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驯王爷》 第一章/穿越的小姑娘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一章/穿越的小姑娘 <!--go--> 刚刚出正月,天气还有几分寒冷,雕花窗棂下的锦榻上坐着一个小姑娘,对着窗外的亮光正在做针指,手上拿的是一个男人的帽子,正在认真绣着。 门帘发出一声响声,一个丫头冒冒失失地就走进来,房里榻旁有一溜四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妈妈,还有三个丫头,都是手里拿着针线,听见这声音,都抬头看一眼。 “花开,你这个冒失的丫头,交待你多少次了,要轻手轻脚的,你又这样冒失了。”上年纪的妈妈责备刚进来的丫头花开。 花开对着妈妈抱歉地笑一下,还是有几分慌张:“秦妈妈,三姨娘的娘家人又来了。”这一句话让房里的人都吃一惊,只有榻上坐着的小姑娘微微笑一下,只有她一个人继续做自己的针指。 另外一个丫头水月赶快站起来,在房里看着道:“咱们赶快把东西都收拾了吧,一会儿姨娘又要来借东借西的了。”姨娘家里一来人,就要在这里住几天,一住几天,就要到这里来借东西。 秦妈妈也站起来,指挥着丫头开始动手:“那个阁子上的对瓶,先收起来;再把那两个茶碗也收起来,换两个瓷的出来。” 坐在榻上的小姑娘沈怡真不能不笑一下,每一次姨娘家里来人,我房里就象鬼子进村,要学着坚壁清野,但凡好一点儿的东西都要放起来。 “我的姑娘,你还在笑,快把你腰上的玉佩解下来,换一个不好的戴着。”秦妈妈眼睛在房里四处看着,把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姑娘身上戴的一个羊脂玉的秋山壁,这是一块上好的玉佩。 沈怡真嘻嘻笑一下,正在低头解腰带上的玉佩,听到房门外脚步声响,就冲着秦妈妈又是一笑道:“来不及了。” 果然打着门帘进来的是父亲的三姨娘,做人姨娘的当然是长相俏丽,怀里还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小男孩,一进来就笑嘻嘻地问秦妈妈道:“大姑娘在吗?” 沈怡真从榻上坐直身子,淡然一丝微笑道:“姨娘怎么得空儿来?”家里的姨娘都是无事不会来的人。 “哎哟,大姑娘又在绣花呢,”三姨娘一坐下来就好听的话先说出来,顺势坐在锦榻上,把怀里的小男孩放在榻上:“少爷想姐姐了呢,要来看看姐姐。”然后眼睛一看沈怡真腰间的那块玉佩,眼睛立即就直了。 秦妈妈赶快道:“姨娘来有什么事情吗?”再让三姨娘看下去,什么东西都得开口来要。三姨娘这才一脸是笑对沈怡真道:“我娘家兄弟和兄弟媳妇来看我呢,咱们沈家在这城里也算是响当当的了,舅爷舅来了总要留下来住两天吧,所以姑娘寻几床铺盖给我,让我招待客人。” 房里的人一直拉下脸来,只有坐在榻上的沈怡真还是微笑中。花开带了气道:“姨娘要铺盖,应该问老爷要才是,老爷不在家,可以去铺子里去找,怎么铺盖都往姑娘这里找呢。” 三姨娘回过头来也冲着花开沉下脸道:“我在和大姑娘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再转过脸来看着沈怡真又是一脸笑嘻嘻道:“我娘家兄弟,姑娘可记得,正月里才来给姑娘拜过年,还给姑娘买了一个花灯呢。” 秦妈妈也看不下去了,站在榻前道:“姑娘小呢,姨娘无事就来找东找西的,这可怎么行。姨娘有话还是和老爷说去吧。” 眼看着一场争执又要起来,坐在榻上的沈怡真轻声咳一声,对花开道:“你们那房里我记得还有两床不要的铺盖,找给姨娘吧。”然后继续垂首做自己的针指。 花开这才气不忿的出去,三姨娘却还是不走,继续坐在榻上指着自己所出的少爷和大姑娘说话:“姑娘这玉佩可真好看,安平王府里送来的东西就是好。” 三姨娘不走,秦妈妈和丫头们都站着,不是为恭敬,而是觉得站起来象是好阻拦这位三姨娘一样。 另一个丫头夏依接上三姨娘的话道:“姨娘也知道姑娘这玉佩是王府里送来的,是送给姑娘过年戴的。姨娘要是要走了,姑娘过生日时没得戴,王府里来人看着可就不象样了。” 被揭破心事的三姨娘有几分尴尬,不过她从来这样,尴尬完了,下次来要东西依然不会客气。而且这一会儿还有话说:“是少爷看着喜欢,大姑娘想一想,舅爷来了,少爷身上没个象样的东西,让人看着也不象咱们沈家的少爷,家里可就这一苗。” 花开快手快脚的抱着两床铺盖进来,往跟三姨娘的丫头手上一塞,这才对三姨娘道:“铺盖来了,姨娘快请回去招待舅爷吧。” 三姨娘这才不高兴的站起来,抱起自己所出的小少爷,眼睛犹在房里留恋的扫一眼,这才走出去。就这最后一眼,每一次都让沈怡真想要笑,实在是太可乐了。 等三姨娘出去了,房里众人这才坐下来继续伴着沈怡真做针指。过一会儿,花开还是有些生气,道:“姑娘真是好子,下次姨娘们再来,只管训她们两句就是,象是哪一家的姨娘都比咱们家的姨娘要安分些。” 眯着眼睛绣东西的秦妈妈说一句道:“不要再说。”花开这才不说话,绣了几针,秦妈妈才缓缓道:“姑娘迟早是要出嫁的,在家里和姨娘们大呼小叫的让人知道可不好。咱们一起熬这几年就是了。” 水月也笑着接话道:“咱们这小城里,有规矩的哪有几家,我听人说京里的大家,可不允许姨娘这样胡闹,只是我只听说没有见过。”然后看一眼秦妈妈,秦妈妈是去了的太太的陪房,是从京里来的。 这就是穿越过来的沈怡真现在的生活,一穿过来,这具身体的生母已经去世,家里两个姨娘各具特色。坐在榻上的沈怡真,家里人称作“真姐儿”的这位穿越人士,想一想这个家里的三个姨娘就不能不笑。 正在思量间,门外又有了脚步声,花开站起来往房外看一看,道:“四姨娘来了。”真姐儿倚窗坐着,看着房里如临大敌,又微笑一下,继续挑自己手中帽子上的一个绣活,这是给沈家老爷沈吉安所作,这是一位不会管家的老好人父亲。 四姨娘也是一个俏丽人,是看到三姨娘过来捡到便宜,她也跑来了,两个姨娘都是对着真姐儿就满面笑容,但是说话从不客气:“姑娘真是太好子,将来出了门可怎么管家,姑娘是要做王妃的,以后要管一府里的人,可是不能这样。” 真姐儿好脾气地听着,不听又能怎么样,真的拿出大姑娘的款儿把这两个姨娘训一通吗?也不起作用,治标不能治本。 事实上穿过来这几年,两位姨娘日常无事,可以当作一个笑料,无非是来要什么东西,可以满足的就满足,不能满足的也只能让她们喷口水。 这位四姨娘坐上一会儿,说上一大篇三姨娘的不好,最后也看一眼真姐儿腰上的那个玉佩,才笑着道:“我昨儿吹了风有点儿头疼,大姑娘这里有什么好药,给我一点儿。” 真姐儿颔首,让水月去取药去:“京里姨妈旧年送来的看看有没有用完,如果用完了,把药方子给姨娘去,让她街上自己抓去。” 心领神会的水月去往里间,再出来时一脸笑嘻嘻:“那药用完了,姑娘自己病了几回,剩下有多的,又找给了老爷拿去给人了。姑娘想是忘了,当时老爷还说,药是治病救人的,该散给人才是。” 然后对四姨娘笑道:“姨娘拿着这张方子自己去抓吧,不然就等着姑娘过完生日,京里应该会再送来。” 四姨娘讪讪的接过那张药方,也不认识字。房里的人都微微一笑,就是每天这么和三姨娘、四姨娘打不完的擂台,二姨娘表面上是个老实头,不过要东西的时候也会来要,不过少贪心一点儿,态度更和气一点儿罢了。 看着四姨娘出走了,水月这才笑道:“今儿算是胜一场,败一场,姨娘们总是想着王府里送来的都是好的,什么东西都来找,一个药也是乱吃的。” 花开这才笑起来道:“她们总以为那是什么补药呢。”大家正在房里一片笑声。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却是跟沈吉安的一个家人,走进来笑道:“老爷请大姑娘过去,安平王府来人了。” “是谁来了?”秦妈妈先问出来。家人笑道:“象是王爷自己来了。”真姐儿看着房里的丫头都面带笑容给自己拿衣服,这位安平王爷是自小儿就订了婚约的人。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真姐儿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觉得奇怪。 秦妈妈也是高兴,却道:“姑娘生日早呢,下下个月呢,怎么王爷这个时候来了?”说归说,还是手忙脚乱的喊着丫头们:“拿衣服来快换了过去,不要让王爷等着。” 话刚说到这里,真姐儿自己无意识地往窗外看一眼,对房里人道:“不用换了。”因为人已经来了,窗外路上,隔着几十步远,沈吉安陪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往这边走。 沈吉安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旁陪着的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真姐儿每一年平均会见到这位与自己订亲的表哥至少是一次,每一次都觉得看看帅哥真养眼,当然这帅哥也不是那么好看的,总是板着脸,不知道是为了一位年青王爷的威严,还是为着以后夫婿的威严。 眼前换衣服真的是来不及了,真姐儿已经下榻,走出房去迎接。刚出正月的寒冷天气还是让总是怕冷的她轻轻打上一个哆嗦。 第一章,穿越的小姑娘在线阅读 <!--t; 第一章/穿越的小姑娘 - 第二章,未来王妃认识壹贰叁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二章,未来王妃认识壹贰叁 <!--go--> 真姐儿这轻轻的一个哆嗦,让走到台阶下的安平王看到了,一身蓝衣的他走上台阶来看一眼真姐儿身上旧的淡青色缠枝花卉的锦袄,没有说话。 “王爷请,”沈吉安自己打起帘子,对这位未来的贵婿一直是很恭敬,这是自己去了的太太,真姐儿生母的一门远亲,这门亲事太门户不对,一直让沈吉安是很不安心,自己不过是个小生意人,而这位年青的却是朝中为数不多的异姓王之一。 第一眼看到的人总是会奇怪一下,这就是赫赫战功的吗?实在是太年青一点儿。 进到房里来,当然是安平王居中坐着,分两边坐着的是沈吉安和真姐儿。沈吉安一进到房里觉得有几分奇怪,在阁子上看一眼,原先放的两个对瓶不见了,然后还有一些摆设也不见了,沈吉安往阁子上看的这几眼,引得安平王也跟着他的眼光往阁子上看过去,看到几个空荡荡的阁子也就明白几分。 “这房里清冷的,该多生一个火盆才是。”安平王虽然不怕冷,也不觉得这房里冷,可是刚才房外真姐儿那一个哆嗦,提醒安平王,女孩子是怕冷的居多。 沈吉安讶然地听完道:“你说的是,我倒没有想到。”这是个正经主意,沈吉安立即就吩咐家人:“这房里多摆一个火盆。” 房里本身就有一个火盆,一向是摆在真姐儿常坐卧的榻旁,三个人坐在正中的小小起坐间里,当然是会有些冷。 虽然觉得有些无礼,真姐儿还是偷偷地抬起眼眸看一眼安平王,他这么随口一句吩咐是很简单,就是没有想到别人会有多麻烦。 家里还有两个妹妹,都是二姨娘所出,三姨娘房里还有一个弟弟,男孩才是,对古人来说,自己在这个家里一向是吃用最好,不仅是因为嫡长女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居中高坐着的这位未来夫婿是一位王爷的原因。 只是这位王爷象是不知道别人家里的柴米贵,自己房里多一个火盆,妹妹们房里就要各多一个,弟弟房里也要多一个,然后没有孩子的四姨娘肯定也会闹着要。 秦妈妈这个时候把一个手炉送过来给真姐儿抱着,沈吉安这才释然:“就是抱着这个就暖和了。” 真姐儿应一声:“是。”这手炉里的梅花香饼儿要二两银子一斤,如果一直就时时抱着,自己的月银一个月不过是二两银子,不够燃几天手炉的。 家人送上茶来,第一盏当然是先给正中高坐的,安平王接过茶来,往真姐儿身上看一眼,这门亲事订得门不当户不对,沈家是个小生意人倒也罢了,真姐儿这孩子从来是端坐着垂首很恭敬的样子,就是不知道给表哥送茶。 对母亲订下来这门亲事是打心眼里不同意的,最让人难耐的还是年年抽时间来看真姐儿。 这门亲事的起缘是因为真姐儿的母亲和安平王的母亲少年时很好,一个嫁在京里,一个嫁给沈吉安这个读书不成,弃学从商的小生意人。 “真姐儿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虽然心里不情愿,可是安平王已经来了,还是随便找几句话问一声。 沈吉安在安平王面前本就没有多少话,都是安平王说一声,沈吉安答一句。而真姐儿更是没有话,总是垂首说着。 真姐儿这下子问话知道站起来,还是垂着头:“做针指。”以前也是不知道站起来,第一次,就是穿越过来的第一年,是一个八岁小孩的身体。安平王走以后,秦妈妈交待了:“王爷问话,姑娘要站起来回答才是。”让现代人的真姐儿很是不习惯一回。 而自己的这位未来夫婿,看上去不是一个好亲近的人,每一次来他身份贵重,要居中高坐,而且面无表情的多。身为长辈的沈吉安也坐在旁边,让真姐儿对于自己以后的婚姻生活总是憧憬不起来,有时候想一想,嫁这样一个人真的很有压力。难道以后夫妻成过亲,也是这样面无表情。 安平王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坐下说吧。”这才看着沈吉安道:“真姐儿总有十四岁了吧?”安平王这是明知故问。 沈吉安回答道:“过了今年三月的生日,是有十四岁了。”不知道安平王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吉安还是警惕地说一句:“真姐儿母亲有交待过……” 话立即被安平王打断,道:“我知道。”要过十六岁才能成亲,这是真姐儿母亲与自己母亲约定好的,这一点上也是安平王不满意的一点儿,自己足比眼前这个孩子大上十几岁,再等她几年,我倒有三十了,想一想自己的少年好友,孩子都会跑了,自己还没有成亲,还在等着这个小姑娘长大,他当然不会满意。 再看一眼垂首坐着的真姐儿,安平王突然发现,这孩子象是长高了,不象去年来的时候,标准还是个孩子,今天身量儿象是有什么变化。 “我要进京去,你生日赶不回来,先来说一声儿。”安平王一般年年都是在真姐儿生日那天来,今天有所例外就是这个原因。 然后安平王把一个礼单拿在手上冲真姐儿递过去:“给你庆生的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真姐儿这才站起来过来接礼单,黑幽幽的眼眸对着安平王看一眼,道:“多谢王爷。”然后心里对自己一个白眼,又喊错了。 安平王微微一笑道:“你喊错了,真姐儿。”这个称呼来一次纠正一次,自己一年见真姐儿不过一次,难怪这丫头总是会喊错。看着她不好意思地伸手来接礼单,两个人手指相碰,安平王皱皱眉,刚才还抱着手炉手指还没有什么温度,这丫头身子骨儿未必好。 真姐儿接过礼单来,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不认识字的,如果这个时候会看礼单,那就让人奇怪了。她走过去把礼单递给沈吉安。安平王又皱起眉头,对沈吉安道:“真姐儿不认识字?”他自己也明白这句话是白问了。 沈吉安看着礼单上的东西笑着回话:“只让她认了几个三字经上的字,我们真姐儿在针指上下着功夫呢。”会做针指就行了。 不能不想象一下,连年征战,我在战场上的多,以后要是给她写封信,她都看不明白。一直以来把眼前这个小孩当成小孩来看,今年身量儿一长,象是姑娘家初长成,让一下子联想许多。 安平王想一想,对真姐儿道:“把礼单拿过来。”真姐儿从父亲手上接过礼单,重新送到安平王手上,安平王借机又碰了一下那柔腻的手指,果然是凉冰冰的。 “你认识哪几个字?”安平王喊住真姐儿,把礼单拿在手上给她看,声音缓和不少:“你念给我听一听。” 真姐儿接过礼单来,只把数字念了两个出来:“这是壹,这是叁,还有……”再念错两个,让安平王实在是啼笑皆非,这就是母亲给我找的小媳妇儿,不知道我名声在外,文武双全吗,看着真姐儿皱着小眉头,实在为难地在认字。 安平王觉得自己不必再为难这个孩子,正要让她不要再认了,真姐儿手指着上面的字问道:“这是什么字?”然后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看过来。 这孩子眼睛真好看,见惯女人的安平王心里也有一丝荡漾,把她指的字念给她听了,看着她又指着别的字,安平王也告诉了她,心里叹一口气,看着还站在身边的真姐儿,问她道:“你愿意念书吗?” 把刚才礼单不认识的繁体字都问完了的真姐儿着实惊奇一下,不是女子无才就是德,就是老好人父亲沈吉安也是只让自己学认几句三字经,就觉得很对得起人了。 “我,愿意。”真姐儿赶快就答应下来,看到认识的字总是装不认识也是件难过的事情。安平王看着身旁站着的真姐儿惊奇的眼神看着自己,也是淡淡一笑,只认识壹贰叁这可怎么办,以后给真姐儿写信,难道只写壹贰叁不成。 至少简单的信要能看能写,安平王再看一眼真姐儿,发现她眼睛里居然有几分讨好地看着自己,先想一下,才道:“表哥,让我认字吗?” 就为了这个就要讨好人了,安平王问真姐儿:“你愿意认字吗?”真姐儿心想我当然愿意,不然怕哪一天不一小心把这些字都念出来可怎么办,回答的口吻也是讨喜的:“愿意,”听安平王再问一句:“为什么愿意?” 真姐儿认真的想一想,才回答安平王的话:“出门买点心去,就记得那牌子上写的字了,不会再把玫瑰糖当成桂花糖。” 就为了这个想学认字?这是安平王听到的最不靠谱的学认字的理由。然后接着真姐儿的话往下问:“自己出门买点心吗?” 真姐儿往身后的诸人脸上看一眼,秦妈妈赶快带笑回话:“姑娘平时是不乱出门的,过年才出去一次。” 安平王慢慢“哦”上一声,再想想沈家这小小的院落,沈家是个生意人,进出人一定是随意,我的这个小媳妇儿就整天抛头露面地外面买点心去,而且还会把玫瑰糖认成桂花糖,真是了不起。 第二章,未来王妃认识壹贰叁在线阅读 <!--t; 第二章,未来王妃认识壹贰叁 - 第三章,多个火盆也有人看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三章,多个火盆也有人看 <!--go--> 这位安平王赵赦并没有坐多久,他是一身行衣要赶路。让真姐儿还坐着去,这才思忖一下,对沈吉安道:“给真姐儿请个先生吧,简单的字会写会看。” 虽然有些愕然,可是沈吉安还是先答应下来,必竟这位贵婿在两年前封王后,成了自己这块地的实际统治者。 “王爷,”跟着安平王的小厮赵吉走进来躬身道:“此地的县尹戴康德求见。”王爷行色匆匆,刚来还没有半个时辰,这个戴大人倒是眼力好,赶着要过来巴结了。 沈吉安在这样的时候当然是觉得很有面子,至少这位贵婿封王后,沈家位于他的封地之上,也是有一些好处,比如有些大生意人也会登门来坐一会儿,有一些生意经也会相互谈一谈。不过沈吉安读多了书,酸文人骨气还有一些,没有在背后拿过安平王府这层关系做过什么文章。 安平王听完赵吉的回话,漫不经心的道:“回了他,我一会儿就要走了。”特地往这里拐一趟是为了看真姐儿,真姐儿是一生出来就和自己订了亲,年年来看,都看成习惯了。 说完要走,安平王就站起来,沈吉安和真姐儿也站起来,真姐儿送到房下,安平王淡然只在她身上看一眼道:“外面冷呢,回房里去吧。”就转身在沈吉安的陪同下往外走了。 每一年都是这样,是在生日时过来,有时候上午,有时候下午到,坐下来吃一顿或是两顿饭,住上一夜就走。安平王一来,沈家还要特意给他腾出房子来,可以说是来住一天**飞狗跳,当然安平王自己感觉不出来,到了哪里,别人用心招待,还不是应该的。 沈怡真转回身去回房里,先把手炉交给秦妈妈道:“把这炭熄了吧,我要点这个,姨娘们又要开始同父亲闹了。”整个儿来说,姨娘们的眼睛都看着大姑娘的吃用,她有什么就跟着要什么。 沈家不过是一年进个几百两银子的小生意人,在穷人家里看起来或许是不错。其实一个月才只得几十两。 真姐儿有时候自己算一算,自己一个月能有二两银子的月银,比妹妹们要高,比弟弟一个月一两银子还要高,沈吉安看在亡妻份上,对自己实实在在也是不错的。 沈吉安陪着安平王走到府门口,安平王随身只带了两个小厮,赵吉和赵祥,取的名字是吉祥。给王爷带过马来,府门口一乘小轿旁走过来一个人,跪下来口称:“卑职戴康德参见王爷。”这位戴县尹王爷不见,他就候在门口想法在安平王面前露个脸儿来。 安平王只是嗯一声,从赵吉手上接过马来上了马,对沈吉安道一声别。浓眉下是一双严峻的眼睛,这才看一看戴县尹,戴县尹赶快躬身道:“卑职送王爷。” 直到安平王马去远了,戴县尹这才直起腰来,对着沈吉安也是一脸的笑容:“沈老爷,王爷来了您也不知会我一声儿。”差一点儿错过一个露脸的机会。 沈吉安自己举业不成,对于十年科举的这位父母官还是很有草民的礼节,并没因为自己有一个订亲的贵婿就看不起人,忙对戴县尹道:“王爷是刚到的,小女生日王爷不得来,是以前来说一声儿。” 戴县尹很是高兴,道:“沈翁的大令爱生日,当然王爷是要拨冗前来。就是不能来,也是要亲身来说一声儿才是。 府上大姑娘生日我记得是在三月份,我是一定要来的。” 沈吉安当然是笑脸相迎:“大人请进房里一述吧,在这里说话实在是我礼节不周了。” 戴县尹也就顺势道:“正想和沈翁作一席闲谈,打扰打扰了。”然后随着沈吉安一起往沈家里走。 房里真姐儿把手炉递给秦妈妈笑道:“哪里还有香饼儿去,我记得不是用玩了。”还是过年的时候,买的手炉里的炭,怕冷的真姐儿坐在房里对着火盆还是觉得抱着手炉更暖和,早就用光光了。 秦妈妈把手炉接过来交给花开去熄掉里面的香饼儿,对真姐儿笑道:“就剩这几块了,怕倒春寒的时候姑娘冷,我有意留下来的。” “有这一个大火盆也就行了,把更外一个熄了吧。”真姐儿重新坐到榻上去,房里有火盆,窗户关着,时间久了,总是有几分炭气,不过也比冷的时候好。 秦妈妈出去喊人来把另外一个刚刚搬过来的火盆准备挪出去,真姐儿坐在榻上看安平王送来的东西,三姨娘和四姨娘一起都进来了。 时间真是准,每一次都是这样,安平王前脚一走,后面姨娘们就来看他送什么东西,有什么是自己能够要到手的。 三姨娘总是说艰难:“我带着少爷呢,大姑娘以后是要做王妃的人,有什么不要的,给弟弟也是好的。”最后总要顺一样走。 四姨娘就要比一下,大姑娘用什么,再想着法子去沈吉安面前要来,有时候也能要得到,当然在沈吉安银子比较宽裕的时候。 此时两个人一起来了,真姐儿只能觉得是好笑,榻上堆着半榻的东西,有衣服也有首饰,首饰当然不能给,三姨娘自己看过来也讪讪道:“这首饰大姑娘要带出来给王爷看。” 衣服当然是好,只是大姑娘身量儿未成,王府这衣服也象是那裁缝长眼睛,正长身量儿的小姑娘穿一年也就短了,二姨娘有两个女儿,倒是还能穿得上。 但是两位姨娘还是另有主意地,有时候有衣料送过来,就可以想着法子要了,要不到大姑娘的,就把沈吉安缠的有点儿烦,重新给她们做一件,免得总是盯着女儿房里。 今天一来,第一件话就是看着那个多出来的大火盆,四姨娘有几分不快了:“大姑娘房里倒要有两个火盆呢,这天气我也觉得冷呢。” 三姨娘当然也不会不说话:“少爷小人儿家,才是要暖和一点儿呢。”看着秦妈妈回话:“这是王爷来的时候说房里冷,让新加的,姑娘正让搬出去呢。我们还是只有用一个火盆。” “三姐,你抱着少爷还怕冷呢,人都说小人儿家火力壮,又是男孩子,更应该暖和才是。”没有孩子的四姨娘刻薄三姨娘道。 真姐儿坐在榻上,这两位姨娘要是单独来,就要各各击破,要是一起来,她们自己先要拌几句,真姐儿每天的生活这就是几点色彩。 “花开,”真姐儿喊一声丫头花开:“那两盒子点心,给父亲留下来的送去,再剩下的我留几声儿,再给姨娘房里分一分吧。”不让她们来一回,占一点儿好处就是不走。 这两位贪婪的姨娘这一点儿东西也贪,只能说明太贪婪。三姨娘一面道谢,一面对真姐儿道:“王爷这一次只给衣服,不给衣料和银子吗?” 早就把礼单看过的真姐儿装作不知道:“衣料如果有,会有这里。银子就是有,我也是交给父亲。”不管如何,沈吉安对自己照顾的还算是不错,礼单上还有两百两银子,一向有银子是给父亲。 据自己一个月的二两银子来算,真姐儿觉得王府里一次只给两百两银子象是不怎么多吧。不过在这小城里,也算是不少了,这城里最富的商人家里娶个亲事,也不过是破费五百两。所以这钱是多还是少,倒真的不知道。 看着两位姨娘出去,真姐儿笑一下,为什么不给衣料,以前是给衣料的,有一次安平王来给真姐儿过生日,四姨娘为了把自己打扮的美,就把那衣料做成的衣服穿在身上了,从此以后,安平王府再也不给衣料,就是衣服也是算着真姐儿身量儿做出来的。 但是一年四季没有少过,从安平王府四时送的东西来说,真姐儿可以说是安平王府一直在养着,所以真姐儿月银那么多,也是沈吉安尽尽自己的养育之心。 “姑娘也大了,王府里再送银子来,老爷要交给姑娘,姑娘就收着吧。”秦妈妈让人把多的那一个大火盆送出去,重新进来对真姐儿道:“哪怕给我们五十两也是好的。姑娘一向节俭,用过了头又不愿意问老爷张口,可是咱们手里有钱还是好一点儿。” 真姐儿赶快回答:“知道了,我知道了哦。”自己一向节俭,嘿,只是指自己用光月银从来不会往家里伸手要来说的,自己的月银,每个月被自己出门时买零食,买好玩的东西,月月都光。 沈家不过是个小生意人,可以出门去逛,想一想如果穿到一个正统古板家庭里,女孩子未必能出得去门。 想想秦妈妈刚才还为自己遮盖一句:“姑娘几乎是不出门的。”真姐儿又是一笑,几乎是三、两天出门一次,所以月银才光光。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喜欢看的朋友们收藏了 第三章,多个火盆也有人看在线阅读 <!--t; 第三章,多个火盆也有人看 - 第四章,当沈家的女儿可以出门玩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四章,当沈家的女儿可以出门玩 <!--go--> 真姐儿过完三月的生日,天气就有几分暖和,可以不用那么怕冷。开着窗户坐在榻上的小桌子,真姐儿正在低头写自己的字。 沈吉安为自己的女儿请的是隔壁的赵先生,一个落第秀才。沈吉安自己功名不成,与赵先生又是邻居,而且王爷也只说能写能看简单的字就行了,不如照顾一下这位落第秀才。 只中了秀才就再也没有中过的赵先生,也是本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心思来教沈家的这位大姑娘,所以功课很轻松,也不指望着这位大姑娘成为才女,想来让她认几个字是怕她嫁过去以后被夫家看轻的原因。 赵先生去京里过,知道大家的姑娘有不少是学写几个字的,这也是一种大家风范吧,至少赵先生是这样想的。 “真姐儿,”一个小丫头先是探头进来,看到房里只有两个丫头坐在椅子上做针指陪着,这才笑着进来,这是赵先生的女儿赵如兰。 真姐儿一看到她很高兴,两个人年纪相仿,就是真姐儿不跟着赵先生学的时候,也是经常和如兰一起去逛集市去买点心吃,当然是真姐儿请的比较多。 赵如兰在榻上坐下来,笑道:“你倒能学写字,我爹还不教我写字呢,说没用,跟我妈学绣花更重要。” 真姐儿丢下笔道:“我正写得累了,你来正好陪我说说话,说明天外面有集市,我正要约了你去玩呢。”真姐儿和如兰还有另外邻居的小丫头一直是一起出去玩。 “我刚来的时候,象是看到有人来找沈老爷,说是什么京里来的,我就跑着来告诉你了。”赵如兰先把自己觉得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没有想到真姐儿全然不放在心上,对如兰道:“这天暖和好些,象是院子里的柳条都发芽了,我们去看看去。” 两个人往房外走,两个丫头跟在身后跟着,看着只是院子里,也就不跟了。真姐儿这才对赵如兰道:“你等一下我,我去听一听去。” 前面就是沈吉安的两间书房,一向会重要的客人是在这里,既然是京里来的,想来是京里的姨妈那里来的,也就是安平王的母亲。 赵如兰在一旁放风,真姐儿跑到书房窗下呆着,不是太淘气,只是有关自己的事情总是想先听一下。 房里传来沈吉安的声音,很是诧异:“这话是怎么说的,王爷平时来我肯定是恭敬着他……” 听着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劝道:“沈老爷不用多心,太夫人是担心才让我从京里跑来看一看。” 真姐儿觉得这里面的谈话象是和自己有关。 沈吉安是有几分气愤:“这门亲事呢,是真姐儿母亲与太夫人年青时相厚这才订下来,不过依我看,虽然这亲事尽人皆知,如果王爷有退亲的想法,我也不会觉得奇怪的。”沈吉安的本心一直觉得这门亲事太不般配,真姐儿嫁过去要是受气,娘家也不能给她撑腰。 退亲?真姐儿在外面更是在竖起耳朵来听。又是那个陌生的声音,带着笑意:“王爷一向是有威严,别看他年青,所以太夫人年年赶着他来看真姐儿,又怕他来了会委屈到真姐儿。王爷这一次进京,象是对这亲事有些看法,所以太夫人让我来看一看,退亲这是万万不能的事情。” 一旁的赵如兰对着真姐儿只是摆手,小声道:“有人来了。”真姐儿这才猫着腰从窗户下面过来,装作和赵如兰看花草的样子。 过来的却是二姨娘,一见真姐儿就满面是笑:“大姑娘在这里玩呢,老爷在书房吗?我去找老爷问个事儿。”二姨娘是以前真姐儿母亲的丫头,所以面上总是老实些。 真姐儿笑对二姨娘道:“我也刚来呢,想是在呢,姨娘进去看看去。”就拉着赵如兰走了,一面心里转:退亲,这位王爷表哥要退亲。说是表哥,其实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只是两个母亲相厚,认了姐妹,所以喊一声表哥。 再说只有自己能喊,看来还是订亲的原因。二姨娘生的玉盈、玉香都不能喊。真姐儿想着退亲象是也不错,在沈家这样小门小户的过惯了,嫁给这样一个整天板着脸的人,象是不会好过。 两个小姑娘玩了一会儿,约了明天去赶集市去,赵如兰走的时候还对真姐儿道:“我让我妈给我十文钱,我也请你吃东西去。” 真姐儿自己回到房里去,丫头们一看到就笑了道:“姐儿哪里去了,老爷刚才让人送点心来呢,找了你一圈,都没有找到你。” 桌子上是一盘子热腾腾的点心,真姐儿洗过手拿起一块来吃,这才告诉丫头们:“我和如兰在小桥下面玩呢,水里有鱼在游。” 丫头们一起笑着劝阻:“姐儿以后还是不要去玩水,一不小心掉到水里去怎么办,就是让王爷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真姐儿与王爷订亲,一向是房里丫头们的骄傲。 真姐儿又拿一块点心,心里想,好象要退亲。这样只想一下,就闪过去了,对秦妈妈道:“明天有集市我出去玩,再给我两百文钱。” “又是和那几个小丫头出去,一要就是两百文。”管着真姐儿月银的秦妈妈带笑抱怨一声,还是答应了:“明儿我给你。”再回头喊丫头:“衣服晚上先备好了。” “一件旧衣服就行了。”真姐儿赶快说一声,不然又是一件崭新的衣服,出去玩都担心弄脏,安平王府从来没有送出来不好的衣服过。 秦妈妈不能不说上几句了:“衣服送来也要穿才是,不是每年都送来,不穿可给谁穿呢。姐儿知道节俭是好的,就象上次王爷来,姐儿只图着家里穿旧衣服,不想来不及换,被他看到了,我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好呢。” “我知道了。”真姐儿赶快答应下来,不然秦妈妈一说又要一堆的话,最后就是你是要嫁到王府去的,要有规矩,不能象街上的人一样乱跑,不过每次说完了,真姐儿出去玩,也还是同意的。 第二天,一直到下午,秦妈妈才让真姐儿出去,二姨娘生的两个女儿玉盈、玉香和赵如兰都等得不耐烦,一看到真姐儿出来,才一起往外走。 真姐儿身后是两个丫头跟着,玉盈玉香两个人身后只有一个丫头跟着。玉香先问姐姐:“怎么你才出来,我们等上好一会儿了。上午你现在要念书,这下午也出来的这么晚?” 玉盈跟着笑道:“想来是问秦妈妈要钱呢,姐姐这么大了,钱倒是妈妈在管。我对姨娘说,等我十二岁了,我就自己管。”然后摊开手板来数钱:“我只要到了二十文,玉香也只有二十文,姐姐手里一定多。” 四个人步出府门,真姐儿怀里,有两百文。自己一个月二两月银,秦妈妈每个月只用一两,打赏人买些缺的东西什么的。 还努力地每月节约一两下来给真姐儿零用,一两合一千文铜板,所以真姐儿每个月的零用在玩的几个小姑娘看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也是大家都乐意和她好的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真姐儿看起来稚嫩,却总是和气的。 玉香只是羡慕:“大姐一个月那么多钱,我一个月才只有五百文,还要由姨娘来管着,上个月我才花不到一百文,姨娘就说我花得多了。” 下午这个时候,正在这小城里集市热闹的时候,城外农人离得近,所以摊子收得时间也晚,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东买西买的吃了一堆儿东西,都是一头的汗,最后看着店里的几块新式点心,大家一起看着真姐儿:“我们的钱都花光了,只有你身上还有。” 这样十四岁的年纪,小小的身板儿,整天装小孩,虽然有人服侍,要么自己也跟着小起来,要么就是有时候会觉得累。 真姐儿从怀里取出自己的钱袋,打开来往手上一倒,只有三文钱了。那点心却是两文钱一个的好一点儿的点心。 看看面前加上自己有四个人,沈怡真一阵好笑,我天天就同三个小萝卜头在一起玩,陪着她们一起花我的月银。可是这一会儿这点心是吃不成,手里的三文钱怎么也不能大家都吃。 站在路边的安平王此时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从京里回来,又是顺路,看看天晚,正好到沈家来看一看真姐儿,至少真姐儿只会认壹贰叁,让安平王一想起来就有几分头疼。 来看一看沈吉安有没有给真姐儿请先生,安平王骑在马上,一眼就看到对面路边四个小姑娘,两个大的是真姐儿和别人,还有两个小的更小,都眼巴巴地看着真姐儿小小白玉一样的手掌上,手心里放着三个铜板。 这是作什么?安平王下马来,把马缰丢给身后的赵吉,在人流中走过去。玉香在问真姐儿:“怎么你的钱也花光了,花的这么快?” 真姐儿想一想道:“都是我们吃了的,我带了两百文出来呢。”然后也很困惑:“怎么只剩下三文钱了,这点心可怎么吃。我还真的想吃一块儿呢。”看一眼新出炉的点心,越闻越想吃。 “你,”玉盈赶快对真姐儿看一眼,真姐儿顺着玉盈的眼光回身一看,身后着着高大的安平王。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求收藏……。 第四章,当沈家的女儿可以出门玩在线阅读 <!--t; 第四章,当沈家的女儿可以出门玩 - 第五章,真姐儿骑马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五章,真姐儿骑马 <!--go--> 几个小丫头一阵慌乱,赵如兰不知道她们乱什么,也跟着慌乱。安平王倒有几分好笑,小丫头手里没有钱了,还在想着吃点心。 看着真姐儿赶快把手握起来,安平王站着问一句:“出来玩呢?”一头是汗,衣服也揉皱几分,最后玩到只剩三文钱,恋恋不舍地看着点心。 据沈怡真所想,安平王应该是不会高兴的,这在过去属于抛头露面的场景,好在自己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而且象是这位王爷有要退婚的意思。 沈怡真就傻乎乎站着,回答道:“是。”然后就不说话了,垂首站着,这是秦妈妈交待过的,这样表示有礼节。 安平王比平时温和地多:“带了多少钱出来花完了。”看着真姐儿先想了一下,安平王又说一句:“表哥在问你话呢。”想当然他平时问别人话,别人一定不会这样让他等。 “我带了两百文出来。”真姐儿冲着安平王一个可爱的笑容。安平王伸出手来握住真姐儿小手,带着她转身:“来。” 带着真姐儿走到点心店里,看着这丫头不是几年前,还可以抱在手上,现在长成快到自己腰际,伙计立即就笑脸迎上来:“您要点什么?” “真姐儿,你要吃什么?”安平王从刚才街上看到真姐儿,一直到现在都是温和的。真姐儿犹豫一下,用手指了指。 安平王命伙计包起来,赵吉从后面付了钱接过点心拿在手里。安平王这才低头对真姐儿道:“回去吃,在街上吃可不好看。”这么大的姑娘了,十四岁嫁人的都有不少,还站在街上玩得一头是汗。 “是。”真姐儿答应着,小手拉在安平王手里,被他拉着往家里走。赵吉赵祥带着马跟在后面。三个小丫头也跟在后面走着。 一面走的真姐儿一面回头看着身后的高头大马,小手被握在表兄安平王手里,觉得那大手里有硬硬的地方磨着自己的手心,痒痒的由不得人笑上一声儿。 “在笑什么?”安平王赵赦听到笑声看一看,真姐儿小脸儿上一头汗水,然后就是一脸的笑容。从怀里取出自己的丝巾给真姐儿擦拭过汗水,听着她低声回答:“那马真大,”比此时十四岁的自己要高上不少。 没有穿越以前的沈怡真是没有见过真正的高头大马,此时想去亲近一下,看着那么高又怕马踢人。身边的这位身份贵重的表哥今天格外的亲近。以前从没有这样过,以前他来看自己,沈怡真只是坐下来垂首听他说话。 就有问话,问的不过是:“在家里做什么?”或是随口会交待:“春天时气不好,在房里呆着的好,园子摘花虽然好,只是万物发的季节,病气也发,”这是外面有伤风的人多,赵赦会多说一句。 而沈怡真,这个时候就答应说:“是,”这见面儿就结束。 不想他今天给买点心,十四岁的身子十九岁灵魂的真姐儿,今天算是和赵赦多说几句话。 真姐儿说马不无希冀,赵赦看看自己的座骑,再看看真姐儿。以前从没有哄她的心思,今天就携着她站住,喊一声赵吉:“把我的马牵来。” 赵吉答应着,牵过赵赦的座骑。高大的一匹黄骠马,是王爷心爱的。黄骠马走近主人,昂一昂头也有兴奋。赵赦身边的真姐儿开心地道:“表哥,让我坐一下。” 说过以后,想想古人闺训,肯定没有姑娘小姐在马上猴的。就是宝二爷骑一次马,凤姐也让他赶快下来,女孩儿一样的人品,不要猴在马上。 对赵赦脾气并不清楚的真姐儿,一时欢喜要坐。随即明白过来,对着赵赦小心看看,见他没有笑容,就垂下头来。 正在想着,腋下一轻,人已经被赵赦抱在手里。赵赦看着双手上露出笑容的真姐儿,这就是我的小媳妇了,抱起来不过这一点儿大,身子轻得还没有我的兵器重。抱着她送到马上去,真姐儿露出笑容,不忘讨好他:“多谢表哥。” 笑得甜甜的真姐儿,荷润雨露一样。赵赦依然面无表情:“坐好了,表哥牵着马,你不要害怕。” 马旁走着的玉盈、玉香和赵如兰,都是羡慕的笑容。 马缰绳很长,一段是真姐儿抓在手里,近笼头的地方是赵赦抓在手里。真姐儿乐陶陶地看着大马往家里走,得意忘形地就学着别人骑马的样子动了一下缰绳,同时小嘴里不由自主地吐出来一句:“驾。” 这声音虽然轻,却被赵赦听到了。他回过头微微一笑,这一个笑容让真姐儿不好意思,女孩子不好意思要么就是红一下脸,要么就是一个笑容。真姐儿赶快腼腆地笑一笑,这位表哥是王爷,是自己过生日时来的人都要对他下跪叩头的王爷。这一会儿坐得高,看他真的是帅,非常的英俊。 人骑马上觉得肚子饿了,眼睛就往赵吉手中的点心上看一眼,可是只能看一看,刚才说了路上不给吃,真姐儿咽一下口水,回到家里有吃的,就是路上饿了才要买点心。 过了一条街,先到了赵如兰的家里,赵如兰看着这几匹高头大马,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也不打招呼,放慢脚步下来就退到后面。然后赶快回家去。 安平王带着自己的小媳妇继续走,在沈家门前把她抱下来。真姐儿眼睛又在点心上转一转,赵赦看在眼里,更觉得自己此行来得对。这样的一个孩子,在街上吃点心,一头汗水把额头上刘海都沾在面颊上。 虽然看着如丹珠一样可爱,可是要跟她成亲?一想到这个,安平王庆幸。今天路过的安平王是要把自己的小媳妇接走。打算接到自己身边按自己的心思去教导她,让她以后有个王妃样子。 门上兴冲冲走来四姨娘。对着门房说一句:“我出去买盒水粉,丫头们只是买不好,还是自己买的中意。”一眼看到门外停下几匹马,身材高大的安平王正从马上抱下大姑娘来,携手往家里走进来。 瞪大眼睛的四姨娘赶快就避开了,这位王爷生的是好,但他极少正眼看人,除了老爷和大姑娘还有几句话,别人对他说话简直就是白说,最多就淡淡的一声“嗯”。 现在看着他携着大姑娘的手往家里走,四姨娘看着就要发笑,这就是几年后的一对夫妻了,大姑娘今年十四岁,只到他腰际,如果以后不长高个头儿,成亲后走在一起真是好看的很。 没有注意别人的安平王眼角又在看真姐儿,想来是手心里的茧子磨到她的小手,刚才握着她的小手时就看到她又是有笑容,就象她在街上笑的一样。 “赵吉,去对沈老爷通报一声我来了,我送姑娘回房去,就去见他。”站在这小小的庭院里,安平王发号司令有如自己的军中。赵吉答应一声走了,剩下的赵祥提着点心,跟着王爷来到真姐儿房里,把点心呈上去。 安平王接过来递给丫头们:“装好了送上来吧,姑娘象是饿了,再倒热茶来。”真姐儿听过以后,小脸儿笑眯眯。这话很对自己的心思,就是又饿又渴。 丫头们忙着请王爷坐下,真姐儿对着表哥行一个礼,低声道:“谢谢表哥。”这一次也没有喊错。 安平王仍然面无笑容,只是“嗯”一声。真姐儿听到他刚才吩咐过赵吉去通报,对父亲说王爷要见他。可是他是全然不着急的样子,自己居中坐下来,再吩咐花开:“打水来给姑娘洗洗,外面玩了一头的汗,再风一吹看病了可怎么办。” 一个房里的人都脸红,秦妈妈是知道规矩的老人儿,赶快跪下来:“请王爷饶恕,没有照顾好姑娘。” 这样的一个场面,真姐儿看过,心里当然是不舒服,古人动不动就让人跪来跪去的。难道我连出去玩的自由都没有了,这还不是王府,这是沈家这样的小庭院,也没有太多的规矩。 看着秦妈妈跪下来,一个房里的人都跪下来,站着的真姐儿只能低下头来,这个时候总不能瞪他一眼或者是发发脾气,穿越过来两年,深知道这位王爷的重要。公侯伯子男,异姓王爷地位仅次于皇帝和亲王。只有他对别人要打要杀的,别人对他就要有规矩。 可是真姐儿心里不舒服,还是低声说出来:“是我自己跑出去,不关别人的事情。”秦妈妈就害怕了,我们的这个傻姐儿年纪小着呢,全然不知道不能得罪未来的丈夫,得罪眼前的这位王爷。 安平王也不紧不慢地立即就反驳:“孩子话!服侍的人就是跟你的,你一个人跑出去这么久我看着并没有人着急,也不怕外面有车有人冲撞了你,这样怠慢怎么行。”真姐儿的话在安平王耳朵里听起来更觉得没有规矩。 面无表情的安平王毫不客气,他为着真姐儿是个孩子,才没有继续计较下去。不过房里的人不是孩子,都吓出一身冷汗来。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亲们,收藏收藏了咯……。 第五章,真姐儿骑马在线阅读 <!--t; 第五章,真姐儿骑马 - 第六章,王爷的主张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六章,王爷的主张 <!--go--> 房外走来了沈吉安,听说这位“贵婿”到了,沈老爷要来见他,当然是不能大刺刺候着他来见自己。走到房外的沈老爷正好听到这位可以决定他治下一切人生死的“贵婿”说的话。沈吉安再想想他要退婚的意思,只是难过。沈家也在赵赦封地,是他治下子民。 脑袋顿时大了的沈老爷极不舒服,既然要退亲,何必一进家门先把真姐儿教训一通。这是我的女儿,没有规矩是我家的事情,这不是还没有出嫁? 我沈家就是这样的小门小户,连着家人不过二十个,女儿大了出门去逛,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这是事实。 不快归不快,沈吉安还是赶快走进来,脸上带着做生意时的和气笑容:“王爷来了,路上辛苦。”心里再气的沈老爷明着不能跟安平王顶撞。如果不是自己未来的女婿,这样身份高的人,只怕看也不会看自己一眼。 赵赦看到岳父进来才站起来接一下,随即就坐下,依然是居中高坐。丫头们用小细碟子送上点心和热茶来。和父亲一样正在难过的真姐儿,瞄一瞄这位居中坐着的“表哥”,她还站着。难道不知道我饿了,热气腾腾的一杯热茶更是弄得真姐儿饥肠辘辘。 “坐吧,”真姐儿这抱怨的一眼,安平王总算是看到了。小姑娘小眉头微颦,眼睛里明显是写着“我饿了。” 坐下来的真姐儿尽量悄悄,拿起一块点心,送到嘴里也不敢大口的吃,对于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这样小口吃东西真是受罪。 好在立即就可以轻松了,安平王对岳父沈吉安道:“岳父,去你房里说话。”真姐儿明显松口气,嘴角边有一丝笑容。赵赦看在眼里,是样样不讨他喜欢。 不亲近表哥,以后没点心吃,赵赦心里掠过这样一句孩子话,自己也觉得好笑,这都是找一个小媳妇订亲招来的。 赵赦站起来,沈吉安站起来。垂首恭立的真姐儿看到门帘一放下来,房外人影不再见到,人立马就欢快,站着先把茶喝了,再拿一块点心吃起来。手里不忘托着细瓷碟子,送到秦妈妈面前:“妈妈吃一个。” “姑娘,”秦妈妈又好气又好笑,不怪这位王爷进房里来就要板着脸教训,姑娘太可爱,可是也到学规矩的时候。 秦妈妈接过点心碟子,放在黑色几上,再拉着真姐儿坐下来。花开送上热水,拧一个手巾把子拿来,悄声笑道:“姑娘是怎么遇上王爷的?” 真姐儿一只手送点心在嘴里,一只手伸出来让秦妈妈擦手。含糊地道:“不知道怎么,就站到我身后。” 花开还在担心:“王爷走以前,一定再来教训。姑娘,你可千万恭敬些。”真姐儿含糊地道:“给我一杯热茶,”嘴里点心吃完,真姐儿又道:“他说我当然听着,只是不知道他住几天,我明天还想出去玩呢。” 门帘一动,赵赦重新进来,一眼正看到真姐儿坐在黑漆的四出头官帽椅子上,正在道:“王爷一来,我都不能出去玩了,他早走就好了。” 房里一片寂静,真姐儿小嘴里的点心一下子就掉下来,摔落在裙子上,再落到地上。手里捧着水盆的花开示意身边的小丫头绢儿把地上的点心捡起来,偏偏绢儿没有看到。 面沉如水的赵赦看着真姐儿坐在椅子上,对着自己张口结舌。赵赦心里更不悦,他是再回身来看真姐儿洗手。外面玩了一圈,回来拿着点心就吃。深觉得房里丫头们不会侍候的赵赦。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又听到真姐儿的话,一个字也没有少听。 真姐儿对上赵赦严厉的眼光,慌忙低头。这一眼让人不寒而栗,丫头妈妈们都说,表哥战场上杀人,军帐中的大将军。不高兴时果然很有虎威。真姐儿有些害怕,秦妈妈又跪下来:“王爷恕罪。”姑娘是太随意些。 房中丫头们都跪下来,只有始作俑者真姐儿低头还张着小手。赵赦一眼把真姐儿看得不敢动,他没有再教训,冷着脸出来找岳父。 在京里同母亲说这亲事门不当户不对,被母亲一顿教训:“你封了王就看不上母亲订的亲事,这亲事要是从家势上来说,沈家是商人,原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我就是冲着门不当户不对才订的,现在你要退亲是万万不能。” 安平王是一肚子的火气,我应该娶的是一位仪表大方的贵族女子才是,至少自小儿深受教育,能认完一到十。思绪想到这里,安平王发现自己也跟着犯糊涂,从一到十的话也说出来。安平王往岳父房里走去,这门亲事我是退不了,可这孩子不能再由着子长大。 “这……怎么可以?”沈吉安听完安平王说的话,当时就愣住了,此时沈吉安是坐着,而安平王笔直站在房中缓慢踱步,不紧不慢地再道:“我定了,明天我走的时候,把真姐儿一起带走。” 眼前的这个人,这一位贵婿,沈吉安心里一会儿是热腾腾,一会儿又是在折腾,弄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只能提醒道:“没有成亲就住到王爷府上去,这是让人笑话的事情。” 赵赦转过身来,眉间是浓浓地不耐:“谁敢笑话?”沈吉安不说话了,在这里是王爷说了算,在他的封地上就没有人大过他,谁笑话?笑话的人是有,只是不敢当面笑话他。 就是一件政事一件政绩,背后笑话的人也有,谁又敢当面说?沈吉安匆忙地找理由出来:“这件事情于理不合,未成亲的姑娘先住过去,京里太夫人那里会怎么说,王爷的至交又会怎么说,”沈吉安一向是在安平王面前诺诺,这一次摇头:“不行,这让真姐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订了亲以后年年被母亲赶着来看真姐儿的安平王平时对岳父只是合乎礼仪,一个小生意人,政事上谈不来,军事上也不行,总不能同岳父说做生意经。安平王既然决定下来这件不合乎礼仪的事情,当然是知道要过岳父这一关,沈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可是平素来时看,岳父是个爱孩子的人,当然个个都疼。安平王在心里微微一笑,我接走真姐儿,只疼她一个才是。 面容有几分缓和的安平王对岳父放低身段:“京里母亲那里,我已经禀过,母亲已经同意,有书信在此。”赵赦把收信拿出来给岳父看,候着他看过信只是沉思,赵赦才道:“有我疼她,不会有人笑话她。” 准岳父沈吉安有一句话是不能说,嫁到王府里去都说是荣耀事。天底下才有几位王爷,手握重兵的王爷又有几位,说一句好听的是热火烹油之势,说一句难听的是处处要当心。真姐儿这么小,一应这些人情诡谲统统是不会,最多就是家里的姨娘们眼睛只盯着真姐儿的吃用,沈吉安自己心里也清楚。 “王爷,”沈吉安还是不想同意,也就把话直接说出来:“真姐儿小呢,一应人事都没有见过,去到王府上住着,有您护着是没有人敢说什么,可是这……”背地里的事情与闲言闲语就难当了。 这正是安平王要接走的原因,手握重兵朝堂上位尊的安平王想一想这亲事既然必须成,真姐儿就必须合乎我的要求才行。人不都是从小儿教出来的。 房里吃过点心洗过脸的真姐儿让秦妈妈这才松一口气,扳着手指头在旁边再重头说一遍:“姐儿大了,要尊重,不要再往门外去才是。”然后就是怪自己:“我就不应该给你二百文钱,”然后骂花开:“姑娘出门,你怎么不跟着?” 花开只能听着,姑娘出门一向是如此,从小儿就这样不用人跟,也不喜欢别人跟,说玩得不开心。 现代灵魂的沈怡真还不习惯自己身后一动步就跟着一个丫头,象是看管一样。在秦妈妈的念叨声中偷偷对花开笑,花开又挨说了,又是我造成的。这在此时的社会里,叫不尊重,也叫一意孤行。 背着秦妈妈的花开,对着真姐儿笑一笑,意思是没有事情,秦妈妈说几句也就算了。主仆两个人都笑眯眯地听着秦妈妈说,其实一个字也没有往心里去。 秦妈妈把话说完了,这才细细地问真姐儿:“是在哪里遇到王爷的,当时又是什么样子?”听着真姐儿说完,秦妈妈也笑了,对真姐儿道:“可是我说的,王爷送来的银子倒是要来咱们用才是,那钱年年送并不是给老爷,是给姐儿的零花钱。” 一年两百两银子零花,真姐儿立即心算一下,两百两银子现在市价两十万枚铜板,一天可以花五百多枚铜板才是。 这样一想,真姐儿乐陶陶地对秦妈妈道:“那我一天可以花五百文,就不会担心出门吃不到点心了。”在秦妈妈嗔怪的眼光中,继续乐陶陶的真姐儿这才明白:“难怪父亲总是要给我,我觉得这钱应该给父亲,原来只是给我的。”想一想在街上表哥问出来:“你身上带了多少钱?”告诉他二百文,表情就不怎么的。 可是真姐儿当时乐得不行,我比别人钱都多,想到这里,沈怡真捧腮:完了,我……再这样下去,彻底变成小孩子,再一想自己其实也不大,十九岁的少女依然是稚气的。 第六章,王爷的主张在线阅读 <!--t; 第六章,王爷的主张 - 第七章,不愿意离开家的沈姑娘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七章,不愿意离开家的沈姑娘 <!--go--> 晚饭摆在沈家不大的正厅里,三位姨娘旁边侍候。沈怡真进来时老实再老实,默然地吃了这顿饭。 吃饭的人只有三个,安平王、沈吉安和沈怡真。赵赦吃饭是食不语,沈怡真是说错话,只低头默然数饭粒儿在吃,只有沈吉安是满腹心事。 下午和王爷没有说太久,赵赦沉沉脸,他身上军中肃杀的气息就浮现出来。在军中可以吓倒将军们,在官场上要吓倒官员。沈吉安是草民,对他素来畏惧心理。等于是被赵赦强压着头,答应让女儿随他走。 赵赦吃饭很快,这是他在军中养成的习惯。打仗中间埋锅造饭,不是怕吃慢就没有饭,而是迅速填饱肚子要应付敌情。他饭量也不小,一碗饭很快就下去。再看真姐儿,从坐下来就没有抬过头,菜也只挟她面前的一盘子油焖笋。 “点心吃多了?”赵赦给真姐儿挟菜到碗里并问她。真姐儿还真的是吃多点心喝多热茶,晚饭时本不饿,又不得不来陪着。 看挟到碗里的是放在中间的一道菜,是特意为赵赦才加的菜。要是平时,沈家是不会有这样的事出现。真姐儿低头数饭粒儿陪着,也偷瞥到赵赦吃饭并不挑剔,他也只吃他面前的菜。现在给真姐儿挟,就挟特意加的菜给她。 真姐儿回以一笑:“谢谢表哥。”把那菜慢慢吃了,再继续数饭粒儿。厅旁玉盈和玉香悄悄看这里,她们也饿了,可是要等到姨娘们侍候完,才能一起吃。玉盈咽了一下口水,对着大姐很是羡慕。 饭后丫头们送上茶来,沈吉安请赵赦去休息:“王爷住处还是安排在我书房里,勿嫌简陋。”赵赦俊挺双眉下,黑眸对真姐儿看看,才起身:“就请岳父对真姐儿说吧,我先去歇着了。”沈吉安答应声中,赵赦对真姐儿点点头往外走。真姐儿和父亲恭送他到廊下,厅上让家人收拾撤桌子的二姨娘也心中叹气,这样一个女婿,我们家怎么能招得起。说一声回房去,大姑娘也送他,老爷也送他。 高大的赵赦转过假山,沈吉安和蔼地喊女儿:“随父亲过来。”真姐儿对于赵赦刚才的话,只觉得有些事情发生,她压儿就没有想到这位表哥要提前把自己带走。 “什么?”父女两人是回到真姐儿房中,沈吉安把话说过,真姐儿震惊,她很快冷静下来,劝沈吉安道:“父亲,这事情不妥当。” 坐在女儿外间椅上的沈吉安,是一脸没有办法:“我也知道这不行,对着王爷辞了又辞,可是王爷他,”沈吉安无奈:“他是不肯人说话的。” 真姐儿原本坐在父亲下首,她站起来回话:“回父亲,女儿此时住到王府里去,落人口实,别人背后会指手划脚说我不好。知道的人说王爷接去,也要说些我们家不该相从的话;不知道的人定然认为是我们家不好,说我不好倒也罢了,为我而说上家里人,我,”说到最后,真姐儿垂头黯然:“我不会好过。” 顷刻之间,真姐儿条理分明。以前少和女儿谈心的沈吉安,他是分外欣喜。孩子大了,才会这样。沈吉安为女儿的明白而笑容满面:“我也是对王爷这样说,他说有事他担着。” 真姐儿语凝,有事他担着。不会有人在王爷面前说三道四,这话只会往我面前来才是。在沈家往得好好的,姨娘们虽然纷扰,也有自由和快乐。一入侯门深似海,平时想到要嫁到王府,心中都没有底儿。现在就要去王府中寄住,真姐儿不能再扮小孩,要在父亲面前力争,让他再去王爷面前力争去。 “父亲,有句话叫父母在,不远游。男儿尚且如此,何况我是女儿身。父亲平时劳,女儿常思孝顺而不得,这就离开父亲,不能身前侍候,实在有违古训。请父亲把这话对王爷禀过,这事情万万不能。” 真姐儿柔和却坚持的声音,沈吉安听得眉开眼笑,可是他还摇头:“这话我也说过了,我说舍不得你,你是要走的人,我要留你住这最后两年,唉,王爷。” 冷眼旁观沈吉安,知道他向来本分的真姐儿,看出来这位父亲极怕赵赦。就是真姐儿自己,想起来下午赵赦那冷冷责备的双眸,真姐儿也有些畏缩。可是此时是为自己而争,真姐儿打迭神,耐心说服沈吉安:“表哥为何要接我?”这事情太不合规矩。 沈吉安最烦的就是这一条,他烦恼:“说家里委屈你,说你没有陪伴引导的人,他打着你姨妈的名头,说先接你去王府,再送你京里去。”说到这里,沈吉安有些欣慰:“所以父亲才同意了,京里你外祖母还在,族中倒有五六房人。去到京里,有不少姐妹可以相伴,是比在家里要好的多。” 这才是沈吉安最终同意的理由。真姐儿还是皱眉,她心中隐然不安。母亲周氏出自京中商贾之家,与父亲也是父母订下亲事,远嫁到这里。周家在京里是开船坞修船造船的老商家,周氏在时,还来过一次家人通过音信。真姐儿无话可说,去外祖母家,当然是好。周氏说过年纪相仿的姐妹有五、六个。可是王爷表哥,他接自己,真的是为送去京里? “父亲,咱们家是商人家,而王爷是王爷。”沈怡真产生疑问,就要开口力争:“就去京里,外祖母家也是商人家。王爷就不嫌没有规矩,没有人陪伴引导?” 沈吉安早就想过,当下告诉真姐儿:“王爷说送你去姨妈家里,和王爷是说不通。我明天就派人往京里送信,让你外祖母和舅舅把你接走,这样好听的多。”沈吉安叹气:“和王爷是说不通的。”他也不容人说话,对着准岳父也是司令的语气。 听起来象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真姐儿心中滴溜溜转着疑问,小心问出来:“要是,不送我京里去可怎么办?” “这怎么会,这肯定不会。”男女有大防,把未婚妻子提前接到家里住,象什么样子。沈吉安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出来:“你姨妈的信我看过,你是去京里。”沈吉安是看过信才安下心。不管怎么样,这事情透着怪,让人心中总不安。送走沈吉安,真姐儿闷闷来到自己平时坐的榻前,轻轻吁一口气。还没有准备好和这个常板着脸的未婚夫相处,这就要随他去。 听父亲所言,本来是明天要走。后来父亲力争要准备行装,这才宽松两天,过两天动身。小桌子上烛花闪了一下,真姐儿有了主意。不是现代人,总是要争取。就是我去京里,伴姨妈也好,伴外祖母也好,父亲可以安排人送我去,何必多劳动表哥,往封地上的王府里去。从王府去京里,比从家里去京里要远上几天的路呢。 窗外夜色迟迟,其实才掌灯不久。沈怡真不安又怏怏,大胆的举动出现在她脑海中。往外面喊花开进来,真姐儿悄悄和花开商议:“给我拿衣服来,我想……”正在想要不要对花开说实话。 花开也是悄声:“姑娘是想去见王爷?”真姐儿大喜点头,花开在身边,从来知心思。真姐儿出去玩,有时候淘气,花开多是帮着庇护。 管着真姐儿衣服的花开,取出新的一件刻丝泥金如意云纹绣裳,再就一件烟云蝴蝶裙,很是正式。等真姐儿换过,又给她重新拢过头发,换上累丝镶宝石簪。花开再往门外看看:“秦妈妈不在,又去后园给姐儿焚香去了,这会儿出去正合适。” 真姐儿吃吃一笑,秦妈妈要在,换新衣服新首饰,她肯定要问上几句。打算去见赵赦,自己争取一下的真姐儿,要正装去见他,免得表哥又挑眼。身上衣服首饰,都是赵赦平时送来。 第七章,不愿意离开家的沈姑娘在线阅读 <!--t; 第七章,不愿意离开家的沈姑娘 - 第八章,碰的石头和钉子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八章,碰的石头和钉子 <!--go--> 真姐儿出来,房中别的丫头们都没有问。真姐儿又对着花开说一句:“月亮好,陪我小桥上看月亮去。”主仆两人就此理由走出来。过了小桥,就是沈吉安的两间书房,赵赦每次来,都是住在这里。 行到书房外的假山石畔,真姐儿脚步迟疑。去和一位古代王爷理论,告诉他没有成亲随他而去,有人言可畏,也有背后嘲笑。他能当王爷,这个反倒要我说?赵赦常是面无表情的冷面,出现在真姐儿脑海中。要是说得不好王爷生气,后果不会很吓人吧? 随着出来的花开,猜到姑娘心事还助着她来,当时心里只想这样不合体制,现在走近书房,花开也想起王爷不是好说话的,花开悄声嘀咕:“姑娘,不然让老爷来说吧。” 真姐儿轻咬红唇,沈吉安这位父亲,是位胆小怕事的草民心思。他要是能说成,就不会答应赵赦让自己去。主仆两个人在这里停下步,彼此都是犹豫。真姐儿觉得去是肯定要去说,停下来想想最好;花开是胆怯起来,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赵赦随身只带两个小厮赵吉赵祥,两个人极是警醒。真姐儿走过小桥,他们就看到进来回赵赦话:“姑娘在外面,象是要来,又停下来。” 房中两三个烛台,赵赦在烛下看马鞍里带来的近日军情。听到赵吉回话,赵赦略想一想。窗外月色高深,真姐儿晚上又贪玩?赵赦是想不到真姐儿今天胆大,过来是打算说服他收回成命。 “请姑娘进来,我有话对她说。”掌灯过后不到半个时辰的夜晚,赵赦并不怕人说瓜田李下。是未婚夫妻不是吗?再说这孩子也实在太小。白日嬉游不够,夜晚犹在园中眷恋,赵赦是打算说她几句,是以让赵喜请真姐儿进来。 赵吉躬身应下出来。怕贸然出现惊到真姐儿,赵吉放重脚步绕过沈家小小一人高的假山,出现在真姐儿主仆面前,赵吉躬身道:“王爷请姑娘进去有话说。” 真姐儿着实吓了一跳,她和花开是避开书房里人过来,一直站在假山后面想着进去怎么说。真姐儿和花开都是面面相觑,赵吉是什么耳朵,竟然知道我们在这里? “姑娘请,王爷在候着。”赵吉再一次相请,真姐儿慌忙“哦”了一声,让这位王爷等候,在古礼中也是不对。真姐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进去晓之以理,他是王爷,听说下过科场高中过,点拨一下就应该明白。 我为难着呢,我可不能现在就去,真姐儿反复这样想过,人已经到了书房竹帘外。赵吉高打起竹帘,往里面回话:“姑娘来了。”同时黑眸中暗示花开,你不要进去。 花开只能站在廊下等着,想要伸头往里看看动静,又被赵吉瞪了一眼。讪讪的花开退开两步,这才发现院子里没有赵祥,咦?这个奴才哪里去了。 房中木榻上,赵赦身姿端坐,他惯常没什么表情,看似平静无波等着真姐儿过来。进来的真姐儿一眼看到赵赦,先佩服他坐得板正,再偷偷打量赵赦面色眼眸,和平时一样。真姐儿自己先松一口气,至少没有说什么夜深了,不能相见的话。真姐儿恭敬地行下礼去:“参见表哥。” “起来吧,”赵赦眼明心亮,不然战场上如何能带兵打仗。对真姐儿进房后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赵赦心想,还是个孩子。进来后眼珠子乌溜溜地转,在自己脸上身上都看过。这孩子象是有话要说。 赵赦手指榻旁一排四把椅子,简单地说一个字:“坐。”对于赵赦的言简意骇,真姐儿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起身走到椅子旁坐下,不由自主先眼观鼻、鼻观心一下,要说的话这就准备好,真姐儿正要开口,赵赦先说话了。 “这么晚了,只是贪玩。”赵赦平平淡淡,带着一丝责备:“白天倒没有玩够。服侍你的人,多是不中用,由着你子跑出来。” 没有开口的真姐儿迎面碰上一块石头,她不由委屈分辨:“不是贪玩,”只说到这里,赵赦打断她:“不许顶嘴。” 真姐儿低下头,这不是顶嘴是解释。真姐儿更觉得不能去王府里,不让人说话不让人解释,一说话就顶嘴。那以后你说我什么冤枉罪名我都要认才行。真姐儿不无懊恼,见赵赦次数有限。每时见到,不是他身上气势逼人,就是这样他教训我听着。这日子怎么能过? “现看到你外面流连,还说不是贪玩。”赵赦责备起来:“岳父对你说过了吧,过上两天你随我回去,在表哥身边,不许再这样任。” 正在懊恼的真姐儿冲口而出:“我不去。”赵赦面孔骤然一冷,看得真姐儿低下小脑袋,才淡淡笑了一下:“为什么?” “父亲现在,百善孝为先;”真姐儿觉得坐着难过,赵赦身上总有无形压力欺过来。再说为礼貌,真姐儿站起来低头看自己裙边,把自己想好的话都说出来:“再说去表哥那里,与礼不合。平白引得人说表哥不好,我心里过意不去。” 赵赦愣了一愣才似笑非笑。以前年年来,就没怎么和真姐儿说过话,都是自己说她在听。就没发现她有强辨的一张小嘴。赵赦对着她戴着两三簪子的小脑袋看看,这里面还有些什么话。 治下有百官,军中有千军的赵赦,怎么会平白听一个小姑娘的话。他不慌不忙地问道:“还有话吗?” 真姐儿胆子大一些,抬起面庞来,赵赦面上微有笑意,真姐儿只能当他是想听,接着再道:“论理,我应该先侍候父亲;再说我年纪小,诸般规矩都不明白,现在随表哥去,要是惹表哥生气,我担当不起。” 这样一番话听在赵赦耳朵里,赵赦心中只有一句话:“一派胡言。”晚外微风吹拂,赵赦突然很有心情,闲地道:“你继续说。” “父亲生我养我到大,我舍不得离开父亲,应该膝前再尽孝才是正理儿;再者我去京里,由家里走比从表哥王府上走路程更近,其实更方便。说京里姐妹众多,父亲说过让我去拜见外祖母。如果表哥答应,父亲送我去京里就行,表哥日理万机,就不必劳动表哥。” 赵赦微微一笑:“我是不答应呢?”真姐儿愣住,随即就讨好地笑笑:“想是我说的哪里不对,请表哥指出来。” 又是一笑的赵赦道:“我听着你说得句句都对,”表哥日理万机,不必劳动;论正理儿,父亲排在前面……赵赦只是微笑:“你说得很对,只是表哥不答应,我要接你走,你是什么意思?” 真姐儿费解了,她吃力地找着话出来:“既然我说得全对,表哥您应该答应才是?”她接着讨好地笑:“表哥您说是不是?” 对着这张笑靥,赵赦笑得冷淡:“我倒是想答应,就是有几句道理我想不明白。真姐儿,听你说话出口成章,你给表哥解解惑如何?” 真姐儿总算发现赵赦不是好意思,对着炯炯逼视的赵赦,真姐儿低低道:“怕我不能。”赵赦对这句话置之不理,冷冷地问道:“我问你,什么是三从?”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真姐儿流利地回答出来,面孔上不无轻松。我现在是在家呢,还没有出嫁。真姐儿打定主意,一会儿去见父亲,让他顶住说不让我去。该怎么去对父亲说呢,真姐儿开起小差来。 看在眼里的赵赦再问出来:“什么是三纲?”真姐儿噎一下,对赵赦的心思一下洞明。她犹豫着才说出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赵赦依然然:“什么意思?”刚才话不停地真姐儿哑然,垂首把自己裙边、互握的双手一一看过来,打心里不愿意回答这句话来砸自己的脚。 “啪”,桌上传来一声轻响,是赵赦等得不耐烦,手指轻叩一下桌子,严厉道:“在问你话!”真姐儿头也不抬,带着三分可怜兮兮回答赵赦:“为臣、为子、为妻的要听命于君、父、夫。” “哼!”端坐不动的赵赦开始教训真姐儿:“岳父已经同意,偏你有这么多话。还知道自己诸般规矩不懂,就是为你不懂规矩,我才接你。未嫁从父,岳父已经发话,你必须动身;君为臣纲,表哥是这封地之主,说话你就听着。” 真姐儿结结实实地听了足有一刻钟地话,听训听到百般无奈,又听得不耐烦。支起一只脚在裙内站着,过一会儿再换一只脚。这才把这些教训的话听完。 最后灰溜溜出来的真姐儿,被赵赦携在手上。花开在房外殷勤过来,赵赦正眼也没有看她,就是这些服侍的人不会规劝,才有真姐儿这样放肆。携着真姐儿小手,一路无话送她到房外,赵赦松开手交待道:“早些睡吧,不要再出来嬉游。” 真姐儿灰头土脸进房去,花开得了空,凑过来问道:“姑娘都说了什么?”身后传来秦妈妈生气的声音:“花开,你这个小蹄子,又怂着姑娘晚上还出去玩。过来,看我打你一顿好的。” 秦妈妈手中提着一个薄薄的竹板,这是她生气的时候才会拎在手上吓唬丫头的。花开一见急忙跑开:“妈妈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碰过石头碰钉子回来的真姐儿,垂头丧气走进房里。 第八章,碰的石头和钉子在线阅读 <!--t; 第八章,碰的石头和钉子 - 第九章,服侍人也换过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九章,服侍人也换过 <!--go--> 这一夜真姐儿是闷闷的入睡。古人君臣尊卑之间的强权,她觉得象是冰山只掀开一个角。再醒来是早上。沈家并无早晨定省的习惯,沈吉安经商在外,几天不回几个月不回也有;又有时候是一早要出门,时间极不好把握。沈家的姑娘们从不定省。 昨天碰到生硬钉子的真姐儿睁开眼,闻到窗外隐然有花香,不禁黯然。王府里肯定是大红钉门,流水小桥;也会有好多好多的景致和花草。同时也应该有着威严和不可越过的规矩层层压过来。真姐儿起来后,还是心情一般。 早饭从来各自吃,真姐儿倒计时一下,后天跟着表哥起身,以后回不回来还不知道。这是在沈家吃的倒数三次早饭。吃过饭沈吉安就过来,真姐儿看着父亲没说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松一口气。要是表哥再把父亲也责备进去,真姐儿会觉得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 “真姐儿,上午把你衣服动用东西都收拾出来,亲戚们昨天让人去说过,都说这两天都来陪你。”沈吉安对女儿是分外的舍不得,他今天不出门,明天也不出门,专心在家里给女儿收拾东西。只有两天的时间能收拾出来什么,不过是真姐儿的穿戴罢了。 沈吉安在房中指挥妈妈丫头们:“这两个箱子都带了去,还有姑娘的首饰捡好的拿来你看,不行再添去。” 真姐儿格外的难过,眼圈禁不住红着。沈吉安回身看到女儿泪眼汪汪,也动了慈父心肠,在女儿对面坐下,慢慢安慰她:“王爷说他疼你,会对你好。等去到京里,还有姐妹们陪着。不用总挂念我。” 房中父女两个人,都红了眼睛。真姐儿正拭泪中,花开进来回话:“王爷身边赵吉来了。”赵吉走进来陪笑:“王爷听说给姑娘收拾东西呢,让我来告诉沈老爷和姑娘,只带姑娘心爱的三两件做个念想儿就成。别的一应东西都不用带。” 真姐儿更是要落泪,只带几件念想儿,象是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沈吉安四十余岁的人,也给赵吉老泪纵横的感觉,赵吉更是陪笑:“沈老爷放心,姑娘去到,用的东西一概不缺。王爷从京里回来的时候,就让人去备办了。” 赵赦从京中回来,就决定让自己去。真姐儿听过,只能垂首。这事情早就定好,看来是不能更改。 “我知道,”沈吉安应付赵吉一下,等赵吉走过。让人送来一个小小皮匣子,约有一尺长,三、四寸宽。沈吉安自己打开给女儿看,里面是一些散碎银子和银票:“这些你带着,去到王府,该赏人的就赏人。钱不够用,让人回家里来告诉我。” 真姐儿震惊的感动,父亲一年进项不过二、三百两,是个十足十的小生意人。而这皮匣子里,看一看银票上面额,加上散碎银子总有上千两。真姐儿不肯要:“这钱不是小数目,我断断不能要。父亲实在让我带,”真姐儿对着沈吉安再鼓动一次:“不如请父亲再对表哥说,停一年再去吧。” 沈吉安把皮匣子关上,叹气告诉女儿:“我早上又对他说过,请他三思。王爷他,还是不让人说话。”对于这个不让人说话,真姐儿深有同感。一开口就说顶嘴,和赵赦在一起,只听他说,对着他唯唯诺诺,这大概才让赵赦满意。 “秦妈妈,把这个收起来,放到红色铜角的那个小箱子里去。到了地方,你们记得取出来给姑娘。”真姐儿感动地看着沈吉安,这对家里是一大笔钱。父亲也有感觉,象是在给我收拾嫁妆一样。 三位姨娘带着两位姑娘和小哥儿过来,对着大姑娘也有不舍:“我们来陪一会儿,帮着掌个眼看着收拾,大姑娘这一去,就要攀高枝儿,以后见也是难的。” 姨娘们虽然想说几句送行的话,说出来只是不中听。真姐儿今天全能包容,姨娘们不舍,她也不舍:“进来坐。”沈吉安却是不让,挥手道:“什么攀高枝儿,这话自己家里不用说。再收拾东西,你们不用看。都回去,我自己看着就行。” 榻上拭泪的真姐儿边擦泪边笑,父亲也知道姨娘们固然有送行的意思,也有看着给自己多少东西的意思。 早饭后一个时辰,真姐儿房中就是乱糟糟。沈吉安亲自看着收拾,直到房外有亲戚来。沈吉安是独子,却有几位堂弟在这里。听说真姐儿早早要去王府里,都赶着来送行。几位堂姐妹们,一下子就围起真姐儿,七嘴八舌地问她:“再回来就是王妃了吧,给我们带什么回来,要是给的不中意,可是要换的。” 二堂婶吴氏被吵得头疼,她好笑起来:“都在说傻话,王妃赏东西还有退的换的。你们多陪着表姐说说话吧,这一去听说还去京里,总是要一年才得再见面呢。”说得姑娘们都格格笑,吴氏也来帮着看收拾东西,又和秦妈妈拉话:“妈妈你服侍姑娘一场,这就要跟去王府里享福了。” 秦妈妈一听到早去王府,倒是脸上乐开花,就是心里还强自忍着。听到二太太这样说,秦妈妈开口就带着喜气劲儿:“二太太说哪里话来,我们姑娘还小呢,我不跟去总是不放心。”说到这里秦妈妈疑惑问真姐儿:“丫头们都跟去不成?”看到真姐儿也疑惑,秦妈妈丢下手中东西往外走:“我得去问老爷。” 房中一共是花开等四个大丫头,还有两个小丫头。秦妈妈的话提醒众人,难道都跟去不成?王爷他愿意养这些人,这一去当然是王府里出月钱。花开第一个过来求真姐儿:“我不跟了姑娘去,在家里只是想着。” 夏依、水月都是恳求,都想跟去王府。就是两个小丫头,帮着箱子上捆夹板防滑防摔,也不时回身瞍一眼。真姐儿也没个准话儿,大家都等着秦妈妈回来。 亲戚们说着闲话,再不时往外面看。直看到秦妈妈过来,身后却走着一行人。有沈吉安有赵吉,还多了四个人。这四个人,是两个妇人两个丫头,都是服采鲜明,首饰金晃。二太太的女儿沈月娥先轻声说一句:“这是王爷喊来,以后陪真姐儿的命妇吧。” 那衣服花样儿新,那首饰明晃晃,不仅是沈月娥这样想,别人也大多这样想。一行人来到房门外,先进来的是沈吉安和赵吉。沈吉安是笑容满面喊真姐儿:“王爷派了服侍你的人过来。”赵吉原想自己进来回话,侧头看到亲戚姑娘们都在,他就外面候着。秦妈妈陪着这四个人进来,在真姐儿面前恭敬行跪拜礼。 “叶氏、罗氏,红笺、绿客见过姑娘。”真姐儿急忙让起来坐。两个妇人叶氏和罗氏都是四十岁的妈妈,看着就和气;红笺绿客都是清秀可人儿的丫头,四个人通身的打扮,俱是绣花罗裳宝石首饰,难怪月娥要认成命妇。离远着看气度,也有些像。 四个人不敢坐,叶氏和罗氏再三让才坐下来,两个丫头不肯坐,真姐儿不好强她们。再看丫头们,从花开开始,都苍白面容。真姐儿也依恋不舍,到底是自己的丫头顺手,就去王府也是个臂膀。瞟一眼秦妈妈,还是笑容满面收拾东西,那笑容也有些僵。真姐儿心中有气恼也也火起。 叶氏罗氏陪着说几句话,外面送进衣箱来,红笺绿客进来就看到房中在乱,她们只抿着嘴儿笑不说。到此时东西送进来,打开箱子给真姐儿看:“姑娘不用收拾,这是姑娘路上的穿戴衣服,就回到家,色色都是齐备的。” 亲戚们羡慕当中,真姐儿笑着说表哥费心,心中却更难奈。来的这四个服侍人,落落大方可比官夫人。可是我要我的丫头们,以后就是诉委屈,也有个知心人。真姐儿一直等到中午,是亲戚们陪着吃饭;晚上亲戚们又陪到晚饭后才走。 看着月色高深,只半天时间在这里就熟悉的红笺过来请睡:“到睡的钟点了,姑娘早睡才好。”真姐儿更是无助,可以预见到自己以后,什么钟点儿起,什么钟点儿睡,都要听这些人的才行。 “我,想见表哥,”终是还不熟,真姐儿嚅嗫对红笺道:“有话和表哥说。”红笺听过倒没有驳回,也没有问要说什么,只是含笑道:“姑娘坐着,我去请王爷去。” 红笺出去,绿管也不催真姐儿这就睡去,只侍立旁边和真姐儿一句一句地说着沈家的景色。没有一会儿功夫,红笺打帘子,一身青衣的赵赦漫步进来。真姐儿一下子惊住!这位未婚夫,就这么进了来。不是爱规矩挂在口上,怎么他对我,就不讲究男女大防。 当真姐儿是个孩子的赵赦,当然就这么进来,自己的小媳妇儿,还用通报吗?天色已晚有话早说才是。 而真姐儿没有想到赵赦突然进来,着实地吓了一跳。低头看自己是好好坐着,衣服也整齐,坐姿也整齐,没有什么让他挑眼的地方吧? ------题外话------ 收藏收藏,走过路过的收藏咯 第九章,服侍人也换过在线阅读 <!--t; 第九章,服侍人也换过 - 第十章,表哥也不是不好说话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十章,表哥也不是不好说话 <!--go--> 王爷送来两个丫头,花开等人知趣退出,都在外面伤心不能随着姑娘去。赵赦进来,红笺是打帘子在房外,绿管也悄然退出,独留赵赦和真姐儿在房中。 “要对我说什么?”赵赦坐下来,对着从惊奇中恢复过来的真姐儿道。真姐儿还没习惯过来,见王爷不是去见他,没有想到他过来。原本路上想再组织一下话,现在被突然来到的赵赦吓一下,想好的话飞了一半走。 重新把话再拉回来,把男女大防四个字丢出脑海,真姐儿先下榻去。赵赦制止她,很是温和:“坐着说吧,不用起来坐下的闹。” 真姐儿回以腼腆的一笑,软语问赵赦:“多谢表哥给我派来服侍人,我原先的丫头妈妈,”说到这里,真姐儿为着不再碰钉子,在赵赦面上再飞一眼,恳求道:“我不能带着?” 原来是这件事情,赵赦还以为小丫头又有花样说不去。依着他本来是不让真姐儿带人去,当然带去也不是件大事。真姐儿笑嘻嘻带着讨好劲儿,赵赦抓住机会又说自己的小媳妇儿:“就不带去,也有服侍的人。让你带去,不会是任上助长你,在淘气上帮着你吧?” 真姐儿赶快摇头:“不会不会,我不任也不会淘气。”这个可爱劲儿让赵赦一笑,往外面喊一声:“人来。” 红笺出现在房门口:“王爷有何吩咐?”真姐儿是格外的期待,赵赦又多一丝笑意,对红笺道:“让沈家的人过来。” 不一会儿,丫头妈妈们都进来,不大的房里显得满满当当。赵赦随意看看,都不是中意的人。不过真姐儿喜欢,让她带去吧。小丫头不肯去,应该是怕人生地不熟,让她带几个常相伴的人,让她也安安心。 “姑娘要你们都跟去,你们就跟着吧。”赵赦说过,丫头妈妈们原本是跪着,一起叩头道:“多谢王爷,多谢姑娘。”真姐儿笑逐颜开,坐着人也有些飘。 赵赦看她一眼,真姐儿老实一下,赵赦再道:“王府里规矩重,你们去到,记得给姑娘长脸,不要陪着她淘气。”真姐儿又老实一下。 “有犯我规矩的,我是从不会饶过。你们都记住了。”赵赦说过,让人都出去,来看对面坐着的真姐儿,比自己一进来时还要老实。赵赦笑哼一声:“你也记住了?” 坐在红漆镶螺钿小桌子对面的真姐儿低头“嗯”一声,赵赦隐然有笑意:“还有话吗?”真姐儿赶快摇头:“没有话了,”突然,真姐儿觉得自己困了,想睡觉。 赵赦却有话说,他温和地道:“表哥疼你,你不要担心。”真姐儿只是点小脑袋,脑子里不由自主浮想出来他说:“顶嘴,”真姐儿觉得我最好是你说什么我就点头。 “那早睡吧,”赵赦站起来,对要起身的真姐儿又微笑:“不用送,你坐着吧。”真姐儿等他出门,才长长呼一口气,刚才闷坏了,大气儿都不敢出。今天晚上又不让送,又不让起来,难道等我去了,表哥会客气许多吗。真姐儿对此,是全然不抱希望,觉得自己也只能想想罢了。 赵赦步出房门,难得有一丝笑意。真姐儿看到我进去,那小脸上惊奇,和听到随身丫头可以随同带去,那小脸上欢喜。让赵赦只是想笑。这孩子心思全在脸上,心思纯净是好事,心思单纯也不是好。也罢,我接她到身边,就是要好好教导。在沈家还有一天可呆,让她规矩散漫一些。等回去,自有教她礼仪的人。 从真姐儿房里到赵赦住的书房,不过隔着一道小木桥,一个假山,一条石径。赵赦刚下木桥,走在前面的赵吉就低喝一声:“是谁?” “是我,我就出来。”赵祥冷着脸早就过去,黑暗中吓哭树后的人,走出来的是两个小姑娘。一个蓝衣绿裙,一个红衣黄裙,是真姐儿的两个庶姐妹,玉盈和玉香。两个小姑娘吓得只是哭:“在这里玩呢,遇到王爷过来想请安,不是有意惊吓。” 赵赦神情严厉走开,解释都没有听的意思。这沈家,个个姑娘出来嬉游,不能怪真姐儿被带坏。 等赵赦走开,玉盈和玉香惊慌失措跑回房。二姨娘在房里灯下做女儿的衣服,看到两个女儿面色苍白进来,先是不当一回事情地说两句:“王爷现家里住着,不要再乱跑。遇到王爷是一个什么罪名儿,”二姨娘努力想一下:“四姨娘说过的,是惊驾的罪名。” 玉盈和玉香贴着母亲温暖的身子,才一人一句说起来:“是四姨娘对我们说,遇到王爷会有赏。她又说河边儿上蝈蝈出来,大姐姐最爱。我们去捉草虫,这才遇到王爷。” “真是吓人啊,他身边的人就很吓人,还有王爷板着脸,更吓人。” 二姨娘听过,脸涨得通红:“真是四姨娘说的?”两个小姑娘一起点头:“我们说这天气蝈蝈没出来,她和我们打赌,抓到一个给一百钱。” 房里地上陪着做针指的丫头绿香,放下活计出去打水,进来给两个小姑娘洗过,把她们哄上床睡。重新过来二姨娘还是烛下气得怔忡着,绿香拿起自己的绣花绷子,劝二姨娘道:“四姨娘说话,从来有口无心,姨娘不犯着和她一般见识。” “你听听这话险的。让人知道,还以为玉盈玉香晚上候着王爷,两个姑娘才多大点儿,大姑娘又和王爷有婚约,让亲戚们知道,更要笑话姨娘生的没人教养。”二姨娘烛下落泪,三姨娘有的是儿子,四姨娘年青漂亮后进来正得宠。二姨娘一时气苦:“就我是嘴笨的没人疼,带累姑娘们也没人疼。” 绿香好劝一回,主仆重新拿起针线来做着。外面三更梆子声响后,二姨娘放下手中的活,对着绿香又叹一口气:“大姑娘亲事是没生下来就订好,看看我生的这两个,到现在也没有人管没有人问。” “老爷和气人,就是有时候犯糊涂。”绿香自买进沈家,就跟着二姨娘。对沈家上上下下人子,都知道得清楚。听到二姨娘感叹,作为丫头,绿香也为她难过:“还是我说的,和大姑娘处好一些,大姑娘要当王妃的人,以后老爷也得靠她呢。” 二姨娘又叹气道:“不是王爷这两个字迷人眼,四姨娘能生出这样坏主意。看她坏的,只是不生。”二姨娘骂过,让绿香拿着烛台,这才去睡觉。 沈家又乱上一天收拾一天,赵赦说什么都有,沈吉安不管不顾还是收拾自己的。下半天就只看着人挑着箱子,一担一担往船上送。 四姨娘在门口磕着瓜子看过,回来先找二姨娘:“二姐,你去看看,真是让人气不平。大姑娘这是办的嫁妆,衣服首饰足有十几担呢。” 从昨天夜里就恨她的二姨娘冷淡地道:“人比人气死人,有人觉得王爷这两个字中听,就是自己不能上前,挑唆着不懂事小孩子上前,现在你又来说了。” “哎,你这个人!我和三姐说去。”四姨娘噎了一下,手里甩着帕子往三姨娘房中去了。三姨娘不在房里,说是抱着少爷在大姑娘房里。四姨娘眼珠子一转,刚才玉盈玉香两个姑娘也不在二姨娘房里,她们这一次,倒比我脑子转得快,一定是跑到大姑娘那房里要东西去了。四姨娘不能落这个下风,又赶快来到真姐儿房里。 来到房外就听到房里有说笑声,是三姨娘的声音:“哥儿多谢姐姐,姐姐这样疼哥儿,以后哥儿有依靠了。”四姨娘一甩帘子进来,看到小哥儿脖子上挂着一块玉壁,这是大姑娘的东西。四姨娘堆起笑来:“大姑娘要走,这些东西当然是不能带。王府里都是珍珠宝贝,带这些去,也让人笑话不是,还是散给家里人的好。” 沈怡真伤心自己要去陌生的地方,还有表哥不容人说话,是标准一个重规矩,上下尊卑等级森严的一个古代王爷。明天就要登船,她还真的是在散东西。此时没有和四姨娘生气的心,沈怡真让四姨娘也坐下来,要知道自己就是要散,也是不多。此时离别情浓,她们不嫌弃就好。 “我问过表哥,说历年送来的东西都由我作主。我想着我这一去,父亲就有劳姨娘妹妹们侍候,我的东西不多,你们都别嫌弃。”沈怡真伤感说过,来争东西的四姨娘张张口,也垂下头不说话了。 拿过一个镶小小宝石的金簪子来和两件旧衣,给了玉盈:“你说你喜欢这簪子,你留着戴吧。这衣服我没怎么穿,正合你的身量儿,你拿去吧。” 又是一个玉簪子,也是小时候戴过的,沈怡真给了玉香:“你小呢,妈妈在收拾我的旧衣,凡是你能穿的都给你。”玉香也道过谢。 姨娘们身子比自己长,沈怡真一人给了一个戒指:“我手指细,姨娘们拿去让人毁打了,重新造个时新样子吧。” 秦妈妈这一次没有拦,她只对着旁边垂手侍立的叶妈妈和罗妈妈是笑容满面。姐儿说给家里人留念想儿,多亏这两位妈妈帮着掌眼,挑出来东西不厚重也不薄待。王爷给的服侍人,果然是不一般。 第十章,表哥也不是不好说话在线阅读 <!--t; 第十章,表哥也不是不好说话 - 第十一章,哄真姐儿开心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十一章,哄真姐儿开心 <!--go--> 姨娘们和家里人出去,再进来的是亲戚们。真姐儿也一一分派东西,也是叶妈妈和罗妈妈看过的。花开心中也佩服,昨天亲戚们,叶妈妈和罗妈妈只看过一眼,晚上和大姑娘商议什么人给什么东西,说出来无人不宾服,都觉得给得合适。 要知道大姑娘的首饰,多是王府里出来。寻常秦妈妈和丫头们要拦着,就是怕王爷来看到少东西要怪。现在叶妈妈和罗妈妈看过,象是宝石质地她们一看就明白贵重与否。饭珠的东西不好,给出去也无妨;宝石小小色泽一般,也给出去 给的东西不到十分之一,就是真姐儿自己也松口气。又想做人情,又怕给错东西表哥怪。真姐儿真情流露惜别之时,也揣着小心。 这一晚睡在床上,青纱绣花草的锦帐,也是王府里送来。真姐儿幽幽轻叹,难怪表哥让去王府,说得理直气壮。自己这个身子,是他们家里从小就养起来的。真姐儿看过这身子小时候的衣服,秦妈妈还记得,指着衣服告诉真姐儿,这是百天的时候送的,这是抓周的时候送的。可见不去的确是不行。 赵赦听到回报只是一晒,女人多如此,小丫头也不例外。他眯起眼睛,心眼儿好的小丫头,更容易让人利用。赵赦一笑,当然心眼儿好,总比心眼儿不好要好。 第二天用过早饭就登船,冲着王爷的势力,亲戚们也要送到码头,姨娘们也有离别情意,也早和沈吉安说送到码头。赵赦骑在马上,陪着真姐儿马车往城外去,身后这一行队伍就好看得多,有小轿,还有牛车,还有人步行。 当地官员们的大轿在王爷马后,虽然没有静街,但是衙役们开道,两边人都回避。沈吉安看到多少觉得安慰,对我女儿,要越郑重越好。 码头上真姐儿拜别父亲,泪水滚滚而落。又慌忙要擦去,怕表哥看到不好。沈吉安倒催着女儿上船:“路程不过几天,我外面做生意呢,也许能时时去看你。” 一帆顺风中,真姐儿立于船头上,风吹起她的新披风,和她手上挥舞着的帕子,看上去娇弱能被吹走的一个小人儿。赵赦负手陪在她身边,看她眼中时时有泪,就取出自己帕子给真姐儿擦眼泪。真姐儿没有躲避,帕子后露出戚戚然的小面容,怯生生问赵赦:“表哥,要是我一会儿哭一场,你会不会不高兴?” “傻孩子,离开家人当然会伤心难过。”这话让赵赦心疼的,抚着真姐儿肩头哄她:“泪水发自于常,想哭不用忍着,但是只能哭一场,哭多了表哥不喜欢。真姐儿呵,”赵赦柔声道:“表哥会疼你,不会欺负你。” 虎背熊腰的身材,对上娇小玲珑的真姐儿,赵赦此时能想起来的哄小孩子的话,就是放软声音:“表哥不会欺负你。” 真姐儿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对着码头上快要看不清的人,忍着不掉下来。赵赦看得不忍心,携起她手带她船舱里去,交给服侍的人,赵赦道:“哄着姑娘开心,不要再哭了。” 丫头妈妈们都答应,秦妈妈和沈家的丫头当然是劝着真姐儿忍着。叶妈妈看着那忍不住的泪水和强迫离家委屈的面容,倒笑上一笑道:“让姑娘哭一会儿也使得,只是别哭肿眼睛,让王爷看到,就不喜欢了。” 真姐儿狠狠地哭了一场,正在洗脸。赵赦让人来问:“姑娘可还在伤心?”叶妈妈赶快回话:“不伤心了,陪着说话呢。”赵赦得到回话,这才安心下来。这船是大船,船上几十人,还不显得人多,前后还有四只小船护卫。赵赦偶然窗外看到飞鸟,让赵吉再去告诉真姐儿:“出来玩一会儿也行,就是风大多穿衣服。” 真姐儿还在伤心,动也不想动。叶妈妈去回话:“姑娘要睡呢。”真姐儿还真的睡下来,哭过以后人没有神,这一觉睡到半下午,起来看错过午饭点儿,自己又后悔起来,对着叶妈妈小心地道:“平时没有这样过,今天起早了,这才睡过去。” 对着王府里派来的服侍人,真姐儿总是小心翼翼,做行步动步让她们笑话。叶妈妈只是笑:“花开这丫头要喊姑娘,是我不让喊的。姑娘睡得正香,王爷来看过也说不让喊,睡到几时就几时用饭好了。” 这就让人传饭来,虽然是船上,送上来也是香气四溢的四菜一汤,真姐儿闻到食指大动,吃了半碗不肯再吃:“怕晚上吃不下。”叶妈妈和罗妈妈哄着,又喝了一碗汤,这才把饭桌子收起来,大家陪着说话。 真姐儿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哭过睡过吃过一顿好料的,陪着的叶妈妈罗妈妈又言语恭敬,她神这就来了,不时对着窗外看:“一只飞鸟,”不好意思过后再看河水:“这船可真高,” “在甲板上可以看到天上有大雁飞,”花开早就跑到甲板去看过,对着真姐儿这样道。服侍的人职责就是哄着真姐儿喜欢不想家,这是王爷在真姐儿睡过后又说过一次这样的话。大家都怂恿着真姐儿出去玩,红笺更是笑道:“我第一次坐船,姑娘不带着我们,就玩不成。” 赵赦听到甲板上有笑语声,走到船舱口来看。众人围随着真姐儿,指着飞鸟给她看,又指船下水花:“有鱼,这鱼没避开船,被翻出来了。” 长空万里近黄昏,头顶上传来几声雁鸣,真姐儿乐得拍着手:“真的是大雁,看它们一定是找晚上睡的地方。” 赵赦由不得一笑,走过来在真姐儿头上轻抚一下问道:“喜欢?”真姐儿正在乐陶陶,全然忘了自己怕他,再说表哥走过来也是笑容满面,真姐儿点着小脑袋,眼睛溜溜转,还在看头顶上:“表哥你看,那雁儿飞得多好看。” “取我弓箭来,”赵赦伸出手,赵吉飞奔入船舱里,取过赵赦的弓箭呈上。真姐儿还没有弄明白,赵赦已经弯弓搭箭,一声弓弦响过,真姐儿惊呼道:“表哥别。”她急急抱住赵赦的弓箭,阻止他发第二箭。 长空中悲鸣连连,赵赦一箭出,从一只大雁一只翅膀下穿过。赵赦本意是想擦伤大雁翅膀,让它飞动不了自己落下来。弓箭被真姐儿抱住,赵赦哭笑不得,对着真姐儿仰着看天空的小面庞,那上面是泫然:“表哥别。” “你不是喜欢,表哥没有中翅膀,就是下来将养几天,你就可以看着玩了。”赵赦无奈,这孩子,说喜欢的也是她,现在同情这雁的也是它。 真姐儿紧紧抱着弓箭尾部,让赵赦不能再。对着那受伤大雁继续盯着看。大雁受伤飞行减慢,一排大雁都陪在它身边。真姐儿重新露出笑容:“就是这样,它们护着它飞,在它身边拍击翅膀,带着它一起飞呢,那一定是它的父母家人。” 无意之间,真姐儿流露出自己思家念家的心情。赵赦微微动容,任由真姐儿抓着弓箭。一直看到大雁飞远看不到,真姐儿才松一口气,松开弓箭又惶恐不安:“表哥,你别生气,我说喜欢,不是想要那雁。” 黄昏暮色中,晚霞渐起。船头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对站着。赵赦在真姐儿头上轻轻拍拍:“傻孩子,真是个傻丫头!”真姐儿还是想家,当然这才第一天离开。赵赦携起她手,领她进船舱里:“要吃晚饭了,进来吧。” 真姐儿乖乖随他进船舱,听着赵赦道:“不过真姐儿你呀,一定吃不下多少。”真姐儿扑哧一笑,拉着赵赦的小手不依地甩上两下:“我吃不下,也陪着表哥。” 赵吉船舱中掌上灯火,赵赦把真姐儿抱到榻上坐着,对着她重新的笑脸儿也是笑:“以后要天天陪表哥吃饭。” “嗯,不过我吃不多,表哥不要说我。”真姐儿适时地说上一句。是因为自从红笺绿管她们来到身边这两天里,每顿饭都觉得自己吃得少。真姐儿心想,又不运动也不工作,不劳心不劳力不消耗,又有若干点心吃着,当然是吃不多。 小小的未婚妻看在赵赦眼里,也是偏瘦。赵赦听过不答应:“这可不行,你要胖点儿才行,把你养瘦了,是表哥的不是。” 这话中宠溺之意任是谁也能听出来,真姐儿歪着小脑袋,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这位以前很“怕”的表哥上船共处才一天,这就亲近起来。真姐儿伶俐地道:“要是我饿了,当然有点心。”就是在船舱里,自己房里也摆着剔红纹放吃的盒子。 “点心不是正餐,你不能靠点心过日子。”赵赦微笑说过,赵祥船舱口回话:“王爷,晚饭好了,这会子传不传?” 真姐儿小声笑嘻嘻:“我象是才吃过,这又要吃饭了。”听起来象是小小饭桶一个。赵赦听到这话,露出笑容让赵祥传饭去,才对真姐儿板一板脸:“不好好吃饭的丫头,表哥可不喜欢。” 第十一章,哄真姐儿开心在线阅读 <!--t; 第十一章,哄真姐儿开心 - 第十二章,陪着王爷骄奢银逸的真姐儿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十二章,陪着王爷骄奢银逸的真姐儿 <!--go--> 晚饭送来摆满一桌子,其中有几样是新鲜菜。真姐儿陪着赵赦,又吃了小半碗饭。赵赦看在眼里,也没有强迫她添。 表哥吃饭不说话,真姐儿也不说话。桌上饭菜虽然热气腾腾,真姐儿却渐回魂,心中又惴惴不安,因为她心中对以后生活,不时是没底气。 