁边唠唠叨叨的哀求院长好好检查一下吧。 江嘉树在旁边凉凉地说了句,“钱都交完了,不查多亏啊” 院长顿时没声儿了,身为一个缺钱的知识分子,不能浪费每一分钱!院长下半辈子节俭惯了,买十块钱的东西都能心疼半天,从头到尾都写着清贫两个字。这全身检查可不便宜,院长年轻时候做还几十块钱呢,那时候院长一个月工资才两三百。 院长默默念叨,不查太亏了,这败家的小兔崽子们呦。 院长其实挺怕自己有什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29 么磨人的病,自己这老骨头也没啥油水了,死了就死了,可不想在花钱了,这院里的孩子们上学可都要钱。院长默默想,有病也不能逼着她治!说不治就不治!这么老了还治什么啊! 后来费劲吧啦终于查完了,院长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架。腰部被人简单处理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等过几天的检查结果。 回去之后,院长悄悄过来找江嘉树,左右看了看,像个蹩脚的老贼拉着江嘉树进了屋,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把门给关了。 江嘉树心里有点想笑,院长神神秘秘的过来,这是打算谈大事啊。 院长拉着江嘉树坐好,神情紧张又带着担忧的问他“我检查那钱是你给的吧” 江嘉树想了想,并不觉得胡非那小子会帮着自己隐瞒院长,就迟疑的点了点头。 院长一脸肉疼的念叨“那要好多钱的吧,你这孩子过得本来就辛苦,花这冤枉钱干啥,你这孩子高中的时候就给人补课,学校也不收你学费,以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啊,好不容易才攒了一点钱,好好留着念大学去” 说着,院长从褂子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颤颤巍巍的要打开。 江嘉树眼疾手快的制止了院长的动作,无奈的说“学校给我发了一万块钱奖学金,这点钱没什么的” 院长一把扔来江嘉树的手,语气焦躁的说“那些钱你都留着!以后上学有用的!” 院长急迫的打开布包,把里面的钱拿出来几张整的,塞进江嘉树手心里,帮他握住手,才满意的收好布包。 江嘉树看着院长那张皱纹密布的老脸,心头一阵酸涩,嘴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院长,看江嘉树没有退回钱,笑的露出了缺好几颗牙的牙口,满意的表示“这才是好孩子” 然后收好钱后又忘了关上话匣子,嘴里开始念经“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活的比我老太太还死气沉沉,也不知道多笑笑,笑笑多帅气” 江嘉树只乖乖低着头,也不说话,听老太太各种碎碎念。 老太太好不容易说高兴了,拍拍江嘉树肩膀,以“真是个好孩子”为结束语,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鞭策。 第23章 胡非过往 过了几天,江嘉树去取院长的体检单。 到了之后护士确认了一下信息,说这份单子很早就有个普通话说的特别好的外国人取走了。 普通话说的特别好的外国人——胡非无疑。胡非对院长一直都很上心,甚至江嘉树感觉,胡非就是为了院长才留下来的。 一个跟院长无亲无故的外国人,突然就跟孤儿院搭上关系了,这一搭就是四五年。胡非说他爱好游览大好河山,这四五年却安安分分在院里任劳任怨,跟小安他们很快就打成了一团。 江嘉树从来不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好,世人千万种,谁能比谁无私?江嘉树自觉孤儿院里没什么能让人图的,不图东西,那就是图人了。至于图的是谁,显而易见。 院长一个从未出过国古稀之年的老人,跟一个年轻外国小伙子,能有什么关系?没听说过院长有后代,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有子女来探望她…… 江嘉树眉毛皱的厉害,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们能有什么关系,最终决定还是先去看看院长的检查结果吧。 江嘉树找到胡非时,他正伏在桌子上研究东西,江嘉树仔细看看,不就是那份检查结果麽。 江嘉树凑到旁边跟胡非一起看,检查结果显示,院长身体没什么毛病,就是有点缺钙还有在正常范围内的功能衰退。 江嘉树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感受,有心脏回位的安心感,又有一点点失落——准备好竭尽所能帮助院长却发现她并不需要这种帮助。 江嘉树对胡非有戒心,他对胡非存在很大的困惑,毕竟胡非的所作所为太匪夷所思。 胡非看完检查表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做完一个全身按摩。胡非说“吓死我了,好害怕院长奶奶出什么事” 江嘉树一般不搭这种“纯属感叹,不需要回话”的腔,这次他态度如秋风回春,甚至面容都带着温和说“是啊,院长奶奶人很好呢” 胡非冷屁股贴惯了,乍有回应十分受宠若惊,乐呵呵的说“嗯,如果我有奶奶的话,应该也是像院长这样的” 江嘉树说“你奶奶也是中国人吗?” 胡非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有些犹豫的说“嗯……我奶奶是个中国人” 江嘉树微微笑了一下说“那你是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吗?” 胡非睁着大眼睛,估计是在计算自己的血统。算出来结果后,特别兴奋的说“我有二分之一中国血统!” 江嘉树继续微笑说“那很好呢,那你这么多年都没回英国,不会想父母吗” 胡非刚才兴奋的神色褪尽,有些落寞的说“我爸爸病死了,我妈也已经再婚了” 江嘉树点点头,憋半天说了一句“也没什么的,大家都挺好的” 性格使然,江嘉树根本就不会安慰人,每次面临这种场面,江嘉树就感觉自己全身都长了软软的毛,哪哪都不舒服。偏偏江嘉树总是遇到这种场面,沈鱼成为众矢之的时,只能江嘉树硬着头皮上;现在胡非又是这样。 江嘉树的同情心少的可怜,可沈鱼从小就缠着他,像个跟屁虫一样赖着就不走了,这么粘人的女孩子江嘉树不忍心看她受这么大的委屈。 胡非这几年在院里任劳任怨,江嘉树上学时帮不了的事情,都是胡非在帮忙,而虽说江嘉树觉得他图谋不轨,他对院长也是其心昭昭,江嘉树放任他自怨自艾也不合适。 看胡非一脸幽怨,看来自己的安慰没起作用,江嘉树灵光一现,冲出去喊了句“小安!快过来!” 小安颠颠跑过来,哪知这次自己的任务又是当垃圾桶,小安很委屈的去执行任务了。 江嘉树拍拍小安头,眼底都带了笑意,示意他真是个好孩子 小安心里苦,江嘉树于他就像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优秀的让人望尘莫及,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小安没一点儿杀之的念头,只有满满的幽怨。 江嘉树在成绩上一直遥遥领先也就算了,小安他们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让小安郁闷的是,明明江嘉树比他大不了多少,为什么每次跟他说话,都感觉自己被当成个小孩子啊?!小安心里苦,但小安不好意思说。 江嘉树又去找了院长,院长的小屋门户大开,院长每天喜欢给屋里通通气,不然照老太太的话说,“屋里这点儿氧气不够吸得。” 江嘉树从窗户往里看,院长正带着老花镜眯着眼睛看一本厚厚的黑底红边的书,江嘉树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就十分自觉的进去了。 院长看的那本书是圣经,圣经字小,院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30 长戴上老花镜看着都费劲,眼镜都快眯成线了也没看几句。 江嘉树搬了个椅子坐在院长旁边,拿过那本书,一字一句的给院长念。 “有施散的,却更增添;有吝惜过度的,反致穷乏。好施舍的,必得丰裕;滋润人的,必得滋润 ……” 院长本来多么2求真求识讲科学的人,这一上了年纪,困惑苦恼反而多了,听着隔壁小老太太撺掇几句,就跟着上教会了。又过几次,就自动自发去教会了。 江嘉树觉得有个信仰挺好,遇到什么都能安慰自己这是上帝给自己的历练,而且院长有信仰以后,不逮着他们就开始揭露黑历史了,天天乐乐呵呵的跟着一群小老太太整座谈会,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一个改变啊。 江嘉树给念了三两页书,感觉院长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江嘉树默默腹诽,这院长信心也太差劲了,是认真的吗。 江嘉树趁院长迷迷糊糊的时候,坏心眼儿的盘问“院长奶奶,您闺女今年多大了” 江嘉树不知道院长有没有孩子,更谈不上是儿子女儿。 院长一听,条件反射的反驳“我哪有闺女啊,就一个儿子” 江嘉树就知道了,哦原来院长有个儿子。 江嘉树继续问“您孙子在英国过得好吗” 院长眯着眼睛嘟囔抱怨“孙子?我都没见过我孙子!他们又不跟我联系!” 江嘉树就又知道了,在英国有个没见过孙子。 江嘉树把院长扶上床,给她盖好被子,走的时候还细致的把门窗都关上了。 从院长那儿出来后,江嘉树回了自己的小屋子,把门窗关紧,静静坐在桌子前,整合这些信息。 江嘉树这间小屋很小,放了两张床和一个桌子后,就没有能抻开腿的空间了。江嘉树面前的桌子,也旧的可怜,老胳膊老腿的身上压点儿东西就开始□□,江嘉树看书写作业的时候,常常有吱吱声做伴奏。 江嘉树此时正坐在这个历史悠久身娇体弱的桌子前,思考一个困惑已久的谜团。(哈哈哈哈哈哈好萌的桌子) 江嘉树思考的时候,眉头习惯性皱着,面无表情,眼神带着一种历久经年的阴鸷,森冷而俊美,像传说中十八世纪的吸血鬼,英俊却兼具致命的危险。 江嘉树今天得到的信息足够他推理出一出荒诞的戏码,胡非有一半的中国血统,院长在英国有个孙子,院长七十多岁,胡非二十多岁,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胡非莫名其妙常年如一日的对院长的照顾与爱。 甚至,江嘉树还推测出,胡非来这里,应该是他父亲也就是院长儿子允许的,而胡非说他父亲已经死了,那么不难看出,院长儿子死之前告诉过胡非“你有个奶奶在中国”这件事。 一个将死之人,最是脆弱敏感而宽容,他原谅了他妈,却不敢告诉他妈。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院长的被原谅也意味着院长永远失去了这个唯一的儿子。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胡非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他怕院长察觉出自己儿子的悲剧。因为体验过丧父之痛,所以也能曲折的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沉痛,也就更不敢给院长希望。 这么多年过去,院长也接受了自己儿子的决绝与冷漠,但他毕竟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与其知道他的死讯,还不如想着他在那边自在逍遥的冷漠着,即使这冷漠深深地伤害了自己。 江嘉树想,如果院长和胡非给的信息都是对的,那这个结论就是对的。那么胡非的目的就好解释了——要么来照顾院长尽晚辈的孝心,要么就是为了遗产,说不定他爸爸立份儿特别扯淡的遗嘱,上面写着不替他照顾院长就不给钱。 当然江嘉树基本确定胡非是为了尽孝心,毕竟胡非是金钱观念基本为“吃饱饭就行”的人,不能为了钱而放下自己人生追求。 江嘉树紧皱的眉毛终于舒展开,只要确定胡非没有恶意,那江嘉树就懒得花心思研究他了。 江嘉树揉揉眉心,跑去洗把脸,又坐在书桌前翻起了厚度堪比刘怯脸皮的书。 他的生活一直都这么紧凑,事情一件挨着一件,没有一件事可以“放着吧,过两天再说”,江嘉树自觉自己差的很远,意识深处的仇恨给了他无尽的动力,他才没有资格也不愿意喊累。 第24章 嘉树求学 要离开的头天下午,江嘉树依旧在给希声训练,今天希声十分不配合,头一别,嘴巴跟老瓮一样,闭的紧紧的。 江嘉树把他头摆正,让他正对着自己。刚一松手,希声又把头转过去了。重复几次,江嘉树火气腾的上来了,自己天天上赶着教他,他还摆起谱儿来了! 江嘉树呼吸声越来越重,他一拍桌子,几乎是吼着说“你学不学说话了!教你这么久你就这个态度!?” 希声脑袋朝着别处,眼角缓缓沁出泪水,没一会儿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却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江嘉树教了希声三四年,真的是尽心尽力任劳任怨,从来没有嫌弃过希声学的慢或者是希声笨,可以说,是他一手把希声教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虽然跟人家孩子没法比,可也能独立表达出一些意思了。于江嘉树而言,希声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一手带大,一手教出来。他就像大多数父母一样,见不得孩子摆出一副“爱咋咋地老子不学”的样子。 希声现在也不过四岁的孩子,江嘉树看他抽抽噎噎的哭又强忍哭声的样子,心疼又自责。可天生不会安慰人的他,对着一个哭的可怜的宝宝,找不着地方下手。 看希声哭的要岔气了,江嘉树当机立断的一把把希声横抱起来,就像当初希声几个月大的时候那样,轻轻的左摇右晃希望他止住哭声。 希声被猛的抱起,吓得哭都忘记了,紧紧抱住自己哥哥的脖子,抽抽噎噎的啜泣。四岁孩子并不轻,江嘉树抱的胳膊都酸了希声还没主动下去的意思。 希声今天的举动太反常,江嘉树冷静下来大概就猜到了什么。这个傻孩子,自己怎么会不要他了呢。 晚上,江嘉树特意去张卿言家附近呆了一会儿。江嘉树还小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里,后来太忙了,来这里的频率也降低了。这个地方的格局江嘉树太熟悉了,于他而言,这里是可以跟孤儿院相提并论的存在,一个教给他正常人的爱与温情,一个教给他作为野种的恶毒与冷漠。 江嘉树藏在栅栏外那丛枝叶丰茂子花丛里,蚊虫被生人味道吸引过来,一口又一口吸得畅快。 江嘉树眼睛盯着栅栏内那幢华丽小楼,像潜伏在暗处的吸血鬼,等着一个时机一口吸干仇敌的血液。 江嘉树出来的时候,才感受到□□皮肤的刺痛麻痒,强忍住了用手好好抓一番的念头,脚步匆匆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31 回到孤儿院用花露水好好喷一喷。 第二天江嘉树不敢面对赵阿姨与院长,或者说,不愿意面对离别,大清早的拎着大包小包就溜了。 老年人醒的早,院长醒了之后,发现床头有个信封,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钱! 院长跟磕了药一样瞬间清醒了,揉揉眼睛一看,我的妈呀真的都是钱,院长直觉这钱有问题,可手不由自主的开始一张一张数这些钞票。一共五千。 院长想到了什么,慌忙下床,边下床边喊“嘉树!江嘉树!”没喊来江嘉树,喊醒了大家。 院长跑到江嘉树房间里一看,桌子上干干净净,床铺上也是干干净净。 院长捂着胸口顺气,直气的咬牙切齿,嘴里不停念着“这群小兔崽子,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哎呦喂,真是气死我了” 赵阿姨也明白了江嘉树跑了,大嗓门子开始骂“哎我把他门都给锁了怎么就跑了呢!不应该啊!” 赵阿姨跟院长一看门锁,里面还插着根铁丝。 赵阿姨气的一拍房门,“真白疼这个兔崽子了!”过了会儿又加了句“真是跟刘怯一个德行!” 院长还在哭诉“这孩子把钱都给我了,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啊” 这边儿江嘉树带着大包小包都上火车了,火车人多,江嘉树买的坐票,凑巧在靠窗位置。江嘉树坐在座位上,从始至终闭着眼睛养神。 对面俩姑娘被他这幅翩翩少年郎的好皮相吸引住了,小声讨论着这男孩子长得真好看。她们俩看的眼珠子都不舍得转,眼神直白的让江嘉树旁边那位大哥都没眼看。 大哥这一路上叹了好几口气,好几次想戳醒旁边这位俊美小哥,又畏于对面妹子的淫威,颇为辛苦。 两位妹子一合计,不能白白放过对面这个帅哥,于是,一个妹子被另一个妹子轻轻一推,整个人都被推到了江嘉树身上。 突然有个东西冲过来还乱摸,江嘉树想都没想直接一把推开,那个可怜的妹子被推到地上,疼的哎哎叫。 江嘉树睁开眼睛后才发现一个妹子倒在地上,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错事,慢条斯理地过去把人家扶起来,循着她同伴的指引帮助她坐到她的位置上。 那个摔倒的姑娘被摔得挺严重,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撩汉。她调整好表情,柔弱又娇滴滴的摸上了江嘉树的手说,“刚刚让我摔得那么惨,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 娇滴滴的语气,泪眼朦胧的眼神,再加上一脸粉红青春痘,江嘉树面无表情的说“不补偿” 那个妹子可能没想到会遇到这么直接冷漠的人,收回咸猪手,脸通红的默默闭嘴了。另外一个长发姑娘看同伴这么惨,心中征服欲更甚,又不敢随意出手,磨拳霍霍思量对策。 江嘉树没什么表情的盯了他们俩一会儿,重点盯着尚有野心的姑娘,之后又闭上了眼睛养神。两个年轻姑娘被这种冷冰冰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不敢再垂涎人家美色,不约而同低头装睡。 旁边大哥懵懵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这小哥年纪轻轻性格这么冷淡,看这俩姑娘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江嘉树闭着眼睛补觉,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今天早上起的太早,不睡会儿报道的时候可能受不住。