一位王妃应该如何?待人接物,应付下人……偷偷瞥一眼赵赦,不经意间又面无表情,这是他常有的表情。真姐儿低下头心中揣测,他家中有几房姬妾?是不是都好对付。表哥生得英俊,又是一位王爷,总是有投怀送抱,为争宠大开杀戒的人吧? 赵赦丝毫没有发现真姐儿的不安,他在给真姐儿挟菜。真姐儿不无讨好:“谢谢表哥,”道谢过再吃下去。好在赵赦今天没挟太多菜,王爷本人,压儿就想不起来给人布菜,等他想到,饭也快吃完了。 饭后赵赦也不让真姐儿就回去,让她坐在临窗榻上,自己也坐过去和她说话。和这么小的孩子说话,赵赦颇费神思。问她花儿粉儿,赵赦自己先要笑,就只问真姐儿先生如何,教的什么。一句话浮现在赵赦心头,就是不好问出来。我的小媳妇儿,壹一到拾可曾学全? “表哥,我去了还能念书吗?”真姐儿为自己争点儿打发时间的事情做做,从赵先生教的东西来看,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是深蒂固的。不想当才女,只想闲瑕之余阅一阅古书,再有几本话本儿小说看就更好了。 赵赦想一想回答真姐儿:“我府里幕僚多,选几个稳重本分的人,给你讲讲孝经烈女传,多听前人事迹,自己再多想想。” “嗯,”真姐儿在心里又要做鬼脸儿,孝经烈女传,去到王府先接受的,是洗洗自己小脑袋。窗外银盘渐起,照得水面一片银光,真姐儿微偏着头,面颊上露出小小笑涡,嘴角边一丝笑意对着远处岸上,那里灯火通明,灯火处有人家。 赵赦正在想到真姐儿在家逛集市,小小面颊上汗珠儿明显可见,刘海湿答答粘住额头。足见可爱却也不合赵赦心思。本来想与真姐儿说说回家去应该如何,看到她弧涡半露,赵赦心中一软,静静任她看了一会儿。 看得入迷的真姐儿,在想那月光流动多自由,两岸人家是家人团聚。等到回过神,遇到赵赦注视自己的黑眸,不见责备也不见喜悦。真姐儿又似一只受惊吓的小鸟儿垂下头来,和王爷说话,应该不能走神吧。 “想是累了,回去睡吧。”赵赦站起来,真姐儿也站起来。赵赦携起她的手送到船舱里,交给丫头妈妈们,还是那句话:“姑娘刚离家,总有思家的心思。哄着她玩,让她别哭。” 真姐儿垂首行礼送赵赦出去,闷闷梳洗过睡下。白天睡得太香,晚上人还神在。一个人在绫被里噘着嘴,我这又成爱哭的人了。话说心中忧愁难过时,眼泪也是发泄的一种途径,真姐儿皱起小鼻子,自己取笑自己,这话和王爷说,他会懂吗?哦,表哥说过,眼泪发自常,不知道他离家去军中打仗,有没有偷着哭过鼻子。 上夜的丫头们睡在床前地上,红笺绿管虽然是王爷指派的,却对诸丫头甚好,知道花开是姑娘心坎上第一个的丫头,事事会问花开也肯带着她。 “花开,”真姐儿睡不着,从锦帐里轻声喊她。花开一骨碌爬起来,欢喜过来悄声道:“姑娘要喝茶吗?”同上夜的红笺虽然没有被唤,也赶快过来垂手。 真姐儿不无羞赧,当着红笺就期期艾艾:“明儿一早喊我,给表哥请安可不能去晚了。”这是匆忙想到,在沈家没早起过,怕明天起不来。 红笺笑,花开也笑。当着红笺,花开喜滋滋给真姐儿脸上贴几层金:“姑娘从来早起,偶然担心起晚也是有的,明儿我喊您,您放心睡吧。” 真姐儿答应重新睡下,两个丫头把锦帐掖好也去睡。花开也睡不着,她和真姐儿自小长大,觉得家里最贴心的人就是自己。可是现在,花开在被子里噘嘴,来了两个又大方又展样的红笺绿管,以后我花开,还怎么办? 把头从被子里重新探出,睡在身边的红笺闭目象是睡着。她和绿管来了两天,花开等丫头们打着殷勤旗号,其实探问来历,不想人家果然是王府里出来的,只是含笑微笑,一个字也没问出来。 花开轻叹口气,姑娘去到王府,做丫头的总要事先打听前路如何,不想我果然无用,什么也问不出来,就是王爷有姨娘几个,红笺绿管也但笑不语。 船外水声轻响,夜里也没有停船,花开睡着了,真姐儿也睡着了。梦中一片银白色的月光,飘然在真姐儿的梦中。 第二天早早起,真姐儿怕起晚被人笑,脑子里有这件事,其实没有睡沉稳。醒来时时辰儿更好,窗外刚有白光,真姐儿坐起来。红笺警醒,先起来服侍;花开也起来,又给自己主人脸上贴黄金:“昨儿我就说,您怎么也起不晚。” 红笺微微笑,不觉得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花开起来,红笺就退后,快手快脚把两个人的铺盖收拾进木柜内,这才打开舱门,外面的丫头妈妈们一起进来。真姐儿又打量这船舱,幸亏不小,和自己家里的屋子差不多大了,不然可怎么占得下这么些人。当然沈家房子小在过去宽敞宅院中算是一些。 去给赵赦请安,赵赦也已经起来。他惯于起早习武,在船头上打了一趟拳,回来洗过换下汗湿衣服在看昨天小船送来的公文,听到外面回话:“姑娘来给王爷请安。”赵赦微笑命:“进来。” 真姐儿穿一件流彩暗花淡黄色锦衣,下面是银纹绣百蝶穿花湘裙,恭恭敬敬走进来行礼:“表哥昨夜睡的可好?” “我好着呢,倒是你好不好?”粉妆玉琢地真姐儿进来,赵赦嘴角边微笑变成含笑:“会不会择床,昨儿下午睡得久,晚上要睡不着,是不是又想家?” 这随口的一口话,让真姐儿颇费神思。说不想家是假的,而且象是自己没有父女情;说想家,表哥听到未必喜欢。真姐儿思虑一下才回话:“想总是想的,不过临来时父亲说,有表哥教导,就象在家一样。” 赵赦呵呵笑了起来,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他在京里见皇上,是君臣奏对;别人见他,多为下级,是对他奏对。无意中问错话,让小媳妇儿好生为难一回。不过回答得挺好,赵赦很是满意。他原本坐在书案后,这就起身往榻边去,再让真姐儿也过来坐下:“陪我用早饭,真姐儿喜欢吃什么,过来告诉表哥。” 不过睡一觉,真姐儿又恢复拘谨,她老老实实坐在绣玉堂富贵的锦榻上,低声道:“昨儿表哥赏的玉兰片,我就爱吃,想来船上采买新鲜菜不容易,表哥特指给了我,我吃的不少。”赵赦一笑,这是他昨天晚饭挟给真姐儿的菜,这孩子还记得:“你爱吃天天有,只是不容易克化,尝个新鲜也就是了。” 看到真姐儿站起来答应,赵赦更是有笑容,:“只有你和表哥在一起时,不用摆太多规矩,不用句句话都起来回。” “是,”真姐儿还是站着答应了,重新又坐下。等早饭的时候,往窗外看,看到两只小船飞也似地划过来,真姐儿恍然大悟,这船虽然是不停,可却有这小船运送新鲜菜蔬等东西。古人骄奢银逸可见一斑,这样一想,自己窃笑,我此时不正在骄奢银逸。 早饭送来,有一碟子盐渍笋片。赵赦亲自动手把这一碟子菜放到真姐儿面前,对布菜的赵吉点头:“你会侍候。”赵吉得到这个彩头儿,满面笑容行礼下来:“姑娘说爱吃,奴才就去告诉厨房上的人。可巧儿采买的船也到得及时,这才赶着早饭能上来。” 还在心里想骄奢银逸的真姐儿,收慑心神吃早饭。再说这句话,真的是在说自己了。饭后赵赦犹不让真姐儿走,他自己坐在榻上拆公文看,让真姐儿坐在对面,给她一个玉玲珑在手中玩。想到什么要说的,就随口和真姐儿聊几句。 坐在对面的真姐儿,玩着玩着眼睛又看向外面,这一会儿行驶的河道窄,岸上有集市,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人流,都可以看到他们面上的笑容。真姐儿也笑微微,再想逛集市,只怕是不可能。 把公文看过的赵赦抬头,喊赵吉拿笔墨来批字。对着又偏着小脑袋微笑出神的真姐儿,赵赦也是一笑,告诉赵吉:“岸上为何热闹?” “回王爷,今儿有大集市。”赵吉回过话,执笔在手的赵赦道:“让船靠岸停下,放小舢板下来,我批完这公文,带着姑娘岸上逛逛去。” 赵吉答应过出去,真姐儿喜出望外,不敢相信地乐滋滋对着赵赦:“真的吗?”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涨红脸下榻对着赵赦行个礼:“多谢表哥。” “坐吧,你这孩子,只是往外面看,还是一个贪玩。”赵赦还是这样说,真姐儿红着脸低低应声:“是,”自己很不好意思。看到砚台上墨汁无多,拿起墨条用水盂添了水,垂着眼眸研起墨来。 ------题外话------ 求收藏求收藏,有个字用银来代替了,不然过不了 第十二章,陪着王爷骄奢银逸的真姐儿在线阅读 <!--t; 第十二章,陪着王爷骄奢银逸的真姐儿 - 第十三章,表哥陪着逛集市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十三章,表哥陪着逛集市 <!--go--> 赵赦批公文很快,有几封他看的时候就皱眉,放置一旁不批。把批好的交给赵吉,赵吉先摆到书案上等墨干,再回王爷道:“舢板已经放下来,王爷和姑娘要上岸,这就可以去。” 皱眉的赵赦把让他恼火的公文丢到脑后,对着虽然低头坐得老实,其实人唇边有笑面庞明亮的真姐儿温和道:“去换衣服再过来。” 真姐儿难掩喜欢,她不是贪玩,只是觉得这疼爱很让人温暖。赵吉送她回去,交待给人:“给姑娘收拾了,王爷要带上岸去玩。”再对着丫头们看看人数儿:“去两个跟着,别人都留在船上。” 花开一面找衣服,一面抿抿嘴唇。本来真姐儿去哪里,花开要在哪里。可是现在不同,红笺绿管高她一头,花开很想陪着,只是不敢说。 “花开姐姐和红笺姐姐去吧。”绿管自动退让,花开欢天喜地,还在谦让:“还是姐姐同去吧。”秦妈妈看到花开谦让,倒也喜欢。最后还是叶妈妈拿主意:“红笺和花开陪着去。”罗妈妈和绿管收拾出茶碗锦垫等物包起来给花开,叮嘱她:“姑娘渴了,都在这里面呢。” 换衣服的真姐儿汗颜,她没有想到古人有条件的,行个路是茶碗茶壶都带上。再说自己不是赶路去,只是下船玩一会儿罢了。沈家的丫头们大开眼界,就是沈家也没有这样的条件,沈吉安生意人行走外面,对于京里就是一个普通公子哥儿出门,老苍头会背路菜、坐垫的事情,沈吉安从没有过。 换上一件八答晕春锦的长衣,红笺给真姐儿戴上面纱,罩住头上首饰也遮住面庞,才和花开一起把她送出去。赵赦在船尾等着,他是一身青色长衣,只有风微吹拂才看到衣上暗纹团团,如果不经意看,只以为是件普通青衣。 小小舢板在船下相候,真姐儿欢欢喜喜走过去,身子一空被赵赦单臂抱在手上,踩着木制梯子下去舢板才把她放下来,真姐儿红着的脸一直到岸上才好一些。 果然是大集市,集市上人很多。四月近五月的天气,暖熏得人在家里多坐不住,人群中不乏偷跑出来的富家少爷和姑娘们,身上罗衫和头上首饰可以泄露他们的家境。赵赦和真姐儿带着两个丫头两个小厮走在人流中,就不算是太显眼。 赵吉赵祥一个前一个后面,不时推开拥挤冲撞过来的人。赵赦携着真姐儿小手,走在这热热闹闹的集市上,也是兴致勃勃。天气热又人多,赵赦也有汗下来,他到真姐儿小手也有汗水,拿出丝帕来给她擦擦手心,还是把她小手携在手上,对真姐儿道:“要是静街倒也人少,只是就无趣了是不是?” 真姐儿吓了一跳,为自己游集市静街,那生意人还做什么生意。真姐儿急急忙忙道:“表哥不要,说是大集市,应该是一个月或三个月才有一次,他们难得有这样机会卖东西,我不觉得热,表哥要是嫌拥挤,咱们少一会儿也使得。” “我不过是说说,”赵赦说过,又给真姐儿擦擦手心。治下繁荣,赵赦只有喜欢的,他兴致一来,又道:“这集市长呢,咱们走慢些,你累了就歇一会儿,中午在这里吃饭好了。” 真姐儿立即笑逐颜开:“好,”说过又难为情,又要说我贪玩了。赵赦笑了一声:“尽力地玩一回吧,回家去可是要听话。” “知道了,”真姐儿低声答应,知道可以玩一个上午,再抬头就只顾着往两边看。人虽然多,她左边是赵赦,右前方是赵吉,却很少有人能冲撞到她。面人儿摊子,泥人儿摊子,卖木头雕刻的小玩意儿摊子,真姐儿玩了一个不亦乐乎。 中间茶馆里歇了脚,喝了碗茶又去逛,逛到中午赵吉赵祥手上捧了面人儿泥人儿木头玩意儿,这一行人才去酒楼上用饭。 在雅间里真姐儿去了面纱,重新净了面。身上衣服汗湿,赵赦等人避出去又换过衣服,真姐儿舒服地透一口气,大日头底下戴着面纱逛集市,后面就有红笺和花开摇扇子,天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玩这一场再回船去,真姐儿笑语如珠,在舢板上把自己买的东西挑得意的,指给赵赦看:“这个面人儿穿着盔甲,想表哥在军中比他英武才是。” 赵赦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小媳妇儿要是她愿意,也可以变成一个小马屁。这孩子倒是好哄,赵赦想起自己交往过的女人,全没有过真姐儿这样水晶般剔透。娶这么一个小媳妇儿,晚上回来笑嘻嘻逗乐子,象是也没自己初想象中那么糟。 舢板到大船下,赵赦再伏身抱起真姐儿时,真姐儿没有上午那么羞赧,花开也不再睁大眼睛,红笺早就视为应当。大船甲板上,丫头妈妈们看到舢板过来,早就候在那里。赵赦把真姐儿给丫头妈妈们:“弄热水来好好梳洗。” 真姐儿又涨红脸,自己不过就是十四岁,比他小上一大截;不过就是身量还小,没有长开。这位表哥未婚夫,不至于总拿自己当孩子待吧,人家出了几身的汗,回来要洗澡,表哥也能问到。好在有面纱,真姐儿微嘟了嘴,也没被人看出来。 午后回来,洗过是下午,真姐儿不再睡,怕一睡晚上入睡又难。取过自己正在做的针指,是一个藕荷色的荷包。 “姑娘的针指做得不错,”叶妈妈陪着,和秦妈妈这样说。真姐儿恬然一笑,苦学了两年针指不为别的,就是为融入这古代环境。有人穿可以发明,有人穿可以路边儿零售,可是穿越过来的,未必都是可以发明可以零售的妞儿。古代女针指为第一,真姐儿以前就爱衣服什么的,现在能学刺绣她很喜欢,是以在针指下了很大的功夫。 而叶妈妈夸的这一句,让秦妈妈也乐开怀。叶妈妈手上在做的也是针指,这是真姐儿的一件衣服,叶妈妈的手艺才是顶尖,能让她夸一句,秦妈妈就不用担心去到王府,在做活这一条上会被人笑话。 大家说说笑笑做着活,赵赦走进来时,看到真姐儿的微笑也喜欢,过来看真姐儿做的这个荷包,却是自己的。 “给表哥做的,”真姐儿这样解释过,赵赦更是喜欢:“你有这样心,表哥就高兴。虽然我等着戴,你也别太赶,伤了眼睛就不好。” 花开听过想笑,看到别人都当听不到,秦妈妈又不经意地碰碰她,花开忍住笑,心里还是得意,看看我们姑娘多招王爷疼。当然别人和花开想的不一样,花开她是想不到。 晚上赵赦在真姐儿船舱里用饭,用过撤下小饭桌子,红笺带着丫头们去用饭,席间不经意地和绿管笑着道:“这道菜施姨娘做的最好,”绿管也笑:“水姨娘最会的倒是种花儿。” 两句话把丫头们听呆了,花开算是有急智,天天要打听的今天出现在耳边,花开急急问道:“还有的姨娘们会些什么?” 红笺绿管都坐得端庄在用饭,只当看不到花开急吼吼,徐徐道:“只得这两位。施姨娘娘家在京里,是京外的一个小官儿家,因和王爷联了宗,施姨娘是他家外甥女儿。” 花开眼睛瞪得溜圆,听绿管也是不急不忙说水姨娘:“王爷封王不过一年,但在西北驻军却有数年,水大人是这里一个官儿。” 这样就算说过,花开忍不住还想问:“两位姨娘生得如何?”红笺绿管骤然冷下面庞,丫头们向来以她们为尊,看到她们摆脸色,都低头继续吃饭不敢再提。 花开得了这两句话,当然是趁着无人来告诉真姐儿。晚上有一会儿巧,红笺出去不在,绿管又不上夜,真姐儿眼前只得花开一个人,听花开说过,真姐儿细细追问:“她们当然是什么表情,在此之前说了什么,在此之后又说了什么?” “在此之前没在说这个,只说过这几句我再问,就冷着脸子不理人。”花开觉得受了委屈,是她们自己要说,说过又不让人问。 真姐儿低叹一声,表哥给的这两个丫头都细如此,何况是表哥,何况是表哥的王府。对着花开没有明白过来,真姐儿郑重告诉她:“以后她们说你就听着,她们不说你就别问了。” “花开知道了,”花开嘴上可以挂油瓶,服侍真姐儿睡下来,红笺才笑盈盈进来:“看我糊涂了,姑娘明儿早上吃的拌菜,我以为我没说,又去告诉了一次。” 真姐儿莞尔:“劳你费心。”这个丫头如花似玉,认真打扮起来不比大家闺秀们差,又因为她好心提前相告姨娘们的事情,真姐儿一时好奇:“红笺姐姐就是这里人?” 红笺抿着嘴儿笑:“我是京里长大,姑娘听我说的一口官话,其实我说京腔儿也不差呢。”然后就攀谈起来:“我是京里太夫人的丫头,指过来服侍王爷,王爷常在军中,让我和绿管来服侍姑娘,我倒觉得趁心呢。” 第十三章,表哥陪着逛集市在线阅读 <!--t; 第十三章,表哥陪着逛集市 - 第十四章,船到了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十四章,船到了 <!--go--> 真姐儿听说红笺绿管是京里姨妈的丫头,这就觉得亲切许多。自己思忖一下,难怪她们肯提前告知姨娘们的事情。真姐儿一听花开说过,就知道是给自己提个醒儿,免得自己去了,什么也不知道。 “以后还要姐姐们多多提点我才好。”真姐儿很是客气柔和对红笺道,红笺恭敬地笑着:“姑娘说哪里话来,王爷把我们给了姑娘,就是为姑娘打点事情的。” 这样说来,表哥倒是有心人。真姐儿再想想这几天在船上,表哥的确是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没有这样机会亲近,现在单独在一处,表哥他……笑起来很迷人。对于一位男人用上迷人的笑这几个字,真姐儿不觉得用错,反而觉得自己用得贴切。 贴切过后真姐儿还是忐忑,对红笺又陪笑道:“表哥疼爱我呢,姨娘们是跟表哥的人,我……”说到这里,突然涨红脸说不下去。不仅是花开着急,就是真姐儿心里也着急。她下面想说,姨娘们是什么品,以后也好相处。 问到这里问不下去,一位未来的王妃之尊,这样问是不是合自己身份?如果红笺是花开,那主仆私语又当别论。红笺在面前笑得谦恭,又乍知道她是姨妈的人,真姐儿这就失言。 对着后悔不迭的真姐儿,红笺流利自然地接下来:“姑娘为尊,姨娘们为卑,王爷接姑娘为护持,姨娘们对姑娘当然是如对王爷。” 真姐儿细细品过这话,重新绽开笑容,她本是支肘睡着,这时微往前伏一伏身子,两个面颊上浅浅一对笑涡谢红笺:“谢谢姐姐指点。” “姑娘客气了,”红笺近前来,给真姐儿掖好被子,又笑着道:“快要五月了,也不能大意,受凉可不是玩的。” 窗户本是半开,微风吹进来都有暖意,花开坐在自己铺盖上对着红笺羡慕,等去到地方,红笺姐姐就是姑娘的贴心人。正在想着,红笺重新睡过来,又对花开客气:“我和绿管都是初来,姑娘的喜好,还是要请花开多多教我们呢。” 睡卧平稳的真姐儿忍不住要笑,花开这个丫头心这就滴溜溜转个不停,自己的心也在滴溜溜转个不停,可见有其主必有其仆,花开心不定,倒是随着我。真姐儿取笑自己一下,再不觉得花开遇事着急,前路不明,人人都一样。 花开就此心里舒服睡下来,红笺也睡下来。船舱分里外间,外间是起坐间,里间是休息的地方,中间用珠帘一道隔开。朦胧中,帘外有人招手,红笺起来,看是绿管。两个人一起看花开睡得熟了,绿管才进来附耳道:“王爷喊呢。” 重新穿好衣服,红笺和绿管一起去见赵赦。更漏打在二更后,赵赦衣着整齐坐在书案后,面前放的还是一堆公文。初封王一年左右,诸事没有理顺,治下百官们未必服帖,赵赦案牍劳形之余,听听丫头们回真姐儿的日常说话行事,算是关心也是解乏。 “姑娘平时多问的是王爷喜好,看她意思想知道姨娘们的脾,后来又没有问。”红笺绿管不仅是赵赦指给真姐儿的服侍人,也让赵赦对小媳妇儿想什么作什么可以了如指掌。为什么这样做,以赵赦来看,他还是关心的多。怕真姐儿初去被人欺负,怕真姐儿初去自己想的不到,她又自己委屈着不肯要,缺东少西的。还有当然就是真姐儿以后是妻子,一言一行当然要让赵赦本人满意。 丫头们回过话,赵赦只说一句:“好好服侍。”红笺绿管退下后,赵赦才无声一笑,姨娘们与我的真姐儿,那是离得相当远。真姐儿自有住处,每天也有她要学该学的事情,不是姨娘们可以天天见到。这小小孩子也在担忧这个? 红纱罩里透出烛光,案上还有一堆公文,赵赦继续伏身案牍,真姐儿的忧愁,其实是一件小事情。 第二天真姐儿来请安,陪着吃过早饭,两个人对坐榻上说话。对于赵赦永远是端坐的身姿,真姐儿只能说是羡慕,她自己就不能坐得这么端正。 “下午就要到家,”赵赦眼眸里微有笑意说过,真姐儿愣了一下,低头道:“是。”船上这几天,丫头们渐有知心之感,表哥渐觉得亲切之极。此时提起来王府,真姐儿脑海里浮现出大红钉门,门内小桥流水,还有什么?真姐儿突然心中安稳,既来之则安之不是吗?再说我是要去京里的,要想的是京里的表姐妹们如何好好相处才是。 窗外呼啦啦一阵翅膀声响,惊动赵赦和真姐儿两个人。这船大且高,一群飞鸟从窗外掠过,真姐儿笑容盎然,却是不慌不慢地看过去,没有急匆匆让赵赦又满意一下。有时候他自己想想,为什么要接到自己身边去,以后等成亲不好了,可以束之高阁,也可以关在房中;有时候再想想真姐儿年纪小偶然顽劣,其实见她的时候,多是体态举动安详。此时真姐儿不疾不徐地看窗外飞鸟,还指给赵赦看:“表哥你看,那鸟儿雪白。”然后笑靥如花:“不过我不要,就看看就喜欢。” 赵赦准备一心头的话,被她这两句稚语打断,不由得笑上两声道:“以后你说想要,得好好求表哥才能打给你。” 水波似千顷,碧空似万里,真姐儿看得满心欢喜,这自由自在的鸟儿飞在高空下,总有一种无拘无束的美感。对着赵赦的打趣,真姐儿仰起面庞轻轻一笑:“等我想要了,再求表哥。” 带着水香还似有荷香的气息儿,拂动雕花的窗棂。赵赦突然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反正不过是进府以前交待她规矩,板着脸也是说,不板着脸也是说。对着真姐儿甜甜的笑容,赵赦决定不板着脸说,让她这笑容在脸上多呆一会儿。 “回家去不许任,缺什么要什么来对表哥说。给你的人都是表哥选中的,遇事情要听劝…。”赵赦说一声,真姐儿应一声,这些话是迟早要来的,不过表哥没有让人站着听训,而是扳着手指头苦口婆心的架势,真姐儿又是甜甜一笑:“知道了。” 几丝乱发被风吹起,拂在真姐儿小脸庞旁。赵赦伸手为她理一理,问道:“喜欢什么样的人陪你,名门多有,给你选几位日常陪着说话的人。” 真姐儿想一想,其实自己没有发言权,就道:“请表哥帮我选。”自己一个人也不认识,选的不中他意,应该也呆不长久。 “那表哥给你选,”赵赦笑一笑:“你有什么要对表哥说的?”船上几天处处都觉得关怀备至,想来到家里也不会差。真姐儿只想问一件事:“几时去京里?父亲让我带的东西给姨妈。” “这个听表哥的,”赵赦温和地道,真姐儿下榻行个礼,乖巧地道:“打扰表哥了。”赵赦又要笑起来:“打扰什么,这以后是你的家。” 真姐儿不可避免地红着脸,赵赦话中多是说“回家”,真姐儿当然是能听得明白。 知道船要到了,沈家的人有些慌手脚,就是秦妈妈也不似平时镇定:“把四角镶铜角绘玉兰花的小箱子抽出来,里面是老爷准备的打赏银子红包,现在拿出来免得到时候着急。” 叶妈妈拦住:“不用,赏封儿王爷吩咐早就备下。”这就让绿管去拿,自己走来对真姐儿陪笑道:“该赏什么人,我知道的。” “有劳妈妈费心。”真姐儿欠欠身子,难怪表哥是大将军是王爷,不想他样样都周到。 渐近码头的时候,真姐儿在换衣服,花开打水侍候净面,甲板上看到码头上好些人准备迎接,花开喜盈盈进来又要说话,先被真姐儿嗔怪:“去收拾我的活计,回去还要赶着做好,早些给表哥呢。” 花开也觉得自己欠庄重,压抑住心底喜色去收拾东西。看看红笺和绿管拿出来的又是新衣,红色喜相逢如意罗衫,下面是葱绿盘金罗裙。这两件衣服又是从没有见过,花开又看呆一时才回过头来。 打扮好了真姐儿就坐着,直到赵赦过来才陪着走出去。船还没有靠岸,站在船头上可见码头宽阔,停着几十只大小船只,只是今天都避让两边,给王爷这船让开道儿。 岸上绿树成荫,间有鸟鸣,猛然一看好似江南。赵赦有得色,指给真姐儿看:“去年我初来时,多是黄土地。是我让人移来的多为成树,不想倒活了一半。今年再种上桃杏树,以后可以带你出来看花。” 站在这里看,竟然不象西北模样。真姐儿心中好笑,西北一定是荒凉吗?在这里住上许久,听说过繁华城镇也是热闹如南边儿。再看码头上官轿马车拥挤,真姐儿更是打定主意随着赵赦一举一动,免得沈大姑娘初入王府,就让别人笑话了去。 ------题外话------ 收藏收藏,喜欢看的收藏了 第十四章,船到了在线阅读 <!--t; 第十四章,船到了 - 第十五章,真姐儿进王府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十五章,真姐儿进王府 <!--go--> 大船停下来,四个大跳板并排搭上,戴着面纱的真姐儿很是注目。这跳板上宽的可以跑马,想来表哥要是用船装载士兵,这船上也可以直接上来战马。 “真姐儿,我们下船了。”赵赦又恢复他的肃然,携起真姐儿的手,带着她慢慢走上跳板。“王爷安好!”码头上候着的人呼啦啦跪到,真姐儿还是吃了一惊,两边浓荫上的鸟儿被惊得飞起。这请安声震天的响,其中一多半儿是武将。 感觉到真姐儿身子一慑,赵赦轻轻摇摇她的小手。这股安抚的暖流一直传到真姐儿心里,真姐儿轻轻咬牙有些难为情。原本是垂首只看自己裙边,现在更是不抬头。真姐儿长裙曳地,走在地上的红毡上,这打扮是走不快。一向大步的赵赦也放慢脚步,随着真姐儿的步子走。 红毡一直铺到马车前,两个清秀的小厮打开门,在马车下面放下踏脚的板凳。真姐儿正要踩上去,身子被赵赦轻挟双腋抱起来,等她明白过来,人已经坐在马车里。红笺对着花开微笑:“咱们陪着姑娘坐,”两个人踩着板凳上去,马车门这就关起来。 王爷来信调大船接沈姑娘,这种消息从来传得快。为巴结为奉承为礼节来接的文官武将们,看到王爷身边的真姐儿,都是一笑。这分明还是个孩子,走在王爷身边只到他腰际,抱在手上送入马车看着都不让人觉得怪。 赵赦上马,环视来接的人,还是有些人没有来。这些人是对安平王执掌西北大为不满的人,却无力改变这事实,都在家里自己闹别扭。今天是真姐儿到家的日子,赵赦只是淡淡一笑不计较,对赵吉微微颔首示意车驾起行。 前面是兵开道,赵赦行在中间,后面是真姐儿的马车和跟的人马车,随后来接的官员们,后面还是护卫的兵。真姐儿上马车里就看到不少士兵,对于这待遇是个人就心里喜欢。可是越郑重表示关注也多,真姐儿心里不无压力。 花开笑了又笑,忍了又忍,还是小声说出来:“好多兵哦,”下一句留在心里,都是来保护我们姑娘的。真姐儿这一次没说花开不稳重,是对着花开的忍俊不禁莞尔,花开则是皱皱鼻子在笑着轻点头表示记得她的话。临下船前,真姐儿对身边的丫头也寻个空子说过,大家去到王府里,都要事事小心。 车窗上挂着绣长天碧空的锦帘,锦帘上露出细细缝隙可以往外面看。马车这时走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到城里。马车外也有田地也有耕种的农人,行人却是不见。天际是浓浓淡淡的白色蓝色,远处是浓浓淡淡的绿浓荫黄土地,真姐儿看得心旷神怡,不知不觉中看到城门,这才哑然轻笑把目光收回来。 进了城门又悄然去看街上,竟然一个人没有。屋檐下偶然见到一个人,也是跪伏在地不敢抬头。这就是静街了吧,真姐儿这样想着。对着红笺和花开扫一眼,她们的目光只是放在自己身上。 马车入城后行得很慢,到王府又是近一个更次。这城很大,真姐儿这样想着。马车终于停下来时,车门打开赵赦立于门外,伸臂向车里抱出真姐儿来。真姐儿站稳了,端端正正给赵赦行个礼,这是叶妈妈在船上教过几次,又陪着练过几次,这就娴熟得多。小小人儿优雅地行下礼去:“多谢表哥。” 赵赦嗯一声,又伸出自己手来:“到家了。”真姐儿只来得及看看大门,就随着走进去。多少家人候在门外接,只从行礼声来猜测。走到门内,两边又是两排家人,“唰”地一起行礼:“奴才们恭迎王爷,恭迎沈姑娘。” 真姐儿要做的就是垂首进去,脚下这条甬道似乎很长,但是手牵在赵赦身上,总是觉得有依靠。甬道上洁白的汉白玉石头摆出各式花样,真姐儿数着花样来到尽头的正厅。赵赦居中坐下,真姐儿依着叶妈妈所教,恭敬地给赵赦行了大礼。 “起来吧,”赵赦是吩咐的口吻,没有让坐,真姐儿就站着。赵赦例行是要说几句:“我有时不在家中,你倒不必定省。晚上早睡,早上早起。园子里大呢,由着你玩耍,只是不可过于嬉游。贞淑贤德方是本分。” 真姐儿一一听过,答应:“是。”她进来没有认真抬头看这正厅,只感觉到随着表哥的话,无形气势从四面八方过来,逼得人象是要喘不过气来。眼中看到不少衣襟裙边,这些都是什么人,一概是不知道。 赵赦严肃认真地说过这些话,重新站起来又交待服侍的人:“不可怠慢,对姑娘如对我,让我听到谁不好,我是不客气的。”家里人再答应过,赵赦再道:“送姑娘回房去,吃饭的时候再来吧。”他转身步入后堂。 “姑娘随我们来,”真姐儿抬起头,看到的是都是笑容满面。几个打扮体面的上年纪妈妈争着过来行礼引她房里去。叶妈妈和罗妈妈走在前面,后面是被簇拥着的真姐儿。没有赵赦在身边,真姐儿更是不肯乱行乱走乱说话。古代女子是什么规矩,她以前就多少知道,来到两年许的是一位王爷,秦妈妈耳提面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 此时真姐儿只依着自己听过的话,规规矩矩地走着。路过秀气小亭,雅致小轩,再时有花香飘来,真姐儿都是目不转睛只行自己的路。只是这段路可真长,这王府一样是不小。转过花榭是阁子,走过小桥是小径。 总算有人说到了时,真姐儿悄悄松一口气,觉得腿脚都是酸的。路要是平时走一走,或许长些未必会累成这样。初次进王府,总有心里威慑力,这才觉得累上加累。 抬眼看面前这住处,不是绣楼,全是平房。一个琉璃垂花门,下面候着十几个妈妈丫头。走进来雕栏绣帘,和沈家是两个气派。进到房里不及看房中奢华,红笺绿管请她上坐,服侍的人这才行下礼来:“奴婢们给姑娘请安。” 真姐儿微微含笑,欠着身子道:“各位请起,”再说一个字:“赏。”大家接了赏封儿各自散去,真姐儿换过衣服顾不得休息,和叶妈妈先请教:“有什么要提点我的,妈妈请说。”从接到进家的这阵势,真姐儿知道,事事要慎重才行。而自己在王府里的日子,这就开始了。 花开在旁边陪着,只是打量这院子里景色。一会儿喜欢这家,一会儿又嘟上嘴,要去吃饭,这路又要重新走一回。去吃饭时路短了不少,红笺不忘指房子给真姐儿看:“姑娘第一天来,王爷在正厅里摆宴,这道儿就远些。以后王爷多在书房,离姑娘近着呢。” 花木扶疏掩映着一处院墙,听说是赵赦常呆的书房,真姐儿肃然行过。红笺又微笑指着别处:“那边通角门,可以出入;这边通往园子的东门,也可以出入……”一一指过,来到正厅后面,这路比刚才就少了许多。 真姐儿是正装,大红色绣飞凤的锦衣,头上宝石压得她有些累,直为自己小脖子担心。这一套首饰是叶妈妈现拿出来,不是从沈家带来。来到看赵赦也是正装,赵赦是王爷家居的常服,不是便衣,看上去更是英俊过人。 这一顿饭吃得“食不语”,赵赦让真姐儿坐在身边,菜是流水一样上来。赵赦和真姐儿要是看一眼,布菜的人就放下来,如果看也不看,就放得偏远过一会儿再撤走。赵赦负责挟菜,真姐儿只是慢慢吃。 从自己面前的五彩小花碗前微抬眼眸,真姐儿看到厅里侍候的人不下几十个。跟自己的人站在自己身后,负责上菜的人是几个,还有垂手听使唤的人。只是看来看去,丫头们服饰皆差不多,没有看到服饰比她们鲜明的人。今天的这厅下,没有红笺说的两位姨娘! 赵赦用过几杯酒,真姐儿是初来,只陪了半杯蜜酒。两个人吃饭都很快,赵赦是习惯,真姐儿是吃得少,后面只是等着步菜。赵赦有了笑容:“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多少都尝一下,也是厨房上的心意到了。” 把这顿饭吃过,等人送上茶来漱过,厅外已经暮色西沉。赵赦送真姐儿回房去,因天黑了没有指路给她认,只是道:“歇上几天再好好在家里走一走就都认得了。” 花开实在是忍不住,把红笺一拉,落到后面请教她:“今天厅上的,哪两位是姨娘?”花开也没有看出来谁是的。红笺微微一笑:“今天是正宴,王爷单请姑娘,姨娘们怎么能来。要是府里家宴小宴,或许就能看到姨娘们。” 最后一丝夕阳西下,花开觉得自己能听明白。她转即就笑逐颜开,而且有些沾沾自喜,那是当然。这就是身份的不同! 第十五章,真姐儿进王府在线阅读 <!--t; 第十五章,真姐儿进王府 - 第十六章,甚得宠爱的真姐儿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十六章,甚得宠爱的真姐儿 <!--go--> 真姐儿回房去,并没有就睡。让花开取出没做好的荷包来,坐在榻上做针指。和平时一样,妈妈丫头们都是地上坐着陪着她。手上在绣一片云彩,真姐儿只看那浅浅蓝色的丝线,竭力克制自己不去看房里摆设。 进来时看到博古架古朴,楠木阁华丽,只是映入眼角的就锦绣团团,还有突然多出来的十几个服侍人。真姐儿只告诫自己不乱看,安安稳稳坐在榻上绣针指。 五月初的天气,在江南是薄薄罗衫儿的季节。西北这里热得晚些,这王府里又处处绿树,晚风从窗外进来,带进幽然一股花香木叶香。白天看这院子颇多荫凉,想来这个夏天应该会很好过。 真姐儿这样想着,因坐得久了,就动了动身子。地上的红笺对架上沙漏看看,上前来柔声道:“姑娘睡吧,累了一路子,早睡才好。”真姐儿轻轻嗯一声,她就坐着不动就行,等人备好热水,这才过去。 这一晚是绿管在房里上夜,不知为何绿管又有一会儿不见。花开得这个机会总要来说几句,凑到真姐儿床前,手着透亮雪白绣花鸟的绡帐,花开把自己问红笺的话回给真姐儿:“晚上正宴,可没有姨娘们来的份儿呢。” 对着花开的雀跃,真姐儿只让她小心:“红笺绿管倒象知心人,你问话背着人些。还有总会见面,咱们现在是客,见到姨娘们你要客气些。”真姐儿鼻子没有翘呢,花开小脸儿是仰多高。 花开答应过去铺自己和绿管的铺盖,不一时绿管进来也睡下。真姐儿微闭眼眸,晚上是正宴?当然是正宴。以后顿顿这样流水一样上菜,多少道菜没有动一筷子就撤下去了。要是天天这样,看的人就心疼得不行。 正宴姨娘们不能来?对表哥一直的认识,及船上这几天的相处,他就是陪着玩笑,也是个不错规矩的人。真姐儿想到马上就要五月初五端午节,家宴上就可以看到两位姨娘。真姐儿本着对古代王府姨娘的好奇心,至于初上船时对姨娘的担心,由赵赦行步动步就是规矩重重,真姐儿担心去了一半。 夜晚的凉风拂过这个硕大的王府,行过小院小径小桥,来到西北角几处院落中,这里还有两处在亮着灯火。 施姨娘坐在榻上,她的丫头绿花陪着她:“问过赵本大娘,她还不肯告诉咱们。后来说姨娘想着侍候的好,她才勉强说几句,王爷交待过,如对王爷一样才行,错了王爷可是不依的。房子指了飞花阁那一处,原本是王爷赏花的地方,那院子多秀雅,如今是表姑娘的住处了。” 烛光轻闪几下,施姨娘用心听着,绿花手中收拾的是两个锦盒,盒子里两色活计。收拾着带说话:“说王爷吩咐了,全家上下以姑娘呼之,又说王爷吩咐了,端午节的衣服是大红色的……” 说过盒子也收拾好,盒面儿本是绣玉兰花牡丹花的缎面,施姨娘拿出一些细珠,让绿花再缝上去。绿花把最后一道线剪断,把盒子给施姨娘看:“这珠子当花芯就更好看了,只是咱们也不是有的,一个月不过就那几两月银,孝敬上面不能和水姨娘比。” 施姨娘也心里明白:“水姨娘惯常给家里打赏的钱,还有为水大人买好的一份儿上呢。我恍惚听一句,说王爷来这一年里,外面并不太平。这些早就扎在这里的世家官员们,王爷还没有收伏呢。这个乱劲儿的时候,水大人正好可以谋官职,他对王爷可是一心一意。你想想,姑娘来了要是得宠,水大人能不好好送一笔?” 绿花也是点头,施姨娘又叹一口气道:“看我说得也不对,要是不得宠,能住到飞花阁去,那是王爷说最喜欢的地方,只是嫌它欠小巧,所以不肯常住。”说到这里觉得自己话多,施姨娘住了口,手捧着锦盒再端详过,对绿花道:“放起来吧,今儿咱们不能见,等初五家宴呢,还有几天,真让我心里着急。这几天里要是有主意去见见,咱们就送这个去。这珠子虽然是咱们仅有的,这样收拾好了一看,就算水大人送再重的礼去,也不会显得咱们礼太轻了。”这里主仆两个人收拾起来,施姨娘睡下来,绿花吹熄大灯只留一盏烛台也去睡。 离此几百米的另外一个院子里,水姨娘坐在房中在听话,是她的丫头红雨在回话:“传话的小子可恨,同几个人玩耍去才回来,二门关了进不来,守门的妈妈是他姑妈,这才传话进来。舅老爷说,管着钱的吕大人还在同王爷傲气着呢,王爷忍了他一年,一定早就烦了吕大人。这是舅老爷争官职的好机会,舅老爷想给王爷管这治下的钱呢,所以孝敬咱们这未来王妃什么,舅老爷说先不用忙,看几天再说。” 水绿衫子的水姨娘笑起来:“我哥哥就是能稳得住,只是太稳了些。王爷亲自去接,王爷陪着回来,街上都静了街,晚上正厅里摆宴,衣服首饰是王妃燕居的衣服,他还看什么?论理儿早早把孝敬送去的好。你明儿回家一趟对他说去,这王妃得宠不得宠,咱们先不知道。不过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头几天总是亲香的。又是一个小姑娘,才得十四岁。十四岁有懂事成亲持家的,也有嘛也不懂的人。让他先送来,后面要是能说上话,再接着送就是。” 红雨悄声道:“可不是我也这么说,只是舅老爷全不信姨娘的话。觉得姨娘是个女人,舅老爷舅太太最会说的,就是这一句,”红雨学着水大人水夫人的腔调:“闲事儿不要管,只服侍好王爷就行。”引得水姨娘一笑,手中原本轻摇着团扇,就用那团扇对着红雨虚点几下,烛下笑得眉灿眼亮:“你这小蹄子,学我哥嫂倒也象。” 团扇再摇几下,水姨娘想想哥嫂,只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不在外面事事不懂,又知道王爷不是个耳朵子软听枕边人说话的人,水大人夫妻从来告诫自己妹妹,就是好好侍候。水姨娘想到此,不由幽然吁一口气。 这幽然一声,红雨听到也有忧愁,对着小桌子烛光看了又看,又对水姨娘道:“姨娘您说,王爷进京就是几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就不到咱们这院子里来。难道是为姑娘进府,王爷做给她看?” 水姨娘听过心酸,苦盼苦等王爷回来,这一夜他歇在书房里,也没有到施姨娘那里去,谁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红雨已是愁眉,水姨娘只能故作莞尔:“要说做给姑娘看,她才进家哪里就有这样能耐。再说王爷不是听妇人话的人,总是仗还有,王爷听军机去了。” “唉,姑娘进府,真让人担忧呢。”红雨平白为主人担上了心。水姨娘被她弄得心里更苦涩,把手中团扇放下来,对红雨微笑道:“这一会儿不来,王爷总是不来了,咱们睡去吧。” 夜静更深,红雨服侍水姨娘进房,不时往窗外看,只是星闪月昏,总不见院门儿有叩响,也不见院门儿有人声。王爷今天,还真的不来了。 未来的这一位小王妃进府,各人有各人心思。就是真姐儿自己,何尝不是思来想去,这一夜不得好睡。近天明的时候打了个盹儿,迷迷糊糊中看到窗纸上有天光,就急急忙忙坐起来。 绿管花开都收拾停当,红笺领着丫头们进来道:“天色还早呢,姑娘不用定省,再睡一会儿吧。” 真姐儿不肯睡,让红笺取衣服来。早饭送上来,虽然不似昨天流水席面,也是三、四样细粥,五、六样点心,再加上七、八样小菜。粥放在一旁随吃随盛,点心一样不过四个,都小巧得不占地方;小菜碟子也是只有三寸见宽的白瓷碟子。就这样也摆了一桌子,真姐儿独自用过饭,觉得这还是太奢侈。 饭后丫头们请真姐儿出院子走走,真姐儿才得以赏玩这院子。院内多是不高的花木,郁郁葱葱。夭桃几株开起来成片,杏树稍高,红云如染。真姐儿感叹道:“这里花真是多啊。”院角处大大的木架子上,遍开着蔷薇,又夹杂着绿叶似木香,想来夏天开一片白花,要香得不行。 “姑娘看那里,”红笺手指院门上一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字:“飞花阁。”真姐儿嫣然:“这名字起得贴切,想来还有花才是。” 丫头们领她过抄手游廊往后面去,从台阶没下来,先看到各色花草不少,也是一式一样的种得成片,这样赏起来更便宜。 见真姐儿喜欢,绿管在旁笑着道:“这是能在外面养的,还有花房里专养娇嫩的花,姑娘得了闲,今天咱们园子里去转转,虽然花不多,只看一个亭台楼阁罢了。” 真姐儿想想含笑道:“另外有个园子,表哥对我说过。只是我刚来就去贪玩不好,等明儿问过表哥,再去玩一回不迟。” 红笺绿管一起夸她:“姑娘真懂事。”两个丫头也都只十五、六岁,不过大上一岁的模样儿。十四岁的真姐儿十九岁灵魂的真姐儿,被夸得要脸红。想想我既不会发明创造,也不会在这里标新立异。只有努力融入自身环境这一块儿,象是做得还行。 就是做为一个现代人,上学也好工作也好,其实第一条上,还是融入。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推荐好友李筝的《寒门闺秀》,种田励志好文……穿越系……。 第十六章,甚得宠爱的真姐儿在线阅读 <!--t; 第十六章,甚得宠爱的真姐儿 - 第十七章,书房里找猫儿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十七章,书房里找猫儿 <!--go--> 因为是饭后,真姐儿才答应院子里走走。她依然是不明情况,诸事有待了解。看过后院就回来,花丛中争嫣吐芳,虽然让人想去,真姐儿还是回来了。 坐在锦榻上欠身问叶妈妈:“表哥指了妈妈们给我,总有要教的地方。今儿就可以开始。”叶妈妈含笑道:“姑娘不用急,王爷吩咐下来,先玩上几天再说别的话。” 真姐儿听过自己思忖过,急急让叶妈妈教导,不过是怕去京里让别人说不好。丢赵赦的人倒也罢了,父亲的人不能丢。赵赦以礼相待真姐儿,分毫也没有减慢。但是真姐儿还有余怨,强迫着人来。虽然礼仪俱全,以后平添一笔笑料,没有成亲以王妃身份入住王府,真姐儿心眼儿里还有这小小的一笔。 今天没别的要说,真姐儿就做针指。做了一上午听外面丫头们赞叹,红笺绿管也一起道:“姑娘,快看。”内间外间竹帘子高打起来,可见院中有风吹过,无数落红纷纷而落。桃花瓣儿,杏花瓣儿……林林总总洒落下来。 这是什么样的美景,真姐儿身不由已走出房门,站在廊下沉浸在这美景中。西北好大风,刮在街上是灰迷人眼,刮到王府中就只能吹落花瓣了。难怪这里叫飞花?却原来是为风起花落,似飞天空中而舞,似天女挥袖云间。 天边几朵白云,似卷又似舒展,真姐儿手扶朱红色柱子,看得目不转睛。面上沉思在想这眩目景致,身边红笺绿管又请她园子里去玩耍。真姐儿一时心动:“去告诉表哥一声,我要园子里去。” 绿荫下嫣红片片,这样的地方给自己住,真姐儿心眼儿翻来覆去,我还记恨不记恨他?初到是客,头几天总是待得好才对。 绿管匆匆去了,不一会儿来回话:“过几天端午节,王爷一早就去军中慰劳将士们,总在端午节那天能赶回家里。” 有些意外的真姐儿,想起来赵赦是明强干的一个王爷,他封王就是战功而来。想过后真姐儿还是拿起针指:“玩耍不急着这一天,”房中丫头们也无话,陪着说几句端午如何过的话。外面丫头们回话:“赵本大娘来看姑娘。”红笺低声告诉真姐儿:“是大管家家里的。” 真姐儿摆出笑容,看进来的赵本家的,满面笑容抱着一只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怀中那猫雪白一身毛,真姐儿一看就喜欢上。赵本家的送上来给她看,却不先给她:“我送姑娘玩的,这猫温驯着呢,姑娘养上几天它就熟了。只是不熟的时候小心些,怕它要抓人。” 真姐儿说过费心,赵本家的把猫交给红笺:“抱来的时候洗过,姑娘们看看我洗得行不行,不行再洗一回。”白猫小声叫上两声,真姐儿笑盈盈:“她象是不乐意再洗一回。”绿管接过来往外面去:“不是嫌赵大娘洗的不好,只是陪着姑娘玩,是要多洗一回。” 小丫头们拿过香胰子等物出去看猫洗澡,真姐儿也出去看。白猫被绿管按着,弄了一地的水,也弄了绿管一身的水。洗干净了擦干了毛,真姐儿抱在榻上抚顺它,果然是只温驯的猫。自此又多了一只猫陪着。 过了两天是端午节,赵赦到中午还没有回来。端午节是过中午,房里的人和一只猫陪着真姐儿吃了这顿午饭。饭后真姐儿歪在榻上抚弄那猫,抚了一会儿睡过去。一觉起来午后静谧中,白猫却不在身边。 花开指指外面:“在院子里扑花呢,”有些微风就有花落,白猫对着空中花瓣扑着在玩。看到真姐儿出来,白猫丢了花往院外去。真姐儿乐得只是笑:“它知道又要洗澡,这就不肯洗。”一到中午最热,是给白猫洗澡的最好时候。 跟着白猫往院外去,真姐儿回身命廊下众人:“不必都跟着,想来它跑不远,我和它玩一会儿就回来。”说是这样说,花开还是跟上去。 在院外看那白猫更是跑几步歇几步,饶是两边多浓荫夹道遮住日头,真姐儿也追得一身是汗,小风一吹身上舒畅,更觉得这玩得有趣。花开在后面慢慢跟着笑,看着真姐儿随着猫而去。 右手边出现一处小院,白猫一溜烟儿就跑进去。真姐儿停住脚步,这是赵赦的书房。她踌躇一下要不要进去,一个清秀的小厮出现在院门口,躬身道:“王爷还没有回来,姑娘有什么吩咐?” 这是赵赦的另一个小厮赵如,真姐儿用手中美人儿团扇掩住口,有些难为情:“我找猫呢,它进去了。”王爷书房并不许人乱进,赵如想一想,王爷走前让收拾房子,要请张先生来给姑娘讲孝经。赵如就自作主张,不肯扫了双颊玩得红扑扑的真姐儿兴致,而是侧开身子:“在院子里呢,姑娘请进。” 真姐儿笑盈盈走进去,在院子里搜寻白猫。花开在门口被拦住,只是等在外面。白猫躲在一株树下面,看到真姐儿进来,轻声喵上一声,往廊下奔去。房中小厮赵意打着门帘出来,冷不防白猫从他脚下进去。 在房中看得明白的赵意也不肯为难这猫,由着它进去,再打起门帘请真姐儿进去自己找:“姑娘请。”真姐儿玩得正开心,这就进去寻那猫。书房中洁净异常,一个宽阔的竹榻下,白猫缩在最里面。 回身看看赵意不在,真姐儿伏身趴在地上,一只手伸到竹榻下面去揪猫。白猫可怜的喵上几声,尾巴被真姐儿揪住一直拉出来。赵赦从外面进来,隔着门上竹帘就看到这一幕。真姐儿伏在地上,用力拉着猫尾巴,嘴里还小声道:“出来了,要是表哥回来看到你,会不喜欢你。” 这孩子淘气的,赵赦含笑自打竹帘进来,也不怕那猫咬她一口。真姐儿把猫拉出来抱在怀里,站起来转身就愣住了。赵赦笑吟吟站在房门处,对着她略有责备道:“咬到你可不许哭。”真姐儿回过神来垂手,白猫趁机从她怀里跳下来,匆匆忙忙奔出房去不见。 “让人去找吧。”赵赦止住追着看的真姐儿,赵意从外面端着茶进来,看到王爷回来,手中却只得一杯茶。赵赦接过来拿在手上,那茶碗沁凉,是冰过的凉茶。看到凉茶才意识到自己口干舌躁的真姐儿,眼睁睁看着赵赦一饮用尽过,才对着自己笑一笑:“这是冰过的太凉,”真姐儿答应一声,这才想起来行个礼低声道:“表哥我回去了。”赵赦负手走过来:“等一会儿,我带的好果子回来,你吃过再走。”回身喊赵意:“打水来。”走到竹榻前的赵赦坐下来,让真姐儿坐在身边,给她理理伏地弄乱的衣服,再整整腮边乱发,又是玩得一头汗水。 赵意送上水来,眼前没有丫头。赵赦给真姐儿卷起衣袖,把她小手按在盆里洗过,自己也洗过。拿着干巾帛擦手时,赵如把果子送上来,是一盘嫣红如珠不知名的山果,带着盈盈水珠,装在白玉碟子里很是好看。“吃吧,是将军们山上摘的,我说好吃就带回来给你。”赵赦取了一枚给真姐儿。 果然是好吃,酸甜又带着不知名的香气。趴在地上抓猫被看到的真姐儿拘谨着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赵赦倒是没有注意到她拘谨,先站起来去书案旁,几天不在家,书案上又积了一堆公文和书信。的看一遍封皮儿就放下,赵赦重回真姐儿身边和她说话。 “在家里做什么?”赵赦问过,真姐儿把正在咬的果子从嘴里拿出来,嗓音仍是低低的:“做针指,给表哥做的荷包做好了。”赵赦微笑:“那生受你了,园子里可去玩耍过?” 真姐儿仍是低着头:“表哥不在,就没有去。”这才发现真姐儿很是拘谨的赵赦又是一笑,这孩子乖巧起来也挺讨人喜欢,至少和刚才抓猫的时候是两个样子:“我中午没赶回来,晚上和你补过节。你既然没有去过园子,让他们摆在园子里,我带着你玩一回。” “是,”真姐儿把手里咬得一半的果子放下来,垂着手答应。赵赦又要微笑,叶妈妈这几天也教得很好。一路快马回来的赵赦看看自己衣上灰尘,也要洗洗换换衣服。往外面喊赵如进来:“把姑娘送回去,再把果子也送过去。另外告诉跟的人,以后要跟着,要是摔了跤她们都还不知道。”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语气严厉。 真姐儿嗫嚅道:“是我不让跟着,先只是找猫呢,不想表哥回来了。”赵赦对着真姐儿就是和颜悦色:“以后不可以这样,你淘气呢,更要跟着才行。”真姐儿无话出门来,白猫在赵意手中,赵如用个小食盒子装了白玉碟子,伴着真姐儿出来。 院外的树后闪出花开来,她看到赵赦回来,也是吓得不行。接着垂头的真姐儿,花开能感受到不是好心情。在里面王爷训了?一定是这样。花开也不敢说话,只陪着回来。红笺绿管在院门口正在看,过来就先怪自己:“姑娘睡着,我们后院子里让小丫头收拾人新送来的风筝,就没有跟去,真是该死了。” 出来玩是好心情的真姐儿,此时心情很一般,对着红笺和绿管她才是难为情:“不怪你们,是我自己跑出去。” 赵如把果子交给红笺,赵意把猫交给绿管,然后一起板着脸传赵赦的话:“王爷说,以后要跟着,要摔了跤可怎么办。” 第十七章,书房里找猫儿在线阅读 <!--t; 第十七章,书房里找猫儿 - 第十八章,在园子里晚上补过节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十八章,在园子里晚上补过节 <!--go--> 只是出去玩了一趟,前后不到半个时辰,这就害得自己房中丫头们要挨骂。真姐儿怏怏不乐进房里去。白猫被按在外面水盆里洗澡,这一次白猫没有喵。 红笺打水来给真姐儿净面,悄声问她:“挨了王爷说?都是我不好,我没跟去。”真姐儿接过手巾把子擦脸上的汗,出门是玩的热汗,后来就是赵赦回来,在他面前担心出的汗。把手巾把子还给红笺,真姐儿没打采:“就是说淘气来着。” 桌子摆着新送来的果子,红笺哄着真姐儿吃:“这没什么,不用不喜欢。要是王爷看到不喜欢,又要说话。”真姐儿拿起来果子重新吃,就不觉得有刚才滋味儿好。有谁挨过训,处在这样威压之下,还会觉得心情好。想想自己以后和猫玩,是一堆人跟在身后,这还有什么乐趣。真姐儿还是打不起来神。 随便吃了两个,让红笺把新绣好的荷包拿出来:“要给表哥。”红笺刚收拾出来,小厮赵吉进来,给真姐儿行过礼,笑着道:“王爷让喊红笺绿管去,再让把姑娘晚上的穿戴送过来。”罗衫罗裙还有一个小小盒子,打开来里面一株迎面戴的金凤,翅角上颤微微抖动的是明珠。 房中丫头们为衣服首饰啧啧称赞,只有真姐儿为红笺和绿管担心,表哥喊她们去,一定是训斥。过一会儿,红笺和绿管回来,两个人面上都没有什么。真姐儿让人散去,独留红笺和绿管在房中,问她们:“表哥说了什么?” 红笺绿管安慰真姐儿:“没跟着本就不对,王爷训斥也是应当。”真姐儿得到答案,下午坐在榻上做一件新的针指,人更是打不起来神。红笺找出一堆的话来哄她喜欢:“王爷喜欢那荷包,说晚上就戴着。姑娘这又做的什么?” 早就看出来的红笺想着点子逗真姐儿说话,真姐儿就给她看,慢慢道:“是表哥的腰带。”住人的房子,吃人的东西,真姐儿只得用这样方法来“报效”一下,希望表哥看在自己为他做活计的份上,以后诸事不要象今天这样太计较。不就是趴在地上让他看到?没规矩没礼仪,真姐儿心里是这样想。 一直到晚上真姐儿都闷闷坐着,月牙儿升起来的时候,丫头们给她穿戴好,迎面戴上那只大珠凤,两边关上不少宝石,真姐儿又要担心自己小脖子承受不住这分量了。走出院门看到赵赦候在院门外,身上果然是佩着那个新荷包。想是又当着人的缘故,赵赦面无表情,只有看到打扮过出来的真姐儿时,才多了淡淡一丝笑意。 月朗风清中,酒宴摆在园子里高处。两位姨娘没有座儿,站在地上带着丫头们服侍布菜。头上明珠熠熠的真姐儿也早看到她们,姨娘们服饰要比丫头们艳丽一些。刚听训又害得丫头们听训的真姐儿,全没有打量姨娘的心情,只是低着头默然吃饭。这一顿过节的饭,原本盼着和表哥好生吃,现在只想着赶快吃完。 依礼给赵赦敬过酒,真姐儿更无话。赵赦居中坐,真姐儿坐在案几侧边,静静吃了一会儿。赵赦对着赵吉使个眼色,赵吉走开几步拍拍手掌。园子里不知何处,响起扬的笛声。轻快的笛声让真姐儿有了笑容。 园中花香阵阵,高处又有风不觉暑气,月挂长空笛声清越,真姐儿听得凝神。赵赦给她挟菜,直到一曲终了真姐儿才发现。曲子听得人舒畅,真姐儿灿然一笑:“多谢表哥。”下午的闷气这就全然没有。 “多吃东西,”赵赦只有这一句话。两个姨娘听在耳中都是惊奇,王爷这人,居然也会说这样话。听赵赦徐徐问真姐儿:“先在家里时,还玩些什么?说出来表哥带着你玩。”两位姨娘低下头,王爷在哄孩子呢,难得他治军治下之后,还有这心情。 树幽处又响起叮咚如泉水的琵琶声,面前不说宴摆芙蓉,也是豪奢得符合古代王爷的身份。身边的赵赦笑容满面,不要说姨娘们要看呆,真姐儿也慢慢话多起来,和赵赦说起各种玩的东西来。 “也养过小鱼儿呢,这么长是我自己抓来的,”真姐儿说着说着就话多,说过才后悔,再补上一句:“是在家里小桥下面抓来的,”然后想想这话也不对,不管在哪里的河边儿抓鱼,表哥听了都不会喜欢。真姐儿懊悔地低下头,挟了面前的菜放进嘴里。 赵赦在她手上轻轻拍拍,小丫头又怕我了。他含笑柔声:“表哥听了几天的军机,就要听真姐儿说话,养了几天,很喜欢?” 这话鼓舞了真姐儿,她重新笑靥如花:“养了好些天呢,后来二妹过生日说喜欢,我转送给她,被她养死了。”赵赦突然有心情,问道:“池子里有鱼呢,带你抓鱼去。”真姐儿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道:“真的?” “当然真的,表哥还骗你小丫头。”赵赦喊赵如:“去准备东西。”真姐儿这才相信,兴高采烈站起来,习惯的把小手放到赵赦伸来的大手中,姨娘丫头们在后面簇拥着,往池子边上来。 行过多远,琵琶声犹可听到,真姐儿不由得回身寻找一下声音,象是这弹琵琶的人也随着过来。不然林深幽静,哪里还能听得到。 到了池子边儿上,赵吉送上来小小洞眼的渔网来,赵如赵意带着几个家人坐上小船在水里赶鱼,难得这一会儿就准备停当。赵赦听着真姐儿低声又懊恼起来:“扰了这鱼睡觉。”赵赦忍不住笑起来,上次为哄她喜欢雁,小丫头抱着弓箭可怜那雁;今天为哄她开心捉鱼,小丫头又担心这鱼睡觉。 弯起手指在真姐儿头上轻敲一记,赵赦站在水边儿问她:“要还是不要?”丫头们手中捧好瓷盆儿,眼巴巴等着真姐儿说要。真姐儿下意识揉揉并不疼的额头,笑得赧然:“要。” 一渔网下去,鱼就在网里乱蹦。赵赦帮着选了几条小鱼,真姐儿就着灯笼光,看着那鱼在瓷盆里游来游去,对着赵赦笑逐颜开:“多谢表哥。”赵赦带着她还回去吃饭,坐下来真姐儿让瓷盆摆在桌子上,吃一口饭看一会儿鱼,面上是欢喜不尽的表情。 “不吃饭这鱼不给你。”赵赦说过,真姐儿才把眼眸收起来,重新陪着赵赦吃饭。过一会儿又说风筝:“在城门上看过别人放,”说过吐吐舌头:“是我还小的时候出去看的。” 赵赦笑着哼一声:“是吗?”全然不相信。真姐儿要做的就是把他挟的菜努力吃完,赵赦才一笑:“这天气放风筝也是季节,等过几天让人办一回,请百官们都来同乐那就风筝不少,让你好好再看一回。” 真姐儿这一次稳住自己,起身恭恭敬敬地倒过酒送上来:“这是表哥疼我,我敬表哥一杯。”白晰的小手捧着薄胎玉杯送上来,赵赦欣然接过又道:“要玩什么只管给表哥说,就是自己任是不可以。”说过这才饮干,真姐儿这一次没有在心里别扭,觉得自己应该理解赵赦。这位表哥对着治下百官军中将军,一定是发号司令成了习惯。 并没有玩得太晚就回去,赵赦送真姐儿回房。只在院门就松开她的手交给丫头们:“回去就睡吧,明儿到书房里来,表哥有话对你说。”真姐儿答应过,看到随着赵赦送自己回房的两位姨娘眼中多是羡慕。 真姐儿带着丫头们进房里,看过白猫,又看过瓷盆里的小鱼儿,才回到绡帐中去。一时睡不着,想想今天见的两位姨娘,一直就站着侍候。除了自己去到时,随着家人给自己和赵赦行过礼,再就一句话也没有。 这里面哪一个是施姨娘?哪一个是水姨娘?真姐儿懒懒打一个哈欠,象是不重要了。 第二天上午去书房里,身后跟着七、八个丫头这一次随着进到院中,在廊下止步,真姐儿自己进来。赵赦坐在书房中,旁边坐着一个人。看到真姐儿进来,他要起来。赵赦摆一摆手:“以后是先生,张先生坐着吧。” 张士祯看进来的小姑娘。身上穿着盘金青色罗衫,下身是盘金绣花罗裙,发上戴着白玉凤洗簪子,凤嘴里叼着一串珠子,都有龙眼大小。真姐儿为赵赦让来,才穿得这么正式。看在张士祯眼里,有着无形压力。王爷对这位沈姑娘是极看重,好在不是正式的先生,王爷说只是说说浅些的道理就成。 “这是我的幕僚张先生,以后逢双日上午,来书房听先生讲书。五天一休,也不可太劳累了。”赵赦说过,真姐儿过来行礼。张士祯还了半礼,说了几句:“不敢当。” 再回房去,没有人不喜欢。花开欢天喜地:“王爷亲自指的先生呢。”秦妈妈用手擦拭掉眼角中的泪水,扳着手指对真姐儿又是一通交待,真姐儿微嘟了嘴,去书房有表哥说不要任不要淘气;回到房里还躲不开,秦妈妈也是要说不要任不要淘气。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感谢亲们的收藏、鼓励和同行,后面会多更了,到时候请大家监督哈。 第十八章,在园子里晚上补过节在线阅读 <!--t; 第十八章,在园子里晚上补过节 - 第十九章,王府的日子算是悠闲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十九章,王府的日子算是悠闲 <!--go--> 第二天张士祯进来在先,见过赵赦去隔壁房间坐着候真姐儿。房内摆好两个书案,一个大的是张士祯坐着,一个小的是真姐儿的。赵吉送茶上来:“姑娘吃了早饭才过来,先生再候一时。”张士祯点点头,这位姑娘来不早,自己是早就知道。 读书人修身养,苦读多年的张士祯也很能坐得住。偶尔抬眼看外面,四个小厮赵吉赵祥赵如赵意不时来去,手上不是捧着书信就是来往公文。王爷在军中公务繁忙,在王府里也是不闲着。 真姐儿这时候才出现在院门口,崭新的象牙色绣花罗衫裹着小小的人儿,丫头们簇拥着先去见王爷。 伏案的赵赦走过来,携着真姐儿的手:“我送你过去。”来到隔壁,交给张士祯:“先生辛苦。”张士祯躬身道:“晚生不敢当。” 再带着真姐儿走到小书案后站定,对她道:“要听先生的话,表哥不出去就在隔壁,要什么就来回我。” 这样安顿过,赵赦才转身出去。师徒一起送他,然后才是开始讲课。讲的是孝经,上午功课不重,只说了一章,又说了些写字的勾划,张士祯让真姐儿自己写字背书,他坐在上首书案后看书相陪。 房中安安静静,只有丫头们进来送茶送点心的声音,也是低了又低怕打扰到房中。丫头们候在廊下听使唤,花开悄声指给红笺看:“王爷这书房好多梧桐树,稍有点儿风,半点儿暑气也没有。” 红笺也悄声告诉花开及众丫头:“在家里的人都知道,随着姑娘来的人是不知道。这是王爷的内书房,闲杂人等从不能进。咱们侍候姑娘才进得来,不要乱看乱听。”花开吓了一跳,对这书房肃然起敬。看院门口只得赵如一个小厮看着,院中静静似是无人。花开又疑惑上来:既然重要,却没有太多人守着?这话自己心里转过,没有说出来。 近中午的时候,里面换过两遍茶,送过一次点心。赵吉从走廊上过来,面上带着微笑进去。花开侧耳听着,丫头们也侧耳听着。赵吉对张士祯道:“先生中午这里吃饭,王爷说为姑娘请请先生。” 伏在案上写字的真姐儿微抬起眼眸,上午自己拘谨,看张先生也拘谨。做徒弟的有担心也罢了,做先生的担心何来?张士祯是拿捏得不行,听到王爷摆饭,站起来恭敬答应:“不敢当。” 上了几天的学,真姐儿放心,功课不重,表哥不催功课,先生也不催;张士祯更是放下心来,这一天又陪赵赦吃饭,两个人坐在廊下听梧桐细细风声,带上三分酒意,张士祯实话实说:“一开始害怕,觉得比对着王爷奉对还要拿捏人,又担心学得不好,先生不安。” 赵赦幕僚众多,他自己文武双全,喜欢猎烈马,也喜欢文人相伴吟风弄月,张士祯是时常陪他喝酒吃饭熟悉赵赦情的一个人,不想他也拿捏。赵赦一笑:“只说说孝经女诫上的道理就行,真姐儿小呢,怕她镇日只知道淘气。让她写几个字不会一字不识,也拘着当一件事情。” 赵吉换上热酒,给王爷和张先生斟上。张士祯举起酒杯敬赵赦,故意擦拭头上没有的冷汗道:“王爷这么一说,我心里石头落了地。看来教的不好,王爷不会打先生。”赵赦哈哈笑上一声,赵吉也跟着一笑,觉得张先生这笑话说得不错。 “请你来教真姐儿,固然是屈才。我帐下幕僚众多,你是知道,让我放心的不过数位罢了。你教上几天,再请俞先生再教曲礼。过上几日,再换展先生来。”赵赦徐徐道:“三位先生皆是名士,随我征讨都有数年。今我治下也需要先生在旁,一下子从军中抽调来,让人看着,还以为我治下不能。” 提起这个话题,张士祯早就想好,从容回话道:“几位世家十分之五已对王爷表忠心,余下十几家,成气候的不过是吕家、钱家。我观王爷恩威并用,钱大人象是改观良多。” 赵赦微微一笑,吕家钱家都是这里的地头蛇。盘踞西北久矣,傲气难以收伏。“秀才遇到兵,本王让他讲不清。”赵赦虽然是微笑,笑意中带着寒冷。张士祯不觉得害怕,反而欣慰道:“我投王爷数年,素来佩服。” “啊,先生,”赵赦拖了腔调,张士祯反而吓一跳。王爷冷若冰霜的时候也不如他诡诈笑容的时候让人害怕。赵赦慢慢道:“给真姐儿选陪伴,吕家的姑娘可好?” 张士祯也笑:“王爷出了个难题,闺中女儿品,我哪能知道。”午后的日头透过树叶洒在长廊上,赵赦眯起眼睛似慵懒无害地道:“过几天城外赏花放风筝,让真姐儿挑陪伴的人。先生那一天,帮着挑选。” “妙啊,”张士祯击了一下手掌:“真姐儿是王爷待如上宾,王爷青眼有加的人才能来陪,王爷您这是在施恩。”张士祯含笑看向赵赦,赵赦慢慢露出笑容,两个人相与忖掌大笑。 真姐儿午睡起来,也在说赏花放风筝。她抱着白猫和人闲谈,这个人是施姨娘。真姐儿总算能认得谁是施姨娘,园子里过节第二天,施姨娘来请安,送来她自己做的几色针线为礼物。然后就隔上几天来一回,因为态度恭敬,真姐儿和她也能说上几句。 “姑娘去过,回来给我说说才好。”施姨娘说过,真姐儿一愣才明白姨娘们去不了。施姨娘低声道:“王爷规矩重,不许人乱规矩。”真姐儿颇能理解,自己逛集市表哥看到都要责备,姨娘们想来更不能乱出门。 外面又进来水姨娘,水姨娘能说会道,一进来就送上一个白玉盆儿来:“我就记得我有这个,今天找出来赶快送来给姑娘养鱼儿。” 七、八寸长的白玉盆儿,玉质水头极好。里面摆着几块石头,几枝子碧绿的水草,三、四条胭红的小鱼儿只得二、三寸长,在里面游得正欢。这是水姨娘上午让人传出话去,让水大人现置办再送进来。 施姨娘心知肚明这是现买的,只是不能说破她。真姐儿是挺喜欢,不过也没忘记对着红笺看看,红笺含笑:“姨娘的心意,姑娘就收下吧。”背地里早就说过红笺绿管等人最明白,真姐儿这就无话。 姨娘们没有坐太久,看到绿管拿出笔墨纸砚摆出来,就告辞出来。姨娘们各带着一个丫头出门来,在院外对着一笑,各自转身而去。明明是住得很近,两个人也是分开两条路走。 绿花随着施姨娘,行过斑驳的花篱远近无人才道:“王爷让静街静山赏花放风筝,现姑娘小好说话,姨娘何不求了她,带着咱们也去玩。”施姨娘回身骂她:“傻丫头,姑娘小就能糊弄吗?你没看到红笺绿管是跟太夫人的人,叶妈妈罗妈妈也是从京里来。姑娘面前说错话,回到王爷面前去,王爷不会客气。” “我当然知道这个,不过从来就没有出过门,”绿花低头声音渐低。施姨娘笑着推推她:“你不用白羡慕,咱们也有得玩。园子里那么大,姑娘写字呢,王爷不常去,还不是由着咱们去。走,去看石榴花开了没。” 进园子没有几步,就看到水姨娘,也是为着不能出去来逛一回。两个人离得老远,又各自欠欠身子避开。 至晚赵赦往真姐儿房中来用晚饭,他在家中多陪着真姐儿用一顿饭。今天来得早些,真姐儿伏在案上还在写字。膝旁榻边放着新得的白玉盆儿和赵赦给自己打的那几条鱼。看一眼鱼儿写上一个字,再对着白猫嘟一回嘴:“不许吓到小鱼儿。” 让人不要通报漫步过来的赵赦,在帘外微笑。真姐儿抬眼看到他,笑靥如花的一张小笑脸儿迎人:“表哥,我就写完了。” 青衣的赵赦走进来,真姐儿先把水姨娘送的白玉盆儿给他看:“让红笺去回过表哥。”赵赦疼爱地给真姐儿理理发丝:“我知道过了。”外面也有人打听自己对真姐儿好,打点东西要送进来,只是不得门路进来。真姐儿事事都让人回赵赦知道,赵赦很是喜欢。 再看真姐儿的字,真姐儿轻咬嘴唇,生怕赵赦说不好。小丫头诚惶诚恐着,让赵赦想起来张士祯说的,学的不好打先生这话,不由得又有笑容。 第十九章,王府的日子算是悠闲在线阅读 <!--t; 第十九章,王府的日子算是悠闲 - 第二十章,放风筝遇上的人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二十章,放风筝遇上的人 <!--go--> 出城几十里有山,不大的山头足有十几个。赵赦不是第一次看这山,每一次看到都会想到,这城建在这里,所以风沙小得多。 山丘上有亭翼然,旁边有流水瀑布,风筝就在这里放起来。真姐儿看别人放一回,自己又放一回。赵如赵意两个小厮旁边侍候,又拿出来一个大风筝。真姐儿拍手笑:“这个大,请表哥来放给他看。” 眼睛骨碌碌到处找赵赦身影,在流水旁看到赵赦在同人说话。真姐儿接过大风筝,一半尾羽虽然拖在地上,觉得自己能拿得动,她不让丫头们拿,拖着大风筝向赵赦走去。 水边的赵赦负手含笑,看着真姐儿走过来:“只有这一个最大的,我放了就没了,请表哥来同看。” 赵赦取出丝帕,给真姐儿擦拭汗水,再接过她手中大风筝,另外一只手携起她往空地上去。看到的人没有一个不笑的,王爷虎背熊腰,沈姑娘娇小玲珑,这一对人怎么看怎么让人想笑。 山坳里有人隐在树丛后说话:“阿瑶,你看王爷英俊吧,看看你难为情上了,你这就是愿意了。等我对你哥哥说去,带你去给王爷请安,王爷要是也相中了,哥哥嫂子呀只有谢你的。”说话的是一个年青妇人,在她身边面色飞红的是个二八少女,对着赵赦偷偷看几眼,面色就更红:“谢我什么,要是我在王府里不得宠,你们只有怨我的。” 年青妇人笑逐颜开拉着阿瑶去寻自己丈夫:“谁不说阿瑶生得好,王府里只有两个姨娘,来了也有一年都没有孩子,王爷这个英俊的人,一定早厌了。你进府去生个一儿半女下来,就是小王爷小郡主,那咱们家以后,就只靠着阿瑶了。” 大风筝升上天空,绳子在赵赦手中拿着,真姐儿一只手握着雪白象牙团扇半遮住日头光儿,一只手拉着赵赦衣角,仰着脸儿正在笑:“表哥再放高些。” 水边树后无数羡慕眼红的眼光看着这两个人,吕夫人对着女儿湘波正在说话:“就是她了,看着是个不尖酸的小姑娘,等她玩过坐下来,咱们这就去请安。” 吕湘波很是傲气:“为什么我要去陪她,爹爹不是说,王爷要在这里站稳脚,离了咱们家就不行。二叔三叔都这样说。”吕夫人叹气:“你爹太执拗,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是王爷治理这里,我常劝他不要太拧着。就是你,读的书比妈多,你倒不明白这个理儿。” 去陪这个商贾出身的小姑娘?哪怕她生得很明媚,哪怕她以后是王妃,哪怕她衣服首饰车马都好又怎样?吕湘波身受父亲吕大人影响,对着真姐儿方向撇撇小嘴儿:“我去陪她,和她说些什么?我不会商人经济,她也不会诗词歌赋才是。” 赵赦同真姐儿玩了一回,带她坐下来吃茶问她:“见了几个人,喜欢哪一个对表哥说?”玩得畅快的真姐儿并没有得意忘形,抿着嘴儿一笑:“表哥要指给我的,是哪几位?”赵赦微笑:“表哥先听真姐儿说。” 来请安的也有五、六个,真姐儿这就说出来:“韦大人家的姑娘挺投缘儿,还有……”真姐儿犹豫不决,赵赦柔声道:“但说无妨。” 离开几十步外,有一个石碑。石碑旁站着一个小姑娘,她不时地在偷看真姐儿,身上是朴素的八成新衣服,生得秀秀气气。真姐儿小声问赵赦:“她只是看我却不过来,表哥,她是谁家的?” 这话把赵赦问愣了,要是问官员他还能知道。今天这么多的人中间问一个小姑娘,赵赦回身看赵吉,赵吉走开过一会儿回来:“是寄居在陈大人家的表姑娘,她没身份,不能来给姑娘请安。” 真姐儿听过老实坐着再也不提,赵赦在她头上轻轻拍拍:“来陪你的人,都要是知书达礼的才行。”真姐儿站起来答应:“是,”眼角又往小姑娘那里看看,有时候觉得投缘想说几句话,这是全无原因的。 看在眼中的赵赦想起来自己少年时选小厮,父母亲给选的是稳重可靠,而自己喜欢的就是脾气相投。真姐儿年幼小,不能再选一个助长淘气的人。想到刚才见的吕家小姐,比真姐儿大上一岁,有个小才女的名声在外。这样人最合适,遇事能规劝,可是吕小姐跟她爹一样傲气外露,赵赦有心宠络一下吕大人,只是对那傲气不喜欢。 “陈大人来请安,”赵吉说过,陈大人带着妻妹已经面前。年纪三十多岁的陈大人,是当地的官员,也是欲对赵赦表忠心的一个。真姐儿看着陈夫人,再看看陈姑娘,眼波迅速在赵赦面上扫过。 “陈氏阿瑶给王爷请安,给沈姑娘请安。”陈阿瑶生得明亮一双眸子,露齿笑时红唇内雪白贝齿,真姐儿笑容满面坐着,眼角看到赵赦淡淡一如平时,全没半点儿动心模样。 陈大人一家走开,赵赦继续同真姐儿说陪伴的人:“表哥相中的,都在这里。真姐儿还小,主意还是表哥来拿好不好?”真姐儿当然说好,也只能说好。 “韦大人来请安。”韦大人也是一家同来,来的是他妻子的表妹竹楠,也是生得相当的好。赵赦还是淡淡。 放风筝来玩一场,是为真姐儿游玩,也是为她选人;而别人也同时惦记着王爷和真姐儿两个人。 在这里用了稍停一会儿,赵赦告诉真姐儿要回去。真姐儿流连不舍,园子里也好也大,可今天是出来玩,一想到出来这两个字,就和在家里不是一个滋味儿。 “等表哥闲了再陪你出来,”赵赦说是这样说,人已经站起来。真姐儿低低答应一声,随着赵赦而去。 陈阿瑶只看赵赦,先不说王爷之尊让人心动,今天亲眼看到王爷何等英俊,女儿家一丝芳心就此系在赵赦身上。看着随在赵赦身后的沈姑娘,阿瑶一心的眼红。 隔不多远,吕湘波对着母亲哼一声:“她不会上车吗?有板凳不踩要让人抱着上车。”吕夫人倒觉得不错:“说明王爷疼她,你以后能找个人这样疼你我就喜欢了,不用看着别人眼红说事情。” 对着真姐儿的丫头,吕湘波更是不满:“她一个人出来,倒得那么多丫头跟着,”吕夫人听着头疼:“给你丫头少了你还不肯呢,穷人家里想用哪里有,你爹再管着钱,也不如王府里服侍人多。少说一句儿吧,还指着你去陪她哄她喜欢,缓和你爹和王爷的关系呢,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 骂得吕湘波不说话了,低下头自己和自己犟,我官宦之女,去陪一个商人之女,这是自降身份。以后是王妃?王爷生得这么好又能干,她以后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吕湘波还是不服气。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有的亲只喜欢看章章甜蜜,仔仔说一声抱歉,本人功力做不到。这是一个长篇小说,一个古代王爷,生得好,年青英俊,没有人送他女人,没有女人相中他,可以说一句不可能吧。情节还是要铺的,喜欢的亲请忍耐一下。不喜欢的亲吐槽请节制,影响作者情绪的贴,哈哈,不留啊不留。 第二十章,放风筝遇上的人在线阅读 <!--t; 第二十章,放风筝遇上的人 - 第二十一章,不长眼睛的人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二十一章,不长眼睛的人 <!--go--> 书案上摆着几张名贴,赵赦对着这名贴随便翻看过,这都是要送他女人的人。不是表妹堂妹就是亲妹子。去年一年中,请王爷去花天酒地的人就不少。赵赦很是懒散地想着,这么多人要送,总得要两个。再说本王不是柳下惠,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 年青不到三十岁的赵赦,要是一丝儿女色也没近,他的父母家人应该会焦急,他的朋友相识们也会担心才对。宝二爷还初试**情,何况是赵赦。 要谁呢?韦大人最小的妹妹要进来陪真姐儿,十八岁的那个妹妹还没有成亲,昨天看过也是秀丽。至今没有成亲,当然不会是等赵赦,是韦家在等着往哪里送才对。 还有陈大人,张大人……安平王坐在书房里,花上一点儿时间在想要哪一家的好。不能家家都笼络,但是要人进来就要起效果。进来两个还是四个?进来这些女人肯定不会是只侍候王爷,她们要邀宠要固宠要为家人办事说话。 想上一回,赵赦起身去隔壁看真姐儿。今天讲课的换了一个人,张士祯老成持重,俞原名素有急智,还有一个展先生。这是赵赦帐下最有名气的三位。说是为真姐儿请先生,赵赦不动声色把这三个幕僚从军中抽回来,免得治下这些尖刺的人背后说闲话,以为他们些许举动就能让赵赦没了主意。 有没有主意是一回事情,让三个得力的幕僚伴在身边是另一回事情。为什么做得这样谨慎,是三人名气太大,都可以独档一面。三个人一起从军中抽调回来,赵赦暂时还不想让这些不归伏的官员们太得意。 小书几后,真姐儿正在听课。上了一个月的课,张先生换成俞先生,说来说去还是孝经,就没有一点儿变化,哪怕来首优美的古诗听听呢。真姐儿对于这点儿课轻松自如,但是面前这书更勾起她想看小说的心思。 有时候想看一本小说,那馋虫在肚子里翻腾,比犯馋想吃东西还要难过,喜欢看书的人有这样经历的应该不少。真姐儿一面听一面走神,在脑海里想着自己看过的、最喜欢的小说,越想越是难过。 微侧过头来,看到竹帘外有人影儿,是表哥负手站在帘外。真姐儿赶快坐正了,偶尔一次鱼,就被表哥看到。 赵赦倒是没有注意到真姐儿走神,他只看到真姐儿换坐姿。一旁是侍候的丫头们,赵赦对红笺微微点头,带着她到隔壁房里来。 “来陪的姑娘们是什么样?”放风筝后先来了三个姑娘,韦大人的幼妹,华大人的次女和邹大人的独生女儿。 见王爷问,红笺躬身道:“并没有不敬重姑娘。”这才是赵赦要听的,真姐儿身后其实是他。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可敬重的,还不是冲着王爷。 “她们每天说些什么?”赵赦问过,红笺心里是踌躇一闪念间,但是回话流利:“韦姑娘陪着姑娘说故事听,华姑娘陪着看花去玩,邹姑娘只伴着做针指。”赵赦挑这几个人,其实煞费苦心。韦姑娘年纪最小,说话最伶俐,只是放风筝那一天,就叽叽呱呱个不停。语声清脆一片童稚,是可以伴着真姐儿说话的人;华姑娘爱动,也是一个陪着玩的人。邹大人的独养女儿,却是针指做得好,能坐得住的人。 赵赦重新想起吕湘波,小小年纪一脸的傲气十足,同她爹是一模一样。赵赦看过吕湘波家常做过的两首诗,是亲戚们觉得这么小就会写诗,拿出来传诵过。耳目众多的赵赦看过也欣赏,真姐儿身边需要一个明理的陪伴,就是吕湘波来到,未必会对真姐儿客气。 不对真姐儿客气也有好处,家里对她已是千依百顺,没有人不恭敬她。对!让吕家的傲气姑娘来陪伴,看看真姐儿上学是不是明理,也可以敲打真姐儿,别人讨好你,其实是为着表哥。 赵赦心思转到这里,对红笺摆摆手让她退去,喊了赵吉过来,赵赦吩咐她:“用真姐儿的名义下个贴子,请吕家的大姑娘进来做客。”安平王眼前浮现出吕家三兄弟的傲慢无礼,这三个家伙,本王对你们,算是够忍让的了。 烫金的贴子送到吕家,吕大人接过,和两个兄弟倒是欣喜,人傲气就是觉得自己有能耐,人人应该奉承才对。与王爷相处一年,知道他其实明,不似面上看着年青好欺。怎奈吕大人傲气惯了,他放不下姿态。 “请大姑娘来,”吕大人把贴子给兄弟传阅,再让人请女儿湘波过来。湘波来到,吕夫人也在,把大红贴子递过来,吕夫人喜滋滋:“我儿,下午收拾打扮,去王府里陪沈姑娘玩耍去吧。” 吕湘波才不放在心上,对着父亲和两个叔父道:“这贴子依女儿来看,一定是要来的。女儿早有准备,只是有话要回父亲。沈姑娘在王府是客边,王爷是待客之礼才这样对她。要是她语言颇不谨慎,女儿如何是好?要是她言语多不体面,女儿如何受得此辱?” 在赵赦认为,吕湘波才会说话不谨慎。而吕湘波,打心眼里儿看不起做生意的小家女,她先入为主地认为真姐儿口中一定多市井之言。要是听到,对一个世家女来说,这是侮辱。 吕大人沉思一下随即道:“我儿不必过于忧虑,要是她可陪,你就去勤一些;要是她不自重,你可称病三、五日去一回。再者还有别的陪伴人在,遇事不可强出头,让别人说她不好也就是了。” 听过这番话,吕夫人欢天喜地:“老爷这可就明白了,以后对王爷,也不要强出头才好。”吕大人三兄弟都不以为然,哪一路外来的神,他敢不敬重我们家。 最担心真姐儿嘴里不时冒出街上俚语的吕湘波,把心里疑虑和父亲商议过,这就回去收拾。到了下午坐上车进王府。 进来先看行过的墙壁苔径,吕家虽然是几世盘踞这里的世家,房子也不如王府里宽阔。更兼吕湘波知道,王爷封王后,把这王府重新翻盖过。盖好没有多久,就接了沈姑娘来。得以进府的吕湘波好好地欣赏一回红墙碧瓦的宽大,又看过乌脊白墙的小巧。 带路的是绿管,说一句:“到了,”吕湘波注目面前的月洞门,门内只得两个总角小丫头,此外并无外人。吕湘波大为恼怒,她竟然敢怠慢我?并不出来迎接。走到这里并不能回去,只能压着火儿往里去。 院中颇多婆娑之花木,吕湘波又看得心旷神怡。再看廊上,垂垂竹帘内隐隐有笑声传出来,还是没有人出来接她,只有丫头打起竹帘来笑容满面:“姑娘刚才还在说呢,可巧儿就来了。” 吕湘波恨得要咬牙,刚才还说我,你倒是出来迎一迎,你并不是王妃,这就是你一个小商人之女的待客之道。难为我可巧儿就来了,我要是不可巧儿,倒要累你念上好几次,把你念累了,只怕还要埋怨我呢。 进来房中,里间笑语声更清晰。“我爹我妈打着不让我们去,三哥带我钻狗洞就出了门,”说话的是韦大人家最小的女儿婉如。大家正笑着,红笺才低低告诉真姐儿:“吕姑娘来了。” 真姐儿这就站起来整整衣衫,看这个进来的小姑娘。上午已经知道同年,此时看她气度优雅清灵,只是有些眼睛朝天,又带着些火气在面上。真姐儿窃笑,表哥定是压着她来陪我。你可知道,我也不乐意让人陪呢。 丫头们时时跟着,这起坐又多了四个人陪着,真姐儿也觉得拘束,觉得很是不习惯。至于不迎吕湘波,这不由真姐儿做主,全是在红笺和妈妈们手中掌着。该起来迎就会说,没说当然不迎。房中来的前三位都是恭敬进来请安,独后面这一个出迎,那肯定是不对。 真姐儿在想心思,吕湘波在打量房中。高几上摆着的兰花让吕湘波面色微变,这兰花绝品,她房中随便摆着,真是小家之女来到王府,这就要糟蹋东西。再看她身上,轻红色罗衫绣的是瑞草多福;手上碧玉镯,头上宝石簪,这样的人当然要是满面春风才应该。 别别扭扭请安过,宾主各坐下来,吕湘波才看到真姐儿倚着的小桌子竟然是整块青玉剖成。王爷这待客之道也过了吧?吕湘波正在挑赵赦的错儿,冷不防华姑娘沉鱼问她:“又看了什么书?”再对真姐儿道:“这是我们这里的才女。” 吕湘波挑一挑眉头,把对那青玉案的不满发泄在话里:“昨儿看过一本新诗,全无新意应是抄袭,不是赏花就是赏月,”话锋一转抛到真姐儿面前:“想来姑娘一定有好书看,何不对我们说说?” 人是傲气人,话是傲气话。真是逼着人肚子里笑话这样的人。真姐儿面上笑容不改,在心里只是窃笑。什么东西!就有这样口气!古来诗句不是赏花就是赏月,古来小说不是政治就是恋情,题材一样意思不同。到这样狂傲人嘴里,就成抄袭。说这样话的人多是一目十行,老书不能领略意思,就来评论新书。真是不长眼睛说得出口! “我最近看的孝经,”真姐儿实话实说,虽然说得含蓄,吕湘波也觉得被刺一下。邹掌珠年最长,一向看不惯吕湘波没看几本书,就觉得自己样样能批驳。邹掌珠也接话道:“女儿家以针指为主,再就看些孝悌的书也罢了。就看书也是要虚心才好,胡乱评论是没见识。” 这话说得重了,真姐儿也能听出来这两位姑娘的不对。她只微微一笑,人,还是少说多看的好!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感谢喜洋洋的建议,更新时间以后固定在中午十二点五十五分。 第二十一章,不长眼睛的人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一章,不长眼睛的人 - 第二十二章,为人自视不要太高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二十二章,为人自视不要太高 <!--go--> 邹掌珠把话说重了,吕湘波面上变色。真姐儿为解这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儿,对红笺含笑道:“表哥新给我送的果子,这就拿上来吧。”红笺答应一声出去。吕湘波借着这句话儿道一声谢,把自己尴尬解开。 真姐儿斜斜倚着青玉小桌子,长袖飘洒在她衣上,上面桃花瓣儿的镶边粉红嫣然,真姐儿唇边笑容也嫣然:“说你来陪我,我喜欢着呢,以后和三位姑娘一样,还请常进来。” 来前诸般腹诽的吕湘波在这一刻自惭行愧,这微微含笑说话的气度,只在自己上不在自己下。耳边听到脚步声轻响,丫头们送上吃的来。每位姑娘身边摆下几个果碟子,清一色火红色玛瑙。上面摆着红嘴儿大白桃、紫嘟嘟的葡萄,还有西瓜和切成片的雪白莲藕。 吕湘波用过一片莲藕,心中滋味儿难言,这是西北不是江南鱼米乡,这样清甜无渣的莲藕只能是南边儿运来。这位沈姑娘奢侈得可以,这一片莲藕运到这里,不知道是什么价钱。 小才女来到这里,气焰就被打了一下。掂着一片莲藕在吃的真姐儿,虽然不喜欢吕湘波对自己的傲慢,可是也不觉得得意。 三人行必有我师,三个人行也必有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房中不过些许人,吕姑娘就吃了瘪。想来她不喜欢我,也算是正常。真姐儿虽然不大,也不愿意同小姑娘们斗气。她垂着眼帘吃东西,其实心里在想表哥为什么让她来。 房外有笑语声,丫头们回话道:“姨娘们来给姑娘请安。”房中几位陪伴是见过的,只有吕湘波又吃了一惊。竹帘打起姨娘们进来,恭恭敬敬请过安,施姨娘从来话少,水姨娘最是话多,这就笑道:“姑娘们在陪,我们来得不巧了。” 韦婉如欠欠身子客气地道:“我们就要走了,姨娘们来得正好。”外面天气是近半下午,吕湘波存心来得晚,略坐一会儿就可以告辞,她是不想多陪真姐儿的意思。一会儿有心想看姨娘们和真姐儿说什么,偏生又要离开。 四个人一起起身辞出来,真姐儿只榻前立着,含笑颔首并不相送,让吕湘波又怒从心中起。真姐儿娴雅气度带来的好印象这一会儿全然不在,吕湘波带气出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对韦婉如道:“婉如妹妹最知礼节,对姨娘们也这样客气。” 邹掌珠和华沉鱼都是一笑不接话,婉如的姐姐要送到王府来,官场上已经不是秘密。以婉如一个小姐之尊,要对姨娘们客气,是先为姐姐积点儿人缘。 吕湘波讽刺过,韦婉如眨眨眼睛,很是无邪地道:“姐姐家里,也送过水姨娘东西吧。”身边一阵轻笑声,吕湘波不屑地道:“全然是不管用。”那是吕大人与赵赦顶上的时候,当时也觉得害怕,通过水大人送来不少东西,让水姨娘吹吹枕边风,不想王爷,不是一个听枕边风的人。 四个人走到王府门外,各家的轿子都停在这里。邹掌珠年最长,看着她们一一上轿自己才上轿。吕湘波虽然吃过她的话,但吕大人也要交好于别人。看着掌珠照看到自己轿子,吕湘波打开轿帘对她点一点头,这才让人起轿离去。 在路上想今天来面,行过花树缤纷苔影儿新鲜。再想真姐儿,不过就是会一脸的笑,言语上面全无挥洒。吕湘波还是轻视于她,想着明天或是后天再来拜她,可以好好欣赏幽树密林,想来这小商人之女,她未必会赏玩这些。 姑娘们辞出去,姨娘们也没坐多久。红笺请真姐儿外面走动走动:“坐了这一会儿,松泛松泛的好。”真姐儿满腹心事走出来,吕湘波来是一波心事,姨娘们来又出来一波心事。她心事重重面上还得轻松自若,要让丫头们看出来,又必是一番笑语相问,问到有答案才行。 晚上一人吃过饭,抱膝坐在榻上摇着团扇看窗外,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表哥让吕姑娘来,是考验她,也是考验我。吕姑娘对我不好,扫的是表哥的面子;我要是和吕姑娘一般见识,那就是我扫表哥的面子。 还有姨娘们,让真姐儿想起放风筝那天,来请安的多是明眸少女,这用意让人看得明白。一位古代的王爷,他对于婚姻会象现代人一样,把一心一意、身体不出轨当成一个因素?看看自己身边的现代男人,有权有势的有几个能做到?何况是一个古代王爷! 真姐儿明白这一点,但是她是个女人,她也不能理解。就象她不愿意到王府一样,她还没有做好面对古代制度,她是不得不来的。 谈什么和离和发火,要看她面对的是谁?说什么出走私逃,走不走得脱还是另外一回事情。再说赵赦要是丢了这种人,他会善罢干休?一个小姑娘搞不定,还能封王带兵!古人有这么好糊弄吗?还是自视太高了。 现代人了不起吗!到古代能看懂古文,看懂繁体字就是了不起的人!有人要说繁体字夹在简体字中也能看懂几个,那找一本繁体字书看看去,看能顺出来几个! 以郑重之礼迎真姐儿,就是因为有姨娘,真姐儿就投奔自由去了,在古代这叫不识大体吧?这可是在古代。真姐儿走了,沈家又会怎么样! 独坐的真姐儿,对着一室锦绣看过来。她可以压抑自己的现代思绪,却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第二天打发走陪伴的人,真姐儿说逛逛,看来看去没看到家里有办喜事的气象。过去纳姨娘不收拾房子也罢了,连个红喜字儿也不贴不成。王府地方太大,真姐儿并没有看全,今天只是由着子走。突然听到一阵马嘶声,走累了的真姐儿来了神:“有马?我去看看。” 前面一大片空地,旁边有大大的马棚。至少有上百匹马在这里,几天不见的赵赦也在这里。这一行彩衣人映入赵赦眼帘中,赵赦招招手:“真姐儿过来。” 日头照在站得笔直的赵赦身上,浓眉下一双寒星似的眼眸里,带着笑意。这小丫头,居然走到这里来,这路可是不近。 第二十二章,为人自视不要太高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二章,为人自视不要太高 - 第二十三章,到底对谁不满?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二十三章,到底对谁不满? <!--go--> 空地上上百匹马,黄色的居多,也有白的。赵赦站在草地上,身边围随着十几个马僮。看到丫头们伴着真姐儿过来。马僮们散开,真姐儿款款走来,盈盈施下礼去:“表哥,今儿在家?” 一只大手伸过来,真姐儿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人被拉起来。赵赦微笑看真姐儿,粉色绣萱草的罗衫,手里家常就是一把牙扇。想是路走得多了,面颊上沁出汗珠儿来,站定了用手中团扇扇着。扇了几下想起来,真姐儿又给赵赦扇上几下。 两个人一起笑,真姐儿是银铃一样的笑声,用团扇半遮面;赵赦是笑上一声,取出丝巾给真姐儿擦汗道:“自己扇吧,这里有风呢,静心站一会儿就凉快了。”转身招手继续看马僮们驯马,真姐儿只看中一匹白色的。那马高大神俊,真姐儿心痒痒的,从来没有讨过东西的人,动了心思想要,只是不知道如何张口。 驯马其实不好看,真姐儿看着马僮们一鞭子一鞭子抽下去,马是踢脚扬脖前后蹦跳,又觉得马上人危险。手中扇子又有用处,真姐儿在团扇上面只露出两只黑眸,她自己看得惊心动魄。 “王爷,”马僮牵上赵赦的座骑来,赵赦每常来,就要和自己的马呆上一会儿。他接过马缰认镫上马,在这空地上骑了一会儿。真姐儿很是羡慕,几时我也能骑上去玩耍。有风吹过身上暑气渐消,就觉得两只脚又涨又热,腿也酸上来。为着一时心绪在家里走走,走到脚现在酸痛起来。 回身看丫头们,身后跟着七、八人中,就有抱着锦垫的小丫头。刚才王爷在,也是站着。丫头们就没有问,现在看她回头,红笺猜到几分,让小丫头把锦垫铺在石头上,请真姐儿坐下来看。 赵赦骑了一圈过来,好笑地道:“从房里走到这里来?”真姐儿点点头,脚在裙子里互相搓碰着,想着赶快恢复。心里发愁如何走回去,眼睛就在赵赦骑的马上瞟着。这马很高,这马很大,这马上次坐过,也很舒服。真姐儿对着这马,开始垂涎三尺。 天边出现晚霞时,马僮们都汗流浃背,赵赦也擦过几次汗水。相对于在王府里呆着,他更喜欢军中自由。想着下午见吕大人,几笔税收赵赦说东,吕大人说西,坚决要按原来的老样子,不肯有一点儿改变。赵赦初来时心中恼火得不行,马上疾驰过流了一身汗水才觉得好些。 打马来到真姐儿身边,赵赦跳下马来。真姐儿对着天边一轮要落的红日看过,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也给我骑一会儿吗?”自从表哥骑上马,等到现在他才过来能说句话。 “上来吧,”赵赦说过,真姐儿丢下团扇给红笺,眉开眼笑急走上两步,脚上酸痛又让她皱一下眉头。看在眼里的赵赦一步就迈到真姐儿身边,挟住她双胁下,送到马背去。真姐儿喜形于色过,又对赵赦道:“表哥让它走慢点儿,或许下次就能快些。” 赵赦哈哈笑了一声:“下次也快不了,扶好了,我送你回房去。”真姐儿更是兴高采烈:“真的,那太好了,”脸上轻泛红晕:“我真的走累了。” 晚风轻拂草叶花枝儿,丫头们跟在后面。真姐儿微偏了头看牵马的赵赦,这马很高,表哥比马要高呢,难怪要骑这大马。这样看赵赦,还是英俊的一个人。真姐儿微微地笑,又心中轻叹想起赵赦刚才马上英姿,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人能系得住吧。 这样一想突然忧愁,不由自主幽叹出口。赵赦回过头来,看马上的人儿若有所思地颦着小眉头,就问她道:“走了很多路?”真姐儿皱着小眉头:“可不是。”过去的女眷以少出闺门不出二门为尊贵,有条件的出门又要人扶,真姐儿觉得自己,也娇嫩得可以了。 “找表哥?”赵赦只能这样想,真姐儿轻轻咬着嘴唇,想想才点头:“嗯。”想想是因为自己在说假话,其实在找表哥的新房;赵赦看在眼中,觉得这犹豫是真姐儿难为情,就笑意更浓:“以后找我,让丫头们传话就行了。” 真姐儿突然惭愧起来,这是古代不是吗?怎么告诉一位古代王爷,婚姻中忠贞不渝要放在首位。现代人都鲜有能做到的。至少到目前,赵赦一直是宠爱有加。轻风伴着暮色大地似醉,真姐儿决定在没有主意以前,先享受眼前这一切再说。 闭着眼睛过日子的人现代也多的是,全无主意的时候不说最好。而且真姐儿现在王府里,是吕湘波所说的,居住客边。 晚上赵赦在真姐儿这里用饭,饭后犹不走坐着说话:“每天要骑马?不行不行,”真姐儿提出来是为着动动身子骨儿。过去女眷们多病,大多与不运动有关,然后有钱的人家或是里,就是用汤药培着过一生。 “一天只骑一会儿?”真姐儿歪着小脑袋和赵赦商议。赵赦不忍拒绝:“表哥在家就骑一会儿,表哥不在不能骑。”真姐儿答应过,赵赦漫不经心问出来:“新来的吕姑娘,你喜欢吗?” 这句问话真姐儿早就想到,不慌不忙地道:“表哥指的,当然有长处。华姑娘说她是才女,我很是羡慕。在这样人面前,还是藏拙的好,不然她把我笑话了去,说表哥不该这样疼我。” 赵赦听得很是舒服,他愿意百般娇惯真姐儿,却不能让真姐儿过于娇纵。这个度赵赦时时把在手里。“你懂事,表哥喜欢。不过你尊她卑,你不笑话她已经客气,谈不上她把你笑话了去。”赵赦喜欢的时候,就是含笑:“她要不是比你读的书多,也轮不到她进来。她有几个胆子敢笑话过你,还要议论我!” 真姐儿小心翼翼地问出来:“表哥对吕姑娘,象是不喜欢?”赵赦不放在心上地道:“说的傻话,一位闺中姑娘,表哥哪里来的不满?”那就是对吕大人了,真姐儿这样想着。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工作忙,有拿着古人用现代人思绪去约束的贴,仔仔可能回不贴切,回不好。如果暂时不回,或是不回,请见谅! 第二十三章,到底对谁不满?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三章,到底对谁不满? - 第二十四章,吕湘波的引逗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二十四章,吕湘波的引逗 <!--go--> 又说上一会儿话,赵赦回去。真姐儿带着丫头们送到廊下,看着表哥高大英挺的身影离开,这才回到房中。真姐儿坐在榻上又赶些针指,红笺看过沙漏回话道:“是时候了,打水来姑娘洗洗睡吧。” 真姐儿含笑点头,起与睡都掌握在丫头们手里。不能不说按着钟点儿起卧,对身体好。可是现代年青人有几个能做到按时起卧。真姐儿之长处就在于一个是格,她不是过于焦躁的个;第二个是她能看得清现实。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你管着我几时吃几时睡,就是妨碍我的自由。我就要觉得我是现代人,我就要教训你,就要跳起来。 换了是这样的现代人,全然不想一想,丫头们心服侍,固然是为着赵赦叮嘱,也是尽心尽责;换了是这样的现代人,肯定一跳八丈高,老娘不干了!管你什么王妃,管你什么王爷,我的自由最重要。全然不会想一想,养生法中按着钟点儿起睡是有这一条的! 换了是这样的现代人,只会想到我行固我在,我是现代人,哪怕历史不及格,也是学过历史的人;哪怕古文看懂不多,也是上学被老师强迫读过诗词的人。在现代都不行的人,到古代你就行?觉得古人好欺负也罢了,这样现代人你只是写不出来三十七计,在现代也当不成苏秦张仪。 真姐儿不是这样的现代人,虽然她是年青。听过红笺说话的真姐儿,从针指上抬起眼眸来点点头。红笺出去打水,看到花开从外面进来。月影儿浮在花开面颊上,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额角有几点汗水清晰可见,象走得远。红笺心中一动,对小丫头道:“花开象是回姑娘话,等她出来咱们再进去。” 走进房的花开是有她的要紧话儿要说,真姐儿也知道花开进来要说什么。当主子的仰起面庞,当丫头的伏下身子凑近耳旁:“王爷往施姨娘房中去了,我在他后面看着他进去。” 现代人要忠贞不渝,古代人要专房专宠,这一点儿上古今女人没有区别,就是制度不同。赵赦相待真姐儿这样郑重,花开是飘起来的那一个。姨娘们这样客气,花开觉得这是应当。敢不客气以后姑娘是王妃,就让她们好看才是。有这样心思的花开踩着脚下飘飘然的步子,对赵赦去姨娘房中有着莫大的好奇心。是宠爱我们姑娘多些,还是对姨娘们多些?花开不是第一次偷偷打听赵赦去哪里。 花开这样打听对不对?真姐儿心思还没有拿定,因为她对赵赦还不了解。处处的笑脸儿相迎,真姐儿也只是个年青女孩子,也觉得如在云端。只有吕湘波的踞傲才能让真姐儿清醒一下,不是所有人都应该对你客气。吕湘波不在,依然云里呆着。 眼前房中无人,这样时候并不多。真姐儿悄悄对花开道:“你小心着,不要让表哥知道。”换了任何一个人,背后有人打听都未必会喜欢。花开答应着出去,心里不以为然。被赵赦这样郑重弄晕头的花开心想,我们姑娘以后是王妃,王爷理当不一般对待,去姨娘房中的次数,要比看姑娘的次数少些才对。 对着天上澄净的月色,花开依着栏杆想了一会儿,王爷生得那样英俊,对着姑娘一笑,可以迷倒天下人。姑娘身边要是没有人帮着,可怎么能管得了王爷呢?院子里一架子木香,白生生开在月下,花开想一回姑娘年幼,又想一回王爷英俊,不觉痴痴起来。 又是一天突然有雨,小雨下了一会儿,不过湿了地皮,房中姑娘们也都出房来看。“雨打花枝儿真是摧残,”吕湘波幽幽然长叹一声,联想到自身被迫来陪这个小家女,何尝不是一种摧残。 真姐儿要是子浮躁些,遇到事情听到一句话儿就要跳,吕湘波还可以得意回去宣扬,看看她出身不好,不是一个稳重人。偏生真姐儿子极和善,吕湘波时有傲气之语,真姐儿不过一笑。此时看真姐儿,是随着大家出来看雨,面上盈盈轻笑,依然轻易不肯多话。 韦婉如最爱说话,这又说上了:“凉快得多,要是能去逛集市多好。”华沉鱼取笑她:“又是你三哥带着你钻狗洞出门吧?我只奇怪你钻出去又钻回来吗?”被笑得不好意思的韦婉如娇俏的吐一吐舌头道:“只得这样,就这被我爹妈知道,从来训的训打得打,唉,可怜我生在这样家,倒不如小丫头们,常得街上玩。” 大家一起笑,真姐儿也嫣然。自从来到王府,只出过一次门放风筝。想想婉如的话,哪得街上自由自在,卖小吃的吆喝声耳边不断,肚子里馋虫一会儿要拱一下那时有趣。房中珍稀果子从来不缺,哪得袖子里数着钱,算着吃什么,那样象更开心。 “要是姑娘也去逛,我就可以陪着去了。”韦婉如把话锋儿转到真姐儿身上,邹掌珠和华沉鱼齐声道:“这话怎么可以说。”韦婉如讨喜地笑一下,话锋儿又把吕湘波也带进来:“吕姑娘昨天也问我呢,说对着姑娘说街上的集市,要是喜欢,都可以得去。” 真姐儿笑意盈盈对着吕湘波扫视一下,这位吕姑娘不象是好意思。吕湘波尴尬一下,婉如从来幼小话憨。 看到真姐儿稳重娴雅不亚于自己的吕湘波,看不到真姐儿遇事就跳几下总是气不顺。对着韦婉如这样说,也是想着真姐儿小家女,一定是街上玩惯,用这些话来勾着真姐儿浮躁着贪玩好笑话她。 此时被婉如说出来,吕湘波忙笑着道:“我也爱街上热闹呢,马车里街上走过,最爱看的是外面书肆。”这话说过,真姐儿徐徐问出来:“哦?你平时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吕湘波眼睛发亮,对真姐儿道:“最近的时文,要是雅致的,三叔看过我也得看看,还记得一句吟夏的诗句,”念出来给真姐儿听,真姐儿暗笑,我古文诗词并没好到这样地步,劳你对牛弹琴一次。不过嘴里是夸赞:“好。”才女都说好,特特地念出来,真姐儿也不介意捧上一个场子。 第二十四章,吕湘波的引逗在线阅读 <!--t; 第二十四章,吕湘波的引逗 - 第二十五章,吕湘波再一次的引逗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二十五章,吕湘波再一次的引逗 <!--go--> 陪伴的姑娘们告辞出来时,吕湘波和韦婉如走在一起,吕湘波埋怨婉如:“怎么把我也说出来了?”婉如圆睁双眼,不解地道:“不是你说的吗?”这个一脸稚气的小姑娘懵懂得不行,吕湘波自恃才女名分,只能不和她计较下去。 走上两步,韦婉如开口道:“沈姑娘问看什么书?姐姐明天可以带来了。”面上向往的婉如有些嫉妒:“选书上面,我不如姐姐。我只会玩。”吕湘波微微冷笑:“我有也单独给她,可不敢经过你的手给,给的不好,把我一古脑儿卖出来。” 韦婉如听不出来话中有刺,反而笑得眉儿舒展眼波流转:“我只要姐姐帮我选一本,我自己送去。”身前几步走着邹掌珠和华沉鱼,一起回身道:“你们在讨论送什么书吧?”吕湘波淡然一笑,觉得心中有刺在扎。这两位也不是糊涂人,不是那看不明白的人。 回到家里见过母亲,吕夫人照例要问的是好不好?吕湘波每次要回答:“沈姑娘好品儿,说话也是和声和气的,不是街上站门面大叫大嚷的姑娘。”在现代据理力争,或许夸的人多,不夸有理也夸胆量;在古代真姐儿这样的身份,在古人看来的小事情也要理论一番,至少象吕湘波这样的人,是等着呢。 吕夫人听过就瞅着女儿笑:“这你可知道了,飞到王府里就成凤凰了,你不要再小瞧她了,只想着她没有身份。”吕湘波撇着嘴儿回房去,心里想,本来就是没身份,不过她总不暴露,真是让人急。 榻上歪了一会儿,起来书案上去找书。推开书案几丛厚书本儿,里面小小空当里,放着街上时新的话本儿。三言二拍里也有删删删的情节,古代街头时新话本儿上,三级描写多的是。好似铭烟给宝二爷找书看,宝玉拿进来的,都是文理浅近的,别的多是鄙文。 吕湘波此时手上的这本书,就是词藻华丽,但是不乏有别的句子。掂着书在手上一笑,吕湘波有些得意。要看书是不是?这本书送进去给她看,看她会看也不会看?一次引逗不成,还有第二次引逗,吕湘波不打算放过真姐儿,不信她这小商人之女,遇事也能稳得住。 隔了几天再进府去,院子里花香更浓郁。真姐儿请她们去赏花,各人散开玩自己的。因为姑娘们在一起,丫头们只在廊下候着。韦婉如走近真姐儿,袖子里掏出锦帕包着的四方方东西送上,红着脸道:“这是我三哥说好看的一本书,我并不懂,拿来请姑娘看,要是好您留下赏玩。” 真姐儿大喜,是真的很喜欢。两个人都是背对着丫头们,真姐儿接过来顺手放在自己衣内,笑逐颜开点一点头:“生受。”邹掌珠在看玉簪花,华沉鱼掐了花蕊在帕子里玩,吕湘波也独自流连于花架下面,象是都没有看到。 只有红笺在后面疑惑,给了什么东西,不当人给未必是中看的。王爷不在家,亲侍的人事事当心,要知道,这些官员们,并不是完全服贴。听赵吉说王爷在殿上也受官员们暗里欺负,何况是真姐儿。 直到她们回转房里,红笺也没有弄明白真姐儿衣内藏了什么。她不得主意,只能多盯着。房中坐定,华沉鱼往院外看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这花都开,偏了我们独赏,王爷都是几时来看姑娘,要请王爷赏过才对。” 真姐儿含笑:“表哥多时不来,就来不过是为教导。”华沉鱼极力掩饰自己面上的失望,还是不死心,要不时往院外看一眼。有心想问一句:“上午来教导,下午来教导。”只是问不出口。 房中一片笑声,是韦婉如又在说集市上如何好。华沉鱼又往院外看过,沉不住气地道:“你真是罗嗦,说的我全不明白。”韦婉如无邪的大眼睛又睁大了:“怎么你就不明白呢,这不是明白得很?”然后不悦地道:“你不明白,就是人罗嗦吗?你不必说!” 华沉鱼闷闷不再说话,真姐儿乐得又看一次笑话。华沉鱼对着自己不傲气,对着婉如一样的傲,她是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对,自己不管想什么都对。她是不会认错的人,说出来拉倒全然不管,还会以为自己了不起。 韦婉如骨嘟了一会儿嘴,邹掌珠来解开:“我喜欢听呢,你只管说。”婉如对着真姐儿救援似的看一眼,真姐儿不好拂了华沉鱼而就婉如,但是她也甜甜一笑,似乎在说,其实我自己也很喜欢。 说什么罗嗦,其实是见不到赵赦!见不到王爷来,就是罗嗦吗?真姐儿挑一挑眉梢,真是一人之见,就想压别人。 红笺到晚上总算明白韦姑娘给的是什么?一本书。书何必偷着给?当然是韦婉如认字不多没底气,是以不敢当着人给。红笺担忧地看着真姐儿侧着身子似睡觉,其实她是在翻书。 看过前一章,觉得尚可;再翻下一页,真姐儿变了脸色,面上象火烧一样。这样的书也往这里传?让人知道还以为自己喜欢看。真姐儿把书悄悄塞到枕头下面去,我就馋书看,也不看这样的。 过了一时,红笺悄悄走过看,真姐儿闭目似睡着,床上并没有别的东西。红笺松一口气,今天晚上是没事了,明天得想个法儿告诉姑娘,外面的东西不能夹带进来。 第二天真姐儿让红笺准备几个竹篮子:“把园子里的花送她们一些,回家也可以看多好。”往竹篮子里装花,真姐儿也过去摆弄。一直注意与她的红笺,看到真姐儿悄悄把东西塞回去,这下子心才放回肚子里。姑娘算是懂事的! 拿着花回家的韦婉如,是大惑不解。让人悄悄请来韦三公子,把花底下原样还回的书给三哥看:“这书不好吗?吕姑娘房中也有一本呢。” 韦三公子眼睛刚放上去就大惊失色,从来疼爱幼妹的人,变了脸色举起手来要打:“要让父母亲知道,把你皮揭一层。”这分明是,街头上的黄色话本儿。 第二十五章,吕湘波再一次的引逗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五章,吕湘波再一次的引逗 - 第二十六章,四个战场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二十六章,四个战场 <!--go--> 韦三公子可以陪着妹妹钻狗洞跑出去玩,看到这本书出现在她闺房中,就要变脸色举手骂她。韦婉如听过如雷轰顶,当时坐倒在铺着绣吉祥纹的锦垫上,身子吓得都在颤抖。韦三公子看得不忍心,把书塞到自己袖子里,坐到妹妹身边劝她:“一会儿我拿出去,就当没有这回事。不过你告诉三哥,是谁给的你这本书?” 韦婉如流下泪水,哭着道:“我去看吕姑娘,她桌上就放着这本书,我想着她一定要拿去沈姑娘面前买好儿,我装着描花样子,又问她要别的东西把她支出去,趁她不在把这书上的字描下来,让我的丫头出门买的这书。这要是不好,她为什么放在桌子上?” 韦三公子不相信:“吕姑娘不会看这样的书!”但是又相信妹妹的话:“不然你哪里弄来的?”这些话先不提,三公子先权衡一下事情轻重:“送到王府里去了?是怎么回事告诉我,要是父亲知道你拿着这样书送人,一定打你个半死;要是王爷知道你送进去,”三公子打一个寒噤。韦三公子见过赵赦一面,觉得他异常冰冷的一个人。此时想起赵赦冰冷的面容,面上是一双可以看透人心的眸子,韦三公子很为妹妹担心:“父亲还想升官呢,你可别坏了父亲的事情。” “我……”韦婉如未语先哭,她是年幼却不是痴憨的人,此时想到,应该是上了吕湘波的当。把话一五一十地对着韦三公子说出来:“沈姑娘问吕姑娘看什么书,我想着选书我不如她,我就去看她房里摆的什么书,想着至少我送,也和吕姑娘是一个样儿的才好。” 韦三公子很有耐心地听着妹妹说话,韦婉如道:“进去她正在看书,脸上表情是她平时卖弄自己文才吟诗时的表情,我就以为这一本书必是好书。书买回来,三哥你又凑巧不在,我拿不准好不好,用个帕子包起来,背着人给了沈姑娘。原以为没事,今天她给了一篮子花,这书又还回来,我才觉得不好,请三哥来看,不想,不想……”韦婉如又哭起来。 听过,韦三公子面色凝重,妹妹要说的是真话,那是上了吕姑娘的当。吕姑娘好好的,为什么要做这样事情。三公子想过一回,安慰妹妹道:“唯一庆幸的,这事情无人知道。沈姑娘这样还回来,想必也是怕扫了你的面子。书,我拿走;你不说我不说,沈姑娘一定也不说,这事情再无人知道。” 韦婉如睁着泪眼:“她要是告诉王爷怎么办?”韦三公子很有把握:“要是告诉王爷,王爷一定发作,再说王爷这几天不在,她既然这样还,就是不想扫你面子。而且让人知道这样的书出现在她房里,她也有辩解不清的不是。”闲言传起来,弄不好要说沈姑娘要看,韦姑娘才送进去。这事情揭起来,是两败俱伤。真姐儿没有发作,就是为着这个原因。 三公子把书拿出去,韦婉如在房中心里恨,不想吕湘波这样恶毒,使出这样既伤真姐儿也伤韦婉如的主意。想来这是个才女,主意儿多也是有的。 过了一天去王府,陪伴们都不得进去。门上人挡住她们:“姑娘身子不快,这几天不见人,姑娘们请回吧。”韦婉如心中有鬼,吕湘波则对着韦婉如看一眼,看到的还是韦婉如那张懵懂的面庞,吕湘波轻轻一笑,婉如给真姐儿书,吕湘波其实看到。沈姑娘是身子不快,还是躲在房里欣赏书呢?吕湘波心中窃笑。 华沉鱼有些失望,又对着门上人问道:“想是王爷回来了,沈姑娘要见王爷?”门上人含笑:“王爷不在,王爷在哪里,不是我们下人可以打听的。”邹掌珠拉一拉华沉鱼袖子,对着门上人笑着道:“那我们就先回去,沈姑娘转呈致意才是。” 把华沉鱼拉到轿子旁,邹掌珠才嗔怪地看她一眼:“你乱问什么。”华沉鱼自悔失言,对着邹掌珠深施一礼:“多谢姐姐。”一位王爷的行踪,当然不可以乱让人知道。赵赦每天晚上歇在哪里,在家里也是不许谈论。 真姐儿称病谢客,红笺夸了她一句:“天天见人也累,倒是一个月来几天倒使得。”真姐儿含笑,觉得红笺很是贴心。原本这样做,还担心王府里的妈妈丫头们说自己傲慢,听红笺说过,真姐儿放下这一方面的心,还有另一方面的心,提得依就高高的。 被王爷娇养在府中的真姐儿房里,出现一本黄色小话,这事情传出去,赵赦的名声,真姐儿的名声,全都受损。还有赵赦这位王爷,一定不会去理解不是真姐儿要送的,或许会怪到真姐儿身上;还有韦婉如,事情捅出来,她会不会胡说八道。送这样书让人觉得她存着害人的心,韦婉如会不会说,是真姐儿要看的?真姐儿心里翻来覆去想了两天,对于这四个陪伴一个人也不想见。 找来的这四个陪伴,相当于四个战场。真姐儿闷闷不乐倚在榻上,想不明白韦婉如害我为何?窗外凉风习习吹过,真姐儿恍然大悟。那天放风筝,韦大姑娘来给表哥请安,也是要送进来的吧。 人没有进来,先给未来的主母扣个污脏名儿,有利于后来进来的冰清玉洁人上位。这样一想,就可以解释得通。真姐儿微微一笑,窗外可见后院里群花灿烂。你花不压我花枝,我花就欺你花朵。 新的一场战场这就拉开了。这不是有些人觉得打着是现代人的名义,就了不起。有主意的尽管说,不要只觉得是现代,只觉得有什么用!没事儿胡乱评论一句,没有现代思绪!这样说容易的很。现代思绪是怎么做,倒是具体说出来,再评论出口。 红笺再进来看真姐儿嫣然含笑,放心退出去。姑娘心情不错,丫头这就放心。院外走进来赵如:“王爷回来了,喊一个跟姑娘的人。”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真姐儿想明白了,所以嫣然含笑。不会有人出来喊,面对四个战场,应该面色肃然,面色凛然吧。上班的的人闪走,忙死了。 第二十六章,四个战场在线阅读 <!--t; 第二十六章,四个战场 - 第二十七章,赵赦审人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二十七章,赵赦审人 <!--go--> 赵赦新回来,进家门洗过换过衣服,让人喊真姐儿的丫头来问问她这几天如何。既有担心真姐儿受委屈地心思,也有关心的成分。四个陪伴就都是奉承,赵赦也想知道真姐儿是如何对待,做的对也不对。 红笺来见王爷,心里着实为难。韦姑娘传进来的东西,一定不好。这话回还是不回?回了姑娘要是听训,红笺觉得不忍心,她自己不是也处置了。可是不告诉王爷,不仅不对,而且韦姑娘是何居心?王爷英明,要是觉得她居心叵测,不会放过这样也称心。 走进书房前,红笺的心思就是,担心说了,真姐儿要听话;要是不说,怕韦姑娘是个坏人?而对赵赦的时候,赵赦看出来红笺犹豫,目光只是一冷,红笺就不敢再乱想。房中丫头们妈妈不少,就红笺知道的,还有绿管、罗妈妈、叶妈妈等人来回话。红笺不敢不如实地回。 “给的什么?”赵赦一听就留了心。红笺如实回答:“是个四四方方书本儿大小的东西,姑娘并没有看,隔上一天说送花儿给她们又还回去了。”赵赦脸冷下来,他隐约猜到答案。听红笺说过,赵赦不再多等,喊进赵吉来:“请韦大人带着韦小姑娘来见我。” 韦婉如战战兢兢随着父亲进来,赵赦在会见官员的厅上见他们。赵赦居中坐着,韦氏父女站立一旁。“我几天不在,韦小姑娘进来陪伴,可有什么事情?”赵赦问出来,正疑惑为何让女儿同来的韦大人飞快心里转过,对着女儿扫一眼,只见婉如低着头不敢抬。 “王爷问你话?”韦大人提醒一下女儿,让王爷久等,这就不好。韦婉如舔舔嘴唇,艰难地低声道:“姑娘好着呢,跟她学了好些。并没有不好。” 赵赦神色冷下来,厅上气氛也骤然冷却。韦大人不明就里,看着女儿微微颤抖,忙上前来跪倒:“小女年幼,有不知礼之处,请王爷责罚。”身后一声轻响,是韦婉如也跪了下来。赵赦没有让他们起来,只是淡淡道:“韦大人是老官吏了,应该可以明白我心思,我最不喜欢的,是有事情瞒着我。” 韦大人对着女儿催促:“王爷英明天纵,有什么是为父不知道的,你快些说出来!”韦婉如轻声抽泣起来,一看就是有事情。韦大人急了,赵赦封王刚一年,平时不苟言笑,他对赵赦的子也不了解。韦大人回身对着赵赦叩头:“请王爷明示,这事情下官是不知情的。”又为女儿辩解一句:“小女年幼,有冲撞沈姑娘处,请王爷多多宽恕。”想来想去,要冲撞也只能是沈姑娘,冲撞不到赵赦面前去。 房中一时寂静,只有韦婉如的抽泣声。韦大人对着赵赦看过,王爷冷若冰霜,唇边闪动的是一丝冷笑。韦大人脑海中闪过的,是赵赦在军中不好惹的名声,虽然年青,在朝中也不是一个好惹的名儿。韦大人急了,对着跪在身后的女儿就是一巴掌:“快回话!” 这一巴掌打得韦婉如跌坐地上,手捂着面庞只挤出来一个字:“我……”然后轻泣道:“三哥说不能说。”韦大人瞠目结舌,心里隐然警惕,这才觉得真的出了事情,王爷要计较的,当然不是小事情! “孽障,快说!”韦大人涨红脸,对着韦婉如低喝。赵赦端坐,一言不发地等着。韦婉如被父亲逼迫,一面哭一面把话说了一遍。韦大人大惊失色,对着赵赦连连叩头:“王爷,我女儿不识字,她不知道那书不好。她大字不识一个。” 吕姑娘?赵赦对韦婉如的话信上七分,他在心中冷笑一声。找死吗?还认字还读书,难道不知道她损的不仅是真姐儿名声,还有本王在内!“你所言是实吗?”赵赦慢慢问了一句,韦婉如哭着点头:“要说错一个字,听凭王爷处治。” 韦大人咬牙,吕大人养的好女儿!朝堂之上不乏谋士,韦大人听过,也一眼看出来这是吕姑娘的好计策。他对着赵赦回话:“王爷明鉴,吕家之女素有才名,非一般闺阁女眷可比,这事情,是小女心怀侍奉之心,才中了这奸计。” 赵赦听过,面上出现一丝笑容。这笑容看在韦婉如眼中,让她打了一个寒噤。“只凭令爱一面之词,不可以就定吕大人之女的过错。”说到这里,赵赦加重语气:“这事实欺的是我!要拿吕大人之女来问,倒也方便。不过出这奸计的人,要的就是这事情浮出面儿上。我不能让她的当!” 对着跪在地上的韦大人父女看看,赵赦冷冰冰道:“此事到此为止,休再提它!韦姑娘,我想着你与真姐儿年纪相当,可以相伴才请你进来。念你幼小,又出自一片侍候的心。这一次就算了。你先出去,我有话和韦大人说。” 韦婉如一出去,韦大人就急切开口:“王爷,这事情与吕大人脱不了干系!”韦大人觉得自己还算含蓄,没有明说吕大人指使。赵赦反倒轻描淡写地“哦”上一声,让韦大人起来,再语重心长地说一句:“韦大人,这财务上的事情,你也是老公吏吧?” 韦大人连连打躬,又自报一次家门:“下官虽然没有吕大人之能,也是办熟了事情的人。”赵赦又是慢慢一句:“能吏也要有行才叫好。” 这一对父女离去以后,赵赦起身来看真姐儿,他负手漫步而行。看似树底花旁一个闲自在的人,其实心中着实地恼火。再想一回真姐儿有没有惊到?这孩子倒也聪明,不动声色地还了回去。 廊下看到出迎的真姐儿,赵赦面带微笑,可怜的孩子!表哥不在,这就让人欺负了。一会儿对表哥好好说说,好好哄一哄才是。携着真姐儿进来坐下,赵赦微微而笑:“我不在,有什么事情没有?” 真姐儿从丫头手中接过茶送上,摆出笑容满面的样子低声道:“并没有事情。”赵赦接过茶,面上的笑容渐渐凝结起来。 第二十七章,赵赦审人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七章,赵赦审人 - 第二十八章,救不救人?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二十八章,救不救人? <!--go--> 真姐儿自见到赵赦,心里隐隐有不安。在真姐儿心里,只想把事情化为乌有,以后见到韦姑姑娘事事当心就行。她唯一担心地就是赵赦要问自己,为什么不见他指的四个陪伴,回话已经想好,只怕过不了关。 看到赵赦收起笑容,会错意的真姐儿赶快道:“要说事情,是我这几天想清静,表哥指的姑娘们,我就没有会。”赵赦似笑非笑:“还有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打算不告诉我?这还了得!以后事事都自己作主去了。 真姐儿认真想一想,其实心里发虚,她当然会想到书的事情,只是还存着侥幸。在心里细细想过,接过来时无人看到,还的时候也无人看到,这件事情眼前不能说,以后找个机会再暴露韦姑娘不好罢了。想来坏人,不会只做一次,机会还有。真姐儿对赵赦露出笑容:“再就是想着表哥回来,可以带我去骑马。” 两道黑眸在真姐儿身上打了一个转,真姐儿又心惊一下。没有想到赵赦严厉眼光,象能穿透人心。赵赦把茶碗往桌子上放得“啪”一声,略提起声音道:“骑马有这么要紧!必是天天在想着。并不是小孩子,只想着贪玩不好。” 房里房外的丫头们都低头,红笺暗暗着急,姑娘何必为韦姑娘担着,实说出来她不好不就行了。真姐儿拿不准赵赦子,又觉得无人知道,打定主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缓过这几天,再寻韦婉如的不是。 莫明其妙挨了一顿训,真姐儿只能自己委屈。赵赦本来想多坐一会儿,这就起来走人。真姐儿闷闷坐在榻上,陪伴们非狼即狈,表哥又凶得吓人。一个人正在生闷气,姨娘们进来请安,其实是来看王爷。真姐儿更郁闷,这些是以后的战场了,处处战场,还不让人喘口气儿。 就生着闷气,真姐儿对上姨娘们的笑脸也不敢失礼,说过几句话,看出她其实眼底黯然的姨娘们告辞出来。施姨娘和水姨娘并不和睦,在院外互相一颔首,这就离开。 “姑娘,晚上王爷来,你说几句好话。”不要说真姐儿懵了,沈家来的丫头一起都懵了,从云端里一跟斗摔下来。花开进来给真姐儿出主意:“王爷带着骑马还给牵马,今天外面回来,可能有不高兴的事情。” 真姐儿也只能这样想,这样想心情更闷。以后外面受了气,回来都拿自己出气可怎么办?转思一想还有姨娘们,真姐儿叹气,觉得自己还真能苦中作乐。 晚饭前,花开在院门外一遍一遍地看,王爷今天晚上,来不来陪姑娘吃饭?直看到赵赦身影出现,花开一溜小跑进来告诉真姐儿:“王爷来了。”闷上大半天的真姐儿强打神,走到廊下去接。 这一顿饭吃得无打采,赵赦一言不发,真姐儿低头不语。花开旁边侍立,急得不行。晚饭过后,赵赦没有就走,对着真姐儿不想理她,喊她起身:“后面走走。”担足了心的红笺也喜欢,花开也喜欢。 两个人走到后面,让人高挑了灯笼看花,真姐儿低低喊一声:“表哥,陪伴的姑娘们都好,只是几天来陪我一次太辛苦。请表哥示下,一个月来一次可使得?她们也可以陪一陪家人,我也可以好好看书。” 赵赦回身示意丫头们退后,对着真姐儿月下没有神的小脸儿哼一声:“书好看吗?”真姐儿猛然一惊,不由自主抬起眼眸对着赵赦看过去。灯笼下赵赦眸子里全是责备,真姐儿吸了一口凉气,表哥竟然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不是不在家。 我身边有人学话!这是真姐儿第一个想法,匆忙之间她掩饰道:“我,还是只看表哥给的书,”把头低下来万分沮丧,身边摆战场,又多出奸细来。是谁?红笺,绿管,诸丫头们。想着,草木都象是兵。 赵赦等了一会儿,面前只有花影浮在月光下。韦婉如被问,都如实说出来。这个孩子,还在抗着!领着真姐儿房中去,赵赦往外面走。走上一段路,赵赦往身后似是无意地又看了一眼,花开又跟在后面了。 不管是从防暗杀,还是为治家,赵赦都不喜欢家里下人们打探。别人并不敢,只有沈家来的这些人目前还没有见识到赵赦的子。今天训过真姐儿,再发作她的贴身丫头,只怕要哭一夜了。赵赦想过,头也不回穿过花林而去。 花开回来,是可怜巴巴。对着真姐儿看了又看,上夜的绿管也知趣,道:“有个东西没有拿进来。”绿管一出去,花开就走到真姐儿床前,低低地道:“姑娘,您是最讨喜的人,怎么还没有把王爷哄好?王爷去了水姨娘那里。” 真姐儿怕且有余,哪里还能哄赵赦。她刚低叹一声,抬起眼眸要说话。却看到花开面上又是懊恼,又是不愿,还有一丝幽怨的表情。真姐儿这一惊非同小可,对着花开从上到下打量过,花开手揉着帕子,心思之缠绵尽在其中。 换了真是一个古人,只怕这伤害要么是不小,要么是会大度地想着身边多一个臂膀。真姐儿不是古人,错愕过后只能叹息。再想表哥,眸子黑如乌墨,又似寒星。花开就是那鼓儿词上的小姐,没有见过几个出色的男人,再兼到王府里,园子摆设衣服气度,种种都能打倒一个青春少女。 哪个少女不怀春,真姐儿反倒劝解花开:“这事儿不该你多想。听我一句话儿,以后再不要打听表哥去哪里。”房中个个象奸细,花开时常跟后面去看,不会没有人看到。说过这句话,真姐儿心中电光火石一样,突然明白这一点上。赵赦去哪里,未必愿意让人知道。 救不救花开这个傻丫头?真姐儿苦笑,就是我比她们多明白这一点儿,我担着心事,还要劝她。可是不救也不行,花开是从沈家跟来的人,出了事情,真姐儿又没了体面。体面?唉!真姐儿在心里叹过气,趁着绿管没有进来,对花开郑重地道:“以后不许你,晚上再出去乱走动,看迷了路就不好。” 第二十八章,救不救人?在线阅读 <!--t; 第二十八章,救不救人? - 第二十九章,误会解开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二十九章,误会解开 <!--go--> 再去上学,真姐儿都怕去。又不能晚了钟点儿,犹豫着来到书房,赵吉殷勤地道:“王爷在姑娘念书的那屋子。”真姐儿答应一声,想着大早上也要听训,脚底下磨蹭着过去。 进来看到赵赦在先生坐的书案后,先生倒不在。真姐儿请过安,赵赦手指她的小书案:“坐下。”真姐儿实在奇怪,低声问道:“表哥上次说过,今天是展先生来?”赵赦没有表情:“过几天才来,今天我教你。” 书案上摆着一本没学过的书,两个大字“女诫”写在封面上。真姐儿认命地翻开书,第一句话:鄙人愚暗,受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真姐儿忽然想笑,我这是赖表哥之典训。正在走神儿,赵赦扫过来一眼,真姐儿赶快肃然端坐,摆出受教的样子来。 花开在外面心喜,王爷亲自教姑娘呢,这事儿别人肯定不会有。红笺也对着她喜笑颜开,有心想说几句,又把话咽回去。红笺和真姐儿是一个想法,花开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情。 王爷英俊能干,家里这么多丫头,个个生得好,个个聪明伶俐,为什么都恪守本分不敢动心思?因为王爷洞察清明他要是花天酒地的人,府里的丫头跑不掉;他不是这样的人,丫头们乱动心思,只会碰铁板。红笺不无犹豫,我要如何说才好? 房里传来念诵声,赵赦念一句,真姐儿念一句。赵赦声音清朗,真姐儿嗓音轻柔。教过就是真姐儿自己背诵,她顺便往下多看几页,看到下面有“夫妻之道,参配阳”的话,真姐儿是现代人,也觉得脸红。偷偷看一眼赵赦,坐得端正在批阅送进来的书信公文。表哥带着念这些字样,真姐儿不知道他会不会脸红。 一连几天,先生都是赵赦;一连几天,赵赦没有给真姐儿好脸色看。这一天赵赦午休,门帘上响一声,是真姐儿的那只猫又跑进来。几下蹦跃后,那猫钻到书房榻下去。赵赦没有动,候了一会儿,不见真姐儿进来找,遂坐了起来。 把白猫从榻下拖出来,赵赦拎着它往真姐儿房中去。书房到真姐儿院子中间,有一片石榴花林。走在红灿灿花树下,赵赦突然顿悟,和真姐儿生了这几天的气,真是生不起。这不是自己治下的官员,也不是帐下的将军。 要是将军和官员,冷落震吓过,没有人敢不说。可是真姐儿不说,只要自己心里藏着,赵赦拿她没办法。总不能把真姐儿降一职级,或是如将军们一样踢上几脚。手里掂着大肥猫,赵赦唇边露出一丝笑容,不说就不说吧,自己能扛着也行,以后说了我也不听。 真姐儿在房中午睡刚起正在找猫,绿管笑盈盈道:“那猫上午也去书房里找姑娘过,不是又跑去了吧。”真姐儿听过就不找了,闷闷道:“它饿了自然会回来。”叶妈妈笑着道:“姑娘想猫,去找回来也使得。” 真姐儿垂下头不说话,妈妈丫头们想着法子哄自己和表哥亲近。可这不是前几时,心里不愿意亲近就强着去也不好。低下头的真姐儿随手拿起针指,表哥天天冷着脸,谁敢去亲近他找着听训。 正闷着,小丫头们进来回话:“王爷给姑娘送猫来了,”真姐儿透过竹帘往外面看,果然赵赦拎着肥猫过来,真姐儿习惯地在赵赦面上先扫过,看到他神情是难得的轻松,心想这算是转晴天吧。 赵赦进来把猫交到真姐儿手上:“呆了有一时不见你来寻,你玩厌了它吧。”真姐儿搂着猫和赵赦坐下来:“喜欢呢,没想到又去了表哥那里。”肥猫“喵”上两声,跳到榻上最里面窝下来,开始呼呼大睡。象是它的作用,就是把赵赦引来。 “在做什么?”赵赦问过,真姐儿把手中针指给他看,面上还是笑得怯生生,赵赦不无失落,一向别人怕他,他觉得自己有威严。难得的一次,赵赦觉得别人怕自己心中不快。突然想到真姐儿以前常笑,这爱笑的孩子,被自己拘得紧。 赵赦不会认为自己不对,不过他今天想看真姐儿笑几声,要听她娇滴滴喊一声:“表哥。”心里这样想着,就打迭起办法来哄她:“你喜欢猫,表哥也送你一只。”真姐儿意外,对着赵赦面上看去,是笑容满面。真姐儿忽然心酸,你喜欢我就要跟着喜欢,你不喜欢我就得听话。她低声说一句:“是。” 赵赦挥手让房中人出去,柔声道:“你不开心要对表哥说,有话心里藏着表哥怎么会高兴。”真姐儿停住手中针指,轻咬住嘴唇,突然扑簌簌落下泪珠。手中针指被赵赦取走:“当心扎到。”人随即被赵赦拉到身前,赵赦一只手握住真姐儿小手,另一只手在她头上轻轻摩娑,温和地道:“这几天,吓到了你是不是?” “嗯,”真姐儿哽咽说过,眼泪更是忍不住滑落:“我不敢说,怕表哥说我。又不知道韦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做,表哥你很凶。”赵赦叹息地笑一声:“傻孩子,原来你是这样想。”真姐儿愣愣仰起泪颜:“表哥以为,我在想什么?” 赵赦微笑起来,给真姐儿拭去泪水:“是我想错了。”真姐儿更委屈,想想自己自进王府,如履薄冰地过着。多一句话儿不敢说,多一步路也不敢走。就这样也要被迫面对无端的战场。真姐儿越哭越伤心,站着哭了有一顿饭的时候,把自己心中闷气全借着这泪水发散出来。 “好孩子,你别哭了,是表哥不好。”赵赦轻哄着她,不停给她擦泪水,又忍不住要笑。果然小姑娘心思,我一点儿也不懂,可见我又老了许多。 不足三十岁的安平王赵赦,不觉得自己老是不好。他只怕自己过于年青,震不住治下的官员们。对着面前哭个不停的真姐儿,赵赦一阵心疼,真姐儿怕我为此事说她。我怎么会呢? 第二十九章,误会解开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九章,误会解开 - 第三十章,丫头碰个钉子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三十章,丫头碰个钉子 <!--go--> 哭过的真姐儿,心里舒服许多。她这个时候也发现,自己和赵赦想的是两回事情。是怎么想歪的?真姐儿接过赵赦递来的茶碗,晶莹剔透的白瓷茶碗上,仿佛还有几丝赵赦手上的温度;窗外轻风带着后院子的花香,吹得窗棂轻微细响,这一刻,真姐儿心中郁闷尽去,不由自主对着赵赦嫣然一笑。 房中渐温馨。赵赦还在责备真姐儿:“有话要对表哥说,不许藏在心里。”真姐儿不好意思答应过,又想笑。表哥在军中一定很厉害,别人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管得到。突然又调皮,姨娘们心里想什么,表哥管不管?去水姨娘那里,表哥想不想施姨娘?去施姨娘那里,又想不想水姨娘。 突然就窘迫,自己身不在其中,尚能苦中作乐。拿自己和姨娘比就不应该。再说以后自己,也不能幸免。真姐儿低低幽叹,被赵赦听在耳中。他今天是来哄人,不是来训人。赵赦装作没听到,想想真姐儿为什么又叹气? 今天表明心迹,不管出什么事情,表哥都疼真姐儿,当然前提是真姐儿不能再瞒着。这孩子叹的什么气?房门外看到花开又是一探头,从刚才花开就不时在探头,看到王爷在哄姑娘,虽然听不到说什么,花开又是一脸喜色。 赵赦沉下脸,书房里教的是书本儿上的话,私底下要说就是实事。花开这丫头到处乱跑,打探到消息一定和真姐儿乱说。赵赦知道花开并没有跑到两位新姨娘要住的那一边去,但他还是小心防备着。对真姐儿面上看过,是怅然若失。难道已经知道了? 王妃是王妃,姨娘是姨娘,就是军中士兵是士兵,将军是将军一样。有人要胡思乱想,那不是你的自己的事情了。赵赦想到此,要担心真姐儿乱思。当然不会担心到别人,别人又算什么! 花香飘然的微风中,赵赦缓缓开了口:“几位陪伴,你是如何想?”真姐儿眸子眨动一下,俏皮起来:“等我心情好,再就表哥在家的时候,我再会她们如何?”赵赦微笑:“行,”说过眼睛对着竹帘外的花开瞥过,真姐儿抿一抿嘴唇,犹豫过大着胆子道:“丫头们初来,和我一样不明白的多。” 真姐儿一下就明白赵赦的意思,赵赦心中欢喜,面上没有表露,只是道:“你约束得好,我就不说话,你约束不好,表哥不会客气。”真姐儿低头,这一会儿想到的全是古人应该有的心思。沈家来的人要是有什么不好出来,会有一堆人笑话。姨娘们,家人们,陪伴们也应该能听到风声。不是有句话,皇帝无家事。表哥这个王爷,王府里有风动鹤鸣,都会有人来打听才对。 赵赦走后,花开又不见了,真姐儿在廊下无奈,回身看到红笺绿管笑意了然的眼眸。真姐儿不能不感叹,一样是丫头,这高下分得太明晰。把玩一下手中白玉为柄的团扇,真姐儿也嫣然了:“打水来,我今儿要早睡。”哭了那么久,最近绷紧的思绪也松下来,真姐儿懒懒有倦意,此时只想早些睡到芙蓉簟上去。 刚睡下来,花开慌慌张张回来了。绿管又让出来,走到廊下和红笺并肩坐着说笑。院子有轻风有花香,红笺不问绿管为什么出来,就象绿管也从不问红笺一样。 “姑娘,王爷……”花开上气不接下气,象是跑回来的。真姐儿打断她,手指着床前小几上为自己准备的茶水:“喝碗茶再来说话。”花开取过琉璃盏,喝了一碗茶才觉得气喘好些。过来告诉真姐儿刚才的事情。 “我跟着王爷过了石榴花林,正要跟上去。不想林中突然出来两个人,这么高,这长的身子,”花开比划过,真姐儿反倒松一口气,花开慌张,原来是被吓的。 花开继续道:“他们的脸长什么样,我这就记不清了,不过那个吓人劲儿,姑娘,比咱们过年看社戏里那鬼还要吓人呢。”真姐儿忍俊不禁,花开的可爱劲儿和以前一样,就是换了一个地方,该收敛该学的地方没有。 真姐儿沉下脸,偶然摆一次姑娘的谱儿,郑重其事对花开道:“你再不听我话,我就生气了。以后你去哪里,我再不管。”碰了个钉子的花开讪讪,双膝跪到床前还在辩解:“我一片心思全为姑娘,姑娘您明儿王爷面前给我问问,那两个吓人的人,在王爷面前说了我坏话没有?” 真姐儿心中只浮现出一句话,那是赵赦对她说过的:“不许顶嘴。”今天的花开才是顶嘴,看她面上一片赤诚,可见中毒还不深。真姐儿轻摇团扇,怎生让她明白过来才好。明白过来还是好主仆,不明白过来以后有什么,真姐儿怕自己也保不住她。 “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我没有让你去,你就不能再去。”花开今天吓得魂不附体,当然是句句说好。出来坐在廊下对着晚风叹气,王爷那么英俊,姑娘怎么,倒全然地不担心。 真姐儿在房中也叹气,表哥这么英俊,丫头们动心,他会如何处置?笑纳,当然不象;发作,表哥忍心? 赵赦对真姐儿算是不同,弄得真姐儿要觉得赵赦本心,其实是个怜惜的人。 过了几天,真姐儿笑容越多,每天同着赵赦去骑马,回来总是坐在马上,赵赦牵马而回。这一天书房中找过猫,赵赦让真姐儿坐下说话。看着真姐儿神采又飞扬的面庞,赵赦微微而笑。 “表哥几时去军中,也带上我,我虽然不能给表哥牵马坠镫,也可以洗笔研墨吧?”真姐儿鼻尖沁出小小汗珠,正自盈盈笑着歪缠。来到古代一趟,有这机会不去领略一下,象是可惜。 赵赦逗她:“不带你去,主要是表哥没空儿给你牵马坠镫,那不象是在家里。”真姐儿微红了脸,嘟嘟囔囔说些我自己能行的话。坐一时,又语声清脆起来:“古诗上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向往已久,表哥带我去看看吧。” 第三十章,丫头碰个钉子在线阅读 <!--t; 第三十章,丫头碰个钉子 - 第三十一章,青蝇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三十一章,青蝇 <!--go--> 赵赦陪着真姐儿,今天不是端坐。听到真姐儿念诗,一笑先道:“表哥累了,歪一会儿可使得?”真姐儿很满意这尊重,当然是要点点头说:“好。” 竹榻上有四、五个竹枕,赵赦推过一个在身后,半歪下来曲起一膝在榻上,和真姐儿笑语:“你在家里,谁教你念的诗?”几个月前去,还只会“壹,贰、叁”。真姐儿早就有圆谎的话,不慌不忙地道:“是表哥对父亲说请先生,赵先生自己看来着,我让他教给我念的。” 赵赦并没有见怪,微微一笑道:“听你说话,意思倒也明白一些,不知道是真姐儿聪慧,还是这先生能耐?”真姐儿鼓起小脸儿,对着赵赦看着,那眼光中分明是想着人夸她聪慧,可是小嘴里还在谦虚:“是先生教的好。”说过急急再加一句:“没有表哥指的先生好,也没有表哥好。” 小马屁又开始了,赵赦来了兴致,下榻去书架上拿过一本书,命真姐儿坐在身边。赵赦随手翻着书在找,真姐儿偏着小脑袋看书封皮,是诗经。这书也比没书看要好,而且是可以放心看的。真姐儿再看赵赦翻到的那一页上,是小雅中的一篇《青蝇》。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赵赦教真姐儿念过,把意思讲解一遍。真姐儿听到最后一句含意:“不要让别人的话,离间你我两人。”她不由自主地心中想起,表哥的新姨娘,是时候儿要进来了吧?不然好好的,为什么只讲这一篇。 当然赵赦今天是一时起意,不过他拿到诗经在手中,不说缠绵的诗篇,也不说大气的诗篇,先只说这一篇。聪慧的真姐儿思绪,不能自己地想到这个心思上。 把手中诗经交到真姐儿手上,赵赦重新歪下来,漫不经心地道:“闲时无书,就看这个书吧,有不会的来问我,表哥不在家,先生们一定有一位在这书房里。”真姐儿大喜,接过书端正下榻曲膝拜谢,赵赦含笑:“喜欢了?” “喜欢。有时候,只是想看本不同的书。”真姐儿低声说过,又把韦婉如送书进来的事情借故儿解释一遍。赵赦摆一摆手,不放在心上:“这事不必再提。”因为没有说让回去,真姐儿重新坐在竹榻上,翻看自己新到手的书。要问现代人,没有人不知道诗经好;要问有几个看过并熟知的,恐怕就不多。 书房外细风轻轻沙沙而过,真姐儿在房中轻轻沙沙翻书,再就小声背自己刚学的《青蝇》,赵赦在这轻轻沙沙声中,打了一个盹儿醒来,耳边还是真姐儿小声哝哝的嗓音儿,赵赦不禁微笑,以前不喜欢这亲事,觉得真姐儿样样不能与自己并肩。现在看来,这亲事也不错。 真姐儿看到赵赦身子微动一下,知道他醒了。倒一碗凉茶送上来,把在赵赦打盹儿时自己想到的话说出来,装作是讨好:“表哥,我在这里住着,只是打扰你。不然早些送我去京里?”新姨娘进府,真姐儿当然不乐见。可她有什么办法?想想父亲说京中有表姐妹数人,或许是大观园一样的生活。外祖母就没有大观园的富贵,总是有大观园的姐妹数人就成。 接过茶来,赵赦一句话就打碎真姐儿的姐妹梦,直接回答道:“就是今年不去京里,也没什么。不用总掂着!”真姐儿听他略提高声音,只能自己低头应是。赵赦喝过茶,再淡淡补一句:“总是要去的,不要催。” 真姐儿在心里叫苦,想有几天安生日子过罢了,不是催。想赵赦对自己这么好,花开跟去几次又说他姨娘那里也去,真姐儿的结论,表哥对自己不无期望。真姐儿真怕自己,达不到他的期望。依着真姐儿自己,宁愿随意些,自在些。留在这王府里一天,这想法就是泡影。 提起这个话题,真姐儿又喏喏,赵赦也有不喜欢。“回去吧,也玩了这一时。”赵赦觉得自己带着真姐儿玩了这一时。真姐儿抱着书行礼出去,在真姐儿看来,玩固然也玩了,还是被拘的时候多。 回到房中把书爱惜地放在枕下,是自己放,不让丫头们假手。有爱看书又体会过找不到书看的人,就可以体会到真姐儿此时心情。红笺绿管都微笑,以为是王爷给的,姑娘才这么珍重。花开讪讪在房中,等丫头们散出去打水给真姐儿洗手,才过来很难为情地喊一声:“姑娘,你回来了。” 真姐儿抬起头,一下明了花开的心思。花开想上这几天,突然明白姑娘和自己之间,象是有些儿什么不和洽了。花开羞赧难言,她没有发现自己有那样意思。陪嫁的丫头做通房抬姨娘,这其实是顺理成章的。可是丫头们先有心思,是哪一位当主子的能容得下?只怕不多。花开想来想去,还是来解释一下。只到话到嘴边,不知道该如何说。花开一时窘迫,跪了下来:“我对姑娘,没有二心。” 真姐儿莞尔,花开还有救。真姐儿让花开起来,带着她后院子里去。房外遇到丫头们打水来,真姐儿吩咐道:“先放着,我看过花来洗。花开跟着我就行,你们不用跟得紧。”带上花开到后院子去。不出院门,丫头们只多一双眼睛看着,就不贴身跟着,只跟到廊上看着这主仆二人到花架子下面去。 花架子蔓藤深深,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架子下面放着一个白玉石砌成的石桌子石凳,真姐儿坐下,花开羞答答又跪下来。轻摇团扇的真姐儿想一想,和颜悦色地道:“你是跟我的老人儿,我怎能怀疑你。不过这里是王府,不比家里没规矩。你们看着表哥这般疼我,我也要守规矩。我只是怕咱们都不懂表哥脾气,找上去让人要说。” 第三十一章,青蝇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一章,青蝇 - 第三十二章,真姐儿管事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三十二章,真姐儿管事 <!--go--> 花开羞惭答应,低声道:“我,奴婢,真的不敢乱想。”真姐儿玩着手中团扇,想起书房中新学的青蝇。我也担心我和丫头们之间,会被别的事情阻隔。她含笑对着低头的花开,柔声再道:“我和花开,一直都是无话不说,以后也要这样才好。” 花开惊喜抬起头,真姐儿又笑容可掬道:“虽有主仆之分,我心里念念记得你随我多年。”这话大有深意,花开不由自主地把这话咀嚼几回,再给真姐儿叩了一个头:“姑娘放心,我花开只会听姑娘的。” 真姐儿借机又笑盈盈低声说一句:“听表哥的,以后咱们,都得听表哥的。表哥是王爷,他可以治理这封地上百官,去军中又是大将军,那么多人都听他的,咱们也得听他的。你说是不是?” 花开把这话又记住了,为什么要记住,她也不明白。只是脑子里灵光一闪,花开觉得有必要记住才行。 “好了,咱们回去吧,说多了话,冷了别人不好。”真姐儿给花开嫣然一个笑容,随身在花架子上采下一朵花儿来,手中拿着走出去。花开在后面张口结舌。几时姑娘变得这般心思周全,和丫头们说话,也要照顾到不冷了别人。那反过来的意思,其实是不能和一个人太热乎。花下的花开顿悟了,红笺绿管都是王爷给的,凭什么花开以后,还是姑娘独一无二的心腹人。再想想姑娘刚才说的话,在这王府里,都得听王爷的才行。 晚饭前赵赦又过来陪真姐儿用晚饭,他要是在家,几乎都是这样。花开带着小丫头盈盈行礼:“王爷。”赵赦正眼儿也没有看她们,就是轻轻地嗯一声都没有。在赵赦是完全不必要,花开看过,又黯然一回。在这王府里,要听王爷的。别人有心思有什么用?他要是有心思才行。花开小小的被震慑了一回。 真姐儿可以松一口气,花开不会再去打听表哥去哪里。不过这事儿和新学的青蝇给真姐儿好好的敲了一次大警钟,她第二天午后慵起后,独留秦妈妈在房中说话。 红笺送上井水里湃的凉茶来,真姐儿喝过给她道:“我和妈妈说句话儿,”红笺会意出去,和绿管带着小丫头只在廊下坐着。 “水月在做什么?”真姐儿问过,秦妈妈不明白,回答过:“现管着姑娘的衣服。”和在沈家一样。只是今天真姐儿端坐着,不疾不徐地问出来。面上说是郑重又笑容满面,说是随便一问,她以前从不问这些,都是秦妈妈代管。 秦妈妈觉得真姐儿今天有些不一样,忙站起来欠身子都回了:“夏依管的是姑娘首饰,冬挽还是姑娘的饮食……”真姐儿含笑止住她,款款道:“妈妈坐下来说话。”秦妈妈愣了一下,眼前这位姑娘,象是长大了…… 坐下来秦妈妈还是不安,在心里转来去。真姐儿对着她又是一笑,开口道:“妈妈不必乱想,我问的不是她们管什么。而是咱们来到这里有些日子,依着我说,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秦妈妈恍然大悟,一迭声接上话:“姑娘说得是,自来到这里,我就交待过,也约束着她们平时不放乱出门。平时出去是红笺翠管两位姑娘跟着,再就是花开出去的多。”以秦妈妈的年纪,一下子想到姑娘今天管房中家务,不是空来风。 这里正说着话,绿管进来回话:“华姑娘、邹姑娘来拜姑娘,说几天不见想得慌。”随着送进来的还有两件鲜果。真姐儿只一思忖,就对绿管笑逐颜开:“表哥现在,帮我问问表哥去。”红笺也进来笑回:“王爷看过,才让送这儿来的。” 真姐儿还不想见,华姑娘来又要问表哥,邹姑娘倒是见见无妨。她迟疑着,绿管忙进言:“明儿见也使得。”真姐儿对绿管感激地一笑:“就是这样。” 丫头们出去,秦妈妈夸她:“王府里就是出息人,姑娘懂事不少,事事问过王爷才是正理儿。”真姐儿抿一抿嘴唇,正觉得王府里就是出息人这句话不对,又想到这话其实有理。只在表哥身边,就是事事要小心才行,不是出息人,是能逼着人事事当心。 秦妈妈还在叨唠:“姑娘今天管的就对,论理儿早就该学着问问事儿,以前让你管,你只是说出去玩……”提起这个,真姐儿小有伤心。沈家是什么地方,无人管无人约束。现在想想,姨娘们一天闹上一出子,都象看大戏。哪象在这里,处处捏着小心,陪着笑脸儿,别人看我人上人,其实拿捏着只有自己才知道。 就是这房中的事情,也不得不过问了。真姐儿由花开而担心到别人,再有几个乱走乱问的,一旦发作出来,大家都不好看。 秦妈妈说过一堆姑娘长大了的话,出来对水月几个人就板起脸:“姑娘现在都懂事了,你们再不能乱跑。刚才给你瞒着呢,好好儿的跑到园子里玩上半天为什么?”说的是水月,花开也低头不说话。水月的心思花开也明白,那天跑到园子里呆上半天,是王爷在园子里会官员们。 未雨要绸缪,真姐儿把房里的事儿过问一遍,自己安心不少。看外面日影深深,还在当头;竹叶儿摇摇,分外幽静。遂抱起新得的书往后院子去。后面一条小径通往水边,有亭六角日日打扫。让丫头们放上锦垫,真姐儿倚着亭柱,慢慢翻起书来。 偶然低头看水,有鱼数十条皆大如尺许,真姐儿格格笑着喊花开:“拿鱼食来,这鱼看到人,就往水边来。”水面本如波镜平稳,鱼行打破这水镜面,破碎水波中有一个人影儿,抬手拭泪,哭得很是伤心。 这个人锦衣华裳,浓妆艳抹。却是施姨娘……真姐儿急抬头看丫头们,都没有看这水波。她装作无意在水中仔细再看过,那面庞儿那身条儿,果然是施姨娘。 为何如此伤心? 第三十二章,真姐儿管事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二章,真姐儿管事 - 第三十三章,阿谀奉承之徒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三十三章,阿谀奉承之徒 <!--go--> 水边香花畔,施姨娘独自伤心。低头看水中游鱼,自由自在;再抬头看长空万里,晴得没有一丝儿云彩,偶然几只鸟儿飞过,翅膀扑闪着全由自己;再看自己,衣饰华丽比一般富贵人家要强。却是行一步路儿要听王爷的,说一句话儿要想王爷之所想……想哪一年初进府,看王爷何等英俊,又明强干。这一丝芳心就此系在赵赦身上,才致有今天的悲伤吧? 绿花从后面找来,走得一脸汗水:“姨娘让我好找,才刚跌了扇子让我回去拿,这一会儿您又跑到这里来。”把手上一把新的绢扇送上,佯装看不到施姨娘的点点泪痕。施姨娘接过绢扇,摇上两下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偏走到这里来,这水池对面,就是姑娘的后院子。 这才想起来的施姨娘,下意识地隔水看过来。对面水边多丛生花木,花木半隐六角凉亭,象是有一个人手里捧着本书,临水低头在看书。真姐儿低头看的,其实是水中的施姨娘。看到施姨娘哭,真姐儿心中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更想多看几眼,看出端倪来。 而施姨娘又看到真姐儿身后侍立的丫头,大小丫头好几个在那里陪着。她又伤心起来,王爷待姑娘这样好,新姨娘进府,姑娘知不知道?想来她就是知道,没成亲没有阻拦的身份;就是成过亲,王爷向来不容人反驳,姑娘又能如何?施姨娘长长叹气,听说她至少天天能见到王爷,就比自己只能在房中候着的要强。嫡庶之高下,赵赦分得很清,全摆在明面上。 对水凝眸怔忡一时,知道主人心事的绿花劝着施姨娘别处走走,把她劝走。真姐儿这才从书上抬起眼睛,对着一汪碧水出了一会儿神,身旁递过来一杯茶,红笺殷勤地道:“姑娘控着头好一会儿,不如起来走走散散的好。园子里樱桃树上还有果子,咱们去看鸟儿啄果子好不好?” 真姐儿接过绿地紫彩的小茶碗,对着红笺微笑同时,心里和施姨娘想的一样。我就是知道表哥要纳人,又能怎么样?对着他念你侬我侬,还是诵长门赋。赵赦自己就是文武双全,不然能当真姐儿先生?真姐儿不认为自己这半拉子古文知识能说服他。再说赵赦子,也知道一些,说了会有用吗?没有成亲就能约束他一心一意? 眼前繁花似锦,丫头们笑脸迎人。就是白猫一只,也是喵喵神气地在地上等着,似乎问主人为何还不来安抚?真姐儿允下红笺所说:“就去园子里看鸟儿,”园子里花木葱郁,鸟儿也特别的多,一向是真姐儿爱看的。 红笺答应一声,笑着道:“我让人去准备。”真姐儿含笑又喊住她,在日头光影儿中歪着头道:“也别禁了别人出入,上次我恍惚听一句,象是我在园子里,别人都不能进。”这个别人,也包括姨娘们。真姐儿瞄一眼花开,花开不无得意。这话是花开听到学的话,花开学话当然是得意。我们姑娘游园子,谁也不能打扰。 这句话让红笺踌躇,陪笑低声道:“家里的规矩,是王爷订的。”就这么一句话,真姐儿不再说话,微笑道:“既然是表哥的规矩,当然要守。”看红笺行去,真姐儿把眼睛又放到书上,心里嘀咕这是个什么规矩。幸好在表哥家里,姨娘们象是没身份,或是和自己差上个十万八千里的身份;要是换了一家宠妾的,就这一条,还不把主母恨到骨头里。 水边清风把真姐儿一下子吹醒,她轻咬着嘴唇对着水边怔忡。家里现有的姨娘,都和自己差得太远;新来的姨娘又能怎么样?施姨娘伤心,真姐儿心里不时掂一把儿,其实是人对未来的恐惧感在作怪。再说真姐儿是个女人,她扪心自问眼前并没有爱上赵赦。可是从名份上说,以后是自己丈夫。有几个人听到自己以后丈夫在自己眼皮子下面纳新人,心里会不掂量的。 此时真姐儿由姨娘平时待遇与自己待遇比较,想赵赦相待自己好,她不自觉的幽幽然叹了一口气。赵赦英俊能干,换个谁不说这么快相爱,至少会喜欢。刚才还嘀咕这规矩的真姐儿在肚子里祈祷,希望表哥这规矩,一直保持下去的才好。至少我宁愿赏花看水,不愿意平白和人争斗去。 这幽幽然的一声叹气,让身后丫头们都愣住,真姐儿自己还不自知。花开最熟悉,试探着过来问:“姑娘看什么书,看得要伤心?”真姐儿愣了一下,醒过神来才明白。对着丫头们紧张的面庞,真姐儿掩口轻笑:“是呀,这书里很感人。”随着这一笑,心中轻愁这就离去。丫头们待自己一丁点事儿也紧张,这也是表哥在乎才对。 心思百转解开轻愁,真姐儿快快乐乐地游园去了。晚上赵赦来陪着用晚饭,看到的是一房里的新鲜花,还有真姐儿快乐洋溢的小脸儿。赵赦坐下来也笑:“送我一瓶子花,倒哄了我几个玉瓶。”真姐儿这才想起来,把新的花给赵赦看:“园子里新摘的,不敢自己先赏玩,才特特送去给表哥先赏。表哥赏的玉瓶我喜欢,都了花摆在高几上,等着表哥来一起赏呢。” 赵赦开怀笑上两声,真姐儿趁着他喜欢,奉上茶来和他商议:“我来了这些天,常思念父亲和家人,还有平日的一个玩伴。请表哥示下,可否请她们过来陪我几天?” 真姐儿垂眼敛袖,恭敬提出请求。赵赦心情虽然正好,也还是想过才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才会思念父亲。”真姐儿一动不动,在心里嘿嘿笑,正好也知会父亲一声,表哥他,不打算就送我去京里。可是真姐儿想去京里,在这里雅园好景,却拘得不行。她借着表示孝顺,好知会沈吉安自己还在这里没有动一步儿。 “至于你妹妹和你的玩伴……”赵赦沉吟一下,他自己给真姐儿选陪伴,都是挑了再挑。治下可招来的姑娘小姐上百总有,赵赦只挑出来四个人。他回想起自己街上见到的三个小孩子,不易觉察地挑了挑眉头。玩得一头汗水甚至脏兮兮的小面庞,面庞上是怯生生的气度,这样的人来陪真姐儿? 赵赦的犹豫,让真姐儿心慌慌。她曲膝行了个礼,捡赵赦爱说的说:“我在这里常受表哥教诲,自来后,比没来时更明些道理。这样一想,就想到妹妹及隔壁赵家的姑娘,同是姑娘家,也应该明些真姐儿明白的道理才是。再说我有时候,也想她们。请表哥答应她们来看我,如果不讨表哥喜欢,再让她们离去就是。不管住上三天还是五天,回去一定也明理得多。” 急切间出来一堆奉承话,赵赦听过皱眉:“阿谀奉承之徒,我不喜欢。你学的是孝经,看的是诗经,这些话哪里跑出来的?”真姐儿弄着衣带,低声道:“心里这样想,就这样说了。” 赵赦皱着眉头有一笑,看到丫头们摆好晚饭,起身携着真姐儿的手道:“容表哥想想,不要来了不明理,反而带着你淘气我才头痛呢。”走上两步,突然打趣道:“现在知道来了好?那时接你,还和表哥来理论过;记得那时,你还不愿意来呢?” 骤然说过前事,真姐儿涨红面庞局促着,低低道:“那个时候……”下面的话低不可闻,也不知道在解释些什么。赵赦一只手携着她,另一只手勾起手指在真姐儿小脑袋上轻敲一下,笑骂道:“以后事事要听话,知道了?” 第三十三章,阿谀奉承之徒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三章,阿谀奉承之徒 - 第三十四章,念旧的真姐儿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三十四章,念旧的真姐儿 <!--go--> 真姐儿乖巧地答应一声:“是。”头上被敲之处虽然不痛,还是下意识地揉一揉。赵赦也伸手给她抚过,含笑道:“这就打痛了?”真姐儿抬起小脸儿来,面上原本是想说不痛,对上赵赦俊逸的笑容,突然狡黠地改变了主意,低低应一声:“嗯。” 房里房外的丫头们,再次听到王爷笑声。赵赦把真姐儿送到座位上,笑着往自己座位上去:“你这个孩子。”真真是淘气。坐下来看真姐儿仍侍立候着,赵赦摆一摆手:“坐吧。” 赵赦是食不语,真姐儿吃上两口,想让赵赦答应玩伴们来,不时就冒出一句笑语。赵赦微笑听着,不时给她挟菜,但没有不让她说话。帘卷轻风中,听着真姐儿叽叽呱呱,赵赦突然觉得是种享受。 丫头们都含笑,姑娘这样亲近王爷,王爷喜欢,房里人也都喜欢。饭后坐着闲话,真姐儿慢慢有些黯然,她由赵赦一会儿要走,想到花开常跟着看他去哪里睡,再想想施姨娘下午哭……。对面表哥微微有笑意,看起来俊眉英目,让对着他的人时不时要眩惑。今天晚上,表哥去不去会新人? 人有郁闷,只能自己排遣罢了。真姐儿又强打起神,告诉自己管他去哪里,自己管不了的事情何必难过。这样三、五次,黯然过又有笑容,赵赦会错了意:“下午玩了半天,想是累了,你早些歇着吧。” 起身走上两步,再回头对面现疲惫之色的真姐儿道:“既然想有人玩,那就接来吧。”真姐儿小脸儿上,突然焕发出神采,对着赵赦盈盈施礼道谢:“多谢表哥疼我。”赵赦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大有深意地道:“是啊,表哥当然疼你。” 走出真姐儿院子,赵赦今天回的书房。当值的是赵如,他迎出来就听王爷吩咐:“备些礼物去沈家,告诉沈老爷。姑娘我留下了,她一个人上路我不放心,等我明年进京的时候一路带去,这样他也应该放心才对。” 赵如答应过,听王爷又随意地道:“再把真姐儿的两个妹妹接来,还有隔壁的一位赵姑娘。就这三位吧,用姑娘的名义给她们也备些礼物去。”说过进房里来,书案之上还有一堆公文。赵赦命赵如挑亮灯,拍一拍自己额头低声自语:“案牍劳形尔。”坐到书案前打开最上面的一封公文,是税收的公事。 吕家着实可恨!赵赦对样样都依着他自己主意来的吕大人又恼火上了,又想到吕家小姑娘,再想起真姐儿要接玩伴。都是这些陪伴的姑娘们不好,真姐儿才没有人玩,然后要想起来旧玩伴。偌大的一个封地上,竟然选不出来几个人?赵赦其实心中有数,牵扯到王权和功名富贵,这其中可见的真心就不会多,正确来说是稀少。 案头青玉砚旁,还有一个锦册,这是送进来备选姑娘们的花名册。赵赦拧着眉头再看一遍,又挑出两个人来。他是富贵人家长大,选人首选家世、名声、品这几样,可选的人当然就少。家世好的人家数先就不多,名声、品其实是人外面传诵,多不可靠。比如韦姑娘婉如,外面都说娇憨,哪里知道她其实,心思也不少呢?赵赦又选出来两个人,把她们名字写在一张纸上,打算明天和她们的父亲谈一谈。 暮色轻霭中,一乘马车几个从人在沈家门前停下车。当先一个从人走到门上去说话:“王爷有信给沈老爷。”门上人愣了一下,陪笑道:“老爷不在家,出门进货有半个月了。”从人客气地道:“家里还有主事的人吗?” 门上人再陪笑:“有,老爷不在家,铺子上是张管事的在管着,家里的事情是二姨娘在管。”从人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个男人难道去和姨娘说话不成?他是跟久赵赦的人,以前来过沈家一次,却不是吉祥如意那四个人之中。一瞬间想过就笑一笑道:“王爷有信有礼物给沈老爷,姑娘有礼物给家里姑娘们,您看我和哪位说话才是?”他把这个难题抛给门上人,门上人也愣了,他也反应不慢:“您老几位请客厅上坐着喝茶,我进去回话。”把这几个人让到客厅上去,门上人拔腿往二姨娘房中来,把话备细说了一遍。 二姨娘一听就傻了眼,胆怯的不行:“我一个姨娘,哪里敢去见他?你去问问是什么事情,再把礼物接进来。”旁边坐着的四姨娘撇嘴:“二姐你糊涂,你现管着家,王爷送来的东西,你还敢在这里等着,不出去双手接着?看老爷回来说你不大方,这家呀,也不让你管了。” 这话听在二姨娘耳朵里,她陪笑道:“四妹,你看你这话,听着是有理儿,可是我一个房里人去会王爷来的客,老爷回来,难道不怪我乱出去?”对着不屑看不起自己小家子气的四姨娘,二姨娘把烫手山芋抛给她:“四妹,你最大方,你最展样,不然你去?” 四姨娘当不得这一声,她正是想去等着这一句。站起来兴兴头头甩着手帕子就往外面去,一面走一面道:“再怎么样,也是亲戚,难道就不敢见亲戚派来的人?”二姨娘对着她的背影松一口气:“总算把这个搅和人弄走了,”沈吉安一不在家,四姨娘就来和二姨娘缠着打首饰做衣服,今天自己要吃这个,明天自己相中那个,只要不给四姨娘就不屑了:“就这几个钱,你把着到你家里去?” 二姨娘想想王爷前面几次来,见到姨娘们从来冷脸不给正眼儿。让四姨娘这个搅和人,去碰钉子吧。我只管着家里每天的油盐出入帐儿,哪有闲钱供她买东买西。四姨娘走了,二姨娘这就轻松许多。 还没有耳朵清净一会儿,外面传来“蹬、蹬”地脚步声,四姨娘是急步跑回来的。沈家就这一点儿路,四姨娘跑得气喘吁吁,进门就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二……姐,两位……姑娘们在哪里?” 四姨娘最年青,平时妖妖娆娆,走路做张做乔的颤花枝儿一样,二姨娘常看不顺眼。这会儿看到她跑得发丝也凌乱几分,觉得趁心如意,忙笑着道:“四妹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四姨娘喘过这口气来,对二姨娘一气说下来:“大姑娘来接两位姑娘到王府去做客。” “什么?”这话对二姨娘来说,好似天上打个霹雳。先是不觉得好,霹雳过后才渐渐明白这原来不是件不好的事情。到王府里做客,这是有面子的事情才对。二姨娘怔忡过后,渐有笑容:“这是好事儿。” 四姨娘倚着门站着又撇上嘴了:“可不是好事儿,还有隔壁的赵家姑娘,”四姨娘站在门口,一面顺气儿一面挑剔:“怎么不让我去,我去至少比两位姑娘老成些。”二姨娘这一会儿转为笑逐颜开,全听不到四姨娘在说什么,只是喊丫头:“快请姑娘们来,这又不见了,一定外面玩去了。快去找来,对了,从后门进来,别让前面的客人看到姑娘们不体面。”四姨娘听着冷笑,扭动脚步往三姨娘房里来,进门就告诉她:“大姑娘接家里人去做客,怎么倒没有小少爷?” 不是沈家的一条,这是三姨娘时常爱挂在嘴边上的话。四姨娘对沈家这一条看着,在二姨娘那里的不快这就烟消云散,笑眯眯对三姨娘道:“咱们家这条,大姑娘忘了不成?”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推荐李筝的《寒门闺秀》,种田励志好文……穿越系……。 第三十四章,念旧的真姐儿在线阅读 <!--t; 第三十四章,念旧的真姐儿 - 第三十五章,在王府当客人的规矩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三十五章,在王府当客人的规矩 <!--go--> 两位小姑娘玉盈、玉香被匆忙找来,不出二姨娘所料,是一头一脸的汗水。在外面玩得正欢被找回来,两个人都不高兴,噘着嘴问二姨娘:“父亲不在家,又有什么事情找我们,我们不帮忙的,玩还来不及。” 二姨娘一手扯一个房里去,一面喊人:“打水来,拿过节的新衣服来,姑娘们要见客人。”正在乱着,三姨娘抱着孩子气势汹汹进来,后面跟着来看笑话的四姨娘。三姨娘进来就不是善脸儿:“二姐,这是怎么回事儿?” 正给女儿洗手洗脸的二姨娘愣了:“怎么了?”三姨娘横眉怒目:“出去做客,也是少爷走在前面才应该,我们家里,几时姑娘们要占先?是你背着我们和大姑娘传了什么话吧?不然大姑娘让人来接,怎么偏没有少爷?” 二姨娘一听就笑,冲着桌子上努一努嘴儿“你自己看看,礼物一分儿不少,也有少爷的,也有咱们的,少爷这份可是不小呢。”桌子摆着几个锦盒,二姨娘又道:“我忙着给姑娘们收拾,还没来得及让人送去,你们来了正好,自己拿去吧。” 看来看去只有姨娘们和少爷的礼物,二姨娘的也在这里,姑娘们的倒不在。三姨娘冷笑起来:“二姐,大姑娘记得请姑娘们,这给东西,倒把姑娘们忘了不成?”二姨娘刚说一句:“并没有忘,”四姨娘也跟上来:“给了什么好的,你这就昧起来不敢给我们看,想来是王府里的金碗玉盆不敢给人看?” 二姨娘忍气,向来不是这两个人对手。只能分辨道:“是姑娘们的东西,你们要看,让人拿来。”两大锦盒拿出来,是小姑娘们几件衣物,二姨娘道:“看看,这是大姑娘想得到,知道咱们到王府里去没衣服穿,特地备下几件衣服,这是几件簪子,你们去不了也眼红不成?”被逼拿出东西的二姨娘也甩几句出来。 把衣服抖一抖看过,四姨娘尖酸地道:“我们上了年纪,哪里去得?就是这细嫩的小姑娘们才能去。”这话听得二姨娘浑身颤抖,气得手指着四姨娘道:“你说的什么话,什么细嫩不细嫩的,这话是长辈该说的?” 三姨娘把簪子一一看过,正不忿时听到四姨娘的话,也吃了心,讽刺地道:“四妹觉得她年纪小,细嫩着呢,这话是说给我们这生过孩子的人听的,我们生了孩子,当然不细嫩。”四姨娘也气得身子颤着,过来质问三姨娘:“你这又是什么话!就你一个人会生儿子?你生了儿子,也没见大姑娘这次要请你,就是少爷也没请。哼!”把手中帕子用力甩甩,象是上面沾着什么。 沈家这一通的乱,不是隔壁赵家可比。不过赵家也一样的慌乱,赵秀才夫妻都在女儿房中,如兰一会儿出来问母亲:“可给真姐儿带什么去?她倒送了这些来。对了,她最爱吃集市上的桂花点心,要新鲜的才好。母亲快去买才好,晚了就打烊。” 停上一会儿,又出来问父亲:“给我带多少钱?去到那里,还要和真姐儿逛街去,都说那里最热闹,钱少于一两银子我可不去。”赵家也折腾了半夜才清楚。因第二天就要上路,后半夜夫妻都没有睡,帮着又检查一遍。**叫天明把如兰弄起来,又把谨慎知礼的话重新交待一遍,逼着她又说一回才算罢休。 用过早饭后,来接的从人们奉着马车就上路。这不是赵赦接真姐儿,还容她收拾告别。王爷传姑娘请,这是即刻就要上路,不能再耽搁的事情。望着马车远去不见,赵秀才夫妻洒泪执手:“这个孩子到了王府,可别让人笑才好。”然后赵秀才怪妻子:“时常让人教导她,你总不听。昨儿一夜教的,不知道她记不记得住。” 夫妻担心过,再看一旁泪眼花花的二姨娘,这也是个一夜没睡的人,也和赵秀才夫妻一个心思,去到王府里,别添乱惹怒王爷才好。 马车每日起早歇晚,三位小姑娘好在不是娇嫩人。晚上打尖三人睡一间房,互相说着话,也彼此照顾。这一天总算到了时,如兰看着车窗外城门,对玉盈道:“我喜欢坐马车,不过这样赶路,把我颠得不行。”玉盈玉香也点头都说累。急行的马车难免颠簸,从人们只求速到完成差使,是八百里加急快马的劲头儿,当然小姑娘们要觉得累。这些辛苦,在王府里的真姐儿是想不到。 进了城门,街上繁华热闹果然吸引了三个小姑娘的眼光。玉盈不时指着铺子告诉别人:“这卖木梳的,不知道姐姐来逛过没有,要是没有,我可以带她来。”玉香则吸着鼻子闻吃的:“这家是老汤馄饨,姐姐一定早来吃过。罢了,我再陪她来,请她重吃一回。”如兰抿着嘴儿笑:“你们都带了多少钱,咱们又能住上几天,我要算着天儿花钱,免得早早花光了没钱用。” 三个小姑娘在车里晒自己带的钱,这是路上互相想问又都没有说的。钱袋子都是随身在身上,三只小手各拿出来倒在手心里。如兰惊叹道:“你们都各有三两银子呢?”玉盈玉香骄傲点头:“姨娘只肯给一两银子,是我们说姐姐送来的东西就有上百两,给我们少了可不象。”说过看如兰的钱,玉盈玉香也惊奇:“你也有一两半银子?这小的是半两吧?” 如兰也得意点点头:“是母亲帮我说的话,真姐儿送来两簪子,母亲让人拿去看过,说是十足赤金,一个有三分重,一个有快四分了呢,还有衣服等物,总值几十两吧。母亲对父亲说,给我多带些吧。” 三个人一起得意洋洋:“看看,我们到有这些钱,这一次呀,可以好好地花上一回了!” 马车到王府里,三个人逼住心里的喜欢,来不及看王府的雕梁画栋,互相偷偷笑着:“这就可以看到真姐儿,给她看我们的钱,告诉她明儿请她。” 两个洁衣净袖的妈妈领她们进来,走过一道院门,又是一道院门,一连走了三、四道门,走得小姑娘们啧舌:“真姐儿要出门一趟,要走多少路才到街上。”妈妈们听她们悄声说话,只是微笑。带着她们进到一个小小院内,玉盈张着眼睛看:“这小院快有家里大了,姐姐一个人倒住这么大的地方?” 进来房中,桌椅皆光可鉴人,却不见有别人。带路的两个妈妈同声道:“姑娘们先请坐。”把小姑娘安置在这里,丫头们送上茶来。才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妈妈进来行礼:“姑娘们到了,一路辛苦。”玉盈认了出来:“你,你是姐姐身边的叶妈妈?姐姐在哪里?” 叶妈妈笑容满面回话:“姑娘在书房里上课,天天儿念着几位姑娘。姑娘们别着急,既来了先歇一歇,要学些行礼规矩才能进去。”三个小姑娘傻了眼睛,有请人来作客,还让人学行礼规矩的吗? 真姐儿自书房回来,红笺告诉她这件事情:“客人们到了,王爷让先安置在行方斋里,由叶妈妈教过礼节规矩,方可进来陪伴。”真姐儿微微含笑:“知道了。”为着自己一时喜欢,请客人来的真姐儿突然想笑,玉盈玉香和如兰,此时在行方斋里,一定是在苦练行礼吧。 第三十五章,在王府当客人的规矩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五章,在王府当客人的规矩 - 第三十六章,如今的真姐儿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三十六章,如今的真姐儿 <!--go--> 做客的小姑娘们学了两天,这才被告知可以去见真姐儿。丫头们送来香汤淋浴之物,服侍她们梳洗过,叶妈妈送她们进来。二门上,绿管和沈家来的丫头水月各带着一个小丫头候在门上,玉盈玉香看到熟人,才觉得有些松气,这两天里,如真姐儿所想,三个人都觉得拘得慌。 在二门外见识过高檐红墙的威严,这二门里面再看的多是小巧花木,秀雅亭轩。“看那里,”玉香有些兴奋。一丛碧绿中万朵石榴红花大放,花中显现出一角古朴屋脊。只是这一角小小屋脊在红花绿叶半隐半露,稳稳重重似一卷值得回味的压轴戏。 兴奋过,玉香吐了吐舌头,又按着叶妈妈教的垂手走着。叶妈妈和丫头们都象充耳不闻,也没有看到。该教的都教了,还要大呼小叫,这也就没有办法了。此时是迎客路上,不是教导人的厅堂。 玉香这么一指,玉盈和如兰都看到了,如兰微笑盈盈柔柔问道:“那里是真姐儿住的地方不是?”绿管微伏身子笑着回话:“那是王爷书房。”三个小姑娘素然起敬,走上几步以后,偷偷再瞄上几眼,那里住着的,就是这里的主人安平王。只要这样想一想,不能不让人肃然。 花篱斑然细长静然,两边有白如雪的木香花,也有红灿灿的蔷薇花,另外还有萱草、月季、朝颜和漫漫而生的金银花喷着不知名的香气。日头炽热地晒下来,经过花木滤过就温和的多。林间不时有风度水而来,风中似有荷花香。 玉盈享受的吸一口气,又悄悄看着别人。看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小动作,才在心里重新默念叶妈妈所教走路仪态过,又默念一回见过真姐儿后应该如何行礼。叶妈妈说是姐妹,又说这是燕居见礼,可以不叩头。玉盈不禁在心里暇思,难道别人见姐姐,都要叩头不成? 从二门里到真姐儿住处路不短,真姐儿初来时就走得要不耐烦。三个小姑娘全没有真姐儿进府如履薄冰的心思,又闻着花香眼睛找着蝴蝶,不知不觉地走完这段路。 前面出现月洞门,绿管先招呼一声:“姑娘们,咱们到了。”三个小姑娘这才有些紧张,睁大眼睛往门上看,并无真姐儿的身影。如兰先回过味来,真姐儿是未来王妃。请个客人,都要先给客人来上一堂礼仪规矩,她怎么会亲身迎出院外。 走进院内,到处是繁花密树。树冠茂盛,几可相连。在最里面那一进,才看到正房门上竹帘初打起,一个灿然少女嫣然含笑步出房来。乍一看人光彩似画中人,身边似有流光,再仔细一看,玉盈、玉香和如兰一起赞叹:“原来是真姐儿。” 真姐儿手执一把碧玉柄的团扇,身上是一件淡碧色罗衫,笑吟吟站在那里。两边雁翅立着丫头妈妈们,不下十数个。这气派要是在外面看到,如兰心想,哪里还敢认她。 廊上廊下相互见了礼,姐妹携手进房中。外面浓花油树尚看不过来,这房中各样摆设更是从没见过。三个小姑娘一心好奇,突然都想起来叶妈妈的教导,把好奇心暂且先压下来。想来要住些日子,慢慢再赏玩也不迟。 竹榻上青玉案,却不能不看了。丫头们献茶毕,真姐儿问过家里人好。如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这是真的吗?”真姐儿嫣然:“是真的。”这么大一块青玉做小桌子,在真姐儿看来,一直觉得可惜了的;又看到赵赦房中并没有用,真姐儿又觉得应当珍惜。 如兰话出口,也想问的玉香话也出口:“这要多少钱才能买来?”真姐儿轻笑一下,心中俏皮一句,商人之女,当然是说这个;要是吕姑娘在此,只怕要说一声俗,然后谈上一通玉如何吉祥才能满意。 “来得这么快,路上一定赶?”真姐儿诧异于来得快,她坐船而来都没有这么快。玉盈玉香和如兰说过,真姐儿歉然,只为自己一时喜欢,不想下人们办事,是这样快捷。如兰对真姐儿道谢:“父亲母亲让我谢你,为接我来,还给我做衣服。母亲说,真姐儿从小手面就和别人不一样。” 真姐儿睁大眼睛,对着如兰身上粉青色罗衫看过,再看玉盈身上水蓝色罗衫和玉香身上松石绿罗衫。玉盈和玉香也代说二姨娘的话:“姨娘也说多谢姐姐给衣服簪子。”玉香把头上荷叶纹的簪子扶一扶,更是喜盈盈:“我最喜欢这一。” 一簪子几分重,换成银子不算手工不过值几两银。真姐儿一下子感动了,身边青玉案价值难以估算。这几簪子在表哥眼里并不值什么,不过表哥为我做人情的这份心,真姐儿心中暖流俱生。再想一想赵赦这样做,不仅是想到自己的客人穿戴寒酸别人要笑,而是她们布衣素裙而来,表哥怎么会容她们陪着我。 用团扇掩口,真姐儿窃笑一下。心中依然是有暖流,见到表哥也要道谢。不过表哥这样做嘛,也有为着他规矩的意思。 三个人道谢过,眼睛也往真姐儿头上身上看过。她乌油油一头发丝上,哪里有什么明显金和银。别住头发的一白玉簪子,水头极好质地纯净。关上的流苏是红得耀眼的珊瑚珠子和宝石。颈上幽幽发着白光的一串珠子,让姑娘们不无猜测,这珠子夜里会不会发光?晚上丢了倒不愁找。 手上象牙镯子翡翠戒指,坐在那里落落大方的笑着,和几个月前的真姐儿象是两个人。以前是小巧秀气,现在是气度大方。真姐儿见她们打量自己瞪圆眼睛,心中不无苦笑。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看她们就觉得稚气许多。 瞄一眼房外的丫头和妈妈们,自到这里见的人听的话,无一不是聪明人和聪明话。环境这就把真姐儿逼得熏陶出来,让她装不成小小姑娘。 房中玩了一天,又是下午,外面丫头们回话:“王爷来了。”三个小姑娘赶快站起来,绿管引着到侧间去回避。侧间有门原可出去,三个小姑娘看过真姐儿诸般用度,对她在这里万分羡慕,对着王爷和真姐儿在一起有着万分的好奇心。如兰先对绿管陪笑:“真姐儿一会要我们陪呢,我们不可走远,就在这里坐着不说话罢了。” 绿管微笑应允,陪着她们一起侧间里坐地。听到脚步声响,再就是真姐儿问安的声音,然后是清朗一个男声:“有人玩了,这可开心了吧?”三个人知道在说自己,大气儿也不敢出屏听着。 真姐儿是很开心,对着赵赦道谢:“要多谢表哥才是。再有件事儿请表哥示下,明儿想请她们园子里玩一天,表哥看可使得?”真姐儿小脸上红扑扑,一看就是气色很好。赵赦唇边微微有一丝笑意:“既接来,就是陪你玩的。明儿让人园子里铺陈好,书房里放你一天假,自在去玩一天吧。” 真姐儿刚道谢,赵赦又道:“不过只此一天,后日还是平时的起居。再有一句话交待你,有人陪也好,没人陪也好。不可多往幽静之地,恐多生愁思;花枝热闹之地也不可多去,恐多生骄狂。” 侧间里的三个小姑娘听呆了!幽静之地不能去,花枝热闹之地也不能多去。三个人费了神思,什么地方才叫不幽静又不热闹的地方呢? 第三十六章,如今的真姐儿在线阅读 <!--t; 第三十六章,如今的真姐儿 - 第三十七章,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三十七章,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go--> 赵赦对真姐儿平常就有敲打的话,真姐儿是听惯了。表哥的意思不过就是不能过份喜欢,也不能无事忧愁。换成一句话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真姐儿恭敬答应,再谢过赵赦让人收拾园子,坐着和赵赦说话。 绿管听了一时,对三个小姑娘低声道:“王爷象是要在这里用晚饭,姑娘们或回房去,或外面玩去也行。只是有一样儿,别冲撞到了王爷。”天色还早,赵赦平时来用晚饭,不会这样早来。绿管听赵赦再说只是闲话,不是交待过话就走,就不肯让三个小姑娘还在这里听。 带着她们出去,三个小姑娘都说回房。到晚饭时分,果然赵赦是在这里用饭,三个人只能在自己房里用饭。这一晚上再没有出来。 三个人睡在大的架子床上,玉香最小,先开了口:“王爷这样说话,我们明天就是去游园子,也不能好好的玩。”游园也要按着叶妈妈教的走,玉香已经拘得难过。如兰是艳羡:“真姐儿明天会穿什么衣服?”玉盈接上妹妹的话:“明天你要忍着些,不要丢大姐的人。”玉香却接如兰的话,叹气道:“我就不羡慕,还是在家里随意玩耍的趁心。来了这两天,你们就没有听到看到,大姐身边的丫头妈妈,看着都是恭敬又和气,其实都是管大姐的。昨天不过玩得晚些,红笺就来劝着回去。花开以前多神气,这一次来看她,小心得了不得。” 房中静静,玉盈和如兰只听玉香一个人说话:“这还有什么趣儿?”话音刚落,玉盈就低声笑起来:“你这个小丫头就知道趁着心意玩。难怪姨娘背地里常担忧,说你再这么没规矩,以后难说亲事。象大姐那样叫尊贵,难道你不知道?又不是挑脚的汉子才随意说话随意走路。大姐要当王妃,有人提点她是她的福气。” 如兰也笑着道:“是谁上午还说真姐儿首饰好,又羡慕她上学有先生的?是谁吃过午饭,因喜欢那菜,还拉着我们商议能住上一年才好。”睡在最里面的如兰侧过身子来看玉香,笑盈盈道:“是下午偷听到王爷的话,把你吓到了吧?” “难道你不担心?”玉香一说话,就遇到两个人反驳,不服气地反问她们:“你们不觉得事事这样听着有些受屈?”玉盈一手指头点在她额头上,笑骂道:“等你将来能这样,有人劝有人告诉你事事该如何,就是前世修来的了。”如兰也叹气:“就象我爹,不中举也罢了,他从不管家里的事情。我妈有时候做什么事儿,要讨主意得去舅舅处,因为我爹他从没有好主意。我妈别的不怨他,只怨他一条,桩桩事情看不清楚,要是能事先提一步儿,那就好得多。” 玉盈又笑如兰:“大姐是大变样,我说不好哪里变,只是觉得大姐象大人一样了,你呢,还是个孩子,来了这两天也学出来了不成?” 如兰轻轻叹一口气,眼睛看着床前起夜的一盏纱罩灯道:“去年我去舅舅家,遇到新来的几个客人,是舅妈家的亲戚当个官儿。那姑娘好不神气,我本着讨好和她说话,她只说我样样不行。说我走路从上首往下走,又说我笑得太大声。她背地里说被我听到,我当时生气就回来了。后来遇到表姐,又说我不对,说再怎么样,也得等客人走了才能回来。你看,要是有人教我,我能会弄错吗?我又不是那喜欢自作主张,认为自己不学天生就会就能压人的人。” 听过赵赦一席话,把这三个小姑娘中的两位年长些的,也逼得有些老成。何况是真姐儿就在他身边? 这些担心,睡上一夜就丢开到一边。大家一起去游园,玉香先追鸟儿,再去扑蝶。手里拿着真姐儿给她的一把玉柄山水团扇,一下子打在竹枝儿上断成两截。玉香懊恼拿着手中断扇给真姐儿看,小丫头笑着拾回碎的那几片送来。真姐儿看着要笑,哄过玉香别嘟着嘴,让人又取了一把象牙的给她。玉香笑逐颜开:“多谢大姐。”拿了新团扇,眼睛瞟着又要去玩。如兰和玉盈都看着她笑,这就再不觉得受人管不好了吧? 陪着走到中午,在一处水榭上摆下午饭来吃。对面荷叶新绿,中有粉白的荷花苞,洋洋洒洒似不到头。闻着这荷花香,如兰突然心中一动,对着真姐儿看一眼。她今天又是一件新衣服。自从来看她,她一天还要换上几身,竟没有一件是重复的。头上又换了珠凤,项下是一个黄澄澄的金项圈。如兰再想起昨天王爷的话,掂了一枚果子在手中微微失神。不就是乖巧,真姐儿素来乖巧,所以王爷才这么对她。 玉香玩得一身汗水,坐在这里吹着荷花香风心旷神怡。正在那里说:“这园子真好,又没有闲人,只有咱们自己玩。玩累了就坐着,茶水点心都是现成的。要是象街上人挤人,就不好玩了。”因说街上,玉香又想起来,问真姐儿:“街上有一家老汤馄饨,是这里的好呢,还是咱们家里的好?” 这话把玉盈的话也勾出来,对着真姐儿笑着道:“有家卖木梳的,也有好几样子头绳,”说到这里,对着真姐儿头上看看,玉盈忍不住一笑:“姐姐是不用买头绳的。” 真姐儿惭愧,对着加上也看过来的如兰,这是三双乌亮的眼眸在问:“这城里最好玩处最好吃处,你一定都去过了。”有些汗颜的真姐儿只能实话实说:“我还没有空闲去玩过。”玉香立即哈地一声道:“那正好,明天我做东,请大姐吃街上的馆子去。我可是第一次做东,而且也是第一次在外面下馆子,大姐一定要给我个面子才好。” 好园子是一种玩法,街上逛又是一种玩法。三个人在这园子里玩还不足,盯着真姐儿,还想往外面去。真姐儿笑嘻嘻摇几下扇子:“就去也不是说一声明天就成,在家里玩上两天再说吧。”她说一声家里,说得顺畅自如,这是被赵赦改过好几次的成果。 玉香嘴快直说出来:“我们来就是陪姐姐玩的,”昨天王爷不也是这样说。想到这句话,玉香更理直气壮,对真姐儿道:“大姐想是要告诉王爷,趁着现在让丫头去一个说过,免得明天大姐忘了。” 真姐儿本想过上两天,再和赵赦提出来,听过玉真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回身看红笺,红笺会意离去。三个做客的姑娘笑嘻嘻等信儿,一面告诉真姐儿:“来的时候大街上好多人。”真姐儿这才想起来,如果赵赦真的答应了,有一句要紧的话儿还得告诉他才行。这句话就是,可不能静街。 一静街还玩什么呢?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加班的人,罢了;周末还要加班的人,无话可说。只能更得完,见谅! 第三十七章,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七章,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 第三十八章,打趣表哥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三十八章,打趣表哥 <!--go--> 红笺再回来,身后跟着赵如。玉盈玉香只见过跟赵赦去过沈家的赵吉和赵祥,没有见到赵如。见到一个清秀的面生小厮过来,这时候陡然想起叶妈妈所教,用手中团扇各掩住面垂下头去。 真姐儿则小松一口气,赵赦应该不在家。要是在家,答应还好。不答应来几句训斥的话,当着妹妹们和如兰,真姐儿会觉得没面子。果然赵如过来行下礼来笑嘻嘻:“王爷不在,红笺姐姐说姑娘要出门儿。依奴才看,这天热呢,姑娘们又新来,歇上几天再说出去的事吧。再说姑娘要出门,这车马要准备,人手也要准备,去哪里逛这街上也得事先看过一遍,不是下半天儿能弄好的事情。不如看好了去哪里去逛,等奴才安排好了再说出去不提。” 真姐儿又松一口气,这话当着客人们就中听得多。不是明天不让去,而是太麻烦要安排。要有车马要有跟的人,还要有线路。真姐儿忍笑,对赵如颔首:“就是这样,我也是这个意思。路上辛苦过来,再歇上几天再出去不提。” 提议的玉香已经听呆了,不住拿眼睛看玉盈和如兰。这两个人都不看她,你就没听到不是套好车往车上一坐,车夫赶着就上街的事儿吗?听这个小厮说过,三个人只有一个感觉,真姐儿逛个街吃碗馄饨可真麻烦。再不是以前在沈家,和小萝卜头们约好:“上街去。”转身回房找秦妈妈伸手:“给我两百钱。”接钱到手里就直奔大门而去的那境地了。 赵如见真姐儿也说好,也是松一口气,红笺和身旁的丫头妈妈们一起松一口气,都在心里夸赵如会回话。其实真的想办,也不是件难办儿的事情。这点儿小事都这么繁琐,那赵赦一件事情也办不了。 “姑娘体谅奴才了,今天就还是园子里玩吧。奴才多句话,园子里虽然凉快,这用过午饭也该歇一歇才好。要嫌回房去路远,就在碧波阁里歇个中觉也成,那是昨天就铺陈好的,园子有几处都能歇。”转过脸来,赵如再对红笺笑:“红笺姐姐都知道的。” 真姐儿又忍笑,对赵如道:“有劳你想得周到,有劳你跑这一趟。”赵如更殷勤地躬着身子:“这是奴才应当应份的。”说过才退去。红笺送他到无人处,骂他道:“你很会嚼舌头,让你来回个话,说了这么多出来。” 赵如笑得很伶俐:“让我来,不就是多说话的。要你一个人能行,还会央求我来吗?”红抬手要打赵如,骂道:“我一个人怎么不行,不过是看你闲着怕你淘气。你可知道来做客的姑娘们是怎么说的,”赵如躲过这打,笑问道:“怎么说的?” “她们要带姑娘去街上小铺子里吃什么馄饨,又逛什么铺面。我只问你,要是吃病了,或是被人挤了?这可怎么办?”玉香一说出话来,就让侍候的丫头妈妈们心提多高。外面人多,第一怕冲撞,第二怕她们挑唆着外面吃去喝去,这不是找事情吗?红笺连绿管都不放心,自己亲自去见赵赦,指望着王爷能说个不字。不想赵赦不在,就把赵如拉过来,先说上一通话给三个小姑娘们听。 赵如听过也愣了,站在一片绿油油浓荫明白过来,对着红笺也不客气:“那你当然就应该拦下来,对着她们说不行。”红笺笑了起来:“姑娘都给她们说改天,她们还立逼着今天就回王爷。我要是说不好,不是把姑娘也驳回了。这件现成的好事儿,我让你做了,王爷回来知道了,只赏你一个人不好吗?” 赵如皮笑不笑:“是呀,你不敢拦姑娘的面子,就把我挤兑出来。”红笺哼一声:“你说不是更好些。”转身道:“我还要侍候去,提防她们别又教了什么。”这就扬长而去。赵如对着她穿花分柳的袅娜身影在后面道:“你就厉害吧。”说过,也转身回书房去。 晚上赵赦回来,进来问过公事,再喊赵如:“真姐儿今天招待客人,有没有淘气?去把跟她的人喊一个过来。”赵如先把要出门逛的话回过,再出来喊红笺或绿管到书房里来。来到真姐儿院中,让一个小丫头去喊人。绿管急步过来:“姑娘早吩咐,王爷回来要见他。”赵如明白绿管意思,是想让真姐儿自己去和王爷说出去逛。赵如机灵地点着头:“我去回王爷,你带着姑娘来吧。” 赵赦听后点头无话,他当然不会觉得真姐儿是想自己,也明白真姐儿要来的原因。看过两封公文,外面问一声:“姑娘来了。”真姐儿缓步走进来,对着赵赦盈盈施礼:“一天没有见表哥,表哥可好?”这话听在赵赦耳朵里,当然是喜欢。 抬头看着这个孩子,赵赦突然发现她长大不少。娇首乌发袅娜的一个小人儿,立于案前殷殷探问:“表哥中午吃的什么?给我们备的倒好,我们玩过早早就回来,并没有嬉游,只是荷香榭几处去看过。天这么热,园子里凉快一点儿风也没有。我想着表哥中午在外面,可受了热?” 一切的殷勤都为着出去逛,赵赦双手互握放在案上,窃想也觉满意。沈家的这两个女儿和一个邻居在这里做客,赵赦是想过又想。也怕真姐儿又被她们教的,说一声出去玩,立马就是贪玩相。 过去稍有条件的人家,说一声夫人小姐进香去游春去,也是提前几天安排好,让家人去把下处路线茶水都安排好。没有千金小姐说一声上街逛,立即就往人多处去的。这应该不叫不自由吧? 真姐儿先问安,赵赦也顺着她的话回答:“我去城外看看田里,热一点儿也无妨。只是记挂着你怕贪玩,既然回来得早,我就放心了。”问安后,真姐儿才徐徐把话提起来:“妹妹们来时从街上过,都说表哥治下繁华莫过于本地。既得表哥应允,能来做客已经福气,如果能出去看看繁华,回去对家里人说起来,也是来做客一趟。再者让人听了,也能领略表哥平时治理辛苦。” 赵赦听过先喊赵吉进来:“把我说好的那湖笔好墨,赏给张先生和俞先生两盒。说我的话,姑娘大进益了,先生们想来辛苦。再让人告诉展先生,手头的事情完了,就快些儿来吧。”赵吉看王爷心情不错,虽然不知具体说了什么,也明白姑娘又在王爷面前讨了彩头儿。忙笑嘻嘻答应着,再凑个趣儿道:“奴才要对展先生说,再来晚些,王爷的好笔都让张、俞先生得了去。” 真姐儿在旁也一笑,等赵吉出去,再来谢过赵赦赏先生,不慌不忙地道:“还有一位先生,也请表哥赏他。”赵赦又是一笑:“不要打趣表哥。” 第三十八章,打趣表哥在线阅读 <!--t; 第三十八章,打趣表哥 - 第三十九章,赵赦的规矩多又多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三十九章,赵赦的规矩多又多 <!--go--> 真姐儿俏皮地笑笑:“不是打趣表哥,是还想请表哥教导,街上好玩的去处都是哪里?” 赵赦微微一笑:“啊,这个我当然知道。”真姐儿本是无心玩笑的一句话,听到赵赦这样回答,惊奇地对着赵赦面上看一眼,再垂首道:“有劳表哥费心。” 门上竹帘发出轻轻响动声,房中院外都寂静,这就可以听得清楚。轻风从窗棂中进来,房中一点儿暑气也没有。赵赦对着案前垂首的真姐儿,再想想做客的几个人,突然微有得色。母亲说真姐儿一定讨喜,当初与母亲还争过多次。现在再来看这孩子,浑身上下哪里有半分商贾气。 难得她的是“受教”二字,不象有些人,方桌子看条腿,就说这桌面儿真小,好象桌子腿。用个典故来说,就是盲人象;也不象有些人,觉得有人教有人指点,就显不出来她自己。而且还喜欢不尊重事实,外带挑毛病。并用这种眼光挑别人。 心思想过,重回正题。赵赦问真姐儿:“她们要住几天?”真姐儿有些慌乱地看他一眼,赶快道:“表哥的意思?”赵赦淡淡道:“我在问你。”真姐儿又在他面上扫一眼,低声道:“路上也赶了几天才到,住上一个月可好?” “这一个月里,打算出去玩几次?”赵赦声音平板板:“先告诉我,早早安排。”虽然是赏过先生,也夸真姐儿大进益了,但是不喜欢客人的心思表露无疑。一到这样的话就比较难回,回不好就把自己想反抗的心思暴露出来。真姐儿是恭敬又老老实实地回了话:“外面好去处也不如家里园子,不过我也是小时候玩惯了的人,自来到并没有出去过。借着她们来,想多出去玩几次。表哥问我这个数儿,我却回答不上来。表哥要是答应,三次也使得,五次也使得。” 赵赦听过没有再说什么,对于真姐儿的真心话他还是满意,并没有借着好听话儿磨着多出去玩。“她们不在,想出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千金之子,坐尚且不垂堂,你出去一趟,和别人就不一样。”这敲打的话又出来了。真姐儿答应着,微笑道:“等她们不在,我陪表哥出去吃她们说的老汤馄饨,去看她们要看的木梳铺子。” 这是把要去哪里也说了出来,赵赦一笑,觉得自己赏先生真没赏错,漫然道:“哦,地方都看好了,明儿让赵如过去一趟,想去哪里都吩咐给他,再让他陪着出去。”真姐儿应声是,见赵赦无话才出来。 回到房里,三双眼睛一起看着她笑,真姐儿也笑,先告诉她们好消息:“去是要去的,却不是明天,也许三天也许五天,不要着急。”