从县城到z市要坐十个小时火车,江嘉树没有吃东西,只买了瓶矿泉水,打算下车再买点东西吃。 饭点儿的时候,隔壁大哥看江嘉树一路上什么都没吃,想递给他点儿吃的,可看他似乎脾气不好,不好开口。 江嘉树很饿,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本来打算硬撑的,可肚子似乎没脑子这么艰苦耐劳,发出了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江嘉树不禁脸有点红,这时候江嘉树才理解沈鱼被迫减肥那会儿的心酸。 饭点儿车厢里吵吵闹闹的,这点声音不至于人人皆知,可隔壁大哥听的真真儿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江嘉树默默改变了一下角度,大半张脸朝向窗外。江嘉树有一种执拗的自尊心,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害怕别人看穿他的窘迫。 他默默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江嘉树肩膀被拍了一下,隔壁大哥笑意融融的捧着一碗泡面说“小兄弟,这个给你吃吧,我这次带太多吃的了,拿下去怪累人的” 江嘉树有些楞,这个一脸横肉的男人怎么对自己一个陌生人这样? 隔壁大哥看江嘉树有些戒备,直接拉过江嘉树的手,把面放他手里说“小兄弟你楞什么啊,快拿着吧” 江嘉树看看手里的泡面,再抬头看看隔壁大哥不像好人的脸,重复几次,终于决定“那谢谢你了!” 江嘉树太饿了,没等面泡好就开始吃了,一口下去被烫的吸溜吸溜的吸气。 那大哥又笑了出来,从自己包里拿了瓶水递给他,递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江嘉树一手拿碗,一手拿叉,没有第三只手喝水。 大哥把瓶子扭开,用一种喂小孩喝水的姿势,一手固定江嘉树的脖子,一手微微倾斜瓶身把瓶口对着江嘉树被烫的通红的嘴。 江嘉树直觉这样子哪里不对,可水在嘴边没忍住就凑上去喝了水,那大哥看江嘉树这么配合,笑的更温和。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江嘉树喝了人家水又吃了人家面,就不好意思对人家太冷酷了。 “真是…多谢你了” 那个大哥哈哈哈的又笑了说“你这个小兄弟还真可爱,这么点儿事谢了几遍了” 江嘉树不喜欢别人形容自己可爱,这个词往往跟低龄幼稚少女心捆绑在一起,江嘉树认真的说“可爱不应该形容男人” 隔壁大哥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小兄弟你成年了吗?”说着还撸起袖子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看到没,这样儿的才叫男人呢,小兄弟还是多练练吧” 江嘉树被狠狠地羞辱了……而江嘉树……还真没成年…… 江嘉树唾弃自己怎么什么人的食物都吃,可吃都吃了,也吐不出来。 “我可能做不了肌肉发达的人。”毕竟我头脑并不简单。 那大哥终于不笑了,认真的说“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哦” 接下来的旅途江嘉树无法再像前半段一样安静而清闲了,旁边这个大哥话唠属性太明显,白瞎了那身高贵冷艳的腱子肉。 话唠兄故作神秘的说“小兄弟,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保镖?话这么多早死了。屠户?没这么无害吧……总之不像有正经工作的。 话唠兄没等江嘉树脑子里绕出了结果,就迫不及待的揭晓答案——“我是老师!看不出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嘉树对他迷之笑点十分无语,不像老师有这么高兴?只好默默表示赞同。“嗯,是看不出来” 发现嘉树没那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32 么可怕后,话唠兄一路上嘴都没停过,还直接把自己那一大半零食都拿出来了,跟这位小兄弟分享。江嘉树不吃这些,可也不好对刚刚一饭之恩的恩人表示嫌弃,只好可怜的坐直身子,一直“嗯嗯”“啊”“哦”“原来这样啊” 即使这么敷衍的答句,话唠兄还越说越兴奋,后来发现自己到站了后,还意犹未尽的跟江嘉树要了个联系方式。 江嘉树面无表情的唰唰写了一串数字。 话唠兄在江嘉树前面一站下车,江嘉树眼睁睁的看着他下车后,终于放松肌肉躺在靠垫上,他感觉自己脑子里刚刚被灌输进一团烟火气,热腾腾的,让人不得安宁。 江嘉树和对面的两个妹子同一站下,江嘉树拿下自己的行李,看她们两个女生急得团团转挺可怜,顺手把他们的行李拿下来了。两个女生本不指望这个冷漠的男生帮忙,对此受宠若惊,忙不迭的道谢。 江嘉树没说话,面目却分明没有之前对他们那么冰冷,江嘉树跟着人群下了车,两个女孩自觉地跟在江嘉树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个主角快进化完要被放出来了嘿嘿嘿 第25章 单身奶爸江嘉树 江嘉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来z市之前已经查好了路线,还设想了几个特殊情况。但他设想的特殊情况不包括现在这样——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个女孩子。忍无可忍,江嘉树回头,语气冷淡的说“你们别跟着我了。”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无知与无助,胆子稍微大点儿的那个长发姑娘弱弱开口“我们是出来旅游的,刚刚发现我们查的路线好像不太对,没办法才想跟着你的……只有你面熟一点……”毕竟偷摸着看了一路。 江嘉树也是第一次来,只是早有准备才表现得这么从容。江嘉树又看了他们一眼,觉得这种没什么脑子的姑娘,靠自己可能今天都别想走出去,只好带着他们去找自己之前设想到可能用的上的——咨询台。 在去的路上江嘉树跟他们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怎么熟”两个姑娘一脸惊愕,可也乖乖的跟着这个人走。 江嘉树带着人找到咨询台以后,在旁边听着两个姑娘问工作人员哪哪怎么走,等工作人员回答后,拿出张纸记下来了路线,然后带着她们俩出了车站,又给她们指了指路,分别的时候才把那张纸条递给两个姑娘。 两个姑娘十分感动,热泪盈眶的索要联系方式,江嘉树摇摇头,“我没有手机。” 青春痘姑娘十分激动的大声说“怎么可能!我刚刚看见你给那个大哥手机号了!” 江嘉树微微一笑,“随便写的”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两脸无语。 后来两个姑娘不死心的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江嘉树,还十分勇敢的再三重复“一定要联系我们哦”“即使说一声‘你们死心吧,也要联系我们哦”江嘉树把那张纸条塞回姑娘手中,没管她们的哀嚎,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江嘉树走了很久才坐上去学校的车,下车后自己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去报道。其他学生都有父母陪同,往往都是家长忙的跑上跑下,孩子悠闲的找个阴凉地乘凉。 江嘉树拜托一个家长顺便帮忙看下东西,自己顶着炎炎夏日跑上跑下,出了一身热汗,还要忍着旁人异样的眼光。 好不容易走完了报道的流程,江嘉树累的头晕眼花的也不敢耽搁,跑去找自己行李,还好人家家长特和蔼,还问他“怎么累成这样了,快歇歇吧” 江嘉树面对长辈有些放不开,但他似乎天生招长辈喜欢,只是连声道了几声谢,人家家长就递来水让他先喝口水吧。江嘉树婉拒了这瓶水,拿起自己东西照着地图就找宿舍去了。 z大不愧是名校,教学楼跟宿舍楼恨不得一个城北一个城南,江嘉树提着东西走一段路歇一歇,累的身上衣服都没干过。 江嘉树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可他现在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自己又穷又无知,受点苦也是理所当然。 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班的宿舍,江嘉树把那些东西放到角落,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就又出去了。 江嘉树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书,大部头的书,衣服之类倒是不多,生活用品更是寥寥无几。 他出去找了个小店吃了点东西,就打起精神往周围各种小巷子里钻,重点关注招租广告。 大学附近租户多,可在外面租房的学生也多。江嘉树挑挑捡捡半天,一家一家确认情况,才确定了租的地方。 那是一间条件不错的小房子,一室一厅一卫,采光挺好,墙壁也干净,床柜子什么的基本家具都有,房东也是个和蔼的小老太太,最重要的是——不用交押金,只是离学校有点儿远。 江嘉树交完房租后,马上就要去宿舍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毕竟他可没交宿舍费。 等江嘉树扛着行李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他累瘫在床上,感觉自己身上没一个地方不酸疼的,直到现在,他的手心还有勒出的红痕。 他现在又累又饿,肚子咕咕叫,可他真的太累了,头发丝儿都叫嚣着不想动,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去楼下买了几个包子。 吃完之后,似乎没那么累了,江嘉树狠心离开了光秃秃的床,从行李中翻出床单铺好,往身上搭了几件衣服才安心阖上眼皮。 这一觉睡到大天亮,头一次这么放纵,江嘉树醒了之后都有点不可置信,自己一身臭汗躺在一张奇奇怪怪的床上。 江嘉树起来后愣了一会,调整好思绪后选择先喂饱肚子,然后收拾屋子。 这小房子小是小,把犄角旮旯收拾好可不容易,江嘉树一个人把床桌子什么的挪挪位置,好收拾底下的陈年污渍。 好不容易打扫完,江嘉树把剩下的一点点钱收拾好,就踏上了反途的列车。 院长他们看到应该在外地的江嘉树,很是诧异。 江嘉树这次回来是专门带希声走的,他不想放弃希声,希声的训练中断,会影响他一辈子。 院长和赵阿姨商量了一下,她们认同江嘉树的能力,也不希望看到希声这么小的孩子当一辈子哑巴,就咬咬牙同意了这件事。不过,院长把那些钱都塞给了江嘉树,让他别亏待自己。 江嘉树看看希声,收下了那些钱。 江嘉树带着希声上了去z市的火车,买的是白天的票,希声毕竟年纪小,江嘉树一路上打起精神,恨不得把希声绑在自己身边。 希声坐在里侧吃着零食,嘴里塞的鼓鼓的,吧唧吧唧嘴就没停过。 江嘉树用身子挡住希声,时不时要帮他擦擦嘴角,提醒他吃东西别发出声音。 希声自从知道自己哥哥没有不要自己,就再没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33 发过脾气。嘉树说什么是什么,狗腿的较当年的小安有过之而无不及。 希声吃着吃着,迟钝的发现嘉树一口都没吃呢,遂殷勤的拣一片蘸料最多的薯片凑到嘉树嘴边,一脸期待的盯着那张紧闭的嘴。 江嘉树对这一幕有些熟悉,不过到底是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还是张嘴吃了。希声高兴的又挑了一块饼干喂他,江嘉树皱皱眉,把着希声小手送到希声嘴边。希声就知道嘉树哥哥不想吃这个了。 希声有些委屈,原来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不是嘉树哥哥想要的。希声年纪小,最是喜欢零食的年纪,院里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希声往往几个月都不见的能吃上什么零食。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希声会把嘉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他的。 下车的时候,江嘉树紧紧牵着希声的手,一刻都没放松过。 江嘉树带着希声进门的时候,还隐隐有些不安,不安于做哥哥的没能给他提供一个稍微好点儿的条件。 希声对这个新家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房子小,没有夏天晚上可以乘凉的院子,不过希声只要和嘉树哥哥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江嘉树脑袋不动,垂眼悄悄观察希声神态,发现没有不满意后,才牵着希声迈步进门。 江嘉树念得是法学,后来又选修了商学位。每天在学校上完课就马不停蹄的往家赶,希声还太小,他不放心。 江嘉树没有编恐怖故事的耐心来恐吓小朋友,他只是冷着个脸陈述事实“你要是乱跑,我就把你送回去。” 话说的这么绝,做起来就不像这个样了。 江嘉树怕希声一个人在家闷,跑去旧货市场淘了个旧电视和旧游戏机,手把手教给他玩。后来又觉得小孩子不能这么沉迷游戏,强制性的买了一大摞故事书回来给他看。 希声一个人呆的时间也不是多长,因为大课间的时候江嘉树也会跑来看看他,大课间半个小时,跑着一个来回大概二十八分钟。剩下的两分钟都用来检查他在做什么了。 在希声的记忆中,这段日子可以说是最难忘的一段时光,最喜欢的嘉树□□夜陪伴着自己,每天睁眼就只用张开嘴巴等吃饭,至于时间这种东西,看看电视玩玩游戏就过去了,连个影子都没留下来。 第26章 小攻撬门而入 江嘉树过得充实而忙碌,像一只春蝉,承载着希望蛰伏数年,才得以有朝一日破土而出。 在学校江嘉树居然遇到了当初那位话唠大哥,大哥真是个老师,还是个大学老师,不过是教体育的,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一身油亮肌肉。 大哥叫宋蕾,蕾丝的蕾,看名字一点儿也不像一肌肉男。 江嘉树上体育课,好巧不巧碰到了宋蕾,宋蕾穿着运动服,背着手等着他们这班学生。 宋蕾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下课之后江嘉树正想往外躲,宋老师从后面薅小鸡子似得一把捉住了他,一口声如洪钟的责问紧随其后“小兄弟你躲什么啊,我还想问问你呢,我包里的十块钱是你给的不?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这怎么回事儿啊?” 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以为不会再联系了,可这话江嘉树不能说。江嘉树面不改色的否认“十块钱不是我给的,手机号后来改了,新手机号我还没背下来” 宋老师老实,江嘉树的话也符合情理,没多想就相信了这话。宋老师胳膊揽上江嘉树的肩,大大咧咧的瞎扯几句就要带他出去搓一顿。 江嘉树把人胳膊轻轻拽下来,说自己课多,就先撤了。 宋老师是自来熟的性格,碰到对口味儿的三分钟就能开始称兄道弟,喝顿酒就能多个结拜之交。宋老师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正是贼心贼胆都在的时候,不过宋老师没什么嫖赌的不良爱好,只是三两头喝顿小酒,为此宋师母没少骂人。 宋老师来这个大学也没多久,没什么熟人,发现嘉树脾气挺好后,三两头就找嘉树吃饭,后来觉着天天在外面吃也不是个事儿,就带着江嘉树回家蹭饭。 江嘉树吃饭从来都带着希声,希声还小,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对着江嘉树一个人。师母见着一个小美男带着一个小萌娃,母爱之情泛滥不绝,发现希声带着助听器后,更是心疼不已,当晚下厨整了一顿昂贵的海鲜宴。 希声吃的舌头都快吞下去了,被江嘉树夺过勺子,勒令一口一口慢慢吃。 师母夺过江嘉树手里的勺子,瞪着眼睛说“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这么严格”说着还端过希声面前的碗,招呼希声坐她怀里,一口一口喂希声吃饭。 师母是个女老师,平时对学生温柔如春风,对宋老师就像冬天的刮骨寒风,稍有不从就是一顿夹杂着方言的思想教育。 宋老师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对此左耳进右耳出,从来没被骂出过男儿血性。等老婆骂舒服了再过去揉肩捏背,家庭从没见过有什么矛盾。 出于对希声的心理健康方面考虑,江嘉树时不时带希声过去蹭饭,每次去都要买些食材,帮着宋师母在厨房忙活。宋师母也高兴的很,感觉家里有人气儿多了。 这天周五,江嘉树没什么课,带着希声赖在床上多睡了会儿,醒时已经天光大亮。 江嘉树过了这么久独立的生活,承担着这个小家作为保护者的责任,神经灵敏又警觉,未睁眼时就发觉这个小空间里有位不速之客,来者眼神带刺,黏在自己身上。 来者一动不动,身上的侵略性却明显得很,这样被动也不是办法,江嘉树突然睁眼,从床头抽出一根铁棒,武器正对着床外。 来人一身白衫黑裤,高大的个头威胁性极强,鼻梁上架副黑框眼镜,浓眉俊眼,嘴角带笑。 刘怯说“好久不见” 江嘉树感觉自己可能在做梦,收回钢管,有些困惑地看着刘怯。 刘怯往前走了两步,揉了揉江嘉树刚醒尚且凌乱的头发,笑意更甚的拥抱住半坐在床上的江嘉树。 这时候江嘉树才完全醒悟,一把推开那人,眼神凌厉的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刘怯笑的温和,江嘉树却分明透过现象看出其衣冠禽兽的本质。 刘怯说“从你们学校查出来你在这儿,就来找你了,还有你这锁也太不结实了,轻轻一拨就开了。我从今天起就在z市工作了,高兴吗?” 江嘉树皱眉“不怎么高兴,你到底做什么工作?” 刘怯保持微笑“当然是正当工作” 江嘉树点点头,不杀人放火就好。 刘怯看着人摸狗样的,却依旧保持着旧时脸皮厚的特性,赖在江嘉树这儿就不走了。 江嘉树也是无奈,这小地方住一大一小差不多刚刚好,加个身高腿长的刘怯,就显得逼仄了。 