玉香一听就喜欢了,对着真姐儿口没遮拦:“我带了走路的鞋子来,底子纳得厚厚的呢,就走不平稳的路也硌不到脚。在大姐房里,怕磨坏地面都是这软鞋子,出门穿这个就不合适。” 玉盈也笑:“你走以后,我们又赶了一次集市,那天人多,玉香不防被人厚靴子底踩了一脚,哭着回家告诉姨娘,姨娘说她穿错了鞋子,要是厚底子的,也可以踩回去。”如兰也凑趣:“不想你带了这样鞋来,这次算你想到了。” 真姐儿微笑听着,眼角不住瞄一瞄红笺和绿管等大小丫头在哪里。红笺嘴角带笑坐在真姐儿脚下,手上做着真姐儿一双鞋。杏黄色的软缎,这是真姐儿的睡鞋,当然是软了又软。就是鞋底处也不是老布鞋千层底那种;再看绿管,带着小丫头在照管茶水果子,看到缺了就送上来。两个人都在房中,还有几个小丫头,也都是王府里原本就有的。 这是几个传话筒,真姐儿早就知道。后来也提点过秦妈妈花开等人,不是说有奸细,而是让她们说话必要注意。玉香等人在这里议论上街被人踩了脚,真姐儿出于本能,不认为赵赦会喜欢听这些话。 换了韦婉如活泼,偶然也能带出来一句半句,不过千金小姐说出来的失言话,和小商人之女口没遮拦的话,赵赦应该会偏颇地看待。真姐儿轻摇着扇子,只是含笑:“我们出去必不会这样,你们在外面也注意行止,该玩的去玩,不该玩的不去看。”这话一说出口,真姐儿愣了一下,活脱脱是赵赦的口气。真姐儿看玉盈玉香和如兰,就象赵赦看真姐儿,一样是觉得小而不懂,样样要教。这一不注意,就把赵赦的话风学了个十成十。 见玉盈玉香如兰都答应着好,有如自己在书房里赵赦面前一样。真姐儿用团扇掩面窃笑一下,放下扇子再和她们闲话。 丫头们在外面回话:“姨娘们来给姑娘请安,来给亲家姑娘们请安。”赵如兰不自在一下,她被简单包含在亲家姑娘们里面了。玉盈玉香瞪大眼睛,她们不是懂事,只是来到好玩好看的东西太多,压儿没有想起来王爷有没有姨娘。这一次听说,结合家里三位姨娘的争斗,玉盈玉香齐齐往真姐儿面上看过去,见她笑吟吟并不起身:“请进来。” 玉盈稍稍多心,姐姐这样做,象是给自己和玉香看。姐姐是嫡女,她们是庶女,玉盈当然知道。不过正夫人去世的早,然后家里乱成一团,玉盈玉香只听说过别人家里嫡庶规矩,并没有见过。玉盈再想到真姐儿此来,身份上先占不住,看她象是大样摆谱,玉盈难免要多心。 施姨娘水姨娘进来,房里人眼睛都一亮。如香也担心地往真姐儿面上看一眼,真姐儿固然是大变样,颇有些国色天香。有人不信,回顾一下某些影星前后。锦衣玉食和布衣素裙是不是天差地别。可这两位姨娘也正当青春,二十出头的年纪,衣着稍艳丽,都是俏人儿。 俏人儿进来,满面笑容,眼睛也不乱看一处,径直奔到真姐儿面前,跪下来行了礼。玉盈看着愕然,玉香有些惊奇,如兰则为真姐儿喜欢。她才到王府几个月,就把姨娘给收伏了。只有真姐儿自己知道,这决不是我的能耐。要知道到目前,还从没有和姨娘们单独说过话。到目前为止,就是自己单独呆着的时候都不多。 姨娘们以前来请安,不过是下个礼儿。今天当着客人不说大礼,这叫郑重。当然这是做给客人看的,为什么这么做,原因就多而又多,不是一条两条。红笺绿管自听说姨娘们来,丢下手中事情一左一右侍立在真姐儿身边,面上都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来。真姐儿饱受教导,常受熏陶,这样时候,当然只是笑容可掬说一句:“起来吧。” 不然的话,她还能怎样?伸手去扶,这叫乱抬举人;初来时还有不安,被赵赦点过要自重;后来自若受礼,耳朵听着恭敬的话,眼睛里看着恭敬的人。这样大家皆大欢喜,人人都欢喜了。这就是安平王赵赦,家里的嫡庶规矩。赵赦眼里,是半点儿也错不得的。 第三十九章,赵赦的规矩多又多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九章,赵赦的规矩多又多 - 第四十章,出来吃饭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四十章,出来吃饭 <!--go--> 姨娘们起身,施姨娘抢着笑道:“这几位是亲家姑娘吧,我们要行个礼才行。”真姐儿含笑点过头,红笺过来指点,先从玉盈开始:“这是二姑娘,” 三位小姑娘从姨娘们说要行礼时,就如临大敌开始紧张。姐姐装扮似天人,到底是熟悉的大姐,在她面前就错了,也有担待。刚才看到姨娘们娴熟给大姐行礼,三个小姑娘第一个心思都只有一个,千万不要失了礼节,让人笑话自己,再把大姐也笑话了去。 看到姨娘们过来面前,烛儿也似的曲身行礼,当然不会是下跪。玉盈这时候脑子里别的都没有,只有叶妈妈所教礼节。人一紧张,由不得面庞就绷起来,好在礼节没有错,也行得端正。玉盈起身时,又想起来叶妈妈说面上要带三分和气,玉盈脸涨得通红,对着两位姨娘看过去,生怕她们说自己绷紧了脸看不起人。 再看两位姨娘,躬身行礼起来后,那眼帘还是略低垂。玉盈这才松一口气,叶妈妈也说过,以下敬上,是不能抬着眼睛径直往对方脸上看的。要是见王爷见官阶高的人,不让抬头是不能抬头的。玉盈急忙在自己面上摆上笑容,刚才如何,她们没有看到才是。 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两个二等丫头,拿着赏封儿赏给姨娘们。两位姨娘谢过赏,听红笺又指引道:“这是三姑娘。”玉盈的心又提起来,玉香是她胞妹,生怕玉香弄得不好。玉香和玉盈一样,也是初绷着脸儿行了礼,才面上才和缓得多,也是担心担忧地往姨娘们面上看看,看到她们接了赏封儿,由红笺引着往如兰面前去,玉香也松一口气。 到此时,玉盈感激地对着真姐儿看一眼。初来时拘着学规矩,不能说心里一点儿意见也没有。玉盈还想过,来接的人又是礼物又是随从,路上餐餐住宿也招待得好,怎么姐姐不先见人? 见过人再教规矩也罢了,反而把人先晾着学规矩。让人觉得自己来做客,先要低她一大等儿。玉盈虽然不明白这是赵赦的安排,至少此时觉得先学规矩是对的。要是进来就见姐姐,姨娘们就来请安,那真的是要让人笑话了。 有人教、有人指点、有人往正里去规矩你,是好还是不好?就是这样,以后还会有人觉得影响自由影响她的一切。玉盈此时觉得一千个好。如兰也和她一样,也是这个感激的心思。 等姨娘们出去,三个人盈盈起身,来拜谢真姐儿:“多谢大姐帮着给赏钱。”真姐儿只是笑让她们坐下。多谢我?真是笑话。 从我来到,红笺绿管叶妈妈罗妈妈天天都不时说些什么,真姐儿是个样样不上心的甩手掌柜。不是她不问,第一不知道姨娘们今天来,第二来到后让花开拿过从沈家带来的赏钱送给三个人用,结果说红笺已经送过去。真姐儿在书房里受的敲打,这就不用放在心里惦量。表哥待我,算是用心极深。 姨娘们出去,座中诸人心思不一。玉盈把心思收敛,不再觉得真姐儿这样大样,是有炫耀之意。教礼节给赏钱,姐姐是个爱护妹妹体面的有心人; 玉香是仰望,觉得大姐样样都好,想起来二姨娘有时会想大姐,要说一句:“王府里人多嘴杂事情多,可不是好呆的。”特别是看到自己女儿外面玩得一头汗水回来,二姨娘会想起来大姑娘,再说一句:“还是家里自在,别人屋檐底下,都是受气的。”玉香现在看看,大姐只受人尊重,不受人气。大姐真能耐! 如兰则回想起自己在舅舅受辱,那个飞扬跋扈的官家小姐。今时今日再遇到她,如兰觉得可以扬眉吐气。 隔了一天,赵如来问过真姐儿要去哪里,再下去拟定后,把去的街道地方说给真姐儿听。三位客人听得大气儿也不出,果然真姐儿出门是麻烦的多。真姐儿对赵如道:“回过表哥,是看街上繁华,再者过于劳师动众,我心里不安。”赵如了然地道:“姑娘放心,姑娘出门,就是为玩的。”真姐儿不能完全放心,不过赵如说过,多少是能放一点儿心。 过了几天赵如来回出门,一大早玉香起来先找衣服:“昨天找好的衣服,又觉得不好了,你们帮我看看,是这件玉色的,还是这样红色的。”如兰自己选的是一件浅色衣服,也好心提点玉香:“总要比真姐儿不显眼才好。”玉盈这才想起来:“咱们去问问红笺姐姐。” 问过换好衣服奉着真姐儿出门去,三个人手边各有一个小丫头招呼。马车停在二门内,真姐儿和丫头们一辆,三个小姑娘们一辆,再跟去的丫头们是两辆,这就四辆马车。又是大热的天气,等到真姐儿马车出门,赵如已经出了几身透汗,半点儿不敢懈怠地带着护卫的人跟上去,随车护送的又是十几个。 坐在马车中的真姐儿抱定已经出来,就陪着她们玩个痛快。对于这外面人多,虽觉得尴尬,也权且安下心来。到了街口下车,这就跟的人少了一半。赵如带着几个家人前面开道,中间走的是真姐儿和红笺绿管,三个小姑娘各带一个丫头,后面又是几个家人。再看街上,人来人往的是平时模样。这样子看上去,真姐儿觉得自己还可以接受。 上午不会出来早,钟点儿也是丫头们手里算着,到出来逛过木梳铺子,首饰铺子等,赵如请她们去请老汤馄饨。馄饨在另一条街上,真姐儿说不累,客人也游兴正高,这就地上走过去。玉香果然是她硬底儿的鞋子,不过前后有人开道,活似纨绔小姐,人家踩不到她,她想踩人也不容易。 转过这个街口,玉盈玉香如兰一起感叹一声:“啊?”这条街上重点把守着,一条街不长也不短,因为有重点把守,允许人行走却人不多。一眼就可以看到街尾,也是重点把守。真姐儿“腾”地涨红了脸,对着赵如看过去。赵如是一脸的警惕,郑重地前后护卫。真姐儿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对着妹妹们和如兰道:“请。” 不用再猜,馄饨铺门外更是重兵守卫。这也算了,脸上发烧的真姐儿一走到门口,人在面纱里啼笑皆非。何为老汤馄饨,多是开的年头儿比较久。年头儿比较久的铺子会是什么样子?桌子板凳一定不会清爽干净,因为客人多生意多没时间收拾,一定会油;汤锅外壁一定是被薰得乌黑,这才能显示是老汤锅,内壁一定沾着细碎的汤料,这样才对头。 如今再来看这汤锅等地方,处处雪白干净。锅是土黄色的砂锅,没法子雪白,也收拾干净。真姐儿觉得真是滑稽,进来看到桌子板凳都象水洗过,而且板凳是她爱坐的梅花儿瓷凳,不是这里的板凳。她有心的人,只往墙角桌缝里看,也是剔得干干净净。一看起来,象是昨儿晚上才盖的新铺子。 真姐儿没有了赌气的心,只是很想大笑一回。看玉香取下面纱来,正在嘟囔:“带上面纱我当然知道好,就是有些闷。”玉盈如兰都不说话,她们面对这样的气氛,又只有一个想法了,别让人笑话。 别人都不敢正眼儿看过来,还能有谁笑话。或许是害怕外面站岗兵吧,如兰尖着耳朵听外面有脚步声囊囊走来,眼角看到赵如对来人拱拱手:“有劳将军。”如兰赶快把耳朵收回来,外面护卫的,还是一位将军。 有人这样出来吃饭的吗?真姐儿瞄过客人们,看她们没有拘束的意思,反而都郑重又欢喜。真姐儿恍然大悟,觉得又受拘束,只是自己的想法。这些古代姑娘们,她们对于重点护卫出来吃一碗馄饨,觉得很有面子。想想也是,官员们出巡,要官轿与众不同,前后执事开道,为的是什么,就是为显摆。 三位小姑娘也是一样想法,回去告诉别人,我们出来吃饭,都派上好多人跟着才行。 第四十章,出来吃饭在线阅读 <!--t; 第四十章,出来吃饭 - 第四十一章,吕姑娘眼里只有自己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四十一章,吕姑娘眼里只有自己 <!--go--> 接下来真姐儿继续想笑,送汤上来的不会是老板。赵赦不明白指示,跟的人也不会允许别人随意接近真姐儿。老板穿着一身新衣服新围裙把馄饨做好,交给赵如。赵如接过来送给丫头们,再一一给姑娘们。 粉彩的小花碗里盛着浓郁香气的馄饨,碗里放着白瓷小调羹,这两样是王府中的东西。真姐儿窃笑就觉得饱了,天底下哪家馄饨铺子里,是粉彩瓷碗和甜白瓷上等调羹,都是大碗才对。她只慢慢吃了半碗就放下来。玉盈说好吃,又是这样的重兵环绕之下,她珍惜这个气氛,总要捧场,就吃了两碗。如兰也是一样,独玉香吃了三碗,满意的吁一口气:“这味儿真好。” 再来看真姐儿还剩着半碗,玉香忙道:“大姐怎么只吃这一点儿,和你平时饭量不一样。”真姐儿微笑刚要说话,老板紧张了。他看到坐在上首的这个姑娘,有两个丫头陪着的这个姑娘,只吃了这么一点儿,怕没法子交差,赶快躬身道:“姑娘再尝尝,我们这是百年老汤,今天的这馄饨馅子,是我一早去买的新鲜五花,这配料……” 什么是打个喷嚏,别人也遭殃,真姐儿觉得就是自己此时此刻。自己吃得少或是不喜欢吃,这老板他担待不起。想想生意人辛酸处,父亲外面也能遇到。就重又拿起小调羹,对老板道:“我还吃呢,只是歇一会儿。” 把那半碗吃完,也丢下一句:“味儿不错,表哥要在家里,给他送一碗回去倒好。”这一句话说过,老板开始连轴儿转地去下馄饨。真姐儿不再觉得好笑。 送走这一行人,街上重点才开始慢慢撤退。隔壁的邻居来打听事儿:“这是什么贵人,就为着吃一碗馄饨,布这些多兵。”老板也不明白,不过他笑眯眯:“总是贵人吧,看看我平时不是吹的吧,贵人也知道我这里好。从前天就开始关门洗桌子板凳和铺子,人家也不坐,自己带的有。” “那赏钱呢?”好事人再问过,老板眼睛笑得睁不开:“我关了几天的门重新收拾,算是小赚一些。”行到街口的真姐儿也想起来这句话,不知道自己吃这一碗馄饨,价值是若干。平时一碗不过几文,今天这一碗只怕不便宜。 正午街上虽然热闹,红笺也请她们去茶楼上歇一歇。真姐儿犹豫一下答应,来到茶楼算是满意。没有重兵把守,只是二楼上,一个人也不许上。楼梯口两排便衣的彪形大汉,街上不时还有巡视的人。茶楼老板比馄饨铺子老板的格调要高,他见惯贵人,不以为意地招呼客人。 楼上刚坐下来,赵如送上一张贴子:“吕姑娘听说姑娘在这里,过来请安。”真姐儿接过看看,对玉盈等人道:“这是吕大人家的姑娘,以前来陪过我。”送书的事情,赵赦已经明白,真姐儿还不知道与吕湘波有关。手拿着这张贴子,想到那傲气的吕姑娘,她特意来给我请安?真姐儿突然愿意见见,对赵如道:“请她上来。” 人就在楼下候着,赵如下来说,吕湘波已经候得不耐烦。这个小商人之女又在做什么?也不惦惦自己分量,初到王府里应该收拾收敛小心才是正理。她倒好,大张旗鼓出来游街,很威风吗? 吕湘波是被母亲喊着来请安,来时看到回去的一部分士兵,看到两位将军品阶不低。自居为名门之后的吕湘波,觉得自己了不起的吕湘波,觉得这样的威风,真姐儿不配。送上贴子在楼下等,她更不喜欢。心里正在骂真姐儿不知道如何歪缠,求得王爷这样对她。就看到赵如下来:“请。” 上来问过是真姐儿的妹妹和邻居,吕湘波眼睛一亮。玉盈等人知道是大人之女,对她是战战兢兢,恐怕自己哪里出错。真姐儿冷眼旁观这位吕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傲气。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来请安?真姐儿客气地道:“正是歇午觉的时候,吕姑娘来陪我们,太客气了。” “我也说这样热天,姑娘必不会耐烦人多。可是母亲不许,母亲要我来,怎么能不来?”吕湘波不笨,才女名分不是白得的。但是有一失是看不起人,或者说是除了她自己以外,她不会理解别人。比如见真姐儿,她自己见赵赦一样明白要守规矩,但是要看到真姐儿一点儿不错,她就要骂憋屈了。斯时斯地,放在自己身上,想想是不是能做得更好,再来乱提意见。 真姐儿就明白是吕夫人的意思了,她一时好奇,要看自己不见外客以来,屡投名贴的吕姑娘是不是认为遇到冷遇而收敛些,这就看到依然如故,也可以推断出那名贴,也应该是吕夫人让送的才是。 喝过半碗茶,真姐儿后悔不迭,原以为吕湘波只是傲气,没有想到她坏心眼儿。对着玉香撩拨几句:“我最喜欢逛街,只是要一个人便衣出去满街上跑才好玩。父母亲常让人跟着我,有好玩的铺子也只能看一眼就走开。” 玉香立即眼睛一亮,虽然没有引她为知己,也觉得这话太对自己太合自己心思,先时惧怕官家小姐笑话,现在听到她这样小姐也喜欢满街跑,看来这不是不体面的话,急急接上道:“可不是,我们上午看的,还有香烛铺子,我也想看看去,只是不是女孩子们的东西,这就不能去。要是在家里和姐姐、如兰我们几个,常跑到天黑才回来。” 吕湘波笑眯眯:“我虽没有这样过,对这样的人却心里羡慕。原来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我一见如故。”玉盈一听,也接上话:“我也在呢,我总陪着三妹,也陪她回来挨姨娘的骂。”吕湘波立即追问:“姨娘?怎么是姨娘训你们?” 真姐儿不动声色地道:“吕姑娘家的姨娘,想来不管这些事情。”吕湘波鼻子朝天:“她们怎敢管我?”真姐儿含笑道:“所以呀,二妹和你玩笑,你就当真了。”玉盈这才明白过来,扯一扯玉香,把一碗茶给她:“上午你说多了话口渴,不是说过下午少说话的。”玉香虽然不明白,也暂时不说了。 吕湘波又找上赵如兰,对着她含笑:“赵姑娘是姑娘自小玩大的邻居?令尊大人做的是什么营生?”如兰这一次听得明白,道:“我父亲是读书人。”吕湘波笑盈盈:“读书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姑娘看书,我也看书,赵姑娘平日看的是什么书?” 如兰这下子警惕没了,觉得吕湘波和自己可以一流,笑着道:“父亲说女儿家不能认字。我不如真姐儿和吕姑娘有福气。”吕湘波买好儿的道:“我父亲也这样说,不过我偷着学的。如今看姑娘在王府里,当先生就有两个,”真姐儿在心里纠正一下,是三个,还要把表哥算上。 “而且这两位先生,都是当今的名士。”吕湘波废话一个一个过来,其实是为着打听真姐儿以前是不是街上跑,是不是不体面。她说话把大家目光都引过来,才笑着道:“名士们教的多不是浅显的,不知道姑娘以前跟哪位先生?” 赵如兰开心地道:“就是我爹。”吕湘波故意素然起敬:“这位赵先生是哪一科中的?”如兰脸红一下,玉香刚吃过茶,接上话道:“并没有中。” 吕湘波忍俊不禁,就放开了一笑,象是随意笑语一样,眼波又转到端坐着抚弄茶碗的真姐儿面前来:“我好久没有来逛,托姑娘的福带我逛逛。姑娘一定要去书坊里看看吧?我倒可以带路。里面呀,一定有不少新书好书。” 真姐儿心里“格登”一下,差一点儿被人算计到名声不保。幸好是赵赦对她保护甚深,丫头妈妈们围随着不丢。要是平常一个寄居的人,有人送来那样一本书,再有人居心叵测地“恰好”看到,名声就一点儿也没有了。 她用手中团扇抵在下颔,面色不变地对着吕湘波看过去,心里疑心大起……。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推荐李筝的《寒门闺秀》,种田励志好文……穿越系……。 第四十一章,吕姑娘眼里只有自己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一章,吕姑娘眼里只有自己 - 第四十二章,女儿大了要想亲事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四十二章,女儿大了要想亲事 <!--go--> 真姐儿不动声色回答吕湘波:“表哥书房里的书,我还没有看完。再说妹妹们和如兰不认字,不必去看书坊。”再好心地劝一下吕湘波:“吕姑娘以后也别再去,免得被别人说话。”吕湘波顿时大怒,我象你一样吗?当我和你一样的身份吗?你以前满大街乱跑,敢说你没有去书坊看过。这就不怕人闲话,反过来要说我。 红笺绿管从她一来,就听着她说话,当然是听出来不对味儿。看到真姐儿纹丝不动,依然笑语。红笺和绿管在她身后手扣着手,都没有说话。 吕湘波面色变了又变,看在玉香眼中:“你不舒服?别是中了暑?”吕湘波把气咽下去,勉强打起笑脸:“没事儿,咱们接着说,和你们说话,我挺喜欢。”真姐儿不动声色不发作,也并不阻拦。 楼下有护卫们守着,楼上就家里这几个人。红笺绿管虽然是表哥的耳报神,服侍上是十分尽心,可以说是向着自己。真姐儿轻摇一下扇子,就让这位吕姑娘,今天暴露个够吧。或许她一不小心,会说出来谁送我那本书?韦婉如憨厚的个,不象做出来这样狠事的人,送书之事,应该是另有其人。 这下子没有管束,玉香放开了说,除了有些地方真姐儿会拦一拦话头,不让玉香说出来是姨娘生的。大多时候,就只听着。玉香从怎么出去玩,父亲不让出去的时候,翻墙头也好,钻墙洞也好,骗着家人说出去买东西也好,一样一样说了个遍。 吕湘波大大的满足一下,笑逐颜开:“你们自己出门买东西?”听到最后,已经猜出来这两位应该是姨娘生的。吕湘波开始说话了,她一说大家都听。真姐儿要听本质,三位小姑娘对这官小姐的话是好奇心。 “后天我下贴子,请必给我这个面子一定来。姑娘的客人我当然要请,我一个人的面子要不够,再加上员外郎秦大人的女儿,对了秦大人家有四个女儿,四姑娘还有件趣事儿呢。”看到大家都支着耳朵等听新闻,吕湘波笑盈盈道:“秦大人的四姑娘,以前是养在乡下,最近才到城里来。正好我办赏花会,一向只请知己的人家。本来没有她,是她家二姑娘带她来,正好遇上郎中方大人的公子也在,前儿才换了庚贴。” 真姐儿听着她越说越离谱,先说养在乡下,是说没有规矩身分,再说她的赏花会上,可以有好姻缘。再看玉盈玉香和如兰,都是若有所思,这就被说动了。好在三个人还知道看看真姐儿,真姐儿笑得半分儿火气也没有:“真是不巧了,表哥只让出来这一天。难为吕姑娘出来陪我,又陪着妹妹们说话。我原以为妹妹们说话你不会懂,不想吕姑娘与我三妹倒是相投。” 吕湘波涨红了脸,谁会对这样的人相投,急切之间居然反驳不出来。真姐儿看她这样,更是明白她请的什么客。想必是请来一堆姑娘小姐,让玉香把今天的话再说一遍。玉香谈兴正高,也道:“大姐,我和吕家姐姐真是投缘,我喜欢的,她也喜欢。做客不能去,哪天你闲了,请她进来坐坐吧。”吕湘波又一次红了脸,心中恼怒得不行,你还真的认为和我投缘了。 真姐儿听玉香总算说一句不错的话,接上嫣然笑道:“你也觉得吕姑娘和你们很投缘,等哪里表哥闲了,再回过表哥,接她进来。”吕湘波无端变成和玉香这样人投缘,红着脸这就话少得多。 回去的路上,真姐儿在车里暗暗生气,来不及想到满城里官员们,为什么只有吕湘波能过来请安,她正在为吕湘波暗算妹妹们生气。官家小姐有身份是不是,再想到重兵把守下吃馄饨,真姐儿对着赵赦迁怒。从表哥开始就不重客人,他治下有人不重视算是下梁随着上梁歪。 到家别人回房,真姐儿来见赵赦说自己回来,对他恭敬地道:“外面虽好,不如表哥家里日常待我的好。才刚回来的路上,街上有人卖荷花。请表哥示下,晚上摆饭和妹妹们、如兰在穷碧榭可使得?要是表哥应允,请想表哥也来,姨娘们来见过,也想请出来。” 这是家宴的格局了。赵赦在家,常和真姐儿用晚饭。来到几个月,除了真姐儿进府有一次正宴,再就是一个月家宴一次,随便摆在赏心地别处。姨娘们二次到一次,也是只有赵赦带着真姐儿独自取乐。真姐儿回来的路上闹别扭,想到妹妹们和如兰来,表哥常说疼我,居然一次也没有摆过酒,真姐儿恭敬提出来,心里大为解气。 嫌我没身份才接来教养,日日疼爱是担心别人看我没身份……。真姐儿一迁怒,就想出这个主意来。表哥王爷之尊,会不会答应和我的庶妹们一起用饭?赵赦面色如何,她垂首恭立,并没有看到。 赵赦只思忖一下就答应了:“你让人张罗吧,晚上我去。”小姑娘要面子,赵赦随口就答应了。真姐儿分外开心道谢,声音也能听出来开心几分。道谢过犹不走,立于案旁,给赵赦换过茶,看砚台里墨不多了,又绾袖研了墨。赵赦接过茶微笑:“玩了一天不必侍候,去安排你晚上摆酒吧。” “是,”真姐儿娇声答应过,给赵赦行过礼开心离去,在路上欣喜莫明。想吕姑娘傲气看不起人引逗着妹妹们说不好的话。表哥王爷之尊,京里世家出身,不比你傲气,晚上表哥出席,你吕姑娘有这面子没有。心里出过气,回房告诉妹妹们和如兰。玉盈、玉香和如兰,听过后表情不一。 玉盈是吓得身子一抖:“这,是真的吗?”象是听到什么害怕的事情。事实上赵赦在她们三个人或是别的草民们心中,是威严到让人害怕。真姐儿安抚她:“表哥最和气,你莫怕。”玉香怯生生:“姐姐,晚上你要提点我。”真姐儿含笑:“这是当然,都有我呢。”让人请叶妈妈来告诉她:“晚上和表哥家宴,请妈妈再交待交待姑娘们。” 叶妈妈和和气气地道:“姑娘们随我来。”如兰初也害怕,后来一想是意外之喜。如果不是来看真姐儿,这辈子也不得和王爷吃饭。和玉盈、玉香随叶妈妈出去,抓着一个空子看到她们接头窃语,如兰暗暗想着,她们和我想的一定一样。如兰心事,是求真姐儿帮着许一门亲事。 见过吕湘波的排场,如兰三个人被她成功的撩拨想亲事。吕湘波的本意,是看到玉香这样露怯,巴不得她这样可笑人,留在真姐儿身边,最好以后当了王妃,还有这样人常伴着真姐儿,时时提醒王妃本人,以前她常满街跑。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推荐自己的书《总裁的爱宠》…… 第四十二章,女儿大了要想亲事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二章,女儿大了要想亲事 - 第四十三章,赵赦出席露个面儿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四十三章,赵赦出席露个面儿 <!--go--> 穷碧榭取接天荷叶无穷碧的含意,和荷香榭一样是临水的水榭。那边多看荷花,这边是倾亩荷叶,夏天的晚上在这里坐着,最是凉快不过。 王爷出席,姨娘们也到,这成了一场名符其实的家宴。真姐儿知道姨娘们来,也只是站着侍候,从来没有座儿,不过她们来问过安,不得不提一声,总比忽略装看不到的好。 玉盈玉香和如兰,穿上最好的衣服,心里怦怦跳,人是强自镇定。赵赦和真姐儿家宴,多是来接真姐儿一同去。今天有客人在,赵赦只让赵吉来说过几时他到。按着这个钟点儿,真姐儿一行人也不必早去。今晚的重头戏,不就是表哥亲临。 收拾好了大家在说话,外面丫头们回话:“姨娘们来接姑娘了。”真姐儿微微笑,看沙漏时辰刚好。带着妹妹们和如兰起身往外去:“别让她们久候着。” 天色蒙蒙黑,院外挑起灯笼,灯笼下面出现四个艳姬和丫头们施礼:“姑娘。”真姐儿脚步没有半点儿停滞,只有人在发愣。她把赵赦的新人忘了,这样看来,是一次进来两个。由施姨娘水姨娘在自己进府后,没有立即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是等到家宴后才出现来看。今天自己一时兴起而发的这家宴,正巧为这两位姨娘露面,提供一个合理的机会。 这不是真姐儿考虑不周,没提出来让赵赦摆正宴。她书房中学了这些天,正宴是招待哪些人,真姐儿可以装没学会,但是她身边叶妈妈等人不会容许她出错。请庶妹们,赵赦能说来还是看在真姐儿面子。否则,就是岳父沈吉安,赵赦也不会平白为他摆正宴。 今天晚上是家宴中小小格局的一场,一行人来到穷碧榭,借着灯火通明,真姐儿把妹妹们神色看过,个个都是谨慎小心。她们并没有注意到今天晚上是四个姨娘还是两个姨娘,而这两个还是新入府。客人们哪里看明白这些内幕,越走近穷碧榭,她们越心里激动,只想着等下出现的,是一位王爷。 安席过,姨娘们来行礼,真姐儿借机看过新姨娘,都是面容姣好,不比施姨娘和水姨娘差。其中一个,长得甚象韦家姑娘婉如。真姐儿微微心惊,表哥纳的姨娘,都是官小姐出身。这样的人也没有座儿,只能站在这里侍候。 玉盈又多心一下,就是玉香也有些心思。姐姐又摆谱了,她是嫡长女,我们是姨娘生的。转而玉盈又喜欢上了,说明姐姐今天请我们是正式的,姨娘们才不能坐下。 安席前酒菜已经摆上,安席后大家坐着闲话,没有一个人动筷子,都在等赵赦。等上有一刻钟左右,赵吉面带微笑上来回话:“王爷到了。”从真姐儿开始,都站起来。独真姐儿迎到厅口,看外面路上,漫不经心走来赵赦。 玉盈玉香和如兰,虽然有叶妈妈交待垂手低头,本着无限好奇心还是瞟了一眼。见赵赦虎背熊腰,大摇大摆地走来,前面一个小厮引路,后面一个小厮跟着。大家都只看一眼他,就依礼垂下头来。只有立在厅口的真姐儿看过去,看到表哥身上衣服,还是下午那一件。要是熟人,这是不拘礼儿,是王爷给的体面;可今天的客人是姑娘们,还是旧衣这是不放在心上。 轻视也好,不放在心上也好,至少赵赦肯来。真姐儿笑容满面带着众人行礼,赵赦面带微笑:“起来。”步上台阶携起真姐儿手进来,真姐儿奉了赵赦的座儿,自己坐下再让客人们坐。身份相关,谈不上主人先于客人们坐这一条。 水榭上肃然,真姐儿窃笑,请来赵赦,就明白是这样。自己面对他有时候是讨好说笑几句,有时候才是真心被表哥哄得开心。冷眼旁观过家中别人在赵赦面前,个个都是小心翼翼。此时肃然,也早在意料之中。 丫头们斟上酒,真姐儿是从来不用。赵赦想想她今天是主人,举杯前对她道:“为你备的蜜酒,喝一口无妨。”玉盈玉香和如兰坐着板板正正,看到赵赦说过,真姐儿站起来道谢过,才重新坐下。这样的规矩,玉盈玉香和如兰更小心谨慎,说得再直白些,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了。心里都在想着,叶妈妈说过王爷在,不能敬王爷也不能敬大姐,一是身份低得太多,二她们是姑娘家,三和赵赦并不是相熟的姐妹,而是尊卑之分。如果王爷发话吃菜,才能回话。三个人正牢牢记着,要是王爷让我饮酒,就得象大姐那样起身道谢。 真姐儿面前酒倒好,这才笑对丫头们道:“给赵姑娘和妹妹们也倒上酒。”如兰此时只恨自己不是妹妹们,不过赵姑娘三个字说在妹妹们之前,也正因为亲疏有别,因为她不是妹妹们。酒都倒好,姑娘们都屏气凝神候着赵赦举杯。 赵赦举杯,只对真姐儿抬手微让一下,一口饮干放下。拿起筷子给真姐儿布了两筷子菜,就站起身来。真姐儿起身,姑娘们也赶快起身,赵赦独对真姐儿微笑道:“今儿荷叶好,你带着,慢慢地赏。” 过去君主宴客,有三巡酒后推杯而去,也有象赵赦这样身份贵重的人,只露个脸儿这就算出席了。算起来他今天晚上,按现代时间来算,从他出现到别人行礼到再走,到是给他行礼占的时间最多,他坐下来不过两、三分钟。 真姐儿答应下来,离席送他。众人随着真姐儿行下礼去,赵赦负手而去。玉盈玉香和如兰都不无失望,王爷不让用菜饮酒也罢了,居然只一杯酒就离开。真姐招呼她们重新入席,虚了赵赦的座儿在正中,她和刚才一样,是侧边坐着。 水榭上的肃然这就没有,外面明月高升,乐声渐起时,一股子荷香随风而入,没有一个人不神一振。姨娘们地上看着上菜,布菜的只是姑娘们身边丫头。今晚从真姐儿出现在赵赦离开,不要说客人们要肃穆,新姨娘们也实实地领略一下王府里是什么规矩。王爷从出现到他走,从携真姐儿的手对她微笑,到自己不吃菜给真姐儿布菜,沈姑娘之得宠可见一斑。 笛声更扬,水香更清灵,两排歌妓出现在水榭两旁起舞。真姐儿微微笑,这才想起来,表哥早走,也是一种体贴。他要是还在,个个都还拘束着。 第四十三章,赵赦出席露个面儿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三章,赵赦出席露个面儿 - 第四十四章,为来为去为王爷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四十四章,为来为去为王爷 <!--go--> 这顿饭基本上是人人欢喜,真姐儿占主席,把两位新姨娘不动声色看得透彻。她还是原来心思,没有成亲占着娇客的身份,不能为这件事情说话,让人看着自己不容人。有的人要说了,憋屈了,管别人怎么想,是现代人就不会这样。说这话的人自己生活里恋爱婚姻中试试去。真姐儿此时,只是细思她们几时进来,竟然赵赦也好,家里自己常到之处也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过去娶姨娘,至少也摆桌子酒,家里有些喜气。王府里实在太大,而赵赦纳姨娘,他真的没有摆酒,就是人报上来吉日吉时,两乘喜轿抬进家来。韦姨娘是韦大人长女,陈姨娘阿瑶是小陈大人新妹,为表不偏不倚,是同一天抬进的家。赵赦当天在军中,他人就不在家。 吃到最后,出现了一个小曲,眼看着菜快上完,两位新姨娘很着急。她们听施姨娘和水姨娘说过姑娘面前敬过茶,来到一个月几次欲去真姐儿面前请安,在院外就被人劝阻:“姑娘上学去了,姑娘午休呢,姑娘不得闲儿。”理由一个接着一个。韦姨娘聪明,送了水姨娘一件小首饰才弄明白,不是姑娘不得闲儿,是王爷那里不让去。 真姐儿是娇客,姨娘们来行礼她会不安,怕别人会说自己现在就管着人压着人,再有不和契,要说现在就不容人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到古代连脸面前规矩闲言都弄不明白吃不通,一味的认为样样依着现代人来,这叫现实都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都不知道,除了会卖弄自己现代人,满足有些人认为的这叫现代优势!真是可笑之极。 所以真姐儿不安,是她聪明,不象看不清现实的现代人一样,认为自己有诸葛之才,有苏秦之唇,认为三岁孩子穿过去,也能玩转历史,历史都未必及格!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认清现实有什么不对!不能作为的时候强作为,这也叫现代优势?这样挑眼自己检讨。 赵赦不让姨娘们见真姐儿,是他觉得真姐儿还需教导。施姨娘和水姨娘都不敢天天来,何况是新进家,好坏心都还不知道的新姨娘呢?当然赵赦不让她们随意来请安。 今天姨娘们总算在真姐儿面前亮相,她们各自心中不满。刚才请安,是随着施姨娘水姨娘和丫头们一起行个礼。沈姑娘她,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听说她小门小户里出来,她分辨得清楚是姨娘还是丫头?一不小心被当成丫头,这可怎么办。 面前上来一壶热酒,陈姨娘接过本来应该给丫头们,她手拎着上来对真姐儿含笑:“新换的热酒,姐姐们换干净杯子来,我敬姑娘一杯儿酒。”施姨娘和水姨娘都一愣,随即含笑只看着,这位不知道自己几分重,就上去敬酒了。 红笺上前一步拦着,毫不客气地道:“姨娘给我来斟的好。”说着伸出手来拿。陈阿瑶愕然中,不然不把酒壶给她。红笺接到手里再正色道:“姑娘素不用酒,是王爷说过,才喝这一口为取乐。”绿管又含笑开口:“姨娘请退下,姑娘这里,有我们侍候。”施姨娘和水姨娘相对一笑,象是她们一直就这么和洽。韦姨娘庆幸,她注意到真姐儿爱吃清爽的菜,正要找机会去布菜,现在看来幸好没去。不然这通红着脸讪讪回来的人,就是她了。 陈姨娘被丫头们喝斥下来,又是当着真姐儿的客人没脸,这就有些挂不住。对着红笺看去,心里不无恼怒。王爷说过,才喝一口儿,就明着说我不配敬不就行了。有如真姐儿以前想过,赵赦的这些规矩,换了一家宠妾的,非把主母往死里恨不可。真姐儿有什么办法,就象赵赦进姨娘一样,她影子都不知道,就知道也拦不住,就象今天陈姨娘不自量力往她面前来,陈姨娘是认为真姐儿所为,其实呢,与她毫不相干。 又玩了一时,房里妈妈们送来添换的衣服来。虽然是夏天,园子里水长风凉。红笺接过衣服,对真姐儿微笑躬身:“天晚了,咱们回去吧,再要玩,再来就是。”两位新姨娘留神看这动静,这两个俏丽的丫头,敢把姨娘喝退一旁,再管着沈姑娘回去,这是她的心腹人。 施姨娘微笑一下,原本以为进来新人要担心,不想有乐子看。她觉得自己事事都不是聪明人,新姨娘进府,听说王爷当天不在家。隔上两天回来,也没有立即就去,在他书房里处置一天的公事,晚上陪着真姐儿用过饭,过去的时候,时候也不早了。施姨娘打听过这些,就觉得放心的多。再看到姨娘们弄错红笺绿管身份,就知道水姨娘和她们走动得勤些,但也没说什么。这两个大胆的丫头,是京里老夫人给王爷的,王爷指给姑娘,算是他的人。 真姐儿玩兴正浓,想起来见好就收这话,对红笺点头:“到散的时候了。”玉盈玉香和如兰不情愿地对着真姐儿看看,还好没有说什么。 这一次两位新姨娘都不敢乱上前,红笺给真姐儿加上衣服,施姨娘和水姨娘过来引路,送到园子门口,真姐儿站定,款款道:“天这般晚了,你们不用送,都回去吧。”施姨娘和水姨娘应声,陈姨娘和韦姨娘胡乱应一声,两个人心里都隐隐有气,还没有成亲就这般大样,还是当着她的客人面,显得她多有威风。再说今天晚上本来以为是侍候王爷,不想侍候这位表姑娘一晚上。 韦姨娘是世家听到的事儿多,小陈大人官小一些街上家门口的俚语话儿家人传听得多。新姨娘想一想,这是什么道理!哪一家会有这样的事情出来。姨娘们服侍没有成亲的表姑娘一晚上,这话说出去有谁会信! 四个人同路而回,住得都不远。陈姨娘今天折了体面,怕人笑话,这就要为自己找补两句回来。月下笑得脆生生:“本来以为是王爷在,不想王爷走得忒早。”言下之意,她冲的是赵赦才来,服侍到现在也是冲着王爷。 施姨娘和水姨娘都笑,都是了然明白,又带着三分怂恿的笑容,水姨娘道:“王爷有时候也走得晚。今天是姑娘们,他不方便多坐。”男女尊卑总是有别。 陈姨娘得了这句话,不知道挑唆,以为安慰她,又笑着道:“就是这句话儿说。”再看看夜色:“姑娘身边的丫头,真是得力人儿。论理儿王爷不在,或许是他今天劳乏了,或许是他心里不喜欢,姑娘应该早散才是。”她坐在那里喝酒听曲子,姨娘们是趁着空儿轮流下去点补的东西吃,施姨娘和水姨娘是侍候过,早早垫过饥过来。正经儿说起来,她们到现在还没有用晚饭。 施姨娘和水姨娘又是齐齐笑了,心里想这个蠢蛋儿,王爷不喜欢吗?你哪一点儿见到他不喜欢了。王爷冰着脸的样子,你没有见过,难道给你的都是笑脸不成?听她说话可以取乐,两个人就在这里附合。 说了没有几句话,陈姨娘后悔上来,刚才王爷走了应该早回房才对。只为着沈姑娘面前露脸,把王爷或许会去自己房里忘了。她急急收住话题:“咱们也散了吧。” 第四十四章,为来为去为王爷在线阅读 <!--t; 第四十四章,为来为去为王爷 - 第四十五章,初碰王府规矩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四十五章,初碰王府规矩 <!--go--> 陈姨娘往房里来,她身边按姨娘的格局给的有丫头。陈家送的有陪嫁丫头,为着让陈姨娘有一个臂膀,也为有事儿也有人往娘家传话,是个知心的人儿。这个丫头一直跟着她过来侍候,亲眼看到陈姨娘被红笺喝退,她心里羡慕红笺的时候,也为自家姨娘恼恨红笺。 “珍珠,你说王爷今天晚上会到咱们那儿吗?”陈姨娘路上颇有希冀的这样问一句,珍珠知道她心事,赶快好听话上来,对着天上月色望一望,再看看月色下袅袅不差于莲花的陈姨娘:“或许已经在了。” 陈姨娘面庞上一抹羞涩,事先是风筝会上相看过赵赦。进府后赵赦才来过一次,就那一次,陈姨娘更是把赵赦印在心上。行上两步,想想赵赦威仪,再想想他今天对真姑娘笑容满面,竟然是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就是一次房帏中,赵赦身上,依然散发的是威严大于温存。陈姨娘缠绵悱恻心中有王爷,此时盼着赵赦过来心切,就把对真姐儿嫉妒冲淡好些。 姨娘住的房子是两进的小院子,陈姨娘的娘家小陈大人家里,也是街上的一桩两进小院子,再比一比花木扶疏上,小陈大人家里就被这王府姨娘的院子给比下去。陈姨娘来到院门外,止住心里跳,先往守门一个婆子面上看看。这婆子堆着笑迎上来:“姨娘回来了,今儿玩得好?”再没有说别的。 陈姨娘略有失望,对着婆子面上再流连,看她别无多话,心里一紧进来,安慰自己,或许王爷在房里。王爷要在房里,婆子怎么会不说。人极致希望处,往往看黑自己心里非说它白。再对着上房看,陈姨娘垂下头,步子也拖延着。上房里迎出来自己的几个丫头,陪嫁的另一个丫头海棠也出来了,唉,王爷他没来…… 无打采梳洗过,天色虽然不早,陈姨娘只着一件玉白色水洗衫子,倚在窗前闷闷不乐。海棠把其它丫头打发走,只留珍珠在房里问她:“姨娘怎么了,说是见真姑娘,难道真姑娘不待见?”海棠觉得要是不待见,那是真冤枉。 这位没有成亲就进府为尊的真姑娘,让新姨娘们仰望。陈姨娘数次去请安,想在真姐儿面前露个脸儿,让她知道有这自己这一号人,却数次又被拦了回来。后来和韦姨娘说话,韦姨娘好心说出来是王爷不让去。海棠听过到下面鼻子里哼一声:“王爷不让去?她比王爷还要大呢!”韦姨娘是将信将疑水姨娘的这话,她至少还信一半。而陈姨娘是权且听之,主仆三人都不相信这话,都认定是真姐儿在赵赦面前吹的小风儿。此时她是娇客,给姨娘们多几次闭门羹,别人也拿她无法。 初来没有弄清楚赵赦其人的陈姨娘,不明白赵赦心上,军营里将军是将军,士兵是士兵;官场上各官各司其职,做好本分工作;而后宅里,真姐儿以后是正妻,姨娘就是姨娘。女人遇到陈姨娘这样地步,不少人会和她一样有分宠的心。可是赵赦,不是能容许家里乱七八糟的人。 陈姨娘听到海棠问自己不乐为何,她幽幽轻叹一声没有理会。珍珠小声告诉海棠今天的事情,海棠听过吃惊道:“竟然敢这样?”丫头敢喝退姨娘!海棠抚抚自己额头,来到陈姨娘身边小心进言:“姨娘要自己小心才是,记得在家里时夫人就说过,来到步步小心,这威风可不能扫地。” “哪里有什么威风?”陈姨娘被她劝得苦笑,拉着海棠的手诉委屈:“王爷来到只喝一杯酒儿就走,姑娘一人独大坐了首席,人人都要奉承她,人人都看她脸色。我走也走不得,留下是个站客儿。唉,好心去敬酒,又折了体面。海棠珍珠你们说,咱们从知道要进来,心里就一直把她敬着。我好准备的见面礼儿,原是给她做的活计;又听说她念书,让哥哥寻了两方好砚台准备送。这礼物一直摆在箱子里,看今天这个样子,是送不出去的。” 珍珠也来添油加醋告诉海棠:“你没有看到那两个小蹄子,大样的很呢。”还有一句话珍珠没有说,红笺绿管看起来象是丫头中奴才,而四个姨娘们今天,明摆着是主子中间的下人。海棠咬牙道:“要是我,就给她一句听听。这一定是她带来的丫头了,不想敢这么没规矩!”海棠整个儿说个反话而不自知。 陈姨娘再闷闷道:“本来想着王爷来,可以请他示下去拜姑娘。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哪里歇着?”眼睛在珍珠身上瞍一眼,珍珠犹豫道:“咱们来到第二天,管家大娘就来说家训,晚上过了钟点儿不许乱跑,平时也不许乱打听,不该去的地方不许乱走动……” “我去看看,就说我白天丢了一个帕子在外面,我要寻去。”海棠白了珍珠一眼,就是畏畏缩缩的一个人,今天姨娘才会受丫头们的气。姑娘的丫头说了话,你也是丫头,你就不能上去含笑解释一句:“姨娘也是敬心,”这不就打回去了。难道姑娘她,不要人的敬心,要不敬才好? 外面是二更后,几个姨娘住处不远,海棠先去施姨娘门上听听,见里面熄灯无动静;再听水姨娘门上,也是院门紧闭;转身往韦姨娘院门前来,身后有一声轻咳传出来,把海棠吓了一大跳。回身一看是上夜的几个人,手挑着灯笼在她身后,只为着海棠太关注,她就没听到。 海棠满面堆笑:“哎呀,是大娘们查上夜,大娘们辛苦了,我今儿随着姨娘来看韦姨娘,丢了一块帕子不见,我想或是丢在门首了,这就来寻一寻。” 管家妈妈四、五个,身后跟着七、八个手执棍的壮家人。都是面无表情听海棠说过,为首的吴财家的,声音不高但严厉地道:“不是让人去说过,晚上过了钟点儿不许乱跑,就丢了东西明儿再找也一样。” 海棠早知道她有这么一问,心里有些怵吴财家的冷面,带笑忙道:“这是姨娘赏我的,我晚上值上夜,怕姨娘偶然看到要问我,我拿不出来怕姨娘怪,这才赶着来找,其实这么黑,我也挺怕的。” 吴财家的脸绷得紧梆梆,一点儿笑容也不给她,冷冷淡淡道:“回去明天再来找。要是姨娘怪你,请告诉她,明儿我去对姨娘说。”把海棠打发走,吴财家的继续带着家人查上夜。 海棠回来告诉陈姨娘一回,也觉得委屈:“居然教训人。”出去的气焰半点儿全无的回来了。陈姨娘无法,安慰海棠一回,闷闷去睡。 真姐儿带着妹妹们回去,因为玩兴正高时回来,梳洗过还不想睡,在榻上坐着看后院子的花。想一回新姨娘们,赵赦对自己再好,都理当心中不喜欢一次才对。可是一想到新姨娘,就想到陈姨娘被红笺绿管喝退;再接着想下去,就是两位新姨娘都是官家小姐,是出身可以让吕湘波不能轻视的人。拥有这样姨娘的赵赦,今天晚上请他出面,虽然大样,他也来了。而且客人嘛,真姐儿一想就要笑,客人是小商人家的庶女,穷秀才家的姑娘。表哥来到就走,却是来了。 这里还不是真姐儿的家,真姐儿强行摆酒,赵赦也肯认同。真姐儿忍不住微笑,也算给了面子。 “姑娘去睡吧,明儿还要书房里去呢。”绿管小心来催,真姐儿对她嫣然:“好,我也困了。”睡在帐中,转过面庞犹看在自己房中陪伴的绿管,今天晚上是她上夜。 表哥给的这两个丫头,可真是……怎么说呢?要是能体谅人的,会觉得是护着;要是遇到不能体谅人的,再牛角尖儿里只钻着新姨娘进府,只想着赵赦也会去她们房中,这样人就要乱跳了。这样的人第一忽略这是古代,第二忽略真姐儿处处待遇,都比别人为高。赵赦是凭什么?要对一个出身一般,人未长成的小姑娘这么好。他难道怕什么不成? 好在真姐儿是个聪明人,如果有人觉得不聪明,应该死死在心里无时无刻只钻新姨娘,那与真姐儿就无关了,也不用多话说出来,没有人要听。 第二天上午,吴财家的果然来到陈姨娘房中,和对海棠不一样,面上虽然带着微笑,却是不客气地说出来:“王爷的规矩,过了钟点儿不许乱走动,乱走动的当贼拿。姨娘新来这规矩多不熟,以后有忘了的时候,或是再要夜里找什么去,让婆子们来回我。” 新姨娘进府,放在哪一家多是新宠。在赵赦的王府里,会出现管事的来说这样话,不说责问也有教训指导的意思。陈姨娘新来哪里敢乱得罪人,红着脸答应着。吴财家的再往房外道:“再有姨娘不知道的,你们要说说才是,让我知道你们不劝着不回话,回了王爷去,权当挑唆的名儿来论。” 昨天夜里吴财家的厉害,海棠还只是小怕一下。今天见她当着陈姨娘的面,说白些在海棠心里,算是越过陈姨娘来教训这房里丫头妈妈。偏丫头妈妈们都齐齐就一声:“是。”这一声重重击打在海棠身上,让她白了脸…… 第四十五章,初碰王府规矩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五章,初碰王府规矩 - 第四十六章,人言可畏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四十六章,人言可畏 <!--go--> 吴财家的走后,陈姨娘人是惊呆了,海棠和珍珠更是说不出话来。都说新人得宠尚且这样,再过上些时日不新鲜了,还不更下去了。再说主仆心中肚明,陈姨娘来到后,还没有得宠过。要说能压韦姨娘一头的,就是她们同一天进府,赵赦过两天回来,是先进的陈姨娘房中。但是陈姨娘后来打听过赏赐,是一模一样的一对珠花,四匹尺头。 韦大人官阶远比小陈大人要高,赵赦这样不偏不倚,是不管出身高低,进府后月银对待一视同仁。如果陈姨娘是个会自己排遣的人,也可以安慰自己,哥哥官阶不高,王爷对待并不相差,这就可以开心一下。怎奈这位生得面容袅娜,体态风流。老天给一长,有时候会再给一短,陈姨娘会过韦姨娘后,总觉得自己比她生得好,又自傲上来。 平白一下子受了两次气,一次是真姐儿丫头,一次是吴财家的。陈姨娘能恨谁?当然是恨真姐儿丫头。王府里用熟的老人,都是地头蛇得罪不起,也不能得罪;而真姐儿,眼前觉得她摆架子,以后又要分宠爱,当然要恨真姐儿。 陈姨娘房中闷闷呆了两天,也不见赵赦过来,倒听说往施姨娘那里去过一次。想新人反不如旧人,她出来散闷,打算去和施姨娘坐坐。 出来时是午后,施姨娘住得不远,门口问过她在午睡,陈姨娘先外面转转。王府里园子好,就是远些,陈姨娘只是附近走走,也是绿林红花草地青,可以散闷的地方。 不觉走到花架旁,迎面走来红笺,陈姨娘对她正吃味儿,勉强笑容道:“哪里去?”红笺满面笑容,象是她从不曾喝退陈姨娘过,也肯多说几句话儿:“我送亲家姑娘们和赵姑娘出去玩,这天热,她们来做客,只是要出去。姑娘要午休,我送一送。” 陈姨娘顺着这话忙道:“你觉得不好的,理当要劝才是,这是在王府里,再不是从前在家。可回过王爷了?”陈姨娘比真姐儿要大,潜意识里大人遇小人会有觉得你不懂的心思。又觉得红笺应该是沈家的丫头,本着官小姐身份和商人丫头说话,听得红笺只想皱眉。 “姨娘您站会儿,我回去了。”红笺听她话不对,不愿意多说,对陈姨娘笑笑走开。陈姨娘原地站了一下,直到一个蜜蜂儿在身边飞来飞去,才把她弄醒。这就不赏花,来看施姨娘。 施姨娘刚起来,让她坐问她:“哪里来的一头汗?”陈姨娘笑得勉强:“刚才来看姐姐,路上遇到姑娘的丫头红笺,那丫头不知道是有事还是大样,胡乱回一句拔腿就走。”施姨娘心中明白,这是姑娘请安那天晚上,心里和红笺不舒服到现在。施姨娘嘴角噙笑,我是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她? “想来她们对姐姐,会客气些。”陈姨娘看出施姨娘在想什么,红着脸再来上一句。施姨娘是个老实头,这就笑着道:“你刚来不知道,”陈姨娘小心翼翼地道:“怎么?”施姨娘微笑:“红笺绿管,原是王爷的丫头。”施姨娘把话只说了一半,陈姨娘听过一愣,黯然垂头低声道:“这就知道了。”难怪那么凶! 又请教施姨娘一回,施姨娘有的说有的不说。看看天近下午,陈姨娘告辞回房,原想着告诉海棠珍珠这新消息,不想进来就看到海棠嘟着个嘴儿。“不是说过不乱走动,你哪里能受气?是这房里人?”陈姨娘问道。 海棠垂着个脑袋道:“管事妈妈送新鲜点心来,我找姨娘去,寻到花架子那里,遇到姑娘的几个小丫头抱着猫在玩,我过去看那猫又肥又大,伸手去抱被小丫头骂了一顿。不等我回话,绿管跑来说姑娘要看猫,全不管我还在,就骂小丫头们躲懒儿,把她们骂回去,到走也没有理我一下。” 陈姨娘不解:“为何要骂你?”海棠都快哭了,拧着手里的小手帕子道:“我就伸手还没抱着,小丫头骂我,乱伸手动脚,还说这猫是她抱着的,我也不看看自己,就去乱动。姨娘您说,不就是一只猫,猫不就是给人玩的。再说那绿管,她来到看也不看我,我这么大的人站一旁,她理也不理。” “绿管并不认识你,”陈姨娘分解过,海棠还在和手上小手帕子较劲儿:“那……至少同是一个家里当差的人,也得打声招呼不是。”陈姨娘闷极反笑:“家家有这样的人,再说我问过了,红笺绿管原是王爷的丫头,指给姑娘的。” 海棠这就不说话了,对着陈姨娘只委屈抱猫的丫头:“好神气!小毛孩子不大,不把人放在眼里。”有其主必有其仆,陈姨娘心中闪过这句话,姑娘就是傲气人,就有这样的丫头。 绿管把小丫头们喊回去,真姐儿逗了一会儿猫,再问道:“是时候了,赵姑娘和妹妹们该回来了?”绿管回道:“红笺去二门上接了,”真姐儿对她嫣然,这两位十足学话儿,但是做事情让人心服。 没过多久接了来,玉盈玉香是欢声笑语,如兰是笑逐颜开。把玩的什么说过,玉香活泼子,看着房中大猫小猫道:“不过出去半天,怎么多了几只?”一只大的几只小的,看上去都是玉团一样可爱。 “表哥上午新给的。”真姐儿说过,想到赵赦当时道:“以后来书房里寻猫,可以拖一长串出去。” 晚上睡下来,红笺把话回真姐儿,房中没有别人,花开也被红笺支出去,让她自在回话。“出门坐车的时候,我看到他在树影里站着没理论。不想回来时,我陪着姑娘们往里走,他斜刺里出来请安,看不出来是对着哪一位姑娘。” 真姐儿微皱眉头:“是什么身份?”红笺晚饭前查过,这就道:“是管事张海的干儿子,王爷封王一年有余,二门里的家人多是理过的,二门外面的家人多有新招来的。”听起来真不可靠。 “幸亏你想着,我知道了。”真姐儿平添一件心事,我的妹妹们和闺友们,当然是有人窥测。当晚睡下不提。第二天玉盈玉香如兰又来提出去的话,真姐儿和颜悦色劝她们:“园子那么大,我还没有玩遍。见天儿出去热到不好,在家里呆着陪我几天吧。” 玉盈这一回比玉香要直言:“姐姐上午要上学,下午有时候王爷来,一直陪到晚饭后,姐姐哪里,还要我们陪?何不放我们自在出去玩的好。”地上丫头们听着偷笑。玉香则坐到真姐儿身边去,同大姐撒娇:“吕姑娘说请我们,怎么不见她来?大姐不许出去也行,请她来好不好?再请些别的姑娘们,一起来陪大姐。” 如兰玉盈一起看真姐儿,真姐儿就知道这话她们商议过,用团扇虚点着玉香不经意道:“要请客?你们商议过再说也不迟。”三个人异口同声:“是商议好的。”真姐儿在赵赦面前,是小而透明;真姐儿看这三位,也是小而透明。 把她们真话榨出来,真姐儿才道:“请客不请客的也倒罢了,接你们来本是为着开心。不请客也为着怕你们拘束,不怕你们笑话,有时候我呀,对着她们还嫌不如呢。”这话说得三人没话说,真姐儿又安抚道:“我尽力地抽时间陪你们罢了,难得来一趟,要走了下一次不知道几时来。” 玉盈玉香如兰听到一个“走”字,就都不说话了。晚上可巧赵赦没来,真姐儿陪她们在后院子里纳凉。玉盈突然道:“我给姐姐买了一个东西在房里,我去拿来。”再对红笺道:“姐姐帮我来挑一挑。”玉香也道:“我也有。”又对花开道:“花开姐姐给我看看。” 院子里只余下如兰和真姐儿坐着,还有几个丫头站得远。真姐儿不动声色听如兰低声说出来:“认识的姑娘们中,我同你最好。多谢你这样富贵这样有身份了,还想着接我来。”如兰低低一声:“真姐儿,多谢你疼我,我……只求你这件事情,不敢想着有多好,你帮我过问,也比爹娘比我过问的好上百倍,这,可是我一辈子的事情。” 真姐儿听过,赶快问:“自你来没有见过外客,可有相中的人?”如兰羞涩看她一眼,低声道:“并没有。”真姐儿轻松了,下午那个男人,不过是碰到了请安。接了她们来,真姐儿也为她们名声着想,要知道,这是一损俱损的事情。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推荐李筝的《寒门闺秀》,种田励志好文……穿越系……。 第四十六章,人言可畏在线阅读 <!--t; 第四十六章,人言可畏 - 第四十七章,王爷也计较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四十七章,王爷也计较 <!--go--> 夜凉如水,如兰说过就一直不敢抬头,觉得背上有冷汗下来,又觉得微风有些凉。真姐儿对丫头们道:“我和赵姑娘说话。”难得真姐儿让人回避,赵姑娘也不是洪水猛兽。丫头们往后面退几步,还是不肯就此离去。 有这几步真姐儿也满意,对如兰低低柔声道:“你我要好,我对你不说假话。我在这里,事事全仗表哥疼爱。你别笑话我,我心里放着这事儿,要是我今年底还没有回话儿,明年我就去京里了。”总不能明年表哥也不让我去? 如兰听过心里凉,真姐儿如此富贵,真姐儿如此尊贵……如兰轻咬着牙道:“说得也是,你在这里是客,要事事小心。”是什么客?这话不好说。听的人和说的人都明白就成。 真姐儿想答应她,又不敢乱保证。过去说媒的都是成亲过的人,自己去对赵赦说帮人挑亲事,要如兰如愿的话,也要赵赦答应才行。真姐儿只微笑:“来这一趟,是好好玩的。”如兰对她勉强一笑,又不让出去玩,还说什么好好玩。 玉盈过来时,如兰托辞回房。真姐儿再听过玉盈的话,才发现这三个人是约好的,一个一个地来说自己的亲事。真姐儿如对如兰一样说过,再和玉香也说过,玉盈和玉香也和如兰一样,这样时候,觉得大姐有些陌生起来。 玉盈和玉香再回房去,和如兰三个人睡在床上,默然不语。如兰先回来,心里已经好过得多。真姐儿用马车派家人送出去玩,又威风又方便。来到后回过赵赦,给妹妹们各自添了几件衣服一件首饰,给如兰的减一等。如兰心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人要知足常乐的好。侧身动一下看自己的金手钏儿,细细的只有一线,不象真姐儿手上又镶宝。如兰想起来母亲哄自己的话:“等你成亲,一定打个金的给你。”现在这就有了。如兰微笑入梦,睡得这就甜甜。 第二天上午赵赦不在,下午赵赦早早过来。真姐儿要没有客人,赵赦多在晚饭前来,现在有客人,来陪真姐儿用饭就要早些来,也是暗示一下客人,王爷今天在。今天来到,真姐儿很是歉意:“表哥对不住,我拘着妹妹她们少出去,我得陪陪她们。” 赵赦笑笑:“既撵我,我坐会儿就走。”对着真姐儿微红着的面庞道:“何必拘着,不是答应你由着她们出去?”赵赦故意地道:“想是有人服侍上不尽心?你只管来对我说。”真姐儿觉得温暖,抿着嘴儿笑道:“表哥时常来看我,谁敢不尽心。就是觉得天热,为我想着才接来,她们不陪我,我不乐意了呢。” “是啊,接来本是陪你的。”赵赦说过,再关切地问道:“又给你挑了两个陪伴人,我相不中的人家,也天天来门上送贴子。我想让你自己挑吧,又为着你有客人,我替你回了。要是觉得人少玩不好,再请些人来可好?” 真姐儿吓了一跳,面上并不带出来,从容回话道:“多谢表哥想着,只是妹妹们拘束惯了的人,这客倒不必请。”赵赦很是满意,真姐儿游街,只有吕湘波一个人上楼去。这是赵赦特意让人放上去的,要看看真姐儿如何处置。怕自己教了一场,别教出个糊涂蛋来。不想这个孩子回来,不仅没有提及吕湘波要请客一事,也不肯请人再来。防得太重了些,赵赦又心疼上了。 略坐一时,赵赦离去。真姐儿陪着玉盈玉香和如兰用晚饭,边吃边说笑着。赵如走进来送上一盘子菜:“王爷说好吃,让给姑娘送来。”又送上一个小小锦盒:“给姑娘玩的。”真姐儿接过沉甸甸,就先放在一旁,请大家一起吃那菜。 玉盈更想看那锦盒,对着大姐央求:“给我们看看可好?”说过自己脸红,玉香和如兰也随着脸红。未婚夫给未婚妻的东西,三个人都好奇。真姐儿这就打开,赵赦从没有给过缠绵不能给人看的东西,真姐儿不担心。 打开来,三个人惊讶一声,是一件致首饰。真姐儿就知道是这样,给她们看过收起来。再让三人吃菜时,看到她们都低头不说话。真姐儿好笑,我给你们只能是能给的给,表哥送我的,我不能送人。 今天晚上的饭后娱乐,就是让真姐儿捧出来首饰匣子大家一观。红笺捧出来好几个,真姐儿自己也吃了一惊,我倒有这些?再一想可不是,赵赦时常就给着,戒指不下几十,金的玉的镶宝的;簪子倒有上百。真姐儿自己看着难为情,看来养我,表哥花不少钱。 这就安心陪客人,园子里玩,再弄新鲜菜来,拘着她们少出去。真姐儿也想起来,接来是为陪我。每每拘过玉香不想吕姑娘请客的事情,真姐儿就要窃笑一下。看看是吕姑娘赢,还是我能赢。 赵赦习惯陪真姐儿的人,没过几天他先不自在,怎么我陪小丫头,倒要排在别人后面。看窗外是午后,喊赵如过来:“去对姑娘说,晚上和我用晚饭,园子里高处她还没有去过,我陪她登高。”赵如过来传话,真姐儿笑应过,知道赵赦不陪自己反而不习惯,她更是微笑。 晚饭前赵赦来接真姐儿,真姐儿出来脚下跟着一群猫。赵赦看着也笑,带着真姐儿和这一群猫往园子里去,一面告诉真姐儿:“说你这几天常爱看月亮纳凉,让他们摆在假山上亭子里,可以看水也可以观月,还可以陪表哥说话。” 真姐儿揣摩一下这话,觉得隐然有醋意。他姨娘多多,我倒还没什么。我只陪一陪人,表哥先不肯受冷落。身边大白猫“喵喵”连声,也象是不能受冷落,真姐儿伏身抚一抚它,今儿晚上,我要好陪着表哥,你和其它的猫儿,就先靠后吧。 还未站直身子,站在身旁的赵赦不满地道:“它倒又来了。”真姐儿忍俊不禁,把自己小手放在赵赦大手中去,指着假山道:“就是那里,我还没有去过。”赵赦携起真姐儿小手,这才微有笑意:“可不是你没去过,巴巴儿的带着你去。”真姐儿听听这话,表哥象是真可怜! 今天赵赦不是一杯酒后推杯就走,他一个人用酒,然听着真姐儿笑语。吃到一半的时候,赵赦随意地道:“客人来也为游玩,你倒别天天拘着她们,城里还有几处没玩过,让她们出去吧。免得回去说来一趟没有玩好。” 就象如兰等人听真姐儿说“走”字时要心一跳,真姐儿听过也心一跳,小脸儿苦上三分,起身给赵赦倒了酒犹不坐下,站在赵赦身边不依地道:“表哥。”赵赦在她小脑袋上轻拍两下,道:“我并不是撵人,只是帮你出个主意。”真姐儿明知道这些话都是由自己撵他而来的,嘟起嘴道:“要是我做错了什么,表哥只教训我就是。”赵赦取笑道:“你哪里能做错,真姐儿从没错过。” 真姐儿气呼呼坐回去,噘着嘴给赵赦布菜。赵赦大乐,又饮几杯酒,看园子里碧水突然道:“带你坐船去?”真姐儿眼睛一亮:“真的?”小嘴儿自然就放下来。赵赦然道:“你要不要早回去陪人?”真姐儿有些难为情,低声说一句:“表哥欺负人。” 就为着撵了赵赦,赵赦这就找回来。 第四十七章,王爷也计较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七章,王爷也计较 - 第四十八章,小玩手段的陈姨娘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四十八章,小玩手段的陈姨娘 <!--go--> 由登高转入游池子,这就痛玩一回。赵赦也没有让真姐儿玩得太晚,约到了时辰,先问人钟点儿几时。真姐儿站在船头上拿着长篙划水正在格格笑,被赵赦喊回来:“到你睡的时候了,玩兴正浓时回去,也有回味。” 真姐儿不舍,她这几天也挺熬神。陪着妹妹们和如兰固然开心,应付她们要亲事要请客也有些小烦神。赵赦看出来这不舍,一面取出丝帕给她擦汗,一面订好下一回:“过几天再来玩过。” “嗯,”真姐儿答应着,这就不再强作流连,和赵赦从画舫上下来。到了岸上先喊自己的猫:“虎将军,下山将军,扑食将军……”赵赦笑道:“这是什么名字?”虎将军也罢了,下山将军应该是下山猛虎,扑食将军是恶虎扑食,“敢情真姐儿这几只猫,只只是老虎?”赵赦不无笑谑。 虎将军最乖巧,最早来到真姐儿身边。真姐儿抱到手上给赵赦看:“表哥看它肥头大耳,象不象是一只小小老虎?”赵赦当然说是,再故作端详过,道:“真姐儿要是不说,表哥别处看到,一准当成小老虎,可是要一箭杀的。”真姐儿又把小嘴骨嘟起来:“又取笑我。” 带着真姐儿玩了一回的赵赦王爷,今天晚上心满意足。陪着真姐儿送她出园子回房,看到抱着猫在手上不丢,问道:“难道不热?这猫又忒肥了,手酸不酸?”真姐儿见问,回道:“有些手酸,”就把猫放在地上:“自己回房去。” 丫头们在两边高打灯笼,照见虎将军伸了个懒腰,“喵喵”对着真姐儿叫上几声,用身子在她裙边蹭着。真姐儿被逗笑,赵赦也一笑:“这猫有趣,缠着你呢。”真姐儿伏身再抱在手里:“我抱着吧,一会儿就到了。”抱猫的丫头过来接,真姐儿也不肯给她:“虎将军要我呢。” 这样走上两步,赵赦看不下去地伸出手:“我帮你抱一会儿,抱得一头是汗。”灯笼下真姐儿头上微有汗珠,是可以看得出来。真姐儿想想,自己也抱累了,这就把猫交到赵赦手上,不无欢快地道:“有劳表哥。” 赵赦一只手抱着这只肥猫,另一只手携起真姐儿,问道:“表哥好不好?”真姐儿回眸:“好呢,不过真姐儿,也肯请表哥抱呢。”这话本是说猫,是少说了一个字。赵赦听过蹲身下来,一只手把真姐儿抱在臂弯上:“忘了你这只小懒猫,也累了是不是?” 真姐儿猛然身子悬空,人笑上两声扳住赵赦肩膀,再想到丫头们前后围随,又面红耳赤,低声道:“表哥放我下来吧。”赵赦至此,还只当她是个小小孩子。被真姐儿撵不习惯,是这位王爷极少被人撵过,可以说经年没有一回,他当然是不舒服。 赵赦不放真姐儿下来,这孩子身子轻,坐在自己手臂上也似无一物。一面走,赵赦一面又教训上了:“要多进饮食,看看你这孩子瘦的。”真姐儿看过前后丫头目不斜视没人看自己,又因这样坐着心里多少乐陶陶。要说男女大防,这个人是自己未来夫婿,而且赵赦做事情不许人说不,真姐儿也经过多次,真姐儿这就不急着下来。 微风吹过困意上来,真姐儿掩口打了一个哈欠,重新双手扶住赵赦肩头,任由他送自己回房去。 王爷一行过去,树后转出陈姨娘来。虽然吴财家的说过规矩,可陈姨娘天天想赵赦的人,忍不住自己要出来看。可巧在园子门外问人,说王爷和姑娘在一起。陈姨娘心想,这就好找王爷,只要园子外面候着就行。 丫头们乱跑,管事的要说,总不能自己出来纳个凉,管事的连自己都骂吧。陈姨娘为见王爷,心里再想到不别的。在园子往真姐儿房中的必经之路上候到此时,把刚才那一幕都看了去。 陈姨娘只有心酸的,真姐儿稚气生得又单薄,坐在王爷手臂上,让看着的人也想不到男女情爱上去。再说王爷抱着姑娘,一路训她不停:“多吃饭,少淘气,这猫沉甸甸,玩一会子使得,不要由着子惯着它就抱在手里。”姑娘只是轻声嗯。 一直以为真姐儿别有手段的陈姨娘,亲眼看到赵赦和真姐儿在一起。一个身材高大,衬得另一个似小孩子。陈姨娘原先以为真姐儿同姨娘们斗气的心抛开大半,姑娘要同王爷撒娇,也不过是个孩子。听说年纪过了十四,不想在王爷面前,是这样的稚气。男女情爱上,陈姨娘可以先放心,等姑娘长大,还得两年。这两年中,要分宠的对手,还只是另外三位姨娘们。 陈姨娘把真姐儿分情爱上宠心去了大半,今晚想见到王爷的心就更甚,她尾随赵赦一行而去。今天的陈姨娘是刻意打扮过,薄薄衫儿油亮发儿,自己想着要是王爷见到,他一定会喜欢。 在院门外没有等多久,赵赦就出来。真姐儿回来就要梳洗去睡,赵赦是送进去人就出来。他前面走,陈姨娘后面跟。到离开真姐儿院门几步外,陈姨娘加快步子往前走,人已经是娇羞满面,在想着王爷看到是我,会是什么表情? 赵赦步子太大,没有几步把陈姨娘甩开多远。陈姨娘急了,更是急行,而且娇声喊出来:“王爷。” 王爷没有先喊来,先喊出两个人来。石榴花林里猛地走出两个大汉,都是面目沉,齐齐挡在陈姨娘身前。那沉沉的气势,把陈姨娘吓得尖叫一声:“啊……” 赵赦忍无可忍停下来,他早就听到陈姨娘一声喊,原想着护卫们拦她下来,她会知趣回去。不想她这一声尖叫,叫得惊心动魄,都快高耸入云。赵赦冷冷回身,面无表情地在陈姨娘身上看看。陈姨娘见他回头,又着实被吓得不轻,哭哭啼啼正方便装柔弱,娇泣道:“王爷,是我……” “有事儿明天让人来告诉我,晚上过了钟点不许乱走。”赵赦原地没动,冷若冰霜地丢下这几句,头也不回地往书房去了。 夜空下,陈姨娘原地抽泣起来…。 第四十八章,小玩手段的陈姨娘在线阅读 <!--t; 第四十八章,小玩手段的陈姨娘 - 第四十九章,越想越歪的人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四十九章,越想越歪的人 <!--go--> 陈姨娘原地没有哭上几声,一个大汉冷冷开了口,生硬地道:“回去!”这就把陈姨娘吓得不敢哭,虽然脚软胆寒,也强自挣扎扶着树往房里去。 走到房门外,才敢回身看身后,并没有人跟来。再也支持不住的陈姨娘一跤坐倒,颤声喊房里人:“来一个人扶我。” 姨娘花枝招展出去,弄到狼狈而回,不由得房中丫头俱各奇怪。因陈姨娘平时有话只和她的两个陪嫁丫头说,丫头们侍候过也没有多问就出来。 海棠、珍珠都吓得不轻,对着陈姨娘换下来的衣服说一声可惜:“沾了泥和草叶汁,这衣服不经染,只怕洗不干净。”陈姨娘还在胆寒,想到两个护卫骤然窜出让人害怕,再想到王爷漠然,这就是心凉了。她伏在榻上抽抽噎噎,只是哭着不说弄得这样狼狈的原因。 丫头们就乱猜,海棠小声道:“王府里人多,保不齐有照管不到的地方?姨娘这样伤心,想是被人冲撞了。既不肯说,也不必恼。把这事儿记在心里,等王爷来时再对他说,请王爷好好惩治这些人。” 吴财家的都敢跑到姨娘房里训丫头,海棠由此推测。姨娘今天晚上,一定是受了哪个眼里没人的家人气。 陈姨娘又羞又怕只是哭,觉得这人丢得大,不愿意说也说不出口。海棠珍珠劝着她去睡,两个人又乱猜一通,也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陈姨娘闷闷不乐起来,珍珠从外面进来,附耳道:“昨儿晚上,姨娘出门竟没有遇到王爷?我才听韦姨娘的丫头说,王爷昨儿晚上,是在韦姨娘房里。”陈姨娘更是气苦,泪水双流下来道:“我是个没有福气的,哪里比得上她。” 珍珠正在这里劝,外面有人回话:“吴大娘来了。”陈姨娘赶快收泪,一面说请,一面匆忙去镜台前扑过粉掩饰泪痕。再出来时,看到吴财家的今天更没有笑容,肃然一张面庞立在房中,冷冷地道:“王爷让我来问话,” 陈姨娘垂首恭立道:“是。”吴财家的不客气地道:“王爷问,昨儿晚上夜游为何?”珍珠海棠一旁听着,几乎要晕过去。瞪大眼睛对着垂首的陈姨娘看看,听她颤声回话道:“我纳凉呢,不想多走了几步惊动王爷。请大娘代我回王爷,倒不是有心的。” 吴财家的板着脸再道:“难道不知道规矩?”陈姨娘流泪道:“我昨天昏了头,看错了钟点。”海棠对着珍珠看看,珍珠对着海棠看看,两个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既入府中,谨守家规,晨明即起,夜来早歇……以后再犯,定罚不饶。”吴财家的把赵赦的话说完,陈姨娘身子摇晃几下,强忍着伤心应道:“是。” 海棠珍珠一起来扶,齐声道:“姨娘你怎么了?”吴财家的也换上三分笑容,过来帮着扶陈姨娘到榻上去。把陈姨娘安顿好,吴财家才和缓地道:“咱们府里与别家不同,姨娘初来不知道王爷脾气,以后熟知了,也就不会再惹王爷不喜了。” 陈姨娘手掂帕子含泪道:“是,请大娘教我才是。”吴财家的笑容满面道:“要说王爷脾气,也好揣摩。就是全按着规矩办事儿,这就没什么。”这话听在陈姨娘耳朵里,当然是白说。她想着争宠分宠的人,全想的是如何走些捷径,不甘心只等着赵赦。她此时听过教训听过吴财家的话,心里没有明白过来,还只在纳闷哪里做错,惹得赵赦会这样。 送走吴财家的,陈姨娘急急喊珍珠:“你回家一趟,问一问哥哥最近,可挨了王爷训斥?”陈姨娘想想自己只见过赵赦一次,没有机会惹他不喜欢。惹得王爷不喜欢的人,或许是自己的哥哥小陈大人。 珍珠答应着,换过衣服回过管事的出门去。过了半天回来,和陈姨娘在房里说了半天。当晚有人来回赵赦,赵赦听过无话,只对学话的人道:“你注意打听着,有事儿再来回我。” 又是一天,真姐儿从书房里回来已是午饭过后。见玉盈玉香和如兰都来接,真姐儿歉意地道:“表哥留我书房里用饭,你们中午用的可好?”赵赦不愿意陪真姐儿,还要排别人后面,中午要在家,就把真姐儿留下来和自己吃饭。 玉盈玉香是笑盈盈:“王爷要姐姐陪,这是好事儿。”真姐儿听着不是味儿,象是我邀宠盼宠一样。再看如兰,是一脸的不自在,那笑容强打出来。 “你们不睡,去园子里玩会儿?”真姐儿是睡惯的人,就是她不睡,丫头妈妈们也要催她睡下来,让她午后要养一养神。 玉盈和玉香对看一眼,一起笑着道:“我们有话和姐姐说,说过还请姐姐派车送我们出去玩。”真姐儿对红笺看看,红笺知道意思,出去找人安排车安排跟的人。房中玉盈把话说出来:“我们来了半个多月,总是打扰不好。我们三个人商议过了,决定过两天回家去。” 真姐儿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对着玉盈看看,见她面上笑容满面,不象是受怠慢或是自己乱寻思的表情。真姐儿猜不到她所想,忙问道:“好好地住着,为什么急着回家去?”再看玉香,也是和玉盈一样的表情;倒是如兰,是不愿意走的神色。 这三个人弄出来不同的心思,真姐儿就更不明白为什么两个愿意走,一个不愿意走。玉盈和玉香齐声笑着道:“姐姐招待的好,也不能总是打扰姐姐。我们商议好的,出来这么久,家里也担心。还是回家去再来的好。” 真姐儿虽然疑惑,也只能先道:“要玩就出去吧,回家的话晚上再说。”玉盈玉香笑嘻嘻拉着如兰回房去换出门的衣服,不一会儿来辞行,如兰说头晕不去,只有玉盈和玉香去。 等玉盈玉香出去,真姐儿让人请来如兰,让她坐身边细细问她:“妹妹们是什么心思?”如兰涨红脸和盘托出:“她们觉得自己说话分量不足,要先回家,再求沈伯父来说她们的亲事。”如兰没有这层便利,这一回去不知道几时才能来。被拖着不得不回去的如兰,所以不出门玩,方便单独和真姐儿说自己的事情。 明白原因后,真姐儿柔声道:“我知道了,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 第四十九章,越想越歪的人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九章,越想越歪的人 - 第五十章,为亲事说话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五十章,为亲事说话 <!--go--> 如兰听过真姐儿的话,她并不满意。真姐儿和如兰是从小玩到大的人,穿越过来的真姐儿也和如兰玩得好。很多时候,和如兰说话,比和两位庶妹说话更随意些。而且真姐儿初始有不知道的事情,也是从如兰嘴里打听过不少沈家的事情。因为有这个原因,真姐儿对如兰分外不同。这一次做客,也没有接表姐妹堂姐妹,而是接的庶妹和如兰。 换了以前在沈家,如兰要是说什么事儿,比如说去集市上玩,真姐儿是满口答应,而且还要和如兰约好时间;但是王府里的真姐儿,事事不由自己,就是说出去玩,都要先让人回赵赦。所以如兰从真姐儿嘴里,并没有听到“我一定为你做主”或是“咱们是要好姐妹,当然想留你在我身边”地话,如兰失望之余,也只能就这样。 对真姐儿来说,要好姐妹几年玩伴,她心里想留如兰在身边,只是这件事情,跟出去玩都不一样。赵赦要是不说好,就是真姐儿让如兰去赴吕湘波的赏花宴,在吕家寻到一门好亲事,赵赦都能打散。如兰不明白这个道理,真姐儿心里明白。 还有庶妹们,真姐儿也得考虑一二。要是有些糊涂蛋儿知道,一定又要跳起来骂傻骂小白,隔母的庶妹,如果母亲在,应该是仇敌。现在得势,正是欺压的时候,怎么还为她们考虑? 这样的糊涂蛋儿她们是只看表象的人,全不想想真姐儿为庶妹们考虑,一是至少身边有个臂膀,有事儿也可以找个人商议。虽然不敢说中大用,但处于赵赦威压之下的真姐儿,至今身边并无一个人可以说句随意的话儿。 花开渐服贴,秦妈妈等人时时为王爷疼爱真姐儿喜欢,真姐儿要随意说件什么,都不敢对任何人说,怕学到赵赦耳朵里去。有时候话本是无意玩笑,学到赵赦耳朵里或许就成没规矩、不象话,一不小心就要听训。所以真姐儿为庶妹们考虑,也想到这一点儿上。我为她们许亲事,她们敢不敬我?也有对她好,她也不敬你的人,这是各人自己处置的事情了。 再来为庶妹们挑亲事,可以还一还沈吉安养育之恩;还可以在赵赦面前,是一个体贴爱护家人的贤淑人。有哪一个贤淑人,会把隔母的姐妹兄弟踩到脚底下,然后标榜自己是贤淑。再说玉盈玉香,也不是坏了心眼儿的庶女们。在沈家的时候,就常同真姐儿一起出去玩。 这样几下里考虑清楚,真姐儿第二天来见赵赦。是刚放过学过来,赵赦在书房里,就得来时请安,走时辞行,完整闹上这么一出子。真姐儿今天巴不得赵赦在,当听到在的时候,进来就是笑盈盈。 赵赦坐在榻上似闲,其实心里还在想着公事。吕大人这老固执,又同我干上了。说什么以前规矩就是这样,现在是本王的规矩,难道要敲开他脑袋塞进去才行? 杀此人?可以威慑不伏的官员,只是此人盘踞此地多年,亲朋好友众多。杀他容易,到后悔的时候无法起死回生;不杀他?这死榆木脑袋说也说不动,吓也吓不住。收拾不好他,以后别人见事学事,一样也不顺从。这事情传到京里去,就要成官场之上,本王的一件大笑话。 看到真姐儿榻前请安,赵赦又难免要想起吕湘波。就冲着这位吕小才女干的好事,本王也想宰几个吕家的人。 “表哥,今儿象是事少?”真姐儿坐以前,先问候过:“天天看表哥,经常是忙得很。难得表哥今天歇一会儿,平时只是太辛苦。”赵赦听过微微一笑,我铁定养个小马屁出来。手一指对面:“坐下,中午在这里用饭。” 真姐儿笑眯眯应道:“好。”在对面坐下来,心想客人们要走,以后我天天陪你用饭,就怕你要说没有时间。坐下来闲说几句,真姐儿这才带出来:“妹妹们和我辞行,再拜谢表哥招待照应。” 赵赦漫不经心:“好好的,为什么回去?”真姐儿笑靥如花:“她们说打扰这么久,又说想家。虽然不情愿,也要家去了。”赵赦淡淡:“你要是想了,再接来吧。”真姐儿起身谢过赵赦,看他面上虽然笑意淡淡,却不象是不喜欢的样子,徐徐就道:“有件事情忘了回表哥,和妹妹们外面吃馄饨那天,茶楼上遇到吕姑娘,” 说到这里,真姐儿面上一红:“她平时不是这样人,那天说话只是不防备。想是和玉香投了缘说得喜欢,就说出来秦四姑娘的亲事,与她的赏花会有关。”吕湘波想害人,可是真姐儿身份比她高,声音就比她大。她和这小商人家庶女投缘的事情,真姐儿是不会放过的。有这件事情在手里,以后吕湘波再胡说,真姐儿也随时可以敲打她。 赵赦虽然听红笺学过话,再听真姐儿说出来,还是皱皱眉:“姑娘们说话,也不能胡说。” 真姐儿起身垂首,低头道:“我当时听到,赶快用话拦她下来。所以回家来不敢回表哥,生怕表哥要恼她。到底她去请安,是冲着表哥才来陪我的客人。”真姐儿活脱脱一副被吕湘波吓到的模样。赵赦柔声安慰:“表哥要恼谁,与真姐儿不相干。”真姐儿心想,当然与我不相干。不敢说我扫地不伤蝼蚁命,至少我一脚下去,蚂蚁都踩不死。当然没有人能踩得死,除非是刻意。 再坐下来时,真姐儿微红着脸欲言又止。赵赦看到当然要问:“要说什么?”真姐儿笑靥如花:“后来我想……要是表哥答应,表哥肯作主……父亲也会感激表哥的。”赵赦听这吞吞吐吐的劲儿,虽然一笑但是摇了摇头。真姐儿会意,这就不再提。 用过午饭没有就回房,在石榴花林转了转。赵赦越是不答应,真姐儿越是想办到。手扶着一株大开的石榴花倚树凝眸,要想如我心愿,只有去京里才能成行。外祖母家里是三代商贾,肯定认识不少人家。姑娘家的亲事,不管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丰衣足食来垫底。 要是有人一脑门子有情饮水饱,经过感情的风波,世事的风雨后,她肯定不再喝水饱。喝感情水就饱的女,一个是有牢固的经济实力;一个是有能力能把握自己生活;还有就是一脑门的幻想幼稚人,那叫不切实际。 真姐儿想清楚后,觉得自己告诉如兰会放在心上,也不是一句做不到的大话。转过脸儿来看红笺,是一脸小心地看着自己。真姐儿嫣然明白,忙道:“我这就回去午休去。”红笺见她留连林中,不怕她别的,只怕她乱有心事。要是为着王爷不管客人们的亲事,那是一件不必闹别扭的事儿。 见真姐儿笑容可掬回去,红笺松一口气,跟在她身边出个主意:“姑娘要求什么,其实不必急。王爷虽然不答应,只要姑娘说了,能办的一定办。要是不能办的,那一定也有原因不是。”真姐儿在心里再感爱赵赦一下,给的红笺绿管真真是中用。 这句话提醒了真姐儿,古来强权者,不轻易做没有好处的事情。野店相中一个穷酸秀才,也必定是听到有抱负有见地的话才肯帮。不然街上穷人太多,也帮不过来。真姐儿真心对红笺道:“姐姐说的是。”红笺面上微红:“姑娘夸奖,怎么敢当。” 主仆相对一笑,真姐儿觉得舒心,这两个丫头对我不错;红笺觉得放心,最近一段时日,姑娘象是隔着一层。有这一笑,红笺松一口气。王爷把我和绿管给了真姑娘,真姑娘不喜欢我们,那就是自己的事情。 这一对主仆都心里舒畅回房去,身后跟着真姐儿平时的一份仪仗,几个二等丫头和小丫头。走出石榴花林,迎面突然窜来一只白猫。日头下面一晃,真姐儿笑逐颜开:“是哪一个来接我?”再看不是,这只猫从没有见过。 十几步外跑来一个小姑娘,嘴里喊着:“玉雪,”跑过来看到有这样一行人,小姑娘怯生生停下脚步。在真姐儿面上看过,眼睛一亮烛也似行下礼来:“给沈姑娘请安。” 真姐儿打量她微笑,这不是府里的人。家里人喊自己,没有前面再加上姓的。都是亲亲热热“姑娘”长“姑娘”短的。玉盈玉香和如兰,初来时都嫉妒过:“姐姐在这里哪里是客,分明就是你的家。” 第五十章,为亲事说话在线阅读 <!--t; 第五十章,为亲事说话 - 第五十一章,又来一位自作聪明的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五十一章,又来一位自作聪明的 <!--go--> 眼前这一位分明是府外人,贸然出现在这里,红笺也奇怪。看她身上一件青色绣花衣衫,只有八成新;发上首饰也只有一簪子是金的,再就是小小一对银珠耳环,两银簪一枚玉质不甚好的花钿。见从这衣着上看不出来是哪一位,红笺略提声音喝问道:“你是哪里来的?” 真姐儿径自走去逗那只白猫,怕红笺吓到她,回身对她一笑:“你起来说话。”青衣小姑娘这才起身,对着红笺等丫头再端端正正行个礼,柔声道:“我是陈姨娘的表妹,我叫陈阿碧。风筝会上,给姑娘请过安的。”真姐儿想起来,那天立于石碑旁的小姑娘。 听说是陈姨娘的表妹,红笺才略放下心,不过带笑又道:“就是出来玩,身边也要带个人。一则防迷了路走错地方,二则会遇到不该碰到的人。”阿碧身子瑟缩一下,低声道:“是,表姐要猫,我和嫂嫂来看她,给她送猫来的。这猫跑出来我追来着,不想就冲撞到沈姑娘。请沈姑娘多多原谅。” 玉雪一蹦又跑出去多远,往石榴花林里去了。阿碧见状“哎”了一声,想要去追又想到真姐儿在,不敢这就离开,只是着急。真姐儿看着有趣,对小丫头道:“去追来给她。”再对阿碧微微一笑,转身回房去。 阿碧立在真姐儿身后,不无羡慕地看着这个服饰华丽的沈姑娘离去,再想多看几眼也不容易,她身后一排丫头,把她挡得严严实实,就是个背影儿都不轻易露出来。 小丫头追来猫交到阿碧手上,阿碧含笑说:“多谢,妹妹怎么称呼?”想着多攀谈几句。小丫头眼睛只对着走开的真姐儿一行人着急,见问不好就走,急急地道:“我得当差了,你快回去吧。这边离王爷书房近,不是你来的地儿。真是的,你怎么倒跑到这里来,幸好我们姑娘子好,要是遇到一个尖酸的,被你这样冲撞,是不会这样客气对你。” 阿碧赶快陪笑欠身子,遇到一个人肯说话能打听真姐儿,阿碧不肯放她走,也把话说得很快:“多谢妹妹教我,这猫儿跑来,我不追吧,表姐要怪我;我追过来时,也担心冲撞到王爷和沈姑娘呢。听妹妹说这附近就是王爷书房,我这就吓得不轻。” 小丫头对着她皱眉一笑:“就是这句话,”见她说了许多话,小丫头再停一停步,对她怀里的白猫看看,褒贬道:“这猫也罢了,不过没有我们的猫好。”阿碧应声道:“是是是,沈姑娘也爱猫,”阿碧到此时,明白表姐陈姨娘在家里不养猫,进到王府怎么好生生要家里人送一只猫进来。原来养猫也能争宠?阿碧试探地道:“王爷一定,也喜欢吧?”小丫头见她说话一直恬净,又低声下气,就告诉她最后一句:“怎么说呢,我们姑娘的猫除了管家大娘给一只,别的都是王爷给的。要说王爷喜不喜欢?姑娘喜欢了,当然王爷说喜欢。” 这样说过,丢下一句:“我得赶着回去了,要是姑娘找我,这可怎么办?”小丫头跑走,阿碧姑娘听过这许多话,心满意足的抱着猫回来。眼睛已经认清那重檐一角是王爷书房。今天旗开得胜的阿碧对着手中猫惦量过,要不要把猫放到王爷书房里再去找。 只想过就作罢,猫未必跑到王爷书房里去。就象刚才,阿碧其实是想让猫进到赵赦书房的院子里,不想跑到沈姑娘身边,这对阿碧来说,也觉得是件幸事。适才出来时,表姐陈姨娘在房里对着嫂嫂小陈夫人正在抱怨,说还没有给沈姑娘请过安,不是自己不请,是沈姑娘忙呢不见。忙些什么呢,女眷们都想不通。上学?可笑,她又不下科场,就下科场也不至于忙到不见人的地步…… 陈阿碧抱着猫寻路回来,一路含笑,表姐还是不够聪明。我第一次来,这不是见到了。话说回来,表姐这只猫是找对了。只要她以后用得好,分宠还是能做到的。路上遇到陈姨娘的丫头来寻她,这个丫头是王府里指派的,一应规矩都有。找到陈阿碧后就白着脸告诉她:“表姑娘您可不能乱跑,过了那道花架子,是往王爷和姑娘住处去的。平时虽然没有人看,家里人无故从不乱走动。” “好好好,我知道了。”阿碧好子的答应着,其实心里不以为然。不能去吗?我不是去了,也没有见有什么,倒遇上沈姑娘,算是一个大彩头儿。今天这一晤,就算是认识了的。改天再来,就可以去看她。 回到房中,见表姐陈姨娘拉着表嫂小陈夫人还在诉苦:“自从进来,王爷只来过一次。就这一次,我哪里能得罪王爷。嫂嫂帮我问问哥哥,让他帮我拿个主意,再就是他见王爷,可说错了什么没有?” 小陈夫人拿她无法,王爷不来你怪娘家,平白怪上你哥哥不好了。送陈姨娘进王府,是她平时亲事上自恃美貌太过挑剔,还有就是小陈大人在赵赦封王以前,在这里久受当地官员们打压。小陈大人送妹妹进来,是急着要在官场上翻身。 赵赦肯要陈姨娘,也是为着小陈大人受打压已久,一旦笼络他应该忠心耿耿,这也是陈姨娘进府的一个重要原因。有如真姐儿受红笺提醒,强权者不轻易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要说只为美貌,京中世家出身的赵赦,不会少见过美貌女人。他封王不久自觉立足还不稳,急着立足才是心里最重要的事情。 此时陈姨娘把王爷不来怪到娘家身上,小陈夫人只能哄她。妹妹不受宠,家里也要受牵连。忙打迭起神好哄着陈姨娘道:“妹妹放心,既送妹妹进来,当然盼着你好。哥哥嫂嫂再愚笨,也不能做对妹妹不好的事情。你哥哥算是个稳重人了,他哪里再不好,你提点我,我回去告诉他,让他改到妹妹满意如何?” 这样才把陈姨娘哄好,陈姨娘只字不提自己夜半被赵赦训斥的事情,因为她丢不起这人。看到阿碧进来,知道这个表妹也向来是鬼灵。嫂嫂小陈夫人背地里和自己说过,是防着阿碧一手。现在带她进来,也不会是白带的。陈姨娘擦过眼角几滴泪水,对阿碧微微一笑:“表妹从来聪慧,来帮我出个主意如何?”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推荐李筝的《寒门闺秀》,种田励志好文……穿越系……推荐自己的老书《总裁的爱宠》 第五十一章,又来一位自作聪明的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一章,又来一位自作聪明的 - 第五十二章,人人主意都不少+入V公告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五十二章,人人主意都不少+入V公告 <!--go--> 阿碧见陈姨娘问自己,忙摆出关切的神色道:“要我说,王爷常在哪里,表姐就应该多去哪里?”这一对不愧是表姐妹,主意都是往一块儿想。小陈夫人微笑,阿碧是小陈大人的亲表妹,母亲去世父亲把小妾扶了正,阿碧日子就难过得多。小陈大人和离世姨娘很亲,为了阿碧和姨丈生分,把阿碧养在自己家里,不让她再回去。阿碧姑娘感爱表哥,没事儿总出现在表哥常在的地方,让小陈夫人时时惊心。 现在小陈夫人听到阿碧这样说,心里觉得带阿碧来真是太对了。至少当着陈姨娘的面,她肯说出心里想什么。小陈夫人只要知道,这就好防备的多。当下小陈夫人含笑夸奖:“阿碧说得很是。” 阿碧强自压抑自己的得色,心想这主意多简单,居然表姐想不出来。陈姨娘只想冷笑,这主意对我哥哥都不行,何况是对王爷。要不是想奔着王爷常在的地儿去,就不会几天前受到惊吓。阿姨娘只是淡淡:“这是王府不是家里,我们这里不许乱跑的。你刚才出去找猫,我赶着让人去找你,怕你跑错了地儿,可就不好。” 小陈夫人眼睛一亮,忙道:“为什么不许乱跑?”这个主意真是不错,要是家里也用起来,小陈夫人就不用担心太多。要知道她担心的,还不仅仅是阿碧。 听嫂嫂这样问,陈姨娘更是冷淡地道:“我们要东要西,只找管事的人。王爷不在家,也是一样得用。要去园子里玩,先要去一个丫头告诉管园子的……”听到这里,阿碧不无羡慕:“表姐在这里过得,真是尊贵。”人未动一步,丫头要先行。 尊贵吗?陈姨娘想想,突然释然。以前常难过,觉得去园子里玩还要问一声儿,姑娘不去才能去。现在想想不都一样,姑娘游园,不也要先告诉人,也是丫头先行。只有一个区别,姨娘游园要和真姐儿错开,而真姐儿要游园,是随时要清人的。被阿碧这一句话说得心情不错的陈姨娘微笑把下面话说完:“平时无事,王爷书房,正厅,正殿等处,都是无唤不许去的。” 阿碧想想这倒干净,只能坐在房里等王爷来。要是王爷忘了一年,这一年真是大闲人。她思忖过,装出是苦思出来的道:“那沈姑娘处,表姐还是要设法子去请安的好。象我刚才遇到沈姑娘,她是个和气人。” 陈姨娘睁大眼睛,小陈夫人也来了神,两个人齐声问:“你在哪里见到?”阿碧嚅嗫道:“就是那只猫,乱跑呢,我追它就跑远了。”小陈夫人这就明白,含笑对着妹妹看看,心想难怪要我送只猫进来。陈姨娘则微有得色,在家里并不养猫,并不是厌恶,而是觉得猫毛到处沾,不好收拾。现在看到阿碧能做到,陈姨娘含笑:“以后别再跑了。”说这一句本是夸奖,说过想起来阿碧纵猫未必是冲着真姐儿而去,或许她是冲着王爷,陈姨娘这笑容又冷淡下来三分。 送陈姨娘进来,娘家跟在后面其实是收拾不清。小陈夫人带阿碧回去的路上,笑吟吟交待她:“以后我来,你跟我一起来。”至少有了阿碧,陈姨娘搅和不清时,还有阿碧可以挡一挡。 阿碧赶快对表嫂行礼,恭敬地道:“表嫂带我王府里见世面,这是表嫂一向疼我。有句话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今天我有福气见到沈姑娘,明儿是不是应该备下礼物来请安。”小陈夫人犹豫不决,她不敢拿这个主意。她是在外面官场上有走动,听过多家女眷说送贴子给真姐儿请安,不是说真姐儿不得闲儿,就是真姐儿有客人。这位沈姑娘,不是一个好见的人。 “难为你想的周到,这是好事儿,只是要你表哥来拿主意才行。”小陈夫人带阿碧回来见小陈大人,把阿碧着实夸了一通,再把她的原话说出来。小陈大人微微皱眉,他今年不到三十岁,因为同一处办事的地方,有老陈大人,他就成了小陈大人,与年纪倒是无关。 听过妻子说妹妹和表妹的话,小陈大人弄不明白这些女人是如何想的?见妻子和表妹都眼巴巴等着,一个是想着去请安,一个是等着去请安。想到她们也是好意,小陈大人一笑道:“王爷并未大婚,沈姑娘娇养深宅,应该是怕惊动才对。妹妹有恭敬的心就行,不必强着往她面前去。至少阿碧说的话,足见你长大了,等我请王爷示下,要是说行,你们再去不迟。” 这样说过,让阿碧先回去,单留下妻子在房中。这时候,小陈大人才语重心长地道:“你再去看妹妹,让她安分。王爷昨天殿上又把吕大人训斥一通,我留神这两年,对王爷是越来越敬佩。人都说他明强干,果然不假。沈姑娘还不是王妃,妹妹不到她面前去,也不是件坏事儿。” 现在沈姑娘娇客一个,何苦一定要她面前去。好侍候还罢了,要是不好侍候,惹得她哭上一场,撒个娇儿,王爷也要担待着。小陈大人是不了解女人心思,只是觉得何必如此! 小陈大人这样说了,小陈夫人就轻松得多,以后再见陈姨娘,就这样原话说给她听。夫妻房中闲话,小陈夫人再把陈姨娘怪娘家不好的话说出来,小陈大人微笑:“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让她放心。她哥哥我最近,很得了两件差使,这全是王爷亲自交待下来的。”说着,小陈大人对妻子笑着道:“这也是妹妹之力,我们不能贪全功,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好她就好,她好我就好。让她不要心急,这才进去多久,日子长着呢。” 小陈大人得了差使,小陈夫人也喜欢。打听一下是什么差使,小陈夫人算过进项对小陈大人道:“得了钱不能把妹妹忘了,依我说给她送些进去,再给她置办两件新样式的首饰。韦姨娘与她同时进去,王爷赏赐上是一样没分厚薄。咱们家里不比韦大人,只是尽力罢了。” 妻子这样体贴,小陈大人很喜欢。借着他的喜欢,小陈夫人再道:“阿碧年纪到了,这里给她说亲事,姨丈不会怪我们吧?”小陈大人拍一拍额头,感激地道:“多亏夫人想着,我前天还想说,一件事情打岔我就忘了。不用管姨丈,有劳夫人张罗,横竖嫁妆是我们办。” 虽然要办嫁妆,小陈夫人听过也喜欢。心里原来的这一块石头,就此落了下来。 ------题外话------ 仔仔有话说:明天入v,在此感谢支持的亲们。作者不承诺万更,只努力多更。 在此有一件事要说:以前有位读者问作者,为什么总在文里写现代人不好。 原因如下:本文从开始,就没有宣扬过女主是穿越强人。对爱看穿越过去,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收伏几十年的老政客,随便出个主意就能压倒几十年的老生意人,随便来个谋就能把上至皇帝下至贩夫走卒都整垮的亲们,是做一个提醒。 在此作者重点重申:此文不是!……。这样的文很多,但本文不是。 后面欢迎评论,但偏离本文主题太多,甚至人参公**的贴,删除或永久禁言。不喜者请点x。喜欢的请多多打赏,鼓励上班还勤奋写作的作者。 第五十二章,人人主意都不少+入v公告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二章,人人主意都不少+入V公告 - 第五十三章,王爷一脚胜似千言【手打 VIP】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五十三章,王爷一脚胜似千言【手打 VIP】 <!--go--> 过了两天,玉盈玉香和如兰回去,真姐儿当然不指望赵赦会去送。回赵赦的时候,说要送到十里长亭,赵赦都不以为然:“送到二门就行了,以后你想了再来就是。”