刘怯可不管这,从外面扛了张折叠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34 床带着个包,就在此落户了。 晚上的时候,刘怯抱着希声往折叠床上一放,人就往大床上躺。 江嘉树都惊呆了,这人怎么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羞愧感,本来以为折叠床是给他自己凑合的,没想到他诱哄着希声睡折叠式,自个儿大爷一样占据了大床。 江嘉树心里冒火,过去使劲儿把刘怯往床下拖,让他赶紧起来。没想到希声过来抱住自个儿大腿,嚷着放下刘怯哥哥。 江嘉树松开刘怯,回头收拾这个不知好歹的叛徒。希声对江嘉树敬佩又依恋,可今天刘怯言犹在耳,不能再跟嘉树哥哥一块儿睡了,自己睡相不好,总是打扰哥哥睡觉,哥哥睡不好,第二天还有很多事做,会很难受的。 江嘉树质问“你到底想干嘛?这么想睡折叠床?” 希声委屈的分辨“嘉树哥哥,我都长大了,想一个人睡” 旁边刘怯还来扮好人,“嘉树啊,希声想自己睡就让他自己睡呗,毕竟他也不是会尿床的小宝宝了” 江嘉树怒气攻心,合着这只有自己里外不是人,希声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算了,爱怎么睡怎么睡! 江嘉树今天看书都静不下心来,耳边除了希声小小的呼噜声之外,还有刘某人指尖按在键盘上的声音。 江嘉树知道刘怯工作应该与网络有关,可具体不知道是做什么,有意无意想瞄一瞄他的页面。 刘怯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把屏幕转过来,让他看个够。 江嘉树偷瞄被抓,也不觉羞愧,摸摸鼻梁装作认真的样子看书。 刘怯嗤笑一声,解释说“我是黑客,靠这个赚钱的” 江嘉树扭头看他,“违法吗?” “你买我卖,不算违法” 江嘉树点点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江嘉树在z大依旧保持专业前几的成绩,这个成绩足以作为敲门砖打开赚钱的门路。他偶尔能接几个案子,做事又细致全面,故而路子越来越广。 江嘉树在这一行极其小心,每一步路都思虑再三,他不想输,他要尽早走上高台,把高高在上的张卿言推下去。这是他经久不衰的动力,亦是他黑夜之中最坚定的信念。 晚上十一点,江嘉树阖上书页,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起来给希声理理被子,再上床睡觉。 刘怯看他上床,也关上电脑放一边,钻进薄被里睡觉。 江嘉树对他防备心相当重,当初被禁锢住强吻的事件给了他太大刺激,现在还要跟刘怯睡一张床,实在太不安全。 江嘉树平时睡在外侧,怕希声掉下去,今天不知怎么的,就被挤到里面了。里面位置太被动,让他更没安全感,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想东想西思考对策。 刘怯在外面还挺自在,没一会儿就呼吸平缓感觉像是睡着了。江嘉树独自惊慌,慌着慌着就睡着了,可能身边人呼吸频率太催人入梦,也可能睡在旧人身边的感觉太令人怀念。 那个早“睡着”的人突然睁眼,少了眼镜做掩饰的人在寂静黑暗中更加危险,异国求学的经历让他学会沉淀,就像一只狼狈结合的产物,兼具两者优点,凶狠而富含智慧。 刘怯在黑暗中用眼神与占有欲,由上至下,隐晦而霸道的描摹睡得正香的那个人的轮廓。 这是他最深的执念,也是他的求之不得。 刘怯不是前几年那个自大又莽撞的小子了,他现在即知道徐徐图之的道理,也能以身作则,徐徐图之。 刘怯就是这么坚信,江嘉树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即使他本人没有这个自觉,又有什么关系呢,时间会证明一切。 刘怯附身,印上一个轻柔的吻,像是某种秘密的誓言,天地皆知,唯尔不知。 第27章 恶心的一单生意 刘怯这几年杳无音信,他在国外这几年也不好过。一个身无长物的野小子,独身在外求学,心酸且不用说,还面临着严重的语言问题。刘怯熟识的英文仅限于计算机语言,日常用语算是一窍不通。 外国人脾气差的不少,最初的那段日子刘怯基本三天两头被揍一顿,单打独斗刘怯未必会输,可他们往往纠结成团伙,一块来揍。 仗着本土优势看不起人的更是多如牛毛,同样的东西可能卖给别人五美元,卖给刘怯就是二十美元。 好在刘怯挺过来了,不止挺过来,还混成了人摸狗样的黑客界精英。刘怯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当初放黑招陷害他的,全都被一个个揍回来了,刘怯至此算是亲身体会了一轮什么叫人情冷暖,什么叫胜者为王。 现在刘怯可是黑客界年轻一代的扛把子,初始佣金就不菲,一万一单,还要排队。 刘怯学完没多久,最近接了这单,雇主爽快,定金后续一块儿给了。 任务是黑了一个人的电脑,筛选有用的污点信息。 这种客人一般是和对方有什么私人仇怨或者双方是竞争关系,刘怯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破解对象的警惕性。 刘怯打开电脑,极其认真的开始尝试。作为黑客,名声和名气一样重要,刘怯这种初始噱头极大的新人,若是前面几单做不好,就会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般滑稽可笑,今后面临的就是无人问津的惨状。 江嘉树带着希声买菜回来,希声孩童性子,蹦蹦跳跳提前跑来开门,再一头冲进屋里计时打游戏机。江嘉树规定的,每天玩半个小时,时间珍贵,不容分心! 江嘉树从后面不紧不慢走进来,关上门,提着一篮子菜进入逼仄的小厨房。 刘怯一脸凝重,手指在键盘上交错敲击。刘怯手指极长,骨肉匀称,从指尖到手掌,都充斥着力与美。 作为一名顶尖的黑客,手是招牌,脑是底蕴,显然刘怯有一面华美的牌匾,至少诓诓外行绰绰有余。 江嘉树从厨房端出一杯水,悄悄端过来,顺便抬眼偷看一下。 刘怯停下指尖动作,一手揉了揉眉心,一手接过嘉树递过来的温水。 终于破了那台电脑的防火墙,没想到第一单遇到的对手就不简单,不过好在刘怯见过这种方法,虽然麻烦了点,还是可以破掉的。 刘怯喝一口水,眼睛对着屏幕,想着看完资料之后,晚上带嘉树他们出去逛逛好了,z市这种地方,富丽堂皇有之,高雅情趣有之,文化底蕴亦有之。来这里住几年,却不到处赏玩,未免太亏彼此。 于是开口“嘉树,晚上我们出去逛逛好吗,听说街心公园最近有活动,希声还小,多带他玩玩也没什么坏处” 江嘉树晚上也没什么工作,而且希声确实娱乐活动少,捧着游戏机就当宝,于是同意“嗯,好,吃完饭去” 说完江嘉树就下厨房做饭去了。江嘉树带希声出来住,总不能天天带着希声吃路边小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35 摊,一是不卫生,孩子抵抗力弱容易生病。二是穷,刚来的时候身上一共也没多少钱,出去吃总不如自己做实惠。于是天赋异禀的江同学自学厨艺,包了希声的一日三餐。 江嘉树做饭堪比化学老师做实验,菜谱上说是多少量就必须是多少量,为此较真儿的江嘉树亲自动手做了个微型天平,用来测量调味品的重量。 江大科学家在厨房做饭,外面刘怯正快速翻看文件,唯一白吃饭的希声小同学,正按键盘按的啪啪响,神情激昂,眼神亢奋,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不解外界风云。 刘怯脊背挺直,专注的盯着屏幕,光标点开一个一个文件夹,挨个儿查看信息。 刘怯点开一个未命名的隐藏文件夹,里面有几段视频,刘怯嘴角轻抬,未点开就能猜出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怯搬着电脑去卫生间,怕里面有什么脏东西不小心入希声的眼。 刘怯坐在马桶盖上,点开视频,里面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画面刚开始显示,女性裸身打开录像设备,走向床,床上有个没穿衣服坐着的男人,然后两人没有进行一般情侣所谓的前戏,直接开始一大段的少儿不宜。 镜头映入那个男人后,刘怯就开始皱眉,画面中这个女人他刚刚见过,电脑里都是她照片,她就是雇主的攻击对象,也是这台电脑的主人。不过这个男的十分眼熟,似乎刚刚也见过。 刘怯迅速找出刚刚看过的照片,逐一比对,最终在一张老照片中发现了他的身影。 照片是三四年前照的,上面一对三四十岁的夫妇挽着胳膊,胳膊后面站着一个眉目清秀面色苍白的瘦高男人。 照片的正上方写着——全家福。 刘怯心头浮起一层微妙的恐惧,似是预感到了某种畸形的恶意。 刘怯修复了这张图片,再跟视频对此,结果无疑——女人是视频女主角,清瘦男人是视频男主角。 刘怯揉揉眉心,鬓边开始浮起一层冰冷的薄雾。他重新打开视频,戴上耳机,眉目冰冷,不像是看激情春宫,倒像是奔丧。 耳机传来一声声不堪入目的声音,间杂着喘息,刘怯皱眉听着,终于在某个临界点,听到了某种——禁忌的称呼。 那个女人喊的是——儿子,刘怯听清的那一瞬间,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痉挛,他扯下耳机,把那台宝贝电脑随便扔了个地儿,扶着马桶就开始吐。 刘怯吐的天昏地暗,胃疼的像在被一只手无情的揉捏折磨,刘怯意识飘忽,恍惚忆起当年那个说话温柔,笑起来面颊边两个浅浅酒窝的张阿姨,张阿姨喜欢抱着小朋友坐在孤儿院老柳树下的长椅上,温柔的抚摸他们的脊背,给他们一字一句念童话书。 刘怯记得那时候柳枝款款摆动,摇曳出整个院子的温柔。 刘怯幼时最喜欢张阿姨,喜欢到愿意为了她当一个干干净净的乖孩子,可天意弄人,命运又太狠,美好温柔的张阿姨结局一点儿都不美好。 张阿姨给了刘怯对母亲第一也是唯一的印象,视频中那个寡廉鲜耻的女人,不止恶心了他们自己,还在刘怯最稚嫩的地方狠狠的踩了一脚,踩碎了一个十岁幼童,最美好的幻想。 刘怯站起来,冲水,然后在洗手池一点一点洗干净嘴角脏污。抬起头,镜子里的刘怯也抬起头,他眉眼冷厉,脸色惨白,像是刚从鬼门关爬出来的恶鬼,刘怯用手从上至下,轻轻慢慢按揉面部肌肉,揉完一遍之后,镜子里的人总算沾染了人气,刘怯扬起一个轻轻的笑,里面的人也在笑。 刘怯拾起电脑耳机,将弄脏的地方缓缓擦掉,不紧不慢的收拾收拾卫生间。最后再将刚刚那些东西传给雇主——这对母子,算是完了。 等刘怯面色如常的出来,希声的半个小时已经过完了,希声正一脸不舍的盯着黑频的游戏机,似乎在缅怀快乐。 江嘉树依旧在厨房,听动静似乎是在煮汤,锅勺碰到装着水的锅壁,发出一种饱满的嗵嗵声。 刘怯在原地停顿了一下,走到桌子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又打开电视,给希声播到放动画片的台,叮嘱他离远点儿看。 然后刘怯放缓脚步走到小厨房门口,看嘉树做饭。嘉树站在料理台前,正把小葱切成小段,微垂的脖子细白精致,系着围裙的腰身极细,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菜刀,下手稳妥,不是好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刘怯站在嘉树旁边,就好像找到了安宁,刚刚虚伪的假象不知何时慢慢脱落,显出原本平静的样子。 刘怯悄悄走到嘉树旁边,等嘉树放下菜刀后,轻轻在他后颈吹了口气。激的江嘉树惊呼一声,猛的跳起来。 嘉树不是不知身后有人蹑手蹑脚溜过来,可嘉树正忙,不想配合他的幼稚,没想到这个坏蛋往人脖子里吹气!嘉树全身上下数脖子最敏感,平时精神集中在身体感觉上时,衣领的摩擦都让他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刘怯对他的反应相当满意,整张脸都写满春风得意,得手之后迅速开溜。 对此江嘉树很生气,可他现在不方便离开厨房,只能愤怒的骂一句“你给我等着!” 外边刘怯笑的开怀还不忘回一句“我等着你,你可别跑了” 嘉树更加愤怒,干也干不过他!骂也骂不过他!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三人吃饭时,刘怯知道嘉树不高兴,十分殷勤的盛饭端汤,席间还不忘用尽毕生知识储备,赞美食物的完美。 江嘉树被哄多了,宽宏大度的在表面上原谅了他。 吃完饭自然是刘怯刷碗,毕竟他现在蹭吃蹭喝还不招人待见。 之后三人穿好衣服,嘉树牵着希声,刘怯揽着嘉树肩膀出了门。 一路上江嘉树无数次拽开肩膀上作恶的手,可架不住手的主人不要脸,拽开就再搭上,拽开就再搭上,一点儿都没不耐烦。 最后江嘉树火的都快着了,刘怯才举手投降,安分的走一边儿牵起希声的另一只手。 三人漫步在初秋的街道,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嘉树如果不跟刘怯站一块儿,也是一身高腿长的美男子,可比例再好的美男子,站在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英俊男人旁边,怎么都有点…男子气概不太足。 三人来到街心花园,广场上正飘荡着一盏盏明亮又承载着希望与欣喜的孔明灯。希声看到这么多美丽的灯,十分兴奋的又叫又闹,拽着刘怯手撒娇。小孩子脑子聪明的很,知道谁比较纵容他。 刘怯揉揉希声脑袋,笑着带他去买灯。江嘉树在旁边正疑惑,这小兔崽子胳膊肘怎么拐的这么厉害,自己有这么差劲吗。刘怯买了三个灯,一人一盏。他把灯装好,支起希声的灯后,让希声点着。 希声捂着脸颤颤巍巍的伸过去火,着了以后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36 尖叫着跑到一边嘉树哥哥身后。 孔明灯缓缓升起,静谧而美丽。 江嘉树的灯就复杂多了,刘怯让他写上愿望再放,很有意义的。 江嘉树犹豫了一下,写上,“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 刘怯微笑说“你有根的” 江嘉树蹬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最后刘怯的灯,自己偷偷写了心愿,放上天空。 上去之后,江嘉树分明看到,灯火透过薄纸,印出三个字——江嘉树。 第28章 毕业 三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各司其职,希声负责被教育被保护被诱哄,刘怯负责调节气氛以及撩嘉树,江嘉树负责收拾这两个混蛋玩意儿。 希声在刘怯的耳濡目染下,成功的叛变为狗腿子二号,其地位仅仅位列小安之下。 不是嘉树教的不好,实在是敌人太过凶残——刘怯给希声换了游戏机二代!刘怯哥哥还对嘉树哥哥特别好,总是提醒希声不要打扰他,可是刘怯哥哥对嘉树哥哥这么好,为什么嘉树哥哥还总是骂他呢?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年龄不够的希声一直都想不明白。 不过还好刘怯哥哥特别喜欢嘉树哥哥,嘉树哥哥每次凶凶的骂他,他都不生气呢,还会凑上去安慰他,刘怯哥哥真是大大大好人。 在希声看来,刘怯一直无底线的包容江嘉树,嘉树哥哥在面对刘怯的时候脾气特别差,幸好刘怯哥哥脾气好他们才不会打架。 希声七岁的时候,江嘉树在孤儿院附近找了一所小学,带着他去参加入学考试。 刘怯陪着江嘉树在外面等,江嘉树紧张的手都有点抖,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己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刘怯错过身子,轻轻抓住江嘉树的手,用自己挡住周围人的视线,用自己手掌的温度来安慰这个紧张的可怜人。 江嘉树边紧张边一把甩过那人手掌,刚刚还温馨的气氛顿时散得一点不剩。 刘怯苦笑了一下“这么紧张还记得拒绝我。” 江嘉树抬眼看他说“说明我是认真的。” 刘怯点点头说“可我也是认真的。”就比比谁更认真吧。 第二天来看成绩,万幸希声过了,虽然是将将考了个及格线。 江嘉树看到结果的时候,不可置信的确认了无数遍基本资料,确认是过了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脏终于能落回原地了。这种替孩子提心吊胆的感觉,他再不想体会第二遍。 面对希声满怀期望求奖励的眼神,江嘉树思索良久,长长“嗯——”一声,终于想出来,“走,带你配个新助听器”你助听器不是有杂音,该换了嘛。 希声表情瞬间垮下来,哭丧着脸幽怨——嘉树哥哥真是不解风情。 旁边刘怯对江嘉树上个世纪老家长的作风表示无情的嘲弄,半蹲下一把搂过希声的肩膀,发挥出善解人意好大哥的水平“走,带你吃好的,吃完再去游乐园玩!” 希声眼睛顿时亮了,挥舞着小手“ow~刘怯哥哥真好!” 旁边江嘉树撇撇嘴,游乐园有那么好玩?真幼稚! 后来希声兴奋的过了一天之后,又被嘉树哥哥拉去配助听器。 江嘉树付完钱后,看着账单,一遍一遍数,39999,五位数,五位数,心好痛…… 江嘉树对钱有一种莫名的执拗,高中的时候把一万块钱奖学金看的比录取通知书还重要,没有一点寒窗苦读莘莘学子的节操。这几年好不容易凭着努力,攒了一点钱,这次一次性给花干净了,真应了“辛辛苦苦好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江嘉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希声,声线奇异的叮嘱“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不然扒了你的皮。 江嘉树也是命苦,十几岁的时候大把大把的青春砸在希声身上,现在,大把大把的劳动所得砸在希声身上。 偶尔江嘉树自己也会琢磨琢磨,是不是真有天道轮回这种事,要是有的话,希声肯定对自己既有杀父之仇又有夺妻之恨,少一样都不至于这辈子自己这么还,唉,不提也罢。 江嘉树十几岁的时候就天天抱着个娃娃,这些年又是教育又是供养,硬生生比人家提前好些年体验一把屎一把尿的当爹生涯,准确的说,是一人身兼数职——爹、妈、语言老师。 而这个享用江嘉树精血的人,居然还立场不坚定,几件玩具就能哄跑,站在敌对方向,跟着刘怯一块儿折腾他! 现在希声要上学了,江嘉树安慰自己,离开这个兔崽子也好,省了自己多少事,终于不用放学的时候跟被通缉一样往家跑了,自己也能享受享受没有拖油瓶的幸福生活。 可某天江嘉树放学后,习惯性脚步生风地跑回家,打开房门发现里面安安静静,没有稚龄儿童咋咋呼呼地从里面扑过来迎接自己时,江嘉树才突然发现,希声真的不在了。 嘉树把自己东西收拾好,跟房东老太太说退租,搬到学校宿舍住。至于刘怯,爱住哪住哪去。 时间是世界上一切成就的土壤,泛泛光阴,江嘉树和刘怯种下了执着,收回了实现执念的资本。 