虽然说了再来,真姐儿也不肯答应,磨着赵赦好一会儿,让他答应自己出去送。 十里长亭处,野花灿然开放在道边儿上。玉盈和玉香是笑容满面:“这一趟来,姐姐招待的好。回到父亲看到带回许多衣服和首饰,一定也要夸姐姐。”如兰是怅然若失,只能对着真姐儿拜上几拜。说把我的事儿放在心上,这话是实还是虚? 真姐儿突然不舍,她们在的时候,固然要为吕湘波这样人担心,还要担心不能冷落赵赦,担心妹妹们会惹到赵赦。现在要走了,真姐儿心里空当当的,面上强打着笑容安慰。 马车远去时,还可以看到车里伸出来挥舞的手臂。真姐儿含笑,摇着自己手上丝帕。车里出来几只手臂,要是表哥看到一定说不雅。可是这有什么,这一走只怕经年才能见到。 伫立一时才转过身来,身后不知何时,赵赦站在那里。真姐儿突然泪盈于睫,说不出来哪里来的思绪想哭,走过来低声喊:“表哥。”心想让他训一顿算了,离人远去,总有离人泪。 赵赦给真姐儿擦擦泪珠,取笑道:“又哭了,早知道就不让你来送。”真姐儿扶着赵赦的手,娇嗔道:“不知道为什么,这泪珠儿就下来了。” 女人,动不动就要掉眼泪。赵赦一笑,真姐儿再小,也是个女人。 送真姐儿上车,赵赦骑马跟在车旁。他不解释自己为什么来接,真姐儿也没有问。赵赦时时出现在身边,真姐儿都快成为习惯。就象真姐儿少陪赵赦,赵赦他,也一样有些不习惯。 回到府中,赵赦去书房,真姐儿回房去。和几只猫玩了一会儿,终是心绪一般,就让小丫头抱出去玩。 陈姨娘得了阿碧的话,也想好好的喂养自己的猫。她不放心让别人看,只让海棠和珍珠抱着。猫不是人,它是会乱跑的。初来没有养驯,更是不要它跑的时候,它也照跑不误。海棠跟在后面追出来一身汗,在假山下面才把它抓住。 抱着往回走,迎面走来真姐儿的几个抱猫丫头。看到海棠手中猫,小丫头们都是可恶的,为好玩一起来看:“这猫生得挺好,只是瘦些。”把自己手中的猫举起来给海棠看,不管大小,只只肥胖雪团一样。 海棠手中的猫这就被比下去,再加上心里最近有陈姨娘和真姐儿及丫头之间的影。虽然全是陈姨娘乱想,陈姨娘不分尊卑。也左右着海棠此时很不喜欢,当下冷哼一声道:“哪里敢和你们比?”小丫头们听着话不对,一起来问海棠:“你这话什么意思?” 主人气势汹汹,怀里的猫也随着耸起身子,对着海棠怀中的猫看看。两只猫各举爪子,不痛不痒的搔了几下。肥猫当然力大,瘦猫当然力弱,都没有伤到只是互相“喵”上一声。小丫头们一起喝彩:“我们赢了。” 原本是件没有输赢的玩乐事,海棠听到这喝彩声,再想想姑娘的丫头,也比自己和珍珠有体面的多。平时见到她们衣饰,也比别人要好。海棠不无恼怒地道:“这猫也会欺负人。”小丫头们耳朵尖,听到后嘴巴尖着来问:“这话里有话,是谁欺负了你,拿我们来说事儿。”海棠知道失言,不再辩解。只是勉强一笑,抱着猫道:“姨娘还等我呢。”拔腿这就走开。 小丫头们在后面嘀咕道:“不明白什么意思。”嘀咕过,大家结伴回去。回去给猫洗过澡,良廊下点数儿,只是找不到下山将军。抱下山将军的紫藤,赶快出门去找。 海棠抱着猫回来,也是趁着午后给猫洗澡,洗得雪白干净,看着它在廊下玩。因房中陈姨娘说话,海棠进去再出来,来找这只猫玉雪就再找不到。骂过小丫头不看着,海棠抱怨着出门:“等找回来,我又是一身汗。” 出门就看到不远处草地上,两只猫正在嬉戏。一只是玉雪,一只是真姐儿的猫,是哪一只海棠认不清楚。这两只猫刚才过了两招就算认识,现在下山将军找来,只在院外“喵喵”两声,就把它拐了出来。 海棠走近前叫一声苦:“才洗干净,又滚一身泥土一身草叶。”毛没有干的玉雪身上,黄一道子绿一道子,和下山将军左搔一下,右搔一下,正打得痛快。看到海棠来抓,两只猫一起躲开。急得海棠只是骂下山将军:“死猫,瘟猫,拐人猫的猫。”及至一手一只抓到手里,玉雪也还罢了,下山将军不惯在生人手中,挥爪在海棠衣服上就是一道,衣上绣花顿时就花了。 把海棠心疼的,用力把下山将军摔在地上。猫再肥也力不如人,摔得下山将军“喵呜”一声痛叫。海棠再看身上衣服,原是件新衣服这就毁了。犹不解气,看左右无人,蹲下身子捡起一个石块,对着下山将军就是一下子。 赶来的紫藤听到猫叫赶来,气得嘴唇都发抖,上来骂道:“下作小娼妇,你敢打姑娘的猫!”海棠还在心疼衣服,把衣袖给紫藤看:“你看看我的衣服,还是去年姨娘在家做的时候,我跟着做了一件。今天才上身,这就毁了。” 紫藤不理她,把下山将军抱在怀里。看到身上又脏又是泥,担心回去绿管要骂她,气得眼泪都掉下来。回身再骂海棠:“你衣服值什么,就是你这个人,又值什么!”海棠刚才被骂小娼妇,这又被指着鼻子骂,不假思索把手指着自己的紫藤一推:“你才是小娼妇,你娘是老娼妇,生下你这小娼妇下来。” 这里正在闹,绿管去领东西路过看到,提声骂紫藤:“欠打的东西,在这里闹什么!”这话只是说紫藤,海棠多了心,红着脸高声回绿管道:“说话说清楚些,是她先上来骂人的。”紫藤抱着猫哭着到绿管身边跪下,一面哭一面把话说出来:“……分明看到她打猫,我过去问她,她倒来骂我。”再把手里的猫给绿管看:“虽然没有伤到,毛伤了一片。要是姑娘问,这可怎么回?” 海棠也抱着猫过来给绿管看:“既然她抱着猫,为什么不好好看着。跑来把姨娘这一只勾出来玩,才洗干净弄得一身脏。要是姨娘问起来,我可怎么回?” 绿管看她盛气上来,没有心思和她争论,只是冷笑一下,伸手揪住紫藤耳朵,提着她回房去。边走边骂:“不长眼睛的东西,你不好好当差,还要怪别人。” 海棠又听得汗毛都绷起来,她不敢回绿管的话,等到绿管去远了,才喃喃骂道:“你娘才不长眼睛呢。”说过抱着玉雪回去,重新给她洗一回。看看陈姨娘午睡未醒,刚才的事情,海棠就先没有回。 绿管把紫藤提回院外才松手,喝骂她不许哭:“重新洗干净!姑娘在睡呢,不要吵到才是。这猫再跑出去,就把你送到管事妈妈那里打去。”紫藤擦着眼泪进来,重新给下山将军洗干净。红笺听绿管说过,便道:“小丫头都淘气,看着姑娘宽厚不理论,抱只猫也不放心上。让她廊下跪着去,换个人来洗猫。” 真姐儿午睡起来,她在最深处的院子里,并没有看到紫藤跪在最外面。红笺和绿管商议过,觉得海棠这丫头也尖刺。这事儿,只能晚上回王爷。要是姑娘不问,为着不添气,还是不说的好。 睡起来的真姐儿果然没有问猫,她窗下看了一会儿书,拿起针指来做。想赵赦虽然不答应妹妹们亲事,在她们来住时,也是招待有加。真姐儿做的,又是赵赦的一件东西。 正做着,虎将军带着一群猫进来,威风凛凛地跳到真姐儿身边,歪着脑袋“喵喵”两声。真姐儿被逗乐,放下针指就逗它。 赵赦从外面进来,一进院子看到紫藤跪着,只看一看没有问,先来看真姐儿是喜欢的,也觉得安慰:“喜欢就好,怕你又要难过。几时想了,再请来吧。” 这样的关心,真姐儿下榻谢过。再来请赵赦一起看猫,一只一只数过来:“咦,下山将军哪里去了?”红笺绿管这才不瞒着,跪下来把话回了:“……因此罚紫藤跪着呢。”再把下山将军送进来,身上没有血迹,却是皮毛擦伤一块,蔫蔫得显得不中看。 听说是陈姨娘,真姐儿就不说话。等红笺绿管说过,忙对赵赦陪笑:“猫儿打架,是常有的事情,表哥不用问才是。”伸手接过下山将军,手抚到它痛处,下山将军痛叫一声,下榻就跑开。小丫头们跟在后面,这才重新抓了来。 爱宠物的人都可以明白真姐儿此时心情,宠物受伤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真姐儿轻咬嘴唇,让小丫头们慢些:“别再碰到它痛的地方。”这样重新抱过来,放在身边慢慢抚着,下山将军才好一些。 赵赦看到这里,对红笺道:“把人带来。”真姐儿对他瞅瞅,脸上已经沉下来。不愿意把事情弄大的真姐儿刚一开口:“表哥,不必……”赵赦立即道:“闭嘴!”真姐儿垂下头抚猫,过一会儿,带着可怜的神气再辩解两句:“猫儿打架……”说到这里,看到赵赦神色,只能再次垂下头来。 和不少人一样,真姐儿也犯了一个毛病。她此时只想着,表哥要发作,和陈姨娘关系就更僵。上一次为陈姨娘贸然来敬酒,红笺绿管把她喝退。真姐儿有时想想,赵赦这规矩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这种时候,真姐儿也忘了,赵赦其人,是说一不二的。 陈姨娘听唤,急忙换了衣服过来。海棠和珍珠陪着过来,进到真姐儿院中,大家心里醋意一起上来。姑娘这院子,可谓是百花齐放,怪石珍阁。最外面一进还有三间房子,冒出来热气腾腾。珍珠拉一拉海棠,姑娘这里,是自己做饭。她这一个月,要多少钱才足够花? 今天可巧,施姨娘和水姨娘一起,带着韦姨娘来拜真姐儿。这是赵赦上一次去韦姨娘处,韦姨娘婉转表达过,不去给姑娘请安,让人知道,要说她不知礼节。赵赦答应下来,让施姨娘和水姨娘带着她一起来,恰好是今天过来,因为打听到客人们上午离去,韦姨娘一天也不想再等,求着施姨娘和水姨娘这就过来。 来到见王爷在,姨娘们都大喜过望。见赵赦不喜欢,真姐儿又强打笑容。三个人还没有弄明白,陈姨娘就进来了。 在院外看过,已经是羡慕。来到房中,陈姨娘难免要瞄上一眼。这随便一瞄才发现,自己院子虽然比家里好,和这里相比,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真姐儿坐在青玉小桌子旁,家常穿的,就是一件流彩飞花碧色罗衫,搭在小桌子上的手腕,戴着两副镶宝石的镯子。宝石成色也罢了看不清,金镯子却是如手指,让人担心真姐儿那细白手腕,会不会累得慌。 “给王爷请安,给姑娘请安。”陈姨娘跪下来,却没有听到真姐儿说起来。三位侍立的姨娘看得清楚,真姐儿飞起眼眸,在王爷面上扫了一眼。 赵赦冷冷开了口:“猫儿打架是怎么回事?”海棠心虚的人,在里面听到问话,心里一急,没有让进就进了来,跪到在陈姨娘身后叩头。陈姨娘才回过话:“……我听过就把丫头骂了一顿,她也说知错。回王爷,妾养的这只猫,是新来的还不驯服。” “那人呢?”赵赦立即问出来,三位姨娘都垂首,屏气凝神听着陈姨娘怎么回答。陈姨娘是想不到赵赦会为一只猫大动干戈,听到这样问话,虽然害怕也娇声道:“回王爷,这实在是猫儿的错。” 赵赦把眼光再移到海棠身上:“你说。”海棠把话说了一遍:“……那猫要来抓我,我手一挡只抓坏衣袖,要是不挡,只怕要被抓伤。”再喊紫藤进来,紫藤跪了半天,进来就哭着把话如实说出来。陈姨娘急了,回身骂紫藤道:“你胡说,我的丫头怎么会干出来这样事情!”再回身对着赵赦娇泣:“妾自进府中,从来不敢乱行一步,”说到这里,自己顿了一下,再痛哭道:“请王爷做主,治这个乱说的丫头罪。不然妾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 这话要是新得宠的姨娘,放在一个脑子昏昏的人身上,见效果的时候多。三位姨娘听她这样哭,韦姨娘是不屑,哼,这就撒上娇了;施姨娘一脸恭敬,是目不斜视只听着;水姨娘唇角边有一丝笑意,自陈姨娘冒失敬酒后,水姨娘再一次明白陈氏,不是个聪明人。 陈姨娘在真姐儿房中痛哭,求赵赦治紫藤胡说的罪名,不然她就没有脸面见人。她能求,当然明白别人也能求。一面哭一面对着真姐儿看看,真姐儿垂首坐在榻上,从她进来就一个字也没有说过。 这也是一招,默然不语的人,让人觉得宽厚,会说她大度能忍。陈姨娘心中一惊,此时为着丫头和自己的脸面,骤然就摆开战场。她心一横,今天势必要闯上一闯了。她就哭得更娇滴滴:“我心里从来恭敬王爷,由王爷敢不恭敬姑娘……”身后的海棠也开始哭着辩解。红笺和绿管对着紫藤使一个眼色,紫藤虽然气,也闭上嘴。 房中突然就象很乱,这主仆二人哭哭啼啼喊冤枉。赵赦在这哭声中下榻,漫不经心走到海棠面前停下。 姨娘们攥着手心帕子看着王爷,真姐儿也抬起头对着赵赦后背看。韦姨娘惊呼一声中,赵赦飞起一脚,把海棠踹出门外。门上原有竹帘。为着这些人进来进去,一直高打着。海棠背对着门跪着,被赵赦一脚踢到前。战场上大将军的赵赦,这一脚力气不小! 海棠痛呼声都来不及发出,身子象断线的风筝一样飞起,“扑通”一声从房中直落到廊下去。陈姨娘和珍珠急忙去看,见她扭动着身子在院子里痛苦的挣扎,手捂着口喊不出来,一张嘴,几口鲜血喷在地上。 陈姨娘吓傻了,珍珠急奔出去要扶,廊下妈妈们把她喝住:“王爷在发落,你退下!”珍珠泪流满面,觉得海棠的痛苦,她自己可以感受到。 等到陈姨娘明白过来时,看到真姐儿跪到赵赦脚下求他:“表哥息怒。”真姐儿也被吓傻了,她只知道赵赦让人害怕,第一次看到赵赦这样打人。这比拉下去打四十板子、八十板子什么的要吓人的多。一个好生生的人,一脚就踢出去。就是施姨娘和水姨娘是知道赵赦子的人,亲眼见到也吓得身子一颤,膝盖发软这就跪下来。 韦姨娘跪下来又是“扑通”一声响,把真姐儿惊醒。不管陈姨娘其人如何,今天这事情又是一出。此时就在真姐儿面前,她一半是害怕,一半是真心。从榻上急步过来跪下,双手紧紧拉住赵赦衣襟:“表哥息怒,本来只是猫儿打架。表哥过于疼爱,我心里不安。” 赵赦被她们哭得一心头火,亲眼看到她们在自己眼前撒泼,还要口口声声说猫不好。京里世家公子出身,尊长房里的猫儿狗儿,见到都要是客气的才行。再说他来到西北封王,首先第一件事,先是树立自己的王权。家里都不能立威,外面还能行吗?找死不长眼睛的人,不打等什么! 刚才恼上心头,一心只想出气。真姐儿过来求情,赵赦是歉然,低头看这个孩子面上有了泪,双手紧紧扯住自己衣襟,象是怕一松手,自己还要再去踢她。赵赦虽然没有笑容,却是温和地对真姐儿道:“起来吧,我只生气了,忘了把你吓着。” 陈姨娘用帕子捂着嘴,不敢再高声,只哭得哽咽难言。姑娘现在来做好人,让这房里上上下下人看着,象是自己无理取闹。 真姐儿仍有余悸,再加上赵赦这一脚把她实在吓坏。她摇着头还在道:“表哥不生气了,我再起来。”赵赦微微一笑,伏身当着众人伸出双臂,把真姐儿抱到榻上放下,因她不松自己的衣襟,赵赦就在真姐儿身边坐下来,柔声哄她:“吓着了?这手冰冷的。”转脸儿骂丫头们:“糊涂东西只是站着,还不快取定神的汤药来。” 陈姨娘至此还能说什么?再笨蛋的脑袋眼前也清醒得多。得罪姑娘在她看来可以回转,但王爷偏心动了大怒是大事。陈姨娘心胆俱寒,膝行过来请罪,眼前哄好王爷,才是最要紧的一件事情。 房中是陈姨娘的时有时无的低泣声,她哭都不敢高声。真姐儿偷偷瞄一眼。地上梨花带雨,简直是我见犹怜。再看赵赦,全当听不到,只是握着自己的手还在轻哄:“表哥在这里,你不要害怕。”真姐儿垂下头,低低应一声:“嗯。” 等到定神汤送过来,陈姨娘也哽咽无声地哭累了,再哭就不是梨花带雨,而是强挤眼泪。她看着赵赦接过定神汤,送到嘴边徐徐吹一口,再自己尝上一口温凉,才送到真姐儿嘴边:“喝吧。”真姐儿很是为难,她不爱喝中药。强着喝了两口,一口一口都吐在帕子上。赵赦急了:“传医生来。” 跪在地上的韦姨娘偷眼往房外看看,海棠还在外面躺在地上,已经不挣扎。面前一堆血,看着吓死人,而且不知道是死是活。而姑娘这里,只是受到惊吓,就定神汤和医生的闹不清楚。韦姨娘这时候分外感激施姨娘,她交待自己的话儿虽然不多,却是句句不错。 真姐儿身边坐着赵赦,也觉得不必传医生。对着赵赦强打起微笑道:“我好着呢,不用请医生。”赵赦沉下脸:“刚才手冰凉,要是你病了,就不许哭!”真姐儿低低嗯一声,对着榻前跪着的陈姨娘看看,再一次恳求赵赦:“表哥疼我,真姐儿知道。表哥过于疼爱了,真姐儿心里不安。” 这话要是换一个坏心的人,就是火上加油;或者还有小白的人,认为真姐儿是个圣母;真姐儿是实实不安,过度的宠爱往往代表过度的要求。要知道赵赦,不是没有原因宠人的人。还有眼前这位陈姨娘,这才是新进府没有多久。这才青春正在,以后得宠,无疑是自己的死敌。家里放着不止一个姨娘,要挑战场,应该也不是把自己往前上吧? 此时此地,不管是坏心的人也好,还是善心的人也好,都会求一个情。只有脑子发晕的人,才会在赵赦大怒,打过丫头以后,还要作威作福。 赵赦听过微笑,抚一抚真姐儿肩头。转过脸来问榻上的陈姨娘:“姑娘说不安,你适才说很是恭敬,一片真心全是为我。那你说说看,我这么疼她,为什么她还要不安?” 这话一问,真姐儿又惊吓一下;施姨娘和水姨娘都提着心,这话很不好回答。姑娘不安,是为王爷疼爱;王爷疼爱,是为陈姨娘今天生事情;陈姨娘要是个聪明人,就要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才对。可是她刚才表现,实在是可圈可点的不聪明。再看韦姨娘,也不象是听得出来。施姨娘和水姨娘都等着,要听陈姨娘如何回答。 陈姨娘很是想了一会儿,回了一句:“姑娘小呢,请王爷以后多教导就是了。”真姐儿手托着帕子在唇边,因刚才吐药过一直伏在赵赦肩头,此时眼角看到低头的施姨娘和水姨娘,在陈姨娘说过这话后,两个人微抬一下眼眸,面上喜色一闪而过。 赵赦手臂中托着真姐儿,对着陈姨娘只有一个心思。小陈大人和她是同胞兄妹,此人如此不聪明,小陈大人只怕也一样。赵赦刚交给小陈大人两件事情,现在权且看之的心更多。他再问韦姨娘:“你觉得姑娘不安,为着何来?” 韦姨娘被赵赦那一脚吓得魂飞魄散,忙道:“姑娘说不安,是她知礼节。”她吓得脑子昏昏,只能说出来这么一句。赵赦再问施姨娘:“你说。”施姨娘不慌不忙地回话:“姑娘虽小却懂事体,又有王爷时常教导。姑娘说不安,应是感激王爷疼爱,又对体谅家人的一句话儿。”韦姨娘听过多少不迷乎一些,禁不住对着施姨娘看一眼。平时看着老实头样子,不想今天这么油嘴。余下的水姨娘说得更动听:“姑娘虽然小,却是王爷亲自教导。姑娘上要恭敬王爷于日理万机中训导,下要约束家人们。提起来这不安二字,是姑娘贤淑贞德,才有这不安的想头。” 伏在赵赦肩头的真姐儿,觉得自己好在是装病。不然的话,陈姨娘这脸上,可怎么下得来。偷眼看看陈姨娘,看到自己半依在赵赦身上,更是面色黯然神伤。真姐儿微动一动,要从赵赦肩头离开。赵赦以为真姐儿难过,往外面再催促道:“医生怎么还不到?” 廊下原本候着的四个小厮,刚才去了赵意去传医生,听房中王爷再问,赵祥也一溜小跑出去。刚到院门,看到赵意和医生是奔跑而来,赵祥赶快再一溜小跑来到廊下回话:“医生到了。” 赵赦嗯一声,对红笺道:“纱橱里放下帘子来。”他带着真姐儿到纱橱里坐好,出来让医生进来。医生先跪下给他行礼,赵赦皱眉:“快看病去。”医生急忙就去看,真姐儿并无事。医生看这些内宅女眷最有心得,没有病的反正是开安神的药就行。她们大多,就是睡不好觉少吃几口饭的病。 写好药方,医生出来回赵赦:“姑娘是劳了神思,”赵赦听说无事先就放心,接过药方把几味药看过,对医生道:“是受了惊吓,把这些药去几味,再添上些养身子的药来。”医生重新再开过,送给赵赦看过,让人接出去抓药。 陈姨娘看着医生离去,可怜巴巴地对着赵赦看一眼,再对着外面院中昏过去的海棠看一眼。赵赦压儿就当看不到,这样眼里无人的奴才,死一个少一个。他正忙着吩咐真姐儿房里人:“才来过客人,想来是累着了。书房里放几天假,你们哄着她玩,好好歇几天吧。”真姐儿在纱橱里听到很想话,她长日无事,觉得书房里听听课算是调剂。刚要开口,又想到表哥还在生气中,这时候话一定不好。红笺又对她微笑摇头,真姐儿这就闭嘴,由着赵赦在外面说去。 姨娘们在房里侍候到晚上才散,水姨娘回去,格外的眉飞色舞。红雨见她喜欢,也凑趣儿道:“王爷这样大怒,我还是第一次见。以前只听说王爷雷霆惊人,亲眼见到我吓得腿都软了。”水姨娘开心到居然笑了两声出来,烛光下她秀丽的面庞更显神彩,对红雨低声道:“陈姨娘白生了一副好胚子,你还记得王爷问话,她是如何回答的?”红雨回想道:“她说姑娘小,姨娘教教我,她这话哪里说错。都说姑娘有十四岁,我看着她身量儿长得晚,是比人小些。” “姑娘不安,还不是为她。要是个聪明人,这正是个下台的好台阶。你想想她说的话,希望王爷以后多教导,她心里对于今天的事情,芥蒂还存在心里呢。”水姨娘为她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对红雨道:“今天再教教你吧,凡是这样的时候,就是自己有理也没理儿,何况她今天不占理。她口口声声猫不好,猫不好还不是看主人;又说暗示姑娘不懂事儿。这个呆子,她是不知道才会这么说。王爷特意请来先生们教导,姑娘不懂事儿,不是说先生们不好。说先生们不好,那又是在说谁。” 红雨大吃一惊,对水姨娘佩服地道:“多谢姨娘教我,”然后又俏皮了:“以前在家里,姨娘可没有这么明过。难道这王府里的茶和饭,格外的养人不成。”水姨娘笑骂她:“你这小蹄子拿我打趣。”说过舒服地往后面迎枕上靠过去,有几分闲地道:“以后不用担心陈姨娘,她心思这么歪,要扭过来得不少时日。只怕她还没有扭过来,又要得罪王爷。”红雨也喜欢:“那就太好了,要知道这一个多月里,我为姨娘担了多少心,陈姨娘生得那么好,唉,可惜了的。” 说到这里,水姨娘突然伤心上来,神色黯然地道:“她生得好有什么用?王爷是什么人,这里一片封地都是王爷说了算。她们一进府,我就看出来陈姨娘只和我们比,她也不想想,外面多少女人,一个比一个水灵。她能进来,安分还能度日,现在想弄心思,只能碰钉子。”红雨点头中,水姨娘喃喃道:“碰钉子也罢了,只怕还要影响到小陈大人。” 第二天红雨就验证了水姨娘的话,下午她从外面进来,跑来和水姨娘说小声话:“姨娘说得不错,王爷很生气。”水姨娘抿着嘴儿一笑:“怎么了?”红雨还有些惊心,手捂着口道:“王爷昨天让人,把陈姨娘的那只猫扑杀了。” 水姨娘手中帕子惊得掉落,红雨捡起来送给她。水姨娘也抚着口,忍不住道:“她好生生弄来一只猫,我跟着王爷的时间不如施姨娘久,特地去问过她,从没有看到王爷喜欢猫。陈姨娘这次事情生得不小,她也不想想,不是猫招人喜欢,是养猫的人是谁才对。”红雨再叹道:“说陈姨娘昨儿哭了一夜。还有海棠那个丫头,病在那里到现在也没有人管。家里这些管事妈妈们,听说是王爷发落的,都不肯去给她找医生。” 水姨娘冷笑一下:“别的事情她要往姑娘面前去,这救人的事情她又糊涂了,姑娘昨天受惊,依我来看,医生一定天天去看。她这样糊涂人,当然是想不到这里。”水姨娘沉思起来:“我是当这个好人,还是不当这个好人呢。” 只想一下,即对红雨道:“你去看看施姨娘有没有往姑娘那里去,要是去了,咱们再去。这事儿拿不准,多一个人分担最好。”红雨又纳闷了:“我要是姑娘,恨陈姨娘还来不及呢,一定不肯做这个好人。姨娘去说,不是不好。” 水姨娘叹道:“王爷看起来是极偏心的了,不过却不糊涂。姑娘是他在教导,这时候要是不做这个好人,那才不对呢。”红雨恍然大悟:“那姨娘快去。”水姨娘换好衣服,来到真姐儿房中看到施姨娘也在。 两个人一人一句说这医生一定好,王爷才指给姑娘看病。真姐儿也被提醒,问道:“陈姨娘的丫头,可好些了?”水姨娘推说不知,只是夸真姐儿:“姑娘心地仁厚,还记挂着她。”施姨娘怕她把好听话说完了,赶快也接上话:“姑娘的医生,她哪里配用?”真姐儿微微笑道:“既然来了,就让他走一趟吧。” 医生去过,姨娘们再回去。真姐儿坐在榻上微笑,有这不聪明的陈氏,就有两个聪明的人在。再想陈姨娘和海棠,是领我的情?还是会骂我装模作样呢? 斜倚着杏儿黄色的迎枕,她一直想到红笺送药进来,真姐儿苦着脸儿,真正病的人不在这里,我就吓了一下,本不用喝药。面对红笺哄着,真姐儿对着中药还是相了一会儿,这才拿起来一气灌下去。在榻上很是难受片刻,才长长吐一口气,今天这药算是喝完了。 陈姨娘来道谢,强打笑容很是伤心。一天不见,她面容明显消瘦。真姐儿好好地抚慰她,再问海棠:“可好些了?明儿再让医生去看,要什么你只管来对我说。”陈姨娘伏地大哭道谢。真姐儿含笑再道:“明儿再来,带着你的猫来给我看。” 不说还好,说过陈姨娘更落泪不止。面对真姐儿和气地笑容,她张张嘴想要说什么。红笺抢着回话道:“姑娘病着呢,还是养着的好。”真姐儿把人情就做到这里,她是不明白陈姨娘的猫已经没了。红笺送陈姨娘出来,难得的一直送到整个院子外面,交待她道:“姑娘再受惊吓,你我都担不起。” 陈姨娘唯唯答应,红笺又皱眉道:“要是下次再问,你就说送走了,这样就再不会问。”把这事情安排好,红笺自转身回房去,又来陪真姐儿说话:“王爷为那只猫才生的气,何必又问它。”真姐儿微笑说好,她现在事事觉得,红笺和绿管要是说话,必定是有原因。 房里歇了几天,真姐儿重新去上课。书房中这次是展先生在,一个身材比赵赦削瘦,生得俊美有些女相的青年。三位先生中,展先生是最年青最俊秀的。不过真姐儿看来,远不如赵赦让人害怕。 安平王踢倒海棠那一脚,成功地震慑住所有人。 展祁今天上课,并不打开书。师徒都坐下,展祁空口对着真姐儿念了一段论语,又说了一个梁楚之欢的故事。最后重点解释一下这两段里都有的一个意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赵赦在隔壁问问教的什么,听到是这一句就点点头。真姐儿这么小,子又和气。只要是有心人,都会利用她。 害怕了赵赦几天的真姐儿,突然面色酡红。表哥太可爱,居然会让先生教这一段。真姐儿不知道的是,这是因为展祁先生,是一个能揣摩赵赦心思的人。他在真姐儿“病”下来第二天到的王府,听说学生养病,他悄悄和赵赦的四个小厮打听过原因。虽然听到的只有几句,展祁迅速捕捉到重要消息。他决定今天教这一段,是大有含意的。 第五十三章,王爷一脚胜似千言【手打 vip】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三章,王爷一脚胜似千言【手打 VIP】 - 第五十四章,王爷心思如电不容人瞒【手打更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五十四章,王爷心思如电不容人瞒【手打更新VIP】 <!--go--> 书房里学过这一段“以直抱怨,以德报德”的话,真姐儿为陈姨娘的那只猫很担心。她见过一次玉雪,觉得玉雪是可爱。再来她爱宠物,是个平平常常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今天赵赦和展祁吃饭,让真姐儿回房去。怀着一半感爱赵赦,一半为猫担忧的心思,真姐儿回房用午饭。刚在榻上坐下,虎将军领着大大小小几只猫一起过来。几只雪团子不是上榻,就是依在真姐儿脚下,乐得真姐儿格格笑上两声。再抱起下山将军,看它伤处皮毛好了,真姐儿吁一口气,用手指点着它的小鼻子道:“再不许打架淘气了哦。” 下山将军垂着脑袋“喵喵”两声,真姐儿又爱抚两下,这才洗手去吃饭。饭后就歪在榻上,闻着后院子花香入睡。醒来再找猫,绿管笑盈盈:“又去王爷书房了吧。”慵懒的真姐儿倚榻微笑,表哥象是,喜欢我去找猫。 来到书房院外,赵祥迎上来低声:“王爷在睡,猫儿都在房里。”小厮们含笑,丫头们垂手,并无一人有劝阻的意思。真姐儿想想赵赦说过,再来找猫,脚下要拖一长串出去,就轻手轻脚进来。 赵赦在榻上睡了有半个时辰,也到该起来的时候,听到外面轻轻脚步声,只能是真姐儿的。平时往这里来的别人,脚步都重得多。他闭着眼睛假寐,听到脚步声到榻旁。睁开一条眼缝看看,真姐儿又钻到榻下去了。 小小几只猫躲在榻底,真姐儿一只一只拖出来。拖到第三只,不小心轻抬头,撞在榻底就“哎哟”一声。赶快钻出来看赵赦,还闭目睡觉。真姐儿放心,又伏身到地下去。 把最后一只猫拖出来,赵赦忍不住醒了。大猫小猫几只蹲在榻前,歪着头看真姐儿拖来拖去实在有趣。真姐儿直起身子,才看到榻上赵赦坐起来,黑眸有神地看着自己。真姐儿轻声“哎呀”过,对着赵赦急忙行个礼:“吵醒了表哥。” 赵赦在她发上乱处揉揉:“撞到的是这里?”真姐儿点点头,手中原有一把团扇,因找猫放在地上。低头捡扇在手中,心里多了一个调皮的主意。“表哥你看猫儿,就爱往你这里来。”真姐儿抱起虎将军,笑嘻嘻慢慢往赵赦怀中送。 不明白意思的赵赦接在手里,刚问一句:“这是淘的什么气?”真姐儿又送了一只过来。大小小几只全在赵赦怀中时,真姐儿留心望去,赵赦和平时一样,并不是多喜欢猫,但是也不讨厌。真姐儿松一口气,要是不讨厌猫,那玉雪也不会有事吧。 没有容猫在手中多呆一会儿,赵赦就挥手散去。起身掸过衣襟,往书案走去。再道:“回去吧。”觉得自己可以放心的真姐儿,领着大大小小一串子猫出去。 行到自己院门外,候着几个人。小陈夫人和陈阿碧来看陈姨娘,知道为猫惹事,赶着来赔礼。小陈夫人是真心来赔礼,又觉得真姐儿高不可仰视。守院门的婆子说姑娘不在时,她就不敢进去,只在外面守着。阿碧觉得表嫂小家子气不够大方,也只能听她的。 好在真姐儿在书房里呆得不久,不过一刻钟,小陈夫人和陈阿碧一起眼睛一亮。绿树浓花中,一个身穿象牙色罗衫的少女缓步行来,衣衫是象牙色,头发乌漆漆的黑。日头照着她发上首饰微有光泽,看起来她整个人都沐在光泽中。随着这袅袅姿态行来的,还有她脚下奔跑缓行几只大猫小猫,都是雪白。奔跑的象引她路,缓行的似牵她衣。身旁身后还走着数个丫头,面上都是笑语嫣然。看起来,好一幅行乐图。 小陈夫人第一次见,这就看呆了。陈阿碧第三次见真姐儿,心里五味杂陈,只觉得哪跟哪儿都不是滋味儿。阿碧想起自己的父亲,宠妾灭嫡,才致于自己要到表哥家里寄住。小陈大人虽然疼爱,寄住别人家里的阿碧总是行事要当心、说话要注意。陈姨娘在家里时,阿碧这表妹在衣着吃用上,肯定是件件弱着表姐一头。平时就已经心中难过,再看到陈姨娘进王府,住的更好用的更好,就是小陈大人,也无端多了差使。阿碧心中会转些什么,就是可想而知的了。 原以为到表姐陈姨娘这样地步,对阿碧来说就是心满意足。她心中所想,有富贵也有权势。自己能象表姐,不怕冷落的父亲不来恭敬自己。此时见到真姐儿含笑而来,阿碧心中受到重生一击。人要活得象这样威风,才不枉人世间走一遭。 正胡思乱想着红了眼圈,见到表嫂小陈夫人跪拜下来:“给姑娘请安。”陈阿碧随着跪下来,这眼圈就更红了。一样是女孩儿,论出身她并不好。只是许了一门好亲事,这就成人上人。还不是王妃呢,表嫂这官夫人见她,就得跪拜叩头。 真姐儿不认识小陈夫人,不解地对红笺看看。红笺忙解释:“小陈大人的夫人。”真姐儿笑容可掬哦上一声,手搭上绿管的手客气地道:“夫人请起,陈姑娘请起。”她并不上前去扶人,这是绿管主动伸手给真姐儿搭的原因。刚才并没有扶着绿管走路,现在绿管伸手来扶,意思很明确,有怕真姐儿弯腰去扶的意思。 换一些现代人,估计又要一跳八丈高,我要扶谁就扶谁,关你这丫头什么事!怎么能让你主导我!真姐儿不是这样人,她自知无力改变这古代制度,不要说是她,把这样评论的人穿过来,也是一样不行,也是一样没能耐没本事改变古代制度。 有自知之明的真姐儿,在阿碧的面上看到一闪而过的不悦。真姐儿只是自我调侃,你家的官太小,要是官大了,估计我就得扶,不扶也会有人暗示我。这样一想,换了是位公主,我还得行礼呢。而她再善良,未必来扶我。 小陈夫人正在解释:“……特意来给姑娘陪个礼儿,千错万错是陈姨娘的错,姑娘没有惊吓到吧,”再看身后的几只猫,小陈夫人再道:“可怜见儿的这么招人爱,怎么就舍得打猫?”笨人不会粉饰,要讨好就讨好,要奉承就奉承。不象陈姨娘,自以为有理,还要找几句话出来暗示别人不好。 对着来意甚诚的小陈夫人,真姐儿也不肯难为她。赵赦为她发作陈姨娘,真姐儿内心,并不想和陈姨娘交恶到这种地步。有个人来调解,真姐儿愿意接受。听过请她们进来:“外面热,房中坐会儿。” 进到房中,小陈夫人是家中有姨娘的人,心里这就雪亮。姑娘住处不说天,也是致得从没有见过。她佩服地对真姐儿看一眼,到王府里不过数月。王爷能这样相待,就算是王爷往自己脸上贴金,也是这一位是个可人疼的人。不然的话,无事跳三跳,无事生个事,还有谁,会这样对你。眼角看到阿碧东张西望,小陈夫人又要暗示她不要乱看,象是乡下人进城。 丫头们送茶毕,真姐儿带笑开了口,她绝口不提前几天的事情,只是殷殷探问:“几天没见,陈姨娘可好?”阿碧对着表姐使眼色,只要话接上一句,以后表姐就可以常往这里来。小陈夫人会意正要说话,真姐儿下一句道:“只是我不得闲儿的时候多,不然的话,也可以常会。”小陈夫人陪笑,陈阿碧这丫头,当然心中要撇下嘴。你就说,少来不就行了。 真姐儿再问丫头:“海棠可好些?”小陈夫人再回过话。她是个自知嘴笨的人,真姐儿问一句她就回一句,象官场上奏对,这样倒好些。陈阿碧在一旁坐着,要是懂规矩的姑娘家。以卑对尊,无事无问话就不要开口。偏阿碧姑娘来到,就是要开口显示自己会说话的人,她怎么舍得不开口。由真姐儿问陈姨娘,又说她自己不得闲儿这话,引出来她下面的话。 “姑娘常时做些什么?我常想来给姑娘请安,也是怕姑娘不得闲儿。”阿碧把话接上,小陈夫人心思转了一下,就微笑坐着任她说。看看丈夫的这位表妹,她有些什么能耐和手段。 真姐儿回答道:“我上午书房里念书,下午做功课。”把话堵得死死的,阿碧也能跟上来,她赞叹地道:“念书能明理儿,所以男人们要念书。姑娘如今也念,我心里很是羡慕。念上一天,也应该松泛松泛。我自见姑娘,心里极爱敬您。要是常来请教,姑娘不会怪我吧?” 真姐儿想想赵赦不随便让人见自己,现在看来也有理。这才是一个人,要是见到百官女眷们,成百地这样过来“请教”,真姐儿自思,我没有这么多的力,也自思我没有这样的德行。见阿碧谦恭的陪笑等自己说话,才在书房里学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地真姐儿,突然促狭了。 人敬我,只为表哥。姨娘们想着多来,也是为多见表哥。这一位青春正年少的少女,同她表姐陈姨娘一样,也是生得体态婉转,眉目间有风流之态。她是为敬我,还是为表哥。真姐儿一瞬间心思飞快,当下含笑得体地道:“有空儿常来就是。” 这是以上对下常用的一句客套话,要是熟人可以是真心邀请;要是不熟的人,那就是你自己想想,可以多来还是不可以多来。不熟还要多来的人,只能是有事儿,没有事儿又不熟,来又何必,自己也不会浪费这时间才对。真姐儿抛出这句话,让陈阿碧自己想去。 这一次做客,大家都满意。从真姐儿来说,陈姨娘的娘家对她如此客气,也可以让她安一安心;还有阿碧姑娘是个趣人,不知道是场笑话,还是一个闺友。 小陈夫人回到家里,很是夸奖阿碧,拿出自己一个荷包给她:“停上个五、七天,给你备上些礼物,去请安吧。”阿碧接过荷包道:“依我说,隔上一天后儿就去。过五、七天,未必记得咱们。”小陈夫人把话直说:“你表哥出门,要五、七天才回。你虽然聪明,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儿,多一个人掌着总是不坏。等他回来问问,你再去不迟。” 阿碧一笑:“表嫂太谨慎了。依着我,明天就去才好。今天她客气呢,是因为咱们去赔礼,话也说得恭敬。明天再去个和表哥不好的人,听到表姐得罪了她的猫,把话一搬弄,表嫂你想,沈姑娘她会如何对咱们?好不容易搭上了,可不能放得太松。表哥回来,知道她肯招待咱们,只会夸表嫂才对。” 小陈夫人这就糊涂了,小陈大人在官场上受欺压的事儿,作为妻子,她知道一二。那是初成亲时拜会女眷,她常受别人冷落。回到家里来告诉小陈大人,小陈大人只有叹气的。低下头来思虑的小陈夫人,听阿碧再说几句,就答应她还是后天进去。 到后天去以前,小陈夫人检查过礼物,再好好交待阿碧,让几个老成家人送她进去。半日后回来,阿碧面有得色。进到房中就急急道:“沈姑娘约我,明儿再去。”小陈夫人大喜,把她夸了几句,就拉着问今天说了什么。 阿碧略有些傲气,被催了几句这才一五一十说出来:“去到了,她很喜欢。前天说下午是功课,我陪了一下午也没见她动笔,可见说做功课,不过是句平常的话。”小陈夫人点头称是,欢喜地道:“那你是如何说的?”阿碧面上更骄傲:“表嫂你想,她是借住王府中,当然事事要看王爷脸色行事,我当然是和她说王爷。”小陈夫人手心里沁出汗来,小心地道:“你如何说的?” “当然对她说王爷如何好,让她事事依着王爷才对。”阿碧说着说着就有些趾高气扬:“她喜欢听呢,说她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多,王爷的教导从来是听从的。我顺着这话,就问她王爷几天来看她一次,每天又是何时来。”小陈夫人手心里汗更多,面上笑容不改地道:“沈姑娘都说了吗?” 阿碧笑容满面:“可不是都说了。她说王爷隔上几天才来一次,我就说些王爷要再来得多,也是好事儿。把她说喜欢了,就趁便说表姐的事情,等王爷哪天来,容我们对着王爷再赔礼才是。” 小陈夫人心里怦怦跳,表妹心思又转到王爷身上去了,她在心里咬牙,这事儿是好还是不好。阿碧急急喝过茶,又得意地道:“可巧儿,明天是王爷看她的日子,我就说赔礼的话,沈姑娘也答应引见。” 表妹正在得意,小陈夫人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拦不住她。就象她今天自作主张的话,自己事先并不知道。事情已经至此,明儿不去,沈姑娘问起倒不好。小陈夫人当下陪笑:“表妹明天再去,记得给你表哥说上几句好话。莽撞话就别说了,免得冲撞人。” 说过让阿碧回去休息,小陈夫人在房中狠狠想了半天。这表妹在家里,就象火盆边放个鞭,不知道何时就炸起来。她明天去要是说得不好……小陈夫人心一横,随她去折腾。不是我不拦,是我拦不住她。阿碧以前没事儿就在表哥身边转,小陈夫人也一样拦不住。现在索等着,看她明天是什么样子回来。 晚上真姐儿睡下,红笺才悄声道:“姑娘不必答应她。”真姐儿笑眯眯:“听她说话喜欢,我就答应了。多谢姐姐提醒,下次我记得些。”红笺陪笑:“我不过是白说一句,到底应该怎样,还是姑娘拿主意。要是有不明白的,问王爷也使得,问先生也使得。”真姐儿回她亲切地一笑:“我知道了。” 红笺去睡,真姐儿侧着身子往里睡在笑。我身边就是教导的人多,上有表哥,另有先生,还有教导的妈妈和陪伴的丫头。阿碧来告诉我半天,说得全是如何讨表哥喜欢。她再问赵赦几天来看一次时,明白她意思的真姐儿顺手推舟:“明儿是表哥来的日子。”再答应为她引见。 真姐儿实在没忍住,只想看看这笑话如何。要是表哥知道,就认个错儿说我下次不再理这样人。她闭目微笑,明天阿碧姑娘,还会打扮得象今天这样娇柔吗? 赵赦在家,几乎是天天会来一趟。真姐儿约好阿碧来,一心一意等着看戏。午睡刚起,阿碧就早早地到了。今天更打扮得好,水红色的衫子翠绿色的裙子,一色儿全是新的,衬得她小腰细细如柳。头发油光水滑,的新摘的蔷薇花。唇上略红了些,面颊上胭脂多晕了点,眼睛水汪汪左顾右盼,绿管看在眼里,活脱脱一个小媳妇子。 有哪一家姑娘是打扮成风流模样儿的,今天就只有阿碧姑娘了。 真姐儿看得很欢乐,表哥看到这样灵秀的人儿,会是什么样子。真姐儿要看的,就是美色青春当前,赵赦会是什么表情。赵赦在府上嫡庶对待上,样样不错规矩走。真姐儿无端起疑心,应该是表哥没有爱上任何一个姨娘才是。要是爱上了,一定有偏颇。要说自己争取赵赦的爱,真姐儿目前实在难有这样的心情。没有成亲房中就好几个。英俊权重的赵赦,以后房中人不会少才对。真姐儿对赵赦,目前只是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不时的感爱一下。 赵赦进来时,手里拎着虎将军。走进院门听到真姐儿的客人,赵赦不易觉察的皱皱眉,昨天来今天也来,没事儿不会这样。因为有客人在,他提着猫进来就面无表情。丫头们回过王爷到,真姐儿不慌不慢起身,往廊下迎去。阿碧在家里想得很好,见到王爷应该如何行礼,应该如何回话。真的听到来了,她紧张得不行。 “今天有客人?”赵赦在房门外把猫交给抱猫的丫头,对真姐儿淡淡道。真姐儿应声:“是。”抬起黑幽幽的眼眸,微笑道:“表哥请。”赵赦走进来,阿碧跪下来行礼:“陈阿碧参见王爷,祝王爷事事吉祥。” 阿碧说过后,并没有立即听到回话,赵赦嗯也没有嗯一声,直到在榻上坐下,才在她身上一瞥。真姐儿赶快道:“是陈姨娘的表妹,说来给我赔礼,我说不必,就留她说会儿话。”赵赦眼眸在真姐儿身上一转,真姐儿在这犀利眼神下,垂下头不说话。 这个空当儿,阿碧对着赵赦叩头:“听说表姐管教丫头不当,惹王爷生气,家里人都不安。表哥小陈大人现不在家,表嫂命我来给王爷赔礼,再给姑娘赔个礼儿。”赵赦皱眉就问一句:“小陈大人不在?”就是家里没人,也不用一个表妹来赔礼吧。小陈大人家里,这是什么规矩! 阿碧不无奇怪地抬头看一眼,小陈大人是奉命出去,王爷应该知道才是。 这一面是早就想抬的,一个是给赵赦看看自己的娇容,一个是看看赵赦的真容。抬眼看到的,却是赵赦冰冷严厉的眼神。这冰冷严厉让阿碧心慌意乱低下头,再一咬牙,大着胆子又抬起头娇滴滴道:“表哥不在,表嫂和我都是没脚蟹。请罪来迟,请王爷莫怪。” 看着这一幕的真姐儿有些失望,她没有看到阿碧姑娘的过人表演,也没有看到赵赦面对美色的惊艳。阿碧没有过人表演,是因为遇到赵赦冷冰冰;赵赦冷冰冰,是这样人不象话,而且王爷不是王爷的时候,仗着一张好面庞,就遇过不少。见怪太多,就不惊怪了。 看戏的真姐儿眼眸在赵赦面上扫过,再从阿碧面上看过,再下意识地用眼色去看赵赦时,遇到赵赦严厉的眼神,真姐儿赶快再低下头,心中十分不舍,微抬眼眸对阿碧看过,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是站在一旁。这一出子戏,看得太认真。 此时不好就坐,再说有外人在,表哥没有说坐,真姐儿只能站着。赵赦在真姐儿身上只打量两下,就对阿碧道:“退下。”阿碧一惊,急忙喊道:“王爷!”真姐儿把眼睛“唰”地又抬了起来。赵赦淡淡道:“还有何事?”阿碧急切间只能迸出来的话是:“表哥忠心耿耿,请王爷看在表哥的份上,饶恕表姐才是。” 赵赦冷若冰霜,小陈大人忠心耿耿,不是由你一个年青姑娘来表白的吧。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往外面看看。红笺绿管进来,对阿碧道:“陈姑娘请回吧。”一人一边扶起阿碧的手臂,把她拖了出去。 阿碧张口结舌,惊得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小家之女,只是知道浅浅的礼仪,并不认真懂礼仪规矩。要是懂的,赵赦来时,她应该回避才是。真姐儿没有让她回避,为着她想看戏。 红笺绿管把她拉到房外,交给小丫头们:“好生打发陈姑娘出去,王爷在这里,姑娘没有空闲再说话。” 真姐儿又亲眼看到赵赦威严的一幕,正在为阿碧觉得难堪时。赵赦说话了:“来个人。”花开小心翼翼地进来。赵赦吩咐她:“取半支香来燃上。”真姐儿不明白,花开也不明白。好好的燃半支香为什么? 花开答应着,取半支香点在白玉兽面香炉中。赵赦再道:“都出去,廊下候着,谁也不许进来。”真姐儿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她低着头突然心虚,表哥难道看出来什么?正想着,听赵赦又开了口:“去香炉前跪下。”这半支香,是点给真姐儿跪香的。 从进王府,就一直宠在手心里的真姐儿难免委屈,对着赵赦委屈看看,赵赦举手重重击在身边几上,发出“砰”地一声响。真姐儿老老实实地走过去跪下,怕倒不怕,就是觉得很没意思。 半炷香跪完,时间不长并不觉得腿酸软。赵赦看着香烧尽,喊真姐儿到面前问她:“说。”真姐儿这一会儿更是委屈,她也是找话来辨:“她吓得不行,说要赔罪心里才安。一时忘了,就留她在这里。” 赵赦往外面再喊:“来个人。”花开吓得不敢进去,是红笺揣着小心进房中。赵赦淡淡再道:“点半炷香来。”红笺看也不敢看真姐儿,又去点了半炷香。红笺退出去时,真姐儿急急解释道:“表哥听我说,”赵赦举手往香炉处指了一指,对着真姐儿沉下脸。真姐儿委屈莫明,过去把这半炷香跪完再回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说吧,我听着。”赵赦依然是淡淡的。真姐儿泣了两声,道:“都想亲近表哥不是,她来了几次,又殷勤又会讨好,我想着是陈姨娘的亲戚,小陈大人又是官员,就动了心让她见见表哥。早知道表哥会这样生气,就不让她见了。” 赵赦哼了一声:“惯得不行!以后事事,不许自作主张。”真姐儿垂着头,肩头抽动着轻泣。自她进王府,还是第一次这样。哭了一会儿觉得腿上酸起来,不由得动一动,想用手去抚又忍住。胁下一轻,人被赵赦抱起放在榻上。赵赦放好真姐儿,起身往外面去,对丫头们道:“进去哄哄,别再哭了。”说过就回去了。对丫头们说的这句话,也是赵赦说得最多的一句:“哄着玩,哄着别哭。”跟真姐儿哄猫,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大小丫头拥进来,哄真姐儿的哄真姐儿,给她揉腿的揉腿。真姐儿自己做错,又被赵赦当面揭穿心思。第一次受罚,脸上颇没有光彩。闷闷了一下午和一晚上,红笺绿管把她哄去睡觉。 花开在外面打听得真姐儿睡了,跑来找秦妈妈气得不行:“陈姨娘和咱们,象是几辈子的仇人,先是打了猫,又弄来表姑娘这么一个东西。”秦妈妈是老人家,她更看不惯阿碧姑娘的打扮。见花开气上来了,先要劝伏她:“你看出来了,王爷是个守规矩的人。对姑娘半点儿也不错,别的人想怎么着,也越不过姑娘的头去。”花开脸上一红,忙道:“妈妈说得是,我也看出来了呢。只是有一件,王爷今天恼了姑娘,这可怎么办?说来说去不是姑娘不好,是陈表姑娘不好才对。” 秦妈妈低声缓慢地道:“你这就明白不少,以后姑娘凡有出格的事情,要劝才行。”花开立即表示:“那是当然,这样没身份的人,她也不照照镜子,就天天往咱们这儿来。也不想想咱们这里,是她能随意来的地方吗?” 无端出来的这件事情,沈家来的人担足了心。第二天送真姐儿书房去,赵赦中午又留下来用饭。花开在竹帘外看着,王爷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和平时一样,给姑娘挟菜。这样看来应该放心,可是王爷他,一个笑容也没有。 外面的花开都看到赵赦没了笑容,房中的真姐儿更是低头没了话。这一餐食不语,吃完赵赦让赵如进来:“把我阁子上那个船拿来。”真姐儿眼睛一亮,又低下头等着。赵如拿来,这是一个商队远走大食波斯带回来的一个玩意儿。船身做得巧,和中国船不一样。而且放在水里不会沉,实实在在是一艘船,就是忒小了点。真姐儿以前在书房里玩,总是要多看几眼。 赵赦从赵如手中接过这船,放到真姐儿面前:“拿回去后面池子里玩吧,让丫头们放,你离水远些。”真姐儿喜出望外,这只船是西洋样式,在这里真姐儿就没见过第二只。她下榻先行礼道谢:“多谢表哥。”赵赦点点头,真姐儿嚅嗫着想说什么又没说。回去玩她的船了。 赵赦王爷昨天打完一巴掌,今天又揉揉,就去忙公事了。 陈阿碧姑娘丢了大人,回去对着小陈夫人还在粉饰,说自己临时不舒服,被人扶了出来。小陈夫人问过跟的人,都说当时跪着接王爷驾,又不在房中没有看到什么。小陈夫人只觉得事情不对,就不让她出来,只等着小陈大人回来再说。 小陈大人在原定时间没有回来,应该是公事耽搁。阿碧丢过人,就象有些格的人一样,不知道回头,而且越挫越勇,对王府的气派更是迷醉。她日子过得不顺,又常听小陈大人不顺时在家里抱怨,说有权有势的好处。阿碧好言哄着小陈夫人:“带我去给表姐解闷也是好的,再说我要得罪王爷,早就应该降罪了吧。” 小陈夫人难得有一个收拾她的机会,任她怎么说,只是含笑劝着不答应。只自己往王府里去了一次,问过陈姨娘并无事情,这才放些心。 爱争宠的女人,这些聪明都有。阿碧从外面请来几位姨娘,不知道她是何时认识的,来对小陈夫人道:“表姐不得宠,是她会的太少。为了家里好,表嫂不带我去也罢了,带着她们去会会表姐,大家说一说也不错。”小陈夫人头如斗大,为着妹妹要得宠,正室夫人要会姨娘。而阿碧也实在有能耐,找来的姨娘中,有一个是小陈大人上司的宠妾,虽然离得远,小陈夫人不得不奉承她。 终于说动小陈夫人带着她们一起去看陈姨娘,那宠妾也很感激。和王爷的姨娘有交情。对官员们的姨娘来说,很情愿的事情。 来见陈姨娘,看她气色好得多,又问过王爷虽然还是没来,但是无事,而且这些天里,没有听说王爷往姨娘处来。小陈夫人又放一些心,阿碧并没有惹大乱子。房中说话,阿碧推说净手,又往真姐儿处来。 行到那一片花架子,见有红有白的千朵万朵鲜花齐放,阿碧赏玩过,移步继续往前去。只走两步,有人出来挡住路,是两个灰衣大汉,低声但不容反驳地道:“止步。”阿碧愣了一下,她以前来,就没有人挡。第一次她是追猫,别人以为她是府里的丫头,最后分一只眼睛盯着她。这一次在赵赦面前露过面儿标了名号,知道是外人,再想过去就没有这么容易。 “两位大哥,我是去看沈姑娘的,前些日子,我常去。”阿碧陪笑说着,灰衣大汉冷冷道:“回去!”象是他们只会说两个字。阿碧本就窝一心的火,见到这样,眼珠子一转,哪一家都有势利人,要是他们看到沈姑娘也认识我,就不会这样。眼前没有沈姑娘,架子不妨拿出来。阿碧板起脸,略提声音道:“我是沈姑娘的客人,你们让开。”带着凛然不可侵犯地样子,要绕过大汉往里面去。 一个大汉手一伸,就把阿碧提起来;再轻轻一甩,全然不管她是个姑娘,把阿碧扔出多远。阿碧狼狈地摔倒在地,痛得有一会儿爬不起来。等到她爬起来,怒容满面看那大汉时,两个人又是两个字:“止步。”就退回林中。 花架子上香花迎人,和风习习不住轻送。只有阿碧姑娘,再也不敢往前面去。整过衣服和手上的泥,阿碧原地站了一会儿,低垂着头回转,心中万恨千恨,把所有人都恨上。回到院中见小陈夫人正在焦急:“你哪里去了?”又看到阿碧衣上的草渍,小陈夫人更慌了:“你怎么了?” 阿碧带笑回话:“我滑了一跤,没摔着。”再往房里看,里面两位姨娘坐得很近,正在说个不停。阿碧问小陈夫人:“表嫂为何外面坐着。”小陈夫人装着不耐烦:“我今天早上有些头晕,坐久了不舒服,让她们自在说话,我在院子里玩一会儿。这花真好看,”她奔着花去了。房中在说的,全是姨娘如何争宠,如何挟制老爷,如何挟制正室。小陈夫人虽然很想学习,多听几句就心头火起,她就外面站着。 阿碧就进来,房里说得正热闹。陈姨娘和宠妾都是低声。阿碧听了几句,也出主意道:“要是王爷发怒生气,表姐更应该跪前面一些,”那宠妾也点头称是:“要是我们家老爷,我跪下来哭他就要心疼,再扯着他衣襟不丢,他就会来哄我。” 陈姨娘是听她说话热闹,嘴里虽然称是心中却是不然。眼前浮现王爷那张冷得冰死人的脸,他动了气,不是雷霆咆哮,而是当一脚。哪里还有功夫听你说话听你哭,一脚踢飞多远,近他身子都不行。赵赦虽然没用全力,看在女眷们眼中,足以让她们害怕。说直白些,赵赦王爷,是不容人说话的。真姐儿分辨一句,都要被说顶嘴,何况是别人。 当天回到家中,晚上小陈大人进了家。阿碧受过几天表嫂冷遇,怕她在表哥面前说什么。一听到表哥回来,急忙来见。这时候过了二更,小陈大人房门紧闭,阿碧对着窗上烛光看看,只得回去。 房中小陈大人烛下是凝神,小陈夫人从他回来,就长跪不起,口口声声说自己错:“是我糊涂,听她说话比我明白,我就让她去了。”小陈夫人此时,是十分地解气。这个表嫂背地里受过阿碧不少气。比如衣服上面,当然是陈姨娘在家中时的旧衣会给阿碧,阿碧总是不小心让表哥看到,小陈大人不说当面责备妻子,也要叮嘱她给阿碧新做一件。再就是出去做客,以前给陈姨娘说亲事,当然是送陈姨娘出门做客。阿碧大了,常要跟着,并不讨小陈夫人喜欢。 此时小陈大人不顾劳累,让妻子细细把话回一遍。也是和阿碧一样的说话:“王爷要是怪罪,不会等我回来。等我明天见到王爷,要有不对,王爷一定会说。”小陈夫人再把阿碧请来几个宠妾进府的事情回过,小陈大人发火了:“她糊涂,你也脑子发晕不成?妹妹是什么身份,官员的姨娘们是什么身份,这也是能引线的!”小陈夫人被骂蒙了,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上丈夫反而发怒。忙道:“是阿碧要这样做。” 小陈大人怒气冲冲:“你时常嫌弃她!我就一个姨妈,就这一个女儿。马上要寻亲事,是迟早要离家的人。没有成亲的姑娘,和姨娘们走动,你不拦着,反而让她去。”小陈夫人哭哭啼啼:“你心里只有表妹,哪里还有我。”小陈大人摔门而去,往姨娘房中去了。 第二天来见赵赦,赵赦见他差使办得不错,回话也有条理。为着陈姨娘而担心小陈大人笨的心思,这才慢慢放下来。就公事说了几句后,赵赦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家里还有一位姑娘在闺中?” 小陈大人心里格登一下,躬身道:“是家表妹,因姨妈不在无人教导,我接到家中已有数年。”赵赦一笑,这和我倒差不多。不过我接来的,是我以后的妻子。他淡淡道:“既然接来,理当教导。” 只这么一句就不再说,小陈大人回来想了一路子不得明白,再想到妻子的话就疑心大起。进到家门,命人喊来妻子和阿碧,认真的盘问此事。 阿碧支支吾吾,怎奈她这闺中聪明人,比起来能审案子的小陈大人,还是差了一筹。小陈大人问了一个时辰左右,渐渐明白事情真相。他压抑住心里升腾而起的怒火,当着阿碧的面对妻子道:“快给她订亲事,只要衣食不缺就行!” 小陈夫人虽然不明白,也是很喜欢的答应下来。 第五十四章,王爷心思如电不容人瞒【手打更新vip】在线阅读 <!--t; 第五十四章,王爷心思如电不容人瞒【手打更新VIP】 - 第五十五章,王爷吃瘪【手打更新】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五十五章,王爷吃瘪【手打更新】 <!--go--> 阿碧泪眼汪汪,身子似倒不倒地对着小陈大人看过去。小陈夫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个作派。父亲扶妾为正,这正室的女儿学会的全是姨娘的作派。每到这时候,小陈夫人愤懑满。但是她为此事,在小陈大人面前钉子碰得太多,她只能看着,气白了嘴唇。陈姨娘生得袅娜,小陈大人也是面如敷粉,陈阿碧以前打表哥主意,一个是表哥生得好,外面不好找,第二个是小陈大人护了她周全。 房里气氛又紧张起来,小陈大人眯起眼睛,不能说他心里不明白。他把阿碧护在家中,为的是亲戚情份。要是接来表妹为自己,脊梁骨可以被人指穿。小姑娘时的阿碧依在膝下,比妹妹阿瑶会讨好让人喜欢;再大些娇滴滴地引人疼爱。姣好少女在身边讨好,哪一个男人都喜欢。 小陈大人从来是知道阿碧心事,但是不打她主意。所以妻子醋上来,小陈大人从来只骂妻子,不让她生出谣言来。 今天与平时不同,小陈大人刚办过公差回来。王爷夸赞一个好字,虽然只有一个,也足以让小陈大人欢喜。他眯起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自己前程。眼角不经意间,看到的就是妻子莫明委屈难过,阿碧哀哀怨怨对着自己要落泪。 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同男人功名相比。十年寒窗苦,为的就是功名和利禄。小陈大人收起暇想功名的心思,对妻子和阿碧看看,王爷都过问了,今天要把它解决了。他含笑先看妻子:“你还要说什么?”见丈夫温柔相问,小陈夫人心中一喜道:“我没有什么说的。”小陈大人对她再笑一笑:“那你前面去,我和阿碧说几句。”小陈夫人低头想想,就出去了。 不等小陈大人问出来,阿碧扑过来,双手拉着小陈大人的衣襟:“表哥,你忍心这样对我?我没了母亲,父亲也不疼我,要是表哥再不管我,我可怎么办?”小陈大人笑着看她拉自己衣服的手,温和地道:“你是大姑娘了,不再是小时候。你大了,再留在家中,别人才要说表哥对你不好。” 阿碧泣道:“可是表哥你,也不必急着嫁我。”小陈大人含笑:“衣食无缺,这话难道不中听?我也想给你找个高官厚禄的,这官场之上是花花轿子人抬人,表哥官职低,咱们攀不上那样的亲事。” “表哥偏心,记得我小时候,你说过疼我如疼表姐,表姐进王府,为什么我要随便找一个?”阿碧说过,小陈大人暗暗惊心,这话是她亲口说出来的。刚才听过一半真相,内心里虽然生气,也还抱着侥幸是阿碧不懂事,做事糊涂让王爷误解。现在听到这话,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这才明白,阿碧心里,果然是有这样心思。 小陈大人依就温和,说话却放慢一字一句地道:“你想的什么,可以对我说。”阿碧不无羞涩:“我可以陪表姐,给她作个伴儿。”小陈大人认真地道:“为什么这样想?”阿碧奇怪地对小陈大人看一眼,见他面色凝重,惊了一下忙道:“我担心表姐,再说表哥养我至今,可以用到我的地方,阿碧当然要去。” 听过小陈大人淡淡地一笑,想要开口,突然不知道如何说。是阿碧催促他一句:“表哥有话请说。”小陈大人才不情愿地道:“王府里不是好进的,”阿碧只看他表情,就从头到脚透心凉,站着呆若木**地道:“表哥你,压儿就不疼我,让表姐去,不让我去。我并不比,表姐生得差。” 小陈大人默然不作声,等阿碧喃喃过了,才道:“我只能对你这样说,你聪明伶俐上不够,去到王府里只会添乱。”阿碧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聪明伶俐不够?可是我比表姐,还先认识了沈姑娘,而且沈姑娘也愿意带我去见王爷。”小陈大人苦笑,就是为这件事情上,让王爷看了一次笑话。陈阿碧不知道,可小陈大人是知道的。外面有多少女人要往王府里送,王爷眼里,本不会对一个两个年青漂亮女人动心。这样的年青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真姐儿好几天没有见到陈阿碧,觉得自己对赵赦又多一个认识。赵赦有别人,是不要真姐儿手的,赵赦去哪里,也不要真姐儿管。这个认识其实很伤人心。猛一看赵赦象是对年青美貌的阿碧不动心,其实细想想,这是身份不对等的一个象征。 男女平等吗?现实中永远是西风不压东风,东风就象西风,没有平等可言。真正看透的人,想法子自己过得如意,也是一辈子。 这一天下午真姐儿在园子里转着玩,看到赵如赵意手里捧着酒过来。真姐儿随意地问道:“这是往哪里去?”赵如回话道:“王爷让送到水姨娘处。”真姐儿点点头,就知道赵赦晚上,是要往水姨娘那里去。 玩过回去房中榻上写自己的字,丫头们在外面回话:“王爷来了。”真姐儿不无惊奇,转思一想,或许那酒是晚上用的也不一定。真姐儿在心里吃吃笑着去接赵赦,顺便想一下晚上赵赦和水姨娘对月把酒,兴许。 赵赦进来是满面春风,他刚接到军中捷报,心情很是不错。进来看到真姐儿在写字,拿起来看看夸奖道:“不错。” 晚上在这里用晚饭,真姐儿微笑话却不多。不时往窗外望望,今儿的月亮好,等表哥走了,我后院子里赏月去。偏偏赵赦今天不肯走,他坐着问真姐儿话,缓缓地不急不忙:“中秋节喜欢怎么过?表哥未必陪你。表哥去哪里,现在还不知道。” 这样说来说去,月亮直上中天,真姐儿不时的看他,又往外面看看。赵赦又会错了意,见院中一轮明月姣洁又银白,他也是会享乐的人,对真姐儿道:“听说你后院子整理过,带表哥去看看。” 到后面繁花如织,朵朵晶莹。赵赦喝一声彩,月下流连忘返,突然侧着头想想,上一次这样毫不心思地玩乐,是在多久以前。转过脸儿看身边真姐儿,虽然年纪小,也是夭桃之态。今天晚上这月亮下面,更显得婀娜。 真姐儿是个生得好的小姑娘,这一点儿赵赦早就知道。他轻轻拍拍对自己不时看的真姐儿,问她道:“只是看表哥做什么?”真姐儿欣赏过月亮,欣赏过月下英挺的赵赦……她本着不浪费,把赵赦这英俊人也欣赏了一回。人就在眼前,青衣裹着伟岸的身躯,不欣赏白不欣赏。欣赏过了,真姐儿心里嘀咕,难道忘了和水姨娘有约?这个习惯可不好。到此时对赵赦依然是无半分爱恋的真姐儿,全是看的心思。 见赵赦问,真姐儿展开笑靥:“陪表哥看花儿,怕你不喜欢。”赵赦道:“表哥喜欢,当此明月,表哥来了酒兴。”回身命人:“花架子下摆下桌子,取好酒来。”真姐儿抚一抚额头,想想自己没有那么贤惠,为赵赦上心他误了水姨娘的约,不过是水姨娘对自己从来恭敬,真姐儿冲着这恭敬多想一下。 酒摆上来,月下细磁碗中酒汁鲜红,真姐儿微吃一惊,这葡萄酒在这年代,要值多少钱一斤。赵赦看她吃惊,开心地笑了一声道:“这酒西域而来,不是给你这丫头喝,表哥还舍不得拿出来。”真姐儿故作懵懂:“听父亲说,有酒鲜红如血,又名葡萄,虽然也有人会酿,但大多从西域而来。表哥今天的这酒,应该就是了。” 赵赦露出满意地神色:“你也算有些见识,这酒不容易来的。上一次想给你,又怕你不喝。今天晚上表哥陪你,你少饮一杯吧。”两个人坐在花架子下面,面前是白地红花的酒盏。真姐儿又道:“这酒盏虽然好,不如把表哥赏我的琉璃杯拿出来更好。”赵赦欣然,让人再换过杯子。 花香浮动中,这一对未婚夫妻把酒观月。真姐儿一杯酒下肚,才窃笑想起来,怎么和表哥把酒赏月,倒成了真姐儿。真姐儿原本话多,想着赵赦一会儿就要走,话就少些。月亮更大又圆,真姐儿随意地道:“表哥一会儿走了,我也再看会儿月亮好不好?今儿就睡晚些,明儿也不会晚起。” 赵赦正在挟菜,听过道:“正玩得好,真姐儿倒撵表哥。”真姐儿露出不好意思地笑容:“不是撵表哥,只是说一声。”赵赦和她玩笑:“原来这还不叫撵。”有些酒意的真姐儿嘻嘻笑道:“真姐儿不说这话,表哥不是也要回去。我是担心表哥一会儿喝不下,多说了一句。”赵赦听得更糊涂,什么叫一会儿喝不下。一会儿我哪里去? 对真姐儿面上看看,赵赦猛然想起来,水大人河工上说得了风湿。赵赦赏下来药酒,又想到水姨娘应该思念家人,让赵如把酒送过去,等水姨娘家信写完,一块儿让人送走。赵赦哑然失笑,真姐儿指的喝不下,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样一想,赵赦再看真姐儿时,心中怦然心动。自接真姐儿来,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心思。今天月色清朗,浮在花上时又变朦胧。再加上三分酒意看人,月华之下更出美人。对面坐着的真姐儿,笑容中带着一丝闲适。一只手轻打团扇,一只手扶着桌子边雕花桌围。见赵赦看自己,脸上飞上几色红晕,。真姐儿这个小丫头,是几时长大了……。 刚才是吃醋,还是不愿表哥走?心动的赵赦柔声喊真姐儿:“到表哥这里来。”真姐儿虽然不解,也过了去。立于赵赦面前往他酒盏中看看,只有浅浅的一点儿酒底子。不等赵赦说话,真姐儿先道:“酒就不倒了吧,表哥这一会儿用的,本来就不少。”赵赦一笑,不动声色接上话:“真姐儿真心疼表哥,怕表哥等会儿再喝,要不胜酒力。” 这话调侃味儿十足,真姐儿只听出来调侃,别的没有听到。她大言不惭的接上话:“表哥处处关爱,真姐儿也要关心表哥才对。”面前柔弱的人儿,说出这话来声音娇柔。赵赦伸出手握住真姐儿两只小手,低声轻问道:“那真姐儿让表哥一会儿,去哪里喝的好?” 月晕无端乱人心,赵赦宽厚的大手握过来,真姐儿突然面上一阵发烧。抬眼看近在咫尺的赵赦,笑容宠溺更见英俊。再听到赵赦的问话,真姐儿不自主地慌乱起来。“好孩子,你撵表哥哪里去?”赵赦见她面红耳赤的慌乱,更是心痒痒地问出来。 真姐儿到此时,对赵赦是在调笑明白无疑。表哥一向守礼,真姐儿对他从来放心。今天象是变了一个人,虽然笑容语声温温润润,似月华无处不在。可是真姐儿,只是着急、羞涩和难堪。抽了抽手不出来,耳边又是赵赦低低一声:“你想表哥,别处去不陪你?”真姐儿垂首,更觉得半边身子酸软,浑身上下象半点儿力气也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她此时也想不到。 王爷和姑娘赏月,跟从的人都在廊下侍候并不近前。真姐儿站在赵赦身前,有赵赦宽阔的身子挡着,丫头们没有发现出来。有一时真姐儿没有回来,王爷似在说话,只是听不到。红笺绿管对看一眼,都起了疑心。 两个丫头放重脚步,装着换温水浸着的干净酒盏过来,赵赦这才松开手。真姐儿心中明白要没事人儿一样回来,可是身姿脚步,都象是逃也似地过来。红笺绿管心中好似明镜,姑娘面红低头,王爷刚才,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们两个人互想看一眼,齐声对赵赦行礼道:“天色不早了,姑娘要安歇,请王爷早些回去吧。”这话一出,沈家跟来的人都惊倒,真姐儿也惊奇的看了看两个人。只有赵赦不无懊恼,这两个眼尖的丫头,让她们看出来了。这事情,今天真难为情! 赵赦起身也有几分慌乱,不过他战场生死关头都经过,就是慌乱也是能强自镇定的。起身来自然是面无表情,一个是恼羞成怒三分,被丫头们识破乱心思,而且被丫头们撵;一个是面无表情可以遮盖尴尬。 “天是晚了,表哥送你回房。”赵赦明明尴尬到极点,人还装着自然无事。如平时一样携起真姐儿手,带着她往房中来。真姐儿见他镇定,也就好些。走上两步,觉得赵赦手指在自己手上轻轻抚几下。真姐儿依然镇定,只是眼角看到赵赦唇边,流露出一丝笑容。表哥他,是成心的! 红笺绿管跟在后面,看着王爷在房门口站住脚,松开手吩咐姑娘:“早睡吧,月亮虽好,不好久看。”说过转身离去。看着从容自若,只有他自己明白,脚步比平时匆匆几分。赵赦也是逃也似的走出这院子。 院门外水姨娘的丫头候着,见王爷出来,迎上来道:“姨娘让我回王爷,给水大人带的东西都备好了,请王爷去看看可使得?”一年到头,水姨娘敢于主动请赵赦的,也就只有这样的时候。赵赦嗯一声随红雨过去,没有走上几步,身后赵吉来回话:“左将军来见王爷,说是有要事。” 左将军是赵赦手下有名的上将,赵赦看看头上繁星,转身又随赵吉去了。对红雨,她已经在一旁听到,赵赦对她,没有说一个字。红雨怅然,好不容易可以来请王爷一回,斜刺里又出来一个将军。红雨闷闷,只能独自回去。 赵赦随赵吉走出二门,到的是外面书房。左将军俊杰是个五大三的红脸汉子,他在廊下正不安分地走来走去。远远看到人影就嘻笑着迎上去。“王爷,末将知道王爷喜欢好月,今儿晚上,是特地请王爷出去赏月喝酒的。”左俊杰来,就是这个事儿。 赵赦刚才,还真的没有喝好。酒没有喝好,又被红笺绿管吓得不清。斜着眼睛对左俊杰面庞上看看,赵赦笑骂道:“老子不睡觉吗?这么晚了找我喝酒。”对于将军们,赵赦有时候也变人。 左俊杰皮厚,看着至少比赵赦大上几岁。他挨过骂,反正舒服得多。嘿嘿笑着就往外面引路:“听展先生说,月亮好,王爷舍不得睡。”赵赦再接着骂展祁:“和他赏过几次月,他就这么编排我。”回身喊赵吉:“把展先生也找来,要是他睡了,直接拉起来。” 静夜中,只听到左俊杰的哈哈大笑声:“我和你去,我最喜欢扯人被窝。”说过才把赵赦想起来,左俊杰也说得出来:“王爷咱们一起去,到展先生下处,您外面候着,我进去扯他被子。”赵赦提起脚来给他一下,骂道:“就你主意多!” 安平王赵赦,今天晚上是不会早回来的。外面自然有醇酒美人,不仅是陈姨娘一个人生得袅娜风流,不仅是家里人知道巴结…… 房中的真姐儿,已经梳洗入睡。回想今天红笺绿管撵表哥走,真姐儿窃笑过,打一个哈欠,懒懒入梦。 喝酒的喝酒去了,睡觉的睡觉去了。上夜的红笺悄悄起身,走过外面去找绿管。不仅是绿管没睡,就是叶妈妈、罗妈妈也没有睡。绿管红着脸把晚上的事情说过,叶妈妈平静地道:“老夫人让我们从京里来,为的是服侍姑娘。这服侍上面,不仅是衣食周到,还有名声二字。”环视三个人过,叶妈妈再道:“以后王爷在,总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吧。” 这里四个人商议好,才各自去睡觉。 第二天真姐儿书房里见赵赦,悄悄打量他又是严肃面容。真姐儿松一口气,行过礼去隔壁上课。赵赦也松一口气,昨天一时失态,真姐儿并没有记在心上。 偶然的一次动心,赵赦也自省过。接来真姐儿在身边,这“名声”二字,当然他更放在心上。大丈夫问心无愧,这无愧二字,问的是“心”。赵赦王爷酒喝到早上才回,院子里打过一趟拳,已经想好对真姐儿,还是象以前那样,当成一个孩子。 晚上再去陪真姐儿用饭,晚饭过后坐下来说话。赵赦发现他想好的不行,红笺绿管不论何时,总有一个在房中。面上带着笑容,却是侍立在旁。 赵赦天纵聪明,所以才不怎么容人说话。他觉得自己,就能想明白。现在被丫头不信任,赵赦不能不恼在心里。恼在心里,他还无话可说。 窗外木叶沙沙响声中,又到了真姐儿要睡的钟点儿。赵赦今天来了气,他就坐着不走。眼睛看着做针指的真姐儿,陪着她说绣线。真姐儿掂起一个水红色绣线,再给赵赦看自己手中的活计:“这颜色搭在一起,表哥肯不肯用?”赵赦摇头:“表哥要用,暗色的好。” 只多说这几句话,红笺绿管一起来躬身:“时候不早了,请王爷回去安歇吧。”真姐儿手一抖,绣线落在桌子上,又赶快捡起来忍着笑。要是换了某些现代人,只怕又要觉得古代人约束她了!又要觉得她自己不能作主!又要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全然不想想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是有理由!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约束别人,能接受别人的想法,别人才能接受你和你同感的想法!红笺绿管正色肃容,对着真姐儿再蹲身道:“王爷回去,请姑娘送送。” 赵赦脸色铁青,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两个丫头往外面撵。就是在京里到处岁月场所,安平王所到之处,也是人人奉承。今天这两个丫头……她们恭顺地跪在面前,让赵赦发不出脾气来。到底她们为护的,是真姐儿的名声。 谁让做错的是自己,赵赦忍忍气,对下榻相送的真姐儿板起脸:“是表哥扰了你。”看到真姐儿忍笑,赵赦也被引得一笑:“只是笑什么。”转身走出去。 真姐儿再一次对红笺绿管刮目相看,睡在纱帐中对着红笺嘴角就有微笑。红笺也一笑,给真姐儿拉一拉被角:“姑娘睡吧,再笑更睡不着。”绿管进来见真姐儿只是吃吃,笑着也放下心。至少姑娘本人,知道是在爱护她。要是换了别人,一心只想着巴结王爷,讨王爷喜欢,丫头们就很难做人。 “红笺姐姐,你们在京里时,是姨妈的丫头吧?”真姐儿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直想问的话总算问出来。红笺对绿管使个眼色,姑娘既然不睡,索坐下来说说也好。 两个人在床前坐下来。红笺先道:“我们是老夫人亲侍的丫头,因王爷说要接姑娘,才把叶妈妈、罗妈妈和我们送来。”真姐儿眼眸微转:“那姨妈是想我赶快去京里的?”绿管应道:“正是这句话儿。”真姐儿又吃吃笑起来:“可是表哥他,”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红笺接上话道:“王爷疼姑娘是好事儿,我们冷眼看着,姑娘也是个可疼的。不然的话,我们也不敢和姑娘说这些。” 支肘倚在姜色大花云朵绣枕上的真姐儿想想赵赦又要笑,表哥让人守规矩,今天难得他自己也守了。这一点儿上可敬可佩,不过那听到丫头请回时骤然冷下来的脸色,真姐儿觉得让人难忘。堂堂王爷让两个丫头辖治住了,聪明的真姐儿想到这里,对赵赦又要感爱一下。表哥怕丫头什么,为来为去,为的还不是她们护的是真姐儿。 英俊的赵赦,板起脸来的赵赦,微笑的赵赦,教训人的赵赦……真姐儿眼睛发亮。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金子银子珠宝都不算真正的爱护,爱护一个女人的名声而自己忍着平时的子,这算是真正的爱护吧。 这一刻,真姐儿感叹自己的好皮相。这身子是别人的,换了不是自己,赵赦也是一样这样相对。红笺绿管见她斜倚望着帐顶,神色若有所思。两个丫头含笑过,更感自己肩头重大。姑娘是个可人疼的,这话刚才已经说过。要换了别人,对她好还不识大体,觉得样样拘着她。王爷也不会这样疼她。姑娘心思似远飞,嘴角边笑容多多。喜欢王爷丫头们也喜欢,不过这以后的规劝,就十分的重要了。 赵赦王爷是个有规矩的人,而且样样让人守规矩。可是自己的未婚妻子,一向是疼爱有加的真姐儿,多说一会儿话也不行,赵赦只忍上三天,这就不打算再忍。战场上的将军面对强敌也能得手,官场上的王爷面对官员们也能有辙。赵赦忍无可忍时,主意这就很多。 又是一个晚饭后,赵赦在真姐儿房中坐到要走的时辰,突然道:“啊,忘了对你说,外面街上有夜市,一直想带真姐儿去,今天晚上好不好?”一双忠婢红笺和绿管又跪下来:“天色晚了,姑娘歇着的好。” 夜市?真姐儿的心一下子被引逗,她故作委屈地对红笺和绿管道:“姐姐们说的是,可是表哥说了,要相陪表哥的才对。”红笺和绿管目瞪口呆,才说过姑娘可疼没有几天,背后也委婉说过好几次。天天都依从的人,今天晚上使起了小子。真姐儿笑容满面,红笺绿管张口结舌。主仆对着,有些大眼看小眼的意思。 赵赦此时象不关已事,反而劝真姐儿道:“丫头们也是好意,表哥只想着带你出去玩,也许想得不周全。”红笺绿管齐声道:“王爷想的不是不周全,只是天这般晚了,白天去的最好。”真姐儿还是委屈:“姐姐们想想,白天去的就不是夜市了。夜市总是晚上看的才对,再说表哥都说了,表哥素来疼爱,真姐儿怎么能不相陪?”说到这里,真姐儿抬头对赵赦可怜兮兮:“表哥您说,是不是?” 赵赦毫不掩饰地呵呵笑几声,小丫头要去,看这两个丫头还有什么招儿。想想真姐儿这坏孩子,表哥被撵,她居然还要偷笑。赵赦漫不经心地对红笺绿管:“你们也一起陪着出来侍候。给姑娘换换衣服去吧。” 真姐儿眼睛立即发亮,抢在两个丫头前面行礼道:“有劳表哥等我,我就来。”说着先往房中走去。红笺绿管此时无法,只能一个进来帮真姐儿换衣服,一个去打点出门加带的衣服和跟去的丫头。 没有过多久,真姐儿兴冲冲从房中出来。上面一件葱白色绣黄色团花云纹罗衫,下面是水红色绣牡丹湘裙。发上白玉凤头簪子,镶红宝石花钿,打扮得花团锦簇一般。小脸儿上这兴冲冲,让赵赦又开怀笑上一下。 出门赵赦骑马,真姐儿坐马车,红笺绿管随着同一辆马车中。后面还有一辆马车坐着叶妈妈、罗妈妈和两个小丫头。红笺绿管怕自己说话分量轻,天太晚劝不回来王爷和姑娘,把两位妈妈也一起带出来。马车两边随行的,是五、六个护卫的家人。 真姐儿坐到马车里,就无比兴奋。兴奋上一会儿,对着红笺绿管难为情一下:“我想出来玩这一回。”红笺绿管年纪也不大,心中都明白真姐儿的心情。要不是王爷突然情动,两个丫头也不会这样。见真姐儿并不生气自己相拦,反而解释。红笺绿管微笑道:“姑娘心思我们明白,不过我们心思,也请姑娘体谅。” 都出了门,她们也是一步不放松。真姐儿心里只是敬爱。刚才难为情是装的,现在就是真的了。觉得脸上发烧的真姐儿好央求道:“姐姐们放心,我只玩这一次。”红笺绿管齐声道:“姑娘要玩也使得,只是明白我们心思就成。”真姐儿笑眯眯安抚她们:“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说过都明白,马车已经到长街上,两边热闹非凡。卖小吃的,卖花儿的,吆喝住店、茶馆和酒楼的……让真姐儿看过心动。把马车帘子卷起来,真姐儿对马车旁的赵赦笑逐颜开:“表哥,咱们下来走走吗?” 把真姐儿成功拐出来的赵赦,心满意足地愿意对真姐儿有求必应。听过她这要求,先往前后看看:“这里人多,下来怕挤到你。有一家好酒楼,表哥带你去吃他们的拿手菜,你在楼下往下看,可以看得舒服,又不会有人挤到你。”真姐儿笑靥如花,赵赦又道:“想要买的东西,只管指了让人下楼买去。” 这话听起来很是妥当。但被夜风夜市弄得心情不错的真姐儿,轻松的就调皮起来,对车外赵赦道:“真姐儿要买的不在楼下怎么办?”赵赦笑上一声,用手中马鞭子指指她,笑骂一句:“表哥打你这坏丫头。”真姐儿吐吐舌头,重新坐好在车厢里。 外面的热闹声说话声,两边酒楼上的说书声,街上围观卖杂耍的喝彩声,一阵一阵往车厢里来。真姐儿看红笺绿管,也是颇有心动之色,却还在强自把持着。忙道:“一会儿请表哥示下,姐姐们陪我一起逛去。”红笺绿管握着嘴笑,都道:“我们只陪着姑娘楼上坐着的好。”外面赵赦听到,不经意地问道:“对表哥说什么?” 车帘子又卷起来,真姐儿很是讨好地道:“表哥请你,带我们街上逛逛。”赵赦放声又是一声笑,对着车中两个丫头看看。真姐儿没有想到赵赦把自己带出来会得意到现在,对他这笑声不解,嘀咕道:“人家的话,一点儿也不可笑。”赵赦看这小丫头,嘟嘟囔囔象是被自己笑得不高兴。就用手中马鞭子轻敲一下窗户:“再嘀咕,下次表哥不带你出来。” 刚才还抱怨的小脸儿上,立即换上讨好笑容。红笺绿管面面相觑,姑娘虽然年纪小,一直稳重有加。今天王爷也变了,笑声不断是他得逞了一回。可是姑娘她,居然这般会讨王爷喜欢。为着什么?平时给珠宝首饰也是行个礼儿,含笑道谢过。今天就为着出来玩,姑娘一下子变成小讨喜儿。 路边儿有卖小吃的,赵赦命赵如买了一串递进车窗里,犒劳一下车里的小讨喜儿:“尝尝吧,要是喜欢吃,以后还带你出来。”这样一说,真姐儿没吃就先说一句:“我喜欢。”接在手里咬上一口,那眯着眼睛享受的表情,让红笺绿管也有些咽口水。 赵赦看到这样,心情突然很好。他是便衣出行,就是真姐儿的马车上也特地选了没有王府徽记的马车。此时夜灯阑珊,王爷笔直坐在马上,乍看上去,很是一个风流的人物儿。吃过小吃擦嘴的真姐儿一眼望去,赏心悦目地又欣赏了一回。 马车停在街角不远的酒楼下,因街上人多。后面坐着妈妈丫头们的车没有及时先到,赵赦向车里抱下真姐儿,拉起她手道:“随着表哥先上去。”真姐儿小手又一次放在赵赦大手中,这一次除了可靠外,还有别的情愫。 酒楼正是第一拨客人走,第二拨客人到的时候。几个醉酒的壮汉跌跌撞撞从楼梯上下来。一眼看到真姐儿蒙着面纱,衣着华丽又身段儿柔柳一样。眼珠子刚直起来,再见走在这女眷身边的赵赦沉着脸不是好相与。醉汉们不敢惹这一位,歪斜着过来对后面两步的红笺绿管涎着脸笑:“嘿,美貌小娘子。”他们喝晕了头,红笺绿管和真姐儿又错开几步,就没有看出来和赵赦是一起的。 赵如在后面转出来,把一个借着酒醉的汉子往旁边一推,骂道:“瞎了眼的东西,往哪儿撞呢!” 后面的汉子看前面的摔回来,就往后面让他。脚下一滑,却往真姐儿背上撞过去。眼看着要撞到,没有回头的赵赦反手劈面就是一掌。只听到重重一声“哎哟”,真姐儿回头看时,只见那醉汉直撞回去,“砰砰嘭嘭”撞到人,人撞到后面大厅里的桌子,桌子撞到板凳,一起往一旁飞去。真姐儿这才知道刚才差一点儿被人偷袭。 外面这样争斗,又是为的自己。真姐儿眼眸明亮,对着赵赦面上看看。在这个乱劲儿中蹲身行礼:“多谢表哥。”赵赦把她扶起,此时可以大模大样圈在臂弯,全然不用管丫头们喜不喜欢。而且丫头们看到,只会同意的。外面的酒楼上,实在是鱼龙混杂太乱。 “好你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大爷!”挨打的那个人,被这不轻的一巴掌打得清楚五分。一脸上,痛楚万分。就是骂这一句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他大力跳起来要重新打过,怎奈酒醉,刚跳起来脚下一软,扑通又摔倒在地。他也不含糊,张嘴就大骂起来。 赵如护着红笺绿管上楼,赵意带着家人过去,也不管大厅广众之下,对着那人就拳打脚踢,边打边骂:“不打眼睛的东西。”打的那人叽哇乱叫。在赵赦怀中的真姐儿身子微颤,觉察到的赵赦把她更搂得紧些,不悦喝道:“这动静太大,他叫得吓人。” 旁边的人对这公开施暴,都瞪着眼睛看呆。听到赵赦说话,大家都面面相觑,打人还不让人叫,这不仅没有道理,也难让人做到。 偏偏赵意有办法,一伸手摘去那醉汉的下颔,继续对他拳打脚踢。一旁那个轻薄红笺的首作俑者,也没有放过他。摘去下颔的人再挨打,嘴里只有“唔唔”地声音发出来。 赵赦这才满意,带着真姐儿上楼。楼上店小二早看到楼下动静,见这位带着家人打过人,还依然安然上来吃酒菜,小二吓得牙都打战:“客……官,你惹事了……那个人……是这里一霸,你别处去吧。”赵如瞪眼睛:“偏在你这儿吃,快去上好酒好菜来,不然的话,哼!”小二吓得腿都发软,小心提醒道:“这街上……有捕快……一会儿……来。”赵如骂道:“管他来不来,你小心侍候着就行!” 街上传来跑步声和人说话声:“捕快来了,快别打了。”真姐儿对着赵赦看看,赵赦面上当然是不放在心上。他低头看真姐儿有丝兴奋,呵,看在你一定要相陪表哥的份上,今天表哥好好讨好一下你这个小丫头。 ------题外话------ 作者有话说:工作的人努力万更,亲们发贴请节制,作者玻璃心,不好看的贴不留,昨天的贴真是伤人心呀,伤心的作者都不想写了。写书娱乐自己,也能娱乐一些人,很好。不喜欢请点x这句话前面说过的,这里再说一次,不喜欢看的,请关闭吧。对一个努力万更的作者,请多支持多鼓励多夸夸,再就是多打赏了。 太伤心了,每天写到夜里两点,还出来伤人的贴。作者伤心去……这样伤心下,以后有时候不万更了,亲们多多见谅。 第五十五章,王爷吃瘪【手打更新】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五章,王爷吃瘪【手打更新】 - 第五十六章,真姐儿是个大好人【soduge.com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五十六章,真姐儿是个大好人【soduge.手打】 <!--go--> 这里是夜市街道的街尾处,夜市上有捕快巡逻。听到打斗声,这就来得快。赵赦自封王以来,亲侍的家人们还没有在外面这样过。至于二门以外还有没有理顺的家人是不是这样,赵赦要是知道,肯定要就事论事,不可以放过也不会放过。 今天为着讨真姐儿喜欢,赵赦就不让人下楼喝止打人的家人。他拉着真姐儿在雅间里楼栏杆处坐下,带着真姐儿往楼下看:“咱们看看热闹。” 真姐儿兴奋的压抑不住,表哥为我打架,表哥当然不会输,这是一场不平等的争斗。起因还是对方不占理,因为对方是这里一霸。 看街上行人躲避,楼下靴声囊囊跑来一队人,都是身着号衣身挎腰刀,推推搡搡拨开人过来。人没有到先就大声呼喊:“不许再打,住手,不要放跑一个!” 赵意这时候已经打到了街上,冲撞王爷当然要狠打。街上场子大,他打得舒服。此时他站在一旁已经不动手,正在指挥着家人打这几个醉汉。醉汉们被打急了,拎板凳的拎板凳,拿扫帚的拿扫帚。 旁边站着一个人看热闹,手里托着小茶壶,也被醉汉一把抢过来要砸人。这人也急了,扑过来双手抱住小茶壶,大喊道:“这是爷的,爷的传家东西。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爷踹你了。”看起来真是热闹。 真姐儿在楼上格格笑,看到一个醉汉扑通倒地,手边正好一个酒坛子,就手拿起来奔着赵意就砸过去。真姐儿看到哎哟一声,下意识地把身子往赵赦身边贴上一贴。身后两个丫头睁大眼睛盯着王爷,见赵赦也是随意地抚一抚真姐儿肩头。红笺和绿管二人,这才稍稍放下心。 温热的小身子贴过来,赵赦这一次不敢再乱想。好不容易把真姐儿拐出来,以后还想这样亲近,他只能放老实些。眼角看着真姐儿面庞被街上灯笼照得嫣红,黑亮清灵的眼眸里一会儿是焦急一会儿是笑意,赵赦也微微笑,小丫头很容易讨好,这样就喜欢了。 不容易讨好的女人不少,其实有没有必要,自己可以想想;其实把握好效果没有,自己可以再想想。不要因为真姐儿容易讨好自得其乐,就又要来上几句。这样的话,大可不必。 楼下“哎哟”连声,再就是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混蛋混帐……”只骂到这里,赵意上去就是一马鞭子,正打在骂人的人脸上,打得他是不再骂了。 旁边的捕快不肯答应了,过来两个就要捆赵意:“住手,当着我们面你还要打人,绑了带走。”赵意当然不肯,家人们也不肯,街头上又混乱起来。 这一次打得凶,行人纷纷避走……真姐儿担心起来,对着赵赦小心看看,突然想到自己看这个很是兴奋,表哥又要说没有规矩。这一眼看过去,只见赵赦然自在,不经意地往楼下看着,似乎这戏不错。 见到真姐儿看过来的眼光,赵赦低头对她一笑,关切地道:“又害怕了?”真姐儿嫣然:“打出血来,是不敢看,不过表哥在,就敢看了。敢问表哥,以前在京里也常和人打架?”真姐儿突然问出来这句话,是看到赵赦自己也看得貌似津津有味。她对着赵赦的虎背熊腰,忽然就想猜测一下。 赵赦被问得一愣,轻笑一下道:“不告诉你。”真姐儿再看楼下,赵意耀武扬威站在当街,身后是几个嘻笑的家人。对着躺倒的捕快们,赵意拎着马鞭子正在大骂:“不长眼睛的东西,上来就出手,来到也先不问问,你当小爷怕你们!小爷千军万马中也闯过,怕你们这些不中用的……”红笺绿管一起撇嘴,千军万马?就是军中呆过,也不必当街吹出来。 雅间门帘轻响,掌柜的带着小二哈腰把酒菜送进来。小二去摆酒菜,掌柜的来求赵赦:“大爷您高抬贵手,小店这生意可经不起折腾。您今儿晚上的酒菜,算小的孝敬了,只求您让贵介赶快住手,再打我就没有生意了。” 这个人让人当众施暴也罢了,当街还要打捕快。打完捕快还不走,还在这儿等酒菜,大有不吃好喝好决不罢休的样子。掌柜的为着生意,就只能来求他了。 赵赦漫不经心:“没有什么,你不必担心。”再对赵如道:“赏他。”赵如过来,掏出一锭五十两大银扔给掌柜的,也是闲不放在心上地道:“拿着吧,权当那损坏的桌子板凳,是我们砸的吧。” 银子一接到手,掌柜的就眉开眼笑。帮着小二布好酒菜道谢过出来,小二着头伸舌头道:“我的娘呀,这是哪路的神仙还不走?这里离城门近,上次对街酒楼有人闹事打架,地痞太多捕快不够,不到一刻钟,就来一队兵。他们是什么来头?” 掌柜的用手在他脑袋上拍一下:“管他什么来头今天晚上也就这样了。他不走不是更好,一会儿当兵的来了还有人拿。要是他走了,这些衙门里的怪,拿不到生事的人,不找咱们的事情吗?” 到楼下再交待店里伙计们:“等下要是打起来,咱们都躲着点儿。张二,钱三,把那贵些的摆设收起来;王六秦七,把爷的好酒看好了。” 楼下掌柜的开始收拾停当,做好一会儿再打的准备。楼上雅间里,赵赦带着真姐儿用饭。真姐儿虽然不愿意再看躺一街人,还是要担心赵意在楼下会不会吃亏,就不时往楼栏杆外看看。赵赦给她挟菜道:“不用担心,这没什么。”真姐儿眸子在赵赦面上又扫过,这就一笑开始吃饭,果然这菜不错。赵赦尝尝酒也行,让红笺绿管用热水烫一个酒杯来,给真姐儿也倒上一杯:“尝一尝吧。” 一杯酒下去,街上传来整齐的跑步声。手掂酒杯的赵赦听到这声音,心中欣慰地眯起眼睛。这才是老子的兵,听听这跑步声都是一个儿也不错。这里离西门近,来的是谁,赵赦一想便知。 门帘打开,一个家人进来回话:“虎威将军左俊杰在楼下。”赵赦略一点头,继续喝自己手中的酒。真姐儿对着他看看,再对着楼栏杆处看看。赵赦会意:“去看热闹吧。” 真姐儿喜形于色,又强自压抑着换成微笑。离座后先对着赵赦行过礼,这才扶着红笺的手到栏杆处看热闹。 第一眼先吓一跳,楼下黑压压整整齐齐全是兵。这队兵和刚才乱七八糟跑来的捕快不同,他们到楼下,站得笔直队形也不乱。为首的一个大汉,面上带着笑正在骂赵意:“小王八羔子,老子当谁捣蛋呢?原来是你!”赵意也回骂:“是你个大丘八,你骂人也长长脑子!”真姐儿看得扑哧一笑,回身来看赵赦又是一笑。 “过来吧,这菜不错。”赵赦不用看,也知道楼下是怎么样。招手让真姐儿过来,见她面上欢欢喜喜,赵赦想起来真姐儿问自己的话:“表哥以前,爱不爱同人打架。”这位世家公子哥儿出身的赵赦,又会功夫生得又好,在真姐儿这样年纪,要是不惹事,貌似他不会舒服。 就是因为以前他自己也打架,才会明白真姐儿看到这样的事情,心里应该喜欢才对。 左俊杰看到赵意在,不用想也知道楼上是谁在。和赵意嘻哈两句过后,左俊杰让赵意领路,上楼来见王爷。掌柜的看到这一切,觉得可以放心,今天晚上这第二架,是不会打起来;这店里的桌子板凳,也不会再第二次遭劫。 看到左俊杰要上楼,开酒楼会惯四方人的掌柜,巴结讨好的走在前面:“左将军,我给您带路。”左俊杰瞪瞪眼睛:“有你什么事儿?”掌柜的不管,还是要在前面带路。 上得楼来,左俊杰不停摆手,低声喝住掌柜的:“你不要惊动。”对赵意陪个笑脸,低声骂道:“小兔崽子,帮我回个话。”赵意一笑还没有进去,赵如从里面出来,对左俊杰道:“不必进了,今儿不方便进。” 左俊杰傻了眼睛,是几时王爷不见我?他正在发问,赵如和赵意一起低声:“姑娘在呢。”左俊杰拍拍脑袋,这就恍然大悟。果然今天我老左,是不方便进去。他身上战甲在身,拜倒时“哗啦”一声,就这么在雅间门帘外行了礼,起身后退着这才离去。 掌柜的看傻了眼睛,愣在旁边愣了半天。等到左俊杰人下楼,他象中箭的兔子一样冲下楼去。到楼下喊伙计们:“快快,把后院子里埋的那坛好酒,挖出来送到楼上去。”伙计们面面相觑,不明白掌柜的这中的是哪门子邪?一个伙计提醒道:“这半夜的哪里看得见?”掌柜的跺脚骂他:“不会点个灯笼。”把伙计骂去挖酒,另一个伙计过来问掌柜的:“楼上是什么达官贵人?”掌柜的这才迷糊道:“我也不知道。” 酒送上去,又把菜送上去,楼上又赏下五十两银子来。真姐儿含笑,表哥今天大破费。带我出来吃饭一百两银子一桌酒菜。明儿他想想要是心疼起来,只怕下次不带我来。这样一想,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是难得的出来,玩个开心才好。 一顿饭吃下来,赵赦看着她哄着她,虽然酒好,也只容她喝了两杯酒,真姐儿虽然酒意上头醺然薄醉,也很是乖巧地听话。坐到午夜以后,街上夜市早就散去。赵赦携着真姐儿下楼来,街上早就冷清清,真姐儿先嘟起嘴:“玩不成了。”再看到赵如牵过赵赦的马来,三分酒意的真姐儿过去拉住马缰绳,对着赵赦撒娇:“要骑马回去。” 夜风徐徐带来凉爽,赵赦负手站在马前,看着真姐儿扯着马缰不依:“让我骑马。”红笺绿管忍笑,姑娘象是用多了酒,平时从来不这样娇缠。见王爷近前,伏身抱起姑娘送到马上,再交待道:“马车后面跟着,这样散会儿闷也好。” 真姐儿遂了心,开开心心坐在马上。赵赦牵着马缓行,不时听到真姐儿小嘴里吐一句“驾”。每听一次,赵赦就要回身笑一下。星光下真姐儿虽然戴着面纱,依稀可以看到她眸光微醉,晕似月光。赵赦一不小心,就要想起来自己是未婚夫,不是象以前那样,端的是表哥和王爷身份。 今夜月光晕晕,星光偶有灿烂,周围一切似梦似景似眩惑,让人在其中,不自觉渲染在这眩惑中。马蹄声“的的”轻敲在青石板的街道上,行过街口可以看到几个大汉急忙避开。赵赦皱眉,知道这是左俊杰为护卫自己派出来的暗哨。 他觉得大可不必,千军万马中都闯过。到了城里,反而要层层护卫。就是身边带着真姐儿,赵赦也不担心。回身对赵意示意让这些人散开,免得扰自己兴致。赵意不肯去,上前来回话道:“王爷请担待,左将军也是好意。” 赵赦拿他无法,只是骂了一句:“一群混帐!”再就无话。到底这些人,的确也是好意。要想让他们不表示这好意,就是自己行藏不会被发现。此时左俊杰发现自己便衣出行,当然护卫就是他的首要责任。 街道静寂,偶然有犬吠一两声。真姐儿坐在高头大马上,喜滋滋而且喜不自胜。这满城里寂静无人独我在赏,这感觉相当好。 突然想到一件事儿,真姐儿伏身悄声喊赵赦:“表哥,”赵赦回过身,对真姐儿这悄悄声好笑:“什么事情?”真姐儿悄声道:“这马如何能快些?”想想又道:“表哥几时骑快马给我看?”赵赦听过就乐,小丫头得寸进尺,骑到马上还想快些。他故意板起脸:“让你骑就不错了,安心再坐会儿吧,过了这条街,就回马车上去。”真姐儿听过训,乖巧地答应一声,这就没有再说话。 赵赦说话一向算话,牵马把真姐儿带到这一条街的街口,就把真姐儿抱下马送到马车中。赵赦上马后,刚才一路牵马跟着的家人们这才上马,拥着真姐儿马车回府。府门前打开车门,赵赦微笑,真姐儿伏身车内小桌子上,人已经睡熟。 对红笺和绿管看看,赵赦王爷这又要胜了一筹。抱真姐儿回房,只能是他来。怀中抱着小小香软的身子往房中去,丫头妈妈们后面跟随。赵赦把真姐儿送入房中,交待几句就出来离去。红笺绿管给真姐儿换过衣服理好纱帐,再对看一眼俱各放心。王爷自己能明白,这是再好也不过。他一定要强着陪姑娘,这是谁也拦不住的事情。王爷让人放心,这就万事放心。 真姐儿一觉醒来,见房中天色明亮。床前侍立着绿管和花开,往外面喊小丫头:“姑娘醒了。”真姐儿急急忙忙问她们:“什么时辰了?”绿管见她着急,忙道:“和平时一样的时辰,我正要喊姑娘,可巧儿姑娘就醒了。”真姐儿又看过沙漏,这才放心,起身对绿管和花开道:“今儿要是起晚了,下次表哥未必再带我出去。” 梳洗用过早饭,丫头们送真姐儿去书房。路上石榴花林中,白猫尽情嬉戏在此。真姐儿抿着嘴儿笑停下脚步,看了一时才往书房中来见赵赦。赵赦又在伏案,见真姐儿并没有晚起床,当然心喜,为着玩不能把别的都荒废才合他心意。真姐儿打量赵赦,昨儿喝了那么多的酒,表哥今天依就神采奕奕。 再来见先生,展先生怎么看怎么是一个“玉”人,功课实在不重,真姐儿难免走神。赵如说三位先生都是名士,张先生老诚持重;俞先生颇有诙谐;而展先生,活脱脱一个晋人风气的美男…… 展祁轻轻咳一声,把走神的真姐儿心思拉回来。这个学生比较特殊,说不能说重了,打也打不得。好在功课从来不怠慢,她今天走神,当先生的只能拉她回来,不能无故教训她。王爷隔壁坐着,真姐儿要专心,当先生的也是一样。 竹帘在轻风中微动,丫头们或坐或站都在廊下。在这样的夏日清风中,真姐儿依就是娇生惯养在深宅里;而书房外的石榴花林中,大小雪团子一群猫,依就是自在嬉戏在草地上。 偶然有一只跑开,奔出多远看到有人又奔回。这虎头虎脑的可爱劲儿,引得来人也喜欢:“这就是沈姑娘的猫吧?真是招人爱。”说过又叹气低声:“可惜了陈姨娘。”为了一只猫争宠斗败,正确来说,是还没斗,就彻底败下阵来,而且有不翻身之感。 说话的这个人穿一件菊纹粉色上衣,下面是绣玉兰花曳地长裙。生得粉面含春,秀眉秀眼。在她前面引路的是陈姨娘的丫头珍珠。珍珠只听到她说沈姑娘的猫招人爱这句话,回身难免嫉恨地道:“这是当然。” 姑娘是谁?她向来比王爷还要大。陈姨娘争一次宠,败下来胆战心惊。当丫头的珍珠看到海棠惨状,同病相怜是又怕又恨。珍珠当然想不到,真姐儿不是样样都捧在手心里。为阿碧姑娘玩一次心思,也被赵赦责罚一回。 珍珠说过,觉得自己失言,忙强堆出笑容,对来人道:“苏姨娘请,难得这么热的天,您还肯来看我们姨娘。”苏姨娘就是小陈大人上司的宠妾,上次曾来过一回。 对陈姨娘来说,有个外人来看看她,又是同道中人,出出主意说说话,都比家里的姨娘们要强;对于苏姨娘来说,她来拜陈姨娘,是在家里过了明路的。就是正室的太太听到她往王府里来拜,背地里骂王府没有规矩,面上也要暂时忌惮她。 苏姨娘每次来,从不会王府正门上进,只在角门上会一个妈妈,请她帮忙去传话。当然这传话也塞银子,妈妈每每得了银子,先去回管家,管家说好,才能往里面传。这银子拿的,从来不担心。妈妈们回过话,陈姨娘的丫头珍珠就在二门上接着,一起进来。 院门口陈姨娘满面笑容候着,进来分宾主坐下。苏姨娘先问候她:“姐姐虽然还是清减,可神好得多。你素来好相貌,这好多了,打扮起来可以会王爷。”陈姨娘苦笑:“王爷再也没有来过,我们这里不比你们家,样样不错规矩来。” 这话说得不妥当,是在暗示苏姨娘家里没有规矩。苏姨娘不以为意,她觉得说得挺对。家里要按嫡庶规矩来,当姨娘的怎么还能出来拜客。要说王府里有规矩,苏姨娘也纳闷,我不是进来了。她含笑劝陈姨娘:“我都能来会姐姐,这是王爷宽厚才对。背地里打听过沈姑娘,是不轻易见人的。” 陈姨娘长长叹气:“这哪里能比,这是我们不在王爷心上才对。姑娘是什么人,哪里能轻易会人。” 苏姨娘见她沮丧至此,就逗她道:“沈姑娘没有成亲,不过是位表姑娘罢了。听姐姐姑娘长姑娘短的喊着,象是这王府嫡亲的姑娘一样。” 陈姨娘更伤心:“王爷不让,说喊表姑娘象生分了。”苏姨娘噎了一下,对于陈姨娘这样长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她是大不以为然。 好不容易巴到一位王府的姨娘,苏姨娘当然希望她得宠。陈姨娘要是不得宠,苏姨娘来拜会就大可不必。苏姨娘想过自己的心思,对陈姨娘旁敲侧击:“姐姐新进府的人,正是当红的时候,王爷不来,姑娘又未成亲,应该是府里原就有心坎上的人吧?” 陈姨娘就告诉她:“说来也怪,我们四个人住得不远,王爷去哪里都是知道的。就从我得罪姑娘以来,王爷往姨娘这里来得就少,这个月韦姨娘那里一共去了两次,再就是施姨娘和水姨娘那里也是两次,别的时候,可去了哪里呢?这我也不知道了。” 对着这个一脸懵懂的美貌陈姨娘,苏姨娘暗暗撇撇嘴,白长了一张好容貌,难怪你失宠。王爷不在府里就没有女人了? 家里老爷是个四品大员,房中美姬们就好几人,而且不顾官体,外面酒楼上青楼里,到处都会可人儿。苏姨娘为陈姨娘担心:“别是王爷外面去了吧?” 陈姨娘摇头:“怎么会?王爷要是看上的人,怎会养在外面。”她轻叹道:“平时问起来,姑娘那里,王爷是必去的。” 苏姨娘不相信,在她眼里的男人,多是下半身动物。苏姨娘劝解道:“既接来,当然要走个过场,让外人看到说王爷待得好。”然后再道:“几时回去?”陈姨娘只知道一点儿:“说过了年,往京里老夫人处去。这样明年一年,至少都在京里。” 苏姨娘微皱眉头:“姐姐要真是笃定王爷外面没有人,家里又只有这几个,那明年可是你上心的时候到了。”陈姨娘忙请教:“妹妹教我。” 这又是一位闺中自命聪明人的苏姨娘从炫耀也好,从办事的角度也好,这就尽心教她:“姐姐是姨娘的身份,对王爷要小意儿讨好,他喜欢怎样就依着他怎样;沈姑娘现在王府,姐姐恭敬当然对,可你又是大上几岁的人。没有人不淘气的,和沈姑娘但有争执,姐姐应该把错揽到自己身上,摆出大度人模样出来…。” 只说到这里,陈姨娘泪下,这才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细细地说出来。以前就对着娘家人,也是说为猫打架伤了姑娘的猫,王爷这才发怒打伤了海棠。今天听到触心处,陈姨娘把话细细告诉苏姨娘, 苏姨娘听过张口结舌:“这……这是一个聪明人,难怪虽然没有成亲,王爷也不往姐姐这儿来,想来沈姑娘她,早就把你的眼药上好了。” 王爷震怒,陈姨娘强辨,沈姑娘下跪求情。这事情居然变成这样?苏姨娘已经明白,不是陈姨娘太笨,就是沈姑娘鬼。这个大度人虽然让她当了去? 苏姨娘道:“我还以为她小上几岁,出身低无见识,初来到王府这样地方,又被捧得高高,她应该娇纵无度,被捧晕了头才是。” 赵赦时时教训,真姐儿想晕头也没机会。再说她聪明之处就在这里,还有人觉得这样子不好,那用在这里,正是地方。 陈姨娘哭着把她所能听到的话,一一告诉苏姨娘:“姑娘天天还去书房上学,王爷只要在,她就能见到,就是说话儿,也是她赶在前面。”苏姨娘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很是棘手。这样算下来,沈姑娘见王爷的时间,一天可以多次。 一瞬间,苏姨娘心中转过多少主意。她想着要是放在她身上,她肯定会把这位娇客奉承得不知道自己天多高地多厚,让这位娇客认为自己样样都对,让这位娇客对着老爷们指手划脚,从家务到下人,从官场到政治,样样都觉得自己聪明能理解才行。这样长此下去,没有人会不烦的。 现代社会中,隔行还等于隔山。现代人换个工作都要重新培训,就是对于穿越到古代,有一部分现代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觉得大到政治再到商场再到理家,样样都应该行。这样理所当然的人,在现实生活中都未必家庭、婚姻、生活、工作样样都是赢家,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理论出来,真是可笑之极!认为行放在自己身上不必说,别人认为该融入该学习,是别人的事情。 陈姨娘感觉出苏姨娘的冷淡,默然过也明白自己失言。苏姨娘是个得宠的姨娘,她肯定要鄙夷自己。陈姨娘回过神,不动声色问道:“妹妹在家里,肯定是头一份儿,不会遇到我这样的事情。” 苏姨娘一时忘形,对着房外看看无人,对陈姨娘小声地道:“要是我呀,我收拾不了人,就把那猫淹死沉在池子底下。”陈姨娘哆嗦一下,苏姨娘小声地道:“神不知鬼也不觉的,我才去哄她喜欢。” 房外有脚步声,夏日门上都是竹帘。隔着竹帘可以看到守院门的妈妈过来。两位姨娘就此不说话,妈妈手里捧着东西进来带笑道:“这是姑娘给海棠的药,医生上次来看过开的药方,当时只丢下三剂药,昨天正好吃完。难为姑娘想着,让人不错日子送了来,给姨娘看看,这就泡上一会儿煎上?” 陈姨娘赶快起身来道谢,并且陪笑对妈妈道:“怎么不请她进来,再就告诉我,我亲自迎迎送药的人。”妈妈道:“来的是姑娘身边花开姑娘,她说不必惊动姨娘,又说不必过去道谢。姑娘昨儿睡得晚,下午在房中歇着不会人。” 苏姨娘不由得好笑,这个大度人做得周全。人是为她打伤的,现在她又是送药又是安抚,架子摆了个十成十。而且这还没当上王妃呢,要是当上王妃,别人都没处站了。 好不容易巴结上王爷姨娘的苏姨娘,今天又跑来给陈姨娘上一课,等到她走时,在路上流连过王府里好景致,同时也疑惑,这位陈氏,她能得宠吗?和沈姑娘交过手,这就气焰全无,半点儿神也打起来。 这里面压儿就没有真姐儿什么事,看不明白的人可是不少。一路想着苏姨娘离去,送她的珍珠回来就跪倒在正沉思的陈姨娘面前,把倚在岁寒三友竹榻上的陈姨娘吓得一惊,手握着口变了脸色:“怎么了?” 珍珠捂着脸只是哭:“求姨娘您省省事吧,别再打那猫的主意。还没有什么,海棠就被王爷打了。到现在卧病在床,昨天夜里稍受了点凉,又是几口血吐出来。您看别的姨娘们,她们只讨好那猫。我送苏姨娘回去,看到水姨娘和韦姨娘在一起,拿着好吃的哄猫儿玩。您再信别人的话,这里可呆不住了。” 陈姨娘听过泪如雨下,亲手扶珍珠起来:“我知道,你放心,你说的话,我句句都听。”主仆抱头又哭一场,外面的妈妈丫头们看到,都装着看不到。 以妈妈们看来,王爷对姨娘们并无厚此薄彼。有施姨娘的东西,就会有别人的;有水姨娘的东西,也会是大家有份。除了姨娘们生日是额外厚些,别的从不偏向谁。陈姨娘无事又哭起来,不知道她是争衣服还是争东西吃? 这主仆总算多少明白一些,房中哭过,珍珠又提醒陈姨娘去道谢:“自海棠病了,家下人都欺负,不明着说话,只看缺医少药就知道了。幸好还有姑娘,要是她不想着送药,您看这家里人,会拿咱们当回儿事吗?” 这就是珍珠对真姐儿又嫉又恨,说姑娘比王爷还要大的原因了。王爷不待见的人,家人们一起踩,也有讨好王爷的意思;只有真姐儿,这个好人做定了。 现实是残酷的,珍珠在这现实前,不得不明白这些。陈姨娘听过道:“明儿去道谢吧,今天说了不让去。” 到第二天陈姨娘去道谢,真姐儿和气地接待了她。有赵赦黑脸在前,真姐儿这个红脸就弥足珍贵。陈姨娘很得到安慰,停上几天再来请安,院门的妈妈含笑道:“王爷接了姑娘外面去玩,姨娘改日再来吧。” 陈姨娘闷闷抽身出来,王爷把姑娘接来家里,一切守礼一切守制。现在看到不成亲真姐儿也宠上了头,陈姨娘除了叹气,只能是叹气了。 城外的军营二十里外,有一大片青草地,草地尽头是小小山脉还有几株杏花树。这树下安着座儿,真姐儿手持团扇,正入神地看着草地上的一大群马。 不是一匹、几匹,是一大群马。这一大群军马比在家里看到的还要多,难怪真姐儿要看得心醉。马匹旁是赵赦和十几个大小将军的身影,真姐儿对着赵赦身影微笑。说过要看表哥骑快马,表哥这就带出来了。 这是在外面,场地无限大。远山曲线如画,几个骑马的人跑得远了再奔回,象从天际边回来。赵赦回身对真姐儿一笑,随手带过一匹马跃上。十几位将军也随后上马,紧紧跟着王爷打马如飞,狂奔而去。 真姐儿看得心驰神摇,飞驰地快马上英姿,不管高矮都是好看的。真姐儿情不自禁的站起来,长裙曳在地上拖了两步,在奔远的人中寻找赵赦。远山青幛中,只见苍茫人影,这里面,哪一个才是表哥? 赵赦看到真姐儿扬首,在马上又是一笑。他同将军们在赛马,当下加了一鞭再打马,真姐儿在这里,可不能输这一局。这马不是自己的座骑不驯服,赵赦骑术良,将军们也不差。幸好将军们知趣,沈姑娘在,可不能让王爷输了面子。 倚在杏花树下的真姐儿,看到赵赦第一个奔回,脸上果然放出了光彩。她盈盈奔出几步,来到赵赦马下娇声道:“表哥你赢了。”赵赦擦拭面上汗水,对面纱下的真姐儿逗乐子:“要是表哥输了,你还接不接我?”真姐儿娇滴滴:“当然也接。” 赵赦从马上一跃而下,抱起真姐儿送到马上去:“说好听的话为着何来,表哥心里明白?”真姐儿乐上了天,一坐到马上她就很喜欢。这是古代常用的交通工具,就象现代爱车的人,是一样的心情。 这样玩过一回,将军们来缠赵赦。左俊杰哈哈只是笑:“王爷今天喜欢,赏末将们酒吃,我知道有一处酒肆,好酒好菜,还什么……什么当垆?” 坐回去的真姐儿在团扇后面窃笑,什么当垆,当然是美人当垆。这将军中有细,临时想到有自己在,这就改了口。赵赦对左俊杰瞪眼睛:“拿军功来说话。” 左俊杰还没有走,又是一位将军宋廉过来,他不象左俊杰是大声,他是慢声细语:“王爷王爷,这酒您是该赏的,要知道刚才赛马时,我可是少打一马鞭子。就冲着沈姑娘在,您是王爷是不是?” 这声音虽然不高,却一字一句都传到真姐儿耳朵中。真姐儿伏着桌子装喝茶,一不小心把茶喷出来一口,绿管伏身给她擦拭,也没有忍住:“姑娘小心,扑哧……”她也来了一声低笑。 赵赦冷笑一声:“那牵咱们的马,重新比一回。”身后又是一个人帮腔:“王爷这话不对,战场上人是我杀的,王爷要说不算,重新再杀一回,可哪儿能把他起死回生重新再杀一回呢。” 七嘴八舌歪缠的将军们,都是年青的心腹将军,年纪长些的多在旁边听着笑。年青的将军们在这样玩乐的时候,都是不怕赵赦的人。再加上沈姑娘后面坐着,看王爷这个人,他丢不丢得起。 赵赦死也不肯请,好生生无事我请你们做什么!既不是战前动员,也不是战后犒赏。当王爷不容易,带兵也不容易。这不是在军帐中,面前这个个混名“丘八”地将军们,都是死皮赖脸的人。 好不容易脱身回来,见真姐儿这个孩子伏在桌子上,用团扇掩面正笑个不停,薄薄的杏花瓣儿落在她发上,衬上她笑得泛红晕的面颊,都是晶莹如玉。 赵赦对着真姐儿佯怒:“不许笑!” 真姐儿听过,就笑得更凶。她见过严厉的赵赦,威武的赵赦……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耍赖的赵赦。对着这一群因为沈姑娘在,而欺负王爷讨酒喝的将军们,赵赦这耍赖是耍得很俏皮。 夕阳西下,赵赦没有被将军们欺负到,却被真姐儿欺负了一回。真姐儿道:“表哥我不笑你,你再让我骑一回马。”赵赦叹气:“好吧,躲过左边还有右边。”于是真姐儿又坐到马上,赵赦再牵马,充当一回马夫。 不过这样英俊的马夫,倒是极少见……。 外面用过饭很晚才回。深夜无人的街道上,前面有人开道,马车随从后面跟着。赵赦牵着马步行,真姐儿在马上乐陶陶。 有时候看到赵赦,就很是讨好地对他笑笑。赵赦也微微一笑,年青的孩子喜欢的,未必是金银珠宝,出来玩看新奇,这才能买好到真姐儿心坎儿上。 ------题外话------ 万更再次送上,感谢亲们的支持安慰和开导,么么抱住所有的亲,狠狠亲上一大口。感谢打赏。夜深人静,仔仔总算完成,可以去睡了。爱所有的亲。推荐李筝的文《寒门闺秀》;推荐夜纤雪的文《嫁作商人妇》。两位大大都是多年作者,笔下俱是好文。 第五十六章,真姐儿是个大好人【soduge.手打】在线阅读 <!--t; 第五十六章,真姐儿是个大好人【soduge.手打】 - 第五十七章,浮屠不是乱造的【手打txt】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五十七章,浮屠不是乱造的【手打txt】 <!--go--> 夜里突来的一场暴雨,打碎了花幛,打醒了沉梦。真姐儿廊下换上木屐,如平时一样往书房里去。展祁先到,看到学生进来点一点头,真姐儿自回小书几后坐下。 花开和绿管坐在廊下,对着细雨中一角小小花圃悄声说话。“姑娘种下的花得了这雨,应该发芽了吧?” 小小地一片地方,用竹篱笆围着。是赵赦允许真姐儿在自己无事不能随便进的书房院子一角,种上她喜欢的花。 赵如懒洋洋坐在院门处,似睡不睡。绿管隔着多远啐他:“王爷不在,这奴才也偷上懒了。”离得太远,赵如没有听到,也把身子坐直了。 青石路上,油纸伞下走来一个丫头,面上带着怯生生过来,是陈姨娘的丫头珍珠。 花开看到是她,就留心过来看她说什么。经过猫打架和阿碧姑娘事件,沈家的丫头们背后都是忿忿不平:“什么样人都能踩上来。” 院中小雨霏霏,廊下撑开的有伞,花开打一把伞过去听时,珍珠话已经说完回去。花开问赵如:“她什么事儿?” 赵如道:“陈姨娘病了,珍珠来找王爷,我让她找管事的请医生是正经。” 珍珠去找管事的,管事的分别请医生的请医生,过来看的过来看。韦姨娘的丫头在门首听到,来告诉韦姨娘:“要不要去看看?” 韦姨娘温婉的面孔上闪过一丝不屑:“知道了当然要去看。”这位陈氏花样儿太多,韦姨娘对她是自觉看得很透。 在为猫争风以前,陈姨娘和同时进门的韦姨娘,是暗中在比拼。韦大人官大,韦姨娘哪里看得上她。就是施姨娘和水姨娘,韦姨娘全都不放在眼里。 为着以后一个家里呆着要相处,韦姨娘又是大家小姐出身,这才和和气气地对她们。 扶着丫头出门,韦姨娘回想陈氏。和自己比衣服比穿戴,偏她家里没有,王爷给的从来不偏向谁。再就是为猫,她竟然蠢到和真姑娘争起来。 韦姨娘撇撇嘴儿,这个大傻蛋儿,这几天又闹上病了,这是她的姨娘客人教的吧。陈姨娘处来客人,是人人得知。 来到陈姨娘房中,施姨娘和水姨娘也是刚进门。房中还有管事的妈妈和吴财家的,都在外间悄悄坐着。 韦姨娘进门,微笑问候过,对珍珠关切地道:“去回过王爷了?”陈姨娘在房中听到,只觉得羞愧得要死。 珍珠也脸红红:“王爷不在。”施姨娘含笑,水姨娘含笑。韦姨娘心中松快一些,面上更是亲切再对珍珠道:“可问过王爷几时回来?”珍珠脸红得更很,遮盖道:“赵如哥哥说,赶快给姨娘请医生要紧。” 探过病回来,韦姨娘虽觉好笑,还是微锁眉头。唤来自己的丫头微雨,交待她道:“回家去见父亲,问问父亲是怎么说。”微雨答应着出去,韦姨娘在房中还是心烦意乱。 不由她不寻思,家里四个姨娘,施姨娘和水姨娘都进府一年以上,要是受宠早就有了,不会象现在这般冷清。 理论上来说,所有人认为的宠爱,肯定不象现在这样,东西物品人人一样。陈姨娘美貌袅娜,韦姨娘原本是担心她。 现在陈姨娘自毁长城,以韦姨娘来想,真姑娘虽然处处表示大度,但是这过节结下了。陈姨娘要是得宠,真姑娘不会坐视。这样一来,唯一能往前去的,只有韦姨娘了。 窗外雨打芭蕉,迷离中花儿垂头。韦姨娘对雨怅然,父亲许我以后,要往前进上一步,这一步,是几时才能进前?王妃之下,还有侧王妃。韦大人三品大员,送女儿进王府,当然不甘心她只当个姨娘。 夏雨滂沱过,这又转过小雨,一直下到晚上天黑才停。微雨回来,和韦姨娘秉烛在房里细述。“家里老爷说,请姨娘别急。吕家最近屡屡触怒王爷,老爷说算着王爷最近日子里,就要动手了。”韦姨娘是有些急:“上次回父亲,也是说最近日子要动手,不想王爷忍下来。这一次又说最近,到底是多久?” 微雨是韦姨娘从小相伴长大的丫头,所以来去传话最为可靠。 见韦姨娘急了,微雨把话说快些:“家里老爷说,他佩服王爷度量呢,要是别人,早就把吕家拿下。这一次他不会看错,只要吕大人一下狱,只有家里老爷能支持他那一块儿。到时候王爷倚重,家里老爷再进言,这事儿就不会错。还有一句重要的话,家里老爷让我带给姨娘。吕家要出事情,只怕来求姨娘。不求固然好,要是来求,姨娘小心从事,千万别一个人担着。” 这话说得再明不过,韦姨娘灿然微笑安心不少。吕家是世居这里,韦家也世居这里。吕家盘错节,关系底子比韦家硬。向来在行事上,难免有强压人头的事情。 韦大人也不是个吃素的,他觉得自己底子也不差,但是弱人一头是无可奈何。前面有这些官场纠葛,后面小事上又有吕湘波设计韦婉如往王府里送小说,以及其它家人之间的细碎事情磨擦。韦大人送女儿进王府,就是时时候着吕家一倒,这差使非韦大人莫属。 都说西北荒凉,西北不如中原。在这里呆久的人,才明白这里有多大出息。韦大人肯把女儿拼上,这一次是势在必得。 赵赦在这里时日不久,他手下一定要有重臣心腹之人。韦大人不无自负地想到,除去吕家就数韦家,女儿往前进一步,只弱于王妃一肩,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让韦姨娘别一个人担着,韦姨娘会意。吕家未必除,就是王爷打算除,该帮人情的地方还是要做。姑娘虽然人聪明,不动声色把陈姨娘斗倒。可是她毕竟不大,到时候吕家来求,就引到姑娘房中,看她脸色行事。她要是不帮,我也不帮;她要是帮了,那大家一起担着。 烛下安心的韦姨娘,亲手挑了挑烛花儿。赏过微雨钱让她去歇着,看到丫头喜银进来,韦姨娘问她:“陈姨娘处如何?” 喜银近前:“王爷还是没有回来,医生来看过,说陈姨娘受了凉。真是奇怪,这天气暑热,独她受了凉。” 韦姨娘淡淡道:“这有什么奇怪,咱们这里凉快,她只能说受凉,要是说热着了,那才是不好圆呢。” 喜银附合道:“是。姑娘下午派人来看,晚上又送了一盘子好克化的菜给她。” 灯花儿轻闪中,韦姨娘无话。这位未来王妃从来不笨,揽人情向来不在话下。就是陈姨娘不领情,别人看到也要说好。 到目前为止,韦姨娘还没有见到她做错过什么事情。真姐儿错领陈阿碧被赵赦责罚,这事儿没有别人知道。 第二天赵赦没有回来,第三天也一样。喜银奉命去打听,路上遇到施姨娘的丫头绿花和水姨娘的丫头红雨,大家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第四天赵赦回来,丫头们只要数小厮就成。远远的看到书房院中吉祥如意四个都在,这就是王爷在了。喜银回身告诉韦姨娘,再就站在门首装着有事儿,瞄着王爷去不去。 一直站到晚饭,喜银进来告诉韦姨娘:“才刚让人去姑娘院外看过,王爷还在呢。管厨房人的送晚饭,多着两个食盒子,王爷用过饭才出来。”天太晚不许乱走,丫头们都装纳凉,在门口站着。 站到深夜也没有看到赵赦人来,第二天各家丫头都回话:“王爷书房里歇了。”三位姨娘都称心如意,施姨娘笑得和气:“陈姨娘好些没有,今儿还得看看去。” 水姨娘已经在换衣,并解气地道:“让她装,让她接着装!我那天去看她,除了面上一层红,别的并没有什么。可怜她白喝了几天苦药,王爷也不来。” 韦姨娘往陈姨娘处去,心头难免暗喜。陈姨娘不行了,当然只有我一个人。 真姐儿在房中也在想赵赦,竟然毫不怜惜。赵赦回来,书房里看了半天公文,就来看真姐儿,问她:“表哥不在家,你乖不乖?” 真姐儿趁空把话回了,这一次不是为试探,就是随口一提。家里有人病了,不能装不知道,问也没有一声。真姐儿就道:“陈姨娘前天说病了,不知道她好些没有?” 赵赦只哦一声,问道:“请医生没有?”真姐儿笑嘻嘻:“请了,”表哥倒来问我,我是个甩手大掌柜。 赵赦看到真姐儿调皮的笑容,微微一笑道:“你想来去看过了?”真姐儿再笑嘻嘻点头:“去看过,晚上有一盘子菜也给了她。” 赵赦这就无话,家里的管事的,难道还敢刻薄姨娘不成? 这样的事情他一回来,大管家就回过话:“请过医生看说无事,现在天天在用药。”赵赦不必再问,他相信自己的亲信家人。 等大管家出去,赵赦让吴财家的去看一下,传个话:“王爷说病了就好好养着,想吃什么要去,想见家里人就说一声。”这事情就算完。 临近中秋节的前几天,天气渐转凉,女眷们身上多换了夹衣服。韦姨娘在院子里赏菊花,对丫头们道:“不想王府里,到处是菊花。” 话刚说完,门上妈妈过来:“有位吕姑娘求见姨娘。”手正抚着一朵大红绚丽菊花的韦姨娘嫣然笑靥转过来,象是有客人似的喜欢道:“难为她想着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门上妈妈回道:“象是哭过的样子。” 韦姨娘故作惊奇:“想是家里委屈了?是了,定然是找我诉苦的。既然想着我,快请她进来。”就命微雨去接,自己回房里坐好等吕湘波。坐等的时候,韦姨娘嘴角上翘,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她固然不是巴着吕家倒台,但是吕家倒台对她有直接的好处,韦姨娘听到吕湘波来,这就会心一笑,觉得自己这姨娘身份,就快变一变了。王爷英俊,王爷身姿挺拔,王爷红绡帐底不说是多温存多有笑容,可是倚在他身下,韦姨娘早就心动。 唯一遗憾,王爷来得少,这一点儿上,韦姨娘不着急。王爷还没有发现韦家的好,也就没有功夫看到韦姨娘的好。等到王爷知道了,当然这手心里的人儿,韦姨娘要算上一个。 赵赦对真姐儿无微不至,姨娘们没有窥全貌,只是略有耳闻之中,就让她们羡慕不已了。 微雨带着吕湘波进来,韦姨娘刚站起来含笑:“妹妹好,”吕湘波扑地跪下就开始大哭:“求姐姐救我全家,姐姐的大恩大德,愿当牛做马回报。” 韦姨娘心里好似三伏天吃西瓜一样舒坦,面上却装出来大惊,急急扶起吕湘波,看她眼睛红肿如桃,面上泪痕不干。这两天没有让微雨出门儿的韦姨娘不得不先问明白:“妹妹慢慢说。”说着,亲手送吕湘波到椅前让她坐下。 吕湘波不肯坐,又跪到韦姨娘脚下。昔日的小才女,紧紧拉着韦姨娘的衣襟,仰起脸儿来口不择言地求她:“我父亲、二叔、三叔和家里常来往的一些叔父,昨天全都下了狱。二叔、三叔还用了刑。我和母亲去看,又不让我们进去。听说王爷大怒要杀父亲和二叔、三叔,是韦叔父暂时保了下来。母亲在家里心急攻心犯了心口疼,我别无法子,只有来求姐姐了。” 脚下的吕湘波哭得不是梨花带雨,是梨花被大雨打残。低头站着的韦姨娘面上是惊骇,心里却得意无比。这一刻,韦姨娘充分享受到权势的舒心。 为什么人人汲汲于权势,就看看这位吕小才女吧,以前的她,何等的傲气。竹子空空无一物,兰花虽香说做作,除了她自己,没有一样东西是看在她眼中的。 韦姨娘听过,和父亲前几天说的话一样。这就装出慌忙的样子扶起吕湘波:“要我怎么帮,妹妹只管说。” 吕湘波边哭边道:“求姐姐为我引见王爷,我愿意,愿意为父亲顶罪。”韦姨娘弄不明白她怎么个顶罪法,但是眼前要帮忙是早就想好的。 当下装出断然的样子道:“这样吧,你有什么话见到王爷自己对他说。只是我一个人分量不足……。” 吕湘波立即接着哭道:“求姐姐带我去见沈姑娘。”吕湘波在门上是想见真姐儿的,没有见到就转而求其次,求到韦姨娘这里。赵赦随意地让这两位新姨娘随意会客,当然不是白会的。 韦姨娘一听心里就冷笑,这肯定是不能随意见姑娘,这才来求我。哼,你们家从此将一败涂地,还敢挑着人头儿办事。 心里这样想,她面上还是安慰,携着吕湘波的手道:“听我说,我一急倒有一个主意。我带着你去见姑娘,姑娘要是说不行,你打算怎么办?” 吕湘波哭道:“沈姑娘是个好说话的人,我跪下来求她,跪到她说好为止。”韦姨娘心中更是冷笑,差一点儿我就没有作用了。姑娘幸好是天人一样,不是你随便可以见的,不然的话,哼,你认得我是谁。 她忙道:“依我看,你这是孝心。咱们两家这样好,你又拿我当个人来求我,又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得把你送到王爷面前才行。这样吧,家里四位姨娘,我带着你一一求遍,拉着她们一起去,姑娘要是说什么,大家为你一起求她。” 韦姨娘只怕吕小才女今天的人丢得不够,又想到父亲说的,不能一个人担着,一心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王爷要是震怒,说女眷们手政事,总不能由姑娘到姨娘,个个都发作吧。吕湘波感激又跪下来叩头,韦姨娘带着她一处一处姨娘院子里去。 陈姨娘最好说话,她一向冷清的人,看到有人上门叩头来求,又是大家都去,她欣然答应,还为吕家掉下眼泪。都要死人了,能听着不掉泪吗? 再去施姨娘处,施姨娘听过要走,下台阶时突然摔倒,就此坐在地上说扭了脚,泪眼汪汪地对韦姨娘等人道:“救人是大事儿等不得,你们先去,我一好了就赶着去求情。” 水姨娘也是一样,答应着要去。一出门就肚子痛,然后往丫头身上一倒,快要晕过去。这一位也不能去。 一个这样,两个这样,人人都明白她们不想去。陈姨娘略为后悔,看到吕湘波可怜的眼光,听到韦姨娘帮着说话,她又糊涂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这人命是王爷要宰的,陈姨娘毅然决然,跟去造浮屠了。 真姐儿正在房中,帮着丫头薰些绿豆面子,预备着吃螃蟹时好洗手。她放学回来下午无事,常兴致勃勃地帮着采菊花采桂花, 见房中花上不是菊花就是桂花,真姐儿对红笺道:“这倒好,不用薰香多省事儿。”红笺抿着嘴儿一笑:“王爷才送来两小瓶西洋香,姑娘夸过好,说不薰香了,难道那个也不用了?”真姐儿故作为难:“这倒是件为难事儿。” 主仆正在调笑,房外丫头们回话:“韦姨娘、陈姨娘和吕姑娘来请安。”真姐儿微一愣,吕姑娘?吕湘波?她今天和姨娘们一起过来,让真姐儿诧异。既然到了房门口,真姐儿不会说不见。笑眯眯对红笺道:“请。” 韦姨娘和陈姨娘在房门外,看的是真姐儿这里摆设。中秋节要在现代,一般是阳历十月份左右。西北又冷得早,真姐儿门上帘子已经换成薄薄锦帘,不再是夏天的湘竹帘子。里面丫头们打起门帘说一声:“请。”暖香阵阵先扑面而来。 三个人一起进去,行过礼来起身的时候,韦姨娘就话语如珠,笑盈盈奉承道:“到底是姑娘会收拾,在外面我就闻到香气馥郁,这进来就更好了。院子里花开虽然好,不如姑娘花里得夺目。” 陈姨娘也想奉承几句,怎奈她自进王府,就不如意的不如意,丢人的丢人。才闹过一出子笑话,病了王爷一步儿也没有来。虽然衣食医药样样齐备,但对于起意是玩花招的人来说,是丢死了人。陈姨娘见到真姐儿,就觉得心里发虚,不敢太亲近。 真姐儿含笑听着韦姨娘说话,眸子看在吕湘波身上。吕姑娘自进来就低着头,随着姨娘行礼起身,头一毫儿也没有抬过,让真姐儿这主人看着,只是不解。 低头的吕湘波身子微颤,她不能不来,一定要来。缇萦千里能救父,吕湘波自命才女,烈女传倒背如流,她此时自命为缇萦一流。再者家里,也实在不行了。缇萦能见皇上,吕湘波想见王爷,就不是那么容易。她想来想去,如韦大人和韦姨娘所想,唯一能见的,还只有韦姨娘。 此时她心里急,听韦姨娘还在连篇儿的说话。想到父亲在狱里生死未卜,身子就止不住地颤抖。 好不容易韦姨娘说完奉承话,这才对真姐儿道:“姑娘从来怜下,我今儿才大胆,把吕姑娘带来。” 这话一说完,吕湘波放声悲泣,扑通一声跪下来,先就是几个头磕下去。她今天叩的头太多了,也不在乎这几个。磕过头就膝行至真姐儿坐的榻前,把事情说了一遍:“……我愿为父顶罪,全家人都愿意为父亲顶罪,只求姑娘开恩,带我去见见王爷吧。” 吕姑娘泣血一般跪求,两位姨娘帮着说话。真姐儿看向红笺绿管,她们当然是面色不悦。一向乖巧听话的真姐儿,在这件事情上,自有自己的主意。 赵赦这个人,是不容人说话的。他决定下来的事情,别人说也无用。真姐儿见识过不止一次,但是这一次,是十几条人命。人一旦杀了,就不能复生,真姐儿不为任何人,只是想着表哥杀人,理当慎重。 赵赦已经足够慎重,只是真姐儿不知道。赵赦的独断等习惯,让真姐儿决定过去。真姐儿缓缓起身,难得摆一次姑娘的款儿对丫头们道:“取衣服来。” 红笺绿管平时规劝不少,但是姑娘今天不一样,红笺绿管也只得依她。换好衣服,一起送真姐儿过去,两个人互相看看,心中都存着一丝侥幸,王爷平时对姑娘虽然管教严格,但却是疼爱有加。姑娘被这些人教唆着执意要去,一会儿王爷要是发火,只得见机行事罢了。 赵赦在书房中正看公文,听在廊下的赵吉说过,面色这就淡淡。这位吕小才女,早就想收拾她了,今天是她自己闯来,可就怨不得我了。 门帘高打,真姐儿带着她们进来,身后依次是要当缇萦的吕小才女,指着求过情就可以当侧王妃的韦姨娘,还有来造七级浮屠的陈姨娘。 赵赦不是坐在榻上,是坐在书案后。从她们进来,淡淡神色就变成冷若冰霜,对着真姐儿先就冷嘲热讽一句:“真姐儿见表哥,还要带这些人来。”真姐儿直起身子,恭敬地道:“请表哥息怒,外面的事情我并不懂,不过听说表哥动怒要杀人,还请表哥慎重处置的好。” “你懂什么!闺中玩耍就行了,这外面的事情,几时允许你多口!”赵赦怒目真姐儿,真姐儿垂首等着赵赦说完,免得又要说自己顶嘴。赵赦怒目说过,神色已经转为严厉,对外面喝道:“来人!” 赵吉赵祥一听赵赦这声气,赶快进来。赵赦怒视真姐儿:“取家法来!”红笺绿管本来在外面,一起抢进来跪下求情:“王爷息怒,姑娘身子骨儿弱,一下也经不起。”绿管叩头有声:“王爷百般疼爱,打了姑娘,心疼的还是王爷。” 真姐儿面色苍白,还是不容人说话,一句话也不行。她默然并不觉得害怕,抬起眼眸来对着赵赦看看,眼中只是迷惑。治家也好,治理也好,有必要这么不容人说话? 赵赦看到这孩子象是吓傻了,呆呆地对着自己看过又垂下头站着不动。就把眼睛对着韦姨娘身上看过,再看陈姨娘。 陈姨娘造浮屠的心这就飞到九宵云外去了,韦姨娘也不敢说话。姑娘尚且要打,何况别人。只有吕小才女放声大哭,跪下来为父亲求情:“愿为父亲代一死,求王爷饶过父亲吧。”没有哭几声,赵赦喝一声道:“再哭叉出去!” 吕小才女立即噤声。赵赦喝问道:“你要代父去死,本王为什么答应!”这不是一位才女吗?一直想找她事情的赵赦今天正好收拾她。 吕湘波立即回道:“昔日缇萦千里救父,我虽不才,愿学缇萦。”赵赦冷笑一声:“缇萦救父,费的是酷刑,但是其父罪名,她也不敢担承!天下罪名都如你这般,张三杀人,张四来替,留着张三一条命,让他接着再犯罪吗!” 吕小才女身子颤抖,被赵赦驳得没有话说。赵赦再冷笑道:“缇萦上书救父,敢自称其父廉平,你要代父罪名,你也敢一样说话!” 吕湘波努力跪直身子,悲伤大呼道:“我父亲无罪!”赵赦一扬手,扔过来一个公文在地上,对吕湘波怒道:“你自己看!看过还有话说,再来同本王狡辩!” 真姐儿微动身子,也想伸头去看一眼。赵赦再严厉喝命红笺绿管:“扶姑娘里间去,等我发落完别人,再来发落她!”真姐儿鼓起勇气,对着赵赦看一眼。赵赦哼一声,看真姐儿这神色就是还不认错。 吕湘波跪地看着手中的供词,越看越惊心。没有看完就惨白了脸,只是跪求赵赦:“求王爷饶我父亲和叔父一命。王爷,五木之下,要何没有?求王爷开恩呐!” 吕姑娘急了,什么话都说出来。赵赦只是冷笑,真姐儿一进去,他脸上的怒气就不在。只是冷冷似带讥讽地看着吕湘波。她肯来自然有一堆激昂的话,没有说几句就被吓回去,现在是狡辨五木之下,逼出来供词。这个姑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对着一旁赵如挥一挥手,赵如立即出去。赵赦让真姐儿进去,就是他从看到吕湘波的时候,已经打好一个主意,再听到吕湘波狡辨,赵赦更是要拿出一手来震震这不识好歹的人! 真姐儿在里间坐着忐忑不安,对着红笺绿管只是苦笑。红笺绿管只是安抚她:“下次再有这样事情,咱们可不来了。”真姐儿支肘捧腮,回想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一进来表哥就发火,然后自己就进来了。貌似一会儿,表哥还要和自己算账。 正想着,三声惨叫凄凄厉厉地传过来。主仆三人听到,一起打了一个寒噤。这是什么声音?光听到就毛骨悚然。真姐儿刚分辨出来是吕湘波的声音,就听到外面赵赦又道:“取水来,泼醒她!胆敢闯来代父一死,这就不敢看了!把她弄醒好好看!” 听到这话,真姐儿隔着门帘子往外面看,就是红笺绿管也有好奇心,跟着一起往外面看。 这一眼看出去,真姐儿立时白了脸。外面赵如手中托着一个器物,具体是个什么器物,真姐儿是没看到。她的注意力全被这器物中盛放的东西吸引去,那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猝不及防看到这个,没有人不害怕。真姐儿眼睛都直了。明明是害怕,怕到都忘了移开眼睛。那人头上乱发一把,眼睛活生生没有生气,却眼白眼黑都看得清楚。还有人头上血,都可以感觉在往下滴,这是刚杀了不久的人! 刚才那三声惨叫就是吕湘波、韦姨娘和陈姨娘发出来的,而这人头不是别人,是吕家三老爷的!赵赦冷笑盯着晕过去的吕湘波,当本王不敢动你们这些混帐!书房里应该来求情,你跑来狡辨,这就杀一个给你看看! 自己的亲叔父人头在此,吕湘波不能不晕!她再有诡计,也不过是个闺中的小姑娘!没有见过这样的世面。 真姐儿没有晕,就是吓得魂不附体,随手扶着一个东西,腿脚酸软脑子里只有那一副惨相,象是移不开!红笺绿管是眼前一晕,互相撞在一起这才惊醒。醒过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真姐儿往后拖回来。三个人坐在里间,惊吓过度地对看着。 “哗啦”一声泼水声,把里间这主仆三人又惊醒。红笺第一句话就是颤着嗓音道:“姑娘,千万别说我们看到。”王爷特意让姑娘进来,为的就是不让她看到。绿管刚才那一眼,顺便看到陈姨娘虽然没有晕,人在抖个不停。韦姨娘倒在地上,人是晕了过去。 外面传来被泼醒的吕姑娘悲泣声,是一会儿抽噎一会儿没了,过一会儿又抽噎起来,光从哭声抖抖的抽动中,也可以听得出来她很害怕。 赵赦满意地对她继续冷笑:“你要代父一死?”吕湘波身旁还放着那人头,她身子抖动如木叶在风中,张着嘴想说话,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赵赦吩咐人:“把她送回家,狠狠交待她家里人,让她以后不要再乱跑!” 吕湘波就这样被送走了。赵赦再吩咐赵如:“把地上血擦干。”擦干净后,赵赦走过去在榻上坐下,略提高声音道:“真姐儿出来。” 红笺绿管正在里间交待真姐儿:“再见王爷就陪个不是,说错了。本来姑娘就是被弄来的,不是姑娘的本意。”真姐儿低头答应,眼前也只能这样。表哥都要请家法了,要是让他打一下,就是熬过去都是丢人的。 出来见赵赦还是板着脸,韦姨娘醒转扒在陈姨娘身上,是陈姨娘把她扶到赵赦面前重新跪下。真姐儿磨蹭着过来,走一步伸伸头儿看书案前,虽然是没有什么了。刚才那一幕还是在脑海中浮现,她还是很害怕。 过来就先赔礼:“表哥息怒,我知道错了。”赵赦心软下来,刚才要不先震住真姐儿,哪里能发作得这么快。听到真姐儿认错,赵赦哼一声教训道:“回去跪一炷香,按上十天跪。”真姐儿低头应声是,脑子里对赵赦说什么都没有听到。 下意识地伸头又往刚才那放人头的地方看看,再对着赵赦小脸儿惨白地看看。赵赦这才惊了一下,起身来扶住真姐儿,手是异常地冰凉,再看脸色点滴血色没有。 赵赦把真姐儿圈在怀里,连声问她:“刚才在里间乖不乖?”真姐儿接触到他温暖的臂弯,这就泪如雨下,对着赵赦只哽咽着喊一声,就缩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赵赦喝问红笺绿管:“刚才看到什么了?”红笺绿管跪下来也一起哭,用力点着头。赵赦暗自后悔,就为着吓吕湘波,恼她把那种话本儿送给真姐儿,赵赦才想出这个主意来。不想把真姐儿一起也吓到了。 “表哥,呜……”真姐儿缩在赵赦怀里,没命地只是哭:“吓人……忘不了……”赵赦第一句话:“喊医生来!快去传!”再把真姐儿抱在怀里哄她。他没让真姐儿回去,本来还想发作她,现在就只有哄她的心思。 医生进来把过脉,对王爷回禀的也是:“受了惊吓。”赵赦心烦意乱地挥手:“开药去,快煎了来。”适才为看医生,把真姐儿安放在榻上。这时再来看真姐儿,再她手更是后悔。就是一个大男人,也有看到人头吓得尿裤子做噩梦的,何况是年纪不大的一个女孩子。 韦姨娘还是吓得没有醒过神儿来,陈姨娘看了落泪伤心。姑娘病了,王爷焦急之色溢于言表,眉梢眼角都可以看到后悔,果然是极偏心的人。 药煎了送来,真姐儿一口也没有喝下去。人遇到害怕的事情,是越想越后怕,真姐儿此时就是这样。赵赦亲手喂药,喝一口吐一口,赵赦忧心忡忡把药碗放下,迁怒于医生:“开些丸药来,不然就现制丸药去。” 这样闹腾半天到晚上,赵赦把真姐儿送回房,看着她服过镇定的药睡下来,这才回书房去。刚才命韦姨娘陈姨娘书房里候着,这时候回来因真姐儿吓倒,赵赦这一番迁怒的心,全出在两个姨娘身上。 家法现在,他又是不容人说话的人。立即命人把两个姨娘在书房里教训责打过,再喊来大管家:“明儿一早,把韦姨娘的东西尽数收拾了,送她回韦家去。罪名?不服管教!” 韦姨娘挨了一顿打被送回房去,还不知道这事儿;陈姨娘挨了一顿打,也送回房去正在呻吟。珍珠咬着牙来看伤势,再就是骂韦姨娘:“偏要拉着姨娘一起去,这心太坏。” 书房中的赵赦余怒未息,想想韦大人那个老东西,在吕家下狱上他是尽心尽力,当然他为着好处。现在他倒好,又要在营救吕家上面尽心尽力了。 本王将成黑脸,他倒落一个红脸儿,把韦大人自负心思早就看在眼里的赵赦,以前没有动他,就是等着有机会收拾他。 姨娘可以进府,就不可以进往外撵吗?交待过大管家的赵赦负手窗前看星空初上,这西北大好土地,都是本王说了算的才对!不管是地头蛇还是外来的能耐人,到了这里,个个都要听我的!不许乱说话的就不能乱说话,不许乱做事的就不能乱做事! 当天夜里,真姐儿做起了噩梦。赵赦得到回报,匆忙披衣过来看。真姐儿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泪痕犹在,对着夜半赶来的赵赦委屈:“我就是忘不了。” 赵赦不避嫌疑地在床沿儿上坐下来,把身着小衣的真姐儿搂在怀里,柔声道:“表哥在这里,你不要害怕。”真姐儿对着赵赦,直直的又打了一个寒噤。赵赦一直严厉有加,疼爱有加,让真姐儿一会儿感爱他,一会儿又害怕他。 经过今夜的这事儿,真姐儿觉得身边柔声轻哄的赵赦身上,有说不出来的一股子杀气!未来的这位夫婿,实实在在的让人害怕之极! 第五十七章,浮屠不是乱造的【手打txt】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七章,浮屠不是乱造的【手打txt】 - 第五十八章,赢家是谁?【文字版首发VIP】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五十八章,赢家是谁?【文字版首发VIP】 <!--go--> 直直对着赵赦看的真姐儿,突然泪流满面,她不知道以后和这样的一个人生活,应该如何才是对。她还不知道两位姨娘挨打,只看到吕湘波的惨状,难免会想到自己病好了,表哥会不会再计较。 她不见得此时还有同情吕湘波的心情,再说也亲眼看到吕湘波面对罪状无话可说。真姐儿此时只担心的,是她自己以后。 房外是月色星光,这是在凌晨。房中灯火通明,丫头妈妈们站了一地默不作声。赵赦把真姐儿身子圈在臂弯里,给她擦眼泪,好哄着她这小身子一直也是僵直的。 丫头们又递上安神的汤药来,赵赦看着真姐儿喝了两口,亲手扶她睡下来,给她拉好薄锦被,薄薄的嘴唇抿一抿紧,紧锁的眉头上还是满满的担心。 王爷子发时,战场上杀人要如麻,这是官场上,再加上吕家在此时盘错节盘踞已久,赵赦考虑来去,才只先杀了一个吕三老爷。 就这吕三老爷还早死了几天,本来赵赦是等着百官来求情,杀一个震给他们看看。本王虽然年青,本王虽然初来,哪个敢欺瞒我,以后这就是例子! 吕小才女急急来求情,一急没有生出急智,反而平时的急智全成狡辨。心心念念就是列女传上的东西,到了赵赦面前。赵赦还算容她说了两句,这两句她也没有把握好。这是吕家素来自傲,过于蔑视赵赦在作祟。 因为蔑视赵赦,吕湘波才会看不起真姐儿;要是尊敬王爷的,自然爱屋及乌,把真姐儿也抬得高高的,赵赦当然心知肚明。吕小才女文才是有的,不过千古文人,输在自负自傲上的不少。 有如名词人柳永,一时不慎,写下“我不求人富贵,人须求我文章”,以致引来灾祸,这也是文人的劣。 原本想忍一忍就过去,一心笼络吕家的赵赦,在吕小才女玩出花样的时候,就动了杀机。千古动乱,一暴治之;人心不伏,杀气可降。 只是吕三老爷杀得这么早,赵赦想想觉得可惜,只为一个姑娘出言不慎就杀了。但狱中还有吕大老爷和吕二老爷,百官敢来阻挠,再杀一个也不迟! 拿了吕家,治下韦家,后面人如后浪推前浪,还是会往前涌。赵赦在凌晨步月回书房,这就睡意全无。后面谁人跟上,王爷这就伏案,开始办理公事来。 王爷不再睡,小厮们都垂手侍立房外。直到天边天际白,赵赦从房中出来。他早上惯于习武,这就走出来。廊下立住脚,先对赵如道:“厨房上去看看,给姑娘熬的粥,清淡些。”有病的人哪里还经得起油腻。赵如答应着出去。 赵赦再吩咐赵意:“让医生一天三看视,看过来回我。今儿夜里再睡不好,我拿医生是问!”这是一句吓人的话了,但是显露出赵赦焦虑的心情。 晨光微起,韦大人不无自得地从房中走出。丫头们送上养神的红枣汤,韦大人喝了一碗,正噙着一块不咸不淡,微带甜丝丝儿的酱瓜在出神。管家大跑小跑一溜儿跑过来,从门口到内宅路不长也不短,管家在这凉爽初秋中,跑出来一身一脸的汗:“老爷,不好了! 斗倒了吕家的韦大人正在自得,今天见到王爷,何人可用,何人可不用,这些话要一一回过才是。当然不会我举荐一个,王爷就答应一下。但是几位亲厚的门生是一定要用,把好几处,以后这西北的财权,就全在韦大人一人手中。 他正费神想着怎样让赵赦依着自己答应,再就是女儿的事情再想一回,听到管家这样的话,韦大人脸往下一沉:”什么话!哪里不好了?“韦大人觉得好得很。 管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对韦大人说话都结巴了:”老……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大姑回家了。“ 啊?韦大人微笑起来:”就是王爷让她归宁,也不必这么早来吧,这孩子,不知道让人先来通报一声。她回来是大事儿,冲着王爷得接着才行。“ 管家的话总算顺溜了,对着韦大人一气说下来:”不是归家,是被送回来了。“韦大人”腾“地惊起来,用力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发怒道:”这是什么话!“管家陪笑,脸上是急得不行:”您快去看看。“ 这个时候一乘小轿已经过来,微雨,喜银低头走在轿旁,旁边还走着王府里的大管家。韦大人这下子相信几分,察颜观色看到大管家,就不是好脸色。 带着几个人押轿到厅下,大管家对脸色晴不定出迎到廊下滴水檐口的韦大人拱拱手:”老大人,王爷命我来说几句话。“韦大人默然一下,也拱手道:”请进来说话。“ 进来不及人献茶,大管家就说出来:”……因为这等事情,王爷大怒,把姑娘禁了足,两位姨娘各责打二十。此事是韦姨娘起意,受人挑唆又挑唆着陈姨娘一起,哄着姑娘去求情。王爷问,敢是他处治吕家,百官心中,都是不满?“ 韦大人心惊一下,这哪里扯得上百官心中不满。再细思这话,此地官员当地盘踞的极多,百官之中称不上一半是的,一百个里面也有四十个是本地出身的官员。平时互相勾结,互相暗助,这在哪一处,都是常有的事情。眼前遇到吕家的事情,安平王平时的怒气,这就一起发作出来。 一个”不服管教“的罪名,赵赦把韦姨娘遂出,后面跟着车,把以前赏赐韦姨娘的东西和韦姨娘的东西尽数送回。他自己固然不要这面子,把韦大人的脸皮,也扒下来一层狠的。 送走大管家,韦大人颤抖着双手来看女儿。微雨和喜银哭着打起轿帘,韦姨娘泪汪汪病弱弱歪在轿中,面上半点儿血色也无,虚弱喊一声:”父亲,“这就泪珠儿断线一般簌簌落下。”我苦命的女儿,“后堂里听到风声,韦夫人带着几个女儿和家人,哭天抹泪地抢出来。看到身有伤痕的韦姨娘,韦夫人一头哭晕在轿前,轿前哭声喊声一起响起来。韦大人面上抖动,对着这个乱糟糟场面大喝一声:”不许哭!“ 这一声把众人都吓得一愣,韦夫人被这一声喝得醒转,扶着轿杆又大哭起来。哭了几声急转身跪倒在韦大人面前,手拉着韦大人的衣襟求他:”老爷,你得想想法子,这……这如何是好?“ 韦大人从牙缝里迸出话来:”来人!取衣服来换,我,我这就去见王爷。“换好衣服坐上轿子在路上,韦大人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头顶心一路灌到脚底板。刚才初听到是气晕了,人僵硬立在轿前,就没有这感觉。此时去见赵赦,要好好想想对他说什么。 责问他?韦大人清醒过来,觉得王爷正在气头上,自己触这霉头大可不必。正想着间,外面家人回话:”老爷,王府到了。“ 还没有想好的韦大人骂道:”街上再走一圈。“轿子离王府正门只有十几步,这就退回,又回到街上去。在街上转了足有一个时辰,日头升起多高,韦大人才想明白这事儿底因。 他不由得长长叹气,懊丧地后悔上来,怎么就欺负他年青,怎么就蔑视了他!吕家那种是摆在明面上的蔑视,而韦家和别的一些官员是暗地里的蔑视。赵赦王爷今天,狠狠地还击了一次! 想明白的韦大人,眼前仿佛出现赵赦那冷若冰霜、又目无下尘的斜睨眼光,王爷一定在想,当我不敢撵不能撵吗?我撵一个给你们看看! 从去年赵赦京中封王来到西北,要送他女人的不知道多少,不比送他金银珠宝的人少。送人也好送钱也好,其实都打一个主意:那就是捞好处!韦大人不无恨恨,王爷这一手,既敲打了韦家,又给后来人树个榜样。本王不是听枕头风的人! 官场之中的争斗,不仅是平级同僚之间。以尊对卑,以卑对尊,也是一样勾心斗争。赵赦小小的损点儿颜面,好事人背后评起来,会说王爷不近人情。亲生女儿大家闺秀送去服侍你,说一声不好就遂出府门。 韦大人想想大管家送回的还有女儿房中动用的东西,这是铁了心把女儿撵回来,而且眼前没有回转余地。 而韦大人,则要胆战心惊。出门的女儿回家来,好似一块烧红的火炭,拿也拿不得,赶也赶也不得。这以后长女要如何度日?以泪洗面也罢了,以后终身可怎么办才好! 只有可怜的韦姨娘,成了父亲与赵赦争斗中的一个牺牲品。以后余生漫漫,有了这一笔,唯有泪眼度日了。 唉声叹气的韦大人想到后悔二字,这就让轿子往王府去。等我见到王爷,好声好气问他也罢。难道他还在发脾气?发过脾气总要心虚一会儿吧,那一会儿再说话不迟。 为他想心思,轿子长街上转来转去。说一声又去王府,轿子还在长街行走。韦大人往轿外看,又猛吃一惊,街上往来士兵不少,再注意到墙上,多了不少告示出来。一个人正在大声念:”但有滋事者,视情节先斩不饶!“ 这是赵赦拿下吕家及一干与吕家密切的人后,为防动乱临时布下来的。轿子进到王府门前那一条街,这里更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韦大人垂头丧气下轿,王爷要动吕家,是早就准备停当。 来到书房见赵赦,原以为他一定还在震怒中。做好承受赵赦余怒的韦大人,见到的却是平静无波的王爷本人。赵如打起帘子让韦大人进来,赵赦甚至起身迎了一步,面带微笑道:”老大人来了,本王正有事要请教。“ 韦大人心里一格登,急忙跪下来行礼,面上老泪纵横:”臣教女不当,以致王爷动怒,特来象王爷请罪。“ 赵赦见他如此,心里那个痛快。这老头子今天很是聪明,还以为他会跑来怒气难掩。听韦大人说过,赵赦亲手扶起韦大人,让他坐下。再徐徐是一派劝解的口吻道:”这事情我着急了些,不过其实可气!“ 韦大人又伏地跪下:”王爷生气或打或罚都成,只求王爷您息怒,只求王爷您给臣留点儿颜面。“ 这层脸皮生生扒下来,赵赦怎么肯还给他!当下微笑命赵如进来扶起韦大人,他自己也不扶了,坐着不动还是面带微笑道:”自我来到西北,老大人一向勤谨,谁人可用,谁人不可用,我都看在眼里。吕家恃强,从不把本王放在眼里,老大人对本王,却是素来商量有加。韦姨娘……“ 赵赦不胜惋惜地叹一口气,韦大人听得心惊跳,再要下跪,赵如在旁不会容他再如此。别的事情下跪是理所应当,为此事下跪不起实为耍赖之举。只能坐着的韦大人如在针毡之上,只能听赵赦往下说。”凡进府的人,家规都说在前头。老大人与吕家是多年交往,韦姨娘帮着求情原也可恕。只是可恼可恨,她竟然还挑唆陈姨娘,两个人哄着不涉世事的姑娘一起来求。这是求情还是逼情?“ 赵赦说到这里,面上微笑不在,神色转为冷冷再道:”姑娘小呢不懂事,我也责罚了。她身子骨儿弱,被我责备,这就一病不起。等她好了,依然不会客气!陈姨娘是糊涂,我发落了她,才喊来小陈大人骂过。唯有韦姨娘自己糊涂,又要挑唆他人的人,我容不得她!“ 最后一句厉声厉色,吓得惊魂不定的韦大人身子抖了一下,老泪又将下来。面色又复淡淡的赵赦道:”老大人不用过于忧心,虽然出了府,以后她的月银使用,让人按时送去。请老大人先容她在家中呆着,好好教导吧。“ 为来为去为的是什么,赵赦和韦大人心中都如明镜。韦大人低声下气地躬身道:”求王爷息怒后,再容小女进府吧。小女已服侍王爷,这撵出府去,下官面上如何见人,小女面上如何见人?“ 赵赦平静听过,淡淡道:”姑娘病了,一夜发几次噩梦,都由此事而起。这事儿先丢下吧,等我哪天喜欢了你再提。啊,老大人,“韦大人应一声是,赵赦客客气气地道:”这吕家丢下的这一摊子事儿,还得你来接才行。“ 这就是赵赦让赵如进来,不肯再让韦大人下跪耍赖的原因。韦大人伏低身段而来,长跪只是请罪。赵赦要是不答应,还要委他事情,象是中间转折不足够。 让韦大人坐着,好似心平气和大家说事儿,一件接着一件,这就顺理成章成了把韦姨娘撵出去后,对韦大人的安抚。 韦大人前面没有求赢,后面气势更弱。当下知无不言,把赵赦的问话都回了。他虽然心中气急,也是个老政客,没有忘记把自己要举荐的人一一说出来。 赵赦听过,个个都是韦大人的得意门生。他微微一笑,这就大开方便之门:”就依老大人,我相中两个官员,也一并给老大人。“ 在这场争斗中,韦大人看似得了实惠,但颜面尽失。举荐之人赵赦个个答应,却又安了两个人进来;陈姨娘挨打,韦姨娘被撵,真姐儿吓病,唯一的赢家的就只有落个”无情“名声的安平王赵赦了。 这无情名声不是针对情爱,针对的是官员们。 送走韦大人,是时近中午,赵赦就往真姐儿房中来看她。 昨天骤见人头,做噩梦的还有陈姨娘。她挨了打不是动不得,又发一夜噩梦,到早上身子痴重,开始发热。珍珠带着小丫头陪了她一夜,近天明的时候出去梳洗,再进来那脸色更是雪一样的白。 陈姨娘敷过药,睡了一夜。虽然发了两次噩梦,但噩梦过后惊出几身汗,身边珍珠又坐了一夜相伴,反而觉得身子好些。她低声问珍珠:”又是什么事儿?“珍珠见瞒不过,才道:”韦姨娘,被撵回韦家了。“ 陈姨娘更是一惊,惊过以后突然无可奈何。珍珠站在床前,陈姨娘睡在床上,两个人都是苦笑满面。在王爷面前,从此往后,是半点儿也错不得! 陈姨娘受惊过度,这会子连惊奇也忘了,只是怔忡着发了会儿呆。突然喊珍珠近前悄声道:”去看看姑娘那里……“王爷偏心之极,未必就罚姑娘。不过陈姨娘存一丝心理,让珍珠去看一看。 珍珠看过回来,面上是不安对陈姨娘道:”姑娘病了,和姨娘一样夜里发噩梦,施姨娘和水姨娘都在那里。“珍珠很是不安,陈姨娘要是不去,显得她不好;要是她去,她是个倒运挨打也发噩梦生病的人。珍珠就更小声地骂韦姨娘:”坏了心的东西,自己不好还拉上别人。“又骂吕湘波:”反正要死人,何必又拉别人。“ 陈姨娘动动身子,对珍珠道:”我能挣扎,扶我起来换衣服,都去了我不去不好。“珍珠含泪扶她起来,陈姨娘咬牙换了衣服。一左一右两个丫头扶着,往真姐儿房中来。 一进院门,陈姨娘就庆幸自己来得对。廊下黑压压站满了人,全是有头有脸的管事的。看到陈姨娘来,大家都默不作声。陈姨娘自己也羞愧,这打全挨的股上,走一步疼一下也不得不红着脸过来。 进到房中,看到赵赦也在,坐在床前正交待丫头们。施姨娘和水姨娘旁边侍立,看到陈姨娘进来,只是微点头示意,并不敢说什么。真姐儿睡在床上微闭眼眸,听着表哥床前交待人:”夜里警醒些,多派人陪着。烛火不要熄了,全都点着。再有什么事儿,还象昨夜一样,速来回我。“ 陈姨娘这才知道,姑娘夜发噩梦,丫头们是连夜把王爷弄起来的。由自己再想到床上的真姐儿,来时打起神是奉承的陈姨娘不无伤心。好在她站在水姨娘身后,低头把一串儿眼泪拭去。 这眼泪刚拭去,赵赦已经看到她。他能撵走韦姨娘,就不在乎撵一个。既然留下陈姨娘,赵赦并不是个想零碎折磨人的人。陈姨娘身上有伤,因发热面上又通红看着很不好,真姐儿又是为这个原因病倒,赵赦很不想看到她,当下看过来,对陈姨娘道:”不能来就不必来了,回去养着吧。“ 珍珠怯生生上前跪倒回话:”回王爷,姨娘昨夜发噩梦,早上又发热挣扎不得。因想着姑娘病了要来侍候,现起来赶着来侍候。“ 赵赦哦一声道:”既病着更要回去,让医生看看去。“陈姨娘和珍珠欠身子谢过,赵赦又道:”病好了再来吧,姑娘现病着没好,哪里经得起人招惹。“陈姨娘听过尴尬不已。她要是个得宠的姨娘,有这一席话,借此可以多养病几天。 倒运的陈姨娘本来是想落个”抱病服侍“的名儿,现在被赵赦说过,是来也尴尬,要过了病气儿给真姐儿,真姐儿再不好,她就成那惹祸的人;要是不来,陈姨娘珠泪滚滚,王爷不是更不待见我。 珍珠扶着她往外走,听身后王爷还在说话:”别处收拾一间房子出来,让医生这里住下。夜里再发噩梦,我只和他说话!“ 走出房门的陈姨娘和珍珠怅然,王爷偏心,到何等地步!一样是发噩梦的人,这对待上就是天壤之别。 行到院门,几只白猫蹿过来,从陈姨娘脚下一纵而过。陈姨娘又吓一跳,吓过赶快堆起笑容,对着跑开的白猫陪个笑脸,又小心翼翼地回头看看廊下众人,并无一人对自己有非议的样子,这才忍泪离去。 想想苏姨娘说争宠的主意,又说闹病儿。在这个家里,是行不通的。 真姐儿睡在床上,其实没有睡着。她越想赵赦,心里就别在一句话上。有必要这样治家管人吗?对着吕湘波杀人是另一回事情,可从这件事情上,足见表哥行事,是极其独断的人。 早上赵赦来看一回,真姐儿唯唯对他;中午赵赦再来看,真姐儿害怕见他,索就装睡不起。直到赵赦离去,真姐儿才睁开眼。丫头们见她醒了,送药的送药,送午饭的送午饭。两位姨娘房中一直侍候,花开的得色就找不到时间对真姐儿说。 王爷吩咐过,身边时时有人。姨娘们站了一天,丫头们分成两班,轮流守着。一直到晚上,真姐儿睡下来,丫头们也睡下来。花开悄悄进来,对真姐儿把话说了:”王爷把韦姨娘撵回家了,我去看过,房里她随身的东西都一起送走。看这个样子,是不会再来的。“ 花开从听到就得意,包括沈家的丫头们都得意。她们私下里谈论着:”活该!让她挑唆人!“以花开的心思,真姐儿听到,应该开一开心才对。害我们姑娘的人,这就没有好下场。 真姐儿听过心中更害怕,听说韦姨娘挨了打,悄声问花开:”那陈姨娘呢?“花开低声得意地道:”她也挨打了,说挨了二十板子。就这白天她不敢不来,还让丫头回王爷说她也发噩梦,她还发热呢。王爷说,怕过了病气,让她不好不要来。“ 花开当时听过,真想跪下来给赵赦好好磕几个头,好好夸夸王爷圣明。这些害人的人,看看个个都倒霉。 兔死狐悲之感,油然在真姐儿心中升起。韦姨娘是先发作后送走,陈姨娘发作过听起来表哥更不喜欢她。换了别人,此时可以恃宠而娇,此时可以得意,没准儿会想到一鼓作气,趁着自己病的时候,把另外两个姨娘一下子拿下。 但真姐儿没有那么笨,她知道赵赦不是个糊涂人。为着陈阿碧受罚,是赵赦明白在表示,自己纳谁真姐儿管不了。两位姨娘一起进府,真姐儿影子都不知道。她听过花开的话,只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再悄声问花开:”白天我一直在睡,晚上表哥最后一次来看我,他面上还生不生气?“这下子把花开问愣了,自从听到陈姨娘被打,韦姨娘被撵,她一天就喜欢去了。王爷都这样处治了,王爷又平时就面无表情的多。王爷今天生不生气?花开愣在那里。 伴着真姐儿睡在房中的,还有红笺。红笺身子微动一下,轻轻咳了一声。花开急忙回身看她未醒,再对着真姐儿吐吐舌头,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睡卧处去了。 白天睡了一天的真姐儿,再也睡不着。花开的话在心里转来转去,真姐儿不无担心,我要是病好了,表哥会不会再来说我。真姐儿打定主意,我病上一程再说。 夜里没睡,当然就没做噩梦。一早赵赦来看,见到的是沉沉睡去的真姐儿。听丫头们说过,赵赦大喜,坐到外间喊来医生:”赏你。“这话刚说过,床上真姐儿的惊呼声又传来:”不要,走开……。“ 医生面如土色,随着王爷急步进来。赵赦把真姐儿抱在怀中弄醒,真姐儿一睁眼看到是他,先就一个寒噤,僵着身子开始落泪。医生和丫头们一起跪下,赵赦摆摆手无奈:”起来吧,这事情看来要慢慢来。“ 这样的男人赵赦见到过的,不是三个五个。都是初入军中的士兵,上一次战场,回来做噩梦的人就不少。军中治这病,是让他再杀几个,逼着这样士兵对着流血的尸首狠看一回,再狠狠骂一顿:”死的人能作祟,你早就小命玩完!睁眼见他睁眼宰他,梦中见他梦中宰他!“要是这样还胆小,那就让他开路回家吧,当兵这碗饭,他就吃不了。 对真姐儿,赵赦不能弄个人头再逼着她看一回。人头易得,狱中死囚不少,就是真姐儿再看她也好不了。赵赦只能抱着真姐儿哄她,此时王爷也好,丫头们也好,都想不到真姐儿的名声上去。他们本就是未婚夫妻,王爷不是担心不会这样做。 赵赦问红笺:”夜里想是没睡?“红笺老实回话:”是。“花开惊了一下,昨夜和真姐儿说话,红笺原来是在旁边装睡。赵赦没法子,只能道:”再好些,白天哄着她园子里玩去。“真姐儿听过泣道:”不想出去。“ 就真姐儿来说,她宁愿白天睡。白天睡可以少见赵赦,她人伏在赵赦怀中,既依恋这温暖,又担心自己好了,赵赦要旧帐重算。赵赦拍抚直到真姐儿睡着,觉得这事情真头痛。眼见得不过二天,真姐儿明显消瘦,赵赦眼前第一个出现的是,自己的母亲。昨天收到母亲家信,催问为何人还不到?命赵赦速速送去京中,以安母亲担忧之心。 对吕家对韦家,赵赦王爷都能赢。对于自己娇滴滴的小未婚妻,赵赦束手无策,只能等上两天再说。 中秋节那一天,桂花香味儿到处弥散。赵赦身着衣冠装从大殿回来,闻到桂花香气就告诉赵吉:”去告诉红笺,晚上我和姑娘赏月,姑娘病着不必多走动,就摆在她院子里吧。“赵吉听过去办。 回到书房的赵赦换过衣服,又去伏案看公文。赵如和赵意在外面互相吐舌头说话。赵如笑嘻嘻低声:”这些官员们,十个里面九个蠢,大殿之上为吕家求情,那个傻子戚大人,居然敢对着王爷说行事不公,他要辞官而去。“ 赵意在书房中守着没去,问赵如道:”后来如何,说给我听听。“赵如嘻嘻笑:”王爷大殿之上,宰了吕二老爷。当时血流了一地,“赵意打断他:”吓晕几个?“赵如伸手指头:”总有七、八个吧,我这一只手还比划不过来了。御史大夫们先还撑着,后来先倒了一个,余下的就跟着倒了。“听起来象倒麦秸捆儿,一个倒了余下的接着倒。 赵意悄声笑骂:”以后这些糊涂蛋儿,就知道敬咱们王爷了。“赵如得意地道:”那是,不敬还行。王爷在这里,可是执掌生杀大权。平时多能原谅这些官员们,是王爷说了,战场上杀人太多,别处不想多见血。哼,这些笨蛋!“ 院门外走进来赵吉,他传过话来回赵赦:”传王爷的话给红笺,红笺回王爷,姑娘今天好多了,以前一天发三次噩梦,现在只发两次。“赵赦点一点头,赵吉又道:”才刚遇到陈姨娘的丫头,奴才问了问她,说陈姨娘这两天好了,再没有发过噩梦,奴才想,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儿,问她也不知道,就说突然就好了。“ 赵赦夸奖道:”这是你用心了,这事儿,还是慢慢来吧。“处于草阶层的陈姨娘先好了,因为她再发噩梦,也无人这样对她,再听珍珠每天说王爷如何看视,王爷如何心疼,陈姨娘闷闷之下,梦中所见的,都是王爷对姑娘的爱宠,她一下子梦不到人头了,只梦到这些。虽然醒来闷闷不乐,但是这病一下子好了。 而赵赦听到,也能想明白是娇惯才致于好得慢,让他不娇惯真姐儿,他也做不到。让赵吉出去,赵赦又想到韦姨娘,不由恨恨,惹出这事儿来,还想重进王府,这辈子休想! 当夜月色大如银盘,月光明亮又清澈。红笺把真姐儿打扮得花团锦簇,赵赦领着她到后院赏月过中秋。 真姐儿穿一件大红刻丝牡丹团花锦衣,戴着一个黄澄澄的金项圈,项圈下一个金锁片,上镶着各色宝石。人坐在那里,是眼观鼻、鼻观心,只看面色就还是病容。丫头们斟上酒来,赵赦举杯对真姐儿柔声道:”你不能用,就只吃菜吧。“真姐儿规规矩矩地起来答应过,听赵赦让坐,再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心。”今年太平,回我城里要放烟火,我让他们放去了。只是你身子不好不能出去,不然的话表哥带你去看烟火,真姐儿一定喜欢。“ 真姐儿听过再站起来谢过,面前豇豆红釉的小碟子里,是赵赦挟过来的菜,她坐下来慢慢吃着。对面赵赦再和颜悦色地道:”本来你病着,我不想让他们放。后来想着为你病渐好些,应该放才对。真姐儿呀,你快些好起来,表哥带你城外骑马去。陈姨娘都好了,你怎么还没有好?“ 不提陈姨娘还好,提起来陈姨娘,真姐儿飞快对着赵赦面上看一眼,再垂下眼帘低声道:”让表哥费心了。“这飞起的一眼把赵赦弄愣了,自真姐儿病中,他一直百般疼爱,只想着真姐儿快快好起来。 此时的这一眼,赵赦看得明白,真姐儿眼光是有害怕。她在害怕什么?我这么疼她,她还能怕谁?这样一想,赵赦不难明白,真姐儿怕的是自己。他面色微沉,真姐儿听他无话,又微抬眼眸看一看,垂下眼睛慢慢吃自己手里的一筷子菜,这菜吃了半天,还有半片在筷子上。 月上高空花香渐浓,要是平时,真姐儿早就笑逐颜开说上许多话,就是不让她说,也得十句里出来三句。明白真姐儿心思的赵赦无话,慢慢饮着酒。这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真姐儿低着头更是不抬,身后的丫头们也感觉出来,不过只是一会儿,王爷和姑娘不知道又怎么了? 中秋好月,本应该欢欢喜喜过节。桌上虽然有美酒有佳肴,只是没有笑语声。赵赦很是无趣,在他心里,的确是还存着真姐儿好了,再好好同她说一回。真姐儿年纪还小,在赵赦眼中算是世事不知。 只为一个吕家,居然后宅里的女眷都来求情。真姐儿一动,相当于是全部都到。赵赦可以明白真姐儿年幼,但以他子,没想过放过去。此时真姐儿垂头抬也不抬,赵赦莫明起了无名火。做错事情还没有认错,这又借着病让人担心。他脸色越来越沉,真姐儿头越来越低。 别别扭扭吃过这顿团圆饭,赵赦送她回房去。别人怕他,赵赦觉得理所应当。吕家韦家都是不怕我,才敢起蔑视的心。但真姐儿怕他,这滋味儿貌似不怎么样。 他外间坐着,看到真姐儿睡下才离去,一路负手闷闷,等去到京里女眷们来往,再是这样可怎么好? 真姐儿求情自有她的道理,赵赦责备也有他的心情。人做对做错事情,是据自己当时的见识来决定,人要是长前后眼,就不会只责备别人,回头看看自己年青时,错的地方就不少。今晚月色不错,怎奈王爷也好,真姐儿也好,都没有赏的心情。 又过了三天,赵赦决定认输。临睡前他还要再来看一回真姐儿,进来坐到床沿儿时,让丫头们出去,把真姐儿圈在怀中,依然是责备的口吻:”表哥不再追究这事,只要你好起来,表哥带你玩去。“ 真姐儿这才痛哭出来:”我害怕,我一想到表哥肯定生气,就要想到那人头。一想那人头,就想到表哥你在生气。“赵赦在她背上轻拍:”以后不可以再这样!这自作主张的毛病,再有就打!“ 男人阳刚,女人聪慧。女人聪慧在哪里?肯定不是在和人比强比斗狠上!有人这么认为,自己在生活中好好试试。 真姐儿拉着赵赦衣袖只是哭:”我只是想着人命关天,可怜她要没了父亲,“真姐儿遥想到自己,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所以怜惜吕湘波,这也是一个原因:”我想他犯了错,表哥惩治他也就是,听她说家中大人数十口,除了女眷都下了狱,这才可怜她,带她去闯表哥的书房。“ 赵赦抚着真姐儿笑:”好了,不要再说了,此事以后不要再提。“ 一只孤鸿一样的真姐儿,由此而同情吕湘波。话说人之初,本善。换了一个人,她也弄不明白赵赦是如何想的。赵赦王爷要求的将军守在将军的位置上,士兵守在士兵的位置上。而真姐儿,就闺中玩耍最好。这样的一种心情,有人进取人心乱想的时候,其实是不太容易做到。 到目前为止,真姐儿其人,做得还算不错。既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也依然有一颗善良的心。善良这种东西,很多时候,谁又能说得出来用得对与错! 第五十八章,赢家是谁?【文字版首发vip】在线阅读 <!--t; 第五十八章,赢家是谁?【文字版首发VIP】 - 第五十九章,这亲事不能早成【文字版首发VI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五十九章,这亲事不能早成【文字版首发VIP】 <!--go--> 真姐儿狠哭一回,赵赦心疼的不行。把真姐儿往自己怀里又抱一抱,让她面颊伏在自己肩头在。红笺绿管在外间看到,只移动一下步子。一手按着真姐儿小脑袋在自己肩头上,一手抱着她腰间的赵赦,转头狠狠瞪了一眼。 这些臭丫头们!没有看到我在哄人?红笺绿管得了这样的眼光,也不敢来犯赵赦逆鳞。停在外间眼巴巴地看着赵赦,只望王爷您多想想京里老夫人的话。人言是可畏的! 把丫头收拾过的赵赦,低声来哄真姐儿:“傻孩子,以后有话对表哥实说。”真姐儿哭着道:“你不肯听,你还要凶人,你说我顶嘴。”赵赦微笑:“听听你这孩子说话,不该嘴乱话,还不是顶嘴吗?”真姐儿只是哭,王爷决定息事宁人:“好了好了,此事不许再提。真姐儿早些好起来,表哥带你出门玩。” 真姐儿“吭吭”哭了半天,背上被赵赦轻抚着,慢慢在他肩头上入睡。赵赦抱着真姐儿,不由自己地想道真姐儿今年十四岁,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母亲这亲事订的也罢了,怎么会答应沈家十六岁才成亲。 听着真姐儿哭声渐止,赵赦又抱了一时待她睡得安稳,这才轻轻放她下来。盖好杏黄色绫被,再回头示意丫头们进来:“这里多守几个人,再惊醒看到人多,害怕也就好些。”红笺绿管低声应是。 立于真姐儿床前再看一眼,赵赦往外面来。缓步慢行出了真姐儿院子,不时侧耳听听房中是不是还会有哭声。想来刚睡下,也不会就惊醒。走出院门,赵赦才想到,要是自己抱着真姐儿睡,有自己这样战场上杀过多少人的人在,鬼也不敢入梦来。 唉,这亲事为什么还要等两年。王爷难得怅然一次,就怅然在今年的中秋月圆夜上。 又过几天,秋雨又霏霏。两天不在的赵赦午后回来,换过衣服来看真姐儿。廊下遇到丫头们请安,先问道:“这两天好些?”丫头们回过好。锦帘高打,真姐儿扶着红笺迎出来。赵赦携起她的手,看她小脸儿还是消瘦,但是气色好上许多。两边面颊上原本血色全无,现在已有淡淡红晕。 白猫已成真姐儿一份仪仗,一个一个窝在新换的玉堂富贵锦榻上,对着赵赦和真姐儿“喵喵”数声。真姐儿难得笑靥如花:“表哥,虎将军又长胖了,抱得久了,就压得我手臂酸。”赵赦把肥猫一只拎远些,自己在榻上坐下来:“真姐儿几时长胖,才叫好。” 真姐儿嘟一嘟嘴:“人家不是猫。”说过看看小桌子,道谢道:“表哥不在家,多谢还想着我。”已经秋天,青玉桌子换成红木小桌子,上面雕刻着美的花纹。桌子上放着五、六样子玩意儿,是赵赦人虽然不在,东西是天天送来。 从外面回来的赵赦,进门就有笑脸儿相迎,他也格外高兴。拉着真姐儿的手到自己面前:“来,表哥看看,可胖了多少。”红笺绿管又提上心,看着王爷扳着姑娘面庞看过,只说一句:“这也罢了,再胖些吧。”才放真姐儿回去:“坐下吧。” 真姐儿有些难为情,为着自己生病,医生住在王府里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表哥一天几看,东西一天送好多过来给自己玩,丫头日夜陪伴。她很想和以前一样,对着赵赦絮语。只是这一场病,真姐儿如实说出心中话。现在好了回想过,自己很是不自在。 低头想了又想,想不出什么话来说。抬头看到赵赦微带笑意的眼眸,真姐儿挤出来一句话:“表哥去了哪里?”说了以后更不自在,赵赦去的地方自然多,真姐儿以前从来不问。 赵赦往后推一推迎枕:“骑了一天的马回来,累了歪一会儿可使得?”听到真姐儿嗯一声,赵赦歪在迎枕上,慢慢和真姐儿说话:“在军中,你病了我也不能走远,就是城外住了两天。”真姐儿有些向往:“远的地方要去几天?” “去我的中军快马来回也得半个月,沿途再看看,就得一个月。”赵赦说得无意,真姐儿听得有心。面上飞起两朵红云羞赧道:“那自我来,表哥就没有去看过。”赵赦漫不经心:“你看你,又多心上了。你问我就随意说说,这不关你的事儿。你再好些,我再去也不迟。” 真姐儿听到这里,心被撩拨起来:“我也去行吗?带我去我不再乱说话。”赵赦听着要笑,坐起来伸长手臂在真姐儿面颊上拧一把,再回来歪着道:“有话就说,不过表哥可不是件件答应。军中你就不必去了,就是太平时候不打仗,也不如家里样样方便。” 前事就此提起,赵赦尽量放缓嗓音:“这乱不乱说话,以后要改改。不过也是我不好,以后家里不会乱有人进来。”赵赦想到前几天曹大人来说,他女儿贤淑贞德。赵赦当时就回绝了:“纳人我伤了心,以后再说吧。” 来到西北就遇到一干倨傲的官员们,觉得他们样样都好。随便挑了两个人,就是这种样子。作为王爷,只要想要,就不缺女色。赵赦目前对再进人,是一点儿心情也没有。韦姨娘是自己不好,才卷入漩涡中。 赵赦对此,是毫不内疚。官场也好,军中也好,京里也好,处处都有漩涡。往里踏的可是自己,不是别人推你下去。对着真姐儿再一笑:“和表哥生分了,这就没有话了。”只有我的真姐儿,是被她们推进来的。 真姐儿想上一想,最想问的话还是:“表哥的中军是什么样子?一定人很多是不是?帐篷里住着是什么滋味儿,是不是睡得会安稳些?”赵赦放声大笑:“让你想着,不听话的孩子,偏不带你去。”这对于闺中的姑娘们,又是一件新奇的东西了。 “哦,”真姐儿被笑,伸手抱过小些的一只猫在膝上,微偏着小脑袋在想军中是什么样?赵赦闭目假寐,偶然看一眼穿着银红色刻比如意云纹薄锦袄的真姐儿,在明窗雨色的陪衬下,面庞盈白如玉。象是房中坐着的她,是白玉雕刻而成。赵赦微笑,还在琢磨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今年不能成亲?要让表哥等上两年。 真姐儿突然想到一件事,喊花开进来:“早起说陈姨娘病了,你可去看过了。”真姐儿是全无心思,花开下意识对榻上歪着闭目养神的赵赦看看。姑娘这一病,更病得象透明人儿,王爷现在,何必提姨娘。见问,花开还是道:“才刚去过,就说进来回话。” 花开回来,赵赦就在,花开这机灵鬼儿,当然不进来回话。真姐儿听过放下心道:“我想到的时候要是不问,一会儿我也忘了。”对着明知道没睡的赵赦解释一句:“陈姨娘病了。”赵赦没有睁眼睛,温和地道:“我知道。” 一进家门,管家也好管事的也好,要来回话的都是赶快来回。说过这句话,赵赦才睁开眼睛对真姐儿看看,不出意料之外看到真姐儿面上飞红一片,赵赦再温和地道:“在想什么?” 真姐儿在想什么,她在想自己才不是在表哥面前装贤惠装好人,也不是提醒表哥往姨娘那里去。她就是随口一说,被赵赦回一句早知道,弄得真姐儿无心之举,有些象装好人。她急急找话来掩饰:“表哥不带我去玩,就说些打仗的事情给我听听,” 赵赦见真姐儿掩饰,更是微笑。真姐儿在这样笑容下,只觉得自己无所遁形。赵赦是个明厉害人,在种种事情上早就明白得很是彻底。真姐儿一急之下,又掩饰出许多话来:“表哥要是不肯说,就让赵如来对我说行不行?都说读万卷书如行万里路,听人说行万里路,也和读书一样。” “军中不是新奇的好玩处,不能带你去。”赵赦所问非所答,回答的意思没跑题。真姐儿听过大窘:“我再也不会害怕,我会学着胆大些。”赵赦见她急了,坐起来拍拍真姐儿小手,安慰道:“不要再提,只想着好玩的吧。” 真姐儿又嘟囔一句:“人家要听。”赵赦含笑:“等表哥几时闲了说给你听,你就不用乱打听了。”真姐儿高高噘起嘴:“我几时乱打听了。”说过低下头来只是抚自己的猫。这小女儿家情态,看得赵赦只是微笑。正要说什么,又看到侍立的红笺和绿管。赵赦下面的话就此烟消云散。 算算自己坐的时候也差不多了,歪着还打了个盹儿。马上颠覆半天的赵赦很是知趣地道:“晚上自己用饭吧,表哥要会人,同官员们用饭去。”真姐儿听听这话,再想想赵赦也足够辛苦。一个年青的王爷初封王,基不稳时应当是熬神的。 把猫从膝上抱下,真姐儿起身送赵赦,想想自己受到表哥约束太多,也优遇是多多。真姐儿蹲下身子行礼:“表哥刚回来,晚上少用酒的好。”赵赦回眸微笑:“我知道了。”转身从红笺绿管身边过时,赵赦心中哼一声,今天我走得快吧,没等这些臭丫头们催。 第二天秋雨依就迷茫,小雨下得院子里花叶如洗,更见苍翠。赵如从院子里走来,满面笑容来回真姐儿:“沈老爷来了。”真姐儿大喜:“真的?”赵如笑着道:“王爷让来报姑娘一声儿,一会儿他陪着沈老爷过来。”再对红笺绿管陪笑:“王爷说,让姐姐们给姑娘收拾齐整,好见沈老爷。” 赵如出去,红笺绿管请真姐儿重新梳妆。镜中小小尖下巴,不是妆容可以遮盖的。赵赦让赵如来交待,就是人人都看得出来,真姐儿比初离沈家的时候,瘦了不少。一个原因是真姐儿这年纪正是拔个头儿的时候;一个原因就是真姐儿在沈家,还算是自在过日子。虽然沈家姨娘们吵闹,比起这里姨娘们生事,其实是水平低。有时候真姐儿街上跑一圈回来,听到父亲的姨娘们又争执上了,真姐儿听过笑眯眯,觉得比相声还要好听。 书房中赵赦在见沈吉安。沈吉安遍体行装进来。见王爷先行了国礼:“王爷安好。”赵赦亲手来扶:“并无外人在,岳父不必多礼。”沈吉安愣了一下,这一次见王爷,象是客气许多。 坐下来沈吉安也不客气,赵如献茶毕,就对赵赦道:“我来看真姐儿,王爷接走真姐儿,原说是就送到京里去。可巧儿有个不常见的朋友约我京中做生意,我去到京里,才知道真姐儿还没到。” 赵赦不动声色地问:“岳父是京中母亲处直接过来的?”沈吉安一愣道:“这倒不是,我还有生意在手里,先回了一趟家。听说王爷招待了小女们,在此相谢王爷。” 道过谢,听赵赦客气地道:“为真姐儿想着妹妹们,我就接来了。自真姐儿来,也给她招来几个陪伴和她玩耍。真姐儿这孩子,是个念旧的人。我待得尽心尽力不敢有失,她知道感激但是常思念家人。岳父既然回过家,想来也看到我书信了。” 怕沈吉安来是接真姐儿走的赵赦,先表白自己待得十分之好,再把沈吉安的嘴堵上。书信之中不是写得清楚:真姐儿独身上路不能放心,等我进京一并带去。 沈吉安听得明白,进王府前压下的火气又要上来。虽然他这草民一向恭敬赵赦,可是这一次,是王爷做错了。在京里王府和真姐儿外家都没有见到真姐儿,沈吉安回来是先回了家。在家里把生意上料理清楚再来,是做好接女儿要与王爷磨上几天的准备。 “多谢王爷待得好,不过尚未成亲,久居王府不便。”沈吉安弄不明白赵赦为什么不送真姐儿去京里,不过他是知道赵赦以前不待见这亲事,而且悔婚之意的确是有过。他刚从京里会过赵赦的母亲,一切问得清楚。也对着亲家母郑重托付过:“真姐儿年纪幼小,王爷要是不喜欢,求老夫人留在身边只服侍您吧。” 此时听赵赦表白自己待的好,来时就知道这场嘴仗很难打的沈吉安,是一步也不放松,这里哪能久住。你是王爷没人敢说话,我们家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的。又不是没吃没穿的,要住到你王府上不走。 赵赦这样人,怎么会被岳父难倒。他轻描淡写地哦上一声,顾左右而言它:“母亲怎么说?”沈吉安立即把老夫人的话亮出来:“请王爷速速送往京中,我也来了,明儿我们就动身,王爷不用担心路上独身难走,我自己送过去。” “岳父不必着急,”赵赦轻轻巧巧地就是一句:“您来了,我得好好招待才是。来人,摆下酒宴,我和沈老爷看过姑娘,就一并过去。”站起来请沈吉安:“岳父请,我陪你过去。”沈吉安到此时总算是发现一件事情,王爷本人,客气恭敬得可以。这跟以前见他,总觉得是两个人。 由沈吉安这草民身份,想到赵赦这王爷身份。再加上路上进来时,第一次见识王府的沈吉安是很满意的。不管身份高低,这私下里的礼节,这一次王爷是学会了。 小厮打伞身后跟着,出门数步沈吉安先夸赞一声:“这石榴花林好。”偶然还有几点红花晚开在绿叶中,让人看到能想明白树树红花时,一定是盛景。 面上没有笑容,也不显冷淡地赵赦一直是有礼,听岳父说过,赵赦微有笑意:“要是天晴的时候,真姐儿最喜欢在这里玩耍。岳父既来,请安生住上几天容我好好招待。让真姐儿陪着园子里去,也是她最喜欢的。” 这么一听,沈吉安笑逐颜开,王爷相待果然是不错。想女儿在这花树下玩耍,一定是喜笑颜开。 离真姐儿院外有数步远,赵赦再道:“这就是真姐儿的住处,离我最近。有话要同我说,也极是方便。” 沈吉安用目仔细看,垂花门内是个三进的院子。沈吉安先就哦了一声,喜欢地道:“多谢王爷,这住得是极好。”进来花树锦连,初秋天气菊花大放,桂花犹浓,走在石径上,仿佛是另一个天地。沈吉安越看越喜欢,身边赵赦又指指旁边厢房:“这里给真姐儿派的厨子,大厨房上的东西要是不对她口味,由她自己做去。” 刚才还有火气的沈吉安脚底下有些飘,他千担心万担心的,就是先入为主知道赵赦不喜欢,怕女儿在这里受他不待见。为什么不送到京里去?应该是不喜欢,所以往旁边一丢不管了。现在再进一层院子,沈吉安是喜上眉梢,生意人哈腰惯了,对着赵赦很是客气地道:“王爷费心了。” 赵赦道:“这是该当的。”再往前看:“真姐儿出来了。”台阶上的廊下,绣万字不到头的锦帘高高打起,鱼贯而出的是七、八个大小丫头。分两班站立好了,打扮得天仙一样的真姐儿这才出来,等到父亲近前,蹲身行下礼来。 沈吉安至此,是哈哈要笑了。一把扶起女儿来笑着道:“父亲挂念你,所以来看看。”这一眼看去,沈吉安心里“格登”一下,狐疑地对着赵赦看过去。怎么真姐儿?消瘦如此。 装作看不到的赵赦,提醒真姐儿道:“请岳父房中去。”真姐儿不无尴尬,表哥不是待得不好,是有些地方不能让人接受。象是从自己病了,表哥也好上许多。虽然不知道下一次惹到他还是不是这样,可是此时他不错。一会儿父亲问起来,这话可不能实说。 实说沈吉安肯定担心,让赵赦知道,也不会喜欢。 房中坐下,沈吉安彻底糊涂了。真姐儿小脸儿尖尖,可气色还行。看她一身衣服,大红刻丝牡丹花的上等锦衣,首饰也是珠光宝气。还有房中摆设,玛瑙碗碧玉砚,以沈吉安这生意人来看,没有一件不是品。只是女儿瘦得这样,这是为什么? 真姐儿坐于下首,赵赦和沈吉安对坐在锦榻上。沈吉安犹不敢坐,是赵赦再三让之才坐下。只顾着打量女儿和房里,不想身后一物“喵”地一声,把沈吉安吓了一跳。 回身一看沈吉安也乐起来:“这几只猫是真姐儿养的?”几只雪白可爱的白猫,不然能全伏在锦榻上。赵赦笑,抓起一只小的给真姐儿:“这只轻,只抱着这只吧。”真姐儿也笑,接过来放在膝上,余下几只也过来,依在她裙边蹭来蹭去。沈吉安看在眼里,又放心好些。私下里窃想了,或许是真姐儿自己病了也不一定。 小雨淅淅一直在下,正厅上屏开芙蓉,宴摆奢华。除了真姐儿莫明的消瘦以外,沈吉安看不出来王爷待她哪里不好。眼睛看向厅上站着侍候的两个姨娘,都是美貌佳人。陈姨娘早些又病了不能来,只有施姨娘和水姨娘在这里侍候。为表家宴郑重,赵赦让姨娘们来侍候。沈吉安对着姨娘们打量,妻妾自古不两立,看她们年青又美貌,是她们给了真姐儿这孩子气受? 正厅上因为人少,只摆着两张几案。一张是赵赦居中坐,真姐儿侧边儿坐。沈吉安独坐另一张,见赵赦正挟菜给真姐儿,而且笑语殷殷:“看你瘦的,多用些吧。” 小厮丫头们在厅上侍候,上来一盘子菜,施姨娘接过,躬身布上。真姐儿手里掂着雪白丝帕,因擦拭嘴角沾染上菜汁。水姨娘看到,又陪笑送上一块新的来。真姐儿对她一笑接过,那神色中全无惧怕厌恶的样子。这看在沈吉安眼里,是王爷待得好,姨娘们也恭敬。 “难得岳父前来,请多用几杯,”赵赦举杯先饮干,沈吉安把心思收回来举杯饮干。心里打算明天见到真姐儿,私下里好好问问她。要是住得不好,去京里也行,回家也行。赵赦以前的倨傲,让沈吉安时常气得郁积在心。 一直吃到二更后,赵赦才让人送沈吉安去休息。沈吉安回到房中,软枕丝褥一觉到天亮。起来自己好笑,昨儿王爷盛情款待,吃多了这就睡过了头。 用过早饭正要往真姐儿那里去,一个服侍人提醒道:“姑娘上午在书房里念书,沈老爷要见姑娘,请往王爷书房里去。”沈吉安听得稀奇,这话昨儿可没有人提。他来了兴致盘问服侍的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请的是哪位先生。” “是姑娘进府没多久,王爷就指了张先生,俞先生和展先生三位为师。这上午,是常时在书房里。”服侍的人回过话,沈吉安喜动颜色:“可是号称名士的那三位?”把三个人名字一报,服侍的人应声说是。 沈吉安乐开了怀:“好好,认几个字也不错。”身为生意人的沈吉安,外面做生意时,会过不少位站柜台的老板娘,都是会认字也能做生意能独档一面。 说到会认字,到底不是件坏事情。不过有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前面作祟,世人追随其后难免受影响。现在王爷肯请先生,在沈吉安觉得这是郑重相待。 这就房中休息,打算下午再去。近午时的时候,外面有人回:“张先生来拜,展先生来拜。”两位先生一位老成持重,一位风采如玉。三个人会了面,沈吉安是格外地喜欢,再看两位先生不拿大很恭敬,沈吉安这个久受冷落的岳父又乐得飘到云端里。 “我们真姐儿在家里时,也胡乱让她认几个字。现在有幸能拜到先生们面前,我补送礼物送来。”沈吉安这生意人能知道名士们的名字,是他平时和隔壁的赵秀才相得听说的。 铜钱里钻得久了,无事听听秀才说几句话,很觉清爽。赵秀才吃上三杯酒,就要说自己中闷气,再把当今天下名士的名字和文章一一说一说,权当解个郁闷。 因此沈吉安一听真姐儿先生是赵秀才格外推祟的人,他先想到的是,下次赵秀才再说名士,就可以告诉他我个个认识。 两位先生欠欠身子:“沈老爷客气了。王爷说姑娘聪慧,让我们说些书上道理。姑娘极得王爷宠爱,王爷有空时,常是自己亲自教她。”沈吉安满面春风:“哦,哦,这是极好的。我记得王爷是十四岁那年高中的,中在一甲第五名。” 闲话说过几句,张先生面带微笑说出来意:“王爷让我们致意沈老爷,当初京里老夫人订亲事,曾答应贵府待到姑娘十六岁时迎亲。如今王爷年纪不小,姑娘也已长成。这亲事嘛,今年办也来得及。” 沈吉安刚愣了一下,展祁再道:“如今是九月,沈老爷要是答应,王爷折子快马不过一个月到京里礼部,待皇上旨意赏赐下来,腊月里成亲时间是有余的。”赵赦王爷成亲,是要经由礼部里递折子奏请的。 “王妃冠服早就赏赐下来,或缺的衣服首饰也可以及时办得起来。园子本是王爷封王后新盖的,里面正在修整。有赏雪的地方,也有避暑的地方,可用的地方是不少。就是这王府,现粉刷起来新房,也是极快的。”张先生再道。 展祁先生跟上:“王爷意思,姑娘不必回家去,花轿由园子里走一遭儿也就是了。到时候京里老大人老夫人都接来,郑重是肯定的,这回家去就不必了吧。”这话说得很是客气,其实骨子里他们一人一句,压儿就没有沈吉安说话的份儿。 好不容易沈吉安弄明白,脸色极其难看。张士祯和展祁知趣闭上嘴,王爷让来说这件事情,果然碰了钉子。 书房里教过真姐儿,不是一个贪图富贵荣华就走不动路的人。有女如此,父亲也一定不会差。再说进来见到沈吉安第一面,满面堆笑却无有些商贾人邪气。当时给张先生和展祁的印象,就觉得这事情不好说。为什么有这感觉,他们并不知道。但是心里,就有这感觉了。 或许是因为赵赦对真姐儿太郑重,才致于两位先生也把学生看得高高的,觉得早成亲事这事儿,光想就是棘手的。好好的,怎么会违背母亲遗命呢? 沈吉安压压心头的火气,明白赵赦此次客气为着何来。原来王爷他,有求于我。要早成亲?原因何在。难道真姐儿消瘦,是被王爷逼迫?王爷年纪大了膝下无子,沈吉安只当他找的姨娘都不争气。他想要孩子,真姐儿又理当是他的人,他要早成亲,只能是为着要孩子。 子嗣不多的沈吉安第一个孩子就是真姐儿,但是这个孩子来得极不容易。妻子迟迟不生,沈吉安纳了姨娘,一房两房都不生,还是妻子先有了孕。为着这事情,真姐儿外祖父家对沈吉安从没有好脸色:“有孩子是天定的,还是我女儿先生下来。” 因为年纪大了,真姐儿母亲产后失于调解,一直病歪歪不能行房。临去前唯一遗言,就是真姐儿不能太早成亲。太早生孩子太晚生孩子,都是一道鬼门关。现在王爷只想到他自己,全不把亡人遗命放在心上。沈吉安沉着脸:“请二位先生上复王爷,这亲事有先妻遗言,我女儿要到十六岁方能成亲。” 送走两位先生,沈吉安来见真姐儿,不管丫头们在眼前,对着女儿劈面就是一句:“为何消瘦如此?”真姐儿先对着丫头们看上一眼,沈吉安随着看过去,更是气坏。原来这么多的服侍人,都不是让真姐儿安心的。父亲问一句话都不敢立即就回,沈吉安脸色更是难看。 红笺绿管会意,忙带着人出去。房中只有父女二人,沈吉安对女儿道:“你只管说,这里住得不好,咱们今天就走!”真姐儿只能中肯地说出来一句:“表哥说话,样样要听他的。” 沈吉安听过忍不住一笑:“孩子话,王爷的话当然要听。”突然明白过来:“件件要听?”真姐儿点头:“件件如此。”沈吉安怒气是没有了,转为沉思。 他也不是个莽撞人,又上了年纪。由真姐儿穿戴到房中服侍人,再想想昨天所见赵赦对真姐儿,姨娘对真姐儿……正想着,锦帘轻响,一群大猫小猫走进来。 看到这群猫的人,没有一个不笑的。沈吉安抛下心思,先笑了一声:“你在家时并不养猫,不想你爱猫。”真姐儿看到猫,就变得喜滋滋,伏身抱起一只对父亲道:“这一只叫虎将军,是管家妈妈送我的。表哥见我喜欢,送了我余下几只。” 大肥猫一只,在真姐儿怀里懒懒睡下来,不能到真姐儿手中的几只白猫,就赖在她脚下撒娇。沈吉安微微一笑,心中火气又全没了。王爷说话件件要听,沈吉安这草民不觉得错。当然夫妻之间件件要听,件件不能商议,这倒是一个问题。 可是王爷年长,真姐儿年幼,。真姐儿在世事上,全然不如王爷通。如果王爷相待的好,又是真心在疼爱,那真姐儿,理当听他的。 想到这里,沈吉安慎重开了口:“为父看他对你极好,只有一件事情要问,他守礼否?”这话问出来,沈吉安自己咳了一声,妻子不在,这话只能父亲来问。 真姐儿对父亲认真的夸了赵赦:“表哥极疼爱,又郑重。从不越礼一步。”后院子里引发丫头疑心,但其后赵赦相当守礼。对于一个执掌生杀大权的王爷来说,这是不容易做到的。 沈吉安听过大为放心,如果真姐儿说出不好来,要让沈吉安去和赵赦理论,对他来说其实是个难题。沈吉安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怒之下,带着真姐儿离开。至于赵赦答不答应,还是两回事儿。 “那你为什么瘦成这样?”沈吉安还是要问这一句。真姐儿为难地还是那一句:“表哥说话,件件要听。”沈吉安放心大半,安慰女儿道:“王爷说话,这里人人都听。”真姐儿努力对父亲微笑:“父亲说的是。” 父女正谈心,房外走来赵如:“王爷才会过大人们,这一会儿有空,请沈老爷去说话。”沈吉安对女儿道:“你且宽心,王爷留我住上几天,我再来和你说话。” 随着赵如去到书房,赵赦还是很客气让座。两位先生没有说通,是赵赦意料之中。他让人先去说,是给沈吉安先想想。接下来他自己说的,才是正经的。 “先生们来回我,说岳父提出岳母遗命不答应。我想岳母订下这亲事,也希望看到我和真姐儿夫妻相得。不瞒岳父说,我年纪已有,膝下无子,这亲事嘛,再等上两年,我真是等得煎熬。” 这话听得沈吉安心花怒放,我女儿好是不是?不然你肯低声下气。虽然这样,沈吉安也不松口,死死咬住亡妻遗命不放。说过再试探地道:“真姐儿在这里住着,是不是水土不服?要是不惯水土,我接回家去住些时日如何?” 赵赦不慌不忙:“她前些日子病了才刚好,岳父在家里问一问真姐儿妹妹们在这里时,真姐儿是什么光景。” 沈吉安想想也是,他回家时两个女儿是喜不自禁的,把带回来的东西衣物给沈吉安看。女儿们虽然不是一个母亲所出,但是从小就玩在一起。要是真姐儿以前就消瘦,玉盈玉香肯定会说才对。 “这是往礼部奏请婚事的折子,我已经写好。岳父既然来了,请订下日子,我往京中请母亲去。”赵赦把一本奏折递给沈吉安。 沈吉安看过样样满意,但是他还是不答应:“这亲事不能早成。真姐儿还小,件件要听王爷的。等她大些自己可以拿主意,也可以让王爷少心。” 赵赦对于这话里有话,只装听不到:“她不听我的,还能听谁的。岳父家里也有几房,难道都不听岳父的不成。” 交谈几句过后,沈吉安重起疑心。王爷说话句句不松,真姐儿说的件件听他的,要是全这样听,也难怪这孩子消瘦,她心里苦才是。沈吉安打个哈哈:“我这一次来,是特地接真姐儿的。离成亲只有两年,让她在家里自在过上两年吧。” 赵赦有些恼火,面上不动声色地道:“在这里,她一样自在。”沈吉安见他眼眸一冷,也有些害怕:“在王爷面前,和在家里,那是不一样。” “岳父说话我不明白?怎么个不一样,难道我待她不好?”这句话让赵赦压不住火了。他对真姐儿委实不错,就为着让人说他待得一个“好”字。自觉得真姐儿在身边要比在沈家好的赵赦,想起来真姐儿冬天时不敢用手炉,衣服首饰被姨娘们要。赵赦好笑,在我身边,哪个人敢这样对她! 当然是在我这里好! 沈吉安不敢和赵赦明着争,但是真姐儿说的话他很是上心。我还没有答应,他先把奏折都写好了。想着他一说我就得答应、就应该答应是不是?