江嘉树做事认真,做出的成果让很多委托人赞不绝口,接的案子越来越大,出色的诠释了z大法律界新锐的实力。 他做事滴水不漏,待人有礼有节,在学校备受教授赏识。李教授在他临近毕业之际,再三挽留,提出给他免试读研究生的名额,江嘉树为此深深鞠了一躬,以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为由,拒绝了他的好意。 全国各地的学生都对z大的研究生垂涎三尺,z大秉持择优录取的观念,出的试题以刁钻闻名,即使是本校学子,也往往铩羽而归。 李教授手下一年也仅仅有这一个名额,而且,他儿子跟江嘉树一届。 刘怯这两年赚了不少钱,作为代价,也见识到不少肮脏的现实,刘怯把这些钱分一半给孤儿院,另一半,打算好好干点事。 江嘉树和刘怯这两年依旧是你追我躲,唯一的进展就是江嘉树已经习惯了刘怯的不要脸与坏心眼儿。 江嘉树作为优秀毕业生,站在台上给诸位学弟学妹传播经验。 台上极明亮的灯光集中打在江嘉树脸上,清俊的面庞掺着光,明晃晃的昭示这个人的美好与遥不可及。 宋老师与宋师母坐在前排,参加本届优秀毕业生的演讲。 宋师母露出欣慰的笑容说“嘉树…跟之前不一样了,现在长大了,也成熟了。” 宋老师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穿惯了运动服的人不习惯西装的款式,闻言有些茫然,仔细看看江嘉树,说“没变啊,一直都别扭的很。” 宋师母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打人,于是悄悄伸手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37 狠狠的拧了宋老师一下,语气低沉且狰狞“人家那叫得体,比你这种糙老爷们强多了,你会不会说话?!” 宋老师被□□惯了,揉揉被拧的通红的肉,委屈的表明态度“知道了知道了,下次能不能轻点儿。” 演讲完毕,江嘉树从容下场,班里的同学及时递来一瓶水,告诉他晚上有场同学聚会,纪念一下在大学逝去的时光。 江嘉树毕竟在这个班呆了四年,虽说跟同学们没什么感情,同学聚会这种活动还是要去一下的,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去。 晚上凉风习习,江嘉树如约赴宴,他的同学们多是家境殷实,男生们个个西装革履,头发丝儿梳的一丝不苟,带着得体的微笑,年纪轻轻就已像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 江嘉树站在这群精英中间,从皮相看,倒显得自己年纪最轻。 班长站起来,端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向全班敬酒。 全班起立,互相祝贺,祝贺彼此节节高升,心想事成。 江嘉树带着得体的微笑,从容不迫的饮尽杯中美酒,恭听贺词,笑而不语。 聚会结束,江嘉树走出繁华之处,一个人慢慢走在空落落的街道,街道两边澄黄的路灯照亮前方的路,路边槐树枝叶密密麻麻,叶片影子躺在地面上晃动。 江嘉树停住脚步,像是突然有了目的地。 “砰砰砰”江嘉树敲门。 门很快打开,里面那人头发杂乱,穿着居家白t恤,握着门把的手臂肌肉明显。 刘怯见是嘉树,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直接把人拉进屋里,顺手关门。 “不是给你钥匙了吗,怎么还敲门。” 这里跟以前相差无几,只是加了个小沙发。江嘉树走到沙发边坐下,开口说“明天我回孤儿院,看看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刘怯坐到他旁边,端起桌子上的水壶倒水,闻言收敛了脸上笑意,将杯子递给江嘉树,凑近的一瞬间,不期然闻到一股并不陌生的味道,刘怯凑近江嘉树脖子,仔细嗅了嗅,说“今天喝酒了。” 江嘉树不喜欢脖子被窥伺的感觉,迅速偏过头,点点头说“同学聚会喝了一点。” 刘怯也不在意,就近靠坐在嘉树旁边,凭着身高优势嘴唇凑在嘉树耳旁,喃喃低问“为什么要去那个小县城呢,你的志向可不是这样吧?” 耳旁声音温和,带着撩人热气,让江嘉树意识有一瞬的模糊。嘉树一手抵过那人俊脸,将它推离自己身边,有些急促的说“我的想法我自己最懂。” 似乎觉得气氛不对,嘉树站起来就往门外走,边走边说“话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刘怯坐在沙发上,大声问“明天什么时候的车,我去送你。” 嘉树脚步不停,“不用麻烦。” 第二天,江嘉树走到车站,刚进门就被一个人抱个满怀,那人身高腿长力气大,嘉树居然挣不开这个怀抱,还好抱一会儿就被放开了。 江嘉树气的脸通红,这个人真是没一点羞耻感,这里这么多人! 刘怯松开人后,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份早饭,一手提着早饭,一手强制性的拽着江嘉树手腕带他去候车室。 江嘉树觉得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相当不雅,只得十分不爽的跟着走。 刘怯找了个位置,掀开粥盖儿,带着一种邪恶的笑意问“你要我喂你还是自己吃?” 江嘉树从善如流的接过粥碗,自己舀着吃,刘怯在边上饿狼一样盯着他吃。 好不容易吃完了,刘怯拿着纸巾要给他擦嘴,江嘉树烦不胜烦,一把抢过来自己擦。 江嘉树皱着眉问“你怎么知道我早上来?不会一直在这儿等着吧。” 刘怯笑“今天你能坐的车就三辆,后两辆都是半夜到,而你肯定不想院长拖着把老骨头,大半夜的等你。” 江嘉树摸摸鼻子,他说的确实是自己想的。 很快车就到了,江嘉树过安检进去坐车,哪知到了站台刘怯又阴魂不散的跟在后面。 “你怎么进来的?!” “我买票进来的~”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车票。 “你有病吧,你不是在这儿工作吗。” “我不上车,只是想多跟你待一会儿” 饶是凉薄如江嘉树,这时候也不好骂他,半天只嗫嚅说“你傻了吗。” 车很快就来了,江嘉树在下面等了一会儿才不得不上去。 江嘉树跟他说再见,回身上车。刚踏上一只脚,就被一股大力拽到一边,脊背顶在车身,惊呼还未出口,嘴唇就被另一张嘴肆意舔吻。 江嘉树脑子发懵,嘴里的东西突然撤去,耳边有个低沉男生说“快上车吧。” 江嘉树想杀人,恶狠狠的用眼神捅穿眼前人,警铃乍然响起,江嘉树扭头上车,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第29章 缺德老板 江嘉树提着箱子,轻轻推开孤儿院的大门。院里的大门已经非常旧了,门橼被磨损些许,轻轻一推也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院子里静悄悄的,唯有那棵老柳树守在那里,在寂寂傍晚随风飘摇。 江嘉树放低了脚步走到院长门前,轻轻敲门,“咚咚咚”。 房里传来一声“叮”,江嘉树推门而入。 院长前两年就说不出话了,但出于隐私尊严方面考虑,胡非整了个小闹铃,放在院长手边,轻轻按一下表面的塑胶外层,就能发出叮的一声,表示院长知道了。 院长躺在那张她睡了很多年的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双手放在被子外。 江嘉树走到床边,院长幅度极小的偏动脑袋,看到是江嘉树,嘴角费力的往上提,提了几下后似乎是没了力气,嘴角又像刚才一样耸拉着。 每年回来,院长都苍老很多,每次见她,江嘉树都会抑制不住的心疼。 江嘉树帮她掖好被角,搬一个椅子坐在院长旁边。语气和缓地慢慢叙述,这一年他和刘怯的生活。 “以前跟你说过的宋老师,听说他们要有孩子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上次跑步的时候,和我一组跑的男生,跑着跑着鞋掉了,我们只能重新考……” “我今年又拿了奖学金,刘怯的工作也做的越来越好……” 江嘉树说的很多,且一直胆战心惊地保持着温和带着点喜悦的语感。差不多说了半个小时,江嘉树怕院长听着累,轻声询问“累吗,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院长动作僵硬的摇头。 江嘉树想了想,问道“给您读圣经吧,您不是之前一直想看吗?” 院长艰难的往上扯嘴角,似乎又想笑。 江嘉树就去桌子上找出那本黑壳红边儿的厚圣经,翻开折角的那页,声线平和的缓缓给院长读经书。 “许多人以我为怪, 但你是我坚固的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38 避难所。 你的赞美,你的荣耀, 终日必满了我的口。 我年老的时候,求你不要丢弃我; …… ” 不知何时,院长已经闭上了眼睛。江嘉树附身静听院长呼吸,确认院长睡着了,不禁露出无奈的笑。 江嘉树动作轻缓的放回圣经,将椅子放回原位,再一步一步悄悄出门。 门外,赵阿姨胡非他们全都在。 看到江嘉树出来,希声眼圈发红,大家默不作声的凑过来,安安静静地围成一小圈。 赵阿姨拉着嘉树,带他往饭厅走。 大家一一坐好,江嘉树心里隐隐不安,等着赵阿姨说话。 赵阿姨说“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江嘉树说“暂时不走了,打算在附近找工作。” 希声惊喜的插嘴“真的吗?!嘉树哥哥!?” 赵阿姨点点头,说“真好,真好。” 江嘉树说“真的。 胡非在边上,安静地沉默。 院长的身体越来越差,去医院也查不出来毛病,只是一天天慢慢衰弱,检查结果只是说老了老了,身体正常衰弱。 胡非最近也越来越沉默,偶尔还会躲在外面抽根烟。 江嘉树成功的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找了份工作。人家事务所本来没打算招人,江嘉树以咨询的名义,花了半个小时的钱请他们那里的所长咨询,咨询期间口灿莲花,反驳的所长目瞪口呆,然后拿出准备好的简历面不改色的要求加塞。 所长估计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送上门来的人才怎会拒之门外?不过这个人才路子这么野,得好好□□ □□。 所长草拟了一份协议,条件复杂,内容不公。 江嘉树眯着眼睛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五年内不得因何缘故辞职”“要听从上级指令,不得随意挑选委托人”“不得瞒过上级私接案子”“与上级意见相佐听从上级意见” 江嘉树说“上级指谁?” 所长说“我。” 江嘉树拿只笔,唰唰划掉好几条,把结果递给所长,说“最多这样。” 所长一脸肉痛的看看江嘉树面无表情的脸,看看协议,忍痛签上了名字。反正怎么样受益的都是自己,这样也不亏。 至此江嘉树成为“念明事务所”的一份子。 所长李淮南身高六尺又余,狡猾精明,嗜钱如命。 “所长为何咱们叫念明啊,是要时时想着光明正义吗?” “嗬,当然是要想着光明正义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能为钱做出什么事。 江嘉树每日朝五晚九,累的像死狗,穷的像乞丐。李淮南真正具有上个世纪美洲橡胶园主的风范,压榨不出员工最后一滴油水儿他能挠心挠肝的疼。 精神强悍如江嘉树,都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想半夜抗把三米长大刀砍死丫儿狗娘养的。 江嘉树后来也曾谦虚地咨询各位,“何不跳槽?” 诸位苦笑不语,拿出各自的协议。 江嘉树曾无数次后悔莫及,质问自己,为何眼瞎,看不见李淮南脑袋上方明晃晃写着的几个大字——狗财主。 不过这种上级也有好处,刚来几个月,江嘉树积攒的卷宗就有绿豆芽儿那么高了。 江嘉树也在对李淮南的唾弃中极速成长为本城数一数二的好律师。 李淮南口口声声说能者多劳,于是名正言顺的往江嘉树座位上堆案子,江嘉树是负责任的性子,每一份案子都认认真真兢兢业业,不敢辜负委托者的期望,边查资料边骂李淮南。 在这里的几个月,江嘉树不止在专业方向上极速前进,在骂人水平上也提高良多,充分掌握了一百零八种控诉黑心老板的方法。江嘉树想,如果接征讨黑心老板的案子,自己不用查资料就能骂的对方狗血淋头,后悔当初从娘肚子爬出来。 江嘉树一个月有两天假,这两天他都会陪陪院长,给她读一些书。 院长的身体似乎有了起色,面色不像之前那么灰败,面部肌肉似乎也长了些力气。 胡非整天整天陪在院长身边,端茶送水,一口口喂饭,甚至不允许别人来接替,比贤妻良母还贤妻良母。 刘怯隔一段时间会回来一趟,怕是也意识到院长时日无多。 刘怯很忙,回来也往往只待半天,从来不过夜。这小半天,陪陪院长,管教管教院里孩子们,就所剩无几。 刘怯的空闲跟江嘉树的假期一直错开,两个人甚至没有时间坐一块儿吃顿饭。 刘怯离开孤儿院后,会偷偷去江嘉树所在的律师事务所,隔着窗台悄悄看一会儿。 江嘉树很忙,忙的脚不离地,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一下午,翻资料查文献,连抬头的一点点时间都没有。 刘怯贪婪的把那人的身影印在心里,一分一毫都不舍得拿出来和别人分享。 嘉树头发本来挺短,最近可能很久没剪了,发沿扎到白皙的耳廓,让刘怯心痒痒的,想伸手帮他拨过去。嘉树头发软,微微低头的时候柔顺的垂下来,刘怯清楚的记得,手在上面揉搓的触感。 从刘怯的角度看,江嘉树前面的头发有些长,细细碎碎的,已经碰到眉毛了,那人的眼睛很漂亮,低着头只能看到长长的睫毛轻轻翕动,江嘉树的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有些苍白干燥。 嘉树经常穿最普通的白色衬衫,白色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的一颗,一丝不苟的让人想破坏,看看一把撕开衬衫后,里面是什么样子。刘怯咽了口口水,默默走了。 刘怯也想长长久久的陪在嘉树身边,长年累月的陪着他,陪他经历成长的每一部分,生活中的苦与乐都与他分享,慢慢慢慢温暖这个人,总有一天,自己可以得到他的人和心。实在不行,还可以来硬的,不过刘怯不想等到那一天。 江嘉树太上进了,就像教科书上德智体美劳全优的假人,假的不像话。刘怯大概能猜出江嘉树有什么藏在心底的秘密,这个病态的秘密逼着他优秀,就像有条鞭子,在他身后不断挥舞,跑的慢了就要被狠狠抽打,抽的皮开肉绽,抽的他不敢停歇,拼着命往前跑。 心病还需心药医,刘怯心疼他,可江嘉树性子傲,不需要同情,同情本身就含着轻视,也不需要帮助,他自己可以面对一切。刘怯只能站在一边,看他一步一步成长,长成一副高高在上无坚不摧的样子。 嘉树从小就傲气,看着乖乖巧巧多懂事的孩子,其实脾气比谁都冷,刘怯想听的那句“大哥”,到现在都没听嘉树喊过,即使自己以前帮他揍了那么多人。 江嘉树从小到大都特能招风引蝶,小时候,很多小女生少女情怀泛滥,喜欢嘉树这种美少年类型的男孩,于是运用蹩脚的演技,明里暗里送秋波。 刘怯当时以为自己嫉妒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39 江嘉树,暗地里把那些隐性迷妹挨个儿教育了一遍,警告她们离江嘉树远一点儿。现在看来,确实是嫉妒,不过不是嫉妒江嘉树,分明是嫉妒那些那么小,就能明正言顺表明心意的小女生。 刘怯只能等,等他愿意开条缝儿。 第30章 案件(一) 念明事务所最近接了个大案子,好巧不巧,对方原告代理律师就是张卿言。 李淮南面带微笑地送走大金主委托人后,转身脸皮就耷拉下来,一副讨债鬼的模样冲进公用办公室,急匆匆的扣击桌面,紧急召集大家开会。 诸位同僚纷纷唉声叹气,拖拖拉拉地进了会议室。紧急开会意味着“又要被迫加没有加班费的班”,加班之余,还要面对无耻之徒李淮南尝到甜头之后笑容满面的老窝瓜脸,最令人发指的是,这张笑容满面的老窝瓜脸还会跟你说,“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吧!。” 江嘉树脚步匆匆地抱着一摞资料,就近摊开一页页翻看,拿出当年面对沈鱼骚扰时不动如山的态度,视主座上的李淮南为无物。 李淮南像是看不到周围愁云惨淡的一张张脸,老窝瓜脸上写满凝重,活像打了霜。李淮南看大家都入了座,激昂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努力做出最严肃的表情说“这次是个大案子!” 身高六尺的中年男人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严肃的抬头环视一圈,似乎是在鼓励着什么。可惜,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有闲工夫接一个大——案子。 李淮南眉毛皱起,不得已开始加价,谆谆诱哄说“接这个案子的话,手上的其他案子可以暂时放一放。” 各位同僚低头的有之,瞌睡的有之,抓紧一切时间补资料的有之,看着李淮南眼神空洞发呆的有之,就是没有一个主动站出来“先天下之忧而忧”。 李淮南已经急了,一只手突然重重搭在身边人的肩膀上,语气急促地继续加价“接这个案子的我给放两天假!” 这可谓是铁公鸡拔毛,茶壶里出元宵,出了名只进不出的人居然舍得放两天假?大家能混到这种地步,都是聪明人,这铁公鸡拔一根毛,自己肯定要还两根,哪个不要命的敢接这根毛。 江嘉树捕捉到“两天假”,终于从成摞的卷宗文献中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问“真的放两天假?” 李淮南看终于有个应声的,小跑几步冲过去,冲到一半折回来抓过这份案子的资料,再冲过去把他一把塞到江嘉树怀里,语气激动“接了这个案子立刻给你放两天假!” 江嘉树沉吟良久,掀开资料打算看看情况。随意看了一眼,视线就挪不开了,聚焦在白纸上的三个黑字——张卿言。 江嘉树阖上文件,自然的放在自己那摞东西上,语气平缓疏离的说“这个案子我接了。” 李淮南简直想当众转几个圈,这江嘉树也太十全十美了,能力全优脾气全优还这么能接烂摊子!简直是……是上天赐给他的摇钱树! 江嘉树抱着那摞东西走到自己位置,在旁人眼中他和平时别无二样,江嘉树自己知道,他的腿在抖,他的心脏在兴奋,他习惯性的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内里其实一团乱麻。 江嘉树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已经一片清明。他把那份最上面的文件藏在桌子最下面抽屉的最底层,上锁。 江嘉树平时像拼命三郎似得工作,现在进化了,变成了拼命六郎,用一种令人恐惧的速度消灭自己的案子。 过了几天,江嘉树终于把那些零碎的东西做完。