这样子对真姐儿,也是够她呛的。沈吉安就堆着笑容,拿出生意人的圆滑来:“请王爷体谅,这成亲前两年,容我接回去父女多住一时。” 赵赦就更生气,好好的住着又回家。好不容易养得真姐儿规矩多了,再去沈家那小院里,没事儿街上疯跑一回。再让我看到,给她几下子让她哭去! 再说王府里总比沈家好,王府不住回沈家,不知道的人要说我待得不好;母亲知道要说我怠慢。赵赦面无表情,眸子更冷:“岳父家里屋子窄,真姐儿回去,光服侍的人就住不下。” 沈吉安的火就是这样完全上来的,我不是贪富之人,我女儿也一样!沈吉安忍了又忍还是说出来:“外面再好,不如家好。” “这里就是真姐儿的家!”赵赦也是忍了又忍才说出来:“岳父你多住几天,这些话咱们再说也行!” 一对翁婿不欢而散。赵赦越想越不高兴,早也成亲晚也成亲,我想着成亲不好,难道不闻不问的好? 沈吉安身份不如赵赦,对着他揣着小心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到住处气得怔怔的。要成亲?得我答应。我还没有答应,谁让你写奏折的? 第五十九章,这亲事不能早成【文字版首发vip】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九章,这亲事不能早成【文字版首发VIP】 - 第六十章,真姐儿最多能有几匹马【手打VIP】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六十章,真姐儿最多能有几匹马【手打VIP】 <!--go--> 一大早起来,小陈夫人就忙个不停。把小陈大人打发出去,转身不停一停就问管家:“去王府里看姑,东西可备好了?咱们虽然没有,给姑是她平时爱吃的家常菜,虽然不是名厨大师傅的,是娘家兄嫂的一点儿心意;给沈姑娘的东西装好了拿来我看,” 两个得力的丫头送上来两个红漆小小雕花食盒,盒子不怎么名贵,却胜在小巧好看。盒盖打开来,一个里面是紫嘟嘟的葡萄,一个里面是张开嘴儿的红子大石榴,在配色上就中看之极。小陈夫人满意,不要别人动手,自己亲自盖好盒盖,再对着管家絮叨:“虽然咱们没有,去一趟也备些时新的果品,” 说过自己拿银红色绣团花的帕子掩口笑:“姑娘那里什么没有,咱们呐,不过是个心意儿尽以。”管家连连称是,而且明白主母喜欢的是什么。他凑趣找话道:“沈姑娘病中,咱们家倒多不少客人,什么谢大人金大人,不管是老爷还是女眷,都往咱们家来这么勤快?我倒奇怪上了,他们要探病,怎么往咱们家里来?” 小陈夫人压抑不住的一阵笑声出来:“就是这个话了。以前几曾这样热闹过,只为姑娘病了,门上探病的贴子压得如山高,他们呐,备下山珍珠玉,也是进不去姑娘房里。倒是我呀,托赖着家里姑***福,两、三天进去请一安,倒不时能在房外行个礼儿。” 管家啧嘴,陈姨娘不进王府,就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尊贵的人儿。主母进去三次得见一次,这一次也不是到沈姑娘面前,就房外行个礼儿问安回来,一定是眉飞色舞去回小陈大人。小陈大人听到,也必定喜欢夸奖小陈夫人几句。其实说白了,压儿就没有见到沈姑娘。 笑声过了,小陈夫人面有憾色:“只是可惜,姑最近常病,倒病了三、四次,唉,老爷忧心,我也忧心呀。方家的,给姑炖的汤可好了,好了咱们就可以动身了。”方家的答应一声:“夫人您稍候一盏茶时分就好,这补身子的汤呀,火候半点儿错不得。只是有一样,辛苦煮了的,夫人怎么不送到未来王妃那里?” 小陈夫人一笑:“这个还是别送了吧,就是这水果送去,想来姑娘也未必用,凭她赏哪个下人,也是咱们的脸面。”方家的双手合神:“我的佛爷,这果子虽然是当时令,这一种却不是凡品,花了大把银子买来送去,哪个下人是这般有福的。” 这话说得人都笑,笑过小陈夫人眉头微颦:“是了,家里还有一个病人呢,表姑娘好多了吧?”自从说提亲事,阿碧姑娘也病倒了。小陈夫人带着丫头们往阿碧房中去,因为还要去王府,脚步是急匆匆。 看过阿碧,还是眸子暗沉面无生气,小陈夫人头几天喜欢,这几天真担忧。问丫头们道:“这医生的药不好,再换一个吧。”丫头们回话道:“换了三个医生,再换就只能细细访去,”小陈夫人叹气出来,家里有病人,可真的是熬神。 请医生抓药,不好了再请医生抓药,家里一个,王府里两个,小陈夫人的这最近,就随着三个病人转。一个见不到仰望空中,一个常要进王府去看视,一个在家里让人费神……小陈夫人转思,幸好是我能干,换了别人,还不早趴下了。 换好衣服备好东西准备走,门上又来一位不速之客:“任大人家的苏姨娘来看夫人。”小陈夫人眉头更皱,低低自语道:“她又来什么事儿?”要说不见,任大人四品高官,高了小陈大人两级,而且是小陈大人的现管。小陈大人在任大人手下,是官职最低的一个,自从陈姨娘进府,小陈大人才算是守得云开,能多得上司几个笑脸儿。 急等着出门的小陈夫人只能道:“请她进来。” 苏姨娘进来,打扮得一如平时一样艳丽。小陈夫人盯着她裙上大红花卉纹,虽然不多,这也不对。这任大人家里的姨娘,小陈夫人从没有看习惯过。 “夫人要出门儿?”苏姨娘眼尖,看到小陈夫人的打扮与家常的不同。小陈夫人也不客气:“姑娘病了要去问安,姑也病了,也得去问安。” 苏姨娘眼睛一亮,急忙表白道:“这病不病的,可是我上次对她说的……”说到这里,小陈夫人一口打断:“是真病了,我备的汤水给她,是家里的心意。再晚些去,这汤就凉了。”为三个病人团团转的小陈夫人,一听装病就头疼。 “既然真病了,夫人带上我也去看看如何?”苏姨娘说过,小陈夫人狐疑:“你自己不能去?从任大人家到我家反而远,到王府里路近才是。” 苏姨娘面色微红,不自然地道:“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不让我进。”小陈夫人更糊涂,她进去要和陈姨娘说体已话儿,这一次不愿意带苏姨娘去,安抚道:“这话也是有的,从沈姑娘病了,我听说到处庙里念药师经咒,又听说为她点了大海灯祈福。又怕过病气给她,我们家姑生病,就好的那几天,也从不敢往她房里去请安。” 这样话说过,对家人使眼色,一旁的家人得力,上来回话道:“夫人请快些吧,过了时辰就不能久呆,几天才看一次姑,能多说几句才是姑嫂情份。” 小陈夫人就势对苏姨娘道:“对不住了,今儿我不能久陪,改天你再来,咱们再说话儿。”说过已经往外面去,苏姨娘没有法子,只能跟出来。 在门口分了手,小陈夫人坐上一乘青色小轿。看苏姨娘倒是一辆马车离开,小陈夫人暗哼一声,她这姨太太,倒比我这正房太太还要有派头。这个任大人! 再想王府里,小陈夫人微微一笑,王爷对嫡庶,就分得很清。哪天王爷知道任大人家里稀里糊涂,教训任大人一顿才好。 来到门上熟门熟路进去,对门房一点儿银包门房从来不要,小陈夫人倒省得多。从角门里进来,把王爷在心里又夸一通,问带路的妈妈:“姑娘好些了?”妈妈陪笑:“只看到管家们备东西安排车马,说是去净慈寺放生。备的一篓一篓的鱼,团鱼还有蟮,光银子就海了去。” 小陈夫人听来听去,是不会提到陈姨娘病。 先至二门上,把给真姐儿的东西呈上,小陈夫人再往陈姨娘房中来。陈姨娘这是第三次病了,第一次是假的,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真的。听到嫂子来,陈姨娘也是喜欢的。 她披衣坐起来刚用过药,就不睡下,满面喜欢的看着小陈夫人。小陈夫人坐下来看她又瘦又黄,昔日的白晰去了好多,又要流泪地道:“你最爱吃的汤水,给你现煮了带来。”让人送上来打开食盒,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 陈姨娘是感动的流下泪:“我虽才吃过,闻到也想吃,嫂子给我一碗。我还能吃到家里的东西,真是死了也甘心。”珍珠拿过一个甜白釉的瓷碗来,小陈夫人洗手亲自来盛,再亲手递给陈姨娘,劝她道:“红口白牙的尽胡说,自你一病,王爷就传你哥哥,对他说家里人来看看。你看看,这不是王爷疼爱你。以前说送你来,我还担心侯门都深似海,这王府上要是见得少了,你哥哥和我还不想坏。” 吃着汤的陈姨娘心中悲凉,王爷外面件件做得好看。哥嫂提起来王爷都是好话儿,只是我接二连三的病着,王爷一步儿也没有来,只是让人来传话:“要吃什么就要去,要见家人只管说。” 小陈夫人见妹妹低头不语,多少猜中她的心事。坐下来找着话劝解:“这不是姑娘病了,王爷忧心呢。唉,说句话儿你别怪,我心里恨你不争气呢,怎么偏这个时候病了,不能去姑娘房中侍候。” 身为陈姨娘的娘家人的小陈夫人说出这话来,其实有她自己的心思。任何一个正室,不仅想着自己家里过嫡庶规矩,而且也希望别人家也一样。身为姨娘,去真姐儿房中侍候,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再说真姐儿其人,就是陈姨娘,也恨不起来她。 这里姑嫂在说话,海棠挣扎着来请安。小陈夫人为她又叹息一回:“可怜见儿的,总算能走路了。”再问医药如何,珍珠也说不出来半个不字:“医生奉了王爷的话,一天一看,说有急事儿,只管请管事妈妈们去找。” 为病人熬神的小陈夫人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托佛”,道:“阿碧病了,光请医生就把我忙得团团转,听到这里是这样,我可放心了。”珍珠幽幽低叹,没有一件事儿不齐备。姨娘病中吃得清淡,厨房上也周备。就是王爷他,不来亲自抚慰。 赵赦政事缠身,再加上为真姐儿病,半夜里起来是常事儿,他哪里还会想到陈姨娘这个不受待见的人。 房外丫头们笑盈盈回话:“姑娘房中红笺姐姐来了。”红笺进来,手里托着小陈夫人送来的两个食盒:“姑娘说难为想着常送去,吃了两个葡萄很喜欢,为着不能多吃凉的,王爷只容吃了两颗,又吃了小半个石榴也说好。王爷让回礼儿,这盒子里是两样果子,夫人别嫌不好,这是外面见不到的。” 还有一小盘子果子给陈姨娘:“姑娘让送来的,说早些病好了吧。” 大家默然,陈姨娘往窗外看,外面秋阳高照才是上午。王爷这会子,就在姑娘房中。小陈夫人先回过神,带笑谢过红笺:“王爷在姑娘房中?”红笺含笑:“医生来看病,王爷多是在一旁。” 再看到海棠站在一旁,人瘦得象风一吹就倒,红笺好久不见她,这就来个面子上情分问候道:“妹妹能起来了,再养养就更好些。”珍珠扶着海棠,才能下个全礼儿。红笺还过礼,这就出去。 饶是小陈夫人能劝解,也想不出话来让陈姨娘再一笑。王爷对于这嫡庶病人,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出了一会儿神,小陈夫人总算想出来一句,带笑道:“姑娘病了,都为她忙着。可妹妹这里,也是一点儿不缺。” 这话把陈姨娘的神勉强提起一点儿来,强挤出笑来对小陈夫人道:“只要哥嫂好,我也就放心。”小陈夫人是真心的感激,握住陈姨娘瘦削的双手柔声道:“好着呢,这全是妹妹带来的,为着哥嫂,你要保重才好。” 再告诉陈姨娘:“你哥哥最近得意,我常对他说,全是妹妹的功劳才是。”陈姨娘至此,多少为自己找回些颜面来。青春花枝儿一样的女儿,正是渴望情爱的年纪,遇上英俊勋贵的王爷迷动自己春心。这春心过后,却变成在王府里这美景佳园中苦守光。原本觉得苦不堪言,现在才看到多少有些价值。 回来路上,小陈夫人随即释然。姑好房子好使唤人,常日无事不心不烦神,衣食无忧且衣锦食靡。哥哥嫂子都不如她的境地儿,要说看人眼色侍候人,个个都如此。小陈夫人心想,我要服侍的可是家里一摊子,王府里还有一摊子。 这心思想到家,小陈夫人就开始头疼。家门口站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子,在门口正在指手划脚乱骂:“说把我女儿接来养,到该寻亲事,不寻亲事;反而弄出来一身的病,请你们老爷夫人出来我问问看,卖了妹妹求官,又打上我家阿碧的主意了吧?” 这个乱骂的人是陈阿碧的父亲。 小陈夫人心头火起,我活得也太不容易了。阿碧白花银子养着,还要挑肥捡瘦;当父亲的不知道感激,反而来门上乱骂。下轿来的小陈夫人冷着脸儿过来,对着乱骂的姨丈拂袖道:“是亲戚就上门,不是亲戚就撵走。” 那一位还没有跳起来,小陈大人不慌不忙走出来:“夫人说的是,是亲戚不会这样上门,阿碧病了不说去瞧瞧,反而来作践我们,是何道理?”小陈夫人心中一喜:“老爷原来在。”这就抽身进去,把这一个搅和人丢给小陈大人去。 半个时辰后,小陈大人进房来,面上平平常常还有一丝笑意。小陈夫人不想问姨丈,先把去王府的话回了,又把姑娘的回礼给小陈大人看过:“两盘稀奇的果子,外面果然没有。是不是分一半儿送给您的上司大人。苏姨娘上午来,说不得进王府,我没带她进去,怕她要恼在心里。” 小陈大人好笑:“以后再来你不必见,一个姨娘乱跑什么!”小陈夫人惊奇道:“以前她还进王府呢?”小陈大人微笑:“这不是进不去了。”小陈夫人吃惊了:“难道是王爷他?” 懒懒往后面姜色大花迎枕上歪下来的小陈大人淡淡道:“王爷前天在殿上大发脾气,说西北不小,找不出一个陪伴的人,这件事儿,不想王爷竟然拿到大殿上去说。”小陈夫人过于惊愕,走过来两步:“这话指吕家还是指韦家?” “后来王爷散了一半官员,又说自己最近伤了心。”小陈大人猛然道:“你可交待妹妹,凡事平淡些。”小陈夫人一笑:“妹妹病着呢,门儿都不出。”小陈大人松一口气:“这就好,撵出来韦姨娘,我可是惊得一夜没睡着。” 丫头们送上衣服,小陈夫人换过,这才问道:“姨丈是来闹事儿还是来要钱?”小陈大人哼一声:“他让我想法子,把阿碧也送到王府里去。王爷都说伤了心,最近是不会要人的。” 小陈夫人不再说什么,小陈大人随意歪在迎枕上假寐,想想韦姨娘也好,妹妹陈姨娘也好,唉,反而让王爷拿住话柄把百官训了一通。 偌大西北选不出一个陪伴的人?小陈大人寻思,四位陪伴的姑娘们,闹出了什么事情?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浅灰色袍子的张士祯陪着老蓝色布袍的沈吉安走来。沈吉安在前面怒气冲冲,张士祯在后面跟着劝:“沈翁,王爷对您,可是极客气的。”这位沈翁,对着王爷是寸步儿不让,张士祯和展祁背后很是谈论一回,此人看着商贾之人有圆滑,也有些胆子。 沈吉安是大步回王府去,他面上红通通带着吃过酒的样子,回身对张士祯道:“先生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过亡妻有遗命,这亲事,早一天都不行。” 张士祯拿他无法,道:“这事再商议,刚才的事情……”沈吉安压压火气:“他是王爷,我是他治下小民,我能拿他如何?”张士祯心想这倒挺明白,陪着沈吉安进来,两个人才分开。 午后的艳阳照在有风就簌簌的花架子上,蔷薇已败,忍冬犹存,几点子莫明的小黄花摇摇在日头下,是黄花瘦矣西风中。 沈吉安走进真姐儿院子,又消不少火气。想想自己的女儿遇到这样事情,郁积在心茶饭不思也是有的。他打迭主意劝一劝女儿才好,家里要经纪,沈吉安不能总在这里和赵赦为进京不进京磨下去。 来到廊下,丫头们俱笑回:“王爷和姑娘在后院。”沈吉安再往后院里来,刚过转角就遇到丫头们站在这里。丫头们尚未回话,沈吉安已经看到,后院遍地金灿红染的菊花中。真姐儿身穿桃红刻丝牡丹花薄锦袄,坐在赵赦对面张着小嘴儿在吃东西。 而手拿着调羹和青花黄彩小瓷碗的人却是赵赦。 丫头们含笑都不打扰,沈吉安也看得微笑一下。 西风起矣的后院里,赵赦正在喂真姐儿吃饭,低声还在同真姐儿说话:“你瘦这么多,象是表哥亏待了你。”真姐儿惭愧,父亲到来看自己,没有看到真姐儿肥肥胖胖如猪仔,表哥觉得大丢人。至于为什么觉得丢人,真姐儿是弄不明白。不是对我挺好,就是管起来让人受不了。 眼眸微转看到沈吉安微笑站在长廊转角处,真姐儿飞红面颊站起来垂手道:“父亲。”赵赦看到只是一怔,并不觉得难为情。 手里还托着那青花黄彩的燕窝粥碗,真姐儿也不知道这吃的哪一顿。自从病了,早饭午饭晚饭和中间点补的那几顿,常是分不清。 赵赦请沈吉安过来坐下,自己坐下来让真姐儿坐身边,一手托着那碗送到真姐儿面前任她自取,又问沈吉安道:“说岳父外面逛,这么早就回来?” 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的沈吉安,心中怒气全都化为乌有。对面王爷年青英俊,身边多几个人也是正常。再加上他刚才亲手喂食,和真姐儿亲昵似不是第一次,沈吉安再想到赵赦要早成亲,对女儿的担忧心思,放下一大半来。 真姐儿坐着听说话,赵赦眼睛没有看她,只把手中瓷碗再托一下。沈吉安注意这个小动作,满面笑容看着女儿拿起甜白瓷的调羹,就着赵赦的手自己吃起来。含笑的沈吉安这才接赵赦的话:“张先生陪我酒楼上吃酒,遇到韦大人相请,我不胜酒力,又想着过两天就回去,早回来和真姐儿说说话。” 听到是韦家,真姐儿微抬一下眼眸,又继续一口一口吃自己的。直到吃完把调羹放下,赵赦顺手取出自己雪白的丝帕,给真姐儿擦拭过嘴角,继续对沈吉安道:“多住几天又何妨,真姐儿常思念岳父,多陪她几天。” 沈吉安一一看在眼中,只觉得对赵赦再说送往京中的话,这就很难提起。不过为了女儿着想,沈吉安还是艰难地道:“请问王爷,几时送真姐儿去京中?我临行老夫人叮嘱,她十分的想念。” 这话赵赦几时听几时不喜欢,淡淡道:“过了年就送去。”不等沈吉安说话,先把他嘴堵上:“过年让人大放烟火,请岳父来同观。”沈吉安说不过他也压不住他,只能还是张口结舌过,说一声:“好。” 日头影子慢慢移动,满院菊香中西风渐起。赵赦起身道:“风大了,进房里去。”说过不管不顾,携起真姐儿手,对沈吉安举手奉一下:“岳父请。”真姐儿垂首随他前行,跟在后面的沈吉安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这还没有成亲呢。 来到房中,赵赦坐着不走,沈吉安的话就没法子说,真姐儿抱着猫只和父亲家长里短的说话,偶尔偷偷用眼睛瞄一瞄赵赦,表哥今天怎么了?自父亲来他就有些不对,还跑来喂人吃饭。 父女在这里等着赵赦回去,这就可以自在说话。赵赦漫不经心偶然几句,很是沉住气地坐着。等我走是不是?这是我的王府,我这会子无事,就坐着! 一直到第二天,赵赦在书房里会人,沈吉安才得已和真姐儿说上父女私房话。 “你有心事,不方便对为父说,不过为父,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沈吉安一开口,真姐儿惊奇一下:“父亲指的是什么事情?我近日消瘦,是受凉病了一场才这样。” 沈吉安听女儿还在遮盖,忙道:“昨天张先生陪我酒楼上吃饭,遇到韦大人请我,韦大人对我说,求你帮着韦姨娘说句话儿,让她重新再进府。我的儿,你是为王爷进姨娘忧愁是不是?”真姐儿苦笑,现在忧愁也太早,再说忧愁也无用。对父亲道:“表哥纳新人,我分毫不知,人到了家里我才知道。”沈吉安叹气道:“你哪里能得知?” 真姐儿见他担心,心中感动,但低头想过这种忧愁,与事无补。这不是懦弱也不是退让,这是生存的哲学。没有胜算的去管,管也无用。 想陈姨娘病了一场又一场,劳损自己身体,半点儿用也没有有,还落个人说她就病着。 真姐儿自己都不为这个烦恼,她只为以后事事拿捏烦恼,就含笑劝沈吉安:“所以父亲也好,我也好,不必为这件事情忧愁。我的确是病了以后饮食难进,才瘦下来的。” “姨娘们待你如何?”沈吉安问过,听真姐儿回话,点一点头不无羞惭:“王爷接你来,就是拿住父亲没有照看好你这一条,他接了来,当然不会在这一条儿上让人挑出不好来。” 真姐儿抚着猫,先把韦大人如何说的一一听过,不由得默然。默然过,反过来劝沈吉安:“表哥不是不疼,再说明年总要去京里。京里有哪些亲戚,父亲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这就把沈吉安难过的心情引开,女儿病愈,笑得灿然又能开导人。兴致提起来的沈吉安开始滔滔话多:“外祖父虽然不在,外祖母身体康健。你有三个舅舅,各有儿子女儿数个。我去见过你外祖母,把你住的地方都安置停当,只等你进京。”说到这里,踌躇道:“你姨妈未必答应你出去住。” 真姐儿笑嘻嘻引沈吉安开心:“表哥也进京,有他在更不答应。”沈吉安一笑:“小住三、五天吧,不然伤你外祖母的心。京里王府里没有姐妹陪你,外祖母家里嫡亲的表姐妹就有四、五个,还有远房的表姐妹们,倒有十几个。” 光听到就心花怒放的真姐儿向往地道:“都同我一样年纪?”在这里陪伴的人虽然招之即来,可是失去大家自在玩乐的气氛。 沈吉安见女儿笑靥如花,衬得小脸儿象是胖了不少,也喜欢地道:“有比你大一岁的,有比你小一岁的,还有同你一年的人。你有姐妹陪伴,我也放不少心。” 然后如数家珍:“大舅舅家里有沉芳、锦芳;二舅舅家里有淑媛、淑真;三舅舅只有一个女儿,名叫巧文。”真姐儿奇怪地道:“怎么姐妹们名字,不是随着来的。”沈吉安倒明白:“商贾人家,只为好听不为族谱。” 真姐儿微微一笑:“难为父亲为我打听得这么清楚。” 丫头们都在房外,让父女自在地说话。沈吉安提起真姐儿有姐妹陪,再对女儿把自己心事托出:“父亲还有一件事情要托真姐儿呢。”真姐儿笑眯眯:“父亲请说。” “就是你妹妹们的亲事,她们回家说你招待得好,你姨娘对我说,家门口没有合适的人,现在你帮着妹妹们说亲事,应该比父亲找的要趁心。”沈吉安想想二姨娘说得也对:“为你母亲的事情,你外家恼了我。进京时我求过你外祖母,她只是不答应。等你去到京里,再帮着说几句好话。父亲也上了年纪,膝下还有你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要上心。看王爷对你极好,他保不住三妻四妾的,你也别烦恼,自己想得开,才是一辈子。” 真姐儿恬然一笑应声:“是,这事情我也想和父亲说,因为和表哥说过一次,表哥不答应我心里没有底儿。父亲考虑周到,外祖母定然疼爱,和外祖母说也是一样。”沈家所处小城确定太小,找来找去不过家门口的人。 沈吉安对长女提出照看庶女毫无偏心之想,他对于长女一直关爱,只是看在赵赦眼里,王爷他是不满意。听真姐儿说过,沈吉安也笑:“真姐儿长大了,王爷是个挑剔人都这般疼你,你外祖母想你若渴,只会疼你不会不疼。” 当下踌躇一下,对真姐儿道:“为父回去以后,凡事自己想开。我对你姨妈说得明白,王爷要是不待见你,你只陪你姨妈在京里。”真姐儿不无感激:“多谢父亲。”然后窃笑,姨妈能答应这样的话,想来对表哥也不放心。 这样一想,真姐儿懒洋洋,赵赦在京中以前是什么样,也大约可以猜得明白。要是规规矩矩,何来姨妈不放心这话。 “表哥为我病好放生,让我净慈寺进香去,父亲不再等上几天回去?”真姐儿挽留沈吉安,不想父亲为自己,往京里跑了一趟。沈吉安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家里一天不经纪,就一天没进项。这一次回去,想来王爷会馈赠不少,可是这些我都不会要他的,将来你成亲都添在你的嫁妆里,免得让人说我攀富。” 沈吉安没有告诉真姐儿,王爷要提前成亲。这事情不可能,他也休想我答应!接真姐儿是他强接的,要强着成亲万万不行。除了奏折,还有聘礼单子上都开好。上面写着碧玉珍玩若干,要是把真姐儿提前给他,象是卖女儿。 真姐儿觉得大可不必,世人汲汲都为财为名。不过沈吉安就是这样的子,真姐儿也没有多劝。自己以后手中有钱,多贴补家里些就是。 晚上见到赵赦回他话:“父亲要回去,说多谢表哥招待。又说表哥相待我的好,说我生病让表哥忧心。”赵赦一听就笑了:“果然是好了。”要是真姐儿没有好,虽然不强着蛮横别扭,心里话会直说出来。此时居然粉饰,这就是真姐儿好了。赵赦爱怜地在真姐儿小脸儿上捏一把:“好了就快胖些吧。” 真姐儿低头轻轻一笑躲过去,捏得人面颊上痒痒的。再对赵赦道:“有件事情请表哥示下。”赵赦微笑:“你说,啊,让表哥猜一猜,要出去玩是不是?房中闷了这几时,一定要是带出去猴在马上?” 原本不是说这个的真姐儿,理所当然眼睛一亮:“表哥几时带我去?”赵赦含笑:“你再胖些就带你去。”这本是正在用晚饭,真姐儿立即喊红笺:“再添半碗饭来。”让真姐儿多吃的赵赦又担心起来:“你慢慢地添吧,才病好不要克化不动反而添病。” “没事儿,我正想着吃还是不吃呢,表哥一说,我就想吃了。” 赵赦大乐:“这话说得中听,原来只为表哥一说,真姐儿才肯吃。”真姐儿毫不脸红,不理会这打趣。等红笺布下饭碗,重新吃起来。 真姐儿这第二次吃完,赵赦也用完饭。坐下来真姐儿再道:“表哥刚才猜的不对,真姐儿要说的,是别的事情。”赵赦笑容满面:“表哥被你诓了,你再说来我听。” “我在这里,有劳表哥养着。接我来时父亲给过若干银两,请表哥示下,我想给父亲带走。”真姐儿自进王府,就只挣钱不花钱。若家下人的银子,都是公中在领。沈吉安这个父亲为真姐儿考虑周到,真姐儿想想赵赦给的我不能乱动,父亲当日给的,尽数还给他带回。 赵赦漫不经心先纠正真姐儿的话:“不是有劳表哥养着,是表哥应该养着。当初接你来,岳父给的我就说不要,是他一定要送到船上。不仅岳父给你的,你可以给他,表哥给你的,你也自主安排。” 这一刻,真姐儿不知道该不该羞愧。为在赵赦身边过得太拿捏而闹病,那么多人陪着,本来应该早好。为着以后日子好过,真姐儿生生就病着不肯好。现在听到赵赦这样说,真姐儿低头行礼谢过,再低声道:“多谢表哥,再有一句话儿求表哥,父亲为我有说话不当处,请表哥多多担待。” 真姐儿病这一场,突然大懂事了。赵赦心中格外舒服,让真姐儿回去坐着,才徐徐对她道:“岳父关心你本是应当,就象表哥教训你,也是应当。以后闹病,可好快些吧。”犹豫羞愧与否的真姐儿真心的羞愧了,原来表哥什么都知道。话又说回来,赵赦心思如电,是体现在件件事情中的。 菊花香气桂花香气,徐徐在房中花中漫放。赵赦心情大好,真姐儿不仅身子好了,小心思也好了;真姐儿心情大好,赵赦明知道自己有时候是装病,还是日日来看。 一大一小的一对未婚夫妻在房中笑语,真姐儿心思好了,话又转多。因提到骑马,遂得寸进尺:“表哥的中军,是不是很大很大?” 再不然就眼神儿然:“帐篷里睡觉舒不舒服?” 赵赦只微笑,等真姐儿说过,取笑她道:“想去是不是?不是好玩地方,不能带你去。”真姐儿急急道:“不是太平时候,太平时候去看看何妨?” 直到赵赦佯装微怒:“才好就歪缠不休。”真姐儿嘟起嘴,玩了一会儿红木桌子上的茶具,又不罢休地道:“那给我匹马吧,表哥有,真姐儿没有。” “表哥买了好些马,就是你病了,所以你没看到。”赵赦调侃过,真姐儿嘴噘得更高,娇声道:“真姐儿知道错了,表哥又说人。” 房中馨氛让赵赦流连,他温和地道:“真姐儿长一斤,给你一匹大马。”真姐儿听过不是立即喜欢,而是迅速算过,才歪着脑袋道:“那我,也只能有七、八匹马,这可怎么行?”在真姐儿看来,这七、八斤长在身上,自己就是微胖型了。千古不变的女人爱细腰,在真姐儿身上也得到证实。 赵赦哈哈大笑,见真姐儿很是为难,伸出手来在她额头上敲一下:“先到手一匹再说别的吧,要是不胖,哼,哼哼,”真姐儿抚着额头,笑逐颜开:“表哥先准备好马,不妨事的话,先给我看一眼。要不是高头大马……。” “不是高头大马,你要怎样?”赵赦把脸板起来:“这还带讨价还价的?”真姐儿笑眯眯:“当然不能,怎么能跟表哥讨价还价呢?” 赵赦长长地“嗯”上一声:“这才是个明白孩子呢。” 今天的晚上,不仅是王爷喜欢,真姐儿喜欢,就是丫头们也都喜欢起来。这房里的日子,又可以正常的过了。 第六十章,真姐儿最多能有几匹马【手打vip】在线阅读 <!--t; 第六十章,真姐儿最多能有几匹马【手打VIP】 - 第六十一章,此人不如一只猫【97txt首打VIP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六十一章,此人不如一只猫【97txt首打VIP】 <!--go--> 秋高气爽的一个日子,净慈寺前洒水清扫,但有不平的地方都垫得新黄土。日头下看起来很是舒服。身披袈裟的主持和知客僧不辞辛劳,在真姐儿到以前,再带着人出来看一遍。 寺庙山门外已经驻上兵,王府的管家们来了七、八个,手下一堆管事的。正对着主持重新核对:“大殿宝殿看过,再就是八功德水也看过,放生在上午。放生过游偏殿,凭姑娘喜欢游玩到几时。歇的地方非传不许人进,有人拜先送名贴。姑娘特意回王爷,游人不禁,与民同乐。但是歇的静室那里,不许闲人靠近一步。” 衣甲铿锵中,几位将军大步走近,声大气地道:“太乱了,马车一到,游人半个时辰内不许进山门。”将军们担着护卫的责任,全然不管主持怎么想。管你今天这庙里有没有香火,王爷赏你的,足够你吃一阵。 主持和他们一起往山门外去看,商讨怎么护卫更好。寺庙台阶下就是长长一条街道,卖小吃,卖东西的从来热闹到山门下。只为今天士兵多,山门下一箭之地,是不许停驻马车。 两匹快马奔来忽止,马上黑衣小帽的人跳下来,几步就跑过来道:“马车已经过来,半个时辰后到这里。” 主持这就神紧张,先命左边知客僧:“再去检视僧人衣着,”再命右边知客僧:“香茶是泡上的时候了,”第三次告诉第三个知客僧:“素斋再去看过,放生池再去看过……”五、六个知客僧听命走开,主持略放下心,去整自己的袈裟。 将军们一层层传令下来:“可疑人等,但抓不误!”管家们从前几天就在这里,是有条不紊:“马车何处停,僧人何处见礼,都再盯一回。” 半个时辰后,两排兵先到,为首的军官挥着马鞭命行人让路:“避让,快避让!”把热闹人流都赶到两边,远远的一行马车才慢慢行来。 真姐儿坐在马车里,在想自己心事。表哥为什么对真姐儿这么好?真姐儿自己很是纳闷。姨妈订的亲事是不是?表哥这样对待其实是很出格。就是为孝顺上,也不必真姐儿的桩桩件件,赵赦都挂上心上。 要说真姐儿容貌,进入王府里绣衣玉饰下,当然不会太差。可是仅凭容貌,有自知之明的真姐儿不会认为赵赦理所应当爱上自己。陈姨娘美人胚子一个,再有陈阿碧姑娘……赵赦要是好色之人,家里不会只这几个姨娘。 这样的疑问真姐儿只能放在心底。此时兵开道,前后围随。因为心底有这疑问在,真姐儿还是并不得意。反而告诉自己沉稳,凡事不出错最重要。 行过长街,有人引着马车在看好的地方停下。后面马车里下来施姨娘和水姨娘来扶,红笺和绿管给真姐儿理过面纱,看着她把手交到施姨娘手上下车,水姨娘是伏身给真姐儿在理裙边。 沈大姑娘在山门下站定,打量着这山门上的四个大字“普渡众生”,慢慢道:“不错。” 主持满面春风来迎,山门下一排僧人合十稽首,都是漆青的头顶,黑黄的香疤。再衬上鲜红的袈裟,在和风艳阳中,让人忘俗。 梵钟敲响,诵经声起,真姐儿在这祈福经文中,徐徐移步走入寺庙内,眼前第一座正殿,金檐绿瓦,当是“大雄宝殿”。 两位姨娘左右服侍,喜不自胜还忍着不乱说话。到欢喜处,只是小声求真姐儿:“姑娘咱们看看四天王再走,”真姐儿就停下脚步,对着四天王看过,又去看罗汉有十八。 这样看过一回,真姐儿疑惑地喊来赵意:“我回过表哥不禁游人,怎么倒只有我们在?”赵意陪笑:“这是将军们的意思,游人是不禁,但是姑娘赏玩这半个时辰内,是不许游人进来。等到姑娘放生,那是人人得看,人人得沾福祉。” 真姐儿心想,本着不扰民,不想行一步动一步,其实还是要扰民。既然是将军们的意思,真姐儿就不再说话。想当年满街可以乱跑,这会子就要体谅护卫将军们才行。 正殿游过,再去两座偏殿。诸僧献礼过,领了赏赐的东西。真姐儿在一处安歇处用过茶,去往放生池放生。 这一出来果然游人不少,面纱内的真姐儿看过,忍俊不禁微微一笑。这些人衣着华丽,手边都有服侍的人。一看都不是游人,而是官员们女眷。她不能东张西望,是含笑颔首走过。小陈夫人在人中独向前一步行了个礼儿,得了真姐儿柔声一句:“起来。”便觉得得意洋洋,比别人更有光彩。 在人流后面的吕湘波,矛盾着挤上前的好,还是不上前的好。二叔三叔尸首俱领出来,父亲还在狱中让人提心吊胆,只怕王爷哪天不喜欢,翻脸又要杀人。吕家的人是不得不赶来侍候,全被赵赦吓破了胆。 真姐儿行到放生池,因是高处才看到女眷们后面人渐多,这才出现游人。沈姑娘放生是大事情,来看的人越多越好。因是站在高处,这大红衣衫的人影儿迎风袅娜,衣袂飘飘,让近人远人看到,都心神俱醉。 人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心思,难怪王爷宠爱无度,原来有如仙人。 放过鱼放过虾,再放过蟮放过。真姐儿只亲手打开一个浸在水中的竹篓,余下的就只是别人做。僧人在旁木鱼得得,朗声唱经;游人在旁,欢呼声不断。 有一只团鱼晕了头,不随水势而去,反而转身往岸上游转,被行人惊喜声吓退,才随水势而去。 “它知道感恩,倒不肯走。”行人这么诉说,真姐儿只是忍笑。 放过生,真姐儿往下处歇着,也候着女眷们来拜。今天来的人她全部都见,一茬一茬来,再三五成群的走。 中间休息片刻,真姐儿命施姨娘和水姨娘:“只管自在随喜去,不必陪我。”小陈夫人说陈姨娘不能来,她要在这里侍候,看到真姐儿的风姿,从心眼儿里都敬佩她。原因无二,姨娘们都肯依贴她,而且她也怜下。 真姐儿再命人:“多几个跟着姨娘们,不要让人冲撞到。”两位姨娘喜不自胜,天知道一年到头,能出来的时候可不多。姑娘这里,并不要站规矩,是个宽厚的人。 这种宽厚,是建立在赵赦极严的基础上。小陈夫人羡慕也好,姨娘们感激也好,其实赵赦王爷在这里,是不可或缺的。 “韦大人家眷,韦姨娘来拜。”赵如送进贴子,红笺接过念出来。真姐儿急忙说“请”字,她听过三言两语,知道韦大人反而升了官。娘家升官姨娘被撵,真姐儿不难明白,赵赦和韦大人之间,有些说不明白的东西在。 这种时候不为揽人情,而是女眷们温存是必须的了。 进来五、六个女眷,垂首进来就拜倒,真姐儿柔声道:“请起来说话。”越过别人看排在最后面的韦姨娘,父亲和表哥都担心自己瘦了,而这一位,才是瘦得脱形。韦姨娘含着泪水微抬眼眸,与真姐儿怜惜的眼光遇到一起。 真姐儿温和地道:“你要保重才好。”韦姨娘再也忍不住,扑到真姐儿脚下,把脸贴在她绣着折枝花卉的裙边上,痛哭道:“姑娘。” 这哭声凄凄惨惨,房里这些古代女眷们,都一洒同情之泪。不知道韦姨娘怎生惹到王爷就此遂出,此后余生说有名分,不在王府中;说无名份,是王爷收用过的。赵赦被欺压一年之多的怒气,尽情发泄在吕家和韦家身上。 “我日日夜夜为姑娘祈福,不敢差了一天。听说姑娘敬香,理当前来侍候。”韦姨娘泣不成声,真姐儿也为她流泪。妻妾虽两不相立,但遇到表哥这样的子,真姐儿时不时要觉得度日颇难,何况是家里没有身份的姨娘们。 真姐儿只是安慰韦姨娘:“我想着你呢,见你这么瘦,你要好好保养才是。”韦夫人和韦家的女眷们哭得哽咽难言,原本怀疑真姑娘从中作了什么。见她说话诚心,眸子怜悯,不是在说假话的人。 韦婉如哭着也跪到真姐儿脚下去:“求姑娘开恩,让姐姐重新去服侍你。”真姐儿低叹一声:“这话要等表哥喜欢的时候,才能进言。”妻与妾还是不两立的,关键时候还不两立的,关键时候还是会跳出来。 小陈夫人适时地买了个好,含笑道:“王爷命姑娘来敬香随喜,哭多了未必好。”房中人想起来,丫头们劝真姐儿的劝真姐儿,劝韦姨娘的劝韦姨娘。 真姐儿适时收住泪,让韦姨娘坐在身边和她长一句短一句地说话:“你放宽心。我今儿来烧香呢,让施姨娘和水姨娘去了,一会儿你也去,人人都祈福才好。” 不然就是道:“中午和我一起,在这里用斋饭。” 这是真姐儿自穿越过来,干的最虚伪的一件事情。赵赦要是让韦姨娘进来,不用真姐儿多说;赵赦没说什么时,真姐儿也不能多说什么。 韦婉如听着听着,对母亲不住看去,姑娘想是恼了姐姐,就没有一句实在的话。韦姨娘是泪流不止,真姐儿生病与她有关,这事情整个儿就是韦姨娘惹出来的。此时韦姨娘听到这几句宽慰人的话,就觉得五脏六腑里全是感激。韦夫人和没有走的女眷们看在眼里,也是暗暗点头,这是一个宽厚的人。 这句话由女眷们传出来,吕湘波更是失魂。不去求真姐儿,她无处可求;去求真姐儿,吕湘波又犹豫,她帮不帮,说话中不中用?看她今天敬香这派头,已经十足是王妃的威风。 秋风微起的菩提树下,吕湘波只是出神。 吕湘波出神过已经午时,在房中的真姐儿留韦家的女眷们一起用饭,席间并不多话,只是微笑食不语。韦姨娘和施姨娘、水姨娘一起站班儿布菜,在韦姨娘和韦家的女眷们心里,从来没有觉得韦姨娘服侍真姐儿,是这样的让她们自己心眼里慰贴。 用过饭真姐儿要午睡,三位姨娘们去用饭,女眷们告辞过没一会儿,韦婉如姑娘又来求见。歪在静室中榻上的真姐儿让她进来,婉如进来就跪下:“姑娘饶我这回,我才敢说。”真姐儿抬手命红笺绿管出去,径直问韦婉如:“为何乱送我东西?” “我中了吕姑娘的机关……”韦婉如把话一五一十回了,真姐儿面色不变,就是心里怦怦直跳,果然表哥是明的!幸好有表哥在,我处在王府深宅里,吕姑娘的手都能伸到我身边。不过是个小姑娘的她,再长大几岁,那还了得? 韦婉如仰起脸儿来,见真姐儿只是沉思并不动怒,再为姐姐求情:“只要姐姐能重回王府,再不敢乱想什么?”韦姨娘在家里不用问是以泪洗面,成了别人看韦家的一块大笑柄。韦婉如很想来求个情,只是自己翻来覆去的想过。对不起真姐儿的只有一次,而这一次全是吕湘波害的。 真姐儿温柔地道:“这事儿得看机会呢,你说过我记着就是。”这样把韦婉如打发走,真姐儿睡意全无。起身踱了几步,心中气愤莫明。 我……。真姐儿想咬人一口!这个人,当然不是别人,是吕大姑娘,吕小才女。正在愤懑满怀时,红笺进来回话:“吕姑娘求见。” “请!”真姐儿冷冷说过不无诧异,这个人,她还敢还见我!我一没有招你,二没有惹你,无前仇也今恨,是什么道理你要算计我身败名裂。真姐儿压压火气,重回榻上坐好,冷冷候着吕湘波进来。 再进来的吕湘波,比上一次见面又是一个样子。以前的傲气点滴没有,垂首缩着身子进来,谦恭驯服地伏在地上请安:“姑娘安好。” “我很好,”真姐儿尽量心平气和,雷霆一怒,不是姑娘们乱发的。表哥大力遮挡此事,此时庙中又人多嘴杂。就发作了吕湘波,人言纷乱之下,伤的还是自己。真姐儿脑子里匪夷所思地出现一句话:打老鼠不能伤玉瓶。 冷冷瞪视着地上伏就地吕湘波,真姐儿第一次不让人立即起来。她就这么瞪着地上跪伏的人,心里转着,为你这只老鼠,可不能伤我这玉瓶。要知道不仅是玉瓶自爱,而是与赵赦颜面息息相关。 真姐儿一会儿平静,一会儿心中怒火如火山奔涌。这古代制度下失了名声的姑娘是如何活着?你这小才女,你敢说你不知道 吕湘波战战兢兢进来,听到真姐儿无话也不让起。还以为是为书房里求情恼了自己,她来到就为说话。真姐儿不说也不让起来,吕湘波试探地为父亲求情:“父亲现在狱中受罪,只求王爷开恩饶父亲一条命,以后不敢有二心。” “你这话是吕大人的意思?”真姐儿虽然气愤,听她说吕大人效忠的话,也愿意冷眼旁观她。吕湘波恭敬地道:“是,这是母亲去探,父亲在狱中说的话。只是王爷恼了父亲,不肯听人提他一个字。父亲有心悔改,话也传不到王爷耳中去。难得今天又能给姑娘请安,不敢求姑娘一定开这个恩典,如果得传这句话,请……”吕湘波泣诉道:“请赏个恩典吧。”说过“砰砰”叩头不止。 赏个恩典?真姐儿冷笑一下。我要是被你算计了,还能给你恩典吗?没有听到真姐儿回话的吕湘波,心中慌乱更多,再道:“闻听说姑娘念书日日进益,湘波不才,愿为姑娘洗砚洗笔。”吕姑娘目前为止,还觉得自己念多了书,达官贵人眼中就会高看她! 因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偶尔出一个凤毛麟角,又出身世家的才女,还是有人追捧夸赞的。不过这追捧夸赞,以前是冲着吕大人罢了。就象金丝笼子养蝈蝈,哪怕这蝈蝈只动动须子,也会有人说这蝈蝈真好。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夸的是金丝笼子。 为吕湘波好笑的真姐儿,此时就是这种心思。你以为你很能耐?不过是如我一般。先生们对着表哥夸我,其实夸的是表哥疼爱,表哥重视。 房中又停顿一时,传来茶碗声响。真姐儿用碗盖轻轻抹去浮沫,心想我这只金丝笼子,比你的好比你强,不然的话,此时伏在地上的,还不知道是谁! 这比喻虽然难听,但是真实。真姐儿气到极处自已调侃,我这只金丝鸟儿,偏要气死这位吕小才女,偏要稳稳地呆在这金丝笼子里。 话说不想呆,又能怎么样呢?就是有幸再找一个,他会一夜起来几次来看,他会让兵开道护送敬香……世人都想少奋斗三十年,出身好的人永远比出身不好的人有优势。只是到最后活得最好的,只是能努力又能珍惜的人。 糟蹋自己原有福气的人一定不是,糟蹋干净了再重新奋斗三十年的人一定不是。这三十年中再努力,还有一个未必如愿的道理在里面。 当下喝过茶,不带半分烟火气地对吕湘波慢慢道:“表哥虽然生气,却是肯听人言的人。”真姐儿说到此,没有发现自己对赵赦的这个结论前后矛盾。 “是。”吕湘波低低应道。真姐儿呷一口香茶,再漫不经心地开口:“吕大人的忠心想是表得不够,说表哥不肯听,这是断然没有的事情!至于吕姑娘才名远博,给我洗砚洗笔,我想不必!” 最后一句气还是上来!吕湘波身子颤抖一下,哀泣道:“姑娘开恩。”真姐儿忍忍气,表哥和吕家已经是足够僵,真姐儿不会火上浇油,但是这气闷在心里,让人只想跳起来。 “表哥为我请了张先生、俞先生,还有展先生。表哥文武全才,京里高中在一甲前十名之内,我有这些位先生,不敢劳动吕姑娘。”真姐儿忍了又忍,这几句话还是忍不住。 心中有鬼的吕湘波愧得更是不敢抬头,真姐儿又气了一会儿,才淡淡道:“你出去吧,我在歇中觉呢。” 把这位无事能生事的吕湘波打发走,真姐儿坐在庙中头疼起来。生活中随处有人对你不好这也正常,可是她,险些置我于死地…。真姐儿越想头越疼。过去没有名声的姑娘们,沉猪笼,打,强迫去死都是有的。 这头疼一直消不下去,勉强撑到半下午,还是红笺绿管看出真姐儿笑容不自如,这就过来回禀道:“出来快一天,姑娘请回吧。今儿祈了福放了生,身子再将养些,再来拜神佛。” 真姐儿点头答应,让人去寻施姨娘和水姨娘。因她们中午太过喜欢,真姐儿让她们下午也自在去逛。就是她们在面前,也不会让真姐儿烦心。难得出来一次,真姐儿又表露体儿又表露体贴关怀。这体贴关怀,让小陈夫人又开一次眼界,原来对姨娘,不是象防贼。 玩得钗歪发斜的两位姨娘赶快回来,真姐儿只是含笑:“我乏了,下次咱们再来。”两位姨娘眼睛一亮,齐齐娇声道:“多谢姑娘。” 上马车打道回府。马车里,红笺问真姐儿:“见过吕姑娘才不舒服,回去请王爷治她的罪。”真姐儿揉着头:“我自己回表哥。”绿管道:“不舒服早回来的好,何必还撑着。” 真姐儿苦笑:“我出来一次,不想这么惊动人。还有女眷们都跟着我,不少人是第一次见面,我不好闪了她们。” 回到家,先来见赵赦回话。赵赦听到回话:“姑娘回来了?”见真姐儿进来,抬起头道:“回来的早,我正要人去请你,玩得太晚不好。”看到真姐儿不是兴高采烈,赵赦又道:“想是玩累了?” 真姐儿回话道:“不敢瞒表哥,是见的人多,有些累。”再把见的女眷、见韦姨娘、见吕姑娘的话都回了,赵赦听得有趣,听到真姐儿说吕大人忠心表得不够,赵赦只是笑:“好孩子,说得好。我晾他几天,虽然不杀他人,这威风是要杀的。” 又听到真姐儿夸自己文武双全,赵赦笑容满面:“真姐儿夸我,我理当谦虚,不过你这话,原也说得不错。” 立于书案前的真姐儿再拜谢:“韦姑娘对我说出实情,多谢表哥护我。只是不知道吕姑娘她为何这样豺狼心,我见过她后,就一直头疼。这就先回来,又只怕闪了去陪我的女眷们。” “闪了就闪了,不高兴可以不见。”赵赦看看手边的一堆公文,此时不是陪真姐儿的时候。他只道:“回去歇着吧。” 真姐儿行过礼,又想起来道:“我不喜欢吕姑娘,但表哥要是再让她进来陪我,真姐儿也容得下她。”赵赦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如果吕大人狠狠地表忠心,我就让她来陪我的真姐儿几天,算是抚慰他们家。” 听过这话,真姐儿抬眸一笑,转身回房去了。 月上中天的时候,赵赦才从书房里出来去看真姐儿。他在家里又不陪真姐儿,算是比较少的。进来看真姐儿梳洗过,家常穿着水红色的锦衣,倚在榻上支肘正在想心事。 没让丫头们通报的赵赦,自揭帘进来道:“怎么还不睡?”让丫头们不通报,就是赵赦算着真姐儿应该睡下才对。 真姐儿露出灿然笑容,掩饰道:“睡不着在看月,”赵赦责备道:“早睡早起的好。”在榻上坐下来问红笺:“姑娘晚上用了些什么?”红笺不敢隐瞒:“只用了一碗汤。”真姐儿低下头,听赵赦道:“你的马是不想要了,既然不要,表哥全发到军中去。” “我要,”真姐儿马上笑嘻嘻:“我这会子再吃也行的。”赵赦哼一声:“要睡了还吃什么,明儿再好生吃吧。”说过对红笺道:“去厨房上要碗参汤。姑娘一会儿要还不睡,就吃了再睡吧。” 红笺答应出去,赵赦转过脸来问真姐儿:“在想什么?”面对赵赦,真姐儿老实回答道:“还在生气呢,在想吕姑娘,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对她,可是客气着。 赵赦一开口先道:“孩子话!这样人哪里有道理可言,可亲近的就亲近,不可亲近的就不见她。就象你的猫儿,讨你喜欢就多玩耍。”这比喻让真姐儿笑靥如花:“她比猫聪明呢,猫不会看书。” “她就误在看多了书,自以为有才、聪明上面。说起来,还不如你的猫呢。”赵赦淡淡:“不能陪真姐儿喜欢,表哥看她,猫都不如。” 真姐儿“哦”了一声,心里浸润着暖洋洋,从下午开始的头疼一下子全没有。真姐儿欢天喜地:“我不头疼了,我要去睡了。”赵赦站起身,又要取笑:“表哥把你劝好,你就可以撵我走了。” “才没有,”真姐儿不认帐,微红着脸道:“明儿起早念书去,下午表哥陪我去看真姐儿的马。”赵赦故作吃惊:“真姐儿的马?是几时我这样说过。”真姐儿理直气壮:“我先看几眼,等我胖了,就是我的。”这样理直气壮地撒过娇,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面上一红垂头道:“我送表哥。” 赵赦故作憾然往外走:“那我可走了。” 红笺手托着参汤进来,见姑娘已经睡下来。把参汤放在暖罩子里,绿管告诉红笺:“王爷听姑娘说要睡,这就起来走了。姐姐你看,咱们这心,也不算白费。”红笺听过也道:“今天拜菩萨,我可是为姑娘上了好几炷香。横竖到过年后,咱们就轻松了。” “可不是,进了京有老夫人在,咱们可以省心。”绿管眯眯笑,自从知道最迟过了年就进京,把姑娘好生生送到老夫人处,就觉得这肩头上的责任并没有枉费。 此时的吕湘波正跪在母亲面前挨骂,吕夫人气急攻心,拿着一把戒尺的手都是抖的。神好些儿,就骂道:“孽障,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个败家的孽障!难怪王爷不管百官求情,杀人毫不手软。” 骂到这里,举起戒尺,对着吕湘波没头没脸又是几下子。房里跪了一地的丫头妈妈扑过来救下,都哭求道:“家里已经这样,只有姑娘平时宽慰夫人的心。夫人已经打了一顿,不要再打了。” 脸上又多几道红印子的吕湘波,跪着一声不吭。吕夫人听到“家里已经这样”这话,恼怒得无处抓搔,对着吕湘波继续大骂:“去韦家几次都不见我,今天敬香我去找韦夫人,被婉如姑娘骂了几句才明白,我再去求韦夫人说出实情,你这小贱人,有算计人的能耐,怎么不想想救你父亲!” 吕夫人恨得不能再恨:“吕家眼看灭门之灾,你这个小贱人也脱不了干系,平白无事,你要算计人身败名裂。你…。你,拿绳子来,让我勒死你!” 一想到韦婉如瞪着眼睛骂的话:“还敢算计我送不该送的书进去,活该你们家死人!都死绝了才好!”而韦夫人不这么说话,却是神色冷淡之极:“咱们都世居西北,不说多好也常来往。是什么原因你家那位才女,先算计了我小女,又拖累我长女。我恨不能咬你几口才解气,还会见你吗?这是在庙里,不能惊动沈姑娘。要是别处见到你,你躲着我些儿吧。” “大嫂!”房外进来吕二夫人和吕三夫人,两个人都戴着孝,来到一个护住吕湘波在怀中,一个去扶吕夫人:“她还是个孩子,这事情与她无关呀。” 吕夫人对着两位弟妹的泪眼看看,突然眼前一黑差一点儿晕过去。难怪去求情,书房里杀了三弟,敢情自己生的好女儿,早就埋下一条祸。这话让吕夫人如何张开口对弟妹们说。吕夫人又急又气,身子有如抖筛一样不停。 “母亲,”吕湘波过来扶她,手酸臂软的吕夫人无力的伸出手:“滚!你滚远些!平日说你才女一个,关键时候你半点儿用不起。滚!” 吕湘波跪下来哭道:“是我错了,害了父亲和叔父们。求母亲不必生气,把我捆了送到王府里,凭着王爷发落罢了。再者我回母亲的话是千真万确,沈姑娘说王爷不见,是父亲忠心不够。母亲不信我,只管把这话去问问父亲,请父亲拿个主意,先出来的好。” “你不要跟我说话,我也没功夫缚你。你自己缚了自己,去王府请罪去。我不想再看到你!”吕夫人突然愤怒嘶声,暴怒声从房间里一直传出去多远 吕湘波咬一咬嘴唇,给母亲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吕三夫人死死抱住她:“不行,这家里再不能少一个人了!”说到这里,吕三夫人痛哭失声。丈夫身死,三夫人的娘家一向是以吕家为首,被赵赦杀了个干干净净。 吕家太有名望,赵赦要考虑来考虑去。不是吕家的人,本着杀**给猴看,赵赦不是一个留情的人。 杀过这些人后,果然就好得多。 夜月在花影浮动之中,就是好一番景致;在伤心凄清家中,就是一番冷清清。有如真姐儿要疑惑吕姑娘为什么暗算我?吕家的人也是愤懑疑问,王爷为何,不能手下留些情面……。……。 真姐儿第二天上午,就知道吕湘波跪在王府门前请罪,她上过课,为缠着赵赦去看马就不肯走。赵赦坐在书案后,真姐儿赖在一旁榻上默背自己的书。 赵如进来回话,真姐儿听得一清二楚。赵赦听过没说什么,赵如就出去不提。真姐儿背书的心思被扰乱,明知道自己心太软的一个人,还是克制不住地要心软。 “专心背!”赵赦头也不抬,甩出来一句。真姐儿的话被引出来,怯怯地道:“表哥,她会跪好些天吗?”赵赦淡淡道:“不知道,明天你再同我说吧。”真姐儿语凝,明天?跪过一炷香的真姐儿,觉得滋味儿糟透了。吕湘波她一个弱女子,能撑上一天一夜吗? 看窗外碧青天空,真姐儿光想想就浑身不自在。真的要跪到明天?真姐儿打起神,把心思放在自己书上。 下午去看马,是在城外最近的军营中。又是一大群马散落在草地上,心花怒放的真姐儿把吕湘波从脑海里丢下。先相中一匹红色的桃花马,看了多时越看越喜欢,真姐儿讨好地去磨赵赦:“这匹马先给我,我胖了,我今天吃了好多,真的胖了。”赵赦故意打量几眼,真姐儿还是雪白一个尖下巴,不过气色红晕不再是病容。赵赦逗她:“表哥就没看出来。” 真姐儿混赖一通:“真的是胖了,我自己都觉出来了。”赵赦一笑,对马僮招手:“牵过来。”马僮牵过来给身后的赵意,真姐儿喜不自禁:“表哥,我会喂它草料,也会照看好它。”赵赦伏身交待道:“这马不驯服,先不能骑,也不能离得太近。”真姐儿连连点头:“嗯嗯。” 答应过的真姐儿乐颠颠地看着赵意牵到一旁,又把眼睛放在别的马上。眼前足有上百匹,个个膘肥体壮,真姐儿舍不得不看。 过一会儿,又相中一匹黑色油光水滑的大马。到底是桃花马好,还是黑色的好?狠看了一回,真姐儿决定再去耍赖。 “表哥,过几天我还要胖呢,这马横竖是我的,今儿也给了我吧。”真姐儿笑眉毛笑眼睛地又过了来。赵赦面无表情:“一顿就吃一点儿饭,给一匹都是表哥疼你,还敢想着第二匹。”真姐儿扭股儿糖似的缠:“再疼一次,今天多疼一次,”然后开动脑筋,拼命想理由:“过两天我就会胖,一胖起来就止不住。” 赵赦被逗笑:“好,我等着你一胖起来就止不住。”真姐儿不依不饶地问道:“那你还疼我吗?我要是很胖很胖?”赵赦举起手中马鞭子虚敲一下,看真姐儿双手护住自己满头花翠的小脑袋,才笑着道:“几时不疼你过?” 赵如把黑马也牵出来,赵赦逗真姐儿:“这马忒黑,你那白猫忒白,真姐儿抱着白猫骑在黑马上,一定很好看。” 得了便宜的真姐儿很是卖乖,双手一拍道:“是了,我也是这样想,才问表哥要的。”赵赦然道:“我也是这样想,才把马给你。看来我和真姐儿,是想到一起去了。”真姐儿毫不客气:“可不是,就是这个话了。” 啼笑皆非的赵赦自己微笑了一会儿,见真姐儿眼睛又瞍来瞍去,把脸板起来:“再要可是不给了。”真姐儿听到这样话,也一样笑逐颜开。回身看看自己的桃花马,再看看旁边牵出来的黑马。对赵赦绽开笑脸儿:“今天我再不要了,明天……” 瞄瞄赵赦脸色一般,真姐儿赶快改口,很是乖巧地道:“表哥骑快马给我看,我只看表哥就是。” 今天不能再要,明天也不行,那么后天、大后天……真姐儿心思一下子飞到大后天到过年。再就对着自己身子看看,看来看去觉得自己,也只能要个七、八匹马的样子。再加上耍赖和预支,估计能有个十匹左右。 这个数字,足以让真姐儿再一次笑逐颜开。看到的赵赦只是微笑,还要什么?这里所有的马,还不都是真姐儿的。 又是夕阳西下才回去,真姐儿乐陶陶骑在赵赦的马上,回身左看一眼,是新到手的桃花马;回身右看一眼,是新到手的大黑马。再看前面牵马的赵赦,真姐儿更是陶陶乐,下一回再来要一匹。 城门前,真姐儿换乘马车,赵赦上马陪着一起回来。在王府门前乐陶陶的真姐儿收起笑容,吕湘波还跪在王府门上。真姐儿看着她身子似在摇晃,测隐之心油然又出来。 马车径直从角门里驶进王府,赵赦是骑马跟着进来。他象是全然是看不到大门口跪个人,下马把真姐儿抱下马车,携着真姐儿去吃晚饭。 真姐儿想了又想,这话还是没有问出来……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鼓励、表扬和票票支持,仔仔多谢亲爱的们,努力更新中了。狠啵一下亲们,码字去也。 ……推荐李筝的《寒门闺秀》,种田励志好文……穿越系…… 第六十一章,此人不如一只猫【97txt首打vip】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一章,此人不如一只猫【97txt首打VIP】 - 第六十二章,这一口不值得的气【手打VIP】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六十二章,这一口不值得的气【手打VIP】 <!--go--> 临睡前还星光满天,半夜里真姐儿醒来,听着窗外雨声滴哒似中雨。心里想起回来时跪在大门的吕湘波,就往锦帐外探头看。见盖着绿绫被的红笺闭目睡得正香,真姐儿在绣五福同春的枕上伏下身子,一声一声的数着雨声。 红笺不愧是红笺,真姐儿只这么动一动,她就惊醒睁开眼。起来披着小衣走到床前,柔声道:“姑娘要用茶?” “不用,我在听雨声。”真姐儿恬然笑语:“红笺姐姐,你喜欢雨声吗?”红笺微笑道:“姑娘是想吕姑娘吧?” 真姐儿在枕上点一点头,对红笺直言不讳地道:“从净慈寺回来那天,我很是不喜欢她。可听到她长跪为吕大人乞命,我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又同情起她来。真不知道表哥杀不杀吕大人,要是表哥并不想杀,我为吕姑娘说句话是不是她会当我不聪明。” “她再不是从前的她了,”红笺不屑:“经过这样事儿,她还敢象以前那样。”真姐儿嘻嘻一笑侧身支起手肘:“姐姐也看出来了?” 红笺给真姐儿掖好被角,坐在床前继续不屑吕湘波:“她以为她们家在这里人情儿厚,她也不想想,姑娘是谁,她又是谁!她不看重姑娘不是要造反。” 真姐儿轻叹一口气:“在书房里我问赵如,说表哥杀了好些人。我不敢去说什么,只是想着表哥杀人,还是慎重的好。”说过伸伸舌头笑:“表哥向来英明,我知道他会慎重的。” 窗棂“格格”响了几声,风声雨声听起来大作。红笺把灯罩子里烛花儿剪过,回身来对真姐儿道:“姑娘睡吧,” 这话刚说过,外面也传来值夜妈妈们的和蔼嗓音:“红笺姑娘该劝着些儿,这才过子时,姑娘明儿要早起呢。” 真姐儿眨一眨眼睛,红笺伸伸舌头。轻手轻脚过来把锦帐拉好,红笺回到自己铺盖上去。 秋风伴秋雨,半夜里愁煞有事人,王府大门的大门上,四个大红灯笼虽然固定的好,随着这风也有摇晃。灯笼下跪着的吕湘波原来是淋不到雨,但风大吹来雨滴,尽数打在她身上。 跪了一整天水米未沾牙的吕湘波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门房里当值的家人是四个,看到吕湘波晕倒后,停上一时见她不动才出来。 伸手在面色苍白的吕湘波鼻端探过,家人们才开始动手:“把她抬到房里去。”一个家人一伸手就拎起上身衣襟,另一个家人把吕姑娘裙边握在手上。两个人轻轻松松地就把吕姑娘送到离门房不远的一间房内。 房中有桌有床有青纱帐,两个妈妈听到敲门声,系好裙儿打开门毫不惊讶:“晕过去了。”那声调儿,十足地是在等着。 “交给你们先看着,大厨房上姜汤是备好的,我去拿姜汤,刘运去喊医生。王爷临睡前还吩咐过,指了一个医生在这里候着呢。” 家人们说过各自行事,妈妈们把吕湘波送到床上。不慌不忙地暖捂子里倒出热水,拧出热手巾来给她擦拭过,又取出一套青色干净衣衫换上,这才坐下来床前陪着等医生来。 醒转的吕湘波一睁眼,看到的是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在床前交待人:“这药用黄酒研开喂下,三个时辰后再喂一剂。王爷素来宽厚的人,等天明了一定让人送她回家。哪位妈妈或是小哥儿跟去,把这余下的三天药交给她家里人。” 医生刚说过,身后嘶声响起:“不,别送我回家去,我要跪求王爷,求他饶了我父亲,我愿一死,只求父亲能平安还家。” 随着说话声之后的,是“扑通”一声骨头碰地的声响。久跪腿已无知觉的吕湘波揭被下地,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上。这一摔,痛彻心肺。吕湘波沙哑着嗓子大哭大呼:“我要跪求王爷,直到他放出父亲来。” 两个妈妈是不冷不热的脸儿过来,一左一右扶起吕湘波到床上。再一左一右地教训她:“吕姑娘,不是我们当奴才的说你,你也太不识好歹!这是王爷冲着吕大人虽然糊涂也算有些许苦劳,不然的话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跪在王府门前一跪一天吗?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随便来两个兵,就把你扔到乱坟岗子上去了。” 吕湘波捂脸“呜呜”痛哭,妈妈们再道:“为着王爷是宽厚怜下的人,再者我们姑娘病刚好,王爷说要为姑娘惜福。不然的话你自己想着,就冲着你这一个罪官家的小姐,我们还敢为你请医生!张开嘴,把这药喝了吧。” 一碗洒上药的黄酒送到吕湘波唇边,不容她说不喝。一个妈妈捏住她下颔,一个妈妈把酒灌下去。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两位照管的妈妈都是熟练人。 房中哭声不敢放声只是呜咽,中间还夹着妈妈们的训斥声:“不许哭,小声些!我们姑娘才好没几天,人人都喜欢,你少嚎丧!” 立于房门外的赵如听了一时,回身往书房里来去睡觉。这位吕姑娘口口声声还要见王爷,也不想想你是谁?王爷睡下了,谁会为你去喊他!身为小厮的赵如是明白,吕家两位老爷丧命,吕家的一些依附人等闹事的闹事,吵闹的吵闹。王爷杀这些人,是狠狠的杀了一批才压下去。 为什么不杀吕大人,为什么不杀吕小才女。赵如打一个哈欠闭上眼,这事儿呀,王爷自己心里清楚。 一觉睡到天明前起身,书房里掌上灯,把夜里到的公文一一理好安放。里面赵赦有了动静:“人来。”赵如赶快进去,见赵赦已经在穿衣。自己穿衣的习惯是赵赦在军中养成,他夜里也听到雨声,早上醒来见不再有,喊赵如进来问的也是吕湘波。 “她还跪着呢?”赵赦漫不经心,真姐儿昨天回来对着表哥看来看去,这孩子自病好格外乖巧,要是以前,肯定会问。昨天没有问,赵赦觉得欣慰。表哥并不糊涂,做什么事情心中有数。真姐儿小小年纪,还是念书玩耍的最好。 赵如笑嘻嘻回话:“过了子时三刻晕倒的,按王爷的话,医生也看过,尤方两位妈妈给她换的干净衣服。王爷您看,她口口声声要见您,又还要去大门上跪到王爷不生气,这事儿……” 见赵赦衣着整好,赵如把一旁的碧玉云纹织金腰带送上。 “喊赵吉去狱中告诉吕大人,他的娇娇女儿为他跪晕了,看他怎么说。”赵赦漫不经心地系好腰带,在赵如高打的门帘下走出来。 廊下立着看天光微亮的院中,落叶落红片片又阵阵。小厮们在扫落叶,又去扶整真姐儿手植的几株小红叶树。赵赦点一点头,这红叶种下没有多久基浅。真姐儿要是看到歪了,她才不会管基浅不浅,一定又要小嘴儿噘多高才行。 “赵意,军中新送来的防雨水斗篷,取两件给康大人送去,再给史大人一件。”赵赦说过,赵意答应着要走。赵赦又喊住他:“也给韦大人送一件去,告诉他,本王知道他辛苦,等吕大人洗手革面,让吕大人去帮他。” 指给韦大人的康大人和史大人,赵赦想想也是基浅,也需要我扶一把才行。 用过早饭真姐儿进来,果然进来请安过就告状:“这雨不好,把我的红叶都淋歪了。”赵赦放下笔微笑:“就这还是一早扶起来的,要是你早看到,更是不乐意呢。”说得真姐儿不好意思,行过礼丫头们围随着去上课了。 赵吉奉命往狱中来,狱卒们看到一个一个点头哈腰:“小爷又来传王爷的话。”一个狱卒拿钥匙领路往吕大人牢房来,路上巴结赵吉:“这个吕大人呀,是死不开口,您说说他这官场上多少年官白当了不是……” 吕大人早早听到说话声,冷哼一声握紧拳头。赵赦小儿,敢当这样对我!杀了三弟,又杀了二弟,还想着我能好好侍奉与他! 牢房门叮当响,门“哗啦”一下拉开,吕大人圆瞪双眼看着进来的人,是赵赦的小厮赵吉。吕大人先怒声发问:“你来此作什么!”狱卒阳怪气地道:“吕大人这话说的,”刚说到这里,赵吉对他摆手:“你外面候着我。”狱卒立即哈哈腰闭嘴出去。 房中只剩下吕大人与赵吉互相看着。吕大人手握得都有些颤抖,他从来是强硬的人,最近逆境重重全托王爷所赐。乍见到赵赦的贴身小厮,吕大人行礼也忘了,问王爷安也忘了,只是仰着脸站着。 心平气和而来的赵吉没有心思同他斗气,身子笔直站着开始传话:“王爷让我来告诉大人,您的娇娇爱女为您乞命,在王府大门前一天一夜跪晕过去。王爷问大人,您是愿意看着吕姑娘再跪晕过去呢?还是认罪伏法?” 这单身牢房为防劫狱传消息,只有一个门没有窗户。因要吕大人写认罪书,房中有桌子一张,上面日夜不息地点着小油灯。油灯昏黄的灯晕照在吕大人圆瞪眼睛的面上,他哆嗦着嘴唇颤抖着,耳朵里是嗡嗡作响。 三弟死了,二弟也死了,三弟妹全家被推到菜市口斩首,只是因为三弟妹的父亲兄长都要挂冠而去以示抗议!现在往王爷刀口上冲的,是自己唯一的爱女湘波。吕大人心里的坚持轰然一下崩塌了。 说来说去为的是一口气!是吕大人这地头蛇硬要强压赵赦这强龙。还要死几个人才罢休?吕大人哆嗦过嘴唇,开始反问自己。吕家成年男丁余下的只有自己,还有爱女一向引以为傲,平时娇滴滴养于膝下,跪上一天一夜跪到晕厥,又吃的是什么样的苦头? 传过话后站着观察吕大人表情的赵吉,看着吕大人面上变化过,发出一声凄然长叹:“罢了罢了,老夫我,认栽了!”赵吉微微一笑,你个老匹夫,还以为你会眼睁睁看着家里门生故旧死到血流成河才会认输呢。 “研墨!”心里长城倒塌的吕大人怒喝一声,赵吉笑一笑不与计较,过来给他研墨。吕大人灯下疾书,半个时辰后一气写了十几张纸停下来:“这些你拿去给王爷,容老夫歇一歇再写不迟。” 纸上铁划银钩一笔好字,赵吉握在手中把最上面一张扫过,见是各样水田肥田各在何处。心喜的赵吉压抑着面上不露出喜色,这正是王爷要的东西。这个老匹夫,他果然是认输了! 快手快脚把纸笺拿好的赵吉,不动声色提醒吕大人:“大人既然认罪,这称呼上,应该改一改的好。” 吕大人尴尬的怒视赵吉片刻,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好!好!不想王爷一个小厮,也敢来喝问老夫!” 赵吉不无讽刺:“请老大人多多担待!”吕大人笑得面上泪水扑簌簌落下来,才收住笑整一整身上凌乱脏乱衣衫,朝南恭敬地磕了三个头:“罪官吕长青,叩请王爷金安,并谢王爷不杀之恩!” “你晓事!大家都好做人!”赵吉知道自己还能喝问吕大人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今天了。他借机就是一句,再压一压吕大人的威风。说过一手托着纸笺,对着吕大人彬彬有礼欠欠身子:“小的告退。” 冷笑的吕大人看着赵吉极是有礼的面对着自己退出去,牢房门叮当一声响过,吕大人重又泪流满面。为了什么?细想想为了什么闹到如此地步?死了这么多人,他要的东西我一点儿不少还是要给他! 外面的说话声打断吕大人悲思,是赵吉略提高声音交待狱卒:“给吕大人换牢房,换个明亮些儿的油灯,蜡烛签儿就不必了,油灯里多加几灯芯就成。给吕大人沐浴更衣,请个剃头匠来为大人修修面蓖蓖头发。大人剃头的时候派上十几二十个人看着,有什么不对,把大人捆着修面也行。” 悲切的吕大人气得跳起来!这个黄口小儿敢这样欺我?蜡烛签儿就不必了,修面还要捆起来。老夫要是想寻死,何必对王爷低头!吕大人悲切切觉得自己低头是丢大了人的心思全没了,换成气喘吁吁在牢房里踱步。 交待过的赵吉才不管他怎么想,出来上马奔王府来交差。赵赦先看到字迹,也是赞一声:“好字!”接下来再看内容,原本面无表情的赵赦忍无可忍地多了一抹笑意。 上面写着西北这封地上的田地情况。何处是水田,何处是肥田?哪里易受灾,哪里易种菜种瓜果种粮食……上面开列的清清楚楚。 这正是赵赦一直想要的东西,有了这些,官员们再升迁罢免更换,赵赦王爷在财政进项上也不会被官员们蒙骗。 吕家的罪状件件属实,就是他们欺瞒历代治理的官员们,囊中私饱了西北不少的钱财。赵赦想想吕家搜出来的东西,哼,本王今年劳军,可以馈赏丰厚。 “赵吉,套车把吕家的姑娘送回家去,再告诉吕夫人,让她严加看管,不要再乱走动了。”赵赦神清气爽,这位吕姑娘不用再跪拜了,本王这就用不着。 等赵吉出去,赵赦难耐心里的喜欢,在房中踱步想着吕大人下午呈送上来的,应该是各处城镇商铺,哪些是老铺子,哪些是热闹门面,何处税易高,何处税要低……吕家在这里盘踞数代,对这些应该是了然于心。 眼看着要把封地上进项收归已手,赵赦觉得心头是难得轻松。这一件石头,总算可以落下了。闲闲走到隔壁来看真姐儿,听到真姐儿朗声正在念诵论语:“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念的不错,是什么意思?”施施然进来的赵赦把师徒一起惊起。展祁先起身陪笑:“这道理昨天讲过。” 赵赦冲他摆一摆手:“我随便问问,你不必担心,真姐儿功课不要拘得太紧是我说的。”再对已经起身的真姐儿微笑:“是什么意思?” 真姐儿回答过,赵赦点一点头:“说得不错,”往外面喊小厮:“中午备酒菜,我留展先生用饭,真姐儿也来敬一杯酒。”年青的展祁惶恐不安:“晚生不才,输与张先生、俞先生多矣。王爷请姑娘敬酒,晚生不敢擅专。” 赵赦随意地道:“不过是敬一杯儿酒,不是认真拜先生。”展祁这才松一口气,躬身道:“那晚生就恭领了。” 三位先生轮流来教,但在赵赦眼里,还是只算拘着真姐儿是一件事情。这真正拜先生,还从来没有过。先生们对真姐儿受过半礼,再行的是尊卑之礼。 早上说雨不好的真姐儿,其实是在担心吕湘波。对上位者不服的人不在少数,表哥难道个个都杀不成?偷瞄一眼赵赦,微微笑着透着喜色。就是展祁也看出来赵赦今天不一般,他微一思忖就躬身道:“恭喜王爷收伏叛逆之人。” 赵赦一派淡然地道:“先生们俱有功劳,待这事儿安置妥当,本王一一封赏。”听不明白的真姐儿垂首,先生们为表哥做了什么都有封赏?赵赦要的不是军中捷报就是百姓们安乐有丰厚税收。只从这两点上想,真姐儿觉得可以小松一口气,只有吕大人低头,表哥才会这么喜欢吧? 好在这疑问很快就有解答。赵赦心情不错,让真姐儿坐下背书,自己和展祁站着说话。赵吉来回话:“奴才把吕姑娘亲手交到吕夫人手上,按王爷的话告诉吕夫人,吕大人不日就将放出。吕夫人山呼千岁,自称罪官女眷不敢擅来当面感恩,命奴才转呈王爷,此后将相夫教女,愿为王爷效忠。” 背书的真姐儿,面庞一下子明亮起来。对着赵赦柔柔地瞥上一眼,笑眯眯低下头。 “这也罢了,”赵赦毫无表情,等赵吉出去,才对真姐儿用手一指:“真姐儿你这个慈善孩子,可以放心了。” 真姐儿笑靥如花起身,离席给赵赦端端正正行个礼:“表哥宽恕仁德,是百姓们之福。” 赵赦哈哈笑上两声,对一旁也在笑的展祁道:“看看,所以我要留你用饭。”展祁躬身道:“姑娘说的原没错儿,王爷文治武功赶超前人,西北百姓得遇王爷,都是幸甚。晚生代百姓们恭谢王爷千岁。” “啊,”赵赦徐徐说上这么一声,先招手命真姐儿到身边来,抚着真姐儿肩头对展祁道:“本王身边,有这么一个阿谀奉承的人就足够了。你就不必了。”真姐儿笑嘻嘻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赵赦伏身微笑:“要对表哥说什么?”真姐儿不好意思地道:“我是想说,中午我也敬表哥一杯。再就是想问表哥,我的小红和小黑都养在马棚里,几时陪我去看看。” “这才一天不见,你就离不了。”赵赦含笑责备过,命真姐儿回座去。象是这才想起来地道:“我扰了你们,我还是走的好。”展祁在身子笑着道:“王爷您总算想了起来,我正想着撵您还是不撵呢?” 赵赦又笑了两声,不回身地道:“下回你尽管撵。” 三天后,吕大人的所有供状及认罪书交上来,赵赦当即命人传他过来。书房中一位强龙,一位地头蛇会面。赵赦心情难免起伏,自来西北受了他多少窝囊气,而且受气过还要想着点子笼络他。 吕大人伏地长拜,痛哭不止。早知道必降,又何必死伤手足与若干人命。 “老大人,逝人已去,你我都往前看的好。”赵赦原本清朗的声音不无低沉,要知道杀人,他也不情愿。 “是,罪臣有罪,请王爷,请王爷……”吕大人后悔莫及的心情,是在他认罪后的第二天渐有渐多。此时听到赵赦说话,吕大人不知道是恨他的好,还是恨自己的好。唯一能做的,是长伏地上泪流不止。 赵赦看着也难过:“回家去吧,你的家我封了五分之四,以后慢慢还你吧。”吕大人一个激灵,这一位听着心情难过,其实我有这个处境,与他不无关系。他心思慢慢回神,依礼叩拜过,赵吉陪着送他回去。 从暗无天日的狱中到外面长街上,吕大人看着今天的艳阳,恍然觉得象是隔世。马车辘辘响,吕大人车中迷茫。 车在吕家昔日的一个角门停下,赵吉殷勤过来搀扶:“大人请。”见赵赦前淋浴过修过面的吕大人下车来,抖一抖身上一件黑色袍子,打起十分神来见家人。老夫我,回来了! 角门的家人当时就傻了眼:“老……老爷,天呐,是老爷回来了。”吕大人这两天吃好睡好,中气十足地道:“吕梁,去通报夫人,老夫回来了!” 赵吉在身边暗笑,这老匹夫,你少说一个字吧。因奉命来,就陪着吕大人往里面走。此时的吕大人格外雄纠纠气昂昂,没走上十几步,看出来家人现住的宅子是以前园子的东北角儿。这里房屋全是下人房,连个象样的正房也没有。 心中有数的吕大人把雄纠纠气昂昂放下来,与王爷以后,可不是容易打的一场仗。 “老爷回来了,真的是老爷。”家人女眷们泪流满面,不顾有外人在奔过来跪在吕大人脚下。吕大人强忍着泪,看来看去没有夫人和娇娇爱女,他急忙道:“夫人呢,姑娘呢?” 目力所及之处,这才看到吕夫人面有病容,扶着一个丫头慢慢走来。在她的另一边搀扶的,是自己的宝贝才女儿。 “夫人可好?”中年夫妻经离散后相会更是真情流露,吕大人紧紧握着夫人的手,悔恨地道:“悔当初不听夫人之言,才致有此灾祸。” 吕夫人惊用手指捂住吕大人的嘴唇:“王爷开恩放老爷回来,老爷您,要惜福才是。”身边号啕大哭声响起,吕大人和吕夫人一起去扶吕二夫人和吕三夫人。吕大人难过地道:“两位弟妹们不必伤心,二弟三弟之事全怪我执拗不肯变通。以后余生,当奉养两位弟妹,不敢有半点儿怠慢!” 赵吉带着几个人听到这里,觉得也差不多了。上前来对吕大人躬身道:“老大人回来,多多安歇的好。我这里就此别过,回去对王爷复命了。” 吕大人率先跪倒,口称:“罪臣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吕二夫人和吕三夫人是委屈愤懑溢于怀,见家人都随着吕大人跪倒,悲悲切切地也只能跪倒。 送走赵吉说话就可以随意。一家人坐在房中泪诉前事,吕夫人把话一一回明吕大人:“三弟妹家亲家老爷和舅老爷们,为了老爷大殿上指责怒骂王爷,被王爷杀了一个满门。”吕三夫人失声痛哭起来:“我的夫,我的父,我的兄长……。” 见眼前有人影儿晃动,一抬头是吕大人跪在面前:“弟妹以后是我亲妹,这全是为了我,”吕大人也失声起来。失声过两声,吕二夫人忍悲劝道:“大伯请回座,咱们商议以后事情要紧。” “您的门生范大人,庞大人等纠集了一百来人要去劫狱,”吕夫人叹气含泪道:“也……”吕大人直着眼睛听过,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人生生地晕了过去。 七手八脚把吕大人救醒转后,回来时还有“老夫我回来了”的心情,此时睡在床上,眼神儿涣散看着家人,半天才虚弱地道:“这……我就弄不懂了,王爷他,为什么还不杀我?”兄弟已死,亲戚也亡,几个得力的门生也从此不见。觉得自己还有倚仗的吕大人犯起了糊涂:留我已经无用,王爷他,你留我活着日日忏悔吗? 吕夫人含泪劝道:“家里还有我们,老爷您死不得。你我膝下还有湘波这个孽障,二弟妹膝下还有两位侄女儿,三弟妹是三个月的身孕,老爷您,可不能丢下一家子人。” “行,我明白了,他是要留着我,往他脸上贴个好名声儿。”吕大人似哭的一声长笑:“他是留着我,让人看着我活着被他降伏。” 这话赵赦就听不到了,如果听到他也只会一晒,本王就是这个意思,你要怎样呢? 接着两天都是秋阳高照,真姐儿放学回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儿咱们薰什么?桂花蕊也薰了,菊花蕊也薰了,咱们做菊花荷包吧。” 绿管抿着嘴儿笑:“姑娘睡吧,睡起来到后院里采花,就知道薰什么了。”真姐儿解衣睡下来,犹在道:“对了,咱们去园子里摘桔子,我还看到有几个晚生的石榴,想必都张开嘴了才是。留在树上也挺孤单,不如取下来咱们摆盘子吧。” 花开在外面听着笑,对丫头们道:“摆好了一定是送到王爷那里去。”丫头们都会意一笑,不然还能送到哪儿去。 过一时见红笺没有出来,花开探一探头嘟起嘴,姑娘和红笺又叽哝上了。红笺姐姐虽然人不错,可是花开还是有酸意。 房里在说悄悄话。“红笺姐姐,我在表哥书案上看到吕家呈上来的叩谢信,他们求表哥恩典,还想让吕姑娘来陪我说话儿。”真姐儿微颦眉头。 红笺微微笑:“姑娘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真姐儿春山一样的眉头皱着:“这象不是喜欢与不喜欢的事儿。” “姑娘大进益了,这事儿,还是让王爷决断吧。”红笺温柔又道:“以后王爷书房里的东西,姑娘不要再看了。” 真姐儿笑眯眯:“好。”睡下来看红笺出去,真姐儿想起来吃饭时别人呈上来吕家的信,还有军中的一封公文。是赵赦离开一会儿,又正好摆在真姐儿手边,真姐儿一伸脑袋就能看到,所以看了几行。 表哥要去劳军?真姐儿权衡一下,我跟去的好?还是不跟去的好?跟去可以见识古代的军旅生活,不跟去在家里唯我独大。这两样,象是都不错。 午睡后赵赦进来,见真姐儿身穿豆绿色的薄锦袄儿,坐在榻上正倒弄着芷萝上艳红的结实果实。面前几只白猫不时伸一伸爪子拨走两颗,跑到地上玩一会儿。 “快还我,”真姐儿就笑出声,丫头们从地上捡起送回来,回身看到王爷进来,都行下礼来。真姐儿款款扶着红木小桌子站起来,笑盈盈道:“表哥。” 几颗红豆滚落在赵赦脚下,赵赦捡起来看并不是真正的红豆,随手给真姐儿放在榻上,在她对面坐下来。 “表哥,晚上要出去?”真姐儿手里掂着针,一颗一颗穿在线上,随意问赵赦道。赵赦从榻上又捡起来几颗放在桌上,才回话道:“不出去,过来和真姐儿说话。” 真姐儿道一声谢,再道:“表哥请说。”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是说吕姑娘还是说出门儿不带我的事情。 先说的是吕姑娘,赵赦道:“可怜她亲事也强退了,吕大人不敢想她在西北找亲事,想让她给你当个女官。要论文才,我觉得不错,要论糊涂,真姐儿你好好教教她。” 真姐儿皱一皱鼻子,嫣然笑着道:“吕大人难道不害怕吗?我要是把吕姑娘也教糊涂了,这可怎么办?” “这老东西这两天极恭敬我,想着你明年带她京里寻亲事。”赵赦余怒犹在,一时口不择言把吕大人又骂了。真姐儿抿一抿嘴唇,又想起吕姑娘对自己做的好事。对赵赦俏皮地道:“成人亲事,是不是也算造浮屠。” 赵赦也逗真姐儿:“你晚上烧香拜月去,问一问这算不算。”房外妈妈丫头们多有信神佛的,明知道王爷不信拿他无法。听到王爷勾着真姐儿胡说,丫头妈妈们在心里齐声念诵几声,才觉得心里好过些 房中两个人互相取笑过,赵赦再说第二件事情。提起来去劳军,他其实很为难。自接了真姐儿来,就没有去过。眼下要到十一月,这一去要两个月才能转回。 把真姐儿带在身边,怕她路上吃苦;不带着她,又怕自己走以后,先生们只能是规劝,真姐儿一人独大在家里,赵赦真是不放心。 真姐儿默默等了一会儿,才见赵赦开口:“先生对我说,给你重新选陪伴的人。要是不选,百官们上书同我闹,我说偌大西北选不出一个人来,百官们递了二次呈请书,说你养在宅中,没有陪伴不合体制。” 诧异地真姐儿为赵赦这话震惊:“表哥是这样说的?”赵赦很是轻松:“是啊,选不出让你喜欢的人来,不是他们的错,难道是我的错?” “依我看,或许是表哥不对。”真姐儿不慌不忙地道。赵赦吓唬她:“表哥不喜欢听。”真姐儿格格笑一声:“要是我自己选,肯定合我心意。” 赵赦笑话道:“那是当然,然后今天带着你淘气一回,明天带着你出格一次。”真姐儿只是抿着嘴儿笑,把手中一长串红豆穿完打一个结,给身边的虎将军套在脖子上。红豆衬上白猫,看起来很是养眼。 “你费了这些功夫,就是给它串的。”赵赦觉得可乐。真姐儿也一笑,凭我玩得开心就行,管我给谁串去。把虎将军赶跑:“出去玩吧,我和表哥说话儿呢。” 收拾着小桌子上针线的真姐儿,慢慢对赵赦道:“给人来陪我,当然要我喜欢。”赵赦无奈:“这不是随意的事情。”真姐儿眼波流转:“可是我明年就要京里去了,横竖陪我不过几个月。表哥你就由着我喜欢一次吧。” 赵赦抚一抚额头:“展先生也是这么说。不过我想着选的人要陪你进京,可不能太造次。”真姐儿听过吓了一跳,急忙提醒赵赦:“回京去,我陪姨妈还要见外祖母,或许外祖母留我住呢。外祖母家,可怎么住得下这么些人。” 这话说过,见到赵赦面上的不以为然,真姐儿预感到自己大观园一样的陪姐妹们日子,象是摇摇欲坠不太真实。 “表哥您进京几时回来?”真姐儿试探地问一问。知道真姐儿心思的赵赦淡淡道:“兴许一直陪你。” 真姐儿看似乖巧地答应过,垂下头把手边最后一绺儿淡碧色丝线收好,心里不停的转着心思。我的幸福日子,我的无人约束日子……。表哥在身边,样样不能成行。 赵赦勾起手指在真姐儿额头轻敲一下,笑骂道:“你不想我陪你?”真姐儿展开笑脸儿:“怎么会呢,表哥在多威风。”心里嘀咕道,这威风可以吓跑好些人。 “是啊,有我在真姐儿才不受委屈。”赵赦然自得地说过,真姐儿笑靥如花应一声是,心里再嘀咕一句,偶然受受委屈也健康。 心中迟疑不决的赵赦见到真姐儿这样,更要重新考虑把她丢下两个月怎么安置?如果有几个老成持重的陪伴在当然好,只是真姐儿自己选,能选出来什么人,赵赦一想便知;要是不选,百官们又要喋喋不休上书,说百般羞愧无有闺秀。 赵赦看过上书心想,你们应该羞愧,连我都挑不出来人。这些人不羞愧还等什么。 “表哥,”真姐儿见赵赦沉吟,知道他当着自己面想的,不会是家事国事天下事,想来想去的,只能是自己的事情。真姐儿讨好地道:“让我自己选一回,要是不中意,表哥再换就是。” 赵赦答应下来:“好吧,你自己挑吧。明儿让人把花名册送进来。”说过起身要走:“我出城去,晚上自己用饭。” 真姐儿送过他回来,把和赵赦的对话想想,眼睛就亮了起来。表哥没说去劳军的事情,难道他肯带我去?真姐儿嘴角上扬,要想跟去,象是也能有主意。 古代的军旅生活,可不是随时都可以感受到。真姐儿笑得极是俏皮,或许我能让表哥把我带去玩一趟。 茫茫草原,皑皑白雪中,灰色的帐篷前真姐儿骑着自己的桃花马,这情景让一脑子暇思的人向往……。 ------题外话------ 天热,亲们都注意防暑了…… 第六十二章,这一口不值得的气【手打vip】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二章,这一口不值得的气【手打VIP】 - 第六十三章,陪伴的姑娘们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六十三章,陪伴的姑娘们 <!--go--> 不到十一月份的天气,西北已转霜寒风冷。*.早上起来,吕大人披衣来到房外,在自己手植的两株寒梅树下流连一会儿,才进房中来。 这梅树是他出狱后令人购买来,亲手与女儿湘波种在房前。梅树不是名种,就是普通梅花。也没有开花,绿叶也早没有。这样冷的天气新植来,是不是能活还不知道。但吕大人种得一身是劲,而且种下后天天要看。 片刻后吕湘波披着一领旧雪衣来给父母亲请安,经过梅树时抬起明眸,如父亲一样仰视过,再低头往房中来。 吕夫人自吕大人回来后,人就此倒下卧病在床。赵赦知道后,日日派医生前来诊视。醒来睡在床上的吕夫人,可以听到外间父女诗词唱和声。她侧耳微微含笑听着,象是在听世上最动听的乐声。 早饭后,吕湘波对父亲辞行:“昨天张先生说姑娘今天没课,我要早去陪她。前天又相中的一个小官儿女儿,实实地是看不得。偏生姑娘喜欢,要留她进来玩耍。” 吕大人命女儿:“进去辞了母亲再来。”待女儿再出来,父女一起往房外梅树下来,吕大人慈爱地为女儿紧紧雪衣领子,问她道:“父亲为你手植梅树,可知道何意?” 这话一天一问,吕湘波朗声回答:“回父亲,梅花香自苦寒来,女儿时时牢记于心。”吕大人欣慰点头:“几代家业到为父手里就此丧送,活着的人却还是要往前面看。我不能再为你寻金婿,置金嫁衣。你的亲事,全在你自己手中了。” 吕湘波蹲身道:“木兰代父可以从军,女儿虽不敢攀比前朝义女子,也不让须眉男儿。家中没有兄弟,父母荣养俱在女儿身上。”吕大人豪气顿生,我有如这株梅树,虽无叶无花周遭陌生,也决不甘心就此倒下。 走出去王府里陪真姐儿的吕湘波裹紧雪衣,也不再觉得自己这一身旧衣不能见人。 来到王府二门外,吕湘波和守门的妈妈打听:“计大人家姑娘可到了?”妈妈们含笑:“进去有半个时辰。”吕湘波暗暗叫苦,说一个谢字,急急往真姐儿房中来。 沈姑娘自己选陪伴,选来选去人都一般。要是放在以前,身为陪伴的吕湘波才不屑与和这样人说话。家人官职小,个个不识字。 但此次再为陪伴的吕姑娘,肩膀上责任重大。父亲回来听母亲说自己“送书”的事情,并没有多加责备,只是循循道:“念书要用在正点子上。”这话很是抚慰了吕湘波,让她以为叔父之死是与自己有关的伤心慢慢恢复。 为着家人也好,为着自己也好,急步赶往真姐儿房中的吕姑娘,是真心实意要做一个好陪伴。在见识过赵赦的虎威以后,吕姑娘深刻明白,就是给真姐儿当一个女官,也是非常荣耀的。当然赵赦放心让她进来,也是有不少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来到真姐儿房外,来不及看芭蕉叶落菊花残。支着耳朵的吕湘波听到房中阵阵笑声:“哎哟,快追。”这笑声传到房外还有余,吕湘波不能自己的皱了皱眉头。里面这几个人,太放肆了!这里不是喧嚣的地方,应该肃穆才是好。 丫头们打起绣云风的锦帘,暖香和笑声一起扑面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一个圆滚滚、红通通的东西,吓得吕湘波急忙避让:“这是谁的皮球?” 皮球后跟着来的是年方十二的计姑娘,她长得憨厚,圆面庞儿疙瘩鼻儿,笑起来一颗虎牙微露,真姐儿就是喜欢上她这笑容,把她留下来做伴。 “对不住姐姐了,我在教下山将军扑皮球。”随着计姑娘过来的是下山将军虎头虎脑的圆身子,吕湘波有些懊恼:“陪伴姑娘安生坐着才对。” 抬眼去看真姐儿,坐在榻上和另一个淘气包丁姑娘在开交绳。见吕湘波走过来,真姐儿微笑示意过,继续和丁姑娘开得不亦乐乎。 吕湘波恭敬行下礼来:“早饭刚过,姑娘就玩上了。”真姐儿手指扎着交绳,含笑道:“起来,今儿不上学,正是玩的时候。” 起身的吕湘波脚下还没有站稳就踩到一物,发出一声惊呼身子摇晃几下险些摔倒。把裙裾拉起来一看,还是刚才那个皮球,不知道几时跑到自己裙子里。计姑娘和下山将军一人一猫再次过来,猫儿喵喵叫,人儿呵呵笑:“对不起姐姐,这皮球,偏是跟着姐姐脚踪儿走。” 来时就打算要规劝的吕湘波板起脸,她最年长又最知书,作为陪伴尽职尽责,当然要教训计姑娘这天真人:“姑娘在呢,你不陪着,自己玩上了?” 计姑娘玩得正好,不服气地道:“姑娘喜欢呢,我玩着她喜欢,可不就是陪着!”吕湘波干瞪眼睛,她还不服? 忍一忍气吕湘波坐下,不一会儿又进来两个,一位姓虞,一位姓梅,与吕湘波这规矩人也是不合式。进来大家勉强见礼过,虞姑娘来看真姐儿开交绳,她当然奉承真姐儿:“姑娘这一交开得好,丁姑娘这就不行了。” 几次三番说过,要是换个懂事的人,会知趣配合一下。偏丁姑娘也小,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一生气开了一个难解的交支在手上。真姐儿颦眉思索着,虞姑娘这就闭嘴。丁姑娘拿眼睛看着虞姑娘,不无得意地只瞍着她:“这个交呀,姑娘一定解得开,姑娘歇一会儿,请虞姑娘来解。” 虞姑娘干瞪眼睛,父母亲知道我能进来,来时必叮嘱不管说话走路,件件恭敬着姑娘。我这么说,并没有错儿,为什么你和我干上了? 带着猫扑皮球的计姑娘听到过来分解:“你们不用想,这个好解的很。”丁姑娘把双手送到计姑娘面前:“请你来解开。”计姑娘笑得憨然,弯腰抱起下山将军举过来。红红的交绳被下山将军几爪子扯乱,虞姑娘拍手笑着道:“好,猫儿解得好。” 真姐儿含笑看着她们,红笺绿管背后也说过这几个人太憨态。不听的真姐儿为她们说话:“都是率的人,容她们一时我喜欢喜欢,反正过了年我去京里自有姐妹们陪着。”丫头们这才不说话,只是多一只眼睛盯着。 交绳之争被猫解开,丁姑娘一笑,虞姑娘一笑,两个人也解开了。吕湘波松一口气,再争下去可是不对。猛听到真姐儿问自己:“在家里时做什么?” 时时揣着家人的吕湘波恭敬欠欠身子道:“昨儿请父亲讲书,把二十四孝又说了一遍。”真姐儿微笑,想必是要为吕大人说上几句。她就势顺水推舟道:“先生们讲书,诗经论语中择名句讲来。这二十四孝我还没有听过,你说给我听听。” 吕湘波觉得自己可以再松一口气,房中讲书讲上一个时辰,离中午就不远了。这些淘气姑娘们安生坐着,那是再好也不过。这就从第一孝一一讲起,真姐儿听她口齿流利,暗暗点头想,这才女的名声,果然不是白来的。 淘气姑娘们是来陪着玩,不是来陪着上课。听到不耐烦处,吕湘波正好歇着在吃茶。真姐儿问姑娘们:“吕姑娘说得很好,你们听得如何?” 计姑娘皱眉先道:“好便好了,只是有一样,那卧冰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卧冰,街上有鱼买一条不好吗?那继母不贤,克薄继子,不去治罪,反而要请她吃鱼,这是什么道理?”真姐儿掩口笑,吕湘波差一点儿被茶噎到的时候,虞姑娘也道:“这是编的吧?” 丁姑娘在家里听过这故事,急忙作证:“这是真的,我父亲对我也说过.虞姑娘狐疑道:“那我来问你,大冬天里脱衣卧冰,就是打上鱼来,作母亲的怎么肯吃?岂不闻父贤子孝,这样的继母不遭雷打,反而给她鱼吃?要是当儿子的一病不起,岂不是给父母亲添不贤之名。再说生病汤药费用,不如街上买上一条吃吃罢了。” 真姐儿大乐:“说得好。”计姑娘急急跟上:“我就说在街上买一条最好。咱们这儿鱼不多,可是冬天冻鱼还是不少。想是他没有银子,才这样做的吧?他要一定要活鱼,大冬天的,咱们这里寻常人家鱼都不到,哪里来的活鱼?”丁姑娘也被说糊涂了:“就没有银子也不能这样。难道不能挣钱去,难道他是个不能挣钱的孩子不成?” 眼看越说越歪,虞姑娘还在跟话道:“胡说,要是孩子,更不能卧冰。”丁姑娘想想也是,她听这故事听得不真,转过脸儿问吕湘波:“果然是真人真事情?” 吕湘波斩钉截铁:“二十四孝一直流传,当然是真人真事情。”丁姑娘叹气道:“可怜见儿的,你告诉我他家在哪里,回头问我母亲要几两银子赏他。这头起儿的雪还没有下,河水已经有上冻的。再下了雪,哪里还能卧冰,仔细冻坏他倒是正经的。” 计姑娘又急急跟上话:“也算我一份儿,我也问我妈要几两银子去。”虞姑娘在袖中,取出二两碎银子来,对吕湘波道:“咱们既然知道了,当然要帮一把。” 只觉得头发晕的吕湘波强笑道:“这是书上的事情,哪里找人去。再说不是本朝的书,这人在不在,还不知道呢。”大家一起释然:“原来不是真的。”吕湘波忍气:“当然是真的。” 真姐儿笑意盎然,对自己选的这几个陪伴,个个满意之极。 唯有吕湘波叫苦不迭,二十四孝这书,居然被这些大字不识的姑娘们批成不问继母克薄罪名,父母不贤不顾子病,子也不孝不顾父母贤名。偏偏吕姑娘自己听来听去,也觉得不无道理。这可怎么办?是来陪着姑娘喜欢,陪着姑娘贤淑贞德。再由着她们说下去,眼看着贤人不多。 中午的时候吕湘波特意走晚一些,对着真姐儿进言道:“王爷命姑娘遍选陪伴,姑娘身边陪着的,应该再年长些才是。” 真姐儿天天乐得不行,原本是有意选的这样人,不想来了以后,一个她们是率真不作假,一个她们是无机心从不逢迎。就是父母家中交待过,进来三、五句话一说,这就抛到脑后去。真姐儿就对吕湘波含笑道:“我喜欢呢,请你们来,其实就是为我喜欢。我喜欢了,这就是好。”说过对着吕湘波悠悠瞄上一眼道:“你看呢?” 吕湘波备有压力,垂首道:“可是王爷那里,姑娘要怎生回话才好?”倚着小桌子的真姐儿依然含笑,眼眸在吕湘波身上一转,道:“表哥指了吕姑娘来,其实是给我拿个大总儿。这话应该怎生回,你帮我拿个主意。又要表哥喜欢,又要我喜欢,劳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儿给我一个回话。” 第二天下午,更是热闹。计姑娘来得较晚,她最喜欢那几只猫,一进门就掏出一个小帕子,里面包着几个圆子放在地上,嘴里“喵喵”地唤着猫们过来:“快来吃菜圆子,我中午吃得好,特意包了几个来。” 真姐儿又笑起来,丁姑娘不解:“猫只吃鱼,你强着它们吃圆子。那鱼可给谁吃呢?”计姑娘蹲在地上手指着鼻子:“我不会吃吗?我爱吃鱼也爱猫,所以鱼我吃,它们吃圆子。”虞姑娘也不明白:“你既爱猫也爱鱼,猫吃了鱼,你一起爱不是更好?” 梅姑娘拍手笑:“你竟费了两道事儿。” 红笺绿管也笑得抚着口,再看真姐儿伏身在小桌子上笑靥如花。丫头们到这时候才觉得这几个陪伴,虽然有些混不论,但是倒是只上淘气的心,没有别的心思。 这样一直玩到晚上,房里是一阵一阵的热闹,吕姑娘是一阵一阵的发晕。热闹的正热闹着,发晕的正发晕时,赵赦一打门帘进了来。 进来看到这房中一派大好风光,地上摆着两个帕子,上面放着猫吃了一半的圆子,计姑娘伏身在地上还在学猫叫:“喵喵,快来吃完,我这可是荠菜的。”丁姑娘正同她拌嘴,一句不让地道:“这天气哪里来的荠菜,你又胡说呢。” 计姑娘挺起身子:“偏有,今年春天的干荠菜,这个你也不知道!” 丫头们先行下礼来:“王爷!”姑娘们一起慌了手脚。赵赦皱眉,见真姐儿急急起身,人也并不慌乱:“表哥。”慌乱的是姑娘们,计姑娘跪得太猛,“扑通”一声后,面有痛色着膝盖,她磕到了腿;虞姑娘倒是安生跪下来,她正和丁姑娘比帕子,急忙中拉着丁姑娘的帕子在手上;丁姑娘再往回拉,两个人扯了几下总算分清楚;吕湘波也是急忙跪下来,身子一歪不无懊恼,又是那个皮球。 梅姑娘小声提醒她:“你让一让,让一让。”吕湘波这才看到自己身子歪过来,压到真姐儿的裙边。 总算大家跪清楚了,躬身子行礼的真姐儿眼角看到下山将军和扑食将军举着爪子把皮球搔来搔去,嘴角边忍不住笑容多多。 看在眼里的赵赦拧着浓眉,这房里这个乱劲儿。在廊下没上台阶,就能听到嘻嘻哈哈一片笑声,锦帘都没有挡住。对着这几个人冷若冰霜看上一眼,赵赦冷冷道:“吕姑娘留下,你们都回去吧。” 姑娘们起身退出去,计姑娘百忙之中,不忘把自己铺在地上放圆子的帕子收起。罪证一拿到手里,计姑娘又长长的舒了口气。赵赦眉头跳一跳,可以预见到自己不在家里,这房中将是什么景象。 走到榻前坐下,对着真姐儿责备地看一眼:“坐下吧。”再问吕湘波:“你觉得这成体统?”吕湘波偷眼看真姐儿,真姐儿面不改色坐着,看上去极是老实。到现在这位吕姑娘还不明白,此时就是见你能耐的时候,得让表哥不生气,还得给我留下这些姑娘们取乐。 这个能耐你没有,还能当女官? 好在吕湘波很快就领会了,她跪下回话道:“请王爷息怒,王爷开恩容我们进来陪姑娘,哄姑娘喜欢是最要紧的。姑娘是王爷亲自教导,最是守规矩的人。这也是午后给姑娘散闷儿,不想玩过了时辰,下次再也不敢了。” 赵赦对着真姐儿再横一眼:“喜欢吗?”真姐儿起身道:“回表哥,她们都是率人,半点儿心思也没有。表哥不信,您明儿再来,”真姐儿笑眯眯:“也给表哥散散闷儿。” “这就是你帮着姑娘挑的人?”赵赦把真姐儿丢下,再问吕湘波。吕湘波硬着头皮回话:“回王爷,道德经里有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姑娘相中她们率真,所以选了她们;姑娘们不敢无自知之明,愿以率真为姑娘一乐。姑娘是王爷亲自教导,行止进退令人仰望之。姑娘亲选率真之人,依我来看,也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心思。姑娘对王爷,当然也只有率真二字。望王爷明鉴。” 赵赦只弄明白一件事,这位小才女瞎掰的功夫,决对不亚于有急智之称的俞先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话也拎出来了。我的真姐儿已经行止进退令人仰望,又何必借他人以为镜,正自己之身心。何况这几面镜子,实在是太糟糕。 眼角看到垂首站着的真姐儿,嘴角边是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赵赦再看看胡说八道的吕姑娘,淡淡道:“书不是这样解的,不过你有才,不然也解不到这里。你起来回去吧,明儿再来。” 吕湘波恭敬行过礼出来,长长的松一口气,这事儿,可真不是好玩的! 房中赵赦也没有再为难真姐儿,只是训了几句:“你是第一个不成体统的人,才带出这些人来。”真姐儿等他说过,笑容满面回话:“回表哥,几位姑娘们虽然不认字儿,说话却是不俗呢。” 把昨天批二十四孝的话回给赵赦听,赵赦笑上一声:“愚孝原也不对,这话说得不俗。”不俗归不俗,赵赦心想这些话还是少说。 晚上送赵赦走,真姐儿笑盈盈,表哥今天又没有说他要出门儿的事儿,想来他今天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带我一起去才对。 第二天起早去上学,书房院门中赵意行礼道:“姑娘今天来得早,王爷出去了不在。”盼着出门儿玩的真姐儿心一惊。虽然赵意说不在,真姐儿也来到房中看看。宽阔书案上干干净净,平时赵赦在家时会堆放的公文一样儿也不见。砚台是合上的,笔山上没有笔,这房中整整齐齐,和赵赦平时不在的时候是一个样子。 真姐儿全是为玩乐的心,出来不甘心地问赵意:“表哥哪里去了?”赵意搔搔头:“一早用过饭就出去,要是出城,这一会儿应该出城门了吧。”赵意也纳闷儿,王爷今天去哪里,竟然自己也不知道。 “我,”真姐儿轻咬着嘴唇,难道把我不声不响丢下?这也有可能。此时不确定赵赦走没走就不死心的真姐儿,急中生智有了一个主意。去马棚里看看赵赦的马在不在?这就可以明白。真的是走了也罢,只能安心呆在家里。此时就是因为不知道,真姐儿心里有些不定。 真姐儿就出门往马棚那边去,红笺绿管追上来问,真姐儿低声告诉她们:“我得看看去,不然我不安心。”丫头们无法,跟在后面一起过来。 到了马棚里,马僮迎上来回话:“王爷的马,还在马棚里。王爷并没有交待今天要出门儿,有时候不交待也是有的。不过今天王爷还没有来。”真姐儿舒服了,舒服过突然想起来,我要上课呢。再急急往书房里赶。 从马棚到书房,这路实在是不太近。刚才急匆匆是为看马,现在急匆匆是为赶钟点儿。紧赶慢赶到了书房,赵意赶快悄声提醒:“王爷回来了。”真姐儿立即噤若寒蝉,垂着脑袋进来见赵赦。带着一副认错的好态度,总是好说话的吧。 赵赦在榻上坐着,手边放着一戒尺。见真姐儿进来也没有多话,就几个字:“手伸出来。”躲不过去的真姐儿把右手抬起来。赵赦冷冷道:“左手。”真姐儿再换上左手,“啪啪啪”三声,手上立即挨了三下。 不是太疼也不是一点儿也不疼,三下子象闪电一样快速就过去。真姐儿还举着手,嘴里小声地吸了一口气。吸过气后再感觉一下,象是不怎么疼。 “去给先生赔礼,他等了你足足一刻钟!”赵赦教训过,真姐儿赶快往隔壁去和先生赔礼。今天还是张先生,张士祯也不客气,王爷回来听说就说要教训才行。张士祯把真姐儿训了足有一刻钟,才命她坐下来。 挨打又挨训的真姐儿,中午来见赵赦实话实说:“以为表哥走了,所以才去看。表哥不带我去,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赵赦劈面又是一顿训:“我要是不在,谁还能管得了你!”真姐儿垂手听完,也没有听到赵赦具体说一句准话。 下午睡起来,只有吕湘波进来。张士祯交待罚写几张字,吕湘波研墨,真姐儿老实坐在榻上写字。想到这一次肯定是泡汤,而且表哥出门前,不会再让好玩的几位姑娘们进来。两个月之久,只面对吕姑娘一个人,真姐儿觉得还不如让吕姑娘也回家去,我天天园子里看梅花,扫梅花上雪下来倒也有趣。 再想到梅花上雪可以烹茶,竹子上积雪不多,扫下来也应该有竹香吧。正一面写字,一面问吕湘波:“过年有什么好窗花儿,是喜鹊登枝闹春梅,还是年年有余大阿福?” 房外丫头们回话道:“赵意来了。”真姐儿对吕湘波看一看,吕湘波知趣回避从侧间出去。赵意走进来陪笑:“王爷说,让红笺绿管把姑娘衣服收拾一下,明儿一早和王爷一起动身。”真姐儿喜出望外:“去哪里?”问过自己笑起来:“回去说我多谢表哥。” 赵意出去,吕湘波再进来。见到真姐儿乐陶陶,吕湘波自己猜测一回没猜到,就陪到字写完回家去。真姐儿在房中丢下笔,就喊红笺:“去对表哥说,我骑小红去。”红笺去过,得意忘形的真姐儿再喊绿管:“去对表哥说,把我的小黑也一起带去。” 红笺绿管皆走去,真姐儿又想到什么,喊花开道:“还有我猫,能不能也带去?”花开听过就不敢去,小声道:“您消停会儿吧,一会儿想明白要带什么,总的说一回更好。” 真姐儿这才明白自己太喜欢,自来到这古代,还没有这么喜欢过。她支肘抚一抚额头,金珠碧玉见过多少都不稀罕,独对着游山玩水喜不自胜。应该是自己被养在深宅中,走一步动一步都受拘束太多的缘故。 刚在反省,红笺绿管一起回来,悄声告诉真姐儿:“王爷说要打呢,姑娘咱们还是别说了。”真姐儿笑容可掬:“我知道了,表哥在作什么?”绿管回答道:“在会官员们。”真姐儿立即明白,表哥一走两个月,他要把这里安置好才行。难怪赵赦要生气,真姐儿知道自己成捣乱的了。 下午和晚上丫头们都很忙,真姐儿在一旁看着她们收拾没有再多话。左一个箱子右一个箱子的,真姐儿纳闷。表哥说军中很苦不比家里,为什么还要带这些漂亮衣服漂亮首饰去?再问赵赦,就一直在会人。 月明星稀到二更后,赵赦从书房里出来看真姐儿。丫头们悄声告诉王爷:“才刚还在说话,刚睡着没多久。”赵赦还是进来看看,银红色厚厚锦帐中,真姐儿睡得正香。宽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浓密青丝衬托下,真姐儿雪白面庞似只有巴掌大小。 出来到外间赵赦问红笺绿管:“又说了什么?”红笺忍笑:“姑娘说既是去军中,要王爷赏一身战甲,不然就是士兵的衣服也行。”赵赦听过面不改色问道:“兵器她要不要?”绿管也忍住笑:“姑娘说,王爷要是喜欢,红马黑马一起带去,又说猫不能带就不提了。”赵赦依然面色未变:“告诉她军中马多得是,红马黑马黄马白马一大堆,”说到这里觉得自己饶舌头,赵赦心里失笑,拂一拂衣袖往外面来。 出来在清冷北风下一个人笑了一会儿,红马黑马一起带去,猫可以不提。赵赦王爷想想回京去,肯定是红马黑马先闹不清楚,然后再加一群猫。 隔天一早空中云密布,这天气和真姐儿心情正好成反比。她坐在马车里面庞明亮,眸子顾盼中,全是流彩笑意不说,人也乖巧之极。 劳军的东西已全部发走,将军宋廉带着一百人,只护送王爷和沈姑娘这一行。下午的时候天下起雪来,西北的雪一下就是不小,一下就到晚上。 飞雪打着旋儿在街上乱舞,不及天擦黑,行人就已经少见。城里最大的张家客店门上厚厚的棉布帘子推开,一个缩头袖手身穿大厚布棉袄的伙计出来在雪中张望。左边看是飞雪蒙蒙,右边看蒙蒙飞雪。 伙计贪恋店里暖和,重又进来对瞪眼睛的掌柜的道:“外面别说来主顾,就是鸟儿也没有一只。”掌柜的骂道:“胡说!客人订了一整个跨院说今天到,怎么可能不来!快去门口迎客,不然老子一脚踢下你的鸟儿来。” 这话让店堂里吃饭的主顾嘻笑,店小二没法子,只得嘴里喃喃着再出来。飞雪屋檐下站了一盏茶时分,快要被冻僵的店小二又奔进来:“来了来了,掌柜的,人可是不少。您呐,热酒热菜快备好,今儿这样风雪天气,您也能发大财。” 掌柜的喜欢着披上厚棉袄出来,一出来就目瞪口呆。这马车,可是真大呀!想来里面,一定是样样俱全。 前后随从的人不少,掌柜的心里飞快数过,十个护卫,两个主人,外加两个小厮和四辆马车。马车里要是有人,至少是二十个人以上。不顾寒冷,掌柜的雪地里努力好好行个礼儿,殷勤的话一出口被风冻得直吸溜:“客……客官,您,您里面……”说到这里很明白,话是不说了,只是哈腰伸手相引。 厚厚门帘打开,风肆虐地吹进去。里面离门近的客人都猛然一个寒噤:“这天儿,让人受不得。” 赵赦披着灰色避雪的斗篷下了马,赵吉打开马车门,等王爷伸臂抱下面纱风帽戴得严实的姑娘来,再把小板凳放好,让红笺绿管下车。 掌柜的前面领路,问道:“客官是哪儿来,这天气赶路,可真是够折腾人。”折腾人倒也罢了,还带着女眷和丫头。赵赦冷然不语,手中携着真姐儿护在身边。赵祥和掌柜的拉话:“我们走亲戚,要赶回去过年。风雪不怕,就要急赶路回家。” 这一行人店堂里过,不管是挺昂首的小厮也好,还是默然无话,浑身上下迸出逼人气势的赵赦也好,或是垂首面目都看不到的真姐儿也好,都让店里人吃了一惊。这一行人是谁?从人众多,服饰锦绣,看上去不似王公就象贵族。 一直送到跨院里,打开门的掌柜的还没有说热水一会儿就送来,赵祥开始吩咐他:“火盆太少,正房里再加两个大的,厢房里住的是丫头妈妈,一间房加上一个大的。晚饭快送来,有上好的酒尽管送,菜要拿手菜,银子少不了你。” 掌柜的眉开眼笑用冻得吸溜的声音答应着,一溜小跑着回到前面店堂:“快!快!”快了两个字后,还是吸溜着声音。向火打过几个寒噤,掌柜的才恢复过来急急道:“酒菜快着些儿,王小六,你他娘的和张小五再送几个大火盆去。上房要加两个,厢房里一间加一个。炭要好炭,别送那一烧就冒烟儿的炭。” 火盆茶吊子热水酒菜一一送去。真姐儿在房中去取面纱又换过衣服,过来陪赵赦用饭。赵赦说跟的人都累了:“你们都用饭去,姑娘这里我服侍她。” 真姐儿听过更是垂下头,起身来道:“我给表哥倒酒。”赵赦看到是意兴戚戚的样子,奇怪地道:“缠着要出来,这出来了又不高兴什么?”真姐儿更难为情,给赵赦倒上酒,不回座站着低声回道:“我为陪表哥才出来,不想出来一看,我拖累了表哥才是。” “这话从哪里来的?”赵赦含笑,真姐儿动动嘴唇,过一会儿才道:“这样大雪行路都难。路上马车陷下去,宋将军亲自下马来扛马车。我听到表哥夸他后宋将军的回话。” 赵赦笑了两声,道:“你坐下吃饭,咱们慢慢说。”真姐儿坐下更为乖巧。赵赦给她挟菜,慢慢告诉真姐儿:“宋将军说表哥要是一个人出行,肯定是随身只带两个人不要人护卫。今天说他反而喜欢,因为今天我要他带上人护卫。真姐儿就因此多心,认为拖累了表哥。” “是,在家里就是冬天,也没有遇到过这样大雪。表哥带我出来,丫头妈妈们一起都跟着。要是我不跟来,表哥肯定轻松得多。”真姐儿上午还乐着往车外看风景,下午起风雪后见到士兵们和赵赦宋廉将军俱在风雪中护在马车旁,她不能不内疚一下。 要知道真姐儿出来,全是为着好玩。 赵赦眼睛明亮,笑容更深。听真姐儿说过,一面给她盛汤一面语重心长:“能知道别人疾苦,也算没有白带你出来这趟。既然带你出来,这不算什么。我肯让他护卫,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护卫我的真姐儿,这是他的福分。” 古人这种尊卑制度,真姐儿又深深体验一次。吃过这顿饭心情恢复不少,站起来给赵赦盛饭布菜,再俏皮地笑着道:“这会子和表哥说几句话,表哥应该不会生气。” “你说吧,我心情正好。”赵赦接过真姐儿递过来的饭碗,停下筷子说过才大口吃起饭来。“就是新选的姑娘们,其实是真姐儿在淘气呢。” 真姐儿说过,嘴里含着饭菜的赵赦含糊不清地道:“我知道,你捣蛋。”真姐儿嫣然一笑,没有听出来这是句话,而赵赦说过想起来,这就装没想起来。 匆忙吃过饭的小厮和丫头们回来,赵赦才刚用过饭。赵如躬身道:“本城将军便衣在外面求见,遵王爷命订下这客店,并没敢扰民。” “让他进来。”赵赦说过,对真姐儿示意一下。真姐儿和丫头们避到内间去,正在看里面有床有榻,又想到外间也有床有榻。难道今天,是表哥睡在我房间外面? 外面靴声囊囊进来似人数不少,施礼声整齐一致,却听不出来有几个人:“王爷安好。”然后就是赵赦那习惯教训人的声音:“来前我说你们不必来见,既然来了就见见吧。过年的东西各处都收到了吧?新送上来的雪衣很暖和,我自己披的就是这一件。赶快发下去给士兵们,今年有说冻伤的人,我只和你们算账!” 真姐儿在里面含笑,赵赦这关心人,怎么听怎么象教训人。她收起心思不再偷听,细细打量这古代的客店。真姐儿还是第一次,在古代住客店。 床后是马桶,而且是崭新的;床帐俱是新的,象是人新收拾的。房间里不管是桌椅还是板凳或是地面窗台,都是水洗一般洁净可以鉴人。 真姐儿想起来自己带着妹妹们去吃老汤馄饨,此时这客房,就和那馄饨铺子一样,就象是新的…… 外面没有说多久就散去。真姐儿重新出来,赵赦吩咐她:“里间睡吧,出来避不了许多,我睡外间才放心。”真姐儿答应过,心里想,果然是这样的安置。 ------题外话------ 流火的七月,说热居然热起来了,这个……昆明,很向往哈。 第六十三章,陪伴的姑娘们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三章,陪伴的姑娘们 - 第六十四章,出行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六十四章,出行 <!--go--> 大雪越下越大,并不想止住.掌柜的今晚得了这一注大财,喜欢得他浑身舒坦到没处搔。喜欢过了头,就不让伙计们睡觉:“要近年关,赶着回家过年的人一定不少,伙计们打起神来,迎客的迎客,接客的接客,今天晚上再多几个客人,明儿给大家加个红烧。” 伙计们都累了,冲着掌柜的兴高采烈都嘀咕:“红烧是补,不如暖被窝里睡一觉。”终于有一个咀嚼出味儿来,对掌柜的忍无可忍:“我们接哪门子客?”说出来后大家嘻笑起来,掌柜的也笑了:“好,算我说错了。接主顾的接主顾去,今儿晚上一定还有客人。” 站街跑堂的伙计被撵着出去,只能在外面跳脚骂掌柜的娘。骂不了几声就只跳脚而不骂娘,因为跳脚能暖和,骂人一张嘴雪花就倒灌进来。 街上还是灰蒙蒙飞雪没有一个鸟儿,站到过了二更再也没有一个客人来。掌柜的悻悻然,其实心里喜欢,就傍晚那一注儿财,就很是不少。听到梆子响两声,掌柜的吩咐店里人:“跨院里那主顾明儿一早要什么饭来着,快去备下。” “人家说粥自己熬煮,从人们的饭才在店里吃,腊腊鱼只管上,酒就不要了。”懒洋洋打着哈欠回出来的这句话,让掌柜的笑逐颜开:“好,明儿一个人给他上两盘子腊腊鱼腊肠腊**。” 这样说过,这客店里总算开始下门板,熄灯烛,渐渐没有了人声。 又过了一个更次,几个灰色的人影来到这里,身手极是灵便的从后院墙爬进来。“都说偷雨不偷雪,今天强走一趟,那有钱人住哪间屋?” 几个人小声交谈着,再往前走几步,就只打手势了。前面出现几个单独的跨院,一个人拿起一个石子轻轻抛在门板上,听一听没有动静,上墙进去看过下来再摇头。这个不是,院子里人气儿都没有;再走一个,也不是的。 担着护卫责任的宋廉还没有睡,他是战场上打熬过的人,几夜不睡也没什么。随身护卫百人不能都住在一起动静太大,只带着十个护卫的宋廉让护卫们分两拨轮流睡,他自己就压儿不睡。 问路石一扔,宋廉在飞雪中也警醒了。对着护卫们打好手势,大家候着这几个不长眼的毛贼过来。 赵赦住在这院子里,要是有门道的贼一看就知。那几个笨贼到最后才发现这个院子里亮着灯火,只有大户人家晚上睡觉才会留些灯烛不灭,贫门小户的疼惜灯油哪里肯这样。 在房中的赵赦听到第一声闷哼声时,就从床上一跃而起。床头上放着他的佩剑,一伸手明晃晃执在手中,走到门旁沉声喝问:“什么事?” “王爷,是几个不长眼的小毛贼,他才探路就撞到宋将军手里。”赵吉在外面回话过,赵赦随即进来看真姐儿。 红笺绿管睡在床前新安置的一张榻上,听到王爷喝问时,就都披着起夜的衣服起来,此时伴在真姐儿床头床尾。身穿水红色薄锦袄的真姐儿也醒了,看到赵赦手中的长剑,眼睛立即一亮。赵赦把剑背到后面去,微笑道:“认床了?”真姐儿摇摇头:“是马车里睡得太多。” 车里火盆银霜炭花香清雅,真姐儿在花香中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就再也睡不着。屋顶细微的响动声真姐儿并没有听到,就听到也当是雪夜的声音。是赵赦起身抽剑的一声龙吟声,真姐儿才听在耳朵里。 “表哥,刚才那声音是宝剑出鞘声?”赵赦把剑背到身后,真姐儿还是继续眼馋。赵赦继续背着剑,走过来在真姐儿发上抚一抚:“睡吧,虽然客店里护卫的人不多。有表哥在,就没有事情。” 真姐儿睁着眼睛半夜实在无聊,难得能说上几句话再加上想多看几眼长剑,就装着不识趣继续多话:“白天足有百人,他们睡在哪里?” “都跟着住店太招人眼,让他们分散住店了。”赵赦说过就转身,转身的时候把背后的剑拿在身前。他只着小衣就起来,再对着真姐儿象是不对。走开一步不回头对红笺绿管道:“姑娘要是不睡,陪着说说话吧。” 红笺绿管答应着行礼送王爷出去,再回身来看真姐儿,眼巴巴地盯着赵赦出去,那明亮的长剑也跟着出去了。红笺微笑,绿管也微笑:“我们陪着姑娘,是下棋,还是开交绳?”真姐儿对她们看看,这下子很体贴:“你们睡吧,我试试也许能睡着。” 闭上眼眸真姐儿对那贼不满意,你倒是再来上一次。听来听去再没有动静声,像是宋将军全处置好了。屋外只有风雪呜咽着。真姐儿慢慢睡过去。 天亮时掌柜的才知道这事儿,看过店堂里缚着的几个毛贼,气得一跳八丈高:“这不是砸我的牌子,我这可是几十年的老店,从来没有丢过东西。”骂过赶快来赔礼。在小院门口,一个护卫挡住他:“那贼交给你了,家主人说不愿受惊动,你送他们去官府吧。” 掌柜的站在门口说了连篇的赔情话,再出来送几个毛贼到官府里,拉着他们只是痛唔不走。伙计们先看出来:“掌柜的,他们的腿象是不行了?”掌柜的这才看到几个毛贼奄奄一息不是冻的,而是腿都断了。天气太冷,血凝结在长裤上都结成了冰。再骂他们也不说话,下颔也被摘掉了。 当下没法子,还得几个人抬着这几个毛贼送去衙门里。衙门里一升堂问起,县官立即站起来:“把这几个毛贼收押了先打一百杀威,退堂。老爷我有事儿。” 审也不审就这么决断,把掌柜的吓了一跳。那几个毛贼再打一百杀威,眼见得命就没有。掌柜的犹豫着回来,当小偷固然是可恨,不过没偷到东西就死了人,要是他们还有同伙,我这几十年的老店还能消停吗? 他是坐着车过来,回到店门外下车,又吓了一跳。县官的官轿停在门口,几个轿夫满头大汗正在擦,是急赶着过来。 赵赦此时在房中正在看真姐儿进,昨儿夜里搅醒了,想当然是睡得香甜。 “晚一个时辰动身。”赵赦不忍心喊,出来吩咐赵吉这样去告诉宋廉。赵吉出来,正看到县官在门口和赵祥说话:“麻烦通报一声,下官是特来赔礼的。”赵吉不管这事儿,径直到马棚里来找看视马车马匹的宋廉:“都检查好了?咱们晚一个时辰动身。” 宋廉纳闷,问赵吉道:“王爷从来不会晚,莫非是有人不舒服?”这样风雪天,宋廉就总觉得沈姑娘要生病。 赵吉只得告诉他,看身前身后无人道:“姑娘还睡着。”宋廉掩口笑了一下,原来是这个原因。如果赵吉不说的话,宋廉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跟着王爷的人,当然是按着钟点儿起床。以宋廉想来,沈姑娘再得宠爱,也不能大模大样出外行路上还睡懒觉。今天宋将军听过话,小小地长了一个见识。 赵赦要赶路,再加上风雪天路更难走。要是他寻常自己去,是不怕这风雪路难行。带着真姐儿,那马车肯定是要拖累一些。 一个时辰后这一行人才动身,出了城护卫们聚拢来,真姐儿在马车里坐一会儿,又探头看外面挂霜冻枝和偶有的行人。正看得津津有味,赵赦用马鞭子敲敲车厢,真姐儿不能装没看到,这才把头缩进来放好窗帘。[非常文学]. 伸手抚一把面颊冰冷,鼻子尖贴上过雪花,一把有些湿意。这样算不算调皮过一回,真姐儿倚着车内锦垫,想着下午我也能看看外面吗?不然我出去骑会子马如何。 当晚住下店里,第二天一早倒是按着时辰儿上路,不过人人都可以看到沈姑娘熟睡在王爷怀中,赵赦把真姐儿抱着送上马车。早餐也备好在车里,由着真姐儿睡醒了再吃。 人人目不斜视,王爷是个铁打的汉子,战场上枪林箭雨中身经百战。以后的这位王妃娇娇柔柔,象是英雄配美人,美人儿一定是这样。 只有美人儿自己很是不满意,真姐儿对于总坐在马车里很是不满意,可是也明白自己安分没有调皮的事儿出来,这就是赵赦喜欢的了。很想调皮一回的美人儿只能自己忍着,老老实实坐在车里。第二天又被睡梦中抱上马车,醒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无可奈何一回。 这样行了半个月后,到了赵赦的中军。在马车里背书的真姐儿听到马蹄声如雷而来,喜笑颜开丢下书,支起耳朵往外面倾听。多少人,多少马?手里是大刀还是长枪,真姐儿无限向往,军中怎样才最好玩。骑马箭看人比武…… 这就不敢再往马车外往看,只是等着下车。又走了近一个时辰,听到外面齐刷刷的行礼声。真姐儿径直向行,在给她备的帐篷外停下,车门打开,真姐儿不无失望,还以为是满眼的士兵。现在看到的,就只是一个大大的帐篷,帐篷外守着一队兵。真姐儿目力所及处,也不过看到七、八个。 红笺绿管引着真姐儿进来,目不能斜视,头不能乱转。就这样进到帐篷里,真姐儿有了喜色,这帐篷真不小。黑色几案,连枝儿铜灯,几把椅子都放着锦垫。地下是厚厚毡毯,绣着牡丹玉兰等花样儿。这样的东西在脚底下踩着,要是在干净的房里,真姐儿还能接受。此时用在帐篷里,虽然知道古人有这习俗,真姐儿还是爱惜的踩上去,真是心疼人儿。 片刻后,丫头妈妈们都到了,两旁雁翅排好如在家中。赵如赵意送到箱笼来,再给真姐儿送进赵赦的话:“歇一会儿,把功课温习起来。” 丫头们忙着收拾东西,真姐儿对着送上来的笔墨纸砚自己嘟了一下嘴。在家里要上学,到这里也要上学。除了美的房子换成美的帐篷外,就没有别的区别。 “表哥在做什么?”真姐儿问赵如,赵如陪笑道:“王爷升帐,一会子要点兵。”刚说到这里,帐篷外传来轰轰几声巨响,真姐儿耳朵都直起来:“是点兵吗?”赵意也陪笑:“鼓声开始,这就是了。” 轰轰隆隆的鼓声响上一会儿停下来,外面虽然没有明显大的声音,但是脚步声衣甲声马声不时传来。听起来象是动静不大,因为人数多,如潮涌水波一般往人耳朵里涌来。不要说是真姐儿,就是丫头们也听入了神。她们家门里呆着,几曾见过这个。 骤然间,鼓声又响起来!不止一个丫头吓得抚着口:“呀!……。”后面话还是想起来咽了下去。真姐儿也听得一惊,赵如赶快解释道:“一共是三通儿鼓,姑娘莫害怕。一通鼓整装,二通鼓毕要到校场,三通鼓后不到者,就军法从事。这才是第二通,还有一通呢。” 红笺也惊得一下,还是赶快给真姐儿送上热茶来:“咱们有小茶吊子,这是自己烧化的雪水,姑娘您喝一口儿压压惊。”真姐儿接到手中道:“要是多的,你们都喝上一口儿吧,这鼓声我初听也害怕呢。” 果然第二鼓后,外面几乎再没有声音,象是该去的人都去了。有了赵如的解说,第三通鼓声就没有那么让人害怕。鼓声停下来时,书几上墨已研好。真姐儿拿起翠管紫毫笔,垂下眼敛写了几个字觉得心静许多,才对一旁侍候着的赵如道:“点兵好不好看?” 这话让赵如踌躇一下,点兵应该是问威不威严,这好不好看可怎么回?赵意解了这个难关:“极是威武。” 真姐儿停下笔,明眸上乌黑睫毛忽闪几下,抿着嘴儿一笑,再就低头认真写字去了。 赵赦一直到深夜才从自己的大帐中出来,真姐儿帐篷就在隔壁,走不上几步路就能到。离开几步路赵赦先摆手让站岗的士兵们不要行礼,免得动静太大。 天这般时候,真姐儿已经睡下。帐篷分里外两间,两个丫头一个妈妈坐在外面守着,见王爷进来都站起身来行礼。赵赦低声道:“姑娘可睡了?” 里面真姐儿扬声:“没呢。”里间帐帘儿打开,衣着整齐的真姐儿笑靥如花走出来:“我今儿没有见表哥,所以在等着。” 赵赦会了一天的人,乍见真姐儿笑容觉得松泛,和真姐儿在椅子上坐下来,逗她道:“真姐儿还会想表哥?”真姐儿笑盈盈:“想,”对着赵赦身上打量过,明显是眼馋:“这是战甲,真好看。” 点兵时换上战甲的赵赦,前是护心铜镜,腰间是乌黑剑鞘的宝剑。真姐儿觑着赵赦眼色,试探地伸出手:“我成吗?”丫头妈妈们把眼睛垂下,赵赦朗声一笑:“好吧。” 雪白的小手扶着宝剑吞口,再往下一把剑身,真姐儿悠悠轻叹一声:“象是光看着,就觉得威风。”轻叹过抬起眼眸问赵赦:“表哥,你明天还点兵呢?”赵赦微笑:“不点。”真姐儿嘟一下嘴再道:“那几时还点兵呢?” “不知道,”赵赦和真姐儿这样回上两句话,觉得有趣。真姐儿对这回答不满意,睁大眼睛道:“表哥都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赵赦忍俊不禁:“是啊,我正糊涂着呢,还有谁会知道。” 听出来是调侃自己的真姐儿不乐意:“人家就是问问嘛,怎么我,就不能去看看?”赵赦呵呵笑上一声:“你当是游山玩水。”真姐儿眼珠子一转:“难道不是?” “你这小贫嘴儿,进去睡吧。以后我早来看你,你也不许再睡这么晚。”赵赦起身,战甲又是铿锵几声,真姐儿急急再道:“我明儿去给表哥请安,看看表哥的帐篷。”赵赦含笑:“不必了,明儿我有事,你不方便来。” 说过把真姐儿交给丫头们:“到睡的时候了。”转身这就出去。 打着游山玩水心思的真姐儿跟来,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帐篷里,象是要呆到过年。不然还能怎么样,外面转为大雪漫漫,虽然有几点山脉苍茫,象是也不能去。 同样的大雪飞散在几百里的一片蒙古包上,黑夜里一个披着羊皮袍子的侍女伶俐地走过雪地,打帘进入一个蒙古包内。 这里面收拾华丽,地毯上绣着美的图案,上面盘膝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她有着极漂亮的脸蛋,并不是太白,但是黑得极结实。两只眼睛明亮亮的,象是黑夜里的星星。她说着蒙古话:“章古汗找我?” 这是章古汗的第四位夫人乌云,是半年前才到章古的身边。 侍女是随着乌云来的,她躬身道:“章古汗没有找四夫人。”再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卷儿:“苍鹰带回来这个。” 挂着绿松石珊瑚珠子的乌云接过纸卷儿看过,就愤然起身面上变色道:“真是没有道理,章古汗全是骗我的。说什么这里动刀兵要汉人的赵王爷答应才行。为什么乌力罕频频抢劫我的部人。难道这是赵王爷允许他的?” 气愤的乌云往蒙古包外走:“我要去问问章古汗,娶我的时候他答应我护我族人安全,拿我的族人当成他自己的兄弟手足来看。”侍女拦下愤怒的乌云,对她低声道:“章古汗晚上又喊去两个美貌女子,这一会儿您不方便去。” “哼,我不管!我得去问问他,他要是想安生找别的女子,就得先护我的族人。”乌云被这么一拦,不再急匆匆。低声又问侍女道:“派去找夫人们的马可安排得妥当?”侍女亦低声回话道:“安排妥当,那马鞍里放了东西,跑上半天一定发颠狂。” 乌云露出满意的神色来,出帘来往最大的蒙古包去。在外面被大管家阿木尔拦下,四十多岁黑瘦却明的阿木尔弯腰恭敬地道:“章古汗说过,不许别人进去。”乌云没有再说话,直接把腰间的弯刀拔在手上。雪亮的刀尖对着阿木尔,阿木尔是镇定自若,乌云却是气得手在颤抖,在门口放声道:“让我进去!” “四夫人,章古汗的话人人都要听。”阿木尔说到这里,蒙古包里传来如雷的一声:“外面是谁?”乌云立即扬声:“是我,乌云!”里面沉默一下才喝道:“进来!” 阿木尔退下为乌云打起绣着金银线的帐帘,乌云大步走进去。这个蒙古包里更是华丽,更为美的地毯上摆着座椅,章古汗坐在座椅上,膝下跪着两个美貌的少女,都和乌云一样有着美丽的脸蛋儿,结实却凹凸有致的身材。 但不是如乌云和侍女所想的那样,三个人都是衣着整齐。 章古是个红脸庞的壮实蒙古汉子,见乌云手执着刀气汹汹进来,章古一挥手命两个女子:“回去!”乌云哼道:“不必了,章古汗。我深夜来见你,是有话问你,不是来让你不喜欢。”章古哈哈大笑,张开手道:“我的美人儿吃醋了,快到我怀里来,让我好好疼疼你!” 乌云眼角看到两个女子弯腰倒退着出去,这才变嗔为喜犹有薄怒地坐到章古怀中,拉着他的袍子撒娇道:“您说话不算!乌力罕又抢劫了我哥哥。章古汗,您说在这里打人杀人要问过赵王爷,难道乌力罕是问过赵王爷的?” 章古把乌古抱着,面色沉下来:“胡说!赵王爷的话不能乱说。”乌云娇滴滴要落下泪来:“这不是欺负我们?”美人儿娇滴滴,章古重有笑容,用自己大的手指抚着乌云的面庞:“是你哥哥又过了界吧?” 乌云立即抱着章古的脖子:“那地方以前就是我们的,因为水草多才被乌力罕抢走。章古汗,你还记得当初娶我,你说过什么话?”章古哈哈大笑,在乌云面上亲一口:“我都记得你放心!对了,让你派人请大夫人来,人去了没有?” 故意撇一撇嘴的乌云不依地道:“你平时说最疼我,为什么还要请大夫人来?赵王爷带来他未来的王妃,我是您的四夫人,我也可以陪她。”章古又哈哈笑起来,笑过才告诉乌云:“汉人的规矩多得很。接他们第一位夫人的,必须也是我的第一位夫人。何况王妃尊贵比别人不同,大夫人要是及时赶到而你一个人接着,赵王爷会觉得我侮辱他,而未来的那位王妃也会花容失色的。” 用了一句汉人成语的章古有些得意,这话是听一个汉人说的。汉人的话虽然拗口,不过到很形象。此时乌云就是花容失色,气得脸都变了:“怎么我接就是侮辱他?汉人的规矩全都不对!比如赵王爷立下的规矩,没有他允许这里不放动刀兵就是不对!” 章古哼一声:“要是能随便动刀兵,你还会嫁给我!”这话说得犀利,乌云脸色白了一下,又重新撒娇道:“您要对得起当初说的话!”章古认真的道:“我说过就会做到!夏天娶你的时候我告诉过你,让你的族人先忍半年。等到赵王爷来同他说过,乌力罕算什么?我要做这里的可汗!” 乌云扯着章古的衣袖道:“那还要等多久?”章古又哈哈笑起来,象是他是一个随便就能很快活的人:“美人儿你放心,过不了几天赵王爷就来了。” “章古汗,我不明白你怎么总夸汉人好。在我眼里,章古汗才是最厉害的雄鹰!诸部落的可汗首领,也只有您能当!汉人算什么?他们的男人只会摇头晃脑念书,手上连套羊的力气都没有;他们的女人只会哭泣,羊都挤不好。” 章古抚着乌云细嫩的脖颈,难得的收起哈哈笑容,语重心长地对乌云道:“我的夫人,你见到过的汉人,都不算什么。赵王爷,是不比草原雄鹰差的汉人!过几天他来了,你就知道了。”说过又问一遍:“去接还没有成亲的这位王妃,只能是大夫人。那一天不许你乱上前!” 厉声厉色说的这一句话,让乌云更是撇嘴儿。她手极不老实地伸进章古的衣袍内抚着他厚实的膛,再把脸也贴也上去娇声道:“让我听听您的心,长得偏不偏?” 章古被乌云得情热,哈哈笑着把乌云打横儿抱起送到里间去,狠狠亲上一口儿道:“我出去看看就来,你在这里等我可不许乱跑。一会子我这雄鹰,要让你这山丹儿好好求我。”说过又哈哈笑几声,大步走出来。 在蒙古包外看到阿木尔,章古低声吩咐他:“派两个人去接大夫人来。”虽然阿木尔亲耳听到章古白天把这事儿交给四夫人,可阿木尔问也没有问,躬身答应着去安排。章古在营地中巡视一回,重新哈哈笑着进来:“美人儿,我来了。” 乌云已经脱去衣服睡在床上,见章古进来一把抱住他,把心里还有的一个疑问说出来,是仰起脸儿来娇笑:“我的雄鹰,我的主人,您告诉我是不是厌恶了乌云,要重新娶晚上的那两个美人儿?” 一面脱衣服,章古一面回答:“没有的事儿,我还是喜欢我的四夫人,晚上那两个美人儿,是给赵王爷的。” 乌云假意骂他:“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赵王爷带着没有成亲的王妃过来,他肯要?”章古把最后一件衣服扔在地上,扑到乌云身上亲一口,在她耳边道:“这不是还没有成亲?” 任由他轻薄的乌云过了一会儿又叹气道:“秋天的时候我见到那几个女子,您说全是以前侍候赵王爷的,可怜她们没有名分,赵王爷为什么不带走?”章古忍不住要笑:“你不是说过汉人的规矩不好。赵王爷只肯让她们侍候,不肯带她们走。除了那两个对赵王爷动了心的傻瓜蛋儿,别的人不是都赏了人过得很好。” 乌云幽幽道:“章古汗这样恭敬赵王爷,本来我想把叔父的女儿送给赵王爷。现在看来,还是不给的好?”章古来了神:“你叔父的女儿?你可以试上一试。”他皱起眉头,床第亲热之时也能想出主意: “汉人娶别的夫人,是要第一位夫人同意,娶回家不侍候男人的时候,就要侍候第一位夫人。这样吧,等大夫人来了,让她和这位未来的王妃说一说。汉人的女人多是贤惠的,嫉妒是她们的一条大罪名。只要一说应该能成,你明天接你叔父的女儿过来,先和她说好,要是赵王爷不要她,可不能怪我。” 乌云心里更难过:“嫉妒是个罪名?哪有女人不嫉妒的。就象章古汗您嘴里说疼我,却还想着大夫人,我心里也在嫉妒呢。这是罪名吗?您会因此治我的罪吗?”章古听过大笑:“咱们不是汉人。你爱我才会嫉妒,不嫉妒当然就不会爱我。我的四夫人,不是我抱着你还要想着大夫人,和赵王爷打交道,这汉人的规矩是不能错。你还想要杀乌力罕,就得依着赵王爷的规矩来。” 乌云幽幽叹一口气:“好吧,让我好好开开眼,看看雄鹰眼中的雄鹰,是什么样子?”说过压下心底的难过,换上娇容紧紧抱住章古的身子……。 章古越是这样说,乌云越想看看大夫人不到,自己迎接没有成亲的这位王妃时,赵王爷他能怎么样?王妃她又能怎么样?乌云自来到章古身边,算是百依百顺。唯一碰壁的时候,就是遇上赵赦王爷的规矩时,章古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在去接大夫人的马匹上动手脚的乌云,安心坐在蒙古包中等着看赵赦的脸色;再就是接来自己叔父的女儿,把章古的话告诉表妹乌兰。 没过几天,一大早章古就让人杀牛宰羊,再让大管家去看:“王爷快到了就赶快回我。”半个时辰后,天上还是大雪不停。先回来几匹快马,马上人不及滚落马鞍就急忙道:“王爷离此只有五十里。” 章古这就大步走去上马,带着族中的长者快马离去。在帐篷里的乌云还在和乌兰说话,听到外面响起迎客的号角声,乌云也紧张起来,拉着乌兰一起出来:“赵王爷到了。”乌兰不无羞涩,安平王赵赦的名头儿在西北实在是不小,他执掌这里的生杀大权,而且战场上不说百战百胜,是赢的多输的少。乌兰从听到乌云这样说,就是情愿的。 两个人都是灿丽的袍子,戴着名贵的绿松石珊瑚珠子串成的项链。走到蒙古包外,乌云先呆在当地。在外面人群前面站着的,是身穿红色蒙古袍子的大夫人娜仁托雅,在她身后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在。 见到乌云来,二夫人和三夫人怒目而视乌云,走过来责问她:“管家们说章古汗让你派人接我们,那人现在哪里?”乌云把手放在腰间弯刀上毫不惧怕:“他一直就没回来,我也在担心!” 眼看着这里就要乱起来,大管家阿木尔快马回来:“大夫人,大夫人,章古汗陪着赵王爷就要到了!”大夫人这才冷冷瞪了乌云一眼:“等赵王爷和王妃进到蒙古包里,我们就带你去看人,也请章古汗一起去看。” 迎客的号角继续响着,远远的一排人马在漫漫大雪中行来。见过赵王爷的夫人们和没有见过赵赦的四夫人乌云和乌兰都睁大眼睛,看一看章古汗这位雄鹰心中的雄鹰是什么样儿。 章古是红脸庞儿红马红色袍子,他身边走着一匹黄骠马,马上的这个人离得极远,就可以感到他身上的气势。外披一件灰色的雪衣,在项下是宝石为扣。虽然有雪也没有戴雪帽,头发梳得纹丝不乱,一顶金冠上镶着硕大的东珠。面庞如玉眼神锐利,风吹起他的雪衣一角,可以看到他衣内紫色绣着纹物的锦衣。这个人看上去,是极英俊。 乌兰先红了脸,再随着大家看后面。王爷身后是几个紧紧跟随的护卫,护卫后是重兵围随的马车,马车极美,四匹拉车的马都神骏,让爱马识马的人啧啧称赞:“赵王爷的马都不错。” 赵赦此行,带来了一千人。 人马到营地外,红地毯一直铺到马下,章古先下马:“王爷请!”赵赦也下马,对章古一示意,先来到停下来的马车旁,赵如打开车门,人人眼睛都紧盯着车里。见过赵赦英武的人想要看看他要娶的是什么样人;不认识赵赦的人今天第一次见到,也迫切想看看这位在西北权势薰天到可以一手遮天的王爷,要娶的是什么样人。 先出来的是一道亮丽的大红色,一只绣着各样花卉的衣袖伸了出来。等待的众人眼睛一亮以后,才看明白原来只是一个衣袖。赵赦接住这衣袖,伸出双臂到马车里抱下一个身影来,这身影又让人眼前再亮一次,然后大家看明白,原来相貌看不到。 红色出风毛的斗篷从上到下裹住这窈窕身影儿,面上戴着厚厚的面纱站在红地毡上。赵赦往她站稳,为她理一理斗篷,再负手前行,真姐儿在红笺绿管陪伴下随在他的身后。 芳心已动的乌兰更要认真的打量这位第一夫人,打量之余再偷看英俊高大的赵赦。见过的汉人多是身材不高,而赵赦王爷,是身材高大不亚于章古。走在章古身边是慢步缓行,他要配合着身后真姐儿的步子。虽然步子慢,一步一步却让人觉得有深重的威严。 在营地门口,大夫人笑容满面迎上来,长者给赵赦披上洁白的哈达,大夫人恭敬地对真姐儿披上哈达,对着她弯腰行一个礼。真姐儿按汉礼还过半礼,继续随着赵赦踩着红地毡往蒙古包里去。 见识过自己在军中豪华帐篷的真姐儿,进来不再为章古这豪华的蒙古包觉得有什么。她一如既往的垂首看着赵赦的衣下摆走路。进到帐篷里,赵赦回身给真姐儿解下斗篷,露出里面穿的大红刻丝牡丹花团纹锦袄,再给真姐儿解下面纱,蒙古包里的人,这才看到这位未来王妃的相貌,果然是十分的好! 雪白面庞微有红晕,眼睛清澈好似雪水的这位王妃,不似王爷面上是肃穆正容面无表情。她嘴角边微有笑意,看起来十分的可亲。眼睛并不乱看,还是微微往下看着地面,象是那地毯上花纹是十分的中她心意。 章古请赵赦上坐,大夫人请真姐儿上坐。乌云看着大夫人上前,心里说不出的不喜欢。这样的时候站在章古汗身边的,竟然不是乌云本人!她又眼红又难过,对着这两个尊贵的汉人看上一眼,王爷也是男人,而且是个英俊的男人,要是再爱上别的女人,他还会守汉人的乱规矩吗? 茶喝过坐上一时,大管家进来跪倒:“章古汗,王爷,外面勇士们已经准备好迎接王爷和……”说到这里,毫不打结的说下去:“和王妃的庆典,请章古汗陪着王爷王妃一同观赏。”真姐儿目不斜视坐着,因为大家说的是汉话,她听明白自己由准王妃已经升级成王妃。 赵赦接过话来:“好!那我和王妃恭敬不如从命!”赵赦为省事儿,觉得这么喊不错。要知道真姐儿,当然是自己的王妃。 说过这话后,赵赦起身由章古陪着出去,真姐儿身边走着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四夫人乌云微皱眉头,看起来虎背熊腰的王爷本人,真的是可以威震这西北。 嫁给章古觉得是嫁给英雄的乌云,并不后悔嫁给章古,不过她这一嫁为着族人的生存是一半的理由。此时心眼儿里,全是想着如何为自己的族人来打算…… 乌兰见别人都走开几步,悄悄问道:“姐姐说的话可是真的?你说汉人的第一位夫人都是手握权柄,我看她风一吹就能跑开多远,她这样的人,也能手握王爷家里的权柄?”乌云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动。 ------题外话------ 作者不容易,每天万更,请亲们支持正版,请亲们多多支持……。 第六十四章,出行在线阅读 <!--t; 第六十四章,出行 - 第六十五章,搅活一次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六十五章,搅活一次 <!--go--> 听到乌兰话的乌云,对妹妹和气地笑着:“她有没有权势,一试便知。”这一会儿乌云心里迅速有了主意。她不甘心看着大夫人陪在尊贵的王妃身边,而自己暂时不能上前。 这样的时候,往往也是女人争风的时候。前面走着的章古和赵赦等人,已经来到营地外。雪天里搭起一座座临时的坐处,铺着地毡没有椅子,全是坐垫。 赵赦坐下来,伸手接真姐儿到身后坐下,看她斗篷又披在身上,不过雪白面庞没有带上面纱,可以看到两只眼珠子骨碌碌转着要看热闹又忍住。赵赦低低道:“冷不冷?”这外面是雪飘飘风吹吹。真姐儿把手从斗篷里亮给赵赦看,红笺绿管早呈上一个鎏金的手炉。 坐了一会儿喝着酥油茶,吃着热气腾腾锅里现捞出来的手抓羊。手抓羊全是大块,蒙古人自幼就会用刀削手抓羊吃。真正的蒙古人能把一块手抓羊吃得干干净净只有雪白的骨头。真姐儿不会就抱着手炉坐着。赵赦怀里取出一柄美的小刀拿在手上,一片一片削给真姐儿吃。 也抓着一块羊的乌云看在眼里,看不出来这叫不叫有权柄。汉人的女子有权柄,要么是自己娘家厉害,要么是可以挟制丈夫。乌兰看得好笑,这就是尊贵的王妃,连羊都不会自己吃。再看赵赦熟练地用着手中的小刀,一看就是会用的人。 真姐儿看得也含笑,在后面努力地看着赵赦,小声地说一句:“我自己可以学着吃。”全场里的人,只有真姐儿是来张口。赵赦漫不经心:“小心割到手,这大冬天的,病了可不好。”真姐儿在后面俏皮一句:“在表哥看来,几时病了都不好。” 赵赦一笑:“真姐儿很知道表哥。”再递一块削好的羊过来,真姐儿张开嘴吃过娇声道:“我饱了,表哥请用。”赵赦看看:“你倒吃了有半块,不错。今天你这猫儿食吃得多。”蒙古人的手抓羊,从来是一块就不小。赵赦今天很满意:“多喝酥油茶,暖和身子也能消食。”两个人在低声用汉话交流,再不时地对面前正在跳的当地舞蹈看上一眼。 真姐儿多喝酥油茶,一开始喝着有些怪口味儿,喝过几口身上暖和,赵赦又说消食,真姐儿就喜欢上了。 一段舞蹈结束时,赵赦问章古:“我致信给你,让各处首领来见我。今天到现在,才只有三、五位在?”章古哈哈一笑:“王爷您想想,我好不容易请到您来,当然想和您单独呆会儿。”手一指在座的三、五位首领,章古毫不掩饰的道:“就是他们,也不知道您今天来,是他们心里有王爷,早来了几天候着您。” 赵赦微微有笑意:“我就知道是你在弄鬼儿,我来也是有事和你盘恒几天。咱们先把正事儿说完,再好好地乐不迟。”章古爽朗地道:“王爷放心,正事情我不敢耽误。接到您的信我就让人快马告诉他们,您一到这里,我就让人去路上接着。一会儿不少人要来。” 刚说到这里,有人上来回话:“回王爷,章古汗,各处首领到了十三位。是不是现在引他们过来?”回话的是大管家阿木尔。赵赦冷冷问道:“乌木罕首领到了吗?”不远处有人高声回话:“乌木罕在这里,拜见来迟是不知道王爷到的时辰。” 不远处是赵赦的护卫和章古的随从拦下这些首领们等回话。乌木罕是个骄横的人,被拦下来还要等着当然是不喜欢。他和赵赦以前交过手,对赵赦的兵又嫉又恨,本来是应该避走。又担心章古说自己的坏话,乌木罕还是急着要过来。 赵赦清朗的声音冷若冰霜,一字一句传出来:“去个人问问乌木罕首领,去年我说不许乱动刀兵,难道他不知道?”乌云心中一喜,急忙走上前弯腰行礼:“王爷,”刚说这两个字,大夫人变脸斥责她:“你怎么敢乱上来话!” 乌云也变了脸色正要不服气,赵赦面色更冷:“哪个乱话,乱棍打出去!”乌云心头一惊,这样厉害的汉人男子,真的是不多见! 赵赦说得一口流利的蒙古话,不知道他几时学来的!而赵如一直在真姐儿身后翻译,让真姐儿看了一出子好西洋景儿。想表哥书房中不许自己乱话,对别人也是一样。这倒一视同仁,真姐儿对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斥责过乌云,赵赦再提高声音喝道:“让乌木罕提头来见!”这一声断喝惊到人心,只有章古微笑着不说话,专心喝着自己的酥油茶。赵赦喝过,回身把真姐儿抱入怀中,用自己的斗篷把真姐儿从头到脚都裹在怀里。 这情景要是出现在汉人宴会上,是大逆不道人人批判。可是此时此地,就无妨。章古身边也坐着一个美貌女子,而且不是四位夫人中的一个。 真姐儿缩在赵赦的斗篷里,闻着赵赦身上的气息,突然很是贴心地在赵赦怀中动了动,挪成舒适的姿势后,闭上眼睛再把自己的耳朵捂起来。 远处一阵怒骂声和兵器击打声后,赵赦的护卫送上乌木罕的人头来验。赵赦搂着真姐儿,冷冷验过人头,刚才骤然的怒气全都不见,淡淡地道:“啊,这人不听我话。把他头挂起来三天再还给他家人。”再道:“挂远些,不要在营门处。” 真姐儿被重新安置在赵赦身后,她一手抚一下红笺,再一手抚一下绿管算是安慰。两个丫头这一次好得多,听到人头要进来,就低头也没看到。 杀了乌木罕,赵赦才让来的首领们进来,看他们一个一个老实行礼安下座,才徐徐道:“明年也不许动刀兵,后年我要大婚,哪个动刀兵,就是和我过不去!”这样冷冷说过,环视场中一眼后,才慢慢道:“和我过不去的人,乌木罕首领就是样子!” 谈笑间就杀了乌木罕,而且赵赦王爷没有给乌木罕任何说话的机会。来的首领们人人自危。他们多的不过是五、六百人,少的不过是一、两百人。就算是加起来人多势众,也是和赵赦打过多年交道,而且章古手下人数不少,再加上赵赦带来的一千人。大家只能是听着不敢说什么。 “章古汗给我和我的王妃准备不少好看好玩的,今天本不该杀人。是我没有耐住子,这样吧,咱们先看好看好玩的,有什么话晚上再说。”赵赦说过,面上才有淡淡一丝笑意:“章古汗,王妃还等着看呢。” 章古哈哈又笑起来,拍拍双手牛皮鼓重新响起,两个女奴载歌载舞上来,把这里杀气冲淡好些。 乌云悄悄儿地走出来,和乌兰说话:“原来我想汉人女子不会用刀剑,也不会跳舞,想着去和王妃比刀,你再去请她跳舞。得罪她后再去见她赔不是就顺理成章。现在看来王爷太厉害,这主意不行!” “章古汗让姐姐接我来,姐姐可以大摇大摆去见王妃说话。不用担心另外那三个死女人不放心。”乌兰说过,乌云摇头:“章古汗只让我和你说话,至于对王妃说的,是大夫人。”乌兰骂道:“这是什么汉人的烂规矩,等我去了,全部给他砸烂了。” 这话刚说过,后面传来骂声:“两个坏女人,你们在说什么!”章古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冷笑着站在那里,张嘴就骂道:“人家只看重的是第一位夫人。你这心眼儿坏的人,佛爷要惩罚你,让你不能去!” 三夫人年纪也不大,脾气又焦躁,过来就怒骂道:“被你派来接我们的人,摔在路上断了腿,幸亏是我们路过才接他一起回来。等晚上章古汗有时间,咱们好好去评个理儿。”说着手就指上来。 乌云一句话没有说,弯刀先又出鞘。三夫人急急缩手,就差一点儿就手指不保。恼怒的三夫人也“呛”地一声亮出腰间弯刀,两个人在外面“怦怦叮叮”击打起来。 章古听到,毫不脸红地道:“外面什么事?”大管家进来跪下回话:“章古汗,二夫人、三夫人在打四夫人。”赵赦当没听到,真姐儿暗暗惊心,大夫人和汉人有身份的人打过交道,这就觉得尴尬。只有章古又大笑道:“都喊进来!” 这是别人家务事,真姐儿就低头。听到面前进来几个人,嘴里还在争吵。章古只是笑听着:“两个人打一个不是英雄。你们要比试,一个一个地来。”三夫人跺脚道:“一个人不是打不过她。”章古大笑:“那你还打?”三夫人生气地道:“章古汗,你真偏心。是她先拔的刀子。”乌云大声道:“你骂我,我就拔刀子。” 这些叽哩哇啦的话,真姐儿一句也听不懂。但是这气氛紧张,二夫人三夫人都怒目乌云,手不由自主地放到腰刀上,真姐儿再把头低下去。 赵赦回身在真姐儿头上拍一拍。再对章古道:“我现在这里,你要处理家事,等我不在你再说。”章古不会脸红,反而笑道:“今年我又听了一回汉人的书,这叫通家之好。而且我不瞒王爷,家人的事也不瞒您。” “我把王妃带来,也是你我通家之好,但是你的夫人们勇猛,只怕会吓到我的王妃。”赵赦这样说过,真姐儿在他手下微摇一摇脑袋,谁害怕了,压儿就没有害怕,不过就是不忍心看而已。真姐儿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草原上的擅长马戏,歌舞再结束的时候,章古满面红光站起来:“这样寒冷的天气,王爷赶了大远的路来与咱们同乐。王爷是汉人中的汉子,咱们也有咱们的汉子,备马来,请王爷一同下场。” 赵赦在鼓声中起身,解下自己身上斗篷交到真姐儿手上:“好好给表哥喝彩。”真姐儿接过斗篷,端端正正行个礼送他。 男人们都出去了,帐篷里是男人的就只有赵如赵意和护卫真姐儿的两位将军。首领们快马来见赵赦,不想他还没有见人,先就杀了乌木罕。不服气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一个身穿老羊皮袍子的妇人过来,状惹恭敬的对真姐儿伏身行过礼,叽哩呱啦说着话:“男人和男人们同乐,女人和女人们同乐。久闻赵王爷功夫厉害,王妃想来也不差。”说着,闪亮一下拔出弯刀来,刀尖朝下道:“王妃请。” “我不会。”真姐儿微微一笑,赵赦一走,就可以感觉到这里气氛紧张。头上还有赵赦手掌的余温,真姐儿含笑,表哥不怕,我当然也不怕。 大夫人正要说话,二夫人使个眼色给她。想服人,就得有能服人的地方,光是生得漂亮柔媚能有多久?大夫人沉吟一下没有说话。 将军们站出来一个,大声责备道:“阿都沁的塔娜,不得对王妃无礼!”塔娜嘿嘿露出笑容:“刀剑既然不会,那请王妃下场一同跳舞如何?汉人们总不能连唱歌跳舞也不会吧。”她达到自己的效果,双眼直盯盯对着真姐儿。 真姐儿笑容满面:“夫人,你们自幼生长在马背上,会骑马会用刀会放牛羊。我们汉人自幼生长在深闺中,我们会的与你不一样。夫人要是想比,我同你比比刺绣如何?”她眼尖地看着这位出来挑衅的人,手指壮是捏不起来绣花针的。 “你既然不会,那我问你,为什么你们汉人要跑到我们的地方上来杀人!”塔娜咄咄逼人,脚不由自主地迈上一步。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塔娜慌忙用手中刀去格档。匆忙中力气不足,而这箭又大力,塔娜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听得弓箭声响,又是一声羽箭飞来,笔直钉在布篷正中。尾羽乱颤几下,就此停留在那里。 大家一起往外面看,见在马上的赵赦怒目看过来,手中还握着宝雕弓。 这就人人闭嘴,塔娜羞得脸通红,蹒跚着对真姐儿行过礼,真姐儿也不理她,看着塔娜回去坐下。才对大夫人徐徐道:“夫人,王爷说相信章古汗这才来到这里,这里到底你们是主人。要是有人对你的客人不敬,那倒是你的事情。或是对王爷不敬,一会儿王爷回来,可以明说。” 大夫人也脸上一红:“尊敬的王妃,我们草原上的人都是有话直说,在汉人的习俗看来是无礼的举动。请您原谅塔娜夫人吧。” 真姐儿淡淡道:“我们汉人的规矩,男人管男人的事情,女人做女人的事情。有话要同王爷说的,与我说也没有用!” “是,”大夫人深深的伏下身去,答应了这一声。 入夜以后,天空仍是扯棉扯絮一般,夜空中不是灰蒙蒙,而是纯净得远山都似在画中。白天的喧闹过去,夜晚营地中除了巡逻走动的人,就只有偶然传来的马蹄走动声。 外面冷清下来,蒙古包热闹起来。真姐儿安安稳稳的坐着,对着一堆人是笑容不改。当一个王妃当然不是手到擒来。今天这就是一个考验摆在眼前。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舒服的事情很多。其中有一件,就是别人往你家里塞女人。比塞过来一个女人更不讨人喜欢的,就是塞两个女人。最过份的,就是塞一堆女人。 蒙古包里就有一堆女人,四夫人乌云是来赔礼:“白天和几位夫人们争吵,是不应该。”她身边只有一个乌兰在。而另外还有三个部落公主,七个女奴,及六、七个不是公主也不是女奴但容貌艳丽的女人在。 准王妃笑容满面:“可怜见儿的,都招人喜欢。”随手招过来一个,笑语嫣然问她:“你的眉毛真好看,我们汉人的诗词里把女人好看的眉毛比成美丽的春山,你的眉毛比春山还要美。” 说过待人翻译过,再加上一句:“王爷一定会喜欢。” “尊敬的王妃,我们土默特部落的女人,才是最乌黑美丽的眉毛。”另一个人不服气,把自己带来的人往前推一推。 真姐儿笑得更和气,拉着她的手细看一回:“你的鼻子又高又挺,”再看另外一个,更是笑吟吟:“看到这样的眼睛我都喜欢上了。” 夸得人人喜欢时,真姐儿才慢慢道:“草原上的人说话最直,我也学着你们说一回。你们爱赛马爱比刀,输了的认输,赢了的人人佩服。这么多人都想着侍候王爷,我真是很为难。王爷要是问起来,哪一位是第一,哪一位是第二,这个……。”真姐儿停顿一下,笑容可掬地道:“我也好对王爷回话不是。” “当然我们是第一,我们是山中的雪莲花,” “雪莲花是我们才对!” 蒙古包里这就急起来,真姐儿带笑微颦眉头:“天色已晚大家都累了一天,今天晚上先回去歇着吧,明儿分出来再来告诉我。” 说过,再对着“春山”眉头含笑过,看着“秋水”剪晴再点头似有赞叹,最后对着那高挺的鼻子,牛似的肤色笑容更深,再一次含笑道:“回去吧。” 乌兰退下,乌云没有走。最后一个人弯腰倒退着出去后,乌云开口道:“尊敬的王妃,”刚说到这里,守在蒙古包门前的赵如进来回话:“章古汗的三位夫人求见。”乌云面色一变,真姐儿已经说话:“请。” 白天累了一天,只有下午歪了一会儿还没有歇过来,最晚上又不让人清静。真姐儿打迭起神,把这四位夫人应付走,我就可以睡觉了吧。 三位夫人进来,还有一个七、八岁身穿皮袍子的孩子,这是章古的长子格。真姐儿让格让身前来,大人们心机重重,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可以无心说几句童稚幼语吧。 “四夫人,你在这里做什么?”二夫人面色不善的当面问出来。乌云把手放在腰间弯刀上,挺直身子回话道:“章古汗说我们白天失礼,让我来赔礼。” 真姐儿装作没听当,这些人子是很直,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真姐儿就只和格说话:“你会说汉话,说得真流利。” “父汗给我请了汉人的先生,我还会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憨头憨脑的格把真姐儿逗得直乐:“你还会念什么?” 格又念了好些句,真姐儿笑逐颜开之时,格脆生生来了一句:“尊敬的王妃,你和蔼慈祥的和我母亲一样,我当你的儿子好不好?” 真姐儿差一点儿没噎住,大夫人喜笑颜开,站起来躬身道:“章古汗的长子能当王妃的儿子,章古汗知道也会喜欢的。” 乌云冷笑一下,二夫人和三夫人一起弯腰道:“格是我们部落的小鹰,给王妃当儿子,他一定会能叨黄羊和毒蛇的大鹰。” 面前三个弯腰行礼的夫人,还有跪下来的格。深感自己肩膀上责任重大的真姐儿急急想对策,表哥去和首领们说话,等他回来,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儿子,想来表哥的脸色不会很好看。当然此时真姐儿也很摆脸色,但是她还必须笑脸儿才行。 “夫人们请起,大公子也请起。”真姐儿示意赵如和红笺绿管扶起他们,再和气缓缓地道:“大公子是个可爱的孩子,我也觉得我们很有缘分。不过我们汉人的习俗,没有成亲的姑娘,是不可以有儿子的。” 赵如板起脸听王妃说过,觉得不解气又用蒙古话说一遍。弄错习俗会出笑话,这个笑话就出得不小。 大夫人也没有再强求,坐着和真姐儿说话。格不时憨头憨脑的几句,真姐儿还是微笑,却已经提高警惕。是谁说他们子率真,象是自己也才说过。 乌云不走,别人不走。真姐儿突然很想见见赵赦,她就强撑着。有时候摆一张微笑在脸上太久,还真的不太舒服。好在夫人们坐不住,大夫人客气地道:“天晚了,王妃请休息才是。” 说过对乌云道:“你也回去吧。” 乌云不走,淡淡道:“章古汗让我来道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夫人们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留下来。 不知道此时是什么钟点儿的真姐儿真的不想再和人多话,当下先命赵如:“你出去。”再让红笺绿管:“去拿我的衣服一会儿我好换。” 把人都打发走,真姐儿笑看乌云,有什么话请直接说吧。这应酬人一整天,还真的是个累人的活儿。光记这些拗口的名字,就费神不少。 “我的妹妹乌兰,是真心愿意侍候王爷,也是真心侍候王妃。”乌云伏地拜在真姐儿面前,真姐儿悠闲地道:“这话,其实应该和王爷说去。” 乌云再道:“我乌云,是真心愿意和王妃交好,和王妃互不隐瞒。”真姐儿明眸注目在乌云身上:“你要说什么?” “章古汗为王爷安排许多美貌女人,但乌兰妹妹一定是对王妃最忠心的一个。如果王妃把她留下来,她就象那些可怜的女人一样过日子。”乌云说过,真姐儿不动声色:“那些可怜的女人,是怎么过日子的?” 乌云如实说出来:“历年来侍奉过王爷的人,有的是章古汗赏了人,有的还在等王爷。一个女人没有男人护着,总是可怜的。” 真姐儿微笑:“为什么王爷不护着?”乌云默然过,再次说实话:“章古汗说她们没身份。”真姐儿也默然,要说没身份,自己这出身也一般。 “章古汗让乌兰侍候王爷,请王妃您离开时把她带走吧。”乌云很是恭敬,但是仔细聆听真姐儿下面的话。真姐儿漫不经心轻声问道:“是今天?”乌云回道:“或许今天或许是明天或许是王爷在的哪一天。” “我知道了。”真姐儿淡淡说过,伸手掩面打了一个哈欠,暗示乌云可以离开。古代女人的贤惠,在今天晚上对真姐儿扑面压过来。是贤惠还是不贤惠? 章古的蒙古包里此时一片寂静,赵赦轻描淡写:“你们要是没话,我要去睡了。”有人喜欢有人瞪眼睛,件件要听你的,说出来也是白说。 赵赦负手出来,满意的吁一口气,对身后送出来的章古道:“我的王妃在,女人就不必了。”章古呵呵笑:“您还没有成亲呢。”赵赦也一笑:“我得敬重她。” 回身命章古不必送,守在蒙古包外的赵吉和赵祥跟着赵赦回来。走不上几步,闪出两个女子伏地颤声道:“王爷。”赵赦好似没听到,步子没有停也没有快或是慢。等他走过去,两个女子才互相抱着“嘤嘤”哭泣起来。 来到自己的蒙古包前,赵如和赵意都在这里。赵赦一愣过后没有再问,径直走进来有了笑容:“真姐儿,为什么不睡觉?” 锦凳之上坐着真姐儿,看到赵赦就走过来,笑靥如花地道:“表哥,我来看看你。”赵赦揽着真姐儿坐回去。锦凳上坐了赵赦,真姐儿干脆坐在他脚下,扬起脸来和他说话:“在这里不会骑马是不是很丢人?” “你不是要同人比针指,他们没有一个比得过你。”赵赦说过,真姐儿格格笑:“各有所长。”再道:“不会自己切羊是不是很丢人?” 赵赦故意想一下:“没饿到就行。”几案上点着的牛油蜡烛,帐篷里立着三个章古送来的侍女。 为什么是三个而不是四个,赵赦象是没有注意,而真姐儿也象是没有过问。她声音软软坐在地毯上和赵赦说着话,把今天外面见到的好玩事情一一细细说过,再看一眼侍女们,放低嗓音对赵赦道:“大夫人要让格大公子给我当儿子,把我吓一跳。”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告诉我们汉人的规矩,是不行。” 赵赦很满意:“不要生气,他们也是讨好的意思。”真姐儿笑嘻嘻:“可不是,都是为着讨好。”赵赦象是才想起来,挥手命侍女们:“这里不要你们侍候,回去吧。”真姐儿看着三个侍女弯腰往后面退,亮晶晶的眼睛不经意地对着赵赦再看一眼。 “里面的那一个也出去。”赵赦略提高声音,真姐儿先惊奇了:“我坐了有一会儿,没听到里面还有人。”说着站起来,拎着裙裾跑过去掀开里面的绣花帐帘儿,头刚要往里面探,人就被赵赦扳着肩头拉到身边。 赵赦训斥道:“这不是好看的热闹。”把真姐儿往身后一推,赵赦走进去冷冷道:“出去!”帐帘儿又掀开,真姐儿笑逐颜开探头进来:“表哥你为什么又发脾气?哎呀……。” 额头上先挨了赵赦不轻不重的一记,然后真姐儿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雪雪白白、一丝不挂的——女人。 丰又肥臀,全让真姐儿看得一清二楚。虽然赵赦真的生气了,真姐儿哪里舍得不看。是张口结舌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刚从床上下来,正在慌乱穿衣的侍女,再把这张口结舌对着赵赦的冷面孔,吃吃一会儿才说出来:“表哥,我扰了你。” 赵赦走过来,一把拉起真姐儿小手,把她半拖半带着回来坐下。赵赦依然是在锦凳上,真姐儿为强拖过来嘟起嘴儿,被赵赦强按在他脚下正在看自己的手。 里面仓惶走出那个侍女,没有一句话儿就掩面而走。真姐儿对着她的背影看看,再看看还在生气的赵赦,虚情假意可怜地道:“表哥,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儿就来了,是我扰了你,我回去了。” 赵赦把真姐儿又按坐下,脸色相当的难看。见真姐儿垂着头一副做错事情的可怜样子,赵赦不解气地拎起真姐儿小耳朵,生气地道:“下次再乱看,哼!” 真姐儿两只手来救自己的耳朵,虽然不疼但一只耳朵被拎起来总不是滋味儿。还是可怜之极地认错:“我听到表哥在发脾气才忍不住看的。表哥我错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赵赦不说话也不松手,一只手继续拎着那只小耳机在手里,感觉手感不错,稍用力气又捻了几下。真姐儿这就不敢说话,对着赵赦眼巴巴看着,再重些我的耳朵就不保。再说这样拎着,赵赦是垂手不费力气,而真姐儿半仰着脑袋很不舒服。 蒙古包里没有人说话,赵赦闭目开始养神,真姐儿就这样坐着,睡意渐渐袭来。觉得手上有坠感,赵赦睁开眼睛忍不住失笑,耳朵被拎着也能睡着?轻轻把手松开,伏身把真姐儿抱在怀中。真姐儿摇晃一下,嘴里还在嘟囔:“是我扰了你。” “知道了,睡吧。”赵赦温柔拍抚着真姐儿的后背,待她睡熟后才站起来。往帐帘处走两步,突然想到外面风雪都大。犹豫一下的赵赦转身把真姐儿抱到里间放到床上,再出来喊赵如:“姑娘睡在这里,喊丫头们来陪。怎么懒的出来也不陪着?” 赵如赶快回话:“她们送到这里,姑娘让她们回去铺床铺,是奴才们跟着的。”分辨过把红笺绿管喊来,赵赦吩咐她们:“在里间陪着。”自己让赵吉进来:“给我外面地上收拾个睡的地方出来。” 赵赦王爷今天晚上,沦落为睡在地上的人。 此时没有睡的人还有章古和他的四位夫人。他瞅瞅大夫人,再眯眯四夫人,还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在生气。 “章古汗,我生下儿子来,也愿意给王妃当干儿子。”今天这事儿又是乌云挑起来的,她回去想想气不平,过来找章古:“一样是儿子,你要一样对待。” 二夫人恼怒道“等你生下来是儿子再说。”乌云把手放在腰刀上,对着二夫人冷然:“不服气咱们单独比过。我这样说对你们也有好处,等你们生下儿子来,也是一样。” 二夫人和三夫人就此不说话。大夫人脸色难看,对章古道:“既这样,我回去,让她在这里陪王妃。” 乌云大声道:“好!” 刚说到这里,蒙古包外有人回话:“服侍安平王的侍女们来回话。”章古若有所思:“进来。”几个侍女惊慌失措,进来就跪伏在地上说了一大通话。四位夫人一起吃惊:“这是真的?” “是真的,把我们一起赶出来了,王爷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侍女说过,章古摆一摆手:“他没有生气,就是以后晚上不要再往他床上钻。” 外面又进来大管家阿木尔,章古对四位夫人们看看,对阿木尔道:“你说。”阿木尔恭敬地道:“王妃留宿在赵王爷的帐篷里。”四位夫人笑容都暧昧起来,阿木尔再道:“赵王爷让人在地上收拾一个睡的地方睡下了。” 四位夫人都变了脸色,章古先是叹一口气,都说汉人的女子厉害,不会用刀不用箭,心中却有无数手段。叹过气后让阿木尔出去,再对夫人们道:“你们不要再玩什么计谋,赵王爷不是脓包,应该也不会娶脓包。” 乌云心中凛然,明白王妃今天晚上去王爷蒙古包里等他,一定是有意去的。这叫不叫有权势?能没有成亲把自己丈夫陪夜的人拦下来。乌云茫然对另外三位夫人看看,自己也使过许多手段拦着章古接她们。可自己用的都是背后的手段。这位年纪轻轻的王妃,就直接去王爷那里睡下来,而且把赵赦王爷撵到地下去睡。 这样的事情,应该就叫有权势吧…… 真姐儿第二天醒来,才明白自己睡错了地方。她坐起来想想昨天那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嘴角边只是淡淡一笑。 离临走前的最后一天,四夫人乌云来拜。真姐儿如以前一样,让丫头们都出去,也方便乌云把话快点儿说完。 “女人要嫁英雄,是想有人保护。如果保护不来,还是自己护自己的好。”乌云用这样的话做了开场白,真姐儿凝眸很认真地听着。 “再美貌再年青,都有变老变丑男人变心的时候。我愿与王妃今生修好,对您忠心耿耿。”乌云直言不讳,真姐儿只微微颦眉。 “你们汉人的女人以男人为天,一旦失去宠爱就什么也没有。王妃正年青,多有些好朋友比没有好。” 乌云说了一大堆话,真姐儿到最后才说一句话:“见仁见智。” 离开时走了很远,真姐儿还探身出窗外看看身后送行的人。这一群漂亮的女人也是争来争去,象是没有地方不是争来争去。真姐儿心情突然放松,对着马车外的赵赦含笑看上一眼,我没有和别人争的地方,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我的感激。 第六十五章,搅活一次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五章,搅活一次 - 第六十六章,到家了 小小王妃驯王爷 作者:淼仔 第六十六章,到家了 <!--go--> 宽阔的军帐中,有着典雅厚重的黑色几案,几案后坐着赵赦正在拆看来信。*.按ctrl+d快速收藏"请看小说网"真姐儿身穿杏黄色的锦袄,好奇的正在观赏这赵赦的大帐。 这里宽大可以跑马,有家里两间房子那么大。要知道王府的房子,也多是不小的。靠着一边是沙盘,然后是八张拼在一起的书桌。一排排好收好放的木头折椅放在另一边,真姐儿过去数一数,惊奇地道:“一百多张。” 把诧异地眼光对着赵赦看过去,表哥竟然有一百多位将军。赵赦不抬头,听到这惊叹声告诉真姐儿:“军官都在这里,一百多张远远不够坐。”只是上将就一百多员。 真姐儿赞叹不已:“表哥真厉害。”夸过后再把眼睛看往椅子后面,那里放着两排兵器架子。走过去歪着头看刀枪剑戟都还认识,别的铜锤,铁斧等看得真姐儿大开眼界。伸手小心一那铜锏,冰凉滑溜。真姐儿伸出手用尽力气抱起来,抱了半天只提起来一点儿。 “哎……”真是重,真姐儿泄气地松手放下来,落到兵器上就是一声脆响。赵赦抬眼往这边看,让真姐儿回来:“几十斤重,小心砸到你。” 真姐儿答应着犹不肯走,把一样一样兵器仔细看过,才回到赵赦几案前笑眯眯:“这么重,可怎么舞得起来?”玩这兵器的人,一定是大力气。 赵赦随口回答过,真姐儿又对着通往里间的金线绣花帘子出神儿:“那是表哥歇着的地方吧?”真姐儿对这里样样都好奇。 “想看就去看看吧。”赵赦说过,真姐儿就欢欢喜喜往里面去。拂开帐帘再小小惊奇一下,这里面堪比家里。 金丝楠木的书柜,衣架上花纹是雕螭的,上面还搭着赵赦昨天穿的一件铁灰色锦袍。小桌子上茶具是清一色的甜白瓷,也是上好的。真姐儿长袖掩口低笑,想行军中还要带着这些,应该是挺为难。 不管是帐篷的外间也好,帐篷的里间也好,都充分显示出古代王爷的豪奢。真姐儿在书柜上取了一个小小的白玉鱼化龙的纸镇在手上把玩,听赵赦喊自己:“出来。” 真姐儿出来,因没有玩好,把纸镇也握在手上带出来。赵如正躬身往几案上放一盏热气腾腾的汤水,赵赦抬手一指:“喝了它。” 把手中纸镇放下,坐在赵如移过来的木折椅上,真姐儿看那碗汤,是一碗参汤。拿起调羹搅了搅,真姐儿道:“中午我跟着表哥吃饭,说表哥吃的是和士兵们一样,为什么独我要单独做饭菜?” 赵赦眼睛还在书信上,不抬眼手就拧一下真姐儿鼻子尖儿:“听话,你要是病了,那才叫烦心。”真姐儿徐徐喝着参汤,突然扑哧一笑:“士兵们也是摔打而来,难得我来了,就同他们一样的好。” “那怎么能一样。”赵赦手拿着的折信金刀,又把真姐儿看得入迷:“我要是有这样一把刀也不错。” 整个儿一个小搅和。 真姐儿喝过参汤,帮着赵赦研墨让他回信,间中忍不住才会几句:“把我的马带了来,一次也没有骑过。” “是带来让你安心的,不带你能安心?”赵赦调侃过,继续写自己的回信。写了一会儿,真姐儿趁隙又陪笑道:“那去京里,带不带我的马去?”赵赦一笑:“外加你的一长串子猫。” 来信有京中的,也有各处的密信。刚从蒙古包里回来的赵赦手边放的一封信全是蒙文,真姐儿又羡慕:“表哥,我回去学蒙古话,请你给我指个先生吧。” “三个先生都会,以前怕你初上学会累到,既然要学,让他们教。”赵赦停下笔,把回信再看一遍。杀了乌木罕,当然会有连锁反应。不过章古借刀杀人,指着自己出兵剿灭与他不合的部落也是有的。 赵赦这封信是严命章古不许异动,本王后脚刚走,你们就打是坚决不行! 把信回完是近中午,赖在这里要陪赵赦吃饭的真姐儿如愿以偿听赵赦吩咐:“把姑娘的饭菜送到我这里来。”真姐儿希冀地对赵赦道:“要吃士兵们一样的饭菜。” 赵赦哦了一声:“你见识见识也行,不过吃嘛,就尝一尝吧。” 等饭菜的时候,赵赦招手命真姐儿到身边坐下,握一握她的小手还算温暖,温和对真姐儿道:“表哥疼不疼你?” 好好地问这么一句,明明是一句好回答的话,真姐儿还是眼珠子转一转才回道:“疼的。”赵赦再温声道:“到京里母亲问你,真姐儿怎么说?”真姐儿恍然大悟,原来他,还真的是为孝顺上才对自己这么好。真姐儿眨一眨眼睛:“当然是说实话。”心中揣摩一下,表哥事事独断,这话能不能回?要是回给姨妈听,姨妈会不会为我作主? 想想还是算了吧,姨妈也是个古代女人,而且不是母亲是婆婆。天底下的婆婆,有几个不向着自己儿子的。 正在想着,赵赦笑骂道:“在想什么?眼神儿飘到九宵云外去了。”真姐儿抿着嘴儿一笑,突然问赵赦:“到京里,表哥还继续疼我吗?” 这下子反过来,变成真姐儿问赵赦。赵赦还没有回话,帐帘打开,赵如赵意和红笺绿管送进饭菜来。赵赦的饭菜一向是和士兵们一样,军中的牛羊汤、大馒头。真姐儿的饭菜是芹菜、竹笋都是素炒,一味牛一味鱼,再就是一个当归黄芪**汤,饭是碧盈盈的绿畦米饭。 真姐儿汗颜,对赵赦道:“回京去姨妈问起来,要说表哥很好很好才行。”这一桌子食材运到塞外,是什么样的价格。 赵赦给真姐儿挟一块鱼,真姐儿吃在嘴里居然是鲜活味儿。西北这种地方干旱的多,不少地方就是冻鱼都价格贵而且少见。真姐儿感动过,也给赵赦挟菜:“表哥请。” “你说手抓羊好吃,我交待让人晚上做。托赖我真姐儿的福气,人人都尝尝吧。不过咱们做起来,就是没有人家那个味儿。”赵赦边吃边道。 真姐儿不慌不忙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放下手中红木箸,起身拜谢过再坐下道:“我只是说一说,表哥不用放在心上。” 吃了小半碗饭,真姐儿才听到赵赦漫不经心地问道:“表哥到京里不疼你是怎么说?”帐篷里很是温馨,赵赦打破食不语,难得地说些别的闲话。对着这一桌子菜全是关切,真姐儿不再绕弯子,如实地说出来:“表哥一向事情多,回京里去肯定也要会会您认识的人。真姐儿想和姐妹们在一起,领略京里的好景致。” 说过不无担心地瞄一眼赵赦,表哥要是不答应,这些玩的全白搭。 赵赦又挟了一筷子青芹送过来,隔了一会儿子才道:“到京里再说吧。”真姐儿低低嗯一声,并没有太有芥蒂。因为饭菜天天都心,真姐儿也次次努力吃许多。赵赦微微含笑:“带你来,不想竟然能胖些。”真姐儿再贫一回:“以后次次带我来吧。” 这样的一次军中行,和真姐儿想的背道而驰太远。衣锦绣对火盆,半点儿苦头她也没有吃到。离开的那一天,真姐儿忍不住拉开车帘子一条缝隙往外面看这中军。*.眼前兵营连绵近十里,一座一座帐篷象是不到头。因为离得远视野开阔,一眼可以看到营门上几面大旗飘扬,最大的一面旗帜在风中抖开,是一个斗大的赵字。 桃花马在车后,黑马也在车后,一路空骑随着来再随着走。真姐儿对红笺和绿管笑问:“好玩吗?”红笺绿管都是心满意足:“真不错。”其实就是看了帐篷。从这一间帐篷出来再垂首走到另一间帐篷里面。 塞外飞雪积厚,王府里虽然绿树高墙银炭暖,外面梅枝儿水边儿俱披上霜冻。陈姨娘的房中更是暖得薰人,她伏在绣枕上轻轻咳嗽着,珍珠在旁边只是着急。 “王爷今天回来,姨娘你要好起来才行。这一走两个月又快近过年,怎么着也得家宴不是?您得去,王爷才能见到您。”珍珠搀扶着陈姨娘,眼中都要急出泪来。 陈姨娘眼角边沁出两滴泪水来,往房里着大枝儿梅花的碧玉雕蜻蜓的花上苦涩地看看,对珍珠低声道:“记得去年过年,在家里哥哥嫂嫂相伴,咱们贴窗花儿放鞭好不热闹。阿碧见我有新衣服又嫉妒上来,故意引着我去廊下站着。好好的一件儿过年衣服被花迸上一个火眼儿,把嫂嫂气得不行。” 那是何等的热闹,陈姨娘向往着家中过年时。想过回神见还是在这王府里,对珍珠低叹道:“如今是在王府里,嫂嫂每来一回,都是笑容满面把我好一通恭维,又羡慕我的衣服我的赏赐。只是这过年,难道我也是冷清不成?” 珍珠也叹气了,不知道要如何劝才好。当下搜索枯肠才找出来一句:“就是家里夫人,老爷去姨娘房中时,她也是冷清的。”当女人的命就是苦,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陪着这个热闹,另一件势必冷清。 陈姨娘苦笑一下,一面颊上自己也觉得消瘦:“我这个样子,王爷哪里还会来。”珍珠瞅过身后无人,又低声劝道:“姨娘白想想,您眼红姑娘有什么用?白白想坏自己身子。王爷也一般往两位姨娘房中去,前儿我回家去街上恍惚听一句,哪一位会奉承的将军包下青楼的一个红妓给王爷享用。这样的时候,难道姑娘她就不是冷清的?” “是啊,还有这样的事儿呢。”陈姨娘听过更是难过,原以为家里这些是对手,就忘了外面要奉迎的人只多不少。家里的姨娘再风流,不如外面的红妓是自小学的一身送媚功夫。 说出这话的珍珠是知道陈姨娘这病了又好,好了又病,全是由王爷而起。珍珠初来时还想过婢学夫人,后来心里越来越冷。冷过后想陈姨娘这样富贵了,还是不知足要人心。珍珠这时候就会重新心热,要是自己到这样的地步,应该是学着施姨娘和水姨娘安稳过日子才是。 房外有人回话:“两位姨娘陪着姑娘来探病。”陈姨娘一惊,急急对珍珠道:“快给我取那件大花墨蓝色的衣服来,我就穿那件。”珍珠依言取来,不得不觉得陈姨娘选的对。这一件衣服原本是预备着王爷来看的时候穿,今天见姑娘穿象是也应该。 真姐儿刚下车,因为和赵赦要东西,就跟到书房中去。大管家来回话:“陈姨娘一直就病着,好不过三天又病五天,医生看过都说仔细调养。”赵赦命他:“喊小陈大人来。”在旁边的真姐儿忙道:“我去看看。” 两位姨娘是候在二门上接真姐儿,又候在书房门外等着伴她回房。见真姐儿出来去看陈姨娘,大家一起跟来。 珍珠迎出来,搬一把七屏风的乌木扶手座椅摆在床前隔开几步处,恭敬道:“姑娘请坐这里的好,太近了仔细病气儿。” 真姐儿坐下来看陈姨娘,面色更白下巴更尖,眼底有青色唇上朱不丹。一把子头发倒是梳得油光水滑,身上一件墨蓝色绣大花的衣服,更衬得她白生生似一个蚕宝宝。除了瘦些有病容,别的倒没有什么。 “我刚到家,听说你病了,赶着来看看。”真姐儿怜惜地道,再问珍珠和房里侍候的妈妈们:“可按时用药,用过如何,如今用的哪一位医生的方子?” 珍珠回话的时候,陈姨娘打量真姐儿。她是行装还没有换,豆灰色绣金银钱的斗篷,在领口下面是一枚指甲大小的宝石系住,斗篷里面是五色锦盘金彩袖锦袄,下面是葱绿盘金的湘裙。这一身充做行装也还罢了,陈姨娘看入眼的是真姐儿项下戴着的一串绿松石配珊瑚珠子的珠链,下面还挂着符文,这应该是别人进献的才是。 水姨娘察颜观色,含笑道:“姑娘这个珠链,可是个爱巴物儿。”真姐儿抚一抚对她一笑:“这是蒙古人章古汗的夫人送给我的,表哥说这是祈福的经文,常戴着的好。” 会意的施姨娘也来凑趣儿:“姑娘回来了,正好带着我们过年。过年要怎生过才好,记得我在家里时,窗花是我自己贴呢。” 这话说得真姐儿喜欢了:“是了,等我回表哥,出门买窗花儿去。”说过想起来姨娘们出不去,把话打住再问陈姨娘的病。问过一时,真姐儿站起来:“我回来了,晚上送吃的给你。你要什么吃的,也只管让珍珠来对我说。” 珍珠送真姐儿出去,陈姨娘无力的在床上倒下来,双眼无神地看着青花帐顶子。买窗花儿新衣服,园子里赏雪的地方肯定摆酒大家欢乐。陈姨娘不甘心了,过年了,我也想热闹热闹。 出来的真姐儿再去书房里回赵赦话:“不是我贪玩,表哥要是答应,我想便衣街上走走,自己个儿买花年画儿,请表哥同去。” 赵赦刚换过衣服,在榻上端坐着听过,外面赵如回话:“小陈大人到了。”真姐儿避到里间坐下,听着外面小陈大人的请安声:“给王爷请安。王爷回来的早,下官正有事要回禀王爷。夏天奉王爷的话,但有草屋子都加固了,今年这样大雪不比往年小,倒塌的房子少了三成。多是城外来不及加加固的屋子倒了。因是城外开阔,房子只压着自家人,倒与邻居不相干。韦大人带着我们去看过都是穷人,回来写章程说允许他们自己采木料修房子。吕大人听过以后说不妥当,说先给他们修房子,以明年打的粮食织的布匹来收钱。要是明年男人们粮食多打多打茺地,女人们勤劳早起晚睡多织布匹,非但这些多出来的东西还是他们的,就是这布料才不再收钱。要是遇到游手好闲的人,木料钱要加备收。” 听到这里,真姐儿在里面微笑,这个吕大人果然不是个草包。不过这草包,黑起钱来也同样不草包。真姐儿看过吕家的罪状,黑的那钱海了去,只是全被抄没入公。还有若干名贵价格难估的珍宝送上来,珍珠凤簪,翡翠白玉等物,赵赦让真姐儿过目挑过几件拿去玩,余下的全收入库房中。 赵赦听得很是舒心,就担心那老匹夫心还不服,如今听到这些话,赵赦多少有些放心。当下问小陈大人:“你觉得两位大人谁说得对?”小陈大人回话道:“以臣看来,是吕大人的见解更高一些。鼓励百姓们多种地多织布,虽然还是他们的,但是税收也上去了。而且百姓们富庶了,就是兴兵打仗,要收钱也容易得多。” “你说得很好!韦大人是一片爱民之心,吕大人是还能兼顾到财政上。你跟着他们后面,好好学一学。我这次去塞外,会过散居的各位首领们,明年不打仗,后年也不许动刀兵。突厥我管不了,这几处我压得住就行。”赵赦说一句,小陈大人答应一句。 话都回过,赵赦再徐徐对小陈大人道:“这要过年了,本来想着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不想陈姨娘一直就病着,。姑娘回来没有回房中,先就去看过她。你也去看看她吧,问她有什么想头儿,你再来回我。” 陈姨娘能有什么想头儿,无非是想见赵赦。赵赦这样一派大方说出来,小陈大人感激涕零,对着赵赦叩头道:“舍妹送来原为服侍王爷和姑娘的,不想她三日病两日病的,反倒让王爷和姑娘时时挂心。我一直想去看看,又因王爷信任交下来差使,尽心尽力犹恐不足,就是家里的事情我也全教给妻子去办。妻子时常得王爷恩典能来探视妹妹,回去给我说王爷时时关照医药,姑娘时时送去关怀,臣以尽忠为已任,不敢把私情放在心上。” “公事也重要,私情也是要的。”赵赦听过这一番恭维心情大悦,他弄来两个姨娘,一个撵出府且不提这事儿别人背后如何说,另一个要是再不好,赵赦自己也不舒服。小陈大人这一番话,时时的让赵赦心里慰贴。 小陈大人辞出来,赵如带着他去看陈姨娘。第一次来的小陈大人来到院门外,先说一声好:“这地方儿是休养的好地方。”见过西北多处荒凉景地的小陈大人,明白这似江南园林的院子一草一木都来得不容易。 到房中小陈大人更是微笑,等珍珠出来请,小陈大人这个外官是谨慎地进来,站定后眼睛并不乱看,先客气地问一声:“妹妹好不好?”等陈姨娘回一声好,才抬眼看过去。这一看之下,小陈大人也叹气,哥哥的口吻就出来了:“你是怎生弄成这样?并无别人对你不好,你总要自己珍重才行。” 陈姨娘落下泪来,对于哥哥这样说话心里更凉,当下哽咽道:“在这里无人冷清的滋味儿,哥哥你是不知道。”小陈大人一进来,陈姨娘就看到他一身新官服。这官服是从哪里而来,陈姨娘难免要想歪,我在这里冷清清受煎熬,你们在外面升官发财多热闹。 小陈大人听过更是叹气:“唉,你嫂子担心你的,和我担心的就不同。我只担心你在家里是娇生惯养长大,怕你在王府里不知道容人,现在看来……。”小陈大人又是长长叹气过,低声对妹妹道:“哪有人不守空房?”不管三夜五夜都得守。就是现代人,你守没守过? 陈姨娘大哭起来,有如她在家里同哥哥撒娇时一样:“接我回家过年,我要回家去过年。”家里过年多好,饮屠苏酒,吃团圆饭。陈姨娘泣不成声:“让我在家里过个年。” 小陈大人用怜惜的眼光看着妹妹,再看看这房中美床帐。妹妹无福消受,进来就一出子一出子的闹病儿。身为一个男人又有妻妾的小陈大人,心中也能明白。原想着陈姨娘慢慢就会好,不想还是没有变。这样的陈姨娘让小陈大人,他思忖过,对陈姨娘道:“等我回王爷,接你家去住一时也好。有些话,我是要重新交待你才行。” 说过小陈大人往书房里来,见赵赦叩拜陈请:“妹妹在家素来娇惯,许多道理她不明白。如今她又病重思念家中,请王爷容我接出府去养病,等好了再送来。”赵赦听过微愕一下,对小陈大人诚恳地面容打量过,还是点头答应了:“只要能好,在哪里养病都成。跟的人都要去,医生让他每天去你那里吧。” 真姐儿还没有走,在房中听得也愕然。接回家去养病?这是小陈大人的主意还是陈姨娘的想法?等小陈大人出去,真姐儿走出来,赵赦已经恢复正常,对真姐儿道:“刚回来就不要出门了,没几天就过年,窗花儿让人买回来你自己挑也是一样。” 真姐儿微笑站在赵赦面前,微偏了面庞,突然拉过赵赦的一只手轻轻摇晃几下,面上露出爱娇的笑容来。赵赦忍不住一笑:“难得的殷勤为了何来?”真姐儿心中荡漾,还是仔细想过才开口:“表哥,晚上我好好敬你一杯儿酒。” 敬酒原是为赵赦答应陈姨娘回家和家里人团聚过年,直到说出来,真姐儿又尴尬了,象是自己盼着她走一样。也知道陈姨娘其实是盼着赵赦过去看看,真姐儿又默然。 赵赦微笑:“不用多想,我肯让她回家去,就是我的恩典了。”真姐儿想想也是,当下收敛心思,松开赵赦的手乖巧地道:“那我回房去换衣服,再看看我的猫。” “啊,去吧,”赵赦顺手在真姐儿头上拍拍,看她轻咬着嘴唇犹豫不决。赵赦又提示道:“这家里的事儿,你应该说话。”得到这样的鼓励,真姐儿不无羞涩地道:“我想,过年的时候都是想和家人团聚的。陈姨娘是病了出去,施姨娘家人不在这里,水大人家在这里,是不是也让水姨娘过年回家住一天。” 赵赦微微一笑:“你去告诉她,让她自己选一天回家。”真姐儿大喜,赵赦再交待一句:“真姐儿,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必想家。”真姐儿谢过赵赦往外面来。姨娘们还候在院门外,接着真姐儿送她回房。真姐儿把这句话儿告诉水姨娘:“表哥让你自己择个日子回家去吃年酒。” 两位姨娘一起欢天喜地,不得回家的施姨娘也把真姐儿一通奉迎。水姨娘更是兴高采烈,自她进王府虽然时间不久,去年过年的时候,就没有回去过。服侍过真姐儿换衣服等她歇下来,水姨娘喜不自胜地回房去,打点自己哪一天回家去。 三十儿初一都不能回去,初五以前不在都不对。水姨娘谨慎地选了大年十二这个双日子,第二天恭恭敬敬来呈给真姐儿。真姐儿喊来红笺:“去告诉表哥这件事情,再告诉大管家给姨娘备办东西车马。”红笺出去,绿管送上一个包袱来,打开来里面是一件新衣服,真姐儿让给水姨娘:“到那天穿这个出去吧。”又命绿管再取一件给施姨娘,还有一件送到小陈大人府上。 小陈夫人接过送来的衣服,打开来看满心里喜欢,赏过来人后。拿着衣服送到陈姨娘房中给她看,再告诉她缘故儿:“因为你在家里过年,让水姨娘也回家过年。一人赏了一件衣服,倒是不偏不倚。你看这衣服花样儿,倒是外面难得的。” 歪在床上的陈姨娘只是颤声问:“是王爷给的吗?”小陈夫人心里也恨上来,对着陈姨娘实话实说:“你哥哥开导你那么多,你还是这样想。我问的清楚,来的人说是姑娘求过王爷,让水姨娘出门儿过年去。有你这个例子,她当然就沾了光。既赏了她衣服,当然也应该有你一件子。” 陈姨娘对着那件绣花锦裳看过,只是低声道:“哥哥回王爷说接我回来,怎么王爷就没有一句话儿?”小陈夫人觉得自己词穷,只能含糊地道:“我去看看你的药熬好没有?早些好早些回去。” 出来问过陈姨娘的药,小陈夫人来见小陈大人,来到就笑眯眯:“看看沈姑娘,真是一个和气人儿,又规矩又稳重,半点儿也不错。虽然妹妹回家来,有姨娘们的就有妹妹的。韦姨娘当然是没有,她是被王爷撵出来的,姑娘再给她,不是和王爷反着来。” 小陈大人明白妻子的意思,对她道:“姑娘没有成亲就能怜惜房里人,以后这家里全交给你,让我看看,你学到几分?”这话正合小陈夫人心意,她再不担心为着姨娘们要和小陈大人置气,听过更殷勤地道:“妹妹虽然出来,我的意思还要常往王府里请安。常去请安有事常请教,这样才是好。” 再把陈姨娘刚才的话说一遍,小陈夫人不无埋怨:“我愿意留妹妹常住,可她不是一般出门子的姑,老爷您呀,接她出来其实不对吧?”小陈大人颇有意味地一笑:“不接她出来我不能放心。我最近差使要紧,接她出来免得她也被撵出来不好?” 小陈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小陈大人认真点一点头:“你没事儿多劝她。韦大人和吕大人又干上了,韦姨娘出了府,韦大人心里,未必愿意看着妹妹在府里待得好吧。我想他未必这样想,就权当我是小人心思。我得个差使不容易,不想生出来不该有的枝节。” 这样说过,小陈大人慢悠悠捧起茶碗,对小陈夫人问道:“中午什么菜儿,我想吃几杯酒。要知道只有今年,咱们才算是扬眉一回。”小陈夫人为陈姨娘的心思又转过来,满面笑容地道:“我也想到了,妹妹回家来养病,是王爷的大恩典。我备的菜有她喜欢的,也有老爷喜欢的。” 再问小陈大人:“有人来探病,可让见还是不让见?”小陈大人稳稳地道:“这可怎么行!虽然是归宁,也是身份尊卑有关,来探病的人是不能乱见的。” 过年人人欢笑,大雪封门家中取乐儿。赵赦带着真姐儿过了这个年,并把进京的日子订下来。 春寒料峭里,眨眼就是二月天。到了出行的吉日,赵赦带着真姐儿到码头,百官相送,目视着大船离去。 人群中,韦大人和吕大人不经意地眼光碰在一起,又各自分开。韦大人心中难过,吕大人官降几级,可是他说出来的章程,王爷多是听的;吕大人心中冷笑,瘦虎也有牙,你当我是瘦骆驼。 赵赦在船舱中没有坐定一时,不出意料地看到真姐儿进来。吕湘波伴着她随船进京,陪到船舱口和丫头们一起停下来。 抱着虎将军的真姐儿问的话,让赵赦也毫不奇怪:“我的小红和小黑,真的也进京了?”赵赦头都不抬:“另外有人骑着进京,如果到京里你看不到,允许你在京里再选好马。”真姐儿这一会儿是完全放心,安生回去自己船舱检查针指。 一个是给外祖母的,一个是给姨妈的,这两样是自己自进王府就一直在做。再有给诸位亲戚及姐妹们的,只是备办的常礼儿。什么叫有钱有人好办事儿,真姐儿进京,就是这句话了。 船上照样嬉戏,一个多月后抵达京门,正是三月好天气。头一天晚上停船,就有接的人上来拜见过,又快马打发人回京里报信,预备着第二天好接。 半夜的时候又到一起快马,却是中来的。赵赦穿衣来见,来人郑重传话:“皇上命礼部的杨大人前来亲迎,请王爷明儿恭候着。”船上再准备明天接旨。忙乱到清早开船,在京门外最近的码头上泊下船,看码头上人是熙熙攘攘。 这个码头也最大,平时多停靠官船和大的商船。早两天就知道安平王的船要到,管这里的人派扎不少人维护安全。今天知道京里有人来迎,更是小心谨慎为害怕出错,先暂时封住码头,让闲杂船只人等回避;再就只命来迎接的人留足码头。 真姐儿的丫头们格外忙碌,吕湘波也跟着心慌慌起来。衣服,是头天儿备好的一件正红色蝶戏百花的锦袄,下身是曳地飞鸟描花长裙。三、四个丫头手捧着打开的首饰箱子在挑首饰,就是真姐儿也觉得太郑重些。难道见姨妈天天要这样? 打扮好后坐在船舱里候着下船,船身微震停下来。从船舱里看出去,是一身正装的赵赦正在码头上接旨意。杨大人宣过旨,呵呵笑着对着赵赦。等他站起来,杨大人按官场上礼节跪下来行礼,再讨好地道:“皇上听说王爷今儿到京里,特意命下官前来宣旨,说王爷累了明儿进的好,今天就家人团聚吧。” 徐徐站定又请过一遍圣安的赵赦听过这讨好话,对左右赵吉赵祥说一句:“赏。”再对杨大人点一点头:“我船上有女眷,我招呼她下船去。” 说招呼真姐儿下船,就是赵赦走到跳板下站定,听着京里来接的人说父母亲身体,眼睛看着真姐儿随着丫头们走过来。 京里来接的是管家,看到这阵势就知道是谁。赶忙着过来行礼:“姑娘好,昨儿接到头起儿的快马来报,说姑娘随着王爷今天到京里,老夫人老大人当时又让人去看一遍给姑娘收拾的房间。今儿一早,老夫人又亲自去看一回,姑娘如今到了京里,老夫人这就喜欢了。” 真姐儿眼观鼻、鼻观心听过这一番话,低声说一句:“我也想念姨妈。” 杨大人没有就走,在旁边打量一眼王爷带来的未婚妻子。这么看一眼,只是看到衣服面纱首饰,好与不好却看不出来。朝中几位异姓王爷,还有几位皇家血脉的亲王们。就是选侧妃也是遍选名门闺秀,只有安平王这一位未来的妻子,身份是很特别。 不过京里已经听说赵赦接进府中亲自教养,这样一来,真姐儿的小商人身份在人眼中,就冲淡许多。想来她以后可以倚仗的,也就是王府中提前教养这几个字。 乱哄哄见礼毕,真姐儿没有见到外祖母家的人。直到她上了马车,管家才告诉赵赦:“云家自亲家沈老爷离京后,常时派人来给老夫人请安,打听姑娘几时进京。昨儿他家的人还来了,老夫人怕他们在码头上接,引得哭哭啼啼不好,就没告诉他们。再让我告诉王爷,等王爷回去商议过,才能定让不让云家的人来见呢。” 这话很是合赵赦心意,他很是满意恭敬地道:“倒底是母亲,想的周到。”说过上马,护着真姐儿马车往京里去。从码头上到京中,还有一段官道要走。真姐儿在马车里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自己一直想着的姐妹们相伴生活,这就离开始不远;担心的是姨妈见到自己,会不会喜欢,又担心表姐妹们,是不是会亲厚。 这些都抛开不提,至少京里的各项杂耍好玩的,街头儿上的面茶小吃等,真姐儿已经听红笺绿管说过多次,听得不过瘾,又请赵赦说过两次。再磨着赵赦答应带出来玩一次,真姐儿对京中的憧憬才算是能压抑得住。 此时来到京门外,听马车路上行人的说话声儿也好,还是进城门看街上的房屋也好。看在真姐儿眼里,都是京腔京韵的让她喜欢不已。 半日后,马车从热闹的街道上转进一条街口,这里就人少不多。从街口开始就是王府的人,接着马车一行在王府正门前停下。赵赦向车中抱下真姐儿来,再一次告诉她:“咱们到家了。” 真姐儿则仰起面庞看这正门,门上也是烫金四个大字“安平王府”。 赵赦的父亲赵老大人赋闲前的官职,是不如儿子高的。 ------题外话------ 不是大雨就是骄阳,啊啊啊……。仔仔和电脑一直热腾腾 第六十六章,到家了在线阅读 <!--t; 第六十六章,到家了 -