他拿出那份文件,一页一页,慢慢看,一个字儿都不想漏。 这份案子确实是大案,全城轰动的大案。 被告是个校长,罪名是多次猥亵且涉嫌拘禁——一名八岁女童。 江嘉树看完文件,低声笑了两声——坏人戴起伪善的面具,扛上在风中呼啦啦作响的正义的大旗,指向自己。 而自己,站在人民与道德观的对立面,面貌丑恶,指着一只似人非人的禽兽说它情有苦衷? 不可笑吗? 蒋嘉树和委托人进行谈话,两人坐在茶楼雅座。 委托人一身质地考究的深色西装,面目温和的脸上架着一副银丝眼镜。 委托人未语先笑,与嘉树握手后主动自我介绍,“江先生您好,鄙人姓蒋。” 江嘉树回“蒋先生您好。” 蒋校长为人处世极为周到,与江嘉树事先浅谈几句话外之事,语句有礼知节,又不过分圆滑,颇懂人情世故。 寒暄过后,进入正题。 江嘉树根据资料,直白地提了几个辛辣的问题。 “所谓猥亵,究竟到了哪种程度?” “对方有什么证据?有没有目击证人?” “何谓拘禁?” 蒋校长面容平和,端起青花瓷杯浅缀一口,有种说不出的气度,像是来和朋友聊一聊围棋书法,谈一谈品茶作诗。 一口茶水润润嘴,依旧是副笑模样。 “只是摸了摸□□,也没真做什么。” “没有证据,我做事比较周到。至于证人吗,应当是有的。” “那个不叫拘禁,不过是小姑娘没地方去,我给她个地方住。”说到这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笑意渐深。 说完又端起茶杯,缓缓送至嘴边。 江嘉树拿着一只马克笔,边听边在资料上面写写画画。 江嘉树低着头,过长的刘海微微遮住眉毛,露出一双极长的睫毛,以及瘦削的下巴。 蒋校长无意抬眼,似乎被美色所迷,松弛的嘴角勾起一个极轻的笑,又低头喝了一口茶水。 两人谈了一下午,江嘉树的资料又丰富不少。两人起身准备离开时,蒋校长突然叫住江嘉树,带着银丝眼镜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江嘉树的脸,伸手在他唇边抹了一下,接着伸出手指,示意江嘉树“你看,从哪里沾到的脏东西。” 江嘉树身形一僵,看见校长手上沾染的渣滓,微微皱眉,然后释怀,说“我也不知道从哪儿粘的。” 江嘉树循着资料给的信息,找到了那个女生之前所住的地方——一个贫民区。 女孩之前和姥姥住在一个大杂院儿里,里面都是苦命人,谁都不比谁容易几分。 江嘉树走到那间小破屋门口,门尘封数日,积了一层灰,门上没有锁,江嘉树尝试着推门……推不开,使劲一推门才开。 屋里东西乱七八糟,破碗脏盆随处可见,甚至里面没有一张像样的床,一张破床垫上摊一层破棉花,就是床。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就生活在这种地方。 江嘉树翻开堆砌凌乱的东西,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结果搜寻一圈,只白白把自己一双手染脏了。 江嘉树去院子里仅有的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40 一个水龙头洗手,一个大妈凑过来,期期艾艾的问“你是…来帮…小周末的吗?” 大妈腰身圆浑,系着中书一行“太太乐鸡精”的围裙,搓着手恭身询问。 江嘉树想了想说“我是来调查事实的,您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大妈眼睛一亮,颊边两处高原红激动地抖动,操着一口浓重口音的普通话,磕磕绊绊地交代事情经过。 整理一下就是,这个女孩命运多舛、父母双亡,跟着自己唯一的姥姥生活,两个人穷的叮当响。 年迈的姥姥想让自己孙女去上学,可是他们没有钱,怎么办呢? 姥姥带着女孩儿跪在学校门口,见人就磕头,磕了几十个头,把校长磕出来了。校长人摸狗样的请他们进了办公室,跟他们讲道理,总之就是我们学校不能接收你,你们另择良校吧。 姥姥一听,这可怎么行,跪下就嚎。什么“青天大老爷啊”“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的活雷锋”全都出来了。小姑娘也在边上,跟着姥姥哭。 后来也不知怎么地,院长同意小姑娘上学,给她免学费,还没事儿给他补补课。 本来她姥姥还觉得自己碰上大好人了,哪知小孙女没几天哭哭啼啼的回家了,说她下面疼。 她姥姥本来就有心脏病,这一看,一口老血吐出来,没一会儿就上西天了。 小姑娘姥姥一死,就真成野孩子了,蒋校长衣冠楚楚的过来,出钱给她姥姥下葬,之后要带孩子走,小周末一见校长,哭的都岔气了。大家也不知道情况,以为小孩儿哭的是自己姥姥,没管她愿不愿意就让人家给带走了。 后来一个冷冰冰的大律师过来了解事情经过,大家伙儿才知道那个蒋校长是个什么东西。老二家的还不相信,“蒋校长那么和善的人怎么可能搞出这种事,莫不是搞错了吧?她姥姥还是人家给埋的。” 人家律师冷哼一声,说了句“禽兽都在自个儿脸上写禽兽两个字是吧。” 大妈费劲吧啦说完后,抹抹额头上的汗水,最后补充一句“你跟那个律师都是好人,可一定要给她们姥俩讨回公道!” 江嘉树没答声,默默把这些东西都记下来后,说了一句“谢谢您。” 大妈看着江嘉树挺直离开的背影,默默嘟囔,这现在的小年轻,一个比一个厉害,年纪轻轻的都能当律师了,咱们这些老百姓啊,就需要这种好律师。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新晋榜必须是新号才能进……我这个作者号是五六年前我还是个玛丽苏初中小学妹的时候开的……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jpg 第31章 案件(二) 江嘉树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已经很晚了,办公室异常安静,江嘉树手指翻开书页的声音清晰可辨。 突然,一片漆黑——停电了? 江嘉树一惊,把手上东西放好,摸索着走出去,外面户户灯火通明,看来只有这里停电。 突然一只手拍上他肩膀,伴随一副熟悉的嗓音,“江律师,这么晚还在加班啊?李老板说的还真没错。” 江嘉树心脏漏跳一拍,暗自错身,脱离那人掌控,“蒋校长,您是找我有事?” 蒋校长扶了扶银丝眼镜,温和地说“嗯,就案子这方面有些问题想跟你说,上次忘了提。正好这么晚了,顺便一块吃个宵夜吧?” “嗯…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抱歉。” “也好,正好我也不怎么饿。那我们去找个咖啡馆之类的地方坐坐?这里这么黑,做什么都不方便。” 这么黑确实不方便,江嘉树看不清资料,更何谈记谈话内容,于是同意这个提议。 江嘉树想先回办公室找那份文件,蒋校长说“不用那个,今天谈的东西不能记在纸上。” 江嘉树暗自心惊,看来蒋校长要谈大问题,于是十分配合的迅速跟蒋校长一块离开。 两人就近去前街的一家小咖啡馆,随便点两杯咖啡,走上二楼,坐在窗户前的角落。 窗外是被二十一世纪的潮水席卷过后的繁华景象,各个店面灯火通明,灯光透过玻璃墙面,折射出流光溢彩的假象。 他们坐在木制高脚凳上,面朝窗外,面前放杯氤氲着热气的咖啡。 撇开蒋校长的心理阴暗面不谈,他绝对算的上是标准的成功人士。四十多岁,面目周正,工作体面,行为斯文有礼,进的了茶楼雅座,坐的住街角小店高脚凳,对大杂院的底层人士都保持着一种令人舒适的绅士礼仪。然而,人无完人。 蒋校长稍稍靠近嘉树,又不过分逼近,保持着一种安全的亲近。毕竟不是要说能放在公众场合的东西,江嘉树理解这种刻意的行为。 蒋校长放缓声音,“嘉树,这个案子,我想站在我私人的立场上,跟你解释一下。” 江嘉树闻言转过脸来看着他,微蹙的眉将“不懂”写的清清楚楚。 蒋校长说话慢,且带着领导者习惯性的顿句。 “首先,我不是那种所谓的变态恋童癖。” “我对那个小女孩儿的行为确实很过分,毕竟她年龄太小。” “我不是有心想伤害她,我只是……太厌倦了。” “我周围的成年女性,大多是抱有目的性的接近我,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嗯……我们家,非常的有钱,我始终活在一种众星捧月的环境里,大家都对我十分的友好” “但是,我不想当附属品,我脱离了那个大家庭的羽翼下……也就是,跟他们断绝经济上的关系。” “之后我一个人出去发展…经历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让我明白,我这个人,没有我代表的价值重要。” 嘉树头一次看到蒋校长的脸上,出现正面情绪之外的表情。 蒋校长依旧在笑,只是微微下落的眼角盛满苦涩,“多可笑,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没有我带来的东西重要。” 嘉树慢慢搅动咖啡匙,目光落在咖啡面上。 从蒋校长的角度,嘉树眉目清冷,没有想象之中的理解,更没有意料之中的不屑。似乎是在认真听,又好像在出神。 蒋校长低着头,略带歉疚的说“总之,对那个小女孩,我很抱歉。” “我只是,太厌倦了,我感觉自己当时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没有一点道德束缚,甚至在她身上,找回了报复女性的快感。” “看她哭,我很兴奋……一种病态的恶心的兴奋……,总之,我对不起她。” 江嘉树终于停下了调咖啡匙的手,把它轻轻放在小碟上。从咖啡面上移开目光,转而正视窗外夜景,说“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律师做什么,蒋先生真的…还要这样吗。”还要这么不知悔改吗。 蒋校长苦笑,“这种罪污名太大,我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41 不能认,很抱歉。” 江嘉树说“也对,人之常情。” 蒋校长说“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说,其实这个案子难度不大,法庭里那几个人都跟我有些私交,对你来说,打赢案子没什么问题。至于那个女孩,以后我会以陌生人的名义资助她上学,对她,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弥补。” 江嘉树点点头,“我知道了。” 之后蒋校长执意送了江嘉树一段路,江嘉树推辞未果,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一路无言,到巷子口,蒋校长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上班,李淮南陀螺似的转到江嘉树身边,面上带着甜腻讨好的笑,搓着手说“嘉树啊,之前不是说多给你放两天假吗?” 这奴隶主过来肯定没好事,江嘉树一脸冷漠地说“你想赖账?” 李淮南继续堆笑“哪能啊,我这不是有个新想法嘛…” 江嘉树直接打断“我不听,我不同意。” 李淮南捂住江嘉树的嘴,语速极快的说“两天是四十八小时除去睡眠时间就是二十四小时咱们把这二十多个小时平均摊到一个月每天提前四十分钟给你下班怎么样!” 江嘉树冷漠脸“不干!”两天假打算专门陪陪院长的。 李淮南像是听不到的样子,笑容满面的说“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嘉树加油啊!” 然后风一般的消失了。 江嘉树“……”万恶的奴隶主! 旁边周明朗奸笑着凑过来,“嘉树,你还是太天真了。” 江嘉树投以鄙视的眼神,默默低头翻自己资料。 这个案子,本质上十分恶劣,如果传到社会,势必引起群众反感。然而蒋校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罪,江嘉树要做的,就是运用现有资源,歪曲事实,钻法律空子。 蒋校长事先打好了关系,这个“要钻的空子”,就被人为的扩大了数倍,从某一层面来看,给江嘉树减轻了不少压力。 可如果把事情看的太简单,就太小看张卿言了。 张卿言身为十几年的老律师,经验比江嘉树的多出不止三倍五倍,嘉树就怕张卿言有什么保底儿招数,能关键时刻扭转局面。 张卿言这种律师界的老油条常青树,跟法官他们也不陌生,到时候结果如何变数太大,江嘉树不喜欢冒险,他只喜欢万无一失。 江嘉树整理出来一大堆的相关资料,事先设想出张卿言能提出什么问题,再逐一作答。 江嘉树太紧张了,紧张的不敢停下脚步——一停就会胡思乱想,进而影响心态。 做律师的,必须要冷静。 江嘉树每天披星戴月的出去,又披星戴月的回来——引起了赵阿姨的注意。 这天晚上,江嘉树抱着不离手的那摞资料回孤儿院,刚要进门,赵阿姨就过来说“嘉树啊,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忙啊,这眼皮子底下一团黑!” 江嘉树进门,“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赵阿姨凑近江嘉树,一双饱经风霜的糙手摸上江嘉树眼皮,“你瞅瞅你瞅瞅,这都被糟践成什么样了!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大不了咱不干这工作了!” 江嘉树露出讨喜的微笑“过几天就不辛苦了,到时候我还能提前下班。” 赵阿姨点点头,拉着江嘉树进屋,进屋之后神神秘秘的关上门,压低声音说“嘉树啊,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江嘉树作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赵阿姨有些犹豫,“我感觉,院长好像不太对劲……她这几天……整宿整宿的不睡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可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江嘉树皱眉“早就该跟我讲了,我去看看院长。”说着江嘉树放下手里资料,跑着去看院长什么情况。 身后赵阿姨长长叹了口气,跟着走去看院长。 江嘉树没想到,人能枯萎成这个样子。 院长像一棵在沙漠遭受五百年风吹雨淋的老白菜,脸上沟壑密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衰老的、干燥的气息。可这才几天没见?! 江嘉树过去一把抓住院长的手,想说些什么,开口嘴唇颤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声。 最后只是把脸埋在院长手上,默不作声待了一会儿。等抬起头,面上已经没了刚刚那种手足无措。 江嘉树喊来胡非,要让院长去住院,本城的医院不行,就去更大的城市!肯定有能养好院长的地方! 胡非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江嘉树一把打掉,带着怒气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抽烟!” 胡非捡起那根烟,自顾自点火,点着之后粗鲁的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还养什么养,你看不出来吗!院长奶奶根本就不想活!” 顿了半响,江嘉树轻声说,“不想活,就可以干干净净、了无牵挂的寻死吗?那我们,又算什么呢。” 死多简单,两腿一蹬就能上西天,生是开始,死是结束,是结束,而不是解脱。 院长毕竟清高了大半辈子,大半辈子都活的干净洒脱,这段卧床的时日,吃喝拉撒都要人手把手照顾,说不屈辱,也不可能。 胡非抽完那根烟后,嘶哑着嗓子说“就照她的意思吧。” 第32章 案件(三) 江嘉树给刘怯发信息——“院长不行了。” 赵安前两年考上外省的大学,现在在学校念书,其他孩子也大多在外地上学。院里异常冷清,大大小小加起来只有五六个人。 赵阿姨挨个儿给在外求学的孩子们打电话,让他们有空就回来吧。 江嘉树和胡非守在院长身边,静默着握住院长的两只手,窗外是初秋的夜晚,老柳树枝叶枯黄,无风自落叶。 院长已经睁不开眼了,手脚冰凉,面部肌肉微微抽搐。江嘉树却分明看出,院长在笑,应当是想起了什么快乐的时光。 胡非要给他盖毯子,江嘉树制止他“用不着,她现在连衣服都会觉得是束缚,何况是被子。” 胡非扔掉被子,跪立在院长床边,双手紧紧抓住院长的手,头埋在院长身上嘶哑的哭泣。 那呜咽声太悲惨,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与悲哀被一瞬间翻出来,哭泣表达不出内心感觉的十分之一。 谁也不比谁好过,江嘉树紧紧抓住院长的另一只手,苍白的手指泛出玉的质感,指尖都在颤抖。 江嘉树眼里盛满惊惶,死亡难熬,等死的过程更难熬,等着至亲死亡的过程就更更难熬。 空气中都弥漫着死气,江嘉树内心钝痛,心乱如麻。 他后悔了,后悔没有去医院,后悔没有竭尽全力治疗!凭什么想死就能死!凭什么她拍拍屁股走人把烂摊子留给别人!凭什么啊! 江嘉树眼眶发红,眼泪在里面酝酿,可总也掉不下来。他强忍着泪水,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42 突然,院长睁开了眼睛,似乎回到了几年前,她伸手摸摸一味呜咽的胡非,又碰了碰江嘉树的眼睛,嘴唇微微翕动,似乎要说话。 江嘉树和胡非慌忙凑过去,什么也听不到。 院长似乎没有了力气,最后阖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走了。 胡非好像一瞬间失声了,分明是张嘴号哭的模样,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他的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滚落,像极了没家的小孩。 江嘉树楞楞的看着院长,刚刚眼皮上的触感不是做梦,刚刚还主动触碰自己的人,一瞬间就没了声息,这太可怕了。 江嘉树脑子一片空白,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不知所踪,整个人像傻了一样,只会来回摩挲院长的手掌,似乎还在找寻生命迹象——可惜,什么奇迹都没发生。 院长死了,干干净净,一了百了。 凌晨时刘怯回来了,身上沾着湿气,带着一种冰冷的、肃穆的气息回来了。 刘怯径直走向院长小屋,胡非眼睛红肿,在门口抽烟,脚边一地烟蒂,赵阿姨坐在床上抹着眼泪,嘴里絮絮叨叨的听不清在说什么,江嘉树眼神空洞,握着院长的一只手沉默着。 刘怯进去,看院长一脸安详。他静立半响,深深地看着院长,像是要把这一幕印在脑海最深处。 刘怯微微叹了口气,把江嘉树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声音低沉平缓到了极点,“人死不能复生,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大家去休息一下吧,明天要忙一整天。” 江嘉树依旧茫然,似乎还没从那个院长活着的那个世界里走出来,他循着声源看向刘怯,目光涣散,喃喃低问,“她也不要我了吗?” 刘怯心中一痛,江嘉树跟他们不一样,他以前是有妈妈的,只是他妈妈对儿子的爱,不及她的痛苦,她选择抛下嘉树,独自追寻解脱。现在,院长也是这样,选择抛下他。 以前小小的嘉树对他妈妈应当是有怨恨的,他逼着自己别恨妈妈,毕竟妈妈之前是那么好的妈妈。可是,早熟早慧的江嘉树即使不理解,也会稍微懂一点,他们成年人的世界。 她妈妈即使不知道自己弟弟怎么对待江嘉树,也知道张卿言一点儿也不喜欢自己儿子。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独自寻死,留江嘉树一个人,面对这个对他并不友好的世界。 因为怕恨,所以选择遗忘,遗忘了所有好,也失去了所有可以恨的动机。 幸运的是,院长带他来到这里,碰到了这群友好的人,让他看看这种美好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与此同时,院长的去世,意味着江嘉树的第二次被抛弃。 刘怯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晚辈总要给长辈送终的,哪能陪你一辈子。” 赵阿姨抹抹眼泪,硬是挤出一个丑陋而滑稽的笑容,说“你们快去休息吧,我想跟她说说话。这么多年我们俩一起撑过去,不聊一会儿我心里难受。” 说着说着赵阿姨眼泪又出来了,赵阿姨不像院长,动不动就抹眼泪。赵阿姨性子硬,遇到麻烦总会本能性的摆出强硬的姿态,护着身后这群人。 这次,赵阿姨真的太难过了,所幸这群孩子长大了,不用这个中老年妇女一味强撑,她可以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也不算最惨。 刘怯过去狠狠地抱了一下赵阿姨,“你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赵阿姨破涕为笑,脸上糊满泪水,一手打上刘怯后背,骂道“你这臭小子,赶紧滚吧。” 刘怯也不怕打,反而正经下来,说“你还有我们整个孤儿院呢。”这是当初院长跟我说过的话,现在送给你。 赵阿姨又有流泪的趋势,刘怯从桌子上拿包纸巾放到赵阿姨手上,“您还是先擦擦吧,这都成花猫脸了。” 赵阿姨抽出纸巾擦脸,轻声说“你们走吧,留我多待一会儿。” 刘怯牵着江嘉树的手,带着他往外走。外面胡非仍旧在抽烟,指尖夹着一只烟,三四口一根儿没了。 刘怯路过的时候,顿了一下,牵着嘉树靠近胡非。 刘怯抢过胡非的烟,一把扔地上踩灭了,刚刚的冷静无影无踪,几乎咆哮着说“你早就有准备吧,现在这么半死不活的给谁看?!她那么厉害的人,怎么有你这种孙子!” 胡非抬起头,充血的眼布满红血丝,恶狠狠的盯着刘怯,“你早就知道了?那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是没用,你又做什么了?!她死前甚至都没能见你一眼!” 刘怯冷笑,“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半死不活地在这里污染空气!” 说完,刘怯牵着江嘉树走了。 刘怯带着他进房间睡觉,进这间他们睡了好几年的小屋。 江嘉树一直乖乖被他牵着,到了床边,刘怯看他依旧没什么反应,索性把人抱到床上,帮他脱了鞋袜。 刘怯手移到嘉树脖颈处,想解开第一个衬衣扣子,还没来得及解开,手突然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江嘉树似乎回过神来了,他说“不用你解。” 刘怯反握住他手,问“怎么还是这么凉?” 江嘉树挣开手,当着他的面,一颗颗解开衬衣,换上床边睡衣,又自己解开皮带,穿上睡裤,钻进被窝。 刘怯一言不发看着他换衣服,等他上床,才脱下自己衣服,关灯,一块儿钻进去。 两个人挤一张单人床,空间着实不够,尤其刘怯肩宽体长,占床面积惊人,两人免不得挨在一起。 刘怯手指悄悄移过去,在黑暗中摸索到江嘉树的手,那双手依然冰凉,刘怯紧紧握住那双手,想温暖它。 江嘉树没有拒绝,或者说,没有反应。 刘怯突然翻身,整个人抱住江嘉树,把他往自己怀里按。江嘉树没有挣扎,刘怯低头在他耳边低喃“我永远都要你,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我一定会比你晚一点死,不给你被我抛弃的机会。” 江嘉树在黑暗中沉默不语,刘怯自顾自抱紧他。 等江嘉树醒的时候,刘怯已经不在了,给大家留了字条,上面写着葬礼的相关事宜。 之后大家陆陆续续回来,带着一种诡异的沉重感,平静的安葬院长。 葬礼上,大家泣不成声,胡非和江嘉树面无表情的站在中间,而刘怯,没有回来。 第33章 案件(四) 小小的江嘉树赤0裸着躯体,蜷伏在两面逐渐接近,并最终交接的墙的墙角,他前面站着一个人,那人穿一身高贵的白袍,手指尖都泛着光芒。 江嘉树心中充满恐慌,眼前人高高在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白袍人细细的下巴尖,那人似乎注意到了眼前这个生灵,矮下身子,他伸出手,江嘉树十分惊慌,拼命缩成一团,畏惧那人的触碰。 身后已经没有位置了,拼命的躲,也躲不开那双手。 那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43 双手平缓的伸过来,刚刚碰上江嘉树□□出来的皮肤,那块皮就毫无预兆地脱落下来,伤口流出浓黑的血液。 小江嘉树疼的紧,咬着牙忍耐,眼泪还是一颗一颗掉落下来,他抬头想看这个人是谁。 那人的脸是一团白雾,江嘉树只看到白雾边缘露出的,锐利的眼角眉尾,他注意到他的眼神,发出一声轻轻的、轻蔑的笑,他用一种极冷漠、又带着恶劣笑意的语气说,“你看看你,怎么这么恶心。” 小江嘉树心里一痛,往前使劲一扑,两眼一抹黑地随便抱着个什么部位就是一大口,这一口咬的实,隔着布料都感受的到那口肉在自己嘴里挣扎,迫切的想回归原体。 白袍人似乎不觉得痛,他薅着江嘉树的后脖子,没怎么使劲,把他扔出去摔墙上,笑着说了句“不自量力。” 江嘉树也不知道自己咬的紧紧的,怎么就被拽下来了,那种竭尽全力也不如人家一小根儿手指头的屈辱感,席卷了他的整个感官。 蓦然睁眼,枕边已经湿了一片。 正是夜深人静,江嘉树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默不作声的流泪,强忍了这么久的眼泪,今天一次性流完了。他安慰自己,反正周围没有人,没有人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懦弱,明早睁开眼自己还是好汉一条,还是最冷静的江律师。 这件案子第二天开庭,这意味着江嘉树与张卿言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开庭时,江嘉树摆出最完美的姿态,站在张卿言对面。 蒋校长戴着那副彪炳斯文的银丝眼镜,沉下一贯的笑意,面目严肃的坐在被告席。 张卿言面目英俊,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高高在上,他正眼看了嘉树一眼——这是他头一回正视自己这个小外甥。 张卿言这次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免费提供律师服务,他的律师费很高,再说即使不高,小女孩儿也不可能出的起钱。 走完流程之后,张卿言宣读起诉状,张卿言读的很慢,期间斜眼撇了被告席一眼,带着一种冷酷的蔑视与嫌恶。 江嘉树在旁边看的心里一惊——这种眼神,他太熟悉,就是这种目光,日日夜夜鞭策着自己,像夸父逐日,不死不休。而如今,嘉树眼睁睁的目睹张卿言用这种摄人的眼神对付别人,嘉树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之后,原告提供证据——一份鉴定结果,结果显示,八岁的周末,外阴撕裂。 被告代理人江嘉树对证据提出异议,“原告的身体损伤并不一定是被告所为。” 之后传证人到场,一位腰身圆浑的中年大妈眼神躲闪地小步走过来。 中年大妈可能头一次来这么正式的场合,整个人都写着不自然,她抬头看到江嘉树,在一众陌生人中见到一个见过的“好人”,让她心安不少。 审判长“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七十条,第一百零二条规定条规定,凡是知道案件真实情况的单位和个人,都有义务出庭做证。伪造,隐藏,毁灭证据或者做伪证的,要承担法律责任。证人听清楚没有?” 证人“听…听清楚了。” 之后原告提问证人,证人十分紧张,但还是抱着一种对正义的信任,磕磕绊绊的说了事情经过。关于小女孩从学校回来之后受的伤,以及姥姥去世后,蒋校长来带走他的事实。 被告对证人提问,“你亲眼见过校长猥亵周末?怎么证明小女孩从学校受得伤是校长所为?提问完毕” 大妈的观念被迫发生逆转性的改变,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站在她们的对立面。 她面上疯狂涌起愤怒的红,语调提高不少,“我没亲眼见过!可周末从学校受了伤,她那么害怕校长,校长等她姥姥死了就来带走她,不都说明校长有问题嘛!” 大妈一直觉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校长是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周末是最可怜的受害者,这有什么好申的!刚刚因为没见过世面,表现得畏畏缩缩,现在怒气转变为某种意义上的勇气,给了她大声说出来的底气。 她面皮通红地指着江嘉树继续说“你这个年轻人怎么没一点儿良心,为了点钱什么脸都不要……”语速极快,思路清晰。 审判长及时制止了她的“真情流露”,传被告证人入场。 被告证人王老二出席,王老二也是大杂院的一员,苍老干瘪,脊背弯曲。 之后原告代理人与被告代理人陆续提问,王老二沉默寡言,干瘪的嘴唇一开一合,极简略的回答问题。 王老二一家六口,卖菜为生,他扛着生活的重担苦苦支撑,残破的身躯饱经风霜,于他而言,善意与正直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之后证人离场,两方出示其他证据。 双方开始法庭辩论,双方分别宣读代理词,然后开始陈述最终意见。 张卿言“周末在学校里遭受侵害,校长应当对此负全部责任,……” 江嘉树“学生害怕校长是很普通的事,并不是说周末害怕蒋校长,就证明蒋校长是凶手。而且,蒋校长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希望收养周末,只是碍于周末刚经历某些事,没来得及办理收养手续,说涉嫌拘禁,就太上纲上线了。”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斗得难舍难分。张卿言确实是老油条,话题刁钻,说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偏,所幸江嘉树准备充分,禁的住长辈的拷问。 之后调解失败,依照程序休庭二十分钟。 审判长和审判员在讨论结果,张卿言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嘉树,仿佛对待一个看不顺眼的陌生人。 蒋校长收起刚刚的严肃,温和地跟江嘉树搭话,“江律师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真是不得了。” 江嘉树勾唇一笑,好不谦虚地说“有些地方更不得了。”然后低头收拾自己的文件。 蒋校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尾笑纹渐深。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这局他们赢定了,蒋校长为人精明,又舍得花钱花关系,这次法庭角逐,于他们而言,也不过走个形式。 休庭结束,审判长宣读判决书。 众人眼巴巴的听着审判长宣读那份冗长的判决书,万籁俱寂,只有审判长威严的声音兀自宣读。 “……最终判决,蒋绍离……” 江嘉树突然站起来打断判决,众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站的笔直,合身的正装勾勒出主人纤瘦高挑的身体线条,他目视前方,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斯文与冷静,吐字清晰“蒋绍离该被枪毙。” 变故太快,来不及阻止。审判长大怒,要人把扰乱法庭秩序的人带下去。 江嘉树自顾自抱起那摞厚厚的、收拾好的资料,一把甩向张卿言,趁法警没过来,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漫天纸页翻飞,空气好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44 似凝结了一般。 证人大妈一脸惊愕,结巴着说“这…这小伙子……好人坏人?” 第34章 转折 李淮南听到自家律师干了这么件牛逼哄哄的大事,心肌一梗,差点儿没有幸去医院走一遭。 李淮南哭天喊地地骂娘,当初真是瞎了自己狗眼,江嘉树哪是摇钱树啊,这他妈分明是一讨债鬼成精! 江嘉树干完这票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烂摊子全扔李淮南头上了。 经过这么一出,谁还敢请念明事务所的律师?这儿的律师平日认真负责,关键时刻帮着敌人倒打一耙?真教人不得不怀疑这儿的律师是不是敌方派来勘探敌情套出情报的奸细! 当初江嘉树甩在张卿言身上的大把资料,成了原告扭转局势最关键的证据。 张卿言干了这么多年律师,还是第一次碰到被对手甩一脸证据的事儿,这事儿说好也好,毕竟靠着捡起来的这些东西,才能压的对方翻不出花儿来,可说坏也坏,自己这多少年仰着脖子看人的老律师,被一初出茅庐的小兔崽子兼晚辈,闹腾的里子面子都没了,着实让人气恼。 过了几日,李淮南在自己办公室为业务焦头烂额之际,门外响起敲门声。 李淮南没收入心情很不美丽,没好气儿地说“进来!”江嘉树推门而入。 李淮南抬头一看,哟,让自己上火的正主还敢过来? 李淮南板着张老脸,阴阳怪气地说“嗬,我还以为你没脸见我逃到国外转行干奸细了,你这要是干奸细,绝对能当上头牌。” 江嘉树云淡风轻的过来,不带一点断人财路的愧疚感,闻言摸摸鼻子说“抱歉让您失望了。” 李淮南都气笑了“失望算什么,我他妈快绝望了!这两天事务所接了几个案子?一个都没有!之前的案子委托人也基本上都解约了!你跟我说说这个事务所怎么生存?!之前真看不出来你他妈的这么狠!” 李淮南之前像一只笑眯眯的侏儒型喷火龙——拿生命在爱金币,而如今他的财路被从天而降的一颗树拦腰截断,小喷火龙就爆发了,怒气冲冲的上蹿下跳到处喷火,恨不得把这颗破树烧的渣都不剩。 江嘉树干的这事儿,当时一时爽,事后火葬场,他面对李淮南烧的旺盛的怒火,直觉惹不起,采取安抚政策,先给李淮南灌一大口鸡汤“黎明前的黑不是黑,是光明降临的预兆。” 李淮南“呵呵,太阳都被你射下来了还跟我谈光明?” 江嘉树“嗯……我们还是来谈谈当初签的那份协议吧?” 李淮南“嗯,不错,还记得有协议。” 李淮南从抽屉里抽出江嘉树当初签的协议,翻开指着那条“五年内不得因何缘故辞职”,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江嘉树当初身为代理律师,能干出那一档子事,也是早有准备。也不是没有纠结,当时他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喜欢当律师吗?然后才……放飞自我。 江嘉树不傻,要是自己表示“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当律师”,李大奴隶主肯定趁机敲一大笔。 于是真财迷·影帝·江嘉树叹口气“您还愿意要我吗?如果要的话,我很愿意在这里当一名律师。” 李淮南闻言要疯,“你还是滚远点儿吧,我们这里供不起您。” 之后两人拉拉扯扯协商半天,结果定为——江嘉树滚蛋,赔偿李淮南精神+经济损失三万块。 本来小喷火龙打算要十万的,江嘉树一听,罕见失态,眼睛一瞪“你咋不去抢,我不走了,我要再干五年。” 江嘉树这边儿收拾自己东西,旁边周明朗又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嘉树你当时怎么想的啊,你这路子可真野,一点儿都不像律师,有点儿像拦路抢劫那帮土匪头子。” 江嘉树呵呵一笑,“你见过怂成我这样儿,主动投诚的土匪头子?” 周明朗点点头,“这倒也是,你也就当时那么牛气一次。” 江嘉树低头收拾东西,过了一会儿闲谈般问“你为什么当律师?” 周明朗一愣,展颜一笑,“刚毕业那会儿满腔热忱想着伸向正义,屠尽天下不义狗。现在啊,只想着自己那点儿工资了。” 顿了一会儿,似乎有所触动,叹息般加了句“不义事十之五六,不义人十之五六,咱们这行要是学不会顺其自然,早饿死了。” 江嘉树幅度极小的微笑,“你这才毕业几年,哪儿那么多感慨。” 江嘉树走出事务所大门时,内心充满苍凉,自己好歹一高等学府首席优秀学子,混了半年啥都没捞着,还欠了一屁股债,真是对不起李教授的期望。 江嘉树这次整这么一出,在律政界是混不下去了,“某律师临阵倒戈,置雇主于不复之地”,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后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向外传播,席卷整个律师界。 好在江嘉树刚入行半年,知名度不够,人家只知道某律师这样这样,并不了解事件主人公究竟是谁。 律政这条路被封了之后,z大首席优秀学子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江嘉树拿着自己双学位中的商学位,不甚伤心的去找工作。 相比于其他,江嘉树对钱更有欲望,比起当律师,从商反而更和他意。 江嘉树还是恨张卿言,可江嘉树不想牺牲自己余下的人生来报复他了。人生短暂,被院长祝福的人,不应该靠着仇恨生活。 江嘉树失踪的那几天,一个人默默思考了很久,反思自己之前二十年的人生,预测自己以后的人生,思考结果让他恐慌。 他惊恐的发现,张卿言一直是自己前二十年生活的重心、不断前进的动力,不知不觉间,自己仿佛为了恨他而生,为了报复他而活下去——为了一个狠狠践踏过自己自尊心的、不喜欢自己的人而生,多可怕。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等张卿言倒下,自己的目标又是什么? 江嘉树不敢想,他压下惊慌,强迫自己往下想。张卿言倒下后,自己会对本来就不喜欢的律师工作失去兴趣,可能会辞职干别的事,找份喜欢的工作,找个喜欢的人,过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 自己想过什么生活?无非如意时有人分享快乐,失意时有人垒起一处避风塘,容自己舔舔伤口。 江嘉树没来得及让张卿言那颗高高扬起的头颅低下,就拨开了笼罩在心脏深处,紧紧遮住向往美好与温情的重重浓雾,转而把那一大团雾赶向另一处位置,成为次于自己活的高兴的另一个目标。 这么多年以来,江嘉树抱着一种与信徒朝圣的虔诚类似程度的执念,把报复张卿言当做头等大事,万事以之为先,把自己的兴趣与需求,当做无关紧要的小事,并且狠狠压抑自己的个性,把自己当做一件匕首,使命是划破张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45 卿言的喉咙。 当匕首并不快乐,江嘉树一直都不快乐。 江嘉树想明白了,他不愿意以献祭般的姿态报复他,他要用别的、曲折的方式,让他后悔伤害过他,让他付出代价。 不可否认张卿言之前狠狠挫伤了江嘉树的自我认知,这种伤害影响了他的整个青春期,以至于直到现在,他偶尔还是会在梦中惊醒后,发现枕头一摊泪痕。 院长的死给江嘉树敲响了三声警钟。 第一声告诉他世事无常,好人不长寿。 第二声告诉他命运弄人,亲人不常在。 第三声告诉他人生苦短,自己并非深陷泥沼,得意事得意人,尚存十之八九。 其实从始至终,伤害过他的人也就那么一个,那么一个,却抵得过别人遭受过的千万个——拿柳树叶子不清不楚有意无意划个千万遍,也不及他张卿言一人,在心间最细嫩处,拿斧头砍的那么一下来的致命。 可人生不过如此,我得好好过。他对自己说。 第35章 约会 院长不在,胡非没过几天就重拾行囊走四方去也,他来时十八九岁青春年少,走时年近三旬两手空空,唯一留住的,是胸间流淌着的亲情与善良,以及一成不变对于自由的向往。 嘉树进了家有名的外企,以新人的身份。希声上的是寄宿制学校,一周回去一次。 赵阿姨早上一睁眼,惊觉自己没什么好操心的,自言自语说了句“原来这里只剩我一个人了。” 嘉树在外企上班后,恍然发现,假期可以带薪,加班必须要给加班费,最重要的是——工资居然这么高!江嘉树安抚住自己激动的小心脏,暗地里骂李淮南那个黑心老板一万遍啊一万遍! 江嘉树现在不稀得整偷窥那一套了,他直接登堂入室,上门拜访张卿言。 第一次去,张太太开门,见到一张跟自家丈夫神似的脸,心下一惊,扭头大喊“张卿言!你丫是不是在外面整了个私生子!” 江嘉树愣住,心思一转,影帝·江嘉树上线。江嘉树低头,眉头微皱,面露哀伤,欲说还休地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和爸呃张先生没什么关系的!” 张太太敏感地捕捉到了“ba”,更加愤怒,把门砰的一关,扭头去找张卿言算账。张卿言还没反应出发生了什么,张太太一记无影手就袭上了他的耳朵。 门外江嘉树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幅度,神清气爽的离开,决定还是以后再来拜访吧。 可怜张卿言哑巴吃黄连,白白被泼了一大盆污水,死无对证还有苦难说。 过了一段时间,江嘉树他们部门空降了一个顶头上司。顶头上司肩宽腿长,浓眉俊眼——江嘉树老熟人无疑。 江嘉树见到自己新上司,眼睛睁得老大,手指在身后悄悄掐了一下自己,才相信,这一幕是事实。 刘怯一个体户黑客摇身一变成外企高管,这个消息简直不要太惊悚。江嘉树逮着机会溜到刘怯办公室,一脸不可置信问“这什么情况,你这转变也太大了!” 外企高管精英刘怯微微一笑,“惊喜吗?” 江嘉树冷漠脸“并不,只有惊吓。” 刘怯装模作样叹口气“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很高兴。” 江嘉树“光顾着惊吓了,没注意高不高兴。” 刘怯离开沙发躺椅,靠近江嘉树,边走边说,“那就让你高兴一下吧。” 江嘉树警铃大响,条件反射摆出防备姿态,“用不着!” 凑近后刘怯依旧发挥身形优势,极其不讲理的搂住江嘉树,在江嘉树暴怒之前,从口袋里掏出只表,抓着江嘉树手给他戴上。 “这可是我第一笔正经工资买的,你要好好留着。” 手腕上的表,表链纤细,表盘简单,最经典的款式,看着就贵。 江嘉树抬着手腕看这只表,愤愤不平的发现——刘怯一直以来都是属强盗的,之前是明面儿上的霸道,现在是衣冠禽兽式的霸道,送个礼物都这么蛮横! 江嘉树抬眼斜睨他“礼物都送了,有空约会吗?” 刘怯一愣,继而狂喜“有空有空,别说约会了,上床都有空!” 江嘉树脸一僵,扭头就走。 晚上刘怯暗搓搓计划带江嘉树走“吃饭——看电影——不可描述”的情侣约会标准流程,哪知第一个环节就出了纰漏。 刘怯半强迫性质的拽着嘉树手,“浪漫的”漫步在去吃饭的路上,期间刘怯一脸春风得意,活似捡着八百万。 可惜天意弄人,路边窜出个坏事儿的老熟人。 老孟注意到这两个狗男男,抽着烟过来捣乱。 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刘怯啊,这是干什么去啊?” 刘怯没好气的说“吃饭,看您老人家牙口不好,回家多喝口稀饭吧。” 老孟嘿嘿一笑“吃饭多俗啊,咱们一块儿喝酒去吧。” 刘怯拽着嘉树往前走“我俩都大俗人,您自个儿高雅去吧。” 嘉树对这位志趣另类的地中海老大爷印象深刻,问刘怯“你跟他很熟?” 刘怯点点头,“熟得很,这老头特够意思。” 嘉树“哦,所以连你喜欢我这种事都跟他说。” 刘怯一愣,“怎么可能,我没跟他说过啊。”刘怯搜寻记忆,唯一的可能就是酒后吐真言,暴露了这件事。于是呐呐的说“可能……喝醉后……说了吧,不过那肯定是他套我话,而且我喝醉后还心心念念着你,不正好证明我对你情根深种嘛。” 嘉树轻笑了下“你这情根种的不仅深,还种的有点儿早。” 刘怯看他没生气,表现出一派自豪面孔“小时候我就稀罕你,说明我们天作之合!” 两人去的是新开的一家西餐厅,这家西餐厅环境雅致,配备小提琴手在旁边像模像样地演奏,端的是一派高规格派头。 江嘉树看着自己的餐盘,一块牛肉置于中间,两三片配菜躺在一旁,无不忧郁的思虑……这好像吃不饱啊。 江嘉树尚且如此,饭量大的刘怯更不用说,刘怯向随侍服务生表示“再点两份吧。” 饭后两人进行第二步——看电影。 刘怯不怀好意的买最恐怖的恐怖片——说不定嘉树一害怕会往自己怀里钻,想一想就觉得很美好。 两人坐在最后面一排,带着眼镜看最近新上映的恐怖片。 这部恐怖片主打恶心,满屏碎尸血块纷纷扬扬,炸出来的胳膊腿儿糊了满屏。刘怯对这种肉体上的恶心完全无感,打着哈欠斜眼偷觑旁边人的反应。 江嘉树脸色发白,漆黑的观众厅很好的掩饰了他的不正常,屏幕上的东西直观而□□的表现了人及其他生物的血肉之“美”,江嘉树感觉胃里一阵阵翻腾,最后终于无法忍受冲出去找洗手间。 刘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46 怯只看江嘉树突然冲出去,对他冲出去的原因一无所知。他紧跟着江嘉树出去,跟在后面追着问“嘉树怎么了,嘉树,嘉树你是肚子疼嘛,嘉树你想干什么……” 江嘉树顾不上理他,找着卫生间后扶着马桶吐的昏天黑地。 刘怯跟着进去,看江嘉树吐的凄惨,忙冲出去买了几瓶矿泉水回来,扶着嘉树起来后给他漱口。 现在刘怯才看出来江嘉树脸色惨白,没一丝人气儿。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投怀送抱,刘怯扶着江嘉树出去,江嘉树不愿意坐车,两个人便慢慢走在夜晚薄暮中,相携的背影被灯光拉的很长很长。 到了院子门口,江嘉树扯开刘怯的手,调整调整自己状态,才迈着平稳的步子慢慢走进去。 赵阿姨听见有人回来,慌忙走出来迎接,扯着嗓子喊“嘉树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吃饭了吗?” 出来一看刘怯,马上换了态度“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刘怯有意无意挡住江嘉树,带着痞气笑说“当然知道回来了,以后您赶我走我都不走!” 赵阿姨听这话听的舒心,但还是不乐意给刘怯好脸看,冷着脸说“爱走不走!” 江嘉树说“我们吃过饭了,就先进屋了。” 赵阿姨本来还想说会话,不过既然嘉树提出来,赵阿姨完全无条件同意,点点头说“那快进去吧,外面蚊子毒着哪!” 刚一进门,江嘉树瞬间垮下来,腿软的站不住,刘怯直接把人拦腰抱起放在床上。刘怯端来杯温水,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一口一口喂他喝。 喝完水后江嘉树可能良心发现,回脸亲他一口,亲完就撤,毫不留恋。 刘怯楞楞地看着对方泛红的耳后,不禁嘴角带笑轻轻上去啄了一口。 第36章 干架 这段日子刘怯过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从内而外散发出恋爱的腐臭味儿,无论见谁,嘴角都带着一层稍显邪气的笑意,眼角笑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趋深刻。 江嘉树脸皮薄,在公司一直不乐意搭理刘怯,可不搭理他并不影响刘怯自个儿贴过来献殷勤。 刘怯死皮赖脸的给江嘉树安了个特助身份——不是转职,是兼任。本来江嘉树不乐意干,可是老板说了,两份工作两份工资!条件太诱人,身负重债的江嘉树选择向金钱低头。 两份工作意味着双倍的工作量,所幸江嘉树工作能力十分可怕为人又细致到极点,自己给自己排了个满满当当的时间表,时间精确到分。两份工作都做的很不错,并且从未出过纰漏。 刘怯这个老板不好伺候,三分钟呼叫一次江嘉树,还每次都能找个工作上的小问题来为难人。 “江助理,你看一下这份文件,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miao”字典离您半米远啊老板。 “江助理,请帮我叫一下小王过来。” “……好的”用叫我的时间叫他过来不可以吗??? “江助理,帮我翻译一下这份文件。” “%@&……”您留过洋啊旁友! “江助理……” 江嘉树冷着脸过来,单手一拍桌子“你到底想怎样!?” 刘怯轻轻叹了口气,“江助理怎么这般凶,我只是想多见你几眼罢了,若你无意,大不了不做我助理,也免了我一厢情愿之苦。” 江嘉树额角冒青筋,两人都这般关系了还装可怜说什么一厢情愿?不做助理一个月少六千收入一年就少六万好嘛! 刘怯趁江嘉树气的说不出话时,摆出一副“大家都各退一步”的态度,说出自己目的“江助理不如搬到我办公室,也方便给你安排工作。” 江嘉树刚刚拍桌子的手隐隐发痒,很想跟某人的脸皮来个亲密接触。 不过……现在是工作时间。所以……江助理只显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您不如直说。” 刘怯一副老板姿态“直说怕江助理因为公私不分而不同意这件事。” 江嘉树“……呵呵”刚刚谁提的一厢情愿? 事后刘老板十分体贴的趁江助理外出时,麻溜儿的帮他搬了过来。江助理回来后,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工作台,感觉拳头又在隐隐发痒。 刘怯除了黏人又不要脸之外,其他地方都能称得上是模范男友。晚上刘怯又摸上了江嘉树的床,搂着怀里人的肩膀,不客气地左摸摸右摸摸,欲行不轨之事。 江嘉树稍稍脱离他的怀,问他“你怎么知道胡非是院长孙子?” 刘怯说“院长告诉我的。” 江嘉树睁大了眼睛,“她知道?!” 刘怯点点头说,“她一直都知道。” 几天之后,刘怯被派去出差,江嘉树清闲下来,于是下班后又去拜访张卿言。 咚咚咚——是张卿言开的门。 张卿言一看他,忙回身看了看,发现无碍后迅速出门。 两人一路无言,找了个偏僻地方坐下。 张卿言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傲气逼人的德行,他说“有事快说,我很忙。” 江嘉树也不想跟他牵扯太多,于是单刀直入,“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张卿言斜眼瞥他,嘴角弧度溢满嘲讽“嗬~这有什么不懂的,我姐姐要不是因为你,怎么可能过那种生活。”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我也不想被她生出来。” 张卿言似乎被惹怒了,抬眼盯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江嘉树说“我确实没资格选择父母,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张卿言站起来“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说着就要往外走。 江嘉树拽着他衬衫不让他走,两个互相憎恶的人很快就点燃了战火。两个平时衣冠楚楚游走在斯文人之间的成功者,今天都失了克制与文明。两人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毫无章法却次次凶狠。 江嘉树压抑的久了,对这个人有深不见底的恨意,这次终于碰到一个发泄的机会,正如经年沉寂的火山突然喷发,积蓄多年的熔浆与热量争先恐后往外冲,整个人此时毫无理智可言。 张卿言也是如此,他从来没把江嘉树当成有血缘羁绊的亲属,江嘉树是个错误,现在这个错误错的越发离谱。 江嘉树一拳砸向张卿言那张总是高高在上的脸,张卿言性子傲,此时也不管自己脸上鼻血直流,一拳照着江嘉树脸上招呼。两人你来我往,像是感受不到痛,只知道拼了命地打倒眼前这个仇人,把他狠狠地踩在脚下,再在他脸上吐口唾沫,告诫他以后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两人凶残蛮横的打法很快惊动了店老板,几个店员在旁边酝酿许久也没找到切入点分开两个暴怒中的人。最后还是老板怕他们打架打死了,抱床被子往张卿言身上一罩,另一半其他几个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47 人迅速抱住江嘉树阻止他继续往上扑。 此时江嘉树脸上一大块淤青,露出来的部位没一块好肉,衬衫扣子掉了两颗,平素一向脾气好的人此时像一只逼急了的疯狗,眼神里写满了凶狠与恨。 这边张卿言也不遑多让,脸上鼻血横流,糊满了半张脸,衬衫上也零星缀着血滴,被被子□□过得头发炸的还不如鸡窝,就这副尊容,这时候出去讨饭肯定没人怀疑他的身份。 旁边店老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边劝完劝那边,“你说说你们,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都文明社会了怎么还整原始人那套,都是一家子的……” 两人同时打断“谁跟他是一家子!” “我们不是一家子!” 店老板楞楞的回了句“都是中华民族好儿女……” 店老板好不容易把这两尊活火山送走,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放出话来——以后要是这两个人来了,咱们立马关门!惹不起我们就躲! 江嘉树带着一身伤不敢回去,随便找个个小诊所包扎伤口,包完之后他给赵阿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这两天出差,让她一个人注意安全。 赵阿姨自然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叨咕半天才舍得撂下电话。 江嘉树带着一身伤去附近找了个宾馆,前台小妹看这人脸上淤青,身上一身绷带,一脸警惕的悄悄摸上了报警快捷键。 江嘉树递给她身份证登记,看她紧张模样,无奈地解释,“我不是坏人,你怕什么。” 前台小妹狐疑地盯着他,盯着盯着……这人还挺好看的唉,这脸长得,是鼻子是眼的,长得好看的应该不是坏人,于是颜控小妹态度软化许多,还给他开了间向阳的房间。 江嘉树拿着房卡开门,进去以后一头栽进床上。 全身都酸胀不堪,被揍的部位争相争夺存在感——一处比一处疼的尖锐。江嘉树容忍惯了,硬是半坐起来把身上那件破衬衫扯掉,再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进浴室。 花洒的水太凉,激的江嘉树身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拿毛巾擦擦身上,把那层沾着张卿言味道的黏腻抹掉。 刚洗完,床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江嘉树又扶着墙过去接电话。 刘怯说了,爱人之间一定要亲密,如果不能见面,那必须要每天至少一个电话。 接通后,刘怯紧张地询问,“嘉树你在哪?你出什么事了吗?有没有受伤?!” 江嘉树调整调整状态,尽量保持声线平缓“我没什么事,刚刚碰到老同学,这两天我想跟他出去转转。” “你在哪!有没有受伤?!” 江嘉树扶额,“我在z市,没受伤。” 那边沉吟好一段时间,久到江嘉树以为他生气了,才说“你在红旗路上的如家?” 江嘉树惊的手机差点儿掉了,呐呐说“你…你怎么知道……” “你在那等着!我去找你!” 第37章 打架后遗症 江嘉树楞楞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他现在可谓是脑子生了锈,关节上了锁,半天才缓过神来,哀叹一声一头扑进床铺里。身上伤口禁不住这般粗暴的动作,疼的他哎呦一声滚了好几圈。疼痛没能阻止他的自暴自弃,江嘉树被子一蒙继续决定逃避现实。 刘怯循着地址找到这家店时已是凌晨三点,前台小妹正困得眼皮子粘粘糊糊的,恍惚间看到一煞气逼人的大老爷们站在前面,瞬间清醒,反应过来后麻溜儿躲在柜台里嘤嘤嘤。 刘怯敲敲柜台,说“昨天有个叫江嘉树的来这儿住,你带我去开一下门。” 前台小妹眨眨眼睛,看清楚他脸后,迅速站起来拍拍衣服,挤出笑容说“您跟他是什么关系?我们不好随便打扰客人的。” 刘怯冷笑说“我是他男人。” 前台小妹瞪大眼睛,之后脸上笑容明显真挚许多,麻溜儿拿出房卡,领着刘怯去开门。 走到门口,前台小妹似乎有些犹豫,又回头看了一眼刘怯,仿佛以此获取勇气,以后一脸视死如归的给他开了门。 开门后她也不见走,在门口踌躇半天,目光躲闪,飞快地瞥一眼刘怯及里面情景,红着脸不知道在脑补什么。 刘怯动作无情地把她推出去,带着痞气说“还是回家看钙片吧,小姑娘。” 江嘉树这觉睡得沉,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身上凉嗖嗖的,于是手脚自然的左右摸索被子,哪知刚碰到被子,脚腕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江嘉树瞬间睁眼要爬起来,身子却被被子罩住,只露出顶着一头乱毛还暂时短路的脑袋瓜子。 刘怯冷着声音说“别动。” 江嘉树瞬间静下来,停止挣扎,默默抓紧被子,甚至意图把脑袋也缩进去。 江嘉树突然反应过来,伸出脑袋问“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刘怯说“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江嘉树又缩回去“哦……” 刘怯开始一颗颗解自己扣子,他脸上没了以往面对江嘉树时溢出来的笑意,冷着一张本就不像好人的脸,做着不像好人的动作。 江嘉树愈发瑟缩,懵懵的说,“你……要做什么?” 刘怯似乎被他逗笑了,嘴角带着邪气“当然是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江嘉树几乎悲愤欲死,“我都这样了你还下得去手?” 刘怯冷言说“你都这样了还不跟我说?我为什么还要心疼你。” 此时刘怯解完扣子正脱下衬衫,江嘉树突然钻出来坐在被子中,尽量跟平时一样,放缓了声音说“你冷静点,我只是怕你担心才不告诉你。” 刘怯脱下衣服,解着皮带扣说“你是怕麻烦吧,怕我打扰你做事?” 江嘉树手指无意识紧了紧,说“怎么可能?” 刘怯闻言定定地看着他“你心虚的时候才会用反问句。” 江嘉树脸一红,迅速反驳“哪有的事!” 刘怯冷笑一声,迅速脱掉西装裤。 江嘉树看大势已去,整个人都开始往被子里钻,生怕逃晚了被大灰狼抓住吃掉。 可怜由于动作难度太大,脆弱的伤口又开始刷存在感——江嘉树不小心碰到伤口,疼的惨叫一声,不得不缓下动作。 刘怯嘴里说不心疼,听到他叫声不禁皱起眉头。眼前江嘉树整个缩在被子里,气质八分像黄河老王八,二分像非洲大鸵鸟。 刘怯怕碰疼他,只能在旁边诱哄他出壳,低着嗓音劝“嘉树,快出来,我帮你出来会碰疼你的。” 江嘉树闻言探出头,得寸进尺的谈条件“你不会真要那个什么吧,我可是伤员。” 刘怯叹了口气,“吓吓你而已,你这幅样子我可没胃口。” 江嘉树“……你吓死我了”爬出来时还抱怨一句“里面热死了。” 刘怯上床,两个人都只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48 穿着小短裤,刘怯抱着他盖上被子,两人luo露的皮肤似乎违背力学能静摩擦生热。刘怯双臂没知觉似得紧紧环抱住江嘉树,在他耳边呼吸间已让对方耳朵通红。 刘怯一直喜欢这种“土匪抱着宝贝”式睡姿,这么多天睡过来江嘉树也快习惯了。很快在那人温热胸膛间会起周公。 刘怯在黑暗中默默抚摸那人身体,手指循着记忆游移在淤青附近,心疼的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又想抽他两巴掌。他在黑暗中默默叹了口气,把人牢牢圈紧,自己怀里这个人啊,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两人同床有一段日子了,该做的事一直没做。可怜刘怯有贼心有贼胆,愣是不舍得对江嘉树下手,只紧紧抱着怀里人,就觉得足够。 江嘉树在别人怀里慢慢苏醒,鼻尖面庞都是温暖情意,轻轻睁开眼睛——没忍住一声“妈呀!” 刘怯睁着一双大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 江嘉树这两天失态次数太多,他自己已不觉羞耻。 江嘉树坐起身,“你醒的好早。” 刘怯揉了揉他的头发,“醒了咱就开堂会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身上伤哪来的?” “打了一架。” “哟,一天不见就放飞自我?打赢了没?” “嗯……打赢了,他流血了我没流。” 刘怯闻言嘴角突然上扬,压低嗓音说“我比较想你跟我打架——在床上。” 江嘉树看他一眼,突然跟着笑了一下“你就想着吧。” 刘怯啧的一声,用一只胳膊拿起另一只胳膊放到江嘉树腿上,挑起眉尾,用眼神示意——胳膊麻了,帮我捏捏。 江嘉树认命地帮着捏胳膊,左揉揉右捏捏,好不容易才捏正常了。那人却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以后再受伤,我不介意让你伤的更重。” 江嘉树暗骂死流氓,面上点头如捣蒜,一副良民姿态。 两人在床上“耳鬓厮磨”一阵,刘怯电话突然响起。 刘怯接完电话,搂着嘉树说“我先走了,出差还没完。你这两天小心点,别又跟人打起来,想打谁等我回来再说。” 江嘉树点头,正经说“你先走吧,小心被炒。” 刘怯“……哦” 刘怯走时,前台小妹眼睛紧紧盯着他,炙热的视线让刘怯躲闪不及,刘怯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你帮我盯着点儿他,有事跟我联系。”说着刘怯走回来递给她一张名片。 刘怯走后,江嘉树又躺了会儿,决定还是先上班吧。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江嘉树心里疑惑,起来开道门缝。 门外前台小妹笑容灿烂……简称狗腿,呈上一份早餐,“先生这是您的早餐,刘先生吩咐哦不…麻烦我买的。” 江嘉树接过早餐,道谢说“麻烦你了。” 小妹笑容愈发热情,眼神直勾勾的透过门缝盯着江嘉树……的身体。 江嘉树迅速说再见,然后关门。此时,江嘉树恍然领悟自己正面临一个严肃的基本生存问题……没衣服穿。 江嘉树叹口气,选择窝在这个地方过两天,等刘怯回来,毕竟裸奔需要勇气,而他尚且要脸。 江嘉树当真窝在这个地方待了两天,期间前台小妹数次上门送温暖,让江嘉树感受到了社会人士对他的关爱……就是这种关爱太过赤luo裸,江嘉树恨不得把前台小妹不安分的眼睛戳瞎,以防她目光炯炯地视奸。 小妹人不美心挺善,一天跑八百回来敲门,给江嘉树送来了花生瓜子盖浇饭书报纸杂志——种类齐全可媲美火车小吃摊。 江嘉树看看报纸,哟——知名成功人士缘何夜半猝死酒吧门口,啧啧啧,这浓浓的八卦味儿喔,隔着报纸都嗅的清清楚楚。 打开书,随便一翻——就是鸡汤。 “小布谷,愿你慢慢长大。 愿你有好运气,如果没有,愿你在不幸中学会慈悲。 愿你被很多人爱,如果没有,愿你在寂寞中学会宽容。 愿你一生一世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 江嘉树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慢慢露出一个笑,像是慢动作回放,他轻轻低语“好运气……算是有吧……” 第38章 终章(一) 两日后江嘉树终于等来了救星,抑制不住满心激动扑过去上下其手扒刘怯衣服——套自己身上。 刘怯大大方方任他扒,等他穿上后不慌不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件新衬衫,笑他“这么喜欢我的旧衣服?” 江嘉树进退两难,最终决定认怂,“还是给我新的吧。” 刘怯点点头把新衣服递给他,挑着浓眉示意——快脱衣服。 江嘉树面无表情解扣子,底线这种东西退着退着就不见了。 江嘉树原本看着多正经的社会精英,在刘怯的耳濡目染下,不止能当众跟人抡椅子踹桌子的干架,还能面不改色正面迎着某人火辣辣的目光脱衣服。 两人走出宾馆大门,前台小妹依依不舍的跟到了门口,在他们后面挥舞着手大声喊着“下次再来啊~” 江嘉树对这种疑似古代某种特殊行业揽客行为的呼唤声视若无睹,脚步匆匆往外走。倒是刘怯,放缓了脚步,伸手至身后做个了鼓励的手势。 两人又开始了之前的和谐生活,只是主动权易了主,江嘉树维持不住之前高冷形象,每每被撩的面红耳赤,奈何体力差距悬殊,磨拳霍霍也不敢下手。 刘怯终于扯掉了苦苦守候的忠心骑士模样,一肚子坏水儿争先往外冒,频率比一日三餐还要频繁。 某天刘怯收到一封信,从英国devon寄来,里面只有一张照片——胡非搂着三个小孩,四个人笑容灿烂,正上方一个排面,写着grandma e。(奶奶孤儿院) 刘怯收起这张照片,把它夹到那摞厚厚的法学专业书籍底下。 江嘉树跟张卿言脸皮撕的太破,这两天也不好再去拜访——上赶着纠缠仇人太被动,江嘉树深深知道被动的坏处,只得端起架子忍住不去找他麻烦。 赵阿姨每天围着这两人转,刘怯又不打算隐藏,没过多久赵阿姨就琢磨出什么了。赵阿姨趁刘怯不在,泪眼婆娑地拉着江嘉树安慰“嘉树啊,真是委屈你了……” 江嘉树“???” 赵阿姨抹着眼泪骂“姨知道你委屈,他可真不是个东西!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兔崽子窝边草吃的喷儿香!” 江嘉树额边开始冒冷汗,欲盖弥彰地露出温和笑容,“姨您说什么呢?” 赵阿姨摸摸江嘉树头发,刚想开口安慰他,一句带着邪气的低沉男音传来——“谁说我吃窝边草?我明明喜欢的是另一只兔子!” 赵阿姨一听这副声音,瞬间慈祥阿姨变身哥斯拉,“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49 你这个小狼崽子!祸害谁不好祸害嘉树!看我不把你皮给拔下来!!!”说着手就要扭上刘怯耳朵。 刘怯护住耳朵,另一只手拽着赵阿姨跑进另一间屋,边跑边冲着江嘉树喊“你别慌,等我哄好她!” 江嘉树犹豫不决三秒钟后,放低脚步悄悄扒门听墙角。 这两人不知在嘀咕什么,就这隔音效果几乎为负的墙居然能拦住声音?江嘉树整个人都快贴上去了,也没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间或听到几句赵阿姨按捺不住激动嚷嚷出来的“什么!”“小兔崽子!”,或者是皮肤与皮肤瞬间激烈接触产生的啪啪声。 江嘉树摸摸脸,决定还是装出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好了。 赵阿姨经此一役,竟默认了他们俩这档子离奇关系,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东西。 江嘉树后来再三询问刘怯,刘怯只笑着说“跟她保证永远爱你保护你,把你当我的小王子,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江嘉树被哄得脸通红,声音还将将维持着平稳回“她哪会信这种话,你当我傻?” 刘怯揉揉他头发,摆明了不想正面回答。 后来江嘉树终于做好心理准备,第三次登张家大门时,咚咚咚……没反应…… 咚咚咚咚咚咚……门开了。 张太太似乎几月没见老了八岁,一向养尊处优地皮肤干的发皱,眼睛里都布满沧桑。开门见是这个人,张太太本来虚浮苍老的神态瞬间消失,皱着眉毛冷漠地盯着他。 江嘉树说“张太太您好,我找张先生。” 张太太倚着门,似乎被这句话触了痛脚,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存心来找不痛快?张卿言他死了!你满意了吧!”说第一个字时,张太太布满血丝的眼睛又涌出泪,像源源不断地泉水。 说完这句话,张太太重重把门关上,门发出巨大的响声,江嘉树在门外被震得头皮发麻。 江嘉树在门外待了一会儿,慢慢地往外走。这个消息太惊悚,江嘉树接受不了。 江嘉树疯了一样查出他的死因——酒后猝死。 当日两人打架时,江嘉树趁乱在他衣兜里放了只避孕套。张卿言干完架回家,张太太发现这个后又跟他大吵一架,张卿言百口莫辩一气之下一个人跑去买醉。 江嘉树心中惶惶不可终日,难道说这就是他的报应?他不敢相信,他就这么随意的死了?不应该的,这种人不该这么简单死了。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他还没等到报应就死了?哪能这么便宜! 多年夙愿一朝没了实现的可能,江嘉树年少时为此头悬梁锥刺股地努力,这么多年深藏心底不敢暴露的恨意——突然没了源头,江嘉树心里更恨,恨他的短命,恨他的没出息,恨他没本事活到自己报复他的时候! 江嘉树直接挪了年假,整天整天窝在屋里不说话。 刘怯自然是一天八百遍地来纠缠他,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江嘉树也不说话,只楞楞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江嘉树可能嫌他烦,趁某个没人注意的午后,玩儿消失了。 刘怯也要疯,这个江嘉树实在太磨人,这次他失踪有经验了,路子野了,都不住宾馆了,靠身份证什么都查不着! 江嘉树知道刘怯关心他,更知道刘怯专业技能相当专业,所以别说宾馆了,三十块钱小旅馆都不敢去。 江嘉树只想安静一段时间,等自己走出这个愈恨愈愤怒愈恨的怪圈,就主动去请罪。 江嘉树花了大价钱租了个房子,在张卿言家对面。他现在就像一个心理不健康的变态,唯一的乐趣就是偷窥,后来有幸跟着他们家的人去上坟,才终止这一违法行为。 江嘉树夜半三更来到张卿言墓地,站在他墓碑面前静静待了半响,拼命抑制住掘坟验尸的冲动。 他凑近墓碑,蹲下,目光直视朦胧月色下的张卿言三个字,缓缓开口—— “你这个下巴收不回去的老公鸡。” “在我妈眼里,你比不上我一根儿手指头。” …… “你算个什么东西,干了这么多年律师不也就这样一无所成?” “你是个失败者,懦夫。我这个…野种,肯定活的比你好。” 江嘉树从始至终语气平缓,不带恶意地吐出最能戳伤人的恶毒言语。 江嘉树所有的恶毒,全都撒在这个酒后猝死的可怜鬼身上,他嘴角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一层一层剥开张卿言最脆弱的地方,在上面撒上□□,告诉他——你真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人。 可惜,对方躺在里面,什么都听不到。 第39章 终章(二) 江嘉树回来了,夜半三更翻墙回来。悄悄钻进被窝,一夜好眠。 刘怯凌晨回来时,看到被子里鼓鼓的一团,长时间高度紧张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挤进去抱着他就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江嘉树硬生生被禁锢感折腾醒,费劲睁开眼睛——刘怯是要合体吗抱这么紧! 刘怯整个人紧紧罩住江嘉树,腿夹着腿,胳膊搂着腰背,江嘉树整个人被紧紧压制住,手脚都动不了。 江嘉树试图抽出手脚…未遂…压一晚上……没知觉了…… 后来实在挤得难受,江嘉树张嘴狠狠咬住嘴边的胸膛,想把他弄醒。 刘怯这两天一直没怎么休息,好不容易安心睡一觉,怀里人却这么不老实。刘怯眼睛都没睁开,凑近江嘉树脸,胡乱亲一通,鼻音浓重地抱怨“乖,别闹。”过了会儿又加了句,“待会儿再收拾你。” 江嘉树被压的难受,费力抬头亲上刘怯嘴唇,在他耳边轻声诱哄“别睡觉了……来睡我吧。” 刘怯迷迷糊糊地“嗯?”,似乎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然后突然睁开眼睛,箍紧刚刚乱动的人,目的性极强地上下抚摸,极像饿狼终于寻到美味,急迫而满足。 意乱情迷间,江嘉树嘶哑着嗓子,在他耳旁断断续续低语,“你……不准…嗯……抛弃我……” 刘怯堵住他嘴,身下动作不停,含糊应了句,“死都不会抛弃你。” 暑假之后,孤儿院各位小兄弟从各地回来,意外的发现……这里似乎……基情满满…… 大家重聚的第一天,刘怯搂着江嘉树得意忘形地宣布,“我们俩在一起了,你们能接受吗?” 江嘉树悄悄红了耳朵,暗地里狠狠瞪刘怯一眼。 诸位小弟“……???”是我们理解的那个意思??? 面对刘怯笑眯眯地目光,诸位小弟硬着头皮表示“当然接收了……哦呵呵呵。” 赵安整个人都懵了,自己最尊敬的大哥跟自己最佩服的优等生???在一起了???这个消息太惊悚,小安数据处理方面暂时短路。 看小安一脸茫然,刘怯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孤儿 作者:折柳为席 分卷阅读50 过去笑眯眯的询问,“你有意见?” 小安“嗯?”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来到哪去??? 刘怯摸摸小安脑袋,“今年大三了吧,英语六级考了吗?女朋友找了吗?最近是不是有点儿闲?听说非洲那边挺需要我国优秀毕业生的,想不想去留个学再定个居。想去的话我待会儿就给你买个机票,毕竟择日不如撞日。” 小安吓得腿都软了,一把抱住刘怯腿,哭唧唧地表示“大哥您什么决定我都同意!” 刘怯继续微笑,“看来大家都是很明事理的人。” 众人“大哥说的对啊!” 江嘉树“……”论有个不讲理男票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想去死一死。 希声回来之后,惊觉两个哥哥关系突飞猛进,欣慰的表示“真是太好了,你们终于不打架了!” 刘怯微笑“经常打架,你不知道而已。” 刘怯有一件事没对江嘉树坦白——希声当初没考及格,是他黑了学校总端电脑,给他改的成绩,甚至,为以防万一,顺手改了其他几个差一点及格的小朋友的成绩,为了二人世界,刘怯无所不用其极。 没过几天沈鱼也回来了,小安一看到她,迅速拉着她藏匿在无人角落,表情夸张动作激烈不知道在传播什么消息。 沈鱼听完以后露出蜜汁笑容,“嘉树终于嫁出去啦!” 赵安“……”论究竟是全世界都不正常还是只有我不正常? 沈鱼学习成绩跟她的体重一样惨不忍睹,好在人家有好爹好妈,愣是拖关系蹭进一所三流大学,又找了个不高不低的工作——当然又是走后门,总算是有了着落。 江嘉树一见沈鱼脑仁就隐隐作痛,大脑自动调出沈鱼带给他的感觉,避无可避,只能正面迎上。 沈鱼笑容灿烂的跑过来,江嘉树一把拽着刘怯领子往沈鱼方向推,“你给我顶住!”再迅速开溜。留下沈鱼克星与沈同学单独相处。 江嘉树走到外面,在书报亭书摊上随意翻翻。 从杂货里捡出一份旧报纸——知名成功人士缘何夜半猝死酒吧门口。 报纸配张人躺在地上的黑白图,第一段夸张的夸奖死者,什么走上人生巅峰天之骄子之类,之后解释案情,大概就是死者酒喝多了出门就挂了,第三段死者亲人痛苦不堪,望诸位引以为戒。 其实不甚新奇的内容,唯一不同便是死者姓名——张卿言。 江嘉树放下报纸,慢慢走回孤儿院。 张卿言——已经过去了。 分卷阅读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